《神医毒妃,冷王宠上天》 第1章 有本事现在就休了我 脊背一痛,白南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走,随后“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她皱起眉头,心中怒火升腾而起,这帮人没完了是?!开枪没打死她,现在又来拳打脚踢? 早知道给顶级富豪看个病会有生命危险,她就不答应了。 艰难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只穿着墨蓝云靴的脚朝心口踢了过来,她本能的想躲开,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心口生生受了这一脚。 白南烟嗓子咸腥,“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男人站在几步之外的凉亭台阶上,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揉皱了团成一团,狠狠扔到她脸上:“写这么几句酸诗来恶心本王,本王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本王告诉你,楚王府不养没用的废物,更不养粗鄙不堪的丑陋之人,能让你在楚王府里苟延残喘,已经是本王莫大的恩赐,若是再敢来恶心本王,本王定然给你一封休书,将你赶出府去!” 本王? 白南阳的视线渐渐清晰,这里不是她的实验室! 八角凉亭、穿着古装的下人、凉亭里的八仙桌和太师椅,每一处都告诉她这里不是现代! 毫无疑问,她穿越了。 她是二十五世纪中医世家白家的嫡一百八十一代传人,又出国学了西医,有自己的生物医药实验室,昨天刚刚答应给一个瘫痪的顶级富豪上门看病,今天就被人上门一阵乱枪打死了。 白南烟抬眼看向凉亭里的男人,靛蓝色银丝镶边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倒是人模狗样的。 绵绵细雨打湿了她的衣衫和那个纸团。 伸手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之后,几行娟秀的字迹跃入眼帘:雨打芭蕉声声迟,鱼儿思水,细雨戏鱼。 雨景如仙境,君也销魂,妾也销魂。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白南烟轻嗤一声,果然是几句酸诗,短短几句,就隐晦的表达了原主想要和那个男人共度良宵的愿望。 还真是怪恶心人的。 白南烟脑子乱哄哄的,这么一丁点儿的功夫她就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楚王陆明礼的正妃,名字跟自己一模一样也叫白南烟,真是神一样的缘分啊。 至于其他的,都是一团浆糊,现在她还搞不明白,如果所料不差,原主是被自己的丈夫活活打死的。想到这里,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心酸、难过、失望和不甘。 一时间竟然非常难过,应该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在作祟。 白南烟使劲闭了闭眼,赶走那些原主的意识,撑着湿漉漉的地面站了起来,用手掌擦去唇角的血迹,昂首道:“刚才你说给我休书?” 楚王陆明礼以为她听到“休书”二字就怕了,眸中精芒闪过,冷冷一哼:“看在你儿时颇有才情被母后欣赏的份上,本王赏你一口饭吃。就现在你这个样子,若非儿时你我有婚约在身,本王都懒得看你一眼,更别说娶你过门了。识相的,就老实待在后院,别出来晃悠脏了本王的眼睛。否则本王一定休了你!” 白南烟气笑了,张口闭口就是自己脏了他的眼睛,休了自己,原主稀罕你,老娘可不稀罕! 陆明礼微愣:“你笑什么?” 白南烟现在浑身都痛,刚才那两下实打实的打在她身上,一脚踢在后背一脚踢在心口,现在一抽气都心口疼,打原主也就算了,可这个狗男人连她也打,还一而再的拿休书威胁她,当真自己怕了他不成! 她抽了抽嘴角,冷然一笑:“有本事现在就写休书,省得我再出来晃悠碍了你的眼。” 白南烟揉着心口,缓了缓,心中暗道:我一定给你报仇,你就放心的走。 之后那些不甘和怨恨才彻底在心中消失了。 陆明礼一阵窃喜,眸中精芒闪过,挑眉道:“你可别后悔。”休了她就能让星儿做正妃,丞相大人会更加的支持他,想到这里他更加兴奋。 他那得意的小人模样,被白南烟收入眼中,暗道一声:幼稚! 刚刚腹诽完,白南烟就看到一抹绯色身影朝这边飘了过来,一身绯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同色百褶裙,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白南烟脑门飘过三个字:白南星! 原主同父异母的妹妹,半年前随原主作为媵妾嫁入楚王府,现在是楚王侧王妃,也是上京第一才女,楚王陆明礼的真爱。 白南星提着裙摆快速走过来,看到一身狼狈的白南烟,心疼的很,两根手指捏起她的袖子,眉头微微蹙起,看向白南烟:“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衣服上沾了泥水?这发髻也乱了,怎么回事?” 这样的事情见的多了,白南星并不奇怪,看她狼狈的样子就知道,又挨打了。 她脸上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叹息一声,走到陆明礼身边,柔声劝慰:“王爷怎能如此对待姐姐?姐姐精心装扮一番,也是希望王爷能怜惜一二。妾身知道王爷心中只有妾身,可姐姐毕竟是王爷的正妃,不可如此冷落姐姐呀。” 陆明礼脸色阴沉下来,索性面向白南星,握住她的手,愤愤的指着白南烟:“她这也叫精心装扮?脸上脂粉这么厚,怕是用了半斤脂粉?你再看看她那张血盆大口,活像想要吃了本王,本王看到这张脸就恶心!” 白南星蹙眉,十分惋惜,还带着两分无可奈何:“王爷,你要体谅一二,姐姐毁了脸,不多扑点脂粉,哪里能盖得住那些斑痕?” 斑痕? 白南烟摸了摸自己的脸,倒是很光滑,没有伤疤,到底是什么斑痕? 对了刚才陆明礼说过她很丑陋。 白南烟悄悄摸了自己的脉,竟然中毒已深!随后又是一阵眩晕,她差点站立不住,缓了缓才说:“我不耽误王爷和妹妹恩爱了,这就告辞。” “姐姐……”白南星装腔作势的拦了一下,任由她离开。 “你别不知好歹,像你这么丑,也就是本王好心娶你给你口饭吃,换了别人,都不会看你一眼,你就知足!”陆明礼冲着她的背影无情的提醒。 白南烟摸了摸脸,想象不到自己究竟有多丑。 第2章 空间 走出院子,婢女如意迎了上来,看到她身上的泥水和散乱的发髻,还有嘴角残留的血迹,眼圈都红了。 “主子,王爷又打你了?”如意拿出帕子就去给白南烟擦唇角的血,“王爷也太狠了。” 白南烟哼了哼,原主怎么会爱上这种人,自己单身不香吗? 手搭在她的胳膊上,低声说道:“先回去。” 如意只觉得主子用力抓着她的胳膊,也不敢多问。 一路上,白南烟都提着一口气,生怕自己腿软倒下,让那些人看了笑话。直到回到拢翠苑坐到圆凳上,她才松了一口气,手还在微微颤抖。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十分夸张,一张脸白的跟鬼似的,颧骨处的胭脂涂得跟猴屁股似的,眉毛画的又细又长,唇上的口脂血红血红的,难怪陆明礼不喜,就是自己也看着难受哇。 如意给她倒了一杯水,白南烟喝了一口,终于好受了点。 如意小心翼翼的服侍她把脏衣服脱下来,白南烟拧眉看过去,是十分艳丽的玫红色,衣服正中绣着一朵硕大的牡丹花,俗气且夸张,别说陆明礼不喜欢,就连她自己也看着别扭。 如意从衣柜里拿出几套衣服让她选,一套大红色,一套大绿色,一套红配绿,还有一套深紫色,都很——难看。 白南烟摇摇头,眉头皱的很深,原主这都是什么审美?穿出去就跟街上的媒婆似的。 “再去找。”白南烟一阵头痛,这都什么衣服?原主也穿得出去? 如意纳闷了,主子平时很喜欢这些衣服,今日这是撞邪了,怎么看着都不顺眼了。她拧眉在衣柜里翻找,翻出几件颜色素淡一些的捧到主子面前。 白南烟勉为其难的选了一套少女粉,外面再披上一件薄纱,如果能忽略那张脸,整体上倒是有点仙女气。 “主子,这件好看。”如意虽纳闷主子的变化,却也十分高兴,因为主子总算会挑好看的衣服穿了。 洗掉厚厚的脂粉之后,白南烟才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左脸颊上一块巴掌大的黑色印记,印记一直往下延伸到脖子里,好大一片,十分显眼。 白南烟挡住那块印记,只看另外半张脸,倒是难得的精致漂亮,比前世的自己漂亮许多,只是那黑色印记生生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如意抱着衣服出去了,白南烟给自己把脉,原主身体不但瘦,而且弱,她脸上的黑色印记是中毒所致,自己医术精湛倒是能解毒,只是需要去买药。要是私人诊所还在该多好,私人诊所里中草药和西药都很齐全。 突然,白南烟就置身私人诊所二楼的药房之中,北面一面墙都是中草药药柜,东面一面墙是西药药柜,这些药柜都是有高科技因素在里面,抓药不需要人工服务,只需在电子面板上语音输入药品名称和数量,药柜会自动配齐包装好,送到一楼的柜台上。 如果有需要,智能设备还可以提供熬药服务。 屋子中间的试验器械和装备都静静的躺在那里。 私人诊所面积很大,一楼是诊室和候诊区还有高智能现代化检查机器人,并且在诊室的后面还有休息室和功能齐全的厨房,厨房的冰箱里储存着少量的速食食品。 前世的白南烟工作很忙,病人很多,在私人诊所里一呆就是好几天,所以就装修了两间休息室。 怎么回事,做梦了? 白南烟闭上眼,再睁开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 原来真的是做梦,要是私人诊所也跟着来了就好了,白南烟叹息一声,一闭眼又发现自己来到了私人诊所,如此反复几次,她确定私人诊所跟着自己穿越过来了!作为空间随身携带! 她熟练的在电子面板上输入药品的名称和重量,不过片刻功夫,一碗熬好的药就出现在柜台上,等喝完药之后,如意提着食盒进来了。 拢翠苑位置偏僻,在王府的西北角,只有如意一个婢女。 如意将一碗米粥和两碟小菜放到桌上,有些愧疚。 白南烟扫过一碟青菜豆腐,和一碟凉拌黄瓜,心中微凉,光吃这些,身体不弱才怪。 “就只有这些?”白南烟不满。 如意“扑通”一声跪下,十分惶恐的解释:“主子,奴婢去大厨房,跟他们理论很久,他们才给了这些,如若想吃别的,就要用银子买,咱们没有多余的银子了……” 动不动就下跪,白南烟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扶她起来,耐心的给她解释:”我不是责怪你,咱们不是有小厨房吗,以后别去大厨房了,咱们自己做。左右这里就咱们两个,以后你跟我一起吃。“ 如意更加为难了,摇摇头:“这不合规矩。” 白南烟:”我说的就是规矩,以后无人时你我一起吃,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如意点了点头:“奴婢遵命,可是,主子,小厨房是有,锅碗仔细洗干净就能用,可我们没有食材也没有多余的银子,就算是主子带来的嫁妆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派不上用场……” “我来想办法,你会做饭就成。” 如意这才笑了:“奴婢会做,会做很多呢,奴婢还会做衣服。” 晚上,躺在床上,白南烟将脑袋里纷乱的信息整理,才大概知道了原主短暂又凄苦的一生。 原主是百越国当朝丞相的嫡长女,有个双胞胎哥哥,不过一出生就死了,原主就被冠上克死兄长的罪名,从此以后母亲抑郁寡欢,终于在她六岁的时候与世长辞,原主名声就更不好了,很多人都叫她煞星,克死兄长,又克死母亲。 不过原主小时候特别聪明,三岁能写字,五岁能作诗,有一次母亲带着她进宫,在皇后面前作诗一首,当时年幼的陆明礼也在场,十分喜欢这个聪明又漂亮的小姑娘,皇后就和她的母亲定下婚事。 谁知好景不长,她母亲很快就去世了,她的父亲不久之后就抬了一位出身高贵的贵妾做继室,也就是现在的丞相夫人梅双妍。 梅双妍是白南星的生母,觉得白南烟很碍眼,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嫁给楚王陆明礼就好了。只可惜自己的女儿才名远不及白南烟。 第3章 你不是要休了我吗 白南星从小就和白南烟走的近,经常带她出席权贵家的宴请和各种诗会。 白南星把自己的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给白南烟,还带着白南烟到族学读书,俨然一副好姐妹的做派。 作为回报,白南烟将自己的诗作送给白南星,不过数年,白南星就得了上京第一才女的名号。但白南烟的天才少女的名声突然陨落,并且脸上长了奇怪的黑色斑痕,愈来愈丑,乃至无人搭理。 白南烟环视屋中摆设,所用之物皆为上品,家具、被褥、胭脂水粉,还有钗环首饰都是按王妃的标准供给的,只是日常用度被克扣,吃食和月例银子难以为继她们的生活。 呵,这一招可够高明的,在外人看来,她这个王妃生活一点也不差。可生活的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一连三天,白南烟都在休息,吃了药就睡。 如意从她的嫁妆里找出几匹颜色素淡的面料,按照白南烟画的图样裁制了几套新衣。 白南烟穿在身上素雅又娴静,气质出尘。 白南烟给自己开的药见效很快,三天过去,脸上的斑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镜中绝美容颜,白南烟叹息,原主一手好牌打的稀烂,本来有高贵的出身和娇美的容颜,偏偏混的连人家的小妾都不如。 不过,白南烟看着娇美的容颜有点担心,陆明礼会不会看了自己这么美,就不想休了她了? 嗯,很有可能。以后要出去,得在脸上画上那一大块斑痕。 “主子,您真好看。”如意站在她的身后由衷的赞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铜镜中的美人,有点看痴了。 好一个温婉的美人,这通身的气度,就跟宫里的娘娘没什么区别,高贵端庄又不可亵渎。 将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随后拿起银镀金嵌宝蝴蝶簪斜插在发间。 白南烟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站起来向外走去:“咱们去听雨轩转一转。” 听雨轩是王府里的花园,陆明礼下朝回来,总会和白南星在那里转一转。白南烟就想或许可以碰到陆明礼,跟他商量一下休书的事。 拿起画眉的黛粉,白南烟就在脸上细致的画了起来,不到一刻钟,丑陋的黑斑就出现在她脸上,和之前的样貌别无二致。 哎。 如意叹息一声,没多说话,而是找来一个面纱给她戴上。王爷如此做派,换做是她也会寒心,所以就算现在变美了,王爷表示倾慕,自己也不想给对方好脸色了。 两人在听雨轩转了半个时辰,也没碰到陆明礼。 这几天,白南烟总是从空间的冰箱里拿出储存的食物,让如意去加工,她找了各种理由解释食物的来历,好在如意不是一根筋,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吃了三天,冰箱里的东西消耗的差不多了。 看着时间还早,白南烟就带着如意从大们堂而皇之的出去了,门口的小厮拦住白南烟,被如意霸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王妃你也敢拦,我看你的差事是干到头了!” 那小厮赶紧说了声“不敢”就放了二人出去。 两人身上都没什么银钱,白南烟直接让如意去当铺当了两件过时的首饰,换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这回可有买不少东西了。 如意到粮油铺子里订购了不少东西,让店家傍晚的时候送到楚王府西北角的拢翠苑。 店小二收了银子十分乐意跑腿。 逛了大半日,主仆二人拿着很多东西回来,路过听雨轩的时候,居然看到陆明礼和白南星在散步。 “你带着这些东西先回,我跟王爷要休书。”白南烟把东西一股脑的塞给如意。 “什么?”如意震惊,“好好的,要什么休书啊?” 白南烟清冷的反问:“你觉得,前两天我被他打的吐血,我和他还能好好的?” 如意咬了咬唇,没反驳,就嘱咐了一句:“那主子,您小心些,别触怒王爷。” 白南烟疾步追上两人,在他身后喊了一声:“王爷留步。” 陆明礼正和白南星赏花,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低语也不知道陆明礼说了什么,白南星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陆明礼随后也哈哈大笑,竟是十分高兴。 一听到白南烟的声音,陆明礼就好像听到乌鸦啼叫一般的不耐烦,脸上笑意瞬间退的一干二净,一脸烦躁的转过头来,却看到眼前的女子露出的半张脸面容素净,竟然十分的好看,她面覆白纱,姣好的容颜若隐若现,如同九天玄女神秘高贵且冷清。 她一袭烟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竟然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上三分。 他一下子愣住了。 白南烟不屑轻嗤,他果然是以貌取人的俗人,清冷的开口:“你不是要休了我吗?休书呢?” “王爷。”白南星发现陆明礼的不对劲,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写满惊艳和欣赏,便心急的轻轻扯他的袖袍。 陆明礼回过神来,走近白南烟一步,伸手过去,看样子是要揭下她的面纱! “姐姐!”白南星抢先一步走过去,站在了两人中间,眸中水光涌动,一副要哭的样子,“好好的,说什么休书啊,姐姐可是怪妹妹照顾不周?” 白南烟不动声色的摘下面纱,露出被黑斑侵蚀的半张脸,果然,陆明礼的厌恶卷土重来,刚才的惊艳迅速褪去。 冷冰冰的开口:“即便是本王休了你,也要让父皇和母后允准,待本王问过母后再写休书给你不迟。” “真麻烦。”白南烟低语一声,转身离去。 白南星追了上去,眼泪汪汪,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姐姐,你别走,我知道王爷对你有点凶,你放心,我会好好劝一劝王爷的。” 白南烟不想搭理这朵盛世白莲花,抬脚欲走,却被她拉住衣袖。 “我知道姐姐大婚半年,王爷都未曾宠幸你,姐姐别担心,今晚我就让王爷去拢翠苑,你好好装扮一番,耐心等着。”说完,白南星拉住她的手,塞给了她一个纸包,然后拿着帕子擦了眼泪,凄然一笑,“我说过,我会帮姐姐的。” 第4章 她不配 “你站住!”陆明礼追了上去,走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他阴沉着脸,原本他说出休了她的话,也就是吓唬她一下,以往她闹的时候,他也这么说过,白南烟每次听到都吓的够呛不敢再闹,这回怎么回事,居然主动提起休书的事。 便想再吓唬她一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沉声问道:“你那么丑,一旦被本王休了,估计天下没人会娶你,待在本王身边,本王还可以给你一口饭吃,若是被休回白府,恐怕白府也容不下你,以后你想要一口饭吃都很难,你确定要离开本王?” 白南烟轻笑一声,觉得他这个人有种蜜汁自信,以为他自己身为王爷身份高贵,而且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全天下的女子都想嫁给他。 陆明礼有些恼了,这个女人又是这样笑,仿佛他是个跳梁小丑似的,那态度特别不屑,让人恨得牙根痒。 白南烟直视他的眼睛:“确定无疑,我离开你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可以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做正妻,舒心又体面,你这么犹豫,难不成……爱上我了?” 陆明礼一噎,态度十分恶劣:“你少臭美了,就是全天下的女人死绝了,本王也不会爱上你,你要不怕露宿街头乞讨为生,本王一定满足你,给你一封休书。” 白南星心中窃喜,一双闪亮的眼睛一直观察着二人,他们是互相嫌弃,谁也看不上谁,最好王爷马上休了她,让自己做正妃,那才好呢。不过虽然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出一套冠冕堂皇的违心话。 她眼圈一红上前拉住白南烟的手,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姐姐,休书一事,事关重大,不是儿戏,姐姐离开楚王府又能到哪里去?切莫说这样的玩笑话了,王爷只是一时生气,你好好去给王爷赔罪,王爷定然不会轻易休了你。再说姐姐好歹也是楚王正妃,身份尊贵,走到哪里都是体面,何必非得赌气给自己找不痛快?这下堂妇的日子可艰难着呢。” 陆明礼轻轻握住白南星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柔声道:“你别搭理她,她不知好歹,本王看她年幼颇有才名,可怜她给她一个容身之处,她如此糟践本王的真心,我们又何必这样苦劝,让她自食恶果,将来就是哭上门来,本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白南烟觉得没有这世上比陆明礼更加自恋的人了,又好气又好笑的问他:“这么说,你完全是为了我好咯?” 陆明礼袖袍一甩:“那是自然。” 白南烟朝天翻了一个白眼,随后指着他的心口问:“那你把我往死里打,踢了我一脚又一脚,也是为了我好?我怎么觉得那么好笑呢?” “你!”陆明礼咬牙切齿的指着,“我就说你不知好歹,你顶着那么一张让人恶心的嘴脸让我宠幸你,换做是你你不把人打出去吗?” “不可理喻!你尽快些休书给我,其他的不用你操心,我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白南烟觉得和这种人说话,简直拉低自己的智商,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陆明礼的权威被挑战,他被一个丑女冒犯,自尊心告诉他,不能轻易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如愿,就偏不给她休书,偏偏把她按在手底下折磨,看她如何掏出自己的手掌心。 若是她肯跪下来痛哭流涕的求他,说不定他高兴了就会放她离开。 “王爷,姐姐只是一时气愤,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带回妾身去劝一劝姐姐,让姐姐给王爷赔罪,王爷可千万不要惩罚姐姐呀。” 白南星这么一提醒,陆明礼倒是想起来了,叫来贴身小厮,吩咐:“告诉厨房,不许给王妃饭食,先饿她几日,尝一尝下堂妇被休弃无家可归的滋味,看她还猖狂不猖狂。” “王爷!”白南星苦苦“哀求”,“千万不要啊,姐姐只是一时……一时想不开,妾身这就去劝她。” 白南星转身就去追白南烟,不出意料的被陆明礼攥住胳膊,并且苦口婆心的劝: “星儿,本王知道你心地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但你的好心不该用在她身上,你也别为这种不识好歹的人求情了,她不配。” 还没走远的白南烟无语望天,陆明礼眼瞎吗?多么明显的白莲花人设,他怎么就看不出来?白南星就是装的,哎,陆明礼的智商是没救了。 看到如意在那里等着,白南烟说了句:“走。” 如意怔怔的瞧着白南烟,好大一会儿,她觉得主子变了,先前主子的生活都是围绕楚王转,听说楚王喜欢艳丽的颜色,就把让人裁制了些大红大绿的衣服,接过让楚王更加厌烦。听说楚王喜欢有才情的女子,她就做了表达爱意的诗去求见楚王,接过差点被楚王打死。 如今主子大不一样了,不再以楚王的喜好来做事,凡事听从自己内心,这样挺好的。 不过这也用不着求一封休书啊,在拢翠苑偏安一隅也不错。刚才主子跟王爷要休书的样子她可看到了,生怕王爷真的扔过来一纸休书,到时候主仆二人就得睡大街。 “主子,你真的要离开王爷吗?”如意担忧的问。 白南烟扫了她一眼,认真的说道:“婚姻岂能儿戏?当然是真的了。” 回到拢翠苑,白南烟坐下之后才打开手里的纸包,是白色的粉末,放在鼻尖一闻,她就明白了,这居然是催情类的药物。 白南烟哼笑一声:“我就不信白南星真的肯把自己心爱的男人推到我这里来,这指不定是个什么圈套呢。” 如意在小厨房里收拾东西,心情很好,还哼着小调,这回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今晚能好好吃一顿了。 一回头就看到门口的白南烟:“主子,奴婢干这些就行了,逛了一天也累了渴了,您去喝口水。” 厨房被这个小丫头收拾的井井有条,白南烟很满意:“多做两个菜,多加点肉,今晚我们好好吃一顿。” 如果不出所料,陆明礼很有可能会来。 第5章 王爷要留宿 陆明礼有些生气,他觉得白南星的善良没有底线,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自己来白南烟这里,说姐姐是王妃,却一点体面也没有,住的地方偏僻不说,大婚半年从未得到王爷宠幸,过的实在凄惨,也怪不得她索要休书。让自己去好好哄一哄。 春夏之交,拢翠苑外面一片郁郁葱葱,景色怡人,拢翠苑位于王府的西北角,很是僻静,平日里就连下人都很少来这里。 陆明礼一点也不想来这里,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负手而立,站了好半天,空气中残留的油烟味,让他觉得很不真实。一个时辰前他才刚给厨房下令不许给王妃供给食物,这个女人居然就自己做上饭菜了,厨房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居然给她提供食材,等会儿回去定要好好收拾这些人。 天色擦黑,正屋里已经燃起烛火,时光静谧而美好,只听到如意一个人的说话声。 “主子,你说王爷到底会不会来啊,天都黑了,八成是不来了?” 白南烟努嘴指向门口,如意半信半疑的去开门,果然看到一袭月白长袍的陆明礼站在门口,不由得有些心虚,刚才自己说的话,王爷一定是听到了,这下可怎么好? 正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陆明礼已经抬脚进了屋,桌子上菜不多,只有五盘,一盘嫩笋炒肉,一盘青菜豆腐,一盘油焖大虾,一盘素炒土豆丝,还有一盘凉拌黄瓜,有荤有素颜色鲜亮,一看就很有食欲。 桌上摆着两碗粥,还有几张葱花饼。 陆明礼面色一冷,自己来了这个丑女也不知道起来迎接,主子一样的坐在那里,甚至还有点不快,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来了她不应是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吗? “你倒是不肯亏待自己,长这么丑却吃这么多。你别多心,不是本王心悦你才来的,而是星儿挂念你,让本王给你体面,别上赶着又恶心本王。”嘴上损人,他却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瓜放入嘴里,味道居然还不错。 白南烟对于他的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很是不满,待人谦和一点客气一点会死吗? 她虽然推算陆明礼会来,但觉得陆明礼一定不会吃他的饭,所以,对面那副碗筷是如意的,而且如意已经用过筷子尝过黄瓜。 如意站到白南烟身后,已经怕的不得了,两只手攥着直打哆嗦。 “亏待自己不是傻子么?“白南烟无奈的看着陆明礼,看他的架势是要留下来吃饭,可自己并没有打算让他吃,怎么才能赶他走呢? 陆明礼不接她的茬,而是讥讽道:“吃饭也不摘下面纱,你是怕影响本王的食欲吗?” 影响食欲?白南烟灵机一动,对呀,伸手就摘下面纱,露出那一大块黑色斑痕,还冲他笑了笑。 陆明礼面色顿时就不好看了,筷子上的大虾“啪”的一声掉了回去,下一步他就放下了筷子,满脸不快:“你还真不打算让本王吃了?” 白南烟抽了抽嘴角:“王爷说的对,不摘下面纱,我怎么吃饭?王爷既然来了,难道就没想到这一点?要不然,您先回去?“ 陆明礼想着白南星现在独自一人用餐,而自己却在这里陪着这个丑八怪,就觉得白南星实在是太善良了,她不知道,她一心为这个姐姐着想,姐姐却是个没良心的,一点不念她的好。 “真是不识好歹。”陆明礼忍者恶心再次拿起筷子,低头看面前的菜不去看她。 一顿饭吃的很不自在,白南烟吃了平日饭量的一半就放下了筷子,陆明礼也放下筷子,却不想走。 其实他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白南星说了,让他给姐姐体面,多陪她一会儿,最好能留宿。 可跟这样一个丑女睡,也太恶心人了,当然他也怕这个丑女不要脸的要强迫他做些什么有损他名声的事。 若是让人知道自己连这样的丑女也下得去口,还不让别人笑掉大牙? 白南烟看出他的纠结,就问:“王爷想要留宿吗?我这里地方小,只有一张床……” “呸呸呸呸呸!你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本王能看上你?我告诉你,若不是星儿以死相逼,本王才不会跟你一起吃这一顿饭呢,留宿,下辈子本王也不会留宿你这里。”陆明礼赶紧站起来就朝门口走去。 白南烟:“慢走不送。” 陆明礼一走,如意就关上了门。 神秘兮兮的问:“主子,然后呢?” 白南烟摸出那包药粉,塞到她手里:“如果不出所料,陆明礼离开这里之后,一定会在听雨轩待会儿再回去。而白南星必定派人盯着,你去把这包药撒在那人身上。” 如意重重点头,如意拿了茶壶倒了一杯水,将药粉一股脑倒进去,然后摇匀才出了门,果然见到陆明礼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一个绿衣小丫鬟,鬼鬼祟祟的。 撒药的方法,白南烟早就教给过她,只需在错身而过的瞬间,撒在她衣服上一点便可,最好是衣袖上。 陆明礼走到听雨轩,果然就到凉亭那边坐下赏月,白南星本来说的是让他留宿拢翠苑,白南烟长得那么恶心,自己实在不想为难自己,为了拖延时间,只好在这凉亭里耽搁一会儿了。 想想他这个王爷也怪难的。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忽而耳边传来一阵呻|吟声,陆明礼太熟悉这种声音了,不堪入耳又让人销|魂。他皱眉看向四周,却不见人影。 他循着声音找过去,之间一个绿衣婢女,正在一个灌木丛后面,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脸色潮红,难受的紧。 “红叶,你在做什么!”陆明礼低喝一声,这个婢女是白南星院子里的,他认识,很明显的这个婢女不正常,像是中了药。 那绿衣婢女早就不能自控,见到陆明礼直接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水蓝色的肚兜,陆明礼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扑了过来,二话不说开始解他的腰带。 陆明礼愤怒的很,他是有洁癖的人,不是什么人都会去动的,伸手去推她:“退下!” 那婢女平日做粗活,力气不小,一下竟然没有被推开,反而接着陆明礼的力道扯开了他的腰带。 第6章 你们这是做什么 paoshuba.com 陆明礼握住红叶的衣袖奋力推开他,红叶倒在地上,还不死心,迅速爬起来就去够陆明礼的嘴,陆明礼捂住自己的嘴,那药就这样进入陆明礼的口鼻之中。顿时一种难以抑制的躁动在体内翻腾。 白南星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无聊,以她对白南烟的了解,一定会给陆明礼下药,到时候陆明礼发现自己被下药,一定会更加厌恶白南烟,将她打死,或者休了都是有可能的。 她现在应该去救场,是时候了。 白南星拔腿就走,带着贴身丫鬟两个,脚步匆匆,走到听雨轩就听到灌木丛后面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谁!”白南星不仅听到女子的声音,还听到了男子的声音,心中很是气愤,楚王府的下人都这般胆大妄为了吗?在听雨轩这种地方就敢做苟且之事? “给我出来!”白南星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亲自去捉奸,就让两个婢女过去。 两个婢女自然也知道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满脸羞红的慢腾腾走过去,只见衣衫扔了一地,一男一女颠鸾倒凤正忘情的很,那男子背对她们,听到声音走进,直接爆喝一声,“滚!”。 “啊——”两人惊呼一声,终于借着月光看清楚了那个胆大妄为的男子,居然是王爷,撒丫子就跑了。 “大胆狂徒,敢在楚王府行凶!来人!。”白南星大喊。 两名丫鬟赶紧走过来,低声禀报:“主子,那是王爷,您可别喊了。 “胡说!”白南星说什么也不信,就要过去看个究竟。 “星儿,不许喊。”得到纾解的陆明礼扯起衣袍从后面出来,地上的女子似乎还不满足,爬着过来抱着陆明礼的腿不让他走。 “王爷?!”白南星震惊,手里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怎么是你?”您这么饥渴吗? 就是再饥渴也要等回房再说,怎么可以露天野战? 你不是应该在姐姐院子里吗,您不是自制力一向很强吗?您不是看到别的女人就恶心,只会宠爱我一个吗? 白南星的世界瞬间崩塌的一塌糊涂。 她意识到自己来晚了,她很后悔,明明知道白南烟会迫不及待的给王爷下药,却还在自己房里磨蹭着不出来,非得等算计好的时间。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怎么心就这么大呢? 她恨自己居然高估了陆明礼的自制力和陆明礼对她的爱,也觉得陆明礼的爱这么经不起考验,十分的讽刺。 他的爱那么轻易的就给了别人。 “王爷……”红叶身上还有药力残留,人其实早就清醒了,只是有点忍不住,看到宠幸自己的是王爷,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是不知道侧妃能不能容下她。 “以后去本王院子里伺候,做个通房丫鬟。” 红叶窃喜,也就不计较如意泼自己一袖子水了,一抬眼就瞧见白南星恶狠狠的目光,赶紧心虚的低下头,去一旁找自己的衣服,慌乱的往身上穿。 “王爷……你们这是做什么?”白南星难过,心被撕成碎片,痛如刀搅。 陆明礼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她,自己说过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也只宠幸她一人。不过白南星说了,自己不奢求独占王爷,只求在王爷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王爷心里有自己就成。 穿好衣服,陆明礼将白南星揽入怀中,亲吻她的发顶,柔声道:“你放心,即便本王宠幸了她,心中也是只爱你一人的。” 白南星在陆明礼面前一向表现的顺从、大度,还善良,此时也不能坏了自己的人设,忍痛咽下泪水:“王爷切莫胡说,多一个人伺候王爷,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明礼心中十分欣慰,将人搂的更紧了:“本王就知道你最懂事,是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 白南星贝齿咬唇,心中十分难过,却不想便宜了红叶,她道:“王爷,红叶也是自小跟着我,就留在我身边,等我不方便的时候,就让她伺候王爷,这样安排可好?” 陆明礼自然不会计较这样的小事,就答应下来。 可白南星恨意汹涌,伏在陆明礼怀中,一双眸子几乎喷火,心中将白南烟骂了无数遍,也狠厉盯着红叶,居然敢趁着王爷中药上位,你以为我的夫君就是那么容易抢走的吗?你得了王爷宠幸,得有那个福气享受才行。 偏偏陆明礼看不到,只以为白南星乖巧懂事又处处为他着想。 可红叶就不大愿意了,她十分清楚白南星的性子,一定会设法弄死自己,白南星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不仅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今日之前她只是一个婢女,现在就不一样了,她是王爷的通房丫鬟,王爷的枕边人,能给王爷吹枕边风,说不定能为自己谋一个锦绣未来也说不定。 白南烟和如意蹑手蹑脚的离开,脸上笑意绽放,等回到拢翠苑白南烟才和如意击掌庆祝胜利。 如意夸赞白南烟:“主子一箭双雕,简直是再世诸葛呀!这么一来,不仅给星侧妃添了堵,让她一心对付红叶,无心对付咱们,最后让王爷本性暴露,还让星侧妃也知道王爷的枕边人并非只能是她,离间了王爷和星侧妃的感情。” 白南烟喝了一口水,觉得神清气爽,心中的憋闷一扫而空:“咱们可以安静些时日了。” 如意站在她身后为她捏肩,心情好极了,问:“主子,那接下来咱们要干什么? 白南烟手里握着茶杯,想着如果自己是陆明礼,那接下来该做什么,想了片刻道:“红叶被收房,必然和白南星离心,明日你从我的嫁妆里挑点东西给红叶送去,就说我让她好好伺候王爷,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要,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对了一定要大张旗鼓的去,让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红叶被王爷宠幸了。” 如意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个道理,不过主子说的准没错,照办就是了,就乖乖的点头应下。 隔日一早,如意就从主子的嫁妆里挑了一套头面和两匹布料给红叶送去,一路上逢人便说红叶被王爷收房了,王妃让送点东西过去。 如意想了一晚上才想明白,其实送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妃的态度。 第7章 一场空欢喜 红叶就住白南星的含月苑的东厢房里,如意一路过来极为招摇,就差敲锣打鼓了,恰巧红叶在白南星身边伺候她用早膳,陆明礼也在。 如意说明来意之后,陆明礼很是欣慰,还夸奖了白南烟:“她总算是有点王妃的样子了,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红叶,你就收下,好歹是王妃的一点心意。” 红叶是个聪明人,这点道道还是能看明白的,十分热络的接下东西,还告诉如意等会她就去王妃那里谢恩。 白南星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都怀疑红叶是否和白南烟勾结在一起对付她。要不然红叶怎么敢打陆明礼的主意呢? 白南星欲言又止,想问昨晚陆明礼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又碍于自己通情达理的人设不好刨根问底,以至于她现在还不知道其实是红叶先中了药,陆明礼自己送上去的。 如意没有多留,送了东西热络几句就退下了,她心情特别爽,又成功的恶心了一把白南星,为主子出了一口恶气。 如意走了没多久,白南星也不得不碍于形势,送了红叶两样首饰和一匹上好的布料,心中憋闷又恶心,居然直接吐了。 陆明礼先是担心害怕,觉得白南星肯定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正想寻厨房的晦气。可他自小在宫里长大,宫里的娘娘们有喜之后就是这个样子,随即就高兴了起来,问白南星的眼神亮晶晶的:“星儿,你是不是有了?” 白南星入府半年,可以说是独宠,按理说早就该有孩子了,可肚子偏偏没动静,真真急死个人。 她早就想怀个孩子,然后陆明礼一高兴就把白南烟从正妃的位子上拉下来,让自己顶上去,可事情到了眼前,又不敢确定,前几天她小日子刚过去,不该呀。 再说她一向体寒,更有胃寒的毛病,吃食凉了,或者天气转凉都会胃里不舒服,打嗝呃逆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天气冷的厉害她还会呕吐,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是胃寒的毛病犯了。 就犹豫的说:“王爷,我不知道啊。” 陆明礼高兴的差人叫来府医吴有才,吴有才一直负责调理白南星的身体,和白南星甚是熟络,一进来就轻车熟路的把脉,接过片刻之后他说:“侧妃娘娘饮食寒凉引起脾胃不和……” 陆明礼被兜头浇了一盆涟水,从头凉到脚,一场空欢喜,说实话他确实有点遗憾还有点失望,这半年他独宠白南星,按理说她肚子也该有动静了呀。失望归失望,他到底对白南星是有几分情义的,还是嘱咐吴有才好好给侧妃调理身子。 白南星自然十分愧疚,她也很想早点为王爷诞下子嗣啊,最好一举得男,然后母凭子贵做楚王府的当家主母,哎,怎么就这么难呢? 一连半月,白南烟都带着如意锻炼身体,还教给她基本的打斗技巧,不求多厉害,遇到危险能自保就成,再者最主要的目的是锻炼身体,毕竟这里的医学不是很发达,很容易就挂了。 喝了半个月的药,白南烟身体里的毒素清理的差不多了,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又蠢蠢欲动,对于古代女子不能随意出门这个规矩,她表示不太能接受。 白南烟抬头看着两人高的围墙,助跑几步,一下子就窜上墙头,然后轻轻一跳就出了府。 前世白南烟的外婆家是中医世家,她的医术就是跟外婆学的,外婆的贴身保镖是古武世家陈家传人,白南烟就顺手跟他学了几招,而且学的还不错,只是没有实战经验几乎没有。 白南烟对上京城并不是很熟悉,一路上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上京城最大的书铺叫做上林苑。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白南烟都累了,终于看到一家门帘的牌匾上写着“上林苑书铺”五个大字,笔锋遒劲有力,铺子门面不小而且是上下两层。 白南烟以为古代的读书人少,书铺的买卖应该不行,谁知进去一看,里面书生打扮的人居然挺多,十分出乎她的意料。 一进门白南烟的打扮就被人吐槽了,头发被一根灰色丝带随意绑在脑后,一袭灰色竹纹长衫直裰长袍,是十分标准的书生打扮,只是一个大男人戴着面纱是几个意思? 一个白衣书生十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从上到下看的十分仔细,然后十分鄙夷的开口:“居然还有男子带着面纱,不是奇葩就是太丑。” 白南烟有点生气,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打扮奇怪,怎么穿怎么打扮是自己的自由!就挑眉瞪了他一眼回敬一句:“跟你有关系吗?” 那白衣书生被她的气势震慑到了,嗓子一噎,怼人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时候白南烟才注意到,这个书生的衣服很旧,洗的发白却很干净,袖口边上都磨出毛边,一看就穿了很久的那种。 白南烟刚走过那书生,就听到有人喊:“徐兄,这家书铺的主人乐善好施,遇到有才学寒门学子都会半价出售,你来这里准没错,听说这家书铺是个很尊贵的人开的,今年秋试你就是不能中榜,也能在这贵人府上做个门客,听我的没错。” 徐飞涵抱拳行礼:“多谢韩兄了,我正愁银子不够呢。” 白南烟看着书架上一排一排的书籍,大部分都是纸质的线装书,还有少部分的竹简,一连找了好几排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书籍,干脆就问了店小二。 “请问史书和医术在哪里?” 店小二十分客气的指着楼梯口:“都在楼上,这位公子去楼上找一找。” 白南烟就直接去了楼上,楼上没有客人,很安静,上楼拐弯的时候,白南阳和一位白衣锦袍的翩翩公子擦肩而过,她低着头并未看清那人长相,鼻尖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馨香,心想那人非富即贵。 白南烟在一排排的书架上翻找自己要找的百越国的史书,她来这里这么久想了解一下这里的历史和名人以及风土人情,还有也想了解一下这里的草药是否和二十五世纪的地球一样。 不大功夫,白南烟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书,正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痛苦的闷哼声传来,接着便是桌椅倒地的声音。 第8章 别动我来救你 本着医生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白南烟把书随手放在书架上,然后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原来楼上的最尽头,还有一间屋子,门关着,里面传出来的闷哼声愈加清晰,白南烟直接推门进去,才发现这是一间装修的很雅致的书房。 里面很宽敞,书桌摆在屋子尽头的正中央。一名玄色锦袍男子倒在地上捂着心口痛苦呻吟,脸庞被长发遮住,看不清长相,轮椅就倒在不远处,地上还有散落的纸张,毛笔也躺在那里,一片墨迹污染了写了一半的文稿。 白南烟走过去,将男子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关切的问:“别动,我来救你。你哪里不舒服?有没有随身携带药品?” 那男子头发从脸庞上滑下,露出一张让人惊艳的清峻容颜,五官深邃立体,一双幽深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敌意和戒备,正冷眼蹙眉望着白南烟:“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白南烟知道病人在发病之时十分痛苦,说话也是口不择言,所以她并不介意男人的态度恶劣,而是接着问:“到底有没有药?有的话我帮你去拿。” 男人既然坐轮椅,肯定行动不便,说不定就是因为去取药才摔倒的,白南烟耐心的说道:“我是大夫,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可以帮你。” “本……我已经吃过药了。“男人依旧虚弱的捂着胸口靠在白南烟的肩头,白南烟神情温柔的拉过他一只手腕开始把脉,男人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中戒备也少了几分。 他指着几步之外的山水屏风道:”那后面有床榻,你扶我过去就可以走了。“ 白南烟神情越来越凝重:“你中毒了?而且还是火寒毒?” 男人有些惊讶,这种火寒毒世间罕有,寻常大夫都没从未听闻过,别说会解毒了,能诊断出来就不错了。这个小公子看着年纪不大,却有此等本事,不可小觑。 距离如此之近,男人透过薄薄的面纱看到她的脸上隐约可见的黑色斑痕,只一眼便错开了,回答道:“不错,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否则,我不会客气。” 白南烟轻嗤一声:“你自己都快死了,还有心情要挟我?看你的脉象中毒已有两三年的时间,居然还没死,医治你的人也算有几分本事,不过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我能治好你。” 男人才不信呢,轻蔑的眼神不加掩饰的看过去:“我府上有神医侍奉左右,他都没把握解毒,就你?看在你今日帮我的份上,我不计较,扶我去屏风后面的床上,你就可以走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好了些,白南烟也没那么紧张了,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扶着他站起来。 这个男人只是腿脚不便,但勉强可以走路,白南烟累的一头大汗的时候,终于把男人扶到了床上。 医生的通病,就是见到病症奇特的病人,都会手痒,白南烟也不例外,趁着男人没反应过来,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奋力一扯,就看到了男人精壮的身躯,从左面臂膀延伸过来的一条黑线,距离心脏只有两寸的距离了。 男人反应很快,眸光森冷的瞪着轻薄了自己的少年:“我说过,不用你!滚出去!” 白南烟有些烦躁,后退一步,不客气的翻起男人的裤管,这是怎样的腿啊?颜色紫黑,甚至有的地方还有黑血渗出来,比起上半身的毒,下半身更加令人心惊,难道是用传说中的内力把五脏六腑的毒逼到腿上,所以他中了火寒毒才能活这么久? 她真诚的开口:“我真的可以解你的毒,这个火寒毒,我在一本孤本医书上看到过,我知道如何解读,真的,我不骗你,你不信,我这就把方子写下来,你让你的大夫看一眼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用不着你好心。”男人冷声道,缓缓合上了自己的衣襟,给他医治的神医景佩是百越国最出色的大夫,擅长解毒,他看过所有的医书,根本没有治疗火寒毒的方子。“ 哎,白南烟叹息一声,病人不让插手,自己也不能强行给人家治疗啊。 不过,白南烟觉得本来可以救一救的一条命,眼看着他去死,也怪于心不忍的,况且人家还长得比明星还有范儿,就更得结个善缘了。 “这样,我给你留一个药浴的方子,回头你让你的大夫瞧一瞧,他要是觉得有用呢,就用一用,没用就算了。” 白南烟不死心的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药方,洋洋洒洒的居然写了三张纸,那毛笔字倒是娟秀,只是这字……是简体字,还是横着写的,她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前世白家是中医世家,白家人都注重国学,所以白南烟的毛笔字还算过得去。 她才刚写完,门口就响起脚步声,抬眼一看一个蓝袍中年男子提着药箱进来,步履匆匆,后面还跟着一个白色锦袍男子,看衣服正是不久之前和她擦肩而过的男子。 提着药箱的男子和白衣男子看到此处居然有个陌生人,齐齐一惊,警惕性十足。提着药箱的男子看到一地的狼藉,就知道出事了,急忙奔向屏风,还好爷好好的躺着呢。 不过一看那张脸,白南烟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将手里的毛笔搁在笔山上,一步就跨了出去,三两步走到白衣公子面前,目光森冷满是敌意的问:“你是风元白?” 前世白南烟的实验室兼诊所就盖在城市郊外的一座山坡上,山坡上有一处灵泉。这个位置就是一个叫风元白的风水大师勘测出来的,说在此地建诊所她能逢凶化吉还能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特么的,还逢凶化吉?她诊所才开了几年?她就让一群黑衣人给打死了,白南烟能不恨他? 要不是这个神棍她能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 想起来就恨啊。 风元白看到轮椅倒在一旁,桌上的笔墨纸砚散落一地,就担心出了事:“景神医,他没事?” 第9章 压下揍人的冲动 “我没事。”床上的男子回了一句,风元白才放了心,有功夫对付眼前这个奇葩了。 “敢直呼小爷名讳?”风元白一张俊脸一脸懵逼,他急着去看表哥,没工夫跟她扯神棍的事,他居然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奇葩给拦住去路,看他的打扮特别奇特,明明是男子装扮,却故意带着面纱装神秘,就对此人没什么好感,冷声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你想要做什么?“ 风元白灵魂三连问,白南烟都没听到,她只想着怎么揍这丫的一顿,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穿越到这里来。 这里人多不好下手,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他才行。 “我上来找书,听到有动静就进来瞧瞧,就看到他摔倒了,然后扶他起来,再然后你们就来了。”白南烟解释了一下,她不想让人误会自己。 风元白嗯了一声,没听到里面的人反驳,便知道她没有撒谎:“你走,这里没你的事了。”然后吩咐跟上来的一个小厮。“告诉下边,给这位公子打五折。” 权当是他一片好心的回报。 “元白,你做什么呢?还不过来?”男子醇厚的声音传来,也把白南烟的理智拉回来一点,让她压下揍人的冲动。 不对呀,骗了她的那个神棍,就算穿越过来,有多大的几率和原来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也一样的? 景佩此刻正忙着准备施针,就隔着屏风问:“小王爷,你怎么了?这么半天也不过来,你倒是过来帮王爷脱衣服啊。” 得,又一个王爷。 风元白:“来了来了……” 白南烟看着他的背影出神,或许只是碰巧罢了。她又想了想,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碰巧的事,虽然在不同的时空,但两人不仅长相相同,连名字都一样,她不信,那个神棍神神道道的,没准连自己穿越过来也是他搞得鬼,不行,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暴揍他一顿!方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屏风里面想起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随后质地良好的衣料被一件件搭在屏风之上,施针已经开始了! 白南烟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屏风一头,看着景佩施针,施针是暂时压制毒性,为接下来的治疗赢得时间。 就在这时,屋内又进来一个女子,跟别的大家闺秀有所不同,这位女子一袭白色收腰窄袖的骑马装,袖口和领口还要腰带上都刺绣着别致的花纹。 那名女子风尘仆仆直接奔过来,看到露出胸膛的男子,立刻羞红了脸,转身就退了出去。 景佩拿着银针一针针刺下去,白南烟看的仔细,却不完全认同,她看过的那本古医书上记载的针刺穴位,要比这个多三分之一。 她忍不住了,上前捏起一根银针,指着男子胸口左侧的位置道:“你看这里再扎一针,是不是可以更好的阻止毒性蔓延?还有这里,这里……这样一来,既可阻止毒性侵蚀五脏六腑,还可以补益身体。“ 白南烟一连指出十一处穴位,一开始景佩对这个指手画脚的女子十分反感,正想赶走她的时候,发现她指出的穴位都……很好,就听她继续说。 风元白皱眉,火气蹭蹭的,刚才没计较你擅自闯入之罪,你还嘚瑟了是,抬手就想把这个多事的男人拉走。 景佩很激动的拉住他:“听这位姑娘说完。” 风元白轻嗤一声:“就算他戴着面纱,小爷不至于连男女都认不出来?” 景佩不搭理他,而是对白南烟的一套说法十分感兴趣,还连连点头,似乎有恍然大悟的样子,还一拍手掌:“对呀,姑娘说的太对了,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几个地方,可就是不敢拿王爷练手啊,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么咱们今日就试一试。” 白南烟嗯了一声:“你来施针,我觉得加上这些穴位,治疗效果会好很多。” 风元白留心她的声音,柔软细腻,不似男子那般粗狂:“还真的是姑娘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屏风后面的那位姑娘不干了,开口训斥白南烟:“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还不赶紧出来,王爷的身子也是你能瞧的?你给我出来!” 白南烟权当没听见,专心致志的看着神医施针,床上男子的面色缓和很多,不像刚才那么痛苦了:“本王现在感觉好多了。” 景佩道:“这位姑娘,这个法子果然有效!姑娘年纪轻轻能有这般见解,在下佩服,请问姑娘芳名,家住哪里?师从何人,在下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白南烟是陆明礼的王妃,她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此次出手,纯粹是手痒,便道:“神医叫我阿烟就好,人间烟火的烟。” 景佩抱拳道:“别叫我神医了,我姓景,景色的景,单名一个佩字,叫我景佩便可。” “咳咳咳……”床上的男子轻咳两声。 屏风外面的姑娘着急了,跺着脚喊:“我说你听见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赶紧出来!” 风元白见两人相谈甚欢,很有可能对表哥病情有利,就走了出来,不客气的提醒她:“宋云澜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不过是表哥帐下的一名副将,小爷警告你,别出声了啊,安静点,表哥还没说什么呢,哪里轮到你说话?” 宋云澜不甘心,想知道里面的男子如何了,却又碍于男女大防不能进去,真是急死她了,但风小王爷不能得罪,只好压下心中不平,问:“那王爷如何了?” 风元白:“好多了,你不必担心,这位姑娘是个大夫,别有个姑娘接近表哥你就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就好像表哥跟你有什么关系一样。“ 听到这话的白南烟抽了抽嘴角,这个神棍还是那么毒舌,连性格都这么像,要说不是那个神棍,她都不信。 宋云澜:“我……风小王爷说什么呢?我只是提醒她男女授受不亲,她在里面不合适,大夫怎么了,就算是大夫,她也是个女大夫,给王爷瞧病不合适。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王爷的声誉可是会受损的呀。” 第10章 不想给就算了 风元白白了她一眼:“行了,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少拿这个当借口,小爷不吃这一套,小爷只知道这位姑娘所说对表哥病情有利。” 宋云澜恨恨的瞧着屏风,恨不得将屏风瞪出一个窟窿来。 片刻之后,景佩开始起针。白南烟拿过她写的那张药方递给他:“你看我的这个药浴方子如何?” 景佩舒展的眉头渐渐聚拢,上面的书写实在是很奇特,他不认识呀:“姑娘能否念一遍?” 白南烟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耸耸肩,无奈的读了一遍。 床上的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南烟,他发现这个姑娘的眉眼是那么的好看迷人,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睛闪着精芒,专注的读纸上的内容,声音柔和又好听,如同天籁。 他自己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姑娘,偏偏她对自己的容貌很不在意,就像是看到一个普通的男子一样,那般淡然。 三页纸的内容,白南烟终于读完了,她有些口干舌燥,问:“你觉得如何?可以用吗?” 景佩点头:“能用,能用,这个方子太好了,今晚就用。姑娘,你住哪里啊?” 白南烟实在是不想说自己住楚王府,就微笑着道:“如果有效,你尽管用就是了,不必担心,药方本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 古代医者对药方十分在意,尤其是疑难杂症的药方,根本就不会外传,通常只是父子相传,师徒相传,像她这样毫无保留的把药方提供给一个陌生人,简直是傻子一样的做法。 “姑娘,你住哪里?我现在身上不方便,改日我让人给你送去诊金可好?” 白南烟道:“举手之劳,不必了。”心中却“嘁”了一声,腹诽:难道这个书铺不是你的吗?想要给诊金还要改日?楼下卖书的营业额不是银子吗?不想给就算了,说什么好听的哄我?就是一个见色起意的王爷而已,跟陆明礼又有什么区别? 风元白走过来扶他坐起来,然后拿起屏风上面的衣服给他穿上,低声在他耳边提醒:“她没准就是借着自己这点医术想攀龙附凤,你可别上了她的当,给点银子了事,别给她机会,我看到了她面纱下面隐约有一大块黑斑,丑的很。” “用你多嘴?”男子冷声道。 风元白不再说话,专心给他穿衣服。而白南烟和景佩在专心致志的讨论药方,一眼也没有朝这边看。 “既然你没疑问了,那我就走了。” 白南烟走出来,顺手从书架上拿了那几本书。 “去送她。”男子低声吩咐发愣的风元白。 风元白抬脚跟上,他一定要掐了这朵桃花! 白南烟在门口处结账,风元白朗声道:“这位公子,书送你了。”然后他走到柜台里面,将今日的营业额装全部进一个荷包里,递到白南烟手里,“这些权当是今日公子出手帮忙的酬劳,收下。” 白南烟也不客气,给人看病然后收钱是天经地义,她掂了掂至少三四百两。她很清楚对方是亲王,坚持给自己银子,应该是不想和自己扯上太多的关系,正好,老娘也不想和你们有关系。 “那我就不客气了。” 风元白办完自己的事情就回了楼上。 还未出门,白南烟就听到讽刺的声音。 “这才多大点功夫,一个奇葩的人居然搭上了风小王爷。”这尖酸刻薄的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白南烟回头就瞧见,刚刚进来的时候说自己奇怪的男子——徐飞涵。 “这是我的本事,有本事你也去搭上风小王爷啊?切,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算什么本事?” “你!哼!“徐飞涵气呼呼的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我才不跟你这种奇葩的人说话!” 就在这是,书铺走进来两个女子,一个传粉色罗裙,一个身着水蓝色罗裙,带着帷帽,看不清长相,相携走进来。 水蓝罗裙女子低声问:“你确定楚王喜欢会吟诗作画的女子?” 粉色罗裙女子道:“当然,我不骗你。这里出了最新的诗集,赶紧买回去看一看,等过些日子端阳节的时候有宫宴,你若能在宫宴上作诗一首,必定引起楚王殿下的注意。” 水蓝罗裙女子十分欣喜:“那我可要多挑几本。” 白南烟望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陆明礼真的喜欢有才情的女子,这倒是真的,白南星是上京四大才女之首,就成了他最最喜爱欣赏的人。 接连转了几家书铺,白南烟才搞清楚,百越国重文轻武,不论男子还是女子都盛行文弱之风,越是弱不禁风,越是文采斐然就越受欢迎。 武将地位不高,只有一个被民间称作战神的镇南王地位尊贵,是武将中地位最高的人,武将都唯他马首是瞻。 知道了这个消息,白南烟很高兴,会武的人不多,那遇到高手的机会就少之又少,换种说法就是自己这点功夫再加上自己前世积累的那些诗词歌赋,说不定能在这个古代横着走。 这种感觉不要太爽。 含月苑。 厨房的林娘子在屋子里单独给白南星汇报事情,她面色十分为难:“侧妃娘娘,不是老奴不尽力,前些日子,小的每日往王妃的吃食里放东西,可半个月前王妃突然自己开小灶,根本就不用厨房的饭菜,我就没机会了呀。这可不能怪老奴。” 白南星冷眼看过去:“她为何不用厨房的吃食了?”本来从在白府的时候,就开始给白南烟下毒,按理说到现在就应该差不多毒发身亡了,她脸上的黑斑都那么大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白南星就纳闷了,为何偏偏没了动静?原来是这回事呀,可真气死她了。 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汇报,白南星心头火突突的。 林娘子又是很为难:“王妃的吃食只有清粥小菜,大概是嫌饭食不好,所以干脆自己做,老奴还特意去王妃的小厨房看过,确实比大厨房提供的吃食好很多。如果想让王妃继续用大厨房的饭食,只能按王妃的份例提供饭食,她才能……” 第11章 独角戏 白南星十分烦躁,把早就准备好的荷包推过去,给林妈妈使眼色让她拿着:“真是麻烦,便宜这个蠢货了,就按王妃的份例给她提供饭食,你去好好给王妃赔罪,千万别露出马脚。” 林妈妈千恩万谢的拿了荷包,打开看了看,最上面照例是个纸包,是给白南烟加的作料。 “老奴定办的妥妥的。” ——拢翠苑—— 白南烟手里握着书,坐在罗汉床上,看的十分认真,书上都是繁体字,连蒙带猜,白南烟读的磕磕绊绊,能认识一半就不错了。 她叹息一声,前世好歹她是博士毕业的,是精通中西医的高材生,如今到了这里居然是大半个文盲,连字都认不全,何其可悲可叹啊。 “姐姐,”熟悉又恶心的声音响起,白南烟掀起眼皮瞧了一眼,来人一袭粉色烟罗收腰托底凤仙裙,细腰如弱柳扶风,走路妖娆袅娜。 得不到回应,白南星自己走了进来,自来熟的坐在罗汉床的另一边,扫到她脸上的一大块黑斑就觉得有要呕吐的冲动,不过她还是忍了下来。 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白南烟手里的书,居然是史书,多无聊啊,心中鄙夷了一下,她才大声咳了两声,引起白南烟的注意。 白南烟从书里抬起脸,淡淡到:“是妹妹来了呀,我看书看得专注,都没注意到。如意,还不来给星侧妃倒茶?” 在厨房里忙活的如意麻溜的奔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茶杯,给白南星倒了茶,然后又走了。 白南烟继续看书:“我这里没什么好茶,你凑合喝。” 白南星瞟了一眼,茶汤很淡,味道倒是清香,便端起来喝了一口:“姐姐这个茶水倒是特别。” 白南烟哼笑一声,没说话,她头一次让如意去泡茶,如意就拿了一口锅烧开水,然后加入米面,再加入麦面,然后加入酥油,最后放入茶叶碎末,出锅的时候还放了盐,白南烟喝了一口就吐了:“这是什么东西?” 如意一脸懵逼,回答:“文人雅士最爱喝茶,大家都是这么喝的呀,味道可好了。” 白南烟暗暗叹息一声,在现代,就是最讲究的功夫茶,也不这么费劲,关键还不好喝,味道怪怪的。 就教给如意现代的泡茶方法,如意学的很快,就连功夫茶都学会了。 才有了现在白南烟满意的茶水。 “喜欢就多喝点。”白南烟还是遗憾,改日让制作陶器的地方打造一套紫砂的功夫茶茶具,一边看书一边喝茶,多有意境啊。 白南烟遇到几句话,字几乎全都不认识,有心问白南星,又怕她怀疑什么,就忍住了,既然不认得字,干脆放下书不看了,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品茶,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厨房里升起袅袅炊烟,“刺啦”一声菜倒入油锅的声音响起,白南星好奇的问:“如意在做什么?” 白南烟扯了扯唇,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在做饭,你要留下来吃饭吗?我这里的饭菜可比不上大厨房,恐怕不合你的胃口。” 白南星惊了,放下手里的茶杯:“姐姐这是何意,难道你们自己做饭,不吃大厨房的饭菜?姐姐身为正妃,饭菜只能比妹妹的好,怎么会不合我的口味?” 白南烟对白南星明知故问十分反感,就不太想搭理她,拿起书继续看。 白南星生气了,站起来走到门口,然后又走回来:“姐姐,你怎么还看的下去?大厨房的人这么欺负你,你怎么也不告诉王爷?哪怕是告诉我也行啊,妹妹为你做主,这就去厨房问问怎么回事!” 兴许是独角戏无聊,白南星抽出她手里的书,拉长声音喊:“姐姐,你怎么受得了这种苦?大厨房也太欺负人了,你怎么也不言语一声,真是的,太过分了,我这就替去姐姐教训她们!” 白南星拉着白南烟去了大厨房,本来白南烟不想去,却又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主被忽略那么多年,天天就是清粥小菜这么过来的,也没见白南星体原主着急,今日为何这般热心肠,关心起饭菜来了?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白南烟甩开了她的手:“妹妹自己去就行了,我相信你,我身子乏得很,不想动,走几步路就累的慌,我回去躺一躺,你自己去。” 听她这么一说,白南星心下了然,药果然起作用了,浑身乏力,懒得动弹,正是那毒的最典型的症状,便十分贴心的送她回去,还边走边说:“既然如此,那姐姐好生歇着,妹妹去大厨房替您惩治那些狗奴才,一个也不会放过那些刁奴。” 白南烟嗯了一声,往罗汉床上一歪:“你去,不用管我。” 很快到了午膳时间,如意做了三个小菜,蒸了大米,主仆二人面对面吃饭。 林娘子顶着一张红肿的脸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每人手里都提着食盒,一进屋就跪下了,还未开口就左右开弓的打自己嘴巴子。 边打边说自己的罪行:“老奴罪无可赦,看王妃不得宠就擅自克扣王妃的吃食,让王妃吃了那么长时间的清粥小菜,老奴有罪,老奴有罪,请王妃责罚,请王妃责罚。” 白南烟也不阻止,好整以暇的在那里看热闹,就跟这是跟自己没关系似的。 林娘子一下一下不停的打,以她对王妃的了解,心善,没什么心机,定然阻止她,看不得她被打,可一连打了十几个嘴巴子了,王妃竟然没有喊停的意思,而且还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可怎么着? 白南烟突然叹了口气:“如意啊,林娘子确实罪无可赦,确实该打,不过你看她打了这么半天也累了,不如这样,你去打,别累着林娘子。” 如意一愣,随即一喜:“哎!”站起来就奔到林娘子面前,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林娘子脸上立马赶到火辣辣的疼,这一下比刚才自己打的那十几下都要重,可疼死她了! “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啊,都是老奴见钱眼开,都是老奴目中无人,王妃就饶了老奴。” 第12章 王妃说了算 “饶了你?”白南烟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茶杯来回转,“本妃为何要饶了你,因为你本妃入府以来,每顿饭只有一碗清粥,一碟咸菜,就轻轻那几个巴掌,就想让我饶了你,你是觉得你脸大,还是觉得本妃好说话?” 林娘子又挨了一巴掌,如意力气很大,以至于她的头都偏了过去。她瞪大眼睛,星侧妃说的可不是这样啊,顶多十几个嘴巴子,王妃那个窝囊废就不忍心了,不是那么回事啊,看王妃的样子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如意吹了吹手掌:“主子,手疼。” 白南烟挑眉看向她的鞋,如意立马就明白了,脱下绣花鞋,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啪啪啪……”一下接着一下,声音密集又响亮,不大功夫,林娘子的嘴角就渗出了血,连求饶的精力都没了。 白南烟可不是圣母,既然她送上门来让自己惩治,岂有放过她的道理?摆明了她是白南星派来的,要不然怎么别人不来偏偏她来了,大厨房的管事确实是她,可克扣自己饭食长达半年,知情人肯定不止她一个,可偏偏只来了她一个,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后面的两个小厮谁都不说话,俩人都是厨房帮忙的,在林娘子手下做事,平日里也没少捞油水,不过林娘子做人小气不知道拉拢人,遇上事情自然不会有人给她求情。 打的差不多了,林娘子的脸肿起老高,两张脸皮都开始渗血,这个样子至少要歇上十天半月,也算给她一个教训。 “好了,停手。”白南烟可不认识一个厨房的管事会没有缘由的为难府里的女主人,肯定是受人唆使,她既然不愿说出来,那她也不勉强,就让她自己为这个买单,像她这种恶人,白南烟不但算轻易饶过。 “谢王妃……”林娘子如蒙大赦,口齿不清,嘴里含着血沫,一张嘴吐出一大口血,还带着两颗牙齿。她恨极了白南烟,居然敢打她那么多下,等着,用不了几天就毒死你! 白南烟放下茶杯,看着林娘子狼狈不堪的样子,十分“心疼”体贴的开口:“林娘子伤势这么重,大厨房的事情,恐怕你就做不得了,这样,你好好养伤,大厨房管事就让——古娘子来做。” 白南烟记得很清楚,如意去大厨房领饭食的时候,偶尔林娘子不在,古娘子总会偷偷塞给如意一个鸡腿,两个鸡蛋,或者一盘肉菜什么的,没少接济她们。 “可是侧妃娘娘……”林娘子愕然抬头,睁大眼睛,拿出白南星做说辞,想压白南烟一头,“侧妃娘娘说给老奴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老奴好好伺候王妃……” “你的意思是说,我说的话不顶用咯?在楚王府里到底是王妃大还是侧妃大?”白南烟声线冰冷的问。 林娘子有苦难言,改过自新的人不是应该给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的吗?怎么王妃就如此不依不饶?这跟星侧妃说的可不一样呀。她心里开始埋怨白南星了。 如意狠狠的又抽了她一鞋底。林娘子立马改口:“王妃说了算,王妃说了算。” “还不快滚!”如意作势要踹她,林娘子连滚带爬的跑了。 那两个小厮,你看我我看你,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到桌上才离开。 白南烟没有为难他们,震慑,只需一人便可。 如意高兴的上前看了看饭菜,十分欣喜:“真是大快人心,这林娘子往日可没少给咱们脸色看,还说什么王妃想要吃好东西就得用银子买,只可惜主子的月例银子都被克扣,害的主子吃了那么长时间的清粥咸菜。主子受苦了。主子太好了,咱们以后就不用自己做饭了,八菜一汤一主食才是王妃该有的待遇,这些人还算有点良心,主动给主子送来吃食。” 说实话白南烟看到这些精致的饭菜也很欣喜,不过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些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送好东西给她呢?便拿出一根银针来试毒。 如意后怕不已,递筷子的手缩了回来,脸色也黑沉不少:“奴婢就知道,这些人没那么好心!主子有毒吗?” 白南烟挨个试过之后,发现只有那碗粥里面被下了毒,其他几个饭菜没毒。这碗粥里面被下了什么毒,她还要用空间的设备化验一下才知道,毕竟在这个时代毒药并不便宜,也不说那么容易弄到手的,不可能每盘菜里面都放毒药。 “银针尖端泛着淡淡的黑色,她们下的毒分量并不多。” 如意气愤不已,没想到她们好心一会,居然送了有毒的饭菜:“主子,我去找她们理论,就算打死这个林娘子,也要问出幕后主使!” “不用。”白南烟叫住要夺门而去的如意,“她们在暗,我们在明处,不如等她们自己跳出来。” 其实白南烟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上午白南星卡着饭点突然来访,主动提出给她做主改善伙食,这个行为就很可疑,紧接着事情出奇的顺利,林娘子负荆请罪还带来了按王妃份例准备的饭食,白南星良心发现了?那根本就不可能! 原主曾经因为饭食问题找过白南星,可白南星总是含糊其辞,做表面文章,每次都是罚银子了事,最后说厨房的人很难调教,这是要让王爷插手才行,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坐下一起吃,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 林娘子离开拢翠苑,本想找白南星,让她给自己做主,可转念又想,不能让王妃知道她背后的主子是侧妃娘娘,这是侧妃娘娘嘱咐过的,要等天黑无人时再去找。 她捂着红肿的脸朝自己住处走去,嘴里不停的渗血,走不了多远就吐出一口血水,一路上,居然吐了七八回,心中愈加恐慌,觉得自己伤的很重,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死掉,若是死掉,自己常年喝药的儿子谁来照管? 现在丢了厨房大管事的差事,这是个肥差,不仅能偷拿厨房的东西,伺候的好了,还能的主子们的赏赐,日后她就靠二两月例银子过活,这可怎么活呀? 想起这个她就想哭。 第13章 心虚 午后小憩醒来,白南烟的姿势同上午一样,一手拿着书卷,一手端着茶杯,慵懒闲适。 白南星又来了,看到白南烟并不站起来迎接,依旧是不高兴,自顾自的坐到罗汉床的另一头,气氛难当的开口:“姐姐,我是没想到厨房的那些奴才,居然敢克扣姐姐的饭食,妹妹已经把罪魁祸首林娘子打了板子,也罚了月银,姐姐再撤了她的差事,是不是处置的重了些?要不,咱们跟王爷商议一下再做决定?姐姐说呢?” 白南烟心中暗笑,她也就这点心思,自己睡午觉之前就猜到她回来,现在居然真的来了,原主究竟是有多蠢才被她耍的团团转? 再说林娘子中午来送饭的时候那样子像打过板子的?走路跟一阵风似的,这板子的效果差了点? 白南烟放下手里的书卷,清冷的视线对上白南星:“小事一桩,妹妹主持府里中馈,有人事任免权,就不必跟王爷商议了,只需跟王爷说一下即可,王爷朝中事务繁忙,就别拿这样的小事麻烦他了。妹妹说呢?林娘子胆敢克扣我的饭食,这样的人王府里可不能用,照我的意思是赶出府去,永不录用。我说妹妹也太心善了,打她板子打的 不疼不痒的,还不如如意拿鞋底抽她嘴巴的伤势看着唬人呢,妹妹在府里的威信不行,要不姐姐帮你立立威?“ 白南星瞳眸中的慌乱一闪而过,这个昔日胆小懦弱,不敢在人前说话的人,今日居然说的有条有理,有理有据,事情处理的干脆利落雷厉风行,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不好掌控了。 早知如此,就该细细谋划,对,现在还不晚。 白南星讪笑:“这怎么好麻烦姐姐呢,这些人许是看着妹妹好欺负,舍不得对她们下重手,才欺上瞒下,妹妹定会给她们颜色看看,就不劳烦姐姐了。姐姐体弱,还是好好歇着养好身子重要。” 一副为别人着想的善良面孔,演绎的淋漓尽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善良呢。 说到这里如意才上来为白南星倒茶,白南星看着如意把开水倒入大碗里,然后将茶水倒进另外一个空碗,再将茶水倒进她茶杯里。这种喝法倒是新鲜。 可白南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从哪里学来这种新式泡茶法的? “姐姐这泡茶的法子倒是特别,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白南星好奇的问。 “功夫茶。”白南烟很是遗憾,没有一套茶具来配。 细心观察,白南星发现,白南烟的衣着和之前也有很大不同,以往她喜欢大红大绿这些艳丽的颜色,现在她却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连体修身长裙,整个人清爽淡雅,还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高贵,虽不说贵气逼人,却也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再看这堂屋里的摆设,原先明晃晃的金饰摆件都被拿了下去,换成一些玉器和木雕摆件,文雅别致特别能彰显主人的品味不俗。 白南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感到了危机,白南烟要脱离掌控了。 信步来到书桌前,左上角摆着一摞书,白南星拿起来翻看,几本是史书,正史野史都有,还有基本是医术,她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开始看医术研究自己所中之毒了? 白南烟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不声不响的走到她身侧,突然开口:“基本粗浅的医学入门知识,妹妹也有兴趣?” 白南星被吓了一跳,娇躯一震,脸微微发白,讪笑道:“我没兴趣,我只是好奇,姐姐怎么开始看医书了?晦涩难懂,没有师父教能学得会吗?” 白南烟抽出她手里的书放回原处,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呀病得久了,觉得那些大夫医术粗浅,治不好我的病,我就想自己研究一下,看看自己的病是不是真的那么难治,还是这群大夫都是庸医?” 白南星舒了一口气,暗道:她没有怀疑就好,拉起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回罗汉床上。 “姐姐呀,医术可不是那么好学的,我知道姐姐身子不好,很是懊恼,可也不用自己学医呀,这样我求一求王爷,让王爷从宫里请几个太医给姐姐诊治,好不好?” “请太医?”白南烟故意装作不好意思,“我这点小毛病,劳烦太医不大好?还是别了,省得让妹妹为难。” 白南星摇头:“一点都不为难,姐姐不必客气。” 她闲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阴鸷的气息一会儿浓过一会儿,自己三言两语就让她给带偏了,林娘子就这么被赶出府去,以后还怎么让林娘子给她下毒?再找个合适的人有多难,自己心里很清楚,下毒这种事一定要找可靠的人,而且要做的隐秘,既然林娘子已经成了废子,万一有一天,她扛不住招了…… 不行,林娘子不能留。 白南星越想越不服气,觉得要尽快除掉白南烟,此事不能拖,越快越好,若是不能通过下毒弄死她,那就想别的法子,总之是不能放过她的。 宋嬷嬷看她心事重重,就端着茶水上来,遣退了班竹和绿竹,柔声问:“小姐,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宋嬷嬷是白南星的陪嫁嬷嬷,出嫁前是她母亲的贴身婢女,她母亲不放心白南星,就让诡计多端的宋嬷嬷跟着过来。 白南星只有在宋嬷嬷面前才露出真实面目,她眸色冷厉的点了点头:”嬷嬷,林娘子不能留了,会坏事。“ 宋嬷嬷嗯了一声:“老奴知道,今日王妃让如意打了她,老奴都看着呢,她没说不该说的,小姐现在不比着急,王妃应该还没有发现咱们的事。” 白南星却摇了摇头,冷厉的眸色变得忧心忡忡:“嬷嬷不知道,我在她的屋子里看到了医书,她应该发现了,我觉得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嬷嬷有这种感觉吗?” 宋嬷嬷也是一愣,不敢相信,她弯下腰来对上白南星的视线,思忖着她的话:”她为什么要看医书呢?“ “嬷嬷说怎么办?” 第14章 红叶的好运 外面响起男子的说话声,随后就是班竹和绿竹的问安声音。 宋嬷嬷低声道:“老奴回去想想办法,王爷回来了,小姐好好服侍王爷,林娘子的事莫要再提。” 一句话说完,陆明礼就推门进来了,宋嬷嬷行礼过后悄然离开。 “王爷。”白南星伸手给他脱下外袍,顺口问了一句,“朝中的事可还顺利?” 陆明礼也是顺嘴搭话,并没有要和她交流的意思:“青州那边有人上折子,说三年大旱,今春雨水足,百姓日子好过一点,但今年会有蝗灾,最迟夏秋之交就会显现,父皇大怒,斥责青州知府造谣生事,诅咒百姓,简直太恶毒。不但如此,他还想让朝廷拨银子,给他治理蝗虫用,丞相和御史都反对。本来这本折子驳回也就完了,没想到七弟竟然说青州知府说得对,父皇气的呀,把折子就扔到他脸上了。” 白南星不动朝廷之事,更不晓得蝗虫的事情,只知道父皇摔了折子就很严重,道:“那后来呢?” 陆明礼哼了哼:“还能怎么着,老七的军功摆在那里,虽然忤逆的了父皇,但总不能因为一两句话就治他的罪,父皇说,既然他认为青州知府说得对,那此事就交由他负责,让他去查青州蝗灾一事。都坐轮椅了,还不消停,在家里养病多活几天比什么不强?青州那趟浑水岂是那么好蹚的?” 门外,红叶端着刚煮好的茶,想要进去,态度十分傲慢:”王爷忙了一天,想必是口渴了,我刚煮好的茶,这是今年的新茶,特意端来让王爷尝尝,你们快让开。“ 班竹脸上堆笑,站在门口,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皮笑肉不笑的说:“王爷才刚回来,这会儿正跟主子说体己话呢,现在你进去不方便,还是等一等。” 班竹无礼的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十分不屑,被王爷宠幸了又怎么样?不还是丫鬟吗?就是从二等丫鬟提了一等丫鬟,连个名分也没有,摆明了,王爷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有什么好嘚瑟的,想去主子跟前恶心膈应主子,门儿都没有! 我就不让你进去,看你能怎么样?! 红叶胸脯傲人,往上挺了挺,脚下一个不稳,向前趔趄了一步,手里的托盘晃了晃,茶锅里的水也跟着晃了两晃,滚烫的茶水就泼到了班竹的衣服上,打湿了好大一片。 班竹一脸怒容,幸亏春日里衣衫厚实一些,才没烫到,检查过后就斥责:“你,你个……” 红叶下巴一扬:“我什么?我就是给王爷送个茶,你就别拦我了,赶紧的去换衣裳,别等一会儿主子喊你你又不在。” 班竹抖了两下衣服,不情愿的离开,红叶看向绿竹:“开门?” 绿竹倒是没有阻拦她,什么都没说就给她开了门。 红叶款款走进去,白南星看到她就生气,满头珠翠,打扮的花枝招展,纯粹是想勾引王爷,在自己这个正经主子面前也不知道收敛,这个小贱蹄子,早晚收拾了她! 陆明礼眼神在红叶胸前瞟了两眼,红叶更加自信的挺了挺,白南星将两人无声互动全部收入眼底,眸中的狠毒一闪而过,故意站在陆明礼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亲自给他从茶锅里盛茶水。 “王爷辛苦了,先用点茶。” 陆明礼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慢慢品尝,喝了一口,还夸奖了一句:“红叶烹茶技艺不错,以后就到书房伺候茶水。” 白南星听完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 红叶十分高兴的屈膝行礼谢过,然后拿着托盘退下了。只要她去书房伺候,那就是正经的通房丫鬟,书房不是白南星随时能够去到的地方,自己和王爷发展感情就没了阻碍,想想就美,没准还能做个姨娘,可太好了。 白南星有些烦躁,这不顺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白南烟还没收拾,就冒出来一个红叶,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小厮禀报:“王爷,七王爷来访。” 陆明礼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握了握白南星的肩膀:“本王去看看。” 白南星不好阻拦,心中却十分懊恼,红叶那个小贱蹄子又要在王爷面前晃了,这么轻易就让她离开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行,要找机会收拾了这个贱蹄子! 白南星看到那一锅的茶水,抬手就打翻在地,当啷一声,发出巨大响声。却不想茶水有些烫,茶水溅到她的衣袍上,透过衣袍她娇嫩的肌肤都被躺到了,“啊——”的一声尖叫。 绿竹推门进来,就看到白南星的裙摆上有大片的水渍,还带着几片茶叶,就伸手去给她拍。 白南星怒火无处发泄,伸手就在绿竹肩头狠狠拧了一把,绿竹不敢吱声,本能的躲了一下,她忍下疼痛任劳任怨的开口:“主子,奴婢伺候您换一套衣服。” 绿竹一向沉默少言,从不多嘴,也不会讨主子欢心,但主子只要交代她事情,必定办的妥妥的,可就是这样的好性子,却得不到白南星的怜惜,成了白南星的出气筒。 “你也看我的笑话是?”白南星在绿竹的肩头拧了一下又一下,绿竹都不吭声,默默忍受,也不敢躲,要是躲了主子会拧的更凶。 “奴婢不敢,主子息怒。” 发泄够了,白南星才让绿竹扶着去更衣,绿竹就惨了肩头和胳膊被她拧的特别狠,现在稍微一动就疼,还得忍着疼痛干活,心中虽有怨恨,却不敢表现出来,谁让人家是主子呢?一句话就能将自己发卖出去,命运掌握在人家手里,就得乖乖受欺负。 一边更衣,白南星一边给绿竹下命令:“以后给我多盯着红叶点,有点风吹草动就来报,少不了你的银子。”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是白南星做惯了的事情,绿竹也都习惯了,待在主子身边挨打多挨骂更多,当时还是有不少机会能得到赏银的。 便轻声应了下来:“奴婢遵命。” 白南星又说:“本妃不会亏待你的。” 绿竹只好道谢:“多谢主子。” 第15章 这件事很难 傍晚时分,如意进来禀报:“主子,王爷在听雨轩散步呢。“ 白南烟放下手里的书卷站了起来,双臂张开舒展了一下身子,随后就走了出去。她急着要跟陆明礼要休书,就让如意盯着,但凡陆明礼一去听雨轩,就来禀报。 一路上如同欢快的鸟儿,很快就到了听雨轩,却没想到,陆明礼不是一个人,而是同一个坐轮椅的人在一起散步,那人背对着这边,所以看不到脸。 白南烟只好等着,总不能在外人在的时候让陆明礼给她休?这样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虽然白南烟不在乎陆明礼的面子,可陆明礼没了面子,肯定是不给她休书的呀,哎,等着。 白南烟百无聊赖的对着一盆花,将花叶一片一片的揪下来,不大功夫,地上就落了一片绿叶子。 如意在一旁好心提醒:“主子这盆都让您揪秃了,要不您换一盆揪。” 白南烟嗯了一声,换了旁边的一盆花继续揪,嘴里还念叨:“给,不给,给,不给,给……” 这一等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好不容易那坐轮椅的人才走了。 正要过去的时候,白南烟摸了摸自己的脸,糟了没戴面纱。 陆明礼越走越远,白南烟顾不得面纱了,抬脚追了上去:“王爷!” 陆明礼回过头来,一看到白南烟的那张长满黑斑的脸就皱眉:“你来做什么?本王是不会去拢翠苑的。” 白南烟扯了扯唇,哼笑一声:“你误会了,我是来跟你要休书的,你到底写好了吗?是不是不打算给我了?” 一说到这里陆明礼就更加烦躁了:“你以为我不想吗?这楚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桩婚事是母后亲口定下的,本王要休了你,自然要经过母后同意,你再等等,等母后高兴的时候,本王自会跟母后说的。” 白南烟可不信这套说辞,走进一步问他:“你不会是不想和我分开才这么敷衍我的?” 陆明礼耐着性子跟她解释:“白南烟,本王告诉你,皇族姻缘不是简单的两个人的事情,而是皇族……哎,说了你也不懂,简单点说,你作为本王的正妃,已经上了皇家族谱,上去容易,下来就难了。所以,不管是本王休了你,还是你我和离,都不是你想离开本王,本王想放你走,你就能走的,你明不明白?不信你回去问问丞相大人,他同不同意我们和离?” “你……”虽然白南烟知道陆明礼并没有敷衍她,可就是生气,原主留给她的以及并非连续的,她对原主的父亲没什么印象,当然不能贸然问这种问题了。 白南烟无话可说,她上辈子没结过婚,但有一个闺蜜想要离婚的时候,说过类似的话,结婚离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尽快。” 陆明礼逼视过来,朝她走近一步,白南烟眼看两人距离太近,就后退一步:“有话好好说,不带动手的。” 陆明礼讥讽开口:“你这么着急离开本王,是不是看上哪个小白脸了?” “无聊!”白南烟斜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陆明礼对着她的背影补刀:“你以为本王稀罕你个丑八怪呀!” 白南烟听到这句话十分气愤,转回身来想怼他,但陆明礼已经转身走掉,白南烟只好回敬他一句:“幼稚!无论什么事,非得最后自己怼了别人占了上风才行,真是幼稚,都多大个人了,还来小孩儿那一套。“ 等了这么半天,费了这么多口舌,白南烟只得到一个结果,就是:这件事很难。 隔日一早,白南烟带着如意训练了一个早上,就又爬墙出了门,她要找一些识字启蒙之类的书,太多的字不认识太影响阅读体验了。 跟上次一样,白南烟直接来到了上林苑,在小二的指点下,找到了一套识字启蒙的书,一个字配着一张图,简单明了,跟现代的看图识字有一拼。 找到了书,白南烟来到距离此处最近的一家叫云来楼的地方,正值吃饭的时候,客人不少,一进门就闻道扑鼻的饭菜香味,令人食指大动,一楼是堂食,已经客满。 白南烟来到二楼,二楼虽然不是雅间,但每个桌子四周都被屏风隔了起来,私密性相对较好,价位也比雅间便宜,是想要吃饭说事之人的最好选择。 她还是昨日那身灰色直襟长袍,面上戴着白色面纱,楼上的小二热情的引着她找了一个空位,并且问:“客官几位?” 白南烟坐下:“就我一个。”随后接过小二的菜单,点了三个菜还要了一壶清茶。小二刚走,就听到隔壁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如同大提琴般:“去看看,他怎么还不来。” “表哥,再等等,人家或许就是小心谨慎,这么重要的事情,换做是我,我也要慎之又慎,关系着自己的脑袋,总得确认咱们是不是好人,再等等。”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白南烟垂眸思索,和那个神棍的声音一模一样,便站起来从屏风缝隙里面瞧。 怎么是个后脑勺呢?白南烟看了又看还是后脑勺,换了一个缝隙去瞧,终于瞧见说话人的声音了,果真就是风元白,真是阴魂不散,走哪儿都能碰到。但另外一个声音也很熟啊,是谁呢?她来这里时间不长,又很少出来,白南烟拧眉细想,是他!那个中了火寒毒的人! 隔壁一共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一直静静坐着,没有出声,白南烟只看到背影,不知道是谁。 不多时,小二端着茶水进来,看她窥探的动作,没有多嘴,权当没看见,只说了一句:“菜马上就得,客官请稍等。” 白南烟摆了摆手,让他离开,自己则坐下喝茶,走了那么远的路,又逛了半天,她又累又渴,隔壁是谁,其实不大重要,自己又没想结交人家。 茶的味道不错,入口甘恬,茶香扑鼻,白南烟享受的很。 不一会儿隔壁好听的大提琴声音又响起:“你们两个去别的座位,别等一会儿他来了一看这么多人又给吓走了。” 风元白和宋云澜一起起身,脚步声越来越远,那边小二刚刚放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留下一句:“两位慢用。”就离开了。 第16章 再相逢 白南烟点的三道菜分量不小,都是肉菜,在家里她吃够了青菜,出来就是打打牙祭的,但分量着实有点多,就分了一半,放到空间,等回去给如意吃。 “额……”隔壁传来一声闷哼,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白南烟强迫自己没听见,继续用饭。 不久之后又是一声闷哼声传来,而且声音明显拉长了不少,看来是那人更痛苦了。 白南烟知道人家的人就在附近,便不多事,坚持吃完自己的饭菜。可隔壁传来的声音更加频繁,她听不下去了,戴上面纱就去了隔壁。 陆廷礼警惕的抬头,一看到白南烟神情就舒缓了很多。 白南烟走过来,弯下腰:“哪里不舒服?” 陆廷礼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头上的汗水低落,打湿了衣袍,他隐忍着开口:“腿。” 白南烟蹲下来:“我帮你开口,兴许能够帮到你。”说完不由分说的就脱下了他的鞋子,将他的裤管卷起来,一条紫黑色的腿就出现在眼前,前几日所见并无不同之处。 “我给你的药浴方子用了吗?” 陆廷礼忍着痛苦回答:“用了,苦楚减轻不少,多谢姑娘了。” 白南烟嗯了一声:“我要给你扎几针,然后放点血,你忍着点。”刚说完就发现自己银针就在空间里,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只好把手伸进袖子,摸了两把,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银针包。 等回去之后,一定让如意给自己做个包包,随身挎着,从里面拿出来点什么东西也不突兀。 “这,”陆廷礼有些为难,在这里怎么施针?要不要脱衣服? 他脑袋里纠结的功夫,白南烟已经隔着衣服扎了七针,她动作飞快,手法娴熟,一会儿功夫,十几根针就落到了自己双腿之上,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陆廷礼对她印象不错,医术高明,又没有自视甚高,不像某些名医,打着神医的旗号,漫天要价,不给钱就不看病,甚至给的钱少了,还会有所保留,或者故意开一些贵重稀有的草药。 这位姑娘不但什么都不要,还主动献出药方,真是医药界的良心代表啊。 “阿烟姑娘,你是在隔壁吃饭吗?和谁吃?“ 白南烟:“对呀,我一个人,你怎么也一个人?” 白南烟又去袖笼里假装取东西,陆廷礼就递上来一把匕首:“不是要放血吗?用这个。” 白南烟哦了一声,接过匕首,匕首朴实无华,古朴简单,拔出来之后却发现刀锋锋利无比,在脚腕处轻轻一划,一个寸余长的缺口就划开了。 陆廷礼递过来一只茶杯,让她接着黑血。然后接着聊天:“我在等人,没想到又开始腿疼了,幸亏遇到姑娘,不然……就遭殃了。” 白南烟感叹,他真是善解人意,自己缺什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片刻之后,一条腿放了一茶杯的血,白南烟又从袖笼里摸出两卷绷带来给他缠上,嘱咐道:“身中剧毒就不要出来奔波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不缺钱,难不成你在家里的地位不行,受欺负不得不出来?” 陆廷礼苦笑一声:姑娘啊,你哪只眼睛看出本王受欺负的?本王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 不过他还是道了谢:“好的,我记住了,多谢姑娘。“犹豫了一下他又问,“姑娘医术高超,不知可否继续为我治疗?” 白南烟利落的起了针,给他把两只裤管都放下来,然后给他穿上鞋子。 “可以啊,不过我不是每日都能出来,时间上恐怕不太方便。” 陆廷礼想了想:“那就三日后巳时在云来楼对面的天外天客栈,我在甲字号房等着姑娘,不知姑娘可方便?” 陆廷礼专注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优雅从容又淡然,怎么看都好看。他自己也奇怪,平日里女子要距离他三步以上,一旦靠近,他就浑身不舒服,就有将人打飞的冲动,也就宋云澜能稍微离得近点,还不能触碰他,有一次宋云澜无意中碰到了他的手, 就被他打飞了。 从那以后宋云澜再不敢故意碰他。 这次是怎么了,这位姑娘触碰自己,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反感,而且还想去拉人家的手。 陆廷礼攥了攥拳,不让自己去拉人家,免得人家误会自己轻浮。 白南烟干完活站起来:“你保重,那我走了。”然后转身就走。 陆廷礼急忙伸出手,拽住她的衣袖:“姑娘帮了我这么多,你的饭钱就算在我账上,不用客气。” 白南烟一笑,低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衣袖:“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还是我自己结算。” 陆廷礼发觉不妥,松了手,白南烟离开。 陆廷礼将手放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鼻息,他微微一笑,真好闻。 路过一家制衣坊,白南烟就想起来自己的衣服都是如意一个人做的,做的十分辛苦,而且款式简单,勉强能穿,说不上精致来,不如让制衣坊来做,这样也能解放了如意。 制衣坊的小二都是女子,白南烟一进去,小二就迎上来:“公子是要做衣服吗,可以先挑一挑布料。” 小二热情的引着她去了男子布料那边,白南烟哭笑不得,难道这个小二看不出来她是个女的吗?不过自己确实需要两套男装,就挑了天青色和月白两种颜色。 随后又到了女子布料那边,一口气挑了七八种布料,小二销售成绩斐然,热情的拿着尺子要给白南烟量身,量完之后问:“这位公子,那女子的衣裙按照谁的尺寸做?要小的去府上菲夫人量身吗?“ 这位小二看着白南烟挑了许多女子布料,就以为他是个好丈夫,心中特别欣赏,抬脸期待他回答。 白南烟问:“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女扮男装吗?” 小二十分尴尬:“我,小的,实在没看出来,这位公子,不,这位姑娘,恕小的眼拙,小的这就为姑娘量身。” “嗯,这还差不多,以后可要看仔细了。”白南烟叮嘱了一句,又问,“多长时间做好?” 量身完毕,小二回答:“半个月就好,姑娘,这边有新款的小衣,要不要看看?” 白南烟弯唇:“你真会做生意,我恰好需要。” 小二热情的给她引路:“小的一会儿给掌柜的说一说,给姑娘打个折。小衣都在这里,姑娘看看喜欢那个,小的给您包起来。” “这个这个这个。”白南烟一连指了三套,“都包起来。” 第17章 表示不服 宋云澜一转脸就看到有人从陆廷礼那里出来,虽然那人身影一闪而逝,但她记得很清楚,那不是看了王爷身体的那个女人吗?怎么又来了? 三步并做两步就奔了过去,陆廷礼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宋云澜一下子浑身僵硬,手也变得冰凉,王爷居然笑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在她的记忆中,三年来,自从陆廷礼中毒之后,他就没笑过,无论怎么讨他开心,他都不笑,甚至还会被激怒,宋云澜也因此被他怒斥过几回。 现在那个轻薄亵渎过他的女人,居然轻而易举的让他笑了,自己那么努力都没做到的事情,别人就这么做到了,猝不及防。 风元白没看到白南烟的背影,被宋云澜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以为陆廷礼出了什么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也一阵风般的跑了进来:“哥,你没事?” 陆廷礼笑容消失不见,淡淡道:“我能有什么事?不是让你们在那边等着吗?又过来做什么?“ “我……”风元白语塞,“我下去看看刘广和来了没有,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太不像话了,让一个堂堂亲王在这里等他!” 风元白离开,宋云澜才反应过来,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王爷,她对你做什么了?要不要属下去杀了她?” 陆廷礼视线挪到她脸上,神色微冷:“她帮本王治疗了一下,缓解腿痛,为什么要杀她?” 宋云澜眼神有些慌乱,手心里都出了汗,大脑快速运转寻找合适的借口:“她三番两次不请自来,想方设法的接近王爷,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王爷,不可不防啊。以往这种想尽办法接近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说不定她也是那种人。” 事实确实如此,过去实在有太多的女人,怀着不同的目的接近自己,陆廷礼十分清楚。但现在他却愿意相信白南烟,那个连全名都不肯留下的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是愿意相信她,凭直觉,她是个好人。 他冷冷道:“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宋云澜愣了:“这……”这需要理由吗?这不是您一贯的作风吗?以往接近你的女人你都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飞,什么时候问过人家理由了?您这么区别对待不好? 陆廷礼面无表情:“没有证据就胡乱猜疑,就想要杀了人家,宋将军,你就是这么当差的吗?本王问你你手下有多少枉死的冤魂!” 宋云澜:“……属下办事一向讲究证据,您交代的事情,属下也是按您的吩咐完成,手下没有冤魂啊。“ 宋云澜算是明白了,明晃晃的区别对待呀,这个阿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一下子就拢住主子的心,真是让人佩服! 陆廷礼气势渐渐冷冽:“宋将军,你最好核实一下,你手下到底有没有冤魂,本王很怀疑你的能力。” 这,这就怀疑我的能力了?宋云澜表示不服,她承认自己作为女人,心仪陆廷礼,看到别的女子接近陆廷礼,就不舒服。但在工作上从不徇私,更不会因私废公。作为属下她又不能和陆廷礼对着干,现在她刚才的胆怯一扫而空,被愤怒取代,道:“好,属下这就去核实一下。” 怼走了宋云澜,陆廷礼觉得空气都新鲜了,心情舒畅了不少。 等了许久,刘广和也没来,陆廷礼都吃饱了,还不见人影,便让风元白带他回府。 再说白南烟,她从制衣坊里出来,又买了几件日用品,然后一路步行回家,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往后瞧,却又看不到人,那种感觉实在不大妙。 她不敢多做停留,直接回了府,照例翻墙而入。 如意给她沏茶之后给她讲今日府里的事情:“星侧妃小日子到了,疼的直打滚,偏偏王爷不在府里,星侧妃就差班竹去叫府医,府医说了句,这能有什么好法子?星侧妃就生气了,说府医看着王爷不在就敷衍她,眼里没她这个主子,那府医大呼冤枉,居然被星侧妃打了二十板子,如今都下不来床。话说那府医也真是倒霉,你说这小日子的痛哪有法子根治?就得生生忍着,她腹痛心情不好,大家都迁就她一点,她却不识好歹打了府医,哎……” 白南烟知道这种姨妈痛轻重看个人体质,严重的需要卧床休息,就算医学发达的现代也是没什么好法子的。 如意很是替府医感到不平:“换做是我,下次就再请我瞧病,我就给她开点毒药,毒死她!也不知道王爷回来了会怎么说。“她叹了口气,”现在王爷宠爱星侧妃,十有八九是会安抚星侧妃的。那府医可真倒霉。“ 白南烟想想也是,白南星做的也太过了点,人家没法子,你不会从外面请大夫啊,打人算什么本事?身为同行,她特别理解医生被病人无理取闹,甚至被打的感觉了。那些医闹的行为过激,对医生造成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伤害,严重打击了大夫的积极性。 “如意,你拿十两银子给府医送去,就说我让他安心养伤,不必多虑,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就来找我好了。” 如意以为她家主子终于开窍,知道拉拢府里的人了,高兴的应下,从一个小匣子里拿了一把碎银子,又将中午厨房送来的菜,捡着两个好的热了一下,给府医送过去了。 府医得知如意来了,还带来了王妃的慰问,心中十分感激,老泪横流,感叹,府里总算是有人惦记着他的辛苦。 白南烟消停了几日,没有再出去,她担心被跟踪的事,觉得自己实力不济,万一遇到歹人,只有吃亏的份,所以还是老实些日子比较好。 这日,她正带着如意围着听雨轩负重跑步,就看到白南星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去了拢翠苑。两人只好停下训练,回去了。 “姐姐打扮好生奇怪,腿上绑的是什么?”白南星看到沙袋就随口问了一句,这些日子白南烟种种奇怪的举动每日都有人跟她汇报,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第18章 姐妹就该上下一心 “来找我有什么事?我很忙。”白南烟穿的是窄袖的襦裙,把裙摆卷起来塞在腰带里,这样跑起来不碍事。她叉着腰,用 袖子擦去额头的汗。 这一粗鲁的举动着实让白南星不舒服,十分鄙夷的看着她:“姐姐,怎么说你也是丞相府嫡长女,怎么如此粗俗,衣衫不整的就在外面跑?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苛待你呢。” 白南烟是毫不为所动,继续活动身体做伸展运动,耐着性子等她下文,不是她窝囊也不是她甘心受气,而是不想跟她啰嗦。 在白南星眼里这就是不在乎,就是目中无人,是对她这个侧妃的蔑视,白南星很生气,向前走了两步,站到白南烟对面:“我说话你没听到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好歹是丞相府嫡女,就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别在外面丢人不成吗?你知道下人都怎么说你?还有你如意,你主子胡闹,你不知道阻止也就罢了,居然也跟着胡来,我看就该把你发配回去,好好打一顿!“ 如意害怕了,白南星确实有这个权力,她是丞相夫人的嫡女,在家里受宠的不得了,向来说一不二,比主子的话可管用多了,就忧心的看向白南烟。 白南烟扯了扯唇角:“啰嗦这么多做什么?你来做什么赶紧说,说完我们还得训练呢。” “你!”白南星提高音量:“我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王爷本来就不爱往你这边来,你再这么胡闹,你想一辈子独守空房吗?” “呵呵,”白南烟觉得十分好笑,这个妹妹无时不刻不忘自己的白莲花人设,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她都快以为这是人家真心为自己着想了。 白南烟原地转了一圈,看向书房的方向,捏着下巴老神在在的开口:“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去书房看一看,看看红叶伺候王爷伺候的怎么样?你这几日小日子来了,王爷一直没到你这边来?你就不担心就此失宠,跟我一样独守空房?” 一句话戳中白南星的痛处,上一秒还是气愤难当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下一秒就成了梨花带雨哭的泣不成声的可怜模样。 白南烟后退一步:“你可别这样,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再说我不是男人,不吃这一套,还是那句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白南星一听哭的更凶了,吵得白南烟脑仁疼:“快说,哭有什么用?“ 白南星这才停止哭泣,拿出锦帕擦干眼泪,也不知道是气哭的还是伤心的哭的,总之是真的有眼泪。 “姐姐,红叶那个贱蹄子都欺负到我头上了,她是王爷赐给的奴婢,和我本就不贴心,和我对着干,这些日子她可没少气我。我现在是明白了,咱们姐妹二人就该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对付这个贱蹄子。咱们就别在这里窝里斗了,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总是暗地里苛待你,姐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回。这不我挑了几个得力的婢女给你送来,你院子里只有如意一人,怎么能伺候的好你,……” 白南烟一抬手:“别,我喜欢清静,再说我这里没多少活,用不了这么多人,有如意一个人就够了。”她们这么多人来,名义上是伺候我,实际上是盯着我才是你的目的?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你自己精明。 白南星又哭了:“姐姐还是生我的气,不肯原谅我吗?” 白南烟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派人给我下毒药,这种事能原谅? “姐姐,妹妹给你跪下了。”白南星作势就要下跪,动作却很慢,偷偷瞧着白南烟,等着她拉自己起来,她就不信自己都要下跪了,她还能无动于衷。以往白南烟最是心软,最是听她的话。 可她不知道,现在的白南烟早就换了个芯子,不是那个人人都快要踩一脚的弱女子了。 白南烟樱唇紧抿,双臂环胸看着白南星的表演。 白南星见她无动于衷,一咬牙就跪了下去:“姐姐,你就真的不肯原谅我吗?若是红叶和我争宠,陷害与我,我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脱不了干系呀?” 呵呵,这道德绑架玩的可真溜!你三长两短还是两长三短,和我有关系吗?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白南烟弯下腰,似笑非笑:“我原谅不原谅你又有什么区别呢?,左右我又看不上那个王爷,你少一个竞争对手不是应该高兴吗?你觉得我若是好好打扮一下,这楚王府里还有你什么事?你上我这里来,不是自寻死路吗?你自己照镜子瞧瞧,哭的难看死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在王爷面前哭,省得破坏自己在王爷心目中的形象,你说呢?“ 白南星脸色发白,眸中恨意汹涌,差点装不下去,手里的帕子被死死攥着,不知道接下来是该继续哭还是停止哭泣,难以抉择的她居然愣在那里。 白南烟一直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那副德行,就跟等着看她笑话一样。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就带着你的人走,我还要训练呢。” 白南星柔弱惯了,站在那里,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如同断了线的主子,泪意汹涌。 白南烟就呵呵了,某些人的眼泪就跟自来水管似的,收放自如啊:“你不用内疚,是我不需要人的,将来王爷问起来,我绝对不会把责任推到你身上,你就放心走。” “姐姐,”白南星打定了主意,强扭的瓜不甜,攥着帕子的手就松了些,轻轻擦去泪痕,面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既然姐姐坚持,我听姐姐的就是了,不过姐姐若是需要,一定跟我要人,不帮谁我也不能不帮姐姐。” 白南烟把指关节按的咔咔响:“好,若是有需要,我不会跟你客气的。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楚王府的正妃是我,虽然你掌管中馈,你觉得我需要人用得着求你吗?” 白南星的脸上又是一阵发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白南烟一挥手:“别哭!你赶紧回去。” 第19章 地位平等了 白南星灰头土脸的离开拢翠苑,回到自己的含月苑就摔了一套茶具,又在绿竹身上拧了一通发泄了一阵,心情才好了些。 绿竹咬着牙不敢吭声更不敢反抗,因为自己一旦反抗,主子只会拧的更狠。 她做一等丫鬟虽然人前风光,但人后所受的苦是那些普通丫鬟所不能想象的,如果有选择,她宁愿做一个普通的二等甚至三等丫鬟。 发泄完了,白南星冷冰冰的吩咐道:“你去小厨房做两个王爷爱吃的菜,要快,我要给王爷送去,总不能老让红叶那个贱蹄子总占上风,我要陪着王爷用午膳。” 绿竹恭敬应下:“是,奴婢这就去。”然后迅速的退出屋子,她不敢回头,直到走出院子才拍了拍胸口,揉着身上被拧的地方,白南星下手极狠,但凡被拧过的地方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疼痛还会持续很一两日才会完全消退,绿竹苦不堪言。 王爷爱吃的菜很多,其中一道珍珠丸子绿竹做的最好,还有一道酒酿荷叶鸡,一荤一素,正好搭配着来。 班竹负责打探和搜集消息,她手下的几个小丫鬟每日将搜集来的消息上报给她,她再捡着重要的禀报白南星。但要从陆明礼的贴身侍卫流云那里打探有关王爷的消息,就要她亲自去了,流云是不会将消息透露给那些小丫鬟的。 这不她刚从前院回来,就碰到绿竹,两人私下关系不错,互相点头之后,就各忙各的。 班竹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小丫鬟刚刚收拾干净地上的瓷器碎片,端着走了出去。 “主子,”班竹屈膝行礼,小心翼翼的禀报,“流云说,王爷正在处理公文,他还说这会子功夫红叶在里面伺候呢。“说完这几句话,班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可还是没能逃过。 白南星心情极度不好,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你敢躲?”上前一步拧着她的胳膊死命的用力, 又是掐又是拧的,表情狰狞狠厉 班竹咬着唇,低声道:“奴婢没躲,奴婢还没说完呢,听伺候红叶的小丫鬟说,红叶的小日子迟了都快半个月了,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你说什么?”白南星手停在半空,声音尖锐的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 班竹点头,只要转移主子的注意力,主子就会停止虐待,在这种危急关头,她总能让自己避免挨打:“奴婢确认过,红叶的小日子确实迟了,主子,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白南星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体质偏寒,尤其是宫寒特别严重,这是好几位太医诊断过的,这种体质最是难以怀孕。所以成亲半年以来,她虽是专宠,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红叶也是可恨,才承宠几次,居然就有了! 白南星攥着手里的帕子,两只手狠命的拧,她觉得,绝不能让红叶在她之前生下孩子! 班竹细心留意主子的表情,此刻看到白南星的样子,必定是打算动手,便开口道:“主子,听说女子有孕,前三个月是最容易掉的时候,不如咱们早做准备?” 白南星嗯了一声:“待我好好想想,这回不但要除去红叶肚子里的孩子,还不能让别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明白吗?” 班竹最是清楚主子心思细密,绝非自己可比,以往的许多主意都是自己出个创意,具体的实施细则都要主子来确定,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否则王妃也不会被算计的这么彻底,命都快没了。 中午的时候,绿竹来禀报,珍珠丸子和酒酿荷叶鸡做好了。 白南星让班竹和绿竹每人端着一道菜去了书房。 流云抱着剑站在书房外面,面容冷清没有任何表情,眼珠子一动不动,像是没有看到白南星一样。 班竹走上前,温声到:“流云大哥,麻烦你禀报一下,我们主子要见王爷,想和王爷一起用午膳。” 流云一副高冷的样子,平日里和班竹打交道不少,他就是那副德行,嗯了一声,转身推门进屋,随后便出来了:“主子让你们进去。” 白南星进去之后,陆明礼正坐在书桌写什么东西,一旁还放着两个折子。 胸脯傲人的红叶在一旁磨墨,见到白南星进来就屈膝一礼:“奴婢见过侧妃娘娘。” 班竹轻轻一哼,才几日不见,对白南星的称呼就从“主子”变成了“侧妃娘娘”,一听就把自己地位给提高了,不再以奴婢自居,而是把自己放在了和侧妃娘娘平等的地位,最不济也是姨娘。 白南星心中也是极为不乐意,悄悄看向陆明礼,他对这个称呼好像没什么异议,白南星只要咬牙认下,现在不能明着和红叶过不去,否则以后她被算计就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 听闻“姐妹”一词,红叶十分高兴,现在她能和侧妃平起平坐啦,多亏肚子里的这块肉! 白南星站在陆明礼对面,不去看他写的什么,他很忌讳别人查探他的事情,红叶之所以被留在书房,她不认字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理由,再加上听话又乖巧 陆明礼将信写好,塞入信封,用火漆封好,就叫了流云进来,吩咐道:“马上送出去。” 流云恭敬的接过来,大步流星的退了出去。 陆明礼才从书桌后面出来,执起白南星的手,关切是问:“星儿身子可好些了?” 白南星微微一笑:“都好了,多谢王爷记挂。听闻王爷这几日都在书房操劳,妾身特意命人做了王爷爱吃的菜补一补。” 陆明礼牵着她的手坐下:“星儿有心了。”他抬头看了班竹和绿竹,“你们二人出去,这里有红叶伺候就行了。” 书房重地,可不能让这两个丫鬟停留太久。 还停在书桌旁发愣的红叶听了,心中不是滋味,刚刚自己才觉得和侧妃地位平等了,王爷一句话就将自己打回原形,他们两个坐着吃饭,自己站着伺候,奴婢就是奴婢,到底啥时候才给自己一个位份呢? 第20章 奴婢有了 红叶极不情愿的走过去,帮着两人布菜。 白南星心中十分解气,奴婢就是奴婢,什么时候也成不了主子。 红叶给白南星盛鸡汤,汤汁不小心溅到她手上一滴。 “嘶……”随后白南星赶紧捂住了手,抚摸了两下,陆明礼放下筷子,怒斥一声红叶,“怎么伺候的,烫到侧妃,你当得起吗!” 陆明礼拿过她的手,在被烫的地方吹了吹:“疼吗?都烫红了。” 白南星轻轻摇头:“王爷,你别骂红叶妹妹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陆明礼眉头微皱:“什么姐姐妹妹的,她不过就是个奴婢,出身卑贱,哪里有资格和丞相府的嫡出二小姐相提并论?” 红叶做了十几日的美梦一下子醒了,自己飘飘然好些日子,以为王爷是真心疼她,将她放在手心里,她在书房里当差,王爷也从未说过一句重话。现在王爷尝够了新鲜劲,便对她便没了好脸色,真是凉薄啊。 自己再怎么努力,出身也是个硬伤啊。 白南星在陆明礼面前一向表现的很善良,这次也是如此:“王爷,大家一同伺候王爷,本就是姐妹,王爷可不能伤了妹妹的心啊。” 陆明礼给她吹了几下,柔声道:“不是本王伤她的心,是尊卑有序,不可乱了规矩。” 红叶死死咬着唇,心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凭借肚里的孩子换一个位份,哪怕是姨娘呢! 她在含月苑伺候的时候,是二等丫鬟,没有资格近身伺候白南星,最多就是进屋打扫,所以不知道白南星的真正脾性,她还以为白南星真的是柔弱善良好拿捏呢。所以先前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挑衅白南星。 当然,她也低估了陆明礼对白南星的情意。 她知道错了。 不过全府上下的婢女小厮都知道她红叶得了王爷的宠幸,她的牛皮也吹了出去,说自己马上就要做姨娘了,如果做不成,岂不是沦为奴婢小厮界的笑柄? 不行。 思前想后,红叶上前一步走到陆明礼身侧,含羞带怯的开口:“王爷,奴婢好像有了。” 陆明礼微愣,他宠幸白南星半年有余,都不见她的肚子有动静,怎么红叶就这么快?他也没宠幸红叶几回啊。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叶提高声音重复一遍:“奴婢好像有了。” 陆明礼喜色渐浓,一把拉住她的手:“真的?” 红叶点头,笃定的说:“奴婢小日子一向很准时,这次推迟了已经有十日了,肯定是有了。” 白南星攥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一抹毒辣的目光一闪而逝。 陆明礼喜不自胜,高兴的合不拢嘴,拍了拍旁边的圆凳:“快坐下,别站着了,这么多菜,本王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多吃点,可不能亏待了本王的儿子。” 红叶得意忘形,高傲的扬起下巴,看了白南星一眼,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拍了拍,还是肚子争气最重要哇。王爷宠你,但你肚子不争气,看王爷还能宠你到几时? 尽管提前得到消息,白南星有了思想准备,但她还是被这个消息打击的体无完肤,一颗心如同被刀子扎了一般疼痛,她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来。她是爱陆明礼的,真心的爱,全心全意付出的那种爱。 陆明礼却先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怎能让她不难过,怎能不恨?她恨不得撕了红叶,她恨不得打陆明礼几个巴掌,狠狠的打! 可是她不能,在陆明礼面前,她永远是温柔善良与世无争的女子。 白南星垂眸收敛了所有负面情绪,一抬眼,还是那个善良乖巧与世无争的上京第一才女,她微笑着对陆明礼道:“恭喜王爷!” 但她也不想白白便宜了红叶,一个婢女也敢欺负到她头上! 她一脸真诚的望着陆明礼,很认真的说:“不过王爷,这子嗣之事需得慎重,怎能仅凭小日子推迟几日就贸然下结论?寻常妇人小日子推迟几日也是很常见的事,可不见得都是有孕了。王爷一直想要个孩子,妾身是知道的,可也不能如此轻率就断定红叶有孕了呀,王爷说呢?” 陆明礼当然知道,不过红叶说的十分肯定,他宁愿相信。 红叶却不服气,十分肯定的说道:“侧妃娘娘,奴婢的小日子一向很准,从未推迟过,这次推迟一定是有喜了,侧妃娘娘莫不是嫉妒我才这么说的?” 白南星胸中憋着一口气,胸脯起伏几下,开口语气就有些凌厉:“事关王爷子嗣,慎重些不对吗?你说你的小日子向来很准,难道就没个万一吗?你贸然笃定,若是过几日让王爷空欢喜一场,按家法那可是要打板子的,何必为了一时口快,给自己招惹麻烦呢?“ 白南星苦口婆心,一副我为你好的脸孔。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本王这就差人吴有才过来。”陆明礼不想两个女人为这点小事吵架。 红叶哼了哼:“谁不知道,吴有才被侧妃娘娘打了板子,到现在还起不来床呢!” 不过陆明礼还是愿意相信红叶真的有了,他不停的给红叶夹菜,还亲自给她盛了鸡汤,高兴的心情都写在脸上,红叶顿觉扬眉吐气:“王爷,你看我都有了,是不是让我单独住一个院子?” 陆明礼点头:“对对,你该让你单独住一个院子,再拨给你两个丫鬟伺候。只可惜吴有才病了,不能过来诊脉……” 陆明礼担心自己是空欢喜一场,毕竟他独宠白南星那么久,她都没有孩子,红叶有的也太快了点。 红叶一点都不介意:“无妨啊,王爷从外面请个大夫进府诊脉也是一样的。” 陆明礼嗯了一声,叫进来一个小厮,让小厮去请大夫。 然后三人继续吃饭,白南星味同嚼蜡,吃的一点滋味都没有,一顿饭都在强颜欢笑,觉得这是自己长这么大头一次跟一个奴婢一桌吃饭,真是降低了她的身份,膈应的慌。她看着陆明礼对红叶照顾有加,心中酸楚非常,却不好说什么,免得落下善妒的名声。 第21章 梧桐苑 一个时辰以后,饭桌上的饭菜都撤走了,小厮才带着一个中年短须的男大夫进来。 男大夫拿出一方白色的帕子覆在红叶手腕上,还细细询问了红叶的小日子,让红叶也有了自己是主子的错觉,以往她有什么头疼脑热的请大夫,大夫都是直接把脉,哪里还垫什么帕子呀!穷人可没那么多讲究。 不过片刻功夫大夫就松了手:“日子太短,尚且无法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小夫人,身体康健,于子嗣有利。” 白南星有点庆幸,她偷偷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有喜了。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大夫又说了:“若要确定,再等七八日便可。” 虽不是空欢喜一场,但陆明礼多少有些失落,让小厮送走大夫,脸上不似刚才那般高兴。 白南星适时地插嘴:“王爷,你看我就说,子嗣的事还需慎重,红叶年轻,没有生育过儿女,在这方面没有经验,胡言乱语,这也不能怪她。虽然这次没有,但王爷不必担忧,红叶妹妹身子康健,日后定会有的。” 红叶听完气的呦,她跺了跺脚,辩解到:“王爷,奴婢的小日子真的很准,这次推迟一定是有了,我敢打包票!” 陆明礼嗯了一声:“都退下,各自回去歇一会儿,本王还要处理公务。”他实在不想听两个女人为这点事叨叨个没完。 当日红叶分到一处宅院,叫做梧桐苑,还分到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伺候,一个叫紫苏一个叫半夏。 红叶十分高兴,这就意味着她正式成了陆明礼的姨娘,她这辈子的奋斗目标这么快就达成了,她的人生简直太成功了。 刚高兴还没一会儿,紫苏和半夏就委屈的从外面回来,稚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紫苏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半夏的裙子上有个大脚印子。 紫苏和半夏从前就是二等丫鬟,在府里做杂工,没什么技能,一不会泡茶,二不会做女红,而且两人都笨嘴拙舌,原来就处处受欺压。白南星掌柜中馈,给红叶找出这么两个丫鬟也是煞费苦心了。 现在两个小丫鬟奉命去跟管家要东西,连管家的人都没见到就被小厮打发了回来。 这梧桐苑不大,只有三间大小,屋子里空空如也,什么家具都没有,而且门子摇摇欲坠,窗户年久失修有些关不严,墙角不少蜘蛛网,地上墙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一句话,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院子里杂草丛生,正中间还有一口井,井水清澈。 还有两间东厢房,东厢房的门窗比正屋的门窗更加破烂,小院里连个小厨房都没有。 红叶气的跳脚,对着含月苑的方向就骂了好半天,骂够了才吩咐紫苏和半夏先把屋子打扫出来再说。 紫苏半夏干惯了杂活,手脚麻利,经过一个时辰的奋战,屋里屋外焕然一新,只是门窗损坏无法修缮,现在是初夏之交,晚上还是很凉的。 “这可怎么办呢?”红叶捏着下巴,她在府里四五年,也有些人脉,虽然都是下人,但找个人修修门窗还不是问题。 说干就干,不多时红叶就找来一个府里的小厮,叫做杨虎,会点木工活,开始给她修门窗了。 红叶亲自去找管家,这才要来了床和桌椅被褥等日常用品,但都是下等的料子,方桌缺了一角。 “都是那个白南星,故意给我使绊子,让管家给我这些破烂货,看着,等我有了王爷的孩子,我定要千倍万倍的报复她!” “红叶姨娘在吗?” 红叶刚骂完,就有人来了,往院子里一瞧,是如意搬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有不少东西,红叶就迎了出去。 红叶有些窘迫:“是如意姑娘啊,你怎么来了,你看我这里乱七八糟的,还没收拾好,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如意将手里的东西让紫苏和半夏接了,才解释:“王妃娘娘听说你分了一处院子,就想着你定然缺东少西,就让我送些过来,有茶叶、一套茶具,有胭脂、点心、还有几件首饰,以及一些小玩意儿,还有几匹布料,红叶姨娘别嫌弃,王妃说她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就先给你这些应急。我一趟拿不过来,王妃那里也没那么多下人,王妃说让紫苏和半夏过来跟我拿一趟。” 如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注意观察红叶的表情,若是她不屑一顾,以后就不照顾她了,若是知道感恩,就帮她一把。 红叶看到这些东西十分高兴:“太好了,我正好缺这些呢,走,我也去,王妃给这么多东西,我要亲自过去谢恩。” “你们两个把这些都归置好,把床啊,桌椅啊,都擦干净,被褥铺好。” 然后跟着如意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说:“说起来咱都是奴婢,我是干惯了这些的,我去跟如意姑娘拿东西也是应该的。王妃能称我一声姨娘,我就知足了,你不知道,刚才我去找管家,人家压根就不拿我当主子,还和以前一样,对我大呼小叫不理不睬的。可真是气死我了。还是王妃好。” 到了拢翠苑,红叶规规矩矩的给白南烟行礼,说了不少感激的话以及白南星的坏话。 白南烟指着桌上准备好的东西,让她拿走:“缺什么,就跟我要。” 红叶说了声谢谢,心中腹诽:还是正妃有气度,心胸宽广,能容忍,白南星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也就配做个侧妃! 白南星闻风而动,带着班竹和绿竹赶到拢翠苑,还未进门就嚷嚷上了:“姐姐也真是的,红叶不过就是个勾引了主子的奴才,哪里就值得你对她这么好了,你这里的东西是正妃才有资格享用的,红叶怎么能用?” 这话说的红叶极为不悦,就瞪她。 白南烟不为所动,她就是要跟白南星作对,让更多的人对付她,缓缓从座位站起,朝前走了一步:“妹妹说这话就错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王爷看上的人,怎么能苛待呢?” 白南星攥了攥手里的帕子:“不是苛待,是不配。你看看这些布料,哪样不是主子们才有资格用的,怎么能给她呢?” 第22章 王爷最看重规矩 “她现在被抬成姨娘,不是主子吗?”白南烟反问道。 白南星走到她面前解释:“姐姐,今日中午我就在那里,王爷只是分给她一个小院居住,可没说要抬她的位份,姐姐可别让这个贱蹄子给骗了!” 红叶这就不干了,叉着腰上前,指着白南星的鼻子,凶巴巴的:“你胡说什么呢!我可是有了王爷孩子的人,王爷给我一个院子,不就是让我做姨娘吗!你这个人,看上去像个好人,其实背地里阴着呢,王府里面那么多好院子,你偏偏给我一个最破的,你诚心的!” 白南星:我就是诚心的,怎么着?气死你! 白南星这就委屈上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为自己解释:“姐姐,不是这样的,其他的院子都是给主子准备的,她不过是个通房丫鬟,那些房子她配不上啊,我掌管中馈也不能逾矩行事,你说是?我也想给她好一点的院子,可又怕别人说闲话,王爷最看重规矩,你也是知道的。” 看看你屋子里的东西就知道了,王爷虽然厌恶你,可该有的体面还是都给了你,你屋子里的家具,日常用品,王爷可都是按王妃规格给你准备的,虽然住的地方偏僻了点,可房子和院子都是不差的呀。 “再说,姐姐,你不知道,她就是小日子推迟了几日,竟然对王爷撒谎,说自己有孕了,做个通房丫鬟还不够,还以此跟王爷要了一处院子,想当正经主子。姐姐如此恬不知耻之人,若是不加以管束,日后定要骑到你我头上来的。” 红叶被她伪善的说辞气的胸脯起伏:“才不是呢,王妃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红叶看着白南烟淡定的样子,才想起来王妃和侧妃是亲姐妹,自己是个真正的外人,自己是不是被王妃给耍了?王妃是不是跟侧妃串通好了,故意让自己丢人的? 她心机本就不多,能想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相信她不是这种人,红叶姨娘,还不拿着这些东西回去,缺什么就跟我来要,不用客气。” 红叶这才反应过来,王妃不是跟侧妃一路的,当即抱了一堆布料跟白南烟谢了恩。 如意拿着剩下的东西又送了一趟。 白南星冷下脸问:“姐姐是故意跟我作对吗?” 白南烟坐回座位:“你这就要原形毕露跟我算账了吗?” “姐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瞬间,白南星又恢复成那个柔弱的小白花形象,坐在罗汉床的另一侧,苦口婆心的劝说,“姐姐,你呀,就是容易被人骗,你想啊,这个红叶,敢在听雨轩里勾引王爷宠幸她,能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能对她那么好?指不定哪一天她就反过来咬你一口。你等着,这次她小日子推迟了些时日,若是真的怀了王爷的孩子,王爷对她宠爱有加,还不天天来欺负你?听我的话,你把那些东西要回来。” 白南星微微皱眉看着对方,为何她变得如此难以掌控,以前她最是听自己的话,那张脸上带着一大片黑斑,要多丑有多丑,她很自卑,没有主见,什么事都听自己的,为何现在一点都不听话了? 为什么? 还有她以前总是用厚厚的脂粉掩盖住那片黑斑,现在为何不敷脂粉了?只是戴着面纱了事? 难道是脂粉用完了? “姐姐,你的说话呀?我觉得你带着面纱不好看,还是敷脂粉好看些,万一面纱掉了,岂不是就让别人看到你的黑斑了?是不是脂粉用完了?要不妹妹再给你送过来一点?“ 想到这里,白南星突然有了一个主意,那些毒药通过皮肤也能渗透,虽然药效差了点,但不至于连个下毒的机会都没有。 白南烟淡淡瞧了她一眼,这是又要出幺蛾子?如果再下毒,自己可要反击了! 白南烟还是不说话。 白南星给班竹使了眼色,班竹走到白南烟的梳妆桌前检查, 脂粉确实只剩下一小半了:“主子,王妃的脂粉,确实不多了,口脂已经没了。” 她拿起蔻丹的盒子闻了闻,香味很淡,而且有点干:“蔻丹也干了,不能再用。” 白南星一下子明白过来:“姐姐,你用完了就直接跟我要啊,我让人从外面买最好的回来给你用。别老戴着面纱了,若是万一掉落,别人就看见了,到时候你还怎么出去见人?敷厚厚的一层脂粉多保险啊。” 说来说去,都离不开我为你考虑,我是为你好的说辞。 令人作呕。 白南烟还是不说话,懒得跟她争论,于是拿起小桌上的医书开始翻看。心中却开始腹诽:敷厚厚的脂粉?化的跟鬼一样,谁见了都嫌弃?还能衬托你美的跟天仙一样?你走哪里都带着我,我越丑就越衬托你美丽又有才? 省省,那是原主,被你们欺负了那么多年都不自知,要多蠢有多蠢,我可不是她,任你们揉捏,若是再对我出手,我绝对让你们后悔被爹娘生出来。 白南星就不明白了,以前她可是很依赖自己的,什么事都要问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她眯着眼睛看过去,十分诧异:“姐姐,你真的能看懂医书吗?听说医书很难懂的。“ 白南烟终于回了一句:“能看懂。” 一连几日,白南星都让班竹差人留意梧桐苑的动静,就盼着红叶来小日子,这样她就可以在陆明礼面前好好告她一状,最好再打她一顿板子,看看她日后还敢咋呼不? 可红叶的小日子一直没来,人还愈发贪睡起来,上午睡一觉,下午睡一觉,正经的孕妇反应。就连书房的差事她都去的少了,陆明礼猜着她可能有孕,就由着她去,还让几次让流云送来好吃食。 红叶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这日红叶听说吴有才的伤势好了很多,可以下床活动了, 就自己溜达到吴有才的院子里,让他把脉。 结果吴有才说:“恭喜红叶姑娘,你有喜了!” 红叶欢天喜地的将这个消息告诉陆明礼,一路小跑,陆明礼得知消息抱着红叶转了好几个圈。 第23章 赶紧戴上,别吓着表哥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楚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红叶有喜了,陆明礼高兴的下令每人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以示庆祝。 班竹和绿竹站在门口,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想进去禀报这件事,可主子早晚是要知道这件事的,两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一块进去了。 果然,白南星得知这个消息对二人又是掐又是拧的,二人都咬牙忍着,谁也不敢吭声,等白南星发泄够了,二人才各自找借口离开这个让人遍体生寒的屋子。 …… 白南烟倒是对红叶确定有喜的事情没什么感觉,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多出来的月例银子又没发到她手里,她连跟着庆祝一下的必要都没有。 算计着三日时间已到,便跳墙出门。 从楚王府到天外天客栈距离不算短,紧赶慢赶,白南烟总算是按时赶到了。 甲字号是上房,门口左右各站着两个黑衣男子抱着剑,面容冷冽,一双眼睛跟老鹰眼似的,锐利的盯着白南烟,一袭灰色男装,面戴薄纱,正是主子说的人。只是身上多了一个小布包,看着鼓鼓囊囊的,里面像是装了东西。 下一瞬,其中一人面色柔和,道:“姑娘请进,主子等候多时了。” 白南烟进门就看到陆廷礼坐在轮椅之上,手里拿着书卷,对面的椅子上坐着风元白,另外一把椅子上坐着宋云澜。 白南烟对这两人没什么好感,一个生怕她和陆廷礼扯上关系,重金送给自己,让自己以后不用来了。另一个说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讨厌极了。 “那位神医呢?” 最期待的人不在,白南烟不解,像他那样的病人,不应该随时随地带着大夫吗?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让你来做什么就赶紧做。”宋云澜声线清冷的开口,面色不悦,斜眼瞥过来,连站也没有站起来。 白南烟没放在心上,只当她是一只狗在乱吠,风元白也满含敌意的瞧着她:“不知这回姑娘出手打算要多少银子?” 一双幽深的眼睛在风元白身上打量,视线再掠过宋云澜,两人顶着看好戏的脸都在等着她的下文,而陆廷礼依旧在看书,好像没听到似的。 白南烟顿时对陆廷礼印象不好了,自己是应邀前来,他这个主人居然看着自己被人联手欺负,便冷声道:“一千两。”坑死他! 明明知道两人对自己有敌意,还故意带在身边,尤其是那女子,大概是她的红颜知己,所以才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风元白拍案而起:“你狮子大开口啊?景神医都没要这么多。” 白南烟微微扬头,神色倨傲:”他治好了吗?我要一千两自然有一千两的道理,给不起,就别治病!“ 白南烟说话也毫不客气,转身就准备走。 陆廷礼放下手里的书卷:“一千两就一千两。” 宋云澜却不干:“王爷,她一看就是冲着您来的,没准她就是想攀附您,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王爷要三思啊。” 陆廷礼悠悠的瞧了她一眼,暗道:若不是怕人家一个女大夫给男子瞧病不自在,你以为本王会让你来吗? “这位姑娘是本王邀请来的,宋将军勿要多言,人家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你就帮忙。” 宋云澜不情愿的哼了哼,一双眼睛淬了毒似的盯着白南烟的面纱,面纱下面隐约可见一块黑斑,而且面积不小。她就有种想要揭下来的冲动,想要看看面纱下面是一张怎样丑陋的脸?王爷若是看了恐怕会作呕? 她再三告诫自己不要冲动,要见机行事,便应了下来:“属下遵命。” 白南烟让陆廷礼脱了外袍只穿中衣躺下,自己在布包里摸索一阵,从空间里取出银针来。 陆廷礼躺下之后,白南烟开始给他诊脉,跟初次见他的情况并无二致,看来那位神医也就是控制毒素不再扩散。 然后她又细细检查了他的双腿,这里按一按,那里用银针扎一下,片刻之后她说道:“你腿上承受太多的毒素,即便去除毒素之后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良于行。你这么做就没想过后果吗?” 陆廷礼十分淡定:“总比毒素侵蚀五脏六腑没命的好。” 白南烟叹息一声,他说的也有道理。 “我给你开个解毒的方子,施针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效果也不好,先喝两天试试,我的药是猛药,喝下去可能会疼还会吐血,你若信我就喝,不信就算了,我也不勉强。” 说完白南烟转身就去开药方,没想到和宋云澜碰了个头,宋云澜本能的去捂住撞疼的额头,却不小心勾掉了她的面纱。 “啊——”宋云澜看到一张极为丑陋的脸,左脸上一块巴掌大的黑斑油光发亮,从脸颊一直延伸到脖子,生生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陆廷礼和风元白齐齐看过来,都惊愕于白南烟脸上的黑斑,风元白指着她的脸,皱眉道:“怎么这么丑?怪不得戴着面纱,赶紧的,赶紧戴上,别吓着表哥。”嘴上这样说着,眼神却偷偷朝陆廷礼看过去,他就想让陆廷礼看个清清楚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值不值得他如此上心。 陆廷礼明亮的眼睛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收回视线之后呵斥宋云澜:“怎么这么不小心?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 宋云澜目的已经达到什么都没说转头就离开了。 陆廷礼自行拿过一旁的衣服过来,一边穿一边给白南烟道歉:“都是我管教不严,才让属下冒犯了姑娘,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白南烟:“无妨,我早就习惯了,更难听的也听过。”比如陆明礼那个王八蛋说的话就特别伤人。 白南烟淡定的重新挂好面纱,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到桌前提笔写字,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字还认不全呢,便转向风元白:“我说药方,你来写?” 风元白不屑的看过去:“连药方都写不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大夫的。也就表哥信你不是骗子,若是你的方子对表哥有半点伤害,小爷饶不了你。” 白南烟暗搓搓的道:风元白你个神棍,老娘也饶不了你,早晚把你臭揍一顿。 第24章 谁家的姑娘 拿了一千两银票,白南烟信步下楼,天外天客栈对面就是云来楼,门口有几个穿着破烂的乞丐在晒太阳。 其中有个中年蓄着胡须的男子,头发和胡子都乱蓬蓬的,身上的葛麻衣服补丁摞补丁,都春夏之交的季节了,那人还穿着冬日的衣服。他面前摆着一只缺口的碗,碗里什么都没有。人靠着墙根不停的咳嗽,他咳得特别厉害,听着肺管子都快咳出来了,别的乞丐都离他远远的,偶尔用怪异和恐怖的眼神看他。 一个小乞丐看他可怜,就要把自己刚刚讨来的馒头送给他,却被旁边的老乞丐拉住:”他得的是肺痨,会传染的,你疯了!不许去!“ 那小乞丐抿唇看着中年男子,十分不忍:“爷爷,他已经两天没讨到东西吃了,再不吃点东西,会饿死的。” 白南烟看着中年男子身子歪了歪,差点顺着墙根倒下,就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开始把脉。 那中年男子吓了一跳,警惕的看着来人,想要缩回手:“你你干什么?” 别的乞丐也是紧张的看着白南烟,那老乞丐不敢过来,只是劝白南烟:“我说公子啊,他得的是肺痨没救了,你离他远点,莫要把病气过给你才好啊。” “是啊,是啊,他快死了。” 白南烟微微一笑:“无妨,我是大夫,总不能看着他病死在我面前。” 片刻之后,白南烟眉头舒展开来,对着中年男子道:“你并不是得了肺痨,只是普通的风寒,时间有点长了,我给你去附近医馆抓药,你喝几服药就会好了,我这里有点碎银子,你先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说完,白南烟,就从布包里摸出几块碎银子,塞在中年男子手里一点,然后给了小乞丐两块碎银子:“去给他买几个包子吃,你也顺便买几个吃。” 旁边的乞丐看着白南烟好心,纷纷都凑了过来,伸出一只只的脏手:“公子,行行好,也给我点?” “给我点,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一顿饱饭了。” “公子求你了,行行好,青州三年大旱,我爹娘都饿死了,你就可怜可怜我们……” 白南烟耸耸肩,从布袋里摸出一把碎银子,每人分了两块,还嘱咐:“我去给他抓药,等我抓了药给他,你们要给他熬药,好好照顾他。” “好好好,公子,我们一定好好照顾他,他也是从青州来的,公子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公子菩萨心肠,将来一定妻妾满门儿女成群的。” 白南烟听了哑然失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她顶多也就是左边抱着一个美男,右边搂着一个美男,想睡哪个睡哪个。那些美男一个给她捶腿一个给她捏肩,还有一个给她做烧烤。 那小乞丐拿着碎银子一溜烟的跑了。白南烟起身去了附近的医馆抓了药,很快就返了回来,那些乞丐谁也没有离去,都信守承诺的等着她,只不过每人手里多了一个包子。 老年乞丐接过白南烟手里的药:“公子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他,之前我们不管他是因为以为他得了肺痨,会传染给我们,所以才离他远远的,现在好了,他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公子放心。”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会照顾好中年男子的,白南烟很欣慰:“我觉得你们不要再在这里乞讨了,你们都有双手,最好去找个活干养活自己,这些碎银子够你们用个十来天了,你们就用这段时日去找个工,总是乞讨不是个办法。” 几个年轻力壮的乞丐表示赞同:“公子说得对,公子说得对,一会儿我们就去码头看看,只要吃饱了,我们有的是力气!” 白南烟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话说到这里就好,那些人日后怎么生活她也管不着,如果下次遇到他们还在乞讨,就不会再施舍了。 这一切都被陆廷礼收入眼底,那些乞丐的话他听得很清楚,是从青州来的,他们已经守在这里不少日子了,这里出入的权贵很多,有时候那些脾气不好的人不但不给银子或者吃的,还会揍他们出气,甚至云来楼的掌柜千方百计的赶他们走,可赶走没半个时辰,他们就又回来了,跟苍蝇一样令人讨厌。 “青州的乞丐……”陆廷礼喃喃自语。 风元白“啪”的一下合上折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刘广和不会混在乞丐堆里?他是读书人,做官多年,就不嫌乞丐又脏又臭?不可能,不可能。” “派人盯着这群乞丐。” “得嘞!”风元白端来一杯茶递给陆廷礼,“我说表哥,那个女人就是觉得你会看着她,所以才假装好心又是瞧病又是施舍的,还劝人去找工干活,她就是吸引你的注意。这种女人太多了,也不看看自己长的多丑……“ “闭嘴!”陆廷礼有些生气,把茶杯顿在窗台上,茶水溅出来不少。 风元白耸了耸肩:“我不说了还不行?至于吗?“ 陆廷礼转着轮椅回到书桌旁,喊了句:“无情。” 一个黑衣劲装男子推门而入:“主子,有何吩咐?” “去跟着阿烟姑娘,看她是谁家的姑娘。” 风元白笑嘻嘻的凑过来,打趣道:“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干嘛让无情去?我是京都出了名的包打听,问我就成了,何必舍近求远?“ 无情悄悄看了风元白一眼,觉得他是在找死,敢拿姑娘打趣主子,不是找死是什么? …… 白南烟再次来到上林苑,买书。 两位戴着面纱的姑娘在柜台前挑书,黄衣女子手里拿着一本诗集,一边翻看一边说道:“听闻上林苑又出了新的诗集,还都是精品,这次我一定好好看一看,我就是不吃不睡,也要憋出几首诗来送给楚王殿下。” 一旁的蓝衣女子笑道:“楚王殿下喜欢才女,京都之人人人都知道,顾惜然小姐,你的才学可比得上京都第一才女白南星?” 黄衣女子顿时蔫了,叹了口气:“那要怎么办?我作诗确实比不上白南星,要不然我也不会每逢有新的诗集就来看啊,就像模仿一下。真不知道楚王殿下会不会看我写给他的那些诗。” 第25章 公子好才情 白南烟看过去,两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眉眼极为漂亮,身上的衣服也都是上好的料子,一定是官家小姐,黄衣女子钟情陆明礼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份配不配得上陆明礼。 白南烟也去翻看诗集,发现书里面的诗词都很一般,比自己上学那会学的名人名篇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就不屑的说了一句:“《春望》徐飞涵。桃花从里蝶翻飞,人面堪比桃花醉,桃花纷飞烂成泥,人面依旧笑春闺。切,写的是什么狗屁呀,还有脸出书。” 穿黄衣的顾惜然就不干了,拿着手里的书抖搂着,扭头就跟她理论:“书里的这些诗词都是当代才子佳作,怎么就不行了?徐飞涵乃是寒门才子的典范,他的这首《春望》在士子间广为流传,是出了名的好诗,你居然说他的诗是狗屁!?这些看你的样子,很会作诗了?有本事你作诗一首让大家都看看呀!” 白南烟当然不会作诗,但她熟读唐诗宋词,名篇信手拈来啊,她勾了勾手指头:“你们过来,我这就作诗一首说给你们二人听,咱可不能让别人听到。” 顾惜然和蓝衣女子哼了一声,不过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就不情愿的凑了过去,并且一脸期待,顾惜然觉得此人面戴薄纱,身姿颀长,说话声十分文弱,说不定是个才子,没准他做的诗自己能借来去讨好陆明礼。 白南烟想了想,就从记忆里翻出唐朝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声音很低,她特意只让两人听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如何?”白南烟满脸堆笑的看着两位姑娘,“是不是比徐飞涵的《春望》有意境多了呢?既有景色描写,又有错过姑娘的遗憾。” 顾惜然低头咬唇,重重点头,十分崇拜的看着白南烟:“公子好才情!不知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白南烟眸中掠过一丝尴尬,总不能连题目一起抄过来,就说道:“也叫《春望》如何?” 蓝衣女子:“嗯,合适!” 顾惜然眼睛发出崇拜的光芒:“这首诗是公子随口而作还是从前写的旧诗?怎能作出这样的好诗?” 白南烟谦虚的道:”随口而作,两位姑娘若是喜欢,就送你们了。对了两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姑娘?“ 顾惜然十分欣赏白南烟,就不假思索的说了:“我是顾国公嫡女行五,我叫顾惜然……” 蓝衣女子拽了拽她的衣袖,提醒:“怎可把自己闺名告诉陌生男子?” 顾惜然咬了咬唇,显然有些后悔。 白南烟道:“小生并没有恶意,只是见两位姑娘懂得欣赏才多问了一句,两位姑娘别多心,小生不会贸然去找的,咱们有缘再见。”说完白南烟就去别的地方挑书了。 想了一会儿,顾惜然拽着蓝衣姑娘的衣角,有些心虚的问:“你是不是觉得这位公子很有才情?” 那蓝衣姑娘看她的模样,大吃一惊,拉着她就出去了,到无人处才问:“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不喜欢楚王殿下了?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位公子了?” 顾惜然瞪大眼睛:“呸呸呸!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呢?” 蓝衣姑娘被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看上那位公子了呢。这我就放心了,说实在的那位公子确实有才情,怎么了?” “我觉得应该让他加入我爹门下,做我爹的门生,像他这样有才情的公子,将来若是入朝为官,如果能为我爹所用,也算是为我爹添加一大助力,你觉得呢?” 蓝衣姑娘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样有才情的人,将来到了官场上必定能叱咤风云,你若能嫁给他也不算跌了你的身份。“ 顾惜然拍了她一下:“你又来!我这辈子只想嫁给楚王殿下。” 白南烟听到两人对话,两人转过头来,正想返回上林苑,就赶紧假装从里面出来,目不斜视的离开。 还好自己是女人,也不会去做顾国公的门生,要不然,相处时间长了,指不定就被顾惜然给看上了。 …… 楚王府的角门,是供厨房下人出入的。 如意和一个满脸油光还有些肥腻的男人撕扯,她死死捂着自己腰间的荷包,向后弓着腰,嘴里呵斥道:“这是小姐赏我的!” 那男人比如意高出大半个头,身高占明显优势,常年干活力气又很大,猛地一推,如意就摔了个屁股蹲,男人抢过她腰间的荷包,瞧了瞧里面的银子,很是满意:“你就是个赔钱货,我是咱们柳家唯一的男丁,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要攒钱娶媳妇,你攒钱做什么?养小白脸吗?” 如意姓柳,那肥头大耳的男子正是她的哥哥柳罗,在白府厨房当差,那可是个肥差,可他不但没有攒下银子,还经常欠债,原因是他好赌,这回就是他在赌坊输了钱,想找钱翻本。 今日白南星带着班竹和绿竹回娘家,班竹在厨房遇到柳罗,就说起了如意这些日子得了主子不少赏赐,应该攒下些银钱。 柳罗就来了,抢走了如意所有的积蓄。 如意知道兄长这里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从地上爬起来就追了过去,想抢回自己的荷包,柳罗一个没注意,就被抢走了到手的银子,大怒,反手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很是响亮,如意被打倒在地,唇角还出了血。 柳罗弯腰捡起地上的荷包,骂骂咧咧的走了。 如意哭了一阵只能捂着红肿的脸回了拢翠苑,自己煮了个鸡蛋敷脸。 柳罗抢她的钱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如意也并没有觉得多难过,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角落里一道碧绿色的身影在如意转身的一瞬间逃走了,那道碧绿的身影脸上浮现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主子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第26章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白南烟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如意脸上的红肿消退大半,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加上光线昏暗,白南烟就没发现她的异常。 跟平时一样,用过晚膳之后,就在灯下学习识字练字她给自己定下的任务,每日识字练字二十个,一个月下来就能认识六百个字,而且要写的熟练,这样她很快就能自己开药方了。 “姐姐。”一声甜甜的呼唤声响起。 上午,白南烟正坐在书桌前练字,白南星来了,身后跟着班竹绿竹,她们一个人提着食盒,一个人手里的托盘上端着的是整套的胭脂。 白南烟很自然的合上书,将识字的书放到一摞书的最下面,然后接着练字,白南星就走了进来,腰肢婀娜,满面春风,看上去十分高兴的样子。 “姐姐在练字啊?”说着,白南星就让班竹把食盒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几样糕点,“姐姐,昨日我回白府一趟,母亲说十分想念你,这不,让我给你带来你最爱吃的红豆糕,和千层玫瑰酥,按你的口味,多加糖,快尝尝。” 白南烟放下笔,捏去起一块玫瑰酥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加料的味道,然后才咬了一口,甜的发腻,就放下了:“太甜了。” 白南星微微敛眸,略感诧异,这明明就是她往日最爱吃的糕点,这次母亲特意吩咐厨房按照大小姐的口味做的,怎么会说不好吃呢? 以往每次厨房做出来,她总会吃光一整盘,白南星确定她真的变了,一定要抓紧时间除掉她,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 白南星将胭脂一样一样的放到白南烟面前,面上带着老母亲的微笑:“姐姐呀,你看你的脂粉用完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就算现在你不喜浓妆艳抹,那也不能素面朝天,总得用点胭脂,姐姐天生丽质,若是稍加打扮,王爷定会喜欢的。你看这胭脂是我从京都最好的脂粉铺子容德堂买来的,你看看这个香味淡雅,最适合姐姐了。” 说着白南星就亲自拿着几盒胭脂走到妆台前面,摆在桌面上,白南烟跟着走过去,似笑非笑的坐在圆凳上,摆弄着昨日刚刚买来摆在这里的傅粉(古代粉底,有米粉和铅粉等,有美白的作用)和胭脂(古代腮红)还有口脂,悠悠道:“真是巧了,我昨日刚托人买的,也是容德堂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 白南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还打开了傅粉盒子让她看一看,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白南星脸色变了变,她自己托人买的居然比自己给她买的还要高档,真是,她那个丑八怪的样子怎么配用这么高级的东西! 再说,她哪里来的银子?月例银子都被扣掉了,难不成是偷来的?她桌上摆的这些东西价值不菲,白南星盯着这些东西,实在想不透穷的连饭都吃不起的白南烟居然有钱买上好的胭脂。 还有前些日子她们自己开了小厨房,难不成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偷窃府里的银子了?还有如意被打赏了好多银子,都是哪里弄的? 难道是变卖了嫁妆?!白南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因为除了这个,白南烟再没有经济来源了。 嗯,一定是这样,前些日子,她和如意出去了一趟,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进来,对,一定就是那次变卖的嫁妆! 或者是偷的!看来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府里少了什么东西了! 白南星咬了咬唇,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必须要斩断白南烟所有的退路,她才会完全被自己控制,才会感恩戴德自己对她的好。 白南星做出十分委屈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姐姐,可是嫌弃我送你的东西不够好?” 白南烟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她有说过嫌弃的话吗? “姐姐,你的胭脂是你自己买的吗?谁给你的银子?是不是王爷?”白南星凑近了一步,期待她的回答。 白南烟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谁给我的银子关你屁事,你这么管的这么宽!不偷不抢,又没跟你借不就行了? 她十分不屑白南星这种刨根问底的做法,就怼她:“这跟你有关系吗?你掌管府里中馈,故意克扣我的月例银子,还问我银子从哪里来,我问你,我的银子从哪里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 白南星委屈的摇头:“不,姐姐,是我不好,还未出嫁的时候姐姐就大手大脚惯了,来了楚王府我以为你还会胡乱打赏下人,会浪费银子,让那些奸商将你的银子骗了去,买些不必要的东西。你不知道那些奸商没一个好人,你一不小心就会上当受骗。再说你又待在府里不出门,也用不着银子,我就替你保管,如果姐姐不愿意,那我就把银子还你就是了,你何必这样想我?我可没有克扣你银子的意思,只是替你保管罢了。”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白南星竟嘤嘤哭了起来。 白南烟深深觉得自己口才不好,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人家,自己怎么说,人家都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来反驳,并且还挺合理。 “那你就把替我保管的银子还给我。” “这……”白南星一百个不愿意,银子都被她花掉了,怎么还?嫁入楚王府六个多月,王妃的份例是每个月五十两银子,六个月就是三百两银子,让她上哪儿去弄?动用自己的私库吗?那就跟割她的肉一样疼,凭什么?她不干! “怎么?不行?你不会是花掉了?”白南烟讥讽的问。 白南星死死扯着帕子,一咬牙就说道:“怎么会,我都替姐姐保管着呢,我可以还给姐姐,但姐姐不许胡乱打赏下人,你不知道,你打赏如意的银子,都被她那个好赌的哥哥给抢走了!” 白南烟不知道此事,看向如意,如意咬唇,样子十分难堪,看来是真的了。 “我的银子怎么用怎么花,就不劳你费心了。” 白南星很是不甘,以前白南烟最听她的话了,说让她把写好的诗献出来,她二话不说就献出来,说让她帮着作弊,她从不拒绝,也从来不会给别人说,现在这是怎么了?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攥着帕子,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第27章 主子的脾气 白南星说道:“好,我知道姐姐心中有气,我给你就是,你别生气,我这就去给你拿。不过这些胭脂水粉你还是收着,都是上好的东西,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呢,你不能浪费。”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瞧了瞧如意,才走了。 白南烟拿起胭脂盒子仔细检查,发现居然没毒,不过她也不打算用,往前推了推:“如意,这个就送你了。” “主子, 奴婢有罪!” 白南星一走,如意就“扑通”一声跪在白南烟面前。 如意恐惧又懊悔,她怕白南烟将她赶走,她怕白南烟动用私刑打她,听说白南星就喜欢动用私刑,班竹和绿竹二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一块好地方,两人常年备着药膏,从前她犯了错,白南烟也不是没打过她,拿鞭子往身上抽,虽然打的次数不多,但两次都记忆深刻,至今难以忘怀。 从前主子脾气不好,在外面受了气总是拿她出气,一般的时候主子也就是骂她一顿解气,只有气急了才会打人。最近一个月脾气好了些,不打也不骂,如意几乎忘了主子的脾气。 今日一犯事,才想起主子的脾气来。 她用颤抖的声音求饶:“主子,奴婢有罪,不该欺瞒您。“ “起来。”白南烟去拉她的胳膊,如意却不肯起来,她很清楚,主子最讨厌别人欺瞒她,自己很久之前挨鞭子就是因为欺瞒了主子。 “主子你打奴婢,奴婢有罪。” “别人抢了你的东西,你有什么错?”白南烟有点不理解如意的做法,她的银子被哥哥抢了,又不是她抢了别人的东西,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看她是样子是害怕自己,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却没有什么虐打人的记忆,但看如意的样子,可不是一般的害怕,便强行拉她起来:“我原谅你了,你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跟我说一遍。” 如意惶恐的看着她,主子这么放过欺瞒她的人,她有点恍惚:“主子不生气?” 白南烟无奈的呵呵一笑:“我赏你的东西你没看好,我是该生气,但你的东西被抢又不是你愿意的,我为何要生气,快说说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如意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左手攥着右手十分紧张,生怕白南烟反悔再揍她一顿。 “原来是这么回事,傻丫头,那么多银子,怎么能随身携带呢,还都装在一个荷包里,这下让人都抢走了?” 如意十分懊悔的点头:“奴婢知错了,主子以后别赏赐奴婢,奴婢的哥哥好赌,已经不是头一次抢奴婢的东西了。” 白南烟觉得这个丫头实在是太实在了,还有点傻。 “你呀,以后你放银子不要都放在一处,更不要随身携带大量的银子,就算被他抢也不至于被他全部抢走。不过我不是教了你防身的功夫了吗?你打不过他?” 如意低头咬唇:“奴婢一着急,就给忘了自己学了功夫了。” “下次记得揍他,你把他打怕了,他就不敢抢你东西了。”白南烟觉得如意的性格有点逆来顺受,从来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这样的性格容易吃亏,是得好好锻炼一下这个丫头了。 白南星一走就没有回来,说好的要将替她保管的银子送来,可两日过去了,都不见她送来,可见她根本就不想送来。 白南烟双臂环胸,心中愤愤不平,凭什么她不交出银子,那又不是她的! 两天了,也不送来,怕是以后也不会送来了? 不过没关系,我的东西你可以不给,但你也别想据为己有! “走,咱们去听雨轩走一走。”白南烟抬脚就往外走,如意紧跟其后。 远远的就看到白南星和陆明礼在凉亭里赏花。 白南星看到白南烟过来,不知道跟陆明礼说了什么,两人一起走掉了。 白南烟气的鼻子冒烟,居然躲着她! 我就不信你躲得了初一,还能躲的过十五。 很好,白南星咱们走着瞧。 这么一来,最起码天的时间白南星是不会来拢翠苑了。 白南烟回到拢翠苑,换上一套灰色竹纹直裰男装,戴上面纱出门了。 在家呆着的这几日,白南烟学完了识字书上的两百多个字,现在她想再去上林苑买几本初级点的识字书。 中午的时候,上林苑的客人不多,静悄悄的只听到凑在一块的两个小二的低语声。 在上次找到识字书的附近,白南烟找了一遍,竟然发现识字书除了启蒙的那本,就再没别的了! 特么的就没有一本类似《新华字典》之类的书吗? 白南烟双手叉腰,有些懊恼:“怎么就没有呢?” 这是柜台里的一个小二走过来:“这位公子,您找什么书呢?” 这下可把白南烟问住了,她能说找《新华字典》吗?不对呀,在她印象中,古代也有高级学府,里面的翰林也会编纂一些类似大百科全书之类的工具书,应该有才对。 “那个,有类似《说文解字》这样的书吗?” 小二微微一笑:“有是有,不过这个卖的比较少,都在二楼呢,公子自己上去找。” 白南烟谢过小二,就上了楼,一楼都是话本,启蒙和诗词合集之类畅销的书,这些冷门的书都在二楼。 很顺利的就找到了《说文解字》但,翻了翻,白南烟就犯愁了,古代没有拼音,上面的关于拼音的标注就是某字音同某字。 白南烟气的将书摔在了书架上。 一道醇厚好听的男声响起:“姑娘可是找不到想要的书?” 白南烟抬头,发现对着书架的另一面,陆廷礼手里握着一本书,在专注的瞧着自己。 白南烟的怒气随风而散,拿着那本书就绕到他身边:“你也知道,我不识字,所以就想买些识字的书来看,可是这本书居然帮不到我。” 白南烟打量陆廷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指节分明的大手将手里的书放到书架上,虽然坐着轮椅,从窗棂透进来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晕,整个人都很耀眼。他的眼睛里好像有光,正灼灼的看着自己。 “你的毒好些了吗?” 第28章 超级大瓜 陆廷礼微微一笑:“解了大半,现在正在清余毒,你的方子很好,我正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呢。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教你识字。” 白南烟笑了,很开心,正愁没有老师教呢,看他的样子应该是饱学之士,那太好了。 “那就谢谢公子了。”白南烟不想叫他王爷,这样一叫,她就想起陆明礼来。 “我来推你。”白南烟把书放到他的腿上,推着陆廷礼就朝书房走去。 “阿烟姑娘,你一天能学多少个字?十个可行?”陆廷礼铺好宣旨,提笔写了一个“烟”字。 无情压根就没想到屋里有别的人,提着食盒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自家主子坐在轮椅上,右手臂绕到一个男子的身后,握着人家的手,正在教人家写字。 他手一滑,食盒差点掉在地上,幸亏他身手矫健及时把食盒捞了回来,我的妈呀,这可是个大瓜,怪不得这么多年,主子身边连一个通房丫鬟都不要呢,感情是喜欢男人! 这可怎么得了。 “阿烟姑娘,其实你的字写的不错,很有天分?”陆廷礼收回自己的手,很欣赏的瞧着白南烟。 白南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能说自己前世练习过毛笔字吗?她能说其实原主写的一手好字,并且才华横溢吗? 好像不能。 “我 无情正打算要分开两人,听到这句话,收回了脚步,手里的食盒变得无比沉重,这到底是送进去还是拿出去?主子好不容易有个愿意亲近的女子,自己这么不懂事的凑上去……主子不得恨死他? “咕噜……”白南烟的肚皮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陆廷礼松开她的手:“饿了就先吃点东西。” 无情这颗老母亲的心啊,总算放了下来,走路姿势很奇怪的走到桌前,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不是他天生走路姿势奇怪,而是太过紧张不会走路了。 陆廷礼看着只有一副碗筷,有些尴尬,请人吃饭是个礼,锅里没有添着米,这怎么办呢?虽然准备的菜不少,但米饭只有一碗。 “再去添一副碗筷来。” 无情压下心中的兴奋,主子真的要留人家吃饭! 饭菜本就是从附近酒楼里买来的,酒楼里多的是蒸好的米饭,不多时,无情就端着两碗米饭回来了。 为了吃饭方便,白南烟摘下了面纱,她没有注意到,面纱上面染了一层薄薄的黑色染料。 陆廷礼微微一笑,这姑娘居然故意扮丑。 无情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看到白南烟丑陋不堪的半张脸,手里的米饭差点脱手。 他内心在咆哮:主子啊,你找个女人能不能找个正常点的?这姑娘医术高明,性子也好,但不适合做您的女人啊,您能不能换个稍微养眼点的呀? “下去。” 无情垂头丧气的退下,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 陆廷礼看着自己握了半天人家的手的手,放在鼻尖闻了闻,残留的淡淡的馨香,十分好闻。 “我不知道这菜合不合阿烟姑娘的胃口,你爱吃什么,我再让人去订?”陆廷礼拿起筷子才想到人家的胃口,有些歉意,刚才他心里眼里都是把人家姑娘圈在怀里的美好感觉了,压根就没想到吃的问题。 白南烟:“我不挑,这些菜挺好的。公子教我识字又请我吃饭,我谢你都来不及呢。”人家请自己吃饭,怎么能挑三拣四呢? “举手之劳,阿烟姑娘若是有空,随时可来,我每日都会在这里。”陆廷礼瞧着她,在想,如果擦干净脸上的黑斑,这位姑娘该多美? “你别阿烟姑娘阿烟姑娘的叫了,叫我阿烟便可。”白南烟盘算了一下,如果不担心白南星找上门,她倒是每天都可以出来,不出一个月就能学个差不多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阿烟,我觉得你的字写的不错,只是不认识字,这倒是很奇怪的事。不知阿烟住在哪里?要不要我的人去接你?” 白南烟摆手:“别别别,我自己来就成了,你教我写字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能让你接送呢?我自己可以的。”让人知道陆明礼的王妃天天和别的男人一起学写字,还了得? 一个下午的时间,白南烟认了不少字,都写在一张纸上,标注了拼音才离开。 “无情,跟着她,看看她是哪家的女儿。”陆廷礼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看着桌上白南烟写的那些字。 天黑的时候,无情从外面回来,缩着脖子禀报,他带来的消息让陆廷礼浑身冰凉:“主子,那位姑娘是楚王王妃白南烟,属下亲眼看见她翻墙进了楚王府,就住在楚王府西北角的拢翠苑,属下潜入进去,特意打听了,她是楚王妃,身边只有一个侍女。” 陆廷礼这才想起一个传言来:传说楚王王妃貌丑无颜,所以大婚以来,楚王从未带王妃出席过任何宴席,也丝毫不喜这位王妃。 陆廷礼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轮椅扶手:“原来是楚王妃,已经嫁做人妇,却爬墙出来,还女扮男装行医救人,这样好的女子,本王的四哥居然一点都不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无情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好,楚王妃那么丑,楚王殿下嫌弃那不是很正常吗?还有主子知道人家姑娘已经嫁做人妇,居然一点也不难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无奈摇了摇头,他转身出了门。 一连数日,白南烟早早来到上林苑跟陆廷礼学习识字,一眨眼七日时间过去,一本说文解字都学完了。 这几日都没有那个被称作宋将军的女人来搅局,白南烟心情格外的好。 “王爷。”外面响起宋云澜的声音。 白南烟搁下手里的毛笔,神情明显有一丝不耐:“你的女将军来了,我也该走了。” 陆廷礼眉头微拧,不过细细一想,眉头又舒展开来,白南烟不高兴,是因为吃醋了吗? “进来。” 宋云澜推门而入,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和陆廷礼并排坐在书桌前,挨的很紧,几乎肩膀蹭着肩膀,她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她不过出门办差几日,他们就这般亲密了? 第29章 脊背发寒 宋云澜抬眼看了那个丑女,真是让人无比恶心,脸上那么大一块黑斑,居然还有脸待在王爷身边?就你那副丑样子,还想攀附王爷?下辈子都别想! 宋云澜心中将白南烟咒骂了一万遍,还不解恨。 白南烟将标注好拼音的纸张卷好,收起《说文解字》那本书,然后站起来:“这几日多谢公子倾情相助,阿烟这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陆廷礼嗯了一声,目光注视着她,专注又柔情:“后会有期。” 看着白南烟的背影出了门,陆廷礼才收回视线,目光重新变得清冷淡漠,慢条斯理的收拾着白南烟练字留下的墨宝,跟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一张张摞好卷起来,放入一旁的盒子里。 忙完了这些,陆廷礼抬眼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宋云澜无名火无处发泄,她紧握双拳,很是不甘心。这么多年来王爷身边从来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以为自己已经走进王爷心里,所以王爷才看不上其他女子。 她觉得论姿色自己也不差,身材更是不差,家世也没得挑,尤其是她的父亲为了救王爷,被敌军一箭射中心脏而亡。父亲临终前让陆廷礼多照顾自己的小女儿宋云澜,所以她才有资格待在王爷身边多年。 王爷虽然一向淡漠清冷,可对别的女人更是厌恶,别的女子一旦出现在王爷三步之内,就会被打飞,她以为这辈子王爷会非她不娶。 今日白南烟无情的打破了她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王爷不是不让女人接近,而是不让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接近! 她压下心中的愤怒和不甘,上前两步回复:“刘广和早就离开青州两个多月,至今下落不明。属下一路打探,都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想来刘广和是个精明之人,人或许就在京都。” 陆廷礼面色一冷:“这么说来,你什么也没查到?” 宋云澜惶恐跪地:“属下无能。” 宋云澜很快就出来了,在楼下看到在诗集摊位前翻看的白南烟,朝她冷冽看去,大步离开了上林苑。 白南烟只觉得脊背发寒,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危险,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除了崔庆岳写的尚可之外,其他的简直不忍直视。”她吐槽了一句,扔下那本写的乱七八糟的诗集,出了上林苑。 站在她边上一位粉衣姑娘听到了,白了她一眼:“不懂欣赏,居然说着诗集不忍直视,真是瞎了眼了。” 另一位姑娘吐槽:“不过她还算有点眼光,崔庆岳作为四大才子之一,当然写的不错了。” 那位粉衣姑娘哼了哼:“什么呀,你听清楚了没?她可是说崔大才子写的尚可!不是不错,是尚可!她侮辱了我心中的男神,我讨厌她!” 天色还早,白南烟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家,顺路取了自己在制衣店做的衣服,一共二十来套,全都是按照她画的款式图做的。收腰的款式,新颖的设计,点缀着些好看的图案,都挂在店里显眼的位置。 这些衣服这段日子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掌柜的对白南烟印象深刻,一见她来就从柜台后面出来,笑脸相迎。 他这个店铺不但定制衣服,也卖成衣:“这位姑娘,你可来了,衣服已经做好好几天了,你不知道你的衣服大家都很喜欢,可帮我招揽了不少客人,有不少客人指明就要姑娘这套,可我不能卖呀,这是姑娘你定做的。姑娘,我们少东家想跟你商量件事,不知姑娘是否赏脸?” 掌柜的一脸讨好的笑容,叫来小二,讲这些衣服都打包,然后请白南烟到二楼贵宾区去坐一坐。 白南烟看着自己设计出来的古装很是满意,原先画这些图的时候,她只是参考了一些电视剧当中的款式,还有一部分是参考现代服装的设计。 她还担心衣服做出来不好看,或者店里裁缝和绣娘的手艺不好,做出来不伦不类。不过现在看来效果很好,素色的飘飘欲仙,艳丽颜色的张扬个性。 “掌柜的,你想要说什么?”她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就看到一位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正站在哪里看楼下的风景。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上前:“少东家,定做衣服的这位姑娘来了。” 崔庆岳转过身来,阳光投射下来,犹如给他镀上一层光晕,显得身材尤其高大,他剑眉星目,双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嘴唇削薄,一身合体的锦缎暗纹白衣敲到好处的包裹住他劲瘦的身材。 白南烟一时愣神,这男人也太好看了?比现代的明星还要俊朗。 他指了指座位:“姑娘坐。” 掌柜亲自给两人倒了茶推到她面前,然后躬身退下。 崔庆岳打量白南烟一袭男装,掩下了女子的娇美,一张白色面纱给她增添了不少神秘感,激起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白南烟略略一想:“就叫我阿烟好了。” “阿烟姑娘,你的这些衣服我们就不收尾款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有不少人喜欢姑娘设计的衣服。当然姑娘设计的衣服,姑娘穿出去就是独一无二。姑娘啊,咱们店里的设计师,每月五两银子的月俸,这在京都的制衣坊中算是最高的了,我给姑娘出十两,姑娘专门为我们小店设计衣服,并且姑娘设计的衣服每卖出去一件都给姑娘两成的分红,如何?” 崔庆岳眼含期待的看着白南烟,他开出的条件已经十分诱人了,可看着这位姑娘似乎不大愿意啊? 白南烟想了想,条件倒是不错,可她不能出来上班啊:“这样,十两银子就算了,我出不来,我每月提供十个设计新品,就跟您一家合作,每月月底交稿,然后我拿两成的分红,如何?” 崔庆岳骨节分明的大手有节奏的敲击桌面,像是在思考问题,如果这位姑娘不肯来坐班,那岂不是不能日日见到这位才华横溢的姑娘了? “阿烟姑娘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第30章 路见不平 “我不方便经常出来。”白南烟微微一笑以示歉意。 “那好,就这么定了。”崔庆岳拿出一份合同让她签字画押。 白南烟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裹从制衣店出来,走了没多久,找个无人处就把东西放进空间了,扛着多累呀。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照旧进了楚王府西边那个无人的胡同。 远远的,她就看到两名粗布短打打扮的粗狂男子,正在推搡拉扯一名粉衣女子,女子头发散乱,挡住大半张脸,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她胸前的衣服被扯下一片,露出里面的肚兜。 女子靠在墙上,退无可退,在体力上又天生不敌那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眼睛里满是害怕的光芒。 那两名男子一人伸出一支胳膊撑在墙上,挡住女子左右两侧的去路,然后都伸出另一只手去摸那女子的脸。那女子又气又羞的胡乱拍打两人伸过来的脏手:“你们滚开,滚开啊!” “老子多少天没开荤了,在这里碰上这么一个漂亮小妞,怎么也得解解馋啊。”那瘦子摸了摸女子的半张脸,“你看这小脸多水嫩,说不定还是个雏。” “哈哈哈哈……”两人一阵奸笑。 “你们滚开,再不滚开我就死在你们面前!”那女子拔下头上的银簪,抵在脖颈之上。 两名男子一胖一瘦,听闻女子的要挟之词,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胖子道:“还是个有脾气的妞,我喜欢!” 白南烟距离三人十几步远,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三人,天子脚下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不幸的是居然还让她碰上,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她前世的武功回来了一些,但眼前的男子明显身高占优势,就是不知道身手如何。 白南烟没有必胜的把握,暗搓搓的道歉:姑娘啊,对不起了,我帮不了你,她假装没看见,转身想离开。 可那名女子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的喊:“公子,救命啊,公子救我啊,求你了,别走,救救我……” “别喊了!”胖子有点慌神,抬手照着女子脸上就狠狠打了一巴掌,一个鲜红的手印立马就出现在女子脸上。 女子惊恐万分,手里的簪子也掉了,带着哭腔求饶:“大哥,两位大哥就放过我,我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放过我,我若失身,定会遭到夫家嫌弃,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大哥求你了,放过我……” 白南烟加快脚步,她不想多管闲事,她自身还难保呢。 那瘦子笑嘻嘻的看着白南烟,怎么真的走了,走了的话,计划还如何进行?他和胖子对视一眼,然后狞笑着对女子道:“就他那小身板,来了也救不了你,你就别喊了,好好伺候爷,爷保证比你那夫君伺候的你更好,哈哈哈哈……” 那胖子看着白南烟的背影道:“不是说她最喜欢帮人吗?怎么走了?” 那瘦子道:“我怎么知道?”然后一咬牙手搭在女子的肩上,用力一撕。 “公子救命啊——”那女子突然尖叫着喊了白南烟一声,紧接着“刺啦”一声,衣服被撕破的声音传来。 白南烟心头一紧,自己若是真的走了,这名女子就要遭殃了。 身后传来女子求饶的声音,和陷入绝望的哭声:“公子,救命啊,求你了别走,救救我……” 两名男子同时朝着女子的脖颈啃去,一人按着一条手臂,女子动弹不得,胖子在女子脸上啃来啃去,女子的呼救声时而被吞没,时而喊出来,听得让人揪心。 白南烟站在哪里,背对三人,天人交战,一个声音道:“别多事,你救不了她。” 另一个声音道:“那姑娘怪可怜的,说不定你上前帮个忙,就能救了她。古代女子最重贞洁,失贞之后只能一死了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去。” 白南烟猛地转身,就见两名男子正合力欺负女子,双腿迈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一个纵身跃起,朝两人猛踹了过去。 “扑通”一声沉重的响声,三人一同倒地,一胖一瘦两名男子也松开了那女子,白南烟粗略了看了下那女子,很瘦,一张脸还算好看,不过眉毛浓了些。 那“女子”见白南烟打量她,忙用头发遮住了脸。 地上的一胖一瘦两名男子微不可见的笑了笑,有种得逞的意味。 白南烟没有多想,因为那两名男子已经站了起来,咬着牙怒瞪着她,那胖子道:“臭小子,别多管闲事,坏老子的好事,老子特么的剁了你。“不过他心中却想,这恐怕是个美人,要不然怎么还带着面纱呢? “当街欺负民女,你们就没有王法了吗?”白南烟有些后悔,不该多管闲事,刚才她那一脚用尽全力,若是普通男子,一定会痛的起不来,甚至摔晕过去,可这俩人一眨眼的功夫就爬起来了,极有可能是个练家子,怎么办?难道用枪吗?不行,太招摇了。 她想了想,空间的抽屉里还有水果刀,就拿了出来,在两人面前晃了晃,冷声要挟:“赶紧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那“女子”在地上忘了起来,一个劲的拢着衣服哭泣,头发遮面,肩膀一耸一耸的。 “姑娘,你赶紧走。”白南烟对着地上的“女子”道。 那“女子”这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远远地朝她鞠了个躬:“多谢公子。”然后迈着大步跑了。 白南烟觉得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就多看了两眼,不过还是想不起来哪里奇怪。 那瘦子见状就跨过一步挡住白南烟的视线,双手按着指关节“咔咔”直响,很生气的朝白南烟走过来:“臭小子,怀了我的好事,休怪我不客气。” 那胖子也走了过来,笑嘻嘻的道:“我看你戴着面纱,怕是个妞?她走了也不要紧,不如你来陪我们哥俩?“ 白南烟心中警铃大作,撒腿就跑。 那一胖一瘦一阵风似的就追了上去,眨眼之间就追上了她。 第31章 万悦楼 胖子抬手就在白南烟脖子上敲了一下,急速奔跑的白南烟朝前滚了出去,面纱掉落,露出半张布满黑斑的脸。 胖子钱淮刹住脚步,在白南烟身上踢了一脚:“还以为是个美人,没想到是个丑八怪,真扫兴。” 瘦子周起摸了摸肩膀:“你别说,刚才她那一脚劲儿可真够大的,比将军力气不小。” 钱淮不屑一顾:“什么呀,她怎么能跟咱们将军比?咱们宋将军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就是你我联手都不是将军的对手,就她,我呸!” 瘦子弯腰扛起白南烟:“走,将军说了,送去万悦楼,你我有日子没开荤了,我看这小娘们身条不错,吹了灯不都一样?走走。” 钱淮从腰间摸出一粒药丸塞入白南烟的口中:“这小娘们力气不小,喂一颗药保险。” 此时,已经跑走的“女子”折返回来,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恶心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女装:“下次别让老子装女人了,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钱淮哈哈一笑:“谁让你长得就像女人的?不找你找谁?你看这张小脸俊的,我都想香一口。” “滚!将军给的药喂了吗?你们俩可别坏了将军的事。” 钱淮拍了拍胸脯:“放心,我老钱办事什么时候失手过?” 夜幕降临,万悦楼的后门被推开,三人身影闪了进去。 脑袋朝下的白南烟也醒了过来,血液直冲脑门,被人倒吊的感觉可不太好,她观察周围环境,听到男男女女的靡靡之音,看着女子揽客,到处都是左拥右抱的男子,顿时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白南烟后脖颈痛楚传来,她抬手去摸,却发现自己双手无力的晃荡,根本就提不上来。 此时她才注意到嘴里有淡淡的苦味,刚才她昏迷的时候一定是被喂了药,所以她才没有力气的。 她硬撑着给自己把脉,发现不过是软筋散之类的药物,白南烟意念一动,神识就进入了空间,还好神识行动自如,不然就惨了。 她在中药柜那边配了几味药,放在电子炉上熬药,很快药就熬好了,她仰脖喝下。 钱淮扛着她一路来到万悦楼的最西侧,白南烟神识在空间,没注意到,这里的男客都是穿着粗布衣裳的低等客人,举止粗俗,有的人完事后提着裤子就从里面出来了。 “砰”的一声白南烟被重重扔到木板床上,周起顺手关上门,笑嘻嘻的道:“哥,谁先来?” 钱淮用胳膊撞了他一下,有个新玩法,咱俩能一起来,要不要?“ 周起眼睛发亮:“好啊!” 钱淮熟门熟路的走到一旁的桌上,从上面的盒子里拿出一颗药丸来,大脚踏上木板床,撬开白南烟的嘴就塞了进去,还在她下巴上用巧劲捏了一下,害的白南烟差点把药丸给咽下去。钱淮淫笑着道:“吃了这个才有劲!” 然后两人迫不及待的开始脱衣,白南烟趁着两人忙活的空档,吐出药丸,从空间取出了手枪,藏在袖子里。 周起看了看白南烟丑陋的脸:“哥她太丑了,要不吹了灯,吹了灯就看不到了。”然后伸出手,一阵掌风过去,蜡烛就灭了。 白南烟看的一阵心惊,幸亏她没有莽撞,这俩人居然内力不低,隔着两三米就能用掌风吹灭蜡烛,她盘算着,怎么能一次干掉两人。 眼看两人就脱得一件不剩了,白南烟抬起手要对准两人,没想到,钱淮转过身来,朝她扑了过来,十分粗鲁的就扯她的衣裳。 只听“刺啦”一声,白南烟胸前就一片清凉,同时脚上的鞋子也被周起给扒掉了。 白南烟假装无礼,任由钱淮倾身上来,右手抬起对准毫无准备的周起,一声巨大的响声想起周起太阳穴上开了一个血洞,鲜血溅了一片。 钱淮起身,大惊失色:“什么声音!” 他两手握着白南烟的肩膀,扭头向后看去,兄弟已然倒在血泊中,但他没有注意到白南烟手里的武器,以为她有暗器,就去抓她的手,白南烟敌不过他,害怕枪被他抢去,只好将枪暂时收入空间,赤手和他搏斗起来。 “啪啪!”钱淮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她两个巴掌,白南烟左耳耳坠被打落,发出一声轻响,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 钱淮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只想为兄弟报仇,怒喝道:“说,怎么弄死我兄弟的!小娘们,你找死!“ 大钳一般的手掐在白南烟的脖子上,白南烟渐渐生出无力感,不行现在必须打死他,不然自己就被他掐死了,从空间取出手枪,突然就瞄准他的额头,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开了枪。 钱淮歪倒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白南烟似乎听到外面人脚步乱了起来。 有人在喊:”什么声音?“ “哪里的动静?” “从哪个屋子里传出来的?万悦楼何时有烟花了?谁他妈在屋里点烟花了?给我出来!” 得赶紧走,白南烟将撕坏的衣服拢了拢,来不及穿鞋,提着鞋就朝门口走去,却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只好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妈的!外面居然是一条河! “这间没有!” “这间也没有!” “我去这里看看!” 白南烟看着就要被推开的门,如果自己被捉住,就成了杀人凶手了,不行,得跑! 她纵身一跃就跳入河中,冰凉的河水灌入口中,身体不断的往下沉,她本能的往上窜,可湖水还是不断的灌入口中。 “死人了!“ 楼上房间里传来龟公的惊呼声,其中一人喊道:“窗户!人从窗户跑了!追!” 白南烟深恨自己为什么前世不去报个游泳班,要不然也不至于被淹死在这里。 河水湍急,白南烟不由自主的随波逐流,身体渐渐沉了下去,但她不甘心,还在举着双手挣扎,希望这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能有人看到她。 “老娘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没想到居然活不过前三集。”吐槽完最后一句,白南烟彻底失去意识。 第32章 清水出芙蓉 “姑娘,姑娘,醒醒,醒醒……” 白南烟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一直在喊自己,并且还有人在按自己的肚子,大概是想把自己肚子里的水按出来。 在吐出连口水和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儿之后,白南烟缓缓睁开了眼睛,借着昏黄的烛光,就看到一张英挺的脸,男子五官挺拔面容俊朗,一双眸光幽深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正凝视着自己,一头墨发用一个小银冠束起,中间插了一根虎头银簪。 “咳咳咳……”白南烟看了两眼,觉得这个虎头银簪好特别啊。 那男子如同自己一样浑身湿漉漉的,水不停的往下滴,显然就是这个人下水救了自己。 哗哗的水声在耳边响起,白南烟才响起,自己之前是落水了,现在大概是被路过的船家给救了。 “姑娘,你还好?”头顶传来好听的男子声音,那声音如同大提琴般沉静醇厚。 白南烟对上男子的视线,胸腔中的憋闷好受了些,才发现自己还躺在人家的臂弯里,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前后活了两世她都没有被男人抱过,便挣扎着坐起来,道:“好多了,谢谢你。” 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春日夜里寒凉的冷风一吹,白南烟顿时打了一个喷嚏,柳飞絮朝一旁站着的黑色粗布短打的男子伸手,那男子就将手里的披风递了过去。 柳飞絮手臂一伸,厚实的披风就到了白南烟的身上,他说道:“我的船上都是男子,也没有女子衣服,姑娘去船舱里脱下湿衣服来,以免着凉,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一套干衣服来穿。“ 边上的男子嘿嘿直笑:“主人百年不遇的救一回人,居然救了一个美人上来,不亏呀,要是带回去当我们压寨夫人,那该多好?” 白南烟傻眼的看着柳飞絮,没想到自己刚离开虎口又如狼窝,居然被山大王给救了,这是倒霉呢还是命不好呢?她可怜巴巴的望着柳飞絮:“公子不会是山大王?”她没说对方是土匪就已经是口下留情了。 柳飞絮瞪了边上的男子一眼,然后轻声呵斥道:“老薛,不可胡说,吓着人家姑娘。” 薛虎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姑娘,我们公子是白屠山主人,名头响着呢,你跟了我们公子,不会吃亏。” 柳飞絮又瞪了他一眼,才回头跟白南烟解释:“姑娘别怕,我是白屠山主人,他就会开玩笑,你别理他。对了你怎么会落水?”他想问白南烟是失足落水还是投河自尽,可又觉得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会想不开呢? “我,我,阿嚏!”尽管裹上了厚实的披风,白南烟还是打了一个喷嚏,冻得。 柳飞絮大声到:“快些划船。”肉眼可见的船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他扶着白南烟站起来,“去船舱里,里面暖和些。” 白南烟顺便打量了一下船只,是个六七米长两米多宽的小船,算上她自己船上一共就四个人,船舱在中间的部分,里面只有一张矮榻和一张方桌。 “姑娘先在这里等一下,很快就到了,我的朋友那里有女子衣服,一会儿我带你去。” 柳飞絮看了她一眼,面容姣好,可谓是倾国倾城,比香香还要美上几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姑娘竟然被逼的自尽。 他就站在船舱外负手而立。任凭春风吹过湿漉漉的衣袍。 薛虎打趣道:“想必下水救了美人,就罡气加身,再冷的春风也吹不冷你的身体,下次英雄救美俺老薛一定当仁不让,也体验一把罡气加身的感觉。” 柳飞絮唇角微勾不理会他的打趣。 很快船只就到了万悦楼的楼下,柳飞絮将手指放入嘴里,吹响一个婉转的调调,三楼的窗户就打开了,露出一个妖娆的面孔来:“上来。” 柳飞絮敲了敲船舱舱顶:“到了,出来姑娘。” 白南烟裹着披风出来,其实她的空间里有干的衣服,但这里都是男人,还是江湖味浓重的土匪,她不敢换衣服。再说她身上什么都没带,若是贸然拿出干衣服来,怎么解释? “我的朋友揪住这里。”柳飞絮指了指三楼的美人,“她那里有姑娘的衣服,你跟我一起去换?” 白南烟内心一通p的怒骂,这不就是她逃出来的地方吗,怎么又回来了,这货到底是救她还是害她的? 柳飞絮看她犹豫,就没多问只说了一句:“得罪了。”大手扣在她的腰间,脚下一点,一个纵身就跃了上去,然后径直跳进香香的房间。 香香未曾想到这次他来居然带了一个姑娘,就噘嘴揶揄:“才多少时日不见,你就多了红颜知己,不过怎么先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白南烟的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看着眼前的女子妆容恰到好处,娇媚天成,身段玲珑婀娜,声音如同百灵鸟清脆。总体气质看下来,却不像是妓|女。 她解释到:“我不慎落水,被这位公子救起,我们是刚刚认识的。” 柳飞絮松开了手,捻了捻指尖微凉的温度告诉他白南烟很冷,就问:“快拿衣服给这位姑娘换上,迟了会得风寒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白南烟:“你叫我阿烟就好。” 柳飞絮有点不高兴,好歹我也救了你,连全名都不肯说,有点不够意思啊:“阿烟姑娘,这位是我的朋友,叫香香。” 白南烟再次打量香香:“你真美。” 香香掩唇轻笑:“你也很美,清水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她转身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紫色的衣服,递给她,指了指里面的屋子:“去里面换。” 白南烟谢过之后就进去了,香香:“啧啧啧,我这里可没有你的衣服。” 柳飞絮没说什么原地打坐,运气功来,等白南烟擦完头发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柳飞絮已经用内力烘干了衣服了。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外面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官府办案,快开门。“ 白南烟就意识到,自己用枪杀了人,官府居然来的这么快,就紧张的走向柳飞絮:“快带我走。” 第33章 没人关心我 万悦楼的妈妈是个半老徐娘,在外面跟人解释:“我们香香是万悦楼的头牌,怎么可能到一楼那种下等人才去的地方,官爷,依我看就别找这里了,今夜香香不见客,这里没客人。” 官差公事公办,冷着脸:“少废话,快开门,你知道死的是什么人吗?!放跑凶手,连我都担待不起,每个房间都得搜查!” “砰砰砰,砰砰砰”拍门声越来越粗鲁,也越来越大,柳飞絮也很焦急,今晚的要交代的事情还没说,就这么离开,不行啊。但自己身份特殊又不能让那些看到。 香香推着两人朝窗子走去:“你们快走,等他们走了你再回来,等等,湿衣服你们得带走。“ 香香很快跑进卧房,抱着一团湿衣服塞进白南烟怀里,催促道:“快走快走。”匆忙间,看到白南烟的耳坠很是特别,是粉色的珍珠,而且只剩一只了。 “阿烟姑娘,得罪了。”柳飞絮再次将大手搭在白南烟腰间,两人一起跃出窗子,重新回到船上。 “姑娘,这大半夜的也不安全,不如我送你回去,你住哪里?”柳飞絮负手而立站在船头,轻声问旁边的女子。 白南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楚王妃,但这大半夜的自己再遇险怎么办? “你送我去南街东头便可。” 柳飞絮心中了然,南街住的是王公贵族皇亲国戚,这姑娘身份不简单啊,人家没准还是闺阁女子,不愿说出全名也可以理解,心中的那点疙瘩顿时就解开了:“好,老薛一会儿去老地方你找匹马来。” 半个时辰后,小船靠岸,薛虎轻车熟路的从一处院落中牵出一匹马来,他笑呵呵道:“对不住,只有一匹了。” 柳飞絮瞥了他一眼,笃定他就是故意的,马厩里一定还有其他马匹,不过这样挺好的,可以和阿烟姑娘共乘一骑。 他率先翻身上马,看着白南烟犹豫,一弯腰,就拽着她的胳膊将人放到自己身前,娇小的人儿在他宽大的怀中,那感觉简直太好了。 柳飞絮策马向前,朝南街飞奔而去。 “阿烟,别的女子落水或是被逼自尽,或者是想不开寻死,被救上来无一不是苦闹不休恨不得再回到水里去,你怎么这般淡定?倒让我好生佩服。” 柳飞絮的热气喷薄而出,呵在她的耳朵上,有些痒,白南烟抓了抓耳朵,轻哼一声:“是吗?我不是被逼自己,也不是想不开寻死,只是觉得自己倒霉,走的好好的脚下一滑,就给落水了,恰好四下无人,我也不会水,差点淹死,多亏遇到柳公子你,不然我这条小命就交代了,今日之事,多谢了。” 她杀了两个人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还好自己跳窗而出的时候天都黑了,也无人看到。只不过官差所说那两人身份特殊,他都担待不起,到底是什么人呢? 今日在巷子里的那两个男子,显然是特意等她的,而且应该知道她就住楚王府,那么朝她下黑手的人会不会猜到人是她杀的? 白南烟脑子一团乱,以至于柳飞絮问了什么她就没听见。 “问你话呢,你这么晚回去,你的父母不会担心你吗?他们发现你不在,会不会问你什么,要不要我帮忙帮你解释一下?”柳飞絮歪着头看她发愣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胳膊,“听见没有,问你呢。” 白南烟反应过来:”没事,没人关心我,更不会有人问我。“ 现在我出事了楚王府不还是没人出来找吗?南街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再说如意不敢说她不在府里的。 柳飞絮哑口无言,这位阿烟姑娘被他救起后,就没哭过,也没闹过,冷静的不像话,难道是被人所害,又在家里不受宠,所以心性才会如此坚韧? “你有什么难处,可与我说,我会尽力帮你的。” 马儿一路驰骋,不久之后,两人一马出现在南街东头,白南烟从马上跳了下来:“多谢柳公子。”两人寒暄几句,白南烟转身走进一个胡同。 柳飞絮看着她轻巧的翻过墙头,才策马离去。 折腾了一个晚上,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白南烟蹑手蹑脚的向拢翠苑走去,她本来预想拢翠苑应该只燃着一个烛火,如意焦急的来回走着等她回来。 却不想一进院子就看到一院子的人,拢翠苑里更是灯火通明,陆明礼,白南星,红叶都在。 卧槽,不是,居然被发现了,他们平时不是都没人关注自己吗?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不在的? 白南烟叫苦连天,脑筋快速转动,怎么解释自己一夜未归的事情。又迅速的从空间里找出来化妆品,将那一大片黑斑化上。 说自己被掳到妓院里去了,然后在妓院里杀了人,跳窗而逃差点被淹死,幸亏一个山大王救了自己? 不不不,不能这么说,这么说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清白就没了。 那怎么说?逛街去了? 对,就这么说,虽然听上去不靠谱,但总比被掳到妓院里强。 如意跪在院子当中,一个小厮手里拿着鞭子,正朝她身上打去:“说不说?王妃到底去哪里了?” 如意背上鲜血淋漓,显然已经被打了不少鞭子了,她哭着回答:“主子就是出去逛一逛,大概是贪玩回来晚了。” “你们干什么!”白南烟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小厮手里的短鞭扔到地上,气愤的开口,“你们凭什么打人?她办错什么事了?” 白南星上前一脸焦急,轻轻去扯陆明礼的衣袖,劝说道:“王爷,你别生气,姐姐一定不是跟人私会去了,你耐心听姐姐说。” 听她这么说陆明礼就更生气了,脸色黑如锅底,抬手就要打白南烟。 白南星上前拉住陆明礼,然后走到白南烟身边,将她护在身后,有些责备的开口:“姐姐,这一整夜你去哪里了?如意那丫头……” 陆明礼一脸寒霜,整个人如坠冰窟,果断的打断白南星的话,以免白南烟知道如意说什么了,两人一起撒谎,问:“一夜未归,说,你个贱人,这一晚上你去哪里了!” 第34章 一上来就骂人 白南烟很生气,自己一夜未归,他不是该关心自己出什么事了吗?自己回来了他不是该嘘寒问暖,问自己有没有事吗?怎么一上来就骂人? 再说白南星那么说是什么意思,晚上没回来,就应该是干那种事情去了?她这是劝架还是拱火?明显的居心不良啊。 白南烟头突突的疼,就知道白南星不会这么好心。 这回自己是说什么也落不到好了。 “你我都是要和离的人了,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吗?“连想好的说辞,她都懒得说了。 不管陆明礼是一开口就骂人还是一上来就打人,他终究是等了白南烟一整夜,心急火燎的,白南烟这么一说,他也着急生气:“就算是这样,现在你还是本王的王妃,你说,跟哪个小白脸私会去了?” 白南烟一扬头:“不是说了吗去逛街了!” 陆明礼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怎么不知道,哪条街能让你逛到后半夜?” 白南烟信口胡说:“我逛完东街逛西街,又去黑市逛了一圈行不行?” “啪!”陆明礼气呼呼的打了白南烟一巴掌,“本事不小啊,连黑市都知道了?那你说你都买什么了?“ 白南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给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拿来的衣服都在空间里,怎么给他们看啊?顺手买的两本书也在空间里,不方便在他们面前拿出来啊。 就走到门外,趁着他们没有跟出来,将空间里的书和衣服都取出来,放到地上,并且还从空间拿了一个金蟾蜍摆件也放在地上。一般店铺里会放一个金蟾蜍招财,在她自己的办公室里也放着一个,这就是她去黑市买回来的东西。 她没好气的说道:“在这儿呢,过来看。” 几个小厮跟着陆明礼走了过去,熊熊火光之下就看到一堆的衣服和两本书,一个纯金的蟾蜍。 白南星也走了过去,虽然火把的光不够亮,但也看出来了,这些衣服不便宜,而且那个金灿灿的蟾蜍估计没一万两下不来,就惊讶的问:“姐姐,你的月例银子都在我这里,你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些东西啊?” 白南烟哼了哼,拿着自己的月例银子不给,居然还有脸说! “我变卖了嫁妆买的行吗?” 陆明礼才不管她用什么买的呢,总之她没去和小白脸私会就成了。 白南星去搬起那个金蟾蜍来,递给陆明礼:“王爷,这金蟾蜍可是贵重东西,你就不问姐姐她是哪里来的银子吗?万一去偷去抢,就是星儿的罪过了,是我没照顾好姐姐。” “我呸!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是镀金的!不值钱!做戏也的看看场合,别在这里假惺惺。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白南烟以为自己平安度过此劫了。 结果,陆明礼哼了哼:“就算是你去逛街了,私自外出,一夜未归也难逃责罚,来人,打二十鞭子,以儆效尤!给我狠狠的打,看她还敢不敢出去!“ 暗夜里,白南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寒芒,才二十鞭子,太少了? 话落,就有小厮上前去拉住白南烟,防止她挣扎,另一名小厮捡起地上的鞭子,不由分说的抡起鞭子,只一下,就将衣服打的撕裂了。 如意自身难保,她挨的鞭子,比白南烟可多多了,此刻已经不大能动弹了,眼睁睁的看着主子被他们打。 "啪啪啪……“一声声清脆的鞭子声音响彻后院,不大功夫,白南烟的后背就一片鲜血了。 “陆明礼,你敢打我,我跟你没完!”白南烟咬牙忍下二十鞭子,看着一院子的人如潮水般褪去。 “主子……呜呜呜呜……”如意搀扶着白南烟哭了起来。 白南烟落水又挨鞭子,此刻浑身滚烫,并且一点力气也没了,神识进入空间找到几瓶云南白药就晕了过去。 “王妃,王妃……”红叶去而复返,带着紫苏和半夏还拿着她们平时用的药来了。 如意哭的不成样子,摇晃着白南烟:“主子醒醒,醒醒……” 红叶扶起白南烟,一接触到她的手就觉得很烫:“糟了,居然发烧了,快扶进去,半夏,你去请吴大夫过来。” 红叶和紫苏一起将白南烟放到床上,就动手将她满是鲜血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清理伤口。 紫苏返回去扶着如意进来,将她放到外面的贵妃榻上,如意手里死死抓着白南烟拿出来的药:“拿着这个先去给主子上药。” 很快吴有才背着药箱来了,看着白南烟后背一片鲜血淋漓,直叹气:“那可是王妃啊,王爷怎么下得去手?” 白南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王妃,你终于醒了。”红叶端着一碗粥,喜出望外,“吴大夫的药还是挺管用的嘛。” 白南烟想起来,如意也受了伤,这两日恐怕是红叶一直在照顾自己:“多谢你了。” 红了挺胸脯:“谢妾可当不起,当初妾落难的时候,是王妃出手相助,这份恩情妾都记得,王妃不必见外。吴大夫说,王妃的药是顶好顶好的药,两天过去,伤口就结痂了,只是吴大夫说王妃好像受了风寒,要好好养着。” 红叶要喂白南烟喝粥,白南烟没这么被人伺候过,不同意,红叶只好扶着她坐起来让她自己喝粥。 院子里脚步声响起,红叶脸色一黑:“她又来了,来来回回总说王妃出去是私会男人了,惹得王爷大发雷霆,差点又要打您。” 白南烟一看她黑眼圈都出来了,心头一暖,自己不过是给人家送了点东西,人家就这么没日没夜的照顾自己,这里还是有好人的嘛。 “你先回去,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熬了两天你也累了,你也有身孕,回去好好歇着。” 红叶嗯了一声,福身告退。 “姐姐。”白南星甩着帕子优雅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班竹和绿竹,绿竹手里端着一碗鸡汤,轻轻放在桌上。 “姐姐想要出去,跟我说一声便是,何必爬墙,我还能不让你出去吗?姐姐惹得王爷发怒,我这两天可没少劝王爷。” 第35章 副将之死 白南烟一直看着白南星,心中寻思着,这次自己被掳走是不是白南星设的局,她一直恨原主占了原本属于她的正妃之位,甚至还给原主下毒,想毒死原主,却因白南烟的到来解了毒,正妃之位还是没有轮到她手里,她会不会狗急跳墙让人毁了白南烟的清白,好让陆明礼不得不休了正妃,扶她为正妃? 她是有这个动机的。 白南星被她看的发毛,就问:“姐姐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已经替姐姐在王爷面前求情了,可姐姐这回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但夜里出去私会男人,还编谎话骗王爷,王爷能不生气吗?姐姐,要我说,你就老实给王爷认个错,有我挡在王爷前面,不会让王爷打姐姐的。“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诅咒:打,最好打死她! 白南烟继续看她,想着如果自己是她,会怎么做呢?一定会带着人去万悦楼捉奸。 这么好的让自己出丑的机会,以白南星的性格,绝不可能放过,所以掳走她的幕后主使可能不是白南星。 那会是谁呢? 白南烟回忆这些日子自己接触过的人,只有那个宋云澜!或者是那个坐轮椅的王爷。 白南烟分析着这一切,最后确定最可疑的就是宋云澜,但她好歹是个女将军,气量不会这么小? “姐姐,你到底认不认错呀?”白南星心虚的追问。 白南烟冷冷的道:“我没错,我认什么错?你什么意思,怎么使劲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明明就是因为爱慕王爷才嫁给王爷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去跟别人私会?你别瞎想了,我就是出去逛街了。” 白南星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走了。 …… 镇南王府。 陆廷礼是镇南王也是廷尉,主管刑狱和案件审判,因为中毒在家休养,就没去官署上过班。廷尉署的案件都由廷尉丞张谋主理,张谋早就投靠了陆廷礼。 这日,张谋带着手下赵默来的镇南王府,恰好风元白也在。 张谋恭恭敬敬的将一份公文呈给陆廷礼:“王爷,京兆府府衙门递上来一个命案,命案发生在两日前的晚上,万悦楼一楼,死者是神风军的两名副将钱淮和周起,两人死法诡异,都是被人洞穿脑部死亡。钱淮是从脑门到后脑勺开了一个洞,周起是被人从太阳穴的一侧到另一侧开了一个洞,伤口呈圆形,属下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暗器所为,特来禀报王爷。” 陆廷礼凝神看着手里的卷宗,上面详细记录了验尸结果和现场勘查记录,卷宗的袋子里还倒出了两颗子弹,这种暗器倒是奇特,他也从未见过。 张谋接着说:“钱淮和周起都是宋云海将军的部下,宋云海是王爷麾下,王爷,万悦楼现在已经查封,属下数次去过现场勘查,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只判断凶手极有可能是个女子。钱淮和周起他们二人经常一起出入万悦楼,和万悦楼里面的好几位姑娘都十分熟悉。“ ”属下盘问过那几名女子,当日她们谁都没有伺候钱淮和周起。但有人说,钱淮好像扛了一个人来,找了个空房间行事,不久之后就听到烟花炸响的声音,那声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但大家都不在意,只有几个龟公去查,没多久就发现他们二人死在房中了,那个扛进去的女子已经不见了。” “神风军军中纪律严明,宋云海是怎么管教部下的?居然纵容部下嫖妓,如今出了事,宋云海也难逃罪责,传令下去,宋云海疏于管教,导致部下被人刺杀而亡,一百军棍伺候!”陆廷礼很是不满的下令,从桌上的竹筒里拿了一根令箭扔给无绝。 旁边的无绝拱手抱拳:“是,属下这就去传令。” 陆廷礼脸色沉了沉,抬眼问:“钱淮扛的那个人,可有人见过长什么样?” 张谋摇头:“没人瞧见啊,属下细细问过,大家都说钱淮当时扛着一个灰色长衫的女人,那女人头朝下,头发遮住头脸,具体样貌没人看见。一楼后面的一排房间是下等人出入场所,当时天已经黑了,屋里光线不足,也没人细看。” 陆廷礼也觉得没有头绪:“这就麻烦了。” 张谋叹气:“确实麻烦,钱淮和周起当时穿的是便装,所以就不确定到底是有人针对神风军还是单纯的个人寻仇,属下认为,他扛进去的那名女子作案的可能性不大,钱淮周起内力不低,能让他们两人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一定是高手,说不定是有人潜入进去杀了二人,逃走时顺便带走了那名女子。” “何以见得凶手是高手?”陆廷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因为现场没有搏斗痕迹,只有这两枚奇怪的暗器,近距离用暗器洞穿他们的头颅本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属下问过和钱淮周起相熟的人,都说他们俩都是猛将,身手了得,警惕性也高,身手一般的人别说杀了他们了,就连近身都很难。还有出事的那间房间窗外就是天心河,天心河夜景很是迷人,所以晚上乘船过往的游客不少,凶手要逃走易如反掌。”张谋将自己能想到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陆廷礼嗯了一声:“你去查一下,钱淮周起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都是和什么人来往,事无巨细一一查清。” 没有凶手的线索,只好从死者身上下手了。 军中最近也没什么特殊冒险的事情,陆廷礼很是纳闷,他们两人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呢? 张谋刚走,无情就进来禀报:“贵妃娘娘派人传话过来,让您进宫一趟。” 陆廷礼有些不耐烦的直了直身子:“又让本王看那些画像,你去回了来人,就说本王身体不适,腿痛的不想动弹,此事改日再说。” 无情很为难:“王爷,您都推脱好几次了,来传话的人还说,您若不去,贵妃娘娘就自己做主帮您定一门亲事。” 陆廷礼眉头微拧,想起阿烟姑娘的一颦一笑,只可惜她已经嫁给楚王了,可惜啊可惜。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你去备车,进宫。” 第36章 最好现在就休了她 陆廷礼一出门,就碰到翻身下马的宋云澜。 宋云澜走过来揖手抱拳,一脸激愤,她心中觉得十分不平,明明是兄长手下的人死了,王爷不彻查也就算了,居然还派无绝过去执行军法,她替兄长感到不平。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派钱淮周起两人去设计掳走白南烟有什么错。 她只是觉得白南烟太幸运,居然恰好碰到刺杀钱淮周起的人,才让她逃过一劫,但自己又不能将这个情况告知陆廷礼,否则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会暴露。只能慢慢图谋,寻找时机再次朝白南烟下手。 这两日她想了很多,钱淮周起负责军中粮草,难道是粮草出了差错?或者是有人想拿粮草做文章才杀了钱淮和周起? “王爷!我兄长手下的两名副将钱淮和周起死在万悦楼,属下要求彻查!” 宋云澜单膝跪在陆廷礼面前,语气十分坚决。 “廷尉丞已经在查了。” 宋云澜想起兄长身上血肉模糊的样子,就十分心疼,她一咬牙壮着胆子问:“兄长并无过错,王爷为何命人打他的军棍?属下不服。“ 陆廷礼眸中冷意渐浓,视线停留在宋云澜的脸上:“神风军军规第二十八条是什么!” 宋云澜大声答道:“一日身为神风军将士,便一日不可嫖妓,违者杖责一百军棍,开除军籍!可是王爷,违反军规的是钱淮和周起,凭什么打我兄长一百军棍?” 她十分不服气的看着陆廷礼。 陆廷礼:“难道无绝行刑前没有说杖责他的缘由吗?” 宋云澜咬了咬唇:“说了,对部下约束不够,管教不严。” 陆廷礼冷声道:“那你还来责问本王?”说完他转动轮椅,走动马车边上。 无情弯腰将他抱起,轻松的上了马车,然后下来收起轮椅,马车渐行渐远。 宋云澜不甘心的站起来,心中依旧愤愤不平,纵然兄长身体健壮,那一百军棍也足以让他在床上趴上半月有余了。 再说,这一百军棍,是在神风军将士面前打的,让兄长颜面和威风扫地,今后何以在将士面前立足? …… 又恢复了两天,白南烟终于能下地活动了。 她戴好面纱和如意一起去了听雨轩转转,现在是傍晚时间,说不定能碰到陆明礼,顺便催一催和离的事。 时间接近夏天,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古代化妆品不防水,很容易晕染,所以白南烟没做剧烈运动,在树荫底下信步而走。 走着走着就看到陆明礼和白南星在前面的凉亭里喝茶,陆明礼面带笑容,如沐春风,白南星手执茶壶,正给陆明礼倒茶。 “两位倒是自在的很哪。”白南烟走了过去,不请自来的坐在两人中间的石凳上。 陆明礼瞬间黑了脸:“你来做什么?本王不想看到你。” 白南烟就知道是这样,不过她也不在乎:“我来有两件事,一呢问王爷休书何时给我,二呢是问妹妹克扣我的月例银子什么时候还我,我那里的那些衣服银子还没付给人家呢。” “什么?”陆明礼眉头蹙了蹙,看白南烟那贪婪的样子就觉得特别无耻,再加上她脸上带着面纱也遮不住面纱下面的黑斑,真是让他作呕,便厌烦的说道,“你的月例银子?你吃我的住我的,还想跟我要银子,本王现在就告诉你,楚王府没有王妃的月例银子,更没有星儿克扣一说。” 白南烟嗓门提高:“凭什么呀?她们都有月例银子,唯独我没有,我告诉你只要我在楚王妃的位子上待一天,你就得给我!” 陆明礼哼了一声,挑眉道:“楚王府本王说了算,本王说不给就不给,本王管你吃管你喝已经不错了,你别不知足!” 白南烟就觉得陆明礼在耍无赖,故意为难她,他挑眉瞪眼的样子让人一看就来气:“好,你不给我月例银子也没事,你的银子你说了算,可你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和我和离,都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肯和离,我还以为你多爱我,多舍不得呢。” 白南烟就恶心他! 陆明礼果然炸了毛:“就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爱你,就是天底下的女人死绝了我都不会喜欢你。” 白南星看陆明礼狠狠怼了白南烟,一点面子都不留,心中十分畅快,巴不得陆明礼再多骂她一会儿,最好骂的她抬不起头来,想不开自尽才好。 不过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白南星站起来劝架:“好了好了,王爷姐姐你们别吵了,好好的说什么和离呀,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白南烟更气了:好个屁!老娘在这里守活寡,你虎视眈眈的瞧着正妃的位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上来咬我一口,有什么好的?让我跟这个渣男过一辈子,我才不乐意呢,什么权利都没有,谁乐意干? 她没好气的怼人:“这里没你的事,你少插嘴,一个小妾乖乖在一边站着去。” 她这么一说,陆明礼就不乐意了,一把将白南星拉到自己身旁,呵斥:“白南烟,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一口一个小妾的,咱们两个一旦和离,正妃的位子就是她的!” 白南星一听,心中那个畅快呀,别提多爽了:快呀,快呀,最好现在就休了她! 白南烟扬头道:“那你倒是快点呀,现在就把休书给我!” 陆明礼气得不行:“好,现在不行,本王会尽快的。过几日就是端阳节了,到时候本王带你一起进宫,能不能和离成功就看那一天了。” 白南烟站起来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我和离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怎么非得让她们同意呢?你要是舍不得丞相府的势力,白南星不也是丞相府的嫡女吗?我们俩有什么不同?你说!” 陆明礼吃瘪,她们两个当然不同了,白南星的外祖家平平无奇,对他没什么帮助,白南烟可不一样,她的外祖家是纪太尉,纪太尉是两朝元老,一品大员门生遍天下,那能一样吗? 这也是皇后所顾虑的,皇后一直不同意他们和离就是因为这一点。 “我当然知道你们俩一样,可母后就是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不能让本王心爱的女子做正妃,你以为本王心里好受啊?” 第37章 一根手指头 白南烟的母亲纪韵香是纪太尉的嫡长女,在十年前就去世了,从那以后白家就和纪家就断了往来,白南烟对纪家没什么印象也正常。 她想了好半天都想不起来皇后为什么不同意他们二人和离。 白南烟很是郁闷,也很生气,煮熟的鸭子飞了,白白损失好几百两银子,真是气死她了。她觉得自己最近走背字,干什么都不顺,还是少出去为妙。 “王妃姐姐,王爷,侧妃姐姐。”红叶扶着肚子走了过来,动作夸张,明明小腹很平坦,却做出小心翼翼呵护的样子,让白南烟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南星看到红叶来了,心中一阵恼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觉得上天十分不公,她那么爱王爷,王爷那么宠她,为什么偏偏就没有孩子呢?改天必须到庙里去拜一拜。 她攥紧手里的帕子,就站在陆明礼身边,不怀好意的看着红叶。 白南烟觉得这两个女人跟斗眼鸡似的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特别有趣。原本已经离开凳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陆明礼故意恶心她难为她,那她就恶心恶心你们这对深爱彼此的狗男女! 茶盘上还有两个扣着的茶杯,她翻开一个倒了茶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对身旁的如意道:”本王妃听闻孕妇不能喝茶,如意,你去给红叶姨娘端点白开水过来。“ 陆明礼点头称是:“对对对,你快点去。红叶啊,母后得知你有孕,很高兴,这一两日的会送些补品给你补身子,你别舍不得用。” 红叶大喜过望屈膝行礼:“谢王爷。” 随后如意应下离开。 白南烟继续开口拱火:“红叶妹妹,这几日胃口可好?我昨日让人送去的鸡汤喝了吗?你腹中是咱们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可金贵着呢,你可得好生养着。” 她站起来拉着红叶过来,体贴的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别站着了,快坐下。” 白南星有苦难言,她在陆明礼面前一向表现的大度,从来没有因为陆明礼宠幸红叶一事生气着急发牢骚过,现在也不好说什么,石桌底下她手里的帕子几乎被她扯烂了。 她强颜欢笑道:“妹妹快坐。” 红叶受宠若惊,她自己以前就是个婢女,在主子跟前站习惯了,现在坐下也只敢坐半个屁股。 不大功夫,如意端了水来,恭恭敬敬的放到她面前,还说了句:“姨娘请慢用。” 红叶十分受用,美美的端起水喝了一口,姿态尽量学着白南星的优雅和矜持,却不知成了东施效颦,让白南星看的直反胃。 陆明礼看着自己的妻妾和睦相处很是欣慰,只是遗憾白南星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白南星肚子上,让白南星觉得如芒刺在背,心中恨毒了红叶。 这几日陆明礼体贴红叶,特意让她好好养胎,不必去书房伺候了,红叶乐得清闲,没事就在自己屋子里学做小孩衣服,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白南星有意无意的瞟过红叶的肚子,羡慕嫉妒恨一起涌上心头,她想起母亲交代的话,现在她几乎是专宠却没有孩子,所以绝不能弄掉红叶的孩子, 反而要让她平安生下孩子,等将来她做了正妃之后,红叶的孩子就得叫她一声母亲。将来就是她没有孩子,也不用怕。 白南星十分担心自己永远也生不出孩子来,一想到这里她就十分难受:“王爷妾累了,想回去歇着。” “好。”陆明礼站起来,拥着她,“本王送你回去。” 红叶也有些失落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她悠悠叹口气:“要是王爷也对我这么好,哪怕每月只有那么日也成啊。” 陆明礼刚刚宠幸红叶的时候是有点新鲜劲,但不出半月,新鲜劲就过去了,再加上白南星小日子来了不能伺候,所以他就多在红叶那里待了几日。 他这个人最爱有才情的女子,红叶不过是个婢女出身的姨娘,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自然兴趣不可能长久。 “王妃,王爷如此冷落你,你就看得下去吗?妾身记得王妃是很爱王爷的。“红叶幽怨的瞧着白南烟。 白南烟满不在乎的耸耸肩:“那是以前,现在我对他没感觉,他爱宠谁宠谁,只要别来烦我就成。”说完,她潇洒的起身离去。 因为背后的伤没有痊愈,她就在屋子里练字,没有进行日常训练。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如意看到是看守角门的贾拐子,就想到是有可能是找自己的,就出去了。 角门是王府的侧门,专门供厨房及打杂的人出入的门。 贾拐子有点不耐烦:“角门那里有人找你,快去。”他之所以来通报,是因为白南星暗中关照过,只要是找如意的,都得来通报,并且有赏。 他这才来的。 如意不知道谁会来找她,这会子主子正在午睡,也就没有告诉主子,直接去了角门。 角门外一对中年夫妻,身上都是细布的衣衫,干净整洁,男人大手很是粗粝,一看就是常年干活所致,女人鬓边已经有了白发,两人都态度卑微,怯怯的站在门外,不住的朝里张望。 “爹,娘。”如意想不到居然会是父母来找她,自从她跟着主子嫁过来,父母从来都是托人捎信,从没有亲自来过,不过一般也没什么事,都是让她别惦记,不知道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如意拉着母亲朝远处走了走,觉得门口听不到他们说话了,才停了下来。 贾拐子藏在门后头,侧耳偷听。 柳壮叹口气,然后蹲在了地上,满脸愁容的开口道:“还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 方氏直接抹眼泪哭了起来,肩膀不停的抽搭:“如意啊,你可得救救你哥哥,咱们柳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你可不能不管。” 如意有种不祥的预感,她问:“爹,娘,你们倒是说,到底怎么了?哥哥出什么事了?” 柳壮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样子双腿在发抖,他手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来,老泪就忍不住掉下来,泣不成声。 “啊——”如意打开布包一声尖叫,包里赫然躺着一根手指头,吓得她当场就松了手,那根手指头就掉在了地上。 第38章 赌债 柳壮惊慌失措的跪到地上,将那根手指头捡了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上面的尘土,然后放回布包里,他老泪纵横:“如意啊,你得救救你哥,这是你哥的手指头,他在西街王二赌坊输了五百两,让人扣下了……“ 他哆嗦着将布包伸到如意面前:“你哥被人砍下一根手指头,王二派人发话了,若是三天之内筹不齐五百两,就剁了你哥的命根子,咱们柳家就这一棵独苗,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跟你娘求爷爷告奶奶才借了五十两,现在还差四百五十两,如意啊,你想想办法,我跟你娘实在没有办法了,呜呜呜……” 一个七尺高的汉子,竟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方氏也跟着抹眼泪,如意一听也傻了,四百五十两,她一辈子的月例银子也没有这么多,让她上哪儿弄这么多银子去啊? 如意也跟着哭起来,跺着脚说道:“你们说的轻巧,让我想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去哪里弄这么多银子啊?我借都没地方借!” 如意很是生气的骂:“早就给你们说过,看好他,别让他去赌坊,攒着银子给他娶媳妇,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闯祸了,五百两,就是把咱们都卖了也没那么多,就让他死去!” “万万使不得呀!”方氏拉着如意的胳膊就跪下了,“我当娘的给你跪下了,你就想想法子救救你哥,他可不能死。” 方氏瞅了瞅四下无人,就压低嗓子提醒如意:“不是说,大小姐经常赏你银子吗?大小姐心善,你去求大小姐,让她借你一些,你做牛做马伺候她一辈子,不不不,我们一家人都做牛做马伺候她,她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做,你快去啊!就剩三天了,三天了啊,三天要是凑不齐五百两,你哥就成太监了……呜呜呜……” 方氏急得不得了,又哭了起来。 如意十分为难:“大小姐没那么多银子,大小姐平日里赏我,也就是一点碎银子,根本就没有多少,哪个奴婢能得主子那么多银子,除非除非……” 方氏追问:“除非什么?” 如意当然知道,除非主子让奴婢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才会一次性赏赐很多银子,她不想说出这些,否则她的父母就会逼她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情,她一跺脚:“我怎么知道?你们别逼我,我也没有法子,你们赶紧去想别的办法。” 柳壮突然大喝一声:“你个没良心的,我们拉扯你这么大,如今你翅膀硬了,就不管我们了?” 如意听了也觉得愧疚,可她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去偷? 柳壮看如意的样子,就压低了声音道:“你这傻孩子,你就把你当年帮大小姐讨好楚王爷的事一说,大小姐就会想起来一些往事,她现在能嫁入楚王府,你功劳最大!她不能不帮你。” 说完推了她一下:“快去呀。” 如意不愿意:“不行,大小姐根本就没那么多银子,王府里根本就没给她月例银子,现在她都靠变卖嫁妆度日了。” 方氏一听就来了主意,压低声音道:“那你就去偷她一两件嫁妆,就够给你哥还赌债的了。” 如意真后悔自己说出来这句话,大小姐待她不薄,她怎么能这么吃里扒外偷小姐的东西呢,便冷声道:“不行!我哥先是抢了我的银子,本就有错,现在赌输了钱,又想让我去偷,这是错上加错,我们就不该帮他,给他一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赌!” 柳壮急得直拍大腿:“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过了这个坎,我一定看好他,不再让他赌钱了,好如意,你就想法子帮你哥这一回。我这当爹的求你了还不行吗?” 方氏在一边煽风点火:“你要是不帮,你哥出了事,咱家绝了后,就是因为你!” 如意想哭,她就是一个小婢女,一个月月例银子不过一二两,平日里干的就是端茶倒水这样的小事,让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银子啊,可愁死她了! 方氏推了她一把:“还不赶紧去,好好跟大小姐说一说,说的可怜些,大小姐会帮你的。” 如意苦着一张脸往回走,躲在门后偷听的贾拐子赶紧跑远藏起来。 等如意走远之后,贾拐子鬼鬼祟祟的朝白南星的含月院走去,在屋里他绘声绘色的剑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南星说了句:“以后有这样的消息还给递过来,少不了你的好处。”她给绿竹使眼色,绿竹就转身进了卧房,抓着一把碎银子,塞到了贾拐子的手里。 没多久贾拐子就攥着一把碎银子出来了,小心翼翼的把碎银子塞进自己的裤腰带里。他手里还端着一盘糕点边走边吃,哼着小曲儿十分惬意。 …… 如意看着熟睡的白南烟,站在那里,怎么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家小姐也不富裕啊,前些日子刚刚卖了一点嫁妆置办了点东西,前几天又从兴盛制衣坊定制了些衣服,到现在还欠人家三百多两银子没给呢,她家小姐的饥荒还不知道怎么填补呢,怎么有力量帮她? 本来主子还可以从白南星那里弄来三百多两银子,填补衣服的饥荒,可王爷昨日突然说王妃没有月例银子了,王妃也可怜呐。 如意想了又想,觉得白南烟没钱,甚至比她还穷,就压下了去跟主子借钱的心思。 一个下午如意都心不在焉,好在白南烟一直在练字,也不需要她伺候,就没发现如意的异常。 到了傍晚如意照例去大厨房领晚膳,路上就碰到班竹。 班竹和她肩并肩走,走到无人处才说:“星侧妃说,要把王妃的月例银子偷偷给王妃,不让王爷知道,王妃好歹是王府的主母,做几件衣服总不能没钱,若是让兴盛制衣坊的人知道了,王府虐待王妃的事情肯定会传出去,这样对王爷也没好处。我正好碰到你了,一会儿你在含月苑外边等一等,我去拿银子,你悄悄的给兴盛制衣坊送去,千万不能让人家上门要账,否则王妃拿不出来,那多尴尬呀,你说是不?这事啊你也别告诉王妃,自己悄悄替王妃还了就是。" 如意心中一动。 第39章 出什么事了 如意提着食盒在那里等着,不多时,班竹就拿着一个不小的荷包出来了,塞到如意手里,如意放下食盒瞧了瞧,里面是白花花的银锭子,五十一锭,一共八个,总共四百两,这数目真是太巧合了,和哥哥欠下的银子怎么那么接近?若是据为己有,岂不是能救了哥哥? 如意心里天人交战,班竹推了推她:“快去,星侧妃说了她不会说出去的,你悄悄的给王妃还上就可以了。我也不会告诉王妃,去。” 如意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震惊,她一向老实巴交,从来不敢做出格的事,怎么能这么做呢? 她将自己银子放回自己的房间之后才去给白南烟摆饭,对银子的事只字未提。 她和白南烟一起用晚膳,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 白南烟吃完饭,把筷子一放:“今天你是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出什么事了?跟我说一说。” 如意本来就不想瞒她,她这么一问,如意就下定决心跟白南烟商量一下,对于她来说,这四百两就是巨款,让她心安理得的挪用,她可没那么大的胆量,也做不到时候泰然自若。 她跑到自己的房间,将藏好的银子拿出来,走在门口看着四下无人才进了主屋,将银子一股脑的倒在白南烟面前:“主子,奴婢不是有意瞒您,……”她将今日午后在角门外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她一说出来就觉得自己解脱了,浑身轻松。 白南烟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一锭银子五十两,货真价实,她讥讽道:“白南星会这么好心?她指不定设下什么陷阱等着你我呢。” 如意虽然很实在,但不傻,她不是想不到这其中会有弯弯绕,只是想不到这弯弯绕具体是什么,就跪在那里说:“主子,奴婢实在是没有法子才说出来的,奴婢知道您也缺银子,等着银子急用,可不敢私自挪用。” 一想到自己哥哥要变成太监,自己却救不了,如意就一阵阵的心里难受,忍不住就哭了起来,现在距离交赎金的时间越来越短,往哪儿去弄这么多银子啊? “我哥虽然好赌,但平日里都是输光了就回家,从来没有欠下过银子,这回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欠了五百两,我爹和我娘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找到我的,她们并没有想坑主子的意思,只是想让主子帮忙……“ 如意越解释就觉得越解释不清,她就越着急解释,一边解释一边哭:“主子别误会,主子不想帮忙也没关系,都是我哥自己做恶,得到什么报应也是活该。” 白南烟安抚道:“别哭了,我不会不管你的,不过不是还赌债,这件事咱们要去调查清楚,既然你哥平时赌博有分寸,那这次失了分寸,定然是有事发生,明日咱们就去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银子你要放好,不要丢了。” 如意摇摇手:“不不不,这银子奴婢不能拿着,还是主子保管比较妥当。” 白南烟没有推辞,让如意退下了,还嘱咐她一定要装的六神无主纠结无比,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主子已经知道此事,并且决定要帮她了。 如意离开主屋回自己的厢房,果然眼角余光就看到一个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如意假装抹着眼泪进屋了。 隔日一早,如意就拿着一个鼓鼓的荷包出了门,看守角门的贾拐子麻溜的就去给白南星报信,白南星十分得意,自己的计划就要一步一步的成功了,白南烟你就等死! 如意一出门就感觉有人跟着她,她按照计划朝王二赌坊走去,怀里抱着那一个鼓鼓的荷包,鬼鬼祟祟的边走边往后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身上带着巨款一样。 跟踪她的人觉得如意特别蠢,一路上回头这么多次,居然都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随后白南烟也从正门大摇大摆的出去了,不过白南烟一出门就发现有人在跟踪她,她毫不在意,慢悠悠的逛街,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挨着逛,不大功夫,跟踪她的人就发现找不到她了! 白南烟从一家铺子里的后门溜出来,变成了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不久就融入到人群里边,没多久就到了王二赌坊。 这家赌坊规模不大,只有三间房的面积,赌局也就一个,简单的押大押小,现在赌桌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对的络腮胡子汉子,周围围的水泄不通。 那个络腮胡子就是王二,他手里不停的摇着色子,准备下注的人都瞪大眼睛瞧着他的手,在想一会儿是押大还是押小。 白南烟前世看过不少赌神的电影电视剧,可她不会那一套,也无法靠耳朵听出色子落下是大还是小。 怎么办呢? 呵呵不怕,她空间里有高科技仪器,是十分先进的扫描仪。 王二还在卖力的摇,不少赌徒都侧耳倾听,搞得自己好像是大神似的。还有不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竹筒,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 白南烟意念一动,在空间里偷偷启动扫描仪,朝王二的竹筒扫描过去,简直是上天眷顾她,那色子居然是骨头做的,扫描仪很快就扫描出图像,清晰可见,三颗色子躺在桌面上,一个三点朝上,一个四点朝上,一个六点朝上,是大! “下注啦,下注啦,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人群中有人摸出一块碎银子:“我押小!” “周哥,你赢得最多,你押小,我也押小。” “那我也押小。” “我也跟,我也跟……” 白南烟觉得这个被叫做周哥的人一定是托。 不大功夫,小的那边的银子已经堆成小山,白南烟拿出一块碎银子:“我押大。” 那个被叫做周哥的人“好心”的提醒:“这位小哥,我都赢了好几把了,你跟我没错,赶紧?” 白南烟挑了挑眉:“我信我自己。” 有几个人在一旁劝她:“我说小哥,这位周哥今日一直在赢,你跟他没错,你看我,把银子都压上去了,快点,一会儿你输了可别哭。” 白南烟抽了抽嘴角:你个大傻子,一会儿哭的是你。 第40章 赔惨了 周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周围的几个赌徒都拿出自己全部的家当压了上去,紧张又期待的等着庄家掀开竹筒。 “还有下注的没?抓紧啦,抓紧啦,要下注赶紧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王二卖力的吆喝,又有一名赌徒一咬牙从衣襟里摸出两块碎银子放了上去。 王二慢慢掀开竹筒,露出三颗色子,那个叫做周哥的,捶胸顿足,呼天抢地的喊:“怎么是大呢,怎么能是大呢!怎么可能呢!我听得准着呢,就是小!“ 王二既是个资深赌徒,也是个优秀的庄家,别看这间赌坊面积不大,装修普通,来这里的赌徒都是中下等的贱民,押注起步很低,颇受欢迎。这间赌坊给他带来的利润却不小,每天总能有几百两的进账,他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了。 那位周哥更是这里的常客,几乎每日必到,很多人都熟悉他,别人都是十赌九输,他却不同,仿佛命运之神格外的照顾他,赢面总比别人大些,所以,总有不少人跟他一起下注。 不少人面露崩溃之色,直呼自己运气不好,点背。 这么多人唯独白南烟赢了,自然而然的她就受到关注,尤其是王二,多看了她两眼,细皮嫩肉的,穿着一身锦缎长袍,还带着面纱,露出了的眉眼很是精致,一看就不是下等人。 并且这个人是头一次来,居然就开胡了。 不过偶尔有个运气好的人赢上两把,那也是有的,王二命人将一大堆的银子收到袋子里,摸出一块丢给白南烟。 白南烟并没有收回银子,而是叠加押注,这样下次赢到的银子就会继续翻倍。 输光的人有的垂头丧气的离开,有的不死心的看别人下注。 赌徒走了一批又来了一匹,不大的屋子里人也不见少。 在一片嘈杂声中,王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押注。 他将竹筒高高举起,卖力的摇晃,一身横肉也跟着颤抖,色子撞击竹筒的声音犹如地狱魔鬼的召唤声,将人的神魂都唤出了窍。 “啪”的一声,竹筒扣在桌上。 “下注啦, 下注啦,押大押小想选哪个选哪个,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 白南烟用扫描仪扫过竹筒,这次是十五点,还是大。 那位周哥拧眉盯着竹筒,仿佛要将竹筒盯出一个窟窿来,想了半晌,他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小”那边。 他说道:“这次一定是小。” 这次跟注的人明显少了,大部分押小,小部分押大。 这押大押小的玩法十分简单,比如押一个铜板,那么猜对了的话,庄家付给赌徒一个铜板,赌徒连本金带赢来的一共两个铜板,如果输了,本金就会归庄家所有。 白南烟一连赢了十几把,赢来的银子以几何数级增长,功夫不大,白南烟面前就对着一大堆的银子了,粗略估计,竟有数百两之多。 不少人都该跟白南烟,也跟着赚了一把,不过他们不敢像白南烟一样叠加押注,只是赢一点就放进荷包里一点,即便这样,他们也赢了不少银子了。 王二眼红,觉得自己遇到高手了,这样下去非赔个底儿掉不可。 不能这样下去。但他又不能说不赌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进行。 王二使劲浑身解数将竹筒摇的没有规律,他晓得,有些高手就靠耳朵听,就能听出色子的撞击角度,以及落下的角度,从而判断最后是大还是小。而眼前的公子就有这样的本事。他的手微微颤抖,竹筒被摇了好久才扣在桌上尘埃落定。 白南烟启动扫描仪,得出结果,这次是小,就将面前堆成山的银子都扒拉到“小”那边。 这堆银子少说也有七八百两,若是再翻一倍,那就是一千五百两,一千五百连在翻倍就是三千两,以此类推,不过四五次就会超过一万两,让他们坑那些穷苦的老百姓,白南烟就是想让他们赔的裤衩都没了。 预料之中的,白南烟又赢了,王二看的冷汗直流,心如刀割。 让人拿来称称了称那堆银子一共七百八十二两,让人数了几张银票放在上面,他有些哀求的问:“公子还要继续吗?” 就在这时,一个短打的短须男子走到王二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柳罗的家人带来了五百两的赎金,要赎人,想见一见二爷您。” 有五百两的进账,王二脸色好看了些,不过还是心疼的不得了。他觉得这赎金要涨一涨了,就压着嗓子说道:“让她等着,我一会儿就去。” 白南烟挑眉道:“当然了,今日定要玩的尽兴才好!怎么?王二爷输不起吗?” 王二伸了伸脖子,强颜欢笑:“谁说的,我王二既然开赌坊,就输得起,再说你怎么知道你下一把还能赢?” “那咱们就走着瞧!” 一连五次,白南烟都赢了,一两碎银子变成了五万多两,那些来赌博的赌徒都不赌了,吃惊的看着白南烟空手套白狼,只恨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别提多羡慕了。 王二真是输惨了,苦求道:“公子,要不今日咱们就到这里?” 白南烟唇角微勾意犹未尽的开口:“没什么意思,今日就到此为止,麻烦庄家借给我一个布袋,我要将这些银子带走。” 王二给小厮使了眼色,小厮就递上一个布袋给白南烟,白南烟一边发牢骚一边收银子,那可真是收到手软啊。几百两银子背在背上还挺沉的,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白南烟走了,不少人也跟着走了。 赌坊里一下子空了很多,王二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白南烟离去,顿时心生一计,朗声道:“今日打烊了,想玩儿的明日请早。” 王二带着人匆匆跟了出去,在人群中寻找白南烟,找了大半条街都不见白南烟的踪影。只好先去看看柳罗那边怎么样了。 白南烟将银子收入空间,踱着步子进了一家制衣店,换了一套女装出来了。 她能够理解庄家输了那么多银子,想用不正当的手段抢回来的心思,她早就放着庄家这一招,换了女装谁还能认得出来? 白南烟信步在街上溜达,朝着和如意约好的地方走去,那是城东的一个破庙。 第41章 他杀了朝廷重臣 街上有衙役人手拿着一副画像,逢女人就问:“见过这个人没有?” 他们见到壮年男子便会粗鲁的扯他们过来,然后比对一番,如果和画像上的人相貌不符,就会问:“见过这个人没有?” 白南烟也被一名衙役拦住问:“见过这个人没有?” 白南烟看一眼那画像,是一名五官俊秀的年轻男子,虽然上面画着胡须但他还能认出来,那人就是从河里捞她出来的柳飞絮,她摇了摇头:“没见过,他犯什么事了?” 这才几天没见,就被人满大街的抓捕。 赵默懒得和她啰嗦,只说了一句:“他杀了朝廷重臣,如果你见过,就去廷尉府或者京兆府衙门去告诉我们,知道了吗?” 白南烟哦了一声,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这家伙居然去刺杀朝廷重臣,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死在他手下? 出城的时候,白南烟又被盘查一番,城门口的墙上贴着柳飞絮和薛虎的通缉令,上面写着“白屠山恶贼柳飞絮,当街行凶,罪大恶极,若有提供两人线索者,赏银千两。若有知情不报者,罪同恶人,杀无赦。” 白南烟纳闷,也不知道这家伙杀了谁,海捕悬赏文书居然都出来了,上面也没说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也没说他杀了谁。不过她没心思想这些,柳罗的事还等着她处理呢。 城东破庙已经荒废多年,大门洞开,正对着门口的三清像中间的那个头部不知道去了哪里,三尊佛像都双手合十,两侧的佛像神情悲悯。 佛像前的长桌很是破败,还少了一个角。地面上有不少干树叶,还有一些稻草,因为晚上会有乞丐在这里过夜。但地上的树叶和稻草被点燃了一些,灰烬就堆在门口,灰烬里面的的火星若隐若现。 白南烟躲在破庙前的一棵大树后面,偷偷瞧着屋子里的人。 王二带着两个手下,双手环胸,流里流气的站在佛像前,柳罗的手包着纱布,被两个人用麻绳捆了反剪,跪在地上。 如意正据理力争,她带着哭腔说话:“你们明明说好的,五百两银子赎人,现在凭什么凭空涨价,这五百两银子还是我偷了主子的银子弄来的,你让我上哪儿再去弄三百两?” ”五百两一天的利息是多少,三天我跟你要三百两的利息还算便宜你了呢,别啰嗦,拿不来,我就阉了他!“ 王二一副流氓德行,抬脚就狠狠踹了柳罗一脚,正好踹在他包扎的手上,疼的柳罗一声惨叫:“好妹妹好妹妹,你快起想法子,我都要被他折磨死了。快救我呀,大小姐多的是嫁妆,你不用去当铺换银子,直接拿来就行了,快呀……” 王二又踹了一脚,柳罗又是一声惨叫,看的如意直缩脖子。 押着柳罗的一个壮汉一只手在不停的扔一支半尺长的匕首,抛到空中,然后接住刀柄,然后再抛到空中,他再接住,要命的是那匕首就在柳罗头上一上一下,看得人心里直害怕。若是他一个不小心,那匕首就会落到柳罗头上,可吓死人了。 如意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和白南烟商量好的,她一大早就来到破庙,假装冷,在破庙里点燃篝火,等到有人来的时候她就停止往里面加柴火,顺手在篝火里面撒了一些药粉。 等王二来的时候,药力已经散播在空气中,只要在这屋子里待上一刻钟就能晕倒。 如意将怀里抱的荷包递到王二手里:“我就这些,爱要不要,不要拉倒。”说完如意就离开了破庙。 王二很生气,居然两个丫头片子都收拾不了,对着她的背影道:“再给你一日时间,将剩下的三百两弄来,不然……” 王二觉得很困,打了个哈欠。 正想接着说就听到“咕咚”一声,扭头一看,柳罗先栽倒在地上,随后就是那两个伙计。 “怎么回事?我怎么那么困?“说完王二也一头栽倒在地上。 白南烟和如意一起走到破庙里,如意在柳罗身上踢了好几脚,骂了一通,才给他服下解药。 柳罗醒来,十分气愤的捡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切下了王二的两根手指头,然后扔到地上,他捡起来荷包,就要看看里面多少银子,是不是五百两。 白南烟上前夺过来,扔到地上:“不许捡,这是给他们的。” 柳罗觉得白南烟很蠢:“大小姐,他们都昏过去了,咱们拿走了他们知道个什么?这好歹是……” 他想起来是如意偷的大小姐的银子,怎么也落不到自己口袋里,顿时觉得很沮丧,苦着脸:“大小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赌了。” 白南烟看他认错的态度很诚恳,就没打算深究,当然他这种人怎么可能真心悔改? 只是懒得搭理他而已。 “我问你,你到底是如何输了五百两的?” 柳罗深深叹了一口气:“小人拿着三两银子去赌场,没想到一连赢了好几把,三两变成了三十两。有人就给我出主意,让我都压上去,赌个大的,这样赢的也多。我一想也是,我那日运气特别好,一狠心就把银子都压了上去,没想到又赢了,赢了没两把,又开始输,一次就把银子都输光了,我不甘心。” 他指着地上的一个伙计,还踢了他一脚:“就是他,说服王二爷借给我十两银子翻本,我想今日我运气这么好,没准能翻本呢,没想到越陷越深,直到最后输了五百两,我才知道我的好运没了。” 柳罗后悔莫及。 白南烟捏着下巴思考:“都说十赌九输,你怎么那日运气那么好?就没想过为什么?” 柳罗不以为然:“十赌九输我也听过,但我天天输钱,偶尔赢一次怎么了?不行啊?” 时间不早了,如意催到:“主子,咱们该回去了,要不天就黑了。” 外面响起乞丐抱怨的声音,今日又是一个铜板都没有讨到。 “快走!”白南烟催促道。 柳罗看着地上的荷包,心疼极了:“五百两银子,就那么白给他们了?” 白南烟反问:“你有几根手指头可以让他们剁?” 第42章 是狠了点 白南烟三人溜着墙根离开,没有和乞丐碰上。 那群乞丐有十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到自己的地盘上多了三个人很不爽,但他们也看到了地上鼓鼓囊囊的荷包,年轻力壮的那个乞丐率先跑过去,一把捡起地上的荷包,眼睛睁的溜圆:“我发财了,我发财了!” 他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嘴边咬了咬:“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啊!” 另一名慢了一步的男子一把抢过荷包:“我是这里的头儿,银子大家平分,凭什么是你的,我也看到这个荷包了!” “对,平分!”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指着地上的三人:“我觉得银子是他们的,要是他们一会儿醒了怎么办?” 乞丐头子也是个狠人:“那就别让他们醒来了,杀了他们,然后埋在后山。“他低声和那壮年乞丐商量。 “咱们乞讨这么多年,受尽了这些有钱人的气,如今得了这些银子,咱们就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谁能知道是咱们?” 人穷志短,恶从胆边生。 十几个人一商量,就定了下来。 为首的那人,直接抹了三人的脖子。 并且连夜将三人挖坑埋了,然后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白南烟在街上见过不少乞丐,特别是还救过青州那边的乞丐,和他们闲聊的时候得知不少乞丐夜里都在城外的破庙栖身,而且青州饿殍遍地,百姓中间还发生过易子而食人吃人的惨剧,若是让他们见到这么多银子,他们会怎么办?可想而知,定是杀人越货啊。 再说王二也不是什么好人,开个赌坊不知道坑害了多少穷苦百姓,让他下地狱是应该的。 一路上如意和柳罗都不说话,两人跟在白南烟的身后。柳罗看白南烟的眼神很不自然,在十字路口,柳罗要去白府,所以不同路了。 今日这件事让柳罗十分佩服白南烟,可以说是对她刮目相看,大小姐有魄力也够狠,不动声色不用一兵一卒就处置了恶霸王二,他柳罗一个大男人都做不到,简直太让人佩服了! 他快步追上白南烟,认真的说道:“大小姐,以后我柳罗再也不赌了,我这条命是您救的,今后您让我干什么尽管吩咐,您让我往东我不往西,您往我往南我不往北,总之今后我就听您的了。” “好。”白南烟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没有说多余的话,三人分道扬镳。 晚上,白南烟回到楚王府,正好碰上白日里曾经盘问过她的赵默带着人搜查楚王府。 陆明礼黑着脸十分不高兴,正训斥赵默:“搜查犯人居然都搜查到本王府上?本王是皇子是亲王,是随便能搜查的吗?想要搜查也可以,去皇上那里要文书来。” 赵默十分为难,他拿出廷尉府的搜查令,恭恭敬敬的递到陆明礼面前:“王爷,这是廷尉府开具的搜查令,请您配合一下。” 陆明礼接过搜查令,粗略扫过,这种搜查令是搜查普通百姓家的搜查令,若是搜查官员或者皇子亲王的府邸,这样级别的搜查令是不够的。他冷冷的将搜查令摔到赵默脸上:“那这个糊弄本王?当本王是傻子啊?这种搜查令能搜查亲王府邸?你算哪根葱?不过是个小小的捕快,也敢到本王头上撒野?” “来人,给我赶出去!”陆明礼十分生气,这是把他当做普通百姓了,好,本王记住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手下?” 赵默不卑不亢,丝毫不惧陆廷礼的狂风暴雨,他坦然回答:“卑职赵默,是廷尉丞张谋的手下,还望楚王殿下配合,这次要搜查的刺客非同一般,刺客杀了赵云蔚赵阁老,卑职感激不尽。” 赵云蔚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在朝中影响颇为深远,所以必须抓住刺客。 流云上前,大手一伸:“请——” 赵默站在那里不动,揖手行礼:“还请王爷行个方便,让卑职搜查一下,卑职也是为了您好,万一刺客潜入,王府也会陷入危险之中,势必会惊了后宅……” 陆明礼生气了,他头一次见这么轴的捕快:“听不懂我的话是吗?流云,给我把他赶出去!” 流云拔出长剑,对准赵默,面无表情的说道:“请,别让王爷生气。” 赵默再次揖手行礼,不甘心的退下了,临走还看了一眼刚刚回来的白南烟和如意。他有些发愁,镇南王为何将搜查亲王府的活派给他?这些皇子亲王一个比一个难说话,谁也不让搜,这楚王殿下还算是好的了,刚才的离王仗着是皇帝的弟弟,连门都不给开,真是太难为他了。 陆明礼鄙夷的看了一眼白南烟,吐槽了一句:“长得丑就算了,还出去吓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然后一甩袖袍走了,也懒得问她出去做什么了。 白南烟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我长得丑,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回到拢翠苑,白南烟坐在圆凳上揉腿,今日她可走了老远的路,腿都酸了。 如意在厨房忙活一顿,先给她泡了一壶茶,然后才去大厨房领晚膳。 两人吃饭的时候,如意低头吃饭,心不在焉的,老半天功夫,就没吃几口,显然是有心思。 “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白南烟突然问,她能想象的到,别人看到自己狠心算计王二,直接送他上了黄泉路,会多么震惊,说不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的恶魔。 如意抬眸,黢黑的眼睛里藏着惊恐,她点了点头:“是狠了点,其实切他两根手指头就行了。”不用非得把人弄死,”那些乞丐平日里看着可怜懦弱的很,在街上为了口吃的任人打骂,没想到还能为了银子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白南烟放下筷子,问她:“如果王二没死,你打算去哪里筹集那三百两银子?若是筹集齐了,他说再要二百两,你给不给他?若是你个让他给阉了,你觉得他是不是还罪不至死?” 如意咬着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她才开口:“奴婢筹集不到三百两银子了。” 第43章 傻帽 “你筹集不到这么多银子,你觉得我有义务帮你一次又一次吗?你觉得王二拿不到银子,会放过你哥哥?还是会放过你的父母?或者你?你觉得他会不会把你抓走,让你用身体抵债?” 如意被说的哑口无言,低着头道:“是奴婢错了,王二是个狠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奴婢家人的,主子做得对。” 晚膳后,一个黑影溜进了含月苑,班竹四下看看没人看到,闪身让他进了屋。 这人是府里喂马的小厮王葵,就是白日里跟踪如意的那个,他点头哈腰的给白南星见礼,面色却有些不自然:“小的见过侧妃。” 白南星慵懒的嗯了一声:“怎么样啊,可亲眼看见如意将赌银交给王二了?” 王葵很心虚,他白日里跟着如意,朝城东的方向走去,可如意中途上了一趟茅厕,他总不能跟进去?只好在外边等着,可等了老半天都不见如意出来,突然想到如意可能早就离开了,这才慌慌张张的去了城东破庙。 谁知去的晚了,他出城的时候正碰到白南烟和如意办完事进城,身边还跟着柳罗,看样子如意已经银子交给王二了。 他远远的跟着三人,因为距离远,柳罗跟白南烟说的话他没听到,不过他能确定,柳罗说的一定是感谢白南烟的话。 这算不算他看到如意将银子交个王二了? 王葵干笑一声:“看到了,小的亲眼看到的。” “看赏。”白南星满意的说了一句,挥了挥手,王葵拿了班竹递过来的沉甸甸的银子就退下了。 “明日,按计划行事。” …… 一大早,班竹就拿着白南星的尺寸去了兴盛制衣店。 班竹打量一圈屋里的衣服,有几件颜色素淡的衣服很是不错,飘飘欲仙,宛若出尘的仙子,如果让主子穿上,王爷定会更加喜欢主子。 绿萝看她喜欢的样子,就走过来问:”姑娘要买成衣还是定制呢?是自己穿吗?“ 班竹眼高于顶,也不说话,将屋子里的衣服和布料看了一圈,除了门口挂的那几件勉强可以入眼质问,其他的都很一般,根本配不上她们主子。 绿萝这样的主顾见得多了,就耐心的跟在她身后,她停下来的时候,就给她介绍她面前的料子,班竹都看不上那些去年的新款料子,一个劲的撇嘴。 “给我们主子做几件衣服,我们主子是楚王府的宠妃,把你们最新最好的料子都拿出来。“ 绿萝微微一笑:“都在这边,你跟我来。”她边走边介绍:“姑娘,这夏天马上就要到了,我们新来了薄款的料子,有浮光锦,有云霞锦还有软烟罗,每种都有七八种颜色,姑娘可以挑一挑。” 班竹一边装模作样的挑布料,一边若无其事的问:“楚王府有没有别人在这里定做衣服?” 绿萝热情的回答:“有啊,楚王妃前些日子定做了二十几套衣服,只付了定金,却没付尾款就把衣服拿走了,姑娘若是方便,就帮着催一催,我们都是小本买卖,大家若是都这么赊欠,我们可受不了。” 班竹心中一喜,果然白南烟还欠人家银子呢!主子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了,她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就是个奴婢,可不敢管主子的闲事,你们还是自己上门催帐,我可不敢得罪王妃。” 绿萝叹口气吐槽道:”楚王府门第高,我们掌柜也不敢上门催账,再说王妃说她手头不宽裕,等过些日子她设法让王爷来还钱,不会少了我们的。“ “啧啧啧”班竹一阵摇头,压低了声音,很神秘的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王妃啊,在府里并不受宠,王爷已经断了她的月例银子, 更加不会帮她结账,你们可别傻了,赶紧让你们掌柜催账去。” 绿萝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这可怎么办啊?楚王妃那单是我接的,若是要不来银子,东家会扣我的工钱,这可不行,我得跟掌柜好好说一说。这次可要多谢你了,要不然我的工钱都要被扣光了。对了你要做什么样的衣服?” 绿萝指着几个新款:“你看这都是我们的新款,只有我们店里才有这种款式,挺受欢迎的。” 班竹却不以为然:“我们主子不能穿跟别人一样的衣服,要比这些都好看。”她把尺寸递给绿萝,“这是我们主子的尺寸,不用担心银子,我们主子可是最受宠的,花多少银子都不要紧。” “那是当然,我跟你说,我们店里进了一批金线和银线,做出来的刺绣图案效果格外的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保证穿出去就是最漂亮的拿过,要不要用上?”绿萝压低声音推荐,“数量有限,我看跟你投缘才跟你说的,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 班竹点点头:“当然要用上!” 绿萝想了想,好像还差点什么,就问:“王妃做了二十三套,你家主子做十套还是?” 班竹一扬头:“当然要比王妃多了,做三十套!而且不能重样!“ 班竹在绿萝的怂恿下挑了不少素色的布料,只挑了少部分颜色艳丽的布料,交了定金,然后就离开了。 她一走,掌柜周民就从柜台后面出来了:“办的好,这正是阿烟姑娘的意思,这个傻帽,我们库存的金线和银线好几年都卖不出去,一下子全给了她了,回头我替你跟东家讨赏。” 绿萝甜甜一笑:“多谢掌柜!不过我觉得金线银线用在素色布料上,效果应该不错。你看阿烟姑娘做的那些衣服有很多用了银色丝线刺绣,我看就挺好看的。” 掌柜嗯了一声:“先做做看。” 白南星等了好几日都不见兴盛制衣店的人上门催债,有点急了,他们不来,这戏怎么往下演? 就在等的焦急的时候,门房来禀报:“星侧妃,兴盛制衣店的人来了。” 白南星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来了精神:“他们是不是来催账的?快起叫王妃不要出来,一定要躲好了。你顺便告诉王妃,一切有我,让她别担心。” 第44章 不会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白南星来到前厅,不慌不忙的踱着步子进了屋,又慢条斯理的坐到主位上,摆足了当家主母的谱,全程目不斜视。 周民带着绿萝还有两个小厮,大厅中央放着一口大大的红漆木箱子。 周民态度恭敬的上前揖手行礼:“小人拜见侧妃娘娘,您前些日子在小店做的衣服都做好了,今日特意送来请您过目。” 他走到箱子跟前,亲自打开了箱子,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满满一箱子衣服,打眼一看就十分精致。 白南星没想到兴盛制衣坊的效率这么高,不到半个月三十套衣服就做好了正好赶上入夏能穿。但他不应该是来催白南烟付钱的吗?怎么今日只字不提此事?不是说她做了二十几套衣服,欠了三百多两银子吗?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他怎么不提? 白南星满腹狐疑,不过她嘴上没说,而是接着摆谱:“班竹绿竹,你们去拿过来我看看。” 绿萝拿出最上面那间白色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双手递给班竹,紧接着又拿出一件淡黄色的放到绿竹手里。 班竹拿着白色的衣服走到白南星跟前,白南星就不乐意了:“为什么做白色的?哭丧呢?” 班竹咬唇,她很冤枉啊,是绿萝极力向她推荐的,她脑子一抽就决定要了,她解释道:“主子试一试就知道了,白色飘飘欲仙,好像九天下凡的仙女。其实这衣服也并不全是白色的,主子,您看一眼啊。” 绿萝听了白南星不满意的吐槽,也走上前去:“侧妃娘娘,您上身一试便知,这白色留仙裙是经过改良的收腰款式,用金线镶边,银线刺绣,袖子和裙摆上的刺绣图案是缠枝怒放的梅花,象征高洁。” 她走上前去,将衣服抖开,整体呈现在她面前,白南星就心动了,不得不说,这件衣服确实不错。不说别的,就说那些重工刺绣和金线镶边,就连宫里的娘娘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绿萝将箱子里剩下的二十九件衣服一一展示给白南星看,白南星看的很仔细,眼神很是挑剔,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些衣服件件都是精品,或端庄或简约,或者仙气十足,或者大气或者干练,总之每一件衣服都有自己的特色,刺绣图案和细节设计都不同。 “都收下,我很满意。”白南星坚信:有了这些衣服,在今年夏天的各种宴会中,自己一定能夺得头筹。 周民笑呵呵的上前:“那侧妃娘娘是不是把尾款结算一下,一共五千二百一十八两银子,这零头就给您抹了,您给五千二百两就行。” “你说多少?”白南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是几件衣服居然花了这么多银子,别的时候她做衣服也就是花个几百两银子,今日花这么多,不知道陆明礼会不会说什么。 “五千二百两,侧妃娘娘是这样的。”周民早就想到了白南星是这样的反应,就耐心的解释,“这些衣服都是我们家的设计师精心设计,又经过商讨改进的,小人保证,无论那一件,保管您传出去,京都城没有第二个穿这样衣服的人,您是独一份啊。这些独特的款式您也瞧见了,多漂亮啊,多衬您的气质啊,再说上面的绣线都是金线和银线,很彰显您的身份,这银子花的太值了!” 白南星沉下脸:“你们狮子大开口了,这要的也太多了,我平日里做衣服款式也不错,但只花几百两银子,你说的天花乱坠是想讹我吗?” 周民收起笑容,指了指那些衣服,他认真的说道:“侧妃娘娘,您是没听懂小人的意思,小人的意思是,这些衣服的设计权归我们小店所有,如果您付五千二百两,那么这些衣服就是京都城里的独一份。您若是觉得太贵,那也可以便宜点,您只付五百二十两,那么我们还可以做出很多件这样的衣服,到时候满大街都是这样的衣服,您也不能抱怨。” 白南星气急,拧着手里的帕子,她手里没有这么多银子,如果想买个独一份,就得跟陆明礼张口,可她自从成亲以来,从未主动张口跟陆明礼要过什么,都是陆明礼主动送她的。 所以在陆明礼眼中,她就是个知书达理,不争不抢又有才华的女子。 这下怎么是好? 周民上前走了两步,凑近了白南星,低声道:“侧妃娘娘,您是楚王府里最受宠的女主子,地位等同当家主母,不会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哎呀,那就太可惜了,小店在这些衣服上可是费尽心血,专门围绕您的气质打造的,哎呀,太可惜了。” 周民故意长吁短叹,就是将白南星一军,逼她做决定。 白南星脸色明显不悦,怎么能承认自己拿不出来呢?自己掌管中馈,楚王府里多的是银子,只是让陆明礼知道了不好解释,她没好气的瞥了周民一眼:“当然拿的出来,不过这比我想象中的银子多出太多了,我就是问一问,你等着,我这就差人去账房取银子。” 周民一副我了解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拍着马屁:“小人就知道,侧妃娘娘最是受宠,财大气粗,这点银子不在话下。” 很快,账房先生就亲自送来五千二百两银票,看的白南星肉疼,她自己出了血,心里很不舒服,就主动提起白南烟欠银子的事:“掌柜的,我听说,我们王妃还欠您三百多两银子,是吗?” 周民点头哈腰:“是的,不过这个不忙,王妃派人过去请求宽限几天,我们东家心好,就答应了。小人听说王妃娘娘不受宠,手里没银子,但她的婢女说她们能想办法。侧妃娘娘,您不会是想帮着王妃一起把银子付了?那可太好了。“ 白南星轻咳两声,觉得这个掌柜真是话多,也是真的不会说话,他怎么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有谁愿意主动替别人还钱的? “王妃犯了错,王爷罚她呢,所以她手里才不宽裕,我可不敢违逆王爷的意思。不过我和王妃是亲姐妹,也不能坐视不理,这样,你等一下,我让婢女去取我的私房银子帮她还上。” 第45章 谁偷了我的银子 周民适时地拍马屁:“侧妃娘娘真是个好人啊。” 白南星坐回座位让班竹去取自己的私房钱,让绿竹把衣服收起来。 两个婢女麻溜的忙活起来,大红木漆箱子被绿竹叫来小厮抬走,大厅里顿时宽敞了许多。 此时管家看着白南星不忙了,就走了上来,恭恭敬敬的开口,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星侧妃,王爷说过,您一向勤俭持家,从来没有主动要求买过什么东西,如果您有要用银子的地方,让小人不要为难您,您要多少就给您多少。” 白南星有点感动,觉得陆明礼对她是真的好,方方面面都替她想到了,那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简直是幸福感爆棚。 她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白玉镯子塞在账房手里:“有劳了。” 账房拿着镯子美滋滋的离开。 没多久,班竹抱着一个不小的黑木匣子,慌慌张张的跑来,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主子,不好了不好了,您的私房银子全都不见了!” “什么?!”白南星猛地就站了起来,她接过班竹手里的匣子,慌乱的打开,里面空空如也,连一块碎银子也不剩,“我的银子呢?怎么不见了?那可是我入府半年以来所有的积蓄,怎么没了呢?” 白南星心疼的不行,急得跺脚:“班竹,你有没有好好找啊,再回去找找。” 班竹也急得跳脚:“主子,奴婢里里外外都找了,连被子和衣服都抖搂开检查了,没有啊,主子的银子都是奴婢放在这个匣子里,怎么就不见了呢?奴婢有罪。“ 班竹跪在白南星面前,扬起脸两只眼珠快速转动,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主子,是不是被人给偷了?!” 白南星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一定是让人给偷了,你,现在就传我的命令,让全府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问一问最近有没有谁突然出手阔绰起来,对,就是这样。咱们的银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说不定小偷早就将银子转移了,所以就算现在挨个房间搜查,也不一定能搜查带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互相举报,提供线索的本妃重重有奖。” 班竹站起来,重重说了一句:“是,奴婢这就去!” 周民和绿萝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周民站出来说道:“那个侧妃娘娘,楚王府的家事,我们不变参与,这银子的事不急,我们就先回去了。” 白南星站起来,颇有一家主母的风范,傲然道:“让掌柜的见笑了,俗话说家丑不宜外扬,可您既然赶上了,就在这里做个见证,我们王爷治家严明,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今日若是查出来,必定从重处罚,你放心,银子很快就会补上,你再稍等片刻。” 周民明白了,这是要让她看热闹,也不知道一会儿会揪出谁来?没想到楚王府的下人还敢偷主子的东西。按照东家的吩咐,这个时候就该让绿萝回去了。他跟绿萝使了一个眼色,绿萝就带着来时的几个伙计抬着空箱子离去了。 功夫不大,楚王府的下人都集中到了前厅的院子里,男女老幼黑压压的一片,算起来人可不少,不下二百人。 红叶在紫苏和半夏的陪同下也来了,对白南星这股子折腾劲儿十分不满,她这几日害喜,没什么胃口,人也烦躁。碍于陆明礼对白南星的宠爱,就忍下了这口气。来到白南星面前屈膝行礼:“见过星侧妃。” 白南星高傲的嗯了一声,爱答不理的,红叶抽了抽嘴角没和她一般见识,自己站起来站到了一边。 不大功夫,白南烟带着如意也来了,面容清冷。 白南星收起傲慢朝她走了过去,亲热的挽住她的胳膊,带着歉意和关切的问:“姐姐怎么也来了,这么点小事就惊动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担心你背上的鞭伤好些了吗?来这里不要紧?” 白南星的声音不小,一院子的奴仆听得清清楚楚,白南烟挨鞭子的事有些人见了,但更多的人是听说,都不敢相信王爷会鞭打王妃,今日从白南星嘴里确认,每个人心中对白南烟又有了新的认识。 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投射过来,让白南烟再度感受到白南星这朵白莲花的力量,表面上关切,实际上是扎刀子。 白南烟眸光冷了冷,直接走到白南星的座位上坐下,才开口:“早就无碍了,多谢妹妹关心,我听说你的银子丢了,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然后她不等白南星回答就抬高声音:“红叶姨娘有身孕,不便久站,如意,你去给红叶姨娘搬个凳子来。 白南星觉得自己被冷落,或者说被喧宾夺主了,今日主角明明是自己,怎么白南烟一来就占了自己的座位,大有向众人宣示主权的意思,白南星目光怨毒的看向白南烟。 白南烟淡淡瞥了她一眼:“怎么我作为楚王府主母,坐在这里不对吗?看你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是不是因为我坐了你的位子?” 白南星怎么能当众承认自己想要做王妃这个位子呢,她收起怨毒的视线,好像刚才那种目光不存在一样,诚惶诚恐的走到白南烟面前解释:“姐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姐姐又是王妃,理应坐这里。我想说的是,今日我丢了银子,我正要震慑一下这些刁奴们……” 如意搬来一把椅子,让红叶和白南烟并排坐着,白南星心里极为不舒服,有种她们两个是主子,自己是奴婢的错觉。 白南星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正要让人去给自己搬椅子来,白南烟就开口了:“既然妹妹丢了银子,那就开始查。” 白南星心中冒火,恨恨腹诽:白南烟你给我等着,一会儿就让你好看,你这个偷了我银子的贼人! 她在一院子的奴婢小厮侍卫面前来回走了两圈,目光咄咄逼人,红唇轻启问:“现在本妃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交出银子,本妃可以既往不咎,如果让本妃查出来,那就不是杖责的问题了。” 第46章 王妃承认了 白南星随意指了一个小厮,喝问:“是不是你?” 那小厮赶紧摇头:“不是奴才,奴才从未去过含月苑。” 她指着一个奴婢:“是不是你?” 那奴婢回答:“奴婢在厨房当差,没机会接触含月苑,也不知道您的银子放在哪里,不是奴婢啊。” 一连问了 好几个人,人人都说没拿,白南星气急:“难道我的银子会自己长腿跑了不成!都不承认是,本妃不信搜不出来!班竹绿竹,你们两个带人去搜!不过在搜之前本妃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谁说出身边的人突然手里多了银子,本妃重重有赏!“ 躲在人群里的贾拐子大喊了一句:“我知道!” 白南星眼睛一亮:“你出来说!” 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贾拐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冲着白南星点头哈腰:“我知道,我知道。四日前,一对中年夫妻在角门找王妃的侍女如意,小人就好心去帮他们叫了一下,没多久如意就出来了,喊那两个人爹娘,那两个人说他们的儿子在王二赌坊输了五百两银子,被王二剁下来一根手指头,奴才看的真真的,那是货真价实的手指头,如意吓了一跳,那根手指头就从布包里掉下来了,奴才也吓了一跳,好家伙,王二可真够狠的,说如果三天之内凑不够五百两银子就阉了他们儿子。” 贾拐子说的绘声绘色,人们听得聚精会神,唏嘘不已。 “如意的爹娘又是哭又是给如意下跪的,说他们柳家就一根独苗,无论如何也要救儿子,如意的爹娘怂恿她去求王妃,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王妃在兴盛制衣坊做了衣服还欠着银子呢,哪里去给如意填窟窿啊!后来如意就回去了。” 贾拐子朝着白南星嘿嘿一笑:“小人知道的就这些了,小人觉得,星侧妃的银子没准儿就是如意偷的,她需要这些银子,她有动机。而且小人还听到了,如意爹娘说让她把银子送到城东的破庙里。星侧妃,您只要仔细一查,就知道,王二赌坊名气不小,那些贱民都知道,小人偶尔也去,王二确实够狠,那些赌徒被他收拾过的不少,星侧妃,是不是赏小人些银子啊?” 白南星朝班竹使了眼色,班竹就从自己荷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小锭银子,塞到了贾拐子手里。 众人一看,真的又赏银,就唉声叹气,怪自己为何没有看到这么重要的事情。 如意站在白南烟身后,脸上火烧火燎的,她就没想到自己和父母的谈话被这个贾拐子看了全程,如今居然成了自己偷窃白南星银子的动机。 如意上前一步,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胡说,我爹娘来找我是说我哥的事,我哥也确实因为赌钱被人夺了手指头,却只是二十几两银子,根本不是五百两,你胡说!” 这些说辞是白南烟和她事先商议好的,因为王二已经死了,没了证人,贾拐子就算听到了,也找不到人了。 贾拐子死死攥着手里的银锭子,生怕白南星后悔了收回银锭子,挑眉道:“如意,你抵赖也没有用,咱们叫来王二一问便知,或者叫来赌坊里的赌徒,让大家看一看是谁在撒谎!” 这是,人群中又有人高喊一声:“我也知道,我也看到了。” 众人一看,居然是王葵,纷纷羡慕的看着他,这回他估计也能拿到赏银。 果然王葵走出来,信誓旦旦的说:“我也看到了,如意在撒谎,我觉得就是五百两银子。因为就在昨日一早,小人亲眼看到如意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出了门,小人好奇,就跟了过去,她一路往东走,直接出了城,到了破庙将荷包给了王二,小的亲眼瞧见的,你别想抵赖!“ 王葵几乎跳着脚说。 如意想着,当时自己确定甩掉了王葵,他不可能看到自己和王二交易的,一定是王葵胡说! 如意最笨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紧张的看着白南烟。 白南烟只是回头淡定的瞧瞧她,如意收到她的眼神,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也有底气了,就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说辞开口了:“我确实拿着荷包出了城,可你说的不对,我荷包里装的是二十几两银子,其余的就是一些吃的东西,我哥欠了王二二十多两银子,一直在城东破庙躲债,我爹我娘让我给我哥送银子过去,再带点吃的,荷包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 “你胡说!”王葵跳脚反驳,不管多少银子,你自己都没有,你说你那二十多两是哪里来的?你说啊!“ 白南烟轻启红唇:“我给的,你有意见吗?” 王葵也是这个计划里面的重要一环,自然是有脑筋的,反问:“王妃娘娘,小人听说你还欠着兴盛制衣坊的银子,你还有多余的银子吗?” 白南烟侧头睨了他一眼,感慨自己如今的地位可真是不行了,就连一个奴才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怎么,我好歹是堂堂王妃,难道连二十多两银子也拿不出来?就眼看自己的奴婢为难?“ 白南烟视线冷峻,看的王葵有些心虚,他声音都低了些:“我可是听说王妃前些日子还变卖嫁妆维持生活了呢,肯定的没银子花了,要不然怎么会变卖嫁妆?所以,我觉得一定是如意偷了星侧妃的银子,你们主仆二人分赃,你拿大头,她拿小头,她还了她哥的赌债,你还了兴盛制衣坊的欠银。” 说完他还一扬头,理直气壮的问:“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白南烟两手拍了几下,给他鼓掌:“你倒是都给我们偷的这赃款分配好了,你这么能想象,怎么不去编话本?” 王葵听了兴奋异常,指着白南烟:“星侧妃,您看到了,王妃承认了!我也该拿赏银?” 班竹看向白南星,白南星点了点头,班竹就摸出一把碎银子给了王葵。 白南星走到白南烟身边,痛心疾首:”姐姐!你缺银子,妹妹可以借你呀,你何必这么密谋筹划偷我的呢?你看看,如今东窗事发,丢人现眼了不是,让这些奴才看了我们姐妹的笑话了!“ 第47章 哑巴亏 白南烟站起来,平视白南星,一本正经的说:“谁说我欠兴盛制衣店的银子了?” 白南星扭头看向周民:“周掌柜呀,说你欠三百多两银子。” 这时绿萝气喘吁吁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周掌柜,东家说了,楚王妃要求定制的衣服,款式新颖,很多人都喜欢,为店里引来了大量的客流,所以就免除了楚王妃的余款,而不是楚王妃欠钱无力偿还,是东家主动免了的。” 这个说辞是白南烟和周掌柜早就商量好了的,她不想让楚王府的人知道她和兴盛制衣店合作的事。 周民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脑袋,自责的说:“哎呀,对呀,我怎么忘了这回事了呢?楚王妃在小店定制的衣服很是受大家喜爱,不少人也要定制相同款式的,可这些款式都是楚王妃亲自画图,然后让工匠做出来的,小店可没权利给别人做相同款式的衣服。东家跟王妃还因为此事商量了许久呢,可能因为如此,东家就免除了楚王妃的余款?” 绿萝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是的,东家让我来跟周掌柜说一声,可不能跟楚王妃要银子,人家一文钱都不欠咱。” 周民煞有介事的上来跟白南烟道歉:“王妃啊,你看小民不知情,闹了这么大一个误会,差点让王妃成了偷银子的贼,小人给您道歉了。”说完揖手行礼,弯腰道歉,态度很诚恳。 白南烟意味深长的开口:“有些事情啊,必须要弄清楚才能下结论,岂能因为某些下人看到的一些片段就断定一些事情?那些人见钱眼开,说的是不是实话还不一定呢。没准儿就是因为那点赏银胡编乱造,往我身上泼脏水呢。周掌柜,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周民陪着笑脸,然后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白南星傻了眼,自己费尽心机布局,挖坑让柳罗欠了五百两银子的赌债,正好又听说白南烟欠了人家钱,就故意让班竹借钱给如意,然后栽赃如意说如意偷了她的银子。 这下倒好,白南烟居然没欠钱不还,柳罗也变成了只欠二十多两银子了,自己那三百多两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自己吃这么大一个哑巴亏,不行,白南星不甘心。 白南烟没欠债不要紧,还有柳罗那边铁证如山呢! 她十分内疚的走上前来解释:“姐姐,我实在不是故意的呀,都是那些刁奴胡说八道,差点让我误会了姐姐,来人没收了王葵和贾拐子的赏银,每人打二十大板!“ 两人一听,“扑通”一声跪下,贾拐子用膝盖爬行上前:“星侧妃,王妃,小人可没说王妃的不是啊,小人只说了看到如意和她父母见面的事情,可没胡说八道,也没添油加醋啊,星侧妃,小人真的没有对王妃有半分不敬,星侧妃,小人只是实话实说,没有半句虚言,您总不能不让人说实话?” 白南星点了点头:“你先一边去。” 王葵觉得自己也很冤枉,凭什么挨板子,他也没说瞎话呀,也跪行几步,急切的辩解:“星侧妃,小人也没胡说八道,小人确实跟着如意去了城东破庙,亲眼见她将荷包给了王二,如若不信,可以将王二叫来作证!小人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白南烟扯了扯唇角,轻笑一声:“刚才是谁说本王妃还不起银子的?本王妃还不起银子关你何事?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妄议主子?这二十大板你挨的不冤枉,给我打。” 白南烟发现她的话不太好用,没人去准备打板子的东西,就扭头问白南星:“妹妹,你说呢?这二十板子该不该打?” 白南星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若是二十板子打下去,那就意味着王葵信口雌黄,他的话不可信,若是不大,就说明自己平日里对白南烟的好都是假的,打不打后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她就劝道:“姐姐,依我看,还是先查清楚如意还赌债到底还了多少,银子是从哪里弄来的,是不是偷的我的银子,目前她嫌疑最大!” 白南烟视线凉凉:“我说过,那二十多两银子是我借给她的,一共二十三两。” 王葵见白南星不肯打自己,明白了白南星的意思,她是想坐实了如意付了五百两赌债的罪名,然后将偷银子的屎盆子扣到如意身上,让如意承认是王妃让她偷的。 他心里就有了底气,来劲的说:“我看的清清楚楚的,如意的荷包鼓鼓囊囊,看样子有四五百两银子,王妃可不能护犊子说瞎话!” 如意很是紧张,她的荷包里装的确实是银子,她撒谎撒的也理不直气不壮:“谁说荷包里只能装银子?我那里面,分明就是给我个捎的一点吃食,你别胡说,你又没打开我的荷包看。” 王葵急得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天:“你敢对天发誓吗?” 这话一问,如意更加心虚了,古人本就迷信,特别相信神啊仙啊这些的,对天发誓诅咒自己,如意觉得头皮发麻,她很犹豫,有些不敢。 白南烟轻咳一声:“说这些有什么用?依我看,还是找王二和柳罗对质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白南星也十分赞成:“对,就按姐姐说的办,王葵,贾拐子,你们两个认识王二,就你们俩带人去请王二过来。” 如意想起白南烟交代的:“不行,奴婢也要跟着去,万一他们跟王二私相授受,栽赃于我呢?对了,我爹我娘也要找来,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到底当日我爹我娘来找我,问我要多少银子,哼!” 如意是个老实人,说完这些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心里紧张的直扑腾,却也不敢和白南烟交流,怕露了马脚。 白南星想了想,如意老实蠢笨,去了也办不成什么事,想要收买王二,让王二该口,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就答应了下来:“好,你们三人一起去,本妃再派两个家丁跟着,以防你们做手脚。” 第48章 心里发毛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王葵和贾拐子很快就找到了王二赌坊,但赌坊却大门紧闭,一把锁锁住了门,根本就没人。 王葵上前摆弄那个锁,拽了拽也拽不开,就问贾拐子:“王二今日怎么没开门?他就指望着这个赌坊赚钱呢,怎么会不开门呢?” 贾拐子也指望王二去作证,好让王妃倒台,自己拿更多的赏银,他也着急啊:“我怎么知道呢?” 王葵叹息一声:“那你知道王二住哪里吗?” 贾拐子两手一摊:“我十天半月带来赌一回,和他不熟,怎么会知道他住哪里?要不去问问隔壁?” 贾拐子一指旁边的米铺,两人一起进了米铺,米铺没客人,两人上前说明来意:”掌柜的,你可知道那王二今日怎么没开门啊?“ 米铺掌柜捋了捋胡须”嘶——“一声,道:”不知道啊,昨日王二早早关门歇业,还把屋里的客人都赶了出去,我就打听了一下,王二昨日运气很坏,输了几万两银子。至于今日为何不开门,我倒是不知道。“ 贾拐子有点遗憾的又问了一句:“那你可知道他家住哪里吗?” 米铺掌柜想了想:“我只知道他住十里坊的猫儿胡同,至于住哪一户我就不清楚了,你们去了一问就知道了。” 两人谢过米铺掌柜,奔着十里坊的猫儿胡同去了,距离不算近,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他们问了胡同口晒太阳的老太太,得知王二就在胡同尽头那个门楼最高的那户。 两人上前敲门,却发现门被锁着,他们不死心的一位王二可能躲在家里,就不死心的敲门,半天也没人答应,直到邻居听到动静出来:“别拍了,王二昨日一早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他家里没人!” 王葵就不理解了:“他就没老婆孩子吗?” 邻居大叔呵呵一笑:“有是有,可王二仗着有几个臭钱流连烟花场所,大把大把的银子往青楼姑娘身上砸,一文钱不给老婆不说,还对老婆又打又骂,他老婆受不了,两年前老婆就带着孩子偷了他的银子跟人跑了!王二也不找,整日去青楼,他呀,自在的很,兴许啊又在哪个姑娘的温柔乡里不肯回来了呢。你们不知道,他好几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 这事弄得,贾拐子和王葵就问邻居大叔可否知道王二经常去哪家青楼,邻居大叔摆摆手:“我可对那个没兴趣,你们要找他啊,就自己去找。” 一行几人找了好几家青楼都没找到王二。 如意知道王二已经死了,是不可能找到的,就建议:“要不,先去找我的爹娘和哥哥去作证?” 贾拐子和王葵一商量,就答应了。 等一伙人回去的时候,一院子的小厮婢女早就散了,白南烟也和红叶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有白南星在原地等着。 她一看来人的年纪就知道是如意的爹娘和哥哥,王二根本没来,他们来顶什么屁用?串好口供之后只会帮着白南烟! 她有些生气的问:“王二呢?” 贾拐子上前道:“我们找了很多地方,可,找不到人啊,不知道他藏那个旮旯里去了。” 白南星攥着帕子骂道:“真是没用,接着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 贾拐子十分为难:“星侧妃,我们真的是找了很多地方,实在找不着,王二的赌坊和他的家,还有一些青楼,我们都去了,没人见过他。米铺的掌柜说昨日他早早关门歇业,之后就没见过他,我们也无能为力啊,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有他们几个也可以作证……” 白南星咬牙切齿,很是烦躁:“你们懂什么?” 王葵凑近了低声告诉她:“他们一家人在路上并没有商议什么,小人都盯着呢。” 听到这话,白南星才稍稍放了点心。 如意见到自己主子不在,就站出来说:“奴婢去请王妃过来。”然后抬脚离去。 白南星靠在椅子上,眼中带着冷意注视着柳壮夫妻二人,慢条斯理的开口:“我问你,你们最好老实交代,别耍花样。” 柳壮和方氏一看她那眼神,心里就发毛,两人都有点发抖,紧张的攥着衣角,尤其是方氏,几乎缩到了丈夫柳壮的身后。 白南星一看两人心虚的模样,就觉得今日的事情兴许能成。 柳壮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去看白南星,还伸手将方氏拽了出来,这面对女主子,当然得是女人家上了,哪有让他一个大老爷们上的道理? 方氏只好在柳壮一侧站定,磕磕巴巴的开口:“二,二小姐问,我们一定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绝不敢撒谎。” 白南星说了一句,眼神凉凉的盯着二人:“好。然后直起身子问:“四日前,你们来楚王府角门找谁,都说了什么,给我老实交代,不得有半句虚言。” 绿竹时机恰好的送上来一杯热茶,递给白南星。 白南星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用盖子轻轻拨动茶叶,那气势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让二人心里更加慌乱。 不过方氏一想起儿子的命就看今日自己的表现了,毕竟儿子手上有人命那可是杀头的罪呀,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儿子欠了五百两的赌债,只能说儿子欠了二十两的赌债。 这些话都是柳罗和白南烟视线商议好的,先吓唬吓唬柳壮和方氏,告诉他们绝对不能说实话,因为王二死了,是柳罗情急之下失手杀死的,若是说实话,白南星知道王二死了,向官府举报,不但连累了帮忙的大小姐,还会把自己一家人的命都搭进去。 方氏咽口吐沫,壮壮胆子,才说:“二小姐呀,四日前,奴婢和俺那口子收到王二派人送来的一截小手指头,他们的人传话说,柳罗在赌坊赌输了,欠了二十两三两银子的赌债,说实在没有银子可以还债。王二这个天杀的,竟然狠心剁下柳罗一根手指头,可怜我儿啊……” 说到这里方氏难过又心疼,竟然哭了起来,悲悲切切的,听得人心烦。 白南星阴恻恻的呵斥一声:“胡说,明明柳罗欠了王二五百两的赌银,你竟敢撒谎?” 第49章 王爷审问 方氏缩了缩肩膀,继续说,她边说还时不时心虚的瞧瞧白南星:“哎呀,二小姐,这二十三两的赌债就要了我们夫妻俩的命了,可不敢欠五百两啊,要是欠五百两,我们直接去死好了,去哪里筹集五百两的银子啊?我们穷家穷户的也没有有钱的亲戚,找谁去借啊?是二十三两,不是五百两,二小姐可不要听别人乱说。” 贾拐子跳出来指着方氏:“我就在门后头,听得清清楚楚,你休想抵赖!我亲耳听到的,是五百两银子,你们夫妻俩借遍所有人才筹集了五十两,让如意去求王妃帮忙,可你们没有想到王妃也穷的叮当响,根本帮不了你们,所以如意就去偷了星侧妃的银子去帮柳罗还债!” 白南星看着方氏脸色发白,紧张的不得了,觉得时机来了,就将茶碗重重放到桌上,打算吓他们一跳,进而交代实话。 “砰!”一声,茶杯被重重放到桌上,柳壮和方氏夫妻二人别吓得浑身一震,两人急忙跪到地上,柳壮快吓尿了:“二小姐明鉴,确实是二十三两,小人可不敢骗二小姐。”他指着贾拐子,“是他,是他在撒谎!“ 贾拐子几乎跳脚:“我没撒谎,我就是亲耳听到的,你们俩为了逼如意帮忙,还给她跪下了,也不怕你女儿折寿,哼!” 白南星当然知道贾拐子没撒谎,因为让王二设局让柳罗欠下五百两的巨额赌债,本就是白南星的主意,她还因此给了王二不少银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王葵在跟紧,贾拐子不过是个她提前布好的棋子而已。 白南星厉声道:“柳壮,你以为本妃是傻子吗?王二会因为二十三两银子剁人一根手指头?若非数额巨大,他怎么会剁人手指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柳壮反而不心虚害怕了,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五百两银子的事,否则自己儿子就得砍头,他急切解释:“二小姐,小人不知道那个拐子他为何要这么陷害小人一家,小人的儿子真的只欠了二十三两,不是五百两啊。” 此时柳罗上前来,也挨着父母跪下,低声下气的认错:“二小姐,小人不该去赌钱,让王二那个天杀的给坑了,你不知道,他横行霸道惯了,经常去他哪里赌钱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心狠手黑的家伙,得罪不得。小人那日开始的时候手起挺好,赢了好几十两银子,可后来就不行了,几局下来就全都输了回去,小人就像捞一点本钱回来,跟王二借了银子,没想到都输了,前前后后一共欠他二十三两,绝非五百两,小人这辈子恐怕都挣不到这么多银子,就是打死小人都不敢欠五百两,小人对天发誓,贾拐子在骗二小姐,他就是为了骗二小姐的赏银!路上我都听见他说了,这次能拿不少赏银呢!“ 白南星气急,一下子将茶杯扫到地上,茶杯落到青石板地面上,碎了一地。这一家三口口供一致,这样下去,非得动刑才能让他们说实话。 “有证人有证词,你们还敢撒谎?”白南星和恨王葵和贾拐子,找个人都找不到,以至于让她陷入被动局面,如果有王二在,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 “再不说实话,就大刑伺候。” 话音一落,白南烟就扶着如意的手来了,颇有当家主母的范儿,身后还跟着红叶以及紫苏和半夏两个丫鬟。 “怎么,人家说的不是你想要的,就要大刑伺候?你以为你是官老爷?你有权力对人行刑吗?你这是私设公堂动用私刑。” 白南星娇躯一震,随后就站了起来,朝着白南烟迎了过去:“姐姐,不是我私设公堂动用私刑,实在是柳壮和方氏睁着眼睛说瞎话,当日贾拐子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听得明明白白,他们就是抵赖。” 白南烟轻笑:“有谁能证明贾拐子没撒谎?”她视线转向贾拐子,轻飘飘的问,“贾拐子,当时可有其他人瞧见?” 贾拐子摇摇头:“没有。” 白南烟拉住白南星的手,十分同情的说:“二妹妹,我知道你丢了银子急于找回,怀疑是如意为了替哥哥还巨额赌债才偷了你的银子,可柳罗不过欠了二十三两银子,如意跟我开了口,求到我跟前,我这个做主子的怎能坐视不理?虽然我没有太多的银子,可这二十三两我还是拿的出来的。” 白南星恶心极了。 班竹在一边咬着唇瓣,明明她借给了如意三百多两银子,名义上是让她给白南烟补做衣服的窟窿,实际上她就是笃定如意会用这些银子还赌债。然后主子主动提出帮白南烟补上做衣服的窟窿。顺理成章的就发现自己丢了银子,然后有人举报如意手里突然多了巨额银子,据此推断如意偷了她的银子,再逼着如意承认是白南烟指使她偷的。 这事情发展根本没有朝预定的方向走啊,班竹很着急,想说出实情,却又不能。 白南星更急。 她用三百多两银子布局,最后却是赔了银子又折兵,连王二都找不到了! “怎么回事?”陆明礼回来了。 白南星打算回答,却被白南烟抢了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王爷,事情就是这样的,贾拐子为了赏银,就胡编乱造,随意的污蔑人。” 陆明礼也没生气,只是淡淡说了句:“赶出去,随意攀咬别人,以后王府不能用这样的人。” 贾拐子一看就傻了眼,跪在地上求饶,让陆明礼留下他,可流云直接将人脱了出去。 白南星委屈的抱着陆明礼的一条胳膊:“王爷,可是妾身的银子不见了,三百八十多两呢,是妾身攒了好久的,除了如意没人……” 白南烟翻了个白眼:“总不能你的银子丢了,而如意恰好去还赌债,就说是如意偷了你的银子?” 白南星咬着陆明礼的胳膊:“王爷,要不你帮着妾身审问柳壮和方氏?妾身觉得,只要王爷审问,他们定然不敢撒谎!” 第50章 到底是谁撒谎 陆明礼想了想:“好,本王帮你审问一下。” 白南烟心里“咯噔”一下,她真害怕柳壮和方氏会说出实情。 陆明礼撩袍落座,一脸威严的看着柳壮、方氏和柳罗,三人都是白府的家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看陆明礼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的样子就有点害怕。尤其是方氏只瞧了陆明礼一眼,就哆哆嗦嗦的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了。 白南星跟过去,站在他的身侧,柔柔弱弱的往哪儿一靠,跟没骨头似的。 白南烟很是担心,但她觉得绝不能让陆明礼看出来,就压着嗓子提醒下面的三人:“待会儿王爷问你们什么,你们只管照实说就是了,明白了吗?” 到底是柳罗经过点大事,他回了一句:“是,王妃娘娘。” 白南星这会儿也想明白了,王二那边是早就串通好的,柳罗绝对是输了五百两银子,本来做好的局挖好的坑,就等着如意和白南烟往里跳,王二却在关键时刻失踪了,这只能有一个可能,是王二来不了了。 白南星早就答应过王二,如果此事办成,不但有丰厚的报酬,她还会以楚王府的名义庇护王二赌坊,王二答应的很爽快。 那么王二为什么来不了了呢?白南星不知道,不过她觉得此事蹊跷的很,王二怎么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陆明礼清了清嗓子,清冷的问:“你们谁去赌坊赌钱了?“ 陆明礼是亲王,是皇亲贵胄,自有一股威严在,柳壮和方氏觉得威压迫人,他们二人冷汗直流。白南烟看着他们二人的样子,觉得要坏事。 柳罗上前一步,垂眸看着地面,一口气说了很多,免得陆明礼一个个的问:“回王爷的话,是小人柳罗去了王二赌坊,输了二十三两银子,王二见小人家贫无力还债就剁了小人一根手指头,送给小人的爹娘,逼着小人爹娘想办法还债……” 陆明礼很聪明,谁办的事就让谁说,以免他们故意歪曲事实,他及时打断柳罗:“柳壮,本王问你,是谁给你送的手指,那人长什么样,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如实交代,不得有半句虚言,否则本王就送你见官。” 陆明礼知道这些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见官,定然不敢撒谎。 柳壮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想起儿子做下人命,一旦承认那就是杀头大罪,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就按照约定好的说:“是,草民不敢撒谎。五日前的傍晚,我们夫妻二人刚刚干完了活,角门的小厮就找到我们,说外面有人找。小人就去了,是个黑瘦的汉子,穿着粗布短打,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就扔给小人看。小人打开一看是一根手指头,就吓得扔了手指头。“ “那黑瘦汉子说我儿在王二赌坊赌输了钱,是二十三两,让我们赶紧拿钱赎人。赌坊三日之内定要见到银子,否则我儿子的命就要没了,说完就走了,小人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还骂了小人!我儿平日就有好赌的毛病,但凡家里有一点银子他就要拿去赌,我们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别人都知道我儿好赌,谁也不肯借,我们只好找女儿想办法。” 柳壮说的磕磕绊绊看上去不像撒谎,但王葵却清楚他在撒谎,就跳着脚指责:“你胡说,明明是五百两!” 柳罗突然抬起头瞪着他:“你才胡说,赌钱的是我又不是你,那日你又没去赌坊,你怎么知道我输了多少银子?难不成你跟王二有勾结?” 一句话怼的王葵哑口无言。 白南星一阵紧张,朝贾拐子递眼色。 贾拐子明白了,他上前说道:“那日柳壮夫妻二人来找如意,是托小人带的话,小人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他们说的就是五百两!” 陆明礼剑眉微蹙,神情凛然:“柳壮,本王问你,当时你说的到底是多少?” 柳壮咬牙回答:“是二十三两,那个拐子他离得远,没准听岔了也说不定。” 方氏也哆嗦着回答:“是二十三两。” 白南烟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用儿子的命来要挟他们,否则她真的要完。 贾拐子气急:“我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五百两!”他看着陆明礼,信誓旦旦的建议,“王爷,小人没有撒谎,咱们找不到王二,但是可以找当时在赌坊赌钱的人,一问便知。” 他昂起下巴朝着柳壮一家人哼了一声,十分得意。等着,你们马上就要露馅了! 陆明礼挥挥手:“好,流云,你去办此事。” 流云办事很利索,骑着马,不到半个时辰就带着三个人来了。 柳罗回头一瞧正是常去赌坊的赵四和孙狗蛋还有宋疯子。 三人给陆明礼见礼之后,陆明礼就问:“本王问你们,你们要据实回答,五日前柳罗在王二赌坊输了多少银子?” 赵四磕磕绊绊的回答:“二十……二十多两!” 孙狗蛋点头哈腰的回答:“二十三两。” 宋疯子伸出两根手指头:“是二十三两。” 白南烟走上前来,凉凉的开口:“王爷,这回谁说了实话谁撒谎骗人骗赏银,您心里有数了?” 陆明礼视线转向白南烟,她脸上还戴着面纱,面纱之下隐隐可见黑斑,真是丑陋至极,只一眼他就挪开视线,冷冷的嗯了一声,扭头跟白南星温声道:“事情查清楚了,柳罗欠债二十三两银子,贾拐子和王葵撒谎蒙骗主子,杖责二十。柳壮,你们可要回去了。” 柳壮一家人如蒙大赦的离开了楚王府。 王葵和贾拐子终究没有逃过二十大板。 白南星捏着帕子摇晃陆明礼:“王爷,妾身的银子还没找到呢?门房也看到了如意拿着一个大荷包的银子出去了,那么大一个荷包,得有几百两,王爷不是她还能是谁?” 陆明礼还没说话,如意就跪下了:“王爷,奴婢对天发誓,荷包里只有二十三两银子,是王妃借给奴婢的,其余的都是吃食,奴婢怕哥哥饿了三天没吃饭,才给他带的。” 白南星指着如意:“贱婢,你敢撒谎?!说,是不是你偷了本妃的银子?!” 第51章 刺客 白南烟拉起地上的如意:“不是你偷的,你跪什么跪?给我站好了!”她转身对着白南星和陆明礼义正言辞的开口,“两位,谁都知道捉贼拿赃,白南星你有什么证据说如意偷了你的银子?你没有证据就是诬蔑,楚王殿下,难道你也是不讲道理的人吗?任由你的宠妃诬蔑一个婢女?” 陆明礼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王妃,如意你们退下。” 白南星却不情愿:“王爷,妾身的银子还没找到,三百多两呢,是妾身攒了好久才攒下来的。” 白南烟轻蔑的转身,和如意一起离开了。 白南星狠狠剜了班竹一眼,都是她办砸了差事,本来自己可以让如意主动来偷的,如意没有上钩,班竹才出了主动赠送的主意,这下可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班竹低下头,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的胳膊,仿佛又感受到了白南星惨无人道的手法。 累了一天,白南烟睡得很早,睡到半夜的时候她被憋醒了,恰好听到屋顶上细碎的响声,心中一紧,从空间里取出了枪,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趴着门缝往外瞧,就在这时院子里落地的声音响起,很轻,如果不是恰好她睡醒了,根本就发现不了。 来人在院子里四下查看一番,发现这个院子好像住着人,不过他并没有进屋的打算,而是靠着墙壁歇息,他左手捂着右臂,右手还提着剑。 就在这时白南烟听到了外面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其中一个男子说道:“头儿,我看见了,刺客进了楚王府,就从这儿翻墙进去的!” 拢翠苑外面几步远就是楚王府的外墙,外面的声响听得清清楚楚,那些人不敢随便翻楚王府的墙,正商议着让陆明礼开门,他们好进来搜。 白南烟心头一震,来的居然是刺客,外面又有追兵,若是她贸然开枪必定会引人怀疑,她意念一动将枪放回空间抽屉,找出一把手术刀来防身。 她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乞求外面那个刺客别进来,赶紧走,可那人就是不走,还时不时的看向屋门口的方向,似乎是在权衡要不要进来躲一躲。 他站起来了,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看走路的姿势,腿好些也受伤了。白南烟觉得硬拼肯定干不过对方,就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躺好,手里攥紧了手术刀,一旦刺客掀开帐子,她就猝不及防的杀了对方!反正对方也是刺客,然后再把外面的人引进来。 门插被长剑从外面拨开,然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蒙着面,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停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用长剑拨开帐子,用沾满鲜血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来,点燃照亮了床上的人儿。 白南烟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伸进来的居然是剑而不是人,人站在床边,距离自己有三尺的距离,妈的!他也太小心了! 距离这么远,让自己怎么搞突袭,还没扎到人家,就被长剑刺死了,妈的,失算了! “阿烟姑娘!”来人居然轻声呼唤白南烟的名字,声音有点耳熟。 “阿烟姑娘!” 白南烟睁开了眼,看着来人扯下黑色面巾,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来,她十分惊愕的喊了出来:“柳飞絮!” 柳飞絮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嘴边:“嘘——”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白南烟看清了柳飞絮的手上都是鲜血,衣袖也被鲜血染透,并且伤口还在滴血:“你受伤了?” 柳飞絮:“不错,劳烦阿烟姑娘给我包扎一下,然后我就离开,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子跑远。” 白南烟嗯了一声,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拿了一件外衫套在身上,就要去点燃烛火。 柳飞絮按住她的手:“不要点灯,外面有追兵。” “好,你把衣服脱下来。” 柳飞絮摇摇头:“不行,外面的人随时会进来,我不能脱衣服,你就给我包扎一下,让我有足够的力气离开京都就行。” 一想也是,白南烟嗯了一声,就开始查看伤口,胳膊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腿上的伤口也是,最好缝合一下才好,哪怕稀疏的缝上针也好:“那好,你忍着点。” 她拿过药箱,先给他打了一针止痛,就接着微弱的火折子光芒,将衣服被剑划破的地方弄得大了些,然后就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白南烟手法熟练的消毒缝合伤口包扎,一气呵成,全程用了不到一炷香。 “你做什么去了?大半夜的,不会是杀人去了?”白南烟将绷带打结好了之后问了一句。 柳飞絮定定的看着她,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把黑斑洗掉,睡觉带着黑斑,她觉得对皮肤不好。 “此事你不要过问,知道的越多你就越危险。我走之后你把屋子里和院子里的血迹清理干净,其他的不用管,我都布置好了,即便他们进来搜也不会连累到你。” 柳飞絮略微苍白的脸上挂着温柔浅笑,他的样子虽然狼狈,气度却一点也不减,外面追兵那么多,他一点也不慌乱:“什么也别问,我走了。” “我知道了。” 话落,柳飞絮就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看着院里没人才出去了,一个利落的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 隔日,白南烟带着幕篱从正门出去,倒是无人阻拦,不过却有尾巴跟上来。 出门没多久,就听到路人议论:“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太尉乔之安被刺身亡,府里死了上百个护卫都没抓住刺客。” 太尉?白南烟心中一惊,柳飞絮杀了太尉? 太尉可是这个国家最高的军事长官,本身也是武功不低的存在,怎么会被杀死了? 这么一想,白南烟又怀疑,到底是不是柳飞絮杀死的太尉呢?不能因为柳飞絮受伤闯入自己的房间,就断定他是凶手。 可反过来说,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第52章 让你心爱的女人做一辈子妾 路上,白南烟看到一亮半敞篷式马车里坐着一道熟悉的人影,微风吹起纱帘,一张冠绝天下的俊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这不正是陆廷礼吗?马车一侧还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恣意少年——风元白。 马车后面跟着一队侍卫模样的人,白南烟认不得这些人的服饰到底是侍卫还是衙役。这些人行色匆匆的拐了弯朝东街走去。 白南烟还看到了陆廷礼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挑开车帘,对着车窗外的风元白道:“直接去太尉府。” 风元白说了一声是,又说:“表哥不必担心,廷尉昨晚就已经去了。” 陆廷礼声音带着些焦急:”本王知道,不过还是快些,父皇震怒,一月之内接连有两个朝廷大员遇害,限廷尉半个月破案呢。“ 白南烟直接来到了兴盛制衣店,不巧的是崔庆岳上朝去了,他是光禄丞,天子近臣,平日里忙碌的很,今日一大早听说太尉遇刺身亡就早早进宫了。 白南烟把几张图纸交给掌柜周民就回来了,按照他们商议好的协议,白南烟每个月向兴盛制衣坊交付二十款新品。 周民看着那些设计图十分欣喜,款式新颖,让人眼前一亮,放在店里,一定能大卖。 白南烟在外面转了一圈,买了些日常用品,又用了午膳才往回走,等回到楚王府时,楚王府被一群身着铠甲的官兵包围,陆明礼和陆廷礼在门口闲聊,两人都是似笑非笑,看不出来情绪。 白南烟有点尴尬,没想到陆廷礼会到这里来。 陆廷礼看着这个戴着帷帽的女人径直进了楚王府,无人阻拦就故意问:“四哥,这位是谁?可是府上的女眷?” 陆明礼看到她就有点不大高兴,脸色一沉就冷着脸问:“一天天的就知道往外跑,你又出去做什么了?还不过来见过七弟?七弟是镇南王,军功卓着,你别丢了本王的人。”白南烟心中不悦,既然这么嫌弃自己,何必有把自己介绍给他呢? 白南烟一点也不想让陆廷礼知道自己是楚王妃,都不想摘下帷帽,也不想说话。 陆明礼便以为白南烟是故意怠慢,呵斥道:“你那么丑还一个劲儿的往外跑,怎么,现在你害怕见客人了?还不摘下帷帽见过镇南王?” 陆廷礼觉得自己不该过问,平白让阿烟姑娘丢人,现在他有些后悔,却又无法收回自己的话,正想给白南烟解围的时候,白南烟摘下了帷帽,露出戴着面纱的脸来,朝着陆廷礼盈盈福身:“见过镇南王。” 她就装作第一次见陆廷礼,视线清冷,心无杂念,半个字也不肯多说。 由此一件小事便知陆明礼待阿烟不好,阿烟的日子一定不好过,陆廷礼心中隐隐一痛,坐着轮椅抱拳回礼:“不必客气,本来应该是我向你行礼的。”明明知道阿烟是他的四嫂,他也不愿意开口叫一声。 “如果没有别的事,妾身就先告退了。”白南烟平静的说道。 陆明礼却有些生气,声音都提高了些,今日镇南王陆廷礼亲自带人搜府,说是昨夜刺客逃入楚王府,一直没有出来。鉴于上次赵默搜府被拒绝,镇南王今日亲自来了,陆明礼没有理由拒绝,所以有一股子无名火无处发泄,见到白南烟就想骂一顿出气。 “本王问你话呢,你出去做什么了!” 白南烟觉察到了他的不善,举高了手里的药包:“身体不舒服,抓药去了。” “是吗?”陆明礼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了,他也觉察出白南烟语气里的埋怨,这是怪自己对她不闻不问了? “哪里不舒服?你何曾跟本王提过?” 白南烟瞥了一眼陆廷礼,对方正淡淡的看着自己,便有些不想和陆明礼纠缠了,就耐着性子说了一句:“一些小毛病而已,不要紧。” 说完她抬脚就走。 陆明礼对着她的背影喝道:“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 白南烟觉得真是麻烦,不知道怎么应对这尴尬局面的时候,白南星来了,脚步飞快的走向陆明礼,屈膝行礼:“妾身见过王爷,见过镇南王。” 陆明礼的脸色缓和了些,怒气被冲走大部分,脸上也出现了笑容:“星儿,你怎么出来了?” 白南星站在陆明礼身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依偎着他:“王爷,妾身再不来,你又要为难姐姐了,你们刚才说的话妾身都听到了,姐姐身体不适,出去抓药,你就别为难她了。” 陆明礼看了一眼转过身来的白南烟不屑的说道:“她能有什么不适?昨日刚刚出门,今日又出去,往外跑的这么欢快,哪里像病人?” 白南星讪笑:“王爷忘了,姐姐的脸……是需要喝药的。” 陆明礼一甩袖袍:“哼,就她那副丑样子,喝药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家说的这么难听,白南烟也是要脸面的,她走上前来狠狠怼他:“王爷,妾身偏要好好活着,就霸占这这个楚王妃的位子,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你的小妾们给你生儿育女!让你心爱的女人做一辈子妾!好好陪着你。“ 说完她潇洒离去。 被气疯了的陆明礼:“白!南!烟!” 白南星狠狠攥着帕子,几乎要绞碎,她双目腥红,一颗激烈跳动的心几乎要从胸腔离蹦出来,半晌,她才压下了怒气,她告诉自己镇南王还在这里,不能生气,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恨白南烟, 要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来给别人看。 “王爷,小心气坏了身子。”白南星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王爷,别生气了,妾身知道,姐姐是爱惨了王爷才说这样的气话的。” “星儿,她这么恶毒,诅咒你一辈子做妾,她不配做本王的王妃,本王要休了她!” 第53章 小脾气 陆廷礼心中暗暗叫好:休了好,快些休呀。阿烟姑娘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小脾气他太喜欢了。 不过她手里提着药,是真的不舒服吗? 片刻之后,无情来禀报:“主子,在后宅的发现了血迹,在一处空院子发现了装金疮药的瓶子!血迹从八宝胡同延伸进来,一路经过拢翠苑的屋顶,然后到达了一处空院子,之后就没了踪迹,刺客应该在那个空院子里包扎伤口然后逃跑的。“ 陆明礼眼睛睁大,不敢置信:“七弟,我可没有窝藏刺客!更没有和刺客有牵连。”陆明礼觉得自己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之前推三阻四的不让搜查,现在搜查出东西来,这不正说明自己在包庇袒护刺客吗?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早知道就痛痛快快的让他们搜查了。 陆廷礼面无表情:“去看看。” 无情推着他的轮椅就往里走,陆明礼就跟着他的身后一个劲的解释。 陆廷礼就以沉默回应,报复他对白南烟的无礼。 可陆明礼不知道啊,他就觉得陆廷礼认定了他在包庇窝藏刺客,觉得自己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无情推着他一路来到拢翠苑,陆廷礼就看到了那个躺在摇椅上,慢慢晃悠的白南烟,白南烟有些不耐的站起来,清冷的问:“你来干什么?” 陆明礼没好气的说:“跟你没关系,屋里呆着去。” 白南烟转身进了屋,还关上了门,不带一丝留恋的。 陆廷礼心思一动,不如晚上来说会儿话,反正现在知道她的住处了。 看过拢翠苑屋顶上的血迹之后,陆廷礼深深的替白南烟感到担忧,到底刺客有没有进她的屋?若是刺客半夜溜进她的屋子,她一个弱女子该是何等的害怕?没人护着她,她是怎么过来的? 陆廷礼闭了闭眼,暗中祈祷刺客没有进过白南烟的屋子,他觉得这楚王府也太不安全了,得派个人看护阿烟姑娘才行。 打定主意之后,陆廷礼去了那个刺客停留过的小院检查,除了一摊血迹和一个装过金疮药的小瓶子,再无其他可疑之处。 晚上。 无情和无绝一人抬着轮椅的一边带着陆廷礼来了,他们是飞檐走壁,用轻功来的,三人直接落到院子里,从正屋出来的如意见到三人就想大喊,谁知无情身法极快,一闪身就到了她的跟前,抬手就劈晕了她,还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厢房的床上。 无情和无绝带着轮椅藏了起来,陆廷礼自己用双腿缓慢的前行,这些日子他的毒已经全部解了,但是腿因为长期被毒素侵蚀还不是那么灵便,要调理一阵子才能完全好,所以走路也是不大方便,看起来像个迟暮的老人。 陆廷礼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白南烟正坐在灯下将草药切成小段。白皙精致的脸庞在灯光下仿佛被罩上了一层光晕,迷人又美丽。一头黑发随意的披在身后,慵懒又透着诱人的气息。 白南烟以为是如意又进来了,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是说今晚不需要你伺候了,怎么又来了?我这里没事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当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白南烟才意识到不是如意,抬眸就看到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正注视着她。这才意识到,前几次见到的陆廷礼都是坐在轮椅上的,没想到站起来竟然这么高。 想起白日里在王府门口的相遇,人家知道了自己的身法,怕是专门来兴师问罪的。 白南烟心中就有了两分不悦:“镇南王殿下深夜来此有何贵干,我给你解毒也收了你的银子,你教我识字我也以帮你调理身体为交换,现在我们好像谁也不欠谁,您来这里不会是找我算账怪我隐瞒身份了?” 想来想去,白南烟唯一能想到的人家找上门来的理由就是这个了。 陆廷礼一直笑吟吟的盯着她的脸,也不说话。 白南烟突然意识到,晚上她这里是不会有人来的,所以她已经洗掉了黑斑,糟了,她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捂住了脸,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眸子释放出害怕的光芒:“我的脸,你……” “怕什么?本王不会说出去的。”陆廷礼的腿站久了就不舒服,所以干脆拉过白南烟坐过的椅子坐了下来,“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并非来找你算账的。” 白南烟咬了咬唇,心中的警惕放松了些,不过他不是来算账的,难道是来看她笑话的?笑话她在他面前人模人样,一副高高在上的神医形象,在楚王府却被陆明礼踩在脚底下,卑微到尘埃里?就是个不受宠的丑八怪? 白日里,陆明礼一口一个丑八怪一口一个这么丑,不管这样窘迫的场面被谁瞧见,恐怕都会瞧不起自己?眼前的男子一定是专门来笑话她的。 她有些恼火:“那你来做什么?” “昨晚楚王府进了刺客,有没有惊扰到你?“ “没有,我并不知道昨晚有刺客来过,所以也不曾害怕。”嘴上虽然冷冰冰的,不过白南烟还是感到一丝温暖划过,白日里陆明礼那个狗男人,不是听了刺客从拢翠苑的屋顶上经过一点表示都没有吗?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 眼前的男子难道就是特意来问自己这个的? “我也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对了,今日我出门去,听说太尉让人给杀了,是那个刺客做的吗?“ “是,那个刺客武功很高,太尉府的一百多个护卫围追堵截还是让他给跑了。”陆廷礼突然意识到,白南烟会医术,那刺客不会逼着她给他包扎?就追问,“你真的没见过刺客?” 白南烟摇摇头:“没有。王爷,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不大好,您还是走,我要睡了。” 陆廷礼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他让你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种地方估计下人都不愿意来,你不觉得委屈吗?” 第54章 看上有夫之妇 “我住这里挺好,没什么委屈的。“白南烟去那边搬了一个圆凳来坐下,接着就转移了话题,”你的腿怎么样了?走路还利索吗?“ 陆廷礼微微一笑:“能走几步,不过不能走的太多,景佩说还需要调理半年以上才能恢复如初。”说完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就把白南烟搁在桌子上的手捞了过来,一双眸子闪着动人的精芒:“我心悦你,你跟他和离,我娶你。” 白南烟苦笑着说道:“以后再说,眼下我还在陆明礼这个火坑里挣扎呢,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就算出去了,我短时间内也不想嫁人。” 陆廷礼有点失望,还有点落寞,但他不怕这个:“不管多久,我等你。” 白南烟不理解:“不会?你竟然看上一个有夫之妇?以你的身份,京都城里想嫁给你做妻子的名门嫡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想嫁给你做妾的能从东门排到西门,何必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不过她很高兴,自己并非一无是处,陆明礼虽然瞧不上自己,但好歹还有别的男人跟自己表白,想想就让人得意。 “你不是歪脖子树。”陆廷礼认真的说。 突然“咚”的一声轻响,门被轻轻撞了一下。 门外的无情和无绝闹出动静,自知闯了祸,赶紧溜之大吉,再也不敢偷听了。 陆廷礼一愣,白南烟趁机抽回自己的手,陆廷礼掌心一空,复又认真的说:“他待你不好,不妨考虑下我。” 白南烟十分敷衍的点点头:“好,我会考虑的。” 陆廷礼没有看出来她的敷衍,十分高兴。 …… 陆廷礼走后,白南烟做了一些防身用的药粉,比如强效的蒙汗药、可使人眼睛短暂失明的药粉,还有泻药等等,种类不少,在这个危险指数比较高的社会,还是多做些防范比较好。 不知不觉忙到很晚。 隔日一早如意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得一侧的脖子很痛,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她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瞧了瞧自己,衣服完好,身上还盖着被子。显然那凶徒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是……冲着主子去的! 想到这里她慌乱的爬起来,朝着正屋就冲了过去,白南烟在床上睡得很熟,屋子里既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被盗的痕迹,更加没有主子被侵犯的迹象,她才松了一口气。 看看时间不早了,梳洗之后,她就赶紧准备去给主子到大厨房领早膳。 大厨房的管事古娘子是前些日子白南烟提拔上来的,感念白南烟的提携之恩,对白南烟的饮食格外照顾,对如意也很客气。 一进大厨房,如意就朗声喊道:“古娘子?古娘子?” 往日里古娘子总会第一时间迎出来,将早就准备好的王妃的饭食放进她的食盒里。 今日怎么不见古娘子? 如意拍了孙厨子的胳膊问:“古娘子呢?” 孙厨子道叹息一声:”别提了,古娘子昨日晚上回家,不慎摔了一跤,这一摔啊,就摔进了天心河里,当时也没人经过,等今日一早被人发现的时候,早就死了。哎,我和古娘子住的不远,我就看着河里漂着的人那么眼熟,打捞上来一看居然是古娘子,可吓死我了!“ 如意震惊,眼睛睁得老大:“怎么可能呢?昨个我来领晚膳还是古娘子给我盛的呢,这才一晚上的功夫,人怎么就死了呢?” 孙厨子又叹气一声:“谁说不是啊,你说突然人就没了,真让人接受不了。” 孙厨子正在搅拌一锅滚烫的米粥,一边搅拌一边跟如意说话。王府里熬粥的锅是直径大概一米的大锅,一次能熬出上百人的粥来,就这还只是其中一个,这样大的锅有三个,都是给下人做饭用的,靠墙一字排开,都是孙厨子一人在照看,他手里拿着勺子一会儿搅拌一下这个锅,一会儿搅拌一下另外一口锅,还挺忙的,一边干活一边和如意说话。 给主子熬粥用的锅要小一些。就这不远处。 如意一边叹息一边往前走了一步,打算仔细问一下古娘子的事,谁知脚下踩到了一根圆溜溜的木棍,脚下打滑,整个人都摔了出去,她“啊——”的一声尖叫,人就朝滚开的锅里扑了过去…… 孙厨子惊慌不已,大喊:“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孙厨子看着如意要扒住锅沿救自己一命,就顺手在如意背上推了一把,动作快的谁都没有看到。 “啊——”如意一声惨叫,随后“扑通”一声,如意两条胳膊全都探入滚开的锅里。滚开的米粥将她的两条胳膊淹没大半,还有不少米汤溅到了如意的脸上和衣服上。 “啊——啊——啊——……救我呀——”如意惨叫不止,听得人浑身发毛,厨房乱成一团,干活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都冲了过来。 孙厨子唇角扯过一抹冷笑,扔了手里的勺子,提起如意的衣领就将她捞了出来。 如意的手摸到了锅底被烫掉了一层皮,此刻鲜血直流,胳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夏季的衣衫很薄,她的胳膊被烫了很多大泡,看起来触目惊心,一屋子的人谁也不敢上前去动她。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孙厨子“心疼”的质问,你看好好的一个姑娘成什么样了? 如意疼的厉害,早就忘了有人推过自己,现在她看着自己惨烈到不行的双手和胳膊,疼的呲牙咧嘴眼泪直流。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快快快,快去送到吴大夫那里去!” “对对对!快送过去!”厨房里几个中年妇人跑了过来,也不敢去碰如意的胳膊,就扶着她的后背,心疼的道:“走,我们几个送你去吴大夫哪里,烫的这么严重,你看手背上都白了就跟被煮熟了一眼,伤的这么重,人就毁了啊……哎……” 第55章 我会治好你的 白南烟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在敲门,门外的人声音慌乱:“王妃,您快去瞧瞧,如意不小心摔进锅里,烫伤了。” 白南烟的盹儿一下子醒了,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快速的跑到门口,正打算开门的时候,猛然想到脸上没有黑斑,就扯来纱巾戴上,然后才开了门:“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只好将早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但她没有看到孙厨子推如意,以为就是如意不小心摔进去的。 如意是她在这个王府里最亲近的人,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白南烟知道如意是个老实姑娘,没什么花花肠子,没得罪过什么人,摔进锅里应该是不小心,不大可能被人算计。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白南烟转身回去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随意将头发绑了一个马尾就去了吴大夫那里。连拢翠苑的门都没关。 空无一人的拢翠苑里,班竹探头探脑的看了外面没人,就抱着一个鼓鼓的荷包偷偷摸摸的溜了进去,先是在如意的屋子里鼓捣了一会儿,然后又去白南烟的屋子里鼓捣了一会儿,好大功夫才出了拢翠苑。 整个过程无人发现。 白南烟到达吴有才院子的时候,吴有才才刚刚穿好衣服起床来,拿着剪刀正要剪开如意的袖子。 如意怕极了,烫伤的人她也听说过,很多人都留下了恐怖的疤痕,甚至有的人烫伤严重,药石无医死了的。 又疼又怕,如意哭的泪如雨下,一看到白南烟就更激动了,哭的稀里哗啦:“主子,我的胳膊我的手可怎么办啊……” 白南烟看着她的惨状,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别担心,你主子我会治好你的。” 吴有才的院子里围了好多人,看到如意的惨状都唏嘘不已,尽管吴大夫在将她的袖子扒下来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将一层皮给带了下来,她的两条胳膊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白南烟看了看,被扒下来的那层皮已经被煮熟了,周围的人只抽冷气,有些婢女不敢看,吓得别过头去,胆子大的人也是皱着眉头,看的头皮发麻。 吴大夫处理伤口用了很长时间,大概两个时辰后,如意才被白南烟带回了拢翠苑。 如意一个劲的哭:“主子,奴婢伤成这样,怕是不能伺候主子了,奴婢没用,呜呜呜……” 白南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别哭了,我再要个婢女过来就是了,你好好养伤,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她这么一说,如意更加愧疚了:“奴婢怎敢让主子照顾,主子你别去,奴婢的腿没受伤,奴婢还可以去求他们把主子的饭菜送过来。” 白南烟十分心疼:“你都这样了,就别逞强了,等用过午膳,我这就去跟白南星要一个婢女过来。你别担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如意咬着唇点了点头,被白南烟扶着躺下了,连昨晚有人打晕她的事情都忘了跟白南烟说。 白南烟回到自己的正屋,执起茶壶,就倒了一杯凉白开,她有些浑浑噩噩的,还没从如意被烫的很惨的事实中回过神来,根本就没注意杯子底部有昨夜残留的一点水根,她随手就将水根泼了出去,从茶壶里倒了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早饭她就没吃,现在都中午了,也什么都没吃,刚才忙的时候没感觉,现在闲下来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懒得去厨房弄吃的,就从空间的冰箱里拿出一袋速冻饺子,然后在空间的炉子上煮熟了,放在桌上吃。 然后趁着没人,赶紧化妆,把脸上涂上黑斑,做完这些,她就端着一碗给如意送去。 如意又哭了:“主子,奴婢没用,连累主子也跟着受苦。” ”你就别内疚了,快吃。“白南烟喂她吃饭,一边喂一边给她擦眼泪。 “笃笃笃”门敲响了,红叶带着紫苏和半夏走了进来,一看如意的样子就觉得她太可怜了。 红叶看着白南烟伺候如意,觉得不是回事:“姐姐,你身为王妃,怎么能伺候奴婢呢?” 白南烟没觉得有失身份:“没什么,她受了伤,我总不能不管?” 红叶看不下去,她本身就是奴婢出身,觉得作为奴婢让主子伺候,是很不像话的一件事,上前抢过白南烟手里的碗递给半夏:“你去喂,不如这样,王妃这里就一个人伺候,现在如意这样也没法子伺候王妃了,半夏你就留下来照顾如意伺候王妃,你可愿意?” 半夏不敢推辞:“奴婢愿意。” 红叶拉着白南烟去了正屋:“王妃姐姐,半夏机灵,这些日子就服侍你,我那里也没什么活,有紫苏一个就行了。” 白南烟嗯了一声:“那就谢谢你了。” 红叶憨笑:“谢什么,奴婢遇到麻烦的时候,王妃也没少照顾奴婢。奴婢听说厨房的古娘子昨夜失足落水掉进天心河淹死了,就在今日中午,星侧妃让孙厨子做了厨房的管事,这个孙厨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讨厌的很。” 白南烟没在意这条信息,她只觉得古娘子才被她提携了没多长时间就失足落水淹死了,真是个没福气的人,自己厨房又没人了,这点倒是挺让人懊恼的。 “好好的,古娘子怎么就淹死了?” 红叶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两人聊着聊着,白南星也来了,带着八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她直接抬脚进屋:“姐姐呀,我听说你的婢女如意给烫伤了,特意给你送来几个婢女,你挑两个,这几个小丫头还算伶俐,应该是能伺候的了姐姐。” 白南烟朝那个几个小丫头看过去,一个个都低眉顺眼的瞧着自己的脚丫子,也不抬头。 白南烟确实需要人,一方面照顾如意,另一方面自己屋里也少不了人,别的活她都可以自己干,但一天三顿的饭都得有人去厨房领回来,她自己就不想去。 第56章 欠债还钱 白南星来了,红叶作为一个姨娘,自然没有坐着的资格,就给她让了坐,自己则站在一旁,就看着,也不说话。 白南烟打量几个小丫头,看上去都挺老实,就随意挑了三个容貌好看些的。 两个小丫头俏生生的上前道:“请王妃赐名。” 白南烟想了想,她有一个婢女叫如意,那就凑成一对,指着其中高挑的一个道:“你叫吉祥。” 她指着那个瘦一点的:“你就叫吉星。”那个圆脸微胖的可爱丫头:“你就叫高照。” 白南星轻笑:“姐姐倒是会取名字,吉祥如意,吉星高照,听着就喜庆。” 她转脸看向红叶,扫过她的小腹就有些不高兴,想想就来气,自己专宠半年有余,却未曾有孕,她才伺候陆明礼区区几次,就有喜了,真是不公平。 她不悦的解释:“王爷说了红叶有喜,要多几个人伺候,让我从外面买几个婢女进来,这八个都是昨个儿才买进来的,本来打算多学几日规矩再去伺候妹妹,可没想到如意就出了这样的事,这不,我就提前带着她们过来了。怎么说姐姐也是王妃,虽然不得王爷欢心,也是王府的主母,婢女必须先紧着姐姐挑。红叶妹妹,你可别挑我的礼,你那边少不了人伺候,这几个就都给你。” 听到自己不得宠的话被人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白南烟一头黑线滑下,白南星在陆明礼面前装好人,到了自己面前就半点情面不留,说话可真是尖酸刻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红叶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陆明礼还想着她,顿时感激涕零,差点哭了,对白南星的反感瞬间降低了不少,就福身道谢:”多谢星侧妃。“ 白南星叹口气,扭头看着白南烟,眼神中似乎有些为难:“姐姐呀,如意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看是不能伺候你了,她的伤我看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再说她看伤也需要不少银钱,可以说她就是个无底洞,你也知道咱们王府不养闲人,所以我想过了,不如给她二两银子,让她回自己家,让她爹娘照顾去,省得拖累姐姐。” “不行。”白南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怎么说如意也是因公受伤,就给二两银子将人赶出去,也太无情了?她伤的很重,要治好需要不少银子,这二两可远远不够,要是把如意强行送回去,如意肯定活不了多长时间。 “不能把她赶走!”白南烟面若寒霜,她冷冷道,“给她治病的银子我出,不会花王府一文钱的,也不会让王府的大夫再给她治病,你放心。” 白南星耐着性子劝她:“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自己穷的叮当响,给她看病可不老少银子呢,没个几百两看不好。若是万一她死了,柳家人又少不得怪你,说你苛待下人,你何必费力不讨好呢?要我说,还是赶紧打发出去的好。”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不会抛弃她的。”白南烟态度坚决的说。 白南星见劝不动也就不说什么了,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厢房里,班竹将半夏赶了出去,自己端着饺子碗喂如意吃。 她扭头看着门口没人,就压低了嗓子道:“前几日我借给你四百两银子,你还记得?当时我听说王妃欠了债所以才借给你让你交给王妃还债的,可人家兴盛制衣店的掌柜说王妃并没有欠他们银子,所以我觉得你也用不着那四百两银子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把银子还我?我们主子手头也不大宽裕,这不那三百多两私房钱就给丢了。你赶紧的,主子要急用呢。“ 班竹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明明知道如意手里没有银子,明明借给如意四百两银子是打算陷害她偷银子还赌债,继而说此事是白南烟主使的,让陆明礼休了白南烟。没想到目的没有达到,还白瞎了四百两银子。 白南星很生气,将班竹身上拧的没有一块好地方,限她三日之内要回四百两银子否则就剥了她的皮。 如意一着急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的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好不容易从受伤的阴影中走出来,打算安心养伤,谁知自己还要还巨额债务,那四百两都被自己给了王二了,她现在又受了伤,让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银子啊? 自己想这就是主子的拖累,怎么好意思跟主子张口要银子?她也没那个脸呀! 她咽下最后一口饺子,哭着求班竹:“好班竹,好姐姐,我求求你……” 班竹打断她的话,脸色也阴沉下来:“这是四百两银子,又不是几个铜板,我可做不了主让你别还了,如果只是几个铜板,我就替你还给我家主子了,可这是四百两啊,我也没那么多,所以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主子说了,限你三日之内还上。你可别让我为难啊,当初借给你的时候,我可是打了包票的,你若是还不上,我在侧妃面前也没法交代。” 是啊,哪有借钱不还的道理?当初说好的就是借。虽然后来白南烟说这是她们想要陷害自己的阴谋,如意就以为白南星不会再提那四百两银子了,她觉得白南星没脸再提。 没想到啊没想到,人家还就提了。 “好班竹,好姐姐,你就宽限几日,我,我实在是没有法子弄几百两银子啊,你就宽限几日,我求求你了。”如意连哭带求,可怜极了。 班竹也是没法子,她掀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胳膊来,上面的青紫淤痕一块接着一块,触目惊心:“你看,这是主子对我的惩戒,若是你不还银子,我就会被主子给折磨死,我也没办法呀,实在帮不了你,你赶紧想办法。“ 第57章 我没输 如意崩溃了,这赌债闹了半天还得还,而且明确的落到了她的头上,让她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银子? 班竹装傻:“你哭什么呀?不是王妃没有欠人银子吗?直接把银子还了不就成了吗?” 如意有苦难言,她又不能说银子被用来还赌债了。 班竹敷衍的安慰了她两句,就走了。 回到含月苑,白南星一脸寒霜的坐在桌前,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班竹经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不敢站的里白南星太近,就怕白南星又狠命的拧她。 在保持安全距离的基础上屈膝行礼。 白南星不耐烦的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班竹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已经逼着如意还钱了,她会想办法的,到时候如果她想不出办法来,必定会来求奴婢,到时候奴婢让她做事情就轻而易举了。” 白南星觉得班竹很笨,拍了拍桌子强调:“我问的是你在拢翠院放的东西怎么样了!不是问你这个。” 班竹被她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才说:“都办妥了,二十几两碎银子已经放到了如意的衣柜里,让王妃昏睡发烧看起来像是得了风寒的药也已经放到王妃的茶杯里了,奴婢亲眼看到的,王妃将剩下的一点水泼了,但奴婢保证那药还残留着茶杯的那些就足够让王妃染病了,主子就放心。” 白南星心情这才愉悦起来,唇角挂着阴恻恻的狞笑:“我就不信这次我布这么大一个局,白南烟还不死!” 班竹有些不解:“主子,为何不干脆给王妃下毒,直接毒死她得了?” 白南星白了她一眼:“你傻呀?王妃突然中毒身亡,就算王爷不宠她不会追究将她草草埋葬,难道宫里就不会追究?我也是白家嫡女,当初明明我可以做正妃的,可皇后娘娘偏偏让她做正妃,所以有皇后替她撑腰,她不能死的这么突然,上面会查。所以我们一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我也恨不得她马上死去,毕竟我的才名是靠她积累起来的,只要她活着一日,我就有暴露的危险,所以此事一定要尽快,不能拖太久,我觉得这些日子她已经不大一样了。” 班竹明白了:“正是因为皇后看重王妃,所以王爷想和王妃和离才变得那么难?” 白南星知道班竹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留她在身边伺候,她难得心情不错,就指了指博古架上的盒子:“去拿二两银子,这次差事办的不错,赏你的。” 班竹心中一喜,屈膝行礼:“谢主子。”然后去盒子那里拿了二两银子。 吃过晚膳,白南烟觉得有些鼻塞,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就以为自己有些感冒了,就早些睡下了。 隔日上午,班竹溜达着又到了如意的房里,手里还端着一碗红豆粥。 如意看到班竹一来,就觉得很羞愧很不好意思她站起来:“我,我还没凑齐银子呢。” 班竹放下红豆粥,善解人意的开口:“我知道,四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总得给你点时间筹钱,我今日来不是催你还钱的,是给你送粥来了,这粥温度正好,我喂你?” 如意手不能动,只好接受。 班竹伺候人很有一套,面带微笑,将红豆粥不紧不慢的喂进她嘴里,偶尔还拿着帕子擦去如意嘴角残留的汤汁,贴心又周到,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债主。 这伺候人的功夫,如意也自愧不如,便夸赞道:“班竹姐姐不愧是在侧妃身边伺候多年的人,这手艺,比我可强多了。”她看了看自己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和胳膊,悲伤的说,“你看我连去厨房领膳食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待在王妃身边?” 班竹刚刚被夸,手就一抖,碗就翻了,小半碗的红豆粥尽数洒在了如意的衣服上。 “呀!”班竹眉头紧皱,“你看我毛手毛脚的,你刚才夸了我,我就这么不禁夸,将粥倒在你身上了,你看我。”班竹半点不内疚也不慌,有条不紊的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碗,拿起帕子擦了如意身上残留的粥。 班竹叹息一声:“你看我,这么不小心,我帮你换件衣服,你的衣服在哪儿?” “班竹姐姐别内疚了,无碍的,换一件就是了。”如意指了指衣柜,“我的衣服都在那里,你随便拿一件就好,反正我也出不了门不用见人,穿什么都行。” 班竹打开衣柜,随手拿出一件衣服来,不曾想,带出一个荷包,“咚”的一声闷响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呀?”班竹捡起来,荷包上面绣着一株兰花,绣工精致,荷包的布料是上等的绸缎,可看着十分眼熟,接着她就瞪大了眼睛,问“这不是你的荷包?我怎么记得星侧妃丢了的银子里面就有这样的一个荷包呢,荷包里面装着二十多两银子!” 她打开荷包向里面看去,果真是二十多两银子,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抖着荷包质问如意:“你说,是不是你偷了星侧妃的银子?你说!” 如意最近穷的叮当响,不知道自己何时多出这么多银子来,她觉得这是栽赃是陷害,她慌了,一个劲的摇头:“不是我,我没偷!不是我!你别那么大声,小心让王妃听见,她今早上起来有些风寒,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好。”班竹语气缓和了些,“我跟你说,我替你保密也成。左右星侧妃丢的银子王爷已经给星侧妃补上了,星侧妃现在已经不追究这件事,但你怎么能偷星侧妃的东西呢?剩余的银子呢,去哪里了?” “真的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怎么会有银子,兴许是吉星或者高照或者吉祥放在那里的。”如意推测道。 第58章 悬梁自尽 “不可能,她们才进府三日,星侧妃的银子都丢了好些日子了。“班竹压低了声音,”不要紧,你不用解释,我帮你保密。“ 如意很是心慌,自己真的没偷啊,班竹怎么硬说是自己偷了?白南烟早就给她分析过,白南星上次借给她四百两银子绝对是个圈套,幸亏有主子帮忙,自己才没落入圈套。 如意以为白南星上次说丢了银子,并非是真的丢了银子,而是想栽赃给自己,那现在看来,难道星侧妃是真的丢银子了? 可自己明明没偷啊,银子怎么会在这里?这次又是谁设下的圈套呢? 如意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自己是得罪哪路神仙了,老是有人针对自己。现在自己被烫伤,已经是连累白南烟了,若是因为此事再去麻烦白南烟,自己也没那个脸啊。 班竹小心翼翼的帮如意换了衣服,又提醒了她两句还钱的是,就收拾碗筷走了。 剩下如意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边,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别说她受伤了,就是没受伤,她也没地儿去弄四百两啊。 她抬头看着房梁,看了良久。 白南烟睡了半日,到午后的时候醒了过来,她觉得头依旧昏昏沉沉,而且鼻塞的症状更重了,就给自己把了脉,虽然症状很像感冒,但脉象却透着古怪,她强撑着精神迫使自己清醒,甚至还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使她保持清醒,再次给自己认真的把脉,发现自己是中毒了! 而且下毒的分量不轻,不过幸亏毒药是慢性毒药,症状看起来也就像是风寒,普通的大夫根本就诊不出来中毒了。 是谁给自己下的毒?如意伤成那样,断然是没有可能的,难道是刚来的那三个小丫头?那三个小丫头是白南星的人? 白南烟眸色冷了冷,意识潜入空间,给自己配了解药,并且熬好喝掉。 白南烟很生气,她虽然不确定是谁给她下的毒,但怀疑白南星,这个王府里,除了她没人和自己有仇,外面虽然又宋云澜之流的,但她相信宋云澜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她觉得下毒之人精通毒药,这分量下的刚刚好,若是轻一分就真的只能导致人得了风寒,几服药就能康复。若是重一分就会被医者诊出中毒。 好高明的手段呀。 幸好白南烟会解毒,也会制毒,你能给我下毒,我也能给你下毒,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托着下巴想着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原主脸上的毒疮,就有了主意,就是这种毒,给下毒之人一个警告。 白南烟的意识在空间里待了许久,晚上吉祥和吉星、高照端着晚膳进来的时候她本人还在那里躺着。 吉祥挑开帐子,在白南烟头上摸了摸:“还好退烧了。”她的脸上划过一抹欣慰的神色,在白南烟耳边呼唤:“主子,用晚膳了。” 白南烟意识从空间出来,睁开了眼睛,任由吉祥扶着她下了床。 “主子,中午的时候您就睡觉没有用膳,晚上可得多吃点。”吉星在一旁将粥放在了白南烟的面前,并未意识到粥有问题,因为她们在进楚王府之前,喝的粥里面只有几个米粒,对于她们来说这碗粥已经相当不错了。 只是这菜不大好,是从几个锅里收的别人剩下的,每样只有一点,有一个盘子里甚至还有炒糊了的黑锅巴。 不过厨房只给了这些,她就算有意见,那孙厨子也不给她好的,还将她粗鲁的赶了出来,骂道:“爱拿拿,不爱拿就滚!别耽误老子干活。” 她一个刚来的小丫头能怎么着,抹着眼泪就回来了,站在一旁也不敢多说,就怕白南烟生气,发落了自己,将自己卖出去。 真是命苦啊。 白南烟打眼一瞧,这粥稀了不少啊,自从上次古娘子做了厨房的管事之后,自己喝到的粥都是浓稠的,这古娘子才死了一两日,厨房的人就又开始怠慢自己了。 再瞧瞧桌上的菜,分量直接少了一半,而且都是凉的,一盘青菜豆腐,那菜的颜色发暗不说,还糊了,不用说,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还有那盘土豆丝,上面一层的土豆都是糊了一面的,一定是给别人盛剩下的锅底。 白南烟气的不轻,难道自己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和厨房的斗争? 白南星这是找的什么婢女呀,连领饭菜这种简单的活都干不来,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三个小丫头伶俐的。 不管是厨子故意为难,不给她们好东西,还是这三个小丫头笨,总之是不行。 不用问,这三个小丫头一定不会做饭。 不过白南烟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会做饭炒菜吗?“ 三人齐齐摇头。 得,果然不会,如今想自己开小厨房都不成了。 白南烟知道了,白南星这是又要开始收拾自己了,既然你宣战了,那咱们就好好干一仗! 白南烟只喝了一碗粥,那些菜,都让她们仨端走吃了,三人吃的很香,一点都不嫌弃菜糊了。 三个小丫头头一日伺候白南烟,忙前忙后的虽然干的活不多,也没得到主子的夸奖,但也累的够呛,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谁都没注意如意的情况。 如意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只见那些绷带渗出了血,甚至还往下滴,看上去血淋淋的,但如意一点都不害怕,甚至感觉不到疼。 她艰难的掀开被子下床来,忍着痛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白日里忍着剧痛撕开的床单,并且打结好的一条布条,然后她挪过一个凳子来,咬牙将布条扔过横梁,并打好了结。 做完这些,她的胳膊和手已经在滴血了,她脸色苍白,在凳子上晃了一晃差点摔下来,多亏她拉住了布条。 她哽咽着看着正屋的方向:“主子,奴婢对不住您,要先走一步了,主子您要保重啊。您帮奴婢的已经够多了,奴婢不能再连累主子,主子您保重……” 告别之后,如意将头挂了上去,然后脚踢开了凳子。 第59章 你死了我怎么办 “啊——”半夜,拢翠苑的厢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惊的还没睡着的白南烟都吓了一跳,披着衣服就去了厢房。 吉祥半夜起夜方便,一下床往前走了没两步就碰到了一个人的腿,起初她不知道碰到的是什么,但黑灯瞎火的不管碰到什么东西都会害怕, 她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慌乱的摸了一下,居然是人的一双腿,她就大叫起来。 惊醒了吉星和高照。 白南烟推门而入的时候,吉星刚刚从枕头边上摸到火折子,轻轻一吹就亮了,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到屋子的横梁上挂着一个人,她尖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因为实在太可怕了,不但挂着一个人,还是个血淋淋的人,两只胳膊上还在滴血。 白南烟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睁的老大,如意上吊自杀了! 白南烟跑过去,直接抱住她的腿,同时吩咐吉祥:“快点,点着油灯啊。” 吉祥才反应过来,捡起吉星扔下的火折子,就点燃了油灯。 高照直接吓傻了,坐在床上没有反应。 白南烟和吉祥合力将如意放了下来,如意已经没了呼吸,连心跳都停止了。 白南烟不甘心如意就这么失去,看着如意的惨状,她决定赌一把,开始给如意做心肺复苏。 如意的“尸体”被放下来,高照才反应过来,从床上爬起来:“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如意姐姐是死了吗?” 白南烟神色决然:“她没死,我一定可以把她救活的!” 白南烟不停的按压心脏,然后往如意嘴里吹气,如意就是没有反应,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吉祥大着胆子探了探如意的鼻息,吓得猛然缩回了手,她用颤抖的声音提醒白南烟:”主子,如意姐姐已经死了!您这是做什么?” “她不会死的!”白南烟不肯停下来,没多大功夫她的胳膊都酸了,腰也酸了,可是她不想放弃,地上的如意依旧没有反应。 “你给我醒来!” 一炷香后,如意终于咳嗽了两声,活了! 白南烟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 她狠狠打了如意一下:“你经过我同意了吗就去死?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死的?你死了我怎么办?呜呜呜……“ 如意也哭了起来,放声大哭。 吉祥和吉星、高照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们眼看着白南烟把如意从一个死人救活,尤其是吉祥,刚才她亲自试探过,如意绝对已经没气了,可主子就是把如意救活了,主子一定是天神下凡! 吉星也喃喃自语:“神仙啊!” “主子,奴婢也舍不得主子。”如意的胳膊和手钻心的疼,而且都是血迹,想抱着白南烟痛哭一顿都不行,“奴婢没法子,不想拖累主子啊,呜呜呜……” 白南烟擦去泪痕:“傻丫头,我说过一定治好你,就一定能治好你,你们几个去烧热水。” 白南烟命令道,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就是半夜,她们也的去干活,如意的伤口需要重新处理一下,重新上药。 空间里有烫伤膏可以用,但烫伤之后更重要的护理是防止感染化脓,所以现在要给如意吃一些消炎药,甚至挂水。 白南烟扶她起来:“走,去我那里,我要亲自看着你。” 如意不敢不听话,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白南烟去了正屋。 白南烟扶着如意坐在圆凳上,自己小心翼翼的把染血的绷带拆下来,清理伤口,然后从空间里取出碘伏消毒,涂抹烫伤膏,等处理好天都亮了。 如意躺在床上却不肯睡,顾不得好奇白南烟给她挂的水,这种治疗方式很奇特,这些日子主子奇怪的事情不少,她都见怪不怪了。 她惦记着银子的事,大眼睛一直盯着帐顶,心事重重。 白南烟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如意就知道瞒不过白南烟,就跟她说了班竹跟她索要四百两银子的事。 白南烟一点都不意外,这一定是白南星在背后指使,还有自己中毒的事,这两件事搅合在一起,白南烟无法推断白南星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什么屡次针对如意一个婢女? 白南烟想来想去都觉得没道理,对付如意能得到什么好处?逼死如意方便她们做什么?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来个一二三四来。不过她能肯定的是,一定和自己有关系。 “这件事交给我,我去筹银子,你好好养伤,新来的这三个婢女只会做粗活,什么都不会,你教给她们怎么做饭,虽然你的手受伤了,但你的嘴还能动,你就教给她们,让他们学。” 不给她找点事做,她就又要胡思乱想了。 如意答应了,可她担心主子,她清楚得很主子也没钱:“主子,你上哪儿去弄银子,不会又去卖嫁妆?嫁妆里面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当初夫人就故意给你陪嫁了很多看上去很好,却不值钱的东西,就像那些首饰,不是金的就是银的,但都是过时的,卖不了多少银子……” 白南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有法子,你忘了上次咱们出去对付王二,你我分头行动,我在王二赌坊里赢了不少银子,就是不方便拿出来,我象征性的拿出点嫁妆去卖,然后拿银子回来。我再买点药回来,做点药膏给你治伤,听我的话,可不许做傻事了,你要是死了,就没人帮我了,这三个丫头是好是坏还不知道呢,你盯着点。” 如意安了心,觉得自己还有用,就重重嗯了一声:“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盯着她们,好好调教她们。” 等挂完了水,都到了午后了,白南烟才带着幕篱和面纱出了门,手里提着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 白南烟一走,班竹就来了。 没别的事就是催债。 她手里端着一碗鸡肉粥,款款而来,看到如意裸露在外的伤口露着红肉,还不断的冒着黄水,虽然不流血了,但足够让人恶心,她差点吐了。 “我刚才看到王妃拿着一个布包出去了,去干什么了啊?”班竹好奇的问。 第60章 大写的尴尬 白南烟提着一套黄金点缀珊瑚的首饰进了一家当铺,掌柜居然只给二百两银子,白南烟觉得掌柜坑人,就没卖,一连问了几家当铺,都是给差不多二百两的样子,距离四百两的目标还有不小的距离。 白南烟抬头看着最后一家店铺门口的水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当”字,店铺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字“上林苑”,她就打定主意,如果这家也给这些,那她就卖了,大不了再拿点嫁妆出来卖凑够四百两。 虽然她为数不多的嫁妆所剩无几,但凑够四百两应该不成问题。 “上林苑?”白南烟嘀咕了一句,“该不是这家铺子和上林苑书铺一样也是陆廷礼的?” 她不想和陆廷礼在牵扯上什么关系,毕竟自己是他兄长的妻子,就算将来和离,成了自由身,以她二婚的身份,大概人家也是瞧不上自己的,就算是瞧得上,估计也就是让她做个妾。所以她不想和陆廷礼再有什么牵扯。 不过她又觉得,自己用假名字交易,掌柜的一定不认识她,陆廷礼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打定主意之后,白南烟就进去了。 掌柜的笑脸迎人:“这位姑娘,是想要当东西吗?” “嗯,”白南烟将抱着首饰盒子的布包放到柜台上,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理想的价位,“我想当四百两银子,我有急用,掌柜的打眼瞧瞧,能不能给四百两?” 白南烟等着掌柜的从盒子里面将一整套的头面都拿出来看,她在一边说:“你看这成色,这做工,都是上好的,买的时候可是花费了两千两不止呢,掌柜的仔细瞧瞧,你一倒手就能赚不少。” 掌柜的点点头,但又“啧啧”一声,面露难色:”这东西是好东西,无论是做工还是质地都不错,只可惜是过时了的,卖不上高价呀。姑娘二百两可是顶了天了,不能再多了。“ 白南烟一听就觉得一阵眩晕,她手撑着柜台不让自己倒下,可下一秒人就失去意识,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了。 大大的帷帽滚到一旁,露出白南烟的脸来,脸上的面纱倒是没掉,但露出脖子上的一小块黑斑来,看着十分丑陋。 里面的掌柜吓了一跳:“呦,怎么还碰瓷了呢?” 后堂里出来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掌柜指着地上的白南烟:“一个客人昏倒了。” 无情走出来一看,吃了一惊:“怎么是她?”抽身便回到了后堂跟陆廷礼禀报此事。 陆廷礼迈步出来,脸色微变,来不及多想就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去叫景佩过来。” …… 白南烟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子男人味,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男人宽厚的怀抱里,一个男人正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手里还端着药碗。 不是陆廷礼是谁?! “这才几日没见,怎么就中毒了呢?” 白南烟想起来,她体内毒素还没清除干净,今日照顾如意,忘了喝药,再加上没好好吃东西,这才晕倒了。 “我……”她不想将自己乱七八糟的那些个事告诉陆廷礼,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我不知道。” 说完了她就像从人家的怀里起来,却发现对方抱的好像很过瘾,不肯放她起来。 “那个我们这个姿势是不是不太合适?”白南烟脸红了,她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跟一个男人距离这么近呢。 不对,上次被柳飞絮抱了,不过距离要远一些,柳飞絮是正人君子,没有靠的这么近,而且当时她是半躺在船上的,不像现在自己是坐在了陆廷礼的大腿上,陆廷礼坐在轮椅上。 陆廷礼心怀不轨,和自己几乎脸贴着脸,只要他扭头,就能亲到自己的那种近。 大写的尴尬。 白南烟发现这一点后,大囧:“你快放开我。” 谁知陆廷礼抱的更紧了,还用勺子舀了一勺药喂到她嘴边,蹙着眉头催促:“别动,把药喝了,景佩给你熬的解毒药。” 白南烟囧的很:“我自己会喝。” 景佩呵呵一笑:“喝了,我配的药。” 白南烟扭头就看到了景佩带着笑意的脸,和无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顿时脸更红了,从陆廷礼手里抢过药碗,一口气都喝了:“能让我起来了吗?” 陆廷礼满意的嗯了一声,放开了白南烟。 白南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等她站起来才看到就在不远处就有一张罗汉床,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陆廷礼质问:“明明那里就有罗汉床,你大可把我放到那里,只要把中间的矮桌拿走,就可以让我躺下,你说你为什么非得抱着我啊!” 她生气跺脚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陆廷礼有些看痴了。 无情发现主子的表情,就拉着景佩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白南烟和陆廷礼。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白南烟气的七窍冒烟:“我问你话呢!” “我心悦你。”陆廷礼微微一笑。 白南烟扶额:“按礼数,你该叫我四嫂,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和我心悦你没关系。” 简直没法交流了!白南烟不想跟他多说,跟他说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她转身找自己的面纱和幕篱,面纱就搁在罗汉床上的矮几上,面纱下面是一幅画,看起来不错的样子,不过她没心思欣赏,将面纱戴上之后,就找幕篱。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却发现屋门口的凳子上放着一盆水,水有些发黑,而且水里泡着一条被擦黑了的毛巾,她瞬间就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扯下面纱,然后拨开毛巾,用水当镜子照了照,果然脸上的黑斑被擦掉了。 “陆廷礼,你太过分了!你擅自擦掉我脸上的黑斑,你会害死我的,你知道不知道啊!“白南烟愤愤的重新戴上面纱, 夺门而去。在门口看到了无情手里的幕篱,一把扯过来,就戴到了自己头上。 掌柜的追着她:“东家说了,就按姑娘的价格,四百两银子,姑娘还当不当啊?” “当!”白南烟拿着掌柜双手捧过来的银袋子,就离开了。 第61章 怎么还不死 陆廷礼追了出来,冲着白南烟的背影道:“你放心,你的脸没人知道的。” 白南烟前脚刚走,陆廷礼的脸上就冷了下来:“无情,你去查,她为什么会中毒。” 掌柜的是过来人,走到陆廷礼身边叹了口气:“爷,没您这么追姑娘的。” 陆廷礼没接他的话,只说了一句:“那幅秋白的《春日山居图》是真品,给三万两银子可以。” 掌柜一喜:“好嘞。”又成交一大单,这回能拿不少提成呢。 ……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上午,白南烟照例出去跑步锻炼体能。 班竹就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粥进了拢翠苑,吉祥和吉星、高照正听着如意讲解如何整理主子的衣服,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如意,在吗?“ 吉祥探头一瞧:“是班竹姐姐。” 如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我给你们讲的也差不多了,你们拿着衣服下去先练习一下,切记不可把主子的衣服弄坏了,主子的衣服都是兴盛制衣坊特别定制的,全京城就这么一件这种款式的,记住了吗?” 三人齐齐道:“记下了。”然后三人各自抱着一堆衣服退了下去,恰好跟班竹擦肩而过。 “如意,“班竹面带笑意的进来,将粥放在了桌上,殷勤的过去扶着如意走过来,像是服侍主子一般,”我给你熬了营养粥,你快尝尝。“ 如意虽然知道班竹对自己有所图,但她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奴婢身上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如此这般的对自己献殷勤? 照例,班竹亲自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等喝完了才提起银子的事:“如意啊,你看三日之期已到,不知银子可准备好了?” 班竹虽然面带笑容,却是阴恻恻的。 “准备好了,王妃买了几样嫁妆,凑够了银子,就在那个黑色匣子里,你去拿,我的手不方便。”如意用留着脓水的手指着博古架上的一个黑色的匣子。 班竹略略失望,她觉得如意和白南烟都不可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就算白南烟变卖嫁妆,她的嫁妆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怕是也凑不够四百两。再说如意就是个无底洞,白南烟也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婢女倾其所有。 按照她的设想,如意会跪下来求她,让她高抬贵手,再宽限几日,然后自己顺利成章的就免了她的债务,让如意帮着白南星加害白南烟。 班竹半信半疑的走到博古架旁,拿来了那个黑匣子,黑匣子没锁,班竹很轻易的就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八个大大的银锭子,正好四百两银子。 这,怎么可能呢? 看她发愣的样子,如意冷不丁开口:“怎么,数目不对?” 班竹僵硬的讪笑:“没有,正好。”她拿着银子不肯走,如意定定的瞧着她,“还有事吗?” “没,没了。”班竹这才走了。 在拢翠苑门口,班竹遇到跑步回来的白南烟,朝着白南烟福身一礼:“王妃万安。” 白南烟微微点头,嗯了一声,那态度爱理不理的,班竹觉得白南烟高傲,不过是个落魄的王妃,在府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奴婢,有什么可傲的? 白南烟和班竹擦肩而过,不经意将在她的衣袖上面撒了点东西,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回到含月苑,班竹怯怯的将黑匣子放到白南星面前:“主子,如意还了四百两。”她猛地跪下,心中十分害怕,告罪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一盏滚烫的茶水就泼了过来。 白南星毫不留情的剑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她的胸前。她这个人做事有原则,惩罚下人也是这样,无论动用什么样的私刑,从来不会在手上脸上这样能让别人一眼看着的地方动手,就算是泼她水,也是往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泼。 “啊——”班竹不敢大声叫,忍者疼闷哼了一声:“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婢再想办法,再想办法,毒已经给王妃下了,想必她过不了几日就会死掉……” “死什么死?今日她还出门了,活蹦乱跳的,怎么会死?还不如昨日呢,昨日她奄奄一息躺了大半日,我问你,你是怎么搞得?”白南星咬牙切齿,伸手在班竹肩膀上胳膊上狠狠的拧。 班竹吃痛不敢惨叫也不敢躲,硬生生忍着。 白南星的力气不小,班竹疼的面容扭曲,眼泪都下来了。 “主子饶命啊,奴婢再想办法,奴婢再想办法……” “没用的东西!”白南星抬脚踹倒了她才停了手,“快去想办法!另外你查一查,她明明中了毒,昨日都病的起不来了,又没有请大夫,为何突然又好了,快去查!” 白南星气坏了,给白南烟下的毒药是母亲好不容易弄来的,贵着呢,下毒的时候,只知道中这种毒的症状就跟得了风寒一样,普通大夫根本诊不出来,而且解药极难配制,白南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都中毒了,怎么还不死? “滚啊!”白南星烦躁的很。 …… 晚上,白南烟给如意挂上水,就从空间里的中药柜取出一些药,她要做一些效果更好的烫伤膏。 “主子。”如意看着白南烟忙活,心中感慨良多,日后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主子,一定不能背叛不能辜负主子,“您给奴婢治伤,奴婢不胜感激,可侧妃说了不能给奴婢请大夫,您也没有给奴婢请大夫,可奴婢的伤却一天比一天好了,这多让人怀疑?” 白南烟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你说的对,是我忽视这个问题了,明日我再出去一趟,抓些药回来,让你喝,买些药膏来让她们给你涂上,这不就解决了吗?” 如意低头,觉得十分愧疚:“可是,主子,您的嫁妆本来就没多少,可经不住三番五次的卖,卖完了,咱们可怎么活?” 白南烟在空间翻找一边,总算凑齐了做烫伤膏的药方,按照比例配置好,用破壁机打碎,就拿着一个碗在如意面前一边放水一边搅拌。 “主子,”吉祥在外面说话,“奴婢刚刚听说,侧妃突然请大夫,说是身上痒的很,都抓破了,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第62章 痒死了 “大半夜的,我们就不去了,你歇着,不用管。” 外面响起离开的脚步声,白南烟和如意会心一笑,咱们主仆虽然穷了点,也被冷落了些,可也不是好欺负的,这回有白南星受的了,足够让她安分些日子,无暇对付拢翠苑了。 含月苑里已经乱成一团,白南星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觉得手指头有点痒,就自己去抓,谁知越抓越痒,所以她就抓的越狠,以至于不大功夫就挠破了自己的手指头。 这一挠破手指头白南星顿时就觉得不痒了,但是两根手指头破了皮见了血,但也只是流了几滴血就不流了,她就没在意,继续吃饭, 等到吃完了饭,在旁边伺候的绿竹才发现白南星的脸上和脖子上已经隐隐起了一层的红疙瘩。 白南星吓了一跳,感觉到铜镜前去看,结果一看不要紧,除了脸上脖子上,身上居然都是这种红疙瘩,她没看到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一看到这些红疙瘩,就觉得痒,就不自觉的去挠,挠来挠去身上破皮的地方就越累越多,也就越来越痒。 班竹和绿竹一人拽着她的一直胳膊,不让她去挠。 可越是不让她挠,她就越觉得痒,甚至还有些疼。 外面伺候的几个二等丫鬟都进来帮忙,班竹着急的吩咐:“快去请吴大夫过来!” 两个二等丫鬟迅速的跑了过去。 白南星奇痒无比,又觉得有些疼,实在是想挠,但她知道班竹和绿竹不让自己挠是为了自己好,却也无法阻止自己想挠痒痒的心,就呵斥六个二等丫鬟:“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我挠!” 六个小丫鬟都是十四五岁,看到白南星一声的红疙瘩,还有些已经破了皮,正在冒黄水,顿时就怕了,觉得这种病会传染,谁也不敢上前。 白南星见她们敢嫌弃自己,就更生气了,就烦躁的怒斥,声音都提高了不少:”过来,给我挠!“ 绿竹死死攥着白南星的胳膊,耐着性子哄她:“主子别生气了,现在可不能挠,越挠越厉害。” 班竹也在一旁劝:“是啊主子,千万不能挠。” 白南星又疼又痒,心里烦躁极了,吼道:“不挠怎么着?我都痒死了,现在还有点疼,我问你们,你们谁给我下了毒,要不然我怎么会这样,白日里还好好的,你们说,都给我招!” 班竹觉得自己哄不了主子,就吩咐:“快去姨娘那里请王爷过来,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王爷。” 又两个小丫鬟跑了出去。 白南星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人给下毒了,从吃饭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她就咬牙切齿的道:“刚才本妃吃剩的饭菜在哪里?不许扔,一会儿让大夫看看里面有没有毒。你们几个给我老实交代,是谁给我下毒了?本妃平日里给你们的赏赐少吗?竟然敢这么陷害本妃?” 剩下的四个小丫鬟立刻就跪到了地上,诚惶诚恐,因为白南星的饭菜规格很高,每次她吃剩了的饭菜都会由含月苑里的婢女分了,她们几个都吃过白南星的剩菜,害怕极了,纷纷都摸起自己的身上来,甚至觉得自己身上也有点痒。 一个黑瘦的小丫鬟一个劲的磕头:“侧妃明鉴,奴婢绝不敢害侧妃,奴婢没有给侧妃下毒。” 另外三个也纷纷表示自己没有下毒,这倒让白南星想起白南烟来,最近她对白南烟做了不少事情,难道是她发觉了,报复自己,给自己下毒? 不不不,白南烟穷的很,哪里来的银子买毒药呢? 不对!白南烟这些日子屋子里总放着医书,说不定就是她下的毒!要说她没银子,不还是凑够了四百两? 想到这里白南星恨得牙根痒:白南烟,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没多大功夫,吴有才背着药箱来了,他面无表情,看到白南星狼狈的样子一点也不着急,丝毫没有加快动作,白南星这个狠毒的女人曾经收拾过他,有今日也活该! “怎么来的这么慢?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去了?”白南星烦躁无比的吼吴有才,“还不快点给我看,真不知道府里养你做什么!” 吴有才忍者不满,弯腰就去仔细看白南星的皮肤,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她那张红彤彤还冒着黄色水泡的脸,再往下就是脖子,情况也差不多。 再就是更加严重的手,手上的皮肤红里透着黑,被挠破的地方还往外冒黄水,看上去恐怖又恶心。 吴有才没听说白南星皮肤有毛病,就问:“敢问侧妃,你的皮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白南星挣扎着:“就从半个时辰前,你这个庸医,不赶紧给我看病开方子,问东问西的做什么,快点开药啊!” 吴有才这回不是故意磨蹭了,而是真的搞不懂:“若是普通的蚊虫叮咬,病程怎么会发展这么快?”他快速从药箱里摸出一块帕子来,覆在她的胳膊上,开始诊脉,脉象有些急促,应该是病人情绪的原因,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陆明礼抬脚就进来了,高大的身躯裹挟这淡淡的怒气还有浓浓的担忧。 “侧妃姐姐怎么了?”红叶也跟着进来了,因为走路有点快,所以稍微有点喘,看着白南星那副鬼样子,她一下子就吐了,转身就跑到外面吐了,把屋里的白南星气坏了,指着红叶大声斥责:“你给我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话一出口,白南星就后悔了,因为陆明礼在这里,她绝不能在陆明礼面前失了礼数:“王爷,妾身难受,口不择言……” 陆明礼拧眉走过去,看着白南星的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功夫去想白南星的无礼,就问:“吴大夫,怎么会这样?” 第63章 另请高明 吴有才还在细细的认真诊脉,无暇回话,半晌之后终于发现一丝不妥:“王爷,侧妃娘娘这脉象奇怪啊,好像是中毒了。” 白南星好像看到了救星,拉着吴有才的衣袖命令:“吴大夫,你快好好看看,我到底中了什么毒了?” 吴有才看着她冒黄水的手皱了皱眉,却也不敢让她放手。 陆明礼也不敢靠白南星太近:“侧妃中了什么毒?你可能解?” 吴有才又细细把脉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恕在下医术不精,在下诊不出来,但可以确定侧妃是中毒了。” 白南星刚刚生出的一丝希望被浇灭,顿时绝望起来,想起白南烟狠毒的给自己下毒,就十分生气,她转而去拉陆明礼,陆明礼向后退了一步:“星儿,你别乱拽。” 白南星眼泪横流,指着拢翠苑的方向控诉:“一定是姐姐,一定是王妃给我下毒的,前些日子班竹和绿竹指证她的婢女如意偷了我的银子去还赌债,她就怀恨在心,给我下毒,王爷,妾身亲眼瞧见的,姐姐的书桌上放着医书,一定是她研究了医书给妾身下毒的。” 陆明礼却不认同:“那医书本王也瞧见过,她本就不懂什么医术并且人又蠢笨无比,就算是临时研究几日医术,也做不出来毒药。” 白南星一着急,差点将实话讲出来:“她……”才不蠢笨呢,她是京都第一才女。 吴有才认同这一点:“毒药虽然不像治病救人的药那么讲究,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研制出大夫都诊不出来的毒药的,侧妃还是想想自己今日都吃过什么用过什么,咱们好快点把毒药找出来,好对症配制解药。” 白南星现在又痛又痒,还想去挠,班竹赶紧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挠,白南星却没好气的呵斥她:“松开我!” 班竹不得已松开了她,就跟吴有才说起今日白南星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从早上到晚饭前,事无巨细的都说了,当然除了白南星对她下狠手的那件事。 吴有才将她今日喝过的剩余茶水和,用过的剩饭剩菜都检查过了,就是没有问题,这也让吃过剩饭剩菜的几个小丫鬟松了一口气。 吴有才跪到陆明礼面前:“在下才疏学浅,看不出侧妃中的是什么毒,王爷另请高明。” 陆明礼也有些恼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个吴有才居然关键时刻掉链子,治不了这病。 白南星绝望的很,看似简单的皮肤病,这个蠢货居然治不了,她眼泪汪汪的看着陆明礼,哭着让陆明礼想办法。 “王爷救妾身呀!”白南星另一只胳膊挣脱绿竹,突然上前扑向陆明礼,陆明礼也怕这黄色的水沾染到自己,自己也被传染上了,本能的去推她,却意外的被她尖锐的指甲划伤,手背顿时冒出了一滴鲜血。 陆明礼脸色一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拉住她!” 流云就在一旁,上前跨了一步,利落的反剪了白南星的胳膊,白南星斥责他:“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本妃!……” 白南星嘴里不停的斥责流云,流云不为所动,死死的制住了她。 班竹和绿竹虽然担心主子,却也不敢上前,因为流云是王爷的人。 吴有才大吃一惊:“王爷,这可了不得呀!”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毒素,也治不了,却知道有些毒素尤其是导致皮肤溃烂流脓的这种毒素,是会通过抓破的皮肤传染的! 吴有才惶恐的抓住陆明礼的手,利落的从医药箱里摸出一个小刀来,将伤口又弄大了些,开始使劲往外挤血。 班竹拿过一个碗接着吴有才挤出来的血。吴有才挤了小半碗的血之后实在挤不出来更多的了,才停了手:“王爷,小人知道京都有一人擅长解毒,不知王爷可否能请来?” 陆明礼垂眸一想,就想到了一个人:“你说的是镇南王身边的神医景佩?” 陆明礼本来想着这件事过后将这个没用的吴有才赶走,可没想到吴有才居然知道景佩这么一号人物,也算有点用,就先留着他。 吴有才帮陆明礼上了点药:“对,就是此人。”接着又嘱咐一句,“小人不敢保证王爷没有中毒,若是王爷觉得痒,千万别挠,一定要忍者。” 陆明礼看着白南星的脸上逐渐变成红黑色,而且黄水越冒越多,就知道不能等了:“本王亲自去请,你在这里看着侧妃,不可出现任何意外,知道吗?” “是,小人记下了。” 皇亲贵族都住在南街,楚王府距离镇南王府并不远,很快陆明礼就带着景佩来了。 景佩研究毒术多年,搭脉之后,很快就得出结论:“是鬼颜散,毒粉沾染皮肤造成皮肤奇痒无比,患者挠破皮肤之后,毒素会快速通过血液遍布全市,造成皮肤溃烂,越是抓情况就越严重。” 他话落,陆明礼就觉得自己身上也开始痒了,就不自觉的去挠脖子。 吴有才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王爷,不能挠啊!你忍一忍,等景神医开了方子,熬了药,只需半个时辰,你一定要忍住啊。” 陆明礼强迫自己放下手来,但他觉得越来越痒。 景佩看他难受的样子,有些不忍,提笔就开始开方子,然后将方子递给吴有才:”赶紧去熬药。“ 吴有才看了一眼药方,发现最后两味药府里所剩不多,就拉着景佩到了门口,压低声音问:“最后这两味药怕是只够一个人的分量,可否换成田克根和银雾花?” 景佩眉头微皱:“药效可就打折扣呀呀。” 吴有才:“不是能止痒吗?这就成了,等明日再派人出去采购,今日就先紧着王爷用。” 景佩似笑非笑:“这是你们的事,我可不掺和,我该走了。” 第64章 以眼还眼 陆明礼忍得辛苦,等他看到一碗药的时候,全身已经起了一层的红疙瘩,酥痒难耐。 吴有才端着两碗黑漆漆的药汁,肉眼看不出什么分别来,他端起左边的一碗递给陆明礼,把右边的那碗给了白南星。 一碗药下肚,陆明礼顿时觉得身上的痒好像轻了不少。看着白南星浑身流黄水的样子,陆明礼就恶心,也庆幸自己没有去抓去挠,不过他还是有些恨白南星,干嘛上来挠自己一下,她是故意的吗? “王爷你好些了吗?我怎么觉得还是痒?”白南星喝完药就问,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痒退下去不少,但还是有些痒,让人难以忍受。 陆明礼当然好多了,他体内毒素本来就少,再加上用的是好药,所以见效很快。 “本王好些了,星儿,你再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红叶从外面进来看着陆明礼满脸红疙瘩,十分纠结,到底该不该让陆明礼去自己那里歇息。谁知陆明礼早就看到了她为难的样子,率先开口:“你先回去歇着,本王这个样子不便歇在你那里,以免损伤到你腹中的胎儿,你不必在此伺候了,回去。” 红叶这才带着自己的人回去了。 白南星难受极了,过了半个时辰她是不痒了,但还是疼,而且皮肤下面的疼痛感很清晰,再加上被她挠破的地方不停的冒黄水,看着又恶心,心情极度恶劣。 陆明礼看着昔日的京都第一才女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心爱的美女变成了丑八怪,心中也是十分的难过,就留下来陪她。 虽然不能抱她不能拉她的手,但有陆明礼守在这里,白南星很知足,认为自己得到了真爱,虽然疼,但也满心欢喜。 隔日一早,白南烟就一个人到了含月苑,来看自己的斗争成果。 班竹和绿竹正拿着软布清理白南星脸上渗出来的黄水。 一进门,白南烟就看到白南星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她身上没有衣服,只是用布盖住了重点部位,其他地方都裸露着,方便上药。 她脸上身上很多地方都起了一层红疙瘩,而且被挠破的地方还在冒黄水,,最严重的的地方是手上脸上和脖子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 通红的皮肤上面渗出一层黄水,再加上皮肤下面隐隐生疼,让白南星十分不舒服,她烦躁不安,不停的挣扎扭动,为了不让白南星再次伤害自己,她被人绑住四肢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 “二妹妹,啧啧啧,这是怎么弄的呀?”白南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她装模作样的叹口气,道,“前些日子我脸上长了毒疮,不但流脓而且又疼又痒,那个难受啊,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没想到我才好了点,居然轮到妹妹了,也不知道妹妹的这个感觉和我的感觉是否一样?” 白南星咬牙切齿的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白南烟:“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对我下的毒手对不对!” 白南烟马上摇头:“怎么会是我呢?我都多少日子没见过你了?你可别胡说呀。哎呀真是可怜呀,刚才呀我正好碰到吴大夫,他从外面买药回来,说是有一味最关键的草药买不到,若是用别的药代替,药效会大打折扣,妹妹可真是不幸啊。这样,我出去给妹妹找一找,没准能找到呢!“ 说完,白南烟转身就往外走,她看了自己的战斗成果就满足了,不想落井下石,怼她两句就可以了。 身后传来白南星咆哮的声音:“不用你假惺惺的!” 走了没两步,就碰到来探望白南星的陆明礼,映入眼帘的是陆明礼一脸淡淡的红印,白南烟面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买一送一,效果不错,连带着教训一下薄情的陆明礼也不错。 白南烟屈膝行礼:“见过王爷。” 陆明礼脚步停都不停,就嗯了一声,敷衍的很。 不过白南烟不在乎,抬脚离开。 …… 上林苑书铺。 赵默拿着一个珍珠耳坠递到了陆廷礼的手里。 “王爷,这是今日一早,属下在万悦楼的案发现场找到的,或许是凶手留下来的,这个珍珠耳坠做工上乘,珍珠乃是上好的东珠,圆润且色泽明亮,并且上面的挂钩是黄金做的,不是寻常人能戴得起的。” 赵默一直没有忘记此案,今日一早再次去了案发现场,细心勘查之下,终于在床底下最里面的床腿后面找到了这个耳坠。 “属下问过万悦楼的姑娘,她们没有这样的耳坠,而且通常去那个房间伺候客人的姑娘都是下等娼妓,用不起这样贵重之物,那些身份高一些的花楼姑娘都没有去过那个房间,所以属下就推断或许是凶手留下来的。” 陆廷礼看着这个耳坠出神,他认得这个耳坠,是白南烟的,她的耳坠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她怎么会去那里的? 她是被害人还是杀人凶手? 陆廷礼不敢想,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若是白南烟是凶手,她哪里来的那种特别的暗器?再说钱淮和周起武功很高,内力深厚,白南烟没有丝毫的内力,绝不可能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 分析一番之后,陆廷礼认为白南烟极有可能被掳到万悦楼,然后有人路过救了她。 不,陆廷礼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根据案发现场的尸体姿势,杀死钱淮和周起的暗器就发射于床上的人。 不不不,一定不是白南烟,他不敢想了。 “再去查,查到线索先禀报本王,这个耳坠的事不许告诉其他人。” 赵默是个聪明人,说了一声:“是。”就退下了。 赵默走后不久,白南烟就来了。 陆廷礼将耳坠收入袖笼,让她进来。 白南烟一进来就问:“是你让人买空了京都城的龙鳞草?” 第65章 轻薄 “是啊。”陆廷礼昨夜派无情去楚王府查探是谁给白南烟下毒,结果陆明礼亲自去了镇南王府借人,景佩回来就告诉他有人给白南星下了鬼颜散这种十分稀有的毒药,八成是白南烟做的。 陆廷礼就派人第二日一早买空京都城所有的龙鳞草。 “那谢谢你了。”白南烟自顾自的坐下了,将手里的一包酱牛肉和几包点心以及一壶酒放在桌上,“这些是我的谢礼,你不要嫌弃才好。这个酱牛肉是我借了食肆的炉灶亲手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尝尝。“ “小事一桩,不必言谢。”陆廷礼朝她耳朵看过去,面纱边缘露出一颗红宝石坠子,她戴的果然不是珍珠耳坠了。 陆廷礼看她有些出神,心里想着钱淮和周起死的状态,是被人近距离用暗器射死的,如果没有内力不可能做到,所以即便白南烟的耳坠出现在案发现场,又符合凶手是女子的条件,陆廷礼也不认为凶手就是白南烟。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可听过万悦楼?” 白南烟心中一震,就想起那日在万悦楼里用手枪杀了那两人的事情。也不知道陆廷礼是什么意思,她微愣之后回答:“万悦楼是什么地方?很好玩吗?” 看她微微一愣的样子,陆廷礼觉得白南烟撒谎了,最起码她是知道万悦楼是干什么的。 “是青楼,挺好玩的。”陆廷礼随口答了一句,没想到白南烟突然就笑了,陆廷礼是赫赫有名的镇南王,凭军功封的王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居然还会去逛青楼,这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么说镇南王是经常去咯?” 陆廷礼苦笑摇头:“我没去过。” 白南烟不信他的话,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青楼在古代就是个合法的机构,谁爱去谁去,陆廷礼自然也可以去。 陆廷礼拉过抱着酱牛肉的纸包,让无情拿进来碗筷和酒壶酒杯,无情很快拿来了这些东子,将碗筷摆在两人面前,又把酒坛子里的酒倒进酒壶,给两人斟上,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白南烟端起酒杯:“你帮了我,我先干为敬谢谢你。” 陆廷礼端起酒杯喝酒的动作优雅矜贵,看的白南烟有些痴了,只是这样好的男人喜欢逛青楼,真是可惜了。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酱牛肉填入嘴里,微微一笑:“比宫里的厨子手艺还要好。” 白南烟觉得他言过其实:“不过是家常菜而已,你喜欢就好。” 陆廷礼亲自执起酒壶斟酒:“我的毒能解,多亏了你,我也敬你三杯。” “这……”白南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前世酒量就一般,穿越来以后还从未喝过酒,也不知道原主酒量如何,若是和他一直喝下去,会不会醉? 应该不会?这酒感觉度数不高,喝几杯应该不会醉,白南烟就跟他喝了起来,不知不觉脸上就染上一抹红霞,眼神也有两分迷离。 陆廷礼没觉得自己做的过分,酒是她拿来的,菜也是她拿来的,这不就是要陪自己喝酒的意思吗? 一坛子酒喝完,白南烟还留着七分清醒,她扶着桌子站起来:“酒喝完了,谢也道了,我该回去了。” “你喝了不少的酒,还是歇一歇再回去?等会儿本王亲自送你。“陆廷礼建议道,看着她酡红的脸颊,就不放心,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对面白南烟身边,”歇一会儿?“ 白南烟色胆从心起,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怎么看怎么养眼,那张红唇一张一合极具诱惑力,她双臂伸展就勾住了陆廷礼的脖子,脚尖一点唇瓣就凑了上去。 陆廷礼身子一僵,感觉到唇边的柔软和温润,顿觉十分美好,也忘情的吻了起来,还把舌头伸了进去,探寻她的味道和美好。 不知吻了多久,白南烟突然意识到自己把人家给强吻了,瞬间清醒,她猛地推开陆廷礼,瞪大眼睛瞧着对方,对方似乎意犹未尽,刚毅的脸上是幸福的浅笑。 她抬起右手一连打脸三下,懊恼不已,居然把一个王爷给强吻了,自己这是干了什么,酒精害人不浅! 但对方却很享受的样子,一点窘迫都没有,甚至还问了一句:“怎么停了?” “对,对不起。”白南烟夺门而逃,一拉开门就看到凑着门缝往里瞧得无情和无绝,两人尴尬的快速退到门口两侧,站的笔直,目视前方,假装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白南烟刚刚跑下楼,再次拍自己涨红的脸,才发现面纱忘在了上面,又蹬蹬蹬的跑上楼,冲进屋子里,抓了面纱就跑。 陆廷礼还在那里回味刚才那个绵长美好的吻,他摸着自己的唇,傻笑。 白南烟边下楼梯边系好面纱,一口气跑出上林苑,双手拍打自己的脸:白南烟啊白南烟,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勾引人家纯情的大男孩,你呀你呀,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 “你怎么又来了?”一道轻灵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白南烟转头就看到多日不见的宋云澜,便冷了眸子:“我来不来关你何事?” 宋云澜十分鄙夷,一想起钱淮和周起因她而死就浑身难受:“就你这幅尊容,就算每天来一百趟,王爷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宋云澜一度怀疑是白南烟杀了钱淮和周起,但仔细想来又不可能,白南烟没有内力,没那个本事杀人,但他们两个出事的当日,白南烟是最有动机杀了他们俩的。所以宋云澜就想试探一下。 白南烟可不知道宋云澜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只是轻嗤一声:“你说的就好像王爷会多看你一眼似的,你这么关心你家王爷看不看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你家王爷了?” 宋云澜虽然在军中服役,其他事情上雷厉风行,但偏偏在感情上是一片空白,她心仪陆廷礼多年,一直不敢说出口,白南烟这么一说,她的脸顿时就红了。 第66章 姐姐活好 ”关你何事?“宋云澜突然发现白南烟的脸很红,就转移了话题,“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白南烟挑眉:“不告诉你。” 无情快步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宋云澜又为难白南烟就冷声道:“宋将军回来了,不去跟王爷禀报差事,在这里做什么?” 宋云澜收起锋锐的目光,朝着无情揖手:“我这就去。” 待她走后,无情才跟白南烟说道:“爷让属下送您回去。”他的表情一本正经,十分坦然,仿佛刚才偷看两人的不是自己一样,或者就好像自己从未干过那样的亏心事一般坦然。 “不用。”白南烟拒绝了,然后走开。 走了几步的宋云澜突然折返回来,瞧了瞧屋子里正在挑选书籍的书生,似乎是怕人家听到,就压着嗓子道:“无情,你怎么可以对她自称下属,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说出来的话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这让白南烟十分意外,自己不过是跟陆廷礼多说了几句话,她有必要这样吗?白南烟并没有走几步,正躲在一个摊位后面偷听。 无情并不买账,对她的指责很反感:“当然知道,她是楚王妃。” 宋云澜愤怒了:“知道你还对她自称属下?!你忘了王爷的毒是怎么来的了吗?” 无情冷冷道:“这和她没有关系,王爷中毒的时候,她还是白家嫡女,再说了王爷的毒还是她解的呢。” 宋云澜愤恨的哼了哼:“你倒是查的清楚!” 无情讥讽她:“当然,这是王爷让查的,我劝你少管闲事,做好你的差事,别让王爷生气。” 宋云澜丢下一句:“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转身进了屋,大步离去。 无情看不到白南烟,以为她走远了,觉得自己没有完成主子的命令,就到处找白南烟,不管白南烟让不让他送,他都得看着白南烟平安回家。 …… 回到拢翠苑,白南烟给如意挂好水之后,自己躺在床上回想今日的事情,陆廷礼突然问她有没有去过万悦楼,一定是他查到了什么,并且和自己有关,所以他才会问起。 自己在万悦楼杀了那两个人,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大概官府的人是查不到她头上了,那陆廷礼为何会突然问她万悦楼的事呢? 想来想去,白南烟想起一个细节,就是自己从万悦楼逃回之后发现少了一只耳坠,但当晚发生很多事情,她自己也不确定耳坠掉在哪里了,是掉在那间屋子里,还是跳水的时候掉在江里,还是掉在了柳飞絮的船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实在是记不清了。 这些日子事情很多,白南烟都没有细细去想那件事,那两个掳走自己的人到底是何人?这件事自己必须要查清楚。 她想的出神,连如意跟她说话都没听到。 翌日一早,白南烟早早出了门,她带着帷帽到了兴盛制衣店,跟掌柜的要了一套低端的男装是一套灰色细布料的直裰长袍。 崔庆岳去上朝了,不在店里,她就直接在崔庆岳的房里换了衣服,并且化了一个小麦色的妆容,在铜镜前一照,雌雄难辨,再看身上的衣服和脚上的鞋,整个一穷酸书生。 不过她低头看了半天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太新了,不够穷酸,不过这里没有旧衣服,也就将就点。 昨日回府的路上她特意打听了,万悦楼的客人分为高中低三等客人,低等客人就在一楼,虽然可以挑姑娘,但那些姑娘是在万悦楼工作多年,人老珠黄之人,或者姿色下等的年轻姑娘,这类人不讲究,只要是个女人就行。一楼环境也差,跟普通人家里的摆设差不多。 中等客人财力雄厚一些,多为富商或者不太发达的权贵子弟,伺候他们的姑娘,身姿曼妙,颇有姿色。 高等客人财大气粗,一来就要找花魁,花魁不但姿容出众,而且颇有才艺,或者精通琴棋书画,或者会舞文弄墨,这些姑娘有的还卖艺不卖身,高傲着呢。 掌柜的看不明白,就问:“阿烟姑娘这是要去哪儿,需要帮忙吗?” 白南烟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去逛花楼,你去不去?” 掌柜吃了一惊,随后干笑着后退两步:“我年轻的时候会去逛一逛,现在有一大家子要养,不敢逛啊。不过阿烟姑娘你要是想去不必男扮女装,不少花楼里面有伶官。” 掌柜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白南烟明白了他口中的伶官就是鸭子,这误会可大了呀。 掌柜神秘的压低声音:“据我所知啊,这万悦楼的伶官最好看,听说活也不错,男女通吃。” 白南烟老脸一红,一点也不想再跟他交流了,怎么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掌柜,肚子里居然有这么多坏水,他太坏了。 “我走了。” 掌柜追了她两步:“你去哪里啊?”等东家回来,好让东家去找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要不是东家说无论阿烟姑娘要什么,都要无条件提供,他才不跟一个姑娘家说那么多呢。 “万悦楼。” 万悦楼最热闹的时候是下午和晚上,白南烟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午饭,到了傍晚的时候才进了万悦楼。 万悦楼里的姑娘最是能慧眼识人,打眼一看就知道进来的是什么人,白南烟的衣服虽然新,但架不住布料低劣,一看就不是有钱的主,立马就有几个年老色衰三十还多的女人围了上来。 自从前些日子一楼出了人命案子之后,一楼客人少了不少,所以就算来个穷酸的,也是大家争抢的对象。 白南烟有些招架不住,她需要一个没什么心眼,能打听到消息的就行了。 看着这三个妈妈级别的人,白南烟后悔了,还不如穿好点,最起码能找个顺眼的,现在好了,自己挖的坑自己埋。 一个粉衣女子长相还算凑合,就是脸上的粉很厚,说话十分热情,不停的朝白南烟甩帕子,还推销自己:“姐姐我活好,保证把小哥哥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第67章 他喜欢男人 “姐姐叫什么名字啊?”白南烟自认为看人还可以,就决定要这个粉衣大姐了,其他女子一哄而散,像这种穷鬼断然一次要不起两个人,哼! “奴家叫娇娇。”娇娇故作娇媚的样子,差点把白南烟看吐了。 “名字真好听,咱们快点?”白南烟想赶紧打听了消息就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那娇娇娇羞再次用帕子甩了她的脸:“小哥哥好心急,跟奴家来。” 白南烟有印象,她杀了两个男子后是从最尽头的一间窗户里逃出来的,就指着最尽头的那个房间:“去那边儿,那边僻静,咱们就是动静闹大了,也不会有人听见。” “死鬼!”娇娇有一次故作娇羞,捂着嘴道,”那边可去不得,前些日子出了人命,没破案呢,官府来了好几次,你瞧,门上贴着封条呢,咱们挑个别的房间,保管小哥哥满意。“ 白南烟:“我知道,姐姐活好。是吗,也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 娇娇带着白南烟随便进了一间房,那娇娇却不回答问题了,媚笑着三下五除二就脱了自己的衣服:“快点,让你领教一下姐姐的本事,保证你快活。” 像这种一次只消费几十个铜板的,没必要浪费时间。 白南烟被那女人推着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伸手就去解她的腰带。白南烟吓得赶紧按住她的手,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来塞到她手里:“不忙,咱们先说会儿话,不瞒你说,我有点紧张,怕是现在还不行。” “咯咯咯……”娇娇笑的花枝乱颤,“我懂得。”弯腰就捡起衣服穿上,动作那叫一个麻溜,她咬了一口银子,没想到此人看着穷酸,出手倒是大方,得,就看在银子的份上,跟她说会话。 她敷衍的坐在床上,距离白南烟一尺的距离:“那就随便聊,什么时候客官放松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白南烟嗯了一声,总算安抚下这个姐姐了:“那个屋里死的是什么人啊?来这里的都是穷鬼,官府还有心思查?” 娇娇半点防备也无,这里本就是消息汇聚的地方,随便闲聊的客人多的是,那个屋里死人的话题不知道被说起过多少回了。 “那个屋里死了俩,我跟你说,你还不知道?现在早就传开了,那俩人都是神风军的,听说还是个头头呢,官职不低,所以才封着不让人进去。官府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烦死人了,耽误我们多少生意?真讨厌!” “那俩死的可惨了,脑袋让人开了个洞,那么大!”娇娇比划了鸡蛋大小,很夸张,“有人嫌晦气不来了,我最近生意很差,都是那俩人闹得。” 白南烟哦了一声,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这神风军是什么人啊?很有名气吗?” 娇娇有点嫌弃她:“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啊?神风军三十万,是镇南王的部下,神风军强悍无比,军中将领哥哥骁勇善战。听说死的那俩人功夫厉害着呢,十几个人都近不了身,也不知道那俩人是谁杀的,本事那么大。哎,也是万悦楼倒霉,他们死在哪里不好,怎么就死在万悦楼了呢,让我少赚多少钱?” “是够倒霉的。” …… “哎呦喂,这位公子可是稀客。”外面响起一阵哄闹的声音。 娇娇起身开门去看:“又来贵客了。”她打开门就看到一位灰色竹纹锦袍的翩翩佳公子摇着折扇走了进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顿时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大才子之一的崔公子居然来了,我的天哪,人长得可真好看,就跟天上的神仙似的。我要是年轻十岁,崔公子一准儿选我,真是便宜了那帮小贱人了。”娇娇说的酸溜溜的。 白南烟走过去一瞧,赶紧缩回了脑袋,快速的关上门,她心头一惊,居然是崔庆岳来了! 这么优雅矜贵的男人居然也逛妓院,自己还是做点好事别拆穿人家了。 白南烟拉着娇娇回来继续闲聊,外面一口一个崔公子的,娇媚的叫声此起彼伏,白南烟暗暗感慨,人家的知名度可真够高的,不过这里的姑娘跟他这么熟,他该不会是这里的常客? 嗯,有可能。 白南烟出于好奇,就多问了一句:“崔公子是这里的常客吗?你们怎么都认识他?” 娇娇翻了个白眼:“才不是呢,崔公子啊,是第一次来,他是不仅京都四大才子之一还是京都四美之一,这里的姑娘不少人都有他的画像,谁不认识啊?” “原来是这样啊……“白南烟明白了,闹了半天人家名声这么响亮。 “这个崔公子啊,可不简单,他是当朝崔阁老的嫡孙,是天子近臣,京都的贵女们喜欢他的可以从东门排到西门,听说最近在议亲呢,不知道有多少贵女去崔阁老府上送了庚帖,也没见他跟谁定亲,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有福气能嫁给这样的人。我是没机会咯……“ 聊了几句崔庆岳,白南烟就继续问关于那件案子的事情,娇娇说的吐沫横飞,将自己听来的各种传闻都告诉了她。 白南烟听得津津有味,只听得门子被粗鲁的推开,崔庆岳一脸寒霜的站在门口,身边跟着一个护卫模样的人,将那些莺莺燕燕的都挡在门外。 “崔公子啊——您是来找我的吗?“娇娇十分高兴,扑着就迎了上去,没想到她人老珠黄了,还能被这样的公子看上,简直祖坟都冒烟了。 娇娇还未接近崔庆岳,就被他旁边的护卫给一脚踹倒了地上。 崔庆岳抬脚就跨了进来,居高临下气势逼人的走到白南烟跟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走!” 白南烟被他粗鲁的往外拽着走,娇娇十分委屈的半躺在地上,人完全蒙了:“崔公子居然喜欢男人?” “来人啊,抢人了!”白南烟有些急了,扒住门框不肯走了,“有人强抢良家男子啊,救命啊。” “原来他喜欢男人啊。” 第68章 可以找我 崔庆岳冷漠的看着周围的姑娘们,不得不往回走了一步,去扒开白南烟的手。 白南烟低声问:“我化成这样你也认得出来?” 崔庆岳低声道:“化成灰我也认得,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跟我走!” 白南烟可怜巴巴的:“我有事,我不走。” 崔庆岳掰开她扒着门框的手,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大跨步离去。被抱走的瞬间,白南烟又扔给娇娇一块碎银子,还说了一句,“别乱说呀。” 娇娇接住银子,笑的满脸开花:“放心,我不会说的。哎真没想到这位小哥哥居然对崔公子不满意,来找我了!你就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 白南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身后吃瓜群众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天哪,崔庆岳喜欢男人!” “看到了吗?他抱着男人走了!” “那是他的相好?” …… 白南烟都替崔庆岳羞的慌,自己也懒得挣扎了,嘿嘿笑着幸灾乐祸的问:“他们都说你喜欢男人,你也不解释?” 崔庆岳丝毫不在乎:“这样更好,那些烦人的女子就不会再缠着我了。只要你知道我不是喜欢男人就可以了。” 上了车,崔庆岳才放她下来,沉着脸问 :“去那里做什么?” 白南烟:“额……” 崔庆岳脸红了红:“如果楚王殿下冷落你,你想找男人纾解,可以找我。” “噗嗤——”一声,白南烟笑了,“我有那么饥渴吗?” 崔庆岳的脸更红了:“难道没有吗?都来这种地方了,你就不用解释了。” 白南烟扶额:“别误会呀,我可是良家女子,没有不良嗜好,我是来打探消息的。”她看着崔庆岳脸红的样子,就想调戏一下,突然倾身上前,捏住了他的下巴,“崔公子是崔阁老的嫡孙,不知道崔阁老听到你这番话,会不会打烂你的屁股?” 崔庆岳脸红的能滴出血来:“爷爷,他不会知道的。” 白南烟看他这种反应,就知道他没有接触过女子,是纯情大男孩一枚,就放开了他,认真的说道:“我刚刚听那些姑娘们说,听说崔公子是京都四才子之一,还是京都四美之一,更是天子近臣,是京都贵女追捧的对象,怎么如此容易害羞?” 崔庆岳磕磕绊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 …… 白南烟回了兴盛制衣坊,换上了自己原来的衣服,就回了拢翠苑,走的时候,还带走了那身衣服。 晚上,白南烟躺在床上梳理白天搜集到的消息,死的那俩人是神风军的将军,具体身份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小头目,白南烟就决定暂时把他们放在将军的位子上。 如此说来,自己杀了两个将军,怪不得官府如此重视。那么谁能驱使两个将军劫走她呢? 恐怕只有神风军的统领镇南王了? 可白南烟觉得陆廷礼不像这种人,可谁又说得准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隔日一早,白南烟出府的时候,恰好碰到陆廷礼带着赵默等一干大理寺的人又来了。 两人隔空对视几秒,两日前两人激情热吻的画面就浮现在白南烟的脑海里,她没工夫多想戴上手里的幕篱快步离开。 陆廷礼:不知道她又出去做什么? “楚王妃留步。”陆廷礼喊住了她。 白南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停下脚步返回来,隔着幕篱问:“何事?” “四哥可在?”陆廷礼想了想,只有这个问题合适,就问了一句。 白南烟:“不知道,你去问管家。“她转身又要走。 陆廷礼再一次叫住她:“本王来是为上一次刺客进了楚王府之事,还要再去拢翠苑勘查一下,不如就请王妃带路。” 白南烟转身回来,摘下幕篱瞪他一眼,带你奶奶个腿儿!找谁带路不行非得找我? 白南烟有些不乐意,因为她觉得昨日搜集的信息不够,也难辨真假,所以要再去一趟万悦楼换一个人问一问。 陆廷礼坏了她的计划。 不过刺客的事情关系到柳飞絮,也得打听一下。 “好。”白南烟上了台阶,“我就给你带路,敢问镇南王,是刺客的事有了进展吗?” “还没有,所以再来勘查一下,看看能否有什么新的发现。”陆廷礼没多想就告诉她了。 白南烟松了一口气,没找到就好。 白南烟不懂勘查,只看着赵默带着另外一个人在拢翠苑的屋顶和周围查的很仔细,在柳飞絮停留过的院子里也勘查了好大功夫。 白南烟心里直犯嘀咕,不会查到什么? 她暗暗叹口气,这才穿越过来多久,就有这么多糟心事找上门来,想过个消停日子就那么难吗?烂事一桩接着一桩的。 这陆廷礼看着冷傲严肃,神风军被他治理的那么好,不知道自己杀了他的人,看在自己给他解毒的份上,会不会放自己一马? 白南烟站在陆廷礼的斜后方,出神的看着他冷峻又美好的侧颜。 “七弟!”陆明礼大踏步而来,大老远的就喊了一句,“你来也不差人知会我一声,我好去迎你一下。” 陆明礼一脸的红疙瘩,遮住了本来俊朗的外貌,颜值下降了不止一点,简直没法看了。 陆廷礼回过头去就喊了一句:“四哥,我不过是再勘查一次现场,没什么大事,在门口遇王妃,就让王妃带路了。” 他看到陆明礼的样子,并没有多大反应,就跟没看见一样,免得陆明礼尴尬。 陆明礼看到白南烟戴着面纱的样子,面纱下面还隐隐透着黑斑,就怒斥一句:“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退下,小心吓到镇南王。” 白南烟没说什么,白了他一眼,就进了屋。 两人的对话清晰的传入白南烟的耳中,说的是朝中的政事,白南烟听不懂也不想听,她只盼着陆廷礼能尽快离开,她好接着去查事情。 一刻钟过去了,陆廷礼都没有要走的意思,白南烟就让吉祥她们搬了桌椅给两人,并且还沏了茶。 陆廷礼聊天的同时,观察着白南烟住的院子,和他的镇南王府比起来,这里算是比较破旧的了,镇南王府的下人住的地方都比这里好。 陆明礼真的很过分,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发妻。 第69章 被轰出来 快中午的时候陆廷礼终于带着人走了,唐唯卿也看不出来勘查的人有没有什么收获,不过她觉得总不会因为一点痕迹就能查出来柳飞絮,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嘛。 因为耽误了不少的时间,白南烟直接化了妆,换了男装,翻墙出去了。 衣服还是昨天的衣服,妆容还是昨天的妆容,一个黑瘦干瘪的穷酸读书人。 没多久,白南烟就来到了万悦楼,她如同昨日一样,塞了二十个铜板,就进去找下等姑娘了。 她一进门,就发现自己成了焦点,整个万悦楼的姑娘们全都带着浓浓敌意瞧着她,白南烟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她前面不远处一个身穿薄纱身姿曼妙的女子就张牙舞爪的朝她扑过来。 幸亏白南烟前世学过几招,闪身一躲,那人就扑了个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白南烟后退几步,指着那女子问:”慢着慢着,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又不是白嫖,我付了银子的,你凭什么打我?“ 那女子撸起袖子,粗俗的语言粗鲁的动作和她的打扮格格不入:“凭什么打你?你说凭什么?就你这等货色,是下等的劣种男人,也敢攀附崔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行,就你也配让崔公子抱着出去,呸!不要脸的丑货穷鬼,以后再敢踏入万悦楼的门,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白南烟无语了,她觉得自己十分无辜,“是他要抱我的,又不是我逼着他抱我的,你不去找崔庆岳理论,却找我的麻烦,还讲不讲道理了?” 此话一出,原本看热闹的姑娘们,都围了上来,一个个的都撸起袖子,张牙舞爪凶得很,甚至还有人顺手拿了茶壶棍棒之类的武器,准备痛打落水狗。 一个粉衣姑娘扬了扬手里的茶壶,滚烫的茶水落下来,白南烟往后退了一步才逃过一劫。 那粉衣姑娘恶狠狠的警告:“我告诉你,就你这幅德行,配不上崔公子,趁早离崔公子远一点,以后再也不许去勾引崔公子,崔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容貌俊朗,乃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岂是你这种下贱小民可以攀附的?” 旁边手持棍棒的紫衣姑娘一边用棍棒轻轻敲打自己的手心一边踱步上前,故作狠厉的开口:“就是,看你这穷酸样,还不快滚!” 白南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群崔庆岳的脑残粉,觉得这些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正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黄衣女子愤愤发话:“都是你,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迷惑了崔郎,姐妹们给我打!” “你们这些女人……”白南烟的声音淹没在一顿拳脚和棍棒之下,还有一壶滚烫的插手从肩膀浇了下来,她吃痛干脆蹲下来,从下面找了个缝隙爬了出来。 逃命似的跑出万悦楼,白南烟头发也散了,固定头发的簪子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的衣服也被扯乱了,歪歪扭扭的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肩膀。 她赶紧把衣服拉上来,挡住别人打量的视线。 她将头发盘在头上,低头在地上寻找一个木棍充当簪子,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万悦楼门前很干净,连个树枝都没有。 她一手扣着头发,一边往前走寻找合适的东西固定头发,突然就看到陆廷礼坐在马车上经过,就追了上去。 墙根底下蹲着一个乞丐,白南烟拿出几个铜板递给乞丐:“头上的木棍给我。” 乞丐当然愿意,利落的抽下头上的木棍递给白南烟,嘻嘻一笑:“再给点,小人买几个包子吃。” 白南烟用木棍固定好头发,想都没想又摸出十几个铜板塞给乞丐。 那乞丐千恩万谢的说了声:“谢谢,谢谢!” 白南烟顺便扫了他一眼,干瘦干瘦的,脸颊上一点肉也没有,一双眼睛倒是很有精神,看年纪也就十五六岁,他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脚上的鞋子破的不成样子,挺可怜的。 这是万悦楼附近,白南烟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乞丐也知道点什么。 “我问你点事儿。” 白南烟看到附近一条僻静的胡同,就带着小乞丐去了那个胡同,她将手伸进袖笼里,从空间取出两块碎银子,在手里上下的掂。 那小乞丐眼睛发着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块碎银子,比看见吃的还要亲:“这位爷,想要问什么?这条街上没有我小五不知道的事。” “那就好。”白南烟继续掂那块碎银子,“我问你,前些日子万悦楼出了人命,死了两个军爷,你可知道?” 小乞丐老神在在的模样:“这事儿啊,我当然知道,那两位军爷是神风军的副将,宋云海的手下,隔三差五的就到万悦楼找乐子,有时候还会和同僚一起来,甚至有时候还穿着军服来,这一片的乞丐没有不认识他们的,出了名的出手抠搜,一次也没有给过小人银子。他死的第二日,官府才来人了,来了一拨又一波,大理寺的人,镇南王的人,还有个女将军单独来过好几次。“ “女将军?”白南烟心头一动,难道是宋云澜? “你可认的那女将军?” 小五摇头:“不认得,那女将军以前从来没有来过,也不住这一片。” “她一共来过几次,都是什么时候来的?“白南烟紧张的问。 小五想了想:“一共来过三次,一次是出事的第二天,她还跟万悦楼的老bao吵了一架。一次是出事的第三天跟着大理寺的人一起来的,又跟人家吵了一次。最后一次是前天,这次在她自己来的,也没跟人吵。” 白南烟心中十分震惊,她断定这个女将军一定是宋云澜,宋云澜这么关心这个案子,说不定就认识这两个死者。 白南烟将银子扔给小乞丐:“帮我盯着这件事,尤其是那个女将军,她若是再来,你就跟着她,一定要小心别让她发现了,她武功很高,很厉害的。” 小乞丐十分高兴:“我知道,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把万悦楼的龟公都打了,可厉害呢,跟个男人婆似的。” 第70章 过分 说起动机,白南烟觉得宋云澜倒是有动机找人掳走自己,她爱慕陆廷礼,曾经不止一次的警告自己离陆廷礼远一点,派人掳走自己毁了自己的清白,这种做法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过她是军人,白南烟还是不愿意相信宋云澜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来。 离开那小胡同,陆廷礼的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白南烟只好放弃跟踪,回了拢翠苑,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些米面肉菜。 大厨房这些日子提供的饭食越来越不像话,白南烟干脆就让几个婢女自己做饭。只是如意受伤,不能动手,吉祥她们不太会做,需要如意手把手的教。 好在吉祥她们不笨,仅仅几日就学会了做简单的饭菜。 白南烟回到拢翠苑的时候,天都擦黑了,吉祥和如意守着厨房门口不知道怎么办好,眼下已经没米下锅了,她们连饭都做不了。 “主子,你可回来了。”吉祥和吉星走上前去,接过白南烟手里的半袋子米和半袋子面,还有一布袋的菜和肉。 如意上前禀报:“主子,吴大夫被赶出去了。” 白南烟往主屋里走:“为什么?待的好好的为何会被赶出去?” 如意跟着白南烟进屋,在门口喊了高照,让她给主子沏茶,然后才进去禀报:”还不是星侧妃搞得鬼呗,这几日星侧妃的伤一直不见好,虽然止了痒,但疼痛并未减轻,身上还一直冒黄水,星侧妃就生气了,今日午后将吴大夫大骂了一顿,还打了二十板子,将吴大夫的东西都扔了出去,门房还将他的夫人推了一个大跟头,吴夫人不小心摔破了头。“ 白南烟坐在圆凳上,有些不平:“王爷就不管吗?” 如意也为吴有才感到惋惜:“别提王爷了,听说王爷这几日一直没上朝,身上起了一层的红疙瘩,虽然不疼不痒,但有碍观瞻,不能出门见人,那日镇南王来,主子不也瞧见了?咱们王爷也生气,他也同意将吴有才赶出去,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吴有才治不好两人的病,就趁早离开,王府里可不养闲人,吴有才十分羞愧,什么也没说。“ 白南烟有点内疚,说起来吴有才被赶出去还是因为她呢。 “吴大夫人呢?“ 如意摇头:“奴婢不知,只听说他在京都并没有亲戚,大概是去客栈住了?吴大夫也是可怜,听说他从楚王府立府之时就在王府里做府医,都快将近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被打一顿被赶出去了,也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银子?“ 如意叹息一声:“吉祥她们手艺还差点火候,我得去盯着,主子你先等一下,我让高照给你打水洗脸。 白南烟十分担心吴有才,就怕陆明礼和白南星将他打一顿还不算,还将他的银子给没收了,在京都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再说两口子都受了伤,这怎么能行? 陆明礼和白南星也太过分了!就算是赶人好歹给点时间让人家找地方住啊? 现在要紧的是先找到吴有才,然后再找陆明礼和白南星算账。 很快高照端来一盆水,白南烟快速的洗去妆容,换了一套海清色的长裙。 “你们先做饭,我去找找吴有才。”白南烟说完就出了拢翠苑,照例从墙头翻出去。 八宝胡同漆黑一片,一个人也没有,白南烟从空间找出一支太阳能充电两用的手电筒来,手电筒的光不太强,八成是电不多了,勉强能用。 走到大街上,空无一人,白南烟这才想起来,这些日子太尉和阁老遇刺,入夜就宵禁,不准随意出来走动。 不远处一队巡逻的士兵,白南烟藏在胡同里不敢出去,等那队士兵过去之后她才出来,溜着墙根走。 吴有才被打了二十板子,他的夫人也磕破了头,所以俩人肯定要先去医馆诊治,被打了板子的人行动不便,肯定走不远,白南烟知道不远处就有家医馆,就直奔那里去了。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她就来到了一家医馆门前,匾额上写着“宋氏医馆”是个不大的小门面,白南烟看着附近没有巡逻的士兵才敢敲门。 不大功夫,门开了,是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姑娘,快进来。” 老者是个好人,不忍心白南烟因为违反宵禁被抓走,所以赶紧让她进来:“姑娘是给什么人抓药?” 白南烟走进去瞧了一圈,医馆不大,就五六十平方,一览无余,吴有才和夫人并不在这里,就问:“楚王府的吴大夫,你见过吗?他今日被打了板子赶出来,我担心他。” 老者快速关上门,指着后堂:“在,就在后边,我和老吴相识多年,又是老乡又是同行的,他无处可去,就奔我这里来了,姑娘是……” 白南烟也不等老宋,大步走进后堂,只见吴有才趴在炕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他的夫人额头被纱布包着,正坐在床边低声哭泣。 吴有才一眼瞧见白南烟,就要爬起来:“王,王妃?你的脸……” 吴有才很意外。 白南烟一摸脸,心中咯噔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急,不仅没有在脸上画黑斑,连面纱也没带,太粗心了。 她捂着自己的脸:”我,我,我……“ 吴有才似乎想到什么对身后的夫人说道:“老婆子,去扯一块布,给王妃做个面巾,遮住脸。” 吴夫人自然知道白南烟平日里总是带着面纱,遮住那块黑斑:“王妃啊,好好的一张脸,干嘛弄得那么丑?” 白南烟讪笑:“有老吴夫人了。” 她走过去,按下他的肩膀:“别动,好好养伤,上过药了吗?” 老宋愕然,没想到这么天仙一般的姑娘竟是王妃,转身搬了个凳子过来让她坐下。 吴有才:“老宋,我跟王妃说会儿话。” 老宋识趣,就去了前边忙活去了。 白南烟瞧着这屋里的摆设,便猜到医馆生意一般,恐怕老宋也不能长期收留吴有才,就问:“王爷做的过分了,吴大夫,你今后有何打算?” 第71章 愤怒 吴大夫颓丧摇头:“我还有个儿子,在南鹿书院读书,每个月花销不少,我在楚王府的月例银子大都供儿子读书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攒下银子,更没有在外面安家,我们两口子在风餐露宿不要紧,就怕儿子不能读书了……” 他知道王妃穷,根本就没指望白南烟能帮他,毕竟白南烟在王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白南烟能来找他就已经不错了,算个仁慈的主子了。 “对了,王妃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吴有才满腹疑惑。 “你被打了板子,你夫人还受了伤,我猜到你们走不远,应该在医馆里,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我才敲了第一个医馆的门就找到你了。”白南烟看他气色不错,伤势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这种伤最起码十天半月才能下地,总是住在这里也不大方便。 她在袖笼里摸了摸,从空间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放在吴有才面前:“这些你先拿着……” 话还没说话,吴有才就将银票快速拿起来塞回到白南烟手里,诚惶诚恐:“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呀,王妃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攒点银子不容易,我怎么能要王妃的银子呢?再说等我养好伤,就能走街串巷做个游医挣点银子也能养活自己,可不能拿王妃的银子。”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白南烟不喜跟人推诿扯皮,冷面呵斥了他,“我有的是银子,你只管拿着,以后我还有事情让你做,你听我说。” 吴有才只好收下:“王妃想要小的做什么?” 白南烟:“我还没想好,你不用急,先养好伤再说,这些银子你给老宋一些,让他多照顾你些时日,等你康复了,再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以后的事。” 吴有才十分感激,老泪纵横:“以后王妃有什么吩咐,小的万死不辞。” 回到拢翠苑,白南烟很累,她今日走了这么远的路,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翻墙差点翻不过去。 吃过饭后,继续给如意挂水。 “主子,找到吴大夫了吗?”如意扭头,就看到白南烟已经睡着了。 隔日上午,白南烟去崇文斋找陆明礼,打算和他商量一下让吴有才回来的事。 刚走进崇文斋就听到陆明礼在里面咆哮的声音:“放开本王,都给本王滚出去!” 里面传来一个小厮的乞求声:“王爷您可不能挠啊,挠破了就跟星侧妃一样了,浑身溃烂,又疼又痒,王爷千万不能挠,流云已经去军中请景神医了,马上就到,请王爷忍耐一二,景神医再过片刻就来。” “什么片刻?少糊弄本王,给本王挠挠!流云天不亮就去了,到现在都没来,那个景佩有什么了不起的?敢本本王端架子?信不信本王杀了他?“ 陆明礼身上又疼又痒,忍不住就想去挠,可双手被小厮死死按在床上,他越是烦躁越是挣扎就越痒,说起话来口不择言。 陆明礼心情不好,那小厮唯恐惹恼了他,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流云在一个时辰前回来过一次,说景神医不在镇南王府,跟着镇南王去了军中,说是军中传起了瘟病,军医束手无策,怕是抽不开身啊。要不小的再给王爷熬一剂吴大夫开的药?这药虽然不能除根,但能止痒,如何,王爷?“ 一听这个,陆明礼更气了,吼道:”别跟我提他,一提他本王就来气,连区区龙鳞草都找不到,在楚王府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你别想用他的方子来祸害本王!要不是他的方子耽误了本王的病情,本王请别的大夫进府,本王的病早就好了!“ 白南烟觉得陆明礼不讲理推门就进去了,一见到陆明礼她差点笑出来,只见陆明礼一脸一脖子的红疙瘩,看上去好像有点肿,那颜色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一点没有平日的风度翩翩。 陆明礼这个样子一点也不想见人,尤其是往日的丑八怪白南烟,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比白南烟还要丑,可他偏偏不觉得自己抽,冲着白南烟呵斥:“你这个丑女人,你来这里做什么?本王不是说了吗?没事别在本王面前晃悠,滚出去!” 白南烟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脸上带着几分讥诮:“我觉得吴大夫的药还是管用的,若是有龙鳞草,你早就好了,你不能因为这个赶他出去!” 陆明礼怒目而视:“怎么?本王用谁不用谁,用得着你指手画脚?这么多天他都治不好本王的病,就是一个庸医,没用的庸医,这样的人留着做什么?白南烟,本王就不明白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亲自来替他求情?” 白南烟很鄙视他,觉得应该再给他下点药,让他好好体会一下这样生不如死的感受。 心里虽然气愤,但她还是压着火气,跟陆明礼好好说: “他没让我来求情,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只不过是看不惯,吴大夫有什么错?没有药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你怎么能怪他呢?看着他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份上,让他回来?他儿子在书院读书,全靠这点月例银子呢,行不行?” “不行!”陆明礼挑眉瞪眼的说,“现在我不但要赶他出去,还要让他在京都没有立足之地!都是他!本王的病才拖了这么多天,本王才吃了这么多的苦,本王告诉你本王已经派流云去请景神医了,也派人进宫请御医,等本王的病好了,本王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你怎么能这样呢?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大夫,你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把他赶出去还不行吗?”白南烟后悔了,她就不该来,现在非但没有帮了吴有才,还给他惹了更大的祸。不活,或许陆明礼就是说气话,并不一定会这么做。 两人大吵一架,两个小厮也不敢插嘴。这时班竹匆匆走进来,很焦急:“王爷,侧妃疼痛难忍,全身痒的厉害,请王爷过去瞧瞧?” 真是活该! 第72章 皇后驾到 陆明礼身上瘙痒难耐,心情极度烦躁,对谁也没有好声气,看到班竹火急火燎的样子,他就更急了,冲他吼道:“你看不见本王自身难保吗?没眼色的东西,还不滚!” 班竹想走却不能走,若是她请不来陆明礼,不知道回去要受怎样的折磨,说不定白南星会抓破她的皮肤,让她也染上这种怪病。 她是硬着头皮留下来的,“扑通”一声直接给他跪下了,用哀求的声音道:“王爷,侧妃的症状又加重了,不但疼痛瘙痒,而且黄水流了很多,侧妃呼吸都急促了许多,还请王爷怜惜我家主子,去看一眼?奴婢求王爷了。我家主子难受的直撞墙,头都磕破了,呜呜呜……” 陆明礼虽然心疼白南星,但自身难保,他也没办法,有心无力啊,他语气放软:“去告诉侧妃,本王也浑身瘙痒去不了,流云已经去请景神医了,宫里的御医也很快就会到,让她耐心等待片刻。” 班竹还想说什么,白南烟冷声提醒她:“你看不见吗?王爷这个样子能去看侧妃吗?如果侧妃实在难受,就先熬一剂吴大夫留下的药,最起码能止痒。” “可是,”班竹犹豫,“侧妃喝了好几天吴大夫的汤药,不管用啊?” 白南烟纠正道:“不是不管用,而是只能压制,不能解毒,你看药才刚停,王爷和侧妃就瘙痒难耐,甚至疼痛难忍,这说明什么?说明吴大夫的药并非不管用,还不快去?” 陆明礼猛地抬起头了,爆喝一声:“不准喝!若不是那个庸医,本王早好了,他就是个庸医!你去,让侧妃再忍耐一下,御医和景神医很快就到。“ 班竹为难,但稍微一动脑子,就知道该听谁的,王妃虽然是当家主母,但并不掌管中馈,在府里也没有任何地位,就是个摆设,没人会听她的话,自然该听王爷的。 “是!”班竹看得出来,陆明礼一直在因为,他的手被两个小厮按着,张牙舞爪的,痛苦的模样不亚于白南星。 她快步离去。 白南烟觉得陆明礼无法理喻,也离开了。 她还未离开崇文斋的院子,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为首,后面跟着一大串人,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景神医她认识,此人绝非景神医,那么就是陆明礼口中的御医了。 那么那个女人是谁,一袭华贵的凤袍,通身的贵气难以言喻,还和陆明礼有几分相似…… 白南烟突然想到,不会是陆明礼的母亲皇后娘娘? “儿媳拜见母后。” 皇后宋妍四十多岁,保养的如同刚过三十的样子,一袭正红色的皇后袍服包裹着玲珑的身材,白皙的鹅蛋脸端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你这王妃是怎么当的?自己丈夫病成这样,你也不管?“皇后虽然看不出多生气,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责备。 白南烟抿了抿唇说道:“王爷不许儿媳接近他,儿臣是一早有事来找王爷才知晓的。” 皇后自然对陆明礼的事情知道一些,要不然两人也闹不到要和离的地步。 “起来,跟本宫进去。”宋妍态度不冷不热,并没有想象中的不满或者讥讽,白南烟觉得自己在皇后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那两个小厮不认得皇后,依旧死死的按着陆明礼。 仅仅数日不见,儿子就从风度翩翩的青年变成了比猪还丑的人,宋妍奔了过去:“怎么会这样?是谁胆大包天,敢给我儿下毒?查出来没有!“ 陆明礼抬了抬脑袋摇头:“没有,是星儿中了毒,抓破了儿臣皮肤,儿臣才中毒的。母后,儿臣身体不适,无法给母后行礼,母后见谅。” 见此情形,宋妍心疼的很,却也没有去碰触儿子的意思,走到床边问:“明儿,既然身体不适为何不早早请御医?” 陆明礼忍着极度不适,说出来的话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儿臣请了景神医。” 俩小厮这回知道了这个衣着华贵女人的身份,按着陆明礼的手,就跪了下去,头紧紧挨着床铺,不敢抬头看。 御医提着药箱上前,一名小厮放开了陆明礼的手,从床上退了下来。陆明礼忍不住痒,被松开的手在脸上脖子上身上胡乱的挠,小厮用颤抖的声音哀求:“王爷,您不能挠啊。” 御医年纪不大,四十岁左右,抓住陆明礼胡乱挥舞的手,说了一句:“王爷且忍耐一下。”陆明礼忍着极度不适乖乖的让他诊脉。 御医跪在床边就开始诊脉。 陆明礼急切的问:“龙鳞草可带来了?” 御医回答道:“带来了,王爷确实是中毒,脉象奇特,下官从未见过,无法诊断出王爷所中何毒……” 陆明礼唯一的一点耐心被耗尽,又开始烦躁:“本王还以为你的医术有多高明,不必诊脉了,既然拿来了龙鳞草,那就按照景神医留下的方子熬药,快去!” “这……”御医很为难,不确定所中何毒就开始熬药,这不符合职业道德啊。 “景神医说了,本王所中之毒为鬼颜散,他早就开好了解药,只是找不到最关键的一味药龙鳞草,本王信他,快去!“陆明礼催促道。 御医瞧了瞧皇后,宋妍:“去,景神医的医术本宫信得过。” 熬药总需要时间, 那小厮又上前按住了陆明礼的手腕,不让他动弹。 白南烟有心提起和离的是,但陆明礼病成这样,如果这个时候提,会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就憋着不说,站在宋妍身旁听她们说话。 很快御医端着药来了,陆明礼喝的很急切,喝完了就问:“有没有给星儿送去一碗药?” 宋妍听了就有些不高兴:“别顾着那个女人了,若不是她,你怎么会中毒?” 陆明礼解释道:“母后,星儿也是被人所害,儿臣查了好几日都查不出是谁下了毒,她身边伺候的人,厨房里的厨子都挨个审问了,甚至还将全府上下搜查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毒药。” 第73章 那个人 宋妍却不这么认为,遣退了屋子里的奴婢奴才,才跟儿子语重心长的说:“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找下毒之人,怎么会找得到?你自己看看你的府里,都成什么样了?王妃王妃被人陷害的毁了脸,人不人鬼不鬼的,侧妃也被人下了毒连鬼都不如,你也被连累,痛苦难当,要本宫说,人家真正要对付的是你,鬼颜散这种毒十分稀有,连御医都诊断不出来,可见下毒之人手段非同一般。” 白南烟呵呵了,自己和白南星的暗斗居然被皇后看做是有心人加害陆明礼了,这脑补的可真厉害,佩服。 陆明礼垂眸想了想:“儿臣也想过,但景神医开了方子,明确的说此毒可解,若儿臣是下毒之人,一定让儿臣当场毙命,没有救治的机会,母后,会不会想错了?” 宋妍嗯了一声:“确实如此,但你早就被人盯上了,府里还安插了别人的眼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必须尽快将这个眼线拔除。一定要小心那个人,如果不出所料,他还会找机会对你下死手。“ 陆明礼心中警铃大作,陆廷礼这些日子来的是勤了些,难道是他暗中下毒? “儿臣会小心的。“ 白南烟不知道皇后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但肯定两人有仇。不过既然皇后这么说,自己要不要再出手对付白南星一下?就算是白南星死了,也不会找到自己头上。 宋妍引开话题,避开了陆明礼的问题,其实她带来的龙鳞草有限,只够医好一个人的,所以这药没有白南星的份。就给白南星按照吴有才的方子加大了药量熬了送过去。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药起了作用陆明礼不痒了,脸上的红疙瘩也下去不少,白南烟就觉得可以提一下和离的事了。 就朝陆明礼努嘴,还用口型告诉他“和离,和离”。 陆明礼很快就明白了白南烟的意思,翻身下床,冲着白南烟道:“还不伺候本王更衣?” 白南烟撅了撅嘴,不情愿的去衣柜里拿了一套海蓝色的直裰锦袍。 陆明礼嫌弃的看了一眼:“本王不喜这个颜色,老气横秋的,换一套天蓝色的来。” 白南烟嘟囔了一句:“不都一样吗?都是蓝色系的,眼下你这个样子穿什么都不好看,就凑合?” 陆明礼:“不行!” 宋妍无奈的瞧着小两口吵架,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闭嘴。 白南烟折返回衣柜去了一套天蓝色的衣服给他,陆明礼伸着两只胳膊,摆出大爷的谱:“穿呀!” 白南烟气的鼻子要冒火,因为皇后在这里,她只能忍着。 暗自腹诽:你把老娘当婢女,你行,我忍了。 宋妍看着两人秀恩爱,觉得自己在这里不合适,就起身去了堂屋。 白南烟终于有机会说话了,指责他:“你看你,非让我给你穿,你娘都看不下去了。没事秀什么恩爱,这样还能和离吗?” “秀恩爱?这是秀恩爱吗?这难道不是本王在嫌弃你?”陆明礼低声说道。 白南烟废了老大劲终于帮他穿好衣服,还被埋怨了一句:“笨死了,穿个衣服都要这么半天。” 陆明礼一头墨发乱糟糟的,因为没人伺候,白南烟又不会,他只好对着铜镜自己将头发束起。随后带着白南烟去了堂屋。 然后拉着白南烟跪下:“母后,儿臣和白南烟想和离,请母后成全。” 白南烟也说道:“是啊母后,儿媳丑陋不堪,无才无德,成亲半年无所出,愿意和王爷和离,请母后恩准。” 宋妍眸色清冷,垂眸看着陆明礼:“不行。王妃丑陋乃是被人所害,并非天生如此,只要在脸上敷上脂粉便能遮盖住,至于无才无德,谁说王妃无才无德?王妃在五岁时便能吟诗作赋出口成章,王妃乃是天下第一的才女,谁敢说王妃无才无德?至于成亲半年无所出,明儿,你不碰王妃,王妃如何怀孕生子?你当本宫不知道吗?” 宋妍不在乎白南烟是美是丑,儿子不喜欢,大不了让儿子多纳几个美貌的妾室。实在不喜欢不宠幸就是了,若是白南烟一直不生孩子,那就把妾室的孩子放到她的名下养着。 只要白南烟是楚王妃一日,纪家就得被看白南烟的面子,就算纪家不肯支持自己儿子,也不能支持其他皇子。 纪家虽然表面上不管白南烟,但暗中还是十分关注她的,有朝一日,纪家总会认下这个唯一的外孙女。 白南烟想说一句“卧槽”,她居然连同房这样的隐秘事情都知道,扭头就看了看陆明礼,挑眉责问。 陆明礼耸耸肩,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很无辜,可没有将这样的事情告诉母妃。 白南烟明白了,人家有眼线,对自己儿子的事一清二楚。 陆明礼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她这么丑,儿子对她没兴趣。” “那也不能和离。”宋妍起身走了,“回宫。” 陆明礼站起来追了一步:“母后!” 白南烟也站起来:“我就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呀?” 陆明礼也憋了一股子火:“还不是因为你的外祖家?” 白南烟一愣:“外祖?”自己对外祖家完全没有印象,傻乎乎的问了一句,”我外祖家是哪家呀? 陆明礼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还能是哪家?纪阁老纪家,门生遍布天下,若是本王得到纪阁老的支持,太子之位就一定是本王的了。” 白南烟明白了,在记忆中搜索,发现没有纪家的一点记忆:“可我怎么不记得我和纪家有来往呢?” 陆明礼觉得白南烟脑子有坑,而且的巨大的一个坑,连自己外祖父和舅舅都不记得,也是没谁了:“你母亲死后,纪家就和白家没什么来往了。” 白南烟有点瞧不上陆明礼了:“那留我在你身边还有什么用?争夺太子之位不得靠自己吗?靠裙带关系算什么本事?” 第74章 偷听 陆明礼被骂,很是不服:“本王又不想,你也看到了,是母后不许我们和离,我们的婚约是在你五岁的时候,和你母亲定下的,如今你母亲不在了,若是本王休了你,难免让人说本王欺负你。” “白南星也是白府嫡女,是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你有丞相的支持还不够吗?”白南星带着一丝讥讽反问他。 “别问本王这个,一提这个,本王就头大。若是丞相大人肯支持本王,母后用得着费尽心力把你留在本王身边吗?“陆明礼指着门口,”本王看见你就烦,赶紧走。“ 白南烟还没出院子,陆明礼就吩咐人将崇文斋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嫌弃之意再明显不过。 白南烟折返回来,指着他的鼻子:“你以为我想看见你啊,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再也不见!” 回到拢翠苑,白南烟一阵懊恼,原来她以为是陆明礼推诿,不想和离,闹了半天真的是皇后不允许,事情还挺复杂。 她托着下巴坐在罗汉床上发呆,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要跟陆明礼过一辈子?他如果对自己好也行,也能凑合过一辈子,关键是两人相看两厌,根本过不到一块。 “主子,您想什么呢?”如意从外面进来,看着出神的白南烟道。 白南烟想着吴有才的事,要尽快给他找个住处才好,不能让陆明礼找到他。 据她对陆明礼的了解,他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大概率是不会找吴有才的麻烦的,打一顿赶出去也就行了,就怕万一。 所以还是让吴有才尽快转移的好。 她摸了摸衣袖,从空间里取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在如意的袖笼里:“你的胳膊也好多了,我交给你个差事,你去找你哥,让你哥买下一处宅院来安置吴有才。吴有才现在不能动,在宋记医馆里面住着,但这里不是长久之地,要做的隐秘,不许让楚王府的人知道,吉祥她们三个我信不过,只好让你跑一趟了。你哥现在还赌吗?” 如意摇头:“不赌了,自从我受了伤,已经来瞧过我两回了,每次都给我带了好吃的,主子我哥今日就会来,我去角门等他。这回我们跑远点去说,说什么也不能让贾拐子偷听了去。” 白南烟嗯了一声:“你小心就好。”她有摸出些碎银子来,放在博古架的红匣子里头,吩咐如意,“这些碎银子,给吉祥她们买菜买肉什么的用,告诉她们自己拿就行,买菜还要放回来,你心里要有数,看看她们有没有贪墨,考验她们一下。” 如意认真应下:“主子放心,一切都交给奴婢。奴婢只恨帮不上主子的忙,主子在外面的事情奴婢只能看着主子一天天的累个半死回来。“ 她有些懊悔,她没问过白南烟在外面做什么,但每次白南烟回来都是很累的样子,让人心疼,只可惜,除了自己,没人心疼主子。 如意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自己能活下来,多亏主子用那种神奇的药水,自己能帮主子办事,就是在报答主子。 白南烟对着铜镜化妆,将自己化妆成一个翩翩公子,一袭衣料上等的灰色云纹锦袍,又找出一把山水折扇,别在腰间,翻墙出了门。 她一路步行来到上林苑书铺,想盯陆廷礼的梢,陆廷礼一般情况下白天都会在上林苑书铺,有事的时候才会外出。 她在书铺里看书,一会儿翻翻这个,一会儿翻翻那个,拿着一本诗集看了两眼就放下了,唐诗宋词没法比,实在看不下去。 午时的时候,宋云澜手握长剑进来,习惯性的扫过整个书铺,入眼的都是买书的人,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然后才匆匆从一旁的楼梯上了二楼,白南烟就知道陆廷礼就在二楼,自己算是来对了。 不对,不是神风军发生了瘟,他这个最高首领为何不去慰问将士,缩在这里做什么缩头乌龟呀?除非有更重要的事。 紧接着多日不见的风元白也来了,依旧一袭白衣,慢条斯理的上了楼。 白南烟也悄悄跟了上去,一拐上二楼就看到二楼尽头的书房门口站着无情和无绝。过去偷听是不可能的了,好在门并没有关好,里面是说话声清晰的传了出来。 风元白:“我说表哥,你到底娶不娶顾惜然啊?你母妃都跟你提了那么多次了,你想推到什么时候?顾惜然可是才女,人长得又美,家世也不错……“ 陆廷礼不耐烦的打断:“我自己的表妹自己还不知道?人家早就看准了楚王,不会嫁我。” 风元白呵呵一声笑:“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顾国公府也是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清流世家,有多少人想和顾家做亲家,别说别人,就说楚王,若非楚王和楚王妃早就有婚约,楚王不得不娶了那个丑八怪,要不然现在的楚王妃一定是顾惜然。” 陆廷礼不喜欢廷这样的话,尤其是说楚王妃是个丑八怪,从轮椅上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折扇,隔着桌子就敲在了他的脑门上。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假设,你若喜欢惜然,直接去提亲好了。” 风元白轻嗤一声:“得了,我的身份尴尬,既不能继承皇位,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顾家可瞧不上我。” 白南烟假装翻书,实际是在偷听,但门口站着门神,实在不方便多待,听了一会儿就随便拿了一本书下去了。 原来顾惜然和陆廷礼是表兄妹关系,那就是说陆廷礼的母亲是顾惜然的姑姑,连陆廷礼都知道顾惜然喜欢陆明礼,实锤了呀。若是设计一下顾惜然和陆明礼,顾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自己就能借此和陆明礼和离了。 宋云澜等风元白说完才问:“王爷,钱淮和周起的部下都催促我哥为他们两个报仇雪恨,怎么办?” 第75章 盯梢 陆廷礼半晌不语。 宋云澜觉得陆廷礼好像不大愿意继续查此案,但钱淮和周起是神风军的人,若是不查,简直太窝囊了。 “王爷,属下愿意全力侦破此案。”宋云澜信誓旦旦的说道,她知道那日钱淮和周起成功的掳走了白南烟,这是提前回来的冯安告诉她的,并且根据万悦楼的妈妈说,出事那日,钱淮和周起确实扛了一个蒙着面纱的人进来。 所以宋云澜十分清楚白南烟一定是进了那间屋子,但白南烟绝对没有实力杀了钱淮和周起,一定是有人救走了她,救走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现在白南烟是唯一的知情人,但又不能让王爷知道这件事,只有将这件案子的侦办权拿到自己手里,才能查清此案。 只要有一丝可能就要将白南烟安插在凶手的位子上,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陆廷礼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好,此案就交给你,本王从大理寺给你调拨几个人手。” 宋云澜拒绝的很快,此案不能让外人插手,只能她的人来办:“多谢王爷了,不过属下手里有人,就不必麻烦大理寺的人了。” 陆廷礼没有多想,宋云澜确实有不少部下可用,就准许了。 宋云澜心中的小激动升腾而起,这回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将白南烟弄死了。即便弄不死她,也得让她名声扫地臭大街,有夫之妇还长得那么丑居然不要脸的勾引镇南王,就算自己弄不死她,楚王殿下也会出手处置她。 陆廷礼不明白宋云澜哪里来的雀跃,只是心中有个怀疑,但又觉得不大可能。 宋云澜得了命令,欢快的下楼。 中午了,白南烟就去了上林苑的一家食肆用餐,顺便盯着陆廷礼。 她盯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陆廷礼也没出来,书铺都关门了,他也没出来,白南烟发觉不对去了上林苑书铺一旁的胡同里,就看到一个侧门,她爬上墙头,果然就瞧见二楼陆廷礼书房的位置居然开了一个后门,然后楼梯直通楼下。 td!居然早就走了! 白南烟之后步行走回八宝胡同,还未进胡同就发现胡同口有两人鬼鬼祟祟的男子靠墙站着,不过两人并未注意白南烟,而是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人。 白南烟没多想,就往里走,到尽头的时候翻墙而入。 夜幕降临之后,胡同口的两人发现不对,盯梢甲对盯梢乙道:“你确定楚王府不在府里?” 盯梢乙认真的回答:“确定!” 盯梢甲怀疑:“那怎么天都黑了也不见她回来?她没从门口进去,这里也没有带着面纱的女人来,难不成她还敢夜不归宿?要不你再去探一探?” 盯梢乙十分认同,溜着墙根朝八宝胡同的尽头走去,脚下一点很轻松的翻墙而入,没几步就翻上了拢翠苑的墙头,冲着门口的圆桌旁坐的那个戴着白纱的女子不是白南烟是谁? “特么的,上当了,她到底是何时进来的?“盯梢乙觉得自己好歹也是神风军中的精英,居然连个女人的梢也能盯漏了,真是够笨的。 他快速的折返回去,离开了楚王府。 盯梢甲一直盯着胡同口和楚王府门口,“怎么样?” 盯梢乙捶墙:“回去了。” 盯梢甲也觉得窝囊:“真他娘的!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隔日,白南烟从八宝胡同出去的时候,那俩人还在那里,白南烟就觉得不对了,心中嘀咕:一晚上了,这俩人怎么还在这里? 她在上林苑书铺盯了一天,发现陆廷礼一整天都没出来,等傍晚回来的时候这俩人还在这里,心中的怀疑又增大了几分。 而盯梢甲和盯梢乙看着白南烟走进八宝胡同也是有点怀疑,八宝胡同名为胡同,实际上这个胡同里面是楚王府隔壁的侧门,侧门一般是下人出入的地方,怎么会有锦衣公子出入? 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悄悄跟上去。 笔直的胡同里连棵树都没有,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跟了没几步白南烟就发现不对了,微微回头一瞧就看到两人都停住了脚步,俩人不愧是出身神风军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尴尬只有一瞬间,然后就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白南烟趁着两人往前走没有回头的时候,快步翻过墙头,进入了楚王府。 即便是她认为自己动作足够快,但还是被两人扫见了衣摆消失在楚王府墙头上的一抹身影。 俩人随即返回来轻轻一跃就趴到了墙头上,往里瞧,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盯梢甲疑惑:“人呢?” 盯梢乙:“我明明看到她进来了!” 盯梢甲:“我也看到了!” 白南烟藏在拢翠苑的门口,墙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她的声音,她侧耳倾听,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果然这两人就是盯着自己的!会是谁派来的?是陆廷礼吗? 听到脚步落地的声音,白南烟推门而入进了拢翠苑。 她假装不知道,若无其事的进屋,随后吉祥和吉星就端着洗漱的水和热茶进来了。 盯梢甲和盯梢乙趴在拢翠苑的墙头上,两人对视一眼,楚王妃竟然女扮男装出门,怪不得等了两日都没等到戴着面纱或者帷帽的女人出来呢。 对于这个发现,两人十分惊喜,看了一会儿,等白南烟从卧房出来之后已经换上了一袭水蓝色的襦裙,脸上的黑斑那么大一块,真是丑死了,他们俩实在不明白,王爷怎么会对这么丑的女人感兴趣。 不过这个女人的易容技术实在是高明,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这个重大发现必须尽快禀报宋将军。 盯梢甲:“你去禀报宋将军,我在此继续盯着,看这个丑八怪还有什么本事是咱们不知道的。” 第76章 我们厉害着呢 早上,白南烟慢条斯理的搅拌碗里的粥,在想着昨天晚上想好的对策可行不可行。 如意的手好多了,但还是不能自己吃饭,高照在一旁喂她吃饭。 如意看白南烟若有所思,就问:“主子有心事?” “嗯,我要让你们帮我办件事。”白南烟早就发现高照和她身高差不多,而且也很瘦,若是互换一下,应该没问题。 如意开口:“什么帮不帮的,有什么事主子尽管吩咐。” 高照也说道:“做奴才的就是替主子分忧,奴婢什么都不会,主子不嫌弃,但凡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请主子尽管吩咐。” 白南烟指了指外面的墙头:“现在有人盯着我,但是我需要出去办事,又不能让他们发现,所以我想让高照穿上我的衣服,头发也梳成我的样式,然后带上面纱,在屋里假扮我,我呢,就换上你的衣服出门。” 高照听得忐忑又激动:“奴婢就怕坏了主子的事。” 白南烟觉得此计可行:“你不用做什么,就坐在那里假扮我就行,看书习字,或者喝茶聊天,都行。” 高照用力点头:“奴婢觉得没问题。” 说完两人就到卧房里互换了衣服和发式,没多大功夫,白南烟穿着一身下人衣服出来了,低着头就出了院子,趴在墙头上的盯梢甲只看到蒙着面纱的“白南烟”坐在桌前看书。 他已经连续盯了两天两夜,有些困了,打着哈欠,脚下一点就到了外墙的墙头上,距离拢翠苑有一定距离,不过依旧能看清拢翠院门口的情况。 白南烟一身婢女衣服,从角门出来,倒是没人注意她。 刚出胡同口,白南烟不经意间看到了宋云澜在和盯梢乙说话,俩人注视这八宝胡同口。 白南烟浑身一震,随即想到了自己在万悦楼杀了钱淮和周起的事有可能暴露了,宋云澜难道是拿到了什么证据? 她现在明白了这两个人是奉宋云澜的命令盯梢,极有可能是因为万悦楼命案一事才来盯梢的。她心中十分紧张,害怕极了,脑子也很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杀了神风军的人一旦被抓,那就是妥妥的死罪呀,说不定还会来个株连九族什么的,白南烟没有干过坏事,这次纯粹是出于自卫,但再怎么说死的也是神风军的副将,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上面肯定是要追究的。 穿越过来这么久,白南烟头一次生出一丝绝望,在这个世界自己没有可以仰仗的人,出了这种大事,自己该找谁帮忙呢? 这是杀头的大罪,谁又愿意帮她呢? 白南烟靠着墙,闭眼稳定心神,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谁也帮不了她,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 钱淮和周起侵犯自己在先,作为神风军副将,强抢民女而且这个民女还是楚王妃,本身就是大罪,就算事情将来暴露于天下,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 找人毁了一个女人的清白,这样的事情极有可能是出于另一个女人的嫉妒,才做出来的,以此推断,钱淮和周起极有可能是宋云澜派出的。 白南烟镇定下来,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决定先从宋云澜下手。 首先就是打听宋云澜的家在哪里。 她抬脚去了万悦楼。 乞丐小五还穿着那天的衣服,就守在万悦楼不远处的墙根底下,因为那日白南烟见他的时候带着面纱,还穿着男人的衣服,他就没有认出来。 直到白南烟走到他跟前,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小五。” 小五很会说话,开口就叫姐姐:“姐姐找我何事?” 白南烟呵呵一笑:“是我呀,认不出来了?” 小五抬头看了半天,从眉眼和声音判断,才想起来这就是那日的那位爷,挠挠头:“你怎么变成姐姐了?” 他旁边的两个年龄差不多的乞丐十分羡慕的看着小五,怎么自己就遇不到贵人呢? 白南烟指了指不远处的胡同:“去那边说。” 两人来到一条僻静的胡同里,小五猜到白南烟是来问自己交代下来的差事的,只说了一句:“那个女将军,这几日没有到这里来。” “我今日找你另外有事。”白南烟拿出几块碎银子塞给他:“拿着,你去打听那个女将军的家住哪里。那个将军名叫宋云澜,是神风军首领镇南王的部下,镇南王白日里通常待在上林苑书铺,你就在那儿等着,宋云澜一定会去,到时候你就跟着她,看她家在哪里。” 小五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十分兴奋,自信的说:“姐姐放心,京都城里的乞丐我认识一大半,找一个人易如反掌,这些银子若是换成铜板,够驱使京都城一半的乞丐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白南烟嗯了一声:“宋云澜是个女将军,武功很高,警惕性也很强,你要小心,别让她发现。” 这个小五就更有自信了:“放心,姐姐,此事我有办法,不会暴露,你别小看我们要饭的,我们厉害着呢。” 白南烟呵呵一声:“我知道,丐帮嘛,有帮主,有长老什么的,分工明确等级森严。” 小五哈哈哈笑起来:“姐姐可真有意思,我们就是乞儿,哪有什么帮主,不过哪块地盘上谁说了算,这还是有规矩的,我不能随便到别人的地盘上乞讨,要是想去,得交借路银子。” 白南烟拍了拍他的肩膀:“嗯,这我好像听说过,祝你早日成为这里的老大!加油我看好你哦。” 小五眼睛发光,嘿嘿一笑:“其实姐姐,我从三岁就乞讨,到现在都乞讨十年了,我不想做一辈子乞丐受人白眼。” “我知道,没有谁想做一辈子乞丐,你若能帮我办好差事,我就找个地方安置你。”白南烟瞧他人很精明,就生出这么一个打算。 第77章 她的嘴脸 白南烟早早回来,八宝胡同盯梢的人换了班,不过他们穿的衣服还是一样的,一个人在胡同口鬼鬼祟祟,一个人在拢翠苑的墙头外面鬼鬼祟祟的。 一回来,高照就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白南烟也换了一套鹅黄的襦裙,午后她到外面跑步训练,在听雨轩碰到巡逻的护卫,就将头领招了过来。 那头领很是清楚白南烟在府里的地位,态度冷清,爱答不理的,大模大样的走到白南烟面前,敷衍的拱了拱手:“王妃有何吩咐?” 白南烟指着拢翠苑外面的墙头,十分认真的跟他道:“这两日总是有人窥视楚王府,就在拢翠院外面的八宝胡同,那人嚣张猖狂的很,有时还会扒着拢翠苑的墙头往里看,你说他们是不是想打探什么?” 那人不大相信的样子,不过白南烟倒是提醒了他, 王府的护卫一般也就围绕着主子们住的地方巡逻,确保这里安全就行,至于犄角旮旯他们一般巡逻不到哪里。 白南烟见他若有所思,就提醒他:“你忘了,上次一个晚上,刺客进来了,好在刺客是借地方躲一躲,你想啊,若是刺客从那边进来是行刺王爷的,你们的脑袋有可能就得搬家。镇南王都带人勘查两回现场了,说明西北角那个地方是个防守的薄弱环节,我看还是得加强防守。” 那人郑重点了点头,对白南烟也不再轻视了,十分恭敬的对她揖手道:“王妃提醒的是,上次出事之后,王爷就提过此事,不过后来王爷一忙就忘了,这几日又身体不适,所以此事也就搁下了,属下这就去和王爷商量此事。” 白南烟再次提醒他:“那儿现在就藏着一个偷窥的人,指不定有什么打算呢,你还是带人潜伏过去先将他抓住,这样王爷说不定会赏赐你的。” 那人是个聪明的,一挥手就带着几个人朝拢翠苑的方向摸了过去。 白南烟在他背后提醒:“别惊动了那贼人!” 他们几个走远了,白南烟自言自语道:“楚王府也是亲王府,宋云澜,你这么胆大不计后果,敢私自监视楚王府,那就等着承担后果。陆明礼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茬。“ 穿越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身手在不断的恢复,防身自保已经没有问题了,她绕着听雨轩跑圈,就看到班竹捂着胳膊从含月苑里出来,面露痛苦的朝厨房方向走去。 白南烟便知道一定是白南星又拿着班竹出气了。 白南烟本来打算到听雨轩中间的凉亭去歇一会儿,她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回了拢翠苑。 她从空间取出一瓶上好的化瘀膏放在桌上,招来如意:“班竹刚才又被白南星当出气筒了,你去和她说会话顺便将这瓶药送给她,这瓶药是活血化瘀的,你就说你刚被烫到的时候他也总是来看望你,其他的你就即兴发挥,让她接受这瓶药就好,再问问她有什么难处,你得看起来像是真心关心她一样,懂吗?” 如意虽然不太懂,但她知道主子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她的任务就是设法接近班竹,不用打听什么消息,这事还不好办? 前些日子班竹明面上一套背地里那一套,她早就看会了,就等着实际操作一回,看看自己学的怎么样。 白南烟将药膏放在她伸开的手上,如意的手不能蜷起,只能这样伸着,她就这样端着药膏去了听雨轩。 如意渠道听雨轩中间凉亭的时候,班竹已经通过听雨轩,现在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听雨轩是去含月苑的必经之路,自己只要在这里等着即可。 半个时辰以后,班竹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从厨房方向过来了。 如意站起来,将自己受伤的手藏在袖子里,热情的朝她走过去:“班竹姐姐,这是忙什么呢?” 班竹打量她,关切的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如意伸出结痂的双手给她看:“都结痂了,应该是没有大碍,死不了了,我还要谢谢前些日子姐姐给我送去的鸡肉粥和莲子粥呢,只可惜,现在我干活还不太方便,只能等些日子了。” 班竹嗨一声,就想起了她所说的事情了,便是自己逼她还债的那几次,从厨房里断了给王爷熬得粥,她不过是拿了王爷吃剩的粥送给了她,并非自己亲自熬得。 “没什么,举手之劳,你看你也记着,不必那么客气。” 如意指着凉亭:“班竹姐姐坐一坐再走,我这里有点上好的祛瘀膏,现在我也用不着,就送你。” 班竹脸色尴尬,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被白南星凌虐的事情,假装莫名其妙:“我要祛瘀膏做什么?” 如意似笑非笑,看着含月苑的方向:“侧妃那点手段,谁不知道?含月苑里的婢女有那个身上是好的?你就拿着,这可是吴大夫在的时候,他调制的最好的祛瘀膏,如今吴大夫走了,这么好的祛瘀膏打着灯笼也难找。” 班竹脸色僵硬又尴尬,像是被抓包的小偷:“这……我还以为侧妃的手段没人知道呢。” 如意低声说:“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星侧妃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府里的下人早就看清楚她的嘴脸了。你别客气拿着。” 如意走到凉亭里,用两只不能弯曲的手夹着药膏,小心翼翼的拿过来,放到班竹的托盘上:“抹上,这药可灵了。” 班竹眼神在她身上转了又转,半晌才问了一句:“逼你还钱的事,我也不想,都是侧妃让我逼你的,你可别放在心上。” 如意憨笑:“大家都是做奴婢的,我理解,我理解。” 班竹:“我还得给主子送荷叶粥去,得先走了。” “你去,别让侧妃等急了。” 如意正要离开,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吼声:“别动老子,老子是神风军的人,你敢动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78章 有本事杀了老子 如意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黑色修身劲装的男子双手被反剪,由护卫押送着往这边走过来。 如意就顺嘴问了一句:“王统领,这是怎么了?” 王统领停下脚步,对着如意微微一笑:“是如意啊,你的伤好些了吗?” 如意伸出手让他看了看:“再有四五日结痂脱落就全好了,这人不是咱们府里的?” 王统领:“不是,是个图谋不轨之徒,趴在那边窥视王府,我要把他送到王爷那边,交给王爷处置,我不跟你多说了啊,我的见王爷去了。” 如意甜甜一笑:“恭喜王统领又立了一大功,王爷可少不了你的赏赐。” 王统领嘿嘿一笑:“等我领了赏银请你吃糕点。” 不远处的班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还多看了那个黑衣男子一眼。 如意:“那王大哥去忙,我透透气也该回去了。”说完还多看了前面的黑衣男子一眼,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健壮,一边走还一边挣扎,力气之大,差点挣脱两个护卫。 直到一柄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他才停止了挣扎,老老实实的被押着去了前面正殿。 两人就此分开,回到拢翠苑,如意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南烟。 白南烟松了一口气,解决了一个问题,却还有一个麻烦,就是这个人奉命监视她,不知道会不会招出来,若是招了, 那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 “主子,要不要奴婢接着去打探消息?”如意问道。 白南烟嗯了一声:“去,小心点,别让人看出来了。” 如意觉得白南烟太过小心了:“主子怕什么,刚才王统领押着那人从听雨轩过,多少人都看见了,谁还不爱看个热闹?打探消息的人少不了,奴婢小心点就是了。” 白南烟一想也是:“那你去。” …… 陆明礼因为脸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并未去上朝,在书房里百无聊赖的看书。 “禀王爷,抓到一名刺客!是神风军派来的。”王统领一句话就将窥探者变成了刺客,罪加一等了。 本来只是窥探,王统领这么一说,黑衣男子的身份现在变成刺客了! 陆明礼正闲着没事,这下来了兴致。 被抓的是盯梢丁牛,宋云澜派来的四个盯梢中的一个,名叫丁牛,是宋云澜的亲兵,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 “跪下!”王统领一声令下,然而,丁牛动也不动,笔挺的站立在那里,不肯跪下。 王统领朝着两名护卫使了眼色,两名护卫朝丁牛的膝弯踹去,丁牛早就料到对方这一招,一双腿笔直的挺立,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并没有跪下。 王统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传说神风军的人武功高强,军事素质过硬,骨头硬,脾气硬,原本还不大相信,现在他可信了。 陆明礼有点生气,自己是亲王,他跪一下自己怎么了?难道自己的身份还不配受他一跪吗? 王统领也是个不信邪的人,先是跟他介绍:“这是楚王殿下,你见了楚王殿下敢不跪?” 丁牛是个粗人,没读过书,只知道服从上级命令,至于楚王殿下是个什么人,他没想那么多,虽然大概也能想到楚王殿下是个亲王,似乎该跪,但他有什么本事值得自己跪?纨绔子弟罢了。 丁牛昂着头,就是不肯跪。 陆明礼颜面尽失,觉得对方不过是个小兵,竟然不跪:“让他跪下!” 反剪着丁牛的两名护卫再次狠狠朝他的膝弯踹去,丁牛早有准备,运足力气撑着,愣是没跪下。 王统领气呼呼的走到院子里,找了一通,找到一根胳膊粗的木棍,高高抡起,就朝丁牛膝弯打去。 丁牛双腿被打断,“扑通”一声终于跪在了哪里,他疼的一头冷汗,却忍者不叫出来,还咬牙切齿的说道:“有本事杀了老子!” 陆明礼冷哼一声:“好一个神风军士兵,见了本王居然不跪,本王问你,你到底想跪谁?” 丁牛心中恼恨:“老子只跪镇南王!镇南王就是我们的天!”在神风军将士的心目中,镇南王陆廷礼就是他们心中的神,就是他们的天,镇南王陆廷礼武功盖世,兵法谋略高人一等,带着他们打了无数的胜仗,让神风军威名远播,名震四海,镇南王才是他们的主子。 陆明礼鼓起了掌:“很好,你敢签字画押吗?” 丁牛道:“有何不敢!” 陆明礼铺好纸笔亲自写了招供状,让他看过之后,丁牛签字画押。 陆明礼接着问:“你鬼鬼祟祟的在楚王府墙头上做什么?你受何人指使?” 丁牛腿从膝弯处断了,此刻疼痛难忍,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流下来,膝盖处的疼痛呈放射状向四周散发开来,他紧紧攥拳忍受着疼痛,受伤的膝盖还承受着上半身的重量,随着时间的推移,痛感愈加清晰难忍,终于,他笔挺的身子软了下来,垂着身子弯下腰来,但反剪着的两名护卫却没有松手,甚至还拖着他让他跪好。 王统领在一旁冷嗤道:“你以为楚王府是那么好闯的吗?楚王府是那么容易就让人窥探了去的吗?说,是什么人指使你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人指使我,我听说楚王殿下想要造反,特意来瞧瞧楚王殿下有什么动静。” 陆明礼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别以为你是神风军的人,本王就不敢动你!给我打,打到他招为止!“ 随即有人搬来了行刑的长凳,放在院子里。丁牛被拖了出去,留下两行殷红的血迹。 神风军的人是出了名的骨头硬,两名护卫将丁牛按在长凳上,王统领亲自动手,没一下都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可以说是用尽了全力。 可棍棒之下的丁牛愣是一声不吭,就算被打晕了过去,都没有叫过一声。 陆明礼虽不知道此人窥探楚王府做什么,但此人是神风军的人,那就代表是陆廷礼在窥探他,就凭这一点,就够让陆廷礼喝一壶的了。 “带上此人,进宫!” 第79章 进宫 “什么?居然押着人进宫了?屁大点事,值当闹到皇上面前去吗?”白南烟不敢相信,有人窥探楚王府,这件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她原本以为,顶多就是陆明礼带着人去找陆廷礼讨个说法,没想到居然闹到皇上面前去了。 “为什么要闹到皇上面前去呢?” 如意:“奴婢也不知。” 白南烟觉得不该闹到皇上面前,若是闹到了皇上面前,那个盯梢之人一定会招出自己来,到时候自己去过万悦楼,杀了神风军的人的事就怕包不住了。 不能让陆明礼去! “王爷走了没有?” 如意道:“应该还没有,王统领想找个囚车押送,可咱们府里没有囚车,但王统领也找不到合适的车押送他,现在正在找车呢,估计还没走。” “我去看看。”白南烟提起裙摆就出了门。 她一路小跑来到大门口,陆明礼正负手而立站在那里,神情冷漠,脸上还隐约可见红色的疙瘩,不过比起前几日来已经好多了。 一个黑衣男子被打的血淋淋的,趴在地上,白南烟打眼看去,此人的装扮,和前两日盯梢的人一模一样,肯定是一伙的。 “怎么把人打成这样?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白南烟并没有要质问陆明礼的意思,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 陆明礼看到她就心情不好:“你来做什么?” 白南烟瞧了两眼丁牛,就走到了陆明礼的身旁,很坦然的道:“我听说,你抓了一个刺客,就来瞧热闹,听说王爷要把他送进宫里?这么点事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 陆明礼讥讽了一句:“你消息倒是灵通,你说的不错,本王确实打算带他到父皇面前。” 白南烟想着该以什么理由说服他放弃进宫,但想来想去都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立场管他的闲事。 “如此小事,王爷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要我说,就找到这个人的主人,让他的主人给你个交代就行了,芝麻绿豆大的消失就别麻烦父皇了。”能想出来的理由,就是这个。 陆明礼朝她走近了两步,迫人的气势压过来,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道也扑鼻而来,他神情淡然丝毫不为所动。 “一个后宅妇人知道什么?此人是神风军的人,你说他们窥探本王意图行刺,这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受镇南王指使?要是神风军意图谋反,本王若是知情不报,父皇知道了怪罪下来,这罪名谁担得起?” 陆明礼说的虽然有理,但谁都知道,他这是故意夸大其词。 白南烟轻嗤一声:“动不动就谋反,仅凭一个人的一面之词,你就确定人家谋反,你觉得父皇会信吗?你怎么不上天啊?你还是小心别惹自己一身骚的好。” “你……”陆明礼指着她的鼻子,“你是本王的王妃,怎么能胳膊肘朝外拐?你就不能盼着本王点好?” 陆明礼愤愤的想,却不能说出来:镇南王目中无人,不知道多少人看他不顺眼,他的神风军天下无敌,父皇早就忌惮他了,早就想收回他的兵权,只是找不到借口罢了。这次即便收不了陆廷礼的兵权,也得让他掉层皮。 白南烟做出无奈状:“我没有不盼着你好,我就是好心提醒你,凡事要讲究证据的,不能仅凭一个人的片面之词,你还是再多搜集点证据的好。” 陆明礼轻轻一声,指着地上的丁牛:“此人就是最好的证据,本王倒是想看看,镇南王如何解释这个人窥探楚王府的行为。” 白南烟暗暗发愁,这可怎么办啊?他油盐不进。 她突然想起一事:“你别忘了,前些日子太尉被杀,刺客跑进了楚王府,此事你也说不清,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 “本王的事,你少管。” 白南烟劝说无效,正在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跑过来报:“王爷,外面的胡同口还有一名神风军的人,咱们的人已经围住他了,要不要抓了?” 陆明礼兴奋:“抓!如此明目张胆的窥视楚王府,他们不肯说来干什么,那本王就带他们去皇上面前分说,让他们的主子直接来解释。” 说着就大踏步的出了府门,去八宝胡同口那边了。 白南烟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之间数十名楚王府的护卫将一名黑衣男子围在中间,黑衣男子身上多处受伤,围着他的护卫也有不少受伤的。 陆明礼:“你看到了吗?若他心里没鬼,解释清楚便可,为何要跟府里的护卫动手?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们一定是有所图,只是嘴硬不肯说罢了。“ 白南烟为这两个神风军的人的智商感到担忧,宋云澜怎么会派这两个蠢货来? 不过还可以用亲情打动陆明礼:“你和镇南王不是亲兄弟吗?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非得闹到皇上面前?” 陆明礼眸色一沉:“你懂什么?正是因为我们是亲兄弟才要去父皇面前分说,免得父皇说我们私相授受,到时候就更解释不清了。拿下!” 被围在中间的男子也听见了陆明礼的话,他十分弄清楚若是以陆廷礼的名义窥视楚王府,会连累王爷,心一横,竟然抹脖子自尽了。 他都没想到,自己这一死,陆廷礼就更说不清了。 尸体轰然倒地,让众人措手不及。 白南烟也觉得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去告诉陆廷礼一声,让他有所准备。 陆明礼眸色愈加深沉:“带上尸体,进宫!” 王统领找遍了全府,终于找到一辆合适的车——买菜的板车,将一个尸体一个重伤员拖了上去,跟在陆明礼的马车后面,朝皇宫走去。 白南烟看着众人走远,才向上林苑走去了。 paoshuba.com 白南烟急匆匆的跑进上林苑,径直上了楼,还好陆廷礼在,风元白也在,宋云澜也在。 见到白南烟居然没有化妆,直接来了,陆廷礼面露喜色,还没问她有什么事,白南烟就开口了。 来不及解释,白南烟喘着粗气直接说了来意:“陆明礼抓到了神风军的人,他们刺探楚王府,一人被打成重伤,一人自尽,现在陆明礼已经带着两人进宫了。” 陆廷礼脸上的笑容消失,表情极为认真,却不见一丝怒色,他眯着眸子问:“当真?”他并未派人盯着楚王府,这愚蠢的命令到底是谁下的! “我骗你做什么?”白南烟跑了一路,很口渴,端起陆廷礼面前的茶就喝。 风元白神色凝重,问:“哥,你派人盯着楚王了?” 陆廷礼轻轻摇头:“并没有。” 风元白愤怒了:“那就是说有人私自下令盯着楚王府了?是谁这么大胆?敢盯着亲王府邸?这个蠢货,他知道自己给你惹了多大的祸吗!” 宋云澜惶恐的低头,不敢上前承认,她的腿有些软,“扑通”一下就跪下了:“王爷,是属下派人盯着楚王府的!” 陆廷礼拍案而起:“你是猪脑子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晃晃的骂人,陆廷礼还是头一次,“你知道不知道,此事就算不是本王派人做的,他们也会算到本王头上,神风军的人监视亲王,若是没有罪证,会有人掉脑袋的!” “我,我,属下没有想那么多。”宋云澜也不能说她是怀疑白南烟杀了钱淮和周起,因为没人知道钱淮和周起将白南烟掳去了万悦楼,再说若是此时被陆廷礼知道,势必会追究钱淮和周起为何会掳走白南烟,神风军纪严明,若没有缘由谁也不会随意出手。 事情就会包不住。 “你派人盯着楚王府做什么?”陆廷礼冷冽的问。 宋云澜一咬牙就撒了谎:“太尉被杀,在楚王府发现刺客停留过的痕迹,属下怀疑,怀疑楚王和刺客有勾结,就派人盯着!” “胡闹,他是亲王,能随便盯梢吗?!即便盯梢也要经过父皇同意。” 陆廷礼坐下,此事可大可小,他大脑快速转动,想着如何才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白南烟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宋云澜竟然胆子大到隐瞒自己的真实目的,果然自己被掳走一事不是陆廷礼授意的,而是宋云澜处于个人私仇! 用神风军的人公报私仇,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消息我是带到了,你们看着办。”白南烟转身离开。 陆廷礼追了出来:“这次多谢你了。” “不必谢。”我也是有私心的,只要不把她牵连进去,谁倒霉谁遭殃,都不管她的事。 宋云澜怒视着白南烟,都是她,若不是她,神风军的人怎么会一死一伤?神风军士兵是何等的荣耀,是何等的受人尊敬,竟然因为这个女人命丧黄泉,她发誓,一定要为死了的士兵报仇! 宋云澜撒了谎,将自己和白南烟的事遮掩过去,但她不敢保证受了伤的那个会不会说点什么,到时候自己撒谎的事就会暴露。 她紧张极了。 陆廷礼上下打量她几下,面带欣赏的微笑:“你这身衣服很好看。” 白南烟一头黑线,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夸赞自己的穿戴。 “我自己画的图样让人做的,京都城只此一件。”白南烟也是佩服陆廷礼的修养功夫,“我觉得你还是去处理神风军的事比较好,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白南烟回了拢翠苑,没人监视的感觉不错,敌人手忙脚乱鸡飞狗跳的日子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她要抓紧办好自己的事。 换了一身男装她就翻墙出去了。 没多久,她来到万悦楼,小五已经等在那里了。 “姐姐,你可来了。”小五和白南烟走近一僻静的胡同里说话。 白南烟看他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办成了:“怎么样,查到了吗?” 小五胸有成竹拍着自己的胸膛:“这还用说?这点小事再办不成,我小五笨成什么样了?我在同行中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宋云澜是京都城少有的女将军,出了名的男人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不少人都知道她的家,就在西街慈安胡同最里边那个两进的蓝瓦房。她无父无母,和兄长宋云海相依为命,宋云海住前院,她住后院,家里就她俩,连个仆人都没有。她和宋云海都是镇南王麾下的战将,勇猛无敌,也正因为宋云澜勇猛,所以才没人敢娶她。“ 白南烟呵呵一笑:“长得还算不错,居然嫁不出去,这倒是出乎我意料,我以为她身居高位,长相和身材都不错,追求的人很多呢。” “哪个男人是活的不耐烦了,娶个母老虎回家啊?”小五毫不在意的说出这么一句话,白南烟嗯了一声,“这倒也是。” “今日时间不早了,咱们明日巳时正就在慈安胡同口见。” 白南烟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些日用品,回到拢翠苑的时候,楚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她刚一进拢翠苑的门,如意就迎了上来,面露急色:”主子,你快去看看,王爷在宫里被打了五十大板,听说打的皮肉翻飞,都不能走路了。“ 白南烟不大相信,走进卧房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不能?咱们王爷可是皇后嫡子,犯再大的错有皇后护着,怎么会被打的连路都走不了?“ 如意也是着急:“奴婢知道啊,可事实就是如此,很多人都看到了,王爷被抬进崇文斋的寝殿里,鲜血滴了一路,奴婢怎么会骗您?” 白南烟不慌不忙的脱下衣服,扔到床上,去衣柜里翻找楚一套水蓝色的留仙裙穿在身上:“就算是真的,那也用不着我去照顾他,不是还有星侧妃的吗?这个时候正是她显摆自己的时候,我何必去碍人家的眼?” 如意都急死了:“主子别提星侧妃,她身上还在流黄水,自身难保,根本就不能接近王爷。” 第81章 乱套 “再说,王爷不喜主子,星侧妃靠不了前,红叶姨娘有身孕,也不便伺候,现在正是主子讨好王爷的时候。难不成,主子还真的打算跟王爷和离啊?”如意催促道。 “你看着我像是和离闹着玩的?”白南烟换好衣服,就对着镜子化妆,将那块黑斑画在脸上,看着黑斑完美无缺,这才满意了。 如意叹口气:“就当奴婢没说。” 白南烟翻看了梳妆台上的胭脂,由于自己这两天化妆比较多,有些已经所剩无几了,需要再做一点,古代的胭脂品种比较少,而且都是单调的白色粉末,抹在脸上极为不自然。彩妆制作难度大,需要的材料有些空间里没有,需要去外面买,而且价格还不便宜,比如珍珠粉,尤其是粉色珍珠粉,特别难找。 如意也知道她的胭脂不多了,可这些胭脂外面没卖的,她也没法子替主子出去买,上次她就是亲眼看着白南烟自己制作的,好神奇啊:“主子的胭脂快没了,制作需要什么材料,奴婢出去买?奴婢的手马上就好了,可以帮主子做事了。” 白南烟瞧了瞧她的手,确实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结痂开始脱落了,便准许了:“等我开个单子,你拿着去买,不要吝惜银子,专门挑好的买。“ 如意嗯了一声,把吉祥从外面叫进来,让吉祥给主子梳头。 吉祥给她挽了一个堕马髻简单的戴上一个银簪,白南烟就出了门。 如意和吉祥也跟了上去,走的时候还叫上了高照,让吉星守家。这个时候楚王府乱成一团,需要主子出面,主子肯定得用人。 崇文斋里,陆明礼孩子昏迷,流云不放心丢下主子一个人,就拍了两个小厮去外面请大夫,可都一个多时辰了,大夫都请不来,都急死他了,他不停的在门口张望,然后去看看主子的情况,在床前来回的走,然后再去门口张望,如此反复。 “怎么不请大夫?”白南烟是现在唯一有自主活动能力,并且健康的主子,崇文斋里乱成一团,自然没有人阻止她进来。 流云过来行礼:“禀王妃,已经派人出去请了,一个多时辰了大夫也没来。”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处理外伤的大夫都请不来,我在这里守着,你去请,在我们王府出门右转不远处有个宋记医馆,你去哪里请。”白南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宋,医术可以,距离也不远。 流云却不大同意:“王妃说的那个地方,属下也知道,但那就是个普通的民间大夫,我们王爷千金之躯,一定要用名医,医术高明的名医!” 白南烟算是明白请大夫的人为何迟迟不来了,医术高明的名医通常都很忙,正好有空的恐怕不那么容易碰上? “一个外伤,能有多少技术含量?快去请,要不然等名医来了,你们王爷的血就流干了。” 流云没法子,只好听从白南烟的安排,快步走了出去。 白南烟好奇,怎么挨了那么多板子,陆明礼居然也不喊不叫,那么乖,她抬脚走进卧房,看到陆明礼背上臀上和大腿上一片血肉模糊,衣服也被打烂了不少,她皱了皱眉头:“打的这么狠,是不是亲爹亲妈?” 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拉过陆明礼的一只手腕,给他诊脉,虽然流的血有点多,人也昏迷,但情况还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白南烟不知道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陆明礼出发之前是很有信心搞垮陆廷礼的,但他怎么会铩羽而归,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宋记医馆距离不远,很难看流云就带着老宋来了。 老宋背着药箱,带着自己最好的金疮药,和一套工具,他从吴有才嘴里得知那日的那个姑娘是楚王妃,但在这里见到白南烟,还是有些意外。 老宋和白南烟极有默契的都假装不认识对方,白南烟若无其事的道:“既然大夫来了就赶紧给王爷治疗。” 白南烟离开了卧房,吩咐外面的小厮准备热水。 崇文斋里的小厮有了主心骨,有序的忙碌起来,在老宋给陆明礼剪开衣服,清理周围血迹的功夫,热水就烧好了,清水一盆一盆的端进来,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去。 烂肉一点一点的被清理赶紧,等处理好伤口,天都黑透了。 白南烟走进卧房,床上已经被清理干净,陆明礼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人还没有醒来。 “这样,大夫,你今晚留下,等王爷醒来,度过危险期,你再离开,王爷醒不来你就走,我不放心,我让人给你准备晚膳,你今晚就辛苦一下,守着王爷,有什么情况,随时让人去叫我。” 老宋觉得白南烟和蔼和亲,没有架子,就答应下来。 白南烟又吩咐流云:“给大夫诊金之后再拿十两赏银。”还挤了挤眼睛问了老宋一句,“大夫,多少诊金?” 老宋明白了白南烟的意思,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将诊金翻了一番,还解释了一下:“十五两,我用的金疮药都是上好的金疮药,所以贵了点。” 十两这个数目对于崇文斋来说不算什么,陆明礼给名医封的赏银很多,远远不止十两,所以流云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吩咐小厮去账房取银子。 但十两对于老宋来说就是个不小的数目了,这次出诊可赚多了。 “啊——”床上的陆明礼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手撑着床要起来,一动就浑身疼,这才想起连自己被打了板子,不禁气的捶床。 老宋听到动静从外面进来。 陆明礼扭过头来就问:“本王的伤势如何?本王的腿断了没有,腰断了没有,为何本王觉得一动浑身就跟散架了一样,你是哪里来的庸医?” 第82章 薄情 老宋跑过去:“王爷可不能动,这伤口刚包扎好,您好好趴着别动,不出七日,您就能下床走动了。我以前是做军医的,对外伤很有把握,您的伤没只伤了皮肉,没有伤到筋骨,不打紧都是皮外伤。“ 陆明礼看了一眼老宋说了一句:“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 老宋:“那老朽去熬药。” 老宋走了,白南烟开始说风凉话:“我就说让你私下去找镇南王,你偏不听,现在好了?” 陆明礼现在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他趴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或许是上了药的缘故,不动还不怎么疼,如果一动的话就钻心的疼,他没力气跟白南烟斗嘴,只说了一句:“本王怎么知道陆廷礼会拿出本王和刺杀太尉的刺客有勾结的证据?本王和刺客绝没有勾结,本王这顿打挨的冤枉。不过陆廷礼他也没占到便宜,神风军的人窥探楚王府,并未经过父皇同意,他也被父皇打了五十大板。” 白南烟明白了:“合着你们是各打五十大板啊?那事情最后怎么样了?那个神风军的人怎么处置了?“ 陆明礼想起来就气:“父皇居然被陆廷礼给蛊惑了,认为这件事纯属误会,让他给我道了歉然后把人领走就完事了,但咱们楚王府确实留下了刺客处理伤口的东西,虽然不是证据确凿,但本王也无法证明和刺客没有勾结,父皇给我十日时间自证清白,否则我就要被关进大牢了,到时候你们也得给我进大牢。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床都下不了,怎么自证清白?“ 白南烟指责他:“都是你,头脑一热,你办事之前就不能好好想想吗?我提醒过你,那件事你说不清,你还非得去,现在好了,你自己想办法自证清白!” 陆明礼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觉得一个女人家帮不了自己什么忙,就知道在这里指责添乱,越看越心烦:“走走,别在这里碍眼了,本王自证清白的本事还是有的。” “走就走,你以为我愿意来呀?”她转身就走,倒是想看看陆明礼如何自证清白。 如意和吉祥还有高照就等在外面,很好奇的看着白南烟,都朝她束起拇指:“主子出手,什么事都能搞定,咱们王府立马就有了主心骨。” 如意转身对班竹道:“你回去告诉侧妃,王爷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人也醒了,让她好好养病,不要担心。” 班竹说了一声好,转身一溜烟的跑走了。 “她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来?”白南烟好几天没见白南星了,也不知道她的伤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她。” 如意边走边说:“听说是不痒也不疼了,黄水流的少了些,但还在流,样子十分恶心,主子还是别去了。” 白南烟凉凉的说道:“怎么说也是姐妹一场,怎么能不去呢?” 看看笑话也是极好的。 吉祥抬头看天,已经全黑了,就劝道:“还是别去了,那么恐怖,主子看了作恶梦怎么办?要看还是明日再去。” 白南烟觉得有理,几人就回了拢翠苑。 高照已经做好了晚膳,用过晚膳之后,白南烟洗了个澡,坐在桌前开始琢磨做彩妆需要哪些材料,有些恐怕不大好买。 她想好一种彩妆的方子就写下来,不到一个时辰,写了洋洋洒洒的五页纸,足有几十种材料。 隔日吃过早饭,白南烟决定去瞧瞧白南星,表达一下自己的担忧。 含月苑里,一片寂静。 一进屋就听到白南星的斥责声:“什么?王爷还是不让我去看他?为什么!王爷如此伤重,竟然不让我去看他……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禀报王爷我要去看他的事?你是不是又偷懒了?你说!” 说着白南星又要去拧班竹的胳膊,猛然抬头就瞧见白南烟进来了,便倏的缩回手,站起来走到白南烟面前,就要去拉她,白南烟往后退了一步:“你别碰我。” 白南星咬唇:“你也嫌弃我,是吗?” 白南烟认真解释道:“不是我嫌弃你,而是你知道自己的病会传染,就应该主动和别人保持距离。” 白南星点了点头,没有闹:“王爷的伤如何了?我想去看看王爷,可是王爷不许。” 白南烟自己找地方坐下,跟她说:“王爷的伤是皮外伤,见了血,你去的话容易传染给王爷。” 说到这里,白南星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和王爷喝一样的药,王爷好的那么快,我的就一直迁延不愈,你说这是为什么?” 白南烟也没打算瞒她:“我听说龙鳞草是最关键的一味药,京都城里找不到,估计是你的药里没有这味药,而王爷的药里有,所以你吃的药效果才很差,你不如想法子去找龙鳞草?” 白南星心头猛地一震,她不敢置信:“你是说王爷有龙鳞草,却不想给我用?” 白南烟摇摇头:“是我猜的,你别当真。我劝你还是赶紧想办法。” 白南星心寒,想去探望陆明礼的念想也歇了,一屁股坐到圆凳上,整个人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她全新全意的对待陆明礼,陆明礼却如此薄情、自私和冷漠,连药都不想和她分享,她呆呆的自言自语:“不就是一个龙鳞草吗?爹爹和娘亲要找什么东西找不到?” 成功的打击到了白南星,白南烟才有功夫细看白南星的伤势,脸上的黄水已经微不可见,只有手上还多一点,脖子上的黄水也不多了,甚至有的没有流黄水的地方,红疙瘩都下去了一些,但依旧很难看。 “怎么你病了这几日,爹爹和娘亲也没有来看你?”白南烟好奇的问。 白南星听到这个就差点崩溃:“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想,你也别告诉他们。“ 第83章 秘密别人已经知道 白南烟微微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若是丞相大人知道了自己的爱女被陆明礼被皇后如此对待,还会不会支持陆明礼? 白南烟和她闲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盘算着如何让白家知道此事。 …… 白南烟换了一套男装,翻墙出去,按照约定,按时来到慈安胡同,小五已经等在那里了和他一块等着的还有一个比他个头略高,同样干瘦的少年,一声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看着也挺可怜的。 小五回过头来,眼神有些不安,拉着柱子走到她面前,心虚的解释:“姐姐,他叫柱子,从小和我一块讨饭,聪明又可靠,上次找宋云澜的住处他也出力了,他也想给姐姐办事,姐姐看行吗?” 白南烟很无语,自己并不想招小弟,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长期在她这里干活?她可没那么多活要干。 不过她眼下确实需要人手帮她做事情。 “那好,不过我这里要求很高,我办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若是泄露出去,我就不要你们了,你们得机灵点,不能让别人给抓住。另外我做的是也很危险,若是让别人抓住了,别人说不定会逼你们出卖我,你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卖我,做得到,就跟我干,做不到就算了。你们想好了再跟我干。“ 白南烟喜欢丑话说在前头,以免两个孩子认为跟她做事就是过家家闹着玩的。 柱子拍着胸脯保证:“我想好了,不会出卖姐姐,我们在京都城讨饭这么多年,挨的打多了去了,我们抗揍!” 小五也做了保证,并且说:”姐姐,我们俩昨晚就来了,宋云澜昨晚没有回来,宋云海也没有回来,现在家里没人。“ 白南烟很高兴:“很好,走,咱们去看看。” 三人一起往里走,很快就来到了胡同最尽头,门上落了锁,正如小五所言,家里没人。 “我进去看看,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人来了,就学三声布谷鸟叫。“ “好!”小五答应下来。 白南烟利落的翻墙进去,这翻墙的动作着实让小五和柱子惊艳,柱子夸赞:“姐姐翻墙比我还溜。” 小五一拍胸脯:“那是,我姐姐本事可大了!你就睁大眼睛瞧着,让你吃惊的地方还多着呢!” 柱子好奇:“你说姐姐去里面干什么?是偷东西吗?” 小五推了他一下,斥责道:“什么偷不偷的,姐姐一出手就是世十几两银子,会偷这样穷人家的东西?嘴上有个把门的,姐姐是个好人,才不会敢偷鸡莫狗的事情呢,一定是办事去了!” 被小五斥责了一顿,柱子对白南烟有了新的认识:“你说的对,这家人家一看就是穷,你看这门子都破了一个洞,肯定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白南烟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女人的红肚兜和一方灰色的帕子,帕子是男人的,就那么随意的被白南烟攥在手里。 帕子一角的图案露了出来,是一从竹子,上面还绣着一行字“山有木兮木有枝”,白南烟知道下一句,是“心悦君兮君不知”。这是两句表达爱意的诗。 并且上面竹子的绣线和那一行字的绣线明显不同,竹子的绣线很光滑,也带着光泽,一看就是上等丝线,绣工精湛,一看就是技艺娴熟的绣娘所绣。 那一行字的绣线是普通的棉线,而且绣工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绣的歪歪扭扭,像是新手绣的。 白南烟认定这方帕子是宋云澜准备送给男子的定情信物,或者说是打算送给陆廷礼的定情信物,丢了这个,她一定会心急。 柱子看了一眼白南烟手里的东西,暗自思忖:果然是自己小看姐姐了,人家并不是来偷银子的,人家真的是来办事的。 “咱们走。”白南烟走的很快,她担心宋云澜会中途回来,碰上可就不好了。好在一直到走出胡同口,宋云澜和宋云海一个都没有回来。 小五紧跟着白南烟的脚步:“姐姐,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白南烟将这两样东西塞到小五手里:“你去镖局,让镖局送到宋云澜手里,你要吩咐镖局的人,一定要亲手交到她手里。” 她在袖笼里摸了摸,从空间取出几两碎银和一锭十两的银子交给小五:“不能直接送,你们去买个好看点的盒子装上,三日后送去镖局,告诉镖局的人:不许打开看,这是很贵重的东西,你们多给他们点银子。也不要留你们的名字,更不要留我的名字,就说要送货的人心仪宋云澜将军,这里面是很贵重的定情信物,务必亲自交给宋云澜。“ 小五和柱子听得认真,这件事听起来并不难办,但不能留下任何信息,这就要求很高了。 “姐姐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柱子打包票,不过他不明白为何三日后才送过去,就问了她。 “她如果今日回家,很快就会发现丢了东西,等她惶恐不安的时候,有人将丢失的东西送到她手里,她就会明白,她的秘密别人已经知道了。至于其他的意思,你们不必知道,知道了反而危险。“ 没走多远,两人就看到一辆青蓬马车迎面驶来,白南烟虽然穿了男装也化了妆,还是心虚的扭过头去看一旁,不敢让驾车的人看到她的脸。 马车驶进了慈安胡同,赶车的正是无情。 也不知道无情来这里做什么。 白南烟就对小五和柱子道:“你们去看看那辆车里是什么人,去做什么,我在那边的混沌摊等你们。” 两人随后就去,跟着马车进了胡同,远远的就看到马车停下,无情扶着一个穿着黑色军服的男子从车里出来,还有一个女子帮忙扶着,那女子正是宋云澜。 被扶着的男人好像受了伤,两人假装讨饭,走的近了些,柱子假装敲一户人家的门讨饭,小五则一个劲的往那边看,受伤的男人,屁股上好像有伤,那女的不正是那个女将军吗? 第84章 悬赏 “姐姐,马车里面有两个人,男的被打了屁股,打的很惨。女的正是宋云澜!”小五气喘吁吁的跑到混沌摊,报告事情。 白南烟已经要了三碗混沌。 “我知道了,你们吃。”“白南烟觉得他们一人一碗可能不够,又让摊主给一人又准备了三碗,还从隔壁摊上买了一笼包子。 白南烟猜到那个受伤的男人,一点就是宋云海。 …… 宋云澜和无情扶着宋云海进了卧房,将兄长扶到床上,无情和陆廷礼在战场多年,会处理外伤,折返回去,从马车上拿了药箱,就开始给宋云海处理伤口。 宋云海承认是他私自派了人去盯着楚王府,替妹妹揽下罪责,因为挨了八十军棍,打的血肉翻飞,挺惨的。 宋云澜去厨房烧了热水,忙活一通,等无情给宋云海收拾好伤口离开之后,宋云澜才有功夫去自己房间查看自己的伤势。 她昨日一直等在镇南王府,傍晚的时候,陆廷礼被人架着从马车上下来,陆廷礼在宫里被打了五十大板,她知道是自己连累了王爷,就和兄长跪在陆廷礼的寝殿外面,跪了一晚上,膝盖受了伤。 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她一进屋就发现屋子里被人动过,首先是门,她离开的时候门关的好好的,严丝合缝,现在门却开了一条缝。 然后就是床边的盒子和动了地方,里面放的是陆廷礼的一方帕子,是当年她受了伤,陆廷礼随手从自己身上摸出了让她包扎一下伤口的,她就留了下来,细心收藏,还在上面绣了一行字“山有木兮木有枝”来表达自己对陆廷礼的爱意。 她不顾膝盖的疼痛,一下子扑过去,猛然发现盒子的锁被人暴力撬开,扔在一旁,她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疯了一般的打开盒子,盒子里空空如何,她大脑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她终于理智回笼,开始在屋子里疯狂的翻找,将被褥抖露开,将衣柜里的衣服都扔在了床上,哪里有手帕的影子? 她心里空了一大块,同时一股愤怒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她将那个盒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盒子坏掉了,裂成两半,她哭了,哭的很伤心,心疼的捡起地上的盒子,将盒子上下两半合在一起,她抱着盒子坐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的手帕,我的手帕,是谁!是谁偷了我的手帕!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她嘶吼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偷帕子的人,恨不得要撕碎了他! …… 白南烟回到拢翠苑,时间还早,傍晚都不到,她关上房门,换了衣服,在脸上涂好了黑斑,才发现彩妆只剩下一次的用量了。 也不知道今日如意能买到多少回来。正盘算的时候,吉祥敲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壶茶:“主子,星侧妃又在闹了,她发动全府的人去找龙鳞草,王爷受了伤,不能动,也不管她,由着她闹。” 吉祥给白南烟到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主子跑了一天,渴了?喝杯茶把?” 白南烟真的渴了,端着茶杯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一杯,吉祥又给她倒上:“主子慢点喝。” 白南烟慢慢喝了一口,口渴缓解很多:“王爷这是心虚,自己用好药,不给自己的女人用好药,现在白南星知道了自己的病好不了的原因,只这样折腾人算是好的了。我问你,星侧妃有没有去找王爷闹?” 吉祥摇了摇头:“并没有,星侧妃根本就没去王爷那里,她只是将全府的下人集中到一块,发布悬赏令,说谁能找到龙鳞草,就赏银百两。可吴大夫在的时候,大家就都停手京都城里遨就没有龙鳞草了,大家又不是神仙,还能凭空变出来龙鳞草不成?” 白南烟呵呵一笑:“你若想去找,也可以去。” 说实话吉祥不是不心动,一百两毕竟是个大数目,是她好几年的月俸总和,她试探着问:“真的?” 白南烟点了点头还嗯了一声:“想去就去,我这里没什么要紧的事,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你去附近的医馆问一问,并且说是楚王府的星侧妃悬赏找的。” 吉祥不明白白南烟的意思,为何还要特意说是星侧妃:“主子,星侧妃特别嘱咐了,出去找的时候,不许说是她吩咐的。” 白南烟暗暗叹气,这个小丫头可真够实在的,也够认死理,就勾了勾唇道:“那你就说是楚王府悬赏找的,多找些人手去帮着星侧妃找,最好弄得人尽皆知。” 这样就算她不传话给白府,白府的人也能听说。 “去,若是她们两个也想去,你们就一起去,左右你们晚膳已经做好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在天黑之前回来就成。” 吉祥高兴的福身:“多谢主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白南星如此高调寻找龙鳞草,楚王府一二百个下人,保证一日时间就能全城皆知。 天黑的时候,如意在宵禁之前回来了,她背着一个大布袋,放在桌上:“主子,奴婢跑了一整天,才买了一半,另外一半有些地方没有,不大好买,恐怕要好几日才能凑齐,是奴婢没用。” 白南烟不忙着撑开布袋,而是去检查她的手,因为用力提着布袋,有些结痂的地方已经掉了,长得不大好的地方再次出血。 她叹息一声:“你这个丫头,也太实在了,不会出点银子,让别人送你回来吗?我又不缺银子。“ 如意嘿嘿一笑:“是奴婢没有想到,奴婢觉得没多重,就自己背回来了。” 白南烟从空间取出药箱,给如意处理伤口:“下次不许这样了。” 刚处理完伤口吉祥和吉星、高照就回来了,垂头丧气的。 如意打趣:“看你们那样子,就跟丢了二两银子似的。” 白南烟责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第85章 丈母娘上面 吉祥一张苦瓜脸,噘着嘴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别提了,今日出去找龙鳞草的有很多人,近处的几个医馆早就被很多人问过了,掌柜的说,龙鳞草并不稀奇,但最近缺货,想要的话也不难,要垫付二百两银子,他就可以在半月之内弄到一批。” 高照也唉声叹气:“可是二百两哎,我们去哪里弄这么多,就是我们几个的月俸加起来也要攒好几年,我看是没希望了。” 吉星道:“星侧妃给的悬赏银子太少,还不够垫付的呢!” …… 白南烟听着三个婢女诉说各自的苦恼,知道了大概的情况,照这个发展趋势发展下去,不出两日,整个京城就会知道楚王府在找龙鳞草,白府自然也会知道。 “你们别慌,这种情况,一定会有人反映给星侧妃的, 我相信她一定会愿意提高悬赏金额,你们可要留意那边的情况,明日继续去寻找龙鳞草。天色不早,你们也下去用晚膳。” 三个婢女下去了,留下如意一个人,白南烟知道烫伤好了之后会留下些痕迹,会很难看,她要做一些药膏去除疤痕和留下来的痕迹。 用过晚膳之后,白南烟让如意回了厢房,和吉祥她们一起睡。 她自己则从空间取出工具和做药膏的草药,开始做祛疤的药膏。 隔日,吉祥她们一早就听说白南星提高了悬赏金额,一下子从一百两提高到三百两,三人兴致更高,一大早就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转了一天她们发现,整个京城的医馆全都知道楚王府在找龙鳞草,而且早就有人下了订单,她们只需在到货之日来买就行了。 跟随楚王府在大肆寻找龙鳞草的消息不胫而走,京都城的权贵以及百姓都在打听楚王府这么大规模的寻找龙鳞草做什么,楚王府和龙鳞草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又过了一日,白家一大早就敲响了楚王府的大门。 就算是亲家,没有帖子和主人的邀请,亲王府的大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楚王陆明礼伤重,趴在床上不能动,白南星几乎毁容,不便露面,唯一能出来见人的也就白南烟了。 自穿越以来,白南烟还从未见过白家人,第一眼看到那身穿紫色襦裙,衣服上绣着大朵的海棠花,头上是镶嵌红宝石的金簪还有造型华丽又别致的簪花,白南烟就感觉到了一股子贵气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 来人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脂粉,香味浓郁。 在记忆中搜索一遍,一个称呼就跳了出来:“母亲!” 来人一说话,就有点尖酸刻薄:“是星儿病了吗?病了多长时间了,怎么也没人给白府透个气?你这姐姐是怎么当的?对了你怎么没事?“ 白南烟哼哼一声。 合着白南星病了,我自己比她病的更重才对? 心中虽然不大乐意,但白南烟还是忍下了,毕竟以后跟陆明礼和离之后,还得回白府生活,不能将这位当家主母给得罪了。 “母亲,不是星儿病了,而是她中毒了,京都城里没有龙鳞草,这是一味最重要的解药,所以到现在星儿妹妹还没有痊愈,她觉得她的样子太丑,不想让您知道……” 白夫人杏眼圆睁,怒瞪白南烟:“你别在这里替楚王爷说好话,当我们白家人是傻子吗?他也中了毒,怎么他就好了?宫里的龙鳞草被皇后那走送给自己儿子解毒,就一星半点都不愿意分给星儿吗?这也太过分了,真当白家人好欺负?王爷呢?你带我去找他!” 白南烟就知道白夫人为自己的女儿打抱不平,回去找王爷,但不管怎么说,陆明礼是亲王,就是问责,也轮不到她一个妇人来教训。 “星儿这几日心情很不好,母亲还是先去探望妹妹?”白南烟建议道。 白夫人担忧之色露出来:“心情不好?是谁欺负她了?是不是你惹又惹她生气了?“ 白南烟引着她往含月苑走,楚王府的景致要比白府精美上许多,白夫人心里想着女儿,没有心思细看,只粗略看了看,心中却愤愤不平,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么大这么奢华的王府,竟然苛待自己的女儿,一定要让老爷参他一本。 白南烟呵呵了:“妹妹在府中极为受宠,王爷将她捧在手心里,谁敢欺负她?” 白夫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先去探望星儿,再去算账也是一样的,星儿到底怎么样?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当姐姐的是怎么照顾妹妹的,怎么能让她中毒呢?是谁给她下的毒,查出来没有?” 白南烟暗自腹诽:你是太阳啊,大家都得围着你转?她中毒关我什么事? 前面就到含月苑了,白南星只简单的说:“王爷已经查过了,但没有查出来是谁下的毒。” 谁知白夫人就站在哪里不走了,很是生气:“那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我们家星儿就这么平白受了欺负,没人给她做主?幸亏我今日来了,要不然,我们星儿就被人欺负死了!本来我们星儿嫁进王府来做妾,就已经很委屈了,王爷还竟然这般对她,真是过分!走!星儿住哪儿呢?今天这笔账一定要算清楚!为何中毒没有查出来?有了药居然还不让我们家星儿用,只顾着自己,真是自私,你是亲王你性命金贵,我们家星儿活该就该受着?“ 白夫人说话声音很大,故意让楚王府的下人听到,表明她这个丈母娘不好惹。她今日就是来算账的,谁也别想拦住她! 白南烟轻轻扯了扯她:“你别这样,王爷是皇后嫡子,自然金贵无比,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比的,有了药自然要先给王爷用。您别生气了,星儿妹妹也没觉得委屈。” 白夫人更生气了,大声道:“我们星儿没觉得委屈,那是星儿懂事!星儿懂事,就活该被欺负吗?” 第86章 那个贱蹄子 “那个母亲,妹妹病了,身上起了很多红疙瘩,有碍观瞻……”白南烟想提前给白夫人做一点心理建设,免得白夫人一会儿看到白南星再接受不了。 白夫人也听到过一点风声,但她认为不就是起了几个红疙瘩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觉得“有碍观瞻”四个字用来形容她倾国倾城的女儿,实在是太过分了,就训斥着让白南烟闭嘴。 白南烟也就顺便闭了嘴,不再多说。 “星儿——”一进含月苑的门,白夫人就开始呼唤。 白南星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慌得一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母亲怎么来了?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娘家人。 她想躲起来的时候,白夫人已经进了屋,白南星依旧手足无措的站着哪里,一看到母亲的身影,这些日子的难过、委屈、愤懑一股脑的袭上心头,化作一声悲愤委屈的大哭“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星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的女儿啊……呜呜呜……”白夫人看到白南星满脸的红疙瘩,额头和脸颊还冒出一些黄水,看上去恶心又恐怖,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别说安慰女儿了,白夫人自己都哭的不成样子。 白夫人眼泪哗哗的根本就止不住,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看到女儿惨不忍睹的样子,她心疼肝疼的。 她气急败坏的说道:“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自己有药却不给你用,害我女儿变成这样!我要跟他算账!“她抹了一把眼泪就要去找陆明礼算账。 白南星拽着她的胳膊哀求:“不要,母亲,你听我说王爷身份贵重还要上朝,自然有药是要紧着他用,再说他本来没有中毒,是被我抓伤才染上毒的,都是我连累的他,王爷不仅没有怪我,还派人到处给我找药,只是没找到罢了。” 白南星指着桌上的糕点道:“你看,这些都是王爷专门吩咐厨房给我做的,王爷心里有我,母亲千万不能怪罪王爷,更不能找他算账。” 一番劝说下来,白夫人总算不再去找陆明礼算账了,可看到女儿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十分心疼。 白南星拉着她坐下,母女两人开始话家常,白南烟就站在门口,无人搭理,转身就离开了。 白夫人遣退了屋里的婢女,压低了声音问:“那个贱蹄子的脸被我们毒成那个样子,你脸上的毒是不是那个贱蹄子报复你才下的毒?” 白南星轻轻摇头:“景神医说我中的毒叫做鬼颜散,珍贵无比,那个贱蹄子穷的很,为了吃饭为了帮她的婢女,连嫁妆都当了,根本不可能买得起那么贵的毒药。” 白夫人眼神阴狠:“那还会是谁?” 白南星想着陆明礼跟她说过的话:“兴许是冲着王爷去的,拿我来威胁王爷。母亲想一想啊,想着神都城里的龙鳞草都被买空了,那需要一大笔银子,绝非那个贱蹄子能买得起吃的下的。一定是某个大人物,为了对付王爷才做的卑劣的事情,王爷正在暗地里查,母亲可不要多事,坏了王爷的计划。” 白夫人深深叹息一声:“哎,你心里装的都是楚王爷,可他自己有药却不给你用,让你平白吃这么多苦,傻孩子呀,你脸上若是留下痕迹,我看你怎么办!到时候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母亲一定要帮我,派人去外地买龙鳞草,女儿不想以后都变得这么丑,女儿还要像以前美美的。“白南星眼中充满渴望。 白夫人含泪点头:“你放心,母亲一定给你找到龙鳞草。” 白南星自然知道母亲的手段,母亲虽然出身不高,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十分凉薄,只知道来丞相府打秋风,没有一个有本事的,但让他们找点东西,他们却有门路。 “傻孩子,你病成这样怎么也不派人递个信?你身边的人都是死的吗?”白夫人越想越生气,眉宇间的凌厉愈发浓重,恨不得要吃了两个婢女和一个嬷嬷。 白南星哽咽道:“不怪她们,是我让她们说的,我这个样子太丑了,不想让母亲知道,也不想让父亲母亲担心。” “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不过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不指望娘家你还能指望谁?以后遇到这种事千万不能自己扛,知道吗?”白夫人心疼的看着女儿手上脸上脖子上的疙瘩和黄水,对下毒之人恨得咬牙切齿,“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毒,我非剐了他不可。” 白南星忽然想起一事,神色凝重的开口:“我觉得那个贱蹄子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但不听我的话了,而且好像知道了我在派人给她下毒,原先负责给她下毒的林娘子犯了错被赶出去了,我怀疑林娘子就是她搞得鬼。并且我好几次想收买她身边的如意,都被她识破了。母亲,你说怎么办?现在无法继续给她下毒了,可怎么办呀!“ 白夫人想起刚才白南烟接待她的情况:“对,我也觉得她跟从前不一样了,刚才见了我也不热情,不冷不热的。现在想起来,她还拱我的火呢,故意说你过的不好。这个贱蹄子顶着一张丑脸,却霸占着王妃的位子,得赶紧让她死了,给你腾出王妃的位子!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丞相嫡女,为什么王爷要让一个丑女做正妃,难道他眼睛是瞎的吗?看不见我们星儿温柔贤惠又漂亮?” 白南星深表赞同:“母亲可有法子对付她?”‘ 在对付后宅女人这方面,白夫人经验丰富,手段远比女儿白南星老辣的多:“你不必担心,你等我回去之后,让杜嬷嬷来照顾你,她有法子对付那个贱蹄子。” 第87章 手帕 这两日白南烟没有出门,因为府里就她一个能自由活动的主子,有什么事她得盯着。不过,虽然白南星不愿意也不能出屋,但她仍然牢牢握着府里的中馈,府里内宅的大小事情,还是白南星做主。 白南烟不过是表面上出来社交的人而已。 也不知道白夫人用了什么法子,仅仅三日过去,白府的杜嬷嬷就带着龙鳞草来了,白南星得知后,十分高兴,立马就用上了。 这个喜讯很快传遍了整个楚王府,那些准备拿赏金的人都垂头丧气,感慨自己没那个命。还是人家白家人有本事,连王爷都弄不来的东西,白家人居然这么轻易就拿来了。 就连白南烟也十分惊讶白家人的速度,居然比她料想的早了很多,看了她那个便宜老爹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仅仅一日的功夫,如意就来禀报,说:“主子,听说星侧妃已经不流黄水了,身上的疙瘩也褪去了一大半。” 白南烟知道,这好日子又要到头了。 …… 宋云澜刚做好了饭,端给兄长,就听到门外有人喊门。 转身便去开门。 来人是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衣服的袖子上绣着一个图案,腰间还挂着佩剑,来人自我介绍道:”您是宋云澜送将军?“ 宋云澜点了点头,再次打量对方,眉清目朗,不像阴险小人,对方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态度很是恭敬。 “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住哪里?” “小人是威远镖局的,有人给姑娘送了东西,托我们送到,自然就会提供送货地址。“来人似乎对宋云澜刮目相看,眼神都透着崇拜,”没问题的话请您签收一下。“ 宋云澜在票据上画了押,接过盒子,撕开封条,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她娇躯猛地一震,“啪”的一声重重合上,脸色瞬间惨白起来,甚至腿都软了。 那人还未走远,回头看了一眼宋云澜,宋云澜似乎反应过来,一阵风的跑过来拦住了那人的去路,眸色阴沉的问:“是谁托你们押的镖?” 那人也没有隐瞒:“就是两个街上的乞丐,黑瘦黑瘦的,穿的破破烂烂的。” 宋云澜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了门,将里面的手帕和肚兜拿出来,想找到个威胁的字条什么的,也好顺着线索找到托运东西的人啊。 然而里面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那个帕子,细细的看来看去,帕子有点脏了,沾染了一层灰尘,甚至还有被擦过某个地方的痕迹。 宋云澜怒了:“是谁玷污了我的帕子,你给我站出来!有本事别暗地里算计人,你出来,明道明确的跟姑奶奶干一架,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你给我出来!”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帕子脏了,她心疼,打来一盆水,细心地将帕子洗的干干净净。至于那肚兜,自然是不能再穿,她拿出剪刀,直接将肚兜剪碎了。 她提剑到了院子里,胡乱挥舞一顿发泄心中怒气,直到天黑前面传来兄长的呼唤声,她才收敛了怒气去了哥哥的房间。 宋云海依旧趴在床上,床边矮几上的饭菜早就吃光了迟迟不见她来收拾,宋云海这才喊人的:“是谁呀,去了这么半天?” “讨饭的。”宋云澜随口答了一句,手极不自然的抓着裙摆,她不想让兄长知道自己的秘密。然而她的小动作出卖了他,宋云海知道,她这个妹妹从小一撒谎就紧张的抓裙摆。 不过他并没有戳穿,姑娘大了,总有自己的心事,她不想说就算了,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宋云澜收拾了碗筷心不在焉的走了。 宋云海轻轻叹息一声,他这板子是替宋云澜挨的,宋云澜私自派人盯着白南烟,被楚王府的人抓住大作文章。是宋云海说这是他的主意,要不然挨板子的就是宋云澜了。 宋云海不知道白南烟的事,只当是宋云澜做事越矩了,宋云澜是他唯一的亲人,自己不护着谁护着? 宋云澜躺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萦绕着那张帕子被蹂躏的情形。 一闭眼,就看到陆廷礼拿着帕子给她,还带着淡淡的微笑,那是陆廷礼唯一一次单独对她笑,至今难忘。 会是谁做的呢? 宋云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南烟,因为这段日子她没有得罪过其他人。就只有让钱淮和周起掳走白南烟那次,而钱淮和周起因此死了,白南烟毫发无损。 所以就算白南烟不是杀害钱淮和周起的凶手,也知道钱淮和周起是宋云海的部下,猜到是他们兄妹派人掳走她并不难,所以白南烟偷走她的手帕而后又还给她,以示警告。 对,一定是这样。 宋云澜决定明日亲自盯白南烟的梢。 隔日上午,白南烟正在书桌旁画衣服的样稿,就听到布谷鸟叫声。 她放下笔,用一张白纸盖上了衣服样稿,就去了院子里,如意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其他三人都上街买菜不在府里。 她看着外面没有巡逻的人,就去了高墙底下,助跑几步就翻上了墙头,果然是小五和柱子在外面。 小五抬着头:“姐姐,宋云澜收到东西了,我们亲眼看着她收的。不过她好像猜到是姐姐搞得鬼了,现在她乔装打扮了一下,就在街口守着呢,用不用我们盯着她?” “好,我知道了。不用你们盯着,我自有办法,你们这两天先歇着,等两天后再来,我有事情让你们做。”白南烟早就想好了,宋云澜肯定能猜到这件事是谁做的,但她不清楚宋云澜到底是个什么个性,要试探一下。 小五和柱子都知道了,这个地方是楚王府,也不知道白南烟是什么人,或许是府里的大丫鬟? 就问:“姐姐是王府的大丫鬟吗?” 第88章 猖狂 “你们猜呀。”白南烟呵呵一笑,就下了墙头。 留下懵圈的小五和柱子,两人面面相觑,问一句彼此:“到底是不是大丫鬟啊?” 刚回到拢翠苑,还未进门,杜嬷嬷就拐弯走了过来,倨傲的很,见了白南烟也不行礼,鼻孔朝天的开口:“星侧妃身子不舒服,让你过去伺候。” 白南烟呵呵一笑,凑到杜嬷嬷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我看你也没有发疯啊,怎么今日居然说起疯话来了?” 杜嬷嬷还以为这里是白府,白南烟还被白南星压一头,处处都要听白南星的话,就十分不屑的瞥过去:“老身没疯,星侧妃叫你过去伺候呢。” 白南烟拍了拍身上的土,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看耍猴似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杜嬷嬷有点生气,这个白南烟居然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一点也没将自己放在心上,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代表的就是星侧妃吗?那可是府里最受宠的人,她居然敢不重视? “我说,星侧妃叫你过去伺候呢!” 杜嬷嬷大声的重复一遍。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白南烟不齿的问了一句,然后抬脚进门,随手重重的关上了门。 杜嬷嬷脸一黑,就跟了上去,“砰”的一下一张肥嘟嘟的圆脸差点被砸扁。 “你!”杜嬷嬷揉着被砸痛了的鼻子和额头,一摸就摸了一手的血,跳着脚对里面喝骂:“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王妃,地位还不如老身这个奴婢,你有什么好嘚瑟的!你等着,一会儿老身让王爷来收拾你!看你怎么办!” 里面传来如意的对骂声:“你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王妃再不受宠那也是主子,是王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星侧妃再受宠,那也是个妾,你不过是个妾的奴婢,就敢骑到王妃头上,不怕死的就去告!看王爷会处置谁!” 连如意这样的角色都敢跟自己叫板了,杜嬷嬷一脚踹到门板上,却因用力过猛,被门板反弹回来的力道摔了个屁蹲。 杜嬷嬷四十多岁,又有点胖,这一下子摔的半天起不来,哎呦哎呦的在地上吭哧老半天。 如意扒着门缝看的清楚,幸灾乐祸的取笑:“遭报应了?我们家王妃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劝你呀,好好想想,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别瞎了眼,认不清,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我的腰……”杜嬷嬷艰难的爬起来,发现腰扭到了,稍微一动就疼的厉害,不请大夫是不行了,“你个小贱蹄子,你等着,这事没完!王妃怎么了?没有王爷的宠爱,活的连个奴才都不如,奴才还有月例银子呢,王妃有什么?老身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你们给我等着!” 杜嬷嬷扶着后腰,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走。 如意打开门,冲着她的背影:“呸!活该!” 吉祥凑过来:“如意姐姐,听说这个杜嬷嬷厉害的很,来了不过两三日,就把含月苑里的十几个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还给红叶姨娘来了个下马威,说她是白府生的贱婢,别在昔日主子面前卖弄,脏了主子的眼。骂的可难听了,指桑骂槐的说红叶姨娘一个贱婢能生出的庶女能高贵到哪里去?” 高照也过来咬耳朵:“我也听到了,红叶姨娘当场就脸红了,别她怼的哭着就走了,这老东西,嘴可真毒!” 白南烟双臂环胸,看着杜嬷嬷走远,知道杜嬷嬷是白夫人身边的人,是个厉害角色,虽然刚才的事很莽撞,但杜嬷嬷却不是个莽撞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目的。 既然她有胆子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这不就是说给陆明礼听得吗,那就让陆明礼听到。 “我问你们,现在府里有多少人知道杜嬷嬷说过这样的话?” 吉祥想了想:“嗯,最少一半!” 白南烟捏着下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突然站定:“那你们就让整个楚王府的人都知道杜嬷嬷说了轻贱红叶姨娘还有她腹中孩子的事,尤其是崇文斋的人,特别是流云,一定要让他知道。” 流云一旦知道此事,很有可能就会告诉陆明礼,陆明礼心机很多,一定会多想杜嬷嬷的话倒是是谁授意说的,是白南星还是白夫人,虽然白南星在他心目中是个懂事端庄的人,但白夫人可不是。 白南星被白夫人怂恿挑拨也是很有可能的。 杜嬷嬷可以说红叶是个贱婢,但不能说红叶生的孩子也不高贵,毕竟红叶腹中的孩子是陆明礼的种,若是男孩那就是楚王的庶长子,将来是有资格继承爵位的。 岂能容她这么轻贱诋毁? 几个婢女自然不知道白南烟这么多心思,但主子说了就有主子的道理,没多久,王府里就传遍了杜嬷嬷的狂傲之语。 流云将听来的传言一字不差的告诉了陆明礼。 陆明礼却没什么反应,只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本王从母后处得了龙鳞草却不分给星儿一起用,本就是对不起星儿,她有怨言本王不怪她,等她气消了,本王再过去哄她。你去库房里取两套头面,和十匹上好的布料给红叶送去,说本王知道她受委屈了。” 流云照办,取了一套红石榴的头面和一套东珠头面还有一些布料,其中两匹布料还是皇后赏赐下来的,还有两匹是今年京中最流行的流光锦。 红叶因祸得福,受了这么点委屈就得了王爷这么多安慰赏赐,她觉得值了,这些赏赐所值的银两比她做奴婢这么多年的月例银子还要多,她看着这些东西两眼放光,跟流云说道:“我不委屈,你让王爷好好养伤,不必担心我。” 白南星得知红叶得了那么多好东西,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她早就想得到那两套头面和那两匹流光锦,可一直没好意思跟陆明礼要,今日却叫这个贱婢得了便宜! 第89章 凭什么 白南星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所有地方已经不再流黄水了,曾经被她挠破的地方都已经结痂,红疙瘩也都下去了,容貌虽然已经恢复了一些,但距离颜值顶峰还有相当长的距离,因为脸上的结痂现在依旧很难看。 而且她很担心会留下疤痕。 白南星现在同白南烟一样,不吃不喝的时候就带着面纱,现在她拿着帕子委屈的嘤嘤哭泣:“杜嬷嬷,你说这是为什么?红叶不过是个贱妾,怎么配得上红石榴和东珠的头面,以她的位份根本不该戴这样贵重的首饰,凭什么!凭什么!” 白南星很不甘心,别说王府里,就算是宫里皇上给各位娘娘们的赏赐都是按规矩来,按位份来的,红石榴和东珠这样贵重的东西,只有王妃才有资格享受,红衣一个姨娘,连个正式的位份都没有,连皇家玉蝶都没有资格上的贱婢,凭什么享用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不甘心。 杜嬷嬷在白府多年,见过不少世面,猜到陆明礼的用意也不难,就安慰她道:“您也别生气,王爷这不是冲红叶那个贱婢赏赐的,而是冲她腹中的孩子,想必老奴斥责红叶的话传到了王爷耳中,王爷觉得老奴说的这些是您想说的,他觉得自己独自享用龙鳞草,对不住您,所以隐忍不发。但红叶受了委屈,她腹中的孩子毕竟是王爷的骨肉,是尊贵无比的,就用这些贵重的东西来安慰红叶,同时也是警告老奴和侧妃,王爷的骨肉不容任何人轻贱。王爷一箭双雕,此举实在高明。您就别伤心了,日后王爷定会补偿您。” 听了这些白南星心中才好受了些:“真的是这样吗?“ 杜嬷嬷:“是啊,要不然,老奴如此狂妄,王爷怎么不治老奴的罪?他就是心里有愧,觉得对不住您,才纵容奴婢的,您放心,王爷很快就会让王妃过来伺候您的。” 说这话,白南星却不大相信,狐疑的看着杜嬷嬷。 杜嬷嬷胸有成竹的拍了拍白南星的后背,她手一抬,不小心扯动了自己的腰:“哎呦……” 白南星向外瞧了瞧:“怎么请个大夫都请不来啊?这么半天了,她们莫不是又偷懒去了?” 杜嬷嬷抬抬手:“老奴不要紧。” 功夫不大,绿竹带着老宋进来了,老宋看过他的伤势后,就隔着衣服给她按摩几下,不过片刻功夫,杜嬷嬷的扭伤就好了。 杜嬷嬷和白南星都夸赞了老宋一通,还给了不少的赏银。 白南星摘下自己的面纱,让老宋看了一眼:“大夫,你说我脸上会不会留下疤痕?” 老宋端详半晌,十分为难:“这个可真不好说,侧妃脸上伤势停留许久,那些被挠破的地方许是会留下疤痕。” 白南星一听便急了:“那大夫可有法子祛除疤痕?” 脸就是女人的命,尤其是身处皇家,老宋也能理解一点,但以他的水平是治不了这些疤痕的:“老夫听说宫里有一种秘药,叫做玉肤膏,祛除疤痕最好,但制作不易千金难买,侧妃可有想想办法,看看能否弄到。” 老宋虽然没本事治病,但人家提供了方法,也算大功一件,白南星又是一通赏赐。 老宋离开以后,白南星惆怅的对着铜镜看了又看,十分担心真的会留下疤痕,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杜嬷嬷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只能先派人将消息传回白府。 有了陆明礼独自享用龙鳞草的前车之鉴,杜嬷嬷不敢相信陆明礼会不顾一切的寻找玉肤膏,还是指望白府比较靠谱。 白南星有传染病不能去探望陆明礼,陆明礼身上有伤不能去看望白南星,两人便让自己的手下来回传递信息,流云和班竹几乎每日都要往返崇文斋和含月苑好几次。送吃的,送喝的,送情诗。 两人的感情不减反增。 不过几日的功夫,白南星心心念念的玉肤膏就送到了她的面前,白南星一颗悬着的心也落进肚里,她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陆明礼对她浓浓的爱意。 白南星看着陆明礼给她写的情诗,心中十分感动,也想着写首经典的情诗送给陆明礼。 她自己虽然才名在外,也能写几首酸诗,但水平远远不如白南烟,写出来的作品距离经典尚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看着白南星为难,杜嬷嬷在一旁阴沉着一张脸出主意:“要不老奴以王爷的名义,请她过来,给您做几首诗?” 白南星觉得这些日子白南烟跟以往不太一样了,已经不像以往那么好控制了,便悠悠叹口气道:“不必了,让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杜嬷嬷压低嗓子:“不行,姑娘素来就以才名闻名京都,王爷对这一点十分清楚,他最着迷的就是姑娘这一点,所以姑娘必须尽快写几首更加深情的诗回赠给王爷,不能拖。” 一着急,杜嬷嬷就称呼白南星为姑娘了。 “好,那嬷嬷对她客气些,别露了马脚。”白南星嘱咐道,“可别跟上次一样弄得自己下不来台。” “老奴知道。”杜嬷嬷并没有认识到白南烟的不同,她就不信那个邪。 拢翠苑里的婢女就如意一个人在,其他的三个都出去采买了。 白南烟在正屋的书桌前画设计稿,如意就在一旁看着,赞叹:“主子,这衣服真好看。” 院门虚掩着,杜嬷嬷就那么走了进来,没人阻拦,她瞧着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花草草,虽然不及含月苑里的名贵,但也生机盎然,给小院平添了那么一些活力。她悄悄走进厨房,里面的用具一应俱全,虽然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是做个硬菜也没问题。 厢房里面是两张大床,一张方桌以及一个大些的衣柜,简单干净。 “你干什么!”如意突然大声喊道,吓了杜嬷嬷一跳。 “吼什么吼,王爷有令,让王妃过去含月苑一趟。” 第90章 她过的太好了 白南烟刚刚将画稿收入盒子里,杜嬷嬷就走进来了,十分敷衍的给白南烟行了礼:“王爷请您去一趟含月苑。” 杜嬷嬷眼神十分坦然,一点也没有撒谎的心虚。 白南烟清冷的扫过她:“你在撒谎,王爷根本就没叫我去含月苑。”因为平日里陆明礼很是厌烦白南烟,总觉得她长得丑,一眼都不想多看她,怎么会主动叫她过去呢?况且陆明礼的伤还没有后,他去含月苑的概率也极低。 杜嬷嬷脸上堆了笑,再开口的时候比刚才客气了些:“王妃说的哪里话, 奴婢可不敢假传王爷的命令,确实是王爷传令来,让王妃去的。“ 杜嬷嬷的眼睛不停的往白南烟的桌上瞟,想看她在干什么,如意发现她的企图,就挪了挪地方,将杜嬷嬷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还说了一句:“看什么看!” 杜嬷嬷轻蔑的哼了哼,她扫到桌上的毛笔沾满了墨,刚才应该是用了毛笔写字,只是不知道她刚才写了什么。 白南烟明明知道她在撒谎,却没有继续揭穿她,而是问:“不知王爷叫我做什么?” 杜嬷嬷见她松了口,很是高兴:“王妃去了就知道了,赶紧的,别让星侧妃等急了。” 白南烟轻笑,仿佛在嘲笑她:“谁说我要去了?我只是问王爷叫我做什么?你也知道王爷是不屑见我的,怎么会叫我过去?你当我是傻子么?”陆明礼看见她就烦,怎么可能主动差人叫她往前凑? 杜嬷嬷脸上的尴尬肉眼可见:“老奴不敢,其实是这样的,王爷给侧妃准备了一些好吃是,侧妃是想请王妃过去尝尝,侧妃不敢居功,说是自己请你过去的,就用了王爷的名义。” 她嘴上说着不安,脸上却没有半点愧疚。 白南烟站起来:“我最不喜撒谎之人,你告诉侧妃,我忙,没空,而且刚吃了早饭肚子里没空装那些好吃食,让她自己享用。“ 你别给脸不要脸! 杜嬷嬷在白府那也是代表了当家主母,在白府没人敢不给她面子,现在她来到白南烟这里,一会儿的功夫,被拒绝好几次,让她的老脸往哪儿搁? 她代表的可是楚王府里最受宠的女人的命令,白南烟算哪根葱?居然敢违抗!? 她沉下脸来加重语气:“王妃最好还是快点过去,否则侧妃就该生气了,这后果可不是……” 白南烟觉得好笑,打断了她的话:“后果怎样?我一个正妃,楚王府的主母,会被一个侧妃要挟?真是笑话!如意,送她出去。” 如意扬着下巴一副我不怕你,你能怎么样的神态:“请,我们王妃正忙着呢。” 杜嬷嬷脸上挂不住,愤愤的往外走,边走边发牢骚:“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王妃,手里连中馈也没有,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们等着,早晚得过去服侍侧妃!” 刚出屋门,吉祥和吉星、高照,就带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杜嬷嬷看着她们满载而归,十分好奇,就多看了两眼,甚至还凑近了去看。 吉祥的篮子里装了五六斤的猪肉,还有一大块猪油,还有一些时令的水果,吉星的篮子里是满满一篮子蔬菜,高照的篮子里则是一些果脯肉干之类的零食。 这一看不大要紧,杜嬷嬷很是奇怪,不是说王妃的日子难过,大厨房不给她供应饭食,要她自己做饭吗?她不是将嫁妆都当掉维持生活了吗?怎么买这么多好东西?“ 她的院子里居然有四个婢女伺候,也太多了?像她长得这么丑的,压根就不配有人伺候! 一回到含月苑,杜嬷嬷就跟白南星说起拢翠苑的情况:“侧妃怎么能给那个贱人那么多伺候的人呢?她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你看看买了多少东西,这哪里像日子揭不开锅的样子?这样下去怎么行?” 白南星不想彻底撕破脸:“总不能太过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一做的。怎么她没来?” 杜嬷嬷窝了一肚子火:“是啊,她说什么都不肯来,侧妃想给她点面子,维持她最基本的体面,可她是怎么做的?她可是一点体面都不给你,一句话就拆穿了老奴是假传王爷的命令,她这不是讥讽侧妃不受宠被王爷冷落吗?侧妃可千万不能再顾及什么姐妹体面了,你顾及这些,她可不顾,让侧妃在府里失了脸面,她在那里逞威风,何苦呢!先找个借口将她的婢女都赶走,看她一个人吃什么喝什么!” 白南星脸都黑了:“她既然连这点脸面都不给我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过我现在还用得着她,不能跟她撕破脸,我这里等着她写诗,她却不肯来,嬷嬷说,这该怎么办?要不我过去一趟?” 杜嬷嬷想想不妥:“这多没面子?虽然您是侧妃,但掌管府里中馈,也深得王爷信任,地位等同于当家主母。她虽然是正妃,但不受宠,连月例银子都被扣下,大厨房也不供应吃食,连府里的丫鬟都不如,您若是凑到她那边去,也太没面子了,不行。“ 白南星指了指空白的纸:“那怎么办她不肯来,我这里还等着用呢!” 杜嬷嬷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在白南星耳边说了什么,白南星脸上笑容绽放:“这个法子好,这样一来,她肯定会来。此事嬷嬷出面不大方便,让班竹和绿竹去。“ 杜嬷嬷嗯了一声:“老奴正有此意,老奴这就去吩咐她们俩。“ 杜嬷嬷走到门口,将班竹和绿竹叫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半天,还往班竹的手里塞了一个纸包,最后还要求两人:“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班竹和绿竹交换了一个眼神,认真应下。 这老东西可真歹毒! 第91章 吉祥之死 角门,吉祥和吉星两人等着送柴禾的人来,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人来,就有些焦急。 拢翠苑做饭自然是需要柴禾的,王府里不供应,就得从外面买,卖柴的人两天来一次,非常准时,今日都快午时了,早就该来了,却迟迟不来。 就在吉祥想出去再找一个人送柴的时候,送柴的人终于来了,不过却换了一个人,那人三十多岁,一根棍子上挑着两捆柴。两个肩膀上各挑着一担柴,一共两担柴 那人放下柴解释:“阿贵砍柴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就委托小人将柴送过来,因此来晚了些,姑娘可别介意。”他指着其中两捆柴解释,“这个是阿贵的柴,那个是小人的柴,做饭总是要烧柴的,姑娘连我的也要了? 吉祥有些抱怨:“你也来的太晚了,差点误了做饭,吉星你挑着柴先送回去,王妃饿了,等着吃饭呢。” 吉星没有多想,挑着一担柴就回去了。 吉祥低头从荷包里找铜板给他。 那人从腰间摸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来,蹑手蹑脚的绕到吉祥身后,猛地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挣扎两下就晕了过去。 角门出无人,那人拖着吉祥就进去了,将吉祥放在离角门最近的一间空屋子里,快速的返回将那担柴弄了进来,然后急吼吼的去屋子里面解开吉祥的腰带,将她的衣服脱的只剩肚兜和亵裤,随后自己也警惕的看着四周,还学了几声布谷鸟叫,听到脚步声后,他从腰间摸出另一块帕子,在吉祥鼻息上捂了一会儿,让开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吉祥觉得十分燥热和冲动,这种燥热和冲动让她有种深深的羞耻感,睁开眼睛就瞧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伏在自己身上跟狗一样乱啃,定睛细看,那男人不就是送柴的人吗! 虽然她十分讨厌那个男人,恨不得马上推开那个男人,自己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凑了过去,甚至希望那人快点。 她忍者屈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有了一瞬间的清醒:“你放开我!我要喊人了!” “小妮子别急呀,我活很好,你知道的。我知道你难受,我这就来了……”那人伸手要去解开她的肚兜,被吉祥伸手打开:“放开我!” 就在这时班竹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过来,诧异的问:“送柴的人呢?不是说这个时辰来的吗?” 话落,就听到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传来。 那小厮指着花丛:“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班竹虽未经人事,但在房外伺候过陆明礼和白南星,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但碍于杜嬷嬷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当她看到那不堪的一幕,还是忍不住尖叫起来,这声音把附近干活的小厮都引了过来:“啊……” “啊……” 吉祥和那人的好事被那么多人围观,她也尖叫起来,随后便晕了过去。 事情很快传到了拢翠苑,拢翠苑主仆四人齐齐赶了过来,白南烟当然不信府里下人说的,吉祥跟人私会,还在府里跟人翻云覆雨,打死她都不信,吉祥老实本分,平日里见了男子都不敢看人家,就连买东西跟掌柜小二说话都会面红耳赤,怎么会跟人私会? 白南烟赶到角门那里的时候,吉祥和牛二已经被带走了,白南烟只好去了含月苑。 吉祥的衣服已经穿好了,头发却有些凌乱,正跪在堂屋里啼哭。 她身边跪着牛二,牛二身上不少鞭痕,被打的挺惨:“我招,我招,并非这位小娘子勾引小人的,是小人看她长得俊,就想让她给小人当媳妇,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 白南星自然是不会搭理这种龌龊小人,都是杜嬷嬷在那里问话:“既然吉祥已经是你的人了,那我就做主将吉祥许给你,你现在就带她走。” 吉祥绝望的看向杜嬷嬷,撕心裂肺的哭嚎:“我不跟他走!”她突然站起来就朝门框猛地撞了过去。 头上鲜血如注。 白南烟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吉祥装死在门框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她奔过去,大喊一声:”吉祥!“手搭在她的颈动脉上,已经没了脉搏,白南烟视线凌厉的看向杜嬷嬷:”你跟她说了什么!“ 杜嬷嬷从未见过白南烟如此有威仪,比白夫人的威仪还要重上几分,一时忘了反应,直到白南烟奔过去,揪着她的衣领问:“为什么要逼死她?她不过是个小丫鬟,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虽然白南烟还未真正相信吉祥,这些日子对吉祥也不算热情,一般的主仆情义而已,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吉祥老实本分,是个好孩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了,白南烟做不到。 杜嬷嬷指着吉祥的尸体:“是她自己突然要自尽的,我没想要逼死她,是她自己想不开。” 白南星看事情差不多了,也达到了让白南烟过来的目的,就慵懒出声:“好了,姐姐,吉祥被辱失身,是她自己想不开,不关杜嬷嬷的事,杜嬷嬷也是一片好心,把她许给牛二,没想到这丫头性子这么烈,居然寻死了。” 白南烟气的发抖:“这是一条人命啊,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遮掩过去了?” 白南星轻咳一声:“不过是个丫鬟,不值几个钱,姐姐何必太在意呢?跟人私通,能干下这种不知羞耻之事的,也不是什么好姑娘,不过看在她好歹是王府的下人的份上,就找一张席子将她葬了。” 杜嬷嬷见机行事,找来门口的小厮:“快拖下去,别脏了侧妃的屋子。” 吉祥就这么被拖走了。 如意和吉星、高照跟了上去。 第92章 见一次打一次 “站住,不许走!”白南烟也追上去,张开双臂就挡住了那两个小厮的去路。 白南星见状也走了过去,拉着白南烟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给两个小厮使眼色,两个小厮麻利的拖着吉祥的尸体离开。 白南烟十分痛心:“你们跟上去,一定要给吉祥买副薄棺,将她好好下葬。” 白南星却一点也不在乎,拉着白南烟坐下:“姐姐,何必浪费银子?不过是个进府没几日的贱婢,你看我被人害成这样也没见你这么心疼。这个贱婢不检点,和府外的樵夫勾搭在一起,不过她还算有点羞耻心,知道自尽来保全自己的名声……” 白南烟甩开她的胳膊,指着吉祥被拖走的尸体道:“吉祥不是那样的人,你不等我来就擅自处置我的人,现在虽然吉祥要下葬了,我也不会就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的!” 白南星可不这么认为,在楚王府她一手遮天,白南烟做什么都要经过她的同意,再说动手的都是自己人,她能查得出来才怪。 “你要查便查。”白南星朝杜嬷嬷使了眼色,她也怕白南星真的查出什么来。 杜嬷嬷早就想好了对策,转身默默离开。 白南星拉着白南烟在书桌前坐下,将陆明礼写给她的情诗给白南烟看:“姐姐帮我些一首诗,回赠给王爷?” 白南烟心中难过,才没心思写什么情诗呢,再说她也不会呀。 “我没兴趣,你自己写。”白南烟站起来就走,却被门口的班竹和绿竹挡住去路。 白南烟冷笑一声:“怎么?你想要扣留我?” 白南星脸上挂着浅淡的冷笑,一步一步逼近白南烟:“我就是想请姐姐帮个忙,姐姐却三番五次的拒绝,不知这是何意?” 白南烟这才回想起来,原主自幼才华横溢,五岁便能作诗,但自从生母去世后,便如同星辰陨落般,一首诗也作不出来了,外人无不惋惜慨叹。其实原主并非才华突然消失,而是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将自己所有的才华都藏在身后,日常只为白南星作诗,装点她的才名。 白南星是神都城的才女,便是白南烟暗地里一手打造的。 白南烟眸子里冷意十足,向前走了一步:“你是想让我再帮你一次?” 白南星再次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到书桌前:“就写一手情诗回赠给王爷,对于姐姐来说易如反掌。” 白南烟心中憋着一股气,提笔就写了一首《上邪》,这是古代一手爱情诗,经典的很: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白南星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纸,吹干墨迹,低声念了起来:“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白南星脸上的笑容慢慢绽放,对这首诗十分满意:“好诗,好诗!姐姐之才冠绝天下,小妹佩服!” 白南烟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班竹和绿竹还站在门口,白南烟抬手一推,将两人推了一个趔趄,两人倒退几步摔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白南烟离开。 出了门的白南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拢翠苑里少了一个人,却跟少了许多人一样,一下子清静了很多。 如意和吉星、高照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手上也有伤,尤其是如意本来已经结痂的手裂开不少,鲜血滴到地上,她却一点都不疼。 “你们这都是怎么弄的?跟人打架了?”白南烟看着三人身上伤痕累累,心疼又生气。 如意头一扬,想起将吉祥嚼舌根,说吉祥放|荡的人揍的那叫一个惨,就热血沸腾,就觉得解气:“主子,奴婢不要紧,没事的。奴婢教训了那些胡说八道的人,他们伤的也很重。奴婢擅自做主用吉祥身上的银钱为她买了一副薄棺下葬,银钱不太够,奴婢就自己添了些,用的是主子给奴婢们用的买菜钱。“ 白南烟取出药箱,为如意包扎,心中感叹这几个婢女相处时间虽然不长,感情倒是很深厚,不过她们几个伤的不轻,就责备道:“你看你,伤口又裂开了,照这样下去,会留下疤的。” 如意脸上挂着泪,倔强的摇头:“奴婢不疼,下次他们再说吉祥的坏话,奴婢见一次就打他们一次!” 吉星在一旁抽泣:“对,我也是,见一次打一次!打死我也不信,吉祥会跟外男私会,她平日见了外男都不好意思说话,更别提发生那种事了。那个送柴的樵夫是第一次来,吉祥不可能跟他那样的,一定是被人给害了!” 高照点了点头:“我也不信吉祥姐姐会做那样的事,可府里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少人都亲眼看见吉祥姐姐和那人躺在一处,衣不蔽体,这事假不了啊。我特意打听了,此事是班竹带着阿毛一起发现的,就在角门后边的那间空屋子里,说当时吉祥姐姐被发现的时候,衣服都没了,和那男人滚在一处,发出的声音……都不好意思说……” 吉星擦干眼泪:“我打听到的也是这样,他们都说吉祥很不堪,还说咱们拢翠苑污秽,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如意咬着唇:“主子,他们说的可难听了,说奴婢不要紧,可他们连主子也骂了,真是太过分了! 白南烟拿出药膏分别给吉星和高照涂抹上。 还将药膏塞到吉星手里:“你们身上若是有伤就互相抹一抹。” “老奴见过王妃。”杜嬷嬷带着十几个小厮婢女乌泱泱的一大片,来到了拢翠苑的院子里。杜嬷嬷身后的几个小厮手里还拿着麻绳,气势汹汹,他们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很是狼狈。 白南烟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第93章 孤家寡人 “你们要干什么?”白南烟眯着眸子问。 杜嬷嬷闪开自己的位置,露出自己身后那个满脸淤青的小厮:“王妃,这都是你的奴婢干的好事,在府中打架斗殴,你瞧这几个小厮,无端被打。侧妃有令,将闹事的婢女发卖出去,永不录用。“ 如意率先站出来指着杜嬷嬷身后的小厮道:“就是他,说吉祥的坏话,说吉祥和府里很多小厮都有一腿,谁让他胡说的!他胡说,我自然就要打他!” 那小厮站出来,一副敢作敢当的大义凛然模样:“是我说的又怎样?她就是那样的人,还不让人说了?” 如意更加生气,撸起袖子就要去打人,那小厮梗着脖子上前:“你打呀,你打死我,就让官府砍你的头!” 如意当然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慢慢收回了拳头:“那你也不能随便污蔑人!” 那小厮坚持自己的看法:“我没胡说,更没有诬蔑吉祥,她就是那样的人,我亲眼瞧见的!” 他一旁那个矮瘦的小厮也说道:“就是,她和那樵夫享受的模样,你是没看着,我劝你你还是别护着她了,她不配!若是你们肯跟我道歉,说不定侧妃会饶了你们,继续让你们在王府做事。” 如意:“让我给你们道歉?门都没有!” 杜嬷嬷冷哼一声,十分得意:“把打人的人都给我捆了!” 白南烟将三个婢女护在身后:“她们是我的人,你动她们也要问过我才行。” 杜嬷嬷完全不将白南烟放在眼里:“王妃,你搞错了,她们的卖身契在侧妃手里,不是你的人,而是王府的人,现在她们所以殴打他人,在王府斗殴闹事,王府容不得这样无法无天,随意打人的奴婢,侧妃说了将人发卖出去,此事王爷也是同意的了,你无权阻拦。” 随后,杜嬷嬷对着那群小厮道:“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捆了!” 拢翠苑里一片哭闹声,如意和吉星、高照被捆了押走,从角门带出去,连夜就带到了牙行。白南烟远远跟着那群小厮,得知如意她们被发卖的牙行,暗中记下,打算第二日来买。 拢翠苑里只剩下白南烟一个人,清冷的很。 等第二天白南烟翻墙出去,去到牙行的时候,吉星和高照已经被买走了,只剩下被烫伤不值钱没人买的如意了。 白南烟只花了一两银子便买下了如意。 如意在一个小胡同里跪在白南烟面前哭诉:“主子,主子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以为这辈子就要给人做苦力了,呜呜呜……” 白南烟擦去如意的泪痕,扶她站起来,从袖笼里摸出如意的卖身契,当场撕碎:“从现在起,你就是自由身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如意摇头:“主子,奴婢生来就是奴婢,奴婢的父母都是白府的奴婢,奴婢能去哪儿?就让奴婢跟着主子?奴婢这辈子当牛做马伺候主子。” 白南烟不愿如意再跟着她,她现在自身难保,白南星还会再对付她的,她身边少一个人,她就少一个软肋:“你还是回白府去。” 如意眼泪夺眶而出:“不不不,白府奴婢回不去了,奴婢不是白府的奴婢,再说奴婢是星侧妃赶出来的,白夫人也容不下奴婢呀,奴婢无家可归,求主子收留!” 白南烟想来想去都没有地方安置她,只好摸出一些碎银子塞给她:“你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在西街物色一处房子买下来,先住下来再说,以后我会有事让你做。” 说完白南烟从空间取出做好的祛疤膏塞给她:“你身上的结痂脱落,会留下疤痕,这些能去掉你的疤痕,每日早晚一次,用完了我会再给你。等你伤完全好了,就去楚王府西边的八宝胡同,学布谷鸟叫,我就会出去见你。” 如意也不知道吉星和高照被卖去了哪里,有没有在一起,吉星和高照就这样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白南烟回到拢翠苑,细细思量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总觉得有人在算计拢翠苑,但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原先拢翠苑只有如意一个奴婢,因为如意烫伤,才送来了吉祥她们三个,如意虽然不够聪明,却老实本分,做事很认真,为何这么不小心,将自己烫的那么严重? “如意,我问你,你怎么会把自己烫伤的?” 如意细细回想当时的情形:“那日的事情,奴婢记得特别清楚,奴婢不小心踩了一个圆木棍,就摔向锅里,奴婢本能的去扶锅沿,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就摔进锅里了,当时奴婢身旁只有孙厨子一人,事后他又那么热心的带奴婢去找吴大夫,奴婢就觉得不是他推的奴婢,一定是奴婢的错觉。但现在想一下,就是他推的奴婢!” 白南烟目光深邃:“我知道了,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你找到住的地方之后,就盯着这个孙厨子,看他住哪里,平日跟什么人接触。” 如意答应下来:“那奴婢就先去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来。” 拢翠苑里没了下人,一切都得自己来,好在前世白南烟一个人生活惯了,这点生活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除了一日三餐,活也不多。 晚上白南烟躺在床上梳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总觉得事情有个幕后推手,把她向万丈深渊推去。 她一夜没睡,翻来覆去的想,后来干脆披着衣服起来,在纸上将几件事都写下来,分析它们之间的关系,终于到天亮的时候,她心里有了大概的轮廓,事情真相呼之欲出。 白南烟画了几日的衣服样稿,又修改了几日,直到满意了,才去了兴盛制衣店。 从墙头翻出来,刚刚出了八宝胡同,白南烟就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 她往后看了两眼,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看走路的步伐,会功夫,难道又是宋云澜的人? 白南烟不确定。 总不能让人知道她和兴盛制衣店有关系? 第94章 惊险 跟踪她的人毫不在乎被发现,依旧无耻的跟在白南烟身后不远处。 白南烟从空间找出来防身用的药粉,这种药粉是高浓度的蒙汗药,药面撒出去只要吸入一点,一分钟内便会睡死过去。 前面就有个胡同,白南烟加快脚步,同时朝后看去,那人依旧在跟着她。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转身进了胡同,贴身靠墙,手里攥紧了药粉,随时准备撒出去。 那人不知有诈,也跟了进去,只是没想到白南烟的目的地不是这里,而是在胡同里的一个门洞里等着他。 当他发现白南烟冲他微笑的时候,很诧异也很尴尬,正想着干脆继续往前走,迎面就过来一阵白色烟雾。 尽管他及时屏住呼吸,但还是吸入了少量的药粉。 白南烟手里多了一把薄且锋利的手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术刀抵在他的脖颈之上,压着声音喝问:“是宋云澜派你跟着我的吗?” 那人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很是恼火,自己警惕性这么高,而且是军中翘楚居然能让一个小娘们给算计了,说出去真是丢人又掉面! “你撒的是什么药粉?”那人有些恼,抬手去拿开匕首。 “别动,问你话呢!”白南烟将手术刀又往前送了送,那人脖子上立刻见了血,血迹顺着脖颈留下来染红了衣领。 那人的性命就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却丝毫不紧张也不害怕,反而镇定的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迹,还呵呵一笑:“刀可够锋利的,还没感到疼就划破了我的脖子,小娘们,你找死!” 白南烟心中惊诧不已,就断定这个人是个狠人,平日里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做多了,所以别人胁迫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差点让她自己乱了方寸。 白南烟的手术刀又往前送了一点,眸色狠厉的要挟:“再敢乱动,信不信我割破你的动脉!就是有人救你就留不下你的命!” 那人力气渐渐流失,内力一点也提不上来,甚至抬上来的胳膊也酸软无力,不过他还在逞强,硬撑着去抓住白南烟的手腕。 那人力气大的出奇,白南烟有些害怕,她都怀疑自己做的高浓缩蒙汗药过期了,那人眸子释放出危险的光芒,稍一用力便拿开了白南烟的手,极薄又锋利的手术刀掉在地上,那人低头看了一眼,刀身很薄,也很短只有半尺长,这样的匕首倒是头一次见。 他的力气越来越弱,但还是强撑着问:“钱淮和周起是你杀的?” 白南烟挣扎,觉得对方的手就像是铁钳一般,死死箍住自己,自己丝毫动弹不得,她暗心中忐忑,难道自己做的蒙汗药没效果?就在这里对方的力气好像小了一些,白南烟趁机再次用力挣脱,喝道:“你放开我!什么钱淮周起,我不认识,你放开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宋云澜派来的?” “砰!”的一声那人轰然倒地,攥着白南烟的手却没有松,带着白南烟一块倒地,白南烟反应很快,赶紧弯下腰来,手腕翻转趁机挣脱,听到胡同口的说话声,白南烟赶紧捡起地上的手术刀,藏到了门洞里,并且轻轻推开门闪身躲了进去。 “刘波!”拐进胡同的两人齐齐呼喊,三步并做两步就跑了过去,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大吃一惊,探了探脉搏才知道只是混了过去。 白南烟屏住呼吸从门缝里往外瞧,只见两个穿着灰色直裰长袍的男子将那人扶了起来,一个劲的喊:“刘波!刘波,醒醒!” 其中瘦一些的那人道:“楚王妃果然有问题,居然能放倒刘波,怪不得宋将军让我们小心此人。” 胖一些的那人:“嘘——别说话,人有可能还没走远,咱们先带人离开再说。“ 两人十分警惕,背起刘波就朝胡同深处走去,从胡同另一头走了。 白南烟觉得他们差不多走远了才敢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亏这次是一个人跟踪她,如果是两个,那么被带走的一定是她,并且她绝不会像上次一样侥幸逃脱,刚才能制服刘波,完全是因为他中了蒙汗药。 好险! 不过她也明白了真的是宋云澜派人跟踪她,而且上次那两个掳走她的人也是宋云澜的人。 咱们走着瞧! 此地距离兴盛制衣店不远,白南烟出了胡同,再三确定没人跟踪,才进去了。 掌柜周民第一时间看到白南烟,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出来:“阿烟姑娘,有日子没见了。” 白南烟微微一笑:“周掌柜好。” 周民指着一旁的楼梯口:“东家在上面等着姑娘呢,姑娘去楼上?” 白南烟谢过周掌柜就去了楼上,刚一上楼,就听到崔庆岳的房间里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温婉柔和,特别好听:“表哥,你的伤要不要紧?你怎么不好好在家养伤,又来这里做什么?” 随后便传来崔庆岳的声音:“无妨,我要在皇上面前当差,祖父没有下重手打我,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好很多了。今日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屋中的女子哼了一声:“表哥要见谁,竟然要将我赶走?老实交代!” 表哥表妹梗,白南烟抬起来的手放了下来,那表妹这么关心她表哥,会不会有那方面的意思?要不我还是等会儿? 白南烟蹑手蹑脚的走到楼梯口,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过了不久,门就开了,走出一名粉色长裙的女子来,女子面容姣好,梳了一个留仙髻,玉兰花的银簪斜插在发间,几朵白色的玉兰花点缀其间,粉色的裙摆上绣着白色含苞未放的缠枝玉兰花,清新脱俗又不失端庄。 崔庆岳一步跨了过来,面带歉意:“实在抱歉,我不知你在门外,你等了多久了?” 白南烟微微勾唇:“没多久,片刻而已。” 第95章 惊艳所有人 文诺安轻移莲步站在崔庆岳身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表哥,这位姑娘是谁呀?”她能看得出来,表哥看这个女子的眼神关切又热烈,还充满期盼。 她有些不解,表哥不是喜欢男子吗?怎么看女子也是这样的眼神?表哥还因为喜欢男子一事传的整个神都城人尽皆知,崔老爷子还因此大发雷霆,将他打了一顿板子,甚至还逼着他定亲。 文家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亲上加亲,崔庆岳却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并且以此为借口拒绝了文家。 文诺安搞不明白了,表哥到底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崔庆岳不好将表妹凉在一边,就介绍道:“这位是阿烟姑娘。” 白南烟一看文诺安的眼神带着明显的醋意, 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画稿拿出来递给崔庆岳:“这是这个月的画稿,你看下没问题的话,我就回去了。” 白南烟露出来的一截皓腕颜色青紫,正是刚才被刘波抓过的地方,那青紫痕迹十分刺目,一眼便被崔庆岳看到了,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一眼就知道这是被人大力抓握过后留下的痕迹:“你的手腕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白南烟这才注意到手腕上的淤青,刚才她只觉得有点疼和后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撩开衣袖一看,一圈青紫淤痕,刺目的很,不过不要紧。 她自然也明白那个“他”是谁:“没有,不过是刚才碰到一个恶徒,被抓了一下,不要紧……” 话还未说完,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什么不要紧,伤的这么重,还这么大意,告诉我,是谁伤的你?” “表哥……”文诺安明显的看出崔庆岳十分在意这个阿烟姑娘。 “你先回去,我这里有些事要处理。”崔庆岳的神情冷了下来。 文诺安却不想走,她都脑补了她走了之后,自己心爱的表哥攥着人家姑娘的手腕给人家涂抹药膏的场景了,绝不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便上前拉住白南烟的手腕,十分关切的道:“阿烟姑娘,你看表哥紧张的,都忘了介绍我了,我姓文,闺名唤作诺安,是他的表妹,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 白南烟微微一笑:“青梅竹马呀?” 文诺安嗯了一句,觉得白南烟很聪明,一点就透,拉着白南烟就进了屋:“是青梅竹马,阿烟姑娘的胳膊受了伤,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帮你涂点祛瘀膏?” 白南烟想缩回手,却被对方攥的很紧,只好看向崔庆岳,崔庆岳也很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文诺安完全掌握了主动,拉着白南烟坐在椅子上,自来熟的找出药箱来,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就给白南烟涂抹膏药。 白南烟明白了,人家经常来这里,药箱都知道在什么地方,人家这是宣示主权呢,她解释道:“其实不要紧,过两日自己就会好,不用涂药的。” 文诺安一边认真的涂药一边说道:“这怎么行呢?女孩子的皮肤最娇贵了,受不的一点的伤,若是伤了日后会被婆家嫌弃的。”她看着这淤青就觉得惊心动魄,“你碰上什么人了?淤青这么重?我真想不通,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这怎么得了?你告诉我,咱们去神都府衙门去告状去!” 药涂得差不多了,白南烟缩回手道了谢:“真的不要紧,我大喊几声招来路过的人,那人就跑了,恐怕早就逃的无影无踪了?” 崔庆岳叹了口气:“我会建议皇上给巡防营施加压力,增加街上的巡逻,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崔庆岳难以想象,她一个弱女子是对着那样的狂徒是多么的害怕和无助,明知道她今日要来,为何不去接她一下?他恨自己,他很自责。 白南烟惨然一笑,她得罪的可是神风军的人:“没用的,你还是先看看画稿,这回设计的是夏季服装,轻薄透气,对布料也有要求,你们想看下,可以提前准备着。” 崔庆岳不和她理论,他认准的事情,没人能劝得了。 他将画稿铺开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每一幅画稿,没一个细节都是经过设计的,雅致中带着低调的奢华,他脸上满是赞赏之色:“太好了!每一件都是精品,等做出来,我让周民每个稿件都给你送过去一套。 文诺安放好药箱也好奇的走到崔庆岳身侧,跟他一起看了起来,频频点头,明亮的眼睛里带着惊艳:“是挺漂亮的,阿烟姑娘,你是怎么想起来这些的?” 白南烟微微一笑:“你们喜欢就好。” 文诺安是真的欣赏白南烟的才华,看着一张张的画稿,越发觉得白南烟和普通的女子不同,怪不得表哥那么看着她。 便道:“阿烟姑娘,可否帮我设计一套嫁衣?我出嫁的时候,要惊艳所有人!”她眼中带着期待,脑补了表哥迎娶自己的画面,“也设计一套新郎服。”她想好了做的时候,新郎服装就按照表哥的尺寸来做。 “好。“白南烟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崔庆岳翻看完了所有的画稿,都很满意,他略微有些期待,听说楚王正和皇后商量和王妃和离的事情,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等他们和离,他就亲自去白府提亲,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一辈子了,再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不过他还有些担心,恐怕祖父不会允许自己娶个二婚的女人做妻子,不过他有办法,而且祖父绝对会答应。 “如果画稿没问题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白南烟不想做人家的灯泡。 文诺安抬头带着幸福的笑意问:“表哥,没问题。” 崔庆岳很是尴尬,决定以后再也不让白南烟和表妹碰面了:“没问题。” “那好,你们慢慢聊,我就先走了。”白南烟抬脚就走。 崔庆岳想追,但文诺安挡住了去路,他急切的喊了一句:”阿烟姑娘,我送你。“ 白南烟回头就看到崔庆岳的动作好像将文诺安揽入怀中一样,文诺安丝毫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自觉,站在那里不动。 “不用了。” 第96章 误会 白南烟迅速离开,文诺安才不慌不忙的让开了路。 等崔庆岳到楼下的时候,白南烟已经出了门。 “啊——”身后一声女子的尖叫,让崔庆岳及时收住了脚步,猛地回头朝身后看去。 文诺安追下楼来,一脚踩空已经朝楼梯滚落下来,惊慌失措的小脸上写满了惶恐和害怕。 说时迟那时快,崔庆岳脚下一点,凌空跃起,稳稳接住了摔下来的表妹,然后双脚稳稳站在一阶楼梯之上:”你没事? 文诺安小脸苍白,惊魂未定,一颗受惊的心几乎跳出胸腔,她在想若是表哥急着去追阿烟不来救她她会不会就此死去? 还好表哥选择了回来救她。 “表哥,吓死我了,阿烟姑娘走的那么急,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文诺安明知故问,表情却十分真诚。 在崔庆岳的认知钟,表妹知书达理温良敦厚,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断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的。 崔庆岳想了想,自己虽然间接且委婉的跟白南烟表白过,可很明显的,人家对自己没动心,还在老老实实守着自己楚王妃的位子,没有红杏出墙的打算,便道:“没有,我只是看着她手腕上有伤,怕她再次遇到歹人,想送她一程,若是她出了事,耽误店里的生意,不是吗?” 说完了,崔庆岳才发现自己还在抱着文诺安,尴尬片刻就扶着她站好。 楼上的贴身护卫和楼下买书的顾客都目不转睛的望着两人,不知是谁带的头,大家竟然鼓起掌来,文诺安的脸绯红一片,扭头不好意思的逃离了现场。 英雄救美人的故事很快就在神都城流传来开,崔庆岳的知名度再次提高的一个新的水平,从四大才子之一的名头,变成了文武双全,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天选之子。 当然这是后话。 崔庆岳惦记着白南烟,快步下楼,走到门口在大街上的人流中寻找白南烟,可哪里还看得见她的身影? 楼上的窗口上,文诺安为自己的小计策得逞而沾沾自喜,看着遗憾无比的表哥,心中升起一抹快感,你不娶我也休想娶别人!你只能是我的。 白南烟很担心回去的路上会再次碰到宋云澜的人,所以专门挑了人多的大街走,一路上也没出什么事。 但怕什么来什么,刚走进八宝胡同,前路就被两个穿着灰色直裰长袍的人拦住,她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刚才带走刘波的那两个人吗! 就是将原来的黑色军服换了下来,穿了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长袍,好掩饰他们的身份。 她身后不远处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白南烟就不信两人敢硬来,她站在原地手里捏着一包药粉,准备故技重施。 没人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白南烟想退到大街的时候,就发现身后的退路也被堵住了,回头一看真是差点被自己抹了脖子的刘波,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日怕是难逃一劫了。 “神风军的人就是这种素质吗?当街为难民女?”白南烟厉声呵问。 三人齐齐笑了起来,刘波干笑着问:“你解释一下,什么叫素质?” 胡进慢慢踱步上前,一双黑眸中带着不少的红血丝,散发着腾腾杀气,他的嗓子有些暗哑:“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是神风军的人来了?” 刘波痞痞的上前,手都伸到白南烟的面纱上了:“对呀,出来混总归要还的,你说是?刚才你暗算老子,老子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让一个小娘们给算计了,老子要是不报这个仇,就不叫刘波,改名叫王八蛋。” 白南烟本能的往后躲了两步,她虽然画丑自己,并不代表她愿意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丑陋的模样,那是为了迷惑楚王府的人,让白南星以为她的毒还没解。 “那你现在就应该叫王八蛋!”白南烟狠狠的朝刘波撒了一包药粉。 刘波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早早屏住呼吸,但白色粉末全都冲着他来了,虽然没有进入鼻息,但落了一脸,他本能的用手去摸脸,接过又成功的让自己吸入了药粉:“他娘的!又上当了!” “王八蛋,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白南烟后悔,早知道就让崔庆岳送自己一程。 不过,她就不信神风军的人敢当街为难百姓,听说神风军军纪严明,白南烟可没觉得,她只觉得神风军的人都是地痞流氓,没一个好东西。 也许陆廷礼也是虚有其表,现在白南烟很后悔救了陆廷礼,给自己招来这样的祸患。 “好一个恶婆娘!杀了她给钱淮和周起报仇!”胡进抽身上前,一记黑虎掏心,就朝白南烟袭击了过去。 白南烟前世学过古武,但水平不高,侧身一躲,堪堪躲过,面巾还差点被胡进扯落。 她慌乱不已:“一墙之隔就是楚王府,你们忘记你们王爷为什么挨打了吗!”白南烟大声呵斥。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为难一个姑娘家,还有没有天理了!”崔庆岳跳下马车,直接冲了过来,一脚就踹开了胡进。 胡进高大威猛的身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飘去,砸在楚王府的墙上,将厚重结实的墙体砸了一个大大的凹陷。 “我说我送你,你偏不让。”崔庆岳有点责怪她。 白南烟:“我也没想到,天子脚下还有狂徒胆子这么大!“ 崔庆岳神情一凛:“真是世风日下,既然今日让我碰上,你们就别想走了。” 白南烟:“就是!我去的时候,就是那个脖子缠着纱布的傻子截住我,我手腕上的伤就是他弄的。“ 胡进挑眉,双拳放在胸前,眼中迸发出十足的杀意:“我说小白脸,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 霍文启觉得事情不妙,他不认识崔庆岳,但很明显此人武功了得,现在三人联手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现在不该在这里纠缠,以免自己神风军的身份被泄露:“走!” 第97章 不对劲 崔庆岳是天子近臣,也不想生事,就放他们走了。 “你怎么惹上他们了?这几个地痞还有些功夫,下次你碰上了怎么办?”崔庆岳十分担忧的问。 白南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啊。”她不想让崔庆岳牵扯上自己和宋云澜的事,她觉得只要不打架,她还是可以对付这几个人的。 崔庆岳沉吟半晌:“他们为什么要为难你?”他相信神风军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为难一个女子,一定有什么必须如此的理由。 白南烟不想将崔庆岳搅合进来:“我不知道,你别管了,以后我小心点就是了。” 崔庆岳摇摇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很显然你被他们盯上了,要不,我派个人保护你?“ 白南烟苦笑一声:“你觉得你插手楚王府的事何时吗?你给楚王妃派护卫,若是被楚王知道了,你怎么解释?你别担心,我尽量少出去就是了。大不了下次出去,我走正门,他们就不敢为难我了。” 崔庆岳看着白南烟翻墙进去才上了马车。 …… 傍晚,慈安胡同。 刘波等三人去了宋云澜的家,汇报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宋云澜大发雷霆:“谁让你们动手的?你们坏了我的事知道吗?” 刘波摸摸头:“将军,我们就是觉得明明知道钱淮和周起就是这小娘们弄死的,还任由她逍遥自在,我们就恨得牙根痒,她一个小娘们这么大胆,我们偏偏就不能为自己兄弟报仇,我们恨啊!” 宋云澜恼怒:“你们懂什么?我说过,钱淮和周起不是她杀的,她没有武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顶多就是知道谁杀了钱淮和周起,我现在要的不是她的命,是她伙同他人杀害钱淮和周起的证据,让你们跟着她,是让你们找出蛛丝马迹来的,你们杀了她,上哪里去找真凶?行了,此事你们以后不必再管,我换个人。免得你们再坏我的事。” 胡进憨笑:“别呀,我们听你的就是了。你让我们盯着她我们还以为她就是凶手呢……” 宋云澜想揍人。 一群猪脑子! 武夫! 莽夫! 她怎么带出了这么笨的一群手下? 刘波抱拳保证:“将军,我们以后听你的,就盯着她,不再动手了,还不成吗?钱淮和周起死的冤枉,这件事不能不查,就让我们去!” 三人一起求情,宋云澜挨不住三个大汉的苦苦哀求,就答应了。 …… 白南烟深深觉得没有婢女的不便,洗澡水都要自己烧。 好在她空间里有淋浴室。 傍晚的时候,红叶来了,让婢女把几碟糕点放下,就让她们出去了。 “姐姐,你这里连个伺候的婢女都没有,王爷可真是狠心只顾着和侧妃卿卿我我,不管王妃的死活。这不,听说侧妃给王爷写了一首诗,王爷如获至宝,让人裱了起来,挂在书房里,还给谱了曲,不过两日时间就在府里传唱开了。什么冬雷震震,夏雨雪……具体是什么我也记不清了,还挺好听的。” 白南烟倒是觉得没什么太大的不便,除了洗澡不大方便之外其他的还好,陆明礼想和谁卿卿我我,就和谁卿卿我我,别来找她就行。 对面的红叶脸色有点苍白,白南烟略略诧异,不过看她的精神还好,就没多问。 “侧妃乃神都城第一才女,写首脍炙人口的情诗不算什么?看把你酸的?”白南烟讥诮道。 红叶不好意思的一笑:“我是有点酸,王爷已经数日不曾来看我了,连吃食都不送了。“她叹口气,”如今王爷伤势痊愈,星侧妃的毒也都解了,两人腻歪的不行,整日在一块。不过明日王爷就要去上朝了,星侧妃总不能还黏着王爷。“ 白南烟不好劝她想开一点,红叶姿色一般,出身低贱,除了傲人的胸脯之外,没有别的优势,现在又有身孕,不能伺候陆明礼,陆明礼想不起来她很正常。 “你说的对,星侧妃不可能跟着王爷去上朝。” 红叶咬咬唇,样子十分为难,几次欲言又止,白南烟干脆让她有话直说。 她这才说道:“王妃姐姐,您这院里没人伺候也不是个事,府里的小厮婢女都看您的笑话,您就真咽得下这口气?,若是您好好打扮一下,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说不定王爷会回心转意,奴婢也能跟着沾光,您说是吗?” 呵,原来是想利用她争宠啊,呵呵,她可真能异想天开,就自己目前的状态,可能得宠吗? 白南烟呵呵一笑:“你呀,杞人忧天了,你不用做什么,就好好养着胎,给王爷生下庶长子,你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不用担心什么。” 红叶捏起一块红豆糕,递给白南烟:“这是厨房刚刚送来的,还热着呢,姐姐尝尝?” 白南烟尝了一块,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太甜了,但比如意做的好吃,口味快赶上外面糕点铺子里卖的了。 “这糕点放的糖有点多,你有身孕还是少吃点的好,吃糖多了对胎儿不好。” 一说到这话,红叶有些后怕:“姐姐,我已经吃了好多了,这种糕点我特别爱吃,所以厨房送来多少我就吃多少,不要紧?” 白南烟这才细看她,脸色苍白,说话中气不足:“你有哪里不舒服吗?”白南烟会医术,但不想暴露,所以并不想给她诊脉。 红叶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大舒爽,总觉得没精神,也浑身没劲,吃了就想睡。“白南烟这么一问,她细细想来,自己的身体和从前做奴婢的时候比起来,那可是差多了,”姐姐你看了医书,你说这种情况要紧吗?“ 白南烟也吃不准:“不如你就出门找个大夫去瞧瞧。” 第98章 骗局 将近一个月未曾上朝的陆明礼,天不亮就换上朝服上朝去了。他一袭黑色蟒纹亲王朝服,脚登云靴,气质卓然,意气风发。 只是回来的时候,他端正的坐在马车里,却听到了熟悉的调调,一群孩童在手牵着手唱童谣,:“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陆明礼挑开车帘向外看去,那些孩童也就七八岁的模样,有男孩有女孩,穿戴一般,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甚至穷人家的孩子,手牵着手在唱这首童谣。 “星儿写给我的情诗怎么会在市井流传?而且谱的曲比我给星儿谱的曲还要好听。”陆明礼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府里的下人们也在传唱这首歌,但没听说这首歌被改变之后还传到外面。 陆明礼放下车帘,百思不得其解。 “流云,一会儿去问一问,这些孩子唱的童谣是从哪里传的。” 赶车的流云应了一声:“是。” 马车经过上林苑书铺,陆明礼下车去买几本诗集给白南星,流云也趁此机会去打听那首童谣的来历。 没多大功夫,陆明礼就出来了,面色黑如锅底,手里拿着几本诗集,他走路很快,一阵风似的就上了车,没好气的将几本诗集扔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流云也回来了,跟他禀报:“爷,那首童谣是一个月前传入神都城的,据那些孩童们说他们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只知道是从青州、登州方向传来的,现在大街小巷的人都在唱。” 流云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禀报完之后就坐在前面默默赶车。 一个月前?陆明礼心中震惊,这首情诗是白南星专门写给他的,就在半个月前,当时他收到这首诗十分感动,还谱曲、装裱,挂在书房里日日欣赏,视若珍宝。 当时他丝毫没有怀疑,白南星会抄袭,毕竟白南星是神都城第一才女,写首好诗那是信手拈来。 这首诗特别能彰显作者的才情,白南星说过,这是她灵感突然迸发写出来的。 呵呵,是抄来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 白南星居然也会抄袭,抄就抄,居然还糊弄他,自己就跟傻子似的,高兴了半个月。 耳边传来一声声的童谣,陆明礼愈加烦躁,让流云加快了速度。 等回到楚王府,一进门,门房的老刘也在哼着这首歌,陆明礼没好气的呵斥:“传令下去,以后谁也不许再唱这首歌!” 他觉得这就是对他莫大的讽刺! 老刘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这顿骂挨的冤枉,这首曲子不是侧妃写词,王爷谱曲的天作之合吗?是王爷和侧妃爱情的见证,是两人忠贞不渝的爱情写照,为何突然就不许唱了? 老刘拉住流云:“咋啦?” 流云觉得三两句说不清,就简单的说了一句:”外面早就唱这个曲子了,你知道吗?“ 老刘不追求时髦,自然不知道外面流行什么,懵圈的摇头:“不知道啊?我家闺女也哼这个曲子,不过呀,跟我哼的调调不一样,还挺好听的。” 流云愕然:“怎么不早说?”这回全府可都看了王爷和侧妃的笑话了。 老刘眼睛瞪了瞪,反问:“屁大点事,用得着跟王爷说吗?” 流云觉得事情不太妙,不跟老刘聊了,赶紧跟了上去。 进了崇文斋,陆明礼径直去了书房,一把扯下墙上装裱好的字画,狠狠扯成两半,还觉得不解气,将字画撕了个粉碎,扔到地上还踩了几脚,自己对白南星一腔真心,呕心沥血写了几首情诗送给她。 她可倒好,随便抄了一首,还糊弄说是她熬了一个晚上作的诗,那首诗情真意切,堪称经典,自己感动的不得了。 最让陆明礼生气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白南星才名在外,有能力作出这样的诗,却不做,而是选择抄一首给他,这敷衍的态度,才是最让他恼火的。 那首诗单独装裱起来,陆明礼觉得太单调,还专门画了一幅丹青,诗情画意,他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多么讽刺啊! “王爷在吗?”绿竹低声问门口的流云。 流云用更低的声音道:“在呢,王爷心情不好,你还是回去?” 绿竹却不甘心,她是奉命而来,往日这个时辰,王爷就已经到了含月苑了,今日迟了一会儿,白南星才差人来请的。 “王爷是因为朝政的事心情不好吗?”绿竹能想到的就是这些,白南星把府里管的有条有理,根本不用陆明礼操心,能让他心情不好的只有朝政。 流云从怀里摸出陆明礼落在车上的几本诗集:“把这个让侧妃看看就知道了。” “可是,侧妃等着和王爷一起用晚膳呢。”绿竹没看那几本诗集,像这样的诗集白南星那里有很多,都是陆明礼买的,这个在绿竹眼里根本没什么稀奇的,“我还是叫一声。” “王爷,侧妃请您过去一起用晚膳……” 绿竹话未说完,屋内就传来陆明礼的咆哮声:“滚!” 绿竹吓得浑身一震,她从未见过陆明礼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因为爱屋及乌,陆明礼对含月苑的下人都和气的很,从未训斥过,能让陆明礼这么着急的只有王妃白南烟。 她不解:“王爷这是怎么了?” 流云叹息一声:“我说了,让你看过这本诗集,你就是不听。你回去,今晚王爷大概是不会去含月苑了。” 他能提醒的也就这些了。 绿竹回到含月苑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白南星,还把手里的书也递给了她。 白南星一脸懵逼:“你的意思是说王爷在生我的气?”说话的功夫,她就翻开了第一本诗集,第一首诗就是《上邪》搜集人:古仁。 那简介上介绍,古仁:九州人士,民歌爱好者。《上邪》是一首民间情歌,再无其他的介绍。 第99章 谎言 “你个骗子!你个骗子!”白南星气急败坏的撕碎了那本书,纷纷扬扬的纸片洒落,恶狠狠的话语从齿缝里挤出来,”白南烟,你胆儿肥了,敢耍我?“ 阴狠凌厉的视线里满是怨毒,白南星用气的发抖的手翻开另外两册诗集,不约而同的第一首诗就是《上邪》,她满目腥红,发疯似的撕碎了这两本书。 班竹和绿竹吓得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浑身瑟瑟发抖,唯恐白南星又拿她们出气,别说劝白南星息怒了,就是动都不敢动。 “白南烟!白南烟!你够狠!我要不弄死你,我就不叫白南星!敢耍我,想让我名声尽毁,门儿都没有!”白南星翻开最后一本诗集,第一首也是《上邪》,冲天的怒火冲上白南星的脑门,她狠狠的将书撕成两半,扔在地上,然后带着怒气夺门而出。 班竹就知道她是要找白南烟算账,从地上爬起来就抱住了她的腿:“主子不可呀,现在主子要做的是在王爷面前把这件事说圆了,王爷现在很生气,怕是认定了主子送给王爷的诗是抄的。若是现在主子气冲冲的去找王妃,王爷一定会怀疑的。“ 是啊! 白南星突然意识到班竹说的没错,头脑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她站在原地,重新关上门:“那你说怎么办?” 班竹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白南星一眼,她狰狞狠辣的神色渐渐退去,理智回笼,正冷静的看着自己。 “主子,奴婢觉得主子可以说这首《上邪》您出嫁之前思念王爷所做,还特意请一个路过的赶考书生谱了曲,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知道他当时穷困潦倒又才高八斗,他当时连吃饭的钱都没了,主子您好心,就借着让他谱曲的名义,给了他不少银钱……“ 白南星缓缓坐下,认真思索班竹的话,自己还分析了一番:“你说的很好,就这么说,就说刚开春那会儿,我们去菩提寺上香,我看到别的姑娘都有夫君或者情郎陪伴,身边无人,便有感而发,作了《上邪》,那个书生听见了,就觉得此诗甚好,主动给谱曲,我过意不去,看他穿的衣服很破旧,就给了他一些银钱。反正事情过去这么久,来神都城赶考的人数以千计,来自四面八方,人早就找不到了,查也查不到。再说,王爷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劳师动众去查。” 白南星理了理思绪,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片刻之后,缓缓站起:“我去崇文斋安抚王爷,你们吩咐厨房把饭菜热一热,待会儿我和王爷来吃饭。” 逃过一顿残酷的虐待,班竹和绿竹都松了一口气,班竹留下热饭菜,绿竹跟着白南星去了崇文斋。 陆明礼还在生气,手里攥着白南星日常写的一些诗作,心中有些酸楚,也不知道她的这些诗有多少是抄别人的。 “王爷。”白南星柔声开口,陆明礼气鼓鼓的不理她。 白南星便知他还在生气,也不恼,耐着性子福身行礼:“妾身见过王爷,妾身有罪。” 说完竟然跪在地上。 陆明礼终究是爱她的,看到白南星跪下的那一刻他就不生气了,还走过去扶她起来:“本王知道你颇有才气,不信那首诗是你抄来应付本王的,你解释一下。” 白南星心中欣慰,浅淡一笑,扶着陆明礼坐下,然后将他脚下被撕成两半的丹青捡起来,放在桌上,才开口:“妾身就知道王爷信我,说起来这也是我的疏忽。一年多前,妾身还没有嫁入王府的时候,去普陀寺祈福,见到成群结队的男女山上求神佛赐福,就有些想念王爷,有感而发,这首诗就脱口而出。 那是路过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大概三十多岁,看上去挺有才的,但他穿的很寒酸,衣服上都是补丁,他妾身的诗大加赞赏,并且说愿意谱曲传唱。没想到那人看上去貌不惊人,却才高八斗,曲子音调美妙,堪称经典。妾身就给了他一些银钱,事后那人就离去了,妾身再也没有见过那人,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姓甚名谁。妾身觉得这首诗就是那人传播开来的。事后妾身就忘了此事,没想到今日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妾身有罪,不该拿着一年前的诗作送给王爷。“ 说完,白南星又跪下了。 陆明礼赶紧扶她起来:“不是你的错,星儿快起来,只要是你作的诗,不管何时所作,本王都喜欢。” 两人就这样冰释前嫌,比白南星想象的还要顺利。 隔日天不亮,陆明礼就上朝去了。 白南星眸色冰冷,凌厉的眼神能将人凌迟了,冷冰冰吩咐:“去拢翠苑!” 杜嬷嬷从外面进来,指了指院子里的几个婆子,其中一个婆子手里拿着一条短鞭,还有两个婆子手里一人拿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一个个的都气势汹汹,眼神能吃人。 杜嬷嬷道:“姑娘,老奴找好人了,这回保证让那贱蹄子跪地求饶,以后再也不敢坏您的事了。“ 白南星手里甩着帕子,身后跟着八个婢女,五个婆子,身边跟着杜嬷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拢翠苑走去。 一边走,杜嬷嬷一边数落白南烟的不是:“那贱蹄子胆儿肥了,竟敢如此戏弄侧妃,今儿搁就让她知道这楚王府里是谁说了算,跟侧妃作对的下场!” 拢翠苑的门紧闭,拿着棍棒的两个婆子,粗暴的用脚踹开了门,为了邀功,为了在白南星面前表现,她们扯着嗓子喊:“出来!别装死,给我出来!“ 屋里没动静,俩人干脆直接踹开了屋门:“呵,你倒是悠闲,没听见喊吗?还不出来?!” 白南烟坐着不动,继续慢条斯理的搅拌碗里的粥:“我只听到两条狗吠的声音。” 第100章 混战 “什么,敢说我们是狗吠!”张婆子嗓音尖利的问道,手中的木棍高高举起,就悬在白南烟的头顶之上。 白南星就站在门外,任由张婆子冲着白南烟大吼大叫。 没得到白南星动手的命令,张婆子等人还是不敢动手的,只敢恶语相向:“别看你占着王妃的名头,其实你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 虽然事实却是如此,但白南烟也不想让人这么奚落她,冷声讥讽:“总比你猪狗不如来的好些,给我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张婆子差点哑了火,她骂人颇有一套,但那时跟下人,跟王妃这种级别的人骂战还是头一回,虽然对方不受宠,但人家的气势居然能压住她,想了半天就只怼了一句:“你才猪狗不如呢!” 白南烟尽量压着心中怒火,白南星要撕就撕,自己不上,让这些小鬼来跟她闹,算什么本事? 不过她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南星有心要看白南烟的笑话,想要看着她战战兢兢的在这些奴才的棍棒底下求饶,却没想到她居然丝毫不畏惧,还能舌战这些能骂穿八条街的婆子们。 张婆子身经百战,很快就适应过来,再度举了举手里的棍棒:“今日你势单力孤,要是你肯跪下向老婆子我求饶,我说不定打你的时候能下手轻点。”她挑了挑眉,“还不快点求饶?” 李婆子也晃了晃手里的棍棒:“就是,你若求饶,老婆子我说不定看在你是王妃的份上,少打那么一两下,留你一条命苟延残喘。” 白南星懒得跟这些下人打口水战:“你们主子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是觉得骂不过我还是打不过我?让你们这些上不的台面的阿猫阿狗出来丢人?” 张婆子弄了个灰头土脸,不甘心的分辨:“你说清楚谁是阿猫阿狗?你不说清楚,老婆子我可要动手了!“她将手里的木棍高高举起,狠狠落下,谁料白南烟突然回过头来,森冷的盯着她,她一下子就心虚了,木棍静止在空中,然后慢慢收到一旁。 白南烟厉声道:阿猫阿狗都给我退下,让你们主子来!“ 今日来的人都是陪嫁过来的,算是知根知底的人,白南星不怕秘密泄露出去,冷笑着坐到了白南烟的对面,白皙细长的手指抚摸着精致的蔻丹,问:“是不是这些日子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你的使命了吗?难道你忘了你只有对我有利用价值你才能活着,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白南烟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粥,头也不抬,动作优雅矜贵,薄唇轻启道:”你错了,我能活着并非是因为对你有用,而是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手里拿着木棍的李婆子站到白南烟的另一侧,木棍也高高举起,只要白南星一声令下,她们就能将白南烟的脑袋打个血窟窿。 甚至手执短鞭的宋婆子也站到了白南烟身后,还狠狠甩了一下手里的短鞭,发出清脆的响声,要挟之意满满。 但白南烟丝毫不感到害怕,对付这几个女人,她还是有把握的。 白南星的养气功夫着实不错,听了这个居然还能压住心中怒火,心平气和的和白南烟说话:“我都带人来了,你还在这里说大话,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你不会以为我顾忌王爷才没动你的?” 白南烟慢条斯理的喝粥,不动如山:“你顾忌的从来都是你自己,你只是觉得和我彻底撕破脸,以后想要用我的时候,我就不会听话了,比如,过几日就是端午茶诗会,以你之才,必定会出丑,想要保住第一才女的地位,必须有我帮忙。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不过是侧王妃,区区妾室,大概是不会有资格参加茶诗会的。” 别说白南星生气,屋子里乌压压的一片奴婢听到这话都生气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撕碎了白南烟。 身为侧室,一个妾,是白南星最为心痛之事,同样的白府嫡女,白南烟没有王爷的宠爱,却把王妃之位坐的稳稳的,自己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只能是个妾,这是她最不甘之事,眸底的愤怒渐渐积聚,呈喷发之势,她咬牙切齿的开口:“别以为你外祖是纪家,你就能有恃无恐,谁不知道,纪家根本就没管过你,早就弃了你了!今日若是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给我狠狠的打!” 白南星准备离开座位,以免遭殃,刚刚站起来,一碗热粥扑面而来,她躲闪不及,头发上,首饰上还有脸上,挂满了米汤还有米粒,汤汤水水和米粒滴滴答答的洒下了,眨眼之间连衣服也弄脏了。 “啊……”她尖叫一声,这粥居然是滚烫的,精致的小脸登时被烫红了。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三个婆子反应慢了半拍,白南烟将空碗朝身后的宋婆子扔去,宋婆子同样躲闪不及,鼻子被砸出了血。 “啊——”的一声惨叫,宋婆子手里的短鞭已经脱了手。 张婆子和李婆子反应还算迅速,抡起棍子就朝白南烟敲了过去。白南烟身子后仰,一个后空翻踢翻了桌子,桌上几道精致的菜肴全都朝白南星飞过去,菜叶肉片和汤汁淋了白南星一身,好好的一件裙子,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白南星不停的尖叫:“啊啊啊啊……” 这辈子她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跟来的那几个婢女在院子里都看傻了,一时忘了反应,纷纷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主子,差点笑了出来。 白南烟顺手抓起地上的短鞭,朝着张李二位婆子的后背狠狠打去,她用了十足力道,一鞭子就见了血,两人吃痛,丢了手里的棍棒,鬼哭狼嚎的在屋子里乱窜,一会儿又跑到院子里,白南烟追着她们打。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引了不少人来。 paoshuba.com 第101章 报复 其中有个二十多岁的小厮张猛双臂环抱,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十分欣赏白南烟,他本来怕白南烟吃亏,还打算给主子报信,让主子来帮忙,现在看来根本不用。 白南烟不是圣母,凡是今日来拢翠苑的都是来看她笑话,准备对她动手的,她不问缘由,一个也没放过,一院子的婆子奴婢全都遭了秧,白南烟下手又狠又快,而且脚下生风,步伐灵活快速,根本不给那些人找武器反抗的机会,所以她们每人身上都挨了不少鞭子,不大功夫众人就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杜嬷嬷最为清醒,一边逃跑还一边让白南烟住手,否则有她好看的。 白南烟朝她后背狠狠一鞭,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杜嬷嬷摔了个狗吃屎,白南烟追了上去,一脚踏上她的后背,让她动弹不得。 杜嬷嬷回头急赤白脸的怒喝:“你想干什么?我是侧妃的贴身嬷嬷,你敢对我怎么样?” 白南烟脚下用力,杜嬷嬷立刻觉得呼吸都有些窘迫了:“你放开我!” 白南烟脚下再次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杜嬷嬷的肋骨断了三根,她顿时觉得呼吸都疼,因为疼痛,她不得不转回头看着地面,威胁的声音变成了哀求:”放开我……“ 白南烟脚下并未松开,反而更加用力,断骨刺入肺部,杜嬷嬷顿时就吐了一口血,她害怕了,却不肯求饶,咬着牙忍者屈辱:“你这样对我,侧妃不会放过你的。” “她今日不就想找我的麻烦吗?结果如何?我问你,吉祥是你设计害死的?她那么老实善良,哪里得罪你了,你就这么狠心逼死她?”白南烟丝毫不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是!你想怎么样?”杜嬷嬷刚刚承认就后悔了,原以为白南烟就是个软柿子,任由她们拿捏,谁知今日一大群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变了。 “杜嬷嬷不愧是白府的老人,够狠,也够坦白,至于我想怎么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白南烟松开了脚,以现在的医疗水平,骨头刺破肺部,若是再感染那么一点,就必死无疑了。 白南烟提了厨房门口的一桶泔水就泼到了杜嬷嬷身上,杜嬷嬷又是一阵叫骂。 白南星恶心的受不了,看着自己身上又是米粥又是菜叶菜汤的只知道大喊大叫,连婢女都忘了叫进来。 打完了刁奴,白南烟撸起袖子进屋了,白南星还在那里闭着眼睛喊叫,白南烟,凌空抽了一鞭子:“叫够了没有?!” 白南星这才睁开了眼睛,不过看到自己身上狼狈的样子,她恶心坏了,一弯腰就要吐。 白南烟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心想自己没了婢女,这些还得自己收拾,不能让她吐在屋里,脏了自己的地盘,就拎着她的后衣领,拖着扔到了院子里:“要吐外边去吐,别脏了我的地方,对了,你的人都败在我手上,你还有没有人?一起上啊?” “这是谁啊?”张猛瞪大眼睛瞧着,“这人怎么这么浪费粮食?这么好的饭菜不吃可以赏给我们,干嘛倒在自己身上?不觉得恶心吗?” “就是,这人是谁啊,这么恶心?” 白南星猛地抬头:“你们才恶心呢,都给我滚!” 张猛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星侧妃啊,小人……真的没有看出来,星侧妃见谅,小人马上就滚。” 说完,他转身提醒身边的人:“快走,别看了,小心星侧妃迁怒。” 白南星喜欢迁怒身边的人,整个王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眨眼的功夫人都跑了。 白南星愤怒:“谁让你们走的,给我打死这个贱人!” 白南烟手里拿着鞭子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自己的手心:“我知道你今日是 为什么事来的,没错《上邪》那首诗是我写给你之后然后散布出去的,你想把我的东西变成你的,也可以,不过每次都要付出代价,以后再找我作诗,你就要好好掂量掂量。我顺便警告你一下,以后别逼我作诗,我这人不喜欢作诗,但喜欢杀人。” 白南星恶狠狠的盯着她,发现对方的眸子清冷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我不会放过你的!” 白南烟扯唇轻笑,目光森冷:“你设计害了如意,逼的吉祥自尽,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日子还长,我们走着瞧,若是陆明礼今晚来找我算账,我就把你这么多年逼着我给你作诗的事告诉他。” 白南星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眸光如刀,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 杜嬷嬷被抬着离开,鬼哭狼嚎的,叫的特别难听。 楚王府又是一阵忙乱,老宋被再次请了进来,那些鞭伤倒是好处理,清理伤口上点药就好了。 难的是杜嬷嬷的上,背后的三根肋骨断裂刺入肺部,导致肺部出血,大概是没救了,老宋无能为力,背着药箱走了,这次他连能救人的人选都没有推荐。 白南星洗干净自己之后老是觉得自己身上一股子饭菜的味道,总是拧着眉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她坐在杜嬷嬷床边拿着帕子一个劲的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嬷嬷反倒安慰她:“姑娘,别哭了,老身命大着呢,死不了。” …… 白南烟将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布谷——布谷——”白南烟真想躺下午睡的时候,墙外想起了布谷鸟叫的声音。 她利落的翻墙出去,就看到了小五和如意还有柱子都在胡同里面等着呢。 小五上前道:“宋云澜查到了镖局,得知是两个乞丐托的镖,她这两日正带人抓城里的乞丐,挨个询问,姐姐,这回怎么办?” 第102章 我没偷你的东西 白南烟早就想到这一点,以宋云澜的能力和人脉,查到小五和柱子并不难,但对策也很简单:“傻瓜,你们不当乞丐不就得了?” 小五摸摸头:“我们自打记事起就是乞丐,别的也不会干呀。” 白南烟轻笑:“不会可以学。如意你住的地方找的如何了?” 如意走上前来:“主子,我在西街找了一个地方,晋安胡同临街的三进院子,青砖绿瓦,宽房大院,大红漆的门子,可气派了。院子里的地面是青石板的,主院中间三个大水缸,里面还养着鱼,最前面还有一个铺子,就是贵了点要三百八十两银子。主人说这个院子才盖了五年多,主院还有抱厦,奴婢不敢私自做主,就来问主子。要不主子去看看?” 白南烟摇摇头:“我现在走不开,所以就不过去看了,等我有空再去。对了,让你哥找的院子找好了吗?” 如意笑笑:“早就找好了,吴大夫三日前就搬了进去,奴婢想着连奴婢找到房子的事一块告诉主子,让主子也高兴一下。”如意从袖笼里摸出一张地契来递给白南烟。 白南烟看过之后就收了起来,给了如意七百两银子,让她置办一些家具和日常用品,都得要上乘的,说不定日后跟陆廷礼和离了,自己会住到那边去。 “你带着小五和柱子去那边,给他们置办几身衣服,好好打扮一下,别让人看出来他们是乞丐,以后他们就跟你一起住在那里。” 小五十分高兴:“不过,姐姐,我们可不吃白食,你给我们找点事做?” 柱子也上前来:“我们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干什么都行!” 白南烟点了点头:“让我想想。” …… 白南烟拿着如意买回来的做彩妆的材料返回拢翠苑,然后将材料洗净晾干。 晚上的时候,她一个人在空间里用破壁机打磨成粉按照比例混合好备用。 正准备睡觉的时候,门被轻轻敲响。 拢翠苑地处偏僻,平日里连下人都不愿意来,大晚上的会是谁呢? 她白日里刚刚得罪了白南星,不会有人来报复她? 白南烟心中警铃大作,低声问:“谁?!” 同时从空间里摸出一把手术刀来,攥在手里朝门口走去。 “是我。”陆廷礼在门外低声回答,“开门。” 收起手术刀,白南烟打开了门,门外的陆廷礼一袭夜行衣,高大挺拔,正神采奕奕的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白南烟有些意外,话落,开了一半的门就被推开,男人抬脚步入屋里,反手关上门。 “你好久没去上林苑,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还好吗?”陆廷礼打量一下屋子,摆设鸡尾酒简单,一个圆桌,两张圆凳,进门右侧那边是一张书桌和一个博古架,上面摆放着一些书籍和一些不值钱的摆件。 进门左侧是个屏风,陆廷礼绕过去,屏风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个衣柜,桌上放着一个梳妆镜,还有一张半旧的架子床,用的也不是什么好木料。 床上的被褥并非是丝绸的而是普通的细布面料,花纹还有点过时了。 “他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你?”陆廷礼面上现出一丝愠怒。 然而白南烟在这里住习惯了,她没觉得有什么,倒是陆廷礼半夜三更的来做什么? 白南烟眼神凉凉的看着他,并且站在他的前面,阻止他继续往前走:“你有事吗?看我的床做什么?” 陆廷礼停下脚步,回到屏风外面的堂屋,自来熟的坐在圆凳上,指着另一张圆凳:“你也坐,我们坐下说。” 白南烟耐着性子坐下:“好了,有什么话快说,我要休息了。” 其实白南烟心里有种质问他的冲动,想问他为何要拍宋云澜调查她,是不是怀疑什么?可她知道自己杀了钱淮和周起,而陆廷礼很恼火这件事,也正着手调查,自己还是不要送上门去给人家送线索了。 她也怀疑钱淮和周起掳走她这件事和陆廷礼有关系,所以先前对陆廷礼的好感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 “我就是想问你,这些日子怎么不去上林苑买书,也不去看我了?”陆廷礼炙热的视线落在白南烟身上,一只手搁在桌边,修长的手指伸开又蜷起,几次反复之后还是上前握住了白南烟的手,拿在手中细细摩挲。 白南烟的手柔软白皙,修长的手指被一层薄肉包裹,手感特别的好,不想有些女子的手没什么肉,干瘦干瘦的,手感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不去了?” 白南烟抽回自己的手,将茶盘里的茶杯翻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茶都快凉了,她就解释一句:“我这里没有婢女,招待不周,还请不要介意。” 陆廷礼不在乎这些,他不渴不想喝茶,就想问她为何不去了,执着的再次抓住她的手问:“告诉我,为什么不去了?最近你出门不少,可 一次也没有去找过我,为什么?” “前几次我找你是因为需要给你解毒,再后来是要学认字,现在我没那个需要了,自然就不去了。我给你解毒,你用叫我习字报答我,算是还了这个人情,我们两不相欠,请你以后别来了,别忘了你该叫我四嫂,我们这样半夜三更的私会不好。“ 白南烟给出的理由很简单。 陆廷礼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深情款款,且眸中有点湿润:“那你偷了我的东西,这件事该怎么算?” 白南烟不解,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抽不回来,对方实在握的太紧,还紧贴胸口,她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有力的心跳,就觉得对方这是故意的,便生气的质问:“我没偷你东西,你放开我。” 陆廷礼双手握住她的手,还握着她的手抚摸自己的心口,他满眼都是深情:“我的心被你偷走了,你说怎么办?你把我的心还给我。” 白南烟只和他对视一眼就转了过去,不敢再看。 第103章 想通 陆廷礼的手掌宽大干燥还温暖,不过有些粗粝,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着白南烟的手,白南烟感觉莫名的心安,茫然的感觉竟然短暂消失。 白南烟决定赌一赌,将一半的事实说出:“既然你这么执着,非要知道答案,那我就告诉你。钱淮和周起出事的那日,我见过他们。” 陆廷礼眸子一缩,一丝危险的光芒划过,想起赵默从案发现场找到的那只珍珠耳坠正是白南烟的,一直被自己扣着,不曾跟大理寺卿张谋透露。他攥着白南烟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了一些:“在哪里见到的?” “我那日从你那里回来,打算从八宝胡同翻墙回家,一进胡同就看到两个男人在欺负一个女人,那两个男人就是钱淮和周起,那个女人是男人假扮的,当时我没有看出来,就走过去救下那个女子。那个女子获救后就跑了,钱淮和周起就开始对付我,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迷晕。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醒来就在一条船上,那船家是个少侠,也不知道是哪里人,说是从河里捡到我的,他还好心将我送回了家。后来我就知道了掳走我的是你的部下,叫做钱淮和周起,有人看到他们扛着一个人进了万悦楼,我不知道我被他们带进万悦楼遭遇了什么,我只知道我被人扔进河里,差点淹死,多亏那位少侠相救。我想问你,你为何要派他们掳走我,你想干什么?“ 陆廷礼目瞪口呆,缓缓摇头:“我并没有派人掳走你,我跟你说过,我心仪你,怎么会派人掳走你呢?我真的没有。” 白南烟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阴恻恻的抽了抽嘴角,冷笑:“不是你还能是谁,我可是听说神风军军纪严明,没有你的命令,谁敢做伤害百姓伤害良家女子的事情来?镇南王功高盖世,权倾天下,我一个楚王弃妃还不是任你拿捏?别在这里装无辜装好人,你派人掳走我,不就是想要了我吗?只是没想到堂堂镇南王居然这般卑劣,居然想要在万悦楼这种肮脏的地方办事,既然你今日来了,那我就成全你。” 白南烟冷然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片刻之间外衫就滑落在地,她接着去解中衣的带子。 陆廷礼快步走过去,拎起地上的衣服给她披上,还按住了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你别这样,我是想要了你,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听说楚王一直想和离,等你们和离之后,我就娶你,我就是要你,也要名正言顺的要了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陆廷礼拉开白南烟解衣带的手,给她重新系好带子,然后坐回自己的位子,十分懊悔,没想到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他暗暗叹气,自己好不容易在白南烟这里建立起来的一点好感,就让这两个该死的部下给破坏了。 他从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匕首很精致,刀柄上缠着不知名的黑线和金线缠绕,看上去很有质感,他将匕首拔出来,锋利的刀锋带着一丝寒气,一看就是绝佳的上品:“听说你院子里没了伺候的人,晚上连个守夜的也没有,这个你拿着防身,这个匕首是用千年寒铁打造的,削铁如泥。” “我不要你的东西,如果没别的事,你就走,以后别在来了,我不想见到你,虽然陆明礼对我不好,但至少给我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平日里也不会为难我,不像你,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好心救了你,你却背后对我捅刀子。” 白南烟故意这样说,是不想以后和陆廷礼有什么牵扯,她知道钱淮和周起的事情,总有一日会水落石出,到那个时候陆廷礼还会维护她吗? 恐怕不见得? “阿烟,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钱淮和周起犯得就是死罪,我一定查清此事,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等我。”陆廷礼对她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留下匕首就离开了。 门外,无情将屋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爷,她说的话……” 陆廷礼一抬手打断了他:“回去再说,她不会骗我,至少钱淮和周起确实掳走了她。我们调查过程中不少人都说钱淮扛着一个灰色长袍的女子进了万悦楼,那日阿烟去找我穿的正是灰色长袍。” 无情想说,她说的话不能全信,可主子为什么不让他说完呢? 回到镇南王府,陆廷礼坐在书桌前,将那个珍珠耳坠放在掌心,白南烟应该没有说谎,最起码在案发现场找到了白南烟的耳坠。 联想到上次神风军的人盯着楚王府的事被陆明礼发现,告到皇上面前,最后查到宋云海身上,陆廷礼突然想到,宋云海或许想监视的根本不是楚王府,而是白南烟。而宋云海和白南烟并没有什么过节,倒是宋云澜暗恋自己多年,多次看到自己和白南烟亲近,因爱生妒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陆廷礼自幼在宫里长大,这种龌龊腌臜的事情见过不少,稍微一想就想通了,只是等着明日求证一下。 前几日宋云澜还主动要过去了钱淮和周起的案子,那岂不是说……神风军的人极有可能还在盯着白南烟,或者对白南烟不利? “无绝!” 话落,一名黑衣劲装的男子推门而入,抱拳行礼:“爷!” “你和无心去查宋云海和宋云澜兄妹,查一下最近两个月他们都和那五大金刚都做了什么,不许放过一个细节。” 钱淮和周起就是那五大金刚其中的两个。 “这……”无情还是头一次接到查自己人的命令,四大侍卫一下子就出动了三个去盯着王爷自己手下的将军,由此可见王爷是相当重视这件事的。无情觉得有些不解,王爷也太看重这个女人的话了,要是那个女人撒谎怎么办? “爷,为什么呀?” 第104章 谋划 大夫一拨一拨的进来,又一拨一拨的出去。 一个上午,白南烟在听雨轩跑圈锻炼,最起码见了不下二十个大夫从含月苑出去,不约而同的留下一句话:“准备后事。” 傍晚的时候,陆明礼下朝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看年纪五十多岁,穿着官袍,竟然是太医。 白南烟坐在听雨轩里歇脚,倒是佩服白南星为了一奴婢居然这般兴师动众,她如此看重这个杜嬷嬷,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找自己的麻烦。 额,还真有这个可能。 初夏时节一运动还是挺热的,白南烟露着一截小臂,沿着听雨轩的鹅卵石小路跑步,是几米之外的陆明礼瞄了她一眼,眼神厌恶而愤恨,看着白南烟朝着他的方向跑来,就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火,对她怒目而视。 正要发作的时候,白南烟却拐了弯,看都不看他一眼。 陆明礼有种一拳捶在棉花上的感觉,心中愤愤却不能将她怎么样,白南烟就知道是这样,朝身后竖起一根中指,嚣张的很。 陆明礼懵圈的看着那根中指不知道是何意,闷的很,不过谅她也不敢对自己不敬,八成那是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嗯一定是这个意思,这个女人虽然长得丑,但最起码的礼节还是有的。 白南烟只跑了两圈,就看到那个头发花白的医者背着药箱出来,这种断骨伤到内脏的伤属于重伤,如果华佗在世兴许还有救,普通的大夫一般都擅长内科,是治不了这种伤的。 杜嬷嬷狠心逼死吉祥,就该偿命。 病床上的杜嬷嬷感染,开始发高烧,断骨伤到肺腑,她还不断的吐血,不过两日时间便一命呜呼了。 杜嬷嬷的尸身被装入一口薄棺从角门抬了出去,送去杜嬷嬷儿子那里。 给吉祥报了仇,白南烟心中痛快了许多,一天三顿的饭都多吃了不少,她还特意下厨做了几道菜,摆上香案买了点纸钱烧给吉祥。 但白南星就不那么痛快了,心中愤愤不平,白南烟仅凭一人之力就将她们一伙十几个人打的满地找牙,说起来也真丢人。这两日她都不敢出含月苑,心中窝着一股子无名火,都发泄在班竹和绿竹身上了。 那些在院里伺候的二等丫鬟谁也不敢往白南星跟前凑,生怕自己被虐待。 不过两日时间,白南星的生母,白府的当家主母白夫人就再次登门。 “杜嬷嬷从十岁就跟着我,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为了办了那么多的事情,有功劳也有苦劳,在后宅对付那些不安分的人最是有办法了,如今被那个贱蹄子生生折磨死,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们丢尽了,真是的,连个废物都对付不来,我真不知道当初教了你那么多对付那个贱蹄子的方法,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白夫人一进门就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对着女儿就是一通牢骚和指责,十分刻薄。 白南星也有苦难言一肚子委屈,她又要对付白南烟,又不能让陆明礼察觉自己的意图,还得在陆明礼面前保持宽厚端庄扮演姊妹情深,她容易么? “母亲,那贱蹄子她变了,这些日子她变得不听话了,我几次三番的让她到我这里来帮我写首诗,她就是不来,若不是杜嬷嬷设计捉奸了吉祥,她不得不来,说不定到现在我都请不来她呢。这些日子她变得不好对付了,心机很多,总能识破我的计划,无论我怎么挤兑她,怎么为难她,她总有法子渡过难关,不是女儿笨,而是她变聪明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白夫人陷入沉思,良久她点了点头:“是啊,上次我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贱蹄子变了,变聪明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当初她娘多聪明,不还是被我算计死了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不怕。” 白南星咬了咬唇,将自己不确定的一件事说了出来:“上次我中毒,差点被毁了脸,我觉得那件事情就是那个贱蹄子干的,但是我查来查去,都没有证据,甚至我连自己因为什么中的毒都查不出来,我觉得她真的变厉害了,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看杜嬷嬷设计逼迫那个贱蹄子给我写诗,就连命都搭上了,我现在都觉得她有点可怕了。“ 白夫人宅斗经验丰富,成功的打击过很多女人,一个白南烟她还不放在心上,再怎么着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嫩的很:“怕什么?有我呢!” 母女二人从多年前就称呼白南烟为“那个贱蹄子”,这个词成了白南烟的专有名词。 白南星可没那么乐观,她的顾虑很多,最主要的是不能让陆明礼知道她其实是个无比恶毒的女子,要维持好“善良”人设。 “母亲可有什么好法子?我都愁死了,上次虽然说成功的逼着那个贱蹄子给我写了一首诗,王爷很喜欢,还画了一幅丹青来配这首诗,并且装裱好挂在书房,还谱曲传唱,日日欣赏。谁知外面大街小巷居然也在传唱这首曲子,而且比王爷谱的曲还要好听很多,可把王爷气坏了,王爷以为我是抄的别人的诗来敷衍他,我好不容易才混过去的,我怀疑这件事也是那个贱蹄子做的。” 白夫人撇了撇嘴,有点不大相信:“她有那么聪明吗?你确定是她做的?我告诉你你可别太抬举她了,就她那个蠢样,能看得透这么多事情?“ 白南星抓住母亲的手,撒娇:“我没有抬举她,我觉得就是她做的,否则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呀?不过我也怀疑过府里有人帮她,所以我也让人查了,结果楚王府里根本没人帮她。” 白夫人眼神阴狠:“哼,难保暗地里没人帮她,我看呀,你在楚王府不方便动手,那我们就去外面动手。这样,南湖的荷花都开了,过几日是休沐,你让王爷带着你去赏荷,连她一起带上,到时候让她不慎落水溺亡!“ 第105章 见红 有了主意,白南星心中轻松多了,但大概方略是有了,可怎么实施呢?此事听起来简单,实施起来却不容易,自己刚刚和白南烟撕破脸,再由自己出面请她去赏荷,这也说不过去,这圈套一眼就让人看穿了。 其次,推白南烟下水,具体怎么推,推下去多久去救,怎么才能确定她死了,这都需要计算。 母女二人在屋中密谋整整一日,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白夫人才慢悠悠的离去。 白夫人走后,白南星整个人都轻松了,心头阴霾散去大半,又恢复成往日那个自信张扬端庄温厚的星侧妃了。 铜镜中的美人明眸皓齿,容貌绝美,十指纤细身材修长婀娜,是神都城标准的世家美女:“多美呀。” 白南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赞叹,食指轻轻拂过脸颊,柔嫩弹滑像剥了壳的鸡蛋:“我这么美,王爷不喜欢我喜欢谁呀?” 正揽镜自照的时候,班竹推门进来,微微一笑拍了一句马屁:“侧妃可真美呀,那贱人拍马难及。” 白南星抬了抬眼皮:“那是,她那副嘴脸谁看谁恶心。“随后白南星就从袖笼里摸出一包药粉来 递给班竹,”找个时机混到那贱人的米缸里。“ 班竹接过来,藏在自己衣袖里,禀报:“半夏求见,说红叶姨娘这两日腹痛不止,刚刚见了红,想请大夫瞧瞧,望侧妃允准。“ 白南星登时就不高兴了,轻哼了一声刻薄的开口:“女人有了身子定会不舒服,不过就是腹痛见点红,忍忍也就过去了,她原来就是个粗使丫鬟,如今成了姨娘也娇弱起来了,见天的到我跟前来诉苦,怎么她做丫鬟的时候不这儿疼那儿疼的?你去回了她,忍忍就过去了,以后少在我面前显摆。” 班竹扶着白南星坐到圆桌前,附和道:“是啊,红叶仗着自己有孕总是吩咐厨房做这做那,楚王府里多少好东西都进了她的肚子?如今却还不知足,想压主子一头,我们主子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白南星很受用,陆明礼日日和她欢好,她自信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怀上,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怀上了小世子了,等她生下小世子就让陆明礼休了那个贱人。 “去回,告诉她,让她安分点。” 班竹出了屋子,添油加醋的将白南星的话转述给半夏。 半夏一听眼圈就红了,她给班竹跪下:“班竹姐姐,我求你了,我家姨娘是真的不舒服,脸煞白煞白的,见红的血都把裤子染红了,若是再不请大夫,孩子就保不住了,呜呜……” 班竹却不听她的诉求,一把推开她:“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一个贱婢上位,还矫情起来了,她哪有那么矜贵,你回去告诉姨娘,让她躺两天,自然就好了。” 班竹抬高声音呵斥两边的婢女:“你们都是死的呀,还不把她赶出去?” 半夏被连拖带拽的扔出了含月苑,她扑在青石板上,手掌蹭掉了一层皮,看着紧闭的大门,只能离去。红叶的情况很紧急,不请大夫不行,半夏记得红叶说起过王妃闲暇之时会看医书,说不定能救救主子,便不顾自己手上的疼痛,转身去了拢翠苑。 白南烟正在厨房里熬粥炒菜,忙的不亦乐乎。 “王妃,王妃……”一阵呼唤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呼吸的功夫,半夏就进了厨房,给白南烟福身行礼之后就将红叶的情况告诉了她。 白南烟眉头微蹙:“都见红了?出了多少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事实证明自己没有找错人,半夏感动的哭了:“从今日一早就见红了,流了不少血,比小日子流的血还要多,王妃快去看看,奴婢觉得情况不大好,刚才去求了侧妃,侧妃说什么都不肯给主子请大夫,奴婢没有法子,就来王妃这里试试。” 白南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把锅放到地上就跟半夏去了梧桐苑。 一进院门就听到屋里紫苏的哭声,白南烟直接跑进了屋子里。紫苏哭的泣不成声,指着红叶身下的一滩血:“王妃,主子已经昏过去了,她是不是要死了?” 白南烟看到那抹刺目的红,很是担心,拉过红叶的手腕就开始诊脉,好在还不算太晚,不过她俩在这里不方便打孕酮,便吩咐:“你们两个去烧热水,要快。” 俩丫鬟擦了眼泪跑出了屋子。 白南烟从空间药房里取出针管抽了一点血,用空间的仪器化验了一下,果然是孕酮低的离谱,一下子给她打了两针,还在空间里熬了保胎的药,喂红叶喝下。 等俩丫鬟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药刚好喂完。 “我来开个保胎的方子,你们一个人给她换干净的衣服,一个人出去抓药,就去离王府最近的宋记药铺就行。”白南烟走到桌前,发现居然没有纸笔,“半夏,你去我房里拿纸笔过来,我开方子。” 半夏又匆匆的跑出去,快到拢翠苑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绿衣服的人鬼鬼祟祟的从拢翠苑里出来,她定睛一看,居然是班竹,就自言自语的开口:“班竹姐姐到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不然王妃给姨娘瞧病?” 半夏心里那个气,但班竹在府里颇有势力,她只敢自己小声嘟囔,却不敢上前质问,躲到了一个花丛后面:”我看侧妃就是嫉妒姨娘有了身孕,故意不给请大夫,就想看着姨娘小产!哼,侧妃想派人阻止王妃,哼哼,只可惜王妃已经在替主子看诊开方子,主子的孩子一定能保得住!气死你们!你们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班竹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就快步离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花丛后面有人。 等她走了,半夏才匆匆跑入拢翠苑,拿了纸笔出来,临走的时候还给带上了门,等她返回梧桐苑的时候,第一件事告诉白南烟自己看到的情况:“刚才奴婢看到班竹从拢翠苑出来,她想阻止王妃给姨娘看诊,门儿都没有!” 第106章 下毒 白南烟接过纸笔就开始开方子,开好药方之后就让半夏去抓药。她自己则开始细细询问有关红叶的日常饮食,紫苏将情况一一说明,白南烟分析过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就让紫苏直接摆饭。 看着一桌子精致的菜肴,白南烟感慨,楚王府里的一个姨娘都比她混的好,她是最惨的一个没有之一,若不是她有点积蓄,说不定早就吃了上顿没下顿了,这要是说出去谁信啊? 堂堂楚王妃竟然连饭都吃不上? 一道菜一道菜的检查之后,白南烟并未发现有下毒的情况,但红叶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弱呢?她是二等丫鬟出身,干惯了粗活,按理说应该生气强健才对。 “你们主子平日里还喜欢吃什么,都拿来让我瞧一瞧。” 紫苏转身去了外面堂屋将所有的零食全都端了过来:“主子平日里就爱吃个糕点肉脯果干之类的。" 她指着那几碟糕点解释:“今日主子身体不适,糕点就没有动,王妃瞧瞧。” 白南烟细细看去,都没什么问题,她觉得不对,一定有问题,就将几种糕点每样掰了一块放入嘴里细细品尝,这一尝之下果然发现不对,糕点的味道不太正宗,有一点点怪味,若是肉眼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需要仔细品尝才行。 白南烟将糕点都捏碎了放在盘子里,扒拉过来扒拉过去,一会儿放在鼻尖闻一闻,一会儿尝一尝,好半天才检查出来:“这里面放了少量的红花,每日服用,不出三个月必定小产。” 紫苏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后脊背发凉:“这糕点是侧妃特意吩咐孙厨子做的,听说孙厨子做糕点一绝,主子特别爱吃,每次厨房送来都要吃光,没想到侧妃居然这么恶毒……” 白南烟自身难保她也不是圣母,并不打算多管闲事,站起来道:“等红叶醒了,你们将此事告诉她便可,我自身难保也帮不了你们,你们自己保重。” 说完白南烟就离去了,她心里还惦记着班竹偷偷溜进拢翠苑的事。 白南烟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是锅里的粥被人下了毒,还有米罐被人翻动过,却没有下毒的痕迹,其他并无不妥。 藏在某个角落里的张猛,屋顶上看到厨房里的白南烟倒掉了一锅的粥,他才放心的提着半袋米离开,这些米是被班竹下过毒的米,而厨房里的米是从含月苑的小厨房弄过来的,他打算含月苑和拢翠苑的米对调一下,让白南星自食其果。 白南星为了保持身材,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小厨房里面的食材大多是为白南星一时兴起所准备的,所以用的时候也不多,一个月也就用那么四五次。 张猛很顺利的跑到小厨房,将半袋子米倒进去,发现厨房似乎已经许久未曾用过了,就想到这毒指不定十天半月甚至一两个月都到不了白南星的肚子,就改了主意,改道大厨房,把厨房的粳米倒出来一些,然后将半袋子米倒进了粳米缸里,那是专门为白南星和陆明礼熬粥用的米,和别人是分开的,他们的米是上等米,其他不受宠的主子吃的是中等米下人吃的是糙米。 张猛忙活好半天,终于搞定了,厨房的粳米被他放进了含月苑小厨房的米缸里。 做完这些,张猛运起轻功去了相隔不远的镇南王府,向陆廷礼汇报了此事。他容易吗他?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却隐姓埋名去楚王府当个打杂的。 陆廷礼对张猛的做法很满意,让他回去继续盯着,尤其是晚上,一定要给白南烟守夜。 隔日上午白南星就觉得浑身懒洋洋的没有力气,一动都不想动,甚至连说话都懒得说了,她手肘支着桌子,眼睛半眯,慵懒的像只猫儿。 班竹从外面进来,神色慌张,一下子就跪到白南星面前:“王妃在院子里跑步,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白南星掀了掀眼皮冷声道:“事情又办砸了?” 班竹惶恐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并且身子偏向一边,有意的在躲白南星:“奴婢昨晚明明把药粉撒入她的粥里和米缸里了,不应该没有效果呀,按理说王妃应该懒得动,浑身无力才对。” 白南星怒火蹭蹭的往上窜,伸手就去拧她的肩膀,班竹浑身一震,准备迎接一波一波的疼痛,却发现,今日白南星的力道好像小了很多,并不怎么疼。她诧异的抬头看向白南星,主子的怒气不小啊,今日怎么会手下留情? “没用的东西,你说你这些日子都做成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现在一点用都没了?除了端茶倒水别得意干不成什么呀?我还要你做什么!红叶那边有动静了没?” 白南星觉得手上没什么力气,索性不拧人了,缩回了手。 班竹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浊气:“昨日傍晚半夏请了王妃过去给红叶诊脉,王妃居然给红叶开了药,情况稳定了……” 白南星失望至极:“一个个的还真是没用啊,连个姨娘都收拾不了。不过那贱蹄子开的要居然稳住了红叶的情况,她随便看两天医书就能给人开方子?我怎么觉得那么玄乎呢?可别再治死了人。“ 白南星站起来朝卧房走去,刚走两步腿一软”扑通“一下就摔在地上。 “主子!”班竹一惊,赶紧爬过去扶白南星,“主子您怎么了?” 白南星突然觉察到什么,眸光狠厉的盯着她,质问:“我怎么浑身无力?” 班竹被看的心虚:“奴,奴婢也不知道啊。” 就在这时,绿竹进来禀报:“主子,王爷回来了,说是上朝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下巴,太医诊断王爷是被人下了少量的软筋散,王爷正在查呢,已经把孙厨子传过去了。” 白南星明白了,自己没力气肯定也是中了毒,就抓住班竹的衣领:“蠢货!敢给我下毒!” 班竹立马摇头:“奴婢没有!” 第107章 替死鬼 崇文斋。 孙厨子和厨房里的一干下人都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陆明礼面前。 陆明礼的下巴青了一块,今日早朝的时候他就觉得浑身无力,下了马车从车上下来,勉强撑着从宫门口走到宣政殿,在上台阶的时候,体力不支摔倒了,下巴磕到坚硬的台阶上,就成了这样。他怒气冲冲的瞪着孙厨子:“孙胖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本王下毒?“ 孙厨子觉得很冤枉,也很害怕,流云的长剑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只要流云的手轻轻一动,就能要了他的命,他都快尿裤子了:”小人没有,小人不敢,王爷就是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啊!“ 厨房的其他人也都被五花大绑,不过脖子上没有架着刀,其中一个胖胖的婆子抬着下巴指向孙厨子:“禀王爷,孙厨子每日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要做手脚也是他!” 此话一出,立马有好几人附和,孙厨子恨自己为何要贪小便宜,每日从厨房里偷些东西回家补贴家用,看搭上自己一条命了?他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侧妃给的银子已经够多了,自己却还嫌不够,还要顺东西回家!后悔死了。 一名护卫将被投毒的粳米缸搬到了孙厨子面前,并且告诉他:”太医检查过了,粳米中被放入了软筋散,你怎么解释?“ 那个胖胖的婆子又说话了:“禀王爷,这可不关我们的事,王爷和侧妃的吃食都是由孙厨子亲自保管的,他就不让我们碰,要动手也是他动手,可不关我们的事,昨日晚膳后,孙厨子是最后一个走的!今日天不亮他就来了,还是第一个来的,王爷和侧妃的粥也是他亲自熬的!” 胖婆子说完,那几个看不惯孙厨子霸道的婆子和小厮都纷纷证明:“是啊,小人可以作证。” “奴才也可以作证,王爷和侧妃的粥全程就没有别人碰过,孙厨子这人霸道的很,不许别人碰王爷和侧妃的东西,而且他还下令不许给王妃提供饭食,府里的人都说王爷苛待王妃……” 孙厨子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的说:“不是小人,小人没有下毒,小人更加没有苛待王妃……” 班竹和绿竹扶着白南星来了,阴恻恻的看着跪着的孙厨子。 孙厨子看到了白南星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侧妃救救小人,小人是冤枉的,小人没有下毒。” 白南星依旧浑身无力,班竹赶紧去搬了一张凳子让她坐下,然后站在她的身边问孙厨子:“侧妃待你不薄,你为何给侧妃下毒?” 白南星觉得班竹说话没说到点子上,这个孙厨子绝不能留,否则一用刑,肯定出卖白南星,便假装十分生气的开口:“你害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谋害王爷,你可知谋害皇族子弟是死罪一条吗?” 孙厨子干瞪眼,他奉命给红叶往糕点里面下红花,害她小产,不给王妃提供饭食这些事情可都是星侧妃指使的呀,现在东窗事发,星侧妃却不救自己,他气了。 正准备要揭穿星侧妃的时候,半夏和紫苏端着几盘糕点来了,“扑通”一下就跪在陆明礼面前,半夏将糕点高高举起,声泪俱下的控诉:“王爷要为姨娘做主,姨娘吃的糕点一向是由孙厨子做好送来,姨娘特别爱吃,每次都会吃完,却没想到两个多月下来,姨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昨日竟然见了红,差点小产,王妃学了点医术,就来给姨娘稳住状况,无意中发现这糕点里面被人放了红花,现在姨娘还躺在床上养胎呢,王爷可要为姨娘做主啊!” “什么?”陆明礼十分意外,接过那盘糕点递给了太医,让太医检查,同时逼问孙厨子,“这糕点可是你做的?” 孙厨子支支吾吾的不想承认,还看向星侧妃,白南星也不怕,就冷漠的盯着他,绞着手里的帕子,孙厨子定睛一看,那帕子质地普通,一角绣着两只蝴蝶,一红一蓝,正是自己妻子的帕子,怎么回事?! 他收回视线,不敢再去看白南星,也放弃了让白南星救自己的想法,现在白南星居然想让自己扛下所有。 “是小人做的,软筋散也是小人加进去的。”孙厨子认下了这个罪名。 白南星送了一口气。 陆明礼脸色一沉,就想到了孙厨子可能是陆廷礼派来的,绝了自己的子嗣,还下软筋散,让自己在百官面前出丑,真是可恶,他厉声喝问:“是谁指使你的?” 孙厨子自知活命无望,突然站起来朝陆明礼冲了过去,流云眼疾手快,一剑刺入他的后心,孙厨子就这么死了。 随后太医得出结论:“禀王爷,糕点里面确实加入了红花。” 半夏哭哭啼啼的开口:“王爷,现在姨娘还是身体不适,能否请太医为姨娘瞧一瞧?” 陆明礼嗯了一声:“米太医,就劳烦你跑一趟。” 孙厨子死了,白南星的紧张才消除,只要他死了就不能指证这一切都是她指使的了,她站起来走到陆明礼身边:“王爷身体可好些了?” 陆明礼握着她的手,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在宫里就服过解药了,你不必担心,倒是你,今日也吃了那孙胖子做的粥了?一会儿让米太医给你诊脉开方子,喝了药就有力气了。“ 班竹忐忑的站在一旁,她明明是将纸包里的软筋散都倒入了拢翠苑的厨房里了,而且分量也不大,怎么会到了厨房的米缸里,而且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小包药粉撒入米缸,做饭的时候用到的分量就更小了,绝不会让人无力行走,甚至还摔倒,怎么回事呢? 班竹跟在陆明礼和白南星身后想了一路,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白南烟发现了什么,然后又做了手脚,罪魁祸首就是她! 呵,长本事了呀! “王爷,你觉得会是谁做的手脚?”白南星委屈的问。 陆明礼冷哼一声:“除了本王的死对头还有谁?” 第108章 嫉妒 白南星微微攥了攥拳,她想不通为何陆明礼一点也不怀疑是白南烟做的,白南烟那个贱人当初为了争宠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现在为什么不往那方面想? 到了梧桐苑,陆明礼很关切的坐在红叶的床边,红叶因为身体不适而脸色苍白,他竟然还有些心疼,让白南星很不舒服。 陆明礼问了红叶很多她最近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几乎面面俱到。 而红叶也似乎十分委屈,身子一歪就靠在了陆明礼的怀中,委屈的眼泪嗒嗒的往下掉:“王爷,咱们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妾身没本事,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妾身害怕孩子会离开我。” 陆明礼的大手抚摸着红叶微微凸起的小腹,让半夏熬了保胎药,自己亲自喂她喝下,红叶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害怕,她这些日子天天吃孙厨子送来的糕点,虽然孙厨子没说,她也知道这些糕点是侧妃特意吩咐他做的,不然自己一个二等丫鬟出身的姨娘哪有这样的福分每日享受上等的糕点? 所以她知道孙厨子死得冤,背后黑手其实是白南星,白南星自己的王爷专宠半年多,到现在还没身孕,一定是嫉妒她腹中的孩子,所以才下手的。 一想到这里红叶就害怕的发抖,躲在陆明礼怀里不停的哭泣颤抖。 陆明礼安抚红叶,回头对白南星道:“星儿,今晚本王陪陪红叶,你身体不适,就像回去歇着。” 白南星很气愤,脸上却挤出一抹得体的笑容:“红叶妹妹身体不适,王爷确实该多陪陪妹妹,那妾身就告退了。” 陆明礼嗯了一声,在他眼里白南星永远是识大体,懂事又体贴。 回到含月苑,白南星气愤难平,极尽恶毒之言辱骂诅咒了红叶大半个时辰,还摔了一套茶具泄愤,又拧了班竹和绿竹老半天,发泄完心头怒火。 第二天早上陆明礼陪着红叶用了早膳就上朝去了,到了傍晚才来到白南星的含月苑。 白南星体贴的上前帮陆明礼脱下朝服,换上常服:“王爷,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心绪烦乱,妾身想出去散散心。听说南湖的荷花开了,不如王爷陪妾身赏荷?” 陆明礼在一个小丫鬟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接过另外一个小丫鬟送过来的毛巾擦干了手,就嗯了一声:“三日后是休沐日,本文就陪你去,这些日子星儿被本王牵累中了毒,遭了不少的罪吃了很多苦,是该出去散散心。” 白南星幸福的依偎在他怀中,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看,又提了建议:“姐姐是正妃,王爷带着星儿出去游玩,若是不带姐姐,难免让人说王爷厚此薄彼苛待正妃,姐姐也好久不曾出去了,咱们也带上姐姐?” 陆明礼眉头一皱:“带那个丑八怪做什么?长得那么丑,带出去只会给本王丢人。自从几个月前本王娶了那个丑女人做正妃,你不知道本王的那几个兄弟都是怎么取笑本王的?他们说天底下好女子那么多,本王偏偏娶最丑的那个。还有那些朝臣,当面不取笑本王,暗地里也耻笑本王。本王怎么能带她出去呢?” 白南星拉着陆明礼坐下,握着他的手柔声道:“王爷这话可不对,王爷和姐姐定亲的时候,姐姐才名在外,容貌也是上等,如今姐姐生病变丑,但这也不是她的错,王爷怎能因为这厌弃她呢?如果姐姐的脸让王爷觉得丢人,那不如就让姐姐戴着面纱出去,不露真容不就可以了?带着糟糠之妻出去,王爷还会博得情深义重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再说母后十分看重姐姐,王爷不带母后得知也会不高兴。” 陆明礼被她说服,便答应了下来,白南星得寸进尺:“还有红叶妹妹自从有孕就一直闷在府里,不如也出去透透气?” 陆明礼微微一笑:“不可,红叶有孕,太医说了她胎像不稳,还是在府里歇着的好,她就别去了,如果你心里过意不去,那我们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些荷花,回来养在水缸里,让她欣赏便好。” 白南星脸上堆笑:“还是王爷想的周到,是妾身莽撞了。” 三日后,白南烟挑了一套青色襦裙,裙摆上绣着缠枝,袖子和领口上都是含苞未放的,看上起低调雅致。她面上戴着同色的面纱,陆明礼看着她款款走来,竟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种淡雅出尘的高贵气质,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 白南烟发现了他的注视,和他身边白南星那不加掩饰的嫉妒,便轻笑道:“王爷这么看着我,不会对我感兴趣了?” 陆明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一甩袖袍哼了一声:“就是天下女人死绝了,本王都不会对你感兴趣。” 白南烟抬眸看他:“你最好别忘了你今日所说过的话。”等老娘跟你和离之后,露出真容的时候,你可别后悔。她抬脚走向后面的马车,提起裙摆爬了上去。 陆明礼一袭藏蓝色锦袍,身躯高大挺拔,身边的白南星一袭水蓝色留仙裙,长身玉立,两人站在一块特别搭,简直是神仙眷侣。 “王爷,你别跟姐姐一般见识,她就是觉得你冷落她,她心里不舒服,才这样说的。” 白南星柔声劝道。 陆明礼:“本王知道,自然不会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上车。不过她今日的打扮还算得体,戴着面纱想必不会太让本王丢人。”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深深刺痛了白南星,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她知道陆明礼喜欢仙仙的打扮,难道自己的打扮还不够仙? 眸底的妒火升腾而起,就在陆明礼转身拉她上去的一瞬间,又收敛了起来,变成一个无害的温柔的笑容。 马车一路出了城,白南烟在城门处看到了顾家的马车,顾惜然挑开车帘朝她微微一笑,白南烟也极有默契的点了点头,谁也不曾注意。 paoshuba.com 南湖面积很大,边缘水浅的地方种着成片的荷花,因为荷花生长需要,想要荷花荷叶露出水面,水深就得是这个范围,太深范围在半米和五米之间,水太深的地方不利于荷花生长。 所以荷花都开在南湖边缘的几里范围之内,湖中心水深的地方是没有荷花的。 虽然仅仅是几里范围的荷花,但站在湖边望去也是一望无际的荷花,粉的、白的、红的、黄的,各色荷花在风中摇曳,就像一个个仙子亭亭玉立,景色真是美极了。 白南烟下了马车,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心情都好了,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两句诗来,她往前走了几步,深深呼吸一下这新鲜空气,闭着眼朗诵那两句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陆明礼拉着白南星的手也下了车,听到这两句诗,便赞叹:“好诗啊,接天对映日,莲叶对荷花,碧对绿,对仗工整,而且诗情画意,你儿时的才情又回来了?” 白南烟撇过头来,轻嗤一声,她不过是背了小学课本上的两句诗而已,有什么值得赞叹的?不过也是啊,能被选入课本的诗自然都是经典的好诗,不过她可不认为自己多么有才情,便道:“什么才情不才情的,不过是两句酸诗而已,也值得你这么赞赏?” 陆明礼难得认真的跟白南烟说一次话,不过话里话外的都是嫌弃:“当然了,你觉得本王喜欢夸你吗?好不容易夸你一次居然是这个态度。” 白南星死死攥着帕子,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该死,昨日出门前居然没有想起来多准备几首关于荷花的诗,倒让那个贱蹄子给抢了先! 仅仅这么两句话,白南星就敏锐的感觉到陆明礼对白南烟的态度有所不同了,往日里他从不会主动和白南烟说话,不管什么才情不才情的,就是不稀罕搭理她,今日居然扔下自己去和夸赞白南烟,她感到浓浓的危机感,便暗暗发誓今日一定要弄死她。 “王爷……”白南星正打算夸赞白南烟一番,两队马车一前一后到来,两队马车一队稍长有五辆马车,除了第一辆奢华一些,其他四辆都是普通的青蓬马车。车后跟着十几个穿着黑衣的护卫。 以为明黄襦裙的娇媚女子扶着婢女的手优雅的从车上下来,正是白南烟出城之时碰到的顾惜然。顾惜然今日特别装扮了一番,连衣服都是白南烟专门给兴盛制衣店提供的夏季新品里面的一款,减龄又带着仙气,一下车还未说话,就夺走了众人的眼球。 陆明礼也不可避免的朝顾惜然看去,还冲她微微一笑,顾惜然走过来朝着陆明礼盈盈福身,身段娇柔若弱柳扶风,面容娇媚浑然天成,自有一股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探究一二:“真是巧啊,顾惜然拜见楚王殿下。” 陆明礼很客气的回了一句:“不必多礼,顾姑娘可是来游湖的?” 顾惜然莞尔一笑,回头看了看几个姐妹:“是啊,听说南湖的荷花开得正好,就来瞧瞧,不想偶遇王爷,真是三生有幸。” 白南星心中“呸”了一句:什么偶遇,八成是故意来堵我家王爷的? 另外一队只有两辆马车,第一辆看规格,和陆明礼的马车不相上下,第二辆奢华有余气势不足,陆明礼走了过去,陆廷礼就从车里下来,朗声道:“四哥,表妹,你们也来赏荷了,真是太巧了。” 紧跟着第二辆车上的人也下车了,是个穿着石榴红长裙的女子,身材修长,一张白皙的鹅蛋脸在阳光下几乎白的发光,那女子看向陆廷礼的视线带着爱慕,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些英姿飒爽,莲步轻移,走到了陆廷礼身边,和他并肩站立,朝着陆明礼屈膝行礼:“傅听云见过楚王殿下。” 白南烟眼神玩味,这位姑娘是谁?陆廷礼专门带人家出来是什么意思?在官宣? 白南烟看过去的时候,陆廷礼正朝她看过来,还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眨巴了两下,便收回了视线,跟着陆明礼攀谈起来。 白南烟没搞明白对方的意思,她注意到陆廷礼,一袭天青色锦袍,和自己的衣服倒是相得益彰,若是站在一起十分的搭配,白南烟微微皱眉:有那么巧吗?恰巧一起赏荷,还恰巧穿的如此登对,若说是有意为之,陆廷礼是怎么知道今日自己穿什么衣服的? 陆明礼准备了一艘画舫,乘坐十来个人没问题,陆廷礼厚颜指着自己的一叶扁舟:“四哥,我的船太小,怕傅姑娘落水,不如到你船上挤一挤?” 陆明礼笑呵呵的答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十分客气有礼,明明暗地里斗的你死我活,表面上却客气的跟初次见面一样。 双方都暗搓搓的送了对方两个字:虚伪! 顾家有自己的画舫,不过规模要比陆明礼的小一些,顾惜然也没有恬不知耻的要求和陆明礼同乘一艘,她有自己的计划。 众人鱼贯走上栈桥,踏上舢板上了画舫,白南烟走在最后,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顾惜然。 顾惜然冲着她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画舫离开栈桥,向荷花深处驶去,一股荷香扑鼻而来,令人沉醉。 白南烟独自站在船尾,低头看着水里的鱼儿,肥美欢快,若是下锅炖一炖,味道一定不错。 开船没多久,顾家的船也跟了上来,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船舷赏荷,偶尔手还能触碰到绿油油的荷叶和盛开的荷花。 白南烟的船就不一样了,船舷高一些,想要摘到荷花就要把身子探出去,白南烟没有婢女和小厮跟随,那些人全都一窝蜂的去伺候陆明礼和白南星了。 “阿烟,你要什么,我帮你拿来?”身后响起一道男声,如同大提琴般醇厚。 白南烟诧异回头看过去,来人眼里写满了欣赏,居然是一身天青色锦袍的陆廷礼,他沐浴在阳光下,有些熠熠生辉。 难得有人肯照顾她,白南烟指了指那朵黄色的荷花:“我要那朵,谢谢。” 第110章 船沉了 船头和船尾隔着一个船舱,船舱四面没有墙壁,只有一个青蓬顶,四根柱子之间以轻纱相隔,船舱正中放着一张木质圆桌和四张圆凳,简单又雅致,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副美好的画卷。 陆廷礼脚背勾着船舷,身子一探就将那朵黄色荷花捞在手里,动作轻巧身轻如燕,一看就是高手:“给。我问你,顾惜然是你找来的?” 白南烟微微一笑接过荷花,放在鼻尖闻了闻,芳香扑鼻,整个人都舒畅了,虽然顾惜然确实是她找来的,但她不想让陆廷礼知道,她知道陆廷礼和顾惜然是表兄妹的关系,顾惜然心仪陆明礼,但陆廷礼和陆明礼是政敌死对头,她在这里撮合顾惜然和陆明礼不大合适,所以脱口而出两个字:”不是我。“ 白南烟担心自己公然和陆廷礼在此说话,被陆明礼看到,他会生气,就扭头朝那边瞧了瞧,白南星正和陆明礼并肩而立赏荷,因为船舷抬高,白南星够不到荷花,陆明礼又没有那么好的功夫不能去摘花,就让流云给摘了几朵,各色的都有,白南星正拿着闻味道呢。 一点都没注意到这边。 陆廷礼温声道:“不必担心,有人看着呢,他们过来,会有人提醒。” 白南烟看着他真挚的脸庞,在玩味他这句话的意思,也在想为何会那么凑巧,他也来赏荷了?而且据她所知,陆廷礼忙的很,神风军死了人,朝中两位高官被杀,这两件案子都在他手里,他居然还有闲工夫赏荷? “钱淮和周起的案子你查的怎么样了?”白南烟转着手里的荷花问道。 “先前我把这件案子交给宋云澜去处理,既然她有可能涉事其中,自然不能让她再插手此事了,此案已经重新交回大理石手中,现在赵默在侦破此案,前些日子在案发现场,赵默找到了你的一只耳坠。其他的线索一点也没有,你再好好想想,被钱淮周起打晕之后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了吗?” 陆廷礼突然听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动静,好像是从水里传来的,可声音很小,他又不确定,心中警惕的看着一旁的水里,由于船往前行进,莲叶和荷花随着水波和船只晃动,无法判断这细小的声音到底是来自哪里。 “没印象。”白南烟发现了陆廷礼的不对劲,“怎么了?” 陆廷礼将手指放在唇边,做出禁声的动作:“嘘——”然后他自己趴在甲板上,耳朵贴地倾听那细小的声音。 “船在往下沉!”白南烟突然发现自己也能够到河面上的荷花了,刚才还差一大截距离呢。 陆廷礼从地上弹起来:“水里有人,不下二十个,在凿洞。“ 白南烟立即慌乱起来,扒着船舷往外瞧,可荷叶一片连着一片,将河面挡的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到水底下的情况,她着急的问:“那怎么办?” “四哥!”陆廷礼朗声喊了陆明礼,声音有些急。 陆明礼回过头来,大步走了过来,他完全没有觉察到危险:“怎么了?” 陆廷礼指了指脚下:“水里有人。至少二十个,你没觉察到船在下沉吗?” 就在这时,突然从水里钻出来很多黑衣人,手持长剑,一下子就跃到了船上。 这些黑衣人见人就杀,一眨眼的功夫,守在最外围的护卫和小厮,纷纷遭了秧,身上要害之处中间,连反应的功夫都没有。 “扑通扑通”护卫和小厮纷纷落水。 “主子!”班竹和绿竹护着白南星往陆明礼这边来,跳到船上的刺客越来越多,白南星寸步难移,主仆三人只好放弃。 班竹和绿竹护着白南星蹲在甲板上,不敢动弹。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刺客也不去杀三个女人,而是朝着陆明礼和陆廷礼来了,两人只好拔剑应对。 陆明礼担心白南星:“星儿,你小心!” 白南星从班竹的怀中探出头来,声音颤抖的提醒陆明礼:“王爷你也小心!” 船下沉的很快,船舱里开始进水,白南烟的鞋都湿透了,水蔓延过脚面,上涨迅速,船里的人岌岌可危。 陆廷礼见状,想要将白南烟送到顾惜然的船上,可那些刺客都朝他围拢过来,招招狠厉,想要取他的性命。好在陆廷礼武功高强,一人应对四五个人的围攻很轻松。 那些刺客也不去袭击白南烟,但白南烟还是被殃及,刀剑无眼,她看着舞得虎虎生风的长剑本能的去躲,船体已经倾斜,白南烟脚下不稳,再加上水已经过了膝盖,行动不便,她就准备跳船。 “你们会水吗?”白南烟扒着船舷问忙的不可开交的两人。 “会!” “不会!” 卧槽! 陆明礼居然不会水,是个旱鸭子,但这又关她什么事?当初他打死原主,现在无论是被淹死被杀死都活该。 “你们保重,我先走了!” “扑通”一声白南烟就跳入了荷花从中,然后陆明礼眼睁睁的瞧着她游向远处,朝她大喊:“你去救星儿!星儿也不会水!” 白南烟回了回头,船已经基本都沉入水里,白南星和绿竹班竹站在齐腰深的水里不断的往下沉。 陆明礼不会水,性命岌岌可危,还惦记着白南星,两个刺客围着他,陆明礼已经几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周围的河水,陆廷礼将手放在嘴里,随后口哨声响起,又一批黑衣人从水里钻出来,朝刺客杀了过去。 为首的那个刺客眸光锐利凶狠,大声喊道:“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镇南王!” 白南星都快哭了,水已经齐胸深,再没人来救她,她就被淹死了:“王爷,救命啊,救命啊……” 她十分恼恨的看着那些刺客,焦急的大声喊:”谁让你们刺杀王爷的!还不去救王爷,王爷快要淹死了……“ 她也后悔不该同意母亲的主意,派刺客来刺杀白南烟,这些刺客都疯了吗,不是刺杀白南烟的吗?白南烟早就跑了,你们还不去追?! 第11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们给我退下!听见没有,给我退下!”白南星朝那些刺客大喊到,水已经漫过脖子,”救……“ 脏污的河水无情的灌入白南星的嘴里,她无法再呼喊了,伸出双手想陆明礼求救。 可陆明礼也好不到哪里去,河水同样灌入他的口鼻,他已经喝了不少的水了。 白南烟在不远处看着陆廷礼和那些人在水里打,后来到来的黑衣人显然不是刺客,而是穿着神风军军服的将士,将刺客分割包围,但那些刺客水性极好,要比神风军的人水性还好,一时难分胜负。 白南烟钻入水下,看到白南星和班竹绿竹在水里渐渐停止了挣扎,没人去救。她犹豫片刻还是朝白南星游了过去,拖着白南星朝顾惜然的船游去。 水里的顾惜然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像鱼儿一样朝陆明礼游过去,陆明礼在水里浮沉,开始的时候手还能伸出水面,渐渐地他没了力气,渐渐沉入水底。 顾惜然游过去,一把抱住陆明礼,一双樱唇覆上陆明礼的唇,开始给他渡气,陆明礼觉察有人救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攫取对方嘴里的空气,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男女大防,抱着救命稻草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顾惜然意识到危险,这样下去,自己会跟着他一起死的,双脚一蹬就开始向上游去。 “呼啦——”一下子,顾惜然带着陆明礼浮出水面。 不会水的人总是死死抓住某物不撒手,陆明礼也是这样。顾惜然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了陆明礼:“王爷,你松手,我带你上去。” 陆明礼死死按住顾惜然想要探出水面,害的顾惜然喝了好几口河水,好不容易才推开了陆明礼,然后绕到他的身后,拖着他的脖子朝自己的游船前进。 顾家的家丁已经将白南烟和白南星班竹绿竹救了上去,好在三人落水时间不长,没有死过去,只是昏迷了,白南烟懒得救她们,就让她们多睡一会儿。 不消片刻陆明礼也被救了上了,就剩下陆廷礼还在水下和刺客搏斗,白南烟不放心,再次跳入水里,在水下寻找陆廷礼的身影。 这里水深五六米,水里的人影浮浮沉沉,但陆廷礼很好找,就他自己是天青色衣服,别人都是黑衣,一目了然。 兴许是在水下阻力比较大,白南烟瞧着陆廷礼动作比那些刺客慢了不少,一股一股的红色血液从他身上冒出来,染红了周围的河水。 神风军的将士杀了自己的敌人,就过来帮助陆廷礼,陆廷礼的压力小了不少,他开始蹬水向上游,可白南烟看着他动作很慢,甚至连手里的剑都丢了,便感觉不太妙。 白南烟朝陆廷礼游了过去,一个黑衣人朝她奋力游过来,手里拿着长剑,眼睛瞪得大大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南烟以为这个人要杀她,就从空间里拿出了陆廷礼送她的匕首。 对方却拉下了自己的面巾。 柳飞絮! 白南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为什么要杀陆廷礼!白南烟指着又往水底沉的陆廷礼用眼神质问他。我要去救他!白南烟推开柳飞絮,就游走了,她想救陆廷礼,陆廷礼不能出事。 柳飞絮再度挡住她的去路,然后蒙上面巾,拉着她朝无人处游过去。 游出没多远,就有好几个神风军的人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柳飞絮只好推开了白南烟,独自对敌。 他在水里如同一只滑溜的泥鳅,左闪右躲,出手狠辣,不大功夫就杀了围堵他的人,回头看着水里自己的人越来越少,如果不走,就走不了了,干脆浮出水面和白南烟道别,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你不用管我,只要不告诉他们见过我就成了。” “为什么要杀他?你们和他有仇吗?”白南烟十分不解,柳飞絮杀了那两个朝廷重臣,居然还想刺杀陆廷礼,为什么?! “你不懂,也别管,我不杀他,他早晚要去杀我。”柳飞絮简单的解释了一句,至于具体原因,他不想让白南烟知道,“咱们见过的事,别说出去,如果他们逼问你,就说我看上你了,想要掳走你。” 空中一声锐利的哨声想起,正在酣战的刺客如同鲨鱼一般快速的退去,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白南烟眼看着他们离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柳飞絮杀了一个又一个,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陆廷礼浮上水面,白南烟虽然担忧,却知道神风军的将士不是吃素的,一定能将他救上来。 但她不放心还是朝着刚才陆廷礼的方向游了过去,之间神风军的将士拖着陆廷礼朝不远处的一艘小船游去,陆廷礼的眼睛紧闭,已经不动了。 白南烟暗道一声不好,按理说柳飞絮杀死陆廷礼的目的没有达到,怎么就这么痛快的走了?如果换做自己,也一定会在兵器上淬毒,想到这些,她奋力朝陆廷礼游去,跟着神风军的将士一起上了那艘小船。 众将士在不停的呼唤:“王爷!王爷!” “王爷!” …… 可陆廷礼一点反应也没有,白南烟,翻看他的几处伤口,虽然不深流血也不多,但都在冒黑血:“兵器上有毒。“ 说话的功夫陆廷礼的唇色已经由深红色变成了黑紫色,毒素蔓延很快,白南烟拉着陆廷礼的手腕就开始诊脉,她很担忧,怕陆廷礼就这么死了,心急如焚,诊脉都镇定不下来,好一会儿过去了,她居然诊断不出是中了什么毒。 白南烟身上的衣服不断的滴水,湿漉漉的衣服包裹着曼妙的身躯,那些将士谁也没心思去看,都十分紧张陆廷礼,一个黑大个问:“怎么办?现在送王爷回去让景神医治疗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白南烟假装在自己袖子里摩挲,接着袖子的掩饰从空间取出银针来:”脱了他的衣服,我给他施针,先护住心脉。“ 那黑大个说了声:“好。”同时命人推着船朝岸边游去。 第112章 朕要诛他九族 白南烟突然发现黑大个和他旁边的人有点眼熟,细细一看居然是无情和另外一个经常守着陆廷礼门子的侍卫,这才明白这伙人不认得自己居然就让自己给陆廷礼施针。 小船很稳也很快,白南烟知道自己担心陆廷礼,无法静心,也就诊断不出他中的什么毒来,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三两下就解开了陆廷礼的腰带,顾不得欣赏他健硕的身躯,就打开针灸包,就开始施针,先护住心脉,以免毒气攻心,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白南烟不晓得柳飞絮是如何得知陆廷礼或者陆明礼的行程的,也不晓得陆廷礼是如何知晓柳飞絮的计划的,还来了将计就计,他们之间的恩怨太复杂,白南烟也搞不明白,也不想管。 白南烟飞快的施针,护住心脉之后,又开始细心的诊脉,这次她虽然还不能确定他中的是什么毒,但可以确定这种毒可以通过特殊针法逼出一部分来。 说干就干,白南烟飞快的下针,不大功夫陆廷礼周身大穴上都扎上了针,“噗——”昏迷的陆廷礼吐出一口黑血来。 无情赶紧用袖子给他擦了嘴角的血迹,这时众人发现,陆廷礼的唇色由紫黑变成红黑色,显然毒素褪去了不少。 小船到了岸边,白南烟嘱咐道:“赶紧回去让景佩给他解毒,这些针封着他的大穴也封着体内的毒性,路上要稳一些,不可让针移位。” 无情和无绝双双应下,和大家一起抬着陆廷礼上了马车。 送走陆廷礼,白南烟这才顾得上自己,她背对着南湖将面纱摘下来,发现面纱上沾染了不少黑色的色素,便知道脸上的妆一定是掉了,就趁着顾惜然的船还停在河面上,从空间里取出化妆的用具,重新上了妆,对着小镜子照了照,没有破绽,然后在河水里将面纱洗干净,用毛巾吸了水分这才重新戴到脸上。 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虽然空间里有备用的衣服,但她不能换,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没多久顾惜然的船靠了岸,陆明礼衣服湿漉漉的,他抱着昏迷不醒的白南星,急匆匆从船上下来,一点都没注意到白南烟已经到了岸,更没有想白南烟没有上顾惜然的船,他就命令顾惜然开船往回走,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白南烟的位置。 顾惜然自然知道白南烟没事,全力的配合陆明礼,让陆明礼对顾惜然很感激也很愧疚,他记得很清楚在水下顾惜然给他渡气,救了他一命,现在他这条命是顾惜然救回来的,他以后还要报答顾惜然。 陆明礼带着白南星上了马车,迅速绝尘而去。 顾惜然和白南烟相视一笑,让人把依旧在昏迷的班竹和绿竹放到马车上交给楚王府的人,楚王府的人拉着两人就走了。 两人站在岸边的栈桥上说了一会儿的话,白南烟才打算回府,回头一看楚王府的马车早就都走了,只剩她一个人,这次楚王府来了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等她,她气的想骂娘。 “王妃,小人等您多时了。”张猛赶着马车从一片草丛里出来,笑呵呵的在白南烟身后跟她说话。 白南烟心中宽慰,不过也有些意外:“他们都走了,你怎么没走?” 张猛呵呵一笑,并未说出什么让白南烟感动的话来:“小人拉着王妃来的,自然也要拉着王妃回去,这是本分。“ 白南烟多看了他两眼,样貌没什么特别的,黝黑的脸庞挂着憨厚的笑容,还被她看的不好意是的挠头。 张猛办事一流,却不善言辞:“咱们走,今日不太平,来了许多刺客,咱们和顾家的车队搭伴走,不至于落单,安全些。” 白南烟很认同他的说法,痛快的上了车,她在车上想起今日的遭遇来,确实有些不正常,那些刺客就好像认识她似的,没有一个攻击她的,无论是第一波的刺客还是第二波的神风军的人,连误伤她的人都没有。 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白南烟越想越觉得可疑,刺客是柳飞絮的,他提前和手下打了招呼别动白南烟可以理解,神风军的人是陆廷礼的人,陆廷礼下同样的命令也不奇怪,她却又想不通为什么,难道这两拨人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那他们两人到底是谁算计了谁呢? 想了一路她也想不通。 楚王府和镇南王府都乱做一团,不过也略有不同,白南烟回去的时候,老宋又背着药箱进府了,在白南星身上扎了几针,白南星就醒了,因为呛水过多,她有些感染,不停的咳嗽。 陆明礼十分心疼,让老宋一定要治好白南星,老宋却表示这个毛病不好治,恐怕个月才能好,而且还会时不时的发烧,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治不了。 陆明礼也落了水,因为救的及时,没有多大问题,他很恼恨自己不会水,没能救白南星,让她遭了这样的罪,他很自责很内疚,握着白南星的手心疼的不行,让流云拿着他的令牌进宫去请太医。 流云去的很快,太医来的时候,皇后也跟着来了。 皇子遇刺是大事,再加上是两位皇子一同遇刺,镇南王还中毒昏迷,连皇上都从宫里出来了,和皇后分头行动,皇上去看镇南王陆廷礼,皇后去看楚王陆明礼。 皇上和皇后各自带着几个太医,遇刺的两个儿子,一个是皇后嫡子,聪慧机敏在朝政上颇有建树,另一个是为南宋国拓地两千里的功臣并且镇压过叛军的,并以军功被册封为镇南王的最出色的儿子。 何人如此大胆,何人如此狠辣,想一次除去他两个最出色的儿子,其心可诛,着实令人恼怒,朕要诛他九族! 大理寺和京兆府齐齐出动,都十分迅速的到了案发现场。 鉴于两位皇子亲王遇刺,皇上出宫的时候带着禁军,直接围了两个府邸。 白南烟庆幸自己堪堪在皇后到来之前回府,要不免不了一场盘问。 第113章 狠狠的打 白南烟刚进门,皇后的凤驾就到了,白南烟只好放弃回去换衣服,就这么一身半干半湿的衣服去给皇后行礼:“儿媳拜见母后。” 事急从权,皇后此时也不拘那些俗礼,从车上下来开口就问:“明儿如何了?”问完了才发现白南烟身上的衣服有失体统,便皱眉责问:“怎么穿成这样就回来了?就不能在船上换套干爽的衣服吗?” 白南烟当然知道陆明礼的情况,不慌不忙的解释:“母后不用担心,王爷没事,落水之后被顾国公府的顾惜然所救,没有大碍。至于儿媳的衣服,不是儿媳不换,而是衣服都在船上,船被刺客凿穿船底,船沉了,所以儿媳没有衣服可换,有失礼仪,还请母后见谅。” 皇后对白南烟也没多少好感,就因为自己儿子娶了她,才沦为整个神都城的笑柄,若不是看在她是纪阁老的外孙女的份上,早就让儿子休了她了。眼神一冷耐着性子说了一句:“无妨,只要明儿没事就好。” 问完了自家儿子的情况,皇后就略带嫌弃的让白南烟赶紧去换身衣裳,一点也不关心白南烟落水有没有事,是谁救上来的,有没有害怕等等。 皇后舒了一口气,扔下白南烟就进了府,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三个太医还有一群宫女太监,声势浩大。 那些宫女太监从白南烟身边经过的时候,都意味不明的看了看白南烟,她们在皇后身边近身伺候,当然知道陆明礼多次禀明皇后自己要和白南烟和离的事,都知道陆明礼不喜白南烟,所以看她的眼神很不屑。 白南烟不计较这些,说了句:“恭送母后。”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甲胄在身的禁军,才意识到这次事情很严重,皇上居然出动这么多人来守卫楚王府。 可笑的是自己也狼狈不堪,却没有一人关心她,哪怕只是问一句也好啊。 她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悲凉,然后眼神凉凉的回了拢翠苑,在空间里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换了身衣服才去了崇文斋。 崇文斋的院子里站满了宫女和内侍,白南烟走进去倒是没人拦她,却也无人向她行礼。 “母后,儿臣没事。”陆明礼坚持自己没事,他更加担心白南星的状况:“米太医,你去看看星侧妃。“并且转头认真的对皇后道,”母后,儿臣真的没事,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陆明礼就是一阵咳嗽。 皇后对自家儿子的痴情模样十分不满,脸上写满不悦,上位者的威压演绎的淋漓尽致,微微垂头看着床上脸色惨白,头发还有些潮湿,并且也不住的咳嗽的白南星,一股子说不出的厌烦油然而生,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我听说是你要去赏荷的?” 皇后声音不大,语气中也没带着怒气,可白南星一听就知道皇后生气了,也不顾浑身无力,还在发热掀开被子就跪在了床上:“母后恕罪,儿媳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闭嘴,一个媵妾没资格叫本宫母后,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本宫的儿媳吗?楚王正妃才有资格叫本宫一声母后,本宫面前都敢僭越,本宫看就是平日里明儿太宠你了!” “母后,星儿一向识大体,没有做出格的事。”陆明礼急切的上前解释,“咳咳咳,母后……”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皇后扭头瞪了儿子一眼,“本宫告诫过你多少回,女人可以宠,但不可以爱,你都当耳旁风了!?好端端的非要去南湖赏什么荷花?宫里的千鲤池中多的是荷花,你是昏了头了,非得去那种杳无人烟的鬼地方,还不带着侍卫,都是这个女人闹得,若不是顾家姑娘,你就死了!“ 皇后越说越气,她很后怕说话几乎咬牙切齿:“你知道不知道?最近有一股土匪闹得很凶,到处杀人掠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本宫怎么活?” 陆明礼直接跪在了皇后身边:“母后,儿臣错了。” 这个时候任何狡辩都是多余的,就认错是对的。 偏偏白南星不太了解皇后,还低声解释:“皇后娘娘,妾身份地位,并无资格入宫,所以只能欣赏民间的荷花……” 皇后听了这个解释更生气了:“你还敢责怪本宫没有让你做正妃?你为了赏荷,差点让皇上嫡子死于非命,现在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掌嘴,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别整日在明儿枕边说些不该说的话,怂恿明儿,让明儿置身危险之中!” “母后,星儿差点溺亡在河里,现在体弱,还在发热,母后手下留情,她也不是成心让儿臣陷入危险的,您就别打她了,儿臣求您了!”陆明礼可怜巴巴的求情,这让皇后的怒气更盛,声音都抬高了几分,“你差点被这个女人害死,现在你还未她求情?儿子啊,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啊,亏你还想让这样的女人做正妃,就她这种给你带来灾祸的灾星,怎么能做正妃呢?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话落,立即有宫女上前,话也不多说一句就对着白南星的脸左右开弓,那宫女在宫里做惯了这样的事情,手上的力道很大,没几下, 白南星的脸又红又肿,唇角都出了血,可皇后没说打多少下,也没说停,她就得一直打下去。 “啪,啪,啪,啪……”一声一声的巴掌声清脆响亮,白南烟在门外听的特别过瘾,她知道皇后正在气头上,现在进去不合适。 米太医站在陆明礼身后,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皇后不发话,他是不会给白南星看诊的。 白南星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说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咬牙承受酷刑,眼泪汪汪的看着陆明礼。 陆明礼跪着爬到皇后面前苦哈哈的求情:“母后,停手,她知道错了。” 自己儿子被个女人迷惑成这个样子,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我狠狠的打!” 第114章 塞人 为了防止陆明礼去救人,皇后叫进来两个内侍,拉住陆明礼,不让他上前救人,就让他看着魅惑夫君的女人的下场,也让他知道女人可以宠,但不可以爱,不可以由着女人的性子胡来!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白南星的一张脸肿的跟猪头似的,都看不清本来面目了,皇后依旧不解恨,没喊停,终于白南星被打的晕了过去,嘴角淌着血,歪倒在床榻上。 “娘娘,人晕了。”行刑的宫女终于停了手,不知道还继续不继续,就扭头征求皇后的意见。 皇后尤不解恨,咬牙切齿脸色铁青的瞪着昏迷过去的白南星,恨不得让人泼醒继续打,都是这个魅惑夫君的女人,若不是她,她的儿子怎么会在鬼门关走一遭!差点丢了性命! 钳制着陆明礼的内侍也撤了力气,陆明礼下一秒便挣脱开,然后一把推开行刑的宫女,扑到床上查看白南星的伤势,白南星的一张脸已经不能看了,皮下充血,有的地方都被打破皮了,鲜血沿着脸颊淌下来打湿了衣服。他嘴里还责备:“母后何必打这么狠?出去赏荷是她提的没错,可点头同意的是儿臣,儿臣断定她绝对没料到会有刺客,母后,她并不知情啊!” 陆明礼心疼的不得了,用颤抖的双手去捧白南星的脸,他恨自己护不住心爱的女人,让白南星遭了这样的罪。 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我看你是被她迷住了,这样下去还得了,来人,把星侧妃带走,让宫里的教习嬷嬷给她讲一讲皇家的规矩!” “不要!”陆明礼马上转头给皇后跪下,“星儿喝了不少喝水,肺腑被脏污的喝水侵袭,需要好好静养,儿臣保证不会再纵容她了,求母后宽容一二,等星儿身体好些,让教习嬷嬷到王府来也不迟。” 皇后深深叹口气,觉得儿子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 白南烟适时进来屈膝行礼,皇后看着白南烟又是一声叹息,这个孩子儿时挺好不仅长得俊俏,而且才学那是相当的好,不知怎么回事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儿子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称心的,皇后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个大宫女,是跟随她多年的,办事最有分寸,容貌也出众,心中就有了主意:”彩霞,碧玉,你们两个就留下伺候王爷,我做主,你们两个做侧王妃,上皇家玉蝶,给本宫好好盯着这个白南星,不许让她再作乱。还有,中馈之权不许这个女人掌管,这王府里的大小事情还是交给王妃来管理。“ 彩霞和碧玉对视一眼,两人暗自窃喜,随即福身答应:“奴婢遵命,定会好好伺候王爷。” 留在路陆明礼身边做侧妃,总比做皇后的大宫女来的有前途,两人看的很透彻,再瞧瞧被打的昏过去的白南星,心中就有了一种优越感,就算王爷再宠白南星,也不能冷落了她们俩,毕竟她们俩是皇后送来的。 皇后温声问白南烟:“王妃可有异议?” 白南烟:“儿媳并无意义,定会好好安置两位侧王妃,不让两位侧王妃受委屈。” “儿臣不愿意!按照规制亲王的侧王妃只能有两个,她们两个进府做侧王妃的话,儿臣就三个侧王妃了,不合规矩,请母后收回成命。”陆明礼沉着脸拒绝。 皇后转身堂屋的坐到椅子上:“这恐怕由不得你,彩霞和碧玉都是四品官员之女,也在我身边调教多年,知进退明事理,做你的侧王妃绰绰有余。至于多出来的那个侧妃,就降为夫人好了。” 陆明礼恼恨不已,今日不但让白南星挨了打丢了人,甚至连她的侧妃之位也保不住了,他可是答应过白南星,让她做正妃的,这么发展下去还得了? “母后,儿臣不需要那么多女人,只要有星儿就够了。” 白南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这降得好啊,彩霞和碧玉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位份又压白南星一头,白南星以后恐怕好日子不多咯。 她唇角含笑的看着陆明礼,上前劝说:“王爷呀,母后可没说不许你宠二妹妹,只是二妹妹入府半年多,一直都是专宠,可偏偏肚子没动静。您看红叶,才承宠回就有了身孕,不管怎么样,还是子嗣重要,妾身知道王爷不喜臣妾,可母后送的人必定是好的。王爷若是肯将宠爱分给彩霞和碧玉妹妹一点,相信咱们王府很快就添丁了。” 皇后对白南烟这番话很是赞同,说话语气都好了很多:“不错,依本宫看,这个白南星怕是个没有福气的,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也犯了七出之罪,本宫没有让你将她休了就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你就别在这里啰嗦了,王妃倒是明事理,只可惜……”毁了脸。 彩霞和碧玉对白南烟很有好感,齐齐朝着白南烟行礼:“妾身拜见王妃。” “两位妹妹不必多礼,以后你们俩可要代我好好伺候王爷。”白南烟得意的看了陆明礼一眼,他的脸黑沉黑沉的,眼神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竟敢在母后面前编排他的星儿,等母后走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有人给皇后台阶下,她自然乐意:“好了,米太医,你上前给她瞧瞧,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米太医这才上前给白南星诊脉,得出的结论却让众人都很意外:“这溺水之症不难调理,难的是夫人的体寒之症,怕是子嗣艰难,即便是好生调理,年内恐怕不会有子嗣。” “不可能!”陆明礼不信米太医的话,上前揪住另一位太医:“周太医,你去诊脉,本王记得上次米太医来给侧妃诊脉,都没有说这些话,他一定是故意在母后面前诋毁侧妃。” 皇后闭了闭眼,无奈的忍下一口恶气:“我看你是疯了!周太医,宋太医你们俩都去诊脉,诊出什么来实话实说便是,不必隐瞒!“ 两位太医这才上前诊脉。 paoshuba.com 陆明礼瞪大眼睛瞧着周太医宋太医,一下子也不敢眨眼,生怕两位太医暗中做手脚,对白南星不利,结果两位太医得出的结论和米太医得出的结论一样。 米太医还苦口婆心都和陆明礼解释:“上次微臣就瞧出夫人的毛病来了,只不过是看着王爷对这位夫人宠爱有加,不忍心打击王爷才没说的。” 陆明礼一股子无名火没地儿发,憋在心里十分恼火,他心疼白南星,却也不想违背忤逆自己的母后,调整了好半天,才压下无名怒火,遣退了屋里所有的奴婢,让太医去外面开方熬药去,他有话和皇后说。 就连白南烟也被赶了出去,白南烟就知道陆明礼没那么好对付,刚才皇后的话也都是气头上的话,说不定一会儿就收回了。 “母后,我知道您讨厌星儿,可星儿毕竟是丞相府的嫡女,就这么因为一次出游就贬为夫人,不合适,丞相大人得知以后恐有怨言,不如这样,母后送的两个美人,儿臣手下,不过她们虽然出身官家,但身份还不够给儿臣做侧妃,就让她们两个做夫人,星儿就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还做侧妃,儿臣会对她严加管教,定不会让母后失望的……” 陆明礼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母亲听,好半天才说服了皇后,总算是保住了白南星的侧妃之位,同时也三言两语就夺了白南烟的掌管中馈之权。 皇后答应他了:“本宫可以答应你,不过彩霞和碧玉不论是谁先生下儿子,都得升为侧王妃,本宫觉得那个白南星不像是个有福气的,你看这才入府多长时间,就病了好几次,她就是个惹事精,你不能太宠她。” 皇后又嘱咐了一阵,终于想起顾惜然救了陆明礼的事,说到这里陆明礼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有些发愁:“母后,这次多亏顾惜然救了儿臣,不然儿臣就得葬入皇陵了。顾惜然救儿臣的时候,还给儿臣渡气了,顾家恐怕会要儿臣给顾惜然一个交代,毕竟顾惜然尚未婚配,还是姑娘家,这清誉毁在儿臣手里,儿臣也不知道怎么办好。要不,让顾惜然进府做侧妃?” 皇后点点头,也轻轻叹口气:“此事难办,顾惜然是顾国公嫡亲的孙女,是顾国公的掌上明珠,顾家是百年世家,宫里还有一个顾贵妃,顾家势力庞大,顾老更是门生遍天下,让顾惜然做侧妃,恐怕……” 皇后想了想:”走一步看一步,我听说顾家有意将顾惜然许配给镇南王,不见得会为难你,说不定还想将此事压下,你且不要提起此事,人家救了你,这份恩情就由本宫出面了结,提拔一下顾惜然的哥哥顾北初算了。“ …… 送走了皇后,陆明礼心力憔悴守在白南星的旁边,连流云进来禀报都心不在焉。 “王爷,王妃将两位夫人安置在了清辉院和芙蓉院,并且让管家拨了婢女,并且从库房里搬了好多上好的家具,管家本来不愿意听从王妃的命令,可王妃搬出了皇后,管家不敢不从。” “好了好了,由她去,清辉院和芙蓉院不大不小,正适合她们两个,王妃这样安排很合适。”陆明礼实在没有心思去管彩霞和碧玉,他很担心白南星,握着白南星的手不肯松开。 流云看了两眼还是禀报了一件事:“因为王爷遇刺,皇后留下了五百禁军守卫王府安全,说这五百禁军以后就归楚王府所有。禁军校尉刘振找到王妃,王妃让刘校尉带着人把唐原来的被褥和生活用品从宫里带出来,然后让属下安置这五百禁军的住处,需要什么就跟管家去要,如果库房没有,就去买,跟账房支取银子,王爷,这样做妥当吗?“ 陆明礼点了点头:“这个丑女人安排事情倒是妥当,就这么办。” 镇南王府。 隔日,白南烟一大早就出了门,绕远路去了兴盛制衣店,打算让周掌柜多两套喜服给彩蝶和碧玉,总得挑个吉日让他们俩和陆明礼圆房,好恶心一下白南星。 她之所以绕远路,是因为担心陆廷礼,不知道他的毒解了没有解,路过镇南王府的时候,门口加强了守卫,守卫们的衣服和守卫楚王府的人衣着一眼,不用想他们也是禁军。 白南烟松了一口气,最起码镇南王府没有挂出白番,陆廷礼应该还活着。也不知道脱险了没有。 她不好明着去打听陆廷礼的情况,在门前转悠了两圈也就离开了,她围着王府转了一圈,发现镇南王府的守卫比楚王府森严多了,没有可能爬墙进去。 白南烟在兴盛制衣店定了衣服就直接回去了,刚到楚王府门口,白府的马车就着急忙慌的停下了。白夫人从车上下来,很急,没察觉到门口的侍卫已经换了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越过侍卫就要进去。 侍卫将她拦住,白夫人怒斥道:“知道我是谁吗?你一个小小的侍卫还敢拦我?” 那侍卫先前是看守皇宫的,皇子亲王朝廷重臣他们都敢拦,何况一个小小的妇人?侍卫眸色一冷,将长剑拔出一半横在白夫人面前:“皇后娘娘有令,没有拜帖,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皇后娘娘?”白夫人压下心中的愤怒,她再生气也对皇后不敬,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焦急,耐着性子跟侍卫解释:“我是楚王府侧妃的母亲,听说我的女儿病了,特来探望,并无拜帖,你赶紧放我进去,我让王爷跟你解释一下……” 谁知那侍卫一点也不买账,长剑依旧横在她身前,不客气的怼回去:“别说侧妃的母亲,就算是正妃的母亲,没有拜帖都不得入内,赶紧离开!” 侍卫公事公办,一点都不通融,把白夫人气的够呛,下巴一抬就开始跟侍卫怼:“我告诉你,侧妃在府里可是受宠的很,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侍卫能惹得起的,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放我进去,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第116章 不识好人心 “我不知道侧妃受宠不受宠,只知道侧妃昨日被皇后教训了一顿,打了很多巴掌,人都打晕过去了。"那侍卫也不管白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感受,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白夫人果然受了刺激,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尖利了许多:“你给我说清楚,好好的她凭什么打我女儿?” 侍卫也不是好惹的,瞪了瞪眼睛呵斥她:“你敢质疑皇后娘娘?” 白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敢不敢,我就是想问我的女儿做错了什么事情,皇后要打她?“ “不知道,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侍卫开始不耐烦了,这妇人话可真多。 白南烟躲在门口的大石狮子后面,看够了才走了出来,一脸迷蒙的问:“怎么了?” 门口的侍卫自然认得白南烟,恭恭敬敬的跟白南烟行礼:“拜见王妃,是这样的,这个妇人自称是侧妃的母亲,想要进去探望,但她没有拜帖,皇后娘娘说了没有拜帖一律不准入内,所以她就在此纠缠。” 白夫人现在已经心急火燎的了,十分担心白南星,不客气的跟白南烟说道:“这个不识相的侍卫,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非得跟我要拜帖,你说我看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回了,真是好笑,还是头一次被人索要拜帖呢。你快带我进去。” 白南烟微微一笑:“母亲,侍卫也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并非有意为难你,你不知道,二妹妹非要王爷带她出去赏荷,却不想王爷遇刺落水,差点被淹死,还多亏了顾国公府的顾惜然拼死相救,王爷才捡回一条命。皇后知道以后,就带了禁军来,禁军的规矩严苛,不会随意放无关紧要的人进去的,你别计较了。” 白夫人:“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说星儿也落水了,刚才这个侍卫还说皇后打了星儿,为什么呀?刺客又不是星儿派的,皇后为什么打星儿?”白夫人说话的时候有点心虚,眼神很不自然,那些刺客她清楚的很,也让人跟刺客说的很清楚,只杀白南烟,别人都别动,这些刺客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行刺王爷呢?怎么能让王爷和星儿落水呢?可气死她了,等她回去之后,一定差人好好质问那些刺客。 白南烟幽幽叹口气:“母亲是不知道啊,这次出门赏花是二妹妹提出来的,皇后就觉王爷此次无妄之灾全都是拜二妹妹所赐,就让人打了她很多巴掌,二妹妹溺水昏迷,那是才刚刚苏醒没多久身体较弱,承受不住就昏了过去。” “你说什么?”白夫人语调又提高了两分,语气中带着质疑和不相信,“怎么可能呢?星儿怎么会落水?” 那些刺客明明答应的好好的,不动白南星和陆明礼,怎么偏偏是他们俩倒霉了?白南烟却完好无损? “那你呢?你怎么没事?”这信息量实在太大,白夫人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想不明白,最该死的人没事,不该出事的人却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我刚好会两下狗刨,没有淹死,还被侍卫给救了。“白南烟说的不太清楚。 白夫人更加诧异,语气凌厉的质问:“那些侍卫为什么没有救星儿和王爷,让他们差点淹死呢?” 白南烟觉得这人很不会说话,难道自己就该被淹死吗? 再次开口就带了两分不耐烦:“刺客围着王爷,而且侍卫来的稍微晚了点,侍卫来的时候王爷和星儿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多亏顾惜然下水救了王爷。至于二妹妹,她就没那么幸运了,当时很乱,刺客和侍卫混战在一起,等我发现二妹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 白夫人很生气,一只手攥着白南烟的胳膊,力气很大:“你既然会水,为什么不去救王爷和星儿?” 白南烟也生气,一甩胳膊挣脱开了她:“你搞清楚好不好,二妹妹是我救上去的,为了救她我自己都差点被淹死。”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白夫人就觉得白南烟巴不得白南星死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救她?” 连一旁的侍卫都看不下去了,插话道:“你没听清楚吗?当时很乱,王妃也要自保,以免被刺客刺伤,王妃要躲开刺客然后才能去救人,你别不识好人心。” 白夫人瞪了侍卫一眼:“主子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吗?” 白南烟哼了哼:“二妹妹被打的很惨,你还是先去看看她?”说完白南烟抬脚就往里走,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 白夫人跟了上去,临走还白了那侍卫一眼。 “四嫂!” 白南烟刚刚进门,身后就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白南烟只好让白夫人自己进去,她扭头就看到几辆马车停在门口,几位衣着华丽的男子从车上下来,一个个的非富即贵,细细看去她一个也不认识,但既然喊自己四嫂的,一定路陆明礼的弟弟。 几辆马车上下来十一位男子,白南烟很懵圈,平日里陆明礼从来不带她出席皇家宴席导致她不认识陆明礼的那些亲戚们,但还是下了台阶,很礼貌的打招呼。 为首的那个是大皇子,他客气的说道:“弟妹,我们刚从镇南王府来,镇南王还未醒来,门口的侍卫不让进,我们只好先来看看四弟,四弟现在还好吗?” 陆廷礼居然还没醒?白南烟心中忐忑,她昨日已经逼出大半的毒素,为何景佩还没将陆廷礼给救醒?难道那种毒很难解吗? 想想也是,如果自己是下毒的人,既然下毒,那就是要毒死对方的,怎么会给对方留下救治的机会。一时间白南烟忧心忡忡,有点乱了方寸了。 “弟妹?四弟还好吗?” 白南烟反应过来:“王爷并无大碍,各位请进,我带你们去崇文斋。”她并没有多想,为什么这些皇子们一窝蜂的来了,来干什么,是真的关心探望还是打探消息,就将人给带了进去。 那些侍卫认得这些皇子们,放皇子们进去,却拦下了所有的侍从。 第117章 危在旦夕 陆明礼看到他的兄长和弟弟们却并没有多高兴,他知道他们并非真的关心自己,而是想知道自己死了没有。他幽怨的瞧了一眼白南烟,压低声音责备:“谁让你带他们进来的?” 白南烟觉得很不能理解:“你生病了,亲戚朋友来瞧瞧不是挺正常的吗?” “你懂什么!他们根本不是来看本王的,而是来打探消息的,当日我们遇刺的情况是被保密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来打探一下,你呀!以后不许随便放人进来。” “哦。”白南烟愕然,那自己刚才和白夫人在门口解释了半天,她说的那些话会不会传出去? 白南烟让陆明礼自己招待他的那些兄弟们,自己返回门口去和门口的侍卫解释了。 “我刚才和我母亲说的话,你们不许外传知道吗?” 门口的四个侍卫交换了一下眼神,齐齐抱拳:“是!” 白南烟忧心忡忡的回到拢翠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担心陆廷礼。 “王妃。”张猛提着一个食盒进来,面色忧虑的跟白南烟行礼。 白南烟一眼就认出来他,是那个赶着马车等她的仆人:“你有什么事?” 张猛将食盒放在桌上:“情况紧急,小人就直说了,小人是镇南王派来保护王妃的,现在镇南王情况不大好,景神医想让您去瞧瞧王爷。” 白南烟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真的还没醒吗?” 张猛:“还没醒,景神医也束手无策,毒性太烈,景神医说多亏了王妃那次施针,让王爷有了施救的机会,若是没有王妃的那次施针,王爷恐怕……“ “好,事不宜迟,我们怎么去?”白南烟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申时了,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黑了,恐怕不能及时回来,但现在楚王府守卫森严,不好翻墙出去。 张猛走到门外说了句:“进来。” 随后一个身着青色婢女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头戴幕篱,看不清脸,但很明显的来人和白南烟的身材极为相似。 那女子摘下幕篱,白南烟十分震惊:“怎么跟我一模一样?” 张猛介绍道:“她叫苏香,是镇南王府的暗卫,她用了易容术,从现在起她就在这里冒充您,您可以去给王爷解毒,她会坚持到您回来。您稍微扮成婢女从角门出府,往东走一个胡同,无情在那里等您,接下来的事情他会告诉您怎么办。” 白南烟点了点头:“那你是?” 张猛回答道:“小人叫张猛,是镇南王府的暗卫,被王爷派来保护您的。” 白南烟相信他:“好,你们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张猛出去了,留下苏香服侍,不大功夫,白南烟就化妆成平平无奇的一个婢女出了角门,往东走了一段路,果然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胡同里,白南烟走了进去,坐在马车上的正是无情。 “阿烟姑娘,麻烦您快点,王爷等不了了。景神医说让属下来请您,将您化妆成他的师父,里面有衣服,您先换上,等下属下帮您易容。” 无情打开车门指了指里的一套衣服,白南烟就上了车,还看到里面放着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白头发的头套和一张人皮面具。 换好衣服,白南烟让无情进去帮她易容,一炷香时间后,白南烟就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景神医的师父到底是谁呀?” 无情呵呵一下:“是药灵谷的水大师,两百多岁精神矍铄,是名震天下的神医叫做水弘和,相传是凌霄神殿药王殿水丰羽的后人,医术高明,就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咱们走。” 两人很顺利的到了镇南王府,无情背着药箱带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进了府,整个府邸的人都很尊敬这位老者,谁见了都恭恭敬敬的行礼,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陆廷礼的寝殿青梧殿。 一进屋,白南烟就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药味,十几个太医正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景佩在里面听到禀报就匆匆迎了出来,朝着白南烟九十度鞠躬:“师父。” 不知道为什么,白南烟想笑,这货明明知道请来的不是他师父,还这么恭敬,真是演戏演全套,还挺专业的哈。 “乖徒儿不必多礼。”白南烟淘气了,沉着嗓子开口,无情是给她易容了,可白南烟不会变声,只能压着嗓子说话。 景佩直起身子的动作一滞,抬眸瞧了瞧他,薄唇紧抿,罢了,不跟她一般见识,而是说起了正事:“王爷就在里面,有劳师父进去瞧一瞧。” 堂屋和卧房隔着厚重的纱幔,一走近,白南烟就听到了女子的啜泣声,面色微微诧异。 景佩压低了嗓子道:“王爷的母妃顾贵妃在里面,尽量不要说话,以免露馅。我师父出身凌霄殿,品性高洁。凌霄殿凌驾于各国政权之上,是各国的保护神,所以各国巴结凌霄殿还来不及,我师父不必讨好皇族,你可明白?“ “明白了,就是凌霄殿是各国皇族仰慕的存在,神一般的存在,完全可以不将顾贵妃放在眼里。” 景佩嗯了一声。 “不过,你师父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请你师父来?”白南烟纳闷。 “我师父云游四海,行踪不定,我去哪里找他?”景佩催促道,“快点,王爷等不了了。” 白南烟挑帘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宽大床榻上静静躺着的陆廷礼,脸色呈黑灰色,一双薄唇黑紫黑紫的,居然比昨日还要严重,中毒严重到这种程度还能活着,也真算是奇迹了。可见景佩还是有两下子的。 “都出去。”白南烟沉声说了一句,“外面得有人守着,没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 跟进来的无情领命,开始跟顾贵妃还有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解释:“景神医的师父乃避世高人,给人治病的时候不喜有人在场,几位请到外面等候。“ 哭红眼睛的顾贵妃哪里肯,那位内侍是皇上派来盯着的也不肯走,无情好不容易才将几人劝了出去。 第118章 濒死 白南烟从空间里取出三套采血管来,麻利的从陆廷礼的胳膊上放了满满三管的黑血。 她眼睛一闭,神识就进入空间,用仪器分析三管血的成分。 景佩很是惊讶,眼看着白南烟手上的三个奇怪的东西消失,却也没说什么。 白南烟的空间实验室里,检查设备很多,这三管血分别是检查陆廷礼所中毒素的成分,还有肝功肾功,以及血常规,出结果要等待一段时间,饶是她的仪器很先进,出结果最少也要一刻钟。 白南烟没有诊脉,而是拿出了听诊器,陆廷礼的心跳已经慢了不少,基本上全靠意志在撑。 “跟我说一说他的情况还有治疗的情况。”白南烟工作起来特别的认真,一边检查他的身体一边听着景佩说话。 她发现,陆廷礼对外界毫无反应,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情况实在是不大乐观。 她的心揪了起来。 “他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白南烟一遍一遍的劝自己心要静下来才能救他。 景佩虽然好奇白南烟手上取血的神器,却知道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给王爷解毒重要:“我只能诊断出王爷中了一种叫做十七的毒,这种毒之所以叫十七,是因卫这种毒是有十七种毒虫组成的,而这十七种毒是从一百零八种毒虫毒草当中挑选任意组合而成的。我始终无法诊断出到底是由哪十七种毒组成的,无从下手。只能施针护着心脉和五脏六腑,取血我也取了三次,却也无法验证到底是哪几种毒。” 检查的功夫,结果就出来了。 “是十七种毒虫毒药的组成的复合毒素,毒性极强,解毒也比较麻烦,我这里只有三种毒药的点滴,其余的你来配制解药。” 说话的功夫白南烟就从空间取出三种毒药的血清直接注射进医用盐水里面,给陆廷礼挂上了点滴。 景佩看着这奇怪的治疗方式,十分震惊,连话都忘了说。 “拿笔来,我把其余十四种毒药写下来,你看你能解多少。” 无情听了,不用吩咐,去了堂屋拿来纸笔,铺到桌上。 白南烟将仪器分析的结果拿在手里,将十四种毒药都抄写在纸上,景佩和无情拧眉看着白南烟的字,和她的医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点丑。 无情可是记得清楚,当初主子亲自教的白南烟写字,怎么现在她将字写的这么难看? 景佩拿起那张纸,神色轻松:“还好,师父特别教过,我这就写解毒的方子,无情你去找些可靠的人,十四种毒要按顺序来,不能错,而且还要相隔一定的时辰不能早不能晚,还要好好盯着,不能让人做了手脚。” 药方一张一张的从卧房里拿出去。 外面的顾贵妃和内侍常德才也看到了希望,探头探脑的往里瞧,都被无绝和无忧拦下了。 无情又拿着一张药方出来,被顾贵妃拦住。 “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有救了?” 无情十分尊敬顾贵妃:“贵妃娘娘不要担心,景神医的师父已经得知了毒药的种类,这个方子就是解药之一,娘娘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也水米未进,身体该吃不消了,还是去吃点东西歇息一下?” 顾贵妃十分担心儿子的安危,探头往里瞧,却什么也瞧不见。 无情挡着门口,耐心的解释:“景神医的师父是当世高人,不见景神医以外的任何人,还望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内侍常德才是奉皇上之命在这里等候消息,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派人去宫里禀报,他上前来确定:“你是说,镇南王的毒可以解了?” 无情解释道:“是的,常公公,水大师已经检查楚毒药是由十七种毒药构成,并且写下了解毒的方子,两天之内王爷的毒就能完全清理掉了。” 常德才高兴的合不拢嘴:“好好,杂家这就派人给 皇上送个信,好让皇上放心。” …… “从昨日回府到现在,他吃过什么东西没有?比如有没有喝过药?”白南烟再次走到床前,拿出一个手电筒检查瞳孔,陆廷礼依旧对光没有任何反应,处于深度昏迷之中。 “他什么都咽下下去。你老拿这个东西照他的眼睛做什么?”景佩忍不住了,就问了一句。 白南烟呵呵一笑:“你觉得死人和活人的眼睛对光的反应有什么不同吗?” 景佩瞬间明白了,原来是检查陆廷礼是不是快死了:“那如何?” 白南烟收了手电筒:“不如何,一点反应都没有,处于濒死边缘,急需解毒。” “那怎么让他把药喝下去?我也试着喂水喂药,可是我们掰开他的嘴,他一点吞咽反应都没有,你有什么法子吗?”景佩很是发愁。 “有。”白南烟从空间实验室里取出一套一次性胃管还有石蜡油,消毒水、注射器等一系列用品,都整整齐齐的摆在托盘上,然后让无情取来一盆水,她开始消毒。 “你这是做什么?”景佩十分诧异。 白南烟无暇跟他解释:“一会儿我需要你帮忙,你也来洗手消毒,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一边洗手一边给景佩解释,“这个是下胃管的材料,他喝不下去东西,我们就用这个管子把药喂下去,这个管子要从一侧鼻孔下去,经过咽喉和食管到达胃部,我觉得你也是医者,应该能听懂这个原理。” 景佩学着白南烟的样子洗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明白点了,我师父说过他的祖师爷也这么做过。” 洗好手之后,白南烟开始清理陆廷礼的鼻腔,她就跪在床的一边,侧头看着陆廷礼的鼻腔,还用手电筒照了照,然后用一根细细的棉签开始清理鼻腔,三两下就清理出一些脏污的东西。 看的无情都不好意思了,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家给他家王爷挖鼻屎呢?无情上前道:“阿烟姑娘,这种粗活还是让属下来。” 白南烟不动如山的解释:“这不是粗活,这是细活,你干不了。你需要做的就是让外面的人无论如何守好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放进来。” 第119章 天王老子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之后,白南烟打开一次性胃管,在尾端涂抹上石蜡油之后就将胃管插|入陆廷礼的一侧鼻孔,缓缓下移。 “景神医,你去刺激他的咽喉,让他吞咽,胃管才能下去。” 景神医长臂一伸在陆廷礼的咽喉部位点了几下,白南烟就顺利的将胃管送了下去,待长度下去的差不多了,白南烟停止动作,拿出了听诊器,在胃部挺了挺:“很成功,一会儿就开始喂药。他一天多水米未进,现在先喂一点水。“ 无情很快从外面要来了一碗水,白南烟拿出针管抽了水,慢慢注入胃管:“看见了吗?就像这样,他就能喝到了。” 不顾她只喂了一点,因为现在正在打点滴,陆廷礼体内有水分摄入,这次纯粹是为了演示。 很快第一碗药就送了进来,景佩仔细检查过后没有问题,就递给了白南烟,白南烟将一碗药一点一点的通过胃管喂了下去。 无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我还以为阿烟姑娘要嘴对嘴喂药呢。” 景佩回过头来讥讽:“不懂别乱说,当病人深度昏迷之时,用什么喂都不好使。” 天早就黑了,屋里点燃许多蜡烛,亮如白昼。 一个晚上,喂下去七碗药,这些药都是外面的太医亲自熬得,他们看病帮不上忙,就只能熬熬药,但他们也不敢走,怕被皇上砍脑袋。 天光大亮,白南烟拿出手电筒再次照射陆廷礼的眼睛,面露欣慰之色:“药有效果,他脸色好多了,瞳孔对光也有了反应。” “参见皇上……”外面一阵骚动。 不同细细去听,白南烟就知道是皇上来了,随后就想起顾贵妃低声哭泣的声音:“皇上,一晚上了,水神医说什么也不让进去瞧一眼,也不知道廷礼怎么样了,水神医只派人告诉臣妾廷礼已经好多了,却不让进去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水神医在骗人。不让臣妾进去就算了,太医也不让进,这也太不像话了?” 皇上一听,觉得确实不像话,再怎么说这些太医都是百越国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怎么能不让太医观看治疗过程呢?皇上轻咳一声,威压十足抬脚就往卧室走来。 无绝和无忧守门,只觉得头皮发麻,两人对视一眼,十分为难的挡住了门,因为水神医说过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进,这皇上大概就算得上是天王老子了? 无绝硬着头皮道:“皇上请留步。” “怎么?朕也不能进吗?”皇上的语气多少有些质问的意思。 这时以为太医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来了,站在皇上身后半步的地方道:“第八碗药来了。” 无情从里面出来对着皇上恭敬的行礼:“禀皇上,水神医说了,请皇上稍安勿躁,等上一炷香就可以进去瞧瞧了。” “什么?这水神医治病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朕不能进去?”皇上发号施令惯了,没人敢忤逆,一时受挫心情不大美妙,厉声道,“闪开。” 屋里的白南烟正用针管给陆廷礼喂药,像胃管这种东西可千万不能让皇上看见啊,没法解释,“景神医,你来,我去对付皇上。” 景佩一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白南烟:“不用你管,你会用这个东西吗?” 景佩重重点头:“会。” 白南烟将手上的针管给了景佩,自己迈步去了门口,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多岁的人一袭黑色龙袍站在那里,浑身说不出的威严,让人经不住想臣服。 她清了清嗓子脊背挺直,压着嗓子,满脸不悦的问:“你就是皇上?“ 还没人这么问过皇上,皇上一看到这个精神矍铄须发皆白的老者就油然而生出一种尊敬感:“是。” 白南烟不想和他讲道理,直接问:“想让你儿子死吗?” 皇上:“不想。” “那就等着,不许进来,你要进来,我就不治了。” 无绝和无忧重新挡住门口,拦住了皇上的去路。 皇上无奈的在堂屋等着,来回的走,很是焦急。 白南烟一会去,景佩和无情都朝白南烟笑了笑,还束起大拇指,景佩打趣道:“你是第一个敢让皇上等一会儿的女子,刚才那样子真霸气!“ “喂完这一碗,他也差不多该有自主意识了,咱们撤了胃管和点滴,然后就让皇上进来。” 景佩嗯了一声,突然觉得陆明礼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放着这么好的王妃不疼,还要和离, 白白给了镇南王机会。 陆廷礼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黑灰色从脸上褪去,露出本人真容来,白南烟细细看去,发现陆廷礼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嘴唇削薄,脸颊轮廓十分立体,就像是上帝最完美的艺术品,他就算是闭着眼睛静静躺在那里都是一道风景线。 这样一个男子也不知道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也不知道谁那么有福气能够嫁给他 “皇上,你说廷礼是不是真的好些了?”堂屋里顾贵妃的说话声细碎的传来,让白南烟瞬间清醒起来。 白南烟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乱七八糟的那些事情,取出听诊器,放在陆廷礼的心脏位置听诊,他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快醒来了。 景佩喂完药,白南烟动作轻柔的把胃管撤出来,点滴也滴完了,等收拾好一切,白南烟亲自到门口:“皇上,贵妃娘娘请进。” “不是好多了吗?怎么还没醒?”一进门皇上就有些责备的问白南烟。顾贵妃注意到自己儿子脸色的毒素已经褪去,比昨日好了许多,心中充满感激。 白南烟不怎么会学男人说话,就故意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不搭理皇上。 皇上倒没觉得有什么,大师么,都是有点清高有点脾气的。 刚才还充满感激的顾贵妃对这位长者的好印象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看着须发皆白的老者倨傲的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十分不爽,自己好歹是个贵妃,人家居然连正眼都不看一眼,他本事再大不过就是个医者,难不成还想凌驾皇权之上不成? 第120章 死不了了 最近几百年,幻灵大陆灵气稀薄,凡人已经不修行了,那些妖兽魔兽和灵兽都消散于世间,所以凌霄殿的人也淡出了百姓的视线,顾贵妃也觉得凌霄殿有什么了不起的?带着几分迫人的气势问:“见了皇上和本宫你居然不行礼?” 白南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不能说太多的话,免得被人听出女子的声音来,视线看向景佩,向他求援。 景佩上前解释原因:“禀皇上,禀贵妃娘娘,师父闲云野鹤惯了,不拘俗礼,也并非对皇上和贵妃娘娘不敬,请皇上和贵妃娘娘海涵。还有昨日王爷性命岌岌可危,随时都有死的危险,现在毒已经解了大半,脉象也稳定下来,应该快醒来了。” 皇上并非不讲道理的人一边点头一边哦了一声:“脸色比昨日好了很多,水大师果然名不虚传。”皇上态度变得恭敬起来,亲自走到白南烟面前,“朕知道,水大师来自凌霄殿,凌霄殿以护佑天下为己任,水大师救了朕的儿子,朕多谢水大师出手相救,朕是个俗人,感谢水大师只能用黄白之物,望大师不要推辞。”说完还看了顾贵妃一眼,耐心说道,“水大师乃世外高人,和你我不同,不能以俗礼处之,你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白南烟不得不说话:“谢皇上。”她有点羡慕顾贵妃,看皇上对她的态度看她的眼神,很是宠爱,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得帝王如此宠爱,令人艳羡。 顾贵妃对这位须发皆白的长者很是不满,就不能热情一点谦卑一点吗?面对皇上的赏赐也爱答不理,难道这就是世外高人待人处事之道吗? 她本想怼白南烟,但看着皇上的态度如此恭敬,也不敢说什么了。扭头去看自己儿子,顾贵妃拉着陆廷礼的手一个劲的哭,那是高兴的哭,失而复得的哭。 皇上还有很多政务要忙,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顾贵妃留了下来,她说要等到陆廷礼醒来她才能放心,白南烟和景佩都劝不动她,只好由她去。 下一碗药要到午后才喝,白南烟此刻也无事,只等着陆廷礼醒来。 顾贵妃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前天晚上一晚没睡,昨晚睡得很晚,今日一早就起来了,就有点顶不住,景佩在她身旁劝说:“王爷醒来,我第一个去叫您,您去歇一歇,别等王爷醒了,你却病倒,王爷也过意不去……” 景佩劝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权顾贵妃去休息,他和白南烟也能在贵妃榻上眯一眯。 可白南亚和景佩睡醒一觉,都过了午时了,陆廷礼还未醒来,下一碗药已经煎好,一小勺喂下去,还是从嘴角淌了下来。 白南烟把药碗塞给景佩:“我来刺激他的喉咙,你来喂。” 景佩嗯了一声,将药碗放在床头矮几上,一只手捏开陆廷礼的嘴巴,一只手舀了药去喂他。 白南烟素手拨弄陆廷礼的喉结,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美好,舍不得松手,她柔声道:“听话,把药咽下去,只有喝了药你才能好起来……”如此反复数次,陆廷礼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将嘴里的药咽了下去。 白南烟和景佩相视一笑,陆廷礼对外界刺激真的有了回应! 在两人共同努力下,没用胃管,陆廷礼自主喝了一整碗的药。 两人都很有成就感。 夕阳西下,暖色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桌上静静躺着一张老者的人皮面具,旁边趴着睡着的景佩。 白南烟趴在床边,睡颜恬静而美好,白里透红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触碰。 陆廷礼的手轻轻一握,就感觉到一只柔软温暖的手,微微抬头就看到了睡得正香的白南烟握着他的一只手睡着了,只是白南烟一头白发,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一惊:难道因为自己中毒她愁白了头发? 无情端着一碗药进来,正要开口,陆廷礼手指伸到唇边:“嘘——” 无情只好闭了嘴,无声的将药送到陆廷礼嘴边,陆廷礼不忙着喝药,压低声音问:“她头发怎么白了?” 无情想笑,主子病了一场,眼神就这般不济了吗? “主子,这是易容的头套啊。” 陆廷礼舒了一口气,微微点头,慢慢坐起来,还让自己的手保持在白南烟手里的状态,另一只手接过药丸“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 然后,陆廷礼翻身下床,轻轻将白南烟抱了上来,自己挨着人家躺下,还厚颜的跟人家共同盖一床被子。 无情都没眼看了。 白南烟睡得舒服,居然打起了小呼噜,陆廷礼弯唇浅笑欣赏这美好的睡颜,偶尔还伸出一根手指摸摸她的脸。 白南烟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正灼热的盯着自己,她感到温暖舒适,睡得特别解乏:”你醒啦?“ 陆廷礼:“嗯,昨日傍晚醒来的,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你。” 白南烟推了推,手碰到一堵肉墙,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猛地掀开被子,就逃出了被窝,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慌乱的问:“我怎么睡到你被窝里了?” 陆廷礼怀里一空,心里也一空,他不解释,反问:“不喜欢吗?” 白南烟气的手叉腰,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完好,还是睡着之前那套衣服,心里就放松了些,她指着陆廷礼不知道说什么好,嘴皮子动了半天只说出一句:“气死我了你!” 白南烟一下子睡意全无,屋子里的角落只燃了几根蜡烛,昏黄的烛光给屋子里平添了几分暧昧,她转身想出去,走到门口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水大师,并且人皮面具也没戴在脸上,只好气呼呼的返回来,坐在不远处的圆凳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 水是温的,无情定时进来换水,以备陆廷礼醒来随时要水喝。 “我也想喝水。”陆廷礼手肘支着枕头侧躺,宽大的睡衣松松垮垮,露出精壮的胸膛,乍一看像是个睡美人,白南烟心慌意乱的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给他倒了一杯水。 第121章 进宫 白南烟暗自腹诽:又不是没有见过男子身体,想当年在现代做医生的时候,见过的裸男都不少,怎么轻易就被陆廷礼给迷惑了? 她静了静心神,端着一杯茶水送了过去:“你醒了,我也该走了。这里有景神医照顾你,他的医术很好。“ 陆廷礼突然想起什么来,握住了她的手,微微拧眉凝视着她:“我问你,你怎么认识柳飞絮?” 白南烟动作一滞,不太想说,陆廷礼不依不饶的揭穿:“我看见你和他说话了,你们认识,别想骗我!他不是好人!” “我,我……你记得我被钱淮周起掳走扔进河里吗?就是柳飞絮救了我,当时我醒来就在一艘船上了,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恩怨,在我这里他就是好人,若是没有他,我或许早就死了,在我眼里他比你好,最起码他不会指使部下对我不利,不像某人屡次对我下杀手,难道你不明白吗?我的危险来自于你。” 白南烟生气的抽回自己的手,动作粗鲁,茶杯晃了两晃,打湿了锦被 陆廷礼眼神复杂,没想到是他救了白南烟,心中有点心疼,他很难想象她落水之后毫无知觉随波逐流,按理说他应该感激柳飞絮,可是不行。 “你知道吗?柳飞絮的占山为王的山大王,专门和朝廷作对,以后你不要跟他来往了。至于钱淮和周起,他们俩掳走你,就凭这一点,就够砍头的了,神风军军纪严明,不准骚扰百姓,更不准伤害民女,违者斩!但是你相信我,我并没有指使他们,他们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白南烟愿意相信他,可这么久过去了也不见陆廷礼的哪个部下被处置,白南烟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来救陆廷礼,让他死了正好给自己报了仇。 “空口无凭,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陆廷礼喝完了水,白南烟不再理他,也不接茶杯走到不远处的一张贵妃榻上,晃了晃装睡的景佩:“他醒了,你去照顾他,我眯一会儿天亮就回去。” 景佩听得清清楚楚,他早就醒了,一直在装睡,他轻轻叹息:“真的不是他做的,他这个人最是光明磊落了,他说没做过就一定没做过。” 白南烟没说什么,躺下就睡,虽然她闭着眼睛,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就在那里熬到天亮,戴上人皮面具由无情亲自送着离开。 拢翠苑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昨日一整日就是彩霞和碧玉过来待了片刻,说是谢谢王妃安置的住处。 白南烟等了整整一日,也没见陆明礼派人来找她,难道顾惜然救了陆明礼不该由她这个王妃上门表达感谢吗?她坐不住了,去崇文斋里找陆明礼,陆明礼不在,去了含月苑。 白南烟又来到含月苑,她没想到白夫人居然没走,陆明礼也在,屋里传来三人其乐融融的声音。 白南烟不想和白夫人以及白南星打照面,就让流云进去悄悄通报一声,说自己有事找他。 陆明礼这次倒是给她面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去崇文斋说。” 到了崇文斋,白南烟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想法:“按理说顾惜然救了你,你无论如何都该亲自上门道谢的,你若是不方便,那不如由我出面,看看顾惜然打算怎么办,是要嫁给你还是要其他的什么谢礼。” 陆明礼哼笑一声,坐到圆凳上:“我说白南烟,你长脑子没有?就算顾惜然想嫁给我,你觉得顾府会同意吗?顾贵妃出自顾府,她的儿子是本王的死对头,顾家全力支持陆廷礼,一定会将顾惜然嫁给陆廷礼,而且顾贵妃已经数次给顾惜然和陆廷礼牵线搭桥,他们俩都快定亲了,你问本王为何不去顾府答谢?你觉得顾府希望本王去吗?” 白南烟一下子明白过来,敢情自己和顾惜然费了这么大力气射了这么一个局完全一点用也没有呀?根本改变不了当下的局面,真是憋屈。 “那人家也救了你,你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此事由母后出面,提拔一下顾惜然的兄长顾北初,你就别管了。” 白南烟垂头丧气,她现在才明白了,自己对当朝政局是一点也不了解,以至于做出这样的蠢事。 那如果顾惜然要嫁给陆廷礼,那陆廷礼还在撩拨自己,真是太可恶了。 ”明日是端午佳节,本王本来打算带星儿进宫赴宴的,可她的样子无法见人,明日你就随本王一同进宫,明日好好打扮一下,不许戴面纱,你用脂粉遮住脸上的黑斑,记得别给本王丢人。“陆明礼面无表情的吩咐,说完了就朝白南烟摆摆手,让她赶紧走。 白南烟没动:“咱们不是要和离吗?我去做什么?” 陆明礼一听这个就头大:“母后不许,当初我们的婚事是有母后和你的母亲亲自定下的,想和离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白南烟语气有些责备,他堂堂一个亲王,难道连这点法子都没有? “能有什么好办法?本王一举一动皆牵动朝局,眼下父皇有册立储君的想法,在考验我们几人,母后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许和离,只能让外人觉得我们恩爱有加,夫妻和睦,你以为本王愿意带你进宫啊?”陆明礼也很无奈,“本王知道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身边没人伺候,连饭食都要自己动手。这回彩霞和碧玉进府,府里买进了一批侍女,分给你两个服侍你,你也别自己做饭了,让婢女去大厨房领饭。” “那就谢谢你了。”白南烟从崇文斋出来,没想到陆明礼居然良心发现,开始善待自己了。 隔日一早,白南烟刚刚起来,拢翠苑的门就被敲响了,拉开门一看居然是管家和流云带着两个婢女一起来了。 流云手里捧着一套水蓝色的描凤长裙,看那做工竟然十分精致,说不定是出自宫里的绣娘之手。 “王妃,这是您的朝服,王爷说了,让您穿上,好好打扮一下,一会儿随他进宫,王爷还让属下带来一些首饰,王爷特别嘱咐,别太寒酸了。” 第122章 尴尬 两个婢女都是经过教导的,将托盘里的描凤朝服抖开,衣服的全貌就展现在白南烟面前,上面是孔雀图案,奢华大气,端庄秀美,白南烟端详许久,喃喃道:“这朝服真好看。” 王妃该戴的首饰也是有规制的,陆明礼差人送来的首饰也都很合规矩,当然也没有多余的可以挑选,婢女不用问,将一整套的蝴蝶玉兰花头面都戴了上去。 白南烟的脸上没有黑斑,她昨日就没有画,今日直接跟婢女解释:“黑斑我自己用脂粉遮住了。” 婢女也感叹:“王妃真美。” 白南烟头一次没有戴面纱也没有黑斑的出现在楚王府众人面前,美艳绝伦的她惊艳了楚王府所有的下人。 在大门口,白南星的脸上还有打巴掌留下的青紫淤痕,所以她带着面纱,扣着陆明礼的手,千万个不愿意不甘心,拉着陆明礼的手:“王爷,妾身过门这么长时间从未参加过正式的宫宴,好不容易有一回宫宴,为什么不带妾身去呀?” 陆明礼执起白南星的手:“你还问,你不是惹恼了母后吗?现在母后正在气头上,等过些日子母后气消了,本王就带你进宫。“ 白南星撅撅嘴,嘟囔道:“那也不是正式的宫宴呀。”单独去拜见皇后也不是正式的宫宴,有什么好稀罕的。她要的是只有王妃才能出席的正式宫宴。 “见过王妃。”流云突然说话了,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众人听见。 陆明礼和白南星转头看过去,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款款迈出大门,轻移莲步就来到了两人面前,她微微一笑:“王爷,二妹妹,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陆明礼眼中出现一丝惊艳之色,白南星敏锐的捕捉到了,跨过一步挡在陆明礼面前,禁止他看。 白南星眼中妒火燃烧,她怎么可以比自己漂亮!她怎么可以盖过自己的风头!自己现在这么狼狈,她绝不能比自己好看! “你脸上的黑斑呢?你以为你这样别人就会忘了你脸上的黑斑了吗?” 白南烟就知道白南星会生气,会妒忌,早就想好了对策:“最起码,大家还知道我有惊艳的一面,你呢?再好看也惊艳不了大家?” 陆明礼微微一笑,这女人说的不错,她可是当初母后看中的女子,容貌怎么会错呢? “好了,都别吵了。” 话落彩霞和碧玉走了上来:“妾身见过王妃姐姐。” 白南烟刚刚看到她们两个,穿的得体又正式:“你们也要进宫吗?” 彩霞甜甜一笑:“是啊,我们本就是皇后的婢女,这次进宫去看一看皇后。” 合着府里的女人就她不能去呀!白南星跺着脚转身回去了,不过她没有走远,而是躲在门后瞧着,眼看着陆明礼和白南烟上了同一辆马车,两人并肩坐着,陆明礼一袭靛蓝色的亲王兽纹袍服,白南烟一身水蓝色的孔雀王妃朝服,相得益彰般配无比,她看的心里发酸,这样的荣耀本来该属于她的! 亲王规制的马车很奢华,外面的车顶上挂着帷幔和流苏,四个角上还有铜铃,路人听到铜铃声都会让路。 前面有引路的骑马卫士,后面有手执长枪的禁军护卫,别提多拉风了。 白南烟居然有点享受此时此刻的时光,原来她可以这么风光。 “本王记得你小时候脸上并没有黑斑,那时候你还很漂亮,你脸上的黑斑是怎么来的?” 陆明礼突然问道。 白南烟眼神凉凉的瞧着他:“不知道,从十岁的时候,脸上慢慢的就有了,而且颜色越来越深,面积越来越大。” 陆明礼似乎很遗憾,若是她每日都这么美艳,他不是不可以考虑圆房,只可惜…… “就没找大夫看过吗?” “找过,大夫说,去不掉。”白南烟突然发现陆明礼的眼神不太对,眼睛里有惊艳有欣赏,还有欲|望。 天哪,这大猪蹄子不会想和她圆房? 一路上陆明礼一直在看着她,她一直看着窗外躲开陆明礼的视线,好在陆明礼只是看,没有做什么。 皇宫门口的马车很多,大家都得步行入宫,陆明礼下来之后,就等在马车旁,白南烟就听到一到熟悉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不善:“四哥,怎么一个人来呀?” 白南烟钻出马车抬眸就撞上了陆廷礼的视线,四目相对,陆廷礼眼里没有惊艳,只有愕然和不解,你怎么能把自己的真面目给他看呢! 陆明礼针尖对麦芒:“本王这次带了王妃来,倒是七弟,怎么没有带着傅姑娘和顾姑娘?” 傅姑娘?就是那日的傅听云,在上船的时候看过一眼,后来就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总之就没影了。也不知道傅听云和陆廷礼什么关系。 白南烟不解,微微拧眉:“一次带俩?哪个大哪个小?“ 陆明礼对白南烟的这句话十分满意,呵呵一笑:“这要问七弟才知道。“ 白南烟明显感到了陆廷礼眼神中的责备。 陆廷礼实在没有想到陆明礼居然会带着白南烟出来,他不是一向很讨厌她吗?总是说她丑八怪吗?怎么还跟她有说有笑的?难道两人圆房了? 心中一道道惊雷劈下来,陆廷礼心中痛如刀搅,探究的视线始终落在白南烟身上。 连陆明礼也发现了,眼神一瞥就拉住了白南烟的手,霸道又强势:“七弟,还不见过你四嫂?” 陆廷礼咬了咬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四嫂。”然后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离去了,无情暗暗叹口气,接下来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就等着承受王爷的雷霆之怒!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没人送来!那批暗卫真是该回炉重造了。 白南烟要抽回自己的手,陆明礼打趣道:“怎么?本王连自己王妃的手都不能牵了?” 牵,牵,牵,牵你个大头鬼!奈何对方握的很牢,白南烟居然收不回自己的手,只好任由大猪蹄子握着。 第123章 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你松开手,人家都看我们呢。”白南烟低声说道。 陆明礼唇角微勾:“就是让她们看的,看本王和王妃多么恩爱。”本来陆明礼还心存侥幸休了白南烟让白南星做正妃,可白南星将母后得罪的死死的,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并且他和白南烟和离无望,不如让众人以为自己和王妃恩爱,破了两人不和即将和离的传言。 长长的甬道里,很多入宫赴宴的朝臣和女眷,都纷纷侧目看着两人,并且大家都跟陆明礼打招呼,陆明礼也很谦逊的回了礼。 这个大猪蹄子居然对外形象是谦逊有礼人缘很好,这跟白南烟想象的倨傲无礼的反派大不相同。 白南烟第一次进宫,也是第一次见识古代的皇宫气势宏伟,处处透着皇家威仪。 宫宴设在朝阳殿,不少的官员和女眷都已到场,门口内侍高唱:“镇南王殿下驾到——楚王殿下楚王妃驾到——” 陆明礼是皇后嫡子,座位在左手的第一个,白南烟感叹自己地位还挺高的,座位居然这么靠前。 一落座她就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斜对面的陆廷礼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她,眼神中带着质问和恼火。 白南烟扭头看着陆明礼:“都到了,就松手?” 陆明礼这才松了手,随后就有人上前和陆明礼套近乎,白南烟就显得碍事而且多余:“王爷,我出去透透气。” 陆明礼没有多想,嗯了一声:“去。” 接过白南烟一离开座位,陆廷礼也离开了,不顾周围跟他嘘寒问暖的同僚,不远不近的跟着白南烟。 白南烟也不知道去哪里,就像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待。 朝阳殿属于前殿之一,还不算是后宫,她就随便走走,在一处宫殿的抄手游廊里漫步。 突然从身后窜上来一个男子,捂着她的嘴巴就将她拖入了屋子里,然后粗暴的将她靠在门上,双臂抵在墙上,将她圈在了狭窄的空间里。 “陆廷礼,你干什么!” 陆廷礼双目腥红:“我还想问你呢,你想干什么?不是要跟他和离吗?不是不想让他看到你的脸吗?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打扮的那么明艳动人,跟他恩爱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什么意思!” 陆廷礼离她很近,口中的气息喷薄而出,落在白南烟的脸上,一双薄唇几乎挨着她的唇了,白南烟侧过脸去,避开他灼热的唇,用力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你别离这么近,我不舒服。“ 陆廷礼一股妒火无处发泄:“你也知道不舒服?你和他牵手我也很不舒服,你知道不知道?” 白南烟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我和他是夫妻,牵个手很正常好吗?” “不行,你早晚是我的,我不许你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陆廷礼的理智渐渐回笼,语气缓和了不少,“我问你,你们不是要和离吗?为何他突然带你出来了?” 白南烟有些惆怅:“你先离我远点。” “不行,就这么说。” “好,是皇后不同意,这事你不是听说了吗?皇后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他也没办法。还说我呢,我可是听说你要和顾惜然或者傅听云订婚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再说我和你有关系吗?我的事好像轮不到你插手,你还是先管好你的神风军比较好。” 白南烟一下子问了很多问题,陆廷礼呵呵一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跟我赌气的呀?我不会娶顾惜然也不会娶傅听云,别听他们瞎说。” 白南烟抽了抽嘴角:“话别说太满,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比如陆明礼突然对我态度好了很多,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带我进宫赴宴,让我用脂粉把黑斑遮起来,他在想什么,我实在搞不明白。” “崔大人,这件事皇上到底怎么说呀,青州那边可等不了了。”走廊上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透进来。 陆廷礼扣住白南烟的手腕就朝里面走去,在一个书架后面藏了起来,并且“嘘,别说话。” 崔庆岳和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还说道:“赵大人,青州的赈灾款早就调拨过去了,朝廷不可能再拨款一次,就算是再问皇上一次,皇上也不会拨款了,弄不好皇上还会把你我骂一顿,赵大人还是和镇南王商议一下看看如何追回赈灾款。” 赵大人:“哎呀,我知道呀,可是赈灾款被江洋大盗劫走一个多月,大理寺和京兆府都出动了,一点音讯也没有,这银子肯定是有去无回呀!青州百姓饿殍遍地,皇上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崔庆岳似乎有些生气,说话也不客气起来:“赵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丢了赈灾款不去追回,而是要求朝廷再拨一回,那朝廷要填多少无底洞?赵大人这是糊涂了吗?” 那赵大人解释到:“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的意思是,先让皇上拨款赈灾,等被劫走的赈灾款找回来,再还给皇上不行吗?商量一下不行吗?“ “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赵大人另想办法。” 赵大人叹了口气:“可是青州几万百姓等不起呀。”赵大人失望的走了出去。 白南烟一绺头发飘在鼻孔:“阿嚏!”陆廷礼吓了一跳,撑在她肩膀上方的手,赶紧捂住她的嘴,但是已经迟了。 尽管她压低了声音,这微弱的声音还是被崔庆岳听到了。 “谁!”崔庆岳快步走了过来,眼前的情况令他震惊,陆廷礼一手撑在书架上,他的手臂下方就是白南烟,他的另一只手捂着白南烟的嘴,这样子像极了一个男子轻薄女子没有得手,而将女子逼到角落不许她喊叫的场面。 “镇南王!”崔庆岳不顾自己身份低微,和陆廷礼差了好几个品级,直接跨过去,一掌拍开陆廷礼,将白南烟拉到自己身后,关切的问,“阿烟,你没事?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别怕,别看他是镇南王,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第124章 要挟 “我没事。”白南烟感觉要出事,她暗暗乞求俩人不要打架才好。 崔庆岳化身正义使者跟陆廷礼理论开来:“镇南王殿下,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阿烟姑娘会被你带到这里来?” “本王之事,与你何干?”陆廷礼上前拨开崔庆岳,想拉白南烟过来。 谁知崔庆岳身手灵敏,巧妙的两下格挡,轻松的将陆廷礼挡下。 陆廷礼抽抽嘴角:“看不出来,崔大人身手居然也如此高明。” 白南烟觉得大事不妙,便站到两人中间:“都是自己人,别误会别误会,我和镇南王只是说两句而已,崔公子,我真的没事,你们别打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若是招来禁军就不好了,别打了成吗?” 话落,两个男人居然齐齐退了一步,各自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 随后陆廷礼拉着白南烟就出了门。 “松手啊!”白南烟用力挣脱了他,“这里随时会有人来,小心让人看见。” 崔庆岳追了出来,低声喝问:“镇南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南烟一阵头大:“你们慢慢聊,我走了!”出来消停会都不得安生。 就在这是一位内侍跑过来:“崔大人,皇上找你。” “我这就来。”临走他还对白南烟嘱咐,“若是他敢对你怎么样,你就大声喊,这附近就有侍卫,嗯?” 白南烟点头如鸡啄米:“我知道了,你放心。” 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宫里,侍卫离得这么近,崔庆岳晾他也不敢将白南烟怎么样。 “下官忘了,镇南王殿下死里逃生大难不死,下官还要恭喜殿下呢。” “客气。”陆廷礼嗅到了情敌的味道,崔庆岳一离开他就问,“你怎么认识他?” “我……”白南烟觉得他管的可真多,“我买衣服的时候认识的,他是东家,对,就是这么认识的。”白南烟不想让陆廷礼知道自己画衣服稿件挣银子的事,就随口编了一句。 陆廷礼危机感很浓,正打算要问清楚的时候,白南烟跑了,跑回了朝阳殿。 “王爷。”傅听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陆廷礼微微拧眉看着她,心情不佳。 “没想到王爷真的对楚王妃……”傅听云将刚才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她顿了顿,“王爷还是别白费心思了,据我所知,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和离的,就算是和离,你觉得顾贵妃会同意你娶她?” 陆廷礼显然对这个傅听云没什么好感,冷哼一声:“那是本王的事,与你无关。” 傅听云挡住他的去路,说话毫不客气:“我劝王爷还是收手,看着我日后要嫁入镇南王府的份上,今日之事,我可以不告诉我的祖父和父亲,王爷好自为之。” 傅听云也不等他回答,淡淡瞧他一眼,又说了一句话:“王爷这是何必呢?你再不喜欢我,我将来也是要入镇南王府的,即便做不了正妃,至少也是个侧妃。” 陆廷礼:“本王不会娶你的,傅家的女儿本王一个都不要。” 傅听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抬脚就走了。 留下陆廷礼脸色黑沉的站在原地,双拳紧攥,骨关节咯咯作响:“谁也别想阻止本王!” 等陆廷礼回到朝阳殿的时候,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白南烟静静坐在陆明礼身旁,面前已经上了几道精致的小菜,还有两个斟满酒的酒杯,他们两人身后站着一个婢女,手里拿着酒壶,专门给两人倒酒。 彩霞和碧玉跟在皇后皇上身后从后殿进来,皇后落座之后还特意瞧了瞧白南烟,那表情似乎对白南烟很满意。 宴会开始,歌姬舞姬轮番上场。 白南烟被陆明礼拉着给皇上和皇后敬了酒,落座的时候感受到几道灼热的视线,其中两道来自陆廷礼和崔庆岳,还有两道视线来自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今日来参加宫宴的人很多,包括皇帝的十几个儿子,和有封号的一些后妃还有朝中重臣以及家眷。其中就包括白南烟的父亲丞相大人和白夫人,在众多的女眷当众白南烟就看到了顾惜然和傅听云,还有许多身姿曼妙面容姣好的贵女,眼神各异,大家都或多或少的看了白南烟一眼。 大家都对白南烟十分好奇,当初楚王大婚的时候就没带着王妃进宫谢恩,楚王府更是传出两人不和的传言,甚至和离风波闹得沸沸扬扬,白南烟可谓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今日和楚王一起出现在端午宫宴上,各种传言不攻自破。 那老者和中年男子一直看着白南烟,眼神有不解有差异,白南烟也觉得莫名其妙,就侧头问了陆明礼:“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和他身后的中年男子是谁?为何一直在看我?” 陆明礼微微一笑,凑近了白南烟,动作十分请你,两人的脸都要挨着了:“头发花白的老者是纪阁老,你的外公挨着他的那个老妇人就是你的外婆,他们身后的是你的舅舅和舅母,自从你母亲去世以后你和他们就没有来往了,你不记得也很正常,等会儿我带你过去打个招呼。” 白南烟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看我呢。“随后白南烟冲着纪阁老一家微微一笑。 纪阁老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那傅听云呢,那日跟镇南王一起上船的人?”白南烟很好奇傅听云的身份,觉得此女有点高冷,有点神秘莫测的感觉。 “她是新任太尉傅太尉嫡女,你别招惹她,也别招惹傅家人,傅家人连我都惹不起,离他们远点。”陆明礼没有说清楚,让白南烟更加好奇了,什么人居然被皇子忌惮? “好。” 陆明礼端起酒杯:“本王敬王妃一杯。” 白南烟看不明白陆明礼了,今日为何对自己这般殷勤?是不是没安好心啊? 不过不就是一杯酒吗,喝酒喝了,她端起酒杯和陆明礼碰了一下,一干而尽。 斜对面的陆廷礼憋着一股闷气仰脖喝完了杯中酒,他身后的婢女立即上前给他满上,他又喝光了,一连几杯,连白南烟都看出来陆廷礼是在喝闷酒。 第125章 颜面扫地 她也不好劝酒啊,只好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等下喝醉了就该出丑了。 好在顾贵妃也看到儿子的异常,跟身后的婢女说了什么,那婢女就走到了陆廷礼的身后转告了顾贵妃的话,陆廷礼这才停止了喝闷酒。 皇上的十几位皇子有大半都是适婚年龄却尚未婚配,场上未婚的贵女很多,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家轮番上台展示才艺,并且有的还互相攻讦,还有数位姑娘同时争夺一名皇子的,比如镇南王陆廷礼,有七八位姑娘都上台为他而表演。 还有不少姑娘上台表演是为了第一才子崔庆岳,争奇斗艳简直太精彩,也有不少贵女被人看不惯而被挑战。 好在白南烟是已婚妇女,没人找她麻烦。 白南烟暗暗感叹,好好的一个宫宴变成了大型相亲宴会,也是挺无聊的。不过那些长辈们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还交头接耳的议论。 过了一会皇上借口不胜酒力离席而去,皇后也走了,台下的大家才随意了许多。 陆明礼让身后的婢女端着酒壶和酒杯,牵着白南烟的手朝纪阁老的席位走去。 “烟儿!”走到半路,白夫人出声叫住了白南烟并且从座位上起来,伸手就去拉她,白南烟下意识的躲开,冷漠的问了一句,“有事吗?” 白夫人微微一笑,面容慈祥和蔼,像极了仁慈的长者:“就是找你说几句话,怎么,不行吗?” 白南烟目光清冷:“还是等会儿,我先去和外公他们说几句话。” 白夫人一听就不高兴了:“和纪家有什么好说的?自从你母亲去世了他们就没管过你,别去。” 她声音不小,纪阁老一家听得清清楚楚,纪阁老的脸当场就黑了,但他作为一品高官,夫人也是有诰命在身的,不好出面和白夫人理论,但他们面子上挂不住。 纪君良朝夫人使了眼色,纪夫人就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白夫人,不是我们纪家不管烟儿,而是白家的门难进。” “见过舅母。”白南烟盈盈福身,纪夫人高兴的连忙托住她的手,“不许多礼,按身份,我们该给楚王妃行礼。” 白夫人自从十年前就开始对白南烟洗脑,说纪家的各种不是,他们冷血无情,白南烟的母亲病故都不来出席丧礼,白南烟小时候对纪家人很反感,所以就不见纪家人。纪家一次又一次的登门都被拒之门外,久而久之纪家也就不登门了。 等白南烟长大些,小时候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对纪家没有什么印象,白夫人觉得自己洗脑很成功。 白夫人十分明白同样是嫡女白南烟就能做楚王正妃,她的女儿白南星就只能做妾,根本原因是因为白南烟身后站了纪家,现在绝不能让她和纪家来往,一旦她和纪家开始来往,那么她的正妃之位就越加稳固,也就彻底断了白南星做正妃的可能。 “烟儿,纪家人无情无义……” 陆明礼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他看透了白夫人的目的,很是不悦,便上前打断了她的话:“岳母大人,十年前的恩怨早就一笔勾销了,您还是不要旧事重提了,王妃和外祖父家来往是好事。” 纪夫人也随声附和:“就是啊,白夫人,要不要咱们细细说一说十年前的旧事啊?” 丞相白胜是白南烟的父亲,在一旁的座位上坐着,一看事情不好,也走了过来,朝着纪夫人行礼:“大嫂,当年的事都过去了何必重提?” 纪夫人正要开口怼他,纪阁老也凑了过来,他声如洪钟:“我纪昀可没你这样的女婿,别跟我们家攀亲戚,烟儿,我们走!” “岳父大人!”白胜都想给这位纪阁老跪下了,“当年君歌的死,我是有责任的,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就不能原谅我吗?” 纪阁老十分耿直,对于小女儿的死耿耿于怀,这么多年都唏嘘不已,一想起来就伤心无比,小女儿纪君歌嫁给白胜不到一年,白胜就纳了妾,纪君歌抑郁伤怀,感叹白家和纪家的不同,纪家男子到了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白胜却早早就纳妾,还有好几个通房,一想起这些来纪阁老就一阵一阵的难受,看到白胜更加生气: “不能!将两个嫡女嫁给同一个人,两女同侍一夫,我们纪家没这样的女婿!丢不起这个人!” 纪阁老这么一提醒白南烟隐隐想起一些事情,就是原主和陆明礼早就有婚约,白夫人却撺掇自己的女儿勾引陆明礼,导致陆明礼爱上了白南星,几次提出要换一下婚约对象,若不是皇后不同意,纪家也从中阻挠,或许白南烟就和陆明礼解除婚约了,但白夫人还是硬是将自己的女儿作为媵妾嫁给了陆明礼,把纪家恶心坏了。 白南烟并未继承原主的所有记忆,对两家的恩怨不是很清楚,从短短几句话她就知道,两家恩怨由来已久。 两家人在大殿中央闹了起来,不少人都不说话了,侧头看着这里的热闹。 白胜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这张老脸今日算是丢尽了,他有些埋怨的看着纪阁老,觉得他做的太过分,自己好歹是百官之首,多少给留点面子啊。 白家和纪家十年前的恩怨被重新提起,不少久居朝堂的老人都知道这件事。 白夫人心虚了,眼神躲闪,白南烟借机和纪夫人去了纪家那边的席位上,白南烟坐在纪老夫人身边,亲热的叫了声:“外公外婆,舅舅舅母,烟儿有礼了。” 纪家人其乐融融,白家人颜面扫地。 白夫人酸溜溜的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陆明礼以为纪家人一定会对自己十分客气,谁知自己竟然被冷落了,纪君良在跟他客气一句之后再也不跟他讲话,纪阁老就别提了,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和劶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就落这么一个结果? 他不甘心,耐着性子等在一旁,看着白南烟和纪家人话家常,偶尔插上一两句。 第126章 私会 纪家人当然也听说了楚王府的事情,他们表面上高冷,实际上是很关心白南烟的,时时刻刻都在关注楚王府。 前段时间楚王宠幸婢女导致婢女怀孕,不得不收房的事情,前几日皇后又送了楚王两个美人的事,他们统统都知道。就连陆明礼要休了白南烟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一直替白南烟感到不平,所以他们并不喜欢陆明礼,在他们眼里陆明礼跟白胜是同一类人。都不是什么良人。 纪家的两位女眷不停的和白南烟闲聊,纪夫人更是将自己的手镯退下了戴在了白南烟的手腕上,她说:“我呀,生了五个儿子,没有一个女儿,你何时回去,舅母拿你当女儿疼,你那几个表哥生的也都是儿子,在纪家女儿是宝贝。 纪老夫人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摘下来,插在白南烟头上:“你舅母说得对,她生了五个儿子,我也生了五个儿子,就生了你娘一个女儿,她还早早去了,我们这么多年也见不着你,我还以为我老婆子没这个福分,现在好了,你呀,等你外公和舅舅表哥们休沐的时候去家里,咱们好好叙叙旧……不,明日就去不管他们,咱们祖孙俩先叙叙旧,你看你跟你娘长得一模一样。” 白南烟一阵感动,她替原主不值,原主被白夫人迷惑,这么多年都不跟纪家人来往,白白错过了这么让人温暖的家人。 陆明礼在一旁嘘寒问暖:“不知外公身体可还硬朗?“ “外公事务繁忙,一定要保重身体。” …… 他说的都是诸如此类的废话。 陆明礼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过,平日里都是别人巴结他,像现在此刻这般小心翼翼的讨好别惹的时候从未有过。 纪家人说话办事都十分谨慎,对陆明礼客气有余亲切不足,他们每日都上朝,都会见面,见了面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今日自然也不会深入交流。 陆明礼不免有些失望,后来一想讨好纪家这事急不得,要慢慢来,再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是吗? 白南烟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瞧自己的便宜爹,人到中年依然仪表堂堂,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风采。他身边并不缺少奉承之人,谈笑风生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尴尬并不存在。 闲聊没多久纪老夫人就称自己身子乏了要回去,白南烟自然跟着老太太一道往外走,扭头却不见了陆明礼,也不知道人跑到哪里去了,只好停下来等他,让纪老夫人先走。 一位面生的宫女走上前来告诉白南烟:“楚王殿下有事去了皇后宫里,让她在此等一等,只需片刻殿下就会回来。” 白南烟站在廊下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朝阳殿里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陆明礼还没来。 倒是带着些许酒意的陆廷礼走了过来,他一走进,白南烟就闻到了酒味,男人身上有酒味就代表着三分危险,酒壮怂人胆嘛! 白南烟本能的后退了两步,并且警告他:“大庭广众之下,你别乱来。” “我没醉,你别害怕,我就问你,为何要跟他那么恩爱?前朝后宫谁人不知楚王要和王妃和离?今日你们一反常态意欲何为?” “我们,我们哪里恩爱了?”白南烟并不认为今日所作所为都是在秀恩爱,秀恩爱既没有十指相扣,有没有眉目传情,这能算是恩爱么? “他牵着你的手,带你到这里到那里,你也一副顺从乖巧的样子,这不是恩爱是什么?你还带他去跟纪家人攀谈,你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吗?”陆廷礼醋意十足的问。 “我……我哪里知道他的真实目的?”白南烟有些生气,“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的也太多了?” “阿烟!”陆廷礼急于解释,“你带他接近纪家,你跟他就更加合离不了了,他在朝堂上需要纪家的支持,他是在借你的手拉拢纪家,你懂不懂?以后你不要跟他出来,不要让他利用你?朝堂局势复杂瞬息万变,你不该卷进来成为他的工具。” 白南烟好像明白一点了,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镇南王殿下和楚王妃怎么在此私会,你们在谈什么?这么专注?”傅听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身侧,面带笑意,和她一起来的还有顾惜然和陆明礼,陆明礼凉凉的看着两人,眸底有怀疑的意味。 白南烟微微转过头去随口就开始胡说:“王爷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以为王爷又在密会什么佳人呢,这不正好碰到镇南王殿下,就顺嘴问了一句,镇南王说刚才碰到王爷在湖边和一个女子说话呢,怕是要好一会儿才能来。” 陆明礼轻咳两声:“本王不过是偶遇顾姑娘,就闲聊了两句,王妃不要开玩笑,会回了顾姑娘的清誉的。” 陆廷礼也眼神凉凉的看向陆明礼和顾惜然,朗声问道:“表妹在南湖救下楚王殿下,不知楚王殿下打算如何感谢呢?” 陆廷礼的声音足够让过往的内侍和宫女听到,这件事本来被皇后和顾家联手压下,外人都不知道是顾惜然救下了陆明礼,他这么一嚷嚷,就算只有两三名宫人听到,那也等于整个皇宫的宫女和内侍都知道了,不出一个时辰,此事就会传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是在湖边商议此事的吗?” “七弟!请你慎言!”陆明礼有些火大,两人暗中不合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情,可面上的和气还是能保持的,最近两人几次擦枪走火,差点明着干起来,所以两人在这里说话备受瞩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表哥,我们只是闲话几句,并没有商议此事。”顾惜然有些急切的出来解释,她一方面想维护自己的清誉,另一方面又希望此事人人都知道,这样楚王和皇后才会迫于压力迎娶自己进门。 她并没有去看白南烟,从始至终都装作两人不熟的样子,跟陆廷礼解释完,还扭头跟白南烟说道:“王妃别误会。” 第127章 大晚上的陆明礼来了 白南烟淡淡道:“我没误会,只是觉得我们家王爷艳福不浅,刚刚得了彩霞和碧玉两位美人,顾姑娘也频频示好,我都觉得我该让贤了。” 这话在陆明礼看来,就是她吃醋了,今日他刚刚和白南烟搭上纪家这条线,可不能坏事,就解释道:“王妃别误会,我们真的只是偶遇闲聊了两句。” 在一旁不说话的傅听云看的清楚的很,刚才矛头孩子楚王妃身上,大家都以为捉了她和镇南王的奸,可这个楚王妃不动声色的将矛头转向楚王,让楚王殿下成了矛盾的焦点,真是个不可小觑的厉害角色,怪不得陆廷礼对她青眼有加。 白南烟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眼神里写着“我懂得”,笑眯眯的看着陆明礼:“王爷不必解释,我知道顾姑娘救了你,按理说你该以身相许来报答救命之恩的,我们楚王府也会将顾姑娘看做的救命恩人,只要顾姑娘愿意,楚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我也愿意让出王妃之位,绝不会委屈了顾姑娘。” 这一番话,白南烟的姿态极高,话说得漂亮,让周围偷听的人找不出一丝的错来。 白南烟走到顾惜然身边,拉着她的手:“顾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可别委屈了自己,显得我们楚王府的人小气。” 顾惜然微微一笑:“我不会客气的。” 白南烟腾出了地方,傅听云就站到了陆廷礼的身侧,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廷礼,眼神充满探究,她想,两人刚才一定在互相倾诉相思之情。她心中有些醋意,想去挽着陆廷礼的胳膊,但出于世家贵女的教养,她没有这么做,只是恨极了白南烟,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没和离就找好下家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陆明礼暗中叹了口气,这个白南烟可真是不会说话,对朝堂局势一点都不清楚,胡乱说话,净会坏他的事,这下母后又要生气了,少不了差人去楚王府一顿责骂了。 “王爷呢?你说,妾身说的对不对?”白南烟故作无知的问。 陆明礼引着头皮说了句:“本王自然不会亏待顾姑娘。” “时间不早了,咱们一起回府?” 在白南烟的建议下,几人一起出宫,白南烟拉着顾惜然和陆明礼走在前面,陆廷礼和傅听云并肩走在后面,个人有个人的心思,谁也没有在说话。只不过陆廷礼看着白南烟和陆明礼并肩而行,心里别扭罢了。 白南烟亲自送顾惜然上了马车,然后自己才和陆明礼上了自家马车。 陆明礼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白南烟稀里糊涂的给他出了好大一个难题:“你胡说什么?怎么可以将顾姑娘救本王的事情公之于众呢?” 白南烟故作无辜:“我,我又说错话了?” 陆明礼对白南烟的评价只有一个字“蠢”。 “你当然说错话了,本王不是对你说过吗?顾惜然一定会许配给镇南王做王妃,顾家和顾贵妃只能支持镇南王,镇南王身上有顾家的血脉,他们是不可能支持本王的,所以顾惜然无论怎么样也不会嫁给本王,你怎么忘了呢?” “这,”白南烟表示自己很无辜,“你和顾惜然一起过来,还有说有笑的,我就以为你改主意了,我又不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你不能怪我。” 陆明礼:“……”这天没法聊了。 …… 楚王府的门口,白南星翘首以待,脸上覆着纱巾,身后站着两个碧色衣服的婢女,想必班竹和绿竹落水后遗症还没好,不能出来伺候。 她弱柳扶风的扑进陆明礼的怀中:“王爷,你可回来了,你不在,妾身一点都吃不下去,你陪妾身用晚膳?” 陆明礼郁闷的答应了,揽着白南星问:“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出来了?快些回去,以免病症加重。” 白南星看着陆明礼心情似乎不大好,兴许是白南烟并没有让陆明礼高兴,心情就莫名的好了许多:“妾身这不是想念王爷了吗?” 白南烟在一边呵呵一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彩霞和碧玉入府也有两三日了,一直没有被宠幸,心里也着急,尤其是看了陆明礼宠爱白南星的样子,深深觉得自己出头无望,便十分讨厌白南星的做作,但两人在宫里看惯了后妃之间的尔虞我诈,并且深谙此道,很是知道何时该说话,何时不该说话,就静静地站在陆明礼身后,模样十分乖巧懂事。 陆明礼和白南星率先进府,管家看着陆明礼走了,才上前来禀报:“王妃,兴盛 制衣店的人送来两套新娘喜服,还有一套王爷的喜服,就放在拢翠苑,还有按照王妃的要求,将两位夫人的房间已经布置成喜堂的模样,您看?” 彩霞和碧玉十分欣喜的对视一眼,然后双双屈膝行礼:“多谢王妃安排!” “管家辛苦了,剩下的事情,本王妃自由安排,你就不用管了。”白南烟对兴盛制衣店的办事效率还是挺满意的,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就做好了喜服,心中给崔庆岳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管家退下。白南烟道:“你们两个去取了喜服试一试,王爷的那套我会亲自送过去,并且劝他和你们圆房,能不能请王爷过去让王爷留下,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回到拢翠苑,两名小丫鬟迎上来,两名小丫鬟十四五岁的母亲,俏生生的,看着挺机灵,应该比吉祥如意他们要好一些,其中一人说道:”奴婢罗玉拜见王妃。“ “奴婢罗桃拜见王妃。“ 白南烟略略打量二人,身量高挑,姿容上佳,也不知道陆明礼从哪里弄来的,淡淡道:“不必多礼,带两位夫人去取喜服。” 她身边的婢女换的太快,她并不打算和这两个人建立什么感情,就打算纯粹的当丫鬟使用。 白南烟率先进了屋,桌上有沏好的热茶,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慢慢品尝起来,这茶的滋味倒是不错,果然陆明礼办事比白南星办事牢靠。 刚吃过晚饭,门口的罗玉就喊道:“奴婢拜见王爷。” 靠!大晚上的,陆明礼来了,不会是来宠幸她的? 第128章 大猪蹄子 白南烟这么想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从皇宫回来的路上,陆明礼就一直看着她,很着迷的样子,白南烟心里一阵紧张,这个大猪蹄子不是一向很厌恶她吗? 难道是被昨日她的容貌惊艳到了? 白南烟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在自己一回来就在脸上画了黑斑,估计能恶心他一把。 一顿胡思乱想的功夫,陆明礼就推门进来了,他身上还是一袭靛蓝色的亲王朝服,看来是还没来得及皇上便服,许是从白南星哪里来的。他明亮的眸底带着悸动的情愫,快速的看了一眼白南烟,眸底的明亮立马消失了,变为一抹厌恶。 他有些责备的开口:“白日里那副妆容不是好好的吗?干嘛又弄一副丑八怪的模样出来吓唬人?” 白南烟避重就轻转移了话题:“王爷找我有事吗?你不是一向看见我就烦,就恶心,今日怎么来了?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白南烟话说的阴阳怪气,让人听了很不舒服,陆明礼走又不甘心,留下来又觉得白南烟的脸很恶心,就坐下来,脸朝一边嫌弃的命令:“赶紧在脸上敷胭脂,本王今日要宿在这里。” 白南烟有些慌乱,果然这个大猪蹄子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今日看到她的美貌就要来宠幸,呵呵,凭什么便宜他? 他算个什么东西,想打杀别人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打鞭子,想宠幸别人的时候就堂而皇之的留宿,凭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 “抱歉,我对你没兴趣,今日我给彩霞和碧玉准备了喜服,还让管家将她们的住处不知晨洞房的样子,让爷若是有兴致,可以去她们那里瞧瞧,说不定还能一夜御二女。”白南烟极尽讥讽的开口。 陆明礼的兴致被扫的一干二净,一张丑陋的脸加上一张恶毒的嘴,简直让人讨厌头顶,不过为了面子他还是吩咐道:“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侍寝天经地义,快去梳妆打扮。“ “脂粉用完了,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这种事不能一厢情愿,得两厢情愿,你不会是想用强?“白南烟看他执着的样子就心里没底,思忖着如何才能赶他走。 陆明礼早就不想留下来了,一看到白南烟长满黑斑的脸,就想起了往日种种她做过的蠢事恶心事。不过他贵为亲王,向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赶他的份?面子往哪儿搁? 再说她那么丑,若是自己真的宠幸了她,传出去,别人岂不是会笑掉大牙,笑他陆明礼饥不择食,连这么丑的女人都下得去嘴? 陆明礼环视屋子里的情形,冷哼一声:“你这种丑陋恶毒的女人也只配住这种地方!”说完他转身离开。 白南烟轻拍了一下胸口:“我的妈呀,可算是走了。” 门口的罗玉进来说道:“主子,王爷好不容易来了,您怎么又让他走了?刚才奴婢瞧的真真的彩霞和碧玉两位夫人的婢女可都等着呢,巴不得王爷去她们那里。“ 她的语气的带着责备和不甘,还有点无奈:“主子用脂粉遮盖一下黑斑也是很美的,比星侧妃还要美,梳妆盒里明明还有脂粉,奴婢就不明白了,主子怎么就不愿意承宠?” 白南烟不知道两个婢女的底细,不想和她们交心,只说了句:“主子的事何时轮到你们来管了?将碗筷收拾了,今晚不必伺候了。” 罗桃瞪了罗玉一眼,怪她话多,罗玉撅了撅嘴:我也是为王妃着想。 白南烟不想搭理两个婢女,自顾自的脱了外衫上床,意念一动进入空间洗了个澡,然后只穿中衣下床,在书桌前开始练字,自己的字着实丑了些,虽然陆廷礼教过她,但毛笔书法不是一两日就能练出来的。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白南烟上床睡觉,就在迷迷糊糊之际,就觉得有一只大手捂住了自己嘴巴,一道醇厚的男声传来:“是我,别出声。” 不用点灯看,白南烟听声音就知道是陆廷礼:“外面守卫这么严,你是怎么进来的?”本事这么大,居然轻松躲过巡逻的禁军。因为禁军防守严密,她这几日都没有机会翻墙出去了。 她翻身坐起来,和陆廷礼一起坐在床沿上,没有点燃烛火,就借着不远处那盏豆大的油灯,对方穿了一袭黑色的夜行衣,幽深的眸底充满关切:“陆明礼没有把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白南烟有点莫名其妙,被问的摸不着头脑。 陆廷礼轻咳两声:“他不是入夜之后来这里了吗?大晚上的来找你能有什么事?”他握着她的肩头看了又看,好像没什么不妥,又好像哪里都不妥。 白南烟轻笑:“是来了,不过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你这么关心我们夫妻俩的事,你觉得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陆廷礼被揭穿,并无半点尴尬,而是理直气壮的分辨:“夫妻应当举案齐眉,他是怎么对你的?他可曾把你当成过妻子?让你住在这种地方,这不就是变相的羞辱你吗?神都城里谁不知道楚王妃不受宠,连婢女都不如?” 白南烟却不在乎这些:“我在这里挺好的,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打扰他,等我们和离了……”说到这里白南烟叹口气,“我觉得我们好像无法和离了,有皇后挡在前面,我无法摆脱陆明礼。” 陆廷礼握住她的手:“我会帮你的。对了,张猛是我的人,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他。” 白南烟抽了抽嘴角:“是不是他告诉你陆明礼来我这里了?” 陆廷礼没有否认,看着她一张一合的樱唇就像攫取,心中一动便慢慢凑了上去。 白南烟心中小鹿乱撞,竟然忘了拒绝,任由他无止境的攫取,将自己亲吻的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陆廷礼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愈发的激动,呼吸也急促起来。 不远处豆大的油灯忽明忽暗,微微跳跃,偶尔发出“啪”的一声。 第129章 信得过你 “不要。”白南烟发觉肩头一凉,中衣居然被他扯开,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不合适。” 陆廷礼自然也知道不合适,稳了稳心神,调整了呼吸,慢慢抽身起来:“是我唐突了,我太心急了。”他站在床边从怀中抽出一叠银票来递给她,“你帮我解毒,这是父皇赏赐给水神医的赏银,黄金千两,景佩告诉高公公说他师父走了,高公公只好让景佩代为收下这黄金千两,考虑到你不方便携带,我就换成了银票,你拿着。” 白南烟也没客气,伸手接了过来,接着昏黄的光线数了数,居然是十万两,黄金和白银的兑换比居然是一比一百。 “这么多银子,我什么时候才能花的完?” 陆廷礼呵呵一笑:“买房置地开铺子,很快就花完了。” 白南烟突然想起了在宫里偷听到的青州灾民饿殍遍地的事情,又将银票还给了陆廷礼:“我拿这么多银子也无用,不如你拿去救济青州的灾民?” 陆廷礼很是意外,他知道白南烟喜欢银子,是个小财迷,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胸襟和气魄:“这可是十万两银子,都拿出去你不心疼?” “我手里还有一些,这么多银子我也用不着,不如给更需要的人,将十万两银子换成粮食,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性命,只要你别贪墨了就成。“ 陆廷礼嗯了一声:“本王自然不会贪墨,青州的事很复杂,朝堂之中有些人拿着青州的事做文章,想借此机会立功升官发财,你把这十万银子拿出来,正好断了他们的念想,那我就以水神医的名义捐出去这笔银子,本王亲自监督。” “我信得过你。”白南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信得过他。 “只是不用你的名义,我总觉得亏待你了。如果用你的名义,这桩好事白白落到陆明礼的头上。”陆廷礼突然觉得不想便宜了陆明礼,很不甘心。 白南烟呵呵一笑:“我又不想扬名立万,我只是不想看着那些灾民饿死。” 陆廷礼眼含笑意的看着白南烟,愈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没有选错人,白南烟是个心系天下的奇女子,值得他呵护一生。 …… 隔日一早,彩霞和碧月羞答答的来到了拢翠苑,还带着不少的好东西,一些吃食和几样首饰,还有几匹布。 白南烟愣了,陆明礼昨夜不会真的一下子宠幸了两个人? “你们两个怎么都来了?”白南烟的视线充满探究。 彩霞红晕飞上脸颊:“多谢王妃成全,昨夜王爷和妾身洞房,妾身略备薄礼,特来谢过王妃。” 碧玉上前道:“王爷一早差人传话,今晚和妾身洞房,妾身提前备了谢礼给王妃。” 哦,原来陆明礼还有点底线,没有一次宠幸俩,白南烟浓浓的八卦之心瞬间回落,陆明礼为什么不一次宠幸俩?气死白南星多好啊。 不过,陆明礼只宠幸了彩霞也够白南星生一阵子气的,想想白南星气急败坏的样子,白南烟就觉得解气。 白南烟并不掩饰自己得意的笑容:“既然如此,那你今日傍晚就在门口等着王爷,免得王爷被侧妃的人给抢走了。” 碧玉狡黠一笑:“妾身明白王妃的意思,定然不会被她抢了去,王妃就放心,她会自顾不暇的。” 白南烟想了想:“你们知道,我这里一向很穷,也没什么可赏你们的,你们多担待,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白南烟跟两人客气的闲聊了会儿,两人便离开了,就在听雨轩和白南星不期而遇。 两位位份低一点,规规矩矩的跟白南星打招呼,面色却不怎么恭敬,带着三分讥讽的笑意,很轻易的就挑起了白南星的怒火。 “妾身昨晚侍寝,到现在腰膝还酸软无力,走两步就差点摔倒,不能给侧妃行礼了。” 彩霞矫揉造作的样子,让白南星恶心极了,本来陆明礼就说过,他这辈子只宠爱她一人,可这刚刚大婚半年,陆明礼就宠幸了她的一个奴婢,还让奴婢怀了孕。现在更是接收了皇后送来的两个狐狸精,她心里气急了,手里恨不得将帕子撕碎。 “我看你们是蹬鼻子上脸了,本侧妃提醒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小小的夫人,比奴婢高不了多少,在我面前少耍威风!”白南星恨恨的说道。 彩霞做出害怕的样子,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多亏了旁边的婢女给扶住了,还说了句:“夫人小心别摔倒了,王爷也太孟浪了些,都把夫人折腾散架了。” 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将白南星气了个半死,陆明礼在她床上的时候都没有折腾到她要散架的地步,这贱蹄子在宫里一定见了许多肮脏的手段,用在了王爷身上,想到这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彩霞!你怎么能让王爷这么折腾呢?我问你,你给王爷下了什么药!别把宫里的那些手段带到楚王府来!来人,给我去好好搜一下她们俩的房间!” 彩霞故意气她,却想不通这怎么就连到给王爷下药上面去了,也没料到白南星如此跋扈,竟然不看在王爷的面上,还敢搜查她的房间,胆子是真大。 “别忘了你是侧妃,皇后娘娘刚刚夺了你的中馈之权,你没有权力这么做!”彩霞不甘示弱。 白南星哼了哼:“这话你可说错了,我确实被剥夺了管家之权,但身为侧王妃本就有权力惩治府里的下人。” 彩霞向前一步连腰膝酸软也忘了装了,大声道:”我们是皇后送给王爷的夫人,不是下人!“ 白南星微微一笑:“你别忘了,这府里除了王妃和侧王妃,其他的夫人侍妾通房丫鬟都等同奴隶,本侧妃是有权力处置的,甚至可以将你们发卖出去!” 碧玉听得愤愤,站出来指着白南星的鼻子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我们可是皇后的人,你敢动我们?你试试看!” 第130章 你这么善妒,王爷知道吗 白南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得罪皇后的人后果不大好,秀眉微微一蹙,便开口道:“你们怕什么?我只不过是要搜查你们的房间,又不是要打杀你们,值当吓成这样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拦着我,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本侧妃都是为了咱们王爷好,咱们楚王府可容不得这样不干净的东西。” 彩霞气的冒烟,跺着脚道:“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非要搜查我们是个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在魅惑主子吗?你觉得皇后娘娘会把这样的人送到王爷身边?我告诉你你不能搜!” 白南星却不这么认为:“你们若是没有这种脏东西,让我搜一搜又怎么了?难不成你们心虚真的藏了这种东西?” 碧玉和彩霞对视一眼,碧玉上前道:“搜可以,当时必须等王爷回来,当着王爷的面说清楚,然后再搜,若是搜到了,我们姐妹二人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若是搜不到,你就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 彩霞扬起下巴:“你敢不敢赌?” “这……”白南星自然是不敢的,她要在陆明礼面前维持贤惠大度端庄贤淑的形象,怎么能胡乱怀疑别人呢?她应该相信所有人都是好人,才对。 “不用了!” “哼,无凭无据的,侧妃张口就诬蔑我们藏了见不得人的脏东西,这件事没完,我要跟王爷分说分说,哼,你等着,我们姐妹俩虽然是奴婢出身,却也是官家贵女,容不得你如此羞辱,这件事必须说清楚。” 彩霞咄咄逼人,她深谙后宫生存之道,越是懦弱越是隐忍别人就越想欺负你。 白南星深感头大,这两个人比白南烟可难对付多了,简直就是个刺头,一点小事也不依不饶的。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们俩态度这么坚决,我也就相信你们没有做那等污秽之事,我没别的意思,完全是为了王爷着想,你们俩就别这么不依不饶的了,同为姐妹,大家一起伺候王爷,就不能互相理解一下吗?” 白南星惯用的伎俩就是道德绑架,可彩霞和碧玉在宫里多年,简直就是人精,一眼便看穿了白南星的小手段。 彩霞不屑的道:“什么为了王爷着想,明明是你自己拈酸吃醋妒忌的发疯,见不得王爷宠幸别人,还不承认,刚才我们跟你理论的时候你不依不饶,现在又反过来说我们不依不饶了,好人都让你做了,好话也都让你说了,你可真会。不过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此事我们一定会告诉王爷!” 两人哼了一声,得理不饶人,碧玉又补了一句:“府里女人多,现在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你美貌动人,你瞧瞧你,都丑成什么样了,还出来晃悠?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你不知道昨夜王爷从你那里出来,就去了拢翠苑,差点就宠幸了王妃姐姐,要不是王妃姐姐谦让,还轮不到我们侍寝呢。你呀吃醋都吃不过来了!昨日王妃姐姐那么惊艳那么漂亮,王爷眼睛都看直了,进宫的时候,王爷一直牵着王妃姐姐的手,十分恩爱。王妃姐姐自己受宠也不忘记我们俩,还特意让人做了喜服,比你善妒的德行可好多了,你这么善妒,王爷知道吗?” 白南星看着两人的背影,深恨自己太冲动,若是俩人真的在王爷面前告状可怎么好? 不过她没工夫细想这些,她要去问问白南烟,不是要跟王爷和离吗?怎么突然恩爱起来了?她要问清楚这件事。 白南星脸上蒙着面纱,被打巴掌的红肿已经完全下去了,只剩下皮肤破损的地方很难看,不能见人。就算是这样,她也比白南烟好看,白南烟的黑斑一辈子都别想弄掉! 到达拢翠苑的时候,白南烟正守着一堆很丑的字,地上还有许多纸团。 白南烟自暴自弃将刚写出来的一张也团成一团扔在地上:“不写了,写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罗玉都收了。” 罗玉没说什么,弯腰将地上的纸团都捡起来扔进纸篓里,提了出去。 看到白南星进来,白南烟一点也不意外,罗桃刚刚禀报了听雨轩里发生的小冲突,知道了彩霞和碧玉说了什么。 “你来做什么?” 白南星一进门,白南烟就问,风轻云淡,坐在那里不动,也没有请白南星坐下的意思。 白南星上去就扯落了她的面纱,心中狐疑瞬间消散,不屑的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变美了,这不还是那副丑样子吗?” “你担心我变得比你美了,你成了楚王府最丑的人?”白南烟毫不客气的讥讽。 “你永远是最丑的那一个!王爷永远不会对你有兴趣的!”白南星几乎咬牙切齿的说。 白南烟也不恼:“受刺激了?见不得王爷宠幸别人?” 白南星很气恼:“你为什么张罗给王爷和那两个贱蹄子洞房花烛?你还知不知道你和谁才是一家人?你是我的亲姐姐,怎么能帮她们呢?” “白南星,别拿这些来压我,你摸着良心说,你有把我当你亲姐姐吗?你骗谁也骗不了你自己。至于我为什么给王爷张罗洞房花烛,我是楚王妃,是楚王府的当家主母, 自然要替王爷张罗。我劝你呀,别为难她俩,她俩可是皇后的人,进宫的机会又多,随便在皇后编排你点什么,你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皇后差点撤了你的侧妃之位,让你去做侍妾的事了?” 白南星很不甘心:“要我讨好那两个贱婢,我做不到!” 白南烟可没那么圣母:“你做得到做不到关我什么事?得罪她们俩,最后倒霉的是你自己。” 白南星一下子摔了面前的茶杯,茶杯瞬间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她嗓门都提高不少:”我有王爷的宠爱,皇后管的再多,也不能管王爷房中事,我就不信她们可以为所欲为!王爷一定会护着我的。“ 第131章 用了狠劲 白南烟轻嗤一声:“王爷首先是皇后的儿子,然后才是你的夫君,他跟谁亲谁疏还用得着我告诉你吗?” 白南星哼了一声:“要你多事!我问你,在皇宫里,王爷可牵你的手了?有多少人看见了?”一想到这里,白南星就嫉妒的发疯。 “是啊,他牵着我的手进了宫,宫宴的时候又同坐一席,皇后嫡子地位尊贵,做的可是首席,众人瞩目风光无限,只可惜你没去。”白南烟尽可能的刺激她,让她失控。 “啊啊啊……你别说了!”白南星抓起白南烟面前的茶杯朝她狠狠扔了过去,白南烟偏身一躲,茶杯落到屏风上,碎成几瓣。“ 白南烟有些怒了:“你有病?砸了这些东西能改变什么?你哪里可以随意从库房支取东西,我这里可不行,你若生气就去外面的大树上打几拳,别拿着我的东西撒气。” 白南星“腾”的站起来:“你胆子大了,敢跟我叫板?看我让母亲收拾你!”她双手抓住桌沿,就朝白南烟掀了过去。 白南烟弯腰用力,狠狠将桌子按了回去,桌脚落到白南星脚面上,力道很足,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桌上的茶壶和茶盘移了位,水溅出少许,打湿了桌面,不过好在没有掉在地上摔坏了。 站在白南星身后的班竹和绿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白南星“啊——”的一声惨叫,觉得骨头都断了,她叫的撕心裂肺,树上的鸟儿都给惊走了。 “你敢暗算我!你们俩给我打她,把她的腿打断!”白南星歇斯底里的嘶吼,一屁股坐在圆凳上,脱下鞋袜检查,脚背上一块老大不小的淤青,轻轻一按就疼的倒抽凉气,她哭着说道,“我的脸还没好,脚又断了,我没法活了,我要王爷替我做主,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打她,往死里打!” 班竹绿竹哪里顾得上去打白南烟,她们惦记白南星的伤势,微微皱眉看着那块淤青,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刚才的一声闷响她们都听到了,王妃的力气不小,怕是用了狠劲的。 “主子,”班竹心疼的问,“您的脚怎么样,咱们先回去让大夫瞧瞧?” 白南星不甘心,嚷嚷着让班竹和绿竹打死白南烟,白南烟双臂环胸站在一旁看她撒泼,门口的罗玉和罗桃也不敢进来,就那样干巴巴的瞧着,主子打架她们可插不了手。这事啊,还得王爷管。 见到俩婢女不动,白南星急了:“你们都是死的吗?主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们也不帮忙?!” 班竹和绿竹自然知道白南星着急的后果,这才挪动脚步,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然而还没动手就被白南烟推到在地,两人都没看清白南烟是怎么动的手,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白南烟十分霸气的走到白南星面前,伸手扯下了白南星的面纱,吓得白南星又是一声尖叫。 白南星的脸上,还有歪歪曲曲的几道淤痕,而且淤痕中间的皮肤破损,还未结痂,她伸出柔嫩的指腹在她的伤口处摸了摸,疼的白南星倒吸凉气:“你干什么?” 白南烟嗤笑一声站直了:“别害怕,我不杀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在我这里撒野,我没以前那么好欺负了。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滚,以后不要再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白南星趴在班竹的背上离开,哭唧唧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白南烟也听不清她骂了什么,不过是没好话而已。 傍晚的时候,楚王府的大门口热闹的很,两个婢女各据门口一侧,互相瞪眼。班竹想请陆明礼去含月苑,另外一个婢女是碧玉身边的,想请陆明礼去清辉院。 陆明礼按时归来,从马车上一下来,两人同时上前。班竹说她的主子伤了脚,让他去瞧一瞧。 另外一个婢女说她的主子已经穿好嫁衣,等候王爷多时了。 陆明礼左右为难,他担心白南星,就让另外一个婢女先回去,说自己今晚一定去清辉院。 陆明礼来到含月苑,班竹跑进去报信,白南星很是得意,觉得陆明礼还是最看重她。 在含月苑门口,罗玉等在暗处,见陆明礼过来,就汇报了今日在听雨轩和拢翠苑发生的事情。 陆明礼脸色黑沉,不大高兴,不过还是进了含月苑,白南星避重就轻添油加醋的说了在拢翠苑的事情,不过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黑锅都让白南烟背了。若不是罗玉先入为主事先禀报,陆明礼就会认为是白南烟寻衅滋事。 “骨头差点就断了,妾身都疼死了,王爷今晚可一定要留下来陪着星儿。 陆明礼假装不知,没有拆穿她,只是说了一句:“碧玉刚刚进门,不好冷落她,本王已经答应,今晚跟她洞房,本王改日再陪你。” 白南星噘着嘴,想撒娇,不过想起自己在陆明礼面前树立起来的形象,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十分贴心懂事的开口:“王爷说的是,不可委屈了碧玉妹妹,妾身委屈点没什么,只是王爷能否用了晚膳再过去?” 这么恳切的言辞,陆明礼也不好拒绝呀,就留了下来,陪着白南星说话吃饭,到了很晚才去了清辉院。 白南烟等着陆明礼来找她算账,给白南星出气,没想到居然没有等来人,难道白南星没有告状?不可能啊,今日她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可能咽的下去这口气? 一连几日都没有等来陆明礼,白南烟确定白南星一定一反常态没有告状,也就不惦记这件事了。 这日是休沐,一大早白南烟就让张猛备车,准备去纪府,就在刚要上车的时候,陆明礼得了消息,换了一身青色锦袍追了出来:“王妃,本王陪你去。” 白南烟心里很不舒服,她一点都不想让陆明礼陪她去。 “我就是找外公和舅舅们叙叙旧,你就别去了?” “那怎么行呢?你头一次登门,本王若是不去,那就太过无礼了。” 额……白南烟一头黑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132章 不方便 “人家并没有邀请你,你贵为亲王贸然上门也是不礼貌的,你若去还是改天递上拜帖,正式拜访的好。”白南烟实在想不起来其他的说辞劝阻,只能用最基本的礼仪来阻止他。 一句话的功夫,就有人往车里放礼物,都用上好的盒子装着,看起来价值不菲,白南烟一阵头大,暗道:这可怎么办啊,他都准备好了礼物,看来是有备而来,早就想着去拜访纪府了。他来的这么及时,恐怕是派人盯着了。 礼物足足堆了半车,都快没下脚的地方了。 “第一次上门,本王陪你去,你也有面子不是吗?”陆明礼面上堆笑,很有耐心的说道。 有个屁面子!你做这面子工程给谁看,当纪家人都是傻子吗?没听说楚王府的事情? 就在白南烟不知道如何赶他下车的时候,班竹跑来了,慌慌张张的:“王爷,侧妃突然咳血,昏迷不醒,您快去看看。” 陆明礼面色一沉,那样子十分担心,又有点不悦,她病的可真不是时候。 陆明礼犹豫,他很清楚女人和正事孰重孰轻,白南烟借机劝说:“王爷的心意我一定带到,二妹妹身体要紧,你还是赶紧去瞧瞧。” 陆明礼双手扶着膝盖,坐在马车上,拧眉沉思该去拉拢纪家还是该去看白南星,片刻思索之后,陆明礼吐出一句话:“你赶紧去请大夫,本王有要事,等回来之后再去看她。” 班竹是奉命而来,白南星听说陆明礼要陪着白南烟去纪家,就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班竹必须将陆明礼给叫回去,不然的话,她面临的又是一顿虐待。 班竹见陆明礼不为所动,干脆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接连不断的磕头,说话也声泪俱下:“奴婢求求王爷了,侧妃咳血,咳了很多血,命在旦夕,求王爷怜惜侧妃。奴婢求王爷了,王妃,奴婢求您怜惜侧妃,就让王爷去瞧一眼。” 白南烟呵呵了,如果今日陆明礼不去看白南星,自己倒成罪魁祸首了。 “你还是去瞧瞧,或许真的病的不轻,可别给耽误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白南烟凉凉的劝。 陆明礼轻轻叹息一声:“那本王改日再陪你去,你去纪家总不能空着手去,这些都是本王从库房里取的,那个红色檀木盒子是本王特意为纪阁老准备的,你一定要说明这是本王的一片孝心,让他老人家一定收下。” 白南烟痛快的答应,陆明礼一下车,她就让张猛赶紧走,免得陆明礼后悔。 刚走没多远,车帘晃动,白南烟就从车帘缝隙里瞧见如意和小五站在路边等着。 他们站的地方就离八宝胡同口不远,小五身上穿的已经不是乞丐的衣服了,换成了一套蓝色细布直裰长袍,衣服上没什么花纹普通的很,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小眼贼亮的望着白南烟的马车,他早就看到了白南烟上车,但不知道赶车的是什么人,只敢小幅度动作的挥手,生怕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给白南烟添麻烦。 白南烟让小五留意宋云澜的事,也不敢让张猛知道小五的存在,就挑开车帘朝两人挥手,还无声的说话:“跟着马车走。” 白南烟有点郁闷,她十分清楚如意算不上聪明,胜在老实能干。小五倒是聪明,但打交道的次数不是很多,和白南烟不是很默契,也不知道两人能不能看懂她的口型说了什么。 好在小五聪明,看懂了白南烟的口型:“如意姐姐,白姐姐让咱们跟着她的马车呢。” 如意点了点头:“我看着也像是这个意思,咱们就在后边跟着。” 两人快步跟着边走边聊,小五发牢骚:“楚王府的守卫为何突然严了许多,现在我们都进不了八宝胡同了,想给白姐姐送个信都那么难,刚才看着楚王往车上放了许多礼物,也不知道白姐姐这是去哪儿?” 如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的溜圆:“该不会是回娘家?不对呀,要是回娘家,王爷定会让侧妃也一起回去的,再说主子在王府和白府都不受宠,王爷也不会这么抬举……“ 小五叹口气:“你别想了,哪次你能猜对?我们跟着不就知道了?” 马车从南街拐入东街,南街住的是皇子王亲,东街住的是达官贵人,很快马车停在了纪府门前,二十几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等在门口翘首期盼,他们身边还站着各自的妻子,白南烟一头黑线,这迎接的规模有点太大了?她都不好意思了。 如意这下明白了,主子和外祖家搭上了线,她和小五托腮站着纪家门口一侧,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白南烟方便不方便和他们俩说几句话。 白南烟下车之后,和哥哥们寒暄,让纪府的下人把礼物拿了下来,众位表兄都怪白南烟太客气:“来都来了那什么礼物,这是回咱自己家,以后不兴带礼物!” 如意和小五在纪家门口等了整整一日,到夕阳西下的时候白南烟才从里面出来,面带微笑,一大家子相送,看起来十分热络。 俩人又跟着白南烟从纪府回到楚王府,愣是没逮着机会跟白南烟说话。 白南烟也觉得有了张猛反而麻烦,太不自由了。 安全虽然有了保证,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传入陆廷礼的耳朵,一点保密性都没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暗中调查宋云澜的事很有可能就会露馅。 白南烟心事重重的回到拢翠苑,屁股还没坐稳,罗玉就告诉她:“王爷传话过来,说让王妃回来之后即刻去崇文斋一趟,王爷有话跟您说。” 白南烟嗯了一声,衣服也没换,喝了杯茶就直接去了崇文斋。 接过陆明礼不在,崇文斋的小厮屁颠屁颠的出去喊人了,不过片刻的功夫,陆明礼就步履匆匆的来了,神色期待的大步跨到白南烟面前:“本王让你交给纪阁老的东西你给他了吗?他说什么了没有?” 第133章 她不配 “给了,外公什么也没说。”白南烟如实说道。 陆明礼眼神中划过一丝失望,似乎有点不大相信:“真的什么都没说?” 白南烟嗯了一声,有点好奇那个檀木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陆明礼微不可见的一声叹息之后问了一句:“那他收了礼物之后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白南烟想了想,当时外公打开檀木盒子看了一眼,原本慈祥的笑容就不见了,轻轻盖上盒子就让下人拿下去了,便跟他说:“应该是不大高兴,我能猜得到你想去找我外公一定是有事,我觉得你们男人有事就别让我做中间人了,免得你和外公都难做。” 陆明礼默默坐在圈椅上:“你说的对,如果本王是纪阁老,也不喜欢有人拿着自己的外孙女做文章。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回去。” 他说话凉薄的样子让人心寒,白南烟觉得他赶自己走的样子就如同弃如敝履那般无情和冷漠,她心里不舒服,就留下一句:“以后我去外公家,麻烦你不要跟我一起去,就好像你多爱我一样,你演戏演的麻烦,我也不舒服,不如离得远远地,互不干扰。” 陆明礼一挑眉:“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和本王和离?是不是真的看上镇南王了?” 白南烟轻嗤一声,扯下自己的面纱:“你觉得我这幅尊容,谁会看得上我?” 陆明礼轻笑一声,眼神中尽是嘲讽:“说的也是,本王觉得本王不管是休了你,还是与你和离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要了,说不定白家都不会让你进门。你确定要离开本王?“ 白南烟有点气,她自己可以故意扮丑,但她也不愿意别人辱没自己,就毫不客气的回道:”确定,我离开你只会活的更好。“说完霸气转身离开。 楚王府就那么大,有点风吹草动,就人尽皆知,白南星很快就知道了陆明礼刚才从自己这里离开就是为了去见白南烟,而且是单独见面,更让人心生嫉妒的是陆明礼在崇文斋里见了陆明礼,功夫虽然不大,但足以让白南星妒火中烧。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淤痕尚未完全褪去,还有未结痂的伤口,虽然说不上面目狰狞,但也够丑的,她扭头问班竹:“你说王爷是不是厌弃我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白南星的心态有点崩,班竹站在她身边给她拿着药膏涂抹,耐心的劝导:“主子别胡思乱想,王爷心里最在意的就是主子。” 白南星泪光闪烁:“那他为什么接连宠幸了彩霞和碧玉,还接连召见那个贱蹄子?你说是不是我的脸太丑,让王爷讨厌了?” “主子别这么说,彩霞和碧玉是皇后送来的,若是不宠幸,她们说不定就会在皇后面前告状,奴婢听说端午宫宴那日彩霞和碧玉不知道同皇后说了什么,王爷被召进皇后寝宫,说了好半天的话,指不定她们俩就说了主子什么坏话,所以王爷从宫宴上一回来就宠幸她们。虽说王妃也插手这件事,但奴婢觉得彩霞和碧玉不可小觑,那俩狐媚子巴巴的打听王爷的消息,听说今日彩霞又在厨房忙活半日,做了王爷小时候最爱吃的玫瑰千层酥。“ “别说了!”白南星泪水夺眶而出,泪水模糊了双眼,哽咽着问班竹:“白南烟那个贱蹄子还没死,又来了两个狐媚子,我的日子怎么这般难过,我怎么这般命苦啊?” 班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主子,奴婢记得,上次王爷说您做的水晶虾饺特别好吃,要不然咱们今晚做这个?免得王爷被彩霞那小贱人给勾引去了。” “咳咳咳……”白南星突然一阵咳嗽,自从上次溺水之后她就一直咳嗽,总也不见好,而且时不时的还会发热,今日的咳血纯属白南星制造,为的就是不让陆明礼陪着白南烟去纪家,那个丑陋的贱蹄子,怎么配得上王爷这么大的面子?! 她不配! “你赶紧去做,你和绿竹都去!再派人去请王爷,告诉王爷我又咳的厉害了。”白南星拿着帕子掩住口唇又是一阵咳嗽。 班竹赶忙拿了一粒药丸塞到白南星的嘴里,她很是担心的嘟囔着:“这两日为何咳的这般厉害?正该让王爷再请那个景神医来瞧瞧。奴婢听说镇南王病危,景神医请来了他的师父,将镇南王救了回来,也不知道景神医的师父能否给主子调理身体?” 白南星摇摇头:“别指望了,景神医都很难请,更别说他的师父了。不过让王爷再去请一趟景神医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等白南星不咳了,班竹才去了厨房忙活。 等天黑之后,班竹亲自去请陆明礼,却得知,在半个时辰前陆明礼被彩霞给请走了。 班竹垂头丧气的跟白南星禀报此事,又被白南星没好气的拧了一顿。 班竹捂着胳膊逃出屋子,一声也不敢哭的回到自己的住处,撸起袖子看到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一片一片的肌肤,难过绝望的泪水淌下,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绿竹也没好到哪里去,班竹离开之后,绿竹端着水晶虾饺进去伺候白南星用晚膳,白南星看见水晶虾饺就生气,又拿绿竹狠狠发泄了一顿才作罢。 绿竹和班竹住在一起,绿竹默默的拿出白南烟之前给的药膏涂抹身上的淤青。班竹发牢骚:“最近我们的日子也太难过了些,还不如红叶,爬了王爷的床,摇身一变成了主子,一不用干活,二不用受侧妃的气,让人羡慕的紧。如今红叶见天吃了睡睡了吃,日子逍遥自在,比我们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绿竹心思重心眼更多,闷不吭声。 班竹不以为意,平日里绿竹就是这样她说十句,绿竹也不会回一句,她就自言自语:“早知如此,还不如爬王爷床的是我呢,红叶长得一点都不好看,还不如我呢……真是便宜她了。” 第134章 窝里横 隔日一早,白南烟用过早膳就戴着面纱出了门,这次她谁也没有知会一声,独自一人溜了出去,出门右拐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如意和小五还等在那里。 她心中咯噔一下:“你们不会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夜?” 如意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们是天亮以后才来的,刚到不久。“ 小五看看四周并无可疑的人过来,而且柱子就在不远处放哨,他上前跨了一步:“如意姐姐,我来说!” 白南烟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五认真的回答:“倒是没出什么事,就是有点怪,那宋云澜查了几日乞丐没什么发现,就不查了,我就盯着她,看她还想做什么,谁知道她竟然出城去了,她骑马跑得快我跟不上,我问了不少人,她去的那个方向是山里,听说城东百里之外的夫子庙山上有一伙土匪,我就觉得她没憋着什么好屁!姐姐可要防着点。” 白南烟蹙着眉头问他:“你确定她往夫子庙方向去了?出了东门能去的地方很多,你确定吗?“ “姐姐,我可是跟了十几里,亲眼看她进了一个岔路,那条岔路就是通往夫子庙的,那边虽然有几个村庄,可我觉得她没事去村里做什么,定是勾结土匪去了!” 额…… 白南烟一头黑线,她还以为小五有确凿证据才这么说的,闹了半天就是个人推测,这哪儿能有准儿呢? “好了,我知道了,这些日子我不方便出来,就算是她真的勾结土匪想害我,也没机会。好了,宋云澜已经没了查办钱淮周起一案的权力,她暂时对我没什么威胁了。现在小五你帮我去查另外一个人,她叫傅听云,是当朝太尉之女,前些日子不是乔太尉死了么,傅太尉是新任太尉。“ 小五对此事并不清楚,就哦了一声,他有些犯难:“姐姐,我没有门路打听她呀,我也不是官府的人,也无法进入傅府,而且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白南烟一想也是,不过她诡谲一笑:“这能难道你?你不用进去,就让你那些乞丐朋友留意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便可,我总觉得这个人阴恻恻的,不像是什么好人。上次的银子用完了吗?” 如意拍了拍自己的荷包:“还有一百多两,够用些日子,主子放心。” 白南烟相信如意不会乱花钱,可小五打探消息也需要银子,便在袖笼里摸了摸,从空间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满满一荷包的铜板塞给小五:“拿去用,需要使银子的时候不用省着,遇到困难要想办法,你那么聪明一定能办成事的。” 小五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姐姐这么看得起我一个小乞丐,我一定会尽力办好差事的。姐姐不瞒你说,我们青州那边来了不少逃难的,也没个营生,给姐姐办差,他们还能挣点银子填饱肚子呢。” 白南烟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你也是青州的?” 小五:“俺是青州的,俺们家乡三年大旱,饿死了不少人,那些年纪大的走不动的只能在家里等死,像小人这样半大孩子逃荒出来的可多了。说实在的大家也不愿意要犯,也愿意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有门路的能进大户人家当个下人,没门路的只能要饭了。” “听说青州那边今年春天雨水多,庄家长势好,有一部分人已经回乡去了。姐姐,我家里已经没人了,我不想回去,就想跟着你。”说着小五的眼中居然有了泪水,白南烟不忍心,就道,“你好好办差,我就留着你和柱子。 小五破涕为笑,跟白南烟讲了这几日跟踪宋云澜的具体情况。 白南烟停留很久,快中午的时候还带着两人去了食肆吃了一顿好吃的,才返回楚王府。 白南烟回到拢翠苑,就看到班竹和绿竹站着门口,罗桃跑过来告诉她:“侧妃来了说有事情要问您。” 白南烟有点不悦,但凡白南星一来,拢翠苑就的鸡飞狗跳。 果然,她抬脚进门,白南星正坐在圆桌旁喝茶,动作优雅矜贵,慢条斯理的拨着茶叶,拨了两下之后放下碗盖,另一只手轻轻掀起面纱,慢慢啜饮。 白南星掀了掀眼皮,慵懒的问:”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又不是走亲访友,我真搞不明白,你这一天天的往外跑是去做什么?害得我在这里等了你半日,肚子都等饿了。” 白南烟也不客气,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下,动作熟练的为自己倒了杯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里的主人呢,找我又有什么事?” 说完白南烟又补了一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白南星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好像自己是多么高贵一样,甚是白南烟片刻才开口:“那日落水你救了我,按理说我应该感激你才是,可是你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不感谢你了。” 白南烟呵呵了:“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说话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那就是胡说八道。” 白南星哼了一声:“谁说我没有证据?我问你,顾惜然在南湖救了王爷,王爷想压下此事,在宫里你为何不看着王爷,又让王爷遇到她?若不是你没有跟王爷一块去皇后那里,王爷怎么会又被那顾惜然纠缠?” “腿长在他身上,我能左右吗?再说,人家一个女子救了王爷,名节已失,这都是因为咱们家王爷,她不找王爷理论还能找谁?”白南烟简直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什么事都推到她身上。 白南星柳眉倒竖:“不怪你怪谁?若你寸步不离的跟着王爷,那顾惜然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当着第三个人的面提及救王爷的事情,此事就应该怪你!我告诉你王妃之位让你做,已经是我谦让了,若是顾惜然想坐那王妃之位,门都没有!” 白南烟觉得自己很无辜:“这事你不应该去找顾惜然理论么?找我干嘛?你就会窝里横!干脆你就代表楚王府跟顾国公府谈判好了!” 第135章 多管闲事 白南星直接站了起来,声音都拔高一度:“你还有脸说我?瞧你干的好事!” 白南烟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我又怎么了?” “你在府里天天把和离挂在最边上,怎么一转身就跟王爷进宫秀恩爱去了?还手牵手十指相扣, 多少人都看见了,你那是想和离吗?我看你是想勾引王爷宠幸你?还把自己打扮的那么漂亮,都把我给比下去了,说想要和离,你骗鬼去!” 白南烟懒得解释,这些都是既定事实,谁也改变不了,谁爱误会谁就误会去,她问心无愧就是了。 “让我说对了?你压根就不想和离!你就想在王妃的位子上坐一辈子,我告诉你,没门!王妃的位子早晚是我的,我可是丞相府嫡女,最有资格做王妃了!”说这话的时候白南星竟然带着哭腔,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其实她是怕陆明礼跟白南烟和离之后,顾惜然进府,他让顾惜然做正妃,自己谋划这么久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白南烟轻嗤一声,十分不屑,还略带嘲讽的开口:“是,你是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王爷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人,就算是他宠幸别人,也不爱她们,他爱的只有你一个人。行了?” “哼,本来就是这样嘛!我告诉你,你不许对彩霞和碧玉那两个贱人好,不许帮衬她们,她们没安好心,跟我抢王爷,她们一个个的都该死!”白南星恨得咬牙切齿。 白南烟心中偷偷高兴,白南星现在四面楚歌,都开始拉拢她了,可见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我可没有帮助她俩,你别胡说。” “谁说没有帮她俩?那喜服是谁准备的?那新房是谁差人布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白南星颓然坐下,“就算平日里我们多有摩擦,那我们也是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白南烟放下茶杯,左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脸颊,阴恻恻的看着白南星也不说话。 看的白南星直发毛,她一看对方的动作就想起了从数年前就开始给白南烟下毒,生生毁了她的身体她的脸,她现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拜自己所赐,这可不是姐妹该做的,她有点心虚,不过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告诉自己这是白南烟自找的,谁让她聪明漂亮还又有才气呢?唯有毁了她,自己才有出头的机会。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们俩都姓白,谁做王妃都一样,但是如果顾惜然做了王妃,那就不一样了。所以就不能让她进府。” 白南烟看向一旁:“那是我和离之后的事情,我才不管,你当不了王妃是你自己的事情,这事儿啊,我劝你,还是去找你母亲比较合适。” 说了半天,对方油盐不进,白南星气坏了,站起来拍了桌子:“你不帮我,有你好受的。”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帮了你就有好受的一样。”白南烟讥讽道,“你心胸狭隘,容不得别人比你强半点,也容不得别人压你一头,我才不跟你这样的人合作l。赶紧走,要不然今日的谈话内容我就要告诉王爷了。” 白南星气呼呼的走了。 在门外站着的罗玉和罗桃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要午睡一会儿,你们俩不用伺候了。”白南烟关了门,躺在床上睡午觉。 睡醒之后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罗玉来报:“王妃,彩霞夫人被册封罚跪在听雨轩已经半个时辰了,王妃要不要去管一管?不管怎么说彩霞夫人是皇后送来的人,不该这么被落面子的。“ 白南烟坐在铜镜前,让罗玉梳头,略微想了想才说:“不管,我在府里也没什么权力,连中馈之权都没有,说话也不好使,侧妃虽然被夺了掌管中馈的权力,可她仍然是王爷最宠爱的女人,彩霞虽然是新宠,但身份特殊,她们俩碰到一起,我不好插手,再等等,等王爷回来,自然会处理此事。” 罗玉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白南烟冷淡的样子,就闭上了嘴,专心给她梳头。 过了半个时辰,罗玉又来报:“彩霞夫人都在日头低下晒了一个时辰了,看样子快熬不住了,王妃就可怜可怜她?” 白南烟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你是宫里来的?” 罗玉点点头:“是的,奴婢和罗桃还有彩霞碧玉都是宫里出来的,都是皇后宫里的。彩霞和碧玉都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贴身伺候,我们俩是二等宫女,负责皇宫寝宫的洒扫。” 罗玉说的这些算不得什么秘密,皇后自从那次之后,给楚王府塞了不少人,所以楚王府的魑魅魍魉,那些不安分的人全都缩了回去,不敢在闹幺蛾子了。 “不是我不管,是我这个王妃名存实亡,我若帮了彩霞,就是跟侧妃明着对着干,你若不忍心,就拿把伞给她撑着,给我送点水喝,待王爷回来,自会处理。” 白南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罗玉还是觉得她冷酷无情,不肯帮忙,咬了咬牙就道:“王妃,就算是在宫里,彩霞姐姐和碧玉姐姐都是各宫巴结讨好的对象,就算是贵妃娘娘也要给三分薄面,她区区一个侧妃,怎么能随意处置呢?” 言外之意就是白南星没有认识到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彩霞进宫,随便说两句,就能让白南星在皇后面前抬不起头来。 “那好,你去传我的话,让她回去,不必跪着了。”绕了半天白南烟才松了口,她早就发觉这个罗玉不简单,梳头的手艺特别好,还会做糕点,会烹茶还会做香囊,而且手艺很好,关键是这个人办事能力很强,进府不过几日功夫就和巡逻的侍卫关系搞得挺好,和厨房的人也是打的火热。 “多谢王妃!”罗玉高高兴兴的去了。 “原来是宫里的宫女,怪不得呢。”白南烟更加不敢信任这个罗玉了,可惜了,这么能干的一个婢女,不能为她所用。 第136章 明的不行来暗的 白南烟走到妆台前,从盒子里拿了一盒祛瘀膏递给门口的罗燕:“给彩霞夫人送过去。” 罗燕掀开小瓶小盒子闻了闻,一股馨香扑鼻而来,淡绿色的膏体莹润光泽,她面色一喜:“是青玉膏!这在宫里只有娘娘们才有资格用,”她很激动,“多谢王妃。” 她走了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白南星身边的班竹就来了,怒气冲冲,带着两分不待见,居高临下的瞧着她:“侧妃说了,让王妃去一趟含月苑,她有事问你。” 不用问,白南烟也知道是因为彩霞的事,她懒得掀眼皮,垂眸鼓捣手上的药膏:“告诉你们主子,本王妃没空。” 班竹咬咬唇:“你一个不受宠的王妃,有什么好嘚瑟的,不去也得去!若是惹恼了侧妃,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班竹从在白府的时候就跟着白南星,伺候在她身边不离左右,看着白南星欺负白南烟,所以也不把白南烟放在眼里,说话不客气的很。 白南烟坐着不动,将刚刚弄好的药膏用竹片盛到小瓶子里,这个是给如意祛疤用的,今日和如意见面的时候,如意提前买齐了带来给她,她放在空间里带进楚王府,鼓捣了一个多时辰,用空间的小钢磨打成粉,混合了一些特殊材料才制成的,很是珍贵。 班竹见她不理会自己,三步并做两步上了就要抢白南烟手里的药膏,白南烟眼疾手快,将药膏拨到一旁,顺手扣住她的手腕,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她甩向门槛。 “砰!”的一声,班竹狠狠摔在地上,额头撞到门槛,顿时起了一个老大的包,她回眸怒瞪白南烟:“你敢打我?!” 白南烟慢条斯理的继续收拾药膏,头也不抬的回答:“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又不是头一次动手。滚!” 班竹没有惊愕,一想也是,最近王妃可没少动手,一次收拾好几个人的情况也是有的,她怎么就大意了呢?她爬了起来,揉着自己的额头,凝视着不动如山的女子,白家大姑娘何时有这样的身手了?一个巧劲就收拾了她? 班竹回想上次,白南烟是拿着鞭子打人的,看不出手上有功夫来,只是只要被她追打的人都无法逃脱她的控制,上次就没多想。 现在想来,白南烟确实和之前不同了,之前她中了毒,脸上有黑斑,身上也没什么力气,现在好像力大无穷了一样,甚是可疑。 班竹细细打量白南烟,却瞧不出什么不一样来。 直到白南烟又吐出三个字:“还不走?”她才抬脚离开。 回到含月苑,班竹的伤口被处理过之后,她添油加醋的禀报了此事,白南星抬手就打掉了桌上的茶杯:“刚刚答应我不会帮着那两个小贱人,这才多大功夫,又和我作对了?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她这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真是越来越不想话了,上次就追着你们打,我还没跟她算账呢,这次她还敢跟你动手!” 在白南星眼里,白南烟连她的丫鬟都不如。盘算着几次去白南烟哪里理论,好像都没有占到便宜,想到这里,白南星就十分生气,也觉得很窝囊。 班竹看着主子着急,眼珠一转就计上心来:“主子,来明的不行就来暗的,那彩霞和碧玉若是没有王妃帮助,想必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不如咱们先对付了王妃,再收拾那两个小贱人?“ 白南星深觉有理,往日里就数这个班竹出主意最多,帮了她不少的忙,也做了很多坏良心的事。班竹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过分,反而为了讨好了主子而沾沾自喜。 一旁的绿竹什么都不说,默默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班竹覆在白南星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白南星面露笑容,一个劲的点头,最后还说了一句:“此主意甚好。” 班竹说完之后,直了直身体道:“此计保管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不但能断了彩霞碧玉的后路,还能为主子坐上王妃之位扫清障碍,一举两得,奴婢去叫宋嬷嬷来,咱们一起商议一下。” 此时,白南星看到一无是处的绿竹,就觉得她很没用,没好气的道:“你去叫宋嬷嬷过来。” 绿竹没说什么,默默去叫人。没多久,宋嬷嬷就拿着白南星的对牌出了门。 宋嬷嬷径直回了白府,白夫人亲自见了宋嬷嬷。 宋嬷嬷直接说出来意:“二小姐要对付大小姐,这些日子大小姐愈发不像话,总是帮衬皇后送来的那俩小贱人,专门跟二小姐作对,二小姐想除掉她,特意派老奴过来要些药。” 这个药,当然指的就是毒药了,白夫人手里的毒药很多,各种各样的应有尽有,之前白南烟所中之毒就是出于白夫人之手。 白夫人眸子微眯:“先前几次对她下手,都功亏一篑,反倒弄得星儿倒霉,那个贱蹄子不好对付,背后兴许有高人指点,你们不能再轻易动手了,她已经有了警觉,你们即便动手也不会成功,此事要从长计议。” 宋嬷嬷叹口气:“老奴也知道这样的大事自然要从长计议,可二小姐似乎等不了了,府里和二小姐作对的人越来越多,先前的红叶就别提了,我们让孙厨子给她下药害她流产,不知被谁察觉,孙厨子被活活打死,现在红叶小日子滋润的不行。还没处理了红叶,又来了彩霞和碧玉,这府里和二小姐作对的人越来越多,要尽快呀!” 白夫人,攥着手里的帕子,也是恨得不行,但她也气女儿恨铁不成钢,一点耐心也没有:“不是告诉你们了吗,红叶这个贱蹄子,她腹中的骨肉一定要留着,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到时候去母留子。星儿子嗣艰难,若是将来没有儿子,那就让楚王将红叶的儿子交给星儿抚养。谁让你么动红叶的?星儿糊涂你们也糊涂吗!?” 宋嬷嬷十分为难:“小姐说一不二,我们不敢忤逆呀。” 第137章 早晚死在这上边 “没用的东西!白府白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王爷这些日子对星儿如何?我怎么听说星儿失宠了?”白夫人一阵烦躁,最近哪儿哪儿都不顺,做什么都会遇到坎,真是倒霉透顶。 宋嬷嬷十分歉疚:“要不二小姐也不会这么着急,二小姐怂恿王爷去南湖赏花,却招来刺客,王爷落水差点溺死,皇后就将此事的罪过全都推到二小姐身上,将二小姐好一顿打,您也见了,二小姐现在的模样没法伺候王爷,王爷这不就总去彩霞和碧玉那里吗?” 白夫人又是一阵懊恼,这件事都好几天了她也想不明白,明明派去的刺客是刺杀白南烟的,怎么目标就成了王爷了呢?这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前两日派心腹去找那个江湖杀手,找来找去却找不到人影,那些刺客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搞得她也很害怕,害怕自己被人利用被人算计。 “不行,最近点背,你告诉星儿要安分些,不许节外生枝,等过一阵子,王爷遇刺这件事风声过去之后再说。”白夫人阴恻恻的警告。 宋嬷嬷当然不知道白夫人买凶杀人的谋划,心中很不理解,一向嚣张目中无人,想对付谁就对付谁的白夫人,为何这般小心翼翼了,就试探的问:“那要等到何时?” 白夫人不满意宋嬷嬷刨根问底的态度,训斥了一句:“多嘴,时候到了,老身自然会派人知会你。另外你回去告诉星儿,打狗还要看主人,皇后送来的人不能随便动。” 宋嬷嬷悻悻闭嘴,无功而返。 宋嬷嬷在路上买了些胭脂水粉,就假装是出去买东西的,很自然的从角门回府,将今日白夫人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白南星。 白南星不敢置信的望着宋嬷嬷,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没听错?” 宋嬷嬷都快憋屈死了:“老奴没听错,夫人就是这么说的,让侧妃收手,皇后的人不能动。而且王妃也暂时别动,等候夫人的消息。” 她不好质疑白夫人,也不敢多问,白夫人向来有雷霆手段,处置下人从不留情,宋嬷嬷很忌惮白夫人。 白南星撕扯自己的帕子,依旧不敢相信:“怎么会呢?母亲何时怕过别人?府里的女人随意她收拾,那些女人还不都是服服帖帖的?皇后的人怎么了?再怎么着彩霞和碧玉也是奴婢出身,位份不过是个夫人,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皇后还会因为这两个可有可无的奴婢跟我一个侧妃过不去?母亲何时如此胆小了?还有那白南烟,这些年一直在我们手底下讨生活,一向服帖,饶是最近她反击了两次,难不成还能翻出天去?” 宋嬷嬷低声说道:“夫人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彩霞和碧玉两位夫人动不得。王妃最近变了不少,要再观察一下再说。”宋嬷嬷想说,别忘了您是差点被皇后废了侧妃之位的人,居然还敢这么大胆的编排皇后,真是和你那母亲一样目中无人,不过你母亲很识相,你却不知天高地厚。早晚啊,死在这上边。 白南星有些不耐烦:“好了,我自有办法,母亲这次是不肯帮我了,那我就自己想办法。不过母亲倒是提醒了我,可以用绵里藏针以退为进这一招。” 她往外瞧了瞧,慢悠悠的说道:“这个时辰,王爷也该回来了,走,咱们去芙蓉院去看看彩霞夫人,跟她讲一讲我为何要罚跪,在皇宫里讲究尊卑有序,在这楚王府里也一样,她犯了错就该受罚。“ 宋嬷嬷跟着白南星走了两步,白南星觉得宋嬷嬷今日着实讨厌,说了些她不喜欢的话,就冷着脸道:“宋嬷嬷就不必跟我去了,你去大厨房,看看王爷爱吃的菜今日做了什么,吩咐厨房,将王爷爱吃的都送到芙蓉院去。” 宋嬷嬷没问为什么,只是答应下来。 白南星带着班竹和绿竹去了芙蓉院。 跪了一个时辰的彩霞膝盖被婢女揉了好半天,已经不疼了,只剩一些淤青留在膝盖上,格外的刺目。 白南星一来,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就赶忙通报。 彩霞连鞋子还没穿好她就进屋了,面带浅笑的走过来:“听闻彩霞妹妹罚跪被王妃知道,王妃怜惜妹妹,我这做侧妃的没什么好说的……” 彩霞在宫里看惯了女人们的嘴脸,一眼便看出白南星不安好心,定是来找茬的,便趿拉着鞋子走了过去,屈膝行礼:“拜见侧妃姐姐。”心里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马虎。 白南星双手虚扶着她站好:“呦,我可当不起,你可是皇后的人,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受不起你这大礼赶快起来。让我瞧瞧你的腿伤的要不要紧,若是跪坏了,不仅王爷会心疼,连皇后都会怪罪。你瞧我当时急得,也忘了分寸,妹妹可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啊?” 白南星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话阴阳怪气的,在她嫁入楚王府之前,她是丞相府嫡女,那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少世家贵女都上赶着巴结她,在贵女圈里,她的身份也吊打大部分贵女,所以平日里那些贵女根本就不需要她巴结奉承,只需好好享受她们仰慕的眼神便可。 就是进楚王府之后,陆明礼不喜白南烟,她自然而然就成了这楚王府的女主人,没人敢给她脸色看。她习惯了高高在上。 今日这么一通略显谦卑的话,还真让她不舒服,没想到自己吹捧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一个奴婢出身的小妾! 彩霞最是会看人,脸上堆笑回禀:“多谢侧妃娘娘关怀,在听雨轩本就是妾身不对,侧妃教训的是,妾身这回记住了。至于这腿上的伤,奴婢在宫里做惯了粗活,这点伤,不算什么,不打紧。” 白南星眼睛一扫就看到了床边的矮桌上放着一瓶药膏,便走过去拿在手里瞧了瞧,十分惊讶:“这是青玉膏?可是皇后娘娘赏你的?”她认的这个,前些日子陆明礼就从宫里给她要来一瓶,说这药十分你珍贵难得,要省着点用。没想到她一个婢女出身的都能用到,简直辱没了青玉膏。 第138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你也别怪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好歹你也是皇后宫里出来的人,想必是最知道规矩的,你身为王爷的夫人,位份在我之下,见了我就该行礼……“白南星喋喋不休的讲着她的大道理。 彩霞面上不说什么,心中却十分鄙夷,若是论规矩,你不该给王妃见礼吗?你扪心自问,你给王妃行过礼吗?晨昏定省的规矩在你这里形同虚设,恐怕你从未想过自己应该做这件事? 什么狗屁规矩,不过是惩罚别人的一套说辞而已。你自己不守规矩,还不允许别人有样学样了?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头蒜? 彩霞亮晶晶的眼前瞧着她,唇角微勾带着和善的笑容:“那侧妃见了王妃可有行过礼?你哪次见了王妃不是大呼小叫的?妾身不过是跟着您学而已。” 刚刚跨进屋子里的陆明礼恰好听到这句话,他也觉得楚王府上的规矩太松散了,他可以那白南烟不当王妃,可以不尊重她,但别人怎么可以呢?白南烟好歹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正妃……他又想了想,白南烟那么丑,不配拥有别人的尊敬。 原本打算开口,此时却将话咽了下去,他装聋作哑,就当没听见俩人刚才的对话。 “星儿怎么过来了?”陆明礼大步跨过去,手搭在白南星的肩头,笑容温柔的问道。 彩霞不等白南星开口,就上前屈膝行礼:“拜见王爷,禀王爷,今日上午妾身在听雨轩遇见侧妃,没有行礼,侧妃便罚跪妾身一个时辰。” 她弯腰提起自己的裙摆,将裤管拉上来,露出两个膝盖处的淤青:“妾身的腿差点废了,也差点被烈日晒得中了暑,多亏王妃派人来让妾身起来,不然今日妾身怕是见不到王爷了。” 对于彩霞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为,白南星很是不满,锐利的目光瞪着她,转头就变成温柔委屈的视线,朝着陆明礼屈膝行礼,她耐心的解释:“王爷,府里不能没有规矩,她见了我怎么可以不行礼?妾身并没有故意为难她,而是在教她规矩。“ 彩霞才不怕这个,便道:“既然如此,那侧妃见了王妃为何大呼小叫,还带着人去打砸王妃的屋子?王爷若是不信就请脱下侧妃的鞋子,侧妃因为去拢翠苑挑衅,要掀了王妃的桌子,被王妃按下去砸了她自己的脚,估计现在淤青还没有下去的?侧妃想要给我立规矩,自己就要行的正坐得直!侧妃不把王妃当人,却要求我们把她当人看,哪有这样的道理呢?” 彩霞冷冷的看着陆明礼,陆明礼十分窘迫,这件事罗玉早就告诉他了,不过白南星没有跟他告状诉苦,他也就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彩霞这么较真。 “咳咳……”陆明礼轻咳几声,认真看着白南星,“星儿怎么可以对王妃如此无礼?还上门挑衅?就算本王从未宠幸过她,她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楚王正妃,正儿八经的皇家儿媳妇,岂能被人随意轻贱?你回去闭门思过去,待你想清楚了本王再去看你。” 说罢,还冲白南星挤了挤眼睛。 彩霞见状便知白南星为何在府里这般猖狂大胆了,原来是有陆明礼在撑腰。长此以往,若是他将来登基为帝,后宫会乱成什么样?哪里还有规矩可言? 此事必须要告诉皇后娘娘。 白南星乖巧的走了,没多说一句话。 晚膳的时候,大厨房都送到芙蓉院的饭菜不同往日,丰盛了许多,大部分都是陆明礼爱吃的菜。 陆明礼也没多想,毕竟自己在宫里用膳的时候也不少,彩霞和碧玉都在一旁伺候,知道他的喜好,让大厨房做了来,也不稀奇,就没多想。 隔日,陆明礼下了早朝,就被一名宫女叫进了皇后的坤宁宫。 皇后脸色不善,大殿中的宫女也大气不敢出,都低着头,陆明礼一进来,众位宫女就一溜烟的出去了。 “儿臣拜见母后。”陆明礼简单行礼过后,就自顾自的坐到了皇后对面的圆凳上,“母后找儿臣有何事?父皇那里有要事,儿臣要争取去青州赈灾,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要不然这差事就让陆廷礼给抢去了。” 皇后也理解儿子的处境,时时处处都被陆廷礼压一头,就连赈灾这样的差事现在都需要抢才能拿到了。脸色也就缓和了些,开口就让外面的人上早膳,准备边吃边聊。 早膳早就等在外面,很快一桌子精美的菜肴就摆了上来。 之后皇后才开口问:“楚王府后宅的规矩都成了摆设,王妃不像王妃,侧妃不像侧妃,夫人不像夫人,你不尊敬我,我不给你行礼,明儿啊,你连后宅都管不好,你将来怎么治理天下呀?就连彩霞碧玉都知道,后宅以王妃为尊,就算你在不喜欢王妃,最起码的体面还是要给她的。她在后宅的处境如何,关系到楚王府的脸面,你以为人家嘲笑讥讽楚王妃貌丑无盐不被楚王殿下宠爱,是单单嘲笑楚王妃的吗?那也是嘲笑你这个楚王啊!你懂不懂?不管白南烟如何的丑,她也是你的妻,你就得给她体面,你给了她体面,谁还敢嘲笑她,谁还会嘲笑你?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真是气死我了!” 陆明礼吃不下去,微微拧眉沉思,这是谁递了消息给母后,楚王府里昨日才发生的事情,今日就传到了母后的耳朵里,一定是彩霞和碧玉其中的一个!她们俩真是太讨厌了! “你少出这个表情给我看,我就知道你在想这是谁给你告状了!我告诉你,在楚王府我放了眼睛,我就知道你什么德行,那个白南星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我看最没规矩的就是她!不将王妃放在眼里,跟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还身在其中不自知,被她耍的团团转。我问你,那日她带着人去打砸拢翠苑被王妃追着满院子跑,杜嬷嬷因此被踩断三根肋骨死去,此事你可知道?” 第139章 脱离掌控 陆明礼十分惊愕,平日温婉贤良的白南星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儿臣不知啊,星儿说杜嬷嬷之死是不慎跌倒所致,并未提起去拢翠苑打砸的事情。母后,她不是这种人啊,你别什么话都信。” 皇后恨铁不成钢:“你呀,不是我非要插手你后宅的事,是你的后宅凌乱不堪,已经到了非整治不可的地步了。你看,我安排彩霞和碧玉留下伺候你,王妃立即就定制了喜袍,让管家布置喜堂,此事做的十分妥帖,若是府里的事情都交给她,没有不妥帖的道理……” 陆明礼放下筷子,语气坚决:“不行,儿臣要和她和离,她太丑了,儿臣看不下去,也无法和她举案齐眉,端午宫宴那日,儿臣看着她还顺眼几分,等回去之后,她洗掉脂粉露出黑斑,儿臣又觉得恶心无比了。母后,儿臣是真的想和离啊。为了丞相府还有你的面子还有皇祖母的面子,儿臣可以不休妻,可以跟她和离,求母后就成全儿臣!“ 皇后深深叹口气:“顾家闹腾的厉害,恐怕我不同意也不行了。顾惜然在水下救你的事情,本来我已经压下,可自从那日宫宴之后,宫里宫外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刚才顾贵妃来请安的时候,还跟我抱怨她之女在家里寻死觅活,说自己失了名节没法活了。” 陆明礼也很惆怅:“此事我也听说了。” 他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吃不下去了。 “母后,纪家那边好像不太愿意支持我,要不然,就弃了?白南烟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容我想想。”皇后说到底不想放弃纪家。 眼看天色不早了,陆明礼匆匆吃了几口,就告辞离去,快步去了御书房。 他去的晚了,陆廷礼和皇上一起用的早膳,说起了水神医愿意捐出千两黄金赈济灾民的事情,皇上一高兴就把去青州赈灾的事情交给了陆廷礼。 陆明礼懊恼不已,早知道就不去和母后吃饭了,看看,耽误多大的事? 他懊恼了一整天,傍晚回府的时候,白南星竟然等在门口,言笑晏晏的望着他,白南星这次没有戴面纱,而是用脂粉遮住了脸上淡淡的淤青,看起来容颜犹胜往昔,她站在夕阳中,好像被镀上一层光晕,迷人又耀眼。 他一下车,白南星就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王爷忙了一整日累了?“ 这一声温柔的问候,让陆明礼的疲累瞬间消散,就连皇后早上责问过的话都抛到了脑后,瞬间就觉得白南烟被白南星找茬一定是她有些地方做的不好,她那么丑,做的事一定也让人恶心,总之白南星去找白南烟的茬,一定是白南烟的错。白南烟上次去纪家居然不知道说服纪家在朝堂上支持她,这个白南星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就不配做王妃。 “不累。”陆明礼揽住白南星的肩膀往里走,只字不提皇后今日晨起说过的话。 他认定的女人他要自己宠,就算不能让她当王妃,也要宠她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就难受,就觉得对不起白南星,本来想让她做王妃的,可自己没有做到,让那个恶心人的白南烟做了王妃,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以媵妾的身份进府。 现在好不容易要和白南烟和离了,可以给她机会做王妃,却被顾惜然横插一脚,他的星儿可真是命苦啊。 像自己这样身份贵重之人,免不了妻妾成群,他的星儿一点都不吃醋,明事理知进退,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闹,多懂事多贤惠的女人啊。虽然她和白南烟闹了两回,不过那一定是白南烟的错! 白南烟这个丑女就是这么不识好歹,她去纪府,自己给她准备了那么多礼物,也不知道帮自己说好话,帮自己拉拢纪家,跟他自己一点也不像一家人,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含月苑里摆好了酒席,一进门,陆明礼就看到桌上摆的全是自己爱吃的菜,在显眼的位置还摆了一盘水晶虾饺,虾饺晶莹剔透,看起来十分诱人。 白南星挽着陆明礼的胳膊走到桌前坐下:“听说王爷这几日朝政很是烦心,妾身略备薄酒,让王爷放松一下。” 陆明礼十分受用,净了手就坐到桌前:“星儿有心了。”此时陆明礼想起昨夜在彩霞处吃的饭菜,一大半都是他自己爱吃的,可见彩霞为了招待他也是下了功夫的。不过给皇后递消息的到底是不是她呢? 陆明礼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他感觉他的后宅自从不让白南星掌管中馈以后,就渐渐脱离他的掌控了,这种感觉很不妙,他突然拉住白南星的手:“星儿,本王觉得还是你掌管中馈比较好,让管家暂时管着毕竟不妥,从此刻起,你依旧掌管中馈。” 白南星受宠若惊,暗自感叹自己在陆明礼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尽管府里有皇后插手,陆明礼依然最爱自己,最信任自己,所以她只需讨好陆明礼便可,根本不用理会皇后。 虽然心中一阵窃喜,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也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犹犹豫豫的还带着几分惶恐的问:“王爷,皇后不让妾身掌管中馈,皇后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这话问的陆明礼一阵愧疚,这段时间他为了拉拢纪家,做了太多对不起白南星的事,改变对白南烟的态度,让白南星寒了心,一想到这里陆明礼就觉得对不起白南星。她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陆明礼轻轻在白南星额头上留下一吻:”本王的府邸本王说了算,若是母后追问起来,自有本王解释,你不用担心。“ 白南星也不知道自己打开了陆明礼的哪个开关,突然就恢复了往日对自己的宠爱和信任,看了看一桌子的菜,她觉得可能是这桌子菜打动了他,再摸摸自己的脸,她觉得也可能是今日自己特意装扮,美艳动人打动了他,毕竟陆明礼是出了名的颜控。 第140章 不思进取的主子 陆明礼决定留宿,就在这里换下了朝服,穿了一身常服和白南星共进晚餐,彩霞和碧玉也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还派人来含月苑来请陆明礼,自然是被班竹和绿竹怼了回去。想从侧妃这里把人抢走,门都没有! 这些事,班竹都没有禀报,免得王爷被那两个狐媚子给哄走了。 陆明礼已经许久不曾留宿白南星这里,虽然因为白南星或生病或受伤,但陆明礼确实这些日子留宿彩霞和碧玉那里比较多,在她们两个来之前,陆明礼宁愿睡在崇文斋也不远陪着变丑的白南星。 陆明礼的这次留宿,让含月苑的人好像打了鸡血一般,个个都扬眉吐气精神抖擞,伺候的特别周到。 一连半月,陆明礼一回府就被三个女人抢来抢去,甚至三个女人为了争夺他还互相诋毁,陆明礼深感头痛,便制定了一套侍寝的规矩,两日留宿含月苑,两日留宿清辉院或者芙蓉苑,也就是说白南星一人独占两晚,彩霞和碧玉分两个晚上,这样的侍寝规矩也符合亲王府邸后宅各等级女人的侍寝规定。 再公平不过,谁都没有意见。 只是三个女人谁也没有提起王妃侍寝的事情,都默认了王妃没有侍寝的资格。 罗玉和罗桃听说了这样的侍寝安排就第一时间禀报给了白南烟。 白南烟受不了古代大热天儿的还要穿长袖长裤,而且还要穿两层,就自己动手将白色中衣改成了半袖和七分裤,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两个婢女看的很不舒服,她们也不是没有劝说过,只是无效而已。 罗玉有些焦急的开口:“主子,您倒是说句话呀?您怎么一点都不急?您看看,明摆着她们都没把你放在眼里,王爷心中更是半点没有您的位置,前些日子王爷还来了拢翠苑要留宿,这才几日,王爷就把您忘得干干净净了。” 罗桃也在一旁着急:“是啊,主子,不如您还用脂粉遮住脸上的黑斑,就像那日进宫赴宴一样,保准王爷会动心。” 白南烟坐在桌前悠闲地剥瓜子:“你们俩啊,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的脸再怎么遮盖,他只要一见到我就会想起我原来的样子,根本就没心思宠幸,你们是不知道,半年前我打扮的花枝招展还写了一首情诗……” 白南烟叹了口气:“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是不想再去王爷面前丢人了,安安静静的在拢翠苑里过咱们的小日子也挺好。再说,我身为正妃,和那些小妾抢男人,多掉面儿啊?她们爱抢就去抢好了。” 罗玉罗桃又是翻白眼又是撇嘴的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她们有点恨铁不成钢,怎么主子就这般不争气,她们怎么这么倒霉,分给这么一个不思进取的主子,这样熬下去,何日才是个头?要不去巴结一下侧妃,看看侧妃那里需要不需要人? 两个婢女的鄙夷都被白南烟收入眼中,宫里出来的奴婢和楚王府的奴婢没什么不同,都是自私又势利,这些日子白南烟一直哭穷,既没有打赏也不让她们出去买东西,她们没有油水可捞,干活都变得十分敷衍。 罗玉不甘心,耐着性子劝说白南烟去争宠,可白南烟依旧悠闲的嗑瓜子,丝毫不为所动,罗玉苦口婆心的劝了大半个时辰都不见效,对白南烟十分失望。 两人撇了撇嘴,交换了一个眼神,很默契的离开了屋子,坐在厢房的门槛上低声商议。 没多大功夫两人就偷偷摸摸的离开了拢翠苑。 白南烟假装没看到,轻轻哼了一句:“向如意那般实在的婢女实在是少,这两个人一开始还用心伺候,做点心小吃,去大厨房领饭,处处殷勤备至,这才多少日子?陆明礼不来,她们就一日比一日懒惰,好在她们知道我脾气不好,不敢克扣我的饭食。” 白南烟磕完最后一个瓜子,自己动手将瓜子皮扔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白南烟从空间里取出画好的新款衣服样稿,最后翻看了一遍,确定无误就戴上一层薄薄的面纱出了门,面纱轻薄,隐约可见面纱下面的黑斑。 白南烟研制出了防水的脂粉,可以保证出汗也不脱妆,她都觉得自己也可以卖化妆品了。 她特意避开了张猛不在拢翠苑附近的时候出来,没想到一出门,张猛还是赶着马车出现了,一脸笑容的等着她,倒让她不好意思了。 “上车,您去哪儿,小的送您去。” 白南烟无奈的上了车:“去兴盛制衣店。” 坐车就坐车,这么热的天儿,要是走过去,没准儿她人就废了。 马车跑起来还有徐徐凉风,微风吹来撩起面纱一角隐约可见脖颈上的黑斑,白南烟一点也不在意。 没多久兴盛制衣店就到了。白南烟信步下车,走进店里,就看到她上次的样稿已经做出成衣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 有几位姑娘围着那几件新款议论纷纷,一脸兴奋。 “你看这布料,薄而不透,搭配无袖的中衣,无论是在家里穿还是出门拜客访友完全没有问题。你再看看这剪裁,是立体修身的剪裁,能将姑娘们的曼妙身姿都凸显出来,再看看上面的刺绣花纹,简单大气,再符合姑娘们的身份不过啦!” 一名女小二在滔滔不绝的给店里的顾客介绍这个月卖的最火的衣服,围观的姑娘们都很感兴趣,围着女小二手里的一件样品议论纷纷。 周掌柜不在店里,白南烟发现店里的小二也都被换过了,居然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随便转一转,等着周掌柜。 她看着自己设计的稿子变成衣服,有种老母亲的欣慰感。 突然人群中围着新款看的一位姑娘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白南烟的脚面上,白南烟就拧眉朝那人看去,惊呼道:“宋云澜!?” 宋云澜的表情也很精彩:“神都城可真小,走哪儿都能碰到你!” 白南烟也不恼,反唇相讥:“我还以为宋将军爱戎装,不喜这些花枝招展的女装呢,真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第141章 有人在撒谎 白南烟嘲讽:”宋将军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今日却来瞧婀娜女装,不知道是要去讨好哪个男子?“ 被戳中心事,宋云澜有些恼:“要你管!依我看你这幅人鬼共厌的样子怕是穿多么好看的衣服都不会有人看?你就不该来这种地方。“ 白南烟奇怪,宋云澜在陆廷礼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她的养气功夫应该是不错的,怎么今日一点就炸?她这才注意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头上只插着一根银钗再无其他饰品,一袭绿色缎面的襦裙,面料普通,脚上一双绣花鞋,不是之前见到她常穿的军靴。 嗯,是有点奇怪,她一个军中女将为何不是飒爽英姿的女将军打扮了?这是她最为引以为傲的身份,奇怪啊,难不成失业了? 白南烟又仔细看了看她,只见她的发式就像寻常姑娘的发式一样,是堕马髻,脸上倒是如同往日一般不施粉黛,所以整体看起来,宋云澜比女将军的形象要老上十岁,看上去就像奔三的大妈! “看样子,你混的不怎么样啊?神风军不要你了?”白南烟毫不避讳的讥讽。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半个月前,就在陆廷礼出发前去赈灾之前,他下令将宋云海宋云澜从神风军中除名,罪名是滥用职权害死下属,看在兄妹二人跟随陆廷礼多年的份上,没有打他们军棍,还补贴了两人每人一百两银子。 宋云海宋云澜兄妹二人十分不甘心,想起往日他们兄妹二人叱咤疆场风光无限,丛小兵做到将军,期间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如今却因为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被除名,真是让人寒心。 离开神风军的宋云澜失去往日风采,被兄长逼着嫁人,今日是挑选一件好看的衣服,她要去相看。 宋云澜恨嫁,宋云海也很担心自己妹子嫁不出去,平日里一派军人作风,典型的女汉子脾气,对谁都不会有半点温柔,再加上武功很高,普通男子谁敢娶她?宋云海为自己妹妹操碎了心,让她打扮一下她都不乐意,今日是威逼利诱之后宋云澜好不容易同意来神都城最火爆的兴盛制衣店挑选两件衣服。 宋云澜看着白南烟一袭水蓝色留仙裙,布料轻薄,人也摇曳生姿,顿觉自己人生就毁在了白南烟这个狐媚子女人手上,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神风军除名?现在一定还好好的做自己的女将军,哪里会被兄长逼着嫁人? 自己今日落魄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白南烟当然不知道这么多,她只看出来宋云澜混的不大好,随后她轻嗤一声:“就好像我喜欢管你的闲事一样。” 宋云澜能从小兵一路做到将军,自然有过人之处,武功高强,身手敏捷,头脑冷静有耐心,她看见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就讨厌,舔了舔后槽牙,看了白南烟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白南烟有点意外,感觉宋云澜最后那眼神很犀利。宋云澜走了,她继续随便看看,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周掌柜来,她索性去问一个刚送走一拨顾客的小二:“周掌柜呢?” 那小二打量白南烟一眼:“您是阿烟姑娘?“ 白南烟嗯了一声:“对,我是。” 那小二答到:“周掌柜受了伤,要在家里休养上一段时日。” 白南烟再看看这一屋子的小二没一个认识的,太奇怪了,就问:“上个月来周掌柜还好好的,怎么受伤了呢?还有那些小二呢?怎么都换了?” 那小二叹口气,压低了声音,拉着白南烟去了楼梯口:“哎,既然您是阿烟姑娘,小人也不瞒您,怎么店里生意好,有人看着眼红,就在十日前周掌柜和小二们打烊离开店铺之后,被一些人打了一顿,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周掌柜还被要挟,不准再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衣服。” 白南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竞争对手干的?知道是谁干的吗?有没有报官?” 那小二摇摇头:“报官是报官了,可是那些人都是有人雇来的打手,哪里能查到幕后主使啊,他们打人之后就逃之夭夭了,根本无从查找。” “这样啊。“白南烟捏着下巴思忖,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留下这些稿件,自己的设计稿居然给别人带来灾祸,她有点过意不去,也感到很愤怒,又担心兴盛制衣店不再收自己的稿件。 “那东家呢?什么时候来?”白南烟都怀疑这个合作要到此为止了。 但是话说回来,兴盛制衣店背后是崔庆岳,不该轻易这么被打倒? 那小二微微一笑:“请跟我来,东家昨日说了,若是阿烟姑娘来了,就到楼上等,到午时的时候,东家就会来,还麻烦阿烟姑娘等一等。” 白南烟嗯了一声,跟着小二上楼,进了崔庆岳的房间。 里面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只是多了一个人——文诺安。 文诺安还跟上次一样恬静温柔,见到白南烟进来,脸上出现浅浅梨涡,脚步轻盈的朝白南烟走来,轻轻握住白南烟的手:“阿烟姐姐,我等你多时了,表哥今日朝中有事,恐怕不能及时赶来,特意让我在此等你,你把画稿交给我就行,等表哥来了,我交给表哥。“ 白南烟一愣,小二和文诺安说的很明显的不一样,一个说让她等着,一个说让她把稿件交出去便可,一定有一个在撒谎。 她随即脸上绽放出友好的微笑:“文姑娘,你或许不清楚,画稿是初稿,每次都要东家过目之后,看一看是否需要改动,直接交稿是不行的。” 文诺安眸中划过一丝尴尬,心想这个女人居然不好骗,她这么快就起疑心了吗?她拉着白南烟坐在太师椅上,一左一右坐在小方桌两边,十分认真的跟她解释:“表哥说了两次了,你的画稿都没有修改过,他信得过你,直接交稿就好。” 文诺安的眼里写满真诚,但白南烟总是觉得哪里不对,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摸着袖笼里的画稿,不知道该不该交出去。 第142章 画稿 白南烟不是神仙,无法判断小二和文诺安谁在说谎,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画稿给文诺安,上次她对文诺安印象不错,聪慧、端庄、是典型的大家闺秀,这样的人大概是不会说谎的? 但白南星在外人看来比这还要优秀,将陆明礼耍的团团转,文诺安会不会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 文诺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眼神更加真挚,还说道:“我和表哥就要定亲了,交给我就是交给他,我还能私吞了他的画稿不成?你就放宽心,等他来了我马上就把画稿给他。“ 她觉得就凭自己精湛的演技,一定能让白南烟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傻子乖乖交出画稿,她没有戳穿白南烟,就在前不久的端午宫宴上,文诺安一眼就认出了楚王妃就是阿烟姑娘,这个楚王妃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一边跟楚王闹和离,一边给自己找下家,一个残花败柳还想嫁给童子之身的崔庆岳。 表哥崔庆岳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前途无量,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能娶一个二手货? 文诺安笑的越是灿烂,心中的恼恨就愈加浓郁:“阿烟姐姐,你不知道,表哥平日可没少夸你,说若不是你的画稿,铺子里的生意也不能这么好,你简直就是他的福星。你的画稿很有灵气,做出来的衣服很受欢迎。前几日店里出了点事,一些裁缝师父受了伤,所以画稿交给表哥,要尽快赶制出新衣服来,片刻都不得耽误。” 真挚的笑容加上温柔的眼神,白南烟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是崔公子让你在此等我的吗?” 文诺安立马点了点头:“是的,表哥怕你久等,说这次稿子不用改了,直接给我,由我交给他,若是有需要改动的地方,他来改就行。” 白南烟手里摸着画稿,心中了然,崔庆岳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难得的文武双全之人,却并不会设计服装,更加不会改,不过他懂得欣赏,眼光犀利,一眼就能判断稿件做出的衣服卖的好不好。 她慢慢的拿出稿件递给文诺安:“也好,交给你我就不用在这里等着崔公子了。” 文诺安撑开画稿,之间衣服上面的黑色线条简单流畅,衣服设计简约大方,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甚至连上次设计稿件上的缠枝花苞都没有,显得也太简单了些,其中有一件的衣服的袖子还有些短,都露出半截小臂了,便指着那件衣服道:“这个稿件有些素啊,怎么一点装饰也没有?还有这个袖子也太短了?” 文诺安怀疑的看着白南烟,都觉得这些画稿不是出自她的手中。 白南烟就知道她会怀疑,便细细的介绍起来:“这几款都是夏装,布料轻薄袖子也短了些,这样穿起来凉快。“ 文诺安有些失望,这样素淡的稿件拿出去,人家恐怕也不想要? 就说道:“这也太素了?没有任何刺绣装饰,我记得上次你的画稿上面有许多精妙的刺绣设计,让人眼前一亮,这次可就差多了,能不能改一改呀?” 白南烟略微想了想:“我可以往上面加一些花纹。” 不远处的书桌上有现成的笔墨,白南烟拿着画稿走过去,提笔开始画,在每一张上面都加上了不同的花纹,有的是云纹,有的是缠枝花苞,有的是盛开的花朵这些东西一加上去,虽然是寥寥几笔,但那些画稿就好像有了灵魂,看上起档次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她画完一张,文诺安就拿起来欣赏,脸上出现了赞赏之色:“你看这个袖子短些的夏装,加上了芍药,就好看多了。你看这件男子锦袍,加上水墨竹纹就多了文人气质。” 文诺安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真不知道表哥看上她什么了,这么容易她就被自己骗的团团转。心中嘲讽,嘴上确实不吝夸奖:“你的手真巧,寥寥几笔就画出了衣服的神韵,我虽然也会作画,却画不了这么惟妙惟肖。” 白南烟微笑不语,她很确定文诺安是个外行,根本不懂服装设计。 前世她业余学了服装设计,这是她最大的爱好,她喜欢时装也喜欢古典服装,平日不忙的时候,做过不少研究,所以画设计稿是信手拈来。 不过半个时辰,白南烟就改完了三十张画稿,时辰也差不多了,白南烟交了画稿就信步下楼,刚才送她上去的小二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双手奉上:“东家说了,这是上两个月的分红,里面有详细的账目,让姑娘收着,核对一下数目对不对。” 白南烟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巴掌大的盒子里面装了一摞银票,她也没数:“我信得过你们。” 说完她就往外走。小二追上去:“姑娘,我们东家还没来呢,您再稍等一下?” 白南烟停下脚步解释:“我把画稿交给文姑娘了,她会转交给崔公子的。” 小二狐疑的哦了一声:“如果姑娘有事的话,那就先走。” 白南烟没有多问,小二也没有多问,只以为是白南烟有事不能等才将画稿交给文诺安的。 站在楼梯口目送白南烟离开的文诺安眼神冷肃,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她怨毒的说了一句:“一个下堂妇也敢肖想表哥?” 她冷哼一声,转身上楼,趁着崔庆岳还没来,赶紧拿出宣纸铺好,照着白南烟的画稿就临摹起来,她画工精湛,一笔一划都描摹的很响,不过她故意改动了不少地方,把原本灵动的设计改的一点神韵也没有,设计平平一点都不起眼。 “我看这次你怎么让表哥对你刮目相看,看你如何让表哥对你青眼有加,一个江郎才尽的夏楚王弃妃还能不能入表哥的眼!一个为了贪图钱财毁约的势利小人如何勾引表哥!表哥是名震神都城的才子,神仙一般的人物,岂是你能攀附的?” 她吹干墨迹,将画稿排列整齐,放到了崔庆岳的书桌上,然后收起白南烟的画稿,扬长而去。 第143章 无情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白南烟掀开车帘问了一句:“怎么了?” 张猛站在车上向前看了一眼,前面一群乞丐在争抢什么,大白的馒头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不知道被谁抢走了。 “是有人在给乞丐发馒头,没人组织秩序,那些乞丐乱成一团,挡住了去路。” 白南烟掀开一侧的车帘张望一下,前面确实无法通行:“那就绕一下路。” 张猛赶着马车掉头,从一个胡同里绕路,胡同不宽不窄正好容一辆马车通过。他内力很高,耳力极佳,马车进入胡同没多久他就发现有问题,就在身边的那间屋子上,屋顶上有个高手潜伏! 胡同很窄,根本就不能掉头,所以马车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吁——”张猛停下了马车,手掌在车板上轻轻一拍,就站在了车上,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冷声提醒车里的人:“有刺客,你在车里别出来!” 白南烟只觉得自己很倒霉,一个月不出门,出门就遇到刺客,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她拧眉问:“刺客会不会找错人了?我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 “阿烟姑娘,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张猛侧耳细听,一个身穿绿色长裙的女子从天而降,面目狰狞的伸出长剑朝张猛刺来! 张猛瞪大眼睛瞧过去,伸出长剑格挡,怒喝道:“宋云澜,你疯了!” 张猛是镇南王府的暗卫,最优秀的暗卫之一,经常出入青梧殿,也认得陆廷礼身边经常出现的几个人,宋云澜就是其中之一。 但张猛身份隐秘,宋云澜却从未见过他,因而不认得! 宋云澜动作很快,剑法精妙犀利,招招致命,出口的话更是直接:“认得姑奶奶就好,姑奶奶今日的目标是车里那个女人,不是你,识相的就干净滚!” 张猛自然不怕她,一边和她缠斗一边劝她:“车里的人不是你可以动的,我劝你还是收手的好,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宋云澜当然不服气,她不认为一个平平无奇的车夫能和自己相提并论,说不定用不了几招就能解决了他! 很快宋云澜就发现一个很大的麻烦,就是对方并不在自己之下!想要杀掉这个车夫并不容易,不是陆明礼一向很讨厌这个楚王妃吗?为何还给她配这么好的车夫? 真是炒蛋! 打斗间,宋云澜瞧着淡定如斯的马儿,就有了主意,从腰间摸出几根针就朝马屁股打去。 马儿受惊,突然狂奔起来,沿着又直又长的胡同快速前进。 张猛有心去救,却被宋云澜缠住,眼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车里的白南烟被晃了一下后背连同后脑勺重重撞在马车上,撞得她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白南烟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不会骑马,也不懂马,根本不知道怎么停下来,眼看马车就要走到胡同尽头,闯入人流涌动的大街了,张猛还没有及时跟过来,停下马儿。 白南烟不知道怎么停下,无可奈何的看着马儿拐了弯闯入了大街。 白南烟只好挪到门边,双手抓着门框高声大喊:“快闪开,快闪开,马受惊了,快闪开,马受惊了!……” 大街上一片鸡飞狗跳,行人纷纷避让,马儿吃痛,疯狂的往前跑,白南烟有心跳车,可又怕马车横冲直撞撞了人,再说马车速度这么快,她跳下去肯定受伤。如果不跳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白南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就希望有个从天而降的英雄来拯救她。 马儿跑了很远,来到一个更为宽阔的大街上,白南烟只觉得眼熟,马儿又狂奔了一段路,她才想起来,这是通往皇宫的路! 我滴奶奶!这次祸可闯大了! 对面一辆马车驶来,也不避让,白南烟见事情不妙,就对着对方大喊:“快闪开,马受惊了!闪开呀!” 她一连喊了好几回,驾车的马夫终于把马车拐到一旁,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色官袍的青年男子从车里跃了出来,高高腾空而起,然后头朝下,冲着马儿落了下来。 那男子手掌在马头上轻轻一拍,马儿立即死了,因为马车前进的惯性很大,白南烟初步判断自己一定会随着马车腾空而起来个后空翻,然后被马车压扁。 她不敢继续脑补,使劲闭上眼,准备听天由命。 就在这时,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下一秒就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在空中转了几圈之后,稳稳落地。 下一秒,车子一极快的速度被甩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四分五裂,马儿也来了个后空翻,四脚朝天,拍在地上。 此时有几辆马车经过,对崔庆岳英雄救美的行为纷纷束起大拇指,也很自然的多看了他怀里的美人几眼,只可惜美人面纱遮面,只看到一双好看的眼睛。 “别怕,没事了。”一道醇厚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自己的人被人家揽在怀中,自己的手被人家握住,白南烟这才睁开眼睛,惊呼道:“崔庆岳?” 崔庆岳嗯了一声,发觉白南烟的手在发抖,抖的厉害,就稍微用力握了握,安抚她道:“好好的,马怎么会受惊?车夫呢?” 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绕过碎屑,并未停留,车窗露出半张脸,发出戏谑的声音:“这不是四嫂吗?崔庆岳抱着四嫂,意欲何为?” 车里另一个少年声音响起:“别这么说,人家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顺手救了四嫂一命。不过九哥,崔庆岳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真是出乎啊。” 露出半张脸的九殿下呵呵一笑:“十三弟,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路过的人那么多,你见谁出手了?刚才四哥过去也没见他出手。” “九哥,在这朱雀大街上任由疯马闯入皇宫,恐怕今日咱们兄弟还有这下朝的百官都难辞其咎,崔大人这是救了这位姑娘也救了我等。只要我等兄弟不说,那些朝臣比必然不认得蒙着面纱的四嫂。” 第144章 丢了陆明礼的人 一辆奢华的马车里,陆明礼闭目养神。 赶车的流云提醒到:“王爷,刚才那疯了的马上坐的好像是王妃。” 陆明礼扒着车窗往后瞧:“停车!” …… “你是不是先松开我?”白南烟嗫喏开口。 崔庆岳有些窘迫的放开了她:“抱歉,是我唐突了,你有没有受伤?” 白南烟细细感受了一下,微微摇头:“没有,我很好。”就是后脑勺和后背撞的有点疼。 “我不是让你在铺子里……”崔庆岳还未说完,一道玄色身影就到了身旁,粗鲁的拉过白南烟,质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陆明礼劈头盖脸的质问,觉得白南烟丢了他的人。 “我……”白南烟看他气冲冲的样子,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自己才刚死里逃生,难道不该被安慰一下吗,他只想着自己丢他的人了,真是可恶! 崔庆岳只好闭嘴,人家两口子吵架,他最好别掺和,便和陆明礼打了招呼之后后退了一步。 陆明礼并未计较崔庆岳抱白南烟的事情,还礼貌的谢过了人家的救命之恩。 “我遇到刺客,马受惊了,跑了这么远都没人帮我停下马车……” “谁让你坐马车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坐马车!?“陆明礼低声挑眉问道,狠狠攥着白南烟的手腕,两人就在大街上吵了起来。 “好笑,我好歹也是你楚亲王的正妃,难道连坐马车的资格都没有吗?” 四周有不少人从马车上下来,都是同僚,还要陆明礼的亲兄弟,大家都看着呢。 陆明礼突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在众人面前树立的形象是疼爱妻子,处处照拂妻子的好丈夫,这么当街大吼似乎不太合适,就改口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是问马夫呢?他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丢下你不管?” 白南烟就知道他是在演戏,就哼了哼:“车夫被刺客缠住,无法脱身,现在生死不知。” 崔庆岳心里担心的不得了,他还没来得及问刺客是何人,她怎么会惹上刺客的,陆明礼就来了。偏偏陆明礼一点也不关心这个,只责怪白南烟为什么要出来丢人。 他都替白南烟觉得不值。 陆明礼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白南烟吵架,要吵架也是上车吵,回家吵,拉着她就上了自己的马车。 白南烟的手还在抖,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她的腿有些软,上车的时候还磕了一下,陆明礼厌烦的回头:“真是的,怎么上个马车都能摔倒?” 白南烟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她知道,即便自己跟他说了自己害怕,心有余悸,他也不会给自己半分怜悯,相反还会斥责自己。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崔庆岳攥了攥拳,一颗心隐隐作痛,他想把这个娇小的女人揽入怀中,轻声说一句“别怕,有我在。” 只是他现在能做的只是看着她被陆明礼粗鲁的拉上车,什么也做不了。 他好恨。 打算打趣陆明礼的那些亲王们都败兴的散去。 纪家两父子出宫晚了点,就看到白南烟的背影,跟身旁的同僚了解情况之后,看到一堆的碎屑也是一阵后怕,纪阁老满眼都是愤怒:“楚王这么对待我的外孙女,还想让老夫支持他,他做梦去!” 身为儿子的纪大人同样愤怒,也感慨外甥女无人疼爱,两人发一顿牢骚之后,找到崔庆岳表示感谢。 崔庆岳一笑而过,表示自己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张猛脸上带着几滴血赶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白南烟被陆明礼拽上了马车,面对一堆碎屑和一匹马的尸体,他也是一阵后怕,幸好白南烟没事,否则自己在陆廷礼面前无法交代呀。 也不知道白南烟是谁救下来的,不过这不难,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崔庆岳一脸寒霜的回到兴盛制衣店,那小二就赢了上来,自己还没开口,就被东家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我不是吩咐你,让阿烟姑娘在我房里等着,你怎么让她走了!?” 小二一看东家的样子像是动了怒,就很心虚,他一副吓着了的样子解释道:“阿烟姑娘是在您房里等着,可文姑娘也在您房里等着,小的也不知道她们俩在房里说了什么,过了半个时辰阿烟姑娘就下来了,小的也问她了,阿烟姑娘说,是文姑娘让她把画稿交出去,然后就走了。过了没多大功夫文姑娘也走了。” 崔庆岳抬脚上楼,小二也跟了上去,边走边继续说:“小的以为阿烟姑娘有事要办,等不及了,就没有多留,东家,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二拿着钥匙开了门,然后就跟着崔庆岳进了屋。 崔庆岳一眼就看到桌上的画稿了,拿起一张来看,画稿上只有衣服的正面平铺图,没有模特图,也没有反面平铺图,而且是用毛笔画的,没有上色,线条粗糙,有粗制滥造之嫌。 最可疑的是画稿的纸,简直跟他平日用的宣纸一模一样。 前三次白南烟送来的画稿都是一种特制的纸,他没见过的,而且画画的笔也很特别,画出来的线条特别细。崔庆岳曾经问过,白南烟说那是a4纸,画图的笔叫做彩铅。 很明显这根本就不是阿烟的稿件! 崔庆岳一拳捶在桌子上:“文姑娘呢?” 小二:“走了呀。” “那除了文姑娘还有谁来过这间屋子?” 小二:“没有,文姑娘走后,小人就锁了门,没人来过。” 崔庆岳隐隐一股怒火即将喷薄而出,一定是文诺安私自拿走画稿,自己临摹一下放在这里充当白南烟的稿件。殊不知他一眼就看穿了。 “她走的时候拿了什么东西没有?”崔庆岳就怕文诺安偷走画稿,导致稿件外泄。 小二想了想,十分肯定的说:“什么也没拿,两手空空。” 崔庆岳就疑惑了,难道自己错怪表妹了?往日里表妹乖巧听话,从不做出格之事,难道真的是自己错怪她了? 第145章 灾星 “表哥!”文诺安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他拧眉的样子就料到他对这个稿件不满意,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阿烟姐姐上午来了,她等了你好久你也不来,她说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就留下画稿走了,表哥看看这画稿是否满意?” 崔庆岳心情烦躁,一张一张的翻看画稿,对每一张都不满意,这些画稿不但设计过于简单,而且画风和前两次都大有不同,简直可以说的上是敷衍,以他对白南烟的了解,她不是这种人。 “阿烟姑娘都说什么了?” 文诺安若无其事的拿起一张画稿看着:“她只说让我把画稿转交给你,她说不知道这个画稿你是否满意,表哥,我看这个画稿还不错啊,你觉得呢?“ 崔庆岳在桌上拍了一下:“你懂什么?” 文诺安不服气:“我怎么就不懂了?每次来我都和表哥一起看画稿,表哥也给我讲了不少,我虽然不会画,但鉴赏还是会的,你看这些衣服的款式很新颖,衣服上的花纹也挺好看的,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表哥,你不是对阿烟姑娘的画稿很满意吗?我怎么看你心情不好?” 崔庆岳放下手里的画稿,转头凝视文诺安:“这不是阿烟的画稿,画的太差了。” 文诺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表哥你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亲眼看着阿烟姐姐将画稿拿出来放在这里的,不会错的。这些画稿画的差,说不定就是阿烟姐姐江郎才尽,或者是她之前就是抄的别人的,然后拿来骗你,表哥她这是原形毕露,你可别被她骗你了,要不咱们以后别用她的画稿了?” 崔庆岳一听别人说白南烟坏话,就不高兴,马上替白南烟辩白:“你不知道就别乱说,阿烟第一次来铺子里的时候,就是来定制衣服的,她还当着我的面画了两幅画稿,很有灵气,款式都是我没见过的。你再看看这些,俗不可耐。” 文诺安噘着嘴:怎么就俗不可耐了?虽然她在临摹画稿的时候,稍微改动了那么一点,但只能是改的更好看了,怎么可能俗不可耐,你也太没眼光了! “表哥,一个人的才华是有限的,我知道那阿烟就是楚王妃,宫宴那日我就认了出来。她小时候才华横溢,五岁便能作诗,可那又怎么样,不过一两年便销声匿迹,如同星辰陨落,我看就是江郎才尽了。现在她又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她画不出好的稿件来了,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文诺安说的有道理,白南烟儿时就曾陨落一次,难道这次又是……崔庆岳失望的摇摇头,不过他不甘心,他要亲自问一问才行。 “表哥!你看因为她给我们提供了画稿,铺子里生意虽然红火,可掌柜和小二都被人家打成什么样了?都是她带来的灾难,她就是个灾星。” 崔庆岳有些恼:“别胡说!“ 文诺安一噘嘴:“我怎么胡说了?神都城里谁不知道,你的阿烟姑娘一出生就克死了双生子的哥哥,是不祥之刃,没几年她的母亲也被她克死了,她自己也变得丑陋无比,她就是灾星,咱们铺子才跟她合作多久?就被人暗算了,兴盛制衣店背后是崔家,谁不知道?人家却还敢在表哥头上动土,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白南烟她就是个灾星,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表哥,你就听我一句劝,别用她了。” “闭嘴!”崔庆岳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眼神凶狠的看着文诺安,不知道她怎么会说出这么偏见的话,平日里她不是这样的,“真是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无凭无据的话就拿来诋毁她人,你走。” 文诺安见他这样子,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想,表哥一定是爱上了那个有夫之妇!,但她不能戳穿,表哥也是要面子的人。 “表哥,我说的这些有凭有据,不信你回去问问姑母,当年白南烟出生之后克死兄长之事人人都知道,谁都说她是灾星,我没撒谎!” “别说了!”崔庆岳更加烦躁,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可是依旧无可救药的越陷越深,陷入爱的泥潭,无法自拔。 他不愿意相信白南烟是灾星,也不信铺子里的事情是白南烟带来的。可事实摆在眼前,确实因为他用了白南烟的画稿,铺子里生意红火,让同行眼红,才招来灾祸。 白南烟是多好的一个人啊,美丽善良还有才华;她又是多么可怜,在娘家不受待见,在夫家不受丈夫宠爱,住在奴才都不愿意去的地方,上苍为什么还要惩罚这样的一个人? 自从第一次见到白南烟的设计稿,他就被她的才华所打动,一见倾心,几次接触下来,越来月发现白南烟是个善良且有才华的人,是难得的好姑娘。 他觉得一个人的才华不可能突然消失,一定有什么原因。 “表哥,她是楚王妃,是皇后的儿媳妇,咱们惹不起,还是别要她的稿件了,虽然铺子会少挣些银子,但崔家也不差这点银子,表哥就别冒险了,惹恼了楚王和皇后可不是闹着玩的。” 文诺安摇晃他的胳膊。 她说的有道理,崔庆岳也承认,若是得罪了皇后和楚王,崔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崔庆岳闭了闭眼,人也冷静下来:“我知道了,你吃过午膳了没有?” 文诺安计谋得逞,有点小欢喜。 “没呢,咱们一起吃。我从福牛斋订了几个小菜,一会儿就送来了。” 崔庆岳默默收拾桌上的画稿,这些画稿不能用,白南烟突然发挥失常,送来这样的作品,他想搞清楚为什么,如果不问清楚,他会睡不着的。 “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回府用午膳,你自己用。”崔庆岳面无表情的说道。耳边又想起母亲的话,让他多和表妹在一起,多哄着表妹,过些日子就给他们定亲。 “表哥!人家专门订了你爱吃的菜,你就别回去了。”文诺安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第146章 相看两厌 马车里,白南烟心有余悸,捂着胸口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的靠着车厢,她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是马车在空中翻腾而起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的场景。 今日若不是恰好碰到崔庆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若是马车闯入皇宫,说不定自己会被乱刀砍死! 这个宋云澜可真够狠的!每次都是置她于死地,不行,要尽快解决掉此人。 白南烟做了几个深呼吸,觉得身体的颤抖已经好了很多,但还处于稍微脱力的状态,一睁开双眸,就迎上陆明礼阴鸷森寒的眸子。 他眉心微拧质十分烦躁的问道:“今日你又出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婢女出来办吗?你知道不知道自己长得这么丑还出来晃,现在出事了,你知道你丢了本王多大的人吗?“ 丢没丢他的人白南烟不知道,她只知道今日自己差点丢了命,这个男人不安慰她就算了,还反过来责问她,当真对她一点情义也没有。 她梗着脖子,十分委屈:“我就是出去买几件衣服,可银子不够只好回来,没想到会遇到刺客,那刺客故意惊了马,马儿拉着我一路狂奔,我差点死了,你却嫌我丢人,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陆明礼一听这个也生气,他突然伸出大手扳住她的下巴:“据本王所知,你衣服不少?”‘ 他另一只手扯了扯白南烟身上的衣服:“你看看你身上这件衣服,比彩霞和碧玉穿的还要好,碧玉说你衣柜里的衣服可不少,而且都是上乘货,你说你没衣服,唬谁呢?” 白南烟握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推,陆明礼不得不松开她,宽阔的后背撞到车厢上,他微微一愣,这女人力气倒是挺大。 然后白南烟抖了抖自己的衣袖:“你不觉得夏日里穿这些太热吗?” 陆明礼轻嗤一声,就觉得白南烟果然很蠢,现在的衣服已经够薄的了,她还想怎么着? 他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和衣襟:“大家不都这样穿的吗?你看看本王的朝服,这么厚,不也得穿着吗?你的衣服哪里厚了,比本王的衣服还要薄。你少在这里糊弄本王,本王虽然没有注意,但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崔庆岳抱了你,本王问你,你们是不是有私情?你这么着急和本王和离是不是想嫁给他?“ 说这个的时候,陆明礼极尽讽刺,他心中清楚的很,白南烟这么丑,除了自己还有哪个人肯娶她,除非那个人瞎了眼。 白南亚一旦离开他,就等着孤独终老! 到时候,他一定会去问一问白南烟离开他是否后悔? 白南烟白了陆明礼一眼:“无理取闹!人家是个好人就是顺手救了我,你少在这里编排人家!别以为我不知道,神都城里想嫁给他的贵女都能从这里排队排到皇宫门口了。” 陆明礼呵呵一声笑:“原来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我还以为你肖想人家呢?崔家长公子文武双全,面如冠玉,可不是你这个丑八怪能配得上的。你这幅德行也就是嫁给马夫厨子之类的下人!” “陆明礼,你少说两句会死吗?”白南烟就不明白了,自己哪里得罪他了,这么跟自己过不去?总是变着法的羞辱她。 “敢直呼本王名讳?”陆明礼很生气,扬手就要打。 白南烟抬手攥住他的手腕,狠狠甩开:“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 陆明礼哼了哼,扭头看向车外,不再理她。心里却是很窝火,这个女人居然都敢反抗他了。 赶车的流云耸了耸肩,王妃和侧妃就是不一样,侧妃向来都是顺着王爷,处处讨好,有点小心翼翼,丝毫不敢违逆。王妃却不同,这段日子两人见了面不是吵架就是斗嘴,好好说话的时候很少。 俩人铁了心的和离,闹得沸沸扬扬。 没多久就到了楚王府,白南烟率先下车,她发现自从跟陆明礼吵了一架之后,手也不抖了,腿也不软了,走路都有劲了。 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谁也不搭理谁,搞得府里的下人都懵了圈,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到拢翠苑,张猛已经等在门口,他面带愧疚的跟着白南烟进了院子,还未进屋就跪在了白南烟面前:“属下失职,让王妃受惊了!” 白南烟并不觉得人家失职,人家本来就不是楚王府的人,来照顾自己完全是出于情义,白南烟弯腰扶他站起来:“是我自己得罪了宋云澜,她要找我寻仇下死手,这不关你的事,你不必内疚。你受伤了吗?” 这话说的,张猛这次不仅仅是愧疚了,而是觉得自己无能,也替陆廷礼觉得自责没脸见人,宋云澜本是神风军的人,也算是陆廷礼的人,如今陆廷礼的人来刺杀她,如果她怪罪,说是陆廷礼对要杀她,那张猛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而白南烟却丝毫不怪罪,这让他这张脸往哪儿搁? 别说自己这张脸了,他都替主子感到臊得慌。 若是换了在镇南王府,他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是要被赶出暗卫队伍的,降为普通侍卫,还要挨军棍。 王妃一点都不怪罪,实在是太大度了。 张猛微微摇头:“没有,我将宋云澜打成重伤,一时半会儿她不会来了。王妃放心,等主子回来,一定会处置她的。她现在已经被开除出神风军,她却还不知错,这次她必死无疑了!小人不是杀不了她,是惦记王妃才便宜了她的。” 白南烟眸色一冷:“她确实该死,两次对我下手,都下死手,够狠!” 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 罗玉和罗桃从屋里出来,白南烟说道:“我饿了,去做点吃的。” 两人什么都没说,不过却摆出不情愿的样子,耷拉着脸去厨房做吃的了。 这几日白南烟已经习惯了两人的脸色,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和张猛聊宋云澜行刺的细节,张猛被白南烟的心怀宽广所折服。 白南烟却深深觉得自己惹得麻烦太多,得罪的人也太多,比如宋云澜,比如文诺安,这两个人都是为了护下自己爱的男人才对她出手的。 第147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白南烟和张猛都看着罗玉和罗桃去了厨房,两人眸中都是阴恻恻的一片。 张猛慢慢收回视线,低声问:“王妃,您就这么看着她们对你们不敬?还整日出卖您?去王爷和侧妃那里换取赏银?指不定哪一日她们会联合外人害了您,这种人不能留,王妃若是不便出手,这样的事就交给我来办。” 白南烟走进屋里,给自己倒了口水,才说:“我也想过收拾她们,可她们走了还有别的人来,收拾不完,这种小人得罪不得,赶不走,放在身边还恶心。她们去找过白南星,可白南星知道她们是皇后的人,不想要她们。别处她们又看不上,这两日正郁闷呢。” 喝了两口水,白南烟接着说:“其实想要她们安心服侍我并不难,只要有银子就成。可她们是皇后的眼线,除了每日跟陆明礼汇报我的情况以外,应该还跟皇后汇报楚王府里的情况,不能轻易动她们。” 张猛了然:“原来王妃都知道,我还以为王妃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呢。王妃可想好了怎么对付她们?” “还没有,我打算先让她们失去陆明礼的信任,再说别的。” 两人在议论罗玉和罗桃,罗桃和罗玉也在议论白南烟和张猛。 罗桃:“你说王妃和张猛在屋子里这么长时间也不出来,她们在干什么?” 罗玉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晓得,反正没好事,王妃每次出门都是张猛赶车,你说她们俩不会有一腿?” 罗桃反应过来,兴奋的说:“对呀,这张猛往这边跑的可勤了,咱们得盯着这件事,不能让张猛给王爷戴了绿帽子。你看啊,王妃总是想着和王爷和离,不会看上这个张猛了?” 罗玉嘿嘿一笑:“你说的有道理,王爷从不宠幸王妃,莫不是王妃耐不住寂寞?这么快就找起相好来了?” 罗桃点头:“王妃奇丑无比,也就是配得上马夫!” 罗玉有些不平:“就是,长得那么丑,还穿那么好看的衣裳,真是气死我了。 你去盯着,偷偷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咱们好禀报给侧妃。” …… 傍晚,天空阴云密布,平地刮起了大风,黑云压城天一下子暗了下来,不多时噼里啪啦的就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落下来还夹杂着冰雹,损坏了不少花草树木。 整个楚王府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巡逻的侍卫披着蓑衣还在巡逻。 罗玉和罗桃一看这样的天气也懒得去厨房领饭,两人早早歇下了。 白南烟在空间里煮了一碗阳春面吃,古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白南烟从空间里拿出一本中医针灸的书来看,听得外面雨打芭蕉,声音大的很,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屋顶上有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了。 张猛手执长剑和黑衣男子打的难舍难分。 雨幕下两个手执长剑的人各不相让,也都忌惮着随时会有可能到来的巡逻侍卫,他们两人都不想惊动侍卫,打斗的动静并不是很大。 崔庆岳听说了皇上往楚王府调了禁军守卫,觉得今晚防守一定松懈,所以特意在大雨之夜想来问白南烟今日遇刺的事,和画稿的事,却不想居然有个武功高强的人为她守夜,一时半会儿居然无法拿下对方。 崔庆岳也不想说话,他自己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很多人都认的他的声音,他只想让拦路的人知难而退,可张猛职责所在,武功又不低,一时分不出高下。 崔庆岳有点心急,找这样下去,他今晚怕是也见不到白南烟了,可恨的是他并没有携带迷药之类的东西,就算是带了,这样的天气也无法使用。 怎么办呢? 斗了半个时辰, 衣服早就湿透了,崔庆岳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逃走,等明晚再来。 而这些,白南烟毫不知情,躺在床上认真的看着医书。 冒着大雨,崔庆岳无功而返,在自己的寝室里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坐在床边思索今晚的事情,依照陆明礼对白南烟的感情,不大可能给白南烟安排这么厉害的暗卫。 难道那个暗卫是楚王府的暗卫? 可打起来那人有畏首畏尾生怕惊动了别人,想来想去,崔庆岳都想不明白这奇怪的暗卫。 “啪”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连个暗卫都解决不了,你这一身武功有什么用!连心爱之人都见不到,崔庆岳,你还能干点什么!“ 他坐在床边,目光呆滞,恨自己武功还不够好,还不够优秀。 …… 隔日一早,白南烟到围着听雨轩的青石板路跑步,却不想昨夜一场大雨将院子里的几棵大树连根拔起,挡住了一大片的路,陆明礼正拧眉望着那几棵被连根拔起的大树,看到白南烟跑过来,气定神闲的模样,就让他生气。 树被连根拔起,在陆明礼的眼里就是不祥之兆,就好像他被连根拔起一样。他想起一个传言,白南烟一出生就克死了孪生哥哥,被白家视为灾星。虽然后来母后和太后在给两人定亲之前曾经找大师测算过,白南烟有凤命,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陆明礼都成了亲,父皇年岁也大了,竟然在立储问题上犹豫起来,皇后和陆明礼原本以为太子之位一定是陆明礼的,现在却怀疑起来。 陆明礼愈发看白南烟不顺眼,觉得她就是个灾星,居然惹怒了上苍,一场狂风暴雨,居然把几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给连根拔起了,太不吉利了。 白南烟迎上陆明礼不善的眸光,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陆明礼一听她这么说,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那几棵倒地的大树:“大树被连根拔起,是不吉,你说本王为什么这么看着你,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陆明礼没有当着下人的面指明白南烟是个灾星算是给她留了面子。 白南烟却想不到这一点,她呵呵一声:“我不明白呀?昨夜风大雨大,这几棵树也大,长得高,树冠占的面积大,没听过一句话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第148章 解释即诋毁 “你……”陆明礼被白南烟的话堵得无话可说,“是这么个道理。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指的是一个人太优秀必会被人排挤,你用在这里,合适吗?” 白南烟手叉腰:“就是字面意思,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恰如其分,这么大的树倒就倒了,免得刺客来了藏身在里面,找都找不到。你见过别的王府有这么高的树吗?“ “嗯,你说的对,七弟的府上,连一棵树都没有。”陆明礼很奇怪,这个女人随口说出的话,居然这么有道理,树木过高树枝过密确实利于刺客藏身,他吩咐道,“把所有两丈高的树都砍了。 ” 不过他心中总觉得不舒服,这么高的树被连根拔起,就是不祥之兆啊。 “切,还是个亲王呢,这么迷信!”白南烟吐槽了一句,绕过倒地的大树,继续跑步去了。 “哎,你给本王站住!”陆明礼追了过去,他刚刚回过味来,白南烟三言两语就从灾星的漩涡中逃了出去,怎么以前没发现她伶牙俐齿呢? 白南星恰好比白南烟晚到一步,她听说听雨轩倒了不少大树,也觉得这是不祥之兆,便出来瞧一瞧,若是王爷心情不好,便安慰几句。 她眉眼精致樱唇红润小巧,一头秀发梳成留仙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根白玉簪子,耳朵上带着一对珍珠耳坠,和白南烟丢了一只的那对一模一样,是白胜在她们姐妹二人出嫁之前特意为两人打造的。 白南星静静的站在那里,一道倩影站在被风雨摧残之后的听雨轩中,备有一番风味。 她没想到却看到了两人这样一幕。听到陆明礼提起白南烟灾星一事,心中十分兴奋,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她犯愁好些日子,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对白南烟下手,陆明礼倒是提醒了她。 这个法子不错耶,不用下毒不用雇佣杀手,就能将白南烟置于死地,让她滚出楚王府,多好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快步走过去,拉住要去追白南烟的陆廷礼,十分担忧的拦下他:“王爷,你小声点,可别让下人听见,姐姐是灾星这件事,爹爹早就压下了,这都是以讹传讹,王爷可不能信啊。“ 陆明礼停下脚步,一看到容颜姣好温婉端庄的白南星,心中所有不快瞬间散去:“这里杂乱,你怎么来了?可别伤了你。” 白南星乖巧的朝着陆明礼屈膝行礼,还跟他见礼:“妾身见过王爷,妾身听说园子里倒了不少的树和花,特意来瞧瞧情况,妾身听母亲说,一草一木皆是佛祖慈悲,都是天上下凡的生灵,毁坏了是需要被超度的。“ 陆明礼会心一笑:“还是星儿慈悲善良,这两日本王就陪你去菩提寺请大师为这些花草树木超度。星儿回去,这里太乱,会伤到你的。至于白南烟是灾星的事,本王早就听说过,原本以为这就是人们以讹传讹,不过星儿,你想想,这些日子咱们府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本王觉得她就是灾星。” 白南星很是不悦,一副为白南烟打抱不平的样子:“王爷慎言,虽然姐姐一出生就克死了她嫡亲的兄长,也克的她的生母产后失血,养了数年还是撒手人寰。还有爹爹说自姐姐出生后,他仕途就一直不顺,皇上虽然让他做丞相,但很多重大事宜在决策的时候,不让父亲参与议论,而是让父亲将那重要场面画下来。” 陆明礼呵呵一笑,白胜画技精湛,在百越国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比宫廷画师水平还要高超,皇帝深知此事,每每逢重大场合,都会让他一展画技,因为无论是朝廷百官还是百姓都知道白胜是画师,而忘了他是一国丞相。 白胜因此苦恼不已。 白南星还在喋喋不休的细数白胜做了丞相之后的种种不顺:“……虽然爹爹这么说,但爹爹还是疼爱姐姐的,也不认为姐姐是灾星,爹爹说他的这些遭遇也不是因为姐姐,而是因为他自己,所以,王爷千万不要认为姐姐是灾星,那真的是以讹传讹,是别人为了诋毁姐姐才那么说的。园子里的树木被连根拔起,确实不祥,等妾身……嗯,明日就去菩提寺祈福,化解这次灾厄。王爷千万不要将这次灾厄怪到姐姐头上。“ 陆明礼握住她的一双素手:“你就是这么善良,只是本王开府数年,每年都有风雨,从未有过大树被连根拔起的情况发生,也从未被父皇打过板子,也从未遇刺差点溺亡过,自从白南烟进门,本王倒霉事就从未断过,本王还是觉得本王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此事你不用为她开脱,本王心里有数。” 白南星面上着急难过,心中却十分欢喜,她断定,自己这一番为白南烟开脱的话,成功的让陆明礼确定了他这些日子的倒霉事都是白南烟克的,白南烟离开王府的日子就快到了。 “王爷,你千万不要……” 白南星的话被打断,陆明礼摸了摸她的头:“你傻呀,这些日子你的倒霉事也挺多的,难道不是因为她?你自己想想,你两次差点毁了容,若是王府再留着她,说不定你我都得因她而死。” 白南星赶紧捂住他的嘴:“王爷千万不可诅咒自己,使不得呀,我不替她说好话就是了。” 就在这时,白南烟跑了一圈转了过来,听到两人对于,不屑一顾,这种口舌之争,完全没必要,白南烟准备放过这对狗男女,可陆明礼可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站住!”陆明礼冷声喝道。 白南烟停下脚步,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事快说。” 有屁快放。 “以后你不许出现在本王面前,若是遇到本王,你得绕路走,免得连累本王。”陆明礼满眼都是厌恶。 白南烟轻笑一声,白了他一眼:“真是的,我还不想见到你呢。” 第149章 你可以去死了 白南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灾星,不过他们俩那几次倒霉都是拜她所赐是真的,她抽抽嘴角反问:“你们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做了坏事?你们敢说,你们的那些倒霉事不是上天给你们的报应?” “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教训!”陆明礼怒了,扬手就要打人。 白南烟干脆利落的抬手攥住他的手腕,用力甩向一边,抽了抽嘴角讥讽道:“让我说中了,你就生气,然后打我以挽回自己的面子?陆明礼,你也就在我面前逞逞威风。” 言外之意,换个稍微厉害点的人物,他就收拾不了。 陆明礼被说的一愣,眸中的危险又增加了一两分。 你可以去死了! 白南烟不理会陆明礼的愤怒,她压低声音凑到白南星的耳朵上耳语:“怎么?只需你算计我,就不许我报仇了?我告诉你,让你倒霉的是你自己,让王爷倒霉的也是你,你才是灾星,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还有啊,我现在提醒你,若是再敢对我不利,我就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随后白南烟退开一步继续跑步,离开了这对狗男女。 白南星眸色微变泛着危险的光芒,袖子里的双手攥成了拳,恨不得将她攥的粉碎。 她眸中的狠厉在陆明礼看过来的一刹那瞬间消失,改成温柔浅笑。 “她跟你说什么?”陆明礼看着白南烟的背影,幽深的眸子中划过一丝狠厉,他感觉白南烟一定没说什么好话,“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白南星轻轻咬唇:“没有,姐姐就是让我离她远点。王爷别乱想,姐姐一个柔弱女子怎么能威胁到我呢?” 陆明礼哼了哼:“刚才她甩开本王的力道大着呢,她可不是弱女子。” “王爷,你不要这么想姐姐,她就是觉得您不宠幸她,心里有怨言而已。” 陆明礼梗了梗脖子:“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宠幸她的!” 听了这个,白南星心花怒放,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悔不当初的劝:“可别呀,姐姐毕竟是王妃,还是需要一点体面的。” “她休想!”陆明礼握了握白南星的肩头,“你先回去,这里危险,可别伤了你。” 白南星嗯了一声:“王爷也小心。” 两人互道珍重之后分开。 陆明礼吩咐管家在傍晚之前一定将听雨轩清理干净,那些需要砍下来的树要在两日之内全部处理完,然后就走了。 白南烟又跑了一圈,嚣张的赶上陆明礼,随后超过了他,陆明礼攥了攥拳,竟然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瞪了她一眼,没把她怎么样。 他还要上朝,昨夜大风大雨,恐怕神都城里也损失不小。 白南烟刚吃过早膳,前面门房的人突然来了,态度还算可以,不说恭敬万分,也没有不屑和白眼:“禀王妃,大门外有个人找王妃,给王妃送来两套衣服,说是王妃昨日在兴盛制衣店看中的,今日一早特意给王妃送来,还请王妃亲自去取一下。” 白南烟一点也不意外,昨日给了文诺安假的画稿,崔庆岳一眼就能看出来,今日派人来,恐怕是要画稿来了,便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她从一个小匣子里摸出一块碎银子给了那个门房,“辛苦你了。” 那门房千恩万谢的离去。 白南烟在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藏在画稿里面。 随后就去了门口,门口等着的果然是昨日接待她的那个小二,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素色的布料,遮盖住了下面的东西。 “小的拜见王妃。”那人走上前,笑呵呵的掀开了那块素色的布料,解释道,“这是昨日王妃看中的新款夏装,因为昨日那件被染了色,脏了一块,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东家特意调了两件全新的来,差小人给王妃送来,王妃看看可还喜欢?” 他凑近了压低声音问:“东家让我问一问王妃,那画稿的事情。” 白南烟接过那托盘,托盘下的手里拿着画稿,放到了小二的手里:“我很喜欢,有劳你了,你们东家有心了。“ 她翻了翻两件衣服,布料上乘极为轻薄,做工精致,这衣服送的很用心。 小二即刻明白了,利落的将画稿藏入袖中,面上堆笑:”王妃喜欢就好,我们东家发了话,等小店有了新款,王妃还要记得光顾啊。“ 白南烟嗯了一声明白了崔庆岳的意思是还要继续合作下去,让她不要误会。 崔庆岳也是没法子,本来他昨晚打算夜探楚王府,问清楚白南烟这件事,不想却被暗卫拦下,只好派人来取。 有些话不好当面说,那小二只能那样说了。 那小二送了东西,寒暄两句,就赶着马车离去,卷轴里的东西他不敢动,东家吩咐过,不得随意打开。 白南烟得了两件质地上乘的新衣服,自然逃不过罗玉和罗桃的眼睛。 她们来自宫里,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看布料的色泽,再上手一摸,就知道这件衣服价值不菲。罗玉和罗桃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很疑惑,不少王妃的月例银子都被扣了吗?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买衣服? 这两件衣服,她们一年的月例银子都买不了,每件的价值至少在百两以上! 两人眼冒金光,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心有默契的认为白南烟一定私藏了银子,就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隔日,等白南烟出去跑步的时候,两人就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将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一张银票或者一锭银子。 罗玉垂眸看着被自己翻乱的箱子,小心翼翼的将东西复原,然后和罗桃出去了,回到自己的厢房。 “桃,你说王妃会不会委身给兴盛制衣店的东家,所以东家是送衣服给她,而不是卖衣服给她?” 罗桃点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王妃没有银子,但是可以出卖肉体换取衣服,在宫里一些宫女不是经常这样做吗?和太监对食,从太监那里得到好东西。一定是这样!我们赶快告诉侧妃去!” 第150章 说不定会英年早逝 一转头,罗玉倒吸一口凉气:“王,王妃!”她吓得后退一步,一脚踩在罗桃的脚面上,罗桃吃痛却也不敢喊叫,也同样心虚又惊恐的望着白南烟:“王,王妃何时回来的?” 白南烟双臂环抱,站在门口,占据了门口一半的地方,剩下的另一半地方空着,好像是专门留出来的地方。她袖子撸起一截,露出白皙的小臂,额头和鬓边还挂着晶莹的汗滴。她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问:“找什么呢?” 她声音不大,却令两人娇躯一震,罗玉盯着那半拉空出来的位子,瞅准了,一个箭步蹿了过去,却不想碰到一个坚实的胸膛,碰的她鼻尖都快扁了:“啊——” 罗玉抬头就看到身材高大威猛的张猛将剩余的半拉地方堵得严严实实,竟然一丝空隙也没了。 张猛可不像白南烟那么好脾气,冷声厉色的问:“问你话呢,找什么呢?” 八个字几乎的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听得让她浑身一颤,她看到比自己高一个头,宽出许多的张猛就有种害怕的感觉:“没,没找什么……” “放屁!没找什么,将屋子翻得乱七八糟?”张猛从昨日就看着两人不对付,从那时起就一直盯着两人,果然一大早的白南烟刚刚出去跑步,两人就进了屋,开始翻箱倒柜。 一般情况下,白南烟早上会出去锻炼一个时辰左右才会回来,两人算准了时间,才动手的。 张猛的大手入铁钳一般轻松的钳住了罗玉和罗桃的脖子,一手一个。 白南烟从腰间摸出两粒药丸来,不慌不忙的拍入两人嘴巴里,然后好整以暇的坐在圆凳上,摆了摆手。 张猛松开了两人,不过他还是挡着门口,不让她们离开。 罗玉和罗桃弯腰去扣自己的喉咙,不用问她们也知道白南烟给她们吃的一定是毒药,而且是那种十分恶毒的折磨人的毒药。 可扣了半天什么也抠不出来,罗桃狠毒的冲向白南烟,要去撕碎了她。 张猛大步跨出一步,抬手就抓住了她的头发,轻轻一拽就将她拽到自己跟前,罗桃一声尖叫来不及收回脚步,一下子跌到在地。可张猛并没有松手,扯的罗桃头皮生疼。 罗玉被张猛这波粗暴的操作吓到了,不敢轻举妄动,在宫里这样的场面她也见过,不过被捉到折磨的不是她自己,她自然不害怕,当时她还嘲笑别人胆小如鼠,如今轮到自己,竟然也吓得腿软了。 白南烟气定神闲:“老实交代,你们在找什么?” 两人都不做声,虽然害怕,却也知道白南烟在府里不受宠没什么地位,大抵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只要自己抗一抗白南烟一定放了她们,而且给她们解药。 张猛提着罗桃的头发,将她上半身提的离了地,罗桃双手抓着头发,一个劲的喊疼。 张猛声音也不大,听起来没有任何威慑力:“疼就老实交代。” 这俩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罗桃撒谎:“奴婢的耳坠丢了一只,来找耳坠的。王妃你给奴婢吃的什么毒药?赶紧把解药给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罗玉在一旁附和:“对呀,小桃丢了耳坠,奴婢帮她找一下。” 白南烟轻哼一声:“不说实话不要紧,我给你们吃的毒药是穿肠散,若是没有解药,只需一刻钟就会开始腹痛,而且不是一般的腹痛,是腹痛如绞的那种,如果一日没有解药,疼痛就会蔓延的胸口,如果两日没有解药,疼痛就会蔓延到全身,如果三日没有解药,肠子就会开始溃烂,到时候就算是有了解药,你们也要一辈子落下病根,说不定还会英年早逝。” 罗玉和罗桃脸上的惊恐开始慢慢放大,眼睛睁的大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去揉自己的肚子。 罗桃一脸痛苦:“小玉,我肚子疼。” 罗玉也是同样:“我也肚子疼!” “不想受苦,不想死就快点说,到底找什么?告诉你们,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罗桃觉得肚子越来越疼,面色越来越痛苦。 张猛见状就松了点她的头发,让她坐到地上:“快说!不说我杀了你!“ “我说,我说。”罗桃坐到地上,青石板很凉,她觉得肚子好像更痛了,便以为毒药开始发作,她怕疼,就恐慌的说道,”我说,我说,奴婢看王妃得了两件新衣裳,那新衣裳价值不菲,王妃又是连月例银子都没有的人,哪里来的银子呢?所以我们二人是来找银子的,却没有找到,我们就以为……“ 白南烟呵呵了,幸亏她的银子都在空间里放着,要不然被她们搜出来,这银子来源又没法解释了。 “就以为本王妃和兴盛制衣店的东家有一腿?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侧妃,好去领赏?” “是……”罗桃怯怯的承认了,她眼神躲闪不敢看白南烟。 “啊——” 张猛突然踢了她一脚,力气很大,罗桃尖叫一声,本能的躲向一旁,没想到扯动头发,又是一疼一声尖叫。 罗桃回头抱怨:“你干嘛,我都招了,你还对我这样!?” 张猛又踢了她一脚,训斥道:“卖主求荣的东西,你说我为什么对你这样?王妃是你的主子,就因为王妃不受宠,你就要出卖主子获取利益,你这样的狗奴才就不配活在世上。” 张猛将一只大手悬在她的头顶做出要拍她天灵盖的动作。 罗桃也顾不得头发了,双手抱头求饶:“别别别,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张猛慢慢收回了手:不过这点胆量,老子还以为你是块硬骨头呢:“说,你隔三差五的去找王爷和侧妃那里,你给他们都说什么了?若是敢有所隐瞒,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是是是,”罗桃抱头抱的更紧了,回头偷偷瞧了张猛一眼,就觉得他面目可憎跟凶神恶煞似的让人害怕,“我说,我们是王爷安排在王妃身边的,王爷说,若是王妃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就立即禀报。” “胡说!”张猛觉得没这么简单。 第151章 他们是什么关系 张猛从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来,就放在罗桃脖颈之上,还故意做出摩擦的动作啦一吓唬她:“你都跟王爷说什么了?快说!” 罗桃只觉得脖颈一痛,抬手一摸居然流血了,吓得更加不得了,身子往后缩了缩,眼泪嗒嗒的往下掉:“饶了我,我就是禀报王妃日常行踪,我一共去给王爷和侧妃禀报了十一次。第一次……” 罗桃将每一次禀报的内容都细细交代,白南烟听得很震惊, 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陆明礼和白南星的监视之下,真是可恶! 张猛看她的样子也不想撒谎,觉得没有什么审问的价值了,低喝一声:“以后不许给任何人汇报王妃的行踪,好好伺候王妃,滚!” 罗桃可怜巴巴的看向白南烟:“王妃,解药呢?” 白南烟从腰间摸出一粒药丸人给她,心中暗笑,自己给她们吃下的不过是巧克力豆,居然真的肚子疼了,难道是巧克力豆过期了?不能啊,昨晚自己还吃了几颗,也没事啊? 罗玉也伸出手,可被张猛的刀柄给打了回去,她只好缩回了手。 罗桃连滚带爬的走了,她离开的地方有一滩水,衣裙上还滴滴答答的。 居然吓尿了! 罗玉也想跟着走,张猛高大的身形拦住了她的去路:“也想走?” 罗玉惊恐的瞪着大眼睛望着她:“张大哥,都是罗桃干的,跟我没关系,你就放我走?”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我怎么看着你比罗桃往王爷和侧妃那里跑的还多呢?你说跟你没关系,唬谁呢?”张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桌上,手里的匕首猛地扎在两根手指之间。 罗玉倒吸一口凉气,用尽全力缩回自己的手,但张猛力气很大,自己的手丝毫都抽不回来。 张猛拿着匕首,扎下去,眼看就要落到手指上了,罗玉将五指张开,张猛匕首一下一下的落下来,没下都落到她的指缝里,罗玉瞪大眼睛盯着匕首,一颗心也跟着匕首一上一下,惊险又刺激。 “我的手可没准儿,”话落,匕首紧贴着手指落下,细嫩的皮肤被扎破一点口子,鲜血汩汩流出,眨眼功夫就淌了一小片,“呦,”他森冷的看着罗玉,“你可别动,我手下没准儿,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你的手指剁下来了你可别怪我。” 张猛说的轻描淡写,罗玉看到自己的血,心里害怕极了,生怕张猛真的剁下她的手指头:“张大哥,别扎了,我真的没有去过那么多次,我一般都是跟着罗桃一起去的,自己私下去的时候并不多。” 她哭的声都变了,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抽不会自己的手,还得将五指张开,免得被扎到,她不断地求饶,然而张猛的动作越来越快,匕首花样翻新的落在指缝里,好好的桌子被扎了许多小洞。 罗玉吓得人都软了,片刻之后她终于扛不住了:“我说,我说……”罗玉将自己干过的事情交代了一个干净。 白南烟扔给她一颗巧克力豆,她慌忙吃下,慌乱之余还不忘细细品尝一下,这个药丸并没有普通药丸的药味,而是有一点甜,甜中略带些苦,怎么这个解药味道那么奇怪。 不过她可不认为这不是解药,看张猛凶狠的样子,和王妃气定神闲的样子,自己服下的一定是毒药和解药。 她离开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她眼光狠毒的盯着地面,纤细的五指在泥土上抓了一把,然后又松开,她微微回头,眼角余光看到白南烟气定神闲的和张猛在低声说着什么,心中恨意更浓:不过是个丑陋不堪没人要的弃妇,也敢这么欺负她,你等着,我必定会见你勾结这个马夫的事情告诉王爷! 王妃看起来丑陋柔弱,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手段!真是小瞧她了。 回到自己住的厢房,罗玉就看到罗桃换下的衣服扔在地上,鄙夷道:“瞧你那点出息。” 罗桃没好气的怼她:“我都吓死了,我的头发都被他拔下来了,我能不害怕吗?” 两人你来我往竟然没有一点后怕的样子,还很认真的分析当时的情况。 罗玉在水盆架上的水里洗了手,找了块布条包扎自己的手指头,低声跟罗桃嘀咕:“她今日这么对我们姐妹,我们出卖了她那么多,她都没有把我们怎么样,你说她有那么好心?日后说不定就会杀了我们。” 罗桃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爽的衣服往身上套:“也许她留着我们,是日后还想用我们呢。” 罗玉很镇定很清新:“你忘了皇后娘娘说过一句话,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看那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灯,没准以后打算怎么折磨你我呢,不如我们早早跟王爷和侧妃说了此事,就说王妃动用私刑还伙同奸夫偷取府里的银子,让王爷处置王妃,好歹我们是皇后安排的人,王爷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嘘——”罗桃抱着衣服从门缝里往外瞧,并没有人偷听,“你小点声!别让他们听见。你觉得那张猛和王妃是什么关系?“ “姘头!”罗玉不假思索的说。 “我看也像,我们把此事告诉王爷,让王妃吃不了兜着走!”罗桃三两下穿好了衣服,熟练的系带子,她样子十分警惕,时刻注意门外有没有人偷听。 白日里她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告状。 入夜之后,罗桃和罗玉从大厨房里提了饭菜,给白南烟送去,菜肴精致且丰盛,两人态度恭敬有热情,仿佛白日里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似的。 白南烟并未从她们眼里看到恐惧和后怕,这不太正常,这俩人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些,难道刚刚被收拾了一通,不该诚惶诚恐吗? 给白南烟铺床的时候,罗玉还特别留意的被褥,怎么会没有男人的味道? 昨日看张猛忠心的样子,两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罗玉不甘心,回到自己厢房后,一直盯着正屋门口,就想看着张猛何时进去。 第152章 示弱 “别等了,我们现在就去,再晚,王爷和侧妃就该就寝了。”罗桃拍了拍在门口瞧着的罗玉。 罗玉遗憾的放弃,两人结伴离开拢翠苑,轻手轻脚鬼鬼祟祟的。 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入屋顶上守夜的张猛的眼中。 “真是死不悔改!”张猛轻轻落地,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果然不出所料,两人过了听雨轩朝含月苑走去。 入夜的楚王府一片漆黑,这里寂静无声。不过俩人晚上经常路过这里非常熟悉,一点也不害怕。 就连一道黑影蹿了过去两人都没发现。 因为刚刚下了暴雨,荷花池水涨了许多,路过这里的时候,罗玉膝弯一痛:“哎呦!”她身体不平衡一下子栽进荷花池。 罗桃见势不妙,想要大声呼喊巡逻侍卫救人,还未喊出口,就被人敲了后颈晕了过去。 罗玉在荷花池里挣扎,喝了几口水之后就渐渐停止挣扎,片刻之后就没了气息。 隔日天一亮,荷花池前就聚集了很多家丁和奴婢,指指点点。 “这不是拢翠苑的罗玉吗?怎么就淹死了?” “是啊,荷花池才齐腰深的水,怎么能淹死人呢?” “兴许是落水之后惊慌,忘了。” “你听说了吗?王妃是灾星,你看拢翠苑的奴婢一个比一个倒霉,你们还记得如意?如意摔进锅里,烫了个烂七八糟,吉祥撞柱而亡,另外两个被发卖出去。你看这个罗玉才伺候王妃多长时间,就失足落水死了……” “就是就是……” “我看啊,咱们王府最近倒霉事挺多,就是王妃这个灾星闹得。” “嗯,咱们可得离王妃远点。” 陆明礼也被请了过来,也被告知罗玉的死因。他看着被捞上来的罗玉面色死白死白的,就觉得不适:“既然是失足落水,就赶紧弄出去埋了。” 陆明礼觉得晦气,一大早的就看到尸体,一准儿倒霉一整天。 “玉姐姐,玉姐姐……”罗桃哭着跑过来,她刚刚从草丛中醒来,就听到路过的人说罗玉死在了荷花池里,便着急的跑了过来。 边跑边回想自己为何会在草丛中醒来,她猛然想起昨夜她原本是去找王爷禀报王妃之事的,后来不知怎么打就被人敲晕了,想起这些来她都不敢哭了,脚步也慢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 她觉得罗玉的死没那么简单! “王……”她爬到人群外,使劲扒开人群就像跟陆明礼说明情况,一眼扫过去,就看到站在陆明礼身后的张猛,正阴恻恻的瞧着她,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个挑衅的动作,将罗桃所有的话都吓了回去。 罗桃视线慢慢转到地上的罗玉身上,十分后悔昨夜的决定太草率了,但凡被他们收拾一顿,长点教训罗玉也不至于送了命,是自己大意了。 王妃和张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罗玉的尸体被抬走,一卷席子葬在了乱葬岗。 回到住处的罗桃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愣神,好姐妹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晃悠,人就这么没了。 她觉得遍体生寒,白南烟不受宠,却比受宠的白南星还有彩霞碧玉都难对付! “笃笃笃”门被敲响,罗桃抬眸,是白南烟站在门口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去取早膳。” 罗桃站起来福身行礼,没有怨言,没有怨恨,很服气的福身行礼:“奴婢遵命,王妃棋高一着,奴婢日后定当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白南烟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在你来之前,本王妃这里并无人伺候,对于本王妃来说,有没有人伺候都无所谓。”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我这里并不缺人,你若不老实,本王妃还是会干掉你。 罗桃碰了一鼻子灰,危机感爆棚,现在她在王妃手下做事,不低头不行,自己失去了好姐妹也失去了好搭档,做起事情来就会事倍功半,眼下还是服软比较好。 白南烟不接受自己,她也不着急,而是说:“奴婢会证明自己有用的。”说罢朝着白南烟屈膝行礼,绕过她去了厨房取早膳了。 一整日罗桃都在白南烟跟前伺候,白南烟有吩咐的时候,她就去做事,动作麻利,干净漂亮,比如意做的要好太多。没吩咐的时候,就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木头人。 说真的白南烟有点欣赏这个罗桃了,其实她还是缺一个能干的婢女的。 若是她诚心投诚就好了。 只可惜…… 晚上,白南烟正要就寝,罗桃在外面敲门:“王妃,清辉院出事了,咱们要不要去瞧个热闹?” 白南烟拉开门:“出什么事了?”‘ 罗桃指着清辉院的方向:“说是碧玉被捉奸了,清辉院的奴婢发现的,直接去禀报了王爷和侧妃,现在大家都赶过去了。” “这又是谁的手笔?”白南烟穿上刚刚脱下的外袍,“走,去瞧个热闹。” 罗桃在前面挑着气死风灯,边走边解释:“本来奴婢不知道此事,是一同从宫里出来的姐妹特意来告知奴婢的,奴婢来自皇后的坤宁宫,负责将府里的重大事宜报告给皇后,所以府里有什么事,自会有人告知奴婢。” “皇后很信任你吗?”白南烟冷不丁问了一句,“皇后不应该更信任彩霞和碧玉吗?” 白南烟有点意外,没想到罗桃看着不起眼,在那群人里居然是个头头,想必一定很能干。 “是的,皇后很信任奴婢。本来这种事情是该彩霞姐姐和碧玉姐姐来做的,可皇后说,他们两个是王爷的人了,一些事情就会不那么客观,所以就交给奴婢来做。来之前奴婢和罗玉虽然只是皇后身边的二等宫女,但不久前还是一等宫女,地位同彩霞和碧玉一样,只是做错了事被降级了。”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王妃,可给不了你荣华富贵。”白南烟讥讽的说道,你现在投诚总得有点理由,总不会因为斗不过我就投诚?总得图点什么。 “王妃现在确实不受宠,可奴婢看出来了,王妃非池中之物,前两日王妃新得的那两件衣服看着普通,其实材质上乘,绣工和做工都比宫里的娘娘们穿的衣服还要好。” 第153章 低劣的把戏 “以王妃不受宠的身份都能得到,他日若是王妃得宠,定是风光无限,现在王妃落魄只是一时的。”罗桃声音不大,防止别人听到。 白南烟哼笑一声:“你倒是会拍马屁。” 夜色如墨,楚王府却热闹的很,府里的大小主子们,都赶向清辉院。 白南烟赶到的时候,和陆明礼是前后脚,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眸中各自流露出厌烦的情绪,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 十分少见的陆明礼穿了一件白色锦袍,在十几盏灯笼的映衬下,那张好看的脸更显得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是众星拱月的存在。 白南星一袭暖黄色的襦裙,她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和陆明礼十分般配,两人并肩而立。 陆明礼眉头微拧,看着窗子上倒映的一对男女,热情拥吻,互相抚摸,十分忘情,完全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动静。 红着孕肚姗姗来迟,冲着陆明礼福身一礼,就站在了白南烟一旁,低声问:“姐姐,里面是碧玉和谁呀?胆子也太大了,偷情居然不找个隐秘的地方,在自己房里公然偷情,是脑袋坏掉了吗?” 红叶虽然憨,却不傻, 连她都想到了,碧玉怎么会想不到,恐怕这里吗有故事啊。 白南烟轻声说道:“后面估计还有好戏看呢,你就等着。” 一旁的罗桃默不作声,眯着眸子看着窗子上倒映出来的影子,她不信皇后亲自调教出来的人会这般耐不住寂寞,会这般蠢笨让大家来捉奸。 屋子里的战况愈家激烈,发出的声音让人面红耳赤,倒映在窗子上的影子动作也愈加激烈。 陆明礼的脸色也难看的很,沉声道:“去开门!” 流云亲自上前,一脚踹开了门,里面的人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反而更加激烈。 门是踹开了,可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进去观赏。 “王爷,您别生气,碧玉妹妹或许就是觉得您这两日冷落了她,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她不是故意的。”白南烟的劝慰很刻意,连白南烟都听出幸灾乐祸的调调来了。她就不信陆明礼听不出来。 “王爷,她们好歹是皇后娘娘送来的人,不至于如此不堪,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要不然我们进去看看?”白南烟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女子叫声十分得意,心想母亲给的药就是好用,就那么一点点就让碧玉迷失了自我,跟一个侍卫…… 陆明礼眸子赤红,看着窗子上颠鸾倒凤的一对身影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还有什么可误会的?” 他大步跨进屋子,随后流云也带人进去了,只见衣服被撕碎还扔了一地,纱帐也被扯掉了,可见战况激烈。 “王爷,您别进去呀,污了您的眼睛……”白南星拿着手里的帕子捂着鼻子,不紧不慢的跟在陆明礼身后进去,第一眼就看清楚了床上的两人,男子正是白日里来给她送春|药的白府小厮赵志,女子正是班竹! 这怎么可能! 既然白南星都不避嫌的进去了,那白南烟和红叶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也跟着进去了,罗桃扶着白南烟,唇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冷笑,她就知道碧玉姐姐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算计的。 屋内香气浓郁,闻了让人心动,陆明礼的眼神已经有点迷离了。 白南烟大声提醒到:“这熏香有问题,大家赶紧捂住口鼻!” 陆明礼一下子清醒过来,转身就往外走,给流云留下一句话:“分开他们两个,用冷水泼醒!” 白南烟并没有着急往外走,而是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去浇灭了香炉,然后将门窗全部打开,让暧昧的空气散去。 白南烟走出来的时候,陆明礼正没好气的看着白南星,虽然没有开口问,可那眼神让人害怕,白南星心虚的垂下眸子,委屈的解释:“王爷,妾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在场的除了白南星别人都不认得那男子,就连白南烟都不认得。 就算陆明礼作为主人也不可能认得府里几百号的人,那男子脸生的很。 “管家,你可认得那人?” 管家刚才没敢进去看热闹,这下正好借机进去瞧一眼,谁还在意班竹是否愿意让人看了身体,他心中好奇心大盛,腿脚利落的进去,就看到流云和另外一个侍卫正在拉扯两人,废了好大劲才分开。 然后后面的人从井里打来了两桶水,朝着两人泼了过去。 两人身无一物被人一览无余,管家也一饱眼福,看了个够,待了好大一会儿才出来回话:“禀王爷,里面的男子并非楚王府的人,既不是侍卫也不是小厮。那女子是含月苑的班竹姑娘,就是不知道为何会在碧玉夫人的清辉院里,不知道是主人邀请还是自己偷偷来的。” 流云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王爷,人还没清醒。” 陆明礼眼神更加冷肃:“弄两个大桶来,把他们扔进去!” 流云领命离去,叫了不少人,大家忙活起来从井里打水。 白南烟看了一圈,就是没看到碧玉和彩霞的影子,走到陆明礼身旁提醒他:“怎么不见碧玉?清辉院的奴婢们也不见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反正我觉得挺奇怪的,班竹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在这里?是被人指使的吗?”她挑眉看向白南星,猜都能猜到这样低劣的把戏也只有她能做的出来。 白南星果然心虚,不过她强装镇定的提醒陆明礼:“王爷忘了?我们用晚膳的时候,这丫头还在,就说要方便一下就离开了,妾身可从未指使她做任何事,王爷您是知道的呀!” 陆明礼瞪了一眼白南烟:“没有证据,不要信口雌黄!” 白南烟呵呵一声笑:“不是被人指使的最好,如果是被人指使到这里来的,那这里面的猫腻就太多了。不过,王爷,你想过没有,碧玉不在,屋子里却点了那种熏香,难不成她是有意成全班竹和那个陌生人的?”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就别胡说,等她们清醒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陆明礼话落,白南星就紧张起来了。 第154章 技高一筹 两桶水装了半桶,那男子和班竹被胡乱裹了一件衣服,两人被拖出来的时候,还去摸拖他们的侍卫,动作暧昧又无耻,把侍卫也恶心的够呛。直到被扔进冷水里才停了下来。 白南星十分疑惑,她事先找好的侍卫哪里去了?怎么会被换成白府的小厮赵志?赵志不是送了药就回去了吗?她越想越不明白。 冷水能让人神志清醒,渐渐的两人不再寻找发泄之物,意识到自己所处环境,尤其是班竹,羞愤交加,恨不得一头撞死。 班竹十分后悔,她低着头不敢看这一院子的人,就不该来害碧玉,她自认为自己聪明,却没想到碧玉棋高一招,将她给算计了。 陆明礼每次去白南星那里都会见到班竹,只是没有想到班竹是这种:“班竹,本王问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个男子是谁?” 还没等班竹回答,陆明礼就给流云使了眼色,流云大手一挥,就让几个侍卫联手将那男子抬走了,换个地方审问,对于男子的审问,他有一套十分严酷的法子,不怕他不招。 赵志是白府小厮,平日里没少给白南星和白夫人办事,流云这一审问,还不知道他会招出什么来呢,白南星十分不安,想来想去也不能让这个赵志落在流云手里。 虽然白南星没见过流云的手段,但就冲流云武功深不可测,只听从陆明礼一人的命令这一点来说,就会大公无私,赵志说什么他都会毫无保留的禀报。 “慢着!”白南星上前,左瞅瞅右瞅瞅,假装看出些门道来。 那几个侍卫自然就停下了。水里的赵志看着白南星却不敢相认,怕丢了她的人坏了她的事,老半天都不敢吭声。谁能想到事情会办砸了呢? “王爷,妾身认得他!”白南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陆明礼眸光锐利,也上前走了两步站到白南星身边:“他是何人?” 白南星的模样十分难堪“王爷,说起来惭愧,这人叫赵志,是白府的人。今日傍晚来给妾身送信,说是让妾身明日回白府一趟,然后他就走了,妾身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这恐怕要问碧玉夫人了。“ “碧玉呢?怎么这么半天也不见她人?这可是她的院子,清辉院的主仆都去了哪里?管家,还不带人去找?”陆明礼十分恼火,他自幼在宫里长大,见惯了各种后宅阴私,他稍微动脑筋想了想,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他不愿意相信此事和白南星有关系。 管家麻溜的带了两个人去厢房找了一圈,果然就找打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丫鬟横七竖八的叠在床上,一看就不是正常睡觉的模样。 小厮站在床边狠狠打了几人几个耳光,倒是将人喊醒了,几人迷迷糊糊的被带到院子里,一看这阵势就被吓了一跳。 陆明礼眉头拧的更深了:“你们主子呢?” 一个年岁最大的婢女出来答话:“回王爷的话,我们主子在傍晚的时候就去了芙蓉苑,彩霞夫人说是得了一个新的刺绣花样,特别好看,就是有点难绣,就让我们主子过去瞧一眼,顺便参详一下该怎么绣,天刚擦黑的时候,主子派人回来说今晚上歇在芙蓉苑了,让我们不必伺候了。我们正欢喜,刚进屋来就晕倒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来那俩衣衫不整的是怎么回事,陆明礼烦躁的冲管家说道:“去芙蓉苑请碧玉夫人回来。” 白南星渐渐觉得这次要坏事了,自己肯定是中了碧玉的圈套,明明班竹天黑以后才向她偷偷禀报,说碧玉就在房里自己一个人用晚膳,她才下令实施计划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南烟走过来站在陆明礼身侧,“开导”:“王爷,我看此事不简单,赵志一个外男,怎么会摸到后宅?难道是班竹带他来的?我就想不明白了,就算是赵志和班竹有私情,也不至于偷跑到碧玉夫人的屋子里偷|情?是不是侧妃指使他们两个?王爷说呢?“ 陆明礼火大:“休得胡说!” 白南星也着急辩解:“姐姐,我没有指使他们,你可别乱说。我怎么会让他们到这里来呢?这没道理啊。” “有没有指使,问一问班竹不就知道了?”白南烟挑眉看向白南星,“是你自己问呢?还是我帮你问?” “好了,都别吵了。”陆明礼一想到此事和白南星有关系就窝火,“本王来问。” 他冷声开口:“班竹,本王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班竹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她是来给碧玉下药的,先是偷偷潜入清辉院的厢房,用迷烟将四个二等丫鬟迷晕,然后摸到北屋门口向里面吹了迷烟迷晕了碧玉。 碧玉倒下之后,她就让宋嬷嬷带人将事先打晕的侍卫抬进来,然后在香炉里放了烈性春|药,放完春药之后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她这才想明白,自己从进入清辉院的那一刻起就被人家发现了,而且还将计就计算计了他们一回。 “奴婢……奴婢……”班竹磕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陆明礼闭了闭眼,自行脑补了班竹所做之事,他无力的挥了挥手,“既然你和赵志情投意合,本王就成全你们,你也别再这里当差了,回白府去。” 他这是打算和稀泥,看在班竹伺候白南星的份上饶她一命。 “王爷,班竹无视王府规矩,私自和外人秽乱后宅,王爷就这么放过他们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断定他们是情投意合,而不是阴谋诡计?”白南烟咄咄逼人的问道,她原以为陆明礼身为皇后嫡子是个有原则的人,眼里揉不的沙子,没想到这般和稀泥。 白南星倒是十分感激陆明礼给她的颜面,站出来驳斥白南烟:“姐姐怎能这么说?王爷这是顾全王府颜面,你不要在这里煽风点火,此事若是传出去,丢人的是我们所有人!” 第155章 审问 白南烟看她着急的样子就知道班竹和赵志的事情和她脱不开关系,弯唇浅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你说错了,若是此事不严加处理,丢的才是咱们王府的人,不管事情传出去还是传不出去,此事关乎王爷颜面,若是不处置,大家都以为在楚王府可以为所欲为,楚王的女人可以随意算计,楚王后宅谁想闯就能闯,长此以往,人们都会认为楚王府的规矩就是摆设,大家也都会在背后说王爷治家不严。王爷,你说呢?” 白南烟知道自己这话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她这是逼着陆明礼将此事问个清楚明白,从重处置这两个人。 白南星有些急了,她最不希望陆明礼仔细审问此事,不过着急不能表现出来,她耐着性子劝说:“王爷,这是家丑,不宜外传,还是别审了。” 白南烟眼神犀利的看向白南星,还逼近她一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王爷审问此事,不会是心虚?” 白南星咬牙切齿:“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为王府着想。” 陆明礼火大,脸色很难看,白南烟说的有理,他不能训斥白南烟,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之后他才开口:“王妃所言有理。不如此事就交给王妃来处置,如何?” 处置你奶奶个腿! 这皮球踢来踢去踢到她这里来了,白南烟有些气恼,虽说陆明礼这人不擅长处理后宅之事,却是个会办事的,这么轻易的就甩脱了自己的包袱。 这样一来,白南烟无论审出什么结果来,他都不会得罪白南星,不会影响两人的恩爱。因为他很清楚,这种事情班竹和赵志都不会供出白南星来,无论怎么审问,都不会牵扯到白南星的。 “王爷,”碧玉和彩霞一起来了,双双屈膝行礼,“妾身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碧玉冷眼扫过院里的一众人,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还挑衅似的看向白南星,虽然没有说话,那眼神就够气死人的。 陆明礼意味深长的看着姗姗来迟的碧玉,一丝欣赏的意味划过心头,这个女人倒是聪明,将计就计算计了班竹,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白南星那边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她眸中怒火燃烧,恨不得将碧玉烧成灰,都是她,让自己出这么大的丑。 碧玉故意做出不解的模样:“王爷,妾身不过是去芙蓉苑吃了一顿晚膳,妾身这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管家告诉妾身的时候,妾身还不敢相信呢?王爷可要为妾身做主啊,他们两个脏了妾身的地方,这地方妾身还怎么住啊,想想就恶心。” 陆明礼上前握住碧玉的手安抚:“给你换个院子就是。” 白南烟微微一笑:“我觉得秋水院就不错。” 碧玉噘着嘴摇陆明礼的手:“王爷,妾身听说落凤阁空着,妾身想住落凤阁。” 陆明礼果断拒绝:“不行,落凤阁是当家主母住的地方。” 白南星哼了一声:我争取了那么多回都住不进去的地方,你个贱人还想住进去?做梦! 白南烟深深的看了陆明礼一眼,没说什么。 陆明礼也觉得说的好像不太妥当,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王妃,还不快些审问?天不早了,审完了,大家都早点去歇息。” “本来呢,我打算明日再审,既然王爷这么着急,那咱们现在就审。”白南烟理了理思绪,让罗桃搬来一张圆凳坐下,煞有介事的轻咳两声,让人把班竹从水里弄出来,跪到地上,班竹被沁凉的井水泡的浑身发冷,从水里出来后才觉得好了些。 她浑身湿透,衣服紧紧裹在身上,曲线玲珑,露出白皙的双足和一截小腿,狼狈非常。班竹下意识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让自己暴露的少一点,可这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白南星看不下去了,让人拿了一件干爽的衣服给她遮羞,情况这才好了些。 班竹情绪复杂,没想到白南星也有仁慈的一面。 “班竹,本王妃问你,你不要撒谎,否则本王妃不会客气的。流云,拿短鞭来。” 流云向来只听陆明礼一人的命令,瞧了陆明礼一眼,陆明礼挥了挥手,他就去拿短鞭了,顺便也将赵志押了过去,跪在班竹身边。 流云甩了甩手里的鞭子,起到震慑的作用,果然班竹和赵志吓得浑身一抖。 “问你话呢,说!”白南烟沉声说道。 “奴婢说,”班竹,瑟缩这看了四周,觉得无比的丢人,往日里她是府里最威风的婢女,现在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真是丢死人了。 “今日傍晚,赵志来给侧妃递消息,说让侧妃明日回白府一趟。离开含月苑后,赵志觉得王府很是气派,就想要参观一下,于是奴婢就带他参观王府,没想到他还想参观后宅,奴婢就说不合适。他说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又不做什么,奴婢一想,后宅也有侍卫巡逻大概不会出什么事,就带他参观后宅。走到清辉院的时候,他看着这里景致很好,又恰好看到碧玉夫人出去了,所以就进来参观,然后他趁着清辉院无人,就对奴婢起了邪念,所以就把奴婢给……” 一旁的赵志也是个人精,看了班竹一眼什么都没说,默认了班竹的话。 说到这里,班竹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丢人还是真的伤心。 白南烟轻笑,朝流云使眼色,流云上前抡起鞭子就朝班竹打去,一下一下的竟然一点不留情,只几鞭子,班竹身上的衣服就被打破了一个洞,夜色下还能看到渗出的鲜血。 班竹一声一声的惨叫,辩解到:“奴婢说的都是实话,王妃不能屈打成招。” 白南烟抬了抬手,让流云停下,讥讽道:“你还知道屈打成招这个词?” 白南星也见缝插针的指着白南烟:“就是,你一上来就打,说不定就会屈打成招。” 班竹朝主子投去感激的一眼。 “好,那就不打了。”白南烟让流云退到一边,吩咐旁边的罗桃,“去把屋里的香炉拿来。” 第156章 一举多得 白南烟扭头问碧玉:“碧玉夫人,班竹说的可对,你傍晚去做什么了,为何没有在屋子里?” 碧玉当然在屋子里,而且赵志由班竹引着进了含月苑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知道以后,便一直派人盯着班竹,赵志进去不久,班竹和宋嬷嬷就偷偷出了含月苑,在清辉院附近活动,看到一队巡逻的侍卫,就招手叫来一个,趁其不备将其迷晕。 随后天就黑了。 班竹和宋嬷嬷分开,班竹偷偷摸进清辉院,把厢房的窗户捅了一个洞,吹了迷烟进去。 这一切都被正屋的碧玉还有碧玉看在眼里,她们假装不知情,继续说话,随后班竹也往正屋吹了迷烟,岁后她就进去往香炉里放了烈性春|药。 在班竹没有防备的时候,碧玉迷晕了班竹,让早就埋伏的人捉了赵志回来,才有了这样一场好戏。 这些话碧玉当然不会说,她不能暴露自己算计白南星的事情,就顺着班竹的话解释:“回王妃的话,妾身和彩霞姐姐约好的,她得了新的刺绣花样,让我去瞧瞧,顺便和她一起用了晚膳,所以我没在屋子里。” 班竹愕然,她料想是碧玉算计了她,自己随口胡说她不在屋里,她居然承认了,这可怎么办?若是罗桃将香炉拿来了怎么办? 白南烟扫过几人的嘴脸,一个比一个会撒谎,没有一句实话,这案子审的实在是没劲,既然这样那就牺牲班竹好了,顺便除去白南星的智囊。 罗桃拿来香炉,交给白南烟,白南烟将盖子打开,让罗桃拿着,自己低头闻了闻香炉里的残留的味道,然后走到碧玉面前:“这里面的美人醉是你放的?” 碧玉睁大眼睛,慌忙摇手:“王妃慎言,妾身怎么会在自己的香炉里放这种东西呢?妾身平日用的是宫里配发的梨花香,王爷也甚为喜欢,你仔细看看,香炉里残留的香粉都是梨花香。美人醉这种东西是放在最上面的,看分量和燃烧时间也是天黑以后放的,所以不是妾身。” 白南烟点头:“嗯,你说的有理有据,而且还有人证明傍晚开始你就和彩霞在一起了,所以这个美人醉不是你放的。那不是你放的,就是偷偷溜进你房间的班竹和赵志放的。” 她走到班竹面前,半蹲在地上,把香炉给她看:“是你放的?你为何要放这个?是想陷害碧玉夫人吗?本王妃想不出你在别人房间里放这个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班竹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索性不说话。 白南烟拿着香炉走开,到了陆明礼面前,让他闻了闻,陆明礼轻轻吸了一口,这种感觉让人沉醉,他就很气愤:“既然是班竹陷害碧玉夫人误打误撞自己中了招,那此案就审到这里,班竹胆大妄为,陷害夫人,杖毙,至于赵志,打五十大板,交给白府处置。” 白南星却舍不得班竹这个智囊,摇着陆明礼的胳膊说道:“王爷,看在班竹是第一次……” 陆明礼眸子一冷:“她罪无可恕,你不用求情了。”他推测光凭班竹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陷害碧玉的,况且班竹个人和碧玉也没什么仇,犯不着这样,和碧玉有仇的是白南星,虽然他不愿意也不想承认,不代表他想不到。便直接堵了白南星的话。 这结果可真是皆大欢喜啊,白南烟看向白南星,幸灾乐祸:“星侧妃,班竹犯了这么大的错,你为什么要替她求情啊?难不成此事是你幕后主使的?“ 陆明礼瞪她一眼:“不许胡说,星儿心地善良,心胸宽广,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一定是这刁奴!” 白南烟弯唇一笑:“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流云,王爷都说了,你就动手。” 一旁的碧玉和彩霞也是阴恻恻的一笑,白南星没了班竹,就等于猛虎剪去了利爪,看日后谁还给她出主意。 班竹没有求饶,也没有跟白南星求救。 …… 回到拢翠苑,时间都不早了,罗桃问:“连奴婢都看出来了,此事绝对不是王妃审问的那样,一定是星侧妃幕后主使,被碧玉夫人将计就计算计了班竹,王妃为何这样稀里糊涂的就结案了?” 白南烟掀了掀眼皮,任由罗桃伺候她宽衣,跟她说:此事王爷、碧玉夫人还有我都心知肚明,明明王爷自己就能审问清楚,他却不审,要放过班竹,不想让班竹供出星侧妃,故意让我来审,这不就已经摆明他的态度了吗?我何必跟王爷过不去,将罪过都算在班竹身上,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既给了碧玉一个交代,又保住了星侧妃。还不会让王爷记恨碧玉夫人,同时还保住了王府的名声,一举多得。” 罗桃服气了:“奴婢明白了。”王妃看似糊涂,其实大智若愚,她又问,“那王妃为何杀掉罗玉,留下奴婢,奴婢也是皇后的人啊?” 白南烟轻笑:“审问你们二人的时候,罗玉自始至终就没说实话,半真半假,想糊弄我,事后还要去给白南星报信。” 罗桃不明白:“可奴婢也想去报信,并且奴婢也去了呀?” “难道你看不出来,罗玉打算让你顶罪,说你泄露了皇后的计划,所以她若不死,不出三日你就会被皇后找个理由处死。” 罗桃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想着此事两人一同承担,最多被皇后惩戒,却不想罗玉早就打算让她做替死鬼了。只是她想不明白,白南烟是如何知道的。 白南烟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这么多,罗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白南烟也就让她回去了。 不出所料,隔日一大早,白南烟在听雨轩的青石板路上跑步的时候,遇到了白南星,白南星身边只跟着绿竹一人,见到白南烟,绿竹自动的站在不远处望风。 “王爷都说放过班竹了,你为何要将她置于死地?”白南星压低声音愤恨的问。 第157章 不能为我所用 听雨轩的树都被砍了,那些观赏性极佳的树,砍了怪可惜的,以至于听雨轩的景致好看程度下降了不少,只剩下一些低矮的花草和修剪成很好的灌木丛,怎么看怎么觉得光秃秃的。 白南星拧眉看着景色也看着白南烟,她心情很郁闷:“我问你话呢,怎么又不说话?” 白南烟做着拉伸动作讥讽:“我还以为你多聪明呢,怎么连这点事都想不通?难道你看不出来,是王爷想让班竹死的,你以为你在他面前装贤良淑德他就全信了吗?你那双手干净不干净,王爷心里有数,你别以为他是傻子,他可是在宫里长大的,看惯了尔虞我诈,只是不愿揭穿你而已,现在班竹死了,你就安全了,你就偷着乐。” 若是再作下去,早晚耗光陆明礼对她的情分。 白南星却不这么认为,她自认为演技很好,人设完美:“你胡说,在王爷眼里,我就是善良心软的人,不争不抢,懂事明理,你少在这里离间我们!告诉你,就你这幅尊容,王爷一辈子都不会宠幸你的!” “蠢货!”白南烟吐槽了一句,向前跑了,本来除掉班竹这个智囊,她在想要不要放过白南星,可她不知悔改,看来是没必要了。 “你才蠢呢!”白南星大声骂了一句,她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却转念一想,她这样跑跑跳跳的仪容有失。 “你去问罗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个贱蹄子和碧玉那个贱蹄子勾结在一起了,你去问问是不是这样!”白南星本来的计划是除掉碧玉,然后再除掉彩霞,却没达成目标,没准她俩和白南烟勾结在一起了,“快去!” 绿竹:“是,奴婢这就去。”绿竹自然知道罗桃是主子的人,没少给主子报信。 在绿竹转身离开的时候,白南星又叫住了她,从头上摘下一根银钗来递给绿竹:“把这个给她,就说是赏她的。” 绿竹接过精致的银钗藏入袖笼,转身朝拢翠苑走去,她还特意瞧了瞧白南烟,现在仍然在跑步,大概是要过一会儿才会回去。 她径直来到拢翠苑,也没敲门,就那么走了进去,罗桃正在洒扫,对绿竹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她头也不抬冷声道:“我现在为为王妃做事,你快走,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绿竹摸了摸袖笼里的银簪,权当没听见罗桃的话:“别这么说,王妃不受宠,跟着王妃能有什么好?” 罗桃在盆子里洗了抹布,将桌子又擦了一遍,一遍擦一边寻思绿竹来这里的目的。 绿竹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说动了她,便拿出了银簪塞进她手里:“这是侧妃赏你的,拿着。侧妃想问你,昨夜之事,是不是碧玉夫人和王妃串通好的设计班竹?” 罗桃将银簪放在桌上,并没有收,低头继续干活,她回了一句:“没有。” 绿竹上前一步,回头看了看门外,白南烟没有回来,她才狐疑的问:“怎么可能呢?就凭碧玉和彩霞怎么是班竹和赵志的对手?她们俩在府里无依无靠的,谁会帮她们?”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次皇后派来的人很多,有许多和彩霞姐姐碧玉姐姐关系很好,她们俩要找个帮手并不难。”罗桃讥讽的说完,怪不得王妃不将侧妃放在眼里,原来她身边的人都这么蠢! 绿竹点点头:“我明白了,碧玉和彩霞在府里有帮手,而且不止一个。”她担心白南烟随时会回来,匆匆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罗桃继续干活,伸手将簪子插在自己头上,等干完了活,回到自己房间,将簪子收了起来,在宫里她早就学会了该如何收东西,这簪子是她该得的,她并未出卖白南烟,受之无愧。 白南烟回来的时候,有三个十六七岁的婢女围着罗桃汇报什么,四人见到白南烟,纷纷行礼。 白南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就进了屋,夏日的清晨跑了一圈全身是汗,屋里已经准备好了两盆水,让白南烟擦洗一下。 罗桃道:“以后这些事情不必给我汇报了,还是告诉碧玉姐姐和彩霞姐姐。”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为了让白南烟听见,自己以后不会再做皇后和陆明礼的眼线了。 那几个丫鬟十分失望的劝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白南烟可没那么好糊弄,手里动作不停,将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扔到屏风上,拿起准备好的毛巾开始擦洗,刚擦了没几下,罗桃就进来了:“奴婢伺候王妃。”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流云找了过来,悄悄的找到厢房里的罗桃:“这两日怎么没去禀报?王爷找你呢。” 罗桃无法拒绝陆明礼的召唤,跟着流云走了。 听到动静的白南烟,站在门口目送罗桃跟着流云离去:“挺好的一个奴婢,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崇文斋里,陆明礼刚换上一套轻薄的月白锦袍,他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放着一盆冰块,冰块上还放着几块西瓜和葡萄,便觉得白南烟过的日子一点也不像王妃该有的生活,别说冰镇的水果了,就连水果的皮都摸不着。 陆明礼见她视线停留在西瓜和葡萄上,便以为她是想吃,就微微扯了扯唇:一个奴婢怎么配享用这样的好东西? “班竹之事,王妃有没有和碧玉勾结?” 罗桃收回视线:“回王爷的话,并没有。有人告诉奴婢清辉院出了事,奴婢才带着王妃过去的,在这之前碧玉夫人并未找过王妃,此事应该是碧玉夫人一手策划的。奴婢觉得王爷找碧玉夫人直接问比较好。” 陆明礼眸子眯了眯:“用不着你教本王做事,回答本王的问题即可。”让他找碧玉问?这不就是表明他知道这件事的内幕,还如何维护白南星?所以此事只能从侧面了解。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王。” 罗桃“扑通”一声跪下:“奴婢并不知道碧玉夫人做了什么,此事碧玉夫人瞒的很紧。” “胡说!府里的事情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陆明礼捏起一粒葡萄填入嘴里,凉爽的感觉布满口腔,整个人都凉爽不少。 第158章 俊俏郎君 一大早,门房的人就拿着一封信给白南烟送了来。 白南烟接过来,就看到信封上写着遒劲有力的五个字“楚王妃亲启”,信件用火漆封着,她打开看了一眼,是纪家表哥写来的,内容很简单,她当街受惊,问她好不好,约她出来吃顿午膳。 白南烟知道这个门房肯来给她送信一定是收了纪家人的银子,而他送完信还不走,是等着拿第二份赏银,白南烟就从匣子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他,还说了一句:“告诉来人,我会准时赴约。” 门房的人这才满意的离去了。 午时不到,白南烟就到了,是纪氏酒楼,纪家的四个表哥等在门口,清一色的天青色竹纹锦袍,长房长孙纪修竹留着一字须,已经过了而立之年,那封信就是他写的,站在他左手的是排行第六的纪修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刚刚褪去青涩,但不及老大成熟稳仲,此刻正笑盈盈的看着白南烟。 站在最两边的是排行十五的纪修文,他刚刚十九岁,还未娶亲,另外一个是排行十九的纪修和,十七岁也尚未定亲。 上次去的时候,外公纪昀纪阁老,着重介绍了十五纪修文和十九纪修和。白南烟一下车就看到四人,一人板正的瞧着她,另外三人全都笑盈盈的,尤其是年纪小的两人,让白南烟顿时想起了外公外婆有心撮合自己和表哥的事情。 外公和外婆都担心白南烟和离之后会无人敢娶,或者说没人愿意娶她这个丑名在外的弃妇,就叫来了自己唯二没有定亲的孙儿,告诉他们,若是他唯一的外孙女看上他俩无论哪个,他们都得无条件答应。 怕的就是白南烟被白胜随便嫁给外人,吃一辈子的苦,如果嫁给自己孙儿,那保证一辈子不会受苦。 白南烟既感动又无奈,她来自一个发达的平行世界,接受不了近亲结婚,却又不能当面拒绝外公的好意,只好干笑着答应。 看外公外婆的意思,是打算等她和陆明礼和离之后嫁给纪修文或者纪修和,这两个少年都是文武双全外貌俊朗的好男儿,并且都为定亲,其他的哥哥们都已经名花有主了。 一想到,这两个俊俏的少年其中一个有可能成为她将来的夫君,一向脸皮厚的白南烟居然脸红了。 纪修竹上来伸出大手做出请的姿势:“烟儿表妹,你可来了。“ 白南烟屈膝行礼见过几个表哥。 跟在后面的张猛一看几个男子都生的十分俊俏,其中两个还梳着未婚男子的发髻,就替主子感到担忧,主子您去赈灾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若是迟迟不回,您看好的王妃,就要被人抢走啦! 纪修竹引着白南烟上了二楼最大的一个雅间,雅间的角落里站着以为中年男子,那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小药童,白南烟有点不明白,疑惑的看向纪修竹:“大表哥,你们找大夫来是想要做什么?” “烟儿坐,伸出手来。”纪修竹指着一个座位让她坐下,然后自己做到隔着一个座位的位子上,对着角落里的中年男子道,“刘叔,你过来诊脉。” 其他三兄弟也跟着找了位子坐下,纪修竹解释:“烟儿,是这样的,你小时候脸上并没有黑斑,你的黑斑也并非胎记,爷爷说,这是可以治疗的,所以爷爷就出面请了医学世家刘家传人过来给你瞧瞧,你放心,刘大夫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你的,以后你就不用戴着面纱了。” 白南烟无奈的叹口气,还未说话,就被纪修书抢先说话,他以为白南烟叹气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脸治不好,只能一辈子这样了,就安慰道:“你别担心,刘大夫医术高明,在百越国是首屈一指的神医,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就算是治不好,修文和修和都愿意娶你,他们不敢说半个不字。” 人家一番好意,自己总不能拒绝,白南烟嗯了一声就伸出手来,让大夫诊脉,顺便还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大片的黑斑,让大夫瞧个仔细。 刘大夫诊脉诊了片刻就松了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脉象是有点问题但却和脸没什么关系,难道这黑斑是胎记?他伸手直接去摸白南烟的脸。 白南烟用的胭脂是她自己特制的黑色粉底,是有防水效果的,夏天不会晕染,刘大夫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只摸到了一层淡淡的黑色。 他放到鼻尖闻了闻,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便有些生气,他行医多年,名声在外有病没病还是能确定的:“这位姑娘,你打哪儿弄得黑色胭脂?” 白南烟微微一笑:“有病没病果然瞒不过大夫,是我自己做的,有劳刘大夫白跑一趟了。” 刘大夫认真的摇摇手:“我也不算白跑一趟,姑娘这毒是谁解的?解的虽然彻底,但却留下了后遗症。” 纪家几个兄弟面面相觑,纪修竹开口问:“刘大夫,不知在下的表妹身体如何?” 刘大夫看了一眼白南烟:“我是纪阁老请来的,就不瞒着几位纪家公子了。这位姑娘脸上的黑斑是她自己画上去的,脸没事。但她却有另外一层隐忧。” 见大夫神色凝重,纪修竹觉得情况不太妙,连当世名医都这么说,可见情况相当严重:“刘大夫,烟儿表妹是我们纪家孙辈里唯一的女儿,无论用多么名贵的药材,花多少银子我们都要治好她。” “刘大夫,我心里有数,这事儿不要紧。”白南烟毫不在乎的说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只要脸没事不就行了?那个对我来说真的不要紧,刘大夫就别吓唬他们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纪修书淡淡瞥了白南烟一眼:“你别说话,听大夫说。” “刘大夫,跟几个男子说这种事,怕是不大好?”白南烟咬了咬唇,她笑不出来了,纪家兄弟都爱较真,又都是真的心疼她,怕这件事瞒不住了。 “刘大夫,你尽管说!”纪修竹严肃的开口。 第159章 暗箭 ”之前这位姑娘中过毒,身体受过伤害,毒素深入,伤了身子,虽然现在已经解了毒,但到底是伤了身子,寿数不会太长。“刘大夫说完叹息一声,站起来就要走。 纪修竹大手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袍,心中恨意汹涌,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害了自己唯一的表妹,若是让他知道,定然将对方剁碎了喂狗! 他心疼的看着白南烟,又看看大夫,站起来拦住大夫:“我还是那句话,花多少银子,用多名贵的药材我们都治!” 白南烟虽然自己不看重日后能不能长命百岁,却也不想早死,她也曾经想办法为自己调理过身体,这么多日子也没有研究出个什么有效的方子来。 纪家兄弟却不这么看。 “表哥,这不要紧,就别为难大夫了……”她也不大愿意和别人讨论自己什么时候死的事,毕竟自己能多活一世已经是赚了。 纪修竹或许是为了安慰她,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我去送送大夫,你来点你喜欢吃的菜。” 纪修竹带着大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纪修书叫来小二,让白南烟点菜。 来到古代,白南烟还是第一次正经的吃大餐,纪家家大业大,财力雄厚,又是自己的亲人,她毫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子菜,随后若无其事的个三位兄长聊天。 纪家那三兄弟都有些悲凉,刚刚认回没几日的表妹竟然寿数有限,怎么如此命苦? 纪修书让人上了一坛酒,是纪家酒楼最好的酒十年陈酿的梨花白,并且亲自倒了酒给白南烟。 白南烟很清楚的记得上次自己喝多了,强吻陆廷礼的事,喝酒的时候没敢多喝,唯恐醉酒再次出丑。 没多久纪修竹就回来了,关于白南烟的病情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的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其他三人看了一眼,也默契的没问。 纪修竹怕白南烟多心,喝了一杯酒就解释:“烟儿,你别担心,刘大夫是当世名医,他家的药谷里面有很多好药,他说了回去给你研究一个调理身子的方子,做成药丸送来,不出一年,你的身体就能调理好,如常人一般无二。” 白南烟自己就是大夫,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她没有揭穿纪修竹,顺着他的话高兴的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纪修竹拍着胸脯保证:“刘大夫说了没问题,你就放宽心。” 吃完饭临走的时候,纪修竹塞给她两个荷包,鼓鼓囊囊的,白南烟打开一看是一袋子小银鱼和一袋子金瓜子。 “你在王府不受宠,少不了打点,这些你拿着,用得着。”说完又从袖笼里摸出几张银票来塞在白南烟手里,“缺什么就派下人去买,不够了,就跟表哥要。” “我有银子。”白南烟觉得才见第二次就收人家的银子不大好。 纪修竹却不这样想:“你在里面无亲无故,唯有用银子开路才能立足,你不要客气,拿着。” 如此来回推辞好几次,白南烟受不了纪修竹的叨叨,就收下了。 就在纪家酒楼斜对面的楼顶上,一道玄色身影,背着箭囊迎风而立,谁也没有注意危险即将来临。 白南烟和纪家兄弟告别,上了很不起眼的青蓬马车。 马车开动,楼顶上的玄色身影也跟着前行,一路跟踪。 令张猛不解的事,对方竟然没有动手,难道不是敌人? 一路回到楚王府,白南烟进了王府,对方都没有动手,张猛看的很清楚,那人跟了过来,难道还有其他的目的? 作为一名优秀的暗卫,对杀气尤为敏感,对方杀气很浓,这一点不会错。 可现在楚王府守卫森严,不同往日,白南烟一旦回府,杀手就更加没了机会,这是为什么呢? 张猛觉得难道是自己错了? 晚上守夜的时候,张猛尤其警惕,然而杀手也并没有来行刺,一连五日过去,都没有动静。 这日,烈日晒了整整一日,天气闷热的很,十分难熬,就连一向严整的侍卫都松懈了许多,巡逻的间隔由一炷香改成了半个时辰。 白南烟十分怀念前世有空调的日子,觉得空调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天气热的她什么都不想做,就想瘫着,就盼着一场甘霖降降温。 罗桃端来了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王妃,这绿豆汤冰冰凉凉的,很解暑,您快喝。” 白南烟十分欣喜的接过碗,一股子十分舒爽的凉气通过手臂传来,太特么舒服了!她这才想起来,古人在夏日通过往屋子里放冰块来实现降温的目的,喝了一口绿豆汤之后她问:“有冰块吗?” 罗桃为难:“有是有,不过只有王爷和侧妃才有资格享用。” 白南烟豪气的指着不远处的匣子:“拿银子去买冰!”她不觉得冰块能有多贵。她没想过古代的冰是如何从冬日储存到夏天的,这中间的成本,她根本就不知道。 罗桃知道匣子里面有些碎银子,可冰是奢侈品,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起的,匣子里那点银子恐怕不够打发冰库里的那些人的。 看她为难的样子,白南烟:“怎么不去?” “那点银子不够。”罗桃没动。 白南烟从袖笼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她:“这总够了?” 罗桃嗯了一声:“这些兴许能要一盆冰来。” 罗桃走之前她有塞给她一点碎银子:“弄点西瓜来。” 晚上白南烟守着一盆冰块和上面的冰镇西瓜,十分惬意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外面忽然刮起大风来,大风吹起尘土,带着浓重的潮湿味道,这是快要下大雨了。 屋顶上的张猛不止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还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在罗桃厢房里的灯熄灭之后,他翻身下来,在轻声敲门之后,推门而入:“今晚外面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来。” 白南烟不以为然,这么密集的侍卫巡逻,是谁那么想不开来送死? 她拿起两块西瓜给张猛:“吃!” 张猛倒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啃了一块:“我说的您听到没有,有杀气,您千万别出来。” 第160章 被袭 随着一道道的闪电劈下来,白南烟都能看到屋檐下的雨水被染成了红色,形成一道涓涓细流。她有些担心,因为守卫这里的只有张猛一人,而刺客却有两个,武功都不低,融入溪流的鲜血也不知道是谁的。 她手里紧紧握着陆廷礼送的那把匕首,站在门的一侧,防止有人突然闯进来。 打斗了这么半天也不见有侍卫来,白南烟想骂娘,这都是什么狗屁侍卫! 过了很久,“扑通!”一下,有个人影从屋顶摔下来,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借着一道强烈的闪电,白南烟看清楚了,是张猛! 死了吗? 地上的人不动,刺客也没有下来。白南烟打开门,顾不得打伞,直接走入雨中,走进了才看清,张猛虚弱的睁着眼睛:“刺客受了重伤跑了!是宋云澜和宋云海,宋云澜被我刺中要害,我觉得这次她活不了了。” 这时厢房里的罗桃也跑了出来:“王妃,先把他抬到厢房里?” 白南烟本来打算将张猛抬进自己屋里的,可罗桃既然开了口,自己也不好坚持,随后两人合力将重伤的张猛抬进屋里。 天亮的时候,白南烟处理好了张猛身上所有的伤口。 外面雨势减小,罗桃找了一把油纸伞就要出去,白南烟问:“你去做什么?” 罗桃在门口站定,回答:“王妃,昨夜咱们这里打斗动静不小,侍卫却没有过来,奴婢担心府里出了什么事。” 白南烟不以为然:“能出什么事,我的死活有谁在意?死了王爷不是更开心吗?” “王妃,王爷或许这么想,但从宫里来的侍卫却不是这样的,”罗桃坚持,白南烟也没有阻止。 罗桃走后,白南烟去找了几个小厮,将张猛抬回他自己的住处,总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罗桃回来的很快,面色慌张的跑了回来:“王妃,出事了,崇文斋昨夜被袭,侍卫死了上百个,其余的侍卫有的重伤有的轻伤,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还有流云重伤,王爷也受了伤。” “怎么可能!谁干的!“白南烟心里咯噔一下,仍然不太相信,可罗桃不会骗她,她顾不得张猛,也没有换下带血的衣服,”走,去看看!“ 有谁会对陆明礼下死手呢?还敢兴师动众的杀到楚王府来! 还没到崇文斋,白南烟就闻道浓重的血腥味道,一大批禁军刚刚入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具具的尸体从崇文斋里被抬出来,放在听雨轩的空地上,白南烟看过去,尸体被分成两类,一类是楚王府的侍卫,另一类是刺客,粗略看去,竟然已经又一百多具尸体了,触目惊心。 那些刺客身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这说明刺客并非散兵游勇,而是有组织的有预谋的,白南烟想起张猛跟她说的宋云澜和宋云海,她心中惊诧万分,陆廷礼不会这么蠢,派人直接杀到府上来? 不会不会,宋云澜宋云海已经被开除了,不会是陆廷礼派的人。 崇文斋里的景象更加令人震惊,虽然抬出去那么多尸体,可崇文斋的院子里依旧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脚下的青石板都被鲜血染红,雨水都没有冲刷干净,血腥气夹杂着雨后潮湿的气味,令人作呕。 抬眼看去,白南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宽敞的屋门口尸体竟然堆成了山,将门口挡了个严严实实,窗户那里也堆起了好高的一座尸体山,可见敌人是多么疯狂。 “王爷呢?”白南烟小心翼翼的绕过尸体,抓住一名侍卫就问。 “呕——”罗桃受不了这味道跑出去呕吐了。 那侍卫指着自己身后的厢房:”在里面。“ 白南烟一进屋就看到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流云,老宋正忙着给流云治伤。陆明礼焦急的在一旁盯着,嘱咐老宋:“一定要救活他!” “你不要紧,听说你也受伤了?” 白南烟轻声问道。 看到白南烟,陆明礼有些意外:“这么多尸体和血,你看了竟然没有晕过去,还能若无其事的问本王有没有事,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白南烟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斗嘴?到底有没有事?” 陆明礼这才回答:“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吗?只是流云为了就本王伤成这样,命都去了大半条,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你没事就好,知道刺客是什么人吗?”白南烟走到老宋身边,抬起流云的一只胳膊就开始诊脉。 “是白屠山的青龙帮,他们留下了名号,声称要夺了皇位,这次是先杀本王祭旗的,幸亏上次父皇派来五百禁军精兵,否则咱们楚王府就要被人家屠了满门了。” 陆明礼说的有些苍凉,他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流云,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看白南烟认真的样子便讥讽:“你别以为看过两本医书就懂医术了,弄得跟真事似的,赶紧让开,别耽误大夫救人。” 白南烟轻轻放下流云的手,脉搏确实比较弱,而且失血过多,若是能输点血就好了。不过她不方便出手,只能听天由命了。 白南烟看他心情不好,就没有跟他抬杠。 陆明礼发泄了一通,郁闷烦躁的心情也好多了,就命令:“红叶受了惊吓,你去瞧瞧,还有受伤的人比较多,你派人出去找大夫进府,为受了伤的将士治伤,另外派人多采购些外伤止血的药来。本王已经派人去了,但现在时间还早,很多医馆都没开门,现在你再去派人。” 白南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将府里的小厮都集中到前殿门前,一一分派任务,很快大家就有条不紊的忙开了。 白南烟自己也捡着重伤的人先处理伤口,等大夫来了她才去看了红叶。 红叶到现在还发抖,见着白南烟就诉说昨夜的恐怖:“王妃姐姐,你是不知道,拢翠苑偏僻,离这里远,你不知道啊,昨夜风大雨大,还打雷,那些个刺客来的铺天盖地,见人就杀。” 第161章 清理 “妾身担心王爷出事,等刺客走了,妾身就去了一趟崇文斋,还没走到就看到侧妃被抬出来,我以为侧妃也被刺杀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侧妃是见到血腥和尸体给吓晕过去了。王爷差人来不让妾身去,王妃姐姐可见到王爷了,王爷怎么样啊?”红叶十分担心,她手搭在肚子上,头上的汗直冒,看上去很不舒服。 白南烟搭了搭脉给她开了安胎的方子,告诉她:“王爷没事,咱们府里的侍卫不是吃素的,护住了王爷,你别担心,好好养胎,你肚子里的可是咱们王爷的长子,不容有失。” 红叶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一手抚着胸口:“王妃姐姐说的轻巧,你见到听雨轩里的那些尸体了吗?很多人死不瞑目,有的被砍断了胳膊,有的被砍断了腿,还有的胸前被开了一个大窟窿,死相特别恐怖,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些人张牙舞爪的站起来朝我走过来。我吓都吓死了,你说怎么办啊?“ 白南烟也没什么好法子,这些她也看到了,是挺恐怖的:“那不如这样,我给你开个安神的方子,你睡一觉兴许会好一些。” 红叶拉着她不让她走,白南烟只好等她喝了安神药,睡着之后再离开。 白南烟离开红叶这里,经过听雨轩的时候,陆明礼正带人清理尸体,府里的小厮和婢女还有婆子等所有的下人都被集中在听雨轩里,包括皇后从宫里拨来的人也都在这里。 管家点数之后,前去禀报:“王爷,少了厨房的阿贵和角门的李狗蛋,兴许就是这两个人和贼人勾结,放他们进来的。“ 白南烟听了一耳朵,感觉不太对劲,就走了过去:“难道有奸细?” 陆明礼看到白南烟就莫名的烦躁,一想起关于她是灾星的那个说法,就更加生气:“这种事轮不到你过问,本王不是说了吗,没有本王召唤,你不许出现在本王面前!” “哼!”你以为老娘愿意多管闲事?白南烟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你让人卖了也不管我的事! 白南烟走了没多久,陆明礼就换了朝服去上朝了,而管家得了命令,将府里绝大部分的下人都换了,除了前些日子皇后送来的人,和红叶还有白南星的贴身婢女,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签了死契的全都卖到了牙行,签了活契的全部解除契约,放出府去。 大厨房里空无一人,连午饭都没人做了,几个主子只好各自想办法填饱肚子。 陆明礼傍晚回来的时候,带了两百名宫女和内侍,由管家统一分派岗位,不到半个时辰,楚王府又恢复秩序井然的样子。 白南烟和罗桃闲聊:“王爷这是觉得府里有奸细,却找不出来,索性将所有人都换了?” 罗桃耸了耸肩:“奴婢觉得王府里的人太乱,别的不说,就说王妃两次收到纪家的信件,就说明外人收买门房的人很容易,只要有银子,就能送进东西来。好在王妃收到的信是纪家送的,而不是一些恶人送来的,信上也没有毒。” 白南烟好像明白点了:“你说的对,咱们王府里确实管理松散。”只是换了这么多人,白南烟以后做什么就更不方便了。 她突然想起来:“张猛呢?” 罗桃叹息一声:“他也是奴籍,被卖了。” “他那么重的伤……” 陆廷礼辛苦安排进来的人就这样被清理了出去,白南烟不得不佩服陆明礼这个大洗牌的法子还是相当有效的,最起码张猛就被清理了出去。 只是不知道这新来的两百人里面,有没有别人已经安排好的眼线。 白南烟暗暗祈祷,镇南王府的人会第一时间将张猛接回去。 大洗牌之后,府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再没人生事,彩霞碧玉和白南星的斗法也停了下来,两方相安无事,陆明礼大多数时候歇在白南星的含月苑,偶尔去彩霞碧玉处歇上一两次。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天气依旧炎热,人也越发惫懒,碧玉差人来请白南烟过去,说是身体不适,总是嗜睡。 白南烟干笑一声:“我总算还有点用,还有人想起我是楚王府的当家主母,罗桃,咱们去看看。” 白南烟和罗桃去了清辉院。 碧玉果然惫懒的半躺在贵妃榻上,一个小丫鬟拿着扇子给她扇风。 不远处的锦榻上坐着彩霞,她身后也有个小丫鬟扇扇子,两人一看就享受的很。 碧玉听到通报就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带着一丝慵懒的气息走了过来:“王妃姐姐,红叶说你略懂医术,我这几日总是嗜睡,饭也不想吃,还麻烦王妃姐姐给我瞧瞧。” 彩霞也面带笑容:“王妃姐姐,妾身觉得,碧玉是有了,妾身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的时候,宫里的娘娘有喜就是这个样子,八九不离十,就等王妃姐姐确定一下了。” 白南烟脸上挂着十分官方的微笑:“那你都确定了,为何不请大夫进府诊脉?” 彩霞哼了哼,脸上浮现出几分愤恨:“王妃姐姐是不知道,星侧妃现在重新掌管府里的中馈,我们去找了她好几次说想请大夫,她都不许,我们只好请姐姐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皇后都压不住白南星。陆明礼果然真的很爱她,就算得罪自己母亲也要宠她。 白南烟给碧玉把了脉:“确实是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恭喜你了。” 彩霞和碧玉相视一笑,都很高兴,彩霞得意的拉着碧玉的手:“侧妃专宠大半年肚子都没有动静,你看我们入府才多长时间就有喜了,老天真是太眷顾我们了!” 碧玉高兴的摸着自己的小腹:“我说这些日子我都懒得动弹就像是有喜了,你非不让我说,你看是?咱们去门口迎一迎王爷,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去!” 白南烟有些不高兴,腹诽:陆明礼你都要儿女成群了,还不放我离开,你是想困我一辈子吗? 第162章 担心你误诊 她们的喜悦和白南烟无关。 白南烟随意祝福两句便回了拢翠苑。 罗桃看白南烟不大高兴的样子,便以为她是吃醋了,就安慰道:“王妃若是听奴婢的话, 好好打扮一下,王爷还是会来拢翠苑的,到时候,整个王府最受宠的一定是王妃。就是王妃怎么也不肯把自己装扮的如同宫宴那日那般惊艳了。” 白南烟呵呵一笑,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陆明礼那个大猪蹄子向来以貌取人,而且看人下菜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这样的人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她如此打扮自己。 罗桃搞不清楚白南烟心里想什么,继续叨叨:“王妃不知道,那日星侧妃生了一整日的气,打砸了好几套茶具,直到王妃回来,王爷去了含月苑她才消停了。” 白南烟漫不经心的反问一句:“她就那么在乎王爷对我的态度?“ 罗桃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句:”那当然了,要不然侧妃贿赂我和罗玉盯着您做什么?您已经是王妃了,若是再得王爷宠爱,那还有她什么好日子过?“ 进了拢翠苑,罗桃接着唠叨:“王妃您是不知道,先前那些嘴碎的下人都是怎么说的,她们说侧妃虽然得宠去生不出孩子,专宠半年有余肚子也不见有动静,你咋看人家红叶,才承宠几次就有了?可见侧妃不是个有福气的人。要我说这些人就是嘴碎,得了侧妃的好处却还背地里说人家坏话。” 进了屋罗桃给白南烟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 白南烟也忍不住吐槽两句,同时也看了罗桃两眼,意味深长:“人家生不生孩子关她们什么事?怪不得她们全都被赶走了,背后议论主子,活该如此。” 罗桃暗自吐了吐舌头,知道白南烟这也是在敲打她,就打算换个话题,还没开始说,白南星就和绿竹闯了进来。 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就从书桌上拿了那几本医书摔到白南烟面前,气急败坏的斥责她:“你是吃饱了撑的吗?别以为自己看了两天医书自己就是个大夫了,哪个大夫从学徒到出师不是十年八年的功夫?怎么就你看了两天医书就开始给人诊脉了?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你就说人家有喜了?要是大夫来了说碧玉并没有怀孕,我看你的脸玩哪儿搁?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就看了两本医书,就敢给人看病的,还敢开方子,要是吃死人了,我看王爷会如何处置你!“ 这话说的,罗桃听了也有道理,她确实没见过看过几天医书就敢给人开方子的,就算宫里的太医的学徒,都是跟着师父打下手十余年,才有资格给主子们看诊。 白南烟也不急,给她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喝杯茶消消火,别那么生气嘛,要不我也给你把把脉,看看你有喜了没?我相信若是你有喜了,王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白南星面色阴郁,伸手拂落面前的茶水,厉声呵斥:“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讥讽我,我若有喜,王爷必定高兴……” 她一口气闷在心里发不出来,胸口憋的难受。 白南烟话说得不错,可自己不是没有喜嘛?而且而且大夫说了她体寒,小日子来了痛的死去活来,这都不利于子嗣,要好好调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难有个一儿半女的,府里的小贱蹄子们一个接一个的有喜,她能不生气吗? 白南烟抽了抽嘴角,知道她咽下去的话是什么,无非就是,我这不是没有喜吗?别人有喜了我看不过去,最好啊她们都小产才好。 看着白南星气急败坏的样子,白南烟心中一阵畅快,她被陆明礼捧在手心里又怎么样?陆明礼为了她不惜违抗母后命令又怎么样?不还是被自己折磨的整日气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我就是要将你拥有的一样一样的夺走,分走陆明礼对你的宠爱,断了你做王妃的念想,让陆明礼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你不就是嫉妒人家有喜了,你没有吗?”白南烟毫不客气的揭了白南星的疮疤。 白南星脸色一僵,怔愣片刻,才辩解:“姐姐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这府里不论谁有喜都是王爷的骨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嫉妒呢?“ “那你刚才着什么急呢?”白南烟反问道。 白南星又是一愣:“我着急是为了你好,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不过是看了几天的医书,你就敢给人家开方子,就算人家不怕死敢喝你的药,你不会就真的以为自己医术高明了?” 白南烟轻笑,端起茶杯慢慢用盖子拨着茶叶:“我天资聪颖,虽然只看了几天的医书,两次给红叶开方子都救了她,也没吃死她,这说明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你放心,我没有误诊,碧玉有喜不会是一场空欢喜,不信你就请大夫进府给她瞧瞧呀?” 端茶送客的道理白南星不是不知道,可她就是不想走:“你少在这里吹牛,赶紧去清辉院告诉碧玉,你根本就不懂医术,刚才给她把脉纯粹是糊弄人的,别让她在大门口等着王爷报喜了,免得空欢喜一场。” 白南烟坐着不动,心想人家碧玉身子不适,找你请大夫,你不允,人家才找到我的,你现在是怕你从中阻拦的事被陆明礼知道?我偏偏就让王爷知道此事。 “若是空欢喜一场,我任由王爷处置,也不关你的事。”白南烟语气不好听了些,“你这当家主母做的可不太好,碧玉找你请大夫,你不允,接过我诊出喜脉来,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跟王爷解释这件事情?” 白南星攥着手里的帕子:“你以为我怕了才来找你的?以王爷对我的宠爱,对我的了解,必然不会怪罪我的,你少在这里吓唬人了,为了我王爷都能忤逆皇后,还会将碧玉放在眼里?” 白南烟知道罗桃会将这些汇报给皇后,故意反问她:“呵,难道不是吗?” 第163章 想我了吗 见白南烟不动,白南星给绿竹使眼色,还呵斥一句:“还不过来请王妃?” 罗桃跨过一步挡住了绿竹的去路,白南星脸都绿了,气的胸脯起伏不定:“罗桃,还不下去,这里没你的事。”罗桃隔三差五的就去给她禀报白南烟的事,在白南星的眼里,罗桃算不得外人,早就是自己人了。 她万万没想到,罗桃居然会护着白南烟。 罗桃站着不动,面无表情的挡着绿竹。 白南星冷喝一声:“没用的东西!” 绿竹一咬牙,朝罗桃狠狠推了一把,罗桃没想到对方居然敢明着动手,脚下一个趔趄,就蹲在了地上,她扭头看向白南烟:“王妃!” 话落,绿竹已经冲到白南烟面前:“王妃,请?” 白南烟坐着不动:“我若是不走呢?” “那就别怪奴婢不客气了!”说着绿竹就要伸手去拉人,白南烟捉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折,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绿竹立马疼的惨呼一声缩回了手,“奴婢的手断了!” “叫什么叫!只是脱了节。” 绿竹痛苦的看向白南星:“主子,奴婢疼啊……” 白南星不满的神色愈加明显:“一点事儿都办不好,还有脸在这里说疼?” 一句话说出口,绿竹立马不敢再喊叫了。 白南星死死盯着白南烟的手,从前白南烟手无缚鸡之力,难不成绕着听雨轩跑了几个月力气变大了不说,连一招制敌都会了?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卸了绿竹的手腕,这可一点都不像从前的她。 白南星心中狐疑,愈发笃定自己心中所想,莫不是她鬼上身?中了邪,所以不但会了医术,还会了一招制敌,连生活习惯都改了。 从前的白南烟最不喜跑跳这种有失礼仪之事…… 深深的看了白南烟几眼,白南星败兴而归。 罗桃今日的表现是在向白南烟表忠心,白南烟看在眼里,有点欣慰。 晚上白南烟睡下不就,就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又下起雨来,她盘算着上次顾惜然的事情到底哪里出了错,顾家居然没有逼着陆明礼娶顾惜然,看来做的还是不够啊。 得再来一回更过分的才行。 她一直在想事情,成功的把自己弄失眠了。 半夜里雨停了,门插被人轻轻拨开,白南烟耳朵好使,摸出匕首就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一个黑影走了进来,白南烟扬起匕首,冲着来人的心口就刺了过去。 “阿烟,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自己的手腕也被一只大手捉住,对方也拉下了面巾,借着角落里一盏豆大的油灯,白南烟看清楚了,是一个多月未见的陆廷礼。 他瘦了,一双黑亮的眼睛里写满关切和思念,他握着白南烟的一截皓腕舍不得松手:“阿烟,想我了吗?” 白南烟轻哼一声,细细打量这才看清楚陆廷礼的头发微湿,衣服也很潮,像是被雨淋了,握着她的大手骨节分明,温暖有力:“我想你做什么?” 陆廷礼轻轻一拽就将人拉入怀中,深吸一口气,将白南烟身上独有的味道吸入鼻腔肺腑,他才觉得心安了些。 白南烟没有推开他,意念一动将匕首收入空间,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一股子浓郁的成熟男性气息,夹杂这淡淡的梨花香钻入鼻息:“防守这么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廷礼闭眼享受这美好时刻, 轻声说道:“这算什么,等你嫁给我,我让你看看镇南王府的守卫,那才叫连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楚王府这守卫,根本拦不住我。怎么样,这么多天没见,有没有想我?“ “嗯……”白南烟想了想,自己确实想过他,不知道他把自己的银子花了没有,但对方的“想”,明显不是自己的那种想,便不知如何回答了。 陆廷礼见她犹豫,十分高兴:“我就知道你想我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他身边待太久的,你很快就能离开楚王府了。” 白南烟眼睛一亮,轻轻推开了他,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想好怎么办了?” 陆廷礼轻轻点头,也放开了他,转身将身后的门打开一条缝隙,接过来一样东西:“我给你从青州带来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只见陆廷礼手里多了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白南烟干脆点燃了桌上的蜡烛,陆廷礼也走了过来,俩人一起在灯下看。 长方形的小盒子里躺着一根簪子,簪子尾部十分尖锐,都可以做兵器了,外面一层皮是银制的,银皮被镂空,镂空的花纹是十分精美的百鸟朝凤图案,每一种鸟的样子都很小,但却栩栩如生,镂空的空隙里露出里面黑色的部分,簪子的头部很特别,恰好是百鸟朝凤的凤凰头部。 白南烟拿在手里掂了掂,竟然有点沉甸甸的,怕是里面黑色的物质是某种金属,靠近鼻尖闻了闻居然问道一股紫罗兰的香味,挺神奇的。 “本来打算做金皮镂空的,那老匠人说百鸟朝凤的天雷木金簪命格不够硬的人压不住,怕是对主人不好,就改成银簪了。里面的黑色东西是天雷木,是我在赈灾之时,偶然见到一棵被天雷劈了的相思树,当地人说这种木头十分坚硬,堪比玄铁,而且这种树的名字叫做相思树,送给心爱之人定能好事成双白头偕老,我就弄了来送给你。你看你喜欢吗?“ 说完陆廷礼眼睛发光的瞧着她,紧张的等着白南烟回答,他指着簪子上凤凰的眼睛:“你按一下试试。” 白南烟按了一下,只听“啪”的一声,凤凰头弹了出来,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小小的凹槽,大小也就一个立方那么大,她很惊喜,在古代这种落后的年代,居然还有人能做出这种精密的东西来:“我喜欢,这个凹槽可以放毒药。这个簪子平日里插在头上,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当做兵器,你有心了。只是这百鸟朝凤的簪子恐怕不是一般的人能戴的。” 只能做收藏了。 陆廷礼嘿嘿一声笑:“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戴上的。” 第164章 我好还是他俩好 离得近了,白南烟才看清,陆廷礼眼下有些青黑,不用问也能猜到这些日子他肯定很辛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廷礼拿过她手里的天雷木百鸟朝凤银簪,亲自给她插在头上,还拉着她走到铜镜前:“我今日刚刚回来,急着见你,舍不得睡觉,就先过来看你一眼。” 白南烟有点感动,他居然不休息就来见自己:“我有这么重要吗?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也不知道好好休息一下再来。” 陆廷礼一下子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知道你心疼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只要一看见你,我就一点也不觉得累了。” 隔着薄薄的衣料,白南烟感受到了他结实的胸肌,他的身材白南烟是见识过的,很棒,不由自主的就抓了两下,手感极好。 陆廷礼坏坏一笑:“想摸的话,等你嫁给我让你摸个够,不过现在你要实在想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白南烟的脸一下子红了,抽回自己的手,窘迫的斥责对方:“谁想要摸你了,你别胡说!” 陆廷礼轻笑,摸都摸了,还不承认,下一秒委屈的开口:“你给我两次解毒,我的身子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怎么现在打算一脚踹开我?你也太凉薄了些?” 白南烟打量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不得不说这个银簪还挺提升人的气质的,不过自己这张脸像是凉薄之人吗?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哪里凉薄了?大夫给病人看病不就得看一看摸一摸吗?你要这么说,景佩算什么?他也摸你了看你了。” 陆廷礼捉回她的手,重新放回心口,十分认真的解释:“他不同,他是男子,我不好那口。再说他摸我我也难受,如果你吃醋,那以后就再也不让他摸我了。“ 白南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表情很奇怪的看着他:“我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我有吃醋吗?” 陆廷礼有点尴尬:“你看你,我一说起景佩也摸过我也看过我,你的表情就变得很古怪,看起来就跟生气一样,这不是吃醋这是什么?没关系,你承认你吃醋我也不会怪你的,我只会更加高兴,因为你在乎我呀。” 白南烟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翻了个白眼看向一旁,陆廷礼扳过她的脸:“过几日有个诗会,在琼园举办,到时候你打扮一下,也去参加,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会安排好一切。” 白南烟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能带白南星去吗?从小她就逼着我写诗给她,把她捧成神都城第一才女,帮她博得陆明礼的青睐,如今我快要离开这里了,总得让陆明礼认清楚她的真面目。“ 陆廷礼嗯了一声:“你不必带着她去,她才名在外,收到请帖也是情理之中,梅园诗会每两年举办一次,是神都才子们的盛会到时候不少名媛和青年才俊都会去,我也会去。“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咳,白南烟站起来就想过去瞧瞧是谁,还戒备的拿出匕首,蹑手蹑脚。 陆廷礼见状,轻轻扣住她的手腕,道:“是我的随身护卫,别搭理他。” 白南烟哦了一声,重新坐回座位,她突然想起张猛来:“张猛回去了吗?” “回去了,他没事,他的伤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陆廷礼一点都不想说张猛的事,他看着白南烟的眼睛,在猜测白南烟到底有没有爱上他。 白南烟想的跟陆廷礼不一样,她惦记张猛的安危,一连问了好几个关于张猛的事情,比如他是怎么回去的,他失血过多,什么时候醒来的等等。甚至还问起了关于宋云澜的事情。 一提到宋云澜,陆廷礼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明显的阴郁了不少,漆黑的眸子增添了不少愤怒:“宋云澜伤重而亡,宋云海却投靠了白屠山,与我作对,恐怕他不会轻易放弃为妹妹报仇,所以我打算再往你身边安排一个人,保护你的安危。” “叛变了?那岂不是你神风军的很多机密会泄露?”白南烟也有些气愤,作为军人,这么轻易的就叛变了,连最起码的忠诚都做不到,怪不得被开除,他从骨子里就不是个一名合格的军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杀了他!他投靠了白屠山,对神风军很不利,不能让他活着,我已经派出去一个小队,不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陆廷礼握着她的手,”咱好不容易见一回,就别说他们了,说一说你。“ 白南烟心中不悦:“我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府里守卫森严,我连墙都不敢爬了,出去的时候倒是没事,就是担心回来的时候被侍卫抓个正着,那得多丢人呀?” 陆廷礼轻笑:“等你做了我的王妃,想走正门就走正门,想爬墙就爬墙,看他们谁敢说闲话!” 白南烟轻嗤一声:“谁要做你的王妃了?想得美,我的表哥还等着娶我呢。” 陆廷礼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张猛说过白南烟见纪家人的事,也说起过纪阁老准备让白南烟从他两个未曾定亲的孙辈中挑选一个做夫君。 “不行,他们配不上你。首先长得不好看,再者武功文采都不行,一点都配不上。”陆廷礼不大认得纪阁老挑中的那两个孙子,也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文采武功如何,不过他敢肯定,他们俩谁都配不上白南烟,只有自己才配得上。 白南烟想了想:“他们俩挺好的,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谈吐风雅,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最重要的是自家人知根知……” “唔——” 白南烟的嘴被一双薄唇覆盖,所有赞赏的话都被对方尽数吞下,陆廷礼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吻她,这个女人到底明不明白,三更半夜的自己来这里难道只是听她夸奖别的男子的? 半晌,陆廷礼才松开了她,两人都微微喘气,陆廷礼眼中尽是满意:“我好还是他们俩好?” 第165章 我和他不一样 白南烟白了他一眼:“好了,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眼下和离还是个问题,而且和离之后我暂时不想再嫁,你就别在这里比较你好还是他们好了。” 陆廷礼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低头看着她细腻白皙的手:“我知道,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只是让你如果想要嫁人的时候,第一个考虑我。” 白南烟撇撇嘴:“陆明礼是亲王,你也是亲王,你们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区别?我为什么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我是傻了吗?“ 陆廷礼将她的手再次放在自己心口:“我和他不一样,我的身边可以只有你一个女人,他不行,相信我,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白南烟有些不屑:“少唬我,傅听云你怎么解释?” “镇南王府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也没人能把本王不想要的人强塞给我。”陆廷礼没有解释太多,因为说一万句也不如做一件事。 “行了,本王都出来了。”白南烟语气有点不耐烦,不过这话够霸气,最起码比陆明礼的态度鲜明的多。 陆廷礼就觉得白南烟还没彻底爱上他,心中不免落寞,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心动。 …… 隔日一早,罗桃从大厨房提着食盒回来,就跟白南烟八卦。 “昨夜王爷歇在清辉院,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的菜和碧玉夫人爱吃的菜。星侧妃为了抢夺王爷,谎称自己身体不适,也不知怎么回事,王爷就是没去瞧她。星侧妃发了好大的脾气,昨夜伺候侧妃的绿竹,从屋里出来哭哭啼啼到半夜。咱们王府里都说侧妃脾气不好,喜欢虐打下人,不过也没人见过,王妃可知道?” 罗桃将饭菜都摆在桌上,然后垂首立在一旁。 白南烟只说了三个字:“是真的。” 罗桃愕然之后便是平静,也没多说什么,主子惩罚奴才是常有的事,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稀奇的。 白南烟找出一瓶药膏来递给罗桃:“你给绿竹送去,别说是我送的,你就说这是活血祛瘀的药膏,抹上一晚就见效,记着要夸她长得水灵俊俏。” 罗桃拿着药膏低头看着,不知道白南烟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讨好绿竹,就疑惑的瞧着白南烟。 白南烟发现她的视线,边吃饭边说:“绿竹本就是作为陪嫁丫鬟进府的,你也知道星侧妃专宠半年多也不曾有喜,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易怀上,不如让绿竹伺候王爷,到时候有个一儿半女可以抱到侧妃膝下,你去开导开导绿竹,与其在星侧妃手下受苦,不如为自己搏一搏。” 罗桃似懂非懂,不过还是去了。 这日,白南星小日子来了,小腹疼痛难忍,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偏偏陆明礼傍晚下值回来,就去了含月苑。 白南星刚喝过安神汤无精打采的随意应付了两句,就面朝里睡下了。 绿竹便做主让陆明礼去堂屋吃饭:“侧妃小日子来了,王爷不宜和侧妃同寝,要不然奴婢伺候王爷回崇文斋?” 一开始陆明礼是拒绝的,他爱白南星,却不想动白南星身边的人,便闷头道:“本王自己回去,你不必伺候了。”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绿竹跟了出去,轻声解释道:“王爷,这是侧妃的意思,侧妃承宠时日已久,却不曾有喜,今日小日子来了,她不方便伺候,就让奴婢伺候王爷,若是日后有一儿半女,便抱到她的膝下养着。” 陆明礼微微点头,便不再赶人,任由绿竹跟着他回了崇文斋。 一夜风流过后,陆明礼居然对绿竹十分满意,甚至意犹未尽,起床比平日晚了一刻钟,若不是小厮催促,他差点误了早朝。 绿竹伺候他穿戴整齐,他当场就下令让绿竹做夫人,和红叶住一个院子。 绿竹得了封赏,心中十分高兴,从此刻起她终于不用在白南星手底下受苦了,那些春|宫|图总算是没有白看。 等送走陆明礼,绿竹就穿戴好去了含月苑,找白南星请罪。她穿了一件小立领的襦裙,脖颈间的吻痕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路上,绿竹走的慢了些,陆明礼封绿竹为夫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全府,只有白南星不知道,她来小日子腹痛,昨夜喝下安神汤,到现在还在睡梦中。 绿竹在含月苑的院子里,院里伺候的二等丫鬟纷纷过来祝贺绿竹,言语之间是满满的羡慕。 一个十分机灵的小丫鬟在她身边道:“要不绿竹姐姐就先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这里有我们几个伺候,不会怠慢了侧妃的,我记得上次红叶被封为夫人,王妃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你赶紧回去等着接赏。” 绿竹并不是个头脑简单的,看时辰,白南星也快醒了,这件事还是自己亲自告诉她比较合适,毕竟自己将来有了孩子是要抱到她膝下的。 几人说闲话的功夫,屋里就有了动静,绿竹带着几个婢女鱼贯而入。 绿竹同往日一样恭恭敬敬的伺候白南星,一切都按部就班,等白南星洗了脸来了精神,才看清楚绿竹脖颈之上的吻痕,整个人立马就完全清醒了,她讥讽的问:“你终究是耐不住寂寞了,说,跟那个小厮鬼混了,本侧妃就做一回好事,成全你们。” 绿竹微微勾唇,态度依旧恭敬:“回侧妃,昨夜王爷来了,侧妃身子不便就让奴婢伺候王爷,说日后若是有了一儿半女就由侧妃抚养。昨夜王爷对奴婢十分满意,已经封了夫人,日后奴婢恐怕就不能时时伺候在侧妃跟前了。” “都出去!”白南星一声令下,屋子里只剩主仆二人。 白南星脸色垮了下来,由波澜不惊变得恨意汹涌,很自然的扬起手重重落了下来。 说完绿竹便退了一步。 白南星狠狠打出去的一巴掌落了空,整个人差点栽倒:“你敢背叛我?!” 绿竹面不改色:“奴婢并未背叛侧妃,此事是侧妃亲自开口下令让奴婢伺候王爷的,主子忘了?” 白南星脸色惨白,后退一步,自己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 第166章 滚 白南星瞪大眼睛回想了好半天,她笃定自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虽然喝了安神汤之后困倦的很,但她神志清醒,还没有老糊涂,想明白之后,看绿竹的眼神愈发的愤恨,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起手狠狠的朝绿竹脸上打去。 “啪!”的一声脆响,白南星力道极大,连她自己都吃惊自己的力气还可以这么大。 绿竹被打的发髻歪向一旁,人也踉跄两步跌坐在地,白南星的这个反应她一点也不意外,伺候了白南星十年有余,这点脾性她还是摸得透的,如果所料不错,等待她的还有更加疯狂的虐打。 “你生了孩子抱到我膝下养着?难道我自己就不会生吗?谁稀罕你的孩子?我看着还嫌恶心呢!我养孩子就养自己生的孩子,你少拿你的孩子来恶心我!再说,你能不能生出来还不一定呢!” 白南星阴狠的看着绿竹,跟往常一样,一双魔爪伸向她,拧住她肩头的一块肉就旋转了半圈,绿竹同样阴狠一笑,她再狠也没关系,今晚就让陆明礼瞧一瞧自己满身的淤青,看看陆明礼会作何感想。 绿竹满目愤怒的瞧着白南星,看她如何自掘坟墓。 白南星也不是傻子,还没拧到一圈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她转身将放在床边针线篓了的绣花针拿了过来,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啊——”绿竹尖叫一声,十分惊愕的瞧着白南星又刺下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一下比一下重。 白南星向来喜欢在陆明礼面前扮演端庄贤淑大度的样子,绿竹明白自己低估了昔日的主子,白南星可不是那么蠢的。 她就那么不甘心的凝视白南星,白南星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绿竹不断惨呼尖叫,白南星听得十分过瘾畅快,每当打算放过她的时候,看到她脖颈上的吻痕就刺的更加用力。 绿竹平日里隐忍,被白南星虐打从不出声,这次她不想再忍了,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穿透云霄。 “敢背叛我?你就要想到背叛我的下场!” 凄厉的惨叫声透过门窗传到院子里,外面等待伺候的二等丫鬟婆子甚至含月苑外面干活的小厮都听到了,十分同情的议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个凑在一起低声八卦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绣花针又尖又细,扎在身上很疼,却不会造成明显的伤口,甚至连血都不会流。 绿竹再次领教了白南星的阴狠毒辣,她却也不躲,虽然绣花针刑不会留下明显的伤口,但不会丝毫痕迹也没有,陆明礼不会看不到。 大半个时辰过去,白南星累了才停下了手,厌恶的说了句:“滚!” 绿竹全身几乎都被扎遍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忍着,还回头朝白南星凄惨一笑:“侧妃就不祝福我?王爷可是对我很满意呢。“ 白南星歇斯底里低吼:“我当然不会亏待你。今日你敢抢我的男人,明日我就会要了你的命。” “奴婢贱命一条,生来便受苦,如今飞上枝头,再也不想被人欺负了,主子要对付奴婢,就尽管来呀,咱们瞧瞧是谁更厉害一些。” 一出门,院子里的人一看到绿竹的惨样,不用问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绿竹目不斜视的一步一瘸的离开含月苑,没有一个人上来搀扶,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也不指望。 这件事情好像长了翅膀,不过片刻功夫就传遍了整个楚王府。 罗桃端着一盘糕点进来,放在桌上,瞧着白南烟眼里多了两分敬畏,要说对付下人的手段,白南星让人望而生畏,白南烟则让人从骨子里觉得害怕。 因为白南烟从来就不屑教育奴婢,也懒得和奴婢兜圈子玩阴谋,也不屑动手用刑,而是直接弄死,干脆直接而且做得不留痕迹。 奴婢连狡辩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罗桃觉得绿竹藏得够深,平日里在白南星面前低眉顺眼,逆来顺受,少言寡语的,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然直接抢了主子的男人。 这招够狠也够绝。 虽然这件事是罗桃她自己撺掇的,但如果绿竹没有这样的心思和胆量,自己撺掇也没用啊。 罗桃小心翼翼的给白南烟说了绿竹的事,留意白南烟的反应:“主子是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吗?” 白南烟走到匣子跟前,从里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来,递给罗桃:“你做的很好,你拿着这些银子去外面的布庄买十匹布,要今年时兴的料子,料子不必太好,配得上绿竹的身份就行,再买一套首饰头面,送给绿竹,再给绿竹一百两银子,就说是本王妃嘱咐她好好伺候王爷,争取早生贵子。剩下的银子都归你,算是对你的奖赏。” 罗桃低头咬唇,掂量着手里的荷包,荷包沉甸甸的,估计有百两左右,她打开荷包一瞧,最上面是银票,拿出来数了数,五张一百两的,怪不得呢…… 买了布料和头面,再刨去给绿竹的一百两,最起码能剩下四百两,她抬眸:”主子,赏银太多了?“ 一般的主子出手赏赐,出手阔绰的也就几两碎银子,一出手就是这么多的,可不多见。 “不多,我还有事要你做。”白南烟看着罗桃的眼睛倏忽一亮,显然是个喜欢银子的主儿,只要喜欢银子那就好办。 “什么事?”罗桃好奇的问。 白南烟勾勾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暗中散布消息,就说侧妃儿时并不聪明,连字都写不好,所作的诗也是狗屁不通。” 罗桃嗯了一声,什么也没问,说了一句:“奴婢领命,这就去办。” 白南烟对这样的奴婢很满意,干脆利落,不会问东问西,办事能力也让人赞赏,若是这人不是皇后的人就好了。 只可惜…… 傍晚之时,陆明礼下值回来,虽然心里惦记着绿竹那惊人的技艺,却还是知道自己应该去瞧瞧白南星,她小日子来了,痛的死去活来,连觉都睡不着,只能靠安神汤来入睡。 第167章 出头之日 陆明礼刚进门,一个碧衣的小丫鬟就跑了过来,挡住他的去路,梨花带雨的一路跑过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陆明礼的面前:“奴婢拜见王爷,求王爷要我家夫人做主啊。” 小丫鬟哭的凄惨,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泪滴落到衣服上,在碧色的外衫上晕染了一个小圆圈:“王爷,奴婢求您,救救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浑身是伤快要死了!” 陆明礼正懵圈,打量这个小丫鬟面生得很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不是碧玉屋里的也不是彩霞屋里的,更不是红叶屋里的,那到底是谁屋里的呀? “你是谁呀?” “奴婢是绿竹夫人的贴身丫鬟,今日侧妃刚刚拨过去的,我家夫人受了苦了,受了大苦了,求王爷做主,救我家夫人一命,我家夫人快没命了,呜呜呜……”小丫鬟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头上梳着双环髻,头发上斜插着一个不起眼的簪子,发间簪着一簇,样子倒是挺好看,耳朵上挂着一对小花朵耳坠,普通的很。 陆明礼对这个小丫鬟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他听了小丫鬟的话很是生气,自己昨日刚刚宠幸了绿竹,很是欢喜,提拔为夫人,是谁这么大胆子就敢这么欺负人? “你说清楚,谁欺负绿竹夫人了?怎么欺负的?” 两人这对话的功夫,大门口就堆了不少人看热闹,小丫鬟似乎有顾忌,看看人群欲言又止。 陆明礼以为小丫鬟害怕不敢说实话,就大声道:“你快说,本王自会替你家夫人做主!” 小丫鬟咬了咬唇,似乎是下定很大的决心:“奴婢叫做翠巧,今日是第一日伺候绿竹夫人。夫人浑身疼的厉害还发起了高烧,她不让奴婢说,可奴婢看不过去,就是被夫人打一顿板子也要为夫人出头!” 陆明礼弯腰扶翠巧起来,还夸赞了一句:“好一个忠肝义胆的小丫鬟,本王升你为一等丫鬟,说,本王在这里,不论是谁欺负了你家夫人,本王都会为你家夫人做主!” 翠巧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眼泪,感激涕零:“奴婢多谢王爷,奴婢给王爷磕头了!” “快说。”陆明礼再次弯腰扶她起来。 翠巧这才说道:“今日一早,我家夫人好心去给侧妃请安,告知昨夜侍寝之事,本以为侧妃会为夫人感到高兴,没想到,侧妃竟然十分生气,还说她自己并未安排夫人侍寝之事,还怪夫人抢了侧妃的男人,拿着绣花针将夫人身上扎的没一块好地方,夫人说她习惯了,不让奴婢说,求王爷为我家夫人做主,呜呜呜……“ 陆明礼懵圈,惊愕的看着翠巧,愣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话:“你确定是侧妃用绣花针扎的绿竹?” 要说有人看不惯他宠幸女人,下如此狠手对付绿竹,碧玉有可能,彩霞有可能,甚至红叶和白南烟都有可能,唯独白南星没有可能。白南星端庄贤淑大度,是神都城第一才女,那气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己无意中宠幸红叶她都没说什么,红叶有孕了,她还派厨房做可口的饭菜给红叶。 后来碧玉和彩霞进府,她也没说什么,甚至提出了侍寝规矩,自愿把陆明礼陪伴她的夜晚分给碧玉和彩霞,如此大度的女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说错了?”陆明礼不敢置信,谁嫉妒都有可能,唯独白南星不会。昔日白南星还劝过他去宠幸白南烟呢。 翠巧哭的梨花带雨又愤愤不平,她语气十分坚决:“奴婢没有说错,今日一早夫人同往日一样去含月苑伺候侧妃梳洗,一进屋就说了给王爷侍寝之事,随后别人就被赶了出来,屋里只剩侧妃和夫人,那惨叫声一声一声的传来,凄厉的很,含月苑的人都听见了,甚至在含月苑外干活的小厮都听到了,侧妃折磨了夫人整整一个时辰,夫人出来的时候狼狈不堪,脸色苍白头发散乱,走路一瘸一拐摇摇晃晃。王妃听闻此事就派罗桃送去药膏,若非王妃送去的药膏,夫人或许就死了!王爷奴婢没有撒谎,不敢胡乱编造,今日之事不少人都知道。” 翠巧拽着陆明礼的衣袍,继续控诉:“我等进府不久都听说了侧妃喜欢暗地里折磨人,绿竹夫人的身上之前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侧妃拧的。还有之前的班竹姐姐也是苦不堪言,几乎每日都要忍受侧妃的私刑,不过奴婢现在说这些都没有证据,绿竹夫人不让奴婢将这些告诉王爷,原来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被发卖出去了,班竹姐姐也死无对证,不过奴婢保证,奴婢没有撒谎……” 陆明礼看看周围的小厮和奴婢,有点头称是的,有好奇的,还有不少人小声议论着什么,就是没人站出来为翠巧作证,毕竟在这个府里白南星最为受宠,得罪她没有好处。 陆明礼觉得很不真实,他并非愿意听这个小丫鬟搬弄是非,而是不敢相信这是白南星做的事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愕然的认真听完翠巧的诉说,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翠巧再三保证自己没有撒谎,甚至愿意拿性命来担保,陆明礼这才变了脸色,再看看周围的那些小厮和婢女,没有一人出来为白南星说话,便知道此事是真的。 “去看看!”陆明礼冷然绕过翠巧,迈开长腿朝离开去了绿竹的住处。 彩霞和碧玉两人正站在床边瞧着昏睡的绿竹,彩霞手里拿着一瓶药膏,在小心翼翼的给绿竹抹药:“真是造孽,怎么说绿竹也伺候了侧妃十年有余,有这么深厚的主仆情谊在,现在绿竹不过是给王爷侍寝,侧妃看不下去竟然下如此狠手……” 听到脚步声走近,彩霞微微回头,一看是陆明礼,吓了一跳:“妾身拜见王爷。” 陆明礼没有呵斥她,而是坐在了床边。 绿竹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因高烧脸颊酡红,嘴里还喊着:“不要,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第168章 上吊 陆明礼翻开绿竹的中衣,就看到她白皙的皮肤上有密集的小红点,胳膊上,背上,甚至胸前和小腹处都有,就连腿上也是,真的正如翠巧所说,全身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碧玉在一旁一个劲的叹气:“真是人不可貌相,侧妃平日里看起来善良柔弱,竟然狠得下心对身边的奴婢下如此狠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姐姐呀,你说日后咱们还怎么跟侧妃相处,她要是也对我们如此狠毒可如何是好?” 听了她的话,陆明礼微微侧头,眸色不善,却也是一瞬便回过了头,问翠巧:“可请过大夫了?” 翠巧摇头像拨浪鼓:“没有,奴婢去含月苑求侧妃高抬贵手请个大夫进府给夫人看诊,侧妃却说夫人以色相魅惑主子,就算是死了都活该,不许请大夫!幸好王妃派罗桃姐姐送来了一瓶药膏,抹上去才好了些,否则的话,恐怕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陆明礼心中憋闷,他不信白南星如此狠辣,即便是大家都这么说她,他也不信,淡淡吩咐身后的小厮去请大夫。 彩霞好一会儿不说话,这时她上前走到陆明礼跟前,福身一礼:“王爷,妾身倒是觉得,如果侧妃真的让绿竹去侍寝,也不至于在绿竹侍寝之后发这么大的火,侧妃平日里一向心胸宽广,对待我们姐妹也是很和善。妾身觉得绿竹兴许真的是擅自做主魅惑王爷,这才惹怒了侧妃,不过侧妃今日动了大怒,妾身也不敢去问,不如王爷去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别冤枉了侧妃。” 这话陆明礼爱听,他站起来,十分赞同的微微点头:“你说的对,星儿一向知礼守礼,从不为难下人,一定是绿竹的错!”说完他看向绿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厌恶,再想想绿竹伺候人的功夫十分娴熟,很是可疑。 说完竟然抬脚离去,不管绿竹的死活了。 彩霞和碧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有点后怕,幸亏两人商量好了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没有贸然踩低白南星。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绿竹都快没命了,陆明礼居然还相信白南星,看来白南星的地位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想想王爷甘愿为了白南星忤逆皇后就知道了。 绿竹注定没有什么好结果,两人略做停留便找了个理由告辞了。 说起来,绿竹的死活关她们什么事?左右现在陆明礼已经厌弃了绿竹! 陆明礼脸色阴沉的来到含月苑,还未进院门就听到奴婢们拍门的声音:“主子,你快开门啊,王爷一定会相信你的,你可别想不开啊,主子开门啊……” 陆明礼听到这样的话加快脚步,一步就跨过院门,担心又焦急的快步走到门口,问那几个拍门的婢女:“怎么回事?” 其中拍门最焦急的那个婢女回过身来,冲着陆明礼福身一礼:“奴婢拜见王爷,侧妃自从早上绿竹离开之后,就将自己关在屋里,已经大半日没有出来了,连午膳都没有吃,奴婢让侧妃开门,侧妃说今日她要被冤枉死了,明明她没动绿竹一根手指头,现在整个府里却都说她心狠手辣,逼死绿竹,侧妃说与其这样被人泼脏水,窝囊的或者,不如死了算了。” 屋子里的白南星此刻正站在圆凳上,手里抓着早就打结好的白绫,将脖子挂了进去,听到“不如死了算了”这句话,脚下一蹬,圆凳倒在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句话是她和婢女们约定好的信号,只要一说这句话,她就踢翻圆凳,真的上吊,陆明礼听不到动静必然会踹开门子,然后进来及时将她救下,这个苦肉计能成功的洗白她,让陆明礼相信她,她并没有对绿竹用刑,绿竹身上的伤都是她自己弄得。 这样一来,她就算受点苦也值了。 上吊的滋味不好受,呼吸受限,舌头伸出嘴巴外面,话也说不出来,白南星有些后悔,她想抬起手来,让自己的脖子脱离白绫,可无论怎么努力,手居然抬不起来,她只盼着陆明礼赶快踹开门子救下她。 陆明礼旁边的婢女神色十分焦急:“王爷,屋子里已经好大一会儿没有动静了,怎么办啊?” 陆明礼推了推门,门子从里面插上根本就推不动,他拍了拍门大声喊:“星儿开门!” 他一边拍门一边喊,旁边的丫鬟都急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果再不踹开门,侧妃恐怕真的一命归西了,她焦急的提醒道:“王爷,没用的,屋子里已经好半天没动静了,侧妃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都闪开!”陆明礼看了看打造的十分结实的门,倒退一步,运足力气,朝着门就重重踹了过去。 白南星意识渐渐模糊,她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冲她招手,她都后悔死了,早知道门子这么结实,就不该插门!还往门子后面挡上了桌子,桌子上面还放了矮几…… “砰!”的一声闷响,门子居然没开。又试了好几次,陆明礼的腿都麻了,门子依旧没开,真特么结实! 他身后的小厮是代替重伤的流云保护他的,武功不低,上前道:“王爷,让属下来。” 陆明礼瞧了他一眼,就让开了地方,那小厮果然不负众望,一脚就踹开了门。 屋子里狼藉一片,桌子和矮几被踹飞,砸在白南星身上,白南星身子晃荡的厉害。 屋门洞开,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众人都看在眼里,白南星悬梁自尽,身子挂在白绫上,还在晃悠,脚下的圆凳不知何时被提到,滚到了一旁。 “星儿!”陆明礼一步跨过去,抱住白南星的腿将她拖住,他身后的小厮拔出腰间的长剑,轻轻一挥就砍断了白绫。 陆明礼将白南星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万幸的事白南星还有气,没有气绝身亡。 “快请大夫!”陆明礼瞧着白南星脖颈上的淤痕,大手轻轻抚摸着,十分心疼,“星儿,是本王对不起你,本王不该宠幸绿竹,惹你伤心。” 第169章 乱棍打死 陆明礼紧紧拥着白南星,眼泪都掉下来了,后悔到不行。 那群拍门的小丫鬟,其中有两个是配合白南星演戏的,俩人也吓得够呛,脸都白了,看着一动不动的白南星,心想不会是真的死了? 谁能想到踹开那个门就那么费劲呢? 俩人不停的祈祷,白南星可千万别死了呀。 门子桌子和矮几狼藉的倒在堂屋里,陆明礼一点也不怀疑白南星会做假,抱着昏迷不醒的白南星心疼的不行。 大夫来的很快,原本被请到绿竹那边的老宋,被截胡,请到了含月苑来,老宋几根银针下去,就救醒了昏睡不多时的白南星。 白南星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双眼睁老大,有种溺水无法呼吸突然得救的感觉,她就这样活了过来,她后怕的瞧着陆明礼,“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伏在陆明礼怀中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陆明礼抱着她温柔的安慰:“傻子,就算是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也用不着以死明志啊?本王和你相识数年,自然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不信你呢?” 白南星听了深深觉得自己这一场戏演的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虽然老套却十分有用。 于是,她哭的更凶了。 哭了好一阵儿,白南星才从陆明礼的怀中起来,满脸泪花,哽咽着说:“妾身就是个恶毒的坏女人,王爷救我做什么,不如让我死了干净。呜呜呜……” 老宋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这女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楚王府的事儿啊,太复杂了,可不是他一个大夫能打听的,还是赶紧走。拿出一瓶药膏递给床边的婢女,吩咐了用法之后,背着药箱就去了绿竹那里。 “不许胡说,你死了让本王怎么办?”陆明礼握着白南星的手,接过婢女手里的药膏,仔细在白南星的脖子上按摩,“本王知道你受了委屈,那绿竹平日里少言寡语,却是个心思重的,本王信你不信她。” 这话听得白南星十分受用,委屈的解释白日里的事情:“王爷,妾身爱王爷,恨不得一人独自拥有王爷,不许王爷去碰其他的女人,可妾身也明白,王爷贵为皇子还是一品亲王,将来必定妻妾成群,可不敢奢望王爷只宠妾身一人。但妾身也不会主动将自己身边的人送到王爷床上,绿竹真的是撒了谎,妾身并未让她服侍王爷……若是王爷觉得妾身小气,不明事理,不识大体,就当妾身这话是放屁。王爷若是喜欢绿竹,那日后尽管宠她就是,妾身绝不多说半个字。” 白南星眼眸水光闪闪,样子委屈又可怜,陆明礼一把将人拥入怀中:“本王早就答应过你,只宠幸你一人,是本王没有做到,辜负了你,不能怪你。本王跟你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宠幸别人了。至于那绿竹,她撒谎欺骗本王,就杖毙好了,也让其他奴婢瞧瞧勾引本王的下场,看看谁还敢对本王投怀送抱。“ “我就知道王爷信我!”白南星破涕为笑,靠在陆明礼肩头十分享受他温暖的怀抱。 绿竹就这样被乱棍打死。 罗桃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白南烟,白南烟怔忡好半天,喃喃自语:“这次居然失败了,没想到陆明礼这个大猪蹄子,也有痴情的时候,他对白南星居然不是说说而已,咱们离间不成,反而促进了两人的感情。” 罗桃给白南烟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到她面前:“那绿竹也是蠢,若是隐忍不发,等着王爷自己发现她的伤,说不定侧妃就能被冷落了,只可惜她太心急了,在侧妃身边待了这么久居然都摸不准侧妃的脾性,有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白南烟喝了一口茶:“绿竹死了也好,别看绿竹平日里不言不语,却也是个有心计的人,留在白南星身边始终是个隐患。如今白南星身边的两个得力助手班竹绿竹都死了,再对付她就简单多了。” 罗桃指着不远处的十匹布和一套头面,不情愿的将白南烟先前赏给她的银票放在了桌上,道:”那这些准备赏给绿竹的东西呢?这绿竹也太不争气了,东西还没送出去她就死了,真是个没福气的。” 白南烟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她:“此次你也有出力,虽然绿竹死了,我们没有达到目的,但你的功劳也是摆在那里的,这一百两,你拿着。” 罗桃十分满意,觉得白南烟是个大方且很有心计的主子,跟着她,日后定能飞黄腾达,她高兴的收下银票:“奴婢谢王妃赏。” …… 隔日,白南烟正在听雨轩跑步,一名小厮就朝她走来:“王妃,王爷请您到崇文斋走一趟。” 白南烟顺嘴就问了一句:“王爷主动找我,这倒是稀奇,你可知道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小厮答道:“王爷收到一封请帖,估计是和这请帖有关。” 白南烟想起来,前几日陆廷礼来的时候说起的梅园诗会,大概快到了。 白南烟跟着小厮去了崇文斋,陆明礼坐在太师椅上,手边放着两张烫金的请帖,一看就很有分量。 陆明礼不耐烦的看她,一身素淡的衣衫,大热天的脸上还戴着面纱,也不嫌热,不过那能有什么法子呢,谁让她脸上长了丑陋的黑斑呢? 陆明礼拿起其中一张请帖扔给白南烟:“五日后是梅园诗会,梅园主人静和长公主是本王的姑姑,最是喜欢有才之人,所以每两年举办一次诗会,这次也邀请了你,你记得去的时候,好好打扮一下,遮住脸上的黑斑,若是不会作诗,就保持沉默,不要丢了本王的人。“ 白南烟放开请帖一看,上面的字迹娟秀大气,很有风骨,字倒是不错,不知道这个静和长公主为人如何? “那张是谁的?” 陆明礼拿起另一张翻看给她看了一眼,很是自豪的说道:“是星儿的,她是神都城第一才女,这样的诗词盛会怎么会少得了她?” 第170章 傅家果然神秘 陆明礼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幽深的眼眸盯着白南烟,忽然略带讥讽的开口:“不过,你最好不要去,你儿时虽然颇有才名,但现在已然是草包一个,若是有人故意为难你,让你作诗作画,那你岂不是要给本王丢人?” 白南烟用请帖拍打自己的掌心,充满算计的小眼神在陆明礼身上停留一会儿,轻笑一声:“好,就依你。不过我想二妹妹总不会自己去?她是神都城第一才女,想必你不会错过这样露脸的机会的?” 陆明礼嗯了一声:“那是当然。”这种笼络人才收买人心的时刻他怎么会错过呢? “那好,祝你们玩的愉快。”白南烟拿着请帖离开,回到听雨轩,继续跑步。 呵呵,很好,嫌她丢人不让她去,她倒是想看看,如果她不去,白南星该如何维持自己的才名。没了白南烟的白南星,才名能维持多长时间? 等白南烟跑步结束,打算回拢翠苑的时候,就看到陆明礼拿着请帖去了含月苑,还面带笑容,春风满面,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白南烟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拢翠苑,在空间里冲了一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将脸上的黑斑重新画好,带着面纱出了门,她一个人出门,谁也没带,现在张猛不在府里,她连坐马车的资格也没了。 顾府在东街,距离楚王府有不近的距离,她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顾府门前,又是弄了一身的汗,她拿着帕子轻轻擦去脸上的汗水,敲开了顾府的二门。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五大三粗,留着络腮胡须,打量一下白南烟就问了一句:“姑娘找谁呀。” 白南烟见这人态度还不错,最起码不是狗眼看人低的那种,就客气的说道:“我找顾惜然,麻烦你通报一下,我叫阿烟,是顾小姐的朋友,找顾惜然有很重要的事情。” 顾惜然相熟的姑娘就那么几个,络腮胡子都见过,这位戴着面纱的姑娘还是头一回见,络腮胡子看了又看,才犹豫的说了一句:“姑娘且等一等,待小人传话进去,看看五姑娘见不见你。” “谢谢!”白南烟随口说了一句。 络腮胡子有点受宠若惊,人家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居然屈尊降贵给他一个下人道谢,这姑娘真是个好人,不像某些人将他们不当人看,动辄呵斥。 络腮胡子对白南烟的态度又客气了一些。 他麻溜的跑进去,不多时,顾惜然就亲自迎了出来,热情有客气的拉着白南烟在门口说话,还要请白南烟进去坐一坐。 白南烟拒绝了,两人走的不宜太近,她得知顾惜然也要去梅园诗会,就拿出一本用布包着的册子递给她。 顾惜然瞅了瞅四下里的偷眼瞧着的下人,没有打开布包,和白南烟客气了几句,就想吩咐小厮用马车将白南烟送回去。 为了不让人起疑,白南烟拒绝了,依旧是自己走路回去。 虽然走路比较辛苦,但没了宋云澜的袭击,能放心大胆的在路上走,白南烟很惬意,还顺手买了点时令水果放进空间里。 东街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商贩不多,白南烟直接穿过居民区,去了西街,找到如意买的那处院子。院子临街有门脸,却没有做生意,大门紧闭。 白南烟从旁边的慈安胡同进去,如意正在扫院子,如意扔下扫帚就迎了上去:“主子,你可来了,这些日子我们都无法接近楚王府,现在的守卫怎么那么严啊?” 白南烟观察院子,种了不少的花,院子中间还放着两口大水缸,里面的水满满的,养了几尾锦鲤,看上去还挺好看。 “主子去屋子里瞧瞧,里面的东西都是按照主子的吩咐买的,上好的黄花梨木,连式样都是找人定制的,可好看了。” 白南烟进去瞧了瞧,原本该放太师椅的位置放了矮一套三加二加一的木质沙发,沙发上面还放了厚厚的垫子,沙发之间还放了方形的矮几。 沙发后面放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博古架,上面摆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博古架里面是梳妆台,和一个贵妃榻,再往里就是卧房,里面的大床和衣柜也是按照现代的木床样式定制的,外表古香古色,还有雕花镂空,大方又美观,里面简约实用。 “很好,就是我要的。傅听云的事查的怎么样了?”白南烟来这里的目的主要就是这件事。 如意给她沏茶,拿了点心,然后才跟白南烟汇报:“小五和柱子盯了将近两个月,一无所获,我们只能知道傅听云出门去了哪里,却无法打听到傅家的事情。小五和柱子现在还在傅家门口盯着呢。不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每日都蹲在人家门口,已经被人家怀疑了。” 如意面色为难:“我们无能,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傅家还挺神秘的,居然打探不出来,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们。”白南烟想了想,“等他们回来,让他们俩不必去打探傅听云的事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她在这里用了午膳,又交给如意一些图纸才回去。 一回到拢翠苑,罗桃就上来告诉她:“侧妃来找您,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白南烟将手里的水果递给罗桃,让她去切一点来。 “嗯,你下去。”白南烟进门,就瞧见白南星正坐在圆桌旁喝茶,有点不耐烦,“你又去哪里了?一个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可倒好,抓着机会就往外跑,要是被人认出来,丢不丢人?“ “你怎么知道我出门就一定会丢人?我就是随便转转,买了点东西。”白南烟将路上顺手买的胭脂往桌上一放。 白南星哼了哼:“你抹再多的胭脂也不会好看,别白费心思了。” 白南烟:“那可不一定啊,上次端午宫宴,我不就惊艳了一回?你不知道他们都夸我惊为天人,连王爷都牵着我的手舍不得松开呢。” 白南星拍了桌子:“你!” 第171章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白南烟当然知道白南星是来做什么的,无非是让自己给她写几首诗,上次她就因为这种事来找过自己,都没有成功,这次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白南星恼恨的瞪着她:“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和离了?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离开楚王府吗?” 若是她不肯和离,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做不了王妃?一辈子屈居人下?这怎么受得了? 白南烟看她不甘的样子心中有几分畅快,这人可真是过分,贪心又无耻,既想让白南烟给她写诗,又想白南烟让出王妃之位,这世上哪有那样的好事,所有好事都让她占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我当然想和离,不过好像皇后不太想让我离开,所以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和离不了,你说怎么办呢?”白南烟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也不想做这个楚王妃,奈何我的命数如此,不做也不行啊。” “你别给脸上贴金了!”白南星觉得白南烟的脸怎么那么大?自己有几斤几两难道她自己不清楚?一个丑出天际的女人,还觉得自己是命中注定的楚王妃,她怎么不飞上天呢? “皇后娘娘也就是看中了你身后的纪家,哪里是看中你啊?美得你,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我告诉你没了纪家你什么也不是,随时都会被皇后娘娘换下去!这楚王妃的位子本来就是我的,是你抢了我的。当初王爷允诺让我做楚王妃,我劝你还是赶紧跟王爷和离,把王妃之位还给我!“白南星成功的被她激怒,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被外面的罗桃听得清清楚楚。 白南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和白南烟大吵一架,愤愤离去。 罗桃若无其事的走进来,手里端着切好的果子放到桌上,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问道:“主子,星侧妃怎么走了?她找您什么事?” 白南烟用竹签扎起一块桃子填入嘴里,答道:“她来找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闲聊。”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罗桃也没多问,反正她都听到了,这个侧妃果然就如皇后所说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是觊觎着王妃之位。她的赶快把这件事告诉皇后。 没多大功夫,天还没黑,罗桃就来告诉白南烟:“星侧妃叫了马车,听说是回娘家了,还差人给王爷留了信,说是今晚不回来了,主子说侧妃这是干什么去了?” 白南烟微微勾唇:“还能做什么?搬救兵呗。”她想了想,“你也去叫人备车,我要去外公家住几日。”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白南烟就不行了,白夫人能去纪府找她,逼她给白南星作诗。 罗桃冰雪聪明,很快就想到了白南烟的目的,转身就去叫了马车。等她回来的时候,白南烟已经收拾了几件衣服并且打包好了。 罗桃让人给陆明礼传话,然后就跟着白南烟上了马车。 她看破不说破,一路上也不说话,到了纪府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白南烟来的突然,纪家人都很高兴,刚刚当值回来的纪家众人带着家眷迎了出来,倒不是白南烟身份多么贵重,是因为白南烟是纪家孙辈里唯一的女娃娃,物以稀为贵,当然被重视了。 白南烟一下车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在最前面的纪老夫人,她跑过去就扑进外婆怀里:“外婆,我想你了!我这次来要多住几日,外婆可不要嫌我烦。” “不烦不烦!莫说你要住几日,就是住几年,我都不烦。”纪老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上上下下的打量白南烟,觉得她的眉眼实在是和女儿太像了,一看到白南烟就想起自己那早早去世的女儿,眼眶里水光闪烁,竟然快要哭了。 白南烟一见情况不妙,就把自己今日买的水果从罗桃手里接过来,在纪老夫人面前举了举:“这是我专门给您买的,这桃子可甜了。” 纪老夫人呵呵笑道:“牙口不行,咬不动咯!” 白南烟忘了这茬,怪自己大意了,转念一想空间里有榨汁机,喝果汁也是蛮好的嘛! “外婆不怕,我给你榨汁喝味道也不错。“ 纪老夫人说了一声好,众人就拥着白南烟进了大门,一边走,纪老夫人一边说道:“你母亲的房间一直留着,你就住那里?“ 白南烟微微一愣,随后嗯了一声,她穿越过来这么久,对早逝的母亲没什么印象,住在母亲住过的地方,怀念一下也挺好。 罗桃跟在白南烟身后,深深感觉到白南烟在楚王府和纪府待遇的不同,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在纪府白南烟被当做宝,在楚王府她就是人人嫌弃下人都不爱搭理的透明人。 若是王爷肯好好宠爱王妃,纪府一定会全力支持王爷,只可惜…… 这个点正是吃饭的点,纪家人口众多,除非过年过节,一般情况下都是各房单独吃饭。白南烟一来大家就都想和白南烟一起吃饭,所以纪老夫人就将晚膳安排在了纪府的大饭厅里。 纪府下人不少,很快大饭厅就被收拾了出来,饭菜也都上了桌,白南烟挨着纪老夫人和纪阁老坐下。 这等优待让白南烟受宠若惊,也有点无所适从,从无人搭理的楚王妃到众星捧月般的纪府外孙女,让她一下子适应不过来,都不知道如何跟大家说话了,她视线扫过众人,就发现几道不和谐的目光。 白南烟被如此重视,当然也有人看不下去,几个儿媳妇和孙媳妇有些眼红,十分鄙夷,却也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只是假装客气,但她们的眼神却出卖了她们,那种鄙夷的神色,白南烟尽收眼底。 她深深觉得自己一下子成了众人的靶子,早知如此,还不去慈安胡同自己的那处小宅子躲几日呢,自己又不是rb,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 还是来的着急忙慌的,下次来一定给每个人都准备点礼物,她不是讨好大家,而是不失礼。 白南烟端起面前的酒杯:“我来的突然,给大家造成不便,在这里我给敬大家一杯,请大家多多包涵。” 第172章 救命 纪家人对白南烟不错,尤其是纪老夫人,白南烟也没什么好报答外祖母的,唯有下厨亲自做点东西。 纪老夫人七十多岁,一生生育了六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如今子孙满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白南烟,总是想把最好的都捧到白南烟面前,所以才从二十多个孙辈当众挑选了排行十五的纪修文和排行十九的纪修和,这两个都还未曾定亲。让白南烟挑选。 白南烟谁也不想选,就想过快乐单身狗的生活,就想着和离之后能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面对纪老夫人的好意,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 白南烟承诺了纪老夫人,给她榨桃汁喝,但鲜榨的桃枝不添加任何作料口味并不好,可她的空间里有没有添加剂,她灵机一动就做了点桃子味的果酱。 一堆的桃子,居然做了两小罐的果酱。 大厨房里,白南烟占了白案的地方,一旁放着一杆秤还有十二个鸡蛋还有一碗细砂糖,以及半碗的油还有一碗牛乳。 罗桃很是好奇,她还未见过这种做法,眼睛瞪得大大的瞧着白南烟的每一个步骤,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主子,没想到您还会做糕点,宫里的糕点可不这么做。”罗桃拿过一个盆子来放到白南烟面前。 白南烟将油和牛奶放进去递给罗桃,吩咐了一句:“不停的朝一个方向搅拌,搅拌车白色糊状为止。” 她要做的是西式糕点,那是她前世上大学的时候在蛋糕店打工顺便学的,也学了点皮毛。西式蛋糕松软,现在做给牙齿差不多掉光的外婆吃,再好不过了。 罗桃照做一边搅拌一边看着白南烟准备其他的东西。 看她搅拌的差不多了,白南烟将称好的面粉倒了进去,让她继续搅拌。 白南烟自己将蛋清蛋黄分离,然后将蛋黄倒进罗桃的盆子里,让她继续搅拌。而白南烟自己则开始搅拌蛋白和白糖。 等烤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以后了,白南烟掀开古代最原始的烤炉,香喷喷的蛋糕味扑面而来。 罗桃也将煮好的赤小豆捞出来,晾在盘子里备用, 白南烟将烤好的两块蛋糕都从中间分成两层,一块中间填充红豆和果酱,另一块中间填充奶油,随后就卷成了卷儿,再切开,每块一寸宽,两种口味的一共十二块。 “完美!”白南烟拿起一块成品尝了尝,“味道不错。”跟现代用烤箱做的没差别,她递给罗桃一块,“你也尝尝!” 罗桃受宠若惊,往日在宫里,工艺这么复杂口味这么好的糕点根本就轮不到她们做奴婢的吃,因为材料珍贵,即便糕点是她们做的,她们一口也不能品尝。 主子真是对她太好了! 罗桃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这糕点光看着就让人馋得慌,一定很好吃。” 她轻轻的咬了一口,唇齿留香:“主子,太好吃了,松软极了,给纪老夫人吃真是太合适了。” 虽然耗费的时间长,但做出来的分量并不多。 白南烟将成品小心翼翼的放在干净的盘子里,再将盘子放在托盘上,端上转身,抬眸就瞧见一群小脑袋瓜。 门口早就堆了一堆小娃娃,最大的十一二岁,最小的刚刚能走路,都眼睛发光的瞧着白南烟托盘里的糕点。 白南烟数了数人头,居然有三十多人,大部分都是愣头小子,只有三个女娃娃,三个女娃娃站在最前面,大大的眼睛萌萌的眼神差点把白南烟的心给看化了。 不行啊,这可分不均呀。 “姑姑……” “姑姑……” “好姑姑……” …… 她瞧瞧自己端着的蛋糕,估计外婆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干脆放下托盘,匀出一半来,切成许多小块,每人分了一块。 也就每人一口,这些小家伙似乎不满足,一口吃完之后还眼巴巴的瞧着剩下的糕点。 “这是给外婆的,可不能再给你们了,你们若是想吃,下次给你们多做点。” 小家伙们不甘心,嚷嚷着还要吃,年纪小的还哭起鼻子来了,白南烟一阵头大,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她看了一眼罗桃,罗桃也没有好法子:“咱们跑!” 罗桃给白南烟开路,白南烟将手里的托盘举高一点,好不容易逃离小家伙们的包围圈。 后面跟了一串的尾巴。 “外婆,救命啊!”白南烟好不容易进了纪老夫人那里。 纪老夫人正在院子里浇花,听闻救命的声音赶紧放下手里的水瓢扭头看过去,白南烟手里端着糕点跑了过来。 那些小家伙虽然嚣张,却不敢跑到奶奶面前放肆,都在门外探头探脑,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把三个女娃子给推了出来。 三个女娃娃怯生生的,也不敢开口要蛋糕,就那么瞧着。 那群尾巴没有跟进来,白南烟觉得蛋糕安全了,高兴的道:“外婆,您牙口不好,我专门给您做的,您尝尝?” 旁边的侍女立即递过来水盆,让纪老夫人净了手,纪老夫人这才拿起一块奶油的,咬了一口:“嗯,松软可口,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怪不得那群小崽子们跟狼一样追着你。” 纪老夫人吃完一块,又拿起一块红豆的尝了尝,同样好吃。 看看门口的那群狼崽子,再看看蛋糕,竟然舍不得赏给曾孙们。 白南烟及时给老太太一个台阶下:“等下我再给他们做,外婆吃。” 中午白南烟和纪老夫人一起用午膳。 纪老夫人给白南烟夹了鸡腿:”白家来人,想让你回娘家看看,我给让人回了,说老婆子我找你有事,你走不开。“ 白南烟也不客气,直接啃了一大口:“我听外婆的,外婆对我这么好,我还要给外婆做好吃的呢,才不想见他们。” 纪老夫人没有戳破白南烟,两人安安静静的吃饭,等吃完了,老夫人才问:“都这么些天了,修文和修和你到底选谁?” 白南烟尬笑:“外婆,他们是我表哥,我嫁给他们不大好?” 纪老夫人轻轻一哼:“姑舅亲辈辈亲,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的?” 第173章 我不愿意 纪老夫人每日中午都会午休一炷香的时间,白南烟扶着她躺到床榻上,然后坐在床边给她按摩。 “丫头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对修文和修和不满意吗?如果你看上了你别的表哥,你跟外婆说,外婆给你做主……” 白南烟一看她老人家越来越离谱了,自己不表态也不行了,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不不,外婆,两位表哥都很好,不仅仪表堂堂,还文武双全,是我配不上他们,和离之后,我想一个人过一阵子再说。” 纪老夫人可不这么认为是白南烟配不上纪修文、纪修和,而是觉得一定是这两个臭小子说了不愿意的话,才导致白南烟知难而退的,干脆坐起来:“你别怕,你就说你看中谁了,要是他们敢说半个不字,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白南烟想说自己有心上人了,却又觉得自己将陆廷礼说出来不大合适,毕竟陆廷礼和陆明礼是兄弟,哪有跟哥哥离了婚嫁给弟弟的?荒唐呀。 得,瞎编一个,也让两位表哥不再被自己连累。 “我有心上人了。”白南烟脱口而出。 纪老夫人眉头一皱:“你那个心上人算什么?你心心念念的想嫁给楚王殿下,你外公逼着他娶了你,最后如何,他看都不看你一眼,这算什么心上人,这不算!” 白南烟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原主的脸是真的丑,楚王陆明礼讨厌她也是真的讨厌,能逼着楚王娶了原主还做正妃,纪家一定是出了大力气的。 她有点小小的感动。 原来纪家从来都关注着原主!默默的为原主做了很多事! “外婆,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喜欢楚王殿下了,我有了其他的心上人,你就别为难两位表哥了。”白南烟总觉得自己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纪老夫人握着她的手,老人家很清楚自家外孙女从小就和楚王殿下定了亲,从小就迷恋楚王殿下,如今闹到和离的份上,一定是伤透心了,暂时不想嫁人也是可以理解。 “那好,那就等你想嫁人了,你从修文和修和当中挑一个……” 额,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白南烟茫然的望着外婆,感觉她们两个的想法不在一条线上。 白南烟无语的扶老夫人躺下,给她按摩,等她睡着,才离开。 一离开,白南烟就被一群小娃娃给堵住了,都嚷嚷着让她做糕点。 白南烟无处可逃,只好又去了大厨房。 这一忙,就是整整半日,做出来很多蛋糕卷,总算是堵上了这些狼崽子们的嘴。 “你们这是做什么!”门外传来一道醇厚威严的男声。 狼崽子们一看到威严的大伯父,顿时做鸟兽散,各自捧着自己的蛋糕卷一眨眼功夫就跑没影了。 “大表哥……”白南烟切好了最后一块奶油蛋糕卷,回头就看到纪修竹威严的面孔出现在门口,颀长的身形在夕阳下拉出好长的影子。 纪修竹收敛威严和怒气,脸上挂起温和从容的浅笑:“这些孩子们不懂事,我昨日就告诫他们不许缠着你,可我今日一回来就听说他们缠着你做糕点,害的你上午给祖母做完糕点还得给他们做,累了一整日,真是辛苦你了。回头我再罚他们。” “无妨,我闲着也是闲着。”白南烟拿过一块递给纪修竹,“味道很好的,你尝尝?” 纪修竹一身绿色官袍大跨步过来,从袖笼里掏出帕子,给她擦了脸上和鬓边的奶油和面粉,笑呵呵的嗔怪:“你瞧你,弄得跟小花猫似的,要做糕点,你只需吩咐一声,府里多的是会做糕点的厨子。”擦完了才接过白南烟递过来的蛋糕卷,大嘴一张就咬了一半。 白南烟将剩下的蛋糕卷装盘,塞给纪修竹:“听说表嫂有孕,你给表嫂带回去。” 纪修竹嗯了一声:“记住,以后想要做什么吩咐下人即可,万不可再自己动手做了,天不早了,回去歇着。“ 随后,纪修竹离开,白南烟也解下围裙回了自己住处。 “十五少爷,林姑娘已经在门口等了您整整一日了,想见您一面。”一道男声传来。 十五少爷,不就是纪修文吗? 白南烟停下脚步,和罗桃一起后退几步,没有拐弯,静静听着前面胡同里的对话。 纪修文眉头微拧,神情落寞又孤寂:“前些日子我就告诉她了,我要准备迎娶表妹,不能娶她了……我就不见她了,你去转告她,别等我了,纪家不会再去林家下聘了。” 那小厮没走:“十五少爷,您和林家姑娘情投意合,就这么分开……哎,十五少爷,不是还有十九少爷的吗?实在不行,您就跟十九少爷好好商议一下,让他好好讨表小姐开心,到时候表小姐一定愿意嫁给十九少爷,这样一来,您不就能和林姑娘在一块了吗?” 纪修文摇摇头:“不行,祖父祖母那里不会同意的,父亲也不会同意。我刚从祖父那里回来,听祖父的意思,表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嫁给谁,万一她相中我了呢?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林姑娘?” “阿嚏!”罗桃打了一个喷嚏。 “谁?!”纪修文快步走过去,一眼就瞧见了进退两难的白南烟,他有些局促,“表妹……” 白南烟耸了耸肩:“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恰好走到这里,我……” 纪修文更加局促:“表妹,我……” 白南烟打断他的话:“我有心上人,既不会嫁给你也不会嫁给修和表哥,你们喜欢谁尽管喜欢好了,我已经跟外婆说了。” “表妹,纪家儿郎的姻缘从来不能自己做主。你的母亲,我的姑姑能如愿嫁给白丞相,那纯属祖母疼爱姑姑才答应的,姑姑下场凄惨,恐怕你的姻缘祖母是不会轻易让你如愿的。” 白南烟没看出来,面上和善慈祥的外婆竟然也有这么霸道的一面:“那怎么办?” 纪修文苦笑一声:“还能怎么办?看天意呗。”他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园子,“纪家的园子修的极好,我带你逛逛?” 第174章 长公主有请 纪修文和白南烟一块逛园子的事很快就传到纪老夫人的耳朵里,本来打算叫白南烟裴她吃饭,纪老夫人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就改主意了,让纪修文和白南烟一块来陪她吃饭。 白南烟收到消息,觉得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晚上白南烟独自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根天雷木百鸟朝凤银簪,自言自语:“我虽然得上天眷顾,得以重生,寿命却不过三十岁,所剩岁月不过十三载,还是体弱多病的十三载。对于我来说,这十三年已经是白捡的了,可对于别人来说,妻子体弱多病,算是拖累,时间久了,必定遭人厌弃,不如趁着现在身体好,多赚些银子,将来多雇几个婢女伺候我。“ 隔日一早,白南烟照旧起来去园子里跑步,她跑步不单单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武力值,也是为了锻炼身体,能减缓身体功能的退化,让自己将来的日子好过一点。 上午陪纪老夫人闲聊的时候,门房又有人禀报,白府来人了,想接大小姐回府小住几日。纪老夫人想都没想就让人回了:“以后白府来人一律不用回禀,直接拒了便是。” 纪家对白家深恶痛绝,拒不见客也是报当年他们去探望白南烟的被拒之仇。 只是白家人并不死心,白夫人得知再次被拒,气的够呛,不过为了女儿在梅园诗会上不出丑,她在气愤之余决定亲自上门。 所以没多久纪老夫人就收到了白夫人递上的拜帖。 后天就是梅园诗会了,白南烟必须回去帮助白南星,不想回去可由不得她。 然而,纪老夫人不吃那一套,递了拜帖也不给她面子,照样不见。 白南星听闻此事先是摔了一套名贵的茶具,又是扑进母亲怀里痛哭一阵,而后才明白,白南烟这是故意躲着她。现在别无他法,白南星能做的只有提前做出几首诗来。 梅园诗会很快就到了。 白南烟有请帖,纪修文和纪修和也都有请帖,两人的诗文在孙辈当众算是最出众的,所以也收到了请帖。 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出发,为了梅园诗会,白南烟特意没有画黑斑也没有戴面纱,仪容出众的出席。 马车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前面一辆车特别的受欢迎。街里的男女老幼纷纷拿着各色的水果王车上扔,甚至还有不少妙龄女子大喊:“崔公子,我心悦你!” “崔公子我心仪你!” …… 更有甚者,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也在喊着类似的话,白南烟好奇的问:“前面那是谁呀?把路都堵了。” 纪修文掀开车帘往前面看去,很快便有了答案:“是崔阁老之孙,在御前伺候的崔庆岳崔大人。崔庆岳是神都城四大才子之首,还是四大美男之首,他要参加梅园诗会的消息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很多人就想一睹真容,这里是去梅园的必经之路,所以大家就都来看他。说起来也是好笑,崔公子仪容出众身材颀长,才高八斗,又是御前红人,所以他每次出门都要小心翼翼绝不暴露行踪,因为行踪一旦被人知道,就会像是这样,车上会被扔满水果,满载而归,倒也省得买水果了。” 白南烟轻笑,幸灾乐祸的看着前面的马车,那些妙龄女子,捧着果子挤到崔庆岳的车旁,或者从窗子里把水果塞进去,或者从前面车门塞进去。一个接一个的络绎不绝。 她想起一个成语——掷果盈车,说的是古代四大美男之一的潘安,每次出门都会被迷妹送水果,而且都会满载而归。现代的粉丝给明星偶像刷礼物送游艇,和眼前的妙龄女子给心仪的男子送水果没什么区别,所以说现在直播间里的那些套路都是古人玩剩下的。 “没想到他这么受欢迎。”白南烟感叹到,跟崔庆岳接触过几次,也没察觉到这一点。 前面崔庆岳的马车走的很慢,白南烟只好耐心的跟在后面。 “是啊,仰慕崔公子的姑娘很多,有多少大家闺秀排着队的想要嫁给他,我听说最近他跟他的表妹文姑娘订了婚,想必不久就会传来喜讯。” 白南烟干笑了两声表示赞同,回想起崔庆岳从万悦楼将她“救”出去之后说过的话,就觉得崔庆岳短时间内不可能和文诺安订婚。 马车缓慢前行,到了梅园门口的时候,崔庆岳马车被各种水果塞的满满的,崔庆岳都不能动弹了,只能让梅园的下人将水果都捡出来,然后他再下来。 然而门口也被挤得水泄不通,白南烟在纪修文和纪修和的护送下好不容易才进了梅园的门。 还没走几步,就有小厮上来道:“这位夫人是楚王妃?” 白南烟打量他一眼,他的穿着和其他小厮一样,一看就是梅园的下人:“我是,找我有事吗?” 小厮指着旁边一条路:“楚王妃,长公主有请。” 白南烟瞧了瞧纪修文和纪修和,犹豫着脚下没动,这人虽然穿着梅园的工作服,但一定是梅园的下人?万一是冒充的呢? 再说她和长公主不熟,长公主请她干嘛? 纪修文看出白南烟有顾虑,便道:“我陪着表妹一起去?” 小厮为难:“这……长公主说过,只请楚王妃一人,这位公子陪着去不大好?” 白南烟呵呵一笑:”没什么不大好的,如果你同意他去,那我就去,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也不去了。“ 小厮一阵头大,还从未见过连长公主的面子都不给的人的呢,长公主见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还不知道珍惜!再说楚王妃是出了名的丑,脸上一大块黑斑,就算用脂粉遮盖住,那也无法让人忘记她的丑陋。 “是长公主亲自跟你说,只请我一人,不许别人陪同的吗?”白南烟抱怀问道。 小厮犹豫:“这……是楚王殿下传话给小人,让小人来请王妃的。”小厮觉得,楚王殿下不会假传长公主的命令。 白南烟看了一眼身旁的纪修文,两人交换了眼神,都确定长公主大概是不会让客人替自己传令的,一定是楚王有事找她。 白南烟就回了他:“我没空。” 第175章 不如躲开 “阿烟姑娘。”崔庆岳阔步追了上来,白南烟回头灿然一笑,揶揄的道,“你终于从包围圈里逃出来了?” 崔庆岳走过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浅笑道:“让阿烟姑娘见笑了。” 纪修文纪修和很意外,诧异的看着白南烟,愣了片刻之后才朝着崔庆岳拱手行礼:“纪修文拜见崔大人。” “纪修和拜见崔大人。” 崔庆岳这才了解了:“原来是两位纪公子,幸会。” 四人就在那里寒暄,来请白南烟的小厮被晾在一旁,很是尴尬,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机会,四个人都不说话了,他才上前:“楚王妃,长公主还等着您呢,您不能不去啊。” 崔庆岳来过梅园多次,对这里十分熟悉,那小厮他也认得,确实是梅园之人,但长公主见白南烟他却感到十分意外,白南烟恶名在外,按理说长公主该讨厌白南烟才对,怎么会见她呢? 他狐疑的开口:“我陪楚王妃同去。” 是肯定的语气,不是商量的语气,随后崔庆岳就让小厮带路,让纪修文和纪修和去不远处的凉亭等着。 两人只好照办,纪修和问:“哥,表妹说的心上人该不会是崔大人?” 纪修文觉得不大可能:“谁知道呢?看上去他们两个很熟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咱们还是等着去,等一会儿再问表妹。“ 纪修和嗯了一声:“崔大人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既然他说要护送表妹过去,就一定不会出事。对了我记得上次表妹的马车惊了,也是崔大人救下来的?” 两人更加觉得白南烟嘴里的心上人是崔大人无疑了。 清凉殿外站着十分熟悉的两道身影,别说白南烟认识,就连崔庆岳也十分熟悉,门口一侧站着冷若冰霜的无情,门口另一侧站着同样气势不输人的流云,白南烟便知道屋子里除了长公主之外还有陆明礼和陆廷礼。 他们两个在这里一点也不意外,长公主是他们两人的姑姑,仨人在一块挺正常。 白南烟和崔庆岳一起进去,一个妃色长裙的女子就迎了过来,热情的道:“姐姐,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今日见不到你了。” 呵,居然是白南星。 白南烟脸上淡淡的,环视一圈,堂屋正中两侧的雕花太师椅上坐着陆明礼和陆廷礼,并不见妇人,她问:“长公主呢?” 白南星微微一笑,自己计谋得逞,她高兴的很:“这里是大家歇脚的地方,长公主怎么会来这里呢?” 这是崔庆岳上前见礼:“微臣拜见楚王殿下,拜见镇南王殿下。” 陆明礼只觉得崔庆岳和白南烟一起来纯粹是巧合,没有多问便道:“这里不是朝堂,不用拘礼,崔大人请随意。” 倒是陆廷礼看着崔庆岳格外的不顺眼,一想起当日在宫里他把白南烟从自己身边抢走,就特别不舒服,觉得两人一起来绝不是偶然,说不定崔庆岳去纪府接了白南烟,路上两人都是一起的。陆明礼假传长公主的命令诓骗白南烟过来,崔庆岳一定早就识破了,他是护送白南烟过来的。 崔庆岳看陆廷礼的眼神也不善,两人眼神火花四溅,一个来回俩人之间就火药味十足。 然陆明礼并没有觉察出来。 崔庆岳看了看众多的空座位,坐在了陆明礼的下手。 好在每个座位之间都放着一个小方桌,用来摆放茶点。 进来上茶的侍女看到崔庆岳十分欣喜,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大胆而热烈。放在崔庆岳手边的果子也比别人的多两倍。 “崔公子请慢用。” 陆明礼扭头瞧了一眼,觉得崔庆岳坐错了地方,这里应该是白南烟的位置,但白南烟出来只会让他丢人,他也就懒得赶走崔庆岳。 对面的陆廷礼,觉得崔庆岳太过大胆,竟然明目张胆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讨好白南烟。 白南烟感觉到了火药味。 白南星也觉察出有点不对,可搞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她惦记着自己的事情,拉着白南烟就往外走:“姐姐,你第一次来梅园,这里的景致很美,我带你转转?” 白南烟挑眉:“好啊好啊。”她从来没有觉得白南星的提议这么好,她正头痛呢,面对陆廷礼和崔庆岳,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索性离开。 两人正要离开,陆明礼站起来走过来:“星儿,外面热的很,你出去陪她逛什么?快,别去了,就待在这里,省得一会儿累坏了,等诗会开始影响你发挥。” 白南烟:“……” 陆廷礼也道:“是啊,还是待在清凉殿里养精蓄锐的好,免得堕了京都第一才女的威名。只是本王不知道,这第一才女遇上第一才子到底孰强孰弱?” 崔庆岳作为第一才子的当事人,自然听说过白南烟儿时聪慧异常五岁便能作诗的事情,他不能理解白南烟的才气为何会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被逼的。随着白南烟的落幕,白南星这颗璀璨新星冉冉升起,时机太过巧合。崔庆岳觉得自己发现了其中的关窍,就是白南星根本就是欺世盗名之人。 崔庆岳端起茶来也不喝,淡淡道:“是啊,不如等会儿诗会上咱们一别高下?” “这……”白南星进退两难。 倒是白南烟凉凉开口:“崔公子,你这么说难道是觉得我的二妹妹等会儿会输给你?“她看向白南星,”二妹妹,你该不会是怕输不敢应战?“ 白南星心中愤恨,觉得白南烟一定是故意让她出丑,不过她不能露馅,立马回答:“自然不会。” 话落,清凉殿里又进来一批人,有男有女,大家各自寒暄之后落座。一身粉色衣衫的顾惜然走到陆廷礼身旁要坐下,陆廷礼瞪了她一眼,看着对面唯一的空位。 白南烟瞅了瞅,顾惜然竟然和白南星都是穿的粉色衣衫。 嗯哼,不错,大戏就要上演了。 顾惜然会意,停下脚步拐弯坐到了陆明礼身边,把白南星的座位都给占了。 白南烟觉得今日真是好戏连台,抬眸就和陆廷礼的视线相撞,陆廷礼右臂伸出眼睛瞄着自己旁边的座位。 白南烟走了过去,也不管白南星,随意的坐在了陆廷礼身旁。 第176章 座位 “表哥,你怎么来这么早啊?”凤元白走了进来,直接站在陆廷礼面前,那声音那容貌,让白南烟想起一个人来,就是前世给她看风水,帮她实验室选址的那个神棍,也叫风元白,连长相和声音都一模一样,白南烟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差一点就认错,若不是两人年龄差距至少二十岁,白南烟肯定暴揍对方一顿。 若不是那个神棍选的好地方,或许白南烟根本就不会到这里来,更加不会死在爆炸中,想起此事白南烟就恨得牙根痒,怎么看风元白怎么不顺眼。 风元白说了一大串的话,陆廷礼都听而不闻,只是嗯了一声,几句话的功夫,就听风元白身后两个女人因为座位问题吵了起来。 只听顾惜然道:“这座位上又没写着你的名字,我坐在这里没问题?”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明礼,陆明礼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陆明礼的态度让白南星有些不悦,他到底跟谁一伙的?他是自己的丈夫,难道不该帮自己说话吗? 此时的陆明礼也十分为难,不过是个座位,再加上顾惜然对他有救命之恩,想要坐这个座位,自己也不能阻止,可若是不阻止,星儿就会不高兴,他正两难呢。 白南星在人前的形象一向知礼端庄,此时她不好撕破脸,明明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做出一副不争不抢的姿态来,就:“顾姑娘,这座位是没写着我的名字,可刚才我就坐在这里的,你移步别处坐下好不好?。” 顾惜然唇角微微上翘,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姿态说话:“不好,你四处看看,哪里还有座位?” 白南星环顾整个屋子,几十个座位片刻之间居然都被占了,不是皇子亲王便是公卿贵族,哪个也不好惹,她幽怨的瞧向白南烟,都是她!自己才会丢了这个座位! 倒是白南烟挨着镇南王坐着,毫无压力,还时不时的和镇南王说几句话,气氛融洽的很。 “王爷……”白南星向陆明礼求援,陆明礼也不好赶走顾惜然,但也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没有座位,他干脆站起来向外走:“咱们去园子里瞧瞧去。” 白南星哼了一声很不情愿,边走边低声问:“王爷你怎么不让顾惜然起来呢?” 陆明礼答道:“不管怎么说本王的命是她救的,本王不至于因为一个座位为难她。再说顾家这些日子不断向本王施加压力,想要顾惜然嫁入楚王府,这个节骨眼上,不好闹的太大,再说这里还有顾北行和顾北初在,他们是顾惜然的兄长,也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不好得罪。” 陆明礼已经将利害关系说的很清楚了,可白南星心里还是别扭,总想着等会诗词大会之时让顾惜然下不来台。 陆明礼一起来,风元白就坐了他的座位,和陆廷礼还有旁边的崔庆岳闲聊了起来。 出了门,白南星才想起自己请白南烟过来的真实目的是想邀请她到僻静无人处,让她作几首诗给自己,这一来二去的竟然给耽误了!偏偏还不能跟陆明礼说,真真是懊恼死了,也不知道自己临时作的那几首诗能不能应付过去。 陆明礼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自己虽然不将白南烟放在心上,可白南烟的做法也太过分了些,竟然跟别的男子挨着坐下,眼里还有没有他了? 白南烟以为陆明礼忘了自己,无视自己,心中一寒,便觉得陆明礼也太过分了些,此念头刚刚升起,流云就走了进来,跟白南烟说道:“王爷请你一同离开。“ 白南烟什么也没说,只看了旁边的陆廷礼一眼,就跟着流云走了出去。 陆廷礼刚才注意到陆明礼阴恻恻的眼神,担心陆明礼会对白南烟不利,在白南烟出去片刻之后也跟了出去。 “表哥,外面那么热,你出去做什么?”风元白也跟了出去,陆廷礼冷声道,“别跟着我。” 风元白哼了哼:“不跟就不跟。” 紧接着顾惜然也跟了出来,从风元白身边经过,风元白一把扯住她:“你去做什么?” 顾惜然挑眉道:“你管不着!” 风元白被噎:“切,我才懒得管你!”怼完了人他去找顾家两兄弟聊天去了。 外面的一个凉亭里,陆明礼和白南星坐在石凳上,面色不善的瞧着白南烟,尤其是陆明礼,脸都绿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头上一片青青草原了,白南烟竟然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子挨着坐下,真是气死他了! “白南烟你作为本王的正妃,怎么可以不守妇道?众目睽睽之下就和别的男子挨着坐下?你还有没有廉耻?”陆明礼生气的指责,”你本来就有事去了纪家,今日再跟别的男子坐在一起,你让别人怎么想我们的关系?大家肯定都以为你我闹别扭了,要和离了,你是负气离开楚王府去的纪家,今日你在挨着别的男子坐,这不是验证了大家的猜测了吗?你到底懂不懂?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本王省点心?” 白南烟还未说什么,白南星就求情了:“王爷千万别这么说,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当时清凉殿里来了那么多人,姐姐只是随意挑了一个座位,并没有别的意思。“ 陆明礼语重心长的开口:“星儿,你一向善良,不知道人心险恶,我们都是这么一位的,可别人都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我和王妃闹和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哎,你别替她说情了。”他抬眸,“本王不是说过了吗,不许你来,你怎么还是来了?赶快回去。” 白南星摇头:“王爷,不可,如果现在让姐姐回去,岂不是落人口舌?” 白南烟看两人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口:“我想你们误会了,今日我是以纪阁老外孙女的身份来的,并非以楚王妃的身份来的,所以我才没有挨着王爷和二妹妹一起坐,我两位表哥还在外面等着呢,我就不陪你们了。” 第177章 事发突然 说完,白南烟就要走,陆明礼站起来一个跨步走过去就扣住了白南烟的手腕,阴狠的咬牙切齿问道:“本王问你,你和七弟眉来眼去,是不是早就搞在一起了?” 白南烟心中震惊,刚才她已经很小心了,尽量装作和陆廷礼不熟的样子,只是偶尔说句话,并未热聊,没想到他还是瞧出来了,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陆廷礼来了。 他神色自然的走到凉亭里:“多疑可不是四哥的作风,四哥,我对四嫂谨守叔嫂之礼,从未逾矩半分,也未曾有过不该有的念头,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陆明礼顿时松了手,白南烟感激的瞥了陆廷礼一眼,快速离开。 陆明礼有火没地方撒,看着陆廷礼坦然无私的样子,又觉得陆廷礼和白南烟兴许真的是凑巧坐在一起,客气的闲聊两句。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正常,却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来。他没好气的回陆廷礼:“我的事你管不着,我告诉你,离我的王妃远点!“ 陆廷礼勾唇冷笑,口口声声说白南烟是他的王妃,眼里却没有半点尊重,心中更没有丝毫将白南烟当做结发妻子,陆廷礼觉得陆明礼是将白南烟当做是他自己的私有物了。 “四哥多虑了。“陆廷礼坐了下来。 陆明礼也不好去追白南烟,愤愤的看着她跑走,用鼻子哼了一声,重新坐下。 白南星眼看这是个很好的和白南烟独处的机会,就站起来道:“王爷,我去劝一劝姐姐。” 陆明礼嗯了一声,让流云跟着。 明明白南烟就在前面,白南星跟的很近,却一转弯就看不见人了,白南星知道她要去找纪修文和纪修和就沿着青石板路往外走,但一路上都没瞧见白南烟,等她回到凉亭的时候,连陆明礼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快走快走!快去瞧瞧!”两名黄衣女子匆匆绕过凉亭,朝园子尽头的一处大殿走去。 白南星拦住两人:“你们看到楚王殿下了吗?” 两人都不认识白南星,其中一名女子指着大殿的方向说道:“你还不知道?长公主的三岁的孙儿不慎跌入水池,顾家五姑娘下水救人,救了人之后就去偏殿换衣服,被楚王殿下闯了进去,现在俩人都被长公主叫去了。” 因为急着看热闹,说完两人就走了。白南星腿都软了,真是一眼看不住,王爷就被顾家那小狐狸精算计了去。她往后退了一步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幸亏她身后的流云扶了一把:“侧妃,您没事?” 白南星稳住身形,心想怎么会这么寸?王爷不是唐突好色之人,怎么会随意乱闯?还偏偏穿了顾惜然的更衣之所。慌乱的道:“出事了,快去看看。” 不知为何,白南星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一颗心砰砰直跳,腿脚发软的一路走过去,竟然用了不少时间,到大殿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大部分都是清凉殿那边过来的。 白南星从人群中挤过去,就看到一名四十多岁的优雅高贵的夫人坐在主位上,满脸怒气,她脚下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锦袍的三岁稚童,头发还是湿的,惊魂未定的抱着中年女子的腿。 这位中年女子便是静和长公主。 大殿中央跪着两名衣着鲜亮的嬷嬷和两个小厮,四人的脸肿的老高,一看就是被用过刑了。 那个年纪稍长的嬷嬷十分惶恐:“公主,夏日暑热,小公子说口渴,老奴去取绿豆汤了,一时没看住,实在不是故意的。”言外之意老奴这顿打挨的冤枉啊,老奴走了,不是还要三个人看着小公子的吗? 另外一个稍微年轻的嬷嬷眼神闪躲,解释道:“公主,小公子说要喂鱼,池边没有鱼食了,老奴去取鱼食了,谁知才走开这么一小会儿,小公子就出事了……”这可怪不到老奴头上啊。 静和长公主一脸怒容:“你们一个比一个能推脱责任,端个绿豆汤,拿个鱼食用得了半个时辰?幸亏今日有顾姑娘救下杰儿,否则搭上你们全家都赔不了我的杰儿!你们平日里拿俸禄的时候都抢着拿,干活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能偷懒,正当本公主不知道吗?给我继续掌嘴!” 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响声,两个妇人的脸都不能看了。 身材瘦削的小厮吓得浑身哆嗦,他们两个已经没有了解释的机会,卫杰落水的时候,他们俩就在一旁的大树下聊天儿,顾惜然亲口作证的。 “把他们两个拖下去杖毙!” 两个小厮吓得尿了裤子,被涌进来的侍卫拖了出去。 那稚童叫做卫杰,眼神惊恐的道:“祖母,杰儿只是想捉鱼,便趴在池边伸手去够,不小心跌入池中。” 白南星认得静和长公主,她神都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就来自这位长公主,长公主对白南星印象颇深,此时静和却无暇和她说话。 白南星看了看屋子里,并没有陆明礼和顾惜然的身影,但其他的皇子们都在,陆明礼去了哪里了呢? 就在这时,静和长公主让人抱走了卫杰,沉声道:“看他们两个穿好衣服了没有,穿好了就让他们出来。”她一脸怨怪,陆明礼发情,脏了她的地方,真是让人恶心。 话落就有人去了内间门口,瞧了瞧房门,随后房门打开,穿戴整齐的陆明礼和顾惜然一前一后的出来,顾惜然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滴,一个劲的用帕子擦泪,委屈的快步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 她解释道:“禀长公主,民女刚才救下那孩童之后,浑身湿透,就让婢女取了衣服来换,没想到换到一半,楚王殿下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对民女无礼,民女大声喊叫,差点被楚王殿下掐死。好歹前些日子我还救了他的性命,他竟然这般待我,我的清白毁在他手里,这让我以后怎么活?”说着顾惜然拉下一点衣领,除了一圈红红的掐痕之外,还有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 陆明礼垂头丧气,他此刻还有点云里雾里,平日里自己并不是很急色,怎么今日这般控制不住自己?他自责他懊恼,这些日子他和皇后正千方百计的安抚顾家,只是这节骨眼上又出了这档子事。 第178章 让出王妃之位 静和长公主对陆明礼很是失望,平日里他谦恭有礼,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她满脸怒色沉着脸问:“明礼,她说的可是属实?” 陆明礼羞愧的抬起头,正要承认,胳膊被人一拉,他扭头看过去是白南星,看她没事总算是放了心:“姑母,我……” 白南星拦下他的话头,抢先说道:“姑母,王爷并非急色之人,这次定然是被人陷害。大家都想一想,既然顾姑娘在屋里更衣,那为何门口没有守门之人拦下王爷?试问,谁家主子在屋子里更衣,外面会没人守着呢?” 这个问题大家不是没有想到,顾惜然也早就想好了说辞:“白侧妃,是这样的,梅园不许客人自己带婢女,我身份比不上王爷贵重,能带着侍卫进来。所以我的衣服湿了,只能托梅园的婢女去我马车上取来,所以这里守门的婢女被我遣走取衣物了。我知道随时有可能来人,就从里面锁上了门,谁知王爷还是硬闯了进来,呜呜呜……” 顾惜然越哭越伤心,羞恼的看向陆明礼:“王爷,我都锁上了门,你为何还要闯进来?” 这一句问得好啊,陆明礼羞愧难当,一咬牙一跺脚就说出了理由:“禀姑母,我和七弟在凉亭聊天,就听闻一名稚童落水,一名粉衣女子下水救人。而星儿又离开这么长时间,我就怀疑下水救人的是星儿,可星儿不会水,我很担心,所以就赶紧过来了,宫女不认得顾姑娘,只知道顾姑娘穿了一件粉色襦裙,我就以为屋里面的是星儿,拍了好半天的门里面也没动静,以为星儿在里面出了事,所以才闯进来的。” 就在此时,白南烟和纪修文纪修和也走了进来,拨开人群挤进来,就看到狼狈不堪的陆明礼和顾惜然,她微微勾唇,笑容一闪而逝,抱怀站在那里看热闹。 白南星没想到陆明礼是因为她才擅闯了别人更衣之所,顿时觉得此事蹊跷,她晃了晃陆明礼的胳膊:“王爷,妾身不是告诉你我去找姐姐吗?姐姐去找纪家两位公子,必然是向外走,怎么会朝锦鲤池走呢?” 她一扭头就看到白南烟站在她身旁,顿时火冒三丈,因为人多不得不压着自己的火,尽量让自己保持端庄贤淑的样子,但语气里多多少少带了些责备,若不是白南烟,怎么会出这种事? “姐姐,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半天?” 白南烟摊了摊手:“我第一次来梅园,不认得路,所以一出门就找了个婢女带路,那婢女说,她知道一条近路,就带我过去了,你别说那婢女带的路虽然是蜿蜒小路,不过确实近了一半的路程。” 白南星一咬牙:“怪不得我找不到你呢!都怪你,若不是你,王爷怎么会到处找我,还误闯了顾姑娘的房间?你去给顾姑娘赔罪。” 白南烟挑眉:“误闯的有不是我,凭什么我给人家赔罪?再说我也没让你找我呀,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南星心中愤恨的无以复加,真想就地撕碎这个罪魁祸首:“姐姐, 此事说到底是因你而起……” “够了!”静和长公主烦乱的打断白南星,“此事因楚王和楚王侧妃而起,关楚王妃何事?本宫不管你找楚王妃何事,楚王不打听清楚就擅闯房间,本身就是做事不严谨,怪不得旁人。如今楚王府的人都在,你们表个态,到底打算怎么办?” 顾北初是顾国公世子,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这次也来参加诗会,他身材颀长,面色红润却脚步虚浮。 他上前一步朝静和长公主行礼:“顾国公世子顾北初拜见长公主殿下,小妹自幼会水,心地善良,家里的丫鬟婆子若是落水她都会下水去救,这些人被救之后都会送些吃食或者小玩意儿什么的表示感谢,虽不贵重但也是一番心意。前些日子楚王殿下遇刺落水,小妹义不容辞的下水救人,还给他渡了气,楚王殿下这才得以生还。我本以为楚王殿下至少会让小妹入府,哪怕做个侧妃,也好保全小妹的清白,没想到楚王殿下再三推诿,只是拿金银表示谢意,让小妹成为神都城的笑柄。在这里我想问一句楚王殿下,你看着顾国公府像是缺银子的吗?你今日故意闯进来又同小妹强行行周公之礼,到底是何意?” 顾北行是庶出的三公子,温文尔雅,气度不凡,此刻竟然也是一脸怒气,他指责陆明礼和白南烟:“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们顾国公府不要什么金银赔偿,也不要什么加官进爵的安抚,就想要给小妹一个交代。我看事情不如这样,我听说楚王殿下和楚王妃闹和离已久,今日干脆殿下写封和离书给王妃,把王妃之位让给我家小妹。好歹我家小妹也是嫡出的女儿,在府里被视为掌上明珠,受不得半点委屈,所以就没打算给人做妾,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这一问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惊了,有疑惑、有看好戏、还有愤怒的,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陆明礼和白南烟身上。白南星被直接忽视,毕竟她只是个妾。 白南星自然十分不悦,让白南烟做王妃还好,陆明礼不会宠幸白南烟,白南烟也不会跟她争宠争掌家之权,可是如果换个人做王妃,就不一定了,自己的日子就会变得很难过。 她不同意这个方案:“不行!谁说我姐姐和王爷要和离?没有的事!” “那,那我,干脆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去!呜呜呜……”顾惜然一看形势不好,就哭了起来。 顾北初对陆明礼又是一番指责,顾北行则在一旁安抚妹妹,说一定给她一个交代。 白南烟突然开口:“王爷,咱们和离的事我看也瞒不住了,咱们没有必要在这里演戏了,不如今日就做个了断?” “王爷,不可……”白南星抓着陆明礼的胳膊,“若是姐姐和离回白府,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第179章 休书 静和长公主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等着陆明礼的答案。 顾北初讥讽道:“你一个妾,在这里多什么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王妃都表态了,你在这里多什么事?” 陆明礼十分为难,他和白南烟闹和离的事确实闹得满城风雨,连纪家都插手了,顾惜然的事顾家也不停的施加压力,母后那边的安抚不见效果,顾家不接受提拔小辈的安抚策略,不停的闹事。 他一咬牙:“笔墨伺候。”他转头看向白南烟,“今日和离之事是你提出的,你日后嫁不出去,可不要后悔,再来找本王,本王可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了。” 白南烟弯唇:“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写。“ “写就写,不过今日不是和离,而是本王休妻,你可愿意?”陆明礼见她如此洒脱,竟然有些生气,心中不想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对于我来说和离和休书没什么区别,你写。” “表妹,凭什么是休书?我们要和离书,不要休书。”纪修文在一旁提醒道。 白南烟低声跟他说:“别纠结这个了,等会儿他后悔了不就麻烦了?” 纪修文一想也是,他们俩和离这件事好几方势力插手都没有成功,今日好不容易陆明礼松口,得防止他反悔。 两人一来一回的功夫,笔墨就准备好了,陆明礼提笔写下“兹有妇白氏南烟,因德容有亏,不守三从四德,又膝下无子,正合七出之条,有夫陆明礼,情愿立此休书,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情愿立此文约为照。立约人陆明礼,宣和十年六月十八日。“ “王爷,不可呀!”白南星在一旁拉着陆明礼的胳膊,不让他签字,“王爷三思。”她诚恳的看着陆明礼,陆明礼脑子里想到了母后的种种不得已,以及为何非要纪家支持的原因。可事情闹到现在这一步,顾家那边也不好交代,已经安抚不下去了,不签字还能怎么着? “本王心里有数,星儿委屈你了,这王妃之位恐怕不能给你留着了。”陆明礼觉得自己对不起白南星,心中十分难过。 白南星心中升起一股绝望,目光如刀的看着一旁嘤嘤哭泣的顾惜然,悔不当初,自己进门之前就不该让白南烟做正妃!当初想着等进了门,不出半年,白南烟身中奇毒就会毒发而亡,现在可好了…… 想起来都是泪…… 陆明礼写了一式两份,直接签了字盖了私印,白南烟也痛快的签了字按了手印。 白南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环顾四周,在场之人竟然没有第三个白家人!没人能替她出头。 白南烟没有想到,自己就是回外公家小住几日,竟然是永别楚王府,想想自己穿越来这么久一直住在那个小院子里,还有点舍不得呢。 白南烟身旁的陆廷礼微微一笑,一番筹谋总算没有白费,一箭双雕,即让自己摆脱了母妃撮合他和顾惜然,又让白南烟脱离楚王府,虽然是休书不是和离书,但在场之人谁看不出来陆明礼的窘迫和逼不得已? 白南星当场落泪,拿着帕子擦眼泪,连个安慰她的人都没有。 倒是白南烟拿着休书看了又看,脸上带着笑意,还轻笑了几声,惹得大家都看她。陆明礼扭头喝问:“跟本王和离,你就那么高兴?” 白南烟挑眉:“是啊,我就是高兴,等会诗会结束我还要出去喝几杯庆祝呢!” 陆明礼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等你嫁不出去的时候,有你后悔的时候!“ “那咱们就走着瞧!”白南烟毫不客气的说道。 在场之人尤其是女人都很佩服白南烟,别的女子被休都是哭哭啼啼的求着丈夫别休她们,被休之后要么寻死上吊,要么整天哭丧着脸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像白南烟这般乐观,还要出去庆祝的人简直是刷新了她们的三观,佩服的很。 “诗会马上开始,请大家去花厅就坐。”主位上的静和长公主说了一句,大家纷纷移步花厅。 …… 花厅里,诸位皇子亲王都坐在比试者后面的太师椅上,比试者坐在前面,每人一张软塌跪坐在地,男女席分开,女席面前挂着纱帐,刚刚被强的顾惜然也坐在人群中,脸上不见泪痕,仿佛之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似的。 白南烟挨着她坐,这次她不打算出风头,只看着顾惜然如何碾压白南星就好 白南星作为昔日的四大才女之一,至今仍然坐在第一才女宝座上的人,坐在女席第一的位子,十分显眼,她今年没有白南烟帮忙作弊,此刻正如坐针毡。 她手心里都出了汗,好在她参加过多次梅园诗会,这里的规矩没那么严格,出题人出题之后并非人人都得答题,而是自愿答题,这样一来只要她闭口不言便可,怕就怕有人点她的名。 和她相对的,男席那边第一人便是崔庆岳。 崔庆岳真的很耐看,即便是现在,对面的女席那边不少人经常偷偷瞄他,运气好的对上他的视线,会对他大大方方的一笑,崔庆岳便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梅园诗会邀请人不看家世,只看是否有才,因而男席那边今日在座的有不少白衣的寒门子弟,他们做的位置靠后,却格外受关注,就连陆廷礼和陆明礼都同时关注了一个姓徐的男子,仪表出众,身姿挺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白南烟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个男子,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当初她第一次去上林苑还被这个男子怼了呢。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还出了一本诗集,白南烟想了想,对,这人叫做徐飞涵。 显然这个男子并没有认出白南烟来,当日白南烟遇见他的时候是男装打扮,还戴着面纱。 很快,有两名小厮模样的人抬着一块一人高的水牌出来了,上面悬挂着一张一尺宽两尺长的字画,字画上面只有一个字“情”。 静和长公主朗声道:“今年的题目就是这一个字,一盏茶的时间给大家思考。” 第180章 凄凄惨惨切切 题目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众人低声议论,也不知今年是谁出的题目,长公主竟然也同意了。 “这不是让我们创作些淫词艳曲吗?” “是啊,这种情情爱爱的诗我们怎么念的出口?” “真真羞死个人。” …… 长公主早就料到这种结果,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谁说涉及情之一字就是淫词艳曲?亲人之情,挚友之情,姐妹之情,兄弟之情乃至主仆之情,男女之间生死不渝之情都是可歌可泣之事,怎么会是淫词艳曲?在座之人谁第一个来?” 白南星拧眉,没想到今年的题目竟然是如此低俗,她提前作了几首诗,可没有准备这类题目的呀,千万千万别抽到她! 白南烟从位子上站起来:“我来!” 话刚落,众人视线纷纷投过去,就连陆廷礼和陆明礼也心头一紧,尤其是陆明礼,习惯性的低喝一声:“快坐下,别给本王丢人。” 声音不大,白南烟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回头抽了抽嘴角,冷声道:“楚王殿下,你忘了你我已经和离,没有半点关系了,我丢人不丢人与你无关!” 陆明礼被噎了一下,瞪她一眼,道:“本王当然知道,作为前夫,本王只是提醒你,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吗?非要出来丢这个人,今日你是和纪府两位公子来的,代表的是纪阁老,你丢人也是丢纪府的人,你都不嫌丢人,本王当然乐意看你出丑。” 白南星也回头跟侧后方的白南烟说道:“就是啊姐姐,王爷一片好心,你就坐下,大家不会说你什么的。“ 白南星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能让白南烟当众作诗,这样事情就会露馅。 白南烟勾唇冷笑:“二妹妹,我儿时就天赋异禀,后来母亲去世,我灵感枯竭,多年未曾作诗,今日我不作诗,我就填词,给大家茶余饭后提供个消遣,如果作的不好,那便不作数,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不和你们比,今日我也只作此一首词,而且今后我也不会再作诗作词。” 毕竟她也不会写诗作词,拿古人的名篇来用好像不大合适,虽然没人找她来算账,但心里终究过意不去,就用一回! 白南星还想说什么,静和长公主却发话了,难得她提出这样有点上不得台面的题目有人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被人阻止的话,她也没有面子,便道:”好了,且看看白姑娘填个什么词,若是做得好,本宫就让人谱曲,广为传唱。“ 长公主下令,就有人抬上桌子,铺好笔墨,白南烟上前执笔泼墨,酣畅淋漓的写下了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的《声声慢》,这首词是宋朝流传最广的十首词之一: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她一边写,旁边的宫女一边念,第一句便震惊四座,众人的眼睛都亮了,翘首以盼,等着下一句,只愿白南烟写的再快些,好一睹为快! 待念完,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就连静和长公主都叫了一声好。 “我……”崔庆岳直了直身子,正要说我来谱曲,却被人抢了先,他扭头朝身后看去,竟然是镇南王陆廷礼。 陆廷礼抢先道:“本王来谱曲!” 他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的陆明礼嗤笑出声,竟然站了起来,走到白南烟身边,讥讽到:“凄凄惨惨戚戚,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和本王和离,有感而发,才作出这种触动情肠之作?” 白南烟一愣,随后哼笑一声,他可真能自作多情,这首词讲的是李清照经历金兵入侵国破家亡,丈夫去世的哀痛之后所作,词风哀婉,令人动容,说的可不是她自己。 “你多虑了,我就是随便作的。“ 虽然白南烟解释了,可正直这个档口,自己在和离之后写下这首词,确实有瓜田李下之嫌,偏偏她还不能说自己是抄的,可这首词表达的就是孤寂冷清又伤心,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陆明礼十分畅快的讥讽:“现在就算你跪下了求本王,本王也不会和你复合了。” 说完他十分解气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竟然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痛快感。 可陆廷礼一回味这首词的意境,顿时觉得酸溜溜的,连谱曲的想法都淡了许多,他幽怨的瞧着白南亚,似乎在问:你真的这么在乎他?真的这么伤心? 陆明礼这么一提醒,大家都觉得白南烟被丈夫抛弃,写下这首词,是有感而发,看着白南烟的眼神都怪怪的。 静和长公主却不这么以为,看白南烟的神情舒爽,一点也没有和离之后的哀伤和痛苦,便让人将白南烟的作品拿了过去。 一看到她写的字,长公主就一顿拧眉,白胜写的一手好字,画的一手好画,听说他的儿女也都在这方面颇有天赋,怎么白南烟写的字如同蚂蚁乱爬? 她离席走到书桌前,亲自誊写一份,交给陆廷礼:“镇南王说了要谱曲,本宫认为这首词很好,虽然哀伤了些,却感情真挚,让人感同身受,你谱曲。” 白南星注视着白南烟,她真的不顾自己的脸面,做了一首词,彰显自己过人的才华。 男席那边不知谁说了一句:“我觉得这神都城第一才女该改一改了?白姑娘这首词空前绝后,无人能出其右,大家认为呢?” 众人纷纷点头,不过坐在后面的陆明礼开口了:“胡说什么,第一才女乃是本王侧妃,等本王侧妃作诗一首,一定在白……姑娘之上,第一才女的名号绝轮不到她!” 一离开本王就想出风头?就想招蜂引蝶?没门! 陆廷礼一边提笔谱曲,一边在他身旁慢悠悠开口:“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的侧妃,当今神都城第一才女出来作一首?也让我等瞧瞧,神都城第一才女的风采。” 第181章 第一才女该换人了 众人都期待白南星惊艳全场,纷纷附和,让白南星一展风采,可白南星脸色愈发的白,袖笼里的手都开始抖了。 顾惜然走上来,在白南星身边站定,道:“我听闻白府二姑娘白南星浪得虚名,其实并没有什么才华,此刻做起缩头乌龟来,不肯出来作诗,难道传言是真的?“ 席中不少人窃窃私语,大家多少也都听过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小道消息,原本是半信半疑,不过今日看到白南星出场,就觉得是谣传,毕竟人家都来现场比试,要证明谣传就是谣传。 现在看来,八成白南星真的是浪得虚名。 白南星脸色惨白,不过她临场反应不错,扭头仰脸看着顾惜然,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传言自然是假的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先来,一会儿我也想一睹白侧妃的风采。” 顾惜然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首诗:“我住天心头,君住天心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天心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首诗头两句本来是“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顾惜然品读,觉得长江有可能是一条河,但她从未听说过这条河,就把长江改成了穿城而过的天心河的名字,倒也应景。 写完之后她害羞的一笑,瞥了一眼陆明礼,站在一旁等着公主品评。 顾惜然写完了,一旁的侍女也念完了,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好诗,好诗。”静和长公主连声称赞。 陆明礼炙热的眼神望着顾惜然,怪不得自己看到她就情不自禁,原来竟然是这等才女!就算是白南星都望尘莫及! 崔庆岳也站起来做了一首诗,他写完之后也获得极高的评价,看着女席第一位上的白南星:“楚王侧妃,说好的,你我比试一场,大家也等着一睹风采,该你了!“ 白南星娇躯一震,一颗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滑下,她勾唇微笑,但笑容比哭还难看,这次是真的不能推辞了,她硬着头皮说了一声:“好。” 她回眸就撞上白南烟嘲讽的视线,心中恨意汹涌,但此刻她却没有心思去和白南烟计较,她边走边想着诗句。 走到桌案前,她提笔,觉得毛笔有千斤重,毛笔悬停在宣纸上方许久,她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度日如年,就连周围的人也觉得时间太久了,刚才白南烟和顾惜然可都是提笔就来的。 怎么走到白南星这里,就这么长时间? 天气本来就热,白南星头上汗水不停的流,脸上的精致妆容都花了,衣领也都打湿了,眼看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白南星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相反,蘸饱墨水的毛笔不堪重负,一滴墨汁落下,污染了宣纸。 白南烟似笑非笑的直了直身子,好心道:“二妹妹,写不出来就算了,大不了神都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让给我就是了?” “倒是快点呀?” “快点,写不出来就算了!别耽误我们的工夫。” “神都城第一才女该换人了!” …… 众人也都等的不耐烦了, 众人一声接一声的催促,白南星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想不出来,她扭头,眸光如寒冰,不过只是一瞬,下一秒她双眼一翻,向后倒去。 “咕咚”一声,后脑勺碰到地上,疼的白南星直皱眉,不过为了躲过作诗,她忍了! “星儿!”陆明礼跑了过去,“快叫大夫!” 顾惜然不屑一顾:“做不出来就说做不出来,还装晕,我看她就是虚有其表,指不定以前的诗都是找人代笔,根本就不是她作的!” 她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本来大家都关心她,怎么就突然晕了过去?想过去瞧瞧,现在却都又回到座位。 “楚王,你把人带走!”静和长公主似乎也看出什么来了,神情带着几分厌烦,“下一个!” 陆明礼很没面子的抱着白南星离开,诗会继续进行,才子才女们,纷纷拿出最好的状态,出了不少佳作,却都比不过白南烟。 陆明礼不断的告诉自己,白南星只是发挥失常,并非徒有虚名,他冷眼看着“昏迷”的白南星,并没有坐到床边要照顾她的意思,看了片刻,陆明礼留下一句:“等她醒来,让她自己回去。”便拂袖而去。 梅园门口,陆明礼遇上正要上纪家马车的白南烟,他大步走过去:“白南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南烟停下上车的动作,重新下来和他说话:“我是知道什么,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好歹我和白南星姐妹一场,不想赶尽杀绝,她到底怎么样,你自己体会。” 陆明礼手握成拳:“今日你是故意让她出丑的?” 白南烟微微勾唇,哼笑一声:“没有,若她有真才实学,怎么会当众出丑?陆明礼你脑子没毛病?她出了丑,你怪到我头上?” 陆明礼不甘心,他不信他爱了多年的女人居然是个骗子,自己痛恨了数年的女子,居然才华横溢,他问道:“你怎么突然能写出那么好的词来?是不是提前找人代笔?” 白南烟看向梅园:“长公主临时出的题目,你都没得到消息,你觉得我会得到消息?” 陆明礼钟羽明白白南烟的意思了,哼了一声,转身走掉,没走两步就返回来,问她:“拢翠苑的东西你还要收拾吗?” 白南烟上了车,想都没想:“不用了,那里只有我几件衣服和几两碎银。” 一上车,纪修文就夸奖开了:“你今日可是大展风采,给咱们纪府争了光!” 纪修和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咱们纪家就是能人辈出,要不然皇后和楚王殿下想方设法的拉拢我们纪家,拦着你不让你和离?真是没有想到楚王殿下居然这么容易就放你离开,刚才他来问你,我还生怕他后悔呢。” 白南烟轻轻摇头:“陆明礼是个爱面子的人,说出去的话,就算是后悔了,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第182章 桃花有点多 吃完晚饭已经很晚了,白南烟小酌了几杯,有些醉意,她被罗桃搀扶着回到住处。罗桃命人打来热水,服侍白南烟沐浴,她服侍白南烟洗脸的时候,将脂粉一点点洗下来,却不见脸上的黑斑,眼睛瞪的大大的十分惊讶,很快惊讶的神色变成惊喜:“姑娘,你脸上的黑斑没了,可真是太好了!” 现在白南烟已经不是楚王妃了,再叫王妃不合适,罗桃干脆改口叫姑娘。 白南烟靠在浴桶上,闭眼回答:“嗯,我怎么能容忍自己这么丑呢,平日里的黑斑是我画出来的,今日的模样才是我真实的模样。” 平日里沐浴,白南烟没让人伺候过,都是自己在空间沐浴,方便快捷,还不会让人发现自己黑斑早就不在的问题,今日跟陆明礼和离她心情好,也想享受一回被人伺候的感觉。 罗桃细致的给她洗澡护肤,还一边闲聊。 白南烟有些疲累,靠在浴桶沿上闭目养神,她慵懒的开口:“罗桃啊,你很能干,你的能力我很欣赏,只可惜啊,你是皇后的人,我不能留你,明日你就回楚王府去。” 罗桃擦澡的手一顿,眼神微愣,余下的话吞入腹中,随后说了句:“是,明日奴婢就回楚王府,姑娘保重。姑娘有什么话需要奴婢转告吗?” 白南烟想都不想就说道:“没有。” 白南烟觉得罗桃是个人才,罗桃何尝不是如此觉得,她认为白南烟非池中之物,她想了半天才说:“姑娘,奴婢以后不效忠皇后娘娘了,想跟着姑娘,姑娘可否跟王爷要了奴婢?” 白南烟睁开了杨,定定的瞧着她:“跟着皇后前途无量,跟着我可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前途可没那么光明。” 罗桃咬了咬牙,突然就跪在了浴桶边,她郑重的道:“奴婢早就想过,这辈子效忠姑娘一人,自从罗玉死后,奴婢虽然还给皇后递消息,可从未递过姑娘的消息,姑娘明鉴,从那时起,皇后已经不再信任奴婢了,奴婢在此立誓,终生效忠姑娘,若是违背誓言,不得好死,请姑娘垂怜!” 白南烟盯着她看了半天,有点舍不得这个人才,就嗯了一声:“丑话说在前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眼里揉不得沙子,罗玉就是例子,你可要想好了。” 罗桃重重点头:“奴婢知道,姑娘处理人从来手下不留情。” “起来,忙了一天,我也累了,抽空我会跟楚王要了你的卖身契。” 罗桃摇摇头:“不,奴婢并非卖身为奴,而是宫女,只需办一个出宫的手续即可。” 罗桃的处境很尴尬,身为宫女被派遣到楚王府,本来被皇后看重,作为眼线留下,可想罗桃背主,在楚王府的时候就背叛了皇后,回去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不如就索性跟了白南烟。 白南烟也有难处:”我想想办法。“ 她知道自己的手伸不了那么长,这件事恐怕还要求助陆廷礼。 隔日上午,纪府就来了贵客,纪阁老父子都去上朝当值不在家,其余的纪家老小都迎了出来。 白南烟也不例外,站在大门口外,和纪老夫人一起迎接陆廷礼。 陆廷礼高调出行,用的是亲王仪仗,马车奢华拉风。 马车门打开,陆廷礼身着黑色亲王朝服从车里出来,锐利的双眸扫过众人,一眼就看到了纪老夫人身边的白南烟。 白南烟略施薄粉,一张脸白皙莹润,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在纪府众多儿郎中,她是最显眼的那个。 白南烟暗暗翻了一个白眼,看向陆廷礼的眼神幽怨:你怎么就这么心急,我才刚刚和陆明礼和离,你就找上门来了,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纪家老小一起行礼:“拜见镇南王。” 陆廷礼很官方的说了句:“免礼。”然后信步走下马车,亲自服了纪老夫人起来,并且一只手搭在白南烟的胳膊上,声音醇厚笑容浅淡:“起来。” 白南烟站直了,抬眸迎上他炙热的视线:“不知镇南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纪老夫人大惊失色,怎么这个外孙女如此直言如此无礼,哪有直接问上级来干什么的,她有点替白南烟担心。 谁知陆廷礼浅笑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昨日你一鸣惊人,拿到了神都城第一才女的名号,本王是慕名而来,作了几首诗特意来找你研习的,你们都不用作陪,让阿烟姑娘陪着本王就可以了。” 纪家儿郎你看我我看你,表妹的桃花有点多呀。 那些儿媳和孙媳妇们同样惊诧不已,她们都觉得白南烟一个弃妇,一个被人休妻赶回娘家的女人,大概在短时间内是嫁不出去的,门第高的人家不屑娶一个下堂妇,门第低的白南烟看不上,这样高不成低不就恐怕日后就得在纪府或者白府养老了。 不过她们虽然诧异陆廷礼的行为,却也没想过陆廷礼看上了白南烟,毕竟以陆廷礼的身份娶多少名门闺秀那也是娶得的。像白南烟这种弃妇他是看不上的。 陆廷礼和白南烟并肩入府,其他人才跟在后面进去了。 纪老夫人被婢女缠着走在陆廷礼身边,满脸的不高兴,但又不能发作,只好任由白南烟带着陆廷礼去了自己的闺房。 白南烟的住所叫做淑兰院,陆廷礼看着那几个字,念叨了一句:“名门淑女,蕙质兰心,这名字取的好啊。” 白南烟弯唇:“我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这个院子名字不大好听,虽然寓意不错,却也逼着院子的主人活成这样的人,太累。” 陆廷礼和她一起进了屋:“那你为何不换了?” 白南烟指着座位让他坐:“又不打算长期居住,将就一点,再说这是我母亲住过的地方,我也不想随意改动,就这样。“ 陆廷礼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环顾四周,屋子里的环境还不错,屋子宽大,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住所,家具虽然有些年头了,可都是上好的紫檀木,所用物品也算精致,比拢翠苑可好多了。 第183章 高调会面 罗桃上了茶便退到门口之外伺候,和无情尴尬的面对面,她打量无情两眼,就害羞的低下了头。 倒是无情,直勾勾的盯着罗桃,倒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是他从张猛口中得知这个罗桃看似敦厚,其实是皇后的人,他不明白,阿烟姑娘知道罗桃是皇后的人却还将她留在身边。 这种人不是早就该处置了吗? 他看着罗桃,如同猎人看着猎物。 罗桃也感到了危险,但不敢去和无情对视,只低着头偷偷瞧无情的一双大脚。 屋子里,陆廷礼捉住白南烟的手握在手心,问她:“你打算一直在这里住下去,直接嫁给纪修文或者纪修和?” 白南烟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在西市慈安巷买了一处宅子,准备搬到那里去住,自由自在的没人管束,多好啊?对了陆明礼和顾惜然的事情是你策划的?” 陆廷礼嗯一声,勾唇浅笑:“怎么样,天衣无缝,谁也瞧不出来是怎么回事?那日我特意差人打听了白南星今日穿什么衣服,就让表妹也穿了一件颜色一样,花样差不多的衣服。在你离开凉亭之后,还派人引着你躲开白南星的追踪,这一切都安排的刚刚好。长公主的小孙儿那边倒是费了一番波折,差点功亏一篑,不会好在结果很理想。估计这会儿陆明礼正和皇后商议对策呢。” 白南烟不解:“她们商议什么对策?难不成还不打算娶你表妹?” 陆廷礼喝了一口茶:“那怎么可能,表妹嫁入楚王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现在楚王府主母和一个侧王妃的位子都空了出来,表妹加进去是做王妃还是做侧妃,还没确定,这件事我要让母妃从中搅和一下,让表妹做王妃。” 白南烟觉得十分解气:“对,别人谁做王妃都行, 千万不能让白南星做了王妃,她害得我这么惨,我就是要让她一无所有,抢了她的一切,即便我不要的东西,也不能让她得到!” 陆廷礼眯了眯眸子,他早就料到白南烟和白南星有私仇,也派人调查了一番,却没有调查处什么来:“你和她有什么仇?” 白南烟抽出自己的手:“你死我活的那种仇,你不用管,我的仇我自己来报。对了,我前脚和陆明礼和离,你后脚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找我,就不怕别人说闲话?说你我早就有一腿?“ “谁敢?镇南王可不是楚王,让人随意算计辱没。“陆廷礼十分自信。 白南烟想起来神风军的传说,他这个神风军的首领估计也是个狠角色:“我忘了神风军是你一手打造出来的,个个骁勇善战,你这个头领自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句话听着像是提醒陆廷礼,当初神风军的宋云澜和宋云海还有他们的手下对白南烟做的事情,他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是我管教下属不利,才惊扰了你。” 白南烟耸了耸肩:“无妨,宋云澜不是死了吗?再说她是她你是你。”然后她说起了罗桃的事情。 陆廷礼瞥了一眼门外的罗桃,心中了然,他没有拒绝白南烟,而是答应了下来。 …… 楚王府。 傍晚的时候,陆明礼从宫里回来,就有婢女找他禀报,说侧妃身体不适,自从从梅园回来就没有吃东西了,陆明礼很犹豫,站在原地不动,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还没做出决定的时候,碧玉的婢女来请陆明礼,说备好了可口的饭菜,陆明礼有了台阶下,对那婢女到:“碧玉夫人有孕,本王要去瞧瞧,你回去好好劝一下你的主子,告诉她保重身体为重。” 那婢女求了又求,陆明礼早已大踏步离开。 含月苑里,白南星又摔了一套茶具,那负责去请陆明礼过来的小婢女跪在一边被白南星拧来拧去,她用了狠命的劲,那小婢女叫的很惨,她才明白,班竹和绿竹姐姐说的都是真的,主子就是个虐待狂,被主子重用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好后悔。 “你现在就去白府,请母亲明日过来看我,就说我身体不适。” 那小婢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禀报:“禀主子,夫人今日上门,被门房拦下了,奴婢偷偷问了门房,说是王爷的命令,您让奴婢去请夫人,恐怕夫人来不了啊。” “没用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白南星又是一个巴掌抡了过去, 将小婢女直接打的歪倒在地。 白南星继续发泄自己的不满:“如今我落了难,被人从第一才女的位子上推下来,她们墙倒众人推,谁也不来安慰我就算了,竟然还把唯一真心对我的王爷给抢走了,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那个小婢女歪倒在地不敢多话,趁着白南星独自发泄怒骂的功夫,偷偷溜了出来。 等白南星发现屋里就她自己的时候,气的骂人,一连喊了几声“来人!来人!来人!”院子里站着七八个婢女,愣是无一人动身进屋。 白南星只好自己动手准备笔墨,写了一封信给母亲,让母亲想办法帮助自己。 写好了信,白南星叫人,还是没有人进来,她只能自己打开门,就看到几个婢女凑在一块低声聊天,好不快活,她气坏了,上去一人一个嘴巴子:“好啊,你们这些贱婢,我如今倒霉,连你们也欺负我,我喊了这么半天你们都在这里装聋作哑,你看我告诉王爷,让王爷收拾你们。” 这些奴婢都是宫里出来的宫女,还有的人和彩霞碧玉关系不错,知道皇后不喜白南星,所以这才仗势欺人,不将白南星放在眼里。 其中一人站出来阴阳怪气的说:“今时不同往日,侧妃这里如今王爷都不大爱来了,况且做侧妃的奴婢,三天两头的挨打,谁乐意伺候?” 一句话噎的白南星脸色发白,自己虐待下人竟然传的全府都知道了?那王爷知道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因此才厌弃了她?宁肯去看碧玉那个贱人也不来看自己? 对一定是这样,她正色道:“我以后不打你们便是。”她摸出一锭银子塞在开了金口的那个婢女手中,“去帮我把这封信送到我白府白夫人手中,一定要亲自交到她手上。” 第184章 我又没有被亏待,你心里没数吗 不用每日往脸上画黑斑,大热天的也不用戴面纱的日子不要太好过,白南烟每日在厨房变着花样的给纪老夫人做好吃的。 前几日还忙着乱点鸳鸯谱的纪老夫人,这两日却没了动静,白南烟觉得纪老夫人可能是猜透了陆廷礼的真实用意,有意成全。 白南烟端着松软的蛋糕和面包往纪老夫人的住处走去,就碰到行色匆匆的门房张伯。 张伯笑呵呵的等了一下白南烟,然后打招呼:“姑娘又给老夫人做的?这大老远的就闻到香味了,一定很好吃。” 白南烟笑容璀璨的客气了一句:“是啊,我今日做的多,一会儿差人给张伯送过去一点。” 作为一个下人,张伯受宠若惊:“小人哪敢收姑娘的礼?再说这是姑娘做给老夫人的,小人可不敢享用。” “张伯太客气了,你为纪府忙前忙后的,吃点东西还不应该呀?张伯是找外婆有事吗?“白南烟扫见了他手里的拜帖。 张伯把拜帖王白南烟眼前晃了晃:“白府来人了,要接姑娘回去,这不,要求见老夫人呢。” 白南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就知道前天她在梅园一展风采,夺了白南星的第一才女之名,他们不会轻易饶过的,这回让她回去一定是兴师问罪了。最主要的是白南星一倒霉,白夫人一定在白胜面前说些什么,呵呵,她这个便宜爹也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 看她不说话,张伯安慰道:“姑娘也别担心,只要老夫人不点头,白府的人也不能强行将姑娘带走,咱们老夫人可是有诰命在身的!”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纪老夫人的住处,门口又丫鬟打帘子,白南烟端着东西进去,甜甜的叫了声:“外婆。” 随后张伯将拜帖地上。 纪老夫人看过拜帖,冷淡的说了句:“把人请到前厅等着。” 张伯领命出去,纪老夫人拉着白南烟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父亲尚在,按理说你的姻缘轮不到外祖家做主,就算是你将来要嫁给修文或者修和其中的一个,也得从白府出嫁,这桩婚事还是要你父亲点头。丫头啊,我问你,你愿意回去吗?“ 这话把白南烟问迷糊了,难道是外婆不想收留她了?看外婆的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自己何必非得留下来,让外婆为难呢? 她略一思忖便回答:“我愿意回去,收拾那些欺负过我娘的人。” 在纪府住的这几日,白南烟听说了不少关于她母亲的故事,对原主的母亲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原主的母亲纪清歌才华横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能,且容貌倾城,出阁之前,神都城的贵公子争相上门提亲,最终原主的母亲看中了仪表堂堂的白胜,白胜年轻的时候也是神都城里首屈一指的少年才俊,尤其擅长画画。 白胜当年迎娶纪清歌是十里红妆,轰动一时,可婚后不过半年,白胜就抬了赵娉婷过门做妾,也就是现在的白夫人。“ 纪老夫人认真的点了点头,让丫鬟去取了一个匣子过来,她拍了拍红漆木的匣子:”这里面是一点银子和几件首饰,你拿着,需要银子你就让罗桃过来取,不要客气。你是个好孩子,我还真舍不得你呀。“ 白南烟收下东西,挤出一抹笑容:“我会回来看您的,外婆尝尝我今日做的面包和蛋糕,看看味道如何,如果外婆喜欢,那我就做了命人送来。” 纪老夫人一边吃面包一边说:“你这是何必呢,修文都跟我叨叨好几遍了,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哪有大小姐亲自下厨的?” 白南烟放下匣子,给纪老夫人捏肩:“我知道,我把做过的那几种糕点都教给厨房的孙婶了,她试着做了几次,味道还行,外婆若是觉得她做的不好,那我再做了送来。” 吃完一块面包,纪老夫人用茶水漱口之后才由白南烟扶着去了前厅。 白胜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到纪老夫人来了,连忙起来行礼:“见过岳母大人。” 纪老夫人哼了哼,不搭理他,径直坐到主位上,白胜战战兢兢的上前说明来意:“小婿是来接烟儿回去的,如今她已经被楚王殿下休弃,理应回到白府,总是这样住在纪府是要被人说闲话的,我这个当爹的也要被人戳脊梁骨,岳母大人就让她跟我回去?” 纪老夫人哪里肯轻易放过这个薄情郎,从他大婚不到半年就纳妾进门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纪清歌产女生病,卧床不起,最终病重离世,将自己女儿受过的苦一一重复了一遍。 白南烟也更加深入的了解了纪清歌的人生,也感慨良多,真是人帅是非多,她这个便宜老爹错的实在是太离谱了,怪不得纪老夫人和纪阁老都不待见他。 白胜一边听一边擦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汗,他的背都湿了,纪老夫人没说完一件事他都深深悔过,过了一个时辰,纪老夫人说够了,才松口放了白南烟。 白胜在女儿面前被岳母骂了一个狗血淋头,面子丢尽,没有一点尊严可言。 纪修和纪修文兄弟二人还有纪府众多的儿媳妇孙媳妇们听说白南烟要走,都出来相送,而且每人都送了礼物或者银子,直接塞满了丞相大人的两辆马车,搞得白南烟只能缩进马车角落。 而罗桃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和车夫坐在前边。 马车到了白府门口就只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娇俏少女站在门口迎接,远没有纪府的气势和规模。 白南烟早就料到,一点也不奇怪,从礼物堆里挤出来,吩咐罗桃:“将东西全都搬回我们的住处!” 白胜一下马车就冲着白南烟发牢骚:“送这么多东西,难道还怕白府亏待了你不成?” 白南烟扯了扯唇角:“爹,我有没有被亏待,你心里没数吗?我住哪儿?” 白胜拧眉:“别以为有纪府给你撑腰,我就不敢管教你了!你还住原来的地方,扶柳院!” 白南烟想起来了,那是原主出阁之前住的地方。 第185章 回到白府 站在门口的两名少女一个叫白南梅,排行老三,另外一个叫白南叶排行老四,白胜一共就四个姑娘,还有两个儿子,不过都在书院读书,很少回家,所以现在也不在府里。 两名少女容貌上等,娇俏可爱,粉嫩的衣衫衬得人更加美丽。 白南梅和白南叶都爱答不理的打了招呼,两人走上前来,拉着白南烟左瞧右瞧,那眼神十分疑惑,白南梅终究忍不住先开了口:“你脸上的黑斑怎么不见了?先前不是在流脓吗?怎么现在不流脓了?” 她说着还伸手捏了捏白南烟的脸,真的没有流脓,她诧异的问:“怎么可能好了呢?你在白府这么多年都没有治好,你是怎么治好的?你不是不受宠吗?难道是王爷请人给你治好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本事?” 白南烟拂开她的手,冷声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白南梅不死心,追着白南烟问:“我问你话呢,到底怎么治好的?” 白南烟觉得这个人很讨厌,加快脚步往里走,刚进门口就想起来一件事,她不记得路,于是放慢脚步,呈现出一个很官方的笑容:“你要同我一起去扶柳院吗?” 白南梅想了想,点头:“你那扶柳院没人住,也没人打扫,脏死了,扶柳院里的奴婢也都调到别处,我就想看看你怎么办?” 白南烟呵呵了,她居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公然看她笑话,还有刚才那些话,这人一定是个直肠子。 “那我借你的婢女用一用可以吗?” 白南梅扯唇:“我也不是小气,你得看她们愿不愿意。” 白南烟从袖笼里摸出一小把碎银子来在手里掂了掂,冲着白南梅身后的婢女道:“谁愿意打扫扶柳院,这些就归她了。” 两名婢女赶紧跳出来,十分欢喜的抢过来碎银子:“奴婢愿意,奴婢愿意。”两人抓着银子就跑了,也不敢高声宣扬,生怕别人来和她们分银子。“ 白南梅哼了一声,声音有些尖锐的质问:“你居然有银子,母亲说你在楚王府的时候被断了月例银子,都变卖嫁妆了度日了,你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白南烟双臂环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一不偷二不抢,我问你,你到底知道我在楚王府多少事情?” 白南梅眼睛放光:“很多啊,二姐每次回来,还有母亲每次探望二姐姐回来都会说,所以府里上下没人不知道,你就告诉我你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白南烟知道了白夫人就是个大嘴巴,恨不得将自己在楚王府过的不好的情况搞得天下皆知。 “不告诉你,你以后就知道了。不过我想知道,她有没有说过白南星的事?比如她在楚王府过的不好?“ 白南梅轻嗤一声:”怎么会,王爷那么宠爱二姐姐,二姐姐怎么会过的不好?“ 白南烟伸出一个手指头摇了摇:“不不不,其实王爷并没有多宠爱二妹妹,王爷这段日子接连纳了三个妾室,而且有两个已经有身孕了,还有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休吗?” 白南梅白南叶双双摇头一头雾水,也十分疑惑,据母亲说二姐姐在楚王府过的十分惬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王爷独宠她一人,而对白南烟是置之不理,从未宠幸过。就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呀?” 白南烟就将梅园里的事情说了出来:“王爷被顾家五姑娘救过一次,在梅园的时候和顾家五姑娘有了肌肤之亲,顾家姑娘从不做妾,坚决要做楚王正妃。” 两人对视一眼,白南梅语气坚决的说道:“不可能啊,二姐姐每次回来都说她马上就要做楚王正妃了。” 说到这里,白南叶碰了白南梅一下:“你别乱说。” 白南梅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白南烟假装没有听出来,抬脚向前走去,她走的不快,扶柳院打扫需要时间。 前面走来一群小厮,看到白南烟纷纷行礼,看到白南烟几乎素颜,面容精致白皙,十分意外,打过招呼之后就低声议论起来。 白南烟想起那两车的礼物,罗桃一个人要搬到什么时候,就叫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厮,塞给他一把碎银子:“你们分一分,去门口将车上的东西统统搬到扶柳院。” 这些小厮就去了,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罗桃指挥着人在搬东西,便说明来意。 罗桃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难道主子这么看不起她,搬这点东西自己都搞不定吗? 到了扶柳院,俩婢女干的热火朝天,一个打扫屋子里,一个打扫院子,院子大半年没人住,长了一院子的草,那婢女看着自己要干很久,就索性找来一帮小厮,只要给他们很少一部分银子就能支使的动,自己还能落下一大半银子。 白南烟和白南梅白南叶聊天的功夫,一大群人就将扶柳院打扫了出来,只是院子里没什么花草,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屋子里的家具是原来就有的,打扫出来就发现有点旧了,不过凑合一下还能用。 罗桃拿出柜子里的被子,就闻道一股子霉味:“姑娘,这被子没法盖,褥子也不能铺。” 白南烟拿过来,果然闻到一股子霉味,实在是不能用,盖在身上是会生病的就把视线转向两人。 白南梅白南叶看出来了,便似笑非笑的告辞:“长姐,我们也把你送到了,也该回去了,你歇着。” 不愿意帮忙的人白南烟是不会勉强的,就凉凉的说了句:“好。” 罗桃放下被子,冲着两人的背影呸了一句:“她们这不就是来看您笑话的吗?” 说完罗桃就开始扯被子,白南烟问:“你做什么?” 罗桃叹息一声:“还能做什么,拆了洗洗,今日天气好,还能晒干做好,晚上就能盖了。” 白南烟嗯了一声,也帮着扯被子,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三个人,白南烟认得他们是如意的父母和兄长。柳罗手里还提着食盒。 第186章 应该叫她一声继母 三人齐齐跪地行礼过后,柳壮媳妇出来说话:“奴婢刚刚听说姑娘回来了,就过来给姑娘请个安,以后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差遣我们。” 柳罗也站出来,将手里的食盒交给罗桃,解释道:“这是刚刚做出来的绿豆糕还有绿豆汤,解暑最好了,以后姑娘想吃什么,让这位姐姐吩咐一句就成。” “你们有心了。”白南烟开始拆纪家送的礼物,她一打开就感动了,一个个盒子里装的全都是用得着的东西,有茶具,有茶叶,有胭脂水粉,有毛巾有洗脸的香脂,甚至还有锅碗瓢盆,都是质量上好的成套的,花纹精美造型简单大方,正是眼下流行的样式。 -还有很多日常用品,包括一床很薄的被子,现在用正好。 白南烟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她不禁感慨纪家人正是了解白家人,自己会遇到什么情况,人家竟然料想的这么准! 柳壮媳妇上前帮着罗桃一起干活。 而柳壮和柳罗父子就收拾院子,那些婢女虽然收拾的差不多了,但还是不太规整,到中午的时候,两人才收拾的差不多了。 柳壮媳妇帮着罗桃拆了被褥洗干净晾晒好,又帮着罗桃收拾了一下小厨房,把纪家送的那些东西全都归置好,一家人才离开了。 午膳刚上桌,白夫人的贴身婢女彩英就挑帘进来,也不行礼就直接开口说话,而且她说话的语气相当不客气:“夫人请大姑娘过去一趟,说有事要问你。” 白南烟怎么肯委屈自己,坐在桌前动筷,对彩英说话的态度很不满意,冷声道:“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只这里的主子呢,本姑娘问你,谁让你进来的?” 不光是白南烟对彩英不满意,就连罗桃也看不上彩英的嚣张气焰,想着这种粗鄙的举动不好让主子来,她就撸起袖子上前,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不客气的扬起下巴问道:“你是谁呀,凭什么在我们这里大呼小叫的?” 彩英一噎:“我是夫人身边的婢女彩英,你是谁呀,谁让你进府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下贱东西,但白府是什么地方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夫人同意你来了吗?还不赶紧滚出去!” 彩英连珠炮似的,问了很多问题,看罗桃愈发的不顺眼。 罗桃走上前,几乎和她脸贴着脸,跟她说道:“听好了,我叫罗桃,是楚王府的奴婢,原本是皇后娘娘的一等大宫女,被派去伺候大姑娘,承蒙大姑娘不弃将我带在身边,大姑娘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彩英嫌她离得太近,就推了她一把,却没推动,自己还趔趄着倒退了一步,她落了下风面子上过不去,就用大力去推,还骂骂咧咧:“那又怎么样?没经过夫人同意,你就不能进府。” 罗桃哼了哼:“我是跟着老爷进来的,老爷准我进来,难道在白府老爷的话不好使?夫人比老爷还要大?这我可要找老爷问一问了,是不是白府里夫人说了才算,老爷说的不算?” 彩英嘴唇直哆嗦:“你少强词夺理,我可没这么说,罢了。夫人说了让我来传话……“ “啪!”罗桃高高扬起手臂抡圆了一巴掌落在彩英脸上,“在大姑娘面前不自称奴婢,你眼里还有大姑娘吗?白府就是这样调教奴婢的,眼里没有主子,想把主子踩在脚下,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量?” 彩英气急,她被打的耳朵嗡嗡直响,一下子回不过神来,在大姑娘出嫁之前,自己传令都是直接挑帘进来,然后不屑一顾的传令,大姑娘也从未说过什么,今日居然有婢女为她出面,她也不阻止,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捂着半边脸,气急败坏:“大姑娘,我可是……“ 话未说完,又一巴掌落在她脸上,罗桃训斥:“还不知道悔改!” 彩英一连挨了两下,恼了,伸手就要去打罗桃,手腕却被罗桃抓住,狠狠甩向一旁,彩英脚下不稳摔倒了地上。 罗桃居高临下的警告:“我告诉你,在主子面前要自称奴婢,再敢自称我,打理巴掌算是轻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会儿多找几个人来再说。彩英服了软,直起身子跪好道:“大姑娘,夫人说了让您过去一趟,有事要问你您。” 两个奴婢斗法的功夫,白南烟已经吃了一半了,她优雅的拿着筷子,慢条斯理的开口:”没看着我吃饭?回去告诉夫人,等会儿我就去。“ 彩英不大乐意,斜了她一眼,没想到昔日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大姑娘,居然敢拒绝夫人的命令。她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对厨房有些不满意,一个被休弃的下堂妇怎么配吃这么好的东西,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大姑娘,夫人等着呢,您不能让夫人久等,还是回来再吃。” 白南烟继续吃,吃了两口才问:“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可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连我用了午膳都不行?” 彩英咬了咬唇,夫人只是想让她在日头低下晒一晒,借机罚她一下,她又饿又累,让她晕死过去,给她一个下马威,谁让她让二姑娘不痛快呢。 “大姑娘回府,理应一回来就去给夫人请安的,大姑娘没去,夫人惦记大姑娘,特意差奴婢前来问一句大姑娘为何不去请安,现在夫人请您过去,真的有要事要问。” 白南烟又吃了两口,慢条斯理的嚼完咽下才略带歉意的说道:“那倒也是啊,我确实该先向夫人请安再来扶柳院的。” 彩英听得更加不乐意了,给她纠正:“大姑娘,您应该称呼夫人为母亲。” 白南烟又是吃完一口才回答,等的彩英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己再挨一下耳光。 “我记得我的母亲是纪府的嫡女纪清歌,不是她赵娉婷,准确的来说我应该叫她一声继母,你说呢?” “这……”彩英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只觉得白南烟变得伶牙俐齿,确实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太难对付了。 第187章 给她点颜色看看 “大姑娘怎么可以直呼夫人的名讳呢?”彩英十分不甘心的小声问。 白南烟反问:“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白南烟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吃饭,彩英却拿着这个打算继续说事。 白南烟说了一句:“聒噪,出去等着。” 彩英被罗桃推搡着出去,在烈日底下等着,不大功夫就晒了一身的汗。 吃完饭,罗桃收拾东西,问:“姑娘,我们去不去?” 白南烟拿过毛巾擦了汗,回答道:“去是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如果不出所料,我去了也是跟彩英一样被晾着,指不定要等多长时间呢。” 罗桃撇撇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姑娘若是不去,就会被挑理,到时候夫人以此为理由罚姑娘也说的过去。” 白南烟想了想:“是这个道理,照你这么说,不去还不行了?行,那咱就去,你去找把伞来,看看那堆没拆的礼物里面有没有伞,再拿两把扇子,再拿着两个小板凳。” 罗桃轻笑,然后去了耳房找东西,不过片刻功夫就找来了。 白南烟和罗桃一人撑着一把伞出了门,跟着彩英道:“走。” 芍药居是白夫人赵娉婷的住所,正屋一共五间,两头是各有一间耳房,东西两侧是厢房。院子挺大,种着些奇奇怪怪的花草,白南烟细看了看,大部分的花草都可以药用,现在正是花开的季节,很多花开的十分艳丽,在门口廊下的石头围栏上放着两盆红色的曼陀罗花,妖艳美丽十分扎眼。 白南烟暗道,白夫人竟然是个懂药理的人。 院子中间有个凉亭,凉亭四周有一圈石头围栏,摆放着很多盆花,凉亭中间是石桌和石凳。 油纸伞和板凳算是白拿了。 “大姑娘请再次稍等,奴婢进去通报。” 白南烟提起裙摆去了凉亭,不过大夏天的,日头很毒,就算有凉亭遮挡阳光,院子里还是热浪袭人,难受的很。 屋子里,白夫人刚刚躺下准备午睡,卧房里的空地上放着冰鉴,当中放着冰块,冰块上面还冰着西瓜,葡萄,绿提和桃子,果子很是新鲜。 床边站着一个婢女正在轻摇蒲扇。 白夫人眼睛也不睁开,就沉声问:“怎么这么久?” 彩英放轻脚步走到她的床边,带着两分气愤道:“夫人,奴婢恭恭敬敬的请大姑娘过来,大姑娘不但不马上过来,还慢条斯理的吃饭,甚至直呼夫人的名讳。还有,大姑娘不将夫人放在眼里,奴婢刚一进屋,就被大姑娘身边的罗桃打了两个巴掌,到现在还疼呢。” 白夫人一下子坐起来,挑眉厉声问:“她敢直呼我名讳?” 彩英点头:“是,奴婢不敢造次,大姑娘确实这么说了,奴婢跟她理论,她还说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那态度十分嚣张狂妄,半点不将夫人放在眼里。奴婢还说罗桃没有经过夫人同意就进府,您猜她们怎么说?” 彩英哪里敢卖关子,直接接着说:“她们说罗桃是跟着老爷进府的,难道在白府老爷的话不如夫人的话管用?” 白夫人哼了一声,很生气:“贱蹄子,被休回府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还敢这么嚣张的挑衅我?让她在外面等着,给她点颜色看看。” 彩英从冰鉴里取了一块冰用毛巾包着敷脸,没有出去搭理白南烟和罗桃,她和白夫人想的一样,此刻白南烟一定在烈日底下晒着呢,晒得头晕眼花。用不了多久就会跪地求饶,求夫人让她们进来。 白夫人虽然说罚了白南烟,心里很痛快,想着自己躺在这里,身边放着冰鉴,惬意舒服,她在外边被烈日炙烤。但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惦记着白南烟何时来求饶。 可过了大半个时辰都听不见白南烟求饶。 “你去看看她们怎么样了?” 彩英的脸被冰敷过之后已经基本复原,她起身透过竹帘看向外面,这一看可不得了,她快步走回来,气呼呼的禀报:“夫人,她们在凉亭乘凉呢,根本就没晒日头!” 白夫人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声音尖利:“你说什么?你让她们去凉亭了吗?” 彩英言之凿凿:“没有,奴婢没说呀!” “去问她们,谁让她们去凉亭乘凉的?” 彩英向外走,走到凉亭底下就问了这句话。 罗桃摇着扇子轻笑:“难道夫人对大姑娘如此刻薄?让姑娘等着也就算了,还想让姑娘在日头底下等着不成?夫人真的这么讨厌大姑娘?虽说大姑娘不是夫人亲生的,可到底是白府的嫡女,在凉亭乘凉不行吗?” 彩英尴尬,辩解道:“谁说的?夫人绝无此意……“ 白南烟憋住笑,问:“继母醒了吗?如果没醒,那我就回去等着,等何时继母醒了,我再来。” “进来。”白夫人不能再装傻了,站在门口朗声道。 白南烟信步走下凉亭,进了屋,感觉到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很舒服,不禁感叹古人真是会享受,就算没有空调也有法子降温,再瞧瞧冰镇的水果,就想吃一口解暑。 白夫人看到白南烟贪婪的目光,唇角微勾,心中一阵鄙夷的笑,看她的样子,在楚王府恐怕也没有冰鉴纳凉?就算是在纪府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呸,贱蹄子就是贱蹄子,没那么好的命享受这些好东西! “继母。”白南烟收回视线屈膝行礼。 白夫人一听,脸色一变:“你叫我什么?” “继母呀?难道错了吗?”白南烟不卑不亢的反问。 白夫人如同吃了屎一样,继母继母,这么说是没错,可这就让她想起自己不是白胜的原配,而是继室,是续弦,说起来总是不那么好听。 “叫母亲。”白夫人纠正到。 白南烟坚持:“我的母亲是纪府嫡女纪清歌,不是你,我应该叫你继母,或者夫人。” “你,你气死我了,我是你父亲的继室,是白府的当家主母,你就得叫我一声母亲!”白夫人拍桌子坚持。 第188章 下毒 白南烟认真且冷淡的跟白夫人说道:“你也知道你是我的母亲,明明知道我今日要跟随父亲回来,你是怎么做的?你作为长辈我就不要求你迎接我了,最起码应该派人收拾好我的住处?最起码应该提供基本的生活用品?可你是怎么做的?” 白夫人脸色僵硬惨白,她被一个小辈指责面子上有点架不住,嗫喏着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出来。 白南烟继续控诉她的不合格之处:“你这种做法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吗?扶柳院一院子的荒草,屋子里的家具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被褥一股子霉味,你让我怎么住?别说你不知道这些,我可不信。你这种做派,这么对我,还想让我叫你一声母亲?你觉得你配吗?” 这话说的白夫人老脸一红:“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你现在可收拾好了?” 白南烟弯唇讥讽道:“我外祖母早就知道白府的人一定会这样对我,早就给我准备好了所有的日常用品。” 白夫人一撇嘴,十分不屑的说道:“也就纪府孙辈没有姑娘才把你当宝,你以为一个下堂妇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吗?你丢了白府的人,让你的三个妹妹都没法做人,尤其是星儿,你看看都被你连累成什么样了?!” 白夫人越说越气,觉得白南烟就是罪魁祸首,白南星今日的下场都是白南烟所赐,说到最后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你父亲乃百官之首,当朝丞相,屈尊降贵的把你接回来,给你一个栖身之所,让你不至于寄人篱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你的住所什么样,那都是你的造化,怨不得别人。我问你,前日梅园诗会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要抢了星儿第一才女的位子?” 白南烟就知道白夫人存了这个心思,是找她秋后算账的,就将那日的情况详细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我怎么知道楚王会将顾惜然错认成二妹妹,这可怪不得我,二妹妹一心想做正妃,如今我把正妃之位让了出来,能不能抓住机会爬上去,就看二妹妹的本事了,也看父亲和继母的本事。” 白南烟不可气的将球踢回到白夫人那里,就让他们和顾府去斗,反正两家都是世家大族,弄个鱼死网破也和她无关。 果然白夫人不在训斥白南烟,她有些疑惑的问白南烟:“那你觉得,这件事是不是顾家策划的?” “我怎么知道?”白南烟两手一摊。 白夫人自问自答:“一定是他们谋划的!否则上次那个顾惜然怎么就那么凑巧救了楚王,这次梅园诗会怎么那么巧就穿了和星儿很像的衣服,这绝对不是巧合!敢算计楚王,顾府就等着倒霉。” 这赵娉婷的智商还是在线的嘛!居然连这个都能分析出来,白南烟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唇角,原主死在赵娉婷母女手上也不算冤枉,她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白夫人想通了这一切,就算没有白南烟在梅园诗会上崭露头角,白南星也会输给顾惜然,一样会失去第一才女的名号,这一切都是顾惜然谋划的,早就听说顾惜然心仪陆明礼,为了王妃之位谋划一番也不稀奇。 她一拍桌子:“对,一定是这样!”她突然慈祥的笑了起来,指着另外一张圆凳,“坐下喝杯茶。” 这态度变化的也太快了些,白南烟看了看那圆凳,实在是平平无奇,连个花都没有,就坐下了。 白夫人亲自执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笑容慈祥又亲近,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没发生过似的。 不过百南烟看着不舒服,她还是更习惯对她冷淡且势利的白夫人,这样笑里藏刀的白夫人,着实让人不舒服。 “这茶呀是云雾山的美人笑毛峰,是给皇上的贡品,每年只得四五斤,连宫里的娘娘都没资格享用,这半罐美人笑毛峰还是你父亲挥毫泼墨,画了一幅图给皇上,皇上赏赐的呢,你尝尝。”白夫人卖力的介绍道,脸上是得体的笑容。 白南烟从她的笑容里看不出一丝的不自然来。 白夫人见她不动,便催促道:“别客气,你尝一尝,在楚王府你不受宠,可喝不到这样的好茶叶,在纪府那更是喝不到,纪阁老刚正不阿总和皇上对着干,皇上可舍不得赏赐他们家这么好的东西,嗯?” 白南烟觉得她笑里藏刀,垂眸看了一眼茶盏,慢慢端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茶香扑鼻,确实是好东西,似乎没有加料。 不知道是茶水比较烫还是她手没有端稳,茶杯晃了一下,茶水洒出来少许,白南烟笑了笑:“不好意思,有点烫。” 她不动声色的将茶杯转了半圈,然后才抿了一口,确实没有加东西,那她到底为何这么殷勤的劝自己喝茶呢?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只喝了一口白南烟就放下了茶杯。 白夫人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许多,无色无味的毒药就涂在茶杯边缘,只可惜她将茶杯转了半圈,真是气人! 本来打算给她服下慢性毒药,晚上子时发作,明日一早就是一具尸体了,白府就对外宣布白南烟被休弃羞愧自尽而亡,谁也不会怀疑,毕竟白南烟在梅园诗会上写了那样一首哀婉的诗,一时想不开也理所当然。 就在这时,门房带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给白夫人行礼:“奴婢见过白夫人,奴婢是楚王府含月苑的奴婢,昨日侧妃写了一封信给夫人,奴婢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来,请夫人过目。” 那奴婢从袖笼里摸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白夫人。 白夫人却有些不满,但她去楚王府探望白南星被拒之门外,她也很担心白南星的情况,也顾不得责备这个奴婢,反而好声好气的问她:“你们侧妃现在情况如何?为何王爷不让白府的人去探望?” 那奴婢吞吞吐吐:“奴婢也不知道啊,怕是和梅园之事有关?” 第189章 家教不严 “梅园之事?”白夫人不解的看向白南烟,“什么事啊?” 白南烟其实能猜到陆明礼为什么不让人去探望白南星,无非是因为对白南星失望罢了。陆明礼这个人爱慕虚荣,喜欢有才华的美貌女子,但白南烟觉得这世上的人不论是谁都不喜欢别人骗他,尤其是心爱之人骗他,陆明礼应该是恼了白南星,才圈禁她的。 她估摸着让罗桃散布白南星其实没有什么才华的事,这样的事总不会传到白胜和白夫人夫妻耳朵里,所以白夫人想不通为何白南星突然失宠,为何白南星仅仅因为一次没有作出诗来就会失宠,就会被陆明礼厌弃。 白南烟故意装糊涂:“我不知道啊,难道是楚王轻薄了顾惜然,对二妹妹心怀愧疚?还觉得对不起白府?” 白夫人直摇头:“这个说不通说不通,应该不是因为这个,你再好好想想梅园诗会那日还有什么事情你没告诉我?“ 白夫人展开信看了起来,越看眉头拧的越深,她冲白南烟无力的摆摆手:“你先退下。” 白南烟走后,那奴婢催促白夫人:“还请夫人快些回信,奴婢时间不多,还要赶快回去呢。” 白夫人惆怅起来,白南星说班竹绿竹已死,宋嬷嬷被遣回白府,她身边已经没了可用之人,而且银子也不多了。现在陆明礼好像知道她的才华作假之事,已经厌弃了她,让白夫人赶紧想办法。 白夫人还能怎么样,拿出来自己的一些体己钱有银票有碎银子,锁在一个箱子里交给那奴婢,还特意给了那奴婢一个小荷包的碎银子,嘱咐道:“你回去了,一定好好侍奉侧妃,白府也少不了赏钱,你且稍等,我写一封信回去,明日午时你让侧妃在楚王府的角门等着,如果她无法去角门,那你就去,我有事要交代。” 那奴婢掂了掂沉甸甸的荷包,很是满意,就嗯了一声:“那夫人快些。” 不过片刻功夫,白夫人就写了两张纸的信,塞进信封,用火漆封好交给了来人。 还没等白夫人想到万全之策,第二日就传来陆明礼要迎娶顾惜然为正妃的消息,并且第三日的时候,白府就收到了请帖,白夫人深感事态已经无法扭转,内心深处一丝绝望感。 如果说白夫人的绝望感只有一丝,那白南星的绝望感绝对是充满内心和脑海,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一下子就病倒了。 陆明礼因为看穿了白南星的正面目,厌恶的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弄虚作假欺骗他的感情,这不是拿他当傻子么? 这日天气凉爽,天空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催的人昏昏欲睡,彩英又来了。 有了前车之鉴,她很守规矩,在门外禀报:“大姑娘,镇南王来了,夫人请你去前厅一趟。” “知道了。”白南烟在床上回了一声,懒洋洋坐起来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抱怨,“来就来,还让我去迎接你的大驾,你不会到这里来吗?” 白南烟坐到铜镜前,让罗桃给她梳头,不多时,她就到了前厅。 虽然下着小雨,可不耽误白府的两位庶女去偷偷窥探鼎鼎大名的镇南王殿下。 门口的廊下就躲着白南梅和白南叶,两人正探头探脑的往里瞧。 白南梅道:“传说镇南王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怎么生的如此好看?你说他找二姐姐什么事?” 白南叶看的出神,没有听到白南梅的话,陆廷礼生的眉清目秀身材颀长面容白皙,一下子就触动了她的心弦,看的她小鹿乱撞。 “问你话呢?”白南梅伸手拧了她胳膊一下,白南叶才回过神来,她懵圈的问,“你说什么?” 白南梅轻嗤一声:“瞧你那花痴样,你觉得镇南王上门来总不会提亲娶你?可真能痴心妄想。“ 白南叶脸一红,反驳:“你还笑话我,你的眼睛都要长到人家身上了!” 白南烟假装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径直走了进去,屈膝行礼:“民女拜见镇南王殿下。”她倒是想看看陆廷礼这次又是用什么理由来找她的。 陆廷礼温润一笑,看她不施粉黛的的模样更加清丽,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美,让他更加心动:“免礼……“ “啊——”突然一声尖叫传来,白南烟和陆廷礼还有白夫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只见白南叶从门子一侧扑出来,直接摔到在地,与此同时”刺啦“一声,布帛裂开的声音传入众人耳膜,大家细看过去,只见白南叶百褶的裙摆从接缝处撕裂开来,露出了白皙的腰身,还有她头上的银钗都掉在了地上。 白南叶十分窘迫,她已经感觉出后腰一片清凉,伸手回头朝白南梅怒喝:“你踩我裙子做什么!害我丢这么大的人!” 白南梅故作惶恐:“妹妹可不敢胡说,明明是你的裙摆挂住了门,才将你绊倒的,你怎么能赖到我头上?“她指着一边的门框道,”你看,你的裙摆现在还挂在门框上呢!“ “够了,不嫌丢人,都给我退下!”白夫人很生气,拧眉望着两个庶女,此时陆廷礼看向她,眼神探究,还有点问罪的意思。 白夫人便吩咐身边的彩英:“还不扶四姑娘下去?” 彩英反应过来,赶忙走过去,扶着白南叶起来。 白夫人不好意思的朝陆廷礼笑笑:“家教不严,让王爷见笑了。” 陆廷礼这才收起问罪的神色:“无妨,本王是来找白大姑娘探讨一下她那日做的那首词的,现在外面流传几种说法,本王就想知道是否是白大姑娘的本意,不如这样,白夫人不用作陪,本王就同白大姑娘私下探讨即可。” 白南烟偷笑,陆廷礼也真是,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居然一个理由能用两次,你就不能找个别的理由吗?“ 白夫人似乎有点不大乐意:“王爷,这不大好,烟儿是被休弃的下堂妇,您和她私下探讨,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白南烟笑盈盈的望着陆廷礼,看他怎么说。 第190章 拒绝 陆廷礼眸色一冷:“谁敢找本王的麻烦?再说……“ 陆廷礼突然压低了声音,白夫人听了一愣,随后看向白南烟,这贱蹄子还真是有福气,刚刚成了下堂妇就被镇南王看上了! “好,镇南王请——,我就不陪了。”白夫人满脸不悦的走开,走过白南烟的时候还斜了她一眼。 屋里没了别人,白南烟走近两步,低声问他:“赵氏极为刻薄,你跟她说了什么她竟然同意了?” 陆廷礼宠溺的轻笑:“你猜呢?” “我怎么猜得出来?”白南烟懒得理他,“走,去我那里?” 陆廷礼站起来,跟着白南烟朝扶柳院走去,一路上白府的下人没少往这边看他们,都很好奇白南烟一个弃妇是怎么勾引到镇南王的?尤其是刚离开没多久的白南叶白南梅。 还没走到扶柳院,彩英就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跟白南烟说道:“大姑娘,楚王殿下来了,想见您。” 白南烟:“……” 陆廷礼眸色微沉,冷声回复:“不见。” 彩霞为难的看向白南烟。 白南烟也不太想见陆明礼,就回了句:“不见,就说我忙着跟镇南王下棋呢。” 彩霞睁了睁眼: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见她不动,陆廷礼催促了一句,语气透着威压:“还不快去?” 彩霞被陆廷礼的眼神吓到了,屈膝行礼过后就赶紧跑开,不想再在陆廷礼面前多停留片刻。 白南烟咯咯一笑:“看你把人家吓得?” 陆廷礼完全无感,倒是对白南烟难得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笑容感兴趣,他就这样看着白南烟,白南烟注意到了他异样的眼神,没搭理他。 等到了扶柳院,陆廷礼出其不意的问了一个问题:“你打算何时嫁给我?” 白南烟微愣,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表情看着像是在开玩笑:“我这才从陆明礼的虎口中逃出来,你就让我嫁给你入你的狼窝,我还想过几日自由自在的日子呢。在楚王府,我要时时处处提防有人害我,要跟白南星斗,要跟陆明礼的几个小妾斗,还要跟奴婢们斗,甚至还要跟小厮斗,我累了,想好好歇一歇,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嫁人,甚至……“ 甚至一辈子不打算嫁人,不过这句话白南烟并没有说出来。 但陆廷礼对她咽回去的一句话很感兴趣,问了一句:”甚至什么?“ 白南烟随口说了一句:“没什么,傅听云告诉我,她将来也是要嫁给你的,我不想嫁人之后跟人家的三妻四妾斗法,与其勉强自己嫁过去受苦,不如自己一个人来的自在,我又不缺银子,完全能够养活自己,为何要给自己找麻烦,伺候别人不说,还要受气,你说呢?” 陆廷礼很意外的看着白南烟,想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认为?她那番言论太过奇葩,难道她不觉得自己不嫁人会被人戳脊梁骨,会被人说成没人要的下堂妇?自己这是给她解决麻烦来了,她确实这个态度。 不过她提起傅听云,显然是吃醋了,或许因为这个她才故意这样说的? “你嫁给我,我不会让你吃苦的,再说我也不会娶傅听云。”陆廷礼解释道。 可白南烟不大相信,就将自己让如意和小五调查傅听云的事告诉他了:“我觉得傅家不简单,我让人打探傅听云的消息,却一点也打探不到,我觉得你不见得能够拒绝傅听云。她不是白南星,不那么好对付,我宁愿自己一个人缩在白府后院吃饱喝足混日子,也不愿意和傅听云斗个你死我活。” 陆廷礼脸上温润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且冷淡的神情:“傅家是父皇手里的一把刀,你不要轻易去触碰。你拒绝的这样干脆,还给自己找了理由,难道你不心仪我?“ 陆廷礼的心有些拔凉拔凉的,略带忧伤的望着白南烟。 白南烟也说不清,她只是觉得陆廷礼这个人是个平易近人的王爷,没有什么架子,也很好说话,还会热情的帮自己的忙,其他多余的感情就没有了,她嗯了半天,就挤出一句话:“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陆廷礼苦笑一声:“好人?本王屈尊降贵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没有半点感动,就觉得本王是个好人?” 他一生气,本王都出来了。 白南烟有些摸不着北,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就拿出王爷架子来了,自己这是哪里得罪他了,她稀里糊涂的说道:“是啊,之前我被钱淮和周起绑架送到万悦楼,我以为那是你授意的,现在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交往,我断定这不是你做的,你是个好人,宋云澜刺杀我也不是你授意,这还不够吗?你的人对我做了这么多,差点要了我的命,你让我怎么喜欢你?” 陆廷礼无话可说,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去。 刚刚沏好茶的罗桃在门口看到一脸寒霜的陆廷礼,一脸疑惑:“姑娘,王爷怎么这般生气?” 白南烟:“他生气了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又没说错什么,他怎么就生气了?“ 听到这句话的无情回头看了一眼,他主子还从未屈尊降贵为一个女人做过这么多事呢,你作为一个下堂妇,居然如此不识抬举,王爷不生气才怪。你要知道想要嫁给王爷的大家闺秀没有一千也有九百,若不是你救过王爷一回,王爷怎么会对你另眼相看? 出了白府,一上车,陆廷礼就问无情:“本王管教不严吗?” 无情觉得后脊背发凉,如果镇南王管教属下不严,那么天底下就没有严格要求部下的将军了:“王爷管教部下十分严格!” 陆廷礼将怒气发泄出来:“那为何神风军的人三番两次对阿烟不利?” 无情无话可说。 陆廷礼冷冰冰的下令:“去神风军!” 无情就知道,神风军从上到下的将士要倒霉了,大家要承受王爷的怒火,他暗自祈祷,但愿这次暗卫能躲过一劫。 刚刚这么想过,陆廷礼又问:“宋云海抓到没有?” 无情脑袋一缩:“还没有……” 第191章 狡辩 白南叶换了衣服,端着一盘切好的冰针水果来到扶柳院,一进院门就探头探脑的瞧,喊了一句:“姐姐,我给你送点果子来……” 她径直进了屋,一愣:“镇南王呢?” 白南烟看到冰镇水果确实有点眼馋,就站起来接过托盘,放到桌上,指着对面的座位:“坐呀。” 白南叶瞧不见陆廷礼,就又问了一句:“镇南王呢?不是到你这里来了吗?“ “他走了,你不会是来找他的?“白南烟明知故问。 白南叶当然不能承认,讪笑道:“我是来找姐姐聊天的,这不母亲刚赏下来的冰镇果子,不敢独享,就端来和姐姐一同分享。” 她的话很客气,瞅着桌上的两杯茶,一杯放在白南烟面前,一杯放在另一个位子上,一定是镇南王刚刚坐在那里了,就好奇的问:“镇南王怎么才坐一会儿就走了?” 白南烟瞧瞧那杯一口没动的茶,唇角勾起一个官方笑容:“镇南王……就问了一个问题,然后就走了。” “什么问题呢?”白南叶一双眼睛充满疑惑,期待着白南烟的回答,不过她心中窃喜,镇南王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走了一定是不喜欢白南烟,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 白南烟认识到了白南叶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一面,回答:“就问了我那句‘凄凄惨惨戚戚’到底是凄惨悲戚什么?是被休回娘家心中凄惨,还是指的是天气清冷,无人关心?” 白南叶哦了一声点点头:“那姐姐是怎么回答的?这首词妹妹也听说过了,十分有意境,我都抄了下来品味了一番呢,我也听说外面的学子和姑娘们都在讨论这首词,到底是个什么意境,姐姐不妨给解释一下?” 白南烟尴尬一笑,她总不能说这首词是李清照在亡国丧夫之后心情悲哀凄凉? “两者都有,虽然楚王殿下不宠爱我,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平日里虽有争吵,但真要分开还是有点伤感的,是有点不高兴,但这句话更多的指的是凄风冷雨让人倍感清冷。” 白南烟胡诌了一番,白南叶倒是听得认真,还不停地点头:“这就说得通了,原来姐姐对楚王殿下并非完全无情,那刚才楚王殿下来了,姐姐为何避而不见呢?” 额……见个蹄子! “既然已经分开,那还是不见的好,楚王殿下即将迎娶顾家五姑娘,还是不要让王爷为难,让顾五姑娘不高兴了?” 白南叶很是崇拜的看着白南烟,长姐不仅比之前漂亮了很多,而且儿时的才华好像也回来了,多愁善感,敏感聪慧。作的那首词仅仅一两日就风靡整个神都城,人们争相传唱,还对词中表达的感情争论不休,白南烟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不就连大名鼎鼎的镇南王都来找姐姐讨论来了。跟着长姐一定有机会出去见到一些平日里没有机会见着的人物。 “姐姐快尝尝这些果子。” 白南叶拿了一块西瓜递给白南烟,白南烟早就馋了,接过来就咬了一口,冰爽的感觉走遍全身,特别的舒服凉快。 虽然白南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拿来的冰镇水果可是个好东西,虽然冰箱里能冰镇一下西瓜葡萄什么的,可哪里比得上冰块冰的好吃? “姐姐说的是,不过我可听说楚王殿下听说你不见他,很不高兴呢,这回还等在前厅不肯走,母亲这会正陪着王爷说好话,一定会好好安抚王爷的。“ 白南烟呵呵一声笑,白夫人恐怕没心思安抚讨好王爷,就想为她女儿白南星争取点什么? 前厅里,白夫人舌灿莲花,口若悬河的跟陆明礼讲起了白南星儿时各种展现才华的故事,尤其是将白南星两次在梅园诗会上夺魁之事讲的天花乱坠。 那两次梅园诗会夺魁,陆明礼是亲眼见到的,可这次的白南星的表现简直太让人失望了,陆明礼还是觉得白南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有才华。 白夫人半个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侧身跟陆明礼掰扯:“王爷,俗话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星儿这次是丢了第一才女的身份,这一定是星儿最近遭遇太多变故导致的。您想啊,自从她入了楚王府,您一直就宠爱她一个人,这突然多了红叶这个姨娘,还有彩霞和碧玉两位夫人,她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肯定是不舒服的呀?再加上绿竹又背叛了她,班竹也强不到哪里去,这一桩桩一件件,搁到谁身上,谁也受不了,所以在这次的梅园诗会上发挥失常,导致丢了第一才女的位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陆明礼心中有点松动,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虽然说白南星一向胸怀宽广,有容人的雅量,可哪个女子喜欢把自己的丈夫给别人分享?兴许真的是自己怠慢了白南星才导致她发挥失常的。 至于外面的传言,或许是嫉妒白南星罢了。 见陆明礼有所动容,白夫人接着说:“我的女儿我了解,星儿这孩子心眼小,有些事情就喜欢放在心里,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也不喜欢跟别人说,生怕给别人添麻烦,王爷您就迁就一下星儿,若是她做错了什么,您告诉我,我来教训她。“ 白夫人盯着陆明礼,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对白南星有多大帮助,但看陆明礼的神态,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厌烦了,兴许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白南星的麻烦,她就痛恨白南烟,若不是梅园诗会之前,白南烟不肯见她,白南星也不至于如此,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现在白南烟就被她捏在手心里,日后有她受苦的时候。 她让白南星不好受,她也别想好过。 “她怎么还不来?”陆明礼等的有些不耐烦。 白夫人讪笑:“刚才烟儿就派人来说了,她不想见王爷,请王爷回去,我忘了告诉王爷了,她刚刚带着镇南王去了她的住处,这会儿八成正讨论诗文呢。” 陆明礼的脸色明显的阴沉下来,笼罩了一层怒气:“她果真跟镇南王有一腿!” 第192章 大姐姐威武 微不可见的狞笑挂在白夫人唇边,她眼看着陆明礼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对着门口的奴婢道:“去白南烟的住所,带路!” 门口的人瞧了一眼白夫人,白夫人微微点了头,那婢女就带着陆明礼去了扶柳院。 陆明礼心里有气,走路很快,不多时就到了扶柳院,直接闯进了正屋。 白南烟正和白南叶闲聊,抬眸就看到带着怒气的陆明礼,她扬起下巴刚想说话,陆明礼抬手就给了白南烟一个巴掌,猝不及防,白南烟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个鲜明的五指印。 白南烟气坏了,抬手就还给陆明礼一个巴掌,还骂了一句:“神经病啊!” 陆明礼没想到白南烟会还手,而且还会这么干脆的还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生生的挨了一巴掌,白南烟力道不小,他的脸上竟然也有一个巴掌印,不过是个头稍小一点。 陆明礼更加生气:“你敢打我?” 白南烟不输人也不输阵,双手叉腰,仰头跟他争论起来:“你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打人,你凭什么打人?还有你都打了我了,我为什么不敢打你?” 两人一来一回各不相让,把白南叶看蒙了,大姐姐威武!居然连王爷也敢打!太带劲了! 白南叶后退几步,干脆站在一旁看热闹,王爷和昔日的王妃打架,她可不敢插手。 陆明礼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场,劈头盖脸的就质问:“镇南王今日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敢给本王戴绿帽子?!” 白南烟呵呵尬笑:“我说陆明礼,你忘了,你已经写了休书给我,我的事你管不着,我爱跟谁交往就跟谁交往,你管得着吗?你这么生气,莫非是爱上我了?休了我又后悔了?” 陆明礼心头猛地一震,突然意识到白南烟说的没错,自从写了休书之后,他吃饭也不香,睡觉睡得也不安稳,日的时间,竟然去了拢翠苑两次,甚至还在拢翠苑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 不过他才不会承认:“你胡说什么!才不是呢!“ 白南烟懒得跟他争辩这个问题,她就知道陆明礼口是心非,要不然他来这里的目的总不会是和自己讨论那首词?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陆明礼竟然被问得无言以对,他是来和白南烟商量的,看白南烟是否愿意做侧妃,如今被白南烟怼的无话可说。 “本王问你,在本王休了你之前,你跟镇南王是否早有一腿,他今日来找你做什么?本王怎么听说我休了你的第二日他就去纪府找你了?本王现在虽然已经休了你,但本王眼里也容不得沙子,这件事情没完!” 陆明礼只好问出自己的疑问,一连串的问题,陆明礼越想越不对,断定他们两个早就勾搭到一起了。 白南烟双臂环抱围着陆明礼转了两圈,十分好笑的问道:“所以,现在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些问题的?前夫?还是单单以楚王殿下的身份问我?“ 陆明礼一噎:“我,本王自然是以……”他想了想,自己好没道理的来问她,自己真的是爱上她了吗? 白南烟挑眉:“以什么?” 陆明礼硬着头皮:“在本王休了你之前,你就和镇南王有一腿,这件事本王还是有权力过问的,你老实回答!” 白南烟微微点头:“那你的意思是说,今日镇南王找我有什么事,和你无关咯?” 陆明礼尴尬的嗯了一声。 白南烟回答到:“之前我和镇南王并没有说过话。倒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这些?你忘了我给你写诗向你表达爱意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一脚把我踹了老远。还有吩咐厨房不许给我提供三餐,扣了我的月例银子,害我变卖嫁妆维持一日三餐,你如此苛待我,想必对我厌恶的很?” 陆明礼心中震惊,这才慢慢回忆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对她的,自己竟然这般无情无义?他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是他自己做的。 “可你当时奇丑无比,本王看一眼就觉得……”恶心,你让本王对你好,本王是有毛病吗?陆明礼为自己找了理由,他心虚的问,“你的脸是什么时候好的,为何要故意将自己打扮的那么丑?” “我不知道。”白南烟随口胡说。 陆明礼才不信:“你胡说,你告诉本王,你的脸是不是早就好了?你到底为什么要瞒着本王?” 白南烟哼了哼,眼神冷厉:“女为悦己者容,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再说,难道王爷是以貌取人之人?我变美了,你就会对我好?” 陆明礼见过不少各种各样的美女,自然不会因为女子的容貌动心,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 “所以,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白南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跟他计较从前的事,从前的事她已经为自己报了仇,现在没必要纠缠,“你走,以后别来找我了。” “不,本王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本王?”陆明礼双眼赤红的问。 他这个样子,把白南叶吓了一跳,有点后悔自己留下来看热闹了,她贴着边偷偷溜走了。 白南烟也不想骗他:“曾经,我爱过你,可未曾得到你半分回应,得到的是你的羞辱和鄙视还有苛待,我就收回了我的爱,现在我不爱你了。” 此事白夫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歉意,给陆明礼赔罪:“王爷,烟儿不懂事,冲撞了王爷,王爷切莫放在心上,我这就让烟儿给王爷赔罪……” 陆明礼推开面前的白夫人,向前走了两步,认真的盯着白南烟:“你曾经爱过本王,那就是说我们还有可能复合的是不是?本王现在已经将正妃之位给了顾惜然,你愿不愿意做本王的侧妃?本王发誓一定会对你好的,只对你一个人好。” 白南烟扯了扯唇角:“我不稀罕,正妃之位我尚且可以放弃,你觉得我会稀罕侧妃?还有你的爱我承受不起,也无福消受,你走。” paoshuba.com 第193章 就当他们是猪 陆明礼不走,他双手握住白南烟的肩头,轻轻晃了晃:“你看着本王,老实回答本王最后一个问题,你儿时才华横溢,五岁能诗,后来发生了什么,你突然作不出诗来了?” 一听这个问题,白夫人紧张的手心冒汗,双眼微眯的盯着白南烟,生怕她说出实情来,这一刻她动了杀心。 白南烟拂开他的手,回答:“原来你爱的是有才华的白南烟,如今我成了神都城第一才女,你就又爱我了?真是笑话!” 一句话戳中陆明礼的痛点,他咬牙不肯承认:“回答本王的问题!” “那时我母亲身体不好,我心情抑郁,没有心情作诗,后来我母亲去世,我就更加没有这个兴致了。在梅园诗会能作出一首词来,纯粹是因为终于可以离开你了,心里高兴而已。” 白夫人眼中的狠厉之色瞬间褪去,她总算识相没有说出实情来。 陆明礼也不是傻子,他哼了一句:“别想骗人,你若高兴,怎么会作出凄凄惨惨切切的诗句来,分明不是这么回事,你说你心里是不是舍不得本王?” “不是啊!”白南烟突然大声说道,我这辈子爱上谁都不会爱上你的!” 陆明礼气急,以为白南烟早就爱上了别人,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才有此感觉,他握住白南烟的手腕,沉声问道:“你爱的是陆廷礼,对不对?本王早就发现你们眉来眼去,只不过当时你脸上有黑斑,本王可不认为名震天下的镇南王会喜欢一个丑女,既然你的脸早就好了,这说明他知道此事,而且你们早就给本王戴了绿帽子对不对!” 白南烟简直服了陆明礼的逻辑思维能力,分析的是滴水不漏,她苦笑了笑:“是又怎么样?现在你我已经没有了半点关系,你管不着!” 陆明礼突然甩开了白南烟的手腕,力道之大,把白南烟甩了一个趔趄,扶到桌子方才站稳,她知道,陆明礼是真的生气了。 “本王得不到你,陆廷礼也休想得到你!本王不会成全你们的!“说完他转身愤愤拂袖而去。 白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震惊,想到陆廷礼刚才跟她说的话,也很肯定白南烟没有撒谎,镇南王告诉她不日就会迎娶白南烟过门。原来两人早就暗通款曲! 她上前,扬手。 白南烟冷厉的眼神看过去,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狠狠瞪她一眼,沉声道:“我不是我母亲!” 白夫人手一软,眼底划过一丝心虚,收回了手上的力道,白南烟也松开了她。 白夫人口下不留情:“你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还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你知道白家是怎么惩治这种女人的吗?” 白南烟目光如刀的迎上她的视线:“别拿这个来吓唬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再说有镇南王在,谁敢动我?” 刚刚把人家气走,现在就拿人家来造势,白南烟没有丝毫愧疚。 她现在只觉得头大,陆明礼这是打算没完了。 白夫人恶狠狠的哼了一声:“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 白南烟一阵烦躁:“怎么离了婚比不离婚还麻烦?”她拿起冰镇西瓜大口大口发泄似的咬了起来,她不停的喃喃自语,“他们都是大猪蹄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就当他们是猪……” 人都走了,罗桃端着凉茶进来:“姑娘,喝口茶消消火。”罗桃就知道自家主子不简单,现在惹得两位亲王都对她情有独钟,前途无量啊。 “罗桃,你说我今日是不是太冲动了,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白南烟一屁股坐下,有些恼火。 罗桃想了想:“是,姑娘今日举动不像在楚王府时谨慎,确实冲动了,尤其是对镇南王,姑娘不该伤了镇南王的心。” 主仆二人离府出去逛街散心,可白府竟然不给提供马车,白南烟早就习惯了自己步行出门,也就没有计较,等傍晚回来的时候,有人告诉她,白胜在前厅等她呢。 白南烟走进前厅的时候,白夫人正好走了出去,还意味深长的斜了她一眼。 白胜一声紫色官服坐在太师椅上,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摞请帖,神色不悲不喜,丝毫没有波动。 白南烟没有温度的喊了一声:“父亲。” 白胜就把手边的请帖都递给了她:“你那首词已经传遍神都城,许多人都想见你一面,这是请帖,你自己看着办。” 白南烟有点意外:“我见谁不见谁,你不管?” “我不管。”白胜站起来打算走,本来收到的帖子是这一摞的数倍,这些都是经过他筛选的,这些人都可以见。 白南烟说了一句:“我对他们没兴趣,谁也不见。” 白胜走到她跟前,问:“为什么?你一个下堂妇,不正好借此机会把自己嫁出去吗?这么多人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知道珍惜。” 白南烟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你怕我丢你的人,接我回来干嘛?” “烟儿!”白胜有些生气,这个女儿都敢顶撞他了! “你母亲跟我说过镇南王的事了,镇南王不是你可以肖想的,就算他对你有意,也不是他想娶谁就能娶谁的,你最好能认清这一点,别痴心妄想。顾贵妃早就撮合镇南王和顾家五姑娘,如今顾家五姑娘要嫁入楚王府了,这不代表顾贵妃会放弃与顾家的联姻,顾家女儿多的是!五姑娘不行,还可以换六姑娘,七姑娘,总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 白胜很讥讽的望着她,眼神中露出不屑:“你一个下堂妇,有人娶你就不错了,这些人都是为父挑出来的青年才俊,你可以去挑一挑。” 白南烟心中有点酸酸的,也说不清为什么,逛了半日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再度跌落低谷,什么兴趣都提不起来了。她转身就走。 白胜却把一摞帖子都给了罗桃。 罗桃无法,只好拿着,数了数,竟然有十九个之多。 “姑娘,这些怎么办?” 白南烟一把夺过,路过荷花池的时候,顺手就丢了进去。 第194章 本王无礼了吗 其中一张帖子被风吹的打开在水面上,落款赫然写着“徐飞涵”三个字。 不过白南烟并没有看到。 罗桃看着那些帖子觉得有些可惜,也不知道谁的一番心意就这么被浪费了。 回到扶柳院,白南烟才突然想起来,也不知道陆廷礼有没有办好罗桃的事。 不过上午陆廷礼刚刚被气走,现在问人家这个问题总是不大好。白南烟郁闷了好半天,天气又闷又热,她连晚膳都没吃多少。 到睡觉的时候忽然下起大雨来,白南烟收起画稿,站在门口看着瓢泼大雨,心中郁闷也少了许多。 隔日她带着画稿去了兴盛制衣店,她估摸着崔庆岳在午时以后才会从宫里出来,所以是踩着点午时到达的,没想到崔庆岳早就等着她了,她推门进去的时候,首先迎接出来的是一袭鹅黄纱裙的文诺安。 文诺安见到白南烟没有戴面纱,而且面容姣好,甚至比自己还要美上三分,顿时有些不悦,不过她藏得很好,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走上前来拉着白南烟的手:“阿烟姑娘,你可来了,我和表哥等你多时了。” 白南烟看向崔庆岳,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眼神躲闪,不过笑容很真挚:“阿烟姑娘坐。” 话落,文诺安和崔庆岳坐在桌子另一侧,肩并肩,而且文诺安挽着崔庆岳的胳膊,崔庆岳也没有躲开。 文诺安一脸幸福的跟白南烟解释:“阿烟姑娘,我和表哥定亲了,婚期就定在八月十六,到时候你一定来喝喜酒哦~” 白南烟有点意外,崔庆岳不是不久前还跟自己表白过,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会不会嫌弃自己是个下堂妇啊? 或许,她暗自腹诽。 “那恭喜你们啊。” 文诺安甜甜笑了笑,挽着崔庆岳胳膊的手更紧了:“听说阿烟姑娘是楚王妃,前几日在梅园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真是可惜了。” 她一副惋惜的模样,眼神同情。 白南烟心中哼笑一声,十分不在乎的解释:“没什么可惜的,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强行绑在一起没什么好结果,不如分开,各自安好。” 然后白南烟拿出画稿递给崔庆岳:“这个是秋款,你过过目。” 对于两人订婚,崔庆岳不想解释什么了,因为没什么好解释的,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这都是既定的事实,改变不了,解释也没什么用。 他接过白南烟手里的画稿,一张一张的看起来,期间一句话都没说。 倒是文诺安问起了白南烟的那首词:“阿烟姑娘,你那首词第一句就是‘凄凄惨惨切切’,你是不是舍不得楚王殿下才这么写的?” 崔庆岳也抬起了头,他这几日没少听到别人议论这首词,大部分人都认为白南烟舍不得陆明礼才这么写的,可他知道当时白南烟作这首词的时候心情很好,别说哭了,连不高兴都没有,整个人没有半点舍不得陆明礼的样子。 所以她一定不是舍不得陆明礼,也不是舍不得楚王妃的位子。 崔庆岳紧张的等着白南烟的答案,白南烟只好将自己跟白南叶的解释又说了一边。 崔庆岳有些失落,原来白南烟多少还是在乎陆明礼的,所以才写出了那样的诗句,她所做出高兴的样子,不过是强颜欢笑。 他心中一阵酸楚,连看画稿的心思都没了,匆匆看了一遍之后,说了句:“挺好的,不用修改。”他顿了顿,从文诺安的臂弯里抽出手臂,“你用午膳了吗?” “还没有。”白南烟如实回答。 崔庆岳有些暗喜:“那不如一起吃,就去隔壁的那家,饭菜味道很不错。” 文诺安却不大乐意,看着空了的臂弯,幽怨的瞪了白南烟一眼,自己果然没料错,表哥就是喜欢她! “表哥,你答应陪我用膳的!” 崔庆岳眼神冷淡:“一起吃不就行了吗?” 文诺安不乐意,不过还是噘着嘴答应了,下楼的时候,白南烟觉得自己好多余,就走在前面,文诺安跟在后面,在外面她不好意思挽着崔庆岳的手臂,却也跟崔庆岳并排下楼,彰显自己和崔庆岳关系亲密,非比寻常。 崔庆岳带着白南烟到了隔壁食肆,这家客栈规模中等,干净雅致,客人不少,三人俊男靓女十分扎眼,一进门就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就连角落里的陆廷礼和风元白都注意到了。 原本谈笑风生的陆廷礼,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扔下风元白就走了过去,径直走到白南烟面前,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看了一眼崔庆岳,崔庆岳拱手到:“拜见镇南王殿下。” 陆廷礼说了句:“不必多礼,本王想问两位怎么一起来了?有没有兴趣和本王一起用膳?” 崔庆岳知道陆廷礼的霸道强横不容拒绝,只好答应:”好,镇南王相请,崔某不敢拒绝。“ 陆廷礼嗯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说完就霸道强横的扣住白南烟的手腕,拉着她就要去自己的座位。 崔庆岳可不干了,长臂一伸就挡在两人中间,带着两分不满:”镇南王这样做不妥?阿烟姑娘是我的客人,你怎么可以对阿烟姑娘如此无礼?“ “本王无礼了吗?”陆廷礼冷声开口,视线转向白南烟,柔声道,“阿烟,你说呢?本王对你无礼了吗?” 额……白南烟顿时有种不得不撒谎的感觉,她看着陆廷礼的眼睛,真挚热烈,一双黝黑的眼眸中满是宠溺,她呵呵一笑:“没有。” 文诺安窃喜,镇南王居然看上了白南烟,看样子志在必得,她便出声道:“表哥,难得遇到镇南王殿下,不如一起用膳?” 这是风元白也走了过来,看着形势不好有点剑拔弩张,崔庆岳虽然只是五品官,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得罪不得。 陆廷礼虽然是皇上的亲儿子还是堂堂亲王,但若是被崔庆岳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也吃不消。他就打哈哈:“难得大家遇上,不如一起吃?” 崔庆岳朝着风元白拱手行礼:“拜见风小郡王。” 第195章 拼酒 风元白一摆手:“好说好说,大家一起坐!” 崔庆岳这才收回了手臂。 然后陆廷礼直接拉着白南烟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轻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让小二加了碗筷,又重新点了几道菜。 白南烟低头,陆廷礼的手已经从手腕上移到自己手上,此刻十指相扣,亲密的很,白南烟抽回自己的手,还说:“松手啊,这样影响不好。” 陆廷礼却霸道的将十指相扣的双手摆到桌面上,还面带笑容:“你想吃什么?” 崔庆岳看的十分窝火,数次想要去阻止陆廷礼,都被旁边的文诺安扯住袖子。 白南烟笑容僵硬:“我想吃虾饺还有锅包肉,还想喝冰镇的酒。” 陆廷礼满意的笑了笑,他就怕白南烟说随便:“小二,听到了吗,吩咐厨房赶快去做,酒要果酒。” 白南烟伸出另一只手去掰陆廷礼的手指头:“可以松手了?” 陆廷礼就是不松手,任由白南烟将自己的手指头一根根的掰开,才放开了她。 崔庆岳也看明白了,白南烟根本就是愿意让他拉手,心中的愤怒才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伤心和落寞。 果酒上来了,崔庆岳首先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太淡,他大声吩咐:“小二,上一壶最烈的酒!” 文诺安大惊失色,拧眉看着崔庆岳:“表哥!喝果酒就行了,何必要最烈的酒呢?” 崔庆岳淡淡瞥她一眼没说话,而是对着陆廷礼道:“崔某请镇南王喝最烈的酒,不知镇南王是否肯给崔某一个面子?” 陆廷礼抿唇沉默片刻,稍后道:“好,就让阿烟和你身边的那位姑娘喝果酒,我们三人喝最烈的酒,谁最先喝醉,谁就付账。” 风元白挑眉:“我可不喝最烈的酒,我酒量不行,一杯就醉,我还是跟两位姑娘一起品一品果酒的好。” 崔庆岳哼笑一声:“你算男人吗?” 风元白无奈只好妥协。 白南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崔庆岳的样子好像是被自己伤了,可她有什么办法,有文诺安虎视眈眈的盯着崔庆岳,自己不借机表明自己心意还能怎么办?还让文诺安误会自己对崔庆岳有情?自己恢复单身随时准备嫁给崔庆岳? 她原以为崔庆岳仪表堂堂,看起来很是文弱,酒量一定也不行,谁知喝了好几壶酒都不见醉意,酒量居然这么好。 旁边的文诺安看着他这么多酒接连下肚,担心的不得了,一个劲的劝崔庆岳不要再喝了。 看她紧张的样子,白南烟就知道文诺安是真的喜欢崔庆岳,不过她不明白,古代人为什么这么喜欢表哥表妹的配对呢?不是说一般情况下不是这么搭配的,只有在男女双方是结婚困难户的时候才会这样的吗? 看崔庆岳不情愿的样子,白南烟并不看好他们的婚姻,她不信崔庆岳是个任人摆布之人,他是天子近臣,极有主见,她就不信有人能左右崔庆岳,控制他的姻缘。 不知不觉,崔庆岳有了些醉意,崔庆岳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起身告辞,目光停留在白南烟身上,十分留恋。他走路晃晃悠悠的,却不让文诺安搀扶。 白南烟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陆廷礼温声道:“无情,你送崔大人回府。” 无情领命而去。 陆廷礼轻咳两声之后,白南烟才收回视线:“你咳嗽什么?人家都定亲了,我多看两眼怎么了?“ 陆廷礼轻笑:“不怎么,你的消息有误,他们两个并没有定亲,文家虽然也是世家大族,但这些年落魄了,一直想通过崔家重振家风,所以崔夫人松了口,文家就到处宣扬他们两个订婚了,据我所知,崔大人可不是个容易掌控之人,谁也不能逼他娶他不想要的人,就跟我一样,我不想要的女人,谁塞给我都没用。” 他眼神清明,没有半点醉意,十分认真的跟白南烟解释。 白南烟问他:“我怎么听说,顾贵妃想把顾家的四姑娘六姑娘什么的嫁给你呢?” “答应我,不论听说什么,只要不是我亲口说的,你都不能当真。我不娶表妹,顾家也会支持我。” 白南烟嘿嘿一笑:“你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 风元白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们俩谈情说爱的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啊?” 白南烟把视线转向风元白,突然问:“你会看风水吗?” 凤元白一摆手:“小爷才不会那个呢。” 白南烟哦了一声,原来这个风元白不是前世骗她的那个神棍。 刚这样想,风元白又说:”不过,我爹对风水倒是有研究,你要看风水吗?要不改天我请我爹给你瞧一眼?“ 风元白的母亲是平阳长公主殿下,父亲是驸马,十分恩爱。 白南烟一头黑线:“不用了。” 风元白话匣子打开:“阿烟姑娘,我跟你说,这个风水很重要……” “咳咳……”陆廷礼轻咳两声,打断风元白:“我记得姑母说让你去庙里求个姻缘符,你快去。” 风元白白了他一眼:“那个东西也就糊弄那些闺阁女子,别想糊弄我,你见哪个大男人戴那个玩意儿?” “快去,这个很灵验!”陆廷礼加重语气说道。 风元白不情愿的哦了一声,转头对白南烟说道:“你要对风水感兴趣,改日我给你从我爹书房里偷几本书来给你,他跟我说……” “还不快走?” 风元白这才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侍卫走了进来,在陆廷礼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陆廷礼脸色微微一变:“本王知道了,把东西给他。” 那黑衣侍卫就走了。 陆廷礼突然改变话题,问白南烟:“钱淮和周起是你杀的吗?” 白南烟犹豫一下才摇头:“不是我杀的。” 陆廷礼嗯了一声:“不是你杀的就好,我已经派人追捕宋云海,不日即可到案,到时候真相大白,还你一个清白。” 白南烟不明白:“什么叫还我一个清白?” 第196章 他们都欺负我 “你别着急,听我给你解释。”陆廷礼心里也是麻烦,生怕他们定了白南烟的罪。 “前些日子,钱淮和周起劫走了你,但他们俩却死了,似的不明不白,这件事我本来已经查清了大半,他们两个受宋云澜和宋云海指使劫走你,想要对你不利。可现在宋云澜和宋云海都下落不明。有人将这件事捅到了父皇面前,告了我一个治军不严,不爱护下属之罪,说我,明明知道属下死的不明不白,却无动于衷,不去查清真相。现在这件案子已经由傅家接手。我曾经拿到一个物证,就是你掉落案发现场的耳坠,现在他们索要这个耳坠来了,恐怕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查到你头上。” 陆廷礼据实相告,白南烟深深担忧起来,觉得这么麻烦自己算是无法摆脱了。她问:“明明钱淮和周起办了坏事,朝廷还要为他们两个平冤昭雪?” 陆廷礼点头:“他们是神风军之人,是上了名册的正规军,就算犯了错,也理应由神风军首领治罪。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 话又说回来,白南烟可不认为这个时代的人见过枪,这么大力量的近距离射杀,就是一百个仵作也找不出钱淮和周起真正的死因来。 自己就是一个受害者,只要自己咬死这一点,他们就拿自己没办法。 “那如果,我说的是如果,钱淮和周起真的是被人谋杀的,抓到凶手会怎么处置?”白南烟忐忑不安的问。 这样的神情都被陆廷礼收入眼中,他很担心白南烟会是真正的凶手。 “砍头。” 白南烟愤愤不平:“那他们做坏事就不该受到惩罚吗?你知道吗?他们俩当时差点强暴了我……这种不公平的规矩,你也赞同?“ 白南烟气的站了起来,和陆廷礼保持距离。 陆廷礼也是无奈:“我……” 当初制定这个规矩的时候,他只想着从严治军,但也不能让自己的士兵受了欺负,才同意了这样的条例,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阿烟,他们强抢民女这本身就是死罪,若是当时救你的人手下留情没有杀了他们,你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你好好想一想到底谁救的你?”陆廷礼恳切的说道。 白南烟摇头,她自己清楚的很,压根就没人救她,是她杀了钱淮和周起的,然后跳入入河水中的,当时体力不支,连游泳的力气都没了,差点淹死,若不是碰到柳飞絮,自己早就死了,她怎么可以出卖柳飞絮呢? “我……你……这种人怎么可以手下留情?身为军人,怎么可以为了别人的私仇而加害良家女子?让百姓知道神风军的军规是这样的,百姓还有什么安全感可言?人家行侠仗义惩奸除恶,还要被砍头?这是什么世道?受害者不是你,你当然会维护自己的属下!“ 白南烟说的很气很急,她哼笑两声,连连摇头,转身离开,泪水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对陆廷礼失望至极,这个条例的制定,他也有份。 穿越过来这么久,遇到那么多事她都没有哭过,她抬起手用袖子擦去泪痕。 “阿烟!”陆廷礼追了出来,“我会给你一个清白的,人不是你杀的,绝不会让你背这个黑锅!你只需说出谁救了你便可。“ 白南烟突然提高声音质问:“你会出卖你的救命恩人吗!你知道吗?你的部下正是因为有这种保护他们的军规他们才肆无忌惮的做坏事!” 况且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钱淮和周起就该死!”白南烟狠狠甩开陆廷礼,还指着他,“别跟过来!” 白南烟和罗桃快步离去。 “不是的,军规严苛,他们不敢……” 躲在暗处看热闹的风元白走了出来:“哥,这人有点不对呀,怎么反应那么激烈?竟然质疑起军规来了。看她的反应好像杀人的是她一样,这么为凶手考虑,可不是一般人的做法。“ “胡说!”陆廷礼厉声斥责。 吓得风元白缩了缩脖子,他跟随表哥出征数年,都没有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好家伙,自己不过说了自己的猜测,他就这么生气。 “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这件案子在陆廷礼手里压了好长时间,本想不了了之,没想到被傅家人查到,又重新翻了出来。 陆廷礼脸色逐渐阴沉起来,一言不发的坐回到座位上喝闷酒。 白南烟无心逛街,就这样走路回家,她心事重重,并未注意到,有人一路跟踪她。倒是陆廷礼派去的人注意到了,但也没有惊动对方,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是傅家堡的人,身份非比寻常。 心不在焉的回到白府,纪修和和纪修文兄弟二人在前厅等她,白南烟就带着二人去了扶柳院。 白南烟看了又看这兄弟俩,觉得也不可信,不能将她杀了钱淮和周起的事情告诉他们二人,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祖母听说了白丞相收了不少帖子的事,就知道他打算将表妹随便找个人给嫁了,不会让你好过,所以就让我们来问你,我们的婚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和修和无论谁都可以娶你,你过门之后,不会亏待你。” 白南烟弯唇苦笑:“真的不用了,我只拿你们当哥哥,并无男女之情。外婆和两位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 送走两位表哥之后,天色暗了下来,白南烟遣退了罗桃,自己一人坐在桌前垂泪:“妈妈,爸爸,我想你了,我想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了,他们都欺负我……” 突然,门开了,一条黑影闪身进来,又迅速的关上门。 白南烟也没惊慌失措,她知道除了陆廷礼没人喜欢这种出场方氏,拿出一方帕子,快速的擦去眼泪,可她红红的眼睛出卖了她。 陆廷礼走了过来,拉过一张圆凳,坐在她身旁,轻声问:“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你担心我会为了部下对你不利吗?” 第197章 交代真相 白南烟想了很久,决定跟他说实话:“是我杀了钱淮和周起,当时没人救我,我杀了他们之后跳窗逃走,落水昏迷,不知道顺着水流漂了多久,遇到柳飞絮,是他从水里救起了我。” 陆廷礼并没有感到意外,这个案子他反复推敲,多次去现场勘查,有很多可疑之处,如今白南烟说了实话,他才觉得许多想不通的地方豁然开朗。 陆廷礼不想问她细节,一些细节回忆起来会让人崩溃:“你是怎么杀了他们两个的,他们两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你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再说你也中了药,浑身无力不是吗?” 白南烟意念一动从空间取出那把枪,枪口抵着陆廷礼的额头,然后缓缓移开,枪伸到了他脑后:“就这样,砰!的一声,跟放鞭炮一样,周起脱我的裤子,我就先给了他一枪,他倒下了,钱淮没注意到我手伸到了他身后打死周起,他发现周起好像出事了,就回头去看,我就趁机给了钱淮一枪,也是砰的一声。后来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就找声音来源,我来不及穿好衣服就趁机跳窗逃走。” 白南烟神色平静,说出来之后,居然觉得浑身轻松。 陆廷礼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这不是你的错,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他们若是来问你,你就按照之前的说法跟他们说,其他的交给我。那个救你的人,我也会安排好。” 白南烟视线慢慢挪向他的眼睛,这样瞒天过海的事,他居然也敢为了她做。 陆廷礼去拿她手里的枪,白南烟没有给他,而是卸下子弹才给了他。 枪是沙漠之鹰,可连发十五枪,白南烟并没有跟他解释枪械原理,这是因为她只用会,不懂得构造和发射原理。 陆廷礼也没问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只是问:“可以让我拿去研究几日吗?” 白南烟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不过她可不认为陆廷礼能研究透彻,掂了掂手里的子弹,她还是示范了一遍装卸子弹,并且讲明利害之后才交给了他。 陆廷礼也嘱咐她:“记住我的话,只说你被钱淮打了一拳之后就昏迷了,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道,再醒来的时候就在一艘船上了,救你的人也不是柳飞絮,而是一个江湖游侠打扮的人,人家戴着一个可怕的恶鬼面罩,你没看清人家长什么样,这个人我也会替你安排好,嗯?” 白南烟的心总算有点着落,这个世上还有人帮她,还有人为她着想:“我记住了。” 陆廷礼收起沙漠之鹰,然后将白南烟揽入自己怀中,轻轻抱着安抚:“凡事你不必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白南烟心情好了些,才想起傅听云的事,就问:“傅家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出来?” 陆廷礼似乎也很无奈:“傅家连我都不敢轻易招惹,你最好离傅家远一点,别想打听傅家的事,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千万不要问不相干的人,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白南烟意识到傅家的厉害:“为什么?” 陆廷礼轻轻摇头:“我不能说,此事关系朝廷机密,你只要记住,傅家招惹不得便可。” “好。” 白南烟答应了,陆廷礼思虑再三还是给她透露了一点:“傅家是培养细作的,在很多官员的家里都放了人。而且这是父皇允许的,你明白吗?” “居然是这样,那你爹挺多疑的呀。”白南烟倒没觉得多可怕,只是觉得傅家很龌龊。 陆廷礼无奈的笑了笑:“当皇帝的都这样。对了,我派了张猛过来,如果你有事找我,可以让他传话,我也随时欢迎你去镇南王府。” 闲聊到半夜,陆廷礼才悄悄离去。 无绝跟随他进了屋,一边伺候陆廷礼更衣一边禀报:“主子,查清楚了,阿烟姑娘是兴盛制衣店的设计师,每月为兴盛制衣店提供三十套画稿,而兴盛制衣店也会给阿烟姑娘丰厚的报酬。今日阿烟姑娘就是去送画稿的。阿烟姑娘的衣服特别好看,神都城的贵女贵妇们都十分喜欢,因为兴盛制衣店生意非常火爆。也正因为如此,兴盛制衣店的掌柜和伙计还有其他的设计师前些日子不知道被谁打了一顿,现在都还躺在炕上呢。“ 有人送了洗脚水来,陆廷礼一边泡脚一边听无绝继续禀报。 “还有前些日子主子出去赈灾,阿烟姑娘给兴盛制衣店送画稿,被宋云澜偷袭,马车失控,还是崔大人临危不乱一掌拍死了惊马,救下了阿烟姑娘。” “本王知道这件事,张猛说了,那次他重伤了宋云澜,就是不知道死了没有。”陆廷礼看向无绝。 无绝答道:“应该没死,她被白屠山的人救走了,现在应该和宋云海在一起,真是可恶,他们兄妹俩都躲在白屠山不肯出来,我们的人无从抓捕,所以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陆廷礼静静听着,眉头微微蹙起,自己一时大意就给白南烟带来这么多麻烦。 “白屠山高手如云,防守严密,将来必成大患。” 无绝提醒:“主子,确实是这么回事,最要命的是白屠山劫富济贫,还杀了不少贪官污吏,在民间呼声很高,甚至当地老百姓有事不去找官府,反而去找白屠山主人,太不像话了,白屠山的事拖的越久就对朝廷越不利。再说,有宋云海宋云澜两兄妹在白屠山,恐怕他们已经知道了神风军不少的事情,主子,此事要尽快。” 陆廷礼嗯了一声:“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上奏,这回要好好利用一下傅家,你去暗中查一下,傅家在白屠山那边有没有眼线。” 无绝给陆廷礼擦了脚,端着水出去了。 陆廷礼躺在床上,扭头看向身侧,他眼神一恍惚,好像看见了白南烟躺在一侧,正朝他嫣然一笑,他伸手去摸,幻影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的手顿在半空,呢喃道:“你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躺到我身边呢?” 第198章 未雨绸缪 一大早的,白南烟坐在桌前发呆,饭都快凉了她也不吃。 “姑娘,想什么呢?”罗桃从外面走进来,看着饭菜没动,就摸了一个碗,还是温的,幸亏夏天饭菜凉的慢,就问,“要不要奴婢热一热饭菜?” 白南烟回过神来:“不用。”她停下发呆,风卷残云的吃饭。 罗桃道:“姑娘吃慢点,又没人跟您抢。” 白南烟扒拉了几口饭,抬头对她说:“我写一首词,你悄悄散布出去,就说我作的,记住,一定要传到赵娉婷的耳朵里。” 罗桃什么也没问,只道了一声是,随后就到书桌旁准备笔墨。 白南烟吃完饭就来到书桌旁,提笔写下苏东坡的一首《定风坡,莫听穿林打叶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她一边写,罗桃一边念,脸上喜色渐浓,拍手称快:“姑娘,奴婢不懂欣赏,但这首词读起来朗朗上口,写的太好了!就是字……”呵呵,丑了点。 白南烟放下毛笔,吹干墨迹,递给罗桃:“背下来,悄悄去跟别人说我新作了一首词,并且背给他们听。” 罗桃双手捧着那张纸,低头念着,不大功夫就背了下来:“姑娘,奴婢背下来了。” 白南烟嗯了一声:“去。” 罗桃收拾了碗筷,就办差去了。 白南烟作在桌前感叹,幸亏自己上学的时候被爸爸妈妈逼着被唐诗宋词,要不然现在还背写不出来呢。 白南烟坐在书桌前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自己的珍珠耳坠少了一只,这迟早会是个大麻烦,她记得很清楚,这对耳坠是白胜在两个嫡女大婚前,找人专门打造的,姐妹二人一人一对。 傅家查出来也不是难事。所以她要未雨绸缪。 她细细想着昨晚陆廷礼给她说的话,虽然一切都有陆廷礼为她办好,但自己还是做点什么的好。 隔日一早,白南烟和白南梅还有白南叶一起按照惯例去给白夫人请安,在古代这叫晨昏定省,一早一晚都要给当家主母请安,也怪麻烦的,白南烟一直这么认为,觉得这样的规矩一定是一些企图磋磨小妾还有庶子庶女,拉存在感的人定下来的。 白南烟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 白南叶走上前,她倒是很精神,问道:“我听说昨日姐姐作了一首词,豪放有情志,胸襟胜似男儿,昨日府里都传遍了。” 白南梅也上前说道:“是啊,是啊,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我都背下来了,姐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怎么就不行?” 两人一左一右的在白南烟身侧,白南叶还分析了这首词所表达的意境,虽然跟苏东坡本人的意思差了那么一点,但还是八九不离十,白南烟有点佩服白府的家教了,庶女都教的这么好,幸亏自己多背了几首唐诗宋词。 白南烟哼啊哈的应付着两人,不知不觉就到了白夫人的住处。 门口的婢女直接打帘,让她们进了屋。 白夫人刚刚起来,一头黑发梳的油光发亮,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那样子是标准的当家主母,带着两分慈祥和几分威严,漫不经心的看向三人。 三人规规矩矩的给白夫人行礼。 白夫人隐隐有些不满,她一直看着白南烟,一开口就带着些许威严:“梅儿叶儿你们退下,我有事和烟儿讲。” 白南梅调皮的扎了眨眼,抢先说道:“母亲,是不是要赏赐大姐姐?她昨日那首词可写的可真好。” 白南叶哼了一声:“好话儿都让你说了,大姐姐这首词作的好,当然有赏赐了!” 两人没什么心机,都没发现白夫人不大高兴,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搞得白夫人都烦了。 “好了,下去,自然有烟儿的赏赐,你们俩也少不了。” 两人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去。 屋子里留下白夫人和白南烟,连服侍的婢女都退了下去。 白夫人直接开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给星儿写诗作词好好的,为什么不帮助星儿了?你看看现在星儿过的有多苦?楚王殿下已经不宠爱她了,她过的不好,我想你心里也不好受。你说呢?“ 不好受个屁! 白南烟心里将白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你怎么不提你过河拆桥的事儿?怎么不提给我下毒的事儿? “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她过的好不好我是心里不好受,可我也爱莫能助呀,帮不了她。” 白夫人直了直腰杆,十分真诚的说道:“怎么帮不了她?还跟以前一样,你作的诗词都悄悄给星儿,让星儿重新拿回第一才女的名号。如果你肯答应,我不会亏待你的。” 若非白南烟知道原主所中之毒就是白南星和白夫人干的,差点就信了她真诚的模样,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她在心中狠狠呸了一句,但脸上始终挂着官方的微笑,不置可否,在那里沉默不语,像是无言的抗议。 白夫人看她的样子不大乐意:“这样,你写一首诗词,我就给你二两银子,不会让你白写的,我在拨给你八个婢女,让你有嫡女该有的尊荣。” 白南烟微微勾唇,原来她是在装傻,早就知道嫡女应该有八个婢女伺候,她回来好几天却一直不给她拨人,就是故意给她难堪。 “你到底同意不同意?”白夫人有点失去耐心了。 白南烟这才开口:“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敢不同意!我能给你嫡女该有的尊荣,也能让你一无所有,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别忘了,你的姻缘,你将来是嫁人还是常伴青灯古佛,都是我说了算,我看我该提醒你,你生下来就是煞星的事了?” 第199章 你可真是天真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你想,就能让我嫁不出去,终生常伴青灯古佛?”白南烟讥讽的问道。 白夫人哼了哼:“你还算聪明,所以你最好乖乖配合,对外宣称你根本就不会作词,你在梅园诗会上的那首词是请世外高人写的。” 白南烟本以为白夫人会为了女儿低声下气的求自己,看来她想错了,坏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只会变本加厉。 “要我自毁名声?以前我傻才这么做,现在我可不会这么做了。”说完白南烟转身就走,她就不信白夫人会不管白南星。 “你给我站住!”白夫人拍桌站了起来。 外面的两名婢女立马拦住了白南烟的去路。 训练有素啊。 白南烟只好站住,又返了回来,迎上的就是白夫人恶狠狠的面容。 呵,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在这个府里,我说了还是算的。“白夫人一步一步的朝白南烟走来。 白南烟冷声开口:“我不知道父亲若是知道此事,他会怎么样?”她笃定白胜不知道此事,身为丞相一定不能容忍这样弄虚作假。 谁知白夫人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父亲?你父亲对此事心知肚明,你居然还想着你父亲能帮你,哈哈哈……” 白南烟觉得自己很傻,以为白胜最起码心里的有她的,不会看着自己被赵娉婷欺辱。她有些不信:“你休想骗我。” 白夫人在她眼前站定,压低了声音,说道:“白家虽然也是世家大族,但早已不复当年风光,你父亲当年能入仕途,全靠纪清歌求了你的外公,可以说他能有今日多亏了纪家。你知道他为什么在纪家人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吗?你知道他有多爱你的母亲吗?啊?” “哈哈哈哈……”白夫人又大笑了起来。 白南烟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怎么觉得白夫人在说反话? “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做的这一切他不知道?你可真是天真……”她突然收起大笑,表情变得狰狞可怕,“所以这个府里没人能帮你,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还能苟延残喘!” “哼!”白南烟气急,“我这个人就是犟脾气,谁也休想强迫我。” 她转身就走,门外再度被两名婢女拦住,她两手轻轻一推,就将两人推到在地,抬脚离开。 白夫人森冷着看着白南烟的背影,没说话。 门外的两名婢女看到主子这个表情,就知道主子生气了,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自从穿越过来,白南烟的心已经越来越坚硬了,虽然不能说是坚不可摧,但一般的事情打不倒她,但此刻她觉得自己受到重创。 原本以为白胜会是个合格的父亲,虽然会偏袒白南星一些,但不至于像白夫人说的那样。 白夫人所说的话,她一时无法接受,在前世她听过一句话,有后妈就有后爹,这是在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她听到的,当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现在她想,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白夫人对她的恶劣态度都是白胜默许了的。 如此看来,白胜比白夫人还要可恶。白南烟联想到原主母亲的日子,说不定白胜是设好了圈套让纪清歌往里钻,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她不敢想,也不敢笃定,她宁愿相信原主的母亲没有眼瞎,也愿意相信白胜当初对纪清歌是真情实意的。 "赵娉婷就是为了离间我和父亲的关系才故意这么说的!“白南烟一进屋就这样安抚自己,”白胜一定是个好父亲!不会是披着羊皮的狼!“ 不知为何,白南烟竟然留下了眼泪,心里很难过,难道是原主残留的感情在作祟? 白南烟也说不清到底是自己难过,还是原主难过。 “姑娘?”罗桃一路上就看着白南烟不对劲,她拿了帕子上前给白南烟擦了眼泪,“姑娘这两日这是怎么了,哭了一次又一次的,这可不像姑娘的风格,快别哭了。” 白南烟无声落泪,心中怅然若失,像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白胜从纪府接她回来那日,她还觉得白胜对她还算不错,最起码还记得有这个女儿,记得将女儿从外祖家接回来。 可如今,她知道了真相,心痛不已。 会不会是白夫人骗她? 白南烟刚才在路上也想过这个问题,白夫人没必要骗她。 罗桃被拦在芍药居外面,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现在这节骨眼上只能问了,白南烟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就连原主出嫁前,白夫人白南星联手给她下毒,逼她写诗的事情都说了。 罗桃也只是叹息白府的事都能写一本话本子了,她想着法子哄了好半天,白南烟才停止了落泪。 “我没事,你不用哄我,我就是一时不能接受。”白南烟揉了揉有点红的眼睛。 罗桃给她倒了一杯水:“奴婢觉得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要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 “让我好好想想。”白南烟喝了几口水,“你去取早膳,我饿了。” 很意外的,早膳过后,彩英亲自送来了白夫人应下的赏赐,是两匹不时兴的布料,彩英还摆脸子给白南烟,扔下东西就走。 罗桃气坏了,在她走后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句,还骂道:“什么东西!这种东西连我都看不上,竟然还拿出来赏我们姑娘!” 她抱着布料就要去扔,白南烟阻止:”别扔,留着还有用,你去把这两匹布送给如意的她娘,让她看着用。“ 白夫人用两匹过时的布料羞辱白南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白府。 送布回来之后,罗桃更生气了,跟白南烟吐槽:“夫人也真是太过分了,让彩英给您送赏赐,彩英逢人便说,生怕别人不知道,现在可好了,就连厨房的人也知道此事了,柳夫人刚才还问我怎么回事呢,他让姑娘小心行事,夫人手段不一般,可得小心别着了道。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我们,姑娘,难不成咱们就坐以待毙吗?” 第200章 白夫人的手段厉害着呢 “她应该写信给白南星,你去盯着,有情况马上来报。” 罗桃走后,白南烟也出了门,却在大门处被拦了下来,说夫人有令,不准府里的姑娘随意出门。 白南烟只好回来,她就知道这是白夫人故意为之的。 她回去之后,罗桃也回来了,兴奋的跟白南烟禀报:“姑娘所料不错,奴婢亲眼看见彩英拿着一封信从芍药居出来,急匆匆的出门了。” 白南烟心中了然:“你从角门出去,去楚王府看看,彩英是否将信送过去了。” 罗桃一走,早就待在屋顶上的张猛跳了下来,然后闪身进了屋,拱手道:“姑娘!! 白南烟眼睛睁大,上下打量他,而后欣慰一笑:“你没事就太好了,伤都养好了?” 张猛呵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早就好了,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可有属下可有效劳的地方?” 白南烟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可有交给张猛去做,她转身从梳妆匣子里找出那只南珠耳坠,递给张猛:“我丢了一只这样的耳坠,白南星那里有一对一模一样的,我想设计去楚王府一趟,到白南星那里偷出来,不知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张猛瞧了瞧那只耳坠:“可以,没问题。今晚我就去。” 白南烟有些担心:“现在楚王府守卫森严,恐怕不好得手,你有把握吗?” 张猛摸了摸脑袋:“这种小事难不倒我,更难闯的地方我也去过,没问题,姑娘放心。” 白南烟很感激:“谢谢你了。” 张猛又被道了一次谢,他也有点感动,还是跟着姑娘好啊,能得到赏银,还能被道谢,不像跟着王爷从来没有这些好处不说,办砸了差事,还得挨打挨训。 他的好好办差,争取以后就一直跟着阿烟姑娘! “姑娘太客气了,给姑娘办差本就是属下分内之事,可不敢领受姑娘的道谢。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肯定有得骂一顿属下,以后姑娘有事尽管吩咐,不用这么客气。” 白南烟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在前世是人人平等的世界,托人办事又不花钱的那种,怎么能不倒谢呢? 太没礼貌了? 不过白南烟还是说了一声:“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猛看仔细了手里的耳坠,将耳坠还给了白南烟:“那属下这就去了。” …… 角门平日里是无人看守的,罗桃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字须,长脸,皮肤微黑,身材瘦削,个子不高,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正坐在一张凳子上嗑瓜子,悠闲的很。 此人罗桃不认得,打量一下走了过去。 “干什么?你是哪个院子的呀?我怎么没见过你?”此人是白府的老人,在白府待了多年,认识白府所有的下人,唯独没见过罗桃,一猜就知道是扶柳院的人。所以才故意拦下的。 “我出去买点东西,叔,我很快就回来。”罗桃从袖笼里摸出两块碎银子来偷偷塞给他。 那人却不买账,在手里掂了掂,又扔给了罗桃,罗桃没接住,银子掉在地上,罗桃只好弯腰捡起来,脸上堆笑的跟着那人说好话:“大叔,我就是出去买点针头线脑,做衣服用的,你就行个方便,我一会儿就回来,耽误不了多大功夫。” 这时又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里面出来,各自叫了一声白叔,然后径直就出了门,也没见那人阻拦。 罗桃就不乐意了,问道:“为什么她们能出去,我就不能?” 那人哼了哼:“你是扶柳院的罗桃?夫人有令,不准扶柳院的人出去。” 罗桃咬了咬唇:“我不是罗桃,我是彩蝶。” 那人轻嗤一声:“我在白府十余年,这府里上上下下没我不认识的,你不是彩蝶,少在这里诓我,赶紧走!” 罗桃只好回来,另想办法,她沿着白府围墙走了一段路,发现围墙很高,她爬不上去,只好灰溜溜的回了扶柳院,将情况告诉了白南烟。 白南烟也料到白夫人会来这招:“那就算了,你别出去了,这功夫彩英早就走远了,她是铁了心的不让我们出去,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着。” “姑娘,奴婢刚想到了一个法子,能出去。“罗桃忽闪着大眼睛看向白南烟,“奴婢这就去。” 说完也不等白南烟答应,罗桃就跑了出去,她摸出几块碎银子,给了正在院子里打扫的两个小丫头,跟着小丫头耳语了好一会儿。 那两个小丫头就去了角门,跟守门的那人闲聊起来,还说起了白夫人的事。 那人一听是白夫人的事,就听得格外认真。 罗桃就躲在拐角处,趁着那人背对这边的功夫,悄悄溜了出去。 出门之后她叉腰看向门口方向:“哼,你道高一尺,我魔高一丈,一个门我还出不来吗?这不白在宫里混好几年了?切!” 罗桃快步朝楚王府走去,等赶到楚王府的时候,门口却不见彩英的身影,她就上前问了门口的侍卫,那些侍卫都认得她,原来皇后身边的人么,面子还是要给几分的,就告诉她:“你说的刚才白府的人啊?原来她叫彩英啊?确实有个人刚才来过,不过王爷有令,不许白府的人进门,她就去了那边角门,不过也是白折腾一回。” 罗桃给了守门侍卫一块碎银子,扭头就去了角门,刚进胡同,就看到彩英在门口和守门的人在交涉,低声下气的哀求,还塞了银子,却不好用。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彩英用了什么法子,守门的人关上门,就走了,彩英等在那里。 约莫一刻钟之后,从里面出来一个婢女,接了彩英的信,两人还在门口说了什么,然后彩英就往回走。 罗桃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等彩英走后,她才出来,去了角门,守门的人也是从宫里出来的,不过是太监,面白无须,声音尖细,他并不知道罗桃以后再也不会回楚王府,也不会效力皇后了,以为她还是皇后的人,自然要给罗桃一个面子,问都不问就放她进去了。 第201章 我去年买了个表 到傍晚的时候,罗桃才回来,白南烟等的心焦。 罗桃面带笑容,白南烟就知道她很顺利,却想不明白她为何回来这么晚。 “姑娘,奴婢去了一趟楚王府,彩英果然送信给你楚王侧妃,但奴婢没有打听到她们说了什么。在彩英走后奴婢去看了彩霞和碧玉,同她们闲聊了半日。” 白南烟离开楚王府不过小半个月,那个地方说不上想念,但好歹也是住了几个月的地方,还是关心的:”情况如何?白南星有没有继续作妖?“ 罗桃一笑:“没有,现在王爷要娶顾府五姑娘为正妃,她心心念念的正妃之位眼看就要被人夺走了,哪有心思对付那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妾?不过她也没做什么,一来她出不去,咱们夫人也进不去,她做不了什么。二来王爷对侧妃很冷淡,自从姑娘得了神都第一才女的名号之后,王爷就没去过含月苑,侧妃想尽了办法都不管用。她这才求助白府的。” 白南烟嗯一声:“这倒符合白南星的性格,她分得清轻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奴婢还顺便去了一趟拢翠苑,里面的摆设和咱们去纪府之前一模一样,也跟干净。彩霞说王爷这些日子时常去拢翠苑坐一坐,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很是想念姑娘呢。” 白南烟轻嗤一声:“我在的时候他对我不理不睬,扣我的月例银子,不让厨房给我饭吃,我走了装什么深情?这是做给谁看呢?” 罗桃可不这么认为,替陆明礼辩解道:“那是王爷不了解姑娘,梅园诗会那日兴许是王爷重新认识了姑娘的才华和美貌,又认清了二姑娘的真面目,这才悔不当初的,王爷不是也来找过姑娘吗?奴婢觉得王爷是真心忏悔。” 罗桃不敢说让白南烟给陆明礼一个机会这样的话,她知道白南烟对陆明礼是一点情义也没有了:“不过奴婢觉得,王爷还会来找姑娘。” 对于罗桃这种说法,白南烟不觉得奇怪,毕竟罗桃跟随皇后多年,见陆明礼的次数不少,对他也足够了解,就连白南烟也觉得陆明礼不会轻易死心,不过就是自己不会给他机会罢了。 “对了,奴婢还听说侧妃的日子不太好过,自从班竹和绿竹死了之后,她身边的人都不大愿意贴身伺候她,她想要做什么事,都要使银子。再加上王爷现在冷落她,她身边的人更是偷懒耍滑,真是活该。” 白南烟听了心中略微解气:“这算什么,比起她对我做的事情来,这不过百分之一,等顾惜然进了门,还有的她受的。” 罗桃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到这里,奴婢还见到,楚王府张灯结彩,正准备迎娶新王妃呢,听说是在七日之后,说真的,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一点都不快,之前顾惜然救了陆明礼,就想让陆明礼娶了她,皇后推三阻四,一直拖到梅园诗会,我就不信皇后那么轻易就答应了这桩婚事,顾家是镇南王的外祖家,在朝政上不大可能会支持陆明礼,所以这桩婚事对陆明礼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好处,白白让顾惜然占了楚王妃的名头,皇后还不知道有多不甘心呢。” 白南烟分析了一番,也不知道分析的对不对,就看向罗桃:“你跟在皇后身边那么久,应该清楚这一点?” 罗桃点了头:“嗯,皇后只想让纪家支持王爷,所以才让姑娘做了楚王正妃,让王爷心爱之人白南星做了小,这也是王爷觉得对不起二姑娘的地方,也是王爷为何对姑娘这般恶劣的原因之一。” “你能据实相告,这表明我没有看错你……“白南烟还未说完,院子里就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姐姐……“ 罗桃起身去迎,屈膝行礼道:“三姑娘,四姑娘安。” 白南烟也迎了出去,温声道:“一起。” 这个点是晨昏定省的时候,三人一起去给白夫人请安,出了扶柳院,白南烟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蓝衣妇人,身体很是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那一张脸白皙瘦削,没什么血色,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她垂眸细想,却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等走近了,那人朝着白南烟行礼:“大姑娘安。” 看白南烟疑惑的眼神,那妇人呵呵一笑:“大姑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这一病大半年,姑娘也出嫁去了楚王府,这么些日子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白南烟更感觉尴尬,实在想不起来啊,她并没有继承原主的全部记忆。 此时还是白南梅出来说话:“这是我的生母,姨娘钱氏,身子一向不好,很少出来露面。” 哦~ 白南烟这才有了点印象,来白府那日好像见过此人,不过当时并未留意。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原来是钱姨娘,你身体好些了吗?” 钱姨娘温和浅笑:“好些了,我也有些日子没给夫人请安了,今日精神头好些,就想出来走走。叶儿,你姨娘呢?” 白南叶耸了耸肩:“还是咳嗽不止,老毛病了,在屋里歇着呢。” 白南烟眼珠一转,这才意识到,白胜的两个妾室怎么都病了? “走。”钱姨娘走在最前边,白南烟看她走路的姿势很是妩媚妖娆,就猜想她之前是做什么的。 很快到了芍药居,一进院子一股子花香扑鼻而来。 “都到这边来。”白夫人在凉亭发话。 大家这才发现白夫人在凉亭那边喝茶纳凉,就都走了过去,按照惯例的给她请安。 白夫人很享受这众星捧月的感觉,很拿乔的说了句:“都起来。”她轻咳两声,慵懒的视线挪到白南烟身上:“烟儿,你被休回娘家,成了人人都唾弃的下堂妇,不仅貌丑无盐,还犯了七出之条。这样,从明日起,你就不用给我请安了,安心闭门思过,没我的同意不准出扶柳院的门。何时认识到错误了,何时才能出来。” 白南烟想爆粗口:我去年买了个表! 第202章 我很好欺负吗 白南烟呵呵了,她双臂环抱,好笑的看着赵娉婷:“你这么说,那作诗的事就没的商量,反正我是不想被拿捏,更不想被欺负,我宁肯把那些诗词烂在肚子里。” 白南梅不大明白,就问:“什么事诗词?姐姐说的我怎么不大明白?” 白南叶也疑惑,她一肚子狐疑,却没有问出来,而是装傻充愣。 钱姨娘心知肚明,装聋作哑,觉得自己女儿说话不过脑子,简直太蠢了,就扯了扯自己女儿:“你给我闭嘴。” 随后跟着赵娉婷道:“夫人,妾身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 她看着形势紧张,白南烟似乎不像以前好拿捏了,两人恐怕要吵起来,还是别在这里掺和的好,要看热闹也得躲起来看。 赵娉婷摆摆手,让她们走了,自己的威严要被挑衅了,她可不想让那些纪安不得台面的小妾看她的笑话。 白夫人赵娉婷本想给你白南烟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只要身在白府,她就任由自己拿捏,是万万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只是没想到白南烟会反将一军,这个贱蹄子,居然敢跟她叫板了! 这还了得? 白南叶也找了个借口走了,不过三人都躲在芍药居的大门外,竖起耳朵听墙根。 白南烟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觉得她们太怂,要是换了自己,就堂而皇之的留下看热闹,难道赵娉婷欺负她们这么多年,就不想还回来一点吗? 在院门外,白南梅不解的看向钱姨娘:“你拉我做什么?我正要问母亲问题呢。” 钱姨娘用帕子甩了女儿一下:“傻孩子,等回去在告诉你,别吱声,你听着。” 白南梅哦了一声,也竖起耳朵听。 白南烟好整以暇的看着赵娉婷,刚才有钱姨娘在,她还保持着主母的架子和威严,端庄冷静,现在钱姨娘走了,再没必要装下去,当即给彩英使了狠厉的颜色,彩英上前扬手朝白南烟打了去。 还没打到人,就被推到一旁,扑在了石凳上,她愕然扭头,就看到罗桃挑眉瞪眼的瞧着她,气势凌人,压根就不将赵娉婷和她放在眼里。 赵娉婷一拍石桌:“反了你了!“ 白南烟干脆坐在她对面:“你应该能想到,我既然能活着从楚王府回来,还解了身上的毒,就不会再任由你欺负。你少在这里装傻充楞装不知道,你和白南星联手给我下毒,这个仇一报定了。我再告诉你,休想限制我的自由,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白南星和你还会万劫不复!” 赵娉婷咬牙切齿:“反了你了!” 白南烟哼笑:“除了这句话,你还能说点什么?我要是你,就绝不会办这么蠢的事。“她环视四周,眼神变得迷离,幽幽道,”你这一院子的毒花毒草,没少害人?午夜梦回的时候,难道就没人找你索命?“ 赵娉婷浑身一震,眼前浮现楚纪清歌临死前怨毒的诅咒,别说还真有点害怕,不过她可不能让白南烟瞧出来,故作狠辣的开口:“你胡说什么?少拿这些鬼啊神啊的吓我,我可不是吓大的,你别以为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几句,我就会怕了,没我的命令,你不能出拢翠苑半步。“ 白南烟凑近了她,低声道:“我不出拢翠苑也能办了我想办的事,不行咱们走着瞧。” 白南烟站起来走了,用力甩了甩衣袖,衣袖一角还打到了赵娉婷的眼角。 赵娉婷厌恶的拂开,冲着她的背影道:“你个小贱蹄子,我收拾了你十几年,你不也没逃出我的手掌心吗?纪家又怎么样,不还得乖乖的把你送回来?我不让你出去,你就得乖乖的待着,难不成还能长了翅膀飞了?” 白南烟没理她,一出门,就看到听墙角的钱姨娘和白南梅,白南叶。 钱姨娘冲着白南烟尬笑:“大姑娘今日不同往昔,有了嫡长女的做派,不过还是要小心,赵氏手段非同一般。” 白南烟和她一起往回走:“你看我很好欺负吗?” …… 赵娉婷面容阴狠的下令:“吩咐下去,大姑娘顶撞嫡母,目无尊长,罚禁足扶柳院,每日只给清水馒头,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说!民以食为天,我就不信她饿着肚子还有骨气和我斗!她拿什么跟我斗?” 话落就有个小丫鬟领命而去,彩英拍了拍身上的土,提醒:“夫人,二姑娘说让咱们抓紧时间解决顾惜然,绝不能让她入楚王府,顾惜然一旦进了楚王府,咱们二姑娘就彻底没希望了。” “我知道,咱们不是一直派人盯着顾惜然的吗?可顾惜然这几日从未出过府,我们想做什么也无从下手啊。“赵娉婷忽然觉得浑身燥热,更是说不清的烦躁不安,”估计出嫁之前的这几日都不会出来了。“ 彩英灵机一动:”夫人,要不大婚那日动手,反正那日顾府人多眼杂,路上看热闹的百姓一定也不少……“ 赵娉婷点点头:“你这个主意不错,到时候我们把准备好的东西放进顾惜然的早膳里,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声音越来越低,自以为芍药居防守严密,没人听见,殊不知,这些都被张猛听了去。 张猛本来是来偷听这两个坏女人又在算计白南烟什么,谁知竟然听到了这样的内容。他运起轻功就去了镇南王府,将此事告知了陆廷礼。 晚上,白南烟和罗桃的晚膳,就得了两个馒头,和两碗清水。 罗桃噘着嘴:“姑娘,奴婢吃这些也就罢了,姑娘怎么可以也吃这些?” 白南烟并不生气,而是喊了一句:“张猛,进来。” 张猛推门进来,一身黑色劲装,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放在桌上,嘿嘿一笑:”王爷知道姑娘被限制了吃食,特意让厨子做的。“他掀开盖子,菜肴精致,色香味俱全,比平日吃的还要好。 罗桃很是惊讶,她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你是楚王府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张猛不高兴了:“我才不是楚王府的!” 第203章 噩梦 “我是镇南王府的,才不是楚王府的呢。“张猛白了她一眼,跟她透露了一条消息,“你的名籍还是我家王爷帮忙从宫里弄出来的,以后可别楚王府楚王府的了,记住,你不是楚王府的人了!” 罗桃被抢白一顿,居然无言以对,小声说了句:“替我谢谢镇南王。” 张猛傲娇的翻了她一个白眼:“不用谢,小事一桩,要谢你就写咱们家姑娘,未来的镇南王妃便可。” 这相当于实锤了白南烟和镇南王的关系,罗桃偷偷瞧了白南烟一眼,淡定的很,一点没有娇羞和惶恐,神情甚是自然,她想说点什么,比如姑娘坚持和楚王殿下和离是因为爱上了镇南王吗? 只可惜,这些话她都不敢问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罗桃,坐下一起吃。”白南烟拿了筷子,就开吃。 罗桃受到的调教就是尊卑分明,她有些惶恐:“使不得,奴婢可不敢跟主子同桌而食,乱了尊卑可了不得。” 白南烟知道古代人深入骨髓的尊卑观念,也没勉强,给她盛了一些菜,说了句:“那你随意。” 罗桃端着饭菜回了自己的房间去吃。 张猛跟白南烟说起陆廷礼的吩咐:“王爷说,让姑娘不必担心,白夫人也就这点本事,他明日会来邀请姑娘一起出外游玩一日。王爷还说聘礼正在准备中,他会尽快确立和姑娘的关系,让白府的人不敢轻看姑娘。” 白南烟抬眸看了张猛一眼:“王爷有心了,你转告他,傅听云的事,我不怪他。“ …… 芍药居。 赵娉婷早早就睡下了,虽然天气闷热,但她的床边摆着一盆冰块,凉爽不少,只是睡梦中的赵娉婷不停的呓语,双手还不停的挥舞,看样子是做噩梦了,还出了一头的汗。 半夜时分,赵娉婷被噩梦吓醒,突然就坐了起来,一颗心砰砰直跳,惊恐的盯着床尾,嘴里叨叨:“别过来,别过来,这事不怪我,是白胜!” “夫人,怎么了?” 守夜的婢女慌忙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凉白开,递到她手里:“夫人喝口水压压惊?” 赵娉婷惊魂未定,看到守夜的婢女心里才踏实了不少,意识到这事噩梦一场,就接过来被子,喝了大半杯子的水。 “夫人是做噩梦了吗?”婢女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点上安神香?” 赵娉婷嗯了一声:“点上。” 赵娉婷重新躺回去,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好不容易到快天亮的时候睡着,却又是噩梦不断,纪清歌七窍流血的样子张牙舞爪的找她索命,她还梦到自己被牛头马面勾了魂,带到十八层地狱,被阎罗王审问她曾经害过的人命,都是怎么折磨别人的,恐怖阴森的阎罗殿,吓破了赵娉婷的胆,她一点不敢隐瞒,全都找了。 阎罗王并未因此放过她,而是对她严刑拷打,将她用在别人身上的手段,全都在她身上实施了一遍,还对她施行了十八层地狱的刑罚,她痛苦哀嚎连连求饶的声音,把守夜的婢女给吓坏了。 梦境中,赵娉婷被打的遍体鳞伤,胳膊和腿都断了,巨大的疼痛感清晰无比的传来,她哀嚎的更厉害了。 守夜的婢女怎么也摇不醒她,只好叫来彩英,彩英摇晃了半天赵娉婷都无法叫醒她,彩英慌了,让那守夜婢女端来一杯水,直接泼到了赵娉婷的脸上。 赵娉婷这才突然睁开了眼,深吸一口气,眼睛睁的大大的,双手高举:”我不敢了,我不敢了!阎王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夫人,夫人,是奴婢呀!”彩英摇晃赵娉婷,十分心疼的连声呼唤,“夫人,夫人!” 赵娉婷恍惚的眼神才看清楚自己从十八层地狱回来了,并没有被牛头马面给勾了魂去。 可梦中的情形太过清晰真实,不由得她不信,阎罗王问的那些话,都是她曾经做过的,比如给纪清歌下毒,磋磨几个小妾至死,直接弄死想爬白胜床的婢女,如此种种,简直数不胜数。 赵娉婷眼神飘忽不定,仿佛还未从噩梦中完全醒来,直到抓住了彩英的手臂,才有种踏实的感觉:“你吩咐厨房,照常供给扶柳院饭菜,也不用禁足了。” 彩英知道赵娉婷的脾气,别人知道了她的丑事,看过她的丑态,都会倒霉,也不敢问为什么,刚才她说的那些梦话,她就当没听见,和旁边的婢女对视一眼,两人极有默契的应下了。 那小婢女站起来屈膝行礼:“奴婢这就去传话。” 彩英拿了毛巾擦干净赵娉婷脸上的水渍,又端来一杯水给她喝下, 赵娉婷喝下之后,才有点回过神来,梦境太过真实,她都不知道到底是做梦,还是牛头马面真的勾走了她的魂魄,将她在十八层地狱折磨一顿放回来,太可怕了! 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只是汗水打湿了衣服,她呼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是做梦,是做梦!” 她闭了闭眼,眼前又变成十八层地狱那阴森可怖的景象了,以及地狱里的小鬼拿着带着倒刺的鞭子,甚至还有油锅和刀山,她吓得又是一声大叫, 赶紧睁开眼。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彩英关切的问。 赵娉婷连忙摇手:“不用不用,不要请大夫!千万不要请大夫,让大夫瞧出什么来可不好。” 她心里害怕的砰砰直跳,手脚直哆嗦,在三伏天里,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彩英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爽的衣服帮她换上。 缓了好久,直到一缕阳光照射到她的脸上,她才彻底从恐惧中抽神,但还是如同身置冰窖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边的冰盆,就想起了十八层地狱中的刀山,恐惧的指着冰盆:“快拿走!” 彩英实在搞不懂赵娉婷这是怎么了,就试探着问:“夫人,要不要请大夫?您是不是梦魇了?“ 赵娉婷心虚,突然大叫:“都说了不要请大夫,你是聋了吗!” 第204章 妹妹们的事 白南烟哼了一声,意念一动,手里就多了一支口红和一面圆圆的小镜子,对着镜子一照,她道:“果然把我的口红都吃掉了。” 细心的涂了口红之后,白南烟才去看陆廷礼的嘴,果然又残留的口红在上面,就拿出自己的帕子细心的给他擦掉,还好心提醒他:“你偷吃会留下罪证的哦。” “王爷,到了。”前面的车夫说了一句。 白南烟挑帘看了一眼,居然是上林苑的后门:“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廷礼下了车牵着她的手,进了一扇门,然后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你上去就知道了。” 从二楼楼梯口往下看,一楼的每个书架前都站满了人,大家都在抢购同一本书。 白南烟好笑的问:“你带我来是让我看你生意有多好吗?嫁给你我会衣食无忧?” 陆廷礼一头黑线,伸手接过来无情递过来的一本书,塞在白南烟手里:“他们买的都是这本书,你瞧瞧。” 白南烟半信半疑的接过来,有些好奇:“不就是一本书吗?还洛阳纸贵了?” 她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这不是她在梅园诗会上背写的那首《声声慢》吗?再翻了一页,是她回白府后背写的苏东坡的那首。 她狐疑的看向陆廷礼:“他们是冲着这两首词来的?” 陆廷礼拉着白南烟进了书房,才回答她:“是的,你的这两首词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本来在梅园诗会作的那首词,只是很多姑娘家感同身受,特别推崇,很多男子看不上,后来,你在白府又作了一首,很是豪放,传出来之后,很快就在学子中间传遍了,我索性就把两首词都收录进来,而且还作了注释。” 白南烟哦了一声:“所以说那天晚上,你让张猛问我关于第二首词的问题是为了这个?”她挠挠脑袋,“其实这两首词不是我写的,我就是拿来用用,你别当真啊?” 陆廷礼和她一起坐下,呵呵笑道:“第一才女就是第一才女,你当之无愧,早就有学子怀疑你的从哪里抄的这么好的作品,但他们翻遍所有的典籍都找不到你写的那两首词,你不仅创作了空前绝后的两首词,还开创了一个新的词牌,一种新的体裁,现在很多学子都在按照你的体裁来作词,你将会是载入史册的一个才女。” 额…… 白南烟想说:我就是抄的。 陆廷礼眼睛发光的瞧着她:“你可真是让我意外的一个人,医术那么好,还会写诗作词,还有神秘的兵器,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还没等白南烟回答,外面就响起敲门声,陆廷礼收回视线,让人进来,看到来人之后就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顾北行一看有个女子就坐在陆廷礼的身旁,十分意外,双眼放光,也不说自己的事,视线落在白南烟身上,想了又想,终于想了起来,笑呵呵的揶揄:“我说表哥,我怎么看着这个姑娘那么眼熟呢,这不是梅园诗会那日和楚王殿下和离的女人吗?让你给收了?” 陆廷礼明显不悦,沉声道:“好好说话。” 顾北行立即领会了陆廷礼话里的意思,他也明白,不是哪个女人都有资格和陆廷礼并肩而坐的,这个女人就算是陆明礼的前任王妃,那也是陆廷礼看上的女人,不能轻视。 他朝着白南烟道歉:“在下唐突了并没有恶意,只是意外而已,请白姑娘不要介意。” 白南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十分大方的承认:“你说的不错,我是陆明礼的前妻,不过以后还是不要把我和他放在一起,我现在只是白府嫡女白南烟。“ 顾北行说了不该说的话,本就理亏,赶忙应下:“一定一定,在下十分欣赏白姑娘的两首词,简直是空前绝后。” 白南烟又是无奈:“这两首词确实不错,不过还没到空前绝后的水平,我想以后会出现比我更加出色的文人墨客,我实在算不了什么的。” “不不不,你实在是太谦虚了……” “咳咳……”陆廷礼轻咳两声,“阿烟,你就别谦虚了。” 白南烟扭头看向陆廷礼:“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不是谦虚。” 陆廷礼不想她这么谦虚下去,也不愿意让白南烟和顾北行说太多的话,就看向顾北行:“你来有什么事?” 顾北行看了看白南烟,顿时觉得今天他的话题在这个女人面前提起似乎不大合适,他干笑两声,委婉的道:“是妹妹们的事,父亲让我过来问一问,你想好了没。” 陆廷礼也瞬间明白了,舅舅这是问他到底选中顾家哪个女儿了,他看向白南烟:“你告诉舅舅,我有心上人了,而且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白南烟当然明白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的意思,她十分满意的拍了拍陆廷礼的大腿,在底下朝他竖起拇指。 顾北行点了点头:“行,我明白了,那我就不耽误表哥私会佳人了,白姑娘确实配得上表哥,我的妹妹们远远不及,表哥好眼光。”他指了指门口,“那我就先回去告诉父亲。” 陆廷礼嗯了一句:“少拍马屁,不许提阿烟的事情。” 顾北行和陆廷礼是从小玩到大的,几年前又跟着陆廷礼行军打仗,立下不少战功,只可惜是个庶子,要不然顾国公世子的位子非他莫属。 顾北行呵呵一笑:“放心,父亲那里我来说,你只管做好姑母那边,这事就妥了。” 陆廷礼也没送他,就接着和白南烟聊天:“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字太难看了,我这里有本字帖,你拿回去好好练一练。” 白南烟狡辩:“我觉得我的字挺好看的,不用练了。” 陆廷礼正要给她讲道理,就听到门外守门的无情说了句:“拜见楚王殿下!” 随后陆明礼的声音传来:“七弟在里面吗?” 无情回话的声音很大:“在!” 白南烟顿时感觉不好,有种被捉奸的感觉,上次陆明礼就质问过,她和陆廷礼是否有一腿,如今被人家碰个正着,可怎么解释? 第204章 妹妹们的事 白南烟哼了一声,意念一动,手里就多了一支口红和一面圆圆的小镜子,对着镜子一照,她道:“果然把我的口红都吃掉了。” 细心的涂了口红之后,白南烟才去看陆廷礼的嘴,果然又残留的口红在上面,就拿出自己的帕子细心的给他擦掉,还好心提醒他:“你偷吃会留下罪证的哦。” “王爷,到了。”前面的车夫说了一句。 白南烟挑帘看了一眼,居然是上林苑的后门:“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廷礼下了车牵着她的手,进了一扇门,然后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你上去就知道了。” 从二楼楼梯口往下看,一楼的每个书架前都站满了人,大家都在抢购同一本书。 白南烟好笑的问:“你带我来是让我看你生意有多好吗?嫁给你我会衣食无忧?” 陆廷礼一头黑线,伸手接过来无情递过来的一本书,塞在白南烟手里:“他们买的都是这本书,你瞧瞧。” 白南烟半信半疑的接过来,有些好奇:“不就是一本书吗?还洛阳纸贵了?” 她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这不是她在梅园诗会上背写的那首《声声慢》吗?再翻了一页,是她回白府后背写的苏东坡的那首。 她狐疑的看向陆廷礼:“他们是冲着这两首词来的?” 陆廷礼拉着白南烟进了书房,才回答她:“是的,你的这两首词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本来在梅园诗会作的那首词,只是很多姑娘家感同身受,特别推崇,很多男子看不上,后来,你在白府又作了一首,很是豪放,传出来之后,很快就在学子中间传遍了,我索性就把两首词都收录进来,而且还作了注释。” 白南烟哦了一声:“所以说那天晚上,你让张猛问我关于第二首词的问题是为了这个?”她挠挠脑袋,“其实这两首词不是我写的,我就是拿来用用,你别当真啊?” 陆廷礼和她一起坐下,呵呵笑道:“第一才女就是第一才女,你当之无愧,早就有学子怀疑你的从哪里抄的这么好的作品,但他们翻遍所有的典籍都找不到你写的那两首词,你不仅创作了空前绝后的两首词,还开创了一个新的词牌,一种新的体裁,现在很多学子都在按照你的体裁来作词,你将会是载入史册的一个才女。” 额…… 白南烟想说:我就是抄的。 陆廷礼眼睛发光的瞧着她:“你可真是让我意外的一个人,医术那么好,还会写诗作词,还有神秘的兵器,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还没等白南烟回答,外面就响起敲门声,陆廷礼收回视线,让人进来,看到来人之后就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顾北行一看有个女子就坐在陆廷礼的身旁,十分意外,双眼放光,也不说自己的事,视线落在白南烟身上,想了又想,终于想了起来,笑呵呵的揶揄:“我说表哥,我怎么看着这个姑娘那么眼熟呢,这不是梅园诗会那日和楚王殿下和离的女人吗?让你给收了?” 陆廷礼明显不悦,沉声道:“好好说话。” 顾北行立即领会了陆廷礼话里的意思,他也明白,不是哪个女人都有资格和陆廷礼并肩而坐的,这个女人就算是陆明礼的前任王妃,那也是陆廷礼看上的女人,不能轻视。 他朝着白南烟道歉:“在下唐突了并没有恶意,只是意外而已,请白姑娘不要介意。” 白南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十分大方的承认:“你说的不错,我是陆明礼的前妻,不过以后还是不要把我和他放在一起,我现在只是白府嫡女白南烟。“ 顾北行说了不该说的话,本就理亏,赶忙应下:“一定一定,在下十分欣赏白姑娘的两首词,简直是空前绝后。” 白南烟又是无奈:“这两首词确实不错,不过还没到空前绝后的水平,我想以后会出现比我更加出色的文人墨客,我实在算不了什么的。” “不不不,你实在是太谦虚了……” “咳咳……”陆廷礼轻咳两声,“阿烟,你就别谦虚了。” 白南烟扭头看向陆廷礼:“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不是谦虚。” 陆廷礼不想她这么谦虚下去,也不愿意让白南烟和顾北行说太多的话,就看向顾北行:“你来有什么事?” 顾北行看了看白南烟,顿时觉得今天他的话题在这个女人面前提起似乎不大合适,他干笑两声,委婉的道:“是妹妹们的事,父亲让我过来问一问,你想好了没。” 陆廷礼也瞬间明白了,舅舅这是问他到底选中顾家哪个女儿了,他看向白南烟:“你告诉舅舅,我有心上人了,而且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白南烟当然明白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的意思,她十分满意的拍了拍陆廷礼的大腿,在底下朝他竖起拇指。 顾北行点了点头:“行,我明白了,那我就不耽误表哥私会佳人了,白姑娘确实配得上表哥,我的妹妹们远远不及,表哥好眼光。”他指了指门口,“那我就先回去告诉父亲。” 陆廷礼嗯了一句:“少拍马屁,不许提阿烟的事情。” 顾北行和陆廷礼是从小玩到大的,几年前又跟着陆廷礼行军打仗,立下不少战功,只可惜是个庶子,要不然顾国公世子的位子非他莫属。 顾北行呵呵一笑:“放心,父亲那里我来说,你只管做好姑母那边,这事就妥了。” 陆廷礼也没送他,就接着和白南烟聊天:“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字太难看了,我这里有本字帖,你拿回去好好练一练。” 白南烟狡辩:“我觉得我的字挺好看的,不用练了。” 陆廷礼正要给她讲道理,就听到门外守门的无情说了句:“拜见楚王殿下!” 随后陆明礼的声音传来:“七弟在里面吗?” 无情回话的声音很大:“在!” 白南烟顿时感觉不好,有种被捉奸的感觉,上次陆明礼就质问过,她和陆廷礼是否有一腿,如今被人家碰个正着,可怎么解释? 第205章 捉奸 “你怕什么?现在你和他没关系了,他无权干涉你。”陆廷礼义正言辞的提醒她。 白南烟想想也是,自己为什么心虚? 她咬了咬唇:“我觉得我还是躲一躲比较好。” 陆廷礼对白南烟的态度很不满意,认为她还把自己当做是陆明礼的妻子,才会有这种反应,便霸道的扣住白南烟的手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他态度坚决, 这让白南烟很有安全感:“你说的对,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而且也不欠他什么,用不着心虚。” 白南烟这样说,才让陆廷礼心里有了底,放开她的手,起身就去开门,面容平静的寒暄:“四哥怎么来了?” 他站在门口,并没有让陆明礼进来的意思,门口的陆明礼向里张望,一眼就看着了里面的白南烟,气不打一处来的质问陆廷礼:“原来你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 陆廷礼平静的回答,丝毫不掩饰自己和白南烟在一起的事实:“四哥,话不能乱说。” 陆明礼气呼呼指着屋子里的白南烟:“人都被你带来这里了,我哪句话乱说了?” 陆明礼是真的生气,他收买了白府的人做他的眼线,刚收到消息的时候特别气愤,自己当初的怀疑并没有错,白南烟真的给他戴了绿帽子,怪不得这么急着和离,闹了半天早就找好下家了。 但自小受的教育和自身的修养让他不能爆粗口,更加不能说出那些难听的话,他气的咬牙切齿:“怪不得别人说,你们俩果真早就在一起了,七弟,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推开陆廷礼,陆明礼就走了进来,径直朝白南烟走过去,白南烟见事不好,就呵斥他:“你别过来,你我已经和离,我和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你现在无权干涉我!” 皇子,天生的强势和霸道,陆明礼不管那么多,直接走过去,高大的身形一下子兜头笼罩下来,就要去拉白南烟。 陆廷礼也跟了过去了,三步并做两步就将白南烟挡在身后,且手握成拳,如同一头雄狮:“四哥,阿烟将来会是我的王妃, 你不能动她。” 白南烟也扬头说道:“就是,你少在这里发神经,我早就跟你和离,不,是你亲自写下休书休了我的,我想嫁谁就嫁谁,你无权干涉!” 陆明礼的理由很充分,他在路上早就想好了:“白南烟,本王今日来找你们算账不是因为今日之事你们被本王捉奸在……” 白南烟觉得好笑:“在什么?捉奸在床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上床了?” 陆明礼气坏了,说话都有些结巴:“粗俗!粗俗!一个女人家怎么说得出来‘捉奸在床’这样污秽的词语,本王以你曾经做过本王的王妃而感到羞耻!” 白南烟:“那你来做什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陆廷礼发现白南烟怼起人来也是相当的不客气,什么粗俗的语言都说的出来,换做是他可说不出来。 陆明礼被怼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看着白南烟容貌绝美的样子有些悔不当初,在楼下他也看到了,有白南烟那两首词的书籍卖的很火,意识到她当初在自己面前是藏了拙的。 “你少在这里东拉西扯,本王问你,你在和离之前到底有没有和他有一腿?” 白南烟想都没有:“当然没有了,三从四德我还是记得的,你不会是看着我这张脸倾国倾城,又写了两首词,觉得我才貌双全,后悔休了我?你现在有白南星,有顾惜然这两个大才女,左拥右抱的,还嫌不够?你这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吗?你身边那么多女人,难道还不够吗?我就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楚王殿下容貌冠绝天下,且才高八斗,身份尊贵,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你!”陆明礼无言以对,她说的不错,可自己现在就看上她了! “烟儿……”陆明礼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廷礼打断,他不客气的瞪着他,“四哥,你这样叫不合适,她现在不是你的王妃,日后也不会再嫁给你,请你慎言。” 白南烟傲娇的哼了哼:“就是,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劝你,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的星侧妃去,她现在需要你的安抚。” “别跟本王提她!她哪里是什么才女,她骗了本王。烟儿,其实本王现在也想明白了,你儿时才华惊人,长大之后就平平无奇,梅园诗会上又展露风采,我觉得是你在白府被欺负了。星儿作的那些诗,写给本王的那些情诗都是出自你手,对不对?” 白南烟认真的看了陆明礼一眼,这家伙也不笨嘛,居然连这个都想得到,不过现在可不是承认的时候,免得陆明礼对自己纠缠不休。 “你错了,我没有帮过她,人家就是满腹才华,不过梅园诗会那日心情不好,写不出来罢了。你作为人家的丈夫,人家有才华你就喜欢,人家没了才华,你就弃如敝履,我问你,你爱的到底是人家的人还是人家的才华?“ 这句话,一针见血啊! 陆明礼再次无言以对,他确实喜欢有才华的漂亮姑娘,如果没有才华,再漂亮的姑娘那也是花瓶一个,楚王府从来不缺花瓶,他陆明礼更不是见色眼开的人。 “烟儿……” “别叫我烟儿,不合适,你还是叫我白姑娘的好。”白南烟强调,“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我想过了,我要嫁给镇南王,以后不会和你有关系了,你请回。” 连陆廷礼都有点佩服白南烟了,三言两语就转移了话题,让陆明礼忘了此次来的本意。 谁知陆明礼摇头,看向陆廷礼,十分认真的跟白南烟解释:“七弟他不适合你,你不知道,顾贵妃在撮合他和顾府的姑娘们,还有傅国公府的傅听云也要嫁入镇南王府,镇南王妃只能是她们中的一个。你是一个下堂妇,根本做不了正妃,甚至连侧妃都做不了,只能做一个夫人或者贵妾,你甘心吗?” 第206章 一块破抹布 陆廷礼慢悠悠的开口:“四哥,我不是你,谁塞给你的女人都要。我不想要的女人,谁也休想塞给我。” 陆明礼才不听他那一套,反驳道:“你别跟我说这些大话,有本事把这话说给你的母妃听,说给父皇听?退一万步,顾贵妃的人你可以拒绝,但父皇下的赐婚旨意你敢拒绝吗?你和傅听云,可是父皇下旨赐婚的,你敢拒绝,就是抗旨!“ 这事,白南烟不知道,她审视的看向陆廷礼,还眨巴了两下眼睛,仿佛此事和自己无关似的。 “那也和你无关。”陆廷礼只能说这么一句话,父皇赐婚乃是无奈之举,是因为陆廷礼一直拒绝所以才赐婚的。既然父皇能赐婚,自己就有办法让父皇撤了旨意。但他不能跟陆明礼明说,扭头给了白南烟一个安抚的眼神。 陆廷礼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冷了些,问:“赐婚是你向父皇提议的?” 陆明礼呵呵一声,很是讥讽的承认了:“是我,烟儿不想嫁我,我也不想让她嫁你。傅国公嫡女,你总不能让人家做妾?” “你把手伸到我的后宅?管的未免也太宽了?”陆廷礼握了握拳,悄悄看了一下白南烟的反应,还算平静,并没有生气,难道是因为她不爱自己? “我等着喝你和傅听云的喜酒。”十分解恨的说完,陆明礼就把视线转向白南烟,“烟儿,你作为神都城第一才女,又容貌无双,不会给人做妾?” 卧艹!白南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可是她自己的原话呀,居然被陆明礼拿来怼自己。 “当然不会。” 成功的给蜜里调油的两人添了堵,陆明礼心情莫名的好。 陆廷礼再次握了握拳,很是紧张的看着白南烟,怕白南烟反悔:“阿烟,你别听他胡说。” 陆明礼眼含笑意:“本王没有胡说,满朝文武皆知此事,你回去问问丞相大人便知。” 白南烟明显的不高兴了,眼中的热切减退不少,她之所以跟陆廷礼交往,不见傅听云放在眼里,是因为傅听云单方面喜欢陆廷礼,如今有了婚约,自己还跟陆廷礼交往,不相当于小三吗? 违背道德的事她不做。 眼见十分成功的拆散了两人,陆明礼喜上眉梢:“烟儿,傅听云一向强势,对于七弟志在必得,就算是将来你做妻她做妾,她也会和你抢七弟的。本王觉得你入了镇南王府之后,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陆廷礼愤怒:“陆明礼,你最好适可而止!” 陆明礼也怒了:“你能把顾惜然强塞给我,我就不能把傅听云强塞给你吗?你逼我休了烟儿,我也能让你得不到她!“ 白南烟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男人撕起来也是很精彩的,陆廷礼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 陆明礼阴笑着离开。 陆廷礼才缩回了伸着的手臂,忐忑不安的看着白南烟:“阿烟,我不会娶傅听云的,你信我,我会尽快退了这门亲事。“ 虽然白南烟相信陆廷礼是真心想退这门亲事的,但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渣男哄小三要和正房离婚一样的套路。 陆廷礼看到了她眼中的怀疑,十分坚定的说:“这是父皇赐婚,并非我所愿。” 白南烟脸上堆起官方笑容,点头道:“我理解,这不是你想要的婚姻,你一点也不喜欢傅听云,在端阳节宫宴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是她缠着你的。“ 陆廷礼心里一阵感激,可看白南烟无所谓的态度,心里就一阵难过,觉得白南烟是在强颜欢笑,她心里一定怨恨他。 “阿烟,你信我,我真的可以退掉这个赐婚的。” “我等你,一年。“ 陆廷礼紧紧拥住白南烟:“我就知道你信我。” 随后陆明礼带着白南烟出城游玩,到天黑的时候才送她回白府。 一进白府的大门,门房就告诉她:“大姑娘,老爷在前厅等你呢。” 白南烟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句,直接去了前厅。 前厅里有客人,而且白南烟认识,是见过两次的徐飞涵。 徐飞涵站起来冲着白南烟揖手行礼,面带欣赏的笑容,道:“白姑娘好。” 白南烟打量此人,一身布衣,洗的倒是很干净,脚下的鞋子也是布鞋,不是白南烟瞧不起穷人,而是觉得徐飞涵今日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你好。”她还是很礼貌的回了一句,便走到白胜面前,“父亲唤我何事?” 白胜轻咳一声,面上带着些愠怒,斥责:“徐公子已经等了你一个时辰了,还不见过徐公子,一句‘你好’是个什么礼节?” 白南烟不想在外人面前和白胜争执,就顺从的跟徐飞涵见礼:“小女见过徐公子。” “这个徐公子,是寒门子弟中的翘楚,现在已经是神都城四大才子之一了,而且拜入了我的门下,你也看到了徐公子仪表堂堂,才华横溢,只要我向皇上举荐,皇上肯定重用他,所以啊,你嫁给他不吃亏。”白胜很了解白南烟的脾气,又臭又硬,就怕白南烟跟他对着干,用凌厉的眼神警告她。 白南烟有些生气:“父亲,这桩婚事你问过我了吗?就替我做了决定,这不合适?”她也不是嫌弃徐飞涵是穷小子一个,只是觉得白胜这种做法太过武断。 白胜就知道是这样,心里窝着火:“自古儿女姻缘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需要你的同意?再说你一个下堂妇,难道还想挑?还想嫁给世家子弟?” 白南烟也气,他这么讽刺,她脾气也就上来了:“那你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就把我嫁了!” 白胜一拍桌子:“怎么就随便找个人了?徐公子乃是四大才子之一,相貌堂堂,虽是寒门,却才华横溢,到时为父再提拔一二,前程似锦,怎么就是随便找个人,随便找人能找到四大才子之一吗?难道他还配不上你?” “我不嫁!”白南烟越发看白胜不顺眼,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块破抹布,就是垃圾,恨不得赶紧处理掉。 第207章 你想怎么样 “这事由不得你,我是你爹,你的婚事我有权做主,就这么定了……”白胜强势开口。 白南烟上前两步:“要嫁你嫁,我不嫁,你要看我不顺眼,我可以搬出去。你用不着这么着急把我扔出去!”她瞪了白胜一眼,“你这么对我,对得起我娘吗?” “你娘?”白胜突然挑眉瞪眼,反问,“怎么对不起你娘了?自打你娘去世,我和你母亲哪点亏待你了?不论是吃穿还是请师傅讲学哪点不是按照嫡女的标准来对你的?按照你娘的心愿,将你嫁给楚王殿下做正妃,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确实,表面上白胜和赵娉婷对她是不错,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只是暗中给她下毒。 “两位消消火!”徐飞涵觉得十分尴尬,好不容易攀上丞相,还得了一门好亲事,虽然对方是下堂妇,但那也是丞相府的嫡女,地位尊贵,和一般官宦子女比还是有很大优势的,“草民知道,白姑娘之前是楚王正妃,现在若是嫁给草民,那就是普通百姓,身份落差太大,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有的,学生愿意等有了官身之后再迎娶白姑娘过门,在下定让白姑娘风风光光的嫁给在下,不急于一时,不急于一时。” 白南烟也意识到自己将今日在陆明礼那里憋的无名火全都发泄到了眼前的两人身上,实属不该,再次开口语气也缓和了:“是啊,我想考虑些时日再说。” 白胜情绪也缓和了许多,拉着徐飞涵走到白南烟面前:“你瞧瞧,徐公子除了身份地位不如楚王殿下,其他那样比不上?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要才华有才华,绝对是你的良配啊,为父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知好歹!” 白南烟垂了垂眸,再抬眸就是一副十分官方的笑容:“父亲,镇南王今日来找我的事,你知道吗?” 白胜哼了一声:“他娶不了你,就算是他想娶你,也过不了顾贵妃那一关,以我对顾家人的了解,绝不会让镇南王娶兄长休弃的下堂妇,不管他对你怎么好,你们走不到一块,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想那些没用的。好好准备嫁给徐公子比什么都强。” 他说的头头是道,又浸淫官场多年,想必对顾家甚至对顾贵妃都十分了解,说的话不无道理,白南烟嗯了一声:“好,我不胡思乱想,但也请父亲不要随意决定我将来嫁给谁。” 白胜摆摆手:“那不可能,我现在提醒你,徐公子是你最好的选择,不信你就等着看,虽然你是第一才女,但世家公子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娶你的。” 也不敢。 白南烟才不信那个邪,他相信陆廷礼的能力,谁都阻碍不了他:“那就走着瞧。” 隔日一早,白南烟照常去跑步,却在后花园里看到一抹讨厌的身影——徐飞涵。 徐飞涵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在凉亭里郎朗而读,等白南烟路过的时候,他书卷放在石桌上,揖手行礼:“见过白大姑娘。” 他还是昨日那件衣裳,态度还是跟昨日一样谦逊有礼,脸上带着盈盈浅笑,和在上林苑第一次遇见时的据理力争不同,白南烟很反感他,直截了当的问:“你是特意等我的?” 徐飞涵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承认了:“正是,我跟下人打听了大姑娘的习惯,得知大姑娘每日晨起都会跑步,特意来此等候,大姑娘可愿意听徐某解释一番?” 没想到此人偏激,倒是光明磊落,白南烟就答应了:“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说。” 徐飞涵指着一个石凳:“刚才徐某人已经擦拭过了,白大姑娘请坐,咱们坐下好好说。”说完将手里的一把折扇递给白南烟,“姑娘跑了这么半天该热了?用这个扇一扇。” 白南烟接过折扇,双手打开,是一副水墨山水画,上面还题着一首诗:“这是你的作品?” 徐飞涵淡淡一笑:“是的,徐某家贫,买不起名家字画,也请不起别人的墨宝,只有自己动手,姑娘看着还行吗?” 白南烟笑笑:“我不懂这个,无法品评。” 徐飞涵诧异:“白家姑娘不是个个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吗?” 白南烟摇头:“非也,那日在梅园我写的字你没看见?” 徐飞涵点头:“我看见了,我以为姑娘是故意将字写的那么难看的。咱们言归正传,说一说徐某人,徐某自幼家贫,父母都是农人,一年到头所得银钱都供养徐某读书了,徐某能有今日全靠老父老母。不瞒大姑娘,徐某只有这一身衣服能见人。” “衣服不能说明什么。”白南烟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穿的寒酸就轻视怠慢。 “大姑娘有所不知,朝中任用贤才全靠举荐,徐某人没有什么门路,也没有钱财开路,穿衣吃饭都成问题,别提花银子开路了。为了能够攀上朝中重臣,只要一有机会我便去杏楼打擂台,一年多过去,我终于跻身四大才子之一,入了丞相的法眼。” 白南烟有点佩服这个草根:“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徐飞涵笑笑:“确实不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条路本来就不好走,徐某人选择这条路也是深思熟虑过的。白大姑娘能跟楚王殿下和离也一定不容易?” 白南烟:“所以,你想怎么样?让我看在你不容易的份上,嫁给你?铺就你通往官场的康庄大道?你的前途不该押在一个女人身上。“ 徐飞涵有备而来,从衣袖里摸出几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来,递给她,并且解释道:“我确实把自己的前途押在你身上,丞相大人说,我们这些寒门学子谁能说服大姑娘下嫁,就向皇上举荐谁,我就毛遂自荐,到了白大姑娘面前,大姑娘先看一下我找来的资料,再决定不迟。“ 白南烟翻看那几页纸,居然是傅家的资料,上面虽然不怎么详尽,但所记载的内容也让她吃惊不小,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第208章 叉鱼高手徐飞涵 “姑娘爽快,徐某人不敢奢望大姑娘千金之躯能嫁给徐某人,只要求大姑娘陪徐某出去游玩几次,让丞相大人以为徐某人拿下了大姑娘便可,等日后徐某人有了官职,只要是不违背百越国律法和良心道德之事,徐某人任凭大姑娘差遣。” 白南烟答应了,低头再次仔细看着那几页纸,傅家自百年前百越国立国之初就是皇上的爪牙,专门培养习作给皇上使用,监督监察朝廷百官和皇子亲王,傅听云也是奉命监视陆廷礼的人,皇上之所以强硬的下旨赐婚,就是因为探听不到陆廷礼的消息,所以才强硬的塞人给他。 这样隐秘惊人的消息,陆廷礼都要瞒着她不肯告诉她,徐飞涵都能弄到手,可见他还是有些手段的,若是日后为官,必定不凡。 “城西的凌云山风景如画,且十分凉爽,还有一个镜湖,不知白大姑娘是否肯赏光?”徐飞涵知道白南烟不会拒绝,胸有成竹的问。 “好。” 吃过早饭,白南烟让罗桃叫了一辆车,这回居然没有遭到拒绝,想必是白胜发了话的缘故,三人很顺利的坐着马车出城。 出城之后,白南烟看到前面的官道上有官兵通过,为首之人很熟悉,细细一想,居然是二皇子齐王殿下陆宗礼,也就是陆明礼的亲哥哥,也是皇后的儿子。 “燕王殿下带兵是去做什么?”白南烟好奇的自言自语一句。 徐飞涵也透过车窗去看,他答到:“白屠山叛军作乱,燕王殿下奉命剿匪,不知道这十万大军能回来多少。” 白南烟看着他,似乎对朝政十分熟悉:“你就这么瞧不上燕王殿下?他可是皇后嫡子。” 徐飞涵不屑一笑:“白屠山地形险要复杂易守难攻,而且白屠山的主人柳飞絮更是名将之后,胸有韬略文武双全,手下悍将如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燕王殿下志大才疏,难当大任,此去必败无疑。若是换做镇南王去剿匪,兴许有几分胜算。” 白南烟的注意点都在柳飞絮身上:“你说柳飞絮是名将之后?” 徐飞涵嗯了一声:“柳飞絮只是他的化名,他真名叫做刘叙,父亲是梁王刘昌,他是百越国开国以来唯一的一个异姓王,手握重兵,其手下的铁风骑更是和神风骑齐名,手下的将军更是强悍无比,有人说刘昌造反,所以梁王就被诛了九族,他的小儿子刘叙因为不在家中逃过一劫,带着铁风骑残部逃进白屠山。你说白屠山好不好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柳飞絮老给皇帝老子捣乱呢,“那白屠山确实不好拿下。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还知道傅家的事?” 徐飞涵浅淡一笑:“不可说。” 白南烟不乐意的哼了哼,不过徐飞涵肯告诉她这些,已经不错了。 “那既然镇南王有可能取胜,为何不让他去?”白南烟想不明白。 徐飞涵看着大军过去,才说:“镇南王功高震主,早就立下那么多功劳,他吃肉总得让别人喝点汤?总不能所有的功劳让他一人给拿去。” 这下白南烟有点明白了,大军过去,车夫继续赶车,没多久就到了凌云山。 凌云山其实并不是很高,山上凉风习习,山脚下有一弯湖泊,叫做镜湖,湖面如同一面镜子,景致很美。 徐飞涵率先下车,然后亲自搬了下马凳,扶着白南烟下车,随后和她一起向湖边走去:“怎么样,这里很美?” 白南烟嗯了一声:“风景很美,空气清新,若是能住在这里也挺好的。” 徐飞涵指着湖边的一个小木屋介绍:“看到那间木屋了吗?我没有银钱租房子的时候,就住在这里,白天读书,饿了就下水捉鱼,或者爬树掏鸟蛋,有的时候还会打猎,这里所有的食物都不用花银子,还能吃饱肚子,若是有时间还可以采点草药换点银子,有一次我在半山腰上发现了一棵人参,挖出来卖,店家说这是百年人参,给了我三百两银子呢。” 徐飞涵跑进木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支鱼叉,兴奋的说:“我下水捉鱼,一会儿给你烤鱼吃。” “好。” 罗桃也来了兴致:“姑娘,那奴婢去捡柴生火。” 白南烟:“去,小心点。” 徐飞涵道:“放心,这里没有大的野兽,最多也就是山鸡兔子之类的。” 随后他脱下鞋袜,卷起裤管,踩着石头就下了水。 白南烟难得出来一趟,也脱了鞋袜,卷起裤管,踩着石头,向湖里走去,湖水清澈,波光粼粼寸余长的小鱼,尺余长的大鱼优哉游哉的在水里游来游去,见到人来,猛地游开,随后发现没有危险又游了回来。 徐飞涵手里拿着鱼叉,双目盯着鱼儿:“你想要哪条?红色还是黑色的?两种鱼都肉质鲜嫩,不过黑色的刺比较少。” 白南烟指着那条一尺多长的,眼睛发光:”就那个,又大又肥!“ 徐飞涵的手稳准狠,一下子就叉住了那条鱼,而且叉住的是头部,对身体一点损伤也没有,他小心翼翼的把鱼摘下来,扔进鱼篓里:“这种鱼又大又肥却不好烤熟,不如带回府去,让厨房的人炖了,我在捉几条小鱼,一会儿我们烤着吃。” 白南烟找了一截木棍,从空间取出匕首削尖了,也学着徐飞涵叉鱼,徐飞涵都捉了大半篓的鱼,有大有小,白南烟还一条都没有捉住,于是感叹:“你捉鱼的本事还挺高的。” 徐飞涵看到鱼足够吃了,就走到白南烟身边:“我教你,我捉鱼的本事是从小练得,小时候家里穷,当然现在也穷。村里旁边就有条河,家里没粮食了我就去河里捉鱼,有的时候还能拿到集市上卖呢。 有了徐飞涵的指导,白南烟总算掌握了一些诀窍,不过一个时辰过去了,徐飞涵的鱼都烤熟了,她只叉到了一条半尺长的小鱼。 徐飞涵举了举手里烤好的鱼:“可以吃了!” …… 原以为这里距离城区很远,不会有人来,爬到山顶就遇到熟人——陆廷礼和傅听云。 第209章 互相伤害 她只看到了陆廷礼和傅听云并肩而立,站在山顶的亭子边缘极目远眺,很刺目。 这里环境清幽,一点也没有夏日的炎热,真是个幽会的好地方。 陆廷礼忽然回过头来,就看到白南烟和一个布衣男子联袂而来,还有说有笑,顿时觉得心里好像扎了一根刺。 旁边的傅听云倒是很高兴,率先走过去跟白南烟打招呼:“这么巧,楚王妃也来了?哦,不对,应该是白姑娘。” 这话让陆廷礼听了很不高兴,这不就是在提醒他喜欢的人曾经是陆明礼的女人吗?是个二手货。 白南烟听了也不高兴,觉得傅听云是在讽刺自己是个下堂妇,就不要肖想镇南王了,她感叹古代离婚的女人日子可真不好过呀。 徐飞涵认识陆廷礼,却不认识傅听云,尽管他听过傅听云的大名,也不认识她,就问:“这位姑娘是……” 白南烟给他介绍:“这位便是傅国公傅太尉之女傅听云。” 徐飞涵十分有礼貌的拱手行礼:“原来是傅姑娘。” 傅听云一看徐飞涵乃是一介布衣,穿着很是寒酸,就很瞧不起,哼了哼,没吱声。 徐飞涵显然是被轻视习惯了,没有在意。 随后白南烟也给傅听云 介绍了徐飞涵:“这是我爹的门生,四大才子之一的徐飞涵,徐公子。” 傅听云家里有发达的消息网,消息灵通,讥讽的揶揄:“这位徐公子,不会是丞相大人给你招的乘龙快婿?” 白南烟:“……” 徐飞涵抢先道:“正是!怎么,傅姑娘不同意?“ 话落,陆廷礼就变了脸色,审问的看向白南烟。 傅听云得意的看向陆廷礼,发现他脸色不好,心情大好:“白姑娘嫁给谁,跟我有何关系,我为何要反对,我还要祝你们二人早结连理早生贵子呢。” 白南烟责备的看向徐飞涵,徐飞涵却一脸坦荡,还多谢了傅听云的祝福:“多谢傅姑娘,徐某也祝傅姑娘和镇南王早结连理早生贵子。” “阿烟,你怎么来这里了。”陆廷礼直接走到了白南烟面前,昨日白南烟还承诺等他一年,今日就跟别的男子游玩,这变得也有点太快了? “出来玩儿?你呢,怎么和她在一起?”白南烟反过来问,语气也有点质问的意思。 陆廷礼:“今日大军出发,过来瞧一眼,碰巧遇到傅姑娘,你不会是出来游玩碰巧遇到他的?” 白南烟脸上有了笑容:“当然不是,是他邀请我的,我闲的无聊就答应了,刚才我们还在镜湖边捉了不少鱼呢,你要不要……” 陆廷礼打断她的话:“为什么?” 白南烟拉着他去了一旁,将事情告诉了他:“……我觉得他是个人才,跟我爹那样龌龊的人可惜了,不如跟着你。” 陆廷礼点头嗯了一句,又仔细看了徐飞涵一眼,觉得媳妇的眼光不会差。 两人在这里说悄悄话的功夫,傅听云和徐飞涵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聊了起来。 “你真的要娶白南烟?白南烟这个下堂妇和你倒也般配。” “你觉得呢?你真能嫁给镇南王吗?徐某觉得你们好像不太般配呢,傅姑娘觉得呢?” “我觉得很般配,傅家能帮到殿下。” “不一定?说不定会拖了殿下的后腿。” “你胡说!傅家只会帮助殿下,怎么会拖他的后退,倒是白南烟若是执意要嫁给他,才真的拖了他的后腿呢。“ “傅家会帮助殿下吗?我怎么觉得这好像就是个笑话呢?” …… 陆廷礼耳力极佳,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觉察出这个徐飞涵不一般,不过他还是有些怀疑:“你真的只是和他出来游玩?“ 白南烟认真的点了点头:“是,连做戏都算不上,就是出来玩儿。” 心中虽然明了,但陆廷礼还是稍微有些醋意,伸出手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出来玩儿了,就算是玩,也要我在身边。” 白南烟抽了抽嘴角,这人怎么这么大的醋劲儿? “你是怕我跟别人跑了?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有了你我还会看上别人吗?” “呵呵呵……”这话陆廷礼爱听,“有了我你自然不会看上别人,但我的女人只能我陪着玩儿,别人没资格。” 白南烟轻嗤一声:“镇南王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有时间陪我玩儿吗?” 陆廷礼宠溺的笑笑:“你说呢?” 不远处的傅听云虽然耳力不及陆廷礼,她却会读唇语,将两人的对话看了个明明白白,扔下徐飞涵,傅听云就走了过去,慢条斯理的走到两人中间,眼神凉凉的扫视两人:“王爷白姑娘容貌出色,刚刚离开楚王府这么快就有人看上了,真是可喜可贺呀,等白姑娘大婚的时候我可是要喝一杯喜酒的。” 她对着白南烟笑了笑,一点敌意都看不出来,继续假装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热情”的邀请:“我和王爷马上就要大婚了,白姑娘和徐公子一定要一起来喝一杯喜酒啊?” 白南烟挑眉看向陆廷礼,唇角挂着讥讽的笑意,问道:“不知镇南王是娶妻还是纳妾?哪日大婚啊?” 陆廷礼知道她是故意的,一阵气闷,抿唇不语。 傅听云哪能看不出来,轻轻哼了哼:”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八月……“ 她话未说完就被陆廷礼打断了,他声音森冷满是不悦:“何日大婚,新娘是谁,我说了算。本王何时大婚竟然傅府说了算了?” 傅听云不甘心的蹙眉,声音也加重了两分:“王爷!你就一点面子也不肯给我吗?这本来就是商量好的日子,皇上都答应了。“ 陆廷礼目光凉薄,上前一步牵起白南烟的手:“本王的脾气,难道你不知道吗?谁能强加于我?” 傅听云半点没有羞辱到白南烟,还让自己丢了面子,噘嘴跺脚的看着两人离开。 徐飞涵走过来温声说道:“我就说镇南王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傅听云突然就炸毛了:“用得着你提醒?!” 第210章 主动出击 天擦黑的时候,白南烟和徐飞涵一起回来了。 彩莲亲眼看着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徐飞涵还很绅士的照顾白南烟下车。她兴奋的跑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白南叶:“姑娘,大姑娘真的和那个徐公子玩了一整天,刚刚才回来呢。” 白南叶双眼放光:“你看清楚了?” 彩莲笃定的保证:“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错不了,徐公子还让大姑娘扶着胳膊下车呢。” 白南叶十分兴奋:“这么说来,大姐姐是不会嫁给镇南王了?要是镇南王还想和咱们白府联姻,你说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彩莲一个劲的点头:“那是自然。”她压低了声音,“大姑娘相貌虽然是一等一的好,却是个下堂妇,姑娘想想,镇南王殿下怎么会娶一个下堂妇?” 白南叶嗯了一声,她看着自己桌上精致的菜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探一探口风?” 彩莲领会了白南叶的意思,找了一个食盒将桌上不曾动过的菜都装了进去。 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了扶柳院,还没进屋门,白南叶就甜甜的喊:“姐姐?” 白南烟刚进屋没多久,正准备洗个澡就吃饭,她来了,只好作罢。 白南叶让彩莲将食盒放在桌上,神秘兮兮的拉着白南烟坐下:“姐,听说你和徐公子出去游玩了?去哪里了?” 白南烟呵呵了,消息传的可真快呀,估计整个白府现在都知道这件事了,她脸上挂着官方的笑容:“是,去了凌云山,还捉了不少的鱼,已经让厨房炖上了,等会儿啊就能吃到。” 白南叶眨巴眨巴眼:“那我可要尝尝,听说镜湖的鱼很鲜美,长这么大我都没吃过两回,姐,那徐公子如何呀,姐姐可喜欢?我听说他是四大才子之一呢。“ 白南烟倒了两杯茶,推到她面前一杯:“徐公子嘛?你见了就知道了,爹爹介绍的,自然错不了,他就住在客房,你有机会见到。” 白南叶害羞的笑了笑,看白南烟的样子似乎对徐公子很是满意,就表明自己的态度:“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急着见他做什么?他是姐姐的人,我是来恭喜姐姐的。” 白南烟微微诧异:“有什么好恭喜的?” “天生一对呀!姐姐你想想,你是四大才女之首,徐公子是四大才子之一,多登对?徐公子虽然出身寒门,却才高八斗,只要爹爹肯提拔,将来一定前途无量,我都有些羡慕姐姐了。“ 白南烟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茶:“你羡慕我?” 白南叶嗯了一声,态度认真。 “那我把他让给你如何?他并不一定要娶我,只要是白府的女儿,都可以。”白南烟十分认真的提议。 白南叶吓得赶紧挥手:“不不不,我怎么能夺人所爱?人家看中的是姐姐,和姐姐是天生一对,我可不能横刀夺爱,再说爹爹也不答应啊?” 她撒娇的晃了晃白南烟的胳膊:“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真的是来祝福你的。“ 白南烟扯唇哼笑:“我知道。” 不过半个时辰,两条鱼就上了桌,剩下的白南烟让罗桃给徐飞涵送去一条,给钱姨娘送去一条,还给白胜送去一条。 吃完饭,白南叶又废话了半天才走了。 罗桃嫌弃的抱怨:“什么祝福,分明是打探消息来了,真当我们姑娘不知道呢,四姑娘就是惦记着镇南王,也不想想,就凭她?镇南王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也敢抢我们姑娘的人!” 白南烟脱了衣服迈入浴桶洗澡,凉凉的劝她:“你生气是生不完的,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攀附镇南王不成,只能嫁给一个穷酸书生,这个穷酸书生还得靠父亲的提拔,若是没有父亲的提拔,他就什么都不是。虽然他有个四大才子之一的名头,可说到底就是个穷酸书生,我一个丞相嫡女,嫁给他,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偷笑呢。” 罗桃也是生气,一边给白南烟洗澡一边替她打抱不平:“那姑娘为何不告诉四姑娘真相,姑娘今日是和镇南王游玩去了,日后要嫁的也是镇南王,何苦让他们看笑话?” “他们想看的就是这个,这样就不会老有人盯着我了,尤其是赵娉婷。”白南烟靠着桶沿闭了眼睛。 罗桃:“奴婢倒不觉得赵氏会放过姑娘,依照她给姑娘下过毒这件事来判断,或许她会觉得让姑娘嫁给风度翩翩的寒门子弟都是抬举姑娘了,奴婢说这个可不是笑话姑娘,是给姑娘提个醒。” 白南烟赞同的嗯了一声:“你说的对,确实如此,应该让张猛去瞧瞧那边的动静,你去跟张猛说一声。” 罗桃转身出去,低声叫了张猛,张猛就从屋脊上跃了下来。 交代一番,罗桃就进来了:“张猛去了。不过恐怕赵氏这几日无暇顾及姑娘,听说她这两日夜里总是梦魇,也没请大夫瞧瞧,就是对付姑娘,也得过些日子。所以姑娘不必着急。“ “不能总是被动,陆明礼马上就要大婚了,白南星的王妃梦要彻底破碎了,这母女两个怎么甘心呢,咱们得设法给赵娉婷提个醒。” 白南烟深深觉得在木桶里不如淋雨方便,以后还是要做个淋浴池比较好,她从浴桶里出来,自己走到屏风后面去擦身体。 罗桃在屏风外面继续说:“这件事好说,包在奴婢身上。只要奴婢回楚王府一趟,让里面的人设法传消息出来让赵氏知道便可。” 不过两日时间,纪府那边就来人了。 白南烟的大舅纪君良纪大人一身便服亲自登门过问白南烟的事。 白胜自然也休沐在家,亲自接待了大舅哥,一五一十的给纪君良介绍了徐飞涵的情况,甚至还把徐飞涵给叫了过去,让他亲自过目,已表明自己并非随便找个人将白南烟给嫁了。 即便如此,纪君良还是不同意,说起了自己两个优秀的侄儿:“白大人,烟儿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外公是两朝阁老,两家都是世家大族,怎么能把嫡女嫁给一个寒门子弟,让外人知道了要戳脊梁骨的呀!” 第211章 配合调查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大理寺少卿张谋带着捕头赵默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捕快。 几个捕快煞有介事的站在前厅院子里,左右各五个,门神一般颇有气势,倒是张谋笑呵呵的就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冷面的赵默。 论官阶张谋比白胜低的多,甚至比纪君良还要低,他朝着两人拱手行礼,笑呵呵的打招呼:“卑职见过白丞相,见过纪都尉。” 两人也都十分客气的回礼,白胜知道张谋此人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直截了当的问了他来意。 张谋接过赵默手里的文书递给白胜,并且介绍:”白丞相,是这样的,府上的大姑娘白南烟在身为楚王妃的时候,曾牵扯到神风军钱淮周起一案中,现在要带她去大理寺,协助调查,还请白丞相行个方便。“ 本来带人回大理寺这样的小事赵默来就行了,可今日所带的人非同一般,是前楚王妃还是白丞相嫡女,更是纪阁老唯一的外孙女,以赵默的身份恐怕带不回去,张谋只好亲自来一趟。他这么客气也算给足了丞相面子,只是没想到今日纪家人也在。 白胜和纪君良都对这个案子略有耳闻,只是不知道细节,更没想到白南烟会牵扯其中,白胜很生气,也很惊讶,生气的是白南烟这个死丫头居然给他闯了那么大的祸,而且也不说一声。惊讶的是钱淮和周起的死也算轰动一时的大案,白南烟竟然和这个案子有关。 “张少卿,”白胜的态度也客气了许多,不在那么冷漠疏离,“先请坐,咱们坐下慢慢说。小女一向乖巧,不会做出格的事,张少卿是不是误会了?“ 白胜面上态度虽然和善,但内心已经厌烦透了白南烟,自己儿女那么多,也没见有一个人像白南烟这般难以管束,甚至有种舍弃白南烟的想法。 这时赵默将物证呈递上来,放在张谋一旁的桌上,物证是一只南珠做的耳坠,正是白南烟遗落在案发现场的证物还有那两颗子弹。 白胜和纪君良一同走过去查看,白胜拿起那只耳坠端详半晌:“这是小女大婚之前,我找了匠人打造的耳坠,一共两对,两个嫡女每人一对。” 白胜可不行乖巧的白南星会做什么恶事,所以根本就没问这个耳坠到底是谁遗落的。 倒是纪君良拿起子弹看了半晌也不知道那是何物,就开口问:“张少卿,这两样东西恐怕不能确定此事和烟儿有关啊?你今日来拿人是不是草率了?” 张谋不卑不亢:“此事前期调查已经进行很久,也有几个人证,可以证明当时钱淮和周起在楚王府外的八宝胡同掳走楚王妃,将人带到了万悦楼,当日去万悦楼的人很多,我们找到了两个证人,证明确实是楚王妃被劫入万悦楼,而后不就钱淮和周起突然就死了,楚王妃不知去向,所以钱淮和周起的死一定和楚王妃有关。” 白胜十分惊愕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你说小女被人掳到了万悦楼?这这……这日后小女如何嫁人?白府的姑娘们还有什么面目出门见人?哎呀,她怎么还有脸活下去!“ 纪君良听了白胜的话十分气愤,他身为父亲,不为女儿着想,不想着如何为女儿开脱,却只想着自家门楣受辱,真是让人寒心,便没好气的问张谋:“照你这样说,烟儿乃是受害者,你今日反倒来拿人又是几个意思?大理寺少卿就是这样审案,这样袒护神风军的吗?别以为神风军威名在外无人敢惹,我们纪家就能任人宰割!” 纪君良不客气的怼人,张谋也很为难,他解释道:“纪都尉,此案是傅太尉亲自审理,下官只是奉命拿人。当时万悦楼的人听到动静进去的时候,屋里只有钱淮和周起的尸体,再无其他人,就连楚王妃也逃之夭夭,楚王妃也是我们调查好久才查出来的,案发现场没有别人留下的痕迹,也无打斗痕迹,钱淮和周起到底怎么死的,仵作也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白南烟是唯一的证人,这不就来拿人了?丞相大人莫要为难下官,还请白姑娘随下官走一趟。” 白胜十分生气,怨怪白南烟给他丢了人找了天大的麻烦,让他在皇上面前都不好做人。 纪君良直接拒绝:“不行,烟儿是受害者,凭什么要去大理寺监牢,有什么话就在这里问好了,就在我们二人面前问,免得我们烟儿受委屈。” 张谋就知道自己无法带人回去,只好答应纪君良,心中责怪镇南王自己不肯出面拿人,却把这个棘手的差事扔给他,果然碰钉子了。 白胜让自己的长随去叫了白南烟过来,白南烟来的很快,后面还跟着罗桃,罗桃比她还紧张,看着门口的捕快,简直紧张的要命,她低声提醒:“姑娘,说话要三思。” 冷漠的赵默见到白南烟第一眼就觉得惊艳,钱淮和周起见色起意也难怪了。不过当时楚王妃脸上有黑斑,应该没有现在这样惊艳才对。 别说钱淮和周起,但凡男人看到一个脸上有一大块黑斑的女人,谁能下得去手?钱淮和周起到底为何要掳走白南烟? 白南烟感受到赵默的注视,冷不丁瞪他一眼,赵默冲她点头示意之后才收回视线,手掌一摊从袖子里滑下一颗小石子,就朝白南烟膝弯打去。 白南烟受力膝盖一弯眼看就要摔倒,赵默大步跨过去,一把扶住她的手腕,发觉没有丝毫内力,便笃定那两个奇怪的暗器不是出自她手,钱淮和周起也不是她能杀得了的。可当时屋里没别人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小心。”赵默低声提醒。 白南烟却不领他的情,她前世学过古武,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怼道:“你也小心。” 随后白南烟和大家打了招呼,全程冷淡,张谋深感头痛, 镇南王一再嘱咐他对此女要客气有礼,此女这般态度,真是让人头痛。 第212章 审问 既然是审案,白胜就把主位让给了张谋。 这一会儿的功夫,白府上下都知道大姑娘被要求配合大理寺查案,都来看热闹了,白胜心烦,让长随将这些人都赶走,等彻底清静下来,才让张谋开始。 白府的下人也给赵默搬了桌椅,赵默就充当师爷,负责记录。 白胜看着白南烟越发的不顺眼,疾言厉色的呵斥:“还不跪下!” 张谋可不敢让镇南王再三托付的人跪,他知道镇南王不会无缘无故的护着一个女人,就十分客气的开口:“例行询问,不必跪,站着回话就好。” 白南烟也怵头,一般人见官会莫名的心虚几分,况且白南烟是杀了钱淮和周起的凶手,心里就有点慌了,她双手互相攥着,手心里都出汗了,即便如此,她心里念着陆廷礼跟她说过的话,强装镇定的说了声:“好,谢大人,有什么话你就问。” 对方虽然冷漠,但态度还算配合,张谋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应该比镇南王好说话。 “当时你是如何碰上钱淮和周起的?” 白南烟双手紧攥,深呼吸一下,缓解紧张的心情,才说:“当时我从上林苑书铺买书回来,正准备从八宝胡同翻墙回到楚王府,一进胡同就看到钱淮和周起正在调戏一个女子,那女子十分俊俏,接连求饶,钱淮和周起都不肯放过,我看不过就上前制止。” 张谋嗯了一声:“你可知道钱淮和周起武功很高,是神风军的副将,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白南烟答道:“我并不知道,当我走过去之后刚说了一句话‘放开她!’,钱淮和周起立即就放了那个女子,朝我走来,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他们制服了,那个女子突然说话,并且口出男声,我才意识到他们是做局引我上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用放了迷药的毛巾捂住我的嘴巴,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躺在一艘船上,是一个路过的侠客救了我,说我被弄进万悦楼。“ 张谋很是失望,原来盼着白南烟能看到凶手的样子,现在看来她也没见过呀。 白胜很生气,语气也充满厌恶:“你这个逆女,不好好在楚王府里待着成天往外跑做什么?还爬墙?楚王府难道没有大门吗?” 白南烟责备的看向白胜,觉得此事自己一旦开口,牵扯的就太多了,很有可能把陆明礼和陆廷礼都给牵扯进来,真是头疼,她没回答白胜的话,只是白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纪君良十分心疼的问:“烟儿,这样的事,你怎么不告诉舅舅,神风军的人这样欺负良家妇女,你若是说了,咱们纪府就是拼上一家子的性命也要将神风军给拆散咯!” 这话够霸气,白南烟爱听,也有点感动,扭头道:“舅舅,我当时还是楚王妃,被人掳走,王爷脸上也不好看,再说当时我在府里本就不受宠,若是再出这样的事,如何在府里立足?” 纪君良叹息一声:“都是舅舅没照顾好你,你有没有出什么事,到底是谁救了你?” 白南烟摇头:“没事,那位侠客说他去的及时,那两个恶人没把我怎么样。” 一旁正在记录的赵默满腹狐疑的看着白南烟,觉得她的话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 但他无权审问。 张谋本着与本案无关的话不问,就没问白南烟为何翻墙,而是推敲起刚才白南烟所说的细节来了。 白胜自然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也没问,气鼓鼓的在一旁生闷气。 张谋让人拿来纸笔:“白姑娘,你可还记得当时那个男扮女装之人的样貌,可否画下来?” 白南烟嗯了一声:“记得,那个男子容貌俊俏,身材瘦削,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个男子。” 说完她就到一旁的桌子上画素描画像,张谋和赵默也跟着过去,甚至白胜和纪君良也跟着过去了。 白南烟学过素描,手法熟练,画出来的人物栩栩如生,眼神灵动。 张谋夸赞道:“不愧是画圣之女,画工了得,佩服啊。” 白南烟微微诧异,略微停顿之后,才意识到她的便宜老爹白胜居然还有个画圣的美名,自己画画的技艺竟然被人认为是传承自他,真是可笑。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幅画就画好了,白南烟吹干墨迹递给张谋:“就是这个人,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此人,也不知此人是什么人。” 张谋没接话,他却心中有数, 此人怕是神风军中人,拿着画像一问镇南王便知,待了片刻才跟白南烟说:“我们会查清此人是谁,这张画像难能可贵,原本此案已经是无头案,钱淮和周起是临时起意还是受人指使,尚且不知道,有了此人,便能查清原委。” 他这么一说,白南烟顿时觉得,这件事牵扯越来越广,如果真的查下去,恐怕连她给陆廷礼治病的事都能查出来。 真是麻烦。 张谋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纪君良拉着白南烟嘘寒问暖,懊悔不已。 白胜则想着刚才那几个问题,厉声问:“好端端的你为何要爬墙出去?走大门不好吗?” 白南烟怼白胜的态度很寒心,自己遇到了那样的事,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却只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她怼道:“翻墙出去方便,不用王爷点头便能自由出入。” “真是顽劣不堪,不可救药!”白胜气的胡子直抖,“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纪君良责备白胜:“烟儿身为正妃,不能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却只能爬墙出入,你不知道心疼烟儿也就罢了,居然还骂她?她身份尊贵出入连个跟随的婢女都没有,出了这样的事恐怕楚王殿下都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可没听说楚王寻找楚王妃的事!” 白胜哼了一声:“这样丢人的事,殿下就是知道了,难道还会满世界的嚷嚷自己王妃被歹人掳走?” 第213章 麻烦大了 “别吵了行吗,那侠客亲自将我送回去,殿下并不知道此事。”白南烟解释道。 纪君良一摊手:“看!楚王殿下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你说……”我这外甥女嫁的是什么人啊! 楚王殿下陆明礼乃是皇子,不能随便议论,纪君良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对白家人对陆明礼失望至极, 同时也觉得纪府作为白南烟的外祖家对白南烟的关心太晚,他有些后悔。 “烟儿,舅舅和你外公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神风军想把脏水泼到你身上,他想都别想。”他叹口气,“都说镇南王治军严明,没想到竟然这般纵容手下,这事儿不算完,这次我们纪家定要和镇南王死磕到底!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白南烟却不想让舅舅牵扯进来,就说道:“舅舅,原本镇南王已经处置了罪魁祸首,此事复杂的很,若是由傅太尉亲自重审理,恐怕会牵扯出更多的人,我不希望纪家也卷进来。” 纪君良语气坚决:“纪家从来不怕事,你是我的外甥女,我总不能看着你陷入牢狱之灾而坐视不理。”他想了片刻道,“此事恐怕日后会转移到廷尉府,镇南王担任大理寺卿,此案恐怕要移交到廷尉府,由廷尉和太尉两家一起审理,总之你放心,有纪家护着你,你不会有事的。” 患难见真情,白南烟这回知道外公家虽然有点霸道无礼,自作主张的要让她和表哥成亲,但这真的是为她着想。她有点泪目了。 “舅舅,谢谢你。” 傅太尉是傅听云的父亲,有陆廷礼的事情在,傅家这次大抵是不会放过她了。白南烟很悲观。 白胜不像纪君良那样关心白南烟,只觉得白南烟就是个煞星,她回来了就没好事,恨不得将她丢出去。本来还打算让徐飞涵做上门女婿,现在看来,必须把白南烟嫁出去,而不是找上门女婿,免得日后出了什么事再牵累白家。 白南烟知道纪家是为她好,就带着纪君良去了扶柳院,将整件事情详细的告诉了他,甚至宋云澜和宋云海投靠白屠山的事情都说了。 纪君良深感事态严重,如果真是这样那此案一定会移交廷尉府和太尉府联合审理了。 “烟儿,我回去和你外公商议对策,你不要轻举妄动,廷尉大人掌管刑律还算刚正不阿,跟你外公的关系也不错,我们先去打个招呼,你这几日哪里也别去,就在府里待着。” 又嘱咐了几句,纪君良才离开。 隔日便是陆明礼和顾惜然的大婚之日,白府也不例外的送去了贺礼,赵娉婷组织的刺杀被轻易扼杀在摇篮之中,顾惜然到底顺利的嫁入了楚王府,成了新一任的楚王妃,彻底断了白南星的念想。 赵娉婷一口气憋在心里一心的想为女儿做点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竟然当场吐血,差点昏了过去,她哭天抢地感叹自己女儿命苦,只能一辈子做妾,她为自己女儿哭了一场,再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还是彩英在一旁出主意:“夫人,要不咱们还是请大姑娘给侧妃做几首诗挽回王爷的心?” 赵娉婷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你说得对,为今之计,只有帮着星儿挽回王爷的心,然后设法让那新王妃犯错被贬为侧妃……” 她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当即让彩英伺候她重新梳妆,然后叫了白南烟过来。 白南烟也没推辞,就跟着彩英来到芍药居,这几日天气凉快了些,屋子里没有放着冰盆,白南烟只觉得赵娉婷的脸色有些苍白,人也不怎么精神想比前些日子瘦了一圈,衣服都宽松了不少,可见她的梦魇对她的影响之大。 赵娉婷招呼她坐下,一出口就有气无力的,凭着大夫的知觉,白南烟断定赵娉婷病了,她似笑非笑的问:“继母找我有什么事?” 一听“继母”这个词,她就来气,这个称呼提醒她不是白胜的原配,她声音尖锐的喊:“你就不能叫我一声母亲吗!” 白南烟优雅的落座,风轻云淡的道:“你本来就不是我的母亲,我叫你一声继母才对,不能越矩,否则就是不守规矩。继母还是说一说找我有什么事。” 彩英端着茶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要求白南烟办事,现在还不能得罪她,彩英心里憋着气给白南烟上了茶,然后不情不愿的站到了赵娉婷身后。 一看给自己上茶了,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客气,白南烟就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赵娉婷果然还是要求她帮忙了。 赵娉婷脸色不好看,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很丢人,她轻咳两声才开口:“星儿在楚王府不得宠,你也知道……” 白南烟面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还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抢过她的话头道:“怎么会呢?我在楚王府的时候,二妹妹是专宠,王爷最是宠爱她了,好吃的好用的,都会给她用,她虽然是侧妃,可吃穿用度比正妃还要体面,就算是她专宠半年多依旧没有身孕,王爷也不生气,现在怎么会不得宠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赵娉婷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白南星自幼体寒,大婚之前还没什么大碍,这嫁入楚王府这么毛病才更加明显,体寒竟然造成不孕,赵娉婷早就想了很多办法,暗中请了很多大夫给白南星治病,可都无济于事。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星儿现在不得宠,你也知道王爷最喜欢有才华的美貌女子,你再写几首诗给星儿,让她挽回王爷的心,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白南烟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二妹妹失宠是因为梅园诗会那日二妹妹暴露本来面目,王爷知道她没什么才华,这才冷落她的?欸,先前我看着王爷对二妹妹情深义重,不应该因为二妹妹没了才华才不爱她呀,继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二妹妹是不是发生了其他的事?” 赵娉婷窘迫,简直没地儿放自己的脸面了,她还是头一次在儿女面前这么掉面子这么打脸呢,此刻她恨毒了白南烟,等用完了你,再好好收拾你! 第214章 旧情难忘 赵娉婷自然不肯把自己女儿备受冷落排挤,连派人出来送信的人都没有,贴心的人也没有一个,想要办事就只能用银子,不过也总比白南烟官司缠身强得多! 她不屑的白了白南烟一眼:“你可别胡乱猜疑,除了不得宠,星儿好得很,你去那边给星儿写几首诗,一会儿我派人送过去,快点。”赵娉婷用尽了所有的耐心。 白南烟慵懒的掀了掀眼皮,慢条斯理的开口:“继母,星儿想要挽回王爷的心,写的诗要情真意切,胡乱编造无病呻吟可打动不了王爷。” 赵娉婷似乎要忍不住爆发了,她身后的彩英按了按她的肩膀,她才压下了怒火,这贱蹄子就会得寸进尺,若是答应她,岂不是让她看到星儿过的凄惨了? “不行,你就往可怜里写就成了。” “那怎么行,我既然出手就不能弄巧成拙,若是写的有一点对不上,王爷就会更生气,那星儿这辈子就别想挽回王爷的心了,你看着办!” 赵娉婷咬着牙答应:“既然如此,那就走!”她打量了一下白南烟,一身淡青色的留仙裙,就以银色包了个小边,身上并无刺绣装点,腰间系着同色系的腰带,头上梳了一个堕马髻,发间点缀着非常普通的银色小花,细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衣服略显脱俗。并不十分出挑,万一碰上楚王,不至于让楚王眼前一亮。 白府距离楚王府并没有多远,很快马车就停在了楚王府门前,赵娉婷心里没底,她之前来过两次,都被拒之门外,今日是楚王和新王妃新婚第二日,大概率会再次吃一个闭门羹,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在角门见一见女儿。 守门的侍卫人的赵娉婷,也认得白南烟,更加认得她们的侍女,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选择向新王妃通报。 让她们都没想到的是陆明礼和顾惜然竟然一起迎了出来,且两人都十分欣喜。 “烟……”陆明礼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顾惜然轻咳两声打断了,陆明礼碍于顾惜然的面子,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顾惜然走了上去,脸上堆笑:“白姐姐怎么来了?” 人家脸上虽然堆笑,可白南烟知道,人家不一定是真的欢迎自己,关系尴尬呀。 “拜见楚王殿下,楚王妃。”如今自己是平民之身,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能少,白南烟首先说明自己的来意,“恭贺两位新婚大喜,今日来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白南烟从袖笼里摸出一卷画轴来,这是前几天她早就准备好的,在两人面前展开,是一副q版的新婚夫妇画像,画像上面的男孩背着女孩,神情俏皮十分可爱。边上还写着一行小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顾惜然心花怒放,这礼物虽然不值钱,寓意却很好,简直是说道了她的心坎里,她接过画像,双眼放出精光:“这不是我和王爷吗?” 白南烟嗯了一声:“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两位不嫌弃就好。我今日是来看二妹妹的,不成想打扰了两位新婚大喜,抱歉啊。”她落落大方的样子丝毫没有身为陆明礼前妻的尴尬。 倒是陆明礼看到那行小字,心里不是滋味, 他宁愿与白南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一阵钝痛。 赵娉婷站在哪里心里很是恼怒,白南烟竟然带了礼物,可恨她没有提醒自己,导致自己空着手来,失了礼数。不过她也万万没想到白南烟会有这么大的面子,她以为白南烟一定会楚王妃羞辱一顿再赶出去,没想到啊…… “白姐姐,里面请。”顾惜然就像没看到赵娉婷一样,理都不理,跟白南烟往里走了,就连陆明礼也给落下了。 陆明礼只好在后面和赵娉婷打招呼,冷淡的寒暄。他有一点不明白,顾惜然怎么和白南烟那么熟? 走了几步, 陆明礼走到白南烟另一侧,再次开口的时候称呼也变了:“白姑娘,听说大理寺的人找你了,需要本王帮忙吗?” 说到这里白南烟不得不跟陆明礼解释了:“殿下,昔日我在楚王府的时候,常常翻墙出去,这次的事情,恐怕也会连累你一二,若是大理寺的人找你问话,你就推说不知道便可。” 陆廷礼微微皱眉:“那怎么行,一日夫妻百日恩,昔日本王对你照顾不够,本王已经认识到错了,怎么能继续错下去?需要本王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暂时不需要,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王爷……”顾惜然觉得自己受了冷落,走过来挽住了陆明礼的胳膊,“妾身陪着白姐姐就成了,王爷不是还有公文需要处理吗?” 这话说的,刚才他那么说是不想和顾惜然四目相对尴尬,现在倒成了顾惜然赶走自己的理由,陆明礼:“……” “我认识路,两位新婚燕尔不必陪我,我和继母一起去含月苑就可以了。” 白南烟看向赵娉婷。 赵娉婷也赶紧说:“是啊是啊,我们自己去就成了。“ “也好,那我就不陪了。“顾惜然挽着陆明礼的胳膊离开。 白南烟看着两人也不是很恩爱,毕竟顾惜然得到这个楚王妃的位子也不大光彩,就算陆明礼不知道真相,他也能猜到自己大概是被算计了,心里怎么会高兴? 很快,一行四人就到了含月苑,没人给白南星送消息,白南星看到四人进屋泪水一下子就留下来了,直接扑进赵娉婷的怀里哭了起来。 把赵娉婷给心疼坏了。 “母亲……呜呜呜……”白南星哭了好一阵才停下,”他们让你进来了?“ 赵娉婷没好气的看向白南烟:“是你姐姐的面子,王爷和王妃亲自迎了出去,好大的面子。” 白南星擦去眼泪,眸光怨毒的盯着她,她都离开楚王府了,还对陆明礼有这么大的影响,白府来了多少人,都进不了楚王府的大门,白南烟一来,陆明礼竟然亲自出府迎接,可真是气死她了。 白南烟不在的日子,陆明礼还时不时的去拢翠苑怀念白南烟在的日子,全府皆知。 第215章 再给本王一次机会 白南星指着白南烟控诉:“母亲让她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我现在过的这么惨,她看了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白南烟唇角勾起,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你放心我不会偷着乐,我只会当着你的面笑话你。” 别说白南星听了这话生气,就算是赵娉婷和彩英听了都生气了,三人都气的浑身哆嗦,尤其是白南星恨得牙根痒:“母亲!你看她!你一定要弄死她,我才不要让她活的比我好,凭什么呀!她以前那么丑!” 赵娉婷有求于白南烟,暂时还不能得罪她,就哄着白南星:“好女儿,为娘带她来是帮你来了,你且忍耐一下。” 白南星这才不情愿的收回了手,不在理会白南烟,跟着母亲诉苦,白南烟在一旁支着下巴听着,越听越觉得白南星像那个历史上的陈阿娇,索性就把司马相如的《长门赋》写给她得了,能不能翻身,就看白南星的造化了。 桌上的纸笔是现成的,白南烟提笔就写,这篇《长门赋》还挺长的,是一篇优秀的骚体赋写的是皇后陈阿娇被遗弃后的苦闷和难过,非常贴合白南星当前的近况。 稍微一想就把名字改成了《含月赋》,里面涉及的地点和身份也稍作改动,不影响大局。 很快,白南烟就写完了,白南星和赵娉婷拿起来看,文章写得不错,只可惜字写的太难看了。 白南星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你的字向来很好,这些日子怎么写字这样难看?我都怀疑你换了一个人!“ 白南烟也怕露馅,说了句:“爱要不要,你也会抚琴,最好将这首赋谱曲传唱,让王爷听到,这样他兴许会动了恻隐之心,顾念当初的情意和你重归于好。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她也不管白南星有没有疑问抬脚就走了出去,罗桃也赶忙跟上,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出府。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袭银色长袍的陆明礼负手而立,俊逸的脸上带着淡淡悲伤,一见到白南烟就大步走了过去:“烟儿!” 白南烟赶紧后退了一步,伸手阻挡他:“站住!不要离我那么近,你在这里等我,你的王妃知道吗?” 陆明礼哪里肯听她的话,上前一步,要去拉她的手:“在本王心里,你才是本王的妻,才是本王的王妃。” 白南烟一阵厌恶:“别在这里给我装神情,你忘了你还打过我二十鞭子呢,嫌我给你写的情诗恶心,一脚把我踹了那么远,差点死掉,这才过去多少时日?你每次见我都是恶语相向,有句话我不知道你听过没听过,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知道我对你是多绝望吗?当初就算我再不济也是你的王妃,你何曾正眼瞧过我一次?你何曾好声好气的和我说过一句话?你总是对我说让我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我现在就走,你让开!“ 想到这里白南烟心里都是气,愈发觉得陆明礼是个以貌取人之人,这样的人她不喜欢!绕开陆明礼就要离开,陆明礼跨过一步将路堵死。 陆明礼懊悔不及:“本王知道,本王过去伤过你的心,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本王知道了你的好,你就不能再给本王一次机会,我们从头再来?” 白南烟没说话,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挪到一边,然后自己走过去,丢下一句:“不可能,除非水往高处流,太阳从西边出来!” 她边走边丢给陆明礼一句话:“你这个人,永远不知道珍惜眼前人,永远都是错过了才后悔,我劝你还是珍惜眼前人!” 白南烟几乎是逃出来的,他怕陆明礼追上来,也怕陆明礼一声令下命人围了她。 她却不知道陆明礼被她那句绝情的话打击的愣在原地! 一出楚王府的大门,罗桃拍了拍胸口:“我真怕王爷命人拦下我们!” 白南烟看着身后的大门,道:“我觉得赵娉婷要到天黑才会出来,不如我们去逛逛?” 自从她去了纪府在回了白府,就没见过如意和柱子,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心里挺惦记的。 到了慈安胡同,如意和小五还有柱子都很高兴,三人也没什么事做,整日就是想着白南烟什么时候才会想起他们来,左盼右盼,终于把白南烟给盼来了。 不过如意看到白南烟身边有人伺候心里又是高兴,还有点落寞,主子有了新欢这是不要自己了吗? 她不好意思问。 白南烟想了好些日子终于知道要卖什么了,就卖蛋糕,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人修一个烤炉,图纸已经画好,具体实施可以交给如意他们去做。 再就是交给如意做蛋糕,先从最简单的学起,她想过了,如意和小五柱子,只要他们愿意都可以学,有半年的功夫估计就能学会。 白南烟拿出图纸给小五讲了半天,并且要紧的地方都写了下来,如果找到修建炉子的师父,就把这个注意事项给师父看,应该没有问题。 然后就是给三人讲解做蛋糕的最基本要领,三人听得都很认真,这一忙活就到了傍晚,白南烟给三人留下一些银子,就回了白府。 徐飞涵等在扶柳院外面:“我今日出去了一趟,碰到廷尉府的人,他们去了神风军,好像查出来你提供的那个画像上的人了。” 白南烟进了院子,示意他也跟进来,进了屋才说:“居然效率这么高,这才一日功夫,他们就查到那个人是神风军的了?” 徐飞涵嗯了一声:“廷尉府的人不是吃素的,效率当然高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他们要是查出来那个人是谁,就把神风军牵扯的更深了,极有可能将镇南王也牵扯进来。” “着急有什么用?”白南烟喝了一口凉白开,也给徐飞涵倒了一杯递给他,”你有什么建议?“ 徐飞涵接过来:“容我想想,总不能让镇南王因此交出兵权。” 第216章 谈夫君早了点 白南烟不解,问:“镇南王兵权在不在手,你怎么那么在意?” 徐飞涵一本正经的回答:“镇南王乃当世战神,一人便可震慑南方三国,换个人,谁也做不到,夺了镇南王的兵权,就等于南方门户大开,南方三国若是起兵,别人低挡不住,你说我为何在意?” 白南烟点点头:“你就是个平头百姓,居然还担心国家兴亡,不是说穷着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吗?现在你不该独善其身才对?” 徐飞涵笑笑:“你懂得还不少,无愧神都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你说的不错,我现在是很穷,但也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你能够得着镇南王,我有些事想要跟镇南王说,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白南烟呵呵一笑:“你守着丞相大人,跟他说不也一样吗?” 徐飞涵摇摇头:“不一样,丞相大人想的跟我想的不一样,他只想着如何才能跟你撇清关系,把你这个包袱给扔出去。还想着怎么远离几位皇子的夺嫡之争,这件事他不想管。” 白南烟想了想不对劲:“不对呀,当初他把我们嫁给楚王,不就是看中了人家皇后嫡子的身份吗?怎么现在又不参与夺嫡之争了?” 徐飞涵坐下说:“皇上多疑,最忌讳大臣和皇子走的太近,他有贼心没贼胆,从他对白南星不闻不问你还看不出来吗?” 他眼光独到,总是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白南烟笃定徐飞涵是个难得的人才,他说的不错,这些日子为白南星奔走忙活的一直是赵娉婷,没听说过白胜为了白南星去找陆明礼。 “也是。” 罗桃从大厨房领饭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消息:“姑娘,听说夫人派人传话回来,要在楚王府住几日,没人盯着咱们了。” 这个消息白南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白南星在楚王府过的不好,做娘的不放心,照顾几天,合情合理。 隔日,白南烟带着徐飞涵去了上林苑,陆廷礼却不在这里,白南烟只好去了镇南王府,居然也不在,她问门口的侍卫:“你们家王爷做什么去了?” 不会又和傅听云一起玩去了? 那侍卫想都不想:“王爷的行踪岂是我们可以知晓的?”说完还白了她一眼,大概是嗤笑她脑残,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白南烟知道人家不认识自己不会说实话,就拿出陆廷礼送给她的匕首给那侍卫,那侍卫倒是认得,不过还是不知道陆廷礼去了什么地方。 白南烟只好留下话:“你就说白府大姑娘找他有事。” 那侍卫答应了。 白南烟回到白府,就叫来张猛,问:“你家王爷去什么地方了?” 张猛摇头:“属下不知啊,不过现在属下可以回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 白南烟嗯了一声:“你就说徐飞涵找他有事,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见一见。” 张猛运起轻功里开,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就没有叫醒白南烟,等到第二日一早才告诉她:“王爷这几日忙着军中的事,属下给王爷说过今日姑娘找他的事了,他说今日傍晚他会回来早一点,让徐公子去王府等着他就成。” 白南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徐飞涵,徐飞涵自己一个人就去了镇南王府。 徐飞涵刚走没多久,白南叶就来了。 她脚步欢快,说话跟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姐姐,我刚才看到徐公子出去了,你怎么今日没有跟着去?” 说话的功夫她就坐到了白南烟对面:“姐姐,我听说昨日你们又出去玩了,我好羡慕你,有徐公子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夫君……” 白南烟抬手:“打住,八字还没一撇呢,说夫君早了些,你要是喜欢,明日他出门让他带上你。” 白南叶不好意思:“姐姐这是说哪里话,他是你未来的夫君,我怎么能跟人家一起出去玩呢?我就是好奇,你怎么今日没跟他一块去,我还以为你们吵架闹别扭了呢,所以就来问一问。” 白南烟悠悠叹口气,故意揶揄:“都说女大不中留,你看果然如此,你是不是想嫁人了?这么关心徐公子,莫非你看上他了?” 白南叶赶紧摇手:“没有没有,我没有看上他,姐姐可别乱说,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可不得了。好姐姐你千万可别误会,我真的没看上他,我就是关心你们。“ 白南烟哼哼两声:“我知道,逗你玩儿的。你别在意啊,你觉得徐公子怎样?“ 白南叶有点看不明白她,明明和徐公子如胶似漆,好的不得了,现在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问自己是不是看上他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她还是照实回答了:“很好啊,才学没的说,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虽然穷了点,但有父亲帮衬,想必将来也能走仕途,应该不错的,普通人家的女儿应该会抢着嫁给他。” 白南烟嗯了一声:“我觉得也是。” 白南叶终于明白了,姐姐这是担心有人会跟她抢人啊,就抱着白南烟的一只胳膊道:“我说了,我没看上徐公子,徐公子是姐姐的,没人跟你抢,你就放心。不过好久好奇,上次镇南王跟你探讨那首词,你最近又新做了一首词,他怎么不来了?“ 额,原来人家的目的是这个呀!白南烟才明白一点,白南叶确实是看上陆廷礼了,先前自己的感觉并非错觉,她耸了耸肩,抽出自己的胳膊,冷淡回复:“腿长在人家身上,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可以写吉首诗词吸引他的注意,没准他也会来跟你探讨诗词,你说呢?“ 说着,白南烟就起身去了书桌,将从上林苑拿回来的一本诗集扔给她:“你去好好研究一下,据说这本诗集里面的作品都是镇南王亲自挑选的,你研究一下他喜欢什么风格,就照着写,写完了,就去上林苑找掌柜的投稿,没准儿咱们白家又出一个才女,到时候皇亲贵族,世家青年才俊排着队的娶你。” 白南叶有点心动,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真的可以这样吗?” 第217章 要来了 白南叶一走,罗桃就跟着白南烟发牢骚:“姑娘也真是的,她明明就是为了来打探镇南王是否放弃了姑娘的, 姑娘还这么好心的指点她,若是她真的搭上了镇南王,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白南烟喝口水,才不慌不忙的说道:“你觉得以她的才能能有机会见到镇南王吗?镇南王乃天之骄子,不仅相貌出众还身份尊贵,简直高不可攀,想见他的姑娘何止千万,又有几个能见到他?” 罗桃轻哼一声:“那姑娘也不该为了自己能够清静,就把四姑娘往王爷身边推,王爷知道了会生气的。” 白南烟拍一拍罗桃的肩膀,老神在在的说道:”傻孩子,四姑娘到不了王爷跟前就被拦下了,王爷的属下可不是吃素的,你完全不用担心。“ 打发了白南叶,白南烟这里总算安静了数日,暂时没人来打扰,白南烟也就静下心来画新的衣服样稿。 不是白南烟自作多情,而是她确实觉得有点不正常,按照之前崔庆岳曾经跟她表白过推理,白南烟和离之后回到白府,就已经和恢复自由之身,按理说崔庆岳不该跟陆廷礼一样来求亲或者来探讨诗词吗?这么多天过去了,崔庆岳也没动静,白南烟还是觉得有点奇怪的。 她思索很久,觉得或许崔庆岳和表妹文诺安定了亲,就收了心不想那些没用的了。 白南烟苦笑一声,自嘲道:“你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罗桃端着一壶茶进来,恰好听到这句话,就随口问了一句:“姑娘又惦记谁了?” 白南烟收起笑容:“没什么,你去兴盛制衣店打听一下,崔公子在忙什么。” 罗桃笑着打趣道:“原来是崔公子啊,崔公子比起镇南王来一点也不逊色,是四大才子之首,相貌还一等一的好,不仅如此,他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前途无量。” 白南烟嗔怪:“别胡说,我就是好奇,崔公子怎么没动静了。” 罗桃理解白南烟的心理,继续打趣:“姑娘惦记崔公子,奴婢一定不会告诉镇南王的,奴婢这就去打听。” 就在这时,徐飞涵来了,意气风发,在门口敲了敲门板,白南烟抬头让他进来,徐飞涵随口问了一句:“打听谁呀?不如跟我打听。” 白南烟没来得及制止,罗桃就说:“崔庆岳崔公子啊,徐公子知道吗?” 徐飞涵站在书桌对面看着白南烟画设计稿,同时开口说道:“崔大人啊,不在京都,他前几日奉命去了白屠山协助燕王殿下剿匪,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你不用去打听了。” “怪不得没动静呢。”白南烟说了一句,画了最后一笔,拿起来吹干墨迹,细细推敲还有什么地方不完美的。 徐飞涵见了,就拿过来:“这样衣服不错,没想到白大姑娘还有这样的才华。” 白南烟看他每日就穿这一件衣服,也没个替换的,就问他,:“要不我让人给你做几套衣服?你好歹也算是我爹的门生,老穿这么一件衣服,人家会认为我爹薄待你的,如何?” 徐飞涵想了想:“也好,不过用普通的布料就行了,上好的布料我可付不起银子。”如今他是要入仕途的人了,确实该有几套换洗的衣服了。 白南烟唇角微勾:“你不用这么客气,神风军那件事,你帮我出了注意,我才没有被他们带走,让人给你做几件衣服表达感谢,是应该的。” 徐飞涵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他拿起白南烟画好的几张画稿来看,发现衣服的细节和大家平日穿的不太一样,简单的改动就让衣服有了灵魂,修身的款式,又方便运动,简直开创了一个新时代,他感叹,“早就听说兴盛制衣店的衣服别具一格,是神都贵公子追求的首选,原来是你设计的?” 白南烟嗯了一声:“我也顺便给你设计几套,保证和别人的不一样。” 徐飞涵也不客气了:“那徐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罗桃给徐飞涵倒了水就出去忙了,虽然徐飞涵说过了崔庆岳的去向,但她还是要出去打听一下,比如打听一下崔公子是否真的跟文姑娘订婚了。 徐飞涵看完画稿又夸赞了一番,也不忙着喝水,而是一本正经的说起钱淮和周起一案来了。 “傅太尉还算正直,只忠心皇上一人,此案本来落入他的手里,咱们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傅听云是他的嫡女,平日里想必十分疼爱,若是傅听云插手此事,你的麻烦恐怕就就大了,如果不出所料,这两日,廷尉府的人就会来拿人,咱们要早做准备。” 白南烟听完一愣,随后手脚都有点发软,自己这是要坐牢了,还能活着出来吗? 她担心的问:“那怎么办?他们要是真的把我抓走,可怎么办呢?” 徐飞涵安慰道:“你别慌,我和镇南王一起想办法,你帮了我,我自然也要帮你,不会坐视不理的。按照廷尉府和太尉府的办事效率,现在肯定已经找到了你画像之上的那个人,现在就看那个人都交代些什么了。现在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宋云澜和宋云海也已经背叛神风军,所以他很有可能会说实话,这样一来钱淮和周起的动机就搞清楚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真正的死因了。你是唯一的当事人,他们势必会在你身上做文章。到时候你被带走,就看镇南王护不护得住你了。” 这话说的,白南烟很害怕:“那他们会不会对我动刑?” 徐飞涵攥着拳头想了想:“有镇南王在,应该不会,怕只怕傅听云公报私仇,你小心为上。” 白南烟十分忐忑,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杀了钱淮和周起的事告诉他,想来想去还是不要说的好,知道的人越多,自己就越危险,再说也难免不会连累人家,何必呢,有陆廷礼一人为她奔走不就够了? 白南烟都画不下去了,索性放下笔,和徐飞涵沟通起细节来。 第218章 都是他的错 还没谈完,管家就亲自来了,面色忧虑的告诉白南烟:“廷尉府的官差来了,还拿着文书,气势汹汹的,说让姑娘去一趟。我推说老爷不在,大姑娘身体也不大爽利,说来看看姑娘能否过去,现在官差正等着呢。” 白南烟看一眼徐飞涵:“这么快?” 徐飞涵镇定自若:“去看看再说,只要不是拿人,就好办。他们敢来势必是丞相大人已经同意了的,你别担心,我陪你过去。” 白南烟忐忑,不知道官差这次找她什么事,不过有徐飞涵在,她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 看她担忧的样子,徐飞涵安慰道:“别担心,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受害者,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白南烟这才心安了不少,跟着管家去了前厅,这次来的是一个面生的官差,看穿戴是廷尉府的衙役以及一个管事的人,她不晓得廷尉府下设什么职员,就问了徐飞涵:“他们是什么人?” 徐飞涵答道:“穿蓝色官袍的是廷尉府的廷尉平,平时负责审理案件,那几个衙役就是最末等的官差。” 白南烟心虚,但还是强装镇定,面不改色,她又问了一句:“带着官差来,是不是抓我来了?” 徐飞涵:“你多虑了,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若是抓你,他们就跟着管家去扶柳院了,哪里会在这里等着?你身份特殊,问话不用被叫去廷尉府,而是廷尉府派人来,这说明有人递了话,他们才来的,别害怕,嗯?” 白南烟这才放心了,大概是陆廷礼从中周旋的。她上前落落大方的道:“白南烟有礼了,不知几位官差找我有什么事?” 穿蓝色官袍的男子走过来,一眼就看到白南烟耳朵上一对南珠耳钉,跟盒子里的证物一模一样,顿时就觉得很奇怪,不过他还是要履行职责:“白姑娘,”他从衙役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只南珠耳坠,“这个耳坠可是姑娘之物?” 白南烟眯了眯眸子,有点意外,自己丢失的耳坠果然落在了案发现场,这可不大妙,不过幸亏让张猛偷来了白南星的那一只:“这个耳坠,和我的一模一样,不过,并不是我的,大人也看到了,我的就在耳朵上面戴着呢。” 那官差是个仔细之人:“白姑娘,能否将耳坠摘下来,让宋某人瞧一瞧?” “没问题。”白南烟摘下耳坠交给了他。 宋亮将一对耳坠放在手里仔细的看,确实是一对,细细看了一会儿,就将东西还给了白南烟,然后十分礼貌的告辞,白南烟对上对方炯炯有神的眼睛,觉得有片刻的心虚,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做了什么判断。 宋亮拱手:“告辞。” 人走了,白南烟送了一口气,和徐飞涵对视一眼。 徐飞涵:“我说没事?” 宋亮出了白府大门,一个属下就走到他身旁:“大人,既然白家大姑娘的耳坠还在,那么这只一定是二姑娘楚王侧妃的了?” 宋亮狐疑,思虑片刻才说:“怎么又牵扯到楚王侧妃了?” 那属下也是有些愁容:“听说楚王十分钟爱这个侧妃,也不知道楚王殿下让不让我们问询。” …… 陆明礼新婚燕尔,还在家中歇着,未曾上朝,此刻他正在听雨轩“偷偷”听一个侍女在唱一首哀伤的曲子“……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欢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 那侍女一边摘花一边吟唱,十分投入,完全没有觉察到陆明礼就在不远处。 陆明礼听得出神,神情也由平淡变得哀伤,越听越感动,听着听着竟然流下了眼泪,他喃喃道:“星儿这么做也是因为爱我,何罪之有?正如烟儿所说,本王就是爱慕有才华的女子,根本不知道爱为何物。星儿啊,苦了你了。” 他一直站在那里听侍女吟唱,知道侍女摘够了花抱着花枝离去,他才怅然回头,朝含月苑走去。 含月苑的院子里站着几个惫懒的侍女,在嗑瓜子聊天,谈笑风生,自在的很。再看院子里落了不少树叶,却无人打扫,陆明礼一眼就看出这些侍女怠慢白南星的样子,十分生气。 一个侍女蓦然回头,瞧见陆明礼来了,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瑟瑟发抖的直接跪下了,其他的侍女还不明所以嗤笑那个侍女小题大做。 等几人回头看见陆明礼的时候,才惊恐万状的跪下请罪。 陆明礼冷冷道:“每人二十板子,自己下去领罚,然后去洗衣房干活,不用回来了。” 几个侍女不停的磕头求饶,陆明礼很烦,回头瞧了一眼流云。 流云会意,一手提着一个侍女的衣领,轻轻松松的就将几个偷懒怠慢主子的侍女给扔了出去。 陆明礼放轻脚步朝屋子里走去,就听到白南星和赵娉婷在说话。 赵娉婷抱怨:“男人啊,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星儿你想开些。” 白南星似乎哭过,声音哽咽,却不忘为陆明礼开脱:“娘,你别这么说,王妃乃是王爷正妻,地位尊贵,又是新婚,王爷应该给王妃体面,并非王爷无情。而是星儿无能,没能写出让人惊艳的诗文,娘,你可不能怪罪王爷。“ 赵娉婷叹息一声:“星儿,你就是太善良,男人啊,永远都是喜新厌旧,王爷怎么了,他也是男人,他娶了才华无双又美貌过人的王妃,哪里还会记得你呀?哎,我可怜的女儿,就要一辈子独守空房了,真是让人悲叹,你连个孩子都没有,可真苦了你了。” “娘,你别这么说,是星儿没福气。”白南星又哽咽了。 陆明礼心里不是滋味,推门的手停留在门前,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是自己太过看重女子才华,才让顾惜然钻了空子,才让自己真正爱着的女人吃尽苦头,都是他的错。 第219章 心里有鬼 “吱呀”一声,陆明礼推门而入,满脸泪痕的白南星出现在他的面前,望穿秋水的眼神可怜极了,一见到陆明礼居然有些惶恐,略显慌乱的给陆明礼屈膝行礼:“拜见王爷。” 陆明礼一个箭步走过去,扶她起来:“星儿在本王面前永远不用如此多礼,快起来。” 旁边的赵娉婷脸上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刚才陆明礼一进院子她们就瞧见了,刚刚那一番话,不过是故意说给陆明礼听得,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动恻隐之心。 果然,她们猜中了陆明礼的软肋是什么…… 赵娉婷悄悄的退了出去,装模作样的抹眼泪,“咳咳咳”她又咳嗽起来,麻利的拿出帕子捂住嘴,一阵咳嗽之后随意翻看帕子一瞧,居然吐血了。 她的腿都软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彩英跟在后面,及时扶住她,惊呼一声:“夫人!” 赵娉婷也吓坏了:“星儿身边没个可用的人,她一个人我不放心,这样,你留下照顾她,我自己回去就行。” 可彩英不放心:“夫人,您的身体要紧,奴婢还是随您回去?” 赵娉婷摆摆手:“白府多的是奴婢,芍药居的人都可用,你不用担心我,不过是梦魇留下的后遗症,回去找大夫调理几日就好。” 彩英还是担心。 赵娉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担忧的不行,她已经连续数日咳血,身体状况堪忧。 还未走出含月苑,门房的人就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跟流云说道:“不好了,廷尉府的人来了,要拿侧妃!” 赵娉婷返回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气的问:“凭什么呀!我们家星儿是楚王侧妃,岂是他想问询就问询的,把楚王当什么了?把侧妃当什么了!况且又没做什么坏事?他凭什么来问询?!人在哪儿呢?我找他评理去!” 在屋子里刚说了两句情话的陆明礼,一听这话就有点急了,这个女人虽然是丞相夫人,却没有世家大族当家主母的风范,从骨子里带着小家子气。 他不放心的赶忙从屋里出来制止:“慢着,本王去瞧瞧!” 白南星紧跟着出来:“王爷,我需要一起去吗?” 陆明礼瞧了瞧白南星,略微一思忖就说道:“不必,本王的女人不是他们可以随便问询的, 有什么事问本王就行了。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惹下什么事?他们定是小题大做了。” 有了陆明礼这句话,赵娉婷就觉得自己判断的对,理所当然的补了一大串:“我就说,他们这些人眼里没有王爷,咱们王爷是皇子是亲王,岂是他们这些小喽啰可以随便上门问询的,也不看看是谁!” “母亲,行了,王爷都走远了,你就少说两句。”白南星也觉得赵娉婷说的有点过了。 赵娉婷呵斥女儿:“傻孩子,你知道什么,人家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白南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可能啊,我没做什么……“坏事啊? 白南星心虚,难道是白南烟将被下毒的事告到廷尉府了?她害怕的盯着母亲:“怎么办啊?要是他们把我抓走可怎么办啊?母亲,你想想办法!” 白南星这么一哀求,赵娉婷也有点心虚,她眼神躲闪:“我,我,你容我想想。” 赵娉婷在后宅摸爬滚打多年,练就了一副镇定的心态,很快她就平复了心态,眼神狠毒的道:“咱们先跟过去看看,看看他们找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再说!” “嗯!”白南星有了主心骨,就和赵娉婷去了前厅。 宋亮正恭恭敬敬的和陆明礼见礼,陆明礼坐在主位上,神情冷淡,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不知宋大人突然找过来,有什么事?” 宋亮将那只南珠耳钉呈上,并且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在案发现场找到了这只南珠耳钉,丞相大人亲口承认,在两个嫡女出嫁前,他找人打造了两对南珠耳钉,一对送给白家大姑娘,另一对送给二姑娘,如今大姑娘的耳钉完好,并没有丢,所以卑职就来楚王府,想问询一下殿下您的侧妃,这对耳钉还在不在?” 听到这话,白南星才放了心,只要不是白南烟去告官就没事,不过自己那只耳钉确实前几日不见了,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她和赵娉婷对视一眼,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陆明礼觉得宋亮很蠢,嗤笑一声道:“廷尉府的人都没长脑子吗?本王侧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年到头也不会出府几次,再说你们怀疑这只耳钉和凶手有关,该不会认为本王侧妃是凶手?她手无缚鸡之力,你觉得她能杀了神风军中武功高强的副将?本王觉得廷尉府是一群草包,连这点儿事情都想不通,本王不知道你们还能干点什么!” 宋亮被骂的很狠,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硬着头皮要求:“王爷,还请行个方便,让侧妃出来回话,卑职就问几句话,绝不会耽误太久的。” 陆明礼勾唇冷笑:“本王说你们蠢你们还真的蠢,不会以为本王的侧妃和这件案子有关?不如这样,你先回去,此事本王亲自跟傅太尉理论。” 宋亮特别为难的恳求:“王爷,真的只是几句话的事,卑职并非怀疑侧妃和本案有关,就是因为侧妃也有一对这样的耳钉,所以例行公事,排除侧妃的嫌疑而已,请王爷行个方便。” 陆明礼急了:“本王的话你没听懂吗?还不快滚!” 宋亮只好赔罪告辞,带着人离开楚王府。 陆明礼心中怀疑,白南星的耳钉怎么会出现在万悦楼呢?还有白南烟被人掳走,怎么不告诉他? 他越想越气,想到先前白南烟所说的可能会连累他,估计就是这件事了,他有点内疚,当时白南烟出了那么大的事,自己居然不知道,对白南烟不闻不问,怪不得白南烟坚决要和他和离呢。 他懊恼了好半天,抬脚就往外走。 第220章 碍眼的人 白南星直接拦住陆明礼的去路,焦急的解释:“王爷,妾身没有去过万悦楼,妾身保证!” 陆明礼嗯了一声:“本王信你,你回去好好歇着,本王今晚歇含月苑。” 白南星心头一喜,屈膝道:“是,妾身这就回去歇着。” 陆明礼急着找白南烟求证,没多说就走了,白南星不明就里,还在那里高兴呢。 而随后赶来的顾惜然也非常不悦,当她听说陆明礼晚上要歇在含月苑的事情时,就更不高兴了,心中吐槽,这才新婚几日?王爷就却小妾那里歇着了,这还了得? 总得想法子留住王爷才对。 白府这边,白南烟正准备和徐飞涵一起出门,两人正大光明的从大们出来,正准备上马车,一辆奢华的马车就停在白府门前,白南烟认得那马车,是楚王府的。 趁着陆明礼还没下车,她赶紧爬上马车,让车夫赶车离开。 徐飞涵通过车窗看着陆明礼下车,和门房说话,然后就看到陆明礼看了过来,赶紧缩回脑袋,跟白南烟说:“楚王殿下是找你的?你这样躲着不大好。” 白南烟轻嗤一声,让车夫加快速度,并且不再直行,让车拐进小路绕路走以避开陆明礼,随后她才说:“他找我无非就是纠缠,我不想见他。他总是纠缠我,他的女人们会看我不顺眼的。对了我爹向皇上举荐你了没有?“ 徐飞涵双手一摊:“我不知道,我问过两次,丞相大人说,让我耐心等着。我不好催的太急,免得丞相大人生气。再说我有什么权利去催?” 白南烟想想也是,两人在外面游玩了一整日,傍晚回府之后,罗桃告诉她:“夫人回来了,一回来就请了大夫,奴婢去打听怎么回事,也没打听出来。 白南烟:“我知道了,病就病,咱们不管,你去厨房炖一点汤给钱姨娘送去,看她知道不知道。还有,她不是身子不大健壮吗,你就说有个大夫叫做吴有才,以前在楚王府当差,医术和宫里的太医有一拼,在城南开了一家吴记医馆,若是她信得过我,不妨去那里瞧病。” 罗桃立马就明白了白南烟的意思,这是要拉拢钱姨娘。 晚上白南烟吃饭的时候,罗桃回来了,还提着食盒,说了钱姨娘的情况:“这两天天凉快了些,钱姨娘身子不大爽利,静心修养呢,不知道此事,不过奴婢告诉她了,还给她推荐了吴大夫,她很高兴,说明日就去瞧病。 隔日一早,白南烟有日子没去给赵娉婷请安了,这天早上她特意早起去找了白南梅和白南叶要和她们两个一起去请安。 谁知到了芍药居的门口,里面的婢女就出来传话:“夫人说着她身体欠安需要静养,这段日子大家就不用过来了。” 白南烟十分遗憾的说:“本来我们听说继母从楚王府回来,就十分想念,想着第一时间过来请安。还没来呢就听说继母请了大夫,现在就想看到继母方才安心,那继母的病怎么样?要不要紧?” 那婢女叫彩环,微微一笑回道:“也不是多严重,就是有点风寒咳嗽。” 钱姨娘用手帕捂着嘴轻咳两声,有气无力的开口:“岁数在这里,一变天就容易生病,你转告夫人好好养着,若是需要我们伺候,只管言语一声,我们立即赶过来。” “钱姨娘有心了,大家请回,若是需要,奴婢会去唤各位的。”彩环十分礼貌的说道。 离开芍药居,白南烟就自言自语:“只是有点咳嗽呀?我还以为她病的起不来了呢。” 钱姨娘和白南烟并排往前走,压低声音道:“这些年,夫人身体一向很好,很少生病。你看她院子里的那些花草,就知道她是个精通药理的人,很是擅长保养身体,这次恐怕病的不轻,可不是风寒咳嗽那么简单,我身子一向很弱,也得了风寒,还能出来给她请安呢,她怎么就不能见人了呢?” 白南烟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这样啊,我听说她在去楚王府之前晚上总是梦魇,难道是和这个有关?” 钱姨娘笑笑:“兴许。对了,你院子里只有罗桃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要不从我那儿拨过两个去?“ “不用了,我那儿没多少活,再说我也喜欢清静。多谢钱姨娘好意了。” 钱姨娘干笑一声:“没事儿,你需要就说话,就算我那里的人不合你的意,我也能出银子出去买两个人给你。” 吃过早饭,白南烟去了镇南王府,还带着徐飞涵。 昨晚张猛传话,今日王爷在府里不出门,邀请她过去一趟,带上徐飞涵。 白南烟应邀而来,一下车门口的侍卫就带着她进去了,徐飞涵第二次来,还是感叹王府的奢华和气派。 两人被带进前厅,陆廷礼热情的招待了徐飞涵,说起了青州赈灾银失踪一案,现在这件案子落到了陆廷礼的手里,他将卷宗递给徐飞涵,让他看了一遍。 而后说道:“赈灾银一共三十万两,相当于国库两个月的收入,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朝廷已经派出好几拨人去查此案,但是都被杀了。所以本王觉得朝中一定有贼人内应,再派出去多少人也是徒劳。” 徐飞涵冰雪聪明,立刻就猜出他的意思:“王爷的意思是说,让我去查这件案子?” “不错,我派一些暗卫暗中保护你,你是白身,不是朝廷的人,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去最合适。”陆廷礼的话不容拒绝,他根本就没给徐飞涵拒绝的机会,从腰间摸出一块青铜令牌来递给他,“有了这个可以调动千人以内的当地驻军,且驻军首领不用报告上级,直接听你调用。” 徐飞涵苦笑一声:“王爷都安排好了,看来徐某人是不能拒绝了。” 陆廷礼呵呵,把你派出去,就不用整天缠着我的烟儿了,免得烟儿对你心生好感。 “本王把本王的四大侍卫之一——无觉派给你,协助你查案,他武功高强,擅长易容,有他在可保你安全归来。” 陆廷礼面带微笑看着他,心想总算把这个徐飞涵给打发出去了。 第221章 打击 徐飞涵接过无情递过来的包袱打开看了看,里面有银子,有换洗衣物鞋子,还有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他苦笑一声:“王爷的意思是即刻出发?” 陆廷礼带着十分官方的笑容点了点头:“外面还准备好了快马和马车,你可以随意选择。” 徐飞涵的笑容也很官方,他由衷的夸赞了一句:“王爷想的很周全。” 陆廷礼手指了指包袱:“缺什么,你跟无绝说,他会给你准备。还有这趟差事若是办的好,你回来我就给你一个官职做。” 徐飞涵喜上眉梢,抱拳道:“我一定全力以赴,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结果。”随后他和白南烟打了招呼就和门外的无绝一起离开。 白南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准备的东西倒是齐全,人家都可以直接出发了。” 陆廷礼走过去拽住她的手将人轻轻拉入自己怀中抱着,薄唇轻启,酸溜溜的问:“怎么?舍不得了?” 白南烟抬眸看他酸溜溜的样子揶揄:“我看你是吃醋了,人家胸怀坦荡,可没有那些龌龊的心思,是你想多了。” 陆廷礼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但愿是我想多了,不过我也不是故意支开他的,他那日跟我说,他想入仕,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这不机会来了?” 白南烟撅了噘嘴,抬眸望着他幽深的眼睛,没有半点情绪:“机会是来了,可你让他办的事也太难了,他一介布衣,有不会武功,遇到危险怎么办?你确定你不是借机公报私仇?” “我没有借机公报私仇,这件事确实只有他才合适,贼人想不到我会派一个书生去查案,这样出其不意,反而有利于他查案。如果他真有本事,那证明你我的眼光没错,只要我在镇南王这个位子上一日,我就能给他一个辉煌的前程。也不枉你费心费力的帮他。“ “好,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陆廷礼正要做点什么,无情在门外禀报:“王爷,楚王殿下求见,马上就到前厅了,像是来找白姑娘的。” 白南烟无奈的长出一口气,心情有点烦躁:“我出来的时候他的马车停在了白府门前,我故意躲着他,他怎么还是追来了?他现在怎么变成狗屁膏药还甩不开了?“ 然后,她跑到门边,想趁着陆明礼没来赶紧逃走,却正好迎面撞见陆明礼从九曲回廊那边走过来。 得,跑不掉了。 陆廷礼走过来,站到她身旁,低声道:“有我在,你别担心。” 陆明礼满脸怒气的站到两人面前:“还说你们没一腿,现在都让本王抓住了,白南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七弟,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呀!“ 陆廷礼冷下脸来,也没有请他进屋的意思,而是冷冷的开口:“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给你解释过多次了,你不信,别人又能怎么样呢?” 陆明礼气笑了:“我说七弟,你们俩在一块是三两日功夫吗?恐怕不是?烟儿之前虽然容貌丑陋,但一心扑在我身上,还给我写情诗,为了我打扮自己,后来为何突然要和离,这恐怕和你有关系?我想烟儿要给我和离恐怕跟你有脱不开的关系!” 白南烟很是佩服陆明礼的想象能力,她气不过,上前道:”都说了,我跟你和离纯粹是因为我们感情已经破裂,没有必要拴在一起,你怎么还死缠烂打呢?我问你,你这样三番五次的纠缠,是想干什么呢?“ 陆明礼也知道自己身为亲王这样死缠烂打有失身份,便违心的道:“我不是非要纠缠你,我是气不过你背叛我。” 他一时情急,竟然连本王也忘了用。 白南烟耐心跟他分析:“陆明礼,难道你没想过你也有责任吗?当初我心里眼里都是你,可你心里眼里都是二妹妹,你们你侬我侬的在我面前秀恩爱,你还住二妹妹面前打了我,还在外人面前羞辱我,我对你的爱早就消磨光了,我是因为对你失望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才跟你和离的。我现在开始了新生活,当初你厌我弃我,现在有了别的男子想要和我共结连理,你就认为是我婚前出轨?有你这么无赖的人吗?” 陆廷礼深情注视她,居然说陆明礼是无赖,这话要是让皇后听到了,非得气的鼻子冒烟不可。 陆明礼无话可说,想了想才勉强答了一句:“你选谁不好?非得选本王的弟弟?你身边那么多人,纪家的文武双全的纪修和纪修文配你不行吗?还有徐飞涵当世奇才配不上你?你干嘛非得选择本王的弟弟?你这是在羞辱本王吗?” “你胡搅蛮缠,我选择谁和你有关系?你给我的休书上写的明明白白,日后嫁娶两便,谁也不干涉谁,你这是什么意思,后悔了吗?”白南烟气呼呼的怼他,指着大门的方向,“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陆廷礼看白南烟真的生气了,就吩咐无情:“带阿烟姑娘去青梧殿。” 无情道了声:“是。”就对白南烟说了句,“请。” 白南烟不想再和陆廷礼纠缠,瞪了他一眼,就跟着无情走了。 白南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陆明礼才收回视线,阴恻恻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祝福七弟抱得美人归,就是不知道你们大婚以后,她在你身下承欢的时候,会不会和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比较。” 哼了一声,陆明礼转身决然离去。 陆廷礼双手握拳咯咯直响,狠厉的看着陆明礼的背影,想要将他撕碎。 无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侧,道:“要不要属下杀了他?” 陆廷礼吐出两个字:“不必。” “爷,他太过分了。”无心手握长剑,剑已经拔出一截,寒光迸射。 “去给大司农传信,让他上书,将燕王殿下夸奖一番。”陆廷礼说完就去了青梧殿。 无心眼睛一亮:“这招够狠,让他们亲兄弟自相残杀。” 第222章 都是一伙的 出了镇南王府,陆明礼才想起来此行目的,他又气又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还惹恼了白南烟。 不过想想当时两人挨的那么近,自己就生气,还有必要关心白南烟吗?她让廷尉府的人捉去才好呢! 晚上,陆明礼真的去了含月苑,并且留宿在白南星那里。 “主子,王爷去了含月苑,已经歇下了。” 顾惜然知道了,并没有多生气,毕竟嫁过来之前就知道陆明礼已经有了几个妾室,并且还有两个妾室已经怀孕了。 她只是觉得陆明礼有些过分,大婚才五日就这样冷落她,不给她留体面。 秀儿知道顾惜然心里不好受,就说了自己的想法:“王爷这几日对主子不冷不热的,奴婢都看着心寒,莫不是王爷知道我们算计了他?” 顾惜然点了点头:“或许,嫁过来之前,我就听说楚王殿下钟爱侧妃白氏,被冷落也早就想到了。秀儿,你去查一查,白侧妃是如何让王爷心生怜悯的。” 秀儿是顾惜然的贴身婢女,十七八岁,行事稳重,办事利索,已经跟随她多年了。 秀儿说了声:“是,主子也早些歇着,别伤神了。” 隔日陆明礼天未亮就去上朝,他的小妾们都来落凤阁给顾惜然请安。 其中红叶和碧玉都挺着大肚子,行礼不便,不过态度很是恭敬,彩霞扶着碧玉,十分贴心。 红叶月份大了,被首先赐座,她笑盈盈的说着吉祥话,顾惜然听了很高兴,命人赏了几个物件。 只有白南星在一边抿唇不语,哪怕自捂着鼻子,眸中带着些敌意,但更多的是得意:王妃大婚没几日,王爷就去了自己那里,这不是打王妃的脸吗? 虽然自己不是王妃,可不还是把陆明礼拴在自己身边? 昨日陆明礼换了含月苑中的奴婢,改善了含月苑中的伙食,并且下令,星侧妃的待遇等同王妃,现在她离王妃之位只差一个名分。 这些顾惜然是刚刚才知晓的,看白南星就恨不顺眼。 “白侧妃……”顾惜然话说了一半,就被白南星打断了,“王妃请叫我星侧妃,王妃进府之前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星侧妃,这算是封号吗?”顾惜然当然知道此事,不过她觉得这个称呼太过亲昵,还称呼姓氏的好。 “算是,平日里王爷总喜欢叫我星儿,大家也就跟着叫星侧妃了。“白南星一脸宠溺,十分得意。 顾惜然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私下里王爷爱怎么称呼你就怎么称呼你,不管叫你星星还是月亮,都和别人无关,我反对它,是因为这个称呼不太正式,以后还是叫白侧妃的好,这样庄重。” 白南星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恼怒的反问:“王妃是觉得星侧妃这个叫法轻佻?” 顾惜然直了直腰杆:“轻佻倒不至于,就是‘星’字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又不是王爷给你请旨册封的封号,所以星侧妃这个叫法不妥。” 彩霞勾了勾唇角,道:“是啊,妾身在皇后身边多年,未曾听说王爷给白侧妃请旨册封,所以白侧妃只是寻常的一个侧妃罢了,称呼姓氏才是正道。” 贱蹄子! 白南星在心里咒了一句,你们都见不得我好。 碧玉也说:“就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妾身在皇后身边多年,听了不少男人宠妾灭妻的故事,前王妃为什么要和咱们王爷和离?白侧妃不会忘了?” 红叶也补了一句:“嗯,妾身也觉得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可不能乱了规矩,咱们王爷是皇后嫡子,这条尤其重要。” 白南星突然觉得她们居然成了一伙,联起手来欺负她! 真是岂有此理,等王爷回来…… 哎,自己在陆明礼面前的人设就是端庄有容人雅量,怎么能告状呢? “大家知道就好。”顾惜然淡淡道,“以后咱们姐妹,要齐心合力一起伺候王爷。红叶,碧玉,我知道你们有孕在身,已经许久没有请平安脉了,今日特意请了名医进府为你们请脉。大夫马上就到了,你们二人去偏殿准备一下,我会让大夫用最好的安胎药,王爷说了,不管谁先生下长子,都晋升一级,并且赏银丰厚。“ 两人闻言,十分高兴,确实,白南星当家的时候,从未主动请大夫进府,这个王妃比白侧妃可强多了。 “多谢王妃!” 白南星阴毒的眸光一闪而过,她就不信顾惜然是真心爱护她们肚子里的孩子的。 她嫉妒的发疯,本来她是最得宠的,却一直没有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上苍惩罚她的? 不会! 她突然站出来:“王妃,妾身已经许久没有回娘家了,请准许妾身会去探望父亲母亲。” 顾惜然也没有为难她,爽快的答应了。 陆明礼刚刚对她有了兴趣,顾惜然巴不得白南星消失几日呢。 没多久,大夫就来了,是以为头发花白的老者,精神矍铄步履稳健,身后还带着一个药童,走了进来。 顾惜然没有拿乔,十分客气的请老者去了偏殿:“卢神医,我家这两位妹妹自从有了身孕,还未正式请过大夫诊脉,还劳烦大夫细细诊治,两位妹妹身子贵重,肚子里的可是王爷的长子长女,开方子,大夫尽管用上好的草药,多少银子都无碍。” 这位卢大夫见惯了后宅的妇人,什么样的都有,大多都是这么客气,他笑呵呵的应下:“好,这是自然,老朽一定尽力,王妃请放心。” 傍晚陆明礼一回来就听说白南星回了娘家,很是纳闷,一问才知道是王妃点了头的,他只好去了落凤阁。 “王妃。”陆明礼推门而入。 顾惜然站起来迎了过去,拿过早就准备好的便服:“王爷回来了,先更衣。” 陆明礼抬手:“不必,星儿怎么回娘家了,她母亲不是前几日才回来过吗?” 顾惜然脸色有些不好看:“白侧妃自己要回娘家,说多日未曾见过父亲母亲想念的很,妾身也不好阻拦,就答应了。” 陆明礼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去瞧瞧她。” 第223章 白大姑娘是什么意思 “王爷!”顾惜然跑到陆明礼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掩下自己的急切,十分贴心的劝说,“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去,也给白侧妃和家人说体己话的一个机会。” 这话说的没有半点私心,陆明礼也不好反驳,他总不能说,其实他想去白府是为了找白南烟? 他犹豫了。 顾惜然抓紧机会禀报今日大夫来过的事情,将大夫的交代细细的给他回禀了一遍,她抬眸,眼神温柔似水:“王爷有几日没看过红叶妹妹和碧玉妹妹了?要不现在过去瞧瞧?” 陆明礼心中想着,就算是现在去白府,大晚上的见白南烟也不大方便,不如等过几日休沐的时候名正言顺的去,中午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和白南烟想见也顺理成章,不显得那么突兀。 让白南烟回心转意,不急于一时。 “好,王妃说的是,现在天色太晚,贸然上门也不妥,改日再去接回星儿。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自从红叶和碧玉有孕之后,本王一直没有顾得上给她们请个大夫诊脉,劳烦王妃费心了。”陆明礼这才开始脱下朝服,换上顾惜然准备的便装。 顾惜然觉得有些不公,她并非没有打听过,听说她进府之前,府里的中馈一直是白南星打理,两位有孕的妾室没有请平安脉,这完全可以归咎于白南星,陆明礼真是护短,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以此看来,白南星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那妾身陪王爷去看看两位妹妹?”顾惜然正准备让人推迟晚膳,陆明礼就拉着她的手,“王妃这一日辛苦了,还是用过晚膳再去,怎么能让王妃饿着肚子呢?” 陆明礼这个前所未有的温柔态度,让顾惜然觉得十分难得,原来他也有温柔的一面,如果不是他今日心虚,大概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顾惜然总算是找到了一些窍门。 晚膳过后,陆明礼真的提出去看红叶和碧玉,还命人从库房里取出些补品给两人,两人都十分感激,尤其是对顾惜然的好感加分不少。 当晚陆明礼留宿落凤阁,夫妻二人自是一番恩爱。 隔日一早,秀儿服侍顾惜然洗漱的时候禀报:“主子,奴婢查清楚了,最近府里流行一首小曲,名字唤作《含月赋》说的是含月苑的白侧妃如何孤寂清冷,一人独坐思念王爷的,昨日王爷偶然听到,动了恻隐之心。不过这首小曲还真的听打动人的。都说白侧妃昔日才华过人,难道是她亲手所写?” 顾惜然不置可否,她不知道事情原委也不好下结论,想了想,又吩咐:“去查一查这首小曲是何时所作。” 秀儿替她梳头:“这个奴婢查过了,是白府来人那日,主子和王爷还一起出去迎了呢。” 顾惜然突然想通了:“是白府大姑娘来的那日?” 秀儿点头:“正是!主子是说,这首小曲也是白大姑娘所做?不过白大姑娘不是讨厌她吗?为何还要帮她?” 顾惜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点迷惑了,她现在也想不通白南烟为何要帮助白南星。当初她可是不遗余力的帮顾惜然得到楚王妃之位的呀,现在没理由帮着白南星对抗自己。 怎么回事呢? “你明日拿着一斤上好的茶给白大姑娘送去,就说是白大姑娘在顾氏茶楼订的茶叶,小心点别让白府的人认出来。”说罢顾惜然让秀儿加快动作,梳好头发之后,她就坐到书桌前,写了一封信交给秀儿,还嘱咐,“让茶楼的人去送,让他们务必亲自交到白大姑娘手里,如果别人要代为转交,就说银子还没付呢,记住了吗?” 秀儿接过信:“奴婢记下了。” …… 白府,白南烟正在画衣服设计稿,门房就有人来了,态度还算恭敬:“大姑娘,顾氏茶楼的人给您送茶叶来了,说要亲自交到您手上。” 白南烟心中狐疑,顾氏茶楼?她没在顾氏茶楼订茶叶,为何会有人来送茶叶?还要亲自交到自己手上? 难道顾氏茶楼是顾家的? “让他进来。”白南烟笃定这人大概是顾惜然派来的,当初她也找过各种理由去顾府见顾惜然,这种小伎俩不稀罕。 很快一名穿着顾氏茶楼小二服饰的男子就被门房带来进来。 罗桃十分自然的塞给门房一把小银鱼,门房十分高兴,还说了句:”以后大姑娘的事,我们都会来禀报,姑娘放心好了。“ 罗桃陪着笑脸:“我们姑娘从镇南王处得了些银子,就想买点好茶叶喝,一点小事,不值得到处宣扬,茶楼小二一会儿我送出去就好,就不劳烦管事了。” 门房的人很是懂事:“我知道,我知道,大姑娘买点茶叶有什么好议论的,府里哪个主子还不买茶叶了?” 门房手里掂量着银子走了,嘴里念叨:“大姑娘的人倒是懂事。” 那小二将包装精美的茶叶桶送过去,轻轻放到白南烟面前的桌上,还说:“我们掌柜的说了,一定要姑娘亲自验货才好,若是对茶叶不满意,小的就去给姑娘换。” 白南烟瞧了一眼小二,神情自若,没有一点不自在,倒是个演戏的好材料。 她伸手打开茶叶桶,最上面就放着一封信,她打开匆匆看过,回道:“告诉你们掌柜,我很满意,明日午后会去茶楼品尝新鲜茶叶。” 小二淡淡一笑:“小的一定转告姑娘的话,没别的吩咐,那小的就告辞了。” 罗桃亲自送了小二出去,还在大门口当着门房的面,给了小二二两茶叶钱。 等她回来看到一桶的苞,感叹:“好漂亮的啊!茶香扑鼻,一看就是上等的好茶叶,姑娘,咱们给人家二两银子,是不是给少了?” 白南烟呵呵一笑:“不少,不过是一斤茶叶,哪有那么金贵?二两可是相当于普通人家一个多月的收入,不少了。” 第224章 不干净的东西 “姑娘,奴婢回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芍药居又请了大夫,而且这次请来的还是名医,看来夫人病的不轻。”罗桃压低了声音说道。 白南烟嗯了一声:“白南星不是回来了吗?你知不知道她回来想要做什么?” 罗桃摇摇头:“奴婢没打听到,只听说好像夫人要和二姑娘去庙里祈福,别的就不知道了。你说也真是的,夫人病成那样,二姑娘怎么还张罗着去祈福啊?” 白南烟拿起一小把儿放在鼻尖闻了闻:“这人啊,对于一些无力改变的事情才会去求神拜佛,乞求上苍保佑。“ 罗桃眼睛眨了眨:“那奴婢现在就去打探她们去哪里求神拜佛。” 白南烟嗯了一声,神色黯淡下来,她用了原主的身体,就要为原主做点什么。原主的母亲死了这么多年,大家都说是病死的,就连纪家人也这么说,但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虽然有这种感觉,但她也没什么证据表明原主母亲死于非命。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哪里是那么好查的? 白南烟沏了一杯茶,芬芳扑鼻。 芍药居这边,白南星送走了大夫,满脸愁容,坐在母亲床前,也不知道怎么劝说:“这些日子您吃不好睡不好的,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母亲总是梦魇,女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卢大夫是名医,开的方子肯定错不了,您先吃上几日,看看效果再说,您先歇着,女儿这就去熬药。” “让下人去熬药就行,星儿,你别走,陪我说说话,咳咳咳……”赵娉婷拉住白南星的衣袖,“坐下。” 白南星只好坐下,吩咐了下人去熬药,然后遣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人,才回头和赵娉婷说话,把声音压得很低:“母亲是否觉得自从那贱蹄子回来了,就没好事?” 赵娉婷眼睛睁的老大,恍然大悟的点头:“是啊,我这梦魇的毛病就是从她回来以后才有的,天天晚上做噩梦啊, 梦见那些死去的贱人找我索命,我日夜难安,身体都消瘦了很多。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就觉得是这么回事。这贱蹄子从小就命硬,她哥哥都胎死腹中,她愣是活了下来,后来我们给她下那么重的毒她都没死,果然是命硬的人都有刑克他人的命数……” 赵娉婷一阵后怕,握着女儿的手:“幸亏你提醒,也发现的早,要不然,我这条老命就折在她手里了。” 白南星看了一眼门口,没人进来才敢说:“母亲可知道,这个贱蹄子在楚王府的时候,总是看医书,那贱蹄子不会给您下毒了?” 赵娉婷皱了皱眉,神情十分恶毒:”要说下毒,哪个比得上我?自从她回来,一日三餐我都小心着呢,没人下毒,就是那贱蹄子命硬,或许……她回来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嗯,是该请个法师驱驱邪,等为娘好好打听打听,哪个法师法力高强,咱们请进家里来,不用心疼银子,把屎盆子扣到那个贱蹄子身上要紧!“ 白南星眼前一亮:“对!就这么办。” 母女两人密谋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两日后等赵娉婷身体好些了,就去灵音寺烧香祈福。“ 晚上,赵娉婷喝完燕窝粥之后就睡下了,本以为喝了名医的药就能安眠。可晚上依旧噩梦不断,不难安眠,夜里惊醒数次,每次都是满头大汗。 白南星身为嫡女,未出嫁的时候每日都有燕窝粥供应,现在回娘家省亲也不例外。彩英亲自断了燕窝粥给她,笑盈盈的说道:“前些日子夫人托人从外面买来一些血燕,夫人舍不得吃,专门留了给姑娘。” 白南星端过来小口喝下,感叹还是娘家好,有好东西都是紧着自己用,不像在楚王府,自从那个顾惜然进了门,府里的等级愈发森严起来,说什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其实还不是为她自己立威才这么做的。所以她身为侧妃根本没有资格享用这样的好东西,只配用银耳熬粥。 想到这里她就十分讨厌顾惜然,早晚把她从王妃的位子上拉下来! 大厨房都是赵娉婷的人,有了白南星那句“那贱蹄子不会给您下毒了?”赵娉婷还专门细细检查了燕窝粥才敢派人给白南星送来。 即便是这样,晚上白南星也睡的不安稳,兴许是这几日心思太重,睡下之后一直做梦,梦到陆明礼不要她了,让她住进拢翠苑,不给她吃食和月例银子,她还梦见自己毁了脸,陆明礼总是骂她“丑八怪”。 天不亮白南星就醒了,自己做了一夜的噩梦,她更加笃定白南烟回到白府,把厄运也带了回来! …… 白南烟奇怪,白南星回来了,居然没有找她的麻烦。 午睡之后,白南烟就独自出门去了顾氏茶楼,顾惜然果然等在那里。 “白姐姐,你可来了。”顾惜然迎上去,拉住了白南烟的手。 白南烟有些歉意:“抱歉,我来晚了。”看她的样子,怕是已经等了许久了。 顾惜然不拘小节:“白姐姐说哪里话,是我心急来早了,姐姐快坐。” 白南烟坐下:“昨日,你送我的茶叶很好喝。” 顾惜然呵呵一笑:“这间茶楼本来是顾氏的产业,我出嫁的时候,爹爹将这间茶楼作为嫁妆送给了我,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点茶叶了,姐姐就别笑话我了。” “哪里的话,茶叶是送礼的佳品,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白南烟拿出来一本小册子递给了顾惜然。 顾惜然翻阅一下,十分高兴,里面的诗词都是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意境,最适合她新婚燕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有一事不明,也是约姐姐出来的原因,不知姐姐可否解疑?“ 白南烟莞尔一笑:“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是白南星的事?” 顾惜然微微点头:“姐姐不是讨厌她吗?为何要帮她?” 第225章 高血压 “登高才能跌重,向前陆明礼突然冷淡白南星,是因为他怀疑白南星的才女之名是假的,现在他突然回心转意,八成是因为我给她写的那首赋。能不能让陆明礼彻底厌弃她就看你了。但凡是人都讨厌别人骗他,尤其是处心积虑的骗他多年,陆明礼身为皇子又是亲王,更不例外。” 白南烟稍微一提醒,顾惜然就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又把手里的诗集还给了白南烟,“既然王爷不喜人欺骗他,那我就不用那些东西去哄他了,免得将来他发现真相怪罪于我。” 白南烟将诗集收回:“也好,平日里柴米油盐琐事繁杂,谁还没事总是作诗?”送出去的礼物被送回,有点没面子,但白南烟也理解人家的做法,并未迁怒。 闲聊了片刻,白南烟便起身告辞。 本想去一趟慈安胡同那边,可这里是东市,慈安胡同在西市,实在是太远了,况且时间也不允许,只好作罢。 回到白府天都快黑了。 罗桃张罗着帮她换了一件衣服:“夫人那边派彩环传话,说三日后都去祈福,姑娘去不去?” “当然要去了,为什么不去?“白南烟动手拆了头发,将头发盘成一个丸子头,用一根银簪固定,然后就去洗澡了。 罗桃跟在她后边继续说:“我以为姑娘会觉得夫人有什么诡计,要害你,不打算去呢。” 白南烟迈入浴桶的腿一顿:“不至于?” “还是小心为上,让张猛暗中跟着去比较妥当。” 三日时间转眼就过,因为灵音寺路途比较远,大概有五十里,所以一大早就出发了,白南烟发现,就连平日不露面的宋姨娘都跟着来了,车队后面跟着二十几个家丁,这是白南烟穿越一来第一次出远门,她很新奇,没跟白南梅白南叶聊天,而是一个人透过车窗看景致。 走的虽然是官道,可道路却不怎么平坦,比起柏油公路来差的远了,这马车也不比汽车减震效果好,才走了一般,就把人颠的七荤八素的。 赵娉婷和钱姨娘以及宋姨娘本就身体不好,这一颠,三人全都吃不消了,二十多里的路程,停下来歇了三回。 眼看日头到了正午,路才走了一半。 钱姨娘和宋姨娘下来歇着凑到一块吐槽,钱姨娘:“早知道这么受罪就不来了。” 宋姨娘难得出来一趟,她虽然也体弱,看上去却没什么事,站起来在周围转悠几圈,才跟她说:“上次出来还是十年前,出来可真好。” 钱姨娘也承认:“出来走一走当然是好,可身子骨吃不消,我这骨头都快散架了,你呢?”早知道要出来,还不如找白南烟说的那个大夫调理一下身子呢,也不至于如此吃不消。 宋姨娘道:“我还行啊。” 大家歇着的功夫,没人得了几块糕点和一杯水,彩环高声对大家说:“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我们务必要在天黑之前到达灵音寺,再过一刻钟就要启程赶路了。” 白南烟看着宋姨娘身体虽然瘦弱,却不是弱不禁风,那她常年闭门不出称病不去晨昏定省又是因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她能看出来宋姨娘没事,难道赵娉婷看不出来,转头朝赵娉婷看去,只见她和白南星凑在一起,精神厌厌,也没说话,只是闭眼靠着白南星休息。 白南星看到白南烟看过来,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你不是会医术吗?母亲头疼的厉害,你过来给母亲按一按,一会儿好赶路。” 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好听,是命令式的,白南烟听了不大乐意,不过还是停下活动筋骨,走了过去,站在赵娉婷身后,问了一句:“哪儿疼啊?” 赵娉婷似乎对白南烟不抗拒,她难受的紧,巴不得有人帮她缓解,就道:“整个头都疼,尤其是太阳穴,突突的,疼的厉害。” 白南烟看了她太阳穴上,青筋鼓起,是高血压的表现,她心中呵呵了,没想到这个恶人有高血压,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白南烟一双巧手在她头上按揉,还耐心的跟她说:“你头痛不适要少生气,多休息,情绪要平稳,你不能受刺激,否则会疼的更厉害,还有生命危险。” 赵娉婷难受的很,没心思理会她。倒是白南星听了不大愿意,挑眉反驳:“别以为看了几天医书自己就是神医了,还真的左一句有一句的嘱咐起来了?我不过是看着母亲很不适,此处有没有大夫,才病急乱投医找了你的,你最好认清楚自己有多少本事,给母亲按一按就行了,别得寸进尺,更别想给母亲开方子害母亲!” 在一旁的罗桃听了很生气, 主子一番好心给夫人按摩,却招来一顿骂,她刚要开口,就被白南烟眼神制止,只好憋气的闭嘴。 白南梅走过来,看着白南烟动作还算专业,她很奇怪:“姐姐何时会医术了?” 白南星阴阳怪气的说道:“她呀,就是在楚王府的时候随便看了几本医书,就敢给两位姨娘看病,也不怕吃死人。” 白南梅平日里唯白南星马首是瞻,她回来了,自然要跟她站在一条战线,就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大姐姐跟名医学的呢,原来是自己看的医书啊,二姐姐也真是的,就大姐姐这两把刷子你也敢让她给母亲按摩?“ 白南星:“母亲难受的紧,这不是没办法吗?” 白南叶走过来:“我看着大姐姐动作挺像那么回事的,或许真的会医术呢。” 白南梅剜了她一眼,怪她不会说话。 “别吵了,我好多了。”赵娉婷睁开了眼睛,“赶紧赶路。”早知道路上会犯病,她说什么也不出来,真是后悔死了,现在走到半路,箭在弦上,哪有往回走的道理? 赵娉婷站起来直接上了马车,仿佛刚才没人给她按摩似的。 白南烟也觉得这个人没礼貌,本来自己那么辛苦给她按摩缓解不适,她身体得到缓解,都不知道道谢,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对她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 第226章 佛祖启示 白南梅说了一路的酸话,白南叶好奇了一路,缠着白南烟问东问西的,问她用的什么手法缓解了母亲的头痛,白南烟也很烦,跟她仔细解释,她听不懂专业术语,不跟她解释,她不高兴。 天黑之前, 车队总算到了灵音寺,青山绿水之间,一座气势恢宏的寺庙拔地而起,因为天黑了,也看不到美丽的风景,众人拾阶而上,入了寺门,就看到大雄宝殿里的和尚庙正在上完课,袅娜的烟气升腾而起,和烛火交相辉映,再伴随着令人心安的诵经的声音,让人有一种安详的感觉。 白南烟虽讨厌赵娉婷,可这不耽误她丞相夫人的身份,寺庙里的法师认得她,态度相当客气的攀谈,赵娉婷让彩环献上丰厚的香油钱,没多久,那法师就叫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带着大家去了客房了。 山间的夜晚要凉一些,微风吹动发梢伴随着山间潮湿的雾气,给人一种入坠仙境的错觉。白南烟站在窗口就可以看见远处山峦的轮廓,她闭眼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十分享受。 罗桃检查床铺没有问题之后,就说道:“现在天黑了,看不到景致,奴婢有幸跟着皇后娘娘来这里祈福过两次,灵音寺的景致还是很美的。素斋也很好吃,奴婢跟问过刚才的小沙弥,我们错过了寺里的晚斋,要想吃晚饭,就要等会儿了,这会儿法师应该已经安排人做了,姑娘一路劳顿,不如先歇一会儿?“ “这里是皇家寺庙?”白南烟好奇的问。 罗桃摇头:“应该不是,我朝并不崇尚佛教,没有皇家寺庙那一说,只不过这里比较灵验而已,尤其是求子的,可以说是有求比应。” “居然这么灵验?”白南烟是学医的,知道不孕的原因很多,可不是求神拜佛就能解决的。 她话刚落,彩环就挑帘进来了,朝着白南烟屈膝行礼:“大姑娘,夫人头痛难忍,还劳烦大姑娘过去给夫人按一按。夫人说,中午的时候姑娘的按揉很有效。” 白南烟抬脚就去,走了两步就被罗桃扯住袖子,朝她使眼色:“姑娘……” 白南烟拍了拍她的手:“我去去就回。” 赵娉婷住的房间离这里不远,就隔着两个房间,一眨眼就到,一进屋就看到赵娉婷神色痛苦的躺在床榻上,还直哼哼。 白南星就站在床边,一同伺候的还有两位姨娘以及白南梅白南叶,就差她自己了。 “继母,我听说但凡寺庙都有高僧懂得医术,继母何不请高僧来瞧一瞧?”白南烟建议道。 赵娉婷哼哼了两声:“我知道,可天色已晚,男女有别怕是多有不便,要想请高僧过来,还得等明日,你且过来给我按一按。” 白南烟呵呵了,扯了扯唇角道:“这话不对,佛祖讲究普度众生,怎能看着您这么痛苦而弃之不顾?高僧乃世外高人,大抵是不拘俗礼的,继母不要想得太多,还是请过来让高僧看一看比较妥当,毕竟人家收了您那么多香油钱,就冲这个也得过来啊。” 赵娉婷很难受,她不耐烦:“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白南烟看向白南星:“你说呢,二妹妹?” 白南星想了想,她说的有道理,随后就走出屋门,叫来一名小厮吩咐了几句才回来。 白南烟坐在床边给赵娉婷按揉,一直到小厮带着一名蓝色衣袍的法师过来她才起开,法师四十多岁,皮肤微黑,眼神淡漠,他头顶上有九个戒疤,脖子里挂着一串佛珠。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个法师鼻子很大。 据说鼻子大的男子,那里都很大。 呸呸呸!白南烟暗暗呸了自己几口,看到一个和尚居然能联想到那些,你也真够可以的。 法师朝她微微颔首,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一屋子的女眷也跟着双手合十回礼。 随后法师指尖就搭在了赵娉婷的手腕上,法师沉默寡言,诊脉之后就说了一句话:“一会儿我会让人送药来。” 然后就出去了。 白南烟眸子眯了眯,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得道高僧”,一身蓝色衣袍,整齐干净,脖子里的串珠一看就戴了多年,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细想又想不出哪里不对来。 平日里她看诊都要问病人一些问题,刚才这和尚什么都没问,就说一会儿端药来,难道是佛祖告诉了和尚病人的病症? 她怀疑,这和尚到底会医术吗? 一屋子的美貌女人,他看着实在是太不舒服了,不利于他的清修,他回了回头,眼神留恋,心中揣度,也不知道这些女眷来寺庙是求子的还是求姻缘的,若是求子的那可就太好了。 白南星担心赵娉婷的病情,看着法师的样子像是得道高僧,就追了出去,喊道:“法师留步。” 那法师停下脚步,转回身来,朝着白南星双手合十:“女施主有何事?” 白南星也双手合十回礼:“法师,我母亲病情如何,不瞒法师说,这几日我母亲总是噩梦不断,无法安眠,不知法师能否细细查看?” 法师微不可见的尴尬掠过,一双沉静的眼睛扫过白南星,只见这个女施主身姿窈窕,美貌动人,尤其是一对唇瓣一张一合的极富诱惑力。 法师垂眸:“老衲得到佛祖启示,已经知道了。等会儿里面的施主喝过药,就会好很多,女施主不必担心。” 白南星心里虽然狐疑,但她可不敢怀疑佛祖,只是稀里糊涂的说了句:“多谢法师。” 慈眉善目的法师冲着白南星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白南星心中感叹:灵音寺里的得道高僧医术就是高明,在白府不知道多少大夫来看过母亲的病,都没什么起色,更不敢说大话,这位大师胸有成竹,一碗药就让母亲好受了许多,果真是高人啊。 白南烟在门口遥望,果然这老和尚是得到了佛祖的启示。 不过也兴许是自己多心了,在某些医院里确实有一些大夫只通过诊脉就开方子,或许人家真的是世外高人。 第227章 求子法阵 大概一炷香之后,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端进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圆觉法师说把这药趁热喝了再用斋饭。” 赵娉婷精通毒理,虽然身体很是不适,但也能打起精神来检查一下那碗药,药里并没有被下毒,确定之后,她才喝下。 没多久,人就舒服了许多。 得道高僧的药就是不同凡响。 碗里剩下一点药,白南烟端起来假装收拾,就往外走,走廊里没人,她就伸出手指头将残留的药汁蘸着放到舌头上。 细细品尝。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药里好像加了罂粟,怪不得效果这么好呢。 回到自己客房,白南烟站在窗前低声喊了句:“张猛。” 一身黑衣的张猛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脸上笑嘻嘻的道:“姑娘找我何事?” 白南烟看着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说道:“你去把刚才赵娉婷喝的药渣找来,我要看看,另外这个寺庙有点奇怪,你四处看一看。” 张猛嗯了一声:“我也觉得不对劲,姑娘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留个心眼,我这就去办。” 罗桃不明所以,就问她:“姑娘觉得哪里不对?” 白南烟就说了自己的疑惑:“你没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吗?” 罗桃歪着脑袋回想:“奴婢没觉察出哪儿不对呀,就觉得那高僧医术甚是高明,什么都没问就开了方子,而且药很管用。兴许是人家真的医术高明,毕竟灵音寺在这一带是很出名的,连宫里的娘娘们都有所耳闻。“ 白南烟点了点头,但愿是她自己多想了。 斋饭很快就送了过来,白南烟仔细检查,饭菜并没有问题,屋里的东西也没有问题,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南烟照常起来晨跑,就碰到她们所住的后面一排有位黄衣妇人朝着一侧的一排房子去了,那里升起袅袅炊烟,大概是厨房的方向。 那妇人冲着白南烟点头示意,白南烟微笑回应,心中暗自腹诽,也不知道这个妇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她知道但凡来到这里的都是有所求的。 上午白家人在前面的大雄宝殿跪着祈福诵经,添了香油,烧了高香,昨夜给赵娉婷诊脉的那个高僧亲自接待。 赵娉婷烧香之后就跟着那高僧去了后殿,没多久,就把白南星也叫了进去,在里面待了好久,快中午的时候才出来,赵娉婷和白南星脸上有了笑意,还一个劲的说谢谢,赵娉婷又塞给了那高僧一些银子。 那高僧也没有拒绝,爽快的接下了。 白南烟就想起《西游记》中唐僧一行人到达西天取经贿赂那些看守佛经之人,难道佛家人都见钱眼开?不应是两袖清风吗? 傍晚的时候,还是那个七八岁的小沙弥,脸上带着稚气,在白南星门前敲了敲,随后彩英走了出来,请他进去。 小沙弥道:“女施主,圆觉法师说让您住到前面的禅房,那里有佛祖保佑,可以让您如愿。” 白南星十分兴奋,问:“真的吗?法师的求子阵法已经布好了?现在就可以住过去吗?要住几日?” 小沙弥漆黑的眼睛写满天真无邪和真诚:“只需三日,每日早晚各一副汤药,这三日女施主只需待在法阵之中寸步不离,而且也不能跟任何人说话,一个月内便可如愿。” 白南星神情复杂,眸中水光闪烁,泪水差点掉下来,觉得她自己太不容易了,为了给陆明礼生个孩子,自己做了多少努力?遭受了多少白眼?偷偷的喝了多少苦药?如今终于能如愿以偿了,她百感交集,竟然拿出一张银票来塞给了小沙弥。 “我没什么好感谢的,这个你拿着,等我有了身孕,还有重谢!” 小沙弥假装惶恐,颤颤巍巍的接过银票,只在心里骂了一句“傻瓜!又多了一个上当的!” “女施主,收拾东西跟小僧来。”他瞧了一眼彩英,提醒,“只能女施主一个人来,其他人会扰乱法阵,就不灵了。” 小沙弥说的十分认真,白南星信以为真,满口答应:“没问题,我这就收拾东西跟你去。” 小沙弥说了声好,就去门外等候。 这个时候大家伙都听说白南星要换个地方住了,都好奇的凑过来,想问个究竟。 白南梅瞧着稚气未脱的小沙弥,他年龄不大,心眼却不少,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半点要和大家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你带我姐姐去哪里,那里是做什么的?” 小沙弥沉默不语。 白南叶也问了一遍:“是祈福的吗?怎么不带我们去?母亲这样做不太好?” 小沙弥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不让你去,你就偷着乐! “说话呀,小和尚?我们问你话呢!”白南梅有些不大高兴,自己好歹也是寺庙里的客人,小和尚怎么如此无礼? “三姑娘,你就别问了。”彩英从屋子里出来,看着小和尚不搭理她们的样子觉得自己家姑娘就是特别,她解释道,“我家姑娘要去住法阵了,不能跟任何人说话,想必这位小和尚也是不能同别人讲话,并非无礼。三姑娘不要介意。” 白南梅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啊,二姐姐为何要去住法阵?” 彩英笑了笑,讳莫如深的说了句:”自然是为王爷为王妃祈福。“ 白南梅也不是傻子,这话可糊弄不了她,她看向白南叶,白南叶也是云里雾里的,她还想问,却被一边的宋姨娘扯了扯,就没问出来。 白南星从屋里出来,胳膊上挎着一个包袱,跟着小沙弥走了。 彩英只送了一小段路,就折返回来,拐进了赵娉婷的屋子里,禀报刚才的事情。 白南烟也很疑惑,她不信鬼神,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也不相信白南星会好心的给王妃祈福,她给陆明礼祈福也就罢了,还说的过去,给顾惜然祈福?打死也不能信啊。 “我也好奇,这法阵有何奇妙之处。”她捏着下巴,低声吩咐,“罗桃,你去偷偷瞧瞧,看白南星住哪里去了。” 第228章 能有什么事 白南星被小沙弥带领着,来到一处大殿,上面的匾额写着鎏金的四个大字:“送子观音”,推开门,里面供奉的是千手观音金身,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怀中抱着两个婴儿,一男一女。 地上用蜡烛围成一个九宫八卦阵,阵法中心是一个蒲团,阵法外围是九个闭目诵经的和尚。 虽然人家闭着眼睛,白南星还是朝着几人双手合十行了礼。 小沙弥悄无声息的退下,白南星有点手足无措,面对几个闭眼的和尚该怎么办? 一个和尚开口:“女施主,阵法已经布好,请坐到中间的蒲团上去。” 白南星走了过去,把包袱放在自己脚边,盘膝坐在上面,只见和尚们嘴里念念有词,动作整齐划一,在空中画了一个元然后双手合十。 罗桃远远的看到和尚们做法,看上去挺像样的,她没敢多停留,怕被发现,正好大殿的门被关上了,屋子里传来诵经的声音,她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没多久一个黄衣女子在另一个小沙弥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法阵中央又被放了一个蒲团,黄衣女子坐下,安静的听着大和尚们诵经。 她刚走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和尚提着裤子回到站岗的位子上,还说了一句:“真特么舒服!”他走到门边从往里瞧,嘴里嘟囔:“这小妞真特么俊!便宜他们几个先上了。” 看了一会儿,小沙弥端着一碗药汤轻轻推开门,十分恭敬的走到白南星面前:“施主这是药,请您服下。” 白南星接过那碗药瞧了两眼,扬头喝下,末了还道了谢。 让人心安的诵经声响起,白南星闭眼坐在蒲团上,任何异样的感觉都没有,时光静谧而美好,天色暗了下来,和尚们起身离开大殿。 随后没多久,小沙弥端来素斋让白南星到后堂食用。 后堂被整理成一个客房,地上摆放着九九八十一根蜡烛,占了不少空间,仅仅留下走向床榻的通道。 好在桌子和床之间狭窄的通道上并没有蜡烛,可以自由走动。 屋子的桌上燃着一根蜡烛,灯光昏黄,一点也不明亮,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桌子中央还放着一个香炉,让人沉静的檀香扑鼻而来,燃起的烟雾袅娜升起,不知怎么的,白南星,心中一动。 白南星检查了一下房间,干净整洁,门还能反锁,而且反锁之后很结实,大概率外人是进不来的。 吃完素斋,她按照要求躺在床上入睡,没人守夜,还身处陌生的环境,她总觉得不安心,尤其是心中莫名的悸动,她不放心的开了门,拿起一根蜡烛去了前殿检查一边,前殿没人,她又不放心的把前殿的门也插好,这才放心的回来睡觉。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千万不可睡得太熟,可一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旖旎的春梦。 在梦里那些男子声音醇厚好听,而且好像不止一个,白南星也不知道到底几个男子和她春风一度,这样美好的感觉是陆明礼所不曾给过她的。 早上好听的鸟叫叫醒了她,想起昨夜的春梦,白南星很是娇羞,看看周围环境还是观音殿的后殿,自己的衣服完好没有动过的迹象。 为了保险,她昨夜是和衣而睡,她起身去检查门栓,好好的不曾有人来过,她心中懊恼,埋怨自己,在这种佛门净地,自己竟然做那种春梦。 她打开前殿的门,昨日那个小沙弥已经等在门外了,一左一右手里提着两个食盒,抬眸道:“女施主昨夜睡的可好?” 白南星微微一笑:“很好。”她可没脸说自己做了春梦的事。 小沙弥丝毫没有怀疑,只是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她:“这是今早的药和素斋,请女施主享用,半个时辰后,师兄们继续给女施主做法事。” 白南星往里走的时候,见到大殿的另一侧出来一个黄衣女子,也朝小沙弥走了过去,小沙弥对黄衣女子说了同样的话,白南星明白了,这个女子八成也是来求子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媳妇,也不知道她昨夜有没有做春梦。 …… 白南烟天刚亮就被叽叽喳喳的鸟鸣声给吵醒,她刚刚起来,张猛就提着两个布包来了,还抱怨:“这些大和尚,可真能藏,一个药渣还能跑到二里地外去,还挖个深坑给埋了,姑娘你瞧瞧,一个是那老女人的药渣,一个是你那人渣妹妹的药渣。” 白南烟接过来,进了屋,打开布包开是检查,赵娉婷的药如她所料药渣里有罂粟和大麻,这两种药都能减轻人的痛苦。 然后她细细查看了白南星的药渣,里面有三十几味药,是自己不曾见过的方子:“呦,这些和尚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还能鼓捣出我不认识的方子,还真不简单啊。” 她看了又看,连出去晨跑的时辰都错过了,还是搞不明白这方子到底是干嘛用的。 “算了,还是回去让景佩瞧一瞧。” 白南烟捏着下巴沉思,突然一道男声打断了她:“姑娘想什么呢?” 白南烟扭头就看到倒吊在窗口的张猛,就问:“昨夜你去白南星那边查看了吗?” “没有啊,我只管姑娘的安危,别人的一概不管,她在那边应该没事?这里都是吃斋念佛的和尚,能有什么事?对了你不是怀疑她们的药有问题?” 白南烟“嘶”了一声:“是有点问题,不过问题不大,兴许是我想太多了。” 听到有动静,张猛腰上用力,翻到了屋顶之上。 “姐姐,咱们出去转一转,”白南梅从屋子里出来,后面跟着钱姨娘,她走过来问,“姐姐睡得好吗?” 白南烟道:“林子里的鸟很吵,把我吵醒了。” 钱姨娘走过来:“我也是,这鸟儿真是太吵了,也不知道这些和尚是怎么过的。” 白南梅对周围很新奇:“咱们去到处转一转,我去叫上四妹妹和宋姨娘,咱们一块去。” 第229章 到底是什么药 “都干什么去?忘了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了?”赵娉婷今日精神尚可,从屋子里出来,冲着几人就呵斥了一句,“都去给我诵经祈福,一个个的都这么大了亲事没个着落,还这般心大,我看你们是打算老死在白府了!” 钱姨娘有点看不过去,宋姨娘也是,两人对视一眼,钱姨娘就站出来说道:“夫人,昨日孩子们已经诵经祈福一整天了,今日天气好,咱们难得出来一趟,就让孩子们出去玩一玩?反正要在这里待上数日,诵经祈福也不忙于这一天。” 宋姨娘没打算开口,低眉顺眼的站在哪里,赵娉婷的脾气她知道,说一不二,最不喜欢别人挑战她的权威。 果然赵娉婷严词拒绝:“不行,诵经祈福结束时辰还早,到那时在出去游玩也不妨。” 三个姑娘都不敢说什么,就连白南烟都没说什么,不是她不敢,而是她心思不在这里,而是想着那个药方。 好好的计划就这么取消了,一行五人只好去诵经祈福,直到午后太阳西斜诵经才结束了,容颜秀丽的女子们在院子里伸展四肢活动僵硬的身体,引得和尚们频频侧目。 两个中年和尚低语,肆无忌惮的说着荤话。 “这几个小娘们,这够骚的。” “别胡思乱想,这些人可都是丞相大人的家眷,可不是我们能动得了的。” “怎么就不能动?观音殿那位还是楚王侧妃呢,我们不照样都睡了她吗?过不了多久,她肚子里就有我们的香火了。” “哈哈哈哈,说不定现在就有了。” “这群傻帽……” …… 不经意间的一瞥,白南烟看到了两个和尚猥琐的笑容。 那两个和尚顷刻间收起猥琐笑容,让白南烟觉得自己看到的好像是幻觉。 白南烟有些恍惚,她微微皱眉,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这些和尚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她浑身一阵恶寒。 “姐姐,你怎么了?”白南梅发现她的异样,关切的问。 “没什么。”没有把握的事不能往外说,这是白南烟恪守的原则,”咱们去四处转一转?“ “好啊!”白南梅十分高兴的答应了,连忙招呼其他几个人,大家一起出了山门,沿着一条小路向山顶走去。 树林里鸟儿叽叽喳喳,青石板路两旁开着不知名的花儿,还有一条溪水潺潺流过,溪水清澈,白南烟捧起一点水尝了尝,很甜。山上的景致总体上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看,不过是空气清新些罢了。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树木掩映间一眼泉水,正是溪流的源头,泉水沁凉,白南烟又喝了几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大家快来尝一尝,这泉水又甜又凉,喝了解渴又解暑。” 钱姨娘笑笑:“我身子弱,可喝不得这样凉的东西,你们去。” 宋姨娘和白南梅白南叶围在泉水边,各自鞠了一把水喝了几口,果然如此。 宋姨娘还说:“听说山泉水泡茶是最上等的,不如我们带些水回去泡茶?”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那里有点好茶叶,回去泡上给大家尝尝。”白南烟兴致很高,让罗桃回去取水囊。 罗桃回来的很快,一下子拿了五六个水囊,没一会儿功夫就把水囊装满了。 白南烟不知道,就在不远处,陆廷礼和风元白正站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间交谈,身后还站着几个侍卫。 陆廷礼眉头微蹙,视线落在白南烟身上,自言自语了一句:“她怎么来了?” 风元白抱怀轻笑:“人生何处不相逢,表哥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陆廷礼拒绝:“我们是来办事的,还是不要连累她的好。” 等几个女子走了,陆廷礼和风元白来到泉水旁,也好奇的喝了几口,风元白感叹:“早就听说灵音寺说的泉水不是一般的甘恬,果真如此啊。这水不管是用来泡茶还是酿酒都是上上之选,要不咱们也派人带些回去?” 陆廷礼十分赞同,不过他却说:“等办完事再说,此次事件关乎三十万两赈灾银的去向,马虎不得。” 风元白站起来:“我知道,这件事查了半年也没有进展,好不容易青州那边的人露面了,我们可不能让人再次跑了。” …… 回去的路上,白南烟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她,向四周看看,又没发现什么人。 回到客房,白南烟自己在院子里将那个药方用棍子写在地上,站在那里抱怀盯着:“到底是治什么病的呢?白南星待在求子阵中,还要喝药,如果是我会让她喝什么药?” “难道是求子的药?” 白南烟突然打了个响指:“没错,这个方子是促进排卵的药!天哪,古代居然就有这种药了!” 这种促进排卵的方子,药效类似多子丸,服下只后,只要及时同房,怀孕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可陆明礼并不在这里,这不就浪费了吗? 难道这种药效还有延迟?白南烟坐在台阶上,百思不得其解,她忽然想到白日里那两个和尚猥琐的笑容,不会…… 白南烟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姐姐,你可带着茶叶了?”白南叶突然过来,蹲在了她的身边,地上那么脏,她身为千金大小姐,可不能席地而坐。 “没有,出门几天,带那个做什么?”白南烟也是后悔,别人都带的很齐全,以至于白家车队那么长,就她傻,只带了换洗衣物,不过幸亏她有空间,里面的用品都很齐全。 白南叶:“那个泉水烹茶真的很好喝,我的茶马上就好,姐姐来尝尝?” “好。”白南烟跟她进了屋,就看到宋姨娘在那里熟练的倒腾茶水,居然是功夫茶。 宋姨娘招呼她坐下:“早就听说灵音寺的泉水甘甜无比,今日拿来烹茶,果然不同凡响,你也来尝尝。” 宋姨娘倒好几杯茶水,白南梅和钱姨娘也进来了,几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天快黑的时候,彩环推门进来,看着大家都在,其乐融融,却没人去请夫人,便有些不悦:“夫人说了,她身体不适,今晚大家各自用斋饭就行了,不必过去请安了。” 第230章 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夜深人静,白南烟睡不着,她推开窗低声喊了一句:”张猛。“ 张猛立即从屋顶上翻身倒挂下来:“姑娘,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 他笑了笑,朝从床上坐起来的罗桃挤眉弄眼,白南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刚才还打呼噜的罗桃,此刻正忽闪着大眼睛向这边瞧:“你不是睡的挺香的吗?” 罗桃摸摸头:“姑娘刚才下床的时候按到奴婢的手了,姑娘怎么不睡了?” 张猛也问:“有事?” 白南烟嗯了一声:“我觉得那个观音殿不大对劲,想去看看。” 张猛不解的蹙眉:“你是担心白南星会出事?” 白南烟摇头:“不是,她倒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觉得不对劲。” 罗桃从床上下来,趿拉着鞋子走到白南烟身边:“今日白日里,我又看到一个年轻的妇人被引进观音殿了,看穿戴像是普通农家女子,跟二姑娘一样,也是独自一人跟着进去的。你说这求子阵法有什么神秘的,还不让别人看?? 白南烟深表赞同:“你也觉得不对劲是?” 罗桃:“嗯嗯,姑娘,要不咱们一起去?”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定了下来,张猛却不大赞同:“要是姑娘觉得不对劲,我一个人去探一探便可,姑娘犯不着冒险。” 白南烟好奇心很重:“不行,我有事情要亲自确定。” 张猛无论怎么劝,也不能让白南烟消除好奇心,只好带着两个女人蹑手蹑脚的朝观音殿方向,她们两个连夜行衣都没穿,还是白日里的衣裳。 走过一个院子,就看到一个月亮门,一个灰衣和尚靠在门上墙上打瞌睡。 白南烟拽了拽掌门的袖子:“居然还有人看着,你去打晕他。” 张猛轻轻一跃跳上墙头,悄无声息的走到月亮门上方,然后再轻轻跳下去,抬手在和尚后颈上敲了一记,和尚身子一软摇摇晃晃的就倒在了地上, 掌门拖住他的腋窝,将他拉到不碍事的地方, 让他靠墙坐着,从远处乍看就像是睡着的样子。 白南烟和罗桃走过去,冲着张猛竖起拇指:“干得好!” 观音殿就在眼前,还未走到跟前就听到大殿里传来男子的说话声,白南烟心中警铃大作,张猛耳力极佳,自然听得更加真切,里面的男子可不止一个,他惊愕的看了白南烟和罗桃,将手指放在唇边“嘘——”的一声。 白南烟和罗桃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三人都知道三个求子的女子就歇在里面,当时这里大半夜的有男子在里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难道少林寺进了贼人? 张猛当即拔了剑放轻脚步向前摸过去,并且将两个女子护在身后。 越往前走男子说话的声音就越大,而且言语粗俗不堪,令人不忍去听。 “还是楚王侧妃有味道,该大的大该小的小,那滋味……啧啧。“一名和尚敞开衣襟餍足的从里面出来,边走还边捆裤腰带,嘴里说着令人兴奋的荤话,指着一名干瘦的和尚,”该你了,快点去尝尝,可真够味!“ 那干瘦和尚迫不及待的扯开裤腰带,朝着床上一丝不挂的白南星扑了过去。 另一边,开了两个房间,一间是那黄衣女子,另外一间是今日刚刚入住的农家妇人,门外站着十来个和尚,有的甚至已经脱了衣服,跃跃欲试,其中两人还发生口角,因为先后问题吵了起来。 他们身边的一个白胖的矮子淫笑着建议,要不你们俩一起,一个上面一个下面,哈哈哈哈哈……“ “好啊!” “这个建议好!就这样做!新鲜,刺激,你特么可真会玩!“ 别管里面是什么女子,这样被人糟蹋,任何人听了都会火冒三丈,张猛攥紧了剑柄,提剑就要劈开殿门。 白南烟拉住他:“他们人多!” 张猛什么都不怕:“老子功夫好!”他豁出去了,嗓门很高,一下子就惊动了里面的人,里面出来两个高个子和尚,在观音的左面最下面一只手上面按了一下,随后两人就去了后面继续享乐去了。 张猛扬起长剑就劈开殿门,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 白南烟和罗桃慢了一步,也跟了上去。 张猛刚走了两步就发现脚下的石板突然消失:“你们别……”话来不及说完,白南烟和罗桃就一起掉入深坑! 一股子黄色烟雾喷发而出,张猛在上面的机关合上之前,将鸣镝发射了出去,一声尖锐的响声划破夜空,随之升起了一簇白色亮光。 但凡陷阱,下面必定有伤人的利器,张猛用尽全力将长剑刺入对面的墙壁,不然自己掉下去,紧接着白南烟和罗桃落了下来,差点将张猛砸下去。 随着“轰隆”的声音响起,上面的机关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声音,那些和尚的淫笑声也听不见了。 “卧槽!”白南烟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真是好奇害死猫,要不是我,……”漆黑的环境中,她闻道一股子刺鼻的气味,“屏住呼吸,这气体有毒!” 罗桃吓得小脸煞白,声音颤抖的问:“咱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白南烟捂着口鼻说道:“别说话,这气体有毒,不想死赶紧捂住口鼻。” “好。”罗桃这才不说话了,不过白南烟在她下面,明显的感觉到罗桃在颤抖。 她从空间里取出三个防毒口罩来,自己先戴上,然后摸着黑去摸张猛的口鼻。 张猛正在屏住呼吸,在怀里摸火折子,猛然被白南烟一摸,吓得他差点掉下去,连屏住呼吸也忘了:“你干嘛,该不会对我感兴趣了?” “滚!”白南烟摸到了他的嘴,给他戴上了防毒口罩,并且四周捏严实才缩回手,“都快死了,老娘才对你没兴趣,救你命呢,别动。” “哦。”只要是对我没兴趣就好,张猛摸到了火折子,吹了一口气火折子就点亮了。 白南烟背对罗桃,借着微弱的光把口罩递给罗桃,并且教给她怎么用。 “我的娘啊!”张猛看到下面的情形又是一惊,白南烟看下去,之间十几米深的坑里,隐约可见一堆堆的骷骨。 第231章 被困 她取出强光手电筒照射过去,吓得腿都软了,当初学解剖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多尸体:“你还能支撑多久?” “还能撑一会儿。”张猛咬着牙说道。 白南烟扭头朝上面看去,居然也有十几米的深度:“他们早就布置好了机关,就算被人发现也不怕,太疯狂了!” 长剑只插入墙壁寸余,此刻长剑承受不住三个人的力量,正在慢慢往下滑,墙壁是用石头砌成的,被长剑划开一道深深的豁口。 “要掉下去了,现在不能确定下面是否有尖刀阵,但如果是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会在下面布下尖刀阵的!” 罗桃害怕到不行:“那就是说,我们都要被戳成筛子了?” 张猛尽量让下落的速度慢一点:“我肯定要被戳晨筛子,至于你们俩,就要看运气了,若是尖刀阵高度只有一尺左右,那你有可能幸免,我和姑娘就不一定了。” 白南烟有些急,她好不容易有一个重活一世的机会,自然不想这么死了,意念一动,把空间里的单人床给弄了出来,长度恰好能横着放。 张猛眼前一亮:“姑娘你是有芥子空间吗?怎么变出这么个玩意来?” 白南烟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带着我们你能安稳的落下去吗?” “能!”张猛毫不犹豫的回答,“你们抱紧我千万别滚下去。” 距离地面只有四五米了,张猛猛然发现,头顶和脚下的墙壁消失了,没了借力的地方,下面落下去的大床也摇摇欲坠,看样子要滑下去了。 白南烟也看到了,她说了一句:“完了,要被扎成筛子了。” 罗桃也哭着喊道:“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砰!”的一连串声音响起,伴随或清脆或沉闷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三人一大半身子落到了单人床上,并且随着单人床沿着坡度滑下去。 “吱吱吱” “吱吱吱” 不明生物的声音响起,让人汗毛倒竖,白南烟和罗桃甚至感觉到好几只老鼠爬过她们的触感,吓得尖叫起来。手电筒也滚落到角落里。 三人从床上下来,各自都踩到了一些不明物体,白南烟的脚还被一些东西夹住,张猛拿着火折子照了一下,居然是人类的肋骨。 罗桃吓得腿都软了,颤抖的叫着:“姑娘,你别怕,奴婢来救你。” 可她这么说着,手脚却不停的打颤,伸手要去掰开肋骨,几度伸手过去又缩回来。 张猛摇了摇头:“还是我来。“ 白南烟的叫顺利的获得自由,然后走到墙边将手电筒捡起来,开始观察环境。 她发现这是一个倒扣的碗形状的空间,四周的墙壁都是石头砌成的,十分光滑,简直不可能爬墙上去:“艹!”白南烟骂了一句。 脚下是一堆枯骨,堆成了小山,刚才的老鼠就是藏在里面觅食的。 张猛叹息一声,这下是彻底出不去了,本来若是只有他自己,还有可能爬上去,可现在,带着两个不会功夫的女人,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你那是什么东西?”张猛对白南烟手里的东西感兴趣了。 “是手电筒,电量业就够用三四个时辰,咱们怎么出去啊?” 张猛朝白南烟伸手,要过了手电筒,收起了自己的火折子,开始查看骷髅堆是由多少人构成的。 罗桃紧紧拽着白南烟的胳膊,害怕的缩在她身后,还一个劲的说自己胆小没用,护不了主子。 白南烟轻拍她的手:“不用怕,这些人也是和我们一样,发现这里有情况过来查看被人算计的。他们活着的时候也都是好人。” 罗桃用颤抖的声音问:“姑娘是如何知道他们是好人的?” 白南烟一头黑线,这个丫头都怕成这样了,逻辑居然还在,她回答道:“感觉。” 张猛细细查看那些骷髅,一共三十二颗人头,有大有小,有的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他就骂了一句,随后看到一个人的肋骨断裂了一半,细细查看伤口,便说:“有些人是被杀死之后扔下来的,最先扔下来的是被尖刀阵所杀,这些人可真够狠的,有的还是几岁的孩童,大概是误闯了这里,竟然也被杀害了!” 白南烟也发现了,在骷髅堆里发现了一个令牌,她从骷髅的缝隙里摸出来,拿在手里,因为年代久远,令牌被曾经腐化的尸体腐蚀,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有隐约可见的一些纹路,白南烟不认得,只能通过技术手段复原。 她把令牌递给张猛:“你认得这个令牌吗?” 张猛细细看了看,把令牌出示给她看:“你看这个令牌,这面大概是个‘捕’字,”他将令牌翻过来,指着,“你看这面是‘安州’两个字,所以这个人,大概是安州府衙捕快。“ 白南烟很震惊:“捕快都发现这里了?居然也被他们给害了。他们真是胆大包天。” 白南烟抬头望着上面,黑漆漆的看不到顶:“你自己一个人的话,能出去吗?” 张猛点头:“能!” “那好,你先出去,然后想办法来救我们。” “吱吱吱”一只大老鼠在两米远的地方朝着三人嚣张的宣示主权,张猛淡淡一瞥,将长剑掷了出去,大老鼠的头被钉在地面上,挣扎两下就不动弹了。 这一幕就发生在眨眼之间,白南烟蹙了蹙眉头,没说什么,倒是罗桃又尖叫了一声。 白南烟抱着她的肩膀安抚:“别怕,都是些死物。” 说真的张猛很是佩服白南烟的胆量和决策,换做其他寻常女子,定会拉着他在下面待着,可白南烟不一样,就有胆量自己呆在下面,让有本事的人上去寻找出路,这胸襟都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 “你们别担心,我上去看看,掉下来的时候,我发了鸣镝,王爷就带人在附近办事,应该能看到,只要我上去,咱们就得救了。”张猛也担心自己发的拿过鸣镝会影像主子的计划,若是坏了主子的事,那可不妙。 第232章 大意了 观音殿依旧是充满糜烂腐朽的味道,那些和尚们肆无忌惮的在三个女人身上征伐。 得到满足的大和尚提着裤腰从里面出来,坐在一把椅子上,冲着几人勾了勾手,一开口颇有江湖老大的气势:“上面的差不多了,天也快亮了,下面的估计有三个人,看身形是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一会儿派几个人从密道下去,看看她们死了没,若是没死就便宜你们几个了。不必给饭吃,饿死了事。” 白胖和尚大手一挥,笑的十分腌臜猥琐:“若是长得俊,多留几日也无妨,反正她们出不来,外面有人找她们也不会找到密室里去,大哥担心什么,这么多年,不也没出事吗?” 被叫做大哥的和尚懒得计较:“随你,随你,快带几个人去看看。” 几个和尚陆续从女客人睡觉的房间出来,都是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着荤话。 被叫做大哥的人问:“里面都收拾好了?” 有三个和尚齐刷刷道:“放心,都收拾好了。”只见他们的手在门上的门环用力一拧,门子上就出现了一个半尺大小的方形豁口, 伸手进去,将门插从里面插好,恬不知耻的道,“放心,这群蠢女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掌门慢慢推开头顶上的石板,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他从里面跳出来,就听到三个和尚的话。 听到脚步声从里面出来,张猛藏到一个粗大的柱子后面,听脚步声,有十七个人,其中十个人朝大门走去,另外七个人朝观音像走去。 他探出头来,只见走向大门的几个人,走出来一个,从门后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新的门插,替换掉被张猛砍断的门插,还从一个方形的洞伸手进来插好门插。 “这帮畜生!”张猛低骂了一句。 此时他听到“咔”一声响,就朝着观音像看过去,只看到最前面的一个和尚扭动了观音像前面供桌上的一盏灯座,桌子和桌子后面的石头向一旁挪去,露出一个密道来,七个人鱼贯而入,并未注意到张猛的存在。 张猛在暗门关闭之前,也跟了进去,走了没几步就是通向下面的台阶,台阶盘旋而下,张猛跟在几人后面,脚下一点声音也没有,那几个人自大的很,丝毫没有想到会被人跟踪,边走边说着不堪入耳的荤话。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下面一个石门,为首的和尚拉下石门右边的灯座,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石门转动,出现左右两个入口。 “什么人!” 张猛一惊,他听到的居然是白南烟的声音,随后罗桃的声音也穿了过来,“你们这些花和尚,臭和尚,色鬼,恶棍,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们!” 一个和尚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我们是过来渡你们见佛祖的,会好好伺候你们的,你们可别这样子对贫僧。” “贫僧个屁!……”罗桃也不管什么雅不雅的,开口就是骂人的话。 张猛摸出靴筒里的匕首,蹑手蹑脚的朝最后一个还未来得及通过石门的和尚走去,悄无声息的抹了他的脖子,随后,将人轻轻放在地上。 前面那几个人根本就没注意到后面出了事情,还在口不择言的调戏白南烟和罗桃。 张猛侧身通过石门,挪到最靠近石门的一个和尚,白南烟和罗桃的视线同时看过来,他伸出手指放在嘴边,让两人不要出声。 罗桃领会,接着骂他们。 随后,第二个和尚也被抹了脖子。 还是为首的那个和尚警惕性最高,在白南烟和罗桃同时看向张猛的时候,他就察觉了,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弟子被割喉倒地! “娘的,大意了!给我杀了他!”大和尚一声令下,五个和尚同时转回身来双手握拳,将张猛围在了中间。 张猛收起匕首,改用长剑:“你们这些腌臜玩意儿,今日就送你们见佛祖!” 双方打了起来,白南烟发现,这些和尚居然特么的会武功,幸亏张猛武功高强,以一敌五也绰绰有余。 “留活口!”白南烟提醒了一句,张猛的长剑一歪刺中一人的左胸,那人应声倒地,爬不起来了。 白南烟和罗桃上前将几个受伤的和尚一顿暴揍。 张猛上去找绳子。 为首的白胖和尚笃定白南烟她们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就花言巧语的向白南烟求饶:“姑娘,好姑娘,慈悲的姑娘,你放了我们,我们会在佛祖面前忏悔,会在佛祖面前为两位姑娘祈福的,两位姑娘将福寿绵延,将来嫁个好人家,富贵一生。” “我呸!在这里设陷阱害我们,在里面欺辱良家女子,还敢说在佛祖面前忏悔?说,在里面做什么了?”白南烟拿出陆廷礼送给她的匕首在白胖和尚面前晃悠。 白胖和尚胆子挺肥,见过不少女子,并不觉得白南烟真的敢动手,就借着厚着脸皮求饶:“姑娘一看就是信奉佛祖的心善之人,我们可没有做什么恶事,这个机关是前辈们留下来的,可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听到巡逻的人说这里有动静,就特意下来瞧瞧的,这不,正好救下姑娘,要不是我们,姑娘就被饿死在这里了,尸体会被老鼠啃,你看,看着我们救了姑娘的份上,放了我们?” “我呸!”罗桃上前就扇了和尚一个耳光,“刚才调戏我们的话是谁说的?当我们是傻子啊?” 白胖和尚突然一扬手,白色粉末猝不及防的撒在空中,白南烟和罗桃都吸入不少,再屏住呼吸的时候,白南烟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 罗桃更是如此。 白胖和尚露出本来面目,狞笑着道:“小娘子,你们是斗不过我们的,这迷香散够你十二个时辰没力气,足够我们到上面处理伤口再回来收拾你了!” 说完,他忍着疼痛敲晕了两人,然后扶着几个受伤的弟子,拖着血印子往外走。 “真他娘的大意了。” “二哥,上面还有个人,还挺厉害的,咱们怎么上去?” 第233章 最后的挣扎 张猛真的下手挺狠的,走了没两步,几个和尚全都扑到了地上,再也挪动不了半步,甚至还有两个晕了过去,算上张猛杀掉的那两个,现在能喘气的就剩下三个了。 白南烟空间里有现成的药,她闲来无事做了些蒙汗药的解药,蒙汗药和迷香散的药效差不多,白南烟就拿来一粒填入嘴里,也顺手喂了罗桃一颗。 过了一会儿白南烟觉得药该有效果了,就试着爬起来,她和罗桃互相搀扶,却发现身上的力气还是不足。 那瘫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大和尚哈哈大笑:“我的迷香散天下第一,一颗区区的解毒丸怎么可能解得了?没有十二个时辰别想恢复力气!小娘子,看在你生的标致的份上,等会我的伤好些了,我会好好对你的,不会让你吃亏……”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罗桃直接骂人,爬了两步,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就扎在了他的小腿上,顿时血流如注。 大和尚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根本就没有防备两个中了迷药的女子,顿时“啊——”的一声惨叫,抬脚就踹开了罗桃。 罗桃惨然一笑:“做了这么多坏事,我还以为你是个硬骨头,闹了半天,连我这一簪子都扛不住,我告诉你,再敢口出秽言,我就扎进你的心脏!” 大和尚不甘心被两个女人欺负,再一次抬起脚又要踹过去,白南烟从空间里取出一把手术刀,抬手用力迎了上去,顺手一划。 “啊——啊——啊——”大和尚又是一阵惨叫,听到人头皮发麻,他弯起身子一看,腿上好长一条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滴滴答答的落到地面上。 “老子杀了你们!”大和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猛虎扑食就朝两人扑了过来。 张猛回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镇南王府的侍卫二十几个人,陆廷礼走到最前面,步伐很大,走路很快,一阵风似的就到了白南烟面前,抬脚将扑过来的大和尚踢出老远直接撞到墙上,随后重重的落到地上,大和尚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陆廷礼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十分担忧的问:“你没事?” 白南烟力气并没有完全恢复,半倚靠在他怀里,有点不好意思,她没脸看那些侍卫,朝着另一边解释,就看到张猛低着头,脸色不大好,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眼,她辩解道:“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你可别怪张猛,是我逼着他带我们来的,要不是他,我大概就摔死了。” 陆廷礼又生气又心疼,捏着她的鼻子宠溺的斥责:“好奇害死猫知道不知道?你若是觉得这里不妥,大可告诉我,我带人端了这里,何必亲自来一探究竟呢?” 白南烟被他捏的不好意思,毕竟边上还有二十多个人在整理那一大堆的枯骨,他们要确定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陆廷礼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平日里人少的时候也没有这般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今日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窝进自己怀中:“你不舒服吗?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刚才那大和尚撒了一把迷香粉,没注意吸入了一些,现在没什么力气。”白南烟说完,就被陆廷礼打横抱起,“先上去再说。” 她身后的罗桃深深觉得主子一定是见色忘义,早就将自己忘到脑后了,十分幽怨的噘嘴瞧着白南烟,吃力的扶着墙爬起来,然后靠墙休息,她身上的迷香散也是解了一部分,现在还是浑身无力,不得不说这迷香散可真够厉害的。 “我背你上去?”张猛突然走过来,半蹲在她面前,语气十分诚恳。 罗桃一下子红了脸:“不,不行。” 张猛哼笑一声:“难道你还想让王爷背你上去?” 罗桃赶紧摇头:“我可不敢。” “那你还等什么?” 罗桃只好爬上他的背,宽阔而结实,给人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 外面天刚蒙蒙亮,周围树林里响起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听上去十分悦耳,白南烟一点也不觉得聒噪了。 “你来的很及时。”白南烟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陆廷礼微微一笑:“我就在附近办事,昨日看到你了,所以一看到张猛的信号,就带人赶了过来,你是怎么发现这些和尚有问题的?” 白南烟跟他说:“很简单啊,白夫人身体不适,请了高僧过来,那和尚把脉之后什么也没问,随后就让人端来了药,而且很管用,要知道,白夫人的病在神都城请了不少名医看了,都没什么效果,他的一副药就那么管用?我就让张猛找来了药渣子,果然里面有罂粟和大麻这些违禁成分。还有我猜白南星是来求子的,女人不孕大多是身体的问题,求神拜佛是没有用的。可我听说在灵音寺求子十分灵验。而且白南星跟着他们去了,他们明确的说不许人跟着,这就让人多想了,所以我一时好奇他们是怎么治疗不孕的,就来看看。” 陆廷礼定定的瞧着她:“所以你就让人给算计了?” 白南烟也觉得自己很无辜:“我想不到他们会如此猖狂,下次我会小心的。” “想不到?”陆廷礼轻声呵斥,“你也不想想你能发现端倪,别人就不能?灵音寺求子灵验从十几年前就有这样的传闻。估计他们早就有所防备,早就想到会被人发现,你看那些枯骨,估计都是好奇心太大之人的。” “我想也是。”白南烟乖巧的窝在他的颈窝里,一副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的样子。 张猛背着她一路跟在陆廷礼后面回到了客房,把她放到椅子上坐下,只说了一句:“你先歇会。“他不敢耽误陆廷礼和白南烟说话,放下人就出来了。 陆廷礼交代了白南烟几句也出来了,吩咐张猛:“你留下,灵音寺的事情已经派人去通知大理寺了,你就不用管了。“ 第234章 崩溃 白南星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昨夜她依旧是和衣而睡。 她茫然的回想昨日旖旎的春梦,那种美好的感觉似乎还未消失,她依旧觉得春潮澎湃。 “开门!”外面的人十分粗暴的拍门,门被拍的砰砰直响,还不停地晃动,好像再不开门,门子就要被撞破了! 白南星蹙了蹙眉头,昨日大师们的态度还李敬有加,客气的很,自己不起床,人家连前面的大殿都不敢进,更别说来拍内室的门了。 她没好气的下床穿上鞋,对着镜子照了照,又理了理头发,这才去开门:“大师,这么早……” 看到门外一袭黑衣面无表情的男子,白南星睡意全无,一下子就清醒了,声音尖利的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坏了我的法阵怎么办?“ 那侍卫抽了抽嘴角,十分同情的告诉她:“你遇到骗子了,他们骗钱骗色,根本就没有什么求子法阵。” 白南星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还理直气壮的训斥对方:“你胡说什么,圆觉大师亲自布的求子……”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不该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既然已经说出了真实目的,那就掩饰一下自己的身份,她十分傲慢的问:“你是什么人?“ “镇南王府的侍卫。”那人不能暴露自己暗卫的身份,只能说自己是侍卫。 白南星呵呵一笑,讽刺道:“镇南王府的侍卫?呵,身份还不低呢?那你就敢擅闯佛门净地了?!还不给我出去!“ 白南星猛地关上门,那侍卫伸手就推住了门,继续解释:“这位姑娘,这里并非什么佛门净地,而是藏污纳垢之所,难道你昨晚就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那侍卫也不理她,十分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白南星愕然,就看到对面的两间客房的客人也走了出来,一路小跑到前面大殿,神色慌张。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腿一下子软了下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和那两个女人一起到了前殿,之间大殿中央的地面上,开了一个五尺见方的深坑,一股子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心中砰砰直跳,慢慢一步一步走近,下面很深,最底下倒是灯火通明,有很多人在忙碌,一堆骸骨清晰可见。 她倒吸一口冷气,差点一下子栽进去,幸亏刚才的侍卫就站在她边上,及时拉住了她:“小心些,这里都是些花和尚,大恶人,奸|女,杀人害命无恶不作,那些和尚已经交代了。你在这里等一下,等会儿大理寺的人来了会做详细笔录,你作为受害人要配合调查……“ 后面这个侍卫说了些什么,白南星没听清楚,她耳朵里嗡嗡一片,仿佛天塌下来一样,她倒退几步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桌案,此时她才发现观音像下面有个密道,已经洞开。 大殿里的侍卫在忙着到处检查。 她就是再傻也能想到自己这两晚做的春梦意味着什么,这事万万不能让陆明礼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了,更别提什么楚王侧妃、楚王妃了。 东方的朝阳冉冉升起,红色的阳光普照了整个灵音寺,可她只觉得浑身冷肃的厉害。她踉踉跄跄的往回跑,一路跑回住处,疯了一般的拍门。 彩环开了门,一脸懵逼的问:“二姑娘,您怎么回来了?” 白南星没搭理她,直接闯进去:“快走,快走,我们快走!快走……“ 她嘴里不停的说着“快走”,赵娉婷都吓傻了,摇晃她:“你怎么了,咱们是来……” 白南星崩溃,哭着大喊:“别问了,快走,马上走,一刻也别停留!” 赵娉婷看她的样子也不敢多问,急忙吩咐彩环通知大家立刻启程。 白南烟站在赵娉婷的门外听着白南星大哭的声音,就有种“她活该”的感觉,她觉得她有这种感觉是不对的,人家倒霉了,还是原主的亲妹妹,自己怎么可以幸灾乐祸呢? 哎,其实自己也不是不想救她,只是自己也差点死在里面。 她扭头看了一眼罗桃,两人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客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掉到机关里面这件事咱们还是别告诉她了。” 罗桃重重点头:“对,免得二姑娘觉得咱们明明知道这里有问题还不提醒她。” “嗯,这也算给她留面子了?这样就没人知道她被那么多和尚那个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决定装傻。 刚刚出了灵音寺,大理寺的人马就骑着快马来了,白南烟粗略看了看,足有一百多人,这阵仗可够大的。 白南梅十分不解,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她问:“出了什么事了?我怎么看到二姐姐哭了,哭的可伤心了,大姐姐你知道吗?” 白南烟摇头:“我不知道。” 白南叶大眼睛转了转:“会不会是法阵没有效果,二姐姐才哭的?对了你们知道这法阵是干嘛用的吗?” 马车里的人都说不知道,大家陷入猜测之中。 白南叶耸耸肩:“等我回去问问姨娘。” 马车一路疾行,没有停下歇息,快马加鞭的回了白府,到白府的时候竟然才中午,比去的时候整整少用了一半的时间。 白南星在路上哭了一路,都不肯说出了什么事,赵娉婷急得没法子,太阳穴突突的疼,高血压的毛病又犯了,回到芍药居,连安慰女儿的精力都没了,直接叫彩环去请上次的卢大夫。 为了避免别人怀疑,白南星下了马车没敢再哭,只是红着眼睛住进了芍药居的偏殿,关上门任凭谁叫也不出来。 偏偏就在这时,门房的人来了,说:“楚王殿下来了。” 彩环也是头疼,大小主子都无法见客,她便说道:“你去禀报给大姑娘,夫人身体不适无法见客,二姑娘一回来就关在屋里不出来,我也没法子。” 第235章 难以启齿 “好。”门房的人也没法子,只好这样了,他扭头去了扶柳院。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白南烟一回来就沐浴,罗桃出来告诉他:“大姑娘说了,让王爷先等一等。” 门房等了片刻,芍药居的彩环又来了:“夫人说,让王爷在前厅等一等,她稍后就去。” 门房就糊涂了:“不是说夫人身体不适吗?” 彩环也无奈:“身体再不适也不能晾着王爷呀。”其实赵娉婷知道陆明礼在纠缠白南烟,不想让两人再有什么接触,免得白南星的日子更不好过。 “好,我这就去回复王爷。”门房走了。 芍药居里,赵娉婷正忍着头痛耐心的劝白南星,赵娉婷问了半天,白南星只是哭,什么都不说。 赵娉婷唉声叹气:“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肯说呢?你只有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啊,星儿,你告诉为娘,是不是求子的事不太顺利?” 白南星突然跑回来,她这两日一直在求子阵中,除了那件事,恐怕也没有什么别的事让她这么痛苦的了,她又催促了一句:“你倒是说啊,王爷还在前厅等你呢!你回来也有日了,也该回去了,难得王爷亲自来接你,你可不能使小性子,让王爷面上挂不住。“ 白南星有苦难言,只觉得自己被那么多和尚睡了不止一次,就觉得自己很脏,心里痛苦非常,恨不得找面墙撞死,她泪流满面,赵娉婷越说她就越难过,可就是不肯说自己遇到了什么事,赵娉婷快急死了都:“你哭有什么用?现在王爷来接你,你赶紧的收拾一下跟王爷回去!” “不!”白南星忽然咆哮起来,她特别委屈,“我不回去,母亲身体不适,我要留下来照顾母亲,你让下人这么说,呜呜呜……” 赵娉婷很为难:“你这样做不是让王爷难堪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王爷闹什么别扭了,听娘的话,在人前一定要给男人面子,拂了男人面子,男人会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况且你前些日子备受冷落,好不容易王爷回心转意,你可不能把王爷对你的情义给作没了。” 她这么一说,白南星哭的更痛了,她在灵音寺的遭遇真是太对不住王爷了,办什么事情之前没有调查清楚,导致自己吃了那么大的亏,而且还不能说出口,太窝囊了。 “你听见没有!”赵娉婷声色俱厉,她对白南星的沉默不语十分生气:“都什么时候了还使小性子?怎么能让王爷久等呢,你现在收拾东西跟王爷回去,快!” 赵娉婷叫了彩英进来,帮白南星收拾东西。 白南星还是不想说自己遇到了什么,但也不想跟陆明礼回去,她怕露馅被陆明礼看出什么来:“母亲,我不想回去,你身体不适,就让女儿留下来照顾。” 赵娉婷长叹一声:“那你亲自去跟王爷说,不要让王爷误会你是有意为难王爷。” 白南星点了点头,擦了眼泪,哽咽道:“我这就去。” 她红着眼睛去了前厅,陆明礼期盼白南烟,看到白南星未免有点失望,可看她眼睛红红的就很担心的问:“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南星难堪的咬咬唇:“母亲身体不适,去了灵音寺祈福也不大管用,病情反而更重了。” 陆明礼了然:“是这样啊,你也别难过,多请几个大夫看看,总有大夫能治好,实在不行,本王从宫里请几个太医来瞧瞧。” 白南星小心翼翼的看着陆明礼,他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怀疑,就放心了许多,进而提出自己的想法:“母亲身体不适,星儿想留下来照顾母亲几日,等母亲身体好些再回去,王爷,这样可行?” 陆明礼拿出帕子擦去她的眼泪,声音极尽温柔:“孝敬父母本就是儿女分内之事的,本王怎么会不允许?” 白南星心虚的伏在陆明礼怀中:“王爷不怪罪星儿就好……“ “姑娘,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彩环匆匆跑来神色紧张的禀报,“您快去看看!” 白南星也没想到赵娉婷的病情会发展的这么快,她一下子从陆明礼的怀中起来:“王爷,妾身去瞧瞧!” “去,本王在府里转一转,等白夫人病情稳定了再走。”陆明礼为自己留下来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而且还能随意的在白府里面转悠。 “卢大夫来了没有?”白南星提起裙摆一边快速的走一边问。 “刚刚来!已经在芍药居了。” 白南星的声音远去,陆明礼也跟着出了前厅往后宅走去,他突然想起来,既然白夫人晕了过去,那白府的女眷岂不是都会去芍药居,在那里一定可以见到白南烟的。 他改了主意,去了芍药居,和白南星前后脚到了,他就站在芍药居的院子里,没多久,果然就见到白南烟来了,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刚沐浴过。 他走了过去,直接拦住了白南烟的路,扣着她的手腕就朝凉亭走去。 “楚王殿下请自重!”白南烟大声喊道,重重的甩开了陆明礼的手腕,“你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这样做不妥!”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白南烟说不出的厌恶,却又不能当着白府的人骂他。 陆明礼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原本打算找白南烟做什么,现在他只想挽回白南烟,看她倾国倾城之色,想着她才华横溢的诗作,他就忍不住自己对白南烟的疯狂思念,如今人就在他面前,他却什么也不能做,真是……自己作的呀! 白南烟这一声吼,引来不少人的视线,包括一只脚跨过门槛的白南星。 白南星放弃去看母亲,而是来到了陆明礼身边,故意装傻:“王爷找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陆明礼想都不想,“本王只是想知道她离开本王有没有后悔?”他热切的眼神看向白南烟。 白南烟微微一笑:“当然没有后悔,这是我这辈子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怎么会后悔呢?”说罢转身走掉,她对卢大夫怎么治疗高血压还是很感兴趣的。 第236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南星见白南烟进去了,自己也就没有功夫作戏了,也跟着进了屋。 卢大夫已经诊完脉,正在开方子。 白南烟站在卢大夫身侧,看着他龙飞凤舞的写方子,白南星无法辨认潦草至极的“天书”,可白南星作为同行却看得清楚,她不得不感叹中医的博大精深,这个未知平行空间的医术竟然也很高明,如果赵娉婷按照这个方子治疗,只需一个月,便可痊愈。 卢大夫开完方子,看着姐妹二人,其中一人眼睛红肿,大概是担心夫人的病情哭出来的,他胸有成竹的介绍:“老朽早就见过夫人这种症状,两位姑娘不必担心,老朽也一直在研究药方,这个方子是老朽苦思冥想几个日夜想出来的,或许能缓解夫人的症状,先给夫人服用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果差强人意,那我就再改进一下。” 白南星谢过卢大夫,就派人跟着卢大夫去抓药了。 然后她怎么看白南烟都不顺眼,这人怎么随时随地的不忘记勾引王爷,还有没有廉耻?正准备骂她一顿的时候,白南烟开口了:“既然继母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刚刚沐浴,头发还没干呢,这样在外面晃荡,恐怕有失礼数。” 白南烟自然看到白南星哭的红肿的眼睛了,就猜想她一定知道了自己被和尚欺辱的事情,按理说古代女人碰上这种事,不都会自尽的吗?她怎么还好好的活着? 白南烟一出门,陆明礼就迎了上去,刚要说话,外面的流云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在他耳边道:“王爷,灵隐寺那边出事了,大理寺的人都过去了。” 陆明礼脸色一变,也没心情去和白南烟说话了:“走!” 正打算护住主子的罗桃也是意外,怎么他突然放弃了? 灵音寺的事情不胫而走,仅仅一两日的时间便传遍了神都城,自然白府的人也都听说了,彩环脸色惨白的从外面回来,神色十分慌张,她直奔芍药居。 “夫人,灵音寺出事了!出大事了!” 赵娉婷经过日的治疗,已经好了很多,头不疼了也不晕了,浑身舒坦,她白了彩环一眼:“慌什么?慢慢说!灵音寺出事咱们不早就知道了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官兵去了,大呼小叫做什么?“ “哎呀!”彩环几乎急得跳脚,她压低了嗓子跟赵娉婷说道,“夫人,您有所不知,出事的是观音殿,什么求子灵验,那都是那些和尚给女客下了迷药,然后,然后,然后行不轨之事,京城里已经有十几个人上吊自尽了!” “什么?!”赵娉婷瞪大眼睛,只觉得太阳穴一阵突突突的直跳,她死死攥着彩环的手,攥的彩环生疼,“你胡说什么!” 彩环也急得直跺婢没有胡说,奴婢亲眼看到灵音寺的和尚被大理寺的人押送进城,其中就有给夫人诊脉的高僧,还有叫走二姑娘的那个小沙弥!可怎么办啊?” “当真?”赵娉婷一边摇头不敢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是得道高僧,一定是大理寺弄错了,等老爷回来我们问一问。” 彩环急得不行:“是真的,奴婢听说刘御史的夫人成亲多年不孕,她就去灵音寺求子,接过第二个月就有了身孕,现在刘御史的夫人已经带着儿子上吊自尽了!不但如此,神都城还有十几个女子也无缘无故的自尽了,夫人,怎么办呢?二姑娘她……” 作为贴身婢女,彩环自然知道白府为什么突然去寺庙祈福,也知道白南星的懊恼,她抿唇不语,有些惊慌的看着赵娉婷,不知道主子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堵上众人的嘴。 “什么二姑娘!”赵娉婷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压着嗓子提醒她,“你别胡乱造谣,咱们去灵音寺祈福纯粹是因为我的病,我们从灵音寺回来,卢大夫就有了治我病的方子,二姑娘孝顺也跟着去了,和求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胡说!” 赵娉婷又浑身不适,不但太阳穴突突直跳,就连心脏也扑腾扑腾的,她庆幸:“幸亏当时咱们没有告诉那些贱人咱们去干什么了,要不然她们那些碎嘴还指不定传出什么话来!” 她一屁股蹲下,神情有些恍惚,自言自语道:“虽然这么说,可那些个贱蹄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在咱们府里散布消息,就说经过这次祈福,我的病已经好多了。“ 临走之前,彩环又问了一句:“夫人,要不要去告诉二姑娘一声,免得穿帮?” 赵娉婷点了点头。 彩环领命而去。 “果然那个贱蹄子回来之后就没有好事,祸事一件接着一件!”赵娉婷突然想起来,因为自己身体不适,这件事已经搁置好几天了,“是时候收拾她了,要不然我们一大家子人都会被她克死!” 赵娉婷叫来管家,在屋子里谈了许久。 傍晚的时候,白胜回来,先到芍药居探望了赵娉婷。 赵娉婷伺候他换了常服,就问:“老爷,灵音寺的事你可听说了?” 白胜端起她递过来的茶,嗯了一声:“听说了,大理寺这回办了一件惊天大案,佛门清净之地,居然发生了这等龌龊的事,寺里的和尚没有一个干净的,侮辱民女,杀人越货,十七年间竟然杀了四十二条人命。” 赵娉婷大惊,没想到这件事是真的,怪不得星儿回来一直哭,却什么都不说,原来真的是被这帮和尚给侮辱了,她不愿相信,丢了魂似的坐进椅子里。 “你怎么了?”白胜看出她的不对,就问了一句。 赵娉婷掩饰自己的失态,假装惶恐的问:“他们……还杀人了?他们不是得道高僧吗?怎么会办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遭天谴?” 白胜也是生气:“谁说不是?这些人就该千刀万剐!你是不知道啊,听大理寺的人说,那主持交代,这些年被他们奸|淫的良家女子少说也有上千人,哎,不知道有多少人遭罪了,光我听说的就有数十人羞愧自尽了。” 第237章 狠心的丞相 赵娉婷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她撑住桌子方才勉强维持,白胜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等缓过来之后她就一下子跪到白胜面前,哭天抢地:“老爷啊,你可要为星儿做主啊,星儿这是造了什么孽,要受这样的惩罚,老天啊,有什么惩罚都降临到我头上,不要惩罚我无辜的女儿!” 白胜被夫人搞得懵圈,弯腰扶住她的胳膊,十分不解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星儿出什么事了吗?” 赵娉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把白胜吓坏了,猛然他意识到什么:“你们去灵音寺压根就是给星儿求子的,是不是!” 赵娉婷心虚的瞧了一眼丈夫,便低下头继续哭。 白胜明白了自己猜中了,他生气的来回踱步,指着赵娉婷不停的数落:“你呀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就不跟我商量一下?星儿好好的去求什么子?” 赵娉婷心虚的解释:“星儿过门大半年,王爷那么宠爱他,她都没怀上。楚王府后来的那几个小妾倒是都先怀上了。现在正妃进门,若是不抓紧时间在正妃生下嫡子之前生个儿子,那星儿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我这不是着急吗?我也给星儿偷偷找大夫看过,说星儿子嗣艰难,就看命理有没有了……所以我才……” “蠢啊!星儿都嫁出去了,又不是正妃,即便是生了儿子也是庶子,没有机会继承亲王爵位,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白胜为赵娉婷的智商感到担忧,生气的问,“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赵娉婷可不认同他的观点,站起来分辨:“老爷此言差矣,都说母凭子贵,万一那王妃生不出儿子来呢?还不是庶子继承爵位?” 白胜觉得赵娉婷不可救药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想的太远了?再说楚王殿下的两个妾都有了,星儿的肚子还没动静,你可真能想。” 赵娉婷突然神色恶毒起来:“她们的孩子生不下来,就算是生下来了,也活不到长大!” “你敢诅咒王爷?”白胜惊愕不已,自己平日看起来善良柔弱的妻子竟然如此恶毒,他很失望。 “本来就是嘛,这孩子夭折的这么多,咱们家大少爷不就是一生下来就夭亡了吗?还有三少爷,二少爷和四少爷好不容易活下来……”赵娉婷据理力争。 白胜摆了摆手:“别说了,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诅咒王爷的孩子。星儿有没有儿子都是她的命,她既然已经出嫁了,就是外人了,你以后不要多管闲事,还是张罗着给子墨寻摸一门好亲事,算日子,子墨和子砚也快从书院里回来了。” 赵娉婷突然发了疯似的摇头,并且抓着白胜的衣袖,很认真的跟他说:“老爷,咱们家里有脏东西,不能让他们回来,他们回来会有厄运的!不能让他们回来。” 白胜烦不胜烦:“你这是又怎么了?” “你没觉得,自从烟儿回来之后咱们家的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我觉得她就是灾星,跟她小时候一样,不能让她回来呀,我可是听说在她在楚王府的时候,天雷劈了听雨轩的大树,王爷两次遇刺,连王爷都觉的她是灾星。自从她回来了,老爷在朝中就没顺心过,官差也不断的找上门,星儿好心带着她去祈福,接过自己遇到不测,老爷呀,你不能眼看着这个灾星祸害咱们家呀,你想想办法。” 赵娉婷的话不无道理,自从白南烟回来以后,家里确实出了不少的事,最让他忧心的是老太太的病情,还有自己的乌纱帽。这些日子朝中追查青州那笔赈灾银的去向的呼声不断升高,作为百官之首,白胜责无旁贷,可这无头公案根本无从查起,皇上被百官逼的没法子,只好让他这个丞相来想办法,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再加上白屠山的匪徒不断地攻城略地,已经攻占了附近的一个州县,朝廷的兵马都快抵挡不住了,皇上不断地召集他这个丞相和阁老议事。 白胜烦躁的甩开赵娉婷,万事万物自有自己的定数和规律,岂是一个女子能左右的,白胜虽然重男轻女,却不迷信,要不然白南烟恐怕早就在出嫁之前就死了,他呵斥道:“你别胡说,烟儿虽然不争气,成了下堂妇,可本官遇到的麻烦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府里的事虽然也让人心烦,可又不是烟儿所做。” 赵娉婷没想到白胜平日里对白南烟不闻不问,甚至还打算把她嫁给寒门子弟,就以为白胜是讨厌极了白南烟。她不甘心的走到白胜对面:“要不我请个道士来瞧瞧?若是道士说她是灾星,老爷可不能护着她了,要么尽快把她嫁出去,要么赶她出去。” 白胜白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到底白胜还是计较白南烟克死了他的长子。 赵娉婷一喜:“老爷不说话,我就当老爷答应了。” 白胜重新坐下:“我饿了,传晚膳。” 赵娉婷走到门口吩咐外面的人传膳,她自己接着和白胜说起了白南星的事:“老爷呀,你在朝中,方不方便见到那些杀千刀的和尚?” 白胜见她又要搞幺蛾子,挑眉问:“又怎么了?” “是这样,若是老爷能见到他们,那就想办法让他们闭嘴,或者让他们别说出咱们家星儿的事,这事要是传出去让星儿怎么做人?星儿在王府一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白胜陷入沉思,夫人说的不错,若是白南星的事情传扬出去,别说楚王殿下没法做人,就连他这张老脸也没地搁了,他这个丞相也就别做了。 她晃了晃白胜的胳膊:“老爷,你倒是说话呀。” “眼下倒是有个法子。” 赵娉婷眼前一亮:“什么法子?” “让星儿自尽以证清白!”白胜定定的瞧着夫人,冰冷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好像说的这件事是别人家的一样。 “不行,星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我请了很多教习师父精心教养出来的第一才女,绝不能自尽!她要好好活着……呜呜呜……老爷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不能这么狠心……” 第238章 枕头风 “求老爷,让那些和尚闭嘴。”赵娉婷哭的可怜兮兮。 白胜点了点头:“我想想办法。”他叹口气,“你说得容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可怎么做,你想过吗?那些和尚关押在大理寺,大理寺卿直接跟皇上汇报案件进展,根本不从我这里过,我想插手也不行啊。” 用过晚膳,白胜不像看赵娉婷那张苦瓜脸有趣了钱姨娘那里,钱姨娘入府之前是唱小曲儿的,嗓音极好,温柔小意,白胜最是喜欢,白子砚就是钱姨娘生的庶子,今年刚刚十二岁,在鹿山书院读书,两个月回来一趟。 钱姨娘今日心情特别好,还给白胜唱了几个曲子。 在床上胡乱缠绵一阵之后,钱姨娘说起了在灵音寺的事:“老爷啊,这次夫人真的辛苦了,去的时候夫人头疼的厉害,马车又颠簸,夫人在半路实在受不了了还歇息了片刻。大姑娘也是孝顺,就凭着在楚王府看医书看来的两下子,给夫人按摩,愣是让夫人好受了很多,你说大姑娘是不是特别聪明啊,别人学医没个十年八年的不能出师,她就随便看两本书就出师了,连我都羡慕。” 白胜坐起来:“你说什么,烟儿会医术?” 钱姨娘:“是啊,当时二姑娘还冷嘲热讽的,可夫人真的好了很多,我们大家都看见了的。” 白胜哼了哼,很不高兴,夫人那会儿只说白南烟是灾星,却没有说白南烟帮了她的事情,身为主母,怎么能处事这般不公?明明人家帮了她,她还这样说,真是让人窝火。 “那你觉得烟儿是灾星吗?” 钱姨娘讪笑了下:“这怎么可能呢?烟儿还给我推荐了城南的吴大夫,我听了她的话去看诊,吃了几服药,现在已经好多了我觉得她是我的贵人。还有啊,我们到了灵音寺之后,夫人头痛的厉害,还是烟儿提议让寺庙里的高僧给夫人看诊,夫人服过药后就好了很多,怎么会是灾星呢?无稽之谈你也信?” 钱姨娘看他若有所思就继续说:“倒是烟儿,自从回到白府之后,院里就一个婢女,妾身曾问过她,要不要从我这里拨一两个丫鬟过去帮忙,她说不用,她喜欢清静,在楚王府就习惯一个婢女服侍了,她那里也没有多少活。这哪里是不需要,分明是不敢,夫人不发话,她怎么敢要?” 白胜点了点头:“烟儿受苦了,明日你挑四个婢女给她送去,怎么说她也是咱们白府的嫡女,表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一做的。” 钱姨娘撇了撇嘴,这老爷打心眼里看轻白南烟,对她的感情也只是停留在表面功夫,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隔日钱姨娘亲自挑了四个婢女送去了扶柳院,跟她一起来的还有白南梅,一边走,白南梅一边问:“姨娘,她都说过不要了,你何必自讨没趣?” 钱姨娘笑笑,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你呀,就是缺心眼,比她可差远了,她哪里是不要啊,她分明是怪罪你爹对她不闻不问,你没发现吗,你爹就没过问过她的事。” 白南梅忽闪着大眼睛:“?不是不闻不问啊,最起码爹爹给她张罗亲事了,我见过那个徐公子,一表人才的,还不错。” “是个寒门子弟?”钱姨娘笑着问道。 “是啊,她一个下堂妇,还打算嫁给谁?难不成真打算嫁给镇南王啊?想的也太美了?”白南梅十分不屑。 “就算是下堂妇,也是丞相家的下堂妇,还是神都城第一才女,而且相貌不俗,虽然嫁不了一等功勋世家,但嫁个五品四品官员嫡子或者庶子还是没问题的,换做你是这样的条件,你愿意嫁给徐公子吗?” 白南梅撅了撅嘴:“我不愿意,我虽然是庶女,但我爹是丞相啊,百官之首,怎么也得嫁个世家大族的庶子做正妻。” “还是啊,你觉得你爹这是真正关心大姑娘吗?“钱姨娘点到为止,没有再往深入说,免得女儿说她背后嚼舌根,这话要是传到白胜耳朵里,又是麻烦。 白南梅这才明白了:“我是不是很傻?” 钱姨娘叹了口气:“就你这点心思,以后嫁了人还不是任人欺负?你呀,可长点心,多跟你大姐姐亲近亲近,你看人家叶儿。” 白南梅哼了哼:“她有什么好?还不是看着镇南王往大姐哪里跑才去的,别以为她的心思我看不出来,镇南王哪里会看得上她?她凭什么入镇南王的眼?”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扶柳院。 白南烟正在画设计稿,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拉过一张宣纸就盖住了画稿,然后将勾线笔放回空间,起身去迎接。 “钱姨娘,三妹妹,你们怎么过来了?”白南烟看到两人身后跟着的四个婢女,还想着怎么这次她这么大阵仗,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钱姨娘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你上次给我推荐的吴大夫,医术确实不错,前几日我去过,喝过药之后身体好多了。不瞒你说这些年夫人也找大夫给我看过,可就是不见起色,这次我身体好转好多亏了你,我呀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所以昨夜老爷歇在我那里,我就提起你这里只有一个婢女,老爷就让我挑几个人给你,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白南烟领会到枕头风的厉害,也听出了钱姨娘话里话外的意思,夫人给她请的大夫看不好病,大概不是她得的是疑难杂症,而是大夫水平不行,或者大夫被人放了话。她稍微一想,就知道钱姨娘一定是趁着赵娉婷身体不适无力管白府闲杂事宜的那几日出去看大夫的。 她看了看那几个婢女十五六岁,样子还算乖巧。 钱姨娘就介绍了:“这几个都是我挑的,手上都是有功夫的,不是什么都不会只会做粗活的粗使丫头,你留着兴许有用,若是用的不称手,尽管发卖出去。” 白南烟明白了,她说了句好,明白了这是人家用心挑选的,就让罗桃带下去了。 白南梅突然问:“姐姐,这几日怎么不见那位徐公子呢?” 第239章 官媒上门 “他出门几日。”白南烟只简单的说了这几个字,关于徐飞涵外出的消息她不能透露太多,免得给他带来危险。 白南梅表情有些不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父亲将他赶走了呢。” 白南烟有点不高兴,她的表情一看就是瞧不起徐飞涵,更加瞧不起自己,那种同情加蔑视的感觉太明显,便不轻不重的怼了一句:“徐公子乃四大才子之一,也是父亲珍惜的人才,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把人赶走?” “我就是随口一说,姐姐何必生气呢?”白南梅叹口气,继续说,“我只是觉得做徐公子的妻子和做楚王妃那真是差的太多了,不知道姐姐能不能适应。” 钱姨娘掐了女儿一下,她觉得女儿真是不会说话,出了巴结逢迎白南星和夫人之外,见了别人总是一副瞧不上的德行,几句话就把白南烟给得罪了:“真是越说越没谱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口无遮拦?你没看见镇南王隔三差五的就来吗?” 白南梅噘着嘴,幽怨的看了母亲一眼,镇南王来了又怎么样,难道人家会娶一个下堂妇?你别当我是傻子。 钱姨娘放弃了让女儿多亲近白南烟的计划,和白南烟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院子里罗桃给四个婢女布置好了任务,就让她们在院子里和厨房里洒扫,做些粗活,正屋里的洒扫活计需要她们的时候会叫她们,总之就是暂时不准她们进入正屋。 赵娉婷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很生气,不但生白南烟的气,气她也和正经主子一样的待遇了,还气钱姨娘,不声不响的就在老爷面前告了她的黑状,老爷虽然没有来谴责,但直接让钱姨娘带人送给白南烟,这无异于打她的脸,还是啪啪响的那种,全府上下的人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一个下堂妇,没让她天天跪祠堂就不错了,她有什么资格和脸面让那么多人伺候,也不嫌膈应人。我要是她我就一头撞死在白府门前,宁可死也不给娘家丢脸。现在我出门,人家都问我你家那下堂妇嫁出去了没有,真真是丢死人了,我这老脸都没地方搁!”赵娉婷掐着帕子大声的发牢骚,太阳穴又是一阵突突的疼。 彩环见状,赶紧端来预备好的汤药给她服下,还劝:“夫人莫生气,就算是有了人伺候,以后咱们羞辱她的机会还多的是呢。奴婢听说是钱姨娘带着人去的,若是没有老爷允许估计她也不敢擅作主张,八成就是她给老爷吹了枕头风。” 赵娉婷哼了一声:“什么八成,一准儿是她!一个唱小曲的,没有半点真才实学,整天就会吹枕头风,听说她前几日趁着我生病去外面瞧病了,你给我传令下去,没我的允许,府里的大小主子谁也不准随便出去!就是各院里的丫鬟婆子出去也要有对牌才行,一个个的都反了天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母?” 彩环端来一杯水给她:“看着钱姨娘的气色是好了很多,她也真是,刚好了一点点就想跟夫人对着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你去传我的命令,说钱姨娘数日不曾来主院请安,月例减半,并且禁足,让她面壁思过,看她……”赵娉婷气呼呼的下令。 彩环上前劝说:“夫人,这样不妥,面上给大姑娘院里添人是钱姨娘怂恿的,可从根上算,这还是老爷的主意,夫人这么快就处置钱姨娘,未免让老爷脸上没面子,不如过几日,另外寻个错处,再惩治钱姨娘,这样谁也不会说夫人公报私仇。” 赵娉婷冷静下来,喝了口水,然后将茶杯慢慢放到桌子上:“你说的对,老爷一向宠爱这个唱曲的贱人,不能贸然行事。你去请官媒上门,梅儿和叶儿也都不小了,梅儿刚刚及笄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叶儿明年也就及笄了,就让媒婆一并给寻摸着。“ 彩环微微一笑:“奴婢遵命。”大户人家的姑娘婚事都握在主母手里,白家也不例外。彩环知道夫人这是想在白南梅的婚事上拿捏钱姨娘,这下可有钱姨娘好受的了。 午后官媒就上了门,在芍药居和赵娉婷说了很久。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白南烟和钱姨娘还有宋姨娘等人就都知道了。赵娉婷也没想瞒着谁,故意让人散播的。 扶柳院里,罗桃刚刚提着午膳回来,一边将饭菜摆出来,一边就跟白南烟说起了刚刚听来的消息:“姑娘,你说夫人这次会不会给你也物色人家?” 白南烟净了手跟她说:“难说呀,上午钱姨娘刚刚送人过来,下午夫人就让人请了官媒,这八成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你别忘了咱们府里到了成亲年龄的可不止我一个。“ 罗桃点头:“这个我也知道呀,三姑娘刚过及笄,也该张罗亲事了,我看三姑娘往日里和夫人亲近,和钱姨娘不太怎么亲近,姑娘是觉得夫人还是会在这件事上拿捏钱姨娘?” 白南烟慢条斯理的吃饭,咽下去一口才说:“这天底下没有不心疼女儿的母亲,就算是白南梅和钱姨娘不够亲近,也足够拿捏钱姨娘了。钱姨娘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咱们且看她们狗咬狗。” 罗桃嗯了一声:“奴婢觉得也是,钱姨娘最得宠,随便一吹枕头风,就能让老爷改了主意,夫人不见得能胜出,姑娘,钱姨娘怎么说也给咱们送了几个人,咱们要不要帮她一把?” 白南烟:“看看再说。” 芍药居,官媒是个穿红衣的中年女子,梳着妇人头,一身衣裳花红柳绿十分艳丽,手边的矮桌上放着一卷空白卷轴和笔墨。 “白夫人,不知道您想嫁嫡女还是庶女,这条件可不一样,能选择的人家也不一样。我我这里有尚未成亲的少年郎,有中年丧妻的鳏夫,有平民有商户,还有世家大族的嫡子庶子,什么人都有,总有适合的。”丞相府在她的客户群体当中,也算是中上等,官媒十分识相,她对这种后宅的事情十分清楚,态度谄媚。 白南梅和白南叶趴在门口偷听,紧张的不得了。 第240章 官媒上门2 官媒虽然职位不大品级不高,在白府眼里连个芝麻小官都算不上,可赵娉婷知道越是这种人越不能得罪,因此说话也算得上客气。 彩环双手将白南烟和白南梅以及白南叶的生辰八字递给了官媒,这位官媒姓赵,和赵娉婷五百年前是一家,赵媒婆也显出两分热络来。 她双手将三个名帖接了过来,第一个翻开的就是白南烟的,立马就喜笑颜开:“大姑娘白南烟这个呀,我有印象,是前任楚王妃,前些日子刚刚被休下堂,手续还是我给办的呢,就是不知道白夫人这次想给大姑娘配个什么样的人家呀?” 赵媒婆如数家珍的将自己听到过的白南烟的英雄事迹都一一细数:“大姑娘那可是名声在外,不仅仅是咱们神都城的第一才女,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虽然是二嫁,但以大姑娘的条件,嫁个好人家不成问题。” 眼见赵娉婷的神情不大高兴了,赵媒婆就意识到或许人家不想让这个大姑娘嫁的太好,就改了口风。 “白夫人啊,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毕竟是再嫁之身,也非处子,很多世家大族都十分看重女子贞洁,这样我这里有几个合适的青年才俊,白夫人先过过目。” 说完,她就从身边的箱子里拿出一摞名帖来,挑挑拣拣,不大功夫就挑出十几个名帖递给彩环。 彩环双手接过,放到赵娉婷的手里。 赵娉婷翻看这些名帖,低声念着:“鸿胪寺卿嫡子,年二十,妻子去年难产去世,家中有姨娘三个,这个不错。” 鸿胪寺卿嫡子二十岁就有三个妾室,妻子还难产去世,想必是个花花公子,并且是个克妻的花花公子,白南烟配他正好。 “富商梅氏,年三十,家缠万贯,三年前妻子病逝,膝下一儿一女,妾室八个,想娶一名门之女为妻。” 这个也不错,经济条件不错,而且是最末等的商户,陪白南烟绰绰有余。 她一口气都把这些看完了,十有八九都是丧妻的,最后一个竟然是徐飞涵的名帖,赵娉婷满意的将这些名帖都留下:“等晚上老爷回来,我再同老爷商议一下,不日就会给你回复。” 赵娉婷看帖子的功夫,赵媒婆从另一个箱子里也拿出一摞名帖,挑了二十多个递给彩环:“这些都是适合两位庶女的,虽然是咱们丞相府的庶女,那也是丞相大人的女儿,不能亏待了,还请夫人过目。” 门外偷听的白南梅和白南叶很是紧张激动,也不知道她们面临的会是什么人,心中充满期待,也顾不得好奇供白南烟挑选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她们竖起耳朵在门外听着,只是赵娉婷翻看名帖却没有念出来,但偷瞧她的神色,十分高兴,八成这门亲事不错呢,两人心里都十分高兴,尤其是白南梅。她平日里没少讨好赵娉婷,她觉得赵娉婷一定会看着她孝顺的份上,给她定一门好亲事。 赵娉婷命人给赵媒婆封了厚厚的赏银,并且还让彩环送人家出去。 白南梅和白南叶躲在暗处偷偷瞧着赵媒婆笑的合不拢嘴,自己心里也乐开了花,兴高采烈的往回走。 白南叶也是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并排和白南梅在院子里逛:“我就知道,平日里咱们孝顺母亲不是白孝顺的,咱们的亲事指定错不了。哎,你听见母亲念大姐姐的那些名帖了吗?” 白南梅嗯了一声:“我听到两个,都是中年丧妻的,虽然官职不低,但那些男人的岁数都能当大姐姐的爹爹了,大姐姐可真可怜。” 白南叶嘴巴张成大大的圆形:“我可是听见一个鸿胪寺卿嫡子,二十岁的人,这个貌似还不错,后面的情况我没听清,也不知道是什么。” 白南梅扯了扯唇角,十分不屑:“你是没听清,我可听清了,也是丧妻的,还有几个妾室,一听就是个花花公子,相比较之下还不如徐公子呢,徐公子是四大才子之一,将来说不定能谋个官位,穷是穷了点,可人靠得住。你说咱们要不要告诉她?”语气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眼神里却透着幸灾乐祸。 白南叶也想看白南烟什么反应,就点头嗯了一句,心中腹诽:亏你还想着镇南王,人家镇南王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下堂妇?做梦去! 两人一拍即合,联袂去了扶柳院。 白南烟还在改画稿,见两人来了,就将画稿收了起来。 白南梅满脸堆笑:“姐姐别忙,我们从前厅过来,母亲刚刚请了官媒过来,我们听到了一两句,特意来告诉姐姐的,姐姐好有个准备。” 白南叶也说:“姐姐可别难过呀,我们都会在母亲面前帮姐姐求情的。” 她们这么一说,白南烟就料到准没好事。 果然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南烟,白南烟十分愁苦:“这可怎么办,让我嫁给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我好歹也是四大才女之首,她就不怕别人戳她的脊梁骨吗?” 白南梅一看她出口恶毒,就劝说:“姐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母亲?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都是命定的事情,姐姐如果不满,可以去母亲面前分说,或者让镇南王来提亲,母亲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白南梅知道镇南王自从探讨诗书之后就再没来过,大概是对白南烟没了兴趣,就故意说这话扎她的心。 白南叶故作为难:“三姐姐这话说的,镇南王身份尊贵,即便是要了姐姐,也是纳妾?何来提亲一说?” 白南烟懒得理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故意让自己难堪,故意叹口气道:“我是命运不济,这辈子就这样了,先前有福分嫁入楚王府还做了正妃,没想到自己没福气,被休了,以后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如果以后两位妹妹高嫁还希望两位妹妹能照顾我一二,我就感激不尽了。” 第241章 王爷的难处 张猛在白南梅白南叶走了之后才跳下来出现在屋子里,他有些不甘心:“姑娘何必在她们面前伏低做小?王爷这些日子忙的不可开交,无暇来此和姑娘相会,倒让她们钻了空子,编排姑娘,待我今晚禀明王爷,让王爷上门提亲,看她们还能说出来什么!” 罗桃也愤愤不平:“就是呀姑娘,刚才我都着急,明明王爷十分看重姑娘,姑娘何苦如此?” 两人各自抱怨了一顿,白南烟也没搭理他们俩,任由他们俩发牢骚。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午后,陆廷礼真的来了,而且是全幅仪仗,高调出行。没让人通报直接来了扶柳院。 陆廷礼行色匆匆,在院子里被新添的几个婢女给拦住了:“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擅闯后宅?” 罗桃听到她们呵斥,便走了出来,沉声道:“这是镇南王,来找姑娘的,以后不许阻拦。” 四名婢女赶紧讪讪退下。 “拜见王爷,姑娘在午睡呢,才刚歇下,奴婢这就去叫姑娘。”罗桃上前行礼,说话也不敢太大声,生怕吵到白南烟。 陆廷礼抬手:“本王自己进去,你退下。那几个是新添的婢女吗?” 罗桃:“是,昨日才添的,只在院里做洒扫的粗活,姑娘不让她们进屋服侍,说要观察一段时间。“ “谨慎些是应该的。”说完陆廷礼迈步进了屋,白南烟正在卧房里睡得正香,睡颜香甜无比,唇角还挂着浅笑,似乎是做梦了。 陆廷礼伸手去摸她的脸瓷白细腻的感觉触电般流过全身:“阿烟。”她轻声呼唤了一句。 白南烟睡得正香,突然觉得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倏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陆廷礼放大的俊颜,她反手握住陆廷礼的手:“你怎么来了?”说完便坐了起来。 陆廷礼微微勾唇,静静看着她:“我若不来,你就让白夫人给卖了,本王去哪里找王妃?” 白南烟双手抚摸着他的大手:“我心里有数,不会让她得逞的,我早就想好了对付她的法子,你看我像坐以待毙的人吗?你消息倒是挺快,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陆廷礼看看外面的天气:“难得半日空闲,就想带你出去走走,顺便跟你说一下钱淮周起一案。” 白南烟下床坐到了铜镜前,让罗桃进来给她梳头,顺便问他:“那这件事情怎么样了?” 陆廷礼微微皱眉:“傅太尉查到了宋濂,就是你说的那个男扮女装的人,他已经招了,钱淮和周起劫持你的事情是宋云澜和宋云海指使的,但现在两人已经叛逃,无从查证。傅太尉好像不大相信你是无辜的,他觉得钱淮和周起是你杀的,打算将你拿入廷尉府审问。” 白南烟早就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不过以陆廷礼位高权重的身份,难道压不下来此事? “你……” “我也无法干预此事,此事已经惊动父皇,父皇亲自下旨查案,再加上傅太尉有意为女儿争取利益,恐怕你躲不过此劫了。” 白南烟无语的摇头:“就算人是我杀的,可他们两个想强暴我,我正当防卫杀了他们,也有罪吗?” 陆廷礼走到她身旁:“是的,若是遇到寻常百姓,你自然是无罪的,可你杀的是神风军的将士,即便他们有罪也应该由朝廷出面处置,你,僭越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只要咬死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再说我已经找好了那晚救你的人,有那个人作证,你会平安无事的。” 白南烟觉得此事太麻烦了,弄不好自己就万劫不复。她觉得她也是够倒霉的,先是被陆明礼休弃,成了下堂妇,当初怎么就不能坚持和离,而不是被休呢,这样名声也好一点。现在又要面临一脑门的官司,还有吃牢饭的风险,就算这事过去陆廷礼娶她也要顶着很大的压力。 白南烟扭头看着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怎么也躲不掉。” 陆廷礼也很惆怅,他觉得自己能力不够导致心爱的女子还要遭这份罪:“说起来此事也是因我而起,若非宋云澜钟情于我,打翻醋坛子加害你,你也不会有这个劫难。” 罗桃梳好了头,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给白南烟换上才退了出去。 白南烟照照镜子,很是满意,转身问陆廷礼:“傅听云那边是不是给你施加压力了?” 陆廷礼突然冷嗤一声:“一个太尉也想拿捏本王,他也得有这个分量!” 白南烟就知道对于陆廷礼来说,傅家也不好对付,他嘴上这么说,听起来很轻松,很有把握,实际上要对付傅家还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该怎么安慰他呢?虽然身居高位,但也有自己的烦恼,白南烟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留下一吻:“这是安慰奖,同时也是鼓励你和傅家继续做斗争,争取早日胜利。” 陆廷礼很意外白南烟能主动,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让白南烟给逃了,没有捉住她及时加深这个吻,他抿唇一笑,伸手在她白皙挺拔的鼻梁上刮了一把:“走。” 陆廷礼上前牵住她的手,并肩走了出去。 白南叶听说镇南王来了,本来已经躺下午休的她,又重新梳妆打扮,等她跑出来的时候,陆廷礼已经和白南烟上了马车,白南叶看着远去的马车捶胸顿足:“王爷怎么这次走的这么快?我就不该打扮那么半天!白白耽误工夫。” 她抓住门房的一个小厮问:“王爷是自己走的吗?” 那小厮回答道:“大姑娘和王爷一起离开的,还有说有笑的。” 听到这里她就更生气了,哼了一句跺脚又问:“你可听到他们要去什么地方了?”想甩开我没那么容易! 小厮摇了摇头:“没听见。” 白南叶气冲冲的斥骂:“还不快去准备马车,我要跟着一起去!”然后她指着另外一个小厮,“你, 跟着王爷的车队,沿路留下标记,我好去追!” 那小厮不想去,却被白南叶塞了一把银子,他拔腿就追去了。 随后白南叶叫来台阶上发愣的小厮:“你去告诉楚王殿下,说大姑娘和镇南王出去了。” 第242章 游街示众 陆廷礼走到半路让仪仗队撤了,就剩下一辆马车,他带着白南烟到了顾氏茶楼,掌柜的很热情的带着两个人去了陆廷礼常去的雅间。 推开窗子就是繁华的街道,关上窗户就是雅致的茶室,白南烟上次来是和顾惜然说事情,也是待的雅间,却不如这间高档奢华。 静谧的房间古香古色,靠墙的是一排博古架,上面摆着不少摆件,还要不少的上等茶叶。 白南烟随意拿起来一个玉白菜的摆件,细细观看,居然逼真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在一间茶楼雅间里摆放价值不菲的东西,怕是不大合适? 白南烟举了举:“真的假的?” 陆廷礼走到她身边,温声道:“我从不用假货。” 白南烟瞪大眼睛:“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安保条件很差的地方,你不怕被偷?” 陆廷礼不以为然:“这里布置了很多机关,不是那么好闯的,那边博古架上的很多东西都有机关,架子顶部设置了上万根的毒针,只要动了其中一件,都会触发机关,就算是我这样的高手都别想逃脱,想偷东西简直不可能。” 白南烟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暴雨梨花针?” 陆廷礼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风元白正愁这个针阵没有好名字呢,这个名字不错,就用这个。” 白南烟皱眉问:“他设计的机关暗器?” 陆廷礼嗯了一声,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风元白,他在神风军随军出征的那几年,做了不少的精妙武器和暗器,可以说对暗器的研究很独到,就连那个天雷木百鸟朝凤银簪的机关都是他设计的。 她看看对面墙上的几幅字画,其中一幅字画落款居然是白胜,她的便宜老爹,呵呵,丞相大人的艺术细胞还挺不错的,作品居然被收藏了。 她停留在那副字画前好长时间,以至于陆廷礼以为她看上了那副字画,正要考虑要不要送给她的时候,她终于摇摇头挪了个地方。 陆廷礼不明白,走过去问:“你觉得你父亲的书画造诣如何?” 白南烟啧啧两声:“书画艺术我不懂得欣赏,不过我却知道他这幅仕女图画的恰到好处,帝王在画面的最中间,而且身形宽大,彰显主角地位,他周围的那些女子容貌端庄衣着华贵,神情恭敬,而且表情各异十分生动,虽然她们站的位置不同,但都把视线落在帝王身上,还是挺细致的,其他的我就不懂欣赏了。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种画法不能体现女子的玲珑曲线。“ 陆廷礼呵呵一笑:“你的看法很独到,这幅画是父皇命令丞相大人画的,画工精湛,比宫廷画师的功力还要深,可以说是书画界的泰山北斗。” 白南烟一边看着其他几幅画,一边酸溜溜的说:“你对他的评价倒是挺高。” “据实而论。”陆廷礼给白南烟介绍另外几幅图的来历和内容,白南烟看的很仔细,也发现陆廷礼这个人书画造诣也不低,竟然能讲出这么多道理来,知识丰富的程度堪比大学教授。 自己是发现了一个宝藏男孩啊。 掌柜的亲自沏好了茶送进来,看到两人特别专注就没打扰,轻手轻脚的放好茶壶和茶杯就退了出去。 陆廷礼讲到半路发现白南烟眼睛发光的盯着自己,就停下来问:“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白南烟微微一笑,颇为自豪得意:“我发现你挺有才华的,你会画画吗?“ 陆廷礼一挑眉像个傲娇的大公鸡:“当然,而且画的不错,改日带你到我书房里悄悄,不过我也听说你画画挺特别的,送给表妹的新婚贺礼可是惊艳了不少人,可表妹都没告诉她们是谁画的。” “是吗?”白南烟耸耸肩,“我就是随手画的,当时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楚王府和顾家都不是缺钱的人家,送什么贵重的东西人家都不稀罕,我灵机一动就送了她这个,当时还担心人家瞧不上呢。”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陆廷礼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就看到一大串大理寺的囚车,拉着一群和尚游街。 街上的百姓纷纷朝那些和尚投掷东西,烂菜叶,臭鸡蛋,甚至还从地上抓起黄土朝他们身上扔去,也有拿石块投的,为首的和尚是灵音寺的方丈,方丈眼神悲凉,双手合十,脖子里的串珠已经不见了,他被扔的脏东西和石头之类的东西最多,他不躲不闪嘴里念念有词,头上已经长出一茬短短的头发,突然一块拳头大的石块扔了过来,他眼神斜了斜没有躲避,那块石头准确的投中了他的头,顿时血流如注,他眉头微微一皱继续诵经,像是在超度自己。 第二个就是圆觉大师,他怒目圆睁,还口出秽言辱骂朝他扔东西的百姓,他的反抗引起人们的公愤,一时间烂菜叶臭鸡蛋和石头纷纷朝他扔过来,他愤怒的辱骂扔他的那些人,场面很是混乱。 后面还有一个囚车里每个囚车里都装了四五个和尚,其中还有一辆囚车的最外面站了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白南烟见过这个小孩子,就是那个引路的小沙弥,他算是帮凶,背问斩也是罪有应得。 “他们都会被杀头吗?” 陆廷礼点了点头:“不错,他们所作所为天理难容,欺压百姓侮辱良家女子,还亵渎佛祖,不杀不足以平民恨,游街示众三日,然后午时问斩。“ 圆觉突然看到了楼上窗子边的陆廷礼和白南烟,表情变得狰狞,呲牙咧嘴的好像一头凶兽在囚车里拼命挣扎,像是要吞噬了两人一般,他大喊道:“怎么火寒毒就没毒死你!” 陆廷礼眸子紧缩,拳头也攥的咯咯直响:“他竟然知道我中过火寒毒!” 白南烟突然想起他给赵娉婷看诊的样子,什么都不问就开方子,还有那多子的方子极有可能也是他开的,难道他医术很高? “他医术应该不错,但凡医术不错的人都懂的毒理!” 第243章 丢人 “看来这些和尚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无情!” 陆廷礼喊了一声,无情推门而入,抱拳道:“王爷!” “去告诉张谋,那个圆觉知道本王中过火寒毒,恐怕身份没那么简单,让他亲自带人再去灵音寺搜查一遍,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是,属下这就去!” 白南烟要来笔墨,将那个多子的配方写了下来,交给陆廷礼:“想必那圆觉已经交代了这个多子配方,前往观音殿求子的女子都是先喝下这个求子汤,每日早晚两次,同房之后怀上的几率很大。” 陆廷礼看了看:“这个方子张谋已经让圆觉看到了,他只说是高价从西域买来的,还说自己给白夫人看病写的那方子是胡乱写的,他根本不懂医术。” “大理寺的人就这么信了?”白南烟拧眉问。 “当然不是,大理寺卿见过犯人无数,岂会被几个和尚骗了?他们审问的结果,那和尚确实粗通医术,不过这多子的方子怕是真的买来的,给他用了刑他也没改口,今日他突然说出那样的话来,恐怕他隐瞒了不少事情。等下我亲自审问。” 白南烟过去给他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我就奇怪,他怎么会认得你?还当众说出那样的话,这不是故意暴露自己吗?如果是我,我是不会说的。” 陆廷礼嗯了一声:“这个我也想到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呼,两人抬眼望去,一支利箭已经穿透了圆觉的头颅! 后面的囚车里的和尚大喊着:“大哥,大哥!大哥!……“ 甚至有些和尚都流下了眼泪,伸手朝前面够,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够到的。 街上顿时乱成一团,大家纷纷夺路而逃。 大理寺的差役也纷纷戒备,走在最前面的人更是决定停止游街,回大理寺! 陆廷礼扒着窗户往外瞧,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立即就有几个黑衣人朝西南方向追了出去。 ”百步之外一箭射穿头颅,必定是高手。“他将白南烟护在身后,以防冷箭。 “杀人灭口啊,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些和尚不是被关了好几天了吗?为什么不在牢里下手,要在街上?”白南烟不明白。 陆廷礼解释道:“大理寺守卫森严,而且这些和尚被关押在地牢里,外人很难进入,大理石的差役都是神风军退下来的将士,很难被收买,所以他们才会在外面动手。” 白南烟轻嗤一声:“很难被收买,那是用的银子不够,要是我砸他几万两,看他心动不心动。” 陆廷礼扭头看着这个小女人:“你呀,你不知道,看守地牢的都是神风军的精锐退下来的,他们大多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而且自己也残疾了,没有家人无欲无求,所以银子并不能打动他们。你呀,别把银子看的那么重。” 白南烟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信,世界上大多数的事情都能用钱解决,不能用钱解决一定可以用钱缓解。” 陆廷礼不再跟她争执。 街上的囚车队伍已经在前面拐弯往回走了,没想到这第一日游街就出了这样的事,陆廷礼在想下手的人会是谁,这些杀千刀的人游街是皇上亲自定下来的,很多朝臣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会是谁有把柄落在这些和尚手里呢? 白南烟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就从陆廷礼身后出来,一眼就瞧见街上纷乱的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白南叶。 因为刚才囚犯游行队伍通过,路上有不少的脏东西,白南叶一边避开纷乱的人群一边小心地上的烂菜叶臭鸡蛋还有偶尔一块不小的石头。 她横穿人流数次都差点被撞到,等好不容易走到顾氏茶楼,她发现自己手脏了,衣裙也脏了,鞋子还少了一只,头上的发髻也歪了。 她气的跺脚,好不容易快要见到王爷了,自己竟然这般狼狈!真是气死她了。早知如此就在马车上多等一会儿, 怎么还会这么丢人? 大厅里的小二和掌柜见了白南叶如此不堪,掌柜干脆使眼色让小二把她赶出去。 小二不客气的赶人:“哪里来的乞丐还不赶紧走?走走走……“ 白南烟挺直腰杆跟他理论:“你看清楚了,我是乞丐吗?”她抖搂抖搂自己的衣裙,质问小二,“乞丐会穿这么好的衣服,真是狗眼看人低,我是白家四姑娘,我是来找我姐姐白家大姑娘的,就在楼上,和镇南王在一起,我刚才都看见了。” 小二顿时觉得尴尬,兴许自己真是眼拙没认出来,这才细细看了一回,人家的衣裳果然质地不错,就是乱了点,他捂着鼻子十分嫌弃的问:“你真的是白家四姑娘?” “当然了!”白南叶还是生气。 “恕小的眼拙,实在没看出来,请问您刚才说找谁?”小二态度客气了许多。 白南叶瞪他一眼:“来找我姐姐,白家大姑娘,就是刚才和镇南王一起上楼的那个。” 白南叶觉得只要这么一说,这些人必然不敢怠慢,带着自己去找白南烟,到时候就能见到王爷了。 谁知掌柜的过来了,态度倒是客气:“这位姑娘,您仪态欠佳,还是回家换套衣服再来。” 白南叶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出现在镇南王面前不妥,就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女子的衣服,让我换一换?” 掌柜呵呵一笑:“没有,请白四姑娘。“ 白南叶突然朝着楼梯的方向喊了一句:“王爷!” 小二和掌柜本能的朝上面看去,被白南叶钻了空子,趁两人不注意就跑了上去,掌柜和小二大吃一惊,冲撞了王爷可不是小事,他们俩赶紧追了上去。 可还是慢了一步,白南叶已经推开雅间的门,一脸笑容的屈膝行礼:“姐姐,王爷,你们也在这里啊,真巧。” 白南烟十分意外的看着她:“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陆廷礼也不厚道的笑了。 第244章 白南叶的心思 白南叶顿时窘迫的很,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来丢人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为什么在狼狈不堪的情况下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这不是来丢人的吗? “本王觉得你还是回去换个衣服比较好。”陆廷礼唇角挂着嘲讽的笑容,建议她。 白南叶咬了咬唇,终究是在镇南王面前丢了脸,她咬了咬唇,转身逃走。 追上来的掌柜和小二懵圈的看着白南叶逃走,掌柜还对着她的背影道:“我就说,你穿成这样来见王爷不妥,你看怎么样?丢人了?” 白南叶快步逃出顾氏茶楼,但她将掌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人丢大发了,她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想什么呢你?如此狼狈就去见镇南王,这回丢人了?” 她朝楼上怒目瞪了几眼,心中对白南烟的怨恨更加浓烈,要不是她不等着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这么丢人的追的这么狼狈?都是她! 白南烟在出发的时候就听到白南叶在后边喊了,就是没停车,白南叶不死心的追来多少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她不大乐意的瞧了陆廷礼一眼:“你的桃花可真多,你看人家小姑娘为了见你,丢人都不怕了。” 陆廷礼很无辜:“这可不关我的事,大理寺出了这样的事,我要去看看,现在我先送你回去。”说完他就站了起来。 白南烟也跟着站了起来:“你忙,你就先走,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陆廷礼拉住她的手:“我带你出来的,怎么能让你自己回去?别人见了又要多想。” 白南烟知道他是再给自己做面子,也就没有推辞,下楼的时候碰到几个女子一边上楼一边说笑,她们抬眸看到陆廷礼突然就不说话了,偷偷一路瞧着陆廷礼下楼,眼中的仰慕都不加掩饰。甚至等陆廷礼下了楼她们还返回去追了一段路,倾慕之情溢于言表。 她们都认得第一才女白南烟,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很是不满。 “一个下堂妇怎么入了镇南王的眼?” “一定是她勾引了镇南王,怎么这么不要脸?” “就是,就算是她有点才华,也不够格做镇南王妃,我看也勉强做个侍妾!” “依我看做侍妾都不够格!” 白南烟回头看了一眼,记住了那几个人的样貌,她眯了眯眸子,寒光乍现。 白南烟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但也不想随便被人欺负。 陆廷礼耳力惊人听到了那几个女子的议论,也感受到了她的不悦,就停下脚步,朝那几个女子看了过去:“你们几个过来。” 那几个女子以为镇南王是看上她们了,兴高采烈的快步走了过去,屈膝行礼拜见。 陆廷礼面容凉薄的开口,对着其中一位黄衣女子道:”你是梅御史的嫡女?“ 那黄衣女子心中激动万分,以为自己入了王爷的眼,便盘算着如何介绍自己:“小女子是梅御史的嫡女,王爷有何吩咐?” “那你回去问问你父亲恶意诋毁她人名节清白,这样的女子该如何处置?”陆廷礼也看向其他几个人。 其他几个人脸色煞白,脸上的喜悦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她们很清楚陆廷礼的为人,凡是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紫衣女子率先下跪:“小女子一时口无遮拦,不是有意的,请殿下恕罪,她连王爷也不敢叫了。” 那黄衣女子也是惶恐的很,挨着紫衣女子跪下认错:“小女子不是故意的,请殿下恕罪。” 陆廷礼负手而立,声音清冷:“你们得罪的不是我,而是白姑娘,你们认错找错人了,还不给白姑娘道歉?” 那几个女子也都跪下了,不过她们十分不甘心,若是给镇南王跪下赔罪她们也就认了,偏偏跟一个下堂妇跪下认错,这不是折辱她们么? 看她们没有认错的意思,陆廷礼和白南烟身后的侍卫已经拔出长剑横在她们脖子上。 几个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哪里还顾及面子,连忙口不择言,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一个个抢着给白南烟赔罪认错。 “好了,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赶紧走,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们。” 说完白南烟和陆廷礼一起上了车,这些人给个教训就好。 那些女子后悔莫及,以后别说跟镇南王说话了,就连远远看一眼都不行了。 此刻她们恨极了白南烟,罪魁祸首就是她! 在白府大门口,白南烟正好碰到下车的白南叶,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梳好,她看到白南烟从车上下来,就满心期待的等着陆廷礼下车,哪怕看上眼一眼也好啊。 可惜陆廷礼没下车,匆匆忙忙就走了,倒是白南烟好整以暇的正在打量她,还饶有兴致的开口:“在顾氏茶楼你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你为了见镇南王一面给镇南王留下点深刻的印象,也用不着如此啊?谁给你出的注意让你出去丢人?“ 白南叶没什么心机,又羞又恼,这事没人给她出主意,纯属她一厢情愿,她就是喜欢镇南王,就想着和白南星一样作为媵妾随着白南烟嫁过去,想着在嫁过去之前和王爷熟络一下,怎么就这么难? “姐姐……”有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抬脚跑掉了,今日可不能再丢人了,万一自己的想法被姐姐拒绝,那多没面子?还是不说的好。 白南烟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便开口叫住了她。 白南叶顿住脚步,等了白南烟一会儿:“姐姐叫我何事?” “我听说继母再给咱们三个张罗亲事,也不知道会给你张罗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打听了吗?” 白南叶脸色煞白,昨日她偷听了母亲和官媒说话,只听到了和白南烟有关系的,有关她自己的倒是没有听到,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说了:“姐姐,虽然我知道镇南王想娶你谁也拦不住,可母亲还是想把你嫁给别人,我知道母亲肯定是拗不过镇南王的,我心仪镇南王,所以我想像二姐一样作为媵妾嫁过去,姐姐不会反对?” 第245章 上吊 “不行。”白南烟直接拒绝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打算带着白南叶回扶柳院好好分析一下,没想到白南叶竟然哭着跑了。 得,这回彻底把人得罪了。 罗桃上前小声嘟囔:“她蛮不讲理的要求姑娘让步,凭什么呀?一个个的都想踩着姑娘的肩膀往上爬,姑娘的肩膀就是那么好踩的?姑娘就该拒绝她,她还不乐意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她凭什么嫁给镇南王?“ “走。”白南烟抬脚迈过门槛,突然她问了一句:“这些日子我是不是变得好欺负了?” 罗桃一愣,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这样问,不过她还是想都不想的点头:“是啊,三姑娘和四姑娘说话夹枪带棒的,也不见姑娘回敬她们几句,是好欺负了些。” 白南烟嗯了一声:“也难怪,白南叶都明目张胆的跟我抢人了。” “姑娘就该当面拒绝她,让她难堪,也让别人知道我们姑娘的人不是那么好抢的,我们姑娘今夕不同往日,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姐妹做媵妾的。”罗桃十分肯定的说。 白南烟看她一眼:“你说的对,无论谁抢我的东西,我都让她自讨苦吃。 …… 晚上,白南烟刚沐浴过,正准备睡觉,罗桃就敲响了门:“姑娘,四姑娘上吊自尽被人救下来了。现在人还晕着没醒过来呢。” 白南烟拉开门,她有点不敢相信:“死了没有?” 罗桃摇头:“不晓得,姑娘快过去看看,大家都去了。” 白南烟随便套了件衣衫,,让罗桃梳了一个最简单的发式,就去了白南叶的院子。 白南叶十四岁,还未及笄,和她的生母宋姨娘住一起,不过是住厢房而已。 到那边的时候,白府的大小主子都到了,人挤了满满一屋子,坐在上首的是多日不见的老夫人,白南烟发现,老夫人好像身体又差了点,不住的咳嗽。不过脸色倒是不错,红润的很,估计是喝药养的,看着气色不错,实际上身体早就不行了。 宋姨娘抱着白南叶不停的呼喊她的名字,可白南叶嘴巴微微张开,舌头伸出来一截,正是上吊自尽的状态。 宋姨娘不停的摇晃白南叶,白南叶的状态恢复了些,舌头也缩回去了,可人就是醒不过来,宋姨娘急得直哭,可没一个人上前安慰她。 这些日子,老夫人那边没少请大夫过去,白南烟也听说了,不过原主原先就和老夫人感情疏远,也就没怎么去看。 老夫人身体不好,就免了大家的晨昏定省,所以她在白府的存在感不强。 此刻老夫人连咳嗽带喘的,好不容易才能说话了:“好好的,怎么想不开自尽了?大夫来了没有?” 赵娉婷很烦躁,这些个贱蹄子就没一个省心的,她身体才刚好点,就不能让她好好歇一歇? 她上前回话:“回婆婆的话,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 白南梅站出来说了一句:“祖母,听说二姐姐会医术,要不先让二姐姐试试?” 老夫人又是一串的咳嗽,好半天才咳完了:“她哪里会医术,别胡说八道了,叶儿还有点气,大概是死不了,就别让一知半解的人瞎掺和了,免得害了人的性命。” 白南梅得了个没脸,讪讪闭嘴,十分不悦。 赵娉婷也说:“就是,大夫都是从年少时就开始学徒,学上十几年,到二十几岁才有资格开方子,烟儿才多大,你可别病急乱投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白府为了省请大夫的银子胡乱应付庶女,到时候我在落下个苛待庶女的名声,谁承担的起?” 白南梅觉得很臊得慌,她挪到白南烟身边,小声嘟囔:“二姐姐不是在楚王府的时候就给人看病吗,你倒是说句话呀。” 白南烟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大家都听清楚:”我那点医术也就是看个头疼脑热的,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可看不了。“ 白南梅彻底没了面子,怨恨的瞥了白南烟一眼不再说话。 老夫人又发话了:“叶儿到底为何自尽,彩凡你可知道。” 白南叶的贴身婢女名叫彩凡,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现在早就吓得丢了魂,是她第一个发现白南叶自尽的,今日又跟着白南叶出门,倒是很轻楚白南叶为何自尽,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今天白日里,镇南王来找大姑娘出去玩,四姑娘就想让二姑娘带着她一起去,却不想二姑娘走得急,没带着她。四姑娘就叫了马车跟着镇南王的车,没想到遇到囚犯游街,姑娘也跟着遭了秧,被投了一身的烂菜叶和臭鸡蛋,姑娘急切的想要见王爷,就没换衣服,没想到被王爷嘲笑。主子大概因为这个就想不开了。刚才姑娘说要沐浴,奴婢就命人备好了水,没想到姑娘一反常态将我们都赶了出来,要自己一个人沐浴,奴婢只好和几个二等婢女等在外面。奴婢听着屋子里好半天都没动静,连撩水的动静都没有,就觉得不对,推门的时候发现门从里面插上了,奴婢几个好不容易撞开了门,就发现姑娘上吊了。“ 其余的几个二等丫鬟也附和。 老夫人明显的不高兴了:“这么说,叶儿是因为今日在外面丢了人,想不开才自尽的?” 彩凡:“是的,老夫人。” “赵氏,听说这些日子你在给你几个孩子张罗亲事,不知道给叶儿张罗了一门什么也的亲事啊?”老夫人对赵氏不太喜欢,说话的时候也不看她。 赵娉婷心里也憋着火,不过她不敢明目张胆的顶撞老夫人,就回答道:“一个四品大员,家世不错,进门就是正妻。” 老夫人点头嗯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就赶紧定下来,别让叶儿总是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自讨没趣。” 宋姨娘关心女儿的亲事,也听了个清楚,她心里嘀咕,这赵娉婷一向表面大度,实际上刻薄的很,嫁给年轻的四品大员这样的好亲事能落到自己女儿头上?她心里开始犯嘀咕,但现在却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压下心里的狐疑。 “大夫来了!” 第246章 苦肉计 白南叶悠悠转醒,见到一屋子的人就开始哭闹:“你们救我做什么,让我去死!我没脸活着了,我要去死!” 宋姨娘抱着她:“你胡说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什么死啊活的,你死了让为娘怎么办?呜呜呜……” “行了,丢人丢的还不够吗!”赵娉婷呵斥道。 白南叶却不买账,依旧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挣脱开宋姨娘,跪着爬行到白南烟面前,抓着她的已经乞求:“二姐姐我求求你,你去跟镇南王说一声,要是不让我进府,我就死给他看,死给你看,我非镇南王不嫁。“ 白南烟低头看着她,古代人玩道德绑架玩的也挺溜,自己不答应,她真的会去死吗? “你不信是?”白南叶摇了摇白南烟:“我能死一次,就能死两次!左右你们总有看不住我的时候,你等着瞧!” 白南烟有点明白了,她这回自杀就是因为傍晚她拒绝了她。 来真的呀?她还真能豁的出去。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她有这个勇气,白南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胡闹!”白胜突然进来了,大声呵斥。他和一个门客讨论重要的事情,来的晚了点,正好赶上这么一出。他上前扯开白南叶,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自古姻缘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你胡来?我问你谁说烟儿要嫁镇南王?没有的事,她要嫁的是徐公子,你也要做媵妾吗?” 白南叶拿出帕子就抹了一把眼泪,转头跪着爬到白胜脚下,不甘心的辩解:“父亲!镇南王都来找过姐姐好几次了,若是对姐姐没有情义,怎么会来这么多次?你骗不了我,今日镇南王还带着姐姐去了顾氏茶楼,无缘无故的镇南王为何要带姐姐出门游玩,定是要娶姐姐为正妃。父亲,你就答应我,当初您不不是答应二姐姐作为媵妾嫁给楚王殿下了吗?我为什么不行?” 白胜气急,一脚踹开白南叶:“孽障!你懂什么,自古姻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镇南王也不例外,他的姻缘自然由皇上和皇后说了算,再不济还有顾贵妃,你觉得他们会让最优秀的儿子娶一个下堂妇,别做梦了。还有你烟儿,以后你少和镇南王一起出去,老老实实的准备和徐飞涵成亲!” 白南烟冷淡的瞧着暴怒的白胜,原谅这个无知的中年人,他不了解陆廷礼,当然会这么说了。 “父亲,你说的那是自古的道理,凡事都有变通,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白南烟也不服气的跟白胜争论。 白胜指着皇宫的方向:“八月十五中秋就快到了,到时候有中秋夜宴,你让镇南王带你去,你看看皇上和顾贵妃会怎么看你,会不会让你难堪,到时候,你别说是我的女儿!我没你们这些没出息的女儿!” “我也要去!”白南叶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抓住白胜的衣袍,“父亲,我也要去,我一定会让镇南王喜欢上我的!” 白胜毫不客气的打了她一巴掌:“你醒醒,要姿色没姿色,要才艺没才艺,你凭什么入镇南王的眼?” 白南叶被打醒了,是啊,她要什么没什么,那什么去配镇南王,她大吼一声:“我不活了!”看了看四周没人拦她,就朝门框一头撞了过去。 宋姨娘眼疾手快,拦腰抱住女儿,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白胜被闹得一阵头疼:“都是些赔钱货,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夫人,让她去闹,死了干净,一领席子埋到乱葬岗,省得闹心。” 随后他走到老夫人面前,神情变得和颜悦色:“让母亲受惊了,这点小事,有夫人出面处理就行了,天色已晚,母亲赶紧回去歇着。” 老夫人又是几声咳嗽, 被儿子搀扶着离开现场。 留下白南叶和宋姨娘的哭声。 白南烟望着白胜冷漠的背影,终于看清了此人重男轻女,丝毫不在意女儿们的前途命运和死活,竟然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虽然他说的没错,皇家不见得容得下二婚女子做儿媳,但她也想争取一下。她相信陆廷礼的能力。 “你让我去死,你别拦着我……”白南叶还在做戏,看戏的人陆续离开,白南叶甚至还听到了别人不屑一顾的嘲笑声。她知道自己今日丢人丢大了,若是日后不能嫁给镇南王,真的就没脸活着了,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嫁给镇南王的,我发誓! 彩环扶着赵娉婷往回走,问:“夫人,四姑娘都闹成这样了,那她的婚事?” 赵娉婷不屑的哼了哼:“闹,又能怎么样,刚才老爷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她嫁给谁,我说了算,可不是闹一闹就能改变的。她这是故意打我的脸,骂我有眼无珠非得把那个贱蹄子嫁给徐飞涵,笑话我最后要被镇南王打压,我偏不让她如愿,这个小贱蹄子,平日里看着没什么心机, 居然能闹出这么一出来,果真我是小看她了。” “是啊,得防着点,奴婢觉得这事像是宋姨娘的主意。” 赵娉婷嗯了一声:“谅那小贱蹄子也想不出这样的苦肉计来,可惜她们还是不够了解咱们老爷,咱们老爷可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 彩环幸灾乐祸的说道:“奴婢也听说了,今日四姑娘大闹顾氏茶楼,弄了个没脸的事早就传开了,老爷今日发作兴许就是因为此事。” “八九不离十,这小贱蹄子没好下场,跟我作对的,都别想有好下场,宋姨娘,你敢怂恿女儿打我的脸,就别怪我把你们娘儿俩的命捏在手里!等那小贱蹄子一及笄,就立马将她嫁人。” 隔日傍晚。 白南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白南烟比姿色确实差了点,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彩凡进来禀报:“姑娘,事情都传开了,想必过几日镇南王就会迫于压力来提亲了,毕竟若是他不来,姑娘自尽而亡就是因为他,他要内疚一辈子的。” 第247章 傻姑娘 宋姨娘推门进来,白南叶就迎了过去,很是担忧的问:“这样能成吗?” 宋姨娘拍了拍女儿的手:“放心,保准管用。” 白南叶忐忑的点了点头:“好,是不是大哥和二哥就要回来了?” 宋姨娘:“明日回来。今日一大早,老爷已经派车去接了。”她用力戳了女儿的额头一下,“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又不是你亲哥哥,他们一向瞧不起咱们娘俩。” 白南叶挡开宋姨娘的手,有些厌恶的说道:“你怎么老戳我头,都戳笨了,母亲说过,额头不能戳的,会变笨的。” 宋姨娘有些不高兴,她这个女儿从小就和赵娉婷亲近,凡事都听赵娉婷的,跟自己生疏的很,还很瞧不起自己是个妾,地位连家里的庶女都不如,因而白南叶说话也时常不顾及她的感受。 要不是这次宋姨娘想法子偷看到了赵娉婷手里的名帖,那里面没有一个上好的人家,白南叶不论嫁给谁,都不会过的很好,让白南叶不要抱有幻想,还是多动动脑筋怎么嫁入镇南王府的好,白南叶还不会这么耐心的跟她说话呢。 “叶儿,”宋姨娘还不敢当着白南叶的面说赵娉婷的坏话,生怕她一转身就把自己给卖了。这么多年,她都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赵娉婷手底下过活实在不容易,装病、伏低做小乃是常事,“你别这样说,根本就没这样的事。“ 白南叶没打算计较这件事,就胡乱的应付了一下:“好好好,你以后别戳我的头就行了。这回咱们跟二姐姐闹翻了,想跟二姐姐套近乎接近镇南王是没了指望,还是得想法子见到镇南王才好。” 宋姨娘拉着白南叶坐到桌前,耐心的跟她分析:“你别老想着往镇南王跟前凑,没用的,他现在眼里只有白南烟,你越往前凑,他就越看你不顺眼,不如躲远点,我的傻姑娘。” 白南叶不乐意:“你又说我傻!我哪里傻了?” 宋姨娘叹口气,这女儿是被赵娉婷给养废了,什么心机都没有,想什么做什么,甚至还不如白南梅:“不是娘说你傻,你是真的傻。” 白南叶有点急了,想要发作,被宋姨娘按住手:“你听我说,你这个性子日后就是嫁入镇南王府也是被人欺负的料,长点心,这个世上除了你亲生的娘,没人是真心对你的。你看这次你这么一闹,夫人还替你说话吗?你这是打她的脸,你的所作所为是在告诉她你的女儿白南星能作为媵妾嫁入楚王府,你也能,她不会夸你聪明,只会觉得你不识好歹,一个低贱的庶女想跟她的嫡女平起平坐,凭什么呀?” “我听说白南星在楚王府过的并不好,当初楚王殿下迎娶她的时候,承诺这辈子就喜欢她一个人,如今怎么样?楚王殿下的妾室有两个都有身孕了,而且白南星都没有身孕?这说明什么?说明楚王并不怎么宠爱白南星。可夫人说过这些吗?她没有,她只在你们面前说白南星过的怎么怎么好,让你们羡慕,她这是告诉你们白南星就是天上的月亮,你们是地上的尘埃。你别傻了,什么都听她的。” 白南叶半信半疑:“真的吗?可我看二姐姐每次回来都神气的很,而且殿下都会来接她,这不正是殿下宠爱她么?” “宠爱什么呀,殿下最近来的这几次不都是为白南烟来的吗?你不要被表面现象给迷惑了。 正说着,院子里想起丫鬟和彩环说话的声音。 白南叶起身就迎了出去:“彩环怎么来了?” 彩环笑盈盈的进来,手里捧着一摞佛经,和一摞厚厚的宣纸,轻轻往桌上一放,就说道:“过些日子老夫人的寿辰就要到了,夫人说要抄一份佛经给老夫人祈福,四姑娘字写的好,所以这个差事就交给四姑娘了。” 白南叶微微一笑,又被母亲夸奖字写得好,心里十分高兴:“好,我一定会在祖母寿辰前写好的。” “那就有劳四姑娘了。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退下了。对了,夫人说佛经要抄十遍。“彩环盈盈一笑转身就走,留下白南叶愣神,抄十遍,这要抄到什么时候? 宋姨娘没有说话,却一脸的不满意,低声对白南叶说道:“你傻呀,她一个婢女,怎么承受得起你亲自迎接,你若是看重她是夫人身边的人,就让身边的婢女亲自去迎去送,你可不能自降身份去迎接她,她在府里再有脸面也就是个贱婢,你是主子懂不懂?” 白南叶咬唇:“我就是看着她是母亲的心腹,就给她三分薄面……” 宋姨娘又戳她的头:“你给她面子,她却认为你在巴结讨好她,心里更加瞧不起你,别看她说话客客气气的,可字字句句都是在嘲讽你。”她拍了拍那厚厚的一摞佛经,“让你抄佛经是因为你字写的好吗?不是!是因为你昨晚大闹一通,这是罚你抄佛经呢!老夫人的寿辰还有三个多月,早着呢!” 白南叶不服气的辩解:“什么呀,母亲往日也不是没有罚过我,每次罚我都是明着说,这次我觉得就是母亲看重我,才让我抄佛经的!”她哼了一声,不理会宋姨娘了。 宋姨娘气闷:“你让彩凡出去打听一圈,看看别人怎么说。”说完就给彩凡使眼色,“去,打听一下彩环是怎么跟别人说的。” 彩环领命而去。 宋姨娘接着在白南叶耳边唠叨,白南叶听得不耐烦,跟她吵了起来,宋姨娘据理力争,接过两人说话声音就大了些,让外面伺候的人听了个清楚,就传到了赵娉婷的耳朵里。 彩环很快就回来了:“禀姨娘,彩环姐姐跟别人说因为昨天的事,夫人罚四姑娘抄佛经,要抄写十遍,抄不完不许出门。” 宋姨娘恨铁不成钢:“你看怎么样,你别傻了!什么人家瞧着你写的字好,白家的女儿哪个写字差了?怎么偏偏又苦又累的差事就轮到你头上了?” 第248章 降妖伏魔 “姑娘,夫人罚了四姑娘抄十遍佛经,抄不完不许出门。”罗桃站在白南烟的书桌旁看她画设计稿,一双滴溜溜圆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勾线笔,十分好奇,却又不问。 罗桃见过白南烟许多奇怪的东西,上色的马克笔,还有水彩笔还有a4纸,这些东西真的好神奇,但她都没有开口问过,只是在白南烟放下东西的间隙去摸去碰去用一用,时间久了,白南烟再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她都不觉得奇怪了。也越发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白南烟改完一笔才说:“白南叶的愚蠢行为连累白府女眷无法出门,这点惩罚还算轻的呢,便宜她了。” 罗桃撇了撇嘴点头:“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白府四姑娘勾引镇南王不成,反而丢了人,都传为笑谈,白府的女眷谁出去谁就被问,夫人都被问了好几回了,每回都是丢了好大的人回来,夫人都恼了。 给最后一张画稿涂上色,白南烟到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喧闹声,扶柳院的主仆六个都去门口那里看个究竟。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男子,左手拿着罗盘,右手拿着一把雪白的拂尘,腰间还挂着一个葫芦,他嘴里念念有词:“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妖怪哪里走!” 那男子脸颊消瘦,左脸颊上有个标志性的大黑痣,唇上是一字须,唇下是山羊胡,标准的道士打扮,一身宽大的道袍穿在身上有点晃荡,白南烟细细看去,发现此人的衣服很旧却很干净,脚下的鞋子也刷的发了白。 这细看的功夫那人就走到了眼前,白南烟就看清了他手里的罗盘指针不停的转圈,并且此人嘴里还接着碎碎念:“身侧有阴阳两界,眼前是彼岸花开,鸡鸣灯灭,魑魅横行寻龙分金,一关一险。” 这词有点耳熟呀。 这不是《鬼吹灯》里面胡八一的台词吗?人家这是盗墓分金定穴的口诀,他用来捉妖不合适啊。 呵呵,敢情这位仁兄是穿越过来的呀。白南烟眯着眸子看着这个人,人这么瘦,大概是生意不好饿得? “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那人已经拿着罗盘和拂尘进了扶柳院的门子,还在院子里煞有介事的找“妖孽”,最后脚步停在白南烟面前,围着白南烟开始打转,表情呲牙咧嘴,而且嘴里的台词也不一样了,这回听着专业一点:“刚擒住了几个妖, 又降住了几个魔。 先吃俺老孙一棒!杀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 神也发抖,鬼也哆嗦, 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 刚擒住了几个妖, 又降住了几个魔。 先吃俺老孙一棒! ” 白南烟确定这个人就是穿越过来的,心道《西游记》都出来了,你刚才唱这个也显得专业一点,毕竟人家孙悟空是专业捉妖的,总比胡八一盗墓的要强。 白南烟就跟看耍猴的一样看着他,甚至嘴上还挂着浅笑,看着人能演到什么份上。 “……杀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 神也发抖,鬼也哆嗦, 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那人在她面前不停的转圈,而且拿着拂尘在白南烟周围甩来甩去,嘴里的唱词也越发高调。 赵娉婷和多日不见的白南星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捉妖大师“捉妖”,她们眼神冒光,甚是期待大师能捉点什么东西出来。 这位梅大师是最近特别火的一个大师,专门捉妖捉鬼,自称神都城里不少官宦人家都是他的客户,自从她捉妖捉鬼之后,后宅都平静祥和了许多。 梅大师心里有点发慌,这词儿就要唱完了,怎么对方也不害怕?只有对方害怕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厉害。 终于词唱完了,白南烟气定神闲的问:“唱完了,你有没有看出来我是什么妖怪?蜘蛛精?玉兔精?还是女儿国国王?” 卧艹!这主儿也是个穿越的?这下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他穿越过来一年多才碰到一个老乡,可不能自相残杀。 梅大师愕然,动作僵在那里,拂尘高举,手里的罗盘也忘了转,他大脑高速运转,这都收了人家的银子了,总不能退回去?拂尘一抖煞有介事的说了句:“无量天尊!妖孽不在施主身上,却在施主的院子里。“ 白南烟笑笑:“那就劳驾法师,不,道长捉妖?” 还要继续表演?梅大师又把《西游记》的歌词从头到尾唱了一遍,还在扶柳院的院子里转圈。 白南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 赵娉婷和白南星有些失望,为什么白南烟不是妖孽,来的时候可是说好的不管有没有妖孽,不管妖孽是谁,都会落到白南烟头上,而且处理方法就是把她用三昧真火烧死。 这怎么变了呢?母女二人不满的看着梅大师,暗暗思忖难道是银子给的太少了? 转圈的功夫他已经想好的对策,最后停在赵娉婷和白南星面前:“两位施主,妖孽就在西北方。待我做法驱除妖孽!还麻烦施主准备一张长桌,一碗酒,还有三炷香,贫道先去屋里查看一下。“ 白南星前几天刚在寺庙里倒了霉,就觉得自己的霉运都是白南烟带来的,只盼着大师放火烧死她,但眼下妖孽却不是白南烟,她未免有点失望,她狐疑的问:“大师确定我大姐姐没有妖孽附身?” 梅大师单手置于胸前:“无量天尊,非也。两位施主请放心,贫道一定捉住妖孽,用三昧真火烧死。”他回头同情的看了看白南烟,这货是人家的眼中钉,也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 “快去准备。” 转身,梅大师就进了屋,白南烟也跟了进去,白南星吩咐完下人也和赵娉婷跟了进去,梅大师却转回身来警告:“这院子里的妖孽十分厉害,两位气场弱,还是先离开这里的好,免得被妖孽上身。” 第249章 道长 梅西一进屋就看到桌上的一盘点心,顺手就捏起来往嘴里填,还咕哝着说道:“听她们说原先你是楚王妃,前些日子被休回娘家,自从你回来以后家里的倒霉事就断?“ 白南烟呵呵一笑,随意的坐在他对面,又看了他一眼:“是啊,你对我还是蛮了解的,都是白南星和赵娉婷告诉你的?” 梅西打量屋里,家具都是实木的,而且是上好的黄花梨木,他腹中饥饿已经三顿没吃饭了,一口一个糕点,连吃了三个,然后坐在圆凳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喝完了才回答她的问题:“是啊,她们说你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哥哥,后来生母因为生你落下一身的病,没几年就死了。你就是个灾星,但凡有你在的时候,你身边的人就不停的倒霉,比如楚王殿下,你在楚王府的时候他两次遇刺,一次家里被雷劈,你的妹妹不断地生病中毒,总之呢倒霉事挺多,我说你虽然很幸运的穿越到贵族身上,可命却不大好啊。” “都是他们自己作的,关我什么事?我说,你这么瘦,不会是饿得?”白南烟讥讽道。 梅西继续吃糕点:“你说的没错,就是饿的,一年半之前我穿越到一个乞丐身上,没爹没娘饿的皮包骨,我都怀疑原主就是饿死的,一开始我连个固定住所都没有,今天睡破庙,明天睡柴堆,后来乞讨到了清风观,那个道观荒废了,我就决定住在那里。” 白南烟同情的打趣他:“这么说来你连个师父都没有,全靠招摇撞骗了?“ 梅西点了点头:“差不多,老天爷让我重获一回,我总得努力活下来。不过我生意不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虽然现在有点名头,但你知道的,捉妖捉鬼的活他不常有,哎,还是干老本行的好啊。” 白南烟眼看着他吃完了一整盘的糕点,喝完了一壶茶,最后他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感慨:“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你来坑我,他们给你多少钱?“ “二十两,够我吃好长时间了,这是我最大的一笔买卖,还让你给搅黄了。”梅西觉得有些可惜,他歪着头在想怎么能留下这二十两,到手的银子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白南烟:“你叫什么名字,原先干什么的?” “我呀,”他嘿嘿一笑,“刚穿越来那会儿原主没有名字,姓梅,我就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梅西,我原先是蛋糕房的西点师傅,这不是没用武之地了吗?” 白南烟眼前一亮:“我有个店打算卖西点,我虽然会做糕点,可我出不去,反正你也没个正经职业,不如去我店里?我把店铺交给你打理,给你提供吃住,月例你说多少就多少,怎么样?” 梅西一拍大腿:“行啊!我就说我用梅西这个名字能给我带来好运,果不其然!” 白南烟呵呵一笑:“你倒也别出心裁居然用这样一个名字,我也是服了你了。” 梅西无奈的解释:“我原先的名字不吉利,叫梅初一,我总觉得听起来像没初一没十五,一听就是个短命的主,果然打工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店,结果过劳死了。你说倒霉不倒霉?你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医生,”白南烟叹口气,“我跟你差不多,刚开了自己的诊所没多长时间就嗝屁了。” 说到这里,梅西很郑重的道:“我可提醒你,外面那俩女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想让我把你说成妖孽附体,想弄死你,你自己赶紧想对策,我能帮你的就是说妖孽不在你这里了,其他的我可帮不了你。” 来扶柳院里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白南梅和白南叶都来了,还有钱姨娘和宋姨娘,大家各有各的心思,低声议论着屋子里的情形。 白南星和赵娉婷从屋门口走到远出来之后,众人就更对白南烟的屋子望而生畏了,都觉得白南烟的屋子里有妖孽,有鬼魅,有吃人的怪物,谁都不敢近前一步。倒是让屋里的两人不必担心被偷听的问题。 白南梅和白南叶见到白南星就一如既往的凑上去 ,白南叶问了一句:“姐姐何时来的,怎么没听说?” 白南星心情不大好,不只是今日心情不好,这几日她心情都不好,因为陆明礼不知怎么回事又不去含月苑了,不过他也没去别人那儿,陆明礼不知道忙什么,好几日都见不着人。 白南星瞥了她一眼,爱答不理的说道:“我专门请了道士来捉拿妖孽的,不是回家省亲,道长说了,妖孽不除,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会倒霉,所以就来亲自盯着这件事,千万不能出差错。” 白南叶来得晚没见到梅西,就指着屋子里问:“道长在里面吗?” 白南星嗯了一声:“若是妖孽真的在大姐姐身上,大家可不能手下留情,除恶务尽,已经要将妖孽铲除干净。” 白南叶看向宋姨娘,又看了看白南梅,大家都是有点吃惊的样子。 白南梅就问:“二姐姐的意思是如果妖孽附在谁身上,不能将妖孽赶走,只能将人和妖孽一起杀了? 白南星哼了哼,眼神像是淬了毒。 在众人的低声议论中,梅西出来了。 他单手立在胸前说了句:“无量天尊!屋子里并没有妖孽,在院子里作法便可。” 白南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瞧着梅西,来之前说好的,道长怎么变卦了! 赵娉婷也是如此,她上前一步挑眉反问:“道长确定妖孽不在屋里?”这话问的像是提醒梅西赶紧所妖孽就在屋子里,就是白南烟! “不在屋里。”梅西很肯定的说了一句。 白南星也上前郑重提醒:“那道长说妖孽在谁身上呢?”问完了她还将视线转移到白南烟身上,意在提醒梅西赶紧按说好的办。 梅西甩了甩拂尘:“妖孽不在此地,我们再去其他院子里找找。” 第250章 失算 赵娉婷和白南星一前一后回了芍药居,两人脸色阴沉的都能挤出水来,尤其是赵娉婷,一进屋转回身来就问:”你请的是什么道长?不是说一定能将白南烟那个妖孽揪出来吗?你是怎么搞得?从哪里找出来这么一个神棍?怎么这么不靠谱?“ 白南星实在没想到梅西会中途变卦,她支支吾吾的解释:“我就是,我就是随便找了个道观,给了道长银子,并且说好了让他揪出白南烟这个妖孽,然后用火烧死她,谁知道他突然变卦,我也没料到,母亲,要不然咱们再找一个道长来作法?” 赵娉婷气呼呼的坐下:“完了,现在大家已经都知道,府里最近霉运连连是因为后院那个跳井自杀的婢女的冤魂了,再加上凑巧那个井里确实死过人,大家也都认同他的说法。我问你,你告诉过他那井里死过人?” 白南星赶紧摇手:“没有没有,我就没想过他会去那个院子作法,我就只告诉他扶柳院,让他弄死白南烟。所以一进府道长就直奔扶柳院去了呀。” 现在白南星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冥思苦想,突然想到:“母亲,是不是那个贱蹄子就是个妖孽,而且本事很大,迷惑了道长?” 赵娉婷为自己女儿的愚蠢生气:“呸呸呸!哪里有什么妖孽?你找道长的时候都说了,你怎么现在反倒糊涂了?只要我们银子出的够,谁是妖孽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白南星眼神有些恐慌,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我现在真的觉得那贱蹄子是个妖孽,要不,之前和道长说的好好的,道长也做了法,怎么进了一趟屋子就改了主意了?一定是那个妖孽迷惑了道长。” 她咬咬唇,不甘心的说:“不行,我要回去问问他,他就住在清风观,明日我就去找他!我就不信那个贱蹄子有那么大本事!“ 赵娉婷叹着气答应了,看到女儿瘦了一圈的小脸问:“王爷有没有怀疑什么?” 白南星看了看门口,小声回答:“没有,王爷这几日不知道在忙什么,没到后宅来,母亲,我害怕,万一王爷知道,我可怎么办啊?” 赵娉婷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这几日她吃不下也睡不着,就是想着如果过了这个坎:“一口咬定咱们去灵音寺是去祈福的,就没去过那个观音殿,王爷贵人事忙,没空去查这样芝麻绿豆的小事,你只要肯定的说,他就信了。” 白南星半信半疑的点头:“但愿,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 再说梅西,出了白府的门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确定没人跟踪之后,就到了一个僻静的胡同,将身上的道袍脱下来,换上白南烟给的一套男装,然后将粘在脸上的胡须和黑痣都弄下来,然后将这些东西打包全都用衣服包住,用一堆柴火盖住,就去了慈安胡同。 梅西本人比较清瘦,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他脸色有点发黄,头发枯黄,但总体的颜值还是不差的。 身穿白南烟给的那套灰色细布长衫,他自己觉得有种仙人的气质,还挺适合穿古装的。 额……好像短了点。 从白府到慈安胡同距离不算短,他走了一个时辰还多才到了。 白南烟说的那个地方很好找,胡同口的第一户人家,最前面的铺子没有招牌,梅西站在门前,看了看:“就是这儿了!” 他上前拍门,很快如意就出来了,打量一下这个男人,他身上的衣服很眼熟,这不是主子的衣服吗,怎么到他身上了? “你是如意?”梅西问。 “你是谁?”如意警惕的问,她就站在门口,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如意,如果不是就让她出来,我有事找她。”梅西很认真的说,不过看对方的打扮这位应该就是如意了。他试着拨开如意进到屋子里,可如意就在那里晃来晃去,他怎么也挤不进去。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就说。”如意态度冷淡,但感觉此人不像是坏人,主子在白府也不至于被一个外男算计,此人或许认识主子。 梅西从衣襟里面摸出一封信来递给如意:“这是白姑娘给你的,说让你以后听我的。” 如意不服气,接过信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怎么也看不出来,这是主子请来的“高人”,她十分怀疑的问:“你真的会做糕点,还会盖烤糕点的炉子?” 如意心里有点高兴,烤炉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好用不好用,若是他真的会烤糕点,那就让他试试不是正好吗? “当然了,小姑娘,我叫梅西,梅花的梅,西边的西,以后你可以叫我梅先生,现在能让我进去了?”梅西算是知道了,眼前的小姑娘看着老实木讷,其实也是较真的主。 如意这才让开了路,让他进去。 梅西一边往里走一边瞧,这个铺子面积不小是五间的,屋子四周已经放了一圈货架,样式是仿照现代的蛋糕店做的,因为屋子比较大,所以中间还有两个圆形柜台,不过还没有货品摆上去。 铺子有后门,出了后门就是一个院子,院子中间放着三个大大的水缸,水缸里面盛满了水,梅西知道这水缸的用处,是万一着了火,就用水缸里的水灭火。 东厢房和西厢房以及正屋的门都开着,他先进了正屋,这里是储存原料的地方,放了一些面粉、鸡蛋、白糖等做糕点的材料,各种各样齐全的很。屋子中间有个大大的白案,是厨师工作的地方。 两边的厢房里面各一个大大的烤炉,这样能做出多一点的糕点来卖。 “不错,不过还差点东西。”梅西看得出来,白南烟准备的这些东西很专业,不过她到底不是西点师傅,还要再有点小工具才能开工。 “差什么?”如意一直跟在他后边,他看,她就介绍。 “等我画个图纸给你,你去找东西,我来做。累死我了,先让我歇会儿,有没有东西吃?弄点来……”梅西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响了一阵。 如意哼了一声:“还没干活呢,就知道吃。” “你该不是把我把我当奴才了?” 第251章 抓捕 傍晚的时候,白南烟正悠闲的坐在躺椅上喝茶,她闭着眼睛哼着歌,十分惬意。 突然一道巨大的影子兜头笼罩下来,将她身后的夕阳挡的严严实实:“我是廷尉府的廷尉丞封尘,你涉嫌杀害神风军的副将钱淮和周起,乃是死罪,本官特奉太尉大人之命前来拘捕你,跟本官走一趟。” 白南烟等这一天很久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他面前,身后跟着几个衙役,周围是白府的大小主子。 赵娉婷身为白府主母也无法阻止封尘的到来,人家拿着太尉府的逮捕令,是有公文在身的,她虽然想让白南烟死,但也不是这种死法,这种死法太丢人了,不但丢白南烟自己的人,而且还足以让太尉府的所有女眷一辈子都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杀害神风军的副将这个罪名太大了,大到白府一家都无法承受。要知道神风军在百越国那是最能征善战的军队,在百姓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威信的。 赵娉婷客客气气的上前问封尘:“封大人,小女虽然顽劣,但不至于犯下如此大错,太尉府是不是弄错了?” 封尘朝着赵娉婷拱手行礼:“白夫人,这个案子经过多方查证,证据确凿,又经皇上批准,太尉大人才签署了逮捕令,不会有错的。” 赵娉婷还是不肯相信,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白南烟:“封大人,神风军的两位副将被害只是我也听说了,不过我还听说这两位副将乃是上阵杀敌的悍将,小女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得了两位副将呢?所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白南烟一脸淡定的站在那里,任凭别人打量她。 屋脊上躲着的张猛心中很是内疚,昨日镇南王奉命去了青州调查知府自缢身亡一案,走的匆忙,都来不及和阿烟姑娘告别,他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张猛笃定太尉府的人是看着镇南王不在才有恃无恐的来抓人,这些人真是太猖狂了! 廷尉府的死牢那可是地狱一般的存在,位于地下常年不见阳光,里面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死刑犯,她一旦被关进去,面对的不仅仅是环境的恶劣,还有那些人,随时会折磨她的人。张猛一个暗卫都觉得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双拳紧握,不知道该怎么办,主子交代过,如果阿烟姑娘被带走,不要插手。 临走之前,把枪还给了他,让他转交白南烟,以防不测。 封尘态度很好,不冷不热,没有居高临下也没有卑躬屈膝,只是告诉赵娉婷:“事情原委丞相大人已经知晓,此次抓捕他也是知道的。夫人放心,此次不连坐白府其他人,只带走白南烟一人便可。” 白府的其他女眷没有资格说话,赵娉婷得知以后再无法出手阻拦。 封尘一挥手,几个衙役上前就要带走白南烟。 罗桃一个箭步冲上来,昂首挺胸的说道:”我们姑娘是当朝丞相嫡女,是镇南王的心上人,谁敢动她!“现在她们主仆唯一能依仗的就是陆廷礼了,她焦急的看向门口,这样的关键时刻怎么他也不来啊,真是急死人了。 封尘面色一凛:“我们正是看在白丞相和镇南王的面子上,才礼敬有加,才来‘请’她去廷尉府大牢的,若是换了其他人,哪有这么客气?你若是再横加阻拦,别怪本官不客气!” 封尘虽然好脾气那是对同僚,对下属,对这个不相干的小丫鬟可没那么客气,他大手一挥,衙役的长剑就拔了出来,架在了罗桃的脖子上。 白南烟走出来:“罗桃,退下,我跟他们走,你好好看家,等我回来。” 封尘哼了一声:“姑娘不愧是镇南王看上的人,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镇定的确定自己能回来。请。” 白南烟反问他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回不来?” 那些衙役收回长剑,白南烟跟着他们走了。 罗桃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滑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娘保重!” 钱姨娘关切的上前一步,眼睛里充满担忧:“二姑娘!” 白南烟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说什么也没用了。 白南烟的背影孤寂又凄凉,偌大的白府,竟然只有罗桃追着她的身影一直哭,哭着送她出了大门,上了囚车。 其他人只是看,甚至还幸灾乐祸。 白南烟扭头对泪水涟涟的罗桃说道:“你的卖身契在博古架上的红色盒子里,我想了想你还是别等我了,你走,那个黑色盒子里还有一些银子都给你,就当做盘缠,找个好人嫁了。” “不……姑娘,奴婢等你……” 白南烟有点感动,到这种时候这个罗桃还肯等着自己,她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丫鬟如此重情重义,比白府那些冷漠无情之人强多了,那些都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她们连句嘱咐的话都不肯说,连戏都不肯做。 她知道张猛就在附近,便对着空气说了句:“张猛,你告诉镇南王,我不怨他,他已经尽力了,让他不要管我了,这都是我的命。” 她知道陆廷礼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廷尉府抓走,一定从中做了很多事情,只是这件事情都惊动了皇上,恐怕没那么容易转圜。 东街住的都是达官贵人,白南烟被带走,许多人都看到了,唏嘘不已。 白南烟没什么舍不得,也没什么不放心,罗桃是个聪明的人,大概是不会留在白府受欺负。 她也知道,廷尉府的人来抓她,大概是顶罪的那个人出了问题,说出了实情,但她不确定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那个人。 不出意料的,在廷尉府门口,白南烟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傅听云。不过她是一身廷尉府的官服还是男装,倒是有几分英姿飒爽,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 傅听云淡淡开口:“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白南烟微微一笑:“我来了,你就能如愿吗?” 傅听云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及时她进来了,自己也不能如愿嫁给镇南王,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服个软:“你知道王爷为何没有阻拦吗?” 第252章 大牢 “他或许有事情走不开。”白南烟这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期望陆廷礼能够从天而降把自己就走。 傅听云上前一步,抬头望着囚车里的白南烟,很是得意:“王爷奉旨去了青州,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指望不上他了。” “原来是这样,多谢你告诉我。”她微微勾唇,“就算没了我,他也不会娶你。”白南烟清楚地很,自己能有今日,都是傅听云的杰作,没有她,傅太尉就不会抓着这件事不放,钱淮和周起的案子也早就尘埃落定了,怎么会有自己进大牢的这场劫难? 傅听云也不生气,微微勾唇,尽显大将风度:“咱们走着瞧。” 随后她大声喝道:“押入死牢地字一号房!” “慢着!”一道醇厚的男声下令,白南烟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陆明礼,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难不成是看自己笑话的? 陆明礼没有下马,囚车很高,他骑在马上,正好视线和白南烟齐平。 “微臣拜见楚王殿下。”傅听云行礼,恭恭敬敬的打招呼,还十分不屑的瞧了白南烟一眼,冷不丁露出一抹冷笑,即便楚王殿下来了又如何?他能阻止你入死牢? 不管谁来,你都死定了。 “烟儿!”陆明礼拧眉看着衙役,沉声命令:“放她下来!不管怎么说她都曾经是本王的王妃,你们胆敢对她如此无礼!?” 那些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封尘。 封尘看着近在咫尺的廷尉府大门,他就不信楚王殿下敢把人劫走:“放她下来。” 衙役立即上前打开了囚车的门,让白南烟下来。 白南烟有点纳闷,这里不是傅听云说了算,为何那些衙役不问傅听云而是看向封尘?难道傅听云不过是狐假虎威? 不不不,如果说傅听云是狐假虎威,那封尘也不会沉默不语了。 白南烟视线转向陆明礼,她从陆明礼的眼睛里看到了心疼,这是她头一次对陆明礼的心疼没有反感:“你来做什么?我连累的人已经太多了,你来看我只能连累你。” 陆明礼翻身下马,站到她面前,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裹塞给她:“廷尉府的地牢十分阴寒,这是王妃连夜为你准备的冬衣,你拿着。” 白南烟摸了摸,里面是一套棉衣,她哑然失笑:“顾惜然送我的?她有心了,不过这才刚入秋,穿这个太夸张了?” 陆明礼拍了拍包袱:“你没有见识过廷尉府的地牢,等你进去你就知道了,里面的寒冷非常人能忍受。“ 一时间,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自己无能,无法在父皇面前保下她?说自己费尽口舌都无法说服父皇让她取保候审?陆明礼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 “你保重。”陆明礼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在无情的事实面前,他的话无力又没用。 白南烟拍了拍手里的包袱:“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连我老爹都没来看我,你能来看我一眼,足以证明你还算是个好人,以前你打过我的二十鞭子,我就不计较了。” 陆明礼百感交集,觉得自己以前真不是个东西,怪不得这么好的女人铁了心的和自己和离,正想道歉的时候,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嘚嘚的的马蹄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白南烟回头就瞧见纪府的马车。 马车停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下来,白南烟眼眶湿润,原来是原主的外祖父当朝阁老纪昀还有原主的舅舅纪君良。 纪昀一下车就快速走了过来,脚步有些蹒跚,他神色悲怆的站定,定定的看着白南烟。 白南烟哽咽的喊了一句:“外祖父,孙女给您丢人了。” 她顺手将包袱交给一旁的衙役,跟纪阁老说起了话,她膝盖一弯就跪到了地上:“原本,我还打算替母亲尽孝,如今看来不大可能了,孙女不孝,求外祖父原谅。“ “好孩子,快起来,这事不怪你,我都知道了,都怪神风军的那些个畜生,我知道你是冤枉的……“纪昀扶着白南烟起来。 白南烟转念一想自己这次大概是难逃一死了,何必连累这个老人家为她难过,便突然抱住老人家在他耳边说道:“老人家,……”话到嘴边她又觉得不妥,自己要怎么说?告诉老人家她唯一女儿的骨血早就死了,自己是冒牌的?这不是让老人更难过吗?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倒是纪昀有些不知所以,这女娃娃怎么不顾男女之别,竟然抱住他了?他轻轻推开白南烟:“丫头啊,外公还有一把老骨头,一定会救你的。” 白南烟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就说了一句:“好。” 纪昀嘱咐了她很多,眼看天黑了,封尘走过来揖手:“阁老,楚王殿下,时辰不早了,下官该去给太尉大人交差了。” “我该走了。”白南烟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随着衙役进了太尉府。 太尉府很大,白南烟跟着衙役走了很久才来到一处黑色的铁门前,铁门足有三米高,而且很厚重,需要一个成年男子用尽全力才能拉开,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一股子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阿嚏”白南烟打了一个喷嚏,押送她的衙役将包袱塞回她手里,然后将一封公文递给门口的狱卒。 然后双方人马在门接,白南烟就被交到了狱卒手里。 狱卒冷冷的打量她,那目光有探究有不屑,还有愤怒,随后人家没好气的叫了她:“白南烟是?“ 白南烟:“我是。” 狱卒看死人似的看她:“走,地字一号房,女囚死牢。” 白南烟读不懂狱卒的眼神,她只知道死牢意味着自己犯的是死罪,那些人已经认定她杀了钱淮和周起。 也不知道陆廷礼找的“救下”自己的人有没有在里面,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为何陆廷礼不告诉自己? 越往里走就越觉得阴冷,走到尽头狱卒竟然带着开始下台阶,越走里面就越加阴冷寒凉,外面才是初秋,里面就有冬天的感觉了,怪不得陆明礼要给她送棉衣。 第253章 死囚 死牢外墙是青灰色的石头砌成,西侧的墙上有一个神龛,里面是青面獠牙、狰狞可怖的狴犴,是传说中的狱神。整个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进门便是过厅,这里很宽敞,东西两侧各有几间房,估计是狱卒轮班值守休息的地方。 通往地下的楼梯很长,墙上两侧都有火盆,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通道,白南烟默默数了一下脚下的台阶每隔二十阶,就有一个平台,平台之上又有一个半圆形的门洞,门洞口是厚重的铁门,门口两边各站着四个狱卒。 走到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个平台的时候,那狱卒说了一句“到了。” 白南烟算高度这里也就是地下三层的位置。 地牢虽然阴寒,却很干净,在预料之中,地牢是阴沉的黑色,黑色的方形的石柱子,黑色的墙面,黑色的大牢,大牢的墙都是石头做的,门子是不透风的铁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窗户也就一尺半见方,还竖着密集粗重的铁栏杆,想从窗户里逃出来是不可能的。 这个平台有左右两个门洞,狱卒带着她向右拐,看守门洞的狱卒打开门放他们进去,白南烟就看到这里面有左右各有五间牢房,而且牢门之间相距大概有五米,所以牢房里面应该是很宽敞的。 左右两边的牢房里的囚犯都挤在窗户口上瞧白南烟。 衣着光鲜亮丽又挺括,头上的首饰很是贵重,一张小脸柔嫩白皙,贵气逼人。 跟着进来的有两个女性狱卒,其中一人手里捧着一套囚服,另一人手里抱着被子,她们走到白南烟前面,话也不说,其中一人将手里的被子交给另外一个人,冰冷的说了句:“犯人进牢房所有的首饰都要摘下来,也不准夹带!” 说完就开动手摘下了白南烟头上的首饰,大概是知道白南烟的身份,动手的时候并不粗鲁。然后就开始搜身,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后的都摸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摸到,才对狱卒说:“没问题。” 那两个狱卒转身过去之后,那人接着说道:“换上这个!” 白南烟手里被塞了从里到外一套的粗布囚服,她拧眉问:“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都是女人,有什么可害臊的?” 白南烟动作很快,片刻就换上了干净的囚服。 “走。”那人最后看了看地上的包袱,竟然给了白南烟。 牢门不高,大概和白南烟那么高,狱卒熟练的打开左面第一间 6牢门:“进去!” 鉴于白南烟的身份,狱卒没有推她,而是让她自己低头走了进去。 说实在的,白南烟很惊讶,或者说很失望,电视剧里的牢房都是木头栅栏,而且是那种稀疏的木头栅栏,小孩都能钻进钻出的那种,而且牢房就直通大门,只要有心就能越狱。 现在倒好,现实狠狠打了脸,这样的牢房怎么可能逃得出去,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都有厚重的铁门不算,还有人把手,就算是江湖高手想逃出去也很难。 牢房的门是铁门,厚重而结实,而且密不透风,门子中间的部分有个小门子,能递进来盘子或碗那么大的窗口,而且是从外面打开的。 就是有枪也不一定能从里面打开门子。 插翅难飞。 国家最高刑狱机构果然非同一般。 身后的铁门重重的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白南烟抬头看向屋里,右手的墙壁中间挂着一盏油灯,灯光昏暗,能照亮的面积只有那么一小块。牢房面积约二十平方,不大也不小,没有臭味,没有霉味,只有感觉越来越冷的环境和五个陌生的女人。 白南烟抱了抱胳膊抱怨了一句:“真冷啊。” 死囚牢里住的自然都是死囚,进来的原因各有各的不同,但有一点想同之处,就是都杀了人。能住进这里的,自然都是穷凶极恶之人。 白南烟没有见过人性的黑暗面,她打量牢房里的五个女人,五个穿着囚服的女人也在打量她。 五个女囚都凑到油灯底下,以至于白南烟能看清楚五个人的样貌。 五个女囚年纪最大的一个五十岁了,头发花白鹅蛋脸上肉感很重,肉肉的鼻子厚厚的嘴唇,眼睛不大,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个和善的大婶。 白南烟称呼她为a。 接下来是b。 b这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容颜保养的很好,甚至从宽大的囚服还能隐约看出她妖娆的风姿,一双丹凤眼里透出些许的狠辣。 再就是c。这个女人呢年纪小一点,看上去三十岁上下,颜值打七分,但脸蛋明显不如b保养的好,但身材还是蛮好的。眼睛里都是冷漠。 d这个女囚,年纪更小,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但目光很是贪婪,看白南烟就像是看猎物,她的抱怀而站,身体枯瘦,囚服在她身上很是晃荡。 最后一个是e,看不出年纪,但也在二十岁以上,她一脸稚气,鹅蛋脸,同a一样脸上肉感很重,肉肉的鼻子厚厚的嘴唇,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神天真无害,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五个人看够了白南烟突然就散开了,各自回到自己的铺位。 屋子尽头是个大通铺,e一个人占了一半,另外四个人占了另一半,白南烟没多想,抱着自己的被子就去了e旁边。 “让点空,那边点儿。”白南烟站在大通铺前边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她心里清楚的很,能住这里的都不是善茬。 果然e还没动,abcd就围了过来,虎视眈眈,e在一旁环抱而立。 白南烟发现这个看上起和善的小姑娘好像是这里的老大。呵,自己好像惹了不该惹的人。 “听见没有?挪点儿空。” 上了年纪的a推搡了白南烟一下,老流氓似的开口:“看你穿戴不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看你没睡过地铺,不如今晚你就打地铺?” bcd三个人在一旁嗤嗤的笑,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恶意,四人一起从大通铺上下来,然后慢慢踱步将白南烟围了起来。 第254章 老大之争 白南烟忍着没动,bcd便以为白南烟好欺负,就你一下我一下的开始推搡,白南烟被推的失去平衡,她忍着怒气沉声道:“离我远点,别惹我。” 那四个人像是没听到似的,愈发的过分了。 女人打架不像男人拳打脚踢,而是掐、拧、咬、啃,死囚进牢房之前都被搜过身,凡是能造成伤害的东西都被收走,因为bcde四个女人只能用最原始的掐和拧两种攻击方式。 白南烟发现她们并没有内力,只要没有内力就好办了,她翻身脸朝外,这样好发力,攻击也方便。 a这个人年龄最大,见识最广,手段也最低劣,她已经抢过白南烟手上的被子,准备蒙到她头上,然后开始攻击。 她有些肥胖的身躯爬上大通铺,抱着被子就朝白南烟蒙了过去。 站在地上的三个女人也有两个爬了上来,准备一左一右按住白南烟的胳膊。 地上的那个d则负责按住她的腿,这样一来白南烟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a满嘴喷吐沫的嘲讽:“大户人家的姑娘,大概没有享受过这种伺候,今天老娘就让你开开眼!” 趁着还没被控制起来,白南烟抬脚就踹翻了地上的那个人。 地上的d显然没有料到,一下子被踹倒,后退几步还撞翻了屋子里唯一的方桌,上面水壶和粗瓷碗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地上的d恼怒的爬起来:“来狠的!直接弄死她!“说完她就又冲了上去,企图按住白南烟的腿。 死囚牢里条件恶劣,尤其是在这里,不见天日,气温比外面低很多,每天都冻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白南烟身娇肉贵头一晚就冻死也在情理之中。 她死了,谁也不会追究。 白南烟现在明白傅听云为何不急于审讯自己,不对自己用刑,也不苛待她了,就光这些女囚的手段就够白南烟喝一壶的了。 她大喊,想引来狱卒:“来人啊,有人闹事!有人聚众斗殴,欺负新人了!……” 白南烟喊了好半天,一个狱卒都没来,反而别的牢房骚动起来。 abcd四个人狞笑嘲讽她,a撸起袖子就要将棉被按下去闷死她:“你就是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的,这里是死牢,本老这里关的都是该死之人,早死晚死都是死,他们才懒得管呢!” d又冲了过来,白南烟眼疾腿快,再次踹翻了她,并且这次直接将他踹倒对面墙上,半天动弹不得。 大通铺上的三人一看遇到了厉害的主,愣了一愣之后就意识到动手必须要快,其中b和c两人一人抓住白南烟的一条胳膊,就按了下去。 a经验丰富,迅速的把被子捂到白南烟的脸上:“快,你们两个按死了她的手,别让她动弹!” 白南烟两条腿同时抬高,将b和c两个人踢翻,随后两只手得了自由,拽住a乱蓬蓬的头发,一个翻身就骑到了a的身上,左右开弓对着她就开始狂扇。 “啪啪啪啪……”白南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这样粗鲁的和别人打架,而且当初陈师傅教给她的巧妙招式都没用上,就用这些最原始的拳打脚踢,就解决了这些不要命的人。 a在她身下被打的很惨,但却不服输,苍老尖利的声音破空而来:“你们几个都在干什么,还不来救我!” “一时半会儿她们是过不来了,我那几脚踢得很重,没有一个时辰她们是起不来的,你个老不死的,长得像个人,却不干人事,这么大年纪也不知道积点德将来投个好胎,还在这里作恶多端,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白南烟狠狠的打了很多下,a被她打的惨不忍睹,一张脸根本看不出原样了。 突然一条腿劈空而来。 白南烟身子后仰,堪堪躲过,然后翻身从a的身上下来,一骨碌就站到了地上,她才看清楚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e出手了,这个看起来和善柔弱的小姑娘,而且长得还不赖,竟然会武功。看她腿上的功夫,像是练过几年的。 对面的房间是地字十号房,牢房里的几个人脑袋挤在窗户上看热闹,甚至还喊起了:“使劲,加把劲啊,打死她!” 白南烟也不知道对方在给谁加油。 辗转腾挪,两个女子打了起来,白南烟时而用掌时而用拳,有砍有劈还有削,有的时候用腿有的时候用肘有的时候用膝。 白南烟转型应对这个e,她发现这个女子并不好对付,打了这么半天,居然难分胜负。 对面观看直播的人居然添加了画外音,给这场角逐解说起来了,听得看不到这边情况的其他牢房的囚犯热血沸腾。 对方似乎求胜心切动作凌厉速度愈发快了起来,白南烟不骄不躁瞅准机会就踹了她胸口一脚。 e跌倒在地手扎在碎瓷片上,顺手拿起了一块最大的瓷片,朝白南烟攻击过来,瓷片虽然不如刀剑锋利,但对于手无寸铁的白南烟来说,威胁还是挺大的。 她意念一动,从空间里摸出一把薄而且小的手术刀来,在地牢这种视线不佳的地方,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 对面的解说很来劲,但白南烟没心思去听,外面不断传来欢呼声,白南烟只觉得这些人很变态,他们不但不劝架,而且还觉得打的不够过瘾,甚至打起了赌。 都是闲的。 因为太过热闹,白南烟没听到外面二道门打开的声音,两名狱卒提剑走了进来。 但囚犯们的欢呼声并没有因此减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还有人主动指着一号房,特别来劲的喊:“牢头,那边打架了!二十鞭子,二十鞭子!” 白南烟听得清楚,不明白这二十鞭子的意思,手上就慢了一点,被对方钻了空子,在脖子上面划了重的一下,顿时鲜血直流。 “你死定了!”对方一个狞笑,又是一下狠狠划了过来。 白南烟用手术刀去挡,手术刀极快直接切断了她三分之一的手腕,对方一愣,拧眉,凶相毕露:“你带凶器?” 第255章 谁的刀 “没有。”白南烟握拳打在对方腰上一拳头,趁机将手术刀塞在了她的身上,随后又补了一圈,然后才似笑非笑的后退一步,“是你自己划的,关我何事。” e抬起手腕看着鲜血直流的手腕,手里的瓷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又碎成几片,她觉得失去了对手的控制:“混蛋,你割断了我手上的经脉!”她愤怒,用没有手上的那只手朝白南烟横劈过去。 白南烟故意躲得慢了些,被她劈中肩膀,痛的趔趄了好几步,然后蹲在了地上,手还按在了碎瓷片上。 “你!”e对于她这种故意败下阵来诬陷给自己的行为感到愤怒。 牢门打开,两个狱卒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火把,阴暗的牢房里顿时明亮起来,狱卒扫了一眼屋里的狼藉,并没有多意外,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其中一个狱卒留意了白南烟一下,看到了白南烟脖子上的伤口,和另外一个狱卒交换了一下眼神,但并没有说什么。 接着就看向两步之外的e,她的手腕鲜血淋漓,很明显伤的更重。但那两个狱卒根本无视e的伤势,十分粗鲁的吼:“管眉,提审了!” 原来她叫管眉。 管眉手捂着断裂的手腕,脸上毫无痛色,下巴一扬指着白南烟,十分平静的揭发:“她用刀割断了我的手腕,她有凶器。” 白南烟捂着肩膀站起来,指了指地上带血的瓷片,同样不骄不躁的给狱卒打小报告:“她诬蔑我,我没有。进来的时候都被搜身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她的手腕是她自己割断的,我亲眼看到的。倒是她用地上的瓷片割伤了我的脖子。” 白南烟特意将自己的脖子伸给狱卒看,以至于狱卒觉得她不像丞相家的千金小姐,倒有点像市井无赖,但两个狱卒还是认真看了一眼白南烟脖子上的伤势,虽然只是擦伤,但伤在要害,若是伤口再深一点,恐怕小命就交代了。 两个狱卒一致认定,这不是作假。 管眉也不甘示弱,捂着手腕上前,并且将断裂的伤口鲜血淋漓的断口给两个狱卒看:“我这手腕就是她用刀割断的,薄且锋利,轻轻一划就这样了。” 两名狱卒很是狐疑,其中一个体态偏瘦的人说道:“不可能,刚才王婆搜过她的身,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哪里来的凶器?说,是不是你私藏的?” 管眉挑眉辩白:“不是,我没有私藏,就是她划伤的我,经脉都断了,我以后都不能用剑了。难不成我会对自己下这么大的狠手?” 白南烟很是得意,这些狱卒明显的偏帮自己,大概是陆廷礼提前放了话的结果。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用弄伤自己搞的惨兮兮的 瘦子哼了一声讥讽:“一个敌国密探,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武功那么高,她手无缚鸡之力能伤的了你?骗谁呢?王婆你进来搜!” 白南烟意外的很,原来这家伙是个敌国密探,怪不得。 刚才给白南烟搜身的拿过女狱卒进来了,仔仔细细的在管眉身上摸来摸去,很轻易就从她的布条做成的腰带里摸出那把薄且小的手术刀。 王婆将手术刀递给瘦子狱卒:“这个管眉,真是比狐狸还狡猾,进来的时候都没有搜出来,也不知道藏哪儿了,该不会是藏那儿了?看这尺寸,应该放得下。” 两个狱卒扯了扯唇角对管眉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不愧是敌国密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微胖的狱卒冷笑一声,掂了掂那把刀,讥讽的说道:“难不成你还指望这么把小刀杀出去不成?” 说完两个狱卒和王婆都哈哈笑了几声。 管眉有些恼怒,吼了句:“我说过那不是我的!” 可是有谁信呢。 王婆十分不屑的看了管眉一眼,道:“行啦,少诬蔑别人,白姑娘进来的时候,我搜身搜的很仔细,她身上根本没有东西,也没有你那么卑鄙,你看这刀的尺寸,藏那儿正好,还说不是你的?” 管眉自然知道王婆说的“那儿”是哪儿了,她气呼呼的指着白南烟:“我都说了,是她用这个刀划伤我的,刀也是她塞在我身上的!我能藏那儿,她就不能藏那儿了吗?” 王婆呵呵一声笑,样子十分嘲讽:“我刚刚才搜了她的身,她进来之后你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你觉得她有机会从“那儿”把东西拿出来吗?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定是你这个乌七八糟的东西干的!“ 管眉很清楚王婆的仔细,搜身的时候除了“那儿”,真是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她刚才也没看到白南烟是从哪里拿出刀的,那这刀她到底藏哪儿了呢? “带走!” 两个狱卒提着管眉离开了牢房。没多久,两个女狱卒进来,其中一人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有伤药有绷带,很显然是来个白南烟包扎伤口的。 她们的手法不算专业,却很快也很粗鲁,只是简单的伤药包扎,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在牢里犯人受了伤通常是得不到救治的,尤其是死囚。 白南烟很纳闷到底是不是陆廷礼提前作了手脚,让这些人照顾她,可她想了想,还是不问的好。 白南烟揉着被撞疼的肩膀一步步朝大通铺走去,abcd 几个人见识到了她的厉害,纷纷忍者疼痛爬起来,直接在地上跪成一排。 a首先给她磕了一个头:“老婆子我叫何花,是因为杀了我原配丈夫和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进来的,还杀了后来的四个丈夫及六个养子还有儿媳。” 何花苍老的脸上挂着恬不知耻的笑,讨好的笑,仿佛她说的那些事不是自己做的一样。 尽管白南烟知道凡是进来这里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却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老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虎毒还不食子呢。 何花简单介绍了自己就开始表忠心:“日后老婆子一定听姑娘的话,姑娘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姑娘让我往东我不往西。” 第256章 变态 剩下的三人也要介绍自己的光荣事迹,白南烟一摆手:“你们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就别拿来恶心我了,我也没兴趣,该干嘛干嘛去,别碍我的眼。” 地上的一片狼藉被bcd三个人手脚麻利的收拾了,d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来畏畏缩缩的伸手递给白南烟,并且带着些许讨好的意思说道:“您还没吃晚饭?这个是我晚饭的时候省下来的一个饼子,你吃了充充饥,这里寒冷,吃了肚子里有点食,还抗冻。” 白南烟来的不巧,来之前牢房里刚吃过晚饭,她在白府没用晚膳就被抓来了,所以只能饿着肚子了。不是白南烟嫌弃饼子不干净,而是觉得d的眼神不干净,虽然尽力隐瞒却难掩锋芒和算计。 “你自己吃,我不饿,来的时候刚吃过。” d又往前送了送饼子,解释:“这原本是孝敬管眉的,但她今晚一提审,恐怕又要一两个月不能动弹了,给她留着她不如给你,我有事,你罩着我。” d很精明,她看得出来这些狱卒对白南烟不一般,给她治伤,而那管眉管被审问用刑伤的多重都没人给她治伤,这个刚来的女子很有来历。 “你什么时候砍头啊?”白南烟戏谑的问。 d尴尬的扯唇一笑:“秋后问斩,还有一个多月的活头。” “死到临头了,还要别人罩着干嘛,只要你不惹我,我也不会为难你。”白南烟还是听说过秋后问斩的,大概率自己也逃不过秋后问斩的命运,能蹦跶的日子也就这一个多月了。 原先还担心八月十五中秋月宴上会被皇上和顾贵妃为难,现在倒是不用为难了。 明日就是中秋,也不知道现代是什么日子,自己父母过的好不好,她叹了口气,觉得越发寒冷,索性解开包袱,取出里面的棉衣套上,而后盖上被子闷头睡觉。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她还是觉得冷,就拉过管眉的被子搭在身上。abcd四个人占据大通铺的另一半,挤着睡觉,身上盖的是和自己一样单薄的薄被,四个人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实在吵得很。 这里天气冷,那四个人早就得了风寒,却又得不到医治,只能硬抗。 多盖了一床被子,果然暖和多了,白南烟睡得很香。 不知为何,睡梦中只觉得头上很沉,而且无法呼吸。 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口鼻被捂住真的无法呼吸了,而且手脚都被按住,动弹不得。 一双小腿被重物压住,挺沉的,白南烟估计是a这个体重最大的人坐到了她的小腿上,两只手被另外两个人按着,头被人用被子蒙住,是她们四个联手要杀了自己。 反正都是死囚,多杀一个,少杀一个都是死! 暗夜里,四人眼神凶狠,都用了蛮力,白南烟纵使有武功也动弹不得。 “一定得弄死她,这个人本事太大,连管眉都被她算计了。”a苍老的身体透过被子朦胧的传入白南烟的耳朵。 b声音软糯细腻,看着柔弱,力气却不小,她发狠按着白南烟的一只胳膊,还往死里按,说:“管她是谁,先弄死了再说,看她那贱兮兮的狐狸精模样,一看就是会勾引男人的主,这种人活在世上也是祸害,我这是为民除害!你们看见那俩狱卒看她的眼神了没?魂都被她勾没了!” 再说c,c扶着用被子闷住白南烟的口鼻,她闷的很有意思,手上力道并不是很大,而是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现在死死按住几个呼吸的时间,让被子底下的人呼吸不过来,然后松了手,给被子底下的人一个缓冲的时间透透气,她的双手都感觉到了白南烟的头在被子底下疯狂的扭动了,这是拼了命也想要活下来的表现。 太舒爽了! “唔唔唔……放开我!”白南烟口鼻都被被子蒙着,发出的声音也很沉闷。 c眼睛放着精光,唇角勾起邪肆狠辣的笑容,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了:“想活命啊,求我啊?求我我就让你多呼吸两口!哈哈哈哈……” 白南烟在被子底下奋力挣扎,被子上边的人也更加卖力的压制。她只觉得自己能憋气的程度到了极限,下一秒就要被憋死了。 这是捂着口鼻的被子又松了,白南烟心中骂了一句:“变态!” 几个呼吸之后被子再度捂紧,这种操作让白南烟想骂娘。 眼看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就要挂了,她意念一动整个人躲入空间,大口大口的呼吸。 abcd四个人猛然发现手一松被子下边似乎没人了,十分惊悚,a一屁股蹲了下去:“人呢?” d的手也空了,白南烟的手腕不见了,她吓了一跳,往后一仰,惊愕的看着另外三个:“怎么回事?她人呢?我还打算把她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揪下来呢。” 这四个人害人无数,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魂报仇这种事,只是觉得很奇怪。 白南烟听到几人的对话,索性装起鬼来:“你们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白南烟的声音从暗处悠悠传来,听起来空灵的很。 那四人却不害怕,但却齐齐装作惶恐的样子,从大通铺上爬起来,一字排开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她们清楚的很,一旦白南烟摆脱她们的控制,就轮到她们吃苦了。 白南烟的身影出现在大通铺上,站在那里居高临下:“你们四个互相打巴掌,要狠狠的打。本来呢,我是没打算为难你们,可你们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甘心,a给另外三人使眼色,于是四人奋起直战,猛地站起来扑向大通铺上的白南烟,她们配合默契,这样的事情干过多次,a力气最大,去扑人,b和c最为眼疾手快,一人抱住白南烟一条腿,d的鬼点子最多,想爬到白南烟身后拽她的头发,却被白南烟识破,先抓住了她的一根小手指,朝外狠狠一掰,d顿时就鬼哭狼嚎的叫唤。 第257章 赶人 白南烟反应迅速,一下子往后跳开一大步,不仅让b和c扑了空,还抬脚踹开了扑过来的a。 因为白南烟大幅度的动作,被她掰着手指头的d就遭了秧,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传来d的惨叫声,她的手指头折了。 白南烟这才松开了d,还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我忘了手里还掰着你的手指头呢。” 十指连心,那是相当的疼,昔日d作为一个十恶不赦之人,经常变态的折磨别人,可从未这么被别人折磨过,就算是被官府抓住在审问的时候她都没有被用过刑,因为她交代的很彻底,根本用不着用刑。 一号房里鸡飞狗跳的动静惊动了其他几间牢房里的人,外面的狱卒自然也听到了,却只是扭头朝黑铁大门瞅了一眼,又接着打瞌睡去了。 白南烟不客气的将四个人好一顿收拾,打的她们落花流水不能动弹之后,她才重新躺下睡觉,不过这次她不敢睡得那么死了,要是再来一次突然袭击,说不定就让她们的手了。 但这次四人也被她收拾的够呛,别说今晚了,也别说两三日就是七八日之内她们都没力气动手了。 …… 扶柳院里留下罗桃一个人形单影只形影相吊,跳动的烛火映衬着窗户上孤单的背影,张猛倚着门站在门口,很是郁闷,他叹口气:“你说,王爷前脚走,他们后脚就抓走了姑娘,真是一点也不把姑娘放在眼里啊。” 罗桃心情不好,说话难免就冲了些:“王爷说好的护姑娘周全,结果呢?姑娘还不是被人算计到牢里去了,还是死牢,我亲眼看着姑娘被押进去的。” 张猛无可辩驳:“我也看见了,我还看见太尉府的傅听云也在那里,这是跟她脱不了干系,没准儿就是他们父女一手策划的。” 罗桃突然奔过来,抓着他的胳膊问:“你说,傅听云为了报复姑娘会不会对姑娘用刑?姑娘会不会受苦,要是他们对姑娘用刑可怎么办?” 张猛也是担心此事,他奉命守护白南烟,结果呢?可是廷尉府的大牢他纵使武功再高也进不去,那大牢和大理寺的大牢有的一拼,外人根本进不去。 张猛握了握拳,眼神闪躲,沉默不言。 罗桃摇晃他:“你也知道傅听云会趁机公报私仇对姑娘用刑?” “不不不,”张猛想到了什么,“傅听云是太尉府的人,手还伸不了那么长,但是她爹就不好说了。钱淮和周起是神风军的副将,太尉主管军事,廷尉主管刑律,所以这个案子交由太尉府和廷尉府联合主审,傅太尉想要公报私仇那也是不容易的。“ 就怕他们在其他方面动手脚,张猛不想增加罗桃的心理负担,这句话就没有说出口,他很担心廷尉府的人和太尉府串通一气,给白南烟使绊子,不如牢房里放几个白南烟对付不了的人,不同他们动手,那些犯人就会收拾白南烟,而且会收拾的很惨。 在镇南王府抓了人有时候也会这样对付犯人,这种小伎俩早就司空见惯了。 罗桃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本来她就睡意全无,心事重重,这下彻底精神了,她打开门,就看到彩环带着两个婆子闯了进来。 彩环为首,叉着腰,一开口就讥讽罗桃:“白府可不养闲人,夫人说了你的卖身契不在白府,平日里是大姑娘养着你,现在她不在了,你就别恬不知耻的吃白食了,赶紧收拾东西走,我告诉你只要是白府的东西你不能带走一分一毫,大姑娘的银子也是白府的,你休想带走!” 说完朝着两个婆子使眼色,两个婆子立即上前,拨开门口的罗桃。 “你们干什么!”罗桃使劲扒拉着门框,不让她们进去, 还说道,“这里面都是姑娘的东西,都是纪府送给姑娘的,你们不能动,姑娘早晚要回来,你们要是敢动,姑娘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罗桃独木难支,手指头死死扣着门框,可两个婆子都是粗使的大力婆子,三两下就掰开了她的手,闯了进去,开始翻箱倒柜的检查。 罗桃走到彩环面前跟她理论,她急切的怒斥,可彩环根本不理她那一套,只十分得意的说:”夫人说了,大姑娘进了死牢,是回不来了,她屋里的东西都归白府所有,所以都要充公了。“ “胡说!”罗桃歇斯底里的怒吼,“谁说姑娘回不来了?姑娘有镇南王撑腰,镇南王一定会救姑娘,姑娘一定会回来的,你们不要动姑娘的东西,等我们姑娘回来饶不了你们!” 彩环理直气壮的上前推搡罗桃:“别在这里异想天开了,你们姑娘回不来了,老爷都说了,大姑娘给白府丢人,让白府的女眷无颜见人,任何人不准去探望她!她让白府蒙羞,让老爷在朝中抬不起头来,还被皇上训斥,从现在起她就不是白府的人了,并且将她从族谱除名,你,也马上从白府滚出去!并且一个铜板都不能带走!” 罗桃瞪大眼睛指着彩环:“你们可真够无情的,我们姑娘出了事,你们不去想法子救人,还在这里撇清关系落井下石,你们,你们,你们不配做我们姑娘的亲人。这样的地方我也不稀罕!” 罗桃也不想走,知道自己这样一走了之对不起白南烟,她眼泪汪汪的看着屋子,哽咽道:”姑娘,罗桃无能,连这间屋子都守不住,奴婢对不住您……“ 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是东西被扔到地上的动静,罗桃无力阻止,只能心疼的看着,她突然想起白南烟的画稿还在书桌上,撒腿就跑了进去,只见那两个婆子孩子翻箱倒柜的翻找值钱的东西,倒是没有注意书桌。 白南烟的画稿就放在书桌上的盒子里,她动作麻利的打开盒子将画稿拿了出来。 这个动作被彩环看在眼里,趁着罗桃不注意,一把就夺了过来:“夫人说过这里的东西都是白府的,没将你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已经是老爷夫人恩宽了,赶紧滚!” 第258章 白府不养闲人 罗桃拼了命的去抢画稿,可有担心自己动作粗鲁扯坏了画稿,这些画稿是白南烟修修改改大半个月才画好的,准备过几日就送到兴盛制衣坊,可不能落入别人手里。 “你还给我!这是我家姑娘的心血!”罗桃去抢,屋里的婆子停止搜查,过来一左一右的架住罗桃,两人还狠狠拧了她几下,罗桃顾不得疼,依旧挣扎去抢白南烟的画稿。 新来的几个婢女都站着不动,跟个木头似的。 屋顶上的张猛看不下去,一跃而下,从彩环手里夺过画稿,彩环根本就没有想到屋顶上有人,没有防备,东西就被抢了去,她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张猛,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贼人!敢抢白府的东西?若是不交出来,你就别想活着出去。” 张猛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是镇南王府的人,奉命保护白大姑娘,你有本事就去镇南王府要东西!”说完还踹了她一脚,将她踹出去老远,重重落到地上。也不知道腿硌到了什么东西,疼的她惨呼一声,捂着腿挣扎,她不甘心的再次大喊,“来人,快来人啊,有贼人闯进来了!” 那两个婆子见此人十分不好惹,就撒了手,战战兢兢的绕到扶柳院的大门口,她们那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个年轻人这么一踹,还是保命要紧。 “来人,来人!”地上的彩环依旧大喊,想把侍卫招来。 张猛走过去一脚踹晕了她,再返回罗桃身边:“拿上白姑娘让你拿的东西,我们走。白府如此冷漠无情,总有一日要付出代价!“ “其实也没什么好拿的,就是几件衣服和身契还有姑娘让我带着的一点碎银子。” 罗桃拿了东西匆匆离开白府,张猛问她有什么打算。 罗桃想了想自己就有了去处:“我打算去慈安胡同姑娘买下来的那个宅子,那个宅子前面是铺子,姑娘打算开个糕点铺子,昨日那个神棍也被姑娘安排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们银子够不够,我拿着这些银子过去,多少添上一点,让铺子顺利开业,等姑娘回来的时候我们也好交差。“ 她叹口气:“我们多攒些银子,说不定能让廷尉府的衙役通融一下,进去看看姑娘。” 张猛心想这也是个法子,就亲自送了她过去,不过廷尉府的衙役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就连王爷也是好不容易才收买了一个眼线。 张猛从镇南王府骑了一匹快马,连夜出发,将白南烟被廷尉府的人带走的消息告诉陆廷礼。 悠悠醒来的彩环觉得浑身都疼,连身上的土也没拍,就一瘸一拐的到屋子里检查了一番,她原本就不知道屋子里有什么,因而也没发现少了什么,只是想起被抢走的那几张纸就格外的愤愤不平:“罗桃不要命似的抢那几张纸,肯定是重要的东西!” 彩环有点印象,那几张纸好像是画了好看的衣服样子,她记得罗桃是从书桌上的匣子里拿出来的,就奔到书桌旁,一把打开匣子,里面还有几张类似的画稿,不过上面的线条有修改过的痕迹,看样子像是废弃不用的东西。 不过对于彩环来说,这也就够交差的了。 临走,彩环嘟囔了一句:“用的东西比二姑娘还要好又怎么样?这才用了几日你就进了死牢?还不是个没福气的?哼!明日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二姑娘去!” 她一出来就看到杵在那里的四个婢女,大眼瞪小眼的瞧着她,她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刚才晕倒好半天,这些东西就那么看着,也不知道把她扶进屋里,没眼色的东西! “别在这里杵着了,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白府可不养闲人,不老实就把你们发卖出去!”彩环看她们几个格外的不顺眼,挨个打了一顿才罢。 那几个婢女也不敢吭声,等彩环走了几人商量决定今晚天色太晚,明日一早再去找钱姨娘。几人一致认定白南烟就是个灾星,跟着她果然没有好下场。 彩环回到芍药居,赵娉婷已经更衣准备歇息了,得知彩环没有办好差事,还是将她骂了一顿才罢。 不过,不管怎么说,白南烟进了死牢,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已经憋了一天了,都没有好好笑过,尤其是白胜回来之后,她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给他看,演戏着实辛苦,现在没人了,她才敢幸灾乐祸。 “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钱姨娘宋姨娘那两个贱蹄子,自从白南烟这个贱蹄子回来之后,也隐隐抬头,想要在我手底下翻身,现在白南烟进了死牢,我看她们还能蹦跶几日!谁不安分,就挨个收拾!” 赵娉婷看着铜镜中逐渐老去的容颜,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 彩环知道赵娉婷平日里不说,其实她是很看重自己容颜的,只不过对于容颜老去的恨都转嫁到那些小妾和丫鬟身上,但凡有人主动勾引白胜,她们就会倒霉,钱姨娘和宋姨娘就是例子,多年身体不好,宋姨娘更是数次小产,至今连个儿子都没有。 “老爷歇在哪儿了?” 彩环回道:“钱姨娘那里。” 赵娉婷哼了一句:“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除了会唱个小曲儿还能干什么?再得宠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低贱的伶人出身,一辈子摆脱不了。” 她知道夫人恨钱姨娘,钱姨娘唱小曲儿出身,嗓音极好,老爷甚是喜欢,这些年就算是钱姨娘体弱也没少和老爷你侬我侬,每次老爷去钱姨娘那里夫人都会酸上一阵。 “夫人,明日大少爷就要回来了。”彩环特意没提钱姨娘的白子砚,就怕夫人不高兴。 赵娉婷果然高兴了很多:“你记得吩咐厨房,让午膳多做些子墨爱吃的菜。”她嫡亲的儿子白子墨才刚刚十四岁,在书院读书,经常考个头名回来,很是让她得意,每每提起,都会夸赞一番。 这次也不例外,彩环捡着好听的说了一大堆,哄的赵娉婷心花怒放。 第259章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隔日,白南星沾沾自喜,因为白南烟入了死牢的事十分高兴,她特意使了银子让厨房给她多做几个菜,催促彩英去请陆明礼。 可彩英刚才已经去过一趟:“主子,王爷说了,今日是八月十五,要进宫和王妃进宫陪着皇上还有皇后娘娘用膳,恐怕到晚上才能回来。“ 彩英也十分不悦,王爷太过分了些,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自从主子从灵音寺回来,王爷就从未留宿过含月苑。 白南星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顿时没了食欲,恨意在眼中汹涌:“王爷昨夜歇在哪里?可有歇在王妃处?” 彩英摇头:“这倒没有,奴婢打听了,王爷昨夜没有回来,今日一早才回来的,一回来就去了王妃处,这会儿应该陪着王妃用膳呢。” 彩英扶着她坐下,劝她:“主子不如先用膳,王爷不来,咱们自己庆祝,再说,奴婢觉得王爷对大姑娘还余情未了,主子跟王爷庆祝此事怕是不妥,还是别惊动王爷的好。” 白南星自然知道这一点,她气呼呼的坐下,不争气的泪水就淌了下来:“我不过是想跟王爷一起用个早膳,怎么会这么难?彩英,你说王爷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是不是知道我在灵音寺求子的事?” 彩英吓了一跳,快步走到门口往外瞧了瞧,那几个二等丫鬟不在院里,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偷懒去了,要不然让她们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关好门才说:“主子慎言,这件事日后千万不可再提,就当没有发生过,夫人说了不管谁问起就说是给夫人祈福去了,绝无您求子之事。”彩英几乎哀求着跟她说,“万万不可大意,王爷若是知晓,主子这辈子就完了。” 白南星心中悲凉,随便用了几口把一桌子的菜赏给了彩英,这几日她都没什么胃口。 “王爷走了?”白南星无精打采的问。 彩英不知道怎么劝她,知道白南星一门心思的想做王妃,定是嫉妒顾惜然能以王妃的身份入府,心中虽然不忍,但也如实告诉了她:“王爷和王妃穿着朝服刚刚离开落凤阁,奴婢刚才回来的时候亲眼看到的。听说彩霞、碧玉和红叶都去门口送王爷了,咱们也去。” 白南星满眼哀伤,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朝外走,边走边说:“想当初,王爷最宠爱的是我,去宫里赴宴也是要带上我的,如今他却带着别人给别人体面,让我情何以堪?如今我连见他一面都难了,彩英,我有几天没见到王爷了?” 彩英算了算日子,从灵音寺回来也有七日了,便答道:“七日了。” 彩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日斗志昂扬的主子,现在如此多愁善感,动辄哭泣,一点也不像昔日的她。 白南星去的晚了一步,走到门口的时候,马车开动正好离开楚王府的门前,她连陆明礼的背影都没看着。倒是引来一阵奚落。 “你当你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白侧妃?这么姗姗来迟,王爷刚才还问你,怎么白侧妃如此无礼,目无王妃,王爷打算回来要问你的罪,多亏了王妃大度,替你说情说你是昔日的第一才女,喜欢摆架子也是可以理解的,王爷这才免了你的责罚。”彩霞如今也是侧妃了,和白南星平起平坐,又怀有身孕,白南星自然得受着。 白南星觉得彩霞的话是讥讽她丢了第一才女的名号,上前就想要和她理论,彩英上前拉住白南烟,低声劝道:“主子,彩霞侧妃有身孕咱们还是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要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负责不起。 彩霞弯唇浅笑,得意又猖狂。 白南星当然不甘心,她今日心情不好,就想找人出气,抬眸就看到一队衙役朝这边走来,也没在意,以为是路过的,就继续和彩霞说道:“我好歹也做过第一才女,不像你是个低贱的奴婢,就算将来生了儿子,你儿子恐怕也不会待见你?” 她这句话成功的戳到了彩霞的痛楚,她甩着帕子辩白:“我是选秀进宫,我爹现在是四品的御史,我儿子怎么可能不待见我?倒是你连个女儿也生不出来,就算是生出来了,恐怕也会知晓你偷窃自己姐姐的才华为己用,博得了一个第一才女的虚名?什么第一才女都是假的,你真当我们不知道?!” 随后碧月和红叶齐齐鄙夷的说了声:“就是!” 碧玉还讥讽道:“我们都知道了,你根本就不会作诗,你以前所做的那些诗都是你的姐姐咱们的前任王妃所作!你在这里摆什么第一才女的谱,也不嫌臊得慌。我都替你害臊。“ 白南星怒火翻腾,上前就要打人,那队衙役走了过来,拱手问道:“请问哪位是白府的二姑娘,楚王府的白侧妃?” 白南星怒火一下子被浇熄,衙役居然找上了门!她心中忐忑不已。 碧玉伸出一根葱白似的玉指一指:“她就是,怎么了?” 那衙役十分有礼:“这位夫人,我等是大理寺的官差,我叫赵默,是捕头,今日封大理寺卿之命前来问话。是有关灵音寺一案的事情,那些和尚交代,白侧妃当日也去了灵音寺求子,还在观音殿中住了两个晚上,碰过她的和尚有十七人……” “你胡说!”白南星忽然大声吼到,脸色涨的通红,急赤白脸的,扬手就打了赵默一个巴掌,“你胡说什么,我是去了灵音寺,不过是为我的母亲祈福的,我的母亲身体不好,总是头痛头晕,所以我们才去的灵音寺,跟本不是为了求子去的,也没有去过什么观音殿,你不要在这里信口胡说!” 赵默唇角扯了扯,本来这点小事派个差役来就行,偏偏派了他这个捕头,大材小用,不过大理寺卿吩咐过,这是王爷的意思,正好白南星又在门口,当街问,正好让她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自己挨一巴掌没什么,反而效果更好,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260章 不堪的回忆 “这位夫人,不要着急,我们大理寺从来不会出冤假错案,那些和尚我们逐个审问过,而且还用了大刑,他们不会说谎,我们就是来问一下夫人,碰过您的是不是十七个人,这个数目对不对?”赵默不慌不忙的说,一点也不着急,也没有因为挨了打而气急败坏。 彩霞呵呵一笑,上前柔声细问:“赵捕头,你说这话可要负责任,白侧妃可是楚王侧妃,可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人,诬蔑不得,若是你胆敢诬蔑,是要杀头的。” 碧玉也上前帮着澄清:“就是啊,我们白侧妃是入府之后专宠大半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可从未听说过她要去灵音寺求子。你可不要信口胡说,我们楚王府的脏水可不是那么好泼的。” 红叶也补了一句:“我是听说灵音寺求子特别灵验,有个什么求子法阵,不少人去了都如愿,不到一个月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楚王府位于南街,这里住的都是皇子王亲,人来人往的也挺热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衙役才刚站在这里问话,这里就聚集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白南星几乎崩溃,平日里也没见楚王府门前这么多过路的人啊,这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呀? 赵默见时机成熟,就说道:“那些和尚都招了,所谓的灵验,不过是他们给求子的妇人喝下多子汤,然后再趁着她们睡在观音殿的时候奸|淫|她们,让她们以为就是做了一个春梦,一个月后大多数妇人就能如愿有孕。”他看向白南星,“白侧妃,我说的对不对,和你遇到的是不是一样?” 他这么一说,白南星就想起在观音殿的那两个晚上,做了很多个美好的梦,那种梦,难以启齿,又十分享受的梦,她一直在骗自己,那不过是一场梦。 如今这个假象被戳穿,白南星无地自容,连嘶吼骂人的心情都没了,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彩英也觉得场面失去控制,不知道如何应对官差,不过她知道绝不能承认,便上前十分坚定的说:“这位官差,我想你是搞错了,我们侧妃去灵音寺是为白夫人祈福去的,根本不是求子。我们侧妃在王府是专宠,有孕是早晚的事,没必要去观音殿求子,你们请回,这里不欢迎你们。” 赵默似笑非笑,眼睛像是一把利刃般锋利:“好,那我们回去接着审问那些淫僧,看他们怎么说,有了结果再来打扰。其实你们也不必害怕,我们不过是来证实一下那些淫僧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白侧妃不愿意配合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证人能证明淫僧说的是否属实。告辞!” 白南星看着满大街的人,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用抬头见人了,脸都丢尽了,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彩霞和碧玉耳语:“装晕好啊,这样就不用丢人了。” 红叶也叹气:“她遇到这样的事,确实可怜,不过我们多无辜,也被她连累,你看别人指指点点的好像是我们做了这样丢人的事,赶快回去,以后我们都不用出来见人了。” 装晕的白南星:“……” 一辆马车停在人群后面有一会儿了,赶车的停了半天也不敢下来,眼看着白府二姑娘被大理寺的差役当街问话,问的还是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别说白南星不会承认,就算是他,也绝不会说白府的二姑娘遇到了这种事。怎么办?夫人交代说今日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让二姑娘回去聚一聚,顺便庆祝一下白南烟入了死囚的事。 还请不请二姑娘回去? 赶车的一时进退两难。 二姑娘可别想不开给自尽了呀,想到这里,赶车的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跟彩英说:“夫人请二姑娘回府一趟。” 彩英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干脆叫了两个婢女扶着白南星上了车。 “别回来了!” “楚王府可没这样没羞没臊的女人!” “要是我呀,就一头撞死!” ……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 白南星真想一头撞死在马车上,可她舍不得死。 白府门前停着两辆马车,从上面各下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翩翩风姿让白府的婢女们都春心荡漾,移不开眼,尤其是白子墨,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一张俊美的脸庞上挂着温和的浅笑,让人如沐春风,可他心情却不怎么好。 在书院里就听说白府长女白南烟杀了神风军的副将,传闻半真半假真假难辨,搞得很多人都鄙视他,他非常懊恼,却也没有办法,这次回来,就想问个究竟。 刚刚在街上,他看到白家二姑娘楚王侧妃白南星被衙役当街问话,他都没好意思下车打招呼!太丢人了,怎么白家的姑娘都这么不争气?她们怎么不去死?作为书院第一的他,有这样的两个姐姐很丢面子的! 白子砚心情就没那么糟糕了,淡淡的瞥了白子墨一眼,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他前脚迈进门口,白南星的马车后脚就到了,白子墨远远的看一眼,也不去接,冷漠的进去了。 倒是白子砚去马车前边等着接人,白南星的装晕早已结束,她黑着一张脸,一出马处就看到这个不学无术笨到透顶的庶出弟弟,心情就更糟了,低喝一句:“让开!” 白子砚什么都没说,连表情都没有一个,就躬身退开了。 白南星除了脸黑一点没什么其他的异样,她以为这时候白府的下人都不知道灵音寺的事,堂而皇之的进了门。 钱姨娘十分高兴,拉着儿子的手:“你可回来了,这次待几日?” 白子砚答到:“五日。娘,二姐姐出事了……“一边往前厅走,他一边将在马车上看到的情形详细低声说给钱姨娘听。 钱姨娘哼了一句,压低了声音跟儿子说:“赵氏还想瞒下此事,她难道不知纸包不住火?只是不知大理寺的人为何如此,就不怕得罪楚王?怎么说这事也掉了楚王的面子呀。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白子砚往里一瞧,就看到主位上的白胜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第261章 家丑 白南星从进大门起就注意观察,府里的人一切如常,没有人多看她两眼,她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说实话她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极负盛名的神都城第一才女,是被人眼中的星星月亮,绝不是地上任人践踏的泥土。 不过她还是心虚,毕竟刚才在楚王府门前被询问,好多过路的人也都看到了,丢人丢大了,也不知道白府的人看到没有,她很忐忑。 将近两个月未曾见到姐姐,白子墨等了等,开口便问:“怎么好好的把第一才女的名头都给丢了?” 眼中没有半点关切,更多的是鄙夷和责问,白子墨冷漠探究的视线让白南星十分不舒服,一张嘴就训斥:“你一来不问我过的好不好,倒问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我问你,你在书院学问做的怎么样?可又拿了头名?” 白子墨哼笑一声:“当然是头名。我问你话呢,怎么就让白南烟那个丑女给夺了第一才女的名头?” 这是白南星最不愿提起之事,脸红耳赤的训斥弟弟:“你管那么多干嘛,好好读你的书就行,别人的事你少管!” 白子墨声音都提高了:“你以为我愿意多管你的闲事?这件事都传到书院里了,一些同窗问我你那个又丑又蠢的王妃姐姐是怎么得了第一才女的名头的?你那个天才姐姐怎么给把第一才女的名头给丢了?这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 白子墨在做学问方面本身就是个蠢材,能次次拿头名,不过是有样学样,在考试的时候和白子砚交换着写试卷的名字,自己博得一个学问好的美名。对于白南星的事他心知肚明,不过是不在她和母亲面前挑破罢了。 同窗问起他自然也不能透露分毫,只暗中怀疑白家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白南烟那个被压榨到骨头里的孤女是断断不敢反抗的。 白南星心虚的瞪了弟弟一眼,训斥道:“能有什么猫腻,我那几日心情不好,无心作诗,才让那个贱蹄子得了好处,如今她不是已经在廷尉府的死牢里了吗?第一才女又怎样?说不定就要秋后问斩了。有这功夫你多读两页书,少管我的闲事。” 白子墨越发看她不顺眼,就直接揭了疮疤:“你少在这里教训我,都让衙役问话问到家门口了,也不知羞,还敢回来,丢了白家的门楣,你看父亲怎么罚你!” 白南星脚步一下子顿住,大惊失色,脸色惨白,手也直打哆嗦:“你怎么知道?” 白子墨没理她,看向屋子里的父亲和母亲。 白胜脸色青黑的坐在主位上,屋子中央是一地的碎茶杯和茶叶,冲着赵娉婷就是一顿训斥:“都是你干的好事,好好的非要去灵音寺去祈什么福?好好待在家里不好吗?如今可好了满朝文武都知道我白胜的两个女儿一个被关进廷尉府的死牢,一个被灵音寺的淫僧给糟蹋了!”他拍着自己的脸,“我这张老脸都没地儿搁!丢死人了呀!就连楚王殿下今日怕是也会闹个没脸!” 赵娉婷也很懊悔,但后悔是没用的,她现在惊讶于白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就问:“老爷,你可别胡说,星儿跟着我去是给我祈福的,可没去……” 白胜猛地一拍桌子,桌子震了一震,赵娉婷手边的茶水都洒出来一些,拍桌声大,吓得赵娉婷一哆嗦,心虚的不敢看盛怒的丈夫。作为丞相白胜还是有些官威的,这样发怒让赵娉婷几乎承受不住。 恰好走到门口的白南星和白子墨顿时不知道该不该进来,尤其是白南星,简直羞愤的要死,这事怎么父亲都知道了? 父亲的脾气她知道,这回恐怕是要被赶出去了。 白胜吼道:“你还在这里糊弄我?刚才,就在刚刚,人家大理寺的人特意来问我知不知道此事,我的老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你还想糊弄我到什么时候?你怎么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赵娉婷:“……” 白南星:“……” 白子墨顿时更加看白南星不顺眼了,鄙夷的白了他一眼,就跨进门槛,朝着父亲母亲行礼问安。 白南星停在门口不敢进去,踌躇不安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白胜看到肖似自己的嫡子,俊美又聪慧,神色才缓和了些,还问了些书院里的功课,得知他又拿了头名,顺便夸奖了两句。 白子砚迈着慢腾腾的脚步挪进屋里,木讷的朝着父亲行礼问安,白胜看到二儿子蠢笨的样子不免失望,只是抬手让他站在那里并未多问什么。 白子砚不动声色的站到兄长的影子里,一如既往的充当背景板。 白胜眼睛一抬就看到了门口的白南星,“腾”的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响亮,把白南星打的直接瘫坐在地上:“你还有回来,还不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白南星本就难堪,此刻泪如雨下,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也没脸说。 赵娉婷心疼女儿,跑过来将女儿护在怀里,抬头和丈夫争辩:“你打她做什么?这事又不是她愿意的,你以为她想这样啊?你不知道给女儿撑腰想办法,就知道在这里打人!” 白胜气的来回走了两圈,指着赵娉婷怒吼:“都是你,都是你,把孩子都惯坏了,你看看出了事还堂而皇之的回来,就不知道躲在屋里别出来丢人?咱们白家现在都成了神都城的笑话了,你们知不知道!” “你给我走!以后都不要回娘家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生是楚王的人,死是楚王的鬼,赶紧回你的楚王府去!别在这里碍眼,赶紧走赶紧走……”白胜十分不耐烦,真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白南星咬唇从母亲怀里爬出来,捂着脸就跑了。 赵娉婷追了出去。 “你给我回来!都嫁人了,就知道成天给娘家添麻烦,你让她去,这是楚王府的事,不是白府的事,你少添乱!”白胜一把扯住赵娉婷。 赵娉婷心焦不已:“皇家对于这样的女人怎么处置,你不是不知道,你就忍心看着星儿去死?” 第262章 可怜之人 白胜气急,伸手就打了赵娉婷一个耳光:“要不是你多管楚王府的闲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别以为你插手楚王府的事我不知道,杜嬷嬷是怎么死的?别以为我不问你就不清楚,我心里门清儿!” 赵娉婷一脸惨白,眼看着白南星踉跄的身影消失了,她心疼也没用。 躲在白子墨影子里的白子砚唇角一丝冷笑一闪而过,白南星越倒霉越好,他们头疼的事越多越好,下场越惨越好!终有一日,他会将白子墨踩在脚下! 下人匆忙收拾了屋子里的狼藉,白南星走了,没了丢人现眼的人,好像白府就没了丢人现眼的事,除了赵娉婷,白府的其他人都恢复如常。 赵娉婷哭哭啼啼,被白胜好一顿白眼,赵娉婷也怕惹恼了丈夫,不敢表现的太过分,难过一时半刻之后,便若无其事的坐到了饭桌前。 老夫人身体不好,不过今日两个杰出的孙儿回来,她高兴,也和大家一起用午膳。 白南星离了白府,门口竟然没了马车,刚才接她过来的马车已经回到府中,她欲哭无泪,身子晃了晃竟然差点摔倒:“父亲也真是,丝毫不顾念父女之情,就这样将我赶了出来,也不怕我在大街上被人欺负,两个护院也不派给我。” 彩英早就知道白胜重男轻女,对女儿漠不关心,现在出了事他是这个态度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彩英赶紧扶住她,关切的问:“主子,你身体如何?” 她也替主子难过,不过更多的是觉得和这样的主子在一起太过丢人,大街上人来人往,虽然都没看白南星,可彩英都觉得大家无一不往二人身上瞧,恨不得马上躲到后宅不出来。 白南星觉得她明知故问,这几日陆明礼没去含月苑,她的胃口也不好,每顿饭都吃不了多少东西,身体怎么会好?就没好气的推开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大好:“你蠢呀?我有事没事你看不出来吗?还快些去找马车,总不能让我走路回去?” 彩英不大乐意,心中暗道,你都落魄成这样了,也就我不离不弃的跟着你,你居然对我呼来喝去? 她扁了扁嘴:“是,奴婢这就去。” 彩英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跟车夫好说歹说,才找来一连普通的青蓬马车。 白南星顾不得那么多,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哪里还有功夫管什么马车? 上了车白南星才敢哭。 彩英生气也没哄她,甚至连帕子都没给她递。 马车停到楚王府门前,白南星看着楚王府高大的门楣,门口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还有全副武装的侍卫,犹豫许久都没下车。最终她跟车夫说:“去角门那里。” 白南星从下人进出的角门灰溜溜的回到了含月苑。 这时候她才敢发泄,照着彩英又掐又拧的,彩英一边逃跑一边抬起手臂格挡,绕着圆桌跑了两圈之后,干脆跑出了屋子,她撸起袖子查看胳膊,已然好几块淤青了。 太狠了,自己对她可谓尽心尽力,她竟然拿自己当出气筒。 彩英很气愤。 白南星站在屋门口压着嗓子喊:“你给我回来!” 彩英咬了咬牙:“奴婢不回去!奴婢凭着良心说话,没有对不起主子的地方,主子为何这般对奴婢?” 白南星很是意外,当初她无论怎么折磨班竹和绿竹,她们俩都没说过什么,如今这彩英竟敢顶嘴?这还了得? “你给我回来!反了你了,小心我把你发卖出去!” 彩英这才瑟缩着走了过去,被白南星拧着胳膊揪回屋里,但彩英进屋之后就一直和白南星保持距离,还说道:“如今只有奴婢忠心主子,主子若是这样对待奴婢,奴婢可不管主子了,就跟院子里那些宫里来的姐姐一样,您看着办。” 对于白南星喜欢拿下人出气的毛病,彩英在白府的时候就有所耳闻,不过没有亲眼见过,她隔着桌子跟白南星分析:“如今您能使唤的贴身奴婢就剩奴婢一个了,您若是想孤立无援,就对奴婢下手,奴婢保证跟您离心。” 别看彩英声音不大,可说的句句在理,句句说到白南星心坎里,她的手落了下来,颓然坐在圆凳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答应你,你要好好伺候我,好好帮我。” 彩英突然觉得白南星也怪可怜的,不过转念一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这是活该。 天黑了,彩英从厨房里提来了今日的晚膳,一边往桌上摆一边发牢骚:“厨房里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眼看主子失势,让奴婢排队排到最后,轮到奴婢的时候些就只有剩下的锅底了,每样只有一点。奴婢给银子让他们单做一点都不好使,还骂骂咧咧的,奴婢早晚下毒毒死这帮势利眼!” “这些菜是奴婢刚刚热过的,主子趁热吃。”彩英看白南星低声哭泣的样子也懒得劝她,便退了出去。 白南星还记着这陆明礼,桌上的菜都凉了她还没吃。 彩英在自己房里用完晚膳走过来:“主子,今日是八月十五,宫里有宫宴,若是结束的完了,王爷和王妃说不定就歇在宫里不回来了,您别等王爷了,自己先吃。” 白南星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帕子都湿了好几条:“我等不到王爷就不用膳,你别管我,我等着王爷回来,好好跟王爷解释一下,依着王爷往日对我的宠爱会原谅我的。” 彩英暗暗叹息,但凡是个位高权重之人都要面子,白胜尚且为了面子将自己亲生的女儿赶了出来,何况楚王殿下?楚王殿下身为皇子,又是皇后嫡子,更是要面子,怎么会来看她? 这事今日就已经传开,王爷在宫里怕是也不好过,不知道是王爷的面子重,还是对白南星的爱更深? “主子,别等了,王爷不会来了。” 白南星突然爆发,大吼道:“连你也笑话我是?笑话我失宠,笑话我活该被人耻笑是?”说着白南星突然起身又开始又狠狠的拧起彩英的胳膊来。 第263章 提审 廷尉府的死牢位于地下常年不见阳光,也没有时间的概念,犯人们就凭着每日早晚饭来判断时间。不过白南烟的空间里有时钟,还知道黑夜白天。 死牢里的饭食清汤寡水的,勉强饿不死,白南烟的饭食也是如此,刚吃过早饭不过三个时辰,她肚子里就咕咕叫了,到晚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暗暗叹息一声,就当减肥了。 虽然空间有食物,但牢里不是她自己不能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吃,只能偷偷的往嘴里塞。 死牢阴冷,白南烟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的走,一来是为了锻炼身体,二来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意志消磨在漫长的等待中。 外面先是响起拖动重物的声音,随后响起开门声。 两个狱卒架着低头耷拉脑袋的管眉,像扔垃圾一样的扔进门口,然后锁上门离开。 管眉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了差不多。 床上几乎不能动弹的abcd四个人各自忍者疼痛坐了起来,瞬间倒吸凉气的声音响成一片,她们动作虽然慢了点,但看上去还算麻利,尤其是a,已经两腿搭在炕沿上,随时准备下来,她一时没有管住嘴,说了句:“我的娘啊,这死了没有?” c是医女,她的那双贼亮的眼睛一直看着管眉的那双手,十个手指头都是血肉模糊,显然是被用了刑,接着昏暗的灯光,她发现管眉浑身上下每一块好地方,囚服都裂开了好几道口子,可能是被打了鞭子。脚腕上还在淌血。 她下了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脚腕处的裤管都被鲜血浸透,而且还打湿了地面,双脚诡异的朝上翻转,她伸出一根手指拨拉了一下,发现她的脚腕断了。 “啧啧啧,这下她没活路了。”再去拨动管眉的手指,发现十根手指都断了,“这帮人可真够狠的。” 白南烟表面上风轻云淡,坐在方桌旁喝水,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她进来也快一整天了,也不提审,不知道提审自己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对自己用刑。 别说动大刑,就算是打一顿鞭子,她都不愿承受,这么短的时间她都想好了,他们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绝不隐瞒,免得受苦。 看似淡定的喝完一杯水,白南烟也凑了过去,手搭在管眉的手腕上,脉搏微弱,还没死,用刑的人很小心,即用了大刑又不让她死,不过这么重的伤,如果得不到医治还是会死的。 白南烟和c同时摇了摇头:“没药可不行。” 白南烟回到座位上继续喝水。 c回头招来ab和d四人联手把管眉弄到了大通铺上,她们不敢让管眉挨着白南烟,而是挪到了另外一头。 牢房的门被再度打开,进来一个医官和一个小童,小童手里还提着一盏灯,挺亮的。 中年男医官一句话不说,直奔管眉,也不管男女之嫌就开始给她治伤。 白南烟瞥了一眼,用的都是上好的药,看来管眉此人对他们还挺有用处的。 门没关,也没人逃,白南烟仅仅是这么想了一下,狱卒就进来了,冷冰冰的朝白南烟说道:“白南烟,提审了。” 卧槽!说来就来啊,白南烟也害怕,她发现自己腿都有点软了。 abcd四人幸灾乐祸的看着白南烟,仿佛看到了白南烟被送回来,像管眉一样伤的奄奄一息。 白南烟心里直敲鼓,很是纠结一会儿到底要不要说实话,要是他们对自己用刑怎么办? “白南烟,提审了!”狱卒有一次催促,白南烟才回过神来,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想,到底要不要说实话,要是说实话的话,那自己的枪就要交出去,枪这种武器可不是这个时代能有的,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哎,怎么办啊? 胡思乱想的功夫白南烟就上了地下三层的平台,看到石头砌成的台阶。 还是不能说实话,那要是他们用刑怎么办?自己这幅小身板本来就是个短命的,可受不了哇。 算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取出一把手术刀自杀。 士可杀不可辱嘛! 过堂的地方在地上一层的大厅一旁。 午后的眼光很刺眼,白南烟深吸一口气,跟着狱卒进了一处官衙。 两侧各站着五个衙役,正对屋门口的最北端是个一层台阶的高台,上面放着一张长一米半左右的桌案,桌案后面是两位身穿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她认得这种品级的官服,丞相白胜的官袍也是紫色的,这两个人都是当朝一品大员。 呵呵,自己的待遇可够高的,今日让当朝两位一品大员亲自审问,如果没料错的话以为是傅太尉,一位是传说中的铁面判官廷尉张唐。 傅太尉稍显富态,眸光温和,双手搭在膝盖上,一点也没有武将风格。 张唐就不同了,脸颊消瘦目光炯炯有神, 且锐利如刀,双手搭在桌案上,一只手拿着惊堂木,他从白南烟一进门就开始审视她,开口问了一句:“堂下何人?” 白南烟没有下跪的习惯,出于礼貌她屈膝行礼,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已忐忑不安,她听陆廷礼说过,张唐此人是个酷吏,从年轻的时候审问犯人就有一套,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兑对付自己,会不会屈打成招? 她真的很害怕。 “丞相白胜之女白南烟见过两位大人。” 张唐交个身边的衙役一张画像,问:“这张画像可是你画的?” 衙役拿着那张画像给白南烟看了看,正是之前白南烟画的。 “是我画的,这是三个月前我在楚王府外的胡同里遇到的。当时我从上林苑回来,就看到两个男人在调戏一个女子,就上前救那个女子,谁知那个女子是男子假扮的根本就和那两个男子是一伙儿的。画像上的男子正是假扮女子之人。” 张唐微微点头:“你可知道那两个男子是何人?” 白南烟据实回答:“当初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是神风军的两名副将钱淮和周起,他们在那里布局就是为了抓住我,我拼命反抗还是被他们迷晕了。” 第264章 我有罪吗 白南烟把当日事发经过细细道来,从遇见钱淮和周起,一直到她在船上醒来,说的事无巨细,全都按照她和陆廷礼当初商量好的说的。 她也注意留心观察张唐和傅太尉的神情,只见两人眉头越皱越深,似乎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 其实她进来这么久都想不明白,不是陆廷礼已经找好替罪羊了吗?为何廷尉府还说她涉嫌杀害钱淮和周起,难道是那个替罪羊扛不住说了实情? 如果自己真的无辜,廷尉府是不会抓自己过来的? 张唐扯了扯唇角,惊堂木重重一拍:“胡说八道!钱淮和周起分明就是你杀的,崔进都招了!” 白南烟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她大脑宕机:崔进是谁?他招不招和我有什么关系? 很快她就想到了,崔进极有可能是陆廷礼找的那个替死鬼,但陆廷礼只是给她看了一眼画像,说那个替死鬼是个江湖游侠,武功很高,其他的没有跟她细说,因为当时陆廷礼根本就不认为白南烟会被抓进来。 “崔进是谁啊?”白南烟问了一句。 傅太尉用鼻子哼了一声,讥讽道:“张大人,此人惯会装傻充愣,不动大刑她是不肯招的。来人……” 张唐神色一凛,转头扯唇讥讽的跟着他说道:“你愿意得罪镇南王尽管对她用刑。” 那眼神很明确的提醒他,若是你对白南烟动刑,就算将来白南烟死了,就算你的女儿能顺利嫁入镇南王府,恐怕也要守一辈子活寡。镇南王可不是好得罪的。 傅太尉果然又哼了一声,十分憋闷的熄了火,不过他又反问:“不动刑,你让她如何说从实招来?” 白南烟心头一松,果然陆廷礼提前打了招呼,他们大概是不会对自己用刑了。 “你以为我张唐掌管廷尉这么多年,没有破不了的案子靠的是屈打成招吗?”张唐对他的反问十分不满。 傅太尉低声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某人酷吏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张唐不在理会傅太尉,而是回答了白南烟的问题:“崔进就是救你的那个侠士,我们对他用了刑,他都招了,他说事发当日他根本就没有去过万悦楼,更没有见过你。而且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兵器让他再试一下他的力道根本无法穿透人的脑袋,稍微一用刑他就招了。” 白南烟想过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内力深厚的人单凭一己之力能否用子弹打穿人的脑袋,果然自己担心的成了最要命的漏洞。 怎么办呢?还要不要坚持? 张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来人,把崔进带上来。”张唐洞悉人心,就知道白南烟心里想什么。 崔进早就候在隔壁,不过片刻就被带了进来。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白色囚服的男子被押了进来,虽然狼狈,但面容是陆廷礼给她看过的画像上的男子。 和白南烟不同,他身上戴着手链脚链,走起来叮当作响。 白南烟细细看去他身上的伤并不重,双手垂在两侧,衣服上有带着血迹的鞭痕,行走并无大碍,只是走的有些慢,所以白南烟觉得他并没有被用多重的刑。 张唐问:“崔进,你可认得你旁边的女子?” 崔进瞥了白南烟一眼,然后摇头,说话有气无力:“从未见过。” 白南烟:完了。 张唐指了指白南烟:“她就是白南烟。” 崔进脸色一变,情绪也有些激动,不过这只是片刻,很快他的情绪就平静下来,慢慢抬起手来朝她拱手:“白姑娘,对不住,我实在是没有救过你。” 白南烟抿唇不语,半晌才说:“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受苦了,如果你能出去,出去之后就去纪府,想要多少银子都可以。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张唐就知道白南烟会这么说,她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崔进叹息一声:“我已经是废人一个,内力被废,手筋脚筋被挑断,银子再多有什么用?” 白南烟惊愕,上前一步捞起他的双手,果然看到两手手腕上都有很深的伤口,她扭头看向张唐,眼中的愤怒不言而喻:“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张唐挥了挥手,崔进被带了下去。 “白南烟,现在你该说一说钱淮和周起到底是怎么死的了?在本官这里,没有审不出实话来的犯人,如果他是无辜的,本官可以放了他。” 傅太尉看不下去:“来人,上拶指(zǎn zhi)!” 张唐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也想吓唬吓唬白南烟,逼着她说实话。 白南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刑具,心中害怕,不就就看到衙役将一个夹手指的刑具扔在了她的面前,白南烟知道了,在电视上见过这玩意儿,大概是挺疼的。管眉的手指大概就是这样夹断的? “我说。”白南烟害怕被用刑,早说晚说都是说,大不了就是一死,她也不愿意活受罪。 白南烟将当日她被迷晕之后再醒来就是万悦楼,被钱淮和周起带进了一间房间,然后用枪杀了他们二人的情况一股脑的说了,当然略去她从空间取药的事情。然后还说了自己跳窗逃走,后来被柳飞絮救了的事情也说了。 “你行凶的凶器呢?”张唐不明白她所说的火器是什么东西。 “在白府我的房间床底下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幸亏那晚白南烟想来想去还是别随身带着了,免得需要说实话的时候,无法解释枪凭空出现的问题,就将枪藏了起来。 白南烟心中升起绝望,既然说了实话,就准备赴死,杀害神风军将士本身就是死罪,事情都惊动皇上了,大概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一想到这里,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担心也不害怕了。 只不过,她有点不甘心,老天爷让她重活一次,她就这么轻易的葬送了这个机会。 她突然抬眸:“大人,是神风军的钱淮和周起辱我在先,我是正当防卫,如果不杀了他们,那受辱失去清白的就是我,甚至他们在辱我之后还会杀掉我,我这样做有罪吗?” 第265章 信不信由你 “不论以何种理由杀害神风军将士皆是死罪,这是神风军军规里写着的,所以白南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傅太尉抽出桌案上的一个斩字的令牌就要扔出去。 张唐伸手握住傅太尉的衣袖,正色道:“傅大人,据本官所知,神风军还有一条军规,就是神风军将士若是扰民掳掠便人人得而诛之,所以此案应该交由皇上定夺!” 傅太尉愤愤松了手:“你是铁面无私还是收了镇南王的好处?” 张唐不甘示弱:“那傅太尉说本官说的是否有错?” 傅太尉哼了一声:“你问完了,本官还没有问呢。” 白南烟:您老又有什么事? “本官问你,那钱淮和周起为何要害你,是不是你故意勾引人家?”傅太尉也不想问这些,可傅听云缠着他,非让他问这些不可,而且特意叮嘱他一定要问白南烟是不是勾引了人家。 白南烟嗤笑一声:“傅大人,你脑袋是进水了?当时我是楚王妃,你觉得我会看上一个小小的副将?他俩对付我不过是受人唆使,是他的上司宋云澜和宋云海的主意,这是大理寺早就查清楚的事实,你不会不知道?” 张唐也觉得傅太尉是有意羞辱白南烟,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白南烟居然敢出言讥讽审问者,他轻笑出声,并未说话,而是继续看好戏。 傅太尉有点急:“那宋云澜和宋云海为何要对付你?你又是如何得罪神风军的将军的?” “这个呀,就简单了,之前镇南王中了火寒毒,命不久矣,是我解了他的毒,他对我另眼相看。宋云澜心仪镇南王已久,因为我数次出入上林苑给镇南王解毒,镇南王……” 说到这里白南烟发现,隐瞒多时的自己婚前精神出轨的事要兜不住了,陆明礼知道了又要找自己算账了。 哎…… “镇南王对我渐生情愫,对我也就特别了些,所以宋云澜因为吃醋就想让钱淮和周起毁了我的清白,只是没想打他们俩反倒被我杀了。宋云澜不甘心失败,就多次害我,后来事情败露宋云澜宋云海兄妹被逐出神风军,他们投靠了白屠山,前些日子我乘坐的马车突然疯了,在朱雀街疯狂飞奔的事,想必傅大人也有所耳闻?那就是宋云澜的杰作,那次我被崔庆岳崔大人救下,她又没得逞。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白南烟一口气说完,顿了一下,问:“这件事能不能别告诉楚王殿下?” 张唐好奇:“为什么呀?今日一早楚王还和本官套近乎了呢,话里话外都是替你求情的话,你却要瞒着他?“ 白南烟咧嘴一笑:“这个嘛……楚王一直问我是不是和镇南王有一腿。” “哦~本官明白了。你放心,这个案子皇上亲自过问,皇上说过任何人不得随意干涉,本官可以不告诉楚王殿下。“张唐很大方的答应了白南烟。 一旁的傅太尉不以为然:“一个死囚,你跟她废话什么?” 张唐淡淡的瞥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眼前的姑娘可不一定是死囚,就看镇南王拿什么来换了。你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不就是想借此机会将白南烟置于死地,让镇南王死心,乖乖的娶你的女儿,你有手段,镇南王难道就没有吗? 你的那点手段不见得好用。 张唐轻启薄唇道:“许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犯人了,忍不住就多聊了几句。” 傅太尉轻嗤一声:“我倒没看出来她哪里有趣了。” 张唐没继续和他理论而是让拿了一个令牌让衙役去白府取那个杀人的兵器。 傅太尉嘴上虽然那么说,心里却不轻松,继续审问白南烟:“你所说的你会医术解了镇南王的毒,可据本官所知,白府嫡女白南烟并未跟从任何医者学过医术。而且镇南王身边有个神医景佩已经治疗镇南王多年,都没能解了他的毒,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跟何人学的医术?” 白南烟就知道傅太尉或者张唐会这么问,答案刚才她就想好了,她弯唇轻笑:“这个嘛,你们也知道,我是神都城第一才女, 学什么东西都是很快的,我就从上林苑买了几本医术看了几日就会了。如果楚王殿下没有收拾我住过的地方,那几本医术都还在拢翠苑的书桌上,不信傅大人可以派人去取。” 这回傅太尉发了令牌,让衙役去取她那几本医书,还特意嘱咐了几句,若是有可疑之物一并取来。不过傅太尉不信白南烟看几日医书就能解太医都解不了的毒。 “你别以为你会做几首诗就是神都城第一才女了,老夫可不信这个。” 白南烟一挑眉:“那你怎么才信?我很聪明的。要不,我现场做几首诗给你?” 傅太尉不屑一顾,张唐倒是感兴趣,双臂环抱靠在椅子上:“那你就以你自己作一首诗。” 白南烟张口就来一首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傅太尉并非粗人一个,听懂了这首词中白南烟所表达的情意,他十分不悦的朝着一边的屏风看去,那后面站着傅听云。 张唐年轻之时也是文采斐然,十分赞赏白南烟的才情:“这首词不错,你是做给镇南王的吗?” “算是,我犯了死罪,以后恐怕见不到他了,如果可以,请你将这首词转述给他。”白南烟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水,之后问傅太尉,“您还有什么怀疑的?不如一并说出来免得憋在心里难受。” 傅太尉一把年纪竟然也被白南烟给堵得说不出话来,余下的问题,他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第266章 胡说八道 约莫大半个时辰,白南烟所交代的枪和医书都被取来,张唐和傅太尉对枪都十分感兴趣,因为二人都十分清楚这个兵器的厉害之处,是人力所无法达到的。 尤其是傅太尉,作为最高军事长官,又掌管百越国最大的细作机构,自认为见过不少的兵器暗器,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很熟悉,却对眼前的东西一无所知,这让他有种挫败感。 他深以为自己没见过这种兵器为耻,他拿着枪仔细的观看研究,把黑洞洞的枪口朝着自己,一只眼睛眯起来,看向黑洞里边,甚至还伸出手指去试探,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扒拉扒拉这里,扒拉扒拉那里,甚至扣动扳机好几次这个黑铁块都没有什么反应,就问:“这个兵器机关在哪里?” 他研究不透,干脆把枪扔到桌上。 张唐拿起来研究,同样也研究不透。 白南烟走过去,从张唐手里接过来:“看好了,先拉开保险,再扣动扳机。” 她拉开保险扣动扳机朝着屋顶开了一枪:“砰!”一声巨大的响声,引得众衙役哆嗦了一下,然后十分戒备的将白南烟围了起来。 好在傅太尉和张唐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没被吓得一哆嗦,否则面子该没地儿搁了。 再抬眼看去结实厚重的屋顶被打了一个透明小窟窿,阳光从小洞里照射下来,正好照到一名衙役的脸上。 白南烟只在里面放了两颗子弹,她把枪放回桌上:“就是这么用,想杀谁就冲着谁的脑袋开一枪,不想用的时候就要把保险关掉,一面误伤了人。这里面还有最后一颗子弹,用完就没有了,两位大人要不要试一试?” 傅太尉把枪拿在手上,问白南烟:“是这样用吗?” 枪口朝向白南烟,白南烟躲了躲,伸出手抬高了枪口,提醒他:“是这样用,不过枪口别对着人,误伤了就不妙了。” 傅太尉嗯了一声:“那你教我如何把保险关上。”他和张唐对视一眼,这种威力巨大的兵器是要呈给皇上看的,子弹只剩最后一颗,当然不能轻易浪费。 两人一人一句的问了白南烟很多关于手枪的问题,只可惜白南烟只会用,不懂枪的构造,甚至连组装都不会,二人难免失望。 傅太尉命人把枪用盒子装了,才问:“这种兵器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白南烟早就想好了:“一个自称是凌霄神殿的人送给我的。” 一千多年前的凌霄神殿还是个招收修真弟子的组织,每隔十年就来百越国一次,那时候灵气充裕,修真的弟子很多,凌霄神殿也有很多神奇的兵器。现在不行了,灵气稀薄,已经不能修真了,所以凌霄神殿就逐渐成了传说中的神殿了。 这个问题白南烟想过很久,觉得这是唯一最合理的解释了。 果然傅太尉和张唐互相看了一眼,张唐说了一句:“等下我们去找国师问一问。” 白南烟心里一个卧槽,居然还要核实,也不知国师是何方神圣,会不会识破自己的谎话。 凌霄神殿的医术也是闻名幻灵大陆的,两人均觉得白南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能被凌霄神殿看中传授医术。 张唐问:“你的医书也是凌霄神殿的人给的?” 白南烟不知道那些,甚是疑惑:“不是啊,就是在上林苑买的,我看了几日就会给人治病了。” “先带回去。”傅太尉急于知道这把枪到底是不是凌霄神殿给的,“今日就审到这里,张廷尉,你看如何?” 张唐也同意,白南烟就被带了下去。 回到牢房,白南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大家面前,abcd都觉得十分意外,眼里写着,她怎么没被动刑?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给管眉治伤的人还在那里处理伤口,可见管眉伤的多重。 白南烟渴了,执起桌上的水壶晃了晃,里面已经没水了。 死牢里的水和饭食都是定时定量供应的,想要多要些那些狱卒也不给,还会把人给骂一顿。 白南烟只好作罢,自己爬到床上,在空间里找了一瓶水喝。 …… 张猛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赶上了陆廷礼。 陆廷礼一袭黑色劲装,和护卫穿的没什么两样,听完张猛的汇报,脸色青黑,手握成拳:“傅明远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我前脚离开,他后脚就派人拿了阿烟。” 张猛现在也很担忧白南烟,担心她会被用刑:“王爷,您又不能回去,现在怎么办?” “不错,我现在不能回去,若是回去便是抗旨不尊,父皇最看重这个。这样你回去把神风军的兵符拿出来,让风元白交给父皇,可暂时保阿烟无恙。” 张猛眉头紧蹙:“王爷不可呀,阿烟姑娘虽然重要,但也不及兵符,不可轻易交出去,这是您最大的筹码,神风军是您一手训练培养出来的,是您多年的心血,万万不可拱手送人啊。” 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啊! 陆廷礼微微摇头:“神风军早晚要交出去,不仅仅是因为阿烟,你不必多问,只管去办,若是阿烟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他心里很清楚,父皇一向多疑,否则也不会强行将细作家族出身的傅听云赐婚给他。若是交出神风军,说不定这道赐婚圣旨就会被撤回,或者不了了之。 “去。” 张猛别无他法,朝一旁的无情求助。 无情假装没看到,他只是一个护卫,负责保护王爷,替王爷办事,他还没胆子大到干涉主子决定的地步。 主子的性子他很了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主子是不会交出神风军的,主子交出神风军,绝非是单单因为阿烟姑娘一人,而是仔细思虑的结果。 张猛只好翻身上马,往回走。 天上飞来一只白鸽落到了无情的肩膀上,他取出鸽子脚上竹筒里的纸条,交给了陆廷礼。 陆廷礼面色微微一喜:“徐飞涵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么快就有了线索,我们绕道白屠山,去帮他一把。” 无情觉得不妥:“王爷,白屠山的人一直想杀了王爷,绕道白屠山,太过危险了,还是别去了。” 第267章 承受不起 楚王府。 傍晚的时候,陆明礼一袭银灰色锦袍,和顾惜然一起在听雨轩散步。 陆明礼一脸愁容,一直沉默,一句话都不想说。 顾惜然今日打扮很素净,一袭淡妃色襦裙,头上一插了一根银簪,她看着陆明礼哀愁的样子自己也很忧伤。不过她也很佩服白南烟,都落魄到这种地步了,还让男人对她念念不忘朝思暮想。也不知王爷心里何时才会这么惦记自己。 压下心中的不快,她柔声劝道:“王爷,阿烟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陆明礼很是生气,让顾惜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王妃有所不知,昨日廷尉张唐和太尉傅明远亲自提审了她,她交出一种非常特别的兵器。”陆明礼竟然连白南烟的名字都不愿提了。 顾惜然茫然,往日他都是烟儿长,烟儿短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陆明礼眼神空洞,继续说:“今日朝堂之上,傅太尉亲自将这个兵器呈给父皇,而且还说了这个兵器威力无穷,如果我们军械师能造出来的话,百越国可无敌于天下。本王当时十分震惊,就问傅太尉这种兵器从何而来,傅太尉说这种兵器是凌霄神殿的人送给她的,虽神奇,却也不是不可仿制。随后风小郡王交出了神风军的兵符,说是七弟要他交出来的。父皇当场就表示先不要对他用刑。” 听到这个,顾惜然心中觉得释然了,原来表哥陆廷礼虽然人不在神都城,护着白南烟的心意却到了,他不惜让所有人知道白南烟是他要护着的人,更加不惜用兵符换心仪之人的平安,陆明礼是因为这个生气啊。 “王爷,阿烟姐姐之前是有不对的地方……。” 陆明礼竟然微微点了点头:“罢了,别说了。” 顾惜然心中窃喜,她本来觉得陆明礼只要不是铁了心的要白南烟回头,事情就不那么糟糕,自己就有可能走进陆明礼的心里。现在好了白南烟直接给他戴了绿帽子,陆明礼是绝不会喜欢她了。 两人一时无话,互相陪伴着逛园子。 走到一处假山处,还未拐弯就听到一名女子的低声哭泣的声音,陆明礼的心瞬间被揪的有点疼。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正是白南星。 “主子,你就别哭了,奴婢特意打听过了,王爷刚才和王妃在院子里逛,没准儿一会儿就过来了,你就拿着大姑娘给您作的那首词哀婉的念上一念,王爷一准念着往日情义,不计较灵音寺的事情。” 前面的凉亭里坐着数日不见的白南星,她背对着两人,她身旁站着彩英。 白南星拿着帕子擦泪,彩英环视四周看着没人继续压低声音劝白南星:“主子可别哭了,咱们王爷从来不是怜惜女子眼泪的人,你在他面前哭也无用,不如在好好背诵一下那首词。” 说着彩英从袖笼里摸出一张纸来,上面的词正是白南烟当初留下的。 白南星嗯了一声,接过那张纸就小声念了起来。 彩英在一旁警惕的看着四周。 顾惜然心中激动万分,终于让陆明礼亲自听到这句话了,白南星,你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不过心中虽激动,面上却很尴尬:“王爷……” 陆明礼脸色青黑,心情糟透了,他早就听到过风声,说白南星根本没什么文采,读书也没什么天分,作诗更是平平无奇,平日里讨好他的那些诗词全都是找人代笔。但他不信。 今日亲耳听到彩英这么说,心中悲痛万分,他对白南星的情意就是个笑话,他眼里的才情斐然的奇女子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抬手让她别说话,顾惜然便闭了嘴。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 顾惜然看着陆明礼皱的越来越深的眉头,心中十分畅快,敌人除掉一个是一个,尤其陆明礼曾经深爱过的,除掉这一个,陆明礼再不会轻易爱上什么文采斐然的女子。 白南星一直想做王妃,顾惜然也觉得白南星作为曾经的第一才女很有压力,甚至在陆明礼面前说过自叹不如的话。 现在让陆明礼亲眼看到白南星的真面目,那简直太妙了。 白南星念了几遍,直到确定自己背下来了,才把那张纸还给彩英。 接过那张纸的却是一只男人的手。 随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头顶炸开:“这就是本王深爱的第一才女白南星吗?不过是个剽窃别人作品的骗子!” 白南星和彩英被齐齐吓了一声冷汗,尤其是白南星扶着石桌站起来,她不晓得陆明礼看到了多少,支支吾吾的开口:“王爷,你听臣妾解释……” “为什么欺骗本王?这些年你写给本王的所有情诗都是出自谁手?”陆明礼也是心痛,白南星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他,瞒着他,就连去灵音寺的事白南星都瞒着他,不肯跟他说实话。 他早就看过那帮和尚的供词,早就知道白南星被那些人给糟蹋了,他就等着白南星在他面前痛哭一番,求他怜惜,可白南星没有,还到处跟人说自己是给母亲祈福去了,并非求子。 “我……王爷,”白南星发现自己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那么恐慌,那么担心失去陆明礼,而是一种释然,她跪在陆明礼脚下,抓着陆明礼的衣角,十分平静,连眼泪都没了。 “王爷,我爱你呀。”白南星眼神真挚的抬头望着陆明礼,眼里不掺杂半点杂质。 陆明礼拂开她的手,后退一步,低头俯视她:“你的爱本王承受不起,心仪本王的女子多了去了,人家谁像你这般骗本王?” “神都城谁人不知楚王殿下喜欢才女?偏偏我的姐姐和楚王殿下有婚约,姐姐是白府嫡女,自幼就和丰神俊朗的楚王殿下有婚约,她能嫁给楚王殿下,我的身世也不差,为何不能?” 第268章 排斥 白南星笃定陆明礼不知道自己给白南烟下毒的事情,就闭口不提,只是诉说衷肠,诉说自己对陆明礼的爱:“你知道吗?我十岁那年第一次见你就深深的爱上了你,我想嫁给你,我听说了你喜欢才女,就想了一个办法。姐姐文采斐然,我自叹不如……” 陆明礼没想到白南星真的是这样的人,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亲口说出来,自己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也恨:“所以你就逼迫她让她写诗给你用?” 白南星摇头:“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逼她的,是她自愿的,王爷知道那个时候她的脸就有点毁了,不过当时她都用脂粉遮住,知道的人不多。姐姐也知道王爷看到她那张脸一定不会娶她,我就跟她交易,我替她保密她的脸,她作诗给我,让我作为媵妾嫁入楚王府。你知道我是多么不甘心吗?她那么丑还能做正妃,简直是羞辱王爷。” 她抬头望着陆明礼,目光中有些怨恨:“王爷,当初姐姐进门的时候,您从未碰过她,不就是嫌她丢了王爷的人,让王爷蒙羞,成为神都城的笑柄,对她恨之入骨吗?她现在脸好了,您就对她念念不忘,您也不过是个以貌取人之人!“ “白侧妃,你自己做了错事,倒把过错全推到别人身上,我问你,这些年你所做的那些才情斐然的诗是不是都是你的姐姐所作?”顾惜然上前凌厉的问道。 陆明礼眯着眸子盯着白南星,眼中没有半点柔情。 白南星一挑眉:“是,又怎么样?”但她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眼神可怜巴巴的看向陆明礼:“王爷,妾身这么做都是因为爱您,并无恶意啊,我从未做过一件有损您的事情。反倒是姐姐,她不顾王府规矩,一而再再而三的翻墙出去,还杀了神风军的副将,给王爷惹下滔天大祸。王爷,您想啊,她为何要翻墙出去?一定是私会男人去了!” 陆明礼突然大喝一声:“够了!” 姐妹俩没一个好东西! 他很恼火,因为今日早朝,张唐禀报了审问白南烟的记录,白南烟就说她翻墙出去是为了给陆廷礼解毒,也就是说确实是私会男人。 原来他们真的很早就有一腿,可真是气死他了。 当时满朝文武都看着路陆明礼,陆明礼觉得自己头上已经是一片青青草原了。再加上陆廷礼委托风元白交出了神风军的兵符,然后宣和帝就下令暂时不要对白南烟动刑。 陆明礼之前对白南烟的种种纠缠,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之前陆明礼有多爱白南星,现在就有多恨,竟然抬脚就踹倒了白南星:“本王给你休书一封,自此以后,你与本王再无瓜葛。” 他竟这样无情。 白南星倒在地上都不想起来,泪水无声流下。 陆明礼叫人取来笔墨,当场写了休书扔给白南星,并且让流云盯着,天黑之前务必把人赶出去。 连同嫁妆,被一股脑送回白府。 白胜正好下朝回来,他再讨厌这个丢人的女儿,也不能落下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的恶名,忍着恶心让白南星进了门。 不得已,他冷冷丢下一句话:“以后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白南星含泪答应,回自己的梧桐院,这是她出嫁之前住的院子,是白胜所有女儿的住所当众最好的一处,宽敞明亮,一应用具也是最好的。 天已经黑了,白南星不想碰到任何人,她就想悄无声息的回来,默默地住下。 但是当初一抬一抬的嫁妆怎么抬出去,现在就怎么送回来,嫁妆堆满了白府门口,楚王府的人扔下东西就走。 白胜不得不让家里的小厮出来运东西,不大功夫就惊动了白府所有人。 大家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二姑娘这是被休了,都在交头接耳的嚼舌根,甚至连白南星本人都不避讳。白南星一张脸火辣辣的痛,恨不得撕碎了这些下人的嘴。 刚刚要和父亲母亲一起用晚膳的白子墨听说了,抢在母亲之前走出膳堂,兜头问:“你这是被休了吗?” 白南星知道这个弟弟和父亲一个脾气,瞧不起女子,再加上本就心情不好,说话也就冲了些:“是啊,怎么了,我回自己家,难道不行吗?” 白子墨指着远方:“要是我,就到庙里当姑子去,这么多嫁妆也够你一辈子吃喝了。我劝你还是带着这些嫁妆去庙里的好,一来不给白家丢人,而来还能捞个贞洁烈名,你回来算什么事?能让我们这些白家人怎么见人?我在书院里还怎么见那些同窗?你知不知道,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白南星羞愤不已,上前扬手就去打自己的弟弟。 奈何弟弟人高马大,才十四岁的年纪,就比她高出大半个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摔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子墨,你干什么!”赵娉婷推了一把白子墨,然后心疼的跑向自己的女儿,小心的扶她站起来。 白南星这才委屈的趴在母亲怀中嚎啕大哭:“他们都欺负我,母亲,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好孩子,委屈你了,楚王殿下把你休了?” 白南星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赵娉婷十分不解:“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呜呜呜……”白南星不想说,只是哭。 赵娉婷也不想逼她,就扶着她往膳堂里走:“别哭了,先用了晚膳再说。” 饭菜很香,白南星胃口却不好,看着满桌子的珍馐佳肴没什么食欲。 白子墨不依不饶:“我不想同你一起吃饭!” 白南星突然大吼:“那你走啊!” 外面白胜忙着吩咐管家把这些嫁妆入库,才刚进来就听到白南星的怒吼,他走到白南星身旁:“你还有脸吼人家?我看该走的是你!” 白南星负气站了起来,眼神凶狠:“走就走,你们不想看到我,我还不想看到你们呢!” 说完她快步离开,赵娉婷指责丈夫:“老爷这是做什么?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女儿,你何必说话这么绝情?” “要不是你,她能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整日里不思进取只想着攀龙附凤,活该有今日的下场!”白胜一句话把赵娉婷怼的哑口无言。 第269章 出狱 “何花、崔玲珑、谷二妮、于水,过来吃断头饭了!”三名狱卒端着托盘进来,顿时阴暗的牢房里充斥着饭菜的香味,许久未曾吃过荤腥的白南烟也有点流口水。 她抬眸看了一眼,一共八盘菜,有鸡有鱼,有红烧肉,有水饺、有肘子,还有溜肥肠以及其他两盘青菜,没人一碗米饭一小壶酒,菜都是平日里不会上的美味,酒也不错。 abcd四人从大通铺上爬起来,面无表情的坐到桌旁,看了看桌上的美味目光中总算有了一丝活泛。此刻她们谁也不去管白南烟和管眉如何了,自顾自的大快朵颐起来。 “吃,吃饱了好上路,老娘杀了那么多人,赚了!”何花撕了一只鸡腿就啃了起来,“真香,吃!” 白南烟听着几人闲聊,并不觉得几人多么不想死,她靠墙眯着眼,算计着日子,几日是十月初一,是死刑犯秋后处决的日子,她在这里已经住了四十五天了。 没人来看她,她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一样,或者好像在世界上消失了,没人记得她。 狱卒走了没多久,又返回来,白南烟没有朝门口看,以为这个狱卒是带abcd四个人出去的,就没在意。 狱卒带着一套衣服和一件披风,质地上乘,是很好的料子,狱卒将东西放在白南烟面前,态度十分恭敬还带着客气:“白姑娘,你无罪释放了,换上衣服跟我出去。” 白南烟这才移过视线,落在那套衣服上,她进来时戴的首饰就静静的放在一旁,一尘不染。 “放了我?”确实自从一个半月之前白南烟被提审过之后,就被晾在这里,不提审也不放人也不宣判。 “是,换上衣服走。”狱卒并未多说,转身就走。 倒是abcd四个人十分羡慕的看了过来,同人不同命,同样是出去,自己是执行死刑出去的是尸体,人家却是无罪释放。 片刻之后白南烟换好了衣服,头发却只梳了一个马尾,太复杂的她不会。 狱卒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做过楚王妃,婢女伺候惯了,自己不会梳头也正常。 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一来到地上的过厅,白南烟就看到陆廷礼站在过厅正中,一袭褐色的黑色的亲王服侍,负手而立,手里拿着一条蓝色丝巾,正期盼的看着她的方向。 无情就站在陆廷礼身后不远处,腰间挎着长剑,面无表情。 廷尉张唐笑呵呵的和陆廷礼闲聊着什么,看到白南烟出来了,就拱手和陆廷礼告辞。 白南烟被明亮的日光刺的睁不开眼,一双细白的手挡在眼前,从指缝里看清楚了丰神俊朗的陆廷礼,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陆廷礼走过去,一把将人捞入怀中,紧紧抱住,在她耳边呢喃:“你受苦了。” 纤瘦的身体抱着硌手,陆廷礼十分心疼:“你瘦了。” 白南烟:“里面饭菜不好。” 陆廷礼轻轻推开她:“外面光线太亮,会灼伤你的眼睛,戴上这个,我带你出去。” 白南烟是医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人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环境中,突然接触明亮的眼光,确实会灼伤眼睛。她顺从的让陆廷礼给她戴上丝巾。 陆廷礼用丝巾遮住她的眼睛,粗粝的大手划过丝巾,绕到她的后脑,绑了一个好看的结,随后弯腰将她抱起,大步离去。 白南烟抱着他的脖颈,问到了熟悉的龙涎香味道:“我从牢里出来,身上沾染了晦气,你不怕吗?” 陆廷礼:“不怕,只要你平安就好,其他的都不要紧。“ 白南烟感慨万千:“你去忙什么了?”她心中很是怀疑陆廷礼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她。 无情知道主子一向不屑解释,就在后面开口了:“王爷这些日子去青州查案,今日才刚刚回来,就去皇上面前求了情,用全部的身家换了姑娘无罪……” 陆廷礼眼神一凛,微微回头:“无情!” 白南烟一时愣住了:“全部的身家?” 陆廷礼风轻云淡:“不过是神风军而已,父皇忌惮神风军,却找不到理由夺了我的兵权,正好我交出兵权,他卖我一个人情放了你。” 无情还想说,主子也交出了其他的很多东西,比如忠于他麾下的百余名能征善战的大将,这是他多年的心血。 如今主子只剩一个亲王爵位了,他打拼多年的战果拱手送人,只为了一个女人。 神风军的将士他回来之后都没去看一眼,就直接让镇南王府的神风军侍卫全部撤走,换成了一些老弱病残,需要他照顾的那些从战场上退下了的伤残军人。 陆廷礼没有告诉白南烟,其实她犯的错并不大,只是父皇想找个理由为难一些陆廷礼而已。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因自己而起。 “你不要多想,过几日我就向白府提亲,然后风风光光的让你进门。” 虽然是简单的几句话,听起来没什么,但白南烟清楚的很,陆廷礼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救出了她。 廷尉府的外面停着镇南王府马车,陆廷礼直接抱着她上了车,让早就等在里面的景佩给白南烟诊脉。 关于在牢里的情况,陆廷礼并没有多问她,他早就通过张唐了解了,除了饭菜不好,其他的白南烟倒也没受什么苦,没人能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陆廷礼还从张唐处了解到,白南烟居然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低,能够和宋国细作打个平手。先前陆廷礼只知道白南烟爬墙很是顺溜,并不知道她会武功。 景佩诊脉不过片刻功夫:“王爷,阿烟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很健康,给她多准备点好吃的就可以了。” 陆廷礼对张唐很是满意,最起码白南烟没有受苦,日后此人倒是可以结交。 白南烟的手被陆廷礼握在手心,欣慰说道:“没事就好,你跟我先去镇南王府,先吃点东西,再去见白府的人。” 第270章 为什么这样对我 “殿下!” 马车停在镇南王府门口,白南烟还未下车,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说话的女人声音很熟悉,白南烟觉得像是傅听云的声音。 “是傅听云吗?”白南烟看不见可是听得清楚。 陆廷礼握了握她的手:“是她,这次你被捕入狱是她一力促成的,我对付了她,大概是找我算账的。” 白南烟拉下眼上的纱巾,一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你怎么对付的她?” 两句话的功夫,傅听云就已经翻身下马,来到了马车前,她带着哭腔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廷礼拍了拍白南烟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马车前的傅听云一袭黑色劲装,很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白南烟看了都觉得十分惊艳。 傅听云重复了一句,看向白南烟的视线带着明显的敌意:“殿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样对傅家?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白南烟还是不明白陆廷礼把傅听云和傅家怎么了。 陆廷礼很淡定,并不打算回答傅听云的问题,只是跟她说:“为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还来问我,不是多此一举吗? 说完,陆廷礼拉着白南烟的手抬脚就上台阶,傅听云追了过去,想要拦住陆廷礼文个清楚,却被无情拔出长剑挡住去路。 傅听云不甘心的大声对着陆廷礼的背影说道:“你为了这个女人放弃神风军,心甘情愿的看着神风军的精锐被抽出,我就不信你是真的情愿!” 陆廷礼停下脚步,并未回头,说道:“我陆廷礼想要护着的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护着。我想要对付的人,也是如此!” 傅听云推开无情走到陆廷礼身侧,眼角挂着泪痕,我见犹怜:“殿下,我是暗中出手对付了白南烟,可我父亲有什么错?你凭什么把傅家的势力归到御察院二处?这对我父亲不公平!” 陆廷礼神色淡淡:“对你父亲不公平?有什么不公平的?你父亲的情报网玩忽职守,懈怠惫懒,数年过去都没有查出白屠山的主人就是刘叙,也没有查出刘叙是梁王刘昌之子,你说是不是你父亲故意放刘叙一马?他麾下的七千铁风骑和四大名将就藏在白屠山十余年,你父亲身为最高谍报掌官,竟然不知道,你说皇上该如何相信他是无辜的?” 傅听云无话可说。父亲何其无辜,才上任太尉两个月就被免职,还将握了几十年的庞大的细作机构拱手交出,身边只带着十几个人远赴白屠山亲自打探情报。 傅家细作从此消失在朝堂上,消失在历史上,傅家经营了一百多年的细作机构分崩离析。傅家人的身份公布在朝堂之上,傅家出嫁的女儿被婆家嫌弃冷落,甚至被休回娘家,因为有细作的嫌疑。 陆廷礼接着说:“所以,你和你父亲是戴罪立功,是将功赎罪,是罪有应得。因为你父亲的疏忽,导致原本七千铁风骑在十余年时间里壮大到十余万人,我朝二十万大军围攻两月都无法拿下,你说你们的罪过大不大?父皇没有将傅家满门抄斩,已经是恩宽了。” 傅听云有一行泪水淌下来,她伸手去捉陆廷礼的衣袖,被人家轻轻躲开,她很委屈:“那你也不能让我作为公主的媵妾远嫁宋国,你就这么恨我吗?” 陆廷礼没搭理她,抬脚就走。 傅听云再次望着他的背影质问:”我好歹是国公府嫡女,怎么能作为媵妾嫁人呢?“ 已经要跨过门槛的陆廷礼突然返回来,低声在她面前说了句:“谁让你是你父亲辛苦培养出来的百越国第一细作呢?远赴宋国接管那里的谍报网,你最合适不过了。本王还请旨册封你为郡主,随着公主风光出嫁,是多少女子都羡慕不来的,你要嫁的可是宋国的离王殿下,你该知足了。” 进了门,白南烟问他:“她不过是让我坐了四十五日的死牢,你至于这样将人家连根拔起吗?” 白南烟觉得陆廷礼做的够狠够绝,有点过分了。 陆廷礼摸摸她的头:“当然至于,若不是我让风元白在八月十六就交出了神风军的兵符,你还不知道在牢里吃多少苦呢,如果我今日回不来,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你说至于不至于?傅明远傅听云父女以权谋私,将已经定案的一件小事拿出来说事,想要至你于死地,我如何会绕过他们?钱淮和周起作为神风军的副将强抢民女,后来他的几个兄弟又帮着宋云海宋云澜逃走,罪大恶极,本就是死罪,你不过是自保而已,何罪之有?傅明远以你杀害神风军副将为由,在父皇面前进言,父皇有心收回我的兵权,这次找到了合适的契机和理由,当然顺水推舟了。这次父皇的目的达到了,为了安抚我这个儿子,就处置了傅明远。” “你可真会算计。”白南烟发现这个男人心机比她可深沉多了,她想到神风军就觉得可惜,“可交出神风军实在太可惜了。” 陆廷礼一脸坦荡:“没什么可惜的,神风军虽然是我一手创立的,但目的是为了保卫百越国,在谁手里都一样。我交出去,父皇也就没有理由将细作出身的傅听云强行赐婚给我,你不知道,这次白丞相居然替你说了话,说你是无辜的。” 白南烟哼了哼:“他不过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有个杀人犯女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她难以想象白胜这个重男轻女的人居然会在朝堂上公开为她说话。 陆廷礼带着她去了自己的寝殿——青梧殿。 “里面已经备好了沐浴的水还有干净的衣服,里面有人服侍你,我去处理点事情,一会儿咱们一起用午膳,傍晚的时候我再送你回去。”陆廷礼推开了屋门,一侧的屏风后面果然已经备好了热水,白南烟走过去试了试温度,奶白色的水面上飘着花瓣,水温刚好,估计是人家踩着点准备的。 陆廷礼在她额头轻轻留下一吻,然后转身出去了。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侍女从屏风后面出来,柔声道:“奴婢服侍姑娘沐浴。” 第271章 可以下手 陆廷礼进来的时候,白南烟的头发刚被擦干,婢女正给她梳头。 陆廷礼吩咐无情,让人把饭菜都端到这边来,他就不去膳堂了。他站在白南烟身后,眼底是深深的疲惫,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 白南烟早就注意到了,柔声问:“这段日子你有没有休息好?” 陆廷礼微微一笑:“还好,每日能睡上两三个时辰,你在里面我不放心,你在里面一日,我便忧心一日,总想着早点结束青州的事回来救你出来。” 从铜镜里白南烟看到他黑了也瘦了:“你黑了也瘦了,一会儿你也要多吃一点。” 无情带着人将饭菜摆在堂屋,朗声禀报:“王爷,风小郡王和顾三爷来了,在前厅等您。” 陆廷礼走了出去,面色不大高兴,他日思夜想白南烟一个半月,这才刚接到人,他们就来打扰,也太不识趣了:“让他们去书房等着,给他们送点吃食过去,说我有事不能相陪,到傍晚的时候才有空。” 无情明白主子这是嫌弃顾三爷和风小郡王来的不是时候,有天大的事明日再说不成吗?主子从青州一路骑马回来,路上都不曾停歇,一口气骑马三天三夜,他们俩就不能让主子歇会儿吗? 无情领命而去。 随后一个黑衣侍卫从屏风后面出来:“王爷,热水准备好了,您先沐浴。” 陆廷礼点了点头,抬脚去了屏风后面宽衣解带,迈入浴桶,热水舒服的他哼哼了两句,就闭眼靠在浴桶上小憩。 侍卫站在一边服侍他沐浴,不知不觉,陆廷礼就睡着了。 白南烟头发梳好之后过来瞧了一眼,让侍卫离开,自己亲自给他洗澡,还给他按摩。 陆廷礼抬手握住她的手,回头道:“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你何必亲自动手?” 白南烟调皮一笑:“活色生香,我就想看看你,不行吗?我刚才脚步很轻,又没出声,你怎么知道换了人?” 陆廷礼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本王若是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岂不是早就让敌军给杀了?再说你的手和侍卫的手怎么会一样呢?侍卫的手粗粝,动作粗鲁,划的我皮肤生疼,不像你一上手我就舒服的很想让你一直摸。” 门口的侍卫听了不大高兴,微微回头看着屏风:属下都伺候王爷那么多年了,才知道自己动作粗鲁,让您不舒服,属下以后还不伺候了呢!哼!您不也是糙汉子一个? 白南烟哭笑不得,他这哪里是夸人,简直就是牺牲色相让自己摸他,不过手感确实不错。 陆廷礼闭眼,神情十分享受。 白南烟看起来他就是一只享受主人撸毛的小猫。 白南烟摸起来没完。 门口的侍卫干脆把里面等着随时伺候的婢女给叫了出来,并且给关上了门,里面活色生香,万一发生点什么呢? 半个时辰后,陆廷礼终于洗好了,他直接从浴桶里站了起来,跟白南烟坦诚相待,并无半点羞怯。 白南烟无意间扫过他的腰腹,一张俏脸瞬间通红,转身就跑了出去。 陆廷礼呵呵笑了起来:“来人,更衣。” 门口的侍卫一进门就看到背对自己的白南烟捂着脸,不知道怎么了。 他走到屏风后面看到坦诚相待正在擦拭身体的陆廷礼就明白了,原来主子跟人家耍流氓了,怪不得呢。 哎,只可惜没有发生点什么,他怎么那么期待呢? 很快陆廷礼换了一身浅褐色的便服出来,捞起白南烟的手就坐到桌旁:“吃饭。” 语气坦然,好像刚才的尴尬不曾发生似的,他看着白南烟脸色通红,就打趣:“以后这种机会多的是,咱们可以深入交流,你还可以下手……” 白南烟嗔怪:“哎呀,还让不让吃饭了?” 陆廷礼又是呵呵一笑,眸色中的得意难掩,他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大块鱼肉:“好好吃。” 死牢里的饭菜没有荤腥,白南烟早就饿了,她长出一口气,刚才就当看到了一只公狗,她暗示自己好几次,才但刚才的尴尬没有发生,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陆廷礼虽然也饿,但吃的很优雅,与生俱来的贵气难以掩饰:“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白南烟吃了半饱,速度才慢下来,慢条斯理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偶尔还夹点菜投喂给陆廷礼。 无情把酒端了上来,并且给两人满上。 白南烟也不客气,端起酒杯说道:“来,我们干一杯,庆祝我无罪释放,从此抬头做人!”陆廷礼端起酒杯和她干杯,然后慢慢喝完这杯酒。 时光静好岁月醉人,陆廷礼看着小女人餍足的模样,心想若是今生一直能这样就好了,生两个娃,和心爱的人朝夕相伴,一日两人三餐四季,即便是过着那种劈柴烧水粗茶淡饭的生活他也知足。 神风军算什么,一百余名心腹悍将算什么?那些都是身外之物,都是过给别人看的。 真正属于自己的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陆廷礼亲自执起酒壶给两人满上,他想起上次白南烟在上林苑喝多了,主动吻他的事情,多美好啊,若是能再来一次就完美了。 白南烟又喝了一杯,胆子也大了起来,放下酒杯葱白的手指捏着这个好看男人的下巴,她眼睛里有光:“我进去那么长时间都没人去看我,我还以为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你能来,真好。” 陆廷礼下巴被捏着, 有种被调戏的感觉,他唇角微勾看着她的一对樱唇张张合合,极富诱惑力,俯身就凑了过去,细细品尝美好。 那种感觉如春风拂面,如杨柳划过脸庞,让人心痒难耐,让人欲罢不能。 浅尝辄止还不够,陆廷礼将人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白南烟脸涨得通红,双手使劲推搡陆廷礼,许久陆廷礼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怎么了?” 白南烟喘着粗气:“我喘不过气来了。” “都好几次了,你还不会换气?来我教你。”说完有低头吻了上去。 “大白天的关着门干什么?难道还怕冷不成?”外面传来凤元白的声音。 第272章 撞破好事 风元白和顾北行联袂而来,手里各拿着一摞东西,看样子挺着急的,风元白扫了扫紧闭的房门,问无情:“表哥在里面做什么?虽然已经进了十月,天气确实有点凉,但表哥何时关过门?他到底在做什么?放着这么重要的事不管……” 风元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得了一坛子好酒自己一个人偷偷喝呢,对不对?” 无情挡着门:“没有,阿烟姑娘在里面呢,还请小郡王和顾三爷到前厅去等。” 顾北行年纪稍微大两岁,立刻就明白了 ,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难得王爷密会佳人,我们去前面等。” 但风元白好像不大明白,一脸懵圈:“阿烟姑娘在里面怎么了?有好酒就不能让我喝了吗?我进去就喝一杯。" 说着,风元白上前就扒拉无情,无情坚决不让开,还解释道:“王爷没有在偷喝好酒,只是和阿烟姑娘在吃饭。” 风元白用力一扯:“起开你就!小爷我正好饿了,吃个蹭饭。” 门被推开, 白南烟躺在陆廷礼怀中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场面一下子撞入眼帘。 风元白一只脚踏入门里,一只脚留在门外,嘴巴张大的能放下一个鸡蛋了。 无情也扫了一眼,赶紧把风元白撤回来,然后迅速的关上门,压低声音责备:“我都在这里挡着路了,你还要进去,一会儿王爷发火,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风元白尴尬至极。 顾北行在一旁嘿嘿直笑。 风元白捶了他一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也不知道提醒我,害我打扰了表哥的好事。” 陆廷礼被中途打扰,兴致全无,他拉开门,面色青黑冰冷:“什么事?” 风元白觉得头皮发麻,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没事。” 顾北行默默替风元白点了一排蜡。 “走,去书房。”陆廷礼心情很不爽。 风元白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表哥我饿了。”他还指了指门里的一桌子饭菜,肚子叫的更急了。 “少吃一顿不会死。”陆廷礼率先迈开步子朝书房走去。 无情和顾北行都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风元白叹口气跟着陆廷礼身后,心里寻思着一会儿怎么解释这件事。 顾北行将手里的两本账本递给陆廷礼:“这是这两个月的收入,你过目,利润比上个月多了一成。” 陆廷礼进了书房让两人坐下,自己才在桌面细细翻看账目:“你做的很好,我一直都很放心。” 风元白把自己手里的一摞信件递过去:“这是神风军的几个主要将领给你的信,你看看,他们都想解甲归田,然后重新到你的帐下效力。” 陆廷礼一目十行的看完一摞信件,上面写的都是让他收回成命,重新回到神风军的话。 “表哥,神风军虽然一如往日那般,军纪严明,战力强悍,但大家都想念你,还是希望你能回去,就算是你交出兵权,你若是回去接着带兵,大家也一样会像从前那般敬重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求一下皇上,让你执掌神风军的日常训练?” 陆廷礼放下信件,语重心长:“不行,既然交出了兵权,就要彻底放权,不论日后神风军交到谁的手里都是百越国被坚硬的一道防线。我不能回去。” 风元白早就知道陆廷礼会这么说也不意外:“自从你交出神风军之后,皇上没有把神风军交到任何一个人手里。其他几位殿下都盯着神风军,就连出征在我的燕王殿下都派了心腹回来盯着,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在外面呆了一个半月才回来,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其他几位殿下都拼了命的在皇上面前讨好卖乖,尤其是楚王就差求皇上把神风军交给他了。” 陆廷礼哼笑一声:“神风军二十万,有悍将一百余名,这一百余人各掌两千人马,平日里约束自己手下,相安无事,即便是没有统军之人,也不会乱。以我对父皇的了解,他不会放心的把二十万神风军交给任何一个人,而是分成几份驻守最险要的关隘。” 风元白点了点头:“这倒是极有可能。” 陆廷礼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咱们今日谈话不得跟其他人提起半句。”他又看向顾北行。 顾北行两手一摊:“别看我,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不过叫我说,不如先让神风军去白屠山灭了铁风骑比较好,燕王殿下和崔庆岳已经在那里两个多月了,还是毫无进展,我看就只有神风军才能和铁风骑一较高下。” 风元白轻嗤一声:“你懂什么呀,白屠山久攻不下不仅仅是因为铁风骑厉害,还有白屠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没有一年半载休想拿下。” 顾北行摇摇头:“我看不仅仅是因为这两点,这带兵的人也不行,燕王殿下哪里带过兵打过仗?他会吗?还有那个崔庆岳,整个一个小白脸,平日里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还行,真刀真枪的干,他不行。” 这一点风元白倒是赞同:“我也觉得如此。” 傍晚,陆廷礼亲自送白南烟回去,白府的人不敢怠慢,阖府出迎。 多日不见的白南星也在其中,白南星浓妆艳抹,风格和往日大大不同,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她。 白南烟一眼就瞧见白南星,一袭绯红长裙,站在人群里甚是扎眼。她在看白南星,白南星也在看她,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样。 陆廷礼率先下车,然后扶着白南烟下来。 白南烟很是狐疑,她怎么在这里?难道是回娘家来了?还穿一身大红的衣服,这可不像她的风格呀。 白胜大手一挥,下人就点燃炮竹,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白南烟身上的晦气被驱散,她跨过火盆上了台阶。 “拜见父亲,拜见继母。” 白胜倒是没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了声:“不必多礼。” 而赵娉婷的脸色就难看多了,这个贱蹄子,时时刻刻的提醒她不是白胜的原配,而是继室。 第273章 又回来了 白南烟拍了拍陆廷礼的手:“我都到家了,你去忙,不用管我。” 陆廷礼嗯了一声,视线扫过赵娉婷不善的眼神,然后对白南烟说道:“有什么事你就差人送信到镇南王府,我随叫随到。” 赵娉婷一听这话就更加来气了,这贱蹄子进了一趟死牢,不但没有死了,还让陆廷礼更加死心塌地,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好,我的星儿为何就活该被休回家? 白南烟目送陆廷礼离开之后,看到赵娉婷怨毒的目光一闪而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倒是赵娉婷身后的钱姨娘眼含笑意,身后还跟着扶柳院里的四个二等丫鬟,她上前道:“大姑娘,自从你走后,你的扶柳院也空了,她们四个无处可去,我就留她们在身边,就等着你回来。今日老爷说你要回来,一早我就让人打扫干净扶柳院。只是罗桃被夫人赶出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罗桃去了哪里,她们四个你就将就着先用一用。” 赵娉婷狠狠剜了一眼钱姨娘,那恨极了的模样就差上前啪啪打她两个耳巴子了。 白南烟早就料到罗桃会被赶出去,她转身问赵娉婷:“继母,我用惯了罗桃,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贴身的丫鬟,我能让罗桃回来吗?” 赵娉婷脸上青白不定,她实在不想让一个被赶出去的婢女回来,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继母,可以吗?”白南烟又问了一句。 白胜也是生气,没好气的批评白南烟:“怎么说她也是我的继室,你叫她一声母亲怎么了?一口一个继母的,让人听了还以为你母亲苛待你呢!” 白南烟冷淡的将视线转向白胜:“难道她没有苛待我?我只是被廷尉府的人带走,有没有判死刑,她就赶走我的丫鬟,难不成白府度日艰难连个丫鬟都养不起吗?还是她盼着我死,把我的人赶尽杀绝?” 白胜一阵头痛,妻子的脸被打的啪啪响,他这个做丈夫的面上也过不去:“别说的那么难听,那罗桃的卖身契本就不在我们白府,我们留着她也不合适。” 赵娉婷委屈的泪水溢满眼眶,眼看就要掉下来了,她挪动脚步站到白胜身后,一张口,泪水就下来了:“老爷,赶走罗桃是我不对,可现在要找回罗桃,我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啊。” 白南烟很讨厌赵娉婷一把年纪还哭哭啼啼的,便直接挑明了:“罗桃一会儿就到,只盼着继母不要再赶她走了。她的月例银子不用白府出,我给。” 说完白南烟进了府。 赵娉婷指着白南烟的背影控诉:“老爷,你看她,因为一个丫鬟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可没有苛待她呀!” 听到这话,白南烟干脆返回来,问:“没有苛待我?你拍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入狱之前你给过我月例银子吗?我可是一个铜板都没见着,若不是我自己能挣银子,恐怕等我到我进廷尉府的大牢早就饿死了。” 赵娉婷更加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来的时候又不是初一,早就过了发月例银子的时候,我虽掌管中馈,但也要按规矩办事,可不能坏了规矩呀,老爷你说是不是?” 白南烟白了她一眼,再看一眼白胜,他颇为头疼,但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退而求其次:“今日是初一,你总该给我?我记得嫡女的份例是每月二十两银子。” 白胜无奈叹息一声:“这个月就给她四十两,补上上个月的。大家今日就在一起吃顿饭,就算是为烟儿接风洗尘。” 赵娉婷咬了咬牙,十分不甘心。不过她对她自己能挣银子这件事上了心。 早就躲在一边的罗桃走了出来,故意从赵娉婷跟前走过,跟她见礼,赵娉婷一阵头痛眩晕。 罗桃走到白南烟面前直接跪下道:“恭喜姑娘!” 白南烟扶她起来:“咱们进去。” 赵娉婷跟白胜告状:“你看她就是故意气我,老爷你可得管管。” 白胜拧眉也进去了。没规矩,真是没规矩,父母还未进门,她怎么能进门呢?一个个的都没规矩了。 白南烟还没走到门槛,白南星怨毒的瞪她一眼,然后率先转身离去,白南烟诧异,她怎么戾气那么重? 再细看她身上的衣服,大红的颜色很是眨眼,款式是抹胸的襦裙,腰腹处很是宽松。 白南星在楚王府的时候不喜红色,款式也是通常选择收腰能显身材的,经过灵音寺一事她怎么性情大变了? 晚膳,白南星吃的也很少,她边上的白南梅和白南叶也很安静,没有讨好的给她夹菜。这一切都很异常。 白南星的梧桐苑和扶柳院是对门,规制跟扶柳院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婢女多一些,还有两个嬷嬷伺候。 一回到梧桐苑,白南星就扶着院子里的梧桐树干呕起来,白南烟在胡同里都能听到她干呕的声音。 她和罗桃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她有喜了,大概是那群和尚的。 实在是太妙了。 两位嬷嬷躲在暗处叹息,谁也不肯上前伺候,唯有彩英站在她身侧替她拍背,还面无表情的,没有半点关心。 干呕了一阵,白南星什么也没吐出来,胃里依旧是那么难受。 她拂开彩英,说了一句:“都滚下去。”然后独自进了屋,并且重重的关上了门,坐在圆凳上使劲捶打自己的肚子,眼泪还不停地往下掉。 她在楚王府的时候,天天盼着肚子里能有个孩子,如今有了孩子,却巴不得孩子从未来过。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屈辱的象征,因为她搞不清楚这孩子到底是陆明礼的还是那帮杀千刀的和尚的。 这个孩子时时刻刻提醒她曾经遭受过的屈辱。 若是去找陆明礼,陆明礼肯定会说这孩子是那帮淫僧的! 白南星狠命捶打自己的肚子,小腹开始隐隐作痛! 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 第274章 讨好 白南星忍着腹痛,不停的捶打小腹,终于一股热流倾泻而下,她的脸色也苍白起来。 第二天一早彩英带人进来伺候她梳洗的时候,昨日白南星穿过的大红色衣服团成一团扔在地上的血泊中。 白南星脸色惨白的坐在床边:“拿出去埋了,把屋子清理干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彩英头皮发麻的看着地上已经干涸的血液,不知道怎么下手,哆嗦着打开红色的衣裙,最里面是一个手指大小已经成了形的胎儿,她捂住嘴不敢让自己惊叫出声。 然后三下五除二的重新包上,胆战心惊的看着床边镇定自若的白南星,自从主子被赶出楚王府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变得冷漠狠厉无情,就连对夫人也是爱答不理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最大的变化就是不再虐待身边的奴婢了,这反而让彩英有点不适应。 白南星又冷冷说了一句:“就用盆子里的是水,把地面擦洗干净。你要是敢告诉母亲,我就杀了你!” “是。”彩英不敢多话,把院子里等着伺候的二等丫鬟全都支走,然后就挽起袖子就开始麻利的干活。 一盆盆的血水被倒进花圃里。 午后,陆廷礼和纪修文纪修和三人一起来了扶柳院,一时间扶柳院里欢声笑语,在落针可闻的梧桐院里听得清清楚楚。 白南星躺在床上就隐约听到,她满脸阴鸷十分不甘:“扶柳院里来了什么人?” 彩英不敢隐瞒扶着白南星坐起来喝参汤:“是镇南王和纪家的纪修和还有纪修文两位少爷来了。” 白南星脸色更加阴沉:“一回来就搞得家宅不安,我看她就是个灾星,镇南王是瞎了眼了吗?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彩英一小勺一小勺的小心喂她喝参汤,嘴上答应着:“是啊,刚才奴婢去厨房端参汤的时候,厨房的人说镇南王打算来提亲呢。不是说大姑娘在楚王府的时候被神风军的人掳走,而且送到了万悦楼吗?到了那种地方怎么还会有清白在,镇南王真是瞎了眼。” 白南星很愿意听这种话,心中十分畅快,面色也愉悦了几分:“哼,我就不信镇南王会喜欢一个被人睡过的女人,还让她做正妃,你去外面散播消息,就说白府的大姑娘早就是破鞋。说的越难听越好,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屋顶上的张猛听得清清楚楚,怪不得阿烟姑娘让他留意梧桐苑的动静,果真如此,阿烟姑娘才刚回来,她就要作妖了。 “你还听到什么事了?”白南星喝完最后一口参汤,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彩英答道:“刚才恰巧看到彩环给大姑娘送月例银子去了,还满脸堆笑的讨好,明明夫人不喜欢她,还得给她月例银子。现在大姑娘在府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好事都让她给占了。” 就在这时,白南梅和白南叶的声音从扶柳院传来,两人和白南烟客气的打招呼,彬彬有礼的见过镇南王的声音也穿了来。 白南星冷冷扯了扯唇角,讥讽:“这个白南叶,惯会捧高踩低,这个贱蹄子才刚回来,她就迫不及待的去讨好了。” 彩英把空碗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反驳:“姑娘有所不知,四姑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呀是看上镇南王了,在大姑娘进廷尉府死牢之前就求过大姑娘,要以媵妾的身份嫁给镇南王,被大姑娘给拒绝了。我想她也不是真心的来祝贺大姑娘,而是奔着镇南王来的。” 白南星突然恼怒,一把拂落床头矮桌上的碗,斥骂:“下贱的东西,她算哪根葱?一个低贱的庶女而已,也想学我!” 彩英摸透了白南星的脾气,附和道:“就是,活该被拒绝。后来呀,大姑娘和镇南王私会,她上赶着追了过去,结果在镇南王面前丢了好大的脸,镇南王还当场羞辱了她,如今她又凑到镇南王跟前,咱们且等着看她丢人。” 白南星讽刺了一句:“她还真是不死心啊,那咱们就帮她恶心恶心白南烟。”现在白南星看不得别人一点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在想坏主意。 彩英问了一句:“那奴婢要如何做?” 白南星舔了舔后槽牙:“从长计议,慌什么。” 扶柳院里,白南叶正笑盈盈的对着陆廷礼和白南烟问:“不知镇南王和姐姐喜欢吃什么,叶儿去吩咐厨房。” 白南烟假笑:“这种事交给下人就可以了,何必劳烦妹妹跑一趟呢?” 白南叶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这个笑容她对着镜子练了很久,得体又好看,她急切的说道:“要的要的,姐姐在牢里那么久清汤寡水的,一定要好好补一补身子,姐姐不用客气,我现在就在厨房里炖着鸡汤呢,一会儿去看火的时候吩咐他们一句也就是顺便的事。” 白南烟呵呵:“那就炖个羊排,记得要去掉羊肉的膻味。” 虽然白南烟给她面子点了一道菜,但她还是不高兴,她就想给镇南王做一道他爱吃的菜,便笑盈盈的看向陆廷礼。 陆廷礼好像没听到似的,认真的听纪修文在说话。 白南梅很是看不惯白南叶,这么明显的讨好,还当镇南王看不出来呢?人家头都别到一边和纪家的两兄弟说话去了,压根没看你,你笑的累不累? 白南梅身后的婢女端着两篓银霜炭,她让婢女上前来,介绍:“姐姐,天气马上就要冷了,爹爹我姨娘身体不好,爹爹特意命人提前送来了不少的银霜炭,我看你这里也怪冷清的,就送两篓给你,用完了你再跟我要。” 银霜炭不值多少钱,确实一番心意,比白南叶变相的勾引可好多了,白南烟命罗桃收下,还说了句:“你有心了。”转头她对罗桃道,“去烧一些炭,既能取暖还能烤肉吃。” 罗桃高兴的收下:“奴婢看到厨房有红薯,不如奴婢差人取些来,一会儿烤红薯吃?” 白南烟嗯了一声, 很是高兴:“去,就你主意多。” 白南叶看到白南梅的心意明显比自己的受欢迎,就很不高兴,还剜了白南梅一眼。 第275章 烫伤 白南梅送了东西就告辞了,临走提醒白南叶:“你炖的鸡也差不多了?不去看看?” 白南叶咬了咬唇,依依不舍的看了陆廷礼,他在跟纪修文闲聊,根本没有看她,便不甘心的离开了。 陆廷礼很烦白南叶,瞅了一眼抱剑而立的无情,无情便领会了意思,转身离开。 白府虽大,却比镇南王府差了不少,厨房并不远,白南叶急于返回扶柳院去见镇南王,所以走得很快,不过半个刻钟就到了。 她和彩凡一路并未回头也就没有发现跟踪而来的无情。 因为是午后,所以厨房里并不忙,只有柳大壮和一个厨娘在收拾东西,墙边上五个炉子一溜排开,只有一个炉子上小火炖着一只鸡,大老远的就闻到香味。 那个厨娘收拾妥当,跟柳大壮说道:“要不这炉子我看着,柳大厨去歇着?” 柳大壮将手里的一筐红薯倒在地上,随口跟她说:“不用,这只鸡一会儿就好了,四姑娘还要来端,我还是亲自看着的好。” 那厨娘呵呵一笑:“也是,听说这是四姑娘炖给镇南王的,你说这刚过饭点,镇南王肚子会饿吗?”她发了一句这样的牢骚,解下围裙挂在门后就走了。 柳大壮从红薯堆里捡了一些中等大小圆润光滑的,放在一个盆子里,端到外面洗干净。 恰好这时白南叶来了,就问:“我的鸡炖好了吗?” 柳大壮放下红薯,朝着白南叶行礼:“回四姑娘,已经好了,这会儿小火煨着呢,小的去给您盛一碗。“ 白南叶略一思忖,就阻止了他:“不必了,今日大姐姐那里几个客人,我把这一锅都端过去,你给我找几个碗,我要和镇南王一起吃。” 柳大壮这就不高兴了,这个四姑娘专门搅扰大姑娘的好事,明明过了饭点还要炖鸡,但他一时也想不到如何坏了白南叶的好事。 白南叶和彩凡直接绕过柳大壮,进了厨房,问到诱人的香味,她很满意。 彩凡也夸赞:“姑娘这个炖鸡的方子果然非同一般,奴婢闻着香味就流口水了。” 白南叶拿了一块布垫着掀开了盖子,鸡汤已经顿成奶白色了,看着色泽很好。彩凡递给她一个勺子,她舀出来一点汤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咸淡正好,镇南王一定喜欢。” 彩凡看着那砂锅都觉得烫,就主动请缨:“姑娘,砂锅太烫,还是奴婢端着,若是烫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白南叶脸上是甜蜜的微笑:“难得镇南王没有拒绝我的鸡汤,我要亲自端过去,以示诚意。” 彩凡有些担心:“姑娘,这是粗活,还是奴婢来的好,您若是想亲自端,等快到扶柳院的时候奴婢再给您,您看行不行?” 白南叶一想也是就答应了。 砂锅很烫,即便是垫着布,彩凡半路也放下两次降温,眼看到了扶柳院所在的胡同,两人就停下了脚步,彩凡将砂锅放到地上,把用来隔温的布递给白南叶,还嘱咐:“姑娘千万小心,这汤特别烫。” 白南叶有些不耐烦:“哎呀知道了,我还能连这点活都干不了吗?” 跟在后边端着几个碗的柳大壮看的只担心,这大户人家的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能端的了吗?可别再给烫着了。 白南叶小心翼翼的端起来,还冲彩凡笑了笑:“你看没问题?” 躲在暗处的无情瞅准时机,将手里的小石子准确无误的发射出去,打中了白南叶手腕上的一个穴位。 白南叶手腕一麻,滚烫的鸡汤就翻了,而且是朝她自己翻过去:“啊——” 一锅鸡汤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全都倾泻而下,越过手腕泼到了衣裙和腿上。 香味扑鼻的鸡块和鸡汤被打翻,洒了一地,就连砂锅也裂成两半。 “啊——啊——”白南叶尖叫着后退,可是已经晚了,整个左手上都被滚烫的鸡汤泼过,水泡肉眼可见的起来。她的腰腹和腿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温度,“烫烫烫,烫死我了,彩凡,啊……” 白南叶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彩凡赶紧上前,去抖搂她的衣服,好在入秋了衣服也厚一点,身上烫的并不严重,不过也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柳大壮也是没料到白南叶这么不中用,赶紧放下手里的碗凑了过去:“快快快送四姑娘回去,用凉水冲洗,小的去禀报夫人请大夫。” 白南叶痛不可当,却没忘了陆廷礼,想要以自己受伤博得他的同情,便哭着吩咐:”我要镇南王来看我,你先去禀报镇南王,让他来看我,然后再去禀报母亲请大夫。“ 柳大壮不屑的哼了哼,不过嘴上还是恭敬的答应了:“小的这就去。” 这是罗桃迎面走来,她正要去厨房取红薯,十分吃惊的走过去:“呦,这可不得了,我们大姑娘会医术,我这就去禀报大姑娘。” 白南叶不忘吩咐一句:“别忘了让镇南王来看我。” 罗桃匆匆回去,柳大壮和她分头行动,就去了赵娉婷那里禀报。 罗桃带着三分笑意跟白南烟禀报了白南叶被烫伤的事情,却按下白南叶要求镇南王去看她的事情不提。 “那我去看看她?”白南烟抬脚就要走,被陆廷礼拉住:“家里庶女被烫伤,白夫人很快就会过去,也会派人请大夫,你就别跟着添乱了,留下来陪我。” 一旁的纪修文纪修和假装没看到。 白南烟默默翻了个白眼:“还是要去看一眼的,人家是奔着我这儿来才出的事,我怎么能不去看呢?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先跟着表哥下棋。” 白南烟还是去了,一出院门,罗桃才告诉她:“四姑娘指明要王爷去看她,奴婢才不想她如愿,就没告诉王爷。要我说姑娘何必去看她,她摆明了就是来跟姑娘抢王爷的,干嘛惯着她,说不定她日后还会得寸进尺。” 白南烟神情没什么变化:“我心里有数,我的人她抢不走的。” 第276章 死性不改 一到银月居,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哭声。 推门进屋,就看到宋姨娘在抹眼泪,白南叶因为疼痛哭的声音很大,一屋子的婢女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有彩凡端了一盆凉水在往时烫伤的左手上面浇。 白南烟知道白南叶烫伤了,却没想到烫伤的面积那么大,整个左手还有手腕以及一截小臂都烫的很严重,起了一层水泡,完全看不出当初的细嫩和白皙。 一见到白南烟,白南叶哭的更凶了,还偷偷瞧向白南烟身后去看陆廷礼来了没有,她哽咽着问:“姐姐,镇南王怎么没来?” 白南烟掀开她的中衣,看到腰腹处的大片肌肤都被烫红了,轻轻一碰,白南叶就倒吸一口凉气:“你别碰我,疼!我问你王爷呢?怎么没来?” 白南烟空间里就有烫伤膏,可是不能拿出来,现在她就算知道怎么治疗,也不能动手,手头上没有药,白府里也没有府医,更没有药房。 “这里是后宅女眷居住之地,王爷身为外男,不便入内。” “我就是要见王爷,要不是因为我要亲自给王爷端鸡汤,又怎么会被烫到?我不管我就是要见王爷,好姐姐,你就让王爷来看我一眼……呜呜呜……我都被烫成这样了,你就看着这个份上,让王爷过来一趟?好姐姐我求你了……” 白南烟一阵犯恶心,好家伙,眨眼的功夫连王爷都叫上了,她是陆廷礼什么人,居然连王爷都叫上了,要知道只有自己人才能叫王爷,外人只能叫殿下,或者称镇南王。 “够了,闹成这样还不知道丢人!”赵娉婷进来了,一脸寒霜,身后还跟着彩环,她径直走到床前,若不是看在白南叶受伤的份上,早就一个耳光过去了。 宋姨娘委屈的站起来给她行礼,赵娉婷也没搭理她,对她教出来的女儿十分不满。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端鸡汤这种粗活交给下人就好,非得逞能讨好镇南王,也不嫌丢人。你看都伤成什么样了?要是留下疤哪个男人会要你?” “母亲!”白南叶自幼被赵娉婷教导的比较多,在白南叶心里赵娉婷要比宋姨娘权威,说话要管用的多,“我知道错了,女儿就是想给镇南王亲自炖鸡汤,亲自端过去……” 赵娉婷又生气又心疼的打断她:“我不早就告诉你了吗,你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我给你找了个好人家,等你一及笄就嫁过去,做正室夫人,日后只管享福。你怎么还在纠缠镇南王?你姿色平平,又是庶女,就算将来入了镇南王府也就是个侍妾。镇南王将来必定妻妾成群,他心里哪里会有你?这让你的夫家知道了,将来你过了门,人家会戳我们白家脊梁骨的!快给我收收心,别想着镇南王了。镇南王不是你能肖想的。”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让白南叶十分震惊,前些日子母亲请官媒过来竟然连她的亲事也定下来了? 赵娉婷向来说一不二,白南叶顿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咬着唇,眼泪嗒嗒的掉在衣服上,委屈又可怜。 宋姨娘在一旁狠狠剜了一眼赵娉婷:你的女儿能肖想王爷,我的女儿就不能吗?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女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将我的女儿嫁给一个花花公子?做镇南王的侍妾怎么了?也比给花花公子做正室强! 心中有很多怨言,可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赵娉婷也过来看了看白南叶的伤势,她直皱眉:“怎么伤的这样重?身上烫到了吗?” 彩凡走上前掀开了白南叶中衣,露出腰腹和大腿,大片细嫩的肌肤都被烫红了。 “伤在这种地方,怎么请大夫?烟儿,既然你会医术,就由你来,需要用什么草药,尽管让下人跟账房要银子去买。一定要治好,半点疤痕都不能留下,知道了吗?” 宋姨娘很担心:“大姑娘何时会医术了?夫人,还是请个大夫看看。” 赵娉婷最看不上宋姨娘窝囊的样子,就不屑的解释:“镇南王的毒都是烟儿解的,这小小的烫伤算什么?” 宋姨娘愕然,还是不信:“夫人,妾身并未听说过大姑娘和谁学过医术啊,这能怎么可能呢?夫人会不会搞错了,镇南王的毒真的是大姑娘解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这件事朝堂内外皆知,是廷尉大人在朝堂上说的,还能骗人?”说完她看向白南烟,“是,烟儿?” 白南烟也是无奈,怎么她会医术的事就天下皆知了? “是,我的医术还不错,宋姨娘四妹妹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四妹妹的。” 得了白南烟的承诺,赵娉婷就站在一边看,看的眉头直皱。 白南烟让人取来笔墨写了烫伤膏的方子,让银月居的人去买。 白南烟开始清洁她伤口上的残留的鸡汤什么的,十分认真仔细,若是处理不干净,容易造成伤口感染,到时候就麻烦了了,说不定还会危及生命。 白南叶很是怀疑白南烟的医术,眼看白南烟的动作轻柔,清理的很干净,才慢慢信服。 宋姨娘也是如此,等白南烟清理完了整个烫伤的左手,母女二人才不说什么了。 赵娉婷看着白南烟很靠谱,就留下彩环看着,自己离开。 不过母女二人现在有更加棘手的问题,就是赵娉婷所说的已经订好了白南叶的亲事。 白南叶依旧泪流不止:“姨娘,我就想嫁给镇南王,别人什么人我也不嫁。” 宋姨娘抹着眼泪,偷偷瞧白南烟,看她认真清理身上的皮肤的样子很是专心,根本就没听她们说话。就答道:“你不想我们又有什么法子,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怜我只是个姨娘,做不了你婚事的主,我们母女二人只能任由夫人拿捏。” 听起来尽是无奈和辛酸,白南烟假装没听见,这事她帮不了忙啊。 “姨娘,你想想办法呀。”白南叶哭求,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擦眼泪。 这个功夫,白南梅和钱姨娘也过来了,看到她的伤很是惊心,母女二人齐齐在心里骂了一句“活该,让你勾引镇南王!”然后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做戏功夫了得。 第277章 道德绑架 白南叶哭哭啼啼:“姨娘,你能帮我问一问母亲到底把我许配给谁了吗?” 宋姨娘眼泪汪汪的摇头:“我问过几次,夫人不肯说,只说是门好亲事,其他的一点都不肯透露,偏偏这些日子老爷不怎么来我房里,我想求老爷怜惜都没有机会。我可怜的女儿啊,你的命怎么这样苦?” 宋姨娘一边哭诉一边偷瞧着白南烟,她很愤恨,这个白南烟居然不为所动,跟没听见一样。 白南叶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去摇白南烟,哭着哀求:“好姐姐,你就答应了,你若不答应,我就得嫁给能做我祖父的糟老头子,我一辈子就完了,你忍心看我一辈子毁在母亲手上吗?我求你了,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救星,你不帮我,可没人帮我了,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就答应,只要你答应了,以镇南王对你的宠爱,他没理由不答应的。” 白南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停的道德绑架自己,听她的意思是,自己不答应,她一辈子就完了,而且是因为她不肯帮忙完了的。 清洁好了皮肤,白南烟直起腰:“买来的草药还要炮制,我就不多留了,等草药炮制好了,我再来替你上药。” 白南叶拽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走:“姐姐,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烫伤全是为了镇南王,他可不能不管我呀,你也不能这么狠心。” 白南烟微微一笑,没说什么,掰开了她的手,白南叶的性子她很清楚,没什么头脑,一般情况下就是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说话不知道拐弯,今日怎么都学会道德绑架了? 她看向温顺柔弱又无害的宋姨娘,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难道白南叶今日所说的都是宋姨娘教给的? 身后是白南叶哭求的声音,白南烟头也不回的离开银月居。 彩环也跟着出来,在一旁跟她说:“大姑娘别听她胡说,夫人给四姑娘说了一门极好的亲事,可不是糟老头子。这么多年了,夫人可没对待过这些庶子庶女,无论银子还是衣食住行或者是请教习师父,从未亏欠过。更不会在婚事上拿捏庶子庶女。” 白南烟一想也是,在她印象中原主和几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的衣食住行都说得过去,甚至在培养儿女方面只要嫡子嫡女有的,赵娉婷也会让庶子庶女顺便享受一下这个待遇,要不然原主也不会有那么高的才华。 赵娉婷倒是捞了一个好名声。 只是她只做面上的功夫,暗地里却下黑手。 “我心里明白。” 回到扶柳院,无情在门口抱剑而立,冲着白南烟抱拳行礼,屋子里纪修文在和陆廷礼下棋,纪修和在一旁看着,还焦急的提醒纪修文:“这儿这儿这儿。” 一进屋,三人齐齐看向她,纪修和问了一句:“伤的怎么样?” 白南烟将情况介绍了一遍:“……还挺严重的。”她扫了一眼陆廷礼,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精致,一袭浅褐色的常服,一身贵气浑然天成,整体就像是个下凡的谪仙,怪不得这么招女人待见,一个宋云澜一个傅听云再加上一个白南叶,都死心塌地的药嫁给他。 陆廷礼发现了她打量的视线,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一定是自己的容貌把她给迷住了,所以并未开口问,而是朝她挤了挤眼睛,转头落下一子,赢了一场棋局。 纪修文将手里剩余的棋子扔回去:“不下了,一会儿的功夫输了三局,我认输。” 纪修和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底,越发觉得自己在这里太过碍眼,就拉着纪修文告辞,临走说了一番话:“祖父说了,如果见到镇南王,一定要表达谢意,烟儿表妹能出来,全仰仗镇南王的周旋,为了表示感谢,改日纪府上下扫榻以待,还望镇南王能去府上做客。” 陆廷礼客客气气的答应了,他觉得只要纪府不逼着纪修文或者纪修和娶白南烟,让他做什么都行。 送走两位表哥,白南烟才开始烤红薯,两人坐在炭炉一盘,膝盖并排着膝盖,白南烟的手还被陆廷礼捉在手里,时光静谧而美好。 隔日午后白南烟躺在床上午睡,陆廷礼推门而入,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坐下,粗粝的大手刚刚抚摸上她的脸庞,白南烟身体反应比脑子快,扣住他的手腕就反手将他的手拧到了他的背后。随后她才睁开了眼睛,眼神狠厉杀气腾腾,仿佛吃人的妖兽。 陆廷礼的脸贴着床,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气,柔声道:“是我,阿烟。”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南烟才慢慢松了手,眼神也变得柔和:“怎么是你?” 不是陆廷礼躲不开,而是惊讶于白南烟的反应速度和极高的警惕性,心疼又欣慰不想躲开。 “没了神风军的事务,我的时间都是你的,自然要来陪你了。”他将白南烟揽入怀中,抚摸着她头发,“以后没人欺负你了。” 白南烟带着淡淡的歉意整理陆廷礼散落的头发,然后身子一软靠在他的肩头:“进去的第一个晚上,那个牢房里的四个人就趁我睡觉差点捂死我,她们按着我的手脚,用被子捂住我的脸,那种窒息的感觉,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真的睡着了。” 陆廷礼脱了鞋,挨着她躺下,将她揽入怀中:“有我在这儿,你安心睡。” “不睡了,起来说会儿话。”这么一折腾白南烟睡意全无,干脆起来坐到书桌旁,琢磨画稿的事。 陆廷礼就坐在她身边,铺了宣旨,随意的作画。 罗桃端来茶水,给两人倒上,随后还端进来两盘糕点,还特意说:“是梅先生派人送来的,他说姑娘既然回来了,就去铺子里看看,铺子已经开业半个多月了,他取名叫做提拉米苏,他觉得这个名字很好,想必您也会喜欢,这两种糕点是最经典的,松软甜糯,姑娘尝尝。” 白南烟眼前一亮,提拉米苏蛋糕的原材料在这里并不好找,看蛋糕的样子还很地道,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的咖啡什么的。 第278章 翩翩少年郎 paoshuba.com 蛋糕奶油和果酱都特别好吃,白南烟掰了一块送入陆廷礼嘴里:“张嘴。” 陆廷礼乖乖的张开了嘴,细细品尝:“甜度适中、软糯,味道确实非同一般。一两银子一斤的糕点果然名不虚传。” 白南烟微微惊讶:“你吃过?” 陆廷礼摇摇头:“没有,今日早朝以后去看母妃,她那里有,说是很好吃,让我尝尝,我不喜这个,就没吃。早知道这是你铺子做的糕点,我说什么也要尝一尝。” 顾贵妃…… 白南烟从顾惜然嘴里听过一些关于顾贵妃的传闻,是一很温柔的女子,却也很执拗,看顾家的利益比什么都重,这也是她逼着儿子娶兄长女儿的原因。 想必陆廷礼用神风军换了自己的平安,顾贵妃会更加恼怒自己? 庆幸的是,顾贵妃一直住在宫里,不会同儿子一起住,将来就算她嫁给陆廷礼,也不会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彩环推门进来:“大姑娘,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老爷让你出去迎接一下。” 白南烟微微诧异,自从她穿越以来,还从未见过这两个弟弟呢,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人。 不过又不是客人,为何还要出去接?这样想着白南烟就问了出来。 彩环微微一笑,这一笑完全是冲着镇南王的面子,否则凭她一个下堂妇还有下过死牢的人,哪有资格问问题? “大姑娘,是这样的,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莲池书院读书,大少爷少有才名,是莲池书院的佼佼者,又很长时间才来一回,所以每次回来,大家都要去接。” 白家的才俊可真多,白南烟对这个大少爷充满了好奇,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少年。她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大少爷名字叫做白子墨,二少爷叫做白子砚,名字都很好听。 “好,我这就去。”白南烟放下糕点,对着铜镜看了看,仪容很得体,就带着罗桃去了,想看一看白子墨是怎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 彩环看了一眼陆廷礼,心想若是镇南王能出去迎接一下,那大少爷就有面子了。只可惜,不能啊。 彩环从扶柳院出来就去了看着对门的梧桐院有些犯愁,白南星自从被休回娘家,脾气愈发的古怪难以捉摸,跟夫人也疏远了起来,这些日子连每日晨昏定省都不来了。每次见着夫人要么是爱答不理的样子,要么就是恶言相向,夫人都因此伤心好几回了。 她叹口气进了屋就看到冷漠无比的白南星正阴恻恻的盯着她:“又有什么事?” 语气颇有几分不耐烦。 “大少爷和二少爷来了,二姑娘出去接一下。” 白南星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慢条斯理,淡淡讥讽道:“每次回来都让全家去接,他以为他是什么人,是皇帝吗?切。” 彩环脸色大变:“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姑娘可别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白南星生气了,转头对旁边的彩英说道:“她一个贱婢也敢教训我,你去给她点教训。” 彩英早就领会了白南星的喜怒无常和狠辣,也不敢忤逆,上前就给了彩环几个嘴巴,看在一起伺候赵娉婷好几年的份上,她用的力气并不大,但依旧在她脸上留下一片通红的印记。末了还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啊。”声音小的刚刚让她听到。 “还不滚?” 彩环委屈的捂着脸离开,也不敢跟赵娉婷告状。 在大门口,除了老夫人,白家的大小主子们几乎都出来了,就连赵娉婷也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白南烟很是惊讶,白南叶烫伤严重居然也来了,人群中独独差白南星一个。 也不知这两位少爷是何方神圣,竟然每次都这么大阵仗迎接,白南烟作为嫡女,就站在赵娉婷身后右侧,白南梅站在左侧靠后一点的位置,再往后就是钱姨娘和宋姨娘还有白南叶。 白南叶受了伤,大家都离她远远的,生怕碰到她。 “星儿呢?”赵娉婷低声问刚走过来的彩环,看到她脸红红的就蹙了蹙眉。 彩环咬咬唇:“二姑娘说身体不适,就不过来了。” 赵娉婷有些担心:“怎么又不舒服了?要紧吗?” “奴婢只看着二姑娘脸色发白,没敢问别的。” 赵娉婷对彩环的办事能力还是了解的,很是诧异彩环为何会被打,就问了一句。 彩环哪里敢抱屈,只是说二姑娘心情不好,自己惹恼了二姑娘,所以二姑娘才打了她。 赵娉婷知道彩环有所保留,这里人多不方便说话也就没有刨根问底,满腹狐疑的站在那里等儿子。 白南烟和白南梅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白南梅微微一笑,像是知道什么。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夫放下下马凳,车里就走出两个翩翩美少年来,一个个子稍微高一点是白子墨,一位个子稍微低一点是白子砚,两人皆相貌俊美,身材修长,一袭白色锦袍,将两位翩翩少年衬托的跟谪仙一样。 他们两个不过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就长得比白南烟还高。 一个张扬恣肆,一个温润内敛。 白南烟感叹,白家的基因真是好,不论男女皆是一副好颜色,如果在加上过人的才学,那得是多少少女的梦中情郎! 两位少年彬彬有礼的跟当家主母行过礼之后,视线都转向了白南烟。 赵娉婷也让开。 白子墨打量白南烟,一张脸洁白无瑕,眼神清冷,正淡淡的和自己对视,完全不像之前那个丑八怪白南烟,懦弱无能连话也不敢说,便朗声叫了一声:“长姐安好,恭喜长姐恢复容貌,还得了第一才女的名头。” 来的路上,车夫都给白子墨白子砚讲了白南烟的事情,得知她得镇南王青睐,前途无量,自己才跟她说话的,要不然才懒得跟她废话。 白南烟淡淡一笑,凉凉的道了一声:“都是虚名,不值一提。” 白子墨心中哼了一哼:什么虚名?要是没有这些虚名,镇南王会看上你?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虚名吗? 第279章 失算 白子砚和白子墨并肩而立,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说出的话就真诚多了:“我上两次回来,姐姐都在狱中,我也曾托人想进去看一看姐姐,可父亲说廷尉府死牢的犯人没有圣旨是不能探望的,连父亲请了廷尉大人吃酒都不管用。听父亲说,纪阁老更是亲自求了皇上,也没用。姐姐不怪我们?“ “不怪你们,在里面除了生活清苦一点,其他的倒也没什么。”白南烟说的风轻云淡,可她听说她那个便宜的凉薄父亲居然还未她奔走过一回,心里竟然有点感动。纪府为她奔走是在她意料之中的,白胜一向对拖后腿的女儿很厌恶,这次为什么会为她奔走?难道仅仅是出于父女之情? 周围的人,都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将耳朵竖的高高的,生怕漏掉一个字,想听白南烟说一说狱中的故事,然而她只是轻轻带过,并未多说,这些人们不免有点失望。 她们都对白南烟的狱中生活充满好奇,她有没有被用刑,她这么漂亮有没有被那些衙役欺负,有没有和男犯人关在一起,有没有人欺负她等等。但白南烟回来一日多,谁也不敢第一个去“关心”白南烟在里面的生活。 白子墨和白子砚都觉得白南烟的脸好了,人的性格也开朗大方多了,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这就好。”寒暄几句,大家一起进了门,边走边说其乐融融。 白南烟对两个弟弟的印象还不错,不过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两人待人和气有礼,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弟子,很有教养。但总感觉戴着一层面具,让人感受不到真诚。 进了前厅,白南烟以镇南王还在等着她为由,回了自己的扶柳院,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欢迎仪式正式结束。 白府的下人们很忙,两日后就是白胜的四十大寿,忙着准备寿宴所需物品,流水似的好东西不要钱似的往白府的厨房里抬,以至于厨房都塞满了,只好放在院子里,柳大壮也忙的手脚不沾地。 花园里也添了不少含苞待放的花,摆在显眼的位置,煞是好看。白府的人忙不过来,还临时雇用了不少外面的花匠来打理这些花。 白子墨和白子砚这次回来并非是莲池书院的假期到了,而是两人专门请假回来给父亲过寿的。 丞相乃是百官之首,百越国的学子想要做官并没有科举仕途可走,而是通过官员举荐,但并非所有的官员都可以向皇帝举荐优秀学子,只有三公九卿和丞相才有资格。所以丞相大人的府邸每每都是门庭若市。白胜要过四十大寿了,门前就更为热闹。 那些官职比较低的官员也都抓住这一讨好白胜的机会前来送贺礼,赵娉婷也是接礼物接到手软,从早到晚都在接见那些官员的家眷。 到了寿宴那日,白府门前门庭若市,白胜更是带着两个儿子亲自在门前迎接有头有脸的同僚,三公九卿差不多都来了,就连皇子亲王都来了好几个,其中就包括陆廷礼和陆明礼。 白胜一时风光无限。 陆廷礼来了和白胜寒暄几句,就去了扶柳院。 而陆明礼就显得有点尴尬了,他已经将白南烟白南星给休了,来了也是没脸,寒暄几句留下贺礼就离开了。 倒是和陆明礼一起来的顾国公世子顾北初和庶出的三弟顾北行随着一众贺寿的人进了前厅。 顾北初人缘极好,手里摇着一把水墨山水画的折扇,今日他父亲没来,两家关系尴尬,就派了顾北初过来。他周围聚拢了一些青年才俊,和顾北初说的很是热闹。 陆明礼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主宰着他的命运,他到底是怎么脑袋一抽把白氏姐妹都给休了呢?自己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以至于在朝堂上完全失去了丞相一党的支持,甚至在朝堂上白胜还屡屡同他作对,并且支持陆廷礼? 自己做事怎么这么欠考虑? 他虽然娶了顾国公府的嫡出姑娘为正妃,但顾国公却是陆廷礼的舅舅,理所当然的支持陆廷礼,所以娶了顾惜然,对他半点帮助也没有。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让人给算计了,可细想他又很明白,这一步步的选择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和别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爷要不咱回去给丞相贺寿?”流云很了解陆明礼心里的郁闷,这些日子陆明礼一直处于郁闷当中,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不去!”陆明礼闭了闭眼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他压下纷乱的心思,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白氏姐妹的事情。 流云抿了抿唇:“可是,我们不去,白白便宜了镇南王。” 陆明礼仍然闭着眼:“本王现在已经彻底得罪了丞相,去不去都一样。你别说了,北初会把事情办好的。” 总这样下去不成啊,流云很替主子担心,就敲了敲车门,让车夫拐弯去了北街,这里有很多可以消遣的地方。 …… 白府的花园在前厅和后宅之间,今日来客众多,赵娉婷和白胜就决定向客人开放花园。 白府也是世家大族,花园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修葺,已经十分精美,十月的日子里,菊花争相绽放,还有一些其他艳丽的花朵,花园里倒也别有一番风景。 距离午膳开席还早,园子里人不少,顾北初就在其中,和几位世家子弟边走边聊,很是热络。 白南星一袭红衣在彩英的陪伴下也来到了花园,远远的那些世家子弟就看到了扎眼的白南星,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窃窃私语,甚至开起了玩笑。 白南梅和白南叶也趁着今天人多,年轻有为的世家子弟来了不少,三三两两的聚在盛开的花朵前,所以她们二人特意出来露露脸,万一被哪个世家子弟看上,就可以摆脱被赵娉婷控制的命运了。 不过她们觉得和白南星在一起会让她们丢人,就分开走,白南星在花园东侧,她们就从另一条岔路去了西侧。 这边人也不少,而且还搭了一个戏台子。 “贱人,竟然躲着我!”白南星狠狠的揪下一朵开的正盛的花朵,撕成了碎片,“枉我还打算设计成全她!” 第280章 负心薄幸 “不识好歹!”彩英也跟着骂了一句。 “给我把她叫过来。”白南星阴恻恻的说道。 彩英刚走,梧桐院里的一个二等丫鬟碧儿脚步匆匆的走过来,朝着白南星屈膝行礼:“禀姑娘,楚王殿下放下礼品寒暄几句就走了。” 白南星心存侥幸,觉得陆明礼这么多年对自己情深义重,休了自己可能是一时激愤,而并非因为自己失身于几个和尚,时间过去这么久,或许他会后悔,今日反悔了借着送贺礼的档口接她回去也说不定。 她有些恍惚:“你说什么?”她宁愿自己听错了。 碧儿只好重复一遍。 白南星上前抓住碧儿的双臂,用力抓紧,都把碧儿抓疼了:“王爷就没说想念我的话?” 碧儿挣扎:“不曾说过。” 白南星突然松开碧儿,眼神变得决绝冷冽:“负心薄幸之人,枉我爱他帮他这么多年,今日如此无情。”她舔了舔后槽牙,“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 白南星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心中只顾着发狠,却未曾注意到不远处一个仪容出众的男子一直在看着她,看的出神,那男子手里摇着一把水墨山水画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风流倜傥,俊朗无双。 很快彩英带着局促不安的白南叶来了。 白南叶也知道白南星自从被休回白府之后,就性情大变,不仅爱穿大红色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妖艳出众,还脾气古怪,不去给母亲请安,将人也爱答不理,眼神总是阴恻恻的,府里的人都敬而远之。 也不知道叫自己过来有什么事。 说实在的她不敢不来。 “二姐姐,找我何事?”白南叶在三尺之外站定,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白南星却一步步走近了,脸上依旧是阴恻恻的表情,看着瘆得慌:“你不是想嫁给镇南王吗?如今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镇南王不得不娶了你,让你先一步入镇南王府。你可愿意?” 白南叶眼前一亮:“真的?什么法子?” 白南星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通,听的白南叶心惊胆战:“这样行吗?” 白南星就看不上她胆小又贪恋镇南王的样子,讥讽道:“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得冒险。今日扶柳院的二等丫鬟都去前面帮忙了,扶柳院里没人看着,到时候你就去,我找人打湿镇南王的衣服,保证镇南王不得不从。” “那要是大姐姐也跟着去呢?”白南叶还是担心,这件事只要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功亏一篑。 白南星早就想好了,这件事她筹谋数日,就等今日人多捉奸。 “我不会派人绊住她吗?她害得我一无所有,我就是要恶心恶心她。” 白南叶心中忐忑:“那我想想。” 白南星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你就想,想着想着母亲就将你嫁给糟老头子了。” 白南叶顿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说实话这样的坏事,自己可从未做过,头一次做难免紧张。 一时间白南叶很是为难,不知道该做还是不该做。 低头瞧着自己手上的燎泡,十分纠结。身上烫伤的已经好了,可手上的还没好,怎么勾引镇南王呢? 白南星丢下白南叶一个人就回了梧桐院,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想看见,今日父亲请这么多青年才俊来,意图很明显,可白南星做过楚王侧妃,风光显赫,哪里还瞧得上小门小户的夫人之位?她的目标是宫里的皇贵妃,是皇后! 失身怎么了?失身了她也要坐到最高的那个位子。 梧桐苑里的二等丫鬟同样去前面帮忙去了,近身伺候的只有彩英一人。 她上前道:“姑娘,奴婢瞧着四姑娘是个胆小的,此计不一定能成,要是她真的不肯做怎么办?” 白南星也想到这一点,她冷冷扯了扯唇角,你去前面看看傅太尉家的傅听云来了没有,如果来了,就说我有事找她,有办法让她如愿嫁给镇南王不跟着公主去和亲。不管怎么样我今日都要恶心一把白南烟。" 彩英阴险一笑:“奴婢这就去看看。” 顾北初就站在花园的最北端,手里摇着折扇望着白南星消失的地方出神。 突然彩英出来了,脚步匆匆,并未注意到顾北初。 顾北初唇角勾起浅笑,“啪”的一声合上折扇,信步就朝梧桐苑走去。 梧桐苑里静悄悄,屋内传来阵阵琴声,琴声优雅低沉哀婉,他轻轻推门,从从缝隙里瞧见白南星一袭红衣正在低头抚琴,很是专心,并未发现他的到来。 他干脆推开门,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直到一道身影投了下来,白南星才发现了顾北初。这个男人她认识,经常去楚王府找陆明礼,她见过几次,她随即拧眉:“这里没有楚王殿下,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北初又打开折扇慢慢摇着,眼神轻浮:“我不是来找殿下的,是来找你的,不瞒你说,在楚王府我第一次见到你就为你倾倒,至今念念不忘。” 白南星哈哈笑了:“哈哈哈……我如今已是破败之身,你是来羞辱我的?” 男人眼神充满侵略性,从琴桌对面绕到她身旁,而且还伸出折扇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会呢?美人,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若是羞辱你,就不会挑无人的时候来找你了,一定会当众羞辱你,再说,我为何要羞辱你?我是真心爱慕你。” 白南星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他的折扇,上下细细打量,这个男人风流儒雅,风度翩翩,看起来像正人君子,其实就是个流连花丛的高手,经常出入青楼画舫,不知道睡过多少姑娘,他甚至还带着陆明礼去过那种地方,有时候还会将花楼的姑娘带到楚王府,白南星见过几次,所以很清楚他的为人,便讥讽道:“你不会认为我会轻易从了你?从前我是楚王侧妃,你有贼心没贼胆,如今我落魄了,你就欺负上门了!” “不不不,你好歹也是丞相嫡女,别这么看轻自己,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若是愿意,就做我的妾室,如何?” 第281章 自取其辱 望着顾北初的背影,白南星有些心动。以自己这破败的身子,很难再有人看上自己了,时间久了,父亲一定会将自己随便嫁了,如此还不如跟着顾北初,最起码他还是顾国公世子,将来承袭爵位,就是顾国公。 若是谋划得当,将来自己就能做国公夫人,就有机会找陆明礼报仇。 彩英在前厅找了一圈傅听云,都没找到,无功而返的时候,无意中在花园里看到和白南梅白南叶搭讪的傅听云,便上前说话。 当傅听云得知她的来意后,眼中是十分明显的鄙夷和嫌弃,白南星的事迹她可听说了,而且傅家有消息来源,她比别人知道的都详细,对于白南星为何去灵音寺,为何被陆明礼休了,很是了解。她觉得这种人必然有可恨之处,就对彩英没什么好感,不耐烦的和她说话。 “我和你们家二姑娘并不熟,也没什么好说的。” 彩英微微一笑:“镇南王就在梧桐院对面。” 这句话成功勾起傅听云的兴趣,果然傅听云跟着彩英借一步说话了,跟着她直接去了梧桐院。 白南星慵懒的站起来迎接,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会来的,镇南王此刻就在我对门的扶柳院里和白南烟你侬我侬,我现在有个法子,可以让你不必跟随公主出嫁,让镇南王不得不娶了你。” 傅听云扯了扯唇角,连傅家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一个下堂妇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不过她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办法?” 白南星故作神秘的在她面前来回走了两次,然后才说:“很简单,今日白府后宅的二等丫鬟全都去前面帮忙了,一旦开席后宅就无人看守,所以你就这里等着镇南王和我姐姐一起去宴席上用膳,她们走了之后,你就去扶柳院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等着。我这里还有点迷情散,提前在屋里点燃。然后在宴席上,我找人将饭菜洒在镇南王身上,他就得回扶柳院来换衣服,他进门之后就会看到一丝不挂的你,镇南王吸入迷情散就会难以自持,和你发生点见不得人的事,到时候我来捉奸,想必镇南王推脱不了。” 白南星很自信的看着傅听云,那神情像是在邀功。 可傅听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轻嗤一声嘲讽她:“这样下三滥的主意,你也有脸说的出口。我还以为你做过楚王侧妃会有点高明的主意,闹了半天就是这种丢人现眼又不一定达到目的地馊主意。这样的主意,我傅家随便一个人都能想出来,你以为镇南王是那么好拿捏的?没准儿你刚才说的话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 白南星不服:“怎么可能呢?这是多好的机会?你要是不把握住,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傅听云抱怀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跟她分析:“且不说镇南王内力深厚,你那点迷情香根本对他起不了作用。就说你的人成功的打湿了镇南王的衣服,你觉得他一定会回扶柳院来换衣服?万一他就近到一个偏殿或者厢房去换衣服呢?就算镇南王来扶柳院换衣服,我在床上躺着,他闯进来了还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出去,他身边跟着的侍卫可不是吃白饭的。别以为所有的侍卫都跟白府的护院一样蠢笨无能!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为了得到一个男人不惜丢了名声!” 傅听云再懒得理她,转身离开。 无情的话好像炸雷一样在白南星耳边炸开,她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就连彩英也害怕的盯着她,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也的疯狂举动。 这么多年以来赵娉婷和白南星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这样的,卑鄙无耻没有下限。不过是白南星习惯了这样卑鄙龌龊又无耻的做法,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以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而沾沾自喜。 傅听云可不想一丝不挂的被人捉奸,这样傅家的脸面就不用要了,让人踩在地上还碾两脚。她出梧桐院的时候还回头“呸”了一声。 白南星朝傅听云喊:“你不抓住机会,你会后悔的!” 彩英也是没想到傅听云竟然对这个主意不屑一顾,十分丧气:“姑娘,怎么办?要不还是去找四姑娘。” 白南星气的直跺脚:“我的主意真的那么蠢吗?” 彩英咬咬唇没说话,这都是后宅阴私龌龊的伎俩,上不了台面,也许是蠢了点。 “王爷?”傅听云看到对门扶柳院里,陆廷礼和白南烟十指相扣走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十分开心。在自己面前,陆廷礼从未这样笑过。 陆廷礼和白南烟也十分意外,笑容僵在脸上,随后陆廷礼点了点头,一个字都没说,拐弯走了。 留下傅听云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早就走远了。 白南星在屋子里发脾气,摔了一套茶具,乒乒乓乓的声音,在门口的傅听云都听到了,她微微回头并未理会。 白南星吼道:“别在这里装清高,她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不还是设下陷阱让白南烟进了廷尉府的死牢?可这又能怎么样?白南烟不还是好好的出来了?看不上我的主意,难道她的主意就能高明到哪里去?我的主意是馊了点但是好用有效,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她的主意还不如我的呢!” 彩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劝说,白南星不听,一个劲的发牢骚,将不识好歹的傅听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她不甘心:“难道我想了好几日的好主意就这么废了吗?” “我倒是要看看你和公主和亲离京的时候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姑娘,宴席就要开始了,我们要不要过去,今日来了不少青年才俊……”彩英也不想说这些,毕竟主子的名声在外,别说娶她,就算是看她都觉得污了眼睛。 白南星咆哮:“滚!我谁也不想见!” 彩英默默叹口气去了厨房,快中午了,总得给主子弄点吃食才好,主子伤了身体,现在厨房里还给主子炖着乌鸡呢。 第282章 天无绝人之路 白南叶在园子里待到快晌午的时候,客人都去用膳了,也没有哪个贵公子搭讪她,她只好讪讪的回了自己的闺房。 一进屋她扑到床上就开始哭:“一定是那日我在镇南王面前丢了脸,传的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才没有人来和我说话。一定是这样……” 彩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南叶继续哭诉:“要是母亲真的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可怎么办?彩凡,我问你,你真的听到钱姨娘这么说了吗?” 彩凡倒了一碗水端过来:“姑娘先喝点水。那日奴婢去给钱姨娘送东西,在门口听到的,钱姨娘说她偷看了夫人定下来的两张名帖,一张是东门都尉常武,另一张是鸿胪寺卿庶子林南。那常武已经四十五岁了,两年前发妻病死,一双儿女均已成年,也没人照顾他,所以他现在想要续弦,等三年一过,就成亲,他没有妾室,不论是谁嫁过去,都当家。那鸿胪寺卿的庶子刚刚十八岁,长得玉树临风,也有几分文采,不过已经有了两房妾室。姑娘别担心,奴婢是听到了钱姨娘的话,可没听钱姨娘说着两个到底是谁配谁,给姑娘定的不一定是糟老头子常武。” 白南叶哭的更凶了:“我一听那两个就不是什么好人家,虽然东门都尉家一过去就当家,上没老下没小,可那常武本人比爹爹年龄还大。那林南倒是年轻,可没娶正妻就有了两房小妾,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来想去还是嫁给镇南王的好。彩凡,你说怎么办啊?我该找谁去帮忙?我娘又是个不顶用的,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在屋子里绣花,连父亲的面都见不着。我求了几次姐姐,甚至使了手段,还是不成。” 彩凡咬了咬唇:“姑娘,楚王殿下先前托你盯着镇南王,也算欠你一个人情,不如我们去找楚王殿下帮忙,说不定能有有办法。” 白南叶眼睛一亮,咬了咬唇,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坐好停止哭泣,接过彩凡手里的茶杯喝了两口:“对,你说的对,当初他可是说好了只要我帮他看着镇南王和大姐姐,一有动静就找人通知他,我们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找他。” 晚上。 白南烟坐在床边,罗桃蹲在地上给她洗脚。 “姑娘奴婢刚刚听说,夫人和老爷吵起来了。” 白南烟好奇的问:“今日老头子过寿,宾客盈门,礼物都堆满了库房,够白家花几年的了,大喜的日子有什么好吵的?” 罗桃瞧了瞧门口,觉得大概无人,就小声说道:“听说呀,是夫人收了很多不该收的贺礼,贺礼里面有几幅字画和几个花瓶和一个玉白菜,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老爷大发雷霆,骂了夫人财迷心窍,说寻常礼物可以收,贵重礼物绝不能收,今日来的宾客里面就有傅府的人,还有两位御史大夫,如果不把那几样东西退回去,明日就会被弹劾。夫人不肯,两人就吵了起来。” 白南烟呵呵一笑:“没想到他还没老糊涂,知道什么不该收什么该收。” 罗桃嗯了一声:“听说夫人还说莲池书院来了一位什么温大师,是位有名的老学究,反正奴婢也不认识,就是人家学问很大,夫人想让大少爷拜人家为师,想送些东西过去,但府里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要是去买,有没有那么多银子,那几幅字画和玉白菜就很好。当时鬼迷心窍就收下了。这会儿啊,他们应该还在吵架。” 罗桃拿起擦脚布给白南烟擦干了脚,站起来端走洗脚水:“奴婢再去打探事情如何了,难得姑娘对府里的闲事感兴趣,奴婢可得打听清楚了。” 白南烟呵呵一笑,今日她从陆廷礼口中得知,她这个便宜老爹除了画画不错,工作能力也是可圈可点,为官还算端正,算是个不错的丞相。就是有一点不好,重男轻女,对女儿要求极为严苛,并且出了事还不大愿意管。 没多久,罗桃就回来了:“姑娘,奴婢看着老爷的贴身长随拿着几样东西出门了。应该是还东西去了。” “我知道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歇着。”白南烟直接躺下。 罗桃哎了一声,又说了一句:“奇怪啊,这么晚了,彩英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进了梧桐院,我听厨房说,这几日二姑娘可吃了不少补品补气补血的什么都有,也不知道二姑娘怎么了,今日上午奴婢路过花园,就看到二姑娘在里面转悠,脸色发白,难不成是病了?” “我知道。”张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声音不大,“姑娘睡下了,属下就不进去了,姑娘回来那日,二姑娘自己打自己肚子,把自己打小产了,掉下来的东西用她红色的衣服包着,被彩英给扔到外面埋了。属下当时不敢确定,哪有女人对自己这么狠的?就一路跟了过去,等彩英走了刨出来一看是个成了形的胎儿,还看不清男女,好家伙,可真够狠的,生生把孩子给打了下来。” 白南烟掀开被子要下来,罗桃按住了她:“外面冷,姑娘要问什么就这么问。” 白南烟和罗桃对视一眼,就问:“这事夫人知道吗?” 张猛想了想:“应该不知道。” 白南烟半晌才说了句:“是够狠的,她这么干也不怕自己出点什么意外,要是大出血死了怎么办?” 罗桃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抿了抿唇说道:“奴婢觉得以二姑娘的性子,应该给姑娘使绊子才对,可姑娘都回来两三天了,也不见她使坏,奴婢还让人时时留意她呢,没想到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想都害怕,对自己这么狠,对别人更得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咱们可得防着点。” 白南烟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也纳闷呢,怎么我回来了,她连讥讽的话都没说,太不正常了。” 第283章 母女反目 一连半月,白南星都没动静,乖乖的待在自己院子里养身体,每日早晚两顿补汤,把自己养的珠圆玉润,脸色红润了不少。 白南烟这半个月都没见过她,甚至以为白南星改邪归正,要重新做人了。 天气愈发冷了,早上给赵娉婷请安的时间也越来越晚,这日白南烟早早起来出了扶柳院,对门依旧大门紧闭,罗桃吐槽了句:“二姑娘可是夫人嫡亲的姑娘,这半个月都不见她给夫人请安。奴婢听说,二姑娘自打从楚王府回来,就没有去晨昏定省过。也太不像话了,亏的她在楚王府的时候,夫人那么尽心尽力的帮她。” 白南烟也想不通这一点,低声说了一句:“这些日子让你看着她,有什么进展吗?” 罗桃摇头:“张猛说二姑娘这段日子安分的很,没谋划什么坏事。倒是让彩英送了一封信给顾国公府。” 白南烟想了想:“她跟顾国公府有什么联系吗?按理说顾惜然嫁给陆明礼,她应该跟顾国公府不对付才对啊,好好的写信做什么呢?” 正嘀咕着,对门的门突然开了,露出白南星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和一对冷冰冰瘆人的眼睛,她扯唇冷笑:“你也会在背后议论人啊?” 白南烟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刚才她和罗桃的对话对方听到了多少,大意了。 白南烟尴尬一闪而过,随后就挤出一抹笑容:“我那是关心你?你怎么今日要去请安了?” 白南星挑眉:“要你管!”说完她趾高气扬的走了。 白南烟和罗桃心虚的对视一眼,罗桃还吐了吐舌头:“奴婢大意了,没料到二姑娘会突然出来。” “不怪你,我也没料到。走。” 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碰到钱姨娘和白南梅还有从另一个院子里出来的宋姨娘和白南叶。 钱姨娘眼圈红红的,还有点肿,白南梅也是如此,母女俩就像是抱头痛哭一个晚上一样。 宋姨娘随口问了一句:“姐姐怎么了?昨夜老爷歇在你屋里,莫不是……” 钱姨娘叹口气,眼泪又下来了:“还不是梅儿的婚事,我跟老爷说别让梅儿嫁给东门都尉常武,老爷说,他打听过了东门都尉是个武将,性子直爽,家里人口简单,梅儿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对梅儿这种头脑简单的人来说也算是个好归宿,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白南烟听了也十分震惊,白胜居然对自己女儿嫁给一个比他还大的男人无动于衷,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么会这样?”宋姨娘平日里说话慢条斯理,现在听上去就更像幸灾乐祸了。 钱姨娘知道她,便没做理会只是说:“我听说了,夫人将叶儿许配给鸿胪寺卿的庶子林南,年纪倒是相当,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林南是个纨绔,整日留连花街柳巷,眠花宿柳,还未娶妻就有了两房小妾,而且屋里的丫鬟都睡了一个遍。” 宋姨娘的脑袋嗡一下子就大了,之前她就听白南叶嘀咕这事,一直以为是白南叶听来的小道消息,不曾想这是真的。自己进白府的门快二十年了,一直低调行事,从不顶撞夫人,也没有暗地里议论她,事事顺着她,她怎么这么对我? “姐姐,那你快想想办法呀,我们都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两门亲事若是成了,这两个孩子岂不是要吃一辈子的苦?” 白南梅和白南叶也抽抽噎噎,各自挽着姨娘的手臂低声哭泣。 白南烟不知道她们为何要在自己面前说起这些烦心的事,但是她确实觉得赵娉婷做的有点过分了,仗着自己手里那点权力拿捏两位庶女的婚事。 她们两个互相吐槽的功夫,就到了芍药居,两人都拿出丝帕擦了眼泪,不声不响的站在门外等着屋里的婢女传唤。 “不行!”屋子里突然传来赵娉婷的一声怒喝,接着就是一顿喝骂,“顾北初虽然是顾国公府世子,可谁不知道他风流成性,屋子里的女人一群一群的,你是不是觉得你嫁不出去了才,才饥不择食?” 屋子里白南星的声音不大, 而且十分冷静:“当然不是,他能给我我想要的,我今日来是告诉你一声,不是来跟你商量的,你给我准备点嫁妆,顾府这两日就会来抬人。” 又是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钱姨娘和宋姨娘的表情同时龟裂,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赵娉婷祸害别人的女儿,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她自己的女儿自己要往火坑里跳了,真是痛快! 白南梅和白南叶则是十分惊讶的神情,如果让她们两个选也不会选择顾北初,白南星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是害怕自己嫁不出去,才自甘堕落的? “你看看你!”赵娉婷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她指着白南星的脸,“浓妆艳抹,就跟青楼里的妓子一样,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给我洗了去!” 白南星很是叛逆:“你现在看我不顺眼了?当初你干什么去了?我变成今日的样子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不停的给我出坏主意,让白南烟作诗给我,你把我打造成神都城第一才女,又用肮脏的计谋让楚王殿下爱上我,在楚王府你帮我出了那么多馊主意,我怎么会有今日?” 白南星咄咄逼人的口气让赵娉婷十分寒心,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是谁对楚王殿下一见钟情,求着我帮你的?是谁羡慕白南烟的才华,羡慕她被指婚给楚王殿下,要让我帮她的?现在你来怪我,当初可是你求我的!” “那你也不该用卑鄙的手段,让我变成了今天的模样,我告诉你赵娉婷,我嫁给顾北初是嫁定了,你拦不住我!”白南星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你给我……”赵娉婷站起来指着白南星的背影,一下子晕了过去。 “夫人!” 白南星听见屋里乱成一团,头也不回,仍然离开了。 第284章 谁来当家 院子里的众人一拥而入,呼啦一下子全都挤到了正堂里,只见赵娉婷歪倒在椅子上,眼睛半开半阖,嘴也微微张开。 彩环在一旁用力摇晃她,还在她耳边一个劲的喊:“夫人,夫人!夫人,你醒醒别吓我啊,夫人……” “来人啊,来人啊!快去请卢大夫!”彩环只感觉这才事情特别严重,不论她怎么喊,赵娉婷一动不动,甚至身子还从椅子上往下滑,她使劲摇晃赵娉婷,赵娉婷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钱姨娘面色担忧的上前伸出一根手指试探赵娉婷的呼吸,还有气。 真是不解恨,怎么不死了呢! 宋姨娘也微微拧眉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对上赵娉婷的眼神,喊了声:“夫人,夫人。” 白南梅和白南叶直接吓傻了,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南烟看了半天,觉得赵娉婷现在的状态不是脑溢血就是心肌梗死,就上前推开彩环:“你别摇晃她了,她没事都被你摇晃有事了,把她放到床上,我来检查。” 虽然她空间里有检查的仪器,ct核磁共振什么的很齐全,但是不能给她用,只能通过诊脉来诊断。 彩环看着白南烟,迟疑的问:“大姑娘真的会医术?” 到现在她还半信半疑。 白南烟耸耸肩,十分无所谓的开口:“你可以不信,也可以不让我给她治疗,但你现在多耽误一点时间,她的危险就增加一分,我是没关系,反正她死了我也没什么坏处,大不了重新给我爹娶个媳妇。” 钱姨娘也上前分说,她十分真诚的提醒彩环:“我们从未见过大姑娘给人看病,还是慎重。” 宋姨娘平日里老实巴交,这次竟然也上前阻止:“就是啊,不如去请卢大夫过来,还是卢大夫可靠。” 白南烟看向两人,平日里一个个的不敢跟赵娉婷作对,关键时刻朝她捅刀子。宋姨娘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她的女儿白南叶的烫伤是谁看好的了?一点伤疤都没留,连她自己都赞不绝口,现在来说白南烟医术靠不住,这分明是拖延时间。 还有钱姨娘虽然没被白南烟亲自看过病,但她也是眼看着白南叶的伤好起来的,今日居然出了使绊子,兴许是报复赵娉婷把白南梅许配给常武的。 当初赵娉婷让白南烟给白南叶看手上的烫伤,纯粹是认为白南烟医术不济给白南叶留疤,让她日后无法嫁人。彩环对此一清二楚,所以两人这么一叨叨,她也犹豫了。 她走到门边,让外面的人赶快去请卢大夫,然后回来对着白南烟道:“大姑娘先给瞧瞧,你看夫人这是怎么了?” 白南烟明白了,人家这是不信任她,才先派人去请卢大夫,然后再让自己瞧病。 呵呵。 白南烟本着救死扶伤的精神上前诊脉,发现赵娉婷还活着,若是心肌梗死,这个时间恐怕已经嗝屁了,估计是脑溢血。 再看看她的太阳穴青筋暴起,是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这种病很危险,并且造成的后果很严重。 想了想,她决定袖手旁观。 “我也诊不出来,等着卢大夫过来。” 被卢大夫救醒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她悠悠转醒看到的是两位姨娘和两位庶女,还有最讨厌的白南烟,几人都“担心”的瞧着她。 “星儿呢……”赵娉婷说出来的话含混不清,床旁边的几个人都听不清楚,互相看了看对方,都微微摇头。 赵娉婷有些急了:“星儿呢!”这回她声音大了许多,彩环总算是听清了,“夫人是问二姑娘呀,二姑娘她……“ 钱姨娘已经清楚了赵娉婷的病情,这辈子大概是好不了了,说不定要一辈子躺在床上度日,便上前到:“二姑娘昨日已经被顾国公府的小轿抬走了,这回已经做了世子的贵妾,哎,这个二姑娘怎么就这么狠心,妾身在她走的时候再三跟她说夫人病了,需要她在跟前服侍,可她还是走了,还说什么最好死了才好,妾身当时气的呦。” 宋姨娘也上前轻声漫语:“夫人放心,二姑娘出嫁也还算风光,您病着昏迷不醒,大姑娘就跟老爷请示,开了库房,给二姑娘取了不少的好东西陪嫁,二姑娘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白南烟冷眼看着她们两个一唱一和,心想她们俩不过也是拜高踩低的主,不是什么好人,还是别和她们走那么近的好。 赵娉婷虽然说话含混不清,脑子却十分清醒,她们二人话落就知道她们二人这是故意气她,就撑着床板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半拉身子没了知觉,根本动不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赵娉婷说话依旧让人听不清楚。但彩环看出来了,她要坐起来,就扶着她靠在床头的枕头上。 这时大家也都看清楚了,赵娉婷半张脸完好,另外半张脸嘴歪眼斜,还不停的流口水,哪里还有半点豪门贵妇的风范? 钱姨娘嘴角抽了抽,愣是把到嘴的笑声给憋了回去。 宋姨娘也眼神放光,对赵娉婷的样子十分满意。 钱姨娘还到桌子旁边将铜镜取了来,端端正正的放到她的面前。 嘴歪眼斜的赵娉婷看到自己的形象之后又是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还没走的卢大夫只能再次过来诊脉。 白南烟懒得看她们斗法,转身离去。 钱姨娘也跟了上来,一出芍药居的门她就开口了:“大姑娘,昔日您没出嫁前,赵氏可没少欺负您,如今她这幅德行,再也不能骑在我们头上了。老爷还把管家之权交给了你,妾身日后就仰仗您了。” 白南烟微微一笑:“她确实活该,我问你,你还记得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钱姨娘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等过了花园才说了一句:“你看到赵氏院子里的那些奇花异草了吗,多数都是有毒的,当年,赵氏还是姨娘的时候,可没少给先夫人送花。” 白南烟眸色一冷:“果然如此,她也差不多活够了。” 钱姨娘唇角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一闪而过,她也不过如此,自己稍一挑拨就要去对付赵娉婷了。 第285章 算账 白子墨和白子砚得到赵娉婷病倒的消息,匆匆赶来,两个俊俏的少年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尤其是白子墨一进门就直叫跑向芍药居。 白子砚脚步慢了一点,落在白子墨后面,将赵娉婷和白子墨母子想见抱头痛哭的模样尽收眼底,一抹畅快的神色从眼底划过,他的手握紧又松开,在原地站了片刻也跑到床前,“扑通”一声跪倒,口中不断的喊着“母亲”。 钱姨娘很不满,觉得儿子演的太过了,如今赵娉婷已经大势已去,再无能力折腾他们母子,根本就没必要继续演戏了。 赵娉婷说话含混不清,还直流口水,这种狼狈的模样和昔日尊贵优雅的贵妇模样判若两人,让白子墨无法接受,也十分心疼,他伏在母亲床前痛哭流涕:“儿子回来晚了,母亲,你告诉孩儿,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孩儿绝对不会放过她!” 白子墨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过往赵娉婷暗中磋磨钱姨娘和宋姨娘的事,但是也有所察觉,他有预感,母亲如今的样子一定是那两个姨娘和庶女干的! 赵娉婷一阵头痛眩晕,太阳穴高高鼓起,口齿更加不轻:“星儿,星儿,叫她回来!” 白子墨微微皱眉,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倒是钱姨娘这两日一直伺候在她床前,听懂了,便转述:“少爷,夫人说,星儿,星儿,叫她回来。” 白子墨并不知道赵娉婷的发病经过,很是狐疑,往日里姐姐和母亲关系很是密切,难道母亲是想念姐姐了。 他站起来:“我这就去梧桐院叫她过来。” 钱姨娘拦住他,将那日赵娉婷病发的经过讲述一遍,叹了口气:“……二姑娘如今人在顾国公府,夫人病重,大姑娘已经派人去过好几次叫二姑娘回来,可是二姑娘到现在也没回来,我们也没有法子。” 白子墨双拳越攥越紧,半信半疑的看着钱姨娘,在转头看向宋姨娘,宋姨娘知道他不大相信赵娉婷现在这个样子是白南星害的,就开口:“事实确实如此,我们都在芍药居的外面,听的清清楚楚二姑娘和夫人大吵一架,然后二姑娘就走了上了顾国公府的花轿。我们进去的时候夫人已经昏迷了,彩环当时在场,她可以证明。” 旁边的彩环立马含泪点头。 白子墨这才信了,转身就气呼呼的离去,丢下一句话:“我去找她!” 芍药居的二等丫鬟端着药进来,宋姨娘亲自接过来,准备喂药。 钱姨娘在床边扶着赵娉婷坐起来,柔声道:“夫人,喝药了。” 赵娉婷说话虽然含混不清,人却不糊涂,一把推开宋姨娘送过来的药:“我不喝,有毒!” 宋姨娘立刻就慌了:“药方是卢大夫开的,要是碧儿熬得,我们俩可没有插手,夫人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吃了药病好的快些。” 一勺药汁洒了,点点汁液撒在宋姨娘身上和赵娉婷的锦被上,不过宋姨娘并不生气,而是很有耐心的又舀了一勺喂过去。 赵娉婷最是知道宋姨娘忍耐退让,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这些年虽然她不得宠,却也没有吃苦,在赵娉婷的手底下挨过这么多年,还是有点本事的。 宋姨娘眼眶含泪委屈极了:“夫人,您不能不喝药啊。” 其实这么多年,宋姨娘靠的就是“忍”和伏小做低。 赵娉婷狠狠的推了一把宋姨娘,因为病了也没多大力气,但整碗药都洒在了宋姨娘的身上,还咆哮:“滚!别在这里装好人!彩环,赶她们走!” 赵娉婷很急的看向彩环,手不停的挥舞,一下子滑倒在床上,钱姨娘扯了扯唇角,也不管她了,慢条斯理的走开:“那我们就退下了,彩环,你让人重新熬一碗药,夫人病成这样,可不能不喝药。少爷就这样闯到顾国公府怕是不妥,我赶紧告诉大姑娘一声,让她带人过去,可千万不能让少爷吃了亏。” 她推了一把白子砚:“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着去帮忙,多叫几个人,记得让大少爷有话好好说,千万可不能动手,二姑娘做的再过分也不能动手。听到了吗?” 白子砚恍然大悟:“明白了,儿子这就去。” 白子砚不过十二岁,心智却十分成熟,一脚跨出门槛,到前厅集合了二十个护院,打马就追了出去。 接着钱姨娘和宋姨娘就去了扶柳院给白子墨告状了。 白南烟凉凉的瞧着她们二人,她们二人怕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本来白子墨一个人找过去就是和白南星理论一番,钱姨娘派白子砚带二十个人过去,那就是寻衅滋事,那就是找不痛快,和顾国公过不去,这事就闹大了。上升到两家的矛盾了。 钱姨娘和宋姨娘给白南烟汇报的功夫,白子墨已经策马到了顾国公府门前,两家人都住在东街,住的本来就不太远,骑马的话一刻钟也就到了。 “开门!”白子墨上前用拳头砸门,用脚踢门,嘴里放着狠话,“白南星你个不孝女,你给我出来!” 他本就对白南星名声扫地回归白府不满意,甚至在书院里曾多次抱怨白南星应该去死,丢了这么大的人,她只有一死才能保全自己,才能不连累白府的名声,她怎么不去死,还嫁人了呢?还是嫁给有名的纨绔子弟眠花宿柳的顾国公府世子,还要不要脸了? 非得biao子配狗? 他是个读书人,能骂出来的话也就是“不孝女”这三个字,再下流的话他说不出来。 砸门砸了半天,都没人开门。 白子砚一声令下:“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帮大哥去叫门?” 二十个护卫一拥而上,敲门的敲门拍门的拍门,砸门的砸门,甚至还有踹门的,顾国公府的大门厚重又解释,竟然纹丝不动。 “顾北初你个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白子墨连顾北初也骂上了,顾府的人这就不大高兴了。 没多久大门就开了,出来一个一身白色锦袍的男人顾北行。 “何人在顾府门前闹事?” 第286章 顾府没这个人 顾北行的眼神凉薄冷漠,负手而立站在门内,顾国公府的侍卫执剑上前,将白子墨和白子砚还二十个护卫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白子墨有点怂有点害怕:“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可不怕你!白南星呢?让她出来,我是来找她的,并不是来闹事的。” 顾北行抽了抽嘴角, 轻笑一声:“你是什么人,胆敢来顾府闹事?” 白子墨抿了抿唇,一扬下巴:“我是白子墨,丞相嫡子,来找我姐姐的。我姐姐白南星,五日前被抬进顾国公府,现在我来找她,你让她出来。” 顾北行有点不明白,府里女人太多了,他老爹的,他兄长的,他弟弟的,叔叔的,堂兄的,再说这么多女人他也不全部认识,至于五日前有没有女人被抬进来他不大清楚,说实话他根本就不关心这些。 他勾了勾手,叫来管家,有人在门口闹事,就是管家跑去告诉他的,老爷和世子都不在家,二少爷是个体弱的,对府里的事情不闻不问,所以他就出来了。 “管家,五日前有没有女人被抬进来?” 管家撸了撸胡须,他对这些事比较清楚,想都不想:“没有,老爷最近做了太尉,对家里的事管的比较严,这些日子没人随便抬女人进来。” 顾北行视线落在白子墨身上,看他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脸稚气,就没打算跟他计较,就说道:“顾府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走。” 白子墨也是诧异,看了看身边的护卫,觉得对方人数绝对碾压自己,来硬的肯定不行,就执拗的坚持:“我不会弄错的,五日前,确实是顾府的轿子从白府抬走了人,你少在这里抵赖。” 白子砚上前揖手道:“这位顾公子,我是白府次子白子砚,五日前我的姐姐白南星和母亲发生争执,母亲不同意她嫁入顾国公府,但她还是上了顾国公府的轿子,母亲如今病卧在床,对她十分想念,所以特意差我们兄弟二人来请姐姐回去探望母亲,还请顾公子行个方便,叫姐姐出来。” 顾北行微微拧眉轻笑:“白南星这个人我也听说过,不就是楚王前侧妃,前些日子被休的那个吗?说实话,这样不清不白的人顾府是不会让她进府的。难不成你以为我在骗你?你觉得顾府会维护这样的女人?” 白子砚一下子脸红了,白南星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顾府极其注重名声,怎么会让姐姐进门? 白子墨却不这样想,他觉得就是顾北行故意拦着不让白南星出来,就上前理论:“顾公子,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顾世子?如果是的话,你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在这里撒谎?我姐姐明明就是被你们的轿子接走的,你们怎么不认了?难不成我们会无中生有,快点让我姐姐出来,我母亲被她气的半身不遂嘴歪眼斜,还心心念念的想着她。” 顾北行:“我不是顾北初,我是顾北行,行三,顾北初是我兄长,这两日他不在府中。” 管家“嘶”一声,撸了撸胡须说道:“世子有个外宅,会不会在那里?” 这个功夫白南烟的马车终于到了顾府门前,她一下车就看到顾北行站在台阶上,玉树临风正跟白子墨争辩。 “都说了,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若是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你让我进去找一找。”白子墨坚持认为顾北行在撒谎。 顾北行站得高,一眼就瞧见从马车里钻出来的白南烟,微微意外了一下,抬脚就走向白南烟:“阿烟姑娘,你怎么来了?” 白南烟扶着罗桃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朝着顾北行屈膝行礼:“顾三爷,我来找我弟弟和二妹妹白南星。” 顾北行点了点头:“白南星不在这里,可能在大哥的外宅,我让管家带你去。” “那就多谢了,我弟弟年少莽撞,如有得罪之处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和一个小孩过不去,就说了声:“好。” 管家很是稀奇,三少爷竟然对白府的姑娘客气有加,还彬彬有礼,这是为什么呢?他虽然是庶子,可很得老爷看重。反倒是世子纨绔无比让老爷很是头痛,大家都说,老爷要请旨撤销大少爷的世子之位,让三少爷做世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白南烟叫过来白子墨,跟他说道:“顾三爷不会骗人,你快给顾三爷道歉。” 白子墨一向骄傲,哪里肯?拨开人群就策马而去。 顾北行也不计较,就让管家带着白南烟去了顾北初的外宅。 白子墨就等在前面不远处,他心里的气还没消,打算跟白南星好好算账。 白南烟追上他,让他上车,打算好好劝一劝他。 白子墨对白南烟还是信服的,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白南烟是第一才女,进了廷尉府的死牢还能活着出来,并且镇南王对她一往情深,为了她放弃了神风军。 他乖乖的上了车,一脸怒气,积而不发。随后白子砚也上了马车,和兄长坐在一起,一脸羞愧。 “你这样做太莽撞了,顾国公府百年门楣威名赫赫,你这样打上门去,他们面上无光,能给你好脸色吗?再说二姐姐甘愿为妾嫁给顾世子,这丢的是咱们白府的脸,你还大张旗鼓的闹,唯恐大家不知道咱们家出了什么事,你都十四了,怎么连这点事都想不透?” 白南烟说了很多。 白子墨还是生气:“她自甘堕落给人当外室,丢人也是丢她的人。丢人也就罢了,还把母亲气成那个样子,顾家是百年门楣,咱们白家就不是吗?要不是母亲想见她,我真想跟她撇清关系,把她逐出白家。” 白子墨给自己的冲动莽撞找了合适的借口,顺着台阶就下了。 白南烟叹息一声:“此事父亲也知道,也说了同样的话,只是还没有把她从族谱上划去,若是你想捉她回去,最好还是跟父亲商量一下。“ 马车跟在顾府管家的马车后面,没多久就到了一处三进的宅院面前,宅院不大,从外面看修缮的很好,很精致。 第287章 打砸上门,闯祸 管家上前敲门,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厮出来开了门,”一看后面跟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以为十六七岁的姑娘,这位姑娘倒是一脸和气,但她身后跟着的两位少年则一脸找麻烦的凶样,后面带着二十来个手持棍棒的小厮,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小厮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样的阵仗见过几次,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他认得顾府管家:“您怎么来了?” 顾管家开门见山:“找白南星,你去跟世子通报一下。” 小厮并没有马上去,而是堆起小脸问:“她们是什么人啊?咱世子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尤其是这种一看就是找麻烦的,我要是去通报,岂不是自己找打? 面对小厮询问的眼神,白南烟上前道:“我是白府大姑娘白南烟,赶快去通报。” 开门的小厮愣了愣,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就去报信了。 主院里,白南星正端坐在堂屋里抚琴,琴声悠远叮咚传出,令人沉醉。 她一袭红衣,额间挂着一枚眉心坠,妆容魅惑而妖艳,就连眼神也那么不安分。 偏偏顾北初就喜欢这样的白南星,比他以往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味道。 她的神都城第一才女的名头虽然是诓骗来的,但本人也不是草包,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她的琴棋书画虽然达不到精绝的水平,但对付欣赏水平一般的人来说不在话下。 顾北初衣衫半敞的歪坐在椅子上,一头墨发披散着身后,放荡不羁。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充满欣赏和玩味。 一曲弹奏完毕,他鼓起了掌。 “不愧是神都城第一才女,听得我的耳朵都酥了。”他朝白南星勾勾手,白南星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一双素手在他脸上撩过,衣料顺带划过他的脸,他一下子就更心动了,将人抱在怀里,就亲了下去。 小厮在门外听不到动静,也不知道人在里面干什么,就低声道:“世子爷,白府的人来找夫人了,就在门外。” 屋子里的人忘情的沉浸在欢乐之中,根本就没听到门外小厮的话。 小厮无奈,提高声音又说了一边。 顾北初和白南星停下动作,朝门口看去,白南星极为不悦:“我不见。” 小厮并不把白南星的话放在心上,又问了一遍:“爷,见不见呢?他们带了好些人呢,气势汹汹的。” 顾北初一听来者不善,就揽着白南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一脸不在乎的说道:“一个小小的白府,还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他们,不见!” 然后关上门,揽着白南星进了卧房。 小厮不客气的转述顾北初的话,然后就要关上门。 白子墨从白南烟身后出来,一脚就踹开了门:“今日,说什么我也要把人带回去,别以为你是国公府世子我就怕了你了,就算是抢我也要把人带走!” 白子墨一马当先,大手一挥:“给我往里冲,出了事我兜着!堂堂丞相府的嫡女,竟然给你当外室,真当我们白府没人了?” 白南烟虽然也觉得顾北初做的过分,当初她同意白南星嫁过来,是因为她以为顾北初用轿子将人抬到国公府去,闹了半天是给他但外室。 这就过分了,不把白府放在眼里,他们这些小辈都无所谓,丞相那张脸还要不要了? “子墨,你别冲动。”白南烟劝说道,“虽然顾世子做的是不地道,但咱们还是有话好好说,先礼后兵。” 白子墨一听就更加气愤了:“姐,他们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不仅让二姐做外室,没名没分的,他理亏还不见我们,欺人太甚!看我今日把他这里砸了!给我往里冲!” 白南烟一想也是,就不再阻拦,顾北初让白南星做妾就做妾,她名声已经烂透了,也做不了正妻,可做外室就太过分了,不把白府放在眼里,若是换成白胜,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 最过分的是白南星将母亲气的瘫痪在床,光这一点就够狠狠打一顿她的。 白子墨带人冲了进去,白子砚也跟着进去,兄弟二人年纪不大,气性却不小,带的人也多,顾北初这个外宅只有几个小厮和婢女,完全拦不住二十个人高马大的护院,被推搡倒地然后被一顿乱棍好打。 一时间院子里哀鸿遍野,惊动了屋里缠绵的二人。 白子墨一马当先踹开了屋门,从护院手里夺过棍棒就是一通乱砸,噼里啪啦一顿响声过后,屋里的家具还有茶盏摆件什么的就都碎的碎断的断,没有一件完好的了。 他砸,跟进来的护院也跟着一起砸,将主院里里外外砸了个稀巴烂。 白子墨带人冲进卧房,就看到两人慌乱的穿衣,他高高举起手里的棍棒,对着顾北初的腿就抡了过去,只听“咔嚓”一声,顾北初的右腿就断成了两截。 “啊——”顾北初叫的惨绝人寰。 白南烟和白子砚冲进去,看到顾北初的右腿朝前折断,白南烟一阵头大,这回麻烦了。 白子墨不解恨,抡着棍棒还要打。 白南烟走过去,一把握住他手里的棍棒:“干什么!” 白子墨跟白南烟抢夺棍棒,还说道:“让我打死他!” 白南烟夺过棍棒:“他是做的过分,但我相信国公府自有公断,会公正的处置这件事,现在你已经断了他一条腿,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跟国公爷解释。你觉得国公爷看着自己儿子腿被打断,会善罢甘休吗?” 白子墨也才十四岁,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气急道:“大不了我让他打断我的一条腿!” “幼稚!”白南烟懒得跟他讨论,再说这里也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白南星,你跟我们回去,难道你真想给他当一辈子外室?”白南烟耐心的跟她说。 但白南星似乎铁了心不走:“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他,这辈子就跟定他了。”她还想着讨好顾北初,顾北初就会帮她对付陆明礼,打的这个主意,所以她不想回去。 第288章 半斤八两 白子墨扬起手,作势就要打白南星:“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还是你傻了?他把你当外室,本就是没打算给你名分,他是玩你的,你明不明白!” 难得白子墨小小年纪还明白这样的道理,白南星却不这样认为,她很清楚自己在外宅的原因,那是因为顾国公不同意她进门。 顾北初给老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老爹将他狠狠骂了一顿,骂他鬼迷心窍,骂他美色迷了眼,这样的破鞋也往家里抬,除非他死了,否则白南星别想进顾家的门,顾北初为了得到美人,就糊弄了她,跟她撒谎,说过段时间就让她进国公府。 白南星就信了,她相信自己的魅力,日久天长顾北初一定会帮她对付陆明礼的,就算他不肯,也要逼他就范。 她挑眉:“我不明白,我的事你少管,赶紧滚!” 顾北初痛的呲牙咧嘴,一个劲的惨叫,还要挟他:“有种你留下名字,看小爷不打断你两条腿!” “白府,白子墨!”白子墨雄赳赳气昂昂的答到。 “大哥!”顾北行大步走了进来,他皱眉长叹一声,在白南烟走后不久,他就觉的不妥,恐怕双方会发生肢体冲突,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来看看的好,他刚来到大门外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顿响,这响声悦耳动听,他特意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听到顾北初惨叫一声,才往里走。 院里小厮婢女躺了一地,他问清楚情况才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嗯,不迟不早,来的正好。 “腿怎么断了?”他叹口气,抬眼就看到衣衫凌乱的白南星,片刻就明白了,就语重心长的劝说,”父亲说过,不允许她进门,你怎么把人藏在这里?父亲知道了不会饶了你的。“ 顾北初平日里就和这个顾北行面和心不和,他这么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摆明了就是看自己笑话的,忍着痛楚指着他呵斥:“就是这个白子墨把我的腿打断的,你要是我亲弟弟,就替我把他的腿打折了!” 白南烟也看出来了,顾北行和这个人不对付,心中暗笑,高门大户各有各的龌龊,不光是她白府有见不得光的事,顾国公府也有。 顾北行为难,从白南烟手里拿过棍棒塞到顾北初手里:“要打也是你打,得罪白府的事我可不干。” 顾北初接过棍棒就挥了起来,但稍微一动断腿就钻心的疼,棍棒掉到了地上,他又开始哀嚎。 顾北行让外面的人去请大夫。 他带的人不多,就一个小厮,也不能把白南烟姐弟怎么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子墨兄弟二人强行将白南星连人带嫁妆一起带走。 顾北初嚎叫:“不能让星儿走,不能让星儿走!星儿,你别走,你别走。” 老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尤物,怎么就这么放她走呢? 他用一条好腿踹了一脚顾北行:“快去拦着呀!” 顾北行往后退了一步,唇角微微一扯,就讥讽:“你让人家百官之首的嫡女做外室,人家打断你一条腿算轻的了。我劝你还是别想着那个女人了,还是好好想想此事怎么跟父亲解释的好。” 顾北初愤怒的骂了顾北行一顿,顾北行看着他断了一条腿,而且日后有可能变成瘸子的份上,没跟他计较。 外边,白南星一直骂还不肯上车,白子墨干脆让人绑了她还堵上嘴,粗鲁的扔到马车上,喝骂一句:“丢人现眼的东西,白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上了车白子墨还踢了白南星一脚。 白南星怒目而视,恨不得活剥了他。 一旁的白南烟和白子砚闭口不言,看着那对姐弟互相视为仇敌,心中说不出的舒畅。 钱姨娘和宋姨娘还有白南梅白南叶也沉默不语,各自在心里乐开了花,真是活该! 到了白府,白南星被押到赵娉婷面前,赵娉婷激动不已,含混不清的说了句:“松开她。” 白南星在路上得知赵娉婷病了,没想到病的这么重,略略惊讶一下,眼中依旧是恨意满满。 彩环就上前给白南星松了绑。 白子墨在一旁呵斥:“还不给母亲赔罪!” 跪在地上的白南星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倔强的别过头:“就不赔罪!我有什么错?我有今日的下场,还不是她!” 赵娉婷用还算灵活的那只手去够白南星,白南星却怒目相对,躲开了,还说了句:“别碰我!” 白南星情绪一下子爆发,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嘴歪眼斜的赵娉婷:“要不是你骄纵我,使得我行事乖张,我能有今天吗?”她指着白南烟,“你看她,你打压了她那么多年,还把她弄得那么丑,你告诉我,她死定了。现在呢?她风光无限就要嫁入镇南王府了,我呢?你说过一定让我做楚王正妃,现在呢?我被陆明礼休了,休了!我什么都没了!我自己找个人嫁了,你还拦着我,你凭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能力管我吗?我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怎么不去死?” “啪!”白子墨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直接把她打倒在地,“这是你的生身之母,如今被你气病,躺在床上半身不遂,你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还这么气她,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 “二妹妹,你这么说就过分了。”白南烟就当自己没听见白南星控诉赵娉婷算计她的事,就事论事的批评她,“先不说继母害我的事,你跟我说你要给顾国公府世子做妾,我念着你这段日子遭遇不幸,就答应了你,还给了你嫁妆,让你体面的嫁出去。可你心里也要有点度,你怎么能做他的外室呢?他摆明了不想给你名分,你这么做,你想过后果吗?顾北初让你做外室,你知道对于白府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白子墨对白南烟的话十分赞同,指责她:“就是,你自己丢人也就罢了,连累白府,我们就不答应。从现在起,你等着父亲回来,看父亲如何发落你,别再出去丢人现眼了。“ 白南星哼了一声,不服! 第289章 我就要她 距离白胜回来还有两三个时辰,白南烟让人将白南星带去祠堂跪着,哪知白南星不从,指着白南烟愤怒的斥责。 “白南烟,你就是公报私仇,报复我在楚王府的时候不给你饭吃,不给你月例银子,还下毒毁了你的脸,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我偏不如你的愿!” 白南烟唇角微微上翘:“这恐怕由不得你,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话语权吗?你说的话谁会听?来人,带走,罗桃你找几个府里的护卫看着她,别让她到处乱跑。” 这里毕竟是芍药居,屋子里的下人都站着不动,往日里赵娉婷最疼爱二姑娘,一定舍不得二姑娘跪祠堂,所以她们都等着看白南烟的好戏,尤其是那两个大力的婆子,唇角一扯,还哼笑一声。 白子墨很生气,吼了一声:“张嬷嬷邢嬷嬷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是不是还嫌她丢人丢的不够?” 张嬷嬷邢嬷嬷二人表情龟裂,没想到大少爷也支持大姑娘,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她们二人磨磨蹭蹭的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白南星,就朝祠堂走去。 罗桃轻蔑的瞥她们一眼,跟了出去,从护卫里挑了几个忠心白南烟的去看守祠堂。 白南星不甘心,一路走一路骂,将白南烟骂了个狗血淋头。 钱姨娘上前问:“大姑娘,在楚王府的时候二姑娘真的苛待你,不给你饭吃,还不给你月例银子吗?” 宋姨娘也一脸忧色,上前问:“天哪,不给饭吃,还克扣月例银子,这可怎么活呀!二姑娘这就太过分了,摆明了不让大姑娘活。也就是大姑娘心地善良,还给她丰厚的嫁妆,还替她做主挽回咱们白府的面子,她怎么能这样对你?” 白南烟无奈耸肩:“她说的都是真的,不让大厨房给我饭吃,也不给月例银子,我只能自己挣银子花,自己开了小厨房自己做饭,不但如此,她还将我身边的婢女打杀的打杀发卖的发卖,我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得自己动手做饭。” “呦,这可就真的太过分了。”钱姨娘很愤慨,看向白子墨,白子墨却装作没听见,走到母亲床边,安抚赵娉婷去了。 宋姨娘也替白南烟打抱不平:“苦了你了,真不知道你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倒是白南烟一点都不认为这无法忍受:“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自己做饭自己洒扫吗?我一个人乐得自在。” 钱姨娘好奇的问:“那你的银子是怎么挣的?要是我,我可不知道干什么能来钱。” 白南烟呵呵一笑:“我给兴盛制衣坊画衣服的样子,挣点零花钱,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她淡淡瞥一眼床边的白子墨,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母子三人都被算计了。 到底是年纪小。 钱姨娘和宋姨娘还夸赞了一阵,白南烟居然还会这个,看不出来呀。 …… 顾北初被顾北行带回了顾府,国公府的面子大,特意找了宫里的太医给顾北初看腿,但太医说恐怕顾北初日后会不良于行,换句话说就是会变成瘸子。 顾北初气的把手边能扔能砸的东西都变成了自己发泄的工具。 而顾夫人爱子心切,几乎跪下来求两位太医一定要治好她的儿子。 花多少银子,用多名贵的药材都再所不惜,因为一旦落下毛病不良于行的话,他世子的位子就会丢掉,毕竟没有一个侯爵是瘸子。 两位太医唉声叹气的离去,顾北行眸中的得意一闪而过,没有去假惺惺的安慰母子二人。 整日沉浸声色犬马的顾北初根本就不配世子之位! 顾夫人咬牙切齿:“我跟白府没完!” 顾北初在床上急切的叫唤:“娘,娘,你可不能跟白府没完,打断我腿的是白子墨,可不管白南星的事,你千万别找白南星的麻烦。你就找人打断白子墨的腿就行了,最好是打断两条腿,以解我心头之恨。” “别给我提那个小狐狸精!要不是她,你的腿也不会断。”顾夫人气不打一出来,她没见过白南星,却听过她的八卦:弄虚作假获得第一才女的美名,最后被亲姐姐打脸,在公主的宴会上出了丑。进楚王府大半年,而且是专宠却一直没有身孕,最后去灵音寺求子被淫僧侮辱,还有后来有人爆出的在楚王府的时候亏待姐姐,欺负正妃和其他的夫人,霸道又恶毒,简直就是女人中的败类! 神都城的上流社会都传遍了,这样的女人别说权贵之家不要,就算是普通门户也断然不会要的,自己儿子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东西? “以后你别给我提她,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要她?听娘的话,你无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娘都给你找来,就别惦记她了。” 顾夫人溺爱儿子没有底线,要不然顾北初也不会是这样的性子:“要不这样,娘去给你找几个美貌的丫鬟来服侍你,怎么样?” 顾北初很生气:“我就要白南星,你不知道,她比任何女人都有味道,别的女人索然无味,我就要她!你要是不给我把她找来,我就捶自己的腿!” 说着,他抬手就去拍自己腿,虽然他怕疼没有使劲,但也吓坏了顾夫人。 “好好好,我想想办法,你别打自己的腿。” 傍晚顾国公从衙门回来,陆明礼也听说此事,和顾国公一起来看他。 顾国公一直不怎么喜欢陆明礼,在朝堂上也不支持他,也不公开支持陆廷礼,从表面上看,顾国公是中立的。 顾国公客客气气的带着陆明礼来的顾北初的院子,在路上就问清楚了情况。在院子里,顾国公就让自己的贴身长随带人将顾北初外宅的下人全都给发卖出去,而且是连夜发卖。将那座外宅也一并处理掉。 “让殿下见笑了,犬子不争气,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正打算推门进屋,就听到屋子里顾北初和顾夫人争执:“除了白南星,别的女人我谁也不要!” 陆明礼浑身一震,说了半天,顾国公嘴里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是白南星。 顾北初你好大的胆子,本王不要的女人你竟敢收做外室,这不是将本王的面子搁在地上踩吗? 第290章 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陆明礼一脚踹开了门,大步走到床前气势汹汹:“你敢用本王用过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算本王不要了,别的男人也休想染指! 陆明礼恨意汹涌,看着顾北初一张纨绔的脸就来气,抬脚踹在他包着纱布的腿上,狠狠碾了两下。 顾北初一阵惨叫,顾国公和顾夫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陆明礼为何突然发怒,等二人反应过来,陆明礼已经夺门而去。 其实他不单单生气顾北初胆敢动他的女人,他还生气白南星这才离开楚王府多久,就这么自甘下贱做人家的外室,简直丢楚王府的脸面! “殿下!殿下怎么能这样呢!”顾夫人急得直跺脚,却不敢追上去责备陆明礼,因为人家是皇后嫡子,眼下太子的热门人选。 顾国公虽然听说了楚王侧妃的事情,却不知道这个侧妃就是自己儿子口中的白南星。 直到顾北初呲牙咧嘴的说了一句:“至于吗?我不就是睡了他不要的女人,这叫物尽其用,他不要的女人我就不能用一用了?” 顾国公终于明白,气愤不已,上前就打了儿子一个耳光:“混账,皇家休弃的女人谁敢要?就你色迷心窍,皇家休弃的女人那是要一辈子守节的!” 顾北初不服:“我怎么没听过这样的规矩,这是谁定的?” “不成文的规矩,百越国立国以来都是这样的,你个混账!” 顾北初不服:“那我怎么听说白府大姑娘要嫁给表哥了?” 顾国公简直要气死了:“别提你表哥,一个比一个不听话,你以为他要娶白家大姑娘皇上不生气吗?皇上都快要气死了。” 顾北初哼了哼还是不以为然:“切,得了,我看皇上拿神风军的令牌拿的很爽快。”他疼痛难忍,说这些话已经是极限,他感觉自己的断腿这回彻底废了。 “爹,那我的腿怎么办?白子墨嚣张无比,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不把顾国公府放在眼里,爹,你要给我报仇!还有楚王殿下,我好歹是他的大舅子,他就这么对我,你也不管?” “活该!”顾国公气呼呼的转身离去,去追陆明礼,今天这事是顾府没理,要给人家道歉,今天可真够憋屈的。 “娘!你看爹!我都这样了他还骂我。”顾北初豆大的汗珠往下掉,他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顾夫人心疼的上前看儿子,脸色惨白,牙关紧咬,就算是昏过去了,脸上仍然带着薄怒,心疼的不行。 旁边的婢女也是着急:“夫人怎么办啊?” 顾夫人没好气:“还能怎么办,先请太医回来!” 对于陆明礼来说,接受顾国公的道歉比吃了苍蝇还恶心,但他又不得不接受,若是不接受的话就意味着自己在朝堂上又多了顾国公一个政敌,若是接受,他实在是恶心。 等送走陆明礼,顾国公返回顾北初的院子,跟夫人说道:“明日你去一趟楚王府,跟惜然好好说一说,让她好生开解楚王殿下,免得楚王殿下联合皇后给咱们小鞋穿,我才刚刚上任太尉,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这个逆子的事,我和丞相私下谈妥,你不要插手!” 顾国公再三告诫,顾夫人答应后,他一脸懊恼的离去。 白家的祠堂里,白南星倔强的跪着,身体挺的笔直。 白胜手里拿着短鞭,气的嘴唇直哆嗦:“你个逆女!白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跟了顾北初?他空有一身好皮囊,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白南星当然不能说,自己接近顾北初是想撺掇顾北初帮她对付陆明礼,就闭口不言。 她越是这样,白胜就越生气,手起鞭落,“啪”的一声,就落到了白南星的身上:“你说不说?” 白南星依旧不说话。 “好,你抵死不说,那白家没有这样的儿女,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白家!”说完他走到族谱前,勾去了白南星的名字,“从此你就不是白家人,你的死活和我无关!白家的一个铜板都不许带走。” 白南星转头一瞥,目光中是深深的恨意,然后她慢慢站起来:“走就走,你别后悔。” 白子墨也冷哼一声,没有丝毫的同情和不舍,倒是白子砚上前求情:“父亲,二姐姐纵然有千般错处,也不能赶出去啊,她身无分文又是女子,可怎么过活?” “她自找的!”白胜怒不可遏。 白南烟面无表情的看着白南星走过来,停下。 “我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你满意了?” 白南烟:“你的路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满意不满意又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她还不满意,原主被她害的那么惨,最后死在陆明礼的脚下,这笔账要慢慢算。 白子砚从自己袖笼里摸出自己的荷包,塞在白南星手里:“二姐姐,我银子不多,这些你拿着。” 除了白子砚,再没有人帮白南星。 走到门口白南星突然转回身来,冷傲决然的说了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等着。” 白胜挑眉瞪眼:“老子养你这么大还有罪了?” 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弱女子,谁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回到扶柳院,罗桃面带笑容:“姑娘,可真解气!” 白南烟微微一笑:“是解气!不过这还不够。” 罗桃眼前一亮:“姑娘还想做什么?要不要奴婢带人踩她一脚?” 白南烟没说什么,罗桃立刻明白了,走到院子里,把屋顶上的张猛叫了下来:“二姑娘被赶出去了,她身上有二少爷给的一点银子。” 张猛一听立刻就明白了,下巴一扬:“我明白了。” 夜晚,月色朦胧,街道上倒也不是一片漆黑,白南星接着微弱的月光漫无目的的走着,因为前些日子两位官员遇刺身亡,楚王陆明礼遇刺,所以一到晚上就有宵禁,空旷的大街上,只有白南星一个人。 走了没多远就从一个胡同里窜出来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模样的人,头发乱蓬蓬的看不清样貌,但身材高大,深秋的季节,那人竟然光着脚板,径直朝她走来。 要是换做平日里,白南星当然不怕,可现在她孤身一人,就害怕了。 “别过来!” 第291章 夫人咽气了 白南星从头上拔下金簪,紧握在手中,警惕的看着那乞丐越走越近,她心里害怕又愤怒,自己不过是一时落魄,就连乞丐也欺负上门了,真当她是软柿子随便捏吗? 暗夜下,那根金簪和她一头的首饰格外眨眼,那乞丐突然就冲了过去,白南星看准他的心窝,一下子就捅了过去。 乞丐刚摸到白南星头上的不要,就觉得心口一痛,随后身子一软就倒地不起了。 白南星害怕的要死,虽然她之前算计白南烟,算计陆明礼的小妾,可从未亲手杀过人。 “我杀人了……”白南星不敢去探乞丐的鼻息,一来因为自己害怕,二来因为这个乞丐实在是太脏了,她腿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 她一连倒退了好几步才站定,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连打更的都不在:“就是现在,赶紧跑!” 在暗处等着看白南星被乞丐抢所有值钱的东西的张猛,也十分意外,乞丐被白南星反杀这一点他也没料到,白南星居然有动手杀人的魄力。 真是小看她了。 张猛没有动手,也没有追她,而是返回白府,跟白南烟复命。 “不必管她,她身上的银子和头上戴的首饰,加起来不过三百两,依照她的性子,不出一个月就会用完,到时候她走投无路,看她怎么办。”白南烟忙着画设计稿,画完一张,拿在手里端详。 张猛问:“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打探一下,顾北初的腿如何,如果没人能治好,你就散出消息说凌霄神殿的大师水弘和要来神都城。” 张猛不解:“姑娘是打算给顾北初治腿?” 白南烟嗯了一声:“嗯,我自有计较,你只管把消息传出去便可。” 张猛不便多问,领命而去。 他办事效率很高,不过一日时间,这个消息就传到了顾夫人的耳朵里,可让她犯愁的是,水弘和大师诊费一万两起,着实有点贵,虽然顾国公府也不是掏不起,但动用这么多银钱,总得跟丈夫商量。 顾国公自然知道水弘和解了陆廷礼的毒,治了他的伤,而且皇上赏了他十万两银子,所以觉得水弘和能治好儿子的腿,一万两不算多,略加考虑就答应了,让夫人请水大师进府给儿子治腿。 白南烟照着上一次的妆容化好妆就背着药箱从客栈出发,不过大半日的功夫就给顾北初的腿做好了手术,一万两银子轻松装进口袋。 隔日,白南烟正和管家沟通一些闲杂事,数日不见的陆廷礼来了,一袭黑色亲王朝服,信步走了进来。 白南烟打量他,穿这身衣服倒是好看,就是他怎么穿着亲王朝服到这里来了,莫非是刚从宫里回来? 管家是个很有眼色的人,当即找了个理由告退。 陆廷礼坐在她对面,罗桃走过来,翻开茶盘里的茶杯给陆廷礼倒了一杯茶,随后就退了出去。 陆廷礼握着茶杯,定定的看着她:“我打算夺嫡。父皇身体大不如前,已经有了立储的打算,朝中呼声也很高,立储已经提上日程,最有希望的就是皇后的两个嫡子燕王殿下还有楚王殿下还有就是我,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陆廷礼很在意白南烟的看法,生怕她日后不喜欢宫廷生活,而抵触自己夺嫡,记得她曾经说过,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被拘束。前些日子他说了要提亲的话,她却说自己年纪还小,不想那么早成亲,陆廷礼很是不解,十七岁已经不小了,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女子都已经成亲甚至为人母亲了,她却说这个年纪太小。 他并未强求,而是顺着她的意思,推迟了提亲。 他真的很担心,因为自己要夺嫡,这个女人拒绝他。 白南烟轻轻叹息一声:“我早就想过你会夺嫡,以你的能力,应该坐那个位子,你去,我不会拖你后腿,不管你成功不成功,我都会站在你身后。” 从他送给自己那个百鸟朝凤的银簪她就知道,陆廷礼会夺嫡。 陆廷礼有些激动,他放下茶杯攥住白南烟的手:“有你这句话,我就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他心里清楚的很,夺嫡这件事要么登上九五之尊,要么人头落地,没有第三个选项。 白南烟选择暂时不成亲也是好的,如果万一失败,不至于连累她。 说完正事,两人开始闲聊。 没多大功夫,就有小厮来禀报:“大姑娘,大少爷被人打断了两条腿,血流如注,满头的伤,刚刚被扔到了门口。” 白南烟眉头一皱,就站了起来:“怎么回事?谁干的?” 小厮长叹一声:“小的不知道哇,大少爷的小厮被人乱棍打死,大少爷现在也昏迷不醒,就这样被人扔到大门口。” 小厮刚说完,芍药居的一个二等婢女就跑来了,气喘吁吁:“大姑娘,您快去看看夫人,夫人得知少爷被人打断双腿,一激动就又晕了过去。” 陆廷礼看向白南烟:“你有事就去忙,我先回去。” 白南烟顾不得和陆廷礼说告别的话,抬脚就出了门,罗桃也跟了上去。 一边走她一边庆幸,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时间将白子墨断腿的事情告诉赵娉婷,她一受刺激,如果再次出血,恐怕活不了几日了。 与此同时钱姨娘和宋姨娘还有白南梅白南叶也都匆匆赶往芍药居,因为白子墨也被抬到了那里。 白子墨一张俊脸惨白没有血色,两条腿从膝盖处被人敲断,并且肉眼可见的裤管已经被鲜血浸透,膝盖处已经塌陷下去,就是有现代医术也难以让他复原了。 让下人拿来剪刀,白南烟剪开了有些烂掉的裤管,就看到白子墨一双膝盖处血肉模糊,这可不是被人打断才有的伤势,而是被人打断以后,一连敲了很多下,将膝盖完全打碎,彻底没了修复的可能。 白南烟查看了白子墨的伤势,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别人能不能救,反正她是救不了。 她有条不紊的派人出去,一人去衙门通知白胜赶紧回来,看他能不能请两个太医回来,一人去请大夫。 “夫人咽气了!” 第292章 丧事 白南烟头大,又奔到赵娉婷的床前,检查一番,她确实死了。 真太便宜她了。 白府乱成一团,一个死一个重伤,白南烟指挥人把白子墨抬到他自己的住所,芍药居不是什么好地方。 家里出了了不得的大事,白胜回来的很快。 芍药居里,钱姨娘正和宋姨娘两人给赵娉婷擦身,眼角垂泪,一副伤心模样,两人看到白胜过来,齐齐行礼。 钱姨娘还给白胜讲述了今日赵娉婷死去的经过,宋姨娘也在一旁附和。 彩环和彩英站在一旁默默不语,主人死了,她们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都很担心白胜会不会 让自己殉葬,去那边伺候赵娉婷去,根本没工夫为赵娉婷的死伤心难过。 白胜看到发妻死去,还是很难过的,他让下人赶紧准备丧事,自己则去看白子墨。 白子墨的住所,白南烟在这里亲自盯着,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小厮叫了一声老爷,她就知道是白胜来了,就说了一句:“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就算留着腿不能走路,那也是腿,总比没有腿来的好看。“ 这话是说给白胜听的。 卢大夫为难的皱眉:“白姑娘,你也是大夫,医术高明,怎么还问这种幼稚的问题?要是留下腿他的命就没了。” “可是我父亲就这么一个嫡子……” 白胜听得清清楚楚,一个箭步跨进去:“你们说什么?” 卢大夫正和周、郑两位太医商量对策,白胜来了,三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愿意上前汇报此事。 白胜看三人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大好,就问:“周太医,你说。” 周太医摇头叹息:“这双腿算是废了,下手的很真够狠的,打断腿之后还将断腿打碎,以至于骨头和肉都融到一起,肉都被打烂了,只能截肢。” 卢大夫和郑太医这才开口讲了其中利害,白胜也十分纠结,一旦决定截肢,那就意味着白子墨余生都要在床上渡过了,而他是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一旦成为残废,该是怎样的心理落差啊! 如此俊朗的一位少年,还是莲池书院的才子,可惜啊,可惜! 床上的白子墨已经被喂下麻沸散,现在人在还昏睡。 白胜怒火中烧,一下子掀翻了面前的茶桌:“好一个顾忠,前两日还跟我说要私了此事,我们两家各有错处,扯平就算完事,现在却给我儿子下这样的黑手,老子跟你没完!” 幸亏卢大夫和两位太医躲的快,茶杯茶壶才没有摔到他们身上,他们面面相觑没有说话,白府和顾府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白南烟觉得凭感觉下定论草率了点:“父亲,要不要派人查一查,万一不是顾家干的呢?” 白胜吼道:“子墨平日里待在书院,从不树敌,要说树敌就只有前几日打断顾北初的腿,再无别的,不是顾家还能是谁?” 锯腿的工具是早就准备好的,只等和白胜商量过后就动手,烂腿不宜长时间留在身上,周大夫问了一句:“丞相大人,到底锯不锯?” “锯。“白胜无可奈何的说道。 好在他还有一个庶子。 不过七日时间,赵娉婷的葬礼就结束了。 失去双腿重伤在床的白子墨无法为母亲送葬,他伤心难过,再加上情绪有些崩溃,无法接受自己变成没腿的残废,十分颓废,自暴自弃。 过了头七,白子砚找白子墨道别,他的生活还要继续,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活在白子墨的阴影下,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做自己,做莲池书院的第一才子,隐忍这么多年,真是痛快! 白子墨直接将白子砚骂了出来。 白子砚一点都不生气,也不在乎,礼貌的跟兄长辞行。 白府大门口,白胜亲自送白子砚上了马车,还多塞给他两锭银子,这样的待遇,以前只有白子墨才有,自己顶多得到些碎银子。 “父亲不要太难过,大哥心情不好,是一时无法接受,等过些日子他想通了也就接受了,大哥最爱吃莲藕排骨,不如父亲命厨房给大哥做些……” 白子砚嘴碎的说了很多白子墨的喜好,倒让白胜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一句:“你爱吃什么就吃,不要舍不得银子,如今你是白家的希望,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五推荐你入朝为官。” 白子砚微微一笑:“多谢父亲。” 他转头看向白南烟:”大姐姐要照顾好父亲。“ 白南烟没多想,说了一句:“好。” 天气越来越冷,屋子里已经燃起炭炉。 赵娉婷死了没多久,老夫人也跟着撒手人寰,白府在半月之内一连办了两件丧事。气氛很不好。 罗桃从提拉米苏回来提了一篮子刚刚出炉的点心,放到桌上,禀报:“姑娘,刚才奴婢碰到老爷从衙门回来,这一个月老爷头发白了不少,一下子老了很多,整日唉声叹气没个笑模样。还真有点让人心疼。” 白南烟抬眸看她:“现在彩英和彩环在哪里当差?” 罗桃嗔了她一眼:“姑娘明知故问,她们俩是您亲自指派到少爷那里,忘了?” 白南烟嗯了一声,停笔看着罗桃:“父亲只有钱姨娘和宋姨娘,她们两个年岁也大了,不如给父亲屋里放两个丫鬟,伺候他,万一运气好还能给我添一个弟弟。你偷偷摸摸的去办,这件事别让人知道,父亲还在热孝,这种事可不能让人知道了。” 罗桃嘿嘿一笑:“这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原本我想着让彩英和彩环去伺候父亲,可转念一想她们两个在赵娉婷身边恐怕也没少出坏主意,让她们伺候父亲,万一生个儿子,我白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去府里寻摸一下,看看能找出两个美貌的丫鬟来不,放在父亲屋里但通房。” 白南烟说完低头继续画画稿,又问了一句:“崔公子还没回来吗?” 罗桃摇头:“前日奴婢去送画稿,掌柜的说还没回来,白屠山不好拿下,没个一年半载恐怕回不来。” 第293章 苦肉计 “钱姨娘来了?”罗桃出去的时候正巧碰上钱姨娘和宋姨娘,就打了招呼。 钱姨娘:“姑娘在?” 罗桃微微一笑:“在呢。” 钱姨娘挑帘进去,看到白南烟的画稿,就夸了几句:“大姑娘画的衣服样子可真好。” 白南烟将画稿放下,走到圆桌旁,掀开篮子上面的布,把里面的糕点拿出来,一包包的打开:“提拉米苏刚出炉的糕点,两位姨娘快尝尝。” 白南烟早就料到她们两个会来,而且对于她们两个的目的已经猜到了,是给白南梅和白南叶退亲的。 钱姨娘和宋姨娘各吃了一小块糕点,对糕点赞不绝口,紧接着就把话题扯到了白南叶的亲事上面去了。 宋姨娘拿着帕子不停的擦眼泪,连说话都哽咽,听着像是真的在哭:“大姑娘,按理说夫人已经去世,我们不该说她的坏话,可如今不说也不行了,自从我们俩伺候老爷开始,赵氏就不断的找我们麻烦。你是大夫,你也看到了,芍药居里种了不少的药草,而且很多都是有毒的,原先我们不认得,她就把我们当做傻子,隔三差五就送我们花,就这样我们就病了,一病多年。直到数年前以为大夫不经意间说了一句那花虽香味扑鼻但闻久了会失眠健忘神智昏聩,我们才知道赵氏的狠毒,从此我们对赵氏很是防备,可还是架不住她暗害,你看我自从生下叶儿之后就再无所出,都是拜她所赐。” 钱姨娘也狠狠点头:“真是如此,大姑娘你不知道子砚小时候好几次都差点活不下来,不是遇到意外就是被人下了药,赵氏表面上不曾亏待我们,可背地里经常朝我们下毒手,我是装病多年才活下来的。前些日子她又拿着梅儿的婚事要挟我。要把梅儿许配给纨绔子弟林南。大姑娘梅儿若是嫁过去,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你能不能退了这门亲,再给梅儿找个好人家?” 说实话,白南烟觉得和两位姨娘和白南梅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白南梅虽然屡次冲撞她,但那些都是很小的矛盾,话说开也就没事了:“这……” 钱姨娘看她为难,就以为她还计较之前白南梅冲撞她的事情,便直接跪在白南烟面前:“我知道梅儿之前冲撞了姑娘,对姑娘不敬,你放心,我已经让她跪在院子里了,让她给你磕头赔罪,就请姑娘出面跟官媒退了这桩婚事,日后我们母女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 钱姨娘说的信誓旦旦,白南烟走到门口往外一瞧,可不是,白南梅就跪在外面,不停的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白南梅旁边跪着白南叶,白南叶并没有磕头,只是跪在哪里,倔强的看着白南烟,似乎还惦记着镇南王的事情。 白南烟不是小心眼的人,就走到院子里扶着白南梅起来:“三妹妹你起来,既然你愿意退,那我就去试试。” 白南梅站了起来,抹去脸上的泪痕,破涕为笑:“谢谢长姐。” 白南烟并未理会白南叶,拉着白南梅进了屋。 白南叶铁了心要嫁给陆廷礼,白南烟才不会跟她做一辈子姐妹呢,她愿意跪就跪着。 把她惹急了,就让白南叶嫁给常武。 宋姨娘眼见事情不好,也跪下了:“大姑娘,你可不能不管叶儿啊,我一定好好劝她,别让她肖想镇南王了,求求大姑娘,也给叶儿把亲事退了。” 白南烟低头看着宋姨娘可怜的样子,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只要承诺不在痴缠镇南王,我就帮忙退了这门亲事,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之前我和白南星共侍一夫,深觉苦楚,以后再也不想亲姐妹共侍一夫了,恕我无法答应你。” 宋姨娘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她就爬起来,奔到院子里,对着白南叶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很多耳光。 白南叶依旧倔强的跪的笔直。 “你们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我白南烟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就是打死她我都不会心软的。” 就在这时候,罗桃回来了,带着四个二等婢女,将宋姨娘和白南叶请了出去。 钱姨娘见好就收,带着白南梅离开。 罗桃鄙夷的淬了一口:“宋姨娘这是故意来恶心姑娘的,就看着姑娘心善,想逼着姑娘答应,她们母女惯会用那一套,姑娘可不能上她们的当。” 不过两日时间,白南烟就推掉了白南梅的亲事。 不过,白府接连两件丧事,三年之内白府的儿女们不能议亲,到三年以后白南梅就十八了,在这个时代来说就算是老姑娘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亲事。 钱姨娘和白南梅高兴之余又是一阵懊恼。 回来的时候,白南烟在门口碰到了从衙门回来的白胜,就顺嘴问了一句:“子墨的腿是谁干的,爹爹查到了吗?” 白胜想到这个就来气:“我问了顾忠,顾忠承认了,是他的夫人派人打断了子墨的腿。他想要赔我一万两银子了事,这个老东西,我不会这么就算了的。一万两银子能干什么?能买会我儿子的腿吗?” 白南烟早就想过是顾府派人报复:“那她也不至于毁了子墨,子墨当初可没有朝顾北初下死手,顾北初现在不是已经能走路了吗?我们子墨可是一辈子都要待在床上了。” 白胜哼了哼:“我现在拿到了顾忠的把柄,我要弹劾他,不让我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白南烟嗯了一声:“父亲,我听下人说子墨一直不好好吃饭,人也瘦了不少,你过去劝劝。” 白胜愁容满面:“我早就劝过了,他不听我的话,还当着我的面用头撞墙,说不活了。哎,由他去。” 白胜也是无奈。 “白大人!”门外响起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 白胜回头:“常武!” 常武?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白南烟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这不是跟白南叶定亲的那位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第294章 恭喜 白胜虽然官职不高,但所在职位还是很重要的,白胜见过两回,所以认得。 常武身材魁梧脸色黝黑,还留着一把络腮胡子,缠着一件褐色暗纹的锦袍,明明和白胜差不多的年纪,看上去却老成很多,他对于自己能娶到丞相庶女这门亲事还是挺满意的,见了丞相还能提携自己一下不是吗? 他笑呵呵的上前揖手行礼,声音很是粗狂:“拜见丞相大人。” 白南烟觉得跟白南叶一点也不配,不过白南叶就是这个命,恐怕也由不得她了,也不知道常武是来干什么的,她好奇,就站在那里没走。 常武见到白南烟,也不敢确定那是不是自己要娶的姑娘,就讪笑着打招呼。 白胜觉得常武的眼光有点猥琐,就轻咳两声:“这是本官嫡长女。” 白南烟似笑非笑,屈膝行礼跟他打招呼。 常武这才讪笑,然后收回猥琐的目光,认真夸赞两句:“哦,末将听过,听过,给镇南王解毒的那位姑娘,还是神都城第一才女,末将能见到白大姑娘也是三生有幸,幸会幸会。” 镇南王虽然不是武将之首,确实武将中的翘楚,但凡武将没人不关注他的事情,所以对于镇南王和白家嫡长女的事情他还是了解一二的。 他心中十分赞叹白南烟的容貌,觉得自己要娶的女人若是有白南烟一半的容貌就好了。 只可惜自己这次来商量尽快成亲还是退婚的,这亲事不一定能成,否则和镇南王做连襟兄弟也是幸事一件。 白南烟:“幸会。” 还未成亲的女子见外男不太合适,白胜就让白南烟回去了。 白胜跟他寒暄几句,将常武请进前厅,两人边走边聊了得还挺愉快。 白南烟就在门外偷听,原来这家伙借口不想等三年,是商量亲事的, 一想也是啊,家里一旦有丧事,一种是等三年孝期过后再成亲,还有一种是趁着孝期百日之内成亲。 白府经过一连串的打击,白胜实在不想再添一件晦气的事了,他觉得有必要来一场喜事冲喜。于是定下明日就让常武来下聘,七日后成亲。 等宋姨娘和白南叶听说常武来了的时候,常武已经准备离开了。 宋姨娘就紧跑慢跑看到了常武的尊容,别说他做白南叶的夫婿有点老,就算是做自己的夫婿宋姨娘都嫌老!也嫌粗鄙! “老爷!”宋姨娘一下子冲到白胜面前。 还未说话,白胜就朝着自己的长随使了眼色,长随会武力气又大,一手捂着宋姨娘的嘴,很利落的拖她离开。 白胜笑呵呵的说道:“让你见笑了。” 常武可不敢看丞相的笑话:“那末将就告辞了。” 喜事办的很盛大,白南烟也给白南叶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宋姨娘算是明白了,白南叶的喜事老爷早就默许了!老爷不点头,自己在白南烟面前怎么求都没用。 白南叶是哭着嫁人的。 白南叶出嫁后白府彻底平静下来,白南烟过的优哉游哉,别提多舒坦了。 一转眼就到了年节根底下,燕王殿下带着十万大军去剿匪,没能剿灭土匪还被消灭了大半的主力,只带着两万残部回到神都城。 这个年节怕是不好过。 燕王殿下本来想着借着此次剿匪立功,给自己夺嫡之争添加一个筹码,谁知竟然败北。 这日白南烟今年最后一次去给兴盛制衣店送画稿,崔庆岳回来了,她决定这次亲自去送。 今日是腊月二十八,按照老规矩,白南烟今日应该去送新品画稿了,年节底下,已经有不少铺子关了门,只有卖吃食和烟花炮竹的铺子还开着门。 兴盛制衣店的门开了一半,里面没什么客人, 小二也都放了假,只有周掌柜在盘账。 屋子里墙上已经没了成衣,大概是都卖完了的缘故,只剩布料那边还有一部分存货,这几个月白南烟没来过,只听罗桃说起制衣店的生意不错,每次来送样稿都是人山人海,生意好的不得了。 “白姑娘来了?”他抬起头来,从柜台后面出来,引着白南烟朝楼上走去,“公子已经等姑娘半天了。” 白南烟微微一笑:“我听说崔公子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周掌柜呵呵一笑,也替东家感到高兴,难得白姑娘惦记,东家总算没有白等一场。 上了楼,周掌柜敲响了门,在白南烟意料之中,开门的是文诺安,崔庆岳的那个表妹。 她暗暗吐槽:这么长时间,这个表妹居然还没死心。 文诺安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门口:“阿烟姐姐来了?表哥已经等你多时了,快进来。” 对方很客气,白南烟差点以为之前文诺安从未算计过自己,几个月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白南烟也笑了笑:“好久不见。” “安表妹,是阿烟姑娘吗?” 屋里传来崔庆岳的声音,声音隔着一层,听着不像是在空旷的地方讲话。 文诺安甜甜应了一声:“是阿烟姑娘。” 随后文诺安才让开地方,让白南烟进去了。 门口一侧的屏风上搭着一套赤红色的外套和里衣,上面纹路繁复精美,看样子像是喜服。 阳光从窗棂照射进来,在屏风上投射出一个劲瘦修长的影子,屏风上搭着的衣服被一件件拿走。 文诺安十分高兴,话语间颇有几分炫耀:“表哥你换好了吗,快出来让我看看!” 里面的人好像不耐烦:“别催,就快好了。” 白南烟一听里面的人就是崔庆岳,就问:“你们是要成亲了吗?” 文诺安满脸幸福的点头:“是啊,本来准备年底成亲的,可表哥出征耽误了好日子,就推迟到正月十八,到时候阿烟姐姐可要来喝我们的喜酒哦。” 白南烟点了点头:“嗯,一定!祝你们幸福!”她没好意思朝着屏风看,扭头和文诺安去了屋子另一头坐下。 文诺安看她的样子很真诚,而且白南烟和镇南王陆廷礼的事情她也听说了,所以现在很大方的和白南烟聊了起来。 不多时,崔庆岳穿着一套宝蓝色的锦袍就从里面出来了,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这喜服又和心爱的女子没有关系,他不想让对方看到他穿喜服的样子。 “表哥,你不是试喜服的吗?” 第295章 被捉奸的感觉 崔庆岳敛去眼中的锋芒,看着白南烟有些激动,数月不见她一如往昔,没有什么变化。 文诺安十分敏感,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崔庆岳对白南烟的关切,跨过一步挡在白南烟面前,语气酸溜溜的:“表哥,我问你呢,喜服到底合适不合适,你一去好几个月,也不知道现在还合适不合适,要是不合适就让他们改一改!” “合适。”崔庆岳淡淡的说了一句。 文诺安嘴一撅:“合适什么呀?你一走好几个月,人都瘦了一圈,怎么会合适?表哥,你说一说哪里不合适,让他们改一改。” 崔庆岳抬抬手:“不必,这些日子我多吃一点,到时候就合适了,你没见爹娘恨不得让我每顿吃十碗饭吗?”最后他扯开文诺安,“安妹妹别闹,人家是来送画稿的,我们还有正经事要谈,你去下面看一看回门礼那日的礼服好了没。” 文诺安哪里肯走,不过她还是让开了地方,让崔庆岳可以看到白南烟。 白南烟微微一笑,觉得文诺安的行为很幼稚,她手伸进袖笼里,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画稿:“这是明年的春款,你看看。” 崔庆岳走到桌旁坐下,让白南烟也坐,他还抬头看了一眼文诺安:“我有些饿了,你出去买点东西。” 文诺安这回没有推脱,而是问了一句:“表哥真的饿了么?” 崔庆岳无比笃定的点头:“早朝的时候皇上发了一通脾气,下了早朝跟皇上汇报了白屠山的战况,就没顾得上吃饭,一直饿到现在,所以我很饿。” “好,表哥你等着,我这就去隔壁买几样你爱吃的菜过来。”文诺安迅速离去,出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特意没有关门,以防他们关起门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且要赶紧回来盯着他们二人。 文诺安一走,崔庆岳就把画稿放到一边,专注且深情的盯着白南烟:“我听说白府发生了不少事情,你过的还好吗?” 白南烟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我还好。你在白屠山如何?” 崔庆岳叹口气:“皇上器重我,我却让皇上失望了。白屠山易守难攻,而且柳飞絮足智多谋,麾下猛将如云,围攻白屠山数月,不但没能剿灭匪患,还被他们杀了大半将士,铩羽而归。” 白南烟微微点头:“柳飞絮,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崔庆岳点头:“是的,他确实厉害,神风军和铁风骑实力相当,不是一般的军队可以对付的,我已经提议年后人昂神风军出战。由徐飞涵带兵出征。” 白南烟瞪大眼睛:“什么?徐飞涵?” “嗯,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我军中,提了很多可行的建议,只可惜燕王殿下瞧不上徐飞涵,认为他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不肯用他的计策,导致大军失败。燕王殿下也因此被皇上重罚,差点削去亲王爵位。” 崔庆岳不是那么高兴,他虽然没有被打,但也被皇上狠狠训斥一顿,罚了一年的俸禄。 他认为这种惩罚真的是太轻了,毕竟数万将士的命都留在了白屠山。 白南烟不解:“镇南王用兵如神,为何不让他去?” 崔庆岳呵呵一笑:“你真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想着他。他确实用兵如神,如果他带兵出征一定凯旋归来,可镇南王已经功高盖主,功劳都让他一个人抢去对他也不大好。再说,总得给别人一个机会呀。你放心我大力举荐徐飞涵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这个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白南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他,而是觉得能者多为物尽其用才好。” 崔庆岳:“你不懂皇上的心思。燕王殿下不用徐飞涵的谋略也因为他是镇南王举荐的人,他怕镇南王用徐飞涵算计他,他才不信镇南王不借此机会坑他一把呢。” 白南烟摇摇头:“太复杂了。还是说一说画稿。” 崔庆岳瞥了一眼画稿:“你的样稿很好,都好几个月了,每个月的新品都是一上市最多三天就卖空了,周掌柜按照你说的新品限量供应,上市的第二个月在大量供应,这种策略真的帮兴盛赚了很多银子。” 他将手边的一个木盒子推到白南烟面前:“这是这几个月你的分红。“ 白南烟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厚厚的一摞银票,数目不少,她数了一下,竟然有四千多两,她不知道兴盛制衣店的生意如何,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她只是到她的提拉米苏一个月赚的还不到两千两银子。 “会不会太多了点?” 崔庆岳:“不多,都是按照当时拟定的合约按比例付给你的。” 他这么一说,白南烟也没多心,就手下了。 文诺安回来的很快,一边上楼还一边介绍:“阿烟姐姐就在楼上,你跟我来。” 说话的功夫她就带着身后的男子来都了门口。 白南烟和崔庆岳同时扭头看去,只见和文诺安说笑的那个男子身长玉立面容出色,正凉凉的看着两人。 她顿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她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陆廷礼跨步进来,走到白南烟身旁,大手搭上她的肩膀,还把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笑道:“本王没衣服穿了,来买几件衣服回去,只是没想到本王未来的王妃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崔大人店里有什么上好布料的衣裳?拿出来本王瞧一瞧。” 崔庆岳看着陆廷礼揽着白南烟的肩膀酸的不行,一双幽深的黑眸中也涌起敌意,转头看向文诺安:“安妹妹,店里的衣服都在下面,你怎么随便将客人带上来呢?” 文诺安也是有意搅黄两人的私下会面,才故意这样做的,她瘪了瘪嘴:“表哥,镇南王是贵客,当然要你亲自接待了,我怕周掌柜招待不周,惹得镇南王不快,所以就带上来了。” 说完她心虚的看向别处。 白南烟可不信这是巧合,她狐疑的看着撒谎都不打草稿的男人,挑了挑眉:“你真的是来买衣服的?” 第296章 惩罚 白南烟拍了拍陆廷礼的手,示意他赶紧松手,陆廷礼却将她揽的更紧了,还说:“要不你下去帮我挑一件?” 白南烟知道他这是吃醋了,就说了句好。 “既然这样,那就走。”到了楼下,白南烟就往男装那边带他,他却揽着白南烟离开了兴盛制衣店还说:“这里的衣服我一件也没看上,咱们走。” 白南烟跟他上了车,坐定之后白了他一眼:“你至于吗?我就是送个画稿,顺带沟通一下,你就跟来了,还怕我和他怎么样吗?” “唔——”白南烟的嘴被一对湿热的唇堵住。 陆廷礼辗转品尝,加深了这个吻。 白南烟只觉得这个吻又深又长,被他吻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完全瘫软在他的怀中,许久他才放开了她。 “以后送画稿让罗桃去就成了,你不许去。”陆廷礼间接承认他吃醋了,崔庆岳太过优秀,而且还有一张女人都不能抵抗的脸,又是父皇面前的红人,是神都城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情郎。 说完他又一本正经的补充:“这次的惩罚就到此为止,若再有下次,本王一定重重惩罚!” 白南烟拧眉望着他,搞不懂他所说的重重惩罚是怎么个惩罚法,便赌气没有理他,扭头望着窗外看风景。 突然一个披着月白斗篷的女子从马车一旁经过,还特意往马车里瞧了瞧,凌厉的视线和白南烟相撞,还挑衅似的挑了挑眉,让白南烟打了一个寒颤,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宋云澜!” 她扒着车窗往外瞧,那道身影进了一家铺子,白南烟指着那家铺子:”那家包子铺,宋云澜进去了!“ 陆廷礼也趴在白南烟身后往那边看,他觉得白南烟不会看错,手伸出车窗外打了一个响指,暗处的两个暗卫立即现身进了包子铺。 可一人很快就回来了,走到马车边:“主子,没有发现!” “带人去查!去追!”陆廷礼也不想放过宋云澜,毕竟因为宋云澜的争风吃醋导致白南烟在廷尉府的大牢里住了四十五天,这个仇当然要报。 暗卫走了,陆廷礼才问:“你没看错吗?” “没有,我和她打了照面,她还挑衅的看了我一眼,我不会看错的。上次张猛伤她伤的那么重,她居然没死。” 陆廷礼眸色幽暗的盯着窗外,他出声招来无情,在另一侧的窗边低声吩咐了几句,无情便策马离去。 “我送你回去,这次宋云澜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你面前,她肯定不是一个人,这次一定要抓住她,严加审问,若是能审问出些东西来,等开春徐飞涵带兵出征能顺利些。” 陆廷礼说的很严肃,还在她头顶揉了一下,眼神宠溺。 白南烟不解的问:“他作为一个新人,带兵出征皇上能放心吗?那些将领能听他的话?” 陆廷礼呵呵一笑:“父皇还会派些别的人跟他同去。”他想了想崔庆岳还是不在神都城的好,一有空就来勾引他的阿烟,要不然还跟父皇提议让崔庆岳也跟着去? 嗯,这是个好主意,妙极。 白南烟回到白府的时候,门房就告诉她徐公子回来了在扶柳院等着呢。 白南烟步履匆匆的回到自己住处,徐飞涵背着一个包裹,正面色焦急的等着呢。 “你可回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白南烟带着他往屋里走,他却说:“不去了,皇上命我直接住进神风军,和神风军将士先熟悉一下,我是特意等你告别的。” 白南烟嗯了一声:“那我就不留你了。对了王爷不是让你去找那十万两银子的下落吗,你怎么去了白屠山?” 徐飞涵微微一笑,自信又从容:“那十万两银子就是白屠山的人给劫走的,我当然要去了。” 白南烟想都不用想,那十万两银子是找不回来了。 “对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差人送信给我,你就是我的伯乐,要不是你把我引荐给镇南王,我哪有今天?”徐飞涵神采飞扬,十分高兴,白南烟也替他高兴。 “哪里?说到底还是你有本事。”趁着他还没走,白南烟让罗桃取了些刚刚买回来的肉干和肉脯这些不容易坏掉的东西,又送了些糕点和水果,最重要的是白南烟还送了他银子,还叫了马车送他。 倒让徐飞涵很不好意思:“你看我在你这里白吃又白住的,你还送我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好意思?东西我收下,银子就不用了。” 白南烟:“不不不,银子一定要拿着,虽然有人举荐你年后出征,但我知道皇上可没赏赐你什么,这些银子你拿着,一定用得着。若是你日后能博取个功名弄个一官半职的,别忘了我就是。” 白南烟觉得徐飞涵搞不好日后会成为权臣,趁着他还没发迹赶紧讨好一下他,等人家发达了再去拍马屁,显得就刻意了点。 徐飞涵也确实需要银子,看了手里的银票,不算薄的一摞,每张一百两,至少有千两之多:“那我就不客气了,现在丞相大人也该回来了,我跟丞相道个别,就走了。” 不管怎么说徐飞涵能有今天,白胜也功不可没。 徐飞涵一走,罗桃就噘着嘴抱怨:“姑娘,你这么接济他,别人看见了,会以为你真的看上他了。再说奴婢也没看出来他日后会飞黄腾达。” 白南烟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那是你没细看,他这个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一点我不明白,皇上什么也不给他,就让他去神风军,他能服众吗?正替他捏一把汗。” “奴婢看呀,皇上是故意刁难他。奴婢虽然不懂,但也知道神风军人人都觊觎,尤其是皇子们,皇上派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过去,摆明了就是让大家都去拉拢他。要是徐公子经受不住拉拢,他可就要倒霉了。“ 白南烟惊讶的看着她:“你没瞧出徐飞涵有本事,怎么能瞧出这个呀?” 罗桃挑眉十分得意:“奴婢是在皇后身边伺候过的,有时候皇上会跟皇后说起朝堂上的事情,皇上可不会平白给人好处,一定有什么说法。” 第297章 贵妃打算让你做侧妃 大年初一是宣和帝的家宴。 陆廷礼一大早就去了白府等着白南烟。 “姑娘,这两个簪子哪个比较好?”罗桃拿着一根珐琅彩花卉簪和金崐点珠桃花簪给白南烟挑选。 白南烟微微拧眉,她也不知道哪个搭配比较好,平日里穿的比较简单素雅,再加上她对这些首饰不怎么精通,现在选择上就犯难了:“随便,你看哪个更配就用哪个,咱们白府踩才死了主母,还是挑一个素一点的好。” 罗桃知道主子并不在意赵娉婷,但不能不在意外界的说法,所以不能太过招摇,就在一对簪子里面找了找,找到一根银凤镂花长簪插在头上。 梳好了头,罗桃将衣柜里挑选出来的几套衣服碰到她面前:“姑娘,挑一件,今日宫宴,姑娘可不能被她们压了风头。” 白南烟看着一溜的各色衣服,有些眼花,指着一件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就它。” 换好之后,陆廷礼提起身边放着的素色软毛织锦披风给她披上,对她今日的盛装十分满意,一头墨发点珠翠,面若桃花,双眼灼灼,俨然是百花丛中最艳丽的一朵:“走。” “我们还没成亲,去参加皇家家宴是不是不太好?”白南烟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陆廷礼想都不想:“只要父皇不说什么,别人说什么都是枉然。” 白南烟轻轻叹口气。 陆廷礼呵呵一笑:“你叹什么气?” 白南烟耸耸肩:“你用神风军换了我,我有愧呀。” 陆廷礼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神风军早晚还是会回到我手上的,你不必太过在意,我心里有数。” 门口,白南烟看到盛大的队伍有点哑然,亲王专属的马车奢华的很,而且装点的极为喜庆,车前是手提宫灯的宫女,车后是长长一溜骑马的护卫。 规模有点大呀。 “怎么这么多人?”白南烟有点不敢上去了,自己自穿越以来还没摆过这么大的谱呢。 “镇南王的全幅仪仗,过年才用一次,上车,不用客气。”说完陆廷礼牵着她的手并肩走上上马凳,十分优雅的上了马车。 果然拉风。 到了宫门口,另外一辆同样奢华的马车也徐徐停下。 白南烟一下车就看到一个极为碍眼的目标——陆明礼,一袭黑色亲王服侍,跟陆廷礼的衣服一般无二,头上戴着小银冠,一如既往的玉树临风。 只是心情不大好。 陆明礼冷肃的站在那里,神情极为不悦,磨磨蹭蹭出来的顾惜然一袭靛蓝色的王妃朝服,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 顾惜然看到白南烟,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随后她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慢腾腾的下了车,手挽住陆明礼的手臂,轻声道:“王爷,走,时辰不早了。” 陆廷礼见状伸出自己的右臂,白南烟就见缝插针的挎过去,小鸟依人的靠着陆廷礼的肩膀,还冲着陆明礼微微一笑,那表情就跟炫耀似的。 陆明礼心中不是滋味,眼前此刻的白南烟一头黑发如瀑,头上点缀着珠翠,低调又不失奢华。肤如凝脂眉若远黛,眸光流转水光潋滟,虽说不是风情万种,也足以让男人刮目相看了。挺翘的鼻子下面是点点樱唇,比起之前在楚王府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倾国倾城的容貌将周围的女眷全都比了下去。 陆明礼觉得白南烟简直就是专为打他的脸来的。 在楚王府的时候她人不人鬼不鬼,鲜少在人前露面,这才离开楚王府多长时间,就变成如九天凡尘的仙女的模样。 但无论怎么样,陆明礼都不会对白南烟有半点爱慕了,这个女人不但给他戴了绿帽子,还让他在神都城里抬不起头来。 白家姐妹没一个好东西! 陆明礼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招摇!” 白南烟当然知道陆明礼看不惯她,头一扬挑眉道:“碍你的眼了?” 陆明礼又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知羞耻,一个下堂妇穿的如此招摇,也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 白南烟微微勾唇:“我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了。说实话,我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陆廷礼本来担心白南烟在陆明礼这里吃亏,听她说完这几句话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个小女人说话可真的是不留一点情面啊,怼的好。 他邪肆的笑着看着陆明礼被怼的炸毛。 顾惜然也没想到白南烟这么不给陆明礼面子,就有点不高兴了,毕竟自己男人丢脸自己也脸上无光,正要上前说话的时候,陆明礼开口了:“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你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顾贵妃,我可听说顾贵妃要让你做侧妃。” 陆明礼扯了扯唇角,冷笑一声,对白南烟十分不屑:“一个下堂妇能有什么好下场!” 陆廷礼面色一冷,明显的不高兴了:“你说的太多了。” 陆明礼冷眼看他:“本王祝福七弟和白姑娘百年好合。” 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位皇子来了,几人过来打招呼,发现气氛剑拔弩张,就笑哈哈的让大家都一起进去,陆明礼和陆廷礼这才停止了互怼。 一路上顾惜然故意放慢脚步,等着和白南烟有机会说几句话,可白南烟觉得她和顾惜然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论是从皇家的角度还是从白家的角度,都没什么可说的了。 两家已经结仇,这辈子都很难解开了。 长长的甬道里,几位皇子边走边说笑,气氛很好。 在拐弯处,一位宫女等在那里,见到陆廷礼和白南烟便上前行礼:“禀殿下,白姑娘,贵妃娘娘得知白姑娘也来了,特意让奴婢等在这里,她想和白姑娘说几句话。” 陆廷礼就知道没好事,不由得担忧的看了一眼白南烟:“本王也去。” 宫女笑了笑:“贵妃说殿下不必舍不得白姑娘,她不会为难白姑娘的,就是说几句话。”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白南烟不怕:“不要担心,难不成你母妃还能吃了我?” 第298章 贵妃有请 白南烟随着宫女来到延华宫。 那宫女将白南烟引入正堂之后,就留下一句话:“请白姑娘稍等,贵妃娘娘要出席年节宫宴,正在梳妆,姑娘稍候片刻。”然后这位宫女就走了。 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个婢女和内侍,无人给她奉茶,也无人伺候。白南烟没觉得有什么,就自己在屋子里参观,不过她没有乱动东西,只是看。 延华宫富丽堂皇,处处奢华精致,白南烟感叹古代宫廷女人的小资生活如此美好。 说实话她不担心是假的,她在心里描摹顾贵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是青面獠牙还是三头六臂,会不会为难她,以及如何为难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南烟估计都两刻钟过去了,顾贵妃还不出来,她都怀疑顾贵妃扔下她去了宫宴。 又过了一刻钟,内堂才想起轻微的珠帘响动的声音,白南烟正站在博古架前看一个青花瓷瓷瓶,听到动静她转身过来,走到大堂中央,看清楚从珠帘后面出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她身穿妃色宫装,淡雅出尘,宽大的裙踞逶迤在身后,裙踞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花。一头墨发简单的挽了一个飞仙髻,发间随意点缀着即可上好的圆润珍珠。虽年过四十但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一双眼睛和陆廷礼一般无二。 白南烟确定这位一定是陆廷礼的母亲顾贵妃了。 她屈膝行礼:“民女白南烟拜见顾贵妃。” 顾贵妃斜睨了她一眼,到底是年轻穿什么都好看,慢悠悠的走到主位前优雅的坐下:“等急了?” 白南烟呵呵了,特么的我等了四十五分钟能不急吗? 她脸上带着淡雅的微笑:“没有,娘娘花容月貌有倾国之姿,参加年节宫宴这样重要的宴席,当然要盛装出席,花些时间打扮是应该的。” “小嘴儿倒是挺甜。”顾贵妃磋磨人的手段多的是,让白南烟保持屈膝的姿势站了一会儿,这种姿势看着没什么,保持下来却非常累。过了一会儿发现她的腿丝毫不抖,又想到她住过廷尉府的死牢,什么骇人的情况没见过,也就让她站起来了,并且赐了座。 “听说你会医术,治好了我儿的病?” 宫女端茶上来,却没有白南烟的份,白南烟知道顾贵妃这是故意为难她,心里忍着。 哪有来了客人不给上茶的?顾贵妃能不知道这一点。 哎,这古代和现代招待儿媳妇的场面可真不一样,想想若是现代自己去男友家,那还不被捧在手心里?现在可好,受婆婆磋磨来了。 “是,我医术还不错,给你王爷解了毒,贵妃娘娘不必挂怀,作为交换,王爷也帮我做了不少的事,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 顾贵妃有点意外:“你不想以此要求本宫让廷儿娶了你?” 白南烟耸耸肩:“我是大夫他是病人,我给病人看病,病人付给我银子帮我办事,这就两清了,他想娶我并非因为我救了他。” 顾贵妃慢慢拨着茶杯里的茶叶,一双凤眸不住的打量白南烟:“若是本宫不同意廷儿娶你呢?毕竟你做过楚王的正妃,再嫁给楚王的弟弟于理不合。” 白南烟挤出一抹笑容,心里骂了一句p。 面上却十分耐心:“娶不娶我是他的事,嫁不嫁他是我的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我的继母就想拆散我们俩,想把我嫁给一个寒门子弟,前些日子她得病死了,现在也管不着我嫁给镇南王了。” 顾贵妃脸色一变,将茶杯重重放到桌上,凤眸含着怒意:“你嫌本宫多管闲事咒本宫早死?” 白南烟摇手:“不不不,我就事论事,您是镇南王的母亲,我为什么要得罪您?我就是有点不会说话,贵妃娘娘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的意思是说,成亲是我俩的事,别人就不要掺和了。” 顾贵妃气的不轻,平日里没人敢这么顶撞她,就算是那些年轻的嫔妃也不敢,她生气的哼了一声:“本来我念着廷儿喜欢你,让你做个侧妃。你一个下堂妇自然是没资格做正妃的,如今看来是我多事了,侧妃你也不必做了。送客!” 白南烟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无论她今天怎么说,都会是这个结果,一句也没有争辩,跟着宫女就离开了延华宫。 那宫女太不尽责,送白南烟出了延华宫就说了一句:“姑娘自己回去,奴婢还有事就不送了。” nnd! 白南烟冲着她的背影骂了一句。 皇宫这么大,路况复杂曲曲折折的,你让我怎么去找陆廷礼,再说我也不知道举行宫宴的朝阳殿在哪儿啊! 白南烟胡乱走了一通,碰到一些巡逻的侍卫问路,可皇宫道路复杂,她竟然听不懂人家说的是什么。 她只好乱走一通,没多久,来到一处叫做上阳宫的门前,就碰到一个小太监,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她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他:“我迷路了,你带我去朝阳殿。” 那小太监十分为难,又把银票还给她:“姑娘,银子不好使。奴才还有差事呢,走不开,要不然您再找别人看看?” 白南烟以为他嫌少,就又摸出一张来:“二百两,带路!” “姑娘,真不行。”小太监不是不想要二百两银子,而是皇上就在院子里呢,而且马上就就要出来,肯定是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哎呀,我真的是迷路了,我都在这里转悠了快半个时辰了,这里跟迷宫似的,怎么转也转不出去。我是镇南王的好朋友,你给我带路,镇南王还会有赏。” 白南烟见人家无动于衷,兴许人家是真的走不开:“这样,你没空的话,就给我推荐一个人,这二百两还是你的,行不行?” 小太监不敢拿。 这时一个年长一些的面白无须的男子走出来,道:“姑娘,我家主子想见你,跟杂家走一趟?” 小太监寒毛直竖,肯定是皇上听见了,这回这姑娘扰了圣驾,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299章 杀气 白南烟知道宫里的女人都难缠,这回这主还指不定怎么难为她呢:“我不去。” 那人道:“这可由不得你。” 白南烟找不着路心情不好,有些急了:“怎么着?你还能把我绑了去?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没王法了,一个个的都想挖苦我是个下堂妇,下堂妇怎么了?下堂妇还不能见人了?碍着你们的事了?切!” “脾气不小哇!”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从门里传来,紧接着一道明黄身影就出来了。 白南烟顿时觉得自己闯了祸,自己是到了皇上的住处门口了。 “完了完了!”白南烟觉得自己就算是跑也来不及了。 她很后悔自己口不择言,蔫头耷拉脑的:“民女拜见皇上。皇上,民女就想找人带个路,没别的意思。” “你的事,朕知道。” 毕竟陆廷礼用二十万神风军换了她,能不知道吗? “你把二百两银子给朕,朕给你带路。”陆疆就是想看看这个让自己儿子着迷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白南烟呵呵一笑,就把二百两银票给了皇上:“您也要去宫宴是,那凑巧了,咱就一起。” 陆疆觉得白南烟有趣,还没人跟他论“咱”呢。 白南烟把银票给了出去,突然发觉自己挺傻的,估计除了她没人拿二百两银子出来找人带路,实际上找人带路二两银子也就足够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帽,扭头看着皇上笑呵呵的样子,就像是笑话一个傻子。 草率了! 二百两银子要是在她的提拉米苏得赚多长时间才能赚回来。 陆疆笑呵呵的问道:“怎么后悔了?朕攥在手里的银票可没有还回去的道理啊,在朕这儿后悔也没用。” 白南烟默默的为自己二百两银票点了根蜡表示道别。 “我是觉得自己草率了。” “知道自己草率就好,下次可得想好了再做事。”陆疆看着白南烟够坦诚,就好心提醒了一句。 陆疆把银票交给塞进自己腰带里,就问她:“你怎么到后宫来了,是谁传唤你?” 白南烟可怜巴巴的回答:“是顾贵妃找我说几句话。” 陆疆一想就是这件事:“她没派人送你回来吗?” 哎南烟一声苦笑,她总不能在皇上面前告状,就随口编了一句:“我觉得我记住了来时的路,就让送我的那个宫女回去了,结果还是给迷路了。要不是碰上您,我还得转一阵才能出去。今天也可多亏了您了。” 陆疆一听就不信她的话,顾贵妃虽然没有在他跟前提过白南烟,也没说过对白南烟不满的话,可自从陆廷礼用二十万神风军换了白南烟之后,顾贵妃就一次也没召见过她,这说明什么?顾贵妃对白南烟不满意呗! 走着走着就碰到着急忙慌到处找人的陆廷礼,陆廷礼正东张西望,逮着人就问见没见过白南烟,他刚才从自己母亲那里出来,得知白南烟早就走了,到现在白南烟都没回到朝阳殿,不知道在哪里转悠呢,若是冲撞了父皇,那可怎么是好,正担心着,就看到白南烟和陆疆有说有笑的朝这边走来了。 不但有说有笑,而且白南烟还挽着父皇的胳膊,逗的父皇哈哈大笑。 他迎上去,恭恭敬敬的给陆疆行礼,还担心的看着白南烟。 陆疆问道:“原来这就是方便面啊?” 白南烟回了一句:“是啊,吃的时候很方便,所以叫做方便面。” 陆廷礼心里捏着一把汗:“阿烟和父皇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白南烟另一只手挽着陆廷礼,解释道:“我在给皇上讲笑话呢,皇上工作那么繁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多辛苦啊。我就给皇上讲了个笑话。” 陆廷礼假笑了两声,拽了拽白南烟的另一只胳膊:“不许对父皇无礼。” 他还没见过有女人这么跟父皇套近乎呢,不管是嫔妃还是公主,都没有! 到了朝阳殿,大家都看到皇上似乎心情不错,就连皇后都瞧出来了,大殿里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白南烟和陆廷礼按照长幼次序做好,和大家一起给皇上和皇后还有众嫔妃拜年,她无意中瞧见顾贵妃审视的视线,那眼神像是警告她离陆廷礼远一点,白南烟假装没看到,回到座位的时候还故意挽着陆廷礼的手臂。 拜年完毕以后,台下的座位中站起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欢快的离席跑到了陆疆身边,在他下手坐下,不停的给他剥果子吃。 陆疆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 白南烟问了一句:“那是谁呀?” 陆廷礼低声回答:“清平公主,安妃娘娘所出,娇俏可爱,常常哄的父皇开心,父皇很疼她,每次家宴她都伺候在左右,原本和亲宋国的是她,她听说以后到父皇面前撒娇,父皇就改了主意,让安平去和亲。安平就是那个紫衣姑娘。” 白南烟顺着陆廷礼的视线看过去,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的枯坐在那里。原来傅听云就是跟她一起出嫁啊。 哎,古代女子贵为公主也免不了成为政治棋子,白南烟轻叹一声,忽然,安平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羡慕和惊艳肉眼可见,不过她很快收回视线,继续枯坐在那里。 宫宴不仅仅是吃饭,还有歌舞,大部分节目都是宫里的宫女来出演,只有一两个是宫外的教坊演出。 白南烟很久没有娱乐节目了,她看的很投入,连吃饭都忘了,只觉得这些宫女舞姿优美,眼神灵动,比电视上的好看多了。 一曲完毕,下一个是个很有民族特色的舞蹈,上台的人穿着彩色条纹的衣服,脸上带着花里胡哨的面具,手里还拿着桃木剑,看上去像是个祭祀的舞蹈。 跳舞的队伍一边跳一边向舞台中央移动,有节奏的鼓点让人精神振奋,白南烟来了精神,仔细看起这些人来。 细看过去九个跳舞的人有男有女,不知是白南烟的错局还是怎的,她总觉得离她最近的那个人一直在看她,而且眼神不善,甚至说带着浓浓的杀气。 第300章 失败 那个跳舞的人一转身,杀气腾腾的眼神就不见了,等转身过来,那眼神如影随形。 白南烟努力的想看清楚那个人的眼睛和脸,可那人带着面具,实在是看不清楚。 白南烟总觉得那个眼神在哪里见过,便垂眸想那个眼神。 队伍最前面的领舞之人突然将手里的桃木剑拔出,朝着陆疆飞身而上,刺了过去。 清平公主就坐在陆疆下手,站起身来冲到陆疆面前,生生护住了陆疆的要害。 陆疆惊呼:“清平,你不要命了吗?” 清平也害怕,顾不得说话,只是死死的靠在陆疆身上。 白南烟也想了起来,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那个带杀气的女子,大声喊道:“她是宋云澜,她们是刺客!” 话音未落,其余的八个人也冲了上去,将负责主攻之人护在中间。 宋云澜听到她突然指出了她们的身份,转身就朝她攻来。 白南烟端起桌上的酒杯就朝她泼了过去,宋云澜本能的抬手阻挡,这个功夫陆廷礼反应过来,轻轻一跃就站到了桌子上,抬脚就将她踹出老远。 陆廷礼看着负责主攻的人已经到了陆疆面前,眼看就要刺中陆疆了,拿起面前的盘子在桌上磕了一下,盘子碎成几块,里面的食物也洒了一片,他甩出手里的碎片,朝主攻之人扔了过去。 主攻之人感受到暗器,收回手里的短剑,偏头一躲躲过暗器,随后扭头朝陆廷礼看过来,低喝道:“你们几个去杀镇南王!狗皇帝交给我!” 大殿上已经乱做一团,女人的尖叫声,男人喊侍卫的声音,此起彼伏。 陆疆的儿子们会武的不多,武功高强的只有陆廷礼一个人,陆廷礼给白南烟留下一句话:“你躲到柱子后面去!”然后脚下轻点就跃到了陆疆面前,将刺客挡住了。 外面的侍卫涌进来,白南烟借机躲到了柱子后面,瞧着陆廷礼游刃有余的对付刺客。 宋云澜想趁乱杀了白南烟,脚下一点就冲到了白南烟面前,白南烟手无寸铁,左躲右闪,绕着柱子奔走,宋云澜砍不到她,气的够呛。 陆廷礼眼见她有危险,伸手从桌上捞起一个盘子照旧在桌子上一磕,将碎片朝宋云澜后心扔去,宋云澜猝不及防,没有躲开,碎片插入她的后肩胛骨,她持剑的右手动作受限慢了许多。 白南烟抓住机会,从空间取出一把手术刀,伸手一划,连她拿剑的那只手腕也划开了半寸有余。 侍卫涌进来的越来越多,刺客距离陆疆也越来越远。有两个侍卫注意到宋云澜在行刺白南烟,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朝着宋云澜的后心就捅了过去。 “噗嗤!”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响起,宋云澜回头看了一眼,轰然倒地。 “云澜!”负责主攻之人悲怆的大喊了一声,一分神就被砍掉了一条胳膊。 “啊——” 宋云澜虚弱不能动弹,面具下的嘴唇翕动:“哥……” 不到两刻钟,这些武功高强的刺客被杀掉大半,宋云澜就躺在血泊之中,那个负责主攻之人浑身都被鲜血染红,伤重不能动弹。 陆廷礼过去摘下他的面具,发现居然是宋云海,冷冽的问他:“神风军待你不薄,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行刺?” 宋云海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断臂处也血流不断,早就没力气说话了。 陆廷礼弯腰点了他的大穴,为他止血,吩咐道:”快叫太医,别让他死了,本王有话要问他!“ “交给廷尉府,好好审问!”陆疆十分生气的下令。 白南烟走到宋云澜身边,摘下她的面具,她眼睛睁的老大,看向陆廷礼的方向,嘴唇不住的抖动,说出来的声音很弱,但白南烟依稀听得清楚:“殿下,云澜心悦你。”说完头一歪,就不动了,眼睛也缓缓闭上。 白南烟伸出手在她颈部大动脉试探了一下,确实死了,才放了心,她朝着陆廷礼点头:“死了。” 因为皇帝遇刺,要细细查问,所以白南烟离开皇宫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无情和几个侍卫在外面等的十分焦急,陆廷礼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几人才明白了,关切的看着陆廷礼:“您没事?” 陆廷礼说了句本王没事,先送阿烟姑娘回去再说。 回到白府,白南烟说了句:“我饿了。” 罗桃就让人赶紧上晚膳,晚膳摆好之后,她就汇报:“晌午的时候彩英来说芍药居被盗了。” 白南烟有点意外:“芍药居被盗了?丢了什么东西?” 罗桃压低了嗓门:“彩英说丢了不少的剧毒毒药,因为这些东西见不得人,所以她没敢声张,但也不敢不告诉您,所以就来说了一声。她说夫人擅长制毒,生前做了不少的毒药都藏得很严实,这些日子大少爷总是说想不开,不想活了,并且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彩英就想着到夫人那里去找点安神的药,没想到发现剧毒的毒药全都丢了,普通药性的毒药也少了很多,别的值钱的东西一样没丢。” 罗桃十分担心:“姑娘,要是咱们府上的人偷了,来下毒害人,这还得了?” 白南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若是有人投毒,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 她也没心思吃饭了:“这样,就说我这里丢了要紧的东西,全府上下的都查一查,再重点查有可能知道赵娉婷有毒药的人的房间。” “奴婢问过彩英了,知道毒药放哪儿的就她和彩环,没别人了。姑娘觉得会是彩环偷的吗?” 白南烟也不知道:“那就先彻查一遍,防止有人投毒。” 白府连夜被搜查了一遍,上到主子的住处,下到墙边的犄角旮旯,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折腾了大半夜,愣是什么都没找到。 从上到下的人无不抱怨白南烟小题大作。 大过年的瞎折腾什么! 罗桃站在白南烟身边:“莫非是丢的早了,毒药早就被拿出去了?” 白南烟很担心:“丢别的东西都不怕,可这是毒药啊,丢的那些分量都够毒死几十个白府了。” 第301章 惊艳 白南烟很担心毒药被偷的事情,第二天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廷礼,陆廷礼问了一些细节之后就断定:“照你所说,如果其他地方都没有翻动过的痕迹,值钱的东西又没少,那就是熟人作案,偷东西的人知道毒药在什么地方,直奔毒药去的,你只要知道了都是谁知道这里有毒药,就知道是谁偷的了。” 他这么一说,白南烟还真想起一个人来:“白南星,她一定知道,当初我中毒还是她和赵娉婷联手下的毒呢,对,一定是她。可她偷毒药做什么?” 陆廷礼没心思研究别的女人:“你又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想要做什么,只要她不是对付你,这些就完全不用担心。” 白南烟一想也是,两人斗了这么久,每次都是白南星吃亏,还有什么可怕的? 陆廷礼拉着她:“前厅来了教坊的舞姬,一起去看。” 白南烟闲着也没事,白府因为最近办过丧事,所以过年不能请舞姬进府,一点娱乐活动也没有,实在无聊的很。 到了前厅,风元白也在,他正跟教坊坊主说什么,教坊坊主讨好的笑着回了声:“你就放心,我们的舞姬一准让小王爷满意。” 风元白摆摆手让坊主去忙,然后上前和陆廷礼打招呼:“你可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就在这是,坐在里面正忙着吃龙眼的清平公主,抬手打招呼:“七哥!” 白南烟抬眸看去,今日清平打扮和昨日差不多,连衣服都是石榴红色,款式也和昨日没什么大的区别,她一张脸清纯可爱,清澈的眼睛里不掺杂半点杂质,嘴里鼓鼓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就朝两人走来,故作不知的问:“七哥,这位姑娘是谁呀?” 其实她昨日就瞧见白南烟坐在陆廷礼身旁了,陆廷礼十分少见的态度温柔体贴,她就好奇了,白南烟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融化了七哥一颗冰冷的心,还让四哥后悔和她和离,今日特意来镇南王府打算央求陆廷礼带她去见白南烟的,如果可能的话还打算当面问一问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白南烟来了,这倒省去她求陆廷礼了。 白南烟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我叫白南烟,丞相嫡长女。” 清平故作恍然大悟,微微点头:“原来你是四哥的前王妃呀,不是说奇丑……” 白南烟现在一点也不觉得清平单纯可爱了,而是单蠢,或者说她就是故意的,自己的事情整个神都城没人不知道,她在这里这样大惊小怪是故意让自己难堪的吗? 她勾了勾唇角:“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你四哥的前王妃,原来我丑也是真的,不过我现在变美了。”她的语气里明显带了敌意。 连陆廷礼都察觉出来了,十分不悦的出声阻止:“清平,好好说话。” 清平也微微勾唇,不在出言相讥,正色道:“我就是好奇,白家嫡长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听过你的名字,小时候被母后看中和四哥定下婚事,后来变得平平无奇,奇丑无比,但四哥可怜你还是娶了你。没想到你一飞冲天,又夺回自己的才女名声,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南烟:“我不过是被人算计了,将我自己所做的诗篇都送给了别人,别人还给我下毒让我变丑,如今我反击,让那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我身上的毒也解了,自然就恢复本来面目了。” 清平:“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你还是个厉害的主了,能反败为胜当然值得我佩服。只是你是二嫁之身,就算我七哥肯娶你,你也做不了正妃。“ 白南烟纵使脾气再好,现在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况且她脾气实在不怎么好,冷声一哼:“你四哥的正妃我看不上,你以为我会看上你七哥的正妃之位?” 清平知道她会恼,一点也不意外,带着点轻蔑道:“你可别怨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今日一早顾贵妃给母后请安的时候说的,我不过就是原话转述给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可能做不了七哥的正妃,七哥还是得娶顾国公府的嫡姑娘做正妃,我不是不看好你,实在是前路艰难。” 白南烟看着人像是缺心眼,正打算开始怼人,就听到门外一道男声:“若是你七哥让她做不了正妻,想娶白姑娘做正妻的人多的是,人家白姑娘可不一定嫁给你七哥!” 白南烟转身就看到崔庆岳和徐飞涵并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很长很细的卷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崔庆岳满脸不悦,一步就跨了进来,清峻的脸上带着薄怒,正十分不友好的瞪着清平。 清平完全懵掉了,对方虽然怼自己,可那张脸惊为天人,比她七哥还要好看还要耐看,对方身高腿长,犹如九天下凡的谪仙,不沾染一点人世间的俗气。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敢对自己不客气,实在是太有脾气了,太符合她的口味了。 白南烟看了看陆廷礼黑沉的脸色,以及已经扬起来的手,还未来得及阻止,“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巴掌就落到了清平的脸上。 清平看崔庆岳看呆了,却也感觉到疼,她捂着自己的脸,十分欣喜:“我不是在做梦,我不是在做梦,世间竟然有这么好看这么有性格的男子,这就是我梦中情郎的样子,七哥,我找到了,我就要嫁给他!” 众人都被她惊到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清平。 清平目不转睛的盯着崔庆岳,而且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赞叹:“长得太好看了,实在是太好看了!简直就是为我而生的,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公子?” 崔庆岳怒气还在,见对方太过无礼,伸手就推开了她,清平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到在地,旁边的侍女很生气,上去扶清平起来,随后就怒斥:“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对公主无礼!” 侍女说完从腰间抽出软鞭就朝崔庆岳抽了过去,清平抬手抓住软鞭鞭稍:“我看上的人,推我一下都是对我的爱意,我都舍不得打,你怎么能打?还不下去?” 第302章 我要嫁给你 “清平!”陆廷礼喝止。 一听到这个名字崔庆岳就知道自己惹到麻烦了,清平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她无论要什么东西都会得到满足,不论是南海的珍珠还是东海的珊瑚还是蛮夷的香料,要什么给什么,要天上的星星不给月亮,是个极为霸道蛮横的主。 若是被她看上,指定无处可逃。 崔庆岳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向陆廷礼投去求援的视线。 可陆廷礼完全不想帮忙,一副置身事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陆廷礼乐得见到崔庆岳被清平缠上,谁让他看上自己的阿烟了呢?最好清平让他做驸马才好。 刚想到这里,热烈奔放的清平已经展开追求,再次走进崔庆岳:“你叫什么名字,做我的驸马好不好,我可以给你高官厚禄,让你成为百越国权力最大的权臣,做父皇面前的红人好不好?” 崔庆岳后退一步,显得很局促,他急切的解释:“对不起公主,下官已经有未婚妻了,并且很快就会完婚,请公主自重。” 白南烟为他捏了一把汗,清平公主说话直接大胆,丝毫不考虑后果,根本不怕得罪人,恐怕没那么容易收手。 清平就跟没听见这句话一样:“我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公子?” 崔庆岳已经被问了两次这个问题,不得不回答:“微臣崔庆岳,崔阁老之孙。” 清平挑眉:“我知道了,你就等着做我的驸马!” 崔庆岳还想顽抗一下:“微臣是不会做公主驸马的,崔家人不相公主。” 清平微微一笑,抬手拍在他肩头:“大不了我下嫁给你。” 崔庆岳强调:“微臣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已经走完六礼,就剩成婚这一步了,请公主勿要开微臣的玩笑。” 清平认真的解释:“我没有开玩笑呀,我是真的看上你了,你有未婚妻又怎么样?就算是你娶了妻子,只要父皇一道圣旨让你和离你就得和离,让你休妻你就的休妻,所以你就等着娶我!你不必担心,你不想做驸马,我可以下嫁给你。绝不为难你。” 说完清平就带着侍女走了,完全忘记了和白南烟的争执,蹦蹦跳跳的背影看着竟然十分欢快。 崔庆岳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出一口气,一拳砸在门框上,门框生生凹陷下去一块。 风元白指着凹陷处:“你把七哥的门砸坏了。” 崔庆岳拧眉看着风元白,心情十分烦躁,想起他的母亲也是公主,就问:“皇家的女人都这样吗?” 风元白叹口气耸耸肩:“差不多,都够霸道的,我父亲已经躲在城西清风观好几年了,他惹不起我母亲,只能躲着。” 陆廷礼轻轻握住白南烟的手:“昨日母妃就找你说这件事了是吗?” 白南烟点点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我也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请早点告诉我。” 陆廷礼眉心舒展:“你放心,我一定能处理好。我也知道昨日你和父皇一起去朝阳殿,是被母妃的人丢下的,而不是你让她回去的,你放心父皇已经过问此事,严惩了那个丢下你的宫女。” 白南烟心想这还差不多,皇上比顾贵妃可地道多了,收了二百两银子果然不一样。 跟白南烟说的差不多了,陆廷礼才问崔庆岳和徐飞涵:“不是让你们午后来的吗?怎么这会儿就来了?崔大人啊,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听本王的话,怎么会碰上清平?” 崔庆岳无话可说:“殿下,我是在家里被母亲催婚催的烦,才想到你这里来躲一躲的。” 徐飞涵感叹:“崔大人,这都是命。” 虽然陆廷礼安慰过她,但白南烟还是有点不高兴,觉得陆廷礼是事先知道顾贵妃要为难她的事,而没有和自己一起去,让自己一人面对顾贵妃被顾贵妃羞辱,多少有点对自己不够爱。 她甚至怀疑陆廷礼对自己到底是爱还是感激,感激她解了他的毒? 想到这里白南烟完全没了和陆廷礼一起欣赏歌舞的心情,就跟他说:”既然你们有正事,那我就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徐飞涵已经展开了手中的堪舆图,指着某处说着什么。 陆廷礼分不开身,只好说:“你等会,我们一会儿就说完了。” 白南烟:“不了,我回去还要和父亲商量那毒药的事情,你忙。” 说完白南烟不等陆廷礼挽留抬脚就走。 陆廷礼只好让无情去送。 白南烟走到大门口,看到清平正在和侍女说笑。 “小月,你说崔庆岳好不好看?” 那个被叫做小月的侍女重重点头:“奴婢跟着公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男子的!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去给您打听这位崔公子。” 清平霸道,想什么就做什么,白南烟还真有点羡慕她。 上了马车,白南烟对张猛道:“咱们去提拉米苏,看看她们在做什么。” 无情送完白南烟,回去后陆廷礼正跟崔庆岳和徐飞涵在桌前说着什么。他等到一个多时辰以后他们说完了,才告诉陆廷礼,阿烟姑娘走的时候不大高兴。 陆廷礼也是焦头烂额,比崔庆岳也好不到哪里去,顾贵妃一直催着他和顾家的一个嫡女订婚,他头都大了,若是一味忤逆母亲,怕母亲寒心,此事他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之前他一直找理由推脱,说军中事务繁忙,说大理寺事务繁忙,如今他交出了神风军,时间多了很多,顾贵妃就一直催。 也幸亏白南烟说年纪还小还不想成亲,也正赶上白府出了事,要等上三年,他都发愁这三年自己要找多少理由。 若不是为了留在神都城夺嫡,他都想去番地就番了。 “进宫!”陆廷礼衣服也没换,就这样直接入宫去了延华宫。 顾贵妃对于儿子主动出现十分高兴,这大半年儿子一直在躲着自己,就因为婚事,他不想娶顾家的嫡女。 顾贵妃让人做了儿子儿时爱吃的点心和果脯,遣退了婢女:“你想通了?” 第303章 烦躁 陆廷礼面上没有一丝笑容,很认真的跪在了母亲面前:“恕儿子不孝,儿子此生只想娶白南烟一人, 母妃让儿子娶顾家女儿,无非是想继续顾家的荣光,母亲放心,儿子就是不娶顾家女儿, 日后也会照拂顾家。求母亲看在儿子为难的份上,不要逼儿子了。” 说出这番话,陆廷礼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可顾贵妃就不这样了,她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转身看向一旁,还哼了一句:“她只能做妾,我跟你说,我能让你娶她就不错了,一个下堂妇还想当正妃,你觉得合适吗!” 陆廷礼无奈的看着顾贵妃:“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如果做妾,那儿子这辈子都不会娶正妃。” 顾贵妃气的摇了摇头:“你傻呀,她嫁给过楚王,早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我想起这个就恶心,儿子,就算你不娶顾家女儿做正妃,我并不是一定要你娶顾家女儿做正妃,而是不能娶她做正妃,你知道吗?你怎么一点都不理解我的苦心呢?” “据我所知,四哥并未宠幸过阿烟。”陆廷礼十分难堪,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可有无法避免,只能低声禀明。 顾贵妃气的想打醒这个糊涂的儿子:“不管楚王有没有宠幸过她,在别人眼里,她们俩早就发生过肌肤之亲,你知道吗?你糊涂啊。” “我不管!” 陆廷礼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也不想忤逆母亲,可是没办法呀,“您若不答应,日后也不要提起此事,儿子只希望儿子的婚姻不是某些人的筹码。母妃也知道,阿烟是儿子用二十万神风军换来的,儿子怎么能委屈她做妾?昨日清平见了阿烟,当面指出母妃不可能让她做正妃,顶多做个妾,你知道她的脸色有多难看吗?请母妃不要再为难她了。” “再说她也不是非儿子不嫁,她若是嫁给别人,儿子就终生不娶!” 气氛冷凝,顾贵妃的手都凉了,手里握着的茶杯半天没喝,茶都凉了,她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真是反了!我就是那句话,要娶她只能做妾,正妃你想娶谁就娶谁!” 陆廷礼站起来:“儿子只娶她一人!儿臣告退。” 顾贵妃站起来:“这样的条件你都不答应,你就等着别人戳你的脊梁骨!” 母子两人不欢而散。 陆廷礼出宫后就拉着风元白来到了他们常去的一家画舫。 两人一进门就有姑娘围了上来,缠着两人的胳膊温声软语。 陆廷礼皱眉低喝一句:“走开。” 那几位姑娘就都走开了。 夜幕降临,画舫里的好节目才刚刚开始,穿着暴露的舞女从天而降,舞姿妖娆,陆廷礼都无心欣赏,和风元白点了两壶酒和几碟小菜开始浅酌。 风元白和他干了一杯,劝解道:“你知道当初皇后为什么要给白家嫡长女和楚王订婚吗?” 一听白南烟和陆廷礼的往事,陆廷礼心情就更不好了,拧眉干了一杯:“有屁快放!” 风元白轻嗤一声:“真是一点趣味都没有,怪不得那些姑娘都喊你冰块。话说当时白胜还是个管粮食的小官,白家当时远不如现在显赫,不过是纪家拉了一把。皇后就跟白家定了亲,当时朝中门庭显赫的人家多的是,为何皇后单单选中白南烟?” 风元白饶有兴致的看着陆廷礼,陆廷礼无心猜谜,瞥了他一眼:“为何?” 风元白呵呵一笑:“这个呀,我母亲你姑姑知道,当时我母亲也是听皇后无意中说漏了嘴,说白南烟有皇后命格。你以为一年前她变得那么丑,楚王还肯娶她是为什么?前不久他们俩和离皇后为何生那么大的气?仅仅是因为楚王失去丞相的支持?那可不是!” 陆廷礼好像明白点了,不过他不太信这个,玄而又玄的东西,不值得相信。他相信他想要的东西,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得到,他可不认为自己不努力靠一个女人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皇后那种想法可要不得,这种神神道道的事他不信,不过用来哄一哄顾贵妃还是可以的:“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母妃知道这件事,没准就不会反对了?” 风元白嗯了一声:“这事儿啊也是这些日子我在母亲面前叨叨,母亲忍不住了,看在你出征的时候带着我历练,又在战场上护我周全的份上才让我告诉你的,她说,顾贵妃信这个。” 画舫里不止有会跳舞会唱小曲的姑娘,还有会抚琴会舞剑的男伶,穿着暴露的舞女下了台,紧跟着上来一个身穿白衣面容俊美的男子,头上一顶小银冠束起乌黑的墨发,小银冠上面还镶嵌着一弯新月,他怀中抱着一把七弦琴,衣衫半敞,露出些许精壮白皙的胸膛,诱人的风景顿时引起一阵尖叫。 甚至有的客人摸出一锭银子扔到台上,也有的人直接将腰间的荷包往台上扔。 “银月先生!” “银月先生!” …… 画舫里男客居多,即便这样,捧银月的人也不少,银月刚刚坐下,放下七弦琴开始开始抚琴,台上的荷包就有七八个了。 银月的小厮拿着托盘将地上的战利品一件一件的收走。 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悠扬悦耳,场上的人都听得入了迷,陆廷礼环视一圈,有不少人他都认识,是朝中的同僚,大家极有默契的装作不认识,就算是走个碰头都是交换一下眼神即可。 风元白“啧啧”两声:“听说这银月先生清高的很,无论哪个府上请他过府,不管出多少银子他都不去。就连画舫坊主都拿他没办法,想要看他就得来这里。大年夜那日,我母亲出一千两,他都不来,可真够犟的。” 陆廷礼执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那是出的银子还不够多,要是出一万两,他没准就去了。” 风元白哼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下次我一定建议母亲出一万两银子,把她一年的俸禄全都给花了,一定能请到银月。” 第304章 最不想看到的人 银月惊艳,但不足以让陆廷礼和风元白分出心思去欣赏他,很快银月弹奏完两个曲目之后就下去了,接着上来的一个人,一袭妖娆的红色纱衣,身段玲珑,穿的比上个舞女要保守的多,这里不露那里,但纱衣是半透明的,具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反而更加让人们感兴趣。 那个舞女面无半点笑容,眉心点了一点桃花,眼周是桃花粉色的眼影,衬的一双眼睛灵动有神。一头墨发在头顶环了两个椭圆形的圈,上面点缀着金色和银色的碎星星,在烛光的反射下有些熠熠生辉,差点晃瞎眼睛。 头顶上一圈红色羽毛制成的花环,说不上多好看,但是很特别。 那个舞女的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扫过全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她一双樱唇涂的桃红的颜色,水润水润的,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两只耳朵上是一对流苏形状的银耳坠,有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 那女子一看到陆廷礼眼神突然就变得凌厉起来,但她很快收回这种带有杀意的视线,专心跳舞。 此女一举一动仿佛都带着魅惑的魔力,别说风元白,就是陆廷礼都觉得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白南星对着镜子再三确认过,自己的这个妆容保证亲娘来了也认不出来,才敢出来的。 风元白注视白南星半天,只觉得很眼熟,他碰了碰陆廷礼的胳膊:“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陆廷礼:“没见过。你那毛病是不是又犯了,见到好看的女子都说见过或者认识?” 风元白白了他一眼:“别瞎说,说正经的呢,看着眼熟吗?” 见他这么说,陆廷礼便细看了两眼:“是白南星。” 风元白恍然大悟,捏着下巴戏谑的说:“你说我要是把她在这里的事情告诉顾北初和楚王,会发生什么事?” 陆廷礼拍拍他的肩膀:“是个好主意,不过就别告诉楚王了,只要让顾北初知道就成。” 风元白一个坏笑:“明日我就去找北行。” 白南星跳舞结束并没有下去,画舫主人从下面走了上来,隆重介绍了这个姑娘,名字叫做星落,还没介绍完,下面就有人问这位姑娘卖身不卖身。 画舫主人是个男子,朝着大家揖手:“真是对不住各位对星落姑娘的抬爱了,星落姑娘只卖艺不卖身,不过只要出的价钱合适星落姑娘可以到各位的府上献艺。” 话落,顿时哗然,不少人欢欣雀跃。 这是画舫女子常有的服务内容,陆廷礼也没多想,继续喝酒,他想了想嘱咐了风元白一句:“白南星在这里的消息绝不能让楚王知道。” 风元白不解:“为什么?” 陆廷礼嫌弃他笨,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风元白百思不得其解。 过年的时候,神都城还是有不少好去处的,隔日一早,罗桃就来禀报:“姑娘,崔公子的马车在外面,说要带着姑娘去个好地方玩耍一日。” 白南烟百无聊赖:“好啊。” 罗桃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湖蓝色的披风给她披上系好带子,一双眼睛眨呀眨,很是俏皮:“要奴婢陪您去吗?” 白南烟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些日子你也在家里闷坏了,跟我出去玩。你忙了这么多天,就当是我犒劳你了。”然后从博古架的盒子里拿出一些碎银子给她,“想买什么就去买,也分给外面她们几个一些银子,就说今日放假一日,让她们好好去玩。” 罗桃十分高兴的去给外面的四个二等丫鬟分银子,很快,白南烟就上了崔庆岳的马车。 “咱们去哪儿啊?”白南烟一上马车就问。 崔庆岳指着城南的方向:“南湖结了很厚的冰,一到年节就有冰嬉的活动,人特别多。我知道你不喜欢宫里那一套,就带你去看看,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白南微微点头:“我知道了,冰嬉就是滑冰?喜欢是喜欢,就是我不会。” 崔庆岳:“没关系,我教你,你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今天是初五,有民间的冰嬉大赛,不会不要紧,咱们凑个热闹玩的高兴就好。” 崔庆岳心情很好,他特意打听陆廷礼今日要进宫赴宴,八成是没工夫来坏他的好事,所以今日他很放心。 马车一路向南出了城,白南烟很是新奇,她出城的机会不多,还没怎么到城外玩过,冬日里景色萧条,没什么好看的,前些日子下过雪,远处还能看到残留的雪。 快到南湖了,路上去参加冰嬉大赛的人络绎不绝,大部人人都是步行过去,还有一些骑马过去的少年。 白南烟新奇的看着这一切,她很羡慕会骑马的人,一双眼睛发亮的盯着人家,眼里写满了羡慕:“要是我也会骑马就好了。” 崔庆岳透过车窗看着快速通过的骑马的男子意气风发,就说道:“到十五之前我都有空,你不嫌弃的话,我教你,我们家有一处马场,明日我就带你去,如何?” 白南烟欣喜:“可以吗?” “当然可以。” 马车拐弯,没过多久就到了冰嬉场地,崔庆岳披着一个银灰色的披风和白南烟站在一起,像极了金童玉女,两人一下车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男俊女靓,也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崔庆岳叹息一声:“这些人也不能免俗,都以貌取人,咱们还是戴上面具。” 白南烟欣赏的一笑:“是你长得太惹眼,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崔庆岳从车夫手里接过两个面具,两个面具都是很薄的木头做成的,外面涂满白色涂料,眉眼处画着细细的线条,嘴唇处点了一点红色,看起来俏皮可爱,像是眯着眼笑嘻嘻的胖娃娃,两人手里的面具很相似,细节却不同,一男一女。 白南烟:“你的面具很有喜感。” 崔庆岳举了举自己手里的面具:“我自己做的,专门为今天准备的。”说完他给自己戴上面具,然后又细心的给白南烟戴上。 “走。”一转身,崔庆岳就看到一辆马车停下,周围站着个小厮模样的人,面容冷漠警惕的盯着四周。 崔庆岳没有细看就知道,这八个小厮看起来普通,从走路姿势看都是高手,小厮掀开车帘,从车上下来一个红衣女子,张扬热烈,不是清平公主还是谁? 第305章 躲 崔庆岳庆幸自己准备了面具,也庆幸自己一下车就戴上了面具。 趁着自己没被清平发现,他拉着白南烟的手腕:“赶紧走,惹不起,咱躲得起。” 白南烟也不喜欢霸道嚣张的清平,跟罗桃约好到傍晚的时候在马车这里碰面之后,就跟着崔庆岳随着人流一起往前走。 可白南烟看着周围的人衣着都很普通,俩人在人堆里一眼就被人发现了,她扯了扯崔庆岳:“要不咱们换一身普通的衣服?” 崔庆岳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偷偷回头就发现清平正往这边看呢,吓得赶紧转头回来:“这是个好主意。” 他看准后面跟上来的一对男女,跟他们俩身材相仿,男的一声灰色细布骑马装,女的一声青色骑马装,都十分适合今日的活动,他将两人拉到一旁:“两位,我们的衣服太扎眼,咱们换一换?” 崔庆岳抖了抖自己的披风露出里面衣料昂贵的衣服来,还强调:“你们不用给我们银子,咱们就换一换衣服,我们这身衣服价值不菲,就归你们了,如何?” “还有这样的好事?”男子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扭头跟旁边的女子商量,“阿翠,你说呢?” 阿翠爽快,腹诽:说不定人家是一对,从家里偷跑出来私会的,怕被家人发现才跟自己换衣服,本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精神,就答应了:“那就换。” 一刻钟之后,崔庆岳和白南烟换上了对方的衣服,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白南烟发现,今日来的大多数是年轻人,有男有女,大家穿的都很漂亮。 南湖面积不小,整个湖面都结了厚厚的冰,结实的很,湖面上人头攒动,从东边看不到西边,从南边也看不到北边。 赛道呈圆形,边缘都插着各色的旗子,白南烟目测赛道直径大概一里地,人群密密麻麻分布在赛道四周。场地中央是穿着各色骑马装的参赛人员还有工作人员,大家正围在一起互相加油。 最中央的地方搭了一个高台,可以俯瞰全场,白南烟问崔庆岳:“那是仲裁的位置?” 崔庆岳嗯了一声:“对。“他翘首期盼,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白南烟问了一句:“找谁呢?” 崔庆岳:“没找谁,就是看看清平在周围了没有,咱们得躲着她点,可别让她给发现了。”找了一圈看到几个红衣姑娘,但都不是清平。 他还是隐隐不安。 白南烟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就放心,咱们换了衣服,又戴着面具,她就是到了咱们跟前,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不过,你说她是恰巧来到这里,还是从某些渠道知道你来了这里,特意来找你的?” 崔庆岳担心的正是这个:“我来找你的事情只有我院里的小厮知道,连我父亲和祖父都不知道,按理说清平不应该打探到我们家去的,这不就怕万一吗?” 他摘下面具,瞧了瞧自己的面具,觉得太扎眼,太与众不同,周围人的面具都做的很粗糙,很普通,就他这个喜庆有精致。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十分普通的面具,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手里的面具,眼馋的很。 崔庆岳微微一笑,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面具:“小妹妹,想不想要哥哥手里的面具?” 小姑娘重重点头,乖巧的递上了自己的面具:“换换!” 然后崔庆岳摘下白南烟的面具,跟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少年换了一下,戴上,这才觉得安全了。 冰嬉场地平滑工整,边上站了很多人,有参加比赛的人,也有纯粹来看热闹的人,目测这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白南烟觉得这么多人清平公主一定找不到崔庆岳。 周围还有很多卖东西的人,其中就有两个摊位卖的是面具,白南烟瞧了瞧戴面具的人不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一打听才知道今日是冰嬉比赛,比赛过后大家可以自由切磋在这里滑冰。 时间一长,这种自由切磋就成了变相的相亲,有人不想露脸,所以就有人戴着面具。 距离冰嬉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场地周围的个人选手都在准备,跃跃欲试。 场地南北两头各有一个锣鼓队制造气氛,也给大家加油打气,现场气氛很是热烈。 清平带着几个装扮成小厮的护卫,不停的穿梭在人群里寻找崔庆岳的身影,但凡见到穿着华丽的男子,她就要扒过来看一眼人家的脸,若是人家戴着面具她必须要蛮横的摘下人家的面前确定是不是崔庆岳。 一连找了半个时辰,场上的村与村之间的比赛都开始了,她都没找到崔庆岳。 她手叉腰,无比烦躁:“下车的时候还看到他的背影了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她身边的丫鬟小月微微拧眉分析:“会不会是咱们的消息有误,崔公子根本就没来这里?” 清平哼了一声:“不可能,这消息可是从伺候他的小厮嘴里问出来的,不会有错,说他家公子今日披了银灰色的披风,出门之前照了好半天的镜子。” 小月点了点头:“也是啊,可场上穿银灰色披风的就那么几个,咱们都看过了呀,都不是,难不成崔公子临时改了主意去了别处?或者咱们赶路太快,崔公子还没到?” 清平不甘心:“再找找,我就不信他能插翅飞了。” 不知是清平在找人,就连张猛也在找人,早上他就是去给陆廷礼汇报的功夫,回来白南烟就出了门,他后脚骑马跟过去,也看见了白南烟和崔庆岳的背影,可被人群一挤,再找,就看不到两人了。 他懊恼,阿烟姑娘怎么可以背着王爷和别的男子私会呢? 也不知道现在王爷从宫里出来了没有,那些被他派去给王爷报信的暗卫有没有把消息告诉王爷。 我的王爷哎,你倒是快来呀,您的阿烟姑娘都要跟别人跑了。 阿烟姑娘容貌出众,衣料上好,场上穿戴奢华的人不多,本来挺好找的,可他找了一圈穿戴奢华的人都不是她,难不成她换了衣服?张猛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场上那么多人都戴着面具,怎么找? 第306章 抢 白南烟突然发现这一组比赛的人里面有跟他们换衣服的那个男子,就大声喊着给对方加油。 而张猛也看到了那个穿着华服的男子,长相和衣服极为不匹配,那个男子身后不远处,有个身穿华服的女子,在卖力的给男子加油,张猛眸子缩了缩,那不是阿烟姑娘的衣服吗! 可人明显不是! 张猛绕过人群走到那个姑娘身边问了一句:“跟你换衣服的那个人呢?我是她的护卫,现在我找不到她了,你告诉我,我很担心她。” 那女子指了指场地另一边的白南烟:“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就是!我们俩换了衣服。” 张猛说了声谢谢,就朝着白南烟走了过去。 白南烟当然看到张猛了,用力朝他挥手,还摘下自己的面具:“太好玩了,快来看呀!” 张猛有些抱怨:“阿烟姑娘,你怎么不等我呀,要是出了事王爷不会饶了属下的。” 这话说的,崔庆岳就不大愿意了,他哼了一句:“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白南烟并不知道张猛不在,她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能出来痛痛快快的玩一天也挺好的,再说哪里有那么多坏人呀,就顺着崔庆岳的话说了一句:“你也太小心了,哪里有那么多坏人呀,不会有事的。” 闻言,崔庆岳微微笑了一下,十分开心,然后指着场地中央摔了个大马趴的选手哈哈大笑:“你看他摔的真滑稽。” 张猛就是一个暗卫,他能说什么呢,看白南烟这样说,心里就有些责备她,自家王爷对她那么上心,她却背着王爷和别的男子私会,这也太对不起王爷了,亏王爷还用二十万神风军换她的平安呢。 清平带着两个护卫朝着崔庆岳的方向走来,崔庆岳心虚的拉着白南烟的手腕换了一个地方,成功躲开清平公主的人。 就这样看一会儿换一个地方,竟然平安等到了比赛结束。 就这样崔庆岳拉着白南烟的手腕开始教他滑冰,拉着拉着不自觉的就牵上了她的手,白南烟浑然不觉,玩的十分开心。 张猛替主子着急,但陆廷礼迟迟不来,他也没法子,只能干着急。心中对白南烟的怨言就越来越深。 白南烟动作不熟练,总是滑倒,崔庆岳便趁机扶着她,偶尔抱她一下,心中的满足感爆棚。 慢慢的白南烟也能稳稳的滑一段路了,虽让速度不快,但也算初步入门。眼看过了中午,两人从在小吃摊上随便买了点东西吃,吃东西就得摘下面具。 清平的人也格外注意小吃摊上的人,崔庆岳果然被发现了。 清平一身张扬的红衣带着人朝这边冲过来,崔庆岳时刻注意,拉起白南烟就朝人群中走去,以至于他自己有种偷情的感觉。 滑冰场上的男女并不少,白南烟已经初步掌握了滑冰的技巧,白崔庆岳带着在冰场上快速的穿梭,但清平和他的护卫不会滑冰,眼看着两人就要消失了,清平着急跺脚:“追呀,给我追,把他们俩都给我抓回来!” 那些护卫只好硬着头皮去冰场上抓人,不过是没走几步就滑到,或者是撞到了人摔倒。 清平不解气,亲自下场来追,她不会滑冰,直接抓住两个滑冰水平很高的女子,两人各塞了一张银票:“带着我找人!” 那两人一看银票的数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时场外陆廷礼策马赶来,张猛迎过去:“主子你可来了!”他指着场上穿着一身青色骑马装带着面具的白南烟,“阿烟姑娘在那儿呢!” 陆廷礼一瞧,崔庆岳拉着她的手跑的正欢,心里就窝着火,一脸寒霜的把缰绳扔给张猛,自己脚下轻点,就跃到了冰场边上,跟着别人要了一双冰嬉的鞋子,也上场滑了起来,他速度极快,片刻功夫已经超过很多人来到了崔庆岳和白南烟的身后。 他弓着腰强势的朝两人中间冲过去,一下子就冲开了两人,并且拉住白南烟的小手,稳稳的扶她继续往前滑。 白南烟完全没有防备后面的人,她惊呼一声,扭头就看到陆廷礼一张黑沉的脸,到嗓子眼的话也咽了回去。十分尴尬。 崔庆岳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到一边,身子一歪就滑倒了,力量之大,冰面都裂开了几放射性的缝隙,脸上的面具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不过他正在气头上,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坏他好事,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裂缝,正要发作的时候发现来人是陆廷礼,就更生气了。 他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滑向两人,冷嗤道:“镇南王这么闲吗?” 白南烟明显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你别这样……” 崔庆岳没有半点被捉奸的感觉,反而很坦然的问陆廷礼:“镇南王凭什么分开我们?” 陆廷礼:“她是本王的女人。” 崔庆岳冷嗤一声:“她哪里是你的女人?是你们定亲了?还是私定终身了?据我所知都没有?而且王爷的母妃还打算让你去顾家嫡女,阿烟可不一定嫁给你,我光明正大的追求阿烟,有什么错?” 陆廷礼强势的将白南烟揽入怀中:“据本王所知,你不日就要和你的表妹文诺安成婚了,你该去陪陪你的未婚妻,而不是在这里打别人qi子的主意。” “就在前面,你们把我放下。” 清平远远的就看到崔庆岳和陆廷礼在说话,十分高兴:“总算抓到你了,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她高声将几个护卫都招来:“快快快围住他, 别让他再跑了!” 她很兴奋,试着慢慢往前滑,打算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抱住崔庆岳。 可走了没几步就发现冰面有个巨大的裂痕,她咬唇:“该死,不会要裂开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想要离开,换条路,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就向后仰倒,冰面应声碎裂,“扑通”一声,清平落入冰凉刺骨的水中。 崔庆岳一回头就看到清平没入水中,正伸着手朝他求救。 崔庆岳扭头冷声看向陆廷礼:“你的妹妹落水了,你不去救吗?” 第307章 哄 崔庆岳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不看她,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哎呀,你看着我,我又不会把你吃了。”清平对于木头人似的崔庆岳很不满,他这个冷漠的态度还不如那日怒怼她的样子生动有趣呢。 崔庆岳低头不动如山。 清平推了他一下:“本宫现在命令你,你抬头看着我!” 宣和帝和安妃悄悄的离开,宣和帝无奈叹气,他也知道这么做是强人所难,可谁让他最疼的清平看上崔庆岳了呢?崔庆岳长得一表人才,而且才华横溢是神都城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听说很多男子也都喜欢他。 清平看上他也就不奇怪了。 崔庆岳察觉到宣和帝和安妃的离开,冷声道:“请公主自重,恕微臣难以从命。” 清平有些生气了,指着他的心口:“你信不信,你再不听话,我就让父皇下旨拆散你和你的表妹!” 崔庆岳正巴不得,心中还有两分窃喜,便冷脸哼了一声:“随便!” 清平威逼利诱,崔庆岳不为所动,她气的原地暴走,却舍不得让父皇下旨罚他,这么好看的人儿,怎么能罚呢? 没多久宫女端着一碗药进来,直接塞在了崔庆岳的手里,还说了句:“皇上有旨,让崔大人喂公主喝药。”还强调了一句,“这是圣旨。” 崔庆岳想骂人。 清平叉腰扬着下巴:“父皇说了,让你喂我。” 崔庆岳咬着牙:“微臣遵旨。”不就是喂个药吗?就当她是小猫小狗。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面无表情:“请公主张嘴。” 清平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他一说,就马上张嘴等着情郎温柔的喂药。 谁知,情郎动作粗鲁面容冷漠,和想象中温柔喂药的情景相差太多,不过清平知道自己是用了强,崔庆岳才来的,人家并不情愿,就憋屈的接受了。 崔庆岳每一次喂药的动作都粗鲁无礼,甚至弄疼了清平,清平也不多说半个字,就算对方动作粗鲁,那也是谪仙一样的人在喂自己喝药,心里那个美! 清平眼含情嘴含笑的望着崔庆岳,感觉此刻是自己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一碗药很快就喂完了。 崔庆岳觉得度日如年。 清平觉得时间太快。 崔庆岳将药碗放在一旁,利落的拱手行礼:“微臣告退!” 清平咬唇看着他离开。 很快宣和帝进来,哈哈直笑,这小年轻可真有意思。 “父皇,我要嫁给他!你下旨退了他和文诺安的亲事,他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清平晃着宣和帝的胳膊哀求。 宣和帝为难。 清平哀求:“父皇,你就准了儿臣,儿臣保证让崔大人爱上我。” 傍晚的时候,崔庆岳就接到了取消他和文诺安亲事的圣旨。 崔庆岳坦然接了圣旨,心中还有点庆幸,宣和帝没有下旨赐婚他和清平,只要不下旨,他就有办法拒绝清平。 他和文诺安的婚事是崔夫人一手促成的,现在崔夫人捧着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长吁短叹:“我那可怜的侄女,她从小就喜欢你,从小就知道长大了要嫁给你,皇上下旨退婚,得让她多难过啊,岳儿啊,你是皇上的宠臣,你就不能求求皇上收回圣旨吗?” 崔庆岳冷眼瞧母亲:“若是收回圣旨,岂不是朝令夕改?难道你没听说过君无戏言?何况是下旨?” 崔大人叹口气:“夫人就别难过了,左右这门亲事岳儿不大愿意,退了就退了。大不了我们在张罗着替安儿寻一门好亲事。” 崔夫人眼泪淌下来:“只能如此了。” …… 顾国公府。 顾北初的腿已经好了大半,能下地走路了,可他心情不好,一直烦躁的很。 小厮阿贵推门进来,麻溜的走到他身边,神秘兮兮的低声说道:“公子你猜小的打听到谁的消息了?” 顾北初心情不好,抬手就在打了他一个脑瓜:“去,跟小爷还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在小爷面前装神秘。” 阿贵讪笑一声,低头哈腰的连说是是是:“小的刚才去厨房给公子找酒喝,路过花园的时候,就听到三公子和风小王爷说起星姑娘的事。” 顾北初眼睛一亮,原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高兴的踢了他一脚:“又卖关子,快说呀!少不了你的赏银,看你那贱兮兮的样儿。” 随后他随手摘下手上的一个扳指扔给了他:“还不快说?” 阿贵这才说了:“小的听风小王爷说,前两天他去春风画舫,就看到星姑娘在台上跳舞,星姑娘现在的名字叫做星落,是春风画舫新捧出来的花魁,听说千金难求呢。” “嘶——你说一个丞相嫡女千金小姐,如今落到画舫卖艺为生,还真是可怜,算她造化大,碰上小爷愿意为她赎身。”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阿贵看他不太信的样子,就挠了挠头说道:“公子,小的觉得星姑娘还是在画舫的好,虽然她被白家赶了出来,可咱们老爷估计也不会接受她。” 他兴奋的看着身边的小厮,有些不敢相信:“你说,风小王爷说的是真的吗?” 小厮阿贵认真的想了想:“要不,小的去春风画舫看看?” 顾北初重重点头:“你快去,不用管我,如果白南星在那里你就请春风画舫明日来顾国公府上,记住一定要让她来。多少银子你不用计较。” 阿贵得了银子,跑的飞快。 顾北初站在原地兴奋无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的小星儿,我想死你了。” 他命人找来七弦琴,又命人上了一桌子的好吃食,还特意让人去外面买来上好的梨花白,随后就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等着。 年节的时候请个伶人进府表演本来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顾府谁也没有注意到白南星随着队伍进了顾府。 春风画舫也算小有名气,吸引了不少的顾府主子前去观看。 顾北初就没去,他和白南星在自己的屋子里私会,互相诉衷肠。 “你怎么流落到画舫那种地方了?” 白南星窝在他怀里,眼泪嗒嗒的:“你以为我愿意啊?” “说说,谁欺负你了,小爷为你出气。” 第308章 得意 “娘,你说怎么就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呢?”白子砚坐在钱姨娘下手,给钱姨娘夹了一筷子芹菜,“祖母和母亲接连去世,大家是都挺难过,可也用不着这样?全家都跟着吃素,一点荤腥都见不着。” 白子砚指着一桌子的素菜很是不满,自从他从书院回来,就一直吃这些素菜,虽然厨子水平不错,素菜味道鲜美,但怎么比得上肉菜? 白南梅也十分不满,但她发愁的和白子砚不同,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行了,不过是一点吃食,等过几日开了市,想吃什么偷偷去吃也就行了。我呢?我是退了林家的亲事,可咱们家有丧事,三年都不能议亲,等三年以后我都要十九了,谁还会要我?还不如嫁给林南呢!” 钱姨娘也是一脸郁闷:“梅儿,”她叹了口气,“你行了,大姑娘不也跟你一样,她比你还大一岁呢,如今都十七了,再过三年就二十,她都不愁,咱们愁什么?” 白南梅噘嘴:“那能一样吗?大姐姐有了镇南王,只等着三年一过,就娶她过门,我呢?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等着但老姑娘!” 钱姨娘真拿口无遮拦的女儿没办法:“嘘——小点声,你别看着她现在风光,前两日你舅母来了,说起这事,说宫里的顾贵妃可不大喜欢这门婚事,一门心思的想要自己娘家侄女嫁给自己儿子。” 白南梅幸灾乐祸,一脸喜色:“真的?真是活该!她先是被楚王休了,等三年以后被镇南王始乱终弃,我看她还有没有脸活下去。” 白子砚叹口气摇摇头,这帮女人,人家倒霉她们就那么高兴:“你可别忘了就算人家被始乱终弃,你的婚事还是捏在人家手里,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 白南梅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几人正争论的热闹,就有婢女进来传话:“姨娘,老爷命人来传话,说晚上大家一起在前厅用膳。” 白子砚别的不关心,就问了一句:“有肉吗?” 那婢女摇了摇头:“不知道。” 白子砚干脆摔了筷子:“不吃了,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去厨房看看晚上有没有肉。” 钱姨娘感叹一句:“就知道吃,你倒是把你在书院测试得到甲等的事告诉老爷啊,说不定老爷赏你顿肉吃。” 白子砚眼前一亮:“对呀。”他只想着还不想让白胜知道他和白子墨交换考试成绩的事,毕竟白子墨断腿才两个月,自己就这么说出去,难免让白胜多想。 可反过来一想,自己若是早点说出去,让白胜更加厌恶白子墨,不是挺好吗? 白子砚一走,白南梅也觉得饭菜无味放下了筷子:“娘,你就不能想办法弄点肉吃吗?我可听说大姐那边隔三差五的开小灶,一准儿有肉吃。再说母亲活着的时候没少欺负你,你何必为她守孝?” 现在白南梅也想明白了,先前赵娉婷对她们百般纵容,还挑拨她们和姨娘的关系,纯粹是居心不良,根本不是出于什么嫡母的管教。 钱姨娘一听这话,也倍感欣慰:“娘总算没白疼你,下午我就让人去买点肉吃,我就不信一家开门的肉铺都没有。” 白南梅抱住钱姨娘的胳膊:“我就知道娘对我们最好了。” 钱姨娘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提醒她:“以后可不准说你大姐姐的坏话,子砚说的不错,你的婚事捏在她手里,平日里要搞好关系。还有啊说不定咱们院里就有你大姐姐的眼线,话可不能乱说,没准儿你刚才说的话,已经传到她耳朵了了。” 白南梅快速的捂住嘴:“不会?她院里的丫鬟不是你给她的吗?要是安排眼线,也是咱们在她院里安排眼线,她不会在咱们院里安排?” 钱姨娘摇摇头:“你呀,年纪还小,我看这个大姑娘可不简单,要不是她,夫人能死的那么快吗?你可别小看了她。能让镇南王对她死心塌地,能是简单的人吗?你可赶紧跟人家学一学。” 白南梅被说比人家傻,十分不悦,噘着嘴哼了一声。 钱姨娘推了她一下:“你听见没有?” 白南梅不耐烦:“听见了,你都说了一百遍了。” 白子砚和白子墨住在一个院子里,白子墨住主屋,白子砚住厢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白子墨每次看到白子砚都恨的牙痒痒。 而白子砚作为一个健全的人,见到白子墨就有种优越感,往日里自己需要仰视的人,现在落到这种地步, 连腿都没有了,路都走不了,想出门就得要人背着,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畅快。 自己活了十二年一直活在白子墨的阴影下,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书院都要被他压一头,现在可好了,再不用看他的脸色行事。 他一出屋门就看到白南烟推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来了,他走过去好奇的问:“姐,这是什么?” 白南烟停下脚步:“子墨腿脚不方便,但凡动个地方都要求人,我特意让人做了这个轮椅给他,让他方便一些。” 白子砚心中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十分欣喜的赞赏:“这个东西我倒是没见过,大哥有了这个东西,可就方便多了。” 白南烟嗯了一声:“等他用熟了,还能自己出门呢。” 白子砚心中呵呵一声,那又怎么样?不还是没有腿吗?他就不信白子墨的腿还能自己长回来。 他率先推门进屋,喊了句:“哥?” 坐在桌旁的白子墨抓起面前的茶杯就朝他扔了过来:“又来看我笑话,你给我滚出去!” 白子砚耐心十足,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哥,姐姐来看你了,你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白子砚的脸上挂着笑容,在白子墨看来,那就是讥讽加嘲笑的笑容,他是在看自己的笑话!他更生气了。 不过他对白南烟没什么反感,朝门口张望,还听到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子墨。”白南烟把轮椅放在门口叫人一起抬进来,“你看,我给你做了这个,你试试。” 第309章 示威 轮椅被推了进来,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个残疾人的代步工具,白子墨眼中划过一丝欣喜,但,很快就被愤怒所替代,他咆哮:“你们都笑话我!我就是个废人!” 白子砚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他手扶着轮椅认真的介绍:“哥,这是大姐的一番心意,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个府里没人敢看你笑话,没人说你是废人,你虽然没了退,不能走路,但能做的事情还很多,你还是白府的大少爷,还是我的兄长。” 白子砚的语气语重心长:“学院里的夫子们都十分想念你,都还想让你回去读书,哥,没人笑话你。” 他说这话白南烟可能信,毕竟态度十分真诚。 可白子墨平日里和白子砚关系如何,他自己心知肚明。他双腿还在的时候,在书院里每次考试他都逼迫白子砚和他写对方的名字,如果不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甚至还拿钱姨娘要挟他。 白子砚被迫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现在他自己倒了霉,没了双腿不能行走,白子砚怎么可能讨好他?一定是在演戏! 在书院里,他一定已经出人头地了?夫子们已经知道其实他才是那个天纵英才了? 白子墨怨毒的看着白子砚,咬牙切齿:“少在我面前演戏,我还不知道你?”因为白子砚距离他很近,个子也不是太高,恰好够得着,他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清脆响亮。 白子砚咬牙忍了:打呀!打呀!你再打你的腿也回不来了!你就做一辈子废人! 大家都知道白子墨的腿是顾国公府的人打断的,但大家都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顾国公府的人只是打断了白子墨的腿,真正让白子墨失去双腿的是他白子砚。 在顾国公府的人离去之后,他悄悄摸上去抡起胳膊粗的木棒朝他断腿打去一下,两下,三下……他自己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直到自己解气了才停了手。 那一瞬间,心情那个舒畅,那个解恨!把多年来被白子墨欺压的愤怒全都发泄了出来。 白南烟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们俩之间一定有故事,不过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白子砚没有着急也没有生气,反而送上一张笑脸,城府之深,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我抱你坐一坐这个轮椅,有了这个轮椅,你就可以四处转一转了。” 说完也不管白子墨愿意不愿意,弯腰就抱起了他,将他轻轻放在轮椅上,还十分友好的说道:“父亲说今晚都在前厅用膳,我推你过去。” 白子墨没有言语,不过仍然摆着一副臭脸,谁也不搭理。 白南烟见状就说道:“那我先去了,你们快点跟上来,这会儿父亲应该已经到了,咱们做儿女的可别让父亲久等。” 白子砚推着白子墨出了屋子,在门口吩咐跟上来的彩英和彩环:“你们两个把屋子里好好打扫一下,开窗透透气。” 两人一听也是,少爷待在屋子里好多天都不出去,他才断了腿身子弱,也不敢开窗透气,现在好不容易他出去了,当然要开窗透气。就回了声:“是”。 一路上就兄弟俩人,白子砚慢慢推着他在青石板路上行走,面带微笑的介绍放假之前他在书院里的成就:“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书院里年节之前的最后一次考试,我拿了头名,夫子们都夸我聪明,夸我进步神速,还说白家子弟个个优秀,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白子墨就知道他单独和自己相处没有好事,冷声道:“是该替你高兴,被我踩在脚下那么多年,终于翻身了是吗?我看你又能得意多久?你再厉害再优秀也不过是个庶子,你永远没有资格继承白家家业,我虽然断了腿成了废人,但我依旧是白家嫡子,将来白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白子砚低头看笑话似的看着他:“那也得你能活到那个时候,你不是经常闹着要自尽吗?要是有一天你真的自尽了,你说白家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我的了吗?庶子怎么了?你没听大姐说吗?人无贵贱之分,只要肯努力,都能有个好前程。你看人家徐公子,寒门出身,过几日就要带着大军出发了,高门子弟像他这个年纪的有几人能做到?我觉得大姐说的很有道理,你觉得呢?” 白子墨攥了攥拳:“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会好好活着,看着你能不能飞黄腾达。” “咱们拭目以待,你过去施加在我身上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白子墨哼了一声:“就算我没了双腿,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白胜看着兄弟二人十分和睦的一起进来,感到十分高兴,也为儿子肯出来感到欣慰,儿子终于从失去双腿的阴霾中走了出来,他迎过去,细细打量轮椅,就在刚才他已经听说白南烟为白子墨打造了一把奇特的椅子。 “有了这个东西,你出来就方便了,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你多出来走走,别总闷在屋子里。”白胜亲自推着儿子坐到桌前,指了指桌上的菜,“我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特意命人做了几道荤菜,还熬了安神汤。” “谢谢父亲。”白子墨才感受到自己并未被家人抛弃,除了白子砚,别人都对他不错。 白子砚等着父亲坐下,从袖笼里拿出自己得了甲等的试卷,双手捧给白胜。 白胜身为丞相,见过干净整洁并且行文流畅的试卷不知道有多少,自己名不见经传的庶子拿出这样的试卷来,委实在他意料之外,他惊喜又意外的扫过儿子的脸:“这真是你的试卷?” 白子砚点头:“是儿子的,夫子们都夸儿子进步神速,要重点培养呢。” 白胜看着卷子上的字迹很熟悉,因为白子墨当初也经常拿着自己甲等的试卷给他看。 他眼中怀疑渐浓,意味深长的看了长子一眼,他都没了双腿,就别戳破了? 白子墨低下头不敢看父亲探究的视线。 而白子砚认真的说:“父亲,这真的是我的试卷,不信我写几个字给你看。” 第310章 认错 “不用了。”白胜无力的摆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白子砚这么一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么多年,这孩子是受委屈了呀。 他就知道赵娉婷这个毒妇是不会真的对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好的。 即便他是真的内疚,但白子墨已经失去双腿,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渡过了,他就不忍心去批评白子墨,只是抬手在白子砚的肩头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白子砚心寒,自己这么多年的气就白受了?父亲这是打算放过白子墨?幸亏自己早就看透这一点,早早打断了白子墨的腿给自己报了仇。 “父亲,二弟突飞猛进,应该奖赏。”白南烟突然开口,面带笑容,欣赏的瞧着白子砚。 白胜露出一个老父亲的微笑:“是该奖赏,子砚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为父说。” 白子砚淡淡出声:“我衣食无忧,也不缺银子,就想要一个公平。” 白胜脸色变了变,轻咳两声,眸光中是不解的疑问,还有些许反感,他思索片刻反问:“子墨如今已经这样,还能怎么罚他?” 白子砚很冷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包括钱姨娘,眼神很期待,就希望白胜能给庶子一个公平的待遇。 “父亲,兄长已经这样,算是遭到了报应,我就想让这件事大白于天下。最起码白府的人知道就成。” 白胜长出一口气,他做丞相数年,最是知道若不不公平对待,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虽然白子墨令人同情,可不代表就可以被原谅,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不是吗? “好,子墨,你就把你对子砚做的事说一说。”白胜十分无奈,出来混是要还的,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白子墨攥拳攥的骨节发白,厌恨的瞪着白子砚,愤恨的样子让人害怕,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可怜无助,往日疼爱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眼前的父亲却逼着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残废跟别人认错,他不甘。 愤恨的表情逐渐变得可怜楚楚,眼眶里渐渐积聚泪水,他哽咽:“你非要逼死我吗?” 白子砚就站在他身侧,面无表情:“不敢,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而已,你只需说几句话,之后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 可白子墨不愿意,若是说出实话,府里的人都会瞧不起他,把他当成一个彻底的废物人渣,甚至有可能这件事还会传到外面去,他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了。 半晌,白子墨也没说。 白子砚心一横,活该打断他的腿,心中没了半点歉意和后悔。 “父亲,算了,这件事只要你知道了就成,你知道我是有才学的,我自幼聪慧过人,日后我也会为白府争光,只要日后我入官场的时候父亲提携一二便可,兄长已经很可怜了,就别让他认错了。” 白胜听了十分欣慰:“你能原谅他就好,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让大家知道一下的好,他不说,就你来说。” 白子砚嗯了一声:“好,那我就简单的说一说。自从五岁开蒙上族学起,兄长就不学无术,课业很一般,经常在课堂上被父子批评。这些父亲母亲都是知道的。十岁那年,我和比我大两岁的兄长一起考入莲池书院,本来以兄长的资质是无法考入莲池书院的。也不知母亲用了什么手段,兄长也考进去了。” “自此他为了不落下天资愚笨无可救药的名声,就强迫我每次考核的时候都和他换着写名字,我不从他就对我拳打脚踢,还扬言让母亲克扣姨娘的月例和饭食。结果我第一次考核的时候故意做错几道题,姨娘的月例银子和饭食果然就被克扣了。” “从此以后我就不敢了。所以兄长在书院里有了才子的美名,父亲母亲十分喜欢他,为了彰显他的地位,他每次从书院回来,母亲都会让全府的人来接他,我不敢有半句怨言。” 众人唏嘘不已,若是白子砚不说,她们永远也想不到,其实再做的各位不知道真相的也就白胜和白南烟,白南梅和钱姨娘早就知道,不过是隐忍不说罢了。 此刻真相曝光,白子墨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钱姨娘和一双儿女扬眉吐气,尤其是钱姨娘,说自己儿子如何为了她忍辱负重,还抱怨赵娉婷教出来的儿女都如出一辙。 白南烟悠悠道:“继母是怎么教的孩子?白南星就喜欢窃取我的诗文冒充她的,才成就了她第一才女的美名,后来真相大白,她从神坛跌落,被赶出白家。我还以为……” 剩下的话她没说大家也明白。 白子墨眼含热泪:“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着母亲和姐姐这么做,没人发现,才有样学样,我……” 白南烟抿唇一笑:“都过去了,你知道自己错了,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这不怪你,都是母亲的错。” 白子墨很赞同白南烟的话:“对,都是母亲的错。”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白子墨心情都好多了。 白南烟暗暗翻了个白眼,白子墨是被家长惯坏了。这种断了腿的熊孩子将来能干点什么呀?前途堪忧啊。 回去的时候,白子砚依旧推着白子墨。 白子墨略显得意:“没想到?父亲并未惩罚我。” 白子砚确实有点不平:“是没有惩罚你,可你看到姐姐是怎么看你的了吗?很同情很失望。父亲也是如此很同情你,对你很失望还有点愤怒,要不是看着你失去双腿可怜的份上,说不定会打你一顿。你这样的表现,你觉得父亲以后还敢相信你吗?你就是个废物,现在大家都这么以为了。” 白子墨浑身一震,是啊,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父亲还能让自己做什么?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一方小天地里面困一辈子? 隔了一会儿,白子砚又说:“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会好好照顾你。” 第311章 前车之鉴 回到扶柳院,罗桃就吐槽:“真看不出来,大少爷长得那么好看,心思却跟二姑娘一样歹毒,真是没想到。姑娘说,夫人教出来的孩子怎么都这样?” 白南烟脱下披风放到罗桃手里:“人不可貌相,长得好看不一定是好人。你呀,不能光凭相貌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罗桃嗯了一声:“奴婢记住了,奴婢知道,皇后娘娘也这么说过,说看人啊,不能用眼睛,要用心才行。” 罗桃把披风挂好在衣架上,让外面的人端来洗脚水,伺候白南烟洗脚,对着她又发了一通牢骚,说白子墨这些日子可没少闹,不是摔就是砸,总吵吵着说不想活了,可就是没有真的自尽过。 隔日一早,崔庆岳的马车又停在白府门前,他一袭青色长袍,布料很普通,就连头上的银冠也换成普通书生的布巾,往日里腰间的玉佩也没戴在身上,手里拿着一柄折扇,再加上俊朗的外型,打眼一瞧就是个俊朗的白面书生。 白南烟看到他的时候他满面春风,心情很好,不过他这身衣服她还有些不习惯,上前微笑道:“你换了寻常书生打扮,我都不敢认了。” 崔庆岳呵呵一笑:“上次出来,衣服太打眼,我就让小厮找出来我读书时的衣服,果然放在人群里就普通了许多。” 白南烟可不认同,打趣道:“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对了你有什么喜事那么高兴?” 崔庆岳扶着她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跟了上去,坐定之后才说:“皇上下旨退了我和安表妹的亲事,现在我又是未婚的男子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 她能出来跟他出去,崔庆岳很高兴。 那日在镇南王府,清平嚣张跋扈的样子还在眼前,白南烟很快就想到了,问:“不会是清平搞得鬼?” 崔庆岳轻轻点头:“是她,我虽然讨厌她,但在这件事上还是要感谢她。” 白南烟不以为然想起王献之的故事,和崔庆岳有些相似,就认真的跟他讲起了故事。 “我觉得这个清平公主专横跋扈,你要小心她,在镇南王府那日我就看出来了,她对你有意思。咱们去冰嬉的时候,她也去找了你,可见她对你是认真的,你要提防她让皇上下旨赐婚,到时候,你就逃不开要娶她的命运了。” 崔庆岳淡淡一笑,心中苦涩,说了声好。 白南烟知道他才学很高,势必有办法对付清平,但还是有些担心,古代才子的悲剧故事她可知道不少。 “我告诉你,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叫王献之少年郎,和你一样自幼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在书法上的造诣很高,而且生的十分俊美。他和你一样在朝中担任了不少官职,很受皇帝看重。在他年少之时和表姐成亲,两人十分恩爱。但年到三十此人还没有儿子。后来当朝的新安公主和丈夫和离,想要再嫁,就相中了他。” 崔庆岳的脸色不大好看了,这个王献之还真和他有点像,不过他娶的是表姐,而自己差点娶了表妹,相差不大:“那后来呢?他有没有尚公主?” 白南烟点点头:“公主嫁人自然不能做妾,也不能做平妻,就让她的父皇一道圣旨让他们夫妻和离。他不想跟自己的妻子和离,就用艾草烫伤了自己的腿,自此行走不便。可新安公主并不嫌弃,还是坚持嫁给了他。所以你要提防清平公主,她那么霸道,不会善罢甘休的。” 崔庆岳垂眸看着自己的衣摆,喃喃道:“居然也没能让公主死心……” 白南烟看他失神的样子,像是听进了自己的话:“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要未雨绸缪,别到时候后悔莫及。” 崔庆岳微微扯唇凄惨一笑:“我知道,谢谢你。” 对方没有半点吃醋的样子,崔庆岳又难过又失望。 马车在顾氏茶楼门前停下, 白南烟有点不懂,崔庆岳带她到这儿来做什么,这不是陆廷礼的地盘吗? 崔庆岳从抽屉里拿出两个面具来:“戴上。” 白南烟看看这个面具,和冰嬉那日的样式差不多,不过就是露出嘴巴,喝茶倒是方便了:“到这里来做什么?” 崔庆岳不回答她,只是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白南烟也没多问,就跟他下了车,他总该不会害自己。 顾氏茶楼是为数不多过年也开门的茶楼,这世间客人倒是不少,茶楼中间的高台上,一位说书人正在讲着百越国开国皇帝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故事,茶客不停的喝彩,茶楼的气氛不错。 “楼上定好了座位。”崔庆岳小声跟小二说了句什么,小二径直带着两人上楼,来到一处靠边的位子方便看楼下说书先生,这里的座位都是格子间形式的,除了靠栏杆的一侧没有屏风,其他三面都有屏风挡着,所以外人不进来是看不到里面的人的。 “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一碟桂花糕,一碟红豆糕, 一碟花生米瓜子,再来一碟水果。”崔庆岳随便点了几样,就跟她闲聊起来。 功夫不大,隔壁响起小二的声音:“殿下还是要喝龙井吗?” 陆廷礼温和醇厚的声音响起:“表妹身体不好,就来一壶花茶,一碟红豆糕,一碟玫瑰酥,还有一碟南瓜仁,再来一碟水果。” 顾惜淳唇角含笑,温温柔柔的开口,声音软糯又好听,还带着少女的娇嗔:“表哥还记得我的喜好,多谢表哥。” 白南烟微微变色,现在她明白崔庆岳带她来干什么了。 陆廷礼是和姑娘私会来了,而且对人家温柔体贴,还记得人家的喜好,呵呵,可真行。 因为戴着面具,崔庆岳看不到白南烟的表情,不过却看见她握着杯子的手明显的骨节发白,是因为用力所致。 她在乎他。 “表哥,父亲和姑母昨日商量好了,我们下个月成亲,你觉得可好?” “……” “表哥,你放心我不是容不得人的人,我会同意你纳白家嫡女做侧妃。” ”……“ 两人在隔壁的“温馨”互动,深深刺痛了白南烟,她腾的站起来,朝隔壁走去,绕过屏风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红酒。 第312章 少管闲事 可就在即将露面的时候,白南烟后悔了,她把手里的红酒收回到空间,转身离开。 自己还来捉陆廷礼的奸呢,自己也不是和崔庆岳在这里约会的吗? 两人这是半斤八两,谁也说不着谁。 陆廷礼只看到一片衣角。 崔庆岳就跟着白南烟身后,白南烟突然转身差点撞上崔庆岳。 崔庆岳正等着白南烟失望愤怒,白南烟却突然转回来,他也意外,就喊了一句:“阿烟……” 陆廷礼耳力极佳,站起来两步走到屏风入口处,就看到脸带薄怒的白南烟,顿觉十分尴尬:“阿烟,你听我说……” 白南烟摆摆手,她也不是看到男友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就乱吃飞醋的人,让她在意的是那个少女说下个月成亲,还有让自己做侧妃的话,陆廷礼居然默认了。 白南烟扯唇冷笑,仰脸带着薄怒道:“我在这里提前恭喜镇南王新婚大喜,不过你的侧妃我就不做了,就不凑你家的热闹,碍你的眼了。” 话落,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乖巧少女走了出来,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疑问,她上前挽住陆廷礼的手臂:“表哥,那是谁呀?” 陆廷礼抽出自己的手臂,不满的看着顾惜淳,平日里小姑娘规矩的很,怎么今日主动挽自己的手臂了,他暗暗哼了一声,看上起天真无邪,其实也是个心机女。 陆廷礼霸道的伸手将白南烟拽了过来,揽住她的肩膀,跟顾惜淳介绍:“这就是阿烟姑娘,淳表妹,本王并没有答应舅舅,也并没有答应下个月大婚,是你听错了。我未来的王妃只能是阿烟。” 小姑娘瞬间换成一副难过的样子,眼中泪水积聚,很快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小姑娘绷着脸,不让自己哭出来,委屈的开口:“表哥,你当真不肯娶我吗?” “淳妹妹,对不起,我不是他们手里的布偶,不会被他们控制的……” 小姑娘哭着跑开了。 白南烟觉得自己或许做的太过了,看着陆廷礼:“要不,你去哄哄她?” 陆廷礼让无情去跟着顾惜淳以免出事,然后摸了摸她的头:“今日赴她的约,本来就是要和她说清楚这件事的。” 白南烟不是圣母,自然不会傻到去安慰顾惜淳,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街道上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紧跟着是马儿受惊的嘶鸣声。 她抬眸看向陆廷礼:“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糟了,淳表妹!”陆廷礼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快速跑下楼去。 崔庆岳半晌没有说话,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完全没有按照他预料的往前发展。 白南烟跑下楼的时候,只见顾惜淳侧躺在地上,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使劲闭着眼睛,大声的尖叫。 马车里钻出来一个红衣女子,利落的跳下马车,叉腰站在一旁,指着马蹄旁边的顾惜淳:“行啦,又没踩到你,少在这里碰瓷,赶紧起来!” 那嚣张的模样不是清平公主还能是谁。 崔庆岳深觉自己不该跟着白南烟跑下楼,趁着清平没有看到自己的时候,退回去应该来得及。 他蹑手蹑脚的离开,挤开人群藏到了顾氏茶楼里…… 陆廷礼大步向前,从马蹄旁边扶起受惊的顾惜淳,还柔声问:“淳妹妹!淳妹妹,没事了。” 然而顾惜淳是真的被吓到了,不仅浑身发抖,还眼神惊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样靠在了陆廷礼的肩头。白南烟不仅担心,在这个碰一下手都要嫁给对方的古代,她这样靠着陆廷礼岂不是要赖他一辈子。就上前扶住顾惜淳:“我来。” 陆廷礼很配合的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顾惜淳交给白南烟,自己上前斥责清平:“当街纵马,若是伤到百姓怎么办?” 清平指着顾惜淳:“这次可怪不着我,我马车在路上跑的好好的,是她不看路突然窜出来,再说,这不是没伤到吗?”她挑眉,“怎么?心疼了?” 白南烟刚刚接过来顾惜淳,对方就觉察到这个怀抱不是表哥的怀抱,没有安全感,就疯了一般的推开,还排斥的说了一句:“你别碰我!”转头投入了陆廷礼的怀抱。 陆廷礼向一旁迈开一步,躲开了她。 白南烟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这样,你表哥就能娶你了吗? 清平一看这情景,就笑了:“表哥,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会是看上你了?你看使劲此才往你怀里钻呢,也太不要脸了?” 她这么一说,边上看热闹的人也指指点点,搞得顾惜淳有点不好意思再往陆廷礼怀里钻了,尴尬的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只剩下无助和惊恐,她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句:“表哥!” 陆廷礼囧:“淳妹妹,我命人送你回去,以后走路可要看着点,还好这次没有碰到,若是被马踩到,你就没命了,知道吗?” 可怜兮兮站在一边的顾惜淳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带着哀求的神情望着他:“我记住了。” 清平不齿的笑笑:“我说七哥,依我看她就是看上你了。” 陆廷礼有些怒:“少管闲事,你才刚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不好好养着,出来瞎跑什么?还不赶快回去!” 清平噘嘴:“我早就好了,我出来是找崔公子的,七哥,你见过他吗?” 陆廷礼转圈看了一眼:“刚才还在这儿呢。” 清平来了兴致,转身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不乐意的噘嘴:“他又跑哪儿去了?” 清平闯进顾氏茶楼,大喊:“崔公子!崔公子!” 她找遍了一楼大堂,也没见崔庆岳的身影,就上了二楼,每个隔间都找了一遍,都不见人影。 而崔庆岳趁着这个功夫,一楼后厨跑出来,一溜烟跑到了自己马车边上爬了上去:“快走!” 清平的侍卫认得崔庆岳,从人群中看到了他的影子,大喊:“公主,崔公子在这里!” 清平听到侍卫提醒,快速从楼上跑了下来,奈何崔庆岳的马车已经离开。 “追追追!”清平爬上马车,一个劲的催促车夫。 第313章 拱火 陆廷礼和白南烟极有默契的朝着清平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陆廷礼随后说了一句:“胡闹!” 白南烟也觉得清平做的太过分了,就问了一句:“她这么胡闹,你爹也不管她?” 陆廷礼愣了愣,想了想才知道她说的“你爹”是自己的父皇,不禁哑然失笑:“我爹当然管她,并未放纵她,所以她恳求父皇下旨让崔庆岳尚公主,父皇并没有答应。” 白南烟不以为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不还是下旨拆散了人家崔公子和文姑娘,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下旨让人家娶了他女儿。”她摇摇头,吐槽,“真是霸道。” 陆廷礼无言以对,这一点他老爹做的确实是不大好,但他作为儿子作为臣子偏偏不能说什么。 无情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然后把陆廷礼的马车拉过来。 陆廷礼看着白南烟不大愿意上车的样子,就拉着她上去了:“跟我一起把她送回去。” 白南烟撇了撇嘴:“白家和顾府不大对付,我不想去。” 陆廷礼微微点头,让顾惜淳也上了马车。顾惜淳惊魂未定,两行眼泪又流了下来,惊慌失措的左看右顾寻找安全的港湾,她总想靠着陆廷礼:“表哥,我不喜欢她,她们家人打断了哥哥的腿,咱们全家都恨着呢,别让她去了。” 陆廷礼深觉有理,看了眼旁边的无情:“你送表小姐回去,时间还早,本王要陪阿烟。” 白南烟微微一笑,从马车上下来,站到陆廷礼身侧,还面带微笑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请顾惜淳上车。 顾惜淳更加不高兴了,手扶额头眼睛一闭,声音十分柔弱:“表哥,人家受了惊吓,我现在头晕, 你就不能亲自送我回去吗?”说着她就往身后陆廷礼的方向倒去。 陆廷礼可没想到她会装晕,赶忙伸出胳膊接住,顾惜淳再次成功的躺到了陆廷礼宽阔结实的怀抱中,她得意的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 “阿烟,你是大夫,你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淳妹妹身子弱,怕是刚才的惊吓吓到了。”陆廷礼十分担心,扶着顾惜淳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 白南烟也抬脚跟了上去,就在弯腰钻进车厢的片刻,顾惜淳无力的睁开眼睛,十分依赖的靠着陆廷礼的肩膀:“表哥,虽说白子墨亲自动手打断了哥哥的腿,可据我所知当时阿烟姐姐也在现场,所以我觉得她一定是恨我们家的。还有惜然姐姐抢了她的王妃之位,她没理由不恨我们,所以还是别让阿烟姑娘送我了,你知道吗,哥哥可是每天都嚷嚷着要打断白家全家人的腿,阿烟姐姐去了很危险的。” 陆廷礼也不想让顾惜淳靠着他,就轻轻推开她,让她靠着车厢,这才开口:“你比比担心,有本王在,不会有事。” 顾惜淳见挑拨不成功,眼泪又下来了,咬唇看向坐在一侧的白南烟:“阿烟姐姐,你说,你看着白子墨打断我哥哥的腿,是不是也很恨我们顾家?我听说白子墨被锯掉双腿,现在你是不是想让我们顾家人都去死?” 白南烟扯了扯唇角,反问:“你觉得呢?” 对方柔弱天真的面容,委曲求全一直示弱的态度,让白南烟对这个看似天真的小姑娘有了新的认知。其实白南烟很不想看到她,不过总不能眼看着自己未来丈夫被人抢去无动于衷? 对方一直在试探她的底线,一直在试图惹怒她。 顾惜淳拿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泪痕,抽泣两声:“我知道,阿烟姐姐恨我们顾家,毕竟我哥哥的腿已经痊愈,而白子墨永远失去了双腿,阿烟姐姐,我们报复白子墨是我们做的不对,可这件事起因在于白南星和白子墨,可怪不到我们顾家。” 她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就是想惹怒白南烟,让白南烟情绪失控跟她吵架。 白南烟挑眉,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要不我打断你的腿给子墨报仇?” 顾惜淳惊慌失措的抱紧陆廷礼的胳膊:“表哥,我害怕。你看她,要打断我的腿,你可不能不管。” 陆廷礼一阵头大,看向白南烟: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白南烟很无辜的微微耸肩:是她在找茬。 顾惜淳使劲抱着陆廷礼的胳膊,白南烟舔了舔后槽牙,真想打断她的腿! 陆廷礼抽回自己的胳膊,淡淡道:“她吓唬你呢,不会真的打断你的腿。再说有我呢,她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动你。” 顾惜淳懂事的点头还嗯了一声,天真的眼睛惊恐害怕尽数褪去,不过她眼珠子一转新的问题又来了:“阿烟姐姐,你今日怎么跟崔公子在一块?你们俩是经常一块出来游玩吗?” 卧槽! 这问题够犀利。 白南烟发现,陆廷礼也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是等着她回答。 白南烟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也不是经常一块出来,是有事才出来。” 顾惜淳假装懵懂,又问了一句:“那你今日和崔公子一起出来是做什么的,是因为你知道我和表哥私会吗?” 白南烟又一个卧槽,然后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纯粹是巧合。”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盯着陆廷礼也挺好的,陆廷礼是个负责任而且守信的人,他还很有手段,谅顾惜淳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最多就是抱抱胳膊。她相信,如果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顾惜淳是万万不敢去抱陆廷礼的胳膊的。 这么一想,白南烟就豁然开朗了。 “停车,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先回去。” 没有陆廷礼的命令车夫和前面的无情是不可能会停车的。 “停车呀。”白南烟挑开车帘和车夫强调。 陆廷礼知道白南烟是心虚了才想要逃走,哪里肯让她走。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一连好几声都没人搭理,白南烟悻悻放弃,回眸就看到陆廷礼饶有兴致的眼神,她一激灵,视线转向别处,再不敢看他。 马车停在顾府门前,顾惜淳慢腾腾的下了车,还回头道谢:“多谢白姑娘送我回来。” 顾府也是百年世家,在朝中举足轻重,过年过节迎来送往的人很多,门口人不少,一听白姑娘,就“呼啦”一下围了过来。 第314章 人死了 “王爷在里面,谁敢造次!”无情冷面将长剑拔出一半,从车上跳下,就挡在了最前面。 那些人认得无情,顿时不敢再上前一步,站在最前面的是管家,胆子比小厮要大些,他硬着头皮上前,有些心虚的问:“白家姑娘可在里面?” 无情想都不想:“不在!” 管家似乎不信,顾惜淳是不会撒谎的,白家姑娘一定在里面,便上前要去瞧瞧。 陆廷礼从马车里出来,寒冰似的眸子看着管家,管家只感觉到一股威压,他“扑通”一下跪下,并且还没好气的招呼后面的小厮也跪下:“拜见殿下。” 陆廷礼嗯了一声,跟车夫说了一句:“走。” 马车开动,车里的白南烟也如释重负。 顾府门口的顾惜淳咬牙跺脚:“我要进宫告诉姑母,表哥一点也不听话,还跟那个白南烟来往甚密!” “备车,我要进宫找姑母!”她怒目瞪着管家训斥,“怂包!白南烟就在里面,你怎么不敢上去把她揪出来?” 管家也很无奈,从地上站起来:“姑娘,殿下跟凶神恶煞似的,老奴不敢呀。” “真是没用,表哥有那么凶吗?”顾惜淳直接踢了管家一脚,“还不快去备车?” 不大功夫,一辆车停在门前,顾惜淳抬脚就要上车,却被匆匆出来的顾北初抢了先。 她扯着顾北初的袖子拉他下来:“这是我叫的车,你要车自己叫,别耽误我进宫。” 顾北初呵呵一笑,就停下脚步,很认真的跟她说:“你又去姑母面前给表哥告状?” 顾惜淳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顾北初抬头看天,再看看顾惜淳:“我说你傻呀,自从表哥掌管神风军一来,咱爹还有姑姑说的话,他听过谁的?爹和姑母让他去三妹妹顾惜然,到头来又如何,三妹妹如愿嫁给了楚王殿下。你觉得这是三妹妹凭一己之力嫁给楚王的?表哥没有插手?” 顾惜淳不大相信,她就想的很简单:“我才不信表哥会帮着三姐姐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你少唬我,赶紧让开!” 顾北初不但没有让开,而且还转身走到马车上,劝她:“我劝你还是别去找表哥的晦气,我算是看出来了,谁想控制表哥,都没有好下场。” 说完他就钻进马车跟车夫说了句:“去春风画舫。” 顾惜淳任性的在马车后面喊:“我就是要去!” 顾府的女子除了顾惜然别的女子谁不想嫁给表哥?若是表哥日后登基为帝,谁嫁给表哥谁就是皇后,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想做? “谁像你,整日就知道往画舫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就去告诉爹爹!你的腿刚好,小心又让人打断了!” 顾北初一听这个就来气,撩开车帘冲着车后的顾惜淳就大声呵斥:“给我滚回去绣花!少去姑母那里丢人现眼!显得我们顾府的人都是窝囊废,拿不下表哥是你蠢,别连累顾府其他人!” 这话说的无情且犀利,气的顾惜淳脱下自己的鞋子,朝着马车后面砸了过去。 谁也没看到,附近一个胡同里一名灰衣男子看到马车离开,麻溜的去报信了。 顾北初坐在马车里优哉游哉,还哼着小曲,一路朝春风画舫走去,他没看到,马车后面不远处跟着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并且这三个男人也跟着他进了春风画舫。 午后正是春风画舫买卖刚开始的时候,白南星的表演到晚上才开始,顾北初一进门就摸了摸两个美貌女子的脸,还问了一句:“星落姑娘呢?” 那两个漂亮女子直接靠在他怀里,千娇百媚,其中一人答道:“在二楼房中,大概是刚起,世子爷,奴伺候你?” 顾北初笑嘻嘻的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下回,下回啊。” 那三个男子身穿不同颜色的锦缎服装,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他们一进门就立即又妖艳美丽的女子迎了上去,温存软语,极尽本事。 三个男子却不上楼,只是在大堂里找了个座位享乐,他们在这里一直待到晚上,顾北初玩够了离开。 顾北初脚下踉跄,走路不稳,看到写着“顾”字的马车就爬了上去,夜里光线不好,他也没细看那车夫,只说了声:“回府!” 那车夫没有言语,收起上马凳子,坐在车盘上就赶车离开。 车里的顾北初喝的有些迷糊,靠在车厢上闭眼小睡,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马车停下,车夫说了声:“到了,小的扶世子爷下车。” 顾北初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摸索着下车,黑咕隆咚的也没看到下马凳,一脚踩空就栽了下去。 只听得黑暗里有人说了句:“给我打,往死里打!一定把他打残废了!” 那声音竟然是个少年。 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顾北初根本护着脑袋和脸,扭头去看说话的人是谁,却遭到更加密集的殴打,朝发出声音的少年看去,竟然看不清是谁,那少年大晚上的蒙着脸,还坐着一张椅子上,不过听声音是很耳熟的。 他来不及想到底是谁,突然腿上就挨了一闷棍。 “啊——”黑夜里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还惊走了树上的乌鸦。 紧接着那少年又说话了:“打,使劲打,狠狠的打,把他打残废了!” 拿着棍棒的三个汉子不不管自己打的是什么地方,只管高高抡起胳膊粗的棍子用足了力气去打。 顾北初一阵一阵的惨叫,后来渐渐地,他不挣扎也不叫了。 那少年却不喊停,嘴里一个劲的喊打。 打了好半天,动手的人也觉得不对劲,其中一人抬手:“停!”然后弯腰蹲下,伸出手指在顾北初颈间一探,他脸色微变:“人死了!” 那少年哼了一声:“死了活该,不用管他,走!” 一行人在暗夜中离去,那少年竟然是坐着轮椅的,推着她的还是个婢女,从始至终一句话都不说。 夜,又恢复原来的平静。 第315章 是不是少爷干的 隔日一大早,一个僻静的胡同里,蜷缩着一具尸体,头发散乱,头上的紫金冠掉落在地,身穿墨绿色的暗纹锦袍,被人打的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鞋子还掉了一只,就落在不远处。 衙役蹲下来检查有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从顾北初的腰间发现了顾府的玉佩,就变了脸色:“是顾国公府的世子!你们两个回衙门告诉大人这里的事情,然后叫仵作来验尸,按照流程需要请国公府的人来认尸。” 京兆府府尹觉得自己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前些日子顾北初就让白府的人打断了腿,随后白府嫡子白子墨也让人废了,现在顾北初不明不白的横死在街头,而且他看过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痕迹,俨然就是一个无头公案了。 府尹一阵头大,命令衙役们全都去附近走访住户,看看有谁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可凑巧的是,这个胡同虽然很深,住户却很少,大多数人家的院子都是荒废的。 行凶的人是早有预谋。 顾国公悲从中来,咬牙让府尹已经要给他一个交代,并且还说重点去查白府的人。 府尹很是为难,这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查人家? 可顾国公不管那么多,最近他儿子得罪的人就是白府,白胜这个老东西,三番五次的在朝堂上为难他,弹劾他,皇上差点撤了他的太尉一职。 顾夫人更是直接哭晕了过去。 “我去找廷儿,这事一定是白府的人干的!这次老夫跟他白胜没完!” 此事很快就传入白南烟的耳朵里。白南烟一下子就愣住了。 罗桃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就低声嘀咕:“姑娘,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少爷干的?少爷的腿就是顾府的人打断的,至今也没有报了仇,是不是少爷派人把顾世子打死的?” 白南烟摇了摇头:“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好几日不曾见过子墨了,你去拿上提拉米苏刚刚送来的糕点,咱们去瞧瞧他。” 罗桃当即明白了白南烟的意思,她也怀疑这件事是少爷干的,这是去求证去了。 就麻溜的把桌上刚摆出来一口未动的糕点放进食盒,提着跟在了白南烟身后。 走了没多远,白南烟接过食盒:“你回去,我自己去就成了。” 如果真是白子墨干的,那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见到白子墨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的阳光下晒太阳,身边的小圆桌上摆着茶壶和茶杯,样子十分惬意,完全没有前些日子的阴郁和暴躁。 他旁边的彩英福身行礼:“见过大姑娘。”随后就接过了她手里的食盒。 白子墨睁开眼睛,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姐姐坐。”并且亲自执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彩英将食盒里的糕点都拿出来,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好松软好香的糕点啊,奴婢还是头一回见,听说只有提拉米苏做出来的糕点才有这样的成色,姑娘,这些都是从提拉米苏买的吗?” 白南烟微微点头:“提拉米苏是我开的,什么时候少爷想吃了,你就去拿便可,那里糕点品种很多,去了随便挑。” 彩英十分羡慕,提拉米苏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比夫人生前经营的铺子都要红火,她早就听说过提拉米苏的糕点好吃,只可惜太贵,她一奴婢吃不起。“ “你下去,我和少爷说会话。”白南烟支走了彩英,看着白子墨的心情似乎不错,还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送。 “我听说顾北初在一个小巷子里让人给活活打死了。”说完这一句,白南烟看着白子墨的脸,神色并无多大变化,好像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她便继续说:“听说他死的挺惨,身上好几处骨折,就连脑袋都让人打了一个血窟窿。并且他的车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京兆府正全力寻找他的车夫。” 吃完一块糕点,再喝完一杯茶,白子墨才不慌不忙的开口:“他死就死了,姐姐他把我害成这样,难道死了不是活该吗?他死了真是太好了,晚膳我要多要两个肉菜,再来一壶酒,我要庆祝一下。姐姐,不如晚膳咱们一起吃?” 白南烟看他的神色就不正常,这不是不知情的人该有的反应,就问:“是你打死的他?” 白子墨去拿糕点的手收了回去,一点也不意外:“姐姐不会告发我?我做的很隐秘,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就连那车夫的尸首都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动手的人昨夜已经连夜出城,现在至少应该在两百里以外了。” 白南烟微微摇头:“你知道我当初杀神风军副将的时候,做的多干净吗?他们还是查到了我,并且把我关进了廷尉府的死牢。你觉得你能逃得过吗?” 白子墨突然狰狞起来:“查到又怎么样,我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看了都恶心,都觉得我自己是个废物,我给自己报了仇,就算死我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再说他们不一定能查到我。虽然咱们白家跟顾家有仇,顾北初死了,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可他们没有证据,就不能抓我!我多活一日我就多赚一日!” “不要把别人想的太蠢,也不要以为自己多聪明,你好自为之,我并不想告发你,顾北初是活该。” 白南烟站起来就走,在门口碰到神色肃穆的白胜,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白南烟福身行礼便离去了。 白胜比白南烟更加直接:“把你作案过程详细的告诉我,不想给顾北初偿命,就告诉我!” 白胜竟然发现自己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比起儿子来,他城府要深的多,他相信只要有自己插手,顾北初的死就永远是个悬案,顾北初的真正死因,一百年也别想大白于天下。 白子墨微微一笑:“还是父亲疼我。我气不过顾府的人害得我终生残废,就让彩英找了母亲生前留下的心腹盯着顾北初,他一连几日都去春风画舫,前天他也去了,我的人就跟着他,也去了春风画舫,然后杀了他的车夫,其中一人伪装成车夫拉着他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那个地方我查过了,胡同里只有一户人家,而且离我办事的地方很远……” 第316章 真不是我 顾北行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头也不会的吩咐车夫:“赶紧走,赶紧走!” 他匆匆进了镇南王府,对守门的侍卫低语:“一会国公爷来了,记得拦住他一刻钟时间。” 顾北行和陆廷礼关系密切,掌管着陆廷礼的铺子来往账目,可以说是陆廷礼的心腹,只要陆廷礼在家,镇南王府他几乎是每天都来,侍卫都不带阻拦的,而且他有什么吩咐,门口的侍卫一般都会听从。 侍卫一拱手:“是!” 虽然顾国公是陆廷礼的舅舅,但这些侍卫执行起来也毫不含糊。 来到书房的时候,陆廷礼正拿着一摞信件翻阅,这些都是曾经的神风军部下将领写来的,报告这些日子在徐飞涵的带领下如何训练的事情。 陆廷礼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看完一封信又拿出另外一封来。 顾北行直接推门进来,径直走到他书桌对面:“顾北初让人给打死了。” 陆廷礼头也不抬:“这不是昨天的事吗?我早就知道了,你这么急匆匆的是来告诉我凶手是谁吗?” 顾北行见他不慌不忙,自己也镇定下来,拉过椅子坐下:“没有啊,父亲要来找你,让你帮忙。” 陆廷礼抬头轻笑,很不以为然:“舅舅手里查案的人还是有的,来找我不会是此事。”他定定的瞧着顾北行,“谁都知道,顾府里,就你和顾北初互相看不顺眼,这事儿不是你做的?” 顾北行苦笑一声:“你真是一针见血,父亲也知道我和大哥不对付,昨日就亲自问过我了,而且还让我发了毒誓,若是我害了大哥会不得好死。你可不愧是他的亲外甥,问的问题都一样。那你觉得他来找你会让你的大理寺接下这个案子?” 陆廷礼嗯了一声:“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事?舅舅手底下可用的人也不少,若是查案用不着我帮忙。你想怎么样?” 顾北行瞧着他的眼神像是一眼把自己看穿了一样,被看的很不自在,便挑眉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虽然他死了,我是最大的受益者,世子之位很可能落到我头上,可我发誓,真不是我干的。” 陆廷礼还是不大信:“看手段像是你,出手狠辣,不留痕迹,选择作案的时间也很好,即将宵禁的时候,街上没什么人,而且选择的作案地点也很好,听说那个胡同很深,而且只有一个住户,离案发地点很远,也没听到动静,干的不错。” 顾北行有苦难言:“真不是我,父亲怀疑是白家干的。” 陆廷礼又看完一封信,再拿起一封,一边拆信一边说话:“白胜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他要对付顾府给儿子报仇,只会在朝堂上给舅舅使绊子。如果说是白子墨干的那就跟可能了,一个没了腿的废人,就是有心也无力,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要人没人,除非……” 顾北行眼睛瞪大:“除非白胜出手!” 陆廷礼又摇摇头:“这不像是白胜的风格,如果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报仇,不会等到现在。” “人不可貌相,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是这样,他犯不着为了一点小仇赌上自己的官运。太冒险了。照你这么说,白家也不太可能出手,可除了白家,大哥没别的仇人了。” “别拦着我,我见自己外甥还要通报,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顾忠一脚踹倒了拦着自己的侍卫,大步朝书房走来。 “公爷,王爷在忙,不可打扰!”倒地的侍卫觉得时辰差不多了,象征性的喊了一句,爬起来就走人了。 顾北行无处可躲,左顾右看,躲到了书架后面,躲进去之后觉得不够严实,还把别处的书挪过来一些,觉得挡严实了才停了手:“我先躲一躲。” 陆廷礼也赶忙收起桌上所有神风军将领写来的信件,走到了堪舆图面前假装研究白屠山的地形。 顾忠推门而入,也没通报。 陆廷礼第一眼看到顾忠,只觉得他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双鬓添了不少白发,人也苍老不少,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陆廷礼大步迎上去,攥住顾忠的胳膊:“舅舅!几日不见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顾忠对陆廷礼十分不满,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都不去看看,他就不信他不知道顾北初死了这件事,他冷哼一声甩开陆廷礼的手:“王爷的关怀老夫可当不起!” “舅舅,是出什么事了吗?这两日我一直研究白屠山的地形,没有出门,你怎么憔悴这么多?”陆廷礼说的情真意切,十分担忧的望着他。 顾忠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就长叹一声,老泪就忍不住留下来了,强忍哽咽道:“北初他让人活活打死了!找不到凶手,他就这么,就这么……” 陆廷礼平日里和顾北行来往密切,和顾北初没什么来往,基本上只是普通的亲戚那么简单,顾北初死了他没什么难过,只觉得惋惜。 “舅舅节哀。”随后陆廷礼拉着顾忠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还让人上了茶,他明明知道事情的大概经过,却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跟顾忠了解了半天。 顾忠将儿子的样子描述给陆廷礼听,自己又是一番难过,免不了落泪。 顾北行躲在书架后面,看到了父亲不为人知的一面,原来他对儿女表面冷漠,实际上还是很在乎这些儿女的,顾北初纨绔不知进取,顾忠每日敲打,恨铁不成钢。 原来顾北初死了,他会这么难过。 陆廷礼深表同情,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抓住凶手,舅舅,现在我就同您一起去京兆府催促他们尽快破案。” 顾忠摆摆手:“京兆府的人都查过了,他们没有本事破这个案子,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皇上面前求情,让御察院出手查案,凶手一定能抓住!” 陆廷礼只想到顾忠极有可能让他下令让大理寺全力以赴,没想到他会直接绕过大理寺,打算动用御察院,这可是专门监察百官的机构,让他们去查顾北初的死因,恐怕不合适。 “舅舅,这不合规矩!” 顾忠生气了,拍案而起:“我就知道这件事是白胜那个老匹夫干的,就是没有证据,御察院的人本事通天,只要他们出手,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第317章 要报仇 陆廷礼很为难。 躲在书架后面的顾北行也很意外,这一点他完全没有预料到。 “我还不知道不合规矩吗?”顾忠心情不好,语气也有点冲。 陆廷礼端着茶放到他手上:“舅舅别急,先喝杯茶。” 陆廷礼坐回去,才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先把你的打算和我说一说,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办。” 顾忠苦笑一声,叹口气:“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个嫡子,纨绔放荡,没一点世子的样子,你一心让老三做世子。可他死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否则的百年之后,我没脸见他。” 陆廷礼打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嘴上这样说着,却不好提让顾北行做世子的事,眼下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对于顾北行来说世子已经是囊中之物,一点也不用着急。 顾忠喝口茶,火急火燎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他放下茶杯才说:“我是这样想的,凶手做事十分缜密,在现场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仵作说,北初喝了不少的酒,而且又是在分流之后疲惫归家,所以精力上是有些不济,他是单方面挨打,动手的至少有三个或者更多,拳打脚踢加上棍棒,致命的伤是头部。哎,一句话,他死的挺惨,我虽然心里怀疑是白家动的手,但一点证据也没有,京兆府这般吃干饭的,一点法子都没有,我就想让御察院来查办此案,说不定能有所发现。我也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我儿不能白死。” 陆廷礼点了点头,明白了 他的想法,但不代表就支持他:“这事难说,御察院直接由父皇掌控,就算我想插手都难,舅舅,不如咱们退一步,让大理寺来办这件事。” 顾忠一拍桌子,有些怒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敷衍我,大理寺那帮笨蛋也不行。” 陆廷礼拧了拧眉:“舅舅,让御察院侦办此案确实是不大可能,你要不死心可以去找父皇试试。大理寺我清楚,我主管大理寺多年,大理寺卿还是有两下子的,实在不行让廷尉府来办,舅舅直接越过两级去让御察院插手,别说父皇那里,就连我都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说句不好听的,北初之死对于我们来说是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对于父皇,对于御察院来说,就跟死了一乞丐没什么区别,他们是不会管的,还不如退一步,让大理寺先查一查再说。” 顾忠彻底怒了,重重的将茶杯放到桌上,茶杯里只剩一小半的茶水还溅出来不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敷衍我,罢了,就当我没来过,这么多年我是白疼你了!大不了老夫亲自查!镇南王,微臣告退!” 说罢,还朝陆廷礼拱手行礼,然后拂袖而去。 陆廷礼也没追上去安抚,而是轻轻摇头。 顾北行从书架后面出来,低声说:“他让大理寺或者廷尉府插手我能理解,让御察院查办就有点过了。御察院一大堆大案要案还查不完呢,怎么会过问这件小事?” 陆廷礼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就怕顾忠进宫去找顾贵妃,让顾贵妃给他施加压力。 “无情。”陆廷礼返回书桌前,怔忡了两秒。 无情过来:“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京兆府问一问,这件案子有没有什么线索,说如果需要用人,本王可以给他们提供帮助,务必要查出真凶来。” 无情领命而去,顾北行跟过来,不解的问:“你还打算真插手这件事啊?京兆府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他们已经查出,当日顾北初午后离府,去了春风画舫,在画舫还因为一个花魁和别人发生争执,这种人死就死了,管他干什么?” 顾北行有点生气的坐下,历数顾北初得罪的人:“当初他要让白南星进府的时候,得罪了楚王,从那以后他就和楚王断了来往,在这之前他成天和楚王一起出入,谁知道都得罪过谁?说是没有得罪过人,那是大家不知道他得罪过谁。谁还没几个看不顺眼的人啊。” “不管怎么样,我也得做做样子,没准这会儿舅舅已经进宫找母妃去了,在母妃面前告我一状,我还是得管。现在案子没有移交,我也不好让大理寺的人插手,只能派无情过去问一问。” 他这么说,顾北行心里才好受些,平日里顾北初没少挤兑他,他死了顾北行自然高兴,也不愿意再因为他折腾。 看他生气的样子,陆廷礼揶揄了一句:“他都死了,你就别不平了,被人重视也是最后一次,以后被人重视的也就是你了。舅舅不是没有看到你的好,刚才他也说起了你,你也听见了。” 顾北行哼了一声:“他自己没什么本事,也见不得别人有本事。窝囊了一辈子,如今嫡亲的儿子死了,想要报仇想要御前告状,自己都不敢去,愣是要拉着你一块儿去,你别替他说好话。我自己老子我还是很了解的。他不是来求你替他在皇上面前说好话的,而是他不敢自己去因为这点小事去求皇上,他就是怂!他也就是敢对你凶。” 陆廷礼轻轻叹口气:“怎么说他都是你爹,别说那么难听。” 顾北行轻嗤一声:“你说,我说的不对吗?他就是懦弱就是胆小,让顾北初这个纨绔废物做世子,显得他有能耐,要是让我做世子,岂不是显得他无能?你别教训我,我为了顾及他的感受,给你办事我都不敢让他知道。” “行了,舅舅不是傻子,你以为他真不知道你给我办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就别计较了。”陆廷礼劝道。 顾北行:“这么多年,我一直被他压制,府里有什么事都不让我往跟前凑……” 顾北行发了一大顿的牢骚,将府里的龌龊事跟陆廷礼说了好半天,陆廷礼耐着性子听他说。 门口的一个侍卫带着罗桃进来了,罗桃手里提着一个盒子,走上前来福身行礼:“这是我家姑娘让奴婢交给王爷的,让王爷好好尝尝。“ 罗桃将盒子放到桌上。 陆廷礼好奇的打开,里面是一瓶红酒,他十分不解:“阿烟这是什么意思?” 第318章 碰壁 罗桃微微一笑,透着神秘:“姑娘说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好东西,就想送王爷尝一尝,姑娘说这是用葡萄酿制的。” 陆廷礼看她的样子是有话没说的样子,就说了一句:“有空我会过去看她。” 罗桃满意的回到白府,将在镇南王府看到顾忠离开的事告诉了白南烟。 白南烟也无法判断顾忠去镇南王府到底是干什么,顾府有没有怀疑顾北初的事是白府的人干的。只得到了陆廷礼会过来的消息。 但白南烟知道,就算他过来了,也不能这样直接问,否则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 就在白南烟自己腹诽的时候,白胜派人来,说中午大家一起用午膳,而且让厨房加了几个肉菜,白南烟就知道白胜对白子墨杀了顾北初一事是持支持态度的,不顾百日热孝还要吃肉,态度十分明朗。 顾忠不顾陆廷礼的劝阻进了宫,就跪在御书房前面,等待皇帝召见。一跪就是两个时辰,都过了午膳的时辰,也不见宣和帝召见他。现在是初春时节,而且天气晴朗,有太阳晒着,顾忠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暖洋洋的,就是有些腹中饥饿,却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忍着。 因为顾北初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宣和帝也听说了此事,却不想见顾忠。 他不想见顾忠,也不想见顾贵妃,此刻正躲在安妃的宫里闭目养神。 宣和帝就躺在床上,头枕着安妃的腿,安妃会点按摩的功夫,正一下一下的给宣和帝按头,床尾,清平用拳头一下一下的给他捶腿,还呆着呀一脸天真:“父皇舒服吗?” 宣和帝眼睛也不睁开,呵呵一句:“舒服。” 清平一边捶腿一边笑嘻嘻的问:“清平知道父皇最疼清平了,就给清平赐个婚呗。” 宣和帝睁开眼睛瞧了一眼清平,呵呵一笑,指着她看向安妃:“你看这个孩子,还惦记崔大人,哎呦,崔大人可是我的得力干将,若是不经过他同意强行赐婚,怕是要寒了他的心,日后他还怎么为我效力?” 清平一噘嘴,摇晃了一下宣和帝的腿,撒娇道:”父皇,让他坐您的东床快婿比做大臣不好吗?做了您的东床快婿,就和您是一家人了,日后呀,他给您办事就会更加尽心尽力。“ 宣和帝打哈哈:“你看她,都知道为朕着想了,也不知道是谁说不用朕赐婚,要人家心甘情愿的娶她的。” 安妃笑笑,她明白宣和帝的意思,是不想赐婚,上次下旨拆散崔庆岳和文诺安,已经满朝文武都有意见了,而且崔阁老还找过他,要他收回圣旨,再强行赐婚,就不像话了。 就拧眉提醒清平:“好了,姻缘自有天定,哪有强求的,再说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父皇下旨赐婚,成亲以后,他也不见得会对你好。人家肯不肯娶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清平噘嘴不满意的哼了一句:“父皇不疼清平!” 安妃斥责:“不许胡闹,自己出去玩会儿, 别在这里耽误你父皇午睡。” 清平虽然骄纵,可也读懂了宣和帝的不悦,看来赐婚的事情还得缓缓,就屈膝行礼:“儿臣告退。” 她刚走,以为面白无须的中年内侍就进来了,低声禀报:“禀皇上,顾贵妃求见。” 半晌,宣和帝没有言语,也不睁眼,就跟没听到一样。 安妃说了一句:“没看到皇上正在午睡吗?” 那内侍明白了,皇上这是不想见,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内侍十分为难的跟顾贵妃说道:“贵妃娘娘,皇上正在午睡,您还是先回去。” 顾贵妃在宫中多年,人精似的,哪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让身边的宫女上前塞给内侍一张银票,就转身离开。 出了安妃的宫殿,她对身边的人说:“你去传话,让公爷回去,就说此事在皇上面前没有转圜的余地,这点小事皇上不想管,让他少生事,殿下正在夺嫡的关键时期,让他别惹怒皇上。” 还在跪着的顾忠听了这番话,又是一肚子气,说了句:“她们母子连心,过河拆桥,谁也不管我,那好,我也不管她们了,有事别找我!” 顾贵妃听了兄长发牢骚的话,心中有些不忍,但也没有办法,她不敢触怒宣和帝,宣和帝表面温和脾气很好,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一旦遇到什么事更是刻薄易怒。 哎——,她叹一口气,真是没一个省心的。丈夫丈夫不能惹,儿子儿子不听话,别人看着她这个贵妃风光无限,有个举足轻重的儿子,实际上呢?儿子根本不受她控制。 明日是十五,按规矩,儿子该给她进宫来请安了。 她闭了闭眼,此事还得儿子才能办好。 午后,宣和帝醒来,发现自己还枕着安妃的腿,就坐起来,拍了拍安妃的腿,略微带了点歉意:“把你的腿枕麻了?” 安妃笑笑:“没有,皇上不过才睡了片刻,臣妾没事。” 宣和帝坐在床上醒盹儿,手指了指安妃的腿,床边伺候的宫女就过来跪在床边给安妃揉腿。 安妃柔声的跟宣和帝道谢:“谢皇上。” 外面的人听到屋里有动静,赶紧进屋伺候,那个中年内侍亲自捧了茶过来,还说了一句:“前面的人来禀报,顾国公走了。” 宣和帝哼了一声:“算他识趣,一个纨绔儿子,一个国公世子不务正业逛青楼让人打死,求情竟然也求到朕跟前来,也不嫌丢人,朕看他有些犯糊涂,做太尉实在不合适,高石,你去传旨,让他别管太尉府的事了,让他去太常寺修史书去。” 中年内侍说了声:“奴才遵旨。” 顾忠就这样丢了太尉的差事,做太尉不过两个多月,竟然因为一点小差错就被罢了官,他收到圣旨之后也是后悔不迭,不该不听陆廷礼的话。 皇上这是在敲打他,让他安分点,顾忠唉声叹气,怒悲交加竟然病倒了。 第319章 仇人相见 陆廷礼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手里捏着的信都皱了:“父皇刻薄寡恩至此,舅舅不过是为死去的儿子求个公平,因为这点小事就撤了舅舅的职,有点过了呀。” 无情半低着头,低声说了一句:“国公爷虽说能力是平庸了些,那也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在太尉一职上不会出彩,但也不会出错,皇上确实……不过世子确实死的凄惨,属下去了京兆府衙门,看到了世子的尸体,也不怨国公爷恼恨,发誓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动手的人实在残忍,世子的胳膊和腿都被打断了好几处,身子都被打弯了,而且头骨也凹陷下去一大块,看了确实让人愤恨。“ “京兆府说已经查到了世子在案发当日去了春风画舫,和一个叫星落的花魁在房中缠绵数个时辰,到了晚上,一个富商也要星落伺候,两人因此大吵一架,那富商还扬言要打死世子。现在那富商已经在京兆府衙门了。” 陆廷礼眼神深邃悠远,放下手里的信件,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带着草木清新的寒气扑了进来,浑身舒坦多了:“让徐飞涵明日午后来一趟。神风军也该出发了?” 无情嗯了一声:“快了,还有二十五日,徐飞涵已经取得神风军将士的信任,这次出征一定可以凯旋归来。” 白南烟被衙役带到了京兆府衙门,问话整整两日,到今日午后才被放了出来。 “真是晦气!”白南星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待了两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头发也有些散乱,妆容早就不似刚来的时候那般精致,再加上她那身花红柳绿的衣服,就是画舫标志性的衣服,一出京兆府的大门就引来一阵打量,并且还被好一顿鄙夷。 白南星不但感到晦气,还感到十分气愤,好不容易攀上顾北初这么个无脑的主,想利用顾北初伺机想陆明礼下毒复仇,可计划还没开始顾北初就死了,能不晦气吗? 怎么自己谋划点事就这么难呢? 让她最为难堪的是,京兆府衙门的人一直追问她本名叫什么,哪里人。白南星死也不想说,因为太丢人了。可衙役拿着棍棒吓唬她,还说若是不说实话,就把她当做真凶抓起来。 白南星不得不交代自己是丞相白胜之女,因为做了违背道德和家规的事情被赶了出来。那些衙役鄙夷的眼神和不屑的态度,让白南星十分难堪。 “丞相之女竟然沦落风尘,卖唱跳舞为生,还成了春风楼的头牌,赶明咱们也去春风楼耍耍,哈哈哈哈……” “哟,这事咱们要不要告诉丞相?” “原来这就是顾世子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可真是个扫把星,顾世子都被她克死了……” …… 这些人嘴巴十分恶毒,说出来的话难听死了,白南星却还得赔笑解释顾世子的死和自己无关,顾世子只是自己的恩客,收钱然后伺候他,就是这么个关系,他一旦离开春光画舫就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了。 白南星费尽口舌,才让京兆府尹判定自己不是凶手给放了出来。 没有马车可以送她回去,她只能自己走路回去。 “提拉米苏?”白南星抬头看着十分好看醒目的匾额,“倒是听说过这个提拉米苏,听说做的糕点松软可口,十分受那些贵妇们欢迎。” “咕噜噜……”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默默腰间仅有的一块碎银子,她理了理头发就走了进去。 里面的店小二有三男三女,男店小二穿着藏蓝色的修身长衫,女店小二穿的是粉色的百褶长裙,身前系着围裙,头上戴着好看的帽子,看上去十分专业十分高贵的样子,她就有了三分憧憬。 如意是提拉米苏的掌柜,穿着一袭紫色的收腰修身长裙,正招呼着一个贵妇看糕点,眼角余光扫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她差点惊叫出声:这不是二姑娘吗?怎么穿着花楼女子的衣服? 她招手叫来一个女店小二:“你帮这位夫人介绍糕点,我有点事。” 说罢她转身去了后堂,脚步急促的找到白南烟,朝着正聊天的白南烟福身:“姑娘,前面店里二姑娘来了,穿了一身花楼女子的绿衣裳,看上去有点狼狈。” 陆廷礼端着茶,慢慢品味,悠悠视线转向她:“这次表弟出事也和这个女人有关系,不如你留她一会儿,我让人让顾府的人来?” 白南烟略一思索,原主被这个女人害的含恨而终,她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虽然是凄惨了点,但还远远不够。就嗯了一声:“那我们一起去前面看看。” 陆廷礼放下茶杯,让外面的无情去顾府传话,然后就跟白南烟去了前面铺子里。 白南星虽然妆容糟糕了点,但大体还在,一张妆容艳丽的脸再加上有点乱的头发,白南烟差点没认出来。 白南星手里捏着那一块碎银子,站在糕点柜台前让店小二打包:“我要一个纸杯蛋糕,还有两个蛋挞,再要一个蜂蜜面包,这些银子够了?” 店小二瞧了瞧,很礼貌的回道:“这些银子只够一个纸杯蛋糕和一个蛋挞。” 白南星顿时就不高兴了:“你们的蛋糕怎么这么贵,是不是故意讹我?我可吃过不少糕点,这些碎银子可够买一堆的了!你要是漫天要价,我就去衙门告你们!” “店里所有糕点都送二妹妹一份。”白南烟朗声说道,她这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都目光包括店小二和正在买糕点的十几个顾客。 白南星抬眸望去,看到白南烟妆容精致,衣服华贵得体,一张脸倾国倾城,最让人嫉恨的是她旁边还站着龙姿凤章的镇南王陆廷礼,嫉妒之火升腾而起,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落到如今田地,她如此风光迷人,还被人追捧? “我……”话还未出口,白南星的肚子咕噜噜又是一阵叫,简直丢死人了。 “二妹妹这是去哪里了?这么多日子不见,你被父亲赶出来,现在在哪里落脚?怎么穿着青楼女子的衣服啊?”白南烟一连串的问题,让白南星无地自容,又恨极了她。 第320章 羞辱 如意动作麻利,不大功夫将铺子里二十几种糕点全都打包了一份,放到了白南星面前。 如意是恨极了白南星,放东西的动作有些重,她有些不满,现在主子不趁机奚落侮辱二姑娘一顿,干嘛还给她打包糕点,她配吗? 如意白了她一眼:“这些东西要二十两银子呢,二姑娘可要好好的尝一尝!”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啊,白南星扫过如意,有些震惊:“你是如意,你没有被卖到那种地方?” 如意眼冒凶光,扬起下巴怼她:“当然没有,是姑娘救下我,不是谁都像二姑娘这么心思歹毒。姑娘在楚王府的时候不受王爷待见已经过的很苦了,你却将她身边的婢女全都发卖,幸亏姑娘救奴婢救的及时,奴婢才没有落到那种地方。哼,这么好的糕点你都不配!" 白南星扬起手就要打:“你一个贱婢也敢对我大呼小叫?”如意抬手攥住她的胳膊用力一甩,“你如今什么身份?青楼女子,还不如我这个奴婢呢,起码我赚钱赚的心安理得,干干净净,不像你,都是脏钱!我们家姑娘惦记二姑娘,就想问二姑娘如今在什么地方讨生活,改日我们也去给二姑娘捧场去。” 人群里一阵窃笑声响起,白南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若是此时走了,那不是自己落了下风?她就站着没走。 白南烟轻咳两声,象征性的批评如意:“不得无礼,不管怎么说,二姑娘都曾经是白府的二姑娘,还做过楚王侧妃,怎么可以如此羞辱人家呢?只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呢,二妹妹?” 一个买糕点的男子,三十岁上下,长相有点猥琐,认出了白南星,指着她说道:“我知道了,这是春风画舫的花魁星落姑娘。今日怎么这么狼狈?你这是从哪里来啊?” 白南烟微微一笑:“多谢这位小哥告知,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二妹妹如今在哪里讨生活呢,如意,给这位小哥打八折。” 那猥琐男子连声说谢谢。 众人鄙夷的眼光,让白南星觉得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恨的牙痒痒,上前一步拂落桌上打包好的糕点,还狠狠的重重踩了几脚,眼神恶毒的放狠话:“我这辈子都不吃你们家的糕点,你们是开门做生意,我也是开门做生意,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我卖艺不卖身,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你们凭什么这样看我?” 一个买糕点的年轻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淬了一口:“狐狸精,我家那口子做梦都叫星落姑娘的名字,什么卖艺不卖身,还不是整日和顾国公的世子鬼混?如今顾世子死了,我看就是你克死的!被赶出来的不祥之人,谁碰上都倒霉!呸!我们家那口子要是敢再去找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白南星想开口骂那个那人,还没开口就被人家一巴掌打了过来:“贱人,还敢打我?” 白南烟上前拉架:“这位姐姐,别生气,今日给你打八折,再送一个最新款的四寸奶油蛋糕。我替我妹妹跟你道歉,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她也是讨生活没办法,不是故意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她。” 那女子得了好处,自然不再为难白南星,只是最后有淬了一口,直接吐在了她的衣裙上,可把她恶心坏了。 周围人的目光穷凶极恶,白南星也不敢反抗,瑟缩着往后退,退到门外,她狠厉的指着白南烟:“我知道你今日是故意为难我,这些人都是你安排的,我记住你今日是怎么对我的了,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白南烟走上前去,双臂环抱:“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故意的,我等着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也提醒你,你不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了?逼我把我写的诗文送给你,你和你的母亲联手给我下毒,毁了我的脸,还差点害死我,在楚王府不给我饭吃,和楚王一起羞辱我,我告诉你,我对你做的还不够你对我做的百分之一。现在我对你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咱们拭目以待。” “老爷,这就是白南星!” 白南星突然听到身后有个男子指认她,回头就瞧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跟着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说话。 “老爷,小的打探清楚了,世子爷去春风楼就是找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是世子之前藏在外宅的那个,她就是白家二姑娘白南星!” 饶是白南星再笨也反应过来了,愤怒的指着白南烟:“是你,故意拖延时间,等顾国公府的人来!” 白南烟笑笑:“你还不算太笨。” 白南星看着手持棍棒的十几个武夫就浑身颤抖,她转身撒腿就跑,却撞入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她抬头,就看到一个仆人模样的人,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她惊恐的后退。 顾府的人早就将她团团围在里面,那些人手持棍棒步步逼近。 “世子爷要不是找她,怎么会被人暗算?” “她就是罪魁祸首!” “打死她!” “这个女人心如蛇蝎!” “她不配活在世上!” 棍棒雨点般落下来,她捂着脑袋蹲到地上,等了好一会棍棒却没有落到她的身上,耳边响起“砰砰砰”中午落地的声音。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头戴鬼面具的男子飞身出现,将顾府拿着棍棒的人全部打到在地,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英雄。 那男子身材高大魁梧,一张面具遮住脸看不清面容,也不说话,扣住白南星的手腕就运起轻功离开,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白南烟愣住了,没想到对白南星这种人也有从天而降的英雄来救她,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顾国公也不是傻子,对方武功很高,今日自己带的人加起来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但这不代表顾府就此放过白南星:“给我追,看他们去哪儿了。” 十几个家丁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321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白南星耳边风声呼啸,脚下的景物在飞速的倒退,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被扔进一个窗子里,“砰”的一下摔倒了木质地板上。 面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负手而立,面容俊朗冷清,留着一字短须,薄唇紧抿,看不出表情,他手里捏着一把山水画的扇子,正出神的看着窗外。男子一袭白色锦袍,腰间还挂着一枚红色虎纹玉佩。 外面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 白南星来过这间屋子,是墨先生的屋子,就在春风画舫的最高一层。眼前的男子正是丰神如玉心肠冰冷的墨先生。 “你现在知道凭你自己报不了仇了?” 白南星恨自己无能,她抓住自己的衣裙一角,咬唇应了声:“是,墨先生说得对,我自己报不了仇,还得仰仗先生。” 墨尘弯腰捏起她的下巴,眼神极具讥讽:“你那点小聪明在有些人面前就不够看的,也就你这个蠢货觉得自己聪明,连白南烟都斗不过,连她在拖延时间都看不出来,还想对付谁?这么蠢,也就我勉强帮你一把,怎么样,现在要做听风楼的人吗?” 墨尘捏的很用力,白南星很疼,眼泪都掉下来了:“墨先生,我都听你的。从现在起我就是听风楼的人。只要先生帮我报仇杀了白南烟和陆明礼,我什么都听先生的。” 白南星明明知道听风楼无恶不作,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而且做事不择手段,不管什么人都敢对付,都有能力对付。 墨尘拿起桌上的琴谱扔给白南星:“去练习这几首曲子。” …… 无情轻巧落地,朝着陆廷礼拱手行礼:“属下追了没多远对方发现了我,向我发了一枚暗器,属下躲开的功夫,对方就不见了,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陆廷礼微微惊讶,无情的本事他是清楚的,轻功不算绝顶,但神都城能能让他追丢的人基本上没有,可见对方是个绝顶高手:“让无忧去你追丢的那一片去查。” 无忧是陆廷礼的四大侍卫中轻功最好的,而且心思缜密。 他顿了顿:“自己去领罚。”白南烟拧了拧眉,看向陆廷礼,觉得他要求太苛刻了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陆廷礼挑了挑眉,无情知道主子不可能撤回命令, 拱手离开。 无情刚离开,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提拉米苏门前,白南烟认得这辆马车,是陆明礼的。 紧接着陆明礼就从车上下来,随后就是顾惜然。 夫妻两个个一起来了,白南烟不想和陆明礼说话,转身就往里走,顾惜然追了两步急切开口:“姐姐留步!” 白南烟翻了个白眼,转身堆笑面对顾惜然:“原来是楚王殿下和楚王妃呀,怎么这么巧,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呀。” 顾惜然唇角微勾跟着陆廷礼打过招呼之后才回答:“我和王爷进宫给母后请安,刚从宫里出来,听说提拉米苏今日开始营业,就过来顺道买点糕点。” 陆明礼嗤笑一声,也跟上来,讥讽道:“怎么,做了亏心事,没脸见本王了?” 白南烟当然知道他说的亏心事是什么事,她也十分懊恼,当初她确实和陆廷礼来往过几次,可绝对没做过……不对好像是接过一次吻,除了那次喝酒喝多有点迷糊,其他的时候没对不起他国。 “我没做亏心事。”白南烟看他死缠烂打也是心烦,索性摊牌:“我就好奇,我如果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能把我怎么样?咱俩都和离了,你揪着不放有意思吗?” 陆廷礼也走过来,和白南烟并肩而立,并且当着陆明礼的面和白南烟十指相扣,十分好脾气的劝陆明礼:“四哥,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放在心上?四哥一向心胸宽广,怎么这次抓着这点小事不放呢?未免有些太小气了,既然分开了,一切前尘往事就该放下,你说呢?” 陆明礼哼了一声:“说的轻巧,她让本王丢尽了脸,怎么能轻易放下?” 白南烟有些急了:“那你到底想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跪下了向你认错?” 顾惜然见事情不大好,就上前扯了扯陆明礼的袖袍:“王爷大人有大量,还是算了。” 白南烟也笑了笑:“就是啊,你从来都是让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不要让我麻烦你,现在你怎么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我面前,该不会是因为我变得好看了,喜欢上我了?” 陆明礼脸上肌肉动了动,有点手足无措,随即哼了一声:“怎么可能,现在本王看到你还浑身难受,本王是陪着王妃来买糕点的,你把路让开。” 白南烟让开路,这次她没有让如意给陆明礼打折。 如意见陆明礼和顾惜然一起进来了,就出来亲自接待,习惯性的行礼:“奴婢拜见王爷,拜见王妃,王爷王妃喜欢哪种糕点奴婢都给打七折,我们家姑娘说了熟人都打七折。” 如意介绍的行云流水,没看到白南烟跟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这个店是她的。 陆明礼扭头看向白南烟,正好看到她挤眉弄眼的一幕:“这是你的铺子?” 白南烟呵呵一声干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廷礼上前:“不错,这家铺子是阿烟的,四哥喜欢什么尽管拿都记在我账上。” 陆明礼却不买账:“你们俩是觉得本王喜欢占小便宜,还是觉得本王连糕点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白南烟面色一冷,感觉这个人有病,给他便宜一点他却认为自己是瞧不上他:“当然不是,我在楚王府待过半年多,自然知道楚王府财力雄厚,把我这小店买下来都不是问题。” 陆廷礼对白南烟这么这么了解陆明礼有点不满,心里有些刺痛,难道镇南王府的财力不雄厚? “每样来十斤!”陆明礼十分豪爽的开口,然后和顾惜然一起站到铺子里左顾右看,这铺子确实做得不错,不愧是做过他陆明礼女人的人,就是有两下子。 如意错愕,这不把店里买空才怪。 白南烟微微一笑暗道:是你自己不打折的,可不是我没给你优惠。 陆廷礼脸黑了黑,这个女人一会儿功夫对着陆明礼笑几回了?眼里还有没有他? 第322章 再等一炷香 白南烟也是生气上次她跟崔庆岳出去玩,他就是这样。 难道她就不能跟别的男人说话打交道了吗? 这也太霸道了? 梅西关切的问:“你没事?我看他那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像是要杀人的样子,谈个恋爱也怪危险的,这古代不好待。”他摇摇头啧啧两声,还是好好做点买卖的好,至于霸道王爷,离得越远越好。 白南烟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她想说点什么追出去的时候,陆廷礼的马车早就走了。 她叹口气,这男人…… 梅西也跟了上来:“他这是怎么了?” 白南烟也想问一问梅西作为男人的感受:“你说你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讲话,你会不会吃醋?” 梅西捏着下巴:“这个问题嘛……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生气的也不会吃醋的,但是如果跟前男友前夫说话……不不不,那也不一定是旧情复燃,我也是有前女友的,是那种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不可能旧情复燃。哎,搞不懂这霸道王爷。” 他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样子,摇了摇头,啧啧两声:“搞不懂。”随后他又问了一句,“那你们算是确定关系了?你到底爱不爱他呢?” 这话把白南烟问住了,是啊,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被动接受他的好,从未主动示好,她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 梅西摇摇头:“你犹豫了,大概是不爱。如果不爱的话,我劝你还是离这种霸道王爷远一点的好。” 白南烟咬了咬唇:“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但现在觉得他太霸道。” 正月十五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花灯节,西街和北街商铺林立,每个铺子前都挂了花灯,有的还在花灯上写了灯谜。 白南烟第一次遇上古代花灯节,天还没黑,她就准备出去了。 罗桃给白南烟准备了披风,在门外往屋顶上瞧,看了好半天都没瞧见张猛,还喊了两句,也没人应。 就进了屋:“姑娘,怎么不见张猛,他是不是又偷懒了?” 白南烟也奇怪,是有两天没见张猛的影子了:“兴许是有别的任务,去干活了。你拿点碎银子去给外面的几个人,说今晚不用当值,谁想出去玩就出去玩。” 她走出屋门,喊了几声张猛,无人应答。 “难道真走了?我想找他一起逛灯会都没人传信了。”白南烟耸耸肩,“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罗桃听到那句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听到白南烟说了一句备车。 十分难得,白南烟出门带着罗桃从东街去了南街皇亲贵族住的地方。 来到镇南王府跟前的时候,镇南王府已经灯火通明,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车上挂着顾府的牌子,白南烟下车之后去了马车旁问了车夫:“这是顾府五姑娘的车?” 车夫不认得白南烟,但看她的穿戴非富即贵也不敢怠慢,就答了声:“是” “来的有点晚了。”白南烟看着镇南王府的鎏金匾额,还是抬脚走上了台阶,侍卫认得白南烟,直接让她进去。 门房客气的引着白南烟到了前厅,椅子上坐着顾惜淳,顾惜淳特意穿了一件鹅黄衣裙,衬的少女的脸庞明艳动人。 顾惜淳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陆廷礼来了,欢喜的站起来迎接,没想到是白南烟,顿时就变了脸色,怒瞪她一眼,还哼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白南烟没理她,而是对门房说:“麻烦跟王爷禀报一声,说我等着他一起去看花灯呢。” 门房犹豫:“白姑娘,不是小的不通传,实在是小的不知道王爷在哪里。” 白南烟见他为难,心里就埋怨陆廷礼了,平日里自己来了他不是出来迎接,就是让门房直接放她进去去书房找他,今日门房却带着她到了前厅等候,明显是故意冷落自己,不过谁让自己前几天得罪了这位霸道的爷呢,等着。 “那我去书房找他行不行?” 门房更为难了:“王爷有令,他今日有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姑娘还是在这里等一等。” 白南烟摆摆手,让门房走了,她自己站在门口看着深邃的夜空和银盘一般的月亮。 顾惜淳哼了一声:“我还以为表哥用二十万神风军换来的女子会有什么不同,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嘛!” 白南烟不想做无谓的争执,假装没听见,就没搭理她。 顾惜淳被无视,很不爽,上前来:“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白南烟淡淡转头,漫不经心:“听到了,只是不想搭理你。” 顾惜淳得意的挑眉:“你来了也是白来,表哥刚才已经答应了,一会儿跟我去灯会,今晚他没空陪你。” 白南烟对自己有信心,陆廷礼答应陪顾惜淳那是因为自己还没来,现在自己人在这里,陆廷礼没有陪别的女人的道理。 原主有过和白南星争抢陆明礼的经历,给她留下的印象很不好,备受冷落不说,还丢面子,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还遭人耻笑。 但陆廷礼不会这样,不会让她难堪。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顾惜淳很有信心,一扬头:“好啊,看看表哥会陪谁。要是陪我的话,你以后都不许再缠着他。” 白南烟微微点头:“好。” 罗桃替主子感到生气:“姑娘,咱们直接去找王爷。” 白南烟走到屋子里找个座位坐下:“再等一炷香。” 门外也不知是谁,听到这句话,一溜小跑的朝书房跑去,将听到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陆廷礼。 顾北行放下茶杯:“差不多行了,她都服软上门了,你就别拿乔了,人家给个台阶就下,这才对。” 陆廷礼把玩手里的茶杯,幽深的目光深邃,看不清情绪:“她在我面前跟别的男子有说有笑,何尝体会过我的感受,今日本王就是要让她好好体会这一点,看她以后还跟别的男子说话不说话。” 第323章 破坏 罗桃站的腿酸:“都两炷香了,王爷还不来,是不是今晚没空啊?” 白南烟长出一口气:“既然他没有时间,那咱们走。” 她要走,同样等的不耐烦的顾惜淳有点高兴,她走了就意味着表哥一会儿就只能陪她了。 刚走出前厅,一道黑色身影就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睥睨着:“本王有事走不开,让你久等了。” 白南烟心中稍感欣慰,他总算是给自己点面子,出现了。不过他今日穿的衣服怎么和侍卫一样?这倒是有点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 “无妨,今晚有花灯会,咱们一起去看?” 顾惜淳跑过来,挽住陆廷礼的胳膊,晃了晃,娇声道:“表哥你说好陪我的。” 白南烟等着陆廷礼抽回自己的胳膊,可等了片刻他并没有抽出胳膊,而是温和的说了句:“这不是在陪你吗?一起。” 白南烟神色有一丝龟裂,她舔了舔后槽牙,我忍!强行挤出一抹笑:“好,那就一起。” 人家稍微为难一下,就退缩,好歹给陆廷礼个面子,让他傲娇一下。 “走。”陆廷礼另外一只张开的胳膊依旧空空如也,想象中的白南烟迫不及待的上来挽住他的胳膊的情况并未出现,他有一丝失落,还有一丝气愤,这才哪儿到哪儿,她就受不了了? 顾惜淳有说有笑的和陆廷礼并肩前行,白南烟落后半步,两人也没有等她的意思,白南烟深觉自己是多余的,就是个超大号的灯泡。 她攥了攥拳,跟了上去。 我忍! 顾惜淳特别高兴,叽叽喳喳的,白南烟完全说不上话。 白南烟愤愤不平,从空间里取出一包痒痒粉,捏成两半攥在手里,恰好陆廷礼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她,她一个得体的微笑送上,半点不失礼。 陆廷礼脸色黑了黑,对方不生气,他倒生气了,再瞧一眼,她还在笑。 到了门口,陆廷礼上了车,顾惜淳也搭这陆廷礼的胳膊准备马车,白南烟感受到了陆廷礼的冷落,唇角冷冷一扯,将手里的药粉洒在了顾惜淳的裙摆上,转身朝白家马车走去,决然上车:“走。” 罗桃哼了一声,也上了马车。 顾惜淳十分得意,提着裙摆就上了马车。 “还是纪阁老说得对,姑娘嫁人就该嫁给修文或者修和两位少爷,王爷也太不靠谱了。” 另外一辆马车上的陆廷礼一直等着白南烟上来, 半晌不见人来,才撩开车帘一看,人早就不见了。可他又不能不要脸面的下去求白南烟上来。 顾惜淳自然知道他在找谁,唇角勾起:“白姐姐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兴许是不愿和咱们同行,那咱就走?” 陆廷礼黑着脸不说话,顾惜淳就让车夫赶路。 马车上,陆廷礼自己一个人占了宽大的主座,他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威压十足。 顾惜淳坐在侧边的座位上,试探着往那边挪了挪,陆廷礼没说话,只是用眼角余光瞥她一眼,她就不敢动了。 乖乖的坐在那里,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突然她觉得手有点痒,抬起一看左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几串透明的水泡,痒得很。 她伸出右手就开始抓,谁知不抓还好,越抓越痒,而且痒的范围越来越大,就连右手也开始痒了,不但如此她的手腕胳膊也开始痒:“表哥,我好痒。” 陆廷礼不耐烦的蹙了蹙眉,以为她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装出来的,就没搭理她。 顾惜淳痒的范围越来越大,她就越挠越凶,毫无大家闺秀形象可言。 “表哥,我痒。”顾惜淳发现自己后背也痒,就在车厢上蹭来蹭去。 陆廷礼知道她在自己面前十分注意形象,绝不会这么不顾面子的蹭痒痒,眉头越蹙越深。 “停车。”陆廷礼轻启薄唇,随后他从座位上起来下车,对车夫吩咐:“送表小姐回府。” 顾惜淳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灯会,却不能去,急得不顾形象的追出来:“表哥,我没事,我可以的,一会儿就不痒了,我不要回去。” 陆廷礼耐着性子:“乖,快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忍着别挠了,免得越挠越痒。”他也看出来了,顾惜淳这是让人给算计了。 看着他转身要走,顾惜淳干脆跳下车,拉着陆廷礼不肯让他走:“不,我就不,我就是要回去,也得你送我回去!” 白南烟的车就在后面,她将车帘挑开一条缝,看着顾惜淳对陆廷礼死缠烂打,陆廷礼是拿她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总不好不给面子,就勉强答应送她回府。 陆廷礼朝白南烟的马车看了一眼,见她没有出来阻止,哪怕是下来胡搅蛮缠捣乱也行啊,这都没有,陆廷礼便觉得白南烟心里没有他,心一横,就上了车。 白南烟脸色就不好看了,纵使她是刁蛮的表妹,可也是被大人撮合的表妹,怎么能这么纵容她?早知道给陆廷礼也下点药。 “不必等王爷,我们自己去灯会。” 离了你,老娘还不活了? 白南烟窝了火。 陆廷礼也一肚子气。 刚才和顾惜淳又是拉又是扯的,刚刚上车坐稳,陆廷礼也觉得手和胳膊开始痒,撩开袖子一看手腕上已经起了一串水泡,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就知道这是白南烟搞得鬼。 “王爷,我们先去灯会了。” 陆廷礼撩开车帘,就看到白南烟一张灿烂的笑脸,两辆马车的窗子正对着,她正朝这边招手,说出来的话极具嘲讽,“王爷,我看顾姑娘有些不适,这灯会怕是去不成了,可真是遗憾的很,你要送她回去,那我就不等你们了。” 顾惜淳看到她幸灾乐祸的样子也是来气,指着白南烟吼:“你别忘了和我打的赌!” 白南烟弯唇:“当然记得,要是王爷陪着你,我以后就不缠着他,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做到。” 陆廷礼一愣:“胡闹,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问过本王了吗?” 白南烟笑颜如花:“这种女人之间的事情,根本用不着问王爷,我走了,你们请便。” 放下车帘,白南烟面容冷肃,冷声道:“走!” 第323章 破坏 罗桃站的腿酸:“都两炷香了,王爷还不来,是不是今晚没空啊?” 白南烟长出一口气:“既然他没有时间,那咱们走。” 她要走,同样等的不耐烦的顾惜淳有点高兴,她走了就意味着表哥一会儿就只能陪她了。 刚走出前厅,一道黑色身影就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睥睨着:“本王有事走不开,让你久等了。” 白南烟心中稍感欣慰,他总算是给自己点面子,出现了。不过他今日穿的衣服怎么和侍卫一样?这倒是有点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 “无妨,今晚有花灯会,咱们一起去看?” 顾惜淳跑过来,挽住陆廷礼的胳膊,晃了晃,娇声道:“表哥你说好陪我的。” 白南烟等着陆廷礼抽回自己的胳膊,可等了片刻他并没有抽出胳膊,而是温和的说了句:“这不是在陪你吗?一起。” 白南烟神色有一丝龟裂,她舔了舔后槽牙,我忍!强行挤出一抹笑:“好,那就一起。” 人家稍微为难一下,就退缩,好歹给陆廷礼个面子,让他傲娇一下。 “走。”陆廷礼另外一只张开的胳膊依旧空空如也,想象中的白南烟迫不及待的上来挽住他的胳膊的情况并未出现,他有一丝失落,还有一丝气愤,这才哪儿到哪儿,她就受不了了? 顾惜淳有说有笑的和陆廷礼并肩前行,白南烟落后半步,两人也没有等她的意思,白南烟深觉自己是多余的,就是个超大号的灯泡。 她攥了攥拳,跟了上去。 我忍! 顾惜淳特别高兴,叽叽喳喳的,白南烟完全说不上话。 白南烟愤愤不平,从空间里取出一包痒痒粉,捏成两半攥在手里,恰好陆廷礼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她,她一个得体的微笑送上,半点不失礼。 陆廷礼脸色黑了黑,对方不生气,他倒生气了,再瞧一眼,她还在笑。 到了门口,陆廷礼上了车,顾惜淳也搭这陆廷礼的胳膊准备马车,白南烟感受到了陆廷礼的冷落,唇角冷冷一扯,将手里的药粉洒在了顾惜淳的裙摆上,转身朝白家马车走去,决然上车:“走。” 罗桃哼了一声,也上了马车。 顾惜淳十分得意,提着裙摆就上了马车。 “还是纪阁老说得对,姑娘嫁人就该嫁给修文或者修和两位少爷,王爷也太不靠谱了。” 另外一辆马车上的陆廷礼一直等着白南烟上来, 半晌不见人来,才撩开车帘一看,人早就不见了。可他又不能不要脸面的下去求白南烟上来。 顾惜淳自然知道他在找谁,唇角勾起:“白姐姐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兴许是不愿和咱们同行,那咱就走?” 陆廷礼黑着脸不说话,顾惜淳就让车夫赶路。 马车上,陆廷礼自己一个人占了宽大的主座,他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威压十足。 顾惜淳坐在侧边的座位上,试探着往那边挪了挪,陆廷礼没说话,只是用眼角余光瞥她一眼,她就不敢动了。 乖乖的坐在那里,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突然她觉得手有点痒,抬起一看左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几串透明的水泡,痒得很。 她伸出右手就开始抓,谁知不抓还好,越抓越痒,而且痒的范围越来越大,就连右手也开始痒了,不但如此她的手腕胳膊也开始痒:“表哥,我好痒。” 陆廷礼不耐烦的蹙了蹙眉,以为她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装出来的,就没搭理她。 顾惜淳痒的范围越来越大,她就越挠越凶,毫无大家闺秀形象可言。 “表哥,我痒。”顾惜淳发现自己后背也痒,就在车厢上蹭来蹭去。 陆廷礼知道她在自己面前十分注意形象,绝不会这么不顾面子的蹭痒痒,眉头越蹙越深。 “停车。”陆廷礼轻启薄唇,随后他从座位上起来下车,对车夫吩咐:“送表小姐回府。” 顾惜淳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灯会,却不能去,急得不顾形象的追出来:“表哥,我没事,我可以的,一会儿就不痒了,我不要回去。” 陆廷礼耐着性子:“乖,快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忍着别挠了,免得越挠越痒。”他也看出来了,顾惜淳这是让人给算计了。 看着他转身要走,顾惜淳干脆跳下车,拉着陆廷礼不肯让他走:“不,我就不,我就是要回去,也得你送我回去!” 白南烟的车就在后面,她将车帘挑开一条缝,看着顾惜淳对陆廷礼死缠烂打,陆廷礼是拿她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总不好不给面子,就勉强答应送她回府。 陆廷礼朝白南烟的马车看了一眼,见她没有出来阻止,哪怕是下来胡搅蛮缠捣乱也行啊,这都没有,陆廷礼便觉得白南烟心里没有他,心一横,就上了车。 白南烟脸色就不好看了,纵使她是刁蛮的表妹,可也是被大人撮合的表妹,怎么能这么纵容她?早知道给陆廷礼也下点药。 “不必等王爷,我们自己去灯会。” 离了你,老娘还不活了? 白南烟窝了火。 陆廷礼也一肚子气。 刚才和顾惜淳又是拉又是扯的,刚刚上车坐稳,陆廷礼也觉得手和胳膊开始痒,撩开袖子一看手腕上已经起了一串水泡,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就知道这是白南烟搞得鬼。 “王爷,我们先去灯会了。” 陆廷礼撩开车帘,就看到白南烟一张灿烂的笑脸,两辆马车的窗子正对着,她正朝这边招手,说出来的话极具嘲讽,“王爷,我看顾姑娘有些不适,这灯会怕是去不成了,可真是遗憾的很,你要送她回去,那我就不等你们了。” 顾惜淳看到她幸灾乐祸的样子也是来气,指着白南烟吼:“你别忘了和我打的赌!” 白南烟弯唇:“当然记得,要是王爷陪着你,我以后就不缠着他,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做到。” 陆廷礼一愣:“胡闹,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问过本王了吗?” 白南烟笑颜如花:“这种女人之间的事情,根本用不着问王爷,我走了,你们请便。” 放下车帘,白南烟面容冷肃,冷声道:“走!” 第324章 失败提头来见 “走啊,怎么不走?”白南烟催促车夫。 正想挑帘看情况的时候,陆廷礼弯腰走了进来,冷面斥责:“想甩开本王,门儿都没有。” “走!”陆廷礼下令,车夫这才赶车。罗桃识趣的和车夫坐一起。 陆廷礼朝她伸手:“解药。” 白南烟憋笑装傻:“什么解药?” 陆廷礼伸出自己的手腕,刚才还是一串水泡,现在已经是一片水泡了,而且痒的厉害,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去挠:“你说呢?本王倒是想离你远一点,是你耍小心思让我回来的。” 白南烟心情愉悦,意念一动从空间取出一个棕色的药丸来,放到他的手心里。 陆廷礼吃了药,在她额头戳了一下:“你呀。”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白南烟轻快的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赶紧退了回来。 玩闹的功夫,两人就到了花灯会。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而起有不少人戴着各种好看的面具。 走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白南烟驻足,十分有兴致的挑选。 “你觉得鬼面好看,还是罗汉好看,还是白面的笑脸好看?”白南烟手里拿着一个白面的笑脸面具,递给陆廷礼看。 陆廷礼就想起冰嬉那日白南烟和崔庆岳带着白色的胖娃娃面具,很有喜感。他心里不痛快:“都不好看。” 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从身后拿了一个白色的空白面具:“两位要是不喜欢,我们这里也提供自己画面具,你们看,这里有各种颜色的颜料和笔,两位不妨过来尝试一下,也不贵,才五十个铜板。” 白南烟饶有兴致的走过去,果然摊位后面有一张方桌,白南烟擅长q版的画像,她坐下来,拿起毛笔就开始蘸颜料,在空白面具的眼睛孔洞周围画上大大的眼睛,还有长长的睫毛,以及弯弯的眉毛,还有小巧可爱的鼻子和嘴巴,五官的特征像极了自己。 画好之后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细看是额头太大了,就又执起毛笔,添上了可爱的齐刘海,戴在自己脸上,问陆廷礼:“好看吗?” 陆廷礼点头:“好看,而且很像你自己。” 白南烟很高兴,她画的就是自己,摊主也是十分欣赏:“姑娘好手艺,你是今天这么多顾客里边画的最好最特别的,要不也给这位公子画一个,凑成一对儿?” 白南烟嗯了一声,接过掌柜手里的空白面具,也不抬头看陆廷礼,挥笔三两下就画了一个卡通的头像,五官精致,轮廓分明,俨然一个q版的陆廷礼。 就连站在一旁的无情都露出欣赏的笑容,他说了一句:“早就听说阿烟姑娘在楚王大婚的时候送了一副画像,十分别致,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像极了楚王和楚王妃本人,是不是就是今日这种画?” “对,就是这种。”白南烟吹干上面的颜料,举到陆廷礼面前,并且亲自给他戴上。 无情和罗桃看的眼睛发光,白南烟今日心情好,就干脆给他们两个一人画了一个。 “谢姑娘!” “谢姑娘!” 无情和罗桃爱不释手,藏在人群里的其他三大侍卫看的眼热,不能现身,只能在其他的面具摊位前买了面具戴上。 他们俩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中早就有一拨人注意到他们了,不远不近的跟着,装扮普通,混在人群里,和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停在摊位前买面具,那几个人也停下在别的摊位前装模作样的挑选东西。 倒是其他三个侍卫在挑选面具的时候,发现了这几个人的鬼鬼祟祟。 花灯会最热闹的地方在北街中段,这里的花灯工艺繁复,花样繁多,而且规模宏大,在这里逛街的富家子弟很多, 出手阔绰,成交量很大,随处可见提着花灯的年轻人和小孩子。 白南烟只是看,并没有想买花灯,倒是买了两串糖葫芦,伸手就递给陆廷礼一支。 陆廷礼身为亲王,是百姓典范,自然不会当街吃东西,他拒绝了白南烟的糖葫芦。 白南烟摘下面具递给身后的罗桃,然后豪气的一手拿着一支,一支咬一口,吃的十分豪爽。 到了顾氏茶楼,陆廷礼借口走累了信步走了进去,挑选了一个楼上靠窗的位置,随手摘下面具放到桌上。 走了这么久的路,白南烟也有些累了,就跟了进去。 掌柜的亲自上了茶和点心。 无情走了上来,在陆廷礼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陆廷礼说了一句:“如果失败,提头来见。” 无情应了一声:“是”抄起桌上陆廷礼和白南烟的面具就出去了。 白南烟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又想做什么?” 陆廷礼这个时候也就不瞒着她了:“白屠山的人行刺父皇不成,想在今晚行刺我,我索性将计就计设下天罗地网。刚才你等我的时候,我就是和北行在商议今晚的行动。” 白南烟哦了一声,看了看身边的窗户,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要不,咱们坐里边?” 陆廷礼站在窗边眺望,对面是个酒楼,十分热闹,窗边也站着一道身影,似乎正在往这边看。 看他看的仔细,白南烟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却什么异常也看不出来,对面喧闹繁华,没什么不正常的。 “你在看谁?” 陆廷礼淡淡道:“刺客。” 掌柜的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跟张猛穿的衣服一样,白南烟猜想,大概是镇南王府的暗卫。 那人手里拿着弓箭,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王爷,东西拿来了。” 弓箭全身漆黑,看上去极为普通,白南烟上前要摸一下,那人却后退一步,低声道:“姑娘小心,箭头上面淬了毒。” 白南烟哦了一声,缩回了手。 “放那儿。” 那人又禀报:“主子,无情和王爷身材最像,已经和苏香换上衣服在下面等着了,只等王爷一声令下。他们那边也已经钻入我们设下的口袋了。” 陆廷礼嗯了一句,挥了挥手,那人就下去了。 第325章 中毒 “娘亲, 你看这个兔子花灯。”清平拉着安妃跑到一个卖花灯的摊位前。 这个摊位上摆着很有特德的兔子花灯,白色的兔子耳朵高高竖起,脸上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画的惟妙惟肖。 清平第一眼看到就十分欢喜,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安妃也觉得这个花灯很好看,就让太监拿出银子买了。 不远处的二楼窗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锦袍,披着蓝色披风的高大青年,那青年临窗而立,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因为背光而立,所以看不清楚脸。 那青年看到花灯摊位前的清平和安妃,眸光一动,转身下了楼。 那张脸生的十分惊艳,接着烛光一照,居然是崔庆岳。 他快步下楼,“啪”的一声撑开折扇,潇洒俊朗,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魅力,让所过之处的女子都不禁惊呼一声,看的移不开眼。 正拿着兔子花灯往前走的清平,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最耀眼的存在,她十分惊喜,今日傍晚让父皇下旨命崔庆岳进宫陪她,父皇都没有同意,还说让她自己凭本事让崔庆岳娶她。 清平央求安妃拿身份压一压崔府,安妃拗不过女儿,只好跟着出来,只是没想到崔庆岳不在府中,下午的时候就出去了。问去哪里,崔府的人也说不清,下人们都说除了崔阁老,没人知道崔庆岳的去了哪里。 安妃虽然是皇妃,却不敢到崔阁老面前造次,只好告辞出来。 安妃安慰了女儿之后,母女两人就逛灯会。 “崔大人!”清平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十分欢喜的举了举手里的兔子花灯:“真巧啊,崔大人也来逛灯会?” “崔庆岳”面带笑容微微点头嗯了一声,还说了句“是挺巧的”,温和的气息让人如沐春风,清平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他的善意,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在做梦。 要知道她已经堵过崔庆岳好几次了,每次他都是横鼻子竖脸,态度冰冷又强横,别说笑脸了,连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有,这次他居然对自己笑了。 她试探的请求:“咱们一起逛?” “崔某何其有幸能同公主一起逛灯会?公主请——” “崔庆岳”说话这么客气,清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瞪的大大的,满脸都是惊喜和幸福,她重重点头:“好啊,好啊!你等一下,我跟母妃说一声。” 清平转身回去跟几步之外的安妃说了句:“母妃,崔庆岳就在前面,我跟他一起逛,等会儿咱们就在这家小店碰面然后回宫。” 安妃微微点头:“好,不过你父皇说了,今日亥时正宫门下钥,可不能误了回去的时辰。” 清平高兴的应下,又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崔庆岳身边,两人走到一个卖花灯的摊位前,清平问他:“你喜欢哪个?” 崔庆岳,在摊位上看来看去,挑了一个写着“花好月圆”的南瓜花灯送给她:“这个送给公主,祝公主心想事成。公主手里的那个可不可以送给崔某?崔某一定好好珍藏。” 清平举起手里的花灯,频频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了,给!”此刻清平觉得自己无比幸福,崔庆岳居然主动送自己东西,还要好好珍藏,自己送他的花灯,是不是突然想开了? “我们一定可以心想事成的。” “糖葫芦,糖葫芦,不甜不要钱!“前面一个中年男子举着糖葫芦在叫卖,在烛光辉映中,糖葫芦泛着诱人的光泽。 “崔庆岳”走过去,从上面摘下两串来,其中一串递给清平:“看起来不错,你尝尝。” “崔庆岳”从腰间摸出两个铜板递给小贩,小贩连声道谢,还说了几句吉祥话,哄得清平心花怒放,张口就咬了一个糖葫芦。 清平碰了碰“崔庆岳”的胳膊:“挺好吃的,你也吃啊。” “崔庆岳”温和的嗯了一声,眉目含情的冲她微笑,然后优雅的张口去吃糖葫芦。 清平的眼神很花痴,“崔庆岳”的一举一动对她来说都是谪仙一般的举动,一路上她没看花灯,光顾着看“崔庆岳”了。 走了一段距离,“崔庆岳”已经吃完了糖葫芦,恰好路过一家面馆,清平有些头重脚轻,腿如同灌了铅一样重,实在是走不动了,就指着那家看上去还算可以的面馆:“我累了,咱们进去歇会。” “崔庆岳”十分体贴的应下,瞧着她十分疲惫,就上前蹲在她面前:“要不,微臣背着公主?” 清平实在精神不济,看他宽阔结实的后背,觉得自己若是上去定会十分温暖十分解乏,略微一思忖,伏了上去。 刚走两步,清平昏昏欲睡,趴在“崔庆岳”的肩头就睡着了。 “公主?公主?” “崔庆岳”连声呼唤,清平早就睡死过去,人事不知了。 …… 安妃在约定地点等着清平,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就让宫女去门口看一看,眼看就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了,“崔庆岳”才背着清平姗姗来迟。 安妃素来知道清平一贯喜欢胡闹,这次准又是她缠着崔大人,让崔大人背着她的。 便上前接住清平,把清平放到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上,连声呼唤女儿,却不见女儿答应。 这是店里的掌柜走出来,和小二一起关了门窗,安妃这是才察觉到一丝不对。 清平就算是逛的累了,也不至于叫不醒,她冷面释放威压,站的笔直:“崔大人,这是何意?清平就算顽劣,给大人造成困扰,也不至于如此?” “崔庆岳”抬手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极为平凡普通的脸来,不用多说,安妃立刻明白了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骗局。 “大胆,你是何人?连公主皇妃都敢劫持,谁给你的胆子?来人,来人!” 可任凭她怎么大呼小叫,释放威压,都没人听她的话,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当街表演的小丑,跟着她的两个宫女想要过去护着主子,被掌柜横刀抹了脖子,鲜血四溅,极具震慑力。 第326章 赐婚 “你可以不信,这毒每七日发作一次,毒在体内侵蚀心脉,痛苦难当,若是没有解药,会疼痛而死。” “这个你拿好,每三日给宣和帝服用一次,一次只需一丁点。你放心这个毒无色无味,不会立即发作,试菜的内侍尝不出来。你不干也没关系,就看着你的独生爱女死在你面前。” 安妃的耳边一直回荡着那个男人的声音,每个字都直击心灵。 那两个死了的宫女也被换成他的人,戴着人皮面具跟安妃进了宫。 清平还在沉睡,对着一切一无所知。 …… 顾氏茶楼,一场激烈的战斗刚刚结束,白南烟看着满地的箭杆,十分后怕。 她躲在陆廷礼身后,生怕陆廷礼被射中。 对面窗口的刺客被陆廷礼淬了毒的箭射中,此刻已经被五花大绑押了过来,就跪在陆廷礼面前。 “无情,送阿烟回去。”陆廷礼背对窗口将白南烟的身形完全挡住,他摸了摸她的脸,“本来今日是打算让表妹来冒险的,你非得来,吓着你了?” 白南烟耸耸肩,强颜欢笑:“没有。” “别逞强了,你的手现在都是抖的。”陆廷礼捏了捏她的肩膀,“我还得进宫跟父皇禀报,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白南烟嗯了一声,就跟着无情走了。走出店门的时候,碰到匆匆进来的崔庆岳和徐飞涵。 身后陆廷礼问了一句:“如何了?” 崔庆岳和徐飞涵不约而同的答道:“妥了,抓住了。” …… 梦里都是呼啸而过的箭,白南烟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早早就醒了。 罗桃听到屋里的动静,带人进来伺候梳洗:“姑娘,张猛回来了。” 白南烟说了声知道了,她算是明白了陆廷礼的小心眼。 梳洗之后,白南烟照例在园子里跑步。 吃过早饭没多久,前院就有小厮来禀报,说宫里来人了,让她去前边接旨。 传旨的高公公笑的满脸开花,白南烟认得他,上次在宫里迷路,他就待在宣和帝身边,是个红人。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好事。 白南烟上前热络的和人家打招呼。 “白姑娘,恭喜啦,镇南王昨夜立了大功,请旨赐婚,皇上答应了。接旨?” 白南烟跪下接旨,圣旨里话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白府的众人听了都替白南烟感到高兴,尤其的罗桃等人,嘴都裂到后脑勺了。 白南烟上前来,和高内侍寒暄,她给罗桃使眼色,罗桃没带着那么多银票,转身一路狂奔回去取银票,回来之后就递上一个厚厚的红包,高内侍推辞着收了。 白南烟拿着圣旨看了又看,白子墨白子砚在一旁半真半假的恭喜,白南梅一脸嫉妒,同样是待字闺中,你看人家。怪不得白南叶几次设计非得嫁给镇南王。 做镇南王的女人就是风光。 今日是年节之后第一日上朝。 陆廷礼是在早朝上请旨赐婚的,陆明礼自然知晓此事。 下朝之后,陆廷礼被围住贺喜,拍马屁的官员一个接一个的。 陆宗礼和陆明礼兄弟二人站在一根柱子旁边,冷眼看着他前呼后拥,两人心里酸酸的,明明自己才是皇后嫡子,怎么风光的不是自己,反倒让一个庶子给抢了先?照这么下去,太子之位岂不是要落到他头上? 陆明礼心中烦躁,大步上前,轻咳一声,那些给陆廷礼贺喜的人简单寒暄两句,就一哄而散。 陆明礼拱手:“恭喜七弟又立了一大功,还抱得美人归。” 陆廷礼自然知道他的祝福并非真心,也拱手道喜:“恭喜四哥喜得贵子,听说四哥的小妾大年初一生了儿子,父皇高兴的不得了,给了好多的赏赐,贺喜!” 陆明礼心中不舒服,生孩子的不过是个奴婢抬成的侍妾,虽是长子,却是庶出,有什么好恭喜的?他分明就是讽刺自己两任正妃都没有生出个孩子来。 皮笑肉不笑的道:“白南烟做过本王的王妃,本王还以为先前七弟对她的各种温柔小意不过是玩玩而已,没想到真的娶个本王睡过的女人做正妃,七弟,你的口味真是独特,本王自愧不如!” 在百越国,女子和离再嫁,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嫁给前夫亲兄弟的确实是稀罕事,别说陆明礼这样出言讥讽,其他的官员也是在心里嘀咕,不过是不敢在陆廷礼面前提起罢了。 “之前,阿烟识人不明嫁错郎君,导致自己深陷泥潭差点死掉,她也是后悔不迭,当初就不该嫁你,好在现在已经跟你和离,她跟了本王,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让她知道选择我才是最正确的,她想要的,我都能给。”陆廷礼说的真诚,一双眼睛如星辰璀璨,如大海宽广深邃。 一旁的白胜算彻底闹了陆明礼,只不过他是皇后嫡子,皇帝儿子,不能把他怎么样,好不容易有镇南王这个未来女婿在,白胜也上前怼了一句:“楚王殿下,微臣的两个女儿都和楚王缘分很浅,被休回府,是小女配不上楚王殿下,微臣也高攀不起。如今小女和镇南王喜结连理,是小女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都替小女感到高兴。” 言外之意就是白南烟注定和楚王没有缘分,你就没事别缠着我的女儿了。 陆明礼咬咬牙:“那本王就祝你们百年好合!” 一路上,陆明礼沉默无语,流云抱剑坐在他一旁,也抿唇不语。 回到楚王府,陆明礼满腹心事的往前走,流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说实话,他早就知道白南烟的好了,早就后悔跟她和离,也后悔把白南星赶出去。 不知不觉就来到拢翠苑。 里面的陈设一如既往,而且一尘不染。 他一眨眼,仿佛看到白南烟冲着自己微笑招手。 他坐在书桌前,随手拿起白南烟练字留下的手稿,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大手一遍又一遍的在上面摩挲。 “啪”一滴泪水落在纸上,随后晕染开来。 第327章 这届王爷不行 “王爷又去拢翠苑了?”顾惜然的火气一下子升腾起来,怒火无处安放,伸手将手里的茶盏摔在了地上,眼泪在眼眶里氤氲,“他太过分了,大婚好几个月,来我这里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我一个正经的王妃还比不上一个被休的女人。” 顾惜然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涌了出来,划过白皙细嫩的脸庞滴落到衣服上:“都说王爷长情,对昔日的白侧妃念念不忘,总念着已经离府的前任王妃的好,要我看,他就是不知道珍惜眼前人。” 旁边的侍女吕珂是她从国公府带来的心腹,那侍女附和:“是啊,奴婢听彩霞夫人说,前王妃在被休之前,也是备受冷落,王爷自大婚之后就没去过王妃那里,等王爷休了王妃才念起王妃的好。” 这届王爷确实不行。 “要奴婢说,今日王爷一定又在外面遇到了前任王妃。” 顾惜然擦了眼泪,冷漠决然:“不错,一定是这样,以往每次王爷在外面见了白南烟,回来总回去拢翠苑坐一坐。若是她死了……” 吕珂赶紧打断:“不不不,王妃,若是她死了,王爷只会更加怀念,不会轻易忘了的。” 顾惜然也没了主意:“那你说怎么办?” “奴婢听说那白南烟会医术,偏偏红叶夫人的孩子生下来就不大好,身体弱的很,连宋大夫都不看好,不如……”那侍女在顾惜然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半天,顾惜然微微点头:“一石二鸟,这个计策好。 顾惜然低声嘀咕:“白南烟,虽然有你的帮助我才嫁给了楚王殿下,我本该感恩与你,可现在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这时,红叶的婢女紫苏在外面求见,顾惜然就让她进来了。 紫苏满脸担忧的给顾惜然屈膝行礼:“奴婢拜见王妃。” 顾惜然十分体贴的让她起来,还问:“有什么事就快说,用不着这么客气,是不是云儿又不大舒服了?” 紫苏:“是,云儿不大好,今日一早就开始流鼻涕,到现在还不停的打喷嚏。先前宋大夫来看过几回,云儿身体比之前好了些,可天气一变,云儿就会的风寒,夫人担心的很,想求王妃恩准,让夫人去外面请个医术好的大夫来。” 平日里顾惜然对陆明礼的小妾还是很宽厚的,能照顾的尽量照顾,一般情况下不为难她们,就是为了博得陆明礼的好感,可她都这样做了,陆明礼依旧看不到她的好。 顾惜然嗯了一声:“想去便去,大夫来了需要多少诊金,尽管去账房那里去取。” 紫苏感激的谢过顾惜然,就匆匆离去。 吕珂不解的问:“王妃为何不建议她去请白南烟?” 顾惜然这点城府还是有的:“那也太刻意了些,我听说白南烟在王府的时候就给红叶看过病,而且看得很好,没准她能想起来。” 吕珂微微一笑:“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想不起来就提醒她一下,她总能想起来。” 顾惜然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她站起来走动妆台前将修了一下妆容,就带着门口的一个婢女去了拢翠苑。 陆明礼依旧坐在白南烟的书桌前,拿着白南烟留下的字迹发愣,连顾惜然来了他都没有发觉。 顾惜然心头一痛,陆明礼并非薄情,而是对她薄情,他将自己的一腔深情都给了一个只能看到却摸不到的女人。 “王爷,刚刚紫苏来报,云儿又得了风寒,王爷还是去瞧一眼。” 陆明礼收起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嗯,去看看。” 他想起来:“前几日不是风寒才刚刚好了吗?怎么又得了风寒,可是那些奴婢没有照顾好?” 顾惜然并肩跟陆明礼向外走,边走边柔声说道:“按理说,妾身才吩咐过那些奴婢,一定要尽心尽力,半点马虎不得,千万不能冻着云儿,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照顾的。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照顾好云儿,请王爷责罚。” 陆明礼情绪不高,淡淡道:“不是你的错,这个孩子生来体弱,能不能活下来还难说,王妃不要自责,尽力就好。” 到了红叶的院子,一进院门就听到婴儿微弱的哭声还有红叶的抽泣声。 陆明礼的心一紧,加快脚步进了屋。 不大的屋子里燃着三个炭盆,一进屋热气就扑面而来,再看小小婴儿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不到一个月大的婴儿在摇篮里躺着,不停的挣扎,原本捆着的手臂已经从被子里面出来了,而且被子里面的腿脚还在使劲的踹。 婴儿满脸通红,哭声不大,红叶弯腰站在摇篮旁边,心焦的很,见到陆廷礼就委屈的叫了一声:“王爷,屋子里都这么暖和了,云儿还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办呢?” 陆明礼从腰间摸出自己的令牌,递给旁边的流云:“去请周太医来。” 一听请太医,红叶满心感激的给陆明礼跪下了:“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陆明礼弯腰扶她起来:“这也是本王的孩子,本王救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你快起来。” 红叶不知道说什么好,抽了抽鼻子,笑了笑:“那倒也是。”她都忘了这一点了。 一旁的紫苏上前冲着陆明礼屈膝行礼:“王爷,夫人养胎的时候,安胎药都是白家王妃开的,要不这次也请白家王妃过来?” 虽然陆明礼听说过白南烟的医术,她解了陆廷礼的毒,两人私定终身,给他戴了绿帽子,但他并未见过白南烟行医,紫苏这么一说他心里就痒痒:“你说的对,是该请她来,悄悄,她保的胎为何如此孱弱,可有调理的法子。本王不便出面,红叶你亲自去。” 红叶喜出望外的擦去脸上的眼泪,忧心的眼睛里绽放出希望的光芒:“王爷说的是,妾这就去,王妃医术高明,一定有法子的。” 陆明礼心里也有点小激动,他看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就怕白南烟不肯来。 第328章 养儿不能凭感觉 看到陆明礼眼中的光芒,顾惜然心里很痛,像是扎了一根刺,她咬咬唇:“红叶,那你还不快去?” 尽管罗桃不大愿意让白南烟再来楚王府,白南烟还是看在一个小生命的份上来了。 一进屋,白南烟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还有陆明礼的热情,他压着自己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外露,白南烟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欣喜,白了一眼,然后就当做没看到。 她深深拧眉,环顾屋子里,居然有三个燃烧的旺盛的炭盆,几个大人将摇篮围的严严实实,便深深感叹,古人可真是无知,哪有这么养孩子的?虽然她不是儿科大夫,但也学过儿科相关的只是,婴幼儿在常温下不要穿得太厚,否则容易感冒。 “姐姐,”顾惜然上前,挡住陆明礼,她拉着白南烟上前,开始介绍云儿的病情,白南烟尽管在路上已经从红叶那里了解了更详细的病情,但她还是认真的听着。 凑到跟前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孩子为何体弱了,屋里太暖和,孩子盖的太后,一出汗一踹被子就容易风寒。 她长叹一声,拧眉问陆明礼和顾惜然:“你们觉得这屋子里热吗?” 陆明礼和顾惜然都是一头薄汗,不过他们知道屋子里有个体弱的小婴儿,不能开窗,所以一直忍着,这时候他们身上都出了一层汗,能不热吗? 陆明礼有点懵圈,不知道这有什么错,就问:“有点热啊。” 白南烟上前掀开云儿的小被子,这一掀开可不得了,一层厚厚的被子下面居然还有一层薄被,薄被下面是包裹婴儿的襁褓,也挺厚的。 真是无知啊。 “这孩子要是得风寒死了,那就是你们养死的。”白南烟特别生气,“你们都觉得热了,孩子身上的被子这么厚,难道不热吗?不得风寒才怪!” 红叶尴尬上前:“大家都是这么养孩子的,要是不盖厚点冻着孩子怎么办?” 白南烟拧眉反问:“屋里都这么热了,怎么会冻着?孩子都快热死了,你没听到孩子一直哭吗?赶快把炭盆搬出去两个,换个薄一点的襁褓,把被子也去掉一个。哎……” 她长叹一声,这些人真是太迂腐了,认为给孩子穿的厚就是对孩子好,殊不知,这样会害了孩子。 恰到好处才是正好。 红叶让紫苏拿来一个薄一点的包被,抱孩子的时候,确实感受到孩子后背都是湿的,才惭愧的说道:“我就怕冻着他了,这衣服都汗湿了……” “换一套干爽的。” 小云儿光了屁股,觉得一阵凉爽,高兴的直哼哼,但嗓子有点呼噜,大家也都明白了,原来孩子一直哭是热的。 流云带着周太医也来了,周太医擅长小儿科,陆明礼小时候就是他看大的。周太医一头白发,一进屋对屋里的热也是一番吐槽:“这屋里也太热了,这么小的孩子不病才怪。” 屋子里的一众大人又被周太医骂了一顿,陆明礼虽然不大乐意,却又不得不听着。 白南烟趁着他们挨骂注意力集中到周太医身上的时候,把婴儿用的感冒颗粒和止咳颗粒倒在了一个纸包里。 周太医看过之后开了方子,并且吩咐让人熬了药,给红叶服下,药力通过乳汁喂给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是不能喝中药的。 他听说过白南烟,就是白南烟治好了镇南王,却不认得。 红叶感激涕零的跪在周太医跟前:“我以为孩子没救了,周太医和白……姑娘,救了云儿,大恩大德,红叶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周太医哭笑不得:“谁说孩子没救?孩子是体弱了点,可只要养育得当,能活下来,可千万不能这么说了。”周太医看着一屋子的人,哪个也不像会养孩子的,就无奈的走到陆明礼面前,“给孩子请个有经验的奶娘,我看这位夫人年纪也不大,不像是会养孩子的。殿下是皇后嫡子,此事跟皇后娘娘一说,皇后娘娘自会为殿下挑选两个。” 陆明礼一想也是,当初红叶生下孩子他高兴了两天,不过因为这个孩子是庶子也就没有重视,不过现在想想,好歹是自己的长子,即便是庶出,那也是他的长子,他就满口答应下来。 说完周太医就走了,白南烟这才站到人前,给红叶说了自己配的药的用法。 “这孩子没被你们养死,真是命大。” 顾惜然一阵脸红,孩子养成这样,她也有责任,就到陆明礼跟前承认错误:“王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养过孩子,实在不知,才导致这样的笑话发生,请王爷责罚。” 陆明礼也是懊悔,若是当初没有休了白南烟,这孩子怎么会养成这样? “算了,都是本王的错,王妃何错之有?”嘴上说的虽然是体贴的话,可眼里没有半点柔情。陆明礼一双眼睛都停留在白南烟身上,犹豫了一下,问,“天色不早,你也辛苦半天,不如留下来用晚膳,明日再回去?” 白南烟微微一笑:“不用了,白府也不远,你派车送我回去就行,对了,还有十两银子的诊金,你们谁付一下?” 陆明礼摸了摸自己身上,他并没有随身携带银两的习惯,就看向顾惜然,顾惜然让吕珂给了白南烟十两银子,还郑重的道了谢。 她失望的很,本来以为这孩子救不活,正好白南烟来了,把孩子的死推到白南烟身上,没想到这孩子压根就没事,就是热的。 “那我送姐姐出去。”顾惜然和白南烟并肩往外走。 白南烟看她平坦的小腹,不像是有身孕的,就问了一句:“他不会像对我那样对你?” 顾惜然尴尬的往身后瞧了瞧,陆明礼就跟在三步之后,兴许听到了白南烟的问话,就压低声音说道:“比你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母后还催我赶紧生下嫡子呢。” 顾惜然觉得自己疯了,才跟白南烟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说完她就后悔了,白南烟还指不定怎么在背地里笑话她呢。 不过为了不在白南烟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只能这样了。 第329章 旧地重游 今天是清平服下毒药的第七日,毒发的日子。 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安妃仍然不能忘怀清平毒发的样子,双眼赤红,完全没了神智,见人就打,甚至还会咬人跟发疯的野狗没什么区别。 太可怕了。 她手里攥着一包药粉,迟疑。 下毒的法子是那个恶徒教给过的,安妃也当场练习了好几次,手法简单,可操作性很强,就是在宣和帝面前下毒他都不会察觉。 “皇上驾到——”随着内侍的一声通报,安妃收起怔忡的神情,垂眸敛去所有心思,将药粉收入袖笼,起身去门口接驾。 “臣妾参见皇上。”安妃声音柔柔的,一如往日。 起来,宣和帝径直走进饭桌前,双臂一伸等着人伺候。 安妃跟着走过去帮着宣和帝褪去龙袍,看了他温和的笑脸一眼,脸上也带上笑容:“皇上今日心情不错呀,可是有什么好事?” 宣和帝爽朗大笑一声:“老七抓住的那几个叛贼,其中有一个是白屠山四大名将之一姜龙,白屠山被卸掉一条胳膊,就好对付多了!” 说多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宣和帝就说了这些,安妃说了一些恭维的话,宣和帝听到心花怒放,看着桌上的饭菜都可口了许多。 安妃把龙袍搭在了屏风上,然后挨着宣和帝坐下,执起汤勺亲自给宣和帝盛了一碗粥,顺手把一包药粉撒入碗里,还用勺子搅拌了一下。 这样的事好像有些伤天害理,安妃的手有些抖,在袖笼里攥拳好半天才稳住,然后把手放到桌面上拿起筷子给宣和帝夹他爱吃的菜。 宣和帝今日胃口不错,一口气喝了两碗粥,吃了四个包子和一个鸡蛋,丝毫没有怀疑那碗粥有问题,安妃忐忑的心才平静下来。 宣和帝一走,安妃就招来那恶徒派来的女子,那女子二话没说就呈上来一个小盒子,安妃急切的接过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粒棕色药丸。 她如获至宝。 楚王府的侧门门口,停着几两马车,是绿色马车顶的,这种马车顶是画舫或者青楼的标志性的东西。 今日楚王殿下长子满月,陆明礼没有大宴宾客庆祝,毕竟只是个庶子,只是请了歌姬进府,全府上下的主子们乐呵一天 春寒料峭的日子里歌姬们披着厚实的披风,微风吹起,露出里面衣服的衣角,是薄透的纱衣,肌肤还隐约可见。 白南星脸上戴了人皮面具,随着歌姬的队伍进府。 楚王府是她生活大半年的地方,在这里面住着时她风光无限,是陆明礼最宠爱的白侧妃,如今再来,却是以一种完全不同的身份,白南星有些不甘心的扭头瞧着那边的正门。 她身旁的歌姬晃了她一下:“咱们身份低贱,可走不了那个门,你就别看了。” 白南星眼神冷了冷,没好气的怼那个歌姬:“我知道,看一眼都不行吗?” “过来搜身!”门口的嬷嬷不客气的吼了一声,看到这些歌姬她打心眼里瞧不起,都不正眼看。 歌姬们一字排开站成一队挨个让她搜身。 歌姬们穿的很薄,只要脱下披风,里面都是薄纱的衣服,衣服紧贴着身子,有没有藏暗器一目了然。 披风脱下的一瞬间,站岗的侍卫眼神都有些血脉喷张,歌姬们见多了这样的眼神,一点也不慌乱,挨个让嬷嬷搜身检查。 因为事关楚王府的安慰,嬷嬷检查的很仔细,甚至连披风都一寸一寸的摸了,确定没有暗器凶器之类的才放她们进去。 不过后面的箱子检查的更仔细,好在里面都是歌姬们替换的衣服,因为节目不止一个,是需要换衣服的。 “没问题了,都进去。” 白南星摸摸右手手腕上的护腕,里面的暗器藏得好好的,这个蠢嬷嬷,果然没有检查出来,墨尘先生设计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 坊主在前面催促:“都快点,时辰马上就要到了,误了时辰,你我都担待不起!” 歌姬们脚步轻盈,加速跟着管家向前走去,管家带着大家来到了前厅一旁的一处偏殿。 “这间偏殿,今日就给你们用,有什么事就叫外面的小厮或者侍卫,他们自会找我。”管家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只色眯眯的瞧了一眼离他最近的那个舞姬一眼,小身段可真好,就是自己没福气享用。 他眼热的离开。 坊主追上去,十分好脾气的叫住管家:“小姐们一会儿又是唱又是跳的,难免口渴,还麻烦管家派人送几壶茶来。” 管家一想也是,就没多想,满口应下:“等着。” 歌姬们也开始感叹楚王府的奢华,满眼都是羡慕,只有白南星站在大家身后双眼森冷的望着昔日这个属于过她的繁华府邸,这一切将在今日画上句号。 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此刻正站在白南星身边低声提醒她:“你可别忘了今日的目的,不成功便成仁。” 说完就偷偷塞给她一个纸包:“你知道厨房在哪里,快去准备!” 白南星微微点头,从容走到放衣服的箱子边,从暗格里面取出一套楚王府婢女的衣服,躲在屏风后面换了。 送茶水的婢女很快就来看,三壶茶放在了桌上,她们也不停留,转身就走。 白南星从里面出来,从桌上端了一壶茶,就往外走。 走到一处花圃,她把茶水倒掉,径直朝厨房走去。 因为楚王府里侍女众多,侍卫也不是全都认识,所以并没有过问。白南星很顺利的来到厨房。 厨房的炉子不少,一字排开,有水正在烧,白南星作为曾经的白侧妃,也到厨房来过几次,是给陆明礼煲汤之类的,所以她十分清楚哪个炉子是专门给陆明礼用的。 轻车熟路的走到最里面的炉子边,掀开锅盖,她也没看里面炖的是什么,将手里的药粉一股脑倒进去,并且还搅拌了一下。 刚放下锅盖,挪到烧水的那个炉子旁,就听到有人吼了一句。 “干什么?” 第330章 死在她前边 “前面刚来的歌姬要水,我就过来找一下。”白南星提起开了的水壶,就往茶壶里面倒。 过来的厨子看她面生,不过她穿着楚王府的衣服,也就没有怀疑,只是不满的吐槽了一句:“前面不是有茶水房吗?大老远的怎么跑这里来了?赶紧走,厨房重地,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我这就走。”白南星端着茶壶离开,她有点紧张,过门槛的时候差点绊倒。那厨子还看了她一眼,提醒,“这门槛高,你小心点。”随后他就亲自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碗鸡汤。 白南星一种得逞的快感袭上心头,她甚至看到了陆明礼喝下鸡汤倒地身亡的景象了。 回到前厅的偏殿,第一场已经开始,第一波舞姬已经在前厅里跳舞了。 白南星远远就看到陆明礼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顾惜然,下首的是陆明礼的小妾们。 她嫌弃昔日陆明礼对她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多么可笑,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一年,自己就被他赶出来了。 薄情郎,你就去死! 她进偏殿门口的时候,那个厨子将端来的鸡汤交给门口的侍女,还嘱咐了一句:“这是给王爷炖的乌鸡汤,你去端给王爷。里面我不适合进去。” 那婢女没有推辞,端着就进去了,轻轻放在陆明礼面前还说了句:“王爷请用。” 盛汤的碗是陆明礼专用的,别人一看就知道。 陆明礼今日心情好,指着自己的汤:“红叶为楚王府立了大功,这碗汤就赏给红叶。” 婢女还没有离开,说了声是,就重新端起汤送到了红叶面前。 红叶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放在自己面前,舍不得喝。 “快点,该你了!”坊主催促道,她有些急,”你快点。“ 白南星没好气的说了句:“慌什么我都办妥了,刚才婢女已经把汤端进去了。“ 坊主更急了:“就是刚才端进去的那一碗?楚王把那汤赏给小妾了,所以你要快点。” 恰好此事一曲结束,换下一个节目。 白南星换好衣服随着七个歌姬进入前厅。 在中央站定就开始表演。 红叶拿起勺子,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鸡汤,鸡汤炖的很好,汤是奶白色的,咸淡正好,而且也不腥:“真好喝。” 她一连喝了三勺,就觉得心腹处一阵绞痛,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了一样,“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有毒!” 陆明礼大惊,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愕然的环视一圈,随后跑到了红叶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你怎么了?太医,快叫太医!” 白南星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废了这么大的劲居然只毒死一个小妾! 绝不能便宜陆明礼! 前厅的人都愕然,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她们反应过来,彩霞指着那碗汤:“王爷,他们本来是想毒死你的!” 舞姬们早就停下跳舞,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白南星趁着陆明礼背对自己,将右手对准他的后心,左手在手臂上重重一排,两枚银针朝他的后心发射出去。 顾惜然眼尖,想要奔过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她大声喊叫:“王爷小心后面!” 陆明礼听着顾惜然喊得不是个动静,就回头看,这一回头毒针就没有射中他的后心,而是没入肩膀! 银针上面同样淬了毒! 顾惜然不要命的奔了过去,也不管白南星是否会发射第二针,果然白南星见一击不中,眉头一拧,就开始发射第二次。 “来人,有刺客,来人!”顾惜然一边跑过去一边大喊,挺身扑到白南星身上,白南星后来发射出的银针打到了柱子上。 外面的侍卫一拥而入,将舞姬尽数拿下。 “王爷,孩子就拜托给你了……”毒性很烈,红叶只说了一句话,就香消玉殒,唇角流出黑血,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白南星被粗鲁无情的按到地上,脸上的人皮面具摩擦地面,有松动的迹象,她恨毒了陆明礼,怨毒的笑着看着这一切,虽然那毒针没有击中陆明礼的后心,但只要打中了他,他不死也活不长了! 那毒药能解,但是一旦中毒,对人体的伤害极大,任何药物都无法挽回,你就等死! 陆明礼感觉半个肩膀都麻了,手抬不起来,怀里的红叶也滑落到地上,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顾惜然瞪大眼睛,以为陆明礼死了,从地上爬起来奔过去,将陆明礼扶在自己怀中,摇晃他:“王爷,你醒醒,你醒醒!” “快叫太医,快叫太医,快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 楚王府乱成一团,顾惜然哭的满脸都是泪。 陆明礼被抬回自己的寝室。 这一来一回,再快也要一个时辰,就在这一个时辰里,陆明礼的病情急转直下,眼下青黑一片,连嘴唇都是青黑色的了看上去十分可怕。 不得已,顾惜然先让人请来了附近的宋大夫,宋大夫解毒的经验并不多,但却知道怎么封住穴位,不让毒继续扩散。 尽管普通的解毒丸不顶用,宋大夫还是给陆明礼喂下去了一把,死马当活马医,他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这么说,他暗地里乞求上苍,不要让楚王殿下死在他手里。要死也得是死在太医手里。 他数次诊脉都无法确定陆明礼中的是什么毒。 顾惜然焦急的在床前握着陆明礼的手,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可以陆明礼双眼紧闭一声回应也没有。 宣和帝和皇后带着十几位有经验的太医来了,顾惜然眼泪涟涟,“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父皇母后你们可来了! 下毒的白南星自然是被严刑拷打,浑身鲜血淋漓,没有一处好地方,她被逼着交出解药,可白南星只有一句话:“无药可解!” 白南星的齿缝里就藏着毒药,随时都能服毒自尽,可她想看着陆明礼死在她前边! 她被打的吐血,眼里是怨毒的恨。 “你说不说!” “白侧妃,往日王爷那么疼你,你怎么忍心害他?” 第331章 必死无疑 宣和帝带来的太医虽多,但擅长解毒的也只有一位,拯救楚王殿下的重担也就落在了这个封太医身上。 屋子里的气氛紧张凝滞,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都凝神盯着封太医,封太医四五十岁,沉稳老练的他头上也出了一头的汗。又是施针又是熬药灌药的,却只能控制住毒性不侵蚀心脉。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颤颤巍巍的走到宣和帝面前,直接跪下了:“皇上,微臣无能,楚王殿下所中之毒十分罕见,微臣虽然听说过,不知道怎么解毒。现在微臣已经控制住毒性了,三个时辰内不会蔓延,还请皇上抓紧时间另请高明,殿下等不了多久啊!” 封太医觉得自己狗头不保,跪在地上一个劲的颤抖。 宣和帝暴怒,抬脚就踹倒了他:“朕要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能干嘛!” 封太医一个劲的告罪,从地上爬起来跪好,还不忘提醒皇上,时间不多,要抓紧时间。 宣和帝真想把这些太医都给杀了,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平日里就能看个头疼脑热,连他的病都治不好,他早就恼了这些没用的太医了。 皇后见事情不大好,也心急火燎,她心里清楚白南烟应该能解毒,可出宫的时候没让人去叫,就是不想求她,不想让她再在自己面前风光,皇后想着封太医或许能解毒。 谁知封太医竟然这么没用,所以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面子不面子,救命要紧:“臣妾听说老七的毒是白家嫡女白南烟解的,不如让她过来解毒?兴许还有一线希望。” 宣和帝也没有别的法子,当即叫人去请白南烟。 白南烟来的很快,宫里的马车几乎在路上狂飙,不到半个时辰白南烟就到了陆明礼的床前。 陆明礼中毒的迹象很明显,但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她只凭把脉不能确定,需要抽血化验血清。 “你们都出去,留下这位太医打下手就可以了。”看着一屋子的人,她也不好从空间里拿出器具来呀。 宣和帝也不知道白南烟有没有把握,能不能成,但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是老七既定的王妃,又不能说重话,就说了一句:“一定要救活,否则白南星的行刺之罪要株连整个白家!” 白南烟大感意外,回头问宣和帝:“是她下的毒?!” 天哪,原来白南星偷走芍药居的毒药竟然是为了给陆明礼下毒,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 宣和帝烦闷的去堂屋等着。 好一会儿,白南烟才消化了白南星因爱生恨对陆明礼下毒手的事情。 人都出去了,但封太医就在边上看着,白南烟煞有介事的诊脉,随后开了一个方子递给封太医:“麻烦去熬了药,先给殿下补补元气。” 其实这个方子根本就不能解毒,或者说对解毒一点帮助也没有,封太医满怀希望的以为要看到解毒方子了,却没想到看到这样一个随便一个大夫都能开出来的方子。 不免有些失望,就质疑:“这对殿下的病情并无帮助。” 白南烟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我知道,一会儿给殿下解毒,恐怕会有损元气,所以先补一补,麻烦了。” 封太医没法子,谁让自己解不了毒呢? 等封太医走后,白南烟从空间里拿出一套抽血的装备来,撸起陆明礼的袖子,用酒精消毒之后,一连抽了两管血,拿到空间里的仪器上面化验。 化验结果很出乎白南烟的意料,陆明礼所中之毒的成分居然和百草枯很像,是对人体器官的损伤,使肺部纤维化,只是药力要小一点,能脱的时间长一点而已。 哎。 她叹口气,就知道封太医都解不了的毒,肯定不简单,这下好了,百草枯无解,只要喝下,必死无疑,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白南星可真够毒的。 外面响起陆廷礼等人请安的声音,应该是皇子们听到风声都来了,但请安的声音过后,就再也没了动静,谁都不敢说话。 封太医端着一碗药汁进来,递到白南烟面前:“喂殿下喝下吗?” 白南烟喂了两口,一大半都顺着陆明礼的嘴角流出来了,但这样也要喂,两人联手,总算喝下去一半。 白南烟凭着记忆在纸上写下了化验结果,陆明礼所中之毒的具体成分。 和封太医商议该用什么方子。 熬一碗药的功夫,人家就有了毒药的方子,封太医还是打心眼里佩服白南烟。 有了毒药的方子,解毒方子也就好说了,不到一炷香,解毒方子就拟了出来。 白南烟让封太医喂陆明礼喝下解药,自己到堂屋跟宣和帝禀报陆明礼的情况。 “皇上,虽然有了解药,毒解了,当时毒素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解毒之后殿下会跟正常人一样,恢复健康,但是他的肺会在一年之内逐步纤维化,最后憋气而死。” 宣和帝不懂:“什么叫纤维化?” 肺纤维化是个医学名词,白南烟费了好大功夫才解释清楚肺纤维化是什么意思。 宣和帝一脸懊丧:“这么说,这种情况不可逆装,最后他就呼吸困难被自己活活憋死了?” 白南烟说了声是。 皇后突然就哭了。 在场的皇子们脸色也不大好看,不过总有人心里高兴,这不就是说陆明礼再也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了? 简直是太妙了。 不说别人,就说陆廷礼,也是偷偷的高兴,他最大的劲敌让别人出手给除掉了,简直是天助我也。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宣和帝十分痛心,也很难过,陆明礼也算他倾尽心血培养出了的嫡子,就这么废了他也不甘心。 “臣女没有别的法子,皇上可以让太医们一起研究一下。”白南烟把这个难题提给了封太医他们,毕竟调理身体的法子太医们是很多的,万一人家有法子呢? 话一松口,皇后心中也燃起一丝希望,这个女人总算没有把话说死。 “将白南星千刀万剐!在菜市口即刻行刑!” 第332章 心胸狭窄的宣和帝 服下解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陆明礼就悠悠转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南烟和顾惜然,白南烟面色平静,见他醒来没有高兴更没有喜极而泣,很平静,就像是这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顾惜然喜极而泣,一下子扑到陆明礼身上:“王爷,你可醒了!妾身都担心死了。” 陆明礼对顾惜然的反应并没有多大感觉,他定定的瞧着白南烟,眼睛里是多日不见的思念和喜悦:“是你救了我?” 白南烟点点头:“嗯,皇上派人叫我过来,说你中毒了,危在旦夕,不过现在毒已经解了,你没事了,卧床休息两天就快要恢复如常。” 关于陆明礼寿命只剩一年的话,不用别人吩咐,白南烟就没告诉他。 白南烟不想耽误人家两口子诉衷肠,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就去了外面的堂屋。 顾惜然失而复得,感情复杂,可一想起白南烟的诊断,她就决定白南烟一定是记着陆明礼对她不好,休了她们姐妹二人,故意不尽力,报复陆明礼才给陆明礼留下病根的。 心里是恨极了的。 她不管别的太医怎么说,她只知道白南烟没有完全治好自己的丈夫,怨毒的目光送白南烟出去。 “皇上,皇后娘娘,殿下醒了。”白南烟出去的时候,各位皇子已经离开,外面天色也暗了下来。 宣和帝知道陆明礼的情况,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欣喜,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悲伤,他说了句:“你回去。” 白南烟屈膝行礼,提着自己的医药箱退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十几个太医都跪在外面,大气都不敢出。 宣和帝和皇后一起进入陆明礼的卧房。 陆明礼正跟顾惜然说起他昏迷之前的事情:“本王记得,刺客射出毒针时,你扑了过来,你没事?” 陆明礼这才意识到这个王妃对自己是真心实意,自己以前真是冷落了她,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宠她,凡事以她为重。 顾惜然眼泪涟涟的摇头:“妾身没用,迟了片刻,还是让殿下中了刺客的毒针,都是妾身没用。” 陆明礼抚摸她的头:“不怪你,现在本王知道你心里眼里都是本王,以前,是本王亏待你了。” 顾惜然摇头:“殿下待妾身很好,只要王爷好好的,妾身怎么样都没事。”她擦了眼泪,“刺客是白南星,她易了容,现在已经被拖走去菜市口凌迟处死了。” 陆明礼很是意外,简直不敢相信:“本王记得舞姬里面并没有她,她是何时来的?” 顾惜然也是愤恨:“她脸上戴了人皮面具,混在舞姬里面进来的。父皇已经下令,将那些舞姬全部处死,并且彻查此事,一个凶手也不能放过。” 陆明礼眉头拧了拧:“往日,本王待她不薄,她竟然对本王下如此毒手?此事要彻查,就凭她一介女流,还无法混入楚王府,要查她背后是否有指使者,还要差府里有没有内应,总之一个人都不许放过。” …… “殿下的毒解了?” 一回来,白胜就问,而且遣退了所有的下人。 白南烟忙活大半日连口水都没喝上,一进前厅的门就让罗桃上茶。 白南烟摇摇头:“毒是解了,但是身体从此垮了,活不过一年。白南星下的毒,皇上已经下令凌迟处死,现在应该在菜市口行刑呢,好歹父女一场,你要不要替她去收尸?” 白胜脸色垮了下来,愤怒至极:“收个屁!这个逆女,临死还要拉白家垫背!好歹殿下对她好了几年,她就不能看着殿下对她好过的情分上,放过殿下?她自己为什么被休她不清楚吗?怎么能将过错全都怪到殿下头上?” 白胜气的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冲天的怒火无处发泄,胡子气的直抖:“逆女,逆女!虽然这次皇上看在你给殿下解毒的份上,没有治白家的罪,可陛下这个人看着温和宽厚,实际上是个心胸狭窄之人,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拿着这件事说事。” “真是逆女,想要我给她收尸……”白胜突然想起来,连连摇头,“都怪我,当初直接让她浸猪笼,哪有现在这种事,哎呀,这下可糟了,皇上……” 皇上实在是个心胸狭窄之人…… “那怎么办?”白南烟对宣和帝不了解,但她知道她老爹在朝为官多年, 一定不会胡乱说皇上的坏话,“我救了陆明礼,皇上没有任何的赏赐,连句感激的话都没说,不会是记仇?” 白胜认真又慎重的看着白南烟:“你怎么可以直呼殿下的名讳呢?你不知道,皇上这个人最近是不会动咱们家,可日子久了就说不定了,我得赶紧给咱们找个后路。” “皇上肯定是记仇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好在此事不急,咱们只要以防万一就行,你忙了半天也累了,你坐下说。” 罗桃端了一壶茶来,顺便禀告:“镇南王派人传话来,让姑娘不要多想,别人问起楚王的病情不可透露一个字,若是实在避无可避,就说楚王殿下已经安然无恙。” “我知道了。”白南烟端起茶杯喝了一碗。 白胜自然知道轻重利害:“对,这件事不可在告诉别人了,你就按镇南王殿下说的办。” 他站起来叹口气:“我去瞧一眼。” 说完他就往外走,白南烟对着他的背影:“让子墨也去送她一程,好歹是亲姐弟。” 白胜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 罗桃上来小声说:“少爷这几日情绪才好一点,说要学着做生意,奴婢觉得这事还是别让少爷知道的好。” 白南烟微微扯唇:“我还不知道这个?只怕子墨也不大愿意去看,去不去就看父亲的意思了,反正我是不会多嘴去说的。” 白南烟心里是痛快的,这个害死原主的人终于要死了。 原主可以瞑目了,那个亏待原主,不把原主放在眼里负了原主一生的男人,生命也快走到尽头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 第333章 不祥的预感 一晃大半年过去,时间又到了深秋,安妃每三日就给宣和帝下毒一次,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就变得驾轻就熟,毫无心理负担,甚至她觉得那药根本就没毒。 起初,在每旬太医给宣和帝诊平安脉的时候,安妃还会忐忑不安,但太医根本就诊不出来,这大半年,太医只是发现宣和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并未发现有中毒的迹象。 安妃的心就更冷硬了。 天气一冷,宣和帝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最近更是无法理政了。 朝中册立储君的呼声越来越高,宣和帝也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不得不认真考虑大臣们的建议。 后宫的女人也不闲着,皇后和顾贵妃因为储君的事情斗来斗去,没有一刻消停,所以顾惜淳进宫催促姑母逼着表哥答应娶她,此事也被无限期搁置。 这日是九月初九,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三公九卿联合上疏,要求宣和帝尽快册立储君。 龙坐上的宣和帝,握拳挡着口鼻,不住的咳嗽。 白胜忧心忡忡:“皇上身体不适,当确立储君,或者指定监国人选。” 白胜此话一出,不少人站出来附议,不大有三公九卿还有几位位高权重的亲王。 当然陆廷礼陆明礼等人是不会说这个的,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宣和帝。 宣和帝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自己始终是要死的,连续咳嗽几声之后,指着皇子们:“你们推举,看诸位皇子谁最适合储君之位。” 大殿里的朝臣早就站队了,一部分支持陆明礼,一部分支持陆廷礼,还有一部分支持陆宗礼的。 按长幼排序,老大早夭,陆宗礼排行第二,是嫡是长。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按祖宗规矩,应该册立燕王殿下为储君。“ 陆宗礼听了这个十分高兴。 “燕王殿下不堪大用,不适合为君。” “楚王殿下是皇后嫡子,堪为表率,但册立为储君。” “镇南王居功至伟,能力有目共睹,比燕王殿下和楚王殿下要优秀的多,当立为储君……” …… 支持陆明礼的 朝堂争论不休,差点打起来。 宣和帝一着急,猛咳一阵身子一歪晕倒在龙坐上。 储君之位尚无定论,白胜叹息一声,皇上总以为自己日子还长,不肯册立储君,如今他晕过去,怕是要引起朝堂啊。 众位皇子一窝蜂的扑了过去,叫父皇的叫父皇喊太医的喊太医,一个比一个能演戏。 陆明礼焦急的很,他和陆宗礼站在众位皇子最前面,扶着宣和帝坐好,并且主动背起宣和帝。 他只往下走了一步,就有些气喘,陆宗礼,拉着宣和帝的胳膊:“四弟,你身子不好,还是我来。” 陆明礼不服输,往下下了一阶台阶,喘的更厉害了,而且双腿发颤,险些站立不住,多亏陆廷礼扶住他:“背不了,别逞能,摔到你不要紧,要是摔倒父皇,你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陆明礼这才黑着脸把宣和帝交给了一边的陆宗礼。 支持陆明礼的那些大臣有些心虚,白胜摇摇头,命不久矣的楚王殿下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不会想到自己根本没可能被册立为太子。 陆明礼将宣和帝交给陆宗礼,站在原地大口喘气,他惊愕:“我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喘成这样?” 不用别人说,陆明礼自己就感到了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动辄体力不支呼吸急促大口喘气,而且需要早睡以保证足够的休息时间。否则第二日会精神不济,哈欠连天。 这是一个青壮年男子不该有的情况。 他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平复了呼吸,朝宣和帝的寝殿走去,这一路路途不近,他歇了两回才到。 太医已经给宣和帝施针救醒了他。 宣和帝精神不济,躺在那里,浑身无力,勉强抬起胳膊指了指众位皇子。 众位皇子以为他要指定监国之人或者储君之位,都压着内心的激动跪着往前爬了几步。 在后面跪着的大臣也都竖起耳朵倾听。 宣和帝声音不大,还止不住的咳嗽:“朕自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早就拟好传位昭书,就放在御书房正大光明匾的后面。” 众人一听,纷纷高呼“皇上英明”。 皇后带着一众嫔妃等在外面,面色焦急十分担心,她担心的不是宣和帝的身体,而是宣和帝到底册立她哪一个儿子为储君,她不止一次的在宣和帝面前提起,都被宣和帝搪塞过去,如今箭在弦上,宣和帝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松口,这是等什么呢? 顾贵妃和她一样焦急万分,只盼着自己儿子赶紧出来,好问个究竟。 皇后生了两个儿子,按照立嫡立长的规矩,无论遵照哪一条,皇位都是她儿子的,她胜券在握,时不时的想顾贵妃投去不屑的鄙夷目光。 “吱呀”一声门开了,封太医走出来,皇后赶紧走上前去,急切的问:“皇上如何?” 封太医在宫中多年,虽然宣和帝病重,但没有宣和帝的允许,他也不会透露事情给皇后,只打着哈哈说道:“皇上已经无碍,现在正和诸位皇子还有大臣说话。” 一众嫔妃在深秋的冷风中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诸位皇子和朝臣才从里面出来。 随后高公公在门口又把一群太医给叫进去了,皇后只好留下陆宗礼问了情况。 陆宗礼只说了一句:“储君人选,父皇已经定下来了,传位诏书就放在御书房的正大光明匾额后面,到底是谁,谁也不知道。” 皇后和顾贵妃听得清清楚楚,但她们都很自信,以为宣和帝一定会册立自己儿子为储君的。 因为大家各怀心思,谁也没有注意到安妃坐立不安的样子,她很清楚,宣和帝病情急转直下,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下的毒。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早晚会被查出来。 刚才那些太医一进去,她就有点不祥的预感,死死盯着门口。 第334章 东窗事发 安妃从小没做过坏事,与世无争,不与那些年轻的嫔妃争宠。也没有儿子,也不必担心自己儿子能不能登上九五之尊,能否有块封地。 正是她的娴静和与世无争被宣和帝看中,才经常去她哪里歇着。 屋子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宣和帝愤怒咆哮的声音:“何人如此大胆敢给朕下毒!给朕查!” 外面站着的嫔妃不是聋子,却没有听清楚宣和帝怒吼了一句什么,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窃窃私语,只敢在心里嘀咕。 安妃是下毒的人,她自然能听清楚宣和帝喊得是什么,腿一下子就软了,越想越害怕,再加上在秋风里站了这么许久,双腿就忍不住打颤。 皇后瞧见了,就有些嫌弃:“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顾贵妃言语一向犀利,轻笑一声,讥讽:“怕成这样,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安妃听到这种话,一下子跌到在地,手撑着冰凉的地面,麻木的找不到感觉,她眼神慌乱不敢去看皇后,更不敢去看宣和帝的寝殿。 这让皇后更加不解。 顾贵妃上前审视:“安妃,你是怎么了?” 皇后也上前责问:“说,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高公公推开寝殿的大门,警惕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安妃停留了一下:“皇上有旨,彻底搜查后宫,不放过任何一个宫人、内侍还有大小主子。” 话刚落,安妃就知道这一天终究是到来了。 她喃喃自语:“是我,是臣妾,是臣妾给皇上下的毒!皇上杀了臣妾没关系,只求皇上放过清平,臣妾求皇上了。” 众人还没闹清怎么回事,安妃就招了。 这让高公公十分意外,转身进去禀报了。 安妃被两个内侍拖了进去,没多久就传来“啪啪”清脆响亮的声音。 “审!带下去好好的审!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安妃再次被拖出来的时候,头发散乱,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流了血。 宣和帝心里厌烦,一个嫔妃也没见,就连皇后都没见。 皇后正想回宫的时候,一名侍卫来报:“禀皇后娘娘,清平公主发疯了,见人就咬,还说两名宫女给她下毒!” 皇后拧眉,看着被拖走的安妃,她真不想管清平的事,往日里清平是最得宠的公主,宣和帝视为掌上明珠,如今安妃出了事,宣和帝还会不会管清平?会不会因为安妃的事儿讨厌清平?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她都是六宫之主,这后宫的事她都得管:“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疯?” 那侍卫也说不清楚,只说:“卑职不知,清平公主将人就咬见人就打,现在已经被内侍制服,只等皇后下令。” “先去请太医过来,本宫这就去看看。”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大家都没吃早饭,午饭的时候都是站在秋风里喝西北风,此时大家都是饥肠辘辘,可皇后不说让大家回去,大家就只能跟着去看热闹。 清平公主的院子里一片狼藉,花花草草摔的到处都是,宫女内侍没一个好的,不是这里伤了,就是那里伤了。 两个钳制清平的内侍脸上被挠出了血,露出的一截手腕上还留着两排整齐的牙印,并且还在冒血。 两个想要逃走的宫女翠巧和翠叶被五花大绑。 清平一个劲的喊:“就是她们两个给我下毒,就是她们两个,千万别让她们跑了!放开我,放开我!母后,救命啊,求您救救我,救救母妃,母妃是被逼的,母妃不是故意给父皇下毒的,是有人拿儿臣的命威逼母妃……” 清平十分狂躁,说出来的话虽然有条理,可是她的动作却十分狂躁,不停的挣扎,甚至张着大嘴使劲扭头去咬制服自己的两个内侍。 皇后站了半日也累了,命人搬来一把椅子坐下,她仔细听了清平的话,觉得她没有发疯,只是动作好像不受控制。 “到底怎么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皇后发怒,奴才们个个都害怕。 清平的贴身丫鬟跪到皇后面前,她脸上也被挠了一道,伤口很深,还在流血,她捂着脸禀报:“皇后娘娘,自从花灯会那日回来,公主就时常这样,每个七日就会变得狂躁,又是摔东西又是砸东西的,有时候犯病厉害了,还会抓人咬人。” 皇后看着清平的样子十分痛苦:“既然如此,为何没有请太医?” 那贴身丫鬟回道:“安妃娘娘不让,说过个一两日就会好不打紧,也确实,公主之狂躁一两日,平日里好的很,奴婢们也不敢说什么,求皇后娘娘召太医为公主看诊!” 清平一直在努力的控制自己不狂躁,嘴唇都被她咬破了。 她喊道:“母后,我不用看诊,就跟那两个贱婢要解药就成!就是她们给我下毒,让我发疯的!” 两个宫女直喊冤枉。 好在太医来的很快,是擅长解毒的封太医,清平所中之毒并不稀奇,也不难解,只是当初安妃不让请太医,要不早就好了。 封太医开了一副药,给清平喝下,清平立即安静了许多,钳制她的内侍也松了手。 清平才平静的指证两位宫女:“她们是易容的,不信母后派人去撕下她们的人皮面具!“ 两个宫女是白屠山的人易容的,本来打算在东窗事发的时候借机逃走,却被清平拦住,无奈只好给清平下毒,让她毒性发作,清平忍者狂躁叫来内侍和侍卫,才拦下了两人。 两人见逃脱不得,只好准备一死。 清平指着两人:“她们嘴里有毒药,要自尽!” 侍卫立即上前捏着两人的嘴,粗暴的从两人嘴里抠出来一个极小的蜡丸。 “母后,就是她们逼着母妃给父皇下毒的,母后明鉴,并非母妃有意要给父皇下毒,还请母后跟父皇说明啊。” 清平自知自己隐瞒不报也是罪过,怕是没机会见到父皇了,她一个劲的磕头。 皇后见此情景无奈摇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知情不报也是大罪,你可知道?” 第335章 下狱 “先禁足。”皇后刚刚下令,就有一个内侍匆匆跑过来,禀报,“禀皇后娘娘,安妃撞柱而亡了!” 清平闻言,似乎不大相信,刚才听说父皇晕倒急匆匆去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才多大功夫人就自尽了? 她跑过去,眸光凌厉直视那个禀报的内侍:“你胡说,我母妃一向乐观豁达,怎么会自尽?” 那内侍惶恐:“公主殿下,这个奴才可不敢乱说呀,安妃在皇上面前认了罪,承认是她下毒谋害皇上,她自知罪无可恕,就撞柱而亡了,小的亲眼看见,并且还探了她的鼻息,确实是死了的,公主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安妃的尸身现在还在慎刑司。” 清平不管不顾的跑了,刚才闹了一通头发都有些散乱了,她丝毫不觉察,一路跑的踉踉跄跄,好几次差点摔倒。 慎刑司里,安妃的尸体就放在冰凉的青石板上,盖着一张草席,那么瘦小的一具尸体。 到了跟前,清平见了不敢上前,脚步放的极慢,就像是安妃睡着了,她怕吵到安妃一样。 清平还是公主,虽然母亲引咎自尽,但清平以往是宣和帝的掌上明珠,这些宫女内侍一时还不敢对清平无礼,见她到来,纷纷让开了路,还恭恭敬敬的叫了“公主殿下。” 明明知道草席下面躺的就是昔日温柔端庄的母亲,清平还是不愿相信,颤抖的手慢慢掀开草席,安妃头发有些散乱,额头一角好大一个血窟窿,脸上糊了半边脸的血迹,还未凝固。 “母妃最爱干净了。”清平开始用衣袖给安妃擦脸,泪滴不断地滴到安妃的脸上,热泪滚烫。 皇后带着一众嫔妃随后赶到,胆子小的嫔妃看到安妃的尸体,甚至还尖叫了一声,然后头转向别处,不敢看。 皇后对安妃没什么好感,甚至还有点讨厌,因为宣和帝很喜欢她,经常去她那里歇着,看了一眼,就道:“葬了。” 清平擦干眼泪,爬到皇后面前,磕了几个头:“母后,求母后开恩,让母妃葬入皇陵,母妃给父皇下毒,是一时糊涂,完全是因为我被人下毒……” 皇后脸色凌厉起来:“清平,你住嘴!你的母妃为了救你可以给皇上下毒,这就更加罪无可恕。谋害皇上之人还想葬入皇陵,你觉得你父皇百年之后会想见她?” 清平自然知道不能葬入皇陵的下场,那就是在乱葬岗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死了做孤魂野鬼,她不停的磕头,带着哭腔恳求:“求母后开恩,求母后开恩。” 听得在场的人于心不忍,但也不能求情,因为给皇上下毒,罪无可恕,安妃自尽这兴许可以不连累安妃的家人,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清平,你别不识好歹,安妃葬入皇陵是不可能的。清平知情不报,任由安妃谋害皇上,罪无可恕,来人,把公主送入大理寺,等候皇上发落!” 皇后只是按规矩办事。 傍晚的时候,白南烟被宣入宫,她手里提着银灰色的金属药箱,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里面放着一些应急药品。 一路上她备受关注,走到哪里都会收到异样的眼光,因为她手里的金属药箱,和别的太医药箱不同。 皇宫里到处都很安静。 宣和帝的寝殿里更是落针可闻,宣和帝被用了药,处于半昏睡半昏迷的状态,只是嘴里不住的打呼,听起来像是嗓子里有痰,而且有些气喘,吸一口气看上去要费很大的力气。 寝殿里只有三位太医,其中一位是封太医,还有一个白南烟也见过,是去过楚王府的周太医。 白南烟放下金属药箱,弯腰站在宣和帝床前,拿出经过包装的听诊器,撩开宣和帝的被子,将听诊器的一头放在宣和帝胸前仔细的听,果然声音很不正常。 封太医小声的问:“白姑娘,皇上是不是有些中毒的症状?” 白南烟点点头:“是有些中毒的症状,而且有些气促。” 封太医点点头:“你看皇上的指甲有些发紫。” 正是缺氧的表现。 只可惜没有氧气瓶。空间里倒是有,可不方便拿出来啊。 白南烟诊脉之后,确定宣和帝是中毒,和三位太医商议了好久才确定了解毒的方子。 喝过一碗解毒药之后,宣和帝的情况得到了很大缓解,白南烟被要求留在宫里,随时准备给宣和帝看病。 闲暇之余,三位太医对白南烟的药箱十分好奇,尤其是解毒方子最重要的一味药就是从药箱里拿出来的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倒出来的。 白南烟拍了拍自己的药箱,呵呵一笑:“这是镇南王特意命人给我打造的,结实!还方便!” 周太医也呵呵一笑,他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药箱,也是第一次见透明的琉璃瓶子,琉璃瓶子里面透明的液体也是第一次见,白南烟的话并不能让他信服。 封太医和另外一位太医也不傻,还是觉得白南烟有事瞒着他们。 封太医问了一句:“白姑娘医术如此高明,不知师从何人?” 白南烟想起景佩的师父是来自凌霄神殿,那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组织,就随口胡诌:“我师父是凌霄神殿的,这些都是他画了图纸,王爷找了能工巧匠才做出来的。” “原来如此!” 这还差不多! 令人羡慕的际遇! 三位太医羡慕不已,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凌霄神殿的大夫,可是却听说过,凌霄神殿医术神乎其神,什么病都能治好,尤其是神殿的帝尊夫人,医术那可是冠绝幻灵大陆,听说还有许多丹药,吃一颗就可以活一千年。 一个内侍走过来,弯腰对白南烟道:“镇南王在外面等姑娘。” 白南烟哦了一声,将药箱留在原地,起身去了殿外。 陆廷礼身披黑色披风负手站在那里,脚边放着一个食盒。 白南烟看着满天的繁星:“你怎么还没走?” 陆廷礼:“今日父皇病倒,我要侍疾。” 白南烟扭头一瞧,果然宣和帝寝殿门口站着好几位皇子,其中还有陆明礼。 第336章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陆明礼扶着身边的柱子,接着挂着的宫灯,白南烟瞧着他有些疲惫,不过看起色还行。 这些个太医虽然不擅长解毒,调理身体倒是有一手,算时间陆明礼的身体应该到了走路都大喘气的时候,现在他还能在这里站这么久,足以证明太医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白南烟都有点佩服了呢。 陆廷礼发觉她一直看着陆明礼还有点出神,就向前跨了半步,挡住她的视线:“你饿了?”他弯腰提起地上的食盒,掀开,里面是精致的糕点和一碟肉脯,还有一碗稀粥。 “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宫里在亥时以后没有吃食供应,你进宫早,怕是连晚饭都没吃?” 白南烟笑笑:“就是没吃,现在肚子胡乱的叫,你一说我都觉得饿到不行了。“ 她先端起那碗粥,还是温的,一口气全都喝了,随后左手拿起糕点,右手拿起肉脯,吃的毫无形象。 吃饱了,她满足感极强,连身体都暖和了两分。 陆廷礼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手,发觉她的两只手冰凉,就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带着男人体温的披风落在自己身上,白南烟顿时觉得寒意被驱散。 白南烟看了看四周,大家都没说话,开口声音很小:“我以为皇上病了会请景佩神医过来,没想到让我过来,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呢,在那些有资历的老太医面前卖弄,总觉得不好意思。” 陆廷礼收起帕子,低声回答:“景佩说他要找他的师父,要一样东西。他的师父来自凌霄神殿,云游四海行踪不定,所以他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回来。” 白南烟嘿嘿一笑:“这样啊?刚才封太医和周太医对我师从何人很感兴趣,我就随口胡诌我师父是凌霄神殿的人。他们的眼神好奇怪,这个世上真的有凌霄神殿吗?” 陆廷礼呵呵一笑:“当然有,百越国位于幻灵大陆,几百年前修仙的人不少,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百多年前,大概两百年前,幻灵大陆上的灵气仿佛被人一夜之间抽干了,就再不能修仙了。凌霄神殿的人也就不来招收弟子了,不过现在有的道观里还有一两个几百岁的修仙老者,可惜的是他们常年隐居,并不出来活动。” 白南烟哦了一声:“原来真的有凌霄神殿啊,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听说藏书阁里就有去凌霄神殿的地图,不过谁都没有见过。”他刮了白南烟的鼻子一下,“怎么,你还真想去看看啊?” 白南烟摇摇头,她只是在小说里读过修仙故事,想瞧一眼罢了,也不枉自己穿越一趟。 “我就是随口一说。”她拢了拢披风,转头看了一圈,不好意思的问他,“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方便之所吗?我内急。” 陆廷礼:“我知道,我带你去。” 他转身招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内侍,命令道:“前面带路。”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出了宣和帝的寝殿。 上厕所让两个男人陪着,白南烟怎么想怎么不自在,就跟内侍要了灯笼,自己拿着,让内侍回去。 厕所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路上他们还遇到了两次巡逻的禁军。 回去的时候,白南烟舒服了很多,快到宣和帝寝殿的时候,巡逻的禁军朝陆廷礼拱手行礼:“殿下,安平公主在那边落水,说是有人推的,卑职不敢擅自定夺,还请殿下过去处理一下。” 陆廷礼看着还有百余步就到寝殿了,大概白南烟自己回去不会出什么事,再说,还不断的有巡逻的禁军经过,就让白南烟自己先回去了。 白南烟站在原地看着陆廷礼的背影消失才抬脚往前走,冷不防一转身就撞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那个怀抱身上还有淡淡的药香。 她慌乱后退一步,抬眸才看清是陆明礼。 “你怎么在这儿?”白南烟又后退了一步。 陆明礼咳嗽几声,眸光清冷,问她:”当初是你给本王解的毒,本王想问你,为何解毒之后本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就连快走几步都会喘?你是不是故意的?“ 白南烟充满警惕的望着他:“你来问我做什么?你的病情还有中毒的后果我都告诉了皇上和皇后,他们没有告诉你,自然有他们的考量,你还是去问你的母后。” 陆明礼向前逼近一步,挑起眉峰:“本王就问你。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本王的毒根本就没有解?那毒无药可解?” 白南烟后退一步,撑着他的胸膛,看在他是个不久于人世的病人的份上,就不给他来个过肩摔了:“你别过来,有话好说。” 在后退一步之后,白南烟发现已经靠墙了,陆明礼有些体力不支,干脆手撑着她脑袋旁边的墙壁,这姿势有点暧昧。 “那你就如实告诉本王。” 白南烟矮了矮身子,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站到一边:“既然你非得问,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情况可不大好。” 白南烟瞧着他点了点头,才接着解释:“但凡是毒,总对身体有一定的伤害,你的毒确实解了,但毒留给身体的伤害是无法避免的。白南星对你用的毒很恶毒,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弱,肺部会逐渐纤维化,你呼吸会越来越困难,我原先预计你最多还有一年的寿命,没想到那些太医本事了得,现在看来你还能活个两三年,所以你不必悲伤,趁这两三年的功夫,赶紧找治病的方法,说不定还有救……” 说完,白南烟撒腿就跑,生怕陆明礼赖上她。 陆明礼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身体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他纵然有了思想准备,但还是经不起打击,呼吸越来越急促,不多时身子一歪就昏倒在原地了。 白南烟回到寝殿廊下,就听到外面侍卫大喊“楚王殿下!” 她卧槽了一声,不会有事? 内侍跑出去一大群,就连皇子也跑出去几个,还有的内侍去禀报皇后,白南烟觉得,自己大概是闯祸了。 第337章 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隔日一早,白南烟醒来,天还没亮,封太医正弯腰对着她笑。 白南烟被这突如其来的笑脸惊到了,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她惊愕:“封太医,有事?” 封太医直起腰后退一步:“老夫正想叫醒你,皇上那边醒了,叫咱们过去诊脉呢。” 白南烟哦了一声,站起来揉了揉枕的发麻的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凑到封太医跟前问:“我的头发没问题?” 封太医瞅了瞅:“没问题,皇上不会治你个失仪之罪。” 确定没有问题,白南烟才提起药箱,跟在三位太医后面出了偏殿。 做太医的就是这样,一旦皇帝或者哪位主子有恙,就得这样彻夜伺候,有时候甚至一连几日不眠不休,能把人熬坏。 廊下,依旧是昨日的几位皇子,他们都彻夜未眠,一出门就是陆廷礼一张英挺的脸,白南烟朝他笑了笑。 陆廷礼朝她点了点头。 人群中已经不见了陆明礼,大概是昨夜晕过去,现在还歇着呢。 一边走,封太医一边小声说:“昨夜,我看你睡得香,半夜诊脉我就去了,皇上脉象平稳,迷迷糊糊的还喝了一碗粥,情况不错,我就没叫你,一会皇上问起来,你好有个准备。” 白南烟说了句:“知道了。” 寝殿里,宣和帝的情况较昨日已经有了很大改善,呼吸不那么急促,只是略微有点喘,面色也红润了不少,而且现在正坐在龙榻边上。 白南烟心里一松,昨天没有机会给宣和帝抽血化验,就凭诊脉诊断,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白南烟和三位太医轮流诊脉,一起商量新的方子,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外面站着的几位皇子鱼贯而入进去给宣和帝请安。陆廷礼走在最后面,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句:“等会儿,我给你找个歇息的地方。” 结果还没等白南烟等到陆廷礼,就有个小宫女来了她休息的偏殿,说皇后有请。 白南烟没多想,就以为皇后是想询问皇上的病情,就跟着小宫女去了。 皇后的宫里原主来过,她没来过,她鉴于上次被顾贵妃摆了一道在宫里迷路,这次她长了心眼,一路将路途记了下来。 皇宫很大,到了皇后椒房殿时,天光已经大亮,一群嫔妃正等在椒房殿里等着给皇后请安,其中就包括为难过她的顾贵妃。 皇后还没来,小宫女把白南烟领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 “你说你师父是凌霄神殿的人?“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白南烟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床边坐着的陆明礼。 神情冷肃,语气冰冷,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大好。 “是,是啊。”白南烟觉得自己真不该胡乱编造,现在好了?有人要刨根问底了。 “你想怎么样?” 陆明礼只穿一身中衣,站起来走到衣架旁,取下衣服自己披上,又重新坐回去。 这才问她:“听说凌霄神殿有许多丹药,只要吃下一颗便可延年益寿?可有此事?” “额,是……”好像是,修仙的不都会炼丹吗?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白南烟随口胡诌。 白南烟觉得陆明礼一定是脑袋进浆糊了,世上怎么可能真有修仙的人? 想活命想疯了? 陆明礼一步一步逼近,幽深的双眸中迸射出森冷的寒意:“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在凌霄神殿是做什么的?” 白南烟摇摇头,她一步步往后退:“我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在白府,从小就没出过什么门,师父都是在梦里教我医术的,我只知道师父是个女的,喜欢穿一身红衣,长得很美,会飞,只要我睡了她随时都能入我的梦境。” 陆明礼眉头一皱,抓住她的衣襟,想提她起来,但稍一用力,就觉得体力不支,只好放弃,现在他能做的只是揪着她的衣领逼问:“那你是说,你师父根本就没来过?” 白南烟感觉到陆明礼的敌意,今日根本就不是皇后叫她来,而是陆明礼叫她来的! 她点点头:“是啊,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我师父叫什么名字,我师父只告诉我,她和我有缘,所以才梦中教我学医,她也没告诉我凌霄神殿怎么去,也没说她叫什么名字。” 白南烟感觉到,陆明礼的目的不纯,难不成他还想修仙不成?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资质,连普通武功都学不好,还想修仙? 下辈子! 白南烟讨厌他的眼神,抬手稍一用力,就掰开了他的手:“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不行,本王还有事,只要下次你师父入梦找你的时候,你帮本王要一颗金丹,能让本王恢复健康,本王就给你黄金万两,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 陆明礼有些疯狂,白南烟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明礼,大概是求生意志太强,也大概是他不想接受自己命不久矣,才这样的? 白南烟往门口退去:“不好意思啊,师父她老人家已经一年多没有找我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再来,你要金丹还是找别人,我帮不了你。” “站住!”陆明礼走过去,挡住门口,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白南烟,你就那么希望本王死?本王早死,有你什么好处?” 白南烟也生气了,本来她师父的事就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就连凌霄神殿这个组织都是她道听途说得来的,说不定凌霄神殿早就不存在了,陆明礼这样穷追不舍下去,自己可没法子应对他。 “毒是白南星给你下的,如今她也死了,想让你死的也是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不想办法,别来找我,我能做的就是给你解毒。如今毒也解了,能活多久就看你的造化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白南烟扯开他,夺门而去。 椒房殿的正殿,嫔妃们正给皇后请安,皇后今日打扮的素净了些,大概是因为宣和帝病重的缘故。 白南烟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赶紧溜了。 第338章 皇后有懿旨 “你干什么去了?” 白南烟一回到宣和帝的寝殿外,陆廷礼就赶紧过来问她,他从里面出来就不见了她,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暗中派了好几拨人去找了。 白南烟看了看没什么异常的人群,才压低声音跟他说了事情的原委:“陆明礼自从上次中毒,身体大受损害,所剩寿命也就一两年。“ 这件事情倒是让陆廷礼大感意外,没想到陆明礼所中之毒对身体伤害这样大,当初他给自己下毒,那毒都没有这样厉害,他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很快陆廷礼掩下震惊,问:“接着说。” “我觉得周太医或者封太医是和楚王是一伙的,昨晚他们问我我师从何人,我就说了我师父是凌霄神殿的人,今日一大早陆明礼就把我叫去,让我和我师父要金丹给他。” “竟有此事?”陆廷礼也颇感意外,在父皇病重的档口,白南烟又是父皇的大夫,他竟然如此明目张胆! “是他直接派人叫你的?” 白南烟摇头:“来人告诉我是皇后找我,可她把我带到了陆明礼跟前。我想皇后应该知情。你说怎么办啊,我师从何人都是信口胡诌的,我根本就没师父,要是他再问我怎么办?” 陆廷礼攥了攥拳:“太过分了!他为了活命,竟然连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凌霄神殿早在两百年前就不来凡间了,而且还把凡间通往凌霄神殿的路给封了。你上哪儿给他弄丹药去?” “再说,丹药哪里就那么好要了?据史料记载,凌霄神殿一颗最普通的筑基丹也要数万两银子,更别说这种救命的金丹了。还有景佩跟他师父学医多年,还从未得到过金丹,他又有什么资格得到金丹?” 陆廷礼很气愤,上下打量她一下:“他没把你怎么样?” 白南烟微微一笑:“现在的他身体很弱,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流云也不能跟进来,放心,我没事。” 陆廷礼嗯了一声:“我准备了些吃食,我们一起去吃。” 陆廷礼准备的东西就在偏殿一角,一张方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是他专门吩咐御厨房做的。 两人边吃边聊,白南烟想起昨晚安平公主落水的事,就问了一句:“安平没事?” 陆廷礼给白南烟夹了一块红烧肉:“挺好吃的,你尝尝。” 随后才回答她的问题:“她没事,说是落水,其实就是她在千鲤池里站着,水才刚没过膝盖。她就是有事找我。” 白南烟哦了一声,这事也不奇怪。 “当初去宋国和亲本来落到了清平头上,清平仗着父皇的宠爱,让安平去和亲,如今清平获罪入狱,安平就像让清平去和亲,总好过获罪被取消公主封号的好。” 白南烟眸子 睁大:“你答应了?” 陆廷礼嗯了一声:“答应了,等父皇心情好的时候再提。不过明年春天,宋国太子就要满十八岁了,所以最晚也就明年春天了。而且明年宋国的公主也会嫁过来,不过还没确定嫁给谁。” 白南烟饶有兴致的看着陆廷礼:“不会是要嫁给你?” 陆廷礼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不是谁给本王塞人本王都会要的。” 得,本王又出来了。 刚吃完饭,白南烟正犯困,打算窝在陆廷礼怀中眯一会儿,一个内侍就来通传,说是皇后娘娘有请,就在另一间偏殿里。 白南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什么事,实在不想去,可又不得不去,陆廷礼握住她的手:“这里这么多人,你又给父皇解毒,身负重任,她不敢把你怎么样。我跟你一起去。” 陆廷礼起身,握着白南烟的手,要一起去。 那通传的内侍是皇后的人,面色十分为难:“镇南王殿下,皇后娘娘只传了白姑娘一人,镇南王前去不妥。” 陆廷礼冷眼盯着他:“有什么不妥,难不成母后跟阿烟要说的话旁人听不得?” 在宫里,镇南王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眼前的神情,显然是生气了,那内侍吓得赶紧跪到地上:“镇南王恕罪,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还请镇南王不要为难奴才,皇后娘娘确实只传了姑娘一人过去。白姑娘请,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皇后娘娘怕是要询问皇上的病情。“ 白南烟不是圣女,不会傻到为一个奴才求情:“既然这样,那我就叫上三位太医一起过去。” 那奴才更害怕了,皇后可没告诉他想要问白南烟什么事情,他只是大胆猜测,要是皇后没请的人也去了,他非得挨罚不可。“ 他大着胆子挡住白南烟的去路,声音也压低了:“别,别,皇后娘娘只请白姑娘一人过去,白姑娘不会想抗旨?” 白南烟反问:“皇后有懿旨?” “这不皇后让奴才来请姑娘的吗?白姑娘请,再耽误下去,皇后娘娘会不高兴的。”那内侍在皇上身边数年,早就学会了一套对付人的法子。 白南烟轻易的被他诳了去。 在后宫,皇后最大,陆廷礼也不能阻拦,只好跟着去了另外一间偏殿的门口,就守在那里。 另外一间偏殿和白南烟休息的那间布置大致相同。 已经去摆设一览无余,皇后坐在正中间的罗汉床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见到白南烟来了,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丫头总算是来了,她很怕她以要看着皇上的病情为由不来呢。 “都下去。”皇后遣退了所有人。 这样白南烟倒没什么怕的了,皇后总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对她做点什么? 按照规矩,白南烟给她行礼。 皇后定定的瞧着她,打量好半天,就不让她起来。 白南烟就保持半蹲姿势好一会儿,幸亏她每日晨起锻炼身体,这点为难磋磨还是受得住的。 她心中哼笑一声:宫里的女人就这点本事,除了故意晾着就没别的招数了? 片刻之后,皇后还是不让她起来,竟然端起茶杯慢慢品起茶来。 第339章 智斗 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皇后才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说了句:“起来。” 白南烟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了声谢谢,语气里没有半点埋怨,只是问:“不知皇后娘娘召臣女来有何要事?如果没有事的话,臣女还要去照看皇上。” 有事的话就快说,有屁的话就快放! 看白南烟有些跳脚的样子,皇后深觉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让这个小贱人成功的感到了惶恐,想要逃离,如果这个时候给她点好处,她一定会按照自己设定好的路线走。 “本宫时间宝贵,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宝贵个屁! 白南烟抽了抽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挂在脸上。 宝贵你还让我站那么长时间? “皇后娘娘有话就说,臣女听着呢。” 皇后看着白南烟的表情古怪,心里就不悦。 “听说你师父是凌霄神殿的人?” 白南烟收起笑容,深觉自己不该撒谎,而且是个弥天大谎。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不过我自己联系不到师父,都是师父每次到梦境里来找我,其实我只知道师父她老人家长什么样子,连名讳都不知道,皇后娘娘如果想让我跟师父要金丹的话,我恐怕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找师父。而且师父当年交给我医术的时候,也只是给我一本书让我看,真正指点的时候并不多,说起来这个师父还有点不称职呢。” 伶牙俐齿! 皇后攥了攥拳,随后抬手抚摸自己手上的蔻丹,对白南烟的话不加理睬,像是没听到一样。 白南烟也搞不清楚皇后在想什么,不过她就觉得皇后是为了索要金丹一事才叫她来的,如今话说清楚了,也就没有多留的必要了。 “早上的时候,楚王殿下已经跟臣女说过此事,臣女也跟楚王殿下说的很清楚了,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后还没说自己的真正目的,就被白南烟一下子推的一干二净,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就像吃了屎一样。 这小丫头可真是不识抬举。 白南烟福身一礼:“如果没有别的事臣女就告退了。”转身欲走。 皇后有些生气,眉头轻皱:“白南烟,你做楚王妃的时候对本宫恭敬有加,怎么现在似乎对本宫有所不满?现在怎么这么着急走?怎么说咱们也做过婆媳,你也不能看着明礼殒命不是?” 白南烟挤出一抹干笑,十分为难:“我真的联系不到师父,皇后娘娘就饶了臣女。” 皇后微微一笑,面容十分慈祥,很体贴的跟她说:“此事不急,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本宫不迟,毕竟白南星给明礼下毒,此事可大可小,要是彻查一番,说不定会牵出谁。” 话落,她让外面的宫女给白南烟端来一杯茶,宫女还体贴的送到了她手里。 宫女朝她不怀好意的一笑,还十分恭敬的说了句:“姑娘慢用,这可是皇后娘娘赐的茶,你可要好好品尝。” 在接过茶杯的一刹那,滚烫的温度传来,白南烟险些接不住,她掀起眼皮看向皇后,神情寡淡,就跟不知道这杯茶是烫的一样。 不过白南烟很清楚,她一定知道,而且宫女端来这样的茶,也一定是她默许或者授意的。 “哎呀!你想烫死我?”白南烟一松手,一杯滚烫的茶水全都泼到了还未离开的宫女身上,茶杯也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白南烟不顾皇后脸上龟裂的表情,抬手就给了宫女一个巴掌:“大胆奴婢,竟敢谋害皇上!” 奴婢被打的有些懵圈,捂着脸狡辩,语气没有丝毫尊敬:“奴婢没有谋害皇上,姑娘可不要信口开河,诬蔑奴婢!” 白南烟伸出自己的手,接触茶杯的指尖已经烫红,很愤怒的给她讲:“我的手要给皇上诊脉,你却故意端这么烫的茶水给我,烫伤了我的手,怎么给皇上诊脉?你这不是谋害皇上又是什么?”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那宫女也承受不了,后悔不迭的请求白南烟原谅:“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是您……是沏茶的时候……” 皇后脸色难看极了,瞪着白南烟看她跟小丑一样表演,只觉得很是厌恶。 白南烟一脚把她踹开:“少在这里找理由,你就是故意谋害我,谋害皇上。你说是谁指使你的!来人,来人啊!有人要谋害皇上!” “别闹了,不就是一杯茶吗?” “这可不是一杯茶的事。”一道女声穿了进来,紧跟着顾贵妃和陆廷礼带着侍卫进来了。 “本宫听到有人说有人要谋害皇上?”顾贵妃眼神凌厉的看向白南烟,“是你说的?是谁要谋害皇上?不管是谁绝不能姑息!” 白南烟虽然不喜顾贵妃,顾贵妃也不喜白南烟,但此时两人却极有默契的联起手来。 白南烟毫不犹豫的指着那个奉茶的宫女,将刚才的细节重复了一边:“……就是她!” 顾贵妃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你怎么看?” 皇后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依旧沉稳镇定:“此事不必惊动皇上,拖出去乱棍打死。” 如果不打死,等惊动皇上,彻查下来,自己也会受牵连,虽然这个宫女是她身边的一等大宫女,是心腹,但也不得不处置了。谁让白南烟用的罪名压死人呢? 不等宫女喊饶命,侍卫就拖走了她,并且其中一人还捂住了她的嘴,以防她喊叫惊扰了皇上。 白南烟对自己的战斗力十分满意,福身一礼:“如果没什么事,臣女就告退了,皇上那边离不了臣女。” 说完也不等皇后同意还是不同意,径直走了。 顾贵妃留了下来,十分解气的和皇后闲聊。她有点喜欢白南烟了,自己斗了多年,都不曾让皇后主动处置自己的人,白南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陆廷礼也带着笑意跟在白南烟身后离开。 外面太阳正好,晒的人暖洋洋的,白南烟伸了个懒腰,温热的指尖碰触到陆廷礼的脸,她一双眸子看过去,自己的手指已经被陆廷礼握住,放在了唇边。 第340章 你要保重啊 “你干什么,这里是皇上的寝殿,别人都看着呢。”白南烟赶紧撤回自己的手。 可陆廷礼已经注意到她的指尖已经被烫红,目光中带着几分心疼:“你药箱里有药吗?” 白南烟摇摇头,不过想了想,她空间里有,就又点了点头:“有,走去上药!” 往前走了没几步,陆明礼高大的身影从廊下穿行过来,视线停留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他顿住步子:“有了婚约,就该这么不顾廉耻吗?” 白南烟顿时就来了气,反讽:“楚王殿下身体不好,还四处溜达,也不知道是担心什么?是担心自己想要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吗?” 看他吃瘪的样子,白南烟觉得特别解气,继续讥讽:“不过我听说有句老话,那就是是谁的就是谁的,抢都抢不走,不是谁的抢也抢不来,不知道楚王殿下惦记的东西属于不属于你自己呢?” 陆明礼抬手真想打她一顿,手刚扬起来,他就有些喘。 不能动气,不能激动,动作不能过猛,否则都会引起气喘和憋闷。 真该死! 陆明礼只好缓缓放下手。 白南烟当然知道她的情况,并且还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楚王殿下,你要保重啊,毕竟金丹实在是不好找,要是好找,你看皇上病成这样,怎么不找呢?“ 白南烟说话的声音不小,寝殿门口的其他几位皇子都听到了,都露出十分八卦的表情。 什么金丹? 他找金丹做什么? 陆明礼眉头拧紧,低声喝斥:“白南烟,你够了!” 真是气死了,这个可恶的女人,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他在找金丹了。 “好,我不说了,这可是楚王殿下的秘密。”白南烟乖巧的闭了嘴,乖巧的让人牙痒痒。 陆明礼一甩袖袍走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见到白南烟就想跟她吵架,一回到家,就忍不住的思念她,思念的发疯。 他还未进偏殿,高公公就从正殿出来,十分客气的走到诸位皇子面前:“诸位殿下,皇上有请。” 陆廷礼看了看白南烟的手,嘱咐她一定回去上药,然后就随着高公公进了寝殿。 白南烟自己回了休息的偏殿,三位太医正坐在罗汉床上打盹。 他们年纪大了,这样熬夜的熬法顶不住,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白南烟还好一点,不过也累,尤其是刚才被皇后折腾了一顿,现在只想休息一会儿。 她拉过医药箱,打开,假装翻找,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烫伤膏来,涂抹在指尖,灼痛感顿时消退了不少。 宣和帝生病,皇后和一众嫔妃也只能侍疾。 她们都等在偏殿里,面带淡淡的忧伤,皇后沉默不语,谁也不敢说话。 皇后满脑子都是白南烟嚣张拒绝她的样子,她越想越生气,这些年,她身居高位,没人敢忤逆她,唯有白南烟仗着自己给宣和帝解毒看病,就忤逆她,拒绝她的拉拢,她还没有这么掉面儿过! 皇后越想越气。 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那些嫔妃都想看她的笑话,看她从皇后位子上摔下来,她不能失态。 她挺了挺脊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 顾贵妃明眸善睐,偶尔跟旁边的妃嫔说几句话,左右逢源的样子,让皇后看了更加不舒服。 不大工夫,陆明礼兴冲冲的进来,脸上的喜色难以掩饰,步子都轻快了不少,他直接走到皇后身边:“母后,父皇让儿臣监国!” 皇后高兴的情不自禁,直接站了起来:“真的?” 陆明礼笃定:“这么大的事,我还能诓骗母后不成?父皇当众宣布的,我都不敢相信!” 顾贵妃也听得清楚,投去怀疑的目光,起身走了出去。 陆廷礼在廊下负手而立,一动不动。 “廷礼,你父皇真让楚王监国?”顾贵妃站到他身边,低声问。 “是,儿臣也觉得意外,毕竟他的身体不好,摆在那里,大家都心知肚明,父皇……哎”陆廷礼一声长叹。 顾贵妃眼神冷肃:“皇上怎么可以,论能力谁比得上你?” 身后的屋子里,传来嫔妃们祝贺的声音,让顾贵妃觉得入芒刺在背。 她压低嗓子十分担忧的说:“你说,储君之位会不会也是他的?” 陆廷礼微微摇头:“难说,阿烟说他余生只有一两年的寿命,不太可能是他。” 顾贵妃攥着手里的帕子,几乎撕碎:“真是不公平,走几步路都要喘的人居然被委以重任。” 陆廷礼环视四周:“母妃不必生气,也不必做什么,且看看再说。父皇考虑到他身体不好,还特意允许他在宫中可以乘坐肩舆,一会儿他就要去御书房了。” 说话的功夫,一顶八人抬的肩舆停在了陆廷礼面前,陆廷礼和顾贵妃让开地方,侧身站到一旁。 屋子里面热闹了一番,陆明礼被众星拱月的送了出来,随后陆明礼不紧不慢的上了肩舆,被抬着走了。 跟着一起走的还有陆宗礼还有陆廷礼妒忌的心。 按照规矩,白日里,每两个时辰诊脉一次。 现在又到了诊脉的时候,白南烟提着药箱走在最前面,这次她不看另外三位太医年长的面子了。毕竟自己尊敬他们,他们却背地里将消息告诉皇后,这样的人没什么好尊敬的。 临近中午,宣和帝正坐在床边进午膳,四人等了好一会儿,宣和帝才用完午膳。 诊脉过后开方子的时候,白南烟也不再和三位太医商量,毕竟解毒的方子自己能开出来,这清除余毒的方子就更不在话下了。 封太医和周太医还在等着白南烟和他们商议方子,这样治好宣和帝的功劳白南烟她一个人不能独揽,两人几次想要上前和白南烟商议,可白南烟竟然直接到书桌前去提笔开方子去了。 两人尴尬不已。 就连宣和帝都瞧出了什么,但宣和帝心知肚明,封太医和周太医解不了他的毒,白南烟这小姑娘一个人就行了。 第341章 宣和帝的心思 宣和帝咳了几声,声音听起来已经比昨日好了很多,不过还是带着气喘,情况同样让人揪心。 咳嗽声停下来之后,宣和帝瞧着周太医:“老四身体不好,朝政繁忙,恐怕盯不了太久,你带几个太医去盯着老四,给他多弄点补身子的汤药,百年人参什么的不用心疼该用就用,朕这边就不用管了。” 宣和帝的意思听起来简单明了,就是担心儿子的身体,派个人过去看着。 可周太医可不这样想,他面色不大好看,他仔细揣摩宣和帝的心思,莫非是看出他是皇后的人了?怕他对自己不利才遣走的? 还是只是想着楚王殿下的身体自幼就是他照顾的才把他派过去的? 片刻的功夫,周太医的心思已经转了千百遍。 君无戏言,周太医也只能起身领命,从廊下候着的太医里面挑选了几名亲近自己的下属,一块朝着御书房去了。 白南烟偷偷瞧了宣和帝一眼,模样跟个慈祥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她拿起方子就跟起身告退:“臣女先去煎药,皇上先休息片刻。” 宣和帝挥了挥手:“煎药就不必你去了,交给高公公,他自然会派靠得住的人去煎药。” 白南烟只好将药方递给了高公公,并且嘱咐了一番,哪个药先放,哪个药后放,煎多长时间药效最好。 高公公笑眯眯的表示:“杂家都记下了,姑娘就放心。” 白南烟嗯了一声,夸了句:“你简直就是过目不忘,要是我,得找张纸条记下来才不会错。” 宣和帝微微一笑:“他呀没别的好处,就一样,过目不忘。” 有这等本事也算不凡。 白南烟又拍了一句马屁:“能待在皇上身边的人自然没有蠢的,都是人精。” 这句话说得宣和帝心花怒放,大殿里紧张了两日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伺候的人也都轻松了许多。 宣和帝这才问起安妃的情况。 “自尽啦,……”高公公将安妃自尽前后原委都细细说了一遍,还禀报了清平的状况。 “清平公主知情不报,是为共犯,被皇后下狱关进大理寺,正等候皇上发落呢。”高公公说完就等着宣和帝下旨。 宣和帝想起昔日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也是时常逗他开心,没想到却做出这种事,也是自己惯坏了。 “罢了,就让她在里面先待几天,让老七过去瞧一瞧,问她朕待她不薄,为何要眼看着安妃加害于朕,而坐视不理。” 说起来宣和帝还是恨得牙痒痒。 “这个安妃,正平日看她温顺,从不多言,也不对后宫别的女人指手画脚,是个安静的休息之所,才总是去她那里,她竟然趁机加害朕,传旨,安妃的父亲安逸怀罢职免官,永不叙用。” 白南烟感慨,宣和帝一句话,就断了一个人的前程,说起来,安妃的父亲根本就不知道安妃做了什么,何其无辜? 白南烟跟着高公公一起出来,高公公把煎药的事吩咐下去,跟着陆廷礼交代了几句,就去了御书房找中书令拟旨去了。 陆廷礼给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我看父皇情况好多了,你不如去我出宫之前住的地方歇一歇,睡上一会儿?” 白南烟瞧了瞧四周,这里谁不是从昨天一直盯到现在? “不用了,我就在偏殿眯一会儿就成,你给我找个会梳头的宫女来,我头发有点乱,要重新梳一下。” 陆廷礼也不勉强,就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他离开皇宫去大理寺的时候,恰好碰到顾惜然从宫外进来。 “你怎么来了?”陆廷礼停下脚步问了一句。 顾惜然的眼泪“刷”一下就掉下来了:“表哥,王爷他身体不好,昨夜没有回府,我担心他身体吃不消,特意炖了补品给他送来,你可见到他了?他身体好不好?” 陆廷礼微微拧眉,这个表妹居然真的对陆明礼情根深种,如今陆明礼命不久矣,她真是命苦,要当寡妇了。 “昨夜晕倒一次,现在已经无碍,你不必担心宫里有很多太医,刚才父皇已经派周太医带人专门看顾他,不会有事的。” 他掀开顾惜然手里的汤盅盖子瞧了一眼又盖上:“宫里的御厨房会照顾他的,你大可不必如此。” 顾惜然摇头:“表哥不知道,王爷他不能熬夜,不能辛苦,否则身体会承受不住的,我炖点汤……” 陆廷礼已经放弃劝她了。 “他在御书房,父皇让他监国,估计有的忙了,你要是担心就去看看。” 顾惜然“啊?”一声,有担忧有不解,还有惊喜。 “那我去了,有空咱们再聊。” 镇南王府的马车和无情就在外面等着。 陆廷礼一上马车就吩咐:“去大理寺。” 一路上,陆廷礼想了很多才想明白了宣和帝的心思。 宣和帝很清楚,大理寺是陆廷礼的地盘,大理寺的人都听他的。 这些年大理寺以办案公正,雷厉风行闻名神都城。 宣和帝也很清楚,清平公主和安平公主自幼就和陆廷礼关系不错,却还把审问清平的事交给陆廷礼,而不是其他人。 他是想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又不想清平在他跟前撒娇这么多年,被处死。但他又觉得清平不干净,他纠结。 陆廷礼十分明白,宣和帝心中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大理寺距离皇宫不远,很快马车就停在了大理寺门前。 大理寺卿张谋亲自带着陆廷礼到了关押清平的牢房。 牢房规格很高,干净整洁,也很宽敞,是单人牢房,就是有点冷。 清平裹着被子坐在被褥单薄的小炕上发呆。 她眼神呆滞绝望,小方桌上的饭菜早就冷了,两个才,一荤一素,一碗米饭,谈不上精致,但营养还行。 张谋亲自拿了钥匙开门,介绍:“公主自入狱以来,还没吃过东西,狱卒们劝了,但是公主根本不听。她刚进来的时候又哭又闹,一会儿吵着要见皇上,一会儿吵着要见王爷,一会又说要见崔大人。一会儿说安妃死的可怜,不能葬在乱葬岗,闹腾了两个时辰,累了才消停了。” 第342章 清平悔过 “等人消停了,却什么也不肯吃,什么也不肯喝,无论怎么劝,她都说,让她死了算了。” 听到动静,清平以为是狱卒,呆滞的目光没有挪动。 直到陆廷礼到了她的跟前,手在她面前摇了摇,还喊了句“清平”,她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就哭了。 “七哥!”清平情绪崩溃,眼泪横流,抱着陆廷礼不撒手,“你可来了,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你下去,一会儿本王叫你,你再进来。”陆廷礼挥手让张谋等人下去,自己等着清平哭够了才推开她,一起坐到那张冷冰冰硬邦邦的小床上。 “七哥!”清平蹦起来,直接跪到陆廷礼面前,陆廷礼让她起来还不起来,坚持要跪着。 “你别管我,我跪着舒服,我知道七哥对我最好了,我母妃死的凄惨,我不想让她葬在乱葬岗,做个孤魂野鬼,就算不能葬在皇陵,那要找块风水好地葬了,我求求你了七哥,你帮我好不好?” 陆廷礼略一思忖就答应了。 清平很高兴,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眼泪:“谢谢七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陆廷礼受之有愧,他想起在南湖冰嬉那日,清平落水他无动于衷的事情。 不过那也是有理由的,他忙着找白南烟不是吗? 眼泪刚擦完,就不争气的又流出来,清平继续跪着:“七哥,父皇生气了吗?他是不是特别恨我?他有没有因为我病情加重?如果有,那我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陆廷礼扶她起来,做好:“父皇还好,毒已经解了大半,现在正在清余毒。父皇让我问你,为什么安妃谋害父皇,你明明知道,却不禀报,害的父皇中毒?” 清平垂眸咬唇,再次认真的跪到陆廷礼面前,说道:“七哥,是母妃不让我说。我告诉你原委。 花灯节那日,我和母妃去了崔府一趟,没想到崔大人不在,我们跟崔阁老商议,想让崔大人答应这门亲事,可崔阁老这个老东西软硬不吃,愣是不答应,我只好和母妃离开。因为那日是花灯节,我和母妃就顺便逛了灯会,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崔大人,他很爽快的陪我逛花灯会,还给我买了糖葫芦。只是我吃了糖葫芦之后就很困,再醒来的时候就在一家铺子里。 原来那个崔大人根本就不是崔大人,而是别人假冒的,可气死我了。” “那个糖葫芦有毒,当时我就想打人,想咬人,我极力控制自己,可怎么也控制不住,发了疯一般的攻击别人。跟着我们出来的母妃的两个心腹也被他们杀了。他们的人易容成了母妃的心腹。” “他们说我中了毒,逼着母妃答应他们给父皇下毒,如果不答应,我就会发疯而死,母妃就答应了。” 清平后悔的很:“还不如让我发疯死了呢,母妃也不会因我惨死,也不会因为给父皇下毒而日夜内疚,七哥,我很后悔,我很难过,我知道父皇不会原谅我,我只求父皇能康复,别再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错了,我愿意自裁。求七哥在我死后把我和母妃葬在一起。” 说完,清平流下悔恨的泪水,不停的哭泣。 陆廷礼摸摸她的头:“你听跟我说,你把过错全推到你母妃头上,你还有一线生机。” 清平想都不想就摇了摇头:“死者为大,怎么能这样做呢?” “你母妃是为了你才死的,其实当时高公公并没有查到你母妃头上,是你母妃自己漏了陷,我想她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你活命,你岂能辜负她?” 清平无力蹲坐在地上,眼泪不停的流:“母妃都死了,我怎么可以往她头上泼脏水呢?” 陆廷礼叹息一声:“否则,你母妃就白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清平擦干眼泪:“我当然想活着,可是父皇能饶得了我吗?” 陆廷礼看时机到了,就说出自己的计划:“你看,我有个法子,让你戴罪立功。” 清平红红的眼睛一亮:“你说,我都照办,能活着,已经是莫大的好处了,父皇的脾气我了解,他最恨背叛他的人。” “本来去宋国和亲的人应该是你,你使计谋让安平去,现在如果换成你,去宋国探听他们的消息。你比安平聪明机灵的多,你比她更适合这个差事,若是你肯去的话,你就能活。” 清平咬唇不语,去宋国,她当初要是愿意去,早就答应了,怎么还会算计安平? 就是现在她也不愿意去呀。 宋国远在数千里之外,背井离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身一人还要对付那些虎狼一般的人,随时随地都要提防别人的暗算。 初出危险处处陷阱。 不用问,陆廷礼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不愿意。 脸色一沉,扳过她的脸就冷肃的跟她分析留下来的境况。 “你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你平日里在父皇面前撒娇卖乖,父皇都宠着你,我觉得你不是不知道父皇的脾气,反而很清楚父皇的脾气,要不然也不能游刃有余的在父皇面前撒娇。你想想,如果你留下来,父皇还能像以往一样疼你,跟你没有芥蒂?” “你的母妃毒害过父皇,你知情不报,即便父皇眼下原谅了你,可你知道父皇的脾气,他一个不高兴就会跟你旧事重提,说不定还会治你的罪,所以你留下来不见得过得好。你若是去了宋国,他只会念着你的好。” “你自己想想。你若是想通了,我求父皇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你过去了,也不会受苦。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我就在外面等你,一个时辰以后我再过来。” 临走前,陆廷礼让人换了热的饭菜来。 清平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伤心难过又无助。 她恨自己为什么会着了敌人的道,居然看不出那个崔大人是假的,还得她们母女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七哥,我还能见一见崔大人吗?” 第343章 果然出事了 陆廷礼脚步一顿,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崔庆岳? 一个时辰以后,陆廷礼再次来到牢房,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消灭光了。 清平公主呆呆的坐在桌前,漠然开口:“你说的条件我答应。” 陆廷礼嗯了一声,吩咐狱卒:“给她加床被子。”说完转身离开。 回到宫里陆廷礼直接来到了宣和帝的寝殿,宣和帝午睡还没起来,他便去了偏殿看白南烟。 白南烟蜷缩在罗汉床上,睡得正香,身上没有盖被子,她似乎有些冷,睡梦中还抱着双臂。 陆廷礼褪下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随后坐到了她的身边。 睡梦中的白南烟似乎找到了热源,往陆廷礼这边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不过突然她睁开了双眼,一个擒拿就扣住了陆廷礼的手腕。 见到是他,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 “怎么突然醒了?”陆廷礼握着她的手问。 白南烟微微一笑:“没点警惕性怎么行,不早就让人给咔嚓了吗?你的事办妥了?” 陆廷礼嗯了一声:“你再睡会儿,我看着你。” 等了小半个时辰,宣和帝才醒了,陆廷礼和白南烟还有封太医以及另外一名太医一起进去。 照例白南烟给宣和帝诊脉,病情已经稳定,白南烟告退之后陆廷礼才禀报事情。 “禀父皇, 清平说此事都是安妃要挟她不许她说,并且她发疯的事情安妃也一力压下。她几次想主动禀告父皇,都被安妃发现。父皇有今日之祸,她罪无可恕,如果可以的话,她说她想去宋国和亲来赎罪,她说她之前不懂事才跟父皇闹,现在她知道错了,去了宋国之后,一定好好的。” 宣和帝点了点头,鼻子哼了一下:“算她懂事,朕总算没有白疼她一场,朕准了,就让清平去和亲,让傅听云好好辅佐她。” 这样一来,傅听云也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宣和帝身体没有大碍,只要好好养着就成,他让外面的那些皇子们都回去歇着,不必在这里守着了。 守了两天一夜的皇子们也有些吃不消,纷纷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宫回府。 路上皇子们还愤愤不平,说陆明礼都走一步喘三喘,连大声说话都费劲,真是不该让他监国云云。 老九还说道:“要说最有资格监国的那就数七哥。” 人群中几个人点头称是。 老九问他:“七哥,父皇让你做什么去了?” 陆廷礼只是说:“我去了一趟大理寺,看了看清平,她说要去和亲。”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父皇交给你什么重大的事情呢。 出宫的时候,又碰到顾惜然。 相比上午,顾惜然的眼睛又红了不少,陆廷礼没有去和她说话,只是送她上了马车。 陆廷礼的感觉怪怪的,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顾惜然的这个状态说明陆明礼情况不是很乐观。 一连三日,顾惜然每日都熬了补汤送进宫来。 陆明礼也感受到妻子对自己浓浓的爱意,每次都喝个精光。 坐在父皇坐过的龙椅上,陆明礼心情舒泰,只是看着堆成山的奏折就一阵发怵,现在他就有些喘不上气而且浑身乏力,就想瘫着什么也不干。 要不是喝了顾惜然送来的补汤他好受了些,他就顶不住了。 外面十几位大臣等着禀报事情,尤其是白屠山那边的战况十分激烈,双方各有伤亡,战报一份接一份的送来,一想到这里陆明礼就决定心力憔悴,当个皇帝太难了,完全比不上当个闲散王爷来的自在。 可这权力的诱惑和龙椅的魔力,让他感受到这个位子带给他的成就感,那是可以让人上瘾的东西。 可恨的白家! 可恨的白南星! 可恨的白南烟! 陆明礼深深蹙眉:“王妃,如果白南烟离宫,你设法找到她,说服她让她跟她师父要一枚金丹,不管多少银子,就算我楚王府倾其所有都可以。” 顾惜然嗯了一声,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很心疼的看着陆明礼:“王爷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莫要累坏了,太医的药要记得喝,晚上早点歇息,早朝也不必那么早……” 她唠叨了一大堆,陆明礼有些烦,但紧接着他就打了一个哈欠,还觉得心跳似乎加速,身体很不舒服。 连续三天天不亮就起床,到亥时才能入睡,中午也只是小憩一会儿,陆明礼疲惫的很。 但他还是坚持:“让丞相和太尉进来。” 陆明礼胳膊撑着桌子,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丞相和太尉说的话也是嗡嗡的,听不大清楚。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说了句:“本王知道了,你们下去。” 丞相和太尉面面相觑,明明刚才问的是要不要给白屠山那边派援兵增加粮草和辎重,他怎么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丞相白胜一向讨厌陆明礼,心里都是对陆明礼监国的种种不满,陆明礼这么说,他很生气。 “殿下,白屠山那边战况吃紧,还望殿下速速定夺。” 太尉也催促:“是啊,殿下……”他发现陆明礼脸色不对,“殿下,您没事?要不要叫太医?” 陆明礼已经听不到了,耳朵嗡嗡一片,脑袋还直晃悠,嘴里有些气喘,看样子十分的不适。 太尉和丞相再次对视一眼:“还是先请太医看一看。”让一个病秧子监国,皇上您不是开玩笑的? 两人连连摇头的出去,让周太医带着人进去。 周太医一进去就看到陆明礼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眼睛紧闭。 “殿下!殿下!”周太医连忙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让人把他抬到屏风后面的床上。 外面早有内侍飞奔禀报宣和帝了。 正在探望宣和帝的皇后一听,身子一晃差点没晕过去。 我的儿,怎么这么命苦? 好不容易受命监国,这才三日,难道就让人顶替了? 皇后心急火燎的赶去御书房。 倒是宣和帝叹息一声:“送回楚王府,好生养着,没事就不必上朝了。” 第344章 拆了就拆了 西风观位于西风山上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在城西,位置很偏僻,平日里极少有人来。 这里住着一位避世高人。 皇后宋妍今日轻车简从出了宫,来到此地,她一身深紫色的裙装,头上钗环,跟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妇人没什么区别。 马车行走到山脚下便不能向前,只能下车步行,山路蜿蜒曲折,一条青石板小道弯弯曲曲的没入崇山峻岭之间,也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一个车夫四个侍卫还有两个宫女都是武功高手,四个侍卫两人在前,两人在后警惕的查看四周,两个宫女贴身跟随。 寂静的山岭杳无人烟,耳边不时传来鸟鸣声,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猛兽的吼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皇后一行人走了整整半日,才看见树林掩映之间有一处不起眼的道观,匾额上写着“西风观”三个大字。 道观门口不大,看规模只是一个小道观。 一排正殿,两排禅房,错落有致,一进去就给人一种错觉,院子正中是青石板路,两旁是菜畦,绿油油的大白菜长势喜人,高出地面一截的白萝卜和胡萝卜很很健壮,还有一些其他的青菜。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猪叫声,皇后宋妍差点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这不是道观而是一家农家小院。 院门口坐着两个打盹的道童,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蓝色的道袍洗的很干净。 两人只顾着打盹,完全没有注意到来了客人。 荒山野岭的有谁会来? 侍卫竹一走上前去,在其中一个道童肩上拍了一下:“醒醒。” 道童睁开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还伸了一个懒腰,这才面带欣喜的站起来,去摇晃另外一个道童竺光:“真的来人了,竺光,真的来人了哎!” 竺光睁开眼睛同样打哈欠伸懒腰,抬眸瞧了来人:“比师父预计的晚了一炷香。” 两个道童打量一眼被簇拥着的妇人,上前规矩的跪下行礼: “于右” “竺光” “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扯唇微微一笑:“他还一如当年料事如神,竟然能算出本宫今日回来,他呢?” 竺光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师父在正殿等着皇后娘娘,让弟子带着皇后娘娘过去。” 侍卫竹一觉得竺光甚是无礼,拔剑上前,呵斥:“大胆刁民!既然知道是皇后娘娘,还不请风辰出来,竟敢让皇后娘娘去找他?” 皇后抬手:“退下,今日是本宫有求于他,况且今日本宫也没有摆出皇后仪仗,权当是本宫今日见一见老友,你们在外面等着。” 竹一不放心,但还是遵命站在了门口。 两个道童带着她进去,西风观的大殿不像规模宏大的那种道观宽敞大气,看起来也就像是民房改建而成的,正对着门的是三清像,还有一张条形几案,上面摆着香炉和贡品,香烟袅袅,倒是有两分道观的气氛。 一名身形瘦削的男子,身穿藏蓝道袍,跪在蒲团上,身边的地上放着雪白的拂尘,一头墨发入瀑布般垂下来,光泽感极好。 “风辰。”皇后轻声呼唤,膝盖一弯挨着风辰跪在另一张蒲团上。 她扭头看过去,本该有淡淡细纹的脸上,竟然一丝皱纹也没有,皮肤白皙紧致,比年轻女子的容貌还要精致三分,她的火气渐渐涌上来,皱起眉心讥讽:“十八年不见,你还是当年模样,甚至容貌比当年还要年轻。” 她抬手抚摸鬓边的白发:“可是我老了。” 风辰看也不看她,只顾着闭目念经。 “明礼中毒,余毒侵害身体,时日无多,你这里有救命的金丹吗?”皇后开门见山。 风辰想都不想:“没有,我说过,他无缘皇位,若是强求,只会自食恶果。一切都是命数,你改不了的。” 皇后听了这个,突然就火了,她猛地站起来:“我不信!明礼自幼聪慧,皇上也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我不信他这么命苦。当初你能算出他无缘皇位,现在你就有办法破解当前的困局。你在这里闭关修炼这么多年,能保持容颜不老,你别告诉我你天天养鸡喂猪种菜就能长生不老!” “我知道你的本事,你一定有办法救他,快把金丹交出来,看在我们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皇后几乎恳求。 风辰终于有了反应,缓缓从蒲团上站起来,捡起地上的伏辰,轻轻一甩风轻云淡的告诉她:“我不过在这里设立一个聚灵阵,聚集了一点稀薄的灵气,修炼了几年,但这点灵气不足以炼丹,所以我这里并没有金丹,请恕我不能帮你。” 皇后眉宇间都是怒气和不甘,她满怀希望而来,就是想着风辰和自己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就算是看在这个份上,难道就不能帮她一把? “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金丹,有没有可以救明礼的法子?”皇后眼里噙着泪水,她失望,她难过,昔日那个对她情根深种的少年郎,如今眼里没有一点波澜,更没有一点深情,看她的眼神完全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没有。”风辰冷漠而凉薄。 为了宋妍,当年他已经泄露了天机,导致陆廷礼频频遇险还中毒难解,他不得已耗尽多年修为带了白南烟过来救陆廷礼。 如今万万不可在泄露天机了。 “来人!” 竹一跨步进来:“娘娘,属下在。” “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金丹。” “是。” 竹一招呼外面的另外三个侍卫一起动手,在陈设简单的道观进行地毯式搜索。 就连香炉和三清像背后都不放过,甚至还检查了墙砖和地砖是否松动。 “你何必如此?我还能骗你不成?”风辰看着这一幕也是头疼,拧眉好声好气的跟她商量:“真的没有,你就是把我这里拆了都没有。 皇后突然睁大眼睛:“拆了就拆了!你以为我不敢吗?” 在风辰面前,宋妍从来是任性妄为的。 风辰摊了摊手:“那你就拆。” 第345章 死前过把瘾 皇后的人一起动手,把西风观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愣是一颗药丸都没找到,别说药丸,就连炼丹炉都已经闲置多年,灶膛里一层厚厚的灰尘。 竹一面无表情的一剑杀了竺光和于右,那神情冷漠的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他又拿剑抵着风辰的脖子,语气很平淡:“再不说金丹在哪儿,死的就是你了。” “根本就没有金丹,你让我怎么拿出来,就是把我千刀万剐了我也拿不出来啊。”风辰一副将生死看淡的表情,甚至还伸着脖子让他砍。 西风山上的一个山头燃起大火。 蜿蜒的下山路上,风辰吊儿郎当的被竹一押着下山。 突然“砰”“砰”“砰”……一连串的声音响起,风辰叹了口气,可怜的聚灵阵轰然崩塌,百越国仅剩的一点灵气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夜幕降临的时候,风辰被带进了楚王府,头上多了一个黑布,但这并不影响他视物。 皇后是秘密出来的,跟宣和帝说了一声,说出来给陆明礼找条活路,宣和帝也没多问,就让她出来了。她能去哪儿呢?宣和帝一清二楚,根本就用不着问,不过是不愿打击她,去了也白去。 今晚皇后没有回宫,而是住进了楚王府。 陆明礼重新穿好衣服,迎了出来,他眉宇间是一片愁云惨淡,说不完的哀愁,道不尽的悲伤。 他有气无力的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母后怎么星夜来访,可是父皇身体又有什么事了?” 对于皇位陆明礼现在是提不起半分兴趣,就算宣和帝此刻驾崩他都无动于衷。 皇后看到儿子颓废的样子就生气,轻声呵斥:“瞧你那点出息!” 顾惜然扶着陆明礼一起行礼,陆明礼没有精气神,干什么都无精打采,垂眸没有精神的靠在顾惜然身上,行尸走肉般的被顾惜然扶到座位上。 “明礼,你怎么可以这样?”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气呼呼的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你就不能有点斗志?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你父皇能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监国,咱们就能争取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登上那个位子。” 你真是让我失望。 陆明礼眼泪突然掉下来了,他尽量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只手推了推身旁的顾惜然。 顾惜然识趣的说了句:“母后用过晚膳了吗?” 皇后看向顾惜然,这个儿媳妇倒是一心一意的为陆明礼满前忙后,这段日子人都瘦了一圈,可辛苦她了。 “没呢,白日里本宫去了西风山一趟,只吃了谢糕点垫补肚子,现在还真有些饿了,你去让人准备些吃食,不必太丰盛。” 顾惜然微微惊讶,皇后居然是从外面回来的。 她去西风山做什么? 顾惜然把狐疑都吞进肚子,福身告退,在院子里看到头上蒙着黑布的风辰,那人乖乖的站在那里,安静的很。 顾惜然多看了两眼,想不明白皇后带个道士回来做什么。 “带进来。”皇后隔着门子下令。 竹一押着风辰推搡着他进屋。 风辰不乐意的跟竹一说道:“你别这么粗鲁,我好歹是有身份的人,是平阳长公主的驸马,是百越国的安郡亲王,你要是再这么粗鲁,我就不客气了。” 竹一当然知道他是平阳长公主的驸马,下手也就客气了些,抬手摘下了他头上的黑色布袋。 风辰一睁眼就看到太师椅上坐着的陆明礼,一脸颓败之相。 “楚王殿下,好久不见。我记得上次见你,你才五六岁。这才一晃的功夫,你就长这么大了?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姑父。” 陆明礼无精打采的眼睛渐渐有了聚焦,他细细回想,平阳姑姑的驸马早年就去了西山,说是要修仙,一走就没有回来过,不过算年龄他和平阳姑姑还有母后差不多,怎么会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和他差不多大。 真是奇怪。 不用让座,风辰自己找地方坐下,捶了捶腿:“我饿了,给我弄点吃食。” 皇后冷笑一声:“你们修行之人,不是不用吃饭吗?” “得道成仙之人才不用吃饭,我还是肉体凡胎,当然要吃饭!”风辰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陆明礼不大相信的问了一句:“你真是平阳姑姑的驸马风辰?” 风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如假包换。” 突然,陆明礼的眼神又黯淡下去,白南烟的师父是凌霄神殿的人,白南烟都拿不到金丹。他一个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还能炼得了金丹?要是真能,这些年早就名扬天下了。 他算是想明白了,父皇让他监国几日,完全是让他死前体验一把当皇帝的感觉,也算不白活一回了。 “明礼,快叫姑父。”皇后催促道。 风辰苦笑一声,现在知道来硬的没用,换了一副嘴脸?宋妍啊宋妍,你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能屈能伸,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杀了他的人竟然没有半点愧疚不安,把他掳到这里来,一点道歉赔礼的意思都没有。 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我? 陆明礼站起来拱手行礼,不大情愿的叫了声姑父。 风辰点头嗯了一声:“你叫姑父也没用,我不会炼丹,救不了你。” 皇后不信,当年的风辰本事通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手神卦算无遗策,这天底下就没有难住他的事。 说他不会炼丹,谁信呢?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能救明礼,你就是想做当朝丞相我也能答应你。” 风辰笑着摇头:“高官厚禄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要的你们给不了,我也不会给你们办事,你们呀,就死了这条心。” 皇后“腾”的站起来:“你当真看着明礼慢慢去死不管?” 风辰也站起来,不甘示弱:“我说过他没有当皇帝的命,本来他还可以平安终老,是你强行改了他的命,才导致他有今日的祸患,这就是他的命,你做什么都没用!” 风辰往外走,门口,一柄冰冷的长剑挡住了他。 第346章 眼馋也不给 竹一还没看清对方的动作,自己就飞了出去,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接撞了南墙,并且把墙都撞倒了一个大的缺口。 竹一内力深厚,武功高强,是大内高手,在神都城罕有对手…… 竹一被摔的爬不起来,甚至动弹不得。 风辰风轻云淡的留下一句话:“没人能拦得住我,也没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他想了想又转回来,语重心长的对宋妍道:“看在你是当朝皇后的份上,我实话告诉你,炼丹所用草药必须是灵药,而在百越国连一棵灵药都找不出来,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炼不出丹药来,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说完他潇洒离去,所到之处,下人侍卫都不自觉的垂首静立。 皇后重重拍在桌上:“本宫不信!” 风辰走出楚王府,一想起那个十八年没有回过的家,就头大。 想起平阳长公主就闹心。 …… 隔日晌午的时候,白南烟回到白府,宣和帝赏赐了很多金银财宝和首饰布匹。 东西堆满了扶柳院,大小箱子共计三十二件,不大的院子里都快盛不下了。 罗桃高兴的合不拢嘴,一样一样的查看赏赐的物件。 其中各色布匹二百匹就装了二十个箱子,罗桃看着这些布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在宫中生活数年,又待在皇后身边,所以还是有点见识的。 “这都是宫里娘娘们才有的布料,外面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她放下布匹又去打开一个首饰盒子,里面放着白玉兰花的玉簪子,通体莹润光泽感非常好,“奴婢给姑娘戴上。” 白南烟也没有拒绝,任由她把簪子戴在头上。 还有四个二等丫鬟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都看花眼了。 其中一个小丫鬟问:“姑娘,咱们扶柳院就这么大,这么多东西咱们放哪儿啊?” “姐姐!”白南梅满眼惊喜,从箱笼缝隙中穿行过来,“刚刚听说咱们府里进了好些东西,一抬一抬的往你这边抬,我还以为是镇南王下聘来了呢。一打听才知道是姐姐解了皇上的毒,这些都是皇上给你的赏赐,这回你可给咱们白家长脸了!这两日我出门脸上都跟着有光。” 白南梅一边走一边说,眼里都是满满的羡慕,她一眼就看到白南烟头上的那根白玉兰簪子,白家儿女有孝在身,戴这支白玉簪正好应景。 戴在头上可真好看。 “大姑娘!” “恭喜大姑娘!” 钱姨娘和宋姨娘一前一后也走了进来,脸上都说欣喜羡慕之色,尤其是宋姨娘两只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宋姨娘是小门小户出身,就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倒是钱姨娘随是出身青楼,倒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惊奇是惊奇,羡慕是羡慕,还能把控的住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白南烟身边,也直夸白南烟头上的簪子好看。 罗桃岂能看不出两人虎狼一样的眼神,就是来打秋风,想的点好处。 她笑道:“那是当然,这可是御赐之物。再加上我们姑娘是美的像天仙一样的人物,戴什么都好看。” 白南梅和宋姨娘、钱姨娘齐齐撇嘴:至于么?给点好话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白南烟岂能不知道她们的来意?对旁边的罗桃道:“你去给三妹妹和钱姨娘宋姨娘每人挑两匹布,我得了皇上的赏赐,大家也有功劳,理应分一点。” 多了她可不送。 罗桃不乐意的撅撅嘴:给皇上解毒治病的是我们家姑娘,她们又没出力,有什么功劳?主子也太好脾气了。 她挑了几匹成色老一点适合钱姨娘和宋姨娘的布料给了两人,又挑了两匹颜色新鲜的送给白南梅。 三人笑的乐开了花,不过白南梅却不怎么高兴:你得了那么多才给我这么一点,真小气!那么多首饰和金银就不能分我一点。我可听说了,首饰有二三十件,黄金百两,白银一千两,老多呢。 白南梅实在是喜欢那些首饰,把怀里的布匹让院子门口的婢女抱走,自己挨个看那些赏赐的首饰,每一个都很精美,做工上乘,材质上佳,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在首饰铺子里都不多见。 她那羡慕的眼神都被白南烟收入眼底。 她将一件件首饰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爱不释手。 她每看一件就看白南烟一眼,希望白南烟能看出自己想要这些东西,哪怕送给其中的一两件也行啊。 只可惜白南烟假装没看到,很自然的让罗桃等人把东西都收到库房里边。 库房是白府的公库,她就专门收拾了一块地方放自己的东西。 眼看着东西被收走,白南梅如同被割肉。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些赏赐之物,看着自己桌上一个比一个普通的首饰,简直就跟废铁一样。 到傍晚的时候,白胜从衙门回来直接来了扶柳院。 白南烟在宫里熬了好几天都没好好休息,现在她午睡刚刚醒来,还未梳头。 白胜在堂屋等着,不多时白南烟出来,他第一句话就是:“皇上身体到底如何?还能不能理政?” 白南烟坐下才说:“起码要休养月余,至于以后能不能理政,这要看太医的本事了。不过我估计,就算能理政,他精力也大不如前,中过毒对人的身体伤害很大,就算是皇上也不例外。” 白胜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有内部消息就是好啊。 “你打算支持镇南王?”白南烟突然问了一句。 白胜挑起眉峰:“你觉得我有别的选择?” 白南烟干笑:“你也可以保持中立。” 白胜呵呵一声:“我已经把楚王殿下和皇后给彻底得罪了,如果不站队镇南王而保持中立,会被人踩的渣都不剩。” 随后他叹息一声:“往后的这段日子算是没有好日子过咯,你呀最近也别总是往外跑,那么多人盯着你呢,你一介女流在宫里给皇上解毒,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热,我怎么听说连皇后都找过你,她没为难你?” 第347章 没完没了 白南烟觉得她这个便宜爹最近是越来越重视她了,对她越来越好,甚至好过儿子,这样她有点受宠若惊,不适应。 不过想想也应该是这种情况,眼下她是未来的镇南王妃,家里的弟弟妹妹没有一个比得上她,被重视也是理所应当的。 白南烟跟白胜闲聊,给她便宜爹说了这几日在宫里遇到的人和事,她虽然是穿越过来的,有金手指,但论官场打交道还有和人情来往,她比不上白胜。 白胜身为丞相乃百官之首,在朝中威望很高,人脉广,对人心看的比较透彻。 白胜略一思索:“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应该是这个周太医是皇后的眼线,封太医不是,封太医擅长解毒,而这么多年,宫里中毒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并不受重视,要不是楚王中毒,根本显不着他。相反倒是这个周太医,从楚王年幼的时候就给楚王照看身体,这么多年过去,皇后依旧对他很信任。皇上应该是察觉了周太医的所作所为,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只是把他调走了。这个周太医早晚会被皇上处置,你不用担心。” 白南烟吃过晚膳,跟罗桃说不管什么事都不要打扰她,然后她就睡下了,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罗桃给她梳洗的时候,看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有些心疼:“睡了这么长时间,黑眼圈都没有下去,奴婢给您用脂粉盖一下?” 白南烟看到铜镜里的自己,眼下青黑很明显,这就是熬了四夜三天的后果,是一大堆赏赐的代价。 关于消除黑眼圈她可是有经验的很,如果不用点药,起码十天半月才能下去。 梳洗完了以后,白南烟走到书桌旁提笔写下一个方子:“去抓药,并且让药店里的人给打成粉……” “算了,抓了药直接拿回来就是,我自己弄。” 她忘了现在的药店可没有小钢磨,打成细细的粉末是要耗费不少时间的,还不如用空间里的小钢磨,分分钟就搞定了。 临走,罗桃想起一件事来:“姑娘,楚王妃在前厅等了三个时辰了,奴婢说姑娘正在补觉,让她改日再来,她却说她没别的事,就在那儿等着。估计现在还在呢,姑娘见不见?” 白南烟一阵头大,在宫里陆明礼和皇后纠缠她,让她跟师父索要金丹,回来之后还没消停一日,顾惜然又来了。 这一家子人还有完没完了? 白南烟不想见她。 叹了一口气,白南烟还是起身去了前厅。 前厅里顾惜然坐在太师椅上,手边放着一杯茶,早就凉了。 她时不时的走到门口张望,又看看西斜的日头,焦急的低声发牢骚:“怎么还没来呀?该不会是故意躲着我?” “让你久等了。”白南烟看到门口的顾惜然就快步走上来,堆起一张满是歉意的笑脸,拉着顾惜然坐下,让人重新上了茶。 “你看看我,在宫里熬了好几天,实在受不住,昨日回来一觉睡到现在,是我说不让任何人打扰的,要早知道是你来,我说什么也要起来。实在是抱歉,让你等这么半天,你饿不饿,他们有没有给你午膳吃?”白南烟客气而疏离的问。 顾惜然微微一笑:“晌午的时候他们给我送来饭菜,我没饿着,你不用担心。说起来是我打扰到你歇息了,明明知道你今日会补觉,却好来叨扰实在是没有办法,你可别放在心上。” 客气了半天顾惜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有信心,只要白南烟肯见她,她就有把握让白南烟答应她的请求。 “白姐姐,你也做过楚王妃,对殿下甚是牵挂, 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殿下和皇后说你在宫里说话不方便,所以特意差我来问问,你能联系上你师父吗?” 顾惜然的眼睛里写满真诚和期待。 白南烟都不忍心打击她。 她叹息一声,握住顾惜然的手,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担心殿下,时刻都想着殿下能早日康复,恨不得以身代之。不瞒你说,我那个师父其实是很不负责人的,说是教我医术,其实就是偶尔在我梦中出现一下,留下两本书,让我自己看。她连讲解都懒得讲解。还有啊,她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只说我学医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问那么多干嘛,她是谁不重要。她连她在凌霄神殿是什么身份都没告诉我,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实在是帮不了你呀。” 说了这么多白南烟做出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来。 顾惜然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她站起来,郑重的站到白南烟跟前,毫无征兆的就跪下了,她满脸泪痕,一双眼睛里都是期盼和委屈:“白姐姐,我知道,你做楚王妃的时候,王爷待你不好,时常冷落你,还不让厨房给你饭吃,这些王爷都跟我说了,他现在后悔极了,你知道吗,只要他身体好一点,他就回去拢翠苑坐着,一坐就是半日。他每天都想念姐姐。王爷如此深情,姐姐忍心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吗?妹妹求求姐姐了,就出手救救王爷,王爷说了只需一颗救命金丹便可。” 白南烟摇摇头:他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干嘛去了? 再说她的师父都是她杜撰出来的,去哪里跟师父要金丹? 这不是胡闹吗? 白南烟有些不耐烦,弯腰扶她起来,她却一摊泥似的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我真的是联系不上师父呀,她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她主动找我,我从来不知道怎么能找到她,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在虚无缥缈的梦境中找人,你就饶了我。” 顾惜然跪着不肯起来,完全是一副赖上她的节奏,并且坚定的看着白南烟的眼睛,似乎要把白南烟盯出一个窟窿来。 白南烟无奈,只好蹲在地上耐心的跟她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可顾惜然认准了,白南烟就是嫉恨当年陆明礼苛待她的事,故意为难,让陆明礼去死。 “我觉得你可以去求皇上,说不定皇上有凌霄神殿的地址或者联系方式什么的,尚且有一线生机。”拗不过,白南烟只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第348章 失望 夕阳西下,白胜从衙门回来,看到顾惜然和白南烟面对面跪着,也是一脸懵圈。 “你们这是干什么?” 白南烟只好简明扼要的跟白胜说了一遍。 白胜倒是大方:“楚王妃,不如这样,我让小女试着联系她的师父,等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差人告诉你可好?”说完还看向白南烟,示意她赶快答应。 顾惜然果然喜出望外。 白南烟勉强点了点头。 顾惜然这才走了。 白胜看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转头对白南烟说道:“一个‘拖’字就解决了,你要是不想帮她,那就拖着。“ 白南烟瞥他一眼:“平时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不过确实管用。 白胜负手而立,神情冷清不屑,还带着浓浓的恨意:“难不成,你真想帮她?她可是顾家人。” 白南烟:“其实我的医术是我自己看书学会的,根本就没有师父,他们非得问我师从何人,我就胡编乱造了一个,没想到惹这么大一个麻烦。” 真是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 “胡说,你医术这么高明,连封太医都自叹不如,你说你没师父?”白胜也不信啊。 他拍拍白南烟的肩膀:“被凌霄神殿看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据史料记载,自从幻灵大陆灵气消失以后,被凌霄神殿看中的不超过五个人,你,好样的。” 白南烟深觉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实在是太大了。 填不上了。 门口白南梅听完父女二人的对话,黑着一张脸蹑手蹑脚的离开。 一连睡了两日,白南烟才觉得缓了过来。 抹过药膏之后的黑眼圈淡了不少,稍微用脂粉遮盖一下,就看不出来了。 “罗桃,今日我们去店里瞧瞧,你叫人备车。” 刚出了扶柳院,前边就跑来一个小厮说是楚王妃来了。 白南烟果断从角门离开。 却不想,她正在铺子里忙前忙后的时候,顾惜然来了。 寒暄一阵之后,就问她找到师父没有。 白南烟呵呵一笑,尴尬的很:“还没有,再等等。我师父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没准儿早就忘了我这个徒弟,你还是回去等着,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顾惜然再三叮嘱一定要快点,才离去。 白南烟松了一口气:“我师父是断然不会来的,要是三天两头被她这么纠缠这还得了?怎么办啊罗桃?” 她声音不小,估计会被人家听到,吓得罗桃“嘘——”一声。 罗桃眼神里的担忧明显可见:“姑娘干嘛不直接回了她?” 果然这句话被刚出门口正要上车的顾惜然听到,她脚步一顿,目光变得狠厉起来:你居然诓我?既然我好说歹说你都不肯帮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去顾府!” 顾国公自从上次被罢官免去太尉一职以后,就一直萎靡不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请旨册封顾北行做世子以后,干脆就把府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他去做,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整日观花遛鸟出入秦楼楚馆。 顾惜然回来的时候顾国公不在,顾北行也不在,偌大的娘家竟然没人肯理会她。 她又气又伤心的等在前厅,不住的抹眼泪。 好大功夫顾夫人才让婢女搀着从里面出来,对她嘘寒问暖。 顾惜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母亲,但顾夫人却冷淡的很,甚至还劝她:“然儿,咱们顾家是支持你表哥的,现在你表哥监国理政,你三个也是你表哥的得力干将,咱们顾国公府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你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 顾惜然心里哇凉哇凉的,暗道自己的目的今日看来是达不成了,母亲是这个态度,父亲又不管家里的事,三哥又是给表哥办事的,让他派人去掳走白南烟,简直不可能,看来顾府帮不了她。 她冷冷的和母亲告辞,顾夫人叹息一声送走女儿。 回到楚王府,管家就迎上来:“彩霞夫人的孩子病了,要请大夫,老奴已经派人去请了。” 顾惜然心情不好:“这点小事就不必告诉我了,都是王爷的孩子,一定要照顾好,若是出了事,我找你是问。” 最近这段时间,顾惜然也想开了,彩霞和红叶的儿子都是王爷的孩子,如果王爷身体一直不好,那这两个儿子就会是王爷唯二的血脉了。 管家一个劲的说是。 陆明礼虽然身体不好,但只要安心静养就没事。 此刻他正待在听雨轩逗弄云儿和雷儿,两个孩子前后差三个月,玉雪可爱,给陆明礼增添了不少乐趣。 见到顾惜然来了,陆明礼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没成,也就没问。 顾惜然看着流云若有所思,顾国公府的暗卫借不过来,楚王府也应该有暗卫:“流云你过来一下。” 流云得到陆明礼的允许之后就跟顾惜然来到不远处。 “咱们王府里可有暗卫?” 流云嗯了一声:“有二十多个,都是皇后娘娘给的。王妃是想要办什么事情吗?” 顾惜然嗯了一声:“你多带点人,把白南烟给掳来,她的师父是凌霄神殿的人,她师父手里的金丹能救王爷,我去求她,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不肯帮忙,所以我只好请她过来,逼她一下了。” 流云显然对这个命令没有异议,抱拳说了声:“是。”提着剑转身就走了。 顾惜然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心中十分遗憾,王爷目前身体不好,自己这辈子恐怕是不能为王爷生儿育女了。 傍晚的时候,白南烟上车回府,走到北街一般路途的时候,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两群人将宽敞的马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车夫只好从一个胡同里绕路。 胡同里很安静,一人也没有,走到胡同一般路程的时候, 突然两群黑衣人从天而降,一前一后堵住了去路。 车夫停下马车,大声警告:“大胆贼子,这可是丞相嫡女的马车,你们也敢拦?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罗桃也害怕,但还是将白南烟护在身后,她偷偷挑开车帘往外看,就看到马车前面又五个黑衣人,个个手执利剑,狠厉的盯着马车。 第349章 好汉饶命 跟在后面不远处的张猛和刘振脚下一点越过后面的四个黑衣人,就落到了马车车顶上。 打眼一看,就知道这群暗卫武功很高,是个硬茬。 因为曾经有过遇刺的经验,所以白南烟早就在空间里备着毒药粉还有白灰,意念一动,白南烟就取出了装着白灰的小布袋,和几包毒药粉。 罗桃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从哪儿弄得这些?出门的时候,奴婢记得姑娘没让奴婢准备啊?” 白南烟呵呵一声干笑:“上次遇刺,差点死在宋云澜手上,我就准备了这些东西,咱们分一分,一会儿他们要是攻过来,就朝他们眼睛扔过去。 车顶上的张猛和刘振耳力极佳,听得清清楚楚。 为首的流云大手一挥,前后九个暗卫一起冲了上去,其中七个人把张猛和刘振围困在车顶,牵制他们两人,剩下的两个人,一脚踹开车夫,车夫直接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随后那两人就算进车厢,因为蒙着面,白南烟只觉得流云的眼睛看上去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但也因此确定袭击她的人又是熟人。 白南烟和罗桃手里早就准备好了各种颜色的粉末。 流云和另外一个暗卫一进来,她们俩极有默契的就扔出去了一把粉末,流云和那暗卫反应极快,抬手挡住粉末,成功阻击了第一波攻击。 白南烟和罗桃嘿嘿一笑,在流云落下胳膊的一瞬,又迅速的扔出去一把。 两人没想到对方扔了一回手里居然还有,猝不及防眼睛里进了白灰,火辣辣的疼,流云差点扔了手里的长剑,正思忖下一步对策的时候,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空档,白南烟一脚一个将两人踹出了车厢。 “姑娘,果然如你所料,第一把他们一定能躲过去,一定不会防备第二把!”罗桃十分兴奋,觉得自己也有了用武之地,“咱们要不要出去帮他们俩?” 白南烟:“不,我们出去只会给他们添乱。” 在车顶上缠着张猛和刘振的几个人见到流云失手,翻了个身就下来,打算将白南烟扯出来。 流云的眼睛睁不开,火辣辣疼的也无暇顾及别人的状况。 所以也就没有提醒那人。 白南烟早就料到还会有人进来,早就和罗桃一人又抓了白色粉末在手里,随时准备出击。 那人显然已经料到里面会有人攻击,脚下一点就腾空而起,粉末被风吹散,只落到那人裤管上一点。 白南烟发现这一招不好使了,她意念一动将陆廷礼送的匕首攥在手里。 下一秒,腾空而起的人又落了回来,用胳膊挡住眼睛,弯腰就摸了进去,他心下一狠,要掳走的人受点伤也没关系,只要死不了就行,他长剑一划。 白南烟将罗桃往后一带,堪堪避过。 这个功夫,那人已经钻了进来,长剑抵着白南烟的脖子:“别动,老实点跟我走!” 白南烟将手里的匕首放回空间,两手空空的举起来:“好汉饶命。” 罗桃大惊:“姑娘!” 白南烟早就想好了,跟她说:“别担心,我没……” 她话还没说完,罗桃就被那人用胳膊肘给敲晕了。 出了马车,那人带着白南烟跳到地上,冷喝一声:“都住手!” 白南烟假装害怕的去推他的拿剑的手,意念一动手里就多了匕首,用匕首隔开长剑的剑锋,腿高高抬起,重重落下,一脚踩在他的脚面上。 暗卫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这点痛楚不算什么,他竟然没有松开白南烟。 张猛见长剑暂时伤不到白南烟,从腰间摸出一枚暗器甩了出去,那人跟白南烟较劲,居然疏于防范,被射中眉心,一命呜呼了。 流云眼见此计不成,只能另想办法,说了声:“撤!” 张猛跑过来:“多亏姑娘机灵,要不这次属下就又要挨板子了。” 车夫摔的不轻,被张猛弄进车里。 一路上白南烟都在和张猛刘振分析这次是谁。 白南烟捏着下巴,回想那双熟悉的眼睛,就在马车停在白府门口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响指:“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看着为首的那个那么眼熟,他是流云!陆明礼的贴身侍卫流云!” “一定是她们三番两次的让我和我师父要金丹,我没有答应,她们索性就绑我走,逼我和我师父联系!真是卑鄙!无耻!” 白南烟越想越气:“这些人怎么这么顽固不化?我都说了,我师父她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根本就找不到她,她们怎么还不死心?” 白南烟找人把车夫和罗桃弄下来,自己回了扶柳院。 “张猛,你把这件事告诉你们王爷,看他怎么说。对了,他这几天回来过吗?” 张猛摇头:“没有,无情回来过一趟,是取王爷衣服的,说王爷政务繁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无情说他每日都会回来,我有事可以跟他说。” 白南烟哦了一声:“没事,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咱们再出去的时候加强防备。” 张猛也觉得事情严重,楚王这次出手极有可能皇后也参与其中了,既然皇后参与其中,那事情就严重了。 “姑娘,属下这就回去,想办法告诉王爷,看看王爷怎么说。” 白南烟嗯了一声,然后进屋。 她褪去披风坐在桌前,就开始分析这件事。 流云参与了,证明此事是陆明礼策划,流云这个人对陆明礼极为忠心,别的人下令他也不会听从,倒是其他的刺客身份白南烟想不明白。 她在楚王府的时候,没听说过陆明礼也养暗卫了,难道这些暗卫是皇后的?他们母子联手说什么也要从白南烟手里拿到金丹来? 哎呀! 白南烟一阵烦躁,自己怎么就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呢? 这次他们没有得手,肯定谁不会罢休的呀。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道怎么办好。 要不去找便宜老爹商量商量?他老谋深算,阴谋诡计多得很,说不定会有法子。 第350章 楚王殿下是狗 白府膳堂。 白胜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你呀,我说让你好好待在府里,别出去溜达,你不听,现在好了?让皇后盯上,我看你以后还有没有好日子过!” 白南烟噘着嘴,不大情愿的看着便宜爹。 要是让她跟自己的爸爸妈妈撒娇还成,跟这个便宜爹撒娇她可办不到,她撅了撅嘴,认怂:“我是想不到办法了,人家位高权重,不是我能对付的,这才求到您跟前,您给想想办法呗?” 白胜放下筷子:“此事交给为父,你不用管了,我去皇上面前告状。” 隔日一早,早朝上。 龙椅的左下手放着一把椅子,陆廷礼一袭黑色亲王服饰,端坐在上面,静静看着白胜在下面义愤填膺的控诉昨日楚王陆明礼派人劫持爱女不成的事情。 他眉头越皱越深,这件事无情还没跟他禀报,他不由得扭头看了自己身后的无情一眼。 无情微微耸肩,做出无奈的动作,其实他是打算等下了早朝再说的,谁知丞相大人居然在朝堂上说起自己家里的私事来了,他实在是没有料到啊。 白胜的样子十分气愤:“……殿下,原本此事微臣是不打算在朝堂上说的,可事关皇上龙体安康,臣不得不说。小女遇刺之事是楚王殿下派人干的,幸亏臣在小女身边放了几个护卫,要不然,小女定被楚王殿下的人掳走,过几日给皇上复诊可怎么办?楚王殿下其心可诛!请殿下为小女做主!“ 如果此事白胜私下和陆廷礼说,他一定会保证白南烟以后的人身安全。 可白胜居然公开说起这件事,把陆明礼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件事反倒不好解决,如果下圣旨申斥楚王,那别人可以说陆廷礼公报私仇,如果不管,那陆明礼要掳走的是皇上的大夫,其心可诛。 此事可大可小,把陆廷礼给难住了。 未来老丈人不愧是百官之首,这心思这计谋……额,怎么处置呢? 白胜见陆廷礼犹豫了,就知道他拿不定主意,就继续说:“殿下,您初掌朝政,难免有的事情拿捏不定,此事臣还是去禀告皇上。” 朝臣议论了起来。 纪阁老首先站出来:“禀殿下,楚王殿下此举是为大逆不道。” 白胜做戏水平一向很高,叹息一声,认真的站到昔日的老丈人面前,态度倒是十分恭敬: “纪阁老有所不知,小女在年幼之时,曾和凌霄神殿的神女有过一面之缘,那神女特别欣赏小女的才华,当即收为外门弟子。神女离去之后,一直通过梦境教授小女医术。楚王殿下半年前中毒,小女出手救了楚王殿下,但毒素已然侵害身体,楚王身体受到重创,很是羸弱。” “楚王殿下听说小女的师父是凌霄神殿的神女之后,就三番两次的让小女跟她的师父索要金丹。可小女的师父都是通过梦境教给她医术的,自从拜师之后神女就再没出现过,小女也无从查找师父的下落。楚王不信。小女也苦恼不已。” 纪阁老气愤,也不计较和白胜的往日恩怨了:“那楚王就能强行掳走我的烟儿?!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岂容他这么欺负? 白胜似乎很为楚王着想:“想来楚王是治病心切,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老夫看他是狗急跳墙!” 白胜汗颜:岳父啊,您怎么可以说楚王殿下是狗? “此事老夫必须让皇上定夺!” 陆明礼身体状况糟糕,原先支持陆明礼的人也都阵前倒戈,有的改为支持陆宗礼,有的改为支持陆廷礼,偌大的朝堂竟然没有一人替陆明礼说话。 “就是,太过分了,他眼里还有没有皇上了?白姑娘可是皇上的大夫!” “简直是大逆不道!” “我看他是想皇上早点死……” “就算他是皇后嫡子,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 …… 陆廷礼沉默不语,眼看着白胜和纪阁老两人一起出了大殿去找皇上去了。 两人走了,陆廷礼继续主持廷议。 下朝之后,他去了宣和帝的寝殿。 宣和帝面色阴郁的坐在罗汉床上,猛地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朝门口扔去。 陆廷礼恰好进来,眼疾手快的接住。 呵,父皇力气不小哇,居然能扔这么远。 每日这个时辰他都是要来的,跟宣和帝禀报早朝上的事情还有前一天要紧的政务。 他上前将茶盏放回原处,茶水竟然一点也没有洒出来。 “父皇不要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阿烟说过,父皇的身体要静养。” 宣和帝拍着桌子:“静养静养,朕能静的了吗?一个个的巴不得朕早点死!高公公,传旨,让皇后过来!” 陆廷礼一边给宣和帝顺气,一边扫了一眼纪阁老和白胜,不得不说这两个老狐狸用的这一招虽然简单粗暴却十分管用。 陆廷礼在楚王府也是放过眼线的,知道陆明礼的暗卫都是皇后给的,就连楚王府的侍卫都是皇后从禁军中挑选,为了儿子她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皇上也对自幼聪慧的陆明礼寄予厚望,所以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是宣和帝未曾想到,自己竟然养虎为患,终究是威胁到了自己的安全。 “丞相和阁老先退下,此事朕必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宣和帝挥挥手,白胜和纪阁老默默退下,一出门就会心的对视一眼。 难得纪阁老看女婿顺眼一次,居然多跟他说了几句话。 陆廷礼扶着宣和帝坐到桌前准备用膳,还亲自拿了筷子递到他手里:“父皇莫要动气,四哥的身体大不如前,他想要金丹调理身体也是人之常情。” 宣和帝哼了一声:“金丹金丹,金丹是那么好要的吗?凌霄神殿的人已经两百多年不曾到百越国来了……”说到这里他忽然摇了摇头,“即便是偶尔偷偷来一趟,也不会把吃一颗少一颗的金丹带来,他们能给凡人治病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连朕都不敢奢望能得到凌霄神殿的金丹,明礼居然异想天开。” 第351章 别痴心妄想了 高公公找到皇后的时候,皇后刚刚和请安的妃嫔分开,正在准备用早膳。 还问了句:“皇上召本宫前去有什么事?” 高公公和皇后的关系一向不错,平日里宣和帝也算敬重皇后,在妃嫔面前给她体面,所以高公公就把事情原委简单的和皇后说了一下。 皇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宣和帝这次找她一准儿没好事。 儿子怎么最近做事越来越欠考虑? 意料之中,皇后来到宣和帝寝殿就被训斥了一顿,虽然不是劈头盖脸的骂,但是对于皇后来说,这已经是很丢脸的事了,不出一个时辰,整个后宫都会传遍她被宣和帝训斥的事。 还好宣和帝给她体面,把陆廷礼和内侍们都赶了出去,呵斥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了的感觉如芒刺在背,让人感觉特别不舒服。 “皇后,朕就问你,这次的事是不是你授意的?” 宣和帝问的咄咄逼人。 皇后宋妍十分清楚宣和帝的个性,不仅多疑,而且心眼很小。 “不是臣妾授意的,臣妾惶恐,皇上明鉴!”皇后直接跪在宣和帝面前,低声下气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敢有一点身为皇后的傲慢和威严,卑微的就像寻常百姓家的妇人。 宣和帝直接那陆廷礼放回去的那杯茶,泼了皇后一头一脸。 皇后躲都不敢躲,生生受了这一杯茶。 还好茶水已经不怎么烫了。 茶水顺着皇后的头发脸颊滴滴答答的落到衣服上,狼狈不堪。 皇后知道其中利害,掳走白南烟就等于断了宣和帝的生路,他能不生气吗? 就算自己贵为皇后,也不得不沦为宣和帝的出气筒。 皇后长这么大,活了五十年,就没这么丢人过,她心里愤恨,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很好! 你很好! 宣和帝似乎不怎么相信皇后,脸上怒气未减,压着嗓音斥责:“皇后啊皇后,你我夫妻几十年,朕知道你疼明礼,但明礼的身子也就那样了,还能怎么着?别以为金丹的事朕不知道,金丹对于凌霄神殿来说,吃一颗少一颗,根本不会轻易送人,就算是他们的弟子想得到一颗金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一个外人?” 宣和帝有点恨铁不成钢:“你糊涂啊!” 皇后这才觉得宣和帝还是念着夫妻情分的,跪着爬了两步,手抓着宣和帝的衣袍:“皇上,难道臣妾能看着明礼赴死?臣妾求皇上了,皇上帮一帮明礼,好歹明礼也是皇族子弟,呜呜呜……” 宣和帝叹息一声:“你知道什么?凌霄神殿乃前朝皇族夜氏所创立,迄今已有一千余年,一百多年前凌霄神殿能看着夜氏政权倾覆,而坐视不理,又岂会因为我朝的一个皇子而破例?要是凭借皇族身份能要到金丹,朕身体这样,早就要了。” 皇后不甘心,摸出帕子擦了泪痕:“可白南烟说她的师父是凌霄神殿的人,咱们就让她跟她师父要一颗,不算外人?” 宣和帝哼了一声:“凌霄神殿弟子何止数千?据史料记载,凌霄神殿弟子数万,她的师父或许就是凌霄神殿里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懂点医术,或许根本就没资格接触金丹,你别痴心妄想了,赶紧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朕都得不到的东西,你又有什么资格得到? 幻灵大陆大小数百个国家,哪个国家的皇帝不想长命百岁,可又有那个得到了凌霄神殿的垂青了? 皇后挨了训斥不说,还碰了一鼻子灰,心里那点希望被彻底浇灭,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也罢,朕看皇后也有点累了,从今日起,让顾贵妃协理六宫,皇后好好歇一阵子。” 皇后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她走出去的时候,被打湿的头发和衣服都还没有干,一声狼狈被底下的奴才全都收入眼中,她恨不得将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给杀了。 一个晚上,皇后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还取消了平日的请安。 椒房殿里,皇后早膳都没用,就等着陆明礼和顾惜然进宫,一桌子的饭菜都凉了,边上伺候的宫女和内侍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劝皇后用膳了。 “你们给本宫记住了,等会儿楚王和楚王妃一来,就给本宫掌嘴,本宫不说停谁也不准停!” 一屋子的宫女和内侍惶恐的应下。 一个宫女想要提醒皇后楚王身子骨吃不消,可看到皇后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咬了咬唇就咽下了这句话。 顾惜然和陆明礼以为事情有进展,面带喜色的进来。 谁知一进来,人刚刚站定,还未行礼,就被一群宫女内侍按在原地,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耳光,打的二人找不着北。 “母后母后,怎么了?”陆明礼稍一挣扎就大口喘气。 顾惜然当然看到皇后的脸色,她不敢问,咬着牙挨了十几个耳光,两个脸颊又红又肿。 在宣和帝那里受的气当然要讨回来。 两口子就成了皇后的出气筒。 “母后,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打儿臣?” 陆明礼怒喝一声:“都给本王滚开!” 那些宫女和内侍还是畏惧陆明礼的,当即停了手。 皇后心疼儿子,也没计较。 顾惜然捂着红肿的脸颊,直掉眼泪,委屈的往陆明礼怀里钻。 陆明礼的脸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后不像宣和帝身子弱,她身子健壮中气十足,打了人之后,又劈头盖脸的把儿子儿媳给臭骂了一顿,才觉得心里那口怒气消散了。 被骂了一通之后,陆明礼顾惜然才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是丞相白胜和纪阁老联手告了他一状! 这个白南烟才离开自己多久,就学会告状这种卑鄙的伎俩了? 陆明礼窝了一肚子气。 顾惜然也恨得牙痒痒,她知道此事是自己擅自做主引起,就跪在地上不起来,将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皇后又骂了一顿顾惜然,顾惜然哭着解释:“妾身也是为了王爷,希望王爷能早日康复才出此下策的,绝没有伤害父皇的意思!” 皇后咬牙:“你糊涂啊,你这一来,这后宫前朝竟成了她们母子的天下了。” 第352章 哭穷来了 因为快到给兴盛制衣坊交画稿的日子了,白南烟没有去提拉米苏,就在房里画设计图。 罗桃兴冲冲的进来,脸上的喜悦都掩盖不住,她蹦蹦跳跳的跑到桌前:“姑娘姑娘,快别画了,贵妃娘娘身边的银杏姑娘来了。” “银杏?是谁?”白南烟表示不认得,手里的画笔不停,又勾了两笔。 “哎呀,银杏是贵妃娘娘的心腹,带着好东西来看姑娘了,说有话传给姑娘,还不快去?” 白南烟有些发愁,顾贵妃那可是未来的婆婆呀,她清楚的记得上次进宫去见顾贵妃被她为难的事情,这个未来婆婆不喜欢她才是真的,派人来肯定是训斥自己了。 不过想想,最近自己好像没办让贵妃娘娘不高兴的事啊。 白南烟怵头:“能不去吗?你替我去。”然后还推了推罗桃,“快去。” 罗桃不肯走:“姑娘,你担心什么呢,银杏可是带了赏赐来的。” 白南烟还是怵头,那也改变不了顾贵妃不喜欢她的事实。 “我不去。” 罗桃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把白南烟弄到了前厅。 前厅里的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七八个盒子,白南烟瞥了一眼没细看是什么。 白南烟看到银杏就觉得脸熟,确实是顾贵妃身边的人,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银杏上前行礼:“姑娘安好,奴婢叫银杏,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娘娘说了姑娘给陛下诊治有功,辛苦了,特意命奴婢送来这些东西。” “都是些补品和几样不起眼的首饰,姑娘别嫌弃就好。”银杏笑容浅淡的介绍。 白南烟慢腾腾的拿着架子坐到主位上,面无表情的谢过:“既然是贵妃娘娘赐下的,民女不敢不受,你替我谢谢贵妃娘娘。” 那神情还带着不情愿。 银杏心中叹息,人家这是生气呢。 就解释道:“前几日姑娘遇刺的事,贵妃娘娘已经知道了,虽然不是皇后授意,但也算跟皇后有关,现在皇后被皇上褫夺治理六宫之权。如今贵妃娘娘协理六宫,说起来也是因为姑娘遇刺一事,这些东西也算给姑娘压惊。” 白南烟明白了,原来顾贵妃因为她的事升官了。 难道这是开始示好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南烟脸上挂起官方的笑容:“你替我谢谢贵妃娘娘,这些东西那我就收下了。” 白南烟站起来走到银杏身边,褪下左手的玉镯塞到了银杏手里:“你也辛苦了,这个换点茶水喝。” 一张百两的银票是罗桃在路上就跟白南烟要的,她走过去,轻车熟路的塞给了银杏:“帮我们家姑娘多在贵妃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白南烟遣退下人,屋子里就剩下她和罗桃还有银杏,问了一些细节:“你说皇后被撤职了?” 银杏有点懵圈,撤职?她想了想,大概是被夺了官职,就点了点头:“嗯,那日皇上叫了皇后过去,骂了一顿,还泼了茶水。贵妃娘娘说您厉害呢,她跟皇后斗了这么多年,皇上都没舍得骂过皇后,这些其实是奖赏姑娘的。” 没不相干的人了,银杏才说了实话。 白南烟和她闲聊了一会儿,问了些陆廷礼的事,银杏就走了。 银杏刚走,桌子上的礼物还没来得及收走,门房就禀报:“大姑娘,四姑娘回来省亲了。” “她怎么来了?”白南烟有点意外,白南叶自从去年成亲嫁给那个跟白胜年纪差不多的人,给人当了填房以后,就没回来过,就连三朝回门都省了。 大概是生气父亲把她嫁给那样一个人了? 门房回了一句:“奴才也不知道啊,她回娘家,又不能不让她进来,这会儿功夫,就开快到这儿了。” “算了,你回去,让她进来就是了。”白南烟不怵白南叶,她给罗桃使了眼色,罗桃赶紧带人把东西都收了。 下人们抱着东西往外走,白南叶带着彩凡往里走,主仆二人还多心看了那些人一眼,好奇这是谁的什么东西。 白南叶已经梳了妇人头, 白南烟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多日不见,四妹妹丰腴了不少,容颜更胜从前,看来常将军待你不错呀?“ 常武待她是不错,就是年纪太大了点,每次亲热她都恶心的很,好长时间才适应过来。 白南叶脸色僵了僵,回敬一句:“那是当然,我夫君待我不错。倒是姐姐,身边没了我和二姐姐,又被皇上赐婚,日子过得更加滋润,我是拍马难及。” 白南烟发现,白南叶心眼比从前多了些,说话带刺。 “吩咐厨房,今日午膳多加几个四姑娘爱吃的菜。”白南烟细细观察,白南叶头上的首饰还是陪嫁之物,身上的衣服也是去年的款式,以此看来,常武的经济状况并不好。 也是庶女出嫁,娘家一般不会陪嫁铺子和田庄这些容易来钱之物,宋姨娘手头不宽裕,估计也没陪嫁这些东西。 白南梅听说宫里来人还带了不少好东西,也来了,不过她来晚了一步,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懊悔自己出来迟了。 不过她看到白南叶倒是十分意外,平日里和白南叶关系还算过得去,她就上前热络的打招呼,白南叶却不怎么爱搭理她,因为本来要嫁给常武的是白南梅,不知道白南梅使了什么诡计,才让她嫁给了常武。 此仇不共戴天。 她嫌恶的甩开了白南梅的手,连笑容也懒得给一个,只是冷冷的说了句:“三姐好啊,退了纨绔子弟的亲,日子过的挺惬意,小妹甚是羡慕。” 白南梅神情龟裂,明白了人家这是还记着那件事呢。 难怪,那可是终身大事,一辈子呢。 白南叶继续跟白南烟打官腔:“我听说姐姐进宫给皇上治病,这样天大的好事落到姐姐头上,我今日才来恭喜是不是迟了?” 白南烟挤出一抹笑容:“不迟,一点都不迟。” 白南梅也看出白南叶衣着寒酸,就点破:“姐姐得了不少好东西,给我和姨娘还有宋姨娘每人两匹布料,大姐姐,是不是也给四妹妹两匹布料?” 第353章 见了恶心而已 白南烟凉凉的看着白南梅,倒不是她小气,她库房里放着那么多布料也没用,不过被别人这个提溜着脑袋往外拿东西,心里不自在也不痛快,她抱怀:“是啊,我库房里布料还多着呢,等会儿让四妹妹过去挑几匹,给家里人都做几套衣裳。” 白南叶的眼前一亮,如果白南烟真的给这么多布料,那自己能省下不少银子,等过些日子铺子开起来也有体面的衣裳穿。 不过她转头一想,出嫁之前和白南烟闹得不愉快,自己几次出手抢她的亲事,她会这么好心送自己东西? 自己身上穿的还是去年的衣服,过的好坏一眼就能瞧出来,她应该落井下石,笑话自己才对,她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好的。 越想,她就越觉得白南烟是设下圈套让自己钻。 白南梅得意的猖狂笑容差点掉到地上,前两天自己只得了两匹布料,料子好样式新鲜,自己还没舍得用。现在倒好,白南烟一出手就是给白南梅家里每人都做几套衣裳,这得送出去多少布料? 她顿时就觉得不划算了。 “姐姐,这不合适?给别人都是两匹布料,给她也不能多……” 白南叶家的情况比不了白府,虽然不缺衣少穿,也有银子扯新衣裳,但布料和做工就相差甚远了,听她这么说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白南梅顿时声音小了许多,她摇了摇手里的帕子:“四妹妹别误会,我这不是怕别人觉得不公平吗?” 白南烟将白南梅羡慕嫉妒的眼神全部收入眼中,她轻笑:“四妹妹难得回来一趟,也拖家带口的,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歇歇。“ 白南烟客客气气的说道,却看着白南叶的脸上并不怎么好看,搞不清她在想什么。 白南叶虽然很想要布料,却怎么也不相信白南烟真的会给她,也许就是客气客气,人家正等着自己拒绝呢。 “……”白南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纠结,她矛盾。 “叶儿!”宋姨娘含泪进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女儿跟前,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拍打她的手臂,“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也不回娘家来了?你知道为娘多想你吗?你个死丫头,你个死丫头!你是要想死你娘啊!” 宋姨娘一连打了她好几下,白南叶也哭了,她委屈她难过,她也怨恨,怨恨宋姨娘没有本事救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常武这个比她大二十多对的老男人! 好在常武的父母早就死了,她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没人拿捏她,常武对她还不错,一般情况下都哄着她,她日子过得倒也过得去。 不过是心里的疙瘩解不开,见了常武就恶心而已。 一年来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白南叶和宋姨娘抱头痛哭,仿佛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似的,那场面让人动容。 白南烟走了出去,人家哭就哭,人家是母女,没有隔夜仇,一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自己就别碍眼了。 一出门,罗桃就不乐意的问:“姑娘,从前她总是跟姑娘捣乱,这种人你何必给她东西,她不会念你的好的。” 见白南烟不做声,罗桃不满的赶上去:“姑娘,她就是个没良心没脑子的,东西给她就等于打了水漂,还是别给了。” 直到回到扶柳院,白南烟才跟她说:“白南梅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不送也不行,而且还得多送,就是为了堵住她们的嘴,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 白南烟捏了捏她的脸蛋:“别想那个了,咱们看看贵妃娘娘都送了什么东西,我记得上次她见我还故意为难我呢,我可不敢指望她送我什么好东西。” 罗桃叹了口气,帮着把盒子的盖子都打开,每个盒子里面都装着精致的首饰,其中还有两对水头特别好的镯子,一对羊脂白玉的,一对翡翠的,白南烟挑了羊脂白玉的那对戴上。 罗桃挨个查看,居然在最后一个小盒子里发现了一盒子的金瓜子,她笑了笑:“贵妃娘娘想的还真是周到,连打赏下人的金瓜子都送来了,不过我们府里很少用金瓜子打赏,一般都用小银鱼,金瓜子实在太贵重了。” 白南烟随意抓了一把:“这些赏你,谁让你这么为我着想呢?” 罗桃喜出望外,虽然平日里白南烟待她不错,也偶尔给她发点奖金什么的,但很少这么夸赞她。 正说笑着,白南叶的婢女彩凡来了,说她家姑娘要住上日,白南烟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午膳的时候,白南烟派人去银月居告诉宋姨娘和白南叶,大家就不一块吃了,等晚上父亲回来的时候,再坐在一起吃。 白南叶跟宋姨娘在屋子里说体己话,左右不离她在常武家的生活,常武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跟她年纪差不多,二儿子十岁,女儿才八岁,这一大家子都靠常武那点俸禄,虽然吃饭穿衣不成问题,但想要过上富裕日子就比较难了。 她这次回来是打算要点银子开铺子,多挣点钱。 宋姨娘听了十分辛酸,白南叶做姑娘的时候哪里为生计发过愁?她虽是庶女,比不得白南星和白南烟,但也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想到这里宋姨娘又是一阵心疼,眼泪流了又流。 宋姨娘从床的最里面翻出一个小匣子来,又从堂屋的博古架的盒子里取了钥匙,打开,里面是一些碎银子,连一锭十两的银锭子都没有,这些都是平日里她从手指缝里生下来的。 “叶儿,这里有两百多两,你拿去,不够了,娘再想办法。” 白南叶一阵感动,这些碎银子都是宋姨娘嫁入白家之后从月例银子里省下来的,攒了十几年才这么点,她怎么能用呢? “这是你养老的钱,我不能用。白府多的是银子,我想法子让父亲给我,我不用姨娘的。”白南叶擦了擦眼泪盖上盒子,然后推回到宋姨娘手边,“你好好留着,我相信父亲不会不管我的。” 第354章 没有有本事的娘 宋姨娘叹息一声,握着白南叶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亲那个人,他向来只在儿子身上费精力,怎么会在女儿身上费心思?” 话是这么说,白南叶也知道父亲的德行,但她不服气。 努嘴指了指白南烟的扶柳院的方向:“我可听说了,父亲这些日子对她可是好的很,兴许父亲转性了,意识到女子也是有用之人了。” 宋姨娘看傻子似的瞧了两眼自己的女儿:“你父亲对她好,是因为她有用,是因为人家有本事攀上镇南王这个高枝。咱府里这几日可没少议论,自从她进宫给皇上解毒以后,不论是谁都高看她一眼,你看她前两日得了皇上的赏赐就能瞧得出来,她现在正得宠,皇上看重,你父亲自然也拿她当宝贝。你有什么?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一个小小都尉的填房,你觉得你比得过未来的镇南王妃吗?” 白南叶自然听说了这些,白南烟已经成为街头巷尾人人谈论的对象,成为神都城女子的典范,她怎么会不知道。 正是因为听说皇上赏赐了白南烟许多的好东西,她才回来的,她还指望白南烟能多借给她点银子开铺子呢。 白南叶咬咬唇,深深感觉到自己和白南烟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她们中间隔着千山万水,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宋姨娘接着说:“你父亲说,现在皇上身体有恙,镇南王摄政,说不定镇南王日后还能登基为帝,那白南烟就是皇后,你说,你能跟人家比吗?” 宋姨娘也是羡慕嫉妒恨,自己的女儿怎么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白南叶羞愧:“我也没说跟她比呀,你看你都说到哪里去了?” 宋姨娘戳了她一下:“还说没想跟人家比?你父亲现在看重她你也不眼馋了?” 白南叶低头绞着衣裳,无话可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那怎么办?这点银子也不够啊,要是父亲不肯给我银子,我又该跟谁去要银子?” 说着,白南叶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也不想回娘家低头求人,也不想被她们看笑话,笑话她过的不好,穿的穷酸,可是没办法呀。 在婆家没人帮她,她就指望回娘家能有人帮衬,最好是那根财大气粗的姐姐和位高权重的爹爹每人给她拿一千两银子,而且是不用还的那种。 可现实啪啪打脸,刚还没给亲娘说自己的想法,就遭到当头棒喝,可真难死她了。 抽泣了片刻,白南叶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我见过大姐姐开的糕点铺子,红火着呢,那些贵妇人都几十两上百两银子往里送,我也想开个糕点铺子,做糕点的师傅和铺子我都看好了。我算了算,要做成大姐姐铺子那样的起码要一千两银子。” 宋姨娘吃了已经:“我的天哪,小祖宗,你把你我都卖了都没那么多,你可真敢想!” 果真如此,自己那老实巴交没本事的娘就会给自己打退堂鼓,扯自己的后腿! 她真恨自己没有一个有本事的娘。 她目光中充满怨恨和不满,就这么看着宋姨娘:“我就知道你帮不上忙,算我白说!” “你看人家钱姨娘,在父亲耳边枕头风一吹,就给三姐姐退了那门不如意的亲事,你呢!你呢!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白南叶委屈的哭了起来。 宋姨娘也内疚的很,跟着也哭了起来:“我是没本事,帮不了你……” 宋姨娘扭过头去,看着满满一匣子的碎银子,深感无力。 这已经是自己全部的积蓄了,她竟然还嫌少。 宋姨娘干脆合上匣子,赌气似的说道:”你要是瞧不上这点银子,那你就自己去想办法。“ 白南叶哼了一声:“自己想办法就自己想办法!” 母女两人不欢而散,白南叶离去,“砰”的重重带上门表达自己的不满,宋姨娘则是深深叹息一声。 晚膳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很是丰盛,要在白府这样的饭菜算是一般,就是比平日大家吃的多了几道硬菜。 可对于白南叶来说,自从成亲以后就没吃过这好的东西,心中的嫉恨愈加浓烈起来。 白家的大小主子都来了,就连平日鲜少露面的白子墨也坐着轮椅来了。只差一个在书院读书的白子砚。 白胜今日心情不错,他坐在主位上环视儿女,看到白南叶比之前好像瘦了一点,也黑了,就顺嘴问了一句:“叶儿也有日子没回来了,你在婆家过的如何?他们可有欺负你?” 白南叶心中正愤恨去年白胜不顾自己百般哀求非得要把自己嫁给常武,现在他来嘘寒问暖了?还有什么用? 她冷冷的说道:“没人欺负我,常武父母都死了好几年了,我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常武领了俸禄都会交给我,我好的很,难得父亲惦记,我一切都好。” 白胜人精一样的人,怎么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抱怨,他打着哈哈笑了两声,心中没有半点愧疚,反而还有点埋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第一次回娘家就过夜的? 不过他还是给了白南叶面子,没有戳穿这个问题:“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也见过常武两回,言语中他对你也很满意。” 他指着白南叶面前的几盘菜:“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是你长姐专门吩咐厨房做的,你快尝尝。” 白南叶拉着一张脸,不想吃饭,她旁边的宋姨娘借着夹菜的动作低声提醒她:“你还想不想跟父亲要银子,想就别给我摆着一张臭脸。” “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白南叶瞥了她一眼,自己亲娘这是不打算插手她借钱的事?打算让她孤军奋战? 她心中对宋姨娘的不满就更甚从前了。 听到这话,白南叶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强颜欢笑挤出一抹笑容:“谢谢大姐姐,谢谢父亲。” 白南叶还给三人夹了菜,一家人这才热络起来。 “父亲,我想开个铺子。”白南叶说话的同时注意看白胜的脸上,果然他不满了。 第355章 过去的就算了 白胜放下筷子的声音有点大:“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好好相夫教子,开什么铺子?” 白南叶就知道是这样,她眼眶湿润了,指着白南烟质问白胜:“大姐姐不也开了家铺子?我看红火的很,我怎么就不能了?” 她这么一说,白子墨和白南烟都看向了白胜,就像看他怎么处置此事,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既然白南烟能开铺子,白南叶为何不行? 白胜明显的不高兴了,直了直身子认真的看着白南叶,反问她:“你大姐姐那是男子一般的人物,你能跟她比吗?她会医术给镇南王解了毒,救了镇南王一条命,现在更是照看皇上的身体,这是一般男子都比不上的。她还会设计新衣,每月从兴盛制衣坊拿到不菲的分红。她是开了糕点铺子。可她是用自己的银子开的,人家还是开了以后生意红火才让我知道的,你开铺子,你会经营吗?开铺子做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白胜一通怼,白南叶自叹不如,她咬唇,眼泪刷刷的往下流,说话也开始哽咽:“可是,常家日子不过,常武就那么点俸禄,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要养,这一大家子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没看到我身上的衣服还是去年的吗?不怕父亲和姐姐还有哥哥笑话,我连件像样的衣服也买不起,我就是要开铺子做生意!” 白胜还未说话,白子墨就开口了,神情间带着鄙夷:“你一个庶女,出阁之前别说做生意了,就连掌管中馈都没学过,依我看,你能管好常家就不错了至于做生意,我觉得你还是别痴心妄想的好。我现在在学做生意,深知其中道理,不是谁都能干的,我劝你还是现实点,别学长姐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长姐的本事你学不来。” 白南也瞪了他一眼,怪他多事。随后她看向白南烟,眼神中带着哀求,身为女子,又是典范,就帮自己一把好不好? 白南烟眼神凉薄,看向一旁,假装没收到她的乞求,更没有要开口帮忙的意思。 白南梅倒是想帮忙,正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胳膊被拧了一下,扭头就看到钱姨娘警告的目光,只好作罢。 白南叶委屈巴巴的擦眼泪,刚擦完又流出来,她干脆饭也不吃,离开座位跪到了白胜面前:“女儿求求父亲了……“ “不行!”白胜斩钉截铁的拒绝,“你从未做过生意,不知人心险恶,就是开了铺子,也铁定赔钱,再说哪有女人家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你看你姐不也是雇人做生意吗,从掌柜到伙计都是雇来的,你学不来。” 白胜说的不容置疑,并且说完黑沉着脸下令:“此事不准再提,都给我吃饭!” 白南叶无声的泪滑下,扭头看向宋姨娘,宋姨娘惧怕白胜的权威从不敢忤逆,就那么看着女儿无助的跪着。 半晌,白南叶才慢慢自己起来,她脸上挂着泪痕,我见犹怜。 白南梅有些不忍心,白南叶出嫁之前,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就走过去扶了她一把,白南叶感激的看了一眼,心中的委屈更甚从前。 白南叶吃饭味同嚼蜡,她失望至极。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白南梅有心去劝慰白南叶,被钱姨娘拉着不许过去。 “老爷都定下来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回到屋子里,白南梅把憋了好半天的话统统倒出来:“我就是看不惯白南烟,都是女子,凭什么她能做生意,四妹妹就不行?” 钱姨娘才不管那么多,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你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少去怂恿四姑娘,大姑娘可不简单,不是你两句话就糊弄了,她不会轻易出手帮四姑娘的,你忘了四姑娘出嫁之前是怎么跟大姑娘抢人的!” 白南梅自然记得:“我知道!我就是要让四妹妹去给她添恶心。小气鬼,得了那么多好东西,就给咱们这么一点,就是要给她添恶心!” 钱姨娘气不过,狠狠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 白南梅哎哟一声叫唤:“你干嘛!疼死我了!” “你还知道疼?你知道大姑娘不会帮四妹妹的,还去怂恿,小心大姑娘拿你的婚事拿捏你,你可别忘了,老爷是不管这种事的,你的婚事日后一定落在她手里,不想落得四姑娘一样的下场,你就给我老实点!” 白南梅极不情愿的噘嘴哼了一声。 钱姨娘让婢女看着她,不许她出去找白南叶,然后才放心的回了正屋。 扶柳院里,罗桃也在吐槽白南叶的事。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还想跟咱们姑娘比?咱们姑娘会医术,会设计衣服,还会做糕点,简直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她呢?就会算计姑娘的男人, 什么本事没有,还想学咱们姑娘做生意?” 白南烟慢悠悠的拿出画了一半的画稿来:“她想做生意就做呗。” 罗桃突然阴恻恻的一笑走上前来:“姑娘,我觉得她做生意铁定赔本,老话说得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你看她连自己那个小家都算计不好,还想做生意?我看一定是她男人不支持她,她才跑回娘家的。要不然怎么成亲这么久,连三朝回门都没回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呢?” 白南烟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没想通白南叶为什么选择这个档口回来。她掀了掀眼皮,俏皮的问:“那你觉得她想做什么生意?” 罗桃捏着下巴,神秘兮兮的说道:“如意说,四姑娘三番五次的去过铺子里,还打听做糕点的师傅是哪里人,八成啊,是要做糕点铺子,和咱们抢生意。” 这倒让白南烟有点意外:“有可能啊。不过我的糕点可不是每个糕点师傅都会做的,咱们不怕她抢生意。” 罗桃点了点头:“嗯,我就觉得梅先生本事大着呢,做的东西我都没见过,而且贼好吃。就算是再贵,那些有钱的女人都跟不要钱似的往家里买。” 第356章 别在动了 门突然开了,一袭黑衣的陆廷礼走了进来,一双眼眸如同黑夜里的繁星璀璨。 “本王饿了。”这句话是说给罗桃听的。 罗桃微微一笑,十分识趣的说了一句:“奴婢去给王爷弄点宵夜来。” 白南烟放下手里的笔,迎了过去,看了他一身黑色的亲王服饰,就猜到:“你从宫里来的?” 陆廷礼嗯了一声,抬手就把披风脱了下来,顺手还把外袍给脱了下来。 白南烟接过来,搭在了衣架上,白南烟看他脸色还好,不过是略带疲惫,要知道陆廷礼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想来想去,就断定他是累了。 “我给你按一按,能解乏。”白南烟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希望能再发现一点疲惫,可强壮如他,就算是疲惫不堪也不会让人看出来。 “我还好,就是这几日的奏折有点多,看多了眼花。”嘴上这样说着,陆廷礼却伸手去解开了腰带,将外衣也脱了下来,只剩白色一身中衣。 卧房里是铺好的被褥,他轻笑,拉过白南烟的手:“你这是要邀请我同床共枕吗?” 白南烟白他一眼:“想得美,我只是准备睡觉了,没想到你要来,巧合而已,按不按?不按拉到,我可不是给谁都按摩的。” 陆廷礼低头在她唇上浅啄一口才说了声:“按,我虽然不是浑身酸痛,但也有些疲乏了,只是要辛苦你了。” 说着陆廷礼就趴到了她的被窝上,还把头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独属于她的味道。 白南烟的手法很专业,她身为中医,捎带着学了点按摩,她从颈肩开始按摩,然后是背部,再就是头部。 罗桃在厨房里做了一碗葱油拌面,她进来的时候,陆廷礼正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从里面出来,因为头部的按摩,所以头发都被按得乱糟糟的。 白南烟看着自己的杰作,耸肩:“我可不会梳头,罗桃还是你来。” 罗桃难以想象,镇南王刚才的头发还好好的,她做碗面的功夫就乱成鸡窝了,也不知道主子怎么蹂躏王爷了,她偷笑着答应。 陆廷礼坐在她的铜镜前,让罗桃梳头,看着罗桃好几次偷笑的样子以为她笑话自己发型糟糕,就绷着脸问她:“你笑什么?” 罗桃被陆廷礼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着了,她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下:“奴婢不敢了,镇南王饶命。” 陆廷礼再次绷了脸:“本王问你笑什么?” 罗桃只好战战兢兢的回答:“奴婢在想姑娘是怎么把王爷的头发弄成这样的,是不是欺负王爷了。” 罗桃偷偷瞧着陆廷礼。 只见陆廷礼苦笑一声摇头:“起来。” 她站起来继续梳头的时候,再也不敢笑了。 白南烟在一旁摇摇头,这个陆廷礼还真是,就绷个脸就能把人吓成这样。 陆廷礼坐到桌前,那起筷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你按摩的手法很好,很舒服。” 嗯,白南烟觉得自己有贤妻良母的潜质了。 罗桃梳完头如蒙大赦的走到院子里,嘴里呼出一口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的天哪,吓死我了。” 无情诧异:“怎么就吓死你了?” 罗桃把自己办的蠢事给无情说了一遍,无情脸色冰冷的劝告她:“王爷平日里不苟言笑,别说嘲笑,就连不敬的笑容都没人敢给他。你也是在皇后身边伺候过的人,也算见过世面,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是看在姑娘的面上,王爷就掌你的嘴了。” 罗桃叹息一声:“我现在知道了,平时看着王爷和姑娘很随便,我就……哎,也是我大意了。” 无情摇了摇头:“再有下次,小心你小命不保。” 面吃完了,陆廷礼没有要走的意思,看着卧室的方向:“我想和你躺一会儿抱一抱你。” 这话说的直白,白南烟都不好拒绝了,她很为难也很纠结,不是她不乐意,她是穿越过来的,对婚前那个行为并不是很抗拒,可这个身体原主是古代人啊,古代人思想是很保守的。 陆廷礼弯唇一笑,走过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白南烟四肢乱弹:“我还没答应呢。” 陆廷礼面带笑容大步走入卧房,外面的无情进来,顺手给关上了门。 陆廷礼将她放到床上:“你不拒绝就是允许,难道这种话女孩子会大方的说出口。” “哎”白南烟叹口气,掀开被子往里挪了挪,她不敢脱衣服,就那么合衣躺下。 陆廷礼大大方方的脱了衣服,坐在床边不肯上去:“你把衣服脱了。” 白南烟咬了牙,挑眉挑衅的看他:“我不脱!”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是抱一抱,还指不定怎么抱呢。 “我就抱着你睡一会儿,不做别的。” 白南烟噘着嘴不肯动手。 “你不脱,那我去帮你了?” 白南烟气呼呼的和衣躺下,而且背对他。 不一会儿就有一只大手攀上来,环腰抱住了她。一口热气喷在她的后颈,直痒痒。 白南烟用胳膊肘去打击陆廷礼,在陆廷礼看来这就是迎合。 半晌:“老实点,别再动了,否则我就办了你。” 白南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着她,她是医生,知道这是什么,再不敢动了。 陆廷礼满意的低笑了声。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铺微凉,陆廷礼早就不知何时离开了,在低头看看自己,白南烟气的捶被子,他到底脱了自己的衣服! 连中衣都被脱了,只剩贴身的小衣。 罗桃进来伺候的时候,脸上带着笑,不停的笑,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伺候白南烟床上:“姑娘,奴婢昨晚问无情,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怎么白府的门房没来通报,你猜无情怎么说?” 白南烟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还能怎么着?跟前几次一样翻墙来的呗。” 罗桃嘿嘿一笑:“是啊,奴婢觉得王爷都监国理政了,还改不了翻墙的毛病。” 白南烟穿好中衣瞧她一眼:“昨夜你笑话他险些被他惩戒,现在又笑话他?”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第357章 借钱 罗桃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跪在白南烟面前:“奴婢不敢了,姑娘恕罪。”她见多了宫里女人的尔虞我诈,深知白南烟心思极深,当即表示,“奴婢对镇南王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白南烟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了昨晚的教训,你说话还是小心些好。” 罗桃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主子没往那方面想就行,当即再三表示自己以后不会这样了。 吃完早膳,外面响起白南叶的声音,问外面洒扫的二等丫鬟白南烟在不在。 罗桃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她来一准儿没好事,姑娘,见不见?” 白南烟还在画设计稿:“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去迎一迎。” 两人说话的功夫,白南叶就挑帘进来了:“不知道姐姐在忙,来的冒昧,姐姐不要见怪。” 她走过来,十分好奇的站在白南烟桌子对面,拿起一张画好的画稿仔细端详:“这披风好漂亮啊!这就是给兴盛制衣坊的衣服样子吗?” 白南烟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是啊。”看她的脸色心情还不错,一点没有昨晚被白胜拒绝了的难过和尴尬。 白南烟顺嘴就问起了她在婆家的状况:“你在常家还好?” 白南叶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换上一副难过的脸孔,甚至她还拿起帕子擦起了泪:“别的都还好,就是太清苦了,常家人口虽然不多,却饭量都很大,因为常武俸禄有限,所以家里雇不起下人,只能我和彩凡下厨。平日里都是清粥小菜,每隔一旬才能吃一顿肉,还得用我的陪嫁贴补……” 敢情这是诉苦来了? 白南烟打量了一下她,是比去年瘦了点。 都尉的俸禄多少白南烟不知道,但那些银子只要合理安排不至于连肉都吃不上? 白南叶擦了泪,故作坚强的含泪笑了一声:“你看真是的,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会可怜我。 看白南烟无动于衷的样子,白南叶觉得自己纯粹是丢人来了,就有些打退堂鼓的想法。 不过家里那个状况摆在那里,比起白府来,实在是太穷了,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一时,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那样尴尬的看着白南烟。 白南烟也是尴尬,觉得对方的眼神好像是在提醒她什么,猛然想起昨日答应要送给她几匹布的,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昨日我说要送你几匹布料。” 她扭头去看同样表情不怎么好看的罗桃,吩咐她:“你带着彩凡挑几匹布料去,多挑几匹。” 白南叶攥着自己的衣袖,衣服因为穿的次数多,洗的次数多,颜色不如新的鲜亮都有点发白,而且袖口和衣摆都起了毛边,就算是白府的下人每个季节都会有两身新衣服,谁也不会穿洗的发白有毛边的衣服。 刚才罗桃那贱丫头瞧不起的眼神让白南叶如芒刺在背。 求人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白南烟和她坐在圆桌前闲聊,还让人倒了茶,端了点心过来。 聊来聊去,白南叶都说不出借钱的话。 白南叶低头瞧着白南烟细腻白嫩的双手,再瞧瞧自己略显粗糙的手,就更加自卑难堪了。 白南烟也注意到了她的手,白南叶难为情的缩回去,干笑一声:“让姐姐见笑了虽然家里大部分浆洗缝补的活都由彩凡做了,可这么多活她也干不完,我也就跟着干一点,所以这手。家里日子过得紧,我就想做点小生意赚点银子补贴家用。可是没想到父亲竟然不同意,姐姐,你呢?你怎么看的?” 白南烟自然不会和白胜的态度一样,她很开放:“女子也是人,只要有机会不会比男子做的差的。” 这句话犹如给白南叶注射了一剂兴奋剂,她顿时眼睛一亮握住白南烟的手:“这么说姐姐支持我了?我就知道姐姐做生意做的这么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不知道多少神都城的女子以你为榜样,姐姐的看法必定和父亲不一样,太好了!” 白南叶十分高兴,很激动,就等着白南烟说借给她银子的事。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白南烟主动提起,她有点失望,只好自己开口:“姐姐,你也知道,我家里吃饭都快成问题了,常武就那么点俸禄,也就勉强糊口,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做生意,姐姐生意这么红火,肯定赚了不少银子,能不能借我一点,等我有了银子,一定第一时间还给姐姐。” 白南叶憋了半天终于说出来自己来的最终目的,悄悄呼出一口气,忐忑的等着白南烟的回答。 白南烟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了她许久,这个人脸皮可真厚,她忘了当初和自己抢陆廷礼的事了,那些腌臜往事还在眼前,她居然还有脸求到自己面前来。 难道她有健忘症,已经忘了那些不愉快? 还是想着过去的就过去了? “我觉得父亲说得对,你并没有学过做生意,我劝你还是去人家铺子里去学徒一两年,去咱们白家自己的铺子雪一两年也可以,我相信父亲会同意的。等一两年之后,你有了管理铺子的经验在开铺子做生意,就会熟练很多,最起码不会亏本,你什么经验都没有,极有可能亏本。” 白南叶又一次被打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姐姐不是也没有做过生意,一次就成功了吗?” 这…… 白南烟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我不亲自参与经营,聘请了有经验的师傅和靠谱的伙计,你没有银子,估计连有经验的师傅和掌柜都请不来,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的好。” 白南叶几乎恳求:“所以啊,我就想和姐姐借点银子,我特别羡慕姐姐开的糕点铺子,生意红火,我也想开个糕点铺子,求姐姐帮帮我。” 白南叶觉得现在是自己人生中最为卑微的时刻,巴巴的望着白南烟,希望她能伸手帮自己一把。 “抱歉……” 第358章 姐姐一定会帮我的 其实在来之前,白南叶就被宋姨娘告诫过,白南烟不是个省油的灯,夫人很有可能就是死在她手上,你之前因为镇南王的事得罪了白南烟,极有可能被羞辱一番。 白南叶就认为宋姨娘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凡事不敢出头,是个怂货,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如今看白南烟的态度,正中了宋姨娘的话。 白南叶咬了咬牙,忍着屈辱跪到地上:“姐姐!我知道之前我纠缠镇南王的事,是我不对,是我痴心妄想,给姐姐找了麻烦,让姐姐不痛快,我现在给姐姐认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违逆姐姐,姐姐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一切都听姐姐的。求姐姐看我可怜的份上,看在我腹中孩子的份上,就帮帮我,我只要一千两银子,一千两就成!……” 她说了很多,一点一点的检讨自己过去做过的错事,连自己想要效仿白南星作为媵妾嫁给陆廷礼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还不停的磕头。 白南烟心中的一口闷气总算是出了,她扶着白南叶起来:“既然你知道错了,我没有不帮你的道理,大家都是女子,我能做生意,你也可以试试。” 白南叶含泪望着她:“我就知道姐姐一定会帮我的。” …… 白南叶拿着一千两银票,眼中是满满的恨意,白南烟,你等着,等我有了钱,今日的羞辱我必定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罗桃进来,噘着嘴,跟白南烟禀报布匹的事:“姑娘,彩凡怎么那么不要脸?她说她家里穷,需要接济,居然按人头算,每人两匹布,一共要了十匹布,就连她也从公中的库房那边要了两匹寻常布料,说要自己做衣裳。就连做鞋面的布料彩凡都弄走两匹布,可真不要脸。” 白南烟没接她的话,听她继续发牢骚,说着府里一些大大小小的事。 回到银月居,宋姨娘看到一千两银票,觉得女儿比自己有本事:“你居然能从仇人那里弄来一千两银子,就冲这一点你就能开好这个铺子。” 白南叶哼了一声:“那当然,若是都像你一般畏首畏尾能做成什么事?” 说的宋姨娘一阵愧疚:“是娘没本事。” 白南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数落宋姨娘,看着成堆的布匹,她十分满意,这下又能省下不少银子了。 “你不会现在就要走?不是说多待几日的吗?”宋姨娘一看她的架势,就是要走的样子,有些舍不得的问。 白南叶把银票贴身收着:“是啊,要到了银子,还留着做什么,万一她后悔了呢?我得赶紧走。” 宋姨娘拉着她的胳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叹口气,转身回自己正屋去了,把放碎银子的匣子拿出来,把里面的碎银子装了一半在一个大的荷包里,去给白南叶送去。 “这些碎银子你拿着,不过别傻乎乎的把自己娘家的银子都贴补家用,没银子了就跟常武要,让他去想办法,哪有让女人出来为难想办法的?那是男人没本事!知道了没!抛头露面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家的别总出头,让别人笑话你傻。” 白南叶不耐烦的答应:“我还不知道这个?这不是没办法吗?回白家要银子,总不能让他出面?我不来谁来?” 宋姨娘又叹气,还抹上眼泪了:“娘没本事让你嫁到那样的穷人家。” 白南叶听了这个就来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要用有钱姨娘一半本事,我也不至于这样。” “我走了。”白南叶叫了两个小厮进来,让人把东西往车上搬。 宋姨娘有赶紧让自己的婢女去厨房拿些能拿的猪肉和羊肉,还有一些蔬菜一起装到车上, 大包小包的竟然装了满满两车。 罗桃亲眼看着白南叶离开,回去跟白南烟吐槽:“真是打秋风来了,得了东西就赶紧走了。姑娘是没看见,厨房都让宋姨娘给搬空了,能拿走的都给拿走了,把娘家当成她家库房,想拿什么拿什么,你也不管管。” 白南烟摇摇头:“我也没想到她连这种便宜也占啊,再说就算我知道了,我能拦着不让拿?” 罗桃知道主子在这些小事上不太计较,就闭了嘴,她能做的就是替主子看着点。 隔日,白南烟去兴盛制衣坊送画稿,本来这是让罗桃去就成了,但白南烟想定做几套衣服就亲自去了。 兴盛制衣坊在北街繁华之处,深秋的神都城增添了不少寒意,街上的马车纷纷挂起了厚厚的车帘,不过白南烟就喜欢看着繁华的街景。 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和白南烟的马车擦肩而过,秋风吹气厚厚车帘,白南烟似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那男子头顶一定精致的小银冠,身穿白衣,白衣外面还罩着一层白色纱衣,气质出尘,端坐在马车里,目不斜视。 那张脸像极了一个人。 “风元白?”白南烟嘴里念叨一个名字,真是好久不见他,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了的。不过他怎么觉得和上次见风元白有什么不一样呢? 想来想去觉得整个人的气质都一样了,穿的衣服很肃静,看上去一尘不染,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张猛?”白南烟一声呼唤,前面坐着的张猛答了一句,“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去打听刚才过去的那辆马车里的是谁。” 张猛跳下马车就跟了过去。 等白南烟到达兴盛制衣坊的时候,张猛回来了:“姑娘,那辆马车是平阳公主府的,里面做的是驸马安郡王风辰,听说前些日子他从西风山上下来了,现在就住在平阳公主府。” “他就是风元白的父亲?” “是的。” 白南烟若有所思,原来风辰和风元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风辰明明是个中年人了,脸却那么年轻,不正常。 张猛凑近了说道:“听说安郡王在风小郡王出生之前就去了西风山修行,十八年从未下山过,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回来了。听说他神神道道的,算卦奇准无比,但从不轻易出手。” 白南烟微微点头,哦了一声,心中一个念头呼之欲出。 第359章 冤家路窄 十月的第一天,白南烟进宫给宣和帝复诊,在宫门口她背着药箱下车,居然看到高公公亲自等在那里,高公公眯着眼睛笑眯眯的走过来,十分的热络:“白姑娘,皇上等你多时了。” 刚想往里走,另外一辆青蓬马车停在宫门口,白南烟眸子眯了眯,这不是那日看见的青蓬马车吗? 马车里下来一个白衣男子,外面罩着一沉白色纱衣,他头戴小银冠,面容白净气质出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九天之上下来的谪仙。 这不就是给她找风水宝地建造诊所的那个神神道道的神棍吗? 他和风元白长得一模一样,但从气质上和那个神棍更像! 什么风水宝地,她开诊所才多长时间就被乱枪打死,然后到了这里。 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白南烟看的专注,一眼不眨的从风辰下车,跟前来接他的宫女点头示意,低声问了几句什么,然后往前走,一直走到白南烟身边。 风辰似乎注意到了白南烟充满敌意的注视,停下脚步,也这样盯着白南烟,两人就这样对视,都不说话,倒是把高公公给搞蒙了。 高公公站着看了片刻,上前道:“安郡王怎么进宫了?” 风辰回过神来:“皇后召见,不敢不来。” 话音刚落,又有一辆奢华的马车停下,风元白从车里钻出来,然后扶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下了车,那妇人高贵优雅,容颜秀丽,眉眼间和风元白有三分相似,脸上扑着厚厚的脂粉,不知道在掩盖什么,一双樱唇是魅惑的红。但她身体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白南烟正猜想这人是谁的时候,风元白喊了一句:“母亲小心。” 原来真的是平阳长公主,风元白的母亲,这位安郡王的妻子。 “等等我!”平阳扶着儿子的手追了上来,“驸马,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进宫,皇后大概就不会为难你了。” 风元白把母亲的手递到风辰手里,还嘱咐了一句:“母亲身体不好,还请父亲走慢些。” 风辰嗯了一声,再一次扫过白南烟,还问了一句:“你就是白南烟?” 白南烟嗯了一声:“视线凌厉,唇角弯起一个不友好的弧度,你才是风元白!” 风辰微微一笑:“风元白是我的儿子。” 幸亏当初让傀儡去设阵法把她弄过来,用的是儿子的名字。风辰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看白南烟的样子是一副寻仇的样子,幸亏啊,幸亏。 风元白上前微微一笑:“阿烟姑娘,好久不见。”然后介绍道,“这是我的父亲,安郡王风辰。” 白南烟强忍着上前揍他一顿的冲动,舔了舔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安郡王好手段,用儿子的名字诓我到这里来,这笔账我们要好好算。” 风辰没说话,和平阳说了句:“你身子不好,出来做什么?我一个人来也没事,这个世上还有人能把我怎么样?你也太小心了。” 白南烟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呵,好大的口气,待会儿我就把你戳成筛子。 平阳微微一笑,满眼爱意,温和的视线扫过白南烟:“你是哪里得罪这位姑娘了?” 风辰脸上堆起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位姑娘大概是认错人了,应该是你儿子闯下的祸。” 有人在,白南烟没有戳穿他,转身跟高公公说了句:“咱们走。” 到宣和帝住处的时候,封太医和另外一位上官太医也在,白南烟诊脉过后表示余毒已经全部清除了,剩下的就交给擅长调理身体的上官太医。 …… 皇后的椒房殿里,气氛凝滞。 皇后宋妍自从被剥夺了治理六宫之权,就一直专心解决陆明礼的问题。 她去藏书阁查了典籍,关于凌霄神殿的记载不少,但都令人失望,凌霄神殿不干预各国政权,但对各国皇室态度冷漠,从不插手,怪不得宣和帝病成这样也不试图去找凌霄神殿的金丹。 平阳和风辰夫妻还有风元白,一家三口已经坐了许久。 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们二人闲聊。 平阳对皇后和风辰的少年往事心知肚明,却不戳破。 “这些年王爷不在身边,平阳多亏皇后嫂嫂的照顾,今日嫂嫂召王爷进宫,我也想对嫂嫂表示感谢,就一起来了,嫂嫂不介意?” 平阳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皇后笑容僵硬,几乎维持不住,她就最讨厌平阳这幅样子,就跟平日被自己欺负了一样,总是一副委屈的要哭却强装笑容的样子。 皇后不屑的撇嘴:“照顾你是应该的,你我是姑嫂,关系再亲近不过,你又是我故人的妻子,我怎么能不好好照顾你?” 平阳双手互相捏了捏,一颗心差点碎裂,他们确实是故人,关系亲密的故人,当年可是差点谈婚论嫁,皇后进宫以后还和风辰藕断丝连,甚至她生了儿子都三番五次的找风辰私会。 风辰当年尚公主还是皇上察觉了什么才下旨的。 皇后也是发现皇上察觉才有所收敛。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风辰撇下妻儿进了西风上修行,这才和皇后断了联系。 但皇后把风辰负气离开怪到平阳身上,让平日的咳疾一直拖到现在都好不了。 平阳怎么能不恨。 平阳不知道风辰为何和皇后闹翻去了西风山,她只知道这个温润儒雅谪仙一般的男子待她极好。 风辰也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最终因为平阳和风元白都在这里,皇后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不到中午,风辰就从椒房殿离开了。 路过御书房的时候,风辰看到白南烟被高公公送出来,就感叹冤家路窄。 白南烟却不这么认为,她想的是老天有眼,让她又碰见了这个坑人的神棍。 不打的他满地找牙,她就不叫白南烟。 她微笑着对身旁的高公公道:“高公公您贵人事忙,就送到这里,我和安郡王还有长公主一起出宫,左右他们认得路,不会将我拐了去。” 第360章 杀意 “阿烟!”陆廷礼从御书房那边的廊下穿行过来。 白南烟扭头过去一看,冲他微微一笑,说了句:“你等下。” 说完就快走两步赶上了风辰一家三人,很有礼貌的屈膝行礼:“白南烟见过平阳长公主,见过安郡王见过风小郡王。” 风辰有种麻烦上门的感觉,他还未开口,平阳就开口了,白南烟这段时间知名度很高,或者一直以来就知名度很高,在嫁给陆明礼的时候,就闻名整个神都城了。 那个时候白南烟奇丑无比,却还做了神都城多少少女梦中情郎的王妃,后来她在梅园诗会上一鸣惊人之后,高调与陆明礼和离,更是震惊了大家。 前些日子她给宣和帝解毒,俨然成了神都城女子的楷模。 平阳岂能不知? 她笑盈盈的打量白南烟,穿着素净端庄优雅,一举一动都透着让人眼前一亮的神采:“你就是给皇兄瞧病的白姑娘?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本宫早就听说你了,早就想结识你。” 白南烟客气的笑了笑:“公主说笑了,举手之劳,哪里值得大家惦记?” “那你可真是谦虚了。”平阳觉得白南烟很好说话,好感度瞬间上升了几个层次,说话也随意起来。 白南烟看向风辰,风辰尴尬,他自然知道白南烟是冲他来的,抬手抱拳:“白姑娘,真是幸会。” 白南烟皮笑肉不笑:“确实是幸会,若不是在此处碰到,我还无处寻你呢。安郡王明日可有时间在顾氏茶楼喝茶?我做东!” 风辰正为难,想着如何逃过白南烟一顿打,他已经感觉到白南烟要暴揍他一顿了,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平阳就答应了:“好啊,我们夫妻二人平日里也没个朋友,白姑娘盛情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明日上午巳时正顾氏茶楼不见不散,我和王爷都去。” 风辰尴尬的瞧着喜悦的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怎么答应的就那么快?你倒是问问为夫的意见哪。 “好,就这么说定了。”就算是有平阳长公主在,也不耽误白南烟揍风辰一顿,“安郡王可要一起去哦~” 说这话的功夫,陆廷礼就走过来了,他很意外白南烟怎么跟平阳一家这么热络的攀谈? 平阳长公主是陆廷礼的姑姑,陆廷礼和平阳关系不错,所以才和风元白来往这么密切,风元白比他小上几岁,可以说是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 “姑姑这些日子身体好吗?”陆廷礼走近了问,然后跟风辰打了招呼。 “还好。” 寒暄了几句,风元白直接跟平阳说道:“母亲,我去给表哥帮忙了,你们先回去。” 风元白实在不想跟无聊的父母在一块,直接拉着陆廷礼走了。 陆廷礼牵起白南烟的手一起离去。 “你认识平阳姑姑和姑父?” 白南烟心里有气,若不是陆廷礼突然出现,今日她就揍了风辰了。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离去的风辰一家,咬牙切齿的回答:“刚认识的,一见如故。” 恰巧,风辰也在回头看,视线相撞,风辰明显感到了对方的杀意。 御书房外还等着几位等着召见的大臣,其中之一就是白胜,白胜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顿时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看,哎,这女儿啊,倒是注意一点影响,这么多人看着呢。 白南烟被带进御书房。 “你去那边等一会儿,一会儿咱们一起用午膳。”说完,陆廷礼让无情带着她去了御书房的另一头的一间屋子里,无情还让宫女送来了茶水和点心还有水果。 “无情。”白南烟叫住他,“风辰,就是安郡王,你给我讲讲他的事。” 无情只好回来,说起了风辰的事:“安郡王名讳是风辰,出身百年世家风家,自幼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他喜欢风水堪舆和奇门八卦还擅长命理和占卜,听说幼年时候就有凌霄神殿的人收他为徒。到青年时期就闻名天下,很多名人甚至皇后娘娘也找他占卜过。 姑娘有母仪天下的命格就是他测算出来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就做了平阳长公主的驸马,没等长公主生下风小郡王就去了西风山隐居避世,一去就是十八年。期间只有风小郡王上山去看他,他从未下山过。所以这些年他的事迹并不多。他此次出山,听说和皇后有关,再多的我们也没查出来。“ 白南烟点了点头:“那你可听说过他会不会什么分身术吗?” 无情一笑:“什么分身术?属下从未听说过。” 白南烟有些失望,那现代的那个风元白到底和风辰有没有关系呢?为什么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从相貌到气质到神态,简直就是一个人。 “你去忙。” 白南烟坐着发呆,脑子里都是现代那个神棍风元白忽悠她在那个地方建造诊所的事情。 她想来想去都觉得风辰就是那个风元白。 不行,明天得确定一下才行。 万一他就是那个神棍,岂不是知道怎么回去? “阿烟?阿烟?”陆廷礼伸手在她面前摇了摇,白南烟都没有觉察到陆廷礼何时进来的。 她看向陆廷礼,挤出一抹笑容:“你忙完了?” 陆廷礼嗯了一声,站在她面前,看着丝毫未动的糕点、茶水还有水果:“不和胃口?” 白南烟瞧了瞧:“不不不,是我不饿。” 陆廷礼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白南烟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白南烟,就堆起笑脸,转移了话题:“听说皇上的午膳有三百多道菜,是真的吗?” 陆廷礼呵呵一笑:“怎么可能,那得多大一个桌子才摆得下?父皇一盘菜吃一口就饱了。父皇的午膳是十八道菜,有荤有素。给我准备的是十六道菜,一会儿你一起尝一尝?” 白南烟嗯了一声,捏起一块手指甲大的精致点心填进嘴里,确实比外面的糕点好吃多了。 第361章 怎么才能回去 晚上,白南烟睡不着,天亮的时候才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到她的爸爸妈妈得知她被乱枪打死的事情直接昏过去住进了医院。 她是喊着“爸爸妈妈”醒来的,脸上还挂着泪水。 “姑娘,你是怎么了?”罗桃听到屋子里有动静,赶紧推门进来,结果就看到白南烟满脸泪痕的坐在床上抽泣。 罗桃吓了一跳,转身拿了帕子给她擦泪,还柔声问:“姑娘怎么了?” 白南烟停止抽泣,垂眸眼神黯淡:“没事,就是做了噩梦。” 罗桃这才松了一口气,伺候白南烟起床。 早膳之后,白南烟就让人备车去了顾氏茶楼。 到顾氏茶楼的时候,距离约定时间还早,白南烟找了一间靠窗的雅间,并且告诉小二如果安郡王来了就让他到这里来。 白南烟呆呆的看着街上车水马龙的人群,神思悠远。 风辰比约定的时辰晚了一刻钟,一袭白衣风姿绰约的他出现在白南烟眼前的时候,白南烟自动的将他的形象和那个一身黑色风衣黑色夹克的神棍形象重合了起来。 他身后并没有平阳的影子。 “长公主呢?”白南烟问,她正想着谈话的时候如何支开长公主单独揍一顿风辰呢,长公主没来,正好。 “她身子弱,今日不舒服,我劝她别来了,还答应她改日让你登门和她闲聊。”风辰自己落座到白南烟对面,“这样不是正合你意吗?” 白南烟让小二重新上了一壶茶。 风辰被白南烟愤怒的眼神盯得心虚,他十分抱歉的干笑一声:“你别这样看着我,有话就问,我给你这个机会。” 白南烟端起一杯滚烫的茶水就朝风辰那张俊脸泼了过来。 风辰早有防备,身子一歪,茶水全都越过他泼到了地上,他嘿嘿一笑:“别动怒,有话好说。” 白南烟生气的直接把杯子扔到他脸上,猝不及防,她心中暗暗得意,这次看你怎么躲开? 风辰手一抬,白南烟还未看清动作,杯子就被他握在手里,轻轻放回白南烟面前,并且还好脾气的又倒了一杯茶给她。 白南烟一肚子气被磨下去一半,既然两次袭击都没打中对方,那就等会儿再接着动手。 “我来到这里是你一手策划的?” 风辰没脸没皮的笑了一声:“是的,我从我师父手里要了一颗傀儡石,化作我的样子,送去你那个时空,通过阵法骗你元神骗了过来。” “你果然是个神棍,那些拿枪打死我的人也是你安排的?”白南烟的气又上来了,身子前倾,双手撑在桌边,人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问他。 “不不不,”风辰也站起来,隔着桌子,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摁了下去。 白南烟不得不坐下,她觉得对方并未使多大的力气,自己却无法反抗,真是奇怪。 “那些人是你病人的死对头,你不该给那个人看病。” 白南烟不信他:“那我死了是怎么到这边来的,你的阵法设在哪里?” 风辰微微勾唇,眼神凉凉的瞧着她:“你诊所所在的位置就是阵法的阵眼,你死了,元神就被玄天镜送了过来。我让你有了重新活一回的机会,你应该感谢我。在你的时空,你注定是要死的,这一点我可没动手脚。” “我信你才怪!”白南烟从座位上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 风辰不是躲不开,也不是打不过白南烟,却生生承受了那一下。 白南烟直接将他从椅子上拉出来,一脚踹过去,将他踹翻在地上,然后骑在他身上,胳膊抡起,打在风辰的俊脸上:“告诉我,怎么才能回去!” 她狠狠的舔了后槽牙:“我死了,你知道我爸爸妈妈会多难过吗?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弄过来?我要回去!” 风辰的脸已经被揍得不成样子,青一块肿一块,像个猪头。 “你回不去了,因为你那个时空你已经死了,你是个短命鬼,你可以在这里继续你辉煌的人生。” 白南烟一听就更来气了,抡起手臂就是一拳,重重落在风辰的脸上:“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我的死也在你设计之中,对不对?!” 风辰握住她的手腕,也不知道怎么使得力气,一下子人就站了起来,并且让白南烟也稳稳的站住,他十分认真的解释:“你的死并不是我设计的,我只是利用了你短命的人生,给你一次再活一次的机会,让你母仪天下,不好吗?” 白南烟崩溃,大喊:“不好,我要回去!” 门外,张猛守在那里,里面的对话和噼里啪啦的动静他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担心的推开门瞧了一眼,见占上风的是白南烟,而且白南烟骑在安郡王身上,虽然有失体统,但好歹挨揍的不是她,也就没管。 就在外面守着不让看热闹的人凑近,还黑着一张脸抱剑而立。 只是白南烟的话他听不懂,风辰的话他也不懂。 白南烟瞪大眼睛质问:“你有那么好心?” 风辰硬着头皮点头:“我就是这么好心,看你可怜给你一次机会……” “得了,隔着一个时空,我就纳闷了,你是怎么关注到我的,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那么好糊弄!” “跟聪明的人说话,就是费劲!” 风辰按着她坐下,然后扶起自己的椅子也坐下,压低了声音跟他说:“不瞒你说,我是为了弥补我自己造成的一个漏洞,你也知道我占卜奇准无比,年轻的时候和皇后感情不错,她却贪图富贵进宫,不要我了,生了儿子还让我占卜有没有当皇帝的命。 我当时心里还对她有点情义,就告诉她,陆明礼没有当皇帝的命,下一任皇帝是陆廷礼,结果她就做了很多违背天意的事。而且白家嫡长女有母仪天下的命格。她就让你和她儿子订亲,并且给陆廷礼下毒,陆廷礼眼看命不久矣,我只好让你过来,都是我的错。但我也确确实实给了你重活一回的机会,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恩人。“ 尽管张猛耳力过人,也没听到风辰说什么。 第362章 你帮我揍他 “再说,陆廷礼对你不好吗?非要回去?”风辰低声问她。 白南烟烦躁的挑眉:“他将来做了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才不跟他呢,天下男人死绝了吗,我非得跟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 风辰苦恼的给她分析:“哪个皇帝不是这样?他心里有你就够了,将来他对别的女人是宠,对你是爱,这不一样。” 白南烟轻嗤一声:“我不干!”随后她果断的站起来,夺门而去。 陆廷礼,哎,陆廷礼,白南烟没给陆廷礼下结论,毕竟陆廷礼不是陆明礼,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 她记得陆廷礼曾经说过,只娶她一人。 但风辰这么一说,她就觉得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陆廷礼做了皇帝,就算他不想纳妃,他的母妃,那些大臣,恐怕都不会答应? 一时间,白南烟烦躁的很,看门口的张猛都不顺眼了。 挨着顾氏茶楼就有一家酒楼,白南烟直接去了酒楼喝酒,她烦,她想把自己灌醉。她恨,恨自己要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再也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风辰不放心,顶着一张猪头脸出来吩咐张猛:“你家主子心情不好,你要看好了。” 张猛对他没好感,沉着脸不说话,就那么冷清的瞧着他。这人长得这么好看,不,不是好看,而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干净,那种谪仙一般的出尘气质,是和他家王爷不一样的那种,让他家王爷有危机感的那种。 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却风姿不减当年,平阳长公主跟他在一起,就像母子似的。 张猛跟上白南烟,就坐在她对面,看着白南烟一杯一杯的灌自己。 他不忍心,起身去跟在暗处的刘振说了一句:“去禀报给王爷。” 不管张猛怎么劝,白南烟都依旧自己喝自己的,嘴里还一直说着:“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听得张猛稀里糊涂的。 白南烟一向理智,唯一一次喝多就是在上林苑,喝多以后主动吻了陆廷礼,别的时候白南烟从未如此失控过。 所以陆廷礼一听白南烟在灌自己酒,放下手里的折子,扔下十几个大臣直接来到了酒楼。 风元白也不管不顾的跟了出来,留下顾北行一个人和大臣面面相觑。 白南烟正举着酒杯冲着太阳念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陆廷礼一身亲王服饰,成功轰动了酒楼里的客人和小二还有掌柜,大家不敢直视陆廷礼,纷纷下跪行礼。 白南烟毫无察觉,继续举着酒杯念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东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父母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一张棱角分明五官俊朗的放大的脸,出现在白南烟面前,白南烟,拍了拍他的脸,很奇怪的“哎”了一声:“这个人怎么这么像陆廷礼啊?” 她摇摇头:“不不不,他现在在宫里,不会在这儿,一定是幻觉!” 她拍拍自己的脸,陆廷礼的脸变换成了爸爸的脸,她扔了就被抱着陆廷礼就开始大哭:“爸爸,我以为永远也见不得你了,呜呜呜……爸爸我想你……” 陆廷礼低头看她把眼泪鼻涕通通抹到了自己身上,好好的一身亲王袍服,被弄得没法见人了。 “爸爸是什么?” 白南烟没听到,继续在他怀里哭,哭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爸……”陆廷礼的脸又变成了风辰那张不是人间烟火的脸。 白南烟突然就变了脸,猛地推开陆廷礼,意念一动手里就多了一把匕首,晃晃悠悠的朝陆廷礼刺去:“都是你,我杀了你!你个神棍,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去……” 陆廷礼侧身一躲,白南烟踉踉跄跄的朝前面摔过去,他拦腰一抱,将她扯回怀中,夺了她的匕首,交给张猛,自己弯腰打横抱起白南烟:“你要回家是?我这就送你回去。” 不能在由着她闹了,今日她已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就在风元白正准备跟着陆廷礼去白府的时候,平阳长公主府的小厮来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郡王爷,你快回去看看,郡王爷让人给打了,打的可惨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还肿的老高,说话都不利索了,公主让奴才请小郡王回去。” 风元白十分震惊,挑眉瞪眼:“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打我父亲?” 他抬脚刚要走,就想起来,刘振禀报的事情,丫的,打了自己老爹的不就是表哥怀里那个女人吗? 去年和她第一次见面就被她打了一顿,现在又来打他老爹,这个女人也太过分了! 风元白攥拳,却不敢上前,只能咬牙忍下,转身跟着小厮走了。 等表哥不在的时候咱们再算账! 白南烟在陆廷礼怀里并不安分,无意中看到了风元白,就把风元白和风辰混为一谈,从陆廷礼身上挣扎着下来,冲着风元白的背影喊了一声:“神棍,你给我站住!” 风元白正想找白南烟算账,就不自觉的站住回过头来,白南烟左顾右看,搬起一张长凳,朝风元白就抡了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个神棍,吃俺老孙一棒!” 陆廷礼皱眉,抬手握住了抡起的长凳,从她手里夺过来放到地上:“乖,别闹了,我帮你揍他。” 白南烟顿时乖乖的点头,还委屈的哭上了,窝在陆廷礼怀中哭的稀里哗啦,一个劲的说:“他欺负我!你帮我揍他!……” 陆廷礼摸摸她的脑袋:“好,我帮你揍他。” 白南烟乖巧的嗯了一声,窝进了他怀里,搂着他的腰,闭上眼睛睡着了。 搞得酒楼里的食客都往那方面想。 “表哥,她打了我爹!你姑父!”风元白不平。 他还委屈呢。 “那他也是活该,阿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表哥,你变了!”风元白望着陆廷礼的背影,很是不平。 那小厮在一旁催他:“小郡王爷,咱们回去看郡王爷吗?” 风元白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明日再找她算账。” 第363章 别瞎想 白南烟被陆廷礼送回扶柳院,一路上白南烟手臂一起挂在陆廷礼的脖子上,一直在喊“爸爸”,陆廷礼脸色黑沉,心情极度郁闷。 他刚才在马车上得知爸爸的意思就是爹。 敢情这货是把他当成爹了。 平日里也没见她和白胜关系多好啊? 陆廷礼把她放到床上,白南烟却还挂着人家的脖子不肯撒手:“人家要你陪睡嘛,你不在人家睡不着……” 罗桃听了脸红的透透的,转身跑了出去,哎呀,这样没羞没臊的话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说出来的。 撒娇的声音贱贱的,陆廷礼听得心里痒痒,低头瞧着白南烟痴痴地眼神和傻笑的表情,陆廷礼那点邪念就被挡了回去。 他去掰开后颈她的手,却被她拽的一下子扑到在床上,诱|人的唇瓣近在咫尺,偏偏白南烟傻笑着喊了一句:“爸爸,别走……” 所有的欲|念如潮水般消退,他柔声诱哄:“乖,晚上陪你睡,现在我还有事呢。” 白南烟嗯了一声,闭上眼睡着了,陆廷礼这才掰开了她的手,给她盖上被子。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之时,白南烟醒来,罗桃满脸都是奇怪的笑容:“姑娘,王爷刚来,要和姑娘一起用晚膳呢。” “他怎么来了?”白南烟一边穿衣服下床一边问。 罗桃笑的很诡异:“姑娘还记得今日中午的事吗?” 她这么一说,白南烟顿时想起来,自己一大早就叫了车去顾氏茶楼见风辰,后来心情不好,就去了顾氏茶楼旁边的酒楼喝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后面的事就不大记得了。 “断片了。”白南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回头问罗桃,“我又没有办什么傻事?” 罗桃正想说, 陆廷礼进来了,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没有,就是说让我今晚陪你睡。” 卧槽! 白南烟捂着脸:“没脸见人了。” 罗桃给白南烟梳妆好了就去堂屋里准备晚膳。 白南烟抬起头来,勾起唇角:“我饿了,咱们吃饭?” 最好面对事实的法子,就是过去的就过去了,管她丢人不丢人。 因为镇南王府里还有事,所以吃过晚膳,陆廷礼就走了。 临睡觉前,罗桃拿着一张请帖进来:“是平阳长公主的请帖,傍晚的时候才送来的,来人说请姑娘务必要去。” 白南烟打开请帖一看,是平阳长公主请她明日过府赏菊花的。 白南烟回想起平阳的一颦一笑,是很温和的一个人,她喃喃自语:“长公主该不会因为我打了安郡王,要找我算账?” 罗桃惊愕:“天哪,姑娘把谁给打了?” “安郡王。” 罗桃虽然没有见过安郡王,但也是听过的,甚至她在皇后的房里见过安郡王的画像,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是百越国立国一来最好看的男人。 “神仙一般的男子,姑娘怎么下得去手?”罗桃叹息一声,“奴婢下去准备一些礼物,明日要是姑娘给安郡王赔罪,就带着。” “不用,谁说我要赔罪了?他确实该打。准备些寻常的礼物便可。”白南烟现在想起来还是挺恨风辰的,毕竟是因为他,自己才来了这个地方。 白南烟也想通了:“长公主找我算账,我就把他对我做的事情告诉长公主,看长公主怎么办!” 这话更让罗桃不明白了,她担心的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姑娘,安郡王对你做什么了?你可有……” 她上下打量白南烟,很是担心安郡王对白南烟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刚才还说安郡王是神仙一般的男子,现在就把他归结到禽兽不如一类人里边了,要是真那样了,镇南王会多难过啊。 看她的眼神,白南烟就知道她想歪了,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罗桃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见白南烟阴沉的脸也不敢问到底是什么事,她们做奴婢的,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好,别的不要多问。 隔日,白南烟带着罗桃准备的东西去了公主府。罗桃准备的不过是些精致的吃食,没什么稀罕的, 没准去了还会让人家嫌弃。白南烟想了又想,从空间的药柜里取出两瓶子阿胶糕和西洋参片用罐子装了,换掉了罗桃准备的点心。 这样好歹礼貌一点,人家平阳长公主又没得罪她,犯不着用寻常的物件恶心人家。 不想正好碰上风元白出门。 风元白气势汹汹的拔剑冲过来:“你为何要殴打我父亲?!” 罗桃见状赶紧将白南烟护在身后,还昂着脖子提醒她:“我们姑娘是镇南王的人,你可想好了!要是对姑娘动手,王爷不会饶了你的!” 白南烟也不怕风元白,比起武功,自己不在他之下,就拨开罗桃,直接面对风元白:“你怎么不去问你爹呢?无缘无故的你见我打过谁?” 风元白不是不讲理的人,顿时哑了火,不过只是一瞬,他反应过来:“那你也不该打人,你说你到底为何打我父亲!要不是看在表哥看上你的份上,我早揍你了。我告诉你,我可是跟着表哥上过战场的。” 白南烟轻嗤一声:“还真看不出来呀。不过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何要揍你爹,要想知道,就自己问你爹。” 风元白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我爹都没敢回来,他挨打的事我母亲还不知道呢,你可别在我母亲面前提起此事啊。” 风元白一肚子火都憋了回去,他想想也是,以老爹的本事,谁能揍得了他?就白南烟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是爹的对手,肯定是爹心甘情愿让她打的。 他不甘心的将长剑送回剑鞘,翻身上马离开了。 白南烟请帖递给门房,门房直接带她去了平阳的住处。 平阳的院子里种着不少菊花,各种颜色争奇斗艳,在这深秋时节倒是一道风景线。 平阳就等在屋子门口,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迎上前去,一开口就是道歉的话:“你看我答应昨日去顾氏茶楼,可我这身子骨见不得风,进了一趟宫老毛病就犯了,还得让你来看我。” 第364章 凯旋归来 屋子的桌上还放着做了一半的针线活,是一件白色厚实的暗纹锦袍,针脚细密,布料上乘,白南烟随手拿起来:“这是做给安郡王的?” 平阳笑着应了声:“是啊,他经常在山上,山上天气寒冷,不比京城,他这个人一向不讲究这些,我若是不给他做,不叮嘱他换厚衣服,他身上那件薄薄的秋装能穿一个冬天,再穿到来年春天。都多大个人了,这种小事还让人操心。” 白南烟倒是羡慕这种寻常的夫妻生活,没想到两人两地分居多年,感情居然这么好。 她挤出一抹笑容:“你的手真巧,我虽然会画衣服的图样,却不会针线活,你的夫君能穿着你亲手做的衣服,一定很幸福。” 这话说的平阳美滋滋的,她就爱听着话,不像皇后说这些交给下人做就可以了,她身子不好逞什么强,这不是故意叫风辰心疼的吗? 平阳如少女般羞赧:“郡王待我极好。” 白南烟接过罗桃手里的盒子,将里面的两个瓷瓶拿过来,介绍道:“我看你有气血不足之症,就给你带来些补品。这个白色瓶子里是阿胶,这是补血的。这个黑色瓶子里的是参片是补气用的。”然后她还细心的给平阳介绍了用法。 平阳眼前一亮,把阿胶拿过来,看到里面黑色的黏稠之物,闻了闻就知道是上好的东西:“你有心了。” 从公主府出来没多久,就遇到官兵开道,车夫只好把车靠边停下。 白南烟和罗桃从车里出来站到车上张望,没多大功夫就看到一队十分威武的队伍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两名年轻的将领,身穿铠甲,威风凛凛。 罗桃眼尖,指着为首的两人喊道:“姑娘,是崔公子和徐公子!” 白南烟向为首的两名年轻的将领看去,人群中最为耀眼的两人,并排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气质卓然,神采飞扬昂首挺胸,可不正式大半年不见的崔庆岳和徐飞涵吗! 两人不断的朝人群颔首致意,还时不时的朝人群挥手。 “果然是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得胜还朝,神风军果然非同一般啊。”白南烟一边仔细看着两人的模样,一边感慨。 罗桃神气的很,跟周围的人说:“两位将军是我家姑娘的好朋友!,那位徐将军还在我们府上住呢!” 周围的人自然投过来非常羡慕的眼神,甚至还问了两位将军的名字。 崔庆岳的名字自然很多人都知道,可徐飞涵的名字并不为人所知,罗桃就兴致勃勃的介绍了徐飞涵:“他是寒门出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白南烟微微一笑,难得罗桃能找出两个成语来夸奖徐飞涵。 这一会儿的功夫,街上的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不知道是谁带头喊起了:“神风军威武!” 罗桃也跟着喊,白南烟被热烈的气氛感染了,也跟着喊了起来。 因为两人站在马车上,所以十分显眼,崔庆岳眼尖已经看到了白南烟,大幅度的朝白南烟挥手,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他扭头和徐飞涵说了句什么,徐飞涵也看了过来,使劲朝白南烟挥手。 街上的气氛已经十分热烈,人群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入城的神风军只有千余人,纯粹是为了一展神风军的威武才进城的,跟在两人身后的是三十六名神风军猛将,他们也十分神气的和百姓打招呼。 再往后就是步行的神风军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十分威武。 罗桃指着后面的一溜囚车:“姑娘,你看,还有囚车!” 白南烟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第一个囚车里面装的就是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多日不见的柳飞絮。 她几乎不敢认。 只见他头发乱蓬蓬的,胡子也长了出来,半边脸被头发遮住一部分,但白南烟很清楚的看到他被遮住的半张脸有被大火烧毁的迹象。而且发型很奇怪,头发比一般男子短很多,发尾还有烧焦的痕迹。 本来一张俊脸,生生被毁了。 他眼神很愤怒,恶狠狠地朝人群呲牙咧嘴,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猛兽。 白南烟的动作僵住了,柳飞絮被捉住,大概没什么好下场。她笑不出来了。 跟在他后面的是十八辆囚车,前面三辆都装着一个人,后面的囚车有的是两个,有的是三个,还有的装着好几个人,这些犯人都很狼狈,无一例外的身上有被烧伤的痕迹,或多或少,都有。 这条街道通往皇宫,足足一炷香工夫,队伍才完全通过。 罗桃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她拉着白南烟不停的说。 白南烟完全没有心思听她说话,脑海里一直是柳飞絮那张毁了一半的脸和烧焦的头发,以及他愤怒的脸。 “姑娘,走啦!”罗桃晃了晃白南烟,白南烟才木然的弯腰钻进车厢。 罗桃叽叽喳喳的:“姑娘,崔公子和徐公子凯旋归来,你不高兴吗?” 白南烟眼珠转了转,终于回过神来:“高兴,当然高兴,回去以后你把徐公子的客房收拾出来,让厨房多做点好菜,咱们给徐公子接风洗尘。” 可是柳飞絮救过她的命,对于她来说,柳飞絮是个好人。 罗桃高兴的应下:“就是不知道徐公子如今立了大功,还回不回咱们白府,姑娘,要不然,咱们派人去皇宫门口等着,让徐公子务必回白府?” 白南烟嗯了一声,在出发之前,徐飞涵就搬去了神风军军营,确实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住。 “那你亲自去。” 罗桃得了好差事,欢喜的很,街上的人们都很高兴,茶楼酒肆里到处都是欢快的声音。 罗桃挑开车帘,催促前边的车夫快点赶车。 坐在车夫旁边的张猛不屑的轻嗤一声:“至于么?他们回来你就那么高兴?我也没见姑娘有多高兴。” 罗桃听得清清楚楚,同样不屑的回敬他一句:“你知道什么,咱们姑娘和崔公子徐公子关系都很好,这两日崔公子肯定是要来的。” 第365章 诡异 走着走着,马车里突然滚进来一个纸团,恰好滚轮到白南烟的脚边,她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王记食肆一叙,落款是风辰。 白南烟心头一喜,难道是风辰肯告诉她回去的办法了?她挑帘往外看,王记食肆就在眼前。在抬眼看王记食肆楼上的窗口,有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头上还带着白色帷帽。 白南烟勾唇肆意一笑,准是昨日打的太狠,他脸上的淤青没法见人,所以只好戴了帷帽。 正好她也还有事要问风辰,就让车夫停车,随后下了车,对身边的罗桃道:“你用这辆马车去宫门口等徐公子,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成。” 左右有张猛跟着保护,罗桃没多想,只嘱咐了一句:“那姑娘小心。”随后罗桃爬上马车,马车拐了弯。 白南烟提起裙摆进了食肆,直接上了楼。 窗边的位子上坐着风辰,不过他已经摘了帷帽放在一边,脸上的淤青已经下去大半,不过依旧十分扎眼,现在是下午还不到饭点,楼上没什么客人,倒是方便两人说话。 桌上,只有三盘菜,都是素菜,颜色倒也鲜亮,味道扑鼻,看上去还不错,不过白南烟不饿,一点食欲也没有。 张猛站在不远处的窗边,临窗抱剑而立,眼睛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似乎完全没注意白南烟和风辰在说什么。 白南烟还是有些急切,看着风辰脸上的伤,丝毫没有内疚的感觉,她一坐下就问:“你肯告诉我怎么回去了?” 风辰微笑摇头:“我早就说过,在你们那里你已经死了,你回不去了。” 明明声音不小,张猛的眼角余光只看到风辰动嘴,却听不到声音,他一度以为自己失聪了。 不但如此,就连白南烟的声音他都听不到,明明两人就在三步之外说话,奇怪! 张猛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了。 白南烟着实恼火:“那你叫我来做什么?”她生气的扭头看向一旁,今日总不能再揍他一顿? 风辰饿了,中午没吃饭,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并且指了指白南烟手边的筷子:“味道不错,尝一尝啊。” 白南烟没好气的拿起筷子在桌面上戳了戳,加了一根青菜吃了一口,然后放下筷子:“我吃也吃了,现在你该说了?” 风辰依旧十分优雅的吃饭,慢条斯理。 “那日在宫里遇见你,皇后叫我做什么,你就不好奇吗?”风辰淡淡的问。 白南烟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问:“你知道我爷爷为什么活到一百多岁吗?” 风辰懵圈的摇头:“我不知道。” “因为我爷爷从不多管闲事。” 风辰苦笑一声:“罢了,不跟你兜圈子了。”他顿了一下,“皇后想让我给陆明礼炼丹。之前我在西风山住的好好的,她带人过去,大肆搜查了一番,什么都没找到,气急败坏的就让人烧了我的道观。” 风辰相信,白南烟是个聪明人,话不用说的太透。 谁知白南烟竟然说了句:“活该!” 风辰脾气很好,面无表情的继续吃饭,等着白南烟自己想明白。 白南烟心里有气,但脑子不笨:“皇后在我这里碰了钉子,又盯上你了,你是想告诉我,皇后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吗?” 风辰这才微微一笑:“聪明,正是如此。” 白南烟轻嗤一声:“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左右我父亲和外祖父联手在皇上面前告了皇后一状,短时间内她是不会为难我了。” 风辰扒拉一口米饭:“她这个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还是要提防着点的好。” 白南烟突然俯身凑近了他:“你怎么这么好心?还告诉我这些?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风辰放下筷子,很认真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年告诉皇后陆明礼不是下一任帝王引起的,我自然要对这件事负责,不能让她一错再错。” “仅此而已。” 白南烟长出一口气,哼了一声:“闹了半天你就是为了弥补你犯下的错误……”她偶然一扭头,发现张萌目光呆滞的望着他前面的一块地面。 白南烟走过去,摇了张猛两下,他依旧目光呆滞,毫无反应。 “你把他怎么了?”白南烟意识到张猛出了事,就十分气愤的质问风辰,居高临下。 风辰站起来把白南烟按回她自己的座位,还劝说:“别紧张,我只是让他听不到我们说话而已,现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不成你还希望镇南王知道你来自异界?他没事,我们谈话结束他就好了,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白南烟不可置信的看了张猛好一会儿,竟然有些不信世上还有此等诡异的东西,能控制人的神智。 不过再想想自己都能被他弄来这里,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她气闷,还有点垂头丧气。 “你想让我怎么做?” 风辰抬眼瞧她:“没想让你怎么做,就是想让你多加提防,不要着了皇后的道,她这个人是很记仇的。你在宣和帝面前算计她,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她就甘心被你算计?” “我会小心的。她现在不是挺安分的吗?”白南烟拿起筷子慢腾腾的夹菜吃,别说这素菜味道还真不错。 饭吃了一半,风辰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呆滞的张猛就回过神来,十分懵圈的回想自己刚才都听到什么了,可想了半天,竟然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有些懊恼。 白南烟看在眼里,一句话都不敢说。 风辰开始闲聊:“平阳找你去是做什么了?” 白南烟也佩服风辰,真能演戏,就配合他说道:“无事,就是她没能赴约,给我道歉来着,还留我用了午膳,都是素食,味道还不错,我就问她总是吃素是不是信佛,她说她信你,你喜欢吃素,她就跟着喜欢。你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她还给你亲手做衣服,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不过就是看着你俩不太搭,从外貌上来看,像是母子。” 风辰勾唇浅笑:“其实我比她大将近二十岁。” 白南烟愕然,这一点她实在是没想到。 第366章 不想嫁的太差 白南烟满腹心事的回府,一路无话。 张猛跟在她身后,一直想着在食肆自己为何听不到风辰和白南烟对话的事,也一路没说话,他觉得只要碰上风辰,就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这件事必须告诉王爷! 一回到扶柳院,白南梅就来了,面带喜色和娇羞,她跟着白南烟进屋,眼含期待的看着白南烟:“姐姐,事情如何?” 白南烟一看到白南梅才想起来,今日早上出发的时候,白南梅托她打听风元白有没有议亲的意思,说好歹她也是丞相之女,即便配不上风小郡王的正妻,做个妾还是可以的,她满心欢喜的等了白南烟一整日,一日的功夫好几次派婢女去大门口看白南烟回来了没有。 这不白南烟回府的消息一传来,她就放下手里的绣了一半的绣鞋鞋面跑来过来。 白南烟一脸歉意:“实在对不住,我忘了问。” 白南梅顿时就不高兴了,噘着嘴埋怨:“姐姐,你走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你怎么就给忘了呢?我可是等了你一天,什么都没干,姐姐也真是,太不把别人的事当回事了。” 白南烟进了屋,发现桌上连热水都没有,就叫了外面的婢女进来,吩咐了一通,让一个人去给她沏茶,让另外一个人去厨房吩咐,多做几个好菜,徐公子凯旋归来,要给他接风洗尘。另外把徐公子的客房收拾好。 本来这些原本是罗桃要做的,可罗桃去皇宫门口接人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估计也快了。 吩咐完了,白南烟才跟白南梅道歉:“今日事情太多,去了公主府,在门口就遇到了风小郡王,他忙着去宫里当差,说了两句就走了。你不知道,昨日我把安郡王给打了,今日他和我理论,我一着急一生气就给忘了,等下次我见了长公主一定替你问。左右咱们在孝期还不能议亲,此事也不急。” 白南梅很是失望,这道理不假,可她心里急呀,就怕等到两年以后自己都十八了,成了老姑娘,就没人要了。风小郡王比她大一岁,年龄相当,也是该议亲的年龄了,自己不图做世子妃,做个妾就心满意足了,她可不想像白南叶一样嫁过去吃糠咽菜,过苦日子没头的生活。 她语气也软了下来,知道自己的婚事捏在白南烟手里,就开始为刚才的无礼道歉:“我也是一时情急,姐姐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给姐姐赔罪了。” 白南叶借钱不成,最后给白南烟赔罪,将自己勾引镇南王的罪过全都细数一遍,白南烟才松口借给她一千两银子的是,白南梅可是听说了,足见白南烟心眼小,睚眦必报,她可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得罪白南烟。 所以这个道歉很诚恳。 白南烟没有多想,就原谅了她。 道歉之后,白南梅就问起了徐飞涵的事,白南烟简单的给她说了在街上看到的事情。 白南梅轻笑一声,目光中带着一些不屑:“没想到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寒门子弟,到了战场上居然旗开得胜,他没死在战场上和凯旋归来,姐姐,你觉得是不是他没立什么功劳,都是崔公子的功劳呢?” 白南烟笑了笑:“我怎么知道,我只看见徐公子骑着高头大马游街,和崔公子并排走在最前面,十分的威风。能走在最前面,想必是立了大功的?” 白南梅摇摇头:“我看未必,你看啊,一年前他刚来到咱们白府的时候,就整日的缠着你,可见他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净挑好听的话哄你,所以我看,他没准儿是哄了崔公子高兴,崔公子才让他走在最前面的。” 白南烟瞥她一眼,反问:“你有没有听到徐公子和我说话,怎么知道他净拿好话哄我?你对他的偏见太厉害了,他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白南梅吐了吐舌头:“姐姐,我也是猜的,姨娘说,有眼光有魄力有能力的人都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寒门子弟眼界有限,很难出大才,所以我才这么说的。我不是故意贬低他,我只是有感而发。” 白南烟没和她一般见识:“寒门也能出贵子,你别什么都听你姨娘的。” 白南梅嗯了一声:“那一会儿接风宴我也去看看凯旋归来的大将军的风采?” 白南烟说了句:“随你。” 这是一个婢女走进来端着热水给白南烟洗手。 白南烟脱了披风,白南梅贴心的接过去,搭在衣架上,嘱咐她:“那姐姐下次见到长公主可别忘了问啊,我没别的意思,不是故意想攀附风小郡王,我只是不想嫁的太差。” “嗯”这一点白南烟也表示理解,若是她也不想嫁的太差,也想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又寒暄了两句,白南梅才离开。 等到天黑透了,罗桃才带着徐飞涵回来了。 徐飞涵身着银色铠甲,腰间挎着长剑,骑着高头大马,甚是威风。 数月不见他瘦了不少,白南烟和白胜一起走上前去。 徐飞涵翻身下马,满面春风的走过来:“飞涵不敢劳驾丞相和白姑娘亲自相迎,让我如何当得起?” 白胜哈哈一笑:“白屠山的匪患已经十数载,皇上数次派人剿匪,都大败而归,如今你短短数月就剿灭匪患,实乃大功一件,镇南王有没有说给你和崔大人举办庆功宴?” 徐飞涵笑了笑:“说了,明日午时在朝阳殿举行庆功宴,百官都得去,到让徐某不好意思了。” 白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不好意思,你办成了他们都没办成的事,而且活捉了白屠山的首领和他手下的大将,给皇上解决了心腹大患,如果不出所料,你呀以后前程一片大好了。” 徐飞涵谦虚的说道:“这都多亏了丞相提携。” 白胜摆了摆手:“我没有做什么。” 白南烟呵呵一笑:“徐公子,你就别谦虚了。那些俘虏都关押到什么地方去了?” “哦,廷尉府的大牢。” 第367章 好感 徐飞涵回到自己的客房,换下一身笨重的铠甲,沐浴更衣之后来到前厅用膳。 白南梅闲来无事也来到前厅,数月前,徐飞涵还住在白府的时候,看着徐飞涵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通的寒门弟子,处处透着寒酸,无论衣食住行还是言谈举止,白南梅都看不上他。 现在再看,居然发现徐飞涵面容俊朗,还带着几分英气,既有文人的温雅,又有武将的孔武有力,他身材高大,穿了一身银色长袍,虽然这件衣裳还是年节时候白府给他做的,但现在穿着好像显得他富贵了几分。 白南梅春心开始荡漾,看徐飞涵的眼神也开始羞怯起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少注意,徐飞涵正和白胜说此次战事的几次主要对阵,白胜听了是一个劲的夸赞:“也就是你们两个有勇有谋,才能立下如此奇功,上次燕王出征就大败而归。” 徐飞涵拱手行礼:“丞相所言极是,这次我们两个能全胜归来,多亏丞相没让燕王跟着来监军,要不以燕王的性子,一定不会同意我们的火攻计划。” “火攻?”白南烟嘟囔了一句,怪不得柳飞絮和他手下的将领身上脸上都有被烧伤的痕迹,她提高声音问了一句:“你们放火烧山了?” 徐飞涵看向白南烟,毫无压力的开口:“是啊,前些日子白屠山一连刮了十几日的北风,正赶上天干物燥,我和崔大人商议,此战长期相持不下也不是办法,火攻虽然残忍了点,但能早日结束战事,还当地百姓一个太平。崔大人派人将附近的百姓全部迁走,我们才放火烧山。” 白南烟微微点了点头:“历史上也有火攻的例子,比如三国时期的火烧连营。” 白南烟声音不大,徐飞涵好像听到了一个“三国时期”,有些不解,就问:“三国时期是何意?” “啊?”白南烟这才意识到自己有说错话了,就改口道,“我是从话本里看来的,火攻这个计谋好。” 徐飞涵这才释然,继续和白胜说话。 白南梅自顾自的坐在白南烟身边,跟白南烟说起了悄悄话:“徐公子倒是雄姿英发,看着比从前多了几分威风。” 白南烟以为她对徐飞涵看法有所改观,就嗯了一声:“他是个有大才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白南梅窃喜,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好像嫁给他也不错啊,他是寒门出身,必定不嫌弃我是个庶女,再怎么说我也是丞相之女,还配不上他一个寒门子弟?” 白南烟用心听着徐飞涵说前方战事细节,没有去听白南梅的话。 原本对战事不感兴趣的白南梅,此刻也侧耳倾听,兴趣高涨,偶尔遇到不解之处还会问一两句,徐飞涵都耐心解答了,这让她对徐飞涵的好感倍增。 一时间她竟然将风小郡王抛到脑后了。 从徐飞涵的言谈中,白南烟了解到,柳飞絮的铁风骑十几年前也是天下无敌的存在,和现在的神风军不相上下,怪不得十几年都无法剿灭。 要不是遇上铁血手腕的崔庆岳和徐飞涵,恐怕也不会失败。 晚膳开始还没多长时间,下人跑着进来通报:“老爷,镇南王来了。” 一家人正准备出去迎接的时候,一身亲王朝服的陆廷礼已经大步走进来了。 陆廷礼自从执政以来,威压与日俱增,帝王风范越来越重,白胜见了也拱手行礼。 陆廷礼虚扶了一下:“丞相不必多礼,本王看着时辰来的,正好蹭丞相一顿晚膳,丞相大人不介意?” 白胜哈哈一笑:“不介意不介意,来人再备一双碗筷来!” 白南烟上前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她可不信陆廷礼是为了蹭饭才来的。 陆廷礼很自然的牵住白南烟的手:“我是想了解一些白屠山战事的细节才来的。” 徐飞涵的尬笑:“王爷是为黄公公的事来的?” 说话的功夫,陆廷礼和白南烟挨着坐下:“你说一说,为何黄公公总说你们不尊圣旨?” 徐飞涵也不吃了,正襟危坐开始解释这件事了:“黄公公是皇上的心腹,在我们身边也就是监军的作用,但他没有监军的权力,这一点我没说错?” 陆廷礼嗯一声:“没错。” 徐飞涵很不平:“可黄公公不仅监视我们商议对策,还强迫我们执行从朝廷来的策议,朝中的同僚,远在千里之外,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所以皇上所下的旨意我们都要斟酌执行,可黄公公就横加干涉,还说我们抗旨,因为他我们差点错过最好的出击时辰,事情就这么简单。我们绝没有要抗旨的意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道理想必王爷明白。” 陆廷礼微微点头:“本王了解了情况,就好在父皇面前替你们解释了。你详细的说一下黄公公是如何干预你们决策的,这个黄公公他不敢惹崔庆岳,因为崔庆岳身后有崔家,所以他在父皇面前说了不少你的坏话,本王知道你的为人,再加上你第一次正式当差,如果被他诬蔑,你的前途堪忧。” 白南烟扭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就觉得他特别的迷人,拿起筷子给他夹了菜:“边吃边聊。” 徐飞涵一脸愤恨:“在白屠山的时候,这个黄公公就欺软怕硬,专门找我挤兑,他知道崔大人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只消一两句话便可解释清楚,就专门和我作对,当真可恶。” 发泄过后,徐飞涵就详细的说起了黄公公的事迹。 陆廷礼只吃了一口就专心致志的听徐飞涵说话,还不时的问一两句。 隔日的庆功宴,果然文武百官都去了,就连养病多日的宣和帝也露了面。 在庆功宴上,黄公公当众宣读了宣和帝的圣旨,赐给崔庆岳和徐飞涵金银无数,每人美女十名,还特意赐给徐飞涵府邸一座。光赏赐的明细就足足三大页纸张。 第368章 官场险恶 徐飞涵跪着听黄公公读完圣旨,赏赐无数他听到了,可他最希望得到的一官半职并不在赏赐之列,他十分诧异的伸手接了圣旨,然后展开圣旨认真的看了三遍,皇上并未提拔他任何的官职,他没有听错。 他愕然的抬头看着黄公公,有些不敢相信,崔庆岳和他立了一样的功劳,官阶上升了一阶,俸禄也涨了不少。可他两个最末等的小官都没得到,这不公平。 他有些愤怒,去不敢写在脸上,他只好耐着性子好脾气的问:“黄公公,皇上有没有委任我去哪个衙门当差?” 只见黄公公笑眯眯的看着他,因为他背对这皇上,所以他的表情有些得意,声音也压得很低:“在白屠山的时候,你对皇上多有抱怨,可见你并非对皇上多么忠诚,皇上不计前嫌赏赐给你金银和美女,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徐飞涵,快谢恩。” 徐飞涵恼火,此刻他终于明白崔庆岳让他忍一忍,不要得罪这个黄公公的用意了。黄公公就是个无耻小人,又是宣和帝信任的人,只要他在皇上面前随便说两句,不论是谁都会遭殃。 徐飞涵后悔不迭,又十分的痛恨黄公公,但事情已经如此,他只好谢恩。 陆廷礼当然知道黄公公的为人,知道宣和帝多疑的脾性,就上前到:“父皇,儿臣跟前缺个文书,徐飞涵读了几年书,就让他在儿臣跟前做个文。” 陆廷礼惜才,不忍徐飞涵满腹才华被冷落,他等着宣和帝的旨意。 宣和帝看着伏在地上谢恩的徐飞涵,微微点头,这个年轻人确实有才,不过锋芒太露不懂得收敛,还需打磨,让他在老七跟前历练也不错,等老七他日登基,徐飞涵定会念及老七的提携之恩。 再者,老七现在监国理政,也不能让他在百官面前没面子。 “准!” 一个文书,跟门客差不多,没有品级,没有朝廷俸禄,徐飞涵知道陆廷礼是提携他,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随后跟宣和帝谢了恩。 因为他没有被授予官职,所以朝堂并没有他的位置,正准备黯然离开的时候,陆廷礼在他耳边说了句:“去御书房门口等本王。” 只是在龙椅上坐了片刻,听了崔庆岳报告了有关白屠山一战的一点儿细节,还有俘虏名单,宣和帝就感觉体力不支,也连连咳嗽好几声,听得人揪心。 崔庆岳也停下,看了宣和帝一样,宣和帝朝身边的黄公公和高公公伸手,扶着两人下了龙椅,略带咳喘的跟下面站着的陆廷礼道:“老七,还是你来主持廷议,朕乏了。” 众人恭送宣和帝。 在门口徐飞涵还未离去,站在台阶上觉得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官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难闯许多。 他跟一旁的侍卫打听了去御书房的路,就沿着青石板路去了御书房,就跟在宣和帝的软轿后面不远处。 傍晚,徐飞涵回到白府和白南烟道别。 白南烟早就料到徐飞涵会离开,毕竟人家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宣和帝的赏赐里没准还有宅子呢。 “你怎么不大高兴?”白南烟也瞧出他眼里的落寞来了。 徐飞涵轻叹一声:“崔大人提醒我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在白屠山的时候对黄公公恶言相向,狠狠得罪了他,估计他是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皇上虽然赏赐了我很多东西,却没有让我入朝为官。还是镇南王看我可怜让我做了他的文书,平日里就跟在他身边帮忙,要不然,别人还指不定怎么看我笑话呢。” 白南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没想到皇上居然会派这种小人去监军。” 徐飞涵懊恼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早些听崔大人的话就好了,也不至于得罪这个无耻小人,葬送自己的前程了。” 白南烟也是气愤:“没想到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居然敌不过小人的三言两语。真是让人心寒。” 如果换做她,以后再也不会替朝廷效力。 “白姑娘说的是,以后我会小心,还好有镇南王提携我,我这就回去了,皇上新赐下的宅子还没人收拾呢,我要过去看看什么样子。” 徐飞涵想着,宅子肯定是被收拾过的,应该过去就能住。 但白南烟可不这么想,她让罗桃带着十几个人有小厮有奴婢,过去帮忙。 徐飞涵再次道谢。 晚膳过后,白南烟等着罗桃回来,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罗桃才回来。 罗桃满脸气愤的跟白南烟控诉:“姑娘是不知道,皇上赐给徐公子的宅子是不错,五进的大院子,红墙绿瓦很是气派,只是两年未曾住人,院子里长满一人多高的荒草,屋子里的家具没一样能用的。我劝着徐公子跟我回来了,他那处宅子且要收拾好几日才能住人呢。” 罗桃叹了口气:“亏的姑娘派我带人跟着去了,要不然就徐公子一个人,带着十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奴婢答应徐公子,明日继续带人给他收拾。” 白南烟愕然:“哪儿来的小美人?” 罗桃轻嗤一声,有点不屑:“还能是哪儿来的,皇上赏赐的呗,奴婢看那美人也不怎么样,长得一般,还不如姑娘呢!不不不,比姑娘差远了。” 白南烟轻笑一声:“就你嘴甜,对了那些美人怎么安置了?” 罗桃忽然就笑了:“奴婢要那几个美人跟着徐公子住他的客房,徐公子说坚决不行,他消受不起,就是以后让这些美人跟着他,他也养不起啊,他让奴婢另外安排地方住下了。想想也是,这些美人个个绫罗绸缎,徐公子的赏银能养活她们到几时?” 白南烟轻轻瞥她一眼:“你倒是替人家发起愁来了,不如你给他想个法子?” 罗桃伺候白南烟洗了脚,端着洗脚水,仰脖想了想:“干脆让那些美人做奴婢得了,给徐公子洒扫做饭什么的。左右是皇上赏赐的,她们又不能走,让她们干什么活还不全凭徐公子安排?” 第369章 请三姑娘自重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天空飘下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罗桃端着一簸箕银炭进来,给炭炉添了几块,白南烟放下手炉,走过去拨弄炭炉里的烤红薯,烤红薯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罗桃说了句:“好香啊。”随后她走过去,把白南烟刚放下的手炉拿过来,取出里面已经燃尽的炭块,放了一块烧得正旺的进去。 “对了,奴婢刚刚去库房拿银炭的时候,碰到三姑娘又去徐公子那里了,彩铃还跟在后边,手里端着刚炖好的鸡汤,奴婢要瞧一眼她都不让看。” 罗桃十分不屑:“三姑娘先前看不上徐公子,说人家是泥腿子穷苦出身,这辈子注定没什么出息,人家出征之前连句话都不屑跟人家说。现在她可倒好,人家立功归来,得了颇为丰厚的赏赐,她就上赶着去巴结,天天在人家当差回来送鸡汤或者鱼汤过去,一日都不带间断的,奴婢特意跟了过去,人家徐公子压根就没收她的鸡汤。” 这一点白南烟倒是不知道,还以为白南梅每次给他送的东西他都收下了,就问:“是这一次没收,还以先前她送的东西人家都没收?” 罗桃闻着红薯的味道扑鼻,觉得应该熟了,就拿了夹子把红薯取了出来,放在一旁准备好的托盘上,她狡黠一笑:“奴婢特意打听了,一次都没收!三姑娘也不嫌脸上无光,第二日照样去送,我看啊,三姑娘是要逼着徐公子收呢,奴婢来的时候,三姑娘推着门要进徐公子的房门。” 白南烟好奇:“那她进去了没有?” 罗桃快速摇头:“没有,徐公子说他要找老爷商议点事情,带上门走了。要奴婢看,这是惹不起躲的起。” 白南烟闻着红薯味道馋得慌,拿了一块帕子垫着要掰开,罗桃赶紧抢了过去:“怎么能让姑娘动手?要是烫着了可怎么是好?奴婢皮糙肉厚,奴婢来掰开!” “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白南烟抬头就看到陆廷礼进来了,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毛领上还浮着一层雪花。 罗桃只得放下红薯拍了拍手,起身接过陆廷礼解下来的大氅,规规矩矩的挂到了衣架上,然后朝陆廷礼屈膝行礼:“奴婢去让人多准备一份晚膳。” 白南烟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你一身寒气,先烤烤火去去寒。” 陆廷礼搬着座位坐到了白南烟身边,大手包裹住她的纤纤素手,温声道:“我不冷,你摸摸。” 温热的大掌包裹住白南烟的手,一股温暖传递过来,直击心房。 “倒是你,怎么手这么凉?是穿的太薄了吗?”陆廷礼握了握她的肩膀,发现衣服确实不厚,就责备:“天这么冷,也不知道穿厚点,或者再燃一个炭炉也成啊,要是舍不得银炭,我差人给你送点来。” 白南烟嗯了一声:“不用,白府银炭多着呢。我刚才在那边画稿件来着,露着手,手当然凉一点了。你别这么说我,我烤一烤就暖和了。” 她拿起红薯掰成两掰,递给陆廷礼一半:“刚烤好的,你尝尝,可香了。” 红薯吃了没几口,外面就响起白南梅的声音。 二等丫鬟在外面小声的说话:“三姑娘,请留步,镇南王在里面呢,您还是改日再来。” 白南梅刚刚被徐飞涵拒绝,心里不爽,却又不敢在镇南王面前造次,更别提进来做点什么了,有白南叶的前车之鉴,她一改不悦的神色,柔柔的说了声:“那我明日再来。” 一出扶柳院的门,她就自言自语,语气十分不齿:“还未成亲就整日在一起厮混,真不像话,还是神都城女子典范呢,我看就不配,呸!” 屋里,陆廷礼跟白南烟说起了正事:“再过些日子,宋国来使谈和亲的问题,父皇身体不好,母后也被禁足无法出席,所以到时候我想让你一起给宋国使者接风,没问题?” 白南烟为难,她还从未出席过这样正式的场合,有点不大愿意去。 “能不去吗?” 陆廷礼呵呵一笑:“不能,要是能不去,我就不跟你商量了,难不成你希望别的女子代表本王的家眷?就是一顿饭而已,你不用说话,只负责笑和吃饭喝酒便可。” 这似乎还能接受,白南烟嗯了一声:“那就行。”说实话她不希望别的女子作为陆廷礼的家眷出席接风宴。 隔日一早,外面铺了厚厚的一层白雪,白府的下人都在扫雪,恰逢今日休沐,徐飞涵用过早膳就来找白南烟。 他是男子,不便进女子闺房,就在扶柳院的门外等着,恰好碰到了出门去找他的白南梅。 脸上浅淡的笑意消失,朝着白南梅拱手行礼,算是打招呼。 白南梅手里端着小厨房炖的瘦肉粥,刚刚出锅的,还烫着呢。 看到徐飞涵等在白南烟的门口就有些不悦,便上前道:“姐姐要管着一大家子的用度还有白家在外面的那些铺子,平日里忙的很,徐公子不如去我那里坐一会儿?” 徐飞涵惶恐:“不不不,男女授受不亲,徐某岂能随便进女子闺房?还请三姑娘自重!” 一听这话白南梅就不高兴了,他站在姐姐门口就不需要自重,自己邀请他进屋一叙就需要自重,也太生分了? 虽然生气,但白南梅还是耐着性子上前:“徐公子在白府居住多日,南梅早就将你看做是一家人了,徐公子不必见外,这个瘦肉粥是我刚刚熬好的,特意给你暖身子的,快来喝了。” 徐飞涵退后一步:“抱歉,徐某无福消受,恐怕不能领受姑娘的美意了。” 白南烟没那么多讲究,亲自迎出来:“让你进去你怎么不进去?大白天的还有什么不便的?快进来。” 徐飞涵逃也似的进门,他那窘迫的样子被白南烟收入眼中,跨过门槛就看到站在雪地里的白南梅,手里端着一碗粥,隐隐可闻见粥的香味。 白南梅一噘嘴,哼了一声,生气的将一碗粥洒在了雪地里,扔了碗和托盘,跑着回去了。 第370章 他曾经救过我 徐飞涵一进屋就觉得温暖如春,比他的客房可暖和多了,可他不敢奢求太多,白府能让他住在这里,管吃管喝,分文不取,只要他在的时候就炭火不断,这已经相当不错了,再加上白胜平日的提点,他受益匪浅。 所以他对白南梅的纠缠,没有反击。 徐飞涵没有一件披风或者大氅御寒,一进屋就带进来一身寒气。 白南烟问了句:“怎么也不披件大氅?穿这么薄你不冷吗?” 罗桃冲主子撇撇嘴:“姑娘大氅或者披风是有钱人才有的,像奴婢和徐公子这样的穷苦之人,不冻死不饿死已经不错了。” 徐飞涵会意的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白南烟腹诽:不就是一件大衣吗?至于么? 她诧异的看向徐飞涵:“皇上不是给你赏银了吗?舍不得花?” 徐飞涵抱歉的笑了笑,有点窘迫:“都托人捎回家里了,剩下一点修缮房屋,购买家具和日常用具,皇上赐给我的府邸虽然好,却处处需要收拾,处处需要用银子。” 白南烟点了点头:“罗桃,你吩咐下去给徐公子尽快赶出一件,多做几件冬衣换着穿。” 徐飞涵又是一顿感谢。 “姑娘的大恩大德,徐某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啊。” 白南烟呵呵一笑:“我托你办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你呀就别跟我客气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只要你想得到,必定可以十倍百倍的拿到,只是你不屑于此罢了。” 罗桃下去,很快端了热茶和点心进来,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徐飞涵:“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今日一日时间就能做出一件大氅来,保证符合公子的身份。” 然后罗桃就退了下去。 徐飞涵这才从袖笼里摸出一摞纸来,递给了白南烟:“这是镇南王派我去廷尉府观看庭审之时,书记官做的笔录,我借口镇南王要看,就誊抄了一份。” 白南烟有些紧张的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 徐飞涵也给她介绍:“这个柳飞絮原名叫做刘叙,是梁王刘昌之子。十五年前梁王刘昌被指证谋反,全家抄斩,其麾下的铁风骑也被尽数砍首。这个刘叙当时恰好带着一万多铁风骑去巡逻,不在府中,才躲过一劫。但朝廷知道以后就竭力追杀,刘叙这才不得已带着手下的人躲进了白屠山,这一躲就是十五年。朝廷在这十五年间不断的派人去剿匪,但成效不大,却损失惨重。 据刘叙的供词说,他的父亲刘昌根本没有造反,纯粹是别人诬陷的。就连铁风骑的四大名将也都说刘昌是被诬陷的。但皇上认定了刘昌造反,十余年竟然不肯听刘叙解释,一味地剿匪。 刘叙说,捏造他父亲谋反的就是十五年前的丞相赵云尉和太尉乔之安,所以一年前他亲自潜入京城暗杀了这两人。 一力促成他父亲谋反的人还有几个朝廷要员,这些年已经陆续死去。“ 白南烟唏嘘:“没想到他的身世居然如此令人唏嘘,他这些年负隅顽抗是想给父亲正名吗?” 徐飞涵嗯了一声:“不错,他不想让父亲死后还背着谋反的罪名,所以一直在京城联络一些官员,想给他父亲正名,可谁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所以他干脆真的谋反,刺杀官员和皇帝。楚王和镇南王是最有才干的两位皇子,不论将来谁继位都会是他的劲敌,所以他数次谋划刺杀他们两个,这都是为了他将来打江山除去最有力的对手。” 白南烟神情凝重,一张张内容看的十分认真。 徐飞涵接着说:“你托我送给他的药我已经给他了,他虽恨我,却还是让我谢谢你。” 看完了所有内容,白南烟抬眸:“他曾经救过我,我想……” 徐飞涵知道她要说什么:“不可能,廷尉府的死牢你也是见识过的,绝不可能从里面救人出来。你托我办的此事镇南王并不知晓,他若知晓,必定生气,你还是别想不该想的了。” 白南烟深深叹息:“他可是救过我的命啊,让我坐视不理,我办不到。你能不能让廷尉府的人别对他用刑?” 徐飞涵很为难,他只是代表陆廷礼去那里观看审问过程,并没有被授予干预的权力。 “我试试。皇上……对此人恨之入骨,你忘了刘叙曾经逼迫安妃给皇上下毒的事了?还有他数次谋划刺杀楚王和镇南王,此人罪不可赦。据他交代,他还利用过你,所以他对你有什么恩情,也被他利用完了,你不便感念他的恩情。” 白南烟点头:“我知道。”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才说,“其实他是个好人。” 屋里没别人,徐飞涵犹豫片刻才说:“白姑娘,你可别在别人面前说他是好人了,陆氏皇族还有一些官员都恨透了他,不少人上书要求将他千刀万剐了。你在镇南王面前也别这么说,免得你们之间生了嫌隙。” 白南烟心中五味杂陈,昔日的救命恩人如今身陷囹圄,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抬眸,恳切的问:“就没有一点办法救他出来吗?” 徐飞涵十分不解:“我说了这么半天你都不明白?在这神都城里有多少人想让他死,你不是不知道,廷尉府守卫森严,若是劫狱是绝不可能的。哎……” 白南烟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帮帮我。” 徐飞涵十分为难,垂眸看着衣袖上白南烟的手,半晌他点点头:“好,我想想再告诉你。” 白南烟心里一松:“谢谢你,我想见他一面,你找个合适的时机安排一下。” 徐飞涵也是服了她了,拿起地上的铁棒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不过他可没想过要劫狱什么的,他想的是另外一个途径,就是给梁王刘昌翻案。 徐飞涵给刘叙送药的时候,刘叙知道了是白南烟委托他来的,就曾经说过,不给父亲翻案他死不瞑目。 哎…… 徐飞涵叹息一声,谈何容易啊,十几年的恩怨是非,宣和帝早就恨刘昌刘叙父子入骨,即便宣和帝知道刘昌是冤枉的,也不见得给他翻案。 第371章 清平出狱 清平走出大理寺府衙大门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在山上,让她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只是雪后的天气格外的冷,她还穿着一层薄薄的棉袄,这还是半个月前陆廷礼派人送来的呢。 “阿嚏!”她冷的打了一个喷嚏,抱住双臂,看了看远处,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接她,一种悲从心来的感觉袭上心头,她鼻头一酸:她的再也见不到她的母妃了! 白南烟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一个悲怆的少女,面脸泪痕的朝天望着。 她快走两步过来:“对不起,有点事耽误了,让你久等了。”她从罗桃手里接过厚实的大氅给清平披上,系好带子。绿色的大氅白色的毛领让清平的狼狈少了几分。 清平泪水模糊了双眼,罗桃及时递过一张帕子让她擦去泪痕。 清平自然认得白南烟,他是七哥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女人。 “是七哥让你来接我的吗?” 白南烟嗯了一声:“是的,王爷现在监国理政,无暇来接你出来,特意让我来的,你上车,咱们要风风光光的回宫,谁也别想看咱们的笑话。” 清平重重点头:“嗯! 马车里,早就备好了一套干净厚实的衣服,还有一整套的首饰,以及一桶热水,虽然不能给清平洗澡,但洗个脸把头发擦干净,还是没问题的。 “公主殿下,马车里条件有限,不能沐浴,奴婢就给您擦一擦头脸,让您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回宫之后咱们在沐浴更衣。” 清平感激的看了白南烟一眼:“姐姐想的周到,要不是你,我就这样狼狈的回宫,她们一定会耻笑我的。” 白南烟摸摸她的头:“王爷说,你母亲就葬在西风山的脚下,一个风水很好的地方,过几日休沐的时候,王爷亲自带你去祭拜你母妃。” 清平又流下两行清泪:“你替我多谢七哥。”她咬咬唇,有些歉意的问,“姐姐能帮我安排一下吗?我想见一见崔公子,我在大理寺也听说了,他凯旋归来,立了大功。” 白南烟叹息一声,她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忘见情郎一面。 白南烟提醒她:“你不知道,年后你就要和亲去宋国了吗?” 清平咬唇,眼眶湿润:“我知道,我是想跟他道别的。” “好,那要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一炷香的时间,清平就面貌一新了,精致的妆容,干净得体的衣服,不细看是看不出头发的脏污的。来到宫门口的时候,清平又恢复成那个明艳的少女形象了。 不过,白南烟发现,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忧郁的光,少了昔日的灵动和张扬。 宫门口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清平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她不敢上前,扭头低声问白南烟:“我还要去看父皇吗?” 白南烟十分同情的低声告诉她:“你父皇要安心养病,不宜打扰,我们就不去见他。” 清平低头,眼里的哀伤肉眼可见:“我就知道父皇还在生我的气,他一定很恨我,要不是我父皇也不会生病,是不是?” 白南烟不太会安慰人,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清平的眼泪又下来了:“我犯了这么大的错,也不奢望父皇能原谅我,我只盼着出嫁之前能亲自向父皇赔罪。” 白南烟:“让你七哥安排。” “姐姐!”安平公主娇小的身影从里面出来,一脸喜色的奔过来去拉清平的手,“我刚刚听说你今日回来,特意出来迎接你的……” 清平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哀伤瞬间掩藏,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疏离,她后退一步,闪开了安平的手:“多谢妹妹还记挂着我这个戴罪之身。” 安平尴尬的缩回手,脸上挂着淡淡的得体的浅笑:“姐姐可别这么说,父皇答应七哥放你出来,你就没罪了。谁要是说你是戴罪之身,我就去告诉七哥,让七哥惩治他们。” 尽管清平知道应该是陆廷礼求了情,她才能被放出来的,可听了安平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七哥求的情?” 安平点头:“是啊,七哥说宋国使者再过些日子就要到了,总不能让人家知道要和亲的公主还在大理寺的大牢里,七哥已经求父皇赦免你的罪过,谋害父皇都是安妃娘娘所为,跟姐姐无关,姐姐以后还是咱们百越国的公主殿下,尊贵无比。” 清平有点落寞,她的平安是用母妃的命换来的。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身后一个身穿红色劲装的女子朝清平行礼,听声音很熟悉。 白南烟扭头一看,是大半年不见得傅听云,她的神情平淡又内敛,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等清平扭过头来她自我介绍:“微臣傅听云,府傅国公嫡女,年后要作为媵妾随公主一同出嫁的,皇上有旨,这些日子就由微臣来照顾公主。” “微臣?”清平不解,大臣家的女子在她面前向来自称臣女,民女什么的,自称臣的,傅听云还是头一个。 “你在哪里当差?” “微臣是御察院的。” “哦。”清平好像明白了,便不再问她,转头和白南烟道,“咱们进宫。” 该来的一样都不会少。 白南烟感觉到傅听云有意无意的打量她。 一路上,安平告诉清平,她的住处已经派人打扫干净,伺候的宫女她也向顾贵妃求来,总之一切都安排妥当,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咱们先去御书房见你七哥。”一行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御书房。 要进门的时候,白南烟才意识到傅听云也跟了来,顿时就有种酸酸的感觉,不太想让傅听云进去见他。 一个小黄门站在门口,笑眯眯的告诉白南烟:“白姑娘请稍等,殿下正在里面召见大臣。” 白南烟只好等着,她有意无意的打量傅听云,相比前几次见她,现在的傅听云多了一些干练和精明,目光沉静内敛,心无旁骛的看着眼前的地面,目不斜视。 paoshuba.com 没多久,几位大臣陆续走了出来,陆廷礼也跟着走了出来,握着白南烟的手:“你辛苦了。” 白南烟看他从里面出来,看都不看傅听云一眼,心里十分得意,抿唇微笑:“不辛苦。” “都进来。”陆廷礼牵着白南烟率先进屋,跟在最后的傅听云咬唇,一颗心如同被撕裂了一般,连陆廷礼跟清平公主,安平公主寒暄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 陆廷礼要交代清平的,无非是让她安分一点,这段日子不要出宫,就乖乖的待在宫里待嫁。尚衣局已经着手准备嫁衣了,鸿胪寺也在着手准备嫁妆和陪嫁的随行人员。他也会安排一部分人沿途保护她,总之一切都不用她操心。 接下来就是傅听云和安平送清平回去。 从始至终陆廷礼都没有跟傅听云说一句话,傅听云失望的很,有好几次想张口说话,引起陆廷礼的注意,哪怕是看她一眼也好,可陆廷礼就跟没看到她一样,这种无视让她心里痛苦无比。 傅听云隶属于御察院,而御察院由皇上直接掌控,根本不在陆廷礼的监管范围之内。 陆廷礼留下了白南烟。 白南烟心里想着刘叙的事,看到他桌上成堆的奏折,还有徐飞涵的警告言犹在耳,就没有说。 “我给你按一按。”不知怎么回事,白南烟有点心虚。 陆廷礼把白南烟拉入自己怀中,坐到腿上,双臂环着她的腰肢:“给人按揉,这是奴才们做的活,哪里需要你动手,陪我说会儿话。” 白南烟不情愿的白了他一眼,好心给他按摩,他却说这是奴才干的活,哼!以后再也不给他按摩了。 大猪蹄子,她伸手拍了一下腰间的大手。 陆廷礼诧异:“你生什么气?”看她生气看向别处的倔模样,他觉得莫名好笑,“我不明白,你到底气什么?” 白南烟只是哼了一声,也不说到底为什么生气。 外面的小黄门禀报:“崔大人求见。” 陆廷礼双臂抱的更紧了,朗声说了句:“让他进来。” 白南烟有些急了:“快松开我,让别人看到成何体统?” 陆廷礼不撒手:“你到底为何生气,你不说,我就不放开你。” 外面已经响起小黄门说:“殿下请崔大人进去。”的声音了,陆廷礼却还不撒手,还有恃无恐笑盈盈的望着她,“说呀。” 白南烟急得脸都红了,拍着他的手:“快撒手啊!” “你快说。”陆廷礼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又重复了一次。 白南烟拧眉开口,语速很快:“我真是服了你了,我生气是因为我好心给你按摩,你却说这是奴才才做的事情,我可不这样认为, 按摩也是中医治疗的一部分,是很高尚的一种职业。行了,快撒手。” 陆廷礼这才撒开了手,白南烟逃也似的从陆廷礼大腿上蹦走。 这一幕恰好被刚刚一脚跨过内间门槛的崔庆岳看见。 白南烟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崔庆岳眸色冷了冷,瞧见白南烟脸上的红晕,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刚才看到了白南烟从陆廷礼的大腿上跳起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朝白南烟微微勾唇,似乎在向她询问这是不是真的,他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跟她打招呼,随后轻启薄唇:“阿烟姑娘也在这里啊?” 白南烟尴尬的用手去摸脸,只觉得脸颊滚烫,她眼神躲闪不敢去看崔庆岳,像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我今日接清平出狱,带她来见王爷。” 崔庆岳微微点头,随后跟陆廷礼见礼:“臣拜见镇南王殿下。” 陆廷礼很明显的有一丝得意:“免礼。” 崔庆岳上前正色道:“臣要禀报的是淮南秋汛,作物受灾,有的百姓没有过冬粮食一事。” 白南烟不打扰陆廷礼,就离开了御书房,她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正打算要走的时候,想起清平的嘱托,就在御书房外面等着崔庆岳。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崔庆岳才从里面出来,白南烟的脸色也不像刚才那么通红了。 崔庆岳看到白南烟朝他看过来,就走过去,低声问:“你在等我?” 白南烟点了点头:“清平年后就要去宋国和亲了,她想见你一面。” 她居然替别人来求自己。 崔庆岳有些失望,还以为她是要诉说大半年不见的思念和牵挂呢。 “我不想见她,我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崔庆岳想起自己从白屠山带来的东西,回来这么多天了,也一直没有机会交给她,便约她,“明日休沐,你有空吗?” 白南烟还是想完成清平的委托,没准多劝他几句他就同意了,就说了句:“有空。” 崔庆岳十分高兴:“那明日一早我去找你。”他指了指前面的路,“我送你出去。” “你怎么那么高兴?”一边走,白南烟一边问。 崔庆岳毫不掩藏自己的兴奋:“我既没有婚约在身,有没有清平公主纠缠,浑身轻松,能不高兴吗?”说到婚约,他看到白南烟就想起那道赐婚圣旨,自己虽然是自由之身,但他的阿烟姑娘已经和别人有了婚约,太遗憾了。 白南烟觉得自己扫人家的兴很不好,但是她受人所托,不得不说:“其实清平不是想要纠缠你,我觉得她就是想跟你道别,和亲一事,她必须去,你还是跟她见一面。” 崔庆岳很为难,半晌没有说话,直到甬路拐弯的时候他才说:“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见她一面。” 白南烟一挑眉:“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 “好。”崔庆岳看她高兴的样子,就觉得很悲哀,她是一点都不爱自己啊,把自己推给别的女人竟然如此的心安理得。 两人一路闲聊,很快来到了清平的住处。 她正在沐浴,宫女进去通报之后,里面就想起清平兴奋的声音:“崔公子你等着,我马上就好了。” 第373章 男色误人 因为母妃去世不久,虽然是获罪自尽,清平出来的时候,还是穿了一件素淡的极浅的蓝色襦裙,跟她一起出来的还有身着海水蓝襦裙的安平公主。 崔庆岳名声在外,既是神都城四大才子之首,还是四大美男之首,别说一般的女子见了他都会当场愣住犯花痴,就算是白南烟每次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毕竟养眼啊。 安平公主沉静内敛,自然是听说过崔公子的名声的,虽然在宫宴上见过崔庆岳,但也只是远远地看,并且匆匆一瞥便低下头害羞的不敢再看。 今日一见果然崔公子玉树临风,堪称谪仙下凡,竟然比安郡王一点都不逊色。 安平看愣了神。 清平注意力全在崔庆岳身上,也没注意,她飞奔过来,一把直接抱住了崔庆岳,湿漉漉的头发甩到了崔庆岳的手上,崔庆岳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喜极而泣:“崔公子,你还是不忍心我远嫁来看我了吗?” “非也。”崔庆岳接话接的很快,而且出口便无情。 “男女授受不亲,请公主先松开崔某。”崔庆岳闻道了她身上好闻的香味,伸手去推清平。 清平自知如此举动已经是过分了,便松开了崔庆岳,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滑下,此刻她将崔庆岳看做唯一的亲人,她拿出帕子擦了眼泪:“你看我,让崔公子见笑了,进屋说。” 崔庆岳不想和她独处一室,根据刚才清平的大胆莽撞,他推测,清平会做出更加越矩的事情来。 “有何事就在这里说。” 清平咬了咬唇,微微点头:“清平乃戴罪之身,不敢肖想崔公子,请崔公子过来,只是想跟崔公子说几句话,还想求崔公子一件事。” 白南烟看向崔庆岳:“她还能吃了你不成?我就在外面等着,你去。” 白南烟一副来都来了,就满足了她的表情。这种表情让崔庆岳很受伤。 “好。”一切都看阿烟的面子。 两人进了屋,安平愣神的样子才回过神来。 他长得可真好看,怪不得清平要死要活的药嫁给他。 我的驸马要是长这样,此生死而无憾。 又一颗少女的心沉沦了。 抬眸,安平就发现白南烟正笑眯眯的瞧着自己,便意识到,刚才自己看傻了的样子一定别人家瞧见了。 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简直没脸见人了。 “白姑娘……” 白南烟抿唇一笑:“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让安平更加羞恼,抬腿便跑了。 她也想嫁给崔庆岳。 哎……白南烟摇了摇头,男色误人啊! 没多久,白南烟觉得也就是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崔庆岳就出来了,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波澜,她看不出来他在里面有没有遇到什么非人的待遇。 “走。”崔庆岳浅淡的说了一声。 白南烟抬脚跟上,出了清平的院子她才迟疑的问:“她跟你都说什么了?” 话一出口,白南烟才觉得自己的好奇心简直是大的离谱,怎么能这么问呢?万一清平表白了呢?万一清平亲他了呢,万一…… 崔庆岳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眼中写满八卦。 “她就让我送嫁。” “你答应了?”白南烟好奇的等着答案。 “我没答应,这要看镇南王和鸿胪寺的安排,岂是我答应就成的?” “哦。”白南烟眼中划过一抹坏笑,“安平公主好像也看上你了。” 崔庆岳却不以为然:“神都城里看上我的女子多了去了,你知道我母亲每日收到多少求亲的帖子吗?” 白南烟耸肩:“不知道,不过,以你的容貌和才华推断,一定很多,想嫁给你的姑娘,可以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 崔庆岳:“差不多。” 白南烟笑的很灿烂,扭头看他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唇色恨不均匀。 白南烟意味不明的笑着看他:“?” 崔庆岳不明所以:“怎么了?” “清平是不是亲你了?你唇上还有口脂的红色呢,这幸亏是我看见了,要是让你别动同僚看到,还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 崔庆岳十分少见的脸红了红,他紧张的看着白南烟:“真的有吗?” 白南烟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你擦一擦就知道了。” 崔庆岳接过帕子去擦自己的嘴唇,果然如此。 他懊恼的摇头,清平趁他不备亲了他的事,还是被阿烟看出来了。 帕子上留着淡淡的花香,崔庆岳擦完了嘴,直接将帕子收进自己的袖笼,他手里可没什么阿烟的贴身物件,这个帕子他要仔细收藏。 “多亏你了,不然我要让那些人笑话了。”崔庆岳说这个的时候,很是期盼白南烟能吃醋,可是她没有。 她只说了一句:“没什么,咱们是朋友嘛!” 回到白府,白南烟正好碰到白子砚从马车上被人抱下来,放到轮椅上。 他有些不高兴,跟白南烟抱怨:“姐姐,白南叶竟然把糕点铺子开在你的对面,这不是摆明了跟你抢生意吗?” “哦?”白南烟有点诧异,“她开在了我的对面?” 白子砚嗯了一声:“今日我去你铺子里拿了些糕点,看到的,不过她刚刚租下铺子,牌匾还没有挂起来,我就去骂了她。” 白南烟也有些恼火,自家姐妹用不着这样?西街那么大,她开在哪里不行,非得开在她对面? “值不当的,你骂她做什么?” 白子砚想起来就来气:“好歹也是你借给她银子开的铺子,她怎么能这么没良心?你知道吗,她还打算照着你店铺的样子装潢呢。” 这确实让人生气。 一旁的罗桃听了也很生气:“姑娘,我过去看看。” 白南烟嗯了一声:“你去,别做什么,也别说什么,就问她还缺不缺什么。” 白子砚听了很是不平:“你也太好心了?她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替她着想?你当初就不该借给她银子!” 白南烟何尝不恼火:“你也别生气了,她照抄我的铺子,生意不见得能抢过去。” 第374章 不是所有面粉都能做糕点 “还是我亲自过去看看。”白南烟不放心,这个白南叶她是知道一些的,很不要脸,极度自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损害他人利益。 天还早,白南烟就让马车拐了弯去了西街。 夕阳西下的时候,白南烟到了自己的铺子门前,她没下车看向对面,对面的铺子门口白南叶正在指挥匠人干活。 铺子的外立面还没有开始装潢,只是里面忙活的热火朝天,正对门口的是开放式的柜台,呈梯形的商品陈列柜子一层一层的看上去就是照抄自己的创意。 白南烟微微拧眉,跳下马车,朝白南叶的铺子走去。 白南叶看到白南烟,十分高兴的迎了过去:“姐姐,你看,我是照你的铺子装潢的,但是摆放糕点的木料颜色我用的和你不一样,你用的胡桃木太贵,我没有姐姐那么多银子,所以换了一种木材,我用的是最普通的梧桐木,我觉得看起来也不错。而且我觉得我的很好看。你看啊,糕点大多是浅色的,梧桐木比胡桃木的颜色也浅一些,我觉得梧桐木更配这些糕点,摆放出来的效果更好。" 白南叶挂着浅淡自然的微笑看着白南烟:“是姐姐?” 白南烟嗯了一声,她不过是觉得胡桃木的深褐色更加古香古色,更加富有古代气息,再说做西点的材质在这里并不能全部找到。 那些糕点梅西是经过创新了的,但是原材料依然昂贵。 她相信,这些是白南叶无论怎么模仿都模仿不来的,梅西不可能傻到连这些都告诉白南叶。 白南烟嗯了一声,提起裙摆走上台阶,进了屋。 浅褐色的木材做成的商品陈列柜,表面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白南烟细看了看,屋子中央的这些陈列柜还有四周的开口朝上的陈列柜,不论款式还是尺寸都和自己店里一样,若是不说明,别人一定会以为这是自己的分店。 白南叶跟着她查看,还问:“姐姐觉得我的这些东西如何?我仔细看了姐姐的铺子,而且还问了梅先生,梅先生细心的解答,他说是姐姐让他告诉我的,他还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去问他。” 因为屋子里有工匠在忙活,所以显得很乱,白南烟小心的走来走去,将整个铺子都看了一遍,只要已经装点的部分就和自己的铺子一样。 当真让人恼火,尤其是梅西,居然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白南叶。 白南烟心中已经咒骂他一千遍了。 但脸上,白南烟并未表现出生气来,而且还很赞赏:“很好,其实你也可以加一些你自己的想法,不要全部照抄我的。” 白南叶耸耸肩:“其实我没什么想法,我就觉得姐姐的铺子是神都城里最好的,找不出第二家来。现在我照着姐姐的铺子来做,我希望生意也能跟姐姐一样红火。” 白南烟挤出一抹笑容:“祝你好运,你找好了糕点师傅?” 说到这里,白南叶十分的自豪:“我请的是在宫里做过糕点的师傅,我让我们家常武去了他家数次,才请来的。” 白南烟瞧她一眼,这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头脑,还知道请个高手来坐镇。 其实白南叶心里也没底,她跟到门口问:“姐姐,你说宫里的糕点师傅做出来的糕点,大家能喜欢吗?” 白南烟吃过几次宫里的糕点,味道确实不错,但她没见过糕点师傅做糕点,但从味道上判断,怕是也工艺繁琐,成本颇高,用到的昂贵物料不会少。 但凡吃过宫里糕点的,没人不喜欢。 “应该会喜欢,我吃过几次,味道特别好。”白南烟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不打算做和自己一样的糕点,这就不怕了。 要知道山寨的东西会便宜很多。 白南叶十分欣喜:“那,你觉得是你铺子里的糕点好吃,还是宫里的糕点好吃?” 白南烟白了她一眼,她怎么这么不会说话,非得分个高下? “各有各的特点。”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吃过宫里糕点的热, 白南烟生出一种优越感,为了避免她被那高价请来的糕点师傅忽悠了,便好心的说道,“等有机会,我从宫里带出点糕点出来,让你尝尝。” 白南叶感激,抱着她的胳膊:“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了。” 白南烟撇撇嘴,对她的样子十分看不上,昔日她跟自己抢陆廷礼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一直跟着白南烟的罗桃十分不平。 等白南烟离开铺子,上了车,她才气愤的说:“姑娘,你怎么对她那么好?你忘了她当初是怎么勾引王爷的,她差点抢走王爷,你都忘了?亏你还打算带糕点出来让她品尝,她这种自私的人活该被人坑,你就不该帮她。” 罗桃生气的面朝一边。 白南烟微微一笑:“你呀,你还是不够了解白南叶,别看她现在舍得下本,等做糕点的时候可就不一定了,我听过一句话‘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傻丫头,宫廷糕点可不是有点银子就能做出来的,有些原材料比我们的还要贵。白南叶对糕点的理解就停留在红豆糕绿豆糕和桂花糕的层面上,哪里见过宫廷糕点的花样繁多和复杂的制作过程呀?” 罗桃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奴婢见过,宫里的糕点确实费时费力,别看指甲盖大小的糕点,就要用到十几种原料,可不是只有白面和鸡蛋就成了的。” 白南烟嗯了一声:“不是所有的面粉都能做糕点。” 罗桃放心了,明白了白南烟的高明之处,朝她竖起大拇指:“还是姑娘想的周到,奴婢甘拜下风,咱们装点铺子,采买原料可是花了将近一万两银子,岂是她一千两能比的?” 看似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并不那么简单呢。 隔日一早,崔庆岳就等在了白府的门口。 张猛知道了很不高兴,不知道是不是该立刻去禀报陆廷礼,他很是纠结。 第375章 多余的人 崔庆岳心中雀跃,昨晚上他就一晚上没睡着,兴奋的。 白南烟能答应他今日接受自己的礼物,他能和白南烟独处一会儿,他就觉得幸福无比。 虽然他知道白南烟已经和陆廷礼定亲了,这也不妨碍自己送白南烟礼物。 “表哥……”崔庆岳正高兴,车窗外响起一道女声,十分熟悉,他顿时就不高兴了。 拉开窗户,挑开车帘一瞧,外面站着的女子楚楚可怜,不是文诺安又是谁? 文诺安一袭妃色毛领大氅,脸色苍白,给人一种无力感,她弱不禁风的站在那里,满眼柔情。 这让崔庆岳很不爽,他沉了沉眸光:“表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文诺安今年已经十八,原本去年年底她要嫁给崔庆岳的,却被宣和帝将两人生生给拆散了。 她见过崔庆岳的才貌双全,见过崔庆岳的文采斐然,武功卓绝,眼里心里根本在盛不下其他人,所以,一年的时间文诺安还没有定亲,更别提嫁出去了。 “我知道今日是休沐,就想找你说说话,一早就去了找你了,可他们告诉我你来找白姑娘了,我就追了过来。” 崔庆岳的马车是特别布置的,熏了香,还放了火炉,准备了精致可口的点心,他不想让文诺安上去破坏这一切。更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切心里更加难受。 就下了车。 他放低声音,温声道:“安妹妹,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也知道咱们的婚约是皇上下旨撤销的,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瞬时,文诺安眼泪溢满眼眶,直在眼眶里打转,下一瞬,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到毛领上。 “我没想过抗旨,表哥,我心里再装不下别人了。我跟父亲打听了,皇上撤销我们的亲事是因为清平公主要嫁给你,如今清平公主已经失宠,说不定皇上已经厌弃了她,咱们就不能重新来过吗?” 崔庆岳微微摇头:“不可以,圣旨就是圣旨,安妹妹,忘了我,让舅舅给你找个好人嫁了,别想着我了……” “表哥,白姑娘不是已经跟镇南王定亲了吗,你不也一样想着人家,我凭什么就不能念着你?” “这不一样,我现在拿她当朋友……” 文诺安倔强的咬唇不语,不肯离开:“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崔庆岳十分为难,要是一起去,自己还怎么送出礼物啊? 白南烟一出来,就看到文诺安神情的看着崔庆岳,眼泪汪汪的,可怜极了。比起一年前来,文诺安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及先前红润,眼眸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一时犹豫要不要退回去,别打乱这美好的情景。 跟着出来的张猛,看到这一幕却十分高兴,只要不是白姑娘和崔大人独处,那自己就好交差多了。白姑娘也不会被动手动脚,嗯,这姑娘来的好啊。 白南烟正要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文诺安看到了他,她擦了眼泪快步走过去:“白姑娘留步!” 白南烟只好尴尬的站定,挤出一抹笑容:“好久不见啊。” 文诺安强颜欢笑,一开口竟然十分卑微:“白姑娘,我今日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白南烟看向崔庆岳,他微微摇头,随后文诺安也看过来,他就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白南烟暗暗翻了个白眼,得罪人的事,我才不干呢,左右人家是冲你来的,人家想看的是你的脸,想听的是你的声音,我何苦得罪人呢? “只要崔公子没意见,我就没意见。”说完白南烟挑眉看向崔庆岳。 崔庆岳也不好厚此薄彼,半晌不说话。 白南烟便顺势道:“那就一起。” 一种失落感在崔庆岳心里升起,原来在白南烟心中,她并不想单独陪伴自己。 崔庆岳悄悄叹息一声,侧身过来,让两位姑娘先上车。 车里有淡雅的香气,还有小火炉,小桌上还摆着几碟精致的糕点和一壶茶。 文诺安心中五味杂陈,表哥这是想和白姑娘共度美好时光,不让自己上车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很失落,明白了自己在表哥心中原来并不是那么重要,还不如一个朋友。 白南烟还不知道车里能布置的这么复杂精致,一辆车还可以这么用心,脸上笑容灿烂,还捏起一块糕点尝了尝:“味道不错,文姑娘,你也尝尝。” 文诺安要求不高,只要能陪伴表哥便可,很给面子的捏起一块尝了尝,她看向崔庆岳:“是府上的孙厨子做的?” 白南烟瞪大眼睛瞧着她:“看来你经常去崔府,连谁做的都能吃出来!” 崔庆岳一囧,不好意思的点头笑:“是他做的。” 崔庆岳将不快掩藏,催促车夫赶路。 文诺安的眼泪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喜,她看向许久不见的崔庆岳,心中感慨万千,难道此生真的无缘嫁给表哥了吗? 若是求一求崔阁老,会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这样想着,她又看白南烟不顺眼了,觉得她颇为多余。 表哥今日创造的氛围这么好,若是没有她,那该多好了。看白南烟的眼神不免有些幽怨。 崔庆岳也有自己的心事,他在想,一会儿怎么支开表妹将礼物送给白南烟。 他很纠结,很后悔的看向白南烟,要是当时自己说不方便,今日还有正事要做不就行了吗? “这么一大早的,咱们这是要去哪里?”白南烟看着马车一路往西。 “去琼园,琼园的梅花今年开的早,第一场雪之后就陆陆续续开了,现在开的正盛,所以我就想带你去瞧瞧。” 白南烟对赏花没什么兴趣,不就是花吗,有什么好看的?她逛过植物园,里面千奇百怪的东西,什么都有,各种景区里的花海她也见过,各种奇观壮丽的景色她也看过不少,着实没有什么能引起她兴趣的。 她哦了一声,没什么喜色。 倒是文诺安十分欣喜:“表哥,我最喜欢梅花了!” 她心花怒放,原来潜意识里,表哥还以她的喜好为重,表哥对她还是有情义的。 崔庆岳脸上一丝不安划过,他偷偷瞄了白南烟一眼,她神情没什么变化,随手拨起了小火炉里面的炭火。 第376章 你不方便戴花 今日天气不错,琼园是几十年前摄政王的居所,摄政王去世之后,就一直空着,这里景色一年四季都很美,平日里并不缺少来玩耍的人。 琼园的梅林有几十棵,一半白梅一半红梅。 因为前几日下雪,所以树枝花瓣上还有残雪。 白南烟一见到此景就想起一句诗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崔庆岳露出惊讶的神情来,快步走到白南烟身边:“好诗啊!” 文诺安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空有容貌,却没什么才情,她低头咬唇,很是自卑,若是此时自己也能吟诗两句,是不是表哥也会高看自己一眼,不至于在被迫取消婚约之后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崔庆岳抬手摘下两朵梅花,插在白南烟的鬓边,很不是滋味。 “哎呦!”她脚下一滑,扑到在两人中间。 崔庆岳眼疾手快的缩回手,手里的梅花飘飘荡荡的落到地上。他抬手接住文诺安:“小心。” 文诺安“不小心”扑进他怀里,抓着他的已经,脸一红,露出娇羞一笑,随后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我太不小心了……“ 崔庆岳没了给白南烟戴花的心思,好好的意境全被破坏了。 “无妨,雪地路滑,你小心些。” 张猛将文诺安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扯了扯唇角,轻声冷哼了一声,十分不屑。 文诺安看到那朵落在泥里的花,心里十分畅快,她指着隔壁树上的花朵道:“表哥,我也要戴梅花,我要那朵红梅!” 崔庆岳“不解风情”的伸手折了花枝塞在文诺安手里,声音不大的提醒她:“安妹妹戴着帽子,不方便戴花,给你拿着,回家以后让婢女给你戴上,或者把花枝养在屋里,还能看上数日。” 上面含苞未放的梅花十几朵,许是觉得一枝花养在花瓶里太孤单,崔庆岳又折了几支梅花,动作很快,看上去极为敷衍,然后一并塞在她手里。 “你喜欢,就都拿着,如果不够,我再摘给你。” 文诺安不情愿的噘嘴,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梅花是自己讨来的,自己戴着帽子也是事实。 这个时候白南烟发现一枝开的特别好的红梅,半开未开,花朵娇嫩的簇立在枝头,她微微一笑,踮起脚就去够。 可是发现自己身高太矮,够不着。 崔庆岳站在她身后,手一伸就将那朵半开未开的花摘了下来,柔声在她耳边道:“我给你戴上,你看你头上的钗环没有几根,也不知道打扮,配上这朵红梅正好。” 文诺安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梅花不香了,她噘着嘴摘下自己的帽子,把花递给旁边的丫鬟,自己走上前去:“表哥,我就是要戴花。” 崔庆岳看也不看她,继续给白南烟细心的簪花,很敷衍的跟她说:“你头上钗环太多,实在不方便,你自己瞧瞧,哪有地方戴花?” 他对文诺安十分了解,不用看就知道她戴了不少的首饰。 文诺安哼了一声,扯住崔庆岳的衣袖,逼迫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指着自己的头发:“我头上地方多着呢!” 崔庆岳不耐烦的说了句:“好”,然后随手从头顶上摘了一朵戴在她头上。 文诺安这才高兴了。 跟在后边的罗桃很看不惯文诺安,在后面跟着一个劲的吹胡子瞪眼。 不过张猛却很欣赏文诺安,觉得文诺安做的还不够。 张猛身材高大,看着罗桃的模样甚是可笑,抬手随意折了一支梅花,前去逗弄,戏谑的问:“你要不要戴花啊?要不要我给你戴?” 罗桃没好气的夺过他手里的梅花,轻轻斥责一句:“才不要呢!” 不过细细看这支梅花,却是极好的,一半含苞未放,一半半开,若是插瓶,能观赏好几日呢。 她斜眼看向张猛,心里有点甜蜜,他不会是看了半天,才看到这个最好的给自己? 张猛没有注意到罗桃的视线,他在抬头观察哪朵适合戴在头上。 终于挑中了一个极小的树枝,上面只有三朵半开的梅花,他轻轻折下。 罗桃发现他看过来,赶紧收回视线,假装去摘花。 张猛看准了罗桃的头发,簪在了一侧的位置上。 他微微一笑,对自己的作品甚是满意:“嗯,不错。” 罗桃扭头过来问:“什么不错?” 张猛猛地缩回手,摇头像拨浪鼓似的:“没什么。”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那个,你去,让姑娘给王爷折一点梅花枝,送到皇宫,插在王爷案头的花瓶里,也是极好的。” 罗桃点头:“嗯,你说的对,姑娘很少送王爷什么,这倒是一点心意。” 她正要去说,就看到白南烟已经在折花枝了。 张猛闲来无事,随手折了几根花枝在手里拿着,他看了看罗桃,有些厌烦的道:“你说我摘这些花做什么?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我也没地方放,干脆送你好了!” 罗桃挑眉看他,再看花枝,嗯,每一支都挺好的。 前面,崔庆岳也作了一手关于梅花和雪的诗,为了彰显自己第一才女的美名,白南烟也应景的背了几首梅花的诗,让崔庆岳大为欣赏。 文诺安站在崔庆岳另一侧,深深感觉自己和两人不是一个档次的人,苦苦冥想好半天,居然连半句都想不出来,只觉得红梅白雪的挺好看。 早知道表哥要来赏梅花,提前背几首也行啊! 一眨眼,时间到了中午,崔庆岳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去,他要送的是一个沉香木做的茶盘,此刻还放在马车上,在精美的盒子里装着呢。 “两位好兴致啊!”陆廷礼白衣胜雪,阔步而来。 白南烟迎上去,十分高兴,晃了晃手里的花枝给他看:“你怎么来了?” 陆廷礼看到她头上的红梅,伸手就摘了下来扔到地上:“你头上有脏东西。”然后给白南烟戴上了自己摘的一朵花。 崔庆岳眸色沉了沉,拱手行礼:“微臣拜见镇南王殿下。” 陆廷礼接过花枝,问:“给我的?” 白南烟理所当然的嗯了一声:“插在花瓶里,看了心情也好,你御书房里太单调了。“ 第377章 亲戚 崔庆岳保持弯腰行礼的姿势好一会儿,陆廷礼似乎才想起来人家还行着礼呢,颇为不满的看他一眼,让他起来。 崔庆岳也不满,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因为陆廷礼现在监国理政,极有可能不久之后他就会登上龙坐成为真正的帝王。 比起从前,崔庆岳眼里多了恭顺。 陆廷礼手里拿着一簇梅花,放在鼻尖闻了闻,视线转向崔庆岳,不紧不慢的说道:“淮南那边秋汛,百姓守在,大司农已经备好赈灾的粮食和银子,崔大人即刻启程前往淮南赈灾。” 崔庆岳可以肯定,这是陆廷礼对自己擅自约白南烟出来的报复,他刚从白屠山回来还没一个月,就又被派出去出差,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大司农手底下那么多能干的大臣,派谁不好,尤其是纪大人,能力出众,心中装着万民,可是比自己合适多了。 他抿抿唇,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改口领命:“微臣遵命。” 崔庆岳看了一眼白南烟:“白姑娘,那我就先去了。” 白南烟说了句:“你路上小心,天冷了,多带点衣服。” 崔庆岳感激的看了白南烟一眼,比起陆廷礼来,白南烟有人情味多了:“嗯,我知道。” 崔庆岳一走,白南烟就白了陆廷礼一眼,责备道:“你至于吗,不就是跟他一起看个梅花?这也能吃醋,还把人家支的远远的。我们都有婚约了,我还能跟他跑了不成?” 陆廷礼笑而不语,崔庆岳太优秀,不仅有一张是女人就难以抗拒的脸,还文武全才,能力出众,实在是他的劲敌,不得不防啊。 他捏了捏白南烟的脸颊:“你都嫁给陆明礼了,不还是和离了吗?事实证明煮熟的鸭子也能飞,何况还没煮熟呢。” 白南烟捶他一下:“你才是鸭子呢。” 就这样,原本白南烟和崔庆岳赏梅踏雪,变成和陆廷礼赏梅踏雪。 离去的崔庆岳带着文诺安一起上了车,在路上崔庆岳把沉香木的茶盘交给小厮,让小厮送到白府。 文诺安一脸舍不得:“表哥,你才回来,就又要走,我看镇南王就是故意的。” 崔庆岳微微皱眉:“安妹妹,不可这么说,淮南秋汛之事本就是我上奏的,由我去赈灾也是理所当然。” 白南烟被陆廷礼带回镇南王府,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到白府。 白府前厅很是热闹,下人进进出出,端菜送酒,白南烟打眼一瞧,就看到屋子里有几个面生的人。 白南烟以为是上门来找白胜办事的下面的官员,就没有打算进去,直接绕过前厅,准备回扶柳院。 谁知白胜的长随出来,拦住她:“大姑娘,家里来了客人,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白南烟停下脚步,再次往里张望,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留着山羊胡的男子,他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色锦袍青年。还有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衣着鲜亮的妇人,妇人身后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俊俏,正好和白南烟看了一个对眼。 那少女眼里写满惊艳:世上怎么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那青色锦袍青年也往这边看过来,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艳,直接看呆了。 “他们是谁呀?”白南烟一个也不认得。 长随陈留回答道:“是夫人的兄长和嫂嫂,之前在淮南县做县令,最近得了调令来河上郡做郡守,现在来赴任,就顺便带着一家老小来拜会老爷来了。” 白南烟微微点头,哦了一声,抬脚改了方向,进了前厅。 前厅中央摆了一张大大的圆桌,桌上饭菜差不多已经上齐了,饭菜精致,档次很高。 白胜正面带笑容和赵益说话,见到白南烟进来,就站起来朝白南烟摆摆手:“来来来,就等你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白南烟向前走了两步给白胜见礼。 白胜随后就介绍到:“这是你母亲的兄长,你舅舅赵益,如今从淮南县令的位置上调到河上郡坐郡守。” 离近了,白南烟才看仔细了,赵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正笑呵呵的看着她,一边笑一边点头:“一眨眼的功夫,烟儿都这么大了,我记得我上次见她才不到一岁,还被抱在怀里哇哇直哭。” 白胜提醒:“是啊是啊,岁月催人老啊。烟儿,还不快叫舅舅?” 白南烟微微勾唇,眼皮一掀,看向白胜:“父亲,我舅舅是治粟都尉纪君良,何时成了他了?我外公何时多了一个姓赵的儿子呢?” 明艳的少女浑身带刺,赵文林对白南烟的好感瞬间收回,眼里的惊艳也不见了,顿时变成厌恶:怎么未来的镇南王妃这么不好相与?这分明是瞧不上自己一家。 “爹爹,她太过分了。”赵文林凑在赵益耳边说道。 赵益抬手让他别说话,继续笑呵呵的面对白南烟。 身份贵重的人都有点小脾气,这太常见了。 白胜脾气再好,也被白南烟气的鼻孔冒烟,他正色呵斥:“你这孩子,你继母的兄长,你不该叫舅舅吗?” 白南烟呵呵一声笑,挑眉挑战白胜的底线:“原来是继母家的舅舅啊,那我叫声赵家舅舅可好?” 赵益很是尴尬,他脸上的笑容龟裂,险些维持不住,他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哎,别为难孩子,孩子与我不熟悉,不想叫就算了。” 白胜知道白南烟对赵氏有怨气,自然也不远承认赵氏的兄长一家,批评了两句,就解释赵益的妻子孙氏,孙氏四十岁左右,身体微微发福,冷冷的朝白南烟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随后便是赵文林,赵文林五官硬朗,说不上清峻,白南烟只觉得他这个人城府很深,看不出他的喜怒来。 再就是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叫做赵思若。 赵思若不爱说话,依偎在母亲身边,朝着白南烟屈膝一礼,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个档口,钱姨娘和宋姨娘以及白南梅还有白子墨都来了。 白子墨礼貌的跟舅舅见礼。 赵益看到失去双腿的白子墨着实心疼了一顿。 白子墨见多了同情和可怜的眼神,并不觉得怎么样,只是面无表情的让小厮推自己到自己的位子上。 第378章 占便宜没够 白胜一一介绍了三位女眷,就算是白府的妾室和庶女,都比孙氏和赵思若身上的衣料好上数倍不止,让两人十分眼热。 钱姨娘似笑非笑的站在白胜身边,风情万种,眼里写满不屑,也不知哪里来的乡巴佬,来白府打秋风来了。 介绍完了,白胜特意叮嘱白南烟和白南梅:“以后,思若要在咱们府里住上一段时日,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她,去哪里记得带上思若,让她开开眼界。烟儿,你掌管中馈,从账房上支点银子给思若和文林多做几身衣裳,多买点时新得首饰回来,别让人笑话咱白家亏待亲戚。” 见白南烟一副冷清的样子不说话,白胜就提高声音喝问一句:“你听到了没!” 白南烟撇撇嘴:“听到了。” 钱姨娘也偷偷笑了笑,在这个家里,恐怕没人瞧得上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今日时候不早了,明日,你们两个带着思若在府里转一转。烟儿,你给思若表妹和文林表哥安排住处。” 白南梅问白胜:“让他们住客房不就行了?” “客房简陋,住一两日还行,时间长了,这怎么行?”白胜声音不大的批评白南梅,他突然想起白南星的院子空着,看白南烟的样子似乎很抵触,干脆就自己安排了,“思若就住梧桐苑,文林就住摘星阁后面的飞鹤院。” “陈留,你先带人过去把飞鹤院打扫一下。” 门口的陈留领命而去。 白南烟没说话,将不高兴压在心底,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赵思若一眼,那眼神,让赵思若打了一个寒颤。 白南梅却不高兴了,梧桐苑自己求了父亲几次,他都不让住,如今却让一个外人住了。 她挨着白南烟坐,桌下的腿去碰白南烟,还看向白南烟,并且跟白南烟努嘴,让白南烟去反对这件事。 白南烟不知何意,便闭口不言,装聋作哑。 白南梅幽怨的瞪了一眼赵思若,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扬起一张笑脸,乖巧的跟白胜说道:“父亲,思若妹妹刚来,各处都不熟,不如女儿也搬去梧桐苑,也好顺便照看思若妹妹?” 白胜觉得白南梅很懂事,连连称是:“对对对,还是梅儿想的周到,你搬过去,缺什么就跟你姐姐要。” 白南梅十分得意的谢过白胜,一旦搬进去,还用搬出来吗? “彩铃,还没听到吗?赶紧带人去把梧桐苑打扫出来,今晚我就要搬进去。” 站在一旁的彩铃欢快的跑走了。 这样一来赵家母子对白南梅甚为感激,就连赵文林也多看了白南梅几眼,她比那清冷高傲的镇南王妃可好相处多了。 用完晚膳,赵思若自然背着自己的包袱跟着白南梅走了。 白南烟开了库房,连夜给他们准备了东西。等忙完这一切,回到扶柳院的时候,白南烟才看到了桌上的请帖。 请帖是梅园主人静和长公主派人送来的,上面邀请她过去的由头是赏梅。 白南烟拿着请帖看了又看:“梅园诗会不是每两年才举办一次吗?现在发请帖是什么意思?” 罗桃认得几个字,看着请帖猜测:“兴许是有别的事?” 白南烟自言自语:“难道真的只是赏梅?” 隔日一早刚用完早膳,白南梅带着赵思若来了。 白南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姐姐,昨日的请帖你看到了,我出门一趟,从外面回来,恰好梅园的人来送请帖,你不在,我就给你拿进来了。” 原来是这样。 白南烟让两人坐下才说:“看到了,是静和长公主邀请我去赏梅的帖子。” “姐姐去过好几次梅园,梅园的梅花是不是很好看?” 原主当然去过好几次,并且和静和长公主的关系还算亲密,可是她和静和长公主不熟,对梅园也不熟,去年去梅园的时候,时间还早并未到梅花开放的季节,所以,她并不知道梅园景色如何。 “这个,还行。长公主的园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白南梅突然拉住白南烟的手,十分诚恳的问:“那姐姐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我从未去过梅园,就想看一看风景。” 说着她摇晃了两下白南烟的手臂:“可不可以啊?” 白南烟十分为难,就算普通朋友邀请,如果带个不相干的人去,主人家恐怕都会不高兴,何况这个主人是静和长公主。 “这个,我要问一问长公主,要是私自带你去,惹怒长公主,我可吃罪不起。” 白南梅很失望,就松了手:“这样啊。” “要不,姐姐问一下看看是否能带着我去?求求姐姐了。” 一旁端着茶水进来的罗桃悄悄鄙夷的瞧了瞧白南梅,真是不懂规矩,皇族之人规矩都大的很,哪能随便多带个人去?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好,我问一问。”白南烟敷衍道,心中暗道,这人占便宜没够啊,她看向旁边的罗桃,“你拿着请帖,去梅园问一问。” 罗桃倒好茶水,放好茶壶,拿起帖子,就屈膝一礼:“奴婢这就去。” 白南梅满心雀跃。 她现在就想着自己的亲事,在两年内,必定要给自己定下一门满意的亲事,要广撒网,多去参加各种宴会,尤其是给白南烟的请帖,都是非富即贵,那种宴会上,有她最理想的目标。 白南梅知道这件事要到中午或者下午才有回信,也不慌,就改了话题:“姐姐今日要去哪儿,我和思若妹妹和你一起去,也让思若妹妹开开眼界。” 白南烟心里升起一阵反感来:“我去铺子里。” 白南梅眼睛一亮:“好啊,我还没去过姐姐的铺子呢, 听说姐姐铺子里的糕点是神都城最好的糕点铺子,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买姐姐的糕点。” 白南烟呵呵一声:“你想去就去,外面冷,去披上披风,我们即刻出发。” 白南梅嗯了一声,准备站起来,扭头就看到赵思若捧着茶水喝了一口。 她笑道:“喝什么茶呀,这茶有什么好喝的,赶紧走了。” 赵思若声若蚊蝇:“这茶挺好喝的,我还是头一次喝这么好喝的茶水呢。” 第379章 谁算计谁 白南梅一直和赵思若坐着和白南烟东拉西扯的闲聊。 “姐姐,昨日父亲说了,要咱们带着思若妹妹逛一逛咱们白府,不如现在就去?” 白南烟似笑非笑的淡淡开口:“真是不对付,我今日还有事要忙,明日去梅园,总不能空着手去,我要准备点礼物,不能陪你们了,你们自己去逛一逛。” 人家都明确的拒绝了,白南梅还能说什么?只好带着赵思若起身离开。 赵思若也不大高兴,对白南烟高冷的姿态和爱答不理的态度十分不满,但她只是撅了噘嘴没说什么。 白府也算是百年世家,整个府邸很大,还有花园,白南梅带着赵思若一边逛一边介绍。她有些心不在焉,心里记挂着罗桃去梅园问询的结果。 “彩铃,你去看看罗桃回来了没。”每过一刻钟,白南梅就让彩铃去跑到大门口看一看,或者跑到扶柳院去看一眼。 终于,在两人快要逛完白府的时候,罗桃回来了,可带来的消息让她很失望。 “长公主说了,她只请了大姑娘,没有请什么不相干的人。”罗桃其实就是去外面逛了一圈,根本没去梅园。她假笑的跟彩铃解释,“你也知道,长公主规矩大,最看不上没有规矩的人。所以啊,三姑娘怕是去不了了。” 彩铃也没多问,就去回了白南梅。 白南梅遗憾的很,惆怅的连午膳都没有吃几口。 赵思若不解,挨着白南梅在床边坐下:“姐姐,不就是几棵树吗?有什么好看的?不去就不去。” 白南梅噘嘴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呀,长公主邀请姐姐过去赏梅,肯定还有别人被邀请,说不定就会有一些高门贵公子。我现在还在孝期,不能议亲,等孝期一过,我就十八了,到时候谁还肯要我?所以我就想多多去参加一些宴请,说不定就能结识一些贵公子……” 她羞赧一笑,一脸你知道的神情。 赵思若也是怀春少女,自然能想到她下面要说什么,就陪着笑了笑:“姐姐说的是,不瞒姐姐说,我娘之所以求了姑父让我住在这里,也是为了能说一门好亲事,所以姐姐去哪里的时候能不能带着我?” 白南梅深有同感,握住她的手,很遗憾的说了自己的处境:“不瞒你说,我一个庶女,我亲娘又是……所以我也没什么朋友,在先前的时候我都是跟着长姐和二姐出去见世面的,现在二姐死了,大姐姐不喜欢应酬,所以一年多了,我都没怎么出去过。你还让我带着你,我自己还发愁呢。” 赵思若失望的看向白南梅,自己处心积虑的巴结她,闹了半天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庶女,真是白浪费自己那么多感情了! 想了想,她怂恿白南梅:“你不会劝一劝长姐,让她多出去一些,也好带着咱们出去啊?” 白南梅耸耸肩:“长姐有主意的很,她根本不听劝,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赵思若叹息一声:“我倒是有个主意……”她犹豫的看着白南梅,欲言又止,成功勾起了白南梅的求知欲。 “你快说呀。”白南梅晃了晃她。 “嗯,”她羞愧的一笑,“很简单的,就是我在淮南的时候,经常穿着婢女的衣服出去逛,我就想,咱们假扮成长姐的婢女跟着长姐,不就可以了吗?长公主总不能不让长姐带婢女?” 白南梅惊喜的点头,看着赵思若双眼放光:“对呀,等长姐回来,咱们去求她。” 这个土包子还是有点用的嘛! 赵思若也很高兴,只要自己对她有用,自己就能沾到光。她的手无意中摸到白南梅的衣袖,簇新的布料,新颖的款式,精致的刺绣图案,每一个细节都让人爱不释手。 白南梅发现了她眼中的羡慕,就让彩铃去备车。 “左右今日午后没事,我就带你去布庄买几套成衣,我知道有好几家铺子的成衣好看的很,而且价格适中。你不知道,其实长姐也给人家画衣服样稿,特别好看,不过就是那家布庄里卖的成衣都是百两银子一件的,父亲不许买。但是别家铺子里也有模仿她们的款式,价格却便宜很多,你穿上保准好看。” 赵思若低头看自己的衣裳,还不如白府下人的衣服好看,从昨日进白府到现在,她都不敢吩咐白府派给自己的婢女做事。 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些婢女都瞧不上自己。 太气人了。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银子。”赵思若声音很小。 “昨日,父亲不是说了吗,让我们去账房支银子,给你买衣服首饰,所以啊,你也别客气,我们只要跟账房说这是父亲的命令,我们就可以想支多少,就支多少,别担心。” 赵思若不敢置信:“真的可以这样吗?” 白南梅连连点头:“咱们现在就去。”难得父亲大方一回,白南梅想支一千两银子,把自己早就看好的衣服都买回来。 可她带着赵思若兴冲冲的找到头发花白的账房先生的时候,账房先生早就得到了白胜的命令:只给三百两。 白南梅极不情愿的拿了三百两。 真小气! 长姐的衣服动辄百两银子出头,有的甚至几百两银子,可轮到自己,两个人买衣服就给三百两,太小气了。 一路上她都在算计,如何自己多花一点,给赵思若买便宜又好看的衣服。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应该很好糊弄? 赵思若同样也在算计,到底是少买两件衣服买贵气点的好,还是买便宜好看的多买几件好?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说说笑笑的。 赵思若虽然是从小地方来的,眼光却不差,一眼就相中款式新颖,做工精致的几件衣服,这让白南梅很不爽,总是找理由挑刺,说赵思若看中的衣服多么不好。 一件衣服就要十两银子。 白南梅后悔带她来这种贵人才来的地方了。 每人买完两件之后,就剩一百两多一点了,还要买首饰鞋子,可得精打细算。 第380章 怕什么 赵思若极不情愿,她清楚的记得姑父说过要支取银子给她买衣服买首饰的,可这个白南梅借机给自己买,而且用了一大半的银子。 她虽有怨言,却不敢说,因为银子是人家老爹的,不是自己的,只能憋着。 逛了几家首饰铺子,赵思若只得了几朵绢花,和一根劣质的翡翠步摇。 奈何自己有求于人家,只能委曲求全,人家占了自己便宜,还得讨好人家,别提多窝囊了。 赵思若闷闷不乐,晚上强颜欢笑和白南梅一起用过午膳,自己就到了梧桐苑堂屋东侧的小卧房睡下了。 原本要给自己的大卧房被白南梅给占了,赵思若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平,表面上白南梅体贴她,和她住一起,陪着她逛街买衣服,实际上好处都进了白南梅自己的口袋。 隔日一早,还未用早膳,赵思若就被白南梅拉出来。 站在梧桐苑的门口,看着对门的扶柳院,小声对她说道:“今日长姐要去梅园,我们两个就假扮成她的婢女。” 赵思若低头瞧着自己的衣服,是昨日刚买的新衣,很是不解:“我们穿的衣服也不是丫鬟的衣裳呀,还有这发式一点都不像丫鬟。” 白南梅对她不识趣的话十分不满,斜她一眼,像训斥婢女一样的训斥她:“怕什么?只要长姐说我们是婢女,那我们就是婢女,别人还能说什么?长姐可是未来的镇南王妃,镇南王如今摄政,谁敢说个不字?” 赵思若被训斥的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在那里咬唇不语。 两人迈步进去,白南烟刚刚起来,罗桃正带着四个婢女伺候她洗漱。 白南梅撩开棉门帘,让她看里边:“你看,罗桃是曾经伺候过皇后的人,她调教出来的人规矩都很大,早上长姐洗漱的流程完全是按照宫里主子们的规矩来的。” 赵思若看过去,白南烟动作优雅高贵,婢女一字排开,分别端着水,洗脸皂角,还有另外一盆水以及擦脸的白色布巾,整个屋子里人虽然多,却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洗完脸擦完胭脂,罗桃拿出一件水蓝色的云锦襦裙给白南烟穿上,白南烟自始至终就没有自己动手。 这把赵思若可惊讶坏了,人还可以享受到这种地步。 伺候的二等丫鬟拿着东西出去,赵思若见丫鬟们过来,赶紧掀着门帘,让她们过去。 白南梅嫌她丢人,顺嘴就呵斥:“掀门帘是婢女才做的活,你自降身份干什么?” 赵思若:“我……” 这不就是顺手的事吗? “姐姐,”白南梅已经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白南烟正在坐在铜镜前让罗桃梳头,妆台上边摆放着大小好几个盒子,一个放着四五根发钗,有吉祥如意银簪、金镶玉蜻蜓簪,珐琅彩花卉簪,白玉嵌珠翠玉簪,还有几根叫不上名字的钗。 第二个盒子里放着几根步摇有孔雀银步摇,四蝴蝶银步摇,云鬓花颜金步摇,丽水紫磨金步摇。 第三个盒子里是耳坠,耳坠的样式就更多了,每一对都很别致。 第四个盒子里是各种材质的花钿。 赵思若从未见过这么多高档的首饰,自己平时用的简直就上不了台面,还不如刚才那几个丫鬟的首饰好看。 就连自己昨日新买的也不及人家的百分之一。就算白南梅的首饰都没有这么金贵精致。 一时间她羡慕极了。 罗桃当然看到了赵思若艳羡的眼神,十分神气的介绍了一句:“这些都是平日王爷送的,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还有很多,姑娘都嫌太花哨没有拿出来呢。” 白南烟轻咳了一声,罗桃就闭了嘴。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白南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今日要去见静和长公主,所以要打扮一下不能失礼,她平日里的装扮很简单,她不想当一个行走的珠宝库。 “姐姐。”白南梅上前忐忑不安的开口,“我知道你今日要去梅园,我觉得你身边需要带一个婢女跟你同去,不如我就当做你的婢女陪你去?” 赵思若心里一慌,就扯了白南梅的衣袖。 因为罗桃在一边看着,她不敢有太多的动作,只是着急的看着白南梅的侧脸。 刚才说好的明明是咱们两个都作为大姑娘的婢女一起过去,现在白南梅一开口就成了她自己当婢女跟着去,一扭头就把自己甩到了一边。 真真是……太过分了。 白南烟微微一笑,扫了她一眼:“你见哪个婢女穿的花枝招展的,比主子打扮的还花哨?” 白南梅脸一红,咬唇解释:“好不容易去一趟梅园,当然要打扮一下了。” 白南烟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再说话,昨晚罗桃就跟她说了白南梅问过能不能跟着她一起去梅园的事,说实话,白南烟不太想带着白南梅,罗桃的做法正合她心意。 只是没想到今日一早白南梅又来堵自己。 白南梅弯下腰来,低声哀求:“好姐姐,就带我去嘛,大不了我回去换上奴婢的衣服,求姐姐了。” 白南烟深觉不妥,静和长公主是个什么人,她不了解,要是白南梅出什么幺蛾子,得罪了长公主,自己可怎么好? 白南梅不住的哀求,还冲着身后的赵思若使眼色。 赵思若也不是个笨的,竟然和白南梅一起求她。 白南烟不耐烦的答应了:“那就换上奴婢的衣服,穿成这样你们是当长公主是傻子吗?” 见白南烟答应,两人喜出望外,跑回去和婢女换了衣服,不过发式却没有变,依旧花枝招展。 白南烟虽然不满,却没说什么,只嘱咐了一句:“去了以后乖乖的,别到处乱走。”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罗桃不悦的在一旁撇嘴,带着两个婢女出去已经算是带人不少了,她就不能跟着去了。拿着一件湖蓝色的毛领大氅给白南烟披上,还跟着白南梅赵思若说道:“你们两个既然作为婢女跟着,就有点眼力见,别什么都让姑娘说。” 第381章 她好激动 梅园门口,朱漆大门前,和白南烟的马车一同停下的,还有另外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白南烟十分熟悉,是楚王陆明礼的马车。 另外一辆的挂着燕王府的牌子。 顾惜然先从车上下来,随后扶着陆明礼下车。 另外一辆马车里走下了燕王殿下陆宗礼和鹅蛋脸的燕王妃。 站在白南烟身后的白南梅紧张又兴奋,双手交叠的手心里都出了一层薄汗。 这一趟没有白来,她恨不得指着自己:快看我呀,快看我呀! 只可惜陆宗礼和陆明礼两人都没有朝她看过来,两人视线始终停留在白南烟身上。 白南烟朝两人行礼:“拜见燕王殿下燕王妃,拜见楚王殿下楚王妃。” 陆明礼眼睛发光,看到白南烟就像是看到了希望。 而陆宗礼和他的王妃宋若,眼底藏着不满,对白南烟爱答不理,尤其是陆宗礼,嘴里还哼了一声,也没理会白南烟的礼节,抬脚就走。 陆明礼走近了白南烟:“不必多礼。” 可顾惜然看到白南烟就一阵头大,到现在陆明礼还心心念念想着白南烟,隔三差五的就去拢翠苑坐一坐。见到白南烟,那眼睛就像长到了白南烟身上。 顾惜然跟上来,垂首侧立在陆明礼身旁,还给体贴的给他戴上大氅上的帽子:“小心着凉。” 陆明礼感激的看了一眼顾惜然:“这些日子多亏有王妃照顾,本王才没有生病。” 白南烟懒得看他们两个秀恩爱,转身就走,留给陆明礼一个清冷的背影。 等她走出好几步远,赵思若摇晃了 白南梅一下, 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盯着陆明礼看了太久了,便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也没说她就脸红了,羞赧的转身快走几步,跟上了白南烟。 楚王殿下真好看。 论相貌燕王殿下就稍微差了点。 白南烟没发现白南梅的花痴模样,一心猜测着静和长公主找她什么事,还把陆明礼和陆宗礼都给叫来了。 她无心欣赏梅园的景色,心事重重的跟着带路的婢女来到了一处大殿外。 不想,早几步来到此处的陆宗礼并未进屋,而是和自己的王妃等在外面。 陆宗礼满脸的不高兴,看到白南烟更是生出一种敌意来。她身边的王妃宋若面容冷清,没有要和白南烟搭话的意思。 白南烟倒是不在乎那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是否和自己说话,她就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两人了? “长公主不在屋里吗?”白南烟问引路的婢女。 那婢女说话倒是十分恭敬:“姑娘,皇后娘娘来了,在里面和长公主说话,所以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原来如此,原来是皇后在里边,难道是皇后也来这里赏梅了? 皇后不是被剥夺了统领六宫之权,还有心情赏梅? 白南烟咬了咬唇边,她突然想到安郡王风辰的话,皇后不会善罢甘休的。 难不成又是让自己跟师父索要金丹的? 这时候陆明礼也来了,和顾惜然也站在院子里等着。 白南梅借机打量陆明礼和陆宗礼。 陆明礼总是被王妃搀扶,穿的很厚,还戴着帽子,一副病弱的样子。 虽然好看,却看起来弱不禁风,不是良配。 倒是燕王殿下虽相貌不及楚王,但身子健壮,只披了一件披风,他旁边的燕王妃也不像楚王妃那般黏人。 因为白南梅打量陆宗礼许久,终于引起陆宗礼的注意。 陆宗礼审视的眼神看过来,羞的白南梅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陆宗礼这才注意到这个婢女还有三分姿色,身上穿的虽然是婢女的衣服,但妆容精致,头上戴了不少首饰,俨然比主子还要引人注目。 陆宗礼打量两下,便移开视线。 就是这两眼打量,让白南梅窃喜,堂堂燕王殿下看她了,看了好半天。 她好激动! 就在这是,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大夫神色匆匆的跟着一名内侍进了屋子。 白南烟狐疑,难道长公主病了?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邀请她过来? 不过片刻功夫,屋子里传来一道女子咆哮的声音:“没用的东西,本宫养你这么久,就是让你说无能为力的!?” 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白南烟闭了闭眼睛,暗暗告诫自己就当没听见长公主的咆哮。 她记得上次见到长公主,长公主为人谦和,温柔端庄,这才一年没见,居然这么大脾气了,没听说长公主得了了不得的病啊。 一名碧色衣服的宫女从里面挑帘出来,冲着几人福身一礼:“长公主请两位王爷王妃和白姑娘进去。” 陆宗礼和王妃宋若先一步走进去,随后就是陆明礼,白南烟跟在最后。 白南梅和赵思若想要跟进去,却被那宫女拦住,那宫女说话不客气:“在外面候着。” 白南梅脸上不好看,只好原地等着。 大殿里温暖如春。 白南烟和两位王妃直接被带进内室,一股子药味扑面而来。 长公主静和半躺在床上,身后放着大迎枕,手边放着诊脉的脉枕。 不过看她的气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而且刚才的咆哮中气十足。 地上跪着刚才进去的中年大夫,大夫浑身发抖,药箱也侧翻在一旁,几个颜色不一的小瓷瓶滚了出来,散落在周围。 宋若站在皇后宋妍身后,轻声问:“姑母,这是怎么了?” 皇后宋妍满脸怒气,指着地上的中年男子斥责:“你这这些庸医,连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好,从上次下雪到现在都半个多月了,长公主喝了多少他开的药,愣是一点都不见好,你说要他有什么用?” 宋若是皇后的娘家侄女,和皇后很是亲近,无话不谈。 “姑母,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旦的病,那就要好好喝药好好养着,哪里有那么容易好的,不妨在多喝几日的药,看看效果再说不迟。” 静和抬抬手:“你别替他说话,这种庸医就该杀了。当初本宫问他可有什么迅速见效的灵丹妙药没有,他说没有,只能慢慢养病,本宫就信了,如今半个多月过去,病情竟然没有一点起色,本宫每月那么多俸禄养着他,就是要听他说这个的?” 第382章 杀鸡给猴看 +  那中年男子听了十分害怕,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静和不耐烦,叫了内侍进来,内侍一左一右的架着中年男子就要往外走。 中年男子突然抓住身边的药箱,胡乱翻找一通,找到一个红色的瓷瓶,双手举过头顶:“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微臣这里有灵丹妙药,只需一颗,风寒便可立即痊愈,请长公主过目。” 静和懒得听他解释,挥了挥手,内侍就拖着中年大夫往外走。 大夫死皮赖脸的扒着门框:“真的,微臣说的都是真的,长公主明鉴!这种丹药真的只需一颗,服下之后,立即痊愈!” 皇后慢悠悠的站起来,居高临下,踱步到白南烟身旁,低头看着中年大夫:“你要是早拿出来,怎么会有今日之祸?现在才拿出来,晚了!” 宋若也走过来,和皇后并肩而立,清冷的斜了白南烟一眼:“就是,丹药留下,人拖出去砍了!” 白南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明白了。 人家是杀鸡给猴看。 警告她现在不拿出金丹来,等日后别人拿出金丹,她的下场不会太好。 一般情况下,杀鸡给猴看比轻飘飘的几句要挟的话更有震慑力。 白南烟挑了挑眉峰,她是真的拿不出金丹来呀,吓唬我也没用。 再说有陆廷礼在,估计谁也动不了她? 站在床边的贴身侍婢从内侍手里接过红色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服侍静和温水服下。 静和闭眼享受,微微勾唇:“本宫觉得好多了,本宫要和大家一起赏梅。” 人家要更衣,一干人等来到堂屋等候。 白南烟无语,演戏都不带这么演的,这药效也太快了? 中年大夫不肯就死,一直在院子里喊冤,吵得人脑壳疼。 陆宗礼忍不下,干脆站起身来去了院子里。 宋若也站起来:“王爷你去干什么?” 陆宗礼在院子里回答:“本王砍了这厮的脑袋,省得他聒噪。” 陆明礼和顾惜然也走了出去,要看热闹,并且顾惜然扶着陆明礼往外走的时候,还回头叫了一声白南烟:“姐姐也跟着去瞧瞧。” 白南烟扯了扯唇角,人家杀鸡给猴看,她这个猴子总得到场,便抬脚也跟去了院子里。 执行砍头任务的内侍不是专业的刽子手,手里的大刀比划了好几下都没能找到合适的位置砍下去,倒是吓尿了中年大夫。 两个钳制中年大夫的内侍好像也没干过类似的活,脑袋躲得远远的,生怕鲜血溅到自己身上。 “蠢货!”陆宗礼走上前,喝骂拿着大刀的内侍,然后接过大刀。 陆宗礼是带兵上过战场的人,见多了血腥和杀戮,利落的手起刀落,中年大夫的人头就滚落到地上,一腔热血喷出老远。 而陆宗礼身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迹,他扔了大刀,又骂了一句:“蠢货。” 骂完了,还斜了白南烟一眼。 白南烟腿脚发软,确实害怕。 她是大夫,见过死人,但砍头还是头一次见,尤其是那中年大夫的头掉了,身子还动了动,诡异的很。 赵思若直接吓晕了过去。 白南梅吓得脸色发白,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来了呢。 就连顾惜然和宋若都吓坏了,两人都暗自腹诽:以后这样杀鸡给猴看的戏码她们再也不要参与了。 屋门口披着大氅的静和长公主和皇后宋若瞧着白南烟,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冷笑了笑。 静和道:“我就不信她不害怕。” 躲在暗处的张猛和刘振很是忧心。 好在白南烟没有吓得晕倒,只是脸色很白。 一过中午,白南烟就借口身体不适离开了梅园。 傍晚陆廷礼和白胜一道到了白府。 白胜陪着陆廷礼一道来到扶柳院,白南烟正坐在桌前发呆。 陆廷礼心里一紧:难道是吓坏了吗? “阿烟。”他走过去,坐在白南烟身边,将人揽入自己怀中,低头温声道,“敢欺负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谁知白南烟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在抬眼发现便宜老爹也站在一旁,顿时觉得此举不妥,赶紧从陆廷礼怀中逃了出来。 “今日的事,我都知道了。” 白胜在路上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他为了避免尴尬,率先坐下,还指着一个座位:“烟儿今日受惊了,你也坐。” 白南烟微微点头:“我在想风辰说的一句话。” 白胜拧眉看向白南烟:“你敢直呼安郡王名讳?” 白南烟一副这有什么的神情:“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 白胜无奈:“你见过他,对了我听说前几日,安郡王让人给打了一顿,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白南烟笑了笑:“是我干的。他跟我说,皇后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就想,皇后这次过后,如果我不给她金丹,她还会做什么。” 陆廷礼幽深的黑眸沉了沉,握着白南烟的手:“别担心,无论她做什么,我都让她自讨苦吃。” 白南烟嗯了一声,非常及时,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陆廷礼了,刚才自己在想以后怎么对付皇后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陆廷礼。 仿佛有了他在,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 陆廷礼不知不觉的就占据了她的生活,成了她的全部。 因为还有折子要批,陆廷礼用过晚膳之后就离开了。 罗桃才有了机会给白南烟汇报铺子里的事,她很生气:“姑娘,你也不管管,四姑娘今日都去后厨看去了,围着梅先生问东问西,甚至还问了咱们的原料是从哪个铺子买的,多少银子买的,能不能介绍给她。” “这也太过分了!”白南烟开口,语气不见一点愤怒,反而戏谑的问她,“梅先生怎么说?” 罗桃一噘嘴:“当然没告诉她了!梅先生又不是傻子,他精着呢。四姑娘生了一肚子气,后来不问这个了,开始问他一个月多少月银子。奴婢都怀疑四姑娘是不是要把梅先生挖走。姑娘,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白南烟虽然生气,但还是笑了笑:“你放心,梅先生不会走的,天底下没有一个东家比我更大方了。” 第383章 自恋 “姨娘,你说,燕王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白南梅问。 她和钱姨娘各坐在罗汉床的一头,低声讨论昨日在梅园发生的事。 钱姨娘不悦,瞪她一眼:“赵氏都死了一年了,府里有没有当家主母,不是说了吗,叫娘,你怎么就记不住,难道我不是你娘啊!” 白南梅不耐烦的说了句:“好,娘,你说,燕王那么看我是不是看上我了?” 钱姨娘伸出葱白的手指在她额头狠狠戳了一下,她出身风尘,见过各种男人,所从良之后就没去过那种地方,但看人的眼光还在。 “你这个丫头,燕王是什么人?那是皇后嫡子,人家见过多少女人你知道吗?你知道皇上后宫有多少漂亮女人,他见过比你漂亮的,会多看你两眼?你别傻了,人家就是觉得你那么看着人家,给你个警告让你别看了而已!” 白南梅失望的噘嘴:“哼,我觉得不是,我觉得燕王殿下一定是看上我了。” 钱姨娘轻嗤一声:“我看你是想嫁人想疯了!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去讨好徐公子,老爷对他很是器重,说不定将来也能做大官。” 白南梅不乐意的哼了一声:“就他?等他做了大官,我就人老珠黄了。” 钱姨娘气的拿着手里的绣棚子去砸白南梅:“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整天就知道攀龙附凤,也不看看白南星攀龙附凤得来一个什么下场。我告诉你,不是你的东西,你少惦记。人家徐公子若是答应肯娶你,就是你的造化,别不知道好歹你!” 白南梅站起来就往外走:“不跟你说了!” 钱姨娘追了两步,压着嗓子叮嘱:“你给我记住没有,徐公子才是你该惦记的人!” 白南梅回了回头,极不情愿的顿了一下脚步,噘着嘴离开。 她不甘心,凭什么白南烟能嫁给高高在上的镇南王,自己就得嫁给一个无名小卒?自己也是丞相之女,绝对是有资格嫁给亲王的。 白南梅心里气闷,就来到花园里散步,冬日萧条,花园里也是一片肃杀,除了一片枯枝和残雪,没什么好看的,她低着头踢地上的小石头,一边走一边发牢骚。 却不想撞到了人。 “哪个狗奴才,走路不长眼啊!” “三姑娘好。”赵文林拱手朝她行礼,手里还握着一本书,他一脸谦和温润,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如春风化雨,让白南梅的气顿时就消了。 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要是燕王殿下也对她这么说话就好了。 “原来是表哥啊,我没瞧见,撞到了你,实在是……”道歉的话,白南梅说不出。 好在赵文林对她颇有好感,接话接的很快:“无妨,是我看书太专注,挡了三姑娘的路,该道歉的是我。” 白南梅点了点头,打量了他一下,一袭蓝色竹纹锦袍,头上用同色的丝带系住头发,长长的丝带漂在身后和一头墨发相映成趣,他身材算不上高大,却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哎,只可惜家境不好,父亲只是个郡守,家族也不是大家族,要不然也是可以考虑的对象。 “你不是做了父亲的长随吗?怎么没有跟着父亲去当差?” 赵文林举了举手里的书:“我现在还搞不清楚三公九卿、以及各大职能部门的情况,姑父说让我先熟悉一下朝堂官职的情况,特意给了我一本书让我看,等我熟悉了,再跟他去当差不迟。” 白南梅哦了一声:“父亲说,京中官员特别多,大大小小一两千呢,要弄清楚,可得花一番心思,我就不打扰你了。” 白南梅心情好了很多,她觉得刚才赵文林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慕和欣赏,说明自己还是有点姿色和魅力的。她越想越觉得燕王殿下一定是看上她了。 回到梧桐苑,赵思若正在拿着一个绣棚子绣花。 “你在绣什么?” 赵思若抬眸一笑:“绣荷包啊,我娘说遇见心仪的男子就可以送荷包给他。我先前绣了几个,可布料都不是京中流行的,所以现在再绣一个。” 白南梅也会刺绣,不过手艺不怎么样,她拿过赵思若手里的绣棚子,摸了摸看了看,绣工还不错,都比得上外面技艺高超的绣娘了:“这个我喜欢,绣好了,就送我!” 赵思若正有这个心思,她别无所长,唯有刺绣,只需花费一点时间就能讨好这个表姐,让表姐去哪里都带着她,多么便宜的事? “好,姐姐喜欢,我就送给你,我再绣一个就是了。” 在赵文林赵思若兄妹这里,白南梅找到久违的成就感,她心情很好。 傍晚,徐飞涵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路过花园的时候遇到散步的白南梅和赵思若。 白南梅一改往日讨好的嘴脸,变得冷漠疏离,看到徐飞涵过来,竟然不屑的拐了弯,让徐飞涵诧异。 不过白南梅不缠着他也是好事一桩,他懒得去想这是为什么。 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直接去了扶柳院。 他没进屋,直接将食盒交给了罗桃,还说:“这是镇南王托我带回来的,说这是宫里新出的糕点样式,他知道你也有家糕点铺子。”余下的话,不用徐飞涵说,罗桃就能明白,镇南王这是想让姑娘掌握最新的糕点动向,才命人送来的。 白南烟收到糕点想都没想,让罗桃趁着天还没黑送到铺子里去,并且特意叮嘱送给白南叶一半,因为她答应过白南叶,一有机会就让她尝一尝宫里的糕点。 罗桃噘着嘴,一路走一路发牢骚:“姑娘也真是,四姑娘这么坑她,她还这么帮四姑娘,四姑娘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这种人早晚反口咬姑娘一口。” 嘴上这么抱怨,可白南烟的命令她又不敢不执行,一百个不情愿的叫了府里最普通的青蓬马车去了铺子。 还好白南叶正要离开,时间正好。 罗桃把糕点给她,只见她特别高兴,当场就尝了两个,赞不绝口,半点没有感激的样子。 第384章 惊吓 椒房殿。 陆宗礼面无表情的走进去,朝着主位上的皇后行礼:“拜见母后。” 皇后宋妍放下手里的茶盏:“怎么样,白南烟可有动静?” 陆宗礼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下,一开口就带着怨气:“并没有。” 皇后拧眉:“不可能,那日在梅园,她可是吓坏了,本宫看着她脸都白了,怎么可能不赶紧去找她师父交出金丹?” 陆宗礼愤愤不平:“母后,我也是你的儿子,四弟不行了,还有我,你为什么总是一棵树上吊死?难道我就不行吗?别以为儿臣不知道,父皇都说了金丹想都不要想,凌霄神殿不会将任何一个皇族放在眼里的,一个皇子的死活人家就不在意,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 这些年,皇后将所有的好处都给了陆明礼,那个被父皇宠爱的孩子。从小陆明礼头上就有光环,是众所周知的天之骄子,并且很多人都暗地里说将来的皇位非他莫属。 搞得陆宗礼这个哥哥很没有存在感。他不平,为什么母后这么偏心,如今陆明礼病弱,父皇已经给过他机会监国理政,是他自己不争气不得不放弃的。就算这样,母后依旧不死心的给他找金丹,凭什么? 就不能重点照顾一下他陆宗礼? “你?你还有脸说?上次你带兵围剿白屠山,结果怎么样?二十万将士只回来五万多。我不是没有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中用。”皇后十分生气的训斥。 陆宗礼也有自己的理由:“做皇帝只需要会用人便可,用得着会带兵吗?那么多武将都是干嘛吃的?依儿臣看,母后就别管四弟了,凌霄神殿的金丹不是那么好拿的,要是好拿,父皇会不去要?” 皇后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就是不死心:“我不信白南烟不怕死,你继续派人盯着,看她是否去找她师父,要是不去找,我们就再逼她一下。不,明日你去丞相府,找个机会敲打一下她。” 陆宗礼站起来:“您就不能消停点?父皇都差点夺了您的皇后之位,您就不考虑好好歇一歇?” 皇后急了:“我不能,要是不管明礼,你以为以后这个位子我还能坐的稳?” 陆宗礼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是还有我吗?我会不管你?” 皇后扭头过去不看他,他算什么,将来也就是做个闲散王爷,能有什么出息? “白南烟身边的婢女罗桃,曾经在椒房殿当过差,你认识的,若是白南烟不肯去找她师父,你就从罗桃身上下功夫,本宫就是要看看,你能不能办成这点小事!” 陆宗礼听了很是无奈,这叫什么事!这是小事吗?连父皇都办不到的事,怎么让他办到? 真是疯了!为了陆明礼,母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试问她为自己这么做过几次? 恐怕一次也没有? 太不公平了! 陆宗礼一阵气闷,起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皇后尖叫一声,五十岁的妇人愣是从座位上弹起来一下子跑出老远,腿上还挂着一条花花绿绿的蛇! “啊——啊——啊——”皇后失控尖叫,在原地转着圈的跳脚,想把蛇甩掉,可那条蛇咬的死死的,根本甩不脱,她连叫人进来救驾都忘了。 陆宗礼猛地回头就看到皇后右小腿上,挂着一条婴儿手臂粗的绿色花纹的蛇,脑袋被皇后的衣服挡住,也不知道蛇咬中了哪里。露出来的大半截身子竟然有五六尺长! “母后!”陆宗礼一个箭步冲过去,弯腰撩起皇后的裙摆,只见蛇头已经顺着皇后的裤管爬进里面,还是不知道咬中了什么部位。 “母后,你别动。”陆宗礼沉声道,这么粗这么长的蛇,他只有在白屠山见过几次,但他自己也没有动手处置过。蛇的花纹不算漂亮,白绿相见看着十分狰狞,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皇后早就吓得不知所措,只感觉到小腿的地方钻心的痛,她双手攥拳,举在头部两侧,吓得一直尖叫。 陆宗礼站起来握住皇后的肩膀:“母后别动!” 皇后才惊慌失措的哦了一声,然后不再乱蹦乱跳,却浑身打颤的站在那里:“快弄走啊!” 陆宗礼轻轻掀开皇后的裤管,蛇却松了口,张开獠牙朝陆宗礼袭击了过来。 陆宗礼猝不及防,吓得后退一步,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青蛇瞅准机会,猛地一窜,直接咬中了陆宗礼的脖子! 皇后吓傻了,屋子里的宫女和内侍也都看傻了,一时忘了反应。 陆宗礼一把握住蛇的身体,想把蛇扯下来,却没想到这条蛇的攻击性极强,松了脖子那里又咬到了陆宗礼的右手虎口上。 “来人,来人!”陆宗礼大呼小叫,十分的恐慌,脸色煞白,也没了去抓蛇的勇气,瘫在那里不敢动弹。 宫女和内侍都反应过来,一个瘦干的内侍撒腿就跑,将外面的侍卫喊了进来。 侍卫拔出长剑,将蛇斩为两段,而后侍卫捏住蛇的七寸,掰开蛇的獠牙,将蛇从陆宗礼的手上取了下来,被蛇咬过的地方留下两对十分明显的齿痕,并且齿痕周围变成了淡淡的青色,还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侍卫便断定这条蛇有问题,就提醒:“殿下,皇后娘娘,此蛇不知道有没有毒,还是赶紧叫太医瞧瞧。” 封太医来的很快,他认得这种蛇,是神都城比较常见的蛇,毒性很小,不会危及性命,开了方子让人熬了药,给皇后和陆宗礼服下,然后又给他们两人包扎了伤口。 “皇后娘娘,燕王殿下,这种蛇性格温顺一般不会咬人,却不知它为何今日这么凶残一连咬伤两人?” 皇后惊魂未定,指着一屋子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内侍责问:“好好的,椒房殿里怎么会有蛇?还是这么大一条蛇,你们谁放进来的?给本宫老实交代!” 宫女内侍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纷纷说不是自己干的。 可皇后哪里肯信,别说椒房殿,就是整个皇宫,都不可能有蛇,皇宫是皇上住的地方,各方面都清理的很干净。 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paoshuba.com 第385章 消失的拢翠苑 椒房殿里草木皆兵,每个宫女内侍都被审问了一遍,却什么也没问出来。皇后一怒之下杖毙了今日负责打扫屋子的两个宫女和两个内侍。 无情走进御书房,在陆廷礼耳边道:“卑职抓了一条六尺长的青蛇,喂了点药扔进椒房殿,刚才皇后和燕王殿下被蛇咬了。” “今晚再去放些虫子。”陆廷礼微微点头,无情便下去了。 想欺负他的阿烟?想吓唬他的阿烟?就让你彻底体验一下什么叫惊慌失措,什么叫胆战心惊。 傍晚,陆明礼又走进了拢翠苑。 他让流云退下不必跟着,自己一个人进了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烛火,坐在书桌前,看着白南烟留下的字迹。 也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陆明礼觉得很困,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冬日的冷风吹开了门子,纱帐随风飘舞,掠过烛火,纱帐就燃烧了起来,从下到上,很快烛火蔓延到了屋顶,引燃了屋顶上的木材。 等陆明礼感觉到不对,从桌上醒来的时候,他周围的家具已经全都被点燃了,就连两扇门都燃起熊熊大火。 拢翠苑在楚王府的西北角,平日里少有人来,等侍卫巡逻到这里发现着火的时候,整个房子都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了。 陆明礼在屋子里大喊:“救命,快来救本王!来人,来人……” 楚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看重拢翠苑,隔三差五的就来坐一坐,看到拢翠苑着火,自然不敢大意,赶紧叫人提水灭火,可别的院子里都有水缸,就拢翠苑里没有。 流云也来了,他不顾大火,弯腰闯进屋里,将陆明礼扛了出来。陆明礼的脸被大火燎了,有些发红,过门口的时候,头发也烧着了一些,衣摆也烧着了些。 小火顺着陆明礼的衣摆往上窜,提第一桶水来的一个侍卫,直接将一桶水浇到了陆明礼身上,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心凉。 陆明礼身体本来就弱,这么一折腾直接晕了过去。 府里的人尽全力营救拢翠苑,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顾惜然站在拢翠苑外面,看着大火吞噬的房屋,心中的怨恨仿佛也被燃烧,侍卫和小厮们奋力的提水救火,但依旧无法改变拢翠苑被烧成灰烬的事实。 周太医被连夜招来,和顾惜然守着发热的陆明礼,一夜未眠。 隔日一早,惊魂未定的皇后凤驾就到了楚王府。 “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呢?”皇后担忧的看着陆明礼,直接快步走了过来,这走近了才发现,陆明礼的眉毛不妥,好像被烤焦了,脸色也发红像是被烤到了。 陆明礼摇头:“儿臣也不知道,儿臣昨日傍晚去了拢翠苑,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很困,趴在那里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燃起大火,根本就跑不出去了,要不是流云来的及时,儿臣会伤的更重。” 皇后懊恼:“怎么最近这两天这么不顺,昨日我和宗礼被蛇咬,幸亏蛇毒性不大,傍晚的时候你差点烧死,咱们娘仨先后遇险……” 陆明礼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是啊,这是太巧了,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说到这里,皇后也一阵后怕,如果此事是有人蓄意为之,那如果昨日那条蛇换成剧毒的毒蛇,后果将不堪设想。陆明礼在拢翠苑睡得时间再长一点…… 想想后果,太可怕了! 陆明礼和皇后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是他!” 皇后冷哼一声:“如今他坐在那个位子上做起这些事来,更得心应手了。” 陆明礼很恨:“他这是在警告我们别动白南烟。” 皇后拧了拧帕子:“简直放肆!他还坐到那个位子上,就开始看本宫不顺眼了,本宫岂能容他?他能动我们,我们也能动他!” 陆明礼摇摇头:“母后,别冲动,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 陆宗礼轻车简从来到白府,马车上挂着燕王府的牌子,门房一眼就看到了,麻溜的上前跪拜行礼。 陆宗礼单手背后,昂首挺胸看着白府的朱漆大门:“起来,你们大姑娘可在?” 门房从地上起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态度十分恭敬:“禀殿下,我们大姑娘,今日一早就带着婢女去了铺子里,怕是要到傍晚的时候才能回来,要不小的去铺子里叫大姑娘回来?” “真是不巧。”陆宗礼在白府门口,犹豫是让白南烟回来,还是自己去铺子里。 门房多了一句嘴:“不过三姑娘在。” 陆宗礼斜了他一眼,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他转身上了马车,拉开车窗:“带路,本王要去铺子里瞧一眼。” 门房“哎”了一声,麻溜的坐到了马车前边的位置上,给车夫指路。 糕点铺子里, 白南烟正和从对面过来的白南叶说话。 “姐姐,宫里的糕点果然比寻常糕点好吃太多,甜而不腻,酥而不烂,口感极佳。”白南叶笑的合不拢嘴,“我觉得呀和姐姐铺子里的糕点比起来,各有千秋,将来我的铺子也一定可以赚大钱的。” 白南烟呵呵笑着不说话,就看到陆宗礼从马车上下来,直接进了屋。 白南烟迎接过去:“燕王殿下也来买糕点?如意,给殿下打八折。” 陆宗礼微微一笑:“你倒是会做生意,干嘛不直接送本王?” 白南烟勾唇浅笑:“我的糕点成本很高,白送会亏本,再说殿下也不喜欢别人白送的东西,不是吗?” “确实,送上门来的东西没有好东西,本王还是喜欢自己选中的东西。”陆宗礼绕着屋子里走了一圈,对这个铺子十分满意,比他自己的铺子还要精致还要高档。 这个女人的品味还是蛮高的嘛,怪不得陆廷礼这么在乎她。 陆宗礼指了几样糕点,吩咐如意每样来两斤,之后就跟白南烟道:“借一步说话。” 跟着陆宗礼的一个青衣小厮上前和如意交涉。 白南烟指了指后门:“去后面说。”她就知道,陆宗礼来这里不是为了买糕点。 第386章 东施效颦 “姐姐!”白南梅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白南烟和陆宗礼齐齐扭头看过去。 白南梅一袭水蓝色的襦裙,披着湖蓝色的毛领大氅,出现在门口,莲步轻移朝这边跑来。 白南烟只觉得这身打扮看着十分熟悉,她一阵无语,这不是自己去梅园那日的装扮吗?颜色搭配简直就是照搬,只是衣服样式略微不同。 白南梅的婢女彩铃去门口办事,恰好碰到陆宗礼和门房说话,就跑了回去,让白南梅换了衣服跟了过来。 还好车夫赶车比较快,她来到这里燕王殿下还没走,太好了。 陆宗礼心里生出一阵厌恶。 因为那日是处心积虑算计白南烟的,所以陆宗礼对那日白南烟的穿着打扮印象十分深刻,眼前的女子完全是东施效颦,令人生厌。 他冷冰冰瞥了一眼,便转头问白南烟:“这是哪家的戏子?怎么专门模仿你穿衣?” 白南梅如同遭雷击,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身子僵硬,而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她就是脸皮再厚也没脸上前,咬唇哭着转身逃走。 丢死人了,以后她都不用出门了。 陆宗礼也没问这个女子是谁,便和白南烟进了后堂。 “白姑娘,本王来就是替母后问你一句话,你是否联络了你的师父,金丹何时能拿来?” 陆宗礼问的很敷衍,这一趟他原本就不想来。 站在陆廷礼的角度考虑,白南烟是断然不会帮助陆廷礼的死敌的,也不知道母后是怎么想的,真的是为了陆明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满心的抱怨。 白南烟无奈的重复:“我说过了,我师父是在梦中教我医术,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在凌霄神殿是什么职务也不清楚,你说我怎么联络她?只能是她主动找我,否则我根本找不到她。这些日子我师父也没有主动联络我,所以我没有我师父的消息,更加没有金丹。” 陆宗礼也没多问,只说了句:“好,本王知道了,一定如实禀报给母后。白姑娘,怎么说你也做过楚王妃,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白日夫妻似海深。你不会忍心看着四弟赴死,而坐视不理?” 白南烟摊了摊手:“我不是坐视不理,而是无能为力,你们自己想办法,我无能为力。” 回到前面,罗桃正和小二一起把陆宗礼买的东西搬上车。 陆宗礼路过罗桃的时候,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纸条,还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 罗桃心里一紧,就知道不是好事,她不敢去看手里的纸条。 店里又来了一拨客人,罗桃跟着忙活,直到这波客人被打发走了,她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看那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本王在天一茶楼等你。 罗桃去后堂跟白南烟告了假,说自己要出去买点东西。白南烟没多想,就让她去了。 天一茶楼离这里并不远,走路一刻钟多一点就到了,也就是二里地的样子。 她一到天一茶楼就在门口看到陆宗礼的贴身侍卫,罗桃被带着上了二楼一个雅间。 这里安静清幽,无人打扰。 “罗桃拜见王爷。”罗桃曾经在椒房殿伺候,对陆宗礼自然是熟悉的。 陆宗礼让她坐。 她不敢坐,就站在那里,她清楚的很,自己作为一个奴婢,还没有资格跟亲王平起平坐。 “本王问你,你最好老实回答。”陆宗礼朝贴身侍卫看了一眼,他的贴身侍卫就拔出自己的佩剑横在了罗桃的脖子上。 罗桃浑身一震,吓得腿都软了。 “王爷尽管问,奴婢一定有什么说什么。”罗桃一动不敢动,生怕旁边的人手一抖,把她给误杀了,或者留下一道伤痕,她都没法跟白南烟解释。 陆宗礼冷笑一声:“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出息,一吓唬什么都说了。” “本王问你,白南烟到底有没有联络她的师父?” “没有,奴婢从未见过姑娘的师父,平日里姑娘也从未提起过她师父。” 陆宗礼不信,瞧了一眼贴身侍卫。 “敢撒谎,就杀了你!”那贴身侍卫出剑很快,罗桃还未看清,她耳边的一绺头发就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罗桃吓坏了:“奴婢不敢撒谎欺骗王爷。” 陆宗礼半信半疑,罗桃一向胆小,稍微吓唬吓唬就能问出实话来,在皇宫的时候就是如此,谅她也不敢撒谎骗自己。 “那你可曾在白南烟的住处看到过金丹?” 罗桃连连摇头:“只有一些药丸和奴婢没有见过的药,并未看到过金丹。” 陆宗礼哼了一声:“本王给你两日时间,你在她的住处好好找一找,找到金丹,本王赏你黄金千两。” 罗桃十分为难:“姑娘回到白府也有一年多了,姑娘的住处奴婢清楚的很,一些要紧的东西都是奴婢亲自收拾的,是真的没有见过什么金丹啊。” 陆宗礼觉得她蠢:“你不会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问问她,本王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或许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不会让你知道。不管怎么样,按照本王说的做,知道吗!” 贴身侍卫的剑一抖,又是一绺头发被削了下来。 罗桃赶忙应下。 回去的路上,罗桃买了些卤肉和煎饼,带回去给白南烟当午餐,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糕点铺子。 “姑娘,奴婢买了卤肉和煎饼,可香了,尝尝?”罗桃提着手里的纸包,直接走到白南烟身旁,并且打开纸包给她瞧了瞧。 白南烟深吸一口气:“好香啊,从哪儿买的?” 罗桃堆起笑脸:“奴婢刚才突然就馋了,想吃家乡的卤肉,恰好知道一家铺子卤肉做的不错,虽然跟家乡的味道差了一点,但还是可以解馋的。就买了点。” 白南烟也饿了,吩咐如意让厨房做点汤,中午就吃煎饼卷卤肉。 无意中白南烟发现罗桃鬓边原来垂着的长发短了许多,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怎么连发型都变了? “你的头发怎么了?”白南烟随口问了一句。 罗桃轻笑:“奴婢买卤肉的时候,看到一位过路的姑娘,鬓边的头发也是这样长,好看的很,就借了摊主的刀给砍了一截。姑娘说好看吗?” 第387章 他竟然说我是戏子 白南烟仔细看了看,有点齐耳短发的效果,倒也适合她的圆脸。 “还行。” 吃饭的时候,外面传来柱子和小五的咳嗽声。 回到白府,罗桃就跟白南烟到:“最近咳嗽的挺多,奴婢给姑娘熬点冰糖梨水?” 白南烟嗯了一声:“把梨子的核挖出来,把冰糖放进去,再稍微放一点水,放到锅里蒸,这样效果更好。” 罗桃笑道:“好,奴婢知道,在宫里的时候见过别的姐姐这么弄过。” 罗桃走了,不大功夫她捂着手指进来,一脸内疚:“姑娘,奴婢真是笨, 挖个梨核居然把手给弄伤了,药箱还有绷带吗?” 白南烟摇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从床底下拿出铝合金的药箱来,把数字拨到正确的位置,打开药箱,拿出酒精和金疮药还有绷带,给她处理伤口。 “还是姑娘对我好。” 伤口并不大,也就是被划伤的那种,其实也就是贴个创可贴就完事,可白南烟不方便拿出创可贴,才给她用纱布巴扎的。 隔日,罗桃找理由留了下来。白南烟独自去了铺子。 在白南烟走后,她关上了门,从床底下取出药箱,学着白南烟的样子,将数字拨到正确位置,打开药箱。 只见里面放着大大小小许多个瓷瓶,她一个一个的打开来看,里面有的是液体,有的的药丸。 药丸有各种颜色,她不知道陆宗礼所说的金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就把那些药丸各倒出一粒。 等放回药箱,紧张的她一身的冷汗。 其实白南烟的东西她都清楚的很,而且白南烟也放心的把自己的东西让她保管,只有这个药箱,一直是白南烟自己动手收拾的。 如果真有金丹,那也是在这个药箱里。 所以罗桃铤而走险,就办了今日的事。 她心里忐忑,想起白南烟昔日对她的好来,左思右想觉得不该背叛白南烟,可这些药丸子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数,要是发现少了,那怎么办?能接近这个药箱的只有自己,这不是…… 哎。 她很纠结,想了许久,她打开药箱,将这些药丸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主子待她这么好,总不能偷偷摸摸的把主子给出卖了。 傍晚,白南烟回来的时候,罗桃在屋子里跪着,身边就放着药箱。 白南烟诧异:“你这是怎么了?” 罗桃就毫不保留的把见过陆宗礼的事情告诉了白南烟。 白南烟一阵无语,怎么皇后他们就这么不死心,世上怎么会有金丹这种逆天的东西存在呢?人体有些损伤是不可逆的,一旦某些器官损坏,是根本不可能修复的。 某些人真是幼稚天真。 白南烟扶她起来:“傻丫头,你幸亏跟我说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金丹,你拿那些东西去给他,他发现是假的,只会杀了你。” 罗桃震惊的看着白南烟,自己以为主子这么宝贝这些东西,里面有神丹妙药呢。 白南烟打开药箱,将里面的药丸每样拿了一颗,装在一个瓶子里塞给罗桃:“你就拿着这些去交差,就说是偷出来的,看着我很宝贝这些东西,你就拿给他,但是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药。这样他就不会怪你了。” 罗桃感激的跪在白南烟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 …… 白南梅和钱姨娘一起用晚膳,她心事重重,吃的极慢。 戳着碗里的米饭,心不在焉,眼神呆滞,偶尔还叹息一声。 钱姨娘放下筷子:“有话就说,别遮遮掩掩的,说,又办什么蠢事了!” 白南梅心虚的抬眸看她:“我……我……” 钱姨娘扯唇冷嗤:“行了,别吞吞吐吐的了,我自己生的女儿我知道,不会笑话你的。” 白南梅这才放下碗筷,眼泪就滑落下来,扑簌扑簌的,那模样简直可怜极了。 “娘,他说我是戏子!”说完她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钱姨娘恨铁不成钢的戳她的脑袋:“都告诉你了,人家燕王殿下不可能瞧得上你,你不听,非得自己跑去丢人。” 白南梅抬眸还嘴:“你还是不是我亲娘?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笑话我训斥我,你倒是给我想想法子啊!” “那你说说,他为何这么说你?”钱姨娘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白南梅将昨日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钱姨娘叹息一声:“你呀,怎么能学大姑娘穿衣服呢?大姑娘天生丽质,那是天上的月亮,你呀画虎不成反类犬,活该丢人。” 白南梅不情愿的哼了一声:“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贬损我两句你心里痛快是不是?” “且不说你昨日学的好不好,就算是好,人家也只会看不起你,人家也只会记得大姑娘穿过这样的衣服,你是学人家来着。人家除了笑话你,半点好印象都不会有。说到底就是燕王殿下没有看上你,听我的,就老老实实去讨好徐公子。” 白南梅也丧气了,擦了眼泪,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哭了:“我就听娘的。” 回梧桐苑的时候,白南梅站在院子门口,看对门的扶柳院,怎么看怎么不甘心,想起白南烟一柜子的好衣裳,和一匣子一匣子的首饰,她就心绪难平。 都是丞相之女,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就算当初白南星在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多好东西。 真是同人不同命。 “姐姐,怎么不进来呀。” 因为记挂白南梅,赵思若就出来看看,看到发愣的白南梅就喊了一句。 白南梅回过神来,低头和她进了屋。 赵思若拿起绣好的荷包塞到白南梅手里,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姐姐,荷包已经绣好了,你拿去。” 白南梅昨日出门没有带着她,她心里忐忑,怀疑是白南梅没有拿到荷包的缘故,所以今日加班加点的赶了出来。 白南梅摩挲着荷包,上面的绣着远山和苍鹰,挺适合男子的,不如明日就把它送给徐飞涵,探一探徐飞涵的心思。 要说徐飞涵也是个不解风情之人,自己先前好几次给他送吃的,都被拒绝了。 真是给脸不要脸。 第388章 恨嫁 隔日西北风呼啸,冷风直往人脖子里钻。 傍晚的时候,白南梅却拢着大氅在花园里逛,还是那件湖蓝色的大氅,她特意打扮了自己,头上多了一个蓝孔雀的步摇,十分耐看。 徐飞涵也披着一个大氅从外面回来,不过他的大氅是很普通的浅灰色面料,厚实暖和,但没有毛领。 他脚下生风走路带风,一眼就看着白南梅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徘徊。 不过他没多想,毕竟已经有半个月,白南梅没有骚扰他了,他就觉得白南梅在这里纯属偶然。 他朝着白南梅拱手行礼之后打算错身而过。 白南梅却叫住了他:“徐公子!” 虽然向地位低下,出身寒微的徐飞涵表达爱意,让白南梅羞于启齿,但徐飞涵清冷的眼神,让她很清楚徐飞涵对自己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意思。 必须自己主动一点。 徐飞涵停下脚步,就觉得事情不大妙,他也不笑,只是问:“三姑娘,有何事?” 白南梅手心里攥着那个荷包,都有点皱了,她摊开手掌,抚平荷包,双手捧着,有些羞怯:“我……我绣了一个荷包,送你。” 徐飞涵垂眸看了她手里的荷包,银灰色的布料上面是黑色的远山和苍鹰,线条简单却构造别致,看上去倒是很精致。 女孩子送男孩子荷包的意义他还是了解的,拱手温声道:“抱歉,徐某并不缺荷包,请三姑娘收回。” 白南梅本以为自己这么直截了当,他会碍于面子,收下荷包,哪知他竟然丝毫不领情。 好歹你也是借住在白府,就算是拒绝,也应该婉拒,怎么可以这么直截了当? 白南梅攥起荷包,羞愤的咬牙低喝道:“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别不知好歹。” 徐飞涵抿了抿唇:“徐某没有那个福分,姑娘的好意,徐某恕难领受。告辞。” 他竟然转身走了! 白南梅对着他的背影骂道:“不识好歹!难不成本姑娘还配不上你吗?徐飞涵,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看看周围,没有别的人,幸亏当时赵思若要跟她来,她没让跟着,要不然,还不让赵思若笑话死? 偷偷躲在一边瞧的赵思若逃也似的离开,一路快跑回到了梧桐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绣荷包。 白南梅垂头丧气的回来,将手里的荷包扔出好远,然后没好气的回了自己卧房,还重重关上门。 赵思若忽闪着大眼睛看过去,恨不得将门子看出个窟窿来。 让她失望的是,里面并没有传出哭声来,而是传出一阵一阵的闷响声,像是拳头砸枕头砸被子的声音。 “阿嚏!”屋子里传出打喷嚏的声音,赵思若才收回好奇心,接着刺绣。 隔日,白南梅便染了风寒,说话鼻音很重。 “思若妹妹,你去请长姐过来,就说我有些风寒,让她给我瞧一瞧。” 赵思若立即欢快的答应了,一出梧桐苑的门就瞧见白南烟和罗桃出来,罗桃身上背着药箱,像是要出门,就赶紧给白南烟福身行礼:“姐姐,三姐姐染了风寒,姐姐能否过去给三姐姐去瞧瞧?” 白南烟微微点头,平阳公主咳疾加重,一时半会儿应该不要紧,就去了白南梅那里。 “姐姐怎么来的这样快?就算是对门住着,这也太快了?” 白南烟也没打算瞒她:“我正要出诊,碰上思若妹妹,就过来瞧一瞧。” 天气冷得个风寒很常见,白南烟也没问是怎么会是,麻溜的诊脉开方子,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开好了方子。 白南梅顺嘴问了一句:“姐姐去哪里出诊?” “平阳长公主府。”白南烟起身就要走,衣袖却被拉住。 白南梅忽然想起那个清峻的风小郡王:“姐姐这次可别帮我问风小郡王有没有定亲,求姐姐了。” 白南烟轻笑一声,嘲弄似的开口:“好,我帮你问。” 敷衍完了她,白南梅却还不肯松手,她咬唇,仿佛下定很大决心似的:“姐姐,我想跟你去出诊,我帮你背着药箱,当你的药童可好?” 白南烟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她恨嫁已久,拂开她的手:“风小郡王平日里都在镇南王身边当差,白日里是不在府上的,你去了也没用。” 白南梅失望的噘嘴:“这样啊。” 想了想,她又说:“那风小郡王在的时候,你能不能带着我去见他?” 白南烟:“我见他的时候并不多,可能没法子帮你的忙。” 出了梧桐苑,罗桃讥讽:“三姑娘这是怎么了,但凡好看点的男子她都惦记,她到底是想嫁给谁呀?前些日子老实缠着徐公子,后来又是想法子引起燕王殿下的,现在又想起风小郡王来了,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模样,什么身份,她配得上吗?” 白南烟没说话,世间女子想嫁个条件好一点的人有什么错?就是白南梅太心急了点。 罗桃继续吐槽:“依奴婢看,她就是看着姑娘嫁得好,自己也想嫁好点。可她没有咱们姑娘的天姿国色还有才华过人,又是庶女,尤其是她娘出身那种地方,所以啊她配不上那些有身份的人。” 说话的时候,罗桃竟然十分自豪。 白府门外就听着平阳公主府的马车,白南烟带着罗桃直接上车。 在公主府的门口,风元白等在那里,这让白南烟十分尴尬,刚才还跟白南梅说自己见不到他呢,这下打脸了。 “你怎么没去当差?” 风元白指着门口:“边走边说。” 就引着白南烟往里走。 “母亲今日晨起咳得厉害,我已经差人给表哥告了假,自从大半个月前的那场大雪之后,母亲的咳疾一日重似一日,从宫里叫了好几个太医都看不好,父王说就不该请太医。” 风元白没有说太多的内容,父王和母亲与皇后的恩怨,还是别让外人知道的好。 “父王想了一圈,还是觉得你最靠谱,虽然你狠狠的打过父王一回,却不知怎么回事,父王竟然让我不要与你计较。我就奇怪了,他何时这么大方了?对了,我听说你擅长解毒,你会看病吗?” 风元白怀疑的看着白南烟。 第389章 一盆冷水 白南烟斜了风元白一眼:“你说呢!我是大夫,不会看病会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解毒的本事远远低于看病的本事!” 风元白半信半疑的抿唇,快走了两步在前面给她带路。 想起白南梅的问题,白南烟问他:“你定亲了没有?” 风元白扭头十分诧异的望着她:“没有啊,母亲说,我的亲事要由父王来定,这不他来了这几天,还没顾上。你问这个干嘛?” 白南烟呵呵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有人看上你了,让我问一问。” 风元白没当回事,看上他的人多了去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平阳的寝殿,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咳嗽声,白南烟加紧脚步。 风元白直接带着她进了内室,瘦弱的平阳正靠在风辰怀中,用帕子捂着嘴,不停的咳嗽。 平阳感觉咳出了什么,抬手一看,帕子上鲜红的一滩血,她看了一眼就赶紧收起帕子,朝风辰惨然一笑:“你别紧张,我都习惯了。” 风辰依旧一袭白衣一尘不染,那张脸平静的好像一潭死水:“我知道,这些年是我疏于照顾。” 难得的他叹息一声,轻轻把平阳放在枕头上:“让白姑娘给你瞧瞧。” 平阳点了点头。 白南烟从罗桃手里接过药箱放在一旁,然后开始诊脉:“你咳嗽多少年了?” 平阳垂眸一想:“从生下元白,月子里便落下了,算来也有十七年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咳血的?” “大概七八年前。”平阳并没隐瞒病情,实话实说。 平阳公主的贴身侍婢去请她过来的时候,白南烟询问了平阳的病情,从空间里取出了可能要用到的东西,提前放在药箱里。 白南烟将肺结核的试剂拿在手里,然后在她手腕上的经脉上消了毒,将试剂注射进去,这种试剂是经过她改良的,不用等七十二小时,只要两分钟便可看到结果。 风元白从未见过这种治疗法子,很是稀奇:“你这是什么东西?” 白南烟早就想好了对策:“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东西,我怀疑公主得的是肺结核,这种东西是确定公主的病是不是这个病。” 风元白哦了一声,不在说什么,毕竟凌霄神殿的东西都很稀奇。 就连风辰也没有怀疑,毕竟他只是凌霄神殿的外门弟子,根本就没有去过凌霄神殿,也不晓得白南烟说的是不是真的。 很快平阳的胳膊上齐了一个水泡,结果出来了,平阳得的就是肺结核。 白南烟直接给平阳打吊针,并且在第一瓶药水里加了安眠的成分。 “她这几日晚上是不是没有睡好?” 风辰嗯了一声:“晚上咳得厉害,根本睡不了。” 白南烟吩咐罗桃看着吊瓶,快完的时候记得叫她。 然后就和风辰去了外面的堂屋。 风元白知道他们两个要谈论母亲的病情,也就跟着去了。 风辰有一丝高兴:“看你的样子,能治好平阳?太医可都说了让准备后事呢。” 白南烟嗯了一声:“没那么严重,这并不是什么非死不可的病,这是麻烦一点,要治疗一年才能痊愈,而且得吃我的药,不能吃别人的药。” 风辰指着里面:“要每日这样治疗吗?” 白南烟呵呵一笑:“当然不是,这样治疗只需半个月,以后只吃药就可以了。” 在平阳公主府,白南烟待了整整一日,到傍晚天擦黑的时候才起针离开。 一回到扶柳院,白南梅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赵思若。 “姐姐,怎么样,你问了没有?”白南梅紧张又急切。 “问了,小郡王还没有定亲。” 白南梅听了有几分窃喜,手里攥着帕子,犹豫一下才试探的问:“那姐姐明日还去公主府吗?” 白南烟当然知道她的心思,是要跟着自己去:“我去,但是我不会带着你,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法子,别总在我身上做文章,我是给公主看病的大夫,不是给人说亲的媒婆。” 一盆冷水兜头罩下,让白南梅有点难堪,她讪笑:“是,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姐姐别误会。” 不着白南烟帮忙,以她的身份和社交能力,哪里有机会见到风小郡王? 白南梅心里苦哈哈的,强颜欢笑的告别白南烟,灰头土脸的回了梧桐苑,一脸愁容。 赵思若也不说话,心里却羡慕的不行,她虽然不认识风小郡王,但是一听这个名头就是到不是一般的男子。以白南梅的身份还能想一下,她自己连想的奢望都没有。 白南梅想了一夜,决定放弃风小郡王和燕王殿下,那两个人距离自己太远,站的太高。 还是徐飞涵近在眼前,能抓得住。 白南梅安分了几日,天天派彩铃盯着徐飞涵。 徐飞涵生活很规律,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出了白府去府衙当差,一般是和白胜一起走,就是为了蹭车。 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徐飞涵会随白胜一起回来,大多数时候,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客房,偶尔和白胜在前厅说会话。 这日,徐飞涵回来之后,在门口遇到从平阳公主府回来的白南烟,就跟她一起来了扶柳院。 白南梅听说了,就立刻也来了扶柳院,却不想她换衣服打扮耗费时间,出了梧桐苑就看到徐飞涵从对门出来了。 白南烟正在送徐飞涵出来:“那你有事就回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徐飞涵微笑回答:“好,徐某有事一定前来叨扰。” 白南梅赶紧缩了回去,听到白南烟回去的声音之后,才出来,偷偷跟着徐飞涵,一直到了他的客房。 白南梅在外面偷看了半天,因为天冷,门上吊着门帘,她什么也看不到,只好悻悻的回去。 此事要从长计议,另想办法。 想了一夜,白南梅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碰瓷。 隔日傍晚,徐飞涵从外面回来,又在自己必经之路上看到了白南梅。 白南梅披了一件毛领大氅,双手紧紧拢着衣服,看准了徐飞涵就走了过去。 “啊——” 白南梅一下子撞到徐飞涵身上,白南梅手疾眼快的拉住徐飞涵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前,随后毛领大氅脱落,露出衣衫不整的素色衣裙来。 第390章 碰瓷 白南梅羞愤的拉起衣服,抬手就给了徐飞涵一个耳光:“你怎么……你竟敢……扯我衣裳!” 这时,彩铃带着梧桐苑的几个婢女从旁边跑出来,还带头大喊: “登徒子,竟敢非礼我家姑娘!” “亏的白家收留你,让你住在这里,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我……”徐飞涵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愕然的愣在当场,自己实在是什么都没干啊。 “我没有,我承认,她走过来,我低头想事情,并未注意到,可我并未去扯她的衣服啊。”徐飞涵急赤白脸的为自己解释。 但白南梅已经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扯开很多,尽管她拢着衣服,还是能看出来被人非礼的痕迹。 白南梅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极了,还不忘给徐飞涵抹黑:“明明是你不由分说上来就扯我的衣裳,现在我的婢女在这里,你却不肯承认,你以后让我怎么活呀,呜呜呜……” 白南梅一边“伤心”的哭一边打量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撞的东西,幸好几步之外就是一处假山,她喊道:“我不活啦!” 然后冲着假山就小跑过去。 彩铃“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窜过去,抱住白南梅,哭着劝道:“姑娘,你可别想不开呀,有奴婢在,有老爷在,定会为你讨个公道,谅那徐飞涵也不敢不认!” 她随意指了一个听到热闹跑过来的小厮:“你,去禀报老爷,让老爷看看这个徐飞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小厮麻溜的跑了。 “就是就是……”梧桐苑的奴婢们叽叽喳喳的为白南梅打抱不平,愤恨的瞧着徐飞涵,恨不得将他瞧出个窟窿来。 徐飞涵算是看明白了,这是蓄谋已久的一次陷害! “不是我!我没有动她!你们空口无凭,凭什么这么说我,不是我做的!” “做了还不敢承认,真是枉为男子!”彩铃愤怒了,指着徐飞涵就坡口打骂,怀中抱着白南梅一边安抚,一边斥责徐飞涵。 “姐妹们,来呀,给我打这个狼心狗肺的登徒子!”彩铃招呼一声,梧桐苑的婢女们一哄而上,对着徐飞涵拳打脚踢,而且下手还挺重的。 徐飞涵抱头鼠窜,绕着假山来回奔跑躲藏,嘴里还喊着:“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认?封铭是你们栽赃我!前几日她还送我荷包来着,我没收,她就恼羞成怒的报复我!” “他胡说!我根本就没有送过他东西!”白南梅哭着辩解。 但是一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经常讨好他,给他送补品送吃食,就后悔不迭,真是欠思量! “三妹,你这么诬陷好人,就不嫌脸红吗?”白南烟的声音响起,她从一棵树后走出来,眼神凉凉的打量戏精模式的白南梅。 “我亲眼瞧见人家徐公子走的好好的,是你自己撞上去,拉住人家的,现在反咬一口诬赖人家非礼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白南梅咬唇,哭的更厉害了:“姐姐说什么,我听不懂。” “混账!”白胜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上去就打了白南梅一个耳光,白南梅直接从彩铃的怀中跌到地上。 她抬眸,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爹,你干嘛打我?是他非礼了我,以后让我怎么见人?” 白胜指着白南烟:“你姐姐说的清楚,是你……” 那样的话白胜说不出来,化为一声长叹:“哎——你呀!徐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白胜跟徐飞涵交往已经时日不短,很了解徐飞涵的为人,皇上赏给他十个美人,他一个也没动,全都让她们做奴婢,现在正在皇上赏赐的府邸里面收拾,府邸马上就能住了,他何必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 他若是对白南梅有想法,早就跟白胜说了。 白南梅捂着脸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你竟然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 白胜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 白南梅无地自容的看着那个假山,舍不得去撞死,转身跑了。 彩铃和那几个婢女也要跟着回去,被白胜叫住:“给我站住!” 彩铃知道白胜的规矩很大,吓得腿软,竟然一步也走不动了。 那几个婢女也脸色煞白的跪到地上,嘴里不停的说着饶命。 “怂恿主子做下这等丑事,没人仗责二十,发卖出去!” 钱姨娘带人匆匆赶来,直接跪到了地上:“老爷,看在彩铃服侍梅儿多年的份上,饶了她。” 白胜一脸愤怒,看着彩铃心烦。 白南烟在一旁静静看着,不说话,她发现,这个白胜很是偏袒她,她只说了一句话被他听到,他也不问青红皂白,也不问事情原委,就骂了白南梅,在那么多人面前,一点不顾及白南梅的面子。 钱姨娘看向徐飞涵,态度十分诚恳:“徐公子,不管事情如何,梅儿始终是丞相之女,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别跟梅儿计较,别跟这些婢女计较了,她们……” 钱姨娘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为这些婢女求情:“别人我不管,彩铃,你就绕过她!” 徐飞涵不知道钱姨娘为何执意要为彩铃求情,就多看了彩铃一眼,发现她比别的婢女有两分姿色,难不成…… “好,今日之事,我权当没有发生过。”徐飞涵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衣服,然后离开。 钱姨娘这才继续跟白胜求情:“老爷求你饶了彩铃,求你了……” 白胜很清楚钱姨娘的打算,这个婢女心思是多了点,所以,钱姨娘打算在白南梅出嫁的时候,让彩铃做陪嫁丫鬟,也好时时帮衬白南梅。 “可以留下她,但二十大板不能少。” 钱姨娘很欣慰,平日里白胜还是疼她的,这点要求不至于不答应,就从地上起来,挽着白胜的胳膊:“老爷忙了一日累了,不如妾身给您按一按?” 白胜这才压下满心的怒气,转脸对白南烟道:“你去跟徐公子道个歉,毕竟这是咱们的不是。” 对于白南梅数次讨好徐飞涵之事,白胜心知肚明。 第391章 连他也看不上我 白胜跟着钱姨娘去了她的院子,钱姨娘亲自伺候白胜换了一套常服,并且倒了茶水递到他手里。 “老爷啊,你也别怪梅儿,她是担心自己的姻缘,怕将来也和叶儿一样……”钱姨娘说道这里停下了,知道白南叶的姻缘也是白胜考虑过的,她不便多言,而是继续帮着白南梅解释起来,“徐公子一表人才,又立下大功刚有了一官半职,梅儿就觉得他是前途无量,这才想着法子吸引他的注意。” 钱姨娘坐在白胜对面的罗汉床上,叹口气:“哎,兴许是徐公子跟烟儿交往过一段时日,眼光高了,看不上梅儿,你说他一个寒门子弟竟然瞧不上丞相之女,老爷啊,你是不是太给他脸了?他吃咱们的喝咱们的用咱们的,你说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白胜蹙眉:“你错了,他并没有一官半职,因为得罪了人,只有赏赐,没有官职,如今在镇南王麾下跑腿。” 钱姨娘哑然。 半晌才又开始唾骂徐飞涵:“我还以为他做了大官,将来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才看不上咱们梅儿的,原来连个微末小官都没混上,老爷,那你还护着他?” 白胜恼了钱姨娘的无知:“一个妇道人家,目光短浅,你知道什么!徐飞涵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却是镇南王的左膀右臂,经常拿着令牌去办一些要紧的差事,谁敢不给三分笑脸?就连我也得忌惮三分,你少给我得罪他!” 钱姨娘不大乐意:“你还是镇南王的老岳丈呢,怎么?连镇南王也怕?” 白胜哼了一声:“无知妇人!官场上的事,你懂个屁!” 白胜真的着急了,钱姨娘才不敢再发牢骚,但心里的怨怪一点也不曾减轻,一直怪白胜偏帮外人,落女儿的面子。 隔日白胜去上朝,钱姨娘去了梧桐苑。 “我昨日探了你爹的口风,那个徐飞涵,他并不曾有一官半职,就是镇南王跟前跑腿的,你爹碍于镇南王的面子,给他三分薄面。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头,咱不惦记他了啊。” 钱姨娘当然明白昨日白胜的意思,是徐飞涵确实是有潜力的,只不过人家瞧不上白南梅,才这么肆意贬低。 白南梅哭了大半夜,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她如今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但听到徐飞涵没有一官半职的事还是很意外。 “他真的不曾做官?他前些日子不是得了许多赏赐吗?听说还有一座府邸十个美人,怎么会没有官职呢?” 钱姨娘撇了撇嘴:“得罪人了呗,他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娘再给你物色别的人,咱不惦记他了啊。” 白南梅叹口气:“连他也看不上我,还有谁会瞧得上我?” 说这话,钱姨娘就不爱听了:“傻孩子,你要相貌有相貌,虽比不上那白南烟,但也算中上之姿,虽不是家中嫡女,但也是丞相之女,想巴结你爹的人大有人在,等这几日过去,你爹消了气,我让你爹给你物色一个好人家,绝不能让你给人家做继室当后娘。” 白南梅这才心情好了点,就追问:“那,娘你可得看着点啊,可别说些个歪瓜裂枣,门不当户不对我可不嫁。” 不过她想起白南叶的那门亲事也是白胜点了头的,她就又是一阵担心,想来想去觉得白胜不靠谱。 等钱姨娘走后,白南梅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去扶柳院找白南烟去了。 不巧的是,白南烟去了公主府,不在家。 等傍晚的时候,白南梅等在花园里,徐飞涵的必经之路上,等了许久都不见徐飞涵回来。 不过倒是等来了白南烟。 白南烟似笑非笑的停下脚步:“你在等谁?” 白南梅很不好意思:“昨日是我唐突了徐公子,今日就像跟徐公子道歉。” 白南烟温声道:“徐公子今日早上出门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他的府邸已经收拾好了,前两日就已经跟我此行,昨晚是他最后一晚在白府住着,我也已经跟他说了,让他别介意。” 白南梅后悔不迭,这下人家对自己的印象定然十分恶劣,自己竟然还没有机会跟他当面道歉了。 她咬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南烟继续说:“他说,他就当这些没有发生过,也不会出去乱说。就算不看你的面子,也要看父亲收留他这么多日的份上,你不必担心,他什么都不会乱说的。” “他定然在心里笑话我。”白南梅低声嘟囔。 白南烟上前一步:“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昨日很生气,我安抚了好半天他才消气了。” 姐妹二人一同往回走,白南梅想了一路,在院门口对白南烟道:“姐姐还是替我向徐公子道个歉,就说我鬼迷心窍才唐突了他,让他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 白南烟满口答应,她想告诉白南梅,其实徐飞涵说他不是看不上白南梅,只是自己出身寒微怕配不上你。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说了这个,白南梅继续纠缠他怎么办?万一徐飞涵就是客气两句,其实就是看不上白南梅怎么办?所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见白南烟的药箱,白南梅有口难开,她实在是想随着白南烟去公主府,万一碰上风小郡王呢? 可白南烟先前说了那样的话,就让她难以再次开口。 想到这里她就十分痛恨白南烟的无情,你倒是嫁了个好人家,可她呢?你就不能为别人着想一下吗? 白南烟淡淡回了一句:“好,我一定跟他说。没事的话我就进去了,累了一天,我想歇会儿。”说完她就进了院子,留下白南梅孤寂的身影。 白南梅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名新调来的婢女拿着一封信给她:“姑娘,这是赵公子让奴婢给你的。” 白南梅接过那封信就进了屋,赵公子么?她知道,不就是那个赵文林吗,刚才在花园里好看看见他了。 信上写着清笔正楷的两行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392章 第一次被表白 没了燕王殿下和风小郡王的念想,徐飞涵也搬走了,白南梅不禁认真考虑起赵文林来。 这个人相貌虽然没有徐飞涵好,地位比不上燕王殿下和风小郡王,但为人还算不错,和和气气的,也听会办事,知道上进,若是那些人都不肯娶她的话,嫁给赵文林总比被父亲胡乱嫁了的好。 想来想去,她总觉得赵文林家境太差,配不上她,很是懊恼。 她把信借着烛火烧掉了,随后抬脚就要往外走。 正好和刚要进来的赵思若打了个碰面:“到晚膳时间了,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白南梅爱答不理:“你一个人吃,我去我娘那里。” 赵思若心中窃喜,哥哥刚才求了她好半天,让她把白南梅约出来,她真不知道如何开口呢。 这下好了,她自己出去了,省得自己费口舌。 因为彩铃被打了板子受了伤,白南梅没了贴身伺候的人,赵思若还特意让自己的贴身侍婢拿了灯笼照路。 不过白南梅不怎么领情,连谢谢都没说,就冷着个脸走了。 一出梧桐苑的门,白南梅猝不及防的看到黑影里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梅表妹!”赵文林上前道,他有些局促不安,正担心白南梅收到他表白的信会不会生气,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敲小鼓呢。 白南梅微微勾唇,因为有人追求自己而得意,而窃喜,刚才的惊吓,瞬间烟消云散。 “何事?” “那个……”赵文林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他一紧张,就把先前想好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梅表妹,天生丽质,我……我……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他紧张的摊开手,掌心里是一把牛角梳子,借着昏黄的灯光,白南梅看清楚了,做工还算精致,梳子背上还有花纹。 白南梅接过来瞧了一眼,上面竟然雕刻了自己的名字,可见对方还是很用心的。 玩味的把玩了一下梳子,白南梅掂了掂:“我收下了。” 赵文林高兴的傻笑,激动的手脚无处安放。他下一步是不是就可以跟姑父提亲了?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白南梅的倩影离开,赵文林站在原地目送,直到白南梅拐弯进了钱姨娘的院子,六神才归位。 进了钱姨娘的屋子,白南梅随手把梳子放在钱姨娘的铜镜前,随后就吩咐奴婢多准备一副碗筷。 “你回去。”白南梅很自然的赶走了送自己过来的婢女。 坐在饭桌前,白南梅说起自己的感想:“我觉得,别人都靠不住。我求了白南烟好几次,她去给长公主诊病都不带我,还是亲姐妹呢,一点都不为我考虑。我天天巴巴的对她好,她可倒好,就跟没看见一样,而且有时候还很烦我,爱答不理的,可气死我了。” 钱姨娘给她夹了一块肉:“是你太心急了,给长公主看病有什么好去的?” 白南梅理所当然的一句:“万一碰上风小郡王呢?我还能多跟小郡王说两句话,没准小郡王就看上我了。” 钱姨娘摇摇头:“你呀,太想当然了,像那种世家贵族皇亲贵胄,平日里不知道见过多少美貌女子,除非你是天仙,否则人家不会多看你一眼的。要想吸引别人注意必定要有过人之处。” 白南梅叹息一声:“我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啊?论相貌论才艺,甚至论抚琴,写字,我哪样也比不上白南烟白南星。” 钱姨娘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你娘我当年就是个唱小曲儿跳舞的,唱小曲儿你就别学了,不如学一学跳舞,我给你从教坊里请最好的师傅教你。” 白南梅不大愿意,整个府里都知道钱姨娘出身青楼,这是她最丢人最难以启齿的地方,说不定燕王殿下和风小郡王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对她视而不见的。 也说不定白南烟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不想带她出门的。 她今日居然要自己学跳舞!也不知道她脑袋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学,跳舞乃是舞姬才做的事情,我不干。”白南梅一口回绝。 钱姨娘自然知道女儿心里想什么,她狠狠戳了一下白南梅的脑门:“你现在说不学,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会跳舞的好处,比如在宫宴上,在别人的生辰宴上,你跳一次舞就有可能被人看中,你懂不懂啊!让你学跳舞又不是让你当舞姬,你知不知道宫里的那些娘娘们有的跳舞就是一绝才得了皇上的宠幸的。” 白南梅半信半疑,倔强的说道:“我不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钱姨娘见她这样,索性闭口不言。 隔日白南烟又背着药箱出门,这次她没带罗桃,而是亲自背着药箱出门。 白南梅早就在门口等她,她一出来,白南梅就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姐姐,就带我去一次嘛!就一次好不好,我就远远的看一眼风小郡王。” 白南烟抽了抽嘴角,这个女人,居然还不死心。 她拂开白南梅的手:“昨日是最后一起去给长公主诊脉,今日我要进宫给皇上复诊,你也要去吗?” 白南烟平静的话语,让白南梅有一瞬间的尴尬,打算再去拉白南烟袖子的手也缩了回来,嗫喏着说:“皇宫我就不去了。” 真是丢人啊。 白南烟不屑的眼神,让白南梅十分不舒服,她恨白南烟每次都找借口丢下她,她恨白南烟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不过现在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南烟背着药箱离开,从容高傲的像个公主。 白南梅死死的拧着帕子,眸中恨意汹涌:“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有一日,我让你跪下来求我!” 赵思若扒着门框偷偷往外瞧,将白南梅的低语尽数收入耳中。 她蹑手蹑脚的退回去,就当从未来过,从未听到过白南梅恶毒的诅咒。 白南梅黑着脸回来的时候,赵思若依旧坐在罗汉床的一边做绣活。 “你会跳舞吗?”白南梅突然问。 赵思若想都不想就回答:“不会呀。” 第393章 本宫自有办法 椒房殿。 顾惜然扶着陆明礼进来。 陆明礼却不大高兴,怒目瞪着顾惜然:“你一路上扶着本王做什么?你知道别人看到这个会怎么想?” 顾惜然低下头,一副委屈的样子:“妾身也是担心王爷的身体。” 陆明礼甩开顾惜然,没好气的训斥:“担心担心,你就知道担心,难不成本王的身体已经到了走路都走不了的地步了?没那么严重,你这么做只会让别人以为本王已经病入膏肓了,你明不明白?本王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货?” 陆明礼心情不好,难免迁怒顾惜然,最后又说了句:“你呀,比白南烟可是差远了!” 这让顾惜然十分难堪,她也是有脾气的人,抬眸反唇相讥:“她那么好,你干嘛还跟她和离?” 陆明礼被怼,心情更糟糕了,气的喘气起来,顾惜然吓坏了,赶紧道歉,并且上前搀扶他:“妾身口无遮拦,王爷不要见怪……” “起开!别碰本王!没有你,还没人照顾本王了不成?” 顾惜然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 “是我错了,王爷保重身体,别生气了。” 顾惜然一个劲的道歉,让陆明礼心情好了点气喘也平静下来,他被顾惜然扶着坐到了座位上。 皇后宋妍从后面出来,恰好就宫女凌兰进来禀报:“启禀娘娘,今日白南烟又进宫给皇上复诊了,刚刚进宫,这个功夫估计到了皇上寝殿了。” 皇后嗯了一声,凌兰就安静的退了下去。 皇后坐下,脸色不大好看的样子:“不能让她这么全身而退。” 皇后跟身边伺候的宫女道:“去把王爷的参汤端上来。” 宫女走后,皇后才说:“最近,我得了一支百年人参,太医说对你的身体极好,今日你来了就试一试,如果效果好,你就带回去,让下人每日给你熬参汤喝。” 陆明礼有气无力的说了句:“多谢母后。” 最近,陆明礼发觉,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而且那些补品的作用也越来越小,他心里烦躁,所以最近总是对顾惜然发脾气。 一般情况下,顾惜然都选择隐忍,不会说什么。 “启禀娘娘,”皇后的心腹可雯进来了,看到陆明礼和顾惜然在,就有些犹豫。 皇后有事不会瞒着自己的儿子:“说。” 可雯便开口禀报:“奴婢刚刚打听到,白南烟最近半个月都在给平阳长公主诊治,并且平阳长公主的病情已经好了很多,听说无大碍了。” “她们两个竟然联手了!”皇后宋妍眸色阴沉,“真是岂有此理,竟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陆明礼只知道母后总是针对平阳长公主,看安郡王不顺眼,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奇却不敢问。 “母后,要不一会儿把白南烟叫过来?儿臣再好好劝一劝她?”一提到白南烟,陆明礼的眼神温柔,充满柔情。让顾惜然很是不平。 皇后哼了一声:“劝什么劝?她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咱们都好言相劝多少回了?你见她哪次被说动了?不来点真格的,她是不会妥协的。” 顾惜然忌惮陆廷礼:“可是顾贵妃和镇南王那边……” “本宫自有办法!”皇后沉声道,她认真的看着陆明礼,“这后宫里有镇南王牵挂的人。” 她朝凌兰看了一眼:“清平公主最近有什么动静?我怎么听说她那里银炭不够,全靠顾贵妃接济呢。这么冷的天,芳华殿不知道还有没有银炭?本宫觉得清平或许因为殿内过冷,得了风寒,现在或许需要白南烟给她送药呢?” 凌兰立刻明白了,宫里的奴才们一向踩高拜低,安妃自尽而亡,清平又住了许久的大理寺监牢,早就失去盛宠,入冬以来,芳华殿冷冷清清,炭火不足。在那里伺候的奴才都想法子往外调,有的都求到顾贵妃跟前去了。 “奴婢这就去代皇后探望清平公主,若是清平公主还能动弹,就让她过来。” 凌兰是皇后的心腹,对皇后的心思摸的很透。 皇后微微一笑:“本宫作为母后,关心一下公主乃是应该的,你带着一篓银炭去瞧瞧。” 别的话不用再多说,皇后派人关心她,她必然是要过来谢恩的。 陆明礼微微叹气,有点舍不得算计白南烟:“母后,这样不大好?” 皇后就觉得陆明礼对白南烟太过心软,好几次都是因为他的心软才坏了事,就斜他一眼:“这次你不许插手,快喝了参汤,攒些力气,一会儿听我命令行事。” 虽然陆明礼不知道皇后要做什么,不过他能想到的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问你,她做你王妃的时候,你真没碰过她?”皇后一直怀疑此事,陆明礼跟她确认过几次,她都不大相信。 陆明礼不耐烦的开口:“真的呀,母后你想,她做我王妃的时候那么丑,脸上那么一大块黑斑,穿的花花绿绿难看死了,别说儿臣是亲王,就算是普通男人也下不去手啊。” “不过现在想想挺不划算的,白白便宜了陆廷礼!” 皇后勾唇冷笑:“这回就让你如愿,看白南烟失去清白,陆廷礼还要不要她!” 陆明礼睁大眼睛:“母后,儿臣不想逼她,你就不能换个法子吗?” 皇后拍了桌子:“不能!我看你是被她灌了迷魂汤!她有什么好?你这么护着她?她一旦成了你的人,才能拿出金丹,我问过周太医,她的药箱里有许多奇怪的东西,保不准都是她师父给她的,所以她说找不到她师父,纯粹是胡说八道!你别被她骗了。前几日你二哥从罗桃那里要来的一些药丸,周太医也看过了,都是药效好的不得了的东西,她藏了私!” 陆明礼也没想到白南烟能这么对他保留,叹息一声:“儿臣听母后的。” 在一旁坐着的顾惜然不大愿意,脸色不好看,却也不便开口反驳。 这俩人真是疯了,一个是贵为国母的皇后,一个是堂堂亲王,竟然这么算计一个女子…… 哎。 第394章 拙劣的骗局 凌兰带着两个内侍抬着一篓银霜炭进了芳华殿。 芳华殿的奴才都靠着墙根晒太阳,四个内侍和六个宫女一字排开,说笑的正欢。 一见到凌兰来了,都围拢过来,脸上堆着笑。 虽然皇后现在被夺权,但皇后依旧是皇后,皇后隔三差五的还到皇上面前晃一晃,所以在那些奴才心中,皇后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倒台的。 凌兰依旧受欢迎的很,是宫里排的上号的大宫女,到了高公公黄公公面前那都是有三分薄面的。 “凌兰姐姐怎么来了?”芳华殿的一等宫女翠灵讨好的问到。 凌兰唇角微勾,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公主在吗?奴婢奉皇后娘娘的懿旨来给公主送点银霜炭来。” 翠灵指了指屋子里,神情没有半点敬重,甚至还有点不屑:“公主啊?在呢,有点风寒,正睡觉呢。” 她看着一篓上好的银炭,就知道了凌兰的意思,这是要公主亲自出来接呢。 “我这就让公主出来,姐姐稍等。” 虽然嘴上不屑,但清平是有镇南王疼惜的,她不敢真的对清平吆五喝六,在清平跟前还算老实。 她抬脚进屋,床上的清平盖着一层不算厚实的被子,瑟缩在里面,就是盖着被子她都不暖和,手脚冰凉,所以根本就没有睡着。 在清平床前轻声呼唤:“公主,公主,皇后差人送银霜炭来了,公主接一下。” 清平和衣而睡,她掀开被子坐起来,鼻音浓重:“真的吗?母后派人送来了银霜炭?” 清平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对物质不敢奢求,芳华殿里半个月前就断了银霜炭,翠灵去跟掌事大公公要过,一点都没有要出来,反而还糟了一顿羞辱。自此翠灵也就懒得要了。 本来此事可以禀报给陆廷礼,可陆廷礼管不到后宫,清平不愿意麻烦他,所以芳华殿里日子过得很艰难。 清平一听翠灵这么说,便十分高兴,跑着出去,就看到大半篓上好的银霜炭:“放屋里,翠灵,赶紧烧着,屋里一会儿就暖和了。” 翠灵哎了一声,瞥了一眼其他几个内侍,那内侍才不情不愿的挪动脚步去屋子里生火了。 凌兰朝贺清平屈膝行礼:“公主屋里缺的东西不少,不如您去皇后娘娘那里谢恩,没准皇后娘娘怜惜,就给您些好东西呢。” 清平也是觉得母后难得想起昔日她的好来,就该谢恩,便道了一声:“好。” “公主请。” 凌兰跟在清平后面走出芳华殿。 留在最后面的一个内侍给翠灵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子:“白家嫡女白南烟来给皇上诊脉,你家主子现在得了风寒,我听说公主和她关系不错,不如去请过来,给公主瞧病,免得病出个好歹来,耽误开春公主和亲。” 翠灵很犹豫,她是清平从大理寺监牢出来之后才调到这边来的,先前那些和高公公黄公公关系好的宫女都被杖毙了,她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见到两位公公,还在皇上面前禀明。 “这,我恐怕到不了朝阳殿,见不到白姑娘啊。” 那内侍呵呵一笑:“这不是有我在的吗?我帮你,走。” 翠灵也没多想,虽说她觉得清平这个主子很好欺负,但也不能让公主病死了,那样自己也活不成。 白南烟给宣和帝诊脉用不了多少时间,等那内侍带着翠灵到了朝阳殿的时候,白南烟已经从大殿里出来,背着药箱正和高公公说话。 高公公还送了她一段路。 “白姑娘!”翠灵跑了过去,拦下白南烟,“奴婢是芳华殿的翠灵,上次公主回宫之时,是奴婢去宫门口接的公主,您可还记得?” 白南烟打量她,略略回想,便点头:“我记得,公主有事吗?” 翠灵欢喜:“公主得了风寒,公主的情况您也知道,不受待见,所以也请不到太医,奴婢就想麻烦姑娘过去瞧一眼。” 白南烟想了想,事实确实如此,安妃生前也算得宠,和后宫的娘娘们关系不怎么样,陆廷礼虽然和清平关系不错,但顾贵妃却不喜清平。 宫人踩高拜低,清平日子不好过,在意料之中,她就跟着翠灵走了。 翠灵带着她去了芳华殿,以为清平谢恩之后会很快回来,却不想这么半天了都还没回来。 白南烟也诧异:“公主呢?” 翠灵这才解释:“刚才皇后那边派人送来一篓银霜炭,公主过去谢恩了,要不我们过去找公主?“ 皇后那边,白南烟不想去。 “等等。” 躲在门外的内侍听到白南烟的话,麻溜的跑走了。 白南烟在芳华殿里溜达一圈,发现屋里很冷,床上的被子很薄,盆里的炭火是刚刚点燃的,而且那大半篓的银炭用不了几日。 清平的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啊。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清平回来,白南烟有点急,因为陆廷礼派人告诉过她,中午和他一起用膳,这时辰不早了,清平要是再不回来,就误了饭点了。 不过也没关系,不过是吃顿饭而已。 这是那个跑走的内侍着急忙慌的跑来:“清平公主有点发热,皇后娘娘已经让公主在椒房殿歇下了。” 翠灵做出一副十分慌张的样子,没了主意的看着白南烟:“这可怎么办啊?安妃娘娘在的时候,皇后就不喜安妃娘娘,公主要是留在椒房殿,不会有什么事?” “走,咱们去椒房殿看看。” 不用翠灵多说,白南烟自己先妥协了。 翠灵带着白南烟来到椒房殿。 椒房殿里清平正坐在桌前,守着衣着的精致菜肴大快朵颐,她有日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凌兰从外面进来:“皇后娘娘,白姑娘求见。” 皇后和陆明礼还有顾惜然同时松了一口气,脸上微不可见的喜色一闪而过。 他们就担心白南烟不上当。 “让她进来。” 白南烟进来,看到清平,很是意外:“公主,不是晕倒了吗?” 清平自然知晓母后要为她找大夫诊病,笑嘻嘻的跟白南烟道:“那些个奴才!我刚才只是晕了一下,并没有晕倒,母后小题大做,就让你过来了,我就是有点风寒,抗一抗也就过去了,是母后坚持让我瞧病的。“ 第395章 连环计 白南烟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这和翠灵说的不大一样啊,清平确实是得了风寒,但她自己并未要求看大夫,也没有所谓的御医见她不得宠都不来给她瞧病。 再看看皇后还有陆明礼以及顾惜然的神色,她们的眼神透着几分玩味,甚至还隐隐有些得意的样子。 尤其是皇后看似十分平静的看着她,眼神还很关切清平,可白南烟就是觉得她们没安好心。 白南烟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想起上次在椒房殿的遭遇,白南烟心里多了几分提防,微微一笑,拉着清平坐下:“我既然来了,就给你瞧瞧。” 陆明礼看着白南烟给清平诊脉,心里有几分愧疚和不舍,不过一想到一会儿就要和白南烟行周公之礼,心里竟然有点小小的期待,他想象不到白南烟在床上是什么样子。 不过是个风寒之症,白南烟很快就给清平开好了方子,她手里攥着药方,不知道该把方子交给谁去抓药,毕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值得信任。 翠灵上前一步道:“白姑娘把方子交给奴婢,奴婢去太医院抓药。 清平虽然也不大信任翠灵,但觉得翠灵不至于下毒害她,就从白南烟手里接过药方递给了翠灵。 翠灵拿着药方离去,眼看椒房殿里就剩下白南烟和清平两个外人了。 清平突然打了个哈欠:“姐姐,我好困,不如你陪我回芳华殿。” 白南烟刚才诊脉就察觉出了异样,清平被下了药,很快就会困的睡过去,她从药箱里拿出银针举了举:“得了风寒除了吃药就是盖上被子闷头睡觉,不如我给你扎两针,一会儿你回去睡一觉,会好的很快。 清平正犯困,按理说她来之前已经在床上躺了很久,怎么会困呢? 就算清平再笨也听出白南烟的言外之意,就嗯了一声:“那就有劳姐姐了。” 白南烟让她做好,在脖子和头上扎了几针,然后旋转两下,清平顿时觉得困意消退了不少,十分佩服白南烟的医术,忍不住就夸了两句。 一刻钟后白南烟给她起了银针。 正在白南烟打算说好了的时候,皇后开口了:“白姑娘,清平就让宫女送她回去。本宫的腰腹之处长了许多的红色疙瘩,又疼又痒的,因为在腰腹之处,所以不方便让太医瞧病,今日你来了,就给本宫瞧一眼。” 皇后宋妍朝凌兰使眼色,凌兰就走到清平身边,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清平有些担心的瞧着白南烟,白南烟眼神坚定,跟她说:“你先回去,我给皇后娘娘诊病过后就去御书房找王爷用午膳。” 清平这才明白了,佯装天真的微笑道:“那我先回去了,我好困,要睡一觉再说。” 皇后走在前面,带着白南烟进入寝殿,寝殿的香炉里燃着熏香,白南烟身为大夫,一进屋便知这熏香有问题,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情况,出了熏香别的没什么问题。 皇后走到床边,并没有要脱衣服让白南烟查看的意思。 白南烟催促到:“请皇后娘娘更衣,臣女也好给娘娘查看。“ 皇后眼神清冷,就等着白南烟晕倒,这里的熏香下了很重的迷香,一闻就能晕倒,怎么这个白南烟还不晕倒? 不得已,皇后开始让可雯进来帮她更衣,褪去厚实的衣物,皇后只穿中衣躺到床上,白南烟掀开腰腹之处的中衣,皇后腰腹之处除了有点赘肉略显松弛之外并没有半点红疙瘩。 她微微扯唇:特么的,老娘就知道你这是陷阱,她从空间里取出一点药粉撒在了皇后的腰腹上。 因为不能长时间憋气,白南烟要从空间里找迷药的解药,所以她眼睛一闭,就砸到了皇后身上。 可雯假装诧异的摇了摇白南烟,还喊了两声,摇晃几下,白南烟跟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她冲着皇后点头:“娘娘,她昏死过去了。” 然后,可雯手脚麻利的用桌上的茶水浇灭了香炉里面的熏香,随后她叫人进来将白南烟从皇后身上挪开,扔到一边的地上。她则亲自服侍皇后穿好衣服。 外面的内侍进来将寝殿的窗户打开通风,将迷香的药力散去。 一切做的有条不紊。 白南烟自己配了迷药的解药,并且服下。 这连环计用的好啊,现在她就等着陆廷礼来救她。 陆明礼的声音响起:“把她弄到偏殿。” 在母后这里做那种事总归不好。 白南烟被内侍扛起来,经过院子,到了西侧的偏殿,她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后面陆明礼也跟了过来。 内侍轻手轻脚的把白南烟放到床上,然后才退了出去,走的时候,还给陆明礼关上了门。 陆明礼因为体力有限,虽然刚才喝了参汤,但也不宜进行太大的体力运动,他坐在床边对白南烟道:“烟儿,本王十分想念你,后悔跟你和离了,现在本王要和你发生肌肤之亲,七弟必然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你还做本王的王妃如何?” 白南烟:不如何!老娘一点也不想做你的王妃!好马不吃回头草,你陆明礼好歹是个王爷,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和老娘做夫妻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和离之后才后悔,才知道老娘的好?早干嘛去了? 渣男,妥妥的渣男! 心里正骂的起劲的时候,白南烟觉得一只大手伸过来解她的衣服。 盘扣被一粒粒解开,很快就露出里面的中衣来。 陆明礼站起来,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趁着他专心脱衣服的功夫,白南烟睁开一只眼偷偷去瞧陆明礼 等到他脱得只剩亵裤的时候,白南烟突然睁开眼睛,手里多了一只针管。 “你怎么醒了?”陆明礼大惊。 话音刚落就觉得腰部一麻,陆明礼翻了个白眼,就轰然倒在了床上。 白南烟轻巧的一转,就躲开了他,并且手里还多了一碗中药,她坏笑着一脚踩在床边上,一脚站在地上,弯腰捏开陆明礼嘴:“你不是想睡女人吗,我成全你!让你一次爽个够!” 白南烟用强,将一碗药全都灌了进去。陆明礼挣扎着药洒出来不少。 陆明礼并未昏过去,而是浑身无力:“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第396章 打脸 “怕什么,又不是毒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白南烟将碗收回空间,从空间里找出个手术刀来,将床单割开一点,然后撕了几个布条,将陆明礼的手脚都绑在床的四角。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因为麻醉剂的原因陆明礼的声音越来越小,外面的人几乎听不到。 干完这样一切,白南烟拍了拍手,意念一动从空间取出一套一次性银针来。 陆明礼已经昏迷。 在正殿,皇后宋妍命令可雯搜查白南烟的药箱,她要看一看,白南烟到底有没有金丹,她的那些药是自己研制的还是她师父给她的。 因为刚才又是给清平施针,又是给皇后诊脉的,所以药箱的并没有锁上,可雯很轻松的就打开了药箱。 药箱里面很是精巧,分成了好几层,拉开药箱就是一个梯形的药柜,东西摆放的很整齐。 发现里面有不少的瓶瓶罐罐,周太医就在外面候着,进来之后,仔细检查白南烟药箱里面的所有药品,都是上等的好药。其中有解毒常用的药丸,有治疗风寒的药丸,有跌打损伤的药,还有纱布以及脉枕等,别看药箱小,里面盛的东西着实不少。 周太医废了好大功夫才检查完,他站起来向皇后禀报:“禀皇后娘娘,这里面并没有金丹。” 其实白南烟药箱里的东西是根据需要放的,今日来给宣和帝复诊,自然里面要放些解毒的东西了,再加上冬日里的人本来就容易得风寒,所以放了些治疗风寒的中成药。 不错里面都是中成药,为了以防万一宣和帝派人检查,每次来复诊她带的都是中成药。 皇后很是失望愤怒:“怎么可能呢,你在仔细检察一遍!” 周太医拱手行礼,一再申明:“里面确实没有金丹,都是解毒的中成药和治疗风寒的药丸。” 顾惜然没心思看白南烟的药箱,她只想着陆明礼和别的女人在翻云覆雨,心中酸楚难过,自从陆明礼中毒以来,对这种事情陆明礼一直都是有心无力,平日里很少去几个妾室那里,都是谁在顾惜然的落凤阁。 即便如此晚上也很少做这种事情。 顾惜然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平坦的很。 周太医不得不再次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每一个药瓶他都打开来看,并且出示给皇后看,这里面并不是金丹,皇后彻底失望。 “那她这下药丸都是哪里来的?不是她师父给的?”皇后愤怒的质问周太医。 周太医抹了一把冷汗,回答:“应该是白姑娘自己炮制的,虽然精致药效要比寻常的中成药好一些,但绝非金丹!” “下去!”皇后十分烦躁。 周太医如蒙大赦的往外走,却一头撞上陆廷礼,往后一仰,就翻倒在地。 陆廷礼一脸寒霜的进来:“儿臣参见母后,不知阿烟可在这里?” 皇后估摸这个功夫陆明礼早已成事,没准已经来第二回了,便讥讽凉薄的指着偏殿:“明礼有些不舒服,她在给明礼治病呢。” 这个时候,皇后正巴不得陆廷礼去捉奸呢,也不知道陆廷礼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在别的男人身下求欢的样子是什么感受? 她想大笑三声。 看着皇后得意的样子,陆廷礼十分窝火,他紧张极了,手心里都是汗,双腿有些发软,他害怕看到那一幕。 清平忍者不适跑到御书房告诉他白南烟被皇后扣下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清平说完就睡着了,这就是不好的征兆。 他急匆匆的赶来,只带了无情一个人,免得给皇后落下口舌,说他以下犯上欺辱皇后。 无情手里紧紧握着剑柄,目光森寒,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就算是皇后他也敢杀! 陆廷礼心情沉重的朝偏殿走去,顾惜然担心陆明礼的身体,也跟着去了偏殿。 皇后想看陆廷礼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起身,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还边走边说:“老七,白姑娘怎么说从前和本宫也是婆媳,她也曾经做过明礼的王妃,给明礼治病再正常不过,你这么急匆匆的赶来,就好像本宫把她怎么样了似的。你这又是何必呢?本宫还能害她不成?” 陆廷礼站在偏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清晰的男子呻|吟的声音,是听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陆廷礼心里一紧,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的阿烟还是遭了毒手。 他接到消息立刻赶来都来不及阻止。 他的心好痛! 白南烟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十分配合的说道:“王爷,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迷迷糊糊的陆明礼回了一句:“本王忍不了了。” …… 不堪入耳的声音继续传来。 皇后脸色微变,陆明礼身子不济,怎么能如此放纵?这声音得多忘情多投入才能这样? 她也是过来人,知道这种程度意味着什么。 陆廷礼抬脚,一脚踹开了门。 里面的情形震惊了众人,白南烟站在床边手里拿着银针,正给陆明礼施针。 陆明礼的身上头上已经扎了不少。 可陆明礼依旧压制不住身体里的躁动,身体不停的扭动,嘴里不停的呻吟,只是眼睛紧闭,脸色潮红,看上去难受的很。 白南烟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站在床边,扭头看到陆廷礼进来,欢快的跑过去:“你来的还真快。” 陆廷礼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他就知道他的女人没那么容易被人算计。 皇后和顾惜然大惊失色,一同爬到床边,尤其是皇后脸都白了:“怎么回事?明礼,你醒醒!” “谁绑的你?”皇后一抬头就发现陆明礼四肢都被绑在床头。 陆明礼神智处于半清醒半模糊的状态,听到有人说话,也能偶尔回应一两句,就是睁不开眼睛。 “救我!” “来人,解开!”皇后命令到。 “慢!”白南烟走上前,拔下了所有的银针,然后十分抱歉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醒来就发现他不对,情|欲很浓的样子,我知道他身体不好,可不能这么纵欲,所以就用布条把他绑了起来。“ 第397章 醒悟 椒房殿。 陆明礼在偏殿昏迷不醒,周太医一个人忙前忙后,一个多时辰过去,陆明礼还在沉睡中。 顾惜然十分焦急,在屋子里一个劲的来回走:“周太医,王爷什么时候醒?” 周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个……王爷纵欲过度,体力消耗甚大,怕是要睡上日……” 顾惜然简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睡上日?你干脆直接说王爷昏过去日得了!平日里看你医术也是很高明的,怎么连个昏睡的人都救不醒?” 周太医汗颜,拿着银针的手有点发抖,都不敢下针了,他深深叹口气:“王爷之前被灌下大剂量的补药,并且也服下春yao,刚才房事王爷已经耗尽所有补药之力,现在身体亏空的很,微臣已经命人去太医院里熬参汤了。” 提到参汤,顾惜然幽怨的瞧了皇后一眼,上午的时候,就是她说有根百年人参,补身体特别好,要熬了参汤给陆明礼喝,然后算计白南烟上床,生米煮成熟饭,让白南烟不得不交出金丹,现在好了,捉鸡不成蚀把米,白南烟没捞着,王爷因为纵欲过度,差点精尽人亡。 这叫什么事?那有但娘的这么害儿子的? 顾惜然对皇后很不满,但对方地位摆在那里,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敢在心里咒怨。 皇后在一旁也不好受,她腰腹之处痒得很,她先是隔着衣服不停的挠,以至于痒的范围不断扩大,现在连后腰和上腹部都在痒了。 她恼火的很,原本是骗白南烟说腰腹处长了红疙瘩又疼又痒,现在居然真的又疼又痒。 因为痒,她心情烦躁。看着周太医也愈发的不顺眼,要不是此事不能外传,不能叫别的太医来诊治陆明礼,她早就下令杀了周太医了,这个没用的东西! 凌兰进来禀报:“禀娘娘,那几个经手王爷参汤的奴才,奴婢都仔细审问过了,没人给王爷王汤药里面加春yao。” 皇后疾言厉色,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怎么可能!不说的话统统杖毙!” 周太医也过来很诧异的问:“这怎么可能呢?老夫诊脉断然不会错,王爷就就是被人下了春yao,所以才如此不能自制。” 皇后对凌兰十分不满:“再去审!” 凌兰走后,皇后痒的更厉害了,甚至还有点疼,就叫了可雯回寝殿脱下衣服看一看。 这一看可不要紧,把皇后和可雯都吓了一跳,皇后宋妍的腰腹处密密麻麻的都是红色的小疙瘩,有的已经破了,在流黄色的水,看起来十分恶心。 “啊——”可雯一声轻声惊呼,“娘娘,这是怎么回事?上午让白姑娘看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怒从中来:“一定是白南烟那个贱人动的手脚!明礼的春yao说不定也是她下的!” 可雯深以为然:“就是,熬药的那几个奴才都是椒房殿的老人了,不会无缘无故的害王爷的,说不定就是她干的!” 皇后痒的厉害,要去挠。 可雯赶紧阻止:“娘娘千万可别再挠了,这种流水的伤口最容易感染,挠的越厉害感染的范围就越大。奴婢去请周大夫过来。”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宫女拜见顾贵妃的声音。 皇后咬牙切齿:“真是阴魂不散,怕谁来谁。”她将衣服放下来,沉着脸让可雯重新帮她穿好衣服。 等她重新穿好衣服到堂屋的时候,顾贵妃已经不请自来的坐到了堂屋的座位上,见到皇后出来,就站起来,走到堂屋中央,给皇后行礼。 顾贵妃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依旧优雅尊贵,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来,她似笑非笑的看向皇后:“听说皇后娘娘腰腹处长了疙瘩,不知是真是假?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一瞧?” 她朝身边的宫女使了眼色,那宫女就麻溜的走出去,对着外面说了一句:“都进来。” 随后一串的大夫,皇后数了数一个五个,都背着药箱进来了,还齐齐朝皇后行礼。 皇后脸都绿了,却不得不堆着笑开口,因为腰腹处又疼又痒,所以表情还有些奇怪:“本宫的腰腹处确实有些疼有些痒,不过不碍事,让顾贵妃费心了。” “可不能讳疾忌医,我带来的都是太医院里擅长皮肤科的太医,皇后娘娘既然真的不适,那就让太医瞧瞧,耽误了病情可不大好。” 皇后扭了扭身子,不知怎么回事,现在那些红疙瘩针刺似的疼痛,更是痒的厉害,她都快忍不住了。 她表情扭曲,小幅度的扭动身子。 顾贵妃掩唇轻笑:“皇后,你就别端着了,赶紧让太医给看看,太医都带着现成的药呢。” 皇后脸黑的很,她不想就这么让顾贵妃看笑话,但是,自己实在难受,忍不住了:“既然顾贵妃这么费心请了太医来,那本宫就让太医瞧瞧。” 说着,皇后就站起来走进寝室,因为又疼又痒,走路的姿势都有点奇怪。 顾贵妃看了就想笑。 难得皇后亲口承认自己的窘境,顾贵妃心情很好,就派人给陆廷礼传话,让他晚膳去她的延华宫去吃,有话跟他说。 到了晚膳时间,陆廷礼如约出现在延华宫里。 顾贵妃特意让小厨房做了陆廷礼爱吃的菜。 陆廷礼看着也高兴的问:“母妃怎么那么高兴?” 顾贵妃拿起筷子给陆廷礼夹了一个剥好的虾仁,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差人告诉我皇后腰腹处又疼又痒,让我带着皮肤科的太医过去看她。我还不信,我带人到了椒房殿看她脸色很是奇怪,而且不停的扭动,大概就是又疼又痒。。你不知道,晨起我给她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多大功夫就那么严重了!” “真是痛快!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廷礼吃了虾仁,唇角挂着浅笑,给她夹了一块虾仁:“难得母妃高兴,你也多吃点。” 陆廷礼想了想还是没把白南烟动手的事告诉顾贵妃,万一顾贵妃忌惮白南烟目中无人什么人都敢加害,对白南烟更加不喜怎么办? 第398章 她怎么那么好命 正用膳的时候,宫女进来禀报:“娘娘,椒房殿那边传话过来,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需要养病,最近一个月就不用晨昏定省了。” 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顾贵妃并无多大波澜,不过总归是少了一件麻烦事,让碍眼的人消停个把月,怎么说这也是件好事。 那宫女走后,陆廷礼遣退了屋子里的宫女,才开口:“皇后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而是因为楚王在椒房殿里。” 陆廷礼就把今日皇后算计白南烟,白南烟将计就计给陆明礼喂药的事说了出来。 顾贵妃十分惊诧:“难怪今日去椒房殿的时候,看着偏殿那边好像有人,当时也没多想,就觉得有点奇怪。那白南烟也真够大胆的,若是不能全身而退怎么办?要是你不在宫里,不能及时去救她怎么办?” 陆廷礼说了就有些后悔,果然母后没有夸奖白南烟,而是批评了一顿。 还没替白南烟辩白两句,顾贵妃又开始说了 : “她也真是,怎么能随身携带害人的毒药呢,不但携带毒药,而且还携带春yao。我跟你说,皇后能在皇后之位上稳坐这么多年,可精明着呢,这事她很快就会想通,想到陆明礼的春yao是白南烟下的,到时候,我看皇后找她的麻烦怎么办!” 顾贵妃很生气,她气白南烟做事不顾后果,她气白南烟居然随身携带春yao。 陆廷礼开始还没想到这些,经过顾贵妃这么一提醒,觉得也是不能理解,这事得好好说道说道。 陆廷礼点了点头:“对,这事我得提醒她,让她多加提防。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后到现在不也没有找阿烟的麻烦吗?这说明她心虚,是她谋害阿烟在先,阿烟反击在后。所以即便楚王陆明礼昏迷不醒她也不敢让父皇知道。” 顾贵妃冷冷扯唇:“你放心,不出三日,你父皇就会知道此事,她想瞒天过海,没那么容易。椒房殿虽大,可藏个人也不那么容易。” 顾贵妃看着陆廷礼对白南烟的维护十分不悦,她闯了这么大的祸,他竟然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甚至还帮着说好话,这个女人命也太好了? 她沉了沉眸子:“再见到白南烟,你告诉她,以后进宫最好安分些,别总是给我惹事,出了事还得我给她收拾烂摊子。这还没成亲呢,就成天的惹祸,你怎么就看上她了?你惜淳表妹可比她稳重多了,改日我让她进宫,你们好好培养感情,别总想着那个喜欢惹祸有喜欢抛头露面的阿烟了。在我面前也阿烟阿烟的叫,也不怕人家酸掉牙。” 顾贵妃剜了陆廷礼一眼。 陆廷礼微微一笑:“连她的醋您也吃啊?” 顾贵妃一本正经:“谁吃醋了?我是警告你,别太宠她,宠的无法无天,惹下天大的祸,我看你怎么收拾。” 陆廷礼呵呵一笑:“儿子知道了,定不会让她闯太大的祸的。对了,阿烟说,父皇的身体快要好了,母妃这些日子多往父皇跟前跑。” 顾贵妃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让你父皇知道你希望他好,盼着他好,并没有霸着权力不放的意思。” 陆廷礼没做声,他就是这个意思,父皇最是多疑,要让他放心才是。在朝政上遇到一些大事,陆廷礼即便自己能做决定,一般情况下还是会争取宣和帝的意见,让他觉得自己举足轻重。 “对了,母妃千万不要对椒房殿做什么。免得让父皇以为我心急要除掉楚王,好坐稳自己的位置。” “我知道,”顾贵妃斜了儿子一眼,“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沉得住气,他已经时日无多,我们何必动手惹你父皇生气。到时候毁了你的前途,就不值当的了。” …… 白府。 白南烟斗争了一日很累,让罗桃备了热水泡澡,在木桶里舒服的直哼哼。 白南烟突然想吃棒棒糖,而且是牛奶味的,她歪着头想,这个时代应该没有棒棒糖,哎,还得定制。 “罗桃。” “哎。”正给她搓背的罗桃看着主子的模样,就知道,主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姑娘有什么吩咐?” “把糖做成圆球的形状,然后插上一根小木棒,不管是拿在手里还是叼在嘴里都很方便,明日你给我去找个做糖的铺子定做几百根。” 前世她没有自己动手做过棒棒糖,都是从超市里买,现在让她做,配方就难倒她了。 牛奶味的棒棒糖,是不是就是在熬糖的时候往里面加入一定比例的牛奶? 嗯,应该是。 “你记得告诉他们熬糖的时候加点牛乳,至于加多少,让他们自己掌握,先做出点样品来让我尝尝,可以的话,咱们再多做,去了豪气点,说价钱不是问题,只要东西做的好就行。” 罗桃应下,反问:“加入牛乳会很好吃吗?” 白南烟得意的点头:“当然了,我的最爱,等做好了,让你也尝尝。” 罗桃呵呵一笑:“那奴婢先谢姑娘了。” “对了,铺子那边说,四姑娘的糕点铺子快要装点好了,已经看好了吉日,后天就要开张了,到时候请姑娘过去捧场。”罗桃跟白南烟说着,把水里的花瓣往她身上撩了点。 “行,去就去。你见过她请的糕点师傅吗?” 罗桃撇嘴摇头:“没有,四姑娘跟宝贝似的藏着,听那边的活计说这两日做了点样品出来,四姑娘似乎不大满意。” 白南烟趴在浴桶边上:“宫里出来的老师傅,做出来的东西她居然不满意?有意思。” 罗桃也不大明白为什么:“按理说宫里的糕点师傅就算年轻,那也是有真本事在的,四姑娘怎么会不满意呢?” “明日,奴婢过去打探一下。”罗桃开始给白南烟细细的洗头发,半晌她突然说了句,“姑娘,你说的棒棒糖奴婢就能做。” 她侧过头去看着白南烟惊奇的表情说道:“其实也简单,就包在奴婢身上,生的糖果铺子里得了姑娘的秘方自己发财去。” 第399章 世上最恶毒的女人 “王爷,你可醒了!”顾惜然紧紧握着陆明礼的手,眼泪再次溢出眼眶,“王爷,你醒了就好,这几日可担心死妾身了。” 陆明礼茫然的眼睛慢慢转向顾惜然,虚弱无力的握了握顾惜然的手,算是回应。 他看着顾惜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王妃,本王觉得自己到阴曹地府转了一圈,被阎王爷留下了。” 顾惜然听了,眼泪再次留下来:“呸呸呸!王爷说什么呢?王爷吉人天相,活的好好的。” 听到宫人的汇报,皇后也过来了,经过治疗,皇后身上的疙瘩基本已经痊愈,她日夜担心儿子醒不过来,让周太医用了最好的药。 因为周太医从太医院里带了不少极品的药材,所以有好事者将此事告诉了皇上。 面对皇上的质疑,皇后却不敢说是白南烟算计的陆明礼,只说陆明礼的病情一下子进展到了这种地步。 皇上对陆明礼的疼爱是真的,当即下令把自己私藏的几种极品草药拿出来救他。 陆明礼人事不知的昏睡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吓坏了所有人。 皇后奔过来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激动万分。 一同赶过来的陆宗礼和王妃,看到皇后紧张陆明礼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同样是儿子,为何自己就不受待见? 陆宗礼冷眼看着皇后和陆明礼说话,心里十分不满。当年陆明礼不想娶宋若,一心想娶白南星,可宋家必须和皇后的儿子结亲,以巩固地位,皇后就给陆宗礼定下这门亲事。 凭什么他不要的人就得塞给自己? 为此,陆宗礼成亲数年都不喜王妃。 陆明礼醒来的第一件事,皇后就是问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她话锋凌厉,语气笃定不容置疑:“是不是白南烟给你下药了!” 她心里早就认定了是白南烟干的!她身边的人都忠心耿耿,不会有人做这样的事情。 陆明礼神情恍惚,还没有完全从死神的阴影中回过神来。经皇后这么一提醒,他慢慢回忆昨日的事情,他正站在床边脱衣服的时候,被白南烟袭击…… 他愕然的看向皇后,眼中的恍惚逐渐被愤怒所取代:“是她,就是她。母后, 儿臣正更衣的时候,白南烟用银针扎了儿臣,儿臣就逐渐不能动弹了,随后就被她用布条捆在了床上。随后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一碗汤药,愣是强迫儿臣喝下!再之后儿臣就渐渐的不舒服了。” 这个不舒服,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尤其是顾惜然。 当时她被陆明礼单独留下之后,陆明礼的凶猛前所未有,可见药力之强。 不过她喜欢这样的陆明礼。 皇后愤恨无比,尽管事情过去了一整日,尽管她腰腹上的疙瘩还没有完全下去,她还是走到陆明礼床前亲自接过凌兰手里的参汤,打算亲自喂儿子喝下。 “这个白南烟,明明知道你的身体不能太过劳累,居然给你下这样的药,我看她纯粹就是想害死你!亏的你心心念念每日心里想着她,觉得她做你王妃的时候,你确实亏待她了。” 皇后拿起勺子,喂了儿子一口,心中还是愤愤不平:“这样不知感恩的女人,你想着她做什么?” 陆明礼想起来也是气愤,他记得被喂药的当时,他也是恳求甚至哀求过白南烟的,可白南烟冷血无情,丝毫没有将他的求情放在心上,一意孤行的给他喂药。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白南烟说的那句话:“你不是想睡女人吗?老娘今日就让你睡个够!睡上一百次,让你这辈子见了女人就吐……” 话语何其恶毒!用意何其狠毒!他平日可没看出来白南烟这么毒辣凶狠,他看错人了! 他对白南烟的情意瞬间烟消云散,浓浓爱意消失的彻彻底底,被恨意汹涌所取代,开始辱骂白南烟。 然而白南烟不为所动,不知从何处拿来的银针,开始在他身上施针,压制药性,为的就是让陆明礼和别的女人欢好。 白南烟是世上最恶毒的女人,没有之一。 她不仅想让自己死,而且还想让自己死的很难看。 “母后,儿臣以后再不会想着她了,她不配。”陆明礼恨得牙根痒,他抬起无力手臂捶了捶床,轻微的动作没有一点震慑力。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出来她的恶毒,害的自己爱了她那么长时间。 真是瞎了眼。 “你知道就好,好好养好身体,咱们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一定要让她为你偿命。”皇后眼神狠毒,让人害怕。 顾惜然有点不以为然,其实白南烟还算是个不错的人,要不是你们先算计人家,人家怎么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陆明礼? 这难道不是自取其辱? 顾惜然不认同皇后的看法,却也没有开口反驳,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就希望昨日陆明礼的宠幸能留下一个孩子。 哎。 顾惜然叹息一声:“母后,不知王爷的身子,何时才能养好。王爷这身体本就虚弱,这样一来,得躺在床上数月了……” 白南烟曾说过,陆明礼所剩也就一年的寿命。现在距离白南烟说的那几句话已经过去七八个月了,那陆明礼的余生就要在床上渡过了。说不定到不了一年就会一命呜呼。 皇后何尝不记得此事,她眼神阴沉:“明礼,你放心,有母后在,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有法子救你。” 陆明礼喝完药微微摇头:“能有什么法子,该想的法子都想了。对了白南烟的药箱里有没有金丹?” 不用开口,皇后失望的眼神就告诉他答案。 “母后觉得她是真的没有,还是不肯救我?” 看着陆明礼悲怆的眼神,皇后心里一阵难过,她恨自己无能,救不了儿子,反而还害了儿子差点丧命。 “我觉得她有金丹。你看她药箱里的东西,我都让周太医看过了,都是连太医院都没有的上好中成药,就凭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能做出这种东西来?一定是她师父给的,她就是不肯救你。” 第400章 自寻死路的做法 西街,提拉米苏的铺子里。 白南烟将近二十天没来,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她站在门口遥望对面。门脸已经装潢好了,门口上方的匾额上面写着常记宫廷糕点。外立面没有像白南烟一样,而是原本的砖瓦样子。 起码从外面看上去,白南叶的铺子和其他的糕点铺子没什么区别,平常的很。 如意站在白南烟身边吐槽:“前些日子三姑娘非得问咱们的外立面用的是什么材质的石头,多少银子买的,打哪儿买的。奴婢就想告诉她又有何妨,她拢共才一千两银子,想要装点晨咱们铺子的样子,一千两可不够。就告诉她了。她当时那个表情,姑娘是不知道。奴婢看着真解气,她不是要照抄我们的铺子吗?怎么不抄了?” 如意愤愤的哼了一声:“咱们的铺子可是银子堆起来的,可不是她那一千两银子可以比拟的。“ 白南烟和如意的想法一样,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就想看白南叶能做到什么程度。 就在这时,白南叶亲自端着一盘糕点从对面过来了。 她脸上带着成功的喜悦,款款而来:“姐姐,好些日子不见你,你在忙什么呀?” 白南烟唇角微勾,让开门口的地方,带着白南叶朝里面人少的柜台走去。 “我呀,这些日子给平阳长公主调理身子来着,没空来铺子。现在长公主的身子大有好转,我就来了。” 白南叶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姐姐可不知道,这些日子神都城的女子上书院报名读书的可多了,都说女子就当如姐姐一般。她们要去书院读书,将来做个有用的人。绝不能在家里相夫教子一辈子。” 她把糕点放在柜台上,努了努嘴:“这是我铺子里的师父新做出来的千层马蹄糕,姐姐尝一尝和宫里的味道相比如何?” 千层马蹄糕是宫廷糕点的经典款式,其最初起源于民间糕点,是用马蹄粉加上几种配料制作而成,用不着什么名贵的原材料,但用料也并非完全不讲究,比如黄糖和椰奶就要用灵州的比较好。还有做这个,看重的是手艺和火候。 白南烟在御书房吃过这种千层马蹄糕,金黄色和乳白色相间,颜值很高,白南烟没有研究过马蹄糕的做法,不过看着上面那层桂花糖倒是挺有食欲。 白南烟捏起一块填入嘴里,味道还不错,q弹,甜度也正好,不过和她在御书房里吃的还是差上那么一点,白南烟也说不清差在哪里。 “还行!”白南烟最后给出评价。 白南叶很是欢喜:“你看,我就说这个可以?黄师傅非说这个味道差了一点,用的椰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黄糖也不是青州的。他非跟我较真,凌州的椰奶和黄糖多贵呀。” 白南烟愕然, 怎么能在原材料上缺斤短两呢? 吃马蹄糕的人又不是傻子,还能吃不出好歹来? 白南烟:“一分钱一分货,在制作糕点上面你就听师傅的,别跟师傅较劲。最后吃亏的还是你的铺子。” 白南叶翻了个白眼:“姐姐,你怎么也这么说,灵州的黄糖椰奶和松洲的黄糖椰价钱奶差了两倍不止,按照我定的价格,用灵州的货,我就没利润了呀。” 白南烟耸耸肩,不与她争辩。买家又不是傻子,没吃过宫廷糕点的还能糊弄糊弄,吃过宫廷糕点的,一口就能吃出来,骗谁呢? “我觉得还是听师傅的好,师傅不会害你。” 白南叶哼了哼:“我看他就是故意和我作对,你说我给她开那么高的月例,他一点也不听我的,整天因为制作糕点的事和我吵。我都快气死了。” “这事啊,就是你的不对了,做糕点人家师傅是行家,用正宗地道的原材料,做出来的东西才正宗地道,你这偷梁换柱可不好。” 白南叶听了极不情愿:“我吃这这马蹄糕好吃的很,和宫里的没什么大的区别,差不多就行了,谁能吃出来这不是灵州的黄糖和椰奶呀!” 白南烟不再说什么,她要自毁前程,关自己什么事?何必找不痛快。 如意在铺子里待的久了都知道,原料不同做出来的糕点口味不同的道理,十分鄙夷的瞥了白南叶一眼,就找了个借口跟白南烟道:“梅先生刚才说让姑娘去后面瞧瞧,看看他新研制出来的新品。” “切,姐姐,你不会是看着我的铺子开张,心里不痛快才这么说的?”白南叶心里不悦,端着自己的盘子走了,神气的跟什么似的。 “我……” 如意轻轻呸了一声:“早晚关门!我们姑娘好心提醒你,你却不领情,就等着关门大吉!” 白南烟无奈的摇摇头,她自寻死路真是拦都拦不住。 “以后王爷送来的糕点再也不送她了!”白南烟想想就生气,自己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何必呢? 如意重重的嗯了一声:“三姑娘就是个没良心的,姑娘别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隔日,白南烟在自家铺子门口看着对面开业。 如意和罗桃有些酸,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白南烟两旁。 如意噘着嘴:“那边打折,还推出试吃活动,都把客人吸引走了!” 罗桃也不高兴:“咱们铺子里还原价销售,今日的糕点怕是要卖不动了。姑娘要不咱们也打折?” “不行,她那边五折,我们也五折的话,就赔本了。赔本的买卖我不干。”白南烟也很无奈,在铺子里转了一圈,今日的糕点新鲜出炉,一个还没卖出去呢,这是开业以来的第一次。而对面门庭若市,人来人往,门槛都快踩破了。 不断的看到有人提着糕点出来,当然也有不少人空着手出来。 白南烟仔细观察了半个时辰,出手买糕点的人不少,占到三分之一,可以说白南叶做的工作不错,她真的有些担忧。 终于,一辆奢华的马车在铺子门前停下,上面走下一个瘦削的贵妇来。 第401章 你够狠 “那些都是我自己……做的!”白南烟随口胡说,因为一些中成药就是她从空间的药柜里拿的,中医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再加上现代的科研技术,疗效能不好吗? 她说这话说的有些心虚。 她虽然有自己的实验室,是个研究者,还是个大夫,会开药方,懂得药性,可不代表什么中成药都会炮制。 她弯下腰,距离顾惜然的脸很近,狞笑着讥讽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一句话,没有!” 这个姿态像极了一个恶人,一个小人。 她不理会顾惜然的跪,而是双臂环胸,走远了两步瞧着他:“你可能不知道,我做楚王妃的时候,陆明礼是怎么对我的。他不让我住王妃的落凤阁,而是把我打发到西北角的拢翠苑,那里连下人都懒得去。 他不给我饭吃,我和如意只能自己开小灶做饭,他还不许我们从厨房里拿食材,我们只能出去买。我们没有银子,只能变卖我的嫁妆。 这也就算了,他嫌我丑,从来没有宠幸过我,这一点我很庆幸。他每一次见我都极尽手段的羞辱我,甚至还当着全府下人的面打了我二十鞭子。他从来没有拿我当过妻子。 你却告诉我他经常思念我,挂念我,我听了怎么那么恶心? 他不过是在和离的时候看见了我康复后的脸,惊艳了他,他后悔了,才不是爱我喜欢我呢。他爱的从来就是他自己!他爱的是虚荣是脸面!” 白南烟扯唇冷笑的看着顾惜然:“有这么深的仇恨在眼前,你却跟我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真是可笑,我和他一日夫妻都没做过,所以根本就没有恩情!我对他只有恨!要不是恨,我凭什么把他让给你?还帮你得到他?” 顾惜然被她的一番肺腑之言震惊了,没想到白南烟对陆明礼是这样的。 “可是在你们和离之后,王爷确实经常去拢翠苑怀念你呀。” 白南烟嗤笑一声:“他这个人什么毛病你不知道?梅园诗会我成了神都城第一才女,却当场跟他和离。他爱什么样的女人你不是不知道?” 顾惜然突然明白了:“他喜欢才女,特别是漂亮的才女?” “所以,他喜欢的根本不是我,而是神都城第一才女。所以我跟他没有任何情意可言,你不用打感情牌。你也别拿皇后皇上来压我,我救了皇上,皇上就算是看在这个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我。再说我是真的没金丹。” 白南烟算是明白了,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顾惜然发现,自己被转移了话题。 顾惜然叹息一声,从地上起来,皇后那边说过,罗桃曾经搜过白南烟的住处和药箱,确实没有金丹。 而白南烟曾经受过陆明礼苛待,对他痛恨无比,绝不会出手救他。就算是要了金丹说不定也是加了毒药的金丹。 就从陆明礼算计白南烟,白南烟绝地反击,给陆明礼致命一击,丝毫不留后手就能看出来,白南烟对陆明礼的恨。 罢了。 “其实我是听说你给平阳长公主调理好了身子,才来求你的。平阳和你非亲非故你都能出手相救,王爷做过你的夫君,你都能狠心推他进地狱,白南烟,你够狠!” 顾惜然落寞离去。 艹! 我一个大夫就不能给人治病了?人家也是给了不菲的诊金的! 如意和罗桃同时进来,两人朝着顾惜然各自淬了一口。 罗桃有些高兴:“姑娘,前面有客人了,都是从对面过来的。你快去看看,她们都说对面的糕点不正宗。” 白南烟来到前面,风辰居然在。 风辰出尘卓然的气质,吸引了很多客人的主意,别说女客人,就算男客人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平阳想吃宫里的糕点,却又不好意思要,听说几日有家常记宫廷糕点开张,我特意过来瞧瞧,没想到做出的糕点还是差了点意思,就没买,到你这里来看看。” 风辰嗓音清冽,十分的好听,可白南烟看着他还是不顺眼,就让如意招待他。 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如意当然愿意接待,还小声跟他说:“刚才楚王妃来了,说是因为我家姑娘给平阳长公主调理好了身子,特意来质疑我家姑娘,甚至还要求姑娘拿出金丹来,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还被我家姑娘羞辱了一顿,真是太解气了!” 风辰“哦?”了一声,他看向离去的楚王府的马车,若有所思。 这个宋妍,还不罢休了还! 随后他听如意介绍糕点,就挑着几样平阳喜欢的打包,而且付了银子。 这么好看的男子,如意想给他打折。 就听白南烟一声低喝:“不许打折!” 不过,风辰离开的时候,白南烟却起身去送。 在马车外面,白南烟低声跟风辰简单说了顾惜然来的目的,而且告诉他:“我跟她说我药箱里的那些药都是我自己炮制的,不是师父给的,你明白吗?” 风辰何等的聪明,一点就透:“我知道,你给平阳的那些药也都是你炮制的。你放心,你用的那些奇怪的东西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平阳也是。” 哼,态度倒是不错。 白南烟高傲的嗯了一声,转身就回来了。 风辰追了她两步,冲着她的背影说了句:“改日我和平阳登门致谢。” 白南烟挥了挥手,转过身来:“不用了,你们又不是没有给诊金。” “毕竟是因为我们夫妻的关系才引起你这么多麻烦,还是要的。你在宫里的事我听元白说了,皇后算计你,我估摸着是因为你给平阳治好了病。” 白南烟却不给他面子:“我是大夫,长公主是病人,我收诊金看病,不需要你们登门致谢。” 风辰无奈的上车,这姑娘,这么久了还记仇不肯原谅他呢。 风辰在车里一直想着如意的话,因为自己,白南烟从异界穿越过来,又因为自己的妻子白南烟遭到楚王妃的逼迫。想必宋妍不会善罢甘休,从白南烟那里得不到金丹,是不会死心的。 其实陆明礼也命不该绝,他虽然无缘皇位却也不是个短命之人。 罢了,还是救他一回。 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第402章 惩罚 芳华殿的奴才们都很惫懒,就连翠灵也是如此,陆廷礼不方便插手后宫的事,就把此事委托给了顾贵妃。 然而顾贵妃和安妃都是宣和帝的宠妃,安妃活着的时候,顾贵妃就和安妃不对付,现在安妃死了,她自然也看清平不顺眼,所以即便陆廷礼把清平委托给她了,她还是对清平不管不顾。 无奈,陆廷礼只好亲自来一趟,他走在最前面,眸色阴沉脸色冷肃,后面跟着无情和一溜的内侍,内侍们分别抱着被子抬着银霜炭,还有其他的一些日常用具,以及打板子的刑具。 一行人朝芳华殿而去。 芳华殿的院子里,几个奴才正靠着墙根晒太阳。 “你说咱们在这里半死不活的,连饭都吃不饱,走到哪里都受欺负,这什么时候才算个头?” “是啊,我前个去梅嫔那里去,她一向不被皇上看重,人家那里的怒斥过得都比我们好,起码穿的是今年新发下来的冬衣,不像我们,穿的还是去年旧的冬衣。” “你说我们这是图什么?怎么这么倒霉被分派到这么一个地方来?” 翠灵靠墙站着,揣着手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们说,公主就算明年和亲,那又怎么样?傅大人都嫌弃这里冷清,找个理由回御察院去了。要我看咱们的公主活的连咱们都不如。” “就是,皇上皇上不待见,娘娘们哪个不是避之唯恐不及?我看呀,咱们好事各自找各自的去处,省得在这里冻死饿死!” “砰!”的一声,芳华殿的大门被无情一脚踹开。 陆廷礼冷肃的面容,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正冷飕飕的注视着他们。 正热聊的几个奴才气愤的抬眼看去,确实镇南王的贴身亲随无情,满脸的怒气瞬间消退,然后惶恐的以头触地,跪在那里,颤抖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无情就代表镇南王,谁不害怕?虽然镇南王不掌管后宫,可只要给顾贵妃说一声,他们掉脑袋就是分分钟的事。 无情挪开身子,陆廷礼凉薄寡淡的盯着他们,杀气蔓延。 谁能想到镇南王会来这里? 几个奴才都暗道自己倒霉,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 也不知道镇南王听见了多少? “殿下……”那个说的最欢的圆脸胖内侍还想为自己辩白,被无情走过来一脚踹在心口上,半天动弹不得。 别人见此情景谁也不敢为自己辩白了。 无情冷声开口:“怠慢主子,背后议论主子的不是,甚至大胆的辱骂主子,给主子的炭火和吃食竟然自己享用。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干的,每一条都够你们死一百次。按规矩,每人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打完了哪里还有命在?那些奴才纷纷喊起饶命来。 无情充耳不闻,大手一挥,就开始行刑。这事也不是他们听风就是雨,就随便打人的,而是找人核实过,他们是罪有应得。 跟着陆廷礼的一众内侍,将打板子的长凳摆在院子中间,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打,谁也没能逃脱。 翠灵站在墙根底下,害怕的浑身发抖,她太清楚陆廷礼为什么突然大开杀戒了。 听到动静,清平从屋子里出来,连披风都没有披,瘦弱的身子在寒风中站立着,看着让人心疼。 “七哥怎么来了?”清平看到那些奴才挨打,也觉得十分解气,这些日子这些奴才怠慢她,连她都看不下去了,现在七哥来了,活该打死他们! “阿烟说你过得好像不太好,我就来看看。” 清平跑到陆廷礼身边,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 陆廷礼手一挥,后面捧着毛领大氅的宫女立即上前给清平披上大氅,还系上了带子,才躬身退下。 无情带着剩余的人,将带来的东西一股脑的搬进大殿里,还给大殿里的炭盆里加了不少银炭。 无情还带着人去了二房看了奴才们的房间,将他们房里的烧的正旺的炭盆端了出来,放在陆廷礼面前。 那些被打过板子的奴才们自知理亏,连饶命的话都不敢喊了。 陆廷礼脸色微变:“这样欺负主子的奴才留着也无用,杖毙。” 清平指着那些奴才:“七哥,他们平时可懒了,给我倒杯水都是端来的凉水,我平日吃的饭菜不是剩的就是馊的,活活打死都是开恩,像他们这种奴才就该拖出去喂狗!” 看清平恢复昔日的张扬大胆,陆廷礼稍感欣慰:“你受苦了,怎么也不去找我?” 清平叹息:“我母妃犯了错,我就当这是对我的惩罚,再说七哥在御书房里很忙,我怎么忍心给你添麻烦?” 陆廷礼指着一旁一字排开的四个宫女四个内侍道:“这是给你的,他们若是再不听话,好好伺候你,你就去告诉我,内务府那边我也惩处了几位掌事,日后不敢有人怠慢你了。” 清平挽着陆廷礼的胳膊撒娇:“还是七哥对我好。” 没有被打板子的就剩下一个人了——翠灵。 翠灵不知何故剩下自己,平日里她负责贴身伺候清平,经常怠慢清平,清平说她两句,就给甩脸子。 翠灵自知自己也绝不会有好下场,就自己走到陆廷礼面前跪下:“奴婢知错。” 陆廷礼:“你有什么错?” 翠灵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害怕的不得了,半天语无伦次的也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本王来说一说,你有什么错。其一,收了椒房殿凌兰的银子,和她联手骗白家嫡女来给清平治病。” 陆廷礼这么一说,翠灵更加慌张了,她想起来,自己不是骗,便开口:“不,不是骗,公主真的染了风寒,所以才请白家嫡女过来。” 陆廷礼抽了抽嘴角:“好,就算是清平真的生病了,为何不去请太医?” 面对陆廷礼的质疑,翠灵脑子慌乱的很:“这……公主不受宠,太医怕是不回来。那些太医也都是踩高拜低的人……” 陆廷礼哼了一声:“胡说,医者仁心,岂会都像你们一样?” 第403章 钱姨娘的心机 钱姨娘那里,白胜刚刚换上一身常服,接过钱姨娘递过来的参茶喝了一口,钱姨娘笑盈盈的问:“这是今日大姑娘刚送来的,说是从顾氏茶楼买的,抢手的很。大姑娘吩咐了,每日泡一点给老爷喝,让老爷多补补身子。” 白胜呵呵一笑:“这丫头,惦记我不自己说,偏偏让你传话,你说女儿关心爹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记得白南烟刚刚被休回府的时候,每次见了他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一开口也没有什么好语气。 现在的白南烟才是他女儿! 钱姨娘看白胜高兴,就知道白胜现在最是得意白南烟,白南烟在他那里就是宝贝,不仅自身能力过人,还有个好夫君,这个夫君还有可能是下一任帝王。 他能不得意吗? 白胜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参茶,还砸嘴:“这参茶着实不错。” 钱姨娘陪着笑脸坐在圆桌旁,叫人摆饭。 “老爷啊,今日思若说起一件事,妾身觉得有必要跟老爷透个气。” “你说。”白胜心情不错。 “其实思若和文林住在咱们白府,不用说,妾身也知道是为了什么。文林无非是想让老爷提携一下,思若呢,无非是借着咱们白府的门第寻个好女婿。可思若除了绣工还过得去,其他的实在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就连相貌也差了点。老爷说是?” 白胜掀起眼皮看了钱姨娘一眼,虽然这话不大好听,但却是事实:“那你想怎么办?她就长得那样,又黑又丑的,你还能把她变成天仙不成?” 钱姨娘呵呵一笑:“看老爷说的,我不能把她变成天仙,可我能给她点上好的脂粉,再让她吃些好东西,养的白一点,俗话说一白遮百丑,慢慢的就好看了。在楼里啊,妾身见多了妈妈养新来的姑娘,我知道的。 这都不是关键,今日我想跟老爷说的是,思若想学跳舞,我寻思着这是件好事啊,知道上进,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知道改进,我们该支持是不是?” 这楼里,当然指的是青楼,不过钱姨娘不好意思说出来,白胜也不大愿意听,两人心知肚明,钱姨娘一说白胜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白胜喝完参茶,放下茶杯,旁边的下人立即取走了空的茶杯,随后开始上菜摆饭。 “你认识这方面的人,那此事就交给你。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请个好点的师父,再给思若买点好的脂粉和首饰,好好养一养。” 钱姨娘得了白胜的许可,心情特别好,吃完饭的时候,银月居那边来人,说宋姨娘病了,得了很严重的风寒,请白胜过去瞧瞧。 白胜擦了嘴站起来,就往外走。 钱姨娘一脸的不高兴,送走白胜,才跟着下人发牢骚:“自己没本事让老爷自己去,就隔三差五的来我这儿抢人,老不要脸的,怪不得连女儿也不要你了!” 下人自然知道钱姨娘在白府现在是一枝独秀,白胜本就一妻两妾,后院人不多,赵娉婷活着的时候,钱姨娘受气。赵娉婷死了之后,钱姨娘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管家的嫡女对她不加约束,宋姨娘不是她的对手,因而院子里的奴才们,对钱姨娘特别的奉承。 所以也就跟着骂了几句,让钱姨娘心里舒坦些。 宋姨娘也不是傻子,她有自己的考量。 钱姨娘再风光也是青楼出身,这是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白胜身为百官之首,不可能让一个青楼女子做正妻,所以三年孝期一满,这正妻之位还是她宋姨娘的。 不管现在钱姨娘再怎么蹦跶,到时候有她哭的。 她有儿子又怎么了?到时候不还得叫自己一声母亲? 白胜挑帘进来的时候,宋姨娘刚刚在用完晚上,饭菜简单,四菜一汤还有一碗米饭,白南烟倒是没有亏待她,饭菜都很精致。 白胜看她身上的衣服厚实又是簇新的,屋子里的炭火燃烧的很旺,也很暖和,过的好像还不错,也就放心了。 宋姨娘福身行礼:“老爷……”她说话带着鼻音,起身之后,就给白胜拍落肩头的落雪。 “你身子好些了吗?”白胜不冷不热的问,自顾自的坐到了里间的罗汉床上。 “大姑娘亲自给瞧的病,已经好些了,妾身就是想念老爷了。”宋姨娘走到白胜身侧,让他背过身去,“老爷公务繁忙,妾身就跟大姑娘学了两手按摩,给老爷解乏。” 白胜嗯了一声:“你有心了,这几日我确实肩膀脖子酸痛,头也有些痛,你给按一按。” 宋姨娘手上加大力道在白胜的颈肩上按摩,一炷香之后,白胜就觉得舒坦了许多,拉过宋姨娘坐到自己腿上,就看她的手。 “你的手真巧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宋姨娘老脸一红,知道自己的法子奏效了,这一次老爷又能留下了:“老爷要是喜欢,妾身给您按一按腰,妾身特意讨教了大姑娘……” 白胜微微皱眉:“这种事你也请教烟儿?” 宋姨娘一手拍在白胜肩头:“老爷,你坏,我就说妾身总是腰酸背痛,用这个由头讨教的大姑娘,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胜哈哈一笑,两人闹在一处。 宋姨娘揽着白胜的脖子,娇嗔:“妾身十五岁就嫁给老爷,如今也刚过三十,妾身膝下没有儿子,总觉得没有依仗,老爷能不能给妾身一个儿子?” 说到这里白胜叹口气:“我本就子嗣不多,子墨又伤了腿,是该添一个儿子了。钱姨娘岁数大了,生子砚的时候又伤了身子,不能再生。” 他嗯了一声,两人从罗汉床上闹到了床上。 宋姨娘趁机告了死去多时的赵娉婷一状:“妾身还以为老爷不喜多子多福,夫人在世的时候每次老爷留宿,夫人都会在第二天一早差人送来避子汤,从未间断过。有段日子妾身偷偷倒掉避子汤,有了身孕,夫人就逼着妾身打掉了孩子,呜呜呜……” 白胜的脸黑了。 第404章 激动 因为昨日的一场雪,白南烟没有出门,处理府里的一些杂事。 柳大壮正说着冬日里蔬菜稀少菜价贵的事,罗桃就拿着一张帖子进来了。 她双手呈递给白南烟,然后站在一旁,等白南烟吩咐,白南烟打开帖子一看,是平阳和风辰风元白一家要来拜访的帖子,半个时辰之后就到。 她捏着帖子,在想着古代迎接贵客的规矩,她是不大懂的。 “罗桃,长公主和安郡王一家要来,要不要准备什么礼仪迎接?”白南烟有些暗暗责备风辰,你们来就来,还下帖子,搞得这么正式,这不是给她出难题吗? 罗桃微微一笑:“又不是皇上亲临,不用什么礼仪,就是全家一起出去迎接也就可以了。奴婢这就下去让人把门前和前厅,长公主要经过的地方都打扫干净,姑娘可别担心,一切有奴婢呢。” 白南烟哦了一声:“这我就放心了,你去。” 她还是觉得平阳一家人串个门谱太大,多麻烦啊,换做是她,如果串门这么麻烦,她宁肯在家里窝着。 还得全家迎接,真是……离谱。 柳大壮继续汇报厨房里的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到最后,白南烟直接让他自己拿主意,只要每月汇报总账就可以了。 柳大壮还是大概说了一下,说完了才离开。 白南烟听得头大,她虽然有能力管理这些琐事,却不喜欢。 罗桃挑帘进来,脸上带着不快:“姑娘,梧桐苑那边听说平阳长公主一家要来,都高兴坏了!三姑娘还特意问了奴婢风小郡王来不来,奴婢说不知道,只是到平阳长公主和安郡王要来。” 白南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传信的时候就没料到她们是这种反应?” 罗桃噘着嘴:“料到是料到了,现在奴婢可算是明白了,三姑娘为了把自己嫁出去,什么法子都想,只要是有点身份的人她都讨好,奴婢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奴婢只说平阳长公主要来,三姑娘也太不矜持了?直截了当的就问风小郡王来不来,她们今日来了待多长时间,要不要用午膳,她也去陪客人好不好?” “哼,就没见过这样的!还有那个表姑娘,也是一脸害羞的样子,就好像是风小郡王看上她了一样,奴婢看了就生气,明明是姑娘的客人,她们比姑娘还要着急。现在她们正忙着梳妆打扮呢。” 白南烟也是生气,不过风元白可不是那么眼皮子浅的人,大概不会对她们两个多加留意的。 还没说什么,罗桃就拉着白南烟坐到铜镜前:“姑娘,你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白南烟斜了她一眼:“不用,”她打量了一下自己,“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罗桃可不这么认为:“姑娘的心可真大,一会儿就让三姑娘和表姑娘给比下去了。” 白南烟认真的跟她说:“让她们打扮去,到时候人家不去看她们,才有的她们丢人呢。人家今日是来谢我的,又不是来挑儿媳妇的,你就放心,长公主不是那种人。” 罗桃这才面前相信。 “你去吩咐厨房,多做几个素菜,现在还差一个时辰就要中午了,长公主估计要留下用午膳,让厨房仔细着点,不能出差错。” 白南烟没有想太多,罗桃却想的比她多,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姑娘尽管去忙自己的,厨房那边交给奴婢,一定不让他们动手脚。” 白南烟一下子就听懂了罗桃的话:“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哪里有那么多刺客之类的?” 罗桃十分认真的跟她说:“那可不一定,奴婢在皇后身边当差的时候,皇后招待客人都小心翼翼,唯恐出了差错,咱们就更要小心了。” 白南烟呵呵一声冷笑,她可没看出来皇后哪里小心翼翼了。 不过小心无大错,由她去。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白南烟去了门口。 门口很热闹,白南梅和赵思若早就到了,站在最前边,两人一个穿一袭碧色的襦裙,一个穿着粉色广袖留仙裙,为了好看,这么冷的天,亮披风都没有披。 钱姨娘和宋姨娘并肩站着,脸上没什么喜色。 白子砚去了铺子,不在府里,白府的主子在家的也就这些了。 “姐姐,风小郡王到底说什么时候来?”白南梅有些激动的问。 白南烟愕然,谁明确的说风小郡王要来了? 便冷声道:“我不知道风小郡王要来。” 白南梅十分意外,心里咯噔一下:“风小郡王不来吗?” “谁说他要来了?我不知道他来不了,帖子上没说。”白南烟记得清楚,帖子上说他们一家都要来,这当然包括风元白。不过看白南梅那副嘴脸她就觉得生气,人家又不是来看她的,她那么激动做什么? 所以就糊弄她。 白南梅有些担心,她小声嘟囔:“要是风小郡王不来,那我们岂不是白打扮了?” 赵思若听到她的嘀咕,她是第一次见大人物,此刻紧张的不得了,她也期待风小郡王的到来,她不指望风小郡王看上她,只希望自己能有幸看一眼长公主和风小郡王一眼,这样就算将来回淮南县,也有吹牛的资本。 没多久,一辆低调宽大的青蓬马车,停在了白府门口,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护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阵仗。 不过在白南烟看来,这个阵仗已经不小了,她出门也没带过十几个护卫在后面压阵,这风辰还挺能摆谱的。 风辰先下了车,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出尘的气质宛若天神下凡,一瞬间就让人心动的忘记呼吸。他年轻的面容让白南梅和赵思若以为这就是风元白,毕竟看年纪就是嘛! 两人激动到不行,目不转睛的看着风辰,并且还往马车边上凑了凑,希望风辰一转身就能看到她俩。 平阳身体瘦削,几乎是皮包骨,被风元白扶着从车里出来的时候,白南烟第一印象就是比之前稍微胖了点。 不过还是太瘦。 第405章 机会 平阳眼含笑意看着丈夫和儿子:“我现在走路不成问题,你们别扶着我了,我自己能走。” 风辰和风元白下车,站在下马凳的两旁,准备一左一右的扶着平阳下车。 风辰也没看,但是他能感觉到到有人碍事了。 便凉凉的开口:“请两位姑娘让一让路,公主没法下车了。” 白南梅和赵思若没有听见,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风辰那张绝世无双的脸上了。 白南烟上前,一手一个,直接将两人扯回两步。 两人猝不及防,差点摔倒。 白南梅冷飕飕的眼神看向白南烟,十分责备:“姐姐这是干什么呢?风小郡王跟我说话呢,你别拦着。” 下马凳另一边的风元白疑惑:“小爷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话了?你们俩是挡了我父亲的路了。” 父亲?安郡王不是都五十多岁了吗?怎么这么年轻? 白南梅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那个好看到不行的男人,白衣翩翩的,竟然是他父亲? 那个男人不是风小郡王?自己花痴了半天,真是丢死人了。 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南烟就知道这样,等风辰和风元白扶着平阳下车之后,她才介绍:“这位是平阳长公主,不用我说,大家也认识。这为穿一身白衣的是安郡王,另外一个才是风小郡王。” 风元白轻嗤一声,不过也没太在意,这些日子认错他们父子的人太多了,把他爹当成他,然后直接忽视他。 介绍完了,白府主仆给平阳一家人行礼。 随后白南烟才引着他们去了前厅。 白南梅含羞带怯的跟在风元白身后往里走,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一路上风元白只顾着和白南烟说话斗嘴,竟然一眼都没有瞧她。 真是气死她了!她精心打扮了好半天,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那人竟然连看都不看! 怎么办呢?白南梅一路都在想办法。 因为前厅平日里没人,所以平日的时候并不会放炭盆,得知平阳长公主要来,罗桃为了让前厅尽快暖和起来,特意一下子放了四个炭盆,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温度够了,不过对于平阳这个体弱之人来说,还不太够。 一进屋,风辰就把平阳安排在一个离炭盆近的地方。 白南烟干脆让人把那个炭盆搬到平阳身边,随后她注意到,平阳把手里的炭炉交给了旁边的侍女。 她就吩咐:“罗桃,去给长公主的手炉换一块炭来。” 罗桃从侍女手中接过手炉,很快就换了一块炭火,平阳这才重新抱着手炉。 “我让人多准备了一些素菜,不知道长公主吃不吃肉?要是吃的话,我让人也多准备一些。” 白南烟话刚落,风元白就开口怼她:“当然吃肉了,不吃肉怎么补身体?那些菜叶子能有什么好?你们白府不会是穷的连肉都买不起了?” 白南烟挑眉:“切,你想吃肉是,我给你来个新鲜的吃法。罗桃,咱们前几日烤羊肉串的法子还记得吗?” 罗桃努力的点头:“嗯,记得,连涮羊肉奴婢也记得。” 白南烟豪气的命令:“都去准备了,风元白你吃不完不许走!” 风辰和平阳摇头苦笑,这两人就不能好好说一句话,一开口就怼。除了平阳病重白南烟第一次上门那日,风元白还客气些,别的时候都是这样夹枪带棒的说话。 如今到了人家府上也不知道收敛些,真不知道为什么。 白南梅觉得白南烟太过无礼,她蹙眉看着白南烟,眼神里充满责备,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对风小郡王态度要好! 她正要开口提醒白南烟说话客气些,风元白又说话了:“要是你做的难吃,小爷也得吃完吗?小爷告诉你,小爷一口也不吃!” 白南烟不高兴了:“你怎么知道我做的难吃?你见过有几个人把做的难吃的东西拿出来,给客人品尝?我还告诉你了,姑奶奶现在心情不好,做出来的东西不给你吃了,你要吃也不给你吃!” 风元白接话很快,立即回怼:“你跪下来求小爷吃,小爷也不吃!” 白南烟挑眉:“好,你记住你说的话!不要食言,一会儿我们吃,你可不要流口水哦?” 风元白轻嗤一声,十分不屑。 平阳和风辰摇头叹息,实在搞不懂儿子和白南烟这是哪里来的仇恨,就算风辰被白南烟暴打一顿,现在都不记仇了,他们俩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白南梅实在看不下去了,替风元白感到不平,“姐姐怎么能这么跟风小郡王说话呢?好歹人家也是客人,还是礼貌些的好。姐姐,还不跟风小郡王道歉?” 风元白邪肆的看向白南梅,十分赞同白南梅的说法,“啧”一声:“你看人家,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仪态和风姿,你再看看你,也不知道表哥看上你什么了?” 平阳沉着脸斥责风元白:“越说越不像话了,你给我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风元白这才闭了嘴,歪头看向一旁。 白南梅看向白南烟,小声着急的提醒:“姐姐,风小郡王生气了,还不跟风小郡王道歉?” 白南烟斜她一眼,不就是想讨好人家么?干嘛拉自己出来当枪使?便没有搭理她,和平阳闲聊起来。 白南梅见白南烟不懂礼数,也不识趣,自己站起来提起裙摆就朝风元白走过去,优雅的福身一礼,柔柔的开口:“风小郡王,我代我姐姐向你道歉,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风元白十分给面子的扭过头来,不过并未站起来,不苟言笑很认真的说了句:“好。”便再无下文,弄得白南梅很是尴尬,离开也不是,留下接着搭讪也不是。 僵持了片刻,白南梅脸红的回到自己座位上,还轻咳一声:”姐姐,我替你跟风小郡王道歉了,他也原谅了你,以后切不可这么粗俗了。” 白南烟当然知道白南梅这是在贬低自己抬高她自己,她深知风元白对白南梅没有意思,便恶趣味的建议:“一会儿你给小郡王烤羊肉?” 第406章 你怎么那么笨 “这……”白南梅含羞带怯的偷偷瞧了风元白一眼,那个俊朗的少年正拿着茶杯盖子在桌子上转着玩儿,邪肆张扬,风姿令人仰慕。 白南烟知道她怕被拒绝,就用了激将法:“你成天跟我要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你不敢了?” 白南梅一咬牙,说了一句好。 平阳和风辰跟白南烟闲聊顺便对白南烟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没多久到了晌午,柳大壮亲自带着人,将热腾腾的饭菜送了上来。 前厅中央由几张桌子拼成一个大的餐桌,随后还端进来一个圆形的特制红铜材质的火锅炉子,这是白南烟特别招人定制的,去年就有了。 还有一个特制的炭盆,上面放着铁碧子,可以烤羊肉串。 在桌子尽头,码放着一大堆串好的羊肉串,柳大壮被留下来,帮着罗桃烤羊肉串。 一阵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风元白抽了抽鼻子,却倔强的不肯承认这烤肉的味道确实比煮熟的肉味道要好。 他时不时的偷偷瞄过去,看着那炭炉十分特别。 “这么香,怎么不叫上本王?”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陆廷礼走了进来,他披着一袭黑色毛领的大氅,一进门就褪了下来,递给了无情。 白家的人又是一通见礼,只有白南烟不慌不忙的走到他身边,打趣他:“你鼻子怎么那么长,我就做一次好吃的招待客人,你就闻见味儿了?” 陆廷礼捏了捏她的手:“是啊,有好吃的也不知道叫上我,我在宫里有好吃的可每次都给你留着了,你个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了。” 白南烟斜了他一眼,这人一点亏都不能吃:“我这个烤肉很好吃,一会儿你也尝尝?” 陆廷礼嗯了一声:“出征在外的时候,我也经常和将士们一起烤肉,咱们比比看谁烤的好?” 他扭头看向风辰:“安郡王?” 风辰只好凑过来:“好,不瞒你说,在西风山的时候,我也偶尔烤个地瓜吃,兴许这点本事还能用来烤肉。” 白南烟看向风元白,挑起眉峰询问他的意见,他扭过头去:“我随表哥出征,自然也是会烤的,肯定烤的比你好!” 白南梅和赵思若怯怯的凑过来,白南梅声音很小的问白南烟:“姐姐,我可以烤吗?” 赵思若也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样子,不过她没说话,只偷瞧着陆廷礼,这个男人身材高大,面容俊朗,整个淮南县都没有这般好看的男子。大姑娘可真有福气,有这样的好夫君,真是令人羡慕。 她感叹自己眼界狭窄,一日之内就见到三个翩翩郎君,若是不来白府,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若是能嫁给其中之一,那该多好? 柳大壮很识趣的让人把另外一个考虑弄来摆到大厅里。 一时间大厅里暖和了许多,连平阳都把手炉递给了婢女,也要雀跃的过来烤肉。 罗桃叫了几个人一起穿肉串。 烤炉又细又长,一个烤炉可以容纳三个人同时烤,两个烤炉就是六个人。 白南烟和陆廷礼一组,他们两个挨着,平阳和风辰一组,风元白挨着自己的母亲,好就近照顾,白南梅看着剩下的唯一的位子就跑过去抢占,剩下赵思若慢了一步,在原地拿着两串肉串不知道去哪个烤炉哪里。 “大家先给肉串刷上酱料,然后再烤,这样烤出来的味道好。 风元白撇撇嘴:“我烤肉可是一绝。想当年,行军打仗的时候,肉根本就供应不上,我嘴馋的时候,就偷偷出去打猎,偶尔打个兔子野鸡什么的,拿回来不够分的那种,就经常就地宰杀,架起火来烤了吃。那时候哪有什么酱料?放点盐就可以,味道照样一绝,你就瞧好,我烤的绝对比你烤的好吃,不信你问表哥。” 说完他还哼了一句,样子很是得意。 白南烟绕到桌子那边刷酱,一边怼他:“那咱就比一比,一会儿让大家评判一下谁烤出来的好吃。” 风元白很自信,在军营里的时候,他经常偷跑出去烤肉吃,比陆廷礼烤肉的次数多多了,甚至连陆廷礼都夸他烤的肉好吃,还有烤的鱼也不错。 “表哥,你帮谁?” 陆廷礼微微一笑,走到了酱料旁边也刷酱料,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风元白的问题。 风元白又不高的的哼了一声。 白南梅见机慢吞吞的走到风元白面前,脸上还带着羞涩:“风小郡王,要不我跟你一起,不过我不会烤,你教教我?” 为了拉一个队友,风元白也是拼了,居然说了句:“好啊。”虽然他脸上明显写着不大情愿,但在白南梅看来,这就是自己主动争取得来的讨好风小郡王的机会,可一定要好哈烤肉,绝不能输给白南烟! 要给风小郡王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能接纳自己,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白南梅有些激动了,她跟那边的婢女要了几串肉串,开始放在炭火上烤。 风元白本就是勉强让她做队友,看她笨拙的样子,就很不爽,没好气的斥责她:“离炭火这么近,没等把肉烤透,外面就糊了,你怎么那么笨?” 白南梅听了很是愕然,刚才他还让自己当队友,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骂上自己了?她有些委屈:“风小郡王,我不会烤,要不你教教我?” 一看女人委屈的样子,风元白就烦,撇嘴道:“你可别这幅样子在我身边,让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说完他就转身看父亲母亲那边,他们的肉串上面也刷了酱料,一烤味道就扑了出来,把羊肉的膻味都盖住了。 白南梅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太丢人,才一眨眼的时间就被风元白给抛弃了。 赵思若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往前凑,否则一定会像她一样丢人的。为了挽回白南梅的面子,她走过去,站在那个烤炉一脚:“姐姐,咱们一起烤,我这个刷了酱料,你也来试一试。” 为了驳风元白的面子,白南梅弃了自己原来肉串,改用刷了酱料的肉串。 风元白眼角余光注意到这一事件,顿时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第407章 真香 “没想到你还会烤肉。”白南烟对陆廷礼的技艺赞不绝口,说实在的,烤肉,白南烟的水平就停留在前世用烤箱烤的水平,她做的好的一步就是刷酱,现在的酱料还是她空间里唯一剩下的一包酱料,然后让柳大壮按照上面的配方重新配置的。就连调料粉都是柳大壮调制的。 陆廷礼发现自己烤的要比她烤的好,心中就有点优越感,就饶有兴致的跟白南烟说起烤肉的要诀来。 一刻钟过去,大家的烤肉成果全部出炉,白南烟拿过调料粉往上面撒了一层,她吃了一口,连连点头。 她拿着自己咬了一口的肉串就王陆廷礼嘴里送:“你尝尝。” 陆廷礼想都不想就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看的旁边的风元白以为自己看错人了,一向嫌弃别人的镇南王也会吃别人剩的,简直太惊奇了好不好? 他伸出自己咬了一口的肉串给陆廷礼,被陆廷礼狠狠瞪了一眼。他缩回肉串嘟囔了一句:“哼,吃她的,不吃我的!” 白南烟得意的举了举自己手里的肉串,自己咬了一口,又送到陆廷礼嘴边,陆廷礼照旧吃掉了。 风元白郁闷到不行,狠狠咬走一块肉。 白南梅看着风元白手里的肉串,咬唇不语,其实她想说,我不嫌弃你。 只是她不敢,也没那个厚脸皮。 风元白表情夸张:“我的肉好吃!” 白南烟很不服气,把自己烤的肉串递给风元白一根:“你尝尝,我的比你的好吃。” 风元白倔强的扭头过去,坚决不尝。 还是陆廷礼拿了他自己烤的一串递给他:“刷了酱料撒了调料确实味道比较好。” 风元白这才接过来,勉为其难的,十分怀疑的咬了一口,这一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一连烤了很多,有一半的肉串都进了他的肚子。 午膳以后,大家相继离去,就连陆廷礼也回宫继续批奏折接见大臣去了,钱姨娘宋姨娘等人也都走了。 白南梅虽然不大愿意走,可自己留下来也没理由,不得不离开。 大殿里就剩下平阳一家人还有白南烟。 平阳开口:“我今日来,是专门给你解释一下皇后和阿辰的事情的。” 白南烟感受到一股子八卦的味道,她早就觉得皇后和风辰之间有问题:“他们俩怎么了,我可听说了,因为我给你调理好了身体,皇后才为难我。我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风元白轻嗤一声:“就跟你多英明似的。”末了还翻了一个白眼给她。 白南烟斜了他一眼,嫌他在这里碍眼,就建议:“要不你自己去我家园子里逛一逛,我家园子虽然比不上公主府的,但也算有点景致,保证你去了不后悔。” 她带着挑衅的眼神,风元白也懒得在这里听父母叨叨往事,就起身离开。 隔着小方桌,风辰握了握平阳的手:“我的事,还是我来说。” 白南烟越看风辰,就越觉得他是个风流种,他风姿淡雅出尘,一张脸极具欺骗性。 白南烟乐得看他们俩争执到底谁说,两人争执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由风辰来说,因为故事比较长,费口舌,他怕累到平阳。 风辰喝了口茶水才开始说:“我们风家,你知道?” 一开口就提问,白南烟有点惊诧,以为风辰就是普通世家出身,不会是那个风家:“不会是那个名闻天下的卓州的风家?风家怎么可能让族中子弟尚公主?” 风辰呵呵一声苦笑:“我就是那个风家的人,因为我得罪了皇后,所以被赐婚尚公主。“ “这事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我幼年时期就喜欢风水、占卜和奇门八卦,我爷爷的书房里有很多这方面的书籍,我八岁的时候就都了然于胸,并且随意点破别人的命格和别人家的风水格局,都奇准无比。成了远景闻名的大师。” 平阳面带笑意:“你怎么这么说自己,你不管在这方面有天赋,读书作诗,耍刀弄剑哪一样你不是最好的?”她回过头来看着白南烟,“你不知道,他特别聪明,不但精通占卜、风水和奇门八卦,而且文武双全,是风家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 “夫人过誉了。”风辰对于少年往事早已放下,说起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宋家和风家世代交好,我十岁那年,宋家来风家做客,我第一次遇见了宋妍。” 白南烟微微一笑:“一见钟情了?” 风辰幽怨的瞥了白南烟一眼,然后微微点头:“是,一见钟情,但那时年幼,并不知道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是觉得她很好看,说话细声细气的很好听,一举一动高贵典雅。当时她也十岁。” 白南烟觉得他说话吞吞吐吐,不慌不忙,就问:“然后呢?” 风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自从她那次去了我家一次,十五岁之前我就没有再见过她,再次见她的时候已经是她的及笄礼上了。从那以后,我们俩就经常私下里见面,我也送给她了不少好东西。” “然后你就提亲去了?” 风辰瞧着白南烟,很是心急的样子,仿佛在等着自己讲一个十分精彩的故事。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我十六岁的时候才去提亲,没想到她已经和当时的恭王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定了亲,等她们大婚的时候,恭王已经登基为帝。出嫁之前我去找她,她却说她这辈子最爱的是我,就算成了亲,也会一直念着我记着我的。我就这样被她欺骗了。我父亲母亲给我订了好几门亲事,都让我搅黄了。” 一直到十几年以后,皇后接连诞下两个儿子,皇上也有好几个皇子了,她让我算一算将来谁会是下一任皇帝。我因为爱她,就帮了她,算出来她的两个儿子都没有那个命。她就逼着我问将来登基的是谁。我受不了她的追问就告诉了她。并且还把你有母仪天下的命格也告诉了她。所以你儿时九和陆明礼定亲,那是皇后早就看好的,她是为了她儿子。我没想到无意中的举动害得你命运偏离原来的轨迹,并且原来的白家嫡女因此丧命。” 第408章 命也运也 白南烟气愤的点头:“所以,你就把我给弄来了?” 风辰毫无愧疚的嗯了一声:“但是原来的你确实寿命很短,我并没有干预你原来的人生,不过就是让你死后来到了这个地方而已。你应该感谢……” “我”字还没有说完,白南烟就挥舞拳头过去了,吓得平阳赶紧上前挡住夫君。 风辰也觉得白南烟过分了:“你都打过我一顿了,不能再打了,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白南烟哼了一声坐回到座位上,一脸气愤。 平阳拉着她的手安抚:“白姑娘,命也运也,阿辰无意之中改了你的命和运,也是无奈之举,你就体谅他一下。” 风辰一脸后悔的样子:“是我动了你的气运,让你此生平白多出许多坎坷,比如眼下皇后找你要金丹,就是你平白多出来的磨难。宋妍知道我的本事,所以在她的儿子只剩下一年寿命之后,就去西风山找到了我,让我出手救她的儿子,被我拒绝,她就把目标换成了你,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 白南烟可不认同这一点:“关于金丹这事,不怪你,是我先撒谎骗人说我师父是凌霄神殿的,这才有了皇后逼着我交出金丹的事。走一步说一步。” …… 园子里。 白南梅和赵思若躲在假山后面,偷偷瞧着不远处负手而立的风元白。 她踌躇不前,犹豫不决,心中却十分期待风元白能走过来,这样就不用她找理由去搭讪他了。 赵思若比她还要胆小,不过想要过去搭讪的又不是她,她只是替白南梅着急:“姐姐,你还去不去?再不去的话,人家就要走了,小郡王在这里站了可有不小功夫了。” 白南梅心里很急,她想过去,哪怕是只和风元白说上几句话,可她不敢,心里干着急。 “谁说不是啊,你说怎么办啊,我不敢过去,要不你和我一起过去?” 就在这时,罗桃端着一盘切好的果子还有几根棒棒糖从不远处路过,正好奇的瞧着这边。 赵思若顿时就有了主意,她扯了扯白南梅的衣角:“姐姐,要不咱们给小郡王送果子去?” 白南梅转过头来,果然看到罗桃从几步之外路过,就朝她勾了勾手。 罗桃端着果盘过来,福身行礼。 白南梅看了看托盘里的果子,摆的很是好看,边上的一个盘子里还放着插着棍棍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棒棒糖,我们家姑娘让奴婢做的,昨个才做好的。”罗桃有些护食,将托盘挪了挪,似乎不想给白南梅。 白南梅一扯唇角,就觉得这个棒棒糖还算稀罕,至于那些果子,公主家难道还缺果子了? “你这是要送哪里去?” “去前厅呀,刚才姑娘吩咐的。” 白南梅哦了一声,伸手就拿了三根棒棒糖,她举了举:“这个给我了,你去。” 托盘里还剩下几根棒棒糖,白南梅觉得自己做的不过分。 罗桃无奈的耸肩,端着托盘离去。 白南梅高兴的举着手里的棒棒糖:“我有法子了。” 赵思若也重重点头,鼓励她道:“快去。” 白南梅从假山后面出来,迈着小碎步朝风元白走去。 哪知风元白看见她就不喜,拔腿准备离开。 “风小郡王!”白南梅心里一急,就喊了出来,她的心紧张的怦怦跳,生怕风元白头也不回的走掉,这样自己多没面子。 “干嘛?”风元白看向一旁的枯枝,有点不耐烦,找他搭讪的女子也很多,他一眼就瞧出来了。 白南梅怯怯的拿出藏在背后的棒棒糖:“这是我做的棒棒糖,送给小郡王,就当个稀罕……” 风元白瞧着棒棒糖很特别,一根木棍上面带着一个圆球形状的东西,外面还包着纸,虽然他没见过,充满好奇,不过他才不会表现出来呢,多没面子? 他撇嘴:“不就是糖吗?哄小孩子的东西,拿来给小爷?当小爷是三岁小孩啊?”说完他还轻嗤一声,大步走了。 白南梅僵在那儿,眼圈顿时就红了,又被他给呵斥了,这一日的时间竟然两次被他呵斥,真是……丢死人了。 她转身就跑,赵思若咬咬唇,直后怕,幸亏自己没过去,要不然也跟着丢人! 看来不能随便去搭讪这些贵公子,她暗暗发誓,以后绝不能主动说话。 白南梅伏在自己床榻上痛哭,赵思若站在她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姐姐,那风小郡王就是个刺头,你别理他就是了,你看在前厅的时候,大姑娘不停的跟他吵。可见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就别伤心了……” 白南梅满脸泪痕的抬起头来,哭着问她:“你说我是不是很丑?” 赵思若摇头:“姐姐一点也不丑,比思若好看多了。” 白南梅又伤心的问:“那我是不是很蠢,很惹人烦?” 赵思若想了想:“也不是,就是那个风小郡王太无礼,平阳长公主和安郡王看着那么和气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姐姐不是你的错。” 白南梅觉得赵思若说的不错,可是她还是不高兴:“风小郡王是神都城里极为尊贵的人,你凭什么说他的不是,在背后嚼舌根?” 赵思若觉得自己很无辜,也觉得自己确实不该背后说人:“姐姐……” 我还不是为了开导你才这么说的?我又有错了? “你走,都是你,要不是你,没准风小郡王就要了我的棒棒糖了。”白南梅说完,还推了她一下。 赵思若噘着嘴走了,一脸不快。 风元白回到前厅,就看到他手边的小桌上摆着一个小的果盘,果盘边上还放着两根棒棒糖。 圆圆的小球上面插着一根小木棍,小球上面还包着一张纸,纸上还写着字,他偷偷歪头去看,一个上面写着:别理我,烦着呢。 另外一个上面写着:尘归尘,土归土,挥手告别二百五。 看看白南烟,正在和他的父母热聊。 他噗嗤一笑,伸手将两根棒棒糖抓在手心里,藏进了袖笼里。 第409章 野心 西街回春堂门前,吴有才正给百姓义诊,城中得风寒的百姓太多,已经有了大流行的趋势,白南烟特意让吴有才在回春堂门前支起熬药的大锅。 但凡来这里的人,就算没有得风寒,不论男女老幼,都可以得到一碗预防风寒的汤药。得了风寒的人可以义诊,半价收取药费。 回春堂的两个药童忙着熬药。 这家医馆是吴有才开的,但却是白南烟出资的,所以一旦有情况,白南烟都会过来瞧一瞧。不过就是这大半年的情况一直很平稳,白南烟就没来过。 “白姑娘,你可来了。”吴有才上前道,“我都忙不过来了。” 吴有才就是楚王府之前的府医,被白南星打了板子赶出来那位。之前一直住在老宋家里,后来伤好了之后就在白南烟的资助下,找了一处院子住下,并且是专门找了前店后家的那种院子。 这家铺子距离白南烟的糕点铺子不太远,只隔着两条街,平日里主要是吴有才在打理。他每个月坚持给白南烟上缴利润,白南烟看他坚持,就给了他每月三十两的月俸,在医馆大夫这一行,也算是比较多的了。 回春堂门前排起长队。 吴有才脸上蒙着面巾,防止传染,看到白南烟走过来,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色面巾递给白南烟:“戴上。”顺便还给了罗桃一个。 白南烟看了看,虽然不如口罩方便,但也能起到防护的作用,就没有拒绝。 “情况怎么样?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吴有才简单介绍下情况:“这几日患者确实比平日里多一些,但昨日还没有这么多,今日是突然多起来的,我要不是实在忙不过来,也不敢惊动你。有的来看病的都是一家人,这样的情况还不少,所以这次的风寒具有极强的传染性,而且,还容易发展成重症。” 另外一张席位是给白南烟留的。白南烟走过去:“那些重症呢?你怎么处置的?” “我这院子是三进的,我住在最第二进院子,其余的两进院子都住着重症患者,每日我亲自照顾,现在有点忙不过来了。” “我知道了,一定要记得用每日用艾草熏一遍屋子。” 吴有才叹息一声:“这几日,京中已经有不少人死于重症风寒了,太医院已经插手此事,但是收效甚微。” 白南烟嗯了一声,打算明日进宫跟陆廷礼说一说这件事。 她在回春堂一忙就是一整日,到天黑以后,医馆门前的人群才散去,白南烟回到白府的时候,连大厨房的晚膳时间都过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扶柳院,院子里的四个二等婢女早就从大厨房领了饭菜,在小厨房的大锅里温着呢。 二等婢女四人都是钱姨娘送的,原先白南烟就让她们做洒扫的粗活,一年下来,她们表现还可以,并未向钱姨娘暗中递消息,最近白南烟也让她们进屋伺候,偶尔也派她们跑个腿什么的。 素灵、韵儿、若翠、如儿四个人都本分老实,没有经过允许谁也不敢去屋子里收拾。 素灵扯住罗桃,将她拽到一边说话:“梧桐苑里来了个舞艺教习,一看就不正经,刚才老爷回来的时候,她借口要跟老爷打个照面,去见了老爷,这都快一个时辰了,也没见回来,要不要告诉大姑娘?” 罗桃一听这事可不是小事,这人她今日早上出门的时候碰见了,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我知道了,你去盯着,看那桑羽到底找老爷干什么,我去告诉姑娘去。” 素灵郑重的应下,抬脚就走。 罗桃进屋,白南烟已经解下披风,在韵儿端来的热水里净手了,若翠和如儿两人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来,就退下了。 白南烟坐到桌前,罗桃才跟她说了桑羽的事。 “……姑娘,这个桑羽要设法赶走吗?” 白南烟无语的摇摇头:“不必,父亲平日里也会偷偷去青楼画舫之类的地方,不过是一个有点姿色的教坊坊主,应该紧张的不是我们,而是钱姨娘和宋姨娘,我们且等着看。” 罗桃微微一笑:“姑娘说的是。” 白南烟嗯了一声:“你也忙了一日,让她们伺候,你下去歇会儿。” 罗桃站在白南烟身旁:“奴婢不累,姑娘先用晚膳,奴婢让素灵去打探那桑羽到底跟老爷说什么了,这么半天都不出来,奴婢还得等着信儿呢。” 白南烟也是饿了,中午就随便对付了一顿,就没有好好吃,还没回来的时候她就饿了,加上回春堂不算暖和,她是又冷又饿。 这会儿手还冰凉呢。 “你也坐下一起吃。”白南烟看罗桃不肯走,干脆让她一起吃,先前主仆俩也没少这样坐在一起吃饭,罗桃也没推辞,自己拿了碗筷,就开始吃了。 等吃完饭,如儿等人收拾了碗筷,素灵才从白胜那里回来。 “大姑娘,奴婢打探清楚了,钱姨娘和那教坊的坊主早先年间在一块做事,两人这么多年一直有联系,那坊主可不是个省油的等,会说话的很,一张嘴把老爷哄得十分高兴,并且还给老爷跳了一支舞。老爷就答应了让那桑羽在府中住下来,而且就住在梧桐苑的厢房里,专心教给表姑娘和三姑娘跳舞。” 白南烟没想到白胜这么喜欢留人住下,就跟轻易留下赵文林和赵思若兄妹一样,很轻易的就让桑羽留下了。 再想当初徐飞涵的情况,也是被白胜一句话给留下来的。 古代人都这么好客吗? 白南烟不解,她只知道,古代一些贵族喜欢养门客。 “我知道了,你下去,留意梧桐苑的情况,有情况随时找我来报。” 素灵退下。 罗桃低笑一声,半开玩笑的问:“姑娘说,老爷会不会看上这个桑羽了?” 白南烟斜她一眼,这丫头脑子转的可真快,这么快就有了那么龌龊的想法,不过她自己也好奇:“谁知道呢?” 第410章 发展迅猛 白南烟想了一夜,总觉得这次得风寒的人多的离谱,睡觉之前就吩咐罗桃,明日早上让她在扶柳院的小厨房自己做点吃的就可以了,吃了早膳,早点去回春堂看情况。 罗桃答应下来,自己就去睡觉了。 隔日一早,天刚亮,白南烟就出门了。 本以为这么早,回春堂门口不会有人,谁知竟然排起长队,比昨日的队伍还要长上一些。 队伍里有人脸色通红还在发烧,有人不住的咳嗽,还有人在擤鼻涕,场面真的是一言难尽。 她和罗桃戴上面巾才下了车,然后细心的看过去,发现队伍里有十几个是抬着门板来的,门板上躺的自然是病重的病人。 吴有才在睡梦之中就被人拍门吵醒,现在已经开始诊治半个时辰了。 看她过来,吴有才也是着急,他拉着白南烟到一旁僻静处说了昨夜的情况:“白姑娘,你接受重症,昨日夜里,抬出去三个不治身亡的,这次的风寒非同寻常。” 白南烟大感意外:“那几个重症患者,我昨日离开的时候看了呀,不至于病情发展的这么快?” 吴有才叹息一声:“是啊,我也没想到,风寒是不至于发展这么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看今日一大早就来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其他医馆情况如何。” 白南烟忧心忡忡,因为她来的时候特意绕到,路过其他两家医馆,情况跟这里差不多,都是人满为患,而且排起长队。 “跟咱们医馆差不多呀,人多,而且男女老幼都有。” 吴有才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要不这样,情况紧急,姑娘你看完这几个重症就进宫和镇南王反应一下情况,好歹管一管,少死点人。” 白南烟笑笑:“吴大夫忧国忧民,是个好大夫。” 吴有才苦笑一声:“姑娘可别打趣我了,我就是不忍心看着一些人年纪轻轻的就死去。” 白南烟的面色也沉重起来,昨夜她看过六个病人,有一个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 忙了大半日,到傍晚的时候白南烟才忙完了重症,她发现重症患者居然这么多,吴有才的后院都盛不下了,后来来的重症,只能抓了药然后抬回去。 趁着宫门还未下钥,白南烟进了宫,带着一身疲乏,一路来到了御书房。 陆廷礼刚刚批完折子,她一进来就带进来一股子艾草味,就连罗桃也是弥漫着一身的艾草味。 陆廷礼微微拧眉,但没有说什么。 拉着她的手,轻轻一拽,就把人拽进怀中,坐到了他的腿上。 “你怎么来了,宫门都快下钥了。” 白南烟一本正经的问他:“今日你还有事吗?” 陆廷礼想了想:“没什么要紧事了,怎么了?”看她神色,十分凝重,陆廷礼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外面得风寒的百姓实在太多,你出去看一看,这两天突然多起来的,而且有很多人一下子就发展成重症,情况特别严重。” 白南烟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我是怕把病菌带进皇宫,特意让人用艾草熏了我才来的,皇宫里有特别的情况吗?” 陆廷礼:“没有,没人禀报。” 白南烟嗯了一声:“那要加强防范,你让宫人和内侍每日用艾草熏一下屋子。” 陆廷礼即刻传令下去,白南烟这么重视,他也不敢懈怠,他和白南烟想的不一样,他怀疑这次不是普通的风寒,而是。 他站起来:“走,我跟出宫去瞧瞧。” 陆廷礼坐着镇南王府的马车,基本上走遍了神都城大大小小所有的医馆,一圈下来,天都黑透了。 晚上回到白府,她依旧是吃的小厨房的饭菜,现做的一碗面,热乎又解乏。 素灵端着面进来,热气腾腾的,看着白南烟那么累,欲言又止,想了半天,白南烟开始吃面,她才说起桑羽的事。 “姑娘,那个桑羽跳舞是真的好,奴婢偷瞧了一眼,那身段,那舞姿,还有那眼神简直了……啧啧。” 白南烟扒拉面的间隙抬头问她:“那他们学的怎么样?” 素灵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三姑娘极为通透,一学就会,半日就跳的有点模样了,表姑娘就不行了,身子僵硬关节打不开,桑羽说她没有那个天分。表姑娘偏偏不信那个邪,吃了不少苦。” 白南烟没说话,舞蹈要从小就练习的,半路开始可不就得吃苦么? “府里有没有得风寒的?”白南烟随口一问,她也隐隐担忧。 素灵想了想:“有,奴婢正想跟姑娘禀报呢,看姑娘那么累……”都不忍心说了。 果然和白南烟预料的一样:“我吩咐的一日三遍的用艾草熏屋子,都照办了没有?” 素灵重重点头:“照办了,照办了,可是依旧有几个下人染了风寒。” 白南烟嗯了一声:“一会儿我去看看,算了,我也累了,你去下去传令,有得风寒的都到扶柳院来,我统一看诊。” 扶柳院的动静惊动了梧桐苑里的人。 别人倒没什么,只有桑羽偷偷从厢房里出来,趴在大门口看着对门的动静,有七八个小厮和婢女聚集在扶柳院门口,等着白南烟喊。 她慢慢拉开门,伸出手去拍站在最外面的一个婢女,她手伸的特别长,就像是怕沾染上什么东西似的,还隔着帕子去触碰对方的衣服,站的也很远,拍完之后赶紧后退一步,堆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那婢女自然也知道府里来了个教跳舞的舞娘,打量她一眼就说:“大姑娘给我们看风寒,我们是来瞧病来的,大姑娘可真好。” 桑羽敷衍了两句:“呵呵,是啊,你们大姑娘可真好,竟然给下人看病。”说完她就躲似的赶紧关上门,而且将帕子团成一个团,隔着墙头扔了出去。 “切,看病也没用,该死还得死!”她一边咒骂,一边回了自己的屋子,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她都觉得脏,可又不得不待在这里。 第411章 闹事 封太医也发现这些病患的症状都出奇的相似。 “原来如此。”封太医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他十分钦佩的看着白南烟,“白姑娘果然医术高明,你若不说,我在这里坐两天都不见得能诊出来,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病患的脉象确实像中了毒,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毒。” 白南烟,坐回自己的座位:“那咱们一起努力。”她的手伸进袖笼里,假装从袖笼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封太医,并且说道,“这是我前几日开的预防风寒的方子,效果不尽如人意。” 封太医看了看,方子确实是好方子,若是用在风寒上面,效果一定很好,可若是病患得的不是风寒,那当然效果不好了。 看完封太医又将方子还给了白南烟:“那咱们就往方子里嫁入天星草?” 天星草是解百毒的良药,在不知道病患所中之毒的情况下,用这个先试一试。 白南烟点头:“嗯,剂量不要太大,三钱,封太医觉得怎么样?” 封太医微微一笑点头:“甚好!” 得到封太医的首肯,白南烟又将此事低声耳语告诉了吴有才,并且吴有才还告诉了柜台上抓药的人,但凡得了风寒的人都加入天星草。 那些重症患者,稍微加大点剂量,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些重症患者没有再继续加重病情,当时情况也没有好转,可见天星草只能暂时克制这种不明成分的毒素,并不能解毒。 这一整日,白南烟都在想怎么取血这件事,不能用空间里的采血器,只能用干净的瓷碗来取血,并且还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陆廷礼吩咐过,暂时不让百姓知道他们是中了毒,以免引起恐慌。 在古代看病,一般是不需要取血化验的,白南烟想来想去,也只有从那些暂时没人照顾的重症患者身上取血了,并且还不能让那些患者知道。 她决定还是偷偷用采血管取血,就在重症患者睡着的时候,而且是在晚上光线不足的情况下,再借着宽大的衣袖掩护。 忙到快半夜了,白南烟才回到白府,饥肠辘辘的她依旧是吃了素灵在小厨房做的一碗面,洗漱一下就睡下了。 隔日一早,排队的病患依然不见减少。 她一进屋,还未坐到诊台上,吴有才就过来了,将她带到后堂说话,他带着满脸愁容:“姑娘啊,天星草没了呀,其他治疗风寒的草药也都不多了,都维持不了一天了,这可怎么办啊?” 白南烟心里“咯噔”一下,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就不能跟药草商家高价收购一点吗?” 吴有才摇了摇头:“不瞒姑娘,我们的草药都是到安州去采购的,安州是盛产许多种草药,是神都城的草药集散地,前两天我们就派人去安州采购了,可安州要五六天的路程一来一回就要半个月,远水解不了近渴。再加上其他的医馆药铺都需要治疗风寒的草药,这就造成药草消耗加剧,其他的医馆比咱们的情况也好不了哪里去。” 白南烟在后堂门口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也是担心若是这次中毒事件得不到控制,恐怕容易引发民乱:“这样,既然查出病因,大家是中毒所致,那就想配置一个解毒的方子,用大锅熬药,然后分给外面的病患喝,先控制住病情再说。” “我开个方子给你,然后我去宫里瞧一瞧,看看宫里还有没有天星草,你也不必着急,这天星草只能暂时控制毒性,并不能解毒,我和封太医商量一下解毒的方子,回来再说。” 吴有才无奈的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庸医啊!庸医!黑心肝的庸医!赔我儿子性命!”前边突然传来一道喝骂声,伴随着喝骂声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白南烟和吴有才齐齐朝外面看去,只见两个男子用门板抬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那男子被一张草席从头到脚盖着,胳膊垂了下来,直晃悠。跟在一侧的是一位四五十岁头发有些花白的妇人,妇人穿着破旧的粗布棉衣上有好几处补丁,并且还有点脏,脸色黝黑,头发有些松散,脑后的发髻只用一根木棍簪着,一看就是穷苦人家。 另一侧是一名年轻的女子,身穿一袭橘色的细布棉裙洗得发白,衣服说不上精致,只是不破烂罢了。年轻女子掩面哭泣,低头看着门板上的死去的年轻人。 白南烟细看了一下,年轻女子细皮嫩肉脸也很白,就连手也都白皙细嫩,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人。 她嗓子一嚎,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群自动给她让开了一条路,抬着门板的两个男子,将门板放在了地上,然后掀开那张席子,露出一张枯瘦黝黑的脸来,死者面容枯槁死灰,身体瘦削,几乎是皮包骨,露在席子外面的手粗糙黝黑又脏污,看起来和老妇人倒像是一家人。 那老妇人进来之后,直接盘坐在地上儿子身旁,哭天抢地,手高高举起,然后拍在自己的膝盖上。 那小妇人只是跪在草席旁边低声哭泣,嘴里喊着:“我的夫啊,你怎么扔下奴家就去了?这让奴家可怎么活?……”后面细碎的低语,没人听得清楚。 白南烟注意到那妇人的手指粗糙而且很脏,和那小妇人简直不像是一家子。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她的哭喊声,极富感染力,也不知怎么的,人群里陆陆续续的挤进来几个这两日不治身亡的病人家属,和那老妇人一道指责起回春堂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短须男子,穿着一身短打,身材微胖,也附和:“这回春堂的大夫就是庸医,还有那小姑娘,看着才十几岁,恐怕还么学徒出师的?也赶出来害人性命,庸医误人,庸医误人啊!我那婆娘就是被那小姑娘给治死的!”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他们哪里是为了治病救人啊,别听他们胡说,她们就是借机发财的!” 第412章 救了一群狼 paoshuba.com 白南烟看着那张黝黑的瘦脸,还有脏污的手,以及破烂的粗布短打,她突然想起来,那不就是她第一个采血的人吗?当时这个病人身旁并没有人照顾,怎么现在突然冒出来两个亲人呢?难道当时病人家属只是暂时走开了? “就是,杀人偿命,那小姑娘不懂医术胡乱出来害人,拿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的命不当命,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大家说是不是!?”说话的那人白南烟也有印象,他的妻子确实在这里不治身亡,不过当时这人只顾着难过,并未找事,找了个人抬着妻子的尸体离开了医馆。 怎么现在倒来找事了? 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出来说话,面目狰狞愤怒,指着缩在后堂门口的白南烟和吴有才唾骂:“就是他们!治死了我的小儿子,可怜我的小儿子才十一岁啊,呜呜呜……偿命,你们给我偿命!不懂医术就胡乱出来害人,这样的人就该死!开什么医馆,大家拆了她的医馆!” “就是就是!我都来看了第三次了,我的病情没有一点好转,反而越治越重,你们怎么解释这件事?” “出来,别当缩头乌龟!医术不行,还出来害人,你们怎么不去死?!” 人群中的愤怒情绪越来越高涨,眼看愤怒的病人就要挤进药柜来了,外面排队的人队伍也乱了,群情激奋,都在指责回春堂。 白南烟见事情不好,就从后堂里面出来,扯着嗓子 喊道:“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 可人声嘈杂,入耳的都是愤怒的叱骂声,谁听到白南烟的话? 白南烟爬山药柜,拿起称药的秤盘子当当敲了两下,然后才大声喊:“听我说!大家都听我说!” 人群安静了许多,那个死了小儿子的妇人愤怒的说道:“咱们倒是听听她怎么狡辩!” 那妇人一句话,别人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白南烟尽量大声说:“大家别急,这次风寒并不是普通的风寒,也不是我不会医术,胡乱出来害人,我曾经给皇上看过病,也给平阳长公主看过病,并且都治好了他们,大家说我会不会医术?我要是不会医术,皇上和平阳长公主岂不是早就杀了我了?” 人群中有一些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并且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盘坐在地上的老妇人和小妇人,怀疑她们是不是找事的。 那老妇人从地上站起来,用脏污的袖子摸了一把眼泪,嚣张的问:“既然你会医术,你还给皇上给长公主看过病,那怎么把我儿子治死了?还得我没了儿子,儿媳也要改嫁,你说,你是怎么把我儿子治死的?” 白南烟确实愧疚,她是没有救了那个人,她也很内疚好不好? “婆婆,这次风寒并不是普通的风寒,而是有人投毒,大家大部分人并不是得了风寒,而是中毒了,之所以这两日死了几个人,是因为没有查出来,现在已经查出病因,相信很快就能控制住,大家别担心……” 白南烟还没说完,就被那老妇人推搡了一下,弄得刚挤进来的张猛和刘振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白南烟心里有点慌,她就怕这些人闹事,一个人闹事她不怕,她有对付单打独斗的医闹的经验,怕的是一大群人闹事。 那老妇人先是暗暗已经,随后装作十分愤怒的样子指责白南烟:“我问你,你既然没有查出来,那你凭什么给我们开方子?是药三分毒,你想毒死我们啊?你个庸医!” “我的夫啊,你死的好冤啊……”地上那年轻的妇人又哭了起来。在白南烟看起来这人十分的讨厌。 人群中又有人附和的骂人:“就是,小小年纪就心思恶毒到不行,你不配做大夫!” 吴有才生气了,他站出来,将白南烟护在身后,张猛和刘振也偷偷绕到白南烟身后,一左一右的护着她。 吴有才指着骂人的那男子:“你胡说!白姑娘医毒双绝,医术尤在我之上,甚至比宫里的太医医术都要好,你不知道情况,凭什么说她不配做大夫?” 那男子反驳,并且理直气壮:“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她为什么连个小小的风寒都看不好?你少在这里为她说好话!” 吴有才后悔,当初就不该让她给重症患者治病,这下招来多少麻烦? 白南烟拨开吴有才,站出来道:“都说了,这次风寒大流行,是有人在投毒,并非我……” 白南烟发现她竟然无法反驳,确实是她医术不精,以至于没有及时发现风寒症状其实是被人投毒了。 “大家别慌,我已经和宫里的太医们在商量对策了,相信很快就能控制住病情,大家排好队,咱们继续看诊!” 白南烟呼吁道,可人群群情激奋,根本没人信服她了,尤其是那老妇人,指着白南烟的鼻子:“你这个杀人犯,杀人偿命,你还我儿子命来!今日要是回春堂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说完,那妇人往地上一坐,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哭的伤心难过又气愤,还一边哭一边念念有词,跟唱戏一样。 白南烟无奈,一点法子也没有。 “走走走!庸医,咱们不让庸医看病!庸医害人,要是在这里看病,咱们活不了几天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原先排队的人竟然散去了一大半。 住在后院的重症患者竟然也陆陆续续的被家人抬着出来,要换地方去看病。 白南烟和吴有才也不拦着,因为他们这里没什么药材好提供了,他们走了更好。 可这样一来,回春堂的名声就坏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拿不出好的解决方法来。 “白姑娘,你一片好心,免收诊金,药费半价,结果,救了一群狼。”吴有才叹一口气。 排队的病人也不敢上前,十分犹豫的看着吴有才和白南烟,一会儿功夫,又散去一大半。 倒是引来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 第413章 漏洞 白南烟抱胸而立,就那么凉凉的看着那老妇人哭天抢地,老妇人哭的倒是投入,像是死了亲儿子一般,可一旁的年轻妇人哭的就不那么伤心了,偶尔抬眼瞧一瞧白南烟和吴有才。 白南烟俨然一副该死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德行,还不如吴有才呢,吴有才就没那么淡定了,他做不到事不关己的看着那些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而是苦口婆心,十分耐心的劝慰老妇人:“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你儿子病情实在太重,他撒手西去,这也是他的命数,怨不得别人。我们救治已经尽力了,你再哭多长时间他也活不过来。我们当大夫的医者父母心,谁也不愿意看着病患死去,对不对,我们也怕有损我们的名声啊,我们实在已经尽力了,下毒的人太过恶毒,他们连我们研制解毒药的功夫都不给,实在是太可恶了!” 那老妇人听吴有才这么一说,哭的更加伤心了,边哭边说:“你说的轻巧,一句你尽力了就完了,死的可是我儿子,我儿子!我老张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如今我儿子死了,我们老张家断了香火,我连孙子都没抱上呢!你还我儿子命来!”哭喊着,那老妇人作势就要打吴有才。 吴有才本能的躲开,那老妇人变本加厉的哭天抢地,吴有才实在头疼,不知道怎么办了。 白南烟对医闹十分的有经验,医闹大部分人就是为了争取点利益,无非就是想要医馆赔钱了事,而且是赔偿的他们满意才行。 白南烟到柜台上抓了一把碎银子,扔到老妇人跟前,老妇人听到动静,立即停止了哭闹,可睁眼一看,居然是一把碎银子,估摸着也就三两五两,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便又继续哭天抢地,并且嘴里的台词更加过分:“回春堂杀人了!我儿子被他们杀死了,都来看看呀,还有没有天理了?老天爷你怎么不开眼呀,怎么不打雷劈死这些杀千刀没良心的?呜呜呜……” 不仅仅白南烟看到了老妇人的动作,就连吴有才也看到了。 白南烟给他使眼色,吴有才又到柜台里面拿了两锭银锭子,扔到了老妇人面前。 老妇人立即停下哭闹,用脏兮兮的双手一手抓了一个银锭子,双眼发亮,并且还用牙齿咬了咬银锭子,确定是真的银锭子无疑。 突然那小妇人咳嗽一声,老妇人猛地看了一眼那小妇人,随后像烫手山芋一样扔掉银锭子,更加过分的表演起哭天抢地来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银子吗?我只要我儿子的命,你们还我儿子命来!” 那小妇人也哭的更大声了些,不过怎么听都听不出来她哪里伤心了。 虽然她嘴里喊着:“我的夫啊,你死的好惨那……” 那小妇人来来回回的就那两句话,嘴里念叨的还不如老妇人来的词多。 白南烟静静地看着两人拙劣的表演,也不上前阻止,更没有去安慰老妇人。 她低声跟吴有才说道:“据我所知,这对母子就是乞丐,咱们好心收留他们两个,给他们治病,那个时候还没见过这个儿媳妇,今日不但多出来一个儿媳妇,而且老婆婆哭的也十分伤心,你说为什么呢?” 吴有才点了点头,他对这对母子有印象,还是他看着那对母子可怜,才让小杜收治的。他点头道:“我记得,这个老婆婆在她儿子死的那日也没哭成这样,事情过去两天她却哭成这样,你说她是不是受人指使?” 白南烟:“我不敢确定,但我觉得刚才她看到那两锭银子分明已经动心了,那小妇人一看她,她就扔掉银子。” 两人嘀咕,引来小妇人的主意,小妇人带着假哭的声音斥责:“你们真是冷血,害死我的夫君,居然没有半点愧疚,还在那里闲聊,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白南烟扯了扯唇角,上前蹲在小妇人面前:“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不用我讲你们也知道,你们这么闹想要怎么办?我们没有治好人,是我们的医术不够,并非不尽心。所以我们赔偿你们二十多两银子也不少了?如果是乞讨的话,恐怕你们一辈子也要不到这么多?依我看,差不多就行了,老婆婆,你说呢?” 没等老妇人说话,小夫人就直起腰来,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不行,你们说的轻松,害死一条人命就想用银子来解决,那要官府干什么?我们不要银子,我们就要我丈夫活过来,要是活不过来,那你自裁在我面前,给我夫君抵命也行!”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人群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说了一句,他振臂一呼,“大家说是不是,杀人偿命!百越国的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 白南烟有些意外,小妇人能言善辩,居然连抵命的事也能想出来。 她攥了攥拳,大脑在高速运转,想主意该怎么办。 她看向吴有才,吴有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她身后的张猛手紧紧握着剑柄,旁边的刘振已经不知去向了。 “呵,我又没有杀人,干嘛要杀人偿命,你有没有搞错?这是医馆,我们好心救你的丈夫……” 吴有才突然拉住白南烟,自己上前抢先说道:“我怎么记得,这对母子是个乞丐,每天就在附近乞讨,从未见过他们有儿媳妇呀?看你的样子模样还算俊俏,你是何时嫁给他的?” 吴有才逼视着她。 小妇人有点慌张:“我,我是前几日才嫁给他的……” 吴有才微微点头:“你是哪一日嫁给他的?你又是在哪一块乞讨的?乞讨多长时间了?这人连自己肚子都吃不饱,居然还有力量娶媳妇,真是稀奇呀。” 看热闹的人群也反应过来,有人竟然哈哈笑了:“头一次听说乞丐还能娶得起媳妇,我就想问问,连个容身的茅草房都没有,这在哪里洞房?” 小妇人羞愧一闪而过,她身后那高大的男子,轻嗤一声反驳:“找个破庙不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第414章 看穿 那小妇人嘤嘤嘤的一直在哭,在白南烟看来,就是干哭不掉泪,假的不能再假了,很显然是两种情况,一种就是这个小妇人真的是嫁给死者不久,还没什么感情,只能惺惺作态。 第二种就是这小妇人压根就没有嫁给死者,而是来闹事的。 不会这种节骨眼上,会有谁来闹事呢? 白南烟看着人群,小妇人身后那个高大的男子一直在帮着小妇人说话,显然是一伙儿的。 吴有才蹲下来,将地上的银锭子捡起来捏在手里,还把地上的碎银子也都捡起来,在手里掂了掂:“你若不要赔偿,咱们见官也成,让官老爷好好评判一下,看看白姑娘好心救你的儿子,你的儿子不治身亡,到底该不该白姑娘偿命?” 他再次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盯着老夫人的眼睛,那老妇人显然很是纠结,停下哭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扭头看向小妇人。 那小妇人眼神凌厉,迅速的瞪了她一眼,老妇人收回视线,十分为难。 白南烟很清楚,这些人闹事无非就是图一个“钱”字,不肯息事宁人,不过是嫌钱少罢了。按理说一个乞丐,给二两银子也就打发了。 但吴有才给了二十多两,这可是乞丐一家数年也挣不到的数目,一开始老妇人确实心动了。但小妇人咳嗽一声,她又继续哭闹,此事到底谁做主,一目了然。 “老婆婆,死的是你的儿子,这些赔偿金不少了,见好就收,总比什么都得不到的好,一会京兆府的人来了,你觉得你还能拿到这么多银子吗?这些银子可是够你下半辈子的花销了……” 老妇人继续看小妇人,那眼神颇为忌惮,然后有眼馋的看着吴有才手里的银子,很是不舍。 白南烟洞悉老妇人的想法,淡淡道:“吴大夫,既然人家不要赔偿,坚持见官,咱们也省了银子,左右我们是不怕见官的,我们按照正常流程给病患治病,既没有延误病情,有没有药剂过量,咱们没有过错,到时候咱们也不会偿命,她不要银子,咱们还省下银子呢。” 老妇人一听白南烟这么说,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一手一个抓走了吴有才手里的银锭子和碎银子,慌忙道:“我要赔偿银子,我要赔偿银子。” 随后扭头对门外探头探脑的几个穷乞丐喊道:“还不进来,把我儿抬走!” 那几个瘦麻杆一样的乞丐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也是眼前一亮,不管有没有得风寒,不管张铁蛋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只知道有了这些银子,最起码今天能吃顿饱饭了。 老妇人抬起袖子抹了眼泪和鼻涕,带着儿子的尸体麻溜的离开了医馆。 小妇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花二两银子雇来的托跑了,仍然装模作样的喊:“回来,我们要为夫君讨回公道,回来啊!” 小妇人一边喊,一边追了出去,就连那大高个子也淬了一口跟了出去。 吴有才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一个穷乞丐,怎么可能见了那么多银子竟然不心动?” 白南烟对着人群说道:“大家看到了,这对母子分明受人唆使,唆使之人就是那个小妇人和那个大个子。” 看热闹的人有些点头称是,有的不以为然。 张猛见状,上前道:“不能饶了她们!”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将还未来得及走远的老妇人和几个乞丐截住,但那小妇人和大高个却没了踪迹,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竟然跑的没影了。 “回去说清楚,到底是你来给儿子讨公道,还是受人唆使,我们回春堂的名声坏了,可不是小事!” 那老妇人很是心虚,缩着脖子不肯上前,愣是被张猛给提溜回来了。 因为之前的事情,张猛耐着性子好好松开了她,并没有将她扔到地上,以免看热闹的人说回春堂仗势欺人。 张猛在她头顶呵斥:“说,是什么人指使你的!” 那老妇人转身到门口看着小妇人和大高个没了踪影,才敢说话,声音还有点打颤,完全没了刚才闹事时的理直气壮和大胆直接:“就是那个姑娘,她给了我二两银子,说回春堂治死了我儿子,就是医术不精,害人性命,有她们为我撑腰,我只管去闹,闹得大了还有五两银子给我,不但能给我儿子买一口好棺材,还能以后不用乞讨,过上好日子……回春堂的大夫个个都是好心肠,菩萨心肠,你们都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是小人恩将仇报,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说着老妇人竟然跪下了,一连磕了好几个头:“我那儿子来回春堂之前就发了好几日的高热,本就是快要归西的人,救不活不是回春堂医术不精,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说到这里,老妇人眼泪又流了下来:“可怜我儿连个媳妇都没娶上……就这么去了,呜呜呜……” “好了,走!有了这些银子,好好把你儿子葬了,来世投个好胎,别再做乞丐了。”张猛如来时一般,将老妇人提溜了出去。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了,唏嘘不已。 “回春堂也是倒霉,也不知道这是得罪谁了,被人这么搞。”一人抱怀感叹,表情很是可惜。 挨着他的人“啧啧”两声:“就是,回春堂可真够倒霉的,不收诊金,药费半价,结果养了一群白眼狼!” “都够没良心的,回春堂这样让利,人家一遇到事,全都走了,一个个的都没良心!” 议论了一阵,围观的人也都散去了。 刚才还排着长队的回春堂门前,此刻门可罗雀,看诊的竟然一个也没了。 白南烟:“大家都忙了好几日了,趁这个机会都歇一会儿,反正铺子里草药也不多了,就是有病患,我们也没药可抓了。” 吴有才叹息一声:“我去盘点一下这几日亏了多少银子,姑娘啊,没你这样的,人家别的医馆,可没不收诊金,药费还涨了一倍,我们呀……哎!” 第415章 碰壁 白南梅自然听说了今日白南烟要去纪府,如意正说着白南叶铺子情况的时候,她就带着赵思若来了,她披着一袭水蓝色的毛领大氅,赵思若则披着一件粉红色的毛领大氅,赵思若的这件大氅是新做的,她爱惜的很,在淮南她可没有这么好的大氅,上好的狐狸毛领顺滑又好看,衬的人都好看了几分。 赵思若被白南梅推了出来,她脚下一个小小的踉跄,不安的往前挪了两步,然后站稳,怯怯的开口:“姐姐在吃早膳啊?” 白南烟看她全副武装的样子,猜到她要出门:“你是要去逛街吗?” 赵思若尴尬的笑了笑:“不是的,妹妹听说姐姐今日要去纪府,我就想跟着姐姐去开开眼,你放心,我不给姐姐添乱的,我只是开开眼见见世面,姐姐不会不同意?” 白南烟放下筷子抿唇看着她,看了两秒钟,把赵思若看的很不自在,赵思若脸皮薄,能说出上面的话来已经是豁出去了,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白南烟叹息一声就说:“今日不是什么聚会,就是家宴,我外祖父外祖母想我了,就是让我吃个便饭,实在没什么好开眼的,所以啊,还真帮不了你什么,不如改日。嗯?“ 赵思若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瞬间脸就红了,怯怯的说道:“姐姐不方便就算了……”她想起白南烟说的纪府有两个文武双全的少年,一个叫纪修和,一个叫纪修文,两个人长得十分清峻,是难得的美少年,见不到了着实有些可惜。 她惋惜的看向白南梅,白南梅似乎很不满,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真是笨死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脚尖,不敢再去看白南梅。忽而问到了一股子糕点的香味,便偷偷扭头去找,就看到不远处的矮几上放着大包小包的糕点,香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她偷偷咽了一口吐沫,真香啊。 白南梅噘着嘴上前:“姐姐,又不是什么正经的聚会,就让思若妹妹跟着去呗。” 白南烟弯唇,耸肩:“我外祖一家都喜欢安静,也不想见不相干的人,实在抱歉啊。” 两人只好告辞。 一回到梧桐苑的屋子,白南梅就刻薄的开口:“你看,我也尽力了,是她不给面子,坚决不带你去的,你可别埋怨我。” 她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坐到罗汉床上:“在这个白府,也就是我对你最好,去哪里都想着你,都带着你,除了我,谁还愿意搭理你?” 赵思若虽然知道自己被白南梅当了枪使,但也不便戳穿,因为白南梅说的不错,白南烟从未带她出去过,甚至连坐下闲聊过都没有,明白了看不上她。 宋姨娘见了自己也不冷不热,连招呼都不打,这个府里也就是钱姨娘和白南梅看得上自己了。 一时间,她很自卑。觉得自己融不进人家的圈子,人家桌上摆着一大堆的糕点,愣是一点也不分给她一点,白南烟真的是很……过分。 而白南梅也看废物似的看着赵思若,觉得她很没用,连说服白南烟带着她出门的本事都没有,还不如她呢。 纪府门前,纪老夫人带着一干女眷等在门口,让白南烟十分的不好意思,她一下车,就拉着老人的手,亲热的喊外婆。 “外婆,这么多人都来接我,倒让我不好意思来了,咱们下次不带这样的,我都没脸来了,不过一个外甥女,就搞这么大阵仗,让舅妈表嫂们老大不乐意了。” 白南烟扫过那些舅妈表嫂还有小侄子们,虽然个个脸上都带着笑,难保心里没有怨言,她最怕麻烦别人了,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从铺子里拿来谢糕点,给外祖母打牙祭,外祖母可别嫌弃呀。”说完她招呼罗桃把东西都卸下来。 罗桃叫来纪府的几个婢女,大家一起动手提糕点。 而白南烟从袖笼里摸出一大把棒棒糖来,朝着那些年纪不大的小孩子们招手:“来来来,一人一个!” 这些棒棒糖是白南烟特制的,尤其是包糖的糖纸,上面还画着有趣的图案。 孩子们有些犹豫的过去,其中一个只有三岁的女娃娃问:“这是什么呀?这么好看。” 白南烟剥开一颗糖放到她唇边:“舔一舔你就知道了。” 小萌娃照做,感受到了无比的甜蜜,欢喜的接过棒棒糖,还不忘说声谢谢。 白南烟的棒棒糖大受欢迎,每人一颗,大点的孩子还留意其糖纸上的图案,围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大舅妈早就看白南烟只带了一些糕点,和一些哄小孩子的糖果不顺眼了,在一旁酸溜溜的开口:“我听说前些日子,烟儿进宫给皇上治病,现在皇上休养的如何了?” 白南烟朝大舅妈看过去,就知道这个大舅妈顾左右而言他,是在惦记皇上的赏赐了。 她带着笑脸回答:“我是给皇上治病来着,现在皇上已经康复,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临朝了。”她笑盈盈的看着大舅妈,就装傻,听不出她话外的话来。 纪老夫人对大儿媳妇十分了解,这是嫌弃白南烟带来的东西少了,没有单独给她的份,这是不高兴了。不过纪老夫人也没搭理她,只给了她一眼凉凉的眼神。 大儿媳妇就不敢说什么了,老老实实的跟在老夫人身后进了府。 “我外祖父上朝去了吗?”白南烟边走边问。 纪老夫人:“上朝去了,我让他告老,他偏不,他说他要在朝中护着你,还说他这把老骨头还能护你几年,我也就由他去了。” 白南烟一阵感动:“我就知道外祖父对我好,对了,这些日子得风寒之症的人很多,咱们府上没事?” 纪老夫人嗯了一声:“偶尔有一两个风寒的,都不要紧,你就别惦记了,府上有府医,盯着呢。” 白南烟又嘱咐:“那外祖母没事就在家里呆着,哪儿也别去了,省得染上风寒。” 第416章 你做得对 府里的重症有好几个,白南烟没心思睡觉,连夜带着罗桃,背着药箱,将重症一一看过,发现症状类似,都让他们服下和如儿一样的汤药,来观察效果。 白南烟从药箱里取出退烧的白色药片:“这是凌霄神殿我师父给我打退烧神药,你们吃下试试看。” 那些下人都感动不已:“没想到奴才这辈子还能吃到凌霄神殿的神药,真是三生有幸。” 白南烟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服下。” 虽然罗桃知道药箱里有什么,没有什么,药箱里也经常莫名其妙的多出东西来,可她从来不敢问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主子不是一般人,没准就是凌霄神殿下来的神仙。所以才能有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六个重症服下退烧药,再喝下汤药,症状居然有所减轻,虽然还在烧,但已经烧的不那么严重了。 白南烟连夜给那些轻症患者也诊了脉,调整了方子给大家都服下汤药,到第二日一早,形势得到了控制,不过令人担忧的情况是还有人在继续发病。 白南烟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就是人的抵抗力各有不同,所以发病就有早晚。 “老爷。” “老爷。” 身后的下人齐刷刷的让开一条路,白胜今日休沐,听说白南烟一夜没睡在给下人看诊,就来看看。 “情况如何了?” 白南烟转过身来:“我试了一个方子,效果还不错,能控制病情,等我再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彻底解毒的法子。” 白胜嗯了一声:“朝中也在讨论此事,如今大家都知道了这次是有人下毒,大家都齐心合力在寻找下毒之人。” 白南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桑羽的事给瞒下了,她打算再等等,看看桑羽是不是受人指使,有了结果再告诉白胜。 白胜等白南烟忙完,跟她到僻静处说了一句:“现在宫里也有了病例,此事非同小可,皇上命令镇南王在七日之内抓到下毒者,你可有什么怀疑的人?” 白南烟垂眸想了想:“那个桑羽很可疑,我的人在她的住处搜出了那种毒药,不过我没有惊动她,就想看看她的幕后主使是谁。” 白胜嗯了一声:“对,她一个小小的教习,还没有那个能力,给全城的人下毒,你做得对,就是要看看她背后站的是谁。” 白胜又给白南烟交代了一些细节,在这方便,白胜要比白南烟有经验的多。 忙了一夜,白南烟也累了,她回到扶柳院的门口,就看到桑羽和白南梅还有赵思若一块出来了。 白南梅只是跟白南烟打了招呼,并没有说其他的,就带着桑羽去了钱姨娘的院子。 白南烟好奇,就让罗桃跟着去打听。 她自己回了屋子,打算吃了饭歇一会儿。不曾想,张猛告诉她,陆廷礼让她进宫一趟,说封太医那边有了点进展。 白南烟立即精神抖擞,胡乱吃了早膳,就叫上罗桃出发了。 钱姨娘的松鹤院和宋姨娘的银月居是对门,就在白南烟的扶柳院前边,大家都住在一个胡同,抬头不见低头见。 桑羽来到松鹤院的时候,钱姨娘正朝着婢女彩佩发脾气,一进院子桑羽和白南梅就听到了。 钱姨娘十分不满的发牢骚:“这个宋姨娘一把年纪倒是学会勾引老爷了,你说说,这都一个月了,老爷去她那儿去了多少次,你算算你算算,去她那儿比来我这儿次数还多,还让不让人活了?” 钱姨娘一个手指头戳在彩佩的额头上,骂道:“你也是蠢,让你打听那宋氏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你都打听不到,可真够笨的,我怎么养了你这么笨一个丫鬟?你说我这是倒了几辈子霉才碰上你?” 钱姨娘把所有的不满都发写道彩佩身上,她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却不敢言语一声。 白南梅在外面听了,也是生气,抬脚就往里走,瞥了彩佩一眼:“怎么办的差?还不下去办差去,明里打探不到,不会想想法子?怪不得娘说你蠢,我看你就够蠢的。” 彩佩被说的很是委屈,眼眶里含着泪水就出去了,桑羽看她也是可怜,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扭着腰肢进屋就问:“姐姐怎么跟一个婢女置气,何苦来,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可不值当的。” 钱姨娘长叹一声,跟着桑羽倒苦水:“你说能怪我骂她吗?我半个多月前就发现老爷去银月居的次数明显的多了,跟着宋姨娘明里暗里打探过好几次,可那贱人口风紧,我竟然一点都打探不出来。就让彩佩去想法子打探,这都多长时间了,她愣是一点眉目也没有。我就纳闷了,这贱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勾的老爷一天天的往她那里跑?” 钱姨娘亲自给桑羽倒了茶,两人坐下聊:“你说我跟她虽然表面上和气,但也暗地里斗了那么多年了,她的脾气秉性我还是很了解的,骚的浪的都不如我,房里的活她更比不比上我,我就不明白,她用了什么法子让老爷见天的往她那里跑?” 一脸郁闷的钱姨娘心情很不好。 桑羽哈哈一笑:“我说姐姐,你有儿有女,先夫人留下的那个又成了残废,这白府日后还不都是你们母子的?你跟她置生气,值不当的。她没有儿子,如今女儿又出嫁了,而且嫁的又不好,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她能蹦跶几天?” 听了这些,钱姨娘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脸上的阴云散去不少,也渐渐有了笑容:“你可真会哄人,你说得对,她没有儿子,日后能有什么依仗?还不得靠着老爷?可不就费尽心机的讨好老爷呗。” 见她心情好了,桑羽对着白南梅和赵思若:“来,你们俩跳上一曲,让你娘看一看,我教的好不好,能不能拿得出手。” 钱姨娘不以为然:“这才学了几日?梅儿就是天资聪慧,也学不了这么快呀,你可别开玩笑了。” 第417章 病倒 钱姨娘作为白府的一份子,自然知道这次风寒之症是因为有人下毒引起的,即便她没有得风寒,身边的下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病倒,她不想知道此事也难。 白府里的人没人不知道风寒之症其实是有人下毒,大家也都对下毒之人恨得牙根痒。 钱姨娘突然想到了什么,拨开人群就跑到了院子里,看向刚才桑羽站的地方,桑羽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哪里还有桑羽的身影? “不会的!”钱姨娘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她不相信,桑羽和她是多年的好友,从她刚入春风画舫的时候,两人关系就好的跟亲姐妹似的,一路互相帮扶,就连钱姨娘哄着白胜赎身,桑羽也是出了力的。 她不信桑羽会算计她,但她有怀疑桑羽给她的药粉有问题。原本白胜好好的,在她这里歇了两个晚上,而且两个晚上她都用那种药粉了,然后白胜就病倒了,这是巧合还是桑羽的谋划? 钱姨娘心里几乎崩溃,她不敢说出来,怕白南烟活剥了她。 白南梅顾不得和白南烟争吵,两人一同跟了出来,白南梅疑惑的问钱姨娘:“怎么了?” 钱姨娘失魂落魄的摇头:“没什么,烟儿,你赶紧看看你父亲有事没事。” 看钱姨娘不正常的样子,白南烟有所怀疑,就又问了她一句,目光凌厉语气森冷:“你到底给我父亲吃了什么东西?” 钱姨娘心虚,想了想才说:“我,我没有啊,老爷吃的跟我一样,再说,我为何要害老爷?” 白南烟再次打量她一次,从上到下,目光富有穿透力,把钱姨娘看的眼神躲闪,不敢和她对视。 “镇南王驾到——”随着一声高唱,陆廷礼大步走了进来。 几步就到了白南烟面前:“情况如何?” 白南烟没说话,扭头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发烧呢,昏迷不醒,被下毒的剂量估计不会少。” “我从宫里来的时候,让封太医取了解毒可能要用到的草药,你赶快去看丞相,开方子救人!” 白南烟走到床前开始诊脉,白胜中毒剂量确实比其他患者来的大些,所以病来如山倒,且病势凶猛。 幸亏平日里白胜身体不错,可以用猛药,白南烟走到桌前提笔开方子,毛笔悬停在宣纸上方,她久久没有下笔。陆廷礼知道她在斟酌用药,便不打扰她,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半晌,白南烟才提笔写字,用到的基本上都是封太医送来的草药。 她就知道封太医心里也有一个解毒的方子,就是他这个人一向小心谨慎,万事要周全。 她亲自抓了药,让罗桃去熬。 “不好,丞相开始抽搐了!”陆廷礼站在床边时刻关注这病势发展,白胜脸色越来越红,烧的越来越厉害,浑身滚烫,口唇紧闭,突然牙齿就开始打颤,露在外面的手就开始抽搐。 这是病势加重的表现,陆廷礼很紧张。 丞相乃百官之首,若是也死于这次,那必定会引起民乱,更加不利于稳定朝局。 白南烟麻利的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开始给白胜施针,封住他的五脏六腑,再用特殊的针法,在额头扎了几下,一些黑血冒出来之后,白胜抽搐的症状明显缓解。 同时派人催促罗桃快些熬药。 “咳咳咳……”陆廷礼又是一阵轻咳。 白南烟舒了一口气,不经意间看到陆廷礼红润的脸色,似乎比平日里红润了不少,她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身上就拉住了陆廷礼的手,果然有点发烫。 她担忧的看向陆廷礼,陆廷礼轻轻摇头,显然已经知道自己也中招了。 “我没事。”陆廷礼反握了握白南烟的手,“安心给丞相治病,不要想其他的。” 如果说白胜突然病倒不利于稳定朝局,那么如果陆廷礼也病倒了,那百越国就该大乱了。 白南烟心里五味杂陈,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方便说话,只能化作复杂的眼神,担忧的看着他。 她忽然明白陆廷礼这两日为何要急着和自己生米煮成熟饭了,难道是怕自己也死于这种病症? “不会有事的, 我已经初步研究出了解毒方子,谁都不会有事的。” 白南烟扭头看着一屋子的人,找了个借口:“这里有我照顾父亲,人多了不利于父亲养病,你们都下去。” 钱姨娘宋姨娘等人虽然不愿意,白子墨更加不愿意,当时碍于陆廷礼也在这里,他们也不敢说什么,都磨蹭这退下了。 屋子里就剩下白南烟和陆廷礼,还有一个无情。 白南烟拉着陆廷礼,让他坐在床边,撸起他的袖子就开始诊脉,她越诊脉神色就越是凝重,陆廷礼中毒的剂量也不轻,不过幸亏他内力深厚,才看起来没什么症状,换了常人早就病倒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中毒的,怎么也不说呢?” 陆廷礼握着白南烟的手:“三日前我就知道了,封太医见我咳嗽,非得给我诊脉,我下令不许他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医术精湛,竟然瞒不住你,你放心,我内力深厚,无碍的。” 白南烟有点泪目,嗔怪他:“没事什么呀,再不喝药,就要倒下了。” 她再次走到书桌旁,依旧是提笔好半天才下笔开方子,慎重了又慎重。 屋子里是现成的草药,白南烟当场抓了要,交给无情去熬药,还打算吩咐怎么熬药。 谁知无情说:“姑娘放心,属下熬药的经验丰富,知道怎么熬药,三碗煎成一碗对不对?” 白南烟嗯了一声,想起之前陆廷礼中毒,不知道喝了多少苦药汤子,无情肯定也没少熬药。 没多久,罗桃端着熬好的药进来,白南烟亲自喂白胜喝下,并且施针帮助药性吸收。 在等着药效发挥的功夫,白南烟让陆廷礼坐好,给他在眉心也扎了几针,放出好几滴黑血。 “宫里是谁跟下毒的?你抓到人没有?” 陆廷礼嗯了一声:“捉到了,无忧在审问。” 第418章 我真没有 “我也发现了一个下毒之人。”白南烟低声跟陆廷礼说了发现桑羽的事,“……我派张猛盯着她呢,她跑不了。” 陆廷礼嗯了一声:“你做的对,我那边抓住一个人审问就可以了,你这边放长线钓大鱼,一定不要惊动了她。这次是怎么回事,既然你知道了那个下毒之人,还让她得手?” 责问这个的时候,陆廷礼有些不忍心,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紧接着他又说:“一定是张猛没有看好,才让她得手的是不是?” 白南烟摇头,不忍心让张猛背黑锅:“应该不是?你身体不适,就别操心了,这件事我会盯着,一定不会出差错。” 陆廷礼嗯了一声,他知道白南烟做事一向有计划:“那你小心,别再牵累无辜之人了。张猛若是用的不顺手,我就给你换一个人来。” 白南烟觉得张猛用的挺好,也不忍心让张猛受罚,毕竟他做事还是可以的。 “他很好,办事很尽心尽力。”白南烟握着他的手,心疼的看着陆廷礼有些红扑扑的脸,“你也真是,怎么中毒了,也不早点告诉我,你早点告诉我,我就能加快脚步研制解药。” “王爷,药来了。”无情端着一碗药进来,陆廷礼想都没想就端起来喝掉。 白南烟也不知道自己开的药效果如何,转身给床上的白胜诊脉。 白胜也哼了两声,睁开了眼,看到床前的白南烟和陆廷礼有些诧异:“你们怎么在这儿呀?” 白南烟继续给他诊脉,发现他脉象平和了些,心跳也不那么快了,情况算是有了好转,说明这个药效果还是可以的。 “你也中了毒,你想想,这两日你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白南烟认真的问了一句,盯着白胜的双眸。 陆廷礼也是,有些紧张的看着白胜,说实话他的饮食也是特别注意特别防范的,可还是让有些人钻了空子,给他下了毒,敌人的手段和人真是无孔不入,下毒的法子也极为隐秘,令人防不胜防。 白胜想了想:“我一直都很注意,吃东西喝东西之前都会仔细闻一闻。你不是说但凡这些毒物都会有些异常的味道吗?我很小心的,怎么还是被人算计了?” 白南烟自然知道白胜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要不然也做不到丞相一职,她再次启发:“那你这两日可做过什么与平日不同的事,放松警惕的事呢?” 她这么一提醒,白胜顿时想起来钱姨娘身上那股令人着迷的味道,自己在她身上又是啃又是舔的,难道是那股着迷的味道? 他想起来就气的浑身颤抖,当时他还问了这是什么味道,她用了什么好东西,可钱姨娘坚持说自己就是用了香汤沐浴,并未使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胜相信她,也就没有怀疑,现在想来,一定是那个奇怪的味道有问题! 如果说桑羽是下毒之人,桑羽和钱姨娘要好那么多年,完全有可能利用钱姨娘。 都是自己大意了! 可这种事怎么好说出口? 想来想去,白胜还是决定此事不要告诉白南烟,因为发着烧,也看不出来他的脸红,只看出来有点窘迫,白南烟虽然怀疑,但也相信了白胜的话。 “那你再好好想想。” “阿烟,你先回避一下,我和丞相有话要说。”陆廷礼拉着白南烟来到门口。 白南烟没有多问,自己就离开了松鹤院。 一出来,钱姨娘满脸泪痕的跑过来:“老爷怎么样?” 宋姨娘和白南梅也过来,焦急的问白南烟情况,白南烟只说了一句:“还好。” 钱姨娘焦急的斥责:“还好是个什么意思啊,你倒是说明白点,老爷到底好一点没有,还烧不烧?醒了没有?你快说呀,都急死我了。” 看钱姨娘着急的样子,也不像是给白胜下毒的人,但人不可貌相,钱姨娘出身青楼,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戏? 白南烟暂时不敢相信她,只说了一句:“醒了。” 钱姨娘和宋姨娘都喜出望外,两人抬脚就要进屋,却被陆廷礼的护卫拦住。 钱姨娘高嗓门起来喊道:“我自己的屋子我还不能进去了?” 那护卫理所当然道:“殿下在里边,不得随意打扰,没有殿下准许,谁也不准随便进去!就是你自己的屋子也不行!” 钱姨娘气的够呛。 谁知护卫的话刚落,屋子里就响起白胜的声音:“钱姨娘,你进来。” 钱姨娘朝着护卫哼了一声,扭着腰肢进去了。 “啪!”的一声,钱姨娘直接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动手的人是无情,力道很大,直接将她的唇角打出了血。 “老爷!”钱姨娘伏在地上,委屈的掉下眼泪:“他打我!” “打的就是你,说你在你身上用了什么东西,害我中毒!”白胜没有力气,是他让无情动的手。 无情是个武夫,内力深厚,对于这种讨厌的女人压根就没有留后手,动手干脆利落不留情面。 倒是让白胜有点心疼,因为是自己要求人家动手的,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我没有啊!”钱姨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见白胜只字不提为自己做主的事,还这么劈头盖脸的训斥自己,又是当着镇南王的面,顿时就不敢矫情了。 “老爷,我真没有!”她信誓旦旦。 “再好好想想!”白胜咬牙切齿的提醒,你身上的 味道,你别想糊弄我,我还不知道你?” 无情拔出长剑抵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剑锋锐利,轻轻一划就出了血,钱姨娘感受到痛楚,吓得花容失色,即刻就交代了桑羽给她药粉的事。 “拿出来!”无情的剑又往前送了送。 钱姨娘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去妆台上打开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极小的盒子递给了无情。 陆廷礼走到门口,让白南烟进来,将盒子递给白南烟:“看看这个,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paoshuba.com 第419章 一个比一个蠢 白南烟打开盒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子让人躁动的感觉,立即袭来,她即刻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就扭头背着几人意念一动,神识进了空间,从小盒子里取出一点粉末放到仪器的平台上开始检验成分。 结果很快出来,里面还有大量的寒淬。 “这是哪里来的?里面还有纯净又大量的寒淬,正是造成风寒之症的毒药!” 不用别人逼问,钱姨娘自己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大惊失色的交代了:“是,是桑羽给我的……” 她恬不知耻的交代了桑羽给她出主意并且送东西的全过程,白胜躺在床上,一个劲的拍打床铺,无情领会了他的意思,一脚踹倒了钱姨娘。 “噗——”钱姨娘歪倒在一旁,并且吐出一口鲜血来,她后悔不迭的求饶:“老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绝没有谋害老爷的意思,都是被那个桑羽给骗了,桑羽这个大骗子,我抓到她,一定不让她好过,老爷,妾身真的不是蓄意谋害老爷。” 白胜怒不可遏:“你这个贱人!竟敢给老夫用这种东西!真是青楼出身的贱种,卑鄙下贱……”白胜骂了半天,还不解气。 无情再次领会他的意思,抓起钱姨娘的衣领,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好几巴掌,看的白南烟嘴角直抽抽,这也太狠了? 几巴掌下来, 钱姨娘的脸就不能要了。 巴掌清脆的响声,和屋子里的喧闹让外面的人紧张到不行,尤其是白南梅,她就怕屋子里挨打的是自己亲娘,可恨的是镇南王的护卫拦着她不让她进去,她急得直跺脚。 她十分明白,白南烟是镇南王的心头肉,不可能挨打。 “娘!娘!你怎么样?” 白南梅在外面不停的呼喊,钱姨娘的求饶声钻入她的耳膜,她就更急了。 等钱姨娘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头发散乱,脸已经认不出来了。 白南梅心疼的抱着钱姨娘,哭着去捧钱姨娘的脸:“你这是怎么了?他们为何打你?” 宋姨娘见了暗自窃喜,却装模作样的上前安抚,还好心的拉着钱姨娘去她的银月居,被钱姨娘猛地推开她,拒绝了,若不是为了和宋姨娘争宠,她至于有今日的下场吗? 宋姨娘也有些懵圈,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脸色一冷,就后退了两步,不再管她。 没多久陆廷礼和白南烟双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无情。 三人面无表情,只有白南烟狠狠瞪了钱姨娘一眼,钱姨娘也不敢瞪回去,心虚的低下头,还扯着白南梅不让她上前质问白南烟。 “来人,送我回去!我不要在这个贱人的院子!”白胜在屋子里大声的喊,宋姨娘一听很是高兴,只要老爷醒了就好。 她首先迈步上前,叫上白胜的长随陈留和赵文林,让两人一起进去伺候。 “老爷。”宋姨娘奔过去,从衣架上取了衣服,耐心的劝慰,“老爷生着病,不宜挪动,要不就去银月居,妾身也好照顾?” 白胜嗯了一声:“就去银月居!” …… 送走陆廷礼,白南烟回到扶柳院,张猛已经等在院里了,一脸气愤。 “姑娘,那桑羽竟然趁乱,在咱们小厨房里下毒,在米罐和盐巴里都下了毒,属下亲眼看到的。” 白南烟一阵后怕,她想明白了:“难道桑羽让我爹中毒就是为了伺机给我下毒,她的真正目标是我?” 张猛点头:“属下觉得也是,此事极有可能,王爷也中毒了,此事王爷正在调查,姑娘还是小心些。” 白南烟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没惊动她?” 张猛:“没有,有姑娘的吩咐,我就是再恨她也不会坏了姑娘的事,咱们还要看他幕后主使是谁呢。” 白南烟也很苦恼,自己来这里得罪的人并不多,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她死呢? 陆明礼?皇后?还是傅听云? 他们都有这个能力,也有动机,又或者是自己无意中得罪的人。 想了许久,白南烟叹息一声,自己一向低调,没想到别人睚眦必报,得,她也不是好惹的,好? “你还去盯着她,看她会去见什么人。注意还是不要惊动她。” “属下明白,定要揪出那幕后之人。” 白南烟进了屋,吩咐罗桃:“你带几个人把王爷带来的草药都搬过来,我要抓紧时间做出解药来。” 罗桃诧异:“姑娘不是刚才已经有了解毒的方子了吗?” “傻丫头,那个方子是能解毒,但不能彻底解毒,虽然老爷醒了,但不代表这个方子能彻底解毒,只代表它能缓解,明白吗?” 罗桃点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很快,罗桃就带着几个小厮将一袋袋的草药全都搬了过来,并且还弄来一个大的桌子,将草药都摆在上面。 “对了,让张猛把加了毒药的米和盐巴都和梧桐苑小厨房里的东西换了,我要让桑羽自作自受。” “对,就是,想来想去,咱们白府的哪个院子里都有下人生病,就是梧桐苑没有,一定是这个桑羽搞得鬼,像这种人就该让她死一万次!”罗桃脸色一喜,觉得这才像是她家姑娘的作风,欢快的应下传令去了。 白南烟翻看从藏书阁拿出来的书,坐在那里研究药方。 回到梧桐苑的桑羽还若无其事的,打算准备继续指导白南梅和赵思若跳舞。 刚准备换上舞衣的时候,松鹤院的彩佩来了,一副懊恼的样子:“姨娘请你过去,有事商议。” 桑羽心里忐忑不已,她知道现在东窗事发,没准钱姨娘就是找她算账的,正打算推脱,彩佩又说:“姨娘说老爷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说是中毒了,现在老爷恼恨姨娘,姨娘让你出主意呢。” 桑羽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心中却在骂:这白府没一个是聪明的,一个比一个蠢,不过也还好我做的隐蔽,谅那钱姨娘蠢货一个也想不到我在药里加了料。 哼! 第420章 老夫老妻,用不了那么多 桑羽原本的忐忑一扫而空,跟着彩佩来到了松鹤院。 钱姨娘让人惊恐的模样让她也吃了一惊,脸上红肿淤青,嘴角淤痕最为严重,都呈现青紫状态,这使得桑羽倒吸一口凉气,十分吃惊的奔了过去:“这是谁干的!天杀的,在你府上,他们居然敢这么对你!” 钱姨娘委屈,特别委屈。 但她不敢说是因为害了老爷中毒,然后被镇南王的贴身侍卫打的,只敢说自己用春|药算计白胜招致被打。 因为陆廷礼再三警告,不许让桑羽怀疑自己暴露了。 “这还不怪你!”钱姨娘都不敢哭,一哭脸上的各种伤痕就痛的要命。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解释:“老爷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吃东西被人算计中了毒,还跟我欢好,我用了你的药导致他毒发加剧,他一着急就打了我,呜呜呜……” 白南梅小心翼翼的给钱姨娘上药,每上一下,钱姨娘都疼的呲牙咧嘴,白南梅也是心疼的掉眼泪:“娘,你这是何苦?有我和子砚,你还那么费力讨好父亲做什么,还怕将来我们两个不孝顺你吗?” 钱姨娘委屈的眼泪掉下来:“我还不是怕宋姨娘踩在我头上,你不知道,最近一个月,你父亲总是往银月居跑……” 桑羽坐在罗汉床的另一头,安抚:“你呀,就是太心急了,我给你的药你是不是都用完了?” 钱姨娘嗯了一声,可怜巴巴的。 “你看看,是,你就是用的剂量太大了,下次可得少用一点。”桑羽看了白南梅一眼,她还是个姑娘家,没有成亲,不知道男女之间那点事,在她面前说这些不妥,就说的隐晦了一点,“老夫老妻了,用不了那么多!” 说完,她从袖笼里又摸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是没有加料的,因为白胜已经中毒,用不着再接着下药了。 她把盒子偷摸塞进钱姨娘的手里,还握住了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问:“那老爷现在如何了?” 钱姨娘遗憾的摇头:“情况不好,大姑娘虽然医术高明,救醒了老爷,但是说情况不容乐观,如果不及时解毒,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这些都是陆廷礼交代她这么说的,她半点不敢说实话。 桑羽看她被打的惨兮兮的模样,根本就没有怀疑,心中窃喜,就是嘀咕在白南烟的小厨房里下的毒能不能得逞,如果得逞,自己的这次任务就算完成,就能拿到可观的一笔银子。 两日时间,桑羽在忐忑中渡过,她指导白南梅和赵思若跳舞的时候,不忘关注白南烟有没有生病,只可惜扶柳院那边始终没有传来白南烟生病的消息,这让她很是意外。 “三姑娘啊,大姑娘不是忙着搞解毒的方子吗?她那么辛苦,等晚上的时候,你要不要给她送点宵夜过去?” 桑羽试探着问。 白南梅却不当回事,仔细的做着一个动作:“不必了,扶柳院有小厨房,她要是饿了,会吩咐下人去做的。再说她说过姑娘家晚上吃宵夜,容易长胖。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桑羽十分遗憾的哦了一声,腹诽:难道这两日她都没有吃宵夜,没有用小厨房? 她着急又纳闷。 天快黑的时候,无情突然来了,被门房直接带到了扶柳院,他急匆匆的进门,脸色十分焦急,恰好桑羽和白南梅从钱姨娘那里回来,就跟着进去了。 只听见无情说:“姑娘,王爷病重回府养病,让属下请姑娘过去帮着王爷解毒。” 桑羽一听唇角扯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白南梅也是,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我瞧她就不是个好命的,连王妃都没当上呢,夫君就快死了,还有什么母仪天下的命格,我呸!就是个寡妇命!” 桑羽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拉着她离开,两人各自窃喜,一起回了梧桐苑。 听到听墙角的人走了,无情才压低声音说道:“姑娘,王爷让你过去一趟,以掩人耳目,钓出幕后主使。” “我知道了。”白南烟背起药箱,吩咐罗桃,“让人带着这些草药。” 无情赶紧阻止:“不用,王府里多的是解毒的草药,比这里还要多,王爷说这些就留给姑娘用。” 白南烟急匆匆的跟着无情上了镇南王府的马车,惊动了整个白府,甚至有心人还将这个消息散布了出去。 这下不仅仅是丞相白胜病危,就连镇南王也病重了。 就在白南烟走后不久,桑羽也急忙出了门。 到了镇南王府,无情便没有什么顾忌了,边走边给白南烟介绍:“其实王爷这次回府养病,纯粹是因为有人在皇上面前弹劾王爷,说王爷命里带煞,监国理政没多久,就给神都城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实在不适宜在那个位子上继续待着。” 白南烟听了觉得十分好笑:“这一看就是故意找茬,是政敌在故意针对他,皇上看不出来吗?” 无情呵呵一声:“应该能,但是皇上的脾气……” 白南烟气呼呼的说了一句:“多疑嘛!听风就是雨,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万一他真的是命里带煞呢?我说的对,皇上一定是这样说的。” 根据经验,皇上都是多疑的,这是上位者的通病。 无情无奈的点头:“确实如此,姑娘料事如神,皇上说不如这几日就让王爷歇一歇,这些日子他也累了。” “那这次受益者是谁呢?谁来监国理政?” “皇上觉得自己身体好了。” 白南烟不以为然:“我觉得他还是要多养些日子比较好,人岁数大了,就应该多歇着,到了年纪就该退休,精力跟不上,白给自己找罪受。” 无情一笑而过,皇上控制欲很强,也很多疑,又不服老,怎么可能会放手?这些日子陆廷礼理政,他盯得很紧,一天三遍的让陆廷礼禀报政事。 “王爷身体怎么样?” “就那样。”无情想了想。 第421章 有了眉目 白南烟愣住了:“什么叫就那样?” 无情脸色不大好看,也很难过的样子:“就是那样,姑娘一看便知。” 白南烟加快脚步朝陆廷礼的寝殿走去,没多久就到了。 只见陆廷礼坐在圆桌前,手里握着茶杯,一看到白南烟,就站起来迎接还面带微笑,说了句:“你来的倒是快。” “这看着还行啊。我来的能不快吗?你都病重回府了,我不得快点见你最后一面?”白南烟跟他坐到圆桌前,二话不说拉起陆廷礼的胳膊就给他诊脉。 陆廷礼却还开着玩笑:“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上次的火寒毒那么霸道,我都没死,这个小小的寒淬奈何不了我。” 白南烟无心和他开玩笑,诊脉过后白南烟就明白了无情那话的意思,原来真的没有好转多少,跟那日情况差不多,除了不再发烧,其他的并没有多少缓解。 那为何白胜的症状大为缓解呢?难道是给陆廷礼下的毒药和别人的不同?还是陆廷礼的体质和别人不同。 “让他们下去,我给你抽点血检查一下。” 无情听到,不用陆廷礼吩咐,就带着屋子里的两个侍卫出去了。 白南烟打开药箱,从里面取了一个采血管,撸起他的袖子用橡皮条捆了一下,然后用酒精棉在血管的位置上消毒,随后就开始采血。 陆廷礼虽然在白南烟这里见过不少奇怪的东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抽血做什么?” 白南烟回答:“这毒素都分布在血液里,一检查就知道你所中的毒和别人中的毒一样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不大明白,但陆廷礼已经知道了一点原理,就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白南烟在他面前还是不能血样放到空间里检查,就先放到了药箱里,并且假装在药箱里鼓捣,背对着陆廷礼,实际上是把血样放到了空间里的仪器上分析。 随后她就开始问:“你府上是不是有很多草药?” 她记得之前他中火寒毒,府上是有一个大的药房的。 陆廷礼嗯了一声:“是,景佩留下的,药都还在,并且这里的草药,比皇宫的御药房品种还要多还要全,应该够你用了。 ” 白南烟觉得十分遗憾:“要是景佩在就好了。”景佩认识这里所有的草药,一定能第一时间配制出解药。 陆廷礼也是无奈:“是他自己非要走的,说有事找他师父,而且他还不知道他师父在什么地方,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白南烟感叹:“没法子呀,我去药房看一看,有些草药我还是不认得,所以我不能陪你了,要去药房看一看。” 陆廷礼和她一起 站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白南烟不想让他劳累:“你身体都这样了,还是留下来好好歇着。” 陆廷礼一向是极有主意的:“无妨,我身体没事,我就是想时时刻刻都看着你。” 又劝了几句,白南烟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着一起去药房。 白南烟一到了药房发现药房这里的防御堪比密室,外面的大殿摆放的都是普通的草药,治疗头疼脑热什么的草药,药柜排列的很整齐,药香扑鼻而来。 她大概看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什么解毒用的草药。 陆廷礼向里走,在一个不起眼的药柜前拧了一下,一个药柜就挪开了,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来,他拉着白南烟的手走进去。 “哇!”白南烟也经不住惊叹,“好大的药房!” 陆廷礼十分得意:“这是景佩留下的草药库,本来他是可以带走的,他却留下了,说万一有一日我能用到呢?” 白南烟像是发现宝物一眼,两眼发光, 看着一排排的药柜,有些药物的名称她都是第一次听说,这里简直就是个宝库:“没想到,你府里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无情贴心的把白南烟带来的药典也送来了,放到几个大药柜场地中央的桌子上, 就躬身退了出去。 白南烟拿起药典,接着核对她不认识的草药,她真是自惭形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瞎猫碰到死耗子给陆廷礼解了火寒毒的。 为了加快进度,白南烟专门核对那些毒物,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陆廷礼就找了个座位一边喝茶一边看她认真工作的样子。 这样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 “蝎尾草……性寒,伤肺腑,生长在极北苦寒之地,十年开花一次,花朵剧毒,叶子和根茎能解花朵之毒……”白南烟从一个格子里拿出一个有四个圆形叶子的棕色植物,放在鼻尖闻了闻,只觉得这干枯的叶子也香味浓郁。 再把格子拉开些,里面居然放着十几朵紫色的花朵和花苞,虽然已经干枯,但丝毫不影响花苞的艳丽。 她把蝎尾草的花苞和根茎还有叶子一起放入一起录入信息,仪器的大屏幕上居然出现了之前检查毒物的信息,其中一种不明成分居然就是蝎尾草的花苞! 并且刚才陆廷礼的血样里也含有这种成分!而且分量比白胜的血样中蝎尾花的含量要高出一倍,怪不得陆廷礼服了药没有效果! 到现在为止,毒物中的所有不明成分已经全部有了结果,白南烟兴奋不已,结合陆廷礼的血样检查结果,很快就开出了解毒的方子。 “我知道了,蝎尾草就是这次解毒的关键之物!”白南烟兴奋的拿着药方给陆廷礼看。 陆廷礼也很高兴:“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随后他招来无情,“去查看一下京中各大医馆都有多少蝎尾草。” 无情领命而去,在外面叫来府里的侍卫,大家分头行动。 不到一个时辰,那些侍卫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头,蝎尾草两日前就让人全部买走了。” …… 无一例外,大家得到的都是这个结果,所以目前神都城里的蝎尾草就剩镇南王府药房里的这一点了? 蝎尾草并不常见,也算稀有品种之一,平日用药开方子用的时候也不多,是什么人一下子全都买走了呢? 第422章 可疑 白南烟还是第一次看陆廷礼将浑厚的内力运达四肢百骸,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色烟雾,如同仙气将自己笼罩了一般。 好神奇啊。 她眼睛里发着光,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酷毙了。 她伸手去摸了摸陆廷礼的脸,还和平日一样的温度,并无不妥。 陆廷礼眼睛睁开一条缝,还微微扯了扯唇笑了笑,腹诽:原来这样就可以让她崇拜,以后要多多在她面前运功练功! 一炷香过去,陆廷礼睁开眼睛,白南烟期待又兴奋:“怎么样,毒解了没有?” 陆廷礼从软塌上站起来,十分深情的开口:“当然了,你的医术天下无双, 这天下就没有你解不了的毒!” 白南烟激动的拍了拍手:“太好了,我要把这个方子普及到所有的医馆当中去……” 刚说完她眼神就黯淡了下来:“不过,蝎尾草现在就这么点,也不能解毒,有了方子也没用啊。” 她丧气的坐到罗汉床上,一脸颓败:“你说怎么办?” 陆廷礼走过去,将她的头按到自己怀中:“没关系,此事交给我,只要我能查到一丝蛛丝马迹,就能把蝎尾草找回来,你就放心。” 白南烟担忧的抬头看他:“其实,这蝎尾草并非常用的草药,有的医馆并不准备这种草药,所以就算整个神都城的蝎尾草加起来恐怕也没多少,是个地方就能藏起来,我觉得并不好找。” “无妨,我已经有了点眉目,你不用担心,一日之内,必定能找到这些蝎尾草。” 白南烟半信半疑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法子。 “你忙了这么半天也累了,去吃点东西睡一觉,等睡醒了蝎尾草就有了。” 白南烟听了陆廷礼的话,被他送到寝殿,刚吃上饭,就有人来报:“姑娘,楚王府的红叶姑娘托人找你,说她儿子病重,想让你去瞧瞧。” 白南烟想起那个白胖的小子来,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那个孩子什么样了。 “也是风寒之症?”白南烟心里生出一股担忧来,小孩的抵抗力很低,怕是很难熬过去? 通禀的那人回了一句:“属下不知,只说情况危急。” 白南烟立刻停下筷子,去拿药箱,陆廷礼一个箭步走过去,面色有些冷:“不许去!” 白南烟垂眸想了想:“你怕他又害我是不是?” 陆廷礼没好气的斥责她:“知道还去?” 白南烟有担心那个小家伙的安慰,毕竟那个小家伙是无辜的:“那好,我不去了,你告诉外面的人,让红叶抱着孩子来这里。” 那通禀的人立刻就走了。 白南烟抬眸望着力挺李:“这回放心了?我不去就是了,你说的不错,我也担心这是陆明礼和顾惜然的圈套,但是我又担心那个孩子,让红叶带着孩子来你总不会反对?” 陆廷礼嗯了一声,拿过她手里的药箱,放回原处,然后拉着她坐回座位继续吃饭。 没多久,无情进来:“顾世子和风小郡王已经到了前厅。” 陆廷礼嗯了一声:“让他们稍等,本王随后就到。” 白南烟看他的样子气定神闲,就问了一句:“找他们商议找蝎尾草?” 陆廷礼夸赞的眼神看过去:“嗯,不错,你猜的很对。顾北行对于神都城里的各家商号的生意往来很熟悉,让他去查可能会查出点什么来。” 白南烟眼睛一亮:“真的,那可真好,什么时候找到蝎尾草,什么时候神都城的百姓就得救了,皇上也会对你刮目相看,我倒是要看看,这次背地里是谁要害你,让我抓住,饶不了他!” 陆廷礼微微一笑,十分好奇的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白南烟想了想,她不好意思一笑:“我还没想好,但是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饶了他,先胖揍一顿,在用银针扎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不知道,人身上有些穴位是碰不得的,用银针一刺,真的生不如死。” 白南烟神秘的在他耳边说了几个穴位。 陆廷礼点头:“我记住了,皇宫里的那个人,就用你说的法子审问他。” 吃完饭,陆廷礼去了前厅,白南烟也跟着去了,等着红叶的到来。 如果红叶不来,那就说明这次又是陆明礼和顾惜然的圈套,如果她抱着孩子来了,那正好问她几个问题。 没多久,红叶一脸急色的抱着一个男孩来了,那样子都快哭了。 白南烟一看这孩子,脸蛋红扑扑的,伏在红叶肩头娃娃之苦,哭的一脸鼻涕一脸泪,还夹杂着咳嗽声,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是真病了。 “进来。” 白南烟让开门口,让红叶进来,红叶一看屋子里有人,而且是三个男人,正凉凉的看着她。 她有些怯怯的:“姐姐,那是……” 白南烟介绍:“这是镇南王和顾国公世子还有风小郡王。” 红叶一一见礼,坐到一张椅子上,让白南烟给儿子检查,还介绍了孩子这半个月的看诊情况:“本来是不打算麻烦姐姐的,可看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好,眼看这孩子咳嗽越来越厉害,还发烧,我就心焦的不行,就想着还是得来找姐姐,谁知去了白府,姐姐竟然不在。” 白南烟细细的检查,一边按照陆廷礼吩咐的问她:“这孩子的病是别人传染的还是他自己着凉生病的?这些日子外面的风寒的人那么多,你们府上也一定不少?” 红叶想了想,极为认真的回答:“应该不是别人传染的,我们府上的内侍宫女没什么得风寒的,再者得了风寒的王妃也不让他们往宝儿跟前凑。姐姐,这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的时候只是流鼻涕打喷嚏,后来就咳嗽,前几日就开始发烧了,我知道外面的情况,我就怕宝儿也……” 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 白南烟明白了,这孩子就是普通的风寒,和外面那些病例病症不一样。 陆廷礼和顾北行对视一眼,楚王府竟然没有什么得风寒之症的人? 一般府上多多少少可都有病例啊。 真是可疑。 第423章 你一个下堂妇 罗桃一想起来就十分气愤,她一边拿起梳子给白南烟梳头,一边抱怨:“姑娘和王爷在一起是不知道,昨夜奴婢去歇着,一个叫做冯异的女子,说是镇南王府的暗卫,好心给我送来一床被子,奴婢还以为她是个好心的,谁知上来就将奴婢和姑娘羞辱了一顿,你说羞辱奴婢,奴婢可以忍,毕竟人家是主人,还给奴婢送来被子,怎么着也是一片好心不是?” 说到这里罗桃干脆停下梳头的动作,气呼呼的将昨晚之事一五一十的说给白南烟听:“您猜她怎么说?” 看她气愤的模样,白南烟就知道没好话:“我又不是银子,哪能人人都喜欢?” 罗桃替主子感到不平:“姑娘就是好心,不跟她们计较,您可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姑娘的,她们当着奴婢的面奚落姑娘,尤其是那个冯异。” 白南烟脸色也不大好看:“怎么刚才还是冯异一人,现在成了好几个人说我的坏话了?” 罗桃死死攥着梳子,愤愤不平:“姑娘听奴婢说,原先是冯异一人来着,后来,跟奴婢住在一块的人都回来了,可不就变成一伙人一起挤兑奴婢了!” “她们都说姑娘是下堂妇,配不上镇南王,还不如顾府的姑娘的,说顾府的姑娘起码冰清玉洁,姑娘可好,都做过楚王妃,都……” “奴婢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她们这般诋毁姑娘,姑娘虽然没有过门,但却是皇上下旨赐的婚,哪里容得下她们这么诋毁?奴婢就跟她们理论,还吵了起来,后来……” 白南烟听了也生气:“这些人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你怎么教训她们了?” 罗桃弯唇笑了笑:“奴婢告诉了无情,无情亲自来了,当即打了冯异两个巴掌,将她打倒在地,别提多爽快了,还让她跟我赔罪。无情看在冯异做了多年暗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不告诉王爷了。她赔罪虽不情愿,但奴婢觉得特别解气,还警告她别觊觎王爷!” “她被气的够呛。” 说完了,罗桃接着梳头,白南烟却一肚子心事,古代人思想就是腐朽,这还没过门的就许多不服气的人,等过了门,那还了得? 刚梳好头,洗漱好,门就别敲响了,外面响起一道女声:“奴婢冯异奉王爷之命前来服侍白姑娘。” 罗桃一听,嘴就撅起来了,低声嘟囔:“谁来不好,偏偏是她来!” 白南烟也是一阵懊恼,她不是怕这个冯异,而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她自然也不喜欢:“你去打发了她,就说我这里不需要服侍。” 罗桃领命,抬脚去开门,就见一袭黑衣的冯异手里握着腰侧的长剑,面容冷淡的站在那里,目不斜视,看不出表情。 罗桃也就做出一副傲娇冷漠的模样:“我们家姑娘说了,不需要人伺候,这里没你的事了。” 冯异个头稍高,比罗桃要高出半个头,身板虽然瘦小,却常年被无情训练,所以极为强悍,看到罗桃的样子,心里也是极为不服气:“我奉王爷之命前来服侍白姑娘,我只听王爷一人的命令,王爷说让我来服侍白姑娘,我就来,所以没有回去的道理。” 她扯唇鄙夷的扫过罗桃:劳资武力值比你高出许多,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看你能把我如何! 陆廷礼口口声声的告诉她要好好服侍阿烟姑娘,如果干的不好,那是要受罚的。 白南烟冷冷扯唇,这不是个一般的奴婢,便起身走到门口,面无表情的让她进来,随后就坐到圆桌前捧着一杯白开水慢条斯理的喝,喝了一口她放下水杯,也不看冯异,就吩咐:“既然你奉命来服侍我,那就去让人摆饭,我饿了。” 冯异倒是没有为难,干脆利落的抱拳说:“是,我这就去。” 罗桃很是生气,上前拦住她的去路:“站住,在我们家姑娘面前,你知道你该自称什么吗?应该自称奴婢,别一口一个我的,只有王爷才在姑娘面前自称我,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说这话,冯异不大愿意听,扯唇冷笑睥睨:“我不是镇南王府的奴婢,而是王爷的贴身暗卫,贴身暗卫懂不懂?王爷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我是王爷的属下, 在王爷面前自称属下,也不自称奴婢。但白姑娘并非我的上司,所以我也不能在白姑娘面前自称属下,这不合适。我也不是奴婢所以,也不能在白姑娘面前自称奴婢,所以……” 她转头看向白南烟,甚至还挑起眉峰,邪肆的问:“还请白姑娘赐教,我该在您面前自称什么?” 白南烟气定神闲的端起水杯捧着,不急不躁的开口:“王爷让你前来服侍我,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奴婢,和其他的奴婢没什么区别,所以你自称奴婢便可。还有你的态度,对我很是倨傲无礼,这不该是奴婢该有的态度,奴婢就该谦卑听话,而你显然不知道奴婢该怎么做,就让罗桃教教你。” “王爷还没把我当奴婢,你一个下堂妇……” 白南烟忽然站起来,快速走过去,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敢出言不逊?陆廷礼就是这样教导属下的吗?” 白南烟力道很大,竟然将冯异打的偏了头。 冯异也诧异,自己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居然被她打的偏了头!她怒目瞪着白南烟:你一个下堂妇,竟然敢直呼王爷名讳?! 白南烟就知道她不服,似笑非笑的在她面前踱步:“不服气是不是?心里在骂我敢直呼王爷名讳是不是?陆廷礼不会教导属下,我就帮他一下。罗桃,告诉他奴婢的本分,奴婢该有的态度是什么,若是不服气,现在你就可以走。” 白南烟视线凉薄,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冯异眼神凶煞,劲瘦的手指紧紧握着长剑剑柄,不服气的很,她很清楚陆廷礼对白南烟的态度,从他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第424章 都等着他死 陆廷礼回来的时候,罗桃正在院子里给冯异滔滔不绝,讲的事她在宫里接受教习嬷嬷培训时讲的条文,条理清晰,一条一条的从头讲起,到现在已经讲了将近一个时辰,眼下讲的是第九十八条。 “服侍主子态度要恭敬,呈递东西要双手举过头顶,眼睛不可直视主子……” 冯异态度倨傲,眼神里几乎冒火,十分的不服气。 见到陆廷礼,罗桃规规矩矩的福身行礼:“奴婢拜见王爷。” 陆廷礼也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就诧异的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做什么?” 罗桃现在是在做示范:“态度十分恭敬,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回王爷的话,奴婢是在交给冯异怎么做好奴婢,她刚才跟姑娘说她不是姑娘的属下也不是姑娘的奴婢,在姑娘面前自称我是应该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奴婢。 姑娘说,在她面前冯异就是奴婢,鉴于冯异不知道如何做奴婢,姑娘让奴婢交给冯异怎么做好奴婢。所以奴婢正在给冯异讲为奴为婢的规矩。姑娘还说,王爷大概是很忙,没空教导属下,她现在闲来无事,帮你教导一下应该可以?“ 一听,陆廷礼就知道怎么回事,温和的面容也冷了下来,冷漠的眼神扫过冯异有点心虚的脸,冷声道:“本王教导属下是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你就好好给她讲一讲,等讲完了就让她去跟我汇报你讲的内容,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错一条就打一军棍。” 冯异的表情龟裂:“王爷!属下还是愿意跟着无情统领办差!” 陆廷礼头也不回:“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以后就不用到本王跟前来了。” 冯异咬唇,十分不服气。 倒是罗桃挑眉看着她:“这规矩我只说一遍,你要是记不住,挨军棍,那是因为你笨,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冯异知道陆廷礼说一不二,说打军棍,就不会留情。她懊恼,刚才罗桃说了那么多,她压根就没听,一条一军棍,这可要九十八军棍,她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啊。 内力深厚之人都耳力惊人,冯异听得清楚,在屋里,陆廷礼和白南烟说话确实自称“我”,而不是本王。 “陆廷礼,你教导的好属下,脾气可真大,我让罗桃磨一磨她的棱角,你没意见?” 陆廷礼微微拧眉笑着握住她的肩头:“没意见。” 外面的冯异握了握拳,那个下堂妇直呼王爷名讳,王爷竟然不恼! 陆廷礼将人轻轻揽入自己怀中:“跟个暗卫较什么劲?” 白南烟哼了哼:“她是我见过最难用的暗卫,就算是陆明礼的流云都没有这么难用。” 陆廷礼不高兴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许提他。” 看陆廷礼不护着那个冯异,白南烟的心里就高兴了,拿出一颗棒棒糖给他:“事情怎么样了?” 陆廷礼拉着她坐下:“桑羽正四处找听风楼的人要银子,张猛说上次桑羽只得了一百两银子,她嫌少。” 白南烟没想到是这样:“那到底是谁想害我?你们查到了吗?” 陆廷礼摇头:“没有,桑羽去了听风楼好几趟,都没有见到墨尘,而是见到了他的属下, 但也没有拿到该有的银子,应该是任务没有完成,没有给你下毒。” 白南烟眸子眯了眯:“我想好了,我要回去当诱饵,我想知道是谁在害我。”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陆明礼?我没有给他金丹,所以他怀恨在心,想要我死?” 陆廷礼神情凝重:“我也怀疑,但目前没有证据,是陆明礼给听风楼下单要你我的命,此事还需要再查。” 白南烟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就是没有证据,所以,我回去做诱饵好不好?” 陆廷礼摇头:“我不需要我的女人为我冒险,你不许去。” 白南烟不情愿的看他一眼:“要不怎么揪出他来?” “他现在身体虚弱的很,再说他距离你说的一年之期只差一个多月,我何必这么心急,让父皇猜疑呢?” 白南烟坐在他腿上,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听你的,我就配合你演戏,你都病危了,我自然不能抛下你离开。” “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去园子里瞧瞧。” 白南烟头一歪:“好,我还没有逛过你家的花园呢。” 两人刚要走,就有管家前来禀报:“燕王殿下和齐王殿下还有几位皇子来探望王爷,就在前边等着呢。” “都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陆廷礼脸色不怎么好看,凝神看着门外,“走,去会会他们。” 这种做法出乎白南烟的预料:“我以为你要装病呢。” 陆廷礼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事情接近尾声,没必要装病了,你去了,不用说话。” 白南烟嗯了一声,很快两人就来到前厅,陆宗礼为首的几个皇子,都正襟危坐的坐在太师椅上,一看到陆廷礼全都站了起来,十分惊讶。 尤其是陆宗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七弟,你不是……” 陆廷礼走到他面前,扯唇冷笑道:“我怎么了?让二哥失望了?” 陆宗礼这才反应过来,忙改口:“不不不,我失望什么,看到七弟安然无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失望?”他指了指外面,“外面都传言七弟病入膏肓,我看那些人就该死,竟敢胡说八道,乱传谣言。” 其他几位皇子也纷纷附和,十二皇子年纪不大,二十岁出头:“就是,真是胡说八道,我们都担心的不行,所以就来看看七哥,七哥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白南烟瞧着诸位皇子一个个都带着假面具,说话没有一句是真心的,着实替陆廷礼感到心寒,明明是他的亲兄弟,却个个要提防他,恨不得他早点死去,也真是可悲。 陆廷礼和白南烟坐到主位上,轻咳一声开口:“其实外面也不算乱说,昨日我还被寒淬之毒侵害,亏得阿烟配出解毒的方子我才安然无恙。” 第425章 线索断了 正在指导白南梅跳舞的桑羽,突然咳嗽了两声,她觉得嗓子很痒,很不舒服,就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若是换了平时,咳嗽几声再正常不过,但是现在是风寒大流行的时候,咳嗽就意味着发病,她吓坏了,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她摸一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发热。 这才定下心神。 想想这几日自己就没有一直吃白府大厨房的饭,虽然她给白府的下人厨房下过两次毒,但是下毒的那两次她都没有吃。再就是她给扶柳院的小厨房下过一次毒,可是她并没有吃过扶柳院小厨房的饭菜,怎么会有这种症状呢? 看看正在跳舞的白南梅,好的好,一声都没有咳嗽,赵思若也是,虽然跳舞的动作笨拙,但是人却是好得很。 她想起自己昨夜饿了,要吃宵夜,白南梅就让彩凡去做了一碗葱油面,等葱油面做好的时候,白南梅却说吃宵夜会长胖,她就没吃。只有桑羽自己吃了。 今天早上起来就觉得嗓子不舒服,桑羽吓了一跳,腿都软了:难道是梧桐苑的小厨房有问题? 她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梧桐苑的小厨房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她安抚自己道。 她欺骗自己,自己就是有一点被冷风吹到了,一定是找墨尘的时候被冷风吹到的。一定是的。 可到了中午,她发现自己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额头还有点发热的迹象,在铜镜面前照镜子的时候,还发现自己的脸有点红扑扑的,这就是发热的症状呀。 她吓坏了。 用过午膳,她都没有小憩一会儿,就跟白南梅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下午你们自己先练习着上午我教给你的动作,记得一定要动作到位,不能敷衍。” 白南梅答应:“好的,桑教习,那用不用我帮你派辆车?” 桑羽要去听风楼找墨尘理论,哪里敢让白府的人知道,就不动声色的说道:“不用了,我就是去附近办点事,用不着马车。” 白南梅也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就让彩凡给桑羽披了披风,并且让彩凡送了一段路。 桑羽一出白府的门,就鬼鬼祟祟的一边走一边看,确定没有白府的人跟上来,才敢大胆的朝北街走去,听风楼外表上是个高档的茶楼酒肆,其实就是墨尘一个分舵。 到达听风楼的时候,听风楼里很热闹,一楼是酒肆,这个点喝酒的客人不多,很安静。 茶楼那一层喝茶的客人不少,说书的评书人正讲的吐沫横飞。 她知道墨尘在三楼,就直接上了三楼,奇怪的是,这次并没有人拦住她。 她一上到三楼,还没进屋,一柄长剑就横到了她的脖子上,她吓得浑身一哆嗦,扭头就看到一张戴面具的脸,狰狞的鬼面,让人看了心生畏惧,桑羽也不例外,她一动都不敢动,颤抖的问:“楼主呢?” 戴着鬼面的人声音森冷,并没有要挪开长剑的意思,反而长剑剑锋更逼近一步,桑羽披风的带子都被割断了,披风滑落在地,桑羽更加害怕了,双腿发软,双手发颤:“我也中了毒,我是来要解药的。” 带着鬼面的男子冷哼一哼:“蠢货,你没资格得到解药,竟然带着尾巴来听风楼,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听这个,桑羽本能的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哪里有尾巴了?我来的时候特意看过,没人跟着。” “就你这蠢货,还能发现尾巴?我问你,白南烟到底中毒了没有?” 桑羽面色为难,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没,没有,这几日她一直在镇南王府没有回来,我没有机会下手啊,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毒死她!” “无能!东西被人家掉包,你自己都中毒了,还痴心妄想要毒死别人!你知道吗?你早就暴露了!” 话落刀起,桑羽没有机会辩白第二句话,就被人抹了脖子,随后轰然倒地。 戴鬼面的男子转身入殿:“楼主,我们该走了,镇南王的人就在楼下,快要上来了。” 戴着白色鬼面的墨尘嗯了一声,起身拿了毛领大氅披在身上从窗口飞身而下,如果注意看的话,他头上的虎头银簪很是别致。 等张猛和刘振发现不对,半天没有动静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快步跑上楼,就发现桑羽被人割喉倒在了血泊之中,早就气绝身亡多时了。 张猛一拳捶在楼梯上:“大意了,咱们早就让人发现了。” 刘振也捶胸顿足:“这回怎么办?人跟丢了,王爷那里怎么交代?” 张猛朝大殿走去,只看到大殿的桌子上留着一封信,走过去看了一眼,拿出一方帕子将信封拿了起来:“走,这封信给王爷看。” 刘振伸手拦住他:“先确定没有毒再说,万一信封或者里面有毒,咱们岂不是帮着他们害了王爷?” 张猛一听有理,就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拿出里面的信纸,看了又看,上面并没有沾染不该有的粉末,并且还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定没有毒,才把信纸装了进去。 回到镇南王府的时候,陆宗礼恰好带着几位皇子从里面出来,而且陆廷礼也出来相送,和客气的和他们道别。 张猛恭敬的把信交给陆廷礼,而且还跪下请罪:“属下无能,桑羽被听风楼的人杀了,听风楼的人也跑了。请王爷责罚。” 陆廷礼面色冷淡:“自己去刑房领罚。” 信上的内容无非就是讽刺陆廷礼无能,说他的手下都是笨蛋,陆廷礼看完直接撕成两半。 桑羽被人指使在白南烟意料之中,她捡起地上的信,看了一眼,撕的更碎了。 “既然不需要继续做局,那我可以回去了吗?”白南烟抬眸问陆廷礼。 陆廷礼微微勾唇:“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 白南烟扯唇:“不是啊,事情结束,难道我还要在这里被你的属下冷嘲热讽?” 陆廷礼轻咳两声:“回去我就问问冯异奴婢条例她背下来多少,错一条就打一军棍。” 罗桃十分得意:“那她肯定被打死。” 第426章 打脸 顾惜然端着一碗百年老参熬制的参汤进了陆明礼的寝殿,她今日有点高兴,因为昨日听来消息,陆廷礼真的快不行了,白南烟匆匆去了一趟外面,又匆匆的回来,脸色焦急,并且镇南王府不停的有大夫出入。 “王爷,镇南王怕是真的不行了,昨日出入镇南王府的大夫不少,妾身特意派人询问了,说镇南王的脉象虚弱,高烧不退。” 陆明礼虚弱的躺在床上,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说话声音也很虚弱,但是听到顾惜然的话,却有点兴奋,抓着顾惜然的衣袖很怀疑的问:“当真?” 顾惜然扶他坐起来,认真的回答:“当然是真的了,妾身骗你做什么?” 陆明礼哈哈哈大笑三声:“陆廷礼,你我斗了这么多年,终究是你要死在我前面!”他竟然有种报复的快感,心里畅快的很,顾惜然喂过来的参汤,他都大口大口的喝了。 刚喝完参汤正要躺下,下人来报,燕王殿下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众皇子,一行人有八人。 陆明礼心情好,就让兄长带人进来。 陆宗礼看到陆明礼这幅德行,连床都起不来,着实高兴,让下人搬来一张圆凳,坐在窗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四弟,我刚从镇南王府回来,没想到啊,没想到……” 陆明礼接过话茬:“是不是他快死了?我虽然在病中,可我也听到外面的传言了,都说陆廷礼他快死了,是不是真的?”说话的时候,他眼里发光,期待这陆宗礼给他肯定的答案。 陆宗礼做出高兴的样子,这让陆明礼更加误会陆廷礼要死了,他说道:“老天有眼,让他死在我前边,我做不成太子,他也没有那么好的命,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二哥,你说是?” 陆宗礼拧眉纠正:“四弟呀,谣传信不得,那些都是假的,我和诸位弟弟就是听到了谣言,才去的镇南王府探了个虚实,结果,七弟好好的,不但没有病重,而且毒都解了,生龙活虎的,还跟我们聊了一个时辰,说这是迷惑坏人的做法。七弟还说他已经找到了这次寒淬之毒的幕后主使。” 陆明礼心里一惊,不可能,他这次做的如此隐蔽,都没有亲自出面,陆廷礼怎么可能找得到幕后主使。 不过他按下猜疑的心思,问:“那可找到是何人所做了吗?” 陆宗礼回答:“听七弟的意思,这次是听风楼做的。” 听到这里,陆明礼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们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幕后凶手,他装作惊讶试探的问:“我可听说,听风楼是个什么生意都接的地方,这难保不是别人下单雇佣听风楼做这件事啊。” 陆宗礼扯唇讥讽:“谁知道呢,七弟花花肠子最多,谁都不知道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去了一趟等于没去,除了知道他安然无恙,别的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出来。” 陆明礼眼中的光芒消失,变成了失望甚至还有点绝望:“他居然没事……” 陆宗礼平日里也是不喜陆廷礼,巴不得他倒霉:“是啊,他居然没事。” 他腹诽:你说我们这个最大的对手,怎么就不死呢?三番五次的中毒遇刺,居然都能安然无恙。 “不过可怜的是百姓,死于这次寒淬之毒的百姓,有两千余人,可怜呐……” “你说什么?”陆明礼震惊,先前顾惜然告诉他死的人也就百余人,而且大都是街上无家可归的乞丐。 陆宗礼重复了一遍:“七弟说的,死了两千多人,现在他已经在命人在城里各个水井里投放解药,不出两日,毒就全解了。” 陆明礼看向顾惜然,顾惜然惭愧的低下了头。 她也不想陆明礼都病成这样了,还操心百姓的事,说到底,陆明礼心里装着百姓,不像陆宗礼,心里完全没有百姓,只有他自己的那点破事。 陆宗礼得知陆明礼确实病入膏肓,就说道:“我就不耽误四弟休息了,我和弟弟们就先告辞了。” 陆廷礼没事,陆明礼病入膏肓,也算少了一个劲敌,陆宗礼觉得自己这一趟还是有收获的。 众人走后,陆明礼挣扎着起来:“服侍本王更衣!”他话里带着气。 顾惜然不解,语气里有些责备和心疼,按着陆明礼不让他起来:“王爷这是要去做什么?王爷身体挪动不得,有什么事就让妾身去。” 陆明礼心意已决,却无法挪开顾惜然的手,心中更加着急,说话语气也重了些:“起开,本王要亲自去会会那墨尘,还要亲自问一问他,百姓在他心里算什么,为何要这般残害百姓!本王只是让人杀了陆廷礼和白南烟,他为何要连累无辜百姓!本王就是要亲口问一问他,你别拦着我!” 顾惜然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忍心让他如此生气,就直起身子:“那妾身陪王爷一起去。” 陆明礼嗯了一声,态度有所缓和:“王妃,辛苦你了。” 顾惜然一边服侍陆廷礼穿衣服,一边说道:“不辛苦,只要是王爷想做的事,妾身都帮王爷。” 双脚沾地,陆明礼才发现,自己差点站不起来,竟然虚弱到站着都要人扶的地步,更别说走路了。 顾惜然让人取来最厚的那一件狐皮大氅给陆明礼披上,并且还贴心的帮他戴上帽子,现在的陆明礼十分虚弱,绝对不能被冷风吹到。 随后流云背着陆明礼上了马车,顾惜然也跟着上了马车,让陆明礼靠着自己。 没多久,一行人来到了听风楼,却发现听风楼里官差进进出出,就知道听风楼出了事,就沉声吩咐车夫:“去水月坊。” 这是墨尘留给陆明礼的第二联络点。 好在水月坊还没有被查封,陆明礼被扶着进去,这让水月坊的人十分意外,还有人窃窃私语:“这是谁家的大爷,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逛这种地方?” 陆明礼听了很是生气,因为情绪激动,所以气喘很急,流云跟随陆明礼多年,自然知道主子的脾气,隔空就给了那人一个巴掌,那人再也不敢多嘴了,吓得赶紧溜了。 第427章 王爷的伤很重 花奴震惊于陆廷礼的功夫,被他们的五个顶尖高手同时围攻居然不落下风,真是让人佩服。若是此人能被听风楼所用,那么听风楼势必如有神助。只可惜! 镇南王府的暗卫和陆廷礼的另外三个贴身护卫都赶了过来,加入战局,很快陆廷礼的压力就减轻了很多,他出剑速度愈发的快狠准,那些暗卫虽然轻功比不上那些高手,当时,战力却不弱,很快二十名高手就变成了二十具尸体。 站着的就留下花奴一人。 “抓活的,带走!” 陆廷礼看出来了,花奴在听风楼是有一定地位的,抓回去说不定能审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花奴自知落到镇南王手里就没有好结果,横剑自刎。被陆廷礼用长剑挑开她的软剑。花奴自刎不成,凄惨一笑:“人若是真想死,用什么都能自裁!” 风元白突然指着她:“她嘴里有毒药!” 陆廷礼身手最快,如离弦的箭一般蹿了过去,大力捏住花奴的脸颊。无情走过来,一记勾拳,将花奴嘴里的毒药打了出来。 随后两个暗卫走上来,一左一右钳制住花奴,让她动弹不得。 花奴的双眸像是淬了毒一般的瞧着陆廷礼:“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无情呵呵一声冷笑:“这可由不得你,镇南王府审问犯人的手段多的很,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她狞笑,恨毒了的看着陆廷礼,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不得好死,你们陆家都不得好死!” 和陆廷礼错身而过的一刹那她不甘心的说道:“就是抓到了我,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无情推搡她一把:“快走!” 陆廷礼愤愤的攥了攥拳:“给我搜!” 无绝带着人离开,开始搜索所有的房间。 很快无绝拿着一封信过来:“这是在隔壁桌上发现的。” 信封上写着陆廷礼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陆廷礼拆开一看,居然是墨尘留给他的一封信,只有四个大字“后会有期”。 抬手,陆廷礼就震碎了那封信,白色纸张化为齑粉缓缓飘落在地。 无情走上前:“主子,您受伤了。” 陆廷礼扭头看了自己手臂上的划伤,鲜血嫣红,已经染红了衣袖,并且血还在流:“无妨,回去让阿烟包扎。” 无情抽了抽嘴角,等到回去,主子这得流多少血?他就从自己衣袍上撕下一块黑色布料暂时给他止血。 顾北行没有受伤,被留下来收尾,陆廷礼带着人先行回去。 回到王府,有人告诉他白南烟走了。 陆廷礼看着无情简单包扎的伤口很是不爽,扭头跟没有受伤的无忧道:“你去请阿烟姑娘过来,就说我受伤了,不要告诉她伤的如何。” 无忧抿唇点头,觉得主子这种做派不大好,这不就是让他往严重里说吗?再说这点小伤,往日都是无情帮着处理的,连大夫都不用。今日却好,居然一心想要让有神医之称的白姑娘来帮他裹这点小伤。 …… 白南烟回到白府,素灵和如儿就过来跟她汇报这几日白府的情况。 素灵给白南烟端来热茶,放到她手边,就说起了梧桐苑的事:“姑娘,隔壁梧桐苑的桑羽教习突然不见了,前两日出门去了之后,就没有回来,钱姨娘还派人去找她了,但是水月坊说桑羽根本就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南烟嗯了一声:“她死了,咱们府上这么多人中毒,都是因为她在下毒!” 素灵和如儿还有另外两人都惊诧不已,你一句我一句的骂了好一会儿的桑羽。 如儿也发了一顿牢骚,然后说起白子墨的事:“两日前,二少爷从书院回来,带来了考试甲等的好消息,他见到老爷病了衣不解带的照顾,老爷还夸他了呢。不过大少爷听说老爷夸他却不是很高兴,奴婢亲耳听到他们俩讥讽彼此,像是有点不睦。奴婢听着他们还好像说什么家产的事。 大少爷说就算他是残废了,也不会让二少爷继承白家家产,再怎么争二少爷始终都是庶子,没有资格继承家产。二少爷说那可不见得,白家百年基业难道会交给一个残废?他们俩吵得好凶,奴婢不敢偷听太久就离开了。不过好在二少爷现在正在读书,也不常回来。“ 如儿忽闪着大眼睛问:“姑娘,奴婢听说大少爷和二少爷从前关系很好,怎么现在……” 旁边的素灵捅了她一下还给她使眼色,如儿明白素灵的意思,就闭了嘴,并且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跟白南烟赔罪:“奴婢多嘴了,不该背后议论主子。” 白南烟掀了掀眼皮:“知道就好,你要知道祸从口出,这次就算了,以后这件事你不许告诉其他人知道吗?” 如儿点头:“奴婢知道,奴婢没有告诉别人,就跟姑娘一个人说了,好让姑娘了解咱们府上每个人的动向。” 被罗桃调教这么久,如儿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没多久,门房就带着无忧来了,无忧神色慌张,上前拱手行礼:“白姑娘,王爷他受伤了,流血不止,您去看看。” 白南烟很是担心:“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才多大功夫就受伤了,伤的严重吗?伤到了哪里?” 无忧想都不想就撒谎:“伤到手臂,伤口很深,一直不能止血,王爷就请属下来请白姑娘。” “好好好。”白南烟匆忙提起药箱,和罗桃上了镇南王府的马车。 路上无忧告诉白南烟陆廷礼被数十个高手围攻,所以才受伤的。 一定是伤了动脉,才会流血不止,无法止血,看来要做个小手术,在路上,白南烟心急火燎,还准备好了工具。 可当她看到陆廷礼坐在圆桌前气定神闲喝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他骗了。 他虽然穿着中衣,中衣也被血迹染红,但是根本就没有流血不止,由此判断他的伤也不重。 就气呼呼的坐在陆廷礼身边:“不是伤的很重吗?” 第428章 捣乱 镇南王府暗卫营的卧房。 冯异正趴在床上,床边坐着另一名暗卫乔安,她正绘声绘色的说着陆廷礼的事:“王爷从外面回来受了伤,伤在胳膊上,用布条缠着。我记得上次王爷受伤,是你给裹的伤。刚才王爷回去的时候,我说‘王爷您等着,属下这就去叫冯异来给您裹伤。” 乔安十分不平:“你猜王爷说什么?” 冯异微微一笑,一脸憧憬,还学着陆廷礼的口气说道:“他一定说,冯异有伤在身,就让她好好歇着,一会儿本王去看她。” 乔安噘嘴,哼了一声:“什么呀,王爷根本就没有想起你来,你可别美了,王爷说,阿烟姑娘呢,让她来,她是大夫。” ”我就说,阿烟姑娘说白府有事就先走了,这点小伤,让冯异给您裹一下便可,就不用劳动阿烟姑娘了?“ 冯异愣怔了一下:“那王爷到底伤的重不重?” “不重,就是胳膊被剑划伤了,皮肉伤,还没有毒,根本就是用纱布裹一下便可。可王爷说他伤的那么重,怎么能随意让暗卫处理伤口,若是感染发炎了怎么办?” 乔安有些气愤,说到这里她看着冯异:“你说,咱们王爷也不是娇气的人啊,以前哪次受了伤不是让无情或者暗卫来处理的,就连在战场上都很少叫医官过来,除非是伤的很重,你说自从王爷认识了那个什么阿烟,怎么就变得这么矫情起来,一点伤也得叫大夫?我救不明白了。” 冯异很是不悦,眼神森冷的盯着眼前的床铺:“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被那个下堂妇给迷住了?” 乔安认同的点头:“我就觉得她做过楚王妃,根本就配不上王爷。要说有资格做王妃的还是顾家姑娘,温柔端庄,她呢?一个姑娘家家的,整日在外面疯跑,还抛头露面的给皇上治病, 你说怎么哪儿都有她?王爷怎么就喜欢这种爱出风头的人?我就纳闷了! 这不,现在她就给王爷包扎伤口呢,真是贱人,无时无刻的不忘勾引王爷,在王府住着居然恬不知耻的住到王爷寝殿里去。” 冯异挪动了一下身子,其实她伤的并不重,那些行刑的人也看不惯白南烟是下堂妇的身份,对冯异手下留情,她侧过身子来:“你去跟王爷说,就说我伤的很重,想见王爷。” 乔安嗯了一声,起身往外走。 直接去了陆廷礼的寝殿。 无情在外面守着,看到乔安来便拦下了她:“你来做什么?有事吗?” 乔安看着屋里,听到了屋子里白南烟不情愿的声音:“这么点伤,就是划破点皮,就让我大老远的跑过来看你,你怎么那么事多?” 她听到这个就心里觉得很膈应,王爷叫她来处理伤口是瞧得起她,是她的福分,她竟然敢抱怨,便十分不悦。 “冯异挨了两百军棍,伤的很重,她说她怕是命不久矣想见王爷,麻烦统领去通传一声。” 无情站着没动,扯了扯唇角:“白姑娘在里边,王爷忙着呢,她伤重就请大夫过去看一眼,王爷去了能怎么着?她受了伤,心情不好不懂事,你也跟着捣乱?” 乔安不平:“我哪里捣乱了,冯异病情危重,活不了几个时辰了,你还不快去通报王爷?王爷平日里对冯异如何,你也知道,可别误了王爷的事。” 无情扯唇:“王爷不过是多跟冯异说了几句话,你就这样说。我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急,冯异根本就没事?在王爷这里撒谎,骗了王爷你知道后果的,你确定要我跟王爷这么通传?” 乔安心虚:“这,冯异就是受伤了嘛,挨了两百多军棍,你说伤的重不重?还不快去。” “王爷此刻正忙,没空搭理这些小事,冯异伤重,那我跟你去瞧瞧,如果需要大夫,那就 直接叫府医过来。” 无情说完,示意她带路。 乔安不大情愿的在前边带路,心里却埋怨无情也跟着那个下堂妇站在一条战线上,十分不满。 到了冯异的住处,无情倒是吃了一惊,只见冯异趴在床上,后背的衣服还在渗血,人趴在床上疼的直哼哼,而且一头一脸的冷汗,她确实伤的很重。 冯异面朝里,听到动静以为是陆廷礼来看她,王爷心里终究是有她的。她就欣喜的扭过头来,左瞧右看都没看到陆廷礼的影子,却只看到了无情,而且无情面无表情。 乔安也没想到,她就离开了片刻功夫,刚才冯异还好好的,伤口是新换的药,也没有渗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成这样了? 她想了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一定是冯异知道王爷回来,特意把伤口弄裂开,让王爷心疼的,只不过是没想到,无情压根就不肯通报,去打扰王爷和那个女人。 她奔过去,特别惊慌的问:“你不要紧?” “王爷呢?”冯异脸上说不出的失望,自己式的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王爷居然没来? 无情开口回答:“王爷正忙着呢,无暇来看你,你等着,我去叫大夫。” 冯异突然伸手拽住无情的衣角:“我就想见王爷,统领,你就去通传一声,说我伤重,求你了。对了,我还有重要事情禀报,就劳烦统领跟王爷通禀一句。” 无情看了几眼,嗯了一声,离开。 陆廷礼的寝殿外,无情轻轻敲了敲门。陆廷礼隔着门子问:“何事?” 无情回到:“冯异伤重,想让王爷去瞧一眼。” 陆廷礼褪下自己的中衣给白南烟,白南烟轻嗤一声:“伤在胳膊上,只要你拉着袖子便可,不必脱衣服。” 陆廷礼:“我就喜欢脱给你看。”随后对无情道,“她伤重本王去了能怎么办?去请大夫给她治伤。” 无情就知道是这样,回了声:“是,属下这就去给她请大夫,冯异说他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既然她伤重又有重要事情禀报,那你去听来告诉本王便可,本王现在受了伤,不能动。” 第429章 王妃喝杯茶 “冯异,王爷说让我给你请府医,你说请还是不请?” 无情也知道,暗卫的伤一般是互相处理一下,就完事的,因为大家都经常受伤,处理外伤的水平还是可以的。 冯异趴在床上,刚才无情去的那段时间,乔安要给她处理伤口,她坚决不让,就是想等陆廷礼来了,让他看一眼自己伤的多重,自己有多惨,可陆廷礼还是没来。 “王爷在干什么?”冯异不甘心的问。 无情冷冷道:“白姑娘在给王爷治伤,王爷无暇来看你,我问你到底请不请大夫?” 冯异没好气的回答:“不用了!” 无情就知道是这样,无奈的叹息一声:“那你有什么事情禀报?王爷说了,你告诉我便可,由我转告王爷。” 冯异不甘心:“一会儿我裹好了伤,亲自去跟王爷禀报,你不用管了。” 无情懒得管闲事,他就知道这是冯异在作妖,转身离去。 …… 陆廷礼的那点小伤,片刻功夫就处理完毕,白南烟收拾东西就准备走。 陆廷礼拉住她,恋恋不舍:“用完午膳再走。” 白南烟拍拍他的肩头:“亲爱的王爷,咱俩还没成亲,就这样朝夕相处,你的属下都看不惯了,我还是走。” 陆廷礼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们不敢。” 白南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他说:“有什么不敢的,刚才我给你处理伤口,不是已经有人叫你了吗?人家伤重,你还不去看看?” 陆廷礼轻笑着拉过白南烟,捧着她的脸:“你吃醋了?” 白南烟不高兴的拂开他的手:“我没不高兴。” 陆廷礼的手空了,脸色有点不自在,自己身份高贵,就被这个女人因为这么点小事给拂了面子,他也不大高兴:“那你想怎么样?” 白南烟收拾好了东西,让罗桃背上药箱去外面等,自己跟他说:“不想怎么样,就是想提醒你,你的那些属下似乎很不服气我,还明目张胆的跟我作对,我很无奈,教训她们是不给你面子,不教训她们丢的是我自己的脸。” 陆廷礼点头:“我知道了。”他扳过她的身子,“留下来,用过午膳再走,嗯?” “嗯”白南烟也不好让陆廷礼下不来台,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让罗桃放下药箱。 无情回来,就站在门外,没有跟陆廷礼禀报冯异的事。 倒是冯异没多大功夫,自己来了,走路比平时慢了不少。 无情直接忽略掉这个人,能走路就说明伤不重,幸亏刚才自己没有跟王爷禀报她的事,要不然,得受牵连。 她走到门口,发现门开着,陆廷礼就和白南烟坐在冲着门口的圆桌旁,陆廷礼正亲手执起茶壶,给白南烟倒了一杯茶,并且还宠溺的端起茶杯:“王妃喝杯茶。” 白南烟笑了,还嗔怪的瞥了陆廷礼一眼,属下就在门口,他怎么这样? 她不好意思张嘴喝下。 陆廷礼往前送了送茶杯:“喝呀。” 白南烟看他坚持,就张嘴喝掉。 看的无情和冯异张大嘴巴,惊的下巴差点都掉了。 陆廷礼也不理会门口打算进来的冯异,若无其事的和白南烟聊天,没多久外面的人就来跟无情说了句什么,无情进来禀报:“王爷,徐大人来了。” 陆廷礼站起来,对白南烟道:“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不许走了。” 白南烟答应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陆廷礼和冯异擦肩而过,将她忽视了个彻彻底底。 冯异幽怨的瞧了白南烟一眼,转身跟着陆廷礼走了。 午后,白南烟去了回春堂。 之前在回春堂发生的那件事,让白南烟很是担忧回春堂的生意,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有没有人去回春堂看病。 因为官府已经发了告示,在城中各个水井中投入解药,所以回春堂门前已经没有了排队等待看诊的情况。 白南烟跳下车,直接进了回春堂,里面病人不少,没有轮到的都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等着。 吴有才正专心致志的给一个妇人看诊,大家看到白南烟来了,纷纷站起来,脸上挂着崇拜有感激的笑意。 那个看诊的妇人站起来:“白姑娘,是我们误会你了,这次大家都能好起来,全都是因为白姑娘你,白姑娘可不是那治死人的恶人,白姑娘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就是啊,之前都是我们误会白姑娘了,白姑娘就是个大善人。” …… 白南烟被大家围着,好一顿恭维和客气。 回春堂的名声回来了,白南烟就放心了,不过自己也没有刻意在百姓跟前解释,大家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陆廷礼? 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好的心? 从回春堂出来,白南烟去了好些日子没去的糕点铺子。 今日新出炉的糕点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梅西难得清闲,坐在前面的和如意聊天,兴致盎然,聊的不亦乐乎。 见到白南烟进来,梅西让人端来刚研制出来的蛋挞:“你怎么好几天没来,得有十天不能少了?干嘛去了?” 白南烟脚步轻盈的走过去:“你忘了我的本职工作是大夫,我还有个医馆呢,这些日子得风寒的不是特别多吗?都形成了,我能不管嘛?” 梅西递给白南烟一块蛋挞:“尝尝,我好不容易研究出适合大家口味的蛋挞,你尝尝,没问题的话,就准备上了。” 随后他又说:“我们大家都知道这次风寒是有人投毒,那告示上写着解药投入水井之中,还说解毒的方子就是你配制出来的,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给你立个生祠,把你当做救世主了。” 原来是这样,告示上写的,那一定是陆廷礼的手笔了,白南烟心中一股暖流。 她张嘴咬了一口蛋挞,味道和地球上的不大一样,甜味更浓,但是甜而不腻,是上等的佳作。 “不错,好吃,按你的计划走。”经营店铺生意的事,白南烟一般不插手,就交给梅西,毕竟他经营蛋糕铺子的经验很多。 第430章 脸面 傍晚回到白府,管家手里拿着一封信等在门口:“大姑娘,这里有您的一封信。” 白南烟接过信,回到扶柳院才拆开看,原来是崔庆岳从淮南写来的,说他已经办完差事,不日就启程回京。 看到这封信,白南烟才想起来,还有十日就到月底,也就是给兴盛制衣店交画稿的时间了,这个月的画稿可是一点没动呢。 第二天,白南烟没有出门,就在家里画设计稿。 因为罗桃这些日子也没在家,所以不知道府里最近的事情,就让素灵在白南烟跟前说这些日子府里都发生了哪些事。 素灵一张小嘴叽叽喳喳,从府里厨房的下人偷了白胜的燕窝说起,到钱姨娘这几日到处找跳舞好的又可靠的教习,嘴角都熬出了燎泡,找来好几个教习,白南梅都不满意。 觉得都比不上桑羽,她整日不高兴,每每新的教习来了都要先考较一番,若是满意才能留下,若是不满意,就直接将人赶走,半点酬劳都不给。钱姨娘也是头痛不已。 “姑娘,这几日府里没什么大事,倒是宋姨娘那边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喜事,这几日跟过年似的,净捡好吃的吃。还有老爷这两日似乎也格外照顾银月居,有好东西不要钱似的往里送。” 素灵歪了歪脑袋:“奴婢特意去打听了,还有啊钱姨娘的人也打听的急切,但是都没打听出什么光景来。姑娘要不要去问一问老爷?” 白南烟停下画笔,似笑非笑:“我觉得我在这里听你八卦已经是事多的一种表现了,若是再去父亲面前打听,岂不是成了好事的八婆?” 素灵不解:“什么事八婆?这是哪里骂人的新词?奴婢怎么没有听说过?” 她叹息一声,接着说别的事:“大少爷那边,听说彩环开了脸成了大少爷的房里人,而且大少爷说这是小事一件,就不用让姑娘知道了。但是奴婢听说了,觉得还是跟姑娘说一声比较好。” 素灵嘴巴不停,在白南烟的耳边叨叨了半日才把府里的事情,不论大事小事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白南烟。 大门口,徐飞涵一声青色长袍从一辆极为普通的青蓬马车上下来,直奔白府大门口。 他撩着长袍,走上台阶,低头疾行。 彩佩正好提着篮子往外走,丞相府来人并不稀奇,每日都有巴结白胜的人前来拜访或者送礼。彩佩起初并未在意,不经意间扫过徐飞涵的那张脸,昔日徐飞涵拒绝且羞辱主子的景象就浮现在眼前,如今徐飞涵在镇南王跟前做事,日理万机,是很少到丞相府来了。 现在看他的神色急匆匆的,莫不是闯了什么祸事,需要丞相帮衬?这么快的时间她脑子里过了很多钟可能。 主子的吩咐就在耳边响起:“若是徐飞涵敢再来,他休想进白府的大门!我就让他跪下来给我赔罪!羞辱到他不想活在世上!“ 彩佩双臂一伸就拦住了徐飞涵的去路,扬起下巴倨傲的开口:“站住!干什么去?” 徐飞涵脚步一顿,抬头就看到了彩佩那张不可一故意找茬的脸,虽然自己从前在白府住过,进去也算轻车熟路,但是也算不得主人,就跟彩佩解释自己的来意:“是彩佩姑娘啊,我找大姑娘。” 彩佩哼了哼,十分高傲:“哪里来的贱民?也敢求见大姑娘?再说你一介外男,找大姑娘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替你转告,大姑娘毕竟是姑娘家,不方便见外男,你还是别进去了。” 彩佩早就打定主意,不论徐飞涵说出什么理由来,不管是合理还是不合理的,她都不会让他进去,也不会帮他通传,今天就是要为难他。 徐飞涵心里虽然着急,但此事也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只是很重要罢了。 前些日子白南烟跟他说起柳飞絮的事,说柳飞絮曾经救过她,她想去廷尉府大牢去看一眼柳飞絮,她不指望能救出他,只想着给他送点衣服和吃食什么的,聊表自己心意。 若是能让他在牢里少吃点苦,那自然是最好了。 现在因为镇南王新抓到了一个刺客,审问出有关白屠山的一些事情,陆廷礼特意让他去提审柳飞絮。 徐飞涵就想,机会来了,让白南烟假扮成他的助手跟他一起去审问,借机说点话,这不就达成了白南烟的目的了吗? 所以徐飞涵就来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告诉彩佩呢? 徐飞涵只能说:“我真的找大姑娘有重要的事。” 彩佩不依不饶,就是不想让他进去,哼了哼就问:“我们三姑娘说了,白府大门以后你不能进来半步,当初你是怎么羞辱我们三姑娘的?” 徐飞涵懊悔:“彩佩,当初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也知道你家主子做了什么事,三姑娘为难于我,我那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实在不是有意为难你家三姑娘。” 彩佩双臂环抱不以为然:“你说的轻巧,我们家姑娘因为你的为难和羞辱差点悬梁自尽,多少日子没脸见人?你这样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想糊弄过去?你也太不把我们姑娘放在眼里了?” 徐飞涵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彩佩哼了一声,眼皮上翻,很快就想出一招来,阴狠的笑了笑:“你若是从皇宫到白府,这一路上走一步磕一个头,再说一句‘我不是人,我辜负了白家三姑娘’,我就考虑让你进去。” 徐飞涵知道她是有意为难,也知道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让白南梅脸上无光,就耐着性子说好话,谁让自己当初不知轻重呢?人家就算是庶女,那也是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婢女为难自己出气也是情理之中。 他陪着笑脸道:“彩佩姑娘说什么呢?我好歹也是镇南王跟前的御前行走,代表的是镇南王的脸面,可不能做这种没有脸面的事。” 彩佩气不打一出来:“你要脸面,当初我家姑娘就不要脸面了吗!” 第431章 我就是要欺负他 想他徐飞涵昔日在数十万大军面前面不改色,口若悬河的劝说白屠山的贼人缴械投降,把敌军说的面红耳赤,现在却被一个小丫鬟说的哑口无言。 偏偏这里是人家家门口,自己又不能强行闯进去。 他探头朝大门看过去,两个门房揣着手看热闹,因为昔日徐飞涵是穷光蛋一个,连给门房点碎银子的能力都没有,因而门房也懒得管闲事,乐得看徐飞涵被为难,就想看他能怎么着。 徐飞涵有点急,他是奉命出来提审柳飞絮的,找了个借口出来的,不能耽误太长功夫。 他看向两个门房,那门房没有要替他说话的意思,他也不指望,只是抱拳向两人到:“两位,我徐某真的找大姑娘有要事,麻烦二位给通传一下,可好?” 彩佩见他要让别人通传,就一脸戾气,回头跟赵平和孔贵说道:“你们敢去我就让二姑娘打断你们的腿,再把你们赶出去!” 彩佩这么一说,两人缩了缩脑袋,没敢打理徐飞涵,毕竟自己混口饭吃也不容易,要是丢了差事,一家子可怎么养活? 徐飞涵没辙,很急。 彩佩得意洋洋:“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从皇宫门口一步一跪走到这里?” 徐飞涵攥着双手想办法,他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门房如厕回来,看到徐飞涵被为难,就想上前问个究竟,还没走上前就听徐飞涵强调自己有事找大姑娘。 他想着横竖自己得罪不起二姑娘,不如就替徐公子禀报了? 孔剑一溜小跑,很快就来到扶柳院,让门口的如儿通传。 白南烟让他进去:“有何事?” 孔剑答道:“先前在咱们府上住着的徐公子在门口找大姑娘,可是被二姑娘身边的彩佩为难,进不来,奴才看着徐公子挺急的,就来禀报一声。” 白南烟自言自语了一句:“徐飞涵?他怎么来了?这个功夫,不是应该在宫里当差的吗?” 她扭头对罗桃道:“你去请徐公子进来。” 罗桃领命,去了大门口,徐飞涵还在和彩佩理论,彩佩得理不饶人,扬手想打人。被罗桃握住了手腕,挑眉呵斥:“我们大姑娘的客人你也敢打?” 彩佩也不甘示弱:“我打的就是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二姑娘看得起他对他那么好,他却好心当成驴肝肺,害的我们家姑娘那么长时间没脸见人,这种人我见一次打一次,你别拦着我!” 说着彩佩另一只手上来帮忙,和罗桃厮打起来。 徐飞涵趁机跑了进去。 赵平和孔贵拔腿就要追,被孔剑拦住:“你们掂量清楚了,这个家里谁说了算,这可是大姑娘的客人,若是真有了不得的大事,耽误了大姑娘的要紧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你们两还不拦住他!”彩佩冲着两个门房大喊。 两个门房也不是傻子,被孔剑的话说动了,抿了抿唇缩了回来。 “去拦住他呀!” 两人不动。 彩佩大喊:“有人私闯民宅了!抓强盗啊……” 罗桃猛地一推她,将她推了一个跟头,横摔在地上。 彩佩顾不得疼痛爬了起来:“你等着,二姑娘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罗桃哼了一声:“等着就等着,我们大姑娘还怕你不成?你们要是不来,就是胆小鬼!” 扶柳院里,徐飞涵跟白南烟说起情况:“王爷前两日在水月坊抓到一个听风楼的长老叫做花奴,表面上是水月坊的花魁,暗地里却经常做些杀人的勾当。这个长老交代了听风楼做过的一些买卖,其中就包括南湖的那次刺杀和楚王府的刺杀,所以王爷让我重新提审刘叙。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过想要见刘叙吗?这次就是个机会,你要不要去?” 白南烟想都不想:“我要去,可我怎么去呢?” “这简单,我今日不会审理完毕,明日还要去,你今日准备一下,明日皇上小厮的衣服,在将自己的妆容改变一下,最好用人皮面具遮住自己的脸,不要让人认出来便可。明日你就去廷尉府大门以西一百步的地方等我。” 白南烟为难:“人皮面具我没有啊。” 徐飞涵呵呵一下:“我来想办法,天黑之前我会让人送来,你派人在门口接着,别再像这次一样被人拦下便可。” “这个刘叙是什么人啊?”白南烟好奇,曾经她听陆廷礼说过一耳朵,只知道柳飞絮原名刘叙,是一个什么梁王刘昌之子。“ 徐飞涵嗯了一声:“大概十二三年前,梁王刘昌起兵谋反,被镇压,刘叙正好带着人在外面,逃过这一劫,他就带着铁风骑逃入白屠山为匪,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说他父亲没有谋反,没有起兵造反,要求朝廷给他正名,可朝廷的证据就在那里,我也看过那些证据,确实是梁王刘昌造反。但是刘叙不服,坚持自己父亲并未造反,所以这些年和朝廷越闹越僵,数次开战双方各有伤亡。” 听了半天,白南烟也就听了一个大概。 徐飞涵知道自己讲的不清楚:“我没时间跟你细说,那边还等着我呢,改日有时间,我将前因后果细细的说给你听,我得走了,要给他捎带什么东西,你今日赶紧准备好。” 徐飞涵告辞,刚走到院子里,就被白南梅堵住了。 他只好返回来:“大姑娘,麻烦你拦住二姑娘,我今日真的是时间不多。” 白南烟让罗桃护着徐飞涵离开,自己跟白南梅理论起来。 “三妹妹这是做什么?”白南烟拦住了彩佩,不准她去为难徐飞涵。 徐飞涵借机赶紧离开。 白南梅面色凌厉:“姐姐,你不能这么护着他,前些日子他是怎么羞辱我的,你也知道,我就今日就是来出气的。” 白南烟丝毫不退让:“那是你咎由自取,人家不想娶你,还不能拒绝了?你凭什么仗着自己是白家三姑娘,就欺负人家?” 白南梅挑眉:“我就欺负他了!” 第432章 给镇南王戴绿帽子 “站住!” 罗桃和徐飞涵走到扶柳院的门口,就被梧桐苑的几个人拦住。 罗桃也有些闹了,怒斥她们:“这可是大姑娘的院子,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连大姑娘的人也敢拦?” 罗桃看向屋顶,躺在屋顶上打盹的张猛立刻飞身下来,还未拔剑,一双眼睛一瞪几个小丫鬟,那几个小丫鬟就立即吓得让开了路。 白南梅气的骂了一句:“真是没用!” 罗桃这才带着徐飞涵匆匆离开。 随后张猛便懒洋洋的靠着门口,抱剑而立。 白南梅不甘心的柳眉倒竖质问白南烟:“怎么说你也是镇南王未来的王妃,怎么能私通外男?你就不怕给镇南王戴绿帽子吗?” 说着还看向张猛,她知道张猛是镇南王的人,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白南烟也看了一眼张猛,担心刚才她和徐飞涵的对话被他听去, 他会禀报给陆廷礼,然后自己要去看柳飞絮的事就暴露了。 不过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得先打发了白南梅再说。 她冷声呵斥白南梅:“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跟着徐公子说几句话,也成了私通外男?你这私通外男是怎么定义的?那你跟府里的小厮多说几句话,是不是就是和他有私情?” 白南梅被抢白,一时语塞,想了想她才想起怎么辩白:“当然不是了,我吩咐小厮做事怎么是和小厮有私情呢?我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厮?我说你和徐飞涵呢,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说,徐飞涵到底找你有什么事?” 白南烟呵呵一声冷笑:“真是好笑,我为何要告诉你,这是我的私事,我和他说了什么连告诉镇南王的必要都没有,你又是什么人,难不成,你比镇南王的官还要大?” 白南梅昂起头:“你不告诉镇南王,等镇南王来了我告诉他!看他怎么处置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就不配做镇南王妃!” 白南烟轻轻摇头:“随便,没事的话请你离开,我还有事要忙。” 白南梅就觉得镇南王派张猛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这里,一定是想监视白南烟,防止她红杏出墙,就走到张猛面前,挑拨离间:“你也看到了,青天白日的她就私会外男,这件事你一定要告诉镇南王,让镇南王也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张猛轻咳两声:“三姑娘,在下在这里是奉命保护白姑娘,至于白姑娘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在下一概不管,而且王爷也说了,只有白姑娘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向他禀报,其他的事,不必告诉他。所以在下不是来监视白姑娘的,恕在下不能转告您的话,要是您想跟镇南王说这些,还劳烦你自己进宫找王爷说。” “你一个下人也敢对我无礼?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还讲不讲礼数了?”白南梅气急,一个暗卫竟然也这么欺负人,说话犀利不客气,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白家三姑娘,岂是他一个下人能羞辱了? 她转头看向彩佩:“给我掌嘴!” 彩佩站在那里却不敢动,张猛是个暗卫,自然是有本事的,自己恐怕不是人家的对手,再说光那一双眼睛,就让人不敢上前了。 “你听见没!”白南梅催促到。 彩佩却瑟缩着说:“奴婢不敢。” 白南烟哼笑一声:“要不你去?” 白南梅咬了咬唇,视线对上张猛冷傲犀利的眼神,也不敢上前,扭头没好气的离开,还留下话说:“我一定会把此事告诉王爷的!兴许,你这个王妃就做不成了。” “有病!” 白南烟话刚落,白南梅又折返回来,直接走到白南烟面前:“姐姐,你向着外人也不肯帮我,我觉得你就是心虚,和那徐飞涵有一腿。” 白南烟视线凌厉:“你还有完没完?” “帮着外人批评呵斥自己妹妹,还是个男人,你觉得你做的对?”说完这句话,白南梅才真走了。 白南烟回屋,没多久罗桃就回来了:“姑娘,我送徐公子出去了。” 白南烟嗯一声:“你去取二两银子给那孔剑,就说是我赏他的,告诉他以后如果徐公子来了,就让他进来。” 罗桃犹豫:“二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奴婢的月例银子也就二两,给一两不就行了吗?” 对于白南烟来说,这二两银子少的实在不能再少了:“就这些,银子多了好办事。也让别人知道给我办事,我是不会亏待他的。” 罗桃这才明白:“奴婢知道姑娘的意思了,门房一共有三个,只有孔剑是咱们的人。姑娘给他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另外两个眼热。” “明白就好,你去。” 罗桃走后,白南烟坐在那里愣神,她担心自己和徐飞涵的谈话被张猛听到,十分的担忧。如果问一下张猛听到没有,显得自己心虚,不问一下又觉得此事会有泄露的风险。 真是纠结死了。 “姑娘,想什么呢?”罗桃办完差事回来,白南烟还在哪里纠结。 白南烟看着罗桃就想出一个法子:“你去试探一下张猛,看他有没有听到我和徐公子的谈话。” 罗桃答应下来,从桌上的盒子里取了几根棒棒糖,然后才出去找张猛。 功夫不大罗桃就高兴的回来了:“姑娘,张猛说,王爷说了,只许他保护姑娘的安危,不许偷听姑娘谈话,他来不是监视姑娘的。刚才我就说你看三姑娘如此不依不饶,是不是您和徐公子真的在屋子里说了什么要不得的话。他说他不知道,还说徐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白南烟这才放心下来,让罗桃去准备点厚衣服和吃食,准备明天带着。 回到梧桐苑的白南梅很是生气,自己这么质问白南烟,她竟然一点没觉得心虚,太不要脸了。 赵思若还在辛苦的练习跳舞,没注意到白南梅的不悦,还问了一句:“你看我跳的是不是比先前要好一点?” “好什么好?你就没那跳舞的天赋,还不赶紧歇会?”白南梅没好气的说。 第433章 差点露馅 “敢打我的客人?彩铃,你是哪儿来的胆子?” 白南烟厉声责问,彩铃本就心虚,这下直接跪到了地上,沉默不语,哪儿来的胆子她刚才不都看到了吗? 白南梅不服:“你为了一个外人惩治我的婢女,就是打我的脸,姐姐,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白南烟知道白南梅自幼受白府教养,不至于连对客人客气的道理也不知道,现在她纯粹就是找茬加捣乱:“我只知道龙溪姑娘没做错什么,一没傲慢无礼,二没目中无人,三没偷抢,你凭什么让人打人家?” 白南梅一挑眉:“就凭她对我无礼。” “是你找茬在先,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人家是来让我挑胭脂的,没有带你喜欢的。” 白南梅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伸手扯着彩铃站起来:“你有什么错,你给我站起来。” 白南烟睥睨着看她自己一个人演戏,彩铃不敢站起来,被白南梅打了一巴掌。 “姐姐……”赵思若找了过来,看到屋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也有些不敢上前,就在门口喊了一句,“姐姐,我跳到这里不会跳了,你看看我错在哪里好不好?” 虽然白南梅不想走,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但是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没有好果子吃,就借坡下驴,应了一声:“好。” 这个赵思若倒是会办事。 捣乱的人走了之后,白南烟让罗桃在外面守着,没有她的允许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龙溪专心致志的给她戴上人皮面具,然后便南烟穿上那套宫中小厮的衣服,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不敢相信这张普通到极致的脸就是自己。 “好神奇呀,这是什么原理?你是怎么做到的?” 龙溪浅淡一笑:“对于我们来说,这再简单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姑娘医术精湛,救了全城的百姓,人人都敬重。” 她检查了一下,确定无误,才说了一句:“咱们走,徐公子还等着呢。麻烦白姑娘,找个人少的门走。” 白南烟带着龙溪从角门离开。 快到廷尉府门口的时候,徐飞涵还没来,龙溪就按照约定,在廷尉府一边稍微远点的地方等着。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一辆青蓬马车才朝这边过来,龙溪认得那是徐飞涵的马车,就从石狮子后面走了出来。 徐飞涵从马车上跳下来,面色冷肃的开口:“你们来了?” 白南烟嗯了一声:“咱们进去?” 徐飞涵看她身上的包袱,也不知道她都带了什么:“里面是什么呀?” “就是一件棉衣棉裤和一点吃食。”白南烟把包裹转到前边来,要打开给他看,徐飞涵按住,“不用检查,我相信你,就是一会儿进去的时候,会有人检查,只要没有凶器毒药什么的便可。” “没有没有。我怎么能带这些呢?这纯粹就是给你找麻烦。” 徐飞涵左瞧右瞧:“我听说王爷给你派了暗卫跟着,他们跟来了吗?” 白南烟摇头:“没有,今日一大早我就把他们派出去干活了。你放心,没人跟着。” “那就好,龙溪姑娘你回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龙溪抱拳离开。 “你上车,只要他们不问你,不用随便开口,免得露馅。现在你就是宫里的一个小黄门,也是镇南王派来的,如果不出所料,他们是不会盘查的,万一盘查,你也不用紧张,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你只要别紧张,别漏了陷就成。” 白南烟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随后两人才上了车,徐飞涵才想起她的声音还是女的呢:“你说话的时候压着嗓子,不要让他们听出来你的女子。” 白南烟嗯了一声:“来的路上龙溪姑娘交给我了一点,放心,不会露馅,让你丢了饭碗的。” 徐飞涵呵呵一声笑:“现在我的饭碗就是姑娘给找的,丢了也没什么。” 开了两句玩笑,气氛变得轻松了一点,不多时,就到了廷尉府的门外,徐飞涵自顾自的下车,白南烟手里提着那个包裹也跟在后面下了车。 徐飞涵不止一次来过廷尉府,门口的两个守卫也都认得他,后面那小黄门虽然脸生,但衣服是宫里小黄门的衣服,应该是宫里出来陪同徐大人一起办差的,两人也就没有盘查。 白南烟跟在徐飞涵后面,顺利的进了廷尉府的大门。 廷尉府很大,大牢在廷尉府的最里面,很远,一路上都没人盘查。 白南烟觉得这应该就不会有人盘查她了,还记得上次她在廷尉府大牢的时候,在里面吃了不少的苦,当然也不是特别苦,就是比起外面来,里面的生活条件差一点而已,一边走她一边左右看。 徐飞涵回头提醒:“不要左顾右盼,镇南王身边的人不会这样,白白惹人怀疑。 白南烟这才安分下来,专心走路。 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两人终于来到提升重犯的地方。 徐飞涵将手里的公文交给狱丞,那狱丞看了一眼白南烟,和她身上的包裹:“徐大人,这位公公,这个包裹要检查一下。” 白南烟看了一眼徐飞涵,徐飞涵微微点头,白南烟就把包裹交给了狱卒。 狱卒当着他们的面打开,里面只有棉衣和吃食,狱丞轻嗤一声笑了:“镇南王还给反贼准备过冬的衣服和吃食?这倒真是少见。” 额,白南烟一头黑线,可不是吗?自己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柳飞絮那是造反的贼人,陆廷礼怎么会对他仁慈?“ 白南烟尴尬的笑了笑:“大人可不能这么说镇南王,可吃罪不起,镇南王只是听说那刘叙病了,给他这些东西只是怕他死了,可没有要怜悯他的意思。您要觉得这不行,就去问问镇南王。” 那狱丞这才脸色一僵:“是是是,下官没有怀疑的意思,下官可不敢揣摩镇南王的用意。” 徐飞涵拍了一下狱丞的肩膀:“周大人不必担心,我不会告诉镇南王的,这点小事,不值当的。” 狱丞态度好了很多,脸上堆起笑容亲自带路,引着徐飞涵到了一处大堂,随后说了句稍等。 白南烟悄悄吐出一口气。 第434章 疑点 狱丞走了以后,徐飞涵和白南烟对视一眼,俩人同样紧张,虽不至于冷汗下来,可也差不多了。 “提审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吗?我和他说话方便不方便?会不会旁边一直有人看着儿没机会和他说话?。 白南烟担心,她认为提审的时候最少两个人,她应该是没有机会和犯人单独说话的。 徐飞涵警惕的看着狱丞离开的方向:“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制造机会。” 说完,徐飞涵就坐到了主审的位子上,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不远处才响起沉重的镣铐声,白南烟翘首期盼,好不容易才看到两名狱卒押着手脚都带着镣铐的披头散发的男子走过来。 柳飞絮并未看白南烟一眼,径直走到大堂中央的地方站好,因为头发遮住半张脸,所以白南烟只能看清楚另外半张脸。 那半张脸露出斑驳的疤痕,十分恐怖,但是能看到的那半张脸似乎已经没了柳飞絮往日的神采。 人也瘦了很多,白南烟几乎不敢认,她张了张嘴,差点脱口而出喊出柳飞絮的名字。 “砰!”徐飞涵拍了一下惊堂木,把白南烟吓了一跳,但人也镇静下来,走到一旁的桌子旁边坐下,准备做笔录。 他身后的狱卒这时毫无征兆的踢在柳飞絮的膝弯处,柳飞絮“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他很是不服,眸光中恼怒的视线落到徐飞涵身上,咬牙切齿,十分痛恨。 “堂下何人!从实招来!”徐飞涵按照流程审问。 堂下的柳飞絮很快就压下自己的愤怒,他轻嗤一声:“都提审了一百遍了,还明知故问,你们这些人就是喜欢那一套不切实际的东西,有意思吗?” 徐飞涵不理会他,一本正经的训斥:“回答问题!” 柳飞絮头偏向一旁,十分敷衍的说了声:“草民刘叙。” 白南烟总觉得这不是她认识的柳飞絮,她所认识的柳飞絮风流倜傥,武功高强,似乎很注重仪表,可眼前之人,丑陋不堪,而且举手投足都粗俗的很,最重要的是,声音听着也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不过她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怀疑,毕竟人经过大的打击会有变化,人在高温环境中被火灼烧,面目和嗓音确实会有变化。 “柳飞絮,本官问你,你可知道听风楼?” 柳飞絮眼神晃了一下,明显的有点意外,不过头发挡着,谁也没看清楚他的这个神情。 他哼了一声:“什么听风楼听雪楼的,老子没听过,少那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来耽误老子时间,老子还要回去睡觉呢!” 徐飞涵已经提审他多次,很是了解他不配合的态度,自从他入狱一来,每次审问都是这样,涵养不好的能被他气个半死,别的官员提审他都一无所获,这才轮到徐飞涵提审他。 徐飞涵冷声开口:“皇上和镇南王担心你在牢里生病,特意命我给你带来一套厚实的棉衣棉裤,怕你吃不惯牢里的东西,又命我给你带来些吃食。” 白南烟放下手里的笔,提着手边的包袱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蹲下来,解开包袱。 里面是一套簇新的黑色棉衣棉裤,摸上去十分的厚实,狱卒和狱丞就站在门口,距离白南烟大概十几步,低声说话估计外面的人不会听到。 白南烟就压低了声音说道:“柳大哥,我是白南烟,你还记得我吗?” 柳飞絮明显的眼神茫然,本来提审者是敌人,她却突然说这样的话套近乎,柳飞絮一时间无法判断这人是敌是友。 但是主审官就在台上,她当主审官是傻子吗?当着主审官说这样的话? 柳飞絮冷声没好气的回答:“不记得!” 距离近了,白南烟才有机会细看他脸上的伤,脸上的伤已经结痂固定,半张脸被烧伤,距离近了看上去更加狰狞恐怖,不过细看完好的那半张脸,白南烟却觉得有点不像柳飞絮了。 她也很注意观察柳飞絮的眼睛,听到自己名字和声音的时候并没有半点的熟悉感,而是一副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表情。 她也有点疑惑,难道柳飞絮在徐飞涵面前不肯和自己相认?嗯,一定是这样,换做是她也不会相认的。 她再次低声提醒:“我和徐大人是朋友,今日我们的谈话他是不会告诉皇上和镇南王的,这些东西是我命人连夜赶制,死牢阴冷,在冬日里就更加阴寒无比,你穿着,别冻坏了。” 对于她的嘘寒问暖,和穿着男子衣服声音却是女子,柳飞絮也感到意外,断定这人一定戴了人皮面具。不过他觉得这是敌人迷惑他的手段,就哼了一声:“谁知这些吃食里面有没有毒!” 白南烟抿了抿唇,起身退回到自己座位上,并且对着徐飞涵摇了摇头,表示在这种场合跟他说这些话不太合适,他难以放下戒心。 徐飞涵继续审问和花奴以及听风楼有关的事情,但从头到尾甚至还动了刑,柳飞絮都说不知道,这和以往的情况不同。以往都是在动刑之前柳飞絮就招了,所以自从徐飞涵负责提审以后,柳飞絮就没有被动过刑。 好不容易来一趟,白南烟不甘心一句话也说不上就回来,她不停的看向徐飞涵。徐飞涵自然能理解她的心情。 笔录做完,白南烟走到柳飞絮面前让他按手印,再次低声用女声跟他说:“你是不记得我了吗?在万悦楼外的河里你救过我,你受伤躲进楚王府是我藏了你,在南湖水里我们还见过。” 白南烟期待着等着柳飞絮说出认识自己的话来,可他眼神错愕,很明显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这女人恐怕不是来诈自己的,而是真的是主人的朋友。他眼神错愕老半天终于点头:“如今你我已经是敌对阵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能放我出去吗?” “我……”白南烟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是啊,自己没那个权力。 第435章 太心急了 回白府的路上,白南烟一直在想柳飞絮的反应,总觉得哪里不对,尤其是那眼神,十分的陌生,还有听到她话的反应,也是不太对。 白南烟几乎认为那个柳飞絮不认识他。如果纯粹是掩藏两人的关系,不想让徐飞涵知道两人的关系,那他演戏演的未免也太像了。 “姑娘,喝茶。”罗桃将茶水放在她手边的时候,白南烟还在出神的想,如果这个柳飞絮真的是假的,不认识他,那陆廷礼有没有发现?如果没发现还好,如果发现了,会怎么处置。 柳飞絮已经抓回来这么久了,为何还不杀掉,这是在等什么? 如果牢里的那个是假的,那么真的呢?真的去哪里了? “姑娘想什么呢?自从回来就一直神情恍惚的,奴婢给您说话好几次您都没听见。” 白南烟没有喝茶,而是看着罗桃:“我要进宫见王爷,给我换身衣服。” 罗桃捧着茶杯说了声是,还把茶杯塞进白南烟的手里:“姑娘一出去就是大半日,一口水都没喝到,还是先喝口水。再者姑娘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这冬日里白天端,现在日头都西斜了,若是姑娘此事更衣进宫,恐怕走到宫门口宫门都要下钥了,姑娘就是进得去,也出不来了,恐怕要在宫里过夜。” 白南烟点点头:“是我太心急了吗?” 罗桃嗯了一声:“奴婢可不想让姑娘在宫里过夜,姑娘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尤其严苛,上次姑娘在宫里过夜和王爷歇在一处,顾贵妃就已经不高兴了。尤其是皇后娘娘明里暗里的说姑娘……总之说的可难听了。所以姑娘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在宫里过夜了。” 白南烟没有听说这些,只是看着罗桃:“你从哪儿听来的?” 罗桃撇了撇嘴:“奴婢在宫中当差数年,自然认得一些宫人,姑娘在宫里和王爷歇在一处,奴婢听他们嚼舌根来着。” “好,那就明日再去,是我太心急了。”白南烟这才换下宫里内侍的衣服,继续在书桌前话这一期的衣服样稿。 罗桃不停的跟白南烟说起白南烟和陆廷礼的歇在一处的第二日,皇后去找顾贵妃的不是,顾贵妃脸面无处安放的事情。 “那顾贵妃怎么没有找我的麻烦?依照顾贵妃的性子至少应该派人骂我一顿,或者把我叫过去骂一顿才对啊。” 罗桃叹息一声:“兴许,顾贵妃是看着王爷的面子,找你的茬,不就是打王爷的脸么?” 路通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姑娘,宋姨娘好像有了,老爷这几日高兴的很,天天回来都往宋姨娘屋子里钻,而且补品流水似的往里送,宋姨娘这些年一直不声不响的也不争宠,低调的很。老爷也不太待见她,最近老爷往宋姨娘屋里跑的勤快,奴婢就差人留意,果然,如儿打探到宋姨娘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应该是有了。” 白南烟颇感意外,不大相信的看着罗桃:“你确定这个消息没有错?” 罗桃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没错,钱姨娘也派人留意着呢,从前老爷最喜欢去钱姨娘那里。冷不丁的冷落钱姨娘,天天往宋姨娘屋子里跑,钱姨娘也不乐意啊。钱姨娘已经变着法的吸引老爷的注意。上次老爷中毒,不就是钱姨娘心急的后果吗?从那以后,老爷就不大去钱姨娘屋里了。奴婢就觉得,钱姨娘没憋着什么好主意,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白南烟一边往稿纸上添了几笔一边道:“那倒是,再过些日子就是年节了,去年府里有丧事,年节过的太过冷清,今年就热闹些,你这几日就抓紧时间列清单,看看该采购些什么,不必省钱,挑着好的买,提前放出话去,下人们每个人多发一个月的月例过年,每人裁制一身新衣裳。” 罗桃特别高兴,当即下去准备了。 隔日一早,白南烟就出门进宫,去找陆廷礼了。 只是去到宫里的时候,陆廷礼正忙着接见大臣,白南烟只好等着。 “还是我心急了,其实我知道他很忙,下朝之后要和大臣们接着议事,就该到晌午的时候再来。” 白南烟和罗桃在偏殿里等了大半个时辰,陆廷礼派无情给她送来了点心和果子以及蜜饯,偏殿里还有书,不至于让白南烟空等。 白南烟在书架前随意的观看,居然发现书架上多了不少的医书,便会心一笑,这一定是陆廷礼安排的。 快晌午的时候,无情来叫她:“姑娘,王爷请您过去叙话。” 白南烟放下手里的书,缓缓站起来:“他忙完了?” 无情回到:“忙完了,王爷说,今日晌午和您一起用午膳。” 白南烟跟着无情进了御书房。 陆廷礼依旧埋头在一堆的折子后面,拿着朱红色的毛笔正在批改奏折。 白南烟轻轻走过去,就看到他手里的奏折是关于淮南县的折子,那折子上的字迹很是熟悉,不就是崔庆岳的奏折吗? 批完这个,陆廷礼合上折子放到一旁,扭头看向白南烟:“想我了?” 白南烟轻嗤一声:“谁想你了?想的美,我才没有想你呢,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想你了?” 就在这是,一个内侍进来禀报:“殿下,清平公主求见。” 陆廷礼收起含着笑意的神情:“让她进来。” 白南烟也站的离陆廷礼远了点,一本正经的等着清平进来。 相比前些日子,清平还是那么清瘦,神情寡淡,甚至带着一些忧伤,让人看了心疼,清平走上前来,盈盈福身一礼:“清平拜见镇南王殿下。” 陆廷礼抬手:“不必多礼,起来。” “七哥……”清平话未出口,人就先哭了,样子委屈至极,好像被人欺负了一般。 陆廷礼微微拧眉,这些日子清平是越来越爱哭了,动辄在他面前哭诉自己的悲伤和苦楚。 陆廷礼知道她是想让他心疼她,最好能取消她和亲的计划才好。 “谁欺负你了?告诉七哥,七哥替你做主。” 第436章 拿他当外人 清平摇摇头,眼含热泪:“没人欺负清平,清平就是想见一见崔公子,七哥,崔公子何时才能回来?” 陆廷礼跟清平也没什么法子:“快了,再有半个月就差不多了,淮南那边的案子已经开始收尾,你在等等,他很快就来了。不过你要认清自己,你是要和亲宋国的公主殿下,不该和外臣牵扯不清,崔庆岳也不是你该惦记的,就算是见他,也只能远远的看一眼,不能上前说话,知道吗?” 清平抽泣:“七哥,你就这么狠心对我吗?我不能嫁给他了,还不能跟他多说些话?我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和他说会儿话,七哥,连你也要这么狠心对我吗?” 清平眼泪汪汪的看向白南烟,希望白南烟能帮自己求情。 白南烟垂眸看桌上的摆设,没有要为她求情的意思。 陆廷礼轻咳一声:“能让你远远的看一眼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莫要做太多的奢望,此事七哥只能帮你到这里,没别的事你就回去。” “你去哄哄她。”陆廷礼扭头对白南烟说道。 白南烟一脸不解,为什么是她?她跟清平很熟吗?上次清平还被皇后利用差点害了她。 她眨巴着眼睛看向陆廷礼,希望他能收回刚才的话。 但是陆廷礼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只好去哄着清平离开。 就在她出御书房门口的时候,一名黑衣劲装的暗卫和她擦身而过,并且还跟她点头示意,随后就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没别人,内侍也被赶了出去,那个暗卫和陆廷礼禀报了一些事情,最后告诉陆廷礼:“张猛传来消息,昨日白姑娘扮作内侍带着一套棉衣和一些吃食,和徐大人一起进了廷尉府的大牢,里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陆廷礼挥手让他退下,然后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无情便知事情不大好,在陆廷礼耳边提醒:“主子,或许白姑娘只是念着刘叙曾经救过他,去看他一眼。并没有别的意思。” 陆廷礼轻轻摇头:“本王并不是怀疑阿烟会对刘叙怎么样,而是刘叙自从被抓进来,并无一人前来相救,白屠山的叛逆逃了不少,按理说应该全力营救他们的主子才对,这都两个月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次难保他们不利用阿烟传递消息。” 无情觉得陆廷礼说的有理:“可这些情况白姑娘并不知道,难不成那些棉衣和吃食会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呢?这也说不定啊。” 无情点头称是:“不过,往里送东西,廷尉府都是要经过细细检查的,想来白姑娘不至于被人利用了去。主子不如一会儿问一问。” 陆廷礼挥挥手,让他退下。 不多时,白南烟回来了,但是清平并没有走,而是跟着回来了。 白南烟拿起桌上的一根毛笔,然后拉过一张宣旨,提笔就开方子,还解释:“清平身体有些弱,让我开个方子给她调理一下,我借你的纸笔用一下,你没意见?” 陆廷礼无奈,这人是不知道御书房的纸笔都是特供的,寻常人用不得:“没意见,你开。” 清平明显心情好了些,只是哭过的痕迹仍然还在,眼眶红红的,不过表情却是很愉快,跟陆廷礼解释:“七哥,我不是回来捣乱纠缠七哥的,我确实是摆脱阿烟姐姐给我开方子调理身体的,我要把自己养的白胖白胖的,好好活着。七哥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让崔公子送嫁。” 陆廷礼纳闷白南烟是如何哄好清平的,不过这件事确实是他答应过的,就嗯一声:“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拿了调理的方子,清平愉快的离去。 陆廷礼才问:“你是如何劝她的,我可是劝了她数次,都不见效。” 白南烟莞尔一笑:“我只是说她若是早早抑郁而终,就再也无法见到崔公子了。如果她不好好吃饭,把自己搞的瘦骨嶙峋,崔公子见了也会不喜。” 陆廷礼挑眉:“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白南烟一直想问柳飞絮的事,可不知道如何开口,更加想不到如何将话题扯到柳飞絮身上去。就随手翻阅桌上的折子,谁知没有处理的折子,放在最上面的就是柳飞絮的折子,不过里面写的并不是柳飞絮,而是刘叙的名字。 就诧异的问:“这个白屠山的主人不是柳飞絮吗?何时改名刘叙了?” 陆廷礼斜她一眼:“我上次就给你说过,柳飞絮是他的化名,他真名叫做刘叙,是梁王刘昌之子,因为当年梁王造反被抓之时,他不在府中,去外面了,所以他才侥幸逃过一劫,带着铁风骑残部逃入白屠山,从此改名叫做柳飞絮。” 白南烟当然知道这个,不过就是找个理由问他而已:“那这种造反之人不是该立刻杀了吗?怎么留到现在还不杀?是不是不打算杀了?” 陆廷礼解释:“立刻杀了倒不至于,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梁王刘昌当年为何造反,这件事还有不明白的地方,这些都要他来解答,以及铁风骑是如何发展壮大的。事情很多,做起来很麻烦,所以就拖到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刘叙一直说梁王刘昌并未造反,他是冤枉的。并且还提供了一些证据。” 白南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件案子到最后怎么样,还不好说?” 陆廷礼不置可否,只是说了一句:“事情到最后会如何,还要父皇说了算,再说这是十几年前的旧案,查起来颇有难度,再说父皇那个人你也知道一点,这件案子是他亲自定下的,就算是证据确凿,想要翻案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南烟有点明白了。 陆廷礼握住她的手:“以后有事不要找别人,找我不好吗?” 白南烟诧异,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知道她让徐飞涵带着去见柳飞絮的事了? 不过既然他没点破,那自己也没必要承认,只是说了句好。 陆廷礼十分不悦,她不肯交代实话,这是拿他当外人啊。 第437章 到此为止 白南烟干笑一声,说了句:“好,我不找你找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怀疑陆廷礼是知道了什么才这么跟她说话的。午膳过后,她跟着陆廷礼一起歇息了会,便出宫回府。 下午的时候,徐飞涵办事回来,就被无情叫进了御书房。 他已经去就感到气氛凝重,陆廷礼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也没看奏折,也没有接见大臣。心里就犯嘀咕。 他下跪行礼:“拜见镇南王殿下。” 陆廷礼冷肃开口:“徐飞涵,你可知罪。” 徐飞涵想都不想,便说:“臣知罪,臣不该带着白姑娘去廷尉府,让白姑娘去见刘叙。” 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就算是白南烟临出发之前把张猛和刘振给支开,此事早晚也会被陆廷礼知道,只是这速度有点快,他原先盘算着,至少三日才会东窗事发。 陆廷礼冷哼一声:“知道就好,说一下,为何要这么做?” 徐飞涵也不隐瞒,抬头似笑非笑的为自己求情:“殿下,臣能站起来说话吗?” 陆廷礼默不作声。 徐飞涵就自己站起来了,然后才开口:“殿下,是这样的白姑娘呢,她想着刘叙是朝廷捉拿到的要犯,但是这个要犯却救过她的性命,她自知是无法将刘叙从牢里救出来,但是她想看一看无可厚非,又不做什么过分的事,臣就擅自做主带着她去了。” 陆廷礼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胆子,若是阿烟被人利用,往里面捎带东西怎么办?有人利用传信怎么办?” 徐飞涵摇头:“不可能,此事只有臣和白姑娘知道,而白姑娘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会随意告诉别人的,就连她让罗桃做的那一套棉衣,罗桃都不知道是给谁做的。所以此事绝不会泄露。” 陆廷礼哼了一声表示不满:“这件事对于本王来说,就是动动嘴的事,你说她为何不求我,反而去求你?” 徐飞涵轻笑:“这很简单啊,她若是跟臣说要救刘叙出去,臣只会告诉她廷尉府防卫森严,她不可能救人出来。再说廷尉府的死牢她也是住过的,应该心里有数。可是如果她对您说这话,您就得当真,帮她,上到皇上,下到臣子都不会答应。不帮她,她又会觉得王爷不够宠她。所以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对于王爷来说却是十分为难的事情。故而,白姑娘就绕过您找臣了。” 陆廷礼还是觉得白南烟不相信自己,虽然徐飞涵说的有理,但是他一时不能接受白南烟最信任的人不是他这件事。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近徐飞涵,压低了声音问:“她都说什么了?那刘叙可有什么反应?” 徐飞涵摇头:“臣觉得那刘叙像是不认识白姑娘,对白姑娘说的话反应很茫然。也或许是他演技太好,毫无纰漏。但臣还是觉得那刘叙看白姑娘的眼神像是不认识。臣看的仔细,白姑娘虽然带着人皮面具,挡住了原来的面目,但是那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这个刘叙在听到白姑娘自报家门之后,还是很茫然,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模样。” 陆廷礼微微拧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身处险境,不想认出阿烟,不想连累她,所以故意装作不认识?” 徐飞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着刘叙当时的眼神,确实像是不认识的样子。 “臣也无法断定,改日臣再问一问白姑娘?” 陆廷礼摇摇手:“不必了,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提,你擅自带她去见刘叙,乃是大过,就罚你一个月的俸禄。” 这点惩罚简直不痛不痒,徐飞涵并未在意谢恩过后,他就禀报起了正经事。 白南烟出宫之后直接去了提拉米苏,在傍晚的时候才回到白府。 大冷的天,白南梅居然穿着红色舞衣在院子里跳舞,虽然舞衣是棉的,还算是厚实,大概是冻不着的,但白南烟还是觉得她有毛病。 在园子里跳舞这是打算给谁看? 她扭头张望,还真发现一人躲在假山后面往这边看。 罗桃也发现了:“姑娘,是赵文林在偷看。” 白南烟实在不能理解,就从白南梅身边经过,问了一句:“天寒地冻的,三妹妹怎么在外面跳舞?” 白南梅停下动作,因为寒冷双手双脚已经有些僵硬了,耳朵和脸蛋也冻得通红:“屋子里太狭窄,实在施展不开,我就到外面来了,姐姐看我跳的如何?” 白南烟呵呵一声干笑,虽然她不懂得跳舞也不会跳舞,但是跳的好还是不好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就诚心诚意的夸奖了一句:“你跳的不错。” 白南梅骄傲的昂起头:“我姨娘也说我继承了她跳舞的天赋,刚学几天就能跳成这样,着实是有天赋。” 一旁的赵思若就不大高兴,上前来说:“是啊,三表姐跳的真是好,我比三表姐用功十倍跳的还不及三表姐百分之一好。” 她这么一说,白南梅更加骄傲了,很有优越感的对赵思若讲:“你要是觉得冷觉得累你就先回去,我要再跳一会儿。” 赵思若已经落后许多,自然不肯歇着,虽然冻得手脚冰冷,再练下去也是徒劳,但她倔强的表示要留下来接着跳。 白南烟刚要走,白南梅突然想起来,今日白南烟出去,她还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呢,张口就问:“姐姐这是去哪里了?” 白南烟凉凉的看她一眼:“我进宫瞧了瞧殿下,还见到了清平公主。” 白南梅很是后悔问这个,这样有身份有头脸的人物她就是用尽全力都见不到,对方却可以轻松的见到,而且一次见到不知一个,真是气死人。 她哦了一声,继续跳舞。 白南烟回到扶柳院,一进屋子就春意融融,她褪去毛领大氅,坐在炭炉边烤火。 素灵立即捧了一盏热茶来:“姑娘请用茶。” 白南烟例行问:“今日府里可有什么事情?” 素灵摇头:“并没有,安静的很,唯一让人不解的是大冷天的三姑娘穿那么薄去园子里跳舞。” 第438章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刚说了几句话,如儿就跑进来,兴奋的很:“姑娘,出事了,三姑娘在院子里跳舞,赵文林躲在假山后面偷看,被三姑娘抓个正着,这会儿,三姑娘要打赵文林的板子,赵思若求情不成,被打了巴掌。闹得可热闹了。” “是吗?”白南烟一点也不意外,赵文林当时看的专注,大半个身子都露出来了,不被发现才怪,她站起来,“去看看。” 罗桃重新拿过毛领大氅给她披上:“看热闹归看热闹,姑娘,咱们可不能冻着。” 白南烟拢了拢大氅,抬脚就出了门。 来到园子那块空地的时候,赵文林已经跪在了地上,并且双手不停的打自己的巴掌,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赵文林并非真心悔过,打巴掌打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没吃饭。 他打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子,脸上一点印记都没有。 白南梅气急的指着他呵斥:“谁让你在哪里看的?看了多长时间了?你说!” 赵文林一脸急色:“三表妹,我是真的没看多长时间,就是,就是……”他其实早就来了, 在白南梅穿着舞衣刚来的时候他恰好从这里经过,就躲在假山后面看。但他不打算这么说,这么说白南梅会更生气。翻了翻眼皮就扯谎,“我是在大表妹经过这里和你说话的时候开始看的,没看多长之间,三表妹舞姿优美,比教坊里的舞娘跳的都要好!” 赵文林不遗余力的夸奖白南梅,他深谙此道,世人都喜欢被奉承。白南梅一个姑娘家苦练跳舞,自然是希望被人肯定:“三姑娘不但人长得标志,而且善良大度,三表妹就别跟我计较了。” 白南梅尖着嗓子:“不行,你个登徒子,别以为你夸我两句我就饶了你了,彩铃,我看见他就来气,你上去给我打他!” 彩铃自然是听主子的,上去就要给赵文林几巴掌。 赵文林灵活躲闪,居然都给他躲过去了。 白南梅更生气了,叫过来几个看热闹的小厮:“给我拉住他,别让他动弹!” 小厮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赵文林钳制住,随后彩铃再度上前,狠狠的打在他脸上,虽然力气大,可是并未在赵文林脸上留下五指印。 赵文林还舔着脸解释:“一点都不疼,你看你的丫鬟都觉得我这点错可以原谅,三表妹就别跟我计较了,要是三表妹还是生气,那就大点的力气打,我皮糙肉厚……” 赵文林的本意是逗笑白南梅,让她原谅自己,谁知白南梅是真的生气,竟然叫一旁的小厮来打。 那个小厮是个劈柴的,力气大的很,高高扬起粗糙的手掌,只一下,赵文林脸上就留下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赵文林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赵文林嘴角都出血了。 他解释:“三表妹,我心仪你才看你的……” “给我狠狠的打!” 赵思若心疼兄长,眼泪嗒嗒的往下掉,走上前来跪在白南梅面前:“就饶了哥哥,他不是有心冒犯姐姐的,他只是心仪姐姐,姐姐,就绕了他……” 白南烟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场好戏。 赵思若求情的功夫,赵文林的一颗牙都被打掉了。 赵思若看到白南烟,就跪着爬到白南烟面前求情:“大表姐,这样打下去,人就毁了呀……呜呜呜……” “住手!” 打人的小厮立刻就停了手。 白南梅不干:“给我接着打!”小厮不知道听谁的,看看白南烟,又看看白南梅,似乎在等着他们两个商议好。 白南梅扭头看向白南烟:“姐姐,我不是无理取闹,他实在是无礼,竟敢偷瞧我跳舞,你说该打不该打? 白南烟看着赵文林被打的够呛,不过他偷看白南梅在先,撒谎在后,确实该打。 “差不多就行了,他做出这等事,还有什么脸面在白府待着,三妹妹,你看此事交给父亲处置如何?” 白南梅咽不下心里那口气:“亏他还是父亲看重的,父亲还打算提拔他,就他这样的不配父亲提拔,也罢,就交给父亲处置,最好让父亲赶他出去,咱们白府可容不得这样的小人。” 话说得很难听,赵文林却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反而还笑嘻嘻的上前谢过:“谢谢大表妹和三表妹手下留情,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他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其实我就是心仪三表妹,才偷瞧的,别无他意,只是单纯的欣赏三表妹。” 白南梅气的吹胡子瞪眼,谁要他欣赏!她才看不上一个乡下土包子呢! 白南烟似乎看透了赵文林的心思,大概是想娶了白南梅,不过有了这次的事情,父亲恐怕会对他印象不好,她倒是要看看父亲会怎么处置这个赵文林。 白南梅还是生气,指挥两个小厮:“你们两个押着他去见父亲,我随后就到。” 随后白南梅一肚子气的回了梧桐苑换衣服。 白南梅到达前厅的时候,天都擦黑了,赵文林被白胜骂的狗血淋头,听着特别的解气。 “你呀你,好的不学,净学这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你说我一个堂堂丞相,怎么就带不了你呢?你呀还是回家去找你爹去,我们白府可容不下你这样的无耻之人。” “你看你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答应你爹留下你了呢?学好的不成,学坏的倒是无师自通。” “你说我天天教你为官之道,教你做事教你办事,你都学到哪里了?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赵文林跪在白胜面前一个劲打自己嘴巴子,这次他打的可比在白南梅面前打的狠多了。 白南梅虽然看不到赵文林的脸,但是只看背影就知道打的有多狠,她淬了一口:“呸,活该!” “姑父,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要是我以后还干这样的蠢事,就让雷劈了我,让您亲手挖了我的眼珠子送给三表妹…… 第439章 闹够了没有 “三妹妹怎么不进去?”白南烟来到白南梅身后。 白南梅触电似的跳开,捂着胸口回眸,一副吓坏的模样:“是姐姐呀,你怎么走路没声呀?可吓死我了。” 白南烟耸耸肩:“我走路的动静不小,刚才还咳了一声提醒你,谁知你听的太专注,没听到我来。”她探头往里瞧,“你看什么呢?” 白南梅噘嘴:“还能看什么?就看父亲怎么处置赵文林呗。” 白南烟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白南梅问她:“姐姐来做什么?” 白南烟努嘴:“我来找父亲问一件事,谁知你也在这里。” 就在这是,屋子里跪着的赵文林突然跪行向前,停留在白胜跟前,十分期盼的开口:“求求姑父,把三表妹嫁给我!我一定好好待三表妹!” 他眼神热切期盼:“求姑父了,我实在是心仪三表妹,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白胜显然不大高兴:“不行,她母亲去世才一年,现在还在孝期,不能定亲也不能成婚,以后再说。” 门外听到这句话的白南梅气炸了,这个人竟然得寸进尺,不但偷瞧自己,现在竟然变本加厉的想求娶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他贼眉鼠眼的样子,配得上自己吗? 还有他的身份,父亲不过是一介小官,还是个地方官,地位卑微。他竟然也想和自己婚配? 白南烟轻笑一声,看向白南梅:“三妹妹,赵家表哥情真意切,不如你考虑一下?” 白南梅“呸”了一声:“他休想!” 说罢她就气急败坏的冲了进去,拿起自己的帕子就朝赵文林脸上甩了过去:“你个猢狲一样的东西,也敢肖想我?” 白南梅气的剧烈胸脯起伏,用帕子甩他还觉得不解气,四下里找了好一会儿,总算在角落的花瓶里找到一根鸡毛掸子,然后不由分说的,雨点般的朝赵文林身上打去。 赵文林不敢还手,却也不是傻子,他站起来绕着屋子跑。 白南梅就追着打他,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白胜重重的拍了桌子:“够了!闹够了没有!” 白南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打的不够解气,一下一下抡的力气越来越大,赵文林本就自己打了自己一顿,这下都快受不了了。 “三表妹,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说,我就是喜欢你,我要娶你,你在孝期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天荒地老,等到海枯石烂!” “我呸!”白南梅打的更起劲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 白胜看着两人闹得实在不像话,气呼呼的指着婢女:“你们都是死的吗!快让梅儿别打了!” 几个婢女这才上前拦住白南梅,并且夺了她手里的鸡毛掸子。 白南梅指着赵文林一个劲的辱骂,并且还是跳脚辱骂的那种。 “给我把她送回梧桐苑!” 几个婢女上前:“三姑娘,请。” 白南梅不愿意走,唯恐自己的婚事如同白南叶的婚事一样,被白胜随意的就定下了。 她跪在地上,眼泪嗒嗒的往下掉,甚至还磕了一个头:“父亲!女儿不想嫁给他!” 白胜也是被闹腾的烦了,摆摆手:“行了我知道,我这不是没答应他吗?” 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整日的练习跳舞,不就是想嫁个比咱们家更加富贵腾达的人家吗?谁看不出来? “为父自有主张,你先回去。” 白南梅不放心:“父亲可千万不能答应他呀,女儿就是拼着一死都不会嫁给他的。” 赵文林也委屈:“三表妹,我哪一点不好了,你这样讨厌我?” 白南梅直了直身子:“你哪儿哪儿都不好!我就是讨厌你!你少在我们家痴心妄想,要是再想些有的没的,你就滚出去!” “你现在就给我滚!”白南梅推搡赵文林,赵文林看向白胜,白胜默不作声,并没有出手制止的打算,叹息一声:“好,我滚还不成吗?” 他转身离开了前厅。 白胜站起来:“你闹也闹够了,先回去。” “父亲,你到底怎么想的?可不许答应他呀。”白南梅几乎哀求的跟白胜说。 白胜表态:“不会。” 得到父亲的允诺,白南梅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生怕白胜反悔。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白胜这才问:“烟儿有事?” 白南烟扶着白胜坐下:“我有事问父亲。” 白胜坐下,一摸桌上的茶都凉了,就让下人再换一杯来。 “有什么事你就问。” 白南烟说出自己的问题:“梁王刘昌的案子,父亲觉得还有可能翻案吗?” 白胜十分吃惊:“你怎么会这么问?” 他走到门边向外看了看,遣退外面的小厮,并且关好门才回来说,神色十分凝重:“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南烟咬了咬唇,决定还是说实话:“那柳飞絮救过我的命,我不想让他死。” 白胜焦急的哎了一声:“你可少掺和这里边的事。这件案子当年确实证据略显不足,当时我还没有官拜丞相,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听说这件案子是皇上亲自定下来的,即便证据不足,皇上有依然下令将梁王刘昌一家诛灭九族。以皇上的性子,就算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也大概是不会认错的。这件案子已经尘埃落定十几年,想要翻案,几乎不可能,你一个女娃娃家,就不要惦记了。还有,你给我记住了,不许拿此事为难镇南王。” 白南烟觉得不公平:“那对梁王刘昌和他儿子来说,那多冤枉啊?” 白胜挑眉:“他们冤枉不冤枉跟你有关系?” “梁王刘昌的儿子救过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白胜呵呵一声:“怎么就不明不白了?梁王刘昌当初造反证据稍显不足,但是他儿子造反的证据就摆在那里,十几万的铁风骑,有目共睹啊!谁冤枉他了?他还数次谋划刺杀皇子皇上,这简直就是死有余辜,你说,他哪里不明不白了?” 第439章 闹够了没有 “三妹妹怎么不进去?”白南烟来到白南梅身后。 白南梅触电似的跳开,捂着胸口回眸,一副吓坏的模样:“是姐姐呀,你怎么走路没声呀?可吓死我了。” 白南烟耸耸肩:“我走路的动静不小,刚才还咳了一声提醒你,谁知你听的太专注,没听到我来。”她探头往里瞧,“你看什么呢?” 白南梅噘嘴:“还能看什么?就看父亲怎么处置赵文林呗。” 白南烟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白南梅问她:“姐姐来做什么?” 白南烟努嘴:“我来找父亲问一件事,谁知你也在这里。” 就在这是,屋子里跪着的赵文林突然跪行向前,停留在白胜跟前,十分期盼的开口:“求求姑父,把三表妹嫁给我!我一定好好待三表妹!” 他眼神热切期盼:“求姑父了,我实在是心仪三表妹,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白胜显然不大高兴:“不行,她母亲去世才一年,现在还在孝期,不能定亲也不能成婚,以后再说。” 门外听到这句话的白南梅气炸了,这个人竟然得寸进尺,不但偷瞧自己,现在竟然变本加厉的想求娶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他贼眉鼠眼的样子,配得上自己吗? 还有他的身份,父亲不过是一介小官,还是个地方官,地位卑微。他竟然也想和自己婚配? 白南烟轻笑一声,看向白南梅:“三妹妹,赵家表哥情真意切,不如你考虑一下?” 白南梅“呸”了一声:“他休想!” 说罢她就气急败坏的冲了进去,拿起自己的帕子就朝赵文林脸上甩了过去:“你个猢狲一样的东西,也敢肖想我?” 白南梅气的剧烈胸脯起伏,用帕子甩他还觉得不解气,四下里找了好一会儿,总算在角落的花瓶里找到一根鸡毛掸子,然后不由分说的,雨点般的朝赵文林身上打去。 赵文林不敢还手,却也不是傻子,他站起来绕着屋子跑。 白南梅就追着打他,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白胜重重的拍了桌子:“够了!闹够了没有!” 白南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打的不够解气,一下一下抡的力气越来越大,赵文林本就自己打了自己一顿,这下都快受不了了。 “三表妹,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说,我就是喜欢你,我要娶你,你在孝期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天荒地老,等到海枯石烂!” “我呸!”白南梅打的更起劲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 白胜看着两人闹得实在不像话,气呼呼的指着婢女:“你们都是死的吗!快让梅儿别打了!” 几个婢女这才上前拦住白南梅,并且夺了她手里的鸡毛掸子。 白南梅指着赵文林一个劲的辱骂,并且还是跳脚辱骂的那种。 “给我把她送回梧桐苑!” 几个婢女上前:“三姑娘,请。” 白南梅不愿意走,唯恐自己的婚事如同白南叶的婚事一样,被白胜随意的就定下了。 她跪在地上,眼泪嗒嗒的往下掉,甚至还磕了一个头:“父亲!女儿不想嫁给他!” 白胜也是被闹腾的烦了,摆摆手:“行了我知道,我这不是没答应他吗?” 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整日的练习跳舞,不就是想嫁个比咱们家更加富贵腾达的人家吗?谁看不出来? “为父自有主张,你先回去。” 白南梅不放心:“父亲可千万不能答应他呀,女儿就是拼着一死都不会嫁给他的。” 赵文林也委屈:“三表妹,我哪一点不好了,你这样讨厌我?” 白南梅直了直身子:“你哪儿哪儿都不好!我就是讨厌你!你少在我们家痴心妄想,要是再想些有的没的,你就滚出去!” “你现在就给我滚!”白南梅推搡赵文林,赵文林看向白胜,白胜默不作声,并没有出手制止的打算,叹息一声:“好,我滚还不成吗?” 他转身离开了前厅。 白胜站起来:“你闹也闹够了,先回去。” “父亲,你到底怎么想的?可不许答应他呀。”白南梅几乎哀求的跟白胜说。 白胜表态:“不会。” 得到父亲的允诺,白南梅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生怕白胜反悔。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白胜这才问:“烟儿有事?” 白南烟扶着白胜坐下:“我有事问父亲。” 白胜坐下,一摸桌上的茶都凉了,就让下人再换一杯来。 “有什么事你就问。” 白南烟说出自己的问题:“梁王刘昌的案子,父亲觉得还有可能翻案吗?” 白胜十分吃惊:“你怎么会这么问?” 他走到门边向外看了看,遣退外面的小厮,并且关好门才回来说,神色十分凝重:“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南烟咬了咬唇,决定还是说实话:“那柳飞絮救过我的命,我不想让他死。” 白胜焦急的哎了一声:“你可少掺和这里边的事。这件案子当年确实证据略显不足,当时我还没有官拜丞相,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听说这件案子是皇上亲自定下来的,即便证据不足,皇上有依然下令将梁王刘昌一家诛灭九族。以皇上的性子,就算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也大概是不会认错的。这件案子已经尘埃落定十几年,想要翻案,几乎不可能,你一个女娃娃家,就不要惦记了。还有,你给我记住了,不许拿此事为难镇南王。” 白南烟觉得不公平:“那对梁王刘昌和他儿子来说,那多冤枉啊?” 白胜挑眉:“他们冤枉不冤枉跟你有关系?” “梁王刘昌的儿子救过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白胜呵呵一声:“怎么就不明不白了?梁王刘昌当初造反证据稍显不足,但是他儿子造反的证据就摆在那里,十几万的铁风骑,有目共睹啊!谁冤枉他了?他还数次谋划刺杀皇子皇上,这简直就是死有余辜,你说,他哪里不明不白了?” 第440章 报复一小下 “是啊。”白南烟竟然无话可说,就算是梁王刘昌造反是子虚乌有,但是他的儿子刘叙造反确实铁打的事实。 “照父亲这么说,想帮柳飞絮摆脱死罪是不可能的了?” 白胜挥手:“绝不可能,那柳飞絮,不应该叫他刘叙,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不必心存愧疚。” “我知道了,那我就回去了。” 白南烟离开前厅,让罗桃提着气死风灯往回走,没多远就听到前面有白南梅凌厉的声音。 “你给我现在就走,连夜收拾东西,一刻也不能停留!” “三表妹,你别这样,你不喜欢我这样,大不了我离你远远的,我再不敢对你胡思乱想了!”赵文林信誓旦旦的发誓。 白南梅却是十分的恶心,只要她想起来赵文林躲在假山后面垂涎三尺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就觉得他亵渎了自己,他就是个让人讨厌的臭虫,恨不得踩死他。 随后是赵思若苦苦哀求的声音:“表姐,你别这样,我哥他没有恶意,他就是心仪你,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表姐,你就饶了他。” 白南烟走过去,果然就看到假山后面跪着的赵氏兄妹二人,赵思若正抓着白南梅的裙角苦苦哀求:“表姐,这天寒地冻的,我们在神都城也没有亲戚,你让他去哪儿啊,求求表姐了,不要赶哥哥走,就让他留下来。” 白南梅斩钉截铁:“不行,看到他我就恶心!” 赵文林又抬起手打自己的耳光:“我混蛋,我不是人,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三表妹,你就饶了我,让我留下,要是我这样回去,让我爹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思若和赵文林兄妹见到白南烟过来,就转而跟白南烟求情,尤其是赵思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大表姐,你看这天寒地冻,又是深更半夜的,我哥他没地儿去呀,要走也得明天再走,求求大姑娘,帮帮我哥。” 白南烟嗯了一声:“三妹妹,连夜把人赶出去确实不大合适,不如就留他一晚,明日再说。” 白南梅还在气头上,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行!我膈应!” “那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了,这样不行吗?”白南烟退一步说道,“若是让外人知道咱们白府连夜把人赶出去,那些个好事的肯定会打听缘由,到时候你的清誉就保不住了。” 赵思若和赵文林深有同感,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是是是确实如此。” 赵思若瞪了兄长一眼,赵文林赶紧闭了嘴。 赵思若才接着说:“表姐,就让我哥留下。” 白南烟看白南梅的样子,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原谅赵文林,就做主:“就这样定了,此事暂缓几日再说,就算是赶人也不能连夜赶人。” 白南梅哼了一声,上前和白南烟争吵,指着她的鼻子呵斥:“你就是联手外人一块欺负我,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帮他?” 白南烟拨开她的手:“他没有给我什么好处,我就是就事论事,此事本来只有咱们府上的人知道,你这么一闹,要是将人连夜赶出去,那外人一定知道咱们府上的事,你觉得到时候被人说闲话的是谁?再说父亲都没有发话,你有什么资格赶走父亲的客人?” 其实白南烟也不是这么讲究的人,就是因为前些日子白南梅极有可能配合桑羽害自己,这才留下赵文林恶心她一下的。 “横竖都是你有理,我把丑话放这儿,若是赵文林再犯,休怪我不客气,到时候我就是豁出去得罪全家,也要赶他出去。”狠话放完,白南梅气呼呼的离开。 赵文林赵思若兄妹二人赶紧站起来谢过白南烟。 白南烟没有接受二人的谢礼,只是提醒赵文林:“你以后还是小心些的好,没事不要到女眷这边来转悠,别当我什么事都不知道,你的心思瞒不了我。” 赵文林一个劲的是是是,并且还好好感谢了白南烟。 这让没有走远的白南梅心里十分不舒服。 “姑娘,大姑娘这不是故意跟您对着干吗?” 白南梅死死捏着手里的帕子,眸光森寒的停下脚步看着白南烟的方向:“就这样,你和姨娘还口口声声的说让我讨好她,还说什么我的婚事捏在她手里,你看她这幅样子,像是要给我谋划一门好亲事的样子吗?” 彩铃站在白南梅身旁,轻轻拽了一下她:“姑娘,怎么以后不指望她就是了。这里风大,姑娘还是回去,免得染了风寒。” 白南梅这才离开现场,回到梧桐苑,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也没什么食欲。 扶柳院里的白南烟同样是心事重重,她一直想着柳飞絮的事,心绪难平。 第二日傍晚,白南烟知道此事早晚会被陆廷礼知道,就担心徐飞涵因为帮助自己而受罚,就在傍晚的时候在徐飞涵的家门口等他。 徐飞涵在天擦黑的时候才回来,还未下车就看到了白南烟,他跳下车,训斥门房小厮:“怎么没点眼力见,不让白姑娘进去等?怠慢了贵客,你的差事还要不要了?” 那门房连连告罪:“是这位姑娘不肯进去,说跟您说两句话就走,就不进去了,小的这才……” 徐飞涵打了那门房后脑勺上:“没眼力见!” 白南烟上前替他辩解:“我就两句话,说完就走。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王爷知道没有?” 徐飞涵毫不在乎的“嗨”了一声:“王爷自然知道了,你忘了你身边有他的人,不过没关系,王爷只罚了我一个月的俸禄,没有重罚。” 白南烟还是过意不去:“你正缺钱呢,他虽然只罚你一个月的俸禄,可你这府上这么多人呢,我给你补上!” 徐飞涵按住她的手:“不用,王爷待我不薄,平日里也有奖赏,只要没有大的花销,我养活这些人没问题,要是我有困难一定会找你的。” “这……”白南烟还是过意不去,想要留下一百两银票,被徐飞涵严词拒绝了,“你若这样,以后我便不帮你的忙了。” 第441章 挑拨 “三表姐,你就别生气了,你都气了一整日,小心气坏了身子。”赵思若小心翼翼的在白南梅身旁捧着一杯茶,打算递给她喝。 白南梅噘着嘴,一脸气愤。 赵思若咬了咬唇,放下茶杯端心:“要不,你吃点点心也成啊,你都一整日没有好好吃饭了,我只是是我哥不好,他不该觊觎三表姐,可他已经知道错了,他也跟我说了,以后再也不来女眷这边偷看你,更加不会在园子里偷看你了,你要是因为这个不吃不喝,弄出个好歹来,那可真就是我的罪过了。” 赵思若苦苦哀求。 白南梅呼出一口气,愤愤不平的看向赵思若,烦躁的训斥:“行啦,我生气的不是你们兄妹二人,而是白南烟。昨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若是我坚持把赵文林赶出去,这个白府里的人也不能把我怎么着,就算是父亲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心里清楚确实是赵文林有错在先。” 赵思若不明白:“那三表姐还生什么气?就别生气了嘛!” 白南梅真是觉得赵思若心思不够通透,昨晚她就在现场,却一点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自己怎么有这么一个蠢货表妹啊。 “你呀,我生气是因为白南烟,你瞧瞧,昨晚明明是赵文林没脸,活该被赶出去,她也瞧见了,却不帮着我说话,将赵文林赶出去,却帮着赵文林留下,你说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呀,为什么帮着外人?” 赵思若尴尬,她清楚的很,白南梅是真的恨上了哥哥赵文林,看来哥哥要想去了她,简直就是难上加难,或者不可能的事了。想通过娶了白南梅在白府站稳脚跟,在神都城站稳脚跟是不可能的了。 哎,她暗暗叹息一声,现在能做的就是稳住白南梅,别让她再生出赶走哥哥的心思来。 不过白南梅恨得不是自己哥哥,而是白南烟,这倒是好事。 她微微弯唇,彰显了自己的好心情:“我觉得也是,撇开我和哥哥的关系不说,我那不成器的哥哥确实办的不是人事。大表姐却还帮着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我就知道她就是想看三表姐的笑话,这种做法可不是亲姐妹该有的,我觉得大表姐确实不跟三表姐一条心。” 白南梅心里的怨恨得到共鸣,心情也舒畅了几分,就跟白南梅倒起苦水来:“你是不知道,我姨娘竟然还让我讨好这样的人,你说我就是把心掏给她,她也不会生出半分怜悯来。 亏的我姨娘还忙前忙后的为她奔走。想她刚被休回来的时候,我姨娘还给她张罗二等丫鬟伺候她,不知道暗中帮衬了她多少。 如今她可倒好,恩将仇报,不知道对我好些,反而处处落井下石,不就是做了镇南王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我也要做王妃,哪怕做个侧妃也行,省得被她瞧不起。哼!” 赵思若震惊于白南梅的野心,怪不得看到哥哥偷瞧她就如此厌恶痛恨,闹了半天人家早就想好了自己要嫁什么样的人。自己哥哥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她咬了咬唇,大表姐如此风光显赫,还未成亲就得到镇南王的倾心,得到皇上的器重,三表姐就是个闺中少女,拿什么跟大表姐争? “咱不蒸馒头争口气。”赵思若能想起来的安慰话也就这一句,随后她就问,“三表姐想怎么办?” 赵思若端起那杯茶递给她:“三表姐喝茶。” 白南梅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怨恨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姨娘让我凡事多多依仗她,我偏不,我就要靠我自己,她去宫里给皇上诊病不肯带我,去公主府也不肯带我,去纪府还是不肯带我,摆明了就是不想帮我。好我不靠她,我就靠我自己,我就不信没了她,我还办不成我想办的事!” 白南梅把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残留的茶水溅出来少许,赵思若吓得微微颤了颤,看着桌上的糕点,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递给白南梅:“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饿坏了。” 白南梅嗯了一声:“对,我若是坏了身子,高兴的是别人,我何苦让自己受苦让别人高兴?” 她接过糕点就大口吃了一口,狠狠下口的模样像是要吃了某人。 她突然抬眸看向赵思若:“你可知道,哪里打探消息最好?” 赵思若想了想:“茶楼酒楼,这种地方人多且杂,打探消息最好。” 白南梅捏着糕点歪着头:“酒楼咱们不方便去,不如就去茶楼,听说顾氏茶楼是贵人们最喜欢去的地方,那我们就去顾氏茶楼!” “彩铃!”她喊了一声。 彩铃上前道:“姑娘!” “你去给我准备一套男装,我要去茶楼喝茶。” 彩铃为难:“姑娘,我们姑娘家也能去茶楼喝茶呀,如果姑娘觉得不方便,那戴个帷帽便可,我见许多姑娘家去茶楼食肆都是这样打扮的。” 白南梅心里有了底,心情也好了很多,说话也就不那么带刺了。 “你去准备两顶帷帽,咱们这就去。” 彩铃欢欢喜喜的去了,只要主子高兴,她做什么都成。 赵思若替哥哥感到悲哀,在来白府之前他就计划好了,讨好白府里的一位姑娘,然后求亲,两家成了亲家,丞相大人自然会好好提拔他。 只可惜,人家姑娘根本看不上乡下来的土包子,甚至厌恶至极,这可怎么是好?难道真的看着白南梅嫁给皇亲贵族? 白南梅有些得意的自己又拿了一个糕点,往嘴里送,问赵思若:“你不是说一直想出去开开眼界,增加见识吗?” 赵思若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三表姐肯带我去?” 白南梅嗯了一声:“我可不像白南烟,凉薄无情,不帮衬自家姐妹,咱们换上普通点的衣服,你把你在淮南的衣服拿出来,咱们换上,万一在茶楼被人认出来怎么办?人家可是要笑话咱们的。所以穿的普通一点没人猜到我是丞相之女。” 第442章 他会不会吃醋 白南梅和赵思若一连去顾氏茶楼喝了五天的茶,都没有打听到楚王府的有用的消息,倒是听了不少高门大户贵女贵公子的零碎消息,还有婆媳不和你争我斗的八卦。 白南梅都有些失去信心了,她和赵思若还有彩铃吐苦水:“怎么人家去茶楼打探消息,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就不行?你们说是不是我运气不好?” 赵思若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便安慰她道:“咱们要不要换一间茶楼?兴许顾氏茶楼的客人都和楚王府不熟,不爱打听楚王府的事。” 白南梅微微点头,十分赞同赵思若的话:“那就换一家茶楼,明日再去。” 彩铃低头若有所思,之后她抬眸:“姑娘,要不,您先别去,容奴婢想法子去楚王府打探一下。我记得罗桃就是这样打探消息的,她路子比奴婢多,法子也比奴婢多,奴婢跟她讨教讨教,看怎么出去打探消息。” 白南梅连连说好:“好好好,怎么早些时候没有想到这样的法子?若是打探到有用的消息,我重重赏你。” 彩铃心头一喜:“奴婢一定办好这个差事。罗桃是宫女出身,还在皇后身边伺候过,法子自然比奴婢多,奴婢知道罗桃喜欢什么,只要投其所好,一定能让她教我。” 白南梅推了彩铃一下:“快去快去。” 彩铃福身一礼:“奴婢这就去。” 赵思若和彩铃相处时间久了,自然知道彩铃是有点本事的,不过也就那样,本事不算很大,打听点事还是可以的,办事么,就差了点。 反倒是罗桃就太过精明,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大宫女,说话办事滴水不漏,若是罗桃不想教给彩铃,彩铃大概率会无功而返。 “彩铃!”赵思若叫住了她,“你等一下。” 她快步走到自己床铺那边,翻出几个精致的荷包来,塞给彩铃:“我闲来无事的时候绣的,你拿着,需要用的时候拿来送人兴许还能拿得出手。” 彩铃看了看荷包:“表姑娘的手就是巧,这手艺比外面的绣娘还要好,一定能派上用场。” 将赵思若夸了一顿,彩铃才离开。 …… 晌午的时候,白南烟终于画完了设计稿。罗桃端着一碟果子进来,有削好切成块的苹果,还有小金桔,还有冬枣,大青枣。 她笑容满面:“姑娘,崔公子派人送来的,你看这小金桔个头多大,比宫里的还大,还有这冬枣又脆又甜,这大青枣在咱们这边就没见过。“ 白南烟伸了个懒腰看过去,除了苹果,小金桔还有冬枣大青枣都不是神都城能有的,这都是南方的水果,虽然在前世现代的时候这些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但是在这里却着实是稀罕物,有钱都吃不到的那种。 “奴婢都洗好了,姑娘尝尝。”罗桃剥了一个小金桔递给白南烟,“您尝尝,崔公子的人说,这些都是崔公子亲手挑的。来人还说等过几日崔公子有了空,定会约姑娘出去玩。” 白南烟接过她递过来的小金桔,塞进嘴里,酸甜多汁,味道是不错,就抓了几个塞给罗桃:“你也一起吃。” 罗桃虽然从宫里出来,什么稀罕物件都见过,可却没有吃的机会,白南烟给她这样贵重的东西,她受宠若惊,连连道谢。接过小金桔,她却舍不得吃,捧在手里看了又看。 白南烟呵呵一笑:“不过是几个小金桔,你值当的这样吗?吃,吃了再拿。” 罗桃把几个小金桔放进衣襟里:“这可不行,这些果子都是崔公子千里迢迢从淮南带来的,奴婢可不敢随意浪费吃掉,奴婢要一天吃一个。” 白南烟又拿了几个冬枣和大青枣塞给她:“这个你也尝尝。” 罗桃算是看出来了,她家主子什么都不喜欢,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给奴婢就送给奴婢,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她收好主子赏的这些果子,说起彩铃送她一个荷包跟她讨教如何去别的大户人家打探消息的事。 “奴婢觉得三姑娘肯定是想打探什么消息,却又不知道向何处打探,才差人来问奴婢的。奴婢就跟彩铃说,要急着到您跟前来当差,没告诉她” 白南烟不以为然:“只要不是打探咱们的消息,你就尽管教给她,咱们且看看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以后这样的小事不必禀报,你自己拿主意就是。” “那奴婢现在就去教她,刚才我跟她说我要进来当差干活,她不死心,说在外面等我,我去看看她还在不在,要是在的话,我就指点她一下。” 罗桃把彩铃送的荷包拿出来给白南烟看:“你看这绣工还不错呢,八成是表小姐绣的。” 白南烟瞥了一眼,那上面的莲花池绣的极好,就忍不住拿过来瞧。 罗桃笑了笑,原来但凡姑娘家看到这个都会手痒,她就是这样,曾经以为她家姑娘是个例外,现在看来也是如此啊。 白南烟拿着荷包摆弄了半天,看着很是眼馋,不过她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自己可没刺绣那个天赋。 她捏起桌上的果子吃了几口,又想起陆廷礼那副吃醋的嘴脸,这些东西万万不可让陆廷礼见着了,否则他又要找理由让崔庆岳出门办差了。 说起来这段日子,崔庆岳一直在外面办差都是自己给拖累的,白南烟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到底是道歉还是不道歉。 她纠结的很。 看着那一盘水果,白南烟就想着还礼的事,要不也做些吃食让人给崔庆岳送去? 陆廷礼知道了会不会吃醋? 真是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到底该怎么跟陆廷礼解释自己和崔庆岳之间的关系呢? 白南烟托着下巴思考,直到罗桃再次进来她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姑娘,想什么呢?一边想还一边叹气?” “我在想人家送我果子吃,我该送人家一点什么呢?” 罗桃嘻嘻一笑:“奴婢觉得棒棒糖就很好。” 白南烟“啧”一声:“可那是哄小孩子的玩意,上不的台面的。” 第443章 也想要学姐一件衣服 “司二爷坐。”刘真指着餐桌说道。 这让司墨尘有点不好意思,他赶紧扶着刘真往餐桌那边走:“江外婆还是叫我墨尘的好,我可不敢让老人家叫我司二爷。” 刘真呵呵一笑:“那我就叫你墨尘?” “哎,就叫墨尘好,我和江小姐是朋友,江外婆不必见外。” 刘真坐下以后,司墨尘才落了座,司墨寒被江一枚支过来也要坐,被司墨尘赶走:“你不去厨房帮忙,来这里做什么?” 司墨寒停下脚步,“哦”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江凡茜正端着砂锅往外走,司墨寒赶紧走过去接过来:“我来我来。” “小心烫啊。” 司墨寒接过玉米排骨汤,还深深吸了口气,问江凡茜:“这是你做的?” 江凡茜端着另外两盘菜:“是啊,我妈和外婆都不会做菜,这些菜都是我做的。” 司墨寒拍马屁:“一看就好吃。” 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桌旁,放下菜并且摆好,让司墨尘很不高兴,他停下跟刘真的聊天站起来:“江外婆,我也去端菜。” 厨房和餐厅就紧挨着,两步之遥。 他大长腿迈过去,直接把司墨寒挡在厨房之外,不算宽敞的厨房里,摆满了做好的菜。 江一枚端着两盘菜往外走,厨房里就剩下他和江凡茜。 他看了一眼,讥讽:“没想到你竟然不是个花瓶,居然还会做菜。” 江凡茜没好气:“怎么?让你失望了,有本事一会儿你别吃啊。” “呵,我凭什么不吃?我用劳动换来的一顿饭,我凭什么不吃?就算这饭菜难以下咽,我也不能让自己亏本,必须吃回来。”司墨尘一手端起一盘菜,江凡茜端着菜从他旁边经过,不爽的撞了他一下,菜汤就洒到了洁白的衬衣上。 江凡茜:“……” 司墨尘:“!” “我,我不是故意的。” “可你弄脏了我的衣服。”司墨尘并不打算放过江凡茜,就算是在她家里也不打算放过她。 “要不我赔你一件?”江凡茜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但矫情还小气。 “好!现在就赔!”司墨尘话一出口就有了主意,“你在朋友圈卖男士衣服,想必家里还有存货?” “额……”江凡茜放下菜,“是有,不过都是我设计制作的,恐怕配不上您高大上的气质,我还是改天给您买一件的好。” “不用,虽然你设计的衣服很难看,但是我也将就了,毕竟不能错过这顿饭,要不我就赔本了。”司墨尘端着菜出去,放到餐桌上。 刘真和江一枚都看到了那刺眼的菜汤,两人都站起来:“呀,衣服怎么弄脏了?” 江凡茜端着最后两道菜出来,摆到餐桌上:“没关系,没关系,我衣柜里多的是衣服,让他挑一件换上就是了。” “那快点。”刘真催促道。 江凡茜带着司墨尘进了自己的卧室,拉开衣柜:“这里都是男士衬衣,也不多就二十多件,你挑……” 她扭头就看到司墨尘在打量她的卧室,就扯了他一把:“喂,你干什么,谁让你参观了,让你挑衣服呢!” 司墨尘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衣柜里的一摞衬衣,什么颜色的都有,白的,深灰色的,浅灰色的,蓝色的,还有酒红色的,无一例外的都是露出了的领口上都有刺绣图案,他挑出一件浅酒红色的,在自己面前展开,发现衣服的前胸上居然是一只占据了大半空间的孔雀。 很大气,很有时尚感,一点没有那种花里胡哨的感觉。 他摸了摸布料和刺绣,布料上乘,刺绣工艺堪称绝顶,和真的孔雀没什么区别:“是你绣的?” 江凡茜嗯了一声:“这里的衣服都是我绣的,我做的我设计的。既然你喜欢这件,那你就换上,我觉得怎么也抵得上你自己这件了?” 司墨尘耸了耸肩:“我这可是全球限量版,你觉得是你这件出自无名设计师的低端作品能比的?” “切!”江凡茜转身就走,“爱要不要。” 司墨尘扯唇一笑,十分得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她生气自己心里就格外的舒服。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所有人眼前一亮,刘真更是夸奖起来:“呀,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你不知道,茜茜衣柜里的男装都是按照国际模特的标准身材尺寸做的,难得你穿着合适。又能穿出这件衣服的气质来,这缘分……” 江凡茜不高兴的拉着刘真坐下:“外婆,你夸他还不如夸我的衣服好呢。” 司墨寒看着眼馋,低声说了句:“早知道我也往身上洒点菜汤,好歹还能得学姐一件衣裳呢。” 司墨尘听见他的嘟囔,斜了他一眼:“吃饭!” “对对对,吃饭,茜茜手艺很好的,都尝尝。” 就在这时候,江凡茜的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接电话,电话是张星打来的:“明天到底去不去应聘?” 她是怕江凡茜还是没空,才找她确定的。 “去,一定去,这次我有空,咱们八点在学校门口见。” 挂了电话的时候,就听到司墨寒一声惊呼:“呀,不小心洒了,抱歉抱歉。”他抖搂着身上的粥,离开了座位。 司墨尘清冷的瞧着他:“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回家换衣服!” “哥,这一来一回得多长时间,我……”司墨寒也想要江凡茜一件衣服,只可惜司墨尘早就看出了他的企图,就打断了他:“回去换!” 江凡茜看着司墨寒身上的粥,就去拿纸巾帮他擦。 谁知司墨尘走过来,抢过她手里的纸巾,就粗鲁的帮司墨寒擦衣服上的粥,还低声跟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回去换衣服,这里没合适你的衣服。” 司墨寒极不情愿,眼神幽怨的看着司墨尘。 司墨尘换了几张纸巾,嘴里不遗余力的批评司墨寒:“多大人了,吃饭还洒,也不怕人家笑话,还不赶紧回去换衣服。” 司墨寒这才认命:“我回去换一下,学姐,你们先吃。” 第444章 做我的女人 这一来一回也得半个小时,司墨寒回来的时候,饭都吃完了。 江凡茜还贴心的给他留了一部分。 司墨寒自己一个人吃的没滋没味。 司墨尘正在江凡茜客厅那头的工作区域参观,江一枚正饶有兴致的给司墨尘介绍服装辅料和面料,司墨尘听得很仔细,他的盛凯集团也有服装业务,不顾不是高订,而是中高端的成衣,所以他觉得有必要认真学习一下。 江凡茜则认为他就是装出来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心里还不知道有多讨厌呢。 等江凡茜收拾完厨房出来的时候,司墨尘正坐在她的工作台前,手里拿着她的设计稿,神情严肃,不置可否。 “看我的设计稿干什么?想指教一下啊?”江凡茜走过去,就抽走了司墨尘手里的设计稿。 司墨尘抬眸对上她的眼睛:“是有一两处设计不尽如人意。” 江凡茜晃了晃手里的设计稿,神情带着点不屑,“还是算了,你又不是搞设计的,我就不信你能提出什么好的想法来。” 不是有句话叫做外行指导内行,江凡茜就讨厌这样的人。 司墨尘略显尴尬两手一摊:“你不听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拒绝他的指导,他有点气闷。 司墨寒在一旁翻着时尚杂志偷笑,原来哥哥也有吃瘪的时候。 司墨尘的手机响起,他到阳台上接了电话,随后就跟刘真和江一枚道别:“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刘真和江一枚客气的跟司墨尘道别,江一枚还特意再次感谢了司墨尘一番:“多谢你为我们家的画绣做宣传……” 司墨尘浅淡一笑:“没什么,墨寒和江小姐是朋友,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得阿姨这么惦记。” “哪里哪里,对于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天大的事,还是要感谢的。” 到门口,江一枚戳了戳江凡茜:“去送送两位司先生。” 江凡茜没有推辞,送一送客人是应该的,最起码送到楼下,这是最起码的礼貌,不管司墨尘多么令人讨厌,她都要去送,就答应:“好的妈。” 司墨尘也说:“您刚出院,好好养着,就不要出来了。” 电梯里,司墨寒跟江凡茜聊天:“学姐,你做的饭可真好吃,将来谁娶了你,就是天大的福气。” 江凡茜微微一笑:“哪里哪里,我觉得一般,勉强能入口,这几年我自己住在这里,总是出去吃也不好,所以不忙的时候我就研究菜谱。你觉得好吃就好,我还怕你们看不上这些家常菜呢。” 司墨尘斜眼看她和司墨寒侃侃而谈,有点不舒服,他清冷开口:“也就是勉强入口,比我们家阿姨做的差太多了。” 司墨寒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说的是实话。” 白南烟抿抿唇,不甘示弱:“那我下次只请你一个人吃好了。” 司墨寒哼了一声:“好的学姐,下次说什么也不带他了,吃惯了外面的大餐和山珍海味,看不上家常菜,那就别来。” 到了楼下,司墨尘拍了司墨寒一下:“你先回去,我有话和她说。” 司墨寒虽然不愿意,还是走了,司墨尘的话一向没人能违背,虽然平时自己也能不客气的怼他,但是他的话还是要听的。 司墨尘亲眼看着司墨寒走远了,走出五十米之外才看向江凡茜,他也带着江凡茜走到绿化带那里,确保楼里的人不会听到,他才开口。 “江凡茜,你家里的生活我也看到了,你外婆一把年纪还有做绣活,你妈刚出院,身体也要好好修养,以你一个人的力量,你觉得你能养活她们吗?” 江凡茜想不出来司墨尘想要说什么,就问:“那又怎么样,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帮了我的忙,我也请你吃了饭,好像咱们互不相欠了?” 司墨尘好像难以启齿,犹豫一下才说出自己的早就想过的计划:“不如……你跟了我,我帮你还清债务,每个月再给你五十万的零花钱,这些钱你足够养活你妈和你外婆了,怎么样?” 江凡茜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司墨尘,“啧啧”两声,讥讽:“真是没有看出来,堂堂盛凯集团的大总裁,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也难为你了。” 司墨尘说出这番话人轻松了许多,不过也有点后悔,他总觉得江凡茜应该不会接受。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的问题,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江凡茜挑眉:“不用好好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不,答,应。” 司墨尘拧眉凑近她一步:“为什么,你家里缺钱啊。” 江凡茜好气又好笑:“我家里缺钱,我就该把自己卖给你吗?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跟了你,是做你的情人吗?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一辈子让我生活在你的阴影里?还是玩够了就把我一脚踹开?”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墨尘有些心虚,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自从和江凡茜有了一次之后,他就时常回味,他确定自己是馋她的身子,所以才急于把她弄到身边的。最快的速度无疑就是用钱来换了。正好,她缺钱。他有钱。 江凡茜咄咄逼人:“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被你睡了一次,你就断定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又或者你觉得你有钱,你就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爬上你的床?”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墨尘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面对谈判对手,他可以侃侃而谈,可以从容不迫,但是面对江凡茜的质问,他理屈词穷,他只是想让江凡茜做他的女人啊。 江凡茜指着他的鼻子:“不要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是你见到的那种女人。我江凡茜有手有脚,就算是再多的负担,再多的外债,我都可以负担,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你这种做法,在我看来,和贺子乔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劈腿了,你恰好睡了我而已!你和他本质上是一样的。” 第445章 瞧不上我 钱姨娘开始抹眼泪,抽抽搭搭的在一边哭起来:“我知道你和梅儿都瞧不起我,可是你们再瞧不起我,我也是你们的亲娘!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白子砚哼了一声:“要是能改我们早就改了,还用等到现在?”他烦躁,“行了,我也饿了,赶紧开饭。 钱姨娘吩咐人开饭,饭后两个儿女谁都没有要跟她说话聊天的意思,都走了。留下钱姨娘自己暗自垂泪,就连婢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钱姨娘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就连梅儿守在我身边有事都不与我商议,我说她多少回让她讨好大姑娘,她就是不肯听,说到底还是瞧不上我的出身。” 婢女彩佩端着洗脚水进来,低声安慰:“三姑娘待您还算是不错,现在三姑娘跳舞不是跳的挺好的吗?” 钱姨娘摇摇头:“可她到底还是不肯听我的,讨好大姑娘,若是她肯老老实实讨好大姑娘, 将来未必没有一桩好亲事。” 彩佩想了想:“可到底大姑娘没有真正帮过三姑娘,也难怪三姑娘不肯讨好她。” 钱姨娘叹息一声:“你知道什么,大姑娘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只可惜,姨娘一心为三姑娘好,三姑娘竟不理解。”彩佩低头认真给钱姨娘洗脚,不再言语。 隔日中午,白南梅正在穿着新买的桃粉色舞衣自己练习跳舞,彩铃从外面进来,十分兴奋:“姑娘,这次奴婢见到了燕王府的大厨李茂,问到了不少的事情。” 白南梅停下舞步:“都问到什么了?” “殿下经常去顾氏茶楼,不过定的都是雅间,不在外面大厅里喝茶。” 白南梅心中十分激动,她睁大眼睛:“真的吗?” 彩铃连连点头:“是真的,他还说殿下不喜王妃,所以不去宋氏茶楼,反而经常光顾顾氏茶楼,不如……” 余下的话不用彩铃多说,白南梅就明白了:“咱们这就去顾氏茶楼。” 彩铃却不忙,她按住白南梅的手臂:“姑娘别急呀,殿下虽然常去顾氏茶楼,却不喜人无缘无故的接近他,殿下也不好女色,所以对扑上来的女子都很是厌烦。” 白南梅一下来冷了下来:“那怎么办?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咱们也去过顾氏茶楼好几次,怎么一次都没有碰到过殿下?” 彩铃摇头:“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觉得或许是殿下需要去宫里当差,若是去茶楼的话,只能等着从宫里出来,或许和咱们的时间对不上,所以我们才没遇到。”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白南梅点了点头:“那咱们就晚点回来,看看能否碰到燕王殿下?” 彩铃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一想起自己马上就可以见到燕王殿下了,白南梅心潮澎湃激动不已:“快,给我换上最好看的衣服,我现在就要去顾氏茶楼。” 赵思若上前来:“表姐,不可。” 白南梅有些反感,以为赵思若见不得自己好。 赵思若解释道:“表姐,刚才彩铃也说了,殿下不好女色,也最讨厌女子招蜂引蝶的往上扑,你这样打扮的花枝招展,殿下说不定一次就厌弃了你,不如咱们放长线钓大鱼……” 白南梅有些心动:“怎么个放长线钓大鱼?” 赵思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计谋,不过是拖着白南梅,让她不要冲动。 “要不,咱们还像前几次一样,穿的普通一点,先去打探一下?” 彩铃也在一旁附和:“我觉得表姑娘说的有道理,姑娘您想想,咱们不是没有见过燕王殿下,燕王殿下每次都是淡淡的,若是贸然去见殿下,恐怕适得其反。” 白南梅冷静下来:“你们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能冲动,就听你们的,我还是穿着思若表妹以前的旧衣。”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人都换好了衣服,叫了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去了顾氏茶楼。 午后喝茶的人不少,大厅里的桌子坐满了一大半的位子,说书一人也正涂抹横飞的说着前朝的精彩往事。 喝茶的茶客不住的叫好,甚至还有的丢给说书人几个铜板。 白南梅穿着普通一些茶博士不爱搭理,只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茶博士凑了过来:“两位姑娘里边请!” 白南梅从腰间摸出两块碎银子:“听说燕王殿下也经常来这里,我要一个离燕王雅间近的位子。 茶博士明白了,知道三人不是普通的热, 这打赏的碎银子虽然不多也够普通人嚼用半个月的了,这是个有钱的主。他引着三人上了楼:“那三位楼上请。” 楼上的雅间两面是墙壁,一面是门,一面是半开放的栏杆,从半开放的地方就可以看到说书先生的表演,设计私密又方便。 茶博士低声指着隔壁:“燕王殿下来的话,经常在隔壁。姑娘想喝点什么?” “来一壶上好的龙井,再来两碟糕点和两碟果脯还有干果。” 茶博士高高兴兴的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看那两块碎银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多时白南梅要的东西就来了,白南梅和赵思若一边喝茶吃东西一边等着陆宗礼,可等了溜溜的半日都没有等来人。 哎,又浪费了半日的时间。 回家的路上,白南梅吐槽:“在楼上雅间也不行啊,打探不到消息,听不到邻桌的茶客议论什么,明日咱们还是去大厅里喝茶。” 赵思若一想也是:“还是表姐想得周到,就听表姐的,反正咱们的目的是打探燕王殿下最近要去什么地方参加宴席,而不是和燕王殿下偶遇的。” 白南梅认同:“你说的对,我们要搞清楚自己的目的。” 第二日晌午之前,白南梅和赵思若再次来到顾氏茶楼,招待她的还是昨日那个茶博士。 因为这次来得早,所以空位很多,白南梅就挑了一个中间的好位子,这样能听到左右两边的茶客说话,简直是再方便不过了。 为了不引人耳目, 白南梅让彩铃也坐下喝茶。 茶楼里的人越来越多,到中午的时候,几乎坐满了客人。 第446章 她们就是骗子 白南梅一边喝茶吃着糕点小食,一边倾听周围人的说话。 右边隔壁的一张桌上,有两个姑娘,一个红衣一个黄衣,穿戴不俗,上次她一连来了数日都不曾见过,昨日也没有见过,应该是个新客人,那两个人议论的真是宋家的事情。 “我爹爹要过寿,你说过寿就过寿,来一大伙人吃一顿喝一顿不就行了?你也知道我姑姑是皇后,我姐姐是楚王妃,来巴结我爹的大有人在。可我爹偏偏就在意这个燕王殿下来不来。我听我爹说燕王殿下好像身体不适,不爱来。我爹就亲自上门去请,说无论如何也得请来燕王殿下,要不然我们家的脸面就没了。” 那黄衣女子说的很生气:“他不来就不来呗,我爹也是要面子,他知道我姐姐不被燕王所喜,就非得执拗的让燕王来,为的就是争口气,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姐姐宋若并未被燕王殿下所弃,燕王殿下还是给她体面,来给老岳父过寿的。” 红衣女子啧啧两声:“我怎么听说,你爹要把你许给燕王做妾?你姐姐不被燕王所喜,陈亲数年也没有诞下一儿半女……” 黄衣女子叹息一声:“确有此事,我爹想让我嫁过去,我才不愿意呢,燕王殿下虽然身份尊贵,可我每次见他都是拉着个连,好像别人欠他几万两银子似的。我想起了就发愁如何去讨好这张冰块脸。” 红衣女子点头,十分同情的看着黄衣女子:“那你到底有没有答应啊?” 黄衣女子挑眉:“我当然没有答应了。” “那到底燕王殿下去不去给你爹贺寿啊!”白南梅实在忍不住,扭过头来问了一句。 惹的那黄衣女子白了她一眼:“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敢打听我们燕王殿下的事?” 红衣女子轻蔑一笑:“我看呀又是个看上燕王殿下,想着急往上扑的人。” 黄衣女子哼了一声:“燕王殿下去不去关你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红衣女子十分好笑的看着白南梅:“你看你穿的乡下人的破衣服,长得丑的让人隔夜饭都吐出来了,竟然也敢肖想燕王殿下,京城里的贵女是都死绝了吗?随便找出一个京城贵女的婢女都比你长得好看。赶紧闭上你的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白南梅别奚落,恼恨不已,毫不留情的将对方遍地了一番:“你长的才丑呢,你没看到吗,从你进来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多看你一眼,这就证明,你相貌极为普通,你才配不上燕王殿下呢。就你还做燕王的妾室?我看蓝燕王府的烧火丫鬟你都不够格!” 黄衣女子气急,好好的怎么招惹了个这样的神经病,她端起茶来就泼了白南梅一脸:“哪里来的破落户,也敢找本姑娘的麻烦?” 虽然茶水不算滚烫,但也让白南梅觉得有些温热,茶水带着茶叶浇了她一头一脸,狼狈不堪,白南梅也不甘示弱,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去泼对方,对方的婢女眼疾手快,握住了白南梅的手腕,反手又泼了她一脸。 “啊——”白南梅尖叫一声:“敢泼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黄衣女子十分不屑的撇嘴:“不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吗,难不成还是那个大官的外室女?” 黄衣女子讥讽的话,引起众人一片哄笑。 白南梅更加难堪,站起来解释:“我乃丞相之女,可不是你能随便欺辱的!” 黄衣女子和红衣女子同时笑了起来,而且还是哈哈大笑的那种,让白南梅更加无地自容,她愤恨的看向赵思若,竟然缩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更加不敢站起来给自己帮忙,真是没用! 她后悔不该听赵思若的,以至于这身破衣服被人奚落瞧不起,都是她出的馊主意。 “你才是外室女,我就是丞相之女,我叫白南梅……” 她越是解释,周围的人笑的就更加厉害。 尤其是黄衣女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丞相之女会穿的跟乡下人一样?我只知道丞相府的大姑娘穿着打扮都是神都城女子的楷模,她身上的衣服都是神都城最流行最好看的,怎么轮到你这个丞相之女,就成了乡下土包子!你这是骗三岁小孩呢?” 那红衣女子也觉得当真好笑,甚至还站起来奚落白南梅:“大家来看看,她哪一点像是丞相之女了?衣服不是时兴的料子还有点小,就这样也敢说自己是丞相之女,简直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现在的白南梅快恨死赵思若了,要不是她出的馊主意,自己怎么会如此被人羞辱? 她狠狠的瞪着赵思若,赵思若却如同一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一声不吭。 “你倒是说话呀!”白南梅狠狠推了赵思若一下。 赵思若这才受了惊一样的站起来,说话也没有底气:“她就是丞相之女白南梅,不信你们可要跟我们去丞相府,我是丞相府的表姑娘,我叫……” 赵思若后来的声音如同蚊芮,声音小的别人都听不到了。 即便是这样,她的证词也不能让周围的人相信她们是丞相府的姑娘,不知是谁说了句:“我看她们就是骗子,出来招摇撞骗的!” 白南梅也火了,冲着那个黑瘦的男子吼:“你等着,我换了衣服再来!” 她扭头对着黄衣女子道:“我若是丞相之女,你就要告诉我燕王殿下到底去不去宋家的寿宴。” 黄衣女子哼了一声,也站起来:“好啊,我叫宋娴,过寿的就是我爹,皇后娘娘是我姑母,你若真是丞相之女,我就告诉你。” 这样也省的我被父亲逼婚了。 白南梅抬脚就走,也不管赵思若了。 赵思若愣在原地,羞愧难当,过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往外走。 走到外面,竟然发现白南梅和彩铃自己坐着马车走了,把她扔在这里。 她急得都快哭了。 这神都城这么大,来的时候是坐车来的,她压根就不认识路! 第447章 不会是偷来的吧 白南梅回到白府的时候才中午,正是大家用午膳的时候。 她气急败坏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将所有的衣服都查看了一遍,居然真的没有一件可以碾压神都城姑娘们的衣服。 她恼恨又颓丧的坐到床上,把手里的最后一件衣服扔在地上,还用脚踢了两下:“啊——不行,我非得穿神都城最好的衣服,去气死那两个人,让她们狗眼看人低!我就是要把她们比下去!” 彩铃知道主子心里不甘,就上前出主意:“要不,咱们跟大姑娘借一套衣服穿穿?” 白南梅眸子微眯,释放着危险的光芒:“就怕她不借呀,平时我总是跟她呛着来,这种时候我跟她借衣服,她不见得会借。” 彩铃一想也是:“姑娘,那倒也是不至于,咱们即便是借一套大姑娘穿过而且不穿的衣服,也比去外面转一大圈买的好呀。去外面装一大圈,也不见得能买到碾压全城姑娘的衣服,可从大姑娘那里借一套,哪怕是过时点的衣服都要好。” 白南梅想了想:“不行,要借,就要借最好的,省得画虎不成反类犬,丢人。“ 彩铃不好反驳,只好说了声:“也是,要不奴婢先去问一问?” “嗯,你去,先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彩铃去了。 扶柳院里,白南烟正在用午膳,精致的四个小菜加上一碗米饭,还有一碗汤,彩铃得到命令之后进去看到饭菜,就觉得白南烟和主子吃的饭菜就是有差别,虽然主子平日里吃的午膳也是四菜一汤,但却没有大姑娘的精致。 “大姑娘!”彩铃福身一礼,委屈的不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罗桃酸酸的问了一句:“呦,这是怎么了?你家主子处罚你了?” 彩铃抹了眼泪:“那倒没有,就是我们家姑娘今日出去,被人耻笑穿的寒酸,说大姑娘穿的衣服可都是全城姑娘的典范,所以奴婢就想替姑娘跟大姑娘借一套衣服穿穿。” 白南梅那勺子喝了一口汤,缓缓开口:“借倒是可以,不过,我的尺寸和你家姑娘的尺寸不大一样,恐怕不合适。” 罗桃也说:“是啊,我家姑娘身量高一些骨架也偏大一点,你家姑娘穿上恐怕会不合适。” 这确实是个问题,彩铃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借一套回去,好不容易大姑娘没有为难,总不能空手而归,就算是尺寸大了点,那也不要紧。 “不,不妨事,还麻烦大姑娘借给我家姑娘一套,最好是当下时新的衣裳,这样我家姑娘穿出去也有面子。”说完还磕了一个头,算是谢过白南烟。 白南烟给罗桃递了一个眼色:“就那套烟粉色的,兴盛制衣店新做好送我的,我还没穿过,就送给你家姑娘了,也不必还。” 彩铃千恩万谢的捧着一套烟粉色的罗裙回去。 这可高兴坏了白南梅,她看了又看,眼中欣喜又嫉妒:“她的衣服果然是好,平日里也没见她给我们这么好料子和款式的衣衫,给她自己做确实十分舍得,她主持中馈就该如此中饱私囊?” 彩铃解释:“大姑娘说,这套衣服是兴盛制衣店送给她的,好像不是府里的衣服。” 白南梅哼了一声:“那又怎样?总归是她有好衣服我没有!就是不公平,屋子里有这么好的衣服不拿出来分享,这就是藏私,等我告诉父亲,让父亲主持公道。” 彩铃不支持:“行了,姑娘,老爷偏向谁多明显啊,咱们别费力不讨好了。好不容易大姑娘借给咱们衣服,咱们就赶紧换上去会一会那个叫宋娴的,好让她闭上嘴。” 白南梅嗯了一声,才彩铃的服侍下换了衣服,烟粉色衬的白南梅气质干净出尘,人也白净了许多,好衣裳穿起来人都精神了,她很高兴的打量自己。 她眉头微皱。 衣服果然大了一号,有点不合适,本来到白南烟脚踝以上的罗裙,在她身上就有点长,到了脚后跟的地方,不过有的姑娘就将就行不露足,这倒也说的过去。 彩铃犯难:“有点不合适啊,衣服太长了,而且袖子也有点长。别人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怎么办啊?” 白南梅不想脱下来:“就这么着,穿着,若是不穿这件,我又没有更合适的。” “要不,奴婢把下摆缝一下?好歹不那么长。” 白南梅嗯了一声:“那你快点。” 彩铃一番操作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彩铃特意叫了白府的马车,这辆车要比普通的青蓬马车奢华一些,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也算是彰显自己身份的法子。 “看她们谁还敢狗眼看人低!” 等两人坐着马车回到顾氏茶楼的时候,宋娴等的不耐烦,正要往外走。 赵思若焦急的在门口外面等着,看到白家的马车,她就赶紧迎了上去,她委屈的差点哭了:“表姐,我还以为你们撇下我不管了呢。” 白南梅厌烦:“哭什么哭,不会自己回去啊?” 在门口看到白南梅穿戴一新,大有惊艳之感:“换了套衣服倒是人模狗样的,就是看着这尺寸不大合适,不会是偷来的?” 彩铃上前:“你胡说!这是我家大姑娘送我家姑娘的!才不是偷来的!” 宋娴掩唇笑起来:“我说,你就算是丞相之女,肯定也是那个庶女,和白府大姑娘还是没得比,说句不好听的话,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去。” 白南梅又没讨到便宜,她上前:“你还没告诉我燕王殿下到底去不去你家贺寿呢。” 宋娴哼了一声:“大概是去的。”她又看了看白南梅,“很显然这套衣服不是你的,穿着也不那么何时,我就不明白,同样是丞相之女,这待遇的差别有点大啊,你是不是不受宠?” 说完她也不等白南梅解释,就走了。 白南梅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第448章 她贪墨银钱 扶柳院里,罗桃想了一个时辰都没想明白主子为何要送衣裳给白南梅。白南梅平日里总是跟主子对着干,主子怎么还有心情送她衣服。 端着刚沏好的茶进屋,白南烟刚刚午睡醒来,看罗桃郁闷的样子问:“怎么了?” 罗桃说出自己的疑惑。 白南烟轻笑:“这有什么,我借给她,她穿着出去就能风光了?我们俩的尺寸不同,我的衣服她穿着不合适。你不是打探过,彩铃拿走衣服没多久,她就穿着出去了吗?” 罗桃道:“是啊,奴婢瞧着,衣服像是被改短了一点,但还是不大合适的样子。出门的时候连马车都换了一辆您常用的马车,没用那辆普通的青蓬马车。” 白南烟:“这不就得了,她定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才跟我借衣裳的,如今我借给她,她穿着不合适的衣服出去, 你觉得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 罗桃这才笑了:“奴婢懂了。”原来姑娘是笃定她落不到好,才借给她的。 “那奴婢去打听三姑娘干什么去了。” 罗桃出扶柳院,正好碰到白南梅一脸晦气的回来,脚步走的极快,后面还跟着狼狈的赵思若,赵思若还一个劲的道歉:“表姐别生气,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实在是我的不对,以后我再也不乱出主意了。在我们那里这种法子好用得很,谁知到了神都城就如此……表姐……”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我丢尽了脸,以后我再也不要听你的了。” 进了屋,赵思若直接给白南梅跪下了。 白南梅心里有气,懒得理她。赵思若就那么跪着。 白南梅让彩铃帮着脱下衣裳:“这件衣服整体来说还是有些大,你拆了改一改,改成我的尺寸,等宋家寿宴的时候,我穿着去。” 彩铃叹了口气:“要不是这件衣裳需要一百多两银子才能买到,咱们就买一件新的了。姑娘,怎么兴盛制衣店的成衣都那么贵呀。” 说到这个,白南梅更加来气,回来的路上,她们特意去了一趟兴盛制衣店,打算买一件好点的衣服,没想到她看得上眼的竟然都在百两以上,有的还四五百两一件,可真是贵的让人咋舌。 她的月例银子不过是一个月二十两,要想买一件顶级的衣服要两年不吃不喝才行! “即便是这样,白南烟的衣柜里这样的衣服一摞一摞的,有的根本就没有穿过,你说我和她同样是丞相之女,怎么就那么不公平?平常我不出门还觉察不出来,今日出门让人奚落才体会到了我和她的差距,不行,此事绝不能算完!” 白南梅越想越气,让门口的一个小丫鬟去看看白胜回来了没有。 她接着吐槽:“平日里就没问过她的衣服多少钱一件,也没觉得我和她的差距那么大,太不公平了。定是她贪墨了公中的银钱买的!我就不信了,她给兴盛制衣店画衣服样稿,兴盛制衣店就会送她那么多衣裳,那得多少钱?” 彩铃点头:“不错不错,奴婢看大姑娘衣柜里那满满一柜子衣裳,最起码有二十套,这得多少银子?” 没多大功夫,那个小丫鬟回来了,说:“老爷刚刚回来。” 白南梅换好衣服就迫不及待的抱着白南烟送的衣裳去找白胜理论了,且一路走一路大声嚷嚷:“定是大姐姐贪墨公中的银钱才买了这么多贵重的衣裳,要不然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她这么一嚷嚷,钱姨娘和宋姨娘都听说了,甚至白子砚和白子墨也都听到了风声,大家陆陆续续的都去了前厅,只有白南烟一人淡定的在扶柳院里改画稿。 前厅里。 白府的大小主子,除了白南烟,都在这里了。 白南梅把手里的烟粉色罗裙往白胜面前一扔:“父亲,你看看这件衣裳!” 白胜刚刚回来连官袍都没换,自己院子都没回,就在前厅处理了点杂事,还没来得及往自己院里走,就被白南梅堵住了。 白胜拿起面前的一套衣裳,手感柔软,色泽鲜亮,款式十分的时兴,是件好衣裳:“这衣服挺好的呀,怎么了?” 白南梅很生气,父亲居然看不出门道来:“这可不是咱们白府公中出银钱买不了做的衣衫,是兴盛制衣店的衣裳,是大姐姐的衣裳。” 在白胜印象中,白南烟的衣裳好像都是兴盛制衣坊的:“那又如何,你姐姐有糕点铺子,有医馆,还会给兴盛制衣店画衣服样稿,每个月得不少银钱,给自己买件衣裳怎么了?” 白南梅更气了,父亲竟然知道姐姐的衣裳有兴盛制衣店给的,但是绝不会想到她有那么多衣裳,她不服气的上前:“父亲,姐姐衣柜里可是满满一柜子的贵重衣服,少说也得价值四五千两,父亲说,她舍得每个月花这么多银子给自己置办衣裳?” “这……”价值这么多的衣服可真的是有点离谱,要知道白胜一个月的俸禄都没这么多,“兴许是兴盛制衣店送的。”他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 “父亲!”白南梅焦急的开口,“就是送,也不能送那么多?哪个铺子舍得这么送?我觉得就是姐姐买的,而且不是用她自己的银钱买的,一定是公中的银钱。若是我,可舍不得每个月花那么多自己的私房钱买衣裳!” 钱姨娘和宋姨娘都听明白了,白南烟的衣服来路不正,极有可能是贪墨公中的银钱 ,为自己买的衣裳。 钱姨娘出来说道:“有可能,咱们要对账。” 宋姨娘也站出来说道:“此事确实可疑。老爷,要不对账,要是我每个月能有几千两的进项,我也舍不得全部拿来买衣服呀。” 白子墨学做生意数月,知道一个生意兴隆的铺子每个月进项也就几千两,听到白南梅这么说也是狐疑:“如果是我的铺子,我也舍不得这么送,父亲不如查一查。” 白胜嗯了一声:“胡闹,你知道你姐每个月为兴盛制衣坊赚多少银子吗?” 第449章 羡慕嫉妒恨 白南梅见白胜维护白南烟,便十分不悦,指着兴盛制衣坊的方向无比愤慨的说道:“我不知道她一个月能为兴盛制衣坊赚多少银子,我只知道兴盛制衣坊最近出售的成衣,便宜的也要一百多两一件,贵的要四五百两一件。“ “她送我衣服的时候大方的很,随意挑选了一件罗裙给我。当初我只觉得这件衣服料子很好,款式也是眼下时新的,但是因为姐姐比我高一点,所以她的衣裳我穿着并不合适,就打算去兴盛制衣店买一件,一问才知道,姐姐送我的衣服竟然这般贵重。想必她衣柜里的衣服会更加贵重。” “试问兴盛制衣坊到底一个月赚多少银子才能送得起这么贵重的衣服?” 白胜看她不平的样子就来气,指着她的鼻子骂:“这种事情用得着你操心吗?人家兴盛制衣坊送她什么衣服,送她多少衣服,那是人家的事,与你何干?你不过是看着人家有你没有心里不平罢了!” 白南梅跺脚:“父亲!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话呢?” 白胜气的站起来又坐下:“我当然听得明白,你的意思是兴盛制衣坊不会那么傻送她如此贵重的衣服,定是她挪用府里中馈银子自己买的,对不对?” 白南梅连连点头:“对对对,父亲英明,正是如此!” “如此个屁!”白胜拍了桌子,“你姐姐每个月的账目都清清楚楚,根本就没有挪用府里的银子,人家自己的银子还多的用不完呢,人家的糕点铺子一个月赚几千两,药铺赚几千两,给兴盛制衣坊画衣服样稿也是有分红的,总共起来比整个白府收入还多,人家看得上我那几两银子?再说她将来是要入镇南王府为妃的,花府里点银子怎么了?你就那么看不下去?有本事你也挣那么多银子去!” 白南梅被抢白一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跺脚:“爹,我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如此偏心?她办了错事你连查都不查?她出阁之前就没有管过账,做楚王妃的时候也没有管过账,被休回府倒是会管账,我就不信她的账目没有错漏之处!” 她看向白子墨和白子砚:“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白子墨扭头看向一旁,明显不想对此事发表看法,虽然他也有点看不惯白南烟,但是,白南烟送账目给白胜看的时候,他见过两次,账目确实没问题。 白南烟就是太能干。 白子砚虽然不相信白南烟,但是他相信白胜,就劝白南梅:“姐姐,你就别闹了,姐姐身为未来的镇南王正妃,是不会干这种宵小之徒才干的事情的。” 白南梅很失望,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帮衬自己,而是帮着外人说话,就问白胜:“父亲到底有没有查过她的账目?要是没查过,咱们现在就查,万万不能让她贪墨了公中的银子为她私用。” 白胜挑眉:“我怎么不查了?府里的账目清清楚楚,没有一处错漏,你姐姐每个月都会带着账本拿给我看,你爹我还没老糊涂!” “即便是这样,那她也太自私,她衣柜里那么多衣服,都穿不完,兴盛制衣坊送她衣服的时候,她就不能要一些我们的尺寸送给大家不好吗?” 钱姨娘撇撇嘴,还摇晃了一下白胜:“老爷,梅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倒是宋姨娘轻哼了声:“人家得那么多衣服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你眼红,你自己也给人家画衣服样稿啊?让兴盛制衣坊也送你衣服,到时候我们大家都跟着沾光。” “切。”钱姨娘不满的瞪她一眼,看她的手总是停在小腹的地方,突然就有种不好的感觉,难不成婢女打探来的小道消息是真的?她真的有喜了? 她咬咬唇,眼神怨毒。 “父亲。”白南烟推门而入,披着一件妃色的毛领大氅,毛领光泽莹润油滑,布料也是十分少见的浮光锦,这件大氅一看就是上等货,没个几百两银子下不来。 白南梅眼睛都直了,指着她的衣服道:“父亲你看看,我记得姐姐有好几件大氅,薄的厚的应有尽有,穿都穿不完谁会送她那么多?” 白南烟解开大氅的带子,交给罗桃,随后走到众人中间,微微勾唇,讥诮开口:“我的大氅有几件是兴盛制衣坊送的,但大多数是镇南王送的,至于我买的,那也有,那间湖蓝色的狐狸毛大氅,花了一千两银子,怎么三妹妹要看一看吗?” 一千两一件衣服,白南梅连想都不敢想,别人也是,都惊掉下巴了,虽然听说过,但是没有穿过,嫉妒的不行。 就连白子墨和白子砚都不敢置信的看向白南烟。 白子墨学做生意大半年,知道铺子里的入账每月也就几千两,但是府里开销大,银子不经花,所以还从来没有给大家置办过这么贵重的衣服,他也嫉妒。 白南梅咬咬唇:“父亲,她那么多大氅那么多衣服都穿不完,就不能……”话还未说完,她就被钱姨娘狠狠拧了一把,以至于余下的话被吞了下去。 白南烟还未成为镇南王妃就这么财大气粗,可万万不能得罪,她脸上堆起不自然的笑:“这着实让人羡慕啊,妾身入府这么多年,还未穿过这么贵重的衣服呢。” 宋姨娘上前说道:“身为妾室自当遵守为人妾室的规矩,万万不可逾矩想着不该想的。” 钱姨娘脸上尴尬:“是是,妾身就是这个意思,大姑娘将来是镇南王的正妃,自然就该享受些好东西,不像我们这些没福气的人,这辈子大概都没有这样的机会穿这么好的衣服了。” 白南烟听着有一股子酸味,她眼神清冷的看着一屋子的人,“我也是没办法,每个月给兴盛制衣店交了样稿,他们都会按照我的尺寸做一套出来送过来,我都说过让他们别送了,可他们不听,我也没法子。” 第450章 想嫁给燕王殿下 众人一阵翻白眼,白南烟这是在诉苦吗?怎么听着炫耀的味道更重一些? 白胜咳了一声:“行啦,此事就算过去了,谁也不准再提,谁要是想要好衣裳,自己去买,或者自己凭本事让人送也成,就是别到我面前吵吵。对了烟儿,你来有什么事?” 白南烟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这眼下快到年节了,我就想同父亲商议,今年咱们府上已经不是热孝了,所以我让人多买了些肉,父亲不会反对?” 白胜哦了一声,深深的看了白南烟一眼,似乎有什么话不方便讲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反对,你看着办,这等小事就不用跟我商量了,你看着办。” 回去的路上,罗桃十分生气的吐槽:“姑娘好心借给三姑娘一套衣服出去装门面,她不但不感激,反而告我们一状,姑娘借东西还借出仇来了。” 白南烟也是有点生气:“想必是我那一柜子好衣裳让她看见了,她心里不平才在父亲面前告我一状的。好在父亲已经不是我刚刚被休回府的父亲了,她知道我将来对他有大用,所以今日才处处维护。若非如此,今日我必定会被查账,甚至还会查出什么问题来,我账目做的再好,手底下再干净,难免也会有疏漏。” “对,我也觉得这一年来老爷对姑娘的态度好了很多。想必别人也闹不出什么事来。”回到扶柳院的时候,罗桃又说,“奴婢总觉得老爷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白南烟哼笑一声:“他想说的无非是我那么多好衣服,又穿不完,不如送别人,别人改一改也是能穿的。” “嗯嗯嗯”罗桃眼睛一亮,“对,奴婢也觉得老爷是想说这些,不过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罢了。” “他就等着我自己说出来,只可惜,我不想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白南烟说起来就生气,她在外面听了半天,他们一群人议论白南烟的不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相信白南烟大公无私的,话里话外的都想看她的笑话,都想占她的便宜。 进了屋,罗桃替白南烟褪下毛领大氅,放到一旁的衣架上。 白南烟伸手摸了摸:“以后咱们指定样式让兴盛制衣坊送过来,这样人家也不至于为难每样都送一件了。省得衣服穿不完,让人家眼红。” 罗桃哼了一声:“凭什么呀?姑娘衣裳多还是罪过了?再说姑娘替他们挣多少银子?他们送几件衣服怎么了?” 白南烟一笑:“你说的也对,那就这样。让那些眼红的人气死。” …… 跳动的烛火下,白南梅和钱姨娘相对而坐。 两人都气鼓鼓的。白南梅抱着那间烟粉色的罗裙:“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她那么多衣服送我几件怎么了?我要是说出来,父亲也得帮着咱们!” 钱姨娘戳了女儿一下:“你懂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今日你父亲明显的偏袒她。她从未管家管账过,若是仔细查,账目一定有疏漏,就算没有大错,也一定有小错,你父亲却拦着不让查,这说明,你父亲也不敢轻易动她,你傻呀!这都看不出来?” 白南梅噘嘴:“不是?父亲为何要怕她?她不就是以后要嫁给镇南王吗?即便如此,父亲也是镇南王的岳父,难道女婿还敢跟岳父叫板不成?” “那可说不准,你没发现吗?她刚被休回府的时候,你父亲是怎么对她的?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呢?凡事都依着她,你爹这不是怕她,是忌惮镇南王!” 白南梅才听懂,拉着钱姨娘的衣袖晃悠:“我就是想嫁给燕王殿下,这样以后你可以依仗我,父亲也会像宠姐姐一样宠我,咱们也能扬眉吐气。到时候把白南烟给比下去,气死她!” 钱姨娘叹息:“你当我不想你嫁得好?谈何容易啊。” 白南梅压低声音:“娘,我今日打听到了,七日后,小年那日是国舅的寿辰,那日燕王殿下也会去,娘,你说父亲会不会去贺寿?” 钱姨娘垂眸细想:“应该去,国舅爷面子不小,你父亲不能不去。” 白南梅欣喜:“那娘去求求父亲,到时候带着我,我在国舅的寿辰上献舞,说不定燕王殿下就能看上我了,我就能嫁入燕王府了!” 钱姨娘眼睛亮了亮:“嗯,让我想想办法。” “那我回去接着跳舞了。”得了钱姨娘的允诺,白南梅高高兴兴的离开。 可钱姨娘高兴不起来,彩佩端着洗脚水过来。她就问:“你说宋氏真的有喜了吗?” 彩佩点点头:“奴婢这两日也总听她们嚼舌根,说银月居那位这个月月事没来,加上老爷总是差人往那边送东西,大家都说宋姨娘大概是有喜了。” 钱姨娘一边洗脚一边说:“也没听那边请大夫进府啊,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嘴里嘀咕,心里却已经认定宋姨娘有喜了,她左手掐着右手,指甲嵌进肉里都不自知:“你说她要是生个儿子怎么办?” “老爷总不会抬她做正室夫人?” 钱姨娘叹口气,她十分担心,万一宋氏生个儿子呢?现在府里唯一的嫡子白子墨是个残废,府里又没有主母,到时候她母凭子贵,一脚登上主母之位,日后不欺负死自己才怪! 她看着彩佩道:“这可说不准,万一呢?” 彩佩不知道怎么说好,细细的给钱姨娘搓脚,抬眸对上钱姨娘担忧的眼神,更加六神无主。 只安慰她:“奴婢虽然不晓得老爷在想什么,但是奴婢只知道大户人家没有抬妾室做主母的,姨娘不要想太多就是,谅那宋姨娘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就算是生了儿子,她一个妾室……” 说到这里她就想起赵娉婷来:“可是咱们夫人当初不就是妾室抬成主母的?” 这话让钱姨娘脊背发寒:“绝不能让宋氏做了白府的主母!” 第451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钱姨娘等了三日,白胜都没有到松鹤院来,她也就一直没有机会提起让他带着白南梅去宋家贺寿的事,她心里急,但是白南梅比她还要急。 这日下午,白南梅急得连舞都跳不下去了,一直待在松鹤院里催促钱姨娘。 “你倒是快点想办法,这眼看就到日子了,我都跟陈留打听了,父亲连去宋家带的礼物都让人准备好了,要是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白南梅摇着钱姨娘的胳膊乞求。 钱姨娘也急,蹙眉道:“你当我不急啊,你父亲不来这里,我有什么办法?” 白南梅觉得钱姨娘不尽力,就多有怨怼:“他不来,你不会想法子去请啊!” 钱姨娘白她一眼:“我倒是想请,也派彩佩过去请了两趟,可你父亲他不来,我实在是没法子,能怎么办?前些日子你父亲在我这里中毒的事就在眼前,他这是记仇,还恨着我呢,我就是去一百趟,他也不会来!” 白南梅急得直跺脚:“那怎么办?这眼看就要到日子了,你总不能让我自己亲自去说?” 钱姨娘叹息一声:“罢了,现在你父亲回府之后总会去宋氏那个贱人那里,我也豁出去了,今日我要在园子里跳舞。彩佩,我不是给自己买了一套舞衣吗,你拿出来,我要换上。“ 彩佩看着外面天寒地冻的天气很是犹豫:“姨娘,外面太冷了,当心受寒!” 白南梅却不思考这么多,她只觉得自己的事情重要,穿着舞衣在外面跳舞也没什么,这样的事情自己不是也干过么?不也没事吗?不过就是事后要喝两日的苦药汤子。 她面色终于放轻松了,笑嘻嘻的抱着钱姨娘的胳膊:“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钱姨娘戳了女儿一下:“你呀!” 傍晚的时候,天气正冷。 钱姨娘特意打听了白胜已经回府,正朝这边走来,钱姨娘就脱下厚实的披风交给一旁的彩佩拿着。她自己却穿着一件梅粉色的舞衣在园子里的梅树下跳舞,梅花朵朵,映衬着粉衣美人,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钱姨娘舞姿妖娆,白胜已经多年未见,乍看之下,居然觉得钱姨娘风华绝代,比画舫里的舞女还要美。 钱姨娘假装跳的忘情,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白胜就在一旁看,她卖力的跳,尽量让每一个动作都有诱惑力,都能展现自己的好身材,让白胜着迷。 他有些看呆了,一时看的出了神,竟然忘记这是天寒地冻的冬日,等到钱姨娘跳完他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接过彩佩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责备道:“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可怎么办?” 钱姨娘的手脚冰凉,脸蛋都冻得通红,让白胜有些心疼,用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手:“你看都冻坏了,赶快回去,可别着了风寒。彩佩快去熬姜汤,你这奴婢是怎么当的,怎么能让主子在这么冷的天里在外面跳舞?” 彩佩低头不语,她不能辩解,只是说:“都是奴婢的错……” 钱姨娘阻止白胜:“我多年未曾跳舞,今日看到梅儿跳舞跳的甚好,一时心痒难耐,就出来跳舞,不怪她们。” 白胜呵斥一句:“还不快去熬姜汤。” 彩佩这才匆匆离开,白胜体贴的亲自替钱姨娘披上披风,并且系好带子,拥着她往松鹤院走去。 钱姨娘看到宋姨娘的婢女彩佩来接人,扯唇冷笑。 一路上,钱姨娘打了好几个喷嚏。白胜一个劲的责备:“看看,染了风寒不是?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 到了松鹤院,白胜亲自拉着钱姨娘到炭炉面前烤火,好半天,钱姨娘冻僵的手脚才暖和过来。 钱姨娘依偎在白胜怀中,说起了闲话:“我听说老爷让人准备了寿礼,这是要去给国舅爷贺寿吗?我记得往年这时候,都是夫人在准备礼物。” 白胜嗯了一声:“是啊,夫人不在了,烟儿又不知道国舅爷过寿,就没准备,只能我自己差人准备了。” 白胜不是傻子,到这里他就大概知道了钱姨娘的目的,神色也就冷了不少。 钱姨娘也很聪明,知道白胜早晚会看出她的目的,便直言不讳:“老爷,梅儿一心想嫁个好人家,她看着大姑娘能嫁给镇南王眼热的很,她和燕王殿下有过一面之缘,就想为自己播一个机会,老爷,你就给她一个机会带她去国舅爷的寿宴!” 钱姨娘跪在地上,也顾不得刚刚缓和过来的手脚,就那么一下一下的给白胜磕头。 白胜脸色黑沉,十分不悦,哼了一声,就坐在了罗汉床上:“你还有脸提她!今日在衙门,我当众被人奚落,说丞相之女穿的破破烂烂乔装打扮,在外面打探燕王殿下的行踪,还打探到宋家人的头上,让人好一顿羞辱,人家还问我此事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苛待庶女。你说她是多没脑子才办的出这样的蠢事,这么蠢她是随了谁了?” 钱姨娘无地自容:“都是妾身管教不严,妾身没有看好她,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不过这也不能怪梅儿,她只是担心自己像叶儿一样嫁给那样的人,所以才自己想法子打听燕王殿下的消息的……” “混账!哪有女儿家自己去打探消息的?抛头露面的太不像话了。”白胜很是生气,就连钱姨娘端过来的茶都扫落在地,吓得钱姨娘瑟缩在地,跪在那里不敢动弹,“老爷是妾身管教不严,你责备妾身好了,看在梅儿苦练跳舞这么多天的份上,你就答应她,我保证她不会惹事的。” “你怎么保证?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当初怎么就娶你进门?”他也是后悔,钱姨娘出身风尘,果然教不出什么好孩子来,还好白子砚自小跟着赵娉婷,没有被养歪。 彩佩端着姜汤进来,白胜多看了她两眼,随后站起来就往外走,留下一句话:“照顾好你家主子。” 钱姨娘功亏一篑。 彩佩道:“姨娘,你太心急了,这是在床上说比较好。” 第452章 怀上了又怎么样 钱姨娘看着彩佩还算姣好的脸蛋,她捧着彩佩的脸:“我已经无法让老爷对我倾心,现在唯有你了。” 彩佩郑重的点头:“奴婢知道,前两天姨娘为奴婢开了脸,奴婢就知道,姨娘放心,奴婢一定伺候好老爷。” 钱姨娘不甘心的点头:“你去,千万不能让老爷去了宋氏那个贱人那里。” 彩佩转身离开,很快就追上了白胜。 “老爷!” 白胜转身:“何事?” 彩佩福身行礼:“姨娘说,让奴婢伺候老爷,钱姨娘染了风寒,宋姨娘有喜,都不能伺候老爷,所以让奴婢过来伺候老爷。” 白胜,打量她,身姿妖娆,还算有几分姿色:“好,伺候的好,你就做姨娘。” 钱姨娘连衣服都没换,就躲在门后偷看,直到白胜带着彩佩回了他自己的院子,她才回屋换衣服。 第二日一早,彩佩过来请安。 钱姨娘期待的问:“如何了?” 彩佩点头:“老爷答应了,三日后带着三姑娘一起去宋家,可老爷说了,不许三姑娘惹事。” 钱姨娘感激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塞给彩佩:“辛苦你了,你拿着。” 彩佩推辞好半天才收了,并且告诉钱姨娘:“老爷说他后宅女人不多,让奴婢做姨娘……”她就怕钱姨娘听到这个不高兴。 “老爷能给你个名分是你的福分,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这里还有几匹料子,一会儿你拿去,做几身新衣裳。”尽管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钱姨娘还是给了彩佩不少的赏赐,并且还改口叫杨姨娘。 彩佩:“奴婢不敢,姨娘还是唤奴婢名字?奴婢听着也顺耳。” “老爷说让你住哪里了没?” 彩佩摇头:“没有,说让大姑娘看着办。” “待会儿你就去跟大姑娘说了此事,看大姑娘会说什么。”钱姨娘不知道白南烟对此事持什么态度,心里有点忐忑,就担心白南烟不给彩佩一处院子,还让她住在原来的下人屋里,这可就打了她钱姨娘的脸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门口出现了宋姨娘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她微微一笑就朝钱姨娘和彩佩走了过来,一副高兴的不得了的样子,用她独有的柔弱的声音道:“姐姐,听说你给彩佩开了脸伺候老爷去了?” 彩佩刚刚做了真正的女人,还有点不好意思,她低头没开口。 倒是钱姨娘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你消息倒是灵通。” 宋姨娘向来是闷葫芦,不爱说话,这次主动找钱姨娘实在是破天荒,她依言坐在罗汉床上:“你看石榴怎么样?你别说,我如今有了身子不能伺候老爷,正想给她开了脸去伺候老爷呢。” 说完瞧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婢女,样貌还算楚楚动人。石榴同样有点害羞,低下了头。 钱姨娘对石榴自然是熟悉的,石榴是从宋姨娘娘家过来的,样貌不俗,作用不言而喻。 她扫了一眼石榴,眼中带着点鄙夷:“自然是不错的,只是不曾想到这么巧。我刚让彩佩开了脸,妹妹就想让石榴也开脸伺候老爷,这也太巧合了?” 宋姨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鄙夷,她没想到钱姨娘这样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想着争风吃醋,自己不过怀个孕,她竟然变着法的勾引老爷,钱姨娘自己岁数大了没法在怀上,竟然把自己的贴身婢女给献出去,实在是无耻,争宠无下限,当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钱姨娘瞧不上宋姨娘这种没有什么好计谋专门模仿别人的人,心里那个气,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说道:“大姑娘还未嫁人,也不适合给老爷操心这样的事情,没想到你我如此有默契,不知妹妹你何时打算让石榴伺候老爷?” “就这两日。”宋姨娘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完了,为了转移钱姨娘的注意力,不让她对付自己的孩子,只能把石榴推出去了。“不如姐姐稍等两日,等石榴伺候了老爷之后,让她们俩一起去找大姑娘要住处?” 钱姨娘才不上她的当,她这不是拖着不让彩佩得到该有的名分吗?这不是变着法的打压自己吗?她轻笑开口:“还是别了,老爷已经发了话,让彩佩自己去找大姑娘安排妥当,我可不敢耽误了老爷的命令,咱们就别什么事都凑伙了。” 说完她扭头催促彩佩:“还不快去找大姑娘?” 彩佩福身告退。 宋姨娘心里不是滋味,她本不想给石榴开脸,更加不愿意让白胜身边多一个女人争宠,前些日子,白胜独宠她一人是她这辈子都不曾享受过的,这种美好的感觉还未过瘾,就这么成为过去,她不甘心。 两人明枪暗箭的聊了一会儿,钱姨娘视线落在宋姨娘的小腹上:“你真的有了?” 宋姨娘点头:“嗯,真的有了。” 钱姨娘凉凉道:“你过了年可就三十有二了,这么大岁数生孩子,妹妹可要悠着点啊。” 宋姨娘自然听出钱姨娘的意思,便是小心一尸两命,她就更加不高兴了:“老爷说了,会让大姑娘一直给看着的,我也不坐了,这就让大姑娘给诊脉去。” 她不高兴的离开,钱姨娘在她出门之后就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怀上了,也不见得能生下来,生下来也不见得能活下来,难道你上个孩子不就是夭折了吗!” “哼!贱人,想跟我争?” 宋姨娘到扶柳院的时候,彩佩正等在外面和如儿说话。 白南烟一大早就听罗桃叨叨彩佩的事,府里都传开了,正猜测白胜会不会给彩佩名分的时候,她就来了。 如儿低声跟彩佩说道:“你等着,我去给姑娘通报一声。” 然后跟刚来的宋姨娘见礼:“宋姨娘安好。” 宋姨娘客气的回话:“帮我也通传一声,说我来找大姑娘诊脉。” 如儿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宋姨娘的小腹上,难道是因为有喜来诊脉的? 第453章 争风吃醋 白南烟没说什么,就让彩佩和宋姨娘一起进来了。 彩佩脸上挂着一抹红晕,半天也不好意思开口,倒是宋姨娘,先坐到白南烟跟前让她诊脉了。 白南烟诊脉很快,似笑非笑的跟宋姨娘说了:“恭喜宋姨娘,你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如今日子不多,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但你身体底子一般,这些日子你好生将养,只要不出意外就不会有事。” 宋姨娘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自己虽然知道自己有喜了,但是经过大夫确定之后这份欣喜似乎才变得货真价实,她很高兴:“多谢大姑娘,可需要喝安胎药之类的东西?我这些日子一直再喝老爷差人送来的人参燕窝什么的,每日早晚各一顿,老爷生怕亏待了我。” 言语间,宋姨娘脸上还洋溢着幸福。 白南烟轻轻摇头:“不需要,胎儿在你腹中很好,什么药都不用喝,倒是宋姨娘喝的补品有点多,对孩子不是很好,从今日起补品减半。“ 宋姨娘有点意外:“这样啊?” “补品喝多了,身体大热,胎儿容易流掉。” “哦,妾身知晓了。”宋姨娘这才明白白南烟不是嫉妒自己,而是真的为自己考虑,眼神里的怀疑褪去,她起身谢过白南烟。 随后告辞离开,临走,宋姨娘还深深的看了一眼彩佩,并且实现在彩佩的小腹处停留了一下。 彩佩被她看的不自在,双手搭在小腹上,不让她看,这就让宋姨娘更加好奇,好好的,她捂着小腹干嘛? 白南烟把视线停留在彩佩脸上,问了一句:“你昨夜不是服侍父亲了吗?” 彩佩微微点头,还带着点害羞:“是,奴婢昨夜是服侍了老爷。” 她先是上前给白南烟福身行礼,而后才忐忑的说了自己的来意,一双手一直攥着衣角,她紧张的很:"老爷说要给奴婢一个名分,抬奴婢做了姨娘,还让奴婢来找大姑娘安排院子,奴婢斗胆就来找姑娘要了。“ 白南烟莞尔一笑:“那恭喜你了,北边的竹院还空着,不如你就住那里,大小也适合姨娘居住,我会派人把那个院子打扫出来,屋里需要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 彩佩原以为她是钱姨娘的人,钱姨娘的女儿白南梅和大姑娘向来不对付,彼此都没有少对付对方,大姑娘一定会因为讨厌白南梅而迁怒自己,说不定会给自己安排一个破落的院子,屋里的东西也不给好东西。 没想到大姑娘如此不计前嫌,让她有点无所适从,她忙福身心里:“奴婢谢过大姑娘!” 没为难她,她很高兴。 “罗桃,你带人把竹院收拾出来,缺什么少什么就到库房去取,一切都按照姨娘的份例来,另外备一份薄礼,当做是我的贺礼。” 出了扶柳院,宋姨娘一直怀疑彩佩为什么要用手抚着小腹,她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彩佩抚着小腹的样子萦绕在她的脑海。 “石榴,彩凡,你们说彩佩会不会也有喜了?” 彩凡端来一杯水递给宋姨娘,想了想才说:“怎么可能呢?哪有那么快?” 石榴也说:“奴婢虽然没有嫁人不懂这些,但是奴婢觉得姨娘的身孕是一个月的时候,姨娘没来月事才推断出来的,彩佩她凭什么?不过伺候了老爷一回,哪儿那么容易就有了?自从有了二少爷,咱们府里多少年没有添丁?奴婢觉得彩佩没那么容易有喜。” 宋姨娘叹息一声:“要是我那个孩儿能活下来,说不定也是个儿子,活到现在也该十岁了,只可惜,他五个月不到就走了……” 彩凡自然知道宋姨娘在怀念她流掉的那个孩子:“姨娘,事情都过去了,再说现在姨娘肚子里有一个,咱们还是想办法把这个平安的生下来的好。” 宋姨娘嗯了一声:“你说的对,那个舞姬出身,指不定又眼红,前些日子,她就千方百计的打听,现在她知道我真的有喜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日后我的饮食一定要慎之又慎。” 两人齐齐点头。 宋姨娘郑重的看着石榴:“你愿意伺候老爷吗?” 石榴闭口不言,神色却是害羞,显然是愿意的。 宋姨娘心里也不是多么高兴,毕竟是把她送到自己男人床上,她能高兴才怪呢。 “彩佩伺候了老爷,就被抬为姨娘,刚才大姑娘给彩佩安排你也看到了,把竹院给了她,要是你也伺候了老爷,老爷必定也不会薄待你,肯定也是抬你做姨娘,到时候你我互相帮衬,万不能让那个舞姬得了好处了去。” 石榴脸上有点害羞的喜色,她福了福身:“奴婢遵命。” 白府多年没有添丁,哪怕是添个女儿也好啊,这好不容易宋姨娘有了身孕,白胜每日都来看宋姨娘,问她情况如何感觉怎么样。 这日白胜从衙门回来,一路哼着小曲就来了银月居。 一进门,宋姨娘就跟白胜说了今日在白南烟处诊脉的情形:“……老爷放心,大姑娘说一切都好,就是我补品吃的有点多,让减半呢。” 白胜坐在罗汉床上,看了又看:“听大夫的,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 陪着宋姨娘用过晚膳,白胜就打算去彩佩那里,宋姨娘拉住他:“老爷,如今妾身有喜,不能伺候老爷,所以妾身就给石榴开了脸,以后让石榴代替妾身伺候老爷。” 白胜脸色尴尬了一下,并未多想,只以为宋姨娘是真的不方便,所以才提出这个的,他略一思忖:“也好。那我就不去彩佩那里了。” 哼!宋姨娘心中得意。 白胜去了银月居的厢房,里面的架子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衣,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他来了兴致,小声嘟囔:“这宋姨娘还有这样的玲珑心思,可真是难为她了。” 可怜彩佩刚刚搬入新居,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饭菜都放凉了,老爷愣是没来,她等到半夜,新拨来的小丫鬟才告诉她老爷在银月居歇下了,宋姨娘让石榴伺候老爷呢。 第454章 输人一筹 隔日一早,石榴伺候白胜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一个早上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白府。 空等大半夜的彩佩气的不得了,钱姨娘更是气坏了:“这两个贱人,这是诚心气我不成?”她指着彩佩的鼻子骂,“你也是,怎么这么没用?连个人都留不住!” 彩佩哪里敢狡辩,低头暗自垂泪,钱姨娘骂骂咧咧的骂了好半天才解了气,停下来。 彩佩这才敢为自己分辨一二:“若是老爷来了我的院子,我没守住,这怪奴婢,可老爷压根就没来,这可怪不得奴婢,怪只怪那宋姨娘鬼主意太多。” 钱姨娘眼神阴森:“不行,得想法子让老爷不能总去她那里,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这个宋姨娘,平时不吭气,没想到还这么有主意,奴婢听说那石榴是穿了喜服等在厢房的,奴婢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终究是输人一筹。”钱姨娘有些不甘心,“不行,这一局一定要扳回来。” 扶柳院里,还穿着昨日喜服的石榴在做昨日彩佩做过的事,她在跟白南烟说白胜说过的话:“老爷说抬奴婢做姨娘,让大姑娘给奴婢安排一处院子。” 白南烟打量她,含羞带怯,一身红衣,虽喜服简单,但也有气氛在,还是像那么回事,虽然没有凤冠霞帔但也很喜庆。 父亲接连两日做新郎,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帮着处理好他的女人们就成。 “既然如此,那就把梅院收拾出来,给你住,梅院和竹院门对门,你们俩互相帮衬,不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斗来斗去,若是让我知道了,定不饶你们。” 石榴惶恐应下,她心里清楚,宋姨娘和钱姨娘这两天正明争暗斗的厉害呢。 说实话,白南烟也不愿意后宅斗来斗去的,费心。 石榴一走,罗桃就开始吐槽:“姑娘,奴婢算是看出来了,从前钱姨娘独大,宋姨娘伏低做小,不争不抢。如今宋姨娘有了身孕,钱姨娘就看不下去,奴婢觉得这事,钱姨娘是挑事的,宋姨娘是自保。” 白南烟嗯了一声:“你说的有理,钱姨娘出身风尘,有股子狐媚劲,就凭这个,迷倒了父亲,前些日子她不小心给父亲下了毒,从此父亲就对她有了隔阂。宋姨娘抓住机会踩她一脚,也无可厚非,毕竟被压制欺负了这么多年,也该反抗一下。但钱姨娘是个不服输的主,也见不得别人好,这两人之间的斗争啊,这才开始。” 罗桃来了兴趣:“那姑娘能否猜到,最后谁胜谁负?” 白南烟瞥了她一眼继续收拾手里的画稿:“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猜到?”她整理好手里的画稿,装进一个盒子里,起身。 罗桃赶忙拿过衣架上的毛领大氅给她披上系好带子。 “走。” 出门的时候,白南烟在门口碰到了正要出门的白胜和盛装打扮的白南梅。 白南梅一身冰蓝色的襦裙,外面披着银色的披风,倒是别有一番韵味,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姿色。 白南烟还多看了一眼,两人视线相撞,白南梅眼含笑意,带着挑衅的意思问她:“姐姐觉得我这身衣服如何?” 白南烟不由得有多看了一眼:“不错,今日出门怎么没有带着思若表妹?” 白南梅拢了拢银色暗纹的披风,弯唇浅笑:“今日我跟父亲去国舅爷家贺寿,带着她不方便。” 旁边的彩铃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袱,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白南烟看向白胜,白胜眼神看向一旁,抬脚上车,并且催促白南梅:“快点,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快回。” 白南梅收起笑容:“我不跟姐姐多说了,得走了。” 她眼神很是得意,仿佛在说:父亲这次没有带你,却带着我,我也是能拿得出手的白家女儿,比你不差。 白南烟看到她眼里的骄傲,眼神清冷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罗桃抱着盒子也跟了上去。 一上车罗桃就鄙夷的吐槽:“有什么好得意的?这种寿宴我们姑娘还不屑去呢,更大的宴席我们姑娘都是见过的。” 白南烟没有阻止她,任由她发泄心中的不平。 马车往前走,白南烟双手抱着暖炉,还没走多远,马车就停下来了。 白南烟敲了敲车门:“怎么了?” 车夫还未说话,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下车,跟我去个地方。” 白南烟拉开车窗,看到陆廷礼在另一辆车上跟她说话。 “去哪儿?” 陆廷礼指了指前方:“宋家。” 白南烟明白了,陆廷礼这是也要去宋家贺寿。 “罗桃,今日我就不去兴盛制衣坊了,你把画稿交给崔公子便可。”反正若是去了,不管两人有没有单独在一个房间里说话,陆廷礼都会吃醋,不如不去。 罗桃应下:“姑娘您去,奴婢保证送到。” 白南烟下了车,上了陆廷礼的车,他的车里有个不大的炭炉,不大的车厢里也暖和的很。 “车里也放炭炉,你可真会享受。” 陆廷礼捏了捏她的鼻子:“我不怕冷,这都是下人们弄的。国舅爷国寿本来我不打算去的,可父皇说今年是国舅爷六十大寿,意思是让我去一趟,他们都带着家眷去,我也不能孤身一人,我知道你不愿意去这种地方,只委屈你一会儿,吃个饭的功夫就回来。” 白南烟靠着他的肩膀:“无妨,和人说话打招呼的事都交给你,我只负责笑和吃。” 陆廷礼呵呵一笑:“你说的倒是不错,就这么办,不想搭理她们便不说话,谁也不敢找你的麻烦。” 国舅爷的宴席上女眷不少,白南烟原以为会一直和陆廷礼在一块,谁知男女宾客竟然是分开的,就连聊天或者吃饭都不在一块。 这古代的规矩真的是太多了。 “白姑娘,这边请……”一位十分和善的中年妇人引着白南烟往里走。 到了一个花厅里,白南烟就看到满屋子的女眷围坐在圆桌前喝茶聊天,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其中还有不少年轻的姑娘们。 其中就有一个有些被冷落的白南梅。 白南梅像是看到了救星,她跑过来:“姐姐也来了?” 第455章 你嫉妒吗 白南烟低估了自己受欢迎的程度,她一进屋,不俗的穿戴和出众的相貌,立刻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还未找到要坐哪里,就被抢先奔过来的宋娴给拉走,按在一张圆凳上。 白南烟素有神都城第一才女的美名,又进宫给皇上治病,再加上未来镇南王妃的身份,俨然成了屋子里地位最高的女眷,她不得不挤出一脸的笑容,打起精神对付这些人的热情。 白南梅被别的姑娘们挤到一边,压根就再没能和白南烟说上一句话,就算白南烟来了,她还是备受冷落。 中午用膳之前,白南烟就被围在中间问东问西,受欢迎的程度令人发指,她连偷跑出来的机会都没有,被贵女们围着叽叽喳喳的聊天。 白南烟先前和贵女们来往不多,所以不认识什么京中的贵女,这下好了,一日的时间就认识了不少的贵女。一些人还表示要隔日去白府找她玩儿。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女眷门被宋娴带着去了一个更大的花厅。 花厅中央是一块空地,白南烟预测,那是给舞姬跳舞表演节目的地方,空地的左侧是男子的宴席,右侧是女眷的宴席。 白南烟落座的之后,环顾整个女眷的宴席,都没有看到白南梅,奇了怪了,她去哪儿了? 在白南烟的诧异中,宴席开席了。 陆廷礼隔着人群朝白南烟举了举杯。白南烟注意到,他那一桌都是皇亲国戚,挨着他的就是燕王殿下陆宗礼。 宋府是燕王妃宋若的娘家,白南烟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宋若,不过白南烟和她不熟,打不打招呼都一样。 这次的老寿星宋国舅在主位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感谢各位捧场什么的场面话,白南烟也没兴趣仔细听,一心想着白南梅去了什么地方,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开席没多久,一个穿着红色纱衣的舞姬就走了上来,舞姬红色薄纱覆面,白南烟扫了一眼,低头吃饭,才意识到这个舞姬不就是白南梅吗! 这么半天看不着人,感情是准备跳舞去了,也不知道是打算吸引谁的注意。 白南梅舞姿妖娆,加上身段玲珑,又戴着面纱,有一股朦胧之美,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她继承了钱姨娘的一些气质,本身自有一番风韵,跳到一半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其中就包括陆宗礼。 女眷这边就不一样了,酸溜溜的话不停的往外冒,都在私底下小声骂跳舞之人是狐狸精。 直到白南梅跳舞结束,宋家人才发现,好像出了岔子。 第一场等着上场的舞姬们,懵圈的看着台上劲舞的女子,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这女子是哪里来的。 白南梅如愿以偿的在陆宗礼面前跳舞,她兴奋又激动,偷偷找地方换了衣服,回到宴席的时候,果然就听到男席那边在偷偷议论这是谁家的女儿。 她还偷偷观察陆宗礼,正饶有兴致的和陆廷礼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更加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自己。不过她觉得一定是在说自己! 虽然在宴席上白南梅并不受女眷们欢迎,但她却很高兴,一直到宴会结束,白南梅都在时不时的观察陆宗礼,偶然一次和陆宗礼视线相撞,她害羞的低下了头,满心欢喜。 回到白府,白南梅激动不已的跟赵思若讲述自己在宴会上的惊人表现,她说的眉飞色舞,赵思若听的入神。 “表姐,照你这么说,燕王殿下时不时很快就会下聘娶你?” 白南梅点头如鸡啄米:“那是自然,我舞跳得这么好,燕王殿下看在眼里,我都看着他了,眼睛里都是惊艳,他一定觉得我跳的非常好,我相信,过不了两日他就会亲自上门提亲,到时候我就是燕王侧妃了!” 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还心情很好的赏赐了梧桐苑的下人。 赵思若也替她高兴。 “走!”白南梅站起来,兴奋的很。 赵思若问:“去哪里?” 白南梅轻轻挑眉:“去姐姐那里啊,让她知道,我很快就是燕王侧妃了,身份一点不比她差!以后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以后燕王殿下也会送我很多好衣服好首饰,我再也不用羡慕她了。” 赵思若有些不大想去,说实在的她并不想得罪白南烟。 看赵思若犹豫,白南梅就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不去,我自己去!” 白南梅起身就带着彩铃来到了扶柳院。 院子里没人,她就直接挑帘进屋。 罗桃正给白南烟卸下头上的钗环,扭头看到白南梅没有通报就进来了,便有些不悦的跟白南烟说道:“三姑娘来了。” 在家里不出去的时候,白南烟不喜欢头上很多首饰,太沉,又累。 “三妹有事吗?”白南烟站起身,视线凉凉的对上白南梅,总觉得她今日的眼神很犀利,像是挑事。 白南梅弯唇:“我就是想问问姐姐,我今日跳的舞怎样?” 白南烟走到圆桌盘,让白南梅坐下说,她才开口:“跳的不错。” 白南梅骄傲的像一只大公鸡:“我也觉得不错,我都看到了,燕王殿下看我了,我想很快他就会来提亲,到时候我就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了。” 原来是来找回场子的,白南烟抿了抿唇:“燕王殿下亲口跟你说要来提亲了?” 白南梅一愣:“那倒没有,不过燕王殿下看我的眼神十分惊艳又欣赏,他这是看上我了,所以很快就会来,你嫉妒吗?” 白南烟轻笑:“我不嫉妒,我只想告诉你,燕王殿下并非一个好女色之人,大概是不会因为一个舞女跳舞跳的好就会弄进府里的,你的希望大概是要落空了。” 白南梅突然猛地站起来,很生气的说:“你这是嫉妒我,见不得我好!你等着,燕王殿下一定会来娶我的!” 白南烟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为白南梅的幼稚感到可笑,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因为一面之缘就前来求亲的? “人家知道你是谁吗?为什么要来求亲?跳舞跳得好的人多了去了,你没见后来的那些舞姬个个都很出挑吗?” 第456章 落空 白南梅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欠考虑了,但是她绝不会认输的:“你就是嫉妒我,见不得我好!我恨你!别以为只有你才能嫁入王府,我也能!” 她跑着逃走。 罗桃走过来,也觉得白南梅太蠢:“也不知道三姑娘是怎么想的,仅仅在大家面前跳舞就能进的了燕王府?这王府的门槛也太低了?” 白南烟嗯了一声,不过她有些生气:“她要彻底恨上我了。本来这次是来炫耀的,又被我泼一盆冷水,这会儿怕是心里不好受。不过不用管她,是她自己蠢,怪得了谁?” 可她也觉得自己无辜,平白无故的就被白南梅抢白一顿,她这是图了什么呀,真是没道理。“ “姑娘别跟她置气,眼下还有几日就到年节了,咱们犯不着跟她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罗桃劝道,拿过来管家送来的采买单子给白南烟看,“姑娘先瞧瞧这个,自从姑娘在老爷面前建议今年多买点肉食之后,大家都伸着脖子等着呢。” 白南烟看着长长的采买单子,上面大部分是吃食,还有一部分衣料首饰。 罗桃在一边继续说:“去年夫人和老夫人接连去世,府里就很少能见到荤腥,大家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咱们时常在外面吃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姨娘们已经意见很大了,说府里的吃食标准降了不少,都说姑娘刻薄。” 这话白南烟不爱听:“我怎么刻薄了?她们自己开小厨房炖肉吃,我都当做没看见,她们不知道感激,反而说我刻薄,她们的良心呢?” 罗桃自然知道这些,也替主子感到不平:“就是啊,姑娘对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竟然没有觉察出姑娘的好来,真是一个一个的良心都让够吃了。” “这些都准了。”白南烟把采买单子还给罗桃,“你现在就去把这些交给管家,让管家赶紧去买。等买完了再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罗桃快速离去办差。 素灵从外面进来:“姑娘,宋姨娘今午后在园子里遛弯的时候滑了一跤,现在正在床上躺着养胎,她差人过来说,她怀疑是有人故意算计她的。想让姑娘派人查一查。午后宋姨娘差人过来的时候,您和罗桃姐姐都不在,奴婢就应下了。” 白南烟放下手里的茶杯:“她也太小题大做了?没准儿就是走路不小心,哪里就会被人害?你告诉她是她想多了,如果不放心,再去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就多带个人。别有事没事的捕风捉影。” 素灵撇了撇嘴,并不认同白南烟的说法,她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姑娘,自从宋姨娘有喜被公开之后,钱姨娘就明里暗里的各种不高兴,万一宋姨娘生个小少爷……” 白南烟摆摆手:“那么一丁点大的孩子难不成还能跟白子砚抢什么?” 素灵:“不不不,奴婢是说,宋姨娘万一生个小少爷,会不会被抬为正室夫人?奴婢觉得钱姨娘担心的是这个,毕竟先夫人也是妾室扶正的。” 想起赵娉婷做过的那些事,白南烟的脸色冷了下来:“有我在,她做不了正室夫人。” 素灵这才明白白南烟的想法:“奴婢还是去查查,万一真的是有人要做点什么呢,即便没有,那也好堵一堵宋姨娘的嘴。” 白南烟没有阻止她由着她去,查一查也不是坏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二天,白南梅一早起来就盛装打扮,然后紧张忐忑欢欢喜喜的盼了一整日,都没有盼来陆宗礼来求娶她。 第三天第四天,她都没有等来陆宗礼。 白南梅十分失望,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甚至连跳舞都不跳了。 只剩赵思若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跳。 梧桐院门口,赵文林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是刚刚熬好的燕窝粥,还冒着热气呢。 “哥,表姐不想见你,你就回去。”赵思若十分为难,一方面她想帮助自己的哥哥得到白南梅,这样自己家就能跟白家攀上关系,另一方面,白南梅心里只有燕王殿下,虽然燕王殿下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位闺中少女惦记着他。 白南梅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着赵文林笑,甚至会嫁给赵文林。在白南梅面前,赵思若就不能提起赵文林,更别说替他说好话了。 一提起赵文林,白南梅就捂着耳朵大喊:“别跟我提那个恶心的东西。” 她不管不顾的发泄自己的情绪,半点不为赵思若考虑,也半点不为赵文林的面子考虑,以至于梧桐苑里的婢女婆子斗士队赵文林就是个猥琐小人,是三姑娘最讨厌的。 “妹妹,来之前母亲交代过什么,你不会忘记了?”赵文林一板一眼的拿出兄长的架势要挟赵思若。 赵思若这些日子在白府磨炼的也有了两分大小姐的威风了:“你少来,别在这里吓唬人。母亲是交代过让我帮你求娶三表姐,但是你自己不争气让三表姐厌弃了你,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是没给你在三表姐面前说好话,只是三表姐只要一听到你的名字就烦躁的要命。你呀是彻底把表姐给得罪了,我不管,反正表姐现在心情很不好,我才不想往上撞,要送你自己送,我不管。” 说完,赵思若就回去了。 跟着她的丫鬟随手关上了门。 赵文林只好往回走。 刚走没两步,身后的门又开了,赵文林面色一喜,以为是妹妹回心转意,要回来帮他了,回头一看只是一个三等小丫鬟。 三等小丫鬟见到赵文林福身行礼:“见过表少爷。”然后打算绕过他离开。 赵文林跨过一步挡住她的去路,脸上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小丫鬟当然知道赵文林想做什么,就先开口:“表少爷,三姑娘不想见你。” 赵文林有点气,就连三等丫鬟都知道此事,他眼珠转了转一个主意顿时就有了,他单手端着燕窝,从袖笼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给那小丫鬟。 第457章 不成器的东西 小丫鬟看着那一块碎银子十分心动,毕竟这样一块碎银子就相当于自己半个月的月例银子,她咬咬牙,仿佛下定多大的决心似的:“你进去,我就当没看见。” 赵文林心中一喜,暗叹银子力量的强大,只是一小块碎银子就能收买一婢女,太划算了。 小丫头跑开。 赵文林端着燕窝往里走,院子里再没别人,为了不唐突美人,他仍然礼貌的敲了敲门。 里面好像没有婢女在,等了一会儿也没人来看,他就又敲了门,这次才响起白南梅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些落寞和不高兴:“谁呀,进来。” 赵文林挑帘进去,他面带着一丝尴尬的微笑,他知道白南梅看到他一定厌烦,所以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进去之后,堂屋里并没有人,赵文林大着胆子,推来了卧房的门,就看到白南梅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锦被,正眼神呆滞的发呆,并未看向门口,所以并不知道来的人不是婢女而是赵文林。 “三表妹……”赵文林张嘴喊道。 果然,白南梅盯着他看了两秒钟,平静的脸色突然变得暴躁不安起来,她从床上坐起来,紧紧压着被子,就怒吼:“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赵文林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也不着急,也不生气,而是端着燕窝往里走,试图走到床边:“三表妹你别生气,这是我亲自熬的燕窝,我知道你这两日心情不好,吃不下饭,你看你,人都瘦了一圈,所以我特地熬了燕窝给你补身子,你就喝一口,别浪费了。” “我不要!我不要喝你的东西,你给我滚!”白南梅心情正低落,不高兴到极点,本来还有点烦躁,这下赵文林撞到了枪口上。 白南梅抄起身后的枕头就朝他砸了过来:“你不许过来,你个登徒子,谁让你闯我的卧房的,快出去,要不然我让人打你板子,把你赶出去!” 赵文林就怕被人赶出去。他把燕窝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好声好气的说道:“你别生气,我走就是了。” 他倒退了几步,退到门口还说道:“你别生气,三表妹,我就是听说你食不下咽,才来看你的,没有恶意,你不要害怕,我走就是了,我下次再来看你,这燕窝很补,你一定要喝掉。”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白南梅伸手拂落桌上的燕窝,大喊着:“来人,来人!人都死哪去了!” 她喊了半天,终于从外面匆匆进来一个二等丫鬟,进了卧房福身行礼:“姑娘,有何吩咐?” 白南梅愤愤然的指着她:“刚才谁在外面看着的?怎么让赵文林进来了?你们都是死的吗?一个外男闯进我的闺房,这像什么话!” 那小丫鬟也认识到错误,马上跪在地上:“刚才守在外面的人大概是如厕去了,姑娘见谅,奴婢一定吩咐她们不许随便走开!” 白南梅气愤不已:“行了,别给她们开脱,院子里的人,每人二十大板,谁也跑不了!彩铃呢?” 那小丫鬟十分委屈:“彩铃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了。” 白南梅想起来,她派彩铃去燕王府打探消息了。 “表小姐呢?”白南梅没好气的问。 “表小姐在偏殿跳舞,要不要奴婢把表小姐叫来?” 白南梅怒火无处发泄,没好气的说了句:“不用,去自己领罚去。” 小丫鬟噘着嘴往外走。 白南梅又叫住她:“派人守着院门和屋门,不相干的人不许放进来,要是谁放人进来,就直接打死扔到乱葬岗喂野狗!” 小丫鬟不敢和白南梅争论,更加不敢问她打了板子还怎么看守院门的话,只是站在那里不肯走。 白南梅吼她:“怎么还不去!” 小丫鬟才说:“打了板子不能动弹,还如何当差?” 白南梅只好收回成命:“那就不打板子,每人掌掴二十!另外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中午赵思若从偏殿出来的时候,看到守着门口的两个小丫鬟脸上红肿,倒也不怎么厉害。 就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那小丫鬟就说了一句:“上午的时候,门口没人看着,不知道是谁把表少爷放进来,进了姑娘的卧房,姑娘气坏了,让我们每人掌掴二十。” 赵思若也觉得哥哥不像话,转身就离去了。 她气呼呼的直接找到赵文林,赵文林正在一个人吃饭,他抬头,很稀奇:“妹妹怎么来了?” 赵思若上前抽出他手里的筷子,用筷子敲打赵文林:“你怎么这么混蛋!怎么可以直接闯进表姐的闺房?要是传到外人耳朵里,表姐还要不要活了?你是诚心想还是表姐吗?” 赵文林满屋子跑着躲妹妹的殴打,他一边跑一边回答:“她要是肯见我,我至于闯她的闺房吗?我好心好意的亲自熬了燕窝,她连见都不见我。好妹妹别打了。” 赵思若生气,一边追一边打:“打死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好妹妹好妹妹,哥也是逼不得已,表妹她老是不见我,我总得想个法子?” 赵思若累的气喘吁吁,她停下来:“那你也不该直接闯进她的闺房,你这次这么做了,日后就更别想见到她了!” 赵文林也停下来,为了防止赵思若继续打,他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我也是没法子,我不是急于想见到表妹吗?我也是担心她,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不行,我得想法子哄她开心。” 赵思若恨铁不成钢:“哄人家开心,就要帮人家办成人家一直想办成的事,你不如去打探燕王的消息,若是能打探来消息,表姐一定会见你的。” 赵文林得到了启发:“我知道了,好妹妹,还是你对哥哥好。哥哥一会儿就去打探。” 赵思若这才放过赵文林,离开了他的住处。 楚王府,陆明礼的寝殿里有不少人,两盆烧的正旺的炭火,让大殿里春意融融,可即便是这样,也暖不了人心。 床上的陆明礼大口喘着气,床边的周太医战战兢兢的给陆明礼诊脉。 第458章 已经入套了 昔日,安平没少被清平欺负,她现在对清平是敬而远之,听到她的声音就回头看,清平很紧张的看着自己,神情很是担忧,安平心里一暖,冲她笑了笑:“没事,我会小心的。” 清平摇头:“不行,你快下来,太危险了,这种事情让奴才们去做就好了,你小心摔了。” 安平小心翼翼的往上爬,恰好那棵树的树干是斜着长的,不会爬树的安平顺着树干往上爬,居然安安稳稳的。 树下的清平为她捏了一把汗,还在树下嘱咐她:“你小心点啊。” 来的有点晚的宫女站在安平的下方,准备随时接住她。 安平是很有把握的,她看着只有一尺远的纸鸢,微微一笑,有的自豪的说道:“你看,我快够到了呢。” 清平皱眉:“你还是下来,太危险了。” 因为纸鸢所在是位置是距离树干两尺多远,所以安平想要够到纸鸢,必须探出去一截身子,这样就大大增加了摔下来的风险。 “没事儿。”安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够,然而还是差一点,就那么一点,她缩回手来,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因为树干上并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安平只能靠自己的身体平衡自己。 她再次伸出自己的手,终于拿到了纸鸢,她高兴的跟下面的宫女和清平说道:“我够到了!” 然而纸鸢的线却被树枝绊住,没法子拿下来,她便用力往上扬一下纸鸢,线还是没有绕出来。 她再用力,试了好几次,线都没有出来。 下面的宫女记得直跺脚:“公主,您还是下来,让侍卫上去拿,您快下来!” 清平也说:“是啊,太危险了,快下来。” 安平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拿不下来那个纸鸢的,就在打算放弃的时候,她的身子一晃,就从树上掉落下来。 “啊——” 安平砸到了下面的宫女身上。 清平吓得一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即便是没有摔到,安平还是吓坏了,浑身哆嗦。 她身下的宫女被她砸的七荤八素,动弹不得,但还是忍着痛楚问:“公主,您没事?” 安平从宫女身上下来,十分抱歉的问:“你呢,如何了?” “公主没事就好,奴婢无妨……”宫女说话有气无力,显然是被砸坏了。 安平浑身发软,腿脚无力,瘫在那里根本起不来。 清平也吓坏了,吩咐身边的宫女:“快去禀报镇南王哥哥!” 一个宫女和一个内侍快速跑开着去传信。 清平凑过去:“你摔到哪里没有?” 安平声音颤抖,摸着自己的腿:“我觉得腿疼。” 她还伸出自己的手,刚才落地的时候撑地来着,手掌也擦破了皮:“我的手……” 清平叹口气:“早就说让你下来,你非不听,你看你受伤了?” 安平无言以对:“我看着那纸鸢很近,觉得很容易就能拿下来,才……” 没多久,内侍就带着风元白来了。 陆廷礼没来。 清平问了一句:“七哥呢?” 风元白指着御书房的方向:“年后你要和亲南宋国,所以南宋国提前派来了使臣,七哥现在正和使臣说话呢,无暇管这里的事情,就让我来瞧瞧。” 风元白蹲下来查看安平的伤势,皮肉伤只能看到手掌上的情况,擦破点皮倒也不要紧,就是这腿疼,不好确定。 这时候,一个身穿碧色宫装的宫妃朝这边急匆匆走来,直接蹲到安平跟前:“安平,你这是怎么了?” 安平皱眉,腿疼的都要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用哽咽的声音跟她说:“容嫔娘娘,我爬到树上摘纸鸢,不小心摔下来了。我现在腿疼,我觉得我的腿都不能动了。” 容嫔抬头看那棵树:“这些奴才都是做什么的?怎么能让你爬到那么高的地方?来人,今日当值的宫女和内侍都拉出去杖毙了!” 安平是个和善的性子,哪里能因为自己的过失让下人丧命,赶紧出言阻止:“容嫔娘娘,是我坚持要上去的,不关他们的事,你就别罚他们了。” 容嫔却不这么想:“他们看着你上去,却不阻止,还眼看着你摔下来,这就是错。不过你说的对,我无权处理此事,此事要交给顾贵妃来处理才好。来人去请顾贵妃过来。” 风元白担心安平的伤势:“来人,找个软轿来,送安平公主回去。” 内侍应下,跑走找软轿去了。 安平此刻觉得腿更疼了,她伸手去拉开裤腿,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来,在小腿外侧,一处黑紫的淤青,再看看刚才摔下来的位置,她腿着地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大概是腿磕到石头上了。 “皮肉疼还是骨头疼?” 安平忍着疼痛感受了一下:“是皮肉疼。” 风元白紧张的神情放松了点:“没有伤到骨头,那就好,我跟你说,下次你可不准这么淘气了。” 安平乖乖的应下。 没多久,软轿来了,抬着安平回了月华殿。 容嫔因为平时跟安平有来往,也跟着去了。 安平的母妃赵贵嫔闻讯后也跟了过去,她满脸担忧的一路小跑到了月华殿,等看到太医为她诊治才放心了些。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幸好只伤了皮肉,要是伤了骨头那可怎么是好,那是要落下残疾的呀!” 赵贵嫔不停的唠叨:“你这个孩子,平日里看着安分守己,却是个大胆的,以后可千万不能如此了。” 安平公主被叨叨的有些烦:“好了母妃,我知道了,你就别唠叨了。” 容嫔也在一旁碎碎念:“就是啊,这孩子平日里看着倒是挺安稳的,没想到还敢上树。” 太医给安平处置好伤口,嘱咐了注意事项。 赵贵嫔跟着太医走到门口,问了几句细节。 容嫔在这边安抚安平,风元白就站在一边看着,等容嫔说的差不多了,自己想说的话,容嫔都已经说了,他就拱手道:“安平妹妹以后你要小心些,可别登高到危险的去处了,有什么事让奴才们去做就好。” 第459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 安平痛楚减轻不少,也有了精神头和两人说话,就满口答应:“好好好,我记住了。” “那我走了。”风元白就往外走。 容嫔也跟着告辞:“那我也走了,你安心歇着,我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过来。” 容嫔跟在风元白身后出了月华殿的门。 “风小郡王。”她柔声喊了一句,手里摇曳着一方绣了兰花的帕子,她用帕子在风元白的肩头甩了一下,一些粉末被风吹到了风元白的脸上。 风元白闻到了些不一样的味道,他禁不住抽了抽鼻子,脚步慢了些,等他回头看的时候,容嫔已经收回帕子,唇角含笑的紧跟着他,因为来不及收回脚步,一下子撞在了风元白的背上。 风元白身上独有的少年气息,让她心生仰慕。 风元白大吃一惊,触电似的弹开。 谁知竟然没有跑开反而被容嫔抱住,他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身后抱着自己的女子味道真好,竟然想一亲芳泽。便低头去闻容嫔头上的味道。 真好闻,风元白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抱容嫔。 容嫔趁机收回手,快速的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碧色的肚兜来。 月华殿外,皇后带着一行人来看安平。看到此等情形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容嫔花容失色,哭着推开有些迷糊的风元白。 风元白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啪”的一声,脸上已经挨了凌兰一个巴掌。 结结实实,清脆响亮,让他彻底清醒了。 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会这样? 跟着皇后前后脚来的,还有顾贵妃,她清楚的看到容嫔 “皇后娘娘要为嫔妾做主啊。”容嫔委屈的跪在地上, 一手拢着自己的衣服,指着风元白控诉,“他调戏嫔妾,还扯了嫔妾的衣裳。” 大家都看在眼里,就连一向和风元白当半个儿子看的顾贵妃都看的清楚明白,风元白确实抱了容嫔。 “我没有!”风元白眼神坚毅的看向容嫔,“你诬蔑我!” 虽然他现在还有点心生荡漾,但是完全可以控制自己,虽然刚才一不小心就迷糊了,但是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扯容嫔的衣裳。 皇后上前来,厉声斥责:“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还有什么狡辩的?这里的人都是证人,谁为你作证?” 顾贵妃也很失望的冲他摇头,她走上前来:“元白,怎么回事?你太让我失望了。” 风元白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白:“贵妃娘娘,我真的没有。” 顾贵妃和风元白很熟悉,自然明白他的为人和秉性,他是绝对做不出调戏宫妃的事情来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但是,当时他抱着容嫔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容置疑,这又怎么解释呢? 风元白懊恼的很,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呢,他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宫里调戏宫妃是大罪,搞不好要杀头的,甚至株连九族也有可能。 不过他是公主的儿子,大概率是不会株连九族,但是有可能杀头? 想到这里他朝叫他来的那个宫女使眼色,那宫女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趁着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风元白身上,悄悄溜走。 皇后很生气,厉声道:“风元白,光天化日之下你调戏宫妃,被我们抓个正着,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还不跪下!” 风元白很不乐意,他觉得自己当时好像是迷糊失控了,自己平日里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好奇怪。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倔强的不肯跪下。 皇后急了,皱眉吩咐边上的内侍:“愣着干什么,让他跪下!” 内侍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风元白,在他膝弯狠狠一踹,“扑通”一声,风元白就跪到了地上。 皇后有些恼怒,她看向顾贵妃:“顾贵妃,现在你协理六宫,你说这怎么办?” 顾贵妃也是头疼,要说处理风元白,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人,他年少,听公主说,还没有往他的房里安排贴身伺候的宫女,对于男女之事他还不懂。今天这事明显风元白云里雾里的。 如果不处理,他轻薄调戏容嫔大家有目共睹。 顾贵妃恨铁不成钢:“风元白,我现在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风元白垂眸思考,半晌都不说话。 顾贵妃追问了一句:“让你说话呢。” “我没什么好说的。”风元白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刚才我从月华殿出来,容嫔娘娘也跟着出来,她就在我身后喊了我一声,我就回头看她一眼,然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你再说仔细些。”顾贵妃觉得风元白说的不够仔细。 风元白只好把细节都说上,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让皇后觉得很假。 顾贵妃听明白了:“你是说,你根本没有去扯容嫔的衣裳,只是抱了她一下?” 风元白低声承认:“是,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这样。” 容嫔本来就在低声哭泣,听到风元白这么说,很是恼怒,突然仰起头,带着泪痕指责风元白:“明明是你粗鲁的扯我的衣裳,还说我好看,喜欢我,你竟然撇的一干二净,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皇后娘娘,顾贵妃,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是皇上的嫔妃,虽然不是最得宠的,但也在宫里过的很好,为什么要去勾引他?我没有啊。“ 皇后轻嗤一声,很讽刺的开口:“照你这么说,是容嫔勾引你冤枉你了?” 风元白想了想:“应该是这样。”他目光凌厉的瞪了容嫔一眼,“你休想冤枉我!” “我以死明志!”容嫔扭头看准了宫墙,一头撞了过去。 幸好,旁边一个内侍眼疾手快,挡在了宫墙之上。 容嫔没有死成。 顾贵妃看着风元白不像是在撒谎:“好了,此事暂时无法定论……” 皇后见状,知道顾贵妃要拖延此事,此事一拖,那就不好办了。 第460章 你可真倒霉 “顾贵妃,你不会是想包庇他?他调戏宫妃,我们都看的一清二楚,容嫔的衣裳都被他扯开了,他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无非是调戏未遂罢了,但他也调戏了。这样的大罪不能赦免。来人,给我打!” 皇后宋妍波澜不惊的看着这场戏往下进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两名内侍搬来行刑用的长凳,另外两名内侍将风元白按在长凳上,再有两名内侍抡起三寸宽一寸厚的板子落在风元白的身上。 “啪!啪!……”一下接着一下,声音沉闷而压抑。 内侍下手极狠,这一下下打的很实在。 风元白扒着长凳边缘,牙齿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他没脸去求顾贵妃为自己求情,因为这件事本身就被很多人看见,自己确实做了混蛋的事。 他只盼着皇上不要来。 陆廷礼来的很快,比皇上来的还要快,他来到的时候,风元白已经挨了二十五板子,因为行刑者的力道很大,所以风元白的屁股已经开了花,鲜血在衣裤上晕染开来,很是刺目。 陆廷礼有些心疼,就是在军中,风元白都没有挨过这么重的刑法,皇后可真够狠的。 还没有交锋,陆廷礼就能猜到皇后的用意,无非是逼着风辰救她的儿子。她拿不到风辰的把柄,就拿着风辰的儿子开刀,可真够阴险的。 “住手!”陆廷礼上前一脚踹倒行刑的两人,动作一气呵成,力道也很重,直接将行刑的人踹的唇角出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白南烟脚步慢一点, 她一来到就看到风元白那张惨白的脸,有些惊愕。 她走到陆廷礼身边,只听陆廷礼说了句:“你别说话,看着就好。” 白南烟嗯了一声,很同情的看着长凳上的风元白,蹲下给他把脉,还好风元白也算内力深厚,这点外伤不算什么。 她低声说了句:“没事,死不了。” 风元白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然后扒着长凳的手一松,身后的痛楚清晰的传来,他感激的慢慢扭头看了陆廷礼一眼,顾不得擦去额头的冷汗,只对陆廷礼说了一句:“我没有调戏容嫔。” “你们这是干什么!”皇后对陆廷礼的霸道和白南烟无视她的行为十分生气。 “儿臣拜见母后,拜见母妃!”陆廷礼一来就上前行礼,揖手之后,他指着风元白,“母后身为皇后,职责在治理后宫,为何责打朝廷重臣?这不合规矩。” 皇后早就料到陆廷礼会来管闲事,理由她早就想好了。 “没什么不合规矩的,风元白身为外臣,未经宣召就直入后宫本就不妥,还在宫里轻薄非礼宫妃,本宫按照后宫的规矩行事,正准备杖毙这个觊觎宫妃的登徒子,你来的正好,你说说,轻薄非礼或者说调戏宫妃是不是死罪?” 皇后咄咄逼人,冷眼看着陆廷礼会如何应对。 她并没有做错,规矩是摆在明面上的,就算是有六宫协理之权的顾贵妃,刚才也没阻止自己行刑。 陆廷礼站在风元白身侧,气势冷傲:“母后,调戏宫妃自然是死罪。当时元白说他并未调戏容嫔,你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皇后冷笑:“解释?风元白调戏宫妃一事,本宫还有一众的宫女内侍,甚至顾贵妃亲眼所见,还用得着解释?” 陆廷礼刚才在路上已经听了报信的宫女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有时候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事实。” 皇后因为要用风辰救她的儿子陆明礼,所以不会把事情做绝,还留有一点余地,就是为了让风辰妥协,她唇角微勾轻蔑的开口:“你的意思是本宫冤枉他了?” “儿臣不敢。”陆廷礼不卑不亢,“母后被奸人蒙蔽也说不定。” 皇后带着一丝怒气点头:“那你说,本宫哪里别人蒙蔽了?” 陆廷礼就知道皇后不会把事做绝,便开口:“多谢母后给儿臣这个机会。” 对于风元白,陆廷礼是了解的,他并不好女色,所以根本不可能做出调戏宫妃的事情来。但是他很生气,风元白不过是来后宫看一趟安平公主,就出这么大的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问你,人家为何说你调戏容嫔?你是如何调戏容嫔的?给本王细细道来!” “皇上驾到——”随着黄公公一声高唱,众人下跪迎接。 宣和帝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气色已经大为好转,就连体力都恢复了不少,他本来在御花园里闲逛,听说这边出事,就跑来凑热闹,没想到是有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不免有些生气,当事人一个是他的嫔妃,一个是他的外甥。 黄公公差人给宣和帝搬来一张椅子,随后他侍奉在侧。 顾贵妃半天没说话,现在她不能再让皇后出来主导事情了,便站出来说了事情大概。 听完顾贵妃的讲述,宣和帝脸色难看起来:“听贵妃的意思,风元白是冤枉的了?” 风元白此时忍着疼痛大喊:“舅舅,我是冤枉的,我没有调戏容嫔,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调戏容嫔!她是舅舅的妃嫔,说什么也不能调戏她呀!我用性命发誓,我没有调戏她!” 风元白再说发誓为自己辩白,让宣和帝的神情也有了几分松动,她看向容嫔。 容嫔一脸委屈:“皇上,嫔妾岂会用自己的清白去诬陷他?就是他调戏了嫔妾,想要对嫔妾行不轨之事。” 风元白指着容嫔呵斥:“你胡说!我若是想对你行不轨之事,为何不找个隐秘的地方,偏偏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我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众人一听有理,这特么的是常识性的问题呀。 尤其是白南烟很是同情风元白:你可真倒霉,也不知道得罪谁了,被人家这么算计。 宣和帝也觉得风元白所说有理,脸色就阴沉下来,风元白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通透的人物,但也不是傻子,不至于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容嫔?” 威严沉肃的声音让容嫔浑身一震,她心虚的看向宣和帝:“皇上,嫔妾……” 第461章 人死了 风元白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也想起了一个细节,他指着容嫔:“舅舅,她的帕子有问题,我从月华殿一出来,她就用帕子甩了我一下,我记得她的帕子一角还甩到了我的脸上,当时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异香,后来我就迷迷糊糊的抱住了她。但是我发誓,我绝没有扯她的衣裳!她的帕子有问题。” 一提到帕子,容嫔脸色明显的慌乱了些,因为事发突然,她的帕子还在身上,没有来得及处理,虽然此事是早就和皇后密谋串通好的,但是皇后今日突然下令让她行事,根本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所以帕子…… 她咬牙,脸色难堪。 “搜!”宣和帝也看出端倪。 黄公公立即亲自上前搜容嫔,果然就找出来一方帕子,黄公公将帕子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心神有些荡漾。 他双手奉上:“皇上,这帕子香味怪的很,果然有问题。” 宣和帝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就没接这帕子,而是指着陆廷礼旁边的白南烟:“你来瞧瞧。” 白南烟上前接过帕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太明显不过,都不用仪器检查,她就能确定这是江湖上惯用的迷魂散。 “皇上,帕子上被人加了迷魂散,中了此药的人可短暂的迷失心智。” 容嫔自知事情败露,自己的生命也到头了,深深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微微点头。容嫔就趁着众人都在听白南烟叙述的时候,突然起身,猛地朝墙上撞去。 黄公公也是吃了已经,马上上前查看:“皇上,人死了。” 宣和帝冷哼一声:“给朕查,她一个宫妃为何要栽赃陷害朝臣。” 皇后袖笼中的手攥了攥,谅容嫔也不敢跟身边的人说什么,她死无对证,此事就是无头公案。况且容嫔父兄和情郎的性命就捏在她手里,她敢吗? 顾贵妃上前领命:“臣妾一定彻查!” 陆廷礼上前:“父皇,元白是冤枉的。” 话音刚落,皇后站出来,理直气壮:“皇上,这后宫的规矩都让他们给乱了。” 宣和帝一看皇后很生气,就问:“此话怎讲?” 皇后哼笑一声:“顾贵妃协理六宫,臣妾没意见,可她让她的儿子随意出入后宫,虽然不妥,臣妾却没什么好指摘的。可风元白也能随意出入后宫,臣妾就觉得不能理解了。“ 有些话不用多说,宣和帝就明白了,说到底陆廷礼是宫里出生的,不算是外人,自然自由出入后宫还说的过去,可风元白就不同了,他是宣和帝的外甥,算是外人,后宫都是女眷,他自由出入自然不妥。 “皇后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后有一丝得意:“按后宫的规矩该关入大理寺半年,以儆效尤。” “准了!” 陆廷礼自然知道宣和帝的脾气,越是求情,就罚得越重。 风元白眼看着被内侍拖走。 不过好在,大理寺是他主管的部门,他可让人优待风元白。 宣和帝起身要走,众人恭送宣和帝。 随后陆廷礼带着白南烟去了大理寺的牢房。 风元白感到自己是挺倒霉的,虽然挨的板子不多,伤势却不轻。 因为伤在隐秘处,所以白南烟不便为他查看伤势,陆廷礼从太医院里带来一位擅长看外伤的太医,用了最好的伤药。 “这次是我疏忽才连累了你,你放心,等过几日父皇消了气,我一定设法救你出来。”陆廷礼安慰他道。 风元白也不是傻子,他趴在床上,觉得十分不平:“我出入后宫也不是一两次了,别的时候没事,单单今日被人拿住做筏子,我觉得此事不简单,表哥怎么看?” 陆廷礼微微点头:“那是自然,如今楚王命在旦夕,皇后是在逼你父亲出手救她的儿子。” 风元白一下子就明白了,但是他却摇头:“我父亲真的没什么法子就楚王,皇后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逼迫我父亲也是没用的呀。” 陆廷礼坐在他的旁边:“兴许有用,不仅仅是皇后知道,连我都知道安郡王能耐很大。” 风元白一拳捶在床上,扯动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卑鄙!她身为皇后,哪里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样子?真是不配!” 陆廷礼还没离开,平阳公主和安郡王听到消息就来了。 远远的就看到牢房门口的白南烟。 白南烟给两人行礼,两人也回了礼。 平阳满脸担忧:“我儿怎么样啊?” 白南烟指着里面:“太医正给他治伤,你们别担心,他只是皮外伤,养几日很快就能好起来。” 平阳推门就进,倒是风辰没有忙着进去:“我听说,他的罪名是擅闯后宫?怎么回事,他从前也是自由出入后宫,没人拦他,今日怎么突然降罪了?” 白南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风辰一脸寒霜:“我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拿我的儿子来要挟我,真是不念一点往日的情分。”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南烟看他的样子也不想轻易妥协之人。 风辰神色严肃:“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想要算计元白,简直易如反掌,让我想想。” 白南烟嗯了一声:“只要小心提防,不让她抓住错处就好。” 风辰嗯了一声:“我知道,可是谈何容易?我太了解宋妍了。” 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这次只是给他一个警告,下一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先进去看看。” 白南烟不方便进去,就在外面等,直到太医出来,她才进去,就看到拉着儿子手抽泣的平阳公主。 看到风元白的伤势风辰十分震惊,他瞪大眼睛问:“不就打了二十多板子吗?怎么伤的这样重?” 陆廷礼拧眉:“下手的都是内侍中的高手,力道很大,皇后这次是铁了心的逼你。” 风辰心中憋着一股气,不知朝何处发泄,他气呼呼的转身:“我去找她!” 陆廷礼想要阻止,白南烟拉住了他:“让他去,他早晚要面对她的。” 第462章 都是报应 椒房殿里。 风辰不请自来,皇后宋妍已经恭候多时。 椒房殿外无人看守,风辰推门而入。 偌大的大殿里,只有皇后宋妍一人,安静的落针可闻,连皇后的两个心腹都被遣了出去。 她不慌不忙的拨着茶杯里的茶叶:“你来的比我预估的要快。” 风辰自然生气:“你要对付我便对付我,为何要对元白下手?他还是个孩子,不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 皇后慢慢啜饮一口茶水,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说的不对,此事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了,你若再不救明礼,我就将此事闹大,让你的儿子给我的儿子陪葬。我的儿子出事,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你真是疯了!”风辰心情极度烦躁,有些气急败坏,“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的儿子是命不该绝,但闹到今日的地步,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属于他的东西别人抢不走,一样的道理,不属于他的他也争取不来,这都是报应,阿妍,停手。” 皇后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我不!我对明礼给予厚望,他是嫡子,又聪慧异常,自幼就被皇上看重,凭什么皇位不能是他的?我不服!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最好大家弄个鱼死网破,我还是那句话,你若不帮我,咱们谁也别想好过!你以为这次你儿子没有被处死是我计谋不如人吗?我告诉你,是我故意留下余地,算是警告你,你若不识好歹,我就让你儿子死在我儿子前面,我说到做到!” 风元白了解宋妍,她说得出就做得到,就像当初毅然决然的放弃风辰入宫一样,她成功的登上皇后宝座,母仪天下。 “好,我救他,你别为难元白。” 皇后微微弯唇,慢慢踱步走到风辰面前:“这就对了了,风辰,你依旧是我闺阁时期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这张脸啊,还跟以前一样,而我却早就老了,你说上天怎么就那么眷顾你?” 说着她竟然摸上了风辰的脸,指尖慢慢滑过风辰丝滑的脸,动作缓慢而决绝:“你看你这张脸,还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一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起数十年前你我青梅竹马的模样,一想起你这样的风华绝代,却让平阳捡了便宜,我就心痛,再看到风元白那张酷似你的脸,我就生气。” 风辰握住她的手,拉了下来:“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我都是为人父母之人,过去的事休要再提。我答应帮你救陆明礼,但我声明,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下次,我宁可死也不会帮你了。” 皇后转身从桌上拿过一个精致的锦盒,在风元白面前掀开:“这是太医做出来的药丸,专门给明礼调理身子的,你只需将你的神力注入这里面便可。” 风辰修为不过练气十一层,他辛苦多年就得了这么一点灵力,他闭了闭眼,当年自己做的错事,终究还是需要自己付出代价的。 罢了,都是报应。 淡如烟雾的白色灵力从风辰之间溢出,缓缓注入那颗药丸,不过片刻风辰如少年一般的脸就变做了中年男子的模样,连一头青丝都有了些许白发。 他停了手:“这些足够了,让他多活几年不成问题,你可以用这几年的时间找人救他,我将灵力注入药丸,终究也不是真正的丹药,作用有限。” 皇后略微失望:“你的力量竟然不能彻底救他?” 皇后看着闪着白光的药丸有些不相信:“你撒谎。” “信不信由你,宋妍,你我之间的情分到此为止,日后,我不会再帮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 宋妍虽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但是,能让陆明礼眼下不用死去,还能多活几年,已经相当不错了。 …… 风辰再次回到大理寺牢房的时候,平阳还在那里。 他脚步如常的走到平阳身边看着还在傻笑的儿子:“没事了,你在牢里住几天,我就能想个法子让你出去,不会让你一直待在牢里的。” 平阳和风元白同时看向风辰。 “父王!” “夫君!” 人还是那个人,脸却老了不止二十岁,看上去跟平阳的年纪差不多。 从前他看上去就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却十足十的是个中年大叔。 “无事,你们别担心,我就是失去一些灵力罢了,没什么要紧的。” 风元白和平阳心里很是难过。 风辰伸手双臂,将两人抱在怀中:“这样不是正好吗?平阳,以前别人看你我像母子,你心里总是不高兴,如今咱们一样了,看起来像夫妻,你应该高兴才是。还有元白,从前不认识你我的觉得我们像兄弟,现在咱们像父子,不是好事一件吗?你们难过什么?” 平阳和风元白眼含热泪的点头,尤其是风元白,他知道父亲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父王,都是儿子的错。” “这不怪你,是别人要算计咱们一家人,没有这件事,也还会有别的事,总归咱们一家逃不掉的。不过以后不会在有人算计我们了。” 平阳靠在风辰肩头无比依恋:“谁也别想分开我们一家人。” 楚王府,顾惜然已经命人准备陆明礼的后事了,院子里下人们在忙着扯白番。 凌兰上前喝止:“谁让你么准备这些的?快扔掉,娘娘已经想到了救王爷的法子。” 下人们虽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听了凌兰的话将所有做好的白番白麻布都收起来了。 皇后带着救命的药丸匆匆到来。 “都出去!”皇后知道这样的药丸不能让别人看到,否则风辰将永无宁日。 所有的下人都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只剩下顾惜然。 “出去!”皇后连同顾惜然也赶了出去。 顾惜然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离开了陆明礼的寝殿。 “母……后……母……后……救,救,我……”陆明礼大口喘气,脸憋得通红,伸手去抓皇后的手。 皇后握住陆明礼的手,从袖笼里摸出那个精致的锦盒:“我来救你了。” 第463章 你别多事 陆明礼看见泛着白光的药丸,激动万分,张大嘴巴呼吸的更加急促了,他颤抖的伸出手去够那枚药丸:“是金丹……是金丹!” “我……有救了!” 皇后亲手将那枚泛着白光的药丸送入陆明礼嘴里。 陆明礼迫不及待的咽下,然后期待奇迹的发生。 药丸一入喉咙,他就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不过片刻,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皇后宋妍也渐渐喜笑颜开,眼看着陆明礼因为呼吸不畅而发紫的唇色和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红润白皙,她经不住说了一句:“真是神奇呀。” 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脸上都是惊喜:“母后!我好了!” 皇后也惊喜万分,扶着儿子左看右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掐了自己一把,才相信这是真的了。 “太医!太医!”皇后大声呼喊, 外面的太医和顾惜然一起进来了,看到赤脚站在地上的陆明礼惊愕不已。 …… 白府。 还有五日就要过年了。 白南烟这两日天天去铺子里照看生意,临近年关,定制糕点的人特别多,梅西一个人都忙不过来,她和如意都在后厨帮忙。 今日回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一回到扶柳院,管家和几个管事的婆子都凑到了她跟前,这年根地下府里事多,他们总找不到她,就派人盯着,白南烟一回府,她们就一窝蜂的往这边跑。 等白南烟处理好这些杂事都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罗桃带人将饭菜送进来,还念叨:“刚才三姑娘差人来看了好几回,像是有事情找您,如儿问她们,她们有不肯说。” 白南烟真是饿极了,顾不得罗桃说了什么,捧着碗喝了好几口粥,有吃了不少的才,肚子里有点热乎东西了,才抬头问:“那现在呢?人走了吗?” 罗桃:“早走了,要是有要紧的事,估计还会来。” 又过了一会儿,白南烟吃完饭,白南梅才来了。 白南烟并不认为她有什么好事,但自己掌管中馈,府里的一些杂事都要处理,也就让她坐了。 白南梅不大高兴的样子,看了白南烟一眼才开口:“以往年节宫宴,都是父亲带着二姐去的,去年是带着你去的,我觉得这不公平,我也是白家女儿,为什么不带我去?” 白南烟微微勾唇:“这理由不是明摆着的吗?你是庶女,没资格去宫宴。” 白南梅不乐意听这些,她直了直身子,也不喝茶,而是据理力争:“姐姐,我叫你一声亲姐姐,年节宫宴上的未婚姑娘们的目的,不用我明说,不就是为了物色好的夫家吗?那些未婚的男子也都是为了物色好的妻子,如今你都跟镇南王订婚了,是不是也该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了?” 白南烟轻笑:“你是怕自己嫁不出去?” 白南梅有些窘迫:“当然不是了,我不是怕我嫁不出去,而是怕我会像四妹妹那样嫁给那样不堪的人,我总得为自己谋划点什么。” 这倒是个合适的理由,白南烟倒是不反对白南梅这种说法,换了自己,也要争取一下。 不过白南梅不是自己。 她很认真的提醒:“三妹妹,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抛头露面为自己寻找夫家的?” 白南梅咬咬唇:“我不甘心,我今日来就是跟你商议,不,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跟父亲提起此事,你不要多事反对我。” 说完,白南梅便站起来,倔强的要求白南烟:“咱们可说好了,你不许干涉我的事情。” 白南梅说完就走,上好的茶水一口都没喝。 “姑娘,你看三姑娘这是什么态度啊?”罗桃对白南梅不满,挑开门帘送她离开,就回来跟白南烟吐槽。 隔日白胜也没去上朝,今日起,朝廷就放假了,为期半个月,白南梅在梧桐苑里纠结了一个多时辰,到快中午的时候,才鼓起勇气去前厅找白胜。 白胜正忙着处理府里的大小事务,忙着接待前来送礼走人情的官员,忙的不亦乐乎。 白南梅只好等着,可等的过了中午,白胜依旧忙个不停,她只好放弃。 等到晚膳的时候,白胜终于忙完了。 这个时候白南烟也从外面回来,她看着前厅灯火通明,就拐外去了前厅。 白南梅在前厅门口徘徊,赵思若在她身后跟着,也不敢进去。 “你怎么不进去?”白南烟随口一问。 白南梅等了一整天,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给缩回去了。她犹豫了一下:“这不是等你的吗?” 白南梅扯唇:“是吗?那好啊,一起进去?” 白南梅这才跟进去,只见白胜正跟赵文林说着什么。 赵文林十分规矩的站在白胜的面前,答道:“父亲说,让我和妹妹跟着舅舅过年,好学一学迎来送往的规矩,家里没什么可惦记的,就让我们不用回去了。” 白胜也不好赶人,就没多劝:“既然如此,你和思若就留下,过年想吃什么就跟厨房说,左右咱们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客气。你都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对府里对京中也熟悉了,想买什么东西,从账房支了银子,就自己去买。” 赵文林和赵思若客气的谢过白胜,赵文林看到白南梅,眼前一亮:“三表妹,你也来啦?”然后才跟白南烟打招呼,“大表妹好。” 白南烟淡淡的嗯了一声,出于最基本的礼貌微微福身。 但是白南梅却爱答不理的,甚至有点烦躁。因为要说宫宴的事情,白南梅不想让赵文林听到,就找了个理由把他支出去:“你去看看大厨房我的藕花糕做好了没。” 赵文林乐得被白南梅指使,十分高兴的应下。 随后白南梅突然就给白胜跪下了。 白胜有点吓了一跳:“梅儿这是怎么了?有事站起来说。” 白南梅委屈的掉眼泪,不肯站起来:“父亲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白胜脸色一沉:“起来说。” 依照白胜的性子,他并不是个宠女儿的人,在白南烟和陆廷礼订婚之前,他甚至认为女儿家都没什么用,一点不重视女儿。 第464章 表姐很烦你 白胜脸色阴沉疾言厉色,白南梅不敢不起来,但是站起来之后委屈的泪水如同泉涌,一发不可收拾,她哭的很伤心。 “到底怎么了?”白胜有些不耐烦。 “父亲!”白南梅不由自主的再次跪在白胜面前,“我想去参加年节宫宴,求父亲成全!” 她带着哭腔说完,就开始给白胜叩头:“女儿求您了,就带着女儿,女儿绝不会给父亲丢人的!” 白胜厉声喝道:“起来!” 白南梅有股子倔劲:“父亲若是不答应,女儿就不起来!父亲放心,女儿不会在年节宫宴上跳舞,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就请父亲给我一个机会……呜呜呜……“ “好了,起来,带你去就是了。”想起彩佩这几日在自己耳边叨咕那么多白南梅多么可怜,白胜终究是不忍看着白南梅如此哀求。 白南梅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她擦着泪高兴的从地上站起来,朝旁边的白南烟瞥了一眼,她倒是识趣,没有给自己捣乱。 “你自己从账房支取二百两银子,自己出去买一套去宫宴穿的衣服和首饰。“白胜考虑的周到,这种时候绝不能让文武百官看自己的笑话,他看向白南烟,”实在不行,跟你姐姐借一点首饰。“ “……“白南烟无语,他这个当爹的就舍不得给女儿买点首饰么? 白南梅委委屈屈的看向白南烟,并且还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问:“姐姐,你那么多首饰,可以借我点吗?我的那些首饰平日里戴戴还是没问题的,可是去不了宫宴那样的场合,勉强戴着去,只会给咱们白府丢脸,姐姐……” 说实话,白南烟不想借给她,就抿唇不语。 白南梅也不放弃,就不停的摇晃白南烟:“姐姐,我用完就还你。” 白胜也看向白南烟:“你就借她几样,过了宫宴,就让她还你,你首饰都多的用不完,你又不爱戴,借她点怎么了?” 再让他说下去,就该说姐妹不团结不友好了,白南烟,抬手让他打住:“我借还不成吗?” 省得白胜给她讲一堆大道理。 赵文林并没有去大厨房看白南梅煮的东西,而是扒在门外偷听,他踮这脚,一手扒着门边,另外一只手把厚重的门帘掀开一条缝,偷偷往里瞧,将白南梅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她喜欢好看的首饰和好看的衣服。”他摸了摸自己并不鼓的荷包,叹了口气,“我这荷包也供不起她的花销啊。” 赵文林并不蠢,他突然想到上次白南梅执意要去国舅家敷衍,还使了手段,当日去的时候穿的很是隆重端庄,比淮南县所有的贵女打扮的都好看。 今日又提起去宫宴的事,她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脚步声响起,白南梅白南烟带着各自的婢女往外走,赵文林赶紧离开房门口,躲到一边的柱子后头。 等赵思若出来的时候,他一把扯着赵思若,手指还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赵思若有点惊讶:“不是让你去大厨房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少管闲事,”随后,赵文林拖着赵思若走到僻静处:“我问你,三表妹到底为何进宫?” 赵思若翘首看去,白南梅已经走远,并未发现她没有跟上,周围也没有旁人,便开口告诉了他:“三表姐看上了燕王殿下,一心想嫁给燕王殿下,我看你有点悬。” 赵文林觉得妹子不跟自己一条心,他很生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心思?” 赵思若哼了一声:“是啊。” “那为何不告诉我?让我傻乎乎的讨好她,跟个傻子一样,你存心让人看我笑话不是?” 赵文林那个气,恨不能伸手打她。 赵思若撇撇嘴:“想嫁给燕王殿下那是何其难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如愿?上次表姐去了国舅爷家里在燕王殿下面前跳舞,她说当时燕王殿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跳舞,那痴迷劲,就别提了。当时表姐很有把握,说十有八九燕王殿下回来提亲,结果怎么样?等了好几日燕王殿下都没来。” 赵文林明白了点,他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三表妹这事不好说,我还是有希望的?” 赵思若点点头:“嗯,我觉得三表姐这次参加宫宴也不一定能如愿,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毕竟这事太难了。” 她顿了一下:“不过,你想要娶表姐也挺难的,毕竟现在表姐一点也不喜欢你,甚至很烦你。”她叹口气,十分同情的看着赵文林,“我也想帮你,可是表姐实在是太讨厌你了,我也帮不上忙。” 说完还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赵文林算是明白了,白南梅根本看不上他,他身份卑微,连个功名都没有,怎么跟高高在上的燕王殿下比? “你得帮我!” 赵思若撇嘴:“现在表姐都快看我不顺眼了,我自身难保,帮不了你,再说我也想嫁在京城,我自己的事还焦头烂额呢,你自己想办法,我帮不了你。” 说完她就要走,赵文林扯住她,并且警告她:“你别忘了,来的时候,爹和娘是怎么吩咐的,你要不帮我,我就让爹和娘把你弄回去!” 赵思若哼了一声,噘嘴瞪他一眼:“你说我能帮你什么?表姐的心思不在你身上,我也没办法啊。” “让我想想,想到了在找你。我可告诉你啊,三表妹有什么动静,以后记得告诉我!别跟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 “知道了。”赵思若不情愿的回答道。 “这还差不多。” 赵思若回到梧桐苑的时候,白南梅不在。 她这才想到,白南梅一定是跟着白南烟去拿首饰去了,她一定是怕夜长梦多,时间一长,白南烟变卦,不借给她首饰了。 她转身也去了对门的扶柳院,万一自己也能“借”点首饰来呢? 扶柳院的院子里,站着彩铃和扶柳院的四个二等丫鬟。 她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就看到白南烟的梳妆台上摆着一溜的首饰,太好看了。 第465章 不满足 白南梅早就眼馋白南烟的首饰了。 妆台上的首饰一溜都装在匣子里,每层都是不同的东西,分别装着簪子、步摇、簪花、耳坠、眉心坠甚至抹额,还有手镯,随便拿出一件来都堪比白南梅的全部身家。 白南烟平日里不爱戴这些,但凡戴出去的都是精品,不仅样式好看,而且材质也不一般,随便一件都是神都城女子趋之若鹜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陆廷礼送的,他出手的东西,自然不俗。 说实话,借出去任何一件,白南烟都不愿意,不是她小气,而是这些大部分都是陆廷礼送的,陆廷礼见到了估计也不会高兴。 白南梅和白南烟的心情完全不同,这里的东西她都想要,每一件都很好,若是自己用她的首饰盛装打扮起来,一定是全场最惊艳的那个,甚至要比白南烟更加夺目耀眼。 她挨个拿起来看,每个都爱不释手,恨不得全部打包带走。 别说白南烟,就连罗桃和赵思若都看出了白南梅眼里的羡慕和贪婪。 这么多好东西,每一样都很精致,每一样都价值不菲,白南梅挑的眼花,不知道选哪个好了。 她拿起这个,又觉得另外一个好,哪个也舍不得放弃。 白南烟想想就觉得不妥,便吩咐罗桃:“去库房,把我买的那套玉兰花的头面拿来,这些都是王爷送的,让三妹妹用不太好。” 罗桃哦了一声,看了满桌子的首饰,和白南梅贪婪的目光,决定还是先收起来这些东西的好。 她将这些东西都一一放回匣子,白南梅还攥着盒子不肯撒手,眼巴巴的看着白南烟,问:“你答应父亲要借我首饰的,难不成后悔了?” 白南烟:“当然没有,我有另外一套给你,就送你了,也不用还。” 听了这个白南梅撒了手,罗桃赶紧收拾。 可白南梅想了想就后悔了,这里的首饰都是十分贵重的,戴出去很能彰显身份,她拿出来的别的东西估计是比不上这个的,就有谢后悔。 “我就看中这些了,我不要什么玉兰花的头面,我就要从这里面挑。” 白南烟撇撇嘴:“这不行,这些大部分都是王爷送我的,若是我借给你戴,王爷怕是会不高兴。” 罗桃也嫌弃白南梅挑肥拣瘦,她顾不得这些,转身去取那套头面了。 “好姐姐,我求你了,就借给我这里的这些。”白南梅开始对白南烟撒娇了,“你也知道,我是第一次去宫宴,可不能失了礼数,也不能太过寒酸,否则会被人瞧不起。姐姐你也不希望我被父亲随便嫁出去,好姐姐,你就帮帮我!” 白南烟假笑一声:“好,不过你不能挑,只能我给你挑两件。” 白南梅喜出望外:“好好好,姐姐给我挑!只要是这里的都行。” 白南烟就跳了一根白玉簪子,一根赤金步摇,一朵通草做的簪花,还有一对白色的珍珠耳坠,勉强也能凑成一套。 这些东西都是白南烟自己买的,虽然比不上陆廷礼送的贵重,但也精致。 但白南梅却很明显的不高兴了,她还是觉得匣子里的那些东西好看,白南烟挑出来送她的都是最便宜,最难看的。 她噘嘴,不高兴。 白南烟可不惯她,冷着脸:“你爱要不要,不要我就收起来自己用。” 白南梅这才不情愿的将桌上的几眼东西拿在手里:“我要还不成吗?真是小气。” 罗桃拿着一套头面回来,看到白南梅手里的东西,很是不舍,她提醒白南烟:“姑娘,那可是你最喜欢的,怎么能送人呢?这些东西花了一千多两,你也舍得!” 罗桃这么一说,白南梅才觉得自己不亏了,但她还是眼巴巴的望着匣子里那些更加精致的东西,说实话,她想全都要了。 罗桃没好气的把一套头面放在桌上。 白南烟推到她面前:“这一套也送你,我没用过,你自己看着用,我觉得应该够用。” 白南梅也没道谢,抱着东西就走了,临走又看了一眼匣子里的东西,恋恋不舍。 站在白南梅一侧的赵思若,也看傻了,被白南梅撞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跟着走了。 回到梧桐苑,白南梅一个劲的发牢骚,说白南烟小气。 赵思若也说:“大表姐的好东西可真多,我觉得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天哪,要是我拥有其中的一件,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她这么说,白南梅就更加不高兴了:“真是的,她有那么多好东西,就那这个随便敷衍我。” 她看着摆在面前的首饰,觉得寒酸到不行。 可是这些对于赵思若来说,已经很好了。 “表姐,我觉得这些已经比你平日里戴的那些已经好多了,样子也精致,宫宴上应该可以戴的出去。” 白南梅并不认同她的话:“我父亲可是丞相,百官之首,就戴这些寒酸玩意儿,我怕丢了父亲的脸面,不行,我得去找父亲说一说,让姐姐给我更多更好的首饰。” 赵思若默默叹口气:“表姐,大表姐都说了,其余的都是镇南王送她的东西,她断然是不肯送你的,甚至连借你都不乐意,你还是别自己找晦气了……” 白南梅急了,直起身子冲着她吼:“你也瞧不起我是吗?” 这一身吼,吓得赵思若赶紧挥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大姑娘不见得舍得借给你那些,是她小气。” 白南梅的怒气消减了一点:“你说的这倒是真的,起初她是拿出来那些好东西打算借我,是后来突然变卦的,估计是舍不得了。” 白南梅自然知道白南烟若是不想借她,她就是使劲浑身解数也休想从她那里拿来一点东西,只能丧气的唉声叹气,只是看着眼前的首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虽然借到的东西而且还不用还了,可她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赵思若倒一杯茶递给她:“喝口茶。” 白南梅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说要是让父亲出面,会怎么样?” 第466章 偏心 隔日吃过早膳,白南梅坐在桌前发呆,心里打不定主意到底找不找白胜理论,她有点不敢,怕被白胜吗贪心,不去,有担心万一白胜站在她这边呢?万一白胜也觉得白南烟首饰太多,就应该让出一点来呢? 她下不定决心。 赵思若虽然话不多,但心眼可不少,这段日子她把白南梅的性子摸的透透的,看她犹豫,就问:“要不,我陪表姐一起去?” 白南梅正巴不得,满口答应下来:“好啊。”这样一来,就是挨骂也有人和自己一起挨。 两人让婢女披了披风就联袂去找白胜。 打听一番,才知道白胜早早吃过早膳,就去前厅处理事情了,两人到达前厅的时候,白南烟也在,正和白胜还有管家商量今年过年的事情。 白南梅看过去,白南烟头上戴的也不过,只有一个带着簪花的发箍将头顶的头发束起来,然后一根白玉簪子固定,耳朵上是一对南珠的耳坠,简单却不失气场和贵气,她没觉得白南烟有多简单大气,只觉得她是故意作给别人看。 心中那股不服气越来越甚。 赵思若倒是很艳羡白南烟,就这么两件简单的首饰,就能打扮出贵气来,大表姐可真是上天眷顾的贵人,羡慕的不得了。 白南梅一脸不高兴的进去,白胜就停下和白南烟说话,问她:“梅儿,你怎么来了?” 白南烟不说话,手里翻着账本,看的十分认真。 “父亲,昨晚你说过让姐姐借给我些首饰,我也看了姐姐的首饰,好多好东西姐姐都不肯借给我,只借给我一些不入眼的破烂货,父亲,你评评理,有她这么当姐姐的吗?放着好东西不给我,自己戴的都是上好的东西,太没天理了!” 控诉完白南烟的罪行,白南梅让彩铃把身后的匣子拿过来,放到白胜面前打开。 白胜看向匣子里的那几样首饰:“这首饰不是挺好的吗?”他虽然平日里不太在意这些,但东西的好坏他还是认得的,“随便一件价格都在三百两以上。”据他所知,赵娉婷活着的时候,给庶女买首饰也到不了这个价位,甚至给嫡女买首饰也很少到这个价位的。 白南梅噘嘴撒娇:“父亲,你看看她自己戴的那些,哪个不在千两以上?我不服, 我也要好的首饰。父亲要为我做主,凭什么她藏着好东西不拿出来!” 白南烟轻声哼了一下:“东西再好也是我的,我想借给你就借给你,不想借给你你又能怎么样?我还是头一回见别人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我的东西的。” 白胜自然是向着白南烟的,沉下脸来呵斥白南梅:“你姐姐说的不错,东西再好也是她自己的,她借不借完全由她自己做主,你要不服,不会自己凭本事弄来这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啊?在这里闹什么闹,赶紧回去!” “父亲!”白南梅不平的跺脚,“让她借我点好首饰怎么了?我在宫宴上出彩难道不是给白家争光?等我见了嫁入燕王府,我十倍百倍的还她还不行吗?” 白胜哼了一声:“你别做梦了,醒醒,燕王府是那么好进的?上次你在燕王殿下面前跳舞有什么结果没有?还在这里痴心妄想!真是不知所谓!” 白南梅被羞辱,心中十分不快:“你偏心!” “不是为父偏心,为父说的是事实,你别总做梦,更不要想着去了宫宴弄什么幺蛾子,若是再敢不经过主人允许在宴席上跳舞,你爹的脸就让你丢尽了。我可警告你,宫宴非比寻常,若是敢搞事情,你的小命就没了,你知道吗!” 白南梅心虚:“我知道,我不会惹事。”她也怕白胜后悔不带着她去宫宴了,便不敢再说首饰的事。“ 她悻悻的退了出来。 从始至终,赵思若一句话都没说,回到梧桐苑她才说:“我觉得大表姐给的那些首饰,若是好好搭配,效果也能不错,你看大表姐头上,也就两样首饰,照样显得高贵典雅,不如我们也学一学大表姐……”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白南梅生气的反驳她:“那是她有一张狐媚子脸,戴什么都好看,要是我也有那样一张脸,我会比她更好看!” 赵思若无语,没有反驳她,是,人长得好看了,戴什么都好看,就是随便弄一根树枝做簪子也照样倾国倾城。 “要不怎么办啊?”她也没什么好法子了。 白南梅恨恨的叹息一声:“还能怎么办,就那么办呗,你也看见了,连父亲都向着她,帮她说话,明摆着她那么多首饰,就不能借我用几天?真是小气!” “好了别生气了,不如我们去园子里散散心。”赵思若建议。 白南梅也没反对,起身朝外面走去。 园子里有一棵梅树,梅花开的正好,梅树旁边有个秋千的架子,从前白南星在的时候,最喜欢荡秋千,自从白南星出嫁之后,就很少有人荡秋千了。 白南梅一路无话惆怅的坐到秋千上,心中愁绪万千,她跟赵思若发牢骚:“你都不知道,人家别人家的姑娘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国舅爷寿辰那日就把我比下去了,若是我去宫宴再不好好打扮一下,非得让人家笑话丞相家里穷酸。” 赵思若垂眸想了想:“表姐,其实大表姐给的那些东西都用上, 搭配起来也挺好看的。大姑娘还是有心的。”说着,她就和彩铃一起推秋千。 白南梅不以为然:“还是比不上她打扮起来贵气呀。” 赵思若不想打击她,就没说话,说实在的白南烟的气质却是是好,神都城里恐怕没几个人比得上,白南梅相貌比白南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对男人的吸引力就更别提了,若是好好打扮男人还能有多看两眼,她入不了燕王殿下的眼,可怪不得燕王殿下。 几人谁也没有注意,在不远处一簇灌木丛后面,赵文林躲着正偷偷的瞧。 第467章 这种人就该打死他 没多大功夫,白南梅就离开了秋千架子,在园子里闲逛,最后离开的时候,还让人摘了谢梅花,打算插在瓶子里装点屋子。 赵文林一直偷偷的跟着,偷听白南梅和赵思若说什么,她们说来说去都离不开如何在宫宴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他听了有点生气,难道跟着自己不好吗?非得费尽心机的去讨好什么燕王殿下,若是她从秋千上摔下来,就断不会断胳膊断腿的,大概也要在家里休养几日去不成了? 赵文林说干就干,转身回去从自己的箱子里找了一把匕首,快速的返回秋千架子旁,观察四下无人,就开始拿着匕首去割秋千的绳子。 割完之后,他看着秋千太过普通,白南梅本就不太喜欢荡秋千,怕她再次经过这里不会荡秋千,就开始找了丝线装点秋千。 他从梅花树上摘了不少的花苞,然后用丝线串在一起,缠绕在秋千绳子上,如此反复,将好几根绑满梅花的丝线缠绕在秋千上,秋千竟然被装点的十分好看。 白南梅和赵思若去账房领了银子,就去外面买宫宴穿的衣服了,回来的时候还一路的抱怨:“人家参加宫宴都是早早定制衣服,布料裁剪和绣工都是一等一的好,我可倒好,竟然随便在外面买了一件,这能引起燕王殿下的注意才怪呢。” 赵思若只能一路安慰她,让她想开一点,在打扮上下功夫,可白南梅还是不知足,又嫌弃首饰不好,总之哪儿哪儿都不满意。 倒是回来路过院子的时候看到被装点一新的秋千十分高兴,还雀跃的坐上去。 赵文林忐忑的躲在假山上,趴在最高处探出一颗脑袋来偷看,他攥着拳,有点紧张,就盼着秋千的绳子断掉,将白南梅摔下来。 白南梅很有兴致,荡秋千都快一炷香的时间了,绳子也没断。 赵文林直后悔,没有把绳子多割开一点,以至于白南梅荡秋千这么半天绳子都没有断。 气死他了。 他看的正起劲突然脚踝被人抓住,他猛地朝后看,只见白子砚带着两个下人,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别!”他朝下看,一人多高的高度要是摔下去非得把屁股摔成几瓣不可,“别拉!”他恳求到。 白子砚自然知道他在偷瞧自己姐姐,十分生气,咬牙切齿的下令:“拉下来!” 那小厮狠命一拽,“砰!”一声赵文林就摔了下来,一侧的身子着地,而且加上下面并不平坦,还有一些碎石头,摔的很疼。 因为白南梅就在不远处荡秋千,他不敢惨叫出声,呲牙咧嘴的来回抚摸摔疼了的半拉身子。 白子砚却不怕被白南梅听到,他厉声喝问:“你在干什么!” 赵文林拱手作揖,低声求他:“小声点,别让三表妹听到啊……” “给我打!”白子砚愤愤下令,他声音不小,惊动了正在荡秋千的白南梅。 白南梅停下秋千,从秋千上袭来,秋千的绳子“啪”一下就断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晃荡的秋千,后怕不已,要是下来晚一会儿,那自己会被摔成什么样? 赵思若和彩铃也吓一跳,彩铃拿起断了的绳子观察,她后怕的拉过来给白南梅看:“姑娘,你看,绳子被人割断了一大半!” 白南梅接过绳子一看,果真如此:“是谁要害我?!”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南烟:“是不是她,她一定是不甘心送我那么多首饰,所以才害我,我要是摔下来,就去不成宫宴了,就得把首饰还给她,长得这么好看,居然看不出来她是这么恶毒的人!走,找她算账去。” 假山距离这里有一段路,却还是能听到赵文林惨叫的声音。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去看看。”她好奇,就快步走了过去。 赵思若只听得这声音很熟悉,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哥哥?她担心也跟了过去,三两步追上了白南梅。 等两人到达假山后面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小厮在打赵文林,拳打脚踢的,其中一人还按着赵文林打。 赵思若上前喝止:“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他是府里的表少爷!你们是翻了天了不成!” 白子砚愤恨不已:“打的就是他!姐姐他竟然在这里偷看你!” 听到这话,白南梅也气愤不已:“给我狠狠的打!打了他一回还是记不住,打,狠狠的打!” 赵文林抱着头直喊救命:“救命,救命,别打了,我没偷看,我恰好路过这里,我听见那边有动静,就瞧了一眼,我真的没偷看,苍天可鉴啊!” 他很清楚,上次就差点被赶出去,若是这次再被人抓住把柄,那他就不可能留下了,所以这次,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偷看白南梅了。 “谁信啊!”白子砚上前踢了他一脚,用的力气不小,赵文林又是哀嚎一声。 “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就是欠揍,给我狠狠的打!”白子砚恨极,上次她偷看白南梅跳舞的事,他就听说了,这次居然又偷看白南梅,把他气得够呛。 白南梅也指着地上的赵文林:“这种人就该打死他!” 赵思若眼看着赵文林挨打,却帮不上忙,焦急的跺脚,嘴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哥不是偷看表姐的,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她嘴上喊,却不敢上前推开打人的小厮和白子砚。 赵文林一个劲的哀嚎,此刻他已经鼻青脸肿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都住手!”一道声音冷喝。 众人看过去,只见白子墨被人推着轮椅,朝这边走来,他见众人扭过头来看他,就收起那玩味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开口:“是我让他在这里看着的,那秋千绳子好像不太结实了。“ “都断了!”白南梅喊道。 说话的功夫白子墨已经来到大家面前:“今早上巡查的时候,护卫偶然看到秋千绳子好像断了,又看不真切,我是担心有人荡秋千摔下来,所以就让表哥看着,不曾想让你们误会了。” 第468章 这个人没白救 赵文林感激的看向白子墨,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清俊少年,平日里不怎么说话,见了自己更是不屑看一眼的白家大少爷,居然会出手救自己。 而且白子墨根本就没有差自己看着秋千,他是怎么知道秋千有问题的?难不成他的人看到自己割断秋千了? 赵文林心里忐忑又紧张,兴奋还不安,但是他再傻也知道白子墨是在帮自己,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最起码目前能让自己脱困。 他就连忙配合的说道:“对呀对呀,是大少爷让我看着的,说秋千不安全,三表妹来荡秋千,想起上次的不愉快,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时犹豫了。我正打算提醒三表妹,二少爷就不由分说让人揍我一顿,我实在是冤枉。” 他说的头头是道,倒让白子砚不知道该不该信了,但是他可没忘记白子墨在伤了腿之前是如何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连自己的父母都骗,现在他说的可能是实话吗? 白子砚清冷一笑:“早说啊,早说不就没有这个误会了吗?”他一甩袖袍,很不悦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竟然连一声兄长都没有喊。 白子墨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十分不爽,他也太目中无人了?现在见了他竟然连兄长都不肯喊了。 他心中一凛,扭头看着白子砚大步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子墨身边的小厮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少爷别气,这种小人迟早是要倒大霉的。” 白子墨没做声,自从伤了腿,跟着几个铺子里的掌柜学做生意以来,他越来越能沉得住气了,先前浮躁的毛病改了不少。 “嗯。”白子墨转头看向倒在地上起不来的赵文林,示意小厮扶他起来。 在小厮的搀扶下,赵文林艰难的站起来,他唇角充血,嘴里的牙齿上糊着一层血沫,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至于身上就别提了,稍微一动就疼,他呲牙咧嘴的看向远处白子砚的背影,却不敢抱怨什么,只是怨毒的看了一眼。 “多谢大少爷搭救,以后大少爷有事尽管找我赵文林,水里火力我都会全力以赴。” 赵文林说话一向漂亮,这让白子墨很高兴,这个人没白救。 “三姐,赵表哥也是出于好心想提醒你,你就别计较了?”白子墨看向不肯走的白南梅,就知道她不想善罢甘休,这么轻易放过第二次偷看她的赵文林。 俗话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以后的无数次,这个赵文林是记吃不记打,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白南梅自然是不愿意走。 “不行,他偷看我了,我要找人责罚于他,否则他就会以为我们白府的规矩是摆设,子墨,你不会连这一点也没想到?”白南梅想罚人,自然能找出合适的理由。 白子墨这些日子在外边也不是白待的,打发人的法子学了不少,他指着满身伤痕的赵文林:“刚才二弟已经惩罚过他,三姐,你看他那样子,只剩下半条命了,他已经为这次的疏忽付出了代价,难道这还不够?” 赵文林也可怜巴巴的为自己求情:“就是啊,三表妹,我实在是想提醒你秋千有问题,因为你玩的高兴,所以一时不忍打断你,这才……哎!”他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不好,害的表妹受惊!” 白南梅看他虚情假意的样子就来气,就知道他根本不是等在那里想提醒自己的,而是单纯是为了看自己,这个无耻的人,竟然连这样的谎话都能编的出来! 可恶! 想哄她走?没门! “不行,这种人就该狠狠打他一顿,让他长点记性!” 看白南梅不肯放过自己,赵文林也是后悔,自己怎么那么蠢又被她抓到?抬手就扇自己嘴巴子,一个接着一个,清脆响亮,但是不怎么疼。 “我该死!” “我不是人!” “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 每打一下,他就骂自己一句,足足打了二十多下,白南梅才愤愤的说了一句:“这次就饶了你,若是再敢有下一次,一定把你的腿打断,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然后赶你出去!”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赵文林谦卑的赔罪,直到白南梅走远了,他才住嘴,心虚的面对白子墨。 “跟我来。”白子墨让下人把轮椅转了个弯,围观的下人也都走了。 此事回到住处处理自然是不可以的,因为白子墨白子砚住在一块,只能在园子里找了个空旷,周围不可能有人偷听的地方说话。 赵文林一瘸一拐的跟过去,心里忐忑,也不知道自己割断绳子,大少爷到底知道不知道。 “秋千上的绳子是你割断的?”白子墨冷声问道,年纪不大,却带着一些威严,让赵文林有点发怵。 “不是啊,我怎么知道是谁弄得,不过秋千上面的花是我弄得,我就喜欢三表姐,三表姐长得俊俏,呵呵呵……” 赵文林一脸傻笑。 这让白子墨放松了警惕:“我当然知道你心仪三姐,但三姐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你何苦自寻烦恼?” 白南梅苦练跳舞为了什么?数次跟白胜闹,她的心思白府的人没人不知道,白子墨自然一一清二楚。 赵文林听说过白子墨的名声,十分聪慧,要不是伤了腿,在书院里他可是数一数二的,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伤了腿。 所以白子墨应该是十分聪明的。 “什么都瞒不过表弟,其实我就是想留下来,让姑父提拔我,就想着若是能娶了三表妹,那姑父一定会大大的提拔我……” 这种想法倒也可以理解,白子墨盯着他:“你这样不行的,三姐心高气傲,又有大姐珠玉在前,她怎么可能甘心下嫁于你?此事急不得,慢慢来。” 赵文林一听他的意思就明白了:“以后大少爷有什么差事,尽管吩咐,我赵文林一定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白子墨对赵文林的识趣十分满意。 第469章 烧死他 白子砚和白南梅一前一后到了松鹤院,钱姨娘手里拿着一件银灰色的锦袍在缝,见到白子砚进来,她举了举手里的锦袍,面带微笑的冲着儿子说道:“这件锦袍是做给你过年穿的,再有两日就做好了。” 白子砚随意拿起衣服一角看了一眼:“你何必费这个劲?府里每年过年的时候都给每人裁制两套新衣,论布料论手工和绣工都比你手里的要好,你别忙活了,你也就是跳舞还行,做衣服不行。” 他的话犹如利刃扎的钱姨娘心口生疼,钱姨娘尴尬的笑了笑,我可是你亲娘,你亲娘亲手做的衣服,自然要比别人做的更好。” 白子砚轻嗤一声,很不在意的说了句:“爱做你就做,左右我是不会穿的。” 他以钱姨娘为耻,有一个青楼舞娘出身的娘,不知道被同窗笑话多少次了,怎么肯穿她做的衣裳?他每次回府,肯来瞧她一眼,跟她吃顿饭,已经算很不错了。 白南梅也不在意钱姨娘是否心痛不心痛,只想着刚才白子砚处理赵文林的事情,弟弟做的这件事还算像样,最起码心里有她这个姐姐,姐弟二人一左一右的坐在罗汉床上喝茶。 白南梅问:“你觉得白子墨说的话是真是假?” 白子砚想都不想就开口:“自然是假的了!想当初他在书院读书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乃至平日里读书,哪一样不是假的?这人弄虚作假惯了,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信。” 白南梅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竟然相信赵文林是真的等着提醒我,哎,这可怎么办?这个人心思最是龌龊猥琐,让人生厌。” 白子砚看向白南梅:“此事交给我,姐姐不必忧心。姐姐只记得等日后嫁给燕王殿下, 别忘了提携弟弟便是。” 白南梅过的好,他这个弟弟自然能沾光,这一点,白子砚还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对白南梅要去宫宴的事,他是支持的。 “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白南梅终于听到了一句爱听的话,心花怒放。 晚上,亥时,月黑风高,一道黑影摸进了赵文林的院子,他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木桶,从腰间抽出匕首,拨开了赵文林的门插,轻轻推开,就把木桶里的东西倒在了床上,桌子上,还有门窗上。 随后他悄悄的退到门口,从怀里摸出火折子,轻轻吹一口气,火折子就燃烧起来,黑影随手往屋子里一扔,小火苗迅速扩大,一转眼的功夫,大半间屋子就陷入火海。黑影看着燃起来的大火扯了扯唇角,熟练的翻墙逃走。 躲在床底下的赵文林忍着痛楚爬出来,他吓出一身冷汗,要不是今天因为受伤浑身疼的睡不着,他也不会发现外面有人。 听到有人拨开门插的时候,他就从被窝里钻出来,伪装好,然后爬到床底下躲了起来,衣架上的衣服已经被点燃,他就穿着中衣哆哆嗦嗦的跑了出去。 他后怕,不敢大声喊叫,他还怕放火的人突然返回来,发现他没死,就推开厢房的门躲了进去,直到大火冲天而起烧着了隔壁客房,惊动了白府巡夜的人,他才敢从门缝里往外瞧那些人救火。 白府每晚都有巡夜的人,为什么火烧的这么大了才有人来,那么大火估计几里地之外都能看到火光? 大火惊动了白府的大小主子,白子砚自然来的不慢,看着冲天的大火扑都扑不灭,他唇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赵文林你想坏姐姐的好事,想都别想! 今晚扶柳院那边该张猛守夜,早在火势刚刚起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运起轻功过来看的时候,赵文林正哆哆嗦嗦的在院子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没有惊动赵文林,而是悄悄离开,当做没看见。 赵文林不是傻子,想想白日里的一顿打,就能猜到这火是谁放的。 他和白子砚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白子砚手紧紧攥着,十分震惊和愤恨:他竟然没被烧死! 赵文林眼神惊恐:看他狠毒的眼神,此事果真是他干的! 白胜也来了,白南梅白南烟和白子墨都来了,就连两位姨娘也来了,冬日的寒夜里,大家都穿着厚厚的冬衣,披着厚实的披风或大氅,只有赵文林一个人在寒风力冻得哆哆嗦嗦,他战战兢兢的走到白胜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老爷救命啊。” 白胜看着扑不灭的大火,招呼府里的小厮快点救火,还命令陈留去取一件衣服给他穿上。 “你没事?”白胜取下自己的披风给他,上下打量他,发现他满脸淤青,却不像是被大火烧的。白日里的事情白胜听说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人请了大夫给赵文林治伤。 “我没被烧着。“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爹娘解释呢,我问你,好好的怎么起火了?”白胜很是诧异,十分紧张的问。 赵文林无意中看到白子砚警告的目光,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兴许是老鼠打翻烛火。” “以后睡觉以前一定要吹熄烛火。”白胜嘱咐了一番,指挥着下人赶紧救火。 白南烟看着冲天的大火,十分诧异,张猛站在白南烟身后,小声的说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白南烟还是不解:“你说火势不大的时候,赵文林为何不喊人救火?” 张猛摇头:“属下不知。 大火被扑灭以后,赵文林的客房已经变成一堆灰烬,他被安排在另一间客房,他后怕不已,天一亮,还未用过早膳,他就去了摘星楼外面等着白子墨了。 白子砚和白子墨住在一处,他不敢进去,明目张胆的找白子墨,只敢在摘星楼外面的隐蔽处等着白子墨出来。 他等了很久,白子砚从摘星楼里出来走远了之后,他才敢靠近。他很清楚,即便是白子砚不在里面,里面也可能有白子砚的眼线,还是不敢进去,直到快中午的时候,白子墨从里面出来,他才迎上去。 “大少爷,救命啊!” 第470章 只是为了气你 白胜跟着一个同僚往里走,白南烟也跟着崔庆岳并肩跟着,白南梅跟在她身后,和那位朝臣的女眷闲聊。 长长的甬道里,不少的人正往里走,白南烟就和崔庆岳随着人流往前走,走到朝阳殿门口的时候,她忽然看到陆廷礼和一位妙龄女子站在一起,那女子还扯着他的衣袖,抬脸看着他。 是多日不见的顾惜淳!顾惜淳身后是一身黑色劲装的傅听云。 “这两个人怎么到一块了?”白南烟到没多想顾惜淳扯着陆廷礼的衣袖做什么,只好奇傅听云和顾惜淳怎么会碰到一起,她们互相不吃醋吗? “或许是碰巧,不过傅大人是御察院的,向来事多又忙,怎么今日有空来参加宫宴了?”崔庆岳也是奇怪,“听说前些日子傅大人跟随在清平公主身边伺候,她不大乐意,就跟皇上辞了那个差事,皇上居然答应了。” 白南烟听着崔庆岳在耳边碎碎念,眼睛却看着顾惜淳不停的摇晃陆廷礼的衣袖,也不知道顾惜淳在跟陆廷礼说什么。 兴许是感受到了有人注视,陆廷礼扭头就看到了白南烟正在看他,而且还跟崔庆岳站在一起,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就多了一抹柔和的笑,他跟顾惜淳说了句:“好。” 顾惜淳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我就知道表哥最疼我了!我就是要和表哥坐在一起。” 因为隔得远,白南烟并未听清楚两人说了什么,只看到两人并肩朝屋子里走去,顾惜淳高兴的一蹦一跳的。 崔庆岳舍不得离开白南烟,就和她站在朝阳殿大殿外的廊下闲聊。 没过多久,她就看到平阳长公主和静和长公主一前一后的来了,平阳长公主身边有个穿着白衣的四十多岁的男子,还有她的儿子风元白。 “那个中年男子是谁?”她自己嘟囔了一声,待定睛细看,她脑海中如同炸了一个响雷,风辰怎么老了这么多! “这是安郡王啊。”崔庆岳提醒道。 “怎么会这样?”白南烟心中的震惊不亚于自己刚穿越过来那会儿,“怎么可能!” 她顾不得崔庆岳,抬脚就迎了上去,眼睛里写满惊讶和不信:“风辰,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风辰就知道白南烟不知道情况,扭头对平阳另一侧的风元白道:“带着你母亲进去,我和阿烟姑娘说句话。” 风元白顺从嗯了一声,就带着平阳公主和白南烟打过招呼之后离开了。 崔庆岳也想跟着白南烟和风辰寒暄,可他的袖袍被扯了一下,扭头就看到清平那张笑脸,他就知道麻烦来了。 “咱们借一步说话。”风辰带着白南烟走到廊下无人处,才开口,“元白调戏容嫔之事你也知道,皇后就是想逼我出手救楚王殿下,我就将我一大半的灵力注入了楚王殿下平日吃的药丸里面,他现在已经恢复如常,大概很快就会来。” 白南烟一个劲的摇头:“怎么可能呢?肺腑纤维化乃是不可逆的,怎么可能修复的好?” 风辰叹息一声:“傻丫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修仙能实现无限可能,不过我的灵力有限,只能延长两三年,最多五年的寿命。我知道你想让他死,可是他命不该绝。” 白南烟不甘心,好不容易不用自己动手给原主报了仇,这个陆明礼居然命这么大。 “他不是好人,你怎么能救他?” 风辰反问:“这世间真正的好人又有几个呢?镇南王就是好人吗?” 白南烟:“……” 风辰早就看透这一切:“对于你来说,镇南王是好人,可他铁血手腕排除异己,对于别人来说,何尝不是恶人?” 对于这个,白南烟无话可说。 “他也不是十全十美,你看现在他跟表妹有说有笑,他跟他表妹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 “不,我不信命。”白南烟摇头,不能接受。 “这由不得你,我从未失算过。皇后从前也不信命,她就觉得皇位一定是她儿子的,就为她儿子争取,结果怎么样?她儿子差点被她害死。你信我,我会帮你的。我知道你来自异界,不能接受这个,但是你必须逼着自己接受。”风辰说的苦口婆心。 白南烟朝门口那边走了两步,就看到陆廷礼的旁边坐着顾惜淳,她攥拳,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她的。 陆廷礼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白南烟眼中有一丝悲伤划过,她收回视线,走回到风辰身边:“你算无遗策,那你能不能算出来我身体不好,寿数不长?” 风辰轻笑一声:“你是上天命定的国母人选,福泽深厚,自有人来替你解决这个问题,这你不用担心。” 白南烟嗤笑一声:“简直信口开河,我是大夫,对自己的身体最清楚不过,你又何必拿这个来安慰我。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开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快乐过完这不长的人生的好,何必成亲自寻烦恼?” “阿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陆廷礼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只听到了白南烟最后一句,“我,我让表妹坐那里只是为了气你,你别这样说,我这就把她赶走。” 陆廷礼转身离开。 白南烟惊愕:“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刚来,估计就听到你最后一句。”风辰推测道。 就在这时,顾惜然簇拥着陆明礼来了,这着实惊到不少人。 大家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就连白南烟事先得到陆明礼康复的消息,还是不敢相信,肺纤维化怎么可能被治好? 看陆明礼意气风发生龙活虎的样子,又不是假的,白南烟百感交集,看向风辰。 风辰倒是一脸坦然:“我进去了。” 陆明礼路过便南烟身边,白南烟福身行礼,陆明礼驻足,他打量白南烟:“你的医术也不过如此。“ “恭喜楚王殿下身体康复。“白南烟能说的也只有这个,陆明礼现在的样子目光阴鸷深沉,犹如蛇蝎,和以往看她的目光截然不同,她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第471章 双眼冒火 以往陆明礼的眼神中,不舍带着爱意,让白南烟感到恶心,现在的则大大不同,这是陆明礼从未有过的眼神,森冷无情又阴鸷狠辣,白南烟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陆明礼向前逼近一步,阴沉的视线落在她娇美的容颜上,扯唇冷笑一声:“以后本王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四哥!恭喜四哥康复如初!” 正在哄顾惜淳离开的陆廷礼,远远的就看到陆明礼将白南烟逼的后退了一步,就知道事情不好,扔下顾惜淳就大步走了过来,直接将白南烟和陆明礼隔开。 白南烟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他再怎么着也不敢在这里把自己怎么样。 她抬脚站到了陆廷礼的身侧,扬起下巴跟他说:“我是好奇你是怎么好的,按照我的预估,现在你该躺在棺材里了,而你却生龙活虎的站在我们面前,你敢让我把脉吗?” 陆明礼才不上她的当,看也不看她,就开口讽刺:“你这个庸医,本王凭什么让你把脉?” 白南烟也不在意,陆明礼毕竟是陆明礼,心眼儿多的很,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的。换作是谁也不会将自己的底牌亮给别人。 不经意间,白南烟瞧见了陆明礼身旁的顾惜然,宽大的衣袍下微微隆起的小腹,看样子应该有五个多月了,算时间,竟然是那次陆明礼算计她的时候怀上的。 真是让人意外。 老天爷居然对陆明礼不薄,那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有嫡子。 别说白南烟,就连陆廷礼也颇感意外。 顾惜然一直站在陆明礼身边不说话,只是神情有些孤傲,像是不屑瞧白南烟似的。 陆廷礼也生出一股危机感,本来陆明礼已经死定了,自己再无他这个皇后嫡子这个威胁,他是陆廷礼所有对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如今他康复如初,不知道父皇会怎么看,怎么想,毕竟陆明礼是宣和帝多年来一直很看重陆明礼。 “本王今日要给父皇一个惊喜,七弟一起进去。”面对陆廷礼,陆明礼收起了自己的锋芒,毕竟上次自己就栽在他手里,面对陆廷礼还是谨慎些好,免得夺不回监国理政之权,又把自己给栽进去。 “好。”陆廷礼怎么看也看不透陆明礼怎么回事,眼下能做的事也就是静观其变。 陆廷礼扯了一下白南烟:“跟我走啊。” 白南烟不动,她看着不远处噘嘴望着陆廷礼的顾惜淳,不想过去。 “咱们还没成亲,我坐你身边不合适,我还是坐父亲身边的好。”白南烟随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糊弄他。 陆廷礼却是十分清楚白南烟性子的,轻笑着反问:“你何时也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白南烟翻了一个白眼:“我何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本来就是嘛,我们还未成亲,就坐在一起,难免别人会说我恃宠而骄。会说你还未坐上太子之位就学会弄权,于你于我都不利。” 陆廷礼头一回发现白南烟能这么强词夺理,便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 白南烟固执的不想过去,挽回抽自己的手:“我不想面对他,你自己过去。” 想想也是,陆廷礼这才放开了她,刚才因为崔庆岳而吃醋的事情仿佛没发生过似的。 “那你有事找我。”陆廷礼就进去了。 白南烟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四下随便看,不远处崔庆岳正跟清平公主说话,崔庆岳面容清冷疏离,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倒是清平公主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含泪瞧着崔庆岳,十分不舍。 崔庆岳朝清平揖手,然后离开,朝白南烟走来。 白南烟视线落在崔庆岳那张举世无双的脸上,揶揄他:“人家公主殿下都快哭了,你怎么忍心抛下人家一个人就过来了?” 崔庆岳对白南烟的话有点不满:“你怎么也说我?我本对她无意,说话太过关切,会引得她胡思乱想,反而对她不利。她刚才又提起让我送嫁的事情,我跟她说这不是我能左右的,这要看皇上的意思。她说她知道,她曾经跟皇上提起过,并且跟皇上说我已经答应了,但是皇上却不答应,认为送嫁之人必定是清平公主的兄长之一,所以只能从几位皇子里面挑选。清平因为安妃的事,不敢多说什么,现在却来到我跟前,让我找皇上主动请缨,你说我能答应么?” 白南烟“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她才想哭的?” 崔庆岳也是烦恼:“她无非是想跟我多相处几日罢了。” 白南烟轻笑取笑他:“说不定人家想半路上和你私奔呢。” 崔庆岳笑着摇头,宠溺的看她一眼:“你呀,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就算她想私奔我也不想啊,我要是同公主私奔,我们崔家上下岂不是都要被我连累,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我可不敢胡来。” 两人在门口一侧有说有笑,正好陆廷礼看的清清楚楚,这让他心里又酸了一下,他后悔,还不如刚才硬拉着她过来呢,这下倒好,又给两人提供单独说话的机会。 他和陆明礼挨着坐,两人唇枪舌剑的互不相让,陆廷礼看着白南烟和别的男子说话,心里不舒服,尤其是对方是四大才子之首,又是四大美男之首,这很难让人不在意。 偏偏白南烟没有注意到陆廷礼的视线,她听崔庆岳说他去淮南县办差的过程,听得特别入迷,时不时的还问几句,看起来相见恨晚的样子。 陆廷礼的心里不舒服极了,他双眼逐渐冒火,甚至都无心和陆明礼斗嘴了,他有点失去理智,几次差点安耐不住,上前来扯开白南烟。 挨着顾国公坐着的顾惜淳一直注视着陆廷礼,她发觉陆廷礼的不对劲,就顺着陆廷礼的视线看过去,她瞬间就明白了。 她扭头跟顾国公说道:“父亲,我去看看表哥。” 第472章 康复的陆明礼 果然,顾惜淳走到陆廷礼身边,只喊了一句:“表哥。” 陆廷礼就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坐。”甚至他还傲娇的看了看外面的白南烟,只可惜白南烟都没看这边,他心里便有些急,就盼着白南烟往这边看,然后吃醋,跟他来闹,让他把顾惜淳赶走。 他焦急的看着白南烟那边,只希望她快点看过来,只要她肯过来闹,他立即就把顾惜淳赶走,给她面子给的足足的。 快点呀,快点呀,他心里不断的催促。 白南烟跟崔庆岳聊的很欢,终于她百忙之中扭过头看了这边一眼,接着她又把脑袋转了回去。下一秒,她又看向这边,似乎正好抓住陆廷礼看向这边的目光。 崔庆岳也注意到了白南烟的目光,他顺着白南烟的视线看过去,之间顾惜淳正满心欢喜的跟陆廷礼坐在一块,而且顾惜淳正在给陆廷礼倒茶。 陆廷礼优雅的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还跟顾惜淳说了什么。 崔庆岳看向白南烟:“她抢了你的人,你不过去瞧瞧?” 白南烟一点都不在乎两人这种状态:“不了,我刚才和安郡王说话的时候,他就说了,那是故意气我的,所以,没事。” 崔庆岳倒是佩服白南烟的大气:“镇南王并非什么好脾气的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我的故事咱们改日再谈,你还是去哄他,我看着他像是生气了,刚才往这边看了好几回呢。” “别理他就是,难得我听到如此惊心动魄的故事,你接着说。” “你的心真大。”崔庆岳揶揄了一句。 白南烟再次看向陆廷礼,然后扭头回来:“不过是坐在一起喝个茶,他们还能干点什么吗?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也不大方便?” 崔庆岳摇头:“这代表顾惜淳在他心里的地位,你也不在乎吗?” 白南烟突然想起风辰的那句话,他们俩是上天注定的,就叹息一声:“他要是有心,我阻止也无用。你这个人也真是的,让你讲个故事,你怎么这么多啰嗦话?” 崔庆岳宠溺温柔的看她一眼,然后开始娓娓道来自己在淮南县的故事。 说实话,白南烟的心里却是是有些不舒服的,崔庆岳娓娓道来的讲故事,她却听得不如先前那样专心,时不时的看向陆廷礼,看看他和顾惜淳在干什么。 好在顾惜淳最多也就是给陆廷礼倒个茶,剥个果子,陆廷礼面无表情的享用,到后来,陆廷礼注意到白南烟不停的往这边看,他都不舍得让他的阿烟难过了,在白南烟面前他有一次败下阵来,温声跟顾惜淳说道:“你回去,你坐在这里不合适。” 顾惜淳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表哥,你都第二次撵我走了。” 陆廷礼看向白南烟,四目相对,白南烟的心不是铁做的,她快速收回视线,转头对着崔庆岳:“咱们改日再叙。” 崔庆岳嗯了一声:“你早就心不在焉了,你很在乎他。” 白南烟咬咬唇:“我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在乎他跟别的女子在一起。” “你骗不了你自己,刚才我说什么,你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颗心全在他身上。” 崔庆岳的眼里是难掩的失落,终究白南烟的心还是在陆廷礼身上,自己这辈子能跟她做个朋友就算不错了。 “你去。” 白南烟扭头就看到顾惜淳掩面离开陆廷礼身边,回到了顾国公的身边。 陆廷礼当着所有人的面赶走了顾惜淳,不用自己出手,顾惜淳败的丢盔弃甲体无完肤。 不远处清平公主一直没走,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崔庆岳和白南烟有说有笑,她羡慕白南烟,她也恨白南烟,她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白南烟,为什么要生在帝王之家,连爱一个人也要如此艰难。 崔庆岳不想看着白南烟和别的男子有说有笑,转身散步去了。 陆廷礼见白南烟进了大殿,他心头一喜,身子都直了直,他满心欢喜的以为白南烟会过来坐到他身边,谁知白南烟竟然走到半路拐弯去了白胜身边,坐到了白胜身后,和白南梅坐在一起了。 他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好在白南烟也是在乎他的,不在和崔庆岳联手刺激他了。 他的心里稍稍放松,继续和陆明礼打机锋。 “姐姐,燕王殿下怎么还不来?”白南梅伸长脖子等了半天,也不见陆宗礼的身影,她担忧的问,“你说燕王殿下会不会不来了?” 白南烟朝门口看去:“怎么可能?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不来,兴许是在皇后那里。” 白南梅哦了一声:“你看我穿戴还算得体?有没有失礼之处?” “没有,你出门之前不是再三检查过吗?”白南烟看她紧张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她如此紧张的等着陆宗礼出现,陆宗礼待会来了可不一定看她一眼。 精心打扮这么久,若是不被注意,岂不是很失望? 白南梅的样子并没有多痴情,更多的是紧张。 大殿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没多久高公公一声高唱:“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跟在宣和帝和皇后身后的一对男女正是燕王陆宗礼。 白南梅的一颗心紧张的要跳出胸腔,她不自觉的抓紧自己的衣裙,跟着父亲和姐姐一起站起来迎接圣驾,她紧张忐忑的不敢去看陆宗礼,直到陆宗礼坐在了陆明礼的上手,她才匆匆一瞥。 陆宗礼在看着陆明礼,一脸诧异和不敢相信! 就连宣和帝都站在了陆明礼面前,宣和帝连连点头:“好,好,好,真好!” 足以证明宣和帝看到陆明礼的高兴和激动。 陆明礼同样激动,他从矮桌后面走出来,直接跪在宣和帝面前:“父皇,儿臣以为再也见不到父皇了!幸好,天可怜见,让儿臣康复了!” 说着竟然流出了激动的泪水,这父慈子孝的场面在皇家可不多见! “康复就好,康复就好,等开朝以后,你照常上朝!” 第473章 纯粹是利用 白南烟看着宣和帝激动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悦,当初陆廷礼毒解的时候,他也没有这般高兴,很明显的宣和帝更看重陆明礼。 她偷偷看向陆廷礼,只见陆廷礼面色如常,和众人一起站起来恭祝陆明礼康复,就连安郡王和平阳公主一家也在真诚的祝福陆明礼。 而白南梅并没有注意陆明礼,她眼里只有陆宗礼,陆宗礼背对着她,她焦急的左顾右盼只期望陆宗礼快点坐到座位上看她一眼。 只可惜直到陆宗礼落座,人家都没看她一眼,乃至整个宫宴从头到尾,陆宗礼都没瞧她一眼,倒是她时不时的看向陆宗礼,被不少人给发现了。 白胜也因此有点后悔带着白南梅入宫了。 宫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崔庆岳才来,白南烟注意到他好像换了一身衣服,虽然也是白衣,但已经不是刚才那一件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落座的时候,崔庆岳还微微一笑冲着白南烟点了点头,白南烟回敬一个笑容,两人的温馨互动让陆廷礼看个正着,他平静的心一下子被打乱,端起面前的酒杯就猛灌了自己一口。 甚至还森冷的瞪了白南烟一眼。 他很烦躁,无心欣赏舞姬优美的舞蹈,起身离席。 坐在对面清平公主身后的傅听云随即也起身离去。 陆廷礼独自站在廊下,抬头看天,天上白云朵朵,云卷云舒,他羡慕。 “王爷。”傅听云挨着陆廷礼并肩站在廊下,“王爷怎么出来了?” 陆廷礼并未动,只是说:“屋里闷,出来透口气。” “不如我陪王爷四处走走?”傅听云看得出来,陆廷礼心情不好,她观察的仔细,陆廷礼是看到白南烟和崔庆岳互相默默打招呼才出来的,显然,他是有些闹了白南烟了。 既然已经跟王爷订婚,那就不该和别的男子眉来眼去。 “好。”这里侍卫多,陆廷礼也想自己静一静,思考一下,白南烟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不喜欢自己,而开始喜欢崔庆岳了。 “王爷可曾想过白姑娘到底是个什么人?”傅听云突然问。 这倒让陆廷礼有些发愣,傅听云虽然对自己有意,对白南烟敌视,但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无事生非之人:“你是何意?” 傅听云两只大眼睛凉凉的瞧着陆廷礼:“王爷身在其中,竟然没有觉察出来,白姑娘与众不同吗?” 陆廷礼不屑的轻笑了声,虽然他也有怀疑白南烟的身份,但终究查无实据,再说白南烟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不是吗? “她就是白南烟,当今丞相嫡女,照你的意思,她还会有什么?” 傅听云面色微冷,露出一抹不寻常的笑容:“御察院察天下不寻常之事,白姑娘就在我们要查询的名单里,王爷说她会有什么?” 这个,陆廷礼还真是不知道:“本王不觉得她有什么,你们小题大做了。”他顿了顿,“不过,就算你们查出来一些,那又算什么,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会点医术,顶多也就给人治病,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陆廷礼心里有了几分提防:“你们为何要查她?” 心里虽然对白南烟不满,但是他一听说御察院要查白南烟,就本能的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这还用我说吗?王爷自己心里清楚,白姑娘有太多不同寻常之处了,比如她的医术,她那从不肯露面的师父,还有在梦中教授她医术,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陆廷礼轻哼了一声:“你们纯粹是闲的!凌霄神殿的本事你们的藏书阁离难道没有记录,在梦中教授别人医术,凌霄神殿完全有这个本事。我看这是你鼓动他们的?” 陆廷礼极为不满的看着傅听云。 傅听云倒也不否认这件事:“王爷难道不觉得白姑娘与众不同?你看她明明跟你订了婚,却还跟崔庆岳眉来眼去,甚至站在廊下旁若无人的说笑,她哪有将王爷放在眼里?我简直觉得她就是异类,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王爷,而是拿王爷当成了 护身符或者踏板!” “胡说!”陆廷礼生气了。 傅听云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你也看到了不是吗?王爷为何出来,不用我多说?不瞒王爷说,我觉得白南烟根本就不是倾慕王爷,纯粹是利用!” “够了!别说了。”陆廷礼更加烦躁了,连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在乎?他只是不愿意伤白南烟的心罢了。 “王爷,我愿意为你查清楚她的真实目的!”傅听云坚持自己的看法,“只求王爷向皇上求情不要让我做清平公主的陪嫁,我宁愿嫁给王爷做侧妃,替王爷看着白南烟。” “不用你多事!”陆廷礼拂袖而去。 走了没多远,他就看到两名内侍带着一名太医匆匆走过来。 他奇怪,今日是大年初一,谁会今日请太医过去呢? 就拦住了一行人:“怎么了,是谁身体有恙?” 一名内侍恭恭敬敬的跟陆廷礼见礼之后才回答:“是安平公主不慎落水,请太医过去的。” “怎么会落水呢?”陆廷礼心里也有些紧张,这么冷的天气,一个弱女子落水,这不是要命的事吗? “公主现在如何?” 那内侍答道:“幸好当时崔大人路过,及时从水里救下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只是有些受寒,并没呛水,也没有其他不适。” “崔大人?”陆廷礼想起来,崔庆岳去宫宴确实晚了点,而且还换过了衣服,怪不得呢。 “是崔庆岳崔大人。”内侍解释到。 “快去,别耽误了病情。”陆廷礼放他们走,自己也跟上,去了安平公主的住处。 安平刚刚喝完姜汤,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宫女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见到陆廷礼来了纷纷行礼。 看到安平的样子,陆廷礼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落水昏迷,看样子她的情况还好。 “你怎么样?好好的怎么会落水了?” 第474章 倒打一耙 安平羞赧一笑:“我就是贪玩,在千鲤池旁边放风筝来着,没注意脚下,就跌落到湖里了,幸亏崔大人路过,要不然,哎……” 她叹息一声,但脸上却是难掩的幸福,崔大人的怀抱可真温暖呀,崔大人的胸膛可真宽阔呀,待起来好舒服,崔大人脖子上的皮肤好光滑呀! 她心里眼里都是崔庆岳当时从湖里捞他出来的样子,他温润如玉眼神和善,尤其是一张脸,简直就是犹如仙者下凡。 安平一脸花痴的模样,陆廷礼一眼便明白了,往日里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女子花痴崔庆岳的模样,安平这个样子,显然是喜欢上人家了。 美色误人啊。 不过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怎么总是让崔庆岳遇上啊?记得上次清平在大街里惊了马,就是崔庆岳救下的,当时清平就对崔庆岳一见钟情。 这次他有救下安平,真是…… 陆廷礼也是佩服崔庆岳的命。 安平乖巧,乖乖躺下让太医诊脉,太医诊脉过后,她扯住陆廷礼的衣袖一角摇晃:“七哥,崔大人抱了我,此事万万不可外传,我本想好好答谢崔公子的,让父皇赏赐他,他却说,如此便人人皆知我落水,他抱过我了,对我的名声不利,你说崔大人是不是个好人?” 陆廷礼突然有了主意,他似笑非笑:“他确实是个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不是吗? 崔庆岳也够风流,前脚跟白南烟在廊下有说有笑,后脚就英雄救美勇救落水少女,陆廷礼倒是佩服的紧,他心里有了主意。 “安平,你愿不愿意嫁给崔大人?” 陆廷礼突然问了一句。 安平黯淡的眸子一亮,定定的瞧着陆廷礼:“七哥此事当真?可是,之前……” 一想到清平请求赐婚的时候,她曾经听到过传言,崔庆岳跟别人说他不想尚公主,而且,崔家男儿都不会尚公主。她就一阵担心。 陆廷礼点了点头:“当真,趁着我还在监国理政,我可以下旨赐婚。” 安平替崔庆岳着想:“不不不,七哥,虽然尚公主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那是对于没出息的男儿来说的。崔大人文武双全,不可尚公主,我不想他为难。” “那好办,你下嫁便是。到时候七哥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安平羞赧一笑,没说话。 陆廷礼看她的模样便知她是喜欢这门亲事的。 崔庆岳左右是娶不到心上人白南烟的,那娶别人娶谁不是娶?换做他也是这样想陆廷礼就这样愉快的替崔庆岳决定了。 他看着安平喝了药,才回到宫宴上,心情比离开之前好了很多,看崔庆岳也顺眼了许多。 大殿里的歌舞还在继续,舞姬妖娆的舞姿看得人眼花缭乱,白南梅看着那些舞姬,个个跳的比她好,还长得比她有姿色,怪不得燕王殿下在国舅爷的宴席上看她几眼之后根本没来求亲,原来人家见过的美貌女子数不胜数,自己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非常失落,无心看歌舞,端起桌上的酒杯就灌了自己一口,喝完还要灌自己,被白南烟按住了酒壶,并沉声提醒她:“喝醉了是要出丑的。” 白南梅心里不好受,哼了一声:“不喝就不喝,我出去透透气。” “不行,宫里你不熟,要是乱走冲撞了贵人,你担待的起吗?”白南烟警告她说。 但是白南梅心情极度不佳,哪里肯听她的?哼了一声:“那也和你没关系。” 白南烟懒得管她,出丑了又不关自己的事,活该她自己倒霉。 白南梅这一离开就再没有回来,直到,宣和帝称身体不适,提前离席,皇后也借口要照顾宣和帝也离开了,白南梅都没有回来。 宣和帝和皇后一走,众人都自在了不少,互相打招呼寒暄,不少人都换了座位和想要说话的人坐在一起。连白胜都忘了白南梅这事。 陆廷礼看向白南烟,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 白南烟起身就走了过去,谁知顾惜淳也看到了陆廷礼的动作,居然认为陆廷礼是让她过去,竟然也走了过去,两个女子一同到达陆廷礼身边。 顾惜淳还犹豫了一下,这一犹豫,白南烟就抢先坐到了陆廷礼身边。 顾惜淳极为不悦:“你起开!表哥是在叫我!” 白南烟扭头问陆廷礼:“你在叫谁?” 陆廷礼想都不想就回答:“自然是你,你早晚是我的妻,我当然要和你坐在一处,她只不过是我的表妹,坐在一起不合适。” 白南烟挑眉看向顾惜淳:“听到没有?表妹,你还是回你的座位去。” 顾惜淳哼了一声,不情愿的回到自己座位,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白南烟,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来。 没多久她起身离席去找顾贵妃评理去了。 挨着陆廷礼的便是陆明礼和顾惜然。 顾惜然端起杯子跟白南烟到:“白姐姐,我妹妹不懂事,若有冲撞之处,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白南烟也端起酒杯:“无妨。”眼神扫了一下顾惜然的肚子,就随口问了一句,“几个月了?” 顾惜然幸福的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刚刚六个月。” “恭喜!” 白南烟话落,陆明礼斜了一眼顾惜然:“你搭理她做什么?当初本王中毒,她只给本王解了毒,却拒绝给本王调理身子,还说什么本王活不过半年一年什么的?这一年过去了,本王还不是好好的?依本王看,她就是盼着本王早点死。好让某些人得利。” 白南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你别信口胡说,我当时的判断没错,只是不知道楚王殿下得了什么好东西才治好自己,我没有这个本事,你也不能说我当时骗了你。” 陆明礼不依不饶:“你说这些没用,本王不会信你的,你救本王却故意说本王寿数有限,分明就是为了帮他!” 陆明礼眸子微眯看向了陆廷礼:“你们二人沆瀣一气,此事我一定会禀报父皇的!” 第475章 来讨债的 看到最后,白南烟也没明白这出戏是在影射她。 “你不觉得里面的丈夫太过霸道吗?” 陆廷礼三观碎裂,他上前:“丈夫怎么霸道了?难道不是那妻子不知检点吗?” 白南烟也是生气的跟他理论:“就是正常的人际交往,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至于吃这么大的醋吗?” 陆廷礼指着某个方向:“那女子的三从四德是摆在那里但样子的?不用遵从?” “迂腐!难道成了亲还不许女人和别的男子说几句话了?”白南烟哼了一声,“不可理喻!”然后抬脚就走。 “罗桃,咱们回去。” “慢走不送!”陆廷礼也生气,一屁股坐下来,不理会白南烟的无理取闹。 一回到扶柳院,如儿就端着热水过来让白南烟洗手,她还禀报刚才发生的事情:“三姑娘从外面哭着回来,一个劲的跟老爷说怎么办,让老爷帮她想法子。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三姑娘哭的很凶,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姑娘,是不是三姑娘在宫宴上出什么事了?” 白南烟洗了手,在毛巾上面擦手,她挑眉道:“能出什么事?什么事也没出,所以她才哭的这么伤心。” 这下如儿有点懵圈了,她又不好意思问白南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因为主子不想说的事,她问也没用,反而让主子心烦。 因为宫宴不许带婢女进去,所以罗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是在宫外候着了。 隔壁梧桐苑里,白南梅一回来就把自己仍在床榻上,呜呜呜的痛苦。 赵思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坐在床边,拿了帕子递给白南梅:“表姐,你可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出来也好受些。” 一说到这里白南梅哭的更凶了,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带着哭腔说出自己的委屈:“你说,我这么精心的打扮,还特意买了好看的衣服,燕王殿下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闹了半天我在他心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你说这让我怎么嫁给他,呜呜呜……” 她愤愤的伸出双手去拽头上的首饰,将首饰狠狠的摔在床铺上:“这些劳什子东西一点用都没有,要它们做什么!不管我戴多少首饰,燕王殿下都不会看我一眼的,我白白辛苦一个时辰打扮自己,结果呢……呜呜呜……” 白南梅越哭越凶,索性把自己心里的怨恨都说了出来:“你说我娘怎么就不是当家主母呢?她怎么就是个青楼出来的舞姬呢?但凡我出身好一点燕王殿下都会好好看我一眼,说不定这门亲事就成了!” “还有,那可恶的白南烟,仗着自己是嫡女,自己受镇南王宠爱,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说借给我点贵重的首饰能死啊!她怎么就那么小气?要是她肯借给我贵重的首饰,我也不至于如此!” 她越说越气,看着床上的首饰就更气了,抓起一个来就狠狠摔倒地上上好的玉簪子就摔成了好几截。 她还要摔,被赵思若抢先拿在手里:“表姐气归气,可不能那这些东西撒气,这些都是价值数百两的东西,贵重的很,可不能摔坏了。要是想摔,就拿些不值钱的茶杯碗盏什么的,摔坏了也不心疼。” 说完她给彩铃使眼色,彩铃赶紧把桌上的茶杯拿过来递给白南梅,白南梅抬手就狠狠摔在地上,胸中的那口闷气,好像出来些,人都舒服多了。 赵思若趁机将床上的首饰赶紧收起来,让彩铃放好,要摔也不能摔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 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哥哥,赵思若心里倒有些高兴,若是白南梅一直不如愿,自己哥哥岂不是有机会了? 等白南梅心情好些,说不定能劝她想开点,最好是能想得开嫁给自己哥哥也是一个挺好的选择,自己哥哥会察言观色,就是缺少了提拔,假以时日,必定官运亨通。白南梅跟着哥哥不会差的。 她这样想着,就去细心观察白南梅。 白南梅心情不好,一连摔了好几个茶盏,这才停止哭泣。 彩铃让外面的婢女进来收拾了一地的瓷器碎片,还没收拾好,钱姨娘就跟着进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白子砚。 赵思若看大白子砚唇红齿白面容清峻的模样,就有些害羞。 白子砚和自己年纪相当,若是自己能嫁给白子砚,那也是美事一桩,自己能留在白府不说,今后的日子必定锦衣玉食,她还能和哥哥相互照应呢。 可偏偏白子砚对于相貌平平的赵思若没有半点关注,她心中难免失落。 赵思若站起来朝钱姨娘行礼,钱姨娘也淡淡的让她起来,同样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哎,赵思若暗暗叹气,怎么才能让白府的人看重自己呢?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白子砚看到一地的瓷器碎片就觉得一阵烦乱。 钱姨娘瞥了儿子一眼:“你别说话,你姐姐此刻心里正难受呢。” 她这么一说,白南梅本来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心中的委屈比刚才更甚,并且还在钱姨娘身上一顿乱捶:“都是你,都是你,若你是当家主母我是嫡女,我又何必如此下贱的去吸引燕王殿下的注意呢?如今可好,他连看都不看我一样,这门婚事眼看无望了!” 钱姨娘脸色一阵窘迫,她也不愿意出身青楼啊,这有的选择吗? 白子砚冷脸站在一旁,竟然看着母亲被责备没有半点要呵斥白南梅的意思,甚至觉得白南梅说得对。 钱姨娘一时语噎,只觉得自己命苦,生下这两个孩子简直就是来讨债的。一点不知道感激不说,但凡遇到点事就只知道埋怨自己,自己跑前跑后的出主意办事,最后竟然一点好也捞不到。 她这是图什么。 想到这里钱姨娘都快要落泪了,便转头看向儿子,希望儿子能帮她说句话,白子砚却觉得钱姨娘矫情,呵斥一句:“你跟着添什么乱,还嫌姐姐这里事不够多吗?” 第476章 应该是个南孩 梧桐苑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扶柳院里的奴婢们,就在钱姨娘进了梧桐苑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白南烟就知道了此事,而且还知道了白南梅因为今日没有如愿而大哭一场。 罗桃十分得意的叨叨:“梧桐苑只以为她们随时打探我们的情况,殊不知我们也随时打探她们的情况,而且我们打探的更清楚。姑娘我让素灵使了银子,得知三姑娘埋怨钱姨娘是个妾,她抱怨钱姨娘若是当家主母,她便是白府嫡女,那么燕王殿下也不至于看都不看她一眼。二少爷竟然也不帮着钱姨娘,他竟然认同三姑娘所说,也跟着三姑娘埋怨钱姨娘。” 白南烟始料未及:“你说二少爷也埋怨钱姨娘,那可是他的亲娘啊,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他怎么能这样呢?” 罗桃摇摇头:“奴婢也奇怪,也打听过此事,只听说平日里二少爷就对钱姨娘冷言冷语呼来喝去。夫人活着的时候,他倒是对夫人毕恭毕敬,奴婢觉得二少爷一定是嫌弃钱姨娘的出身连累了他。如果奴婢有这样一个娘亲,那也会在书院里抬不起头来的。” 白南烟表示理解,古代注重出身,没准白子砚会因为钱姨娘的拖累前途受阻。 白南烟难得闲暇,一边泡脚一边看话本子,而罗桃就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闲话:“三姑娘那边真如姑娘所料,姑娘客气一下说那些首饰不用还了,你看她都回来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归还,就算那些首饰对于姑娘来说不算贵重,但那也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怎么能当真不还呢!她也真是。” 白南烟从书里掀起眼皮:“说了不用还,就不用她还,别人戴过的东西我是不会再用。” 罗桃叹口气:“就是拿来打赏下人……算了打赏下人那些都太贵重了,哪个奴婢配得起这么贵重的首饰?” 她说到这里白南烟倒想起来了:“大家都辛苦一年了,咱们院里给每人发十两银子过年,你发了没有?” 罗桃很高兴:“发了发了,今日一早,咱们出门之前就发了,奴婢也给了张猛哥和刘振哥每人二十两。还按照姑娘的吩咐给她们放一天的假,不用当值,她们都高兴坏了,到现在还念着姑娘的好呢。这不奴婢没有吩咐,她们就自觉地打探了梧桐苑那边的动静过来汇报了。” 她撇撇嘴:“不过这十两银子也太多了,都赶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了,别的院里听说咱们发了这么多的赏银,刚才好几个人都问奴婢扶柳院还缺不缺人,她们都想来呢。奴婢都回了她们咱们院里不缺人。” 过年的这几日,白胜让大家都在大膳堂吃饭,图个团圆热闹。 早上起来,白南烟特意让罗桃找了一套火红的衣裙皇上,过年嘛图个喜庆吉利,连头上的首饰都换成了一套红珊瑚的,从头到脚都精神焕发带着喜庆。 一院子的奴婢都说好看,白南烟心情很好,每人赏了一把小银鱼。众奴婢笑着谢过白南烟,这边欢快的声音越过墙头传到梧桐苑,让恰好从屋子里出来的白南梅很是不爽,她抱怨了一句:“吵死了,也不知道一大清早的聒噪个什么!” 院子里的奴婢瘪瘪嘴,都不大高兴,人家扶柳院每个奴婢赏了十两银子,今日一早又有赏钱,咱们怎么就没有呢?不过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心里腹诽,谁也不敢说出来触白南梅的霉头。 白南烟早上一出扶柳院的门,迎头就遇上眼睛哭的红肿的白南梅,大概是夜里哭了。还有一脸丧气的赵思若,眼睛虽然没有红肿,但整个人很不高兴,整个梧桐苑的人都耷拉着一张脸,一点过年的喜庆劲都没有。 白南梅看着白南烟一身鲜亮的打扮特别的不顺眼,再低头瞧瞧自己,一身青色的衣裙衬的人脸如菜色,她没好气的剜了身边的彩铃一眼:“你看你挑的衣裳!回去换个喜庆点的!” 彩铃心里大喊冤枉,她这不是考虑到白南梅心情不好,没把喜庆的石榴红拿出来穿么?这还怪到她头上了,真是,过分! 等白南梅换上石榴红的衣裙来到膳堂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输给白南烟一筹,石榴红怎么比得上火红的喜庆?她满心懊恼烦躁。 宋姨娘怀孕月份还少,不显怀却坐在白南烟身边让她把脉,主位上,白胜笑眯眯的看着宋姨娘的肚子,说不出来的乐呵。 一扭头看到白南梅哭的红肿的眼睛和一张哭丧的脸,就不高兴的训斥一句:“大过年的高兴点,你别扫大家的兴!” 白南梅噘着的嘴都能拴十头驴了,她十分不平:“你看姐姐多少衣服,昨日就穿了一身新衣服,今日又是一套火红的,再看看我,衣服料子做工差了许多不说,还这么少,父亲,这也太不公平了。就算母亲活着的时候,她再怎么宠爱二姐姐,二姐姐也没这么多好衣裳,难道大姐姐不该分给我几件吗?” 白南烟没理会白南梅,只是笑盈盈的跟宋姨娘说:“胎像很好不用吃药,只要好好养着便可,眼下已经过了三个月,姨娘最好每日到院子里散散步。” 钱姨娘做出鄙夷的神色,看着宋姨娘的肚子万分的不顺眼。 宋姨娘十分高兴,就当没看着钱姨娘的眼神,神秘兮兮的问:“可能看出是男是女来?” 白南烟想了想,再次把脉:“应该是个男孩。” 宋姨娘喜不自胜:“真的?那可太好了。”她满脸笑容的看向白胜,白胜也高兴的哈哈大笑,这也算老来得子了,他当即下令全府每个下人赏银一两。 彩铃雀跃了一下,但不敢表现得太高兴,免得刺激到心情不好的主子。 而才被抬成姨娘的两个女子一直保持沉默,她们默默看着自己的肚子,想着什么时候也让老爷再老来得子一回。 白子砚和白子墨的脸上明显的不好看了。 第477章 顶多做个妾 赵文林知道白南梅讨厌自己,所以在门外徘徊许久,直到屋子里的白胜问起赵文林,他才讪笑着进来,点头哈腰的坐到了白子砚的下手。 白胜这才宣布开席。 白南梅的问题没得到回答,她再次提高声音问了一句:“父亲,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啊?” 白胜沉下脸:“前几日不是才给了你二百两银子买衣服吗,怎么还不够?你大姐姐衣服多也没见她跟我要银子买衣裳,我问你,你大姐现在掌管中馈,她可缺了你短了你什么了?” 白南梅咬咬唇:“这倒没有。” “那你还啰嗦什么?要是她短了你的东西,你尽管找我来,若是没有就闭上嘴吃饭!” 白南梅碰了一鼻子灰,心情很不好,再加上看到赵文林那张猥琐难堪的脸,她心情就更糟糕了,她站起来:“我不饿!先走了!” 赵文林正打算偷偷瞧白南梅,好好看一看她,她今日的穿着打扮可真好看,还没看两眼,人就走了,他直了直身子,被旁边的白子砚瞪了一眼,顿时认怂的坐好,不敢再说一个字。 “你给我站住!”白胜开口呵斥,“大过年的摆脸子给谁看?给我坐下吃饭!” 白南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斗败赵文林收入眼中,他心里清楚的很,一定是昨日宫宴,燕王殿下没说娶她进门的事没成,她才不高兴。 他左手攥着右手,整整一顿饭的功夫都没想出如何让白南梅高兴的法子来。 用完早膳,大家各自散去,赵文林就跟着白子墨一起走,白子砚跟着白胜说一些学业上的事情。 “大少爷,怎么办啊,我总觉得二少爷要杀我,刚才你没看见他那眼神,都快把我吃了。”赵文林畏畏缩缩不敢大声说话,说这话的时候,还看着四周,时刻提防白子砚的到来。 白子墨对他十分不齿:“你竟然怕成这样?” 赵文林瞪大眼睛:“那当然了,想想上次的大火,二少爷差点烧死我,我能不怕吗?” 白子墨冷哼一声,很是看不上赵文林没出息的样子。 赵文林推着他的轮椅在园子里闲逛:“大少爷,你说我怎么才能让三表妹多看我一眼?” 白子墨却不在乎这个,他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问你,上次我让你想法子去的白子砚的信任,你可想好法子了?” 赵文林十分为难:“没有啊,我看到他就害怕。” “没用!你怕什么,左右他不能杀了你。” “那可没准儿,那次大火不就是他想杀了我吗?”赵文林想起来还浑身发毛。 “你还真是笨,我就不明白,你胆小成这样,父亲怎么就夸你聪明,夸你会说话呢?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可告诉你,想要娶白南梅并不难,但你首先要讨好白子砚,只要他同意了不说什么,这事八成就成了。” 白子墨一脸寒霜,从袖笼里摸出一张银票来递给身后的赵文林:“这是给你的,至于如何讨好白子砚,你自己去想法子。” 他知道赵文林虽然胆子小,却不笨,只要有银子,他还是有办法的。 赵文林点头哈腰的接过银票,重申了自己的想法:“我还是喜欢三表妹,大少爷,你可一定要帮我呀。” 处理完府里的一点小事,白南烟和罗桃从园子里经过,她对赵文林推着白子墨倒是不意外,毕竟赵文林和白子墨是嫡亲的表兄弟,但罗桃却说:“姑娘,这个赵文林怎么讨好大少爷了,他时常在背后说大少爷是个残废,最是看不上大少爷了。” “你去打听。”白南烟低声说道。她知道赵文林一心想着娶白南梅,这些日子看着白南梅不断的为进燕王府努力,想必也会在私底下做点什么,他算计白南梅不要紧,只要不把白府搅得乌烟瘴气就好。 “回来。”白南烟突然觉得这样做太明显了,这样的事情应该让张猛去做,正好现在这段日子张猛和刘振闲的没事做。 “怎么了?”罗桃刚走出一步就回来了,诧异的问。 “没事,回去再说。” “长姐。”白子墨远远的喊了一声,并且让身后的赵文林推着他走了过去,他眉目里是温和的笑容,“今日三姐姐出言不逊,冲撞了姐姐,姐姐可别往心里去,依我看她就是昨日没能如愿,心情不好,不是有意要冲撞姐姐的。” 白南烟走过去站在白子墨面前:“她一向如此,我没往心里去,总是觉得我的好东西太多,她的好东西太少,为了昨日宫宴我已经送给她不少首饰了,她今日却还要跟我索要衣服,是有点过分。” 白子墨确实看不惯白南梅,当初就是白南星如何的霸道,也没有看着别人的好东西就得占为己有,白南梅这种做法实在令人不齿,再者他能说中白南烟的心事,也暗暗欣喜不已,原来白南烟也是凡人一个,心事也和常人一样。 “我也觉得她过分,所以才劝说姐姐莫要和她置气,免得气坏了身子。父亲这不是帮着姐姐训斥她了吗?所以姐姐完全不必放在心上。“白子墨说的很真诚。 可在白南烟看来这多少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平日里,白子墨从来不拿这种女儿家的事情来跟她说。 今日这是怎么了? “我没放在心上。”一时间白南烟看不透白子墨在想什么。 白子墨突然问:“姐姐觉得三姐能如愿嫁给燕王殿下吗?” 白南烟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全看父亲帮不帮她,你怎么看?” 白子墨尴尬一笑,没想到白南烟会把皮球踢给他:“这个……如果说她能如愿嫁过去,我看连侧妃都做不了,顶多做个妾。” 白南烟点头表示认同,毕竟古人是非常注重出身的,白南梅虽然是丞相庶女,做侧妃勉强还是可以的,但有钱姨娘那样的生母,她的地位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你这样看啊?”白南烟垂眸不置可否。 “那姐姐以为呢?” 第478章 哭穷来了 此话一出,白南烟就知道白子墨在试探她,在白子墨腿受伤之前,他和白子砚斗的你死我活,从书院斗到家里,可谓无时不刻不在斗,就连白子砚的才学被白子墨抢去充门面的事都弄得人尽皆知。 所以由此看来,白子砚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老实,都让白子墨露出本来面目,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那么,看白子墨现在的神态,难不成还不甘心失败? 可他一个双腿残疾的人又能做什么呢? 白南烟莞尔一笑:“这我怎么知道?就看她的造化了。” 白子墨点点头:“长姐说的不错,这就要看三姐的造化了。” 白子墨想试探白南烟的态度,可白南烟的回答令他很失望,这话就表明了她的立场,既不支持白南梅,也不会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对付白南梅白子砚姐弟。 他不免有些失望,原以为这些日子白南梅往死里作,总是跟白南烟作对,跟她过不去,她会讨厌至极白南梅,说不定就会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 回到扶柳院,罗桃就好奇的问:“大少爷那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的问三姑娘的事做什么?” 白南烟坐在桌旁,悠悠道:“他在试探我是不是要跟他一起对付钱姨娘母子三人呢。” 罗桃瞬间明白了:“对呀,奴婢怎么没想到,大少爷和二少爷一向不对付,只不过现在大少爷伤了腿,人就学乖了,低调了不少,他骨子里就是个不服输的人。” 白南烟发牢骚:“这一天天的就没消停的时候,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罗桃耸耸肩:“可不是吗,白府就这么多东西,谁都想多捞一点,大少爷虽然残疾但他是嫡子,理所当然的认为家产以后就该是他的,二少爷身体健全自然不甘心把到手的家产拱手让人,哼,两位少爷才多大,就开始争了。” 想了想她又说:“不过也是,现在顶数钱姨娘母子三人闹腾的厉害,你看三姑娘为了能嫁入燕王府,不停的折腾,二少爷明面上没什么动作,可总是嫌弃钱姨娘,姑娘说,钱姨娘会不会为此要求老爷抬她为正室夫人?” 白南烟白她一眼:“你自己知道还问我?钱姨娘什么出身,怎么可能做得了正室夫人?我看父亲也没有要从两个妾室中间挑选正室夫人的意思,甚至平日里根本就没说过这件事,大概是不想续弦或者等三年孝期满了之后再说。父亲身为丞相乃是百官之首,德行是百官表率,岂能胡作非为?他虽然在后宅之事上有些糊涂,可在正事上从不含糊,我也是从王爷那里听来的对他的评价。” 罗桃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姑娘说的是,老爷在大事上确实不糊涂。不过刚才在膳堂,姑娘给宋姨娘诊脉,为何当众就说是男孩呢,这多少有些……” 白南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多少有些故意挑起钱姨娘的防备心的意思,甚至引到两人斗的更凶。 “钱姨娘虽然出身不好,却是个聪明人,我若不说宋姨娘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说不定钱姨娘对害宋姨娘的孩子。我说了宋姨娘腹中是个男孩,她就不会动手了。因为唯一有害宋姨娘动机的人就是她。” 白南烟拿起桌上的话本子继续翻看。 罗桃转身去沏茶,不大一会儿,素灵进来,她朝白南烟福身行礼:“姑娘,四姑娘在前厅坐着呢,刚刚来,挺着个大肚子,还带着姑爷,穿着一身细布衣裳,一来就说过年的时候也没有正经吃上一顿肉。老爷听了老大不高兴,留了他们吃午膳,还让厨房的人给备下一桌子好菜,四姑娘却说想在娘家小住几日,老爷没答应了,说大过年的没有女儿回娘家住的道理,要是住也得等过了年再说,况且四姑娘还挺着大肚子,这万一要生在娘家怎么办?” 虽说初二姑娘回娘家也是可以的,但在娘家小住的风俗可没有:“她还说什么?” 素灵一耸肩:“四姑娘跟老爷哭穷呢,说开铺子赔了钱,过年都紧巴巴的,老爷说他们走的时候去账房领五百两银子,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亏了外孙。” 白南叶的到来让白南烟有点意外。 素灵又问:“姑娘要不要去前厅坐一坐?” 白南烟摇头:“父亲差人来叫我我再去,现在我便假装不知道她来了,你下去,那边的动静打听着点。” 中午午膳的时候,餐桌上果然多了不少的肉菜,都是为了招待白南叶准备的,宋姨娘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和女儿同时怀孕,多少有点尴尬,就没提这事。 女儿若是不来,她就忘了白南叶有孕即将临盆的事情了。 白南叶好似很久不曾吃过肉似的,吃饭的时候只捡着大块的肉吃,让宋姨娘好生心疼。 “叶儿,稳婆和奶娘可都找好了?”宋姨娘偷偷抹了眼泪问。 白南叶忙着吃,顾不上回答,倒是常武放下碗筷认真回答:“我就那点俸禄,还要养活这一大家子,哪里有多余的银子请奶娘?不过稳婆倒是找好了,您放心,不会出问题的。稳婆说了,就在这半个月,让叶儿不要四处乱走,好好待在家里。” 宋姨娘又问了一些细节:“我这就差人做一些婴儿抱被和孩子的小衣服,等过两日我亲自送过去。” 白南叶对宋姨娘没什么指望,自己怀孕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差人去看过,自己这个女儿在她心里也就那样,看宋姨娘的眼神十分的凉薄和冷漠,她咽下嘴里的食物,不冷不热的答了一句:“不用了,我自己都做好了。” 宋姨娘自然是很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尺寸的?” 白南叶翻了白眼:“跟邻居讨教的呗,鼻子底下是嘴,自己不会还不知道问呀!” 一句话让宋姨娘有些无地自容。 白胜轻咳两声:“多准备点总是好的,小孩子用的东西多,带回我让人去库房里找些布料给你带上,等你生了衣服必然不合适,多做两身衣裳,不要委屈了自己。” 第479章 赐婚 对白胜,白南叶也没什么感激之情,毕竟当初这门亲事就是白胜定下来的,明明知道这家家境一般,不管宋姨娘如何恳求,他还是坚持让自己嫁了。 若非家里过不下去,她是不会来的。 午膳过后,常武陪着白胜说话,说起铺子赔了不少的钱,家里才揭不开锅的,白胜一直沉默,两口子离开的时候,让人装了三大车的东西给他俩带回去。 临走,白胜说了句:“等开了朝,我想法子让你做守城将军,虽然官职不便,但俸禄会多不少,手里也会有不少东西经手。” 常武自然心里自然清楚,做守城将军的好处,油水很多,他千恩万谢,这媳妇没白疼啊,老岳丈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白南叶在车里听了,自然是有点激动的,虽然她不知道守城将军是做什么的,但听白胜的话,她们的日子以后会好过许多,心里的怨恨就减轻了点,她嫁给常武唯一欣慰的地方,就是常武对她言听计从,宠的要命,除了日子苦一点,其他的倒都还好。 可送别的白南梅感受就不同了,她看着白南叶连绸缎的衣服都穿不起了,身上居然是细布料子的衣衫,自己若是将来也嫁给这样的人家,岂不是要过一辈子的苦日子?她不干!她不要嫁给这样的人,她一定要做燕王的侧妃!过风光显赫的日子,等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做燕王正妃! 白南烟笑盈盈的走到车边,敲开了白南叶的车窗,从袖笼里摸出两张银票来递给了她:“这点银子就算是我给未曾出世的外甥一点见面礼,你不要嫌少,拿着。” 白南叶脸庞清瘦,她冷漠的垂眸看了一眼,居然是五百两一张的银票,她出手果然大房,就扯唇勉强一笑:“谢谢长姐,铺子的事,等我生了孩子,还要向你请教,不瞒姐姐说,铺子里生意不好,姐姐当初借我的银子都亏了进去,所以日子才这么紧巴巴的……” 白南烟点头:“好,没问题。” 她突然理解了白南叶,她也只是想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并没有要针对她的意思。 不过白胜为什么非要把她嫁给常武,这一点白南烟始终想不明白。 白南叶接过银票,她明白,多少东西都比不上这银票来的实惠。 傍晚的时候,罗桃拿着一张帖子进了扶柳院。 白南烟打开一看,是崔庆岳差人送来的,邀请她去崔府游玩。 “去告诉来人,后天我一定去。” 罗桃不明白:“姑娘,四姑娘抢我们铺子的生意,为何你还要接济她?” “她也不容易。以后铺子里的事多帮帮她。”罗桃还是不解,主子从来就不是会怜悯别人的人,也不知道今日是为了什么突然对白南叶大发慈悲,并且日后还要照顾她的生意。 这日一早,白南烟刚用过早膳,正准备叫车去崔府的时候,门房就来报,崔府的车来接了。 白南烟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襦裙,披着同色系的披风出了门。 车上并没有崔庆岳,车夫说来的时候宫里突然传来圣旨,公子回去接旨去了。 白南烟没有多想,到了崔府的时候,前厅里还聚着崔家一大家子人,大大小小的主子都在这里了,人人脸上都不大好看,像是有什么祸事似的。 崔老夫人倒是没什么表情,她只吩咐崔庆岳:“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我们就要服从,吩咐下去,准备聘礼,两个月之内迎娶安平公主!” “迎娶安平公主?”白南烟嘟囔了一句,福身行礼,见过崔家一大家子人。 崔老夫人客气了几句,就带着人走了。 崔庆岳一脸苦瓜相,对着自己的母亲道:“儿子不喜安平公主,母亲,可否退了这门亲事?” 崔夫人叹息一声:“怎么可能呢?好在是公主下嫁,不是让你尚公主,也算为你考虑了。我听说安平公主性子温和,不似清平公主那般刁蛮,哎,你……” 她长叹一声,在儿子肩上拍了一下,跟着丈夫走了。 转眼间崔家其他的女眷和少年郎都走了个干净。 白南烟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崔庆岳明显的心情不好,她说道:“要不,我改日再来?” 崔庆岳看到白南烟,一扫阴霾:“来都来了,哪有改日再来的道理?” “皇上下旨赐婚?”白南烟问了一句。 崔庆岳嗯了一声:“把安平公主赐婚给我,你知道我的心意。好了不说这些了,跟我转一转崔府,这辈子我无缘娶你,但带你逛一逛崔府还是可以的。你肯来,我很高兴,发帖子的时候,我还想着你会顾忌镇南王而不会来呢。” 崔庆岳带着白南烟往里走,一出前厅在廊下就看到两个跟崔庆岳有几分神似的少年躲在柱子后面偷瞧白南烟,白南烟假装不知,走到那里的时候,崔庆岳赶走了两人。 其中一个灰衣少年一脸遗憾的提醒崔庆岳:“三哥,不知道文表妹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难过啊?昨日舅舅还差人来问你的婚事,打算让文表妹嫁过来呢。” 崔庆岳不想让白南烟听到这些,便赶走两个弟弟:“去去去,一边玩去。” 少年噘嘴离开,临走还看了白南烟一眼:“这姑娘便是镇南王未来的王妃?” 另一位少年说了句:“应该是的,三哥不是说邀请白府大姑娘来府上吗?” 两人刚走,就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跑来在白南烟身前身后的看,忽闪着大眼睛问:“你就是三哥的客人吗?” 白南烟看着水灵灵的小姑娘特别可爱,伸手就从袖笼里摸出几个棒棒糖来塞到她手里:“我就是啊,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回答:“我叫崔莺莺,姐姐这是什么?” 白南烟扭头就瞧见不远处墙边伸出一排脑袋瓜来瞧她,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就又摸出几个棒棒糖来塞给她:“这叫棒棒糖,去分给大家吃。” 小女孩屁颠屁颠的跑走:“五姐六姐七姐,还有哥哥们,快来吃啊……” 第480章 她竟然成了这样 崔府花园十步一景,有假山有回廊有枯萎的荷花池,还有各种修剪的造型很别致的树。 “现在是冬日,景色没那么好看,等到了春日里,各种花争奇斗艳,景色特别美,到时候我再带你来看。” 两人站在回廊里,看着水里的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而且水还在冒热气,附近一定有温泉,崔庆岳从小厮手里接过鱼食,递给白南烟。 “这鱼挺好看,在冬日里活的这样好,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来养?”白南烟从崔庆岳递过来的盘子里捏了一点鱼食喂鱼。 “都是下人们在养,这些是耐寒的品种,也没那么难养。” 崔庆岳带着白南烟在白府里面逛了半圈,一圈都没有逛完,就有他的贴身小厮来报:“少爷,舅老爷和文姑娘来了,夫人让您去前厅瞧瞧。” 白南烟知道崔庆岳的母亲姓文,那文姑娘说的便是她之前见过,总是缠着崔庆岳,还跟他有婚约,并且即将要成亲的文诺安。 只不过因为清平公主的介入,宣和帝下旨解除了两人的婚约,那时候,文诺安就已经对崔庆岳情根深种,经常吃白南烟的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人家来了客人,白南烟就不便打扰:“要不,今日就到这里,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崔庆岳可不想这样,白南烟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次走了下次还不知道那年那月才能再来,当然不能让她走了,该走的是文诺安。 “就说我有贵客,不便过去,让母亲陪一陪表妹便可,我就不过去了。”崔庆岳心里当然清楚舅父和文表妹这次来是做什么了,此事他们那边提了不止一回。 “还有,你告诉舅舅,就说我说了不能抗旨,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小厮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崔庆岳和文诺安的事情全府上下没人不知道。 “是,奴才这就去。” 白南烟看着崔庆岳的样子并没有半点亏欠的意思,反而还有点轻松。 因为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便过问,就接着逛园子,转了个弯,就来到一处汩汩冒水的地方,水还冒着热气,白南烟明白了:“这种观赏鱼之所以在冬日里还活的好好的,是因为这一处温泉?” 崔庆岳:“是啊想当初开府建造之前崔家祖先就看中了这一处温泉,冬日里还能泡澡……” 两人说的正欢,一名身着鹅黄襦裙,瞥着同色披风的少女就步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婢女。 崔庆岳微微拧眉,本来特别好的心情变得没来由惆怅起来,他站到白南烟身侧,将白南烟护在身后。 文诺安人还未来到,两行泪就下来了:“表哥!皇上真的给你赐婚了吗?你真的要娶安平公主?” 白南烟十分震惊,不过两个多月没见,文诺安居然瘦了这么多,原先圆润的鹅蛋脸上,现在竟然颧骨高耸,眼窝深陷,气色也差了许多,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人委委屈屈的站在哪里惹人怜爱。 她身上的衣服显得十分宽大,瘦弱的身躯站在木质的回廊上,再迎着微风,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吹奏。 她暗暗叹息一声,这女子当真深情,被退婚之后就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要是换了自己,可不会这样,自己定要好吃好喝,气死某些人。 不是来找白南烟麻烦的,崔庆岳送了一口气,他站在原地不动,脸上带着少许内疚:“表妹,皇命不可违。” 文诺安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她早就看见了白南烟,抬手指着她:“是,皇命不可违,那你为何还和佳人游玩,你就不怕安平公主知道了伤心吗?” 白南烟睁大眼睛看过去,她从崔庆岳身后出来,就站在文诺安对面:“不过是一起散步,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何必小题大做?” 文诺安既伤心难过又愤愤不平的抬手指着白南烟质问崔庆岳:“表哥,你既然知道自己和安平公主订婚了,为何还和别的女子一起逛园子?再说你能陪她逛园子,就不肯抽出时间陪一下我?你知道自从皇上下旨撤销了你我的婚约,我有多难过吗?吃不下饭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要不是皇上拆散我们,我现在早就成了你的夫人了,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文诺安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气愤,她自然知道白南烟在崔庆岳心里有个什么样的地位,她忽然上前,扯着白南烟:“表哥,我知道,你心里眼里只有她,你肯陪她就不能陪陪我,安慰一下我吗?” 她最近身体消瘦虚弱的厉害,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用尽全力只不过把白南烟摇的微微晃动,动摇不了根基。 白南烟伸手去掰开她的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你别这样,这都是天意,你这样也没用。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完全用不着为此糟蹋自己的身体,到时候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快活的是别人。” 三长两短这个词精准的提醒了文诺安,自尽殉情的事情她不是没做过,只不过婢女看的死死的,每次都半路都会被救下,想死都死不成。 她看着回廊下面的水,大概有一人多深,如果跳下去或许会被淹死,即便你说淹不死,那表哥也一定下去救她,到时候发生肌肤之亲,表哥就不得不娶她了,此事闹到御前,她看皇上怎么办! 她心一横,推开白南烟,身子一斜就朝水里栽下去。 跟着文诺安的丫鬟看的真切,她家小姐身子虚,被白家小姐推下了水,她指着白南烟惊慌失措大声责问:“你怎么可以推我家小姐下水!” “来人啊,小姐落水了,来人啊,救命啊……” “扑通”一声,白南烟也愣了,她瞪大眼睛转头跟崔庆岳解释:“不是我……” 崔庆岳眼看着文诺安在水里沉浮,一眨眼的功夫水面上就只露出两条手臂,他连衣服都没脱就纵身跳进水里。 白南烟以为他会水,会顺利的把人救上来,谁知他自己也是旱鸭子一只。 第481章 是不是你推的 还没接近文诺安,崔庆岳就喝了不少的水,眼看着身子往下沉,白南烟气呼呼的指着他:“不会水你逞什么英雄!” 白南烟无奈的脱下身上的大氅,纵身跳入水里。 因为文诺安的头已经沉了下去,手臂也慢慢往下沉,她先游过去,拖着文诺安往回廊这边来。 院子里有不少干活的下人,此刻听到婢女的呼救都围了过来,三两下就从白南烟手里接过人,拖了上来。 文诺安早就昏迷过去,那婢女哭的死去活来,不停的摇晃文诺安,但文诺安双眼紧闭半点反应也没有。婢女慌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别的婢女提醒她:“这里冷,还是先送表小姐回房更衣!” 那婢女这才反应过来,让大力的婆子抬着文诺安离开。 白南烟回去救崔庆岳,崔庆岳虽然不至于三两下就沉入水里,可是白南烟救了文诺安的功夫他在水里挣扎,也喝了不少的水,正在往下沉。 “不会水还逞能,怎么不淹死你!”她拖着崔庆岳往回廊那边走,让回廊上的小厮将崔庆岳拖上去。 虽然水来自温泉,不算彻骨寒凉,但也不是特别温热,毕竟是冬天,水温在不停的丧失,一出水,白南烟就觉得寒意扑面而来。在别处和崔家奴婢闲聊的罗桃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她看到从水里上来的白南烟:“姑娘,我还以为是文姑娘自己落水了,你怎么也下去了?” “文诺安一下水就沉了下去,逞英雄的人又不会水,我不下去怎么办?”白南烟冻得瑟瑟发抖,说话都磕磕绊绊。 罗桃十分心疼的拧眉:“崔府多的是会水的下人,只消片刻那些下人就会下水救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想必那文姑娘和崔公子也死不了,姑娘的身子自己不知道么,干嘛逞强?纪阁老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心疼,那些个药算是白吃了。” “阿嚏——”白南烟又是一个喷嚏,在水里还好,水是温的,一出水就觉得刺骨的寒凉,“怪我,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 罗桃赶紧捡起地上的大氅给她披上,然后帮她拧身上的水,还四处的看,崔家人居然抬着崔庆岳匆匆离开,全然不管崔庆岳朝白南烟伸出来的手。 文诺安早就被人抬走,自家姑娘救人上岸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招呼! 刚才一大堆人的回廊上,此刻走的干干净净,甚至已经走掉的人还回头朝白南烟愤愤的指责。 根本不念白南烟下水救人的恩情。 委实过分! “咱们也跟着那边去换衣服?” 观察了一下,罗桃只能这么做。 文诺安的婢女一边送自家姑娘去最近的客房,一边跟抬着文诺安说自己看到的事情:“就是那白家姑娘推咱们姑娘下去的!” 她一路走一路讲,到客房的时候,白南烟推文诺安下水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白南烟刚到客房就收到崔府下人敌视得到目光,若不是看在她下水救人的份上,说不定早就将她五花大绑了! 三人齐齐落水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崔家主子的耳朵里,崔家的主子们和文诺安的父亲文璟就来了。 因为这里最近,所以崔庆岳也被送到这儿来了,崔庆岳没有昏迷,因为喝了不少水,一个劲的咳嗽,他内力深厚,将小厮和婢女窃窃私语议论白南烟下水救人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 隔着屏风他就呵斥:“不许胡说!是表妹自己跳下去的,白姑娘好心下水救人,怎么就成了恶人了,若是白姑娘推的人,她何苦要下水受这一遭罪!” 崔家的下人禁声不敢再胡说八道,可是崔家的主子们都十分怀疑崔庆岳是在颠倒黑白,但她们心里挂念着昏迷不醒的文诺安,倒也顾不得。 白南烟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完了要感冒了。 崔家人和文诺安的父亲这会儿忙着看昏迷不醒的文诺安,没工夫跟白南烟算账。 屋子里一团乱,崔庆岳的小厮手忙脚乱的跑出去给他去取干衣裳,崔庆岳则隔着屏风给崔家人解释是怎么回事,以免崔家的主子们误会了白南烟。 崔夫人先差人去请大夫,在派人去给文诺安找干衣服换上,但是折腾了一顿,文诺安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可吓坏了崔夫人和文诺安的父亲。 刚才得了棒棒糖的几个小姑娘和少年都在院子里不许进来,她们手里的棒棒糖还没吃完,轻声议论着,她们不敢相信是那位漂亮姐姐推文表姐下的水。 这怎么可能呢?那样漂亮的姐姐为何要那样做? 三哥说的没错,一定是表姐自己跳下去的。 白南烟空间里有备用的衣服,她让罗桃帮她脱下湿衣服来换上,并且跟崔家婢女要来毛巾擦了头发。 等弄个差不多的时候,崔庆岳也换好了干爽的衣服,他第一个跑过来:“你没事?” 白南烟摇摇头:“我没事,阿嚏——” 崔庆岳都是没事出了有些呛水咳嗽之外,身体并没有其他的毛病,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这点寒凉还伤害不到他。 这时候崔夫人过来了,拧眉看着白南烟,从白南烟一进崔家大门的时候,她就不大喜欢,明明和镇南王已经有了婚约,却还来勾搭她的儿子,真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她很不高兴的沉着脸问:“你为何要推安儿下水?” 白南烟还未说话,崔庆岳就上前:“母亲,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表妹心情不好,一上来就问我和安平公主的事是不是真的,她情绪激动,又怪我宁肯陪白姑娘都不陪她。就跟白姑娘拉扯起来,真的不是白姑娘推的,我离得近,看的清楚,是表妹自己推开白姑娘落水的,这一切都不关白姑娘的事。” 崔夫人自然知道儿子的脾气,从来不会撒谎,一撒谎就脸红,虽然她不喜欢白南烟,但也能推测的出白南烟和镇南王有婚约,想来应该不至于和文诺安过不去。 但是下人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她一时间竟然难以判断。 第482章 发热 白南烟上前道:“崔夫人,当时文姑娘情绪不太好,一直问崔公子为何不能陪一陪她,并没有和我发生冲突,她只是有点嫉妒崔公子陪我逛园子,所以才同我拉扯,我真的没推她,是她自己想不开跳下去的。” 崔夫人不愿相信文诺安想不开,她反问:“安儿好好的为何要自己跳下去?” 白南烟一肚子闷气,说话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反唇相讥:“她为何要自己跳下去,你不清楚吗?你看她瘦的,两个多月前我见她的时候还是圆润的很。这才多少时日不见就瘦成这样,一阵风就能吹到,难道你们不知道她为何瘦成这样?” 说完她还轻嗤一声。 崔夫人扫了眼神情急切的儿子,要是她跟这位白姑娘发生争执,为难的还是儿子,所以思虑再三,她把要说的重话咽回去,改为重重叹息一声。 “自从退婚,她就一直想不开,数次自尽,哎!想来此事也不能怪你。文儿自幼就和岳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从懂事起就总是说长大了要嫁给表哥,谁知眼看就要成亲了,居然被下旨退婚,哎,都是命啊。” 文璟也走过来,眼中是对白南烟的不满和反感,即便是文诺安在文府数次想不开自尽,甚至来之前还充满绝望,他也舍不得苛责女儿半句。 他正准备开口斥责白南烟,崔庆岳就开口了:“舅舅,你别误会,不是白姑娘推表妹下水的,反而还是白姑娘不顾天气寒冷跳下水中救我们两个上来的,你们可不能冤枉人家,让救人的人寒了心!” 文璟不满的瞪了崔庆岳一眼,还是问了白南烟一句:“你发誓真不是你推的?” 白南烟嗯了一声:“不是我推的,阿嚏——“ “我得走了。”白南烟接连打喷嚏,还觉得很冷,但大氅已经湿了,不能再用。 崔庆岳让自己的贴身小厮取来自己的大氅,还亲手给白南烟披上,看的崔夫人心中一阵惆怅,还能再明显吗?自己儿子钟情谁,不就摆在自己面前吗,刚才自己才说了一句,问一问是不是白南烟推的文诺安,他就迫不及待站出来替白南烟说话。 “那多谢白姑娘了。”文璟虽不愿意,但还是谢过她。 这时候小厮端着一碗姜汤进来,递给崔庆岳:“少爷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免得染了风寒。” 崔庆岳接过姜汤碗就走到白南烟面前:“你都打了好多喷嚏了,把它喝了,免得染了风寒。” 白南烟脸色发白冷的浑身瑟瑟发抖,即便是换了干爽的衣服披着崔庆岳的大氅,还是冷的牙齿打颤,崔庆岳看的心疼,让下人多端两个炭盆进来。 白南烟接过姜汤,趁着热乎一口气都给喝了。 崔家人哑口无言,三少爷怎么能把给他的姜汤让给外人喝呢! 一碗姜汤下毒,白南烟感觉好多了:“我得走了。” 崔庆岳拦住她的去路:“你看你头发还是湿的,这样出去不生病才怪,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用了午膳等头发干了再走。 白南烟摸了摸背后湿漉漉的头发,只好答应崔庆岳留下。 “这里杂乱,我带你去我的院子里坐会儿。” 崔庆岳在前面带路,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崔庆岳的住所,他让贴身小厮将两个炭盆端进来,放在白南烟一左一右,再加上屋子里原本有的一个炭炉,白南烟很快就感觉暖和了许多。 “真是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你今日也不至于下水救人,弄得衣服都湿了,还差点染上风寒。” “阿嚏——”白南烟又打了一个喷嚏,她感觉鼻子有点闷闷的,头也有点重,这种情况显然是感冒了,“实在抱歉,我现在还是想回家,我身体有些不适,怕是不能陪你用午膳了。” 崔庆岳没有强留,而是亲自送了白南烟出去。在门口,他打算送白南烟回到白府,谁知下人来报,文诺安还没醒,而且还发起高热,情况十分危急。 明明知道白南烟医术过人,崔庆岳也不好意思请身体不适的白南烟为文诺安诊脉。 回到白府的时候,白南烟头脑昏昏沉沉的,连站都站不稳了,是罗桃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扶回扶柳院的。 “快请吴有才过来!”罗桃把白南烟放到床上,一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烫的厉害,“姑娘,你发热了。” 罗桃让素灵端来冷水拧了帕子放在额头上降温,吴有才还没来,陆廷礼就来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生病了?”在陆廷礼的印象中,白南烟的身体一向很好,自从认识她以来就没见她生过病。 罗桃只好将今日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白南烟浑身难受没有精神和陆廷礼说话,只拉着他的手,无力的说道:“别怪她。” 陆廷礼握着她的手:“你呀你,你说冬日里天气这么冷,你下水做什么,崔府难道没有会水的下人吗?多等一会儿那文姑娘又不会死。” 白南烟苦笑一声:“她体弱,若是晚一会儿,还是有可能一命呜呼的,到时候我就说不清了。” 陆廷礼有些生气:“以后不许去别的男人家里。” 白南烟嗯了一声:“我不去就是了,这一去害的我自己大病一场。”这回暖和了些,白南烟强撑着精神从空间找出退烧药,趁着陆廷礼扭头催促大夫的时候,将药片填入嘴里吞下。 白南烟这一病就是数日,弄得陆廷礼想和白南烟理论背着他去崔庆岳家里的事,都找不到机会,只能日夜陪在她身边。 这期间,门房好几次来报崔公子来探望大姑娘,都被陆廷礼霸道的拒绝了。 门外的崔庆岳十分懊恼,也十分后悔,若不是自己非得邀请白南烟过府游玩,也不会害的白南烟大病一场,估计也不会有表妹落水至今仍然高热不退的事情。 他留下补品,让门房转交白南烟。 门房跟他说:“大姑娘休养几日已经好多了,崔公子不必牵挂。” 第483章 写个匿名信 白南烟指着陆廷礼的背影大骂:“谁不退谁是小狗!” 陆廷礼走到扶柳院门口的背影一僵,心里更气了,她居然说自己是小狗? 罗桃着急的站到白南烟身边:“姑娘,怎么连退婚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怎么行?再怎么着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呀。 白南烟也气坏了,指着身后一堆的狼藉,气呼呼的骂人:“你看看,有他这样的吗?我只不过跟人家说几句话,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给我甩脸子看,他以为他是谁呀?还没成亲就这么管着我,这成了亲还了得?” “还真以为我非他不可呀!” 罗桃也是无奈,她招手让外面的素灵等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狼藉。她拉着白南烟坐回圆凳上:“姑娘,差不多得了,王爷都走远了。” 白南烟在桌上拍了一下:“气死我了,真霸道!太霸道了!就没见过他这样的,你说我从前就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呢?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跟他订婚了。自己一个人过不香吗?” 罗桃瘪瘪嘴,主子这回是真生气了,叹息一声道:“姑娘,奴婢去给您倒杯茶来,您消消火!别让梧桐苑那边看了笑话。” 白南烟气还没消,怒哼一声:“笑话?我就是个笑话!谁爱看谁看!” “姑娘,可不能说这样的气话。”罗桃想往外走去沏茶,白南烟这个状态,她不放心啊。 如儿将摔在门里一截门外两截的簪子捡回来,捧在白南烟面前:“主子,这簪子好贵的,怎么办?” 白南烟没好气的说了句:“扔掉!” 如儿不像罗桃那般大胆,敢去劝说主子,她只有服从的份,瘪了瘪嘴道:“那奴婢真的扔了去了。” 罗桃也没阻止,左右簪子已经坏了,就是修好主子也不会戴了。 “扔了。”她安慰了白南烟一句,“奴婢去沏茶。” 白南烟不能消气,一想到陆廷礼隔着老远用内力拂落桌上的东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呀,这个是给自己尥蹶子了? 她走到院子里气呼呼的来回走:“你生气我还生气呢!” 屋顶上的张猛也觉得白南烟过分,这种事情发生不止一两次了,她跟崔庆岳,跟徐飞涵,跟安郡王,还有跟那个糕点师傅梅西,总之就没少给王爷戴绿帽子,王爷已经容忍这么多次了,已经忍无可忍了。 张猛也不理解白南烟的做法。 他躺在屋顶上,瞧着二郎腿,看白南烟滑稽的发泄不满。 虽然他现在一点也不想保护白南烟,但王爷没下令让他离开,他就得守在这里。 梧桐苑里。 白南梅十分的兴奋。 她手里攥着帕子,坐在罗汉床上,这几日因为情绪不高,她连舞都没跳,整日懒散的待在屋里什么也不干。 她瞪大眼睛瞧着彩铃:“你说的是真的?可是镇南王亲口说要退婚的?” 彩铃嗯了一声,重重点头:“奴婢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刚才奴婢一出门就听到扶柳院里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随后就听到了镇南王愤怒咆哮的声音,紧接着镇南王就脸色铁青的出了门,还对着后面说了句‘退就退’” 她高兴的笃定开口:“千真万确错不了的!” 白南梅指了指身子,满脸笑意:“太好了,她也有今日,看来镇南王也不怎么宠爱她嘛!” 她站起来,眉宇间的兴奋都掩饰不住,双眼冒光的看着彩铃和赵思若:“你们说我们该做点什么吗?” 赵思若却不这么认为,她虽然愚钝,却看多了父亲和母亲吵架,知道吵架的时候双方说的都是气话,什么难听说什么,什么能让对方难过说什么,根本做不得真。 她嗫喏一下才开口:“还是别了,说不定人家就是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我爹娘就是这样,说了多少次和离,却磕磕绊绊过了大半辈子。” 白南梅不以为然:“你懂什么?镇南王监国理政,金口玉言,怎么会信口胡言?” 对赵思若的看法,白南梅十分不认同:“好不容易他们之间有了裂痕,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拆散他们,下次等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白南梅一向没什么好主意,就问彩铃:“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彩铃摇头:“奴婢没有,不过奴婢可以听听大姑娘在说什么,咱们就将大姑娘所说的话添油加醋的转告给镇南王。刚才奴婢回来的时候,大姑娘还在院子里发牢骚呢,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 白南梅嗯了一声,脸上喜笑颜开:“我记得徐飞涵没有搬出去的时候,时常到扶柳院里和她私会,两人在屋子里一说就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这么长时间,能干多少事啊。” 她阴险一笑:“对,就这样,把她和徐飞涵的事情告诉镇南王!” 白南梅说干就干,当即让彩铃接着去探听白南烟在院子里发泄都说些什么,她则走到书桌旁让赵思若研磨,打算写个匿名信,这样镇南王也不会怪到自己头上。 就在她准备动笔的时候,赵思若哼了一声,小声嘟囔:“就你这上好的徽州宣旨和淮南墨,人家想要查出来,只要稍微查一查就知道。” 白南梅铺纸的动作一顿:“对呀,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她哼笑一声,“看不出来你平日里不爱言语,心思居然这么细,这回还多亏你了,去找些普通的笔墨纸砚来。” 她想到一些事情,干脆放下笔不些了,若是镇南王循着笔迹找到自己怎么办?还是要别人代笔的好,一般人她有不放心,就阴恻恻的看着赵思若:“你来写!” 赵思若不大愿意,却又不得不屈服于她的淫威。 “让你写你就写!我不会亏待你,你还想不想嫁个好人家了?”白南梅冷声要挟。 赵思若咬了咬唇,思虑再三:“我写还不成吗?你别生气。” “这还差不多。” 第484章 事情成了 无情沉默的跟着陆廷礼上了车,陆廷礼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无情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替白南烟说话了。 不过他憋的有些难受,不吐不快。 陆廷礼也想有人给他找台阶下,他冷声道:“想说什么就说。” 无情这才开口:“王爷,当初白姑娘还是楚王妃的时候,就给您解毒治病,人家那时候还没有对王爷有男女之情,就不顾男女大防给王爷解毒,这份胸襟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有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廷礼更郁闷更生气了:“住口!” 身为楚王妃不知道避嫌,还给外男治病,尤其是这个外男还在她面前脱衣服,她当时就没有羞耻心。 这说明她眼里就没有什么三从四德,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气死他了。 当初订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无情闭口不言,他不明白,难道自己说的不对吗?他的意思是白姑娘一向对男女之情比较迟钝,想必跟崔公子真的只是说几句话,并没有对崔公子有私情。 “属下去赶车。” 无情受不了车内的低气压,找了个借口离陆廷礼远点。 回到府里陆廷礼看谁都不顺眼,找借口惩罚了好几个人。 府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午膳的时候,陆廷礼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吃着一点味道都没有。他让无情厨子叫来,好一顿批评:“怎么回事,怎么手艺越来越倒退了?本王可不养无用之人……” 无辜的厨子被打了十板子,要不是念着他还得做饭,就直接将人打个半死一个月下不了床了。 现在府里除了无情,谁也不敢王陆廷礼跟前凑。 “无情,白府有没有来人?” “没有。”无情在门外回答。 “无情,白府有没有人送信来?” “属下去看看。”离开书房的时候,无情还看了一眼陆廷礼,不明白主子这是怎么了,都说出退婚这样的话了,还想着白姑娘能先低头,这好像不太可能,因为白姑娘一向对这方面不怎么在乎,这会儿怕是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处呢。 无情不明白,主子既然十分生气,要跟白姑娘退婚,那为何还盼着白府来人?难道…… 嗯,一定是等着白姑娘来认错!哪怕是写信来认错也好。 无情来到大门口,向街道两边张望,脖子都伸长了,也没看到白府的一个人影。 只好回去跟陆廷礼如实回复。 陆廷礼肉眼可见的更加心情烦躁,坐立不安,下人送上来的茶也不喝,反而打碎了几个茶杯,弄得镇南王府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去送茶水点心了。 就这样陆廷礼在无比煎熬中等了一个时辰,都过了午膳时间,都没有等来白府的人。 “再去看看!” “无情你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客人。” …… 一下午的时间无情不知道往门口跑了多少趟,只是每次都满怀希望而来,失望而归。 无情出去看要么是没人来,要么就是朝中官员,或者军中将领,前来拜见陆廷礼,又都被陆廷礼没好气的把人赶走。 门口的侍卫看着夕阳西下,问无情:“我说,你这半日的功夫来门口来了十几趟到底是等谁呢?” 无情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就是来看看。” 门口的侍卫轻嗤一声:“真是怪了,那你一趟趟的来门口做什么?是不是看我等兄弟有没有尽忠职守?” 在夕阳中,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小乞丐,手里拿着一封信屁颠屁颠的朝这边跑过来。 门口的侍卫上前就要把人赶走。 无情眼尖,远远的就看到了小乞丐手里的信,他笃定这封信一定就是王爷等的东西。 他上前:“慢着,我来。” 果然小乞丐跑过来,怯怯的看着身材高大一身劲装的侍卫就有些怂。不过想想雇主刚才给的一小块碎银子够他嚼用半个月的了,就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这是给镇南王的信。” 无情弯腰接过信件,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塞给小乞丐。 小乞丐送个信得到两份奖赏,心里那个美滋滋,把害怕抛到脑后,一溜烟的跑了。 无情回到书房,将信件递给陆廷礼。 “到底是阿烟知道我的心意,只要她肯低头,我就会原谅她,到底她还是在意我们的婚约。” 他很激动的展开信件,只可惜不是白南烟的字迹,神情略微失望。 无情看着主子的表情很不解,就用他极佳的视力去偷看,信上的字迹娟秀工整,上面说的是不久前白南烟和一个白府的客卿单独在房里密谈许久,两人还一起烤地瓜的事情。 陆廷礼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暴躁,拿着信的手也开始颤抖,整个人如同要爆发的火山。 无情不敢再偷看,悄悄往后退了退。 看完信件,陆廷礼当场撕碎了那封信,最后还觉得不解气,用内力将手里的碎屑震成齑粉。 “真是岂有此理,叫张猛和刘振来!”陆廷礼暴躁不已,他本以为这封信是白南烟写给他道歉的,谁承想居然是有人举报白南烟私会男人的,上面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瞎编的。 无情只觉得事情越来越糟糕,想知道为什么,可那封信被撕得粉碎,比雪花还碎,他根本无从知道信上后半截说了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 在镇南王府外不远处,彩铃带着帷帽亲眼看着无情拿着信进去才离开。 回到梧桐苑,她跟白南梅禀报了此事,白南梅十分得意:“我就不信这回镇南王不退婚,若我是男子,我的未婚妻子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甚至到别的男子府上作客,还落水回来,我都要气死了,是铁定要退婚的,这种绿帽我可戴不来。” 彩铃也说:“是,姑娘说的对。” 赵思若也嗯了一声:“表姐这话说的不错,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不知道镇南王会不会退婚。” 白南梅哼了一声:“是男人都受不了这个,镇南王身居高位,想嫁给他的姑娘多的是,乖巧顺从的姑娘也多的是,你觉得镇南王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第485章 只拿你当朋友 晚膳的时候,白南烟的饭菜很丰盛,可她却没什么胃口。 罗桃在一边劝她:“姑娘,生气归生气,饭可不能不吃,要是饿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白南烟看着满桌的菜,没好气的跟罗桃说道:“谁说我生气了?我有生气吗?我没生气,我都想好了,以后我不理他了,凭什么呀,我跟别的男子说句话就不成了?我那是有事要办,跟崔公子,跟安郡王,跟徐飞涵说的正经事,又不是背着他给他戴绿帽,他凭什么这么说我?” 罗桃轻笑:“姑娘还说不生气,都气成什么样了?姑娘快别生气了,王爷是有些霸道,但他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姑娘和常人不同,眼里容不得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种做派,就往外面跑的勤了点,说实话,王爷能让姑娘这样往外跑,已经算是男人中比较大度的了。” 白南烟哼笑一声,她都怀疑罗桃倒戈,成了陆廷礼那边的人了:“你到底是谁的丫鬟?怎么能帮他说话?我才是你主子,不管我对还是我错,你都得站在我这边。” 她拿起筷子,在眼前的粥碗里狠狠戳了很多下。 罗桃看着那碗粥和白南烟的狠劲,就好像那筷子戳在自己身上似的,有点浑身发毛的感觉,她连忙改口:“是是是,我应该站在姑娘这边,是王爷太过霸道,我们姑娘不过是和别的男子说一两句话,出去玩一两回,王爷就如此吃醋生气,实属不该,姑娘就不该先低头,就该让王爷先给姑娘认错!” “这还差不多。”她说了这话,白南烟果然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她开始夹菜往嘴里送。 罗桃摇头叹气,她犯愁,今日下午主子在院子里发牢骚,骂了有大半个时辰,许多生气的话都让别的院子里的丫鬟听去了,眼下,整个白府都知道白南烟和王爷闹翻了,而且还说了退婚这样的话。 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姑娘的笑话呢,尤其是隔壁的梧桐苑,她们派丫鬟几次过来偷听白南烟的动静,都让院里的人发现了。 好在白南烟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气顺多了,就回了屋。 隔日一早,门房的人再次来传话,说文府落水的姑娘不大好,请她过去看一眼。 白南烟便答应了,在药箱里提前准备好治疗风寒所需的药品,就带着罗桃出了门。 崔庆岳本人就等在门外,依旧是昨日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上去丝毫不受昨日之事的印象,这让白南烟心里的愧疚减少了一点。 她就怕陆廷礼因为此事找借口为难崔庆岳,甚至影响他的仕途。 马车里,崔庆岳依旧和白南烟有说有笑,仿佛昨日的不愉快不曾发生过似的。 到了文府,文夫人亲自在门口迎接。 崔庆岳解释到:“说实在的安表妹情况不大好,舅舅和舅母已经请了好些大夫过府诊脉,那些大夫都说她们无力回天,让准备后事。我舅母舍不得女儿,她听说过你给平阳长公主调理身子的事,特意让我请你过来。” 崔庆岳眼神灼灼的看着她,有点欲言又止:“我听说你给平阳长公主用了从凌霄神殿得来的神药,平阳长公主才得以康复。舅母和舅舅说,他们也想给安表妹用一下这种神药,不管多少银子他们都出得起,只求你救活表妹,说起来她也是个命苦之人。” 白南烟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力而为。要不是清平公主斜插那一杠,你和她或许早就成亲了,文姑娘也不至于想不开了。” 崔庆岳神情里也带着一丝心疼:“正是如此,虽然我不想娶表妹为妻,但也不想看着她走上这条路,你也帮我好好劝劝她。” 文诺安的父亲文璟和夫人就亲自等在府门口,看到白南烟下车,夫妻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文夫人脸上是淡淡的忧伤,她强颜欢笑走到白南烟面前,带着三分歉意拉着白南烟的手:“我还以为安儿落水还栽赃给你,你会记仇不来给安儿诊病,心中十分忐忑,正想着你如果不来,我就亲自去白府给你赔罪。” 文夫人突然退后一步,朝着白南烟福身一礼:“白姑娘,我替安儿给你赔礼道歉了!”说完还深深鞠了一躬。 “别,一点小事。”白南烟赶紧上前扶着文夫人,不让她接着行礼,“那日此事就已经说开了,文夫人别这样,您是长辈,可别折煞我了。” 文夫人不知不觉眼泪就下来了:“小女一心求死,大夫请了无数,甚至太医也请了三位,都说让准备后事,我实在不舍女儿就这么孤零零的去了。等死了以后随便配个阴婚,玷污了女儿的名声。求白姑娘舅舅安儿,不论花多少银子,我们都拿得出来。” 难得看到一个重视女儿家的父母,白南烟有些感动:“劳烦文夫人带我去看看文姑娘。” 崔庆岳也在一旁一个劲的说着感谢的话,白南烟不解,既然崔庆岳这么在乎文诺安的生死,为何不肯娶她? 她突然开口:“我觉得想要激起文姑娘的求生意志,还得是你。” 崔庆岳叹息一声:“我只拿她当妹妹,多年来一直如此,就是不遇上你,我也只是拿她当妹妹。” “真是死心眼,你就不能哄哄她骗一骗她?你现在哄骗她,她也甘之如饴,人家是因为你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你是有责任的,听我的话,一会儿好好哄一哄她,哪怕给人家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也是好的。” 崔庆岳眼神黯淡:“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 白南烟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人也是没救了。 她低声说道:“我跟你说过,只拿你当朋友,你可想开点,要不然我就只好远离你了。” 崔庆岳苦笑一声:“我自然知晓,我对你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一进文诺安的闺房,一股子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随后就是一阵低声哭泣的声音。 第486章 表哥真这么疼我 “咳咳咳” 还未走到床前,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一听到丫鬟的哭声,文夫人就拿着帕子擦自己的眼泪,文璟不住的唉声叹气,崔庆岳在一旁安慰他。 白南烟走过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泪眼模糊的抬头:“你当真能治好我姐姐吗?” “应该可以,我要看过才知道。” 那小丫头是文诺安嫡亲的妹妹,一双大眼睛蓄着泪水,她用帕子擦去眼泪,信誓旦旦的开口:“你若能治好我姐姐,我就把我攒的私房钱都给你。” 白南烟呵呵一笑:“好呀,我的诊金可贵呢,你快闪开,我给你姐姐把脉。” 小姑娘让开了地方,还不忘补一句:“我姐姐从昨个傍晚醒了一回,就再没醒过,别的大夫都让准备后事呢。”说道这里她又哭了,“姐姐都两日水米不进了……呜呜呜……” “嗯,看起来是挺严重的,不过你别担心,不过就是个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有凌霄神殿的神药,一定可以治好你姐姐。” 白南烟朝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看去,文诺安瘦削的脸上烧的通红,双眼紧闭。 这要做一番检查才能对症下药:“你们都出去,留下我的婢女打下手便可。” 文家的人不愿意出去,还是崔庆岳连拉带劝才带着人都出去了。 白南烟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手电筒,发现文诺安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对外界没什么反应了。 再用体温枪试了试体温,温度也高的下人。 她拿出一套采血管从静脉采血,然后送进空间的仪器里分析,就在她把脉的功夫,结果就出来了。 白南烟在一边配药,罗桃就把床上的帐勾取下来挂到床架子上,调整好高度就可以当输液的挂钩。 “姑娘,真的能治好吗?”罗桃都怀疑,连太医都让准备后事,人都这样了,能救得活吗? 白南烟嗯了一声,很有把握的说了句:“不过是个重度风寒,加上有点,麻烦是麻烦了些,但能治好。” 罗桃看她十分有把握才放了心。 不过十几分钟,白南烟就给文诺安输好了液体:“让她们进来,顺便让他们找个可靠的丫鬟进来。” 罗桃去叫人,白南烟站在床前调节输液的快慢。 文夫人和文璟从未见过这种治疗方式,看着透明的液体顺着透明的管子进入文诺安的手背上,十分新奇,她有些害怕:“白姑娘,这是干什么?” 她就知道是这样,但凡第一次见到这种治疗方式的,没有不好奇的。 白南烟懒得解释,只说了一句:“治病啊,平阳长公主就是用这种神药治好的。” 倒是罗桃给文家人和崔庆岳解释了一番:“这是自凌霄神殿传过来的治疗方法,连药都是来自凌霄神殿,能活死人肉白骨,你们就放心。” 活死人肉白骨! 白南烟噗嗤一笑,这丫头说的也太邪乎了。 不过文家人倒是不问了,只是好奇的盯着那些东西。 “小女什么时候能醒啊?”文夫人看了好半天往下滴水的透明葫芦,才想起来女儿都昏睡那么长时间了。 “两个时辰之内。” 文夫人欣喜若狂:“能醒来就好,能醒来就好,”她指着输液袋子:“这里面的东西漏完了,就好了吗?” 白南烟微微一笑:“这正是我要跟你们说的,这样的药还有八个,都要在今天输完,这里面是救命的良药,直接从血管进入身体,这样恢复的快些。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懂,因为病人病的很重,所以这样的治疗需要持续半个月。” “白姑娘,请借一步说话。” 文璟指着外面的堂屋说道,随后就带着白南烟去了堂屋,他问起了文诺安的病情:“小女得的可是风寒?” 白南烟将文诺安的病情解释了一遍:“……高热到午膳时间就会退,文大人放心,文姑娘的病一定可以治好。今日我会一直守在这里,文大人最好找一个懂医术的医女来,以后治疗,我只每天来给她输液,然后让医女看着输液袋,里面的药没了就及时更换。府里有医女吗?” 文璟点头:“有一个,不过年纪有些大,是我夫人的陪嫁,现在是府上的管事婆子,府里的丫鬟小厮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她。我现在就差人去叫。” 有医女就太好了,不管年龄大小,换输液瓶子起针这种简单的事情,稍微一讲就能明白,省得自己以后的半个月里每天都在文府待一整天。 白南烟在文府用了午膳,到午后的时候文诺安的烧退了,人也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白南烟守在她面前,她迟疑的开口:“我这是死了吗?”记得昏睡之前她听到大夫在外面说让准备后事呢。 白南烟轻笑:“没有,你活的好好的,且死不了呢。别动,你身上有针,正在治疗,好好躺着。” 白南烟说完,文诺安就哭了:“是你救了我?你为何要救我,让我去死好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她就去车手背上的输液针头。” 白南烟心头一紧,上前按住了她。 文诺安本就病弱没有多少力气,一下子躺了回去。 白南烟安慰她:“你死了,你表哥会难过的,你知道他听说你要病死了,有多难过了,在我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求我让我来救你。他说你要是死了他也不活了,他才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他要随着你一起去。” 刚听婢女说文诺安醒了,要进来看的文家人和崔庆岳,听了白南烟信口胡诌的一句话,差点栽过去,尤其是崔庆岳,他一个头两个大,自己什么时候在白南烟面前痛哭了? 这说的也太离谱了? 他顿时不想进去了。 “真的吗?表哥真的这么疼我?” 看她不自信的模样,白南烟都怀疑一年多前那个在她面前骄横跋扈,故意捣乱的鲜活少女,竟然是今日这般瘦骨嶙峋的模样。 “情”这一个字害人不浅啊。 “真的,他亲口跟我说的。” 第487章 这辈子没撒过这么多谎 文诺安抬眼就瞧见门口打算退回去的崔庆岳,她喊了句:“表哥!” 白南烟看她欣喜地神情,就知道她有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表哥还跟我说,要跟皇上请旨,让你做妾,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文诺安早就想过这个法子,自己就是做妾,也愿意跟在表哥身边,即便是做不了妾,只能做个婢女通房她也是愿意的。 爱,卑微如此,竟也不能如愿,文诺安一听白南烟竟然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一时间情绪失控,抽泣起来。 白南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自己说错话,让人家不高兴了,好歹人家也是大户人家的嫡女,怎能做妾,就 十分歉意的问:“对不起啊……” 还没说完,文诺安就破涕为笑:“我是高兴的,若是在一年前你这么说,我定会差人将你打出去,可现在你这么说我却巴不得,只要表哥肯点头,我就是做妾也愿意。” 崔庆岳很为难,不想进去,他内力深厚,这点距离还难不着他,将白南烟和文诺安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文夫人知道女儿的心思,哪怕是得不到崔庆岳,多看一眼,多说上一句话也是好的,就戳了戳崔庆岳的胳膊:“你去陪陪她,也帮我劝劝,可别想不开。” 崔庆岳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 白南烟给他让开了地方,离开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崔庆岳埋怨的目光。 白南烟没做理会,直接离开文诺安的卧房,跟着文璟夫妻二人去了堂屋。 罗桃也跟着出来,她看着白南烟辛苦,就去外面跟文府的下人要茶点。 回来的时候,白南烟正和文夫人谈笑甚欢,她走到白南烟身边耳语了一句:“不知何故,张猛和刘振没有跟过来。” 白南烟本就觉得他们俩跟着像是盯梢一样,却也不好意思拂了陆廷礼的一番好意,如今他们俩不跟着更好。 “无妨,哪里有那么多坏人,不会有事的。” 罗桃嗯了一声,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卧房里,崔庆岳为难的坐在床边,一脸恼色,考虑到文诺安的状态,也不敢说白南烟那是胡编乱造的。 文诺安心情很好,含羞带怯的扯着崔庆岳的衣袖:“表哥,你真的要向皇上请旨,要我做妾?” 崔庆岳一脸苦瓜相,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心中将白南烟埋怨了一万遍,怪她不该信口胡诌。他含糊的嗯了一声,心中十分纠结,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糊弄表妹,日后表妹会不会失望乃至绝望。 他感到很对不起表妹。 文诺安惊喜的摇晃他:“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表哥心里是有我的,我不敢和公主争什么,只求能陪伴在表哥身边。我不奢望能做平妻,表哥,我真的没有奢望,你什么时候去跟皇上请旨?” “这……”崔庆岳感激自己骑虎难下,他嗫喏犹豫,“嗯……等开了朝。” 虽然距离开朝还有数日的时间,但文诺安已经迫不及待了,她眼睛发着光:“那我就让父亲母亲准备嫁妆,不不不,嫁妆是早就准备好的,连嫁衣都是现成的,表哥,我真的好期盼能够嫁给你!” 傍晚,给文诺安起了针,白南烟才离开,和来时一样是崔庆岳和她一起离开的。 车上,崔庆岳对白南烟的做法有些不大赞同:“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就对表妹胡说呀,害的我哄了她半天,我这辈子都不曾撒过那么多谎。撒谎是要遭雷劈的,你知不知道!” 白南烟白他一眼,并且轻嗤一声:“胡扯,不可能遭雷劈,我都撒谎那么多回了,也没见我遭雷劈,你别听大人胡说,那都是他们吓唬人的。” 崔庆岳摇摇头:“你呀,说你什么好,为人要实诚,不能撒谎骗人。我今日撒的谎全都是给人的承诺,你说我要是做不到,到时候怎么办?岂不是害了表妹!” “走一步算一步。”白南烟呵呵一笑,觉得崔庆岳太迂腐,就没再理会崔庆岳,自己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崔庆岳则偷偷看着白南烟,认真思索白南烟说的到底对不对。 回到白府,还没进扶柳院,素灵就跑了出来,着急忙慌的禀报:“姑娘,四姑娘那边传来消息,说要生了,老爷和宋姨娘已经去了,老爷留下话说你是大夫,让你回来之后也赶快过去。” 白南烟看看这天色,马上就要黑了,可生孩子从来不看时间,就让罗桃去准备马车。 白南烟问:“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素灵答道:“午膳的时候,四姑爷派手下的人来告知的, 老爷和宋姨娘当时就着急忙慌的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白南烟也不急,因为女人头胎生孩子都是比较慢的:“我知道了,这就去。” 很快罗桃就找来了一辆马车,因为常武住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等白南烟到达常武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刚进院子,就看到常武焦急的来回走,一个少年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依偎在一起,满脸的担忧之色。 “啊……”屋内,白南叶凄厉的叫声传来,让白南烟浑身一震,这动静可不大对呀。 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但当她刚毕业那会儿也曾经在医院妇产科轮转过,见过女人生孩子,是又大声叫唤的,可也没叫的这么惨的。 她抬脚就要往里走,谁知被罗桃拉住:“姑娘,你还未出嫁,进女人的产房恐怕不合适。” 她这么一说,白胜和宋姨娘也听到了,赶忙凑过来,宋姨娘焦急的很,都快哭了:“大姑娘,可怎么办啊,都三个时辰了,生不下来,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白南烟拍拍她的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白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看那个稳婆多半不中用,要不你进去瞧瞧?” 常武也凑过来,他急得直跺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大姑奶奶,求求你,救救叶儿。” 白南烟问了一句:“里面有大夫吗?” 第488章 草菅人命 “没有啊,就两个稳婆,还是找的附近最好的稳婆。”常武担心的看着屋内的方向,白南叶凄厉的叫声再次传来,直接撞击他的心房,他抬脚两步走上台阶,想推门进去,又不敢。 白南烟带着罗桃走上台阶:“你别急,我进去看看。” 屋子里,两个稳婆正站在床边,一人按着白南叶的肚子,那动作看起来就像往外推孩子,另外一人手里拿着擀面杖,在白南叶的肚皮上从上往下滚动。 她们俩在“帮助”白南叶生孩子,白南叶脸色苍白,痛苦难当。一看到白南烟进来就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将昔日自己无耻抢白南烟生意的事忘到脑后。 “姐姐!”她泪流满面的伸出手去够白南烟,“我好痛!” 床边的接生婆面目可憎骂骂咧咧的开口:“喊什么喊,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忍一忍就过去了,真是烦透了,没见过你这么娇气的女人!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沾染不得!” 床里边的接生婆一边手上用力,一边呵斥:“就是,你喊什么喊,有气力不如留着生孩子!” “住手!”白南烟十分气愤,狠狠推开两人,厉声喝道,“你们干什么!” 那稳婆是这一片经验最丰富的接生婆,她被白南烟一推,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我干什么,你说呢,当然是接生了,你是什么东西,闲杂人等给我出去!要是产妇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来赔啊!” 白南烟气急:“你会接生吗?有你这么接生的吗?你这是谋财害命!罗桃,给我把她弄出去,捆起来!” 气死我了!没见过这么无知的稳婆,有没有点医学常识? 另外一个接生婆跪在床里边,也被白南烟狠狠推开,她爬起来,面目狰狞的呵斥白南烟:“哪里来的野丫头,我们俩是远景闻名的接生婆,这附近多少孩子都是我接生的,没一个出事的,你瞎掺和什么,还不赶紧出去!” 床里的接生婆对白南烟充满敌意,多一个人来,就多一人分她们的银子。 “我们俩经验丰富,接生过的女人无数,你赶紧出去,产房血腥气重,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白南烟气不打一处来,看对方的动作,就知道对方不是医女,根本不懂接生。她也是习武之人,揪着对方的衣领,老鹰捉小鸡似的就将人提溜出来,直接拖到门口, 扔到了院子里。 那接生婆破口大骂,另一个接生婆也被罗桃连拉带拽的弄了出去。 白南烟站门口指责常武:“你说你找到这是什么人啊?我就没见过这么接生的人,非得搞出人命来不可!” 常武哑口无言:“我……我没经验啊,就问了附近的邻居,这是邻居给推荐的。” 那俩接生婆还要闹,被常武大手一挥,叫来两个手下,用麻绳捆了扔在地上,嫌她们吵,还用破布塞了嘴巴。 罗桃关上门,看白南烟对白南叶进行检查。 “宫口开了五指,胎儿头朝下,是顺位,但是还要等一会儿。等宫口开到十指才能生,你别叫了,等会儿攒着力气生孩子,我让她们给弄点吃的,趁着不疼的时候吃点,一会儿有力气,嗯?” 白南叶感激涕零:“刚才那么痛,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 白南烟很耐心的让罗桃出去传话,然后诱哄白南叶:“不要激动,趁着现在肚子不痛,养养精神,一会生的时候,我教你怎么用力气。” 到半夜的时候,一声婴儿洪亮的啼哭声响起,白南叶平安产下一名男婴。 罗桃抱着一名男婴打开门的时候,常武就在门口。 “是男孩。” 常武激动的点了点头,一双大手想要去抱孩子,却又无从下手,他看到孩子的一刹那都哭了,孩子圆乎乎胖嘟嘟的小脸,还睁着一双眼睛看他,真真是玉雪可爱。 说实话,他不是第一次当爹。他害怕的事白南叶有什么事,孩子不孩子的倒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有一儿一女了。 要是白南叶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好不容易攀上当朝丞相,不就毫无用处了吗? 他只看了那孩子一眼就奔屋子里去了。 白南烟还在给白南叶收拾,她看到常武,吓了一跳:“你干嘛呀!还没收拾好呢,你快出去!” 常武却不动,直接奔到床边双膝跪下,握着白南叶的手:“辛苦你啦!看你这么遭罪,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生孩子了,咱有一个儿子就够啦!” 白南烟摇摇头,常武这人年纪是大了点,人长得也不够帅,却是个好男人,怎么说呢,白南叶还算有福气,嫁了一个疼她的男人。 收拾好了,白南烟就跟常武说了白南叶的情况:“她情况还好,一会儿我给她开个方子,你记得差人熬药,产妇身子虚记得弄点好吃的给她补补。” 常武一一答应下来,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白南叶养的白白胖胖的。 堂屋里,宋姨娘正和白胜看外孙。 见白南烟出来,宋姨娘抱着孩子看过来,满脸感激:“今日多亏大姑娘了。” 白胜也过来:“那两个稳婆,我亲自审问过了,根本就没有学过医,就凭自己的经验给人接生,死在她们手里的产妇和孩子已经有二十余个了,我已经吩咐下去,天一亮就送官。” 白南烟想起来就生气:“她们确实没什么经验,我进去的时候,一个人正在用擀面杖擀四妹妹的肚子,一个正在用手往下推孩子。这宫口都没开全呢,能这样干吗?我都怀疑这俩人连阵痛是什么都不懂,也真不知道这常武从哪里找来的这俩东西。” 白胜也是生气,却也没法子,只能替常武开脱一下:“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 白南烟却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他还是不上心,自己老婆生孩子,哪有随便找个人来接生的道理,不得问了又问?” 白胜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也就算了,下不为例。” 第489章 他没来 常家没什么下人,事情也不多,平日里的活计都靠白南叶带来的彩凡和一个嬷嬷来干。 彩凡在厨房里做了一碗鸡丝肉面给白南叶端过去,一直躲在常武身旁的兄妹二人,看到彩凡忙前忙后辛苦大半夜,就一起上前:“彩凡姐姐歇会儿,我们去给母亲送吃的。” 白南烟本没觉得有什么,眼前这个个子比她还要高的少年,比白南叶也就小个两三岁,却在众人面前心甘情愿的叫她为母亲,她真心觉得,这两个孩子对白南叶还算是尊重。 她揪着嬷嬷端来的热水洗手,也不知道白南叶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她原本极为抵触这门婚事,谁知这夫君虽然年龄大也是个粗人,却是个知冷知热的人。不但在家里对白南叶照顾有加,有时候还会去白南叶的糕点铺子帮忙,白南叶的铺子赔了不少钱也从不抱怨,只要不当值,他就会出现在糕点铺子,白南叶月份大了身子不便,他就忙前忙后的照顾白南叶。 彩凡却不放心让一半大小子去给一个产妇送东西,但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她没准备好:“如果想帮忙的话,就去烧一锅热水。” 少年带着妹妹钻进厨房开始忙活烧热水的事情了。 白南烟洗净了手,准备再去看看白南叶情况如何的时候,在卧房门口,就看到常武正端着汤面一口一口吹凉了喂白南叶,而且还柔声道:“娘子辛苦,这回生这个臭小子差点丢了性命,以后咱们再也不生了。” 白南叶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什么的,豆大的泪滴掉下来,大口的吃面。 宋姨娘看着姑爷对女儿如此照顾有加,心里不是滋味,这姑爷什么都好,就是岁数大了点。 想到这里她转身出去,不让女儿看见自己的眼泪。 因为天色太晚,安置好白南叶,白家一家人也没回去,就在常武家随意歇息了两个时辰。 等天亮以后白南烟用过早膳,直接让马车把她送到文府。一路上,白南烟发现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灯笼,倒比过年那两日挂灯笼的人家还要多。尤其是街道上各家商铺门前也是挂着各色的彩灯,好看的紧。 忙了半日,等中午回到白府,白府一改去年安静如鸡的气氛,府里也在显眼处挂了一些各色的彩灯。 白南烟心里记挂着陆廷礼是否来认错,或者最起码派人送来几盏彩灯也好,也就给他个台阶下了。 素灵等人伺候白南烟梳洗更衣之后,白南烟才问了:“镇南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素灵咬唇摇头:“并没有派人来。” 白南烟不便有些失望,挥手让她退下。 罗桃素来知道主子的性子,主子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觉得错的是镇南王,所以决计是不会主动认错的。她端来沏好的茶,开口劝慰:“姑娘忙了两日,不如今日好好歇一歇,明日咱们去街上逛一逛?上元节快要到了,街道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咱们也放松一下?” 白南烟嗯了一声:“也好,总在府里也挺闷的 。你去让她们做几盏彩灯挂上,若是材料不够,就给点银子让她们去街上采买些。” 罗桃领命而去,白南烟松懈下来才觉得又累又困,等罗桃再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连被子也没盖。罗桃给她轻手轻脚的盖好被子,然后带上门出去。 巧好白南梅来了,和赵思若一起,手里捧着手炉。 罗桃给二人施礼:“见过三姑娘,见过表姑娘,姑娘刚刚睡下,两位姑娘若是有事,就等姑娘醒了?” 白南梅似笑非笑:“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一问,我们还在孝期,家里就张灯结彩的不合适?” 其实这话是赵思若提出来的,死去的赵娉婷是她的亲姑姑,别人不在乎,她却多少在乎的,即便她没怎么见过赵娉婷,可赵家得过赵娉婷的不少好处,她爹的官位,她家里在淮南的铺子生意都有找娉婷的照顾。 可气的是姑姑才死了一年,白府的人就都忘了姑姑。就连大少爷看到府里张灯结彩的情形也不管。 罗桃自然知道这事情该如何处置:“老爷眼下也回来了,三姑娘和表姑娘,不如跟老爷去说这件事,老爷在府里,此事自然有老爷做主。” 白南梅无奈的看了一眼赵思若:“思若妹妹,你看,我就说此事没人管,你偏不听,非得来问问。” 赵思若脸色难看,她身为客人自然不该有太多的要求,尤其是要求主人家如何如何,本就不合适,这次被拒绝,心里不好受,但是还想坚持一下:“要不,咱们去找姑父?” 白南梅显然不怎么想去,那死去的赵娉婷又不是她的亲娘,祖母活着的时候也不怎么看重她这个庶女,她干嘛替她们守着这点孝义?活着的人尚且顾不过来,谁还管死了的人。 再说白胜不是不知道挂彩灯的事,说不定此事就是父亲吩咐的,自己干嘛非得去父亲面前找不痛快。 “既然姐姐累了,咱们就回,想必父亲奔波一日也累了,咱们就别因为这点小事烦他了。” 赵思若不敢反驳,只恨自己无能,恨白南梅敷衍她。 白南梅看出赵思若的不悦,一边往回走一边阴阳怪气的劝:“你又没怎么见过你姑姑,何必这么牵挂?平日里也没见你多么思念,更没见你把你姑姑挂在嘴边上,怎么现在到在乎起来了?” 她说的很难听,赵思若如芒刺在背,她磕巴的说:“我就是觉得此事不合适……毕竟还在孝期,若是在我们淮南,这被人知道是要戳脊梁骨的。” 白南梅呵呵一笑:“可惜咯,这里不是淮南,京中没有那么多规矩,守孝只需严苛遵守规矩一年便可,你呀也别那么迂腐,你要是正在乎你姑姑,不妨去芍药居祭奠一下。” 赵思若咬了咬唇,芍药居已经很久没人去过了,她自己去害怕。 第490章 表哥你到底管不管 早上,白南烟起的很迟,睡足了才叫罗桃等人进来伺候。 昨日说过的事情,罗桃还记得:“姑娘,等会儿要不要去北街逛一逛?西街都被装扮的那么好看,北街肯定更加好看。” 白南烟有日子没逛北街了,就嗯了一声。 用过早膳之后,白南烟就和罗桃叫了一辆马车出发了,她们先去了文府给文诺安输液,将一日里都要用的药全部配好,并且排好先后顺序之后,才离开文府。 马车拐入北街,车水马龙,人流攒动,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这种时候坐马车逛街多没劲啊!”白南烟想步行逛街,就让车夫停下车,“我们要到傍晚的时候才会回去,午膳就在外面用,你且赶着车回去。” 车夫领命离开。 白南烟看着繁华的街景倒是把陆廷礼的烦恼暂时忘记了。 街上杂耍的艺人很多,看了几个表演精彩的,白南烟还给了赏钱。 “姑娘饿不饿,咱们去食肆吃点东西?”罗桃肚子饿的咕咕叫,跟白南烟提建议。 “好。”两人离开杂耍摊,一边往前走一边找食肆吃东西。 远远的就看到人群里一张清峻出尘的脸,一袭黑色锦袍,正朝这边看,不是陆廷礼是谁?他目光深邃,有些心不在焉,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披着石榴红披风的姑娘,正是不久前在宫宴上才见过的顾惜淳。顾惜淳正叽叽喳喳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肉眼可见的心情好极了。 两人站在一块十分的登对,就连白南烟远远看去,都觉得赏心悦目。 当她认出那清峻无双的男子就是陆廷礼,那兴奋女子正是顾惜淳的时候,心情就不怎么美好了。 不来找自己认错,反而跟着别的姑娘逛街,他一定是诚心的!说不生气是假的,若是换了平日,白南烟也不会这么生气,现在两人不是闹别扭吗,她看见陆廷礼陪着别的女人就气不打一出来。 有空陪着别的女人逛街,就没空去道歉去赔礼是? 我看不是没空而是不肯。 好! 白南烟算是明白了,陆廷礼就是有点大男子主义,你不认错,一定是想让我去找你认错?我偏不去! 罗桃也看见了陆廷礼和顾惜淳,她很紧张的看向白南烟:“姑娘,王爷就在前边,怎么办?” 白南烟心里只顾着生气,还没想对策呢。她大脑迅速运行:“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他这是示威呢,绝不能让他如意!” 罗桃也没什么好法子,她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要不,假装没看见?” 白南烟垂眸想了想,脚步都放慢了:“不行,假装没看见就是示弱,明明是他错了,凭什么我们心虚示弱。” 罗桃眼看着对方越来越近,只有二十几步的距离了:“姑娘,快点想辙呀,人都快过来了。” 顾惜淳似乎是故意的,她指着旁边一个卖糖葫芦的:“表哥,我要吃糖葫芦!” 陆廷礼嗯了一声:“那你就自己买。” 顾惜淳早就看到了白南烟,她知道陆廷礼在和她闹别扭,就想让白南烟知道表哥也不是非她不可,表哥也是可以对自己好的。就晃着他的胳膊撒娇:“不嘛,就要你给我买!” 白南烟远远的就看到她不要脸的晃陆廷礼的胳膊了,陆廷礼人被顾惜淳晃着,视线却落在白南烟脸上,就看她生气不生气,看她过来不过来,要是过来的话,认个错,就原谅她了。 忽然他眼睛一亮,白南烟竟然迫不及待的快步跑了过来,而且因为跑的急了些,还撞到了人,连道歉都顾不得,就直奔过来。 他窃喜,他激动,阿烟果然心里是有他的。 “这些我都要了!”白南烟豪气的塞给卖糖葫芦的小贩一块碎银子,这块碎银子都够买数倍的东西了。 小贩十分高兴,还用牙齿要了银子:“我找不开。” 白南烟眼睛盯着愿望落空的顾惜淳,唇角微扯:“不用找了。” 小贩欢喜的离去,心里直感叹有钱人真会玩儿。 陆廷礼目瞪口呆,原来她跑这么快是为了抢糖葫芦?不是来道歉的? 顾惜淳十分不悦噘嘴跺脚:“表哥,你看她,一定是故意的!我就要吃糖葫芦。”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跟着爹爹逛街,走到白南烟跟前:“姐姐,我要买糖葫芦。” 慢了一步的罗桃才跟上来,接过白南烟手里的糖葫芦草垛子,接过年轻爹爹手里的一文钱给了小姑娘一串糖葫芦。 陆廷礼一时为难,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迟疑的很。 顾惜淳抬高声音:“表哥,你让她给我一串糖葫芦。”表面上是让陆廷礼跟白南烟要糖葫芦,实际上是让陆廷礼在她们两个中间选一个。 白南烟见陆廷礼不说话,心中甚是生气,扬起下巴:“十两银子一串,要吃的话就拿银子来。” 顾惜淳瞪大眼睛:“你漫天要价!我都看到了,刚才你卖给那个小姑娘是一文钱一串,为何卖给我就要十两银子一串?”她愤愤不平的看向陆廷礼,“表哥你看她,她坐地起价!” 白南烟哼了一声:“我自己的东西我想卖多少就卖多少,你管得着吗?” 这时候又有一对情侣来买糖葫芦,那个男子问:“多少钱一串?” 罗桃为难的看向白南烟:“姑娘?” “一文钱一串!” 男子随手挑了两串离开。 顾惜淳愤愤不平:“表哥,你看到了吗?她卖给别人一文钱一串,凭什么卖给我就得十两银子一串?表哥你到底管不管?” 白南烟看陆廷礼无动于衷的样子,很是失望,长长呼出一口气,跟罗桃说了句:“你去把糖葫芦送给小孩,快些送完快些回来。” 街上逛街的小孩很多,二十几串糖葫芦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分完了,罗桃连草垛子都送了人。 顾惜淳气的眼睛冒火,也得不来陆廷礼一句安慰的话。 但是陆廷礼也没有向着白南烟。 他对白南烟很失望,竟然不来认错。 “走,接着逛。” 罗桃问:“咱们怎么办?” “跟着他们!” 第491章 谁都不想娶 paoshuba.com 崔庆岳一大早的就被祖父叫到了议事厅,说起皇上赐婚一事。 崔阁老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是个干瘦的老头,他捋着胡须坐在太师椅上,沉声问道:“因为圣旨上写明要在两个月之内迎娶安平公主,所以我已经去跟皇上提亲了,而且顺便把你的庚帖呈递给了皇上,皇上也把安平公主的庚帖拿了出来,让钦天监的人算过,你们两也算八字相合,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就开始下一步纳征了。” 崔庆岳很烦躁的扭头看着一旁,不悦的开口:“既然祖父一次走了纳彩,问名,纳吉三个流程,您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崔阁老自然听说孙子请一个姑娘到府上做客之事,也大概猜到了孙子的心思,他重重叹口气:“那位白姑娘,不仅容貌出色,而且还有一手好医术,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她已经是镇南王的囊中之物,注定今生与你无缘。你不应该想一些有的没的。还是专心处理你的事情。” 崔庆岳对祖父一向敬重,他委屈的看着祖父:“孙儿不想娶公主。” 崔阁老自然知道孙儿心里想什么:“你想娶的人不能嫁给你,我不是说了吗,咱们没那样的福气。你呀,还是收收心,准备迎娶公主。身为天子近臣,你也知道皇上的脾气,若是你如此推诿之事让皇上知道了,皇上必定会为难与你。” 崔庆岳心里很是抵触这件婚事,破罐子破摔的说了一句:“那又如何,他总不能逼着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崔阁老也是无奈,他狠下心来:“圣旨不可违,此事就这么定了,今日是吉日,我进宫去纳征。顺便求皇上下旨,让文姑娘也嫁进来。” 崔庆岳瞪大眼睛:“祖父,他们两个我都不想娶,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让表妹进门,这不是害了她吗?” 崔阁老摇头:“左右你是娶不到你喜欢的女子了,那你娶谁,娶几个都是一样的,她们不过是给我们崔家开枝散叶的工具,只是你要想开一点,不要执着于此,还是前途重要。虽然你不愿意娶公主,但娶了公主,你的仕途会更加顺利,皇上会更加重用你,我们崔家的地位才更加稳固。只是有一点,你不可再得罪镇南王。即便镇南王心胸宽广,也容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小心惹恼了他,他出手对付咱们崔家。” 崔庆岳哼了一声:“他对付我的还少吗?前两次外出公干,不都是他的意思吗?就连这次给我赐婚都是他的主意,祖父你就别瞒我了,这点小事我早就打听到了。无缘无故的皇上不会随便赐婚,肯定是他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崔阁老摇摇手:“罢了罢了,我也打听过了,此事确实是镇南王所为,所以我才提醒你,不要再得罪镇南王了,他动动心思就能掌控你于股掌之中。” 崔庆岳眼圈红了:“祖父,可是我真的不想娶她们两个,一个都不想。我知道我这辈子是娶不到阿烟姑娘了。可我宁可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也不想娶自己不喜欢的人。” 崔阁老拍了桌子:“胡闹!” 崔庆岳不想跟祖父争执,干脆起身:“孙儿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崔庆岳独自一人离开崔府,自己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因为他容貌出众,走到哪里都被人盯着看,只不过他心情不好脸上带着阴郁的怒气,谁也不敢上前打招呼罢了。 崔府距离北街不远,他走着走着就到了北街。 “这位公子,喝酒吗?小店刚酿造出炉的梨花白,醇而不烈,最适合公子这样的人了。” 崔庆岳无处可去,木然的说了一声:“好。”他走了进去,“来一坛,再来两个小菜。” “崔公子!”白南烟一直跟着陆廷礼,远远的就看到崔庆岳进了一家酒肆,她喊了一声。 崔庆岳没听见。 罗桃刚才看到崔庆岳心不在焉,一脸阴郁很不高兴的样子,就提醒白南烟:“崔公子好像不大高兴。” 陆廷礼听到白南烟打招呼,黑沉着量扭头看着她,那眼神甚是凶狠,似乎在提醒她:不许去找崔庆岳! 可偏偏白南烟故意装作没看见,拉着罗桃绕过陆廷礼就朝那间酒肆跑过去了。 顾惜淳见到此种情形十分高兴,可在陆廷礼面前她 不敢表现的太过分,就压下脸上的兴奋,指着白南烟的背影说道:“你看她这还是在你面前呢,就敢随意的跟着别的男子去喝酒。” 陆廷礼神情冷肃:“我们也去。” 说实话,酒肆里都是男人,顾惜淳长这么大从未去过这种店面不大的小酒肆,一看就是下等人才来的地方。 她扯了扯陆廷礼的衣袖:“这种地方乃是贱民才去的地方,表哥还是不要去了?” 陆廷礼没搭理她,直接抬脚朝酒肆走去,里面崔庆岳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正面带笑容的请白南烟在对面坐下。 陆廷礼自然知道白南烟的酒量,喝不了几杯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他不请自来的和两人坐了同一桌,并且坐了长凳的中间,黑着一张脸,也不说话。 顾惜淳想和陆廷礼坐同一张长凳,就站在他身后戳了戳他的肩膀:“表哥你往那边挪一挪,给我让一点地方。” 陆廷礼扫了一眼同样不悦的白南烟,此刻这个女人冷嗤一声,等着看他怎么办呢。 他下巴一扬,指了对面的座位:“你坐那边。” 顾惜淳噘嘴:“人家就想和你坐一起。” 陆廷礼冷声道:“我不想和你坐一起。” 顾惜淳哼了一声,不情愿的坐到对面,看着这小店的环境,哪里都脏的很,实在配不上她高贵的身份。 崔庆岳脸上的笑容僵住,只好抬手和陆廷礼见礼:“臣拜见镇南王。” 真是扫兴,好好的一场小聚让他给搅了。 陆廷礼冷着脸嗯了一声。 随后崔庆岳让店家多上一壶酒和两个小菜,然后开口:“王爷有佳人相伴,怎么会想和崔某同桌而坐?” 第492章 不愿委屈自己 白南烟感到气氛紧张,两人眼神不善,刀光剑影你来我去,一开口就是针锋相对,崔庆岳虽然身为臣子,但在私下里,对陆廷礼这个监国的镇南王可没有半分畏惧。 白南烟算是看出来了,崔庆岳对陆廷礼有很大的敌意和反感,陆廷礼也同样不喜欢崔庆岳。她不由得替崔庆岳担心起来,若是陆廷礼在朝堂上对付他可怎么是好? 这时小二端着酒菜上来,梨花白是奶白色的瓷瓶,造型优美,外观十分好看,并且就连酒杯也是奶白色的,一看就是一套的。 她拿起小酒坛子就开始给大家倒酒。 陆廷礼伸手夺了她面前的酒杯,吩咐小二:“给她上壶茶。” 小二为难:“客官,小店是酒肆,没有茶啊。” 陆廷礼朝门口的无情使眼色,无情走过来,塞给小二一块碎银子,并且吩咐了一声:“出去找。” 看在碎银子的份上,小二很乐意跑这一趟。 白南烟脸色一黑,朝陆廷礼伸手:“还我酒杯,我要尝尝这梨花白。” 陆廷礼直接将手里的酒杯捏成齑粉,白色粉末从他指缝滑落在地。 白南烟用鼻子哼了一声,气鼓鼓的接着给崔庆岳倒酒。倒完酒就把酒坛子放在桌上,没给陆廷礼倒。 陆廷礼将自己的酒杯放在她面前:“倒酒。” 白南烟突然嘿嘿一笑,再次拿起酒壶和酒杯就开始倒酒,酒倒好了,她突然仰脖将酒杯里的酒灌进自己嘴里。 陆廷礼猝不及防,瞪着白南烟就去抢酒杯:“不许喝酒。” 她神情十分美妙,将酒杯倒扣过来:“好酒!” “粗鄙!”顾惜淳小声嘲讽了一句,“哪有女子随意喝酒的?白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 白南烟瞪她一眼:“要你管,本姑奶奶活的潇洒肆意不拘小节,谁敢多管闲事?” 陆廷礼抢过酒杯,又抢过酒坛子,自己亲自倒酒,并且时刻警惕白南烟再次来抢。 “什么潇洒肆意不拘小节,分明就是没有规矩。表哥最讨厌没有规矩的人。”顾惜淳不屑的开口,她始终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不曾挪动分毫。 白南烟看向陆廷礼,戏谑的问陆廷礼:“你最讨厌没有规矩的人?那你是不是最讨厌我?” 崔庆岳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划过,白南烟确实不拘小节,没有男女大防。要是镇南王能因此退婚那再好不过了。 他心中忽然升起了渺小的希望。 陆廷礼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确实不错,没想到这样的小店,还有这样的好酒。 白南烟确实在男女大防上看的不太重,这一点让他很是恼火,可她跟别的男人相处还是十分有规矩的,比如从不牵手,从不靠的太近,就算同乘一辆马车也会带着丫鬟。 虽然自己知道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吃醋。 “本王可从未说过讨厌你,也从未说过你没规矩。” 白南烟挑衅的看向顾惜淳,她有点小得意:“他可没说我没规矩,你所说的没规矩不知从何而来?” 顾惜淳自然知晓自己在表哥心中的地位,不过是用来气白南烟的,表哥并不会真的和自己怎么样,她不服输的哼了一声:“你明明已经跟表哥订婚,却还同别的男子在一起,这就是没有规矩。” 白南烟呵呵一声讽刺的笑:“我说,在你眼里什么叫在一起?” 顾惜淳轻蔑的斜她一眼:“你跟崔公子跟徐飞涵经常一起出入,这不叫在一起?” 白南烟摇头:“在一起的意思是,一对男女确定亲密关系,吃饭睡觉在一起,出门逛街在一起,做其他兴趣一致的事在一起,可不是你说的在一起,懂了吗小姑娘?” 顾惜淳觉得自己被小看,很不高兴,却也不敢跟陆廷礼撒娇,免得自己又被瞪一眼。 不知是崔庆岳,就连陆廷礼都对白南烟对于“在一起”的解释有些意外,她对男女关系的看法竟然如此放得开,要照她这么解释,她平日的行为可没对不起陆廷礼。 这一会儿的功夫,小二从不远处的茶肆里借来一壶茶,给白南烟和顾惜淳倒上。 白南烟不服气,伸手就去抢陆廷礼手里的酒杯。 可陆廷礼攥得很紧,就是不撒手,他低笑提醒:“你忘了你上次在上林苑喝醉都做什么了?” 白南烟突然想起,就是那次自己轻薄了陆廷礼。没想打这货到现在还记得呢。 她挑眉哼了一声:“我少喝点。” “不行!”万一她喝多了轻薄长相十分俊美的崔庆岳呢?这是万万不可的事情。 催庆岳算是看出来了,白南烟心里是有陆廷礼的,尽管两人闹别扭,还是舍不得丢下彼此。 他不免有些失落,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被尽数浇灭。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委屈自己娶别的女人。 他开口:“有王爷在,阿烟姑娘即便多喝两杯也无妨,左右是不会出事的。” “还是崔公子人好。”白南烟不吝夸奖。 陆廷礼松了手:“好,你喝,不过喝完这杯就不许喝了,你要想喝,我买回去给你喝个够。” 白南烟的笑意不可阻挡的出现在脸上:“这还差不多。” 她一边瞧着陆廷礼,一边慢慢品完了那杯酒,顺手再给陆廷礼倒上。 崔庆岳心情低落,端起酒杯:“臣敬镇南王一杯。” 两人对饮。 “本王听说你的祖父已经进宫提亲了,而且连聘礼都给了,不知你们婚期定在何时?”陆廷礼故意提起崔庆岳的伤心事。 崔庆岳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不知道,全凭祖父安排。”说完他猛地灌了自己一杯。 陆廷礼对崔庆岳的痛苦无动于衷,左右他是娶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的,那么娶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安平性子温和,以后会是个好妻子,你应当珍惜她。” 崔庆岳不高兴:“日后她既然嫁给了我,自然是我的妻子,我给她体面就是,用不着王爷提醒。” 第493章 柳飞絮 陆廷礼和崔庆岳一直在明争暗斗,你来我往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不大功夫,桌上就多了五个空坛子,陆廷礼海量,在军中的时候就时常和部下斗酒,崔庆岳虽然也有些酒量,但明显不是陆廷礼的对手,已经有些微醺。 崔庆岳开始说着佩服陆廷礼的话,这倒让白南烟有点意外,她还以为崔庆岳对陆廷礼只有恨和恼,没有其他呢。 她实在不想看两人斗酒,真是无聊。 吃的差不多了,就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然后站起来道:“我饱了,去街上转转消食,你们慢慢喝。” 一转身她嘟囔了一句:“喝,喝死才好呢!” 另一桌,罗桃也早就吃饱了,在和无情聊天。 罗桃跟上白南烟。 白南烟却站在门口不走了,罗桃看过去,白南烟正扬头望着对面楼上的一个窗子。 对面是一家规模颇大的食肆,木制的大楼,有三层高,从东到西至少长百米,匾额上霸气的写着“食为天”三个鎏金大字。 现在正是吃饭的点,门口的各色客人络绎不绝,男女老幼都有,不过大部分都是穿着华丽之人。 白南烟出神的望着二楼窗口那个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长相出众,气质清冷孤傲,头上一顶别致的虎头银冠特别扎眼。 白南烟认得这虎头银冠,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虎头银冠是柳飞絮的标配,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男人的头上? 看相貌这个男人和柳飞絮并无半点相同,柳飞絮温和宽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虽然是山匪出身,但身上没有一点山匪的习气,反而更像世家子弟。 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这两人同那男人一样都是黑衣劲装,不过脸色黝黑些,看着像常年日晒的结果。 白南烟看的出神,因为她知道大牢里的那个柳飞絮是假的,所以真的还在外面,难道这个虎头银冠的男人就是柳飞絮? 楼上的墨尘早就看到了白南烟的注视。 他左边的那个男子低声问:“楼主,那女子好像看出什么来了,要不要杀了那女子?” 墨尘摇了摇手里的折扇:“不用,这位姑娘还救过我,她应该是认出我来了。” 左边的那男子拧眉居高临下看着白南烟:“这不就是那晚咱们在万悦楼外救下的女子吗?” 墨尘嗯了一声,没错,他就是柳飞絮,也就是刘叙,在白屠山战败之时,带着少数几个部下易容从小路逃离,一路潜藏,现在栖身听风楼。 听风楼是他经营多年的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分舵遍布百越国和周围各国,消息灵通。 “嗯,就是她,别动她。” 屋里的陆廷礼好像也发现了不对,就走到门口,轻轻拍了一下白南烟的肩膀,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白南烟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是陆廷礼,她怕陆廷礼认出柳飞絮,就赶忙收回视线,冷淡的说了句:“看到一个好看的小哥哥,就多看两眼。” 陆廷礼将二楼窗口的人都看了一边,没有一个相貌出众的,便知白南烟是故意逗弄他:“胡扯。” 白南烟再次朝那个窗口看去,那窗口哪里还有柳飞絮的影子? 墨尘从窗口离开,坐回到桌旁,细细一想:“快走!一会儿那丫头恐怕会上来看个究竟。” 那个黑脸男子问:“那还刺杀镇南王吗?” “当然!今日好不容易他身边护卫不多,又喝了不少的酒,正是戒备最低的时候,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扯后腿的姑娘,岂能错过?”墨尘随手抓起桌边的面具,熟练的戴好,和两名护卫快速的从后门离开了。 白南烟哼了一声,不悦的开口:“刚才那个窗口确实站着一位好看的小哥哥,都是你来了吓走了人家,还说呢,我要去看个究竟。” 陆廷礼来气了,一甩袖袍进了屋,继续和崔庆岳喝酒。 对面的食肆里人满为患,白南烟一路跑上楼,推开那个雅间门子的时候,小二已经在收拾里面的东西了。 “刚才这里的客人呢?”白南烟刚才在酒肆门口盯得死死的,那柳飞絮根本就没有出来,人怎么会不见了? 小二看白南烟穿戴不俗,就很客气的回答:“就在刚刚,三位客官结账走了,从后门走的。” 白南烟就想找柳飞絮问个究竟,就追问小二:“你可看见他去什么地方了?” 小二呵呵一笑:“这个小的不知道。” 白南烟很失望的慢腾腾的下楼,出了食肆的门口罗桃才问:“姑娘,你认得那位公子吗?” 白南烟摇头:“不认得。”柳飞絮还活着的事情,绝不能让别人知道,白南烟想都不想就选择撒谎。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跑进食肆,直接找到后门,然后从后门出去,是一个胡同,很长,四通八达,胡同里就只有一老一小在拿着刚买回来的东西往回走,哪里还有柳飞絮的影子? “去哪儿了呢?”白南烟嘀咕,在胡同里走了一段,什么也没发现,只好退回去,回到大街上。 也许是对方怕她泄露他的行踪,所以才躲着的,白南烟这样安慰自己,他不想见自己就算了,只要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好好的,这也就够了。 想开了,白南烟豁然开朗,和罗桃继续逛街。 在一个小摊贩前面,白南烟发现几种好看的耳坠,就驻足挑选。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大家都往这边跑,慌乱紧张,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甚至还被人群推倒,就在白南烟面前。 白南烟不顾人群纷乱,走到路中央将孩子扶起来,拉到路边,就问那孩子:“发生什么事了,你跑什么?” 小女孩怯生生的指着不远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显然是吓坏了。 这时候小女孩的爹从后面追上来:“谢姑娘,那边有人刺杀镇南王,已经打起来了!” 白南烟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柳飞絮出现在陆廷礼喝酒的酒肆对面,不会是为了刺杀陆廷礼来的? 第494章 刺杀 罗桃也变了脸色,看着周围就喊:“张猛!张猛!刘振!刘振!” 张猛和刘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抱拳道:“姑娘!” 白南烟心中一阵感激,她以为自己故意和崔庆岳来往,陆廷礼就撤走了暗卫,原来没有,张猛和刘振一直都在。 “你们快去帮王爷,我没事!” 两人抱拳对视一眼,然后朝酒肆那边跑了过去。 随后白南烟也提起裙摆往前跑:“我们也去看看。” 罗桃拉住她:“别去了,我们去了只会添乱,还是呆在这里。” 白南烟用力甩开罗桃的手:“那怎么行?他遇到危险,我却坐视不理?”说完白南烟就朝那边跑过去了。 罗桃有些惭愧,她也无奈,咬了咬牙也跟了过去。 往前走了没多远,街上就一片狼藉,各种货物撒了一地,路边的商铺房门紧闭。 刺客穿了各色的衣服,有的是商贩装扮,有的是普通老百姓的装扮,有的是路边卖艺杂耍的打扮,各不相同。相同的是他们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大刀,前仆后继的朝酒肆那边冲过去。 陆廷礼不愧是百越国的战神,被三名高手围攻都临危不乱,一招横劈就解砍掉了一个高手拿刀的右手。 那高手倒也是个硬汉子,手都被砍断了,鲜血汩汩的往外冒,断腕处痛不可当,依旧不肯退后,他左手握着右手断腕还要用脚冲杀,被陆廷礼又一剑横扫过来抹了脖子。 那人倒在地上,另外两个人也心里一惊,十分佩服陆廷礼。今日来行刺的都是听风楼里的高手,竟被镇南王一招杀死。 两人胆寒的一瞬间,动作慢了一拍,就被陆廷礼抓住空隙一剑一个,倒在了血泊中。 很快刺客前仆后继而来,源源不断的朝陆廷礼冲杀。 一枚响箭呼啸着冲上天空。 酒肆里,顾惜淳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一直摇晃醉死过去的崔庆岳:“你醒醒,你醒醒,起来去帮忙,你醒醒啊……” 崔庆岳喝的太多,醉的不省人事,根本听不见顾惜淳的喊叫。 顾惜淳急中生智,拔下头上的金钗,看准了崔庆岳铺在桌上的左手,一闭眼就扎了过去。 “啊——”崔庆岳吃痛醒过来,听到外面刀剑相碰的声音,酒顿时醒了一大半,他瞪大眼睛问:“发生何事了?” 顾惜淳急得都快哭了,指着外面:“有人刺杀我表哥,你快出去帮忙啊。” 崔庆岳站起来,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被刺穿的左手钻心的疼,又让他清醒了几分,他从衣袍上扯下一块布,包扎好手掌。 清晰的刀剑碰撞声从外面传来,不用看就知道外面的厮杀很激烈。 他走到屋子门口,外面的战况一览无余,十数名凶狠的刺客围着陆廷礼,不计后果的冲杀,即便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也毫不犹豫的补上。 这些人都是死士。 顾惜淳见他不去帮忙,就奋力的往外推她:“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你别在这里装傻,你若不去,我表哥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跟皇上说你见死不救!” 崔庆岳回眸瞪了她一眼,那眼神饱含杀伐之气。顾惜淳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这么狠厉的瞪着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路两边的屋顶上,还潜藏着数个手持弓弩的黑衣人,半跪着正瞄准了陆廷礼准备发射。 一名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站在半跪着的刺客身后,手一挥:“放!” 黑色泛着绿色光芒的弩箭直奔陆廷礼的心口而去。 崔庆岳抄起离门口最近桌上的筷子就朝弩箭打去,将第一波弩箭尽数打落。 顾惜淳看的心惊胆战,腿都软了,她用颤抖的声音催促:“你快去呀,表哥快撑不住了!” 顾惜淳见崔庆岳出手救下陆廷礼,就知道他会出手的。 果然,距离这边门口最近的两名刺客见到崔庆岳坏了主子的好事,转身朝他刺杀过来。 崔庆岳随手一推,将顾惜淳推到里面安全的地方,他偏身一躲,顺手夺了其中一名刺客的刀,并且反手将冲过来的另外一人斩杀,顾惜淳瞪大眼睛,才知道崔庆岳的功夫好像不在表哥之下。 杀人的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这么俊美的外表下居然也藏着一颗狠厉的心。 陆廷礼此刻和无情背靠背战的正酣,周围持刀的刺客不要命的往上冲,左砍右杀,招招狠厉,动作又快又恨,而且刺客是三人一起上,互相配合,简直天衣无缝,陆廷礼武功高强,但这次来的刺客好像不同寻常,每个人武功都很高,尽管脚下已经躺了十几个刺客的尸体,但刺客好像杀不完似的。 无情那边也是如此,三个打一个,还有打外围的,无情胳膊上已经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的往外冒。 张猛和刘振赶过来,却被其他刺客缠住,无法上前去帮忙。 “噗”的一声,是弩箭没入皮肉的声音,陆廷礼右肩头一痛,手上的力道明显减小了许多。 攻击他的三个人突然兴奋的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他受伤了!” 另外一人眼神狠厉:“杀了他,我们就立大功了!” 突然那人瞪大眼睛无法动弹,随后身子猛地一震,瘫倒在地。 “臣救驾来迟,王爷恕罪!”崔庆岳挥手砍杀了一个冲过来的刺客。 陆廷礼无暇计较他醉死过去的过错,因为人家毕竟是自己亲手灌醉的,现下能醒过来帮他已经不错了。 “无妨!”陆廷礼只觉得右臂的力气在迅速的丧失,而且伤口冒出来的都是黑色的血,显然弩箭被淬了毒。 崔庆岳眯了眯眸子:“你受伤了!” 陆廷礼快速的点了伤口周围的穴位止血:“死不了。” 崔庆岳将他护在身后奋力冲杀,和无情一起带着陆廷礼往北门方向冲。 北门有神都城的守军,距离这里不很远,只有二里地的距离。 白南烟赶到的时候,陆廷礼已经超另外一个方向走了,无情和张猛刘振断后。 第495章 你到底是关心我的 可他们往哪里走,那些刺客就跟到哪里。 一侧屋顶上的弩箭手还在不停的朝几人放箭。 白南烟这才知道自己来了根本就帮不上忙,就算是追上他,也只会拖后腿。 “姑娘,他们是要去北门!四姑爷驻守北门,奴婢去向四姑爷求救!您在这里别动!”罗桃拔腿就跑。 白南烟扯住她指着不远处:“那边有辆马车,咱们赶马车过去!” 罗桃犯难:“可是奴婢不会赶马车啊。” 白南烟一头黑线,她怎么忘了她也不会赶马车,不过好在会骑马,两人也不管那马儿是否温顺了,三两下就将马儿卸了下来。 白南烟翻身上马,换了另一个方向朝北门而去。 “你去衙门! 白南烟走到半路就碰到骑马带着一堆人朝出事地点赶去的常武。 常武勒住马:“大姑娘,前边是出什么事了吗?” “镇南王遇刺,你快带人过去!” “有多少人?” “很多!你这点人不够!” 常武听闻,看了身后的十几个人,觉得人确实不多,就把手指放入嘴里,朝北门那边吹了一个极响亮的口哨。 远远的白南烟就瞧见城楼上的守军,拿着弓箭往下跑。 这回她才放心了。 “我先过去,大小姐等在此地不要过去!”常武狠狠踢了一下马肚,一溜烟的跑了。 陆廷礼这边,情况不容乐观,前后都有敌人,一侧的屋顶上还有偷袭的人,可谓是腹背受敌。 白南烟不放心,策马跟在常武后面,因为前方战事紧急,尽管街上人不少,常武骑马速度还是在逐渐加快。 远远的,行人看到军马冲过来,都慌乱的躲开,街里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一拐进北街,远远的就看到屋顶上箭如雨下,常武拉弓搭箭,隔着老远就射向屋顶上站立的墨尘。 箭声呼啸而至,因为距离远,到达墨尘身边的时候,威力已经大为减弱,墨尘徒手接住,扔在地上,并且沉声下令:“快些!他们的援兵马上就到了。” 他命令一下,半蹲在屋顶上的弓弩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在地面上阻击敌人的陆廷礼等人,自然知道屋顶上的人才是最大的威胁,他徒手接住一根弩箭,甩手就朝屋顶上打了过去,屋顶上的弓弩手猝不及防,其中一人应声倒了下去。 无情已然受了伤,手臂没有那么的的力量,眼下他能自保已经是最大极限。旁边的崔庆岳和张猛刘振情况还好,也效仿陆廷礼,没人接住一根弩箭甚至是两根弩箭,朝屋顶上的人甩过去。 屋顶上的人有了防备,几人甩出去的弩箭,只打中了一人。 墨尘低骂了一声:“蠢货!” 常武带着人来的很快,他在距离陆廷礼百步的时候就开始搭弓射箭,朝屋顶上的人袭击过去。 墨尘自知此次刺杀又要以失败告终,带着屋顶上的人逃离现场。 但地面上的人,却没有那么好逃脱,被常武带来的人包了饺子,战斗形势很快发生了逆转,那些刺客纷纷服毒咬破衣领上的毒药包自尽。 陆廷礼忍着右肩上的疼痛高声下令:“留活口!” 常武利落的翻身下马,朝陆廷礼单膝跪下:“臣北门守将都尉常武救驾来迟,请镇南王恕罪!” 陆廷礼仔细打量常武,人长得孔武有力,一张脸肤色黝黑,眼睛里是镇定和自信。 “起来,你来的还算及时。” 白南烟慢了一步,她来到的时候,刺客大部分都已经服毒自尽。她一眼就看到陆廷礼的肩膀上在流血,眸子眯了眯发现那些血是黑色的,便知弩箭有毒。 还好张猛和刘振眼疾手快,拿住了两个服毒动作稍慢的刺客。 战事结束,躲在临街商铺里的百姓才小心翼翼的出来,确定那些刺客再无能力行刺之后才关心起百越国的战神——镇南王陆廷礼来。 白南烟翻身下马,朝陆廷礼飞奔过去,她紧张的看着陆廷礼肩上的伤口:“你怎么样?” 陆廷礼知道自己在这里绝不能倒下,他强颜欢笑,指了指伤口:“毒素应该没有扩散,我刚才封住了穴位。” “当啷”一声,陆廷礼扔了手里染血的长剑,他看着白南烟眼里的关切和担忧,原先对白南烟的醋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陆廷礼来说,这点伤不算什么:“你不用看,我没事。你到底是关心我的。”因为右手要执剑杀敌,所以右肩膀上的弩箭早就被陆廷礼拔掉。 白南烟却不以为然:“弩箭上有毒,怎么能不看?” 这时凑过来的百姓也都十分担忧,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悲痛的开口:“镇南王保重啊,你可不能有事,赶紧找大夫看看伤势!” 其他百姓也都跟着附和,陆廷礼镇定自若:“本王没事,大家放心,这点小伤不碍事。” 相比在战场上受过的伤,这点小伤实在无足挂齿。 白南烟小声跟他发牢骚:“流了那么多血还说没事?你就逞强。” 她走上前去,扒开陆廷礼的衣领露出伤口,弩箭上有倒刺,他拔出来的时候带出来一些皮肉,伤口皮肉翻飞,看上去十分瘆人,白南烟一阵心疼:“都什么样了,还说没事?” 一旁的崔庆岳,看白南烟心疼的样子,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他知道白南烟深爱陆廷礼,自己是一点机会也没了。便上前道:“王爷先回去处理伤口,这里交给臣来处置。” 陆廷礼自然是信任崔庆岳的,刚才第一波弩箭来袭的时候,崔庆岳若是不出手拦下那波弩箭,没准自己会多中几根弩箭,或许现在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崔庆岳这个人虽然讨厌,但公私分明,并没有因为白南烟的事,而眼看着他被刺客杀死。 “好,辛苦你了,今日多亏有你,本王才安然无恙。” 崔庆岳抱拳行礼:“这是臣应尽的本分,镇南王是百越国的战神,是百越国的定海神针,你不能有事。” 他一旦有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就会蠢蠢欲动。 第496章 我有错误要承认 “备车。”陆廷礼只觉得眩晕感越来越重,身形几乎站立不住,他伸手搭在白南烟的肩膀上。 崔庆岳看出不对,赶忙大声喊道:“车,车,谁有车!”现在再从镇南王府调车已然来不及了,聚集在这里的百姓不少。 有人举起手来:“我后院有车,这就去取!” 白南烟的肩头一沉,好像陆廷礼的重量全都压了过来,她从肩头拉过陆廷礼的手腕诊脉,发现这个毒极为霸道,虽然不是什么绝世难解的毒药,但发作很快,此刻毒素已然开始侵蚀心脉。 她另外一只手藏在宽大的袖袍里,意念一动,就从空间取出了一套银针,手指上下翻飞,就封住了陆廷礼的心脉。 陆廷礼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晕过去,否则会引起纷乱,他用意志强撑。 而白南烟用尽全身的力量让陆廷礼靠着自己,她还得腾出精力为他诊脉,毒倒是不难解,就是要快。 白南烟朝陆廷礼的脸色看去,只见片刻的功夫,陆廷礼的唇色已然泛黑,一定是刚才打斗太过剧烈造成毒素快速蔓延。 怪不得屋顶上的那些刺客没得手也逃走了呢。 很快附近的商户送来一辆马车,白南烟和崔庆岳联手才扶着陆廷礼进了马车,刚进马车,陆廷礼一头栽倒在里面,两人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把陆廷礼扶好坐在座位上。 崔庆岳不放心,挑开车帘对常武道:“这里交给你,我送镇南王回去。” 常武领命。 白南烟很担心陆廷礼撑不到回府煎药,她看着崔庆岳,只觉得他耽误自己在空间取药煎药了,就吩咐了一句:“你去赶车,要快!” 崔庆岳也没多想,就钻出了马车,亲自赶车。 陆廷礼已经昏过去了,白南烟一边扶着他,一边意识进入空间,动作麻利的配药煎药,等马车到达镇南王府的时候,陆廷礼已经喝下了一碗解毒药。 马车停稳,崔庆岳弯腰走进马车,亲自将陆廷礼背下马车,并且吩咐门口的人:“此事不可外传。” 侍卫看到昏迷的陆廷礼,肩头还有血迹渗出,便知情况严重,低声问了一句:“要不要请御医?” 崔庆岳:“不必,有白姑娘在。” “崔大人快进去,王府里有药,白姑娘知道。” 白南烟也跟着跳下马车,扶着陆廷礼一路小跑回到陆廷礼的寝殿。 平日里贴身伺候的侍卫进来,一人脱下陆廷礼带血的衣裳,另外一人去取热水,伺候的有条不紊,白南烟一看便知,这两人大概是见多了陆廷礼受伤,竟然一点也不慌乱。 甚至也不问王爷怎么受伤了。 倒是白南烟很担心,她坐在床边给陆廷礼诊脉,好在一碗药下肚,毒性已经被控制住了。 给陆廷礼脱衣裳的侍卫看到了胸口的几枚银针,便停下了动作,请示白南烟:“白姑娘,王爷要紧吗?” 白南烟收回诊脉的手,神色凝重:“等一会儿才能知道,他的伤口在肩膀现在先处理一下伤口。” 侍卫抬手行礼:“有现成的金疮药,属下这就去拿。” 侍卫动作麻利的取来处理伤口的纱布和刀具以及金疮药。 白南烟从空间出现酒精棉球就开始给陆廷礼处理伤口。 “额……”陆廷礼轻呼一声,终于有了反应。 白南烟心头一松,就知道刚才那碗药起了作用,他死不了了。“忍一忍,你拔弩箭的时候带出了皮肉,要处理一下。” 陆廷礼脸朝里面侧身躺在床榻上,睁眼看到熟悉的场景,他呼出一口气,自己这次是捡了一条命,嘴里泛着苦味,他好像迷迷糊糊的觉得在车上的时候,白南烟就给她喂过药了。 不过她在车上是哪里来的药呢?她又没有随身带着药箱。 肩头一阵痛楚传来,打断了陆廷礼的思绪,白南烟动作很快,不过三两下就处理好了带出来的皮肉。 不过对于陆廷礼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包扎好伤口之后,平日里贴身服饰的侍卫动作轻柔的帮陆廷礼换下染血的衣衫,白南烟找来一套干净的中衣帮他穿上,等侍卫离开之后,在坐在床边看着陆廷礼。 她心中有件事不吐不快,却觉得说出来不大好,不说的话更加不好。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陆廷礼也看出来她的纠结了。 “我,我说了你不许生气。”白南烟决定先打好预防针,然后再跟他说。 陆廷礼可没想到她要说什么正事,他想的是白南烟和外男走的太近的事,他以为她给他戴了绿帽子,现在要坦白了。 陆廷礼有些生气:“知道我会生气,你还那么做?你可对得起我?” 白南烟微微点头:“我是对不起你,不该瞒着你,现在害得差点丢了性命。” 陆廷礼傲娇的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此事我不怪你,以后别跟其他男子走那么近便好,我就不明白,你有多少话跟别人非说不可,少说两句闲话会死吗?” 白南烟终于觉察到两人说的驴唇不对马嘴,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她苦笑一声:“我亲爱的王爷,我说的不是那件事。” 陆廷礼一挑眉:“那你说的是何事?” 白南烟叹息一声:“是柳飞絮的事啊。年前我不是让徐飞涵带我去了一趟廷尉府大牢吗?当时我就发现那柳飞絮像是假的,他好像不认识我,跟我说话漏洞百出,我说起他救过我的事情,他的反应完全不对。当时我就觉得他有问题。不过柳飞絮救过我,如果牢里的柳飞絮是假的,那倒是好事一件,我不用费力气去救他了,也算正好。你不知道,我总共见过他三次,每次他都带着虎头银冠,今日我从那酒肆出来就看到对面二楼的窗口站着一个男子,头上就是虎头银冠,和柳飞絮的一模一样。我怀疑那就是柳飞絮。” 陆廷礼听得神情十分严肃,这个女人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不承认错误,还觉得自己和别的男子说话没什么错。 第497章 怎么可能只娶你一个 他有些不高兴。 白南烟没有意识到他不高兴是因为她跟别的男子打交道,而是觉得她自己办了天大的错事,害他遇刺差点殒命不高兴的。 “其实我当时也只是怀疑,并不敢确定,直到今日他行刺你,我才确定他就是柳飞絮。哎,说实在的,你们俩若是相安无事我也不会将此事告诉你,可他偏偏动了我的男人,我岂能放过他?” 白南烟挺生气的,觉得柳飞絮做的过分。 然而陆廷礼听了“我的男人”四个字,十分的高兴。 “无妨,我不怪你,既然牢里的是假的,那就再去抓便可,他还能逃到哪里去?” 陆廷礼说的风轻云淡,好像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可是门口的侍卫却浑身一震,惊诧不已,还互相对视一眼,好像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并且还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南烟。 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先前徐飞涵偷偷带着她去见犯人,王爷已经很生气了,还为此罚了徐飞涵,现在可好,她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而且王爷还没有怪罪的意思,宠的实在有点过分。 两人皆是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 然而白南烟完全没看到。 只跟陆廷礼继续说发现柳飞絮有问题时候的细节。 白南烟本以为陆廷礼听到自己有意隐瞒柳飞絮的身份会生气,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平淡,就跟早就知道一样。 “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白南烟好奇的问。 “当初崔庆岳和徐飞涵捉住刘叙的时候,白屠山的山匪有漏网之鱼,按理说他们一定会来救自己的主子的,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劫狱的,也没有一个人在朝堂上为他们平反,这太奇怪了。所以我早就觉得牢里的人有问题。今日你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想通了,除非牢里的是假的,否则,他们绝不会无动于衷。” 白南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还是人家聪明啊,白南烟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自己的那点智商还是不够用。 她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回到陆廷礼身边了,他一遇刺一受伤,自己就顾不上他对自己的冷落,也顾不上追究他跟顾惜淳逛街的事了? “哼!”她不高兴的扭过头去。 陆廷礼一头墨发铺在枕头上,海藻般黑亮又柔顺,他拉住白南烟的手:“又怎么了?” 她和崔庆岳走的太近的事,他都不计较了,她这是又哪里不高兴了? 白南烟还没说出什么,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顾惜淳就到了门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框往里瞧,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表哥,你怎么样?我听说你受伤了!” 她抬眼就瞧见陆廷礼躺在床上,白南烟坐在床边,手还被陆廷礼握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造成的视觉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强。 她又知道自己这次又是被陆廷礼给利用了,陆廷礼就是利用她气气白南烟,现在两人和好,表哥又用不到自己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块破抹布,别人想起自己来的时候,就用一用,用完了就随手一扔,她委屈,可怜巴巴的望着床上的陆廷礼,一步一顿的走过去,就站在两人面前,担忧的问:“表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已经处理过了,这里是我的卧房,你不方便,赶快出去。”陆廷礼温声道。 顾惜淳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带着敌意瞪白南烟:“她虽然和你有婚约,但你们尚未成亲,她在这里也不方便,不如跟我一起走。” 陆廷礼算是明白了顾惜淳的意思:“她是大夫,给本王治伤,自然要留下。” “可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 陆廷礼懒得和她狡辩,直接叫人进来:“来人,请她出去。” 门口的侍卫进来,做出“请”的姿势,让顾惜淳出去。 顾惜淳十分不情愿,噘嘴哼了一声:“那我去厨房给表哥做点吃的去。” 白南烟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厌恶感,想起风辰的话,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顾惜淳注定是陆廷礼的人,而陆廷礼为了气自己,故意陪着顾惜淳逛街,给人家念想。 这跟她和崔庆岳一起逛街根本就不一样,她早就对崔庆岳说过,此生他们只能做朋友,恐怕陆廷礼没有跟顾惜淳说清楚? “不必了,这些粗活自有下人来做,淳表妹,你也看过我了,无事的话,你便回去。”陆廷礼冷淡的说道。 顾惜淳委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表哥,在你这里,我算什么?你需要气一气她的时候,我就有用,等你们和好了,我就成了碍事的了,你还有没有将你和顾家的婚约放在眼里,我们也是有婚约的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顾惜淳!”陆廷礼加重了语气,他担忧的扫了一眼白南烟,只见她的脸色不好看,很不高兴的样子,显然对顾惜淳的到来很不满,便质问她:“我何时和你有婚约了,别胡说!” 顾惜淳上前一步,眼泪直往下掉,委屈的不行:“是姑姑亲口说的,顾家女儿总会嫁给你一个,即便不能得到正妃之位,那至少也是侧妃,你不能这么对我!若是没有她,这正妃之位就是我的!” 白南烟冷嗤一声:“口头的承诺做不得数,他跟我说过,只娶我一人。” “不可能!表哥位高权重,怎么可能只娶你一人?”顾惜淳极具讽刺的说道。 白南烟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和另外一个女人抢一个男人,她何时变得这么low了?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 她猛地站起来,面如寒霜:“既如此,你便陪着他。”说完还冷漠的看了一眼陆廷礼,“王爷好好养伤,民女告退。”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廷礼伸手去拉白南烟,却握了一个空:“阿烟,我说过只娶你一人,依然作数!” 可白南烟哪里听他解释,快步离开。刚走没几步,迎面碰上急匆匆赶来的宣和帝和顾贵妃。 第498章 这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掺和 宣和帝和顾贵妃收到禀报,说陆廷礼当街遇刺,还受了伤,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了。 白南烟给宣和帝行礼,宣和帝:“免礼,老七怎么样了?” 白南烟收敛起所有不快,平静的回答:“没事了,弩箭上有毒,但民女已经给他服下解药,现在没有大碍,只需休息数日,养好外伤便可。” “阿烟,你听我说!”陆廷礼外袍都没有穿,赤脚就追了出来,贴身伺候的侍卫拿着外袍追了出来,然而陆廷礼追白南烟追的急,无暇穿上。 “廷儿,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顾贵妃看到儿子这样,心疼的不行,拦下儿子,拧眉就训斥侍卫,“你们怎么伺候的?” 侍卫赶紧上前给陆廷礼披上外袍,另外一个侍卫给陆廷礼穿鞋。而白南烟此事没有跟宣和帝道别,直接离开,已经离开了院子。 陆廷礼越过顾贵妃肩头大喊:“阿烟,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宣和帝呵呵一声低笑:“这是又闹别扭了?” 顾惜淳追出来,将小得意藏的严严实实的,眼里只剩对陆廷礼的担忧:“表哥你还受着伤呢,外面天这么冷,你要染上风寒了怎么办!” 顾贵妃拧眉,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肩头有血迹渗出来,眉头拧的更厉害了,扯住儿子的胳膊:“不许追,赶快回去!”然后转头问顾惜淳,“怎么回事?” 陆廷礼知道白南烟是真的生气了,不顾母妃的反对,拢了拢外袍就去追白南烟去了。 顾贵妃气的说了句:“无法无天了简直是!” 顾惜淳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顾贵妃更加生气:“还未成亲就如此善妒,说什么只让廷儿娶她一人!简直不知所谓!” 她儿子将来是要登上皇位的,后宫妃嫔如云,怎么可能只娶她一个! 宣和帝默不作声,单手背后看着顾贵妃去追儿子。 虽然受了伤,但陆廷礼脚程不慢,终于在白南烟走出大门前追上了她:“你听我解释,不是她说的那样,我没答应,你不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迁怒于我,这不公平。” 白南烟十分冷静:“我不是生你的气,这件事明明是你自己的事,我为什么要掺和进来?你让我去面对顾贵妃面对皇上吗?让顾贵妃收回成命,让她取消你和顾家的婚事?难不成你愿意看着我别的女子为了争抢你打的头破血流?这件事明明你出面比较好,等你解决了这件事再说,我要先回去了。” 白南烟扒开他的爪子,正要走的时候,顾贵妃追了上来,厉声呵斥:“你别以为你救了廷儿,有功与本宫,就得寸进尺,皇上已经赐婚,让你做镇南王正妃,你不要不知足,还妄想让廷儿只娶你一人,这怎么可能?” 白南烟微微弯唇,不与顾贵妃争论,只说了一句:“顾贵妃说的是,你儿子我高攀不起,我只是个小小的医女,不敢肖想镇南王,如果你儿子做不到只娶我一人,那这婚约就此作废,他爱让谁做正妃,就让谁做,我不稀罕!” 说完她也没行礼,转身就走,顾贵妃气的眉毛直跳,指着白南烟的背影斥责:“你看,还没过门就这么善妒,这还了得!” 陆廷礼一阵头大,如果白南烟说她要退出,那么陆廷礼就真的崩溃了,可是她说了让他自己来处理这一摊烂摊子,这事就有回转的余地,心里倒是没有那么慌了:“母妃,你就别说了。我不会娶淳表妹的。” 顾贵妃情绪复杂,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她嫉妒白南烟,自己这么出色的儿子将爱都给了她一人,她羡慕,自己儿子眼里容不下其他女人。 这是自己努力了半辈子都没达到的目标。 想当初她和宣和帝也是那么恩爱,到头来怎么样?自己连他的皇后都没做成,宣和帝登基之初,因为宋家势大手握军权,不得不册宋妍为皇后,自己屈居贵妃之位,就连自己生的孩子都成了庶子。 不但如此,后来她发现,宣和帝不像以前那么爱她了,他的爱分成了许多份,分给了很多女人。 白南烟这个女人何德何能, 凭什么独自霸占儿子的爱? 她心里一阵不痛快:“不行,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你做主?” 陆廷礼知道母妃一向执拗而固执,便没有多说,而是两眼一闭,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顾贵妃离得陆廷礼很近,伸手接住了儿子,让儿子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大声呼救:“来人哪!来人那!” 顾贵妃吓坏了,她脸色发白,看着儿子的脸色也不对劲,扶着陆廷礼的手都是颤抖的,一个劲的大喊让附近的侍卫快点过来。 陆廷礼的贴身侍卫刚赶过来,也是吓了一跳,王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晕了?难道是伤的太重?或者是所中之毒并未完全清除,情绪激动导致毒素扩散? 这可怎么办? 贴身侍卫看着门口的方向,白南烟早就没了影子,要不要差人去追? “快点呀!”顾贵妃催促道。 陆廷礼身量很高,也很重,他没敢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顾贵妃身上,怕老娘吃不消再给压倒了。 贴身侍卫小心的接过陆廷礼,然后背着陆廷礼朝寝殿走去。 宣和帝蹙眉看着被背回来的陆廷礼,忙问怎么回事,顾贵妃也是有些后悔,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臣妾或许逼的太急了,廷儿刚刚遇刺,应该让他好好养着,皇上您说,这个白南烟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要臣妾说,她就是贪得无厌,得到了正妃之位,还想独霸廷儿的爱,这怎么可能?” 宣和帝明白了,大手一挥,跟着宣和帝一起来的御医就赶紧上前为陆廷礼诊脉。 “去看看老七。”对此事,宣和帝不置可否,抬脚跟在御医后面进屋。 御医正在诊脉,眉头拧的老高。 这让顾贵妃心里没底,暗暗责备自己太过心急了,她明明了解儿子,却还这么逼他。 第499章 顾贵妃的不容易 御医正奇怪陆廷礼的脉象明明很平稳,为何还会晕过去?就在他纳闷的时候,陆廷礼突然捏了他一下。 御医的嘴角一抽抽,他立刻就明白了。他松了手,走到宣和帝和顾贵妃面前,拱手行礼,一脸担忧的开口:“王爷他脉象虚浮无力,肝火淤积……” 宣和帝听这样的话听多了,不知道是何意,但总知道这不是好词,大手一挥:“直接说,别绕弯子!” 御医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他知道帮着镇南王哄骗宣和帝也是很危险的。镇南王眼下监国理政,很有可能是将来的天子,他若是不帮镇南王,将来镇南王一朝君临天下,人家一个小心眼,就能找借口摘了他的脑袋。 可宣和帝也不是省油的灯,被他发现自己欺君,那也是掉脑袋的事。 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哪个也不敢得罪。 “就是镇南王是因为生气着急才晕过去的,眼下不宜再让镇南王动怒。” 御医说完,惶恐的跪下,以头触地,不敢抬头看宣和帝和顾贵妃。 顾贵妃一脸懊悔:“都是臣妾不好,明明知道他受伤了,还这么逼迫他……皇上,这可怎么是好?淳儿也是很好的姑娘,不说别的,就说女子教养这块,就比白南烟强不少。” 她叹息一声:“将来若是将镇南王府交到一个善妒的女子手里,廷儿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呀。” 宣和帝还是沉默不语,静静看着顾贵妃内疚。 顾贵妃心里没底,宣和帝从在院子里见到白南烟和陆廷礼闹的时候,就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这么多年了,她依旧琢磨不透宣和帝的心思。 顾贵妃年纪不小,早就过了和宣和帝撒娇的年纪,见他一言不发,就只能耐着性子再问一句:“皇上,您说呢?” 宣和帝轻咳一声,凉薄的扫过顾贵妃的脸:“老七还未娶正妃,你就给他张罗侧妃,确实不妥。” 宣和帝这是生气了,依照这么多年对宣和帝的了解,顾贵妃当即跪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自己心急了些,可这也是不得已的,她开口解释:“皇上,廷儿和顾家的婚事是在他儿时便定下来的,那时候他才十岁,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当初定下的是惜然,可惜然一颗心都在楚王身上,臣妾不忍心棒打鸳鸯,就改成淳儿,两家定亲在那白姑娘和廷儿定亲之前,这不算臣妾的过错?再说当时说定的是让顾家女做正妃,现在正妃之位飞了,顾家女只能做侧妃,我在哥哥面前都没脸说……” 她知道这样反驳,宣和帝会不高兴,但还是说了,她不敢抬头看宣和帝,她是仗着宣和帝早年间对她的宠爱才敢这么说的。 顾贵妃的顾虑宣和帝明白的很,顾贵妃就是希望儿子长大以后,不管在什么位子上,都能拉顾家一把,庇护顾家。 “那白姑娘可是救了老七的命。”宣和帝只冷淡的吐出这一句话,再没说别的。 顾贵妃知道宣和帝的意思,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太没良心,太无情,她不好反驳,也不能反驳,她就是怨怪,怪宣和帝无视白南烟的霸道和善妒,容不得别的女子也就算了,竟然连顾家女都容不下,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还不去给老七熬药!”宣和帝提醒跪在那里听八卦的御医。 “是,臣遵旨。” 顾贵妃走到床前坐下,拉着儿子的手,心中百感交集,但宣和帝在这里,一些话她不好说出口,就叹息一声:“廷儿,你怎么气性这么大?淳儿她……“ 宣和帝转身走了出去,说了一句:“摆驾回宫。” 站在门口老半天的顾惜淳这才跑了进来,很是担忧的跪在床前,看着昏睡不醒的陆廷礼,焦急的问顾贵妃:“姑姑,表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白南烟没有给表哥把毒素清理干净才导致表哥晕倒的?要不要我把她追回来。” 顾贵妃无力的摇手:“不必了,太医说只是肝火淤积,开服药喝下去就应该没事了。” 床上的陆廷礼在闭眼思考,自己到底是醒来,还是接着昏迷不醒? 听母妃的意思,不打算收回成命,还是要将顾惜淳配给自己。 要怎样才能让她打消主意呢? 离开镇南王府的白南烟,没有马车,只好步行回去。 一路上,罗桃都为她抱不平:“这皇家也太欺负人了,姑娘还没过门呢,就先给定下一个侧妃,难不成,他们还想正妃侧妃一块娶过门?镇南王一次娶俩,可真够风光的!奴婢想起来就替姑娘不值,就是皇上娶皇后也不带这么欺辱人的!” “奴婢觉得顾贵妃就是想压姑娘一头,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欺负姑娘,等过了门,不得天天给姑娘小鞋穿呀?那顾惜淳是顾家女,等顾惜淳过门,她们姑侄俩一定联起手来欺负姑娘,想想就气!” 白南烟气闷,罗桃所说的不无道理,可她跟罗桃想的不一样,若是陆廷礼推不掉顾家这门亲事,那咱俩干脆散伙好了,两条腿的男人总比三条腿的蛤蟆好找,再说自己有银子傍身,单身他不香吗? “不说这个了,烦心,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逛街也逛不成了,回家。” 远远的,白南烟就看到一道银灰色的身影从一辆青蓬马车上下来,下来的是个男子,头上戴着虎头银冠,她浑身一震,拉着罗桃就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面的楚王府,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就闪身进了楚王府。 白南烟躲在树后亲眼看到柳飞絮进去,她心里直接下了结论,这次陆廷礼被刺杀,和陆明礼脱不开干系,说不定就是陆明礼指使的,或者柳飞絮已经和陆明礼联手。 “姑娘,你看到什么了?” 罗桃小声的问,看主子如临大敌的样子,她就知道是不得了的情况。 “没什么。” 第500章 想退婚 傍晚的时候,崔庆岳回到崔府,开门的下人看到他身上一身的血吓了一跳,洁白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胳膊上的衣服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口子上面还沾染了少许的血迹,还有那张冷漠清峻的脸上也都溅了血点子:“少爷,您受伤了?” 崔庆岳无精打采的回了一句:“别人的血。” 下人哦了一声,这才放心。 崔庆岳带了一身血迹回来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崔府,崔父和崔夫人都去了他的院子看个究竟。 尤其是崔木很是焦急:“到底怎么回事啊,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成这样了?你在外面遇上什么事了?” 崔父也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崔庆岳慢条斯理面无表情伸开双臂,让下人伺候他更衣,一边回答二老:“出去吃酒的时候遇上镇南王。” 崔父自然知道他心仪镇南王妃白南烟的事情,就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你跟镇南王打架啦?”甚至不敢往下想,看着满身的血迹难道是打赢了?不该呀,镇南王是百越国的战神,武功极高。 “你倒是接着说呀。” 崔庆岳:“镇南王遇刺,我随手帮了点忙,这么大的事难道你没有听说?镇南王还受伤了呢……” 他简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崔父惊诧不已,也十分气愤:“青天白日,天子脚下,竟敢袭击监国理政的镇南王,还有没有天理了!” 崔夫人也是愕然,双手合十:“多亏有白姑娘啊,上苍保佑啊,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一提到白南烟,崔庆岳就是一阵心痛,在马车上,白南烟关切陆廷礼的眼神,让他觉得心碎,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就跟白南烟说的一样,他们此生只能做朋友了。 “不行,此事我的跟父亲说一说。”崔父嘱咐了下人好生伺候之后,就离开了。 留下崔夫人眼中有些喜色的上前跟儿子说道:“你舅舅今日进宫求了皇上,准许你表妹做妾,在你和公主大婚十日后进府,皇上答应啦!” 崔夫人多少有些高兴,但崔庆岳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本就心情不好的他有了些烦躁:“母亲,别拿这些事烦我了,这些事情就交由你们操劳。” 他深深叹口气,闭了闭眼:“母亲,我想自己待会儿。” 崔夫人知道儿子心里苦,安慰了两句,也就出去了。 下人帮着崔庆岳把染了血迹的衣服脱下来,放到一旁,提醒道:“大过年的染血不祥,少爷还是沐浴一下,小人这就差人去准备热水。” “好。”崔庆岳坐在床边,回想今日和白南烟喝酒的情况,越想越觉得不想娶别的女人,就算娶不到白南烟,时不时的和她说笑喝酒像朋友一样相处也是好的。他一点都不想娶公主,也不想去文诺安,他宁可终生不娶,就这么守护白南烟一辈子。 不知胡思乱想多久,热水准备好了,平日里贴身服侍的小厮扶着神情恍惚的崔庆岳进入浴桶,细细的将他洗干净。 全程,崔庆岳都在胡思乱想,思绪很乱,心里焦躁不安。 用晚膳的时候,崔阁老和崔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崔阁老看着心不在焉神情呆滞的崔庆岳有些生气,在用完晚膳之后,就把崔庆岳叫到了书房。 崔庆岳以为祖父是过问今日陆廷礼遇刺的事,准备打起精神应付祖父。 谁知他一进门,就被祖父沉着脸训斥了一句:“跪下!” 崔庆岳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撩袍下跪。 崔阁老从博古架的瓷瓶里抽出一根鸡毛掸子,在崔庆岳面前晃了晃,他十分心痛,先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孙儿,如今整日心不在焉,今日竟然出去借酒浇愁,这太让他失望了。 “不就是个女人吗?那日我也见了,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凭咱们家的家世和你的才学,什么样的女子你娶不到?你用得着如此作践自己吗?” 崔庆岳面露痛苦之色,抬眸望着祖父:“祖父,你不懂。” “什么叫我不懂?”崔阁老扬起手就在崔庆岳的背上重重落下,“我年纪一大把,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少年多情这本是好事,可你将此事看的太重,我不允许你这样,你给我振作起精神来,半月之后迎娶安平公主!” 崔庆岳瞪大眼睛:“半月?这么快?” 他以为怎么着也得拖到最后期限两个月的时候,祖父才会定下婚期,不曾想,居然这么快。 “我不想娶公主,我也不想娶表妹,祖父,你帮我退了这门亲事。”崔庆岳以头触地,十分痛苦的给崔阁老磕了一个头,“孙儿求您了!” 崔阁老气的嘴唇直哆嗦,花白的胡子还抖了三抖,手上加大了力道,鸡毛掸子一下一下的落在崔庆岳的背上:“你个逆子!” 崔庆岳纹丝不动,这点痛对他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崔阁老并不会武,也没有内力,一个老人家能有多少力气? 他伏在地上不动,嘴里只说:“祖父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想娶安平公主和安妹妹。” 崔阁老一脸悲催,怒不可遏:“男儿当以前程为重,怎可将岁月蹉跎在女人身上?你不娶安平公主,你还打算娶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白家姑娘那是不可能的。” 崔庆岳抬起头来:“孙儿知道,孙儿不是肖想白姑娘,孙儿只是不想娶妻,就劳烦祖父这一回,只要办成此事,您让孙儿做什么都行!” 崔阁老叹息一声:“你聪慧如此,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个安平公主就是镇南王的试探,你若不娶,恐怕还会有什么苦难等着你。” 崔庆岳摇头:“孙儿自然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娶安平公主,求祖父了!” “来人,送少爷回去将人锁在屋里,没老夫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崔阁老扔了鸡毛掸子,气呼呼的走了,“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第501章 自残 崔庆岳失魂落魄的走进自己的屋子,堂屋正中的炭盆里是新添的银霜炭,贪婪的小火苗直往上窜,将整个屋子里烘烤的宛如春日。 他垂眸看着火盆里的小火苗,若有所思,同时耳边传来门子落锁的声音。 崔庆岳整个人了无生气,眼神呆滞一步一步的走到太师椅上,落座。 炭盆里的火苗依旧燃烧的很旺,映照在他漆黑的眼底,倒映出一道火红的影子,那道火红的影子贪婪的一直占据他的眼底。 他想起了什么,怔忡的看着炭盆发呆,眼中似乎有跳动的希望。 他喃喃道:“若是我变成瘸子,甚至不能走路,皇家之人该看不上我了?我若变成瘸子,终日只能躺在床上,安表妹或许也会嫌弃我?” “嗯,对。” 他自问自答,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脸上带着几分凄冷的笑意,继续喃喃自语:“她们都喜欢我这张脸,不如毁去,一了百了。” 他褪去鞋袜,赤脚凑到炭盆旁边,弯腰将炭盆搬到太师椅跟前,然后坐下, 挽起裤腿,收起衣袍下摆,将双脚伸了进去。 炭火虽然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旺了,但还是燃烧的一片通红。 脚底灼热的感觉透过皮肉传来,崔庆岳面无表情,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不过片刻烧焦的味道钻入鼻息,炭火烤焦皮肉的“呲呲”的声音传入耳膜,他也无动于衷,双脚任由炭火烤的直冒血水。 他慢慢弯腰,从炭盆里抓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炭火,不过手上的灼痛,直接将炭火按在了脸上。 “啊——”他咬牙发出一声闷哼,死死的将炭火按在脸上,烤肉的香味传出屋子,端着水盆的小厮也是诧异:“怎么屋子里会有烤肉的香味?” 他放下水盆,拿出钥匙开了门,小厮双眼瞪得大大的,他声音都变了:“少爷!”他奔过去,伸手就将崔庆岳的手从脸上拿开,心疼的责备,“少爷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 走的越近,烤肉的香味越发的浓重,小厮后悔不迭,刚才去端洗脚水之前就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烤肉味,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是少爷在? 他恨恨的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清脆响亮,少爷伤成这样,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这次他不死也得扒层皮。他心里也害怕。 小厮不顾炭火灼烫,跟崔庆岳抢了手里的炭火扔到一边,然后又将他的双脚从炭盆里拿出来,一滴泪水落入炭盆,发出“呲”的一声响,还冒出一点火星来。 小厮伸出袖子抹了眼泪:“少爷为何要如此,夫人知道了要心疼死的!” 他本来是给崔庆岳端洗脚水来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敢再留炭盆在屋子里,不顾炭盆边缘滚烫,飞快的将炭盆搬出屋子,扔在院子里。 从始至终,崔庆岳脸上都是呆滞的,没有半点因痛楚而扭曲的模样,他的心已经死了。 崔府一下子鸡飞狗跳,崔阁老和崔老夫人,崔父崔母,以及崔家其他的大小主子,全都半夜三更的被折腾起来,聚集到了崔庆岳的堂屋里来。 本来宽敞的堂屋一下子变得拥挤局促起来。 崔庆岳的掌心和脸都被炭火烧掉一层皮,黑色的血肉冒着油光,散发出一股子烤肉的味道。 双脚就更别提了,一双脚底板已经被烧掉厚厚一层血肉模糊,就连脚的一侧和脚背都被灼伤,他仍旧呆滞的坐在那里,双眼无神。 一屋子的人唏嘘不已,堂屋里静的落针可闻,谁也不敢说话,只听见隐隐的抽泣声。 崔阁老眉头紧皱,也是心疼不已,他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把孙儿逼到这个份上了。 “管家,拿了我的牌子,去请太医!” 崔老夫人和崔母直接奔过去,人还没到跟前眼泪就掉下来了,崔母更是直接哭了出来,摇晃着崔庆岳的肩膀:“儿啊,你这是干什么!你想心疼死你娘啊?” 崔老夫人自然不知道丈夫禁足孙儿的事情,一个劲的只知道哭。 大半个时辰后,太医赶来。 还未来得及查看崔庆岳的伤势,刚刚走近他,就被崔庆岳一脚踹翻,摔了个大屁蹲,药箱也滚落到一旁。 “我不娶公主,死也不娶!” 崔阁老愤怒:“你这是做什么,当真不想活了吗!可是大罪,你休要连累这一大家子人!” 崔家人都是文臣,会武功的不多,崔阁老就叫了另外两个孙儿将崔庆岳按住,但这并不妨碍崔庆岳再次将接近的太医给踹翻。嘴里还重复那句话:“我死也不娶公主!” 太医也是有脾气的人,捡起自己的药箱,朝崔阁老拱手行礼:“老朽入不了崔大人的眼,伺候不了,这就告辞了。” 太医愤愤离去。 崔阁老只好又差人连夜请了神都城的两位名医过来,结果都逃不过被崔庆岳用带着血水的脚将人踹翻的结果。 崔庆岳内力深厚,即便是身高体壮力大如牛的汉子将他的双脚脚腕死死制住,也无法抵抗他深厚的内力,稍微一抖就将制住他的人给弹开了。 一大家子人折腾了大半夜,愣是没法给崔庆岳诊治。 东方刚刚升起鱼肚白,崔夫人就上前道:“儿媳去请白家姑娘过来。” 崔阁老一肚子气闷,却也无计可施,挥挥手让崔夫人去了:“快去快回。” 门房的人敲开扶柳院的门子的时候,素灵还打着哈气问:“一大早的什么事?姑娘还没起呢。” 门房焦急的说道:“是崔阁老府上的大夫人来请咱们家大姑娘过去一趟,说崔公子昨夜烧伤了脚,挺严重的,让姑娘快点。” 素灵自然知晓白南烟和崔家公子关系不错,虽然门房说的也是云里雾里的,但听着挺严重的,她没多问就去禀报。 素灵敲门的时候,白南烟还以为是陆廷礼那边传来消息了呢,她披着衣服下床开门,素灵将门房的话重复了一遍。 白南烟恍如在梦中:“他怎么会烧伤的?就算是着火,以他的武功定然能逃跑,怎么回事?” 第502章 你娶谁都不关我的事 白南烟匆匆洗漱,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跟随崔府的马车去看崔庆岳了。 崔夫人一路上给白南烟说了事情经过,白南烟惊愕的不敢相信,昨天白日里崔庆岳还为陆廷礼的安危奋力厮杀,意气风发的模样让人着迷,仅仅一夜之间,就想不开了? “白姑娘,你可得帮我好好劝劝他,他现在也就是只听你的,庆岳是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刚及冠就被皇上重用,前途无量,他脸上的伤你可千万要治好啊。要是毁了脸且不说能不能娶到媳妇,就算是入朝为官都难了呀,这……哎……” 崔夫人长叹一声,开始低声哭泣,一路上都在恳求白南烟一定要治好崔庆岳。 崔庆岳在太师椅上坐了整整一夜,因为烧伤,人有点发烧,此刻已然是疲惫至极,他如同一只发疯的狮子,只要有人接近就无条件的攻击对方,以至于崔家上下无人能接近他。 “你这是做什么?”白南烟一进屋就看到崔庆岳乱蓬蓬的头发和一张毁容的脸,左脸上一块三四厘米宽七八厘米长的黑红色的伤口,还在淌血,一双脚暴露在空气中,说不出的惨不忍睹。 他整个人充满戒备,双目赤红的瞪着周围的人。 崔阁老和崔家众人一夜未睡,全都陪在这里,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崔阁老看到白南烟过来,疲惫的脸上神色复杂:“有劳白姑娘了,帮老夫劝一劝他,以崔家为重,不可意气用事,他若是抗旨,崔家都得跟着被处置。他之事,老夫会在皇上跟前瞒下来,你看他的脸和脚多久能恢复?能不能恢复如初?” 而崔庆岳失落悲凉的眼眸里燃起希望,他哽咽着喊了一句:“阿烟。” 白南烟深深的看了一眼崔庆岳,才回复崔阁老:“回阁老,可以恢复如初,如果他肯配合的话,大约需要两个月。” 崔阁老点点头:“那就有劳白姑娘了。” 崔阁老挥了挥手让崔家小辈和无关的人全都退下了,堂屋里只剩下崔阁老夫妇和崔父崔母。 崔阁老见多识广,知道崔庆岳烧伤程度比较重,像他这种程度的烧伤,即便脸上烧伤的程度要远远低于脚上的,也会留下瘢痕,白南烟开口就说两个月便可恢复如初,这医术确实高明。 “不论用多么名贵的药,崔府都在所不惜,还请白姑娘一定要治好他。”崔阁老郑重的跟白南烟说道。 崔父也上前说道:“不论用什么要,只要这世间有的,崔家都能给姑娘找来。” 崔母抹了眼泪上前叮嘱:“是啊,若是脸上留下瘢痕,他这一辈子就完了。身体有残缺的人是不能入朝为官的,请白姑娘无论如何也要治好他,若是治好了,我崔家人必定重金酬谢。” 白南烟实在笑不出来,就郑重的开口:“我会尽力的,阁老,让他躺下。” 崔阁老叹息一声:“不瞒白姑娘,谁接近他,就会被打飞,我们发现他之后,就找来了太医和神都城里的名医,都被他打跑了,他已经在这张椅子上做了一个晚上了,无论怎么劝都不好使。” 白南烟明白了,崔庆岳这是拒绝治疗:“那我试试。” 她走上前,崔庆岳深情且悲怆的望着她:“我的人生了无生趣,还不如死了的好,你来做什么?” “怎么就了无生趣?在我看来,你的人生很精彩,年纪轻轻便是天子近臣,二十出头就数次立下大功,整个百越国能和你比肩的人也找不出三个来。你相貌出众,文武双全,是多少女子仰慕的对象,整个神都城的女子都将你视为梦中情郎,甚至被你看一眼都觉得这辈子值了。” “你家世优渥,祖父是当朝阁老,位高权重,父亲也是朝廷重臣,你前途无量,哪里了无生趣了?你知不知道将来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镇南王他是算计了你的姻缘,却从未在你仕途上做过手脚,他看重你,委以重任,帮你立下大功。昨日镇南王遇刺,你以身犯险,救他于危难。我想若不是我横在你们中间,你们一定是好友是知己,将来你也是朝廷的肱股之臣,为何要为了这点小事?人生不止有爱情和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你的人生是一首壮丽的诗篇,你不该纠结眼前的小事。” 崔庆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崔父看着儿子收起浑身的刺,就慢慢上前,躬身弯腰站在崔庆岳面前,崔庆岳伏上父亲的背,由父亲背着到了卧房的床上。 “慢着。”白南烟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套无菌床单来铺上,才让崔庆岳躺到了上面。 崔家人好奇那蓝色的布料是什么,却也听说过白南烟是凌霄神殿的弟子,从凌霄神殿处得来不少的好东西,想必这就是其中的一种,也就没问。 “你们都出去,留下我的婢女在这里打下手就可以了。找一个碗用沸水煮一盏茶的时间,然后送来,其他的有需要我会找你们要。” 名医治疗的时候,一般都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崔家人知道,崔阁老便带着人都出去了。 在无菌碗送来之前,白南烟用剃刀将伤口周围的毛发全都剔除干净。 剔除脸上汗毛的时候,崔庆岳还是头一次近距离的观察白南烟,肤如凝脂,白里透红,五官精致,以至于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完全忘记了烧伤带来的痛楚。 “老实点!”白南烟出声喝止。 崔庆岳的手距离白南烟的手只差半分的距离,触手可及,生生停在当空,他尴尬的攥手,慢慢收了回去。 他忍者脸上的痛楚问:“你希望我娶安平公主吗?” “对我来说,你娶谁都不关我的事,不过安平性子温和,比清平不知道要好多少,她应该是个过日子的人。“ 微凉的手指按在他温热的皮肤上,带来的感觉十分舒服。 崔庆岳嗯了一声:“那我听你的。” 白南烟从药箱里拿出生理盐水。 第503章 安平公主驾到 “进来,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罗桃在卧房门口跟堂屋里等候的崔家人说了一声。 崔阁老走在最前面,其他人鱼贯而入,就看到床上的崔庆岳神情已经恢复往日的镇定和安详,已经闭眼睡着,他的头顶上方挂着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是透明的液体,下面又透明的管子直通到崔庆岳的手背上。 崔阁老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就是从凌霄神殿带来的神药?” 白南烟微微一笑:“是的。” 额,其实就是从她的空间里取出来的好不好。 “脸上的伤口不用包扎,记住不要沾水,沾水的话很麻烦,会导致伤口感染,情况严重的话还会丧命。” 崔阁老嗯了一声,他听说过,外伤的伤口是不能沾水的,所有治疗外伤的大夫都这么说过。 “白姑娘出来的早,一定还没有用早膳,这样隔壁偏殿给姑娘准备了一点吃食,还请姑娘不要嫌弃,过去想用过早膳再说。” 崔母过来贴心的说道,她十分感激:“今日真的是多亏姑娘了,要不是姑娘,还不知道小二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今日的治疗要多少诊金?” 白南烟想了想,严重的烧伤在现代的时候治疗费也不便宜,一个疗程下来十几万也是有的,像崔庆岳脸上和脚上的烧伤还挺严重的,怎么也得两千两银子。 “就两千两。” 她空间里的药可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而且很难复制,两千两不算多,再加上她承诺可以让崔庆岳的脸恢复如初。 对于崔家来说,两千两也不算什么,据她所知,就兴盛制衣店一个月的收入就达万两以上。 崔阁老吩咐了门口的小厮一句,小厮立即跑走了。 等下人带着白南烟到偏殿吃饭的时候,小厮已经送来了两千两的银票,罗桃欢快的手下,一个早上,就挣了这么多银子,这可是其他大夫看几个病人都得不到的报酬。 就算是名医能和她家姑娘比肩的也不少。 “坐下一起吃。”白南烟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罗桃收起银票,她知道白南烟的习惯,吃饭前总要洗手的,就跟崔府的婢女要来热水,服侍白南烟洗了手。 然后主仆二人才坐下吃饭。 “姑娘,崔家人看了那些药,不知道会不会到处乱说呀。”罗桃知道白南烟的这些东西很神奇,难免有人会惦记,所以还是尽量少的人知道。 白南烟却说:“我以后总要给人看病的,也会用到这些东西,想要保密恐怕不容易,还是算了。” 用完早膳,白南烟留下罗桃照看崔庆岳的输液点滴,她去了文府,那边文诺安的治疗还没结束 崔阁老那边,一家人坐在一起商议崔庆岳的婚事要往后推两个月,还有马上就要开朝了,镇南王和皇上那边也要给崔庆岳请假,这假请的有点长,怎么样才能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又不让皇上起疑,可为难坏了崔家的人。 但请假隐瞒自己的事可不是崔庆岳的初衷,正在崔家人坐在一起商量的时候,宫里来人了,而且来的正是安平公主。 宫里的内侍前来通报的时候,安平公主人距离崔府只有一盏茶的路程了。 崔阁老很是生气,当即跟着儿子发脾气:“我不是让你吩咐下去此岳儿此事不许外传的吗?” 崔璟很是冤枉,跟着老父亲解释:“儿子是吩咐下去了,可昨夜的事情惊动太医和神都城几个有名的大夫,要想不走露风声,也是难事啊。” 崔阁老长叹一声:“随我去接驾。” 除了崔庆岳,崔府上下都到了门外迎接安平公主大驾,安平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一下车就给崔阁老等长辈行礼,开口也是十分客气:“崔阁老,崔大人不必多礼,过不了多久安平就是崔家的媳妇了,各位都是安平的长辈,安平可受不起各位的大礼,请各位不要多礼,我来只是听说崔公子昨夜受伤,心中记挂,特意来瞧瞧。” 崔阁老和夫人面面相觑,这安平公主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性子温和,不说软弱,反正脾气是挺好,想来等过门之后是不会给崔家人脸色看到,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寒暄了一阵,老夫人带着安平就去了崔庆岳的院子,安平心焦,她听今日当差太医说,昨夜崔公子不慎烧伤了脸和脚,就怕崔庆岳真的毁容了。 她也忐忑不已,因为太医转述了崔庆岳气急说的话“我死也不娶公主”,她心里清楚的很,崔庆岳这次受伤和这桩婚事有关系。 她虽然不清楚事情原委,不晓得传闻中武功高强的崔庆岳为何会受这样重的伤,她不敢想。 虽然有心理准备,当时安平看到崔庆岳裸露的受伤的左脸,那么大一块烧伤的地方,血肉模糊,虽然经过处理也上了药,但是看着还是触目惊心,她心中惊诧不已,这要是治疗之后留疤,那该多可惜啊,他可是神都城里最为俊美的男子。 崔庆岳用了镇痛的药,折腾了一夜他也累了,并不知道安平来了。 崔老夫人想叫醒崔庆岳,安平拉住老夫人:“老夫人,让他睡,别叫醒他。” 万一他醒了看到自己,不高兴怎么办? 安平不哭不闹,没有责备,也没有提及不久之后的婚礼怎么办,也没质问崔府这是什么意思,更加没有问崔庆岳的伤是怎么来的,崔老夫人觉得安平是个好拿捏的人,兴许嫁过来之后能“安分”的过日子,是那种牙齿打落往肚子里咽的人。 但对方不问,不代表崔府可以不给公主一个交代,崔老夫人叹息一声,开口解释:“昨日他在外面何人厮杀一场,有些累了,就坐在炭盆边烤火,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结果双脚不慎踢翻炭盆,烧伤了脚,一块炭火崩到脸上,就这样了,公主莫要担心,大夫说过,不出两个月就能复原。” 听到这里,安平松了一口气,只要容貌能恢复如初就好。 第504章 没过门就斗上了 “是哪位大夫给崔公子治伤啊?医术如此高明,能让崔公子恢复如初,我定要好好感谢一番。”安平看着崔庆岳的脸多少有些心疼,虽然她知道脚也伤了,但脚被厚厚的纱布包裹,虽然没有被盖住, 露在外面,但终究她无法透过纱布去看真实的伤势。 崔老夫人尴尬一笑,还未来得及说,白南烟就进来了。 门外站着宫女和内侍,虽然阵仗不大,白南烟也能猜出来是宫里来人了,在外面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安平公主来了,她和崔庆岳有婚约,来瞧一眼也是情理之中。 白南烟给安平见礼,安平就明白一点了,不大高兴的问了一句:“是白姑娘在给崔公子治伤?”治疗脸上的伤,难免触碰到崔庆岳的肌肤,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膈应,也有点怨怪崔老夫人,神都城大夫那么多,干嘛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夫? 是神都城里的大夫都死绝了吗? 崔老夫人自然能够想到这些,她后悔没有通知白南烟,让她晚点过来。 床架子上挂的点滴马上就要输完了,白南烟拿起矮几上早就配好的另外一袋液体换上。 崔庆岳的脸上开始渗出淡黄色的液体,白南烟从药箱里拿出生理盐水仔细的清洗,她坐在床边,低头距离崔庆岳的脸极近,尤其是拿着棉签的手,几乎要触碰到崔庆岳的脸颊。 安平看了十分的不舒服,纵使她脾气再好,脸上也多了一丝愠怒,因为人家的大夫,崔庆岳的伤又在脸上,这样的动作又是理所当然,她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 但小错还是可以挑一挑的,便上前低声道:“白姑娘,崔公子未婚,你未嫁,男女授受不亲,这点小事还是让我来。” 白南烟不为所动,继续手上的动作,轻柔而利落,她轻嗤一声道:“你来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他脸上留下疤痕可别怪到我头上。你要是处理不干净伤口,导致他伤口感染,因此丧命,也不干我的事。” 安平瘪了瘪嘴,攥了攥拳,她看着白南烟一下一下极其轻柔的照顾崔庆岳,就像是自己心爱的宝物被别人拿在手里把玩一样,恶心还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实在是难受的紧。 她还是不甘心:“那样懂医术的医女来做这等小事也可以啊,犯不着白姑娘亲自动手,若是弄脏了衣服可怎么是好?” 白南烟晃了晃左手,不客气的开口反驳:“无妨,我穿的是窄袖的衣服,方便干活,不会弄脏。”那语气没有因为对方是公主而有丝毫的客气。 这样安平十分尴尬,自己在宫里存在感不强,被人忽视,怎么出来了还是被人轻视? 她多少有些不甘心,咬了咬唇,就听到门外有个女子在哭泣,便拧眉没好气的问:“谁在外面哭?” 她身边的宫女出去看了眼一眼,回来禀报,声音很小,唯恐惹恼了安平:“是文府的文诺安。” 文诺安,她知道这个名字,是要和她一起嫁给崔庆岳的那个女子,安平还没来得及下令别让她进来的时候,文诺安的婢女已经推开了门口的宫女和内侍,让主子闯了进来。 文诺安直接扑到床前,眼泪涟涟:“表哥,你怎么伤的这样重?这可怎么是好啊?” 她紧挨着白南烟,以至于白南烟的右手无法施展开。 白南烟扭头跟罗桃道:“拉开她。” 罗桃上前粗暴的拉开文诺安,并且质问她:“文姑娘的病还没好,应该在家里打点滴才对,怎么出来了?这病情要是加重了怎么办?” 文诺安实在是担心又伤心,站在床边不肯离开。 白南烟一边清理崔庆岳的伤口一边问她:“刚才我在你床前是如何叮嘱你的?这才多大功夫就忘了?” 文诺安,弯腰哽咽着跟白南烟解释:“白姐姐,我就看表哥一眼,他无事我就回去。” 白南烟轻轻叹息一声,看了一眼跟进来的文诺安的婢女:“文府的人是怎么搞得,我不是说此事要瞒着你家主子吗?你家主子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那婢女知道自己办了错事,当即跪下了:“是奴婢没有管好那些人,让她们在院子里嚼舌根,让姑娘听到了……” 罗桃知道白南烟并不想听这些,扯着那婢女离开了,并且跟她说:“我家姑娘并不是想听这些,你家姑娘知道此事对她的病情没有好处,你们当下人的不当心,若是你家主子病情反复可怪不着我家姑娘!” 那婢女十分后悔,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 罗桃轻蔑的翻了翻眼皮:“你何苦来在我面前做戏,我又不是文府的人,我家姑娘也不是文府的人,犯不着和你们计较这些,你们还是把你们主子的身体放在心上比较好。若是病情加重,文夫人自会惩治你们。” 说完罗桃就回到屋子里,继续给白南烟打下手。 安平看不惯文诺安哭哭啼啼的,便低声呵斥:“哭什么哭,崔郎还没死呢,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是想让崔郎早点死吗?” 说话语气虽然不重,但这话却十分难听,就连崔老夫人听了也不舒服,但对方是公主,她不好说什么,就对文诺安到:“岳儿她无事,你也看了一眼,就先回去。” 两个女子都没过门呢,就斗上了,不仅让崔老夫人一阵头大。 得震慑一下,她又开口:“公主殿下也看过了,岳儿眼下病情稳定,又有白神医在,想必一定可以顺利康复,两位请回。有什么事情,老身会派人知会的。” 文诺安不想走,安平更加不想走。 白南烟清理好了伤口,上好了药,直起身来:“好了,伤口不要沾水,明日一早我会再来给他换药。” 她走到崔老夫人跟前嘱咐:“我将罗桃留下,让她照看输液袋,还烦请老夫人找个懂医术的小厮或者侍女,让罗桃教给他如何照看更换输液袋,如何起针。” “老身已经差人去寻了,很快就来。” 第505章 吐血 文诺安站在床边不肯走,直接蹲下身来,近距离的去看崔庆岳脸上的伤,甚至还伸手去触碰他的伤口,她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流,看的白南烟触目惊心,若是文诺安身上的细菌感染了崔庆岳可怎么办? 安平也看不下去,觉得文诺安离的太近了,她这个正室夫人尚且要和未婚夫君保持一定的距离,那个小妾却上前拉拉扯扯的不成样子,就上前挤开文诺安,自己站在哪里。 文诺安本就体弱,身形一晃一下子跌倒在地,带动输液管子晃了几下,她惶恐她愤怒:“公主这是做什么?我要照顾表哥,你来有何用?咳咳咳……” 因为说的急,文诺安一阵咳嗽。 不用问,安平一眼扫过她瘦弱的身形,眼神十分不屑,她的身体一口气就能吹倒,再加上不断的咳嗽,她那样子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照顾别人? “得了,你自己还在病中,你不怕自己的病气过给崔郎,我还担心崔郎被你过了病气病情加重呢,你还是赶紧起开,离崔郎远一点,免得崔郎病上加病。” 文诺安一阵脸红,不自觉的将头扭了过去,用袖子掩住口唇才继续咳嗽。 罗桃看的十分生气,两个人都挨着输液管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管子不能碰,她是个婢女这里没她说话的地方。 白南烟也是生气,上前直接拉开安平,指着输液管子提醒:“这里面都是输入崔公子体内的药,碰不得,两位还是离床远一点,若无事就先回去。” 说完她看了一眼老夫人。 崔老夫人领会了白南烟的意思,就叫来下人:“请公主殿下和文姑娘离开。” 崔府的两个大力婆子进来,其中一人很礼貌的扶起文诺安,搀扶着她就往外走,另一人做出“请”的姿势,让安平离开。 两人你对我我对你互相哼了一声,齐齐离开。 白南烟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提醒崔老夫人:“还是莫要随便让人进来了,尤其是生病的人,容易把病菌传给病人,那个……”白南烟怕老夫人听不懂什么叫病菌,就改口,“我的意思是生病的人容易过病气给病人,最好不相干的人都别来。” 崔老夫人答应下来:“老身明白了,白姑娘是怕外人过了病气,伤口化脓就不好治了。” 白南烟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不但生病的人身上有病气,这没生病的人也会带着病气,所以尽量让他少接触人。” 院子里,安平依旧在和文诺安较劲,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说对方的不是。 这时候一名三十多岁的短须男子进来,朝着崔老夫人行礼:“小人赵安见过老夫人,小人粗通医术,是阁老让小人过来照顾少爷的。” 白南烟亲自教给这个人怎么看着输液瓶子,输液瓶子液体输完了怎么更换,怎么起针。 罗桃上前行礼:“赵先生,今日有我在这里给先生示范,明日就留先生自己照看,只要用心,完全可以胜任。” 又嘱咐了一番注意事项,白南烟这才离开。 回到白府天都擦黑了。 素灵和如儿进来禀报白府一天的杂事,两人一边伺候白南烟洗漱一边禀报,左右不过是大少爷和二少爷拌嘴,白南梅又是一整天不高兴,嚷嚷着要去看灯会,被老爷拒绝,赵文林趁机献殷勤被白南梅骂了之类的。 两人禀报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白南烟想听的陆廷礼的消息,也不知道这家伙把顾惜淳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要是顾贵妃不同意退亲可怎么办。 镇南王府,顾贵妃在昨夜就没有回宫,今日眼看着陆廷礼情况不好,她又没回去。 太医数次给镇南王用药,人倒是从昏迷中醒来,可是一睁开眼睛,就吐了一大口血,可把顾贵妃给吓坏了。 顾贵妃训斥太医:“怎么回事,怎么越治越严重了?” 太医为难的回答:“镇南王是气急攻心,臣也没有办法。” 陆廷礼脸色发白,在床上虚弱的靠着大迎枕,唇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贴身侍卫拿着帕子上前细心的给他擦掉,还拿来一杯水漱口,陆廷礼轻微喘着气:“母妃别骂太医,儿臣实在不想纳淳表妹为妾,还望母妃能退了这门亲事。” 顾贵妃十分为难,又心疼儿子,这一整日的时间都吐血三次了,再吐下去,非得把血吐完了不可,她左右为难:“不行,你和顾府的亲事是十几年前就定下的,你舅舅你外公都全力支持本宫在宫中的生活,我不能不管不顾顾府,我不能这么没良心,我都说服你舅舅退一步,让淳儿做妾了,你就好好跟那白南烟说一说劝一劝,让她别那么善妒。你要说不出口,我亲自来说!” “呕——” “噗——” 陆廷礼猛地趴在床上,又吐出一口血,鲜红的血液唇角淌下来,看的触目惊心。 顾贵妃手都颤抖了,腿也软了,说话的声音都发颤:“廷儿,你可别吓母妃啊,太医,太医!” 太医拧眉,也是担忧陆廷礼这么吐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用内力催吐,这法子对身体有害啊,他自然知晓陆廷礼的意图,上前道:“镇南王急怒攻心,还请贵妃不要逼迫他了,以免病情继续加重,无法收拾!” 陆廷礼惨然一笑: “母妃,你不答应也不要紧,大不了儿子一直吐下去,死了算了,和阿烟做一对鬼鸳鸯,反正儿子左右是不会娶表妹的。” 一直没有走的顾惜淳从堂屋进来,急得直跺脚,却也没有说一句退婚的话,她挽着顾贵妃的胳膊脸色焦急的问:“姑姑我不想退婚,你说怎么办啊?” 她担心陆廷礼,又不甘心被退婚,心中很是纠结。 陆廷礼耳力惊人,即便强行吐血,也将顾惜淳的话听的清清楚楚,鲜红的血液再次从他嘴里喷溅而出,他装作无力的伸手:“无妨,大不了我一死了之,不论如何,我是不肯娶表妹的!” 第506章 明日大婚 傍晚的时候,高公公十分同情的站在崔府前厅的院子里,正准备用晚膳的崔阁老紧赶慢赶的赶过来。 远远的崔阁老和疾步走来的儿子崔璟就看到了高公公身后那个小黄门手里的圣旨,两人都有种不大好的感觉,今日午后安平公主赶来探望崔庆岳,想必是崔庆岳拒婚的消息已经传入宣和帝的耳朵里,也不知道宣和帝会如何处置。 表面上宣和帝是个很和善的皇帝,实际上宣和帝是很小心眼的,接下来崔家怕是不太好过了。 高公公客气的迎了上去,一甩拂尘就给崔阁老行了个礼:“杂家见过阁老。”他呵呵一笑,“这么晚了还打扰崔阁老歇息真是抱歉。” 高公公是宣和帝身边的得力的内侍之一,是大内总管,权力很高,通常他出现的地方就代表皇帝本人,虽然比不上皇帝亲临,但朝臣们都是早高公公一出现,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他这么客气,崔阁老和崔璟心里便松快了几分,这证明事情还不算太严重,否则高公公一开口就是训斥的话了,根本不会这么客气。 崔阁老不敢怠慢,亲自虚扶着高公公的双手:“高公公不必客气。” 阁老转头对身后的小厮吩咐:“还不快给高公公上茶!” 高公公一扬手:“不必了,天色也不早了,杂家宣完旨还要赶着宫门下钥前回宫呢,阁老别客气,请小崔大人出来接旨。” 崔阁老虽然为难,但还是吩咐儿子崔璟:“去让岳儿出来接旨。” 崔璟一个头两个大,他几乎能猜到皇上的圣旨里面说的什么,皇上是个爱面子的人,崔庆岳这么闹无非是想退婚,可皇帝的女儿是说不娶就能不娶的吗?他是绝不会同意退婚的。 他脚步匆匆的去了听竹院,崔庆岳的点滴刚刚结束,罗桃正给崔庆岳起针。 崔庆岳心态已经平和许多,没有在抗拒见到崔家人,他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父亲。” 崔璟哼了一声:“你干的好事,如今圣旨到了,跟我一同去接旨。” 崔庆岳绝望的看向崔璟:“左右是逃不过吗?我的脸伤成这样,安平不嫌弃?” 崔璟烦躁的回答:“她今日来看过你,问过白姑娘能否复原,人家临走的时候还说,即便你的脸不能复原,毁了容,脚以后不能走路,她也愿意一辈子伺候你。” 崔庆岳眼神黯淡的低下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跟着崔璟进来的还有两个婢女,崔璟拧眉道:“去给少爷更衣。” 罗桃上前阻止:“不行,他的脚伤不能行走。” 崔璟也是没法子,跟罗桃解释:“高公公说了,让他接旨,他不能去也得去。” 罗桃揪心的看着两个婢女轻手轻脚的伺候崔庆岳更衣,在一旁心惊胆战的嘱咐:“小心点,小心点,别让他的脚用力,小心点,哎呀,你轻点……”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崔璟叫来府里的护卫背着崔庆岳到前厅接旨,罗桃不放心也跟着去。 护卫小心翼翼的把崔庆岳放在太师椅上。 崔庆岳常年伺候在宣和帝上边,和高公公很是熟稔,高公公一看到他的脸还是吓了一跳,“啧啧”摇头,十分可惜的开口:“小崔大人这是何必呢,至于吗。” 崔庆岳苦笑一声:“高公公,你不懂。” 高公公摇头:“我是不懂,但杂家知道安平公主性子温和,不想清平公主那般刁蛮,再说又不是让你尚公主,是公主下嫁,而且皇上还体恤你,特意准许文府的姑娘嫁过来为妾,已经很恩宽了,小崔大人不应该违逆了皇上的好意。” 他伸手接过圣旨来:“小崔大人准备接旨。” 那护卫上前,又叫来两个小厮,十分小心的扶着崔庆岳跪在地上,然后崔家人才依次跪下。 高公公展开圣旨,按照宣和帝的口吻将崔庆岳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最后两句是明日安平公主和崔庆岳大婚! 崔家人一下子就傻掉了,就连崔庆岳也愣在当场。甚至连“臣”接旨也忘了说,还是他旁边的崔璟说了“臣接旨谢恩!” 崔庆岳接旨之后,崔阁老站起来问高公公:“这圣旨没错,明日大婚,这也太仓促了?” 高公公拧眉,十分严肃的跟崔阁老解释:“皇上得知小崔大人拒婚,当时就动了大怒了,阁老,这不用杂家多说,小崔大人此举无异于打了皇上的脸,这桩婚事虽然是镇南王提出,但也是皇上亲自点头了的,安平性子温和容易拿捏,这才让安平公主下嫁的,要不然依照清平公主的性子,非得让小崔大人尚公主不可。皇上说他退一步已经给了崔家莫大的面子,小崔大人居然如此抵触,如此的不顾皇上的颜面,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高公公不过是转述宣和帝的原话,崔阁老却已经听得脸黑了再黑,不禁怒瞪了孙儿一眼。 崔庆岳倔强的扭头看向一旁,还拒绝了护卫扶他起来重新坐到座位上。 高公公见状十分为难:“小崔大人如此行径,让杂家如何跟皇上交代啊。” 崔阁老走过去,重重的踢在崔庆岳的小腿肚子上:“还不接旨谢恩!” 崔庆岳知道自己再闹下去必将一发不可收拾,就十分不情愿的接旨谢恩,让护卫扶他坐到太师椅上,他一脸绝望,生无可恋的看向崔阁老。 崔阁老没好气的怒瞪他一眼,转头就接着跟高公公说些好听的话,让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并且表示一定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的。 送走高公公,崔阁老有条不紊的下令,让大家准备起来,崔府上下今晚就都别睡了,连夜准备大婚之礼。 “庆双。” 一名跟崔庆岳年纪相仿的青年站出来:“祖父,孙儿在。” “明日你替兄长迎亲!” 崔庆双:“……祖父这不太合适,三哥要娶的可是公主!” “他伤成这样,你让他怎么去迎亲?” 第507章 你就等着退婚吧 隔日,白南烟刚到崔府,给文诺安输好液体,正调节点滴的速度,崔府的门房就找到这里来了。 那门房知道白南烟是崔夫人亲自请来的大夫,又是三少爷的贵客,态度格外的恭敬:“白姑娘,顾国公府的七姑娘顾惜淳在外面求见,说是有事找您商议。” 白南烟诧异的看了一眼门房:“她找我有什么事?我好像没什么跟她好商量的,你去回了她,就说我忙的很,没空见她。” 门房领命而去,文诺安却开口了:“白姐姐还是见一见她,顾家人是出了名的霸道凶悍,就连顾家女儿也都蛮不讲理,姐姐小心得罪了顾府,在别的事情上吃亏。” 白南烟调整好点滴,开始兑今日其他的药,一边回答她:“顾府是没什么好东西,我却不怕,这顾惜淳找我没好事,无非是想让我答应让她进镇南王府的事。” 文诺安了然:“原来如此,我也听说顾府七姑娘和镇南王走的很近。并且镇南王和顾府的婚约是十数年前就定下的,原本是定的五姑娘顾惜然做镇南王妃,后来五姑娘嫁给了楚王殿下。后来才改为七姑娘嫁过去的。” 文诺安偷偷瞧了一眼正在兑药的白南烟,神色自然,没有一丝不快和恼恨,仿佛她说的不是白南烟的事一样。 而她这两日在病中,又有婚事拖累并没有听说镇南王为拒婚吐血的事,旁边的婢女一直给她使眼色,文诺安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婢女是何意。 “再有七日你就不用输液了,记得不要劳神忧思,要放宽心静养。”白南烟坐在床边又嘱咐了一番。 文诺安叹息一声,脸上是无尽的哀伤:“昨夜表哥没来我这里,也没去清芙院。” 白南烟最看不得这种好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的戏码了,摇摇头道:“是你自己非要嫁给他的,这能怪谁?天下之大,好男人到处都是,何必非得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崔庆岳……算了,我不说他的坏话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文诺安被她的言辞给惊到了:“还是姐姐心胸豁达,等过了门定能和顾家姑娘好好相处。” 白南烟呵呵一声:“我不会和她好好相处的,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姐姐这是何意?”文诺安瞪大眼睛问她。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和她只能用有一人嫁给镇南王。”白南烟挑挑眉,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文诺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眼里写满惊讶和佩服,随后便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我怎么就做不到让表哥只娶我一人?” 白南烟刚走到听竹院的院子里,还没进屋,门房又噔噔蹬蹬的跑了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白姑娘,顾七姑娘说找你商量让她做镇南王侧妃的事情,说这件事是顾贵妃和她父亲顾国公定下来的,不由得您不答应,她来找你商量是给您脸面,你若执意不见她,她就求了父亲,让皇上撤了您和镇南王的婚事……她还说,你要不见她,她就在门口说了,让我一趟一趟的给您传话。” “你告诉她,随便,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白南烟神色冷了下来,心情也不大好。 罗桃上前:“姑娘,奴婢去瞧瞧。” 白南烟嗯了一声,憋着一肚子气进了屋。 崔庆岳将外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来安慰白南烟,这么好的姑娘也有无尽的烦恼,上天真是不公啊。 “你没事?”看白南烟脸色不好,崔庆岳就问了一句。 “没事。”白南烟长舒了一口气,拿出体温枪测了一下他的体温,还好没有继续发热。 白南烟不想说自己糟心的事,崔庆岳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刚打好点滴,罗桃就带着顾惜淳来了。 罗桃进了里面的卧房,小声跟白南烟禀报:“她在崔家门口大骂姑娘不知廉耻,给崔公子瞧病,给镇南王戴绿帽子,说您不配嫁给镇南王,大喊大叫的引了许多人围观,奴婢无法,就带她进来了。” 顾惜淳等在堂屋里,阴阳怪气的开口:“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未成亲就出入男子卧房,给男子瞧病,这里看一眼那里摸一下的,哪有半点女子该有的样子,一点都不知道矜持,你根本就配不上镇南王哥哥。” 白南烟疾步走出去,挑帘就看到了一身鹅黄衣衫的顾惜淳,那乖戾的模样和平日里待在陆廷礼身边的乖巧大不相同,她走上前去,抬手就给了对方一个巴掌,直接将对方打的懵了圈。 顾惜淳指着白南烟:“你,你,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白南烟眼神凌厉清冷:“我配不配得上,不劳你操心,有本事直接把这些话告诉陆廷礼,少在我面前聒噪,你惹怒了我,也达不到你的目的,也不能让镇南王改变心意娶你,滚!” 话落,白南烟抬脚直接将顾惜淳一脚踹出老远。 顾惜淳半天爬不起来,她羞愤的大喊:“来人,来人……” 白南烟上前,居高临下:“来什么人?这里是崔府,不是你顾府,在这里没你逞威风的地方!” 躺在床上的崔庆岳弯唇一笑,白南烟泼辣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顾惜淳狼狈的爬起来,指着白南烟恨恨开口:“你等着,我这就把你到人家卧房给人家瞧病的事儿告诉表哥去,看他还要不要你,你就等着退婚!” 白南烟抽了抽嘴角,十分不屑,一点也不怕她的威胁:“好啊, 随便,你最好告诉你表哥,我已经连续四日每日来给崔公子瞧病了,你还告诉他接下来半个月我每日都会来崔府给崔公子换药上药,而且我还看了他的脚,摸了他的脸。” “你你你,你不要脸!”顾惜淳气的浑身发抖,“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你也有脸说出来,当真是无可救药,你不配做镇南王妃。” “我不配,难道你配?人家不肯娶你,你就上赶着要嫁给人家,半点矜持也没有,你是不是嫁不出去了?才死皮赖脸的要嫁给你表哥的?” 第508章 你若退婚,儿臣就终生不娶 顾惜淳被崔家的婆子架出来扔出去的时候,身前的衣服上还带着一个清晰的脚印,跟着顾惜淳一起来的婢女看到了气坏了,冲着崔府的门口跳着脚骂了好一阵,不但骂了白南烟,连崔府的人都给骂了。 崔府的人气不过,禀报了崔庆岳,崔庆岳直接让府里的护卫到大门口拔了剑。 那婢女一见到明晃晃的长剑闪着寒光,顿时吓得不敢言语,带着自家主子灰溜溜的上了马车。 白南烟离开的时候,崔庆岳还拍了几个护卫送她回白府,以免她在路上被顾府的人骚扰。 顾惜淳满腔悲愤,一路上都在发泄自己的三观,吐槽白南烟的离经叛道,她没有哭,而是气的不轻,敲了敲车门对车夫道:“去镇南王府。” “我就是要给她告状,让表哥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此不守妇道,别说配不配做镇南王妃,就连女人都不配做!” 侍女伸手去拍顾惜淳衣服上的脚印,顾惜淳一把拂开她的手:“不!就带着这个脚印,让表哥,让姑母知道白南烟是多么凶悍的女人!让整个神都城都知道她白南烟是个母老虎一样的女人。” 她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马车马上到达镇南王府,觉得马车太慢,就催促车夫:“快点!” 车夫扬起马鞭,将马车赶的飞快,没多久,马车就在镇南王府门前停下。 因为两家是亲戚,关系颇为亲近,顾惜淳没有通报就直接进去了。守门的侍卫看到她身上的脚印也是一愣,想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瞧见顾惜淳那张愤怒的脸,就没问。 青梧殿里,顾贵妃正苦口婆心的跟他讲道理,让他接受顾惜淳做侧妃。 陆廷礼毫不犹豫的又吐了一口血,又把顾贵妃吓坏了,连忙收回自己的话:“我这就去退了顾家的亲事,以后再也不提了,你别急……” 顾惜淳走到青梧殿门口,正好听到顾贵妃这句,一下子心都凉透了,脚步顿在那里,她不甘心的看着里面,门的推门进去,直接闯进卧房,就看到床边有一滩刚刚吐出来的血迹,看着十分刺目。 她一下子就委屈的哭了出来:“表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呜呜呜……” 顾贵妃也没想到她会突然闯进来,一扭头就看到她衣服上非常明显的一个脚印,就十分气愤:“是谁踹的你?真是胆大包天!” 顾贵妃这么一说,顾惜淳就更加委屈了,直接扑到顾贵妃的怀中,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顾贵妃轻轻摸着顾惜淳的头,柔声安慰,“别怕有姑母为你做主,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 床上半躺的陆廷礼也蹙眉寻思,这一脚是谁踹的她?在神都城里,敢这么对顾家人的可不多,别说踹人,就连骂上顾家人的人都找不出几个来,谁不知道顾家在宫里有宠妃顾贵妃,顾贵妃还有一个十分了不得的儿子,很有希望继承大统,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欺负到顾家头上? 他也有点生气,也问了一句:“是谁欺负你了?” 顾惜淳理直气壮的昂起头,用帕子擦去眼泪,指着自己衣服上的脚印对顾贵妃诉苦:“还不是白南烟那个母老虎,我去白府找她说让我做表哥侧妃的事,谁知她不在,白府的人说她这几日每日都去崔府上看诊,我就去崔府找她,谁知……” 顾惜淳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虽然有夸张的地方倒也基本符合事实。 陆廷礼听了眉头紧蹙,心里也觉得白南烟做的有点过了,她急什么呀,自己这边马上就要成功了,她这么一来,哎,自己努力半天又要白费功夫了。 也怪他,没有及时告诉白南烟这边的进度。 顾贵妃越听越生气,一双柳眉倒竖,眼中的火腾腾的往外冒:“真是翻了天了,她不让淳儿进门,善妒也就罢了,还不守妇道去跟外男勾三搭四。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她不但看了崔公子的脚,还摸了人家的脸,你说说,这么不知廉耻的事还有脸说,不行不行……” 顾贵妃气的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愤怒都无处发泄。 听到这里陆廷礼就不乐意了,虽然他听说白南烟日日给崔庆岳看诊换药,还摸了崔庆岳的脸,心里早就气的冒烟了,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还得替白南烟说好话:“母妃,你怎么这么说话呢?阿烟是大夫,就得给人瞧病啊。” 顾贵妃哼了一声:“你别当我不知道,我都听说了,崔庆岳不许别的大夫接近,打伤了好几个大夫,最后崔夫人只能请白南烟过去,他为什么不把她踹飞?还不是对她有私情?这桩婚事必须给退了!皇家的颜面岂容她这么糟践!” “噗——”陆廷礼适时地吐出一大口血,他艰难的伸出手去够顾贵妃,神色急切又担忧,唇角还挂着血珠,看上去十分凄惨:“母妃,阿烟不是这样的,她是不拘小节,她只是给人瞧病,并未有越矩的行为!儿臣保证!你若去父皇面前退婚,儿臣就终生不娶!” 顾贵妃又气又急,气儿子被人家吃的死死的,急他又吐血了,这吐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顾惜淳看到一大滩的血迹,吓坏了,连到嘴边的话都忘了说,她手足无措看看顾贵妃又看看陆廷礼,不知道说什么好,合着自己这一趟是白来了? 她不甘心。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眼泪汪汪的摇晃顾贵妃的衣袖:“姑母……” 顾贵妃长叹一声,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太医,太医!” 刚刚煎好药的太医端着药进来:“来了来了,贵妃莫急,臣这就服侍王爷喝药。” 不是顾惜淳执拗,而是顾惜淳这些日子也想过嫁给别人,她对比过,神都城乃至百越国的男子没有一个人能比的上表哥的,表哥文武双全,位高权重,相貌又十分出色,有了珠玉在前,她就看不上别的男子了。 “姑母,我不做侧妃,做个普通的夫人也行啊……” 第509章 我没说不同意他娶侧王妃啊 “淳表妹,我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人家。” 陆廷礼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打在顾惜淳的心房上,她哭成个泪人,双手扯着顾贵妃的衣袖不停的哭泣:“姑母……” 陆廷礼看见顾惜淳梨花带雨的样子就有些莫名的放在,抬手捂着嘴就剧烈咳嗽起来,看架势又要吐血了,顾贵妃吓得赶紧拍了拍顾惜淳的手,她生怕陆廷礼再吐血,老是这么吐下去还得了? 一个人有多少血可以吐啊。 顾贵妃说话的语气有些急切,到底在她心里还是儿子重要:“淳儿,你先出去,莫要让你表哥生气,你表哥气坏了身子可了不得。” 顾惜淳恋恋不舍十分不情愿的离开陆廷礼的卧房,还一步三回头,陆廷礼也不敢多看,毕竟是他悔婚在先,说到底是他对不住顾家。 “咳咳咳……”陆廷礼还在咳嗽,就连太医递过来的药也洒了不少,顾贵妃在一旁说好话安抚陆廷礼:“我不逼你就是,你这个样子抗拒,无非是那个女人善妒,我这就去找她。” 说完,也不等陆廷礼同意或者不同意,她决然离开,还带走了门口哭的正伤心的顾惜淳。 不多时,无绝进来禀报:“贵妃娘娘走了,说是去白府。” 陆廷礼眉头紧蹙,他知道白南烟的性子,母妃这样去找白南烟,一定得不了白南烟什么好脸色。 “更衣。”陆廷礼从床上爬起来,生龙活虎,连脸色都红润了不少,哪里还有半点生病重伤的样子? 无绝拿过陆廷礼的衣服伺候他穿上,还建议:“爷,您正在装病,这样去怕不妥,容易穿帮。” 陆廷礼斜他一眼:“难道我跟过去了就不能继续装病吗?” 无绝哦了一声:“这倒也是。” 顾贵妃到达白府的时候,白南烟刚从崔府回来,净了手换了衣服,正准备画新一季的衣服样稿,门房是一溜小跑过来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顾,顾贵妃来了,说要见姑娘,老爷已经去前厅接待了,老爷让姑娘赶紧过去。” 白南烟不大高兴,不用猜她就知道顾贵妃是为什么来的,一定是自己刚刚揍了顾惜淳,对方找自己算账来了。 “我这就去。” 前厅里,白胜和顾贵妃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顾贵妃心情不好,爱答不理的,白胜也没有上赶着去讨好顾贵妃,毕竟顾家和陆廷礼的婚约早些年就有,此事他也是知晓的,陆廷礼因为拒绝娶顾惜淳为侧妃而气急攻心吐血的事,这两天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他没必要装糊涂。 虽然顾贵妃蛮横霸道,但是,白胜对陆廷礼这个东床快婿还是相当满意的。 府里的侍女端来了上好的茶水,然后默默退了出去,顾惜淳一双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顾贵妃的脸色不好看,脸上明显的带着一丝愠怒:“白丞相养了一个好女儿,把本宫的儿子迷的神魂颠倒,这不竟然跟本宫说此生他只娶白南烟一人,连早些年跟顾家定下的亲事,他竟然也要悔婚,连我这个母妃的面子也不顾了。” 白胜心里自然清楚,像顾贵妃这种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人,平日里是喜怒不形于色,是不会让别人看出她的心情和心思的,今日脸上挂着怒气,显然是做戏给自己看的。 他坐在右手边的太师椅上:“贵妃娘娘,镇南王拒婚,您应该设法说服镇南王,而不是来找小女商量,毕竟不同意顾七姑娘进府的是镇南王,不是小女。” 顾贵妃哼了一声:“白丞相恐怕不知道?和白南烟定亲之前,我儿子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只娶正妃一人,甚至皇上给她安排了傅家女进府做侧妃他都默认了。自从认识了白南烟,和她定亲之后,我儿子就变了,说什么也不要别的女人,就连傅家的傅听云他都设了局让人家做了清平公主的陪嫁,顾家那门亲事也是一推再推,就是不肯让淳儿进门。这不现在干脆要退了这门亲事,你说要不是你家女儿的,我儿子怎么会如此?” 白胜看向门口,白南烟正好来了。 “这不,小女来了,贵妃娘娘想问什么就问。” 白南烟莲步轻移在屋子中央停下, 屈膝行礼给顾贵妃问安:“不知贵妃娘娘找我什么事?” 白南烟抬眸就瞧见顾惜淳那双哭红的眼睛,和怨怼的眼神,她云淡风轻的扫过顾惜淳,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 顾贵妃看到白南烟神色没有一丝惶恐和不安,心中很是生气,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以表示她的愤怒,茶水溅出少许打湿了顾贵妃的手,还有点烫,她脸色微微一变忍了下来。 她沉声道:“你可知罪?” 白南烟自然知道她所说的“罪”是什么,但不能认。 “民女不知罪,还望贵妃娘娘明示。” 顾贵妃哼了一声:“你还未进门就如此善妒,不许廷礼娶侧王妃,本宫问你,这可是你的主意。” 白南烟冷笑一声,果然是为此事来的。 “回贵妃娘娘的话,这不是我的主意。” 顾贵妃神色有些扭曲:“大胆,竟然不承认!若不是你在背后怂恿,廷礼怎么会只娶一个正妃,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何况廷礼是镇南王,要为皇家开枝散叶怎么可能只娶你一个?你如此善妒,不配为皇家儿媳,还未过门就这么强横霸道,本宫问你,你可同意廷礼娶侧王妃?” 白胜微笑不语,他就知道自己女儿还是有两分本事的,让堂堂百越国战神镇南王对他言听计从,这顾贵妃恐怕也不是女儿的对手。 白南烟一挑眉,想都不想就说:“我没说不同意他娶侧王妃啊,只不过他娶侧王妃我有一个条件。” 顾贵妃显然很意外,也很惊喜,心想只要这白南烟同意了陆廷礼娶侧王妃,那么自己儿子也不能说什么,就得乖乖接受顾惜淳。 “什么条件?”她语气都缓和了不少。 白南烟笑眯眯的道:“这个条件就是取消和我的婚约。” 第509章 我没说不同意他娶侧王妃啊 “淳表妹,我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人家。” 陆廷礼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打在顾惜淳的心房上,她哭成个泪人,双手扯着顾贵妃的衣袖不停的哭泣:“姑母……” 陆廷礼看见顾惜淳梨花带雨的样子就有些莫名的放在,抬手捂着嘴就剧烈咳嗽起来,看架势又要吐血了,顾贵妃吓得赶紧拍了拍顾惜淳的手,她生怕陆廷礼再吐血,老是这么吐下去还得了? 一个人有多少血可以吐啊。 顾贵妃说话的语气有些急切,到底在她心里还是儿子重要:“淳儿,你先出去,莫要让你表哥生气,你表哥气坏了身子可了不得。” 顾惜淳恋恋不舍十分不情愿的离开陆廷礼的卧房,还一步三回头,陆廷礼也不敢多看,毕竟是他悔婚在先,说到底是他对不住顾家。 “咳咳咳……”陆廷礼还在咳嗽,就连太医递过来的药也洒了不少,顾贵妃在一旁说好话安抚陆廷礼:“我不逼你就是,你这个样子抗拒,无非是那个女人善妒,我这就去找她。” 说完,也不等陆廷礼同意或者不同意,她决然离开,还带走了门口哭的正伤心的顾惜淳。 不多时,无绝进来禀报:“贵妃娘娘走了,说是去白府。” 陆廷礼眉头紧蹙,他知道白南烟的性子,母妃这样去找白南烟,一定得不了白南烟什么好脸色。 “更衣。”陆廷礼从床上爬起来,生龙活虎,连脸色都红润了不少,哪里还有半点生病重伤的样子? 无绝拿过陆廷礼的衣服伺候他穿上,还建议:“爷,您正在装病,这样去怕不妥,容易穿帮。” 陆廷礼斜他一眼:“难道我跟过去了就不能继续装病吗?” 无绝哦了一声:“这倒也是。” 顾贵妃到达白府的时候,白南烟刚从崔府回来,净了手换了衣服,正准备画新一季的衣服样稿,门房是一溜小跑过来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顾,顾贵妃来了,说要见姑娘,老爷已经去前厅接待了,老爷让姑娘赶紧过去。” 白南烟不大高兴,不用猜她就知道顾贵妃是为什么来的,一定是自己刚刚揍了顾惜淳,对方找自己算账来了。 “我这就去。” 前厅里,白胜和顾贵妃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顾贵妃心情不好,爱答不理的,白胜也没有上赶着去讨好顾贵妃,毕竟顾家和陆廷礼的婚约早些年就有,此事他也是知晓的,陆廷礼因为拒绝娶顾惜淳为侧妃而气急攻心吐血的事,这两天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他没必要装糊涂。 虽然顾贵妃蛮横霸道,但是,白胜对陆廷礼这个东床快婿还是相当满意的。 府里的侍女端来了上好的茶水,然后默默退了出去,顾惜淳一双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顾贵妃的脸色不好看,脸上明显的带着一丝愠怒:“白丞相养了一个好女儿,把本宫的儿子迷的神魂颠倒,这不竟然跟本宫说此生他只娶白南烟一人,连早些年跟顾家定下的亲事,他竟然也要悔婚,连我这个母妃的面子也不顾了。” 白胜心里自然清楚,像顾贵妃这种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人,平日里是喜怒不形于色,是不会让别人看出她的心情和心思的,今日脸上挂着怒气,显然是做戏给自己看的。 他坐在右手边的太师椅上:“贵妃娘娘,镇南王拒婚,您应该设法说服镇南王,而不是来找小女商量,毕竟不同意顾七姑娘进府的是镇南王,不是小女。” 顾贵妃哼了一声:“白丞相恐怕不知道?和白南烟定亲之前,我儿子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只娶正妃一人,甚至皇上给她安排了傅家女进府做侧妃他都默认了。自从认识了白南烟,和她定亲之后,我儿子就变了,说什么也不要别的女人,就连傅家的傅听云他都设了局让人家做了清平公主的陪嫁,顾家那门亲事也是一推再推,就是不肯让淳儿进门。这不现在干脆要退了这门亲事,你说要不是你家女儿的,我儿子怎么会如此?” 白胜看向门口,白南烟正好来了。 “这不,小女来了,贵妃娘娘想问什么就问。” 白南烟莲步轻移在屋子中央停下, 屈膝行礼给顾贵妃问安:“不知贵妃娘娘找我什么事?” 白南烟抬眸就瞧见顾惜淳那双哭红的眼睛,和怨怼的眼神,她云淡风轻的扫过顾惜淳,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 顾贵妃看到白南烟神色没有一丝惶恐和不安,心中很是生气,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以表示她的愤怒,茶水溅出少许打湿了顾贵妃的手,还有点烫,她脸色微微一变忍了下来。 她沉声道:“你可知罪?” 白南烟自然知道她所说的“罪”是什么,但不能认。 “民女不知罪,还望贵妃娘娘明示。” 顾贵妃哼了一声:“你还未进门就如此善妒,不许廷礼娶侧王妃,本宫问你,这可是你的主意。” 白南烟冷笑一声,果然是为此事来的。 “回贵妃娘娘的话,这不是我的主意。” 顾贵妃神色有些扭曲:“大胆,竟然不承认!若不是你在背后怂恿,廷礼怎么会只娶一个正妃,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何况廷礼是镇南王,要为皇家开枝散叶怎么可能只娶你一个?你如此善妒,不配为皇家儿媳,还未过门就这么强横霸道,本宫问你,你可同意廷礼娶侧王妃?” 白胜微笑不语,他就知道自己女儿还是有两分本事的,让堂堂百越国战神镇南王对他言听计从,这顾贵妃恐怕也不是女儿的对手。 白南烟一挑眉,想都不想就说:“我没说不同意他娶侧王妃啊,只不过他娶侧王妃我有一个条件。” 顾贵妃显然很意外,也很惊喜,心想只要这白南烟同意了陆廷礼娶侧王妃,那么自己儿子也不能说什么,就得乖乖接受顾惜淳。 “什么条件?”她语气都缓和了不少。 白南烟笑眯眯的道:“这个条件就是取消和我的婚约。” 第510章 牙刷和男人不与人共用 明明是笑眯眯的神情,顾贵妃就偏偏觉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她拿起手边的茶杯就摔到了白南烟的脚下,想以此震慑。 谁曾想,白南烟别说吓一跳了,淡定的连躲都没躲,只是风轻云淡的低头瞧了一眼茶杯的碎片,还弯腰拂去裙摆上的茶叶。 “放肆!”顾贵妃肉眼可见的很是生气,“真是胆大妄为,你和廷礼的婚事是皇上钦赐的,岂容你一个小小女子说退婚就退婚的?眼里还有没有皇上?” 顾惜淳心中十分畅快, 她平日里倒是没有看出来,白南烟居然如此不识大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气话,就噘着嘴开口:“姑母,你看她分明就不见皇上和您放在眼里,开口闭口就是退婚,我看她也不见得把表哥放在心上!不如就称了她的意,撤了这赐婚圣旨。” 白胜有些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孩子再怎么着也不能说出这样的气话来,就算是说出来了,这种话也只能吓唬一下镇南王,拿来吓唬顾贵妃那可就大大的失策了。 他担忧的看着白南烟,还悄悄给她使眼色。 白南烟明明瞧见了,却装作没看见,她面不改色的继续说:“我不是眼里没有皇上,也不是不把陆廷礼放在心上,而是我有我自己的原主,男人和牙刷不与人共用,让我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不如取消这个婚约,我绝无怨言。” 她说的很认真,语气平和没有半点要挟谁的意思,这让白胜很不解,也有些着急。 这万一要是真的取消了婚约,那…… 哎…… 他可就让满朝文武笑话了。 顾惜淳噘着嘴哼了一声指着白南烟斥责:“姑母,你看她,竟然直呼表哥的姓名!” 顾贵妃瞥了顾惜淳一眼,心中愤愤:“她就是这样离经叛道,真不知道廷礼看上她哪一点了!” 白南烟满不在乎的样子,宁可放弃也不肯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虽然让顾贵妃佩服,但这不代表顾贵妃就支持她这种做法。世间有哪个女子愿意将自己的丈夫分享给别人,就算是她也不愿意,别的女子也就是心里想想,万万不敢说出来。 就算自己当年和宣和帝情谊深厚也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白南烟真是太过分了。 顾贵妃冷笑一声:“你倒是有骨气,不过,廷礼即便现在答应你只娶你一人,数年之后他厌弃了你,娶了侧妃和夫人甚至侍妾,你又做了数年的镇南王妃,到那时候,你真舍得这镇南王妃之位?” 顾惜淳眼中的忧伤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傲慢无礼。 她就这样瞧着白南烟,看她还能不能坚持刚才硬气的话。 白南烟微微弯唇,神情清冷:“那只说明我眼光不行,没有看准陆廷礼,他也不过是渣男一个,渣男的王妃之位有什么可留恋的?这世间谁离了谁不能活啊?我为什么要贪恋这虚无缥缈的王妃之位?” 顾贵妃竟然无言以对,当初宣和帝登基没能让她做皇后,而是让她做了皇贵妃,低了皇后宋妍一头,她也想愤而离去,可最终没能舍得这一人之下的权势和地位。 “哼,话说得倒是漂亮,到时候,退婚之时,你可不要后悔。” “谁说我要退婚了?”陆廷礼的声音传来,声音上去有些有气无力。 白南烟扭头就看到四个侍卫抬着软轿朝这边走来,在门外,侍卫小心翼翼的放下陆廷礼,无绝上前扶着陆廷礼进来。 陆廷礼脸色苍白蜡黄,嘴唇的血色褪去不少,一看就是生病虚弱的样子。 顾贵妃和顾惜淳都没想到陆廷礼会跟过来,顾贵妃直接站起来走到陆廷礼身边,语气有些责备:“你不在府里好好养病,出来做什么?” “儿臣若是不来,母妃是不是就帮我退了这门亲事?” 顾贵妃看儿子不争气的样子,被一个女子吃得死死的,就气不打一出来:“你怎么那么没出息,世间的女子千千万万,比她好的女子多不胜数,你怎么就认准她了?我就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的?” 陆廷礼看向白南烟,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开口:“母妃,弱水三千,儿臣只饮一瓢,别的女子再好都跟儿臣没关系,你若非要退婚也可以,儿臣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纳妾,儿臣要孤独终老。” 白南烟凉凉的看着陆廷礼,这土味情话说的倒是信手拈来,而且听着还挺舒服挺受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白胜也走过来,对这个女婿甚是满意,站在了白南烟身侧,给她壮声势:“贵妃娘娘,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我们就别掺和了。” 顾贵妃凌厉的眼神瞪过来:“不行,本宫今日就是要问你的女儿,到底同意不同意淳儿入府做侧王妃,若是同意便罢,若是不同意那本宫就告到皇上面前,让皇上撤了廷礼和这个妒妇的婚约!” 白南烟想都不想就回答:“若是不取消我和陆廷礼的婚约,我是断然不允许顾惜淳进门的,我还是那句话,男人和牙刷不与人共用!” “好,你有骨气!” 顾贵妃拂袖而去! 她走了,白南烟才捉起陆廷礼的手腕给他诊脉。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白南烟蹙眉问道。 陆廷礼抽回自己的手:“我没事,我要跟着母妃进宫,别真的让她退了我们的婚事。” 白南烟不担心是假的,她问:“不能,不是说君无戏言吗?圣旨哪有撤回的道理?” 陆廷礼摇头:“你不知道,父皇和母妃感情一直很好,父皇若是顶不住母妃的苦苦哀求,没准儿我们的婚事就危险了。” 他忽然叹息一声:“夜长梦多呀,不如我们早些成婚?” “可白府还在孝期,不能成婚呀。”白南烟还是觉得自己太小,就用这个理由来搪塞。 白胜一摊手:“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可破。” 门口冷眼看笑话的白南梅微微勾唇:“活该,你也有今日!” 第510章 牙刷和男人不与人共用 明明是笑眯眯的神情,顾贵妃就偏偏觉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她拿起手边的茶杯就摔到了白南烟的脚下,想以此震慑。 谁曾想,白南烟别说吓一跳了,淡定的连躲都没躲,只是风轻云淡的低头瞧了一眼茶杯的碎片,还弯腰拂去裙摆上的茶叶。 “放肆!”顾贵妃肉眼可见的很是生气,“真是胆大妄为,你和廷礼的婚事是皇上钦赐的,岂容你一个小小女子说退婚就退婚的?眼里还有没有皇上?” 顾惜淳心中十分畅快, 她平日里倒是没有看出来,白南烟居然如此不识大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气话,就噘着嘴开口:“姑母,你看她分明就不见皇上和您放在眼里,开口闭口就是退婚,我看她也不见得把表哥放在心上!不如就称了她的意,撤了这赐婚圣旨。” 白胜有些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孩子再怎么着也不能说出这样的气话来,就算是说出来了,这种话也只能吓唬一下镇南王,拿来吓唬顾贵妃那可就大大的失策了。 他担忧的看着白南烟,还悄悄给她使眼色。 白南烟明明瞧见了,却装作没看见,她面不改色的继续说:“我不是眼里没有皇上,也不是不把陆廷礼放在心上,而是我有我自己的原主,男人和牙刷不与人共用,让我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不如取消这个婚约,我绝无怨言。” 她说的很认真,语气平和没有半点要挟谁的意思,这让白胜很不解,也有些着急。 这万一要是真的取消了婚约,那…… 哎…… 他可就让满朝文武笑话了。 顾惜淳噘着嘴哼了一声指着白南烟斥责:“姑母,你看她,竟然直呼表哥的姓名!” 顾贵妃瞥了顾惜淳一眼,心中愤愤:“她就是这样离经叛道,真不知道廷礼看上她哪一点了!” 白南烟满不在乎的样子,宁可放弃也不肯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虽然让顾贵妃佩服,但这不代表顾贵妃就支持她这种做法。世间有哪个女子愿意将自己的丈夫分享给别人,就算是她也不愿意,别的女子也就是心里想想,万万不敢说出来。 就算自己当年和宣和帝情谊深厚也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白南烟真是太过分了。 顾贵妃冷笑一声:“你倒是有骨气,不过,廷礼即便现在答应你只娶你一人,数年之后他厌弃了你,娶了侧妃和夫人甚至侍妾,你又做了数年的镇南王妃,到那时候,你真舍得这镇南王妃之位?” 顾惜淳眼中的忧伤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傲慢无礼。 她就这样瞧着白南烟,看她还能不能坚持刚才硬气的话。 白南烟微微弯唇,神情清冷:“那只说明我眼光不行,没有看准陆廷礼,他也不过是渣男一个,渣男的王妃之位有什么可留恋的?这世间谁离了谁不能活啊?我为什么要贪恋这虚无缥缈的王妃之位?” 顾贵妃竟然无言以对,当初宣和帝登基没能让她做皇后,而是让她做了皇贵妃,低了皇后宋妍一头,她也想愤而离去,可最终没能舍得这一人之下的权势和地位。 “哼,话说得倒是漂亮,到时候,退婚之时,你可不要后悔。” “谁说我要退婚了?”陆廷礼的声音传来,声音上去有些有气无力。 白南烟扭头就看到四个侍卫抬着软轿朝这边走来,在门外,侍卫小心翼翼的放下陆廷礼,无绝上前扶着陆廷礼进来。 陆廷礼脸色苍白蜡黄,嘴唇的血色褪去不少,一看就是生病虚弱的样子。 顾贵妃和顾惜淳都没想到陆廷礼会跟过来,顾贵妃直接站起来走到陆廷礼身边,语气有些责备:“你不在府里好好养病,出来做什么?” “儿臣若是不来,母妃是不是就帮我退了这门亲事?” 顾贵妃看儿子不争气的样子,被一个女子吃得死死的,就气不打一出来:“你怎么那么没出息,世间的女子千千万万,比她好的女子多不胜数,你怎么就认准她了?我就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的?” 陆廷礼看向白南烟,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开口:“母妃,弱水三千,儿臣只饮一瓢,别的女子再好都跟儿臣没关系,你若非要退婚也可以,儿臣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纳妾,儿臣要孤独终老。” 白南烟凉凉的看着陆廷礼,这土味情话说的倒是信手拈来,而且听着还挺舒服挺受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白胜也走过来,对这个女婿甚是满意,站在了白南烟身侧,给她壮声势:“贵妃娘娘,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我们就别掺和了。” 顾贵妃凌厉的眼神瞪过来:“不行,本宫今日就是要问你的女儿,到底同意不同意淳儿入府做侧王妃,若是同意便罢,若是不同意那本宫就告到皇上面前,让皇上撤了廷礼和这个妒妇的婚约!” 白南烟想都不想就回答:“若是不取消我和陆廷礼的婚约,我是断然不允许顾惜淳进门的,我还是那句话,男人和牙刷不与人共用!” “好,你有骨气!” 顾贵妃拂袖而去! 她走了,白南烟才捉起陆廷礼的手腕给他诊脉。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白南烟蹙眉问道。 陆廷礼抽回自己的手:“我没事,我要跟着母妃进宫,别真的让她退了我们的婚事。” 白南烟不担心是假的,她问:“不能,不是说君无戏言吗?圣旨哪有撤回的道理?” 陆廷礼摇头:“你不知道,父皇和母妃感情一直很好,父皇若是顶不住母妃的苦苦哀求,没准儿我们的婚事就危险了。” 他忽然叹息一声:“夜长梦多呀,不如我们早些成婚?” “可白府还在孝期,不能成婚呀。”白南烟还是觉得自己太小,就用这个理由来搪塞。 白胜一摊手:“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可破。” 门口冷眼看笑话的白南梅微微勾唇:“活该,你也有今日!” 第511章 太过便宜白南烟了 陆廷礼懊恼的挠头,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那我去了。” 陆廷礼一走,白南梅就进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钱姨娘和挺着孕肚的宋姨娘,白南梅眼里的幸灾乐祸都掩藏不住。 钱姨娘走到白胜身边,幸灾乐祸的开口:“老爷,要是皇上也下旨赐婚镇南王和顾家七姑娘呢?咱们大姑娘还没进门,镇南王就娶了侧妃,这可如何得了,咱们得想办法,可不能让顾家那边把正妃之位抢走。” 宋姨娘翻了一个白眼,反驳钱姨娘:“你没听刚才镇南王说吗?他说此生只娶咱们大姑娘一人,所以皇上下旨也没用。” 钱姨娘不以为然:“切,难不能皇上的圣旨下来,他还敢抗旨不成?我就不信了,他敢抗旨!” 白南梅假装忧虑的看着白南烟:“姐姐,姨娘说的不无道理,万一镇南王要娶顾家七姑娘为侧妃,你就真的不嫁了?” 白南烟自然能听出他们话里话外的讥讽,一本正经的开口:“不错,宁缺毋滥。” 白南梅心中一阵窃喜,要是她不嫁,自己嫁过去也成啊。 真是个傻帽,放着位高权重的镇南王不嫁,非得置气,这么善妒,真不知道镇南王为何这么宠她! 真是气死她了,自己怎么就碰不到这么好的男人? 她假装语重心长的劝说:“姐姐,何必置气,镇南王位高权重,人又仪表堂堂,后宅多几个女眷乃是意料之中,姐姐莫非还想管人家一辈子不成,差不多就行了。照镇南王现在对你的宠爱和迷恋,姐姐嫁过去,能得宠好几年呢,用好几年的功夫生下一儿半女,姐姐后半辈子就无忧了。这样的日子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姐姐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白南烟轻嗤一声:“那是你的理想,不是我的。” 钱姨娘也看不过去:“大姑娘,你该知足了,你也看到了,镇南王多宠你,简直是把你放在心尖上。人家不过是娶个侧妃,又没说比你先进门,你不如就应了。免得让人家说咱们白府的人恃宠而骄。” 白南烟视线凌厉如刀,落在钱姨娘身上,钱姨娘打了一个寒颤,把余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宋姨娘叹息一声,挪动两步走到白胜身边,担忧的问:“老爷你不去看看吗?万一皇上同意顾贵妃的请求了呢?你就那么看着顾家随意欺辱白家?” 白胜点了点头:“嗯,我要帮着镇南王,万一皇上同意了顾贵妃的请求,最起码我要把顾家姑娘进门的时间拖到咱们烟儿进门之后,咱们白府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辱的。” 白南烟一阵烦躁,甩袖离去,叫上门口的罗桃:“去逛花灯会!” 罗桃也是一脸担忧:“姑娘,你还有心思逛灯会?这事怎么办啊,万一王爷拦不住皇上的旨意,那怎么办?” 白南烟烦躁:“那我就跟他散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罗桃无奈摇头,就是想不明白主子为何这么执拗,别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吗?三妻四妾七八个小老婆,镇南王优秀如此,日后就算后院女人很多,最宠她一个人不就行了吗? 她看着白南烟懊恼的样子也没敢再劝。 刚出大门就碰到徐飞涵从一辆青蓬马车上下来。 “白姑娘,这是去哪儿?” “逛花灯会,你呢?找我父亲吗?” 徐飞涵嗯了一声:“宋国迎亲使团即将进入百越国,镇南王让我来和丞相大人商议一下对策。看看派哪位将军去迎接使团比较好。” 白南烟对此事有印象:“是清平公主和亲的事吗?” “不错,宋国使团名单中有唐家堡的人,所以王爷嘱咐我派去的人一定要精明强干。” 白南烟蹙眉:“唐家堡是什么机构,他这么重视?” “唐家堡是宋国专门培养习作的一处机构,据说唐家堡的细作遍布整个大陆,不论那个国家都有他们的眼线,说不定神都城早就有他们的细作,所以王爷才吩咐我一定要重视此事。” 徐飞涵颔首:“那我进去了。” 两人各自离开。 皇宫里,宣和帝黑着一张脸,听顾贵妃说完顾惜淳的种种好处和儿子的不懂事。 “皇上,顾家都让了一步,让淳儿做侧王妃,廷礼还是不愿意,你说以他的身份,后院怎么能只有王妃一人呢?这还怎么为皇家开枝散叶?这白南烟也是,说什么也不松口,活脱脱就是一个妒妇,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镇南王府的女主人?皇上说是不是?” 顾贵妃说的痛心疾首,苦口婆心,一边说一边看着父子俩,父子俩的脸一个比一个黑,一边控诉白南烟的种种恶行。 宣和帝哼了一声:“贵妃现在谈此事为时过早,眼下他的正妃还未过门,你就打算给他纳妾,换了谁心里也不舒服,此事还是暂且搁置,等白家女过门再说不迟。” 没有达到目的,顾贵妃很不甘心,陆廷礼虽然送了一口气,但也认识到等白南烟过门之后恐怕母妃还有的闹。 哎,不过眼下的问题解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顾贵妃老大不高兴,陆廷礼跟她回自己的寝殿,又是一番好生安抚。他还是有点知足的,难得宣和帝为他考虑,他很感激。 本来白胜打算来给女儿做主的,他又被徐飞涵绊住了,没有来成。 延华宫里,陆廷礼劝了好半天。 顾贵妃将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到底她是妒忌白南烟将来不但能得到陆廷礼全部的爱,还能得到无上的权力,这是她奋斗一辈子都没得到的荣光,凭什么让白南烟这个曾经的丑女兼草包得到? 怎么想怎么觉得太过便宜白南烟了。 “母妃,你放心,我一定给淳表妹寻一门好亲事的。”陆廷礼再三保证,却也想不起来谁和顾惜淳合适。 “我知道,你是担心白南烟身后的纪阁老一家……”顾贵妃无奈,说出儿子顾虑。 她这么一说,陆廷礼还真想起来一个合适顾惜淳的人,就是纪修和,人长得好,又文武全才。 嗯不错,就是他了。 第511章 太过便宜白南烟了 陆廷礼懊恼的挠头,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那我去了。” 陆廷礼一走,白南梅就进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钱姨娘和挺着孕肚的宋姨娘,白南梅眼里的幸灾乐祸都掩藏不住。 钱姨娘走到白胜身边,幸灾乐祸的开口:“老爷,要是皇上也下旨赐婚镇南王和顾家七姑娘呢?咱们大姑娘还没进门,镇南王就娶了侧妃,这可如何得了,咱们得想办法,可不能让顾家那边把正妃之位抢走。” 宋姨娘翻了一个白眼,反驳钱姨娘:“你没听刚才镇南王说吗?他说此生只娶咱们大姑娘一人,所以皇上下旨也没用。” 钱姨娘不以为然:“切,难不能皇上的圣旨下来,他还敢抗旨不成?我就不信了,他敢抗旨!” 白南梅假装忧虑的看着白南烟:“姐姐,姨娘说的不无道理,万一镇南王要娶顾家七姑娘为侧妃,你就真的不嫁了?” 白南烟自然能听出他们话里话外的讥讽,一本正经的开口:“不错,宁缺毋滥。” 白南梅心中一阵窃喜,要是她不嫁,自己嫁过去也成啊。 真是个傻帽,放着位高权重的镇南王不嫁,非得置气,这么善妒,真不知道镇南王为何这么宠她! 真是气死她了,自己怎么就碰不到这么好的男人? 她假装语重心长的劝说:“姐姐,何必置气,镇南王位高权重,人又仪表堂堂,后宅多几个女眷乃是意料之中,姐姐莫非还想管人家一辈子不成,差不多就行了。照镇南王现在对你的宠爱和迷恋,姐姐嫁过去,能得宠好几年呢,用好几年的功夫生下一儿半女,姐姐后半辈子就无忧了。这样的日子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姐姐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白南烟轻嗤一声:“那是你的理想,不是我的。” 钱姨娘也看不过去:“大姑娘,你该知足了,你也看到了,镇南王多宠你,简直是把你放在心尖上。人家不过是娶个侧妃,又没说比你先进门,你不如就应了。免得让人家说咱们白府的人恃宠而骄。” 白南烟视线凌厉如刀,落在钱姨娘身上,钱姨娘打了一个寒颤,把余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宋姨娘叹息一声,挪动两步走到白胜身边,担忧的问:“老爷你不去看看吗?万一皇上同意顾贵妃的请求了呢?你就那么看着顾家随意欺辱白家?” 白胜点了点头:“嗯,我要帮着镇南王,万一皇上同意了顾贵妃的请求,最起码我要把顾家姑娘进门的时间拖到咱们烟儿进门之后,咱们白府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辱的。” 白南烟一阵烦躁,甩袖离去,叫上门口的罗桃:“去逛花灯会!” 罗桃也是一脸担忧:“姑娘,你还有心思逛灯会?这事怎么办啊,万一王爷拦不住皇上的旨意,那怎么办?” 白南烟烦躁:“那我就跟他散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罗桃无奈摇头,就是想不明白主子为何这么执拗,别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吗?三妻四妾七八个小老婆,镇南王优秀如此,日后就算后院女人很多,最宠她一个人不就行了吗? 她看着白南烟懊恼的样子也没敢再劝。 刚出大门就碰到徐飞涵从一辆青蓬马车上下来。 “白姑娘,这是去哪儿?” “逛花灯会,你呢?找我父亲吗?” 徐飞涵嗯了一声:“宋国迎亲使团即将进入百越国,镇南王让我来和丞相大人商议一下对策。看看派哪位将军去迎接使团比较好。” 白南烟对此事有印象:“是清平公主和亲的事吗?” “不错,宋国使团名单中有唐家堡的人,所以王爷嘱咐我派去的人一定要精明强干。” 白南烟蹙眉:“唐家堡是什么机构,他这么重视?” “唐家堡是宋国专门培养习作的一处机构,据说唐家堡的细作遍布整个大陆,不论那个国家都有他们的眼线,说不定神都城早就有他们的细作,所以王爷才吩咐我一定要重视此事。” 徐飞涵颔首:“那我进去了。” 两人各自离开。 皇宫里,宣和帝黑着一张脸,听顾贵妃说完顾惜淳的种种好处和儿子的不懂事。 “皇上,顾家都让了一步,让淳儿做侧王妃,廷礼还是不愿意,你说以他的身份,后院怎么能只有王妃一人呢?这还怎么为皇家开枝散叶?这白南烟也是,说什么也不松口,活脱脱就是一个妒妇,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镇南王府的女主人?皇上说是不是?” 顾贵妃说的痛心疾首,苦口婆心,一边说一边看着父子俩,父子俩的脸一个比一个黑,一边控诉白南烟的种种恶行。 宣和帝哼了一声:“贵妃现在谈此事为时过早,眼下他的正妃还未过门,你就打算给他纳妾,换了谁心里也不舒服,此事还是暂且搁置,等白家女过门再说不迟。” 没有达到目的,顾贵妃很不甘心,陆廷礼虽然送了一口气,但也认识到等白南烟过门之后恐怕母妃还有的闹。 哎,不过眼下的问题解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顾贵妃老大不高兴,陆廷礼跟她回自己的寝殿,又是一番好生安抚。他还是有点知足的,难得宣和帝为他考虑,他很感激。 本来白胜打算来给女儿做主的,他又被徐飞涵绊住了,没有来成。 延华宫里,陆廷礼劝了好半天。 顾贵妃将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到底她是妒忌白南烟将来不但能得到陆廷礼全部的爱,还能得到无上的权力,这是她奋斗一辈子都没得到的荣光,凭什么让白南烟这个曾经的丑女兼草包得到? 怎么想怎么觉得太过便宜白南烟了。 “母妃,你放心,我一定给淳表妹寻一门好亲事的。”陆廷礼再三保证,却也想不起来谁和顾惜淳合适。 “我知道,你是担心白南烟身后的纪阁老一家……”顾贵妃无奈,说出儿子顾虑。 她这么一说,陆廷礼还真想起来一个合适顾惜淳的人,就是纪修和,人长得好,又文武全才。 嗯不错,就是他了。 第512章 我来自平行时空 隔日一早,白南烟照例带着罗桃背着药箱出门去崔府个两人输液,一出大门就看到镇南王府那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口。 一只大手掀开厚重的车帘,露出一张精致刚毅的脸来:“上车。” 白南烟没有上车,而是走到车旁问:“我要出诊,你来做什么?” 陆廷礼幽深的黑眸里面闪过一丝尴尬:“我跟你一起去。” 白南烟撇嘴:“人家只给我一个人的诊金,可没给你准备。”不用问为什么,白南烟就知道他是吃醋了。 陆廷礼走下车,扣住白南烟的手腕拉着她就上了车:“我听说你摸了崔庆岳的脸,还看了他的脚丫子,我也想摸一摸他的脸,看一看他的脚丫子。比一比到底谁的脸更光滑,谁的脚更好看。” “有病你!”白南烟轻嗤一声,挨着他坐下鄙夷的神色再明显不过,酸味弥漫了整个车厢。 陆廷礼露出一抹不自然的轻笑,指了指车厢里的几个盒子:“我承认给他赐婚不是君子所为,但谁让他觊觎你呢,我要去给他来个下马威,顺便瞧一瞧他还能不能送清平出嫁。昨日进宫清平问我他受了伤,还能不能履行约定送清平出嫁。宋国的迎亲使团再有二十天就能到,在神都城停留大概一个月,我要知道他的意思。” 白南烟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你倒是不掩饰自己的小人行径,也不掩藏自己的嫉妒之心。” “不过,我就是给他换个药,我觉得你没必要跟着我去,左右我换药的时候有很多人看着,我是绝对不会给你戴绿帽子的,你放心好了,你若去了,人家一看便知醋坛子打翻了。我觉得崔家人会暗地里笑话你的。” “我不怕笑话。”陆廷礼傲娇的挺直了身子,“我只是不明白,你给他换药怎么那么坦然,你就没想过男女授受不亲么?” 陆廷礼审视的看着白南烟。 白南烟无奈摇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轻声说道:“你闭上眼睛。” 陆廷礼虽然不明白白南烟为什么要这样,但还是照做了。 下一秒,两人的意识就出现在白南烟的空间实验室里。 “好了,睁开眼睛。” 宽敞明亮的一间很大的屋子里,四周摆放着透明的柜子,柜子里面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包装盒子上面的文字都是他不认识的,屋子另一头是和医馆药柜差不多的药柜,不过看上去更加简洁规整,种类也更加繁多。 “这是?” 白南烟微微一笑:“这是存在于我意识海里的空间实验室,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我来自异界平行时空。” 白南烟一边带着陆廷礼参观实验室的一楼药房,一边介绍自己:“我的世界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规矩框框,做大夫的有男人有女人,病人大多数也不介意医生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妇产科帮人接生的都有男大夫。生了病,病人找医生,医生给病人看病,不会做看病以外的事情。” 陆廷礼一边走一边看,偶尔还拿起一瓶药瞧瞧,摸摸这里碰碰那里。走到检查仪器那里自己还亲自试了试,白南烟还打开检查仪器帮他检查了身体。 白南烟介绍着自己的世界,带他上了二楼实验室,陆廷礼随意的参观,对每一处都充满了新奇。 “在我们那里,施行一夫一妻制,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子,男人和妻子以外的女人在一起,那是对妻子的背叛和不忠,是要离婚的。”她带着陆廷礼到了自己的休息室,随手拿起牙刷给他看。 “这是刷牙用的。”并且还给他示范了刷牙的动作,“这是个人卫生用品。” 陆廷礼若有所思的点头:“所以,牙刷和男人不与人共用?” 白南烟嗯了一声:“所以,你若是娶小老婆,我们是要散伙的。我不反对你纳妾,但前提是我们要和离,你爱娶多少小老婆都随便。” 陆廷礼很震撼,这里的东西他从未见过,都很稀奇:“所以你根本不是凌霄神殿的弟子,你的那些神药也不是凌霄神殿你师父给的?” “嗯,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凌霄神殿的弟子,我会医术是因为我不是原来的白南烟,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本来就会医术,那些神药都是来自这里。” 陆廷礼参观的差不多了,白南烟就带他出来。 陆廷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车里,顿觉十分神奇,觉得白南烟简直就是个迷。 他震惊的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我明白了,你们那里就没有纳妾这样的事情,而且纳妾人人都不能接受。我依你就是了。你们那里医生给病人看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大家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我都明白了。” 但是,我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白南烟看着他一脸郁闷的样子,不再说话,让他自己好好消化,他如果能接受,那么以后他一定能理解自己,若是不能接受,那就散伙,大不了就是个失恋呗。 “姑娘,到了。”罗桃在外面提示道。 白南烟走出车厢,随后陆廷礼也走了出来,堂而皇之的和白南烟并肩而行出现在崔府大门口。 负责出来迎接的崔庆岳的贴身小厮,看到陆廷礼也来了一溜烟的跑了,去跟崔庆岳禀报。 陆廷礼直接跟着白南烟去了崔庆岳的院子那边,让陆廷礼进去之后,她自己就先去文诺安那里给她打点滴。 等她去到崔庆岳的院子里的时候,无绝就守在外面。 白南烟直接跟着崔庆岳的贴身小厮进去,就看到陆廷礼坐在床前的一张圆凳上,正跟床上躺着的崔庆岳说话,看上去气氛有点尴尬。 “微臣不敢劳烦王爷,微臣若是在清平公主和亲出发时能痊愈,自当履行诺言送公主出嫁。” 白南烟也不管两人说什么,带着罗桃就来到了床前,先给崔庆岳测了体温,然后开始清理脸上的伤口,然后是上药。 距离确实很近,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白南烟并没有趁机去摸崔庆岳的脸,接触脸的都是那个叫做棉签的东西。 第512章 我来自平行时空 隔日一早,白南烟照例带着罗桃背着药箱出门去崔府个两人输液,一出大门就看到镇南王府那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口。 一只大手掀开厚重的车帘,露出一张精致刚毅的脸来:“上车。” 白南烟没有上车,而是走到车旁问:“我要出诊,你来做什么?” 陆廷礼幽深的黑眸里面闪过一丝尴尬:“我跟你一起去。” 白南烟撇嘴:“人家只给我一个人的诊金,可没给你准备。”不用问为什么,白南烟就知道他是吃醋了。 陆廷礼走下车,扣住白南烟的手腕拉着她就上了车:“我听说你摸了崔庆岳的脸,还看了他的脚丫子,我也想摸一摸他的脸,看一看他的脚丫子。比一比到底谁的脸更光滑,谁的脚更好看。” “有病你!”白南烟轻嗤一声,挨着他坐下鄙夷的神色再明显不过,酸味弥漫了整个车厢。 陆廷礼露出一抹不自然的轻笑,指了指车厢里的几个盒子:“我承认给他赐婚不是君子所为,但谁让他觊觎你呢,我要去给他来个下马威,顺便瞧一瞧他还能不能送清平出嫁。昨日进宫清平问我他受了伤,还能不能履行约定送清平出嫁。宋国的迎亲使团再有二十天就能到,在神都城停留大概一个月,我要知道他的意思。” 白南烟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你倒是不掩饰自己的小人行径,也不掩藏自己的嫉妒之心。” “不过,我就是给他换个药,我觉得你没必要跟着我去,左右我换药的时候有很多人看着,我是绝对不会给你戴绿帽子的,你放心好了,你若去了,人家一看便知醋坛子打翻了。我觉得崔家人会暗地里笑话你的。” “我不怕笑话。”陆廷礼傲娇的挺直了身子,“我只是不明白,你给他换药怎么那么坦然,你就没想过男女授受不亲么?” 陆廷礼审视的看着白南烟。 白南烟无奈摇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轻声说道:“你闭上眼睛。” 陆廷礼虽然不明白白南烟为什么要这样,但还是照做了。 下一秒,两人的意识就出现在白南烟的空间实验室里。 “好了,睁开眼睛。” 宽敞明亮的一间很大的屋子里,四周摆放着透明的柜子,柜子里面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包装盒子上面的文字都是他不认识的,屋子另一头是和医馆药柜差不多的药柜,不过看上去更加简洁规整,种类也更加繁多。 “这是?” 白南烟微微一笑:“这是存在于我意识海里的空间实验室,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我来自异界平行时空。” 白南烟一边带着陆廷礼参观实验室的一楼药房,一边介绍自己:“我的世界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规矩框框,做大夫的有男人有女人,病人大多数也不介意医生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妇产科帮人接生的都有男大夫。生了病,病人找医生,医生给病人看病,不会做看病以外的事情。” 陆廷礼一边走一边看,偶尔还拿起一瓶药瞧瞧,摸摸这里碰碰那里。走到检查仪器那里自己还亲自试了试,白南烟还打开检查仪器帮他检查了身体。 白南烟介绍着自己的世界,带他上了二楼实验室,陆廷礼随意的参观,对每一处都充满了新奇。 “在我们那里,施行一夫一妻制,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子,男人和妻子以外的女人在一起,那是对妻子的背叛和不忠,是要离婚的。”她带着陆廷礼到了自己的休息室,随手拿起牙刷给他看。 “这是刷牙用的。”并且还给他示范了刷牙的动作,“这是个人卫生用品。” 陆廷礼若有所思的点头:“所以,牙刷和男人不与人共用?” 白南烟嗯了一声:“所以,你若是娶小老婆,我们是要散伙的。我不反对你纳妾,但前提是我们要和离,你爱娶多少小老婆都随便。” 陆廷礼很震撼,这里的东西他从未见过,都很稀奇:“所以你根本不是凌霄神殿的弟子,你的那些神药也不是凌霄神殿你师父给的?” “嗯,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凌霄神殿的弟子,我会医术是因为我不是原来的白南烟,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本来就会医术,那些神药都是来自这里。” 陆廷礼参观的差不多了,白南烟就带他出来。 陆廷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车里,顿觉十分神奇,觉得白南烟简直就是个迷。 他震惊的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我明白了,你们那里就没有纳妾这样的事情,而且纳妾人人都不能接受。我依你就是了。你们那里医生给病人看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大家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我都明白了。” 但是,我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白南烟看着他一脸郁闷的样子,不再说话,让他自己好好消化,他如果能接受,那么以后他一定能理解自己,若是不能接受,那就散伙,大不了就是个失恋呗。 “姑娘,到了。”罗桃在外面提示道。 白南烟走出车厢,随后陆廷礼也走了出来,堂而皇之的和白南烟并肩而行出现在崔府大门口。 负责出来迎接的崔庆岳的贴身小厮,看到陆廷礼也来了一溜烟的跑了,去跟崔庆岳禀报。 陆廷礼直接跟着白南烟去了崔庆岳的院子那边,让陆廷礼进去之后,她自己就先去文诺安那里给她打点滴。 等她去到崔庆岳的院子里的时候,无绝就守在外面。 白南烟直接跟着崔庆岳的贴身小厮进去,就看到陆廷礼坐在床前的一张圆凳上,正跟床上躺着的崔庆岳说话,看上去气氛有点尴尬。 “微臣不敢劳烦王爷,微臣若是在清平公主和亲出发时能痊愈,自当履行诺言送公主出嫁。” 白南烟也不管两人说什么,带着罗桃就来到了床前,先给崔庆岳测了体温,然后开始清理脸上的伤口,然后是上药。 距离确实很近,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白南烟并没有趁机去摸崔庆岳的脸,接触脸的都是那个叫做棉签的东西。 第513章 登门致谢 今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崔璟和夫人文氏在堂屋里闲聊,夫妻二人皆是一脸愉悦。 文夫人面容和善和丈夫说起前两天的事情,脸上是中年老母亲的欣慰笑容:“我原以为呀,岳儿心里记挂着白府的姑娘,再加上脸上受伤会有些难为情,再加上脚上的伤不变行动,他大概不会和公主圆房。” 她知足的笑了笑:“她们成亲那日,我派徐嬷嬷过去查看,当时我就坐在这把椅子上等,等的心焦,生怕咱们儿子怠慢了公主,随时准备过去教训儿子一顿。” 崔璟呵呵一笑,很期待的看着文氏:“结果呢?”他是一个大男人,不方便也不好意思关注儿子儿媳这方面的事情,那两天就没问,但他没问不代表他不关心这件事,他也一直记挂着呢,虽然这两日没少去看崔庆岳,却也不好意思问儿子房里的事情。 文氏脸上笑开了花,压低了声音跟丈夫说道:“哎呀,简直呀出乎我的意料,公主一个劲的说你轻点你轻点,那动静可大了。” “哈哈哈”崔璟脸上露出老父亲的笑容,“这就好,这就好,只要他给了公主体面,我就什么也不担心了。” “哎,”文氏转而又叹气一声,“只可惜呀……” 崔璟蹙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十分担忧的问:“你这个老婆子,怎么说话说半截?只可惜怎么了?” 文氏转眼间一脸愁容:“你说,岳儿这孩子,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安儿和公主同一日进府,岳儿给了公主体面。按理说他和安儿一同长大,情分摆在那里,怎么他给了公主体面,就不肯照顾一下安儿呢?就算是他受了伤,身体不便,那也不该连见都不见安儿?” 崔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文氏给丈夫细细解释:“就是这两日安儿去岳儿房中看他,他也只是客气两句,就让安儿回去了,他自己腿脚不方便,不能挪动,也不让安儿留下伺候,也不让公主留下伺候,你说他心里到底想什么呀?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崔璟垂眸想了想:“哎,你想太多了,也许就是岳儿寻思自己行动不便,身边又有小厮伺候,哪里好意思让夫人动手?等过些日子,他康复了,再说把,他能乖乖的娶了公主和安儿已经不错啦,你就知足!” 文氏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婢女进来通报:“三少奶奶来了。” 文氏摆出一副和蔼的长者神情:“请进来。” 随后一袭粉色襦裙的安平就走了进来,面色不悲不喜,没什么情绪,她乖巧的给公婆行礼之后,就问:“不知父亲母亲大人找安平何事?” 她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旁圆桌上摆着好几个各种各样的盒子,不像是宫里的东西。 文氏走过去拉着安平的手, 说实话她对安平还算满意,进门两三日并没有摆出公主的架子,没有为难府里的下人,更没有给公婆和崔阁老以及崔老夫人摆脸子。 因为崔庆岳脚上有伤,行动不便,新婚第二日她自己给崔阁老和崔老夫人以及公婆敬茶,态度都谦卑的很,没闹脾气,这让崔家的人十分满意。 崔家人就怕娶个祖宗回来。 “庆岳无碍,多亏白府的大姑娘,因为这些日子事情多,一直没工夫上门道谢,我就寻思着今日有空闲,不如咱们娘俩亲自上门谢过白姑娘。顺便呀,我也带你去兴盛制衣店做几件衣裳,我看你的衣裳也不是很多,你不用客气,去了随便挑。那铺子是咱们自家的铺子,里面多的是上好的面料,你喜欢哪个,让师傅量了尺寸多给你做几套。” 安平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容:“谢谢母亲。” 她心情不是很好,因为自己是强迫崔庆岳娶自己的,崔庆岳打心眼里并不想娶她,所以私下里,崔庆岳并未对她和颜悦色,虽然也没有厉声斥责拳脚相向,但每次见到崔庆岳,他总是摆出一副冷脸来,时刻提醒这桩婚姻是怎么来的。 看她不怎么高兴,还垂着头,文氏就小声问:“是不是庆岳给你脸色看了?” 安平轻轻摇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有,他待我很好。” 文氏能猜到儿子心里对这桩婚事的不认可,又怎么可能对公主好到哪里去,新婚夜能圆房就不错了。 “要是他给你甩脸子,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安平嗯了一声,心里就有种想哭的委屈,不过她憋住了,乖巧的点了点头:“安平随母亲去就是了。” 谢礼是早就准备好的,文氏带着安平很快就到了白府。 门房一溜小跑的去了扶柳院,将文氏和安平到来的消息禀告给白南烟。 白南烟有点意外:“我已经收了诊金,她还来道谢做什么?崔夫人未免也太客气了,大夫收了诊金给病人看病乃是天经地义,再说我和崔公子是朋友,这更用不着道谢啊。” 白南烟让罗桃收拾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就脚步匆忙的到大门口去迎接,得到消息出去迎接的还有白胜,毕竟安平是公主,出去迎接一下是应该的,白胜就带着钱姨娘迎了出去。 文夫人为人热情,一个劲的说客气好听的话。 在安平听起来,就像是刻意讨好似的,文氏不但献上厚礼,还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要不是白姑娘,我那儿子还不知道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呢,可多亏了白姑娘耐心的劝说,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白南烟带着文氏往里走,一边说道:“崔夫人客气了,这是医者本分,没什么好谢的。就其实我已经收了您的诊金,可不能再收您的谢礼。您看多不好意思啊,您还带这么多东西来,我……” 文氏拍着白南烟的手:“你可别客气,岳儿是崔氏小辈里最出色的一个,若是他一蹶不振,对于我们崔氏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说,这谢礼,白姑娘当得起。” 第513章 登门致谢 今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崔璟和夫人文氏在堂屋里闲聊,夫妻二人皆是一脸愉悦。 文夫人面容和善和丈夫说起前两天的事情,脸上是中年老母亲的欣慰笑容:“我原以为呀,岳儿心里记挂着白府的姑娘,再加上脸上受伤会有些难为情,再加上脚上的伤不变行动,他大概不会和公主圆房。” 她知足的笑了笑:“她们成亲那日,我派徐嬷嬷过去查看,当时我就坐在这把椅子上等,等的心焦,生怕咱们儿子怠慢了公主,随时准备过去教训儿子一顿。” 崔璟呵呵一笑,很期待的看着文氏:“结果呢?”他是一个大男人,不方便也不好意思关注儿子儿媳这方面的事情,那两天就没问,但他没问不代表他不关心这件事,他也一直记挂着呢,虽然这两日没少去看崔庆岳,却也不好意思问儿子房里的事情。 文氏脸上笑开了花,压低了声音跟丈夫说道:“哎呀,简直呀出乎我的意料,公主一个劲的说你轻点你轻点,那动静可大了。” “哈哈哈”崔璟脸上露出老父亲的笑容,“这就好,这就好,只要他给了公主体面,我就什么也不担心了。” “哎,”文氏转而又叹气一声,“只可惜呀……” 崔璟蹙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十分担忧的问:“你这个老婆子,怎么说话说半截?只可惜怎么了?” 文氏转眼间一脸愁容:“你说,岳儿这孩子,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安儿和公主同一日进府,岳儿给了公主体面。按理说他和安儿一同长大,情分摆在那里,怎么他给了公主体面,就不肯照顾一下安儿呢?就算是他受了伤,身体不便,那也不该连见都不见安儿?” 崔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文氏给丈夫细细解释:“就是这两日安儿去岳儿房中看他,他也只是客气两句,就让安儿回去了,他自己腿脚不方便,不能挪动,也不让安儿留下伺候,也不让公主留下伺候,你说他心里到底想什么呀?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崔璟垂眸想了想:“哎,你想太多了,也许就是岳儿寻思自己行动不便,身边又有小厮伺候,哪里好意思让夫人动手?等过些日子,他康复了,再说把,他能乖乖的娶了公主和安儿已经不错啦,你就知足!” 文氏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婢女进来通报:“三少奶奶来了。” 文氏摆出一副和蔼的长者神情:“请进来。” 随后一袭粉色襦裙的安平就走了进来,面色不悲不喜,没什么情绪,她乖巧的给公婆行礼之后,就问:“不知父亲母亲大人找安平何事?” 她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旁圆桌上摆着好几个各种各样的盒子,不像是宫里的东西。 文氏走过去拉着安平的手, 说实话她对安平还算满意,进门两三日并没有摆出公主的架子,没有为难府里的下人,更没有给公婆和崔阁老以及崔老夫人摆脸子。 因为崔庆岳脚上有伤,行动不便,新婚第二日她自己给崔阁老和崔老夫人以及公婆敬茶,态度都谦卑的很,没闹脾气,这让崔家的人十分满意。 崔家人就怕娶个祖宗回来。 “庆岳无碍,多亏白府的大姑娘,因为这些日子事情多,一直没工夫上门道谢,我就寻思着今日有空闲,不如咱们娘俩亲自上门谢过白姑娘。顺便呀,我也带你去兴盛制衣店做几件衣裳,我看你的衣裳也不是很多,你不用客气,去了随便挑。那铺子是咱们自家的铺子,里面多的是上好的面料,你喜欢哪个,让师傅量了尺寸多给你做几套。” 安平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容:“谢谢母亲。” 她心情不是很好,因为自己是强迫崔庆岳娶自己的,崔庆岳打心眼里并不想娶她,所以私下里,崔庆岳并未对她和颜悦色,虽然也没有厉声斥责拳脚相向,但每次见到崔庆岳,他总是摆出一副冷脸来,时刻提醒这桩婚姻是怎么来的。 看她不怎么高兴,还垂着头,文氏就小声问:“是不是庆岳给你脸色看了?” 安平轻轻摇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有,他待我很好。” 文氏能猜到儿子心里对这桩婚事的不认可,又怎么可能对公主好到哪里去,新婚夜能圆房就不错了。 “要是他给你甩脸子,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安平嗯了一声,心里就有种想哭的委屈,不过她憋住了,乖巧的点了点头:“安平随母亲去就是了。” 谢礼是早就准备好的,文氏带着安平很快就到了白府。 门房一溜小跑的去了扶柳院,将文氏和安平到来的消息禀告给白南烟。 白南烟有点意外:“我已经收了诊金,她还来道谢做什么?崔夫人未免也太客气了,大夫收了诊金给病人看病乃是天经地义,再说我和崔公子是朋友,这更用不着道谢啊。” 白南烟让罗桃收拾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就脚步匆忙的到大门口去迎接,得到消息出去迎接的还有白胜,毕竟安平是公主,出去迎接一下是应该的,白胜就带着钱姨娘迎了出去。 文夫人为人热情,一个劲的说客气好听的话。 在安平听起来,就像是刻意讨好似的,文氏不但献上厚礼,还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要不是白姑娘,我那儿子还不知道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呢,可多亏了白姑娘耐心的劝说,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白南烟带着文氏往里走,一边说道:“崔夫人客气了,这是医者本分,没什么好谢的。就其实我已经收了您的诊金,可不能再收您的谢礼。您看多不好意思啊,您还带这么多东西来,我……” 文氏拍着白南烟的手:“你可别客气,岳儿是崔氏小辈里最出色的一个,若是他一蹶不振,对于我们崔氏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说,这谢礼,白姑娘当得起。” 第514章 好消息 安平一直低垂着头,文氏叫她一声她才抬起头来,脸上堆起不情愿的笑容,勉强冲着白南烟感激一笑。 文氏只觉得安平不大懂事,对自己丈夫的救命恩人态度冷淡,让她不大满意,但此刻在别人家里,也不好开口教训她,又碍于她公主的身份不能教训,就只好忍下这口憋闷之气,她自己一个劲的跟白南烟说好话。 白南烟倒是不在乎安平的态度如何,只替她感到可悲,嫁的人根本不爱她,这备受冷落的滋味恐怕不好受。 送走文氏和安平,罗桃不平的在白南烟耳边控诉:“姑娘你看安平公主拉的那个长脸,就好像您欠了她银子似的,全程都爱答不理,连看都不看姑娘一眼,偶尔笑笑也极其敷衍,说是来道谢,我看是来给咱们甩脸子看的。” 白南烟凉凉看着文夫人远去的马车,毫不在意的说了句:“人家是公主,心情不好就能写在脸上,不待见我也能写在脸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想啊,我作为一个未婚女子给她的新婚丈夫看病,人家心里膈应也能理解,能来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罗桃不情愿的撇嘴:“还不如不来呢,故意给我们姑娘添堵,要奴婢说,这崔夫人也是,好好的带着安平公主来做什么。” 一边往里走,罗桃一边吐槽:“姑娘不知道,奴婢在宫里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安平公主可不是个受委屈的,看着老实,实际上是个厉害的主。原本和亲宋国的是她,也不知她怎么弄的,竟然让清平公主去和亲了。” 白南烟诧异:“清平公主因为母妃获罪受连累,才主动请缨要去和亲的,这怎么是安平公主做的手脚呢?” 罗桃瘪嘴低声说道:“姑娘跟安平公主打交道不多,这个人可不是个甘心吃亏的人,谁知道怎么回事,左右是清平公主让安平公主给算计了。姑娘可小心点。” 虽然罗桃是一番好意,意在提醒白南烟她和崔庆岳关系匪浅,小心安平公主报复,但白南烟并不认为安平是个记仇的人。她只是觉得安平可怜,争取了半天的男人,好不容易嫁过去了,却发现那个男人并不爱她,对于这样社会的一个女子来说,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安平是倒霉了点,可不至于因此就迁怒她。 白南烟并不认同罗桃的话,淡淡的提醒她:“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 “是。”罗桃这才闭上了嘴,不过她还是替白南烟感到担忧。 两人进扶柳院的门的时候,对门梧桐苑的彩铃脚步匆忙的从外面回来,面上还带着一丝喜色。罗桃瞥了一眼,小声跟白南烟嘀咕:“也不知道彩铃得了什么好消息,这么高兴。” 罗桃还扭头看了一眼。 不过彩铃没注意到罗桃的视线,脚步轻快的进了院门。 “姑娘,表姑娘,好消息啊。”彩铃挑帘进来,面上的喜色掩饰不住,她径直走到白南梅面前。 白南梅萎靡不振,双眼无神,这几日她也不跳舞了,觉得没用,每日颓废的很,不是躺着就是坐在罗汉床上喝茶,眼见舞技都生疏了。 见彩铃进来,她慵懒的掀了眼皮问:“有什么可高兴的?” 彩铃走上前来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狂喜:“姑娘,燕王殿下今晚要去逛灯会,而且还不带着王妃。” 白南梅的双眼里渐渐有了焦距和身材,她直接站起来,认真的问:“当真?” 彩铃重重点头:“真的!奴婢刚从燕王府的奴才那里得来的消息,错不了!” 赵思若也替白南梅感到高兴,且不管白南梅勾引陆宗礼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就光有了一次机会就足以让人心动。白南梅出去逛灯会,自然也会带着她去,所以毕竟自己也有机会见到贵人了不是吗? “表姐,还不快梳妆打扮?”赵思若双眼冒光的看着外面,异常激动的开口催促,“这天色马上就暗下来了,正是逛灯会的好时候。我这就去叫马车,省得让大姑娘抢了去,我们坐不到好马车了。” 白南梅连连点头,一潭死水的心也活泛过来,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连忙从桌上的匣子里摸出一把小银鱼来塞给赵思若,嘱咐道:“对对对,快去定下马车,在找几个护卫跟着,花灯会上人多也乱,还是小心着点好。这些小银鱼就是给车夫和护卫的赏赐。” 说完她还觉得不够,又抓了一把塞给赵思若,还推着她往外走。 “我知道,我知道。”赵思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刚出门她就想起一件事来,这件事得告诉哥哥,万一白南梅勾引燕王不成没有面子,也好给哥哥一个表现的机会,也不会让白南梅太落面子。 彩铃拉着白南梅在铜镜前坐下:“奴婢这就给姑娘好好装扮一番。” “嗯嗯。”白南梅打心眼里高兴,她已经好一阵子没有机会见到燕王殿下了,她都快放弃心中那个希望那个想法了,她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想嫁给燕王殿下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痴心妄想。甚至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丞相之女,怎么攀附一个燕王殿下就这么难? “一会儿也有你的赏赐,好好给我打扮,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次你辛苦了,待会儿花灯会你也跟着去。” 彩铃满心欢喜的应下,认真的给白南梅梳妆打扮起来。 赵文林平日里就伺候在白胜身边,此刻白胜正在前厅和前来拜访的同僚闲话,赵文林就站在一边端茶倒水,看到妹妹从前厅外的院子里走过,就悄悄的走了出去。 走到僻静处,赵文林看看左右都没人才问:“怎么了?” “三表姐今晚要去花灯会,你准备着。” 赵文林笑的眼睛都眯城一条缝:“朱雀街还是北街还是西街?这三条街都有花灯会。” 赵思若蒙了:“不知道,不过说是燕王殿下也回去。” 赵文林点头:“那就是朱雀街了,无妨到时候我跟着就是了。” 第514章 好消息 安平一直低垂着头,文氏叫她一声她才抬起头来,脸上堆起不情愿的笑容,勉强冲着白南烟感激一笑。 文氏只觉得安平不大懂事,对自己丈夫的救命恩人态度冷淡,让她不大满意,但此刻在别人家里,也不好开口教训她,又碍于她公主的身份不能教训,就只好忍下这口憋闷之气,她自己一个劲的跟白南烟说好话。 白南烟倒是不在乎安平的态度如何,只替她感到可悲,嫁的人根本不爱她,这备受冷落的滋味恐怕不好受。 送走文氏和安平,罗桃不平的在白南烟耳边控诉:“姑娘你看安平公主拉的那个长脸,就好像您欠了她银子似的,全程都爱答不理,连看都不看姑娘一眼,偶尔笑笑也极其敷衍,说是来道谢,我看是来给咱们甩脸子看的。” 白南烟凉凉看着文夫人远去的马车,毫不在意的说了句:“人家是公主,心情不好就能写在脸上,不待见我也能写在脸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想啊,我作为一个未婚女子给她的新婚丈夫看病,人家心里膈应也能理解,能来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罗桃不情愿的撇嘴:“还不如不来呢,故意给我们姑娘添堵,要奴婢说,这崔夫人也是,好好的带着安平公主来做什么。” 一边往里走,罗桃一边吐槽:“姑娘不知道,奴婢在宫里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安平公主可不是个受委屈的,看着老实,实际上是个厉害的主。原本和亲宋国的是她,也不知她怎么弄的,竟然让清平公主去和亲了。” 白南烟诧异:“清平公主因为母妃获罪受连累,才主动请缨要去和亲的,这怎么是安平公主做的手脚呢?” 罗桃瘪嘴低声说道:“姑娘跟安平公主打交道不多,这个人可不是个甘心吃亏的人,谁知道怎么回事,左右是清平公主让安平公主给算计了。姑娘可小心点。” 虽然罗桃是一番好意,意在提醒白南烟她和崔庆岳关系匪浅,小心安平公主报复,但白南烟并不认为安平是个记仇的人。她只是觉得安平可怜,争取了半天的男人,好不容易嫁过去了,却发现那个男人并不爱她,对于这样社会的一个女子来说,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安平是倒霉了点,可不至于因此就迁怒她。 白南烟并不认同罗桃的话,淡淡的提醒她:“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 “是。”罗桃这才闭上了嘴,不过她还是替白南烟感到担忧。 两人进扶柳院的门的时候,对门梧桐苑的彩铃脚步匆忙的从外面回来,面上还带着一丝喜色。罗桃瞥了一眼,小声跟白南烟嘀咕:“也不知道彩铃得了什么好消息,这么高兴。” 罗桃还扭头看了一眼。 不过彩铃没注意到罗桃的视线,脚步轻快的进了院门。 “姑娘,表姑娘,好消息啊。”彩铃挑帘进来,面上的喜色掩饰不住,她径直走到白南梅面前。 白南梅萎靡不振,双眼无神,这几日她也不跳舞了,觉得没用,每日颓废的很,不是躺着就是坐在罗汉床上喝茶,眼见舞技都生疏了。 见彩铃进来,她慵懒的掀了眼皮问:“有什么可高兴的?” 彩铃走上前来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狂喜:“姑娘,燕王殿下今晚要去逛灯会,而且还不带着王妃。” 白南梅的双眼里渐渐有了焦距和身材,她直接站起来,认真的问:“当真?” 彩铃重重点头:“真的!奴婢刚从燕王府的奴才那里得来的消息,错不了!” 赵思若也替白南梅感到高兴,且不管白南梅勾引陆宗礼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就光有了一次机会就足以让人心动。白南梅出去逛灯会,自然也会带着她去,所以毕竟自己也有机会见到贵人了不是吗? “表姐,还不快梳妆打扮?”赵思若双眼冒光的看着外面,异常激动的开口催促,“这天色马上就暗下来了,正是逛灯会的好时候。我这就去叫马车,省得让大姑娘抢了去,我们坐不到好马车了。” 白南梅连连点头,一潭死水的心也活泛过来,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连忙从桌上的匣子里摸出一把小银鱼来塞给赵思若,嘱咐道:“对对对,快去定下马车,在找几个护卫跟着,花灯会上人多也乱,还是小心着点好。这些小银鱼就是给车夫和护卫的赏赐。” 说完她还觉得不够,又抓了一把塞给赵思若,还推着她往外走。 “我知道,我知道。”赵思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刚出门她就想起一件事来,这件事得告诉哥哥,万一白南梅勾引燕王不成没有面子,也好给哥哥一个表现的机会,也不会让白南梅太落面子。 彩铃拉着白南梅在铜镜前坐下:“奴婢这就给姑娘好好装扮一番。” “嗯嗯。”白南梅打心眼里高兴,她已经好一阵子没有机会见到燕王殿下了,她都快放弃心中那个希望那个想法了,她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想嫁给燕王殿下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痴心妄想。甚至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丞相之女,怎么攀附一个燕王殿下就这么难? “一会儿也有你的赏赐,好好给我打扮,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次你辛苦了,待会儿花灯会你也跟着去。” 彩铃满心欢喜的应下,认真的给白南梅梳妆打扮起来。 赵文林平日里就伺候在白胜身边,此刻白胜正在前厅和前来拜访的同僚闲话,赵文林就站在一边端茶倒水,看到妹妹从前厅外的院子里走过,就悄悄的走了出去。 走到僻静处,赵文林看看左右都没人才问:“怎么了?” “三表姐今晚要去花灯会,你准备着。” 赵文林笑的眼睛都眯城一条缝:“朱雀街还是北街还是西街?这三条街都有花灯会。” 赵思若蒙了:“不知道,不过说是燕王殿下也回去。” 赵文林点头:“那就是朱雀街了,无妨到时候我跟着就是了。” 第515章 他们俩果然来了 天色还没暗下来的时候,白南梅就叫了马车早早出发了,她心情激动的飞起,恨不得马上到达朱雀大街,飞到燕王陆宗礼的身边。 白南烟在天色暗下来以后才带着罗桃到了白府大门外,恰巧就遇见纪修文和纪修和两兄弟从车上跳了下来。 纪修文一袭蓝色锦袍玉树临风,在暗夜里也十分扎眼。 “表妹,我们正要叫上你一起去逛灯会呢,朱雀街那边的花灯尤其好看,听说还有宫里的娘娘们亲手做的花灯呢。” 纪修和一袭青色锦袍,同样清俊无双,他也走上前来,似笑非笑的打趣:“表妹没约旁人,我忙去了会不会碍事?” 白南烟自然知道他说的旁人就是陆廷礼,就往一旁宽阔的路上看了一眼:“我是约好了镇南王一起去看灯会的,不过没关系,人多了更热闹。” 说话的功夫,街道尽头想起清脆的马蹄声,众人看过去,一辆奢华拉风的马车正朝这边疾驰过来,车前的灯笼上写着“镇南王府”四个字,正是陆廷礼的马车。 纪修和微微一笑:“看来我们不能让表妹上我们的马车了。” “无妨,逛灯会的时候还是能一起的。” 陆廷礼从车上下来,看到纪修文纪修和兄弟二人,心中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兄弟俩都是文武全才,人品贵重,在神都城的少年中也算出色的了,顾惜淳应该喜欢。说不定撮合一下,就能帮表妹物色一个品质上好的少年郎,顺便自己也能摆脱一个大麻烦。 他扭头低声对无绝吩咐了两句,无绝转身走到车后,对一个便衣侍卫小声说了几句,那侍卫就策马离开了。 纪修文纪修和两兄弟上前来拜见陆廷礼,陆廷礼有小心思在,就借着车前的灯光打量起二人,相貌是一等一的好,虽然比不上他,但配顾惜淳也还够资格,纪家门风清廉,纪阁老也是位高权重,两家也算门当户对。 这门亲事不错。 兄弟俩不知道陆廷礼的小心思,客气的拍着陆廷礼的马屁。 白南烟自然也不知道陆廷礼打的什么主意,伸手把手放在陆廷礼宽厚的手掌之中,就上了马车。 陆廷礼一如既往的一袭黑衣,一头墨发用小银冠束起。 从东街到神都城正中的朱雀大街路程不短,等到达朱雀大街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隔着车窗,白南烟和陆廷礼就看到街上游人如织,各色的花灯看的人眼花缭乱。 跟在后边的侍卫都身着便衣,混在人群里跟在陆廷礼和白南烟身后不远处。无绝也是一袭黑衣跟在陆廷礼身后,他低调的样子看起来跟个普通的小厮没什么区别。 罗桃就跟在白南烟身后,问了无绝一句:“无情呢?怎么不见他?” 无绝若无其事的观察四周,回了一句:“受伤了,还没有养好,歇着呢。” 罗桃有些失望,觉得今年朱雀街的花灯都黯然失色了不少。 无绝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想着好好的主子又叫顾惜淳来干什么,破坏气氛吗?他很不解。 白南烟被陆廷礼带着一只往前走,丝毫没有要欣赏花灯的意思,就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廷礼指着前面:“朱雀街的尽头是皇宫,皇宫门口那一段是宫里娘娘们做的花灯,而且那里有猜灯谜的活动,猜对五个就能送一个荷包,荷包里面装的是银子,花灯节谁送出去的荷包最多,父皇那里有奖赏,母妃让我过去凑个热闹。” “哦,与民同乐呀?那你老爹有没有糊点灯笼让百姓猜灯谜啊?”白南烟看到路边一个十分好看的花灯,扭头多看了几眼。 “我老爹?”陆廷礼哭笑不得,还没人说他父皇是他老爹呢,这词倒新鲜,“他没弄。” 越往前走,人就越多,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了。 来这里猜灯谜赢彩头的百姓很多,神都城的百姓难得有个活动参加每个猜灯谜赢彩头的摊位前都挤满了人。 跟着陆廷礼身后的几个侍卫全都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瞧着四周,毕竟前几日陆廷礼才刚刚遇刺,到现在伤口还没痊愈呢。 他们恨不得一双眼睛分成好几份,前后左右都盯着。 “好多人啊。”白南烟抱怨道,“那边人少的地方也有花灯,何苦来这种地方来看人?” 陆廷礼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母妃的面子总得给一点,他紧紧拉着白南烟的手往前走,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那边,就快到了。” 白南烟往后瞧了瞧,罗桃已经落后不少了,被拥挤的人群冲散,罗桃奋力的往这边靠,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人碍事,她很难挤到白南烟身边。 “姐姐!”白南梅在一个摊位前朝白南烟大声喊了一句,她很高兴。 白南烟看过去,白南梅所在的那个摊位,里面就站着燕王陆宗礼,陆宗礼扭头看着陆明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远远的也听不到两人说什么。 不过白南梅心情很好,笑的灿烂,她身边还跟着赵思若,赵思若正在看着一个灯笼猜灯谜。 那个摊位前聚集了不少的妙龄少女,一袭黑袍的陆明礼目视前方,看到白南烟之后眸子就眯了眯,唇角微不可见的扯了扯:他们俩果然来了。 走近了白南烟发现,多日不见他变得阴郁了许多,他身侧还跟着一个抱着奶团子的奶妈样子的妇人,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逗弄那个奶团子,定睛一看居然是红叶在逗儿子。 陆廷礼带着白南烟和两位兄长打招呼,不过白南烟冷冷的样子不大热情,她不太想跟陆明礼说话,每次跟他说话,陆明礼总要呛她几句,虽然他占不到什么便宜,但还是以此为乐。 “难得七弟也来这种地方,真是稀奇。”陆明礼让陆廷礼和白南烟进到里边来,他留心观察,很容易就发现了人群中有陆廷礼带来的侍卫,也不知道暗处还有多少。 陆宗礼也说道:“七弟最不喜欢这种繁杂纷扰之处,今日怎么来了?” 第515章 他们俩果然来了 天色还没暗下来的时候,白南梅就叫了马车早早出发了,她心情激动的飞起,恨不得马上到达朱雀大街,飞到燕王陆宗礼的身边。 白南烟在天色暗下来以后才带着罗桃到了白府大门外,恰巧就遇见纪修文和纪修和两兄弟从车上跳了下来。 纪修文一袭蓝色锦袍玉树临风,在暗夜里也十分扎眼。 “表妹,我们正要叫上你一起去逛灯会呢,朱雀街那边的花灯尤其好看,听说还有宫里的娘娘们亲手做的花灯呢。” 纪修和一袭青色锦袍,同样清俊无双,他也走上前来,似笑非笑的打趣:“表妹没约旁人,我忙去了会不会碍事?” 白南烟自然知道他说的旁人就是陆廷礼,就往一旁宽阔的路上看了一眼:“我是约好了镇南王一起去看灯会的,不过没关系,人多了更热闹。” 说话的功夫,街道尽头想起清脆的马蹄声,众人看过去,一辆奢华拉风的马车正朝这边疾驰过来,车前的灯笼上写着“镇南王府”四个字,正是陆廷礼的马车。 纪修和微微一笑:“看来我们不能让表妹上我们的马车了。” “无妨,逛灯会的时候还是能一起的。” 陆廷礼从车上下来,看到纪修文纪修和兄弟二人,心中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兄弟俩都是文武全才,人品贵重,在神都城的少年中也算出色的了,顾惜淳应该喜欢。说不定撮合一下,就能帮表妹物色一个品质上好的少年郎,顺便自己也能摆脱一个大麻烦。 他扭头低声对无绝吩咐了两句,无绝转身走到车后,对一个便衣侍卫小声说了几句,那侍卫就策马离开了。 纪修文纪修和两兄弟上前来拜见陆廷礼,陆廷礼有小心思在,就借着车前的灯光打量起二人,相貌是一等一的好,虽然比不上他,但配顾惜淳也还够资格,纪家门风清廉,纪阁老也是位高权重,两家也算门当户对。 这门亲事不错。 兄弟俩不知道陆廷礼的小心思,客气的拍着陆廷礼的马屁。 白南烟自然也不知道陆廷礼打的什么主意,伸手把手放在陆廷礼宽厚的手掌之中,就上了马车。 陆廷礼一如既往的一袭黑衣,一头墨发用小银冠束起。 从东街到神都城正中的朱雀大街路程不短,等到达朱雀大街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隔着车窗,白南烟和陆廷礼就看到街上游人如织,各色的花灯看的人眼花缭乱。 跟在后边的侍卫都身着便衣,混在人群里跟在陆廷礼和白南烟身后不远处。无绝也是一袭黑衣跟在陆廷礼身后,他低调的样子看起来跟个普通的小厮没什么区别。 罗桃就跟在白南烟身后,问了无绝一句:“无情呢?怎么不见他?” 无绝若无其事的观察四周,回了一句:“受伤了,还没有养好,歇着呢。” 罗桃有些失望,觉得今年朱雀街的花灯都黯然失色了不少。 无绝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想着好好的主子又叫顾惜淳来干什么,破坏气氛吗?他很不解。 白南烟被陆廷礼带着一只往前走,丝毫没有要欣赏花灯的意思,就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廷礼指着前面:“朱雀街的尽头是皇宫,皇宫门口那一段是宫里娘娘们做的花灯,而且那里有猜灯谜的活动,猜对五个就能送一个荷包,荷包里面装的是银子,花灯节谁送出去的荷包最多,父皇那里有奖赏,母妃让我过去凑个热闹。” “哦,与民同乐呀?那你老爹有没有糊点灯笼让百姓猜灯谜啊?”白南烟看到路边一个十分好看的花灯,扭头多看了几眼。 “我老爹?”陆廷礼哭笑不得,还没人说他父皇是他老爹呢,这词倒新鲜,“他没弄。” 越往前走,人就越多,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了。 来这里猜灯谜赢彩头的百姓很多,神都城的百姓难得有个活动参加每个猜灯谜赢彩头的摊位前都挤满了人。 跟着陆廷礼身后的几个侍卫全都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瞧着四周,毕竟前几日陆廷礼才刚刚遇刺,到现在伤口还没痊愈呢。 他们恨不得一双眼睛分成好几份,前后左右都盯着。 “好多人啊。”白南烟抱怨道,“那边人少的地方也有花灯,何苦来这种地方来看人?” 陆廷礼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母妃的面子总得给一点,他紧紧拉着白南烟的手往前走,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那边,就快到了。” 白南烟往后瞧了瞧,罗桃已经落后不少了,被拥挤的人群冲散,罗桃奋力的往这边靠,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人碍事,她很难挤到白南烟身边。 “姐姐!”白南梅在一个摊位前朝白南烟大声喊了一句,她很高兴。 白南烟看过去,白南梅所在的那个摊位,里面就站着燕王陆宗礼,陆宗礼扭头看着陆明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远远的也听不到两人说什么。 不过白南梅心情很好,笑的灿烂,她身边还跟着赵思若,赵思若正在看着一个灯笼猜灯谜。 那个摊位前聚集了不少的妙龄少女,一袭黑袍的陆明礼目视前方,看到白南烟之后眸子就眯了眯,唇角微不可见的扯了扯:他们俩果然来了。 走近了白南烟发现,多日不见他变得阴郁了许多,他身侧还跟着一个抱着奶团子的奶妈样子的妇人,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逗弄那个奶团子,定睛一看居然是红叶在逗儿子。 陆廷礼带着白南烟和两位兄长打招呼,不过白南烟冷冷的样子不大热情,她不太想跟陆明礼说话,每次跟他说话,陆明礼总要呛她几句,虽然他占不到什么便宜,但还是以此为乐。 “难得七弟也来这种地方,真是稀奇。”陆明礼让陆廷礼和白南烟进到里边来,他留心观察,很容易就发现了人群中有陆廷礼带来的侍卫,也不知道暗处还有多少。 陆宗礼也说道:“七弟最不喜欢这种繁杂纷扰之处,今日怎么来了?” 第516章 老少通吃的镇南王 “王爷,我猜对了十个灯谜!”摊位前的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兴奋的朝陆明礼挥手。 陆明礼面无表情的从前面的摊位上随手拿了一个荷包递给那女子。 那女子兴奋的接过荷包还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花痴的模样都不带掩饰的。 白南梅心中焦急,她连着站在一个灯笼前面,看着谜面十分懊恼,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谜底是什么,扭头问身边的赵思若:“你猜到没有?谜底是什么?” 赵思若十分尴尬的咬唇道:“我也不知道啊,想来这燕王的荷包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要不还是算了?” “真是没用,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白南梅抱怨,凝神看着灯笼上的谜面,又念了一边,“红嘴绿鹦哥,吃了营养多,这是什么呢?” 白南烟轻蔑的看着对面认真猜灯谜的白南梅,上前提醒一句:“你隔三差五便吃上一顿的,根部是红色的,叶子是绿色的。” 白南梅抬眸就看到了摊位里边的白南烟,虽然受到白南烟的启发,但她是千金大小姐,只吃过菠菜,并未摘过洗过菠菜,所以并不知道菠菜的根是什么颜色的,半天过去了依旧想不出来。 白南烟摇了摇头,十分同情白南梅,就她那智商,恐怕一个晚上过去都拿不到燕王殿下的荷包了。 好在赵思若见过菠菜,经过白南烟这么一点拨,就想到了,低声提醒白南梅:“是菠菜!” 白南梅跟摊位上的内侍兴奋的说道:“是菠菜!” 内侍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然后伸出四根手指头:“再答对四个就可得到殿下亲赐的荷包了。” 白南梅点头如鸡啄米:“好好好!我这就猜!”她挪动脚步走到下一个灯谜前,念上面的谜面,“举头望明月,打一药名。” “太难了,下一个。”她又挪了一个地方,一炷香过去了好不容易才答对了四个灯谜。 陆宗礼无意间看过来,随手拿了手边的一个荷包递到白南梅手里。 白南梅激动不已,自我介绍:“燕王殿下,我是丞相府的庶女,我叫白南梅,”她指着里面的白南烟,“那是我姐姐!” 白南烟早就注意到了白南梅的举动,对看过来的陆宗礼点头微笑:“她确实是我的庶妹。” 白南梅兴奋不已,这还是头一次陆宗礼正儿八经的认真看她一眼,但她也不好意思说心仪人家,从袖笼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陆宗礼:“这是我绣的,殿下可否赏脸收下?” 陆宗礼垂眸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她的荷包,收进袖笼里。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接受了女子的荷包,这就意味着接受了人家的情意,人家看上他了,心意他已经收下。 白南梅激动不已,心潮澎湃,看着陆宗礼收了她的东西,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白南烟看了一下四周,这个摊位前人最多,她问陆廷礼:“这是皇后的摊位?” 陆廷礼嗯了一声:“不错,不少人都奔着他们两个来的。”他扭头看了旁边自己母妃的摊位前,人不多,大概只有这里的三分之一,显得冷清很多。 “咱去那边,也给母妃的摊位吸引点人。”陆廷礼和陆明礼陆宗礼道别就带着白南烟去了隔壁摊位。 陆廷礼一进到摊位里面,人群中眼尖的姑娘们顿时发出一阵兴奋的尖叫,指着陆廷礼:“啊!镇南王来了,大家快来这边猜灯谜啊!” 刚好有个猜对了五个灯谜的十岁小姑娘,俏生生的朝陆廷礼伸手:“镇南王殿下,我猜对了我哥灯谜,你可不可以给我拿一个荷包?” 陆廷礼垂眸看到摊位上的一堆荷包,随后拿了最小的荷包一个递给那小姑娘,顿时引得周围的人一阵羡慕的尖叫。 那小姑娘将荷包放在心口,一脸幸福的痴笑:“这个荷包是镇南王碰过的,我要留着当传家宝。” 陆廷礼身高腿长,站在那里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他颜值抗打,吸引力巨大。 那些痴狂的少女和小媳妇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一眨眼的时间,就把顾贵妃的摊位围了个水泄不通。 因为猜灯谜慢了一步的纪修文纪修和被挡在外围,都过不去了,只好朝白南烟挥挥手,指了指别的地方,告诉白南烟他们自己闲逛去了。 白南烟一头黑线,她知道陆廷礼颜值很高很有吸引力,不过就是没想到神都城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这么热情,简直太过分了。 被猜对的灯谜,那个灯笼会被取下来,然后换上新的灯谜,等着下一轮的人来猜。 白南烟觉得游戏很幼稚,那些灯谜也都很简单,她不屑猜,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些花痴女人被陆廷礼迷得五迷三道的,找不着北。 陆廷礼就像一个天然的大磁铁,吸引着无数的大姑娘小媳妇前仆后继的前来猜灯谜。甚至那些来的女人当中,还有不少四五十岁中年老母亲级别的人物,白南烟是服了。 陆廷礼他老少通吃啊。 就算猜不中,得不到荷包,看几眼惊才绝艳的镇南王殿下也划算的很呐。 只要站着皇子的摊位,都被围得水泄不通,猜灯谜的活动十分热烈,气氛空前高涨。 白南烟在陆廷礼身边坐了一个时辰,实在是看的无趣,她扯了扯陆廷礼的衣袖:“我去随便逛逛。” 陆廷礼嗯了一声,打算跟白南烟一块离开,谁曾想,陆明礼带着红叶还有儿子来了,和陆廷礼攀谈起来。 白南烟对奶团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拉着只有一岁多的奶团子的手:“叫阿姨。” 她手在袖笼里象征性的摸了摸,意念一动就从空间取出一根棒棒糖来,在奶团子跟前皇:“叫阿姨……” 叫阿姨,好像不妥当,这称呼古代没有,叫什么好呢? 白南烟为难了,叫姨妈不行,叫姨娘更不行,叫姑姑也不大合适,她想了好一会儿:“叫姐姐!” 第516章 老少通吃的镇南王 “王爷,我猜对了十个灯谜!”摊位前的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兴奋的朝陆明礼挥手。 陆明礼面无表情的从前面的摊位上随手拿了一个荷包递给那女子。 那女子兴奋的接过荷包还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花痴的模样都不带掩饰的。 白南梅心中焦急,她连着站在一个灯笼前面,看着谜面十分懊恼,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谜底是什么,扭头问身边的赵思若:“你猜到没有?谜底是什么?” 赵思若十分尴尬的咬唇道:“我也不知道啊,想来这燕王的荷包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要不还是算了?” “真是没用,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白南梅抱怨,凝神看着灯笼上的谜面,又念了一边,“红嘴绿鹦哥,吃了营养多,这是什么呢?” 白南烟轻蔑的看着对面认真猜灯谜的白南梅,上前提醒一句:“你隔三差五便吃上一顿的,根部是红色的,叶子是绿色的。” 白南梅抬眸就看到了摊位里边的白南烟,虽然受到白南烟的启发,但她是千金大小姐,只吃过菠菜,并未摘过洗过菠菜,所以并不知道菠菜的根是什么颜色的,半天过去了依旧想不出来。 白南烟摇了摇头,十分同情白南梅,就她那智商,恐怕一个晚上过去都拿不到燕王殿下的荷包了。 好在赵思若见过菠菜,经过白南烟这么一点拨,就想到了,低声提醒白南梅:“是菠菜!” 白南梅跟摊位上的内侍兴奋的说道:“是菠菜!” 内侍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然后伸出四根手指头:“再答对四个就可得到殿下亲赐的荷包了。” 白南梅点头如鸡啄米:“好好好!我这就猜!”她挪动脚步走到下一个灯谜前,念上面的谜面,“举头望明月,打一药名。” “太难了,下一个。”她又挪了一个地方,一炷香过去了好不容易才答对了四个灯谜。 陆宗礼无意间看过来,随手拿了手边的一个荷包递到白南梅手里。 白南梅激动不已,自我介绍:“燕王殿下,我是丞相府的庶女,我叫白南梅,”她指着里面的白南烟,“那是我姐姐!” 白南烟早就注意到了白南梅的举动,对看过来的陆宗礼点头微笑:“她确实是我的庶妹。” 白南梅兴奋不已,这还是头一次陆宗礼正儿八经的认真看她一眼,但她也不好意思说心仪人家,从袖笼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陆宗礼:“这是我绣的,殿下可否赏脸收下?” 陆宗礼垂眸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她的荷包,收进袖笼里。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接受了女子的荷包,这就意味着接受了人家的情意,人家看上他了,心意他已经收下。 白南梅激动不已,心潮澎湃,看着陆宗礼收了她的东西,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白南烟看了一下四周,这个摊位前人最多,她问陆廷礼:“这是皇后的摊位?” 陆廷礼嗯了一声:“不错,不少人都奔着他们两个来的。”他扭头看了旁边自己母妃的摊位前,人不多,大概只有这里的三分之一,显得冷清很多。 “咱去那边,也给母妃的摊位吸引点人。”陆廷礼和陆明礼陆宗礼道别就带着白南烟去了隔壁摊位。 陆廷礼一进到摊位里面,人群中眼尖的姑娘们顿时发出一阵兴奋的尖叫,指着陆廷礼:“啊!镇南王来了,大家快来这边猜灯谜啊!” 刚好有个猜对了五个灯谜的十岁小姑娘,俏生生的朝陆廷礼伸手:“镇南王殿下,我猜对了我哥灯谜,你可不可以给我拿一个荷包?” 陆廷礼垂眸看到摊位上的一堆荷包,随后拿了最小的荷包一个递给那小姑娘,顿时引得周围的人一阵羡慕的尖叫。 那小姑娘将荷包放在心口,一脸幸福的痴笑:“这个荷包是镇南王碰过的,我要留着当传家宝。” 陆廷礼身高腿长,站在那里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他颜值抗打,吸引力巨大。 那些痴狂的少女和小媳妇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一眨眼的时间,就把顾贵妃的摊位围了个水泄不通。 因为猜灯谜慢了一步的纪修文纪修和被挡在外围,都过不去了,只好朝白南烟挥挥手,指了指别的地方,告诉白南烟他们自己闲逛去了。 白南烟一头黑线,她知道陆廷礼颜值很高很有吸引力,不过就是没想到神都城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这么热情,简直太过分了。 被猜对的灯谜,那个灯笼会被取下来,然后换上新的灯谜,等着下一轮的人来猜。 白南烟觉得游戏很幼稚,那些灯谜也都很简单,她不屑猜,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些花痴女人被陆廷礼迷得五迷三道的,找不着北。 陆廷礼就像一个天然的大磁铁,吸引着无数的大姑娘小媳妇前仆后继的前来猜灯谜。甚至那些来的女人当中,还有不少四五十岁中年老母亲级别的人物,白南烟是服了。 陆廷礼他老少通吃啊。 就算猜不中,得不到荷包,看几眼惊才绝艳的镇南王殿下也划算的很呐。 只要站着皇子的摊位,都被围得水泄不通,猜灯谜的活动十分热烈,气氛空前高涨。 白南烟在陆廷礼身边坐了一个时辰,实在是看的无趣,她扯了扯陆廷礼的衣袖:“我去随便逛逛。” 陆廷礼嗯了一声,打算跟白南烟一块离开,谁曾想,陆明礼带着红叶还有儿子来了,和陆廷礼攀谈起来。 白南烟对奶团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拉着只有一岁多的奶团子的手:“叫阿姨。” 她手在袖笼里象征性的摸了摸,意念一动就从空间取出一根棒棒糖来,在奶团子跟前皇:“叫阿姨……” 叫阿姨,好像不妥当,这称呼古代没有,叫什么好呢? 白南烟为难了,叫姨妈不行,叫姨娘更不行,叫姑姑也不大合适,她想了好一会儿:“叫姐姐!” 第517章 宝儿不见了 红叶瞪大眼睛:“这可不合适,要不叫婶娘,左右您以后要嫁给镇南王的,也算是宝儿的婶娘了。” “嗯!就叫这个。”白南烟觉得挺合适的,剥开糖纸,就把那根棒棒糖塞进宝儿的手心里。 陆廷礼在不远居高临下的瞧着白南烟,她居然这么喜欢孩子,要是能早点娶她过门,也生一个。 宝儿似乎呆腻了这个地方,伸着一双胳膊一个劲的往外够,红叶扭头就朝陆明礼走过去:“王爷,妾身带着宝儿去逛一逛。” 陆明礼微微一笑:“去,不过街上人多,看紧点孩子,再带两个护卫。” 红叶应下,转身带着宝儿还有奶妈从后面离开这里,白南烟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跟陆廷礼打过招呼后,就跟红叶一同去逛了。 陆明礼眸子眯了眯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继续跟陆廷礼闲话。 “姐姐!”白南梅看到白南烟离开,也追了上去,她手里拿着一个荷包,朝白南烟举了举,那神情颇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白南烟没听到白南梅的喊声,她和红叶以及宝儿离开这段皇家花灯会的路段以后,那边倒是人少了不少,也不那么拥挤了,但还是人不少。 “姐姐!”白南梅追了好长一段路程才赶上了白南烟。 白南烟回头就看到白南梅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荷包在她眼前晃,但她并不认为和对方多亲厚,在家里还经常针锋相对,怎么出来了,白南梅倒做出一副姊妹情深的样子给谁看? 赵思若也兴冲冲的跟上来,眼里是惊奇和羡慕,她本来就觉得白南梅天资不怎么聪明,能从燕王殿下手里拿到荷包,简直太意外了。不过更让她意外的是燕王殿下居然收了白南梅送的荷包,这意味着什么,连赵思若都有点嫉妒了。 “姐姐,你跑的可真快,害我追了好半天。”白南梅有些责备的喘着气,“你看,我猜对了灯谜,这个荷包是燕王殿下亲手拿给我的。 白南梅笑的春风满面,手里晃着那个荷包,朝白南烟炫耀。 “恭喜你如愿以偿。”白南烟也没扫她的兴,敷衍的恭喜了一句。 白南梅一点不在乎她的敷衍,继续分享自己高兴的事:“你知道吗,燕王殿下收了我的荷包!” “哦?”这倒是让白南烟十分意外,在这个时代男子收女子的荷包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荷包基本上是定情信物一般的存在,陆宗礼居然收了! 白南烟回眸朝陆宗礼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可惜人太多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陆宗礼真的要纳白南梅为妾了? 炫耀完了的白南梅把荷包放在心口的位置,一脸憧憬:“我还要去猜灯谜!”说完她就走了,赵思若也随即跟上,一句话都没跟白南烟说。 红叶看了全程,有点不解:“姐姐,难不成燕王殿下真的看上她了?” 白南烟也郁闷:“不知道啊,不过看她的样子,燕王殿下应该是收下她的荷包了。” 红叶撇了撇嘴:“好歹也是丞相嫡女,是您的妹妹,怎么就上赶着去给人家做妾?我是想不明白,她一个大家闺秀的身份,想嫁个好人家做正妻也不难,哎,怎么就看上皇家了?” 红叶给陆明礼做妾已经有有一段时间了,深深体会到做妾的难处,处处被正妻限制不说,就连自己生的儿子都得叫自己姨娘,管别的女人叫娘,真是憋屈的很。 若是有可能,她下辈子宁愿给普通人做正妻,也不愿给陆明礼做妾了。 奶妈怀中的宝儿突然看到一个卖风车的摊位,伸手就往那边够,还使劲挣脱奶妈的怀抱,嘴里还一个劲的“啊”“啊”的叫着,拼命的伸手去够那边摊位上的风车。 奶妈拗不过宝儿,就跟身边的红衣道:“夫人,宝儿好像看上那个风车了。” 红叶忙着跟白南烟闲话,随意摆了摆手:“那就去给他买。” 奶妈应下:“那奴婢就带着宝儿过去买了。” 红叶哦了一声,然后回过头来继续跟白南烟说话。 两人站在原地闲话,时而回头瞧一眼挑风车的奶妈和宝儿,红叶跟白南烟吐槽楚王府的事情,什么碧玉生了一个女儿不幸夭折,顾惜然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不能伺候王爷,王爷最近祸害了不少府里的婢女,有两个婢女被折磨致死,简直太可怕了云云。 红叶无意间一扭头,发现风车摊位那里已经没了奶妈和宝儿的身影,她一下子就慌乱起来:“宝儿呢?” 白南烟也看向风车摊,确实没了奶妈和宝儿的人影。 两人慌里慌张的就朝风车摊走去,红叶慌乱的开口问:“刚才在这里买风车的一岁多的娃娃呢?” 摊主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指了指一边的人群:“买了风车往那边去了。” 两人吵摊主指的方向看过去,人虽多,却没抱孩子的,仔细的看了两遍都没有,红叶的一颗心被揪起来,说话声都带着哭腔:“姐姐,怎么办啊,宝儿丢了!” “快去找,你去那边,我去那边,不过你也不会太担心,不是有两个护卫跟着的吗?大概是奶妈抱着去哪儿玩了,兴许不打紧,你也不要慌,咱们分头找。” 白南烟回头问罗桃:“你看到了吗?” “没看到。”罗桃摇头刚才她听红叶吐槽楚王府的事,没注意宝儿去了哪里。 白南烟焦急:“你去告诉楚王,我陪着红叶去找。” 罗桃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白南烟和红叶也分头去找。 人群中,一个男子带着虎头银冠,和一个银色的面具,在悄悄的接近白南烟,白南烟毫无察觉,一边四下里看寻找宝儿,一边往前走。 她心中焦急也不知道宝儿是被奶妈抱着去玩了,还是奶妈把宝儿给拐走了。 突然对面来了一群人,有男有女,将本就有些拥挤的人群冲击的更加拥挤了,白南烟有些站立不住,被撞的有些踉跄,脚步一退就倒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随后后颈一痛,人就晕了过去。 第517章 宝儿不见了 红叶瞪大眼睛:“这可不合适,要不叫婶娘,左右您以后要嫁给镇南王的,也算是宝儿的婶娘了。” “嗯!就叫这个。”白南烟觉得挺合适的,剥开糖纸,就把那根棒棒糖塞进宝儿的手心里。 陆廷礼在不远居高临下的瞧着白南烟,她居然这么喜欢孩子,要是能早点娶她过门,也生一个。 宝儿似乎呆腻了这个地方,伸着一双胳膊一个劲的往外够,红叶扭头就朝陆明礼走过去:“王爷,妾身带着宝儿去逛一逛。” 陆明礼微微一笑:“去,不过街上人多,看紧点孩子,再带两个护卫。” 红叶应下,转身带着宝儿还有奶妈从后面离开这里,白南烟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跟陆廷礼打过招呼后,就跟红叶一同去逛了。 陆明礼眸子眯了眯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继续跟陆廷礼闲话。 “姐姐!”白南梅看到白南烟离开,也追了上去,她手里拿着一个荷包,朝白南烟举了举,那神情颇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白南烟没听到白南梅的喊声,她和红叶以及宝儿离开这段皇家花灯会的路段以后,那边倒是人少了不少,也不那么拥挤了,但还是人不少。 “姐姐!”白南梅追了好长一段路程才赶上了白南烟。 白南烟回头就看到白南梅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荷包在她眼前晃,但她并不认为和对方多亲厚,在家里还经常针锋相对,怎么出来了,白南梅倒做出一副姊妹情深的样子给谁看? 赵思若也兴冲冲的跟上来,眼里是惊奇和羡慕,她本来就觉得白南梅天资不怎么聪明,能从燕王殿下手里拿到荷包,简直太意外了。不过更让她意外的是燕王殿下居然收了白南梅送的荷包,这意味着什么,连赵思若都有点嫉妒了。 “姐姐,你跑的可真快,害我追了好半天。”白南梅有些责备的喘着气,“你看,我猜对了灯谜,这个荷包是燕王殿下亲手拿给我的。 白南梅笑的春风满面,手里晃着那个荷包,朝白南烟炫耀。 “恭喜你如愿以偿。”白南烟也没扫她的兴,敷衍的恭喜了一句。 白南梅一点不在乎她的敷衍,继续分享自己高兴的事:“你知道吗,燕王殿下收了我的荷包!” “哦?”这倒是让白南烟十分意外,在这个时代男子收女子的荷包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荷包基本上是定情信物一般的存在,陆宗礼居然收了! 白南烟回眸朝陆宗礼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可惜人太多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陆宗礼真的要纳白南梅为妾了? 炫耀完了的白南梅把荷包放在心口的位置,一脸憧憬:“我还要去猜灯谜!”说完她就走了,赵思若也随即跟上,一句话都没跟白南烟说。 红叶看了全程,有点不解:“姐姐,难不成燕王殿下真的看上她了?” 白南烟也郁闷:“不知道啊,不过看她的样子,燕王殿下应该是收下她的荷包了。” 红叶撇了撇嘴:“好歹也是丞相嫡女,是您的妹妹,怎么就上赶着去给人家做妾?我是想不明白,她一个大家闺秀的身份,想嫁个好人家做正妻也不难,哎,怎么就看上皇家了?” 红叶给陆明礼做妾已经有有一段时间了,深深体会到做妾的难处,处处被正妻限制不说,就连自己生的儿子都得叫自己姨娘,管别的女人叫娘,真是憋屈的很。 若是有可能,她下辈子宁愿给普通人做正妻,也不愿给陆明礼做妾了。 奶妈怀中的宝儿突然看到一个卖风车的摊位,伸手就往那边够,还使劲挣脱奶妈的怀抱,嘴里还一个劲的“啊”“啊”的叫着,拼命的伸手去够那边摊位上的风车。 奶妈拗不过宝儿,就跟身边的红衣道:“夫人,宝儿好像看上那个风车了。” 红叶忙着跟白南烟闲话,随意摆了摆手:“那就去给他买。” 奶妈应下:“那奴婢就带着宝儿过去买了。” 红叶哦了一声,然后回过头来继续跟白南烟说话。 两人站在原地闲话,时而回头瞧一眼挑风车的奶妈和宝儿,红叶跟白南烟吐槽楚王府的事情,什么碧玉生了一个女儿不幸夭折,顾惜然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不能伺候王爷,王爷最近祸害了不少府里的婢女,有两个婢女被折磨致死,简直太可怕了云云。 红叶无意间一扭头,发现风车摊位那里已经没了奶妈和宝儿的身影,她一下子就慌乱起来:“宝儿呢?” 白南烟也看向风车摊,确实没了奶妈和宝儿的人影。 两人慌里慌张的就朝风车摊走去,红叶慌乱的开口问:“刚才在这里买风车的一岁多的娃娃呢?” 摊主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指了指一边的人群:“买了风车往那边去了。” 两人吵摊主指的方向看过去,人虽多,却没抱孩子的,仔细的看了两遍都没有,红叶的一颗心被揪起来,说话声都带着哭腔:“姐姐,怎么办啊,宝儿丢了!” “快去找,你去那边,我去那边,不过你也不会太担心,不是有两个护卫跟着的吗?大概是奶妈抱着去哪儿玩了,兴许不打紧,你也不要慌,咱们分头找。” 白南烟回头问罗桃:“你看到了吗?” “没看到。”罗桃摇头刚才她听红叶吐槽楚王府的事,没注意宝儿去了哪里。 白南烟焦急:“你去告诉楚王,我陪着红叶去找。” 罗桃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白南烟和红叶也分头去找。 人群中,一个男子带着虎头银冠,和一个银色的面具,在悄悄的接近白南烟,白南烟毫无察觉,一边四下里看寻找宝儿,一边往前走。 她心中焦急也不知道宝儿是被奶妈抱着去玩了,还是奶妈把宝儿给拐走了。 突然对面来了一群人,有男有女,将本就有些拥挤的人群冲击的更加拥挤了,白南烟有些站立不住,被撞的有些踉跄,脚步一退就倒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随后后颈一痛,人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