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姝缘：将军你悠着点》 第1章 奇怪的男人 大秦二十年——秋。 叶芹瞧着今日天气不错，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准备上山采药。 原本作为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医学世家下一任传人的她，有着大好的前途，但因为一场医疗实验事故，将她送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她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听说过的国家——大秦帝国！ 本想着来这做宣平侯府的嫡女也是好的，可奈何原主穆锦姝也是一个命不好的主，从小便被高人指出，说她命中带煞，生母黄氏为生下她大伤了元气，还未出月子便逝去，因此越发不受宣平侯待见。 在她九岁那年，直接被送到了云岩村养着，本来还有一个老嬷嬷随着，但在两年前，老嬷嬷病逝，就只剩下了穆锦姝一个人。 无人照料下，年初的一场风寒就要去了这个弱女子的命，再醒过来时，已经变成了叶芹。 刚开始侯府还会拨些银子过来，可是近两年，那边突然就没了消息，宣平侯更是对穆锦姝不闻不问，怕是早就忘了在这里还有他的一个女儿！ 还好叶芹自立惯了，虽有一身医术却不敢过多表现，怕风声传到京城那边去，惹一些麻烦，平时采采药材换些钱什么的，也能维持生计。 一想到那个乌泱泱的封建大家庭，叶芹就有些头疼，反而觉得这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乐得清闲。 叶芹简单收拾好，之前采的药材再晾晒几次就可以用了，出门前得先拿出来摊开。 院子不大，侧面的竹屋透风防潮，姑且算作药房，刚推开竹篱小门，叶芹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抬眼去看才发现，原本狭小的空间里居然有另一个人高马大的陌生男人！ “你是谁？！” 对方一身风尘，周身满是戾气，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吓得她又惊又恐，生怕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脚下忍不住徐徐后退。 “喂，我告诉你啊，你别乱来，不然……” 叶芹话都还没有说完，她也没来得及挣扎，嘴就被那男人捂住。 那人力气大的离谱，一把将她抓住直接推到了墙壁处，后背与凹凸不平的墙面撞个正着，疼得她眼泪在眼里打转。 犹是此刻，男人还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则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上，她根本动弹不得。 叶芹疼得想骂人，眸光不经意间与男人的眸光对在了一起，那种阴冷不带有一丝温度的眼神，她从未见过，让她瞬间一个机灵，不但外面凉飕飕的，内心也凉透了。 嘴里“呜呜呜”了几声，叶芹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男人眸光阴鸷的盯着她，许是三秒，许是更久，见叶芹脸色苍白，似乎觉得她真的要不行了，他的手这才松了一些。 叶芹瞬间大喘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想着对方应该也不是真要她的命，那便有开口的机会，她强作镇定道：“这位兄台、壮士，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行么？” 不等男人回话，叶芹忙又补了一句，“我保证不会逃跑！也不会叫人，所以手上能不能……”松一点。 “闭嘴。”男人低沉的嗓音似乎颇为不耐。 “好好好，我闭嘴。”怕惹恼他，叶芹连忙表态，态度非常诚恳，就差直接往自己嘴上钉钉子了。 四周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气氛压抑且凝重，叶芹偷瞄着面前的男人，他高自己一个头不止，面容冷峻，眉骨立体，撇开非常不善的眼神和极其恶劣的行为，这人当真是生了一副好骨相，可惜的是这样利落优美的轮廓，五官却有些一言难尽，好比本质是一块美玉，却只用来做了垫脚石一样。 颜狗的叹息。 “别耍花样！”男人很快注意到了叶芹奇奇怪怪的小表情，眸光陡然锐利了一分。 叶芹哪敢啊，她想说话，但是又怕刺激到他，所以只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 只是她这样并没有让男人减少丝毫戒备，眸光移到了她的脖子上，似乎压抑着什么。 叶芹见状，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现代看过的很多因为长相不好，心理扭曲犯罪的例子，她好怕面前的男人突然想不通，把她给掐死！ 但叶芹很快发现，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对，尤其是眉宇间，就这会儿功夫，竟然泛起了青黑色。 这种情况，她很快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中毒了？” 男人闻言眉峰一凝，黑眸中一丝杀意一闪而过，叶芹连忙喊道：“我没有其它意思，我就想说，我是大夫，或许能试试解你身上的毒，你别激动，气血上涌容易毒入肺腑的！” 或许是叶芹态度过于诚恳，让男人眸子中划过一丝情绪，他还没有开口，手却猛然抖了一下， 叶芹趁机推开了他，男人虽未倒下，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眉头紧锁，昏迷前最后一刻只看到叶芹手中的银针。 一时心软放过了这女子性命，果真给自己招来了祸端…… 叶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给挪到了药房内的窄榻上。 出于医者本能，还是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为医救人，学无止境，越疑难的症状她越是好奇，总得试一试再说。 眼下的状况经不起耽搁，她下针飞快，几下封锁了关键穴位，以免毒素进一步流入心脏。 拿起之前这人身上掉下的匕首，不足三寸，刀鞘简约却精致，虽然不能和外科手术刀相比，但也比她灶房里那把菜刀好用多了，她简单用火炙烤了下，在他左手腕脉处划下一道。 黑色的血液沿着手指滴入容器中，叶芹却微微松了口气，毒素还在血液中，尚未入骨。 等待血脉运行的时候，她扫了眼躺在那无知无觉的男人。 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以现代医学的目光来看，有这样骨相的人照说都不会是一张丢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大众脸，她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直觉，难道……易容了？ 叶芹有些按捺不住地好奇，据说易容接合的地方免不了有痕迹。 难得遇到一个，她都不计前嫌的救了他的命，见识一下庐山真面目应该不过分。 她想着，手已经探了过去，本来毫无意识的人突然就睁眼了，他反手抓住叶芹的手腕，在发现自己手腕上那道流血不止的伤口时，眸中如同淬了一层冰渣！ 第2章 采药遇险 叶芹被吓了一跳，在惊讶之余，便是惊恐，都这样子了，她不晓得这男人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她手腕都快要断了！ 火辣辣的疼！ 早知道就该给他再扎狠一点！心软什么！ 注意到他的视线，叶芹咬牙道：“你别误会……你这毒扩散得太快，用药怕来不及了，只能先用银针将毒逼出来一部分，额，虽然口子是割得有点夸张，这不是没想到你的匕首竟然那么锋利么……” 男人眸光阴冷至极，寒气逼人，仿佛直接透过身体，凉到了骨髓里。 叶芹提了一口气，“我说的是真的，你中的毒名叫紫苑，这毒阴损在若要解毒，必先种毒，以毒攻毒，几乎无解。虽然你之前服用过丝茗子，但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压一压，而且你现在这么用力，血液循环更快，到时候流入心脏岂不是更麻烦。” 男人看着叶芹嘟囔时也格外认真的神色，眉头动了一下。 半响，他似乎有了决断，“你可以解？” 叶芹肯定的点了下头，方才差点被抓包，这会儿她其实有点心虚，但提到医学相关的，自然而然就严肃起来了。 男人打量的眸光又幽深了一分。 这女子虽然穿着打扮简单，没有半点装饰，但举手投足间并不像一般的山野村姑木讷，相反，她肌肤白皙，樱唇润浅，风情绕眉梢的样子，神韵十足，比起许多京中贵女来都更为明艳夺目。 他将叶芹的手放开。 见他似乎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叶芹连忙道：“毒血已经逼出不少，你现在最好不要用力，将呼吸放轻些，是不是感觉胸闷要好不少？” 说话间仔细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变化，瞧着他并没有什么不满情绪，“再行一遍针法应该差不多了，你先躺下。” 她神色一贯的严肃认真，男人眸光一直打量着，尤其是看到她那双充满坚毅的眸子时，眉目深了深。 这种眼神，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思绪有片刻的被拉远。 “你叫什么名字？” 叶芹专注于施针，随口回道：“叶芹。” 施针排毒要比施针锁穴复杂太多，叶芹花了一柱香的时间，待银针全部取出，她清理了下现场，止血包扎，随口道，“余毒得靠药理化去，不过还需要一味药引，我这儿没有，得上山去采。” 话落，没有听到男人出声，视线扫过去，发现那人一直盯着自己，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古怪，“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男人闻言总算开了尊口，话音不辨喜怒的说，“感觉你像一个人。” “谁？”叶芹追问。 当然了，她并没有听到男人回答，只听到他说了句，“按你说的来。” 叶芹蹙了蹙眉，她本想问问男人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什么的，但联想到之前他的行径，俨然是怕自己惊呼暴露了他，才会把自己的嘴捂得那么严实，再加上他服用过的丝茗子，寻常人家肯定不会有，所以这人来历想想都不简单。 既是如此，那她问了肯定也不会答，即使答了也未必是真的，别到时候误以为自己是想打听他什么消息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突然对他的长相也不是那么好奇了，哪怕貌比潘安，也没有小命重要。 反正赶紧救完了将他打发走就是，毕竟这儿就她一个人，若是被人发现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男子，孤男寡女，迟早会暴露的。 最后随便叮嘱了两句，便开药去了，暂时先帮男人稳住毒性。 本来今日她是打算外出采药的，这么一耽搁，一晃已经正午了。 在熬药的同时，叶芹又准备了一些吃的，最后拿托盘将药和食物一起端着给男人送了过去。 还差的那味药引叫茸蒿，比较特别，要到晚间才会开出黄色的花，叶芹在这边见过，才敢应下，若是换个时间地点，要在这么短的时间给男人找到，她还真没什么办法。 差不多下午，叶芹才准备上山，她将房门锁好，营造出无人的假象，随后带上药锄药篓出发。 这条道算是非常熟悉了，平时上山都要走这儿，叶芹一路走到了目的地，凭借记忆，扒开了用来挡住茸蒿的落叶，五株都在，只是还没彻底开放。 她走到树下守着，想等花彻底绽放了再说，谁知人还没坐下去，耳边突然响起细微的风声。 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处传来一阵巨痛，随后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第3章 定下婚事 “小姐，小姐，你醒醒。” 叶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昏昏沉沉之际，听到有人在喊她，那声音一直刺激着她的大脑，废了好大的力气，她才睁开了眼。 一旁身穿浅红色并梳着双髻的婢女见状，瞬间大喜，“小姐，你终于醒了。” 叶芹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姑娘，同时视线也在打量着四周，越看，神色越难看。 婢女看着叶芹黛眉频蹙，连忙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她准备伸手去摸叶芹的额头，被叶芹下意识的伸手拂开，随后翻身坐起来，顿时觉得自己后颈好疼。 叶芹记得，她本来是在山上采茸蒿的，可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随后便没有了知觉。 没想到再次醒来，就到了这儿。 她眸光打量着四周，屋内陈设比较简单，除了一张绣床外，就只剩一个柜子，其它东西早就被掏空了。 这里俨然不是她在云岩村的屋子，看这布置以及面前的人，让她猛然想到了什么——这是宣平侯府！ 没错，是的，叶芹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她脑子里还有穆锦姝的记忆，对于这间屋子，还是有些印象的。 而且看这形式，应该是穆锦姝的爹也就是那宣平侯搞的鬼，但她不明白，宣平侯都将穆锦姝放在外面养了这么多年，期间不闻不问的，既然如此，那他此番派人把自己捉回来是什么意思？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叶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理了理思绪，她才看向旁边的婢女，“你叫什么？” 穆锦姝当初离开时，府里还没有这号人，所以叶芹不认识她很正常。 “回小姐，奴婢名叫桃儿，侯爷派奴婢过来照顾小姐。”桃儿恭敬回道。 听到“照顾”二字，叶芹莫名觉得有些想笑，她问，“桃儿是，我昏迷了多久？” 桃儿回道：“小姐是今日早上回来的，现在已经戌时三刻了。” 居然这么久！ 默了默，叶芹继续追问，“府里近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桃儿摇了下头，“回小姐，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但之前有听二小姐提起过，好像是府里近来有一场喜事。” “喜事？”叶芹皱了皱眉，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脸戒备的看着桃儿，“你是穆明依身边的人？” 不怪她反应那么大，实在是因为之前穆锦姝和穆明依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不愉快，她母亲周氏后来又被宣平侯给扶正了，因为穆锦姝占着一个嫡女的头衔，那对母女看自己不爽得很！ 如果桃儿是穆明依身边的人，那叶芹得小心一些。 桃儿看着叶芹面色一下子沉了不少，有些被吓到，连忙摆手道：“小姐，奴婢不是二小姐身边的人，奴婢之前是负责打扫前院的，只是之前二小姐经过那儿，特意叮嘱我们打扫仔细些，说府里近来有喜事，小姐回来后，奴婢便被侯爷调来伺候小姐了。” 叶芹眸光打量着桃儿，看她实在不像撒谎，面色这才稍缓，“你刚才说什么喜事？” 桃儿实话实说，“回小姐，奴婢也只是听二小姐提过这么一嘴，其它的并不是很清楚。” 叶芹闻言，还准备说什么，但是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让她瞬间又戒备起来，下一刻，便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不是其他，正是穆锦姝的父亲，宣平侯！ 他身材高大，还穿着朝服，整理得一丝不苟，眉宇间比起穆锦姝的印象中多了些皱纹，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非常精神。 “锦姝。”宣平侯定晴看了叶芹一会儿，才喊了一声，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抹生疏。 叶芹心里觉得可笑，但面儿上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宣平侯，开口的语气很冷淡，也不叫他，“你把我捉回来做什么？” 宣平侯闻言皱了皱眉，他没有立马回话，而是看向一旁候着的桃儿，让她退下。 随后，他才出声，“锦姝，这些年在外面委屈你了，爹心里很过意不去，但你也清楚，那高人说了，你命格带煞，命中该有此一劫……不管怎么说，现在都过去了，你放心，爹如今派人把你接回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是吗？”叶芹冷笑，“把我放在外面五年来你不闻不问，如今突然这么关心，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话落，她还不等宣平侯说话，立马又补了一句，“还有明依妹妹，为了迎接我早早的就让下人打扫好院子，没想到像我这种不起眼的人，竟然还能在府里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宣平侯闻言眸中明显划过一丝情绪，叶芹第一时间捕捉到，笑了笑，“哦？看爹这反应，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明依妹妹派人打扫院子不是为了迎接我的。” 她如此试探，就想听听府里到底有什么喜事发生！ 宣平侯默了一会儿，才终于又开了口，“锦姝，你现在已经十四了，一晃便是及笈，爹老了，不可能照看你们一辈子，所以爹特意为你定了一门婚事，有个婆家和夫婿照顾你，爹放心些。” 叶芹眸子微微眯了一下，“什么婚事？” “与将军府的，爹将你许给你了楚老将军的孙子楚砚，将军府位高权重，楚砚那人也是仪表堂堂，年轻有为，刚及冠便身居朝廷要职，日后定是也少不了加官进爵，你若嫁过去，便是少将军夫人，一生可安享荣华富贵。” 竟然是将军府的楚砚！ 听到这个名字，叶芹吸了一口凉气。 如今京城五大府邸中，将军府确实地位很高，其权势甚至可以比肩于头顶“秦”姓的荣亲王府，好多臣子们都想巴结过去。 只是将军府一脉单传，人丁稀少，如今上面只有个老将军坐镇，儿子和儿媳都已不在人世，膝下就只有一个孙子楚砚，后来楚老将军又收养了一个孩子，与楚砚以兄弟相称，楚老将军对他们都非常宝贝。 而少将军楚砚，也确实像她爹说的那样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掌管了中山大营的三十万兵马！ 他有相貌，有能力，有学识，可以说什么都好，但唯独不好的是他克妻。 在穆锦姝印象中，楚砚之前是有过两门婚事的，第一门是与户部尚书陈家的小姐定的，但是婚事定下还没有半月，陈家的小姐便失足落水死了。 第二门婚事是与相府丁家的小姐定的，但婚事定下刚一月，丁小姐便病了，大夫怎么也看不好，大家觉得这事很奇怪，后来有人想到之前与楚砚定亲的陈小姐，说他会不会是克妻，吓得丁丞相连忙去求元景帝取消了这门婚事。 据说，那位丁小姐的病现在都还没有好，已经近一年没有出过门了。 从这以后，京城大家族中便没有人家敢和楚家结亲，没想到她爹还主动去和人家定下。 穆锦姝理了理思绪，抬眸看向宣平侯，冷笑道：“劳烦爹给我定下这门婚事，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爹此番如此费心，是真的为我着想，而不是为了将军府的权势？” 第4章 少将军楚砚 穆锦姝的语气颇为凌厉，尤其是她那双眸子，看着十分平静，实则眼底暗藏锋芒。 宣平侯为官多年，与人打交道无数，自是很会察言观色，他还从未见过穆锦姝这个样子。 自小她这个女儿便很乖，性子温顺，这么凌厉，还是第一次…… “爹当然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考虑。”宣平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看似语重心长的开口，“锦姝，爹想找个好的婆家照顾你，这些年你受苦了，爹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些。” “如此看来……是我误会爹了。”穆锦姝看着在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锦姝，你是爹的亲生女儿，爹自然希望你一切都好。” 穆锦姝勾着嘴角，“婚期是什么时候？” 宣平侯回得很快，“九月初六。” 如今已是八月底，距离婚期已不足十日！ 穆锦姝皱了下眉，“这么快？” “这婚事还是皇上做的主，将军府那边也一直催着，所以是急了些，不过你不要担心，该准备的爹一定都为你准备好，到时候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话落，他还不待穆锦姝回话，又径直补了一句，“我之前已经和你周姨娘说了，让她提前把嫁妆准备好，明日应该就能给你送过来。” 后面宣平侯说的什么穆锦姝没有在意，思绪一直停留在他说的“这婚事还是皇上做的主”这句话，古代社会，皇权至上，既已是圣旨赐婚，那她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想来她爹也是特意将皇上抬了出来，提点她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穆锦姝一时没表态，宣平侯也不以为意，坐着与她说了好些体己话，才抬步离开。 穆锦姝笑意顿收，同时泛起一阵恶心。 看这形式，宣平侯是不会放她回去了，今后怕是再不能像之前在云岩村那么安逸！ 提起这个，她突然想到了还等自己采药回去救治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但现在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理会那些，只能祈祷那人吉人自有天相，发现不对后早些离开。 穆锦姝想到男人的匕首还在自己这儿，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连忙将其收了起来。 桃儿出去后，去厨房给自家主子拿了些吃的，经过这么折腾，穆锦姝也确实饿了，就着桃儿拿过来的东西吃了一大半。 不知不觉，就已经亥时一刻，天色已经很晚了，穆锦姝虽然没有什么困意，但还是上床躺着，思考着她日后的路该怎么走。 彼时，云岩村中。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少将军责罚。” 连夜赶到的二人见男子并无性命之忧，齐齐跪地请罪。 男人正是大秦的少将军楚砚，此番奉命巡历南阳，回京途中遭到刺杀，与下属走散，身中剧毒的情况下逃到了云岩村，没想到意外被叶芹所救。 在二十年前，这天下的君主还不姓秦，而是君氏一族，当时秦氏一族只是盘踞在岭南一带，秦怀王手握重兵，秦家权势盛大。 而上京中的宰相夏廷野心勃勃，勾结藩王和一些奸臣，于二十年前开春发动了一场上京政变，欲要逼宫上位，血洗了整个皇宫，乃至于整个京城都血流成河。 后来，虽说秦怀王带兵平息了这场动乱，但君帝被杀，其膝下血脉也未曾保住，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大臣们只能拥护秦怀王上位，改国号为秦。 不过秦怀王上位才三年，便病逝，太子登基，正是当今的元景帝，如今在位十七年。 大秦建立时间不久，根基并不是很稳，近十年，一些藩国开始蠢蠢欲动，为了防止当年上京政变再次发生，元景帝开始主张削蕃。 但并不顺利，除了一些小藩国成功被削外，还剩下了南阳、西凉以及北厉三国，而其中又要属南阳最为强大。 为抵御削藩，南阳王便联合了西凉王、北厉王结盟，削藩之事就此受阻，亦成了元景帝的心腹之患。 此番楚砚微服潜去南阳，正是奉了圣上密令，没想到回来的途中便生了意外。 楚砚神色晦暗不明，“那边如何了？” 章平回道：“对方来势汹汹，我们兄弟死伤无数，还好傅仪带人来得及时，不然我们现在估计还在和那帮人苦战。” “查清了吗？那帮人是谁的部下？” 傅仪拱手说，“追影那边还在派人查。” 楚砚突然没了话，看似在思索着什么。 傅仪看了眼楚砚，随后又道：“少将军，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听说你中了紫苑的毒，现在感觉如何？还有这个地方……” 楚砚说，“无碍，毒素已清出了大半。” 傅仪不放心，道：“我给少将军把一脉。” 楚砚颔首，片刻后，听到傅仪说，“只有些余毒，可用药清理。” 章平舒了口气，“那便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行离开？” 楚砚起身，示意章平跟上，“我逃到这儿，幸得被一位叫叶芹的姑娘所救，她如今上山采药去了，但一直不见回转，你留在此地，务必等她回来。” 随后，楚砚与傅仪一起离开了云岩村，后者询问，“少将军，我们现在可要回京？” 楚砚摇头，开口的语气染了一抹夜晚的冷，“不急。” …… 果然如宣平侯说的，次日午后，周氏便派人将穆锦姝的嫁妆送了过来。 主仆二人刚用过午饭，院外便闹哄哄的，出去一看，是扶风院那边来人了。 为首的是在周氏身边伺候的严嬷嬷，看着走出来的穆锦姝，她眸光微微凝了一下。 当初她离开时，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因为很瘦，所以看着并不如穆明依出彩，没想到如今回来，竟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她这还粉黛未施，若是再一打扮，怕是风头会盖过二小姐。 严嬷嬷除了伺候周氏外，还是穆明依的乳娘，从小待她便极好，所以很多时候都在为她考虑。 此刻，严嬷嬷看着穆锦姝，眼底隐藏着一丝不善，“大小姐，这是侯爷和夫人为你准备的嫁妆，奴婢差人全部给您送过来了，您看一下。” 在严嬷嬷打量穆锦姝的同时，穆锦姝也在打量着她，片刻，她扬唇道：“有劳嬷嬷了。” 严嬷嬷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就一板一眼的说，“大小姐言重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穆锦姝问她，“可有礼单？” 严嬷嬷点头，递给她一张单子，“请大小姐过目。” 穆锦姝一目十行的扫过，眉目随即微微一挑，“所有的东西都在上面？” 严嬷嬷再次点头，“回大小姐，所有的东西都在上面。” 穆锦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将礼单收了起来，“既是如此，那麻烦大家帮我把嫁妆抬到里屋去。” 第5章 讨嫁妆 送走了扶风院的人后，穆锦姝和桃儿便将嫁妆清点了一遍，和礼单上一样，不多也不少。 按理说这嫁妆已经很多了，桃儿心里是为自家小姐高兴的，但她看穆锦姝的神色，似乎并不开心，而且她感觉她家小姐是因为这些嫁妆才不高兴的。 想了想，桃儿还是问了出来，“小姐，你怎么了？” 穆锦姝抿着好看的唇瓣，眸中泛着淡淡的涟漪，“桃儿，你觉得这些嫁妆怎么样？” 桃儿实话说出自己的感受，“小姐离家多年，此次回来，又要匆匆嫁人，本以为侯爷和夫人对小姐的这门婚事没多大上心，可如今看来，他们对小姐还是挺好的，光嫁妆，就给了这么多。” 穆锦姝叹了一口气，“桃儿啊，你太单纯了，有些东西，哪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桃儿不解，“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锦姝水眸微眯了下，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吩咐，“你来给我梳妆。” “小姐这是要出去吗？” 穆锦姝颔首，“出去转转。” 桃儿闻言，不再多说什么，随着穆锦姝到梳妆台前给她梳妆。 穆锦姝五年没有回府，房间内根本没有什么首饰，目前她就只有一根簪子，还是她在云岩村的时候戴的，至于衣服，柜子里倒是有两套，新倒是新的，但是款式花色都有些陈旧。 她看着凝了凝眉，随后还是换了其中一套。 好在穆锦姝底子本来就好，不用过多打扮，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她眉如翠羽，肤如白雪，含笑时眸中流盼生光，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不笑时双眸似水，似染了一丝晨间的凉意，多了一抹冷清。 桃儿五分惊喜五分惊艳的看着自家小姐，忍不住夸赞道，“小姐，你长得真好看。” 神情认真的像是生怕她不信一般，穆锦姝闻言难得真心笑了一次，“走。” 桃儿点头，扶着穆锦姝出了潇湘阁。 桃儿本来以为自家小姐只是在潇湘阁附近转转，没想到她看都没看，就径直沿着前方卵石铺地的道路走去。 一盏茶后，二人到达了扶风院。 桃儿见这个地方，莫名的有些害怕，心里紧了紧，感情大小姐是来见夫人的，瞧她那神色，莫不是那嫁妆真的有什么问题？ 下人通禀后，桃儿扶着穆锦姝走了进去，这扶风院比起之前扩建了许多，同时添置了很多东西，处处彰显奢华，穆锦姝看着，都快要认不出了。 主仆二人一路到了前厅。 里面就只有周氏和严嬷嬷二人，周氏在喝东西，穆锦姝一眼便瞧出是血燕窝，嘴角微动。 看来周氏这日子过得是相当不错，血燕窝何其珍贵，宫里的娘娘都不容易喝上一盅，没想到周氏还有这个福气，瞧她补得这面色红润的，也不怕到时候虚火太旺。 还不等对面的人开口，穆锦姝已经径直坐了下去，又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后，开口道：“周姨娘这小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周氏端着姿态，回话的是严嬷嬷，“大小姐不是应该在潇湘阁清点嫁妆吗？怎么来扶风院了？” 穆锦姝似笑非笑的看了严嬷嬷一样，不咸不淡的出声，“自然是清点了，发现不对才过来的。” 严嬷嬷皱了皱眉，“怎么可能？所有的东西我们都核对过，不可能有问题。” 穆锦姝说，“单子没有问题，送过去的嫁妆也没有问题，只是……”她顿了顿，话锋突然变得凌厉，“周姨娘，这嫁妆是不是少了啊？” 严嬷嬷闻言刚想说什么，周氏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退下，随后放下调羹，“大小姐，那些嫁妆都是我这些日精心为你准备的，该有的一样不差，做人可不要太贪了，当心适得其反。” 周氏长得比较媚，这样端着，倒也有那么两分当家主母的姿态，只是比起穆锦姝的生母黄氏，还差之甚远。 “好一个精心准备。”穆锦姝放下手中的杯盏，“周姨娘，你说得很对，做人可不要太贪了，你给我的那些嫁妆，不过是我娘给我准备的一半，试问另一半去哪里了？你可不要说被狗吞了。 她清楚的记得，那份嫁妆里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她娘的陪嫁物品，其余的是她外祖家为她准备的，并没有从侯府拿丝毫，没想到都被周氏给吞了，这些东西她一定得拿回来！ 对于周氏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她完全没有必要顾及什么情面。 穆锦姝此刻不光语气凌厉，眼神也变得非常锋利，周氏闻言面色明显一变，不过转瞬即逝，“大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吗？”穆锦姝冷笑，“请周姨娘把我娘给我准备的另一半嫁妆还给我。” 尽管她穿着打扮简单，却隐约透露着一种万人瞩目的高贵。 周氏和严嬷嬷看在眼里，皆是觉得穆锦姝此番回来，性子似乎变了不少，莫不是外面的日子太苦，让她变得容易暴躁了？ 周氏仔细的打量了穆锦姝片刻，适才收回目光，黄氏去了后，身边还有两个在她身边伺候的老嬷嬷照顾穆锦姝，都是黄氏的亲信，肯定会告知她嫁妆一事，周氏自知赖不掉，所以也没有否认。 最后她不紧不慢的出声，“你娘之前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嫁妆，可这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你娘去了后，侯爷便让管家将其收入了库房，如今花的可能也差不多了。” 穆锦姝眸光扫过去，视线坚定而沉静，“是我孤陋寡闻了吗？侯府居然穷到了这般地步，还需要花别人的嫁妆来维持？” 周氏面色颇为难看，一旁候着的严嬷嬷也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大小姐，好歹您也是侯府的小姐，作为侯府的人，怎么能这么胳膊肘往外拐？不要出去回来一趟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穆锦姝淡然道：“侯府的人？你们这些年来可有当我是侯府的人？”她好笑的看着对面的人，“还有，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儿，严嬷嬷，你可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 第6章 严惩刁奴 严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平时又跟在周氏身边伺候，下人们对待她颇为尊敬，不敢得罪，所以她平时说话难免趾高气扬了一分。 之前穆锦姝还在府里时，她也以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甚至于还出手管教过她，自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此刻，严嬷嬷清楚的瞧见穆锦姝瞳孔里溢出来的丝丝凉意，让她微怔。 原主还在府里那段时间，就没少受这对主仆的气，此刻穆锦姝见严嬷嬷还是这样死性不改，想着怎么都得惩戒她一番，替原主出口气。 还不待那边回话，她很快又道：“来人，严嬷嬷目无尊卑，竟敢对我出言不逊，给我掌嘴。” 此话一出，前厅里瞬间鸦雀无声，桃儿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着不管如何，这儿毕竟是夫人的地盘，她家小姐即使要罚严嬷嬷，但这样当着夫人的面会不会不太好？ 府里人谁不知晓，严嬷嬷是周夫人的亲信，小姐这样做，和打夫人的脸有什么区别？ 桃儿又惊又恐，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但她自知人微言轻，不敢轻易发言。 因为这是周氏的地盘，所以即使穆锦姝这样开口，也没有人敢动手。 但她早就料到了会这样，也不恼，不咸不淡的出声，“怎么，我还叫不动你们了不成？” 穆锦姝的语气轻飘飘的，甚至于嘴角还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但是她眼底透着的那抹寒意，让人瘆得慌。 周氏明显没有想到，穆锦姝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直接发作于严嬷嬷，有些恼，开口的语气沉了一分，“大小姐，你这儿哪是想打严嬷嬷的脸，你这分明是想打我的脸。” 她此话一出，前厅里气压明显又低了一分，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穆锦姝，始终是波澜不惊，“周姨娘言重了，你身边出了刁奴，我只是帮你教训一下而已，毕竟是身边伺候的人，以免以后做事出了差错，有损周姨娘的形象。” 周氏嗤笑，“我身边的人，我自会管教，不劳大小姐费心。” “哦？”穆锦姝玉指轻轻扣着圆桌，“这么说来，周姨娘是铁了心要包庇刁奴，为难我一个晚辈咯？这我可得找爹爹评个理去。” 她说得云淡风轻，但是给周氏安的罪名可不小，周氏能在府里这么得势，无非是仗着宣平侯的宠爱罢了，而宣平侯如今一力促成这门婚事，眼里怕是容不得沙子。 如果穆锦姝真的要去宣平侯面前闹，这门婚事因为周氏而出了什么差错，宣平侯那儿怕是不好交代，这对她影响不好，毕竟这事儿，确实是严嬷嬷要理亏。 所谓打蛇打七寸，穆锦姝正深知周氏害怕什么，就将她给捏得死死的。至于她自己，现在与将军府有着婚约，无论如何，宣平侯绝对不能拿她怎么样，毕竟日后还指望着从她这里获利，所以也是有恃无恐。 周氏恶狠狠的盯着穆锦姝，“大小姐，请你注意言辞。” 穆锦姝回得很快，“那得先请周姨娘注意举止了。” 严嬷嬷自是非常了解周氏的，此刻见她一脸为难，也知道她在顾及什么，周氏想保全自己，但又怕事情闹到侯爷那儿去，毕竟这大小姐，此番回来，感觉确实变了很多，她们怕是控制不住。 今天这事儿确实是她惹出来的，严嬷嬷不想让周氏为难，所以最后直接站了出来，“夫人，今天是奴婢对大小姐出言不逊，大小姐要罚奴婢理所应当，你不用体恤奴婢年纪大受不得罚，奴婢自愿受罚。” “嬷嬷……” 严嬷嬷摇了摇头，随后看向穆锦姝，“大小姐，今日是奴婢唐突了，请大小姐恕罪。” 严嬷嬷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面儿上却写满了不甘，穆锦姝定晴欣赏了一会儿，道：“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了，自是非常清楚府里的规矩，那你说说，下人以下犯上，如此出言不逊，该怎么罚？” 原本她只是想掌嘴的，但是后来看了周氏的态度，突然就改了主意。 严嬷嬷闻言一怔，完全没有想到穆锦姝会这样问自己，身体僵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穆锦姝说，“严嬷嬷，你这不行啊，都在府里呆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熟知府里的规矩？若是被爹爹知道了，怎么放心你继续在这里伺候周姨娘？” 严嬷嬷听了面色明显一变，因为极力的压抑隐忍，让她面部看着略微有些扭曲，她咬牙道：“下人以下犯上，对主子出言不逊，应当杖责二十，罚三月俸禄，若是情节严重者，应当直接逐出府。” 穆锦姝点头，表示自己懂了，看来她爹这名号在府里还是很好用嘛。 她说，“体谅你也一把年纪，逐出府就没有必要了，你在周姨娘身边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免去你罚三月俸禄，直接杖责二十就行了。” 原本就只是掌嘴，如今却变成了杖责二十，而且还让人觉得，穆锦姝已经对严嬷嬷非常的宽厚了。 周氏气得脸色铁青，“大小姐，你这才刚回府，又来我这儿讨嫁妆，又要惩罚我身边的人，是不是太过了？” 穆锦姝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说，“讨嫁妆是因为周姨娘私吞了我娘给我准备的一半嫁妆，惩罚严嬷嬷是因为她以下犯上，连她自己都承认了，周姨娘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你……”周氏闻言还准备说什么，被严嬷嬷给叫住，“夫人，是奴婢的错，大小姐要罚奴婢是应该的，你别气坏了身子。” 穆锦姝懒得看她们演什么主仆情深的戏码，最后直接让两个粗使婆子将严嬷嬷给拖了下去，就在院外责罚。 穆锦姝今日表现得过于强势，让下人们都不敢造次，此刻也没人敢违抗她的命令，板子是真的实实在在的打在了严嬷嬷身上。 严嬷嬷以前哪经历过此等阵仗？板子落在她身上，疼得她“嗷嗷嗷”直叫。 二十大板，一下都没有落下，严嬷嬷最后直接晕厥，周氏见状，吩咐两个下人将她扶了下去。 第7章 还是娘考虑得周到 穆锦姝不紧不慢的喝完了最后一口茶，将杯盏一放，随即站起，“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请周姨娘尽快派人将剩下的那一半嫁妆送到潇湘阁去，毕竟婚期在即，到时候若是因为周姨娘苛扣嫁妆让这门婚事出了什么意外，闹到皇上那儿可就不好了。” 之前宣平侯用元景帝来打压提点她，现在穆锦姝就以同样的方式去提点周氏，凡是个聪明人，都应当清楚，此事闹大了不好。 周氏面色很难看，穆锦姝不用看都知道她此刻那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神色。 但周氏越这样，她就表现得越闲适，“桃儿，我们就不打扰周姨娘了，这血燕窝再不喝就冷了。” 话落，她不再管前厅里的人是何反应，和桃儿径直走了出去，还没有出前院，就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哐哐当当”的声音。 穆锦姝“啧啧啧”了几声，“真是暴殄天物，血燕窝何其珍贵，就这么给她浪费了。” 桃儿之前一直憋着，直到出了扶风院，才敢吱声，“小姐，你今天可把周夫人得罪惨了。” 穆锦姝不以为意的说，“得罪就得罪，反正那些人一直就看我不顺眼，多恨我一些少恨我一些，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 桃儿一脸担忧，“府里人都知道，侯爷还是挺宠周夫人和二小姐的，这事儿侯爷肯定会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对小姐不利啊。” 穆锦姝见桃儿是真的担心自己，面色不由得柔和了一分，“这事是她们理亏，即使闹到爹那儿去，她们也不见得会得到好处，况且婚期在即，爹怕是府里最希望这门婚事能成的人，在这期间，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相反，只要不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满足我。” 况且她去讨嫁妆一点都不过分，这根本就不是侯府的东西，周氏有什么理由私吞？ 穆锦姝的外祖家是商人，也算比较有钱，祖籍并不在京城，她生母黄氏是当初跟随家族的人来这边做生意，结识了宣平侯穆光，很快便看对眼了，到了谈论论嫁的地步。 但黄家人是不同意穆锦姝的生母嫁入官家的，但当时的黄氏执意为爱反抗，后面倒也成功的嫁给了穆光。 但也因此，她与家族的关系变得有些僵，但是黄家人还是在穆锦姝的生母出嫁时，给了她一笔不菲的嫁妆，后面离开京城后，便没有与她联系过。 谁也不曾想到，后面黄氏竟是这么个结果。 穆锦姝想着，无论如何，那笔嫁妆她一定要讨回来。 路上，她问桃儿，“对了，你什么时候来府里的？” 桃儿如实说，“回小姐，奴婢来府里四年了。” 四年？穆锦姝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桃儿，瞧她现在与自己年龄也相差无几，没想到那么小就到了侯府做丫鬟。 她理了理思绪，继续问她，“那你当初来时，可知晓府里有一个白嬷嬷？” 桃儿想了想，回道：“奴婢刚来那半年，白嬷嬷好像在周夫人身边伺候，后面就没有消息了。” 白嬷嬷是之前在黄氏身边伺候的，是她身边非常亲近的人，另外还有一个李嬷嬷，后来随原主去云岩村病逝了，而那个白嬷嬷被周氏留在了府里，后面便一直没有了消息。 穆锦姝之所以提到这个，是对以前的一些事情存在疑虑，她想问问白嬷嬷。 但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这号人，所以这事只能慢慢来了。 穆明依听了下人禀报后，急匆匆的从玲珑阁赶去了扶风院，正好碰到去看严嬷嬷出来的周氏，二人一起进了前厅。 随后她急忙道：“娘，我都听说了，那穆锦姝也太过分了，竟然敢在这里动手，等我回头告诉爹，看爹不罚她。” 周氏神色难看，一时并未开口。 穆明依很快又说，“娘，我还听说穆锦姝要你把那些嫁妆全部拿出来，真的吗？” 周氏颔首。 穆明依愤怒道：“我呸，她一个乡野丫头，能嫁进将军府已经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竟然还敢这般狮子大开口，也不看看她是谁。” 周氏和她说过，那些嫁妆日后她出嫁时，会全部给她，那么多东西，她怎么甘心让穆锦姝拿去？ 此刻，穆明依不确定的问，“娘，那你怎么说的？” 周氏伸手揉了揉眉头，“穆锦姝那头不依不饶，说要嫁妆，此番回来，她似乎变了很多……” 这是让周氏最头疼的，今日她看到的穆锦姝疾言厉色，能言会道，与之前在府里乖顺的模样天差地别，现在的她，怕是不好掌控。 穆明依说，“那又如何？一个乡野丫头还能翻天了不成？娘，我有一计……” “明依。”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周氏给打断，“娘觉得，那嫁妆给她也没有什么，她毕竟是要嫁进将军府的人，你别忘了你爹爹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极力促成这门婚事，绝对不能在我们这边出了岔子，到时候成了，你能得到的不会比这个少，至于穆锦姝，就不知道她有没有命看到这一天了。” “可是……”穆明依明显还有些不甘心，“那么多东西，就这么便宜了她？” 周氏招手让穆明依靠近，附耳在她耳旁说了句什么，穆明依突然就笑了，“还是娘考虑得周到。” 第8章 银簪有毒 穆锦姝和桃儿出了扶风院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潇湘阁，而是四处逛着，她想看看，如今的侯府有什么变化。 逛着逛着，二人便来到了后花园，这里比五年前扩建了很多，但是花色却非常单一，几乎都是种植的月季，花开得很好。 但穆锦姝对此有些不解，她问桃儿，“为何后花园种植的差不多都是月季花？” 桃儿回道：“小姐，因为周夫人非常喜欢月季，侯爷便派人给她搜罗了好些月季花回来，有各种各样的品种，逐渐的便种满了整个后花园，周夫人对这片月季喜欢得不行，只要日头好，她几乎每日都会来这边喝茶赏花，府里有专门照看月季的下人，每日三次，定时打理。” 穆锦姝轻笑，这花还真是金贵，她五分嘲五分讽的出声，“她既然如此宝贝这些月季，那为何不直接种在扶风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下人们更不敢怠慢，平时要赏花也方便，又何必来后花园折腾。” 桃儿摇摇头，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罢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对于周氏怎么想的，穆锦姝并不感兴趣，所以并未深究。 主仆二人在府里逛了近两盏茶的时间，才回了潇湘阁。 下午，宣平侯又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妇人，给穆锦姝量身形做衣服，这个她确实需要，所以比较配合的量好了尺寸。 待那两个妇人走后，穆锦姝见宣平侯并没有要走的打算，倒也没有不耐烦，而是坐了下来，颇为闲适的和他说着话。 “爹爹现在不应该在扶风院安慰周姨娘吗？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儿陪我喝茶？” “今日的事我知晓了。”宣平侯颇为随和的说，“你娘的嫁妆，爹自然会全部给你。” 穆锦姝端着杯盏抿了一口茶，对于宣平侯的态度丝毫不意外，“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还要谢谢爹？” 宣平侯说，“这本来就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何须向我说谢，爹只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 穆锦姝笑而不语。 宣平侯也是见好就收，并未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什么，转而道：“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我今日还与楚老将军见过，他自然也是非常乐意这门婚事，等你嫁过去，他自是会护着你。” 宣平侯明面儿上都在说着关心穆锦姝的话，但实则也是在给她施压，提醒她这门婚事必须得成，现在又在试探她的态度。 穆锦姝一听便听出来了，说实话，比起在侯府与那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更愿意去将军府，至少清净些。 她回得简单，“我知道了。” 次日，扶风院那边果然又派人送来了嫁妆，和之前那两个嬷嬷那儿说的一样不少，穆锦姝一一清点后，才作罢。 之后，穆锦姝就没有再见过扶风院那边的人，她也没有出门，和桃儿在潇湘阁过着清净日子。 在大婚前两日，有下人送来了婚服等一切用品，她一一检查，最后发现在头饰中有一对银簪淬了毒！ 这毒倒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但却是损伤头皮的，做的人为了掩人耳目，里面的量很少，需要与头皮接触至少两个时辰以上毒素才会浸入头皮，那时毒性会扩散很快，到时候会导致头皮出红疹，开始大量脱发。 而且这毒非常细腻，与银饰混在一起，更难察觉，若非她资历深厚，怕是真的要栽，这套首饰她大婚时要戴，没准儿到时候就是个秃头新娘。 穆锦姝就说自己回来就去扶风院大闹了一场，以周氏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报复？ 这几日那边一直没有动作，反倒让她觉得有些不正常，没想到在这儿等着自己的。 算时间，这毒会在她进入洞房后才发作，而楚砚身上本来就背着克妻的名声，到时候她真的有什么情况，外人无非只会觉得是自己不幸，步入了陈小姐和丁小姐的后尘。 穆锦姝不得不说，周氏这招实在是妙，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穆锦姝了！ 她把那两根簪子拿在手上仔细打量，看着看着突然有了想法。 第9章 混蛋小子与臭蛋小子 与宣平侯府一样，此刻的将军府也是红绸高挂，在大厅，一老一小相对而坐，正在下棋。 老的自然是楚峥嵘楚老将军了，虽已是花甲之年，但是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神。 此刻，他笑眯眯的执着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显然心情很好。 “爷爷，你说哥回来发现爷爷是骗他，他会怎样？”此刻开口的是楚洵，正是楚老将军收养的那个孩子，今年才十五岁，但他举止投足间皆没有一点儿稚嫩之气，相反，他的声音听着颇为成熟，他瞳仁比较淡，眼底隐隐透着一抹狡黠的光。 楚老将军闻言，胡子一翘，“他能如何？那混蛋小子，我把他从小拉扯大，如今翅膀硬了，就知道气我，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想着娶妻，要不是我替他张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个家。” 楚洵听了有些汗颜，提醒说，“爷爷，哥才刚及冠，怎么就成一把年纪了？要是他都一把年纪了，那你成什么了？” 楚老将军轻哼一声，伸手敲了一下楚洵的头，佯怒道：“臭蛋小子，说什么呢。” 楚洵赶忙哄他，“我说爷爷身体好，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显老。” “这还差不多。”楚老将军又笑呵呵的说，“你可别学你哥，一天就让我操心。” 楚洵嘴甜，“那是当然，赶明我就去物色物色我的媳妇，爷爷说可以了，我立马就娶了。” 大厅里爷孙二人欢声笑语的聊着，不多时，外边突然冷不丁多了一道声音，“爷爷不是病了吗？我看爷爷这容光焕发的样子，似乎没有丝毫病态。” 楚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他一身墨色劲装，微风扫过，袍角翻飞。 没有易容的他，斜眉入鬓，俊美无双，漆黑如墨的双眸中，没有一点波澜，无边幽邃。 原本楚砚还在查刺杀案一事，突然间收到府里的信，说是楚老爷子病危，他便将手里的活儿全部交给了属下，快马加鞭连夜赶了回来。 没想到刚进城，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将军府和宣平侯府的婚事，当时他便猜到了什么。 果然，一到府，就看到红绸高挂、喜气洋洋的，这哪里是像家里的老爷子病危了？这分明是要办喜事。 他离京近一月，此番又如此赶路回来，自是一身风尘，衣襟染了一抹深秋的冷意。 楚老将军自知骗楚砚理亏，不敢在这上面和他理论，而是转移了重心，“你这混蛋小子，看见我没事儿你不是应该高兴吗？要是我现在真的躺在床上下不来，有你哭鼻子的。” 楚砚面无表情，“我不希望爷爷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楚老将军胡子一抖，扔下棋子站了起来，横道：“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怕下去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父母，你以为我想操心你这些事，收拾这些烂摊子？” 楚砚皱了皱眉，关于他的亲事，一直都是他爷爷在给他张罗，他自己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也没有想着要这么快取个媳妇。 但是每每他一这样表现，楚老将军便会搬出日后归天无颜面对他父母那套说辞，他听了不下百遍，耳朵都要起茧了。 楚砚之所以不在这上面和楚老将军过多掰扯，是想图个耳根子清净，毕竟他老人家一念叨起来，是真的忍受不了，有时候他还声泪俱下，让人完全没法将此刻的他，与昔年身披铠甲所向披靡的将军联系在一起。 楚砚真的拿他家这个老爷子没办法。 他怕麻烦，也嫌吵闹，所以，往往会选择一个最省事的解决方法，楚老爷子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反正有楚洵陪着。 他说，“我要进宫一趟，府里的事情爷爷看着安排就行。” 楚老将军一听，便知道楚砚服软了，心里暗喜，面上却难得正经，“行了，皇上定是等着你进宫述职，你快去。” 楚砚点头，转身离开。 楚洵瞧着他哥走远了，一手搭在楚老将军的肩头，“行啊爷爷，别人都那么怕我哥，就你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楚老将军道：“他这是嫌我麻烦，不想和我过多理论罢了。” 楚砚那点小心思，他还是清楚得很，不过不管他怎么想，反正自己这招屡试不爽，能拿出来就拿出来。 楚洵笑着说，“爷爷还活得这么通透？” 楚老将军轻哼了一声，随后瞥了一眼楚洵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臭蛋小子，把手拿开，没大没小的。” 御书房内，楚砚向元景帝如实禀报了情况。 当听到楚砚回京过程中遭到刺杀时，他手握朱砂笔的手一顿，眼眸中泛着涟漪，“可是南阳那边的人？” 楚砚回道：“还未查到，但臣才出南阳地界，便遭到刺杀，南阳王是个聪明人，即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绝不可能做得这么明显，这不像他的手笔。” 更像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做局。 元景帝自然觉得楚砚说得有理，默了一会儿，放下笔看向他，“楚爱卿此言有理，此事事关重大，那伙人一定得查出来，朕会让秦墨协助你。” 秦墨是二皇子，乃当今静娴皇后所出，也是元景帝膝下皇子中年龄最长的皇子。 大秦建立不久，但一直遵从着立储要立嫡长子的祖训，所以元景帝对于秦墨，一直在大力培养。 而秦墨本身也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八岁那年，所作的《河清图》便得到了过元景帝以及好几位大臣的称赞，十岁那年，一首《天下颂》更是震惊了整个朝野。 元景帝自是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儿子高兴，秦墨年仅十四岁，他便特许其进入御书房学习，亲自指导，教其批阅奏折，处理朝政，如今已经六年了。 而秦墨，与楚砚交好。 他对于元景帝的安排，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又与其说了两句南阳的情况后，拱手准备告退。 元景帝看着他，突然出声，似在特别提醒，“政务虽忙，但到底比不过爱卿的终身大事，爱卿回去后应当好好准备，莫要辜负了朕和楚老将军的一番美意。” 闻言，楚砚眸中划过一丝情绪，默了默，回道：“臣明白。” 第10章 大婚 转眼，便到了九月初六这一天，穆锦姝与楚砚大婚！ 但在寅时，楚砚收到了追影发来的密函，随后便离开了将军府。 与此同时，宣平侯府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开始为这一场婚事而忙碌。 但潇湘阁，却是非常的安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传出，仿佛这一切都有它无关。 桃儿知道自家小姐今日要出嫁，早早的便起来了，此刻正在门口徘徊，纠结着要不要进去将里面的人叫醒。 她来来回回转了近半盏茶的时间，最终还是决定推门进去。 不过还不待她有所动作，院外就进来了好些人，为首走着的那个是喜婆。 桃儿手一顿，转身看着那群人。 喜婆身后跟着好几个嬷嬷，以及一些年轻婢女，桃儿看着，里面有些熟面孔。 那群人看着潇湘阁还是这副景象，不由得皱了皱眉，有嬷嬷问道：“桃儿，大小姐呢？” 这种形式下，桃儿也说不得谎，只能如实道来，“小姐还在里面睡觉。”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诧异，“都什么时候了，大小姐怎么还在睡觉？！” 这个桃儿哪里解释得清楚，喜婆等人也不管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穆锦姝睡眠比较浅，其实在外面那伙人说话的时候，她便已经醒了，只是一直躺着，并未起来。 此刻，原本还昏暗的房间里一下变得亮堂起来，穆锦姝有些不适的揉了揉眼，随即坐了起来。 那些老嬷嬷见她一副慵懒还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模样，更是着急，连忙说，“大小姐，现在已经快卯时了，我们得赶紧梳妆打扮，到时候错过吉时就不好了。” 说是卯时，但现在天还未亮，除了房间里，外边依旧是漆黑一片。 而且还有些冷。 穆锦姝理了理里衣，淡声吩咐，“你们都去外面候着，桃儿在里面伺候就行。” 大家闻言有些迟疑，穆锦姝见状，轻飘飘的说，“有什么问题吗？” 虽说她回府才半月，但是在府里却树立了不小的威信，尤其是自从严嬷嬷那事发生后，府里的老人都觉得，大小姐此番回来，似乎变了许多，就连严嬷嬷都栽了跟头，因此平时见着，都恭敬行礼，不敢越矩。 至于府里的新人，则是更怕穆锦姝，尤其是听到一些关于之前大小姐惩戒严嬷嬷的言论时，她们更是寒毛直立，不敢与其接触。 好在平时穆锦姝都在潇湘阁，不怎么出门，府里下人和她打照面的机会甚少。 此刻，听穆锦姝这么一问，皆是一个机灵，不敢再耽搁，纷纷退了出去。 将人遣散，穆锦姝让桃儿过来，“随便一些就行。” 桃儿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所说的“随便”是哪种随便，反正她是不敢怠慢，仔仔细细的给穆锦姝梳好发髻，然后给她上妆。 当要戴头饰时，穆锦姝突然出声，“这对簪子只戴一根就好。” 桃儿不解，“可是小姐，这簪子是一对，小姐今日大婚，自是要好事成双，只戴一根簪子，会不会不太好？” 穆锦姝说，“哪有这么多讲究，就戴一根，另一根我另有安排。” 桃儿闻言，不再多说什么，按穆锦姝吩咐的，只拿了其中一根给她戴上。 今日妆容偏浓，穆锦姝已经好久没有上过浓妆了。 看着镜中那佼佼乌丝，玉带珠花，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的女子，她也有些微怔。 好一会儿后，她才吩咐桃儿给她穿衣。 待一切收拾好，外面天才亮了起来。 有嬷嬷去取了一些点心过来，让穆锦姝先裹腹，吃些东西垫着，不然一会儿婚礼正式开始，可没机会再吃东西。 穆锦姝瞧着糕点并没有什么问题，吃了一些。 听下人说她一会儿还得去大厅拜别宣平侯，心里有些排斥。 大家是个什么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还搞得这么煽情，有些犯恶心。 穆锦姝放下筷子，随口问道：“周姨娘和明依呢？” 有嬷嬷说，“回大小姐，夫人和侯爷在大厅的，至于二小姐，并未见到身影，应该还在玲珑阁。” 穆锦姝点点头，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下人们也拿捏不准她的心思，只能试探的问，“大小姐若是想见二小姐，奴婢这就派人去玲珑阁将二小姐请过来。” “不必，她一会儿会来见我的。”穆锦姝看似云淡风轻的说。 那对母女如此费心送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一定会亲眼来查看成果的，而自己，又怎么能够让她们失望…… 第11章 新郎不见了 辰时一刻，将军府外面开始亮轿，迎亲队伍很快集合完毕，四邻围观，好不喜庆热闹。 但此刻将军府内，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定的辰时三刻发轿，可现在新郎不见了！ 楚老将军一张脸黑得如锅底，“那混蛋小子给我跑哪儿去了？！” 府中下人已经好久没见他这么发过脾气了，皆是不敢吱声，只有管家上前，“老将军息怒，少将军定是有要事要处理，暂时离开了，少将军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现在距离发轿还有一会儿，少将军肯定能在这之前赶回来。” 楚老将军沉着脸，“他要是赶不回来，等我下次见着他，就扒了他的皮。” 他话音刚刚落下，楚洵便“爷爷”、“爷爷”的喊着过来，因为一路跑着，气息微喘。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跟在楚砚身边的傅仪。 大家都知道，傅仪是楚砚身边的人，他应该知晓其动向。 楚老将军当即问了一句，“那混蛋小子哪儿去了？” 傅仪拱手说，“老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他神色，楚老将军大抵猜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跟我来。” 二人去了书房，傅仪才如实道来，“老将军，之前少将军回京途中遭遇刺杀一事，已有眉目，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怠慢，少将军今日寅时收到追影发来的密函后，便出了京城。” 楚老将军凝着眉，“就算此事重大，可他今日大婚，更何况那事还有二皇子盯着，他此举，将宣平侯府的颜面至于何地？又将将军府的颜面至于何地？” 傅仪说，“老将军，少将军说等他回来再向你请罪，眼下少将军定是赶不回来，我们得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好，不过少将军说，他可以在拜堂之前赶回来。” 听到楚砚能赶回来拜堂，楚老将军面色稍缓，眼下觉得傅仪说得有理，吉时耽搁不得，他们的迎亲队伍得照常出发。 他默了一会儿，问傅仪，“你有何打算？” 傅仪看似已有打算，很快回道：“不如……” 一盏茶后，楚老将军和傅仪从书房出来，前者直接把楚洵叫了过去，“你去换套衣服。” “我衣服怎么了？”楚洵不解，双手张开，眸光上下扫看。 楚老将军开口惊人，“一会儿你代你哥去宣平侯府结亲。” “我？”楚洵一脸震惊的看着楚老将军，“爷爷，不是？” 楚老将军板着脸，“什么是不是的，快去收拾一下，迎亲队伍要出发了。” “喂，爷爷，不带你这样的，我不行啊。”楚洵还在说，傅仪却已经走了过来，一手搭在他胳膊上，“洵小公子，男人不可以说不行的。” 又一盏茶后，楚洵和傅仪一起出现在了将军府门口，后者很快去把马牵过来，将缰绳递给前者。 楚洵嘴一撇，颇有些不乐意的接过缰绳，上马前，突然出声，“记住你说过的话。” 傅仪笑呵呵的道：“洵小公子放心。” 楚洵这才不再多言，翻身上了马。 要去迎亲的人都知道，那匹马是楚砚去宣平侯府结亲骑的，此刻见楚洵旁若无人的坐了上去，大家都有些震惊。 然而傅仪却一脸淡然，见楚洵上马后，便吩咐其余人，“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出发。” 楚砚不在府里一事外边这伙人还不知晓，此刻众人闻言，踌躇不前，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始终不明白这是要唱哪出？ 今日不是少将军楚砚成亲吗？怎么要去迎亲的是询小公子？ 有人终是忍不住站出来问道：“傅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傅先生，不是少将军成亲吗？怎么洵小公子来了？” “傅先生，会不会是少将军出了什么事？”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让其余人心里也变得有些浮躁。 傅仪也猜到了会如此，不急不缓的出声解释，“大家稍安勿躁，少将军有要事要处理，暂时不能随我们去宣平侯府结亲，但吉时耽搁不得，我们先去把新娘子接回来，少将军告诉我，他会赶回来拜堂。” 傅仪年龄颇长，跟在楚砚身边多年，除了武功高强外，还有着一手好医术，除了被楚老将军看重外，也深得少将军信任与重用。 所以，他在府中说话，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此刻，大家听傅仪这么一说，原本浮躁的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傅仪见状，颇为满意，很快又出声吩咐，“出发。” 于是，一众人启程，队伍浩浩荡荡的前往宣平侯府。 第12章 丹阳郡主 今日将军府的少将军迎娶宣平侯府的嫡小姐，外界对此自然很关注。 队伍所过之处，两旁皆有很多百姓围观。 不过当看到马上坐的不是少将军楚砚时，大家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今日不是将军府的少将军娶亲吗？那马上坐的是谁？” “那个好像是将军府的洵小公子，他这是代他哥迎亲？” “不会是因为少将军克妻一说，害怕大婚之日出事，所以才这样安排的？” “我看有可能。” “……” 此刻，不远处的一座茶楼里，靠窗的一间雅间里坐着两位少女，其中一名身着橘黄色衣裙的少女听到下边这些人议论，明显有些愠怒。 “一帮乌合之众，也敢说楚砚哥哥的不是。” 她是丹阳郡主金玥，当今皇上亲妹妹之女，但长公主自小身体便不好，当年远嫁丹阳，在生下丹阳郡主后两年，便去世了。 元景帝念丹阳郡主年幼便没有了母亲，和长公主的驸马商量后，便将丹阳郡主接到了宫里养着，对她宠爱有加，其待遇和公主差不多，一晃，也已经十三年了。 丹阳郡主自小便爱慕楚砚，曾经也和静娴皇后表过态，说她想嫁给楚砚，静娴皇后也和元景帝提过。 外人都说楚砚克妻，但丹阳郡主可不怕，但是这事儿一直未得到元景帝许可。 在得知楚砚要娶宣平侯府的嫡小姐后，丹阳郡主还哭了两日，如今看起来，眼睛还有些红肿。 她在宫里坐不住，便和静娴皇后请了旨要出宫散散心。 静娴皇后也大致猜到了她的心思，知道她难受，到底是没有驳回她的请求，叮嘱了一声“不可惹事”后，便准了。 而丹阳郡主出宫后，便去了荣亲王府，叫上小郡主秦洛璃去茶楼喝茶。 秦洛璃自然也知道金玥的心思，不敢提楚砚，只是说，“我也很好奇，将军府怎么派洵小公子去结亲？” 金玥恨恨回道：“估计真的是因为克妻的原因。” 秦洛璃有些不赞同，“克妻之说确实有些荒谬，楚老将军做事最知分寸，他又那般宠爱少将军，怎会不知如果是洵小公子去侯府结亲，那关于少将军克妻的言论只会发酵得更加严重，依我看，定是少将军有要务缠身走不开，不能亲自去侯府结亲，无奈之下，楚老将军只能派洵小公子前去。” 金玥一听，觉得的确有理，她想了想，开口道：“我想起来了，就在昨天晚上，听说二表哥连夜出了京城，二表哥和楚砚哥哥交好，说不定他们真的有什么行动。” 楚砚回京遭遇刺杀一事事关重大，他们并没有对外透露消息，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秦洛璃点点头，“应该就是了。” 金玥这下高兴了，“那这么说来，今日大婚，楚砚哥哥是不会出现的，这场婚事，怕是不怎么作得数。” 不去迎亲，也不拜堂，经过今日，外人不知道该怎么看那侯府小姐，金玥觉得，若是楚砚真的在乎那个侯府小姐，绝对不会将其如此推到风口浪尖上，看来就是一点都不在乎嘛。 秦洛璃提醒说，“这桩婚事毕竟皇伯伯首肯了的，外界很是关注，我们不可惹事。” 金玥抿唇，“我知晓。” 话落，她很快补了一句，“洛璃，话说你见过宣平侯府的嫡小姐是何模样了吗？” 秦洛璃摇头，“未曾，我似乎没有见她出过门，反倒是是侯府的二小姐会时不时的出来与一些官家小姐小聚，听说她去家庙中祈福，离开京城好几年了，才回京不久。” 金玥轻“哼”了一声，“京城五大府邸中，就数宣平侯府最落寞，近两年因为向朝中提供精良马匹，才好了些，怕不是宣平侯看上了将军府的权势，想要趁机巴结，才将自己女儿许给了楚砚哥哥，我可听说了，这门婚事就是宣平侯一手张罗的。” “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外人面前可不准再提起。” 秦洛璃面色颇为严肃，无论侯府那边究竟是什么打算，这事儿都是由她皇伯伯首肯了的，还轮不到她们在这里议论。 别看她年龄比金玥还要小上半岁，但是性子却要比金玥沉稳很多，遇事也很冷静，看起来更像一个姐姐。 金玥看起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端着茶盏时不时的抿上一口，眼睛看着窗外出神。 第13章 一人一支，姐妹情深 大概不是自己真心想要的婚礼，所以穆锦姝一点儿积极性都没有，只是想着随便走走过场。 因为起得太早，此刻她有些犯困。 要不是头上戴着太多珠钗不方便，穆锦姝都想回去睡回笼觉了。 桃儿在边上一直候着，某一时刻，听到外面有人说，穆明依来了。 穆锦姝一听，嘴角一勾，暗想：终于来了。 随即，她对外吩咐，让那人进来。 穆明依今日穿了一身淡粉色的锦裙，妆容化得格外的精致，一双水眸中泛着淡淡的流光，看着非常水灵。 她一进来，便十分热情的喊了穆锦姝一声“姐姐”，随即道：“今日姐姐大婚，我本该早些过来陪姐姐的，可是贪睡了些，所以来得有些晚。” 谁不知道她心里那点花花肠子？穆锦姝闻言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回道：“无妨，你不过来，我觉得更好。” 穆明依听了面色一僵，穆锦姝看着她眼底含着的恨意，却又不得不忍着的模样，心里莫名觉得好笑。 真是难为这人了，为了来确定自己有没有戴上那对簪子，还特地来与自己演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 “姐姐说哪里话，我是真心过来想陪陪姐姐的。”穆明依靠近穆锦姝，眸光似乎在打量着什么，“以前是我们还小，不懂事才会那样，不管怎么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今日姐姐出嫁，我特地过来，一是来陪陪姐姐，和姐姐说会儿话，二是想要和姐姐和解，我们都长大了，就不要像以前那样闹小孩子脾气了。” 穆明依说着，视线已经准确无误的扫到了穆锦姝头上戴着的那根簪子，只是她有些不解，明明簪子是一对，为何她只戴一根，这大喜的日子，也不怕不吉利。 不过她到没有心情管她这些，她肯戴，就证明没有发现簪子有问题，反正两根簪子都有毒，穆锦姝戴一根也逃不了。 因为知道穆明依过来的目的，所以穆锦姝对于她的一些神色变化特别敏感。 在她暗自高兴时，穆锦姝一把将穆明依拉了过来，“妹妹说得也是，以前确实是我们不太懂事，所以发生了太多的不愉快，其实我也想找个时间和你聊聊的，但妹妹向来心高气傲，我怕我说的妹妹听不进去，没想到最后倒是妹妹主动来说开了。” 穆明依强忍着被穆锦姝触碰的不适，脸上陪着笑，“是啊，我们说开了就好了。” 穆锦姝笑着点点头，随后拉着穆明依到了梳妆台前，将上面放着的一根发簪拿起，还没有等穆明依反应，便已经给她插到了发髻中。 这根簪子，正是那对淬毒的簪子中的另外一根！ 她说，“这簪子是一对，我见其好看，便留了一支送给你，以后我们算是彻底和好了。” 穆明依先是一惊，随后便有些恼怒，但刚刚才把话说得那么好，她突然变脸，有些不太好，为了防止穆锦姝怀疑，穆明依只能忍着，“这是姐姐今日大婚时戴的簪子，给我似乎不太好，我还是还给姐姐，不然爹会骂我的，怪我又抢姐姐的东西。” 话落，穆明依伸手就要去取下簪子，被穆锦姝给拉住，“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妹妹就不用想那么多了，你看我头上戴了这么多东西，还缺这一根簪子吗？妹妹安心收下便是，若是日后爹爹问及，我会解释的。” 穆明依还是有些不乐意，毕竟她清楚得很，这簪子上有毒！ 不过好在这毒需要长时间接触头皮才会发作，她就短暂的戴一会儿，应该没有什么事。 为了不让穆锦姝怀疑，穆明依也就这样戴着了。 但是她不敢戴太长的时间，又和穆锦姝说了几句话后，便急忙找借口开溜，“姐姐，我突然想起来娘让我起来后去她那儿一趟，先不陪你了，我得过去看看，不然一会儿又要被骂。” 穆明依心里想什么，穆锦姝清楚得很，知道她要去把簪子取下来，所以也不拦她，“你去，这里有桃儿的。” 穆明依点点头，“一会儿有时间我再来看姐姐。” 穆锦姝“嗯”了一声，“去。” 待那人走远后，桃儿才小声在穆锦姝跟前说，“小姐，奴婢觉得，今日二小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平时穆明依是副什么德行，她们这些下人很是清楚，好多人都在她手里吃过苦头。 但今天她，看起来那么温柔，让桃儿有些不适应。 穆锦姝莞尔一笑，“可能是太闲了。” 第14章 各有各的算盘 大约一盏茶后，外边有人禀报，说将军府的人到了。 桃儿闻言，连忙将一旁的盖头拿过来，给穆锦姝盖上。 面前突然一黑，穆锦姝不适的皱了皱眉，这样遮着，她几乎看不到什么光亮，一会儿走路怕是有些费力。 “桃儿，一会儿你扶紧我些。” 桃儿点点头。 不多时，喜婆进来，让穆锦姝去大厅，拜别宣平侯。 桃儿扫了一眼外面，并没有见到新郎官，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姑爷？” 喜婆解释说，“姑爷有事，没能亲自过来，过来结亲的洵小公子，此刻已经到大厅了，和侯爷说着话，侯爷让我来扶大小姐过去。” 听到楚砚没能亲自前来，桃儿先是一愣，随后才看向她家小姐，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反应，应该很难受，毕竟大婚之日，自己的新郎还没来，这对于女子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桃儿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刻看着穆锦姝的神色中，还充满着一丝迷茫。 同时，她又很害怕穆锦姝会因此而发怒，毕竟回来这些天，她发现，她家小姐是真的不能惹！ 桃儿在想这些的同时，其实喜婆心里也有一点儿忐忑，二人一直等着穆锦姝发话。 没想到等了半天，那人就只是轻飘飘的回了两个字，“走。” 仿佛丝毫没有被这件事所影响到！ 桃儿后知后觉的伸手扶住穆锦姝，一旁的喜婆见状也搭了把手，不多时，便到达了大厅。 楚洵和宣平侯不知道说着什么，二人笑得皆是很开心，一旁坐着周氏，见到大厅外的那抹红色人影，立马开口道：“大小姐过来了。” 大家闻言眸光皆是扫了过去，楚洵当即站了起来，看似在和穆锦姝解释，“嫂子，我哥出城了，府里派我来接你回去。” 盖头下，穆锦姝视线微垂，听楚洵这语气，带着淡淡的玩味儿，似乎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之嫌。 她很快回道：“我已知晓。” 穆锦姝的语气很平淡，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楚洵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嫂嫂放心，等我哥回来，爷爷定会好好收拾他一顿，给嫂嫂出气。” 他来这里后，并没有和侯府的人说楚砚会赶回来拜堂，只和他们说楚砚因为要务缠身，今日不能来结亲，他就想看看，除了家里的老爷子，还有没有谁能够治一下他哥。 平时对自己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楚洵现在最大的乐趣，便是给他哥拉仇恨，尤其是今日本来没他什么事，因为那人，自己被他家老爷子赶到这儿来了，他自然不舒服。 然而，宣平侯是一心想着和将军府结亲，所以穆锦姝怎么去将军府并不重要，只要大婚能继续进行就可。 至于穆锦姝本人，对于这些更加无感，她答应这门婚事，确实是因为皇权在施压，再有便是，她并不想继续和侯府里这些人生活下去，一个个都是一张伪善的嘴脸，她怕继续呆下去，会被搞抑郁。 原本想着嫁过去后再另谋生路，没想到如今就出了这么一茬儿，看样子，那个少将军似乎也很不看好这门婚事，这说不定还方便自己以后行事，早日脱离了那将军府。 三个人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听喜婆说，吉时差不多了，穆锦姝装模作样的向宣平侯行了一个礼，便由着喜婆和桃儿扶着出了大厅。 除了桃儿要随穆锦姝去将军府外，另外周氏还给她安排了两个陪嫁丫鬟，一个嬷嬷随行。 当然了，周氏原本安排的人更多，只是都被穆锦姝给驳回去了。 至于剩下的，她自有安排。 一众人很快出了侯府大门，看到新娘子出来，外头围观的人瞬间沸腾了，感觉到处都在议论，但是要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好像又不太可能。 这种人穆锦姝见得多了，又想凑热闹，但是又害怕摊上事儿，她一般都不给予理会。 出来后，楚洵径直上了马，穆锦姝则是由喜婆和桃儿扶着上了花桥，这是她第一次坐轿，有些不大适应。 一路上，到处都是议论声，特别嘈杂。 穆锦姝自动忽略，因为太困，她靠着眯了会儿，某一时刻，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将军府到了，落轿——” 第15章 不适 穆锦姝坐正，随意整理了一下着装，外面喜婆将帘子掀开，把她扶了出来。 同时，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因为迟迟不见少将军露面，周遭气氛颇为异样，尤其是某些人看穆锦姝的眼神，可谓精彩。 但作为当事人的她，确实是无所谓，喜婆刚把穆锦姝扶出来，她突然晃了一下。 桃儿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穆锦姝，小声询问，“小姐，你没事？” 穆锦姝回道：“不太好，我觉得头有些晕，头皮隐隐传来阵痛，有些乏力。” 她的声音并不小，周围隔得近的人都能听到。 虽然她早已把头上戴的那根簪子上的毒处理过了，但她还是得装病。 穆锦姝不确定楚砚是不是在府里，一会儿要不要拜堂，反正她不想，不管怎么说，先装了再说，而且侯府那边还有人盯着。 从各个方面考虑，这样对她如今的处境更有利。 穆锦姝此话一出，好多人脸色都变了，本来今日去侯府接亲的人就是洵小公子，让楚砚克妻的言论发酵得更加严重，现在新娘子一下轿，就说不舒服，让人立马就联想到了之前的陈小姐和丁小姐，看来这果真是一个魔咒，哪怕少将军不出面也是无法打破的，如今这穆小姐可能要步之前那二位小姐的后尘了。 此刻，大家嘴脸不一，有看笑话的，也有替新娘子惋惜的…… 楚洵自然也是听到了穆锦姝说的话，他眸光打量着她，定晴看了一会儿，吩咐下人进去和家里的老爷子禀报。 这时，傅仪也赶了回来，得知情况后，开口道：“少夫人既然身体不适，那先去房里歇着，我替少夫人诊诊脉，拜堂可推后进行。” 他原本是要跟楚洵去侯府接亲的，但中途有事离开了一段时间，后面得知那边已经启程回将军府了，他便直接骑马赶了回来。 现在他还没有接到楚砚回来的消息，想着可能有事耽搁了，如今正好新娘子这边也有事，倒也可以帮少将军争取些时间。 傅仪话音落下，很快有丫鬟上前引路，送穆锦姝直接去了楚砚住的地方——听风院。 傅仪很快去拿了药箱，给她诊脉，发现其脉象很虚浮，当即开药给穆锦姝调理身子。 同时，楚老将军也赶了过来询问情况。 傅仪一五一十的和楚老将军说，“老将军不必担心，少夫人只是脉象有些虚浮，导致发软无力，我已开了两副药给少夫人调理身子。” 楚老将军闻言松了一口气，“现在宾客都还在正堂，我得先过去，那丫头你照看着些，能拜堂了提前派人和我说一声。” 傅仪颔首。 楚老将军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混蛋小子呢？怎么还不见人影？” 傅仪汗颜，“老将军，估计事情棘手，少将军一时怕赶不回来。” 楚老将军一听楚砚赶不回来拜堂了，气得胡子一抖，“等他回来，看我不把他剥层皮。” 楚老将军和傅仪先后离开，穆锦姝被扶到了婚房，随后她让其她下人也都出去，就留了桃儿在身边伺候。 从听到穆锦姝不舒服后，桃儿就一直担心着，她走到穆锦姝身边，小声询问，“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那么的小心翼翼。 因为没有其他人，穆锦姝直接把盖头拿了下来，看到自己处于一个诺大的房间里，感觉四周都是冷冰冰的，似乎如此大红喜庆的颜色，也无法掩盖住它的冷。 穆锦姝不适的皱了皱眉，“还好。” 虽然之前她说自己不舒服有很大的夸大成分在，但有一点却是真的，穆锦姝确实感觉有些头晕，甚至有点想吐，应该是她坐轿子被颠的缘故。 经常听人说晕车晕船晕机什么的，她如今是晕轿子，也是绝了。 穆锦姝说，“我想躺一会儿，你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桃儿点头。 穆锦姝这边刚一脱鞋，门就被打开了，桃儿动作快于脑子，一把扯过旁边的盖头给穆锦姝盖上。 “听闻穆小姐不舒服，我们特地过来看看你，穆小姐现在感觉如何了？” 桃儿瞧着进来两位衣着靓丽的女子，一看派头便知道其身份尊贵，她福身行礼。 来人正是之前在茶楼喝茶的丹阳郡主和小郡主，前者一直很好奇宣平侯府的嫡小姐如今是何模样，说什么也要来将军府看看，没想到一过来，就听说了这档子事，心里面一直坚信的楚砚克妻一说是谬论竟然有了一分动摇。 第16章 我有分寸 穆锦姝和桃儿从府中婢女那儿得知，此刻来的是丹阳郡主金玥和将军府的小郡主秦洛璃。 后者不想搞得这么轰动，摆手让外面的下人退下。 金玥则不管那么多，径直朝穆锦姝走去，看到地上的鞋，知道她要睡，便开口说，“穆小姐这是要休息吗？你这盖头会不会不太方便，反正也没有外人，要不先取下来。” “不必了。”穆锦姝回得很快，对于来的这两个人，她不熟悉，所以并不想和她们过多交谈。 “没关系，我帮穆小姐取下来。”对于穆锦姝的态度，金玥无所谓，伸手就要去拿她的盖头，穆锦姝却反应飞快，直接截住她的手，“郡主这是做什么？” 也是在这一瞬间，穆锦姝内心有些惊讶，这盖头把她遮得严严实实的，她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在金玥出手的那一瞬间，她却能够感知得到，而且还准确无误的截住了金玥的手，这种敏锐度，有些惊人，最主要的是，她还感觉到手上有一股力道，似乎被压抑着，在隐隐爆发。 这真的是属于她该有的本能反应吗？ 她后知后觉的把金玥的手甩开。 没有看到穆锦姝的庐山真面目，金玥哪肯死心，又要伸手过去。 穆锦姝再次感觉到，往边上一躲，先发制人，“郡主这么急着掀我的盖头，是对我的容貌感兴趣？” 金玥闻言，手瞬间僵住，面容中划过一丝被人识破内心想法的尴尬，但更多的是没得逞的恼怒。 她见既然穆锦姝直接挑破，也不装了，直接说，“穆小姐离家多年，回来后也不曾出门，行踪颇为隐秘，如今嫁来了将军府，却还一直不露面，如此行径，莫非有什么隐情？” 穆锦姝薄唇微抿，一时并未作答。 金玥继续紧逼，“不然穆小姐为何一直不敢露脸？都已经嫁进将军府了，还这么遮遮掩掩，似乎有些不妥。” 穆锦姝不舒服，原本不想和金玥多交谈的，哪知道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吵得她头疼，“郡主原来知道我嫁的是将军府，并非其它，我如何，将军府的人自然会判断，就不劳烦郡主越俎代庖了。” 话落，她很快又补了一句，“况且我的盖头，不应该我的夫君来掀吗？郡主此举，又妥当了？” 金玥如此无礼，穆锦姝有些恼，说话也带了一丝不客气。 “你说我多管闲事？”金玥听出了重点。 “谁领我就说的谁。” 之前被穆锦姝阻拦，金玥就已经不舒服了，此刻听到她说的话，更加的不爽，“外面养的小姐都这么无礼吗？别以为嫁进将军府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比起刚才，金玥的语气明显重了一分，但穆锦姝的语气倒是没有多大变化，“郡主这是把自己比作天了吗？” “你……”金玥气极，“穆锦姝，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穆锦姝淡然回应，“郡主觉得我侵犯了你，便说我无法无天，我就问一句罢了，郡主大可不必着急。” 金玥觉得自己被穆锦姝耍了，气红了脸，刚想说什么话，却被秦洛璃叫住了，同时听到她说： “今日确实是我们唐突了，还请穆小姐见谅，穆小姐既然不舒服，那我们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话落，秦洛璃拉着金玥就要走。 “干什么？” “出去再说。” 二人很快出了听风院。 秦洛璃这才放开金玥的手，“不是说只过来看看吗？你刚刚在做什么？” 秦洛璃自是非常了解金玥，知道她性子一上来，说话便很冲，后面怕拦不住，今日是将军府的喜事，她们可不能闹事，所以她当机立断将金玥给带了出来。 然而，金玥不答反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穆锦姝很怪异？” 此刻，她还是有几分理智的，不然秦洛璃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她拉出来了。 秦洛璃点点头，“是有那么几分怪。” 但是到底怪在哪儿，她又说不上来。 默了默，金玥说，“那人神神秘秘的，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就不信翻不出来。” 秦洛璃提醒她，“穆小姐有一句话还是说得很对，有些事确实不该我们管。” 金玥撇了下嘴，“我有分寸。” 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看看那人的嘴脸！ 第17章 五百两，取你命 穆锦姝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着刚刚她拦金玥时突然爆发出来的那股力量是怎么回事。 她琢磨了一会儿，肯定那股力量不是自己的。 可那是谁的？ 原主吗？ 可她也不过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那种劲道很足，但却不能完全爆发出来，仿佛被封住了一般。 穆锦姝越想越奇怪，这原主……身上怕是有什么秘密！ 她正思索着，喜婆过来了，问自己是否好了些。 穆锦姝背对着她，故意压着声音，“头还是很晕。” “这……”喜婆看似有些为难。 “少将军在府里吗？”穆锦姝试探着问道。 虽说楚洵早上说了楚砚出城了，但是毕竟过了几个时辰，她不确定其回来没有，喜婆突然过来问自己，怕不是要叫自己去拜堂？ 从进将军府后，喜婆便没有见过楚砚，包括洵小公子，进府后也溜了，一直不见人影，就只有楚老将军在正堂招呼宾客。 而新娘子一进门便觉得不舒服，因此喜婆也觉得，正如外界传言的那样，这将军府的人行踪奇怪，府里怕是也不干净，招邪祟。 新娘子既然这么问及，自己也不好瞒她，索性直接和她说，“我未曾见过少将军。” 穆锦姝回得很快，“早上洵小公子不是说他出城了吗？估计被什么事缠住了，现在我也很不舒服，既是如此，那今日就这样，麻烦你去和楚老将军说一声，直接省了拜堂这一环节。” “这……”喜婆明显很为难。 这大婚的日子不拜堂，这叫个什么事？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喜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直接和楚老将军说这是我的意思，他不会怪你的。” 穆锦姝现在肯定楚砚还没有回府，不然楚老将军一定会让他出来的，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盯着，楚老将军说不定正需要自己这儿给他递一个台阶，好怎么回应宾客。 喜婆见穆锦姝心意已决，无奈的摇摇头，最后去和楚老将军说了。 楚老将军听了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言其它，便让喜婆退下。 一盏茶后，宾客们听说新娘子那边情况不是很好拜不了堂后，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将军府。 楚老将军吩咐傅仪，“楚砚回来让他到书房见我。” 话落，他也转身离开。 原本还热热闹闹非常喜庆的将军府，转眼又安静下来，仿佛笼罩在阴霾中。 下人们四处收拾打扫，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 …… 穆锦姝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某一时刻，她突然感觉身子一凉，尤其是脖子处，更是冰冷一片。 在这个地方，她睡得本来就不安稳，如今感觉到异样，她不适的皱了皱眉，缓了片刻后，突然想到什么，猛然睁开眼睛。 还不待她有所动作，一道冷冽至极的男音传来，“别动，否则我杀了你！” 现在天已经黑了，屋里没有掌灯，黑漆漆的一片，穆锦姝什么也看不到，她只感受到脖子处的那片冰凉，那是一把匕首，豪无距离的抵在了她脖颈上！ 穆锦姝压根儿不敢动，神经紧绷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谁？” “有人出五百两，让我取你的命。”男人沉声。 “五百两？没想到有人如此看重我。”穆锦姝语气有些轻嘲，这种命在旦夕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熟悉。 话落，她并没有听到男人回答，很快又问了一句，“你是周氏的人？” 男人闻言轻笑了一声，带着轻蔑。 “不是吗？”穆锦姝也轻笑了一声，语气比起刚刚镇定了不少，“那是谁？” 话音刚落，男人就把匕首前压了，穆锦姝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脖颈处的刺痛。 但她并没有一开始那么慌张，反而颇为平静道，“少将军这是出五百两买自己取我的命么？” 第18章 少将军，您要找的人已经带到了 如她所料，穆锦姝并没有听到男人回话，但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人气息沉了一分。 她提了一口气，继续说，“将军府是什么地方？别人说进来就进来？还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少将军的院落，一点儿动静都没发出，那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既然不是一般人，那岂非五百两就能请动？况且……” 穆锦姝抿了抿唇，微笑补充道，“你若是真的想要杀我，刚刚直接就动手了，而你的匕首哪怕前压，却始终控制着力道，所以并非真的想要取我性命，而我刚刚在说出是少将军你时，你的气息明显有变化，哪怕你极力掩饰，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顿了顿，穆锦姝问，“少将军，不知道我分析的对不对？” 她话音落下片刻，突然感到脖颈上的力道一松，那人把匕首拿开了。 穆锦姝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猜对了！ 果然，人在危急时刻，疯狂分泌肾上腺素，思考辨别能力就是要强一些。 穆锦姝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从慌乱到逐渐冷静，现在又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她发现了一丝异样，感觉自己的脸不太对，有些痒，以穆锦姝从医多年的敏锐嗅觉来看，她觉得是毒素！ 只是哪怕她察觉到了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将军府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她并不清楚，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医术。 而且楚砚此举，怕不是想要试探些什么！ 想法刚刚从穆锦姝心里划过，便又听到那人沉声道：“看穆小姐这样子，似乎不像病了。” 穆锦姝警惕，因为屋里没有掌灯，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感觉行事，她尽量不动声色的出声，“可能是被少将军吓得精神了些。” 楚砚并没有去接穆锦姝的话，他三分嘲七分讽的开口，“近年来，只要一提到结亲，京城中各大府邸都巴不得离将军府远些，宣平侯倒是好胆量，竟敢主动找上门来。” 话落，他还不待穆锦姝出声，又径直补了一句，“穆小姐冒这么大的风险嫁来将军府，想得到什么？” 宣平侯极力促成这门婚事，定是另有所图，这一点毋庸置疑，穆锦姝解释不了，她也不想解释，但她并不想宣平侯的计谋得逞，所以当即表明立场，“我离府多年，回来不过半月，便匆匆嫁人，没得选择，对于府中很多事情也并不知晓。” 楚砚闻言，低笑了一声，话音清悦入耳，但是却包裹着本该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这么说来，穆小姐是极其不愿意嫁来将军府了？” 穆锦姝说，“有些东西，我不说想必少将军也明白，又何必如此试探。” 两秒后，楚砚清越的话音传来，突然话锋一转，“穆小姐离京五年，去了哪里？” “因为有高人指出，我命中带着煞气，出生便克死生母，自己身体也不好，所以父亲将我送到了家庙祈福，少将军不知道吗？” 这是宣平侯府统一对外的口径，毕竟是嫡小姐，如果直接说送到乡下什么的，难免会落人口舌。 尤其是宣平侯，他身居高位，多少双眼睛盯着，做官尤其看重德行，御史台那边也盯着，哪怕做了再多坏事，表面上也要体面。 如若被人知道府中把嫡小姐送到了乡下不管不顾，那就是明目张胆的苛待了，但又不想穆锦姝留在府里碍眼，便对外都说将其送去家庙祈福，真正的穆锦姝实则已被周氏的人在半路偷偷送到了云岩村的一个偏僻地养着，那边的人更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黑暗中，楚砚那狭长的眸子微敛，他缄默着，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穆锦姝心里也有些打鼓。 其他人也就罢了，这位外界传闻的少年英才若有心要查，难保不会露馅，也不知她那个便宜老爹将此事抹平了几分。 楚砚闻言，刚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傅仪的声音。 “少将军，您要找的人已经带到了。” 第19章 怕不是发现了什么 穆锦姝听到外面有人禀报，以为楚砚要吩咐什么，没敢吱声。 不过她坐着等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听到楚砚开口，有些疑惑。 穆锦姝皱了皱眉。 虽说屋里没有掌灯她看不到，但是却感觉到不远处那股气压似乎消失了，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轻声喊道：“少将军？” 没有回应。 穆锦姝加大音量，“少将军？” 结果依旧！ 心里想法肯定了一分，穆锦姝很快起来把灯掌上，里面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她眸光扫向四周，这诺大的房间里哪还有什么影子？！ 穆锦姝心里泛起一阵唏嘘，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哪里像人？像鬼还差不多！ 不过走了也好，楚砚在这里，压力太大了。 穆锦姝理了理思绪，很快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查看她脸上的情况。 之前她便感觉面部有些不舒服，似乎沾染上了什么毒素，如今仔细查看，果不其然，是螨毒，这毒融入肌肤后，会传来痒和刺痛感，如果超过三日不把毒素清理出来，肌肤会开始发黑，一个周后开始溃烂。 穆锦姝现在就觉得面部有些痒。 虽说她早就察觉到了，但是并不敢有所动作，想来这毒就是楚砚特意给她下的。 当然，她相信楚砚并不是真的想要害自己什么的，如此举动，无非是想试探自己，但他如此试探，怕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管如何，有些东西，如今一定不能让外人知晓！ 如果穆锦姝猜测得不错，楚砚明早一定会派他身边那个大夫来查探情况，反正自己今日情况就不好，明日那个大夫过来复诊理所应当。 穆锦姝再次确定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确实没人后，才敢悄悄的把那毒解了，随后她拿出了一个很小的白色玉盒，打开后取了里面的透明膏体往脸上抹。 同时，门被打开，穆锦姝以为是楚砚，被吓了一跳，连着手里的玉盒都掉落在地。 “小姐，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感觉怎么样了？” 听到是桃儿的声音，穆锦姝松了一口气，将盒子捡起来放好，回头看着她，“睡了一觉，好了些。” 桃儿闻言也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小姐，这是傅先生给你开的药，奴婢已经熬好了，现在温度也差不多，小姐先喝药。” 桃儿是真的担心穆锦姝，在她躺下后，立马就去熬药了，中间也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见差不多了，立马给她家小姐端来。 “拿过来。”穆锦姝恢复平常时候的模样，吩咐桃儿。 她看了，药就是一些补气血调理身子什么的，都是些温和的药，正常人也吃得，所以穆锦姝没有犹豫，直接把药喝了。 随后，她又吩咐，“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 “可是……”桃儿觉得，今日是她家小姐的大喜之日，本该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没想到中途出了这档子事，少将军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她家小姐这才刚嫁过来，就受到如此冷落，今后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桃儿替她家小姐觉得委屈。 她本想今夜就在这儿陪着穆锦姝的，可是又知道她的规矩，她睡觉时，不喜欢人贴身伺候，不然会不舒服。 所以桃儿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不过她并没有困意，就在外面的石阶上坐着。 …… 傅仪一见到楚砚，立马禀道：“少将军，叶姑娘已在落叶轩了。” 落叶轩，算是楚砚办公的地方，平时有什么公文或密函需要他处理，都会送到那边去。 而将军府的书房，一般是楚老将军在里面，他现在虽然不理会政务了，但是平时无事会在里面看看书，或者把楚洵叫过去下下棋什么的，打发时间。 第20章 不是她 今日去宣平侯府迎亲的途中，傅仪收到了章平发来的密函，说是找到了那个叫叶芹的姑娘，有两个暗卫护送来了京城。 傅仪之前看楚砚的态度，对那位叶姑娘似乎挺看重的，毕竟算是救命恩人，而且他自己也对那位叶姑娘颇感兴趣。 少将军之前中的可是紫苑的毒，此毒罕见不说，其毒性还烈，解毒之法更是令人唏嘘，医书上记载，此毒阴损，若要解毒，必先中毒，以毒攻毒，要求相当的高。 但他后来给少将军诊过脉，其体内并没有任何被中过毒的痕迹，只留了一些紫苑的余毒。 傅仪听楚砚说，那位叶姑娘直接用匕首给他放了毒血，随后用银针和药物排毒，这些方法听着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内行人都知道，紫苑那种毒，想要以这些方式逼毒，连自诩医术高超的他都做不到！ 还有后来叶姑娘所提到的那味茸蒿，用的也是恰到好处，傅仪按照她说的，去采来后直接将楚砚体内的余毒给清理了。 傅仪觉得，如果没有那位叶姑娘，少将军的毒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就被解了。 所以他很好奇，那位叶姑娘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其医术造诣怕是还在他之上！ 因为害怕出什么差错，傅仪便亲自去了城门，将叶姑娘带了回来，因为白天将军府还在办喜事，所以他便将叶姑娘安排在了附近茶楼的雅间里，前不久，才将她接到了落叶轩。 此刻，楚砚脚步加快，往那边走去，同时吩咐傅仪，“派人盯着听风院那边。” 傅仪颔首。 不多时，楚砚到达了落叶轩。 门是开着的，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楚砚眸光扫向里面，见窗边站着一位身量纤细的绿衣少女，她背对着门这边，眼睛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有些出神。 这身形，确实是他印象中的样子。 楚砚见状，面上沾染的冷意总算融化了些。 他抬步走进去。 在距离里面的人半丈左右的距离时，楚砚喊了一声，“叶姑娘。” 绿衣少女闻言回头看来，面前的男子那一张俊美倾城的面容瞬间就让她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然而，楚砚在看清这张脸后，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尤其是看到其一脸痴迷的看着自己，直接往后拉了一段距离，疏远冷清的问，“你叫叶芹？” 绿衣少女有些被楚砚那突然间就疏冷得骇人的眼神吓到，连忙跪下，“民女一时失态，还请少将军恕罪。” 这些年将军府深得皇上看重，少将军更是名声在外，能有如此容貌和气场且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少将军楚砚还是谁？ 然而，楚砚没有管她这些，眼梢泄出冷躁，又问了一遍，“你叫叶芹？” 绿衣少女点头如捣蒜，“回少将军，民女是叫叶芹。” 楚砚黑目微微一眯，“是哪两个字？” 绿衣少女一五一十的回答，“叶子的叶，芹献的芹。” 一模一样的名字，却是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楚砚颇为烦躁。 还不待叶芹反应过来，他转身就出了落叶轩。 叶芹始料未及，喊了一声“少将军”，没人搭理她。 傅仪在外边候着，见楚砚脸色不太好的出来，当即上前询问，“少将军，怎么了？” 楚砚冷声，“不是她。” “不是……”傅仪愣了一下，连忙道：“少将军恕罪。” 楚砚吩咐，“把落叶轩里那人送走。” 第21章 鞭子 傅仪不敢耽搁，连忙折回落叶轩，看着里面那位绿衣少女，脸色有些许复杂。 绿衣少女拽着两侧的衣服，看似有些无措，她低声喊了句，“傅先生。” 傅仪眸光打量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章平那边已经再三确认过，带回来的这位叶姑娘会医术，而且确实知晓解紫苑的方法，与少将军描述的相差无几，名字还一样，从云岩村附近带回来的，可少将军却说不是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仪不解！ 莫非这天底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位叶姑娘确实只是和少将军口中的那位叶姑娘相似，实则并非一人。 可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傅仪表示怀疑！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虽说傅仪身上没有带着楚砚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和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但毕竟是跟在楚砚身边的人，绿衣少女还是有些怕。 没听到傅仪开口，她又喊了一声，“傅……傅先生。” 傅仪适时收回视线，同时收了思绪，以平常语气道：“应该是我们的人弄错了，惊扰了叶姑娘，还请叶姑娘见谅。” 绿衣少女低着头，显得有些许局促，“不……不妨事，傅先生。” 傅仪说，“我会给叶姑娘一些银两，安排人送你回去。” 绿衣少女闻言，却是摇头。 傅仪问她，“怎么，叶姑娘不想回去？” 绿衣少女抿着薄唇，好一会儿后，才回话，“反正在哪儿都是孤苦伶仃一个人，既然来了京城，我想留在这边看看。” 傅仪眼底划过一丝什么，“既是如此，那我尊重叶姑娘的决定，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将军府便是。” 绿衣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回了一句，“多谢傅先生。” 整个过程中，她都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傅仪。 在绿衣少女前脚离开将军府后，傅仪后脚就安排了两个暗卫，沉声吩咐，“盯住她！” …… 从落叶轩出来后，楚砚心情就不太好，此刻正迈步朝书房走去，他家老爷子还在里面等着他。 书房里掌着一盏灯，但是不太亮，楚砚推门进去，夜风卷入，罩子里的火苗四处晃动，光线又暗了暗。 楚老将军坐在桌案前，但他是背对着楚砚的。 听到动静，他当即说了一句，“知道回来了？” 话音不辩喜怒。 楚砚虽然看不到楚老将军的神情，但大抵能够猜到，而且他非常清楚，他爷爷寻常时候看着气急败坏，实则那并不是真的生气，他若是真的怒了，反而看起来很平静，就比如此刻。 今日这事，确实是他没有处理好，所以也不辩解。 没有听到楚砚回话，楚老将军又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好说的？” 楚砚原地站定，昏暗的光线中，他那张倾城绝美的脸寂静的仿佛一幅画，哪怕在楚老将军面前，也带着一股疏离与孤冷。 “没什么好说的。”他嗓音清淡，同样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楚老将军转过身，目光晦暗不明的看了楚砚一会儿，随后起身，走过去将挂在柱上的鞭子取了下来。 这是他昔日出征时会随身携带的东西，后来将其传给了楚砚的父亲，其故去后，鞭子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但是这些年来，楚老将军一直没有使用过，就将其挂在了书房里的朱红柱子上。 他偶尔会看着鞭子出神，但是却从未将其取下过。 下人们平时来这里打扫，也不敢将鞭子取下来，就这样给它擦拭灰尘。 今日，是楚老将军将鞭子挂上去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将其取下…… 第22章 已经去过了 “我问你，你从小到大，我教导你最多的一个字是什么？”楚老将军将鞭子背在身后，缓慢踱步。 楚砚回得很快，“信。” “何为信？” “信者，诚也。” “信者，诚也。”楚老将军走过来，“但你今日所作所为，可是我这么些年来所教导你的？” 楚砚没说话。 楚老将军怒喝，“跪下——” 楚砚自是明白今日之事是他有错在先，所以没有辩解，此刻，也没有反抗，直接跪下。 楚老将军猛的一挥鞭子，直接打在了楚砚背上，“你身为三军统帅，最忌讳的就是失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话落，第二鞭随之而下，“作为一个将军，一个合格的将军，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失诚信，不然你有何颜面站在那三十万战士上面，统领着他们？” 楚老将军扬鞭，第三鞭落下！ 这一鞭最狠，下去后楚砚后背的衣服直接破了一个长口，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条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的痕迹。 而长鞭上，同样染了血迹，只是鞭子是黑色的，看着并不明显。 但整个过程中，楚砚连眉头都没有皱下，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不卑不亢。 三鞭下去，楚老将军似乎才泄气了，把鞭子收起来，走回书案前坐下，“今日，算是给你长一个教训，起来。” 他把鞭子放到了桌上。 楚砚起身，书房内烛光淡淡，落进他狭长的双眼中，犹如寒夜里的星。 “爷爷好几年不理会朝事了，如今又开始上手，这是准备重返朝堂？” 在楚老将军面前，楚砚的语气没有像在其他人面前那样冷漠，但也没有刻意的去亲近，只是低声浅语，也不曾因为刚刚自己挨了楚老将军三鞭而显得生分，一切都如同往常。 楚老将军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楚砚，想着今日反正都这样了，有些话提一提也无妨，“给你娶媳妇确实只是其一。” 楚砚凤目微微眯了一下，“看来宣平侯的确有问题。” 楚老将军说，“他是只老狐狸了，做事小心谨慎，这事儿急不得。” 话落，他很快补了一句，“这事你先不要管，我这儿自有打算。” 既然楚老将军这么提及，楚砚自然不会插手，颔首，“知道了。” 楚老将军又问，“今日你那边的事情如何？” 楚砚回道：“抓到了两个头目，带回了京城，二皇子亲自会审。” 楚老将军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朝楚砚摆了摆手，“行了，现在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看看新娘子，别让人等太久。” 楚砚不动声色的出声，“已经去过了。” 楚老将军抬眸，顿了顿，催促他，“那你也滚回去，别在这儿烦我。” 楚砚倒也是痛快，转身就走，不过他并没有回听风院，而是去了落叶轩。 …… 绿衣少女出了将军府后，直接拐过巷口到达了街道，随后又往其它巷口走去，那轻车熟路的模样，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京城。 在拐过一个巷口后，她往后看了看，随后突然加快脚步，不多时，便到达了一家酒楼，和掌柜说了句什么，便上了二楼。 绿衣少女穿过走廊，径直往最角落的那个雅间赶去，随后推门而入，在看到里面的人时，当即跪下，“主子。” 第23章 她输定了 “如何？”里面的人一身黑衣，头上也戴着黑色的兜帽，只能隐约透过那层黑纱看到里面的脸，但是并不清楚。 她坐在长椅上，因为其身材高大，让人难以将她的声音与她的身形匹配到一起，因为这是一个女子！ 就这么一眼看去，与男子无异，在京城中，似乎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等身材的女子！ 她的嗓音偏哑，感觉似乎有力量但是发不出来。 绿衣少女跪在地上，颇为忐忑的说，“他们让我离开将军府。” “废物！”黑衣女子瞬间怒喝了一声，“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怎么解紫苑的毒了吗？” 绿衣少女将头埋得更低了一分。 “将军府那伙人，你以为他们是对人感兴趣，他们分明是对医术感兴趣。” 绿衣少女小声说，“但那位少将军，在看到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后，话都不想和我多谈。” “那是你没用！”黑衣女子猛的一拍桌面，“你若是混不进将军府，拿不到那东西，我留你何用。” 绿衣少女埋着头不敢说话，很快又听到上方话音传来，“我再给你一日时间，你若再不成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 …… 情报很快便送到了落叶轩，傅仪亲自过来的，将暗卫禀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砚。 楚砚坐在书案前，一双黑目带着点点寒星，深不见底。 他没有第一时间发表看法，而是问傅仪，“先生怎么看？” 傅仪年龄比楚砚大十来岁，楚砚对其并不像对其他属下那般，而是更像对待长辈，带着一丝尊敬，平时称他也是一声“先生”。 但傅仪很有分寸，他知晓，楚砚这样对他，是看重他，自己并不会居高自傲，在楚砚面前，他说话行事都颇为恭敬。 “那个黑衣女子，能够不着痕迹的进入京城，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简单，而我们的人就潜伏在附近，以她的能力，不可能察觉不到。” 楚砚看着傅仪，“不光她不简单，那位自称是叶芹的女子也不简单，她应该是一直就知道后方有我们的人尾随，故意将我们的人引了过去。” 傅仪点头，表示赞同，“她们应该是想故意向我们的人传递一些信息。” 他之前在落叶轩见那位绿衣少女时，其言行举止就很奇怪，她看似小心翼翼，实则更像是在刻意露出一些破绽，让人怀疑。 很快，他又补了一句，“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还会来将军府。” 楚砚冷笑了一声，“那就让她来！” 傅仪默了默，问道：“少将军是想将计就计？” 楚砚不置可否，“她们故意向我们的人透露出想潜进将军府的想法，定是算准了我会将计就计，将人留在身边。” 傅仪接过话补充，“所以少将军是想利用别人的棋铺一条路？” 楚砚闻言，原本深邃无边的黑眸中划过一抹赞赏，“傅先生果然是最懂我的人。” 话落，他突然话锋一转，“棋盘上，并不是每一颗自己的棋子都是对己方有利的，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不管那人是谁，但走这颗棋，她输定了。” 第24章 二小姐得了怪病（1） 傅仪询问，“少将军可要与那人碰一碰面？” 楚砚视线微垂，眼底透着暗影，“暂时不必。” 傅仪点头，没有再问，而是突然提到，“少将军背上的伤得赶快处理了，现在天气虽说算不上太热，但是温度也不算低，伤口很容易感染，若是不及时处理，到时候会很麻烦。” 他一进来，便瞧出楚砚的脸色有些不对，从今天楚老将军的态度来看，傅仪大抵猜到了什么，只是他了解楚砚，知晓其肯定要先处理了正事后才会管这些，反正只要不危及到性命，便可以推后处理，所以傅仪现在才提。 楚砚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落叶轩里面有备用药箱，这是傅仪单独给楚砚准备的，平时他受伤后一般都在这边处理，这样方便一些。 此刻，傅仪直接去拿了备用药箱过来，给楚砚处理伤口。 因为血一直在浸出，楚砚新换的里衣后面已经红了一大片，外衣上也沾染得有，只是因为颜色很深，不太明显。 傅仪看着楚砚后背上那三道醒目的鞭痕，不由得皱了皱眉，尤其是其中一道，直接是血肉绽开，起了一个凹槽，这场景直接让人身体一酥，有些发麻。 “看来这次老将军是真的动怒了。” 楚砚不置可否，但他并没有提这个，只是说，“明日卯时两刻，先生到听风院去，给穆小姐诊脉。” 傅仪自然明白楚砚的安排，直接应是。 楚砚背上的鞭伤很严重，傅仪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给他包扎好，临走前，嘱咐道：“少将军近日最好不要动武，怕牵扯到后背的伤。” 楚砚颔首。 傅仪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很快退出了落叶轩。 …… 今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夜晚。 哪怕已经三更天了，宣平侯府的玲珑阁里还是一片鸡飞狗跳。 在这边伺候的下人们，只知道她们的二小姐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但具体是什么样，只有贴身伺候穆明依的香娥才知道，其余人只能在外面打下手。 从未时开始，便有大夫到玲珑阁来给穆明依诊治，到如今，都已经是第四个大夫过来了，依旧是束手无策。 按理说脱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像穆明依这种，满头长红疹浸血脱发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有大夫判断是中毒，可是他们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毒，所以不敢随便用药。 此刻，穆明依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压根不敢见人，哭得一抽一抽的，同时嘴里哭诉着，“娘，我不活了，这个样子，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爹，女儿好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 “……” 宣平侯听得直皱眉头，周氏在旁边看着，又着急又心疼，她和穆明依其实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因为宣平侯在场，不敢说出来。 周氏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穆锦姝那个死丫头，都是她搞的鬼，那簪子本来就是该她戴的，结果被她插到了明依头上，才让她的女儿这么痛苦！ 第25章 二小姐得了怪病（2） 周氏越想越气，但碍于宣平侯在场，她不好发作，想了想，转身对宣平侯说，“侯爷，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卯时还要上朝，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儿守着明依就好。” 周氏说着，也是红了眼眶，眼角挂着的那两滴泪，让宣平侯心都跟着纠了起来。 他拍了拍周氏，“不妨事，明依这等情况，我怎么睡得着？我知道劝你回去休息，你肯定也不愿意，所以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们母女。” 周氏表面看着柔弱，实则心里特别烦躁，她说，“侯爷，这怎么行？家事是小，国事为大，你这样太影响精神状态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明依的。” 在宣平侯面前，周氏永远是这么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这也是她深得宣平侯喜爱的地方。 一个妾室，能坐上夫人的位置，且让宣平侯身边再也没有其她女人，可想而知，其手段有多么了得！ 宣平侯有些动容，很快他又听到穆明依的声音传来，“爹，娘说得对，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我之前只是那么说说抱怨一下而已，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不然就太让你和娘担心了。” 宣平侯闻言很是欣慰，“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扶风院了，明依，你要好好配合大夫治疗。” 穆明依蒙着被子“嗯”了一声。 宣平侯又看着周氏开口，“好好照顾明依，若是有什么情况，派人过来告知我。” 周氏点头，随后用手绢擦了下眼泪。 宣平侯叹了一口气，最后先回扶风院了。 而周氏，眼神霎时变得阴冷至极，看着房间里的大夫，极其不耐烦的问，“你看了这么久，到底能不能治？” 大夫怔了一下，才回道：“二小姐这症状颇……颇为特殊，有些棘手。” 周氏脸色黑如锅底，“我是问你能不能治？” 大夫吓得出了一层密汗，“我暂时还没有找到治疗的方法……” 听到这句话，周氏眼神闪烁着凶光，眼底划过一抹杀意，她今日已经听了很多遍了，此刻烦躁得不行。 大夫见状，连忙补充，“不过我有药方，可以暂时缓解二小姐的症状。” 周氏闻言面色稍缓，但说话的语气依旧很冲，“那你还不快去？！” 大夫哪里敢耽搁，连忙应是。 一旁候着的香娥也不敢多呆，领着大夫出去熬药了。 屋内，只剩下了周氏和穆明依这对母女。 没有了其他人，穆明依这才拿开被子，坐了起来，她头发倒是没有掉多少，但是头皮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红疹，还在渗血，近看很是吓人。 周氏见穆锦姝捂出了汗，拿起一旁的帕子，要去给她擦拭额头上的密汗。 穆明依却是将头一偏，开口的语气不太好，“娘，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敢碰我头。” 在穆明依面前，周氏态度截然不同，穆明依对她语气不好，她完全不怒，还颇为耐心的说，“娘就是看你被捂出了汗，怕你不舒服，想要给你擦擦，你要是不想，那不擦便是了。” 穆明依蹙着眉头，三分嫌弃七分恼怒的说，“娘，你是怎么找的人，不是说这毒要两个时辰才发作吗？那破簪子，我戴上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了。” 第26章 怪邪三少 提起这个，周氏是又愤怒又自责，她说，“那人是这样说的，我当时觉得这药如此阴损，用来治一下穆锦姝那个死丫头正好，谁让她一回来就把我给你留了多年的嫁妆拿了回去，简直可恶。” “那个不靠谱的东西！”穆明依咬牙切齿，恨恨而道。 周氏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这毒叫囊毒，周氏之前在与那江湖术士交易时，为了以防万一，特意问他拿了解药。 今日穆明依一有症状，便让香娥去禀报了周氏，周氏持药匆匆赶来，可穆明依服了那所谓的解药后，一点儿用都没有，头皮上不但起红疹，而且还开始浸血，母女二人见事态严重，才派人请了大夫。 而周氏也清楚，穆明依这边出了这种事，自然也瞒不住宣平侯，所以也派人通知了他。 周氏怕这事传出去对穆明依名声不好，所以对外是封锁了消息，府里的下人，目前也只有玲珑阁这边的才知晓，而且也是仅限于知晓而已，至于到底什么情况，就只有香娥才见过。 就算这样，周氏都还特定警告过她们，让她们闭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乱说话！ 此刻，周氏有些头疼，在担心穆明依的同时，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江湖术士俗称怪邪三少，顾名思义，又怪又邪，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气，因为下定决心要整治穆锦姝，周氏还特地花了些钱去寻到了这个人，按理说应该不是他的药有问题，不然不会这么多人“慕名而去”。 可若是如此，那问题就出在银饰铺子或者穆锦姝身上！ 周氏沉思着…… 一边，穆明依突然问道：“娘，那个贱人怎么样了？” 周氏知道穆明依说的是穆锦姝，直接回道：“听我们的人回报，她还没有进将军府的大门，便出了问题，直接被送去了后院，连堂都没有拜。” 穆明依闻言，原本极度不爽的心情，总算有了那么一丝安慰，她冷笑，“要不是她还有那么点儿用处，就凭她一个乡野丫头，也配嫁到将军府！” 周氏说，“只要你爹拿到那东西，我们就往死里整那个死丫头。” 穆明依点头，肯定的说，“一定要整死她，不然太碍眼了。” 二人正说着，香娥突然敲门，说二小姐的药熬好了。 周氏收了思绪，让其把药端进来，亲自喂穆明依喝。 “你放心，娘一定会找人给你治好这病的。” 穆明依点点头。 周氏继续安慰她，“明依，让你受苦了。” 穆明依视线微垂，眼底划过凶狠，“那个高人说得不错，穆锦姝就是一个扫把星、贱骨头，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生母不说，她在府里准没有好事，府里刚好几年，她如今一回来，就把自己的霉运带给了我。” 周氏闻言，若有所思，片刻后，给穆明依出主意，“你爹后面肯定还会过来看你，你知道他疼你，你和他说话时，可以把这些话婉转的在他面前提一提……” 第27章 开始演戏 穆锦姝算是一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除了刚穿来云岩村的那两天不适应或者说不能接受外，其余都还好。 如她刚回宣平侯府，照样能喝能睡，来将军府也是一样。 或许是昨日太累，此刻，穆锦姝正睡得熟，迷迷糊糊中就被桃儿给摇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问，“怎么了？” 桃儿颇为着急的说，“小姐，傅先生过来了，现在在花厅候着，说要给小姐复诊。” 穆锦姝皱了皱眉，瞬间清醒了些，虽说她早就猜测到了今日傅仪要过来，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现在才卯时一刻，天都还没怎么亮。 桃儿很快去把灯掌上，她原本是想拢帐幔的，可是被突然坐起来的穆锦姝吓了一大跳。 桃儿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家小姐，不可思议的说，“小姐，你的脸……” “我的脸？”穆锦姝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说，“哦，就是起红疹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桃儿却是吓坏了，“小姐，你快收拾好，让傅先生赶紧给你瞧瞧。” “不妨事。”穆锦姝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这个是我自己弄的。” 昨晚她将螨毒处理过后，便抹了另外一种药膏，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药膏是穆锦姝没事儿的时候研制出来的，其实算是一个失败品，就收着了，名字也起得随便，就叫红疹膏，没想到如今还能派上用场。 红疹膏与螨毒的药效既相似又不相似，相似点在于用在皮肤上，过几个时辰后都会起红疹，但是前者并没有毒性，后续并不会使肌肤发黑溃烂什么的，只是起红疹时有些痒，不太舒服而已。 穆锦姝不知道楚砚到底知道些什么，她此举也实属无可奈何，如果她昨晚上不把螨毒处理了，等着傅仪今天早上给她处理，那她昨晚得难受死，她用自己的红疹膏，最起码只有起红疹时才会不舒服。 楚砚那人，看着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没想到还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试探她！逼她！ 还有那个傅仪，能跟在楚砚身边，能力自是不小，穆锦姝也不知道自己这红疹膏到底能不能瞒过那人，反正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日就看她和那个傅先生到底谁更技高一筹了。 穆锦姝内心活动颇为复杂，桃儿自是不知，此刻，她满脸不解的看着穆锦姝，“小姐，你……” 她有些怀疑她家小姐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开始说起胡话来。 穆锦姝一眼就看穿了她那些小心思，摆摆手，“我这个红疹不要紧，有些东西我后面再告诉你，但现在你得陪我演戏，说很严重，因为有人看着。” “可是，小姐……”桃儿似懂非懂的看着穆锦姝，欲言又止。 穆锦姝已经下床，走过去轻拍了下桃儿的肩膀，“记住我和你说的。” 一盏茶后，主仆二人到了花厅，出门前，穆锦姝还特地戴上了面纱。 这边是香竹、香菱以及赵妈在伺候，都是侯府的人，但却都是周氏安排的。 傅仪候在里面，见穆锦姝过来，连忙起身，对着她点了点头，很客气的问候，“穆小姐。” 第28章 红疹 见穆锦姝戴着面纱，傅仪眼底划过一丝什么。 穆锦姝假装没有看见，也是很客气的喊了一声“傅先生”，随后余光扫了下桃儿。 桃儿接收到暗号，立马跳了出来，非常着急的说，“傅先生，你赶紧给小姐看看，今早上她脸上起了大片的红疹，看起来非常严重，这样下去，会不会毁容啊。”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变红了，在最后一个字“吐”出的那一瞬间，两滴泪“啪嗒”一声落下。 穆锦姝在边上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已经把桃儿夸了好多遍了。 不错嘛，这个丫头居然这么上道，她就从旁指点了一二，没想到其这么快就领会到了精髓，这演技，她真的服气！ 不过如今该她出马了，穆锦姝很快收了思绪，看着桃儿呵斥，“桃儿，不得无礼。” “小姐……”桃儿低着头，无声抽泣的模样看着好是可怜。 傅仪听说了这么一茬儿，自然也上了心，连忙让穆锦姝坐下，他上前查看。 穆锦姝觉得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直接将面纱拿开，一张长满红疹的脸瞬间暴露在大家眼前。 桃儿瞧见，有些心惊，才短短时间，她家小姐的脸似乎比刚刚要严重了些，这样下去真的行吗？ 一旁的香菱等人见了，也是有些担心。 傅仪很快给穆锦姝诊了一脉，其脉象整体上和昨日差不多，其中多了一丝很细弱的气流，他一时无法辨别。 穆锦姝暗暗观察着傅仪的神态，看他这模样，应该是没有发现自己动了手脚，她松了一口气，随即询问，“傅先生，怎么样？” 傅仪默了默，回道：“穆小姐脉象很虚浮，昨日我给穆小姐开的药，穆小姐一定要按时服用，至于这红疹，穆小姐之前可服用过什么东西？” 明明心里就清楚是怎么回事，面儿上还装得这么像，穆锦姝心里有些鄙夷，只是眼下她也没法挑破，就看似配合的说，“昨晚吃了一点儿东西，只是桃儿也吃过，看她并没有什么事，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桃儿闻言，在旁边很配合的点点头。 傅仪再次给穆锦姝探了下脉，“穆小姐有些体虚，应该是本身对药效不太适应，导致机理紊乱，才会起红疹，我等会儿再给穆小姐加一味药，另外我这儿有药膏，配合着使用，应要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调整过来。” 穆锦姝回得很快，“有劳傅先生了。” 傅仪说，“应该的。” “不过……”穆锦姝补充，“我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出现，但是比这次还要严重，除了脸上起疹子外，身上也起，有大夫瞧过，说我这是一种季节性起红疹，但现在才九月初，我之前这样，一般会在十月，不知道今年是不是提前了。” 傅仪闻言若有所思：“片刻后，问道：“穆小姐起红疹，一般会出现多久？” 穆锦姝随口而答，“最少的半月，有时候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见好。” 第29章 保全自己最好的方式 傅仪还是头一次听说此等症状，眉头微凝，好一会儿后，才出声，“穆小姐的情况我了解了，但此等病症，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待我回去后好好思索下该如何解，尽量帮助穆小姐治好这病。” 穆锦姝看似很感激的说，“有劳傅先生了。” 赵妈出去送傅仪，桃儿则是扶着穆锦姝回了房间。 四周没人了，桃儿才敢问，“小姐，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原本说的是演戏，但刚刚穆锦姝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太逼真了，桃儿不敢确定。 “你猜。”穆锦姝轻飘飘的回了二字，神色一点儿都不像刚才那般苦恼。 桃儿瞧着，大概明白了什么，颇为抱怨的说，“我刚刚差点儿被小姐吓死。” 话落，她很快补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小姐刚才为何……” 穆锦姝道：“看他们似乎有些闲，老是盯着我，给他们找些事做。” “可小姐……那你之后都要这样子吗？” 一脸红疹…… 穆锦姝无所谓的说，“应该，傅仪之后还会过来给我复诊的，在他面前，这样就行，平时我就戴个面纱，混水摸鱼过去。” 桃儿本来不想问的，但是有些话一直卡在喉咙里不舒服，想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装病啊？” 穆锦姝闻言，眸中划过一丝什么，眼底多了一抹暗影，“因为省事啊。” 虽说她不知道楚砚克妻的名声到底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之前那二位与他定亲的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将军府终究树大招风，她如今嫁入，自然很多人关注着。 如果她没事儿，那楚砚克妻的名头就该重新定论，到时候一大堆眼红她的人，说不定会在背后怎么整她，她现在本身就是一颗棋子，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宣平侯府她是指望不上，至于将军府，看楚砚那态度，她也别想指望上。 反正到时候她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外界无非也就是认为楚砚克妻罢了，感叹两声后，又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在这里，她这种人本就是无足轻重、人微言轻。 所以啊，穆锦姝心里清楚得很，眼下保全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装病！ 虽说这不是上上策，但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她找不到更好的方式！ 桃儿瞧着她家小姐突然就有些伤神，和她相处的这半月多来，桃儿似乎还没有见过她家小姐这种神情，想着会不会是自己说错了话，有些自责。 房间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穆锦姝不知道在想什么，桃儿在边上候着，不敢说话。 好在没过多久，赵妈便过来了，在门外询问，“大小姐，你现在感觉如何了？眼看着要辰时了，得去正堂给楚老将军敬茶。” 穆锦姝闻言，思绪瞬间就拉了回来，她都差点儿忘了还有这茬儿，当即回道：“我等会儿就去。” 那个楚老将军，穆锦姝还没有与他接触过，关于他的态度，她还是想要看一下。 穆锦姝缓了一会儿，便带着桃儿，在府里婢女的指引下，往正堂去了。 第30章 复发得真是时候 将军府正堂。 楚砚一身墨色劲装，坐在主位。 穆锦姝和桃儿到时，就看到楚砚这样坐着，他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放在桌面轻扣着，看似倦懒随意，眼底却始终透着一股疏冷。 本来说是来给楚老将军敬茶的，如今见楚砚一个人坐在这里，让主仆二人有些心慌。 尤其是穆锦姝，心跳都跟着漏跳了一拍，昨晚她才和楚砚打过交道，深知这个人不好相与，态度更是令人琢磨不透，昨晚那番试探，还不知道他知晓些什么！ 因为昨晚没有光，穆锦姝没有看到楚砚的脸，只感觉周身都被他那散发出来的冰凉气息给包裹了。 此刻，穆锦姝才得以看清楚。 正堂内，楚砚长身倚坐，一张精致绝伦的脸面无表情，内敛的气势更加显得高深莫测，其凤目冰凉而淡漠，流泻如水如寒霜，仙姿秀逸，却又孤冷出尘。 对于楚砚的颜，穆锦姝是服气的！ 她强装镇定的和楚砚打招呼，“少将军，早啊。” 楚砚抬眸，淡淡的扫了穆锦姝一眼，没开口。 空气中划过一丝尴尬，穆锦姝暗自撇了下嘴，也当楚砚是空气，直接带着桃儿进了正堂。 本想着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等着楚老将军过来就好，穆锦姝哪知道自己屁股才刚挨着椅子，楚砚的声音冷不丁的从一旁传来，“头疼好了？” 穆锦姝心头一紧，慢半拍把话接了过来，“好多了。” 楚砚视线再次扫过来，与穆锦姝的视线有短暂的交接，到底是后者有些心虚，率先移开。 楚砚眼底划过一丝什么，随即也移开了视线，“听傅仪说，你季节性红疹发作了？” 穆锦姝记得傅仪才离开听风院没多久，没想到楚砚这么快就知道了，果然是穿一条裤子的人。 这个她没什么好说的，就点头“嗯”了一声。 两秒后，楚砚的声音再次传来，“这红疹，复发得真是时候。” 穆锦姝闻言，警醒道：“少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砚话音浅淡，“穆小姐若是不舒服，平时就少出门，在听风院好好休息为好。” 这话若是换作别人说，还像是在关心人，但是从楚砚嘴里出来，穆锦姝总觉得别有深意，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楚老将军过来了。 和他一起的，还有楚洵，穆锦姝昨日还与其打过交道。 看着楚砚和穆锦姝在里面，楚老将军笑呵呵的道：“早知道你这个混蛋小子也在，我们就晚点过来了。” 楚砚和穆锦姝都起身，前者开口回道：“爷爷喝茶。” 话落，他抬步就准备走，楚老将军见状，连忙叫住他，“你这混蛋小子，又要去哪儿？” 楚砚没停，只留下了四个字，“中山大营。” 对于楚砚的行径，楚老将军颇为不满，将其臭骂了两句，“这大清早的，就冷着一张臭脸。” 一旁的楚洵趁机添油加醋，“就是，爷爷，你看嫂子都还在呢，人家新婚燕尔的，哥就这样走了，茶也没敬。” 楚洵说完，还特意看了穆锦姝一眼，“你说是，嫂子？” 第31章 敬茶 他眼底含着一抹玩味儿，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其语气，穆锦姝也觉得非常的熟悉。 昨日楚洵去宣平侯府接亲，见到自己时开口的语气和现在一模一样！ “少将军公务缠身，怎能拘泥于儿女情长，待洵小公子大些，便明白了。” 穆锦姝接收到楚洵的目光，看似不动声色的回道。 楚洵闻言，眉头微微一挑。 一旁的楚老将军突然也开了口，“丫头说得是。” 随即，他眸光瞥向旁边的楚洵，“你别一天到晚的添乱。” 楚洵不满，“爷爷，嫂子可是我去侯府接回来的，我帮忙还来不及，哪里添乱了？” 楚老将军瞪了他一眼，随后走到主位坐下，问穆锦姝，“丫头，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就是脸起了一些红疹，所以戴了面纱。” 楚老将军说，“傅仪应该有办法，回头让他去瞧瞧。” “傅先生已经看过了，还给我开了药，老将军不必担心。” “那就好。”楚老将军随后又说，“好了，先敬茶，你也好早些回去休息。” 穆锦姝点头，很快有婢女用托盘端着茶盏过来，穆锦姝接过杯盏，跪着奉上，“楚老将军，请喝茶。” 楚老将军坐着，并没有去接，还皱了皱眉。 穆锦姝身子颇僵。 很快，她听到楚老将军问，“丫头，你叫我什么？” 穆锦姝很快反应过来，当即改口，颇为生疏的喊道：“爷爷，请喝茶。” 楚老将军这才满意了，接过杯盏后，笑眯眯的喝了茶，又随手掏出一个小匣子，“这便当做给你的见面礼。”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穆锦姝并不太想接，她迟疑道，“爷爷，这……” 还不待她说完，楚老将军便直接将小匣子塞给了穆锦姝，“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丫头你收着就是，日后在府里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做主。” 穆锦姝肯定是不会找楚老将军的，但面上只能应“是”。 楚老将军见没什么其它事情了，便让穆锦姝主仆二人回了听风院。 赵妈已经准备好了早点，桃儿端去房间，穆锦姝吃了些。 随后，她便将楚老将军给的那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对蓝田玉镯，看其光泽感和透明度，皆是上佳，一看便价值不菲。 穆锦姝没有想到，楚老将军会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盯着玉镯看了一会儿，穆锦姝便出声吩咐，“桃儿，收起来。” 随后，穆锦姝便躺着了，她得好好整理下思绪，原本计划着来将军府后，伺机而动，拿到和离书好开溜，但从昨日和今早上楚砚的态度看来，又让穆锦姝心里有些没底儿了。 那人说话做事，实在深不可测。 还有侯府那边，她那个便宜父亲还不知道谋划着什么。 真是一团乱麻，四面楚歌。 提起侯府，穆锦姝突然想到了那对母女，一想到穆明依此刻可能的模样，原本沉重的心情总算好了一分。 第32章 让她去听风院伺候 听风院之前就楚砚一个人住，他公务繁忙，有时候干脆就宿在落叶轩，所以听风院这边很是冷清，除了傅仪、章平等人时不时的会出入外，平时也就只有其他下人过来打扫，并没有固定的女婢。 虽说穆锦姝嫁过来带了四个婢女，但是楚老将军还是觉得就这样有些不妥，便吩咐管家再拨一批人过去。 管家看了册子，很快便调了十来个婢女过去，不过都被穆锦姝给婉拒了，她说，“有劳爷爷一番好意，不过我从小在家庙长大，喜静，回府后，也只有桃儿在跟前伺候，便觉得够了，来将军府也只想带她的，但爹始终觉得失礼，便又多配了三个婢女，现在我觉得已经很多了，若是再来这么多人，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管家闻言明显有些为难。 穆锦姝又说，“劳烦管家和爷爷说一声，他会明白的。” 于是，管家只能将穆锦姝的原话回禀给了楚老将军，他听了，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让管家把那批婢女撤了。 因为穆锦姝脸上长了红疹，所以她如今都不在花厅用饭，而是让桃儿把饭菜拿进房间里。 此刻，她才刚拿起筷子，香菱便在门外禀报，说傅仪过来了。 穆锦姝当即皱了皱眉，暗想这个人怎么这么闲，一天两头的往听风院跑，虽说这是楚砚的院落，但是现在毕竟她也住了进来，傅仪看着不像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不该不知道避嫌，莫非他这么快就想到了治疗自己的红疹的方法？ 还是说……楚砚又派他过来打探什么？ 一想到这个，穆锦姝就有些头疼。 她颇为无奈的放下筷子，戴好面纱后去了花厅。 傅仪见到穆锦姝，还是和之前一样，很礼貌的问好，随后给她诊脉，询问她情况。 穆锦姝也还是一样的说辞，除了脸上起红疹，其余并没有什么。 同时，她眸光还注意到了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子，看着脸生，穆锦姝确定没有见过，看其穿着打扮，并不像府中的婢女。 看这样子，这女子应该是傅仪带过来的，他想干什么？ 穆锦姝有些疑惑！ 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傅仪将那位年轻女子叫了进来，年轻女子给穆锦姝行礼，“拜见少夫人。” “她是？”穆锦姝顺势而问。 傅仪解释说，“这位是叶儿姑娘，章平在外办案途中带回来的，看其可怜，便安排进将军府当婢女了，因为府里其它地方也不缺人，所以和少将军商量后，便让叶儿姑娘来听风院。” 傅仪此刻带回来的这人，就是之前那位绿衣少女，今日傅仪出门办事，在一个巷口处碰到几个地痞流氓欺负一位女子，他赶过去搭救，发现正是那位绿衣少女。 随后，绿衣少女便哭诉她现在无家可归，描述得相当凄惨，虽说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但面儿上却都没有挑破，最后傅仪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叶姑娘去将军府伺候，能得一口饭吃。” 傅仪很快将此禀报给楚砚，因为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环，对此楚砚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却让那绿衣少女改名为叶儿，随后淡淡出声吩咐，“让她去听风院伺候！” 第33章 你吃了 一般关于楚砚的想法，傅仪以前能猜透个七七八八，但这一次，他确实没有弄明白。 按理说他们都知道那绿衣少女心思不纯，混进将军府别有目的，但楚砚却直接让其来听风院伺候，这样会不会对穆姑娘不利？ 但傅仪也清楚，楚砚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目的，所以也没有多问，直接将绿衣少女带了过来。 此刻，穆锦姝目光上下打量了下叶儿，随后才说，“爷爷说听风院这边冷清，上午才让管家拨了一批下人过来，我倒是和少将军一样，都比较喜欢静一些，和管家说明情况后，他将那批下人撤了回去。” 穆锦姝一边说一遍观察着傅仪的神情，只见其面色坦然，并未丝毫变化，她只能继续说，“不过既然是少将军安排的，那就留下。” 傅仪没说话，倒是叶儿立马感恩穆锦姝，“多谢少夫人体恤。” 傅仪很快又说，“穆小姐，叶儿姑娘会些医术，平时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让她瞧瞧，总比我要方便些。” 听到叶儿会医术，穆锦姝凝了下眉，很快，她看着叶儿微微一笑，“那以后怕是要麻烦叶儿姑娘了。” 叶儿看似惶恐的说，“少夫人言重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穆锦姝笑而不语，她才不信楚砚真的派个婢女来伺候她，这分明就是要在她身边安双眼睛，而且还会医术，更加让人头疼，本来这儿就有周氏的人，如今又来了一个麻烦，看来自己今后行事，得更小心些。 傅仪见这边安排好后，准备离开，但恰好楚砚回来了。 大抵是这人气场过于强大，让人完全不敢直视。 穆锦姝暗自悱恻，最大的麻烦来了！ 她起身。 桃儿、香菱、香竹等人，看到楚砚后都齐齐下跪行礼，至于那个叶儿，见楚砚亲临，眼皮一跳，有些惶恐的随众人跪下。 楚砚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不自觉寒了一分，淡声吩咐，“都起来。” 随后，他眸光扫向傅仪，“先生可都安排好了？” 傅仪如实禀报，但楚砚没接话。 一秒后，傅仪反应过来，拱手告退。 而楚砚，旁若无人的走向了穆锦姝，一眼瞥过去，凉薄的视线直逼她的眼眸。 穆锦姝心里一紧，眼底暗了暗，看似波澜不惊的喊了声，“少将军。” 楚砚坐下，低声，“听说爷爷今日让管家派了一批下人过来。” 穆锦姝虽然不知道楚砚为何突然提这个，但这些好像没什么好扯谎的，于是把之前对管家以及傅仪说的那套说辞搬出来，和楚砚说了。 楚砚回道：“也罢，人多了确实烦。” 这话穆锦姝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转而问道：“少将军用过晚饭了吗？” 她本是随意这么一问，哪知楚砚也回得干脆，“没有。” 穆锦姝“噎”了一下，慢半拍说，“既然如此，那我让赵妈去厨房给少将军拿饭菜。” 楚砚抬眸，“你吃了？” 第34章 一个人多舒服 穆锦姝摇头，解释说，“我如今这等情况，不太方便在花厅用饭，便让桃儿将饭菜都拿到房间里了，所以……” 她话都还未说完，便被楚砚打断，“既然不方便，那直接去房间吃好了。” 话落，他起身，抬步向前。 穆锦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很是无语，楚砚这是什么意思？要去房间里和她一起用饭吗？ 她心里很是拒绝！ 穆锦姝跟上去，在旁边说，“少将军，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楚砚没看她，直接问道：“有何不妥？” 穆锦姝斟酌着说，“我现在的脸，有些吓人。” 楚砚目不斜视，“那又如何？” “……” 还能如何？就是不想和你一起吃饭！ 穆锦姝烦透了，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还得好语气的和楚砚说，“我是怕我如今这样子，影响少将军的食欲。” 楚砚这下连话都不回了，径直向前。 穆锦姝差点儿爆粗口。 最后桃儿跟上来，询问穆锦姝意见。 穆锦姝还能有什么意见？颇为烦躁的说，“让赵妈把饭菜直接拿去房间。” 半盏茶后，穆锦姝才回去。 楚砚靠在不远处的木榻上，眸光扫过来，锐力又带着几分深邃。 穆锦姝虽说很吃他的颜，但是又不得不说，这人真的很烦，每次一出现，她都要想方设法去应付，让她压力很大，所以最后就变成了怎么看怎么碍眼。 但好像这是人家的地盘…… 她薄唇轻抿，径直往桌边走去，准备继续吃她的饭。 还好这个位置是背对着楚砚的，不然她肯定吃不下去。 楚砚眸光一直看着她，见穆锦姝要动筷子了，突然出声，“你那饭菜冷了。” 穆锦姝手顿住，两秒后，回道：“不碍事。” 楚砚说，“将军府又不缺这点儿粮食，冷了就放着。” 穆锦姝这下是真的吃不下去了，将筷子一放，深吸一口气后，转身看着楚砚，“所以少将军想怎么着？” 穆锦姝嫁进将军府后，和楚砚这是第一次这么“坦然”相对，看着她那一脸红疹，几乎已经看不清原来的脸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楚砚没有回答穆锦姝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你这红疹，这么严重？” 穆锦姝视线微垂，“只要不晒太阳，就还好。” 楚砚闻言，眸子微微眯了一下，两秒后，突然起身，什么都没说，直接穿过珠帘门走了。 穆锦姝白眼一翻，之前都提醒过他了还不信，如今见了又这副模样。 不过这样也好，早些让楚砚“看清”自己，嫌弃后，她才好拿到和离书开溜！ 赵妈将饭菜拿过来时，楚砚早就走了，看着里面只有穆锦姝一人，她不由得问了句，“小姐，少将军呢？” 穆锦姝无所谓的说，“他走了，你把饭菜放那儿，我等会儿吃。” 听到楚砚走了，赵妈眼底划过一丝什么，但转瞬即逝，很快听到她说，“小姐，少将军估计有事……” 穆锦姝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我知道，赵妈不必多言。” 她才不稀罕楚砚留在这儿，一人人多舒服！ 第35章 单打独斗 接下来的两日，穆锦姝都没有再见过楚砚，包括傅仪也没有过来，她一个人简直乐得自在！ 不过因为有叶儿在，她也不敢太过于掉以轻心。 期间，穆锦姝还特地试探过叶儿，想看看她医术修为怎么样，心里好有个底儿。 她特地让叶儿给自己把脉。 随后问她，“如何？” 叶儿说，“少夫人脉象虚浮，有些气虚，奴婢看了傅先生给少夫人开的药，都是可以补气血的，少夫人一定要按时服用。” 穆锦姝一时没说话，叶儿很快又道：“另外，少夫人这红疹，可以每天早晚用帕子冷敷一次，可以帮助肌肤降温，适当缓解不适，少夫人最好不要用热水，到时候玄府扩张，脸会更红，疹子也会更严重。” 叶儿说的，穆锦姝自然都知道，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还颇为欣赏的看着叶儿，“你什么时候开始习的医术？” 叶儿闻言，眸中划过一丝什么，思绪有些被拉远，片刻后，回道：“回少夫人，奴婢十岁那年开始习的医术，现在已经快六年了。” “听傅仪说，你家里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叶儿视线微垂，回道：“其实也不是，奴婢还有一个哥哥，但是当年闹饥荒，与其走散，至今没有再见过，不知道他如何了，还在不在人世，而奴婢被一个老先生所救，就是他教我的医术，不过我入门只有一年半，后来老先生出去云游，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穆锦姝皱了皱眉，“所以后面都是你自己钻研的？” 叶儿点头，“我对医术很感兴趣，见老先生那儿留下了几本医书，没事儿便去翻看、研习，希望能有所得。” 穆锦姝见她说话时，眼眶微红，言辞恳切，实在不像撒谎，但自己并不全信。 无论是她前世还是今生，都始终信奉着一句话，“如果你不是百分百了解这个人，那你就不要百分百相信她，了解与信任是成正比的。” 对于叶儿这个人，虽然穆锦姝与其接触才两天，但是她直觉，此人不简单！ 关于她的身世，穆锦姝表示同情和感慨，但如果后续她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那她也不会对其心慈手软。 在这种地方，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晚上，赵妈拿了礼单过来，这是穆锦姝明日回门时要带的东西，赵妈让她过目。 穆锦姝草草的看了一眼，说没什么问题。 她本来不想回去的，但是外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所以形式还是得有，而且，穆锦姝一想着穆明依那满头包，咬牙切齿、张牙舞爪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虽说她是一个不爱看热闹的人，但这种热闹，不能错过！ 还有周氏，那对母女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指不定在背后谋划着下一步该怎么整自己。 如果穆锦姝猜测得不错的话，那对母女吃了这么大一个门头亏，想要讨回来，很有可能在簪子上下功夫。 簪子…… 穆锦姝若有所思。 不过提到回门，有一点让她有些烦躁，那便是楚砚那边，一般新娘子回门都有丈夫陪着，不然肯定会引来很多言论，看这形式，她是要单打独斗啊！ 第36章 回门 穆锦姝在听风院用了些早点裹腹，随后才出发。 她到侯府时不太早，已经快巳时了，由于脸上的红疹，她不太方便露面，所以戴着一顶兜帽。 管家出来迎接，赵妈把带过来的礼品给了他。 管家也没有多问其它，就只是高兴的说，“大小姐，侯爷在正堂等你呢。” 穆锦姝猜到了，宣平侯今日肯定不会去上朝，毕竟外界都知道，这门婚事就是他极力促成，之前又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回来要怎么好好补偿的，今日自己回门，他还不在，外界该怎么看？ 宣平侯老要面子了！ 在家里怎样无所谓，在外面就是要体面些。 穆锦姝跟着管家移步正堂，就只见宣平侯一人，此刻正坐在主位喝茶。 她一眼扫过去，见其眼底布着很重的青影，头上似乎也多了些银发，看着比之前憔悴了很多，莫不是因为穆明依一事，让宣平侯烦心至此？ 思及此，穆锦姝嘴角微动，划过一抹冷笑。 果然捧在心尖儿上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宣平侯什么时候为穆锦姝考虑过这些？ 她都有些怀疑穆锦姝到底是不是宣平侯亲生的了？不然为何对其如此厌恶？！ 从小就送走，五年来不管不问，好不容易接回府，也是当棋子在利用！ 这样的渣爹，穆锦姝还是第一次见！ 真的觉得恶心人！ 她在门外理了理思绪，才抬步走进去，喊了一声，“爹。” 宣平侯抬眸看来，倒是亲切的唤了一声“锦姝”，随后他看着穆锦姝脸上的面纱问道：“你这是？” 穆锦姝眸中一片冰冷，开口的话音也没有什么温度，“爹没有听说吗？我还没进将军府的门，便不舒服，之后长了一脸的红疹，不便示人。” 宣平侯闻言眼底划过一丝尴尬，不过他很快将其隐去，说，“爹自然听说了，也是非常的担心，近两日一直睡不好。” “是吗？”穆锦姝觉得好笑，明明就是担心穆明依，倒是让他说成了担心自己！ 而宣平侯，直接将话锋一转，“少将军他……” “他军务繁忙，连大婚都抽不开身，爹还指望回门能见到他？”宣平侯话还没有说完，穆锦姝直接出声打断。 “这……”宣平侯顿了顿，“爹就是怕你受了委屈。” 穆锦姝话音不辨喜怒的回了句，“比起在侯府，我在将军府好像真没有受什么委屈。” 宣平侯闻言，眉头一皱，穆锦姝透过面前的纱，想看看宣平侯的神色变化，只见其一脸随和，偶尔会有点点伤神。 不多时，穆锦姝便听他颇为语重心长的说，“锦姝，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爹说过，你如今回来，爹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所以你有什么委屈和不满尽管和爹说。” “看。”穆锦姝随意答道，宣平侯这一席话，她听了内心毫无波澜。 “坐，别站着了。”宣平侯叹了一口气，看着有些黯然神伤。 穆锦姝才不想和他在这里多扯，直接说，“我回潇湘阁坐。” 话音才刚刚落下，大厅外便传来一道颇为沙哑刺耳的声音，“侯爷，你一定要替明依做主啊！” 第37章 倒打一耙 穆锦姝一听，眸光乍寒。 这声音，她可太熟悉了，是周氏！ 不一会儿，便见她扶着扶着一个戴着粉色兜帽的女子走了进来，穆锦姝不用想，也知道是穆明依。 周氏进来便禀退了下人，穆明依随后摘了兜帽，露出一个缠满了白布的头，有的地方还有点点血迹，她脸色惨白，眼眶也红红的，与昔日打扮精致盛气凌人时的侯府二小姐简直天差地别。 一进来，周氏的眸光便恨恨扫向穆锦姝。 透过纱，穆锦姝都能清楚的看到周氏眼底含着怨恨的光！ 但她转头看向宣平侯时，又显得那么柔弱，尤其是眼眶微红眼角带泪的模样，更加人见犹怜。 周氏重复了一遍，“侯爷，你可一定要替明依做主啊！” 她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哽咽。 见母女二人这样过来，宣平侯不由得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侯爷……”周氏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明依在大小姐出嫁那日，便染上了怪病，大夫怎么瞧都不见好，我追问过下人情况，明依之前的吃穿用度一切正常，唯独她戴过一根簪子，在拿给大夫检查后，发现上面淬了毒，所以明依才……” 后面的话周氏没有说下去，旁边的穆明依柔弱的喊了一声，“爹爹。” 而穆锦姝，在听到“簪子”二字时，眸光暗了暗，果然如她所想，周氏母女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倒打一耙。 宣平侯坐在主位，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片刻后，听到他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明依闻言往前走了两步，“爹，在姐姐大婚那日，我去潇湘阁找过姐姐，我是想着以前我们还小，老是闹小孩子脾气，期间有些不愉快，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姐姐又要嫁人了，所以想特地过去与姐姐把话说开，想和好的。” 说到此处，穆明依顿了顿，抽泣了两声，才继续道：“姐姐也说，希望与我和好，还特地送了我一根簪子，当时我觉得那是姐姐大婚时戴的，不好收，可姐姐说什么都要给我，日后若是爹爹问及，她会解释，可谁曾想——” “这簪子上竟然淬了毒！才害我至此！” 说到最后，穆明依明显有些激动，同时给人的感觉又十分痛苦，周氏见了，特别心疼的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无声安慰。 宣平侯眸光适才扫向穆锦姝，透着凌厉，“锦姝，可有此事？” 穆锦姝视线直逼过去，不闪不避，“有。” 宣平侯脸色微沉。 穆锦姝将话锋一转，“簪子确实是我给穆明依的，但上面有毒一事，我并不知晓。” 穆锦姝语气很平缓，无波无澜，由于她戴着兜帽，周氏和穆明依又看不到她的神情，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没个底儿，总觉得穆锦姝太镇定了，让她们隐隐有些不安。 穆明依吸了口气，推开周氏，哭兮兮的说，“姐姐，我是真心实意想找你和解的，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都可以说出来，可你不能这么害我啊，那大夫说了，上面淬有毒，我如今这模样，就是戴这簪子导致的！” 第38章 可有什么证据 周氏在一旁顺势帮腔，“大小姐，就算你对明依再不满，可你们毕竟是姐妹啊，她还没有出阁，若是就这样毁容了，你让她之后怎么活啊。” 主仆二人这一唱一和的，简直吵得穆锦姝头疼。 她冷声开口，“你们口口声声说着簪子有毒，我要害穆明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大婚时戴的那套头饰是周姨娘给我准备的，也就是说，那簪子是周姨娘你给我的。” 说到最后，穆锦姝语气加重，“如果是簪子有毒，那不排除是周姨娘想要害我的可能，毕竟那簪子原本就是给我准备的，只是不巧被穆明依戴上了。” 话落，她看向宣平侯，“爹，你以为如何？” 之前宣平侯才把话说得那么满，穆锦姝料定他不会这么快翻脸，哪怕内心更偏向于穆明依，但他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要假装一碗水端平。 果然，宣平侯刚刚拉下的脸色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他看向周氏，“你怎么说？” 周氏立马辩解，“那套头饰确实是我给大小姐准备的不错，可若说我要陷害她，我不认。” 她后来仔细思考了一番，还审问过首饰铺子里的人，确定中间没有出任何差错，所以这问题肯定是出在穆锦姝身上！ 虽说她也是长了一脸的红疹，可她的人禀报过，穆锦姝是嫁过去第二日才这样的，而且她自己说了，这是一种季节性红疹，原本该前一日就发作的囊毒，并未生效，所以周氏觉得一定是穆锦姝在中间搞了鬼！ 虽说周氏不明白穆锦姝那个死丫头到底是怎么发现簪子有问题的，还给她来了一出将计就计，但现在，她一定不会让她再得逞。 周氏把想法全部说了出来，说穆锦姝脸上的红疹就是在欲盖弥彰，想要掩饰住她害穆明依的行为！ 穆锦姝不得不承认，周氏咬得确实狠，而且切入点还很对，一切听起来都那么有章有法，连自己脸上的红疹是为了掩饰某些东西这一点都猜对了，但可惜的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 周氏算来算去，就是没有算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穆锦姝了！ 此刻，她眼神如墨，就连大厅外淬满琉璃瓦照进来的银光，也照不亮她眼底的阴沉之色。 穆锦姝站在一旁，盯着周氏定晴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周姨娘说得真不错，不过到底是我在欲盖弥彰，还是周姨娘在贼喊捉贼，周姨娘可要想清楚了。” 虽说隔着一层纱，周氏并不能清楚的看到穆锦姝的神情，但不知为何，她似乎能感觉到她那双眸子中释放出来的幽冷之意，尤其是她刚才那句话，话音似乎还微微染了笑意。 周氏心里禁不住一寒，可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她也没想着收手，直接道：“大小姐，事已至此，就算你再怎么巧舌如簧，也难辞其咎。” “是吗？”穆锦姝笑了笑，“周姨娘口口声声说是我下毒害的穆明依，可有什么证据？” 第39章 又一证人 “证据，我自然有。”周氏接话接得很快，对着大厅外喊，“香娥，让韦大夫进来。” 随着，她又对穆明依使了个眼色，让她把兜帽戴上。 不多时，香娥便和周氏口中的那个韦大夫一起进了大厅，对于这两个人，侯府的人都是熟悉的，香娥是穆明依的贴身婢女，而那个韦大夫，其医术颇高，深得宣平侯的信任与欣赏，他若是身体不适，一般都会让韦大夫给自己诊治。 此次穆明依病了后，宣平侯也是第一时间把韦大夫传了过来，让他看，如今，玲珑阁那边便是韦大夫和另外一个大夫一起给穆明依诊治。 此刻，韦大夫把药箱放到一旁，给宣平侯行了个礼，“拜见侯爷。” 周氏在一旁说，“侯爷，韦大夫的医术你是了解的，平时他与你也接触得颇多，此次明依所戴的那支簪子，正是韦大夫查出来有毒的。” 韦大夫闻言，连忙开口，“侯爷，周夫人此言不假，我之前给二小姐诊治，便觉得二小姐这病着实古怪，并不像一般的病症，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中毒，后来和周夫人几番确认，才得知二小姐戴过一根簪子，经检验后，发现上面淬了囊毒，只是其毒很是细腻，与银饰混在一起极其不易察觉，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 他话音刚刚落下，周氏便把话接了过去，“侯爷，这事儿事关重大，我得知后，并不敢第一时间禀报给您，虽有猜测，但毕竟是口说无凭，于是我又派人去了银饰铺子打探情况，经过两日查证，又找到了另外一个证人。” 说到此处，香娥很快又出去领了一个男子进来，其脸生，众人皆不识。 男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草民拜见侯爷。” 宣平侯看着他问，“你是谁？” 周氏从旁插话，“把你之前和我说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侯爷，你别怕，侯爷铁面无私，只要你说出实情，他不会为难你的。” 似乎因为有了周氏这一席话，让跪着的男子有了些勇气，他说，“侯爷，我是琳琅楼的工人，负责参与此次大小姐出嫁时的头饰打造，期间，有人找过我，并给了我一个瓶子，让我把里面的东西掺在头饰中，说事成之后给我两百两银子。” 听到此处，宣平侯眉头一皱，男子见状，连忙磕头求饶，“侯爷，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工人，平时哪里见到过这么多钱啊，那人说要给我两百两银子，我当时就有些心动，再加上那人再三给我保证，说不会出人命，所以……所以我后面就照做了……侯爷，我就是一时糊涂，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饶了我。” 话落，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表示这是之前找他的人给他的。 韦大夫见状，第一时间接过检查，瓶中还有粉末，正是囊毒。 韦大夫将此如实禀告后，宣平侯的脸上再次沉了下来，“找你的那人是谁？” 第40章 听声辨人 男子如实说，“我只在晚上见过那人一面，她又戴着面巾，我并未看清楚，只知道对方是一个女子，不过……不过我对她的声音有印象。” 周氏闻言，连忙道：“这样说来，你可以听她的声音便将此人找出来？” 男子跪在地上，纠结了一会儿，才应声，“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我可以一试。” 周氏非常积极，很快召集了一批婢女过来，有扶风院的，玲珑阁的，也有在前院的，包括打扫马厩的婢女，也被她叫过来了。 而在潇湘阁伺候的婢女，现如今就只有桃儿一个，她也在队列中。 所有人都候在大厅外，搞得非常兴师动众。 周氏本来不想让穆明依病了一事暴露出去的，但是为了整垮穆锦姝，只能先这样了。 宣平侯虽有些不满，但到底没有说什么。 周氏让那男子就在大厅里，而婢女一个个的过来，说“把里面的东西掺在头饰中”这句话，男子背对着她们，听声辨人。 穆锦姝看着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一批的十个婢女，男人听了她们的声音，皆是摇头，表示不是。 周氏挥手，让她们退下，换第二批过来，同样没有找到。 很快到了第三批，桃儿和香娥都在里面。 第四个便是香娥，她上前去说话，男人很快摇头，香娥退下，换桃儿过来。 她话音才刚刚落下，男子眼睛突然一亮，脱口而出，“就是这个声音！” 他语气十分笃定。 周氏眼底划过一丝得意的笑，很快问男子，“你确定吗？是这个声音？” 男子肯定的点点头，“夫人，侯爷，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说‘中’时，咬得颇重，和现在这位姑娘说话时，语气一模一样。” 周氏寒了脸，冰冷的视线扫向桃儿，“贱婢，竟敢毒害主子，你好大的胆子！” 桃儿慌了，连忙跪下，“周夫人，不是我，我没有做过，我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氏疾言厉色，冷嗤，“你不知道？这么多人的声音，他一听便把你的声音听了出来，你说你不曾见过此人，谁信？” “我……我……真的不是我。”桃儿又慌又怕，都要急哭了，“周夫人，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下毒，更没有害二小姐。” 周氏当桃儿已经是板上鱼肉了，不再管她，而是看向穆锦姝，比刚才趾高气昂了分，“大小姐，桃儿可是你的婢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穆锦姝一时没开口。 桃儿哭着喊她，“小姐，我真的没有做过，你知道的，我平时……平时都跟在你身边，哪有时间去做这些，小姐，你相信我，不是我……” 周氏觉得桃儿聒噪，直接开口打断她，“大小姐，你在大婚前，便指使自己的婢女去琳琅楼买通工人，对簪子动了手脚，明依来找你，你趁机把簪子给她，后面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还特意将自己的脸搞成如此模样，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如今东窗事发，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41章 少将军到了 见穆锦姝站着不动，周氏只当她是没法辩解了，眸子中轻蔑之色一扫而过，立马看着宣平侯说，“侯爷，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看该怎么发落大小姐？” 宣平侯这下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刚要开口，穆明依突然跑过去，跪在他面前，“爹，明依相信，姐姐也是一时糊涂，并非存心要害我，我是真的想要与姐姐和好，想给姐姐求个情，爹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姐姐？” 穆锦姝听了，却彻底笑了，这对母女，戏怕是太过了些！ 她看着穆明依，三分嘲七分讽的开口，“你这面子，我不想要。” “姐姐……”穆明依欲言又止，看似有些无措。 “锦姝，你可知罪？”宣平侯一拍桌子，沉声质问。 这下周氏母女满意极了，想着宣平侯一定要重重的罚穆锦姝，不然难解她们心头之恨！ 而穆锦姝，她挺直背脊，傲骨挺立的站在大厅里，轻抬眼帘，不惊不惧看着宣平侯，悠悠出声，“罪？我何罪之有？” 宣平侯怒声，“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穆锦姝轻“呵”了一声，极其讥讽，“爹好歹为官多年，应当阅人无数，莫不是小人三言两语搬弄是非，爹就听进去了？” “还是说……”穆锦姝故意顿了顿，才继续道：“爹心里本身就是偏袒穆明依的，为了让她开心，爹就可以不问黑白了？” “穆锦姝，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胡搅蛮缠，搬弄是非，你平时这样对我也就算了，在你爹面前，竟然也敢如此出言不逊。” 周氏害怕夜长梦多，巴不得宣平侯立马一拍手惩治穆锦姝。 宣平侯沉着脸，“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穆锦姝讥诮的勾了勾嘴角，随后视线扫向那位男子，“你说是我的婢女给你的药？” 男子低着头，“我只是凭着声音判断的。” “很好。”穆锦姝看着他，“那我问你，我婢女是什么时候找到的你？” 男子回想了一会儿，才说，“应该是九月初二。” 穆锦姝追问，“你说事成之后，给你两百两，钱到手了吗？” 男子回道：“拿到了银票。” “也是我婢女给你的？” 男子点头。 “什么时候给你的？” 男子说，“就…就在前两日。” “撒谎！”穆锦姝眼梢轻抬，“你刚才说，只在晚上见过我的婢女一面，没有见过真脸，现在我问你事成之后是不是我婢女给你的钱，你却说是，撒谎也要动动脑子，你这口供前后都不一致，还敢出来乱咬人！” 男子一噎，“我……我……” 他准备说什么，直接被穆锦姝打断，“虽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晓我婢女的声音的，还准确无误的把她指认了出来，但这个我可以查，你说的事成之后的时间，恰巧是我嫁进将军府后的时间，将军府进出有门禁，都有记录，我婢女期间有没有出过府，一查便知。” 男人听了，脸色有些发白。 就在此刻，管家面色匆匆的进来，禀报道：“侯爷，少将军到了。” 第42章 她怎么配 楚砚来了，正堂里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宣平侯也是愣了下，后知后觉的吩咐管家，“快请少将军进来。” 穆锦姝在一旁黛眉频蹙，她都两天没见楚砚人影了，本以为今日他也不会露面，谁曾想居然真的来了，还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 莫不是他听说了什么，来看自己笑话的？ 与此同时，周氏母女也是一脸懵，琢磨着楚砚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大婚时他都没有露面，足见其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完全不重视，今日穆锦姝回门，周氏也理所应当的认为楚砚不会和她一起，正想后面惩罚穆锦姝的时候趁机奚落她一番。 没想到…楚砚竟然来了！ 沉默中，大家心思各异。 不多说，管家便带着楚砚到达了大厅。 只见其一身黑衣劲装，眉如墨画划向鬓边，眼如银星嵌入深海，带着点点深邃，脸上的神色着实让人看不透彻。 哪怕他气息已有收敛，可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凉薄气息还是扑面而来。 穆明依当场就看呆了！ 虽说她在侯府中很是受宠，偶尔也与一些官家小姐有聚会，但到底她还是庶出，就算后面周氏被扶正了，但在外人眼中始终觉得她只是一个庶出小姐。 所以一些重要场合，穆明依都不去参与，因为她总觉得有些人看她的眸光充满了轻蔑，也因此，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楚砚。 今日一见，这人果然如传闻所说，容貌惊为天人，只可惜他克妻，让不少小姐提到时黯然失色。 就算如此，穆明依此刻也疯狂嫉妒穆锦姝，楚砚此等人物，她怎么配？ 想到二人的身份之别，穆明依眼底布满了怨毒，只恨不得穆锦姝立马去死！ 大厅里，楚砚看似旁若无人的走向了宣平侯，喊了一声“侯爷。” 宣平侯直接站了起来，虽说楚砚是晚辈，但其官职摆在那儿，大将军，正一品，掌管着中山大营三十万兵马，大秦重武轻文，众人皆知晓，所以楚砚深得皇上重用。 而他，虽说有着宣平侯这一爵位，但手中并没有多少实权，好在近两年给朝廷提供精良马匹，才在皇上面前博了个好印象。 但真的和楚砚比起来，自己的权势并不如他！ 所以宣平侯想尽法子，也想与将军府结个亲家…… “少将军。”宣平侯很是客气，也不敢托大叫他一声“女婿”。 楚砚幽深的眼底隐有流光，“看这形式，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宣平侯笑道：“让少将军见笑了，正在处理一些家事。” “是吗？”楚砚瞥了一眼穆锦姝，“似乎我的新婚夫人也涉及其中。” 穆锦姝闻言，心神微凛。 宣平侯顿住，一时没接话。 倒是旁边的周氏，突然站了出来，直接说，“少将军，虽说大小姐现在是你的夫人，可她心思歹毒，下毒残害自己的妹妹，现在人证物证具在，这种人不得不罚啊，现在大小姐既已是少将军的枕边人，少将军也得警醒些，以免受害。” 她始终觉得，穆锦姝在楚砚心里没什么份量，所以说话时胆子难免大了些。 第43章 你似乎很不招人喜欢 楚砚闻言，颇有些不悦，“周夫人这是在教我做事？” 周氏噎住。 宣平侯见周氏这么莽撞，心里也有些隐怒，但碍于楚砚在场，不好发作。 而旁边穆明依倒很是配合，把兜帽再次摘了，低头含羞，楚楚柔弱，哽咽喊道：“少将军……” 她是彻底豁出去了，只要穆锦姝能被严惩，那她受这点儿委屈就不算什么！ 楚砚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又看向宣平侯，“这事侯爷怎么打算的？” 宣平侯一改之前的态度，“锦姝既然嫁给了少将军，便是少将军的人了，这事儿交给少将军定夺便好。” 本来罚穆锦姝是板上钉钉没得跑的事情了，因为楚砚突然到了，起了变故，周氏虽然不满，但到底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趁机添油加醋，“大小姐蛇心心肠，还请少将军责罚她。” 话落，她还向旁边的香娥使了个眼色，香娥见状，也连忙跪下，“少将军，大小姐还在府中时，便时常欺负二小姐，此番更是使出了下毒致使二小姐毁容这种阴损招数，如果这样还不严惩，那大小姐日后必将得寸进尺！” “……” 在她们口中，穆锦姝瞬间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而听着这些如利剑般重伤自己的话，穆锦姝心里虽寒，但面儿上始终镇定。 楚砚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后，抬步朝穆锦姝走去，盯着她定晴看了三秒，低声，“你在侯府，似乎很不招人喜欢。” 穆锦姝蔑笑，“是又如何？少将军准备怎么罚我？” 见她如此态度，楚砚眉头轻挑，待再看向旁人时，眸光寒凉一片，“人证物证具在？” 周氏闻言，连忙让人把之前所有的说辞再次陈述了一遍。 随后，楚砚问穆锦姝，“你怎么说？” 穆锦姝不答反问，“这人前后口供都不一致，少将军觉得可信？” 楚砚眯起狭长高冷的凤目，“自然……信不得。” 他话音很低，但却极寒，周氏那伙人突然有些心慌，刚想说什么，一旁的宣平侯也是沉了脸，“你给我闭嘴！” 蓦然被吼了这么一句，周氏也有些害怕，尤其是触及到楚砚那双遍布寒霜的眸子，她没有敢再贸然开口。 而穆锦姝，眸光突然扫向那个琳琅楼的工人，“你刚才说我的婢女收买你，这事儿琳琅楼其他人可知晓？” 男子之前便有些被穆锦姝的势头吓着，此刻见少将军亲临，更是有些害怕，他颤巍巍的回道：“不……不知。” “很好。”穆锦姝继续开口，“那这么说来，那毒是你一个人下的？” 男子虽然已经察觉到了势头不对，但是刚刚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满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穆锦姝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这可是个精细活儿。” 男子低着头，没有说什么。 穆锦姝很快补充道：“如此精湛、细腻的工艺，你这双粗糙的手怕是做不了。” “我……”男子感觉到四周的目光，不自觉的把手缩了下。 第44章 为何帮她 男人现如今的种种表现，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宣平侯摆正脸色，要求他现场演示将毒粉淬在银饰中这一工艺。 男子闻言，推脱着说，“侯爷……这涉及到琳琅楼一些私密的工艺，楼主有过命令，不准私自将楼中工艺外传。” 宣平侯一拍桌子，“到底是不能将工艺外传，还是你压根儿不会，你可要想清楚！” 他一改之前的态度，端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 “我……我……” 见男子支支吾吾，宣平侯直接怒道：“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好好教训一番，直到他肯说真话为止。” 男子闻言，瞬间慌了，连忙喊道：“侯爷，我……” “侯爷，都怪我识人不清，受人蒙骗，误会了大小姐，还请侯爷责罚。”男子正准备说什么时，周氏突然就跳了出来，跪在地上求情。 穆锦姝斜睨着她，“周姨娘倒是会看形式。” 周氏不管她，就一个劲儿的说着自己受人蒙骗，试图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与刚才疾言厉色声讨穆锦姝时的态度天差地别。 而男子见状，也是顾不得其它，将周氏下毒陷害穆锦姝，后期又收买他做伪证一事一一道来。 形式瞬间反转，变成了周氏和男人互咬。 宣平侯脸色难看至极，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周氏这么闹，尤其是当着楚砚的面，哪怕他有心偏袒都不行，而且这样还让他非常下不来台！ “侯爷既然要处理后院的事，我便不多打扰了。” 期间，楚砚突然开口，他语气凉薄，不容辩驳。 宣平侯尴尬的笑了笑。 楚砚没管他，抬步走至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还原地站定的穆锦姝，“要不要回将军府给你搭个戏台让你看？” 许是思绪一直停留在之前的事件，穆锦姝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楚砚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惊讶又觉得有几分好笑，“不了，编戏的人是骗子，演戏的人是疯子，看戏的人是傻子，戏太多了，容易分不清现实。” 话落，穆锦姝叫上桃儿，跟着楚砚出了大厅。 还没有出将军府，便听到有人说，宣平侯将周氏罚去了祠堂反省，暂时收回了她的掌家之权，穆明依则是回玲珑阁养病，变相的禁足。 穆锦姝听了，眼角染笑，看来宣平侯还是很看得清形式的，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周氏买通外人，企图陷害自己，今日又有楚砚在场目睹了这一切，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罚周氏母女，不然明日上朝，御史台那边估计要参他一本了。 说到楚砚，穆锦姝视线不自觉看向他，她本以为这人过来，是有事找宣平侯的，可如今看来，又似乎不是…… 算算他来的时间和来时的态度，穆锦姝总觉得，楚砚似乎是听说了什么，故意这个时候到场，有意帮自己解围。 她毫不怀疑，如果今日楚砚不在场，哪怕她有理，形式也未必对自己有利！ 可话又说回来，楚砚为何要帮自己？还刻意赶了过来？！ 第45章 人情 穆锦姝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直到上了马车思绪才被拉回来。 因为她跟着楚砚上了一辆马车！ 看着里面坐着的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她眼底划过一丝尴尬，同时又带着些懊恼。 不过上都上来了，要穆锦姝下去，那也不太可能，她总不能说“不好意思，自己走错了。” 所以，哪怕她内心有些拒绝和楚砚同乘一辆马车，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至于桃儿，就不会再来这边凑热闹了，坐上了她和穆锦姝来侯府时的那辆马车。 车厢内，楚砚和穆锦姝一人坐一边，二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又诡异。 尤其是楚砚，从穆锦姝跟上来后，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狭长的眸子，深邃无边。 哪怕隔着一层帘子，穆锦姝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楚砚那似乎带着探寻的目光，她睫羽轻颤。 当然了，穆锦姝视线也会时不时的扫过去，但每次这样，她总觉得楚砚瞬间就盯上了她的眸子，仿佛能够看清楚她隐藏在兜帽下的所有神色变化。 不知为何，她有些心虚。 但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几番思索后，穆锦姝决定先发制人，问，“少将军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楚砚眼底含着点点幽光，他薄唇轻启，“感觉你像一个人。” 穆锦姝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 只是此刻她一心关注的依旧是先前的事，“今日少将军不是恰好赶到侯府的？” 似乎没有想到穆锦姝会这么直接开口，楚砚眼梢上扬，“确实不是。” 果然！ 穆锦姝说，“少将军为何要帮我？” “也不是说帮你……”楚砚低声浅语，“只是想顺手送个人情。” 穆锦姝凝眉，“少将军想要这个人情做什么？” “你倒是活得通透。”楚砚的话音突然间清越了不少，穆锦姝听着，视线再次扫过去，恰好对上他那双深邃如苍穹的眸子，里面似乎有流光，但转瞬即逝。 还不待她开口，很快又听到楚砚说，“两日后，陈王和陈王妃的孩子满月，会在府中设宴邀请宾客，你去一趟。” 陈王，其实也是当今三皇子，但其生母只是一个宫女，当年在御书房伺候，被酒醉后的元景帝临幸，之后便有了三皇子。 但她的身体不好，因为生三皇子而元气大伤，产后身子一直调理不过来，不足月余，便逝去。 三皇子算是教养在静娴皇后那里长大的，但其性子颇为孤僻了些，不太爱与外人说话。 也只有元景帝过去，他才会多说两句。 在一众皇子中，三皇子算是最早娶妻生子，出宫另立府邸的，随后便被封了陈王。 现在的陈王妃，是平州知州的女儿，比起京城贵门，其母族也并不是很出挑，当年陈王看上了她，去求元景帝赐婚，元景帝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应允。 没有母妃扶持，也没有岳丈帮衬，这么早直接封王，陈王对朝事也不是很积极，这意味着，他自愿放弃了争夺那把椅子。 穆锦姝思索着如今的形式，想了想，问道：“少将军让我去陈王府，怕不只是赴宴那么简单？” 第46章 帮我说两句话 不然他刚才就不会说什么人情了，因为他帮了自己，所以现在转头来向自己提要求。 这人还真是，一点儿便宜都不能占！ 穆锦姝问得直白，楚砚也不必多扯其它，也是直接开口，“我要你帮我取一样东西。” “什么？” “钥匙。” “什么钥匙？”穆锦姝追问。 楚砚突然收了视线，话音不辨喜怒的出声，“这个你不必多问，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便好，钥匙在陈王妃身上，到时候你要多接近她，趁机将她身上的钥匙拿到。” 穆锦姝皱眉，“钥匙既在陈王妃身上，我要想拿到，谈何容易？” 楚砚说，“我会让傅仪给你一些迷药备用。” 穆锦姝闻言，略微有些吃惊，五分玩笑五分认真的回了句，“没想到少将军也会使用这种手段。” 话落，车厢里瞬间安静得针落可闻，气压也低了一分。 穆锦姝很快注意到，楚砚那双疏离冷清的黑目再次看了过来，让她后背不自觉一寒，瞬间警醒，连忙改了口，“我……我就开个玩笑，少将军别往心里去。” “我并不觉得好笑。” 楚砚脸上虽然冷漠，但好在并没有真的不悦，穆锦姝见着，松了口气，她正色道：“可我有一事不明。” 楚砚抬眸，示意穆锦姝问。 “这应该算是比较绝密的行动，按理说少将军应该交给信任的人去做才是，我不明白少将军为何选择我。” 毕竟，他们真的不熟！也不怕自己出卖了他！ 楚砚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看穆锦姝的眼神就好像盯着猎物一般，看似不动声色，黑眸渐渐深沉。 “这自有我的道理。” “……” 穆锦姝有些无语，这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所以少将军之前帮我，就是想要我两日后去陈王府帮你偷钥匙？”她着重了“偷”这个字。 楚砚回的面不改色：“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穆锦姝嘴角微抽，“那我拿了钥匙后呢？” “陈王府有一个叫青兰的婢女，你去后她会找你，届时你把钥匙交给她便好。” 穆锦姝有些想笑，又问道，“那若是陈王妃醒来，发现钥匙不在身上了怎么办？” “那药效有一柱香的时间，在这之前，我的人会把钥匙送回来，青兰会交给你。” 穆锦姝无奈叹息，她就说这种府邸呆不得，她这才嫁进将军府几日，就已经成为了楚砚计划中的一环。 不过既然这人都已经这么不客气了，那她也没必要拘谨什么，很快道：“少将军帮我不过是顺手之事，而我帮少将军，却得冒着很大的风险，两者之间天差地别，我认为这人情的份量，并不能等同。” 楚砚闻言，凤目微眯，“所以你的意思是？” 穆锦姝说，“今日的情况少将军也看到了，除了嫡女这一头衔，在侯府我算是一无所有，日后出了什么事，算是指望不上，所以不知少将军能否还像今日这般，帮我说两句话？” 第47章 你可以叫上楚洵 “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楚砚眼底含着暗影，开口的话音不辨喜怒。 穆锦姝眨了眨眼：“对于少将军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楚砚闻言，并没有立马出声，马车里突然又静了下来。 穆锦姝虽然面儿上看着不动声色，实则心里有些打鼓，一路都在揣摩楚砚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他能把这种任务交给自己来看，不像是不想和自己有过多牵扯，可瞧他此刻的态度，又像特别在意和自己会扯上什么关系。 奈何楚砚的心思岂是她这种人能够琢磨得透的，最后穆锦姝无奈收了思绪。 一路无话，直到到了将军府，也没指望这人能做出回复了，就在穆锦姝准备下马车前，楚砚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如果你能办成，就依你说的。” 穆锦姝顿住，反应比她想象中还要淡定很多，“那两日后去陈王府，就我一人吗？” “你可以叫上楚洵。” 楚洵…… 两秒后，穆锦姝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下了马车。 去宣平侯府折腾了一趟，此刻差不多要酉时了。 穆锦姝一回到房间，便摘了兜帽，让桃儿去打水来，她想洗脸。 许是桃儿今日在侯府被吓到了，哭得太多，此刻眼睛还有些红肿。 看着她整个人似乎也有些恍惚，穆锦姝突然问了一句，“还在想侯府发生的事情吗？” 桃儿看着穆锦姝，慢一拍才点头道：“小姐，今日真的好吓人。” 穆锦姝倒觉得无所谓，颇为云淡风轻的说，“经历多了就好了。” 桃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穆锦姝洗完脸后，突然又道：“不过，我很好奇，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你的声音的。” 桃儿拧帕子的手一顿，有些无措的开口，“小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会不会……会不会不是声音，是因为其它东西那个人才认出了我。” 穆锦姝垂下眼帘，“也有可能，这事儿我会慢慢调查。” 话落，她很快出声吩咐，“好了，我有些累，想休息会儿，你先退下。” 桃儿点头，端着木盆往外走。 看着她的背影，穆锦姝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次日，穆锦姝用过早饭后，便出了听风院，说是四处逛逛，结果逛着逛着就到了竹笛居，楚洵住的地方。 穆锦姝在外边停留了一会儿，想到昨日与楚砚的谈话，抬步走了进去。 竹笛居和听风院差不多，都非常安静，没有多少下人，里面种植了很多绿植。 听婢女说，楚洵在后巷，穆锦姝便寻了过去，在一簇紫竹旁，看到了他。 楚洵一身蓝衣，手里拿着一支玉笛，他青丝随意后挽，青石铺路的地面衬得他犹如一抹春色，与旁边的紫竹相得益彰，拂过的清风中隐约夹杂着怡人的竹香。 这副场景，静谧得仿佛一幅画。 穆锦姝突然觉得楚洵也生得俊极了，等他再大些，不知道又要迷倒多少少女！ 见楚洵盯着紫竹有些出神，穆锦姝不由得问了一句，“洵小公子这是有心事？” 第48章 这是什么恶趣味 楚洵回头看来，见是穆锦姝，一双桃花眼光芒闪烁，“嫂子怎么来竹笛居了？” 穆锦姝道：“闲来无事，随便逛逛。” “那确实是挺闲的。”楚洵眉头上挑。 这里和听风院离得可是最远的。 穆锦姝不理会他的打趣，径直问，“你刚才在想什么？看你有些出神。” 楚洵面容不改，直接回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话落，他补充道：“好了，嫂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们也别光站着了，去那儿坐坐。” 楚洵指了下不远处的凉亭，穆锦姝不置可否。 不多时，有下人过来上茶。 楚洵一边转着手中的笛子，一边问穆锦姝，“嫂子觉得我这竹笛居如何？” “空气清晰，景色宜人，很不错。” 楚洵笑了一声，很快又听到对面的人问，“洵小公子以‘笛’命名自己的院落，现在也是笛不离手，看样子似乎很喜欢笛子。” “嫂子说这个吗？”楚洵转笛子的动作停下，两日放到了桌上，“这支笛子是我哥的。” “你哥？”听到是楚砚的，穆锦姝颇惊，暗想楚砚那种人，还会吹笛子这么君子风雅的乐器？ 楚洵点头，挑了挑眉，“说起来还托了嫂子的福，这个是他给我的谢礼，为了报答我之前去侯府将嫂子给接回来。” 那日他本是非常不情愿的，但是傅仪一直在旁边劝导，再加上有楚老将军施压，楚洵只能出了门。 傅仪知道他很早便看上了楚砚手中的白玉笛，便以此作为筹码，让他代替楚砚去侯府结亲，楚洵这才乐意了。 虽说他不知道傅仪是怎么从他哥那儿拿到这支白玉笛的，但东西到手了就好，其它的他不想管。 听着楚洵那略带玩味儿的语气，穆锦姝面色微变，不过很快不动声色的开口，“洵小公子会吹笛子吗？” 楚洵倒也大方，直接摇头说，“不会”。 穆锦姝有些汗颜，“既然如此，那你要这支笛子做什么？” 楚洵嘴角一勾，“谁让我哥喜欢呢。” 穆锦姝看着他，“那洵小公子的意思是，正是因为你哥喜欢这笛子，所以你就要过来？” 楚洵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穆锦姝又问，“所以，只要是你哥喜欢的东西，你都要拿过来咯？” 楚洵再次将白玉笛拿在了手中，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也不是，就想看看他除了一张冷脸外，还有没有其它表情。” “……” 穆锦姝有些无语，这是什么恶趣味？ 还不待她开口，楚洵很快又说了句，“听说昨日我哥跟嫂子一起回门了？” 穆锦姝抿唇，“也不算‘跟’，我到了半晌，他才到的。” “是吗？”楚洵又道：“我可还听说我哥帮嫂子找回了场子。” 穆锦姝闻言，抬眸看着他，颇为意味深长的开口，“洵小公子这听说得有点多啊。” 楚洵引以为荣，“消息灵通。” 穆锦姝泄气，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转而说道：“那洵小公子可听说了后日陈王和陈王妃的孩子满月，要在府中设宴邀请客人？” 楚洵勾唇一笑，“所以嫂子就是因为这事儿过来的？” 第49章 要一件里衣 见楚洵已经把话问得这么直白，穆锦姝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我希望后日洵小公子陪我一起去陈王府。” 楚洵眼皮一掀，“这也是我哥让的？” 穆锦姝噎了一下，慢半拍回道：“洵小公子要这么说也行。” 楚洵轻“呵”了一声，“他娶回来的媳妇为什么自己不陪？” “他忙。” “不去。” 穆锦姝说，“你知道我初来乍到，不熟京城中这些圈子，你性子活泼，容易热场子，有你在，我安心些。” 楚洵笑了笑，还是说，“不去。” 穆锦姝赔笑，“条件！” 楚洵脱口而出，“我要我哥的一件里衣。” 穆锦姝吃惊的看着楚洵，还不待她开口，立马又听到他补充了一句，“要刚换下的，不能是洗干净的。” 穆锦姝震惊！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洵，“刚……刚换下的？” 楚洵点头。 穆锦姝嘴角微抽了下，“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楚洵撇了下嘴，“这个我自有用处。” “呵呵。”穆锦姝笑得很是无语，顿了顿，问道：“你该不会……有什么癖好？” 楚洵皮笑肉不笑的斜了穆锦姝一眼，无比肯定的说，“没有。” “没有便好。”穆锦姝沉思着，不一会儿，突然开口，“不是……可你凭什么觉得我能拿到你哥那什么的里衣？” 楚洵一脸淡定的看着她，“你是我哥的媳妇，他的里衣你都拿不到？” “……” 好像说得是有道理，可她这样算是楚砚的媳妇吗？ 穆锦姝吸了一口气，尝试着和楚洵商量，“我们能不能换个正常点的东西？” 楚洵看着穆锦姝摇头，“不行。” 那表情，没得商量！ “我……” “嗯？” “成交！” 最后，穆锦姝咬牙应道。 楚洵贼贼一笑，把手伸向穆锦姝，“嫂子，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穆锦姝皮笑肉不笑的和楚洵击了一掌，“合作愉快。” 不管怎么说，先把眼下的事情办了再说，至于那什么里衣，后面再想办法。 反正事是为楚砚办的，要的东西也是他的。 …… 一晃，便到了陈王府宴请宾客这一天。 开宴时间在午时一刻，穆锦姝和楚洵说好了，辰时两刻从将军府出发。 因为穆锦姝脸上有疹子，所以出门都会戴兜帽。 此刻，正站在门口等楚洵。 不多时，听到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多好的身段啊，就是可惜了生了这张脸。” 楚洵虽然才十五岁，但是个子却高，他身着一席宝蓝色的锦衣，衬他得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目光透澈，端得是清风俊朗，意气风发。 穆锦姝回头看向他，颇为可惜的叹息了一声，“多俊的小伙子啊，只可惜长了这张嘴。” 楚洵淡笑，“有意思。” 话落，他看向外面，俊眉一皱，“就一辆马车？” “怎么？洵小公子另有安排？” 楚洵撇了撇嘴，一时并未答话。 穆锦姝在旁边说，“还是说洵小公子觉得和我坐一辆马车有些屈尊，要给你另外安排一辆？” 楚洵摆摆手，“那倒不必。” 第50章 曾妍 陈王府在城东，从将军府过去，差不多近半个时辰的路程。 不过因为陈王府地处东大街，那边人流量偏大，马车又得从主街道过去，速度有些偏慢。 楚洵没有带下人，穆锦姝则只带了桃儿一人，但她坐在了外面，所以车厢里就只有他和穆锦姝二人。 大家都不讲话，车厢里一时间很是安静，唯有车轱辘碾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楚洵把玩儿着手中的白玉笛，时不时的看穆锦姝一眼。 “洵小公子有话但说无妨。”穆锦姝感受到楚洵时不时扫来的目光，不由得先打破沉默。 楚洵转笛子的手顿住，视线再次看向她，两秒后，开口道：“嫂子和我哥在计划着什么？” 穆锦姝眼梢微抬，“嗯？” “不过是一个满月宴罢了，按我哥的性格，能推就推了，可他没有，知道嫂子不舒服，还让嫂子去。” 穆锦姝闻言，不动声色的回道：“洵小公子想打听什么，不防直接去问你哥。” 楚洵扁了扁嘴，“你这么向着他，小心以后吃亏。” 穆锦姝没有接话。 楚洵盯着她，看似还想说什么，前方突然一阵惊呼，“砰”的一声震响，车厢随之一晃。 楚洵稳住身形，率先起身，将后仰的穆锦姝拉住，同时问外面，“明叔，怎么回事？” “回小公子，我们的马车与另一辆撞了。” 闻言，楚洵皱了皱眉。 穆锦姝自己坐稳后，扶开了楚洵的手，由于他就这样一把抓了过来，自己的手臂被扯得生疼，不过好在此人还算有良心，知道扶自己一把，不然她后背很有可能直接撞在车壁上。 听到外面有些嘈杂，穆锦姝整理了下兜帽，和楚洵说，“我们下去看看。” 楚洵没看她，直接跳下马车，穆锦姝在后方跟上。 这儿是一个巷口，颇为狭窄，看形式，是他们的马车追尾了。 明叔在一旁，颇为自责的说，“都怪我，在拐口没有控制好速度，这……撞上了。” 他一个劲儿的与对方道歉。 穆锦姝也注意到，对方的马车里只坐了一个女子，其身材纤细，面容娇好，如新月清晕，花树堆雪，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之气。 这位女子，正是户部侍郎的独女曾妍。 大抵是家父在户部的缘故，她从小便对钱财上心，喜欢理财。 虽说曾家门楣算不上很高，但由于曾妍生得貌美，有不少家世显赫的人家都让媒婆上门说过亲，但都被回绝了。 因为曾妍对于这些，完全不想理会，直接让她爹回绝人家。 户部侍郎虽然有些气曾妍执拗，但到底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是不忍心责备，只能由着她了。 如今曾妍已经十七，但还没有许配人家。 曾家旗下有一个叫明玉楼的银饰铺子，里面的账本都是她在处理。 此次撞车，看着严重，但好在没有伤着人。 曾妍也很礼貌的说，“不妨事，没有伤着人就好，只是……” 只是她乘坐的那辆马车有一个车轮坏了，怕是走不了了。 穆锦姝看着她黛眉微蹙，问了一句，“曾小姐可是要去陈王府赴宴？” 第51章 刚来就遇上了 曾妍点头，“不错，我是准备去陈王府。” 穆锦姝说，“我们刚好也要过去，曾小姐的马车既然坏了，那便和我们一起，正好顺路。” “这……”曾妍看似有些犹豫。 穆锦姝又说，“曾小姐不必顾虑，你马车坏了，是我们的原因造成的，现在若是换新的马车，可能也迟了，还是先一起过去。” 曾妍想了一会儿，觉得穆锦姝说得有理，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打扰了。” “应该的。” 派人将前方的马车挪走后，曾妍便上了将军府的马车，穆锦姝和她说着后续赔偿的事，会让下人将银两送到曾府。 曾妍笑道：“少夫人太客气了，又不是什么很贵重的马车，坏了就坏了，值不了多少银子，万幸的是没伤着人，现在你们捎了我一乘，便一笔勾销了罢。” 穆锦姝见她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笑道：“那便按曾小姐说的来。” 与此同时，楚洵的眸光不经意扫过，当停留在某个点时，眼底多了流光，在转笛子时，有些漫不经心…… 一柱香后，陈王府到了。 穆锦姝等人先后下了马车，正准备进去，后方突然有人出声，“哦？将军府的少夫人也来了。” 穆锦姝回头，看着此刻正迎面向她们走来的两个年轻女子，只觉得说话的那人声音有些熟悉，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想起来是丹阳郡主金玥。 自己大婚那日，可不就是她来“闹洞房”嘛，没想到刚来就遇上了！ 而她旁边的，无疑是荣亲王府的小郡主秦洛璃了。 穆锦姝如今总算看清楚了这二人的面容，暗想不愧是流着皇家血脉的人，骨子里与生俱来释放出一股高贵。 “见过二位郡主。”还不待穆锦姝开口，旁边的一些人开始给秦洛璃和金玥行礼。 前者摆手，示意她们免礼，后者则目不斜视的走向穆锦姝，“少夫人这是病还没有好？” 穆锦姝掩唇轻咳了一声，“确实如郡主所说。” 金玥闻言，眯了眯眸子，“那少夫人可得注意些，有病还到处跑，当心病情加重。” 穆锦姝不痛不痒的回道：“承蒙郡主关心，我会小心的。” 金玥淡笑，但那笑容，总感觉有些瘆人。 这还在陈王府大门口，金玥即使心里不舒服，也不敢闹，和穆锦姝说了两句话后，便喊着秦洛璃进去了。 走到人少处，金玥突然出声，“都这样了还敢到处跑。” 秦洛璃在旁边没有出声。 金玥也不以为意，径直补了一句，“今日我一定要看清楚那女人的真面目。” 秦洛璃开口提醒她，“你收敛些，看你都写在脸上了。” 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金玥不由得问道：“你难道不好奇吗？那个女人老是神神秘秘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秦洛璃说，“我对楚砚又不上心，老是关注他身边的人做什么。” 金玥刚想说什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秦洛璃的话是什么意思，瞪眼吼她，“你敢取笑我！” 第52章 不作死才不会死 今日来陈王府赴宴的人很多，不过对于穆锦姝来说，差别不大，反正见到的都是生面孔。 还好有楚洵一起，他虽然不怎么和自己说话，但有个相识的人走在身边，总觉得要好些。 距离开宴还有近半个时辰，穆锦姝暂时不打算去大厅，想就近找个凉亭坐着歇会儿。 由于曾妍也是一个人，所以便和穆锦姝一起了。 此刻，三个人坐在亭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多时，有一个自称是在陈王妃身边伺候的婢女过来，说陈王妃邀请穆锦姝去北苑一叙。 “陈王妃怎么说的？就我一个人吗？”穆锦姝想确定一下，毕竟她今日来陈王府赴宴确实别有目的，尤其是陈王妃这个点儿，让她更加上心。 婢女恭敬回答，“回少夫人，陈王妃就让您一个人过去。” 穆锦姝闻言皱了皱眉，想着莫不是楚砚提前安排好的？ 可她来这里后，还没有见到那个叫青兰的婢女，面前的这人显然不是。 穆锦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去看下，起身道：“那你们先聊着，我去一趟。” 婢女领着穆锦姝往前，走的路都颇偏，似乎在刻意避开旁人。 穆锦姝在后面，脚步慢了下来，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王妃一个人在北苑吗？” 婢女回得很快，“少夫人，丹阳郡主也在。” 听到这个名号，穆锦姝眼底凝了一层雾色，看来是金玥在在陈王妃面前说了什么，陈王妃才派人来“请”自己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倒也想会会那个陈王妃，看看是否有机可乘。 拐过几个角落，又穿过一个拱形门，到达一座院落门口。 婢女在一旁说，“少夫人，王妃娘娘和丹阳郡主都在里面，您直接进去便是。” 穆锦姝点了个头，正准备迈步进去，婢女突然在后面推了她一把… 她踉跄了下，刚站稳，身后便传来锁门的声音，以及不远处的一声嗤笑。 目光扫过去，迎面三个人，金玥坐着，似笑非笑的看着穆锦姝，她一左一右都有个嬷嬷，站得笔直，神色严肃。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穆锦姝明白过来这是金玥搞的鬼，借陈王妃的名义请她过来，想整自己。 迎视上金玥的视线，穆锦姝嘴角微扬，带着一抹轻蔑，“郡主明的拼不过，开始来暗的了？” 看着面前的人，金玥脸上笑意不减，阴恻恻的出声，“穆锦姝，你几次三番对本郡主出言不逊，今日本郡主非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不可。” 穆锦姝闻言，丝毫不惧，眉眼无半丝波澜，三分嘲七分讽的开口，“郡主个头不大，气派倒是不小。” 金玥冷“哼”了一声，直接站起来，不打算再和穆锦姝贫嘴，直接吩咐身边的两个嬷嬷，“你们去给我按住她，我倒是要看看她那张脸究竟是何模样！” 两个嬷嬷闻言，一边撸袖子一边朝穆锦姝走去。 穆锦姝见状，后退了两步，只饶有兴致的看着金玥，“郡主，提醒你一句，不作死才不会死！” 第53章 你对本郡主做了什么 金玥一心想看穆锦姝的脸，完全不理会她的话语，冷着脸朝她走去。 那两个嬷嬷更是凶神恶煞，伸手就要去抓人。 穆锦姝侧身避开，成功躲掉二人的进攻。 金玥在旁边看着，冷笑，“不自量力。” 话落，她也加入了进去，三个人将穆锦姝逼到了一个颇为阴暗的角落，形成一个包夹之势。 金玥睨着她，得意洋洋的开口，“穆锦姝，你不是挺嚣张的么，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躲！” 然而，穆锦姝突然不动了，她看着金玥，嘴角一勾，颇为平静的说，“谁说我要躲了？” 金玥轻“哼”一声，不管穆锦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接吩咐旁边的二位嬷嬷去拉住她。 穆锦姝原地站着不动，还真的不躲了！ “算你识相。”金玥只当她是在劫难逃，不打算做无谓的抵抗了。 双方视线相对，金玥盛气凌人，眸中似乎燃着熊熊烈火，带着一丝迫不及待，而穆锦姝的眸中却是一片寂静，犹如沉寂下来的大海，深不见底。 “是你自己将你这玩意儿摘下来，还是本郡主亲自动手？” 眼角泄出冷意，穆锦姝好笑道：“我双手都被你的人钳制着，还能自己摘吗？” “……” 金玥噎了下，怒火更盛一分，“那就让本郡主亲自撕开你这面具，看看你的庐山真面。” 话落，她的手直接朝穆锦姝面门伸去，刚刚碰到面纱，穆锦姝突然开口，“郡主，忘了告诉你了，我这病可不是一般的病，密切接触可是会传染的。” 金玥闻言，手一顿，随即冷笑道：“穆锦姝，你诓谁呢，如果说传染，那你身边的那些婢女怎么没事？你当本郡主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 “反正我已经事先提醒过郡主了，信不信由你。” 金玥有片刻迟疑，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只认为穆锦姝在胡诌，不再理会她说的话，手抓住纱，正准备扯的时候，身边两个嬷嬷突然“哎哟”一声痛喊，下一刻，两个人已经跌在了地上，疼得她们呲牙咧嘴的。 还不待金玥反应过来，穆锦姝一个旋身，便与她调换了位置，同时脚下一勾，金玥没站稳，也是一屁股跌到了地上。 金玥闷“哼”了一声，坐着地上有些六神无主，明显被穆锦姝突如其来的动静搞得有些懵，回神过来，便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穆锦姝，你这是什么招数？” 角色对换，这次换穆锦姝睨着金玥，而且还是居高临下的睨着！ “忘了告诉郡主，我自幼在外边长大，做过不少粗活，力气有些大。” “你……”金玥咬牙，疼得眼泪汪汪的，旁边的两个嬷嬷爬起来时，顺势将她扶了起来。 “力气大又怎么样，本郡主就不信治不了你，我……” “郡主。”金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穆锦姝打断，“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脸有些痒？” “脸？”金玥下意识的去摸了下自己的脸，注意力一集中，便真的觉得有些痒，而且还有些轻微刺疼，瞳孔蓦然一缩，“穆锦姝，你对本郡主做了什么？” 第54章 吓跑郡主 穆锦姝在一旁笑着旁观，颇为悠闲自得，“刚刚不是和郡主说过了吗？我得了一种怪病，季节性红疹，密切接触者是会被传染的。” 金玥有些愣神，一旁的嬷嬷突然喊了一声，“郡主，你的脸……起红疹了！” 金玥闻言，脸色瞬间大变。 穆锦姝抬步朝她走去，然而，金玥见了她，却像是看到瘟神一般，连连后退，“走开，你离我远点！” 穆锦姝不管她，继续前进。 金玥怒喊，“穆锦姝，我警告你，你别过来！” 两个嬷嬷搀扶着她，三个人一起后退，场面颇为滑稽。 穆锦姝满面真诚的看着对面的人，“郡主不是想看我的脸吗？现在怎么了？” 她还在前进，金玥却吓得眼泪都要掉了，浑身毛孔都在拒绝！ “郡主还不让人把门打开，不然红疹可严重了。” “开门，给本郡主开门。”金玥后知后觉，连忙朝门口奔去，大门刚一开，她直接跑了，后面的婢女急忙跟上。 看着这场面，穆锦姝直接乐出了声，不过想到刚刚的事情，她面色很快又恢复严肃。 就在金玥要摘她兜帽的那一瞬间，穆锦姝确实准备反抗，她想拿出使人长红疹的药粉，打算以传染的说法，让金玥也尝试下满脸长红疹的滋味，长个教训。 可是她没有想到，那一瞬间自己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力量，击退了钳制住她的两个嬷嬷不说，还让金玥成功落到了自己手中。 而那股力量，穆锦姝能够感受得到，并不属于自己，但是却受她支配！ 这种情况，之前在将军府金玥想要摘自己盖头时，也发生过一次，而且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似乎很是强悍！ 穆锦姝面色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是祸。 刚才金玥匆匆忙忙离开，不知道会引什人过来。 金玥又不傻，刚才应该是被吓着了，所以才会真的以为她脸上长红疹是被自己传染的，但是她身旁的两个嬷嬷并没有出事，所以说密切接触会传染这一点说不通。 等那人反应过来，肯定会派人来寻自己。 穆锦姝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整理了下心情，很快抬步离开。 但她没有想到，之后金玥并没有派人来寻她。 按理说不应该啊，以金玥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此番吃了这么大个亏，怎会善罢甘休？ 穆锦姝并不觉得是金玥偃旗息鼓了，那人一定在背后密谋着什么！ 只是眼下她来不及细想，毕竟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她到现在也没有碰到陈王妃，看来不能等她找上门来，自己得主动出击。 但穆锦姝是初来乍到，对陈王府并不熟，她准备问问府中婢女，但碰巧的是，在经过一条青石路时，遇到了青兰。 穆锦姝颇为吃惊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青兰恭敬回答，“少夫人，奴婢听曾小姐说王妃邀你到北苑一叙，但王妃明明在水榭，觉得有些奇怪，便寻了过来。” 穆锦姝并不想过多提刚才的事情，只是说，“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带我去见陈王妃。” 第55章 装病偷钥匙 水榭处肯定还有其她人，穆锦姝自然不能在那个地方动手，和青兰商量了后，决定装病过去。 果然，她们到时，这边还有好几位夫人。 见青兰扶着一身病态的穆锦姝过来，连忙问道：“这是？” 青兰说，“王妃，这是将军府的少夫人，奴婢碰到她时，她正感身体不适，奴婢便想着水榭这边安静，扶少夫人来这边歇会儿。” 穆锦姝也开口道：“本来想在附近转转，没想到身体撑不住，扫了各位的雅兴，实在是对不住。” 宣平侯府的嫡小姐嫁去将军府，还没有进门便感到身体不适，堂都未曾拜，就直接病倒了，这些大家都知道。 此刻见穆锦姝这样，听她说话也那么吃力，其余人表示同情。 尤其是陈王妃，今日本来就是她做东，不管怎么说，将军府的人怠慢不得，于是当即道：“少夫人既然觉得身体不舒服，那我带少夫人去附近的彬阁歇会儿，水榭这边风大，少夫人身子孱弱，还是少吹些风。” 穆锦姝心里巴不得，但是面儿不能表现出来，颇为为难的说，“这……太麻烦王妃了。” “少夫人说哪里话，你来我府中赴宴，我自然是要对你负责。” 陈王妃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也就十六七岁，但是气场却拿捏得很足，即使与这些年龄颇大的夫人坐在一起，也毫不逊色。 她亲自带穆锦姝去了彬阁。 这边不大，很安静，就只有青兰一个婢女跟过来。 穆锦姝说着客气话，“给王妃添麻烦了。” “应该的。”陈王妃在旁边坐下，“看少夫人似乎很虚弱，要不我叫个太医过来帮少夫人看看？” 穆锦姝婉拒，“不必麻烦了，傅先生之前也给我看过，只要按时吃药就好了。” 傅仪医术高超，又因为跟在楚砚身边，在京城中还是有些名气，陈王妃听说傅仪瞧过，宽心了些。 穆锦姝很快又道：“我没什么大碍，歇会儿就好了，王妃不必太担心，去陪客人。” 闻言，陈王妃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头吩咐，“青兰，你就在这边好好照顾少夫人。” 话落，她准备起身，可还没有站起来，便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栽了下去，青兰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她。 穆锦姝不得不承认，傅仪这药还真好使，能立即见效。 “陈王妃——” “王妃娘娘？” 她试探着喊了两声，见没有反应，当即吩咐，“事不宜迟，先找钥匙。” 青兰点头，开始在陈王妃身上摸钥匙，可是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穆锦姝也有些疑惑，是楚砚告诉自己钥匙在陈王妃身上的，肯定是他那边有了非常准确的情报，才会这样做，不然总不能是为了消遣自己？ 穆锦姝觉得不大可能，楚砚不会那么无聊！ 他说钥匙在陈王妃身上，那就一定在！ 穆锦姝思索着，同时眸光上下打量着陈王妃，当视线停留在她头上戴的头饰时，眸光一凝…… 第56章 你是楚砚的新妇 陈王妃头上戴了好多珠钗，穆锦姝注意到，其中有一根簪子，比起其余的头饰，其色泽要逊色一些。 它隐藏在其余珠钗中，若非陈王妃这样趴在桌上，定不能轻易被瞧见，即使平常瞧见了，应该也不会多想。 或许是因为在找东西，尤其是在人身上找，让穆锦姝对一切东西都更敏感些，在瞧见那支簪子后，她直接将其取了下来。 簪头是椭圆形，上面刻得有花纹，应该是陈王妃经常戴，所以簪子有些掉色。 穆锦姝拿在手里仔细观察，手摩挲着簪头，不知道她碰到了什么，某一时刻，簪头突然打开，里面有什么东西“铛”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青兰立马看去，瞬间大喜，“少夫人，是钥匙。” 穆锦姝也有些惊喜，“果然。” 青兰将钥匙捡起来，和穆锦姝说，“少夫人，我尽快将钥匙拿回来给你。” 穆锦姝颔首，青兰离开后，她坐下把玩着手中的簪子，觉得这簪头的设计有点类似于打火机的开关，没想到古代还能有这种设计，挺奇妙的。 楚砚之前说一柱香的时间内青兰会把钥匙拿回来，但穆锦姝没有想到，才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外边便有男人的声音传来，而且穆锦姝非常清楚的听到有人喊了声“陈王殿下”！ 陈王！ 穆锦姝心跳都跟着漏跳了一拍，尤其是看到旁边还有个棘手的人趴着，让她黛眉紧锁。 她心里祈祷着外边的人只是路过，不要进来，然而现实就像和她作对一般，外边脚步声越来越近。 穆锦姝只能把陈王妃扶起来，拖着她往屏风后走去。 里面有一张木榻，旁边放着一个木柜，穆锦姝打开看，里面还有些空间，她遂把陈王妃塞了进去。 她觉得，自己露面不要紧，她可以说是不舒服陈王妃带她来这边休息，之前那几个夫人都知道，要是陈王妃露面，还是以这种状态，那一切都玩完！ 穆锦姝前脚把陈王妃塞到柜子里，后脚彬阁的门便被打开了，她都来不及思考，转身往木榻处走去，靠着假装小憩。 进来的似乎是陈王和他下属，后者在向他禀报什么事情，提到了什么“地宫”。 穆锦姝清楚得很，这种东西不能听，万一说着说着陈王发现她在里面，指不定以为她故意在这儿偷听什么。 所以穆锦姝故意在里面放大了动静，果然，外边的人当即停下，警觉的问了声，“谁？” 穆锦姝没出声，依旧弄出动静，很快她听到脚步声在靠近，掐着时间，在外面的人绕过屏风后，她轻哼了一声，佯装被吵醒的模样。 陈王身旁的属下见状，眸中划过一丝凌厉，“殿下，这女人……” “你是谁？”陈王摆手，示意他退下，同时视线看着木榻上的女人，气息微沉。 “陈王殿下？！我……”穆锦姝看似有些无措，她急忙站了起来，轻声解释，“殿下恕罪，是这样的，我之前在水榭那边感到身体不适，王妃说那边风大，便带着我来这里歇息，不小心就睡着了。” 陈王眸子微微眯了下，话音温凉的问，“你是楚砚的新妇？” 第57章 抓凶手 被陈王这样盯着，让穆锦姝觉得有些压力。 她视线微垂，看似有一分局促，点头“嗯”了一声。 陈王闻言，面色微缓，“原来是楚砚的夫人，不过既然不舒服，怎能一个人在这边躺着，本王让太医来给少夫人瞧瞧。” 穆锦姝连忙把之前应付陈王妃的那一套说辞拿了出来，表示自己不用。 陈王眸光忽暗忽明，不经意间视线便扫到了柜子处，微微凝了下。 顺着陈王的目光看过去，穆锦姝发现那柜子的门有一条缝隙，并没有关严实。 由于刚刚时间太紧张，她也有些心慌，没想到留了这么一个破绽。 穆锦姝心跳如打鼓，好在自己戴着兜帽，陈王并不能一眼看清她的神色变化。 她悄悄的打量着陈王的神色，害怕其发现什么！ 某一时刻，陈王突然转身，看似准备朝木柜走去。 穆锦姝见状，提着一口气，有一种刀悬在脖子上即将落下的感觉。 然而，陈王才迈开一步，刚才出去的那个下人又进来禀报，“殿下，少将军过来了。” “楚砚过来了？”陈王停住，神色中明显划过一丝轻诧，毕竟除了皇上要求臣子必须出席的大型宫宴外，其余宴会楚砚都不会参加，没想到今日他倒是过来了。 与此同时，穆锦姝也很惊讶，暗想钥匙的事情办妥了吗？楚砚怎么有空过来了？ 陈王很快问道：“他人在哪里？” 下人如实说，“已经到彬阁了。” 陈王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穆锦姝一眼，理了理衣服，抬步朝外走去。 楚砚站在门口，衣冠整洁，面容翘楚，暗色衣衫包裹着一抹清寒。 他身后跟着婢女青兰。 陈王见状，笑道：“少将军怎么有空过来了？” 楚砚说，“听下面人说她不舒服，过来瞧瞧。” 陈王顿了下，哑然失笑，“看不出来，少将军还会这般体贴人，真是鹣鲽情深。” 穆锦姝恰好也走了出来，隔着纱与楚砚对了下视线，随后又看了青兰一眼。 “你如何了？”没有理会陈王打趣的话，楚砚径直问。 穆锦姝很是配合，“无碍。” 楚砚又说，“不行就回府让傅仪看看。” 穆锦姝摇头，“真的不用，我睡了一会儿，好多了。”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陈王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只是道：“少将军既然过来了，那就好好陪陪少夫人，本王过去看看。” 他走后，楚砚和穆锦姝进了彬阁，青兰守在外面。 绕过屏风后，穆锦姝这才原形毕露，发觉手心里都是汗，“刚才吓死我了，本以为要暴露了，还好你来得及时。” 楚砚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问，“陈王妃呢？” 穆锦姝说，“在柜子里。” 楚砚把钥匙给了她，同时说道：“看来一时不能让陈王妃醒来了。” 穆锦姝将其放回去，“你打算怎么做？” “陈王妃不能出现在彬阁。” 穆锦姝看着他，两秒后，问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楚砚豪不回避穆锦姝的视线，“抓凶手。” 第58章 果然是陈王 穆锦姝闻言，有些诧异，暗想以楚砚的能力，抓个凶手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看来这凶手不简单啊。 莫不是…… 她想到刚才和陈王交谈的那人！ 如果是真的，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穆锦姝不由得打了个机灵，这些事情她可不想过多涉及，就这样，她都有些后悔和楚砚做这个交易了。 “你做好你的事情就行，有些东西，不会牵涉到你。” 楚砚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穆锦姝有些无语，这人怕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什么都知道？ 敛了敛心神，她回道：“希望少将军说到做到。” 楚砚让人将陈王妃很快转移了。 眼看着要开宴，陈王妃却一直没有露面，宾客间起了些言论。 有夫人来问穆锦姝，她就说之前陈王妃将她送到彬阁后便离开了，后面王妃去了哪儿自己并不知晓。 陈王本该发怒的，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方便表现出来，而且这事儿也不好大势宣扬，只能暗中吩咐人寻找。 小公子还一直哭哭啼啼，怎么都哄不好。 原本还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氛围，一时间僵了许多。 一些人的目光便落在了楚砚和穆锦姝身上，低声说着什么。 楚砚至始至终都面不改色，无视周遭的目光，穆锦姝眼观鼻鼻观心，学着他的样子，也是不动声色。 到底这么多宾客在场，所以还是准点开席，但才刚进行没多久，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便来了，传陈王进宫一趟。 在这个节点，旁人都有些惊讶。 穆锦姝坐在楚砚身边，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发现其始终是波澜不惊，似乎早有预料，让她觉得自己之前那个猜测是对的！ 陈王进宫，陈王妃又不见身影，宴会便由府中管家操持，但完全变了味道。 不少人都在猜测着，陈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因为两个主人都不在，所以宴会早早的便结束了，大家用过席后，先后离开了陈王府。 楚砚难得好兴致，和穆锦姝以及楚洵乘坐一辆马车回将军府。 才刚踏进听风院，楚砚便收到了章平的消息，“主子，陈王倒了。” 穆锦姝就在旁边，自然听得清楚，她难得插嘴，“你要查的凶手真的是陈王？” 楚砚看着她，眸光颇为深邃，“我之前奉命前往南阳，回京途中遭到刺杀，一直在派人追查凶手，种种迹象都指向陈王。” “怪不得让我去王府偷钥匙。”穆锦姝小声嘀咕。 很快她又听到楚砚说，“陈王暗中修建地宫，豢养死士，那批凶手，正是出自陈王的手笔。” 穆锦姝闻言，略微有些吃惊，外人多说陈王无心朝野，可谁曾想到，他私下竟然会豢养死士暗杀朝廷命官，其心思细思极恐！ 缓了一会儿，穆锦姝才回神，她突然想起，还在彬阁时，她听到陈王和他的下属是提到过地宫，没想到是豢养死士的地方！ “所以陈王妃身上的钥匙，便是开启地宫的钥匙？” 第59章 惠德太后 楚砚颔首。 穆锦姝轻抿薄唇，一时没有接话。 可这也足以让旁边的章平看呆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楚砚这么耐心的和一个女子说过话，而且还是交代这方面的事情！ 虽说楚砚脸上没有笑意，但是章平注意到，他眼底隐有流光，看样子心情不错。 他之前还和傅仪私下讨论过，说楚老将军趁着少将军不在京城，背后里搞了这么一手，少将军虽然不会对楚老将军怎么样，但是嫁进来的穆小姐，日子肯定不好过。 可如今看来，这些担心似乎有些多余，看少将军的态度，对这位少夫人似乎挺满意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将军真是慧眼如炬，挺懂少将军的喜好嘛！ 当然这些东西，章平自然不敢当着楚砚的面八卦，默默吃了瓜，拱手告退。 自古帝王疑心病就重，元景帝更甚，他若是还在位时，哪怕是亲生儿子，只要露出敢觊觎自己江山的苗头，也绝不姑息。 陈王表面上无心朝野，无心政事，暗地里却招兵买马，豢养死士刺杀朝廷命官，其罪可诛。 但其膝下有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元景帝念其过于年幼，征求了楚砚的意见后，当天下午下了密令，让陈王一家三口去西郊守皇陵，没有传召，不得擅自回京。 如此一来，陈王算是被元景帝变相软禁在了西郊，那边还有三万的护陵军驻守，元景帝同时也给护陵军首领下过密令，让其看住陈王，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踏足京城。 大婚之日楚砚出城抓到两个头目回来后，便一直和二皇子一起轮番会审，直到前两日才从他们嘴里撬出了一些消息。 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楚砚派人暗中跟着，她也似乎早有察觉，但却不动声色，还故意引导着他们查刺杀一案，有关地宫这一点，便是从她那里得知的。 楚砚越发觉得，这个人身上有大秘密，虽说此番成功逮捕住陈王有她引导的原因，但是从她安插棋子在自己身边这点来看，此人绝对是敌非友。 她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她想置陈王于死地！ 可从陈王那儿看来，并不像与这神秘女人有过接触，他进宫被元景帝审问时，二皇子在旁提醒过，看起来并不知晓有这么一号人。 所以，那神秘女子究竟是从何处知晓了这么多东西？ 楚砚传来追影，让其亲自负责暗中与那神秘女人周旋一事。 …… 一晃，便进入九月下旬，秋风秋雨的，天气开始转凉。 楚老将军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横梁山太古寺住一个月。 该寺庙是皇家寺庙，除了皇族人外，朝中只有正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及其他们的家眷才有资格进去祈福。 惠德太后如今也在太古寺庙，她每年有半年以上的时间都会住在那儿，为元景帝为大秦祈福。 十月下旬便是惠德太后的六十大寿，到时候自然会回京，而楚老将军到时候会随着皇室队伍，护送惠德太后回来。 第60章 搬来将军府小住 从陈王府回来后这几日，穆锦姝便没有出过门，但她主动去找过傅仪，问他拿了些药材。 傅仪当时没有说什么，按穆锦姝要求的，全部找给了她，但是转头便将此事禀报给了楚砚。 对此，楚砚只说了一句话，“她想要就给她。” 态度可谓十分明确！ 傅仪颇为惊讶，但是想到前两日章平和自己八卦的一些事情，他又觉得，少将军这种态度才是应该的，毕竟难得他这种万年铁树开花一回！ 只是他颇为奇怪，少夫人找他拿的药材，看着并不像要配药什么的，可以说是毫无章法，不知道要搞什么！ 至于穆锦姝本人，她是想出了新药方，想试验一些，但是碍于身边到处都是别人的耳目，让她行事时束手束脚的，越发觉得呆在将军府不是长久之计。 为了不让傅仪怀疑，所以她拿药时故意都要一点，并不按寻常配方走。 与此同时，穆锦姝还在思索着该怎么拿到楚砚的里衣，不管怎么说，她都和楚洵约定好了，人家也陪她去了陈王府，那小子虽然还没有催，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找上门了。 但自那次从陈王府回来后，穆锦姝见到楚砚的次数少之又少，更别提有什么亲密接触了，像里衣这种东西，确实有点难为情。 偷这种方式自然是不可取的，需得天时地利人和，穆锦姝决定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聊聊。 然而，在她这些事情都还没有理清楚时，又一个麻烦来了。 金玥带着四个婢女来了将军府，说要暂时入住！ 由于楚老将军和楚砚暂时都不在府中，楚洵又不管这些事，所以管家直接去听风院向穆锦姝禀报。 听到金玥要搬来府中，穆锦姝眉头一皱，“这成何体统？” 堂堂郡主，放着皇宫不住，搬来大臣的府邸，关键是金玥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就算外人都知晓她心仪楚砚，可她就这样搬来将军府住了，实在不妥。 管家擦了擦汗，“少夫人，可……丹阳郡主说，这事儿是皇后娘娘首肯了的。” 穆锦姝闻言更是诧异，宫里那伙人不是最注重体统规矩吗？怎么能任由金玥胡来？！ 默了默，她问道：“她人现在在哪里？” “大厅。” “我去看看。”话落，穆锦姝起身，赶了过去。 见金玥翘着腿坐在那里，一边的婢女端着茶水，一边的婢女端着果盘，好不悠闲！ 但她和自己一样，也是戴着面纱。 穆锦姝若有所思，抬步进去，边走边道：“郡主今天又要唱哪出？” 视线扫过去，金玥眸子微微一眯，笑盈盈的出声，“舅母体恤本郡主病了心情不好，特意准许我来将军府养病。” 话落，她还特别补了一句，“这还要多亏了穆小姐呢。” 穆锦姝一听，便知道金玥指的是什么，感情前面她一直没有找自己的麻烦，是在计划着这一出呢。 可是她很好奇，金玥究竟是怎么说服了静娴皇后，竟然会允许她真的搬来将军府！ 第61章 本郡主还缺这些吃的不成 穆锦姝沉思着，看她戴着面纱，应该是脸上的红疹还没有好。 可是她这个又不是什么很厉害的药粉，宫里这么多资深的御医，想要治好金玥的红疹应该不在话下。 病情却一直拖到现在…… 穆锦姝觉得，金玥一定是故意的！ 她喜欢楚砚，又仇视自己，如果能住进将军府，一来可以近距离接触楚砚，二来更方便对付自己。 而宫里那帮人，最忌讳的怕就是传染病，如果金玥在这上面下功夫，那静娴皇后同意也不是没有道理。 反正将军府已经有一个她了，金玥来就是顺带着一起治，毕竟府中有傅仪，他的医术旁人还是敬佩的。 她相当于是带着静娴皇后的懿旨来的，在将军府养病，旁人还怠慢不得。 不得不说，金玥这招挺高的。 此刻，两个人都无法直接看清楚对方脸上的神情变化，只能在视线交汇时过着招。 穆锦姝能够感受得到，金玥十分得意。 默了默，她才出声，“既然是皇后娘娘安排的，那郡主在府中安心住下便是。” 话落，她转身吩咐管家，“你看什么院子合适，收拾出来给郡主。” 金玥笑得眼睛能快成一条线了，“麻烦了。” 管家得到命令，派人将柳阁收拾了出来，当天下午，金玥便搬了进去。 听风院里，穆锦姝坐在花厅，一想到这个事情就有些头疼。 桃儿在边上，看穆锦姝心烦，她也眉头紧锁，想了想，突然开口，“小姐，丹阳郡主搬来将军府住，怕是冲着你来的。” 穆锦姝自然知晓，她单手支着脑袋，若有所思。 不多时，香菱进来询问，“小姐，晚饭时间到了，你是在花厅用，还是回房用？” 穆锦姝回神，淡声吩咐，“回房。” 但她才刚刚走到门口，赵妈又禀报，“小姐，丹阳郡主过来了。” 穆锦姝闻言，脸色一黑，还不待她开口，金玥已经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一个人用膳太孤单了，所以我决定来这边和穆小姐一起，穆小姐不会介意？” 有两个婢女跟着过来，其中一个还提着一个食盒。 金玥很快又说，“看，我连饭菜都带来了，也不占穆小姐便宜。” 穆锦姝倒回去坐下，金玥跟进去，“嗯？穆小姐这儿还没有上饭菜？要不要先和我一起吃？” 穆锦姝眼皮一掀，开口的话音不带任何温度，“既然是两张长满红疹的脸，我们就不要坐在一起吃了，以免倒了彼此的胃口。” 金玥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很快她又听到穆锦姝说，“况且，郡主不怕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被外人看了去吗？” 金玥闻言，眸光四处扫了扫，见好几个下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她，像是在监视一般，让她黛眉一蹙，片刻后，突然开口，“也罢，确实回去吃会比较舒服。” 话落，她抬步准备离开。 穆锦姝叫住她，“郡主，你的食盒。” 谁知金玥摆摆手，特别大气的说，“算了，提都提过来了，就送给穆小姐，本郡主还缺这些吃的不成？” 第62章 送到厨房去 “小姐，这……”桃儿看了眼食盒，又看了眼穆锦姝，有些为难。 穆锦姝神色晦暗不明，总觉得金玥专门来一趟，别有用心，默了默，她出声吩咐，“打开看看。” 桃儿点头，把食盒打开的瞬间，“啊”的一声惨叫，连连退了好远，手上的盖子也如同烫手山芋一般，被她扔了出去。 众人被吓了一跳，但当看到食盒里的东西时，面色难看至极。 是蛇！ 两条，而且还是活的！ 按理说现在已经是九月下旬了，天气转凉，蛇出没的地方很少，不知道金玥从哪儿弄来了这玩意儿。 因为食盒被打开，有一条已经爬了出来，另外一条探出头，吐着蛇信。 边上的桃儿和香菱都被吓得六神无主，赵妈稍微好些，虽然害怕，但立马冲到了穆锦姝面前，“小姐，先离开花厅。” 看着那两条满地爬的蛇，穆锦姝神色严肃至极，她扶开赵妈，“我有办法。” 她话音刚刚落下，一条蛇直接从桃儿身边窜过，吓得她嗷嗷直叫，直接泪崩。 场面一度混乱。 看着桃儿身后那条蛇，穆锦姝当即道：“别跑，你越跑它越追你。” 桃儿又紧张又害怕，脚趾头都在抓地，“小姐……我怕！” 穆锦姝拿出了药粉，这还是之前傅仪给她对付陈王妃的，还剩了些，她就带在了身上打算防身，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这药迷性那么大，对人效果甚好，对蛇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穆锦姝拿着药包朝桃儿那个方向走去，她其实也怕蛇，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这样洒下去，有些不好把控方向，只能厉声吩咐，“大家捂住口鼻。” 众人闻言，连忙照做，药粉洒了一圈，挨着桃儿的那条蛇明显中招了，只见它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最后没了动静。 大家一喜，转头便对准了另外一条蛇，效果一样。 穆锦姝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待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出声，“好了，不用捂了。” 随后，她又吩咐，“桃儿，把这两条蛇捡起来装进食盒。” “小姐……”桃儿欲言又止，不明白她家小姐要做什么，还有便是，那两条蛇虽然不动了，但是她还是怕，不敢靠近。 赵妈见状，才站出来说，“小姐，我来。” 穆锦姝点头。 赵妈先去拿食盒，随后朝一条蛇走去，她也是够虎，直接凭手便将其抓进了食盒。 转而是另一条，赵妈也是打算直接用手，可当手离蛇差不多一寸的距离时，那条蛇突然动了一下。 穆锦姝惊喊，“赵妈！” 赵妈自然也是被吓了一跳，直接一屁股往后坐了下去，但下一刻，那蛇又没了动静。 香菱见状，连忙过去将赵妈扶起，虽说蛇又没动静了，但是大家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赵妈直接上脚，往蛇的脑袋上踩，直到踩变形了，才将其收到了食盒里。 将盖子盖好后，赵妈才转头问，“小姐，接下来要做什么？” 穆锦姝目不斜视，“送到厨房去。” 第63章 把最后一盘也打开 搬来将军府后，金玥心情甚好，一夜好眠。 此刻，贴身婢女杜鹃将药端了进来，伺候她喝药。 金玥难得没有使小性子，一口气就喝了。 她砸砸舌，“这药苦是苦了点，不过好在效果不错，我脸上这印子都要祛得差不多了。” 其实金玥脸上的红疹前两日就消了，只是上面有一点点小的红印，但她为了搬来将军府小住，一直谎称其很严重。 为了让静娴皇后同意，之前她还不惜用药加重。 杜鹃在一旁说，“还好恢复得不错，之前都吓死奴婢了。” “能成功住进来，也不枉费本郡主之前费了那么多心思，受的苦也值了。” 随即，她想到了听风院那边，笑意在嘴角荡开。 杜鹃在金玥身边伺候了好几年，算是比较了解她的，见她这副神情，便知道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那伙人昨日估计吓得半死。” 金玥轻“哼”了一声，“谁让穆锦姝胆子那么大，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这算是给她的一个教训。” 杜鹃恭维她，“郡主高明。” 金玥一脸傲娇，待收拾好后，去花厅用早饭。 圆桌上摆放了六道菜，但是清一色的都用盖子盖着。 金玥瞧着，皱了皱眉，“这是做什么？” 旁边候着的一个嬷嬷特别得意的开口，“郡主，这可都是奴婢从听风院的人手里劫来的菜。” 金玥闻言，眼前一亮，瞬间来了兴趣，“怎么回事？” 那嬷嬷解释说，“今早奴婢去厨房给郡主拿饭菜时，恰好遇到了听风院的香菱，她正给少夫人拿饭菜，听说这些菜还是少夫人亲自挑选的食材，对治疗脸上的红疹大有益处，奴婢一听，想着郡主正好也需要，便从香菱手中抢了过来，之前听她和厨房里的人说，这些菜凉得快，所以全部加了盖子。” 金玥大笑，直夸嬷嬷干得好，好一会儿后，她才又问，“那婢女怎么说？” 嬷嬷“切”了一声，颇为嫌弃的说，“她还能怎么说？我说郡主想要，她还能拦着不成？最后只能哭兮兮的跑回听风院告状了。” 金玥乐得合不拢嘴，“穆锦姝，谁让你这么不长眼和我作对，你这是自找的。” 见金玥高兴，杜鹃心情也好，扶着她坐下，“郡主，那你可得好好尝尝这饭菜。” “那是自然。” 杜鹃将自己面前那盘菜的盖子打开，瞬间一股香味飘出来。 金玥闻了下，“这肉还挺香的。” 杜鹃点点头，继续去开下一盘，前三盘都没有什么异样，直到开第四盘的时候，她面色一变。 这是一锅汤，里面除了两块颇长的肉外，其它什么都没有，而那肉，看着越发的熟悉。 杜鹃狐疑着，又去开了下一道菜，盖子险些没拿稳，因为里面是三大截蛇肉，而且怎么看怎么熟悉，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蛇应该是昨日她们送去听风院的那些，只是现在被切段清蒸过。 杜鹃脸色变了，看向金玥，颤巍巍的开口，“郡……郡主。” 金玥自然也瞧出来了，眸光冰凉的挖了那嬷嬷一眼，随后吩咐杜鹃，“把最后一盘也打开！” 第64章 恭敬不如从命 金玥都发话了，杜鹃只能照做，但心里很是忐忑。 与此同时，那个将饭菜拿回来的嬷嬷脸色也是非常难看，她低着头，不敢出声。 最后一盘菜离金玥最近，几乎是正对着的，杜鹃用余光扫了眼她，才去把盖子揭开。 里面装的是两个蛇头！ 而且正对着金玥。 她见状，吓得跳了起来，因为碰到椅子，险些没站稳，还好边上的杜鹃机灵，连忙扶稳了她。 惊恐之后，便是发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治疗红疹的膳食吗？” 那嬷嬷再也站不住，连忙跪下，“郡主息怒，奴婢心系于郡主的病情，这才被人利用，让郡主受到惊扰。” 金玥怒视着她，嬷嬷都不敢抬头，尽可能的把责任推出去，“香菱那丫头一定是故意的，知道奴婢去给郡主拿膳食，她们便提前准备好了这些东西，还故意在奴婢面前说这些菜吃了对治疗红疹有益，将计就计让奴婢将饭菜带了回来，这……这都是听风院那边搞的鬼！” 金玥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青的，明显被气得不行。 这两条蛇确实是她昨日送过去的，没想到穆锦姝那贱人竟然敢给她送回来，还是以这种方式，是真的完全没有将她这个郡主放在眼里！ 金玥此刻一看到桌上那些东西，觉得恶心又反胃！ 一旁的杜鹃连忙吩咐，“赶快撤下去。” 那嬷嬷应声，爬起来就要去端菜，然而恰好此时穆锦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郡主刚来将军府，我怕你不适应，特意过来看看。” 桃儿扶着她进了花厅，看着里面这些人的脸色，她嘴角微微一勾，“哦？郡主这是还没有开始用饭呢，这都打开了怎么还不吃？凉了可就不好了。” “穆锦姝。”金玥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都是你干的好事！” 穆锦姝气定神闲，“是啊，知道郡主不舒服，我都割爱把为自己精心准备的全蛇宴让给你了，还好郡主知道念及我做了一件好事，要是再像以前那样，那我可就伤心了。” “你……”金玥指着穆锦姝，深吸了两口气，刚准备说什么，却被穆锦姝打断。 “长红疹就不要发脾气了，容易气血上涌，后期不好调养，不过……”说到此处，她话锋一转，语气颇为意味深长，“看郡主这脸，这红疹消得差不多了啊，看来搬来将军府养病真的是搬对了，有奇效。” 金玥闻言，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面色一变，之前受了惊吓，都忘记自己没有戴面纱了。 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看着穆锦姝，“是啊，搬来将军府本郡主心情甚好，病自然好得快。” 穆锦姝轻“呵”了声，没想到这小丫头还很机灵，没被自己的话绕进去。 很快，又听到她说，“本郡主也不是那么自私的人，这些既然都是穆小姐精心准备的膳食，现在你过都过来了，那便一起吃好了，正好我从宫里带来了好酒。” “哦？”穆锦姝见金玥笑的阴沉，大抵猜到了她想做什么，直接应道：“郡主既然发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65章 畅饮 金玥一脸得意，穆锦姝自然明白她的小算盘，所以转而又道：“看郡主这样是有话要谈，下人在这儿诸多不便，不如遣退她们，我们一边聊，一边品尝如何？” 金玥眸子半眯，“穆锦姝，你想做什么？” “郡主不是邀我一起畅饮吗？我这个人喜欢安静，不喜被打扰而已，怎么，郡主怕了？” 金玥嗤笑，“开玩笑，本郡主怕过谁？” 穆锦姝也笑了，“那便好。” 她就知道，像金玥这种心高气傲之人，最经不起激，一激一个准。 金玥很快吩咐，“你们都给本郡主退下，没有传召，不得进来。” 随即，她又吩咐，“你去把酒抱过来，还有那对琉璃杯盏，一起给本郡主带上。” “这……”杜鹃有些迟疑。 金玥见状，当即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开口的语调拔高了两分，“怎么，出宫了就不认本郡主的命令了不成？” 她这么说，谁还敢发话，连忙退了出去。 那个办错事的嬷嬷，更是溜得飞快。 穆锦姝很快也吩咐桃儿，“你也退下。” 桃儿和杜鹃一样，有些担心。 但是穆锦姝和金玥态度却不一样，给了她一记放心的的眼神。 待其余人都出去后，穆锦姝直接坐了下去，老实说，看着这一桌子全蛇宴，她心里也有点恶心，只是面儿上不动声色。 见穆锦姝都坐下了，金玥自然也没有理由站着，强忍着不适，挑了一个离那两个蛇头最远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杜鹃抱着酒坛回来，金玥接过，“行了，没你什么事儿了，退下。” 有了刚才的教训，杜鹃不敢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告退。 金玥亲自开了酒，花厅内瞬间充满了醇厚的酒香，给人一种不饮自醉的感觉。 她自豪的说，“这坛酒还是前年在宫宴上皇帝舅舅赏赐给我的，我一直没有舍得喝，今日算便宜你了。” 穆锦姝闻言，笑着打趣，“这么久来一直没喝，来将军府却带着，郡主怕不是真的想和我分享。” 金玥觉得，她喜欢楚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也不狡辩，直接说，“当然是想和楚砚哥哥一起喝的，今日就给你喝一杯，多的没有。” 穆锦姝笑而不语。 金玥拿过琉璃杯盏，亲自满上，一杯推给穆锦姝，一杯留在自己面前。 也没多说什么，金玥直接举杯，“来，干了。” 穆锦姝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也去拿杯盏，但立马又放了回去，这酒有问题！ 或者应该不能说是酒，而是杯盏，毕竟金玥这么爱惜这酒，是要和楚砚分享的，才不舍得为了整自己，而毁了一整坛酒。 见着穆锦姝的小动作，金玥眼梢微挑，“怎么，不敢喝？” 穆锦姝暗道，学得还真快，居然还反激自己。 她微微一笑，“也不是，只是突然想起，空腹喝酒不好，得先吃些东西裹腹才是。” 金玥警觉，穆锦姝还不待她开口，便拿了碗筷，夹了面前的蛇肉递给她…… 第66章 本郡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金玥下意识的别开脸，“本郡主之前吃过东西了，现在不想吃肉，你自己吃。” 穆锦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吗？那喝点汤也行。” 话落，她又盛了半碗汤，再次递到金玥面前。 汤有一股淡淡的腥味，金玥不适的皱了皱眉，“穆锦姝，本郡主又不是没手，都说了你要吃就自己吃。” 穆锦姝闻言，脸色蓦然一寒，话音也跟着沉了一分，“这些东西不都是郡主抢来的吗？现在怎么不吃了？” 金玥嘴一撇，特别傲的回答，“本郡主做事，你管不着。” “哦？是吗？”穆锦姝水眸中荡开一层涟漪，她收敛了笑意的看着旁边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穆锦姝那双深邃的眸子，阴恻恻的，金玥心里觉得有些发毛。 下一刻，穆锦姝突然就站了起来，还不待金玥有所动作，便伸手将她的双手擒在了背后。 金玥使劲儿挣，硬是没挣脱！ “大胆！穆锦姝，你要做什么？” 穆锦姝不答话，腾出一只手把那碗汤端了起来，直接给金玥灌去。 像是要逼自己吃什么毒药一般，金玥左右摇头，咬紧牙关，同时极力想挣脱穆锦姝。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女人力气是真的大，仅凭一只手便困住了自己的双手。 金玥避无可避，吞了一些汤进去。 穆锦姝见状，才顺势放开了她。 金玥都来不及找穆锦姝的麻烦，她现在只觉得恶心，趴在椅子上就开始吐。 穆锦姝在一旁冷眼看着，说话不再像以前那般好言好语，而是裹上了一抹深秋的冷意，“金玥，我警告你，我穆锦姝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敬我一尺，我便回你一丈，但你如欺我，我势必加倍奉还，之前你便几次挑衅，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今日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你若不服，尽管来找我，但我得提醒你，我穆锦姝不好惹！” 话落，她也不管金玥的丑态，自己抬步出了花厅。 走出一段距离，才看到这边候着的几个婢女。 桃儿当即过来，“小姐，你没事？” 穆锦姝目不斜视，“没事，我们回听风院。” 因为金玥的原因，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也不喜欢穆锦姝，但是以她们的身份，明面儿上自然不敢与其硬刚，所以此刻见她过来，自动往边上让去。 随后，几人便往花厅赶去，杜鹃冲在最前面。 金玥在花厅吐得那叫一个惨烈，不光将早上喝的药吐了出来，还有昨晚上因为心情好而贪嘴吃的一些花生，有的没有消化，还是颗粒状。 花厅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杜鹃在门口愣了下，才赶过去，“公主，你怎么了？” 金玥眼泪都吐了出来，但只要一想到她喝了那个蛇汤，那么恶心的东西，她又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些水在杜鹃的鞋上。 杜鹃完全来不及理会，连忙扶住金玥，害怕她栽下去，另外有嬷嬷过来，也搭了一把手。 金玥吐了好一阵，才觉得舒服了些，当她坐下时，觉得自己好像没了半条魂儿，有气无力的出声，“穆锦姝，本郡主…本郡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67章 你这是在忙什么呀 这一天，金玥整整漱了二十三次口，但她依旧觉得不怎么舒服。 她蔫蔫的躺在床上，一想到穆锦姝对自己的那些行为，她就恨得牙痒痒。 戌时后，杜鹃进来询问金玥要不要用晚膳。 她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不吃，没胃口。” 杜鹃一脸担忧的看着金玥，她今日上午吐了后，到现在还没有吃任何东西，这么下去怎么能行？ “郡主，我吩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和马蹄酥，你多少吃一点。” 金玥垂这眼皮，“不吃。” 闻言，杜鹃只能道：“那郡主继续躺会儿，饿了便叫奴婢，奴婢在外候着。” 她话音刚落，一嬷嬷便冲了进来，有些激动的开口，“郡主，少将军回府了。” 金玥一听，立马坐了起来，很是惊喜，“真的？楚砚哥哥回府了？” 她搬来将军府这两日，楚砚都不在府中，她倒是见过傅仪一面，也问过他关于楚砚的行踪，可傅仪就只说少将军军务繁忙什么的，就将自己给打发了。 金玥纵使有些不满，但也不能发作，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 此刻，她一听到楚砚回府，瞬间就变得精神极了，和刚刚躺在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杜鹃，快来伺候我梳妆。” 杜鹃哪里敢耽搁，连忙过去将金玥扶下床，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期望着一会儿少将军能劝郡主吃点儿东西。 两盏茶后，主仆二人出现在了落叶轩。 章平守在院外，见到金玥过来，像是见到鬼一般，转头就要走。 金玥见状，脸色当即一沉，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章平，你跑什么？本郡主有这么吓人吗？” 章平闻言，只能回头，赔笑道：“郡主哪里话，小的这是突然想起有事要向少将军禀报，恰巧而已，恰巧而已。” 金玥轻“哼”了声，也没打算真的和他计较，只是说，“正好我也要去见楚砚哥哥，你带路。” 章平表面笑嘻嘻，内心别提有多拒绝，还离外室好远，他便大声喊着，“丹阳郡主到了。” 原本楚砚和傅仪在里面商议着事情，闻声，二人不约而同皱了皱眉，片刻后，后者出声，“少将军，要不要属下去打发？” 楚砚视线微垂，“不必，傅先生去听风院把她叫过来。” 傅仪看着楚砚，两秒后，突然会意，“属下这就去办。” 他一出去，便遇上了章平和金玥，前者抱着剑在一旁，看他的神情颇为无奈。 傅仪开口主动问候，“郡主。” 金玥还记着之前傅仪敷衍自己一事，此刻也不打算理会他，将脸别到一边，轻哼了一声。 傅仪哑然失笑，拱手告退。 转眼，金玥又恢复了心情，让杜鹃在外面候着，自己兴高采烈的进了外室，看到楚砚坐在书案前，心里别提有多激动，“楚砚哥哥。” 然而，楚砚只看了金玥一眼，随即淡声喊了一声，“郡主。” 金玥凑上前去，“楚砚哥哥，你这是在忙什么呀？” 第68章 夫妻俩一起欺负人 见金玥靠过来，楚砚不着痕迹的起了身，“郡主的病如何了？” 金玥闻言，慢半拍才回答，“已经好多了，现在还有一些红印，在喝药调养。” “如果需要，可以让傅仪帮忙看看。” 金玥权当楚砚是在关心自己，心情很好，说话的语气也比较轻快，“有专门的御医给我开药调理，就不麻烦傅先生了。” 楚砚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金玥倒是想开口，但是她又怕楚砚嫌她吵，所以只能乖乖的在旁边站着。 不多时，有下人过来，“少将军，晚饭准备好了。” 金玥闻言，连忙站出来道：“正好我晚上也没有吃饭，就在这儿和楚砚哥哥一起吃了。” 楚砚倒也没有拒绝她，淡声吩咐，“既然如此，那就再添副碗筷。” 饭菜很快上齐，金玥直接坐下，“楚砚哥哥，我给你布菜。” 楚砚不咸不淡的回答，“郡主自己吃好就行。” 虽说被拒，但金玥也没有那么难受，毕竟能和楚砚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她做梦都能笑醒。 她把面纱摘下，楚砚看着她脸上的一些红印，眼眸深了深。 金玥自个儿吃得高兴，已经完全忘了之前自己还在口口声声喊着恶心吃不下东西。 然而，这么好的心情还没有持续多久，冷不丁的就被一道声音给打破，“原来郡主也在。” 金玥蓦然回头，看到是穆锦姝时，面色一僵，“你怎么过来了？” 穆锦姝好笑的看着她，“当然是来找我夫君啊。” 听到“夫君”二字，金玥面色又是一黑，而楚砚，眼梢不着痕迹的抬了下。 穆锦姝笑着，径直走过去，在楚砚身边坐下，拿过公筷给他夹菜。 而楚砚，竟然直接吃了！ 金玥瞧见，又惊又怒，她一直觉得楚砚是不待见穆锦姝的，哪怕前两日听到了一些传言，她也不信，还特意搬来府里查看情况。 如今真的瞧见了，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毕竟自己刚刚说要给楚砚布菜直接被拒了。 金玥抿着薄唇，突然觉得碗里的饭菜不香了。 楚砚在一旁突然出声，“你吃过晚饭了吗？” 穆锦姝点头，“下午吃过了，早知道你今日要回来，我便等你一起吃了。” “下次我回府，提前派人通知你。” 穆锦姝特别配合的点了下头。 “楚砚哥哥，我……”金玥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想说点什么，但是又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穆锦姝瞧着她那副委屈的模样，就有些想笑，刚才傅仪去听风院找她，说楚砚让自己来落叶轩一趟，她还有些疑惑，但后面得知金玥也在时，她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楚砚是要自己过来帮他解决金玥这个缠人的小妖精。 这事儿穆锦姝自然乐意干，一来可以气一气金玥，为自己出口气，二来还能让大将军欠自己一个人情，这种买卖，划算得很。 此刻，她也拿公筷给金玥夹了菜，“这个油酥不错，郡主可以尝尝。” 然而，金玥像是赌气一般，将穆锦姝夹的东西扔到一边，“本郡主最讨厌吃油酥了。” 第69章 想要一点儿报酬 穆锦姝挑了挑眉，没再管金玥，而是继续给楚砚夹菜。 楚砚无一例外都吃了，而且似乎吃得还很高兴。 金玥只觉得眼睛疼，心里直冒酸水，倔强道：“楚砚哥哥，我想吃你面前的长面，你给我夹一下。” 楚砚不为所动，倒是穆锦姝，用公筷给金玥夹了面。 但金玥却非常嫌弃，又想把面给夹到一边，很任性的开口，“我不吃你夹的，我要吃楚砚哥哥给我夹的。” “郡主，不可胡闹。”她话音一落，楚砚冷不丁的开口，语气淡淡的，不辨喜怒。 金玥拿筷子的手一顿，有些委屈，“楚砚哥哥……” 她眼眶红红的，眼底有些湿润。 楚砚却看都没有看她，“郡主若是吃好了，就先回去。” “我……”金玥内心是不想走的，毕竟好不容易才见着楚砚一面，都还没好好说上两句话…都怪穆锦姝，如果不是她过来，她就能好好和楚砚哥哥吃饭了。 现在看着穆锦姝这般讨好她的楚砚哥哥，金玥就恨得牙痒痒，她都能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 金玥缓了一会儿，本想还和楚砚说什么，但她视线扫过去，发现他正轻声和穆锦姝说些什么，二人离得颇近，以至于让她烦透了那个女人！ “楚砚哥哥既然这么忙，那玥儿就不打扰你了。”金玥突然起身，咬牙道。 她动静弄得颇大，本想让楚砚注意一下自己，没想到那人就淡淡的“嗯”了一声。 话已至此，金玥还能说什么？抬步气匆匆的就出了外室。 章平倚靠在柱上，见她问道，“郡主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金玥狠狠的挖了他一眼，“杜鹃，我们走！” 章平耸耸肩，有些无奈。 与此同时，外室里，穆锦姝把公筷一放，笑眯眯的看着楚砚，“傅仪刚才去听风院找我，一说丹阳郡主也在，我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少将军，我可又帮了你一个忙。” 楚砚抬眸，不动声色的问道：“所以呢？” 穆锦姝也不遮掩，直接道来，“看我这么上道的份儿上，少将军能不能给我一点报酬？” 楚砚眼皮一掀，“这么快就想和我算清楚？” 穆锦姝实诚的点了下头。 “这样你只会欠我越来越多。” 穆锦姝并未回话，楚砚盯着她，两秒后，又道：“想要什么报酬？” 穆锦姝掩唇咳了一声，“这对于少将军来说，倒是轻而易举……” 她故意顿住，楚砚眯了眯眸子，很快听穆锦姝继续开口，“我想要少将军的一件里衣…而且…”她特别强调，“我不要那些洗过的，就想要将军你身上穿的这件。” 楚砚闻言，脸色蓦然一沉，“原来穆小姐有这样的癖好？” 他的语气带着一抹鄙夷，就差直说她是了。 穆锦姝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把罪魁祸首骂了几百遍，绷着面皮，“倒也不是，这个东西，不太好解释，少将军就说给不给就行。” “头一次见要东西还要得这么理直气壮。” 穆锦姝“哈”了一声，掩饰尴尬，“我这不刚给少将军解决掉一个麻烦吗？以丹阳郡主对你的感情，肯定心里记恨上我了，日后说不准怎么为难我，所以少将军…你看你这儿……” 第70章 三更天来拿 穆锦姝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楚砚径直吃着菜，一时没有回答她。 好一会儿后，他才放下碗筷，目不斜视的问，“这么想要我的里衣？” 穆锦姝点头。 楚砚突然凑近，鼻尖差点儿就和她的鼻尖儿撞上了。 穆锦姝被吓了一跳，随即又是一慌，连忙后仰，还不待她开口，便听到楚砚那低沉的声音传来，“你若是真的想要，就三更天到我房里来拿。” 穆锦姝闻言，皱了皱眉，她自然知道楚砚说的是他在落叶轩的卧房，可为什么要三更天呢？ 她轻咳，“少将军，这…不太好？” 楚砚眼梢轻抬，“害怕？” 穆锦姝解释，“不是，只是我觉得这个点儿少将军都睡了，怕打扰到你。” 楚砚轻“呵”了一声，“我倒是不怕。” 穆锦姝还是犹豫。 见她这样，楚砚很快又补了一句，“你放心，像你这样的，本将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如此轻蔑的语气，穆锦姝只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有些不服气，“我怎样了？” 楚砚盯着她的面纱，眸光有些意味深长。 穆锦姝瞬间想起他之前看过自己的脸，嫌弃得当场转身就走，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 她嘴一撇，“我现在这脸是丑了点儿，待红疹消了，还是不错的。” “那就等消了再说。” …… 三更天，穆锦姝准时从听风院出门，打算去落叶轩拿楚砚的里衣。 但这深更半夜的，她还是有些害怕，于是叫上了桃儿。 见她家小姐神神秘秘的，桃儿有些奇怪，“小姐，你这大半夜的要做什么呀？” “你提着灯，跟着我就行。” 桃儿闻言，不再多说什么，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跟在穆锦姝身后。 不多时，二人便到达了落叶轩。 这里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见着人。 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阴深。 桃儿见这是少将军办公的地方，有些心虚，小声喊穆锦姝，“小姐，这大半夜的你来少将军办公的地方做什么？” 穆锦姝言简意赅，“拿东西。” 桃儿吞了吞口水，想要反驳，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主仆二人很快摸到了外室，门是大开着的，她们走了进去。 穆锦姝吩咐，“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里面，很快回来。” 桃儿一脸紧张，但是又无法阻止。 穆锦姝拿过灯笼，很快绕过了屏风，往卧室走去。 这深更半夜的，她也不知道楚砚到底睡没睡，反正尽可能的压低脚步，那模样，像极了做贼。 在珠帘门处，穆锦姝还是决定喊一声，“少将军，你睡了没？我来拿衣服了。” 里面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穆锦姝加大音量，“少将军？” 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穆锦姝这才提着灯笼走了进去，却发现诺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视线大致扫了下四周，这里面东西不多，但是却收拾得非常整洁。 穆锦姝注意到在柜子上放了一件衣服，叠得很好，她走过去一看，发现是自己要的里衣。 暗道：这人真是的，要给就给嘛，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害她之前一直担心。 她刚把衣服拿起来，身后突然刮来一阵凉风，同时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穆锦姝当即警觉，回头一看，一个鬼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第71章 嫂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啊——” 穆锦姝吓得直接尖叫，连连后退，想拿衣服和灯笼挡住自己，又想直接拿它们去攻击面前的东西，有些手忙脚乱。 但她很快发现，此刻似乎不止是自己的声音，另外还有一道很难听的叫声，除了刺耳外，更多的是熟悉。 她住了口，仔细听，那声音还在！ 这嗓音…… 穆锦姝站直身子，借着灯光看去，只见在对面窗户下缩着一个人影，看样子似乎比自己还害怕。 看那人脸上……是个面具！ 她打量着其身形，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楚洵？” 窗户下那人瞬间住了口，寻声望来，在看清楚后，也是一下站直了身子，“嫂子？” 果然是他！ 穆锦姝吐了一口浊气，快步走过去，恼道：“真的是你？你小子大晚上不睡觉，鬼鬼祟祟的，还翻窗，说，你要干什么？” 楚洵瞬间不满了，“嫂子还说我，你不是也大晚上不睡觉，你又干什么？” “我……”穆锦姝刚想说什么，桃儿冲了进来，本想问她家小姐怎么回事，但看到角落里的楚洵，瞬间被吓得一个哆嗦。 “小……小姐。” “我没事。”穆锦姝朝桃儿摆了摆手，转而对着楚洵道：“把你那玩意儿摘了，瘆得慌。” 楚洵倒没有反驳，直接将鬼脸面具摘了下来，撇了撇嘴。 “原来是洵小公子。”桃儿松了一口气，刚刚她听到里面的惨叫声，还以为怎么了，吓了一跳，连忙冲进来看，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穆锦姝对她说，“桃儿，没事了，你去外面等我。” 桃儿点头又退了出去。 穆锦姝瞬间变脸，“说，你这副打扮，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找我哥。”楚洵倒是一点儿都不虚。 “找你哥就找你哥，你戴个……戴个这么丑的面具，这深更半夜的翻窗而入，怕不是想吓死他。” 楚洵理所当然的说，“我就是想吓一吓他。” “……” 穆锦姝有些无语，“理由？” “无聊。” 穆锦姝嘴角一抽，觉得和楚洵这小子讲不通，他们思想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还好你哥不在，不然准抽你一顿。” 楚洵对此一副无所谓，他反问，“别光顾着说我了，那嫂子呢？你深更半夜在我哥的房间做什么？” 穆锦姝闻言，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一件衣服，顿时没好气的开口，“你还说，要不给你拿什么衣服，我犯得着深更半夜来这里折腾吗？还被吓个半死。” 楚洵一听，眼睛一亮，“这是…我哥的里衣？” 穆锦姝不答反问，“不然呢？” 楚洵又道：“是没有洗过的吗？” 穆锦姝皮笑肉不笑，“不然呢？” “原来嫂子大半夜是来偷哥的衣服了。”楚洵伸手就要去拿。 穆锦姝见状，侧身避开，强调，“不是偷，是你哥让我来拿的。” 若是换作以前，楚洵关注的点肯定在穆锦姝说的这句话，但现在，他满眼都是那件里衣，所以随便回了一句，“嫂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洵伸手又要去拿，穆锦姝却再次避开，“你到底拿这衣服做什么？” 第72章 你说掉进去会怎样 “赚钱。”他这次倒干脆，没像之前那般敷衍穆锦姝。 “赚钱？”但穆锦姝明显有些吃惊，实在想不通这玩意儿还有这功能。 她突然来了兴趣，“这衣服你能赚多少？” 楚洵伸手，比了个五。 “五十两？” “五百。” “五百两？”穆锦姝惊了，她刚才说五十都觉得有些高了，但楚洵却说五百两！ “非法交易？” 楚洵白眼一翻，“正当交易。” 穆锦姝不信了，“就这破衣服能卖五百两？” “破？”楚洵当即反驳，“你都不知道外面好多女子想要我哥这一件里衣，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原来是这样，你是搞了个竞拍，不然这衣服价格能开到这么高。”穆锦姝说着，转而想到了什么，又道：“不对，能有这癖好的，应该不是什么正当女子？” 见穆锦姝直接挑破，楚洵也不掩饰了，说，“醉红楼的老鸨。” “你和那些人还有来往？” “少有接触。” 穆锦姝说，“你要是真的把衣服卖给她了，你哥若是知道，估计得打死你，说不定我也会跟着遭殃。” 楚洵回得理直气壮，“打不死，有爷爷护着我们。” “……” 穆锦姝无语，楚洵趁她不注意，一下就把里衣给扯了过来。 “好了，这深更半夜的，嫂子快去洗洗睡了，我就先撤了。” 他像是属猴一样，溜得飞快，留穆锦姝一人在里面，又气又无奈。 …… 秋意渐深，天气越来越凉，但有些人的内心，却越来越躁热。 从金玥在落叶轩受了气后，回去便一直计划着该怎么惩治穆锦姝，好替自己出口气。 在柳阁憋闷，她便和杜鹃出去四处逛逛。 这日，主仆二人逛到了一个颇为废弃的地方，有些角落已经结网了，金玥一脸嫌弃，“将军府怎么还有这么脏的地方？” 这个杜鹃哪里知道？她不过也是第一次来将军府，但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塘子，提醒说，“郡主，前面好像有一个水塘。” 金玥看过去，很快道：“走，过去看看。” 但一过去她便后悔了，这个水塘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理了，发出一股臭味，十分熏人，而且里面还有蚂蝗，就这么看，不知道其深浅。 杜鹃也是嫌弃的皱了皱眉，扶着金玥就要走，“郡主，这个地方太脏了，我们还是先离开。” 金玥刚想转身，突然就灵光一闪，“杜鹃，你说若是人掉进去，会怎样？” 杜鹃一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如实回答，“这水面全是青苔，不知有多深，能不能淹死人，但是那蚂蝗，有些吓人，人若是落下去，怕是会被咬成筛子。” 闻言，金玥眼睛一亮，“这种烂地方，掉下去怕是被吸成干尸了也没人发现。” “郡主……”杜鹃瞧着她家主子那阴险得意的笑容，瞬间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第73章 中计 这日傍晚，穆锦姝刚在房中用完饭，有小厮便匆匆忙忙的跑来听风院禀报，“少夫人，后院马厩出事了。” 穆锦姝一惊，“出了何事？” 小厮说，“平时负责在后院打扫马厩、给马喂食的两个小厮，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若是换作平时，他肯定直接去找楚老将军，但是现在他不在府中，少将军和会医术的傅先生也不在，他总不能去找那个洵小公子。 他是出了名的不靠谱。 在小厮斟酌后，还是决定过来将此事禀报给少夫人。 这些东西，穆锦姝当然也明白，她现在还不方便透露自己会医术，所以将叶儿叫了过来，让她提上药箱，和桃儿一起随自己去马厩一趟。 但走到半路，穆锦姝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有站稳。 桃儿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担心道：“小姐，你怎么了？” “我……”穆锦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有些头昏眼花的，最主要的是她觉得体内有些燥热，这种感觉让人很不适。 “我有些不舒服。”她本想坚持坚持，但是发现好像不行，她只要一站直身子，就觉得晕得不行。 桃儿看着不远处的阁楼，当即道：“小姐，我扶你过去歇会儿。” 穆锦姝点头，随后和叶儿说，“你过去看看情况，能处理就处理，如果很严重，尽量稳住他们病情，随后派人通知我。” 叶儿跟着小厮离开后，桃儿便扶着穆锦姝去了阁楼，里面有一张圆桌，没有门。 现在天快黑尽了，周遭视野很弱。 穆锦姝坐下，只觉得自己体内越发燥热，似乎有无数的小火苗乱窜着，烧得她特别的难受，同时升起一股。 这种感觉…… 像极了服过！ 穆锦姝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沾染过这种东西，按理说凭借她的医术修为，对于这种东西应该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可在这之前，她完全没有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叶儿？ 穆锦姝现在头疼得厉害，思绪也断断续续的，桃儿见她黛眉紧锁，很是担忧，“小姐，你现在怎么样了？” 穆锦姝吐着浊气，刚想说什么，面前一个黑影闪过，桃儿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打晕在地，紧接着那人把自己扶了起来，往阁楼里面走。 穆锦姝现在完全是力不从心，身子软绵绵的，那股奇怪的力量也没有爆发出来，她想看那人的脸，但是里面更黑，看不清楚，只能任那人拖着往里走。 阁楼不大，穆锦姝被那人扔到了一个很黑的小房间，她听到一阵急促的声，辨别出此人和自己一样，中了那种药，而且是一个男人。 看来是有人故意设计，要毁她清白！ 如此卑鄙龌龊的手段，让她知道了，绝不放过！ 但眼下穆锦姝没有时间去想那些，因为那男人在感受到自己的气息后，明显兴奋了不少，像是恶狼扑食一般，直接扑了过来…… 第74章 你是怪邪三少 穆锦姝被男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她觉得特别恶心，想要挣开。 但是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本就天差地别，哪怕都中了药，那男人的力气依旧大自己很多，双臂如铁般钳固在自己腰间。 穆锦姝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警告你，不要碰我，不然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然而，她这种软绵绵的语气，无疑只会让男人更加兴奋，更变本加厉，手顺势摸到了她的腰带处，想要扯开。 穆锦姝当即心一狠，直接低头朝那男人的手臂咬去。 男人吃痛，闷“哼”了一声，抽出手臂后，想要直将前面的女人给压下去。 也是趁这个间隙，穆锦姝从袖中掏出了一枚银针，她转身假意迎合，在男人压下来的瞬间，将其刺入了他的脑户穴。 男人动作戛然而止，穆锦姝怕一枚银针治不了他，连忙又从袖中拿出两枚，分别将它们刺入了男人的卤门穴和上星穴，他这才彻底倒地，昏睡了过去。 穆锦姝松了一口气，当初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后，为了防身，她便在自己每件衣服的左袖里都多缝了一个内层，方便自己随身携带一些东西，其中，有五枚银针。 这两年，就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如今危急时刻，救了自己。 但此刻，她并没有轻松多少，体内涌起的一股股热流冲击得她非常难受。 这药性太烈了！ 为了压制住某种欲望，穆锦姝将最后两枚银针也取了出来，当她找准穴道正准备刺入时，一道阴邪的声音传来，“这种情况你用银针封穴，会大伤身体元气，怕是一两月都恢复不过来。”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男人，穆锦姝当即警觉，本能的后缩，“什么人？” 男人点了火折子，黑漆漆的房内总算有了一丝光亮，当看清楚他的面容后，穆锦姝皱了皱眉头。 此人满脸疤痕，看样子有刀伤也有烫伤，多得已经看不清楚他原本的面目。 丑！ 这是穆锦姝第一反应，真的好丑。 但这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划过，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面前这个男人又是什么人？ 听他刚刚的话，是完全看穿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他也会医术？ 还有，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为什么之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男人一眼就看穿了穆锦姝的想法，不屑道：“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 他说是这么说，但穆锦姝完全不敢放松警惕，抿着薄唇，“你到底是谁？” 男人眼梢上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角度，“凶邪怪物，三里内必妖气肆掠。” 这句话，穆锦姝听着总感觉有些耳熟，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说的似乎是江湖上的一号人。 “你……”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那男人，“你是怪邪三少？” 男人笑了，“看来我这名号在江湖上着实响亮得很，老弱妇孺都知晓。” 穆锦姝没有理会他这看似打趣的话，只是问，“阁下特地找上门了，有何指教？” 第75章 浪费本少的时间 既是怪邪三少，那他之前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意图，也是理所应当。 在江湖上，人们都知道他用毒很厉害，但是却忽略了他本身医术也很高超，只怪其在毒术上的成就太高，让众人提起他时，想到的都只是“毒”。 怪邪三少在江湖上并非什么名声好的人，一些妇人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听话，经常搬出“怪邪三少”来吓唬他们，后面以讹传讹，甚至有传言说怪邪三少会挖小孩子的心脏来做药引，以至于让一些孩子一听到他的名声时，就觉得十分恐惧。 刚才怪邪三少说的那句话，便是从老百姓们口中流传出来的。 而怪邪三少本人，更是痴迷于毒术，若是江湖上出现了个在这方面很厉害的人，他一定会找上门去踢馆！ 此刻，穆锦姝问得直接，怪邪三少也没有拐弯抹角，“想来会一会你。” 穆锦姝闻言，皱了皱眉，怪邪三少能找到自己，绝非巧合，看来他是知道点儿什么。 但穆锦姝也没有直接摊牌，还在试探，“虽说我如今是将军府的少夫人，但是有名无实，我觉得这个头衔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利益。” 怪邪三少闻言笑了，“对于你这个头衔本少还真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的医术。” 他将最后二字咬得颇重。 果然如自己所想，怪邪三少知道什么，穆锦姝看他的神情多了一分警惕，“阁下怎么知道我会医术？”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在这种高强度的精神集中下，体内的燥热似乎减轻了一些。 怪邪三少一时没有回答，而是抬步朝穆锦姝靠近，在她面前蹲下，“还记得囊毒吗？” 穆锦姝水眸一眯，这东西她可太熟悉了，“所以…囊毒出自你手？” “可以这么说，那玩意儿是我随便研制出来的，但将其淬在银饰里后，却极难察觉，而你最后却发现了，还摆了侯府二小姐一道，你说我该不该对你的医术感兴趣？” “原来如此。”穆锦姝顿了顿，问道：“阁下在江湖上还是很有名气，一般人想要请你出手，怕是非常不易，我很好奇，周氏是怎么请动阁下的？” “有人肯出一千两买这货，你觉得我卖不卖？” 一千两！ 穆锦姝嘴角微微抽了下，周氏为了整自己，可真舍得！ “所以，我现在这样，也是出自阁下的手笔？” 怪邪三少回道：“本以为有多厉害，可如今看来，不过如此，白费本少的时间。” 话落，他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听到穆锦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芋粉，其本身没毒，就是普通一种食材，但是却不能与花茶一起混用，否则二者在人体内会产生反应，其药效和差不多，让人发情。” 正好她最近在喝花茶降火，而芋粉，她在自己吃的饭菜中并没有见过，所以应该是她喝的药出了问题，因为其本身就是一种食材，融入水就化了，如果量少，她根本无法察觉，所以这才疏忽了。 “敢问阁下，我说的可对么？” 第76章 一针封喉 怪邪三少听了，当即顿住脚步，转身看着穆锦姝，突然又来了兴趣，“你知晓？” 穆锦姝抿唇，“这算是一个很偏的药方，忘了什么时候在医书上见过。” 话落，她很快补了一句，“但当时只是一扫而过，我并不知晓该怎么解。” 怪邪三少笑了，“所以你想问本少要解药？” 穆锦姝说，“这药效非常强烈，阁下肯定做了加工，我想并非普通的方子能解。” 今日她遭此算计，肯定府中还有其他人参与，说不定人家现在正在来看戏的路上，所以自己必须得马上离开！ 但她现在情况并不是很好，不然她刚才也不会主动说那些话，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住怪邪三少，毕竟这人对于毒术高的人，可是“珍惜”得很。 果然，听穆锦姝这么说，怪邪三少态度明显转变，他阴笑着道：“本少帮你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本少想要和你打一个赌。” 穆锦姝睫羽微微颤了下，“什么赌？” 怪邪三少说，“三日后，你来北街的草药堂一趟，本少要和你比试一场。” “赌约？” 怪邪三少嘴角勾起的弧度放大，“你为何不先关心比试什么？” 穆锦姝不答反问，“除了毒术，还有其它？” “也是。”怪邪三少难得很赞同，“既然如此，那你来了本少再告诉你。” 穆锦姝默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 与此同时，突然有个黑影闪了进来，那人速度很快，而怪邪三少的动作更快，只见他将手一挥，那黑影便栽在了地上！ 穆锦姝有些唏嘘！ “一针封喉？” 这是怪邪三少的绝招，一招制敌，绝不拖泥带水。 如果穆锦姝猜测得不错，这人便是之前打晕桃儿挟持自己的那人，至于幕后主谋，除了金玥，她想不到还有谁。 吃了解药，她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便得以恢复，她看着怪邪三少，“我希望阁下再帮我一个忙。” 她眸中一片沉寂，并无波澜，但眼底一片清冷。 怪邪三少眯了眯眸子，五分提醒五分警告，“得寸进尺？” 穆锦姝波澜不惊，“大不了三日后的那场比试，我让着你一些。” 怪邪三少被气笑了，“好大的口气！” 穆锦姝没管他，径直开口，“如何？” …… “都安排好了吗？”床前，金玥伸了一个懒腰，看样子心情不错。 杜鹃在一边铺着被褥，“郡主放心，这一次十拿九稳。” 金玥点点头，有些沾沾自喜，“穆锦姝，这一次…任凭你再巧舌如簧，都没用了。” “郡主，天色不早了，你先躺会儿，等明朗过来，奴婢再向郡主禀报。” 金玥颔首，杜鹃顺势灭了灯，出去将门关上。 可是不出片刻，门又被打开，金玥皱了皱眉，“你怎么又回来了？” 房间里，并没有人出声。 金玥撑起身子，“杜鹃？” 然而，还是没有人回话，金玥觉得有些怪异，连喊了两声“来人”，但都没有人搭理她…… 第77章 怂包 金玥心里有些发毛，自己爬起来去床头将灯给掌上。 看着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她吓得一哆嗦，但很快便恢复过来，有些不满的质问，“明朗，你进来为何不吭声，吓本郡主一跳，杜鹃呢？” 她披了件外衣，想要询问明朗那边的情况，但发现他一直没说话。 “哑巴了不是？”金玥刚想发作，但视线扫过去的那一瞬间，又被吓了一跳。 刚才她没有注意，现在细看，才发现明朗的脸色苍白如纸，连同嘴唇一起毫无血色，眼睛睁着，但完全没有反应。 “你……你……”金玥指着她，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 与此同时，明朗整个人栽了下去。 这分明就是一具尸体！ 金玥吓得大叫，一直喊杜鹃，但始终不见人影，只能往门处跑，刚到门口，便撞见了穆锦姝。 她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你……你怎么在这儿？” 穆锦姝嘴角微勾，不答反问，“那郡主觉得我该在哪儿？” 金玥防备的看着她，穆锦姝一脚踏进来，逼得自己后退。 因为没有注意身后，她碰到了明朗的尸体，险些被绊倒，倒是穆锦姝，竟然伸手扶了她一把。 金玥现在怕极了，连忙甩开穆锦姝的手，继续后退，“你想干什么？” 穆锦姝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金玥觉得瘆得慌。 “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穆锦姝好笑的看着她，“郡主在说什么？我不过是晚上睡不着，觉得长夜漫漫无聊，想来找郡主谈谈心罢了。” 金玥都不敢和穆锦姝对视，她此刻出现在这儿，明朗又出事，傻子都知道如今是个什么局势。 她虽然心虚，但是嘴巴却硬，“本郡主和你没什么好聊的，这儿不欢迎你。” 穆锦姝直接将金玥逼到了床前，某一时刻，笑意顿收，抬手“啪”的一声，实打实的扇在了她脸上。 金玥整个人都懵了。 那一瞬间，她突然听到耳际“嗡嗡”两声，伴随而来的是口中传来一股腥甜，有些恶心，紧接着是左脸那仿佛被灼烧般刺痛…… “穆锦姝，你敢打我？”回过神来，金玥立马冲了过去，想要反手打回来。 但是她一出手，便被穆锦姝给钳制住，那人力气比她大，她挣不过。 “啪。” 穆锦姝又抬手，一巴掌扇在了金玥的右脸颊上，这次的力度只会比刚才只重不轻，连她自己都感觉手有些发麻。 “穆锦姝——”金玥整个人要疯了，她眼眶发红，想要找回场子，但是她打不过穆锦姝，所以疯狂的喊着“来人。” 穆锦姝冷眼看着她，“别叫了，不会有人进来的，今晚就我们两个，单独说说我们的事情。” 金玥大概明白了什么，她的人应该都被看住了，于是作罢，转而凶狠的盯着面前的人，“穆锦姝，我警告你，我乃丹阳郡主，你若是动我，皇帝舅舅不会放过你的。” “呵。”穆锦姝嗤笑，“我本以为郡主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也有这么怂包的时候。” 第78章 本就不属于你 金玥表面看着凶狠，一副不服输的模样，但她心里其实挺怕穆锦姝的，那人力气特别大，每次和她单打独斗，自己都会吃亏。 此刻，她只能尽可能的去恐吓面前的疯女人，“穆锦姝，你究竟要做什么？本郡主可是带着皇后娘娘的懿旨来将军府养病的，你这么做，是抗旨，你就不怕本郡主告诉皇后娘娘和皇帝舅舅？” 穆锦姝笑了，“好一顶帽子，郡主，我这么做就抗旨了，那你那些行为是什么？欺君？” “穆锦姝，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穆锦姝睨着她，“我说什么郡主心知肚明，明明没事儿，非要装病来将军府，郡主明知道皇上不喜欢你接近楚砚，可你非要如此，还三番两次算计我，我倒也想去皇上面前辩辩理，就算皇上再偏爱郡主，可是你如此谋害一个重臣的妻子，这事若是闹大，皇上怕不会坐视不理。” “你……你……”金玥有些被怼得哑口无言。 穆锦姝语气再凉一分，“金玥，我以前当你只是娇生惯养，不懂事，任性了些，所以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都能忍，但没想到你心思居然这般歹毒，同样身为女子，你应当清楚贞洁对于我们来说该何等重要，你居然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我这次之所以没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因为我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但金玥我告诉你，我穆锦姝绝非软柿子任人拿捏，我可以有一百种方式在你身上讨回来。” 金玥此刻确实被穆锦姝吓到了，之前她也不是没在自己面前凶过，但都没有像此刻这样，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凉薄气息，让她不自觉感到周身发寒，伴随着脸颊上火辣辣的刺疼，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也让金玥爆发了。 她哭喊道：“那又如何？我爱慕楚砚哥哥多年，一直得不到回应，而你穆锦姝什么都不用做，就嫁入了将军府，成为楚砚哥哥的夫人，凭什么啊，我幸幸苦苦付出这么多年想要得到的东西，被你一声不响的就拿走了。”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难道我不该讨厌你吗？” 说着说着，金玥已经嘶吼起来。 穆锦姝冷眼看着她，“感情不是东西，凭什么你觉得付出了就一定要得到回报？当你把这份感情定位成一个物品后，你就已经失去了它，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公平，凭什么你觉得痛苦了，就要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金玥一双眸子猩红，“我不管，穆锦姝，我恨你，就是你拿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她像是突然失去了理智一般，发疯似的朝穆锦姝扑过去。 “我并不想要，但这从来也不属于你。”穆锦姝将金玥推开，她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抽泣。 穆锦姝无动于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开口，“郡主既是来府里养病，那从今日起，还是不要随意出去走动为好，以免将病气过给其他人。” 金玥顿住，抬眸，“穆锦姝，你什么意思？” 第79章 赴约 “没什么意思，就是为了让郡主安心养病，好早日回宫。” 金玥一下子站起来，大声质问，“你敢软禁本郡主？” 穆锦姝扫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随你怎么说，郡主若是不乐意，那我便派人去宫里通知一声，将郡主给接回去，反正你这病好得也差不多了，堂堂一个郡主，长时间呆在大臣府里，怕是不妥。” “你……”金玥噎住，穆锦姝知道她最怕什么，当真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郡主放心，你日常吃穿用度，自会有人给你送来。” 金玥一时没有回话，穆锦姝也不管她，径直开口，“郡主若是不服，尽管回宫去告我，正好我也想面圣说说理。” 话落，她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金玥简直气得不行，但是她好像拿穆锦姝没有什么办法，如果这事儿真的闹到圣驾面前去，她并不占理。 皇帝舅舅确实宠她没错，可穆锦姝不管怎么说，都是楚砚的夫人，她刁难朝中重臣的夫人，皇上怕是也不会偏袒自己！ 而且穆锦姝能这么和自己摊开来说，是完全不怕自己去说开，怕不是留了什么后手，想要整自己。 思及此，金玥打个一个哆嗦，觉得极有可能！ 穆锦姝那人太阴险了，她不能着了道。 …… 回到听风院，穆锦姝累极，还好马厩那儿没出什么大事，不然她还得连夜处理。 此刻她连脸都不想洗，就直接脱鞋上床躺着了。 次日，桃儿进来伺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小姐，你怎么样了？” 她记得昨晚上她家小姐不舒服，自己在边上伺候来着，不知道怎么了，中间突然没有了记忆，再醒来，发现她躺在自己的屋子里。 穆锦姝说，“没事了。” “小姐……”桃儿欲言又止，“我……昨日……” 穆锦姝一眼就看穿了她想要说什么，直接道：“应该是你近日太劳累，昨晚上直接晕倒了，我派人将你送了回来。” 桃儿闻言，连忙跪下，“小姐，奴婢该死，关键时候还出这种岔子！” 穆锦姝很好说话，让她起来，“这不怪你，你最近太操劳了，适当休息会儿。” 桃儿抿唇，“奴婢知道了。” 接下来的两日，柳阁那边倒是安静得很，金玥没有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听下人禀报，除了吃饭去花厅以外，其余时间她都呆在房间里，说是“养病”。 对于这其中门道，穆锦姝自然清楚得很，她不信金玥真的学乖了，之所以没有再闹出动静，是因为她拿捏不准自己的意图。 之前她当着金玥的面让她去告状，故意表现得泰然若之的模样，就是为了迷惑那个女人，她肯定觉得自己另有底牌，所以才迟迟不敢行动，害怕上当。 如今她蛰伏在柳阁里，不知道又在计划着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金玥不找自己麻烦，眼下穆锦姝倒是清闲了，一晃，便到了和怪邪三少约定的那日，她前去赴约。 第80章 丫头，瞧出来了吗 由于事先和怪邪三少说好了，穆锦姝要一个人去，所以这次出门，她并没有带婢女，而是一个人坐马车去了北街。 这边的府邸并没有其余地方多，人流量也没有那么大，以现代的方式来说，这边是郊区，远离市中心。 由于这边街道不宽，路上都是行人，穆锦姝觉得自己坐马车过于显眼，所以在巷口处便下了马车，步行过去。 她打听了位置，花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到达了草药堂。 这个地方可就更偏了，周围都没有建筑，就只有它孤零零的立在这个地方。 再看药堂里，就两个人，一个掌柜，一个伙计，不知道说着什么。 穆锦姝不禁想，将药铺开到这种地方，有生意吗？ 外面站了片刻，她抬步进去。 掌柜看见她，当即问道：“姑娘是看病还是抓药？” 穆锦姝说，“我找人。” “找人？”掌柜打量着她，片刻后，才继续问，“姑娘找谁？” “三少。” 掌柜和伙计对视了一眼，前者很快回道：“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儿可没有一个叫三少的人。” 穆锦姝目不斜视，“没有走错。” 但掌柜还是坚持说，“姑娘，我们这儿真的没有这号人。” 穆锦姝闻言皱了皱眉，之前怪邪三少确实和她说的是草药堂，可这里的掌柜却说没有这号人，莫不是她真的走错了？ 默了默，她才又开口，“请问北街除了这个草药堂，还有其它的铺子叫草药堂吗？” “这倒没有。”掌柜肯定的说。 这下穆锦姝也肯定了，一定是怪邪三少搞的鬼，合着捉弄她呢。 她嘴角微微扬起，“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打扰了。” 话落，她转身，走到门口处停下，“麻烦掌柜的帮我转告一声，我可是赴约了的，回头若是有人要赖账，我可不认。” 她继续往前，但是刚走两步，掌柜突然出声，“姑娘留步。” 穆锦姝猜到了，回头看着他，“何事？” 掌柜说，“我突然想起我们药铺是有一个叫三少的小工。” “是吗？”穆锦姝似笑非笑。 “年龄大了，容易记不住。” 穆锦姝倒也没有真的和他计较，只是说，“劳烦掌柜带一下路。” 半盏茶后，他们到了一间地下室，看里面瓶瓶罐罐的，以及无数的药材，穆锦姝莫名觉得和怪邪三少很和贴。 她问，“他人呢？” 掌柜说，“在这儿的。” “嗯？”穆锦姝疑惑，这房间里，分明除了她自己和掌柜外，并无第三个人。 莫非？ 她突然想到什么，看着面前的人，神色复杂。 掌柜和穆锦姝对视着，两秒后，问道：“丫头，瞧出来了吗？” 这声音，和刚才完全不同！ 但是也让穆锦姝觉得熟悉，因为那是怪邪三少的声音！ 她一脸震惊，“你是怪邪三少？” 掌柜轻笑了一声，随即伸手在下巴处摸了下，扯了一层东西下来，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 前面是晚上，穆锦姝看得不是很清楚，如今瞧着，发现他这张脸竟然比之前看到的更丑，更吓人。 第81章 都是我更赚一些 面对着这么一张让人一言难尽的脸，穆锦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半晌，她才开口问，“你这张脸不会也是假的？” 不然怎么会有人让自己的脸受这么重的伤？ 而且看这情况，八成有些还是他自己弄的！ 怪邪三少向穆锦姝靠近两步，“你自己看下。” 穆锦姝一皱眉，下意识的避开，“那倒不用” 话落，她很快补充，“所以你刚才是易容了吗？” 怪邪三少不答反问，“你知道易容？” “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是不会。” 之前穆锦姝也碰到过一个易容的人，不过他那种有迹可循，她还是察觉了出来，但怪邪三少这种，他刚刚易容成那个掌柜，她是完全没有发现端倪。 所以，这人的易容术得有多恐怖？ 她不禁有些唏嘘。 看着穆锦姝若有所思，怪邪三少问道：“你在想什么？” 穆锦姝说，“你毒术那么高，易容术炉火纯青，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我在想，和你这种人接触，我会不会太危险了，别到时候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将军府是何等地方，肯定守卫十分森严，但是之前怪邪三少夜探将军府都能全身而退，不被人察觉，在武功上的造诣，肯定也非常的高。 穆锦姝越想，越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怪邪三少见她那样，突然笑了，“都上了贼船，现在才来说这些，会不会太迟了？” 穆锦姝抿着薄唇，一时未回话。 怪邪三少很快又道：“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会随便动手杀人。” “你确定？”穆锦姝的语气颇为意味深长。 怪邪三少看着她，很快想到了她指的什么，眸子微微眯了下，“那天晚上是为了保护你。” “这么说来，我是该谢谢你。” 穆锦姝这句话并没有任何调侃打趣的成分在，包括后面去找金玥，也多亏怪邪三少帮忙，不但送去了那具尸体，也迷晕了在金玥身边伺候的下人。 “所以，呆会拿出你的真本事，跟本少比试一场。” 提到这个，穆锦姝忍不住笑了，“真的不要我让你一分？” “不必。”怪邪三少十分不屑。 “行，那你说怎么比？” 怪邪三少说出规则，“关于医毒方面的，我们给对方出题，一个时辰内，谁先解出来谁赢。” 穆锦姝看着他，“我什么都没带来。” 怪邪三少说，“你若说药材，本少这儿的随你用，你若说筹码，本少也不需要你什么东西。” 穆锦姝五分玩笑五分认真的开口，“我可不信天上会掉馅饼，既然如此，你图什么？” “本少赢了，本少要你拜我为师。” 拜师？穆锦姝皱了皱眉，完全没有想到怪邪三少还有这种打算。 “那你若是输了呢？” “输？”怪邪三少似乎有些不屑于这个字，“若是本少输了，本少便给你一个纳戒，可以容纳百物。” 穆锦姝沉思着，不多时，她才出声，“怎么觉得不管输赢，都是我更赚一些。” 怪邪三少懒得废话，直接问，“比不比？” 第82章 拿本少当工具人 “比啊。”穆锦姝回得很快，别的不说，就怪邪三少说的那个纳戒，她挺感兴趣的。 于是，二人一人拿了一张白纸，开始给对方出题。 原本给的出题时间是一盏茶的时间，但是怪邪三少没动笔，直接从医书上撕了一页下来。 穆锦姝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专心想着自己该出什么题。 她把时间卡得刚刚好，一盏茶，不多不少。 二人交换纸张，当看到题目时，不约而同皱了下眉。 他们给对方出题的方向大体一致，都是关于配药的。 怪邪三少的题目是穆锦姝现写的，是一个不太完整的药方，他一眼就瞧出了她没有写全，眉头微微一挑。 至于穆锦姝那儿，因为是从医书上撕下来的药方，所以上面记录得非常详细，是益气丹的药方，而且她不光有方子，连对应的药材都有，可谓非常齐全。 但面对着这么一张完整的药方，穆锦姝丝毫不觉得轻松多少，如果真那么简单，那还比什么？ 怪邪三少的便宜绝非那么好占！ 她仔细查看，近一盏茶的时间没有任何动静，而边上的怪邪三少，在自己准备药材。 半晌，穆锦姝终于瞧出了方子的问题，上面有十五味药材，单看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其中有四味药，两两相克，一旦融合，药效骤减，那如果去除其中一两味药呢？ 穆锦姝斟酌了一会儿，好像也不行。 当然了，她也想过用其它的药材来代替那四味药材，但好像都行不通。 因为要配置这药，里面的药材又缺一不可。 这么刁钻的药方，她还是第一次见！ 穆锦姝直觉，这药方应该是没有问题，应该是在配置的方法上，如果不全部融合呢？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穆锦姝还是没有理出一个思路来，反观怪邪三少，已经开始配药了。 她还发现，那人似乎已经找齐了她并没有写上去的其它药材，那是制凝香丸的药方。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好一半晌，穆锦姝终于思索出了一种方式，她要把这药炼制成胶囊的形式。 她很快把那四味药材分拣出来，用它们做外壳，但是并不融合在一起，只是拼接，里面的药粉是其余十一味药材研制而成。 思路一打开，穆锦姝便像开了挂一样，这种医药技术在古代来说很难，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不在话下。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非常顺利，从研粉，到做外壳，再到制成胶囊，她花了半个多时辰，加上前面思索的时间，差不多就一个时辰。 但不管怎么说，怪邪三少都比她先要完成，看着他手里的凝香丸，穆锦姝一时没说话。 倒是怪邪三少，他眼梢上挑，“怎么，拿本少当工具人？” 他话里有话，穆锦姝一听便明白，“你知道了？” 怪邪三少盯着她，眸中闪烁着幽光，“凭借你的本事，要配制这药丸应该不在话下，而你拿出来，是因为没有药材，所以才让本少给你配了。” 第83章 互相成就 怪邪三少可谓非常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穆锦姝面露一丝尴尬，但也不否认，“我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怪邪三少冷哼一声，神色有些危险。 穆锦姝连忙将自己制的胶囊拿出来，“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一直被这益气丹的药方困扰，我如今给你解出来了，你看看能否功过相抵？” 怪邪三少闻言面色微缓，拿过她手里的胶囊仔细查看，半晌才出声，“这外壳？” 穆锦姝解释，“由那相融后会相克的四味药制成，不过只是拼接，并没有相融，这样就不会影响药效。” 怪邪三少若有所思，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之前倒也想过类似的方法，可是一直没有成功，你从哪儿学的这种技术，这么短的时间便炼制而成，看来不是第一次做了。” 穆锦姝不动声色的回答，“我没有深挖阁下的底细，阁下又何必纠结我这些？总会有一些不便之处。” 怪邪三少闻言一改之前的脸色，他嘴角勾着，带着一丝邪魅，看样子心情不错，“行，就依你说的，看你这技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恰好我知道这种制药方法而已。” 穆锦姝觉得，以怪邪三少的资历，再给他一些时间，说不定他也能制出来，毕竟方向都是对了的。 而她能这么快制好，确实是胜在现代医药技术。 她说，“不管怎么说，你都比我先完成，按照规定，你赢了。” “你这题目，确实没有那么难，不过看你解了益气丹的药方，如此医术，确实很厉害，我怪邪三少从来还没有佩服过一个人，但今天，我服你。” 穆锦姝发现，他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变了，不再像最开始那般犀利。 她一时没开口，很快又听到怪邪三少说，“这纳戒，我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穆锦姝问，“什么条件？” “问你要那制药技艺肯定不现实，所以我想你再帮我制几颗这种药，药材我全部提供。” 穆锦姝闻言，打趣道：“这里面好几味药材皆是异常珍贵，你还要多制几颗，看来手里有不少东西啊。” 怪邪三少也笑了，“我这纳戒里也有不少珍贵的药材，到时候一并送你了。” “出手这么阔绰？” “值得，互相成就而已。” 于是，穆锦姝应了下来，那个纳戒，她是真的想要，她正愁日后药材多了没地方放，有个纳戒，方便多了。 “你什么时候要？” 怪邪三少说，“倒也不急，你可以改日再过来。” 穆锦姝点头，怪邪三少将手中的凝香丸扔给了她，“这么怕死？” 那药虽然不能说起死回生，但是在危及时刻服用一颗，却是能暂时续命，让病情好转，拖延住时间。 穆锦姝闻言，煞是认真的回答，“没办法，以防万一，说不定哪时候就用得着了。” 在这种地方，她得多为自己考虑一些，而且到时候也不一定是她自己用，万一有什么意外呢？ 第84章 多陪陪少将军 没听到怪邪三少吭声，穆锦姝径直问，“别光说我，你呢？研制这药，难道不也是怕死？” 益气丹，她改的益气胶囊，其中好几味药都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但是这应该适合年纪大的人服用才是。 当然了，对于这些，她没有多问，怪邪三少没有探自己的底，那自己也给他留一丝余地。 “活着多好。”怪邪三少看似感叹了这么一句，随后二人十分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最后是穆锦姝主动开口打破了沉寂，“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得先回府了。” 怪邪三少当即道：“我送你出去。” 话落，他把刚才取下的面皮拿了出来，戴上后又变成了掌柜的模样。 穆锦姝看着这两张无缝衔接的脸，神色晦暗不明。 怪邪三少大致猜到她在想什么，五分玩笑五分认真的问，“丫头，想学吗？” 穆锦姝道：“虽说技多不压身，可是这玩意儿，我一时可能用不着，日后看。” 怪邪三少提醒她，“日后看着我这张脸，请叫我黄掌柜。” “知道了，黄掌柜。”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怪邪三少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我还没有问你，你为什么一直戴个面纱？” 穆锦姝毫不避讳，“长了些疹子，不方便露脸。” 怪邪三少一挑眉，“凭借你的医术，还拿疹子没办法？” 穆锦姝抿唇，默了一会儿，才回道：“看病也得看机缘，该好的时候自然就能好了。” 怪邪三少懂了，不再多问，送穆锦姝出了草药堂，她自己乘马车回将军府。 说来也巧，从那次她去拿里衣见过楚砚后，这两日，便没有再见过这号人，没想到如今在门口碰到了。 他身边跟着傅仪，那人喊了一声“少夫人。” 穆锦姝点头示意，很快听到楚砚问，“你去哪儿了？” 穆锦姝睁眼说瞎话，“出去随便逛了下。” “最近京城可能不大太平，你出去最好带两个侍卫。” “知道了。”穆锦姝就当他关心自己了，当即应了下来。 楚砚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抬步进去，穆锦姝和傅仪在后边跟上。 一路无话，到了一个岔路口时，他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就走了，默契得很。 只是她没有想到傅仪会突然喊住自己。 穆锦姝顿住，回头，“傅先生有什么事吗？” 傅仪问，“少夫人病情好些了吗？” “一直喝着傅先生开的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恶化，红疹应该不久就会消退了。” “那便好。”傅仪顿了顿，突然另起了一个话题，“少夫人最近若是有时间，可以多陪陪少将军。” 多陪陪楚砚？穆锦姝一脸懵逼，她倒是有时间，但那人怕没有，经常忙得几日不见人影，再说了，他们这种尴尬的关系，还是别去彼此跟前碍眼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尬笑。 傅仪也没有多说什么，拱手告退。 穆锦姝则是回了听风院。 刚回房坐下歇息片刻，赵妈突然进来禀报，“小姐，丹阳郡主身边的杜鹃求见。” 第85章 骑虎难下 穆锦姝眉头一凝，金玥这才消停了几日，这是又要开始作妖了吗？ 她直接回道：“不见。” 今日她累了，没功夫陪金玥折腾。 赵妈闻言，欲言又止，“可是小姐……看杜鹃那样，明显哭过，不知道是不是柳阁那边出了什么事。” 穆锦姝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哭喊声，“少夫人，求你去劝劝郡主。” “出去看看。” 赵妈扶着穆锦姝出去，恰好见桃儿和香菱正拉着时刻准备扑向自己的杜鹃。 “放开她。”穆锦姝吩咐。 杜鹃闻声，立马甩开了拉住自己的二人，跑到穆锦姝面前跪下，“少夫人，求求你去看看郡主，她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想不开要自尽，下人们怎么都劝不住。” 她眼睛浮肿，一看就是哭过不少，连声音也是哑的。 若是换个人，穆锦姝肯定立马就过去了，但是这事儿发生在金玥身上，她得慎重再慎重。 “金玥人现在在哪里？” 杜鹃如实说，“回少夫人，在后院的一个水塘。” 穆锦姝倒是不知道将军府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她总觉得这个事情有诈。 以金玥的性格，想要寻死绝不可能！ 她心生一计，和杜鹃说，“我知道了，你是她的贴身婢女，应该好说话些，先过去稳住她的情绪，我随后就来。” “多谢少夫人。” 杜鹃离开后，桃儿见穆锦姝并没有要动身的打算，忍不住问，“小姐，你不过去看看情况吗？会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啊？” 穆锦姝冷笑了一声，“只要我不到，金玥就跳不下去。” 桃儿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穆锦姝又出声吩咐，“赵妈，你去落叶轩将此事禀报给少将军，他会去处理。” 金玥敢这么闹，肯定不知道楚砚回府了，看来自己之前把她的人都软禁在柳阁还是挺有价值的。 与此同时，金玥正站在水塘边，看形式随时准备跳下去。 现在天气挺凉的，时不时的就起一阵风，但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非常单薄。 边上跪了好多下人哀嚎，有人想要伸手将她拉回来。 但金玥当即出声遏制，“你们离我远点，不然我马上跳下去。” 这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不多时，她见杜鹃赶了回来，视线对上，当即明白了什么。 金玥泪腺随即打开，瞬间眼泪汪汪的，同时哭喊着自己在府里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只是她哭喊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见到穆锦姝过来，心下有些疑惑。 杜鹃心里也很纳闷，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露了破绽，被少夫人看穿了。 主仆二人心里想着其它，但面儿都在演戏。 某一时刻，一道声音冷不丁的传出，“既然如此，那郡主就该早日回宫。” 在场的人瞬间愣住，金玥四处张望，竟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楚砚！ “我……楚砚哥哥……”看到楚砚，她本该欣喜的，但是眼下这场景，似乎不允许她这样，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第86章 这人心情不太好 “看郡主这么有精神，想来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即刻派人送郡主回宫。” 楚砚话音冰凉，不带一丝温度。 金玥怕怕的，之前他虽然也不怎么搭理自己，但是却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 “楚砚哥哥，我……”金玥想要解释，但是一着急，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当真失足掉进了水塘。 杜鹃吓坏了，毕竟里面还有蚂蝗，当即呼喊着，“快救郡主！快救郡主！” 最后楚砚还是出了手，将金玥捞起来后，亲自将她送回了柳阁，傅仪赶过来诊治。 半晌，出来禀报情况，“少将军不必担心，郡主只是呛了两口水，受了些风寒，吃药就可以调理过来。” 楚砚一时没有回话，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傅仪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明日少将军可要去南风坳？” 楚砚颔首。 傅仪说，“少将军放心，府里的事属下会安排好。” 金玥之前去水塘喊着要自杀就闹得沸沸扬扬的，后面落水一事自然是瞒不住，很快，府里好多下人都知道了，只是大家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此事。 后院那个水塘，在府里很偏僻的地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打扫了，因为之前楚老将军吩咐过，那个地方不让人踏足，也不知道丹阳郡主是怎么找去那个地方的。 当天下午，楚砚便派了一批下人过去，将水塘给填平。 另外下了严令：府中下人，没有命令，不准任何人踏足那个地方，违者家法处置。 一时之间，府里又起了一些言论。 有人觉得，少将军是因为丹阳郡主落水一事才如此动怒的，所以下令封了那个地方。 丹阳郡主爱慕少将军大家都知道的，如今少将军能为她这么做，想来也是被丹阳郡主这么多年的付出所感动了。 因此有人开始嗑起二人的cp来。 只有府里有个别老人听到这事儿时，神色颇为古怪，那个地方，怕是让少将军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来了。 和丹阳郡主有什么干系…… 穆锦姝也听说了这事，金玥一直说来将军府养病，如今算是名副其实了。 她想了想，将叶儿派过去照顾。 毕竟金玥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作为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还是该表示一下的。 正好叶儿是楚砚派过来监视自己的人，她可以趁机将其支开。 今日这么一耽搁，一晃便晚上了，穆锦姝没什么胃口，晚饭就喝了一点儿清粥。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和怪邪三少比试时站得有些久，她觉得有些腰酸背疼的，刚想躺着，桃儿却来禀报，“小姐，少将军过来了。” 穆锦姝内心本能的抗拒，她不太想见这个人。 但是没用，这是人家的房子，桃儿才刚说完，楚砚就进来了。 穆锦姝摆手，让桃儿退下。 楚砚见她已经脱鞋了，问了一句，“你要睡了？” 他衣襟上沾染着深秋的凉意，凤目漆黑如墨，里面含着穆锦姝看不透的情绪。 她第一直觉，这人心情不太好。 第87章 一起出城 想到金玥今日落水的事情，穆锦姝思考了一瞬楚砚是不是因为这个。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回答，“也不是，可能是今天出去一趟有些累，腰有些酸，想先躺着。” 话落，她又试探着说，“丹阳郡主不是落水受寒了吗？我把叶儿派过去照顾她了，虽说傅先生医术高，但是有时候女儿家的事情男子毕竟不方便处理。” 穆锦姝本以为楚砚在这个事情上会有表态，哪知道他提都没有提，而是问了一句，“明日你可有时间？” “应该没什么事。”她慢半拍才将话接过来。 楚砚眯了眯眼，“明日你随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巳时，我在落叶轩等你。” 话落，他也不管穆锦姝是什么反应，转身直接走了。 “……” 穆锦姝心里吐槽，什么人啊这是。 他要跟着就得跟着一道去吗？ 因为一直想着明日要随楚砚出去一事，她前半夜没有怎么睡好，天亮了，却睡得很沉。 桃儿进来喊她起床，穆锦姝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几点了？” 桃儿拢着幔帐，“小姐，辰时三刻。” 辰时……辰时三刻？ 穆锦姝想到什么，一翻便坐了起来，“快点，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桃儿完全在状况外，往常她家小姐不都是这个时候才起床吗？有时候都还早了。 穆锦姝跳下床，麻利的穿好衣服洗漱，“我要和少将军出去一趟。” 话落，她戴上兜帽就要走。 桃儿连忙说，“小姐，花厅有早点。” 最后，穆锦姝拿了两块糕点，边走边吃，准点到达了落叶轩。 楚砚坐在书案前看书，倒是不慌不忙，听着面前的人有些小喘，他故意等了一会儿，才问，“都收拾好了吗？” 穆锦姝不答反问，“我们去哪儿？远不远？今日能回来吗？” 若是回不来，她好回去再拿点儿东西。 楚砚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想回来也行。” “……” 穆锦姝有些无语，什么叫做她不想回来？ 她淡笑了一声，没再搭理楚砚，转身往外走，楚砚起身跟上。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上了马车，穆锦姝才又问，“我们去哪儿？” “出城。” “嗯？” “南风坳。” 这个地方穆锦姝倒是听说过，在京城十里外去了，也不知道楚砚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还叫上自己。 马车里，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某一时刻，楚砚突然来了句，“你腰怎么样了？” “嗯？”穆锦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楚砚看着她，幽幽道：“你昨晚说腰不舒服。” 穆锦姝后知后觉，昨晚上好像是有这么一茬儿，“我那个小事，睡一晚就好了。” 她说是这么说，但其实腰还是不怎么舒服，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听穆锦姝这么说，楚砚也不再多说什么，靠在车壁上假寐。 穆锦姝同样如此，大概她是昨日没睡好，直接一觉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到达了南风坳。 楚砚丢过一件黑色的披风，“这边风大，你披着。” 第88章 忌日 楚砚虽然面容很是冷俊，周身仿佛还缠绕着一层凉薄气息，但他和自己说话时语气倒是颇为温柔。 穆锦姝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她伸手将披风接了过来，正想问“那你呢？” 转头一看，发现他从箱底拿了很多纸钱出来，另外还有香烛，这分明是祭奠死人用的。 “这是？” “今天是我爹娘的忌日。”楚砚淡声回道。 穆锦姝恍然，其实想想也是，能让楚砚这么上心的，肯定是非常亲的人。 关于楚砚的爹娘，穆锦姝听说过一些言论。 二十年前发生的上京政变，死了太多的人，楚将军带兵护城，但却遭到夏丞相算计，最后惨死。 楚夫人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在当日殉情了。 那时候楚砚还是一个婴儿，楚夫人这样做，不知道该说她太深情，与楚将军生死相随，还是说太狠心，丢下自己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便去了。 楚砚如今生成这种孤僻的性格，穆锦姝倒也理解了。 怪不得他近日看着心情不佳，原来是自己爹娘的忌日到了。 还有楚老将军，怕也是因为到这个时候容易想起一些伤心事，所以提前去横梁山太古寺清修了。 穆锦姝披上披风后，和楚砚一起下了马车，这个地方比她想象中还要荒凉，四周荒草丛生，不见任何一缕炊烟。 这种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乖乖的跟在楚砚身后，一盏茶后，到了一个坟墓前。 看着碑文，她才忍不住开口，“楚将军和楚夫人是合葬在一起的吗？” 楚砚颔首，蹲下去整理墓碑前的杂草。 前面还有燃剩的香烛，被雨水淋湿后，已经黑了。 按理说像将军府这么大的府邸，该有自己的墓地才是，穆锦姝有些不明白，为何楚将军和楚夫人会葬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她正疑惑着，没想到楚砚突然开口，“我爷爷说，我爹娘生前便有退隐山林的打算，只可惜没能完成，想来他们离世后也不愿被人打扰，这个地方远离朝堂纷争，尘世干扰，刚刚好。” “怪不得。” 楚砚将杂草清除了，才将香烛和纸钱拿了过来，“既然来了，你给他们也上柱香。” “应该的。”穆锦姝接过一柱香，在墓碑前跪下。 很快她又听到楚砚说，“爹，娘，这是你们的儿媳妇。” 闻言，穆锦姝身子一僵，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硬着头皮随楚砚一拜，上了香。 等纸钱燃尽后，他们才起身，楚砚说，“走了，这里风大。” 穆锦姝点头，路上，她还问了一句，“楚夫人当年是在府里……吗？” 楚砚闻言，眼底荡漾着什么，好一会儿后才回答，“后院那个水塘，当年她知道我爹战死的消息后，便从那儿跳了下去。” “水塘？”穆锦姝一惊，那不是昨日金玥说要自杀的地方吗？ 怪不得楚砚当时如此动怒，后来还直接下令填平并封了那个地方，原来是勾起了这些不好的回忆。 第89章 你说她回来会不会召见你 楚砚和穆锦姝出门比较早，二人皆是没吃什么东西，一晃，便快到未时了，他们决定先去客栈吃点东西再回府。 南风坳这边自然没有店铺，直行近五里，才看见一家客栈，和京城里的比虽然差点，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还在门口，就有伙计出来招呼，“二位是吃饭还是住店？” 楚砚说，“吃饭，要一间最好的房间。” 伙计瞧着二人的穿着打扮，挺贵气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因此应得痛快，“好嘞，楼上天字一号房，早上才打扫过，二位客官可以放心。” 穆锦姝说，“麻烦带路。” 伙计“嘿嘿”笑了两声，“不过我们老板有个规矩，入住天字一号房，需要交订金。” 穆锦姝闻言看了楚砚一眼，才问，“订金是多少？” “五十两银子，后面结算饭菜钱的时候，将这五十两银子减去便是。” 楚砚二话不说，直接将银子拿给了伙计，另外吩咐，“再烫一壶酒。” “好嘞。”遇到这么大方的客人，伙计高兴得很。 客栈的天字一号房虽然不算大，但是收拾得非常干净，看着就很舒服。 楚砚和穆锦姝都比较满意，前者坐下，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穆锦姝，她接过抿了一口。 不多时，饭菜便上齐了。 楚砚见她戴着兜帽颇为不便，于是说，“摘了，房间里没有外人。” 穆锦姝没动，不是她不想摘，实在是因为上次楚砚看了自己这脸后，起身就走了，刚好也是在吃饭前夕。 “少将军不怕倒胃口了？” 楚砚原本准备夹菜，闻言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更脏的东西本将军都见过，你那脸算什么？” “……” 穆锦姝有些无语，这话听着是在夸自己吗？为什么那么别扭！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是饿了，这样戴着兜帽吃饭不方便，斟酌了下，将披风和兜帽一起摘了下来。 她依旧是满脸的疹子，不过不像之前那么红和饱满，看着要干瘪了些，没有那么吓人了。 楚砚扫了一眼，看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看来傅仪开的药效果不错。” 穆锦姝附和着说，“是啊，多亏了傅先生，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好了。” 楚砚眼底划过一抹幽光，似在提醒她，“最好如此，惠德太后快回京了，到时候自然要召见你，你这个样子别到时候吓到她老人家。” “惠德太后？”穆锦姝皱了皱眉。 楚砚看起来似乎很有耐心，“她每年有大半年的时间在横梁山太古寺庙清修，只是算算时间，她该回京城了。” 穆锦姝还是不解，“她回来就回来，干嘛要召见我？” 她又不是皇室的人，就算和楚砚勉强扯上关系了，也似乎绕不到她这里。 “我从小和二皇子交好，我们小时候经常去惠德太后那儿吃东西，关系自然近些，惠德太后待我极好，丝毫不亚于二皇子，如今我娶了亲，你说她回来会不会召见你？” 第90章 蛮横无理 “自然是要的！” 这是穆锦姝心里的声音，可她一点儿都不想接触那些人。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又问道：“所以到时候爷爷会随惠德太后一起回京是吗？” 穆锦姝自己都没有注意，她自然而然的就喊了楚老将军“爷爷。” 楚砚神色颇为微妙，不过并未说穿，就只是点了下头，随后说，“你也别太有压力，惠德太后看着虽然严厉，但是心肠好，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不会为难你的。” “到时候少将军会一起？” 楚砚抬眸，不答反问，“你想我和你一起？” “也不是……”穆锦姝正纠结着该怎么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起了争执，而且那些声音距离他们这儿越来越近。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门突然被踢开，一个穿着打扮很贵气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护卫。 穆锦姝动作快于脑子，转头抄起兜帽戴上。 楚砚脸色沉了沉。 只听到闯进来的那位年轻男子说，“我就要这间了。” 跟在后面的伙计连忙出声，“这位公子，这房间这二位客官已经要了，隔壁……隔壁的房间也不错，要不我给你收拾一下，你去隔壁……” 他话还没有说完，站在那年轻男子身边的一个护卫提着剑动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伙计连忙住了口。 年轻男子扫了楚砚和穆锦姝一眼，豪横的说，“这房间我要了，你们去隔壁。” 伙计唯唯诺诺，“这位公子，这……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年轻男子一声嗤笑，“什么规矩？本公子看中了这间房，就要这间了，他出了多少钱我给你两倍，赶快把这给我清理了。” “这位公子，这不是钱的问题……”伙计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不动声色的楚砚，一脸为难。 而那年轻男子，明显是要定这间房了，要求伙计马上给他腾出来。 看着他身后那几个护卫，感觉随时会拔剑，伙计没办法，只能看向楚砚求助，“这位客官……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我……” 楚砚起身，打量着那年轻男子。 而他本人，同样也在看着楚砚，嘴角上扬，十分不屑。 “不知道阁下可否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楚砚波澜不惊，话音不辨喜怒。 “那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年轻男子不答反问，从内到外都流露出一股傲慢气息。 “有钱是吗？”楚砚的话音不自觉低了一分。 那年轻男子似乎不再想和楚砚多谈，轻“哼”了一声，随后对着他的侍卫催促，“赶快给我清理了。” 话落，有人朝穆锦姝走去，想要直接赶人。 楚砚长手一伸，直接将她揽了过来，“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年轻男子面色瞬间拉了下来，“把他们给我拖出去。” 所有护卫瞬间涌了上去。 楚砚见状，手环上了穆锦姝的腰，搂紧后直接一个旋身，一股劲风扫向，那几个护卫当场倒地…… 第91章 我们也出得起 “难怪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个练家子。”年轻男子脸色铁青，将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准备亲自上阵。 与此同时，那几个护卫也都爬了起来，纷纷拔剑，时刻准备出手。 “给我拿下。”年轻男子一声令下，大家再次冲了过去。 楚砚搂着穆锦姝目不斜视，视线就盯着那年轻男子的剑，在他刺过来的一瞬间，自己脚尖一点，一跃而起，踩着剑便将年轻男子给踢翻了。 在他落下的那一瞬间，楚砚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空出来的那只手还接住了年轻男子的佩剑，手持着直指他的头部。 所有动作，都在顷刻间完成。 在场的人明显吓懵了，护卫们拿着剑，身体不自觉颤抖。 那伙计暗暗庆幸，还好刚刚没有见钱眼开，得罪这位客官。 至于穆锦姝，她现在头有些晕，刚刚在空中颠了一下，还没有回神。 以这样一个屈辱的姿势被人踩在脚下，年轻男子哪里服气？但是挣扎了两下，挣不开。 最后，他只能放下狠话，“你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得罪我。” 楚砚嘴角微勾，“那你说你是谁。” 年轻男子卖着关子，“我姑父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等我进京将此事告诉我姑父，你们都得完蛋。” 伙计闻言，突然又有些后悔刚才没拿银子办事了，这怎么还和京城里的权贵扯上了关系？到时候被老板知道了，会不会把他给炒了？ 而楚砚，突然收了脚，年轻男子顺势爬了起来。 他以为楚砚听说了这个是怕了，说话再次趾高气扬起来，“如何？还敢和老子抢地盘吗？” 楚砚眼底荡着寒气，开口却不动声色，“皇上面前的红人？” 年轻男子“呵”了一声，十分得意的道：“朝中宣平侯知道吗？他是我姑父，我警告你们，这事儿没得商量，赶紧收拾东西给老子滚，老子可以不计较刚刚的事情，不然等我将此事告诉姑父，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宣平侯…… 楚砚和穆锦姝听到时，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人肯定不是穆锦姝生母黄氏那边的亲戚，他应该是周氏的侄儿。 穆锦姝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今日算是体会到了。 周氏心肠歹毒，养出来的女儿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又出了这么一个侄儿，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年轻男子见二人还杵着不动，连忙又道：“怎么，还不滚？” 楚砚闻言刚想说什么，穆锦姝突然站了出来，“不管你姑父究竟怎么厉害，但凡事都要讲一个‘理’字，我们先来的，也付了钱，凭什么就要走？” 年轻男子仔细打量了下穆锦姝的身段，虽然隔着一层纱，可似乎感觉还不错，因此没有像对楚砚那样给她摆脸色，“你要是不想走，留下来陪我们喝两杯也行。” 话落，那伙人一阵大笑。 穆锦姝轻轻握拳，“不就两倍的价钱吗？我们也出得起。” 第92章 葵水 年轻男子笑意顿住，“想要跟老子比砸钱，你们还嫩了点儿，今日这客栈老子直接包下了，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穆锦姝就是想激一下他，没想到这人这么好上勾，这样正合她心意，兜帽下的嘴角一勾，假装不知所措，“你……” 年轻男子不屑的扫了她一眼，穆锦姝一副吃了瘪没办法的样子，拉着楚砚往外走。 而他什么也没说，任凭前面的女人拉着自己，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到了外面，穆锦姝才后知后觉，连忙松手转移话题，“宣平侯要是知道这个事情，估计会被气死，尤其是还得罪了他都得敬三分的少将军。” 楚砚没表态，他知道穆锦姝盘算着什么，没有直接说破，默默的配合。 因为年轻男子要包场，所以其余客人也全部被清了出来，但是客栈给他们退了钱，还多给了一些，大家到也没有说什么。 至于到楚砚和穆锦姝这儿，后者直接摆摆手，“不用了。” 五十两银子而已，对于楚砚来说九牛一毛。 今日这么一耽搁，回到府中，已经下午了，穆锦姝回听风院，楚砚回落叶轩，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虽然现在天气不热，但是出去折腾了这么一趟，穆锦姝还是出了一身细汗，她想泡个澡。 桃儿那边烧好水抬进来，便退了出去，她知道她家小姐洗澡时不喜欢有人贴身伺候。 穆锦姝很快脱了衣服，这才发现里衣上沾染了一些可疑的红色痕迹，这似乎是……大姨妈。 她恍然，怪不得自己这两天一直腰酸背痛的，感情是大姨妈来了，可是她为何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还好是初潮所以量不多，不今日她非得出丑不可。 以原主的年龄算，现在快十五了，其实大姨妈来得稍微有些晚，可能是她之前身体太差影响的，说来也好笑，她那个便宜老爹连这些都不知道，就将她给嫁人了。 也多亏了楚砚没有碰过她，不然伤害就太大了！ 穆锦姝还不知道在这儿要怎么处理这玩意儿，因此洗了澡后便将赵妈叫了进来，单独和她说，“赵妈，我好像葵水来了，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赵妈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喜，“小姐不要慌，来葵水是好事，我这儿倒是有剩下的布包，但是料子有些粗糙，小姐先将就用一下，我这就去给小姐缝制新的。” 穆锦姝点头，在赵妈那儿拿了一个布包先垫上应应急。 她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可是后半夜开始肚子疼，小腹处仿佛锥子在顶一样，难受至极，想到白天还喝酒了，顿时有些后悔。 穆锦姝已经近十年没有经历过痛经了，没想到如今又来了一遍，她这个人生经历，也算是够丰富、够神奇的。 她掌上灯，起来找药吃，动静虽然不大，但是也惊动了桃儿。 看着穆锦姝脸色有些苍白，她连忙进来问，“小姐，你怎么了？” 第93章 就当提前演习了 桃儿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穆锦姝也不知道她来过没有，知不知道这个，别到时候说了还要解释，麻烦。 所以她直接说，“肚子有些不舒服，起来看看有什么药。” 桃儿闻言，担心极了，“小姐，严不严重啊，要不叫大夫？” 穆锦姝摆手，“没事，可能就是白天喝了些酒，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去看看现在能不能灌汤婆子，能的话给我灌一个就行。” 桃儿退下后，穆锦姝找了半天，确实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药，除非现去熬，但是这大半夜的，好麻烦。 所以决定咬牙忍了，有汤婆子暖着，应该会好些。 桃儿离开有些久，回来时，不光带了汤婆子，还有傅仪和楚砚！ 穆锦姝看着这阵仗，嘴角一抽，你说傅仪来也就算了，楚砚也跟过来干什么？ 桃儿先进去把汤婆子塞给了穆锦姝，小声说，“小姐，我看你脸色很白，有些担心，便去请了傅先生……” 穆锦姝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傅仪在珠帘门处问，“穆小姐，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诊治？” 这种情况，她还能说什么，披了件外衣，让他们进来。 反正白天楚砚也见过自己的脸了，所以此刻她面纱都懒得戴。 傅仪给穆锦姝诊脉，不出片刻，便问道：“穆小姐可是来葵水了？” “……” 穆锦姝本以为在古代，谈及这些话时会隐晦一点，没想到在医生这儿，都一个样，既然傅仪这么问了，那她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点了下头，“小腹有些疼。” 傅仪懂了，“我给穆小姐开个方子，穆小姐近几日切忌碰凉水。” 桃儿送傅仪出去，楚砚却站着不动。 穆锦姝看了他一眼，提醒他，“少将军，我没事了。” 楚砚这才“嗯”了一声，去一旁坐下。 穆锦姝憋着一口气，暗想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自己没事，他不是该走了吗？ “少将军，你还有什么事吗？”穆锦姝将字咬得颇重，意思很明显。 但楚砚却像是没有听懂一般，淡声回了两个字，“没事。” “……”穆锦姝慢一拍才把话接了过来，“那这么晚了，少将军还不回去睡觉吗？” 楚砚眼皮一掀，视线扫过去，“我在这儿就不能睡觉了？” 穆锦姝本能反应，“少将军，我来葵水了。” 楚砚闻言，眸底似乎划过一丝鄙夷，“你想多了。” 穆锦姝刚想说什么，但是被楚砚抢了先，“惠德太后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很有可能会去她的别苑住两天。” 穆锦姝顿住，某一时刻，突然t到了楚砚的点，“你是说到时候我们会睡同一间房？” 楚砚颔首，眸光幽幽的看着她。 穆锦姝有些无语，觉得这个老太太好麻烦，回来还要搞个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日后还会整出什么花样来。 瞅着不远处那女人郁闷的表情，楚砚嘴角不动声色的上扬了一下，随后波澜不惊的说，“就当提前演习了。” 第94章 我喜欢五皇子 傅仪开了药方后，桃儿连夜给穆锦姝熬了药，她吃了后好很多。 但是因为有楚砚在，她躺在床上愣是睡不着。 不过好在那人没有和她挤一张床，他就靠在软榻上休息。 天快亮了，穆锦姝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待再睁眼时，已经大中午了，房间里早就没有了楚砚的身影。 她是直接起来吃午饭，顺便问了下其余人柳阁那边的情况。 赵妈说，“听叶儿说，丹阳郡主受了风寒，一直咳嗽，近两日都在卧床养病。” 穆锦姝听了，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谁让金玥之前那么作，活该这样！ 饭后不久，管家过来听风院禀报，“少夫人，您妹妹过来了，说想要见您。” “妹妹？”穆锦姝缓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是穆明依。 自上次从侯府回来后，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号人。 没想到昨日才遇到周氏的侄儿，今天她的女儿又找上门了，穆锦姝难得好奇那人想做什么，因此吩咐管家将她带过来。 好些日不见了，穆明依似乎瘦了不少，穿着打扮也不像之前那般明艳，而是素了很多，她只描了个眉，没涂口脂，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但看她这模样，病似乎好得差不多了。 穆锦姝看着她，不咸不淡的问，“找我有何事？” 穆明依轻抿着薄唇，脸上划过一抹类似于纠结的神色，片刻后，才听到她说，“太后娘娘六十寿辰，宫里肯定要设宴，姐姐可不可以带我入宫？” 她说得倒是直接。 “你要进宫直接和爹说就是，何必来找我？” 穆明依说，“姐姐应该清楚，自从上次那件事后，爹对我和娘颇为失望，此次进宫，他不会带我去的，还有便是我这个身份，很尴尬，虽说爹将我娘扶正了，但是在一些小姐眼里，我始终是个庶女，和她们相处时，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她说得真极了，从里到外都透露出自己的不甘和委屈。 穆锦姝问她，“既然如此，那在府里呆着不好吗？去看别人脸色做什么？” “我……”穆明依顿了顿，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因为我喜欢五皇子，我想进宫去见他。” 穆锦姝明显有些惊讶，穆明依竟然喜欢五皇子秦放！ 之前在将军府看她对楚砚的神态，还以为她看上楚砚了呢，这可是一个大瓜。 她说，“不管如何，我们似乎没有那么熟，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穆明依低着头，“姐姐，之前的事情，是我和娘对不起你，现在爹爹也不怎么管我了，娘在府中失势，我真的不知道除了你，还能指望谁。” 她怕穆锦姝不相信，居然直接跪了下去，“姐姐，真的对不起，我错了。” 说着说着，她眼泪便掉了下来，看着楚楚可怜。 穆锦姝沉着脸，“你这些话听着似乎有些耳熟。” 穆明依泣不成声，嘴里一直喊着，“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帮帮我。” 穆锦姝还是无动于衷，“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你请回。” 不管穆明依是惺惺作态还是真的悔改了，她都不想摊上这么一个麻烦，她又不是菩萨，来救苦救难的，自己的粥都还没有吹凉，哪有心情管别人？ 而且还是穆明依这种人，放在身边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会爆炸。 第95章 何止是见过啊 杜鹃去找傅仪拿药，正好在前院遇到了穆明依，回去后便将此事禀报给了金玥。 “你说侯府的二小姐来找穆锦姝了？” 杜鹃点头，“看穆二小姐眼眶红红的，应该是哭过了，大概是在少夫人那儿受了什么委屈。” “有意思。”金玥玉手轻扣着桌面，吩咐道：“派人打听一下。” …… 今年天气凉得很快，才十月中旬，便开始寒风呼啸，有些人已经将冬日里的棉袄翻了出来，穿着御寒。 元景帝害怕天气继续恶化下去，和惠德太后商量后，决定让她提前回京。 这消息一公布出去，大家便有得忙了，尤其是京都布防，连夜检查，就怕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金玥也不敢继续胡闹住在将军府，乖乖的搬回了皇宫。 虽说周氏有些事情做得不对，但是宣平侯念及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是没把她怎么着。 在周坤过来后，便让其出了祠堂。 近几年来，宣平侯每年都会向朝廷供一批精良马匹，而马场，在庆州，那儿有一个最大的川扬马场，便是他一手操办的，而平时，是周氏的娘家人在打理。 如今周家人让周坤来京城，自然是希望宣平侯能够引荐一下，帮他谋个一官半职。 宣平侯觉得周坤武功还不错，决定帮他谋个武职。 正逢惠德太后要回京，他觉得是个好机会，近几日京城内外的防护格外森严，而各军队都是由楚砚在调配，宣平侯主动揽了监督各防线一职，打算协助楚砚完成任务，并趁机将周坤推荐给他。 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是他的岳父，想来楚砚也不会拒绝。 这日午后，楚砚从中山大营回来，准备进宫，正好在宫外遇到了宣平侯。 他连忙上前打招呼，喊了一声“少将军。” 楚砚淡声回应，“侯爷近两日辛苦了。” 宣平侯说，“应该的，太后娘娘回宫，我们做臣子的自然应该尽本分为皇上分忧。” 二人站着寒暄了两句，宣平侯便将不远处的周坤喊了过来，和楚砚说，“少将军，这是我的侄儿，武功不错，少将军看手下缺不缺人，把他带在身边历练历练。” 话落，他又和周坤说，“快拜见少将军。” 而周坤本人，在看到楚砚时，尤其是知道他的身份后，脸色可是相当精彩了，“少……少将军，手握中山大营三十万兵马的少将军吗？” 宣平侯说，“你们年纪相仿，应该处得来。” “我……我……”周坤脸色呈青白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楚砚看着他，不咸不淡的问，“不知道阁下之前那顿饭吃得怎么样？” 周坤闻言，脸色更是难看，额角甚至已经布了一层密汗，他直接跪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少将军见谅。” “你们之前见过？”宣平侯反应过来，当即问道。 “见……见过。”跪在地上的周坤说。 而楚砚却意味深长的来了句，“何止是见过啊？” 第96章 太后回京 宣平侯面色一时也变得有些难看，看着周坤质问，“究竟怎么回事？” 当着楚砚的面，周坤哪里敢扯谎，只能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宣平侯脸色煞是难看至极，如果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在，他都想一脚给周坤踹去。 楚砚连自己都要敬三分，这人还敢给人家称老子。 他现在站在这儿，明显是要自己给一个交代。 宣平侯只能硬着头皮说，“少将军，是我管教不周，给少将军添了麻烦，等我回去，一定好好训斥他。” 楚砚道：“侯爷，你我同朝为官，应该很清楚，做官若只在意在外面的德行，这官路怕是走不远。” “是——是——”楚砚暗讽自己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治理内宅能力不行，可偏偏他没办法反驳，想他一个长辈，竟然被一个晚辈怼得哑口无言。 “我言至于此，侯爷好自为之。”楚砚拂了拂袖子，往宫门走去。 宣平侯黑着脸，“回府再说。” 和京城这边对接好后，惠德太后在十月十三这天回京，差不多未时两刻达到城门。 才午时，后宫嫔妃、皇子公主以及官员们便开始赶至宫门口，准备接驾。 与此同时，兵部出兵，清理现场，为了到时候发生混乱，今日主街上不得摆铺子，士兵们占据了街道两侧，街道中央更是无人踏足。 惠德太后此次回城，自然由皇室军队护送，如今又有楚老将军坐镇，所以楚砚只是带兵在城门接人。 他身边跟着宣平侯。 因为周坤一事，现在他面对楚砚时明显有些不自在，除了公事，便说着一些客套话，让楚砚有时间和穆锦姝一起回侯府吃饭，至于其它的，绝口不提。 未时一刻，前方有侍卫先行赶到，禀报说惠德太后即将进城，让大家准备好接驾。 楚砚下马，下令城门大开。 不多时，前方便有一队身着红色铠甲的骑兵迎面而来，这是皇室的军队，专门保护惠德太后和元景帝的，直接听命于后者，这支军队，就连楚砚都没有资格直接任命。 在皇室军队后的，自然就是惠德太后的车辇了，楚老将军骑马走在旁边。 整支队伍，有近一百人。 皇室军队一露头，城门处除了宣平侯和楚砚，其余人已经纷纷跪下，直到惠德太后的车辇快抵达城门，二人才下跪，“微臣参加太后娘娘。” 惠德太后没有露头，是楚老将军在旁边说，“太后娘娘，是宣平侯和楚砚。” 闻言，惠德太后才出声，“辛苦二位了，快快请起。” 她嗓子略微有一些沙哑，但却威严有力。 就在楚砚和宣平侯准备起身的那一瞬间，无数的箭羽突然朝他们这个方向射了过来，现场一片惊呼。 楚砚脸色阴沉，“保护太后娘娘。” 有骑兵立马拿出盾牌，将惠德太后的车辇团团围住，保证箭射不进去。 箭羽的方向来自城门外，而且明显是从高处射下来的，楚砚当即下令，让他们的弓箭手准备放箭，掩护惠德太后进城。 顷刻间，无数支箭羽划过半空，大家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影，下一秒，便有人倒地。 第97章 交手 宣平侯不会武功，整个人吓得汗流直下，他不敢乱跑，就贴身挨着楚砚，因为只有这一圈，飞过来的箭羽全部被楚砚用剑挡下，这里最安全。 但对于楚砚来说，宣平侯无疑是个负担，他吩咐两个侍卫过来，举着盾牌将宣平侯送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好在之前有所准备，护卫们成功护送着惠德太后进了城。 突然来的一场刺杀，城门口死了好多人，跟随在惠德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好多都受了惊吓。 楚老将军奔到了楚砚面前，“小子，没事？” 楚砚沉声，“没事。” 这两天京城内外防护线一直在加强，就害怕到时候惠德太后回京会出什么意外，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而背后那伙人，如果真的是要刺杀惠德太后，应该在她出了横梁山便动手，而不是等到进城了才刺杀，很明显，他们刺杀惠德太后只是一个幌子，实则另有目的。 “爷爷，你护送太后先回宫。” 楚砚话音刚刚落下，一直箭羽突然从他背后飞了过来，楚老将军当即大喊，“小心。” 楚砚眉峰一凝，以一个极速的旋身，避开了那支箭羽的攻击，其直直的往城门处飞去，插入在了城门上。 显然，这支箭羽不是从外面射进来的，而是在城内。 其力道，很足！ 而它的目标也很明显，是楚砚！ 他视线朝箭羽飞来的方向扫去，恰好见不远处的楼上有一个人影，“爷爷，这儿交给你了。” 话落，楚砚拔剑飞了过去。 那人身穿紫衣，脸上戴着一面紫铜面具，但是只有半截，嘴唇是露出来的，一双眸子在面具下若隐若现。 见楚砚追来，他也一跃而起，往后方飞去。 一黑一紫两道影子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天际，飞出五里多，紫影才在一树梢上停下，“久闻少将军大名，今日总算有机会交手了。” 他话音清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股似有若无的邪魅，与他这一身紫衣打扮相得益彰。 楚砚眼带寒星，面容冷峻，轮廓深邃，“阁下特意将我引来此处，有何目的？” 紫衣男子顿了一下，随后笑开，“少将军既然知道我是在故意引你过来，为何还跟上？” 楚砚不答，持剑直接朝他飞了过去。 剑气横扫，落叶飘飞。 紫衣男子闪身避开，同时打了一个虚掌，在半空翻转之际，反手甩出了一条很长的赤红鞭子，以迅猛之势朝楚砚袭去。 楚砚见状，顺势抛出了长剑，赤红长鞭与剑身缠绕在了一起，而他徒手和紫衣男子对了一掌。 双方的掌风都很凌厉，而楚砚的明显要霸道一些，直接震得紫衣男子吐了一口血。 他伸手拭去，收回赤红长鞭再次与楚砚扭打在了一起。 刚开始二人是均势，渐渐的，紫衣男子便开始处于下风，但哪怕如此，他使出来的每一招都十分凌厉，让楚砚不敢有半刻分心！ 楚砚和紫衣男子纠缠了近一盏茶的时间，后者落于下风的趋势越发明显。 楚砚越战越勇，剑气如虹。 他将长剑灌足了内力，正准备一招制敌。 与此同时，天空却飞过一片惊鸟！ 第98章 我倒是知道一人 似乎是某种信号，紫衣男子瞧见，突然出声，“少将军，我们来日再战。” 话落，他拿出三枚飞镖朝楚砚扔去，在楚砚旋身躲避的空隙，紫衣男子已经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就连楚砚都有些讶异的是，方圆五里内已经感知不到紫衣男子的气息。 他自诩轻功极高，可是绝对也做不到这种程度，这明显是瞬移。 和那人交手，楚砚原本有九成的把握将其拿下，可没有想到此人还留了这么一招，这种速度……显然不是轻功！ 楚砚一时没有想起来这是什么招数。 正当他沉思之际，章平却飞快赶了过来，“少将军，如何了？” “让他逃了。”话落，楚砚突然想起什么，很快反问，“将军府此刻情况如何？” “如少将军所料，叶儿出手了，他们的目标就是中山大营的布防图。” “很好。”楚砚收剑回鞘，面沉如水，“你能抽身过来，想来傅仪已经得手了。” 章平点头。 因为太后回京，楚砚手上的事务很多，而傅仪发现近两日时不时的便有飞鸟盘旋在将军府的上空，这个时间段过于敏感，让他起了疑心，将此事早早便禀报给了楚砚。 对此楚砚自然也是怀疑，他觉得背后之人极有可能会在最近动手，因此安排傅仪和章平暗中做好防范。 从那紫衣男子故意引他出城来看，楚砚便猜到了将军府那边也有事情发生，为了不让紫衣男子起疑，他将计就计追了出来，他们分头行事，如果都能得手那就更好，如今虽说紫衣男子逃了，但既然抓到了另外一个潜伏者，也不亏。 楚砚吩咐，“你回去告诉傅仪，让他带着那人去暗牢等我。” 章平拱手告退，楚砚则径自飞回了城门。 今日刺杀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皇上雷霆震怒，直接派二皇子秦墨亲自过来调查此案。 好在惠德太后并没有受伤，但是受了些许惊吓，直接被送去了皇家别苑，宫里还派了五个御医赶过去，给她诊治。 楚砚回到城门时，正好遇到了二皇子。 他自然听说了楚砚独自追刺客出了城一事，两人私交甚好，也没说那些废话，当即问道：“你那儿如何了？” 楚砚还是那句话，“让他逃了。” 二皇子明显有些惊讶，“什么人这么厉害，竟然能从你手里逃生？” 楚砚一时没回话，转身朝城门走去，上面还插着之前暗中射向他的那支箭，他伸手握住箭翎拔了出来，被射中的墙上瞬间露出一个孔。 这箭，直接将城门射穿了，但箭本身却完好无损。 这箭术，不得不让人震惊！ 二皇子皱了皱眉，从楚砚手中把箭拿了过来，对比了下城门那个角度，转身又看向箭射过来的那个方向，“天底下能有这种箭术的，应该凤毛麟角。” 据他了解的，楚砚应该都做不到。 楚砚神色晦暗不明，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出声，“我倒是知道一人。” 第99章 你背后之人是谁 “谁？”二皇子当即问道。 楚砚说，“百里殇。” “你是说北地百里族的二公子百里殇？” 楚砚颔首，对于这个人，他其实接触得不多，但是知晓其箭术十分了得。 对于普通的弓箭手，他们的射程还不足一里，一些高手，他们能射出一里开外，能射到两里便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了。 而百里殇，他最厉害的时候能射出三里，而且还能准确的穿刺猎物，其箭术可以说相当骇人。 据说北厉王还特意收集紫杉木和上好的冰蚕丝，为百里殇量身打造了一把弓。 但是楚砚之前和那人交过手，其身手明显不是百里殇。 北地百里族虽然也不满元景帝推出的削蕃政策，但是还不至于如此出手。 如今那三方势力，明显北地最弱，所以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与大秦为敌，要说是南阳，楚砚还觉得有可能。 二皇子能有今天的成就，自然也是个聪明人，沉思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以今日的情况来看，刺杀皇祖母明显只是一个幌子，背后之人定是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另外还有行动。” 楚砚说，“已经行动了。” 二皇子看着他，“此话何意？” 楚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要先去暗牢一趟，等有消息了再派人过来向二皇子禀报。” 将军府暗牢，关的都是一些密探，楚砚平时会亲自来这里审人。 傅仪收到章平的消息后，便将人带到了此处。 他已经审过一番了，但是那人嘴巴太紧了，目前并没有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此刻，两个侍卫将她拖了出来，正是叶儿，因为受过刑，她此时处于昏迷状态。 侍卫给她上了手铐脚链。 另一边，傅仪向楚砚禀报了之前的情况。 他坐在主位，话音不辨喜怒的吩咐，“将她弄醒。” 有侍卫抬水过来，一盆泼下去，叶儿慢慢有了知觉，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处，便是楚砚那双凉入骨髓的黑眸，章平和傅仪一左一右的站在他旁边。 因为沾了冰水，叶儿觉得周身有些发寒，缩了缩身子，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装死可救不了你！” 楚砚冷声，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叶儿依旧没睁眼，但是却张嘴了，“少将军果然聪明。” 她低声，语气中也透露出一抹清寒，隐约夹着一股不甘，与她之前柔弱可怜的样子天差地别。 楚砚没接她的话，径直问，“你背后之人是谁？” 叶儿轻“呵”了一声，“少将军不必白费力气了，你什么都问不到。” “是吗？”楚砚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叶儿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有什么刑？尽管上。” 楚砚扫了她一眼，便侧头给章平使了一个眼色，章平瞬间会意，离开不久，提了一个笼子回来，但是外面蒙着一层黑布，时不时的便发出“吱吱”的声响，有些刺耳。 叶儿手指动了动，但很快又成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楚砚沉声，“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背后的人是谁？” 第100章 蚁鼠 叶儿直接笑出了声，“没想到杀伐果决的少将军，竟然也这般啰嗦。” 楚砚眼底释放出寒意，不再管她，而是转身吩咐章平，“直到她肯说真话了为止。” 话落，傅仪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而章平，则是提着笼子朝叶儿靠近，将上面的黑布一把扯开。 里面几十只毛茸茸的东西瞬间活跃了，扒拉着笼子，时刻准备窜出来。 那“吱吱”的叫声，更是让人瘆得慌。 叶儿一皱眉，睁眼坐了起来，看着里面那些白色的怪物，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它们看着像老鼠，脑袋有成年人半个拳头大，但是却看不见身子，只是拖着一根近一尺长的尾巴，看着特别恶心。 桃儿总算有些坐不住，“你这是什么东西？” 章平倒是耐心给她解释，“蚁鼠听说过吗？” 桃儿明显有些怔。 章平痞笑着为她解释道：“顾名思义，就是比较小的老鼠，被它们咬上一口，那感觉。” 他“啧啧啧”了几声，意思不言而喻。 “你想要做什么？”叶儿缩了缩身子，有些发怵。 章平看着她，“忘了告诉你，这些东西，它们最喜欢的就是吸人血，而且有剧毒。” “你……”她之前受了刑，现在周身都是血，岂不是正对它们的胃口？ “没办法，谁让你嘴巴硬，就让它们来给你磨磨锐气。” 话落，章平直接将笼子打开，蚁鼠们瞬间像是恶狼扑食一般，朝叶儿爬去。 “滚开！”她吓得直接跳了起来，连忙躲，紧张得脚趾头都在抓地，不注意踩到蚁鼠的尾巴，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蚁鼠源源不断的往叶儿身上爬，腿上，身前，身后，一直到脖颈…… “滚开，给我滚下去！”她嘶吼着，面目有些狰狞，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但是更多的还是害怕，嗓音有些颤抖。 但因为手脚被束缚着，叶儿根本无法摆脱掉蚁鼠的进攻，只能不停的抖动，想让它们下去。 但因为动作太大，某一时刻，有蚁鼠看到她领口多出了一个缝隙，直接从那里爬进了进去，啃噬着叶儿里面的肉。 与此同时，还有蚁鼠爬到了她的头顶上，后颈窝，企图从那里往里钻。 比起疼痛，叶儿更多的是觉得恶心，她周身发麻，身子僵硬如木头。 章平在一旁冷眼旁观，“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滋味如何？” 叶儿神经绷着，她周身都有蚁鼠在乱窜，已经到了时刻会崩溃的边缘，在她大叫了一声后，哀吼道：“少将军…我要见少将军！” “可想清楚了，提醒你一句，你若是敢耍什么心眼，下场只会比这更惨。” 叶儿眸光已经空洞了，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便直接昏厥了过去。 她露出来的肌肤，没有一块儿是完好的，上面有很多小孔，渗着黑血。 章平见状，这才往笼子里洒了药粉，蚁鼠们陆陆续续从桃儿身上下来，爬回了笼子，他将黑布拿过来盖上。 随后，章平出去禀报里面的情况。 因为被蚁鼠咬噬，桃儿中了毒，面部和嘴唇皆是发黑，傅仪给她喂了药，楚砚进来，准备二次会审。 第101章 都有条件 半盏茶后，叶儿才再次睁眼，突然想到什么，她身子本能的蜷缩。 章平当即道：“蚁鼠拿走了。” 叶儿眸光有些呆滞，缓了一会儿，才看向楚砚，一字一句的说，“陨阁，一个江湖组织，里面有很多顶尖杀手。” 楚砚和傅仪对望了一眼，这个组织，他们第一次听见。 默了默，前者开口，“你背后的那个黑衣女子是谁？” “陨阁小主，我们都为阁主效命。” 话落，叶儿很快补充，“少将军不必问我阁主是谁，我不知，陨阁阁主很神秘，我从来没有见过。” 楚砚倒也没有追问她这个，而是说，“拿中山大营布防图，你们想做什么？” 她之前便冒充叶芹，并且特意提出会解紫苑的毒，那明显是知道自己之前中了那毒，所以那个江湖组织是不是和之前的刺杀案有着什么关系？ 虽说后来陈王落马，但明显背后还有人盯着这事。 叶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提出条件，“我要面圣。” 章平当即怒道：“你要是还嫌被蚁鼠咬得不够，我不介意再让你体验一次。” 叶儿瘫在地上，并没有最开始那么慌张，反而从容的说，“有些话，我想在皇上面前说。” 章平还想说出什么，却被楚砚制止，他开口，“我让你见皇上。” 叶儿眸光一亮，但很快听到楚砚又说，“但本将军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楚砚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会鸟语。” 不管是之前的飞鸟盘旋在将军府上空，还是他与紫铜面具男交手时的那一片惊鸟，肯定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叶儿闻言，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片刻后，她问道：“所以？” 她这是承认了！ “很好。”楚砚从傅仪那拿了一个卷轴过来，将其扔给了叶儿。 她立马打开，一惊，“布防图？” 但只是一个残卷。 这些日她潜伏在将军府，就是为了这个，之前她本来快得手了，哪知道傅仪突然出现，打破了她的计划。 楚砚看着她，“告诉你背后的人，让她来拿图。” 叶儿拿着卷轴的手一紧，良久，才出声，“此举明显有诈，她们不会派人过来。” 楚砚却说，“你做好你的事情便是，其余的你不必管。” 当天下午，叶儿便按照楚砚说的，以飞鸟传信，放出了消息。 傅仪问楚砚，“对于叶儿姑娘所言，少将军怎么看？” 楚砚话音不辨喜怒，“真假掺半。” 傅仪说，“看得出来，她并不想死，这种人最危险，为了活着，时刻会叛变。” 楚砚不置可否，“今晚，我便要与那人斗斗法。” 话落，他吩咐章平，“派人盯着。” 一晃便入夜，暗牢周遭看着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有探子查探到五里外有杀手靠近，立马向章平禀报。 章平眉头一挑，“果然来了。” 他吩咐，“加强守卫。” 一柱香后，大批黑衣人已经潜入了方圆一里内，大战一触即发…… 第102章 你以为你赢了吗 黑衣人来的数量不少，近一百人，和暗牢的守卫相差无几，而且个个都是高手。 双方交战，战况很是激烈，死伤无数。 最后飞出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黑衣人，章平瞧见，立马带了一批人出来围剿那人。 那黑衣人武功在章平之上，但是毕竟敌众我寡，章平和十几个暗卫一起攻击她，越往后面，处于下风的趋势越明显。 就在章平胜券在握准备生擒黑衣人时，不远处突然传出一道哨声，他回头，背后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人，一掌打在了他背上。 章平被击退，直接吐了一口鲜血。 而那二人趁势逃了出去。 同时，暗牢里有侍卫跑来禀报，“章统领，叶儿被杀，卷轴被带走了。” “追，给我追——”章平一脸阴沉，用剑撑着站了起来。 有暗卫说，“章统领，你的伤势……” “无碍。”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章平打断，“不能让他们出城。” 他另外调了暗卫，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潜进了暗牢。 在最右边，有一间十分狭窄的牢房，光线忽明忽暗。 里面有一个人影，她蜷缩着身子，背对着外面。 黑衣人靠近，沉声，“东西拿来。” 里面的人转身，正是叶儿，她微微一笑，“主子，东西给你了，我还能活命吗？” 大抵是她一脸的伤痕，让她的笑看起来十分瘆人。 黑衣人闻言气息明显沉了一分，“我可以带你离开。” 叶儿嘴角勾起的弧度放大，“可惜啊，我走不了，不光我走不了，主子你也走不了。” 她话音刚刚落下，一把长剑便架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阁下，恭候多时了。” 那声音冰寒刺骨，凉意仿佛直接渗透进了骨髓。 黑衣人回头，是楚砚。 再看向牢房里的叶儿，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怒斥，“贱人，背叛我。” “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罢了。”叶儿波澜不惊的吐出一句话。 她听了楚砚的话，用鸟语传信，引来陨阁之人。 但她被抓，若说布防图还在身上肯定让人怀疑，可楚砚还是让自己放出了消息。 现在看来，这人不光武功高强，权谋之术更是了得。 他直接拿出卷轴，同时算准了陨阁之人即便知道有诈，也一定会来，毕竟中山大营的布防图他们谋划了很久。 陨阁那边也将计就计，陪楚砚的人演了一场戏，也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场大动干戈。 而真正的战场，是在他们这儿。 所谓局中局，戏中戏，大概如此了。 只是她主子也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楚砚一直没有现身，她一定会起疑心，不该这么露面才是，但她为何…… 这一点，叶儿暂时没有想通。 而另一边，楚砚已经持剑掀开了黑衣人的斗笠，看清了她的脸。 叶儿也看到了，确实是她的主子无疑。 然而，就在此时，那黑衣女子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笑道：“少将军，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 第103章 来了又走了 黑衣女子这样和楚砚站在一起，其身量和他相差无几，如果从背后看，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女子。 她话音刚刚落下，一股白烟突然朝楚砚袭去，带着很强的力道，将他逼退了一丈外，傅仪和叶儿也被那股力道殃及，被逼得口吐鲜血。 楚砚持剑反手一挥，一股极强的剑风扫过去，黑衣女子虽然闪避，但也受了伤。 但她状况明显要好些，趁乱拿到了叶儿手中的卷轴，逃了出去。 傅仪要去查看楚砚的伤势，楚砚却沉声吩咐，“追——” …… 一柱香后，有两个男子赶到了落叶轩，进入外室后，二人齐齐拱手行礼，“参见少将军。” 二人声音雄厚，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体内虚弱，但是脸色却出卖了他们。 楚砚坐在主位上，烛光打在他那俊美的脸庞，看着深邃又迷人。 “如何？” 此刻进来的是章平和楚砚，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其中一人和楚砚完全是一张脸。 闻言，他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任务已经完成，如少将军所料，那黑衣女子最后现身，在暗牢里抢走了叶儿手中的卷轴。” 之前在暗牢里与黑衣女子交手的人，正是他，他易容成了楚砚的模样，迷惑敌人。 而真正的楚砚并没有现身，而是在落叶轩。 章平也禀报说，“我们的人追杀那伙人到了城外，双方血拼，抓到了几个活口，但是……但是兄弟们死伤惨重。” 话落，他很快又补充道：“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那黑衣女人有很多替身，其中还有男子装扮。” 之前从背后袭击他的那人，便是一个男子。 楚砚神色晦暗不明，眼底暗藏寒星，“那紫铜面具男可有现身？” 他今晚的目的，引出叶儿后面的那个黑衣女人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白天与他交手的那个紫铜面具男。 那个人，可比黑衣女人要危险得多，而且看形式，他们之间势必有着某种联系。 章平回道：“探子们还在盯着。” 楚砚轻扣着桌面，一双黑目深不见底。 不多时，他又出声，“你们伤势如何了？” 之前章平被黑衣人从背后袭击，中了一掌，楚砚另外一个部下也是在暗牢里受了伤，伤势皆是不轻。 但他们回道：“不碍事，休息两天就养回来了。” 楚砚说，“回头让傅仪给你们瞧瞧。” 二人退下后不久，傅仪便回来了，向楚砚禀报情况。 “据探子报告，那人拿着卷轴故意将我引开五里后，有一紫衣男子在附近现过身，但是中途似乎出了什么岔子，他很快便离开了，应该是有人暗中报信，知道少将军的计划了，所以没有继续行事。” 楚砚抛出这么大一个诱饵，那伙人肯定会选择放手一搏，但他一直没有现身，难免让人怀疑。 所以黑衣女人在夜闯暗牢的时候，肯定已经做好了面对自己的打算，身上还留着一记绝杀，准备到时候重伤自己…… 第104章 单独向皇上禀报 但为了万无一失，他们肯定安排了人在背后接应。 因为除了跟过去的傅仪，楚砚之前便派了追影和那黑衣女子周旋，背后之人肯定也有所察觉。 之前楚砚和那紫铜面具男交过手，他们都对彼此的实力有些忌惮，那伙人肯定觉得自己哪怕受伤，也会布下天罗地网拿下他们。 楚砚算到了这些，所以他提前安排人假扮自己，与那黑衣女人交了手，而他的最后一步，便是等着那紫铜面具男现身将他拿下。 可是没想到有人中途报信，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人究竟是谁？ 楚砚问，“今晚可还有什么可疑人出没？” 傅仪摇头，“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因为害怕他们会用飞鸟传信，所以探子将这一块儿也盯得很紧，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莫不是……”顿了顿，傅仪继续说，“会不会是我们的人出了问题？” 楚砚沉声，“查！” 傅仪道：“如果真的有人走漏消息，那我们的下一步计划也就泡汤了。” 楚砚扔出残卷，他觉得背后之人有能力根据它大致描绘出整幅图，后面还会有所行动，想要再次出击。 但如今看这形式，背后之人应该不会再贸然出手。 想着白天紫铜面具男离开时的情况，楚砚突然问了一句，“傅先生可听说过传送符？” 傅仪一惊，“这可是云族秘术，据天下秘辛记载，百年前云族创造了很多玄术秘籍，有些甚至是逆天的存在，引起了天下动荡，因此被诸家讨伐，这些东西，据说已经不存在世间了。” 楚砚冷笑，“这不过是对外界的说法罢了，当年诸家结盟讨伐云族，有多少是真的为了伸张正义？不过也是为了一己私欲，打着讨伐的旗号，明目张胆的抢东西。” 傅仪倒也觉得是这么一个理，他问道：“少将军这么问，可是见过云族秘术？” 楚砚遂把白天和紫铜面具男交手，他离开的经过和傅仪说了一遍。 傅仪闻言若有所思，“当年云族创出这么多玄术秘籍，实力大增，一些势力自然忌惮，害怕其越发强大，所以联合各家结盟将其连根拔起，暗中却将一些东西收纳。” 话落，他很快补充道：“只是那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还有背后的那个组织，怕是有些棘手。” 楚砚不置可否，那个陨阁，怕是还牵涉到了那三方势力。 …… 因为之前和叶儿做了交易，在她配合自己方完成任务后，楚砚便让她见皇上。 三日后，这事儿安排了下来。 楚砚亲自将其送进了宫，但进行得隐秘，消息并没有外露。 他倒也想看看，叶儿那儿还憋着什么消息。 未时一刻，元景帝到了御书房，见了二人。 他看着叶儿，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有何事要向朕禀报？” 元景帝声音略微低沉，并且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叶儿倒也不怕，她跪在书案前，不卑不亢，“民女想单独向皇上禀报。” 第105章 面圣 一个密探，就算已经被策反了，可要单独见天子，还是十分危险。 更何况叶儿还会武功。 楚砚自然是不准，可没想到元景帝竟然答应了！ 他当即道：“皇上，这太危险了。” 元景帝波澜不惊的说，“楚爱卿放心，朕自有分寸。” 楚砚还想说什么，元景帝却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楚砚没办法，只能对叶儿说，“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话落，他抬步出了御书房。 与此同时，元景帝将下人们全部禀退。 李公公担心极了，都不敢退后太远，生怕皇上出事。 御书房内，元景帝率先开口，“朕很好奇，你是如何说服楚砚，让他带你进宫的？” 叶儿哪怕换了一身衣服，但也难掩她周身伤痕的痕迹，因为衣服上面还沾染着血迹，还有就是她的脸部，由于之前被蚁鼠啃噬，现在上面的小孔还有些发黑。 但这并不影响叶儿谈判的姿态，她很自信，“自然是和少将军达成了协议，不管怎么说，这个都是过去式了，皇上难道不好奇我会和你谈什么吗？” 元景帝老眸微微一眯，“朕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叶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也不再扯其它，直接说明来意，“我知道皇上想要追求永生，刚好我会一些炼丹术，而且知道炼制长生丹的方法。” “你好大的胆子。”元景帝听了，猛的一拍桌子，话音比刚刚凉了几个度。 他突然起了这么大的反应，叶儿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她肯定自己的消息不会有错，继续和元景帝谈判，“皇上，我大胆谏言，请您仔细考虑一下，今后，我便跟在您身边，为您炼制丹药，但请皇上保我一命，对于其它的，我别无所求。” 元景帝一张脸阴沉至极，“就凭你这般妖言惑众，朕可以治你死罪。” 叶儿打算放手一搏，始终不改口，“皇上，今后我一定全心全意为您炼丹，请您三思。” 元景帝闻言，直接站了起来，将玉柱上的佩剑取了下来，直接朝叶儿刺去。 而叶儿跪着，不偏不倚，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 元景帝一剑挥下去，叶儿闭眼，只感觉面前扫过一股剑风，但疼痛感并没有传来。 片刻后，她睁眼，见地上多了一缕青丝，是刚才元景帝挥剑时砍掉的。 他没有杀自己，明显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叶儿见状，瞬间大喜，“皇上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炼制长生丹。” 元景帝丢了手中的剑，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儿，“谁告诉你，朕想要永生的？” 他话音依旧低沉，明显还没有完全信任面前的女人。 叶儿自然不敢放松警惕，和他提到了陨阁。 “陨阁……”元景帝若有所思，片刻后，又问，“此事楚砚可知晓？” 叶儿连忙表态，“陨阁之事，已禀报给少将军，但是对于皇上追求永生一事，少将军并不知晓。” 元景帝这才面色稍缓，“你先把伤养好，其它的事情，朕自有安排。” 第106章 老太太出手了（1） 叶儿进宫面圣，皇上将她保了下来，对于这个结果，确实在楚砚意料之外。 但元景帝有下达命令，让他调查陨阁。 两日后，宫里竟传出消息，皇上将叶儿封为了贵人，赐长生殿。 这一消息，让楚砚更是吃惊，不明白叶儿和元景帝到底谈了什么。 虽说今上于女色一道并不曾亏待过自己，后宫嫔妃无数，但是叶儿当日那种情况，要是都被元景帝瞧上了那才有鬼了。 楚砚觉得，二人之间一定达成了什么交易。 这个叶儿，他还是低估了她的手段。 至于元景帝，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而那些不知情的人，只当是皇上又看上新的佳人了，大家对此见怪不怪。 叶儿还在养伤，所以近阶段自然是不能露面，但元景帝会时不时的去她那儿，因此宫里便有传言，说皇上对那位叶贵人喜欢得紧，近日来一直专宠。 这便让后宫的一些嫔妃开始重视起叶儿来，四处打听她的身份。 有的甚至闹去了静娴皇后那儿，说皇上如此宠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有失天子威严，但都被静娴皇后给打发了。 不过有些话她还是听进了心里，转头吩咐杨嬷嬷，“你去打听一下那个叶贵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 之前答应过怪邪三少，要给他继续配益气胶囊，所以穆锦姝挑了一个日头，又去了一趟草药堂帮他配药。 怪邪三少也十分信守承诺，不但给了穆锦姝一个纳戒，还送给了他很多名贵的药材，包括配凝香丸的。 穆锦姝真的十分佩服发明出纳戒这种东西的人，明明就是一个很简约的戒指，但里面却有很大一个空间，可以储存东西。 这技术，在现代怕是也完不成，真的很玄学。 不得不说，这纳戒果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穆锦姝再也不用担心她那堆药材没地方放，通通收进纳戒，还可以随身携带，简直方便至极。 如今叶儿也被带走了，穆锦姝觉得没人盯着的感觉真是好。 但是她这清闲日子还没有持续几天，惠德太后便派人来传话，让她去皇家别苑吃午饭。 想到之前楚砚和自己说的话，穆锦姝当即蹙起了眉头。 这个老太太，这才刚刚好，就来“招呼”她了。 穆锦姝问，“就我一个人吗？” 来人禀报说，“回少夫人，太后娘娘还邀请了其他人，如果少夫人方便的话，可以尽快过去。” 不愧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人，说起话来就是趾高气昂了些。 穆锦姝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所以也没有推辞，打发了惠德太后的人后，便开始想着一会儿要带什么礼。 毕竟是太后，一个位分这么高的长辈，又是和楚砚比较亲的，第一次见面，肯定是要带东西。 不过像她那种人，什么时候都是前呼后拥的，应该什么都不缺。 所以穆锦姝斟酌了一番后，决定送一些养生的药材，刚好怪邪三少给自己的纳戒里有三株红心参，她狠狠心，拿了两株出来。 第107章 老太太出手了（2） 穆锦姝挨到了巳时两刻才出发。 楚砚不在府里，所以就她一人。 从将军府到皇家别苑，并不太远，一柱香左右，便到了。 这座别苑是元景帝专门给惠德太后修建的，先帝和惠德太后感情至深，他逝去后，惠德太后在宫里很容易触景伤情，元景帝便命人打造了这座别苑。 其装饰并不像皇宫那样奢华，而是要简朴很多，很多布置都按照之前秦淮王府里的布置来的，惠德太后喜欢至极。 除了太古寺庙外，平时她在这里住的时间最多。 桃儿扶着穆锦姝进去，径直去大厅拜见惠德太后。 她本以为自己来得不算早，没想到到时，只有二皇子过来了。 此刻，二人正在大厅里面说话，不知道聊什么聊得正开心。 就这么看，倒像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穆锦姝进去，很恭敬的给惠德太后行礼，“拜见太后娘娘。” 随后，她又看向二皇子，“见过殿下。” 惠德太后眸光上下打量着穆锦姝，她戴着面纱，自己之前自然也听说了一些言论，所以并没有在这上面问她什么。 片刻后，她开口，“起来，快过来坐。” 穆锦姝起身，将红心参献上。 比起普通的人参，红心参的价值自然也高很多，市面上很难见到，就连宫里，都将此奉为奢侈品。 而穆锦姝一口气拿了两株出来，难免让人惊讶。 二皇子道：“之前我看父皇每日操劳政事，很晚才就寝，也想寻红心参给他调理龙体，但是一直未果，没想到少夫人手里竟有两株。” 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儿，穆锦姝慢半拍将话接过来，“红心参在市面上确实很少见，这是我之前偶然遇到了一个高人，聊得比较投缘，临走时他便送了我两株红心参，这也算是我的机缘。” 二皇子笑道：“果然应了那句话，可遇不可求。” 穆锦姝说，“红心参药效虽然极佳，但是也不可过量食用，否则适得其反，正好这儿有两株，可以献一株给皇上。” 惠德太后正有此意，看穆锦姝的神情又和蔼了一分，等她坐下来，自己才开口问，“听说你之前一直在家庙祈福，才回京不久？” 提起这个，穆锦姝故意表现得有些黯然神伤，“回太后娘娘，因为小时候有高人指出，我命格过硬，带着煞气，容易冲撞人，所以父亲便送我回了家庙，快及笈了，才被接回府。” 惠德太后说，“正好，楚砚也是命格硬，哀家在太古寺时，便询问过圆空大师，他指出，两个命格硬的人碰在一起，能相克，互相压制，所以啊，你和楚砚这门婚事，乃是天作之合。” 话落，她便笑了起来。 穆锦姝对于这些倒是不信，但是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跟着赔笑。 惠德太后很快又说，“楚砚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那小子，别看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对待感情就不一样，慢慢相处，你就会发现。” “日后啊他若是欺负你了，尽管来找哀家，哀家帮你教训他。” 第108章 姗姗来迟 穆锦姝来之前还很拘谨，担心这个老太太会不好相处，可如今看来，确实比较和蔼，当然了，也可能是她送了红心参，博取了一个高的印象分。 三人在大厅里聊着，不知不觉，便午时了，有宫人进来问是否要用膳。 惠德太后皱了皱眉，“金玥那丫头还没有到吗？” 穆锦姝这才知晓，原来金玥也要来！ 不过想想也是，她从小就喜欢楚砚，如果他经常在惠德太后这里的话，那金玥自然也要跟来，毕竟是惠德太后的外孙女，难免与她也亲近些。 听下人说还没有金玥的消息，惠德太后当即有些不满，“皇帝都快将那丫头惯上天了，连哀家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二皇子闻言，连忙说，“皇祖母息怒，金玥性子是娇纵了些，不过并没有恶意，想来又是贪睡了些，所以迟了，等回头我说说她。” 惠德太后面色稍缓，但总不能让她等着金玥，这成何体统？所以直接吩咐宫人摆膳。 三人移步花厅，二皇子挨着惠德太后坐下，穆锦姝则是坐在了他们对面。 她很快摘下面纱，虽然脸上还有红疹，不过比起之前，好了太多，大抵能看出来没长红疹之前是个美人儿。 惠德太后瞧着，突然问道：“你长这红疹，一直在喝药吗？” 穆锦姝点头，“傅先生给我开了药，每日早晚一次，如今快要痊愈了。” 当初嫁入将军府，为了迷惑周氏和穆明依，以及逃避拜堂，穆锦姝选择装病，后来楚砚试探，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会医术，自己便将计就计，整了这么一脸的红疹。 虽说她后面扯出是季节性的，但是傅仪一直在给自己诊治，一晃，也一个月了，她若是还不好转，怕是说不过去。 对于傅仪的医术，惠德太后倒是十分信赖，“那就好。” 随后，她又说，“这里不是宫里，没那么多规矩，就当在将军府一样，放开些。” 穆锦姝闻言笑了笑。 二皇子拿公筷给惠德太后夹菜，惠德太后很高兴的吃了，从很多细节看出，祖孙二人感情真的很好。 原本三人吃饭都还算和谐，但后面硬生生的被一道尖细的声音给打破了。 “外祖母，我有事要向您禀报。” 这声音，应该饭桌上的三人都很熟悉。 闻声，他们齐齐皱了一下眉头。 不多时，金玥赶了过来，大抵是走得急，有些喘。 好几日不见，她倒是风寒和红疹都痊愈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穆明依。 看到她出现在这里，穆锦姝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穆明依看到穆锦姝，有些不自然的将脸别到了一边，她给太后和二皇子分别行了个礼。 惠德太后大半年时间不在京城，穆明依也不常入宫，而且即使去了，也只是个小鱼小虾，惠德太后对她自然是没什么印象，当即问，“这是？” 穆明依自报家门，“回太后娘娘，臣女是宣平侯之女，此番突然过来，惊扰了太后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第109章 莫名多了个前夫（1） 惠德太后恍然，既然是宣平侯的女儿，那和穆锦姝就是姐妹了，她看了一眼坐着不动声色的穆锦姝，才又问，“原来是穆二小姐，你们这是？” 穆明依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被金玥一把推开，“外祖母，我要告一个人。” 大抵是性子真的太娇纵，以至于她说话时给人的感觉很没有礼貌。 换作是别人也就算了，可是对面坐着的是太后，二皇子有些看不下去，当即提醒，“金玥，注意你的仪态。” 金玥本想说事关重大，可转眼一看，惠德太后脸上也浮现了一丝不悦，这才连忙跪下，“外祖母，我带来了一个人，想让您见见。” 惠德太后没有表态，而是问，“你今日来迟，就是为了这个？” 金玥点头，很诚恳的说，“事情很严重，我怕您受人蒙骗，找到人后立马带了过来，但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 “行了，起来。”惠德太后吩咐，“什么人？” 金玥起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旁边的穆明依使了一个眼色，她立马会意，出去片刻后，带了一个年轻男子进来。 此人一身布衣，洗得发白，上面还有好多补丁，一双布鞋也是破破烂烂，穿着打扮与这里的人一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他站着，明显很拘谨，但是在看到穆锦姝时，眸光停留了好一会儿，有些许复杂。 穆锦姝自然注意到了，暗想这个男人是谁？突然出现在这里，尤其是跟着金玥和穆明依来的，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花厅内，金玥最先出声，“还不拜见太后娘娘和二皇子。” 年轻男子闻言，似乎吓到了，匆忙下跪，“草民参加太后娘娘，参见二皇子。” 他低着头，嗓音有些颤抖。 “你是何人？”惠德太后一改之前，语气严厉了几分。 “草民……草民……”年轻男子吞吞吐吐，让惠德太后脸色沉了沉。 金玥见状，连忙和穆明依说，“你来说。” 穆明依站出来，跪下禀报，“太后娘娘，此人是侯府家庙那边的一个村民，还算勤奋上进，前些年姐姐去家庙祈福，颇得他照顾，但是……但是……” 说到此处时，她顿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片刻后，才继续开口，“但是二人后面却暗生情愫，私定终身，可侯府不知道此事，爹爹将姐姐接回府后，姐姐也绝口不提，阴差阳错下，爹爹将姐姐嫁入了将军府，可后面他找上门来，给爹爹说了这件事，爹爹只当他是后面知晓了姐姐的真实身份，想要讹钱，想着直接拿钱打发了，可不曾想……” 她咬了咬牙，“不曾想他不要钱，说真心爱姐姐的，就想接姐姐回家，他们……他们已经行过周公之礼。” 穆明依这一席话，无疑震惊了全场。 见着惠德太后脸色越发难看，穆明依连忙磕头赔罪，“太后娘娘请恕罪！爹爹事先并不知道此事，不然绝对不敢让姐姐再嫁入将军府，还请您看在我们知道后主动报备的情况，从轻发落。” 第110章 莫名多了个前夫（2） 穆锦姝坐着，面色愈寒，这搞得，她莫名其妙就多出一个前夫来了。 还背上了不贞的罪名！ 这种阴损的招数，也亏金玥想得出来！ 还有穆明依，一口一个宣平侯府事先不知道这件事，撇得可真干净！ 这种人，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也幸亏之前她没有心软应下她的请求。 穆锦姝看着她，穆明依要么低着头，要么看向别处，避免视线和自己相碰，摆明了就是心虚。 她直接说出，自己和那个人行过周公之礼，可她分明还是一个处子，这个一查便知。 但她们敢当着太后的面提出来，肯定留了后手。 惠德太后听了这番话，神色变得相当严肃，她看着穆锦姝，开口的语气严厉了不少，“这事儿你怎么说？” 穆锦姝坐着，不动如山，“回禀太后，我不认识这个人。” 她态度非常坚决。 那个年轻男子闻言明显有些急了，“小姝，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你的阿牛哥啊，你忘记了之前我们的誓言了吗？你说过我们要相伴一生的。” 他说着，眼眶不自觉就红了，仿佛真的被伤着了一样。 穆锦姝瞧着，不禁冷笑，这人演技还不错，似乎比穆明依要强上许多。 事关名节，此刻若是羞于启齿，方寸大乱，倒正中了她们下怀。 穆锦姝开口否认，“在外面那些年，我从未对任何男子产生过情愫，也从未与人私定过终身，这可是当着太后的面，有些话你可要想清楚了。” 年轻男子闻言，从一脸哀伤逐渐转变成失望，“小姝，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你，你如今是京城贵女了，而我依旧是一个平民百姓，可我真的很爱你，我想来见见你，想看你过得好不好，我……” “够了。”穆锦姝不悦打断，“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顺便提醒你一句，有些黑心钱不能赚，别到时候赚了没命花。” “我……小姝，你别生气，我不说了。”男子真的就闭嘴了，似乎真的很怕穆锦姝生气。 金玥见状，质问道：“穆锦姝，你什么意思？明明已经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了，却还厚着脸皮嫁给楚砚哥哥，如此行径，简直可恶！” 话落，她都不待穆锦姝回话，便又看着惠德太后说，“外祖母，据我所知，楚砚哥哥和穆锦姝并没有圆过房，只要找人验一验，便可得知。” 验一验？这是要验她是不是处咯！ 穆锦姝神色忽明忽暗，她自然没有做过那些事，可看金玥这态度，似乎有十足的把握，这倒让她不那么想立马澄清了，她倒要看看，金玥到底安排了什么，背后还有什么人在作妖。 只是她们说着这些事情，倒是让二皇子一个外男有些难为情了，本来就是来陪陪惠德太后的，哪知道中途出了这个岔子。 他身为一个男子，光明磊落惯了，又是堂堂皇子，实在不太适合继续坐在这里听她们议论这些。 惠德太后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点，给二皇子递了个台阶，“墨儿，你去将楚砚叫来。” 这是他的家事，自然需要他到场。 二皇子连忙起身，走得飞快。 第111章 你和楚砚有没有圆过房 二皇子走后，惠德太后便沉着脸将周嬷嬷叫了过来，要验穆锦姝的身。 像她这种人，自然最看重体统规矩，而且楚砚又和她比较亲，严格谨慎些也理所当然。 穆锦姝倒也没说什么，跟着周嬷嬷去了。 一柱香后，二人出来，前者面不改色，后者神色有些复杂。 她走到惠德太后身边附耳说了一句什么，惠德太后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穆锦姝注意到了，大致猜到了什么。 金玥在边上一脸得意。 很快，惠德太后便问穆锦姝，“你和楚砚有没有圆过房？” 不愧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遇事不急不躁，这才是皇家人该有的典范。 至于金玥那种，典型的娇纵无礼、胸大无脑，遇事慌不择乱，输出全靠吼的，简直有失皇家风格体统。 虽然穆锦姝没有听到周嬷嬷向惠德太后说了什么，但看她们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说她不是处了呗。 惠德太后能让周嬷嬷来验自己，摆明了是身边信任之人，没想到也会出岔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金玥胆子是真的大，连太后身边的人也敢收买！ 穆锦姝自己是不是处子之身她当然清楚的很，这件事本可以直接否认，而且有办法辩赢。 但是她转念一想，如果以这一点来答，即使她最后赢了，外边又该起别的言论，毕竟她嫁进将军府已经月余，和楚砚至今未圆房，外人该怎么想？ 想到之前和楚砚做的交易，穆锦姝最后改变了思路。 她看着惠德太后点了下头，干脆利落的说了一个字，“有。” 虽然穆锦姝的态度和她想象中有些差别，但是金玥只当她是破罐子破摔了，连忙跳出来，“穆锦姝，你撒谎，你嫁进将军府后，楚砚哥哥根本就没有碰过你，你自己不干净就罢了，别把脏水扣在楚砚哥哥头上。” 穆锦姝好笑的看着金玥，“郡主还真爱咸吃萝卜淡操心，这本是我们夫妻床笫之间的事情，郡主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连楚砚碰没碰过我你都知晓。”这话已是很不客气，就差直说堂堂郡主之尊是不是听墙角了。 果然，惠德太后听完脸色也有些不对。 金玥知晓穆锦姝耍嘴皮子十分了得，不想给她过多辩解的机会，这事儿得赶紧落实好，她说，“你们成亲后，楚砚哥哥一直睡在落叶轩，将军府中下人都知晓，有没有圆房还需要说？” 她振振有词，恨不得马上就把穆锦姝抓起来暴打一顿。 穆锦姝冷沉着脸，“这么说来，郡主是认定我和那人有过苟且之事？” 金玥这下聪明了，把穆明依指了出来，“连侯府的人都指认你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穆明依低着头，连声附和。 那年轻男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又怕穆锦姝生气，所以不敢说出来。 他将那种感觉表现得淋漓尽致。 穆锦姝觉得，这人要是放在现代，估计是个影帝。 她刚想说什么，没想到下人突然进来禀报，说楚砚来了。 此情此景，有些似曾相识。 他一进来，金玥明显收敛了不少，“楚砚哥哥。” 第112章 护妻 楚砚淡淡的扫了金玥一眼，眸光便落在了穆锦姝身上。 这张脸…… 确实是他印象中的样子！ 果然，红疹褪下后，看着是要顺眼得多。 但转念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完全没有了印象，还有看她对这门婚事的态度，似乎也不怎么情愿。 楚砚眸子暗了暗。 他走过去，将穆锦姝往自己身边揽了下，回护的态度十分明显。 他简单的向惠德太后行了个礼，随后问，“太后找我何事？” 刚才二皇子派人带话给他，让自己立马去皇家别苑一趟，说是大家都在，穆锦姝遇上了一些麻烦，但具体是什么，没有说明。 楚砚知道后，当即赶了过来，如今看着这形式，他大抵猜到了什么。 惠德太后没扯其它，单刀直入，“你们有没有圆过房？” 话落，其余人都看向楚砚，期待着他的答案。 包括穆锦姝，她觉得以楚砚的聪明，肯定猜到了怎么回事，希望他还记得之前的承诺，必要时帮自己说一句话。 楚砚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颇为宠溺的给穆锦姝整理了下她额角的碎发，随后吐出一个“有”字。 和穆锦姝之前回答时一模一样，干脆利落。 她松了一口气。 而那三个指认穆锦姝的人当场呆住了，尤其是金玥，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缓了一会儿，才回神，“楚砚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包庇穆锦姝，你们分明……分明……” “我们如何？郡主很清楚？” 金玥瞬间被噎住，眼巴巴的看着楚砚，除了难以置信外，更多的还是伤心。 亏自己还口口声声喊着他们二人没有圆过房。 他这一句话，明显已经站在了穆锦姝那边，也就证明，她们刚才那些话都在扯谎！ 楚砚没有管她，径直说，“我的女人，自有我护着，谁要是动她，就等于动我。” 他这一句话，无疑表明了穆锦姝在他心里的位置何等重要！ 穆锦姝余光扫了楚砚一眼，没想到像他这种冷冰冰的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使是在演戏，难免也让人心头一动。 惠德太后闻言，面色有些微妙。 穆锦姝窃喜，还好楚砚比较上道，不然她一个人唱独角戏，今天真要下不了台了。 不过他既然已经把道给自己铺平了，那接下来的路，她就可以轻松走。 穆锦姝冷冷看向那个年轻男子，“你说我们之前怎么怎么相爱，那想必你对我非常熟悉了。” 他弱弱的“嗯”了一声。 楚砚一来，他们明显已经处于下风，他带着一种十分霸道的气场，给人的压力非常大。 但是刚才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满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穆锦姝说，“很好，那我问你，我左臂上长的那颗红痣在何处？” 年轻男子吞吞吐吐，“在……在……挨着臂弯上下……上下。” 穆锦姝轻笑了一声，“答案这么保守？” 男子没回答，穆锦姝也不以为意，径直说，“只可惜你还是错了，我手臂上根本就没有红痣。” 男子脸色大变，穆锦姝却步步紧逼，“你倒是说说，是你忘了，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 第113章 太偏心了些 “我……”男子支支吾吾，哑声了。 惠德太后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突然一拍桌子，怒道：“究竟怎么回事，赶快给哀家从实招来。” 如今他们唱的这出戏，明显已经落洞百出。 而那年轻男子面对着惠德太后的审问，逐渐失了立场，眼看着就要吐出真相，不过却被金玥抢先了一步。 她连忙跪在惠德太后面前，“外祖母，此事赖我，是穆二小姐找上门来，给我说了这件事，您知道的，我一直喜欢楚砚哥哥，担心他受人蒙骗，所以很担心，但所谓关心则乱，这才失了分寸，听信小人谗言，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 她这么一来，算是完全将锅甩给了穆明依。 这让穆明依始料未及，连忙为自己辩解，“丹阳郡主，天地良心，这事分明是你……” “混账，你嫉妒穆锦姝也就罢了，竟敢拉本郡主下水，你该当何罪？” 穆明依完全没有想到，金玥变脸会变得这么快，不光是她，就连她们找来的那个证人现在也在咬她，说今日这事儿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归其原因，就是她嫉妒穆锦姝！ “穆二小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哀家的面这么陷害你的亲姐姐，手段恶毒，简直可恶！” 惠德太后突然厉声呵来，将穆明依原本要辩解的话堵了回去。 她突然明白了，今日之事无论金玥参与进来多少，但最终都得是她的锅，因为不管如何，金玥都是皇家人，是惠德太后的亲外孙女。 而她，说得好听点是大臣之女，不好听的就直接是个庶女，她的清白，和一个郡主比起来，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惠德太后突然发声，想来也是为了维护金玥，维护所谓的皇家颜面。 想到这些，穆明依笑了，笑得有些苍白无力，她一头磕在地上，“太后娘娘，今日之事是我糊涂，确实是我因为嫉妒，想要陷害姐姐，但是家里人皆不知晓，请太后娘娘看在我爹这些年一心为朝廷操劳的份儿上，不要牵怒于他们，我甘愿受罚。” 到底是臣下的家事，还牵扯了自己的外孙女，不好闹大。 最后，太后下令，罚穆明依回府闭门思过，交予宣平侯处置，并且今后不允许她踏进宫门一步！ 穆明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多谢太后娘娘体谅。” 她离开的时候很是失魂落魄，但却没有一个人同情！ 而那个指认穆锦姝的年轻男子，被杖责了八十，每一板子都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了身上，今后怕是废了。 楚砚和穆锦姝暂时没有回将军府，因为惠德太后没放人，只是安慰了穆锦姝两句后，便让她和楚砚去侧殿歇息。 穆锦姝憋了一口气咽不下去，闹到这种程度，她差点名声尽毁，金玥都还能脱身，只能说皇家人确实是特殊，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危及到江山社稷的大错，似乎都能被原谅。 原本她对那个老太太还有两分好印象，但经过了这么一茬儿后，瞬间没了。 楚砚瞧她坐在一边闷闷不乐的，开口问道：“还在生气？” 穆锦姝轻叹口气，“太后未免太偏袒丹阳郡主了。” 第114章 假扮夫妻情深 楚砚定晴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因为金玥长得特别像长公主，而长公主，一直是太后心里最大的遗憾。” 穆锦姝抬眸，“怎么说？” 楚砚解释道：“比起当今圣上，长公主自小和太后更亲近些，当年长公主远嫁丹阳，她并不同意，可是长公主却执意为爱远嫁，因此和太后产生了一些隔阂，中间一直没有联系，包括长公主生下金玥，太后也没有问候一句，直到收到丹阳那边的文书，说长公主病重……” “所以，当年惠德太后因为气不过长公主不听自己的话，执意远嫁丹阳，一时硬气断了联系，却造成了母女二人终身都无法再相见的遗憾？” 穆锦姝倒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过往。 楚砚说，“当年长公主的驸马将丹阳郡主送来京城的同时，还带来了长公主的骨灰。” 怪不得金玥这么受元景帝的宠爱，穆锦姝突然明白了，想来他也是知道惠德太后心里一直愧疚此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宠着金玥，哪怕她有时候行径过分了些，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这般对金玥，也算是对自己母亲的一个安慰，想要尽量弥补惠德太后心里的那个遗憾。 如今看来，元景帝唯一没有满足金玥的，估计就是在她的感情上了。 按理说金玥身为郡主，自然是配得上楚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元景帝一直不应允他们的婚事，不知道有什么隐情。 可话又说回来，金玥今日敢这么闹，肯定是确定了自己和楚砚并没有圆过房，惠德太后私下肯定还会拷问她，想来太后也是听进去了什么，所以才让自己和楚砚继续留在了皇家别苑，可能后续还有安排。 而那个赵嬷嬷，怕也是一个隐患，她得快点解决。 沉默了一会儿，穆锦姝还是和楚砚提到了她。 楚砚神色微动，“这事儿我来解决。” 穆锦姝点头，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将军府？” “明早。” 穆锦姝心里自然是不乐意在这里留宿，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似乎还容不得她说“不”字。 好在后面惠德太后没有再来找她麻烦，穆锦姝和楚砚比较和谐的度过了一个下午。 用过晚膳后，他突然就要带自己逛皇家别苑。 穆锦姝知道，这有演戏的成分在，是做给那个老太太看的，因此没有拒绝。 二人并肩走着，某一时刻，楚砚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穆锦姝心头一紧，碍于周遭有下人，她不敢直说，就只是瞪着楚砚，用眼神质问他做什么？ 楚砚挑了挑眉，同样用眼神回答她，仿佛在说“做戏就要做全套”。 穆锦姝轻抿薄唇，一时没开口。 楚砚就当她是默许了，手从最开始的拉住，到逐渐十指紧扣。 穆锦姝整个身子僵着，觉得这样和楚砚相处别扭死了，早知道她就选择第一种解决方式，没有圆房就没有圆房，虽说后面肯定会引来很多言论，但是似乎也比如今和楚砚在这儿假扮夫妻情深强一些。 失策了！ 第115章 不会来真的吧 楚砚和穆锦姝牵手逛皇家别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惠德太后耳中，她靠在软榻上，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身边有嬷嬷说，“依老奴看啊，少将军这是真的对穆小姐上心了，这样也好，日后有个女子在身边照顾，总要方便些。” 惠德太后一时没发话，那嬷嬷又说，“看得出来，那穆小姐底子不错，等日后容貌彻底恢复了，也是一个美人儿，而少将军品貌非凡，他们正好配一对。” 惠德太后闻言，这才开了口，“但愿如此，楚砚能安个家，哀家挺替他高兴的。” …… 穆锦姝和楚砚在外面逛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回侧殿。 也不知道是不是惠德太后故意安排的，这么大一个殿宇，就只有一张床，连张木榻都没有。 这就意味着，今晚他们二人得睡一起！ 穆锦姝想想就觉得尴尬。 倒是楚砚，他似乎完全不受影响，收拾好后大踏步就走了过去，将靴子一脱，躺在了床的外侧。 穆锦姝在一旁如坐针毡，二人谁也没有讲话。 她磨磨蹭蹭近一盏茶的时间，才抬步过去。 平时她睡觉只穿里衣，今日，她连中衣都没有脱。 穆锦姝跨上去，看都不敢看楚砚，眼一闭，一咬牙背对着他躺下，一头钻进被子里。 还好是两床被子，不用在一个被窝里挤。 灯是挨着楚砚的，穆锦姝闷声说，“熄灯。” 话音落下，并没有人回答她，而且楚砚也没有熄灯。 穆锦姝蹙了蹙眉，刚想问他干什么，没想到那人突然翻身过来，吓了她一跳。 楚砚是直接覆在了穆锦姝身上，下面虽然隔了一床被子，但是依旧能感受到彼此身体不断攀升的温度。 他们的脸之间的距离，还不足一尺。 楚砚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穆锦姝，眸光深邃。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把穆锦姝吓坏了，心跳都跟着漏跳了一拍，震惊过后，便是羞恼。 “你……” 穆锦姝刚想说什么，哪知道楚砚的手又摸到了自己的脸颊，她本该恼怒的，但很快楚砚的拇指移到了自己的嘴唇上，似乎在向她传递一个“噤声”的信号。 穆锦姝身子僵了一下，当看到楚砚眼神清明，神情并没有一丝情欲时，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余光扫了一眼门处，那里有人影！ 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安排的，看来那老太太果真怀疑了。 还好刚才她没有喊出来，不然就露馅了。 缓了一会儿，穆锦姝渐渐放松身子，开始配合楚砚演戏。 任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很轻，很柔，这样的手，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练武之人。 穆锦姝被他搞得心尖儿上痒痒的，仿佛有羽毛在挠一样。 不多时，楚砚移开了手，改为与穆锦姝十指相扣，同时脸凑近穆锦姝。 五寸…… 三寸…… 两寸…… 眼看着就不足一寸！ 这个距离，他们的鼻尖时不时的就擦到了一起，姿势无比！ 穆锦姝刚才放松的身子，又开始紧绷起来，丫的，这个距离太危险了，这人不会来真的！ 第116章 我想和你聊聊 穆锦姝紧张得眼睛瞪得像铜铃。 “少……少将军？”她自己都没发现，此刻嗓子有些哑。 然而，楚砚的嗓音比她更哑，他稍微拉开一些距离，低声开口，“虽说在太后这儿有些不妥，可是我今晚太想你了。” “……” 穆锦姝眉头快要皱成了一条线，这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在说什么鬼话？ “听话。”楚砚宠溺的吐出两个字后，再次埋头下来，距离比刚刚更近，二人已经是鼻尖贴着鼻尖了，嘴唇间可能就隔了一张纸的距离。 伴随着他头部的左右动作，唇瓣有时刻贴上来的危险！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近半盏茶的时间，楚砚才从她身上下去，睡回了原来的位置。 穆锦姝小心翼翼的问，“走了？” 楚砚“嗯”了一声，话音很低沉，给人的感觉很冷漠，和刚才的做派完全不符合。 不过他这个模样，倒是更让穆锦姝熟悉。 刚刚燃烧起的温度逐渐褪下，不多时，她在一旁喃喃了一句，“早知道太后还会派人来听墙角，我就该直接说我们没有圆房的，大不了再让别的人来验，我就不信金玥能收买所有的人。” 楚砚闻言，眼底划过一丝什么，随后面色微沉，话音不辨喜怒的开口，“即使没有这个，太后也会怀疑。” 穆锦姝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以楚砚这种性格，这门婚事，算是被楚老将军摆了一道，他要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自己，那才有鬼了。 若不是她之前和楚砚有过约定，想来他也懒得理会这些。 “今日，算是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这个人，有恩必报的，日后你需要我做什么时，也尽管开口。” 楚砚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有些冷场。 好在穆锦姝习惯了，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又有楚砚在身边，所以睡得不怎么踏实。 次日，二人起来得比较早，穆锦姝问，“我们现在回去吗？” 楚砚颔首。 “那要不要去和太后说一声？” “不必。” 于是，二人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回了将军府，开始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恢复了之前的生活状态。 …… 虽说穆明依那事儿惠德太后没有迁怒于整个宣平侯府，但侯府的人自然是知晓了的，而且太后还特别下过命令，让宣平侯别每日忙着政事，也抽时间好好管教一下穆明依。 宣平侯对此很是生气，把她喊过来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这是穆明依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见她爹这么凶的对自己说话，整个人又生气又委屈。 虽说宣平侯对周氏的情分还在，但是她现在说话明显没有以前作用那么大了，再加上周坤一来就得罪了楚砚，这让他对周家人莫名有一些意见。 被宣平侯训了一通后，穆明依心情太差了，一个人跑出去散心。 没想到在巷口处遇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白衣女子，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穆二小姐，我想和你聊聊。” 第117章 浮生梦 穆明依对此很是警惕，“你是谁？” 那白衣女子回道：“穆二小姐不必管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能够帮助到你，帮你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 穆明依只当此人是个骗子，想要讹钱，因此不打算搭理她，抬步就要走。 哪知道白衣女子突然说，“穆二小姐喜欢五皇子是吗？我有办法，让你嫁给五皇子。” 穆明依当即顿住脚步，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人，“你究竟是谁？” 她喜欢五皇子一事，连她爹娘都不知道，除了婢女香娥外，她就告诉过穆锦姝。 香娥是她的人，这些话自然不会外传，那就只能是穆锦姝了，没想到那贱人竟然还到处乱说，如今这是什么意思，想安排个坑给自己跳吗？她才不会这么轻易上当。 但她这些想法，白衣女子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与将军府的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们讨厌着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 穆锦姝？ 默了默，穆明依问，“你不以真面目示人，让我如何信你？” 白衣女子没理会她的问题，而是径直说，“等你日后成了五皇子的人，我想你会帮我收拾她的。” 话落，她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递给穆明依，“这是种情种子，为一对，你若是和五皇子一人服用一粒，你们之间便被种了情，在种子的作用下，他自然会爱上你。” 穆明依将小匣子打开，里面有两颗豆大般大小的血红色种子，看着有些刺目，她手上的力道不由得紧了紧，“如此妖邪之术，你觉得我会信你？” 白衣女子闻言，蓦然笑了，“信不信由你，反正东西我给你了，用不用是你的权力。” 话落，她不待穆明依答话，便飞走了。 穆明依原地站了片刻，她本来想把这东西扔了的，但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让她没下得去手。 …… 这日，穆锦姝刚刚午睡醒，面前突然跳出来一个男人，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来了？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来人正是怪邪三少，对于他的本事，穆锦姝还是知道一些，可这是听风院，他居然也这么悄无声息的闯了进来，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还好现在这里就她一个人，不然肯定惹来一堆麻烦。 怪邪三少笑着说，“自然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穆锦姝才不信，“你有什么事儿快说，不然一会儿有人进来，还以为我俩怎么了。” 怪邪三少掩唇咳嗽了一声，也不再扯其它，直接说，“下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肯定感兴趣。” 穆锦姝抬眸，“什么地方？” “浮生梦。”怪邪三少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浮生梦？”穆锦姝闻言蹙了蹙眉，什么地方，叫这种名字？ “申时三刻，我在药堂附近的那个巷口等你，你可一定要来。” 看怪邪三少这颇为认真的神色，让穆锦姝对那个地方更加好奇，她刚准备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第118章 顺天赌坊 穆锦姝瞬间慌了，赶紧催促怪邪三少，“你快走。” 怪邪三少看着她，没动。 “走啊。”她恨不得把自己的两条腿安在他身上，立马离开。 而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到珠帘门处了，穆锦姝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看那边，直接埋头。 下一刻，她便听到桃儿的声音，“小姐，你醒了？正好药熬好了，你快喝。” 这是傅仪开的药，原本是早晚一次的，但现在她的红疹明显好了太多，所以不用喝那么多，改在了午后。 桃儿的声音并无任何异常，穆锦姝顿了一下，才抬眸，首先扫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人的影子。 她嘴角微微抽了下，这人怕是鬼！ 这是继楚砚之后，穆锦姝又一次这样感叹。 她理了理思绪，吩咐，“端过来。” 怪邪三少说申时三刻在药堂附近的那个巷口等自己，穆锦姝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她到时还没到申时三刻，但是怪邪三少已经到了。 看着穆锦姝又戴了面纱，怪邪三少忍不住来了句，“上午太匆忙，没来得及说，其实你这张脸不错。” “……” 穆锦姝有些无语，虽说他在夸自己，可这话听着就是有些别扭，大概是因为怪邪三少会易容术换脸的原因，这话听来像她这张脸是故意搞出来的一样。 “反正比你那张脸强。”话落，她看着怪邪三少，很快补了一句，“话说你就这张脸去吗？不装饰下，不怕暴露了？” 怪邪三少轻笑，“这倒不必担心，除了你以外，我以前可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 闻言，穆锦姝煞是认真的说，“也是，害怕吓着人。” 怪邪三少眉头一挑，“丫头，是不是近日我对你太客气了？” 穆锦姝一听便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没在这上面和他掰扯，直接转移话题，“时间差不多了，走吗？” 怪邪三少深深的看了穆锦姝一眼，和她一起上了马车。 车上，她问怪邪三少浮生梦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可那人一直卖着关子，还是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 一柱香后，二人在城西的十字路口下了马车，又左拐走了近半盏茶的时间，在一个名叫“顺天赌坊”的铺子前停下。 穆锦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怪邪三少，“这儿？” 怪邪三少颔首，“进去看看。” 顺天赌坊里，一楼大堂处，和普通的客栈差不多，是吃饭的地方，但是它有很多包间，全是赌场。 而这些赌场又分为好几种，最差的便是一楼的那些包房，里面是由顺天赌坊里的人做东，只要你有钱，就可以来赌，赢多赢少全凭你的本事。 另外有一种包房是空的，可以是好朋友约来这边开局，根据房间质量的不同价格不一，自然服务也不一样。 而其中，最好的一间包房是叫浮生梦，它算是顺天赌坊里最特殊最高级的一个包房，其价格很高，算是穷人眼里的销金窟。 第119章 都是狠人 在浮生梦里设赌局，赌的不一定是钱，因为来这里的，绝大多数是一些富贵之人，格局有些不一样。 所以，只有抛出去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大家才会感兴趣。 在浮生梦里，赌桌上能看到夜明珠、红珊瑚、和田玉等一些珍贵的物品，也是很正常的事。 当然了，在赌物品的过程中，也会有一些旁观者会用钱来支持某一方，最后瓜分，输多赢少无所谓，主要是图个乐呵。 但一般这种起步要求比较高，直接是五百两，这也将浮生梦与其它包房直接划分了界限。 当然了，不排除有个别人，本身没那么富贵，却想方设法凑其了五百两银子，想要来这里赌一局，希望能赚个盆满钵盈，所谓浮生梦，想的都是一切不切实际的东西，所以也可以说作是白天做梦，白日梦。 毕竟这种人来这里，几乎都是输得一败涂地！ 穆锦姝完全不知道，在京城里竟然还有这样一种地方！ 她问，“所以你今日来，是想要什么？” 怪邪三少回道：“药材。” “什么药材？” “彩矿石。” 穆锦姝惊了，“这里还有彩矿石？” 那可是天下最珍贵的药材之一，有修颜驻颜的功效，一些富贵之人，尤其是宫里的娘娘，怕是对这种矿石最垂涎之人，毕竟她们处于那个位置，最期望的就是青春永驻，好被皇上一直宠爱。 “消息准不准？你确定有人会拿彩矿石来赌吗？”穆锦姝小声问。 怪邪三少说，“这是自然。” 不过他竟然来这里赌，那他肯定也需要拿东西出来，穆锦姝又问，“那你准备拿什么出来？” “一株冰雪莲。” 穆锦姝嘴角一抽，都是狠人。 普通的雪莲就已经够名贵了，这人还能拿出冰雪莲。 这种雪莲长在极寒之地，普通雪莲是在地上傲霜斗雪生长，而冰雪莲，是长在冰面下，数量极少，几乎是每十年才开一次花，有的甚至更久，但花期却很短，不足半月。 因此，要得到一株冰雪莲极其不易，别的不说，光是凿开那层冰面就很费劲。 普通的雪莲便可以治很多病，而冰雪莲，有续命的功效，而且比她之前配的凝香丸，效果会更好，几乎已经到了起死回生的程度。 所以，冰雪莲的珍贵程度，怕是和彩矿石不相上下了。 看来，怪邪三少这个人，在医药这一方面，是绝对的豪！ 今日在浮生梦的这一场赌局，桌上的东西皆是非凡品。 穆锦姝打趣道：“你拿冰雪莲去换彩矿石，是想修复一下你这张脸吗？” 怪邪三少挑了挑眉，看着是不置可否，但不知真假。 穆锦姝喃喃了一句，“能开这种赌坊的人，一定也不简单。” 怪邪三少看着她，“那是自然，在这里，还经常有一些权贵出没，但是却没人敢闹事，只能说明赌坊背后的人背景过硬。” “而且……”他很快又补了一句，“大家来这里，设赌局拿东西只是其一，其二是他们很有可能在这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第120章 他怎么来了 这点穆锦姝懂，每日形形色色的人出没在这个地方，除了金钱和珍贵物品外，自然还有一些消息流动。 赌局在酉时三刻正式开始，因为怪邪三少要参加，所以提前便向柜台交了冰雪莲，随后二人一起走了进来。 浮生梦里面很大，里面一共有十一个桌台，其中十个是靠墙的，上面摆放了茶水糕点等，是供大家坐着休息的地方。 而最中间，有一个用大理石打造的较长的桌台，那是赌桌，一会儿的战场！ 穆锦姝和怪邪三少进去时，里面除了伙计，还没有其他人，二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穆锦姝还是觉得怪邪三少现在这样有些不妥，脸很吓人，在她的建议下，怪邪三少搞了一个半截面具戴上。 不多时，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进场，不过都是些生面孔，穆锦姝不认识。 大家在不同的桌台坐下，看着不动声色，实则都在暗中观察着彼此。 但看这形式，他们应该都不是一会儿的主要人物，而是作为旁观者参与赌注。 穆锦姝很好奇，那个拿彩矿石的人究竟是谁。 “喂，你有几分把握啊？” 她再次小声开口，毕竟这种赌局，赢了血赚，输了血亏。 看她那小心翼翼的神情，怪邪三少不由得道：“丫头，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穆锦姝煞是认真的说，“没办法，第一次见大场面。” 怪邪三少直接被她逗笑。 很快，又有人进来了，此刻进来的是一白衣男子，就他一个人，同样也戴着面具。 看这形式，似乎不简单。 穆锦姝问，“是不是他？” 怪邪三少眸光扫过去，停了两秒，“应该是。” 她刚准备说什么，很快外面又进来一个人，一身黑衣，气场强大，周身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是楚砚！ 穆锦姝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此刻，见那人扫了他们这里一眼后，便目不斜视的走了过来，最后在他们旁边那一桌坐下。 穆锦姝坐在怪邪三少旁边，和楚砚中间隔了不过两丈的距离，有些如坐针毡，不知道该不该和他打招呼。 但那人也就只是坐下了而已，别说说话，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穆锦姝这才收了和楚砚打招呼的心思，看似目视前方，实则压力很大。 按理说像楚砚这种大忙人，绝对不会花时间来这里娱乐的，他今日到达此处，势必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看来今日这个赌局，不简单啊！ 这次赌局，因为拿出的东西太稀有，好多人拿不出对等的东西，所以主要参赌的就是怪邪三少和那白衣男子。 酉时两刻一到，顺天赌坊的伙计便将彩矿石和冰雪莲都拿了过来。 在怪邪三少和白衣男子就位后，其余人也纷纷到达了长桌前。 穆锦姝自然不能和怪邪三少站在一起，她现在顶多算是一个观战的，被挤到了一边，好巧不巧，楚砚就站在边上。 她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视线。 第121章 瞬间躁动 楚砚始终目不斜视，仿佛和穆锦姝完全不认识一般。 从他之前拿出中山大营布防图后，便让京城的各道暗线一直追查。 他今日来这里，是因为暗线查到，之前带走中山大营布防图的那个黑衣女人，今晚会在这里与人接头，把图送出去。 之前那紫铜面具男现身后却很快离开了，想必就是为了布防图，楚砚觉得，今天与那黑衣女人接头的人，很大可能就是那紫铜面具男。 酉时三刻一到，赌局正式开始。 虽然拿出的东西很贵重，但其实设局很简单，和普通的赌局差不多，都是猜大小，为了不让大家质疑，摇骰盅的是顺天赌坊的掌事。 而且又为了避免彼此跟票，所以提前定了一个规则，怪邪三少和那白衣男子，如果其中一个人猜大，那另外一个势必得说小，这样就相当于，谁先开口，谁就抢得了先机。 从很大程度上，这一步其实就已经算奠定了这局赌局的走势，因为后面说的那个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种规矩，很让人无语，比较无脑，这么多人看着，想要出千自然是做不到，比起实力，更重要的还是看运气。 但是因为赌注很大，再加上一局定输赢，所以场面十分刺激！ 此刻，浮生梦里看着这么多人，但真正较量的其实就是怪邪三少和那白衣男子。 他们先抽了签，决定一会儿谁先开口，但可惜的是，怪邪三少一开始就错失了先机，他得等白衣男子猜了后才能开口，而且还只能说相反的答案。 如此出师不利，穆锦姝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害怕怪邪三少输。 刚好在那一瞬间，怪邪三少也看向了穆锦姝，给了她一记“放心”的眼神，似乎胸有成竹。 旁边的楚砚，眸子暗了暗。 双方准备就绪，掌事便开始摇骰盅，在其倒扣在桌面的那一瞬间，那白衣男子脱口而出，“小。”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 掌事问，“阁下确定要小吗？” 白衣男子回得干脆，“是。” 所以，现场很多人都开始掏出五百两，有的是银子，有的是银票，押白衣男子赢！ 只有少数人没有动，还在纠结。 而白衣男子要“小”，便意味着怪邪三少只能要“大”了。 他眯了眯眸子，象征性的说了句，“大。” 掌事点头，和大家说，“还没有下注的可以赶紧下，马上开了。” 于是，那小部分人也拿出了银子，其中多数跟的白衣男子，只有零星几个押了怪邪三少。 这样一来，现场就只有两个人没跟注了，一个是楚砚，一个是穆锦姝，而后者，是怪邪三少的陪同，她可以不用押，所以最后就只剩下楚砚。 那几个人押是押了怪邪三少，但心里紧张得要命，很浮躁，所以急于看结果，见楚砚迟迟不动，有人开始不耐烦催促，“那人，你玩儿不玩儿？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 “是啊，玩儿不起就别来凑热闹。” “……” 在大家的催促声中，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楚砚，似乎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就在这些人的目光中，楚砚慢条斯理的拿出赌注，让现场瞬间躁动了…… 第122章 关键时候还是顶 别人都是拿的五百两银子，而楚砚，他倒好，直接搞出了五百两黄金，现场的人被他这一举动着实吓到了。 穆锦姝看着他，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这人心是真的大，万一一会儿押错，这得损失多少钱？ 顺天赌坊的掌事也看着他，“这位客官确定下这么大吗？” 楚砚淡淡的“嗯”了一声，给人的感觉很是冷淡，“大。” 穆锦姝有些惊讶，她以为楚砚会押那白衣男子的，没想到竟然押了怪邪三少。 不过对于他这样的态度，让一部分人觉得他是在装逼，在背后说着闲话，想等他一会儿输了看笑话。 但是楚砚对于这些，完全置若罔闻。 掌事的也不再管他，准备开了。 在他的手触碰到骰盅的那一瞬间，大家屏气凝神，有小部分人甚至不敢第一时间看。 这场赌局，对于顺天赌坊的掌事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联系，因为没有涉及到什么利益，他最多算是一个裁判而已。 但是在开骰盅的那一瞬间，他自己也很紧张，慢一拍才看过去。 结果让大家一片唏嘘。 是大！ 怪邪三少赢了！ 那群押小的人一脸不可思议，包括那白衣男子。 而有一小部分人，愣了两秒后，开始狂欢，两边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开始收银子。 而楚砚，却没动，他神色颇为严肃，视线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大？”某一时刻，那白衣男子突然站了出来，质疑刚才的结果。 他的声音很大，以至于盖过了其它所有声音，而且语气不太好。 掌事说，“既然是赌，那势必有输有赢，并没有绝对的，这位客官……”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白衣男子却突然出手，带着一股强劲的掌风，将大理石桌上的一些东西全部扫了下来。 “你们就是一家黑店，出老千坑老子。” 他刚进来时，因为身着一袭白衣，看着斯斯文文的，殊不知是个脾气这么火爆的主儿。 白衣男子不承认这场赌局，想要去将自己的彩矿石拿回来。 不管是顺天赌坊的掌事，还是怪邪三少，自然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以至于后者直接和白衣男子打了起来。 浮生梦虽大，但是也架不住两个人如此大打出手。 有的人害怕自己被误伤，连忙退出浮生梦，导致现场一片混乱。 这种情况，穆锦姝始料未及，此刻一堆人往浮生梦外跑，挤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但又抽不开身。 因为这样拥挤，导致有人摔在了地上，一时站不起来，被人踩踏。 但这还不算最严重的，在这场混乱中，紧接而来的还有一场刺杀。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射出来很多暗镖，当场有人倒下。 那些暗镖速度非常快，对于穆锦姝来说，就只能看到一个黑点，刚刚避开一枚，整个人就突然被颠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才知道是楚砚带着自己避开了一击。 她暗暗庆幸，还好这人关键时候还是顶！ 第123章 你跟我走 穆锦姝本想和楚砚说声“谢谢”，但是紧接而来的黑点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忙改口。 “小心——” 楚砚自然也看到了，一把扣紧她的腰，闪避过去。 这次一共飞来五枚暗镖，楚砚其实可以全部避开的，但是在那一瞬间，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飞身闪避时，左臂中了一镖，但没有直接留在上面，而是划过后飞到了不远处的柱子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楚砚的衣袖被暗镖划破，很快血流了出来，而且是黑色的。 显然，上面有毒！ 穆锦姝又怕又急，“你中毒了。” 楚砚波澜不惊的搂着她，一时并没有回话，而是持剑转身，朝还在交手的白衣男子和怪邪三少飞去。 长剑被他灌足了内力，一剑扫去，气势如虹。 那二人被他逼退了几丈远。 与此同时，楚砚手中的剑鞘也飞了出去，直接击中了白衣男子的胸口，他一口鲜血吐出，明显受伤很重。 但哪怕如此，白衣男子依旧很不服输，他用手拭了下嘴角的血迹，暴躁的吼道：“你是谁？竟敢多管闲事？” 楚砚没管他，松开穆锦姝后，一个旋身过去，直接一脚将白衣男子踢倒在地上，面具都落了下来。 他速度极快，白衣男子始料未及，等他反应过来，章平已经带兵赶到，持剑团团将他包围住。 “你们……你们……”白衣男子见状，这才有些慌乱。 怪邪三少也朝穆锦姝走去，“丫头，这是？” 穆锦姝抿着薄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看今日这局势，这白衣男子参加赌局怕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闹事！ 赌局一结束，就这等行为，楚砚对他出手，明显也起了疑。 由于官家办事，闲杂人等自然要退出去，包括怪邪三少。 而且不光是浮生梦里的人，还有其它包间，现在也不能营业了。 当然了，像穆锦姝这种家属，是个例外。 刚才的暗镖刺杀，一共死了四个人，章平很快让人清理了现场。 此刻，楚砚眸光上下打量着那白衣男子，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良久，他薄唇轻启，“你是在这儿说，还是回暗牢里说？” 白衣男子一身戾气，恶狠狠的盯着楚砚，“你凭什么抓我？” 楚砚轻“呵”了一声，五分嘲五分讽的开口，“闹成这样，我以为你就盼望着我把你抓进暗牢。” 他早就注意到了，在自己来浮生梦后，白衣男子便一直小动作不断，最后还故意闹成这样，明显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 这人显然有问题！ 话落，楚砚还不待白衣男子回话，又径直补了一句，“既然你有话和我说，那本将军便满足你。” 白衣男子闻言突然没声了。 章平也很懂，让属下将人带了下去。 随后，他又过来，看着楚砚的伤口，担忧的道：“少将军，你的伤……我这就传信让傅先生过来。” 对此，楚砚却是摆手，“不必。” 一句话，便将章平的话给堵了回去。 楚砚转头看向穆锦姝，“你跟我走。” 第124章 原来早就打过照面 穆锦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大概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混乱中，来不及思考其它，所以就这么跟着楚砚走了。 不过二人路上一直没说话，直到上了马车，楚砚将手臂伸到穆锦姝面前。 “帮我处理下伤口。” “……”穆锦姝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问，“我？” 刚章平说叫傅仪过来，他不让，现在转头让自己处理，这叫什么？ 虽然她不是不会，但她得表现得不会。 所以很快又补了一句，“这不大好。” 楚砚直勾勾的盯着她，“你不是从傅仪那儿拿了很多药材，近来一直在钻研医术吗？处理个伤口还不行？” 穆锦姝听着，总觉得楚砚不是真的想自己给他处理个伤口那么简单，感觉还有试探的成分在，毕竟这人太贼了，稍微不注意，就要被他带入坑。 所以，穆锦姝尽量滴水不漏的回答，“虽然如此，但这飞镖有毒，我只能简单的给少将军包扎一下，少将军还是尽快让傅先生来处理。” 两秒后，楚砚道：“座位下有备用药箱。”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穆锦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药箱拿了过来，给楚砚处理伤口。 还好其在臂弯往下，直接将袖子挽起来就能处理。 除了那道新口子，楚砚手腕上还有一道伤疤，看着较为明显。 穆锦姝见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楚砚自然是注意到了，当即问，“怎么了？” 穆锦姝摇头，“没什么。” 楚砚却说，“这伤疤是之前一个女子给我割的。” “是……是吗？”穆锦姝本能的不想多问。 但楚砚还在说，“我之前也是中了毒，那女子便将我手腕割破，放出毒血。” 他的语气颇为意味深长。 穆锦姝眼底荡开一抹异色，但转瞬即逝，“这样风险太大了，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稍有不慎，危及性命。” 话落，她连忙转移话题，“我先给少将军处理伤口。” 穆锦姝看了，伤口不深，就是这毒有些麻烦。 因为器材有限，她一时也没有辨别出来这是怎么毒。 好在这飞镖刮得不深，不然怕是很麻烦。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医术，她就真的只是给楚砚简单处理了下，先挤压了一些毒血，随后包扎了下。 “少将军，这毒看着挺烈的，你还是尽快找傅先生给你处理。” 整个过程中，楚砚的视线一直都落在穆锦姝身上，此刻听她这么说，他眉头微微一挑，但是没出声。 穆锦姝莫名的有些心虚，她总算明白楚砚在大婚之日为何那样试探自己了，感情自己之前在云岩村与他打过照面！ 她记得自己在那里救过一个中过紫苑的男人，而且当时他还服用过丝茗子那种珍贵的药材，普通人家哪里会有？ 现在想来，那人肯定就是楚砚，只是当时他易过容，所以这些日自己并没有认出来。 楚砚应该是认出自己了的，他刚刚那番话，就差说“就是你在我手上割了口子！” 想想当初的经过，似乎并没有那么愉快，穆锦姝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第125章 不想让他多活一刻 从她嫁入将军府后，便各种掩饰自己，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 但穆锦姝现在搞不清楚楚砚究竟是什么心思，明明早就认出了自己，却不说破，而是各种试探。 不管怎么说，这号人都太危险了，别看他们现在相处得还像那么回事，但她能感觉到楚砚心思深沉，这门婚事本就不是他所愿，谁知道那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所以穆锦姝决定，只要楚砚不直接挑破，她就不亮明身份。 毕竟楚砚一但细究，那她这个是真的不好解释。 说是去了家庙，结果养在云岩村，还有这一身医术最是棘手。 如果宣平侯府那边能护着她还算好，但是如今看来，分明指望不上！ 好在楚砚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揪着不放，就只是点到为止。 不过他很快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今天和你一起的那个人是？” “一个朋友。” 楚砚闻言突然就没声了，直到到了将军府门口，他才又说了句，“有些人少来往。” 他没有特指谁，但是穆锦姝却听得出来，楚砚是在说怪邪三少。 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穆锦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只是“哦”了一声，随后回了听风院。 至于楚砚，傅仪得知他受伤后，就立马去落叶轩候着了，此刻见他伤口处理过，但是略微粗糙了些，不由得问了一句，“少将军这是？” 楚砚直接说，“她处理的。” 傅仪思绪在“她”字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突然明白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今日楚砚去顺天赌坊，并没有发现有人接头，而那白衣男子，明显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口里肯定有着什么重要信息。 还有今日那场刺杀，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想到一些东西，楚砚神色暗了暗。 一柱香后，二人去了暗牢。 此时，天已经黑了，但今晚月色不错，不提灯也能看到近处的路。 白衣男子已经被送了过来，除了他外，还有今日在背后暗杀的人。 章平已经审问过了，是陈王背后的幕僚。 楚砚猜到了他会不甘心，毕竟当初计划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出手！ 在这个问题上，楚砚一时没有表态，他很快去审问了那个白衣男子。 如他所料，白衣男子招得很容易，而且同样咬的是陈王。 比起之前在浮生梦时的疾言厉色，此刻他说话语气倒是要平和很多。 白衣男子指认，陈王手里有一座小金山。 这一点倒是让楚砚有些震惊，如果真的如此，那陈王手中算是握了一个很大的筹码，一旦拿出来进献给国库，那便是大功臣，届时功过相抵，他就可以回归京城。 怪不得陈王当初被遣去西郊时那般从容，原来手中有着这样一把利剑，想在西郊蛰伏。 但所谓利剑，就是有利也有弊，这事如果现在爆出来，那陈王就是私藏黄金，再加上他之前所犯的律法，罪不容诛！ 背后之人选择这个时候将此事爆出来，无疑，他们一刻也不想让陈王多活！ 第126章 查封 关于陈王私藏金矿一事，楚砚花了五日才彻底查清，确有其事。 他将此事上报给元景帝，其勃然大怒，连骂几声“逆子”后，下令让西郊那边直接将人关押。 两日后，西郊护陵军统领传来密函，说陈王认了，但对于其它的，并没有审问出来。 元景帝再次将楚砚召进宫，问他，“此事爱卿怎么看？” 楚砚料到了会是这种情况，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陈王私藏金矿，暗中密谋争储一事不假，但一定有人暗中盯上了他，想来陈王只是一个靶子。” 元景帝闻言老眸一眯，“爱卿的意思是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大秦皇室？” 楚砚默然，不置可否。 元景帝怒得一拍桌子，“岂有此理，爱卿一定要严查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楚砚自是领命，从之前紫铜面具男那事来看，他便觉得他们的人出了问题，如今又加上陈王这事，让他这个想法更甚，而且那人应该身份还不低，不然不可能查到这么重要的信息！ 这人究竟是谁？ 沉默片刻，楚砚才又开口，“此事臣自是竭尽全力，只是马上要到太后六十寿辰，到时候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都会防守得更加森严，背后之人应该不敢再有行动。” 毕竟上一次的城门刺杀，让各防线一直警惕着，大家都在严防，如果在这种节骨眼上那帮人还要出手，就等同于自投罗网。 元景帝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他吩咐，“太后寿辰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臣明白。”随后，楚砚告退。 两日后，元景帝向西郊皇陵那边的护陵军统领下了密令，让他直接将陈王就地正法。 至于陈王妃和小王爷，依旧呆在西郊皇陵，只是待遇和之前不同了，二人如今是被软禁了起来。 这消息并没有对天下公布，对于那些知道陈王被贬去西郊守皇陵的人来说，还一直以为陈王一家三口好好的呆在那边。 因为浮生梦里面发生了命案，导致整个顺天赌坊都被查封了。 如果是换作其他人开的，只要事后查出是清白的，倒也不至于被直接查封。 可问题出在开顺天赌坊的人不是其他人，其背后的主人是五皇子秦放！ 这事楚砚之前都不知道，只知道开顺天赌坊的人不简单，是浮生梦出了这么大的事后他才查出来的。 没想到是五皇子！ 禀报给元景帝后，他当即将五皇子叫到御书房来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说他身为皇子，竟然搞出赌场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简直有失皇家体统。 因为这个，连带着五皇子的母妃丽妃都被元景帝斥责了一顿，说她没有教好五皇子，因此有些被冷落。 但好在元景帝为了维护皇家颜面，让楚砚将这些事情给抹平了。 不过顺天赌坊被查封，却让好多人少了一大乐趣。 对此，坊间也起了一些言论，大家猜测着顺天赌坊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关于之前的刺杀案参与了多少，不然为什么会被查封？ 第127章 心心念念的人 顺天赌坊这一被查封，倒是让其它赌坊的生意好了起来，有些老板还为此沾沾自喜。 不过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在他们高兴的同时，五皇子心情差到了极致。 因为他开赌坊，且里面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元景帝一味的指责丽妃没有教导好五皇子，这也间接导致她失了宠。 后面丽妃和五皇子说话时，语气稍微冲了些，这又闹得母子二人不欢而散。 这日，五皇子觉得在宫里呆着心烦意乱，打算出宫散散心，后面到了一家酒楼喝酒。 与此同时，穆明依收到了一封不明信函，虽然她不知道给她写信的人是谁，但是上面的内容却是她想要的。 上面只有一句话：五皇子在城东的大方酒馆喝酒。 穆明依看了，将信攥紧在手中，又激动又担心，她害怕信上的内容有假，是有人故意想引她过去，想害她！ 但穆明依还是一心系在五皇子身上，信上的内容让她坐立不安。 她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诱惑，收拾了下，准备出门。 只是刚走到门口，她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倒回去拿。 出府后，穆明依直接吩咐马车夫，“去城东大方酒馆。” 往常城东这边很是拥挤，但是今日却是出奇的通畅，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穆明依便到了大方酒馆。 有伙计来招呼她，她就说找人。 穆明依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大约在半个时辰前来的一个客人？” 伙计明显疑惑。 穆明依见状，很快又补了一句，“其穿着打扮皆是不凡，看着很尊贵。” 她也不知道这里的人知不知道是五皇子大驾光临，所以没敢直接报出他的身份。 伙计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半个时辰前好像确实来了那么一个客人，直接要了一个上好的雅间，看其打扮，应该是个富贵公子。 他说，“应该是有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姑娘要找的人。” 穆明依才不管那么多，直接说，“应该是，你带我过去。” 伙计一时却没动，他眸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穆明依此刻来这里，自然是盛装打扮过，瞧着应该也是富贵人家。 穆明依此刻也难得好脾气，伙计这样，她不但没有说什么，还拿出了一些碎银给他，“麻烦你了。” 伙计这下高兴了，接过后，连忙带着她去雅间。 路上，伙计还好心提醒穆明依，“这位小姐，你那朋友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来这里什么都没点，就要了两大坛子酒。” 尤其是当时他还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怪吓人的。 穆明依薄唇轻抿，心不在焉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不多时，便到了门口，伙计可不敢进去触霉头，只是说，“就是这儿了。” 话落，他抬步赶紧溜。 穆明依站在门口，理了理思绪，才推门而入，顿时一大股酒味儿传来，她不适的蹙了蹙眉。 她很快抬眸看去，果不其然，里面坐着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穆明依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在门口给他行了个礼，“见过五皇子。” 第128章 一起共饮 “你是谁？”五皇子眼皮一掀，听他语气，不太和善，而且有些微醺。 穆明依一五一十的说，“回五皇子，我是宣平侯之二女穆明依，刚好过来吃饭，本来看上了这间雅间的，但是伙计说有人，就想说过来和里面的人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换下房间，没想到是五皇子。” 此刻，她说起谎话来可谓是脸不红心不跳，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五皇子不悦道：“本皇子不想换地方。” 穆明依连忙赔不是，“知道是五皇子大驾光临，我怎么敢？不小心惊扰了五皇子，还请你见谅。” 五皇子十分不屑的扫了穆明依一眼，便没再搭理她，专心喝着自己的酒。 穆明依对此也不以为意，抬步走过去，“我这就自罚一杯，来向五皇子赔罪。” 她刚准备去拿杯盏，五皇子去突然伸手盖住，“滚出去。” 他的语气明显不耐烦。 穆明依不害怕那是假的，可真要这么走了她才不甘心，毕竟好不容易才见着五皇子一面。 她站在原地，强装镇定的说，“一个人喝闷酒太伤身体了，我可以陪五皇子喝。” 五皇子听了，十分轻蔑的一笑，“你？” 穆明依大言不惭，“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论酒量，我确实还可以，京城里好多小姐，酒量都不如我。” 她这话倒是不假，穆明依是真的能喝，大概是每次不顺心时，她便在玲珑阁里喝酒，慢慢练出来了。 五皇子突然来了兴趣，让穆明依坐下，还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酒。 穆明依有些受宠若惊，二话不说，端起来一杯干了，连眉头都没有皱下。 “有意思。”话落，五皇子也将自己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二人一连干了三杯后，穆明依才又出声，“看五皇子这样，是心情不好吗？” 闻声，五皇子当即投来一记危险的目光。 穆明依瞬间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五皇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担心你，自知不该多嘴，这就自罚三杯。” 五皇子没吭声，穆明依就自己倒了三杯酒，全喝了。 她喝得比较急，每一杯都是实打实的量，但是却丝毫不上脸，看不出醉态。 两坛子酒，很快就被二人喝光了。 五皇子自是觉得不过瘾，穆明依为了迎合他，又让伙计送了三坛酒进来。 见穆明依这么能喝，五皇子不由得问了一句，“平时经常喝酒？” 穆明依斟酌着回答，“在侯府无事时，会小酌两杯。” 五皇子嘴角勾了勾，难得一笑。 那样的笑容在穆明依看来，很迷人，心里的念头又重了一分。 在穆明依没来之前，五皇子就喝了不少酒，此刻又和她这样一杯一杯的灌，越到最后，醉意越明显，都有些坐不稳了。 穆明依喝得稍微要少些，所以此刻也比五皇子要稍微清醒一些。 但正是喝了那么多酒壮胆，之前在心里种下的念头越发强烈。 最后，穆明依终于把那个小匣子拿了出来…… 第129章 聊个有钱的天 穆明依心里其实挺紧张害怕的，但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不想就此放弃。 但在她刚拿出小匣子的那一瞬间，五皇子突然就坐直了身子，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 她吓了一大跳，小匣子都落在了地上，“五皇子，我……” “来，继续喝。”穆明依话都还没说完，便被五皇子打断。 下一刻，他直接趴在了桌上，没动作了。 穆明依连着喊了两声都没有反应，这才确定五皇子是真的醉了过去。 她松了一口气，弯腰下去将小匣子捡起来，没再迟疑，打开后将种情种子拿出，她先吃了一颗，随后将另一颗喂给了五皇子。 无论如何，她决定赌一把！ 万一真的有效果，五皇子真的就此爱上了她呢？ 只是这种情种子的药效明显比穆明依想象中的要大，才服下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便觉得周身燥热难受，隐隐有那方面的冲动。 这感觉…… 穆明依强忍着，她看向五皇子，明显他也不太好受，时不时的晃动一下身子。 穆明依怕这样下去五皇子会摔着，连忙过去扶住他。 迷迷糊糊中，五皇子睁开了眼睛，二人四目相对，似乎都能察觉到彼此压抑着的那股冲动。 某一时刻，他们密切的贴在了一起，衣衫伴随着拥吻不断滑落，房间里一片旖旎景象…… 因为惠德太后六十寿辰快到了，楚砚交给了穆锦姝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让她给太后准备寿礼。 对此，穆锦姝一度觉得楚砚是在故意为难自己，来报当初在云岩村时，自己割了他手腕之仇。 虽然自己割得是狠了些，可那还不是为了救他？ 而那老太太的寿礼，是真的不好准备，上次见面，多亏了她有红心参，如今那老太太寿辰，她总不能再送她一些药材？ 因为这事儿，穆锦姝冥思苦想了两天。 这日午后，楚洵过来了。 有时间没见着这号人了，穆锦姝知道，他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所以此刻见着他，穆锦姝直接问了一句，“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因为自己脸上的红疹好得差不多了，近来穆锦姝都没有戴面纱，楚洵这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清楚她的脸。 此刻，他坐在穆锦姝对面，呵呵一笑，“怪不得我哥没有把你赶出去，原来这张脸还是能看的，别的不说，留着装饰装饰屋子也是好的。” 穆锦姝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你就别开口。” 楚洵哪里肯，笑眯眯的看着穆锦姝，“才不，我过来找嫂子，就是想和嫂子聊个有钱的天。” 聊个有钱的天？ 穆锦姝黛眉一蹙，总觉得楚洵贼兮兮的，尤其是他这笑，看着怪瘆人。 顿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楚洵，“你不会又想让我帮你拿你哥的里衣？” 楚洵打了一个响指，“嫂子真聪明，猜对了。” 穆锦姝无语的看着他，直接拒绝，“不行。” 楚洵连忙道：“嫂子，你先别忙着拒绝，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个行情有多好，已经炒到了八百两银子。” 第130章 寿礼（1） 楚砚一件里衣能卖八百两银子，这倒是穆锦姝没有想到的，这可比去抢划算多了！ 她一时没开口，楚洵以为她有些动容，继续鼓吹，“嫂子这样行，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去找我哥拿里衣，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拿到银子后我给你四成，怎么样？够意思？” 穆锦姝跟着他“呵呵”笑了两声，随后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故作老成的说，“你小子，一天不想着好好念书，尽想些不三不四的事情，你要是好好赚钱也就罢了，就搞这些旁门左道，等你哥知道了，看不把你扒层皮。” 楚洵没想到穆锦姝会突然出手，将嘴一撇，颇为不满的说，“嫂子，你怎么和爷爷一样？” 穆锦姝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这臭小子说自己啰嗦，她斜了他一眼，态度很坚决，“行了，你小子该去哪去哪，这事没得商量。” 楚洵小声嘀咕，又似在提醒她，“年龄还没我大呢，装什么大人。” 穆锦姝板着脸，“不服是吗？不服我也是你的长辈。” 在古代，兄嫂的辈分可比现代高多了。 楚洵扁了扁嘴，本来都要走了，可是看着穆锦姝苦着一张脸，不由得又问了一句，“嫂子在烦心什么？” 知道楚洵还没有死心，所以穆锦姝开口的语气并没有好多少，“说了你能帮我解决吗？” 楚洵挑了挑眉，“那可说不准。” 穆锦姝觉得他挺不靠谱的，本来都想说“一边玩儿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太后寿礼，敢问洵小公子有何高见？” “这个嘛……”楚洵故意顿了一会儿，才说，“好说。” 穆锦姝眼睛一亮，但一想到对面的人是楚洵，很快又黯淡下来，“真的假的？” 楚洵特别自信的说，“虽然我和惠德太后没有像我哥和她那样亲近，但还是接触得颇多，算是比较了解。” 穆锦姝看着他，试探着问，“所以，关于她此次六十大寿寿礼，你有什么想法？” 楚洵没有直说，而是讨价还价，“我要给嫂子出了点子，嫂子是不是应该回报一下我？” 穆锦姝知道他指的是楚砚的里衣，黛眉微微蹙了下，“说来听听。” 楚洵可不好哄，硬是要和她明码标价。 最后穆锦姝只能咬牙道：“行，只要我觉得你的点子靠谱，我就再帮你搞一件你哥的里衣。” 楚洵这才乐意了，问她，“其实这事也不难，只要投其所好就行了。” 穆锦姝，“嗯？” 楚洵朝她招了招手，示意自己靠近。 她倒也配合，很快又听到楚洵问，“嫂子，你觉得太后最喜欢什么？” 穆锦姝想说她哪里知道，可是看着楚洵那贼贼的表情，以及比划的一个手势，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礼佛？” 楚洵点头，肯定的说，“是的，就是礼佛。” 话落，他很快补了一句，“比起那些贵重的金银首饰，嫂子不如在这上面下下功夫。” 第131章 寿礼（2） 穆锦姝突然觉得，楚洵说得似乎有那么些道理。 不过说到礼佛，应该要些什么东西？ 服饰、香烛、念珠…… “对了，念珠。”一个念头突然在穆锦姝心里浮现，但不过一瞬，便又蔫了，像惠德太后这种大多数时间都住在横梁山太古寺的人，对于这些哪里会缺？ 楚洵似乎看懂了穆锦姝的顾虑，当即提醒道：“据我所知，我哥手里有一块金丝楠木。” 穆锦姝闻言，若有所思。 楚洵很快又补充说，“看嫂子这样，是把我的建议听进去了，既然如此，那嫂子可别忘了我的里衣。” 说完，楚洵起身，走至门口处，又特别提醒了一句，“我不急，嫂子慢慢来。” “知道了。”穆锦姝白了他一眼。 虽说自己对于楚洵的生钱之道确实挺无语的，但她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次他确实帮到了自己。 瞧她之前还把话说得那么满，果然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真香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缺席。” 如果用金丝楠木打造一串念珠来送给惠德太后，那自然是极好的，可是那种木头太贵了，说句价值连城也不为过，有时候甚至有价无市，不知道楚砚愿不愿意拿出来。 所以一听到下人说楚砚回府了，穆锦姝便赶去了落叶轩，打算和那人商量此事。 她到时，傅仪也在，正在给楚砚处理伤口。 穆锦姝下意识的回避，哪知道楚砚突然出声，“过来。” 没办法，她只能过去。 看形式，傅仪是在给楚砚换药，伤口就是之前被暗镖划破的那道，穆锦姝觉得在旁边干站着也不是，就象征性的问了句，“少将军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楚砚看着她，感觉有些答非所问，“你上次处理得不错。” 话落，傅仪很快也应和道：“多亏少夫人之前及时给少将军处理了伤口，让毒素没有扩散得那么快，不然后面处理起来定是很麻烦。” “……” 穆锦姝一时有些无语，她真的就是简单处理了下而已，瞧这二人说来，她还功不可没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尬笑了一声。 很快她又听到傅仪说，“想来少夫人对医术很感兴趣，平时若是遇到什么问题，少夫人可以来和我探讨，我一定竭尽所能帮少夫人解决。” 穆锦姝后知后觉，傅仪对自己的称呼变了，之前她都是叫自己“穆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少夫人。 顿了一下，她才客气回道：“那就麻烦傅先生了。” 傅仪走后，楚砚才问穆锦姝，“找我何事？” 大概是之前他那番话，让穆锦姝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现在面对楚砚时不怎么自然。 坐下后，她也不拐弯抹角，尽量波澜不惊的开口，“想和少将军聊聊关于太后寿礼的事情。” 楚砚问她，“有什么想法了吗？” 穆锦姝不答反问，“听说少将军手里有一块金丝楠木？” 楚砚闻言眼皮一掀，他定晴盯着穆锦姝看了一会儿，才又出声，“你想要？” 第132章 挺特别的 穆锦姝实话实说，“我想用金丝楠木给惠德太后打造一串念珠，作为她六十大寿的贺礼。” “想法不错。”楚砚言简意赅，“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到听风院。” 穆锦姝颇为惊讶，她没想到楚砚会答应得这般爽快。 不过话又说回来，说到底，还是他和惠德太后亲，想来拿出金丝楠木给她打造念珠也没有什么。 只能说，楚砚对亲近的人出手很大方。 楚砚说到做到，当天晚上便将金丝楠木送到了穆锦姝手里，不过后面打造的事宜，得她来找人。 虽说她回来有些时间了，但是对于京城这个圈子，是真的不熟，也没有什么人脉。 穆锦姝思前想后，最后总算想到了一个人。 隔日，她便拿着金丝楠木出门了。 她要找的人，是曾妍。 她自己手上便管有一个银饰铺子，想来对银饰的打造很了解，穆锦姝想在念珠上雕刻一些佛文，这是个细致活儿。 她虽然和曾妍只有过一面之缘，但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做事又比较沉稳，把这东西交给她，自己放心些。 穆锦姝没去曾府，而是直接坐马车去了明玉楼，到时，果然她在里面。 上一次见面，穆锦姝还戴着面纱，所以第一时间曾妍并没有将她认出来，她缓了一会儿，才问道：“是将军府的少夫人吗？” 穆锦姝点头，笑道：“突然找上门来，唐突了。” 曾妍连忙说，“少夫人说哪里话，你能来，我高兴不已。” 话落，曾妍将她请了进去，又倒了一杯茶水，“少夫人和少将军果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夸赞来得猝不及防，尤其还是在这方面上，穆锦姝只能笑着打岔，“今日我过来，有一事想请曾小姐帮忙。” 曾妍回得很快，“少夫人尽管说。” 于是，穆锦姝说明了来意，当她提到金丝楠木时，曾妍的神色变得颇为微妙。 穆锦姝看着她，“曾小姐觉得是否可行？” 曾妍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点头，“虽说我没有在木头上雕刻过花纹，但想来和银饰差不多，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珠子，我这儿有师傅可以打造，少夫人不必担心。” “那就有劳曾小姐了。” 曾妍笑道：“少夫人不必客气，我开着门做生意，你们能满意，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曾妍说话直来直往，穆锦姝倒是觉得，和这种人打交道挺爽快的。 因为材料都是她这儿出，曾妍这边就只出技术，双方商量好后，最后以四百两银子成交。 知道是要送给惠德太后的寿礼，曾妍向穆锦姝保证，一定在这之前做出来。 只是看着那金丝楠木，她很快又补了一句，“我记得前年好像也是惠德太后过寿，楚老将军想把金丝楠木拿出来作为寿礼送给太后娘娘，但当时少将军没同意，没想到现在却拿了出来，看来少将军对少夫人挺特别的。” 第133章 鸿门宴 曾妍突然来这么一句，搞得穆锦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顿了顿，她才道：“可能他就是想等着太后六十寿辰了再拿出来。” 才不是因为她什么。 曾妍笑而不语。 穆锦姝又随便和她聊了两句，这才起身回了将军府。 惠德太后六十大寿将近，到时候要赴宴的人，都在忙着准备寿礼，坊间也因为这事儿开始津津乐道。 因为每年这段时间，宫里都会施善，他们能得到不少东西。 在这期间，穆锦姝收到宣平侯府传来的消息，她爹邀她回府一叙，说是吃顿饭。 她总觉得这是场鸿门宴。 不过穆锦姝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府一趟。 刚进门，她便看到了在前院练武的周坤，之前穆锦姝有听楚砚提过，知道宣平侯在给他谋职。 而周坤，也是第一时间看到了穆锦姝，先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段，随后视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眸中划过一抹惊艳。 周坤怕楚砚，但是他并不怕穆锦姝，毕竟是一个女流之辈，而且听穆明依说，她在将军府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看着周坤这副嘴脸，穆锦姝本能的不适，本不打算搭理他，哪知那人突然开了口，“喂。” 穆锦姝听见了，但是并没有停。 周坤见状，直接跟上来，“穆锦姝。” “做什么？”穆锦姝这才驻足，回头看着他，语气有些不耐烦。 “上次见面，倒没有想到，你是侯府大小姐，还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所以呢？” “就和你说声抱歉，之前得罪了。” 周坤说是这么说，但是听他的语气以及看他此刻这副姿态，就像一个二痞子，哪里有道歉的样子？ 想来是宣平侯那儿施了压，周坤迫于压力才和自己说这些的，毕竟为了自己的职位，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得拎清。 但有些人究竟是个什么鸟样，是已经刻在骨子里了的，不是装一下就能装出来。 穆锦姝完全不想搭理这号人，抬步直接回了潇湘阁。 下午，宣平侯下朝回府，直接过来，连朝服都没有换。 看他那副憔悴样，一看就是近来烦心事太多。 不过想想也是，周氏和穆明依轮番来气他，现在还多了一个侄子，宣平侯能睡好觉才怪。 坐下后，他照常和自己先说一些体己话。 穆锦姝象征性应一下。 随后，他才改口，“锦姝，爹想请你帮个忙。” 穆锦姝不禁“呵”了一声，似嘲似讽的问，“爹还有事能找我帮忙？” 宣平侯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种冷言冷语，也不说她了，直接切入正题，“你知道的，爹在庆州操办了一个川扬马场，现在马匹越发多，场地不够，所以爹想扩建场地，刚好离川扬马场一里左右有一块儿比较平的地皮，爹觉得不错，不过那是将军府的地，所以爹想请你回去和楚砚说说，看看能不能将那块地卖给我。” 穆锦姝倒是没有想到，将军府在那种地方还有地皮。 第134章 配不配由我说了算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很快又听到宣平侯说，“按理说这种小事，爹该找楚砚直接谈的，但是前不久因为周坤一事，楚砚对我存在一些看法，刚好你现在和他亲近，可以帮爹当当说客。” 穆锦姝闻言，不咸不淡的问，“爹哪知眼睛看到我和楚砚亲近了？” 宣平侯噎了下，慢一拍才说，“听说楚砚近来待你不错。” 这个听说，应该要源自于之前穆锦姝和楚砚一起去陈王府赴宴了，在开席前，二人坐在一起，在外人眼中，确实比较显眼。 以至于后来起了一些言论。 毕竟楚砚之前一直有着克妻的名声，但她嫁进来也一个多月了，病情没有继续恶化，反而好得差不多了。 怪不得金玥这么眼红，也是有原因的。 穆锦姝正色道：“不怕爹笑话，在将军府，楚砚并不上我的榻，所以我没办法帮爹吹枕头风。” 她这一句话，直接将宣平侯后面的话给堵死了。 良久，才又听到他说了一句，“那这事只能慢慢来了。” 穆锦姝这次回侯府，总感觉府中气氛怪怪的，晚上吃饭时，除了穆明依外，该上桌的人都在。 周氏一如既往的给自己摆脸色，只有偶尔面对宣平侯时，她才会笑笑，但却不像以前，仿佛只是在做做样子。 看来这二人感情上确实出了些问题，她心里突然生起一计。 饭后，宣平侯说想留自己在府里多住几天。 穆锦姝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但是没拒绝，直接应下了。 回潇湘阁后，她便问桃儿，“下午你在府里打听到了什么吗？” 桃儿实话实说，“小姐，听府中下人说，周夫人近来脾气很火爆，时不时的就打骂婢女，还有好几个被她罚到了后院做苦力。” 穆锦姝若有所思，但一时未在这个事情上发表什么看法。 隔日中午，她便去了后院，这里比她想象中要乱。 其中有一个嬷嬷，趾高气昂的指挥着大家做事。 当她走到一个正埋头洗衣服的婢女面前时，突然一鞭子抽到了她背上，骂道：“就你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洗完？还以为自己在扶风院伺候呢，我告诉你，得罪了夫人，你现在就是贱婢一个。” 那婢女明显不敢吭声，只能继续加快手上的动作。 但估计是太快，不小心把衣服扯坏了。 那嬷嬷直接气疯，鞭子直接甩去，一边打一边骂，场面相当惨烈。 穆锦姝看不下去，连忙抬步上前，淡声吩咐，“住手。” 嬷嬷回头，见是穆锦姝，愣了一下，才喊了一声“大小姐”。 她没扯其它，直接说，“这个婢女我带走了。” “这……”嬷嬷似乎不怎么想放人，“大小姐，你要是缺人，前院有很多好的婢女，可以任你调遣，但是这种贱婢，怎么配伺候你呢？” 穆锦姝看着那嬷嬷，似笑非笑的说，“配不配由我说了算，我权当嬷嬷是关心我了，但如果嬷嬷是因为某些原因扣着人不放，那可就要另当别论。” 第135章 想不想成为三夫人 穆锦姝声音不大，但是气势很足，尤其是她眼底释放出来的凉意，让嬷嬷不寒而栗。 她尝试着将周氏搬出来，“可是大小姐，这贱婢是扶风院的人，大小姐若是想要她，是不是该和夫人说一声？” 穆锦姝脸色霎时沉了沉，“我堂堂侯府大小姐，将军府少夫人，要个扶风院下放的婢女，还要看人眼色行事不成？嬷嬷这是太拉低了我的身份？还是过于抬高了周姨娘的身份？” “我……大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嬷嬷脸色白了。 “可我听着嬷嬷这话，就是周姨娘要压我一头的意思。” 这是穆锦姝回来这么些日子来，嬷嬷第一次和她打交道，此刻明显被她的气势吓到了，连忙跪下，“大小姐，奴婢一时失言，冒犯了大小姐，还请您见谅。” 穆锦姝不再管她，而是看向那个婢女，“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明显也有些怕穆锦姝，唯唯诺诺的出声，“回……回大小姐，奴婢秋音。” 穆锦姝仔细打量着她，其底子生得真的好，只要稍加打扮，便是有模有样。 她心想：就秋音了。 穆锦姝将她带回了潇湘阁，并拿了药膏给她，“这是祛痕膏，对你身上的鞭伤很有用，不出十日，便可以痊愈。” 秋音低着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小姐，这东西太贵重了，奴婢不敢要。” 穆锦姝一眼就看出她在顾虑什么，当即道：“我既然将你带来了潇湘阁，以后自然也会护着你。” 秋音闻言，眸子亮了亮，她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又听到穆锦姝说，“如果我给你一个扳倒周氏的机会，你敢不敢要？” 秋音似乎被吓到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穆锦姝，“大……大小姐。” “你应当清楚，周姨娘现如今脾气如此暴躁，时常打骂你们出气，很大一原因是因为她和爹爹的感情出了问题，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这样发疯的女人，这个时候，如果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他是不会拒绝的。” 说到此处，穆锦姝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突然将话锋一转，“秋音，你想不想做侯府的三夫人？” 她语出惊人，吓得秋音当即跪了下去，一脸惶恐。 穆锦姝没管她，继续说，“看你模样生得不错，一直在后院洗衣服可惜了，所以想提点提点你，当然了，你如果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挺满意的，就当我没说。” 秋音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穆锦姝，但此刻因为她那番话，让她有些动容。 如果可以，谁愿意一直做个婢女？ 说到底，她不过就是养在主子身边的一条狗，主人高兴了，就赏你一顿好的，若是不高兴，便将你一脚踢开，任人打骂欺凌。 秋音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大小姐，真的可以吗？” “当然，我可以帮你。”穆锦姝将她拉了起来，“但前提是，你得听我的。” 第136章 让人糟心 秋音现在拿穆锦姝当救命稻草，对于她说的话，自然是一一应下。 穆锦姝说，“当然了，我可以将你捧到云端，自然也能将你打入泥潭，我如今帮你，他日你若是恩将仇报，我决不放过你。” 秋音哪敢？连忙发誓，“大小姐放心，奴婢绝不会背叛你。” 穆锦姝这才满意了，不仅给了秋音祛痕膏，还教她煮了养生茶，顺带附赠了几首小曲。 她知道，如果自己一回将军府，周氏铁定会找秋音的麻烦，索性就暂时在侯府住下了。 白天给秋音普及一些知识，每到下午，秋音便去煮养生茶，等宣平侯回府后，就给他送去。 最开始两天，秋音并没有在书房里多呆，几乎是送了茶就走。 直到第三日，才和宣平侯说上话。 “这茶效果不错，以前怎么没见着你煮？” 秋音将穆锦姝教她的那一番说辞拿了出来，“回侯爷，这是大小姐教奴婢的，大小姐见侯爷近日太过操劳，想帮侯爷调理一下身体，但是她毕竟嫁去了将军府，平时多有不便，所以便教给了奴婢。” 宣平侯神色颇为复杂，默了默，又叹了一口气，“她有心了。” 秋音还是没敢多呆，任务完成后便告退了。 这事很快传到了周氏耳中，本来之前穆锦姝带走秋音她就很不爽了，没想到现在那贱人还敢去勾引侯爷！ 尤其是想到宣平侯已经好久没上过自己的塌了，周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了严嬷嬷的描述后，她更加觉得宣平侯和秋音之间有点儿什么。 次日，周氏掐准了时间，带着严嬷嬷去书房，准备去捉奸。 与此同时，宣平侯刚喝完秋音送的茶，觉得肩膀有些酸，让她给自己捏捏。 秋音手法不错，被宣平侯夸赞了几句。 周氏和严嬷嬷到时，恰好就看到这一幕，她二话没说，直接上前将书案上的托盘扫落在地，随后扬手就给秋音一巴掌，“你个贱人，竟然敢勾引主子。” 秋音没躲，实实在在的挨了打，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印。 周氏觉得不过瘾，扬手又要打去，被宣平侯阻止了。 “放肆，你这是做什么？” 周氏眼睛都气红了，哪里管宣平侯这些，就直接朝秋音扑去，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看我不打死你个贱人。” 她这样，哪里还有一个夫人的样子？跟街头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秋音吓坏了，连连躲避。 宣平侯实在看不下去，怒道：“够了，你若是嫌祠堂呆得不够，我不介意让你进去多呆几天。” 后半句话成功让周氏住了手，她看着宣平侯，不可思议的质问，“侯爷，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贱婢迁怒于我！” 宣平侯板着脸，眼里满是失望，“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善妒、多疑，随随便便打骂下人，哪里还有一丁点当家夫人的姿态？你要是做不到，就让贤。” 他最后半句话是气话，毕竟还是真心待过周氏，心底还是有那么丝情意在的，只是她现在这副模样，确实挺让人糟心。 第137章 尽快拿到名分 果然，周氏将宣平侯的话听了进去，她又哭又闹，“侯爷，你总算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了是不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直接上前，想对宣平侯动手。 这还当着下人的面，周氏不要面子，宣平侯还要，怒火中烧下，再次将周氏给禁足了，不过这一次只是让她呆在扶风院。 秋音回潇湘阁后，将之前在书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穆锦姝。 她早就知道以周氏的性子会坐不住，闹成这样在她意料之中。 所以当着宣平侯的面，她让秋音装小白兔。 穆锦姝说，“男人最耐不住寂寞，这几日，你继续去书房给我爹送养生茶，还有你脸上的伤，不要让它好得那么快。” 秋音什么都没有说，完全按照穆锦姝的安排来。 直到三日后的一个晚上，桃儿突然进来禀报，“小姐，秋音已经去书房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穆锦姝问，“周氏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桃儿摇头。 穆锦姝笑了，“那就没事了。” 今夜秋音回来得很晚，她到潇湘阁时，已经快亥时了。 不过穆锦姝还没有睡，秋音如常去向她禀报。 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今晚秋音脸颊偏红，还有看她走路，不太自然。 穆锦姝一眼就瞧出了猫腻，“得手了？” 秋音娇羞的点了一下头。 穆锦姝看似打趣的说，“不错嘛，这么快就掌握到了精髓。” 秋音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回道：“是大小姐教得好。” “男人啊，最喜欢新鲜的事物了，尤其是那股神秘感，才是最吸引他们的地方，你明日不要去送茶了，等他来找你。” 秋音似懂非懂的点头，“我听大小姐的。” 她退下后，穆锦姝眼神变得愈发的冷，周氏当初抢了她娘的东西，现在她要让那人全部还回来！ 按照她说的，秋音这两日都没有去书房送茶，这日，宣平侯果真找上门来了，不过他是打着来看穆锦姝的旗号。 聊了两句后，他才问，“你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秋音的婢女？” 穆锦姝点头。 “近两日怎么没见她去书房送茶了？” “她受了些风寒，怕过去将病气过给爹。” “原来如此。”宣平侯说，“看她倒是机灵。” 穆锦姝看似很是上道，“那丫头做事挺踏实的，爹身边缺不缺人？如果需要，可以让她去书房伺候，正好明日我就要回将军府了，在那边我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宣平侯闻言，假装想了一会儿，才应下。 秋音一事算是暂时就这么定了下来，穆锦姝在回将军府前，又找她谈了一次话。 “你现在千万不要和周氏硬刚，你就装柔弱就行，我爹自然会护着你。” 秋音点头应下。 穆锦姝又说，“周氏能从一个妾室爬到现在的位置，手段自然了得，她现在无非是气不过我爹突然冷落她，才会这样闹，但她是个聪明人，等后面想清楚，自然会向我爹示弱。” “不管怎么说，我爹对她还是有些情意，所以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你现阶段需要尽可能的离间她们的关系，尽量让周氏针对你，让我爹对你心软，然后拿到名分。” 第138章 有些招摇（1） 这边安排好后，穆锦姝回将军府了。 在惠德太后生辰前夕，她拿到了念珠，曾妍亲自送来了将军府。 穆锦姝看过，不得不感叹一句，她没有看错人！ 转眼，便到了惠德太后生辰，今日午时，会在宫里举办宫宴，她身为楚砚的夫人，自然要出席。 但楚砚作为京城最大的保安，今日皇宫内外一定不能出事，所以早早的便去了，没有陪她一起。 因为这是第一次进宫，搞得她有些紧张。 还好还有楚老将军和楚洵会一同，但到宫门处就会分开。 因为这是太后生辰，和皇上生辰不一样。 后宫嫔妃、皇子公主，以及官员的家眷们，要先去寿康宫拜见惠德太后，送寿礼，随后才是想走的走，想留的留，午时再去甘露台用膳。 桃儿心里也是想着这事儿，早早的就起来熬了些粥，穆锦姝裹腹后，便开始给她梳妆。 今日的妆容服饰都要正式，除了大婚之日，她就没有梳过这么烦琐的发髻。 她华衣披身，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美眸顾盼间流光溢彩。 桃儿一直知道她家小姐模样生得好，但此刻眸子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惊艳，忍不住感叹，“小姐，还是这样看你习惯些。” 之前那一脸子红疹吓死人。 穆锦姝笑而不语，以往她出门都只带桃儿，但今天还叫上了香菱。 不过因为是要进宫，自然得体面些，大家自然也没多想。 主仆三人很快去了正堂，楚老将军见穆锦姝此等打扮，也忍不住夸赞了两句。 不过他也顺带着夸了自己一番，说他眼光好，楚砚那混蛋小子好福气。 他们到了近一盏茶的样子，楚洵还没过来，楚老将军不由得皱了皱眉，让下人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谁知道下人刚走两步，管家便过来了，说道：“老将军，洵小公子说肚子疼，不能陪您一起进宫了。” 楚老将军闻言胡子一抖，那个臭蛋小子，他信他个鬼，摆明了嫌麻烦，不想去。 他看似一本正经的吩咐，“既然肚子疼，那就少吃些油荤之物，你吩咐厨房，给他熬一些清粥，越素越好，不然怕他肚子受不了。” 话落，楚老将军才看向穆锦姝，“丫头，我们走。” 二人一人乘坐一辆马车，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宫门。 一下马车，就遇到了楚砚。 那人淡淡的扫了自己一眼，便和楚老将军如常说着话。 不多时，后者先进宫了。 楚砚这才走过来，眸光肆无忌惮的看着穆锦姝，但是并未开口。 穆锦姝被他看得心里莫名有点发毛，慢半拍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楚砚眼底划过一丝什么，不答反问，“东西都带了吗？” 知道他指的寿礼，穆锦姝点头。 随后，双方又沉默了，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半晌，穆锦姝才又说。 楚砚没说话。 穆锦姝侧身向前，刚走两步，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道声音，“你面纱呢？” “红疹好了，就没戴了。” 楚砚语气有些低沉，“戴上。” 穆锦姝不明所以，“为什么？” 第139章 有些招摇（2） “傅仪说过，你这红疹，初愈最好不要晒太阳，不然有复发的可能，今日日头不错，你不宜露脸。” 楚砚说得一本正经。 但穆锦姝却一脸懵逼，“傅先生还和少将军说过这个？” 楚砚颔首，“今日毕竟是太后寿辰，最好不要出什么岔子。” “……” 穆锦姝服了，她这红疹，她还能不清楚怎么回事吗？ 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楚砚在故意整自己！ “少将军倒是体贴。”穆锦姝干笑道。 楚砚没理会这话背后的意思，再次强调了一遍，“把面纱戴上。” “那请问少将军，我现在戴上，等午时用膳不也是要摘吗？那时候太阳更大了。” “你不舒服，届时可以将膳食送到偏殿，你在那里用。” 穆锦姝原本有些不爽，但是楚砚这句话成功让她转变了态度，如此说来，她午时就可以不用出席宫宴，这倒省去了一大麻烦！ 而那面纱，她反正都戴习惯了。 穆锦姝突然就乐呵了，“少将军说得极是。” 随后，她让桃儿去马车里拿了面纱，果断戴上。 楚砚瞧着，这才觉得顺眼多了。 穆锦姝朝他摆摆手，“那我便不打扰少将军，先进去了。” 看着那女人的背影，楚砚眸子微暗，大概是见惯了她在府里的样子，总觉得她今天有些招摇。 还有这日头，明明都已经晚秋了，为什么这么热？ 进入皇宫后，自有宫女引路。 一盏茶后，穆锦姝又遇到了一个熟人。 她很是惊讶，因为这人是叶儿！ 看其穿着宫装，这架势，这是……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边的人自然也瞧见了穆锦姝和桃儿以及香菱三人，见她们愣着不动，有宫女不由得说了句，“你们站着做什么？还不拜见叶贵人！” 叶贵人？ 穆锦姝震惊，她之前只知道楚砚将叶儿送走了，却没想到她进了宫，还做了贵人。 “不得无礼！”不待穆锦姝开口，叶儿先出声训斥了身边的宫女，随后抬步朝穆锦姝走来，“少夫人。” 她后知后觉，朝叶儿福了福身，“叶贵人。” 说来也挺奇妙的，前不久叶儿还在向自己行礼，没想到这么快就反了过来。 “少夫人，你别这样。”叶儿连忙拉着穆锦姝，“你这样倒让我不习惯了。” “这是规矩，叶贵人不必多想。”穆锦姝不动声色的扶开她的手，大概最开始就觉得叶儿是别人派来监督自己的，所以对她印象就不太好。 如今见着，穆锦姝态度依旧比较冷淡。 叶儿对此倒是不以为意，还关心的问了一句，“少夫人脸上的红疹怎么样了？” “好多了。” “那便好。”叶儿笑道：“看少夫人这样，是要去寿康宫拜见太后，我就不耽搁你了。” 二人分开后，穆锦姝的思绪还停留在叶儿如今是叶贵人一事上。 当初楚砚将她安排到听风院来伺候自己，这才没多久，就安排进宫去伺候皇上了。 以楚砚如今的身份地位，似乎不需要搞这些去讨好皇上。 所以，他想做什么？ 一路她都在想着，不知不觉，便到寿康宫了。 第140章 送礼 这座宫殿，自然要比皇家别苑奢华得多。 太阳悬空，红墙黄瓦，阳光透过精致的角楼，仿佛给高墙镀上了一层金边，使整座宫殿看起来庄严而神秘。 在寿康宫大门处，人们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有嬷嬷禀报后，桃儿扶着穆锦姝进去。 她眸光扫着四周，都没有看到赵嬷嬷的身影，想来是楚砚已经处理好了。 还没到正殿，穆锦姝就碰到了金玥。 看婢女杜鹃手里拿着锦盒，想来也是刚到不久，还没有送礼。 和金玥一起的，有荣亲王府的小郡主秦洛璃，以及六公主秦娣。 不知道金玥和她们说了什么，二人皆是看向穆锦姝。 她一身华服，端庄大气，凤仪万千，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片刻后，秦洛璃率先开口打招呼，“少夫人。” 六公主这是第一次见穆锦姝，不由得道：“一直听丹阳郡主提起少夫人，如今总算见着了。” 在元景帝膝下，皇子较多，公主很少，当初八公主早夭后，如今宫里就只剩下两位公主，但另外一位才刚满三周岁。 六公主天资聪颖，又出落得很是水灵，因此也挺受元景帝宠爱。 此刻那三人站在一起，六公主气场明显最强，但是却不压人，不像金玥那般高傲强势，给人的感觉就不舒服。 但不管怎么说，穆锦姝本能的不想和这伙人过多接触，她很客气的回应，“因为之前身子不便，便一直在府中养病，很少走动，让公主见笑了。” 六公主问道：“我倒是也有听闻，少夫人如今怎么样了？” “好很多。”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多时，正殿有嬷嬷出来喊，让她们进去。 比起之前在皇家别苑，惠德太后的着装也要正式很多，她梳着高发髻，戴着金钗，看着很尊贵，给人的感觉不怒自威。 几人一起上前，给太后行礼后，便呈上了自己的寿礼。 最先的是六公主，她送了惠德太后一对玉如意。 紧接着便是秦洛璃，她送了一个百寿桃，寓意着福寿无疆。 惠德太后很高兴，直接赏了她一支金步摇。 虽说荣亲王并不是惠德太后所出，但是他打小就和元景帝走得近，后面储位之争，也自愿归为了元景帝一派。 先帝驾崩后，元景帝登基，便封了他亲王。 而惠德太后也是对荣亲王府照看有加，尤其是对秦洛璃，更加的喜爱。 但是一提到她哥秦铮，惠德太后便有些头疼。 “你哥进宫了吗？” 秦铮作为孙辈，往年也会随秦洛璃一起过来，今日不见他，惠德太后难免多问了一句。 秦洛璃说，“他和二皇子他们一起的，说晚些再来拜见您。” “他一天跳脱得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收性子。” 她们这边说着，金玥突然站了出来，忍不住道：“外祖母，您别只顾着和小郡主说话啊，您还没有看我的礼物呢。” 惠德太后笑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你要送哀家什么，拿给哀家看看。” 金玥这才接过杜鹃手里的锦盒，刚一打开，穆锦姝震惊了！ 第141章 不是偶然 锦盒里装的，是一串念珠！ 金玥上前，“外祖母，我知道您平时最爱礼佛，便特地去寻了金丝楠木，为您打造了一串念珠，希望您能喜欢。” 惠德太后闻言，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让人拿过来。 看看到上面的一些纹路时，“这是？” 金玥说，“佛文，福寿绵疆的意思。” “有心了有心了，这份礼物，哀家很喜欢。”惠德太后连连夸赞，金玥得意坏了。 而穆锦姝，她脸色难看至极。 如果说金玥也送念珠是个巧合，那她用金丝楠木打造，以及上面刻的佛文怎么解释？ 撞礼怎么也不会撞到这种程度！ 很明显，金玥一定是事先知道了自己要送什么，所以也让人准备了。 此刻，她等到在自己前面送，明显也是计划好了的！ 一旁还有人说，“金丝楠木可是有价无市，丹阳郡主你去哪儿寻得金丝楠木？” 金玥说，“因为今年外祖母六十寿辰，我想送外祖母一份特别的礼物，所以早就开始准备了，在月初，才寻得了这么一块儿金丝楠木，便开始命人打造念珠。” 闻言，大家都夸金玥有心。 六公主也说，“看你平时大大捏捏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心细的时候。” 秦洛璃道：“这一次，我可被你比下去了。” 金玥骄傲完了，“那可不。” 对于她的这一份寿礼，惠德太后满意至极，“以后哀家就用你送的这串念珠了。” 她们在一边庆祝一番后，金玥才看向穆锦姝，“少夫人，你要送的礼是什么？” 闻言，大家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穆锦姝一时没开口，桃儿却下意识的抱紧了锦盒，看着有些局促。 金玥将此尽收眼底，“没关系，送礼就是一份心意而已，少夫人不必在意那么多，今日外祖母寿辰，大家来此也是讨个吉利。” 穆锦姝抬眸，视线便和金玥对在了一起。 她眼底释放出来的，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穆锦姝更加确定，这人就是故意的。 见她一直未开口，桃儿忍不住靠过来，小声喊她，“小姐……” 还不待她出声，金玥又道：“这盒子里装的是给外祖母的寿礼吗？” 说着，她准备去拿，穆锦姝却直接伸手盖住，“不是，这个只是一个小物件，我给太后的寿礼，还没有送到。” 金玥佯装疑惑，“不是吗？那少夫人究竟给外祖母准备了什么啊？这么神秘！” 她一直咬着这个事情，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穆锦姝知道，这个念珠暂时是不能送了，谁知道金玥后面又给她挖着什么坑，今日这么大的日子，她不想赌。 默了默，她回道：“我之前让人送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这就让香菱去看看。” 话落，穆锦姝附耳跟香菱说了句什么，她疑惑的离开了。 但金玥，明显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追着问，“既是如此，那你婢女手中拿的是什么？” 穆锦姝波澜不惊，“呆会儿郡主就知道了。” 第142章 一统江山 金玥也不敢做得太明显，轻笑，“少夫人搞得这么神秘，肯定是一份大礼。” 穆锦姝笑而不语。 不过因为金玥这么闹，大家明显都对她送的礼起了几分兴趣，在聊天的同时，也时不时的看看殿外，有没有香菱那丫头的身影。 她离开一盏多茶的时间，才回来。 见她一手提着一个木桶，另一手拎着一个麻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看样子拖得有些费力。 “小姐，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 “辛苦了。”穆锦姝笑着走过去。 金玥见状，嫌弃的皱了皱眉，“穆锦姝，你这是搞什么？” “送给太后的寿礼。”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惊讶了，光看那木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莫不是那麻袋里有什么宝贝？ 不过既然是宝贝，为什么要用那样子的袋子装？也不怕掉价！ 一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包括惠德太后，她也很好奇。 穆锦姝将麻袋打开，一股味道瞬间飘出来，让人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大家不禁咋舌。 这是……生姜！ 在场的人都惊了，不明白穆锦姝要做什么？她这是要把这些生姜当做寿礼送给太后娘娘？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如果不是惠德太后坐在上面，下面应该直接沸腾了，而不是只是小声嘀咕。 六公主和秦洛璃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满眼疑惑，下一秒，后者开口询问，“少夫人，你这……会不会有些不大妥当？” “我仔细考虑过了。”穆锦姝没看她们，忙着和香菱一起将生姜转移到木桶中。 桃儿抱着锦盒站在边上，神色有些微妙。 金玥怒了，“穆锦姝，你逗我们玩儿呢，外祖母身份何等尊贵？岂容你这般羞辱？” 刚才她还有些担心，以为穆锦姝这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没想到她让下人去搞了这么堆破烂玩意儿过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然而，穆锦姝理都没理她，径直忙着自己的事情。 惠德太后看着，神色变得颇为严肃。 金玥还想说什么，惠德太后却看了她一眼，示意噤声。 于是，殿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这么看着穆锦姝。 半晌，麻袋里的姜总算全部转移到了木桶中，因为有些多，堆叠出了一个小山尖。 穆锦姝满意极了，这才上前，“启禀太后，这便是我送给你的寿礼。” “穆锦姝，你太过分了。” 惠德太后还没出声，金玥又突然一声吼来。 穆锦姝觉得她太吵了，忍不住回怼了一句，“这是我送给太后的贺礼，她老人家都还没有发话，你在那儿叫嚣个什么劲儿。” “你……”金玥气得脸色铁青。 刚想说什么，惠德太后突然开了尊口，“你这是……” 她眼底有亮光。 穆锦姝知道她看懂了，应和道：“回太后，这是一桶姜山，祝我大秦能够早日一统江山！” 如今因为各个蕃国越发强势，威胁到大秦的疆土，这大概是惠德太后和元景帝最大的心愿！ 第143章 突发疾病（1） 穆锦姝语出惊人，惊讶之余，便是恍然，原来这是“一桶姜山”啊！ 惠德太后直接笑出了声，“好个一桶姜山。” 她的语气明显有些激动，“你有心了。” 金玥见状，直接傻眼了，这是什么操作？！ 尤其是听到别人夸赞穆锦姝时，她脸色忽红忽白的，还觉得热乎乎的。 惠德太后吩咐，“来人，将这一桶姜山给皇帝送去，今日哀家六十大寿，也让他沾沾喜气。” 有两个公公立马过来将一桶姜山抬了下去，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生怕磕着了它。 “你过来。”惠德太后朝穆锦姝招了招手，似乎要单独和她说什么。 穆锦姝靠近，但是就在离她差不多一丈的距离时，惠德太后突然瞳孔大张，脸色骤变，双手紧紧的攀附着座椅两旁的扶手，似乎有些抽搐，看起来难受至极，口里还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殿内的人被吓了一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倒是穆锦姝，她一步跨过去，双手往惠德太后的腋窝摸去，像是在做挤压。 金玥反应过来，当即怒道：“穆锦姝，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的声音特别大，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回神。 然而，穆锦姝还没有住手，因为她手上的动作，让惠德太后的脸色有些发黑。 跟在她身边的嬷嬷也连忙走过来，“少夫人，你这成何体统！” 她想将人拉开，穆锦姝却看都没看她一眼，“退下。”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冰凉，嬷嬷愣了一下。 金玥哪能任由穆锦姝胡闹，连忙喊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快将人拖开，到时候我外祖母出了什么事，你们有几个脑袋陪葬！”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怕了，在这边伺候的下人，连忙上前去，想要将穆锦姝拉开。 “你们滚开，太后心悸发作得这般严重，必须急救处理，若是耽搁了最佳救命时间，你们又有几个脑袋来赔？” 此刻，穆锦姝的语气冰寒到了极点，神情相当严肃，明明那么娇小的人，但气场却十分强势，她这一席话，让下人们又驻足了，开始迟疑。 毕竟这是太后啊，若是出了什么差池，皇上不把他们扒皮才怪。 “赶快传太医。”这时，突然有人发话了，是秦洛璃和六公主，她们几乎异口同声。 从惠德太后发病到现在，穆锦姝总算听到了一句顺耳的话。 但也是在这一瞬间，太后昏了过去。 除了她，大家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金玥，“穆锦姝，你竟敢谋害太后，来人，抓起来。” 穆锦姝松开手，顺势站直身子，冰冷的视线扫向金玥，“亏太后还那般宠爱你，她病发作，你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关心她，而就想着怎么对付我！” 大概是她眸光过于骇人，金玥不去看她，就只是吩咐，“将穆锦姝给本郡主拿下。” 因为事关重大，穆锦姝之前的举止又过于怪异，在场的人都不敢给她开脱，她被两个嬷嬷给押了下来，限制了行动。 第144章 突发疾病（2） 因为这事儿，桃儿和香菱也被扣押了。 两个丫头之前就在府里伺候，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都快被吓哭了。 太医院那边很快得了消息，一同过来三个太医，其中还有首席太医甘太医。 在他们的建议下，将惠德太后转移到了内殿，三人在里面给她问诊。 很快，元景帝和静娴皇后那边也得了消息，二人几乎是同时赶到，后者和六公主一起进了内殿，在边上守着。 元景帝则是坐到了之前惠德太后坐的那个位置，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得深不见底。 他坐在上头，诺大的正殿瞬间多了分冷峻威压的氛围。 惠德太后突然病倒，此事不宜张扬，元景帝第一时间下令封锁了消息，以免引得人心惶惶。 不多时，他开口，审问现场。 金玥将之前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陈述了出来，重点在于穆锦姝对惠德太后做了什么，导致她晕倒了。 元景帝一张脸阴沉着，不难看出心情不好，他看着穆锦姝，“少夫人怎么说？” 比起惠德太后，无疑，元景帝给人的压迫感更强。 但此刻穆锦姝更多的是心寒，她面无表情的回道：“太后突发心悸，臣妇之前在家庙祈福期间，附近刚好有老人也有过此等症状，见大夫应急处理过，刚才臣妇不过是在给太后疏通腋下的极泉穴，做应急处理。” 金玥闻言，当即反驳，“笑话，外祖母何等尊贵，岂容你用这些旁门左道对付，退一步讲，就算真的有这种方法，你一个外行人，怎么敢轻易尝试？现如今直接导致外祖母昏迷不醒，你该当何罪？” 穆锦姝真的觉得金玥有时候太吵了，比那叮人的苍蝇还烦。 “现在三个太医在给太后诊治，有没有作用他们自会判断，郡主不过也是一个外行人，如此口口声声喊着我谋害太后，还直接问罪，郡主怎么这么喜欢越俎代庖？” 皇上都还坐在上面，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这么猖狂！ “你……”论嘴炮，金玥就没有赢过穆锦姝。 她本想反驳回去，但余光突然瞥见元景帝的脸色又沉了一分，连忙开口，“皇帝舅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太关心外祖母了，就难免多嘴了两句，并不是要代替您问罪穆锦姝。” “退下。”元景帝一时没表态，就只吐出这两个字。 半晌，他才追问在惠德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许嬷嬷，“太后之前可有发生过心悸？” 许嬷嬷摇头，“回皇上，之前太后并未有过此等症状。” 穆锦姝眼梢微抬，太后刚才那等症状，绝不是第一次出现心悸，可这许嬷嬷却说她之前未出现过，这背后怕是有点东西。 元景帝闻言，眸光颇深的看了穆锦姝一眼。 许嬷嬷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如果按照她这么说，那穆锦姝极有可能是误判。 他们神色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尤其是金玥，她眼底划过一丝狠色，时刻等着穆锦姝被打入大牢。 第145章 荣辱与共 突然间，正殿内就安静了下来。 元景帝坐在上面，眸光深邃，不知道正思考着什么。 他不开口，下面无一人敢出声。 约莫半盏茶的样子，楚砚赶了过来。 虽说这是寿康宫，他作为一个外男过来有所不妥，但是穆锦姝毕竟是他的人，出了这等事，元景帝自然要让他到场。 是李公公过去传的话，一路上已经给楚砚说了个大概。 一进正殿，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楚砚的视线第一时间和穆锦姝的视线对在了一起，停顿两秒后，二人不约而同的移开。 “微臣参见皇上。”楚砚的声音响彻整个正殿。 元景帝看着他，直接切入正题，“想必爱卿已经听说了，对于今日之事，爱卿怎么看？” 他第一次没有立马让楚砚平身，而是就这么试探他的态度。 楚砚哪怕单膝跪着，但是脊背挺得很直，身上依旧带着一股很强的压迫感，他不卑不亢的回道：“微臣相信她。”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正殿内的人有些唏嘘。 连穆锦姝也没有想到，楚砚竟然会这般为她说话，虽然之前他们有过约定，可这毕竟是当着皇上的面。 如此一来，他算是直接和自己站在了一条战线上，所谓荣辱与共，大概如此了。 金玥眼巴巴的看着他，“楚砚哥哥……”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楚砚这样帮穆锦姝，她难受死了！ 元景帝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沉默良久，开口的话却是让楚砚平身。 随后，楚砚朝穆锦姝走了去。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惠德太后如何，太医们还在诊断，结果都还没有出来，谁也不能说谁的不是，刚刚皇上那样问你，摆明了就是在试探你如今对我的态度，你这样，万一到时候真的出了点儿什么事，怕是你这将军的位置都保不了。”穆锦姝在他边上小声说。 楚砚没看她，同样小声道：“不是你让我关键时候帮你说句话？” 穆锦姝着急，“可那也得分场合呀。” “所以你是觉得现在情况不够紧急？” “……” 穆锦姝突然觉得，现在和楚砚理论这个，似乎有些说不通，沉默了一会儿，选择改口，“行，既然少将军都愿意放下身份与我荣辱与共了，那我自然得对得起你这一番心意，我向你保证，今日我们一定能顺利走出这寿康宫。” “荣辱与共？”楚砚细细揣摩着这几个字，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这样说着话，在某些人看来，确实很碍眼。 从金玥那个角度看去，楚砚和穆锦姝直接是贴得严丝合缝的，让她恨得牙痒痒，这都什么时候了，穆锦姝还一心想着和她的楚砚哥哥谈情说爱。 不多时，有嬷嬷过来禀报，说惠德太后确实是心悸，但是现在情况不太好。 一直昏迷着，而且呼吸很薄弱。 穆锦姝微惊，觉得情况不太对，心悸是有导致人昏迷的情况，但是应该在少数，而且刚才她已经给惠德太后疏通了极泉穴，怎么可能还是这般严重？ 第146章 为她争取一个时辰 想到一些东西，穆锦姝当即请命，“皇上，臣妇想进内殿看看惠德太后的情况。” 元景帝没回应她，而是看着楚砚，问了一句和刚才一样的话，“楚爱卿怎么看？” 楚砚淡声，“臣以为，她在第一时间能够判断出太后的病症，并做应急处理，是对该病症十分了解之人。” 言下之意就是赶快让她进去救人！ 当然了，楚砚能这么相信穆锦姝，是因为自己亲眼见过她的医术，那是傅仪都达不到的高度。 若是换作平时，元景帝自然不会点头，但是如今，楚砚如此推荐一个人不说，穆锦姝也确实诊断出了太后所发之怔是心悸，所以最后同意了。 但是元景帝有条件，他问穆锦姝，“你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要这样，那穆锦姝也要提出条件，“皇上，臣妇想要一个时辰，但在这期间内，臣妇不希望有任何人进内殿打扰到我！” 对于医疗这一块儿，她还是很有把握，因此说得很有底气。 不过她的一些技术，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展露！ 但元景帝明显迟疑，穆锦姝只能又说，“皇上，如果一个时辰内，臣妇不能让太后醒来，臣妇任凭皇上处置。” 她这是拿命担保了！ 反正现如今大家都认为是她把太后害成了那个样子，就算她什么也不做，也不一定能逃过牢狱之灾，毕竟那群太医，看起来似乎有些靠不住。 所以还不如给自己争取个机会，早点让太后醒来，好早些回去。 金玥高兴坏了，她等的就是穆锦姝这一句话，到时候治不好太后，谁都救不了她。 但元景帝还是不敢拿太后的性命做赌注，将其完完全全交给穆锦姝！ 楚砚见状，开口说了句，“皇上，微臣愿意担保，如果一个时辰后太后不能醒来，微臣任凭皇上处置！” 如果说刚才他只是帮穆锦姝说句话，但现在真的是拿命在帮她赌了！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楚砚为了穆锦姝，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最终，元景帝总算点头了，“也罢，朕就给你一个时辰，但是你别忘了，你的命，楚砚的命，甚至整个将军府乃至整个侯府的命运都掌握在这一个时辰里了。” 穆锦姝肃然，“臣妇领命。” 当内殿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皆是一脸震惊，有的看笑话，有的则是真的担心穆锦姝。 比如甘太医，他从旁提醒，“少夫人，你之前判断太后心悸，这确实不假，可是以我们现在诊断的情况来看，太后情况比较复杂，绝非只是心悸那么简单，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我可以从旁协助你。” 穆锦姝说，“甘太医，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给太后诊治，极有可能要脱掉她的衣服，甘太医身为男子，在里面确实有些不妥，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让太后醒来。” 甘太医还是有些担心，“那要不这样，我就在门口等着，如果少夫人需要帮忙，随时喊我。” 难得甘太医这么心善，穆锦姝果断点头应下了。 她进去后，内殿大门直接关闭，里面就只剩她和惠德太后二人。 紧张的一个时辰，正式拉开序幕…… 第147章 竟是滑脉 穆锦姝朝惠德太后走去，见她脸色发白，第一时间便去探了她的鼻息，确实很薄弱。 随后她又探了惠德太后的脉搏，和鼻息一样。 穆锦姝当机立断，从纳戒中拿出了一颗凝香丸，喂她服下。 当初她炼制这药丸时，怪邪三少还在打趣自己这么怕死，她同样笑着说不一定是自己用。 这句话当真是讲到了点子上，凝香丸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只能说，这药确实奇效，惠德太后服用不过才半盏茶的时间，她脸色便渐渐开始红润，呼吸也好了不少，但是脉搏，依旧很薄弱。 穆锦姝将她的外袍和中衣解开，隔着里衣轻轻按压她的胸脯，没有听诊器，她就只能这样来判断。 确定不是心脏病后，她松了一口气。 很快，穆锦姝再次去探惠德太后的脉搏，探着探着，她突然探到了滑脉，整个人都懵了。 太后怎么可能会有滑脉？！ 先帝都去世这么多年了，就算太后后面耐不住寂寞，和别的人有点什么，可她都已经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孕？！ 穆锦姝只当自己诊错了，继续给惠德太后探脉。 这一次第一时间并没有探到滑脉，她当即松了一口气，不过片刻后，其再次显现了出来。 感觉很薄弱，但是确实是滑脉无疑。 她几番确认后，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随后，穆锦姝发现，惠德太后肚子里的那个胎儿月份应该不大，至少没有成型，其气息很薄弱，感觉有滑胎的征兆。 所以，太后晕倒，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腹中的胎儿出了问题吗？以她现在的体格，肯定经受不起这样折腾。 但因为事先给她喂了凝香丸，穆锦姝暂时不打算再给惠德太后开药，害怕相冲，以凝香丸的药效，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清醒。 不过在这期间，她已经翻看了纳戒，取了些药材出来备着。 差不多近一柱香的样子，惠德太后才总算有了反应。 穆锦姝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手指动了，当即喊她。 惠德太后刚开始没有什么反应，但一直听到穆锦姝的声音，眉头渐渐皱起，似乎很挣扎，好一会儿后，她才总算睁开了眼。 看到她额角布着的冷汗，穆锦姝拿过绢布给她擦拭。 刚醒来，惠德太后明显很疲乏，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身处什么地方。 她看着穆锦姝，“哀家又发病了吗？” 听她的话，并不是第一次了。 穆锦姝不敢直说腹中胎儿的事，只能试探着开口，“太后，你之前心悸发作了。” 惠德太后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问，“是你救了哀家？” 穆锦姝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惠德太后看着她，神情也在变化。 穆锦姝现在毕竟是拿命在赌，一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如今眼看着已经要过去一半，她还是决定先问清楚怎么回事。 穆锦姝斟酌着说，“太后，刚刚我为您诊脉，诊出了滑脉，不知太后知不知道自己有喜了？” 第148章 已经十六年了 穆锦姝此话一出，气氛一下变得有些紧张，连同空气都似乎变了味道。 两秒后，惠德太后突然开口，“你好大的胆子。” 因为还病着，她说话力道不足之前，但是毕竟身份摆在那儿，依旧能给人很大的压力。 穆锦姝也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些唐突，但是她得先搞清楚惠德太后的病情，才能对症下药。 她知道惠德太后顾忌什么，当即把之前的情况和她提了一遍，最后尤其提了一句，“太后放心，现在这事儿只有我知晓，但我身负重任，如果一个人时辰内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皇上必定发落于我和楚砚，甚至会牵连整个侯府和将军府。” 惠德太后闻言，面色稍缓。 穆锦姝知道她听进去了，又继续说，“太后，根据我诊的脉象来看，您腹中胎儿并未成型，其气息十分薄弱，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这很有可能会滑胎，以您如今的身体，很有可能会支撑不住。” 她话音落下很久，才听到惠德太后回了句，“他本来就是死胎。” 她的语气无力中又夹杂着一丝无奈。 惠德太后此刻的神色复杂极了，里面掺和着太多穆锦姝看不懂的东西。 她说，“可我能够探到那胎儿有一丝气息，虽然十分薄弱。” 惠德太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 这么多年了？！ 穆锦姝惊了，怀个孩子为什么叫做这么多年了？ 刚刚她才诊过，惠德太后腹中的胎儿都还没有成型，最多最多就五个月。 她理了理思绪，才勉强接住话，“太后，您说这么多年了，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 惠德太后的思绪也似乎被拉到了远方，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出声，“这个胎儿，在哀家腹中应该有十六年了。” 穆锦姝震惊得瞳孔缩了下，觉得自己遇到了知识盲区，她自诩平时还算是个冷静的人，但此刻内心一片浮躁。 十六年，大秦建立也不过才二十年，而先帝在位三年去世，那也就是说，惠德太后如今腹中的胎儿，是先帝去世后一年就有了的。 她这边心情还没有平复，很快又听到惠德太后说，“先帝驾崩一年后，哀家曾梦到他来见我，在梦中与哀家行周公之礼，这事过去大约月余后，哀家发现，有了身孕。” 穆锦姝嘴角抽了抽，今日的信息量着实庞大，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如果说怀了十六年的胎还不算什么，那这个在梦中造娃的事就着实过了。 这天底下真的有这么玄乎的事情吗？ 惠德太后说，“那段时间哀家在太古寺，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是圆空大师，而这十六年来，也只有圆空大师知道此事。这些年太医给哀家请过很多次平安脉，最多也只是说气血不足，但我没有想到，你这丫头竟然诊了出来。” 说到此处，她话锋突然一转，语气比刚刚重了一分，“哀家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你会医术？” 第149章 去太古寺真正的原因 惠德太后都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穆锦姝倒觉得，她会医术这个没有什么。 但是对于穿越重生之说，还是过于荒谬，她只能这样道：“爹将我送回家庙祈福，也算是我的一个机遇，期间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药师，是他带我入的门，不过不足一月，他便离开了，只留下了些医书让我自己钻研，这么些年，倒是也有所得。” “你这孩子，看来很适合在这一块儿上发展。” 惠德太后倒也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追问穆锦姝什么，就只是感叹，“你那恩师，一定是个奇人。” 穆锦姝笑了笑，道：“所以太后这些年，每年都有大半的时间住在横梁山太古寺，是因为腹中胎儿的原因吗？” 惠德太后说，“当初刚发现有喜后，哀家也不能接受这个事情，但是圆空大师诊断了，哀家腹中确确实实有胎儿，不过这个事情自然无法向天下人解释，先帝都逝去一年了，哀家再度有喜，放在旁人眼里该如何看待此事？” 自然是她身为一国太后，却不检点，背后里有男人！ 她说，“哀家自然是不能要这个孩子的，那时候大秦才建立几年，根基不稳，若是这样的消息爆出去，那可就大乱了，一不小心就会动摇国之根本，但哀家怎么也没有想到，喝了堕胎药后，这个胎儿竟还能一直留在哀家腹中，当初哀家和圆空大师想尽办法，也没能真正让其滑落，虽说他是存了一丝气息，但是和死胎没有什么区别，一晃，也就十六年了。” “这些年，因为这胎儿的原因，哀家身体逐渐变差，尤其是热天，会觉得异常乏力，包括你说的心悸，都会时不时发作，严重时便会直接晕倒，还好圆空大师修炼了鸿法真经，体内有很纯正的真气，能够帮助哀家恢复身体。” 她此刻说这些时，语气很平和，穆锦姝第一次见她这么和蔼的一面。 但惠德太后这一席话，却让她心情异常的沉重。 良久，她才出声，“太后放心，此事我一定保密，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惠德太后笑了，“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来，除了圆空大师外，哀家还是第一次与人聊这么多事情。” 穆锦姝说，“太后娘娘这种情况确实太奇怪了，可以说很玄乎。” 若不是她经历了穿越这种事件，现在听这些，肯定也不能接受。 惠德太后感叹道：“这么多年，哀家都已经习惯了，不过你听说这些事情，似乎很冷静。” 穆锦姝说，“可能是觉得一件比一件离奇，最后就麻木了。” 惠德太后撑着坐了起来，穆锦姝帮她整理衣服。 随后，她再次给惠德太后诊了脉，现在她的脉象就正常多了，而且感受不到滑脉，怪不得之前那些太医请平安脉时没有发现异常。 “刚刚您昏迷时，我给您喂了药，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精力，但是这病情，之前并没有出现过先例，后续要治疗，应该会很棘手。” 第150章 迟早的事儿 惠德太后对于自己这个“病症”，似乎真的看开了，反而安慰了穆锦姝两句，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有压力。 穆锦姝将之前取出的药材拿过来，“太后，这些药材对您恢复身子大有好处，您让嬷嬷熬好后，今天晚上可以喝一次，后面每日早晚一次。” 惠德太后点头，随后突然提到，“你和楚砚，没有真正圆房？” 惠德太后话题转移得太快，穆锦姝思绪又停在她病情中，以至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愣了下，她才生硬的回了句，“太后何出此言？” “赵嬷嬷都告诉哀家了，当时她验你身子时，你还是一个处子，都是金玥那丫头胡闹，以至于后面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惠德太后语气平和，并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但是穆锦姝还是觉得略微有些尴尬，“欺瞒了太后，还请您恕罪。” “算了，这事儿都过去好些天了，其实哀家早该猜到的，以楚砚的性子，让他在一两个月内就接受一个人，还与其做这么亲密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不过哀家能够看得出来，他对你挺上心的，不但不拆你的台，还能陪着你演下去，真是难得，依哀家看，你们圆房，是迟早的事情。” 穆锦姝抿唇不语，她能够感受到，自从那次在马车里谈过话后，楚砚对自己似乎是有些不一样，感觉比起别人，他似乎要放纵自己一些。 尤其是今天，他居然能这么帮自己说话！ 一股异样的感觉划过心尖儿。 “你们都是好孩子，希望哀家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这一天。” 惠德太后此话一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 穆锦姝不想她过于伤感，连忙转移话题，“想必您刚醒来，四肢比较僵硬，我给您按摩一些，舒缓一下经脉。” “也罢。”惠德太后颔首，随后闭上了眼睛。 半晌，穆锦姝才突然想起，她晕倒之前叫自己过去，似乎有话要说，于是提了一下。 “没什么，哀家就是想赏你一支步摇。” …… 眼看着一个时辰就要到了，在殿外候着的人都有些坐不住，大家心思各异。 唯独楚砚，他屹立在朱红柱子边，周身散发着一股凉薄气息，让旁人不自觉退后一丈开外。 时间将近，他却始终波澜不惊。 金玥是最坐不住的那个，她掐着时间，刚一到，便连忙带着人往内殿赶去，见静娴皇后和甘太医等人还候在外面，不由得道：“姨母，这时间都到了，我们得进去看看情况。” 静娴皇后正有此意，闻言，让嬷嬷打开内殿的门。 大家聚拢，然而当大门打开后，她们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因为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穆锦姝扶着惠德太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就这么走了出来。 好多人都愣在了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最后是静娴皇后喊了一声，“母后，你怎么样了？” 六公主很快也跟着开口，“皇祖母，你怎么样了？” 第151章 彩步摇 大家逐渐反应过来，都开始询问惠德太后的情况。 “哀家没事。”比起之前和穆锦姝说话时，惠德太后的语气要颇为严肃了一分。 穆锦姝就这样扶着她，往外殿走去，二人腰杆皆是挺得笔直。 虽说和太后走在一起，但穆锦姝的气场却丝毫不亚于她！ 让人没办法忽视。 二人就这样走到了正殿，元景帝第一时间站了起来，面容中也难免划过诧色，“母后，你……” 而楚砚，就这么看着穆锦姝，眼底荡起了一抹潋滟的光，他渐渐看得深了。 “哀家已经并无大碍了，这一次，多亏了将军府的少夫人，是她救了哀家。” 惠德太后的话音突然响起，尤其是说到最后半句话时，她特别加重了语气。 这让之前还在指责穆锦姝害了太后的人，脸色忽红忽白的。 可是之前没有听说过穆锦姝会这些啊，她是什么时候修习的医术？ 当着所有人的面，惠德太后拿出了一个玉盒，“丫头，哀家说要赏你一支步摇的，这个你拿着。” 玉盒很精致，周遭都镀着金边，正上方还用金丝线绣了一束梅花，看样子，似乎是苏绣，一看就很贵重，感觉单独拿来装一支步摇，有些大材小用了。 但这种赏赐，穆锦姝自然得收，不然就是不懂事。 不过她接是接了，心里压力却很大。 “打开看看。” 闻言，穆锦姝只能将玉盒打开。 一束彩光瞬间闪烁出来，晃了下她的眼。 “这是？” “彩步摇！” 周围的人比穆锦姝反应更大，一下子就沸腾了，惠德太后竟然赏了穆锦姝一支彩步摇！ 此乃步摇品类中的上上品，因为打造一支彩步摇需要两种异常珍贵的东西，一是捻金丝，二是玄晶石，两者皆是世间难求。 尤其是玄晶石，据说要上千年才能结晶一次，能拿到这种东西的人，不知道该有何等的运气！ 因为玄晶石是千年难遇的珍品，所以彩步摇的价值也是异常的高，据说这么多年来，天下一共才出过三支彩步摇。 惠德太后手里这支，是大秦初建之期，太古寺恰逢扩建寺院，在地里发现的。 当时大家都觉得这是祥瑞之兆，寓意着天下能够河清海晏，大秦能够国泰民安。 太古寺的高僧将彩步摇献给了惠德太后，而其也被封为了皇家寺庙。 这些年来，她基本上没有拿出来过，没想到今日，却拿出来要赏给穆锦姝！ 元景帝脸色有些沉，他知道太后此举有些不妥，但是终究没说什么。 看着周遭一片唏嘘，穆锦姝觉得这个玉盒十分烫手。 无意间视线撞进了楚砚的眸子，他似乎就在等这一刻，“太后既然赏你了，你便收着。” “多谢太后赏赐。”穆锦姝没办法，只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行礼谢恩。 她拿着玉盒，也不是她非要从金玥身边走过炫耀什么，实在是那人非要往上凑，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感觉像要喷火，她咬牙，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的恨意，“穆锦姝。” 第152章 高下立见 穆锦姝可不是什么善人，见金玥此举，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桃儿叫了过来。 桃儿手中还有一个锦盒，是穆锦姝原本想送给惠德太后的寿礼，但因为和金玥撞了，之前便没有拿出来。 她原本都不打算送了，但是此刻看到金玥，让她改变了主意。 “太后，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寿礼要给您。” “你的‘一桶姜山’已经很让哀家满意了，怎么还有寿礼？”惠德太后笑问道。 穆锦姝把贺礼拿上前，“知道太后喜欢礼佛，我也给您准备了一串念珠。” 惠德太后颇惊，旁人面色不尽相同。 之前丹阳郡主才送了一串念珠，而且还是金丝楠木打造的，不知道穆锦姝这串念珠如何。 惠德太后将其打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瞬间扑鼻而来，她当即问道：“这是？” 穆锦姝解释，“是安神香，平时带在身上，能帮助太后助眠。” 要知道，现在困扰她的正是睡眠问题。 惠德太后有些动容，但一想到金玥刚才也送了一串念珠，她神色变得颇为复杂。 穆锦姝继续说，“我瞧着楚砚那儿有一块儿金丝楠木，便顺道让人打造了这串念珠，算是随着‘一桶姜山’一起，送给太后。” 金玥刚才说准备了好久，花大力打造，穆锦姝却把念珠当作一个附件，而且同样都是金丝楠木打造，最主要的是她的念珠里面还混有安神香，这么一对比，高下立见。 如今这种形式，凡是聪明人都瞧得出来，穆锦姝和金玥背后应该有着嫌隙，今日二人撞礼，应该不是巧合。 但如今惠德太后、元景帝以及静娴皇后三个重量级别的人都在场，明面上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穆锦姝此刻送出这样的礼，再加上之前的“一桶姜山”，无疑是最别出心裁的，好多人都夸她。 金玥站在旁边，死死的攥紧双手，眸子猩红，都快气哭了，秦洛璃看在眼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今日惠德太后六十大寿，没想到还没开宴，就已经闹得这般精彩。 只是眼看着临近午时，元景帝过来询问惠德太后的情况，是否需要推迟宴会或者直接取消。 惠德太后当即拒绝，强调说，“哀家无碍，今日宴会，一切照常举行。” 大家这才逐渐散去，退出了寿康宫，但是金玥却被惠德太后单独留了下来。 此刻，她站在正殿中央，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某一时刻，惠德太后的声音突然传来，“跪下——” 简单的两个字，吓得金玥一哆嗦，动作快于脑子，直接跪了下去。 “金玥，你可知罪？”惠德太后冷声质问。 “外祖母，我……我……”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惠德太后怒喝，“金玥，哀家提醒你一句，不要因为皇上和哀家宠爱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连哀家身边的人竟然都敢收买，成天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出卑劣手段，以后哀家不会再惯着你了，你好自为之！” 第153章 皇室与楚家的约定 金玥被惠德太后吼得有些懵，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被她外祖母这么凶过！ 震惊之余，便是害怕。 此刻，她低着头，都不敢吭声，就只是小声啜泣。 惠德太后沉声，“你今后离楚家人远些，若是再胡闹，别怪哀家对你不客气。” 金玥知道她此刻说的楚家人，除了楚砚外，还有穆锦姝！ 一想到今日惠德太后对那人的态度，金玥始终是心有不甘，最后终于爆发了，“外祖母，我就不明白了，您和皇帝舅舅为什么就一直不同意我和楚砚哥哥的婚事，论身份，论模样，我到底哪里比穆锦姝差了，凭什么她一个外面长大的小姐，一回来就能嫁给楚砚哥哥，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现在连外祖母您也是，我究竟哪里不如她，我喜欢了楚砚哥哥这么多年。” 金玥此刻已经完全不顾形象了，在正殿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见她这模样，惠德太后无奈又痛心，沉默良久，她才说，“因为皇室和楚家有个约定，楚家儿女不入皇室，皇室女子，不嫁楚家。” 金玥哭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了些，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外祖母，您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惠德太后叹了一口气，思绪有些被拉远。 “楚家根基深厚，先前效忠君帝，后来先帝登基，他看中了楚家，将其引入朝廷，但看中其才能的同时，也十分忌惮他们的势力，害怕其功高震主，于是，先帝找当时的楚老将军谈过话。” “楚老将军自是知道先帝的顾虑，当即表示，如果楚家后面有了女儿，绝不嫁进皇室，让各皇子们为了兵权而竞相求取楚家女，引起皇室内乱，后面渐渐的演变成了，楚家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皆不入皇室，皇室女子，不得嫁进楚家，这是皇室和楚家不成文的规定，不容打破。” 金玥惊了，她完全不知道，皇室和楚家背后还有这么个说法。 缓了好一会儿，她开口，“可是外祖母，我虽说有着皇室血脉，可我并非公主，只是一个郡主，我嫁给楚砚哥哥，并不会引起皇室内乱，兵权争夺，我只想要嫁给楚砚哥哥，其它的我什么都不想要。” 惠德太后皱了皱眉，“楚砚已经娶妻，你堂堂郡主，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莫不是要哀家将你嫁去将军府做楚砚的妾室？你让哀家的颜面往哪放？你让皇室的颜面往哪搁？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惦记着楚砚？他对你并不上心，你嫁过去就能幸福了？” 惠德太后一连问题，问得金玥哑口无言。 “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哀家择日便帮你选亲，嫁过去你好收了心思。” 金玥这才怕了，连忙求惠德太后，“外祖母，我不闹了，你别这样，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今日的宴会你不必出席了，就在这儿给哀家好好想清楚。” 话落，惠德太后拂了拂衣袖，随后抬步出了正殿。 第154章 没想到我还娶了你 穆锦姝和楚砚没有和那一堆人走一起，而是单独过去，连桃儿和香菱都没有随行。 路上，他们遇到了甘太医。 他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穆锦姝，毫不吝啬的夸赞，“少夫人，你太厉害了，当时那种情况，我们三个人在里面都没有头绪，你是怎么让太后醒来的？除了心悸外，她到底是什么病症？” 本来之前他就想和穆锦姝说话的，但是中间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在此处碰到了。 甘太医能在太医院做首席太医，自然医术很高，穆锦姝知道不好懵，她沉思了一会儿，半真半假的说，“太后那病症，说来也很奇怪，有点像是梦魇，突然就没了知觉，其实也不是我医术多高，只是之前遇到一个贵人，他赠了我一颗救命药丸，刚好我给太后用了，这才唤醒了她。” 甘太医一手提着药箱，一手理着胡须，思索着，“梦魇……之前我倒也碰到过此等病症，不过像太后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穆锦姝说，“大抵是先帝去世后，太后太伤痛了，但是身处那个位置，又不能像常人一样发泄出来，所以便积久成疾，最后成了扰人的梦魇。” 她这么一解释，甘太医倒觉得情有可原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研究一下这病症，希望能早日帮太后解除困扰。” 甘太医离开后，楚砚突然幽幽的来了句，“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穆锦姝面色微微一僵，习惯性逃避他的视线，“刚才真的挺惊险的，要不是少将军在场，皇上未必信得过我。” 楚砚盯着穆锦姝定晴看了一会儿，才又薄唇轻启，“在内殿，你和太后说了什么？” 他觉得，惠德太后对她的态度转变有些大。 关于惠德太后的事情，穆锦姝说了不向外人提半句，即便那人是楚砚也不行，所以只是说，“也没什么，只是将一些事情都说开了。” 随后，她直接转移话题，“你知道吗？她知道我俩没有圆过房。” 楚砚眉头微微挑了下，“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是怎么处理那赵嬷嬷的？今日都没有见到她。” 楚砚道：“私下找她谈了话，她主动向太后请辞，回乡下了。” “怪不得。”穆锦姝说，“应该是迫于你这儿的压力，赵嬷嬷害怕，所以主动向太后招供了。” 楚砚不置可否。 二人聊着聊着，穆锦姝又突然来了句，“我今日见着叶儿了。” 话落，她抬眸看了一眼楚砚，想看看他是什么神情，“没想到她竟然成了皇上的贵人。” 然而那人完全不动声色，淡声回应，“那又如何？” “没什么，就是觉得前些日她还在听风院伺候我，没想到转眼就去宫里伺候皇上了，有些感慨而已，有时候人的命运真的挺奇妙的。” 楚砚突然缄默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目色无边。 “确实挺奇妙，没想到我还娶了你。” 穆锦姝闻言，猛然抬头，瞬间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 第155章 还是说破了 楚砚的眸子过于幽深，仿佛像是无底洞一般，看不到尽头，时刻会将自己给吸进去。 穆锦姝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楚砚又在试探她了！ 她轻抿薄唇，尽量不动声色的开口，“我知道这门婚事不是少将军所愿，当然了，也不是我所愿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被绑到一起了，与其相看两相厌，还不如和睦些相处，毕竟这日子还得过，我们不能好聚，就争取一个好散。” 楚砚眯着狭长的眸子，“听你的意思，似乎很想离开将军府。” 这下穆锦姝缄默了，京城里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确实不是她所向往的，如果可以，她宁愿呆在云岩村，过着自给自足的小日子。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楚砚看着她，眼底溢出冷光，“看来你还惦记着回云岩村。” 穆锦姝抬眸，颇为惊讶，“你……” 她在楚砚面前，可从来没有提过这个地方，说的都是被送去了家庙祈福，如今他突然提起云岩村，是想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吗？ “宣平侯将自己的嫡女送到乡下不闻不问，对外却宣称将其送回了家庙祈福，此等行径，让人不齿，刚一接回来，便将你嫁进将军府，其中文章，你怎么看？” 穆锦姝闻言，神色很复杂，楚砚在大婚之夜也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时候是试探的成分居多，但现在，他是直接挑破了关系，在质问。 还不待她回话，楚砚紧接着又问了一句，“还有你这一身医术，傅仪都及不上，我都不知道该称呼你穆小姐好，还是叫你叶芹。” 这个名字穆锦姝似乎好些日子没有听到了，她现在已经习惯了“穆锦姝”这个身份，如今突然听到，觉得陌生又熟悉。 她身子微微僵了下。 她低垂着眼帘，良久，才出声解释，“因为少将军之前易过容，刚开始嫁进将军府那段时间，我并不知道你就是之前中过紫苑的那个男子，直到你上次在马车里说起那番话，我才反应过来，但是那时我也不清楚你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所以不敢直接挑破，但如今少将军既然直接提了出来，那我们便摊开来说。” “关于我爹的行径，我还是之前那番话，她把我嫁到将军府，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到底要做什么，我真的不清楚，毕竟我和他乃至整个侯府的人，是真的不熟，而我，不过也是一枚棋子罢了。” “还有……”她顿了顿，继续说，“关于我这一身医术，一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少将军解释，我向你保证，并没有存一丝想要害你的心思，日后有机会，你会明白的。” 穆锦姝知道，楚砚这种人，她绝非一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但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看楚砚的表情，明显不想就此罢休。 默了默，穆锦姝只能又说，“如果少将军非要我说，那我这样讲，在云岩村时，年初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后就这样了。” 第156章 对自己是真的狠 就算楚砚再厉害，再怎么神通广大，关于她真正的来历，也不可能查得清楚。 穆锦姝这一席话，让楚砚神色颇为复杂。 好一半晌，才听到他说了句，“你当着太后的面也是这样说的？” 穆锦姝摇头，把之前与惠德太后讲的那番话又同楚砚讲了一遍。 他轻言，“以后若是再有旁人问及，你便这样说。” 穆锦姝抬眸，见楚砚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应该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原本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些。 不管如何，她也算是楚砚的救命恩人，想来他也是念及到了这个。 但不得不说，和楚砚打交道真的太难了，他身上带着的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和凉薄气息，让人压力太大。 穆锦姝轻点了下头。 楚砚移开视线，不再看她，话音不辨喜怒的说，“我想和你谈个约定。” 穆锦姝问，“什么约定？” “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内，你当我的私家大夫，傅仪医术虽高，但在毒的领域，稍有欠缺，所以到时候遇到什么很复杂的病症，你得出手，等一年后，你若是还想回云岩村，那我……便还你自由。” 穆锦姝黛眉微蹙，一时没有给出答复，在仔细思考着这个事情。 楚砚没管她，径直说，“关于你之前的事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这一年内，你必须得保证心是在我这边的。” 他的语气比较淡，看似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但如果是了解他的人，便能感觉出，此刻楚砚的语气里还隐隐透着一股冷躁。 “我不急，你可以考虑清楚了再回复我。” “我同意。”楚砚话音刚刚落下，穆锦姝便答道，如果她真的想离开将军府，确实要楚砚这边点头才行，经过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是知道的，这人都是说到做到。 楚砚闻言，再次看了穆锦姝一眼，眼底隐藏着有一抹异色。 如今话都说开了，便没什么好避讳的，穆锦姝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少将军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嫁进来的那天。” 她颇惊，“那天你似乎没有见过我的样子？” 虽说打过照面，但是当时是晚上，都没有点灯，她可什么都看不到。 楚砚目不斜视的说，“声音。” 闻言，穆锦姝更是惊讶，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像楚砚这种经常追查罪犯审查案子的人，对声音的敏感度自然要异于常人，能够辨别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刚刚谈了那些话题，搞得气氛有些沉重，穆锦姝就三分认真七分玩笑的说了句，“当时你以为我要害你，肯定对我的声音记得比较清楚。” 她想缓和下气氛。 楚砚不语。 穆锦姝也不以为意，接着道：“但当时少将军应该只是怀疑，并没有直接确认。” 不然后面就不会有红疹这个事件了。 楚砚颔首，但是他没想到后来穆锦姝竟然能整出这么一出，还季节性红疹都搞出来了，对自己是真的狠！ 第157章 醉鬼 楚砚还是沉默不语，神色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 穆锦姝就当他是默认了，问道：“既然如此，你是什么时候确认的？” 楚砚不咸不淡的吱了一声，“敬茶。” “敬茶？”穆锦姝记得，因为长了红疹，那时候她应该已经戴上了面纱，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你的眼睛。” 穆锦姝闻言，反应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在云岩村时，楚砚是说过一句话，她像一个人… 顿了顿，她问，“当初你说我像一个人，是指的眼睛？” 楚砚颔首。 穆锦姝嘴角微微抽了下，搞了半天，是眼睛出卖了自己！ 她突然很好奇那个人是谁，但也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只能算了。 聊着，她又突然想起前不久宣平侯和自己说的那事儿，于是提了一嘴。 “这事儿我会和他谈。”闻言，楚砚淡淡的回了一句。 二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便到了甘露台。 这边好不热闹。 好在因为惠德太后突发疾病的事情不能大肆宣扬，毕竟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如果到处传开，说不定会引得人心惶惶。 所以，元景帝特别下过命令，今日在场的人，不得走漏消息，也因此，穆锦姝会医术的事情并没有闹得人尽皆知。 这种状态，应该算是比较理想了。 此刻，他们一过来，便有人上前打招呼，其中好多人穆锦姝都不认识，她就跟着笑笑。 楚砚之前说过，她可以去甘露台附近的偏殿用膳，所以直接找个借口开溜了。 这种场合太让人心浮气躁，不适合自己多呆。 进入内殿后，四下无人，穆锦姝心情这才逐渐平静，去仔细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 无疑，金玥是事先知道了自己要送什么，才搞了那么一出。 而事先知道她要送惠德太后念珠的人，少之又少，不是曾妍那儿的问题，就是她自己这儿的问题。 穆锦姝神色忽明忽暗，当想到一个人时，眸光凝了一瞬。 正当她沉思之际，里面突然传出一道声响，惊得她立马回神。 穆锦姝当即站了起来，视线环顾四周，最后看到屏风后有一个内室，她靠了过去。 “里面有人吗？”在门口处，她喊了一声。 内室里并没有人应答，但是时不时的会发出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 穆锦姝皱了皱眉。 “有没有人？”她又问了一遍。 依旧没有人回答她。 穆锦姝本来打算回去了，但里面又突然传来响动，最后她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比起外殿，内室的光线要偏弱一些，穆锦姝一进去，就瞧见地上趴了个大男人！ 她吓了一跳，当即警觉，但是很快听到那人有些混浊的呼吸声，还有一股酒味儿，看来是喝多了，醉死在了这里。 看形式，他似乎是从木榻上摔下来的。 对于这种醉鬼，穆锦姝本来不想多管的，但是转念一想，如今这座偏殿中就只有他们二人，孤男寡女的，到时候被人知道了，说不定又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 第158章 需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而且，穆锦姝还看到，那人的一只耳朵在浸血，应该是刚才从木榻上滚下来摔的。 都这样了还醉着，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 这种时候，是很危险的，如果酒精一直麻痹着大脑，说不定后面真的会醒不过来。 看其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公子。 想了想，她还是抬步走过去，给那人诊了一脉，情况有些不太好。 穆锦姝当即从纳戒中取了一颗醒酒药，喂给他。 随后，她起身，准备去喊人来把这醉鬼给抬出去，哪知道那人突然一扬手，将自己的面纱给扯了下来。 “……” 穆锦姝有些恼，一把夺过面纱重新戴上，转身就出了内室。 那人嘴里呢喃了一句什么，她没有听清楚。 半盏茶后，有几个太监宫女赶了进来。 看清地上躺的那个人后，有一公公当即喊了一句，“哎哟，我的祖宗，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闻言，穆锦姝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公，这人是？” “少夫人，这是荣亲王府的铮小王爷，已经好一会儿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了，刚才荣亲王妃还在找他，没想到醉倒在这儿。” 荣亲王府的铮小王爷，秦铮吗？怪不得之前惠德太后提到他时，如此头疼，看来又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主儿。 今日毕竟是太后六十大寿，如此重要的日子，这还没有开席，就喝成了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想到秦洛璃平时性子那般沉稳，可是她这哥哥…… 穆锦姝实在有些一言难尽，这真的是亲兄妹吗？ 来人很快将秦铮给抬走了，有公公向穆锦姝道谢，她只是淡淡回应，“应该的。” 人一走，里面便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穆锦姝整理了下心情，开始重新思考着送礼一事，不多时，香菱和桃儿把饭菜给她送了进来。 她一边吃，一边看似无意的问，“对于今日之事，你们怎么看？” 两个丫头闻言，一张小脸都成了苦瓜脸，她们都知道，那丹阳郡主，肯定是暗中搞了什么小动作，知道了自家主子要送什么东西，才搞了这么一出。 但要是让她们分析，她们说不出来。 香菱是一如既往的话少，倒是桃儿，突然来了句，“小姐，会不会是曾小姐那边出了问题啊？” “曾妍对于这些争斗，完全无意理会，应该不是她的问题。”穆锦姝淡声回应。 桃儿低着头，没话了。 穆锦姝看了她们一眼，眼眸颇深，“你们也不要担心，其实这事儿很好查，我已经有主意了，而且之前还和少将军说过，他的人在查案抓捕凶手方面都是能手，人家大案件都接手了无数次，更何况我们这种小事情。” 她说得很轻松，看起来十分胸有成竹。 香菱说，“既然少将军肯出手，那这事儿应该很快能查出来。” “但愿如此。” 话音落下了好一会儿，桃儿又突然问了一句，“小姐，你说有主意了，是怎么安排的，需不需要我和香菱做什么？” 第159章 没有一个人关心我 “听说少将军的暗卫手中，有一种黑甲虫，有母体和子体，所谓骨肉连心，母体可以监听到子体吸收的声音，若是有怀疑的人，可以将子体送出去，同时借助母体监听到一些声音。” 桃儿和香菱闻言皆是震惊了，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天下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穆锦姝也跟着感叹，“是啊，我之前第一次听少将军提起的时候，表情和你们差不多。” …… 在甘露台这边欢庆的同时，寿康宫的正殿就要显得冷清极了，金玥还跪在里面，双腿有些发麻。 她眼眶通红，还有些肿，整个人精神不太好。 杜鹃候在一旁，很是担心，“郡主，太后可能也是一时生气，说话语气稍微重了些，你别忘心里去，太后始终是疼你的，赶明儿你给她送送爱吃的小点心，顺便在她面前撒撒娇，这事儿便过去了。” 这么多年来，金玥便是这么做的，每次见惠德太后生她气了，自己便这样去哄她，这招屡试不爽。 但是这一次，金玥明显感觉到她外祖母对自己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她是真的寒心了。 想到之前惠德太后说的那番话，她便伤心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忍不住抽噎。 “郡主，你别这样。”杜鹃担心极了。 与此同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回头看去，颇为惊讶，“丁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是相府的公子丁麟舒，他的才学很得元景帝赏识，甚至有将其封为大学士的想法。 但是丁丞相说，他年龄还是太轻，打算再让其历练几年，最后元景帝欣然答应了。 反正都是他大秦的人才，跑不了。 “我来看看郡主。”丁麟舒话音很温和。 但这儿毕竟是寿康宫，他作为一个外来男子，过来有些不妥，而且现在这儿就金玥主仆二人，若是传出去的话，更是有伤大雅。 丁麟舒自然也是明白这点，她看着杜鹃，“我长话短说，你去外面守着。” 杜鹃作为金玥的贴身婢女，自然是知晓很多事的，她看得出来，相府的丁公子对她家郡主有几分上心，但是郡主对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意思，不过二人偶尔倒也能聊得来。 杜鹃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她家郡主的意中人是丁公子，那该多好，其家世品貌才学，样样不差。 但是感情的事情，岂非她这种下人能够左右的，杜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退下了，希望丁公子能好好宽慰她家郡主两句。 丁麟舒朝金玥走去，在她旁边蹲下，同时递出手绢。 金玥没看他，也没接手绢，就伸手抹了下眼泪。 丁麟舒抬手，想要帮她擦，金玥却将脸别开，没好气的问，“你来干嘛？看我笑话是不是？” “我看谁的笑话，也不会看你的。”丁麟舒语气十分温和，无奈中又带着点儿宠溺。 “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关心我。”金玥语气依旧不大好，但是更多的是透露着委屈。 第160章 回去加把火 丁麟舒摸了摸金玥的头，“金玥，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支持你，你需要我帮忙了，我便无条件出手，虽说后面可能会比这次的金丝楠木还要难很多，但是我依旧会努力去做，你要相信，你并不是孤单一人，因为背后有我。” 他的话，就仿佛冬日里的那抹暖阳，带着一股治愈的力量。 金玥抿着小嘴，黛眉轻轻拧着，没说话。 丁麟舒难得见她这么乖顺的时候，忍不住微微上扬了嘴角。 他拿起手绢，给金玥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动作十分小心翼翼，像是在擦拭一件珍宝。 但擦着擦着，金玥突然又哭了。 丁麟舒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金玥抽泣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不关你的事。” 她如今这样，是完全将自己的郡主颜面抛诸脑后了，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受到了极大的委屈，连哭都不敢大声，害怕被大人骂。 丁麟舒瞧着，心疼极了。 他在里面陪了金玥近一盏茶的时间，感受她情绪好了不少，才起身，“这是太后的宫殿，我不宜多留，得先回甘露台了，一会儿我让人送些桂花糕给你，你记得吃。” 这是金玥从小最爱吃的糕点，丁麟舒一直记着，他因此还特地寻了一个特别会做糕点的厨子，让他尝试着做不同口味的桂花糕，希望金玥能吃得高兴。 走至外面，他看到杜鹃，又轻声道：“若是有什么事情，随时来甘露台找我。” “丁公子……” 看着杜鹃有话要说，丁麟舒直接道：“但说无妨。” “丁公子，郡主可能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太好，她喜欢骑马，你如果有时间，能不能带她出去散散心。” 丁麟舒自是很好说话，“我来安排。” 闻言，杜鹃眼睛一亮，“多谢丁公子。” 她从来没有这么热烈盼望过，她家郡主能和相府的丁公子在一起。 …… 午宴要近两个时辰才结束，随后还有很多活动，穆锦姝自然都没兴趣，心里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回府。 她没想到，宣平侯居然找了过来。 “锦姝，听说你不舒服，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见他春分满面的，想来是这几日过得比较滋润。 穆锦姝看破不说破，如常道：“没什么大碍，爹不必担心。” “过两日府中要祭祖，你和少将军一起回来。” 穆锦姝低垂着眼帘，“近日侯府活动好像有点多。” 宣平侯不动声色的道：“祭祖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只是之前你没在府中，所以没能参加，但现在你已经回来，作为侯府嫡女，自然是要出席的。” 穆锦姝其实心里很清楚，宣平侯搞这些，无非就是想借助自己，和楚砚搭话，心里还惦记着他那块地皮。 但此刻，她一点儿都不想揭穿宣平侯，反而还应了下来，“我知道了，回头我和楚砚说。” 想来秋音那儿还没有得手，她得回去加把火。 第161章 回去再说 一直挨到申时一刻，楚砚才过来，说可以回府了。 穆锦姝眼睛一亮，跟着他提前出了皇宫，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准备去趟中山大营。 穆锦姝、桃儿以及香菱三人一起回了听风院。 身上的服饰过于繁琐，穆锦姝很快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因为有些累，准备睡会儿。 她睡得有些沉，迷迷糊糊中听桃儿问自己要不要起来吃晚饭。 穆锦姝头蒙在被子里，闷声回了两个字，“不吃。” “小姐，那你如果想吃了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帮你热饭菜。” 话落，桃儿帮她家小姐整理了被子，才抬步出了珠帘门。 与此同时，穆锦姝慕然睁眼，哪里还有丝毫睡意！ 但她没有第一时间下床，而是墨迹了一会儿，才下床穿鞋。 很快，香菱进来禀报，“小姐，桃儿出听风院了。” 穆锦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话音平平的问，“她怎么说的？” 香菱转述道：“桃儿说去厨房帮小姐拿些饭菜过来，害怕小姐一会儿起来会饿，平时这些都是她在做，所以我们便没有说什么。” “她倒是心细。”穆锦姝很快整理完，“跟上去。” …… 桃儿说要去厨房，但是却在中途转了道，往后院走去，到了之前楚砚下令封锁的那个水塘附近，她十分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没发现任何异常后，才往旁边的那堵墙靠近。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柱子后传出声音，香菱极力压低声线，“小姐，桃儿来这个禁地做什么啊？” 穆锦姝语气很平静，同样将声音压到最低，“呆会儿就知道了。” 桃儿在那堵墙那儿停留了半盏茶时间不到，便匆匆离开了。 穆锦姝和香菱并没有打草惊蛇，等桃儿离开后，她们直接往那堵墙走去，想看看到底有什么名堂。 就这么看去，没有丝毫的异样。 穆锦姝一寸一寸的摸过去，最后发现在靠近地面的砖中，有一块是松动的。 她当即警觉，双手摸着感受了一会儿，最后将那块砖取了下来。 随后便发现，在砖的底部粘有一张纸条。 香菱大惊，“小姐，这……” 穆锦姝将其取下来，连忙打开，里面的字写得很丑，歪歪斜斜的，只能勉强认得出来。 上面简单的写着一句话，“小姐要用黑甲虫盗听，最近慎言。” 桃儿是识得一些字的，这个穆锦姝知道。 她轻笑，“还真的是她啊。” 香菱问，“小姐，你是说这次走漏消息的人是桃儿吗？” 其实之前还在宫里，穆锦姝便单独吩咐过她，让自己最近看紧桃儿一些。 香菱当时还有些不解，如今算是明白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桃儿竟然会背叛小姐！ 她可是小姐的贴身婢女啊，平时她们这些人中，就属她和小姐最亲近，小姐平时待她又那般好…… 而小姐私下吩咐自己，是早就开始怀疑桃儿了吗？ 香菱一脸难以置信，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出声，“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穆锦姝把纸条拿起来，将砖头放回去，话音不辨喜怒的说，“回去再说。” 第162章 那两人还真有意思哈 桃儿如常的去厨房拿了饭菜带回听风院。 此刻，穆锦姝和香菱正在花厅，里面只有她们二人，赵妈和香竹被穆锦姝遣退了。 桃儿并没有起疑，见状，只是说，“小姐，你起来了，正好饭菜都是热的，你多少吃点，不然半夜容易饿，睡不好觉。” 说完，她将食盒打开，把饭菜端出来。 穆锦姝坐在边上，看似如常的开口，“桃儿，你去哪儿了？” “小姐，我去厨房给你拿饭菜了啊。”桃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穆锦姝看着她，“只是去拿饭菜了吗？” 桃儿刚想说什么，但视线突然对上她家小姐的眸子，发现有些不对劲，身子跟着僵了一下。 “嗯？”穆锦姝追问。 桃儿下意识的移开视线，还是说，“是啊，小姐。” “那你似乎去得有些久。” 桃儿不敢看穆锦姝，只是说，“小姐，今天厨房没做什么东西，好像是因为洵小公子身体不舒服，所以厨房那边只有清粥和小菜，我去后，有两道菜是厨房现做的，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她这话确实不假，不然一定能够比穆锦姝和香菱先回来，但是现在桃儿还不知道那主仆二人也出过听风院。 穆锦姝眸光上下打量着桃儿，随后又看向桌上摆放的饭菜，其中有两道菜确实是她爱吃的。 桃儿借口倒是找得不错，毕竟今天早上楚老将军确实这么吩咐过管家，半真半假的，最容易糊弄过去。 但此刻穆锦姝俨然不相信她，“是吗？所以你觉得反正厨房那边会迟些，就中途去了一趟后院，想着回来反正有借口是？” 她此话一出，桃儿整个人都懵了，随之而来的是脸色发白，“小姐，你……” “桃儿，你这是要把信传给谁？” 穆锦姝将那张纸条拿出来，放到了桌上。 这信条俨然是她刚才放过去的，桃儿看到，冷汗都被吓了出来，她想解释，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整个人僵在原地，身子笨重得如同一块儿木头。 “还不给我从实招来！”穆锦姝一拍桌子，语气慕然一沉。 桃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 穆锦姝问，“你想传给谁？” “我……我……”桃儿支支吾吾，有些手足无措。 穆锦姝冷眸逼视，“你若是刚撒谎，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桃儿自然知道她家小姐的手段，闻言这才怕了，连忙道：“小姐，这……这是要送给二小姐的。” “穆明依？”穆锦姝眸子微眯，“这么说来，这次我要送念珠的消息，又是她透露给金玥的？” 桃儿默默的点头。 穆锦姝见状，直接被气笑了，那两个人还真有意思哈。 那日在皇家别苑，她们陷害自己不成，事情败露后金玥为了自保，反口咬穆明依，导致她直接被惠德太后拉进了黑名单。 她本以为以穆明依的性格，受了这么大的屈辱，日后一定会暗中报复，没想到转头又巴结了过去。 这叫什么？ 还有金玥也是，她竟然还敢相信穆明依，也不怕哪天她狗急跳墙，被反咬一口。 第163章 你担任的怎样一个角色 对于金玥和穆明依的骚操作，穆锦姝确实挺无语的。 看来自己日后还要更加堤防那二人。 很快，她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将消息透露给穆明依的？” 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桃儿哪里还敢说谎，只想着保命才是要紧。 她颤巍巍的回道：“之前小姐回侯府，我有和香娥接触过。” “原来如此。”穆锦姝了然，继续审问，“那后院的那堵墙是怎么回事。” 桃儿闻言，有片刻的迟疑，穆锦姝瞧着，当即眸光一凝，“说——” 桃儿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小姐，在将军府附近有一个卖豆腐的摊位，那人也是二小姐的人，我们为了方便传信，就在后院的那堵墙中卸掉了一块，他一般要子时才收摊，我如果有消息，会提前写在纸条上送到那个地方，他一般收摊后，都会到墙外看一眼，如果有纸条就拿走，没有就算了。” 穆锦姝阴着脸，“主意倒是不错。” 桃儿都不敢抬头，继续说，“因为少将军之前下过命令，不得让人踏进那边，我想来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但没想到……” “没想到我发现了是。”后面的话桃儿没说完，穆锦姝接过来帮她说了。 桃儿不敢吭声。 穆锦姝弯腰，用手托着她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现吗？” 桃儿害怕，但是眸中更多的是不解， 穆锦姝笑了，“桃儿，你今天表现得太刻意了，白天在寿康宫正殿，金玥问你锦盒中是什么时，你巴不得立马把盒子送到她手里。” 这个桃儿没办法辩解，因为她当时确实这样想过，但是最终还是没敢开腔。 穆锦姝继续道：“在偏殿时，你这么急于打听我的主意，你想要做什么？” 话落，她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疼得桃儿皱起了眉头，但是她依旧不敢吭声。 穆锦姝眸中划过一丝狠厉，随后一把甩开桃儿，“根本就没有什么黑甲虫，我当时说出来，不过就是为了试探你罢了，没想到你就这么坐不住，人还在我这儿，就这么一心念着穆明依。” 她记得自己刚回侯府，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桃儿，因为她一句话，让自己怀疑她是穆明依的人。 现在看来，有时候女人的第一直觉还是准的。 桃儿跪在地上，良久，她才吐出一句话，很是无力，“原来小姐在寿康宫时就怀疑我了。” 穆锦姝轻笑了一声，“不，比你想象中更早。” 桃儿惊了，猛然抬头，一脸疑惑。 旁边的香菱也是赶紧竖起了耳朵，她也很好奇。 穆锦姝慢悠悠的开口，“如今既然说穿了，那我们得好好算算总账。” 话落，她很快补充道：“桃儿，之前我回门，周氏母女等人向我爹指认我陷害穆明依时，在那场戏中，你倒是说说，你担任的是怎样一个角色？” 桃儿的思绪似乎有些跟不上穆锦姝的思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穆锦姝一手轻扣着桌面，追问，“嗯？” 第164章 指条明路 “我记得当时银饰铺子的那个伙计在指认时，她听声音就找出了你，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 桃儿仔细回想了下，有些无措，“小姐，那天那人说有人和他在外面接头，给他囊毒，但那人真的不是我，我那段时间一直都在侯府，并没有出过门。” “你是没有出过门。”穆锦姝道：“但是你那天身上涂了松迷香，很淡，府中婢女用香是常事，外人自然也不会注意，但恰巧的是，我对于一些气味非常敏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味道是玲珑阁专属的，想来那人应该也是对松迷香非常熟悉，所以你一靠近，便被认了出来。” 她强调说，“显然，你们背后早就设计好了的，听声音找人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看着桃儿，穆锦姝继续三分嘲七分讽的出声，“就是你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正好成为了你最好的武器，让人降低防备，但可惜了，你胆子还是太小了，关键时候不够沉稳。” 再加上她处于异世，警惕性本来就比以往要高，不然穆锦姝可能真的要在桃儿这里吃亏！ 桃儿没说话，她哭了，看她的样子，是选择了默认。 穆锦姝问她，“我很好奇，穆锦姝到底给了你什么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为她办事，连将军府的禁地都敢闯，这事要是被少将军知晓，你应该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下场。” 桃儿闻言，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又开了口，她缓缓出声，“因为二小姐是我的恩人，她救过我一命，我想要报答她。” 穆明依救过桃儿一命？这一点穆锦姝和香菱都没有想到，有些吃惊。 二人听她说，“小姐，我家里很穷，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弟弟，差不多四年前，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我爹娘为了能让弟弟吃口热乎的，便将我卖给了镇上的一个窑子，我在去的途中逃出来，被她们的人追到险些被打死，当时恰逢二小姐经过，是她救了我，并将我带回了府中。从那时起，我便发誓，一定要好好伺候二小姐，好好报答她。” 之前穆锦姝是问过桃儿什么时候到侯府的，她说四年前，没曾想到之前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这么看来，穆明依也不是坏得那么彻底，仔细算起来，她好像只是针对的自己。 桃儿似乎已经看开了，语气逐渐平和下来，“但那时二小姐在侯府非常受宠，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也不需要我伺候，后来管家便将我安排到了前院打扫院子，直到小姐回来前夕，二小姐身边的香娥过来找我，让我去潇湘阁伺候小姐，后面的事情小姐便都知道了。” 缓了缓，桃儿又说，“小姐，我也不知道二小姐会这般针对你，我真的无意害你，我跟你这些日子，自知对不起你，每次做那些事情，我都难受至极，任凭你怎么罚我，我都接受。” 穆锦姝感受得出来，桃儿刚才那番话是发自肺腑的，想来她本性并不坏，只是衷心错了主子。 仔细斟酌了下，她道：“桃儿，不管怎么说，你我好歹主仆一场，我给你指条明路。” 第165章 一件比一件吓人 桃儿抬头，原本已经绝望的双眸里总算多了一丝希冀。 穆锦姝说，“你现在既然随我到了将军府，那我便有资格决定你的去留，你走，不要再留在京城权贵之间，不然只会沦为他们争斗的工具，我会给你一笔钱，你拿着离开京城，不管是回家也好，还是另外去找个男子嫁了都行，但是要提醒你一句，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你自己考虑清楚。” “小姐……” 穆锦姝没管她，继续说，“或者你要回侯府继续伺候穆明依也行，不过那时，我们应该就是敌人，你若是损害到我的利益，我绝不会放过你。” 桃儿其实心里很清楚，她若是就这样回侯府去，二小姐不把她扒层皮才怪！ 而自己，也不想继续帮她做那些害人的事儿了，之前的就当作报恩了。 桃儿其实最想的是留在穆锦姝身边继续伺候她，但如今看这形式，俨然是不可能了，她也没有脸面求小姐继续将自己留在身边，她没有惩罚自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最后，桃儿重重的给穆锦姝磕了个头，“奴婢多谢小姐开恩，饶我一命，今后不能再伺候小姐，愿您一切安好。” 她选择听从她家小姐的建议，离开京城。 而穆锦姝，自然也信守承诺，给了桃儿一百两银子，让她离开了将军府。 但桃儿离开的消息侯府那边暂时还不知道，穆锦姝这边，香菱便成为她的贴身婢女，伺候自己日常起居。 “你说，那些娇滴滴的小姐最怕什么？”穆锦姝坐着呢喃了一句。 话音落在香菱的耳中，她反应了一会儿，说，“应该最怕邪物。” “邪物？”穆锦姝若有所思，“鬼吗？” 听到这个字，香菱面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害怕。 穆锦姝笑了，她正愁该怎么反击一下穆明依，如今突然有了主意。 她弄了一张符，用红笔在上面勾勾画画，最后交到香菱手里，“你一会儿将这个送到那堵墙那儿，桃儿不是说外面有人吗？让他将这张符送到穆明依手里。” 香菱点头。 她又吩咐，“明天早上，你找人去把外面卖豆腐的那人打发了，不要让其再出现在京城。” 次日清晨，这张符便被送到了穆明依手里，她本就刚起，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这蓦然一打开，瞬间吓出一声惨叫，连忙将符丢开。 边上的香娥被惨叫声吓了一跳，余光瞥到一旁的符纸时，又一哆嗦。 上面写着四个大红的字，“还我命来。” 边上还有一条红绳。 见穆明依脸色铁青，香娥连忙道：“小姐不要担心，一定是他们弄错了，奴婢这就去问问。” 穆明依怒声，“赶快给我查清楚，如此脏东西也敢送来，本小姐要把他剁了喂狗。” 香娥连忙将那张符捡起退了出去，差人去问问那边怎么回事，但是他回来禀报说，找不到那个豆腐摊位，接下来的三天，也都没有出现过。 香娥觉得有些奇怪，然而，当天下午，她又接到消息，桃儿死了！ 第166章 惊现红绳 说是突发疾病，直接暴毙。 香娥微惊，想到之前那些东西，莫名的有些心颤。 “怎么之前一点儿消息都没传来？” “香娥姐，我也不知道啊，你说那个卖豆腐的，会不会也……”她比了一个手势，示意死了。 香娥板着脸，“没有根据的话，别乱说。” 随后，她便进去将这些事情禀报给了穆明依，最后提到，“小姐，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邪物作祟啊？” 穆明依阴沉着脸，“放肆，这世上哪有什么邪物，分明是人搞的鬼！” 顿了顿，她咬牙道：“肯定是穆锦姝，她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出，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那女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对自己的贴身婢女都下这么狠的手。”最后，穆明依又冷嗤道。 香娥问，“小姐，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容我想想。” …… 从那日在大方酒馆分开，期间五皇子和穆明依都没有见过面。 这日，他出宫办好事后，便去了大方酒馆，还特地派人去侯府请穆明依过来。 这可把她高兴坏了，毕竟这是五皇子第一次邀请她。 原本烦躁了几天的心情，如今总算是雨过天晴。 穆明依好好打扮了一番，才带着香娥前去赴约。 还是上次那个雅间，她已经很熟悉了。 穆明依让香娥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五皇子在里面喝酒。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穆明依这次见到他很娇羞，这个房间里都是她们之前相爱过的证据，让她有些不自然。 五皇子见其杵在门口不动，当即吩咐，“过来坐。” 穆明依这才抬步过去，坐下后，小声问道：“五皇子怎么又来这儿喝酒了？” 五皇子面不改色，“出来办点事儿，顺便过来的。” 穆明依倒也没有多问，害怕他不高兴，就径直拿过杯盏倒了一杯酒，“我敬五皇子一杯。” 五皇子嘴角微微一勾，端起酒杯爽快的和她干了。 穆明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只是和五皇子喝着酒。 某一时刻，五皇子突然放下酒杯，“这么好的时光，岂能白白浪费在喝酒上？” 他的声音很低沉，穆明依感觉心都化了，“五皇子。” 五皇子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环在腰间的手拨弄着她的衣带，露出香肩后，他将头埋了下去…… 穆明依再回到玲珑阁时，已经是晚上了。 香娥吩咐粗使婆子抬了热水进来，给她泡澡。 穆明依当即吩咐，“你们都下去，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沐浴不让下人伺候。 香娥虽有些不解，但到底没多问，试好水温后，便退了下去。 穆明依脱了衣服进入浴桶，身上全部都是可疑痕迹，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一想到之前的疯狂，她便忍不住偷笑。 一柱香后，穆明依才出来，穿好里衣往床边走去，缦帐处惊现红绳，与之前香娥送来的那恨一模一样，吓得她脸都绿了。 第167章 这一家子都到齐了 穆明依连连后退，门外的香娥听到动静，急忙赶了进来，“小姐，怎么了？” “那东西怎么在这里？” 香娥疑惑，顺着穆明依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拢缦帐的绸带变成了一根红绳。 她大惊失色，心跳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香娥记得非常清楚，这些东西她之前明明拿去烧了的，怎么还有红绳？！ 她强装镇定，“小姐，兴许是哪个下人弄错了。” “赶快拿走。” 香娥不敢耽搁，连忙去将红绳扯下来，拿去扔掉。 穆明依缓了好一会儿，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但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在，这夜睡得并不安稳。 次日清晨，一道惊喊声再次从房里传来。 穆明依一睁眼，发现一根红绳挂在她的床头，她瞳孔一缩，直接跳下床。 香娥急匆匆的赶紧来，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便挨了穆明依一巴掌，“我不是让你将那东西拿走吗？你扔在床头做什么？做什么？” 香娥委屈的同时，心里其实挺怕的，“小姐，那红绳我昨晚上已经扔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随后又道：“小姐，你说是不是闹鬼啊。” 穆明依脸色惨白，“你休得胡言乱语，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于是，她安排了很多人，当夜没有睡觉，就守着想抓人。 但是她们守了一晚上都毫无所获，却在第二日清晨，在穆明依的枕头下发现了红绳。 玲珑阁的人都吓坏了，觉得府里闹鬼！ 穆明依就算再怎么怀疑，但还是怕了，当天就被吓到了扶风院去，与她娘说了此事。 周氏自然也是不太信真的有鬼，但是最近府里闹得人心惶惶，所以决定去找宣平侯商量，说请两个道长来府里做做法事，驱驱邪。 但这事儿当即就被宣平侯给驳了回去，还训斥了周氏几句，“府里现在正在大力筹备祭祖一事，你身为当家夫人，不好好操持，竟跟着明依那丫头胡闹，府里哪里有鬼？分明是人心里有鬼。” 因为这事儿，又搞得周氏和宣平侯闹了个不欢而散。 一晃，便进入了十一月中旬，天气也越来越冷，寒风凛冽，出门光穿冬衣已经抵抗不住，还得披上一层厚厚的披风。 穆锦姝在花厅里喝着茶，有婢女过来禀报，“少夫人，楚老将军让您去一趟正堂，荣亲王府的人过来了。” 荣亲王府？那些人过来做什么？ 穆锦姝虽然不太想动，但楚老将军都亲自派人来传话了，那她怎么都得去走个过场。 香菱拿来披风给她披上，二人径直去了正堂。 她大老远的就瞧着里面楚老爷子和荣亲王妃聊得正欢。 在边上还坐着一男一女，一个是秦洛璃，穆锦姝很熟，另外一个是… 待看清楚后，她有些吃惊，竟然是小王爷秦铮！ 除了荣亲王外，这一家子都到齐了。 正堂内，秦洛璃最先看到穆锦姝，这是第一次看清她的脸，有些被惊艳。 她后知后觉说了句，“少夫人过来了。” 于是，里面的人都朝穆锦姝看去。 第168章 百闻不如一见 穆锦姝缓步行至堂内，给楚老将军和荣亲王妃分别行了个礼。 楚老将军笑呵呵的，瞧着他这个孙媳妇，是越看越满意。 荣亲王妃笑道：“少夫人，之前在宫里太忙了，还没时间与你好好说上话，如今便直接上门了。” 她突然这么热情，让穆锦姝有些不习惯，但面儿上也同样笑道：“王妃太客气了。” 荣亲王妃起身，“之前在宫里，多亏了少夫人及时发现秦铮，不然他在那个角落里醉死了都没人发现。” “娘，你还说……” “你还有脸说。”荣亲王妃转头怒秦铮。 但她再看着穆锦姝时，又是一脸笑意，仿佛会变脸一般。 “少夫人，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收下。” 她拿出来一副蓝宝石耳坠，一看就十分贵重，穆锦姝连连摆手，“王妃，你太客气了。” 荣亲王妃说，“少夫人，你之前救了秦铮，这是应该的。” 穆锦姝心里其实很清楚，荣亲王妃给自己送礼，绝非单单是因为她之前救过秦铮那么简单，最主要的还是惠德太后对自己的态度。 当时她虽然没在场，但是秦洛璃肯定会和她说，毕竟是皇家人。 楚老将军自然是个十分有眼力的人，见双方僵持不下，直接说了一句，“丫头，难得荣亲王妃一片心意，你就收下。” 穆锦姝有些无奈，只能接过道谢。 随后，楚老将军又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和我们这一辈人也聊不到一块儿去，丫头，你带他们在府里四处逛逛。” 想来他有话要和荣亲王妃说，穆锦姝、秦洛璃和秦铮三人难得十分默契，他们一块儿出了正堂。 秦洛璃感叹说，“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来将军府。” 秦铮在旁边痞笑痞笑的，“别说是你，就我比你多吃几年的饭，还不是第一次来。” 秦洛璃白了他一眼，“那你怪谁？” 秦铮将嘴一撇，似乎不太想搭理秦洛璃，而是看着穆锦姝，“楚砚不在府中？”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她给问到了，穆锦姝并不知道楚砚到底在不在府里，她慢半拍接过话，“这个时候，他一般在军营。” 秦铮打趣道：“娶了这么一个好看的娇妻，不在府里陪着，他倒是还有心情去面对那一帮大老爷们儿，要是我，肯定走到哪儿都带着。” 他话音刚落，秦洛璃连忙解释，“少夫人，我哥平时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他并没有恶意。” 她倒是习惯了她哥这副做派，但害怕穆锦姝不适应。 “没关系，以前虽说没有和小王爷打过交道，但是对于他的一些行径，还是有所闻，如今算是百闻不如一见。” 秦铮，在京城这个圈子里，算是毕竟孟浪的，平时最爱招惹一些漂亮女子，但奇怪的是，他身边不但没纳侍妾，连个通房都没有。 因此，他被一些玩儿得好的时常调侃在那方面不行。 “怎么，现在还当着我的面调侃我了。”秦铮佯装不悦的质问。 穆锦姝陪了他们近一个时辰，这差事儿才结束，大概是金玥不在的原因，过程比她想象中要轻松一些，和秦洛璃相处也比较自然。 第169章 活死人 因为过两日要回侯府祭祖，所以香菱和赵妈提前帮穆锦姝准备了祭祀用的衣服。 在这前一日，得忌荤腥，三更天沐浴。 穆锦姝都照做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占用着原主的身体，所以不能完全按自己的意愿行事，毕竟这是穆家祭祖，此等大事，不可轻视，更何况，原主的生母黄氏的灵位也在侯府的祠堂里，怎么说，她也得回去上一炷香。 一大清早，管家便来听风院向穆锦姝禀报周坤过来了，说是来接她和楚砚回府祭祖。 穆锦姝当即蹙了蹙眉，这条路都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次了，这次还单独过来接，摆明了是宣平侯想让周坤在楚砚面前混个眼缘，看来他们还没放弃想要谋个一官半职的打算。 “让他等着好了。” 香菱扶着穆锦姝先去了落叶轩，见楚砚在处理密函，她便在边上等着，而香菱候在门外。 楚砚没看穆锦姝，径直说，“等我一盏茶的时间。” “不急。”她悠悠闲闲的回应，“只是周坤过来了，一会儿估计有些碍眼。” 见他不语，穆锦姝眉头微微一挑，随后有些无趣的移开了视线。 良久，楚砚冷不丁的吭声，“那你看着我好了。” 穆锦姝有些诧异，楚砚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她眸光扫去，见其依旧一本正经的处理着密函，眼角、眉间并没染上任何一抹异色，仿佛刚刚这话不曾出自他口中一般。 “也是，少将军多养眼。”缓了缓，她才煞是认真的接了句。 楚砚波澜不惊，两秒后，突然抬头，“对于活死人，你怎么看？” 提到这块儿，穆锦姝神情不自觉严肃起来，“活死人？” 楚砚解释，“没有意识和心智，看着如同死人。但是却有着正常的呼吸。” 穆锦姝颇惊，这是植物人吗？ 默了默，她开口道：“这种情况我有听说过，不过也分几种情况，有的是因为受伤，有的是因为中风严重，逐渐变成了你说的这种情况，还有…也有可能是因为中了毒，反正…不好说。” “你可有办法治？” 穆锦姝不答反问，“你身边有活死人吗？” 楚砚默了两秒，才颔首，“这应该不算是我们之前约定里的内容，算是我另外请你帮忙，我会给你额外的报酬。” 之前约定时，他让穆锦姝做自己的私家大夫，其实是想做他一个人的，但现在情况比较棘手，或许真的需要她出手。 穆锦姝察觉到楚砚情绪有细微的变化，能让他这样的，想来背后这人怕是不简单。 之前他在寿康宫那般帮自己，现在她出手，也是应该的。 因此，穆锦姝应了下来，不过她道：“但我刚说了，活死人的情况分为很多种，这种病人最棘手，我不一定能够治好。” “尽力就好，你不用太有压力，等去侯府回来，我带你见见。” 穆锦姝点头，这事儿算是暂时就这么定了下来。 原本说的一盏茶，但穆锦姝不想这么快出去，足足拖到了快一柱香的时间，二人才出落叶轩。 第170章 他还不够资格 虽说现在还没下雪，但是天儿是真的冷，尤其是冷风肆掠时，脸被刮得生疼。 周坤一直在外边，等了好些时间，一直不见府里的人出来，有些不耐烦，于是吩咐前面的小厮，“你再去催催。” 小厮是侯府的人，知道周坤的身份，自然不敢得罪，但是他们已经去催过三次了，觉得不大好，所以委婉的说，“周公子，我们再等等，刚才门口的守卫已经说了，大小姐和少将军马上就来。” 周坤怒了，“那帮人明摆着忽悠我们，你看不出来？” 小厮自然知道，可是他人微言轻的，不敢说啊。 周坤骂道：“该死的，堂堂将军府，竟然是这般待客之道，算什么狗屁，我看楚砚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然而，他话音刚刚落下，将军府的大门便打开了。 周坤连忙收了性子，从马车上一步跳下，迎了上去。 “少将军，少夫人。”他面儿上殷勤，但是心里心虚，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他们听到没有。 上次与楚砚打交道还有宣平侯一起，现在单枪匹马的，周坤有些害怕。 没听到二人回应，他只能又道：“二位收拾好了吗？府里还在等着，如果……” “难得周公子大驾光临，应该是将军府的门楣高攀不起。”楚砚冷不丁的开口，打断了周坤的话。 果然听到了！ 周坤面色一僵，他其实心里有数的，练武之人听力确实会比常人强一些，更何况还是楚砚这种怪物？ 他支吾着，“少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冻坏了发两句牢骚而已，你别往心里去。” 楚砚没管他，伸手虚揽着穆锦姝，二人一起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周坤被忽视得彻底，眼底划过一丝狠色，心里暗骂：妈的，拽什么拽，迟早有一天老子要你楚砚在我面前当孙子！ 马车上，穆锦姝才问，“刚刚何出此言？” 她没修习内力，自然没有听到那番话。 楚砚淡淡回应，“没什么，就他骂将军府，我说了他两句。” 穆锦姝了然，嗤讽道：“你别往心里去，那一家子人都那副嘴脸。” 楚砚眼皮一掀，“那一家人？” 他的语气颇为意味深长。 穆锦姝后知后觉他是什么意思，五分玩笑五分认真的说，“是啊，他们早就把我划分出来了，现在也算不上穆家人。” 楚砚盯着她尽情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他知道面前这女人有很多秘密，但终究没问出来，或许现在，他还不够资格…… 大家点到为止，便默契的去做着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觉，侯府便到了。 宣平侯更是客气，直接出来迎接，“祭祖在巳时两刻，现在还有些时间，大厅里有糕点，你们先去吃点儿裹腹。” 到时，穆锦姝看到秋音也在里面，比起之前，她似乎圆润了一点儿。 主仆二人视线短暂交汇，随即秋音上前给穆锦姝和楚砚行礼。 前者见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来了句，“看来你去我爹身边伺候真的是去对了，这才不到半月，都胖了些。” 第171章 有孕在身（1） 秋音面色僵了僵，“大小姐说笑了，可能是奴婢入冬后食欲大开，最近吃多了些。” 宣平侯掩唇咳嗽了一声，出声解围，“秋音心灵手巧，确实不错。” 大概是知道秋音是怎么伺候的，穆锦姝此刻听宣平侯这样一本正经的回复，有些忍不住嘴角上扬，她要拼命才能压住。 楚砚扫了她一眼，“出来没吃东西，先去吃点儿。” 见二人相处得这般融洽，宣平侯笑得十分开心。 临近巳时一刻，周氏母女才过来。 因为红绳一事，穆明依一直不敢回玲珑阁住，这些日都是在扶风院，还非要和她娘挤一个屋。 这倒也便宜了秋音，更有机会近身伺候。 穆明依明显很憔悴，哪怕她化着很精致的妆容，眼底那片青影照样清晰可见。 那二人明显不待见穆锦姝，但是因为楚砚在场，还容不得她们放肆，倒也算中规中矩。 人到齐后，一众人去了祠堂。 这边门已经开了，包括祭祖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得很齐全。 宣平侯领着大家进去跪拜、上香，一旁还有大师诵念经文。 结束后，他又单独过来和穆锦姝说，“这边是你娘的灵位。” 穆锦姝过去，定晴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拿了一炷香，单独给她娘上了炷。 与此同时，穆明依突然发出干呕声，声音颇大，让周围的人都朝她看了去。 周氏面露尴尬，连忙出声解围，“让你昨晚上别吃那么多，你偏不信，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穆明依摆手，但是来不及开口，便又吐了。 她这种反应，让大家起了疑。 穆锦姝水眸微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轻声，“一直吐下去是不行的，让大夫过来瞧瞧，开两副药。” 周氏一边扶着穆明依，一边阴阳怪气的出声，“真是活久见，大小姐难得关心我们家明依。” 楚砚闻言，当即皱了皱眉。 然而，他们这边都还没有说话，穆明依突然扯着嗓子喊了句，“不用请大夫，我没事儿。” 但是，现实就像是跟她作对一般，她话音才刚刚落下，又是一阵干呕。 事态越发不对，宣平侯面色微沉，吩咐下人，“去将韦大夫请过来。” …… 两盏茶后，侯府大厅内，韦大夫给穆明依诊着脉，神色有些难看。 宣平侯坐在一旁，见他迟迟不给答复，开口问了一句，“这究竟是什么病症，让你这么为难？” “这……”韦大夫再三确认后，才终于说出，“侯爷，二小姐这是……是滑脉，脉象显示，已有孕在身。” 他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但结合刚才穆明依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来看，又觉得是理所当然。 宣平侯直接气黑了脸，他怒拍桌子，瞪着穆明依，“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堂堂侯府小姐，还没有许配人家，就已经有孕在身，传出去他面子往哪儿搁？ 宣平侯突然暴怒，穆明依被吓了一跳，随即而来的是害怕…… 第172章 有孕在身（2） 周氏自然也是生气的，但是她就穆明依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还是得护着，连忙道：“侯爷，明依平时怎么样你是清楚的，这事儿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你先听她解释。” “误会？孩子都有了，还能有什么误会？”宣平侯声音愈发的沉。 周氏看着穆明依催促，“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穆明依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最终咬牙吼了一句，“这孩子是五皇子的。” 她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穆锦姝和楚砚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诧色，明显也在意料之外。 她记得，十月的时候，穆明依还到将军府上求过自己带她入宫，说她喜欢五皇子，当时自己并未答应。 可这事儿才过去多久？穆明依居然就有了五皇子的孩子，这未免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周遭突然安静。 最后是周氏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寂，她颇为激动的说，“侯爷，你听见没，明依怀的是五皇子的孩子，这种大事，她自然说不了慌，明依现在也算正经的嫡小姐，到时候母凭子贵，是可以做五皇子妃的。” 那时，穆锦姝区区一个少将军夫人，自己就不信踩不死她！ 宣平侯很快冷声飞来，“就算如此又怎样？五皇子若是真的看重明依，就应该来侯府下聘，而不是背后与她……还有了孩子。” 而且之前穆明依又搞了那么一出，以至于不受太后待见，皇子若是娶妃，肯定还要她点头，这事儿哪有那么简单？！ 周氏其实心里也清楚，但是眼下她得保住穆明依，之后的事情才能慢慢谋划。 她感受得到，现在宣平侯对自己态度越发的冷淡，她得指望着自己这个女儿出头。 另一边，穆明依也说，“不会的，爹，五皇子若是知道我有了身孕，一定不会管我。” 宣平侯脸色不太好，让周氏和穆明依先回扶风院了，同时吩咐在场的下人闭紧嘴巴，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随后，他才又和楚砚说，“让少将军见笑了。”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楚砚两次来这边，他这儿都闹得非常难堪。 楚砚没说什么，穆锦姝带他回了潇湘阁。 因为她多年不在府里，回来便匆匆嫁人了，这边也没来得及翻修什么的，看着比较简陋。 楚砚微微皱眉，“你之前就住这儿？” 穆锦姝倒觉得没什么，很坦然的说，“是啊，简单些也挺好。” 楚砚视线微垂，若有所思， 随后，秋音过来，穆锦姝单独召见了她，“你这个时候过来，不怕别人起疑？” 秋音说，“小姐放心，侯爷现在忙着处理二小姐一事，并没有时间管我。” 随后她又提到，宣平侯近来对她多有宠幸，但是却并未提及要给自己一个名分。 穆锦姝思索着，“今晚在书房，你务必让我爹宠幸你。” “小姐，可是侯爷今日那般烦心，应该不会做那事……” 穆锦姝说，“你不懂，有时候男人心烦，正需要这些来解压。” 第173章 别苛待了人家 不知不觉，便到下午了，因为穆锦姝有安排，打算在侯府住一晚，便让楚砚先回去，倒不曾想到他也要留下来。 穆锦姝微惊，觉得楚砚留在这儿颇为不便，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赶人，毕竟今天他算是陪自己回来的。 “你今天不忙吗？”默了默，她斟酌着开口。 楚砚淡声回应，“宣平侯不是说地皮吗？等会儿我去找他谈。” 穆锦姝仔细想了想，反正她晚上都要过去书房，楚砚在也好，倒显得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因此没再多说什么。 入夜，二人先在潇湘阁用了晚饭，才前往书房。 这边很静，周遭并无下人把守，里面的灯是亮着的，但是比较暗。 穆锦姝在门口喊了一声，“爹，你在吗？少将军来找你谈谈地皮的事。” 里面并无人回答她，但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穆锦姝大概能猜到里面是何种画面，她推了下门，里面反锁着的。 “爹？”她又喊了一声。 二人在书房外站了好一会儿，宣平侯才来开门，他衣服已经整理得一丝不苟，但微乱的发髻却出卖了他。 见状，楚砚波澜不惊的开口，“侯爷如果不方便，那我们改日再谈。” 都是要到嘴里的肥肉了，宣平侯哪里还想拖着？不然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接待楚砚。 他如常道：“方便，方便，少将军请。” 三人一同往里走去，穆锦姝眸光四下打量，寻找秋音的影子，在一书柜旁发现了衣角，她抬步过去。 在那边二人还在谈话的同时，她惊呼，“秋音，你怎么在这儿？” “啊，小姐，我在帮侯爷整理……整理书籍。”主仆二人眸光对视，明目张胆的演着戏。 秋音的话音略微有些慌乱。 宣平侯听到，眼皮一跳，任凭他以前再怎么处变不惊，此刻面色也微微露出了一丝不自然。 但楚砚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如常和宣平侯谈着庆州那块儿地皮。 他说不要钱，当作是补给侯府的聘礼。 但宣平侯坚持论公是公，私是似，他特别提到，这毕竟是给朝廷养马，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所以最后和楚砚以一千两银子成交了那块儿地皮。 在离开前，穆锦姝特地和宣平侯提了一嘴，“爹，秋音其实挺不错的，你别苛待了人家。” 宣平侯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 楚砚留下来，就意味着他又要和自己挤一张床了。 但有了之前在皇家别苑那次，穆锦姝觉得似乎有经验了些，并没有最开始那么慌张，不过她还是没怎么睡踏实。 尤其是后半夜，她感觉旁边动静颇大。 穆锦姝睡眠本来就比较浅，不多时，便被吵醒了。 她听到旁边楚砚的呼吸声有些浑浊，和之前不太一样。 “吵到你了？”某一时刻，楚砚突然出声。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穆锦姝便听出了他不对劲儿，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当即问道：“你怎么了？” 穆锦姝还不待他回答，便径直起来掌上了灯，眼帘处是楚砚微屈着身子，似乎还在轻颤。 第174章 别动，这样好些 楚砚额角还布了一层冷汗，眉峰凝得很紧。 穆锦姝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很痛苦。 同时也有些吃惊，像他这种人，之前中了紫苑，自己给他排毒时，他吭都没吭声，还有前不久在浮生梦中暗镖，他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到底是怎样的疼痛才能让他这样？ 穆锦姝愣了片刻，才靠过去，想要帮他把脉，刚一碰到楚砚的手，发现冰冷至极。 她还没有反应来，手便被楚砚甩开。 都这个时候了，他力气倒是大！ “你这…怎么回事？”穆锦姝倒也不怒，耐心问道。 楚砚身子还在轻颤着，似乎有些发冷，穆锦姝见状，连忙又从柜中抱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但效果明显不大。 还不到半盏茶，楚砚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穆锦姝还从未见他此等模样过，担心的同时，又有些害怕。 “楚砚，我给你看看。”她商量着说。 楚砚睫羽轻颤，但是并未答话。 穆锦姝想了想，坐到床边，隔着一层被子压了下去。 就这样，她都能感受到下面的人周身冰寒。 楚砚整个人当即一僵。 穆锦姝颇为严肃的说，“这种时候，人体最能传热，你先缓会儿，把关键时候撑过再说。” 楚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身体逐渐放松。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穆锦姝的身子过于暖和，让楚砚的身体开始逐渐回暖。 约莫一盏茶后，穆锦姝感觉到他没有那么颤了，这才问了句，“好些了吗？” 楚砚看着她，眸光忽明忽暗，呼吸略沉。 没听到回答，穆锦姝微微起来些，视线恰好与楚砚的对上，他那明明该是暗沉的黑眸中，眼底却似乎点缀了一丝亮光，如同没有微尘的海水，亮得宁静。 穆锦姝呼吸一窒，两秒后，主动拉开些距离。 她刚想说什么，楚砚却反手一勾，穆锦姝再次倾身下来，隔着被子和他贴在了一起。 “别动。” 低沉的话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楚砚这次是抱着她的。 穆锦姝能够清晰感受到，腰间的冰凉。 “这样好些。”楚砚略微温凉的嗓音再次传来。 穆锦姝原本是拒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鬼使神差的没推开他。 但这一次心境和刚才又不一样了，刚才穆锦姝心无杂念，只是觉得楚砚太难受了，想帮帮他，那是出于医者的角度。 而此刻，她有些慌乱，明显感受到心跳较快。 楚砚抱了她近半盏茶的时间，才松开，穆锦姝顺势起来，随后问，“好了？” 楚砚话音略低，“好多了。” 穆锦姝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见其脸色确实恢复了很多，语气也正常了… 她有些不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病症能让人一瞬间难受至那种模样，但又能痊愈得这般快！ 她理了理思绪，觉得心境恢复得差不多了，才靠近给楚砚把了一脉。 如她所料，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她刚才亲眼所见，所以穆锦姝还是问了句，“刚才，是怎么回事？” 第175章 怎么都不搭边 楚砚闻言，思绪有片刻被拉远。 好一半晌，穆锦姝才听到他说，“算是老病根了。” “老病根？”她有些吃惊，“你以前也是这样？” 楚砚颔首，“很小的时候就有，但是不经常发作，长大后更是少，我记得三年前才有过一次。” 没想到今晚倒是又发作了，还是当着她的面。 穆锦姝问道：“那你这是什么病症？瞧过吗？” “不知道。”楚砚的语气逐渐恢复冷淡，仔细去听，里面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无奈。 默了默，他又说，“傅仪看了这么多年，有说过病因，但始终找不到破解之法。” 楚砚这病，因为发作的次数很少，所以这么多年来，只有楚老将军和傅仪知晓，现如今，又多了一个穆锦姝。 “可按理说，一般找到了病因，便是有迹可循，除非……” 她看着楚砚，“你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而楚夫人已经离世多年了，所以后续才会变得这般棘手。 楚砚道：“傅仪也说的极有可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但爷爷说过，我娘并没有这个病症，她的家族上，也查过，并无前例。” 穆锦姝神色复杂，楚砚看着她又说，“包括在庆州的旁支，都有让人查过，结果还是一样。” “竟然如此。”穆锦姝问，“你发病时，除了冷外，还有怎样的症状？” “心疼。” 他仅淡淡两个字，穆锦姝却仿佛如同能够感同身受般，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突然有些明白楚砚为什么性子如此冷漠了，从小便无父无母，只由爷爷一手带大，又经受病痛折磨，这种人性子孤僻些很正常。 见她一副哀伤样，楚砚突然来了句，“病在我身上，你那么伤感做什么？” “……” 穆锦姝好不容易渲染起的情绪，瞬间就没了。 她不咸不淡的说，“作为医者，偶尔为病人感怀下，也很正常。” 楚砚阴恻恻的看着她，幽幽而道：“只是作为医者吗？” 他此话一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不然呢？”穆锦姝顿了顿，神色微有些不自然，她别开脸，打着哈哈过去。 …… 原本宣平侯给周坤提的是，让他借助祭祖这次机会，好好在楚砚面前表现，看看有没有机会谋个职位。 但如今穆明依出了这样的事情，宣平侯哪有精力再去管他。 周坤自己又贼心不死，几番考虑后，主动找上门去了。 与此同时，穆锦姝和楚砚正在潇湘阁吃早饭，二人十分默契，对于半夜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 场面一度很安静，直到香菱来禀报，说周坤在听风院门口，想要见少将军。 穆锦姝拿筷子的手一顿，“少将军没空，直接打发了。” 香菱点头，但刚一转身，就被楚砚叫住，“慢着，让他进来。” 主仆二人同时看向他，穆锦姝问，“你要见他？” 楚砚面不改色的说，“闲来无事，见见又何妨？” 穆锦姝还是第一次听楚砚说“闲来无事”这四个字，嘴角微微一扯，觉得怎么都不搭边… 第176章 便算你赢 周坤这次过来，与昨天去将军府接楚砚和穆锦姝的势头完全不同。 他站在院外，眸光扫进去，视线在穆锦姝身上凝了一瞬，随即便看着楚砚说，“少将军，我这次过来，是想要和你打个赌。” 楚砚没看他，将碗里的粥喝完后，才问，“什么赌？” 一看到他端着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周坤就来气，但是不敢表现在面儿上，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去，“我想要和少将军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如果我输了，便不再扰少将军，回我的庆州去，但若是我赢了……” “你赢了如何？”楚砚眼梢微抬，淡声追问。 “如果我赢了，少将军便要信守承诺，帮我谋个武职，最好是统领之类的，毕竟少将军都败在了我手上，想来别人对我坐这个位置也没有什么异议。” 瞧周坤这话说得，仿佛已经赢了楚砚一般。 不过听他说话，底气倒是很足。 穆锦姝知道的，之前周坤和楚砚交过手，二人的武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但他现在竟然还敢这样和楚砚提条件，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她看向楚砚，而楚砚也第一时间看向她，二人用眼神交流着。 楚砚从穆锦姝的眸中读出了一丝担心，而穆锦姝却看不透他的情绪。 随后，听他开口道：“就你一个人，本将军还信不过。” 楚砚这样当众质疑他，让周坤有些没面子，他咬牙，“正好，我也怕少将军输了后怕没面子，不信守承诺，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请姑父做个证人。” 宣平侯因为要祭祖，特地向元景帝告了三天假，如今正好也在府里，并没有去上朝。 大抵是周坤极力压制着自己不要情绪暴躁，让他此刻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 楚砚觉得，宣平侯虽然治理内宅能力不行，但是为官之道也还算圆滑，此事若是他出面，倒也有了个保证。 因此才应下，三人去了大厅，周坤和宣平侯说了此事。 他当即眉头一皱，“你又在胡闹什么？” 宣平侯语气有些不太好，若不是当着楚砚的面，他就直接发作了。 周坤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之前说他武功不错，还不是为了捧高一些，好谋个官职。 周坤也不管他，径直说，“姑父，我就是想凭借自己的实力，为自己谋个官职。” 宣平侯心烦得很，但见周坤和楚砚对于此事都没有什么意义，他也就勉强应了下来。 他说，“就是比试，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楚砚他倒是不担心，他害怕周坤这样挑衅，被楚砚给拆了。 穆锦姝还是觉得不太放心，今日周坤太反常了，她在楚砚身旁小声提醒，“你小心些。” “放心。”楚砚淡声二字，莫名的让人安心。 比试就在大厅外，周坤和楚砚很快就位，前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后者却静立在那儿，晨风卷起他的衣袍，风姿奇秀，神韵独超，端的是一副高贵清华之感。 某一时刻，他清凉的话音响起，“你若是能接住我三招，便算你赢。” 第177章 金结印 如此轻蔑的话，让周坤觉得自己一再受辱。 但是他此刻一点儿都不想勃回去，因为楚砚越这样，自己的胜算越大。 周坤暗道：一会儿我就要让你栽在你这份轻蔑上。 随即，他拔剑，直接向楚砚飞起，主动发起攻势。 而楚砚，脚尖一点，便避开了周坤的攻击，反手长剑一扫，将其逼退了一些距离，但周坤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电光火石间，第一招便结束了。 楚砚再次飞身，长剑脱离手中，径直朝周坤劈去。 剑气太过强势，哪怕长剑还未近身，他也能感受到一股非常强劲的压迫感。 周坤极速旋身，拼尽力气，总算把楚砚的长剑给打了回去，随即喉咙里有一股腥甜，但他很快憋了下去，若无其事的开口，“少将军，已经两招了。” 楚砚又回到了原地，看着周坤，不咸不淡的说，“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我还受得住。”周坤的语气听着很轻松，给人的感觉并无半点儿不适。 随即，他又道：“少将军，最后一招我可要拼尽全力了。” 这第三招，再次由周坤主动发起了进攻，这一次，他的气势明显和之前不太一样，手中的剑被他灌足了内力，哪怕是宣平侯和穆锦姝这种外行人看来，都觉得劲力很强。 但楚砚始终是波澜不惊，他准备闪身规避，哪知道周坤在剑身将近的时候，突然扬手，剑飞了出去，他双手合掌，结成一个掌印，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朝楚砚劈去。 这样一来，剑倒是变成次要的了，真正重要的，是他这一掌。 楚砚明显感觉到周遭气压增强，仿佛凝结成了一个个的气旋，似乎在牵制住自己的内力。 场上势头越发不对，穆锦姝惊得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宣平侯也是一脸严肃，周坤这是什么功夫？他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场上，周坤嘴角上扬，邪魅一笑，掌印对准楚砚的胸口，他觉得势在必得。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楚砚周围突然爆发出非常强大的力量，以一个鬼魅的身影，直接绕到了周坤上空。 周坤大骇，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骨仿佛被震裂了一般，周身灼烧般刺痛。 在旁人眼中，前一秒才看到周坤推掌，下一秒便已经落在了地上，二人齐齐赶了出来。 周坤一口鲜血吐出，再看到楚砚时，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勉强爬起来站稳，对着楚砚，“你刚刚……怎么可能？！” 楚砚睨着他，语气冷沉，“倒是没有想到，周家竟然还有人会金结印。” 这是云族秘术，一共分为一到十段，其危力极大，一般修到六段，便能一掌让人毙命，而修习到七成及以上，一掌出去，能直接摧毁一座山峰。 但金结印又极难习成，一般三段一个分水岭，若是到达六段，已经算是天赋极高了，再往上，古往今来，无一人达成。 而当初云族灭亡，其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创出了这金结印。 第178章 一定要好好调查清楚 天下秘辛记载，百年前云族刚一创出金结印，消息便流露了出去。 当初天下还不像现在这般太平，各蕃国都想要一家独大，便盯上了云族的金结印。 大家都打着黄冕堂黄的旗号，说云族是逆天的存在，想要讨伐，但暗地里却对其所创下的一些秘术疯狂至极。 而金结印刚一问世，便引得大家更加痴狂，这无疑是加快了云族快速灭亡。 早些年间，楚砚也遇到过一个会金结印的人，但那人的段位明显比周坤要高。 刚刚他与其交手时，发现周坤使用的金结印似乎并不纯粹。 楚砚看着他问道：“你何时修的金结印？” 面对着楚砚这么逼问，周坤更是一脸骇然，这玩意儿可是他家老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轻易外露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用金结印来对付楚砚。 他家老子说过，此印十分特殊，如今世上几乎无人会使用，知道的人也更是少之又少，让他好好修炼，日后若是成功，一定可以光耀门楣，这事儿连周氏都不知道，更何况宣平侯？ 周坤想的是，如果他能用此印赢了楚砚，坐上官位，那也算是给周家长脸了。 但他没想到，楚砚不但轻而易举的就破解了自己的金结印，还一口就将其道破，让他怎么能不震惊？！ 宣平侯自然也看出了形式不对，但更多的还是愤怒，他这么扶持周家，没想到其对自己竟然有所隐瞒！ 此刻，他也想知道楚砚口中的金结印究竟是怎么回事，因此催促道：“你快给少将军解释清楚。” 周坤支吾着，明显不太想说。 楚砚脸色沉了沉，“你最好说清楚，不然就凭你刚刚对本将军动了杀心这点儿，你就走不出京城。” 宣平侯闻言，脸色更是难看，圣上如此看重楚砚，如果真的如此，别牵连了他宣平侯府才是。 “周坤，你好大的胆子。”他的语气明显不耐烦。 刚刚交手时，周坤在使出金结印的那一瞬间，他对楚砚确实动了杀心，不过只是一瞬，没想到直接被其给看破了。 他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但突然晕了过去，直接倒在地上。 穆锦姝见状，连忙上前，给他探了一脉，又翻看了下他的眼皮，随后和楚砚说，“他内伤太重，导致支撑不住，暂时晕厥了，得尽快施药，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宣平侯瞧着，更是傻眼，他刚看到了什么？ 穆锦姝竟然给周坤把脉，看她还有模有样的，什么意思？她还会医术吗？ 不是…她是什么时候习得的医术？！ 还有看楚砚的神态，似乎早就知晓了。 还不待他问话，楚砚先开口了，“侯爷，此事事关重大，周坤我得先带走。” 宣平侯反应过来，眼皮跳了跳，生怕因为此事牵连到整个侯府，连忙开口撇清关系，“这个逆子，一天不上进，竟搞些旁门左道，这什么金结印，连我都被蒙在鼓里，少将军一定要好好调查清楚。” 第179章 真是该死 周坤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发现正处于一个幽暗的房间里，连个窗户都没有，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房间里装饰得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有两个凳子，让他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里面很冷，周坤整个人不由得打着寒颤。 他想要爬起来，但或许是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内伤，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周坤口渴得要死，连着喊了两声都没人应他，忍不住暗骂了楚砚两句。 要不是那人，他又何至于伤成这样？！ 但他话音才刚刚落下，不远处那道门便被打开了，楚砚迎面走来，吓得他一个哆嗦。 他后面，还跟着傅仪。 周坤心虚，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少……少将军。” 楚砚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看你这么有精力，想来是恢复得不错，正好，我们可以聊聊。” 周坤眸光闪躲，都不敢与楚砚对视，“少将军想要谈什么？” 从他这个角度，还不能完全看清楚砚的神情，周坤心里更加没底，本能的不想和其打交道。 “我们来聊聊金结印。”楚砚话音颇缓，不辨喜怒。 周坤其实猜到了，他视线低垂，问，“如果我不说，是不是就走不出这里了？” 楚砚转身坐下后，才又道：“不一定。” 他这话，摆明了就是想囚禁自己，周坤有些不满，“我又没犯罪，你凭什么关我？” 楚砚嗤笑，“没罪？就以你之前对本将军动杀心这点论，你就不该被赦免。” 他此话一出，周坤瞬间哑声了。 沉默了好久，他试探性的出声，“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金结印，乃是百年前云族失传的秘术，当年各蕃国为之争得头破血流，你周家却拥有此印，其身份让人怀疑，如此涉及到江山社稷，本将军必须得查清楚。” 周坤闻言，面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虽说他平时看着是不着边际了些，但是关键时候还是拎得清。 他也怕这金结印背后真的牵涉到什么势力，到时候别把他们周家卷进去才是。 仔细思索了一番，周坤最终还是决定如实交代，“这印子是我爹给我的，我并不知道其真正来历，我爹只说过是早些年一个高人给他的，还特别提醒过我，这东西不可以随意外露，但他有提过，如果可以，我们周家能靠此印光耀门楣。” 话落，他怕楚砚不信，还特地起誓。 楚砚眸子微眯，那个高人，可是他早些年遇到的那人？ 看来自己得找个时间去会会周家老爷子了，他原本也打算去一趟庆州的，如今看这形式，这趟行程得提前。 他看着周坤道：“你现在内伤过重，等你恢复些，本将军送你会庆州。” 随后，他又看向傅仪，让其给周坤再查看一下伤势。 期间，周坤一直沉默着，他知道楚砚此举是要查他周家了，此刻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冲动将金结印使出来，没想到这么麻烦。 他现在被困在此处，消息也传不出去，真是该死！ 第180章 不是就不是 从侯府回来后，一连三天都是阴雨沉沉的，今日日头要稍稍好些，穆锦姝出了趟门，她得去见怪邪三少一面。 没想到路上看到了金玥，但自己坐在马车里，那边的人并没有看到她。 在金玥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穆锦姝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认出那是相府的大公子丁麟舒。 他们出来，并没有坐马车，此刻在几个铺子前，应该是要买什么东西，穆锦姝一眼就扫到了。 没想到金玥口口声声喊着喜欢楚砚，转头又和别的男子走得这般近，看二人凑得那么拢，这关系怕是不一般啊！ 不过这样也好，金玥针对自己，无非是因为自己如今这个身份是她想要的，太碍她的眼了，如果她能和别的男子看对眼，说不定对自己的关注度便没有那么高了。 马车穿过北街，依旧停在巷口，穆锦姝步行到了草药堂。 虽然她来的次数并不多，但是里面那个伙计却已经十分熟悉她了，一看到，便去后院禀报。 半盏茶后，穆锦姝见到了怪邪三少。 那人看着她，笑眯眯的问，“这次又有何指教？” 穆锦姝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态度，也不以为意，径直说，“穆明依那边，先停手。” 之前玲珑阁几次出现红绳，除了第一次是穆锦姝让香菱安排的，其余的都是怪邪三少在背后搞的鬼。 在她安排香菱将那个卖豆腐的摊位打发后，自己还单独见过怪邪三少一面，请他帮忙，后面便有了那些事情。 毕竟在穆锦姝看来，能一个人神出鬼没的进出别人府邸的，非怪邪三少莫属了。 当然了，楚砚肯定也做得到，但是做这些事情，不太符合他的身份。 作为报酬，穆锦姝又给怪邪三少炼制了三颗益气胶囊。 同时，她打趣道：“你不是已经拿到了彩矿石吗？怎么你这脸还是皱巴巴的？” 都没点儿改善。 怪邪三少眯着一双桃花眼，“我又没说那玩意儿要给自己用。” 穆锦姝好奇，所以就多问了一句，“那你打算给谁用？” “一个故人。”他说着似乎有些伤神。 穆锦姝难得见他这样，忍不住又追问道：“哦？情人？” “不是。”这二字怪邪三少回得很干脆。 随后，他眼梢微抬，看着穆锦姝，“丫头，你今天打听得有点儿了多啊。” 穆锦姝笑道：“那你今天透露得也有点多。” 怪邪三少眉头一挑，赶在他发话前，穆锦姝连忙又道：“好了，开玩笑的，我并非有意打探什么，就是刚刚看你颇有些伤神，以为是你爱的人，就忍不住问了句。” 怪邪三少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是他强调道：“不是我爱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听出怪邪三少语气有些急，笑道：“行，不是就不是。” 穆锦姝和怪邪三少，相当于是医友，所以二人对于彼此之间的很多事情，都不多打听，无形中就形成了这种默契。 有时候不小心提到了，也都只是点到为止。 这样的相处模式倒也让人舒心。 第181章 你弄疼我了 穆明依怀了五皇子的孩子，原本她和周氏挺高兴的，想着若是之后生个男胎，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当上五皇子的正妃。 穆明依想告诉五皇子这个消息，但是这几日却一直无法联系上他，她还每天都去大方酒馆，也都没见五皇子过来。 包括宣平侯，祭祖结束后，他自然要去上朝，想着也是私下找五皇子说说此事，但那边却一直不见他。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但五皇子一连让宣平侯吃了三次闭门羹，就是不见。 他如此态度，怎么会对穆明依是真心的？宣平侯越想越气，回府就去扶风院将周氏数落了一通，说她没将穆明依教好，如今还未许配人家就怀了一孩子，日后还有谁敢要她？！ 周氏当即觉得，女儿又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宣平侯凭什么这样说她？于是二人又在扶风院大吵了一通。 但周氏还是气不过，一怒之下，便忍不住斥责穆明依。 本来穆明依心里也烦，近日焦躁得受不了，周氏这么说她，让她觉得更为委屈，哭兮兮的又跑去了大方酒馆，仍旧不死心的等人。 五皇子不见穆明依，但是却见了另外一人。 一间茶楼里，他支着腿靠窗而坐，见着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她戴着兜帽，并未露脸。 雅间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五皇子神色有些复杂，看着她，仿佛有些一眼万年的感觉。 良久，他才出声打破了这份寂寥，“你终于肯见我了。” 白衣女子站在原地，不肯靠过来，她低声回道：“五皇子有话快说，我不能在外面呆太久。” 五皇子盯着她，“为什么？你如今不理我也就罢了，安排穆明依接近我是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带着一抹烦躁。 但白衣女子却不慌不忙，淡声回应，“五皇子不也欣然接受了吗？” 五皇子闻言，直接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难得你对我如此上心，我怎能辜负你一番好意。” “那不就行了。”白衣女子的语气始终是波澜不惊，话落，她转身欲走。 五皇子当即怒喊，“站住——” 一看到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就来气。 “五皇子还有什么事吗？”白衣女子驻足，但是并未回头。 五皇子气得有些抓狂，想了想，他突然大步跨过去，从后面一把将白衣女子捞到怀中，抱了个满怀。 白衣女子没有挣扎，她只开口说了两个字，“放开。” 五皇子埋头靠在她的肩上，像是生怕怀中的人儿跑了一般，手上不由得紧了紧。 “放开——”白衣女子重复道，语气比刚刚冷了不少。 然而五皇子却十分固执，“不放，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一面，你这就要走，你让我怎么办？” “秦放。”白衣女子喊他。 他充耳不闻，直到听到她说，“你弄疼我了。” 五皇子闻言，身子一僵，慢半拍接过话，“弄疼你了吗？” 白衣女子不语。 五皇子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 第182章 你不配了 雅间里，突然再次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二人皆是沉默了半晌，不过这一次，是白衣女子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好像宣平侯府二小姐有身孕了。” 五皇子视线微垂，“所以呢？” 白衣女子说，“她对你那般上心，五皇子不要辜负才是，日后若是诞下男婴，举家欢喜。” 听她说得这般云淡风轻，五皇子直接笑了，“你倒是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 白衣女子突然又没话了。 五皇子将她整个人掰过来正对自己，“那我和你呢？” 白衣女子依旧不语。 五皇子有些急，逼问道：“那我和你呢？我们呢？” “五皇子，你清醒些，我们早就结束了。”白衣女子很是冷静，和五皇子的状态行成鲜明的对比。 “我都说了，以前那事是个误会，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五皇子，我早就放下了，希望你也一样，过去的事情，谁对谁错，我们都不追究了。” 五皇子眼眶都红了，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面前这女人冷冷淡淡的态度过于伤人，“你送穆明依过来，不就是为了试探我的态度吗？” “不是，只是为了让五皇子死心。” 五皇子本来有一腔的话要说，但是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堵得瞬间没声了。 他本以为，这女人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上心的，所以将计就计，也想刺激一下面前这女人，想看看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后，面前这女人有没有什么反应。 可如今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这两年来，一直是他沉浸在过去，不肯醒来。 “你还是真是绝情啊。”半晌，五皇子似嘲似讽的吐出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嘲的白衣女子心狠，还是讽的自己情深。 但他这些话，似乎都没在白衣女子心里起半点波澜，她只是说，“我话已至此，五皇子好自为之。” “菁菁。”五皇子喊道，话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白衣女子身子微僵，“你以后别这么叫我了。” “为何，你之前说过这是我的专属。” 白衣女子淡定的说，“你都说了那是以前，现在…你不配了。” 话落，她不再看五皇子，直接转身出了雅间。 五皇子直接笑出了声，但笑声十分悲凉，眼角还挂着一颗始终未曾落下的晶莹。 “既然如此，那我便了了你的心愿。” …… 当天下午，五皇子便登门了宣平侯府。 正好碰到了下朝回来的宣平侯，因为之前那事儿，他心里一直记着，所以此刻见着五皇子，脸色有些不大好，只是僵硬的给他行了个礼。 而五皇子，也没有怎么顾及宣平侯的态度，直接说，“本皇子来看看穆二小姐。”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把穆明依那事儿给解决了，宣平侯也拎得清，还犯不着正面去和五皇子硬刚，于是将其请进了大厅，随后派人去扶风院传话。 周氏母女一听五皇子来侯府了，原本已经泯灭的希望瞬间重燃，尤其是穆明依，更是喜出望外。 第183章 作为侧妃 周氏催促着她，“明依，你赶快去梳妆打扮一下，五皇子既然亲自上门了，说明对你还是在意的，这一次，你一定要让他答应娶你过门。” 原本穆明依蔫了几天，如今总算是恢复了些生气，“娘，你放心。” 她现在很是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尤其是眼眶，感觉已经凹陷了，香娥为了掩盖住，给她上了一个很浓的妆容。 约莫两盏茶后，她们才去了大厅。 穆明依原本还是有几分怨五皇子的，但是此刻一见到人，心里那些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五皇子。”她小声喊道。 五皇子就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穆明依感受到他情绪有些古怪，但是没敢直接提出来。 倒是五皇子主动提了要娶穆明依过门，这一点儿倒是让宣平侯府的人有些意外。 尤其是周氏和穆明依，二人对望了一眼，欣喜溢于言表。 不过宣平侯还算比较冷静的，他说，“之前明依因为一些事情让太后不满，这事儿恐怕还要她点头才行。” 五皇子神色晦暗不明，“这事儿我去和皇祖母说，不过可能得委屈明依做侧室。” 宣平侯眉头微微一皱，还没来得及开口，穆明依便突然跳出来说，“五皇子，能做侧妃我已经很满足了，明依不求其它，只求能和你相伴到老。” 周氏自然不甘心穆明依只做侧室，但是眼下这形式，她不能一蹴而就，害怕适得其反，因此也是说，“是啊，五皇子，明依当真是真心待你，所以也不在乎这些，不过眼下的情况你也知道，明依已有身孕，恐怕得尽快过门，不然日后孕肚明显，怕是容易被外人诟病。” 至于剩下的，等她嫁过去了再一步步谋划。 宣平侯看了她们一眼，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拖着，所以也同意了周氏的看法，“五皇子，太后那儿就要拜托你说说情了。” 五皇子颔首，“这事儿我来安排。” 三日后，穆锦姝便得到了消息，穆明依要嫁给五皇子做侧妃。 她颇为惊讶，“倒真的没有想到，穆明依还真有这福气，如愿嫁给了五皇子。” 香菱从旁说，“但只是侧妃，说到底不过也只是个妾室，哪像小姐你，可是正正经经的将军夫人，现在少将军深得皇上看重，他又处处向着小姐，就算二小姐做了五皇子的侧妃，也不能拿小姐怎么样。” 穆锦姝道：“香菱，你现在话似乎越来越多了。” 香菱后知后觉，“小姐，我只是实话实说。” 穆锦姝看着她，“还有，你哪儿看到楚砚处处向着我了？” 香菱说，“就大家都这么觉得，少将军平时看着冷冰冰的，但是对小姐的态度就是不一样。” 她说得倒还理直气壮，反而让穆锦姝噎了一下，“你还有理了。” 香菱吐了吐舌，直接将穆锦姝给气笑了。 不过说到楚砚，她似乎又有好几日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如今在忙什么，还有周坤那事儿，处理得如何了。 第184章 扑朔迷离 这日中午，穆锦姝刚吃完午饭，楚砚便来了落叶轩。 他一身黑色锦袍，脸庞是熟悉的冷俊，眉下黑色眼睦浓得像滩化不开的墨。 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衣襟上携裹着一抹寒意。 几日不见，穆锦姝打招呼的语气倒显得略为生疏了些，“少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她清楚，自从自己入住这儿后，楚砚除非有事，不然一般不会过来。 楚砚也是开口见山，直接道：“你午后可有事？” 穆锦姝摇头。 楚砚又说，“那收拾下，随我出去一趟。” 一盏茶后，穆锦姝和楚砚一起出了将军府，直到上了马车，她才问道：“我们去哪儿？” 楚砚不答反问，“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活死人吗？” 穆锦姝自是记得，神色变得颇为严肃，楚砚带她去了暗牢。 这边和之前关押叶儿的暗牢不同，而是另外一处，比那边要小，但是守卫却更为森严，周遭都是暗卫，而且里面还设有机关。 一踏进去，穆锦姝就觉得十分阴森。 她跟着楚砚，行至走廊尽头。 楚砚当着穆锦姝的面，打开了那堵隐藏着石壁后的暗门，里面还有一间暗室。 穆锦姝有些吃惊。 一进去，入眼处便是一个躺在石榻上的男子，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 他这样躺着，当真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仔细听，会发现他呼吸均匀，只是比较浅。 穆锦姝先给他诊了一脉，随后翻看他的眼皮，接着又拿银针扎了几针。 楚砚在一旁看着，问道：“如何？” 穆锦姝说，“脉象正常，呼吸正常，银针也并未探出体内留有毒素，不过看他瞳孔发黑，不知道问题是不是出在眼睛上。” 她翻着中年男人的眼皮给楚砚看，“你瞧，他的瞳仁，有些微微胀起，而且还向外扩张，黑色的部分比常人要稍微多些，看着很混浊。” 这人傅仪之前看过，他也有提过这人的眼睛有些不正常，但并没有穆锦姝说的那么细。 楚砚问，“那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穆锦姝蹙着黛眉，默了默，才说，“这种情况，不像是受伤，有可能是中毒。” “可你刚才不是查验过，他体内并未残留毒素吗？” “是啊。”穆锦姝若有所思，“有些毒素很是刁钻，就这么看不一定看得出来，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 楚砚看着她，“什么？” “也可能是中了什么邪术。” “邪术？”楚砚若有所思。 穆锦姝问他，“这天底下有没有什么邪术，可以控制住一个人的心智？” 楚砚想了想，突然出声，“有。” 穆锦姝抬眸，听他说。 “西凉王室，有一种催眠术，可以控制住人的心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牵扯得可就又远了，上个月惠德太后回京，背后射箭之人的手法极像百里一族的人，紫铜面具男突然消失，让他想到了百年前云族创出的传送符，而如今这形式，西凉也极有可能卷了进来，这局势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 第185章 你想不想一起出去走走 西凉王室的催眠术，是继云族灭亡后，新创出的又一秘术，其不但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心智，还可以更改一个人的记忆，甚至可以杀人于无形。 如果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次性可以控制住上百人，十分恐怖。 从十年前便有关于西凉王室催眠术的消息传出，但至今为止，也没有真正出现过。 因此外界也有传言，说西凉的催眠术不过只是一个嘘头，只是想唬住外界的一些势力，不敢轻易对他们动兵罢了。 关于这催眠术的存在是否真假，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楚砚问，“你看得出他这种状态多久了吗？” 穆锦姝回道：“不好说，看这形式，应该两年起步。” 话落，她反问道：“这人是谁？” 楚砚沉默了。 之前他们从浮生梦抓的那个白衣男子，除了咬了陈王一口，在其临死前，他撬出了关于陨阁阁主的消息。 此刻石榻上睡的这人便是陨阁的阁主，名叫风闲，根据白衣男子提供的消息，追影费尽心思才将此人找到，可是没想到却已经是一个活死人。 之前叶儿有说过，她们是为陨阁阁主办事，可如今看这形式，陨阁无疑是掌握在她口中的那个陨阁小主手中。 而那边，他们虽然拿到了中山大营的布防图残卷，可是后续却一直没有动作，将京城里的尾巴也处理得非常干净，让他的人没办法继续追查。 而这陨阁阁主，极大可能是受人陷害，他身上肯定有着太多秘密。 穆锦姝看楚砚神色很是严肃，想来此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她默了默，才又开口道：“目前还不确定他到底是中毒还是因为邪术，我想先取些他的血样回去看看，如果有情况，立马和你说。” 楚砚颔首，等穆锦姝采完血样后，二人才出了暗牢。 他们进去之前，只觉得十分干冷，没想到在暗室里停留了一炷香时间不到，外面竟然下起了雪，气温似乎比刚刚又低了几个度，穆锦姝不禁拢了拢披风。 其实想想也是，今年在十月中旬便开始气温骤降，而现在已经快冬月底，拖到现在才下雪，已经算非常迟了。 寒风呼啸，让穆锦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楚砚见状，直接取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着，同时开口，“先回马车再说。” 楚砚这辆马车是用上等的榆木和黑沉香打造的，夏凉冬暖，还算防寒，人一坐上去，瞬间好很多。 马车往回走了一会儿，楚砚才和穆锦姝说，“过段时间，我要去一趟庆州，你想不想一起出去走走？” 如果天气暖和些，穆锦姝肯定一口就答应了，但是现在大冬天的，她觉得出去就是受罪，想了想，只是道：“少将军去庆州做什么？” 如果她没记错，周氏的娘家就在那边，好像还有楚夫人娘家的旁支也在，前不久听楚砚提过一嘴。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楚砚淡声。 穆锦姝又问，“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去？” 第186章 还是嫂子办事有效率 楚砚大概想了下近来的行程，随后才说，“应该在腊月初。” 如今已经冬月下旬了，也没有几天。 而那时候腊月，想来更冷，穆锦姝道：“我到时候看天气，如果不错，我就和少将军一起出去走走，毕竟回来后，不是在将军府就是侯府的，确实有些闷了。” “这样也好。” 穆锦姝继续和他说道：“你要去耽搁多久？毕竟那几天一过，就年关了。” “还不清楚，但肯定能在年前赶回京城。”话落，楚砚便没再开口了。 倒是穆锦姝，眸光时不时的打量着他，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刚开始楚砚没在意，但那女人这样持续了近一盏茶的时间，他实在忍不住道：“想说什么就说。” 穆锦姝突然嘴角一勾，笑得有些贼，“少将军，今日帮的忙，可不可以现在折算成报酬？” 楚砚眼皮一掀，“你想要什么？” “你的里衣。” 楚砚面色微变，还不待他回话，穆锦姝又道：“和上次一样，要你身上穿的这件。” 楚砚沉默了，大约五秒，或者更久，才又薄唇轻启，“一件还满足不了你？” 穆锦姝闻言，险些被口水呛到，连连摆手，“不是，我是另有用处。” 楚砚定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近，“那你倒是说说，有何用处？” 他突然这么压过来，穆锦姝心跳都跟着漏跳了一拍，她想要躲开，哪知道楚砚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双手撑住车壁，将她堵住。 楚砚视线就这么赤裸裸的盯着穆锦姝！ “我……我……”穆锦姝都不敢看楚砚，很慌乱，明明刚刚才冷得要死，现在周身又燥热得要命，胡扯道：“我拿去辟邪。” “辟邪？”楚砚眉头一挑。 “是啊，我在云岩村时，听别人说过，如果阴气太重，将男子的贴身衣襟放在床边，可以镇压。” “倒是看不出，你还信这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楚砚睨着他，两秒后，突然收手，坐了回去， 穆锦姝暗暗庆幸，还好这人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都是楚洵那个臭小子，一天天的不务正业，尽给她整这些破事儿。 当天晚上，穆锦姝便拿到了楚砚的里衣，上次因为闹了个乌龙，她还没来得急仔细看一下，便将其交到楚洵手里了。 此刻，她突然很好奇这衣服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居然已经卖到了八百两银子。 穆锦姝将里衣展开，东瞧瞧西望望，甚至还凑近闻了一下，连味道都没有，有什么特别？ 她皱了皱眉，这玩意儿怎么值得那么多钱？！ 怀疑的同时，穆锦姝又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无语自己的行为，她这是在做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她将里衣给扔到了一旁，次日中午，便送去了竹笛居。 楚洵瞧见，笑眯眯的道：“还是嫂子办事有效率。” “这是最后一次，这种钱财，最好不要赚，等你哥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楚洵依旧笑呵呵的，口里倒是应得痛快，也不知道他真的听进去没有。 第187章 反而让我不安心 原本楚洵说的赚了的钱要分给穆锦姝四成，但她没要，被楚洵全部收入了囊中。 几日后，穆锦姝收到了喜帖，穆明依和五皇子要在这个月底大婚，这时间还真的是赶。 皇子成亲后，是不能继续留在宫里的，元景帝特地赐了一座府邸给五皇子。 虽说迎娶侧妃，并不像迎娶正妃那般礼节繁琐，但五皇子府对这事儿还算上心，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聘礼那些通通都已经送到了宣平侯府。 因为阵仗搞得比较大，消息一下子传开了。 百姓们都在纷纷议论，宣平侯膝下虽然没有男丁，但是两个女儿都嫁得好啊，一个成了将军府的少夫人，另一个马上又要嫁给五皇子，虽说只是个侧妃，但是位分已经算高了，到时候诞下男童，指不定能晋为正妃，这可就一下子抬高了宣平侯府的门楣。 再往后来说，如今储位还是空悬，虽说皇上比较看重二皇子，但五皇子也还是有机会竞争一下那把椅子的，如果坐上去，那日后可不得了。 周氏没想到五皇子这么给她家明依长面子，简直高兴坏了，这两日走路都带风。 在穆明依出嫁前夕，周氏每晚都在给她上课，教她怎么抓住一个男子的心。 对于这点儿，她还是颇有心得的，不然又怎么能从一个妾室，爬到正室夫人的位置？ 现如今，她只是没那个心思再去哄宣平侯罢了。 而穆明依嫌玲珑阁不干净，和周氏商量后，决定从扶风院出嫁。 五皇子和穆明依的大婚之日定在冬月二十九，一晃就到了。 天还没亮，扶风院上上下下便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严嬷嬷，一会儿指挥这儿一会儿吆喝那儿的，看她那着急样，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她在嫁闺女。 周氏一直在房里陪着穆明依，她说，“娘原本给你准备了一大笔嫁妆，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但没想到，穆锦姝中途杀了回来，让娘的计划都泡汤了，现在只能委屈了你。” 穆明依原本也挺在意这个的，但如今想到是嫁给五皇子，实在是太开心了，让她一时不想提起那些心烦的事情，安慰了周氏两声，“娘，那些东西，等我嫁进了五皇子府，还怕缺了不成？” “也是。”周氏笑了，拉着穆明依说，“明依，这次你真的给娘长脸了。” 穆明依拍了拍她的手，“娘放心，我今后会更好的。” 周氏点头，瞧着她这个闺女，是越看越顺心，但某一时刻，她又变得有些伤感，不知不觉，眼眶红了，“明依，日后你一定要多回来看看娘。” 今日的穆明依很乖，完全顺着周氏的心意来。 严嬷嬷一进来，就看到母女二人依依惜别的场面，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走过去说，“夫人，要不奴婢一起过去照顾小姐，不然奴婢不放心。” “那怎么行？”周氏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穆明依抢了先，“严嬷嬷，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娘身边照顾，娘怎么能离开你，你跟我过去，反而让我不安心，你就留在侯府好好照顾娘就行，我身边有香娥，你们放心。” 第188章 根本拒绝不了 周氏见自己的女儿这么担心她，自然很欣慰，又和穆明依话别了两句，便和严嬷嬷一起出去招呼宾客了。 因为穆明依是侧妃，所以五皇子府的花轿来得很早，在侯府走完形式后，她便上了花轿。 请帖都已经送到穆锦姝手里了，她自然是要去的，如今穆明依头上冠了五皇子的姓，她如果不去，旁人肯定会说自己拂了五皇子的面子。 而且她现在还作为将军府的少夫人，一言一行也代表着将军府，所以这趟喜酒，怎么都要去喝。 楚砚昨晚和穆锦姝说过，他早上得先去一趟中山大营练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她先去五皇子府。 她到时，去侯府迎亲的花轿还没有到，倒是看到了曾妍。 二人如常打着招呼，一起进了五皇子府，迎面而来的就是金玥。 但她今天看到自己的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 穆锦姝注意到，金玥第一时间看到自己时，不再像之前那般横冲直撞的过来，而是本能的目光闪躲。 她这副模样，倒是让穆锦姝有些不习惯，还有见她一人，也不知道她那堆姐妹儿去哪儿了。 曾妍自是很有眼力见的，关于金玥和穆锦姝之间的事情，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此刻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道：“少夫人，我们去那边看看。” 穆锦姝颔首，二人从金玥面前走过，她竟然真的一声不吭！ 走至远处，曾妍才又说，“少夫人，你有没有觉得今日丹阳郡主怪怪的？” 那是自然。 穆锦姝第一眼就发现了，只是她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及此事，毕竟人多眼杂，隔墙有耳，因此只是回道：“她的心思，我们这些人哪里看得透。” 曾妍是聪明人，双方点到为止 现在大冬天的，很冷，大家都不愿意在外边多呆，要么在正堂，要么在大厅，而穆锦姝和曾妍一起去了暖阁。 她们到时，这边颇为热闹，穆锦姝还瞧见了几个脸熟之人。 尤其是秦铮，他最显眼，因为他一个男子，此刻正处于一堆女子之间，不知道他们正聊着什么，笑得很开心。 秦铮一眼就看到了穆锦姝，当即站起朝她走去，“少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于是，一众人都寻声望来。 这算是穆锦姝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了自己的脸，把旁人惊艳了一把。 穆锦姝客气的回应了一句秦铮，打算在边上坐会儿，哪知道被那他给直接拽了过去。 此举让她始料未及！ 然而周遭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秦铮此等做派，早已见怪不怪。 见穆锦姝坐下，有小姐便开口说，“少夫人，我们正在玩儿猜字谜，大家差不多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了，现在都没个新鲜的，正好看看少夫人这儿还有没有。” 这般热情，让穆锦姝根本拒绝不了。 说罢，也有小姐吆喝曾妍一起，她毕竟和穆锦姝一起来的，见其都坐下了，她自己走了肯定不妥，于是也在穆锦姝身边坐了下来。 第189章 拱猪入门 见一众人期待的目光，穆锦姝也不好扫了她们的兴，因此说道：“字谜我就知道一个，还不知道你们之前有没有说过。” 秦铮看着她，“你说说看。” 穆锦姝道：“拱猪入门。” 她简单粗暴四个字，似乎让旁人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才有人问，“就这样？” 穆锦姝点头，“是啊，猜一个字。” 于是，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因一时没有答案，开始了小声讨论。 穆锦姝看着坐在自己旁边颇为安静的曾妍，小声问了一句，“曾小姐知道吗？” 见她笑而不语，想来是猜出来了。 只是看这些小姐还在奋力想答案，不好直接道破而已，不然就没有意思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后，她们那边还是没有给出谜底，有小姐问道：“你们有人想出答案了吗？” 没人回应。 等了好一会儿，秦铮才突然站出来说，“有没有？没有我可就要说谜底了。” 有小姐看着他，“铮小王爷这是已经猜出了吗？” “当然。”秦铮很骄傲的回道。 最后，那些小姐确定没人猜出来，他便说了，“是‘阂’字，隔阂的阂。” 秦铮都没有问穆锦姝对不对，仿佛他不是在猜谜，而是在直接公布答案一样。 但见穆锦姝那神情，想来他是猜对了。 这才有小姐问，“铮小王爷，为何是‘阂’字啊？” 秦铮解释道：“在干支纪年法中，除了十个天干符号和十二个地支符号外，还有十二物纪年，其中有亥猪……” 在那帮人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穆锦姝和曾妍悄无声息的退出了舞台。 路上，曾妍还忍不住打趣，“没想到铮小王爷平时看起来这么不靠谱，关键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穆锦姝说，“毕竟头顶着‘秦’啊，能姓这个字的人，哪个简单了？” “也是。”这一点曾妍倒是很赞同，这也是她不想过多和皇室之人打交道的原因。 她们这边随便逛逛，约莫一盏茶后，听到下人禀报，新娘子快到门口了。 于是大家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前院赶去，不多时，五皇子便站在了大门口，持着一把弓。 新娘子入门，男方要在轿门射上三箭，一来可以祛除新娘子一路上的邪气，二来这是新郎立威的一种方式。 原本娶侧妃礼节是不需要这么繁琐的，但是五皇子特地安排了，这更加让外界觉得，他对穆明依十分重视。 包括后面的跨火盆和跨马鞍，都一一准备齐全。 穆锦姝之前听说过这些，但这是第一次见，她大婚时，可没有这么麻烦，直接从将军府门口便送到了洞房。 不过皇子大婚，不太像寻常人家一样，要拜堂，毕竟上面就是皇上，皇后，还有五皇子的母妃丽妃，她们不可能因为娶一个侧妃，便来府里，这样太招摇了，不合规矩。 除非是太子娶太子妃，才会有这样大的殊荣。 所以穆明依在跨过马鞍后，便被送去了东院。 第190章 快把这东西拿走 今日虽然没有下雪，但是之前一连几天都在飘，以至于树梢、屋顶上的积雪都还没全部融化掉，外面很冷，所以宴席摆在了大厅。 穆锦姝和曾妍一起，二人都还没来得及入席，喜婆便过来，让穆锦姝去东院一趟，让她帮忙用红纸给新娘子剪个吉祥字，说是图个吉利。 穆锦姝当即黛眉一蹙，“还有这么个环节？” 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曾妍摇头，“我也不清楚，但之前陈王成亲时，好像也有剪过红字，好像要已婚的女子才能去剪，应该是皇室有这么个规矩。” 喜婆说，“是啊，少夫人，这是皇室的规矩，原本想的是娶侧妃，所以之前便没有安排剪纸这个环节，但是后来五皇子说，新娘子的礼节按正妃的走，所以我才来找你，少夫人一看就是有福气之人。” 之前两位小姐和楚砚有婚约都出事了，而穆锦姝嫁过去后，除了生了一场病外，其它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现在病还痊愈了，难免让外人不这么看。 但穆锦姝还是迟疑，她不太想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推辞着说，“我命格过硬，害怕冲撞了新娘子，由我去剪纸，怕是不太合适。” 喜婆又说，“你是将军府的少夫人，又是新娘子的姐姐，此番剪纸，自然是你最合适，少夫人就别再推辞了。” “……” 穆锦姝有些无语，怎么偏偏就盯上她了。 因为她们这边有些僵持，导致一些宾客也看了过来，知道缘由后，也是同意喜婆的看法，最后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此次给新娘子剪纸非她莫属了。 穆锦姝汗颜，这种情况，她还能说什么？ 最后香菱和曾妍陪着她去了东院。 婚房很大，边上候着十全嬷嬷和好多婢女，穆锦姝瞧着，一个都不认识。 她从喜婆手中接过红纸和剪子，喜婆说，“少夫人，这儿有模子，你就对比着给新娘子剪个吉祥字就行。” 穆锦姝扫了一眼，觉得“吉”字最简单，于是拿起剪子有模有样的开始剪，想着早些完事。 约莫一盏茶后，她才剪好，看着不太精致，但是至少能看出是个什么字。 喜婆拿过去后，在上面用红绳系上了一个结，再次递过穆锦姝，“少夫人，这字要你亲自交给新娘子，才算作数，福气啊才会传给新娘子。” 穆锦姝很是无语，这还搞得一套一套的，她和穆明依之间，懂的人都懂，还传什么福气，别传杀气就不错了。 但那边十全嬷嬷在催，她这才抬步走至穆明依面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来，你的福气，好好收着。” 喜婆和旁边的十全嬷嬷见状都笑得合不拢嘴，她们自然也想沾沾福气。 可哪知穆明依接过后，突然惊叫了一声，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穆明依直接站了起来，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地上。 这时，香娥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连忙扶住穆明依，在看清楚地上的东西后，脸色大变，“快把这东西拿走。” 第191章 受了惊吓 一众人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何穆明依主仆突然反应那么大。 喜婆还在说，“香娥姑娘，这可是寓意着今后侧妃娘娘后福无量的吉祥物啊，扔了不太合适。 与此同时，十全嬷嬷也在连声附和。 “你们不要说了，我不需要这个，看着那条红绳我就害怕，你们赶快拿走，不然晚上我会做噩梦。” 穆明依此话一出，喜婆和那些嬷嬷你看我、我看你的，有些不知所措，侧妃娘娘为何会害怕吉祥物里的红绳？还说晚上会做噩梦。 而穆锦姝，一听到穆明依吐出“红绳”二字，便察觉到了苗头不对，估计这女人又要作妖了。 果然，她下一刻就听到香娥说，“各位，实在不好意思，侧妃娘娘之前救过一个名叫桃儿的婢女，原本带进侯府后一直在前院打扫，后来大小姐回府后，便去了大小姐身边伺候，但是前不久，这个婢女突然暴毙身亡了，她身上有一根红绳编织的手环，不知道为何，突然就被送到了侧妃娘娘手里。” 听到这里时，里面的人明显变了脸色。 香娥顿了顿，又继续说，“侧妃娘娘当时害怕极了，连忙命下人将此绳拿去烧了，但是不知道为何，之后每日她的闺房里，都会出现一根红绳，导致侧妃娘娘每晚都被噩梦惊扰，所以见不得红绳。” 说着说着，她眼角便挤出了两滴眼泪，听得其她人很是动容，倒是不曾想到，侧妃娘娘竟然一直受此惊扰。 香娥接着又说，“此次大婚操办得这么着急，也是想借此冲一下侧妃娘娘周围的那些邪气，倒没想到闹成了这样。” 闻言，那些嬷嬷都对穆明依表示同情，喜婆直接将红绳收了起来，随后安慰她，“侧妃娘娘，今日你受的祝福已经很多了，也不差这一项，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穆明依“嗯”了一声，给人的感觉很娇弱，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穆锦姝就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得不说，穆明依此番计划得还是很好的，之前那红绳事件，如果要她自己去查，肯定查不出来，哪怕她怀疑就是自己搞的鬼，但是没有证据，所以不敢直接指认，所以今日借众说出来，好引起大家的怀疑、重视。 到时候众人云云，压力自然就到了五皇子身上，毕竟他对外界表现得对穆明依如此重视，现在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红绳绝大的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五皇子肯定得帮她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毕竟这多双眼睛还看着。 而穆明依自己本身是因为有了身孕，所以才这么快赶着出嫁，现在却被她说成想冲一下邪气，所以婚礼才会安排得这么紧急，这在不知道事情原委的人看来，倒也觉得理所当然。 之前的红绳确实是她安排的，但是穆锦姝并不怕被查，她还是对怪邪三少有信心，如果能轻易查出来，他也不至于进出将军府几次还没有被发现。 第192章 侧妃中邪了 现在穆锦姝不安的是，穆明依这样搞，不只是想让五皇子帮她查人，而是另有安排，刚刚香娥抛出那些话只是一个引子。 毕竟她们说了，桃儿死之前是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其的信物却突然被送到了穆明依手里，如果细品，便会发现里面不简单，那些人怕是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果然，想法刚刚从穆锦姝心里划过，下一秒，便有人问她，“少夫人，这事确实很古怪，桃儿生前是你的婢女，之前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何异常？” 穆锦姝波澜不惊的说，“并未发现。” 又有人问，“不是说她是突发疾病身亡吗？那少夫人可知道你之前的婢女是得了什么病？” “是啊，她之前是不是招惹了什么邪祟？” …… 突然间，一个个的问题就抛向穆锦姝，像是在审问犯人一般，搞得她有些不舒服。 “心脏骤停，猝死。”穆锦姝淡声回应，但是却听得别人云里雾里的，什么是猝死？ 她是比较冷静的，但是香菱却有些心虚，毕竟最开始就是她安排的红绳。 但现在见着一帮人围着她家小姐，自己身为贴身婢女，自然不能杵着不动，香菱冲到了穆锦姝前面，“现在不应该先解决五皇子侧妃的问题吗？后面的礼都还没有过完，你们都围着小姐做什么？这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也不怕不吉利。” 喜婆和十全嬷嬷们反应过来，皆是觉得香菱说的有理，就是背后真的有什么，也不是她们能够管得着的，回神过来后，便要继续走接下来的流程。 可没想到穆明依再次尖叫，而且声音比刚刚大很多，嗓音带着轻颤，十分刺耳。 “小姐，你怎么了？”香娥看着也是不明所以，连忙问道。 穆明依失声喊着，说她刚才看到桃儿了。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震惊。 桃儿？是之前提到的那个婢女吗？她不都已经死了吗？侧妃娘娘怎么可能会看到？！ 而且她现在还盖着盖头！ 喜婆和嬷嬷们都说是她看花眼了，因为心里想着，所以出现了幻觉。 但穆明依始终坚持说她看到了，最后直接一扯盖头，跑到门口处，说刚刚她就看到桃儿出现在这儿，而且还穿着白色的衣服。 她说得有模有样的，简直被吓得花容失色。 但是大家几番确认过，都说没有见着外边有个人。 穆明依不信，逮着一个人就给她解释，强调说她一定不会看错，描绘得绘声绘色，包括刚刚桃儿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 穆明依这么神神叨叨的，一时怕是冷静不下来，曾妍出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发表意见，“侧妃这样，要不要叫五皇子过来？” 穆锦姝眼底透着冷躁，穆明依这样，无非是想要将此事闹大。 她倒也想看看这人要怎么收场，所以也同意曾妍的话。 不过因为在场的人太多，以至于后面传到的话有些变了味道。 五皇子听到的是：侧妃娘娘中邪了！ 第193章 分明就是一个大活人 在东院除了五皇子府的下人外，还有很多外来人，人多眼杂的，导致这事更加被以讹传讹，而且很快就在府里传开了。 当五皇子赶到东院时，这边已经聚集了好多人。 他大踏步走进去，就看到穆明依在前厅里，拉着别人说什么，盖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五皇子脸色变了变，抬步过去，“这是在闹什么？” 里面的下人们见了他齐齐行礼，随后香娥给他大致描述了一下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五皇子脸色微沉，穆明依又恰好扑过来向他哭诉。 原本好好的一场婚礼，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大家当面倒没有说什么，但是背后难免会指指点点。 最后五皇子沉声吩咐，“不是说看到人了吗？我给你找，将府里翻个底朝天来给你看看。” 穆明依小鸟依人的靠着五皇子，感觉受大了极大的委屈。 渐渐的，东院这边的人越聚越多，她们议论纷纷，神色不尽相同。 大家都在等着消息。 约莫半炷香过后，有侍卫过来禀报，说在后花园处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女子，看着不像是来参加婚礼的。 穆明依听了反应最大，“是不是白衣服？” 侍卫点头，“确实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子。” 穆明依当即又惊又怕，喊道：“一定是桃儿，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她这样，让大家更是好奇。 五皇子很快吩咐，“将人给本皇子带过来，我倒是要看看是人是鬼。” 半盏茶不到，侍卫便将人给带了过来，穆明依惊呼，连忙躲在五皇子后面。 穆锦姝和香菱看到，也是惊了，还真的是桃儿，她不是已经出京城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谁带她来的？！ 穆锦姝很快又看了穆明依一眼，瞬间明白了她的最后一步是什么！ 想到一些事情，她脸色霎寒，看来桃儿还是没有放弃她的“报恩”之旅啊，这就又回到了穆明依身边，帮她做事。 见穆明依此等反应，此刻被带过来的那女子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但大抵是穆明依反应太过于激烈，之前又口口声声说这是个死人，所以此刻大家见着，心里还是有点阴影，有些胆子小的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桃儿被带到了五皇子面前，穆明依吓得整个人都在抖，恨不得直接钻到五皇子怀里。 “你要是怕，就先回屋去。”见她这样一惊一乍的，五皇子皱了皱眉，话音不辨喜怒的开口。 穆明依闻言，却是摇摇头。 于是五皇子便不再管她，而是看着桃儿，“刚刚你来过东院？” 桃儿跪下，不敢吭声。 有些人见状，也都纷纷反应过来，这哪里是闹鬼，分明就是一个大活人！ 那这就有一意思了，将军府的少夫人不是说自己之前的婢女已经死了吗？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五皇子盯着桃儿，不耐烦的一拍桌子，“说——” 桃儿整个人一抖，很是害怕，连忙道：“回……回五皇子，刚刚奴婢来过……来过。” 第194章 突然成了十恶不赦 穆明依这么一听，更是激动了，“五皇子，我就说刚刚见过桃儿，可她们都不信。” 五皇子似乎嫌穆明依吵，颇为不耐的看了她一眼，穆明依当即住声。 随后，他才又问，“为何要装神弄鬼？” 五皇子的话音比较沉，桃儿低着头，分明很害怕。 但五皇子一丝迟疑的时间都没留给她，连声追问。 最后桃儿迫于压力，只能回道：“回五皇子，这一切都是少夫人安排的。” 她可谓是语出惊人，好多人听了都看向穆锦姝，神色有些怪异。 “桃儿，我何时安排你做这些了？”穆锦姝倒是比较冷静，不动声色的问。 桃儿没看她，径直说，“少夫人与二小姐一直不和睦，侯府的人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前不久她们又发生了口角，少夫人心生一计，想要安排奴婢假死，然后装神弄鬼来吓二小姐，奴婢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少夫人的行为，再有就是几年前二小姐于奴婢有过救命之恩，不忍心看她继续被少夫人这么折磨下去。” 难以想象，这么多人在场的地方，此刻竟然能够如此安静，好多人都在静静的看戏。 往小了的说，这就侯府二位小姐的私人恩怨，但是她们如今皆以嫁人，代表的可就不只是自己和侯府了，穆锦姝身后是楚砚，乃至于整个将军府，而穆明依身后是五皇子，甚至是皇室。 毕竟这可是皇子成亲，在婚礼上闹成这样，一旦消息传出去，百姓们更会议论不已，这让皇家颜面往哪儿搁？ 而现在的情况大概是，将军府的少夫人暗中害五皇子今日新迎娶的侧妃，这让一些嫉妒穆锦姝能嫁给楚砚的小姐暗暗庆幸，希望其能够就此身败名裂，这样的女人，压根配不上少将军！ 她们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要想得到！ 其中，还有人比较纳闷，今日的丹阳郡主为何这么沉得住气，若是以往，凡是涉及到楚砚的事情，她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今日穆锦姝那个女人如此丢将军府的面子，丹阳郡主为何不站出来说句话？ 期间，只有曾妍帮穆锦姝说了一句话，“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家心思各异的同时，听到五皇子继续审问，“今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桃儿说，“是少夫人带奴婢来的，她让我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进入府里后，趁着大家在前院观礼时，溜进东院，等时机成熟，在二小姐面前出现，好吓她，让二小姐出丑。” “还有……”她顿了顿，继续说，“二小姐之前看到的那些脏东西，也都是少夫人安排的，奴婢自知对不起二小姐当年的救命之恩，任凭五皇子和二小姐处置。” 这么一来，穆锦姝到成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穆明依直接跪在了五皇子面前，“桃儿的心性我还是知道的，她肯定不是要故意害我，不然也不会站出来澄清此事，还请五皇子饶她一命。” 随后，她又看着穆锦姝，可怜兮兮的说，“姐姐，不管怎么说，今日都是我大婚，你怎么能这般毁我婚礼？若是换作常人也就罢了，可这是五皇子啊，你这样，让我如何再面对他？面对父皇、母妃。” 第195章 你根本不是桃儿 穆明依哭了，哭得很伤心，有的人甚至开始同情她。 穆锦姝看着那惺惺作态的女人，冷嗤，“父皇，母妃，你叫得倒是顺口。” 随后，她又看着桃儿，“你今天台词倒是说得不错，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让大家都感动了。” 桃儿低着头，没吭声。 穆锦姝脸色冷沉，“简直一派胡言，我为什么放出你假死的消息你我心知肚明，穆明依将你安排在我身边当卧底，事情败露后我念及主仆之情，没有发落于你已经是网开一面，之前你说得那般楚楚可怜，我怕穆明依找你麻烦，给你银子让你出京，想要保你一命，如今看来，还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狗就是改不了吃屎，别人家好歹也是养了一条忠狗，算我倒霉，养了一条疯狗，这么快就帮着外人来咬主人。” 她的语气过于凌厉，如此疾言厉色，让人很是震惊，尤其是她话里的内容，怎么看着秀秀气气的一个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一片唏嘘声中，桃儿回道：“少夫人，天地良心，你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奴婢也只是说出真相而已，想劝你收手，也想让二小姐不再受害，你却将脏水扑到我们身上。” 也是在这一瞬间，桃儿的视线与穆锦姝的对在了一起，让她眸光凝了一下，她总觉得面前这个桃儿哪里怪怪的。 许是注意到了穆锦姝的神色变化，桃儿连忙移开了视线，继续说，“那些红绳都是少夫人安排的，五皇子可以派人调查。” 事情又回到了这个点上，穆明依之所以那么有恃无恐，是因为料定之前在玲珑阁里出现的红绳是穆锦姝搞得鬼。 然而，此刻穆锦姝本人的思绪却没在这上面，她一直盯着桃儿，刚刚桃儿下意识的那个动作让她更加起疑。 默了默，穆锦姝突然问了一句，“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关于我的生辰，你可还记得？”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旁人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桃儿更是始料未及，“我……我……” “看你这个样子是不记得了吗？” 桃儿支吾着，没说记得，也没说记不得。 “之前傅先生说你头上被砸伤处留有血块儿，会影响记忆，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桃儿闻言，这才说，“是……是……” 穆锦姝却笑了，“这就奇了怪了，你几时受了伤？傅仪又什么时候给你看过了？” 桃儿瞬间面色大变，穆明依也跟着身子僵了下。 明眼人都看出了此事有猫腻，这个桃儿怕是有问题。 穆锦姝咄咄逼人，“桃儿，你倒是说说啊，刚刚不还振振有词吗？现在怎么突然结巴了？” 桃儿脸色都白了，始终解释不出一句话来。 穆锦姝冷眼旁观，“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桃儿。” “少……少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锦姝刚才就感觉到此人气息有些不对，所以有些怀疑，后面经过试探，已经确定了此人不是桃儿。 第196章 仿妆 此刻，穆锦姝没有管她，径直和五皇子说，“此人言行太让人怀疑，五皇子修习武功，想必对于一些易容秘术有所了解，此事得好好查清楚。” 穆锦姝抛出的格局，和穆明依抛出的格局，完全不同，这时，秦铮得到信息后也赶了过来，还在东院外，就听到穆锦姝的声音。 他走进去，十分赞同的说，“少夫人说得极是，这事儿你得好好处理。” 原本他对于穆明依中邪一事完全不感兴趣，可是后来听人说穆锦姝也牵扯到了里面，这才赶了过来。 秦铮态度很明显，就是站穆锦姝。 这也让一些人忍不住揣摩二人的关系，之前可没见二人有过什么交集，铮小王爷却一赶来就帮穆锦姝说话。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铮小王爷可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过这种事。 穆锦姝倒也没有想到，除了之前的香菱和曾妍外，下一个帮自己说话的人竟然是秦铮，看来自己之前没有白救他。 秦铮说，“关于易容术，我倒是懂得一些，不妨让我看看？” 大家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 于是，秦铮抬步上前，眸光先上下打量着桃儿，随后才蹲下，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 桃儿后退了下，不过却不怎么慌，似乎只是被秦铮突然凑近给吓了一跳，“铮小王爷。” 秦铮没理她，径直说，“看着倒是没有易容的痕迹。” 不多时，他朝五皇子招了招手，“你也来看看。” 五皇子虽然有些不耐，但到底还是起身走了过去，两兄弟仔细斟酌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发现易容的痕迹。 秦铮突然道：“莫非是我两对这玩意儿了解得还不够，要不让楚砚来看？” 虽说他和楚砚接触得不是很多，但是有听二皇子说过，楚砚易容术很厉害，说不定他能瞧出什么名堂来。 不过提到那个人，秦铮又忍不住呢喃了一句，“自己的媳妇都被冤枉成这样了，他倒好，这么半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莫名燃起一抹烦躁。 五皇子一时没有表态，倒是桃儿，见二人没有发现，突然开口道：“奴婢没有易容，请五皇子和铮小王爷明鉴。” 为了让大家相信，她还拔下头上唯一一根钗子，直接划破了自己的脸，鲜血瞬间流下。 很明显，她那是真脸，不是什么人皮面具，行家直接看得出来。 见桃儿被逼到了此等地步，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穆锦姝很是疑惑，如果不是易容术，那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其它方法能模仿一个人的容貌？ 她想了半天，最后突然想到了女子之间的化妆，一些特别厉害的化妆师是可以模仿别人的妆容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这么精湛的技术。 但不管怎么说，穆锦姝还是决定试一试，因此她提出要求，“五皇子，我需要一个水盆。” 众人诧异，不明白穆锦姝又要搞什么。 五皇子虽然也不解，但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穆锦姝又是楚砚的夫人，还是不能轻易怠慢，当即吩咐人去拿。 第197章 他倒是舍得来了 拿到水盆，穆锦姝亲自去打的水，并且用药粉加以配置了一番。 随后香菱将其端到了桃儿面前。 穆锦姝察看着她的脸，“你要是真的没有问题，不妨用这盆水洗一下脸。” 桃儿身子僵了僵，明显慌了一下，但没有动作。 穆锦姝嗤笑道：“怎么，不敢？” 桃儿垂首不语，旁人都看出了她的古怪。 秦铮可没心思和她耗下去，直接吩咐好几个婢女过来，按着桃儿，要给她洗脸。 桃儿挣扎，虽然口里还是喊着自己没有问题，但是她此等反应，大家已然怀疑。 因为桃儿不配合，有婆子直接用手浇了些水在她脸上，不小心洒进衣襟里，瞬间凉得她一个哆嗦。 而洒在脸上的部分，让她妆容慢慢化开，浮现出一块儿五彩斑斓的颜色。 穆明依还站在前厅里，见到这等场面，手尖微微颤了下。 秦铮轻嗤，“看来这脸还真有问题，赶快把这些东西给她全部洗掉。” 于是，几个婢女直接将桃儿按在地上，另外有人给她洗脸。 那场面，像极了杀猪。 桃儿一声声尖叫，脸上越来越花，最后直接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但当婢女们将她脸上那些色彩全部洗净后，呈现出来的完全是另外一张脸。 因为刚刚有些用力，此刻她的脸被搓得通红。 秦铮将她提过来，面朝着众人，“你们好好看看这人的真面目。” 大家都瞧得很清楚，这张脸和桃儿并无一丝一毫相似。 以至于全场瞬间鸦雀无声，但也只是一瞬，随即便传出各种声音。 果真是仿妆！ 穆锦姝本想试一试，没想到直接纠出了假桃儿的真面目。 理了理思绪，她道：“五皇子，此人冒充我之前的婢女，污蔑我陷害你新娶的侧妃，搅乱了这场婚事，你是不是该好好审审？” 五皇子脸色铁青，看假桃儿的眼神里一片阴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现在大势已去，假桃儿再也不能像刚才那般言之凿凿，跪在地上，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五皇子耐心似乎已经耗尽，直接吩咐，“上刑，直到她肯说了为止。” 有侍卫上前，将假桃儿拖了下去。 与此同时，管家过来禀报，说少将军到了。 “他倒是舍得来了。”代替回答的是秦铮，语气带着一抹轻嘲。 不多时，楚砚便到了东院，但他还带了一个人，是个女子，因为戴着面纱，不知道其真面目。 秦铮看着他，“怎么，你这是要闹哪出？” 在外人印象中，楚砚除了成亲后，偶尔会和穆锦姝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外，其余时间绝没有和其她女子一起过。 而此刻，他这么堂而皇之的带个女子过来，难免让人不好奇她的身份。 楚砚没管秦铮，但是视线却扫到了前厅里的穆明依，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 穆明依整个身子不由得一僵，连忙逃避他的目光，有些慌乱。 不过一瞬，楚砚便移开了视线，不动声色的吩咐后面的人，“去，解释清楚。” 第198章 自己竟然成了小丑 闻言，大家更好奇那女子的身份。 在一众人的目光中，她径直朝穆锦姝走去，步履有些微颤。 穆锦姝隐隐觉得这人有些熟悉，直至她走近，才认出来。 女子在她面前停顿了两秒，不知不觉，眼眶便红了，“噗通”一声跪下，哽咽道：“小姐，我对不起你。” “你怎么来了？”哪怕隔着面纱，穆锦姝却已认出，此刻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才是桃儿。 见她将面纱扯下，这张脸大家已经非常熟悉了，看形势，这是正主回来了呀。 桃儿不理会众人打量的目光，径直说，“小姐，奴婢原本是准备离开京城的，可是听到二小姐要出嫁的消息，想等她大婚后再走，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可是没想到因为我一事，竟然闹成了这样，少将军都和我说了，是他带我进来的，小姐……我对不起你。” 穆锦姝闻言，眸光下意识的朝楚砚看去，见他也正盯着自己。 又是楚砚，每次这种时候，他不是雪中送炭就是锦上添花，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穆锦姝心底燃起。 桃儿很快向大家说明了真相，从穆明依救她，安排她到穆锦姝身边伺候，包括之前的囊毒事件也都说了出来，但是她没提给太后送礼一事，因为这里面还涉及到了丹阳郡主，当初皇室都没有把她怎么样，现在如果自己旧事重提，怕对她家小姐有影响。 穆明依脸色忽红忽白的，对于桃儿此刻说的，矢口否认。 但侍卫那边很快也审问出来，那女人经受不住，全部招了，说今日的事情就是穆明依安排的。 五皇子怒了，瞪着穆明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再也坐不住，哭哭啼啼的，向五皇子解释。 她自然不敢真的承认，只是说，“是那人蛊惑我的，我之前并不知道什么易容，以为她真的是桃儿，听她说了穆锦姝背后计划害我的事情，被气昏了头，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要在今日当众把她的面具扯下来，为自己出口气，我真的不是诚心的。” 穆明依都不敢抬头，哪里还有之前半分气势？ 说着她就要去拉五皇子，被他直接给甩开。 穆明依此刻的解释如此苍白无力，谁还信她？！ 五皇子阴沉着脸，感觉都要滋水了。 闹来闹去，自己竟然成为了小丑，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要直接发作了。 男人最要面子，就算再怎么宠爱一个女人，让他如此折面子，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大家对此唏嘘不已，很是鄙夷，闹了半天，没想到竟然是穆明依在自导自演，还易容术都搞出来了，也算她有本事。 众人心思各异，可谓众生百态。 但与此同时，他们又非常懂得起，如今既然已经水落石出，那五皇子接下来便有处理家事，他们就不便在场了。 因此，大家开始陆陆续续的退出了东院。 之前还暗中希望穆锦姝身败名裂的人，此刻巴结过来和她说话，“少夫人，今日你受苦了。” “没有想到穆二小姐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肠却这般狠毒。”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少夫人，你之后可要小心些。” “……” 第199章 隐隐有些不安 听着这些话，穆锦姝只觉得好笑，之前那种形式下，这帮人除了曾妍和秦铮外，有谁帮她说过半句话？现在一个个跑来嘘寒问暖的，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那这个呢？这一副副丑陋的嘴脸，只会让人恶心。 出了五皇子府后，穆锦姝单独和桃儿说了会儿话。 穆锦姝问她今后的打算，桃儿还是决定离开京城，按自己之前指的那条路走。 她说，“小姐，这可能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今后你多保重。” “你也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好，如果可以，穆锦姝也不想多呆。 “我让楚砚安排人送你出京，现在你毕竟处在风口浪尖儿，我怕有人对你不利。” 桃儿点头，穆锦姝和楚砚说了后，这事儿很快安排了下来。 见秦铮靠了过来，穆锦姝主动喊他，“今日之事，多谢铮小王爷。” 秦铮当即回道：“之前在宫里，你救过我，我这样是应该的，况且，我似乎也没有帮到你什么。” 话落，他又补了一句，“倒是少夫人，有些深藏不露啊。” 穆锦姝向来恩怨分明，现在她看秦铮，比那些惺惺作态的人顺眼多了，人家至少是真性情，不藏着掖着。 随后，她又和曾妍打了一声招呼，便跟着楚砚一起上了马车，准备回将军府。 车上，楚砚问她，“你是怎么发现那人不对的？” 穆锦姝说，“眼神，我和桃儿毕竟朝夕相处了近三个月，对于她的习惯比较熟悉，那人根本不敢正视我，还有气息，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那人和桃儿的气息不同，这种感觉很微妙。” 楚砚眸光意味不明，默了一会儿，他又说，“那你怎么想出仿妆的？” 穆锦姝道：“其实最开始没有想到这个，我试探那人确定不是桃儿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易容，这还是你给我的灵感，但没想到那人是真皮，让我想到了女子的化妆术，有些技术高超的人，是可以仿妆成另外一个人的。” 楚砚眼底划过一抹赞赏，“天下确实有这么门技术，也算易容术中的一种，名叫幻妆。” “幻妆？” 楚砚颔首，说，“这门技术很独特，除了能仿一个人的容貌外，还能将老人化成小孩，小孩化成老人，甚至于男人和女人之间也可以相互转化。” 穆锦姝暗暗吃惊，这是什么化妆术，竟然这般厉害？！ 楚砚接着又说，“那人的幻妆水平应该不高，不然不会这么就被逮了出来。” “……” 穆锦姝噎了一下，“少将军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楚砚没管她，径直说，“这门技术，真正厉害的，化上的妆容水火都融不掉。” 水火都融不掉？ 穆锦姝很是吃惊，“既然如此，那今日这人怕是有些来头，穆明依极有可能也是被蒙在鼓里，关于幻妆，并不知情，是背后还有人想对付我…又或者说想对付将军府。” 楚砚深以为然，“这事儿五皇子自会调查，给将军府一个交代。”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穆锦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第200章 最煎熬的时刻 穆明依原本万分期待的洞房花烛夜，如今全被自己给搞砸了。 此刻，她在屋里坐立不安，已经快子时了，却迟迟不见五皇子回来，有些着急。 “香娥，你再去门外看看。” 这句话她今晚上已经说了十遍不止，但香娥为了让她家小姐安心，什么都没说，抬步就出去。 哪知刚到门口，就看到五皇子迎面走来，香娥大喜，连忙和穆明依说，“小姐，五皇子来了。” 穆明依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激动的同时又有些害怕。 五皇子进来，看着穆明依，眼梢尽显冷漠。 这让她很不安，后知后觉的喊了一声“五皇子”。 他皱眉，似乎有些烦躁，一手拉过穆明依，直接往床边走去。 香娥反应过来，连忙出去将门给带上。 红帐里，五皇子一把扯开穆明依的衣服，埋头直接啃噬，动作十分粗暴，完全不像之前在大方酒馆，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怜惜。 穆明依被他蹂躏了近一夜，快天亮时，直接昏睡了过去。 还好她只是侧妃，不用去宫里拜见元景帝、静娴皇后以及五皇子的母妃丽妃，不然一定会丢脸。 当然了，穆明依也不敢去。 香娥巳时进来伺候，见穆明依脸色惨白，被吓了一跳。 当她坐起时，脖颈上全都是红痕。 香娥大概猜到是因为什么，脸色忽红忽白的，五皇子这般宠幸她家小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穆明依很是没力，感觉周身快要散架了，走路都有些飘。 香娥担心的说，“小姐，严嬷嬷之前和我说过，你现在初怀身孕，是不宜和五皇子行房事的，这样对你和孩子伤害都太大了。” 穆明依自然也知道这个，周氏之前提醒过她，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五皇子碰自己好过不碰。 她说，“昨晚毕竟是洞房花烛夜，如今他还能碰我，我已经很庆幸了，你放心，之后我会注意的。” 香娥还是忍不住抱怨，“五皇子也真是，也不知道心疼小姐一些。” “住口。”穆明依闻言，当即道：“这里不比侯府，你说话小心些。” 香娥这才后知后觉，连忙闭嘴，专心伺候穆明依洗漱。 之后连着两天，五皇子晚上都会来东院，但他并没有和穆明依多说什么，只是和她行房事，而且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穆明依完全感受不到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宠幸的快乐，只觉得这是一场折磨，每晚夜深人静时，都是她最煎熬的时刻。 被这么折腾，穆明依身上就没有一块儿完好的肌肤，全都是大红大紫的。 而且她里裤上还时不时的沾有血迹。 这可把穆明依给吓坏了，好不容易才熬到三日回门，跟逃似的回了侯府。 周氏见她那样，担心坏了，穆明依害怕孩子出事，不敢对她娘有人任何隐瞒，将近两日的事情和盘托出。 周氏也吓了一跳，连忙派人去请了韦大夫，及时开药给穆明依安胎。 他特别强调，让穆明依切忌和五皇子行房事。 穆明依自然也不想，所以和周氏商量了下，只要五皇子那边不催，她就暂时住在侯府，不回去。 第201章 抬为姨娘 秋音之前一直被宣平侯宠幸，近日也被韦大夫诊出有了身孕。 周氏虽然早就怀疑二人之间有问题，但是一直没有抓到，如今总算是实锤了。 她去找宣平侯闹，各种冷嘲热讽，宣平侯对此只说了一句，让她管好穆明依。 这可是周氏如今的命门，自己将来得指望着穆明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扬眉吐气，所以如今一心都扑在了上面。 两日后，宣平侯便给了秋音名分，将其抬为了姨娘，并且命下人将芙蓉阁打扫出来给她住，派了一批下人过去伺候。 除此之外，宣平侯还给了秋音好多东西。 这种事情在府里自然也瞒不住，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震惊不已，没想到秋音竟然成为了姨娘！ 有些眼红的人忍不住在背后酸，“秋音还真是命好，之前被周夫人下放到后院做苦力，没想到被大小姐解救出来，如今更是一跃成为了姨娘，成为了咱们的主子，像是登了云梯一样。” “那可不是，依我看啊，定是也有大小姐在背后扶持，明眼人都知道，大小姐一回府就去扶风院找麻烦，和周夫人不对付，还不得培养个人去争争宠？” “只是这也太便宜秋音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姨娘，上面还有周夫人压着，应该也做不了什么。” “……” 后院里，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管事嬷嬷听到，连忙过来挥着鞭子催促，“都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活都干完了吗？有本事你们也去让侯爷宠幸，一个个的，天天在背后嚼舌根，也不怕舌头烂。” 管事嬷嬷这张牙舞爪的模样，让人有些不服气，忍不住在背后小声嘀咕，之前她那般苛待秋音，现在她成为了府里的主人，日后肯定找她报复。 穆锦姝得到秋音成为姨娘的消息后，总算落心了些。 还好宣平侯没有那么渣，只想白嫖，却不负责。 听香菱说，宣平侯其实一直想要一个儿子，但之前和周氏感情好，也就没有想着再纳妾的打算，但周氏肚子自己不争气，之前不好好把握机会，现在秋音上位了，如果后面生了一个儿子，她才有得哭。 穆锦姝说，“别高兴得太早了，周氏心思那般歹毒，秋音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不一定。” 香菱道：“现在侯爷肯定一心将秋音捧着，想来周夫人没有机会，而且她自己肯定会很小心。” 说是这样说，但穆锦姝还是有些不放心，让香菱派人去传话，提醒秋音，让她小心周氏，尤其是对于自己的日常吃食，一定要留心！ 同时，穆锦姝也一直在研究从暗室取回来的血样。 因为她加了药，所以血一直没有凝，但是放置几天后，却变得非常的黑。 当然了，这不是她药的问题，而是这血本身有问题。 穆锦姝现在更加觉得，那人成活死人，不是因为催眠，而是中毒。 可是她检查了，始终没有从样血里提取到毒素，这让她很是困惑。 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 第202章 一万两一个位置 转眼，便进入了腊月，楚砚准备去庆州一事，也提上了日程。 这两天没下雨也没下雪，但就是刮风，出去特别冷。 穆锦姝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打算和楚砚一起出去走走。 他们将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便出发了。 此番去庆州，一共四人，穆锦姝和楚砚，他们坐马车里，章平和周坤，坐外面。 他之前带来的那些下人，全部留在宣平侯府了。 对此，周坤敢怒而不敢言，想他好歹也是一个公子，虽然比不上京城里的这些富家公子尊贵，但在庆州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身边都围绕着一一群下人伺候，如今怎么自己混得跟个下人似的？ 这天儿是真的冷，寒风刮得他脸生疼。 周坤满腔抱怨，但只字未提。 他内伤还没有痊愈，时不时的便咳嗽两声，但是其他人好像没有听懂他的暗示，没有给予理会。 此去庆州，差不多五日的路程，其实并不赶，所以每晚楚砚都会让章平提前去安排住宿，歇好后白天再赶路。 这是穆锦姝嫁进将军府后，第一次与楚砚这么密切相处，刚开始她不怎么习惯，可是两日后，便如常了。 在第四日下午，他们到达了风陵渡，过了这里，便是庆州。 风陵渡算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其处于西北方向，接壤西凉和北地。 今晚穆锦姝等人入住一家客栈时，恰好听到有人在议论明晚的商市，她有些狐疑。 回雅间后，穆锦姝才单独问楚砚，“刚才那些人说的商市，你知道吗？” 楚砚颔首，“有所听闻，这算是一个很特殊的市场，一年只举行两此，分别在年中和年末，每次只出一件商品，但都是罕见之物，各大买家可以提前预约，前去竞拍，每次只容纳五十人。” “竟然还有这种地方。”穆锦姝有些感叹，她问楚砚，“所以你挑这个时间来庆州，是想参加这次的商市吗？” 楚砚直接“嗯”了一声，完全不避讳的说，“想去看看，便让追影提前安排了。” “知道此次竞拍的东西是什么吗？” 楚砚道：“关于竞拍物，不会提前放出消息，要到现场才能看到。” 穆锦姝微微挑眉，“看来能出席现场的人，身份怕是都不简单啊。” 一年两次，每次又只能容纳五十个人，可谓是机会难得，怕是很多人都想去现场看看，所以能预约的都是能人。 楚砚说，“一万两一个位置，有钱能抢到就行。” 一万两……一个位置！ 穆锦姝不禁咋舌，虽然现在有着她娘留下来的嫁妆，自己看起来也还比较富有，但是也不能这么挥霍，这一万两预订的一个位置，坐着会不会烫屁股？ 这果然是有钱人才能玩儿的游戏！ 怪不得一年只举行两次，到时候就算没有人竞拍成功，那他一次性也能妥妥的赚五十万两白银，一年就一百万两银子了。 她不禁“啧啧啧”的感叹，这些人还真会做生意！ 第203章 想脏五皇子一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商市上拿出来拍的都是珍品，背后老板能搞到这些，也说明他不简单。 穆锦姝问，“那如果有人因为竞拍而起了争执，背后刻意谋害怎么办？” 楚砚说，“那边并不会出卖客人的信息，到时候进场，大家都会戴着面具，竞拍到物品的人，会先行离开，如果那个人连看住东西的本事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去商市那种地方？” “这倒也是。”穆锦姝突然觉得，那个商市，比起京城里的浮生梦，有意思多了。 “那你是明晚去吗？” 楚砚颔首，“戌时开始，我们酉时两刻过去，应该差不多。” “我们？”穆锦姝特别注意到了楚砚的措辞。 他眼梢微抬，“难得你不想去看看？” “可你不是说要提前预约？”说着说着，穆锦姝突然反应过来，“你订了两个位置？” 楚砚颔首。 这让她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跟你来？” 楚砚说，“来不来无所谓，准备着也没有什么，你如果不来，章平应该会跟去。” “那要是章侍卫知道这事儿，估计会记恨上我。” 她话音才刚刚落下，章平便在外面敲门，穆锦姝面色微僵，果然，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楚砚让他进来。 章平看了一眼穆锦姝，他发现，少将军近来对于少夫人是越发的不避讳了，很多事情都是当着她的面讲。 不过这事儿少夫人也牵扯在里面，因此也没有什么好避讳她的，章平直接说，“傅仪来信，五皇子那边传出消息，那女人死了，说是自尽，并未从她嘴里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穆锦姝和楚砚面色一变。 后者沉声道：“之前受刑时，她能一口咬出穆明依，摆明了怕死，可后面却宁可自杀，也不吐出半个字，这前后态度转变未免过大。” 章平说，“如此一来，五皇子很有可能被外人议论。” 没有审出来都还是小，最主要的是有可能让人怀疑他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之前那些作为，只是在人前做戏。 毕竟还涉及到幻妆术，不想消息流出，就只能杀人灭口。 而他针对穆锦姝，实则是想拉楚砚下水，对付将军府。 毕竟楚砚和二皇子走得颇近，让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二皇子一党，本来皇上就对二皇子看重，到时候储位之争，一但楚砚大力支持，那二皇子登上储位的几率就更大。 如果五皇子铁了心要争那把椅子，自然从一开始就要谋划。 包括楚砚，他现在也有些怀疑五皇子。 此刻他脸色阴沉，瞳孔中泛着冷光，“让傅仪不要出面，这事儿交给追影，让他派人暗中调查。” 章平拱手告退后，穆锦姝才问，“你是不是也有些怀疑五皇子了？” 没想到楚砚一离开京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说，“有。” 但是他更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想脏五皇子一手。 如今这等场面，便是他们想看到的。 第204章 不喊价，看机缘 不管如何，商市楚砚还是会照常参加。 酉时后，他和穆锦姝从客栈出发，而章平和周坤继续留守在这边。 他们这副打扮自然不行，得先去另外弄一身行头。 楚砚搞了两面狐狸面具，和穆锦姝一人一面。 竞拍场设在风陵渡的关口，从客栈过去，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 楚砚和穆锦姝到时，时间还有些早，他们没有直接去竞拍场，而是打算在附近的两条长街转转。 穆锦姝没有想到这个地方这么热闹，感觉像是一个集镇中心，周遭没人，都聚集到了这里。 她小声问，“风陵渡也是属于大秦吗？” 楚砚道：“并不是，他虽然在大秦边境，但是因为与西凉和北地也有接壤，所以并不好划分，算是独立的。” 穆锦姝有些吃惊，这是特别行政区？ 她说，“可应该也有人管辖。” 楚砚颔首，“就是商市的老板，这里算是他的地盘，之前大秦和北地以及西凉签署过协议，三方对于风陵渡的事情皆不插手。” 穆锦姝恍然，怪不得能有这种竞拍场存在，原来如此！ 但也因此，她更加好奇那商市老板的身份。 因为外面有些冷，他们就近找了一家茶楼坐着喝茶，里面也有几个戴着面具的客人，看来都是同道之人。 大家彼此打量的同时，又都不动声色。 约莫酉时三刻，楚砚和穆锦姝才结账出来，准备入场。 竞拍场在长街尽头，越往那边走，人越少，越冷清，最后剩下的，都只是戴着面具要入场的。 穆锦姝四处看了看，发现今晚来这里的女子很少，基本上都是男子。 因为外面很冷，大家都不愿多呆，很快就进入了场内。 到戌时时，只有两个位置空出来，当然了，不是今年没那么多人，而是人家之前预约了，但是没能前来。 竞拍场里鸦雀无声，穆锦姝和楚砚的位置美其名曰是挨着的，但实际上中间也隔了一丈多的距离。 大家坐下后，明明已经到点了，但是主办方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刚开始大家还都没有说话，约莫半盏茶过后，仍然没见主办方来人，现场才开始出现一丝躁动。 有些之前也来过这里的人开始小声议论，会不会是今晚的竞拍会出了什么问题。 穆锦姝看了楚砚一眼，见其坐着不动如山的，完全不慌。 她四处望了望，随即便收回心思等着。 约莫戌时一刻，主办方才来了一个灰袍男子控场，他也戴着面具，看不见真面目。 灰袍男子前面说的一些体面话大家没怎么注意听，直到提到有关于今晚竞拍物品的相关事宜时，下面的人才竖起了耳朵。 “今晚的竞拍品比较特殊，我们不喊价。” 下面当即有人举牌问，“什么意思？就是不用付钱就能拿走吗？” 要知道哪次这里竞拍的东西不是天价，这一次竟然还能不喊价，给他们白拿吗？ 现场有一些躁动。 灰袍男子笑着说，“不错，我们今天的物品不喊价，看机缘。” 第205章 竟是有缘人 他此话一出，现场立马又有人发问，“看机缘？如何看机缘？万一我们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有这个缘分呢？又万一不止一个有呢？” 灰袍男子十分耐心的解答，“第一种情况有可能，毕竟机缘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至于第二种情况，并不会出现，今日那件物品，有且只有一个人能带走，这个人有可能是在场各位中的一位，也有可能你们都是与它没有缘分之人。” 他越这么说，让在场的人越躁动，一个个都忍不住问今日拿出来的东西究竟为何物，竟然搞得如此神秘。 灰袍男子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说，“那物品有灵性，会自己选择主人，如果被它认了主，便证明此人和它有缘分，因为其相当贵重，不便拿出来，届时大家排队，我每次带一个人进隔间去，如果能唤醒它，便是有缘之人。” 他越说越玄乎，这也更加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以座次为顺序，有人开始跟着灰袍男子进入隔间检验，前面的那五人，进去后都没有出来，但是他们皆不是灰袍男子口中的有缘人，只是从另外一道门离开了竞拍场。 穆锦姝的位置处在中间，看着前面一连十几个人去了，但是都没有消息传来，让她变得有一丝紧张。 与此同时，另外有些人也开始变得更加躁动。 反观楚砚，他始终是波澜不惊，穆锦姝不得不羡慕这种人，心理素质是真的强大。 不知不觉，便轮到了他们这儿，穆锦姝和楚砚是挨着的，便和他说，“你先去。” 楚砚没有什么意见，起身后小声和穆锦姝说了句，“我在侧门等你。” 穆锦姝笑着打趣，“别啊，万一你是那个有缘人呢？就是我在这儿等你了。” 但她这句话似乎没有应验，因为一盏茶后，有人过来喊她去隔间。 穆锦姝整理了下衣裙，抬步过去。 隔间不大，里面空落落的，就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玉盒。 她一进去，那玉盒突然浮现出了一层绿光，就罩着外面。 灰袍男子见状，瞬间大喜，隐隐还有些激动，“看来姑娘就是这件宝物的有缘人啊。” 穆锦姝明显还在状况外，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她就成有缘人了？ 那灰袍男子连忙吩咐门口候着的小厮，“你快去禀报会长，说找着这宝物的有缘人了。” 穆锦姝在隔间里呆的时间比之前那些人要久，让后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但没过多久，又有小厮继续叫下一个人进隔间，这才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搞了半天，是虚惊一场。 与此同时，穆锦姝被请到了一个大堂，小厮让她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商会的老板要见他。 穆锦姝现在仍然还有些在状况外，见小厮要走，连忙喊道：“与我同行的有一男子，麻烦你帮我转告一声，让他多等我一会儿。” 她说了之前楚砚的位置，让小厮对着号牌去找人。 第206章 云迟 小厮一走，大堂里便只剩下穆锦姝一人。 她眸光四处打量，只见里面布置得十分雅致，大到各种配件，小到其颜色的搭配，都非常讲究，一眼看去，就十分舒适。 她在里面等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才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穆锦姝当即醒神，看着堂外。 不多时，便见着一白衣男子踏步而来。 他同样戴着面具，穆锦姝并不能看清白衣男子的脸，只瞧见他一双眼睛像是浸在水里的晶石一般，无比澄澈，薄薄的唇在面具下若隐若现，色淡如水，嘴角挂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气质出尘，就这么踏着夜色走来，如三月阳光，舒适惬意。 穆锦姝看得有些痴，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失礼，连忙收回视线，用尽量平和的话音掩饰自己此刻内心的慌乱，“请问你是商会老板吗？” 她觉得，现在进来的这个男人，和楚砚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寒若冰霜，一个却暖如春阳，如果说楚砚是冬日里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那这白衣男子就是初春里还未融化掉的暖雪，晶莹而柔和。 穆锦姝突然很好奇，他面具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才配得起他这一身绝尘的气质。 “总算找到你了。”白衣男子语气很柔和，隐隐带着一股欣喜与激动。 听他这样说句话，让穆锦姝感觉莫名的有股熟悉感。 但在她印象里，可绝没有结识过这样一个白衣男子。 穆锦姝现在还不懂，直到好久后，才明白过来此刻面前这人和她说这句话时，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她现在，只当白衣男子说的是终于找到他们口中那件宝物的有缘人了。 穆锦姝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到白衣男子说，“我叫云迟，很高兴认识你。” 云迟？这名字倒是挺适合他的，配得上他这一身清风霁月。 她反应过来，笑道：“原来是云老板。” “叫我云迟就行。” 穆锦姝面色微僵，慢半拍才接过话，但她只应了一个“好”字，心里总觉得初次见面就直呼人家名讳不太好。 随后，她提到了今日他们口中的那件宝物，到现在，自己就只见过一个白色的玉盒，便被灰袍男子说是有缘人，接着便被请到了这里。 云迟让穆锦姝坐下，亲自给他斟茶。 穆锦姝觉得，果然生得好的人有优势，看他做什么都赏心悦目的。 将杯盏放到穆锦姝面前后，云迟才温声开口，“今日商会上拿出的那件东西，名叫流云环。” “流云环？” 云迟颔首，“此乃百年前云族圣物，后来云族灭亡后，流云环流落人间，我前不久才得到此物。” 关于云族，穆锦姝了解得并不多，只是偶尔有听到楚砚提过，知道其是一个很特殊的族群，会很多秘术。 而那些秘术，成就了云族在天下的地位，同时也加速了它的灭亡。 默了默，她说，“流云环既然被奉为云族圣物，想来其异常珍贵，你为何不自己留着？” 第207章 需要一个时机 云迟嘴角一勾，笑容浅浅淡淡，“流云环之所以能被云族奉为圣物，是因为其具有灵性，除非有缘人，不然不能将其唤醒，拿在手中也没有什么作用，所以自然要将流云环交给它的有缘人。” 话落，他特别补充，“而你，就是那个能够唤醒流云环的有缘人。” 穆锦姝虽说觉得这东西听起来有些玄乎，但是又想到她连灵魂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是真的十分特殊，这样一想，便能够接受了。 云迟看她若有所思，很快又说，“我现在感知到你体内有一股气流很虚浮，你否有一股力量不受自己控制？” 穆锦姝当即一惊，看云迟的眸光多了一分警惕。 这事儿连楚砚都不知道，他内力那般深厚，也感知不到，云迟却能一眼识破，莫非他的武功还在楚砚之上？！ 云迟第一时间看穿了穆锦姝的想法，笑道：“你别慌，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流云环可以帮你控制体内的那股气流，等时机成熟，你便可以自由控制住你体内的那股力量。” 为了让穆锦姝减轻戒备，他尽量语气平和的说，“也难怪你能唤醒流云环。” 穆锦姝闻言，并没有放松，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云迟又说，“武功也分为练气和练力，前者以气发力，后者则是以力发力，我之所以能够感知到你体内的那股气流，是因为你我都属于前者，其实在江湖上，以气发力的人少之又少，我虽然不知道你体内为何会有气流，不过你既然能唤醒流云环这种圣物，想来这是天意。” 云迟的话让穆锦姝神色越来越复杂，之前因为那股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让她本就怀疑原主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现在让她想法更甚。 看来回去后，自己得找时间向宣平侯打听一下，不知道是穆家有问题，还是原主生母黄家那边有秘密。 又或者说，是她灵魂经过时空穿梭，在哪里沾染上了？ 不是还有什么大师给她算过命嘛，说她命格硬。 想到这些种种，穆锦姝只觉得头疼。 沉默半晌，她才又开口，“你刚刚说等时机成熟是什么意思？” 云迟温声回道：“这个我也不确定，你虽然唤醒了流云环，但是灵识与其相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说是在等一个时机。” 如果流云环真的能够帮助自己控制那股力量，穆锦姝自然是很乐意的，她现在在将军府还好，万一她日后离开了呢？ 行走江湖，人身安全一点儿保障都没有，怎么也得会些武艺傍身才是。 想到一些东西，她又问，“那体内这股气流对我本身有没有危害？” 云迟笑道：“这倒没有，你可以放心，想来应该是你祖上的缘故，为了保你，故意安排的，寻常时候对你并没有什么影响。” 穆锦姝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那股力量爆发，都是她感觉到有危险的时候，只是有时灵有时不灵罢了，确实没有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什么困扰。 第208章 闹事 不多时，有小厮将流云环拿了过来，云迟亲自将其打开，拿给穆锦姝。 里面是一个白色的玉环，很纤细，隐隐泛着一层绿光，颜色很透亮。 云迟说，“从我拿到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它发出第二种光。” 穆锦姝问，“我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云迟笑道：“现在流云环已经是你的东西了，你可以自由支配。” 穆锦姝将其拿起，感觉冰冰凉凉的，挺舒适。 但她自然不能大摇大摆的将其戴上，所以将流云环收入了纳戒中。 云迟见状，丝毫不惊。 穆锦姝看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倒也觉得理所当然，他处在这个位置，什么宝物没见过，大概已经见怪不怪了。 穆锦姝和云迟在大堂里闲适的聊着，但外面却乱成了一锅粥。 虽然灰袍男子已经知道了穆锦姝就是流云环的有缘人，但后续还是让那些人一一进了隔间，这是对穆锦姝的一种保护，算是掩人耳目，害怕后续有人对她不利。 等大家都走完过程后，灰袍男子才放出消息，“有缘人已经定了下来。” 商市这次的这种机制，让有些人不服气，他们觉得，之前来这里，好歹还能见见竞拍品是什么。 但是这一次，他们就只看到了一个白玉盒子，不但没有看到物品是什么，连其名字都不知晓，说什么有缘人，他们也不知道是谁。 所以，他们怀疑是商市有内幕！ 有人甚至觉得，这一次根本就没有什么珍贵的物品，所以商市的人才不敢放出消息，只是打着旗号赚钱。 大家越闹越凶，有的人甚至开始要求商市退钱。 刚开始是灰袍男子出来控场，但因为有人造势，最后有十几个人站了出来，要求商会这边给一个交代，大有要出手之势。 灰袍男子见形式不对，才去大堂和云迟禀报。 他倒不慌，从容不迫的和穆锦姝说，“记住我和你说的。” 随后，他才起身，整理了下衣袍，闲适的迈着步子出了正堂。 穆锦姝自然也跟了出去，返回了隔间，从侧门出去，与楚砚汇合。 竞拍场前方有人在争吵，很是嘈杂，而楚砚却立在这里，一身黑衣，大概是染了冬日里的凉意，他周身散发着冰冷寒冽的气息，冷傲孤清而盛气逼人。 穆锦姝突然觉得，自己从暖春，一下子回到了寒冬。 她抬步过去，同时楚砚视线扫了过来。 二人对视了片刻，穆锦姝问，“我们现在走吗？” 楚砚却说，“不急。” 关于流云环一事，穆锦姝并未提及，现在并不是时候。 但她有些好奇，楚砚留下来要做什么。 楚砚带着她往前走了些距离，恰好看到云迟出来。 面对着大家的指指点点，他不急不缓的出声，“我便是商会的负责人，有什么问题大家和我说。” 那些人视线打量着他，不多时，有人站了出来，当着云迟的面质疑本次竞拍有黑幕。 随后，一个个的便跟着起哄，要求他将今晚的物品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眼，哪怕他们不是有缘人带不走也成，但是不能就这样被蒙在鼓里。 第209章 南阳王府世子 面对着这么多人的质疑，云迟始终是云淡风轻。 “我商市的规矩，想必大家都清楚，至今举办这么多次竞拍，从来都是清清白白，我云迟根本不屑于做这些勾当，商市的名声也不容被人玷污，还信任商市的，云迟表示感恩，今后商市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打开，至于不信任的，那我可以给你们退款，今后也请你不要再踏进这里，商市可能容不下你们。” 他此话一出，大家开始各自衡量，其实大部分人还是支持商市的，也懂得云迟的为人，根本不屑于弄虚作假。 只是今日的竞拍过于特殊，可以说是史无前例，难免让他们一时多想。 但此刻听云迟这么说了，好多人都表示信任商市。 当然了，其中也不乏有个别的搅屎棍，要求商市退钱。 对于这种人，云迟都懒得废话，直接吩咐灰袍男子去安排，同时也将他们拉入了黑名单，今后他们绝不可能再出现在商市的竞拍场。 穆锦姝和楚砚在幕后看着这一切，她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云迟还真是厉害，不动一兵一卒，便让人臣服了。” 她原本以为都闹成这样了，势必会交手见血的，哪知道被他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 楚砚黑眸一眯，语气颇沉，带着一丝嘲讽的说，“那帮人有谁真的敢闹事？商市能立于至今，其背后本身势力背景就十分强大，而且这些年，他们通过竞拍笼络了不少人心，背后也结交着各种势力，得罪商市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穆锦姝深以为然，就算真的有人心里不服，他们也只能憋着，除非自己有能力一手挑了这商市，不然就只能被压着，因为一不小心，极有可能得罪天下多方势力。 快亥时了，二人才从商市出来，穆锦姝刚想和楚砚说什么，就听到背后有人喊他们。 “少将军？”他看似在发问，实则语气是肯定的，摆明了已经认出楚砚。 穆锦姝有些惊讶，但楚砚却是波澜不惊。 两秒后，他开口，“南阳王府世子。” 楚砚也一口道出来人的身份，南阳王府的世子，夜子千。 穆锦姝暗暗诧异，没有想到竟然是南阳王府的人！ 南阳可是阻挡大秦推行削蕃政策的一大刺头。 夜子千对于楚砚认出自己，丝毫不意外，笑道：“难得遇到少将军，不妨坐下一起喝一杯？” 穆锦姝本以为楚砚会拒绝，谁知道他一口应下了。 于是，他们去了一个酒楼，三人移步进了雅间。 夜子千直接将面具扯了下来。 他一身绯色长袍，同样裹着一抹寒气，其身形颇为清瘦，凤目有些狭长。 穆锦姝发现自己见不得夜子千笑，他那笑容有些阴冷，让人瘆得慌。 这让她想到了一个人，怪邪三少，自己刚和他打交道时，就是这种感受。 但是两个人又不能同一而论，因为怪邪三少那脸实在让人一言难尽，而夜子千，如果不笑的话，也是妥妥的一位美男子。 第210章 互相试探 雅间里，楚砚不动声色的坐在夜子千对面，并未出声。 而夜子千，他在看楚砚的同时，余光也在打量边上的穆锦姝。 片刻后，他率先开口，“这位是？” “我夫人。”楚砚淡声回应。 夜子千笑了，“竟然是少夫人，失敬了。” 穆锦姝随便回了一句，“夜世子太客气了。” 随后，二人便没有了交流。 只听到夜子千和楚砚说，“今日商市竞拍一事，少将军怎么看？” 楚砚不答反问，“夜世子又是什么看法？” 夜子千道：“商市此番搞得这么神秘，那东西怕是不简单，不过比起那玩意儿，现在本世子更好奇拿走它的有缘人是谁。” 闻言，穆锦姝内心划过一丝紧张，暗暗庆幸还好戴着面具，别人看不清自己的真正情绪。 随后，她听到楚砚说，“云迟的心思，可不是随便能琢磨透的，他如此安排，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夜世子如果感兴趣，不妨多打听打听。” 夜子千勾起嘴角，“那还是算了，本世子无非是来凑个热闹，摊上商市是个麻烦事，我又不是闲得慌。” 楚砚也轻笑了一声，二人干了两杯酒后，夜子千又问，“少将军此番来这里，可就是为了参加商市？” 楚砚不动声色的说，“还打算去庆州一趟。” 夜子千眉头一挑，但是却没多问。 “夜世子呢？” 夜子千说，“我父王派我来的，不得不说，这个地方可比我们南阳冷得太多。” 对于很多话，楚砚和夜子千彼此试探却又点到为止，约莫一盏茶过后，三人出了酒楼，各自赶路。 上了马车，穆锦姝和楚砚才将面具摘了下来。 她问道：“刚刚那南阳王府世子是什么意思？” 听他说话，感觉话里话外都在试探。 楚砚似乎已经习惯了，无所谓的说，“面和而心不和，不必道得那么直接。” 不光是他和夜子千，大秦和南阳如今的局势，也是如此。 话落，他突然将话锋一转，眸光幽幽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有缘人？” 穆锦姝自是知道瞒不过楚砚，也没有想着回避什么，直接说，“你知道流云环吗？” “百年前云族至宝？”楚砚一口道来。 穆锦姝颔首，将其拿了出来，如实道：“云迟说我就是它的有缘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唤醒它，还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楚砚仔细打量着穆锦姝手中的流云环，关于它其实秘辛上并没有什么详细记载，只是有提过一笔，说它是云族圣物，仅此而已。 可为何穆锦姝能够唤醒流云环？二者之间有着什么牵连？ 楚砚越发觉得，面前这女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和他查到的有关宣平侯府嫡小姐的信息完全不符合。 初见时，她说她叫叶芹…… 楚砚其实有怀疑过，现在嫁给他的这女人，不是真正的穆锦姝，可是在这上面却一直查不到任何破绽，这是让他最不解的地方。 还有那个云迟，自己见他时，总觉得有些熟悉…… 第211章 亲自提笔 穆锦姝注意到楚砚的神色，当即问了一句，“你觉得云迟那人怎么样？” 虽说他们聊得是挺不错的，但她觉得，那人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毕竟能坐到那个位置，其手段定是相当高明，而且不显山露水。 楚砚说，“我觉得他让我有些熟悉。” 穆锦姝有些吃惊，因为她初见云迟时，也有这种感觉。 “你之前见过？” 楚砚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有些年了，见过一个人，和他有些像，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再会会云迟。 回到客栈时，已经快到子时，穆锦姝和楚砚随便收拾了一番，便睡下了，次日一早，继续出发，当天下午，就到了庆州。 楚砚本想着继续住一晚客栈，明日登门周家。 但周坤坚决说不行，要直接去他家下榻。 这还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和楚砚正面硬刚，“反正少将军都要去我家，现在都快到家门口了，还去住什么客栈？折腾。” 最主要的是他真的受不了了，一连折腾了五天，现在他就想赶紧回家好好躺着。 楚砚仔细想了下，如果能早些见到周家老爷子也好，毕竟金结印的事情，还是要早些弄清楚。 但周家毕竟是周氏的娘家，他知道穆锦姝和周氏之间有些隔阂。 而且周坤此次去京城，是代表着家族的希望想要求个官职的，却被他这么遣送回来，周家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看。 下榻周家，自然是不可能，不管有没有穆锦姝在，楚砚都不乐意。 于是，他吩咐章平照常去安排客栈，他们先去一趟周家再回客栈歇息。 对此，周坤无所谓，只要他能回家就行。 半个时辰后，三人出现在了周家大门前。 周家这座宅子很新，似乎翻修过，就这么看去，很是气派。 穆锦姝看到上方那个赤金匾额，在“周府”二字右下方，她似乎看到有关宣平侯的字样。 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宣平侯的印章，看来这块匾额，是她爹亲自提的笔。 穆锦姝嘴角微抽，有些许无语，周家人倒也真不吝啬炫耀，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在京城那边有关系一样。 看到自家公子回来，家丁自然是上前亲切问候，周坤却不耐烦的催促，“快进去传话，京城的少将军来了。” 家丁一听这个名号就知道是个大官，不管怠慢，连忙进去禀报。 周坤带着二人刚一到前院，周老爷和周夫人便迎了出来。 “坤儿，你总算回来了，你受苦了。”周夫人看到自家儿子，眼眶瞬间变红。 周老爷掩唇咳嗽一声，示意自己的夫人注意言行举行。 随后他给楚砚行礼，“草民参见少将军。” 周夫人后知后觉，连忙随着他一起。 周老爷说，“少将军，少夫人，这天儿凉，现在又快入夜了，我们去正堂再说。” 穆锦姝和楚砚一起跟着上前，周夫人和周坤走在后面，由于前面那二人看不到，她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第212章 谁领我就说谁 周氏虽然在京城，但是和他们这边也经常有书信往来，其中不乏提到穆锦姝，有时候甚至变本加厉的将其给扁得一文不值，以至于周夫人对她的印象非常不好。 最主要的是她的儿子周坤，本来好好的去京城谋个官职，就是因为这二人，让他无功而返，现在居然好意思来登她家的门，真是不要脸！ 周夫人越想越气，但是因为楚砚在场，她不敢当众发泄出来，觉得憋屈得要死。 至于周老爷，他时不时便和宣平侯有些沟通，见识自然要比他夫人深一些，还算识大体。 他也知道，楚砚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就连宣平侯对其都要礼让三分，又何况他们这些人？ 所以此刻，周老爷十分客气，在奉承好楚砚的同时，也在贬自己的儿子，“少将军，小儿平时闹腾了些，这一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未曾。” 对于关于周坤的，楚砚只随便回了一句，随后他直接道：“我此番过来，是有事想要咨询一下周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如此客气，让周老爷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少将军请随我来。” 见二人离开，周坤当即说，“我累死了，先回去睡会儿。” 果然是到自己家不一样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一分。 周夫人自然没什么话好说，只要是关于周坤的事情，她就上心得紧。 此刻见他累成这样，心疼死了，连忙让周坤去休息。 随后，周夫人才看向仍然留在正堂里的穆锦姝。 那种眼神，让人觉得不怎么舒服。 楚砚走后，周夫人面对穆锦姝一个人时，就没有那么怕了，她说，“周府可比不上京城的侯府和将军府，少夫人可不要见怪。” 关于穆锦姝和楚砚的事情，周氏也和她提过一嘴，在周夫人眼中，还在认为穆锦姝嫁过去是有名无实，并不受宠，所以楚砚一走，她说话便不再那么客气，有些阴阳怪气。 穆锦姝看着，有些觉得好笑，她此刻这副嘴脸，简直和周氏一模一样。 “是吗？我看周府修建得如此气派，甚至都可以比肩于京城里的一些高官府邸了，周夫人竟然还这么不知足，还嫌府邸不够好是吗？” 周夫人瞬间被噎了一下，周氏说穆锦姝出去一趟回来后性子野了不少，此番看来，果真如此。 一想到她儿因为这个女人官路受阻，周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开口的语气跟着凌厉了一分，“头一次见来别人家做客还如此趾高气扬的，原来京城来的小姐也这么没有教养。” 她如此无礼，让穆锦姝当即寒了脸。 轻笑道：“有时候看来，审时度势确实挺重要的，也难怪周姨娘能从一个妾室爬到正室夫人的位置，而某些跳梁小丑，处处靠别人接济，却还在自以为是，沾沾自喜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夫人怒瞪着穆锦姝，感觉眼睛会滋火，“你说谁是跳梁小丑？” 穆锦姝坐着，云淡风轻的说，“谁领我就说谁。” 第213章 最大的秘密 周夫人和穆锦姝在正堂内相处得并不愉快，她本想趁机揶揄一下这女人，为自己的儿子出口恶气。 哪知道她脸皮这么厚，如此疾言厉色的，哪有一点儿京城大小姐的举止做派？ 依她看来，连他们这边一些大户人家里的小姐都不如。 但周夫人自知说不过穆锦姝，每次开口，都被那女人给呛了回来。 最后她撂下一句“恬不知耻”后便离开了正堂。 与此同时，周老爷将楚砚请去了书房。 他很是客气，将平时自己坐的位置都让给了楚砚。 “少将军，你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此刻，周老爷小心翼翼的问。 楚砚也是开门见山，“我想问问你关于金结印的事。” 周老爷闻言身子明显一僵，面色变了又变，无不震惊。 楚砚遂把之前周坤使用金结印与自己交手一事告诉了他，其中特别提到，金结印是他给周坤的。 周老爷脸上的诧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复杂，思绪有些被拉到远方…… 良久，他才缓缓出声，“这事儿要追溯到好多年前了。” 楚砚没打断他，听周老爷继续说，“那时我都还是一个小儿，在街上游玩儿时遇到了一个年轻男子，其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外乡人，当时胆子也是真的大，还主动凑上前去和他打招呼。” 周老爷一边说一边努力回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道：“我具体忘了当时我们到底聊了些什么了，只回忆起那人问我长大后想做什么，我说的想做官。” 楚砚问，“然后呢？那人说了什么？” 周老爷说，“他说，‘小孩，看你和我有缘，今日我便赠予你一物，你回去潜心研究，他日若能有所获，便能够圆了你的做官之梦。’他特别叮嘱我不要将此事传出去，当时我高兴极了，自是一口应下。我记得当时身上有一个铜板，还特意去买了一颗糖送给他作为答谢。回去后，我自是不敢将此事告诉大人，只有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才敢将他给我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楚砚眼眸颇深，“那人给你的可是修炼金结印的卷轴？” 周老爷点头，“正是，上面写着第一卷，是修炼金结印的前三段，当时我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得了一门很厉害的武功秘籍。” 前三段？想来也是，金结印这门秘术如此厉害，能得到修炼前三段的卷轴已经是十分有缘，如果能将其全部参透，在天下也能战胜大部分人。 很快，楚砚又听到周老爷说，“说来也惭愧，从拿到卷轴后，我便一直在琢磨，想要参透其中要领，可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没能领悟一二，长大些后，便将其收了起来，想着可能没有那个天赋，后来周坤大些后，我才又将它拿了出来，告诉周坤，说这卷轴有可能改变我们周家的命运，让他好好琢磨琢磨，望其能够领悟一二，日后光耀门楣，此事算是我最大的秘密，连我夫人都不知晓。” 第214章 一定有关系 楚砚若有所思，那日他和周坤交手，感觉到其气息一点儿都不圆润，想来也只是个半吊子出家，并没有参透修炼金结印的真正要领，可能连一段都没有修习成功。 不过想来也是，周坤那人，过于心浮气躁，急于求成，若是让他潜下心来专研修习，怕是很难。 楚砚问道：“周老爷还记得之前送你卷轴之人长什么样子吗？” 他仔细回忆，良久，出声，“太久了，记不清了，大概是个年轻男子，模样生得极为俊俏，所以我便上前去搭了话。” 楚砚记得自己之前也见过一个会金结印的人，那时候他年纪也不大，约莫十二三岁，应该是跟随着楚老将军出使西凉的时候，亲眼见过那人以一掌碎了山石。 因为他结印时会泛金光，楚砚当时十分好奇，后来查阅天下秘辛，才知晓那是云族秘术中的金结印，毕竟只有这一门功夫，才会在推掌结印时泛金光，而且危力如此之大！ 只不过当时隔得有些远，楚砚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而周老爷说他年少时就遇到了那个年轻男子，现在都已经隔了这么多年了，如果他们遇到的是同一个人，那人应该是个老者才对。 可楚砚记得，看那人的身形，可绝非是一个老者！ 还有云迟，为何自己见他时总觉得有些熟悉。 楚砚觉得，金结印这种东西，世间难求，绝不会出现在这么多人手里，所以这三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牵连。 和周老爷聊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楚砚才起身，道了一声谢后，准备走。 周老爷见状，连忙留他。 楚砚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周坤既然能结出金结印，想来有着一定的天赋，但是他现在太过于心浮气躁，不适合进入官场，如果他能潜心修习，沉淀心境，日后本将军可以将他推给皇上。” 周老爷一听，无比激动，连声道谢，“我今后一定好好督促周坤。” 楚砚和周老爷回到正堂时，里面就只有穆锦姝一个人。 后者还特别问了一句，“怎么就少夫人一个在这里？我夫人呢？” 穆锦姝似笑非笑的说，“估计觉得我这种乡下长大的小姐没有教养，不配入她的眼，和我一起拉低了她的身份。” 楚砚眉头微动，周老爷面色一僵，穆锦姝此话一出，他们瞬间明白了什么。 周老爷恼怒的同时，又有些尴尬，他夫人也真是，怎么就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亏她之前还总是在自己耳边嚷着穆锦姝不受楚砚待见什么的，这人家少将军出来都将少夫人给带上了，摆明了是上心的，她也敢得罪！ 简直是妇人之见！ 周老爷特意用余光去瞄了一眼楚砚的神色，连声道：“不不不，我夫人她就是口直心快了些，并没有恶意，少夫人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这就回去好好说说她。” 他越解释，越觉得尴尬。 然而，楚砚还特别补了一句，“周老爷可能要一碗水端平，别只顾了儿子忘了夫人。” 第215章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楚砚此话一出，周老爷更加觉得窘迫，脸上火辣辣的。 他刚刚才说了自己要好好管教周坤，现在楚砚说这话，无疑是在提醒他，在管教好儿子的同时，别忘了管教女人。 周老爷现在又羞又怒，连声应道：“少将军说得极是。” 他可不想再因为这些破事儿而影响了周坤的官途。 周老爷想要留楚砚和穆锦姝在这儿住下，对此，楚砚只淡声回了三个字，“不必了。” 语气俨然比在书房和他谈话时，沉了一分。 周老爷只能讪讪送二人离府，回去便将他的夫人给骂了一顿。 马车上，楚砚开口问，“刚刚你们聊了什么？” 穆锦姝眼梢微抬，他自然指的是自己和周夫人。 “没什么，闲话家常。”她说得云淡风轻。 楚砚看着她，煞是认真的说了一句，“也是，想来你也不会吃亏。” 不管是从侯府到皇家别苑，甚至皇宫，这女人嘴巴就没有饶过谁。 穆锦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直接转移话题，“你那儿呢？问清楚了吗？” 楚砚淡声，“算是。” 穆锦姝眉头微挑，看他这样子，也不太想多说，索性直接闭了嘴。 二人径直回客栈后，她才又问了一句，“明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打算去一趟许家。” 许家？穆锦姝记得，楚夫人就姓许，之前楚砚说过，他母亲母族的旁支在这边，想来就是去那儿了。 次日一早，二人从客栈出发。 由于周坤不在，章平感觉舒服多了，地儿大得他驾车都能翘个腿。 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许家，应该说是楚砚的二叔家。 楚砚的生母和他这里的这个二叔许平海，他们的爷爷辈是兄弟，原本许家是在梅城的，但是后来儿孙辈逐渐长大，娶的娶，嫁的嫁，开始往各个地方迁移。 而现在梅城那边，自从楚砚的外祖父母过世后，大伙因为分家也散了，表亲那些少有往来，并不亲近。 在庆州这边，是因为当年楚将军还在世时，在这里弄了一块儿地皮，将其交给了楚砚的二叔看管，所以他们这边才和京城里的楚家有些联系。 庆州地域很平阔，适合养马，许平海和妻子在这儿也有一个小的马场，赚的钱可以维持他们日常的开销。 当然了，他们这只是小本买卖，这儿最大的马场是川扬马场，直属于宣平侯名下，由周家人帮忙打理，他们从中也捞了不少钱。 楚砚昨晚便让章平给他二叔捎了信，府里知道今日他要带夫人过来，所以连夜收拾了一番，此刻已经站在门口迎接。 许家人很是客气，尤其是许平海的妻子，一个劲儿的夸穆锦姝长得漂亮，和楚砚怎么怎么相配。 大家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后，许平海才说，“好了，都别在门外站着了，进屋再说。” 比起周家，许家自然要小很多，不过比起普通老百姓，又还算比较富裕，毕竟楚家会给他们拨银子，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第216章 川扬马场（1） 许氏夫妇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不过年龄都不大，女孩叫许娇，是姐姐，今年十二，男孩叫许华，才十岁。 两个孩子看着都特别灵动，尤其是许娇，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很是机灵。 只不过她似乎有些怕楚砚，连喊他时都非常小声。 因此许夫人还打趣说，“这俩孩子，平时野得很，我和他爹怎么也吼不住，倒没想到这么怕少将军，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其实楚砚和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一只手都能够数过来，但确实如许夫人说的，许娇和许华特别怕他。 尤其是许华，楚砚一沉脸，他大气都不敢出。 许娇要稍微好一些，在喊穆锦姝时，很甜的叫了一声“穆姐姐”。 许夫人当即纠正她，“叫什么姐姐，要叫表嫂。” 许娇猫在她娘后面，似乎被吼得有些懵。 穆锦姝见状，连忙笑道：“叫姐姐挺好的，显得年轻。” 她一句话逗得大家有些忍俊不禁。 在许家吃过午饭后，楚砚打算去关岭看下。 楚将军当年划下的地皮就在那儿，虽然楚砚如今已经将其划给了宣平侯，但是当时只是敲定，因为地契并未在将军府，而是在他二叔这儿代为保管，所以现在这块儿地皮还是暂时属于楚家，楚砚去察看自然没有什么。 这些年宣平侯表面看着干净，但楚砚一直怀疑他在庆州这边背后有鬼，不过一直没有查到证据。 他想要楚家手中的这块儿地皮，想来并不是一时兴起，应该是背后早有谋划。 楚砚想着，反正自己现在也查不到什么，还不如遂了宣平侯的愿，看看他后续有什么动作，说不定能够纠出他的狐狸尾巴。 听说楚家的地皮，和川扬马场离得颇近，楚砚准备过去具体察看一下地形。 穆锦姝初来乍到，在府里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和楚砚一起去。 那两个孩子也想个凑热闹，而刚好许家的马场也在附近，许平海下午要过去，所以由他带路，一众人去了关岭。 这边视野更是开阔，都是修建的大型马场，许平海还特意指给穆锦姝看，“这便是宣平侯名下的川扬马场。” 穆锦姝一眼扫过去，这个马场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很多，从她这个方向，都看不到尽头。 许平海说，“川扬马场是直接由周家人负责，我们这些养马的，都是小门小户，而那些大商户来庆州看马，一般都会优先选择周家，他们要的数量很大，只有周家能够供应上，而我们为了图方便，得钱快，会把手中的一些好马直接卖给周家。” 除了卖给外界的马匹外，宣平侯每年还会特别培育一些精良马匹，来进贡给朝廷，这种马匹，一律不买，无论对方出多高的价钱。 穆锦姝问，“那这么说来，对于一些大生意，周家几乎是垄断了的？” 许平海点头，“近几年来，川扬马场扩建了很多，而最近听说周家又在寻找新的地皮，修建新马场。” 第217章 川扬马场（2） 穆锦姝倒是没有想到，宣平侯在庆州的生意竟然做得这么大，这也便宜了周家人，从中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 默了默，她道：“我想去里面看看。” 川扬马场平时是不准外人踏足的，除非是已经确定了的买家来看马。 而许平海这种人，本身也在养马，周家人害怕他们进去偷窥马场的饲料配置什么的，所以这种人周家更是一律不许入内。 最后，是楚砚陪着穆锦姝走了过去。 门口守着几个黑脸大汉，刚一听到动静，就粗声询问，“来买马的？” 待有人看到穆锦姝的容貌后，眸中瞬间划过惊艳，但是看她边上跟着一个气场很足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惹，所以没敢太放肆。 不过开口的语气却好了很多，“姑娘这是来买马吗？” 几个男人眸光都在打量自己，穆锦姝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旁边的人突然开口，“不买。” 楚砚话音颇沉，不辨喜怒。 有大汉一听，瞬间有些不乐意了，“不买马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就进去看看。”这下说话的是穆锦姝。 “姑娘，我们这儿可没有这个规矩。”和她说话时，那帮大汉语气明显要好些，嬉皮笑脸的。 穆锦姝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我家的马场，还进不得了？” “你家的马场？”那帮男人看似一惊，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姑娘，这种话我们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你怎么也不学句新鲜点儿的，不过看你模样生得倒也端正，就不和你计较了。” 他们说话很是轻浮，楚砚脸色沉了沉，眸光扫向刚才说这话的男人，以示警告。 虽说他这样是比较吓人，但是那几个大汉都知道，川扬马场虽然名义上是周家在打理，实则背靠京城，有大官在背后撑腰，毕竟周家人为了炫耀，时不时的就将宣平侯的名号给挂在嘴边。 一想到这个，他们就不那么怕楚砚了，只当他是跟在穆锦姝身边的一个侍卫。 那帮男人中，甚至有人开始说话调戏穆锦姝，“姑娘，我们这儿有规矩，不准外人入内，你若是实在喜欢马，等改天哥哥们放假，带你出去玩儿啊，到时候保管让你看个够，我们还可以教你骑，保证手把手教会。” 那人此话一出，旁边人跟着起哄，笑得相当猥琐，尽显丑态。 穆锦姝也怒了，当即沉了脸，“放肆，我堂堂宣平侯府嫡小姐，你们竟敢这般无礼。” “宣平侯府嫡小姐吗？”那些男人还是不怕，还似笑非笑的说，“看来姑娘出来混还是做过功课的，知道这是宣平侯名下的马场，但你要说是宣平侯府的小姐，可未免太过了，虽然你模样比之前冒充的那些娘们儿看起来是要好些，但冒充京城高官府邸的小姐，是不是还嫩了点儿？” 之前便有各种人冒充，想混进马场里面打探情况，他们见得太多了，对此全然不信。 而且，在他们看来，如果是真正的宣平侯府小姐，怎么可能跑来这种地方来？ 第218章 摊上大事儿 穆锦姝有些惊讶，听这帮人说话，意思是之前还有人冒充宣平侯府的小姐，想要混进马场？ 在这种地方，穆锦姝的容貌实在过于惊人，让那帮大汉忍不住垂涎。 很快，又有一男人话语调戏她，“姑娘，骑里面那些马有什么意思啊，不如跟我走，晚上我给你当马，让你骑，这可比骑马有意思多了。” 大家伙闻言，又是一阵哄笑。 他们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楚砚脸色当即寒如冰，长袖一拂，一股劲风扫去，刚刚说话那男子直接被逼退几丈开外，随后重重的砸在地上，疼他得呲牙咧嘴的。 那人爬起来就开始破口大骂，“妈的，竟然给脸不要脸，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来砸场子。” 他们那边一吆喝，瞬间聚拢了十来个大汉，各个手里都提着棒子，意思很明显。 那人吼道：“这人是来砸场子的，给我好好打一顿。” 他们现在还仗着这马场背靠京城大官员，即使出了什么事儿那边自然会兜着，所以行事非常鲁莽。 一众人抡着大棒就朝楚砚奔去，但是连他的身都没有近到，便被一股很强的劲力给逼开。 毕竟这帮人就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对付普通人还行，但遇到楚砚这样的，完全扞不动。 楚砚对付他们，完全跟踩蚂蚁似的。 如果不是他留手，这帮人怕是会当场毙命。 楚砚极其嘲讽的说，“好好一个马场，被你们这帮人搞得如此乌烟瘴气的，宣平侯怕是不知道有你们这帮人存在，不然能容得下你们？” 毕竟这也是给朝廷养马的地方，宣平侯自然得留心些，不管他内心有什么想法，但是外在就是要体体面面，不然极其容易被人揪着在皇上面前参上一本。 那帮人明显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叫嚣了，看楚砚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这边动静很大，很快马场外便聚集了好多人，管事连忙也过来察看情况。 “这是？” 有人说，“不知道，不过刚才那女人说，她是宣平侯府的小姐。” 管事闻言惊了一下，他能坐到这个位置，处理事情自然不会像守门这帮大汉那般鲁莽。 他眸光打量了下穆锦姝和楚砚，见其派头确实不太简单，连忙差人去周府禀报此事。 周老爷昨日才和二人见过面，是知晓楚砚和穆锦姝来庆州了的。 如今一听到这事儿，面色当即大变，马不停蹄的就赶去了川扬马场，果真见到那二人在这边。 周老爷不自觉抹了一把冷汗，连忙过去，恭恭敬敬和楚砚与穆锦姝二人说话，“少将军，少夫人，没想到你们会来马场，早知道我就提前安排了。” 他此话一出，刚刚闹腾的那帮人脸色瞬间更白了，大家你望我我望你的，又震惊又害怕。 因为平时他们看到周老爷时，对他就是这么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没想到此刻周老爷竟然会以这样的语气和那二人说话，而且听他说什么将军，应该也是个大官，看来他们今天是摊上大事儿了。 第219章 全部辞退 与此同时，管事在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这次没有像之前那般草草了事，不然他也麻烦了。 周老爷此刻心里怕得要死，昨日他夫人才因得罪穆锦姝而惹恼了楚砚，现在马场这边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更让楚砚不舒服。 别到时候因为这些破事儿，宣平侯那边不管他们周家了才是，他们现在的一切经济来源，可都是靠着这个马场！ “安排？”楚砚三分嘲七分讽的质问，“周老爷觉得现在的问题是出在没有提前安排上吗？” “不不不，不是。”周老爷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少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前很少来马场这边，是我疏于打理，导致这边的工人越发怠慢，今后我一定严加察看，对于品行不好的人，川扬马场坚决不再留用。” 周老爷态度十分坚决，和楚砚一表完立场，转头便让管事的把那帮闹事的人给辞退。 他们得罪了楚砚，自然不能再留用。 那伙人中，有的就靠这活儿混口饭吃，如今听到被辞退，也顾不上面子了，连连求情，说家里还有妻儿老小要养。 穆锦姝一看，此刻说话这人正是刚刚问自己骑马有什么意思的那人，能说出那种露骨的话，一看就是平时花天酒地多了。 她好笑道：“你确定你是拿钱回去养家糊口吗？我看你是拿去外面喝花酒还差不多。” 那男人被穆锦姝说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哪里还有之前的气势，“少夫人，小的错了，之前冲撞了你，求求你开开恩，小的真的需要做这份工养家糊口。” 对此，穆锦姝自是不给予理会，这种人她见多了，表面给人装孙子，但就是不知悔改。 周老爷见此人喋喋不休的，连忙催促管事安排人将他拖出去，很快将现场给清理完。 随后，他才又问楚砚，“不知道少将军突然来马场，这是……” 楚砚没管他，穆锦姝语气颇为意味深长的说，“本想着来我爹的马场看一看，倒不曾想到遇到了这样事情。” 明明是大冬天的，但周老爷觉得脸有些发烫，他保证道：“实在抱歉，冲撞了少夫人，我保证，今后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见他已经这样点头哈腰再三保证了，穆锦姝便没有再继续为难周老爷。 随后由他亲自带着二人进了川扬马场，四处察看。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们二人的身份，尤其是穆锦姝，不但是宣平侯府的嫡小姐，还是将军府的少夫人，所有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见到都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候。 里面的马有上千匹，数量过大，根本看不过来。 也因此，在马场中一共有五个马棚，每个马棚都有单独的人在打理。 这算是马场中非常重要的地方，毕竟马的吃食都是这边在提供，稍有不慎，便会出问题。 其中有一个马棚，里面放的都是精食，这是专门为向朝廷提供的那批精良马匹准备的。 周老爷带着穆锦姝和楚砚四处看看，直至走到一个马棚前，穆锦姝停下了脚步。 第220章 好像是白嬷嬷 之前那些马棚里，都是男子在打理，而面前这个，里面是一个老嬷嬷，看这年纪，有些偏大。 周老爷注意到穆锦姝打量的目光，当即道：“这个老人姓白，在这儿做事的时间比较久，应该好几年了，别看她上了年纪，但是平时做事非常麻利，只可惜，她是个哑巴，再加上有些耳鸣，和我们沟通不来。” 当听到那人姓“白”的时候，穆锦姝突然想到了什么，水眸微微一眯。 楚砚问她，“怎么了？” 穆锦姝一时没回话，默了默，问周老爷，“她之前可是宣平侯府的人？” 周老爷想了想，“应该不是，这人是我夫人带回来的，当时是见她可怜，便将其收留，送来了马场做事。” 穆锦姝若有所思，随即抬步过去，在马棚外面喊了两声，里面的人都没有反应，直至进去拍了拍那老人的肩膀，她才回头，明显有些茫然。 这时，周老爷和楚砚也跟了过来，前者和她解释，“这位是宣平侯府的嫡小姐，来马场看看大家。” 她明显没听懂，周老爷又大声重复了一遍，那老人还是一脸茫然。 最后，他只能无奈的道：“看来她耳鸣越发严重了，现在这么近距离和她说话，都听不到。” 虽说周老爷说这个老人是他夫人带回来的，但穆锦姝有一种很强的预感，总觉得面前这个老人，就是之前在黄氏身边伺候的那个白嬷嬷。 但她现在又聋又哑的，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 穆锦姝在云岩村呆了好几年，这期间并不知道府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而白嬷嬷如今这副样子，是不是受人所害。 如果真的按她猜测的，黄氏当年去世另有蹊跷的话，那背后之人肯定不会放过她身边亲近之人。 穆锦姝此刻虽然很怀疑白嬷嬷的身份，但她知道不能一时心急而打草惊蛇，如果面前这个人真的就是当年在黄氏身边伺候的白嬷嬷，那她如此举动，只会对白嬷嬷不利。 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很快跟着周老爷去逛别的地方。 他们在川扬马场逛了近一个时辰，才又去和许平海他们汇合，紧接着去了楚家的那块地。 庆州这边没有高山，但是却有一些小山丘，楚家这块地，周边就连着好几个山堡，这里和川扬马场离得倒也算近。 听许平海说，周家还准备把这附近的马场都收购了。 而他们能这么放出消息，自然是宣平侯那边给的指示，就是不知道他此番这么大的动作，真的只是为了养马，还是其它另有目的。 他们转了一圈，才回到许家的马车场 和川扬马场比起来，确实是大鱼和小虾的区别，里面的马，加起来应该不超过三十匹。 许平海说，等再养一段时间，便要卖掉一批。 许娇闻言，当即拉着她爹撒娇道：“爹，你可不能把我的那匹马给卖了。” “她会骑马？”闻言，穆锦姝有些惊讶，就连边上的楚砚眸中也划过一抹诧色。 第221章 马场受伤（1） 许娇与穆锦姝和楚砚也相处了大半天，熟悉了些，开始渐渐释放天性。 “我九岁便会骑马了。”此刻，她说得颇为骄傲，毕竟是自己的强势。 “那你可太厉害了。”穆锦姝语气亲和的说。 许娇“咯咯咯”的笑，“穆姐姐，你想不想骑马？我可以教你。” 许平海当即道：“娇娇，不可胡闹。” 许娇说，“爹，我现在骑术又有长进了，不信我表演给你们看看。” 在穆锦姝眼里，许娇就是一个小孩子，向大人炫耀是天性使然，并不想驳了她，当即道：“好啊，我很想看看你在马场上的英姿。” 许娇高兴极了，连忙跑过去将自己的马牵了出来，直接跨了上去，打马在马场里跑了两圈，非常熟门熟路。 回来后，她马上问，“穆姐姐，怎么样？” 穆锦姝毫不吝啬的夸赞，“娇娇真厉害。” 随后，她又道：“穆姐姐，你要不要学？” 穆锦姝还没开口，许娇又道：“这匹马名叫顺儿，马如其名，很温顺，穆姐姐不用害怕。” 穆锦姝还是有些迟疑，她对骑马倒是有些兴趣，但是毕竟之前没有接触过，有些怕。 她纠结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好”。 许娇高兴极了，拉着穆锦姝就要过去，楚砚见状，说了一声，“小心些。” 他之所以没有阻止，是看出了穆锦姝确实动了心思，难得见她这样，自己自然不好说什么，再有便是，刚刚他看了，许娇的骑术确实不错。 第一次骑马，穆锦姝手脚僵硬，都不知道该怎么上马。 许娇见状，率先翻身上去，随后伸手拉穆锦姝，“穆姐姐，你别怕，一会儿你就坐在这后面，抱紧我就行，我让顺儿跑慢些。” 穆锦姝点头，借了许娇一把力，才跨上去，当即就觉得重心不太稳，吓得她连忙抱住许娇。 楚砚还是第一次见穆锦姝这种神态，之前都是看她独当一面，此番如此小女人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微微扬了下嘴角。 “穆姐姐，你别怕，放松些，不会掉下去的。”许娇在前面说。 穆锦姝口头上应是，但心里还是怕得要死。 许娇就这样带着她转了一圈，一切还算安稳，穆锦姝也才逐渐放松身子。 但当走第二圈时，马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就狂奔起来。 许娇之前明显没有遇到过这等场面，和穆锦姝在马上连连尖叫。 其余人面色一变，楚砚脸色瞬间阴沉，一跃而起，飞奔过去。 但是此刻马刚好跑到了离他们最远的位置，楚砚哪怕速度再快，也来不及拉住那两个被马甩下来的二人。 许娇直接被摔哭了，右手抬不起来，挽起袖子，上面有很大一片擦伤。 至于穆锦姝，她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上被擦伤了一小块儿，楚砚扶她起来，她当即“嘶”了一声。 楚砚皱眉，连忙蹲下察看，“脚伤着了？” 穆锦姝说，“不知道，有些疼。” 楚砚二话不说，直接将穆锦姝抱了起来…… 第222章 马场受伤（2） 本来脚上就很疼，现在楚砚又突然搞这么一出，吓了穆锦姝一跳。 “你放我下来。”她觉得别扭死了。 楚砚沉着脸，没管她，径直往前走。 “不是…我能走，你先放我下来。”穆锦姝加重语气，强调着说。 但楚砚始终是目不斜视，在大家的视线中，就这么稳稳的抱着她到了旁边的休息区域。 待穆锦姝坐下后，他再次蹲下，准备察看她的伤势。 穆锦姝本能的将脚一缩，“我没事儿。” 她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刻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心里的燥热大于疼痛。 “我看看。”他淡声三字，不难听出，里面夹杂着一丝担心。 穆锦姝迟疑了一会儿，才将脚伸出来。 她伤在右脚。 楚砚小心翼翼的脱了穆锦姝的鞋袜，撂起她的裙摆，见其脚踝处有些红肿，眉头微微皱了下。 穆锦姝很不习惯这样，她不着痕迹的将裙子放下来，“没事儿，等回去擦些药就好了。” 她纳戒里其实有药，但是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如果突然拿出伤药来怕不好解释。 好在马场这边为了预防有人受伤，提前备得有损伤药，许平海很快将其拿了过来。 楚砚接过，倒了一些在手心上，搓暖后，才再次撂起穆锦姝的裙摆，往她脚踝上抹去。 似乎怕弄疼穆锦姝，他动作比较小心翼翼，但还是让其黛眉频蹙。 “疼？”楚砚不由得再放缓了动作。 穆锦姝抿着薄唇，没说话，不光是疼，还有些发麻，她觉得身子有些酥。 楚砚轻轻帮她揉着，直到将脚踝都揉得发烫了，才收手，准备给她穿鞋袜。 穆锦姝连忙阻止，“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她一把夺过楚砚手中的长袜，自己弯腰穿，开玩笑，让楚砚为自己做这事儿，她怕是要折寿。 楚砚这才起身，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穆锦姝，“我既然将你带出来了，自然得安全把你带回去。” 穆锦姝笑了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倒是许平海，连忙道：“都怪许娇那丫头胡闹，非要嚷着骑什么马，现在害少夫人受了伤。” 这下换楚砚没开口，穆锦姝接话，“二叔，不怪她，是我自己也想骑的，她教我也是一番好心。” 话落，她又补了一句，“对了，娇娇怎么样了？” 许平海说，“她倒没有很严重，就手臂上擦伤了一块儿，倒是少夫人这……” 他很难为情。 见许平海很担心，穆锦姝摆摆手说，“我这个也没什么大碍，养两天就好了，二叔不必往心里去。” 楚砚这才道：“那马为什么会突然受惊？” 许平海说，“暂时还不清楚，之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我们看了最近马的吃食，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无缘无故突然狂奔，肯定不正常。 楚砚看了穆锦姝一眼，随后又说，“我出去看看。” 他亲自去察看了马的吃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随后又勘测了下周遭的动静，也没有什么异常。 第223章 这是好事 由于楚砚害怕穆锦姝身上还有其它的伤，所以并没有在马场多呆。 他让许平海继续在这儿调查情况，自己则是又去将穆锦姝抱了起来，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许娇和许华也跟了上来。 对于穆锦姝受伤，许娇很是自责，都快哭了，“穆姐姐，对不起，都不是我好，没有拉住顺儿。” “没事儿。”穆锦姝柔声道，“你又不是故意的，那马突然受惊，明显在我们状况外。” 许娇低着头，眼睛“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回到许府，天已经黑了。 许夫人提前收到了许平海派人传来的消息，知道许娇和穆锦姝都坠马了，吓得要死，连忙让人去请了大夫，此刻还在正堂里候着。 穆锦姝等人一回府，许夫人连忙出去迎接，见楚砚抱着人下来，她面色僵了下，后知后觉的说，“大夫在正堂，你们快去让他看看。” 经过楚砚几次三番的折腾，穆锦姝觉得自己脸皮厚了些，此刻对于那些目光，已经完全免疫。 到正堂后，她让大夫先给许娇看了一下，随后才伸出脚让他给自己察看伤势。 穆锦姝自己就是大夫，其实对于她的伤势心里大概有个数，之前看过，并没有伤到骨头，大概休息个几天就好了，所以才这么镇定。 但是其他人不放心，尤其是许平海，自己在他家马场出事，又因为是许娇一个劲儿邀约骑马的，他自责得要死。 所以穆锦姝便按他们说的来，好让其安个心。 此刻，大夫看的情况和穆锦姝之前预期的差不多，他开了一些药。 楚砚问，“你身上可还有其它地方受伤？” 穆锦姝如实说，“可能有两块儿擦伤，应该和脸上差不多，擦些药就好了。” 于是，大夫又开了些外伤药后，这才离开。 许夫人说，“屋子是收拾好的，少将军先带少夫人过去，早些把药擦上，女子家的肌肤嫩，这可拖不得。” 楚砚颔首，抱着穆锦姝过去，对此，她已经无所谓了，什么都没有说。 随后，许夫人才看着自己的女儿问，“娇娇，你怎么样了？” 许娇眼眶红红的，“娘，我没事儿，刚刚大夫不都说了吗？我这只是擦伤，抹些药就好了。” 许夫人担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斥责两句，“让你平时不要那么野你不信，现在还把少夫人连累受伤了，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儿，不然我们怎么和楚家交代。” 被她娘这么说，许娇委屈巴巴的，“娘，我又不是故意的。” 许夫人看着她，“娘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还得了。” 许娇埋头，极速隐去眼底的一抹异色，很快，她又说，“不过大哥哥对穆姐姐真的好好，竟然亲自帮穆姐姐穿鞋袜。” 许娇都快忘了，上一次见楚砚是什么时候，只记得自己当时都不敢看他，仿佛她大哥哥就是踩着祥云而来的，惊若天人。 而做那些事情，不太符合他的身份。 提起这个，许夫人也忍不住说，“难得你大哥哥开窍了，这是好事。” 许娇喃喃自语，“我以后一定也要嫁一个大哥哥这样的男子。” 第224章 莫名黑鸟 楚砚和穆锦姝是夫妇，许夫人收拾房间时，自然就只收拾出了一间。 因为现在天冷，她还特意多放了一床被子。 此刻，穆锦姝坐在床上，她生怕楚砚一会儿还要亲自给自己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势，毕竟他今日有些反常了。 所以连忙道：“那个，我身上不严重，我自己上些药就行，你别太担心。” 楚砚自然明白穆锦姝的意思，定晴看了她一会儿，才说，“那你先上药，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叫我。” 穆锦姝点头如捣蒜，待那人出去后，她吐了一口浊气，随后才开始上药。 她身上一共有两处擦伤，一处在大腿外侧，另一处在胳膊，尤其是大腿那儿，比较私密，怎么可能让楚砚帮忙？ 许是平时做惯了这些事情，此刻她动作十分麻利，很快便上好了药。 接着便是脸上，不管怎么说，穆锦姝还是比较在意她这张脸的，她没用大夫开的外伤药，而是从纳戒中拿了药膏涂上。 “我好了。” 楚砚还真的就一直等在门口，听到穆锦姝的声音，才又抬步进去。 “如何？” 她说，“没什么大碍，身上就两处擦伤，我刚刚都上药了，现在天气冷，不会化脓，应该好得比较快。” 楚砚没说话，穆锦姝又道：“你弄清楚了吗？今日那马怎么回事，突然就受惊了。” 楚砚遂把他查到的情况和穆锦姝说了一遍，最后补充，“二叔还没有回来，有消息他会第一时间和我说。” 穆锦姝视线微垂，虽然和许平海接触不多，不过看楚砚这么信任，想来是信得过，既然他说等消息，那便等着。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提到，“你还记得下午我们在川扬马场见到的那个老人吗？” 楚砚问道：“怎么了？” 穆锦姝说，“我怀疑她是之前在我生母身边伺候的那个白嬷嬷。” 楚砚一听，瞬间明白事情不简单，他问，“你怀疑什么？” 穆锦姝也不打算瞒着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她总觉得白嬷嬷那样是受人陷害。 最后，她补充了一句，“你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 楚砚自是同意，“我来安排。” 今日折腾了这么久，二人都有些累，皆是早早的躺下休息。 穆锦姝似乎已经习惯了和楚砚这么躺在一起，完全放松。 楚砚害怕碰到穆锦姝的伤，身子尽可能的往外靠，把大片的区域留给她。 前半夜睡得还好，到后半夜时，穆锦姝被吵醒了，她听到了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 她一动，楚砚便醒了，轻声问，“怎么了？” 穆锦姝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楚砚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有，遂翻身起来，把灯掌上，“我出去看看。” 他刚走到门口，里面突然传来一道尖叫声，楚砚面色一变，连忙折了回去，见穆锦姝已经在地上。 “怎么了？” 穆锦姝明显受了惊吓，她指着床上。 楚砚看去，当即脸色一沉，床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只黑鸟，而且是死的，血流出来，沾染了被子。 “哪来的？” 穆锦姝指了指床上方，“我也不知道，刚刚突然就掉下来了。” 楚砚走过去查看，发现鸟的头是扁的，而且都烂了，明显是撞到墙从上方落了下来。 可问题是这屋里门窗都是关闭的，何时多了一只鸟？！ 还恰好撞墙后落在了他们床上。 肯定不正常。 可他刚才特别感知过，附近并没有人靠近。 楚砚脸色越发阴沉，许家里面究竟有什么？ 他见穆锦姝怕，把那鸟提去了外面。 不过这床现在是不能睡了，穆锦姝一想到刚才有只鸟落下来，就瘆得慌。 因为刚刚动作太大，她是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后知后觉脚有些疼。 楚砚一眼看出她不对，连忙将穆锦姝扶去一旁坐下，察看她的伤势。 穆锦姝实话实说，“刚刚起得太急，好像又崴了一下。” 看到她的脚踝肿了一些，楚砚脸色沉了沉，连忙拿过伤药，给她擦拭。 这二次扭伤，可比之前在马场受伤时要疼得多，穆锦姝不禁咬起牙关，不多时，冷汗都疼了出来。 第225章 许娇养的 几乎是楚砚动一下，穆锦姝就“嘶”一声，她忍不住，是真的疼。 “你忍着些，这药得揉进去。”楚砚低声开口。 不知道刚刚这女人是有多用力跳下来，让她踝骨都有些脱臼，他在试图给她正回去。 穆锦姝行医经验丰富，大概能猜到她现在脚踝脱臼了，也自然知道，这种伤，上药就是需要使劲儿搓，同时还需要将其扭回去。 这种情况，她之前时不时就遇到，经常和病人说着类似的话，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就不那么好使了。 看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楚砚忍不住说，“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什么都不会怕。” 他的语气模糊了打趣和调侃。 穆锦姝微微一愣，随即说，“怎么可能？我怕的多了，怎么可能有人……”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楚砚捏着她的脚踝巧劲一扭，穆锦姝疼得大叫一声，但很快就感觉脚上的疼痛感好了不少。 楚砚将她的踝骨正好了！ 穆锦姝后知后觉的说，“看不出来少将军还会这些。” 楚砚起身，不动声色的回道：“那是你了解得太少了。” 穆锦姝面色微僵，慢一拍才接过话，“那不是初来乍到嘛，我们来日方长，少将军不必计较这些。” 来日方长？ 穆锦姝并不知道，她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在楚砚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见她脚还是有些红肿，楚砚去厨房，准备拿些冰来给穆锦姝敷一下。 好在现在是冬天，储存冰很容易，小户人家也有，如果换作夏天，他现在想要在这找冰块儿，估计很困难。 被冰敷后，穆锦姝觉得好了很多。 这么一闹，一晃便到了五更天，已经有人起来开始收拾，其中包括许夫人。 她看到穆锦姝和楚砚那屋灯一直亮着，觉得有些奇怪，想过去看看，结果一到门口，就看到一只死了的黑鸟摆在那儿，被吓了一跳。 她仔细看了一眼，很快又是一惊，这不是许娇喂养的那只鸟吗？昨晚听她说没有看见，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这里！ 许夫人面色变了变。 这大清早的，就看到这副画面，太晦气了，怕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听到门外有动静，楚砚出去，看到是许夫人，将其请了进来。 “少将军，少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穆锦姝遂把半夜发生的事情给许夫人讲了一遍。 她大惊，鸟撞横梁落在了床上？！ 死了？！ 可她下午收拾这间屋子的时候，分明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发现那只鸟，出去后也是关好了门窗，黑鸟什么时候飞进来的？ 看许夫人的神色，似乎知道些什么，穆锦姝当即问了一句，“许夫人可是认识那只鸟？” 许夫人实话实说，“那只鸟是我女儿许娇养的，之前它受伤落在院中，许娇见其可怜，便将鸟带回去给它包扎，后来就一直养着，差不多有半把年了。” 穆锦姝闻言，当即和楚砚对视了一眼，这只鸟是许娇养的？ 第226章 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许夫人为了弄清楚怎么回事，直接去将许娇给喊了起来。 她睡得正熟，突然被她娘这么吵醒，本来有些不耐，但一听是楚砚和穆锦姝有事找，许娇当即坐了起来，收拾好连忙过去。 一到门口，就看到了那只黑鸟。 许娇愣住，反应了一会儿，才凑过去看，她顺着蹲下，看着看着，突然就哭了。 “娘？我的鸟怎么了？” 这时，楚砚也扶着穆锦姝走了出来，见许娇蹲在地上哭得正伤心。 她哽咽道：“大哥哥，穆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穆锦姝问她，“许娇，平时这只鸟你是养在鸟笼中吗？” 许娇颤抖着说，“有鸟笼…不过白天我都会放它出来觅食，这只鸟有灵性，一般晚上都会飞回来。” 穆锦姝又问，“昨天晚上你可见过它？” 许娇摇头，“没有，昨晚我还和娘说，没看见这只鸟，刚刚睡得正熟时，娘突然来找我说出事了，我连忙赶过来，没想到竟然是我的鸟死在了这里。” 她抹了一把泪，又继续补充，“大哥哥，穆姐姐，我的鸟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啊？” 穆锦姝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但她很快将其隐去，不动声色的出声，“它是撞在了里面的横梁上，死了。” 许娇三分惧七分惊，“里面的横梁？” 穆锦姝点头，还特别补充了一句，“撞死后落在了床上，上面沾了血，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许娇听得有些懵。 许夫人见状，连忙说，“真的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害得少将军和少夫人没休息好，我这就去将被子给换下，拿去烧了。” 毕竟这种事情很是奇怪，那些东西留着晦气，烧了让人安心些。 许娇则是将自己的那只鸟抱了起来，说是要拿去埋了，送它最后一程。 许夫人见状，忍不住说她，“你这丫头，有一天就搞这些有的没的。” 许娇抽泣着不语。 穆锦姝帮她说了一句话，“毕竟养了半年，确实有感情，埋了也好。” 许夫人这才不再说什么，很快将床上的棉被换了下来。 待里面只剩下穆锦姝和楚砚二人时，她开门见山的说，“你有没有觉得，许娇有些奇怪？” 楚砚不置可否，两秒后，开口道：“她说的话前后逻辑不通。” 穆锦姝深以为然，她也是发现了这个破绽，在她们面前，许娇表现得和那只鸟感情很好，但是鸟昨晚就不见了，她如果真的在乎，该派人去找的，又怎么可能睡得安心？ 可刚刚许娇说，许夫人去喊她时，她睡得正熟！ 这与她刚刚表现出来的那般痛心似乎有些不符合。 不过虽说穆锦姝和楚砚都发现了这一点儿，但还是不能解释清楚，那只黑鸟为何半夜会出现在他们这间屋子里。 在进来之前，里面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如果那只黑鸟提前就在房间里面，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不发出，直到大半夜再飞出来。 可如果说是有人故意在那时候才放出来的，也不应该，如果那时候有人在附近出没，以楚砚的内力，是可以感知到的。 穆锦姝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有问题，说不通。 还有就是许娇，这小姑娘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第227章 病人就该有个病人的样子 由于穆锦姝脚不方便，许夫人亲自将早饭给二人送了过来。 随后她说，“少将军，少夫人，我另外派下人给你们收拾了一间屋子，你们吃过东西后就可以搬过去。” 大半夜鸟撞死在里面，还落在了床上，这事儿实在太晦气，许夫人害怕穆锦姝心里膈应，所以另外给她和楚砚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穆锦姝道：“麻烦二婶了。” “少夫人哪里的话，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穆锦姝默了默，看似无意的提起，“许娇怎么样了？” 许夫人说，“她啊，就是这样，现在闷闷不乐的，回房间去了，等会儿饿了，自己就会跑去厨房找吃的，少夫人别管那丫头。” 话落，她突然想起什么，又和楚砚说，“对了，少将军，刚刚我相公说让你有空去书房一趟，他和你说说昨日马场的事情。” 楚砚颔首，等许夫人离开后，他才和穆锦姝说，“我等会儿先过去一趟，你坐着别动，等我回来再搬过去。” 对此，穆锦姝没有说什么，但是楚砚走后，她却没有坐着不动，而是撑着一只脚在房间里转悠。 这是老毛病了，当穆锦姝遇到特别困惑的事情没有思绪时，就会这样转，总觉得转着转着就理清楚了。 但是这一次，这个事件确实有些棘手。 穆锦姝走着走着，在一个放柜子的旮角处，突然发现了一颗很小的珍珠。 不过捡起来看，她才发现是贝珠，其样貌和珍珠差不多，但是质地却和珍珠天差地别，市面上那些黑心商家就是用贝珠来冒充珍珠，以次充好。 一些普通人家，会把贝珠拿来装饰服饰、鞋子。 如果穆锦姝没有记错的话，昨日许娇在去马场之前穿的那双鞋，上面就有这样的贝珠做装饰。 想到一些东西，她水眸微微一眯。 楚砚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穆锦姝看着他，当即问了一句，“如何？” 楚砚道：“还是和昨日的情况一样，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二叔后面还单独请了兽医来看，马的周身都检查便了，依旧没发现什么异样，最后兽医猜测着说，是不是中邪了。” “中邪？”穆锦姝若有所思，默了默，她问道：“你怎么看？” 楚砚说，“我已经让章平安排了，不出意外，今晚应该就会有答案。” 对于贝珠一事，穆锦姝暂时没有和楚砚说，她尚不确定这是不是许娇鞋上落下的。 随后，二人搬去了许夫人新收拾的那间屋子。 穆锦姝心里有阴影，一进去就将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楚砚看着那女人脚受伤了还不安分，满屋子转，而且似乎一点觉悟都没有，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最后，楚砚实在忍不住，走过去直接从背后一把将穆锦姝抱起，往床边走。 双脚突然悬空，穆锦姝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问，“你干什么？” 直到她坐到了床上，楚砚才出声，他板着脸，“病人就该有个病人的样子，你脚不方便，就坐着好好休息。” 第228章 冬天里的蛇 穆锦姝总觉得楚砚哪里怪怪的！ 她发现，自从自己在马场脚受伤后，他对自己似乎很关心，这让她有些不自然。 此刻，她坐在床上，眸光时不时的就瞄楚砚一眼，想在他脸上找寻一些蛛丝马迹。 可当触及到他那双深邃无边的眸子时，穆锦姝莫名心虚，忍不住移开视线。 房间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气氛尴尬又诡异。 穆锦姝找话聊，“你一会儿还有什么事吗？” 楚砚眼梢微抬，“怎么？” “没没没。”穆锦姝摆手，她就是希望楚砚点个头，能出去就出去，不然一直在这里，让她很不自在。 楚砚幽幽的看着穆锦姝，让她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沉默半晌，穆锦姝又轻声开口，“那我睡会儿？” 楚砚颔首，“嗯”了一声。 也是在穆锦姝躺下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睡觉就睡觉，跟他报备什么？！ 穆锦姝从来没有发现楚砚这么闲过，竟然在里面陪了自己一个下午！ 期间，他们没有说超过十句话。 当然了，穆锦姝说是睡会儿，其实在床上躺了差不多近两个时辰都没有睡着，但是她又不想起来，因为楚砚就坐在那儿没走，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直到酉时一刻，章平的声音在外面传来，穆锦姝才起来。 似乎有两天没有见着这个人了，想必章平来这儿另有安排。 和以往一样，他进来先行礼再禀报，此刻和楚砚说，“少将军，东西我找到了。” 穆锦姝这才注意，章平手里提着一个笼子，但里面装的是什么，尚且不知。 他将笼子放在桌上后打开，穆锦姝好奇，身子凑前瞧了一眼，看清楚后，当即变了脸色。 竟然是蛇！ 不过看着比较短小，还不到十寸，青绿色。 穆锦姝还是第一次在大冬天见到这玩意儿，心里不禁发问，冬天有蛇吗？ 而楚砚，依旧是从容的坐在一旁，似乎见怪不怪，波澜不惊的听章平解释。 “这是在一个专门养蛇的农户里买的，根据少将军所吩咐，这条蛇没毒。” 穆锦姝听得清楚，没有想到这是楚砚吩咐章平去搞的，还特地弄的无毒，他们想要做什么？ 她竖起耳朵，只听到楚砚如常吩咐，“拿去安排上。” 章平提着笼子告退。 这时，穆锦姝总算忍不住，连忙问，“你们要做什么？” 楚砚没有直说，“晚上你就知道了，我带你去看。” 由于是冬天，天黑得比较早，雾气又大，才酉时三刻不到，屋子里就掌上了灯。 晚饭穆锦姝和楚砚也是在这边吃的，厨房还特地给她煲了鸡汤送来。 “难为二婶，这么上心。” 楚砚说，“二叔和二婶就这样，更何况你又在他们马场受了伤，心里过意不去，只能尽力弥补。” 穆锦姝看得出，那许氏夫妇二人，确实心肠很好，为人善良热情，她倒是没有怀疑什么，毕竟楚砚的态度摆在这儿，能让他这般信任的人，天下没几个。 但是至于他们的女儿许娇，穆锦姝在心里画了一个很大的问号。 第229章 能够控制 楚砚说到做到，亥时一刻，带着穆锦姝出门。 晚上温度比白天更低，她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很厚。 但是穆锦姝脚不方便，楚砚不可能让其直接走，所以将人搂着出门。 他脚尖一点，带着穆锦姝从地上一跃而起。 这种架势，穆锦姝本以为他要带自己走好远，哪知道就停在了许府的一处屋顶上。 许府不比京城里的高官府邸那么下人多，时不时的就有人路过，现在大冬天的，大家都是能呆在屋里就呆在屋里，再加上今晚夜色很黑，他们在这上面，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只是这上面更冷，穆锦姝不禁拢了拢罩在外面的披风。 她小声问，“这是要干什么？” 楚砚没出声，但是用眼神示意穆锦姝往下方的一间屋子里看去。 那是……许娇的房间！ 屋子里掌的灯还算明亮，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得比较清楚。 穆锦姝见状，更加狐疑，下午楚砚吩咐章平去安排上，莫不是是针对许娇？ 看来他和自己一样，现在很怀疑这个人。 房间里，许娇坐在桌前，一手支着脑袋，不知道正在思考什么。 某一时刻，窗台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穆锦姝仔细看去，才发现是章平下午带过来的那条蛇。 怪不得他们特地强调“无毒”，原来是想放在这儿，看样子应该是想试探什么，并不想伤人。 至于许娇，她刚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直到窗台处的动静逐渐变大，思绪才被拉回来。 回头看去，待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后，许娇直接被吓得跳了起来，慌乱之下差点儿被凳子绊倒。 蛇爬过窗台，墙面，最后到达地面穿梭。 许娇连连后退，被逼到床沿处时，失声喊道：“你别过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那条蛇突然就顿住了，原地吐着蛇信，但看情形，依旧有蠢蠢欲动之势。 许娇看着蛇，比刚刚冷静了不少，嘴里重复念着，“别动，别动，睡过去，睡过去。” 那条蛇像是听懂了许娇说的话一般，收了蛇信，身子逐渐变软，最后真的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屋顶上的穆锦姝和楚砚将这一切看得非常清楚，二人眸中皆是闪过不同程度的诧色，许娇竟然能和蛇交流，能够控制它！ 或许不止是蛇，应该说是动物！ 穆锦姝突然明白了，为何之前在马场那匹马突然受惊却让人找不到原因，为何大半夜有黑鸟撞死横梁落在他们床上，大概是许娇在背后控制着它们！ 马突然受惊，应该是收到了许娇的某种指示，还有那只黑鸟，想来早就在他们屋里的某一个角落躲着，因为受她控制，所以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直到半夜才飞出来撞死。 许娇怎么会这些东西？还有她这么做，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穆锦姝没有猜错的话，她直觉那小丫头是冲着自己来的。 竟然都试探出来了，楚砚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许娇，搂着穆锦姝直接朝她那屋跃了下去。 第230章 我的宠物不见了 二人直接了断的敲门。 许娇原本还在想着怎么将那条蛇给处理了，如今听到外面有人，又是一阵慌乱，连忙将蛇一脚给踹到床底，才匆匆赶去开门。 “大哥哥，穆…穆姐姐。”许娇站在门口，“你们有什么事吗？” 穆锦姝看着她，不动声色的出声，“娇娇，外面这么冷，你就不打算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许娇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堵在门口，侧身让开，“不是的，你们快进来。” 楚砚扶着穆锦姝，二人跨进去，视线不约而同的扫着四周。 这时，许娇在后面问，“大哥哥，穆姐姐，你们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穆锦姝看着她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这副看似天真的面孔，倒成了自己最好的面具。 楚砚没说话，将舞台交给穆锦姝。 只听到她说，“娇娇，我在府里丢了东西，睡不着觉，所以在四处寻找看看。” “什么东西？”许娇问，“穆姐姐，你说出来，我帮你找。” 穆锦姝说，“就一只小宠物。” “小宠物？”许娇看似有些不解。 “就像娇娇之前养的那只黑鸟一样，它和你有感情，是你的宠物。” 许娇恍然的说，“原来是小动物，那穆姐姐养的宠物是什么？” “一条蛇。”穆锦姝意味不明的回了一句。 “蛇？” “不错，就是蛇。” 许娇突然明白了，她就说大冬天怎么看到一条蛇爬到她屋里来，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竟然是穆锦姝养的。 看她这么秀气端庄的女子，怎么喜欢那种吓人玩意儿？ 只是想起刚刚那条蛇，许娇有些心虚，她尽量控制住表情，“穆姐姐，这……” 穆锦姝没管她，径直问，“娇娇，你有没有看到过？” 许娇一时没开口，穆锦姝又强调说，“那蛇是青绿色，还不到十寸。” “没…没见过。”许娇摆手回道。 穆锦姝视线四处扫着，“是吗？可我听府里下人说，有人见过那条蛇往你这个方向爬来了，是不是躲在哪个旮角里。” “没有，穆姐姐，今天除了早上去你和大哥哥那儿外，我就一直在这里，并没有看到什么蛇，而且我怕那东西，如果真的在我这儿，我肯定第一时间喊人了。” “没事儿，那蛇小，说不定躲在哪个地方你没看见，我们四处找找。” 话落，穆锦姝就要喊楚砚去看。 许娇没办法，只能假装加入他们，“穆姐姐，我这里不大，有蛇应该藏不住。” 说着说着，她就走到了床面前，站在那儿，还假意翻看了一下被子，说害怕它藏在被子里，一会儿睡觉被吓着。 楚砚难得十分配合穆锦姝，就这样扶着她，让她整个身子几乎都靠着自己，脚上不怎么用力。 他们就这样找了一圈，最后穆锦姝的视线才落到许娇背后的床下，她说，“娇娇，那下面看没有？会不会在那儿？” 许娇瞬间有些慌，连连摆手，“穆姐姐，我刚刚已经看了，并没有。” 第231章 还在装 “是吗？”穆锦姝看她装，自己也跟着装，“那下面黑，会不会没看清楚，你拿盏灯过去再找找看。” 她将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许娇一时根本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不然就太明显了，只能硬着头皮去拿了一盏灯过来。 她当着穆锦姝和楚砚的面，弯腰下去看，那条蛇被她踢到的那个位置不算太靠里，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包括后面的二人。 许娇故作惊讶的道：“竟然真的在里面。” “是吗？”穆锦姝面色不变，但是语气微微有些沉。 许娇很快将蛇顺了出来，现在它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 “穆姐姐，你真聪明，只是这蛇…似乎睡着了。”一时找不到话说，许娇只能这样夸穆锦姝，哪怕这话听着有那么些苍白。 穆锦姝嘴角上扬，话音不辨喜怒的问，“娇娇，究竟是我太聪明，还是你隐藏得太深啊。” 许娇闻言，心跳猛然加快，“穆姐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锦姝语气突然变得凌厉，“我什么意思？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小小年纪不学好，一天搞这些歪门邪道，还四处撒谎，之前真的小看你了。” “我…我……”许娇有些慌乱，但还是不承认，狡辩道：“穆姐姐，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说着说着，她眼泪便落了下来。 又是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穆锦姝眼底闪过冷躁，之前自己在马场受伤时，许娇就是以这么一副无辜自责的模样骗了自己，这一次，她不会心软！ “许娇，之前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我和你大哥哥亲眼目睹，想不到啊，你竟然能够控制蛇，我倒是想问问你，之前在马场顺儿受惊，昨晚的黑鸟撞死落床，是不是也是你在背后操控？” 许娇闻言，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她看了一眼穆锦姝，随后又看了看楚砚，身子不自觉颤抖。 穆锦姝继续发问，“你不是和那只黑鸟感情那么好吗？它死了你哭得那么伤心，失踪了却不闻不问，还能躺在床上睡得安稳？” “我……” “还有你认得这个吗？”穆锦姝直接打断许娇，将兜里的那颗贝珠拿了出来，“这个东西我是越看越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娇娇，你要不要帮我认认？” 她之前没有告诉楚砚这个，所以此刻他见到，也微微有些惊讶。 穆锦姝说，“我是记得看你之前穿的那双鞋上缝有类似的贝珠，要不你去看看是不是少了一颗，拿去补上？” 她这般逼问，让许娇整个人都懵了。 因为这边动静闹得太大，以至于许平海和他的夫人都赶了过来。 二人见到此等画面，尤其是许娇泪流满面的，忍不住问，“少将军，少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许夫人似乎有些怕蛇，不太敢靠前。 穆锦姝也懒得跟许娇继续闹，直接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了许氏夫妇。 他们大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许平海特别严肃的问，“许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32章 她配不上 许夫人看到了穆锦姝手里的贝珠，那双鞋是她亲自给许娇做的，对上面的珠子自然很熟悉，一眼就认了出来。 于是问，“少夫人，你这……” 穆锦姝一字一句的说，“在之前那个房间里捡到的。” “许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话啊。”许夫人的语气比许平海要柔和一些，比起质问，她更多的是担心和心痛。 突然间就面对着四人的审问，许娇一时有些崩溃。 她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吼了出来，“不错，都是我干的，穆姐姐之前坠马受伤是因为我，昨晚的黑鸟撞墙落床也是因为我，都是我干的……”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逐渐变小，以至于后面直接哽咽了。 “你之前那些行为主要是针对我。”穆锦姝看着她，语气携裹了一抹冬日里的凉意，“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我觉得你配不上大哥哥。”许娇蔫了片刻，又突然爆发，几乎是竭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她语出惊人，许平海和许夫人对视了一眼，前者当即怒道：“许娇，你瞎说什么？” 许娇哭着回道：“我没有瞎说，这个女人就是配不上大哥哥，她小时候在外乡长大，谁知道沾染了一些什么习性，大哥哥如此优秀，怎么能娶一个这样的女人？” 许娇红着眼眶，越说越疯狂，几乎要暴跳起来。 听到答案，穆锦姝反而平静了下来，她不咸不淡的反问，“那谁配得上，你吗？你喜欢楚砚？” 许娇身子颤抖着，一时没说话。 穆锦姝打量着她，怪不得这丫头这么针对自己，搞了半天，竟然也是喜欢楚砚。 但她不得不说，许娇的手段比起京城里的那个丹阳郡主，似乎要稍微高明些，奈何养在这种地方，不够自信，如果和金玥换一换位置，这丫头成长起来怕是不得了。 毕竟她才十二岁啊，心思就这么深沉。 说话间，穆锦姝还特意瞄了楚砚一眼，哪知道他也正看着自己，同时手突然环上自己的腰间，往他身边带了带。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更加放大了许娇的情绪，“是，我是喜欢大哥哥，但是我知道，以我的身份配不上将军府的门楣，可是大哥哥那么优秀，他应该娶一个和他一样优秀的女子，而不是你这种乡下长大的小姐。” 她话音一落，只听到“啪”的一声，许平海扬手就给了许娇一巴掌。 这应该是这么些年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女儿动手。 许娇被他打懵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平海。 许夫人虽是心痛，但更多的是寒心，红着眼眶，默认了自己丈夫的行为。 “许娇，你快给少夫人道歉。” 许娇哪里服气？捂着脸吼道：“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有说错，这个乡野……” 闻言，许平海又要扬手扇她，吓得许娇往后躲，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 这时，楚砚放开了穆锦姝，他神色晦暗不明，一步一步的朝许娇走了去…… 第233章 你刚刚说了什么 许娇见状，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往后退了两步。 许氏夫妇不知道楚砚要干什么，不管怎么说，许娇毕竟还是他们女儿，眼下有些担心。 若不是被自己的丈夫拉着，许夫人都要喊出来了。 至于穆锦姝，她面上倒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眼底荡起了一抹涟漪，但是很快又散去，恢复平静。 在三人的视线中，楚砚逐渐靠近许娇，他足足比其高了一个半头。 楚砚弯腰下去，不知道在许娇耳旁说了一句说什么，让她整个人僵住，如同木偶一般，好一半晌才回神，脸色忽红忽白的。 与此同时，楚砚已经回到了穆锦姝身边，重新扶住了她。 许夫人见许娇这样六神无主，有些担心，但是当着楚砚和穆锦姝的面，她又不好直接过去问候。 当然了，这事儿还没有完，许娇能够控制动物一事，得弄清楚。 如今变成楚砚直接审问，他语气比较低沉，“你能控制蛇一事，怎么解释？” 许娇低着头，仿佛像是泄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也不闹了，就这么语气很平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是一个疯老头教我的。” “疯老头？” 许娇解释，“在城南的一个寺庙里，有一个疯老头，一次我和娘去那儿上香，遇到了他，见其可怜，我给了他一个馒头，他便给了我一个小册子，上面不知道记录的什么心法，我很感兴趣，看完后还一直学习，就成了现在这样。” 许夫人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说在柏香旁的那个庙吗？” 许娇“嗯”了一声，随后去将那小册子翻了出来，递给楚砚，“就是这个。” 这个册子纸张泛黄，看起来很旧，有些破破烂烂的，楚砚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当即沉如水，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份催眠术的残卷！ 许娇口中的那个疯老头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楚砚沉声问道。 许娇实话实说，“已经大半年了，我不知道那个疯老头还在不在那里。” 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好在楚砚也没有将她逼得太紧，毕竟还要顾及到许氏夫妇，问得差不多后，便带着穆锦姝先回了房。 之前看楚砚的神色，穆锦姝便知道不对劲儿，此刻没有外人，她当即问道：“那小册子上写的什么？” 楚砚没瞒她，道：“应该是催眠术。” 穆锦姝惊了，“你是说西凉的催眠术？” 楚砚颔首，“但只是一个残卷，许娇应该修习的是最底沉的心法，所以只能控制一些动物，不能够控住人。” 话落，他很快又补充，“明日一早，我去城南看看。” 对此，穆锦姝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那个疯老头能有这种东西，身份肯定不简单！ 没想到之前楚砚提到的催眠术，竟然在许娇这儿见识到了。 随后，穆锦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楚砚，“你刚刚和许娇说了什么？” 第234章 来得不是时候 楚砚眼梢微抬，眼眸突然变得有些深邃，“想知道？” 不知道为何，他这副神情，让穆锦姝有些不自在，“就是想到了问下而已。” 见她这种态度，楚砚眉头微微挑了一下，还真的就不说了。 穆锦姝坐在床边，某一时刻，突然又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少将军这桃花可不得了，从京城一直开到了庆州。” 她语气模糊了打趣和揶揄。 “不过都是一些烂桃花而已。”楚砚看着穆锦姝，幽幽而道。 “是吗？”穆锦姝悬在床边的腿有意无意的摆动着，“不管怎么说，我都帮少将军挡了这么多桃花，现在还成这样，当今世上，这种工具人可不多了，少将军可记得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楚砚闻言，突然站起朝穆锦姝走去，“我什么时候没有补偿你了？还是说你现在又想好了要什么报酬？” 他那一双眸子深邃得仿佛要将自己给吸进去，穆锦姝不自觉移开视线，没说话。 楚砚逼近，双手撑在床沿，直勾勾的看着她。 穆锦姝只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只是这一次她的心跳明显比之前在马车里那次要快一些。 “嗯？”没听到她回话，楚砚继续问。 穆锦姝现在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挑起这个话题，“我……” 她正准备开口，哪知道外面突然有人敲门，穆锦姝一慌，想要推开楚砚。 而楚砚怕像上次那样，面前这女人情急之下又跳床，再次将脚扭伤，想拉她。 于是，一个倾身下去想护住她，一个急于起来想推开人，慌乱中唇瓣触到了一起。 二人皆是始料未及！ 身子蓦然一僵！ 唇瓣温温凉凉，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温度，感觉电流过遍了全身。 若不是门外那接连而来的敲门声，估计二人现在还没有回神。 穆锦姝一把推开楚砚，只觉得脸上十分燥热，她得打开门吹风透透气，同时嘴里喊着“来了”。 楚砚后知后觉的跟过去。 此刻过来的是许夫人，她本来是想替自己的女儿好好给穆锦姝道个歉，哪知道一开门，就见到她小脸红扑扑的，包括跟在后面的楚砚，神色有一丝不自然。 她还是第一次见楚砚此等神情！ 许夫人有些狐疑，总觉得二人之间气氛怪怪的。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来得有些不是时候，僵住了。 三个人杵在门口，一时都没讲话。 最后还是穆锦姝率先出了声，她理了理思绪，道：“二婶，有什么事吗？” 许夫人这才想起来意，连忙道：“少夫人，许娇那丫头简直太胡闹了，不但搞那些邪术害少夫人受伤，今日还敢说出那番话，真的对不住你，我替她郑重的向你道歉。” “二婶，你不必这样，和许娇的事，我和处理好的。”人家待自己那么好，穆锦姝肯定不会因为这事儿而迁怒到许夫人身上。 “这……”许夫人还是不放心。 穆锦姝只能又说，“二婶，你别担心，我不会对许娇那丫头怎么样的。” 如果换作平常时候，她一定会反击回去，但这一次情况确实太过于特殊，穆锦姝只当是看在许家二老的面子上，放过许娇一马。 她补充说，“不过她日后若是还这样在暗地里对付我，我就不客气了。” 许夫人闻言，连声道：“少夫人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看着她，而且她今晚都这样了，日后肯定不会再兴风作浪。” “如此甚好。” 第235章 百里兄妹 次日辰时不到，楚砚便出了许府，往城南而去，想要亲自去会会许娇口中的那个疯老头。 但可惜的是，那座庙宇里外都未曾见到那人的身影，他倒是碰到了百里一族的二公子百里殇和三小姐百里兰，二人都骑着马，一身风尘。 双方碰面，明显都有些诧异。 百里殇最先开口打招呼，“少将军，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砚淡声，“来庆州办事，你们为何来此？” 百里兰道：“最近百里族举行冬猎，我和二哥在风陵渡关口遇到一只紫貂，一路追了过来，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此碰到了少将军。” 风陵渡那边虽然平，但是丛林也多，有猎物出现很正常，百里族的人在那边狩猎也是常事。 此刻，百里兰一身红色骑装，看着比较亮眼，她说话爽快，完全没有女儿家的扭捏。 楚砚和百里殇接触得不多，但是和百里兰却打过好多次照面。 两年前，北厉王去京城觐见皇上，正是带的百里兰，在行宫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她经常黏着二皇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百里兰喜欢秦墨。 而北厉王私下也有向元景帝提过这门婚事，但当时元景帝顾虑比较多，毕竟秦墨是自己最看重的一个皇子，如果这门婚事定下，那日后秦墨继承大统，百里兰就会荣升后位，元景帝有些不太想让百里族的人当皇后，如果将来只给她个妃位，百里族肯定会不满，所以他当时给推辞了。 但是如今大秦的削蕃政策过于不顺，元景帝近来又将此事儿给重新考虑了一下，如果百里兰能嫁给秦墨，算是直接解决掉了一大刺头，哪怕如北厉王所求，不削北地，那也无可厚非，因为其自会为大秦效力。 而他自己，寻求永生又多了些法门…… 所以在近一月与北地的互通信函中，元景帝便主动提及了此事，对此，北厉王的态度和当初一样，还是很赞成，想来这事儿要不了多久就会提上日程。 百里兰知道楚砚和二皇子关系好，她很快又问了一句，“二皇子有随少将军过来吗？” 楚砚道：“并未。” 百里兰闻言撇了下嘴，有些意兴阑珊。 百里殇又说，“马上年关了，少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楚砚难得耐心的说，“应该还要几日。” 百里兰问，“少夫人可有随少将军一起过来？” 楚砚颔首。 百里兰这才道：“之前听说少将军成亲，我还很是震惊，对那位少夫人更是好奇得紧，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少将军不打算带我们去看看？” 百里殇闻言，微微皱了下眉，“不得胡闹。” 百里兰说，“这哪里是胡闹？以后我极有可能会长期住在京城，提前熟络一下有什么？” 百里殇刚想说什么，哪知道突然听到楚砚说了一个“好”字。 他有些惊讶，虽说和楚砚接触不多，但他性格大抵什么样，他还是知道，没想到竟然会答应！ 百里兰高兴，兄妹二人一起跟着他进了庆州南门，往许家去。 第236章 应该是我师兄 许夫人完全没有想到，北地百里族的人会来自家踏足，见着时，又惊又喜。 由于许平海一大早就去马场了，所以此刻便由她一个人接待贵客。 好在百里殇和百里兰性子都比较随和，很好相处，虽然都身在王室，但是却没有那种高高在上之感。 百里兰和许夫人打了招呼，便说要去见穆锦姝。 对此，楚砚没有什么意见，直接让许夫人带百里兰过去。 而他和百里殇留在了正堂。 眼下无人，后者直接开口，“少将军想和我说什么？” 在楚砚答应百里兰的那一瞬间，百里殇便很是诧异，觉得这和他性格不符，后面细细想来，觉得一定是楚砚有事找自己。 百里殇能洞察到自己的意图，楚砚也是在意料之中，此刻，他不急不缓的开口，“近来皇上有意和北地联姻，对此二公子怎么看？” 没想到是这事儿，百里殇回得很快，“两年前，父王便有此意，如今能够达成，自然是好事儿一桩。” 楚砚说，“大秦初推削蕃政策时，三王本是联合抵制，可如今，北地突然反水与大秦联姻，在对西凉、南阳那儿怕是不好交代。” 楚砚将话说得非常直接，明摆着想看百里殇如今对于大秦的态度。 至于百里殇，他也是开门见山，“大秦想要削蕃，无非是看藩王势力逐渐强大，怕危及到自己的江山，而百里抵抗削蕃，只是想守住自己的那一方土地，并无其它意图，如今既然有更好能达成两方心愿的方法，为何还要剑拔弩张，甚至兵戎相见，至于西凉、南阳那边，我们与它们并未立有盟约，之前不过是处于一条船上，对于谁上船下船，什么时候上，什么时候下，似乎并不需要给彼此一个交代。” 楚砚眸光忽明忽暗，默了默，突然提起，“两个月前，太后回京，在城门遭遇刺杀，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不知二公子可有耳闻？” 百里殇实话实说，“有所听闻。” 楚砚接着道：“那日有人趁机暗中刺杀本将军，其箭术，相当了得，可以与二公子比肩。” 一提到箭术，百里殇俊眉微微扬了下，“所以少将军对我有所怀疑？或者说怀疑北地暗中插了一脚？” “自然不是。”楚砚一手轻扣着桌面，之前他与那人交过手，的确不是百里殇。 他说，“你们百里一族之前与西凉、南阳王室的人走得颇近，如今却突然反水，也有可能是他们想要故意脏北地一手，如果你们非要掺和，不至于露出这么大一个把柄，箭术这种东西，太显眼了，一查便知。” 百里殇闻言，轻笑道：“少将军倒是看得明白。” 楚砚问，“二公子可知，在箭术这方面，有谁和你比较接近？” 百里殇想了想，“抛开我师父来说，那应该是我师兄。” 楚砚颇惊，“玄阳真人除了二公子外，还有其他弟子？” 毕竟外界都只知，天山的玄阳真人，只收过百里殇这么一个关门弟子，如今他却说有个师兄，难免让人惊讶。 第237章 还要请你多照顾 百里殇道：“我师父还有一个弟子，不过其只入师门一个月便下山了，这事儿外界并不知晓，还是我刚拜入他门下的时候，师父和我提过。” 只一个月？ 楚砚眼眸渐深，“二公子可知他的身份？” 百里殇摇头，“我与他素未谋面，后续师父也没再提起。” 以自己和百里殇目前的关系，楚砚觉得，让他直接去向玄阳真人打听这些似乎有些不妥，因此并没有提。 这事儿急不得，他得等眼下的事情处理完，后续再安排。 另一边，许夫人已经将百里兰带到了穆锦姝处。 她看到这么一号人，有些惊讶，准备站起来。 许夫人见状，连忙道：“少夫人，你脚不方便，小心些。” 百里兰这才知道穆锦姝受伤了，问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许夫人解释说，“少夫人之前在马场学骑马，不小心掉了下来，扭伤了脚踝。” 提起这个，她神色变得有些暗，应该是想到了许娇，有些心痛。 百里兰说，“原来如此，少夫人之后如果还想学，我可以教你。” 见穆锦姝一脸疑惑，她补充道：“我叫百里兰，北地百里族三小姐，和我二哥路过庆州时刚好遇到了少将军，他带我们过来的。” 穆锦姝闻言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北地百里一族的人。 她问，“三小姐这是？” 百里兰笑道：“是这样，我们听说京城里的少将军娶了妻，都很诧异，更加好奇他的夫人是什么样，这好不容易在庆州遇上，我便央求着少将军带我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穆锦姝看似恍然，其实心里有些疑惑，以楚砚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理会百里兰这些，除非是他有事要和百里兰的二哥谈。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她二哥是百里殇，也是一个人物！ 此刻二人在打量彼此的同时，眸中都划过一抹惊艳。 百里兰毫不吝啬的夸赞，“少夫人可真乃人间绝色，我还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少将军那样的人，如今算是找到答案了。” 穆锦姝笑了，和她商业互吹，“三小姐貌美肤白，性子洒脱爽朗，才是真正的人间尤物。” 百里兰和自己在京城里见到的那些小姐都有所不同，不戴珠花，不染口脂，却也盖不住本身的美貌，她还是第一次见女子着骑装，气质非凡，英姿勃发，隐隐有一股气势，但是却不压人。 比起养在深闺中的女子，穆锦姝更喜欢这种骑在马背上的女子。 “我们别站着了，不然一会儿你脚伤加重，我怕少将军找我麻烦。” 许夫人也连声附和，少夫人因为她的女儿受伤，她这个做母亲得多看着点，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许夫人以为二人有话要聊，自己在这儿多有不便，还特意退了出去。 而百里兰，她当真只是来看穆锦姝的，和她聊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便起身要走。 她最后留下了一句话，“少夫人，年后我便要进京城，日后打照面的机会就多了，到时候还要请你多照顾。” 第238章 花灯节 由于穆锦姝脚不方便，让她和楚砚回京的日程耽搁了下来。 一晃，便到了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筹备年货，年味儿很足。 而许府，大门口已经提前挂上了一对大红灯笼，许夫人在准备年货的同时，也在忙着给府里人添置新衣，包括穆锦姝和楚砚的，她都准备了。 近几日，穆锦姝都没有再看到许娇那个丫头，听许夫人说，她状态不太好，一直呆在房间里。 穆锦姝心里其实很清楚，许娇这样，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在躲着自己。 不知道怎么说，她心里其实有些感慨，不知道自己和许娇这段缘分，可不可以用“孽缘”来形容。 腊月十五，是庆州的花灯节，本来之前连着几天都阴雨沉沉的，让大家一致以为今年的花灯节举行不成，哪知道在这日午后，天居然放晴了，这让众人高兴不已。 花灯节在庆州这边，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这一天，他们会携亲友去逛花灯会，乘船到曲江中心去放花灯许愿，希望驱除这一年的霉气，为来年谋个好彩头。 刚好，养了这么多天，穆锦姝的脚能够下地了，虽然走着还是有些跛，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尤其是她脸上的那块儿擦伤，直接痊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许夫人见状，便和她提起，让穆锦姝和楚砚去参加他们这里的花灯节。 穆锦姝其实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实在是因为她在府里呆了好多天，想出去走一走，再来就是，好不容易来庆州一趟，除了之前去过马场外，都没有好好逛过庆州城，所以有些心动。 她想了想，去找楚砚商量，哪知道那人一口就答应了。 花灯节是在晚上，所以穆锦姝和楚砚酉时两刻才出门。 原本之前许夫人也会带许娇和许华出去逛一逛，但是今年情况特殊，三人都没那个心思，所以最后只有他们二人去了花灯节。 穆锦姝想走一走，刚好许府离市集上不算太远，所以二人没坐马车过去，而是步行前往。 他们到时，天已经暗了。 街道上的行人很多，大家都穿着新衣，脸上皆是洋溢着笑容，还有孩童拿着糖果，在各个铺子间窜着嬉戏。 四周琉璃灯火，伴随着热热闹闹的人声，很是欢庆。 在一个铺子处，排着长长的队，大家在那里买花灯。 穆锦姝想着来都来了，打算入乡随俗一回，因此叫上楚砚一起过去。 排了一盏多茶的时间，才轮到他们。 卖花灯的是一个老者，他旁边是一个长桌，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穆锦姝问，“老板，花灯怎么卖？” 老者很是客气，看着也很慈祥，“二两钱一个。” 庆州虽然在大秦边境，但这边地域辽阔，好多人家都有马场，靠养马赚钱，也还算过得宽裕，所以这二两钱一个的花灯对于他们来说，完全负担得起。 穆锦姝一眼扫过去，花灯样式实在太多，有些拿不定主意，老者见状，又开了口，“姑娘，旁边这是你的爱人？” 第239章 我乃知州之子 “啊？”穆锦姝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旁边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我们是夫妇。” 老者闻言，高兴坏了，连忙拿出一对花灯，给二人介绍，“这是鸳鸯灯，今年一共就两对，有一对之前已经有人买下了，我看这对鸳鸯灯比较适合二位。” 穆锦姝和楚砚看了那鸳鸯灯一眼，随后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但只停留了一瞬，又匆忙移开。 不知为何，穆锦姝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大概是因为上一次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导致近来这种感受还挺多的。 见前面的人站在不动，后面排队的人开始催促。 楚砚便一口应下，“就它了。” 他身上没有碎银，直接给了老者一锭银子，“不用找了。” 老者很高兴，连忙将鸳鸯灯包起来，同时嘱咐道：“一会儿二位乘船游曲江时，一定要到中心才放花灯。” 穆锦姝这才问了一句，“为何要到中心才放？” 老者解释，“那里的水冬暖夏凉，常年呈碧幽色，有高僧说过，是块儿福泽之地，到时候二位将鸳鸯灯拿去那里放，然后对着许愿，一定会受神明保佑，永结同心，白头到老的。” 穆锦姝和楚砚离开后，她还一直想着刚才老者说的话，有些出神。 楚砚注意到，不由得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穆锦姝回神，“没什么，就觉得庆州这边其实民风挺好的。” 楚砚知道她是胡口诌来，但是并没有说破，不多时，他们便到了渡口。 这边同样很是热闹，岸边停靠着很多大大小小的船只，有船夫站在船头，吆喝着生意。 二人靠近，楚砚问穆锦姝上哪艘船，她扫了一眼，指着最右边那只比较宽敞的船只道：“就它。” 不为其它，穆锦姝就是看上了它的窗户，一会儿方便游船观景。 楚砚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和穆锦姝走过去，刚和船夫讲好了价格，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道声音，“那艘船我要了。” 他们回头看去，见一身着墨蓝色衣袍的男子正抬步向他们走来，他手里摇着一把扇子，在这大冬天里，看着有些违和。 男子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侍从，旁人见着，不约而同的往边上靠，看样子，这人身份不简单。 “这船本公子要了，你们若是要游湖，另外选一艘。”听他说话，完全不容商量。 穆锦姝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眸光扫过去，不冷不热的开口，“这船是我们先要的，为何不是你去另外选一艘？” 她此话一出，旁边的人有些唏嘘，穆锦姝听到了一些“这人胆子真大”、“得罪”的字眼。 很快，那男子的声音传来，“姑娘，你可知道我是谁？” 穆锦姝轻笑道：“那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说来也好笑，她连皇上、太后这种人都见过了，难不成这人身份能盖过他们？ 那男子摇着扇子过来，刚刚那边光线暗，他并没有看清楚穆锦姝的容貌，此刻见着，满眼惊艳。 男子将扇子一合，端着姿态，“我乃知州之子，这庆州上上下下都归我爹所管。” 第240章 举止有些反常 搞了半天，竟然是庆州知州之子，放现代，也算是一座城市市长之子了，这么个官二代，怪不得如此有恃无恐。 穆锦姝一时没开口，男子以为她被吓到了，很是得意，道：“怎样？还想和我争这艘船吗？” 大家本以为穆锦姝会就此蔫了，哪知道她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就算你是知州之子又怎样？做官的就可以欺民吗？而且你爹是知州又不是你是，他知道你打着他的旗号招摇吗？” 她这话一出，更是四处皆惊，大家都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好，还是说其不知天高地厚。 甚至有的人站了起来，在穆锦姝身边小声劝道：“这位姑娘，这可是胡公子，你千万别得罪了，不然吃亏的是你。” “是啊，胡家家大业大，胡知州又非常宠爱他这个儿子，而且胡公子和周公子还是好友，无论势力还是财力，都非常庞大，姑娘，算了。” 穆锦姝皱了皱眉，听这些人说，感觉面前这个胡公子仗着自己的爹是庆州知州，平时张扬霸道惯了，还有他们口中的周公子是谁？能让这姓胡的看上，怕是拥有川扬马场的周家，毕竟背后有宣平侯扶持，不然以这信胡的这种性格，怎么会愿意结交？ 旁边人这些议论声，虽然很小了，不过毕竟隔这么近的距离，胡正武还是都听了进去。 但他丝毫没有发怒的表现，相反，看到旁人这么忌惮他胡家，胡正武满意得很！ “看来这是第二个周坤。”穆锦姝话音不辨喜怒的和楚砚耳语了一句。 他不置可否，“你打算怎么处置？” 穆锦姝沉默着，胡正武眸光扫着她，再次将扇子打开摇着，“本公子今晚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这样，你们去另外挑一艘船，钱本公子帮你们付了。” 在大家眼里，胡正武此举，已经是格外开恩。 但穆锦姝却不为所动，“胡公子是，不如我给你租船的钱，你去另外挑一艘如何？” 胡正武闻言，脸色总算是一寸一寸的难看下来，“姑娘，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种自己没本事，仗着老爹的名声四处招摇过市的人，穆锦姝见得多了，今日她还真不打算让，垂着眼帘，“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你……”胡正武被气得脸色铁青，身边的侍从忍不住上前一步，势要找穆锦姝麻烦，哪知道被他拦住了。 “姑娘，你确定要与我胡家过不去？” 穆锦姝纠正他，“不是我要与你胡家过不去，是你仗势欺民，提醒你一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胡正武直接被气笑了，鼓掌道：“好胆量，本公子喜欢。” 最后，他竟然真的将船给让了出来，大家对此很是震惊，觉得胡公子今天的做派有些反常。 穆锦姝倒也没有想到像他这般霸世的人，能这么轻易让步。 让了船后，她和楚砚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姓胡的举止有些反常？” 第241章 那个娘们儿更靓一些 比起穆锦姝，楚砚身处这个位置，自然更能够深谙人心。 他冷声，“他今晚势必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穆锦姝抿唇，“像这种恶霸，是得好好修理一番了，不然到时候苦的是百姓，还有那胡知州，能养出这么一个儿子来，肯定也没有清廉到哪里去，少将军拿着朝廷那么高的俸禄，是不是也得为皇上分忧一下？” 楚砚看着她，语气模糊了打趣和调侃，“看不出来，你还如此的惩恶扬善。” 穆锦姝似笑非笑，打趣着说，“那可不，是少将军还不够了解我。” 楚砚幽幽而道：“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穆锦姝闻言，笑容突然僵住，她总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前不久才对楚砚说过，没想到这人还给记上了。 突然间，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穆锦姝发现，她现在是真的看不得楚砚的眼睛，总让她有些不自然，所以借故去窗台前坐着，说是观景去了。 从这个角度看去，视野非常开阔。 不得不说，曲江真的很美。 周遭还有船只，灯火明亮，映照着河水影影绰绰。 穆锦姝就这么趴在窗边，欣赏着四处美景。 楚砚就站在后方，眸光聚焦在前方的人影儿身上，逐渐看得深了。 而比起他们这只船的寂寥，另外一只船上可就相当热闹了。 这是胡正武后面要的船，除了他外，平时几个玩儿得好的兄弟也在里面。 中间，有五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正跳着舞，而那些男人每人一个席位，边上还都陪坐着一个貌美的女子，给他们斟酒，甚至是喂他们吃东西。 有个别男人，当某时候手痒了，就去掐身边女子的腰肢一把，让其瞬间发出一道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听得人心尖儿一酥。 这时，有人在一旁打趣，“顾兄，别这么急不可耐啊，大家伙儿可都在呢，莫非是顾兄想给我们众人表演一番？” 此话一出，大家哄堂大笑。 那位被叫做顾兄的人开了口，“哪能啊？这种事情，怎么也都得胡兄先来，谁不知道胡兄最懂得驯服女人，若是要表演，也该胡兄来，也让兄弟们好好学学。” 在他们眼里，似乎完全将女人当作了自己的玩物。 胡正武喝酒比较上脸，此刻又多喝了几杯，一张脸通红，看着像是醉了一样。 “你们真别说，今天我遇到一个小娘子，长得还真不赖。” 有人当即问，“怎么个不赖法，和胡兄身边的柳姑娘比起来如何？” 胡正武身边跟着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名叫柳菲儿，她穿着露脐装，那纤细婀娜的腰肢，不知道惹得多少男人眼馋。 但是她毕竟是跟在胡正武身边的人，这也让大家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胡正武侧头看过去，一手抬起柳菲儿的下颚，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那个娘们儿更靓一些。” “胡公子。”柳菲儿闻言，似乎有些低落，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第242章 不是本地人 在其他男人眼中，柳菲儿已经够漂亮了，却没有想到胡正武说那个女人还要更美。 他们好奇的同时，也希望胡正武能够早日将其拿下，这样便可以明目张胆的找柳菲儿了，希望能一亲芳泽。 大家议论着，突然有人问，“刚才我听到外面有人议论，说有一个女人在胡兄手里抢了一条船，不会就是她？” 胡正武说，“就是那女人。”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生得如此貌美的女子，让自己的心跟着狠狠的动了一把。 但是那娘们儿身边跟着一个男人，胡正武并不知晓他们是什么关系，那男人看样子有些不太好惹，所以自己刚才没有轻举妄动。 这时，有人打趣道：“怪不得胡兄甘愿将船给让出来，感情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胡正武红着脸道：“老子迟早要将那女人给拿下。” 他们这边聊得很欢，但是有一张席上却十分安静，那男人径直喝着他的酒，也不搭理旁边女子，似乎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周坤，诚如穆锦姝所料，他与胡正武交好。 胡家和周家，一边是官，一边是商，一边拥有庆州最大的权势，一边拥有庆州最大的财力。 都说官商不同道，可胡、周两家，却走得很近，这些年，双方都为彼此行了不少方便。 此处周坤出来，和以往完全不同，就一个人坐着喝闷酒。 有人见他如此一反常态，不由得问了一句，“周兄，你怎么一个人喝闷酒，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说出来大家伙儿给你出出主意？” 周坤目不斜视的说，“没什么，就是近来家里有点事多。” 之前被楚砚所伤，他其实内伤还没有好完，再加上后面赶了几天路受了风寒，所以气色看着不太好。 有人打趣道：“那还不简单，这儿这么多女人，周兄不妨挑一个去解解闷儿？” 闻言，那些女人们蠢蠢欲动，都想去伺候周坤，毕竟他家那么有钱，伺候好了肯定少不了赏钱，而且周坤生得确实也还行。 但周坤今晚对这些似乎没什么兴趣，不屑一顾。 胡正武帮他打圆场，“他前不久才去过一趟京城，那边美女如云，哪还看得上这些？” 于是有人附和，“也是，胡兄说得对，周家毕竟家底在那儿，他们朝中还有人，说不定日后周兄还能娶个正经的京城小姐。” …… 庆州这边主要是平原，除了一些七七八八的小河外，就只有曲江这一条江，其实也不大。 约莫一柱香后，他们便到达了中心。 船夫的声音在外面传来，“二位客官，我们到曲江中心了。” 闻言，穆锦姝将鸳鸯灯拿上，和楚砚一起走了出去。 四周，船只非常多，而且客人都已经出来站在了甲板上。 江面上，漂浮着很多花灯，如明星掉落深海，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看二人放花灯有些手生，似乎是第一次参加花灯节，船夫在一旁笑呵呵的道：“二位不是本地人？” 第243章 登船 穆锦姝点头，“我们前不久才过来的。” 船夫道：“你们啊可来得真是时候，庆州的花灯节，可是比新年还要热闹喜庆，等子时后，江岸两边还要放焰火，比起这千盏花灯还要美。” 他越说越激动，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船夫很热情，穆锦姝和他聊了好一会儿，才回归正题。 她闭眼许了一个心愿，随后将花灯放置水面，手指没注意沾到了水，是温的，果然卖花灯那老者没有骗自己。 穆锦姝看着那花灯一路漂向远方，直至和其它的混在一起看不清了，才回头，发现楚砚站着没动。 “你不许吗？” 楚砚将花灯递给她，“给你许好了。” 穆锦姝好笑道：“还能让给别人许？” 楚砚说，“你帮我许。” 穆锦姝知道他不信这些，也没有强求，“行，那我就许‘平安’好了。” 不管是自己，还是楚砚，尤其是他还身在那种位置，时不时面临的就是刀光剑影，“平安”二字，莫过于十分珍贵。 和刚才一样，穆锦姝将花灯放到水面，让其漂出去。 “你刚许了什么心愿？”楚砚在她背后问。 穆锦姝回头，刚想说什么，有一艘船突然靠了过来，船头正好抵上了他们这只船的船头。 随后，胡正武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这么好的日子，光看这些灯有什么意思，本公子带了美酒和美人儿过来，给你们助助兴。” 这帮人正是刚才在船上喝酒聊得正欢的那群人，唯独周坤，他没来。 此刻，胡正武在看穆锦姝的同时，余光也在打量楚砚，想先探探底儿。 他们都还不待那二人同意，便直接掀开竹帘往里走了。 “这……”船夫明显还在状况外。 穆锦姝看着楚砚，“看来你说得不错，那人今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莫不成要来砸场子？ “进去看看。”楚砚和穆锦姝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 里面，胡正武那帮人倒还自觉，一个个的都在席案前坐下，见他们二人进来，胡正武笑着和柳菲儿说，“你过去斟酒。” 柳菲儿起身，拿着酒杯和酒壶过去。 穆锦姝这才注意到，那红衣女人是光着脚的，她眸光扫过去，发现其她女子也是如此，因为她们那种过于暴露的衣着，让她有些反感。 与此同时，那帮男人的眸光也在打量穆锦姝，怪不得之前胡正武对她夸赞不已，这种货色，岂止不赖，实在是惊为天人。 但他们也知晓，以自己的身份自然吃不着，只能心里无限的瞎想。 柳菲儿靠近，穆锦姝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似乎是海棠香，清新扑鼻。 她手里只拿了一个酒杯，第一时间选择了给楚砚倒酒。 一闻到那味道，穆锦姝便觉得不对，替楚砚将杯盏接了过来，“这是什么酒？” 柳菲儿笑颜如花，“这是胡公子带来的酒，庆州最有名的桃花酿，二位也算是有缘分，能喝到这酒。” 第244章 刺杀落水 穆锦姝轻轻摇晃着杯盏，轻声道：“既然这酒这么名贵，那赏你好了。” 柳菲儿顿了一下，慢半拍才将话给接过来，“这是胡公子给二位的酒，菲儿怎么能喝了？” 穆锦姝没看她，而是看向了胡正武，嘴角微微勾了下，“既然胡公子将酒给了我，那怎么处置是不是应该由我说了算？” 被她这么看着，胡正武内心无比躁动，魂儿都快要丢了，“自然是由你说了算。” 于是，穆锦姝将杯盏递到柳菲儿面前，让她喝。 “这……”柳菲儿面色有些僵，想推辞。 穆锦姝当即问道：“柳姑娘这是怎么了？似乎很害怕喝这杯酒，莫不是有问题？” 柳菲儿连忙否认，“不是，只是觉得这酒太珍贵了，像菲儿这样的人，配不上。” 穆锦姝眼底划过一丝寒芒，这酒里面有软筋散，她原本以为是胡正武安排的，可是看他刚刚的态度，似乎并不知晓里面有问题，相反面前这个柳菲儿，很是奇怪。 她如此推辞，摆明了知道酒有问题！ 她正沉思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飞过来一道暗镖，楚砚眼疾手快，一把搂过她，堪堪避过。 穆锦姝手中的杯盏也落到了地上，酒水洒出来，冒着气泡。 只是眼下他们来不及追究，紧接而来的又是好几道暗镖，船开始晃动。 里面的人吓坏了，开始四处逃窜，同时也惊动了周围的船只，有人吓得失声尖叫。 与此同时，江面下涌出好多黑衣人，他们飞上了船，胡正武见状，吓得直接躲到了桌子后面，让侍从保护好他。 因为打斗，逐渐有人掉落进水中。 楚砚也被一群黑衣人给缠上了，他一手持剑，一手护着穆锦姝，想要杀出去。 他准备动用内力，可发现竟然使不出来，面色瞬间变得冷沉。 穆锦姝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可是黑衣人的攻击过于紧密，让她连询问的机会都没有。 黑衣人越来越多，大家吓得尖叫连连。 很快，有近二十个人围住了楚砚和穆锦姝，他们中间有几个武功较高，势头很足。 见一灌足内力的长剑刺来，楚砚满眼阴鸷。 若是换作平时，避开它自己完全不在话下，但眼下他内力使不出来，有些没有把握，只能先将穆锦姝挡在身后。 楚砚持剑用力一挥，将那把来势汹汹的剑给挡了回去，但船也跟着剧烈晃动，甲板破了漏水，开始向下沉。 混乱中，有的人选择直接跳船保全自己，也有的是自己无法站稳，掉进了水里。 随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股极强的力量，将穆锦姝和楚砚给震开了，前者直接掉进了水中。 楚砚面色瞬间冰寒至极，他不知道穆锦姝会不会水，避开黑衣人直接跟了下去。 水中有好些人影，但是楚砚此刻顾不得他们，满心只想寻找那个影子。 他在水里游了好久，尤其是曲江中心，他来来回回转了三圈，但始终没有见到穆锦姝的身影…… 第245章 他让我丢了个人 楚砚向来喜欢把事态的发展握在自己手中，即使遇到突发情况也是沉着冷静，可现在，他慌了。 自他记事起，还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他在水下游了一盏多茶的时间，一直找不到那个人。 而曲江江流并不急，下面也不是很深，人不会直接沉下去，若是被冲走更不可能。 那现在只有一种情况，刚刚那场刺杀是冲着他们来的，背后之人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劫走穆锦姝。 其实楚砚早该想到的，但是在看到她落水的那一瞬间，他脑子突然空白，思绪直接被扰乱。 现在看来，穆锦姝肯定是在水中时被人给带走了，至于安排这一出的人，胡正武和那个柳菲儿，其中肯定有人脱不了干系。 而楚砚，更怀疑后者。 思及此，他直接出了水面，上了附近的一条大船。 之前有人报了官，现在官兵已经赶到，有的还在案发处调查，而这条船，就是专门来接胡正武的 与此同时，上面还有好多百姓，好多人都湿漉漉的，惊魂未定。 楚砚浑身都在滴水，给他平添了几分凉薄之气，尤其是他那一双黑眸，眼底还泛着杀意。 大家一看这人就不好惹，不自觉的往边上靠，给他让出道来。 有官兵注意到楚砚，当即有些警惕，“做什么的？” 楚砚目不斜视，“你们主子呢？” 主子？自然指的是胡正武。 官兵们互相望了下，有人很快问道：“你要做什么？” 楚砚冷声，“他让我丢了个人。” 官兵们一听就觉得来者不善，刚刚胡正武才吩咐过，让他们把这条船给守死了，不能让杀手进来，不然回去让他爹扒了大家的皮。 胡正武这么威胁，官兵们谁敢掉以轻心？ 此刻见人来者不善，有的人已经将刀握紧在手中，时刻准备出手。 楚砚脸上寒霜密布，他都懒得跟这帮人周旋，还不待他们出手，他直接穿进了竹帘里，速度快如鬼魅！ 官兵们大骇，等他们反应过来赶进去时，胡正武已经落入了楚砚手中。 此刻，他将剑架在胡正武脖子上，冷眸中弥漫着杀意。 胡正武吓坏了，微微曲着身，“这位兄台，你……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不远处，还有他结交的两个狐朋狗友，他们识得楚砚，之前还上过他的船。 而另外一边，站着周坤，他是知晓楚砚的身份，看到时明显有些惊讶，但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前胡正武说的那个漂亮女子是谁！ 现在楚砚如此行径，怕不是穆锦姝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些，周坤面色很难看，胡正武胆子也忒大了些，也不看看来人是谁，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楚砚的女人，他也敢下手？！ 别到时候牵连了自己才是。 在周坤看过去的同时，楚砚自然也注意到了他。 见其冰冷的视线，周坤完全不敢耽搁，所有的想法都只在一瞬，随后连忙上前去，毕恭毕敬的喊他，“少…少将军。” 第246章 今日怕是不能接客 周坤如此做派，让旁人大惊。 尤其是胡正武，哪怕他老子是庆州知州，但他平时对周坤也是礼让三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人究竟是何人？ 他面色很难看，“周……周兄，什么将军？” 在楚砚面前，周坤完全没有优越感，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他也怕得要死。 见胡正武这样，自己都想一巴掌拍死他，“这是京城里的少将军，楚家人。” 最后三个字周坤特别强调。 如果说“少将军”三字胡正武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概念，只知晓其是个高的官职，那说起楚家人，他瞬间就明白了。 平时他老子可没少在自己跟前提过，京城楚家，地位相当的高，比肩于头顶秦姓的荣亲王府，少将军楚砚，手握三十万兵马，皇上面前的红人…… 一想到这些，胡正武都快吓尿了。 他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爹，以前周坤说有机会将他引荐给宣平侯，对此他高兴了好久。 可眼下，人家真的是朝廷一品大官员，还被自己给得罪了。 想到之前他那副德行，胡正武悔得肠子都青了。 “少……少将军，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得罪，你大人有大量，你可千万……千万别和小的计较。” 此刻的胡正武，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至于他另外那两个朋友，也是在边上颤着，大气都不敢出。 见这帮人这副德行，楚砚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问道：“柳菲儿是什么人？” 胡正武哪里还敢扯谎，立马回道：“怡红院的头牌，我就是看她长得漂亮，才和她走得近的，其它的我并不清楚。” 他平时看着是不靠谱了些，但关键时候还是拎得清楚，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楚砚势必会怀疑到他们，他得立马表明立场。 而少将军指名柳菲儿，怕是那女人有问题。 “去怡红院。”楚砚冷声吩咐，语气带着一抹烦躁。 胡正武闻言，壳都不卡一下就对外命令，“快，快去怡红院。” 于是一柱香后，大家到达了怡红院门口。 胡正武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以这种形式来到这里。 怡红院的老鸨原本听到胡公子来了时还很高兴，每次他过来自己都亲自去迎接，可眼下看到这种情况，面色一僵，尤其是后面还跟着官兵。 她缓了缓，才说，“哎哟，胡公子，今儿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带这么多官爷？” 胡正武第一次因为怡红院的老鸨对自己这么热情而感到烦躁，同时又有一丝害怕。 他偷瞄了楚砚一眼，随后催促道：“少废话，快把柳菲儿叫出来。” 以往胡正武对柳菲儿叫得亲，今日语气却这般生硬，老鸨瞧出势头不对，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之前曲江出事，她已经听人禀报过了，看这些人身上还沾有水泽，怕是从那边赶过来的。 默了默，她说，“胡公子，之前在曲江出事，菲儿被送回来时受了惊吓，我让她歇息了，今天怕是不能接客。” 第247章 把人交出来 见老鸨这种态度，胡正武十分不满意，“什么意思？连我都叫不动她了不成？” “这……”老鸨明显很为难。 她刚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妈妈”。 大家看去，见柳菲儿正款步走来，她小脸儿苍白，看着柔柔弱弱。 老鸨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柳菲儿说，“胡公子是来找我的，菲儿不想让妈妈为难，我能处理好。” 话落，她看向胡正武，“我们上去说，下面姐妹们还要接客。” 胡正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询问楚砚意见。 然而，楚砚却让他们在外边候着，他跟着柳菲儿上了二楼。 “胡兄……这……”那位顾公子见状，想说什么，胡正武寒着脸，“闭嘴。” 哪怕楚砚不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都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以楚砚的能力，想要找到他，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自己还是老实点好。 但是在庆州这边，他们几个人的身份也不低，怡红院的人哪里敢怠慢？所以将他们给请了进去，好酒好菜备上，但是那一众人却如同嚼蜡一般，完全体会不到平时喝花酒的快乐。 至于柳菲儿，她直接将楚砚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公子衣服湿了，喝杯热茶去去湿气，以免着凉。” 她语气很温柔，看楚砚的时候，媚眼如丝。 然而，在她靠近的那一瞬间，楚砚突然出手抓住了柳菲儿的手腕。 他力气特别大，以至于疼得面前的女人蹙起了眉头，最后杯子没拿稳，直接落在了地上。 “公子这是做什么？”柳菲儿吃痛道。 楚砚盯着她，一时没说话。 柳菲儿只能继续道：“公子也不用这般心急，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可以慢慢来，菲儿会伺候好公子的。” 话落，她另一手轻轻的搭在了楚砚的肩上，慢慢往下移，最后停留在腰带处，想要勾开。 楚砚见状，却是一脸嫌弃的将人给甩开。 他语气低沉，“你究竟是什么人？” 手总算解放出来，柳菲儿连忙活动了下，始终笑颜如花，“我是什么人，公子来之前不是已经打听过了吗？” 话落，她又要靠过来，想要解楚砚的腰带，“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 楚砚目不斜视的后退一步，“你少给我装蒜。” 柳菲儿笑着说，“装蒜？公子在说什么？公子这么晚来找菲儿，不就是想让我伺候你吗？本来我今天都跟妈妈说不接客了，可看公子长得这么俊，菲儿倒是很乐意好好伺候你。” 她还要上前，楚砚却是直接拔剑，直指着她，“把人交出来。” 见状柳菲儿丝毫不惧，依旧和楚砚谈笑风生，“什么人？公子放心，菲儿一人也能好好伺候公子。” 她手指轻轻抚上了剑，想要推开，哪知道楚砚将其一抬，柳菲儿手被割伤了。 她总算收了笑，“公子，你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第248章 黑水寨 楚砚没功夫和柳菲儿干耗，再次强调了一遍，“把人交出来。” 柳菲儿知道楚砚不信自己，不再像之前那般一脸无辜了，直接露出真面目，“公子放心，你要找的人不会出事，倒是如此良辰美景的，你我不妨好好相爱一晚？” “你不配。”楚砚再次挥剑，柳菲儿闪身避开，如他所料，这个女人会武功。 “公子，你还是第一个菲儿想睡的男人，今晚你跑不掉。” 话落，她直接和楚砚交起手来，她说，“公子，菲儿难得这么主动一回，你还不好好从我，菲儿会伤心的。” 楚砚直接被气笑了，想他堂堂大秦将军，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如此大言不惭的想要睡自己，简直不知死活！ 楚砚不再留手，剑风凌厉。 柳菲儿扔出红绸，想要缠住他，把人绑到床上去，但是红绸上身的瞬间，就被楚砚给震碎了！ 柳菲儿面色总算变了，她吃惊的看着楚砚，“你……内力恢复了？” “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 手中剑气横扫，中伤在柳菲儿的胸膛上，她被逼开，整个身子直接砸在了墙面，随后就滑落下来。 柳菲儿口吐鲜血，躲在墙根，一脸惊骇的看着楚砚。 怎么可能？！ 面前这男人明明中了她混在海棠香里的十骨软筋散，这东西是她那儿的独门密药，无色无味，旁人根本察觉不到，只针对内力深厚的人，一但沾染上，内力至少会被封十二个时辰。 而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意在酒水里也下了软筋散，目的就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忽略掉自己身上的海棠香。 那女人一口道出酒水有问题，想来是个内行人，但可惜，一切都是自己算计好的。 而之前黑衣人刺杀时，面前这男人使不出内力，明显是已经中了招，可这才隔多久，他内力竟然已经恢复了！ 柳菲儿确实看上了楚砚，想趁这段时间和他相爱一晚，反正她有十骨软筋散，后续也不怕，可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把握。 此刻，她蜷缩在角落，震惊的同时，又非常恐惧，刚刚和楚砚对了一招，此人武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深很多，她根本不是这男人的对手！ 楚砚一步步靠过来，长剑直指柳菲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的人在哪里？” 柳菲儿不敢再扯其它，连忙一口道来，“公子，在黑水寨。” “黑水寨？” 柳菲儿说，“这是我的地盘，我其实就是一个商人，我们黑水寨只为钱财，我以怡红院作为掩护，平时跟随一些公子四处游玩，如果遇到好看的女子，我们会寻机下手，将其抓回黑水寨，等风声过去，再将人高价卖出，一些富家公子……很好这口。” 楚砚寒声，“如此龌龊的行为，也好意思称自己为商人。” 他语气极其嘲讽，但柳菲儿却不敢反驳丝毫，“公子，你放心，人现在还好好的在黑水寨，请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今后我保证不再做这种黑心生意。” 第249章 该怎么脱身 柳菲儿似乎怕楚砚不信，于是又指天誓日的说，“我柳菲儿保证，此刻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谎话，我一定会不得好死。” 楚砚逼问，“黑水寨直接听命于你？” 柳菲儿实话实说，“是，我是黑水寨的寨主，除了我外，下面有两个当家的。” “带路。”楚砚怕穆锦姝出事，不敢耽搁时间，挟持着柳菲儿下了楼。 这可把旁人吓坏了，大家神色各异，担心的是真担心，比如怡红院的老鸨，柳菲儿可是她这里的招牌，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自己不得丢了很多生意？ 当然了，看笑话的也多，比如一些风尘女子，近两年，柳菲儿在怡红院出尽了风头，抢走了她们不少生意，如果这个女人就此回不来了，最好不过。 楼下坐着的胡正武，见到楚砚那把长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仿佛是架在他自己身上一样。 同时，他恨透了柳菲儿，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人，楚砚如此对她，看来不简单，别到时候连累自己才是。 章平接到楚砚的密函，很快也赶了过来，就看到这副场景。 楚砚吩咐他，“你看着这边。” 章平颔首，楚砚则是押着柳菲儿前往黑水寨。 …… 穆锦姝脑袋昏昏沉沉，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被绑了，连嘴也被堵住。 四周一片黑暗，以至于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她手脚并用，想要蹭开绳子，但可惜其绑得太紧，自己没能成功，反而手腕被勒得生疼。 活了两世，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慌那是假的，心里止不住的打鼓，只在深处，存着一丝希冀，她希望那个人能来。 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穆锦姝瞬间警觉，全身戒备。 很快，房门被打开，来人是一个男子，应该二十多岁，一脸络腮胡。 他手里拿着一盏灯，穆锦姝这才看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 这是一间很简朴的屋子，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外，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此刻就被绑在了这张床上。 而此刻进来那男人的长相，让自己更为害怕。 穆锦姝整个人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你醒了？”男人将灯放在桌子上，抬步靠过去，那种赤裸裸打量的目光，让穆锦姝觉得恶心。 他顺势拿掉了堵在穆锦姝嘴里的布团。 “你要干什么？” 男人没说话，居高临下的看着穆锦姝，随后弯腰过去，一手挑起她的下颚，迫使其抬头。 随后，男人“啧啧啧”的赞叹了两声，“这次送来的人还真不错，比以前那些娘们儿，好看多了。” 穆锦姝将自己的慌乱恐惧隐藏好，迎上他的视线，“这是什么地方？” 男人笑呵呵的道：“这可是一个好地方，等会儿哥哥便带你体验一把那种欲罢不能的快乐。” 说罢，他已经坐在了床边，和穆锦姝隔得很近。 穆锦姝身子本能的往后仰，想拉开些距离，同时大脑飞转着，该怎么脱身…… 第250章 又派上了用场 男人伸手过去，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穆锦姝见他想扯自己的衣服，连忙抬起双手挡住，“这位大哥，这不太好，他们把我绑回来却没伤我，说不定另有安排，你这样到时候岂不是不好向上面交代？” 络腮胡男人十分不屑，“老子就是当家的，还要怎么个交代法？” 当家的？ 穆锦姝眼帘微垂，继续套消息，“是吗？你是当家的，手里是不是管了很多人啊？” 络腮胡男人阴笑着，“小妞，想套我的话是。” 被直接识破，穆锦姝倒也没觉得什么，很快又道：“哪能啊，即使我知道这些，但如今被关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刚才听你说是这儿当家的，有些好奇而已。” “说得也是。”络腮胡男人看得出来，面前的女人不会武功，因此减轻了些戒备，和她说道：“我们黑水寨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都归老子管。” “听着好厉害的样子。”穆锦姝面儿上赔笑着，心里却凉了半截，她原本以为只是被哪个流氓给捡漏带来此处，没想到是进了一个贼窝！竟然这么多人！ 他们把自己捉回来干什么？做压寨夫人？ 络腮胡男人有些迫不及待，弯腰就要压过去。 穆锦姝连忙道：“大哥，大哥，既然你是当家的，那我之后是不是能做你的女人？” 络腮胡男人顿住，视线打量着她。 穆锦姝继续开口，“这样一来，那我以后可是当家夫人了，你那帮小弟见着我，肯定也得客气些，毕竟有大哥罩着。” “怎么，你想跟着我？” 穆锦姝看似实诚的道：“大哥这么厉害，如果能跟着你，那日后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当然愿意了。” 听面前这女人如此夸自己，络腮胡男人心里乐开了花。 近两年黑水寨送来这些女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比眼前这个漂亮的，如果她跟了自己，也确实不错。 至于寨主那儿，说一声应该就可以了，大不了前期他出钱买了就是，等日后玩儿够了，再转手卖掉。 络腮胡男人越想越觉得可行，“行，就让你做我的女人，日后老子罩着你。” 说罢，他又要欺身压下去。 穆锦姝当即说，“既然如此，那大哥还把我绑着做甚？这样多不方便？你把我放开，我来好好伺候你。” 络腮胡男人料定穆锦姝也跑不了，所以爽快的将她松了绑。 穆锦姝趁势伸手勾着络腮胡男人的脖子，脸上笑意盈盈，“大哥……” 听她这么一喊，络腮胡男人觉得身子都软了，“让爷好好疼你一把。” 他埋头下去，但唇还没能贴上穆锦姝的肌肤，头上便多了三枚银针，络腮胡男人瞬间僵住。 约莫五秒后，身子重重的砸在了床上。 穆锦姝喊了他两声，又伸手推了推，确定没有反应后，才松了口气。 自从上一次在将军府受金玥算计后，她越发觉得，身上的银针是带对了，没想到没隔多久，又派上了用场。 第251章 杀人了 穆锦姝赶忙起来，因为手脚长时间被绑着，此刻有些发麻，她站着甩了甩，活动的同时，计划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然而不久，外面又响起一阵脚步声，似乎走得有些急，而且也是朝这里走来，穆锦姝霎时凝起心神。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络腮胡男人，过去将其拽了下来，往床底下塞。 这人决不能就这么暴露，不然自己就完了。 随后，她立马把之前的布团拿来塞到口中，同时将绳子缠上手脚，看起来像是被绑着一般。 和之前一样，她半躺在床上。 几乎是穆锦姝刚做完这些，门便被打开了。 此刻进来的同样是一个男人，身材比那个络腮胡男人要壮一些，但是有些矮。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身上沾着很浓的酒味儿。 壮汉男人扫了床上的女人一眼，“我大哥呢？” 穆锦姝嘴里“支支吾吾”的，假意说不出来话来。 壮汉男人走过去，将她口中的布团一把扯下。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穆锦姝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壮汉男人看了眼旁边桌上的灯，眼眸深了深，但是不动声色。 “刚刚可有一男人过来？” 穆锦姝摇头，但男人的视线让她很快反应过来，她看到了桌上的那盏灯，心里有些后悔，怪自己刚刚太心慌以至于忘记了。 显然，她现在已经暴露了！ 穆锦姝眼底浮现寒芒，“没有看见，这里就我一个人。” 壮汉男人哪里信？眸光扫了下四周，随后凝聚在床沿。 穆锦姝见状，手握紧绳子。 在壮汉男人想要弯身下去看的一瞬间，她突然跳起来，将手中的绳子直接套上了他的脖颈。 壮汉男人瞪大眼睛，双手摸着脖子上的绳子，想要扯开。 他力气特别大，穆锦姝咬紧牙关，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就是不放手，自己的手都被勒得生疼。 她本来身为一个医者，在这之前，一直想的都是治病救人，可此刻，她想的却是杀人。 而且这想法越演越烈，逐渐变得疯狂，她必须得勒死这个男人，不然死的必是自己！ 此刻，两个人都是面目通红，甚至有些狰狞，穆锦姝紧绷着神经，拼命的拉紧绳子，某一时刻，开始感受到男人挣扎的力道变小了。 但她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直到完全感受不到那人挣扎，她才松了手。 看到男人在自己面前倒下，穆锦姝哭了，不知道是因为又逃过一劫的喜悦，还是因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刚才似乎已经透支掉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寨主竟然如此怕他！” “不知道，肯定不好惹，我们还是小心些，赶快把人带过去。” “也是，连寨主都如此忌惮，又岂是我们能惹的？” “……” 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穆锦姝知道又有人来了，但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将壮汉男人给藏起来。 她闭了闭眼，再次拿出银针，准备孤注一掷。 第252章 他想要做什么 此刻过来的是黑水寨的两个小喽啰，收到寨主的密信，奉命过来带人去大堂，可一进来，便看到这副场景。 “你……”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穆锦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竟然杀了二当家。” 看清楚壮汉男人脖子上的红痕后，那两个小喽啰面色瞬间变得凌厉。 穆锦姝在旁边，她完全没有解释，只是眼眸冰冷一片。 见二人靠过来，她握紧手中的银针，时刻准备出手。 但与此同时，眼前突然闪过一抹白光，下一刻，那两个喽啰便倒在了地上。 穆锦姝很是惊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一白衣男子踏步而来，穆锦姝还没能看清他的面容，整个人已经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 “人呢？”楚砚押着柳菲儿到达了黑水寨大堂，他害怕穆锦姝出事，便让柳菲儿提前传信吩咐了这边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同时将人送出来。 柳菲儿害怕楚砚动手，直接照做了，可是此刻过来，并没有看到人。 见楚砚黑着脸，她怕得要死，“楚公子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之前吩咐过，他们不敢对你的人动手，我亲自带你过去。” 楚砚非常不耐烦，“带路。” 一盏茶后，二人到达了之前关押穆锦姝的那间屋子，可是里面却没有楚砚想要的人。 此刻，他脸上瞬间浮现出杀意。 柳菲儿很慌，连忙叫人去问怎么回事，那女人确实被关在这里的不错，可眼下为何不见人影？ 楚砚眸光扫向四周，地上躺了三个男人，一人被绳子勒死，另外两个，死得很蹊跷，似乎是被什么直接割破了筋脉，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丝毫伤痕。 随后，他又发现床下还有一个男人。 柳菲儿亲自去将其拖了出来，这才发现是她黑水寨的大当家。 他头上有三枚银针。 这种针楚砚最熟悉不过，他之前见穆锦姝使用过，当即判断出是她的东西。 眼下这种情况，应该是有人快自己一步带走了她。 思及此，楚砚长剑直指柳菲儿，“你们还有同党？” “没有，楚公子，黑水寨绝对没有同党，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求你相信我。” 柳菲儿颤颤巍巍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时作为一方寨主的威严。 楚砚冷眸中杀意肆掠，刚想说什么，地上有一个小喽啰突然动了动。 柳菲儿第一时间注意到，连忙过去审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带人去大堂吗？人呢？” 小喽啰说，“风陵渡，他说在风陵渡等你。” 说罢，他再次哑声，柳菲儿反应过来，发现人已经死透了。 她又怕又怒，小心翼翼的和楚砚说，“楚公子，这……” 楚砚神色晦暗不明，看来如他所料，有人快自己一步带走了穆锦姝，而且明显是他故意留了小喽啰一口气，让其传信。 看来，那人早就猜到了自己会赶来这里。 而提到风陵渡那边，除了商市老板云迟外，楚砚想不出还有何人！ 云迟…… 他想要做什么？ 第253章 再见云迟 但不管怎么说，楚砚现在肯定了，穆锦姝暂时不会有危险。 云迟如此做派，肯定不会伤她！ 既然如此，那他得解决一下眼下的问题。 楚砚周身寒气逼人，吓得柳菲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楚公子。” 她连话音都有些颤。 “你这黑水寨，怕是留不得了。”楚砚语气十分森寒，四周灯火明亮，落入他狭长的黑目中，犹如寒夜里的星。 他长剑一挥，剑气横扫，逼得柳菲儿退出几丈开外。 两盏茶时间不到，他便平了整个黑水寨。 至于柳菲儿，楚砚之前答应留她一命，所以并未动她，但却废了她的武功。 柳菲儿自己也清楚，衙门大牢将会是自己毕生的归宿。 …… 楚砚赶到风陵渡时，已经四更天了。 仿佛今日日头会不错，难得看到了月亮的影子。 一般十五十六月亮会比起平时要圆一些，但今晚，它只形如镰刀，而且格外的小。 楚砚直接去了关口，打算到商市找人。 此刻的长街，空无一人，寂寥冷清。 楚砚抬步走过，背影孤清冷傲。 不多时，便到了商市门口。 现在不是商会期间，竞拍场自然不会开放，楚砚径直绕到了后方，在大堂处被人拦下。 “可是楚公子？” 楚砚眼眸深邃，看样子这人也是云迟吩咐的，特地在此等着自己。 他颔首。 “会长吩咐过，如果是楚公子过来，在大堂里等他。” 楚砚没说什么，跟着小厮到了大堂，里面灯火明亮。 与此同时，在一房间里，一白衣男子坐在床边，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床上的人擦着手，不远处，候着一个侍女。 此人正是楚砚口中的云迟，而床上躺的，是穆锦姝。 因为她衣服湿了，云迟便吩咐侍女，给她换了一身干衣服。 此刻的他，未戴面具，一袭白袍加身，在烛光下越发的丰神俊朗。 因为之穆锦姝用绳子勒黑水寨的二当家，力气过大，导致自己的手也被勒伤了，好几处都磨破了皮。 云迟给她擦拭后，便起身去拿来药箱，他步履轻缓，似走在云端，云淡风轻而不染一尘。 比起刚刚擦拭，云迟给穆锦姝上药时，力道又放柔了一分。 同时，有人在门外禀报，“会长，楚公子来了。” 云迟闻言，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出声，“知道了。” 说罢，他继续开始给穆锦姝上药，神情专注，动作轻柔，仿佛在打磨一件世间珍品。 “会长，穆小姐的药熬好了。”不多时，侍女在旁边小声开口。 云迟起身，温声道：“等她醒来，喂她喝。” 顿了顿，他又继续补充，“半夜风大，让她先别出门，本来就穿了那么久的湿衣服，很容易着凉，我会让人来接她。” 侍女一一应是。 云迟将一切安排好后，才戴上面具，出了房门，径直前往大堂。 楚砚在这儿，等了他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 “云会长如此安排，找我何事？”此刻，他话音不辨喜怒的开口。 第254章 可是云族 云迟抬步，不急不缓的走过去坐下，开始煮茶，第一杯给了楚砚，如同第一次见穆锦姝招待她时一样。 但楚砚没碰那杯茶。 云迟对此也不以为意，端着杯盏径直抿了一口，随后才出声，“想给少将军送两个人。” 云迟知晓自己的身份，楚砚对此毫不意外，但听到“送两个人”时，他眉峰一凝，“什么意思？” 其中有个肯定是穆锦姝，那另一个人是谁？ 云迟也不和他绕弯子，径直道：“少将军近来可是在寻找一个老者？” 楚砚一听，便知道他指的是谁，狭长的凤目半眯，“他在你手中？” 云迟说，“三个月前，我路过庆州，见到此人被人追杀，出手将其救下，但他中了毒，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许娇之前便说过，那疯老头给了她催眠术的残卷，而手里能有这种东西的人，身份势必不简单。 被人追杀，可是西凉的人？ 而云迟，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之前看他出手杀人，手法和自己完全不同，可以说他能够让人死得不着痕迹，外部没有一丝伤痕。 想到一些事情，楚砚直接问道：“商市这些年来，对于三方势力并不插手，而那个人，很有可能涉及到西凉王室，云会长出手，不怕西凉那边惦记上？” 顿了下，他又说，“还有云会长如此待她，究竟有何目的？” 看得出来，此人对穆锦姝很上心，不然他不会单独去一趟黑水寨劫人。 云迟始终不动声色，他是直接将话挑得非常明白，“少将军不必这般质疑我，我并非你的敌人，除非……” 说到此处，他话音陡然寒了一分，与这一身的清风明月有一丝违和，“除非你伤害了她。” “她”指的自然是穆锦姝。 云迟道：“那时，我不管你背靠的是大秦皇帝，还是那三十兵马，我云迟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踏平你将军府。” 楚砚面色森寒，同时眼底又有些许复杂。 默了默，他突然问道：“云会长背后的神秘势力，可是云族？” 虽说秘辛上记载，云族百年前就灭亡了，但是当时各方势力争夺，那般混乱，说不定有后人留存。 而云迟，他的举止行径，楚砚很是怀疑。 还有那流云环，此乃云族圣物，旁人怎么可能说有就有？可是那流云环为何会认穆锦姝为主？ 那个女人自己第一次在云岩村遇见时，行径便有些奇怪，她那一身医术，和原本的宣平侯府嫡小姐区别很大。 而穆锦姝自己也说过，她做过一个很长的梦，醒来便这样了…… 莫不是那个女人和百年前的云族还有关系？不然云迟为何这般护她？ 对于楚砚这个问题，云迟没有回答，只是说，“她在里面的房间里，你去。” 楚砚找了这么久，自然想见到人，闻言，二话不说，抬步就去了，只不过现在穆锦姝还没有醒。 他让一旁的侍女退下。 随后楚砚坐在边上，看着床上的女人，目光如炬…… 第255章 亲自照顾 看着穆锦姝那略微苍白的面色，楚砚眉头凝着。 本来她只想好好出来散个心，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多事情，在船上遭遇刺杀，接着落水被劫到黑水寨，不知道在那里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看黑水寨那两个当家的，一个被银针刺入穴道晕厥，一个被长绳勒死，肯定都是出自穆锦姝之手，如果当时不是走投无路，一定不会出此下策。 当时她一定怕极了！ 楚砚执起穆锦姝的手，看到上面的红痕，很是心疼。 他长这么大，似乎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而且非常的强烈。 手之前明显是上过膏药的，楚砚突然想到了云迟，他刚刚一定就是坐在这里，给穆锦姝上的药，也是这样看着她…… 一想到这些，楚砚有些不爽，所以手当即摸上了她的脸颊，这才让自己舒坦了些。 他知道，云迟那人还算守礼，除了上药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动作。 穆锦姝的脸颊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软，楚砚手指轻轻搭在上面，感觉很舒服，而且这种感觉很上瘾。 慢慢的，他手指移到了穆锦姝的额角处，帮她整理着碎发。 毕竟现在是大冬天，女儿家身子要单薄些，穆锦姝之前掉落曲江，穿着湿衣服折腾了那么久，因为一直昏迷着，药也没喝，所以后半夜还是发热了。 楚砚一看她那脸红扑扑的，便觉得不对劲儿，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果然，很烫。 他当即起身去喊人，而云迟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了，大堂里侯得有医女，再次开了药。 这一次等不了穆锦姝醒来了，楚砚配合着医女，直接将熬好的药给其灌了进去。 一晃，便到了五更天。 楚砚一直在旁边守着穆锦姝。 某一时刻，突然听到她说了一个“水”字。 楚砚起身，倒了一杯水过来，随后将穆锦姝扶起，喂她喝，“慢点。” 穆锦姝眼睛张开一条缝儿，她似乎真的渴了，唇一碰到杯盏，就直接把水喝完。 楚砚轻声问道：“还要吗？” 穆锦姝点点头。 于是，楚砚将其小心翼翼放下，又过去倒了一杯，坐在床边喂她。 看她喝得急，楚砚忍不住再次提醒，“你慢一些。” 第二杯水穆锦姝没喝完，将头偏向一边。 楚砚见她耷拉着脑袋，十分乖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无论神情还是动作，都是自己想象不到的温柔。 这是楚砚第一次照顾一个人，却没想到这么得心应手。 穆锦姝此刻其实是没什么意识的，几乎是楚砚让她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了。 但她毕竟是发高热，会冷热反复循环，躺了一会儿，便觉得周身发冷。 楚砚见状，连忙给她盖好被子，可这似乎不管用，看其都冷得有些发颤。 这让楚砚想到了之前在宣平侯府时，自己寒症发作，穆锦姝抱住自己后好上了很多一事。 所以此刻见她这样，楚砚直接靠了过去，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很大，穆锦姝整个人蜷缩在里面，显得有些娇小。 第256章 这人竟然如此温柔 被楚砚这么抱着，穆锦姝明显觉得好了很多，没多久，身子便开始暖和起来，最后开始发烫，额间布了一层密汗。 楚砚见她脸色偏红，便知道热度又上来了，所以将其放开，直到穆锦姝又喊“冷”了，自己才又将她抱着。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穆锦姝才安静下来。 一晃，便天明了。 这一晚上，楚砚可能就眯了一炷香的时间，期间因为担心着穆锦姝，所以也都没有睡着，此刻眼底布着很重的青影。 穆锦姝是辰时后醒来的，刚睁眼的那一瞬间，她明显有些懵，脑子空白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回神。 她眸光环顾四周，里面就只有自己一人，而这里俨然不是她在许府的房间，这是哪儿？一切看起来都这般陌生。 穆锦姝撑着坐了起来，刚准备下床，房门便被打开了。 来人是楚砚。 穆锦姝顿住，听到他话音如常的开口，“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楚砚手里端着药，径直朝床边走去。 “大夫说等你醒来，必须得马上把药喝了，巩固病情。” 说罢，他已经坐到了床边，拿起调羹准备喂她。 穆锦姝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往后靠了下，慢一拍问，“这是在哪儿？” 楚砚目不斜视，“先把药喝了再说。” 他将调羹直接贴到了她嘴边。 穆锦姝只能被迫张口，将药一口咽下，苦得她不由得蹙了蹙眉。 楚砚接着又要喂她，穆锦姝连忙道：“我自己来。” 她要去将药端过来，楚砚如此动作，让自己非常不适应。 对此，楚砚倒也没说什么，直接将药碗给了穆锦姝，她捏着鼻子一口喝了，苦得眉头瞬间皱成了一条缝。 楚砚见状，连忙去倒了一杯水，给穆锦姝漱口，“你慢些。”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穆锦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些画面，也是楚砚喂自己喝水，连说话都一模一样。 因为分神，让她被呛了下。 楚砚皱眉，连忙轻拍着穆锦姝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好半晌，穆锦姝才缓过来。 她视线带着狐疑的打量着楚砚，总觉得这个人今天有些奇怪，对自己竟然这么温柔，而且温柔得有些过分，让她浑身不自在。 默了默，穆锦姝才又张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们现在在哪儿？” 楚砚将杯盏拿过去放下，同时回答说，“商市。” “商市？”穆锦姝更是困惑，这不是云迟的地盘吗？他们怎么又到商市来了？ 楚砚道：“你还记得黑水寨吗？” 穆锦姝点头，之前和那个络腮胡男人周旋时，有听他提过。 正是因为她之前被绑到了黑水寨，此刻听到楚砚说他们在商市，所以才如此惊讶。 穆锦姝说，“云迟也去黑水寨了？” 如果说楚砚去救了自己，那怎么也不可能来这个地方。 楚砚颔首，实话实说，“他快一步赶到黑水寨，将你带来了这里，我灭了黑水寨后，四更天才到的商市。” 第257章 这是我应该做的 穆锦姝恍然，怪不得之前她看到了一抹白光，原来是云迟。 不过虽说如此，她还是有些的吃惊，没想到云迟竟然会赶到黑水寨去救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是那流云环的有缘人？ 默了默，她又问楚砚，“那昨晚，可是你一直在这儿照顾我？” 楚砚看着她，但是没说话。 虽是如此，但穆锦姝从他眼底已经读到了答案，果然，刚才脑海里闪过的那些画面都是真的。 她面色颇为不自然，看似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出来一晚上彻夜未归，许氏夫妇怕担心死了。 楚砚知道穆锦姝担心什么，直接道：“不急，你受了风寒，虽说高热已经退了，但还得静养两天，庆州那边章平会安排好。” 穆锦姝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在，毕竟从他们入住许家后，章平就像消失了一般，除了之前送来条蛇，其它时间都不见影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突然间，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话了。 穆锦姝坐在床上，觉得躺也不是，下来也不是，手不受控制的揉着被角，仿佛这样才会让自己舒坦一些。 良久，楚砚主动问道：“你的脚如何了？” 毕竟还没有好完，他怕穆锦姝脚伤复发。 “脚还好，并没有碰着。” 楚砚闻言，这才和穆锦姝提起了正事，“你还记得许娇之前提到的那个疯老头吗？” 穆锦姝抬眸，“记得，怎么了？” “他在云迟手里。” 穆锦姝又是一惊，顿了顿，说，“那他什么意思？要不要把人给我们？” 楚砚颔首，“他带你回商市，引我来此，便是有此打算。” 穆锦姝闻言，面色有些复杂，云迟怎么知道楚砚在找那个疯老头？那人为何要帮他们？ 穆锦姝此刻和之前的楚砚一样，很好奇云迟的身份。 但她清楚，自己能够想到的，怀疑的，楚砚自然都有过，如果有什么情况，他应该会和自己说，所以便不再纠结这个，而是问道：“你见过那个疯老头了吗？” “还没，昨日忙着照顾你了，不过听云迟说他中了毒，三个月以来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也不急于这一时。” 一听到“毒”，穆锦姝当即凝起了心神，“那我们现在去看看。” “不行。”楚砚直接拒绝，“你现在情况还不稳定，等你好些了再说。” “我的情况我还能不清楚？没事儿。” “不行。” 他的语气偏冷，让穆锦姝瞬间梦回数月前和楚砚相处的模式，果然，还是这种感觉更熟悉。 于是，穆锦姝便没话了。 虽说现在在商市，可从她醒来后，一直没有看到云迟，直到当天晚上，医女过来给自己复查没什么大碍后，那人才露面。 他戴着面具。 穆锦姝见状有些失望，本来还想看看云迟的面容。 她主动开口向他道谢。 云迟嘴角勾起，淡笑出声，话音清清浅浅，“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258章 藏姬花 云迟和穆锦姝说话，语气格外的温和。 楚砚一皱眉，站在她身边，不由得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虽说楚砚不是第一次扶上自己的腰了，但是这次这么突然，穆锦姝被搞得一愣，侧头看他，那人却是不动声色。 云迟一眼就看穿了楚砚的心思，对此并没有表态，反而淡淡一笑，紧接着带着二人去了暗室。 这边很幽静，并无人把守，但是机关却很多，这是云迟第一次带外人来这里。 他看着不远处的石榻道：“那儿便是你们要找的人，从我将人带到商市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穆锦姝和楚砚抬步过去，只见上面躺着的人脸色发黄，嘴唇是乌紫色，一看就是中毒太深。 但他衣衫整洁，应该是云迟吩咐人给这人换过。 就这么看去，其实年龄不算太大，之前许娇喊他“疯老头”，估计是那时候他还没有这样收拾过。 云迟说，“现在他一直靠药吊着，还有一口气，如果毒还不能解，应该是没了。”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无奈，而能让云迟都这么棘手的毒，怕是不简单。 穆锦姝直接将银针拿了出来，仔细检查。 此人眼底泛黑，眼眶凹陷，鼻头扩张，血液呈黑紫色…… 这种症状，让穆锦姝想到了一种毒，她还在云岩村时，便大力研究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巧。 “这儿可有珍珠粉？” 云迟颔首，当即让人去取。 穆锦姝则是取了老头的样血，待拿到珍珠粉后，当即将其混入其中。 约莫一盏茶后，她又拿出一个药匙，将刚刚混入珍珠粉的样血注入其中，拿去一盏灯上烤。 楚砚和云迟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她，神情同样的专注认真，二人都没出声打扰。 烤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样子，在药匙的底部开始呈蓝色。 穆锦姝见了，神色难掩激动，“果然是藏姬花。” “藏姬花？”楚砚和云迟几乎是异口同声，话落，二人对望了一眼，随即又移开视线。 穆锦姝解释说，“这种毒可以说是慢性毒，也可以说不是，因为人一但沾染上，便会昏迷不醒，但是毒只停留在肌理，暂时不致命，一般要七天后，毒才会开始往里层渗入，从血液到骨髓，接着血肉开始腐烂，最后连骨头都不剩。” 云迟说，“腐蚀性如此强的毒，毒发周期却如此缓慢，当真很特殊。” “还好你之前用药给他吊着，不然现在血肉估计已经开始腐烂了。” 楚砚问道：“可还能解？” 穆锦姝既然都验出来了，自然是知道解法的，毕竟之前大力研究过，她道：“要解藏姬花的毒，需要四大解药，无芍、当冬、青蒿以及崖香，前三味药材虽然名贵，但是有钱应该可以买到，但最后一味药非常棘手，崖香要二月中旬才会开花，且花期十分短暂，需要取中间最嫩最新鲜的花蕊入药才行。” 现在才腊月中，崖香能不能寻到还是一回事，即使他们找到了，距离其花期也还有两个月，那时，这人怕是腐烂得只剩下一具枯骨了。 第259章 他在你心里份量不轻 穆锦姝说，“我现在手里只有青蒿。” 这还要归功于怪邪三少，还好他给自己的纳戒中有这么一味药材。 云迟道：“无芍和当冬，我应该可以买到。” 商市算是天下各大势力中最特殊的一个存在了，不管是不是为了参加商会时的那个位置，一些人都非常想与云迟结交，如果他需要帮忙，那些人自然会尽力办好。 毕竟云迟的人情，可太难得了。 但是崖香这味解药，他也没有把握。 只是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崇山崖有你说的崖香。” 楚砚问，“靠北地的那个绝壁？” 云迟颔首，“过去也不算远，来来回回，应该不超过四日。” 楚砚一时没话了，而穆锦姝，她眼底划过一丝什么，转瞬即逝。 待三人从暗室出来后，云迟才和穆锦姝说，“我想单独和你聊会儿。” “云会长此举怕是有些不妥。”穆锦姝还没来得及回话，楚砚抢先了一步，他有些不舒服，不管怎么说，这女人名义上都是自己的妻子，这大晚上的，云迟还要支走自己，单独和她说话。 最重要的是，楚砚知道云迟对穆锦姝上心，这是让他最为不爽的。 云迟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少将军不必多心，只是具体的聊一聊后续解毒的方法罢了。” 楚砚还是不爽，如果只是聊这个，云迟大可不必支开自己，他还想说什么，穆锦姝见状，就当楚砚是担心自己了，连忙站出来道：“你先回去，我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听她这么说，楚砚眼眸幽深，默了默，话音不辨喜怒的接过话，“那好，你自己注意一些。” 话落，他还伸手摸了下穆锦姝的头。 云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未多做评论，只是说，“我在大堂等你。” 说罢，他抬步率先离开。 楚砚这一动作，让穆锦姝身子蓦然一僵，有些不适应，慢半拍才回道：“我知道了。” 随后她抬步快速跟了过去。 楚砚看着她那似逃的背影，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半盏茶后，云迟和穆锦姝都到了大堂。 前者已经坐到了桌边，闲适的品着茶。 穆锦姝见状，也走过去坐下，云迟适才放下杯盏，给她倒茶，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你想和我说什么？”穆锦姝主动开口问。 云迟不答反问，“虽说崇山崖有崖香，但是却不在花期，你打算怎么做？” 穆锦姝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异色，和刚才在暗室时一模一样。 云迟将其尽收眼底，但却并未点破。 穆锦姝一时没有回话， 云迟又问，“你对楚砚，现在究竟是什么感情？” 穆锦姝这才抬眸，看云迟的视线中多了一抹轻诧，似乎有些意外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她对楚砚现在是什么感情？ 似乎有些顾虑，穆锦姝一时也答不上来。 云迟见状，只能再次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问问而已，就觉得你能为楚砚做到这种地步，想来他在你心里的份量不轻。” 第260章 说不定有收获 因为云迟戴着面具，所以穆锦姝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神色，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 而且她还觉得，自己在云迟面前，似乎什么心思都藏不住一样。 听他这么问，穆锦姝假装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迟直接道来：“崖香，花期虽然在二月中旬，但是其却能吸取女子的纯阴血作为养料，从而提前开花。” 穆锦姝有些惊讶，没想到云迟还知道这点。 只是还不待她反应，云迟很快追问，“你是想用自己的血养花？” 他一语道破穆锦姝的心思，以至于她从最开始神色惊讶，逐渐演变得越发复杂。 她总觉得，云迟似乎非常了解自己！ 其实从提到崖香开始，穆锦姝便想到了这点儿，看那老头的情况，肯定是捱不到二月中旬了，如果要救他，眼下自己就只想到了这个办法。 云迟也是清楚这点，他虽然和穆锦姝接触不多，但还是能够猜到，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采用她人的血，毕竟这在之前并没有先例，情况如何还不清楚，有可能很容易，也有可能很困难，但不管怎么说，放血这种事情都太危险了。 穆锦姝见自己瞒不住云迟，索性直接点头承认，关于他之前问的那个问题，她只是说，“楚砚之前帮了我好几次，我说过，日后他需要帮忙，我自然不会吝啬出手。” 那老头有催眠术这种东西，很有可能涉及到西凉势力，楚砚身处那个位置，有些事情，不得不插手。 况且他手里还有陨阁的阁主，看样子，也有中催眠术的可能，如果能救好这个老头，说不定还能请他帮忙看看。 云迟看着穆锦姝的眼眸渐深，良久，才又开口道：“除了用女子的纯阴血灌溉养花外，我还知道一种方法，可以使崖香提前开花。” 穆锦姝闻言，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她研究了崖香这么久，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第二种办法。 云迟温声道：“我手里有青殇，可以催熟，能使崖香提前到达花期，但是效果也比较慢，可能开花会在正月中下旬，除非搭配着黑杞使用，应该可以到达预期的效果，能在近期开花。” “黑杞？”穆锦姝黛眉微蹙，眸光忽明忽暗的，这又何尝不是一味十分珍贵的药材？黑杞大补，除此之外，还有复明的功效，对年老之人非常友好，毕竟年迈后，视线会变得模糊，而有很多家底丰厚的人，都想为老母寻来黑杞治疗。 但是这东西在世上非常少见，尤其是新鲜的黑杞，更是有价无市，就连商市这种地方，都没有拍卖过黑杞。 就算有个别人手里有，也都只是风干后保存的，有的甚至有些年头了，但一直没有用。 穆锦姝一脸为难，如果花这个功夫去找黑杞来搭配青殇，说不定崖香都开花了。 云迟也大抵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直接道：“你或许能让楚砚帮忙找找，说不定能有收获。” 第261章 一切有我 穆锦姝神色晦暗不明，她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云会长可是也会医术？” 云迟摇头，干净利落的回了两个字，“不会。” “那你为何懂得这么多？”穆锦姝觉得，这种形式，看起来怎么都有些了解。 但云迟却说，“估计是活得久，所见所闻多了，不足为奇。” 除了穆锦姝昏迷时，其余时间云迟在她面前出现，一直戴着面具，所以其并没有看清过此人的容貌，但是听他的声音，也不怎么老，怎么听他说话，这么老派，像是活了好几十年一样。 穆锦姝一时并未回话，只是眸光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云迟注意到她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穆锦姝说，“没什么，就是很好奇你面具下的脸长什么样子。” 云迟笑了，话音清浅的说，“会有机会的。” 当然了，穆锦姝说是这么说，但是也不是非要云迟摘下面具给自己看一眼，这样太无礼了， 她和云迟聊了一盏多茶的时间，才回去。 楚砚一直等着穆锦姝，如今总算看到人，当即就问，“你们聊了什么？” 穆锦姝除了隐去自己想放血养花的事情外，其余实话实说，“说了如何提前崖香花期一事，云迟手里有青殇，有催熟功效，但是得搭配黑杞一起，不过黑杞世间难求，你可能想到办法？” 她虽然不知道云迟之前为何会突然提到楚砚，但是总觉得那人知道点儿什么。 “黑杞？”楚砚沉默片刻后道：“我知道一个人手中有。” “谁？” “太后。” 穆锦姝有些惊讶，她倒是没有想到，惠德太后手中会有这种东西，只是黑杞如此珍贵，她愿意拿出来吗？ 楚砚一眼看穿穆锦姝的顾虑，当即道：“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对于这一方面，我虽是外行，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穆锦姝点头。 楚砚想了想，还是又问了一句，“你们还聊了什么？” “没有。”她回得很干脆。 但楚砚明显有些怀疑，如果只是这些，云迟为何要支开自己单独和穆锦姝谈？ 除非那人对她心怀不轨，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像，楚砚眼睛还是比较毒的，看人向来比较准。 他看得出，云迟虽然对穆锦姝上心，但是却一直守着礼，并未越矩。 不过也正是因此如此，才让楚砚更怀疑他的身份！ 此刻见穆锦姝这样，似乎有些疲惫，楚砚也不再多问，只是叮嘱她，“你先去休息，一切有我。” 穆锦姝转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楚砚昨晚似乎一夜未眠，当即顿住，回头问道：“那你呢？” 楚砚眼梢微抬，“嗯？” 穆锦姝说，“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还要去哪儿？” 楚砚不答反问，开口的语气模糊了打趣和调侃，“你这是在邀请我和你一起去睡觉？” 穆锦姝被他说得面色一红，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当我没说。” 话落，她快速走到床边，脱了鞋后直接倒头就睡。 楚砚见状，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我不困，你不用担心，你好好休息就行。” 房间里，很快便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穆锦姝知道，那人已经走了，但是她还在回味着刚才楚砚的笑声，第一次听那人笑得这么清越。 第262章 难得的小鸟依人 穆锦姝和楚砚在商市呆了两日，前者气色肉眼可见的好转了不少。 这日下午，楚砚便拿到了黑杞。 穆锦姝见到时，很是惊讶，“这么快？” 就算惠德太后肯割爱，京城的人快马加鞭送来，也不至于这么迅速。 楚砚解释说，“我手里有一白鸽，专门负责传送紧急密函，京城那边有傅仪接头，所以这么快拿到也是情理之中。” 穆锦姝闻言，半分玩笑半分认真的道：“怪不得，搞了半天原来是空运。” 楚砚拿过来的是一个很小的瓶子，穆锦姝打开，里面还有好几层纸，下面才是黑杞，一共五粒，都是风干保存的，“看来你面子还是大，太后竟然能将这玩意儿拿出来。” 而且还这么迅速。 楚砚说，“她能坐到那个位置，肯定是十分知晓分寸的人，此事古怪，又涉及到西凉的催眠术，怎么都得谨慎一些。” 穆锦姝想想也是，因为削蕃一事，西凉和大秦如今的关系，还不怎么乐观，小心些总没有坏处，毕竟谁也不会嫌在那个位置上坐得长！ 如今青殇和黑杞都已经到手了，接下来便可以去找崖香了。 穆锦姝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天冷，楚砚还是担心她，所以问道：“你现在情况如何？这事儿不急于一事，我比较担心你的身体。” 穆锦姝说，“我没有你想的那般娇气，如今恢复得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走。” 楚砚仔细想了想，才总算定下时间，明日用过早饭后出发。 这次去崇山崖，并没有那么宽的道让马车通过，而且现在时不时就阴雨绵绵的，道路还极其打滑，所以楚砚打算带穆锦姝骑马过去。 或许是上一次在马场骑马受伤，穆锦姝有些阴影，她显然有些怕。 楚砚一手握着缰，另一只手朝她伸去，“别怕，有我在。” 他语气很淡，却让穆锦姝感到安心，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楚，就挺莫名其妙的。 这一次，穆锦姝坐在了前面，楚砚在身后，将她整个人都护在了怀里。 刚开始穆锦姝还不适应，走出好半晌，身子才逐渐放松下来。 她坐在上面很稳，真的一点儿都不怕。 崇山崖已经可以算是北地的地界了，但是那边很荒凉，附近都没有人居住。 一眼看去，是很高一块崖壁，两旁是灌木丛，可以从两边上去。 楚砚说，“那便是崇山崖。” 穆锦姝抬头，只觉得高耸入云，“我们要去上面找崖香？” 楚砚颔首，打马从左边绕过去，越往高处走，越冷，楚砚不由得将怀抱收紧了些。 约莫半个时辰后，斜坡变得越发的倾斜，骑马肯定是上不去了，楚砚和穆锦姝准备下马，打算跃上去。 这个高度，想来没什么问题。 一下来，楚砚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递给穆锦姝，随后把缰绳栓在一棵树上，这才带着人往上跃。 这还是穆锦姝第一次被人带着飞跃这么高的距离，她又激动又害怕，都不敢往下看，整个人就缩在楚砚怀里，难得的小鸟依人。 第263章 长在石缝中 楚砚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的事，便上了崖顶。 感受到落地，穆锦姝这才探出脑袋，这崖顶上的风更是冷冽，让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崖香是四瓣椭圆形的叶子，这个天，它的叶子接近透明，根茎很深，很好辨认。” 楚砚颔首，“知道了。” 穆锦姝本想和他兵分两路寻找，但是楚砚不放心她一人，所以最后就两个人一起走。 崇山崖上还有霜冻，四周差不多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上面几乎没有什么绿色的植物，如果有崖香的话，会很好辨认。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将崖顶走了个遍，可都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穆锦姝有些自言自语，“莫不是这个长在悬崖边上。” 说着，她就要去看。 楚砚见她小脸被吹得通红，有些不忍心，一把拉住她，“先不找了，现在风又大了些，那边有个山洞，进去躲一下。” 穆锦姝蹙眉，她一脸认真，“可是我们现在还没谱。” 楚砚看得开，“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别到时候她又受了风寒什么的，得不偿失。 若不是那崖香处理要那般麻烦，自己又是个外行，他都不会带穆锦姝来这儿受罪。 此刻，楚砚不容置疑，直接拉着穆锦姝往山洞走去，门口结了几条很长的冰。 二人进去，里面有些潮湿，不过也能挡风，比站在外面好上太多。 山洞里并不是很宽，是狭长的，一次性不能并排走两个人，所以楚砚走在前面，拉着穆锦姝一路往里，越到里面，越暖和。 最后，他们到了一个颇为宽敞的地方，再往里，又是一条狭长的小道，比刚刚还要窄，一次性过一个人都有些勉强。 楚砚和穆锦姝并不打算继续往里走，准备就地休息会儿。 前者准备拾些柴来生火，但周遭的木枝全都是潮湿的，他打算用内力烘干。 期间，穆锦姝四处扫视，当视线停留在一个石缝儿处时，眸光凝了一下。 她抬步过去，惊讶的发现里面有一颗小绿植，这形状，这经脉，不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崖香吗？ 原来这玩意儿不止长在悬崖上，也可以长在石缝中！ 这叫什么？纵你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只是现这株崖香还比较小，最多两寸长。 穆锦姝回头看着楚砚，惊喜的说，“这儿有一株崖香。” 楚砚刚把柴烘干，闻言也是有些诧异，连忙走过去看。 穆锦姝说，“看来我们来这个山洞真的是来对了。” 她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见她这样，楚砚心尖儿跟着软了下，但面儿上不动声色的道：“找着就好。” 随后，他拿出打火石，生了一堆火。 见穆锦姝站在那儿不动，楚砚忍不住说，“你先过来烤烤火，身子暖和了再说，崖香在那儿，也跑不了。” 穆锦姝觉得楚砚说得有理，于是抬步过去，在边上坐下。 之前在外边冻得要死，如今这么烤着，总算觉得通体舒畅了。 第264章 比她想象中漫长 二人坐在火堆旁，都没说话，气氛安静而和谐，隐约间还夹杂着点点温馨。 穆锦姝第一次见楚砚这么接地气，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恍惚。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与此人见面时，他周身戾气，眸中弥漫着杀意，一把匕首抵着自己脖子，险些要了她的命！ 而嫁进将军府后，第一次与楚砚见面也不太愉快，不知道从何时起，与面前这人相处时从提心吊胆，变成了现在的心平气和。 穆锦姝之前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楚砚竟然会和自己坐在一个火堆旁烤火！ 她金秋回京，如今已经是寒冬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 楚砚见她若有所思，不由得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穆锦姝三分认真七分玩笑的道：“就是觉得，此情此景，不太符合你大将军的做派。” 楚砚闻言，俊眉微微一挑，“那要看和什么人。” 穆锦姝轻笑，“知道我面子大，能请少将军下凡来，和我们这种凡人一起沾沾烟火气儿。” 以往她万万不敢这么打趣楚砚，如今却已经是信手拈来了。 而楚砚，似乎更喜欢和穆锦姝这样相处，他眉头一扬，还煞是认真的说，“知道就行。” 穆锦姝直接笑开，楚砚看着，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二人在这边坐了一盏多茶的时间，穆锦姝觉得周身都暖和了，才起身过去，“这株崖香长在石缝中，有些不好取，你有什么办法吗？” 楚砚说，“我可以将两侧的石头劈开。” 穆锦姝蹙眉，“不行，这样会不会损坏崖香？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株，别到时候也没了。” “放心，我有分寸。”楚砚让她过去，轻声道。 见其扬手去，穆锦姝还是有些担心，不过也就是一瞬间，楚砚便用内力将石缝给劈开了。 那株崖香除了叶子上沾了一些石粉末外，其余完好无损。 穆锦姝暗暗赞叹，还是之前那句话，这个人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她轻轻将茎叶上的粉末给扫去，随后把云迟给的青殇和楚砚给的黑杞拿了出来。 “需要多久？”楚砚问道。 穆锦姝凝眉，“不好说，但应该不会太久。” 毕竟云迟都那么说了，那就是很有把握。 见她认真严肃，楚砚便不再出声打扰，只是在旁边默默的等着。 穆锦姝将青殇和黑杞研粉后混在了一起，随后放入她来之前配好的药液，将其浇到崖香的经脉上。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穆锦姝意料之中，这药液要每隔半个时辰浇一次，量约莫够四次。 她在旁看了一会儿，便不再管它，走到火堆旁继续烤火，半个时辰再过去。 第二次灌溉药液后，崖香的茎叶明显要大了些，穆锦姝很是欣喜，连着走路都轻快了些。 等要浇第四次时，崖香已经起了花骨朵儿，眼看着就要开花。 穆锦姝本以为将药液灌溉下，要不了多久就能取到花蕊，可是这一次，等待的时间要比她想象中漫长…… 第265章 前所未见的柔和 第四次药液灌溉后，两个时辰了，都没有反应。 穆锦姝有些许的担忧，楚砚在一旁说着话，让她宽心。 一晃，他们来崇山崖已经好几个时辰，此刻天色也黑了下来，外边除了刮风外，还下起了雪，即使现在崖香开花了，他们也不可能连夜下山。 楚砚之前就想到了这点，所以提前准备了一些干粮，二人一起吃了些。 他见穆锦姝眉宇间有些倦色，便让她去歇会儿。 “我守着。” 穆锦姝确实有些累了，再有就是信得过楚砚，所以去火堆旁靠了会儿，没想到睡了过去。 楚砚见状，连忙过去将披风给她盖上，害怕着凉。 火光闪烁，他的视线忽明忽暗，面前的人影儿恬静美好。 楚砚渐渐看得深了。 崖香是子时才开的花，穆锦姝迷迷糊糊中，听到楚砚喊自己。 她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看，瞬间大喜。 采崖香，正是要最嫩最新鲜的花蕊部分，穆锦姝很快将其采下，处理后放入了纳戒中。 她还发现，在崖香的根下，石壁是赤红色，可是穆锦姝还没来得及探究，里面狭窄的过道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二人当即警觉起来，楚砚站在穆锦姝身边，护着她。 那种声音越来越大，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 楚砚下意识的将旁边的女人护在身后。 几乎是他刚做完这个动作，狭长的过道中便涌出了一些黑影，二人对它们都不陌生，是蝙蝠！ 山洞里的蝙蝠，不知道有没有毒，穆锦姝提醒楚砚，“小心些。” 楚砚拔剑，剑气横扫，蝙蝠根本无法靠近他们，但麻烦的是，涌出来的越来越多。 他当机立断，用内力将地上的柴火给震了起来。 那些蝙蝠明显怕火，不敢继续往前飞，只是跃跃欲试。 蝙蝠太多，楚砚自然不能一只一只的斩下，不过他为穆锦姝拖了足够的时间，让她从纳戒中翻出一种毒粉来。 那毒粉味道很刺鼻，但对付蝙蝠却是奇效，一转眼，便落了一地，密密麻麻的，看着瘆得慌。 这里自然是不能继续呆了，楚砚准备带着穆锦姝往外退些，在路过之前被他避开的石缝处时，穆锦姝突然想起，刚刚那块儿赤红色石壁，过去查看。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楚砚忍不住问，“怎么了？” 穆锦姝一时没回话，只是仔细查看，好一会儿后，她才道：“你可否继续再劈开一些，但是不要太深。” 楚砚虽有些不解，但没多问，按她说的，用内力再次劈了下，那块儿赤红的石壁彻底裸露了出来，颜色比刚刚看着要深，不过面积不太大。 穆锦姝再次查看，在中心最红的那块位置，石壁是暖的。 “这是？” “赤石矿。”穆锦姝一口答道。 对于这种东西，楚砚并不是第一次听，但却是第一次见。 穆锦姝说，“你不是体寒吗？这种石矿对你大有好处。” 楚砚见她还一直惦记着此事，心里不由得发暖，神色是前所未见的柔和。 第266章 可是清风谷谷主 楚砚帮着穆锦姝，将赤石矿取了下来。 但因为现在是半夜，外面又刮风又下雪，他们无法连夜下山，只能在山洞那片稍微宽敞的过道避一下，天明后才下的崇山崖。 和云迟之前预计的时间差不多，在第四日上午，回到了风陵渡商市，刚好云迟已经拿到了无芍和当冬两味药材。 穆锦姝听闻后，当即要去暗室。 楚砚当即道：“你先去睡会儿。” “昨晚上我已经歇息够了，没问题。”穆锦姝就是这种性格，心里一旦惦记着什么事儿，她就恨不得马上办完才好，不然之后做什么都不踏实。 而且现在自己的状态确实不错，她能保证不会因此而出什么差池。 楚砚皱眉，刚想说什么，云迟却帮穆锦姝说了话，“她心里自然有数，听她的。” 楚砚眼底霎时划过一丝不爽，觉得这人有些碍眼，他没搭理云迟，陪着穆锦姝去了暗室。 如今解藏姬花的四味药材都已经凑齐，接下来就看穆锦姝了。 她对此把握比较大，约莫一个时辰后，那老头的毒便解了。 这也是藏姬花的特点，解药难配，但是解毒的速度却较快，不像其它毒素那样，会在人体内残留，还需要后续处理。 但老头之前的神经毕竟被毒素麻痹过，一时醒不来，是当天下午，才睁的眼。 有小厮在这边守着，他原本倚在墙边有些打瞌睡，某一时刻，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正冷冰冰的盯着自己，他突然想到什么，抬眸看去，见老头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他眼眶凹陷得有些严重，脸色又是蜡黄，看着吓人又瘆人。 “你……你……”小厮一时都忘了该说什么。 然而，那老头却是身形快如疾风般的闪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小厮瞳孔放大，嘴里“支吾”着什么，但是讲不出来，还好云迟也吩咐了人在外面守着，此刻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进来。 老头见状，一把将小厮扔出去，他才捡回一条命，趴在地上止不住咳嗽。 老头盯着旁边的人，满眼杀意。 就在他正准备出手的那一瞬间，楚砚、穆锦姝以及云迟三人赶了过来。 老头能够感受到，其中有两个功力非常深厚，因此没有轻举妄动，警惕着问，“这是什么地方？” “风陵渡，商市。”云迟温声开口。 听到“商市”二字，老头的面色要稍微缓和了一些，“我怎么在这里？” 穆锦姝看得出他是误会了，把他们但当成了敌人，遂把之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下，但她没说是何种毒。 哪知道老头听了，当即问了一句，“藏姬花何等厉害，你个小女娃还有这个本事，能够解开此毒？” 穆锦姝微惊，“原来你知道自己中的是藏姬花。” 老头神色中多了一抹复杂，他一时没话了，但看三人的眸光中始终带着一抹防备。 云迟这才又说，“敢问前辈可是清风谷谷主？” 第267章 此事说来话长 老头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眼底防备之色加重，逐渐转变成森寒，被云迟等人尽收眼底，看来他猜中了！ “前辈不必担心，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想咨询一下前辈。” “你就是商市的会长？”老头看着云迟问道。 “正是。”云迟颔首。 见状，老头收起眼底的厉色，“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云迟淡笑着开口，话音温和，“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风陵渡和清风谷比邻，关于清风谷的消息，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大半年前，其谷主失踪，我看到前辈，便大胆猜测了一下。” 他猜得确实不错，被他们所救之人正是清风谷的谷主路凌天，据清风谷那边流出的消息，他们的谷主在大半年前失踪，一直杳无音讯，没想竟然流落在外差点儿中毒身亡。 云迟还有些耳闻，清风谷的谷主与西凉王室走得颇近。 路凌天之前虽然没有和云迟接触过，但是对于他的为人，还是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知道他并不是和追杀自己的人是一伙，周身弥漫着的戾气逐渐散开。 “这两位是？” 云迟给他介绍，“这是大秦的少将军楚砚，旁边的是他的夫人。” “竟然是大秦的人。”路凌天有些惊讶。 随后，他又看着穆锦姝道：“女娃，你年纪轻轻就有此等本事，想必师父很厉害，你师承何处？” 听清风谷谷主一直这么称呼自己，穆锦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半真半假的说，“机缘巧合下遇到过一个高人，有幸得他点拨两句，但并不知道其真正来历。” 路凌天说，“点拨两句便能有此等医术，想来你天赋异禀。” 穆锦姝对此笑而不语。 路凌天也没有纠结这个，只是说，“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会记着你这个恩情。” 穆锦姝闻言，也不绕弯子，直接和他说，“确实有一事，想要麻烦前辈。” 她话音刚落，云迟便特别知礼的走了出去，仿佛对于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毫无兴趣。 而且，他还吩咐其他人一并退下。 穆锦姝回头看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接着问路凌天，“敢问前辈，在中藏姬花之前，可还中过其它什么毒而失了心智？” 之前许娇说她见到的是一个疯老头，和现在他们看到的情况有所不符，路凌天当时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许娇，只能说那时他是神志不清的。 路凌天默了一会儿才出声，语气夹杂着愤怒和隐忍，“此事说来话长。” 楚砚和穆锦姝对视了一眼，前者开门见山的说，“前辈可是会催眠术？” 见路凌天有些吃惊，穆锦姝遂把许娇一事和他提了一下。 良久，路凌天才说，“那个小女娃我倒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我确实会催眠术，之前也确实中过毒失了心智，我如今能够恢复，想来是因为后来中了藏姬花之毒，以毒攻毒，反而好了。” 穆锦姝深以为然，藏姬花确实能够做到以毒攻毒，不过此法过于冒险，让人根本不敢轻易尝试，他们如今这是误打误撞。 第268章 启程回京 楚砚问道：“催眠术是西凉的独门秘术，前辈身在清风谷，为何会拿到催眠术的密卷？” 路凌天说，“不瞒二位，老夫与西凉王交好，至于你们所说的催眠术，乃是我所创。” 楚砚和穆锦姝闻言，都惊了，“催眠术是前辈所创？” 路凌天颔首，提到往事时，他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愤怒，“苍白那狗贼，忘恩负义，若有机会，老夫一定要亲自将他的头颅给拧下来。” 他口中的“苍白”，正是西凉王。 路凌天与其交好多年，二人都视彼此为挚友，西凉王手里有不少当初云族留下的残卷，他会拿出来与自己分享。 西凉王直言，也想创一些秘术出来，路凌天便一直帮他研究，直到催眠术问世，只是刚开始并不成熟，效果也不佳，所以他们并不敢轻易对外界使用，以至于能见到的人少之又少。 当时苍白提议，对外界，统一称催眠术是西凉的，理由很简单，之前有云族作为前车之鉴，怕清风谷护不住。 路凌天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而且这些年来还一直潜心研究催眠术。 就在半年前，路凌天在这上面又有了些新点子，去西凉找苍白商量，哪知道那人突然过河拆桥，自己遭他暗算，中了失心散。 还好路凌天功力深厚，当时凭借着强大的内力压制毒性，逃出了西凉王室。 之后毒发，后面的事情他记不太清楚了。 但苍白明显不想就此善罢甘休，这半年来一直在派人追杀路凌天，若非他之前被云迟所救，接着又是穆锦姝解毒，现在怕是连枯骨都腐烂了。 在苍白膝下，有一对孪生子，蒙牙和蒙奇，二人体质非常特殊，为阴阳二体，如果分开来看，二人皆是武功平平，但是合在一起，武功就相当的高，他们又会一些机关术，当初路凌天就是栽在这对孪生子手上。 楚砚和穆锦姝完全没有想到，清风谷的谷主和西凉王苍白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苍白如此卸磨杀驴，也难怪路凌天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即就将人给宰了。 只是现在以清风谷的势力，自然吞不下西凉那头胖子！ 但由此也可见，西凉那边当真是野心勃勃！ 随后，穆锦姝和其提起了陨阁阁主一事，特地提到催眠。 路凌天凝眉，“若真的是催眠，我倒是可以出手解。” 穆锦姝问，“那谷主可否随我们进京一趟？” “现在还不行，老夫失踪多年，清风谷那边肯定积下了很多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年后我倒可以进京一趟。” 见路凌天答应，穆锦姝和楚砚二人自然是欣喜的，就和他约了年后。 经过他们这么耽搁，现在已经是腊月下旬了，距离过年还不到十日，二人也得尽快起身赶回京城。 在路凌天离开商市后，穆锦姝和楚砚又返回了一趟庆州，与章平接了头。 他将近来的情况一一向楚砚禀报，柳菲儿被关，因为黑水寨一事，胡知州被施加压力，这两日一直在调查打压一些黑势力。 至于胡正武，直接被他给禁足了。 章平特地提到，“少将军，胡知州说想见你一面。” 不过楚砚觉得，他现在见胡知州没有任何意义，直接拒绝，“他能知道为民做事便行，不然朝廷随时可以将他换下。” 因为怕许氏夫妇担心，楚砚还陪着穆锦姝回了一趟许府，在那儿住了一晚，次日他们便将东西收拾好，启程回京。 第269章 似乎久了些 穆明依自从回侯府后，就一直呆着了，没敢回五皇子府。 周氏害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这些日一直精心照料，养了这么多天，她气色总算好了些。 这日，韦大夫又来复诊，确保腹中胎儿没什么大碍，他又开了些安胎药，让穆明依按时喝。 几乎是韦大夫前脚刚走，后脚严嬷嬷就来禀报，“夫人，二小姐，五皇子来侯府了。” 穆明依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周氏，有些慌乱，“娘，我……” 若是以往她听到这个人，心里止不住的兴奋和激动，但是如今，她又担心又害怕。 周氏安慰她，“明依，你先别担心，娘去看看。” 现在宣平侯去上朝了，不在府中，自然得她去接待五皇子。 穆明依点头，香娥陪她留在了扶风院。 严嬷嬷和周氏则是去了大厅，看到五皇子时，二人福身行了个礼。 虽说现在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但是周氏还是不敢以长辈自居，毕竟人家出身皇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是一个妾室扶上来的，这点儿周氏还是拎得清。 此刻，五皇子靠在座椅上，眉宇间略微有些倦色，和这对主仆，他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只问了一句，“看如今这形式，她是不想见本皇子了？” 严嬷嬷生怕五皇子责怪穆明依，连忙道：“五皇子，你千万别误会，二小姐是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大夫说她不宜多走动，而且现在天儿冷，所以才没过来。” 她特意提到穆明依不舒服，希望五皇子能听进去。 然而，五皇子却是眼皮一掀，“侯府的下人竟是这般不懂规矩。” 严嬷嬷闻言，面色霎时一僵，随之而来的就是止不住脸红，五皇子明明还没动手，她却仿佛已经被扇了无数个耳光。 “请五皇子恕罪，奴婢不该多嘴！” 周氏也开口道：“五皇子，严嬷嬷也是关心明依，别无他意，还请你见谅。” 五皇子也没功夫搭理她，只是说，“本皇子要见侧妃。” 周氏本来还想着，自己先过来和他委婉的提一下行房一事，毕竟穆明依现在体弱，腹中胎儿不稳，经不起折腾，别好不容易调理过来，回去后又出问题了。 但是现在看五皇子的态度，她也不敢说，只能让下人去扶风院将穆明依叫来。 一盏茶后，五皇子见到了她。 穆明依脸色比之前要白了一些，走起路来柔柔弱弱，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 五皇子扫了她一眼，“你这回门，似乎久了些。” “前两日身体不佳，娘很担心，所以暂时在府中住下了，我已经收拾好了，这就随五皇子回去。” 穆明依声音很小，完全没有以前盛气凌人的气势。 五皇子倒也没有说穆明依什么，起身干脆的道：“走。” 显然，他就是来接人的，对于其它的也不关心。 周氏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穆明依轻抿着薄唇，但是都不敢吱声。 按理说五皇子亲自来接自己回府，她该是高兴的，可是此刻，穆明依完全高兴不起来，相反，心情还很沉重。 第270章 快传大夫 一路上，二人都没讲话。 穆明依能够感受到，五皇子在生自己的气，她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人。 但她没有想到，五皇子竟然会直接把自己送回东院。 她想了想，决定主动搭话，“五皇子，我……之前……” “孩子怎么样了？”五皇子突然开口。 穆明依抬眸，听他主动问及，有些惊喜，“孩子现在很好，五皇子不必担心，大夫还开了安胎药，我都带过来了，每日按时服用就好。” 五皇子颔首，表示知道了，随后他让下人退下，拉着穆明依去了卧房。 里面还是大婚时的布置，就连柜台上的红烛都还没有收。 “五皇子……” 穆明依还没来得及开口，五皇子便已经埋头下去，这种感觉尤为熟悉。 穆明依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他要干什么。 可是此刻自己没有一丝情动，相反，她很害怕，连忙伸手抵住五皇子的胸膛，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想要拉开一些距离，“五皇子，我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可否改日？” 五皇子顿住，睨着她，“你不是说孩子没有问题吗？” 穆明依面色有些难看，害怕惹恼五皇子，她斟酌着说，“孩子现在是没有问题，可是大夫说了，我现在体弱，可能不太能伺候五皇子。” “体弱？”五皇子意味不明的重复。 “嗯。”穆明依点头，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今日真的不能伺候？”五皇子又问。 穆明依闻言，突然就噎住了，她总觉得此刻若是点头，那属于自己的一切会在顷刻间流走一般。 五皇子看她犹豫，耐心等了三秒，还是没有听到回答，就再次埋头下去，继续刚才的事情。 这次穆明依没有说什么，她虽然心里是拒绝的，但是身体上已经接受了。 她自我安慰，补了这么多天，应该没事的！ 五皇子将穆明依抱上了床…… 五皇子是天黑时才离开的东院，香娥一直候在外面，见状，连忙进来，映入眼帘的是无比凌乱的床头和穆明依那单薄的身影。 她整个人瘫在床上，这副模样，比之前还要惨！ 香娥吓傻了，想要去扶她家小姐，可是看着她，突然下不去手，总感觉会弄疼穆明依。 “小姐，你……怎么样了？”香娥站在床前，试探着问。 穆明依盯着天花板，眼神溃散，好半天，才逐渐回神。 她撑着坐了起来，刚想说什么，香娥突然惊叫，“小姐，血！” “血？”穆明依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下面有些湿，低头一看，发现有鲜红顺着自己白皙的双腿往下流。 穆明依面色大变，“传大夫，快传大夫！” 第271章 非常糟糕 对于五皇子府，香娥也是初来乍到，现在大晚上的，要她马上去找个大夫，也无能为力。 她跑出来，问了两个府中的婢女，她们都是一副口吻，让自己找管家。 香娥现在哪里知道管家在哪儿，都快急哭了！ 她一路跑到前院，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影朝自己走来，其中还有一个非常熟悉。 香娥跑过去，发现竟然是韦大夫！ 她简直又惊又喜。 韦大夫自然也是认识香娥的，连忙喊她。 香娥僵在原地，在稳住自己的情绪后，开口喊了一句，“韦大夫，小姐出事了。” 韦大夫大惊，都来不及细问，连忙让她带路。 在穆明依跟着五皇子回府后，周氏怎么都放心不下，便找了他，让自己来五皇子府，说是侯府的私家大夫，这些日一直帮穆明依调理身子，非常熟悉情况，想来府里的人不会拦他。 过来这一路上，韦大夫心里还非常忐忑，没想到五皇子府的下人倒是好说话，一听是和侧妃娘娘的身子相关，直接放了行。 可哪知道刚一进来，就遇到了香娥。 此刻，两个人飞奔似的回了东院，穆明依自己套了一身衣服，瘫在床上难受至极。 韦大夫见她脸色惨白如纸，吓了一跳，擦了擦汗，连忙给穆明依诊脉。 和自己预想的情况差不多，非常糟糕。 “孩子怎么样？”见韦大夫迟迟不开口，穆明依突然问了一句。 韦大夫再次伸手擦了擦汗，“回二小姐，不好说。” “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韦大夫沉默，穆明依见状，强调，“说实话。” 韦大夫这才说，“很有可能保不住。” 穆明依闻言，身子霎时一僵，她愣了半晌，突然大笑，但是眼角却在流泪。 香娥担心死了，“小姐……” 韦大夫压力也非常大，周氏都将自己派来了五皇子府，届时二小姐还是出了事，回去后他还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韦大夫不敢耽搁，连忙施针开药。 香娥在一旁急得不行，但是穆明依却逐渐安静下来，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一滩死水。 韦大夫抢救了近一个时辰，情况才稍微稳住了一些，期间，香娥已经熬好了药，喂她主子喝。 整个过程中，穆明依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没什么反应。 韦大夫在旁边看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二小姐，孩子暂时保住了，但是现在非常脆弱，稍有不慎，还是会滑点，经不起一点折腾。” 他在明里暗里的提醒穆明依，不可行房事，依她现在的情况，可能走路急了都会出事。 可是这个穆明依哪里做得了主？！ 但凡她有一丁点儿办法，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穆明依就瘫着，没开口。 香娥只能出声，“韦大夫，你暂时能在府中住下吗？” 韦大夫说，“周夫人也有这个意思，等会儿我去请示一下五皇子，看看他怎么安排。” 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香娥将韦大夫送了出去，回来后，穆明依已经坐了起来，正眸光直直的盯着自己…… 第272章 你帮我伺候五皇子 香娥见状，只觉得背脊骨发凉。 “小姐，怎么了？” 穆明依让她过来，很郑重的开口，“香娥，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我待你如何？” 香娥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是回答道：“小姐自是待奴婢很好，能跟在小姐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分。” 穆明依说，“那我现在有一事，需要你帮忙，你可否答应？” 香娥顿了一下，才问，“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穆明依语出惊人，“帮我伺候五皇子！” 香娥霎时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家小姐，她自然知道，穆明依口中的“伺候”是哪种伺候！ “小姐……这……”香娥有些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皇子如此对我，再这样下去，不但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我也会死的，香娥，我知道，你一定不想看到这样。” 别人都是防着自己身边的婢女勾引主子，穆明依倒好，主动要求。 她觉得，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的丫鬟！ 至少还受自己控制。 “我……”香娥又惊又吓，“小姐，五皇子是何等身份，也不是奴婢说伺候就伺候的。” 穆明依说，“如果五皇子再过来，便由你替我伺候他。” 她就这么一槌定音，也不容香娥反驳，说是商量请她帮忙，实则就是命令。 五皇子在东院“奋战”了一个下午，所以当晚并没有过来，穆明依主仆二人都松了口气。 次日一早，韦大夫来给穆明依复诊，还是让她静养。 但穆明依心里一直惦记着此事，害怕五皇子时刻会过来，还特地让香娥去打扮了一番。 白天，五皇子一直没有现身，约莫戌时后，才听府里下人禀报，说他回府了。 穆明依都不敢在卧房里呆，收拾好后出了东院，卧房里就只剩下香娥一人。 此刻，她一身红色里衣，长发披肩，香肩半隐半露，她侧卧在床上，背影好不妖娆。 不过香娥的面色却与之不符，她现在又紧张又害怕，要知道，下人勾引主子，可是死罪！ 但是她没办法，穆明依下了死命令，一定让自己为她分担五皇子的宠爱。 至于五皇子，确实是一回府后，就朝东院直奔而来了，今晚这里很安静，有两个婢女守在外面，灯比较暗。 五皇子皱了皱眉，“侧妃呢？” 有婢女回道：“侧妃娘娘说身体不适，所以喝了药早早就歇下了。” 五皇子倒没多问什么，穿过前厅，抬步去了卧房。 这里直接没有掌灯，黑漆漆的一片。 五皇子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推门而入。 香娥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整个身子一僵，手捏紧被褥，心跳飞快。 五皇子什么都没说，抬步径直到床前，他能够听到，床上的人呼吸有心乱，不太像睡着了。 “为何不掌灯？”他薄唇轻启，话音不辨喜怒。 香娥不敢开口，她豁出去了，微微起身，伸手抱住五皇子的腰肢，想要解他的腰带…… 第273章 做人可不能忘本 五皇子眼帘微垂，在面前这人凑上来的那一瞬间，他便察觉到了此人不是穆明依。 但是他没有将人推开，相反，眼底还含着一抹淡淡的玩味。 香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再加上心理负担太大，所以动作很笨拙。 某一时刻，五皇子突然出手握住了香娥的手，她吓得差点儿喊出来。 听面前的人轻轻“嘶”了一声，五皇子已经知道了她是香娥。 毕竟是练武之人，耳力要比常人好不少。 “你想伺候本皇子？”五皇子开口的话音不辨喜怒，香娥此刻也无暇思考，只是点了下头。 她不敢开口，怕一出声就暴露。 五皇子弯腰，一手抬起香娥的下颚，似乎在端详着什么。 虽说现在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香娥就是很心虚，她怕五皇子发现自己不是二小姐，连大气都不敢出。 五皇子就这样看了五秒，可能更久，随后直接倾身压下去。 …… 穆明依掐着时间回来的，直接奔往卧房。 还在外面，就听到里面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故意停留了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穆明依手上是拿着灯的，卧房里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她视线第一时间往床上扫去，红帐中，依稀可见两个交叠的人影。 但是因为她突然进来，房间里三个人都僵住了。 穆明依假装吓了一跳，她后知后觉的走过去，在看清楚里面的人后，又是一惊。 香娥连忙往被窝里钻。 穆明依愣了一会儿，才回神，“五皇子，这是……” 她看起来无辜又委屈。 五皇子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面色很平静，“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穆明依强调着说，“可这是我的婢女。” 五皇子抬眸，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你也知道这是你的婢女。” 穆明依木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稳住情绪，她看似妥协的说，“也罢，我现在怀有身孕，确实不便伺候五皇子，五皇子有通房丫鬟也是情理之中，不过香娥既是我的婢女，跟在我身边多年，日后跟了五皇子，还望五皇子好好待她。” 她想表现出自己很大度，但是又止不住委屈，说着说着，眼角还挤出两滴泪。 五皇子看破不说破，也不怒，耐心的听穆明依把话说完。 最后他特别提到，“行，难得侧妃有这个心思，以后香娥不用在东院了，搬去书房伺候。” “这……”穆明依没想到五皇子这么快就要把人调走，有些为难。 五皇子却不管她，穿好鞋后，径直走了。 香娥这才从被窝里出来，穆明依看着她，脸色霎时有些沉，“香娥，你记住，如今的一切可都是我给你的，做人可不能忘本。” 第274章 才没有时间管 香娥一心想着伺候穆明依，哪里有其它心思？如今要不是她这么安排，自己哪敢去爬五皇子的床。 此刻听穆明依这么说，她连忙下床，低着头，和寻常一样毕恭毕敬的道：“小姐，奴婢万万不敢有其它想法，奴婢只想好好伺候小姐就够了。” 香娥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穆明依也料定了她不敢背叛自己，这才作罢。 但是看到床上那些斑驳的痕迹，她着实闹心，轻“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了，一会儿我怎么睡觉？” 香娥连忙应是，将衣服穿好后，麻利的将被褥给换下。 当晚，穆明依睡在这张床上，总觉得有些膈应，没睡好。 次日醒来，她叫香娥伺候，却没想到见不着人，不多时，有个叫环儿的婢女进来，说香娥被五皇子调到书房去了。 穆明依心头一紧，不由得攥紧拳头，心里又酸又涩。 接下来的两日，五皇子都没有再来过东院，要不是韦大夫说现在自己不宜多走动，她就去书房了。 穆明依现在只想着，先忍一忍，等胎稳了再说，先便宜香娥那丫头两天，等月份稍稍大些就能和五皇子同房。 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肚子里都还怀有他的孩子，一但生个男胎，她便是母凭子贵！ 香娥也绝不可能骑到自己头上！ 穆明依现在只能这么天真的安慰自己，不久以后，她才明白过来，当初将香娥送上床伺候五皇子，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 在腊月二十七这日午后，楚砚和穆锦姝抵达了京城。 这边年味儿更浓，灯笼、剪纸等一切饰品随处可见，哪怕天气冷，可街道上行人还是很多，有的小女孩还特意用红绳扎着头发，意味着红红火火的，驱赶邪气，为来年讨一个好彩头。 离开京城多日，楚砚要去一趟中山大营，所以便由章平护送穆锦姝回了将军府。 香菱看到她，又高兴又激动，“小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过除夕了呢。” 虽说穆锦姝来这里没有几个月，但一进门还是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她笑道：“我好不容易赶上在京城过一次除夕，怎么的都要看看这边的焰火。” 听穆锦姝这么一说，香菱突然替她有些委屈，“小姐，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对于这些，穆锦姝只是一笑而过，“都过去了。” 香菱点头，肯定的说，“没错，都过去了，小姐如今嫁给了少将军，日后肯定有享不完的清福？” “清福？”穆锦姝觉得有些好笑，这话说得，像她已经七老八十了，膝下儿孙满堂，可以坐享清福一样。 和香菱聊了几句，随后穆锦姝才问了侯府那边的情况。 “听人回禀，侯爷现在待秋音很好，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送去芙蓉阁，她日子应该过得挺滋润的。” 穆锦姝问，“那周姨娘那儿怎么个说法？” 香菱说，“周姨娘现在一心想着二小姐，才没有时间管秋音。” 第275章 这哪叫添麻烦 提到穆明依，穆锦姝多问了一句。 秋音和她说，“听侯府下人说，二小姐大婚后回门，在府里住了好多天，前几日才回的五皇子府。” 穆锦姝闻言，眉头一挑，“还有此事？” 香菱点头。 穆锦姝觉得有点儿意思，那二人之间的事情，怕是没有表面上看起这么简单。 下午，管家过来传话，楚老爷子说，晚上去大厅吃饭，还特别叮嘱，一定要去，楚砚和楚洵都在。 这还是穆锦姝嫁进将军府后，楚老将军第一次将大家聚拢吃饭，突然搞这么正式，让她有些不习惯。 管家走后，穆锦姝问，“今天是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 香菱仔细想了想，摇头。 穆锦姝黛眉微蹙。 香菱说，“小姐，估计是你和少将军离家多日，楚老将军想你们了，所以才让大家坐在一起吃个饭。” 穆锦姝觉得有理，楚老将军和楚洵倒是闲，但是楚砚忙啊，三天两头的见不着人影，要坐在一起吃饭确实不太容易。 连着赶了几天路，穆锦姝有些倦，吩咐香菱，“我先去躺会儿，酉时你叫我。” 她去床上，几乎是一觉就睡了过去，香菱去喊她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 穆锦姝起来，梳洗一番后，前往大厅，远远的就看到里面那对爷孙，不知道聊什么聊得正开心。 她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挺神奇的，楚老将军和楚洵相差这么多岁，相处起来竟然是这么的合拍，相比起来，楚砚反而倒像是个外人。 楚洵最先看到穆锦姝，起身喊她，“嫂子，多日不见，越发漂亮了。” 楚老将军听到是夸赞穆锦姝，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这话说得不错，但是转念一想，这话是从楚洵嘴里出来的，当即瞪眼，“臭蛋小子，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 楚洵当即反驳，“爷爷，我这是夸嫂子，你没看她笑得正开心吗？你不懂就不要乱入。” 楚老将军胡子一抖，他板着脸，“皮又痒了是不是，说话越来越不着边。” 楚洵见状，直接拆穿他，“爷爷，嫂子又不是外人，你假装端着个姿态做什么，一点儿都没有刚刚和蔼，别吓到了嫂子。” 楚老将军仔细想了想，竟然觉得楚洵那小子说得有几分道理，捋了捋胡须，笑意盈盈的看着穆锦姝，“丫头，吓到没？” 穆锦姝笑道：“爷爷，没有。” 原本以为会非常正式，如今看这爷孙俩这相处模式，是她想多了，所以逐渐放松下来。 听穆锦姝叫自己爷爷，而且还叫得这么甜，楚老将军老开心了，乐成了花。 楚洵在旁边问，“嫂子，你这次和我哥出去，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闻言，楚老将军也竖起了耳朵，他也很想听，还特别补充道：“那混蛋小子有没有欺负你，有的话尽管和爷爷说，回头我帮你教训他。” 穆锦姝实话实说，“爷爷，这一路上楚砚对我都很照顾，帮了我很多，但是我，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这哪叫添麻烦，你使唤那混蛋小子，天经地义。” 楚老将军和楚洵听了，脸上竟然露出了一副如出一辙的神情，那种看似姨母笑的神色，让穆锦姝莫名有些慌。 第276章 求子铜币 “不愧是嫂子，能将我哥给拿下，他以前可从来不会照顾人。”楚洵笑眯眯的看着穆锦姝，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神色。 偏偏楚老将军还在边上应和，“人家小两口，谁照顾谁不是应该的嘛，你在这儿瞎起哄什么？” 楚洵眉头挑了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楚老将军，“爷爷，不是你想知道，让我帮你问的吗？” 他这一席话，让穆锦姝和楚老将军面色都变得不自然。 但后者毕竟是老油条了，也就只有那么一瞬，很快就泰然自若，“丫头，你别听那臭蛋小子胡扯，一天的说话不着边。” 楚洵不靠谱穆锦姝是知道的，当即应和楚老将军，“爷爷，我知道的。” 在他面前，自己还是有一分拘谨，不能完全放开。 楚老将军看着穆锦姝满意的点点头，让她过来坐。 不多时，楚砚便回来了，他还是之前那副装扮，一身风尘，和往常一样，衣襟间皆携裹着冷意，但当视线停留在某个人影身上时，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楚老将军正了正脸色，“就等你了，快来坐下。” 原本楚洵是坐在穆锦姝旁边的，楚老将军特意朝他使了个眼色。 楚洵立马会意，连忙起身，“来来来，哥，你辛苦了，你坐，你坐。” 爷孙俩明目张胆的做着小动作，穆锦姝看得清楚，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至于楚砚，他也是看破不说破，抬步直接过去，坐上了楚洵让的座。 楚洵本人，也是绕到了另一边，挨着他爷爷坐了下来。 楚老将军瞧着这么一幅画面，满意的点着头，时不时的还感叹两声，嘴角勾起，姨母笑就没过，但就是不说话。 他那笑容，让人瘆得慌。 穆锦姝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她自己是觉得有些尴尬，端着杯盏，时不时的抿一口。 楚砚来后，楚洵就住口了，本想着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可哪知道看他爷爷一直盯着人家傻笑，他掩唇咳嗽了一声，忍不住吐槽，“爷爷，干什么呢？别忘了正事。” 提到“正事”，其余三人的面色都微微变了下。 楚老将军顿了一下，突然恍然，“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 话落，他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枚铜币，上面系得有一根比较细的红绳。 楚老将军将其交给了穆锦姝，还郑重的说，“丫头，这东西你收好，除了沐浴外，尽量不要离身，如果睡觉，就放在枕头下。” 看他这种神色，以及手中的东西，穆锦姝第一直觉是不是什么辟邪的，可她最近似乎没招什么邪祟，楚老将军给自己这个做什么？ 穆锦姝接过，问道：“爷爷，这是什么？” 楚老将军捋着胡须，“这是求子的。” 求子？！ 穆锦姝霎时僵住，觉得这东西有些烫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楚老将军解释，“这是我特意托太后向太古寺的大师求的，前两天刚拿到手。” 穆锦姝越听越无语，怎么还有惠德太后的事儿？ 人家求子都是搞个什么送子观音，他们拿个铜币，这是哪门子求法？ 第277章 盯着五皇子些 穆锦姝内心自然是不想要的，但是楚老将军那儿盛情难却，她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嘴里还得道：“谢谢爷爷。” 楚老将军笑呵呵的，又叮嘱，“丫头，尽量不要离身哈。” 穆锦姝硬着头皮点头。 但因为有这一茬儿，以至于她后面吃饭时更放不开了。 楚老将军特地吩咐厨房炖了鸡汤，说是这些日穆锦姝和楚砚太辛苦了，给二人补补。 穆锦姝接过就喝，楚砚没动，话音淡淡的开口，“我不喝鸡汤。” 楚老将军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就你麻烦，人家丫头都能喝，你咋就不喝了？” 楚砚还是不动，楚老将军“啧”了一声，“丫头，你管管他，一天天挑三拣四的，还摆着一副臭脸，活像谁欠了他一样。” 穆锦姝突然被点名，而且这个人还是楚老将军，她拒绝不了，面儿上顺从道：“难得爷爷一番心意，你多少喝点。” 但她没想到楚砚竟然这么给自己面子，话音刚落，他便拿起汤匙，喝了两口。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楚洵眸光意味不明的打量，楚老将军笑眯眯的说，“看看，还是你说话管用，平时我哪说得动他。” “嫂子不愧是嫂子，就是厉害。” “……” 爷孙俩一唱一和，这完全就是他们的戏台。 楚砚没开腔，波澜不惊，似乎见怪不怪。 但穆锦姝觉得有些尴尬，只能尬笑，完全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一顿饭吃了近一柱香的时间，饭后，楚老将军让楚洵陪他去散散步，摆明了是想将时间留给穆锦姝和楚砚。 “刚才爷爷的话，你不用往心里去。” 刚才的话？ 穆锦姝眸光闪烁，是指求子铜币，还是说鸡汤一事？ 她默了默，回道：“我知道。” 本以为这茬儿会就这么过去，哪知道楚砚又提到，“不过看得出来，爷爷挺喜欢你的。” 穆锦姝仔细想了想，斟酌说，“那肯定是因为你的关系，爷爷看着对你严厉，但心里肯定比谁都希望你好，他对我，也是爱屋及乌。” 他对楚洵，就宽松很多，平时还能和其打成一片，估计是因为二人出身的原因所致。 他们在大厅随便说了两句，一起起身离开，和往常一样，楚砚回落叶轩，穆锦姝回听风院。 一过去，楚砚便召见了追影，问他五皇子的情况。 追影说，“当时那事儿闹得颇大，皇上都有所听闻，在假扮桃儿那女人死后，五皇子一直调查未果，以至于皇上对他也有了些看法，最近对五皇子颇为疏远。” 楚砚料到了会是此等局面，如果五皇子拿不到证据，那他就不能全身而退，惹得一身骚。 “你这儿有什么发现？” 追影说，“目前还在调查，那女人一死，什么线索都断了，可能需要些时间。” 楚砚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他吩咐，“盯着五皇子些。” 不管如何，他都有些嫌疑。 回京城后，大家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又回归了之前的生活状态。 一晃，除夕便到了。 第278章 眼睛亮了 除夕这一天，皇宫要举行晚宴，除了宫里的主子外，朝廷官员都要携家眷出席。 一般在午时后，就有人开始陆陆续续进宫了。 楚砚身为朝廷大将军，穆锦姝是他的夫人，自然也要出席，但是她不想去那么早，一来太吵了，二来和那些人无非表面光，私下有交集的少得可怜。 一直说着场面话也累。 此时，穆锦姝坐在桌边拨弄着前两日拿到的一些草药，香菱在她旁边一直转悠个不停。 刚开始穆锦姝还不以为意，可是见香菱停不下来，终是忍不住问，“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我……我有些紧张。”香菱只在回话时停了一瞬，随后，双脚又开始不安分的动起来。 穆锦姝蹙眉，有些不解，“紧张？” 香菱说，“虽说不是第一次跟小姐进宫了，但总觉得皇宫那个地方煞气太重，有些害怕。” “香菱，这些话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 虽说她说得不无道理，但是如果公然说出，一定会祸从口出。 香菱道：“小姐，奴婢知道，也只敢在你跟前抱怨一下，奴婢也担心有人在背后给小姐使坏。” 穆锦姝知道她是想起了之前太后六十大寿一事，当时在寿康宫，情况确实很危急。 默了默，她出声，“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担心就能解决的，很多时候，都是防不胜防，只能说什么时候都多长一个心眼，届时兵来土挡，水来土掩。” 香菱木木的点着头，穆锦姝吩咐，“好了，你先退下。” 她一直在自己边上转悠，晃得她头晕。 穆锦姝是真的不着急，在花厅吃了午饭后，还去睡了个午觉，申时一刻，她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随后又食用了一些糕点。 这次进宫，楚砚还是不和穆锦姝一起，他一大早去了中山大营，现在还没有回府，估计会直接去。 和之前一样，穆锦姝随楚老将军一起进宫，不同的是，楚洵也在。 他嫌和楚老将军坐在一起无趣，遂和穆锦姝乘坐一辆马车。 楚洵闲不住，主动和自己搭话，提到了他做的那门生意，各种旁敲侧击，就是想和穆锦姝继续合作。 “不行。”对此，穆锦姝直接拒绝，就算楚砚一件里衣能卖一万两白银，她也不打算继续和楚洵合作，这种赚钱法子，不太光彩。 但楚洵明显不死心，还在尝试劝导。 穆锦姝直接闭目养神，不理他。 楚洵啦了半天，见未果，颇为不满的扁了扁嘴，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不多时，皇宫就到了，他们得下马车，步行进去。 宫门口很是热闹，大家都欢声笑语的，边上挂着大红灯笼，很有过年的氛围。 穆锦姝之前来过，此刻视线扫过去，还是看到好些熟面孔。 在将军府马车的旁边，停靠的是相府的马车，看样子，也是刚到。 丁麟舒先下来，随即伸手去，让一只非常纤细的玉手搭上，将人牵下马车。 待看清楚那个人影时，众人的眼睛亮了，无不震惊！ 第279章 丁婉 那是相府的小姐丁婉！ 她已经好久没有出过门了！ 之前丁婉与楚砚有着婚约，但是后面突然病了，丁丞相去求皇上解除了这门婚事，从这以后，便再也没见过丁婉出门，期间宫里还举行了两三次宫宴，其中包括惠德太后六十大寿，都不见她的人影。 元景帝或者太后问及，丁丞相都说丁婉在府中养病，太医说不宜走动，这一晃，已经一年多了。 期间，还有不少人在猜测相府的小姐究竟得了什么病，竟然这么严重，最初那段时间，动静闹得还颇大，再加上之前有陈小姐作为先例，后面又来这茬儿，所以更加坐实了楚砚克妻的名声。 只是后面时间久了，大家逐渐忘了。 “她竟然也来了。”楚洵半眯着眸子，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穆锦姝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她就是相府丁小姐。” 那女子看着面生，乘坐相府的马车，又和丁麟舒这么亲近，自己一眼就辨别出了她的身份。 许是注意到穆锦姝的视线，某一时刻，丁婉也抬眸看了过来，视线瞬间与她交视在一起，还停留了那么几秒。 丁婉一身白衣，身上披风也是白的，她皮肤非常白皙，已经有些脱离了正常的肤白，带着一丝病态。 她眉目清雅秀美，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息，显得得体而端庄，这一点和她哥丁麟舒很像。 丁婉，她是那种很古典的美人儿。 二人对视着，片刻后，丁婉主动抬步朝穆锦姝走来，开口和她打招呼，“可是侯府嫡小姐？” 穆锦姝颔首，客气问候，“丁小姐身体可好了些？” 丁婉说，“好多了，不然也不能来参加宫宴。” 她轻声细语，语气很温柔。 随后，她又补充，“洵小公子，好久不见。” 楚洵似笑非笑，“确实好久不见。” “小婉，外面风大，你吹不得风，我们先进去。”丁麟舒的声音很快从旁边传来。 兄妹二人朝穆锦姝和楚洵点头示意，先进了宫门。 待他们走远后，穆锦姝才小声和楚洵说，“那位丁小姐以前得罪过你？” 楚洵眉头一挑，“嫂子何出此言？” 穆锦姝说，“如果没有，那你干嘛对人家那副态度？” 看得出来，楚洵对丁婉态度有些偏冷淡。 楚洵斜了一眼穆锦姝，突然拿出刚刚他和丁婉说话时那副口吻，“我对谁都是这副态度。” 话落，他踱步先走了。 穆锦姝忍不住翻白眼，她看得出来，这厮还记住之前在马车里，自己没有理他那茬儿。 她无奈而笑，和楚老将军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香菱进了宫门。 此次宫宴，也是在甘露台那边，但是现在天冷，宴席是设在了甘露殿内。 现在时辰还尚早，穆锦姝暂时不打算过去，她准备去一趟寿康宫，再问问惠德太后的情况。 比起之前贺寿，今日寿康宫这边冷清很多。 在离门不远处，穆锦姝遇到了五皇子。 虽说现在他娶了穆明依，和自己也能勉强扯上关系，但是穆锦姝不太想与其交谈，只是点头示意。 但五皇子明显不打算就这么让穆锦姝走了，伸手将人拦住。 第280章 熟悉又陌生 “五皇子有何事？”穆锦姝给他行了个常礼，倒也不怒，耐着性子问。 五皇子看似有些明知故问，“少夫人这是要去见皇祖母？” 穆锦姝点头。 五皇子说，“怎么不见楚砚和少夫人一同前往？按理说他和那老太太更是走得近才对。” 穆锦姝嘴角微微抽了下，虽说她平时也这么说过惠德太后，但那是没人的时候，如今听五皇子这么随意的喊她“老太太”三个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五皇子说笑了，楚砚早上就去了兵营，现如今还不见人影，估计在忙，如果在，肯定是要随我一起的。” 五皇子闻言煞是认真的说，“难怪父皇如此看中他，这大年三十的，也不知休息。” 穆锦姝没接话，只是微笑。 她直觉五皇子专门堵住自己，绝不是只为了和自己闲扯两句那么简单。 穆锦姝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三秒后，听到五皇子出声，“之前侧妃一事，让少夫人见笑了。” 他指的是之前自己和穆明依大婚，发生的那一茬儿。 但听五皇子此刻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道歉，而是在试探。 穆锦姝不动声色的说，“按理说，这本该是五皇子的家事，可明依毕竟出自侯府，和我是姐妹，自家姐妹闹别扭，让五皇子见笑了才是。” 五皇子黑眸微微一眯，穆锦姝不但避开了自己抛的局，而且回答得滴水不漏，反而还把线抛回给了自己。 这个女人非常有趣！也非常不简单！ 难怪能得楚砚另眼相待。 五皇子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丁麟舒和丁婉过来了。 他眸光扫过去，在视线停留在后者身上时，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没想到丁小姐也进宫了。” 丁婉莞尔一笑，语气温柔，和之前说辞一样，“身体好了不少，又除夕，所以出来走走。” “丁小姐似乎清瘦了不少。” “生了一场大病，瘦些也很正常。” 听二人语气，之前似乎比较熟。 话落，丁婉看向穆锦姝，“穆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这条道，前面不远处就是寿康宫，看来丁婉也是去拜见惠德太后的。 穆锦姝说，“准备去寿康宫一趟。” 丁婉笑道：“正好我和哥哥也要去拜见太后娘娘，我们可以一道过去。” 她都这么说了，穆锦姝只能应了下来，只是原本五皇子是从那边过来的，如今竟然又要和他们一起过去。 穆锦姝特别注意到，自从丁婉过来后，她就觉得五皇子的神色微微有些奇怪，但到底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五皇子自然也注意到了穆锦姝的视线，但他不以为意，四人一起走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和丁麟舒说“借一步说话。” 丁麟舒倒没有迟疑，直接应了下来，五皇子和他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丁婉也没有站着等他哥，和穆锦姝一起先到了寿康宫。 她看似感慨的说，“好久没来了，这个地方，看着还真是熟悉又陌生。” 第281章 提前过去 寿康宫这边比穆锦姝想象中还要冷清一些，除了她和丁婉外，并没有其她外人。 二人一起去了正殿，拜见惠德太后。 之前并没有消息传到寿康宫，如今惠德太后见着丁婉，明显有些惊喜。 “丫头，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语气很亲切，一如楚老将军对穆锦姝一样。 丁婉微微福身，“回禀太后，劳您担心，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那便好，哀家之前还过问丞相好几次，一直挂念着。” 丁婉抿唇，“让太后这般牵挂，是我的不是了。” 随后，她也问及了惠德太后的身体情况，太后都是应好。 …… 听二人的对话，不难看出，惠德太后和丁婉的感情不错。 她和丁婉说了一会儿话后，才看着穆锦姝，问候她近来的情况，其中还提到了去庆州一事。 自从上次惠德太后六十大寿后，穆锦姝发现，她对自己亲切了许多，那种眼角眉梢染笑的模样，绝对是出自真心。 但许是想到之前丁婉也和楚砚有过婚约，所以惠德太后在她面前，基本不提这个人。 不过丁婉对这些倒是不以为意，还主动提到了楚砚，“今日除夕，少将军没进宫吗？怎么一直没有见着他？” 她这话问的是穆锦姝，看似很是坦然。 “他在军营，估计被什么事情缠住了。” 丁婉闻言，煞是认真的点了下头，“也是，他是个大忙人。” 穆锦姝没接话，只是淡笑。 不多时，丁麟舒便过来了，但是没看到五皇子，刚才留下，似乎只是为了找他谈话。 丁麟舒一身书卷气息，比丁婉身上的更为浓郁，本人非常知礼，元景帝赏识他的才情，惠德太后同样如此。 她知道，前些日丁麟舒还带金玥外出骑过马，因为楚砚一事，那段时间金玥心情特别差，整个人状态也不好。 惠德太后虽然生气，但是也非常担心金玥。 当然了，她也瞧得出来，丁家那小子似乎对金玥有几分上心，她是瞧着此人不错，所以才会同意此事。 如果金玥能够走出之前那段感情，接受丁麟舒，那是皆大欢喜。 要不然二人孤男寡女的，惠德太后怎么可能同意他们一起出去？ 此刻，惠德太后对丁麟舒也很亲切，还特别提到，“金玥那丫头，性子烈得很，最近怕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丁麟舒拱手道：“丹阳郡主性格率真，对我挺好的，实在谈不上什么麻烦。” 惠德太后笑道：“也难得有人能和她相处得来，希望金玥能明白。” 太后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丁麟舒是聪明人，又怎会不知？ 只是此刻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 惠德太后倒也不以为意，将话题给岔开。 丁家兄妹比穆锦姝先离开寿康宫，随后穆锦姝跟着惠德太后去了内殿。 见四下没人了，才问，“太后，您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和丁婉刚才的问候不同，穆锦姝指的自然是孩子一事。 惠德太后收了笑，面色变得颇为严肃，“近日哀家觉得身体越来越疲乏，今年应该要提前去太古寺了。” 第282章 鬼使神差的往前迈 穆锦姝很快给惠德太后把了一脉，上一次她的脉象很微弱，这一次却较为活跃，甚至活跃得有些不反常。 至于滑脉，依旧不显。 惠德太后说，“也是年纪上来了，身体越来越差，可能撑不了多久。” 她说得很直白，似乎早已经看淡，做好了准备。 惠德太后这病症穆锦姝从未见过，完全处于她的知识盲区，怀了一个十六年的死胎，传出去只会让人倍感惊悚。 在这件事情上，她很无力，只能又开了一些补药，缓解惠德太后的症状。 穆锦姝现在倒是不急着去甘露殿，瞧着寿康宫清净，打算多呆一会儿。 以前她是排斥和面前这个老太太相处的，毕竟处于那么高的位置，是体统规矩的代表，和她一起，总觉得不自在。 但自从和惠德太后聊开后，穆锦姝就觉得，她其实就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便没有了那么大的压力。 惠德太后最近是真的觉得非常乏力，出来没多久，整个人便有些蔫，有嬷嬷让她先去休息会儿，不然等会儿晚宴，怕受不住。 对此穆锦姝也是道：“太后，您好好休息，别管我。” 惠德太后倒也不和穆锦姝客气，吩咐下人好好伺候她，自己就寝了。 随后，穆锦姝回到了正殿，有宫女过来伺候，给她上了热茶。 茶水是金黄色，有一股淡淡的菊香，这是惠德太后平常最爱喝的菊花茶。 宫女说，“少夫人，这菊花茶有驱寒的功效，如今天冷，你大可以多喝两杯，暖身子。” 穆锦姝颔首，她还真的喝了两杯半，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香菱往甘露殿那边去。 走了约莫一盏多茶的时间，在要穿过一青石路时，穆锦姝瞧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影，还是一男一女，背对着自己，好像在说着什么。 看他们穿着打扮，应该不是下人，可哪怕如此，在宫里幽会，似乎也有些不妥。 最主要的是，穆锦姝觉得那两个人影有些熟悉。 她仔细扫了一眼，眼皮跟着一跳，那男子竟然是楚砚！ 也就是这一瞬间，那个女子也转过身来，穆锦姝看得清楚，是丁婉，她们今天还见过两次面。 接着，楚砚也看了过来，三人来了个六目相对。 穆锦姝是完全没有想到，那二人会是楚砚和丁婉，和前者相处几个月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其单独与女子会面，而且这个人身份还有些特殊。 一想到他们之前有过婚约，穆锦姝觉得心里怪怪的。 仿佛是自己打扰到了他们谈话一样，她突然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穆锦姝原地站定了约莫五秒，或者更久，才后知后觉的开口，“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话落，她转身就要走。 楚砚眉头一皱，“站住。” 穆锦姝驻足，回头看去，“怎么了？” 楚砚直勾勾的盯着她，话音不辨喜怒的道：“过来。” 穆锦姝黛眉蹙了蹙，她心里想的是不过去，但不知道为何，腿鬼使神差的往前迈了。 第283章 也不是在意 明明不远的路程，穆锦姝却觉得自己走了好久，而且步子略微沉重。 她先和丁婉打了一声招呼，随后才看着楚砚问，“少将军什么时候来的？” 楚砚睨着她，不答反问，“你刚才跑什么？” “……” 穆锦姝噎了一下，慢半拍回道：“我以为少将军与丁小姐有事要谈，害怕打扰到你们，想着先回避一下。” 楚砚凝着眉峰，眼底荡漾着什么，对穆锦姝说的话不太满意。 这时，丁婉站出来道：“少夫人不要误会，我和少将军是老熟人了，我不是好长时间没有出门了嘛，突然遇到，所以停下来说了两句话，仅此而已。” 她特别强调最后四个字，似乎真的很怕穆锦姝误会。 说罢，丁婉又继续补充，“我之前和少将军是有过婚约，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少夫人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以免错怪了少将军。” 穆锦姝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丁婉，两秒后，回道：“丁小姐多虑了，小事一桩，实在犯不着生什么气。” 丁婉笑了，“那便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二位了。” 她很知礼的离开。 穆锦姝看着她那略微有此单薄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什么，从自己过来后，丁婉无论是说话还是神态，都表现得天衣无缝，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注意到，丁婉看楚砚的眼神特别温柔，这种神情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穆锦姝仔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了金玥那女人…… 思及此，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丁婉不是第二个金玥，不然实在是太麻烦了。 从丁婉离开后，楚砚便注意到，穆锦姝脸上一直有着小表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是却一直未开口，最后索性自己说了句，“你在想什么？” 穆锦姝这才收了思绪，“你和丁小姐以前很熟？” 刚才丁婉说，他们是老熟人了。 楚砚道：“不熟，只能说认识很多年了，但是没什么交集。” 穆锦姝突然来了兴趣，她眼梢上挑，“没什么交集？你们之前不是有过婚约吗？你平时见着你的未婚妻还不打一声招呼？” “我平时在军营，她在府里，打什么招呼？那你和我不是也有婚约，你还不是一声不响的嫁进了将军府，我们之前见过吗？” “嘿……”穆锦姝道：“这有可比性吗？从我和你定下婚约到嫁进将军府，中间不过半月，你和丁小姐似乎比这时间长，况且你们都在京城。” 楚砚本来想怼回去，但突然想到了什么，改变了主意。 他黑目微微一眯，“怎么，你很在意我和她有过婚约？” 穆锦姝之前和自己说话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今天有些不同，她没有平常冷静，偶尔还有些急。 哪怕她极力掩饰，楚砚还是发现了。 但是被他这么一问，穆锦姝瞬间就恢复了她平常时候的模样，不咸不淡的开口，“也不是在意。” 楚砚挑眉，“那是什么？” 第284章 金箔画，观音像 “只是感兴趣罢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处一个屋檐下，有时候互相问候两句也是应该的。” 穆锦姝回答得滴水不漏。 楚砚眼眸颇深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在这个事情上继续追问，二人一前一后的前往甘露台。 今天天气说不上好，虽说没飘雪下雨，但天空灰蒙蒙的，酉时过一点，天色便暗了不少。 晚宴是戌时正式开始，距离现在还有些时间。 不过现在这边已经聚集了好多人。 听其他人说，今年太古寺那边献了一幅金箔画，画的是观音像，皇上稀罕得不得了。 今日除夕，大家都聚集在此，元景帝想让众人也瞻仰一下，受佛家庇佑，所以将那幅金箔画放置在了甘露殿旁边的暖阁内，让大家去上香朝拜。 对此穆锦姝表示理解，毕竟古代人很信佛，对此很虔诚。 刚才这一路，二人都没说话，此刻穆锦姝才问，“你要去吗？” 楚砚淡淡回道：“我要先去见皇上。” 想来是有事禀报，穆锦姝对此也没多问，和楚砚就此别过，带着香菱去暖阁。 门外人很多，但是暖阁内人却少。 这里由皇上身边的亲信李公公亲自招呼，他带一批人进去后，暖阁的门会关闭，等那批人拜完了门才会打开，然后换一批人进去。 穆锦姝随大流，过去排着，不远处站在金玥、秦洛璃等人。 后者主动和她打招呼，穆锦姝也礼貌回应，至于金玥，直接移开视线，不语。 穆锦姝发现，最近她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仔细想来，应该是之前在五皇子府时，她便是这副态度了。 不过这样也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给彼此惹麻烦。 排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轮到她们，李公公过来喊。 婢女不得入内，和穆锦姝、金玥以及秦洛璃三人一起进去的，还有一些其她的小姐。 金箔画是用支架撑着，放在一桌案上，其金灿灿的，看着特别显眼，上面画的观音像也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只一眼，便让人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庄严感。 李公公拿来香烛，给每人一炷，让她们前去上香祭拜。 由于香炉不大，所以每次只能去两个人。 穆锦姝也不想和她们抢，自动挪到最后。 她站着等了一会儿，才过去，对着观音像拜了三拜，正准备将香烛插进香炉时，横梁上一个黑影突然窜了下来，把大家吓了一跳。 有小姐胆子小的，直接失声尖叫，想要往外靠，大家你推我搡，混乱中，穆锦姝的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带了下，让她整个人往前扑了去。 而且要死不死的，手里的香烛直直的指着那幅观音像。 根本来不及收手，那炷香在穆锦姝的眼皮子底下，直接碰到了金箔纸…… “啊——”暖阁内顿时发出一道非常尖锐的刺耳声，盖过了其它所有声音。 这声音正是李公公发出来的。 “你你你……”此刻，他指着那一人一画，脸色都白了！ 第285章 就是毁于她手 点燃的香烛在金箔画上留下了痕迹，上面有一道黑痕。 虽然不大，但是画就是毁了。 李公公很急眼，“这金箔画可是太古寺献的宝物，皇上的心头好，如今毁了，看你们怎么交代。” 听他这么说，有小姐逐渐回神，开始往后退，表示不关自己的事，不是她们毁的画。 这样一来，矛头就直指穆锦姝。 看着一圈人异样的目光，她有些不舒服。 两秒后，有小姐站出来道：“李公公，刚才我们可没碰那幅画，是将军府的少夫人，是她弄的。” “是啊，刚才就是她去上香，往前扑去了，才毁了金箔画。” “……” 金箔画太贵重，就这么毁了，皇上肯定会勃然大怒，甚至有可能牵连府里，这些小姐急于推出一个人来承担罪责，所以大家很默契的站在了一条线上。 她们忽略了刚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混乱，只专注在了刚才是穆锦姝碰到了金箔画。 听那些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自己，穆锦姝脸色越发冰寒。 好在最后秦洛璃站出来为她说了一句话，“刚才不知道什么东西冲了出来，导致大家受惊，混乱中少夫人才会跌向金箔画，并不是故意为之。” 有人当即反驳，“小郡主，不管怎么说，这金箔画都是毁于少夫人之手，你起恻隐之心，别到时候把自己陷进去。” 那人一口一个此画毁于穆锦姝之手，只一心想把自己给摘干净。 秦洛璃皱了皱眉，没管那位小姐，转头看着李公公说，“公公，这事儿事出有因，劳烦你禀报时和皇伯伯禀明实情。” 李公公回道：“这事儿咱家说了不算，还得等圣上定夺，上面的决定也不是咱家能够干预的。” 他白着脸，心里也在怕，元景帝将这事交给自己来操办，摆明了是信任，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也免不了被一顿责罚。 “刚刚那黑影是什么？”穆锦姝眸光扫着四周，冷不丁的开口。 秦洛璃也在看，“不知道，但是看其身形，应该是什么小动物。” 因为刚刚太混乱，她们并没有看清楚，此刻开始寻找那东西。 如今这观音像是不能再拜了，李公公让外面的人先去甘露殿，他虽然没有明说原因，但是刚才暖阁内发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还有争吵，让大家有了些猜测，而且八九不离十。 有人甚至说起，佛像被毁，是不是意味着开年后大秦的运数不行等等。 一时之间，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毕竟今天日子那么重要，却发生了如此晦气的事情，怕不是真的在暗示着什么。 但是这样的言论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处理这事的是静娴皇后，不过这事儿毕竟事关重大，与平时处理六宫事务有所不同，她将最先传出那些言论的人扣了下来，随后便派人去御书房传信，看看皇上怎么处置。 楚砚原本还在和元景帝禀报军营事务，知道这事儿后，二人当即赶了过来。 与此同时，寿康宫的惠德太后也知道了消息，当即摆驾甘露台。 第286章 其余所有人退下 暖阁内，穆锦姝等人已经找到了之前突然窜出来的东西，是一只黑猫。 其眼睛是深绿色，看着很有灵性。 李公公仔细看了一会儿，恍然道：“这不是丽妃娘娘的新宠吗？” “丽妃娘娘的新宠？”穆锦姝问道。 李公公说，“已经丢了好几日了，丽妃娘娘一直在寻找，怎么会在暖阁内？” 秦洛璃道：“这事儿我倒有所耳闻，一直听说丽妃娘娘新得了一个灵宠，很是喜欢，没想到是这只黑猫。” 穆锦姝闻言，若有所思。 如果真的如此，不见了几天的宠物，突然出现在暖阁，还是从横梁上窜下来的，又刚好轮到自己上香时才出来，这个时间点，是真的巧合，还是人为？ 这种情景，穆锦姝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思考，外面便有人禀报，皇上来了。 李公公提着一口气，连忙出去迎接。 不多时，元景帝便目不斜视的踏步进来，当看到桌案上那幅金箔画时，脸色越发阴沉。 他没发话，旁人也不敢吱声。 暖阁内，气氛相当的压抑，大家大气都不敢出。 穆锦姝此刻是切实体会到了天子的威严，心里也有些紧张和害怕。 这时，楚砚靠了过来，在她身边小声问，“可有受伤？” 穆锦姝眉目微微一动，侧头看着他。 从事发到现在，那些人都只关心那幅金箔画毁了后果会怎样，但楚砚，关心的却是她这个人。 他问自己，“可有受伤？” 这简短的四个字，让穆锦姝原本冰寒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暖意。 她摇头，“没有。” 楚砚没管旁人打量的视线，又对穆锦姝说了两个字，“别怕。” 他这二字，就像一颗定心丸一样，让穆锦姝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眸光扫着那幅金箔画，当视线停留在那道黑痕上时，微微一凝。 楚砚余光看着她，将穆锦姝脸上的一些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很快他问，“发现了吗？” 穆锦姝再次侧头看着楚砚，有些吃惊，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他这般了解自己。 只一个眼神，便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 二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穆锦姝突然觉得，刚才她心里划过的那点儿想法，已经被楚砚给完全看穿了。 她后知后觉的点头。 只是还不待她出声，元景帝突然开了尊口，“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音颇沉，语气也不太好，再加上他那个身份，有些吓人。 李公公连忙把刚才的事情向元景帝禀报了一遍，都是实情禀出，并没有添油加醋。 元景帝先看了一眼地上的黑猫，随后才看向穆锦姝，视线停留在她身上，颇久。 毕竟是天子，被他这么盯上，穆锦姝即使心理素质再好，可还是有压力，她尽量做到面儿上不动声色。 还好身旁有楚砚在，让她没有那么慌。 穆锦姝没主动开口，耐心等着元景帝发落。 三秒后，他才出声，“你留下，其余所有人退下。” 第287章 不会是非不分 元景帝口中的那个“你”，自然是指穆锦姝。 其余小姐早就不想在这儿多呆了，闻言连忙退出去。 秦洛璃是直接被金玥给拽出去的。 她担心的说，“看皇伯伯的样子，似乎很生气。” 金玥道：“那是，所以我才赶紧把你带出来，以免遭殃。” “他不会真的处罚少夫人。” 金玥看似无所谓的说，“管他呢，反正不关我们的事，爱处罚谁处罚谁。” 话落，她见秦洛璃黛眉频蹙的模样，忍不住补了一句，“不是，你这是在担心穆锦姝？” 秦洛璃毫不掩饰，直接点了下头。 这下换金玥蹙眉了，她颇为不满的道：“你什么时候和穆锦姝关系这么好了？竟然如此担心她？” 秦洛璃说，“不是关系好不好的事情，是觉得今天这事儿太蹊跷了，而且少夫人之前还帮过我哥，我们也接触过几次，她人其实挺好的。” 金玥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关于穆锦姝的事情，她不太想听，但是看秦洛璃这样，又忍不住道：“皇帝舅舅何等人，事情蹊不蹊跷，他心里肯定有判断，我们说了作不得数。” 秦洛璃倒也觉得金玥说得有理，但她总觉得这话听着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之前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思及此，秦洛璃有些哭笑不得，金玥平时就说自己给她说教，没想到还一直记着，逮着机会就回怼自己。 顿了顿，她叹了一口气，“好了，我们先去甘露殿。” 与此同时，暖阁里的人都退出去差不多了，就只剩下元景帝、穆锦姝以及楚砚三人。 元景帝见后者还没有动静，视线总算移到了他的身上，“楚爱卿这是什么意思？连朕说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他这话，给楚砚安的罪名可不轻。 楚砚和元景帝接触很多，自然知道他的脾性，拱手道：“回皇上，臣只是想和内子说句话。” 元景帝凝着眉，没出声，算是默许。 楚砚低头，在穆锦姝身边耳语，再次说了“别怕”二字。 穆锦姝刚想点头回应，但是很快又听到他继续道：“一切有我。”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比刚刚要轻，给人的感觉温柔了些许。 口中的热气扑打在穆锦姝的耳畔，让她心尖儿颤了下。 “一切有我”这四个字穆锦姝并不是第一次听楚砚说了，之前还在商市时，他也说过。 因为他的态度，让穆锦姝又安心了一分。 楚砚退出暖阁后，元景帝突然吼了一句，“穆锦姝，你好大的胆子！” 他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让穆锦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跪下，“皇上，今日之事纯属意外，还请皇上听臣女解释。” “解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总之毁金箔画的人就是你。” 元景帝如此咄咄逼人，这种态度，让穆锦姝颇感奇怪。 虽然与其接触不多，但她也清楚，面前这位高高在上帝王，可不是什么昏君，相反，他精明得很，这样的人，不会是非不分。 第288章 画是假的 穆锦姝抬眸，匆匆的扫了远景帝一眼，发现他面上虽怒，但眼眸却是深沉一片。 这种感觉，让自己有些琢磨不透。 莫不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在试探自己？ 默了默，穆锦姝开口道：“皇上，不管处于什么原因，那幅画是我毁的不假，可那不是真的金箔画。” 说罢，她又看向元景帝，想要在他神色中找出什么猫腻。 但可惜的是，没能看出来。 而且，元景帝闻言更怒了，“你的意思是，这是假画？穆锦姝，你毁画也就算了，现在还敢胡诌，你可知罪。” 穆锦姝跪着，不卑不亢的说，“皇上，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而且臣女有办法证明那幅金箔画是假的。” 元景帝凤目一眯，“你怎么证明？” 穆锦姝说，“皇上，你有没有注意，被香烛划到的那处金箔呈黑色。” 元景帝看着那道黑痕，“那又如何？”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点燃的香烛，那点火候，却能让金箔出现黑痕，这太不正常了，若是真的金箔，势必不会如此，如今这等情形，只能说明这金箔有问题。” 元景帝若有所思。 穆锦姝继续道：“若是纯金，应该是软的，用指甲能够划出浅痕迹，但若是掺有黄铜冒充，那肯定就比较硬，皇上用手感受一些，纯金箔片易折，若是假的，便不易弯折。” 元景帝真的走到了桌案旁，他找东西划了一下，没有痕迹，他龙眉一皱，直接将画取下，金箔很硬。 他凝神片刻，将画扔到桌上，“你起来说话。” 元景帝此刻的语气虽然算不上好，可是比起刚才，算是和善了一些。 穆锦姝松了口气，起身后才发现，双腿有些僵硬，她悄悄活动着脚腕，“皇上如果怀疑，也可以自己试验。” 要把整幅观音像放在火上烤自然不妥，元景帝索性拿了点燃的蜡烛，在边上的金箔处烤，有一小片呈出黑色。 虽然结果已经很明显，但穆锦姝还是怕元景帝不信，又说，“皇上如果还怀疑，那臣女还有一种办法，可以用一种稀酸，我们可以取一小片金箔放入里面，如果是假的，会起气泡，如果是真金箔，便不会有此反应。” “不必了。”元景帝倒也干脆，“朕信你说的。” 穆锦姝注意到，不管是他的语气还是面色，都比刚刚平和了很多，这前前后后几次转变，似乎有些大。 她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皇上，你……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了这幅画是假的？” 楚砚出去时问自己“发现了吗？” 说明他一早就瞧出来了，而元景帝，他也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知道真金不怕火炼，那金箔上有黑痕，仔细想来，破绽其实挺明显的。 可他后来为何要那种态度，莫不是为了试探自己什么？ 穆锦姝还没来得及思考，元景帝的话音便已经传来，“是早就瞧出来了。” 从踏入暖阁那一刻起，他便注意到了金箔画上的异样。 穆锦姝不解，“那为何皇上刚才要如此？” 第289章 今日势必如此 元景帝倒也直接，他说，“刚才你和楚砚的小动作，朕瞧得清清楚楚，想看看他给你传授了些什么东西。” “……” 穆锦姝有些无语，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时接不上话。 元景帝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难怪能得楚砚看重，这种胆识，朕也欣赏。” 之前惠德太后六十大寿时，因其晕倒一事，穆锦姝也是处于风口浪尖儿上，那时楚砚不顾一切的保她，便让元景帝有些吃惊。 当初为他们指婚时，元景帝有想过楚砚对待这门婚事的多种态度，但是都没想到会是如今这般。 以楚砚那般凉薄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快对一个女人上心？ 他之前又听太后提起一些事，所以更怀疑了。 元景帝总觉得，楚砚和穆锦姝之间，莫不是瞒着自己些什么？ 但他现在没追究这个，而是问，“对于这幅假画，你怎么看？” 穆锦姝视线微垂，她知晓，皇上这是在问自己，这幅假画为何会出现在此。 这可是一个难题！ 按理说皇家寺庙献的画，不会是假的才是，皇上也不会拿一幅假的观音像放在暖阁，让大家来上香拜佛。 所以，这幅画应该是在皇宫被掉包的。 谁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 而且，穆锦姝觉得，如今既然已经坐实了这幅金箔画是假的，那皇上应该派人彻查此事才是，怎么还在这儿不温不火的问自己？ 总觉得在试探什么！ 她认为，不管自己知不知道原因，都不能说，有时候太聪明了反而不是件好事，更何况她是真的不清楚！ 如今这等情形，算是自己阴差阳错下发现了这么大个秘密，皇上应该不会再追究她毁画一事。 想了想，穆锦姝微微低头，“回皇上，臣女并不知晓假画为何在此。” 她说得很真诚，元景帝瞧了半天，也没有挑出任何毛病。 此时，暖阁外李公公的声音传来，禀报太后到了。 哪怕事情再大，皇上也没有把太后晾在外边的道理，当即让她进了暖阁。 看到里面这副场景，惠德太后问道：“皇帝，这是怎么回事？” 元景帝也没有瞒她，实情相告。 这幅金箔画前两日送到皇宫时，惠德太后还亲自过目过，当时连连夸赞，没想到宫里竟然有人掉包此画，她三分诧异七分愤怒。 但看到一旁的穆锦姝时，惠德太后脸色稍微柔和了一分，“不管怎么说，少夫人此举是帮了皇帝一个大忙，鉴别出这是假画，你可不能再怪罪她。” 元景帝其实也没有真的想怪罪穆锦姝，刚才只是吓一吓她，但此刻听惠德太后这么说，他问道：“现在连母后都这么护着她？” 惠德太后板着脸，“若不是她误打误撞，今日怕真的有人瞒天过海，所以少夫人今日不但没罪，反而有功。” 元景帝面色也很严肃，“母后这么匆匆赶过来，就是铁了心要保下她？” 惠德太后强势开口，“哀家今日势必如此。” 第290章 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母子二人，突然就僵持住了。 穆锦姝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副场景。 她也没有想到，惠德太后竟然能这般帮自己说话，心里对这个老太太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穆锦姝本来想说什么，但看那两个人的身份，似乎也插不上话，否则就是不懂规矩。 所以她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听二人争论了一番后，元景帝开始松口，“这件事情朕会调查清楚。” 惠德太后还是不放心，坚持道：“这人我先带走了。” 元景帝闻言有些汗颜，什么时候他被自己的母亲这般怀疑了？ 他本来就不打算罚穆锦姝，此刻只是摆了摆手，算是默许了。 惠德太后松了口气，看着穆锦姝颇为亲切的开口，“丫头，我们走。” 穆锦姝点头，和惠德太后一起先出了暖阁。 楚砚和李公公还候在外面，见状二人一起抬步过来。 惠德太后十分有眼力见，不想耽搁人家夫妻二人说话，当即道：“楚砚，今日这事影响极大，你一定要好好协助皇帝调查。” 话落，惠德太后摆驾去了甘露殿。 如今那边还人心惶惶，她得去震震场子。 李公公其实也很关心此事，毕竟关系着自己的生命安危，金箔画被毁，皇上可以随时治自己一个看守不力之罪。 但此刻见那二人站在一起，眼里仿佛都容不下外人，让他总觉得自己出现在旁边有些不妥，想了想，还是默默的退到一旁。 “如何？”楚砚言简意赅的问。 穆锦姝道：“该说的我都说了，皇上并未罚我，应该是听了进去。” “好，那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楚砚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却莫名的让穆锦姝感到踏实。 他说，“如果你不想去甘露殿，那就去偏殿坐坐，爷爷和楚洵都在那儿。” 穆锦姝点头，抬步往那边去，虽然她口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明白，楚砚已经帮她安排好了。 一股暖流从心底激起，逐渐荡遍全身。 她突然觉得，冬天也没那么冷了。 偏殿这边只有楚老将军和楚洵二人，原本前者听到一些消息后，打算亲自去面圣的，但是被楚砚给拦住了。 那人说，一切交给他来处理！ 楚老将军觉得，他家的混蛋小子在这些事情上还是靠得住，而且现在去见皇上，不一定能见着，刚刚自己是冲动了些。 和楚砚说了一会儿话后，楚老将军逐渐冷静下来，按那混蛋小子说的，去偏殿等他孙媳妇。 此刻，穆锦姝一过来，就看到这爷孙二人，瞬间觉得很亲切。 出了这样的事情，出面的都是将军府的人，而她那所谓的亲爹，现在还不知人影，想来挺可笑的。 “丫头，快进来。”楚老将军语气如常的喊穆锦姝。 事情如何楚砚已经告知过了，此刻，楚老将军只是安慰她，“丫头，你别太担心，楚砚说有办法解决，那就一定有，你要相信他。” 楚洵闻言，也在旁边吱了声，“不管怎么说，我哥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也肯定得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第291章 途中遇到了丹阳郡主 “……” 楚洵此话一出，楚老将军和穆锦姝皆是无语的看着他。 前者开口道：“臭蛋小子，不会说话你就别说。” 楚洵说，“本来就是，皇上如此看重我哥，要是这事都查不出来，他还怎么重用？” 楚老将军骂他，“那话也不是你这样说的，这么不中听。” 楚洵无所谓的摆摆手，“一个意思一个意思，也不知道爷爷纠结个啥。” “……” 突然间，爷孙二人又开始斗嘴了，穆锦姝心情跟着放松了不少，听得不亦乐乎。 …… 在穆锦姝走后，楚砚又单独面了一次圣。 元景帝很了解他，一看楚砚的神态，便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爱卿有何事要禀？” 楚砚开门见山，“皇上请看。” 他呈上东西，元景帝接过瞧了一眼，当即龙眉一皱，“这不是金玥身边那丫头的宫牌吗？” “宫牌？”元景帝突然凝眉，“这是何意？” 楚砚道：“皇上见一见宫牌的主人应该就明白了。” 说罢，他一拍手，李公公便将杜鹃带了进来。 她脸色不太自然。 杜鹃跪下，“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见过少将军。” 元景帝没有理会她，视线看着杜鹃旁边站着的李公公。 李公公自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当即道：“皇上，奴才刚刚随少将军在外面巡视时，在暖阁外面发现了婢女杜鹃的宫牌，少将军让奴才去寻人，恰好见杜鹃过来。” 元景帝凤目微眯，亲自审问杜鹃，“你的宫牌为何会在这边？” 杜鹃低着头，“回皇上，奴婢之前跟着丹阳郡主过来拜观音像的，因一时粗心大意，把宫牌弄掉了，特意过来寻。” 楚砚质问，“可这宫牌是在暖阁后墙木丛旁发现，你刚才还去那儿了？” 杜鹃依旧低着头，“之前郡主进暖阁上香后，奴婢四处转了转，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掉了。” 她话音落下，元景帝和楚砚都未开口，杜鹃一时有些心慌，微微抬头，见二人都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瞬间更慌了。 “皇……皇上，少将军。” “丛林附近是一段泥泞路，刚好现在阴雨天潮湿，如果经过，鞋上势必会留下痕迹，你今日穿的鞋，可不太像走过那段路。” 楚砚一番逼问，让杜鹃下意识的埋头看了眼自己的鞋，不但鞋边干干净净，就连鞋底都是如此。 因为今日除夕，宫里上上下下都发放了新衣和鞋子，杜鹃还特意换上，随金玥前往甘露殿。 见此刻三人的视线都在看自己的鞋，她突然觉得双脚有些无处安放。 结果已经很明显，她在说谎！ 元景帝怒了，“还不赶快给朕从实招来。” 杜鹃被他的话音吓得身子一颤，脸色有些发白，“回皇上，奴婢……奴婢……” 她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李公公能爬到这个位置，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 此刻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道：“皇上，奴才记起，前两日将金箔画送到暖阁处时，途中遇到过丹阳郡主。” 第292章 她好大的胆子 当时金玥还拦住了李公公，问他干什么去。 因为他是在元景帝身边伺候，平时丹阳郡主也经常去找皇上，二人打照面的机会颇多，所以关系还不错。 李公公也是想着皇上那般宠爱丹阳郡主，对于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送幅画去暖阁。 丹阳郡主当即来了兴趣，非要追问他是什么画。 李公公架不住她那么磨人，最后只能妥协，将金箔画给丹阳郡主看了一眼，但真的只是一眼而已，而且期间还没有离手。 好在丹阳郡主也没有为难自己，匆匆扫了一眼后，便作罢了。 还打趣说，“不就是一幅观音像嘛，瞧你那小心谨慎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 李公公当时讪笑着回答，“毕竟是皇上吩咐的，自然得小心些。” 当时他只觉得这就是个小插曲，所以后面并未向元景帝禀报，但现在看情形，尤其是杜鹃的表现，李公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因此连忙将此事说了出来。 元景帝沉着脸，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金玥主仆二人有问题。 可这里出现丽妃的黑猫又是怎么回事？ 那对母子对于这事儿参与了多少？ 如今李公公也跳了出来，杜鹃整个人更不好了。 元景帝怒呵，“这幅假的金箔画，可是金玥搞的鬼？” 见杜鹃还准备遮掩，他当即吩咐，“拖下去杖责，打到她肯说了为止。” 李公公作势要拉人。 杜鹃一听要杖责，浑身僵硬，磕头认罪，哭兮兮的喊，“皇上，不要不要，奴婢说。” 元景帝摆手，让她说。 杜鹃跪在地上，颤巍巍的道：“这幅金箔画，确实是郡主调换的。” 她吸了口气，开始从头讲起，“那日郡主和李公公打过照面后，便起了这注意，回宫后画了图纸，让奴婢拿着她的令牌，出宫找了工匠打造一幅假的金箔画，后面设计将真的掉包。” 金玥别的不行，但是在画画上的天赋却挺高的，再加上她之前还得二皇子秦墨指点过，因此画功更甚。 要知道，秦墨的画技可是公认的，八岁时所作的那幅《河清图》便能够证明。 所以如今的情况是，金玥亲自绘了那幅金箔画，让杜鹃带出宫去找工匠模仿。 元景帝继续追问，“你们后续如何将真的画掉包的？” 杜鹃吐出，“郡主结实一个武功很高的人，前两日他假扮太监进宫，昨晚奴婢领他到暖阁附近，将金箔画掉包了。” 元景帝震怒，“私自带人进宫，掉包金箔画，她好大的胆子。” 他眯着凤目，“所以，你的宫牌，是在昨晚上掉的？” 杜鹃身为金玥的贴身婢女，而且还是帮凶，如果她主子出事，自己也逃不了，现在见皇上如此盛怒，她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当时太害怕了，一时没有注意，奴婢今早上才发现宫牌不见了，但是白天暖阁附近一直有很多人流动，奴婢不敢轻举妄动，在之前，皇上下令大家离开后，这边人才少了，奴婢想回来找宫牌……” 第293章 不要拿本郡主寻开心 杜鹃在元景帝和楚砚的连番审问下，终是把一切都招了出来。 但是在后者问及金玥为何会如此时，她却摇头，“回皇上，奴婢也不知道郡主为何要掉包真的金箔画。” 不过在元景帝问及金玥的近况时，杜鹃有提到过，她主子前段时间去过好几次赌坊。 害怕大家不信，她还指天誓日的说。 元景帝脸色阴沉着，现在心烦得不行，让李公公将杜鹃带下去，随后去传金玥过来。 之前她还在这里时，一直和荣亲王府的小郡主一起的，听她们说要去甘露殿，但李公公去转了一圈，只看到了小郡主秦洛璃，并未见着丹阳郡主，问及才知道，她忘拿什么东西，回合仁宫去了，这还是长公主之前住的地方，后来金玥进宫后，皇上便将其赐给她住。 李公公连忙赶过去。 甘露殿里好多人，之前发生的事情在他们之间起了些声音，此刻见到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开的李公公，而且 眼看着宫宴就要开始了，皇上还没有来，将军府的人也不现面，让大家心里难免多了些想法。 但有静娴皇后施压，惠德太后亲自坐镇，如今没有人敢再议论此事。 所以大家现在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过着他们的节。 李公公一路奔去合仁宫，但也没有见着金玥，听留守的人说，郡主之前是回来过一趟，但在一盏茶时间前，已经离开了。 李公公又气又急，但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再次折回去，心想赶紧找到那位姑奶奶。 若不是皇上之前吩咐过让自己不得大肆宣扬，不然他就直接吩咐宫人一起找了。 李公公四处张望，一路小跑，都没有见着返回去的金玥。 最后他索性就守在甘露台处，眼看着要开席了，他就不信那个人不回来。 此刻，李公公一个人站在冷风中汗流浃背，当真是独一道风景。 在离开席半盏茶左右的样子，金玥总算姗姗来迟。 李公公见着，两眼放着精光，连忙跑过去，“哎哟，我说郡主，你跑哪儿去了，咱家找了你好久。” “公公不在皇帝舅舅身边伺候，找我做什么？”金玥语气如常，看不出任何反常。 李公公直接道：“郡主，皇上要见你。” “见我？皇帝舅舅不是在处理金箔画一事吗？怎么想着见我？” 说罢，她当即补了一句，“李公公，莫不是你觉得本郡主平时捉弄你多了，现在故意拿本郡主寻开心呢，这马上都要开席了，皇帝舅舅应该去甘露殿才是，本郡主可不好骗。” 刚刚听了杜鹃的那些话，此刻又见着金玥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李公公突然觉得，自己这次真的看走眼了，才会那般信任丹阳郡主！ 差点儿被她给害死！ 瞧瞧，她以这副姿态，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 李公公直觉金玥是在套自己的话，才不想被她绕进去，回道：“郡主，皇上是真的要见你，奴才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郡主寻开心啊。” 第294章 已经送出宫了 金玥挑了挑眉，“行，晾你也没有这个胆子……那你可知皇帝舅舅找我何事？” 李公公摇头，“这个奴才不知道，皇上没说。” 金玥狐疑。 见状，李公公又说，“郡主，你赶快去，皇上在暖阁等你。” 他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金玥自知推辞不掉，只能跟李公公一起前往暖阁。 还在不远处，她突然又问了一句，“对了，公公，我有好一会儿没有看到杜鹃了，你可见着过她？” “见过。”李公公干脆回答。 “在什么地方？” “暖阁。” 金玥闻言身子一僵，面色比刚刚严肃了些。 李公公没随她进去，只是守在外面。 暖阁内，元景帝和楚砚都在。 “皇帝舅舅。”金玥给他行了个常礼。 元景帝没说话，而是把杜鹃的宫牌扔给了她，“你自己看看。” 金玥扫了一眼，面色并无多大变化，很快道：“皇帝舅舅，杜鹃的宫牌怎么在这儿？” “你问朕，朕倒还想问问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以往金玥也会惹祸，但都是一些小事，元景帝也只会笑骂她两句便过去了，稍微严重的，就罚一罚。 但今日，他却直接怒斥金玥，而且还是当着她最在乎的人的面，简直不留一丝情面。 楚砚原本想先退下的，觉得这也算皇上的家事，但是他说不用，要留自己旁听，方便办案。 金玥第一时间还有些懵，后知后觉的的问，“皇帝舅舅，发生什么事了？” 元景帝直接拆穿她，“你还装蒜，要不要把你那婢女叫过来，你当面问一问，看看发生了何事。” 金玥脸色霎时白了，元景帝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还怎么装得下去？ 直接跪下，“皇帝舅舅，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元景帝怒视着她，“朕倒也想听听你解释，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你掉包了那幅金箔画。” “我……”金玥脸色很难看，又当着楚砚的面，让她压力更大。 元景帝连声质问，“你那婢女说你前段时间去过好几次赌坊，可有此事？” 金玥没有想到杜鹃那死丫头招得这么干净，暗暗磨牙，又气又恨。 “还不赶快给朕说实话。”元景帝一拍桌子，吓得金玥一个哆嗦。 “是。”她只能选择承认。 “你盗取那幅真的金箔画，想要做什么？” 金玥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我……” 她本来又有些迟疑，但是元景帝突然施压，“说——” 金玥最后只能咬牙道：“因为我急需用钱，只能换了那幅画。” 元景帝和楚砚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二人面色都有些微妙的变化。 默了默，前者继续追问，“真的金箔画，现在在哪里？” “已经送出宫了。” “金玥——”元景帝气得额头上青筋都绽了出来，感觉若不是当着楚砚的面，都想扬手给金玥一巴掌了。 他恨得牙痒痒，“你可知，偷盗宫中之物去卖，是重罪？” 第295章 输了三十万两黄金 金玥埋着头，她自然知道宫里有这个规矩，可她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如今皇上都将话问到这份儿上了，她也只能实话实说，“皇帝舅舅，我也没办法，之前去那个庭轩赌坊，我……我输了一些钱，所以才选择铤而走险……” 元景帝问，“你究竟输了多少钱，还能让你盗了这金箔画去卖？” 金玥小声回答。 元景帝没有听清，“多少？” “三十万两。” 元景帝怒目，“三十万两白银？” “黄……黄金。” 元景帝闻言气得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刚刚他好不容易才忍住动手的冲动，但此刻被金玥如此刺激，让他忍无可忍，抬步过去，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放肆——” 金玥捂着脸，疼得眼冒金星，但是上面这个人是她皇帝舅舅，她完全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她豁出去了，哭诉道：“我也不知道那次运气为什么那么背，之前去的几次都是赢了的，就那一次，让我输了个彻底。” 那三十万两黄金，她已经还了十五万两，差不多倾尽了自己所有家当，但也还差一半。 金玥也有想过，要不要借些钱，可这样的话岂不是让人怀疑？而且数目过多，一时半会儿肯定凑不齐，赌坊那边给的期限是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让她上哪儿去筹这么多钱？ 她也是一时冲动，觉得一不做二不休，盗了那金箔画，先把欠的钱还了。 她之前问过，那幅金箔画的市场价值是十五万两黄金。 之前大家进来拜观音像，金玥见穆锦姝不小心跌倒毁了那金箔画后还在暗暗窃喜，想着这样更好，画毁了，她皇帝舅舅后续只会追究毁画的人，自己应该能够逃脱，可谁曾想到，转眼就找到了自己门口！ 元景帝此时气归气，但还是理智的。 金玥去赌坊输了三十万两黄金，里面怕是有人做局，她被割了韭菜。 那个赌坊，得查一查！ 元景帝沉声问，“和你赌的是什么人？” 金玥不敢隐瞒，赶紧道：“隋老板。” 说罢，她很快补充，“他是一个独眼龙，左眼受伤了，戴得有眼罩。” 这一次元景帝自然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放任金玥了，让她先滚回宫去，听后发落。 元景帝随即问楚砚，“对于那黑猫一事，楚爱卿怎么看？” 看形式，金玥并不知情。 楚砚直接道：“背后有人做局，想把丹阳郡主供出来，而丽妃和五皇子看似有着嫌隙，暂时不知是他们自导自演，还是另有人安排。” 元景帝若有所思，他的想法和楚砚一致。 丽妃和秦放那边，莫不是真的有猫腻？ 元景帝想了一会儿，便吩咐楚砚出宫去办此事，顺便追回金箔画。 至于他自己，现在得去甘露殿，不然只会让人心更加浮躁。 楚砚没有第一时间出宫，而是去了一趟偏殿，与楚老将军和穆锦姝说了两句话后，才直奔庭轩赌坊而去。 今日虽是除夕，但赌坊依旧开门，只是人不多。 楚砚到时，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他直接表明来意，要见隋老板。 第296章 另外再给你一颗石头 楚砚一身黑衣，语气冷淡，眉宇不染半分颜色。 每日来庭轩赌坊的客人很多，形形色色各路人，伙计见得多了，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强气场的人。 而且这人一来就指名要见隋老板，怕是不简单！ 伙计想了想，当即将人领了进去，并且安排了一个雅间，随后才去禀报。 约莫一盏茶后，那个叫隋老板的人才赶过去。 他脚步放得很轻，但楚砚还是第一时间感知到，眉峰微微一凝。 门是开着的，隋老板直接迈步进去。 他身着一身宽松的墨蓝锦袍，脚下踩着黑靴，如金玥所说，左眼戴着黑色罩子。 就这么看，看不出来什么。 隋老板面上带笑，主动和楚砚打招呼，“听伙计说有人找我，竟没有想到是少将军亲自造访，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楚砚黑目半眯，“隋老板识得我？” “之前太后回宫，有幸在街上见过。” 说罢，他走过去坐下，要给楚砚斟茶。 楚砚视线打量了他一会儿，问道：“既是如此，那隋老板不妨猜猜，本将军为何前来？” 隋老板依旧笑着回答，“将军的意图，不敢随意揣度。” “是吗？”楚砚意味不明的出声，同时眸光注意到，隋老板斟茶的手上有老茧，这可不像常年呆在赌坊中的人手。 隋老板自然也注意到了楚砚的视线，但他不以为意，不急不缓的将杯盏放置他面前，“还请少将军指点。” 楚砚没碰面前的茶，开门见山，“隋老板最近可有收到一幅金箔画？” 隋老板倒也直接，没卖关子，“昨日确实有拿到过这东西。” 说罢，他接着补充，“看来，少将军是为了这幅画来的。” 楚砚没开口，但不置可否。 隋老板笑道：“那幅金箔画价值十五万两黄金，若是少将军真的想要，我打个折卖给你便是。” 楚砚问他，“那隋老板可知，那幅金箔画是宫中之物？” 隋老板闻言，顿了一下，随即又话音如常的说，“少将军能赶到此，想必已经知道了，这幅画算是我从丹阳郡主那儿赢来的，但是如今看这形式，这画来历似乎不简单，不然怎么能让少将军亲自登门？” 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还供出了金玥，试探楚砚的态度。 而且怕他不信，隋老板还让伙计拿来之前与金玥立下的字据，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很快，隋老板又补充说，“这幅画如果很重要，那少将军尽管拿去，钱我另外再和丹阳郡主算。” 元景帝派自己来处理此事，自然不是光拿个画那么简单。 还有这个隋老板，也不简单，话里有话。 楚砚还得探探他的虚实。 他神色晦暗不明，“看来隋老板很擅长赌，那不妨这样，本将军和你赌一局。” 隋老板喝茶的手一顿，“少将军想要和我赌？” “如果本将军赢了，那幅画我便带走，如果输了……” “输了如何？”隋老板对后面的内容很感兴趣。 楚砚道：“本将军便拿钱赎那幅画，另外再给你一颗石头。” 第297章 打成平手 “一颗石头？”隋老板顿了一下，问道：“少将军这是在说笑？” 楚砚没管他，从怀里径直拿出一颗红色的珠子，也没有盒子装，就这么赤裸裸的放在桌上。 隋老板仔细看了一会儿，眸光一亮，“这是……这是玄龙珠！” 他说着说着，兀自激动了！ 隋老板相信自己没有认错，玄龙珠可是比夜明珠还要珍贵的存在，天下少之有少，他也只是在秘卷上见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若论价值，这可比那幅金箔画的价值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没想到楚砚手里竟然有这种东西！ 隋老板自诩见过很多珍贵的珠宝，但如今看到玄龙珠，激动得差点儿失态。 “少将军确定要拿此物来赌？”他缓了一会儿，觉得心情平复了些，才继续开口。 楚砚话音没有一点儿波澜，仿佛玄龙珠对于他来说，真的就是一颗石头，“隋老板看怎么开始。” 见楚砚直接拍板，隋老板也不再磨叽，让伙计去将场地安排好。 今日他们的赌局，和平常时候有些差别，而且一局定胜负。 此刻，楚砚和隋老板各自坐在一张长桌的一头，边上的伙计介绍规则： 本次赌局为猜点数，由荷官亲自摇骰盅，双方听音辨别，最后将点数写下，不管在实际点数的上还是下，总之最接近它的那个人赢。 规则很简单，实行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楚砚和隋老板表示都没有异议，所以赌局正式开始。 几乎是在荷官将骰盅扣在桌面的那一瞬间，楚砚和隋老板便都提笔了，而且二人落笔都很快。 为了防止有人改动答案，荷官先让伙计去把纸张收了起来，而且为了保证公平，他不能先看二人的答案。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荷官才开盅，他当面清点，骰盅里的点数一共是十七，并且将其公布。 隋老板当即看了楚砚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楚砚却是支着长腿，不动声色。 荷官先公布了隋老板的答案，不多不少，刚好十七，与实际点数完全一致。 听到这个答案，楚砚依旧波澜不惊，似乎是早就猜到了一般，眼底不见颜色。 荷官很快也公布了他的，点数同样是十七点！ 这一回合，二人打成了平手！ 隋老板挑了挑眉，听到这个答案，也不惊讶，毕竟对面坐的人是楚砚，不能用寻常眼光看待。 最初虽然说的是一局定胜负，但现在二人打成平手，没能分出来，所以隋老板当即问了一句，“少将军，继续？” “继续——”楚砚不咸不淡的吐出两个字。 这一次赌局，不再是猜点数，而是猜名字，伙计开始介绍规则： 双方心里想出一个在场人的名字，不说出来，而是写在纸上，先把写好的纸张交给荷官保管，随后他们再猜刚才彼此写下的那个名字是谁，同样写出来，谁猜对谁赢。 而在场的人，好像就四人！ 伙计话音刚落，楚砚便已经提笔，毫不犹豫的写了一个名字…… 第298章 一样的答案 楚砚速度极快，几乎是伙计刚说完，他便已经写好了，随即将笔一放，看样子是不准备改。 隋老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很快也提笔，毫不犹豫的落下，与此同时，他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弧度。 见二人都已经写好，荷官让伙计去把答案收起来，随后又分别给他们发放一张白纸，开始猜对方刚才所写的名字。 这次，二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动笔，他们看着不动声色，实则是在暗自打量。 不多时，隋老板率先提笔，很快写好了答案。 楚砚也没磨叽，当即跟上，二人几乎是前后脚写完。 荷官让伙计去公布。 他先看的是隋老板的，并且还拿起来给大家展示，上面只有一个“丹”字。 伙计有些不解，刚才他公布规则时，明明说的在场的人，他们之间有谁的名字中带“丹”吗？ 在他公布答案的那一瞬间，楚砚眼底划过一丝阴沉。 隋老板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嘴角勾起的弧度放大。 伙计很快走到楚砚这边，公布他的答案，也很简单，是一个“金”字。 伙计这下更糊涂了，若单看字，他们庭轩赌坊的这三人名字中可没人有这个字。 这位客官怎么写了一个“金”字？ 隋老板想的怎么可能会是这个？ 在伙计心里，楚砚定是输了，毕竟在他们这些员工眼里，隋老板可是赌神！ 他呆在赌坊好几年，从未见他老板输过。 然而在去和荷官对答案时，伙计更是大跌眼镜。 刚才交的那张纸上，楚砚还是写的一个金字，而隋老板，同样也是丹字！ 他们两次写的东西，一模一样？！ 伙计懵了，不光是他，就连荷官都有些愣。 这是什么意思？ 他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向隋老板请教，“这是？” 隋老板没看他，而是看的楚砚，“看来我们又平了一局。” 楚砚没说话，但不置可否。 他面儿上虽然看着不动声色，其实心里也有些吃惊，隋老板不愧是长期混迹赌场的人，很擅长读人心。 这一局，他们想到一个点去了。 规则虽说是在场的人，但是里面有一个漏洞，在场不一定是在这间屋子里面，今日他们是为那幅金箔画而赌，而金箔画背后牵涉到一个很重要的人——金玥！ 楚砚写的“金”字，是金玥，隋老板写的“丹”字，是指丹阳郡主，自然也是金玥。 其实在第一次下笔后，他们似乎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答案，因此才会出现这种局面。 在荷官和伙计还在懵圈之际，隋老板又开口问了，“少将军，可还继续？” “继续。”楚砚回道，都开始了，势必要比到最后。 今日他们这赌局，其实可以说是猜测人心，在这一方面，隋老板似乎与楚砚不相上下。 他们接下来又比了两局，依旧没分出输赢。 隋老板干脆一拍桌板，“少将军，看来我们这是棋逢对手啊，这样下去没意思了，不如我们换种玩儿法？” 第299章 额外附加个条件 见楚砚还是没有什么意见，隋老板起身，一众人转去了后院。 这里面很宽敞，比起普通的院子要大一两倍。 隋老板吩咐了伙计一番，他很快去搬了个木头桩子过来，在一个坝子处布置着什么。 约莫半盏茶后，又有一个伙计过来，他带了一个女孩，大概十一二岁，她看着很消瘦，肤色蜡黄，一副病态。 女孩身子轻颤，似乎有些害怕。 “隋老板这是何意？”楚砚黑目微眯，开口的语气不太好。 隋老板语气如常道：“这一局，我想和少将军比点实际的东西。” 有伙计端来一个托盘，上面盖得有红布，隋老板亲自将其揭开，里面有三枚飞镖，但是和平常的那些暗镖有些区别，要略微小一些，而且做得非常精致。 这一次，隋老板亲自介绍规则，他指着刚才被带过去的那个女孩，“在她头上，放一枚铜币，其铜孔，刚好够这飞镖穿过，这一次，我们就赌谁能够准确无误的将这飞镖从那儿铜孔中穿过去。” 楚砚是看了那枚铜币的，虽然经过特殊处理，其孔要比普通的铜币大些，但是也大不到哪里去，若要将飞镖准确无误的从那孔中穿去，非常的考验技术，稍有不慎，飞镖便会射中那女孩的头部，让其当场毙命。 楚砚眼底带着冷意，比较厌恶这种赌法。 “她是什么人？”他话音不辨喜怒的问。 隋老板说，“两年前，在外乡买的的一个丫头，是个奴籍，被我带到赌坊做事，但是在半月前，她打破了我的一块白瓷玉，虽然不如少将军拿出的东西贵重，但怎么说也是万两白银，我可不能不放在心上。” 说罢，他继续补充，“我也知道，少将军不喜这种赌法，所以额外附加了一个条件，若是少将军赢了，这人你便带走，我可既往不咎。” 楚砚眼底划过一抹寒光，隋老板还真会算，他知道自己想救那个女孩，但是她是奴籍，地位相当低贱，隋老板买了她，便是她的主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如何处置人，自己无法干预。 隋老板正是算准了这一点，特意抛出，好让自己不得不赌。 楚砚一时没开口。 隋老板打量了他三秒，笑道：“我看少将军的意思，是默许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开始。” 他这边说完，对面也已经准备好了。 女孩被绑在木桩上，上面是用细线悬挂在木桩顶部的铜币，不偏不倚，边沿刚好落在她的头顶。 她整个人有些哆嗦。 带她过来的伙计拿着鞭子站在旁边，让女孩站直，不准低头！ 隋老板扫了一眼对面的情况，随即对楚砚说，“少将军，你先来？” 说罢，他用眼神示意边上的伙计，让他把托盘端到楚砚面前，让其挑飞镖。 楚砚的视线落在托盘上，两秒后，将中间那枚飞镖拿了出来，几乎没有迟疑，直接向对面扔出。 那飞镖速度极快，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落在他们眼底时，已经化作了一个黑点…… 第300章 竟敢耍本将军 几乎是电光石火间，那枚飞镖便穿过了女孩头上悬着的铜币，刺入了后方的一块木板上。 铜币微微晃动，但是很快便归于平静。 旁边观看的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脸惊骇。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这种赌局了，却是第一次见有人真的能将飞镖准确无误的穿过那枚铜币！ 之前隋老板也练习过，可是没有成功。 而这人手法却这么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实在让人惊恐！ “好——”隋老板突然出声，“不愧是少将军，此等身手，在下佩服。” 同时他还鼓着掌，嘴角勾着，不再是刚才那种似笑非笑，眼底里流露出的确实为惊叹。 楚砚的身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深莫测。 当然了，隋老板夸赞的同时，自己也拿了飞镖，瞄准对面，蓄势待发。 楚砚扫了他一眼，视线很快又移到对面那个女孩身上，眼底划过一丝什么。 就在隋老板将飞镖射出的那一瞬间，他当即将托盘中的最后一枚飞镖拿起扔了出去，飞出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直接追尾隋老板扔出的那枚飞镖。 其余人明显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幕，但是两枚飞镖的速度太快，大家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它们已经落在了后方的木板上。 两枚飞镖，先后从铜孔飞出，让大家一阵阵唏嘘。 没想到今日，以这样的方式飞过了三枚飞镖！ 尤其是那人，连扔出两枚，都成功了。 还有隋老板，这是他练习多次以来第一次成功，应该是喜悦的，可是此刻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欣喜的情绪，让赌坊的伙计们有些害怕。 “都退下——”隋老板默了默，突然开口吩咐。 他话音又轻又浅，让人感受不到真正情绪。 在赌坊做事的人，都知道他们老板的脾气，闻言，都不敢吱声，默默退下。 “少将军，你赢了。”隋老板颇为郑重的说。 楚砚话不多说，直接道：“金箔画。” 刚刚他之所以将最后一枚飞镖扔出去，是看出了隋老板扔出飞镖的角度有些不对，他力道稍微重了些，飞镖有些偏左，这样过去，肯定无法穿过铜孔，极有可能伤人。 他内力深厚，自然感知得到。 楚砚接着扔的那枚，打到了隋老板扔的那枚飞镖，将其角度给打正了，所以才会出现大家看到的，两枚飞镖一前一后穿过铜孔的场面。 隋老板作为内行人，而且内力也不低，他自己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不然也不会直接和楚砚说他赢了。 按照之前的赌约，自己输了，便要交出金箔画。 隋老板还算守信用，并未推辞，很快去拿了一个锦盒过来，里面装的正是楚砚提到的那幅金箔画。 他打开过目，仔细的检查。 楚砚原本没有什么表情，但当视线停留在观音像眉心的那点红上时，眸光突然凝了一下。 这是整幅画上唯一的一点红！ 停顿片刻，楚砚反手就给隋老板一掌，将他震出数丈开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耍本将军。” 第301章 极有可能是五皇子 隋老板实实在在的挨了一掌。 楚砚下手很重，他都能感受到喉咙里有一股腥甜。 他撑着站了起来，“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隋老板开口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客气，而是带着一丝恼。 楚砚沉着脸，语气更恼，“本将军还想问问你什么意思？竟敢拿一幅假画糊弄本将军。” 判断金箔画的真假，除了金箔纸外，还有观音像眉心上的那点儿红，它是太古寺的高僧用真血入画，而这幅金箔画，眉心上的那点红明显不是血迹。 哪怕它仿得一模一样，楚砚还是将其辨别了出来。 “这是假画？”隋老板一惊，连忙拿过来查看。 之前金箔画送到赌坊，他亲自鉴定过，明明是真画，可楚砚竟然说是假画！ 隋老板自然看不出观音像眉心红点儿的猫腻，但是他懂得如何辨别真假金箔，当即拿着比对了一番，最后发现，这幅画确实是假的。 他敢肯定，此刻出现在眼前的这幅金箔画，不是之前他拿到手上的那幅。 “少将军，这事儿有误会。”隋老板连忙出声解释，语气不再平静，而是夹杂着一丝慌乱。 之前他能在楚砚面前那副态度，是因为手中握有筹码，不怕。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茬子，楚砚的手段自己还是清楚的，让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淡定。 隋老板将之前的事情如实给楚砚描述了一遍，总之他之前拿到金箔画时是真的，现如今突然出现这幅假画，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楚砚寒着脸，给了隋老板一盏茶的时间，让他去查赌坊里的人，弄清楚情况。 期间，章平赶来了，向楚砚禀报情况，“少将军，那幅真的金箔画已经找到了。” 楚砚语气三分惊七分冷的问，“究竟怎么回事？” 章平说，“就在前不久，五皇子将那幅真的金箔画带回了宫，属下得知消息后，立马赶过来禀报。” 五皇子？ 楚砚脸色又沉了一分，他仔细想了想，今日确实没有见着五皇子出现在皇宫。 可既是如此，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找真的金箔画一事？ 就算五皇子的消息真的有那么灵通，可他能这么快找到真的金箔画一事又该怎么解释？ 之前金玥说了，金箔画被送到了庭轩赌坊，看之前隋老板的态度是确有其事。 他们犯不着演这么一出戏，稍有不慎，命都不保！ 赌坊，隋老板，金玥，五皇子…… 楚砚仔细想了一会儿，才又问道：“皇上那边现在是什么态度？” 章平说，“皇上没有说什么，现在宫里还在举行宫宴，五皇子也入了席，一切照常。” 楚砚了然，他暂时不打算回宫，而是再次将隋老板叫了过来，单独审问赌坊的相关事宜。 这种事情，隋老板也撒不了谎，只能如实交代，在他头上，还有一个大老板，但是平时很少现面，赌坊的事宜几乎是交给他全权处理。 那大老板可能一个月来一次赌坊，而且都不露真脸。 楚砚闻言，脸色一时有些晦暗不明，如果隋老板所言是真的，那如今这问题可能就出在那大老板身上。 而那大老板，极有可能是五皇子！ 第302章 我想你和你谈笔生意 楚砚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但还是问了一句，“你们大老板是什么身份？” 隋老板默了默，选择摇头。 “不知？” 隋老板说，“大老板平时行踪隐秘，我们并不清楚。” 楚砚眼眸颇深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吩咐，“从即刻起，赌坊暂停营业，等相关事宜调查清楚了再说。” 隋老板没有任何意见，很配合。 楚砚不再管他，而是吩咐了章平什么，这才起身准备进宫。 这么一耽搁，当他到达甘露殿时，宫宴都已经接近尾声了。 他身份在那儿，姗姗来迟，比较吸引注意力。 有些消息灵通的人，自然知道楚砚之前匆匆出宫了，看如今这形式，应该是刚赶回来。 当然了，都是聪明人，他们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这些，只是出声打趣，“少将军不愧是大忙人，这大年三十的，都忙个没影，还以为少将军连除夕晚宴都要缺席了。” 此人话音一落，好多人目光都朝楚砚看了去，尤其是五皇子，他眼神格外的意味深长。 楚砚第一时间察觉到，但是不以为意，至于刚才那人，他只淡声回了四个字，“职责所在。” 说罢，他便闲适的吃着东西，时不时和边上的楚老将军说句什么。 有些人小声议论。 元景帝见状，当即“哼”了一声，下面的人立马会意，不敢纠结此事，僵了两秒后，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穆锦姝坐在楚砚旁边，小声问了句，“处理好了吗？” 关于五皇子拿到真的金箔画一事，消息并没有传出，目前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穆锦姝还被蒙在鼓里。 “差不多了，别担心。”在和她说话时，楚砚语气不自觉放柔了一分。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穆锦姝还是感觉到，楚砚神色不太对，他面上看着是没什么，不过眼底带着一丝寒芒。 只是在这种场合下，穆锦姝也不好继续追问。 这场宴会，有人心不在焉，有人乐在其中。 而楚洵，属于前者。 他在这里坐了好久，觉得屁股都要坐烂了，而且殿内人太多，他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最后实在是受不住，说要去出恭，趁机溜了出去。 楚洵在甘露台晃悠了一圈，顿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好不容易才溜出来，他打算去别地儿走走。 在经过水榭处时，发现亭中坐着一女子。 只是她背对自己，让他一时没认出来。 楚洵只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抬步靠了过去，一看，竟是曾妍。 “我说怎么看着熟悉，原来是你。” 曾妍今日穿着一身青绿色的冬裙，身上披着同色披风，衬得她肤色特别的白皙。 “洵小公子。”她比较拘礼。 楚洵才不管那么多，径直在曾妍面前坐下。 “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出现个人，还有些闹腾，曾妍适应了一会儿，才回道：“殿内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楚洵道：“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曾妍抿唇一笑，便没话了。 楚洵也不以为意，但一直用眸光打量着她。 曾妍察觉到，面色变得颇为不自然，“洵小公子这么看着我做甚？” 楚洵倒也直接，“曾小姐，我想和你谈笔生意。” 第303章 真的就放手了 “谈生意？”曾妍明显有些意外。 楚洵开口的语气有些老成，“近年来，你家的明玉楼经营得越发不错，生意跟着越来越好，想必你们除了卖银饰外，肯定也需要工人设计各种饰品，只有不断更新样式，才能稳住客人。” 对此曾妍并不否认，现在明玉楼确实需要引进大量的设计人才。 她问，“所以洵小公子认识这方面的人？” 楚洵道：“算是。” “算是？”听他那不太确定的语气，曾妍一皱眉。 楚洵解释道：“是这样，我这儿可以给你提供银饰设计的图纸，由你的人将成品打造出来，放在明玉楼卖，但是钱我要六成。” 曾妍闻言，眉头皱得更深，六成？这价要得未免有些夸张，他只提供图纸，明玉楼还要负责打造和售卖，却只能分四成，太不合理了。 而且就算不提这个，就说设计图纸，他能从哪儿获得？ “洵小公子，请问你是从哪儿拿图纸？” 在银饰这一行，规矩也挺多的。 明玉楼卖的饰品，大多数都是自己打造，只有一小部分是从别的铺子进的货。 楚洵说能提供图纸，但是说得不清不楚，别是从其它同行那儿剽窃的，到时候引起纠纷才是。 楚洵说，“这个我自有门路。” 曾妍平时和他接触不多，对他的印象就是不怎么靠谱，而且这人年龄也不大，处理事情怕是不怎么成熟，自己才不能跟着他胡闹，别到时候将整个明玉楼都搭进去。 “洵小公子，明玉楼自有门路，就不劳洵小公子费心了。” 楚洵有想过曾妍会拒绝，但是没想到拒绝得这般直白。 他大抵能够猜到曾妍在顾忌什么，当即说，“你可以放心，我的图纸保证不是来自其余任何一家饰品铺子，我还不屑于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 曾妍还是觉得他不靠谱，很纠结图纸来源，“那洵小公子可否告知一下，你从何处拿到设计图纸？” 楚洵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这个我暂时不能告知，但我可以保证，我提供的设计图纸，皆是来自正规渠道，而且饰品设计图绝对新颖，以明玉楼的能力，肯定能够打造出爆款。” 其实他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恰好出来遇到曾妍，便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 曾妍闻言，刚想说什么，被楚洵给打断了。 “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图纸我今日没带，等回去后我送两幅到你手上，你不妨看看再给我答案。” 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曾妍还是松了口，“行，那就等看了图纸再说。” 她害怕楚洵继续纠缠，暂时将人给打发了。 说罢，曾妍起身，打算离开。 但由于台阶上结了一层薄冰，比较滑，她一时没有注意，在下台阶时没有站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曾妍和楚洵皆是一惊。 后者眼疾手快，直接旋身过来，一把将人拉住。 曾妍嘴巴快于脑子，下意识的出声，“放开我。” 楚洵顿了一秒，真的就放手了。 第304章 压在地上欺负 没有了支撑，曾妍直接跌下了台阶。 虽然只有两层，但地是石板地，特别硬，她这么摔下去，吃痛得闷哼了一声。 曾妍红着眼，疼的同时，又觉得很失礼，本来想要说什么，却讲不出来。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质问了一声，“你做什么？” 楚洵无辜的看着她，“是你让我放开的。” “你……”虽说如此，但曾妍还是好生气，狠狠的瞪了楚洵一眼，想要坐起来。 在楚洵的印象中，曾妍一直是温温柔柔的，还没有见过她如此凌厉的的眼神，想着日后他们还要合作，不能闹得太僵。 于是，他抬步过去想要补救。 “喂。”楚洵伸手过去，想要搭一把手，把曾妍拉起来。 曾妍把脸别到一边去，不去看楚洵，也不把手搭上去，意思很明显，要自己起来。 楚洵只能让开，但一不小心踩到了曾妍的披风。 恰好在那一瞬间，曾妍撑着起身，将披风一扯，楚洵一个没站稳，被绊倒，整个人朝曾妍压过去，而且是压在了正上方，他的手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感觉很微妙，他下意识的捏了一下。 随后，两个人都愣了！ 曾妍又羞又怒，咬牙切齿的喊，“楚洵。” 她伸手，想要把人推开。 楚洵反应过来后，连忙解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曾妍红着脸，都快气哭了。 楚洵也急了，连忙起身，“那个，我……我……” 他现在不光觉得手烫，嘴也烫，话都说不清楚。 在二人拉扯的过程中，有几个宫女和太监正好路过，很“幸运”的目睹了这一场景。 此刻，那帮人看楚洵和曾妍的神情颇为意味深长。 楚洵有些无语，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本来只是想谈个生意的，哪知道谈成了这样。 此刻，大家虽然看着，但是也不敢公然说什么，毕竟这二人都是朝中大臣的子女，还轮不到他们来议论。 但是，这边很快又靠过来一人，大家越看越熟悉，待他走近，发现是户部侍郎曾元，曾妍的父亲。 他板着脸，面色看着颇为严肃，视线扫了一圈后问，“怎么回事？” 第一时间，并没有人回答。 曾父有些不满，指着一个太监，“你说。” 那太监嘀咕了一句什么，大家都没有听清。 “说清楚。”曾父皱着眉头。 “洵……洵小公子欺负曾小姐。”这时，旁边有个小太监突然喊了一句。 “欺负？怎么欺负了？” “刚才我们看到…看到……” “看到什么了？” “看到洵小公子把曾小姐压在地上，欺负她。” “……” 楚洵一听，瞬间不乐意了，“不是，你们讲话不用负责任的是不是，什么叫做我把曾小姐压在地上欺负，这分明就是一个误会！” 他一凶，那些太监明显有些怕，“可刚才，我们就是看到……” 其实不怪大家这么说，实在是他们来得巧，刚好就看到了楚洵压着曾妍那一幕，对于前面的，不太清楚。 第305章 辩不过，认栽 曾妍身为当事人，虽然刚才楚洵的行径确实不太妥，但倒也没有像太监们说得那般恶劣，她想出声解释，却被曾父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行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丫头，你先过去，这边天冷。” 曾妍现在确实不想呆在这儿，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有宫女见她走路不太顺畅，连忙过去将人扶着。 随后，曾父将其余人也遣散了，只留下了楚洵。 见他那一副气匆匆讨债的行头，楚洵连忙出声解释，“曾伯伯，你别误会，刚才那事儿真的是个误会。” 他把曾妍从跌倒到自己想要扶她，最后被绊倒的经过大致给曾父描绘了一遍，企图说服他。 但曾父似乎没有听进去，一边朝楚洵走去，一边撸着袖子。 最后，一手擒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拽，以一个押犯人的姿势将楚洵控制在自己面前。 “疼疼疼，曾伯伯，你轻点。” 楚洵没有想到曾父力气这么大，被他这么扼制着，他动都动不了。 曾父才不管他，一手半握成拳，在楚洵后背一通敲打，疼得他“嗷嗷”直叫。 “曾伯伯，你放开我。”楚洵咬牙切齿的喊，眼眶都红了。 曾父两耳不闻，从背部到腰部，用力拧了一下，正中穴道，又麻又痒又疼，刺激得楚洵口吐芬芳。 “体魄还行，就是性子躁了下，沉不住气，还需磨练磨练。” 半晌，曾父才将人放开。 楚洵下意识的弹跳开一段距离，生怕这人再过来抓住他又拧又打。 “曾伯伯，你每天在户部呆着，怎么力气这么大？” 他一个十五岁的人，在这种中年男子面前，太吃亏了。 而且看曾父的行头，明显会点儿功夫。 “小子，你这太瘦了，不行。”曾父没回答楚洵的问题，只做了点评。 楚洵嘴一撇，有些不满，尽显叛逆。 曾父也不以为意，径直说，“今日之事，该怎么处理，我自会找楚老将军要个说法。” 楚洵一听，竟然还要将他爷爷扯进来，瞬间不乐意了，他可不想听那老头子一直在自己边上念叨，烦都烦死！ 但现在明显解释不清楚，曾父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楚洵只能认栽，开口的语气软了一些，“曾伯伯，你别找我爷爷，今日这事儿真的是个意外，你要是觉得还不够解气，来来来，你再捶捶或者拧拧，这一次，我保证吭都不吭一声。” 说罢，他已经将自己的胳膊送了出去。 曾父却是颇为嫌弃的拂开，似在提醒他，“小子，这事儿可没有那么简单。” 他十分执拗，完全跟他爷爷是一个流派。 最后楚洵只能泄了气，表示认栽。 曾父轻“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 这样一来二去，不知不觉，宫宴已经结束，大家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宫。 而楚砚，又去了一趟御书房，打算将今日之事向元景帝禀报。 他到时，五皇子正从里面出来，二人视线有短暂的交汇。 “少将军，巧啊。”随即，五皇子主动出声打招呼。 第306章 别让我老头子操碎了心 和之前在甘露殿时一样，五皇子看楚砚的目光别有深意。 “五皇子。”楚砚微微拱手，算是向他行了个常礼。 五皇子嘴角一勾，摆摆手，也不说什么，从楚砚身边走了。 楚砚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微微凝了一下。 片刻后，他才去了御书房。 元景帝还在批奏折，不难看出，他眉宇间染了一抹疲倦。 “皇上，臣有事要禀。” “准。”元景帝没看楚砚，声音听起来比较低沉。 楚砚迟疑了一秒，随后将今日在庭轩赌坊的事说了出来。 元景帝将面前那本奏折批完后，才看向他，“那爱卿觉得，是谁在背后操纵此事？” “五皇子。”楚砚说得很直接。 元景帝闻言握朱砂笔的手一顿，沉思了两秒，或者更久，“爱卿好好调查此事。” 他没做任何评论，只淡声吩咐了一句。 楚砚眼底划过一丝暗影，他总觉得元景帝的态度很奇怪。 还有五皇子，他此等行径，已经接近于自曝，摆明了就是想让自己查他。 从之前浮生梦以及幻妆两件事后，五皇子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可是至今都没有出什么事，皇上看着对他比较严厉苛责，但实际上对他比外人想象中要纵容得多。 楚砚心里突然生起了一个想法，皇上和五皇子之间，怕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那二人，怕不是在试探着什么。 他，金玥，二皇子，怕都是小丑…… 楚砚在御书房呆了一盏茶时间不到，便离宫了。 回将军府后，他第一时间和楚老将军说了此事。 对此，楚老将军的态度是，“不管是二十年前的君氏一族，还是如今的秦王朝，我们楚家，都是忠贞无二，这件事情，你别查那么深，我们做好臣子的本分便好。” 楚砚眼眸深邃，“爷爷，若是皇上怀疑楚家呢？” 楚老将军顿了一下，才说，“自古帝王疑心重，我们楚家，之前效忠过君帝，皇上怀疑，在所难免。” 楚家根基深厚，至今功勋无数，这种家族，帝王最为忌惮。 而且楚砚手上还有三十万兵马啊，有的跟着楚家多年，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其实算是楚家的兵，只是现在江山姓秦，自然全部要归为大秦的兵力。 不然可就是乱臣贼子了。 楚砚一时没开口。 楚老将军默了默，语重心长的和他讲，“楚砚，爷爷还是那句话，皇家之事，莫要插手太深，尤其是皇位之争，能避则避。” “看来爷爷还是看得最为明白之人。” 楚老将军虽然已经退出朝堂，但是对于朝中局势，依旧那么通透。 他能说此番话，证明和楚砚想到一块儿去了，现在朝中局势，并非表面上看得那般简单。 二皇子，真的是众望所归吗？ 自己和他的关系，极有可能是隐藏的一把利剑。 “行了，这件事情你好好想想。” 说罢，楚老将军很快又补了一句，“现在朝中休沐三日，不用上朝，你多花时间陪陪那丫头，别让我老头子操碎了心。” 第307章 接受一番好意 楚砚从楚老将军那儿离开不久，章平便赶了回来。 之前楚砚吩咐过他盯着庭轩赌坊那儿，按理说这个时间点这人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看其急匆匆的样子，应该有要事要禀。 章平道：“少将军，庭轩赌坊被查封了。” 楚砚闻言，并没有多大反应，似乎早就猜测，他不咸不淡的出声，“可是圣上的旨意？” 章平点头，“说是庭轩赌坊里面交易皇家宝物。” “查封就查封了。”楚砚默了两秒，应道。 说罢，他抬步往前走去。 章平拱着手，楚砚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见着那个背景越发走远了，章平才反应过来，“少将军，那赌坊那儿还继续盯着吗？” “不必。”楚砚话音清淡，很快，连人带音消失在夜色里。 他去了听风院。 楚砚还在门口，就听到里面有谈笑声，灯亮着，明晃晃的一片。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座院落的黑暗冷清，突然间这么亮、这么闹，让他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这种神情，在他身上，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楚砚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才抬步进去。 院中香菱和香竹在嬉戏打闹，二人都用红绳将头发绑成双髻，看着很是俏皮。 边上站着赵妈，笑着喊，“慢些，小心摔着。” 三人脸上皆是洋溢着笑意，很有过年的氛围。 但是当发现楚砚进来后，三人面色皆是一僵，香菱和香竹当场顿住。 “少将军。”赵妈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收了笑，恭敬行礼。 香菱和香竹后知后觉跟上，“少…少将军。” 她们肢体僵硬，语气生硬，尽显局促。 楚砚摆了摆手，“少夫人呢？” 香菱开口，“回少将军，小姐在房间里的。” 大家一看，便知道楚砚是来找穆锦姝的，赵妈也立马道出，“奴婢这就去叫小姐。” “不必。” 楚砚直接回绝，他其实是想去落叶轩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就走来了这里。 如今见着这副场景，他挺满意，但在转身欲走时，穆锦姝出来了。 “少将军。” 楚砚驻足，回头看去，视线恰好与穆锦姝的对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从眸中隐去了一样，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楚砚眼底划过一丝柔色。 二人这样对视了三秒，或许更久，才将视线移开。 穆锦姝道：“晚上在宫里，少将军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正好赵妈准备了七宝羹和摊煎饼，一起吃点。” “七宝羹？摊煎饼？”楚砚皱了皱眉。 赵妈见状，连忙解释道：“是啊，少将军，这是一个风俗，凡是除夕，就要吃这两样东西，寓意在新的一年能够安顿身心，步步高升。” 穆锦姝笑道：“不管怎么说，这寓意都是好的，如今这个点儿，当宵夜正好。” 将军府没有女主人，就三个男人，楚砚军务繁忙，楚老将军想清闲，楚洵更是不管事，大家天天一个样，平时哪里会在意这些？ 过年要吃这两样东西，楚砚还是第一次听说。 看着穆锦姝的神情，眼底似乎带有期待，楚砚觉得，她都这么邀请了，自己拂了她的意不太妥，于是抬步往花厅走去。 在他心里，算是接受了这女人的一番好意。 第308章 插不了手 花厅里，桌上摆放了几个很精致的盘子，有糕点，有坚果，有糖果…… 其中有一个很大的盘子，里面装的正是穆锦姝和赵妈说的摊煎饼。 至于七宝羹，在另外一个白瓷钵里装着。 这两样东西不是一定要热的时候吃，相反，冷了才好吃，所以就这么放着也没事。 穆锦姝坐下，拿刀子给楚砚切了一块儿摊煎饼，放在他面前的盘中，“你尝尝。” 她本人是觉得这个摊煎饼很好吃，有种吃千层酥的感觉，但是要稍微比那个软一些，很香。 楚砚什么都没说，用筷子夹起咬了一口。 穆锦姝颇为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 楚砚将口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后，才回应，“还行。” 能得他“还行”二字的，那说明还可以。 穆锦姝也给自己切了一块儿，配着七宝羹吃。 同时，赵妈、香菱以及香竹也都有份儿。 其实她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楚砚过来。 只是如今他人坐在这儿，让那三人有些拘谨，赵妈都稍微要好些，特别是香菱和香竹，似乎很害怕楚砚。 她们此刻拿着东西在边上吃，逐渐的，才慢慢放松一些。 今年的除夕，对于楚砚来说，无疑是最特别的，和这些人一起，这种氛围虽然感觉颇为怪异，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香菱等人也是第一次见楚砚这般接地气，没想到能和她们打成一片，之后还一起讨论了好久。 宵夜结束，已经差不多亥时了，赵妈、香菱等三人下去收拾。 同时，楚砚得到消息，是来自宫里的： 元景帝对于金玥偷盗金箔画一事非常愤怒，同时也很寒心她沾染赌博，打算撤掉她的郡主封号，禁足在合仁宫。 但是惠德太后明显还是护着金玥，力求保下她，和元景帝几番争论后，最后他还是没有撤了金玥的郡主头衔，只是将其禁足了。 楚砚平静的看完密函，他知道，这事皇上肯定得拿出一个解决方案，金玥都那样了，肯定跑不掉，能让元景帝动了撤掉郡主头衔的心思，看来确实被触碰到了逆鳞。 而他先派人查封了赌坊，再来处置金玥，两边都已经处理过了。 这种本该是皇家的事情，自己却刚好都收到消息，就是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了。 从今日楚砚第二次入宫后，种种信号都在提醒着他不要再继续追查此事。 穆锦姝就在旁边，楚砚也没有瞒她，大致和她提了一下。 穆锦姝是聪明人，一听就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她问，“你怎么看？” 楚砚回得直白，“皇室之事，我们管不了太多，不牵涉进去便可。” 这一点，他爷爷说得非常好。 穆锦姝点头，“今日之事算是有惊无险，皇上没有怪罪就好，至于其它的，确实插手不了那么多。” 原本恢复了一些的心情，因为突然发来的这封密函，又变得有些沉重， 穆锦姝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事，提到，“听赵妈说今晚城南要放烟火，是吗？” 第309章 赠送香囊 “你想去？”楚砚抬眸看着穆锦姝。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出去走走也挺好。” 楚砚直接应下。 一盏茶后，二人出门。 因为晚上冷，二人都披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外面比穆锦姝想象的还要热闹，炮竹声、人沸声此起彼伏。 道路两旁还有很多铺子，卖的都是一些吉祥玩意儿。 穆锦姝想逛逛，楚砚什么都没说，就在边上陪着。 走着走着，有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突然跳了出来，她穿得颇为单薄，脚上还是一双单鞋，这大冬天的，又是晚上，肯定一点儿都不抗寒。 “姐姐，你要买香囊吗？” 女孩手里提着一串香囊，大概有二十多个，什么颜色都有。 穆锦姝和楚砚对视了一眼，前者开口问，“这香囊怎么卖？” “一两银子一个。” 若是在其它县城，这个价格，估计有点贵了，但是这里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寸土寸金，有钱的人太多了，一两银子真的不算什么。 穆锦姝很痛快，直接道：“行，你这些香囊我都买了。” 女孩很惊喜的看着她，眼底有光。 穆锦姝正准备拿银子时，楚砚突然伸出了手，他快一步拿出一枚银锭子给女孩，是五十两。 女孩一脸惊恐，都不敢伸手去接。 穆锦姝一眼就看出楚砚和自己想一块儿去了，她想买完香囊让女孩早点回家，楚砚也是想多给人家一些钱。 只是他这气势，确实有点吓人。 所以，穆锦姝将银子拿了过来，拉住女孩，将钱放在她手上，“今天除夕，给个整就当图个吉利，你不用找了。” 穆锦姝尽可能的让自己亲切一些。 但女孩依旧觉得有些惶恐，手里拿着那一定银子，觉得很沉。 穆锦姝笑道：“我钱都付了，香囊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了？” 女孩后知后觉，连忙将身上的所有香囊供上。 穆锦姝接过，和楚砚继续赶路，期间，他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香囊？” 穆锦姝没看他，低垂着视线理着那些香囊，“我要这个，这个颜色比较素，给赵妈，这两个分别给香菱和香竹，这个……” 穆锦姝仔细看了下那个墨蓝色的香囊，虽然便宜，但是看起来却很精致，上面绣有一条很小的鱼。 她笑道：“来，这个不错，给你，年年有余。” 楚砚顿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将香囊接了过来，但是没戴。 穆锦姝觉得他这种人，能收就不错了，也不强求他戴，只把自己的戴上。 楚砚看着她提着那么多香囊忙活，不由得开口，“其它的我给你拿着。” 穆锦姝倒也不客气，顺手递过去。 她这边刚弄好，迎面便遇到了一个人，彼此面色都僵了一下。 此人是穆明依，有些时候没见着了。 她裹得很厚，几乎看不出原本的体态，面容有些苍白，同时带着一丝憔悴。 当看到跟在穆明依身边的那个婢女时，穆锦姝眸中划过一丝轻诧。 此人面生，并不是香娥，穆明依什么时候换婢女了？ 她觉得有些奇怪。 第310章 眼底有光，眼底晶亮 穆明依盯着穆锦姝，若是以前，她还只有宣平侯府小姐这个身份时，看到楚砚总感觉要低人一等，但是如今自己是五皇子侧妃，所以此刻见着这二人，她也是端着一副姿态。 但环儿可不敢，向穆锦姝和楚砚行了一个常礼。 穆明依当即斜了她一眼。 环儿瞬间感到旁边一凉，缩了缩脖子。 她虽然才去东院伺候几日，但是切实的感觉到，这位侧妃娘娘是真的不好伺候，动不动就发脾气，还动口又动手，她是真的怕。 穆明依此等神情，环儿最为清楚，想来今晚自己的日子又不太好过了。 穆锦姝原本以为穆明依那副样子，是不太想和自己说话，哪知道她主动开口打招呼，“姐姐这是和少将军一起来看烟火？”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配合着她这种颇为娇气的语气，让穆锦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这个惺惺作态的女人，“怎么，五皇子没陪你一起来？” 听到这号人，穆明依面色微微僵了下，随即才说，“最五皇子比较忙。” “是吗？五皇子还能忙过楚砚？竟然连大年三十都抽不出一点时间？更何况现在这么晚了。” 想到之前在宫里发生的事情，穆锦姝原本想试探一下，可看到穆明依那越发僵硬的脸色，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看样子，似乎不是忙的问题啊。 她这嫁到五皇子府的日子，似乎并没有那么滋润。 穆明依现在本来就比较敏感，穆锦姝又太会戳痛处，让她就觉得此人是故意的，在落井下石！ 穆明依吸了一口气，颇恼道：“皇子就是皇子，怎么能比？” 她是想争一口气，话出口才意识到似乎说错了话，但是又不想在穆锦姝面前丢这个脸，所以只能强撑着。 穆锦姝好笑的看着她，“是是是，皇门高贵，我们自然比不起，侧妃娘娘大可不必如此强调。” 她特别将“侧妃”二字咬得颇重，穆明依感受到了一股嘲讽的意味儿。 穆锦姝才不想在这儿看她那副臭脸，眼看着烟火要开始了，没必要和这人在这儿耗时间，太影响心情。 所以很快叫上楚砚走了。 穆明依提着一口气，在那二人走远后，才落下。 “娘娘，我们还去看烟火吗？”边上的环儿见她有些愣神，不由得问了一句。 哪知道瞬间被一顿怒怼，“还看什么烟火？心情都让人破坏完了，等回去再和你算账——” 穆明依走得飞快，完全忘记了之前韦大夫的叮嘱。 放烟火的地方是很大一个坝子，四周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还在不远处时，楚砚突然伸手揽住了穆锦姝的腰，带着她一跃而起。 这么突然，又第一次跃这么高，穆锦姝一阵惊吓，下意识的攀住楚砚的手臂，往他怀里靠。 楚砚嘴角微微上扬。 他带穆锦姝越上了万柱台，这是京城中最高的一个建筑，是最好的欣赏烟火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能看到整个京城的盛京。 尤其是那一座座明晃晃的金殿，怪不得无数的人向往那个地方。 不多时，一道道炫丽的烟火在夜空中绽开，那是黑夜里最美的吊坠。 穆锦姝抬眸看着，眼底有光。 楚砚侧头看着她，眼底晶亮…… 第311章 都是自家人 穆锦姝再次回到听风院时，已经快四更天了，可是她还是没有什么睡意。 相反，还比较精神。 主子不在，赵妈、香菱以及香竹也没有入睡，一起聊得很欢。 穆锦姝回来后，便将香囊给了她们，三人皆是很高兴，当即就戴上了。 至于其余的，穆锦姝打算明早拿去分发给府里的下人，让大家都讨个吉利。 赵妈担心穆锦姝在外面那么久，会着凉，因此准备了热水，此刻让她去泡一个澡。 穆锦姝也正有此意，两盏茶后，觉得通体舒畅。 因为今晚迟迟睡不着，所以次日她一觉睡到了快午时。 香菱原本想让穆锦姝继续睡会儿的，毕竟昨晚上折腾了那么久，但是楚老将军派人来传话，一会儿要到大厅去吃饭。 这毕竟是新的一年来的第一顿饭，香菱还是不敢怠慢，当即去将穆锦姝给喊醒。 她眼底一片阴影，看起来不太精神。 因为时间不多，所以穆锦姝都没有怎么收拾，穿戴好就去了，没上妆。 她让香菱将那些香囊拿着，路上遇到下人就送一个出去，图吉利。 没一会儿功夫，便送完了。 大厅这边，只有楚老将军一人，他正翘着腿喝茶，时不时的还哼两句歌，悠哉悠哉的，好让人羡慕。 穆锦姝站在外面，她都不敢进去打扰楚老将军这份安逸闲适。 后来还是他叫自己，穆锦姝才迈步进去。 “昨晚没睡好？”看着她面容有些许憔悴，楚老将军问了一句。 穆锦姝实话实说，“昨晚和楚砚在城南看烟火看得晚了些。” 听着是和自己的孙子在一起，楚老将军很是满意，“一会儿吃了饭再回去睡会儿，这两日楚砚不上朝，让他多陪陪你。” 不管穆锦姝心里是怎么想，但是面儿上不予反驳，点了点头。 不多时，有下人过来禀报，楚洵不过来吃饭了，说是昨日吃多了，不舒服。 楚老将军当即一抖胡子，“我还不了解那个臭蛋小子，起不来就起不来，还扯这些，你回去和他说，要是不吃，今天都没得吃。” 这新年第一天，像什么话！ 穆锦姝只觉得这一幕好熟悉，之前似乎也见过。 下人过去不久，楚洵便来了，状态比穆锦姝还要差，很没精神。 他有气无力的坐在一边，看着要死不活的。 “爷爷，你也不怕我过来碍你老人家的眼。” 楚老将军回怼他，“瞧你那副德行，也不怕你嫂子笑话。” 楚洵惯会说话，也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怕什么，嫂子是自家人。” 说罢，他看向穆锦姝，“嫂子，你说是。” 刹那间，焦点就转移到了穆锦姝身上。 楚洵笑得特别欠。 穆锦姝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楚老将军像是会变脸一样，面对穆锦姝时，笑呵呵的，一旦看的是楚洵，眉毛瞬间蹙拢，不满道：“一会儿吃了饭你赶紧去收拾一下，然后去曾府道歉，一天尽给我惹事。” 他爷爷不提，楚洵都快忘记这事儿，没想到那曾老头子来真的，还真的告自己状。 想着自己实在无辜，他不满的嘀咕。 第312章 看来是一对呀 每次这种时候，楚砚都姗姗来迟。 朝中虽然休沐，可他依旧很忙，早上起来处理了一堆密函。 因为等他，开饭推迟了一盏茶的时间。 此刻，大家才刚刚坐下，管家便来禀，说相府的丁小姐来了。 听到这号人，四人脸上神色各异。 楚老将军顿了一下，出声吩咐，“快请。” 不多时，丁婉便到了大厅。 她穿得比较厚重，似乎单薄的身子有些支撑不起这份重量，在寒风中走着，步履微飘，还好边上有婢女扶着。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穆锦姝下意识的看了楚砚一眼，只见其不动声色。 丁婉带来了两个锦盒。 一进大厅，笑着和大家打招呼，随后说，“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没想到府里还在用饭。” 楚老将军说，“丁丫头哪里话，你吃饭了没？快坐下和我们一起吃。” 丁婉说，“楚爷爷，我在府里吃了过来的，几乎是刚放下碗筷，便过来了。” 楚爷爷？ 听丁婉这么叫楚老将军，穆锦姝有些吃惊。 而且还叫得这般顺口，想来并不是第一次叫了，看来二人之前的关系还不错。 丁婉将其中一个锦盒打开，笑道：“爷爷，这是花茶糕，我娘家乡的特色糕点，对你这个年纪的人特别有好处，我特地给楚爷爷带了一盒过来。” 楚老将军说，“丁丫头太客气了，来就是了，怎么还带礼？” “之前楚爷爷就对我颇为照顾，一年没来拜见你，实在是我的不是，楚爷爷不要怪我才是。” 提起这个，楚老将军问及，“对了，你现如今身体怎么样了？” 丁婉说，“已经好多了，之前在府中连走动都少，现在还能出门了。” “那便好，若是有需要，让傅仪给你看看。” 丁婉点头，在要打开另外一个锦盒时，神色中划过了一丝不自然。 她看向了楚砚。 在场的人都发现了，丁婉的情绪有些许奇怪，不再像刚才和楚老将军谈话时那般自然。 两秒后，丁婉开口，“楚砚，这个是给你的。” 她将锦盒拿出去，但是楚砚坐着没动，更没有伸手去接。 他一声不响的。 倒是楚洵，突然来了一句，“丁小姐这又给爷爷送礼，又给我哥送礼的，怎么，有没有给我也备一份？” 他勾起嘴角，语气带着一抹调侃。 丁婉说，“此次出门，颇为匆忙，下次给洵小公子备上。” 楚砚轻轻“切”了一声，脸上笑意不减反增，“丁小姐给我哥送了什么？” 丁婉见楚砚不接，只能将盒子给了楚洵。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眉头一挑，神色霎时变得相当精彩。 与此同时，穆锦姝的视线也看了过去，锦盒里装的是一支白色的笛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她回忆了下，突然想起之前在楚洵那儿见过。 但是他当时说那支白玉笛是楚砚的！ 可现在丁婉也拿了一支出来！ 穆锦姝仔细看了下，发现这支白玉笛又和楚洵手里的那支不完全相同。 上面有一个牡丹的图案，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楚洵手里的那支白玉笛花瓣是朝左开的，而这支，是朝右的。 穆锦姝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形式，这两支玉笛是一对呀。 她坐在一旁，默默吃瓜。 第313章 一老一小的主场 如果穆锦姝没有记错的话，之前楚洵说过，楚砚喜欢这支玉笛，所以他才拿了过来！ 她视线忍不住再次在那人脸上扫了扫，只可惜，依旧没有看出什么猫腻。 不多时，丁婉的话音再次传来。 “楚砚现在既已成婚，我觉得这东西应该归还了，其实早该如此的，只是因为我之前身体不好，所以才耽搁到了现在。” 正如穆锦姝所想，这对白玉笛确实为一对，是之前楚老将军在横梁山太古寺求得的，有着很好的寓意，能保佑两个相爱的人永不分离。 楚砚和丁婉有婚约后，楚老将军便派人送了一支到丁婉手里。 只是没有想到这门婚事这么不长久。 一时之间，大厅里没人开口。 丁婉脸色忽红忽白，“楚爷爷，对不起，我……” “丁丫头，你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正如你所说，现在楚砚已经成亲了，这东西继续放着也不太合适，是楚爷爷的疏忽，还让你大冬天的亲自登门处理此事。” 楚老将军开口给丁婉解了围，她这才好受了些。 “楚爷爷，给你添麻烦了。” 说罢，她转身欲走，没想到管家又领了两个人过来，是荣亲王府的小王爷秦铮和小郡主秦洛璃。 前者手里拎了一坛酒。 那两兄妹看到丁婉时，明显有些吃惊，秦铮还开口打趣，“丁小姐也在？” 丁婉面色已经回复自如，“新年第一天，到处走走拜个年，图个吉利。” 秦铮深以为然，“就是就是，我母妃说我在府里都快发霉了，把我们追了出来。” 边上的秦洛璃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秦铮一眼。 很快又听到丁婉说，“小王爷，小郡主，我病还没有痊愈，不宜在外面太久，今日就不陪你们了，改日再做东宴请你们。” 秦铮本来就不是来找她的，觉得此人在不在都行。 至于秦洛璃，就是被他哥给强行拉过来的，更加无所谓了。 对于丁婉要离开，二人都无所谓。 很快，秦铮将那坛酒拎到了楚老将军面前，“老将军，知道你好这一口，我昨日刚从皇伯伯那儿讨到的好酒，府里没人陪我喝，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所以拎着酒上门了。” 楚老将军确实很好这一口，很兴奋，撸了撸袖子，“好小子，今日老夫陪你喝个痛快。” 二人是一拍即合，楚洵直接坐在了楚老将军边上，已经干了起来。 在场的人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场面，有些哭笑不得。 随后，秦洛璃也入了座，和大家一起吃饭。 秦铮喝酒比较上脸，才几杯，脸色通红。 他开始叫另外三人一起。 楚砚直接无视。 至于穆锦姝和秦洛璃，被楚老将军拦下了，“这酒寒性大，她们两个女娃，还是不喝为妙。” 于是，这个主场又变成了他和秦铮。 那一坛酒，二人一盏茶时间不到就喝完了。 楚老将军和秦铮都觉得不过瘾，前者一拍板，“来人，把老夫地窖里藏的酒抱两坛来。” 第314章 问你个事 秦洛璃很清楚，她哥就是嚷嚷得凶，但是酒量并没有那么好。 而且他酒喝多了那个样子，简直没眼看！ 若是在府里也就罢了，但现在还在将军府，她可不想看这货一会儿原形毕露。 此刻，秦洛璃凑到他旁边，小声提醒说，“哥，出门前母妃特别叮嘱过，让你不要喝太多酒……” 然而，秦铮现在兴头正上，无所谓的摆摆手，“这才哪儿跟哪儿啊，难得老将军这么赏脸，我作为小辈，自然应该奉陪到底。” 况且，他怎么不记得母妃叮嘱过？ 在嘴甜哄人这一块儿上，秦铮和楚洵简直如出一辙。 楚老将军笑呵呵的，“好小子，真会说话。” 秦洛璃没想到楚老将军喝起酒来会是这个样子，有些无奈，这二人，哪里是自己劝得住的？ 她视线扫向旁边，想要求助，楚砚和楚洵是指望不上，只能是穆锦姝。 她一眼看懂，但在这里，她可说不上什么话，只能安慰秦洛璃，“难得爷爷和铮小王爷有这个兴致，现在又大年初一的，喝点儿也没有什么，若是后面王妃问及，爷爷自然会解释。” 楚老将军一拍桌板，认为穆锦姝所言极是。 秦洛璃也没法再说什么。 楚砚匆匆吃完饭后，便离开了大厅。 大家都知道他忙，所以没人说什么。 楚洵来之前还蔫蔫的，但看他爷爷和秦铮这么喝酒，他觉得自己突然找到了乐趣，时不时的打趣两句，越看越精神，甚至还主动揽了给二人倒酒这一职。 当然了，他也会时不时的小酌两口。 在这帮人面前，穆锦姝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想回听风院，本来想叫秦洛璃一起，可是她怎么都不去，最后只能一个人回去。 楚老将军和秦铮将后面拿来的那两坛酒也喝光了，前者脸色微红，坐在那儿，有些微醺。 至于后者，脸色红到极致，虽然三坛算多了，但是秦铮此刻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完全不像是只喝了这么多。 他正襟危坐，时不时的打一个嗝。 口里端着空碗，在那儿比划，“老将军，来，我敬你。” 楚老将军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今日就这样，改日再约改日再约。” 楚洵小声嘀咕，“知道就好，不然一会儿喝趴了吐了，可没人照顾你这个老头子。” 他声音很小，平时楚洵若是再大声点楚老将军都不一定能听到，但今日，恰好他就听到了，反手就给他后脑勺一巴掌。 估计是喝了酒，下手没个轻重，拍得很实。 楚洵两眼一瞪，想撂挑子走人，被楚老将军揪住，“你赶快给我去曾府道歉，解决不好，就别回来了。” 楚洵没想到他爷爷这么执着此事，如果不去，势必会被一直念叨，烦死了，只能点头应下。 随后，楚老将军要派人送秦家兄妹回府，但被秦洛璃礼貌回绝了。 她亲自扶着她哥出了将军府，直到上了马车后，才开口，“哥，我问你个事。” 她面色语气都很严肃。 秦铮半阖着眼，不多时，“咕”了一声。 都说酒后吐真言，秦洛璃希望能问出点儿什么，所以也是直言不讳，“你是不是对少夫人上心了？” 秦铮之前说她们母妃让他们出去转转一事不假，往年他哥都是排斥的，但是今年却非常积极，而且一出门，就要嚷着去将军府。 秦洛璃特别注意到，她哥看将军府少夫人的眼神，次数虽然不多，但很微妙。 有点像金玥看少将军的眼神，所以让自己很警觉。 说罢，她仔细打量她哥的神色，和刚才没有什么两样，整个人也没有反应。 “喂？” 秦洛璃又喊了一声，秦铮适才“咕”了一声，和刚才一模一样。 秦洛璃刚想问他是啥意思，哪知道那人“哇”的一声吐了，吓得她连忙退开一些距离，思绪瞬间拉远。 第315章 你又搞什么 此番去曾府，楚洵带上了明叔。 其年纪比楚老将军稍微要小些，做事十分沉稳。 楚洵还比较小的时候，楚老将军便将他派去竹笛居伺候，一晃，也好几年了。 楚洵和明叔也能打成一片，况且对他十分信任。 知道曾父爱喝茶，楚老将军之前便吩咐过明叔，此番过去，带了一盒上好的龙井。 二人到时，曾府大门还紧闭着，门口连个守门的家丁都没有。 明叔上前叫门，等了约莫分把钟，才有人来开门。 听说是将军府的洵小公子，来人很客气，直接将人请到了正堂。 此刻只有曾父一个人在，正在煮茶喝。 “小子，来了？”曾父看到楚洵，笑呵呵的问。 楚洵微微撇了下嘴，“曾伯伯都这么和我爷爷说了，我再不过来一趟，似乎有些不大妥当。” 他话里带着一丝不满。 曾父倒是不以为意。 明叔很快将茶叶递了过去，同时说着歉意的话。 曾父摆摆手，表示自己这儿没什么了，但是他女儿那还得要个说法，索性直接让楚洵去华南苑。 楚洵眉头一皱，“曾伯伯，这不太好？” 曾府这么开放？让一个外男直接去府中小姐的院落？ 就算那曾小姐不怕落人口舌，他可怕影响自己的名声。 楚洵不为所动，曾父对他的态度又不满了，和昨日在宫里一样，板着脸教训，喋喋不休。 听曾父说，因为曾妍昨日摔到了腿，走路有些不便，所以近几日都会在府里。 最后，他还特地将楚老将军搬了出来。 楚洵简直服了，这人怎么比他家老爷子还啰嗦。 他越发受不了，正准备离开之际，曾府的管家突然来正堂禀报，说将军府派人送了很多东西过来。 大堂里的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即曾父才问，“小子，你安排的？” 楚洵莫名其妙，他看向旁边，“明叔，你安排的？” 明叔摇头，“不是啊，洵小公子。” 来之前，楚老将军可只吩咐过带茶叶。 楚洵顿了几秒后，突然反应过来，肯定是他家那老爷子安排的。 只是待家丁将东西拿到正堂后，他差点儿傻眼，这是两个大箱子，上面还扎着大红丝绸，同时还备有礼单，这怎么看都像是下聘的。 偏偏曾父还乐呵呵的，连连说着“老将军有心了”。 楚洵特别无语，他都怀疑是不是这二老一天吃饱了没事儿干，所以暗中勾结、狼狈为奸，消遣自己。 这事儿很快就在府里传开了，大家议论纷纷。 “听说洵小公子登门下聘了，真的假的？” “不知道，但是听在正堂那边伺候的人说，聘礼都已经抬到那儿了，老爷又亲自接待了他，估计八九不离十。” “看来昨日宫里传出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啊，只是之前那么多公子上门求亲，小姐都没有看上，怎么偏偏看上了洵小公子？” “谁知道啊。” “……” 曾妍听到这些消息，以为又是楚洵搞的恶作剧，联想到他昨日的行径，气急败坏，带着婢女小蝶就赶去了正堂。 看到那两个扎着红绸的木箱子，让曾妍非常羞恼，所以没有了平时冷静和理智，见着人就直接质问，“楚洵，你又搞什么？” 第316章 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我怎么知道？”楚洵估计也在恼他家老爷子，所以此刻开口的语气不太好。 他这副态度，让曾妍更为不满了，直接说，“你赶快把这些东西拿回去。” 她语气很强硬，没得商量。 楚洵脱口而出，“又不是我想送的。” “你……”曾妍瞪着他，只觉得这人在强词夺理，再次下逐客令，“你马上把这些东西带走。” 说罢，她转身就走。 楚洵其实也很傲娇，若是换作以往，真的转身就走了。 但今日他来此，还要把那笔生意谈成，所以咬牙追了上去。 “小姐，你等等奴婢。”小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拔腿就要追上去，却被曾父给留了下来。 “行了，你来给我泡壶茶。” 曾父的命令小蝶哪里敢违抗？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往外看着。 另一边，楚洵跟着曾妍走出了一些距离。 她走得很快，跟一阵风似的，哪里像受过伤的样子？ “曾小姐——” “曾小姐——” “曾妍！” 任凭楚洵在后面怎么喊，曾妍就是不理他。 楚洵只能又加快脚步。 刚才曾妍匆匆赶到正堂，没来及披披风，周身上下看起来有些单薄。 外面风比较大，再加上她走得比较快，有根飘带被吹到了身后，左右摆动。 楚洵跟在她身后，见前面的人没有反应，只能伸手去拽人。 但曾妍特别排斥被他碰，想要避开。 一来二去，楚洵伸手只捞到了那条绸带。 他本意是想留住曾妍，几乎是下意识的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可哪知曾妍外衣一松…… 这一幕来得猝不及防，两个人蓦然僵在原地。 一秒后，曾妍反应过来，连忙护着衣服，整理好后，当即吼了一句，“楚洵，你无耻。” 她涨红了脸，怒瞪着面前的人。 楚洵特别无辜，他想要解释，但突然间又觉得所有的言语都那么苍白无力，最后只来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曾妍气不打一处来，“我本以为你只是不守规矩了些，却不曾想到这般无礼，你给我马上滚出曾府。” 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说，楚洵火也上来了，“都说曾府的小姐知书达礼，却不曾想到也这般粗俗，像我想来这儿似的，走就走，小爷就稀罕。” 楚洵真的转身就走。 曾妍也是后知后觉自己说了“滚”字，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说出这么无礼的话，确实被气得失去了理智。 看着边上经过时不时打量下自己的下人，她一咬牙，也离开了。 离开曾府后，楚洵气匆匆的赶回了将军府，直奔楚老将军的院落而去。 不行，他简直忍不了，得找那老爷子理论理论。 就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但这边清风雅静的，花厅只有两个下人，楚老将军的卧房门是关着的。 楚洵知道他爷爷在里面，抬步就往那边去。 下人看他气匆匆的，连忙将人拦着，轻声细语的说，“洵小公子，老将军在休息，切莫喧哗。” 他们都是昔日随老将军出征过，力气很大，只是现在年龄偏大，不太适合继续留在军营，楚老将军便将人安排在这边伺候。 但楚洵哪里肯听？偏要冲进去，最后只能扑腾着双臂，落得了个被人抬出去的下场。 第317章 你为什么要推我 大年初二，按照大秦的习俗，嫁出去的女儿家是要回娘家的，还要去祠堂给祖宗上柱香。 穆锦姝自然也不例外，除了替原主给黄夫人上香外，还想去看看秋音。 她提前让赵妈备了好些补品，巳时过半，才从将军府出发。 穆锦姝只带了香菱。 如今朝中休沐，宣平侯自然也在府中。 管家进去禀报，不多时，穆锦姝主仆二人便到了大厅。 巧的是，穆明依也在。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衣裳，脸色一如既往的憔悴，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而边上候着的香娥，整个人却是圆润了一些。 主仆二人这样站在一起，对比有些明显。 除了这二人，秋音也在，她本来是坐着的，见穆锦姝进来，几乎是习惯性的起身，喊她，“大小姐回来了。” 穆锦姝和她说话很是客气，“你有孕在身，坐着便好，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话音刚落，周氏便来了一句，“真是活久见，大小姐竟然会体贴人了。” 她说话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宣平侯当即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随即才看向穆锦姝，“正好要开饭了，你快过来坐下，外面冷。” 穆锦姝不咸不淡的说，“饭我就不吃了，刚在将军府吃过，我拿些东西过来，现在准备回潇湘阁，等祠堂开门了，麻烦爹派人过来通知我一声。” 秋音见穆锦姝给自己带了这么多东西，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至于宣平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只是穆锦姝才刚出大厅，拐过石竹路时，穆明依追了出来。 她身后又跟着香娥。 “姐姐，你等一下。” 穆锦姝驻足，回头看着她，见其手里拿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有事？” “姐姐，这是凤梨酥，宫里赏赐的，我觉得味道还不错，便拿了几盒回府，姐姐既然不和我们在大厅吃饭，那这盒凤梨酥你便带回潇湘阁吃。” 穆明依突然这么热情，穆锦姝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女人什么德行，自己清楚得很！ 莫不是这糕点有毒？可就算要害人，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才是，实在太蠢了。 此刻，她不动声色的开口，“不必了，我这种乡下人，吃不来这种东西，侧妃还是留着自己用好了。” 说罢，穆锦姝抬脚欲走。 哪知道穆明依直接奔了过来，硬是要把手中的给自己。 “姐姐，这凤梨酥味道真的很好，你可以试试。” “我…说不用了。”穆锦姝一字一句的吐出，语气有些硬。 穆明依委屈巴巴的，见她不肯接，开始硬塞。 穆锦姝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烦，伸手拂开穆明依的手臂。 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那人身子突然一软，直接就摔在了地上，凤梨酥跟着滚落一地。 香娥吓坏了，连忙上前去扶她。 穆明依白着一张脸，开口的语气都有些喘，“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我只是想把糕点给你而已。” 她神色很痛苦，看着并不是装的。 不多时，便有血迹浸了出来。 由于穆明依今日身着浅色的衣服，裙赏很快沾染上，看着比较明显，很刺目。 第318章 你这是自己作死（1） 穆锦姝凝眉，刚刚用了多少力道，她自己非常清楚，怎么可能直接将人推到？ 这女人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只是看她摔得明显不轻，想到穆明依肚子里还有孩子…… 这女人怕不是疯了，为了陷害自己，竟然这般铤而走险！ 竟然拿一个孩子赌！ 穆锦姝本来不想管这个疯子，但想着孩子毕竟无辜，本想出手救治。 可哪知道那女人见自己靠过来，像是见到瘟神一般，满脸恐惧，不让靠近。 穆锦姝脸上带着三分寒，居高临下睨着她，“这是你自己作死。” 看到浸出来的血迹，香娥惊叫，“小姐，血……” “血？”穆明依似后知后觉，转而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由于这里离大厅不远，现在又是午饭时间，进进出出的下人较多。 这边发生争执，很快引来一堆人。 此等场面，大家都吓坏了。 有人赶紧去大厅里面禀报，很快宣平侯、周氏等一众人都赶了过来。 穆明依肚子里这个孩子可是周氏一心护着的，就生怕出点什么幺蛾子，此刻见着这等情况，脸色当即就黑了，都来不及追究，直接喊，“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传大夫。” 严嬷嬷和香娥一左一右的将人扶起，周氏在边上护着，转移去玲珑阁。 宣平侯也很担心，也是来不及审问其它，抬步跟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穆明依都是自己疼爱到大的女儿，而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又是五皇子的，皇家血脉，大意不得。 而穆锦姝一时没动，她盯着地上的那滩血，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眼角处溢着寒星。 香菱和秋音都在边上。 半晌，前者弱弱的喊了一声，“小姐……” 穆锦姝没管她，而是问秋音，“二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秋音如实说，“比大小姐早到一个时辰。” “之前她可有什么异样？” 秋音摇摇头，她过来比较迟，这个就不知道了。 穆锦姝也没有为难她，眸光四处扫了下，发现刚才穆明依摔的那个位置，原本边上是有一座小型花坛石雕的，但是被往后移了一小段距离。 突然想到什么，她眸光凝了一下… 很快，穆锦姝便吩咐香菱，“你用绢帕沾染一些血迹。” “小姐，你要做什么？” 穆锦姝懒得解释，只是说，“我自有用处。” 待香菱办好后，她又吩咐，“把绢帕收起来，我们去玲珑阁看看。” “秋音，你身子不方便，不宜闻血腥，你先回去，爹若是问及，我会解释。” 一盏茶后，穆锦姝和香菱二人出现在了玲珑阁。 穆明依卧房外候着一群婢女，时刻待命着。 韦大夫在里面诊治。 宣平侯在花厅，他脸色不好，担心的同时，又有几分焦躁。 穆锦姝迈步进去。 宣平侯抬眸看了她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当然了，穆锦姝也没有主动开口喊他。 父女二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都不出声，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这让边上候着的下人更为惶恐，连大气都不敢出。 第319章 你这是自己作死（2） 花厅里这种气氛维持了近一盏茶的时间，然后被一道非常尖锐刺耳的声音给打破。 “今日不管如何，我都要找那女人要个说法，为明依讨个公道。” 周氏话音落下后五秒，人才出现在花厅，直奔穆锦姝而去，扬手就要打人。 香菱连忙将人护在身后，宣平侯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住手——” 周氏瞬间不满了，“侯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这贱人，明依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愤怒之下，是难以掩盖的悲痛。 这个孩子，可是她翻身的唯一筹码了。 宣平侯虽然一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如今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镇定。 其实不光周氏，他也想穆明依能够顺利生下那个孩子，如果是个男胎，皇家怎么的也会上心些，他这个皇亲国戚也算坐得稳妥了一些。 此刻，宣平侯还没有来得及表态，管家便匆匆的赶了进来，禀报道：“侯爷，五皇子府那边回信说，五皇子……五皇子有事走不开，让侯爷您…您来处理。” 宣平侯闻言，当即皱了皱眉，之前他派人去五皇子府通知，却没想到此人是这种态度，怕是压根儿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气也是不打一处来！ 而周氏，只当是五皇子因为孩子没了一事迁怒于她女儿，都不肯来看看，而这一切，还要“归功于”穆锦姝那个贱人！ 她当即又叫嚣起来！ “你这个女人，心思怎么这般歹毒？明知明依怀有身孕，身子有些弱，你还推她？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你别以为有将军府护着你就无法无天了，明依怀的可是皇家血脉，这事儿就算五皇子不管，上面也得拿出个说法。” 穆锦姝简直无语了，她脸色寒霜密布，都想骂人了，妈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每次回来，都要摊上这种事情。 见周氏像个泼妇似的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扑来，她怒不可遏，“穆明依摔得可真是时候，怕不是这个孩子之前就出了什么问题！” 周氏蓦然僵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提下而已，周姨娘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 “毕竟穆明依连提前摔倒的场地都设计安排好了，难免不让人怀疑！” 周氏不知道穆锦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看得出宣平侯对这件事情还是很上心的，所以没有直接和那女人争论，而是和他说，“侯爷，明依出了这种事情，你莫不是还坐得住？” 周氏这般咄咄逼人，让宣平侯有些不爽，他是关心这个事情，但有前车之鉴，也没有直接发落穆锦姝，而是耐着性子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穆锦姝道：“穆明依摔倒的那块地儿，边上的那座花坛石雕被人提前挪动过，而且看脚印，都还是新鲜的，不然，穆明依从那个位置摔下去，势必会磕到头。” 说罢，她不待宣平侯回府，立马又补了一句，语气带着些许嘲讽，“爹难道不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第320章 你这是自己作死（3） 因为五皇子一事，宣平侯心情本来就不好了，此刻加上周氏和穆锦姝这样咄咄逼人，让他脸色差到极致。 “石竹路那边怎么回事？”他开口的语气比平时寒了好几个度，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没人站出来吭声。 “赶快给我弄清楚，不然你们都别呆了。” 不管宣平侯在楚砚和穆锦姝面前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在府里威信还是十足，毕竟是一家之主。 下人们都怕他！ 此刻宣平侯这样发话，大家很快去弄明真相。 不多时，有人禀报说，“侯…侯爷，那座石雕确实挪动过。” 此人是在玲珑阁伺候的婢女。 宣平侯一双黑眸爬了好多皱纹，每一条都浸着寒意，“什么时候的事？” 他这个样子，婢女不敢撒谎，只能供出了穆明依，“是……是二小姐吩咐的，今早上她回府，在路过时，便说了一句，石雕在那里有些碍眼，让我们往后挪个十寸。” “那石雕都放那儿这么多年了，她今日才发现碍眼？”穆锦姝嗤笑，话音嘲讽。 宣平侯板着脸，一时没做评论。 倒是周氏，突然怼了一句，“就算明依吩咐下人挪了那石雕又如何？你若是凭此就要控诉她故意设计陷害你，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 她语气颇为不屑。 穆锦姝不急不缓的说，“光这样，是有些牵强。” “那你还在这儿说什么？” 周氏疾言厉色，穆锦姝从善如流，“周姨娘慌什么？这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氏看着凶狠逼人，但内心其实有点心虚，这女人巧舌如簧，手段心眼颇多，上一次囊毒一事她布置得那般紧密，都被这女人给识破了。 如今看她言之凿凿，怕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毕竟穆明依如今身子一直不好，这个是事实，但至于是不是她故意设计陷害穆锦姝，周氏其实并不清楚。 她还挺害怕是真的，如果这样，自己还要帮着穆明依圆，但一想着她没有和自己商量，便兀自做了这个决定，周氏又非常生气。 韦大夫都保证过了，能保住那孩子，穆明依这是在搞什么？！ 这些日，给穆明依调理身子的一直都是韦大夫，包括现在，也是他在里面诊治。 宣平侯很快让人将韦大夫传到了花厅，问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韦大夫跪下禀报，“侯爷，二小姐身体本来就弱，如今又摔了这么重一跤，我没有保住二小姐腹中的孩子，还请侯爷恕罪。” 还不待宣平侯开口，穆锦姝便质问了一句，“是二小姐体弱，还是她腹中的胎儿本就出了问题，这一点韦大夫可不要混淆概念，得说清楚。” 她就这么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韦大夫，音量不大，气场却强，给他一股非常大的压力。 韦大夫下意识回避穆锦姝的视线，只是说，“二小姐腹中胎儿月份不大，胎位不稳，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没办法保住。” 第321章 你不是不知道楠笋吗 韦大夫依旧避重就轻，没有正面回答穆锦姝的问题，算是无形中帮着周氏和穆明依说话。 穆锦姝好笑道：“亏我爹还这般信任你，作为一个医者，贪污受贿，捏造事实，实在有悖医德。” 韦大夫面色微变，两秒后，出声，“侯爷，二小姐情况大抵如此，侯爷若是不信，可请其它大夫来诊。” 宣平侯眉头皱得很深，脸色沉得快浸出水，看着非常瘆人。 周氏见机行事，“穆锦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真没想到，你不但卑鄙，还这般胆大妄为，连皇室血脉也敢陷害，你好大的胆子！” 穆锦姝扫视过去，眼底泛着冷光，“周姨娘别以为一口一个皇室的血脉，就能压到我，就算这事儿真的是我所为，也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在这儿越俎代庖，周姨娘怕是还没有资格。” 穆锦姝眼神非常凌厉，周氏不经意间与其触碰到一起，莫名觉得有些发寒。 很快，又听到她问，“韦大夫，不知道对于楠笋一物，你知晓多少？” 韦大夫身子微僵，脸色明显比刚才更挂不住。 “不……不知。” “不知？”穆锦姝看似有些疑惑，“按理说楠笋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韦大夫行医多年，此等资历，应该有听说才是。” 韦大夫解释道：“世间之大，东西数不胜数，我不知道楠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穆锦姝点点头，煞是认真的说，“说得也对。”随后，她将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楠笋是笋中非常特别的一类，寒性极大，对女性非常不友好，尤其是孕妇，若是在这期间食用楠笋，滑胎的可能性达到九成多，而穆明依，近日好像食用过这个。” “穆锦姝，你在胡扯什么？先不说有没有你说的这个东西，就算有，明依明知道自己有身孕，又怎么会去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往她身上泼脏水，你这女人究竟安的什么心？” “周姨娘就这么笃定自己的女儿没有做过这些？我都说了是穆明依故意设的局，她又怎么会承认？至于楠笋是否存在，这天下又不是只有韦大夫一个大夫，再找几个来验一验就能得知。”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口吻，让周氏的底气又泄了一分。 至于韦大夫，脸色就颇有些精彩了。 穆锦姝将其尽收眼底，而且毫不留情的戳破，“怎么，看韦大夫这样子，是做贼心虚了？你以为你包庇穆明依就没事了？你作为她的贴身大夫，竟让她食楠笋，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作为大夫失职，就像周姨娘说的，穆明依肚子里的可是皇家血脉，现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大家一个都别想逃。” 穆锦姝越说越疯狂，“还是说韦大夫是故意的，知情不报，说，你究竟安何居心？” 她那模样，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了，逮着人就咬。 韦大夫实在忍不住为自己说句公道话，“大小姐，你别血口喷人，你不是大夫，怎么能在这里信口雌黄，楠笋是阴寒，可它绝非像大小姐说的会导致孕妇怀胎，相反，它可以保胎！” 他一席话，让穆锦姝忍不住笑了，“韦大夫，你不是不知道楠笋吗？” 第322章 她计算得真好 穆锦姝突然来这么一句话，让韦大夫身子顿时僵住！ “听你刚刚的话，可不像是不知呀。” 她继续出声，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这……”韦大夫明显有些哑口无言，同时神色有些慌乱不安。 “韦大夫说得不错，楠笋确实是保胎的，但是你只说了其一，这其二，要不要继续和大家解释解释？” 穆锦姝看得出来，其实韦大夫并不是真的坏人，他帮穆明依，估计有什么忌讳。 而在涉及医学方面，作为一个医者，当听到什么不专业的人在自己面前错误示范误导众人时，会忍不住纠正。 这是通病，几乎是条件反射，穆锦姝正是抓住了这个心理，把韦大夫的话套了出来。 局势瞬间反转，周氏自然也嗅到了猫腻，心里开始动摇，但呈现出来的，依旧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歹毒样。 只是她没有刚才那么冲了。 至于宣平侯，他脸色一沉再沉，“韦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韦大夫不知道该说什么。 宣平侯彻底怒了，“韦正安，我看中你的医术重用你，你却违背自己的良心，帮着某些人做这种勾当，你好大的胆子！” 韦大夫本来不是京城之人，是之前宣平侯去庆州，在路上遇到的。 当时途中遭遇大雨，马车打滑翻车，好几个人受了伤，其中包括宣平侯。 韦大夫恰好路过，帮他们包扎了一下。 宣平侯瞧着他手法娴熟，后面深入了解，发现这人在医术上的造诣颇高，因此将人带回了京城。 那时，韦大夫只是一名乡下的穷酸大夫而已。 来京城后，宣平侯还帮他置了一座宅子，后来韦大夫出诊，也赚了一些银子。 宣平侯对他算是有知遇之恩。 “你赶快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此刻，宣平侯坐在主位上，威严尽显。 这么久以来，穆锦姝第一次看这个人顺眼了一分。 韦大夫也没有想到，这个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被宣平侯这般质问，他非常过意不去。 几番纠结后，终于说出了实情，“回侯爷，二小姐…二小姐之前确实吃过楠笋。” 他话音落下，周氏比宣平侯反应更大，“韦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韦大夫虽然在解释，但根本不敢抬头。 “因为二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在…在年前就已经…已经保不住了，二小姐当时接受不了这个事情，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食用楠笋，可以暂时保住孩子，但这也是权益之计，楠笋是可以保胎不错，但只可以保几日，之后便会滑掉。” 宣平侯又惊又怒，“此等大事，你作为一个大夫，竟然陪她一起胡闹！” 穆锦姝也质问，“穆明依什么时候食用的楠笋？” 都这个时候了，韦大夫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除夕前一天。” 穆锦姝笑了，话音嘲讽，“原来如此，楠笋功效刚好维持三日，那孩子本该除夕前就落掉，可硬是撑到了现在，又恰巧我回府，这么一设计，可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我头上来，她计算得还真好。” 第323章 真的膈应人 这次韦大夫没敢冒然接话，他是用楠笋暂时帮穆明依保住了那个胎儿，但是对于她后面的计划，自己是全然不知。 他此刻其实有些后悔，如果当时知道后面会涉及这么多，自己万万不敢这么做。 此刻，韦大夫都已经招了，周氏刚才的气焰瞬间灭了不少，她没敢再对穆锦姝大呼小叫，而是将矛头指向了韦大夫。 “之前让你去五皇子府，我便再三叮嘱过，让你一定要保住明依腹中的孩子，出了那种事情，竟然还敢知情不报，你怎么做事的？” 韦大夫说，“周夫人，二小姐之前的身体情况你也清楚，那种情况，我实在是无力回天。” “你……” “够了！” 周氏不满，还想说什么，但被宣平侯给打断了。 “你若是嫌祠堂没有呆够，我随时可以送你进去。” “侯爷，我……” 周氏不满宣平侯这么不给自己脸面，尤其是当着穆锦姝的面。 若是之前，她一定就发泄了，但如今穆明依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让她失了一道护身符，之前的算盘是全空了，只能看后面她女儿能不能再哄住五皇子，要个孩子。 所以现在周氏还是不想正面和宣平侯刚的，毕竟惹怒了他对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现在还有秋音那贱人在旁边虎视眈眈，也不知道肚子里怀的种是男是女…… 想到这些，周氏逐渐软了下来，“侯爷，我也是因为担心明依，所以才这般着急，你也知道，我有时候就这样…” 她斟酌着开口，本来还想说什，但宣平侯语气很不客气的打断，“行了，你滚回扶风院去。” 他这是变相的将周氏禁足，不过这次不是祠堂，对于周氏来说也能接受。 随后，宣平侯才吩咐韦大夫，“你先起来。” 因为跪的时间较久，韦大夫觉得双腿有些发麻，起来时颤了颤。 宣平侯接着问了他一些穆明依近日的情况。 韦大夫都一一告知，听到五皇子在穆明依有孕期间，还是执意行房时，宣平侯脸色难看至极。 这哪是一个丈夫该对妻子做的？！ 除非真的不看重！ 宣平侯默了半晌，才让韦大夫退下。 随后道：“锦姝，明依心思歹毒，这般诬陷你，你要怎么处置她，爹都没有什么意见。” 穆锦姝看着宣平侯，似笑非笑的开口，“爹这是准备给我一个交代咯？” 宣平侯默然。 “爹，现在她可是五皇子侧妃，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皇家人，我一个将军府少夫人，怕是动不了她，爹怕不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故意这么说的。” 穆锦姝语气颇为嘲讽。 宣平侯板着脸，“锦姝，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父亲，你说话怎能这般无礼？” 穆锦姝轻“呵”，“现在你知道是我父亲了？之前把我放养在乡下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来？” “之前的事情为父已经解释了多次，你怎么还纠着不放？” 穆锦姝毫不客气，“别在我面前拿出你那副教训人的口吻，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要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行不行，真的膈应人。” 第324章 如果有需要，和我说 宣平侯被呛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接不上话。 穆锦姝才不想和他在这儿浪费时间，只是道：“我向来不是什么善茬儿，绝非是软柿子任人拿捏，爹能护她一时但是护不了一世，你提醒穆明依，以后见着我最好绕道走，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她不会出什么事。” 说罢，她抬脚就出了花厅。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宣平侯内心还是维护着穆明依的，穆锦姝真的为死去的原主母女不值。 她一路去了祠堂，打算给黄氏上柱香就走，结果在门口遇到了秋音。 “大小姐。”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回芙蓉阁了吗？” 秋音说，“我有些担心，回去也是坐立不安的，想着一会儿大小姐要来这边给夫人上香，索性先来这边等着看看情况。” 穆锦姝话音不辨喜怒的道：“以后在府里，我们还是少见面，到时候被一些人看了去，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 “大小姐提醒得是，秋音以后会注意的。” 穆锦姝点头，不再和她说什么，抬步进去上香，随后准备离开侯府。 在这里，她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恶心的。 在前院处，她遇到了韦大夫。 看形式，他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的！ 穆锦姝眼眸微微眯了下，没开口。 韦大夫恭敬的向她鞠了个躬，“大小姐，今日之事，实在对不住您。” 关于这个，穆锦姝没什么好谈的，只是道：“看得出来，韦大夫并非刻意陷害，我也不会刻意记在心上，但是没有下次。” 韦大夫闻言，连忙道：“大小姐放心，以后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穆锦姝提醒他，“韦大夫医术确实不错，希望你能不忘初心，好好专研医术救人。” 韦大夫连连应是。 穆锦姝不再管他，抬步欲走，却被他叫住了。 “还有何事？” 韦大夫道：“大小姐，我有一事不明。” “韦大夫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穆明依食用过楠笋？” 韦大夫点头，“还请大小姐指点。” “楠笋是极寒之物，孕妇体质特殊，她们食用楠笋的七日之内，血液是凝不起来的。” 穆锦姝之前察觉到了猫腻，所以才会让香菱去收集了一些穆明依流的血，检查后发现，果不其然，就是楠笋！ 韦大夫恍然，“原来如此。” 此时此刻，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退到旁边，给穆锦姝让路。 经过这么一闹，穆锦姝心情明显不佳。 连自己什么时候去侯府，人家都掐得那么准，以至于搞了这么一套。 看来身边的人又有问题了啊，这个她得好好捋一捋…… 穆锦姝还是出门前吃了一点东西裹腹，这都已经好几个时辰，自然有些饿了。 香菱去厨房拿了饭菜，穆锦姝在花厅食用。 不多时，楚砚过来了。 这段时间，都是穆锦姝去落叶轩找他，有些时候没见着这人来听风院了。 一进门，他便问，“你这回趟侯府，连饭都没吃上一顿？” 穆锦姝淡淡而说，“之前吃不下。” 顿了一下，她问：“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楚砚没回答，自顾自的说，“听说侯府今日又不太平了。” “少将军消息挺灵通的。” 楚砚没管她这模糊了打趣和调侃的话，径直问，“可需要我帮忙？” “不用。”穆锦姝回得直接，“我已经搞定了。” 楚砚眼梢微抬。 穆锦姝见状，很快补了一句，“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少将军你亲自出手呢？实在太大材小用了。” 楚砚看着她，没有理会她的恭维，而是道：“如果有需要，和我说。” 穆锦姝抬眼，视线恰好撞进楚砚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她心里升起一股异样，下意识移开视线。 两秒后，才佯装打趣的说，“这个是自然，我可不会客气，到时候少将军别嫌烦才是。” 第325章 原来是个空架子 初一楚洵登门拜访闹出的那些乌龙，不知怎么的就传开了。 现在不但府里，连外面的一些人都知道了，闹得沸沸扬扬的。 大家都不明白，曾府的小姐之前拒绝了那么多公子哥，怎么就看上了将军府的洵小公子？ 那人就一个毛头小子不说，还比曾妍小了差不多两岁。 大家怎么看这二人都不太合适。 因此有人猜测，莫不是曾府也想攀附将军府？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毕竟前面说亲的人并不缺来自高门府邸的，其中似乎还有皇家的人。 曾家看起来并不是像贪图权势之人。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会不会是因为曾家的小姐因为拒绝了太多门亲，一直耽搁着，年龄大些了找不到好人家，所以才选择了那位洵小公子？ 一时之间，关于二人的各种言论盛行起来，以至于曾妍都不敢出门。 但初五这天，明玉楼要开张，里面的账目都是她在做，很多东西都需要交涉清楚，交给旁人她不放心，所以曾妍还是咬牙出了门。 害怕被外人认出，她直接戴了一个兜帽，武装得严严实实，而且连婢女都没带。 最近几日都很冷，街道上行人并不多，比往昔要冷清一些。 在经过长顺街的一个巷口时，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曾妍扶着车壁堪堪坐稳，“怎么回事？” 外面并没人回答。 她心生出一股怪异，刚揭开帘子准备查看情况，哪知道一黑脸大汉突然窜了进来，瞬间捂住自己的嘴。 曾妍想要挣扎，但是力气远远不够，最后脖子被那人用手一砍，便晕厥了过去。 与此同时，楚洵从巷口另一头踱步过来。 他近日心情也非常不好，除了听到那些不好的言论外，家里那老爷子还一直躲着不肯见自己。 在府里憋闷了几日，楚洵出来散散心。 一过来，就看到前方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么。 楚洵暗中查看，在看到那二人抬了一个麻袋出来时，他隐约扫到里面装的是个女子。 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做这种勾当的！ 他看不过去，直接大步上前，“住手！” 楚洵突然这么窜出来，把那两个男人吓了一跳。 毕竟楚洵个头不算低，再加上他看着比较老成，让那二人以为遇到对手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还是在京城，竟敢公然绑架！” 他话音低沉，气场颇强，看着很不好惹。 那两个男人对了下眼色，有人开口道：“这……误会，误会。” “误会？人都装麻袋了，还谈什么误会？” 楚洵厉声质问，用气场将二人逼退开一些距离，想要把麻袋里装着的人弄出来。 打开一看，发现竟是曾妍！ 楚洵愣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冤家路窄！ 今日小爷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改日一定要把这个人情要回来，顺便让家里那个老爷子看看！ 可就在楚洵正暗自得意时，脖颈突然一痛，两秒后，白眼一翻，也倒了下去。 同时，旁边传来吐槽的声音，“呸，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是个空架子。” 第326章 好端端的，要受这气 曾妍再次睁眼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入眼处有些黑，只能大致看到四周的东西。 她现在手脚都被绑着，嘴也被堵着，浑身僵硬难受。 曾妍挪了挪身子，背后的手不小心按到了另一只手，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回头，后知后觉自己背后还有一个人。 只是这人，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眼眸蓦然瞪大，这人好像是楚洵！ 而且曾妍越看越像，最终肯定后，遂用胳膊肘去碰他，企图把人弄醒。 但她现在被绑成这样，动起来特别费力，花了好一翻功夫，楚洵身子才动了动，有了反应。 不多时，他睁开眼睛，大脑是空白的，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是曾妍的“支吾”声，才让楚洵逐渐拉回了思绪。 他和曾妍一样，手脚都被绑着，但好的是，嘴是解放的。 “这是哪儿？”楚洵也认出了曾妍，下意识问道。 “唔～唔～” 曾妍有些无语，自己都这样了，哪里还有嘴回答他？ 楚洵见状，五分无奈五分嫌弃，他本想伸手去拿曾妍口中的布团，但后知后觉手用不了。 曾妍看着他，楚洵理解成求救的意思。 他左右扫了两眼，最后突然倾身过去，想要将曾妍口中的布团含出来。 曾妍吓得瞪大了眼睛，本能的往后仰。 楚洵当即不满了，俊眉一皱，“什么意思，搞得我要占你便宜一样，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 他说话特别难听，曾妍气不打一处来，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只能咬牙妥协了。 楚洵再次埋头过去，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用力，彼此嫌弃间又不得不如此。 最后，楚洵成功叼出了堵住曾妍嘴巴的布团。 那一瞬间，两个人特别默契的往后仰拉开距离。 随后又异口同声的质问，“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儿？” 两个人愣了下，楚洵不满道：“之前看你被人绑了，赶过来救你，被人暗算了。” 他后面骂了一句什么，曾妍没有听清。 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三分无语七分无奈。 虽然这种场面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但好歹人家也是来救自己… 沉默片刻，曾妍才开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逃出去了。” “……” 曾妍又是一阵无语，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看来这人还是指望不上，她得自己想想办法。 眸光环顾四周，发现楚洵后方有一个木榻，曾妍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小声道：“你试试你后面那个东西能不能将绳子磨断。” 楚洵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往后蹭，背后的手对着木榻脚上的那条棱，开始磨。 绳子不算很粗，但也绝不细，没多大一会儿，他的手腕便被勒得通红，而且还疼，到后面，直接是火辣辣的，应该是破皮了。 楚洵一边磨，嘴里一边口吐芬芳，好端端的，要受这气。 曾妍十分紧张，一边注意着楚洵那儿的情况，一边留意着外面，听着动静，害怕有人闯进来。 这种状态，二人维持了一盏多茶的时间，楚洵那儿才终于传来捷报，绳子断了！ 第327章 不是人干的事儿 楚洵和曾妍皆是大喜，前者将自己脚上的绳子解开后，顺势也帮曾妍解了。 二人迫不及待的起身，但约莫是被绑的时间太久，四肢有些僵硬，后者踉跄了一下。 楚洵看曾妍走路颇为不利索，想着她之前被摔了是不是还没有好完，当即问了一句，“喂，你腿行不行？” 曾妍没有理他，直接往外冲。 哪知道刚刚开门，便遇到一个黑脸大汉，正是之前绑架她时那二人中的一个。 “想逃？” 曾妍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楚洵和她对视了一眼，随即将人拉到身后，“大哥，我尿急，想要上茅房。” “上茅房？”黑脸大汉看着二人，“你上茅房还带着她？” 楚洵语气比较讨好，“这不……急到一块了嘛，你也知道，这个控制不住。” 黑脸大汉冷哼，不管楚洵，而是盯着曾妍，“你也要上茅房？” 曾妍有些怕，小声说，“是。” 黑脸大汉明显不信，狠狠道：“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呢，这么拙劣的借口，觉得我会信？” 楚洵用胳膊肘碰着曾妍，在示意着她什么。 曾妍大抵能明白他的意思，和黑脸大汉说着好话，“大哥，我是真的……真的……” 她还没有说完，整个人想往外冲，被黑脸大汉一把拽住。 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楚洵从旁边拿了一根木棍，直接一棍子打在了黑脸大汉的头部。 他下意识捂住脑袋，眼冒金星，“臭小子，你敢打我。” 那恶狠狠的模样，确实把楚洵和曾妍吓到了。 但这不过持续了三秒，他整个人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 楚洵和曾妍见状，皆是松了一口气，二人拔腿就跑。 出去，天色已经要黑尽了。 由于曾妍之前被摔了腿还没有好完，跑得不快。 楚洵心里虽然有些抱怨，但到底还是没有丢下她一个人，特地放慢脚步。 这边是一座废弃的院落，他们虽然溜出来了，但是根本不敢去前方探路，毕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害怕打草惊蛇。 但这附近没有门，只有一堵高墙，下面是一些枯枝烂叶。 楚洵过去比了一下距离，这个高度，他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看了眼曾妍，就不太确定了。 “你……行吗？” 曾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抬头看了一眼，很为难。 这墙都快高出半个她了，就算她腿没有受伤都不一定行，更何况现在这个样子？ 曾妍沉默着，片刻后，听到楚洵说，“我先上去，再拉你，看看行不行。” 曾妍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楚洵借助一块石头，尝试了两次才翻上去。 这墙特别滑，确实费了好大的力气。 他接着伸手拉曾妍，但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难很多，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人拉上去。 最后曾妍直接妥协，“要不你先走，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我害怕有人过来，你出去后，再叫人来救我。” 楚洵认真的想了一下，觉得不行，那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这大晚上的，留一个女子在这儿，他怎么放心？ 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好？！ 第328章 钻狗洞 楚洵一皱眉，回得直接，“不行。” 他从墙上跳了下来，“再想想别的办法，要走一起走。” 他的表现让曾妍颇为吃惊，慢半拍才接过话，“那我们去前面看看？” 楚洵点头，二人弓着身子绕墙走。 走了一百来米后，有了新的发现。 这里是一个拐角处，其墙脚有几块砖头是松动的。 楚洵和曾妍对视了一眼后，二人齐齐蹲下，将那几块松动的钻搬了出来，出现了一个拱形的洞。 虽然有些偏小，但好在他们二人个头都不算太大，应该能够钻出去。 楚洵只当是找到了新的出路，心情不错，但反观曾妍，她脸色有些僵硬。 “你怎么了？腿疼？” “……” 顿了两秒，曾妍才说，“这好像是个狗洞。” 听到“狗洞”二字，楚洵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 被曾妍这么一讲，他也迟疑了。 妈的，好歹自己也是将军府的小公子，就真的已经沦落到了要钻狗洞的地步？ 此刻，二人皆是从彼此的眸中读出了几分不情愿。 两秒后，几乎异口同声的道：“要不，再看看？” 但现实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几乎是话音刚刚落下，不远处有两个黑脸大汉已经冲了过来，“抓住他们。” 楚洵和曾妍被吓得一个机灵，哪里还管面前这个是不是狗洞？ 前者直接将人拖过来，“你先出去。” 曾妍也没有迟疑，说钻就钻。 至于楚洵，在看到曾妍爬出去后，他直接跟上，生怕慢一步被人给逮了。 二人出来后，不敢有片刻停歇，拔腿就跑。 但曾妍走得慢，楚洵着急得要死，恨不得将自己的腿安在她身上，替她跑。 跑了几步，他实在看不下去，喊道：“喂，我背你好了，你太慢了。” 曾妍喘气，“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等被人抓回去才算行？我可不想再被抓回去一次。” “……” 曾妍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但是却提不起任何脾气。 楚洵这家伙说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是理却是那个理。 “上来。”楚洵也不管曾妍究竟是怎么想的，直接在旁边蹲下。 曾妍愣了一下，反应了那么几秒，最终还是把所有的想法抛弃掉。 现在确实逃命更重要！ 于是，她爬上了楚洵的背，让她背着自己跑。 曾妍完全没想到，这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是背确实这么的结实，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至于楚洵，毕竟才十五岁，力气不如成年男子大，曾妍这个重量，他背着跑短时间还行，时间长了还是有些费力。 约莫两盏多茶后，便开始有些大喘。 曾妍第一时间察觉到，就说要下来，但是楚洵还是又坚持了半盏茶的样子，才将人放下。 看他跑得满头大汗的，曾妍问道：“你怎么样了？” 楚洵摆摆手，“撑得住。” 这里还是较为偏僻，二人不敢过多停留，歇息片刻后，便继续逃离。 一直拐了好几个巷口，前方终于出现了熟面孔，是曾府的人在找他们的小姐。 看到救星，两个人连忙奔过去，得以接头后，总算如释重负。 楚洵一边喘气，一边叮嘱道：“一定要把那个贼窝给小爷端了。” 说罢，他白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第329章 遇到对手了 楚洵没有想到自己醒来后还能再看到曾妍，听明叔说她在竹笛居花厅时，自己还愣了愣。 明叔说，“曾小姐已经在那儿小半个时辰了，公子去看看。” 楚洵瘫坐在床上，有些不太想动。 明叔见状，又说，“对了，曾小姐好像说要和你谈什么生意。” 楚洵眉头动了动，发生了这么多破事，他都快忘记有这一茬儿了。 瞧那女人之前一副高傲的模样，现在还不是主动找上门来？ 他这个人爱财，绝对不会和钱财过不去，如今人家既然已经到家门口了，自己似乎没有拒绝的道理。 楚洵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去了花厅。 不远处，便看到里面那女人坐在桌边，一手支着脑袋不知道正想什么想得出神。 楚洵抬步过去，在门口时顿住脚步，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曾妍回神，当即起身，询问道：“你还好？” 之前看楚洵倒地，她被吓了一大跳，不管怎么说，今日他也救了自己，看他所作所为，也算义气，所以曾妍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但楚洵却开始死傲娇了，端着一副姿态，“你怎么还在这儿？” 若是以往，他以这副口吻和曾妍说话，曾妍早就不理楚洵了。 但现在她也看明白了，这人说话虽然不中听了些，但是心地还是好的，所以没有发脾气。 “想看看洵小公子的情况，顺便和你……和你谈一下你之前提到的那笔生意。” 这个楚洵当然知道了，要不是如此，他怎么会来？ 但之前被曾妍拒绝了几次，他心里有些不平衡，所以嘴上不饶人，“曾小姐之前不是说了不考虑吗？” “看了洵小公子的图纸，确实不错，我认为还可以再谈。”说这些事情，算是曾妍非常擅长的了，此刻她落落大方的提了出来，倒是把楚洵即将出口的牢骚给堵了回去。 他虽然是傲娇了些，但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好不容易达到如今这种局面，楚洵也不想被自己再作没了，因此也松了口，“我早就说了，你看了我的图纸一定会满意。” 曾妍也不纠结设计图来源了，想着姑且信他一回，只提了价钱，“但是之前洵小公子说的你要分六成，这一点我有异议。” 楚洵眼梢微抬，“什么异议？” 曾妍开门见山，“财力、人力以及物力都是明玉楼出，洵小公子只负责提供图纸，这样明玉楼并不划算，所以我想五五分，洵小公子觉得如何？” 这话听着是在问楚洵，但是曾妍语气早就是毋庸置疑。 楚洵摩挲着下巴，一时并未回答。 这路子他可太熟悉了，先让你一步以示诚意，但紧接着便将你一军，让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招他之前屡试不爽，没想到曾妍也会。 看来自己遇到对手了。 曾妍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听到楚洵回答，她又继续道：“洵小公子好好考虑一下，今日也累了，我便不多打扰了。” 说罢，她抬步出去，完全不急。 但在出花厅的那一瞬间，楚洵的话音从后面传来，“成交。” 第330章 你疯了 自从孩子没了后，穆明依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 这几日，她都在玲珑阁养身子，没有出过门。 期间，五皇子完全没有过问过。 而宣平侯，他现在对于周氏母女也是寒心得很，好在有秋音在一旁解闷，让他心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穆明依原本打算过两日再回五皇子府，但是初七这日，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让香娥回去。 香娥现在虽然是五皇子的人了，但是对外还没有公开，侯府的人并不清楚。 五皇子现在也没有给香娥名分，她此番回来，还是以穆明依的贴身婢女。 “只叫香娥回去？”穆明依听到消息，当即就不乐意了。 感觉到她语气不对，婢女瞬间提着一口气，“二…二小姐，五皇子府那边传话的人是这么说的。” “行，我知道了。”她语气不太好。 待那婢女退下后，穆明依当即发作，“香娥，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五皇子说了些什么？” 她家小姐什么脾气，香娥了解得很，此番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小姐，我没有，奴婢过去，真的就只是伺候五皇子而已，绝对没有说过小姐半点不是。” 她态度非常诚恳，都快急哭了，但是穆明依明显不信，她认定了是香娥想要上位，背地里和五皇子嚼舌根，说自己坏话，不然他怎么可能对自己这种态度！ “贱婢，我警告你，若是让我发现你在背后乱说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之前因为腹中有孩子，穆明依几次拒绝五皇子的宠幸，但现在她身子方便了，绝对不能再让香娥那贱人占便宜。 因此，她当日就回去了，只可惜没能见着五皇子。 反而是香娥，当天晚上又得了五皇子的宠幸，这让穆明依恨得牙痒痒，琢磨着开始怎么惩戒这个贱婢！ …… 与此同时，被禁足的金玥，这几日过得也不顺心。 她每日都吃不下什么东西，整个人瘦了一圈。 杜鹃怎么劝导都没用，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去找相府的丁公子时，那人就过来了。 杜鹃见着丁麟舒，又惊又喜，直接和他说明了金玥最近的情况。 “太后也是担心郡主，所以让我来看看。”丁麟舒温声道。 杜鹃吃惊，“这是太后应允了的？” “不然我也来不了。” 合仁宫虽然不是后宫，但是毕竟是堂堂郡主住的地方，金玥又未出阁，让一个外男到此，其实有些不妥。 但惠德太后中意丁麟舒，有意撮合他和金玥，因此才下了这道懿旨。 “看来太后娘娘还是惦记着郡主的。”杜鹃开心，连忙将丁麟舒请了进去。 此番过来，他给金玥带了好多她爱吃的东西。 金玥躺在木榻上，她知道是谁来了，但是没有起来，也没有回头看。 丁麟舒不以为意，温声开口，“害怕你一个人闷，过来陪陪你。” 刚开始金玥并没有理他，直到丁麟舒说了好一会儿话后，金玥才没好气的问了一句，“我现在就是一个不受宠的郡主，你还来我这儿做什么？” 丁麟舒道：“别人宠不宠你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想一直宠着你就是了。” 金玥“哼”了一声，表面上看着无所谓，但心底其实有些触动的。 丁麟舒对她好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以前自己一心扑在楚砚身上，对这些完全不在意。 现在仔细想来，到这种地步了，陪在自己身边的好像也只有杜鹃和他！ 默了一会儿，金玥话音冷淡的说，“你回去，别再来了。” 丁麟舒没理会她说的，而是径直问了一句，“你想不想出去？” 金玥不答反问，“皇帝舅舅没解了我的禁足，我如何能出去？” 丁麟舒一本正经的说，“可以的，我可以去求太后，让她将你赐婚给我，你便能够出去，届时，皇上便没有理由囚禁我的妻子。” “你疯了？”金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我没疯，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郡主，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不求你能对我上心多少，只愿今后可以一直在你身边照顾着你，我便心满意足。” 丁麟舒并没有立即让金玥表态，说罢，便离开了。 而木榻上，金玥神色变得非常复杂…… 第331章 是有些让人上头 一晃，便快要到元宵佳节，这几日天气还算好，虽然没有放晴，但是气温回暖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冷。 在正月十三这天，一些大臣府邸突然得到消息，今年太古寺会提前开放，惠德太后明日要过去，家中夫人小姐们可随她一起前往祈福。 这活动每年都会举行，可是一般都在阳春三月，那时候日头好，惠德太后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去横梁山清修。 今年说是提前，可未免也提前太多了，这才一月中旬，连元宵节都还没有到。 如果明日去横梁山，又要午时后才出发，当天大家肯定是赶不回来的，所以莫不是今年的元宵节也要在那边过？ 如此安排，让一些人颇为不满。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一些夫人小姐们一时难以接受，有的出去窜门，讨论的都是此事。 和之前一样，此番惠德太后去横梁山，还是楚砚亲自护送。 穆锦姝作为他的夫人，也在受邀之内，要一同过去祈福。 她得到这个消息时，也颇为惊讶，总觉得太过于突然，今日通知，明日就要出发，而且又卡在元宵节左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穆锦姝第一时间想到的会不会是惠德太后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自己除夕进宫去寿康宫给她把过脉，当时惠德太后的脉息便活跃得有些反常…… 穆锦姝越想，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 这事算是突然安排下来，楚砚全权接手，自然很忙，穆锦姝都见不着他人，更别提问他什么了，所以自己去将明日要出行的东西打包好。 …… 次日，说是午时后出发，但好多人才刚巳时，就已经奔赴城门了。 和往年一样，队伍会在那里集结，到时候统一出发。 从昨日到现在，穆锦姝就没有看到过楚砚。 此刻，香菱拿着她的东西，主仆二人刚出听风院，便遇到了章平。 看得出来，他是刻意赶过来的。 穆锦姝问，“章侍卫特地到此，莫不是少将军有什么安排？” 章平点头，“少将军让我过来送少夫人去城门。” 本以为楚砚忙得已经顾不上她这里了，却没想到还特意将章平派了回来。 穆锦姝嘴上说着这么麻烦做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挺乐意接受的。 约莫半个时辰，到达城门，今日这种阵仗，街道自然是要清场的，两旁都站着士兵把守。 城门两边已经停靠了好多辆马车，但中间特别空出了一条道来，不难看出，是专门为惠德太后的车辇留的。 穆锦姝一过来，就看到楚砚骑马守在城门。 他一如既往身着一身黑色劲装，发髻高高束起，神采英拔，惊才风逸。 冷风一扫，袍角拂动，披风扬起，给人一种只九尺身躯便顶天立地之感。 穆锦姝一直就知道楚砚生得不错，但是她从未以这样的角度这么仔细的看过。 这人颜值真的好能打！ 某一时刻，穆锦姝耳边突然多了一句话，“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少将军好帅气呀。” 穆锦姝点头，“是有些让人上头。” 第332章 横梁山太古寺凤凰花 穆锦姝看着看着，到后面或许她自己都有些无意识。 某一时刻，楚砚的视线突然扫了过来，一双黑眸黑不见底，如同一汪深潭。 视线停留在车厢处两秒，或许更久，他打马过去。 楚砚本来就是特别吸睛的人物，如此动作，更加引人注目。 香菱喊了一声，穆锦姝回神。 “你刚才在看什么？”楚砚单刀直入。 穆锦姝觉得有一丝小尴尬，但她肯定不会直接承认，打着哈哈过去，“没有啊，随便看看。” 楚砚眼眸深邃，看破不说破，只是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我不知道少将军需要什么，反正我的都打包好了。” 楚砚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倒真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仿佛过来，就真的只是问她东西有没有收拾好一般。 他打马回去。 二人之间虽然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却让大家神色不尽相同，有的人还上了心。 有人说，还好丹阳郡主不在，不然可能又要闹一场。 不多时，惠德太后的车辇过来了。 和往常一样，边上跟着皇室的护卫，他们都身穿红色铠甲，这样行走在街道上很亮眼。 惠德太后的车辇出了城门后，边上的马车也开始跟上。 穆锦姝走在了队伍比较靠后的位置。 横梁山在京郊外，过去要好几个时辰，途中无聊是难免的。 所以穆锦姝提前准备了一本医书，她时不时看一下，累了就休息。 约莫申时三刻，他们才到达横梁山。 太古寺建在山腰，很高，还在底下，便能看到一座建筑直挺挺的立着，直指云霄。 为了香客方便，这里特别从山脚修建了一条颇宽的石路绵延上去，一直到太古寺。 但入寺还要走一段石梯，所以马车只能停放在石梯下的那块很大的空地，这里同样设了很多厢房，供大家歇息。 侍卫们是不跟随主子一起入寺的，他们就驻守在下面。 虽说这几日气温回暖了些，但惠德太后依旧穿得很厚，而且还戴了兜帽，脸都没有露。 两个嬷嬷扶着她上前，大家在后面跟上。 一入寺，前院便站着一众僧人，在此迎接。 住持在最前面，他旁边是圆真、圆修两位大师，另外还有一位圆空大师没在，他们乃太古寺三大高僧。 其中圆空大师，与惠德太后交好。 众僧给她行过礼后，她直接去了天宁阁，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要祈福自然来不及，住持提前派人准备了厢房，让大家先落脚休息，明日再去殿内祈福。 香菱扶着穆锦姝，她们经过了一棵凤凰树，树上开着火红的凤凰花。 穆锦姝还是第一次在冬日看到盛开得如此艳的花朵，红得纯粹又热烈，只一眼，竟给人一种汹涌澎湃之感。 她驻足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厢房在南边，好多夫人小姐都移步过来，穆锦姝想要清净一些，遂挑了一间最靠边上的。 她进去刚喝了一口茶，丁婉便过来了，莲步前行间，透露着一丝弱不禁风。 第333章 扔了便是 “丁小姐，有什么事吗？”穆锦姝率先开了口。 丁婉笑意盈盈的走过来，语气轻柔，“之前忘记了，特地送东西过来。” 穆锦姝眼梢微抬，“什么东西？” 丁婉从怀里拿出一方绢帕，叠得很是整齐，她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里面放着一颗很小的黑色丸子，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这是？”穆锦姝疑惑。 丁婉解释道：“这是用茗草制的药丸，楚砚对寺内的那棵凤凰花的花粉过敏，这药丸刚好可以缓解他的症状。” 穆锦姝似乎听出了一些东西，楚砚对凤凰花粉过敏吗？她之前并没有听说过。 “这药丸丁小姐今日一直放在身上？” 丁婉点头。 穆锦姝挑眉，“既然如此，那丁小姐为何不亲自给他？” “看楚砚一直在忙，没机会和他说上话，而且以我如今的身份，似乎也不太妥当，所以这才来找少夫人，一会儿楚砚肯定要过来，少夫人给他便是。” 穆锦姝依旧没伸手去接，神色有些微妙，带都带上了，现在说着不妥当？ 丁婉没理会她打量的神情，径直说，“应该是三年前，楚砚第一次护送惠德太后来横梁山，当晚便起了一身的疹子，后来太医看过后说应该是过敏，便开了此药，只是我们一年来这边的次数少之又少，楚砚经常不记得带，所以……” “所以丁小姐就帮他带着了？”不待丁婉说完，穆锦姝便将话接了过去。 丁婉浅笑：“少夫人别误会，我和少将军只是交好而已，对他也算了解，楚砚这个人，一天到晚忙于军务，对自己却不怎么上心，还好他现在成亲了，有少夫人在他身边照顾，也让楚爷爷少操不少心。” 穆锦姝也跟着笑了，意味不明的说，“丁小姐似乎对将军府的事很熟悉。” “没生病之前，经常踏足，和楚爷爷聊得颇多。” 穆锦姝眼底划过一丝暗影，面儿上却不动声色，“既是这么熟，那丁小姐一会儿自己给楚砚便是，若是心里无愧，这么避着反而会引得闲话。” “不了。”丁婉回得干脆，说到后面，又似在叮嘱，“少夫人记得便好。” 穆锦姝还没来得及回话，楚砚便过来了。 房间里，三个女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他，香菱特别识趣的退了下去。 随后是丁婉，“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过多打扰了。” 穆锦姝看着桌上的东西道，“丁小姐，你的绢帕。” 丁婉顿住身形。 随即，穆锦姝又看向楚砚，“丁小姐担心你对凤凰花粉过敏，特地给你送了药过来。” 楚砚眼底划过一丝什么，两秒后，他将绢帕以及那颗药丸拿了起来，看着丁婉，话音不辨喜怒的开口，“多谢丁小姐一番好意，只是现在我不需要了。” 穆锦姝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站在边上默默吃瓜。 丁婉也是不动声色，她没有伸手去接那绢帕，只是说，“既是如此，那少将军扔了便是，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第334章 分明还有情 丁婉说完，抬脚就走了。 楚砚拿着她的绢帕，神色有些微妙。 穆锦姝仔细品了一下楚砚的神色后，才道：“这不跟上去解释清楚？”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话音依旧不辨喜怒。 穆锦姝抿唇，“丁小姐似乎很关心你。” 楚砚看着她，不语。 穆锦姝又道：“人家单独过来给你送药，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不管是之前丁婉送回白玉笛，还是如今的送药，这些行为看似都在和楚砚撇清关系，但是穆锦姝感觉得到，丁婉并不像表面说的那般不在乎，她对楚砚，分明还有情！ 就是不知道楚砚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听楚洵说，他还蛮喜欢自己手里那支白玉笛的… “那依穆小姐的意思是？”楚砚突然朝穆锦姝靠过去。 她始料未及，下意识的往后退。 楚砚步步紧逼，将穆锦姝逼到了墙角。 “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提醒少将军一句罢了。”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此刻开口的语气有些急，夹杂着一丝慌乱。 楚砚黑眸微微眯了下，“穆小姐对本将军身边的这种事情，似乎也有些上心。” 他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穆锦姝理不直气也壮，“那不正是因为是少将军吗？” 她学着楚砚的语气，同时心里莫名有股烦躁，别身边老是来些莺莺燕燕的，老是找自己麻烦，烦都烦死。 楚砚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底划过一抹深意，刚想说什么，章平就赶了过来。 他还在门口，就喊了一声“少将军。” 嗓门还很大！ 章平没有想到里面会是这么一个画面，整个人僵在门口，迎视着楚砚和穆锦姝同时扫来的目光。 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他反应了那么几秒，把即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不急，不急。” 说罢，他转身就溜，出去后，还觉得惊魂未定。 自己一定要好好和傅仪说说此事。 但被这么打扰，楚砚和穆锦姝哪里还能“继续”？二人直接拉开身形。 穆锦姝见楚砚还盯着自己，只能又道：“章侍卫都找到这儿了，想必有什么要事，少将军不过去看看？” 楚砚知道面前这女人精得很，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而且现在，他确实被破坏了心情，所以什么都没说，抬步出去。 章平候在二十米开外，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何事？”楚砚话音颇冷，章平有些心虚。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如实禀报，“这是北地发来的，百里二公子以及三小姐，已经出发前往京城了。” “皇上是什么态度？” 章平道：“皇上让少将军来安排，看北地那边的态度，应该是想要和大秦联姻。” 楚砚神色晦暗不明，章平正准备告退，哪知道突然被叫住，“太古寺如今一共有多少僧人？” “回少将军，属下暂时…暂时不知。” 楚砚吩咐，“三日时间，查清这里近十年的僧人情况，包括已经圆寂了的，到时候通通上报。” “啊？”章平一脸莫名其妙。 楚砚质问，“有意见？” “没……没有。” 第335章 已经昏迷两日了 楚砚走后不久，又有人过来。 穆锦姝起初听到脚步声时，还以为是那人又回来追问自己，内心有那么一丝丝的慌。 还好这人不是楚砚，而是一个小阿弥。 他指名要见穆锦姝。 “少夫人，还请你随我去天宁阁一趟。” 小阿弥语气有些急切。 “天宁阁？”穆锦姝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熟悉，好像是惠德太后住的地方。 “可是出了什么事？”她试探着问，毕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害怕有人故意引自己离开，到时候出什么茬子。 小阿弥说，“圆空大师派我过来请少夫人。” 这个名号穆锦姝也不陌生，之前有听惠德太后提过，看这形式，怕是她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穆锦姝当即应下，迅速收拾了一番，便带着香菱出了门。 一盏多茶后，到了天宁阁。 大厅候着两个嬷嬷，其中一个穆锦姝比较熟，是在惠德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许嬷嬷。 见到穆锦姝，她当即迎了上来，“少夫人，请跟我来。” 从她的语气和神色看，穆锦姝心里的猜测又肯定了一分。 直到绕过屏风后，她才小声问了一句，“嬷嬷，可是太后的心悸犯了？” 许嬷嬷没瞒她，直接点头，“圆空大师在里面，具体的他会和少夫人说。” 穆锦姝颔首，跟着许嬷嬷，拐过一条长廊后，便到了卧房。 许嬷嬷没进去，就守在门口，穆锦姝一个人推门而入。 这里很大，并不是单独的一个小房间，分为外室和内室，很是安静。 一进去，穆锦姝便看到一个身披橘黄色袈裟的僧人，想来就是圆空大师。 看其面貌，年龄应该不轻。 “见过圆空大师。” “少夫人。” 二人几乎是同时向对方打招呼。 很快，穆锦姝又问，“太后如今情况如何了？” 既然将人请来了，圆空大师就没想着瞒她，直接道：“不太好，已经昏迷两日了。” 穆锦姝惊讶，昏迷两日？！ 今日她们不是才跟随惠德太后来的太古寺吗？！ 若是如此，之前他们看到那个人是谁？ 她仔细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怪不得今日大家见到的惠德太后没有露脸，想来不是本人，而真的她早就已经被送到太古寺了。 由于病情严重，所以宫里才安排了这么一出，提前来太古寺祈福，不然后续有人问及，无法解释。 圆空大师也是开门见山，“实不相瞒，此番老衲尝试过多种方法，都未曾让太后醒来，听许嬷嬷说，前面太后回宫，也犯过一次病，是少夫人救醒了太后，所以想让少夫人过来看看。” 穆锦姝神色颇为凝重，直接回了三个字，“我试试。” 圆空大师将她引到了内室门口，自己却没进去，“老衲就候在外面，有什需要少夫人尽管开口。” 想来许嬷嬷和他说过自己的规矩，所以穆锦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下头。 这样也好，没有人在一旁打扰，她才能心无旁骛的施救惠德太后。 第336章 想对太后下手 穆锦姝快速给惠德太后把了一脉，情况和上次差不多。 她不敢耽搁，连忙从纳戒中取出一颗凝香丸，喂给惠德太后。 这一次情况和之前差不多，服用凝香丸后不久，惠德太后的面色开始恢复红润。 穆锦姝算准时间去把脉，这一次，她完全探不到滑脉。 虽是狐疑，但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乱开药。 约莫一盏茶后，穆锦姝才又去探脉，情况和刚才差不多，她仔细权衡了一会儿，决定施针。 这个过程有些漫长。 穆锦姝第三次去探惠德太后的脉搏时，依旧把不出滑脉，不过脉息已经和常人无异。 按理说这种情况，惠德太后不应该还昏迷着才是。 她有些狐疑。 一个人思索了会儿，穆锦姝去了外室，将情况和圆空大师讲了一遍。 对此圆空大师神色晦暗不明，看着颇为不解。 穆锦姝道：“应该是我施针的原因，之前见太后情况过于严峻，只能用此方法，想来还是急了些，压迫到了神经，不过好在目前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醒来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 圆空大师说，“如此便好。” 说话时，两个人眼底都含着异样的光芒。 在天宁阁伺候的，是许嬷嬷和廖嬷嬷，二者自然很关心惠德太后的身体，听到消息后都松了一口气。 圆空大师回了自己的禅院，不过他的禅院就在附近，有什么事两位嬷嬷可以随时去找人。 至于穆锦姝，暂时留在了这边，以备不时之需。 她将香菱遣了回去，太后病了，消息暂时不能走漏，如果她们主仆都不在，说不定引人怀疑。 香菱回去，如果有人问及，还能帮忙打个圆场。 此刻天已经黑尽了，廖嬷嬷去给穆锦姝拿了斋饭，她吃了一些。 这两日惠德太后一直昏迷着，许嬷嬷和廖嬷嬷一直守着，没有休息好。 毕竟年龄还是有些大，身体有些吃不消。 就在穆锦姝用饭的时候，边上的许嬷嬷就踉跄了一下，差点儿倒了。 穆锦姝知道她没有休息好，连忙让去休息。 廖嬷嬷也连声帮腔，“这儿有我守着，你先去躺会儿，下半夜来换我。” 在二人的一致劝说下，许嬷嬷才退下，打算小憩一会儿就来换廖嬷嬷。 可就在她走了一盏茶不到的样子，穆锦姝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手中筷子掉落，趴在了桌上。 廖嬷嬷提神，连忙过去喊，“少夫人，少夫人……” 她接连喊了几声，又伸手摇了摇人，见穆锦姝没有反应，廖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四处看了看后，抬步绕过屏风，十分小心翼翼。 只是她身影刚才消失，穆锦姝霎时睁开了眼睛，眼底带着寒星。 这饭菜有问题，她一开始就察觉了，只是没有戳破而已。 她倒是想看看，廖嬷嬷如此心急的支开许嬷嬷，又迷晕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看形式，她应该是要去太后那儿。 行径如此鬼鬼祟祟，莫不是她想对太后下手？！ 第337章 这人竟会武功 廖嬷嬷绕过屏风后，径直去了外室。 穆锦姝在后面跟上，她将脚步压得很轻，害怕暴露。 廖嬷嬷非常小心，左顾右盼，再三确定没人后，才进了内室，而且当即将门给关了。 穆锦姝自然不能直接推门进去，只在外面暗中观察，见其拿了一个药包出来，里面装的是药粉。 廖嬷嬷直接将它化入了茶水中，紧接着端过去，想要喂惠德太后喝。 穆锦姝在外面亲眼目睹这一切，她五分惊五分怒，真没有想到，廖嬷嬷居然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对太后动手！ 她正准备推门而入，阻止这一切时，可没想到，惠德太后突然发声，让自己顿住了脚步。 内室里，惠德太后突然睁眼，一把抓住了廖嬷嬷的手腕，恶狠狠的瞪着她，话音严厉，“廖嬷嬷，你想做什么？” 廖嬷嬷明显被吓了一跳，愣了下才回神，她将面上的慌乱隐去，转而欣喜的说，“太后，您终于醒了，昏迷了这么久，可把大家担心坏了。” 惠德太后一时没说话，只是盯着廖嬷嬷手里的杯盏，神色严肃。 “见太后嘴唇很干，奴婢想喂太后些水喝…”廖嬷嬷后知后觉的解释。 可惠德太后明显不信，直接质问，“既是如此，那你刚才为何要在茶里加东西？” 廖嬷嬷心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不答反问，“太后这是早就醒了？” 惠德太后松开她的手腕坐了起来，虽未回答，但是不置可否。 见状，廖嬷嬷眼底划过一丝狠意。 惠德太后厉声，“前不久，哀家发现平时喝的药被人动过手脚，一心想把这个人给找出来，倒不曾想到，是你。” “廖嬷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哀家！” 惠德太后毫不留情的挑破。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廖嬷嬷也不打算继续藏着掖着，干脆认了，“那又如何？本以为你会就此醒不来，却不曾想到少夫人还有这等本事救了你，但现在，你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说罢，廖嬷嬷一手将杯盏握紧，一手去拎惠德太后的衣领，看样子想要强行灌。 “放肆——”惠德太后虽然醒了，但是此次病重让她元气大伤，再加上上了年纪，拼力气拼不过廖嬷嬷。 穆锦姝不敢再耽搁，连忙推门而入，“住手！” 内室里的两个人霎时顿住。 廖嬷嬷惊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感情自己被耍了，这一个个的，都这么会装！ 知道自己败露了，廖嬷嬷满脸凶狠，她想要强行灌惠德太后，但是三个人争执间，杯盏落地。 廖嬷嬷只知道无论如何，今晚必须得逞，下一刻，一把匕首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抬手就要朝惠德太后刺去。 “太后——”穆锦姝大惊，连忙扑过去把人推开。 “丫头。”惠德太后担忧的喊了一声，她完全没有想到，廖嬷嬷会这么莽。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穆锦姝突然感觉自己能够控制那股神秘力量了，可还没来得及窃喜，下一刻，她便一脸惊骇。 廖嬷嬷一个旋身过来，看其身手，这人竟会武功！ 第338章 刚才是怎么回事 廖嬷嬷原本的目标只是惠德太后一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将其解决，可现在穆锦姝也在，她心一狠，只能掏出自己的底牌。 虽然她年龄偏大，可身手还算敏捷，穆锦姝徒有力气，俨然不是她的对手。 惠德太后直呼护驾，但周遭似乎没有人。 廖嬷嬷打算快刀斩乱麻，穆锦姝拼死抵抗。 “滚开——”廖嬷嬷十分不耐烦。 在争执间，穆锦姝的左臂被划了一道口子。 就在廖嬷嬷准备再出手的那一瞬间，一抹绿光突然浮现，以穆锦姝为中心向四处散开，击中廖嬷嬷后，将她逼退了好远。 廖嬷嬷始料未及，再次看向穆锦姝时，满脸惊骇。 与此同时，惠德太后和穆锦姝本人也有些不可思议。 此刻，刚才在她周围浮现的绿光已经全部褪去。 但廖嬷嬷明显不想就此善罢甘休，执着匕首又要冲来。 这一次，她还没能靠近那二人，那道绿光再次涌现，击中廖嬷嬷的腹部。 她直接倒地，口吐鲜血。 廖嬷嬷想要继续行刺，但现实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圆空大师和楚砚先后进了内室。 后者看到穆锦姝左臂上的那道口子，眸光当即凝了一下，随即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长剑一出，直指廖嬷嬷。 若是只对付惠德太后，廖嬷嬷完全是游刃有余，一个穆锦姝都让她有些棘手，更何况还有圆空大师和楚砚？ 她当即怕了，趴在地上直哆嗦。 “少将军饶命…饶命！” 廖嬷嬷爬过去想要拽楚砚的袍角，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 廖嬷嬷原地挣扎了两下，最后实在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圆空大师适才去询问惠德太后的情况。 “哀家没事，倒是丫头，为了护哀家，被那刁奴所伤了。” 圆空大师道：“少夫人，请你随老衲去大厅包扎伤口。” 穆锦姝点头，楚砚让人将廖嬷嬷拖下去后，亲自帮穆锦姝压住手臂上的伤口，将人送过去。 穆锦姝伤口不算深，圆空大师那儿有上好的止血散，一盏茶不到，便处理好了。 看着楚砚一脸阴沉，穆锦姝忍不住和他说，“你先去处理。” 他故意留廖嬷嬷一口气在，肯定是要严加审问的。 此人暗中谋害太后，行径太过恶劣！ 楚砚还没来得及表态，许嬷嬷便扶着惠德太后出来了。 得知此事，她又惊又怒，同时又是满满的自责。 没想到身边人包藏祸心，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还好太后没有出事，不然她估计要以身殉葬来赔罪！ 惠德太后很担心穆锦姝，“丫头，你怎么样了？” “太后放心，我就受了点轻伤，圆空大师已经帮忙处理了。” 听到“轻伤”二字时，楚砚不由得轻轻皱了下眉。 惠德太后闻言，放心了些，转而问，“对了，丫头，刚才是怎么回事？” 她指的自然是那抹绿光击倒廖嬷嬷一事。 除了惠德太后外，圆空大师也看向了穆锦姝，他和楚砚进来，那人已经倒地，而且伤得颇重… 可他记得，将军府的少夫人并不会武功。 第339章 格外的冷 穆锦姝刚开始也是莫名其妙，但是现在仔细想来，心里有了点苗头。 只是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一时没有主意，遂看向了边上那个男人。 楚砚有时候就是很懂穆锦姝，只需她一个眼神，便明白了一切。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对着穆锦姝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讲出来。 穆锦姝这才讲起，“之前随楚砚去过一趟庆州，途经风陵渡，参加商市时，在其老板手中拿到一件宝物，流云环，云老板说过，此物有灵性，带着身上关键时候可以防身，刚才应该就是它伤了廖嬷嬷。” 她只大致提了一下，很多细节没有说出来。 但圆空大师知道的明显很多，“流云环可是百年前的云族至宝，少夫人能将其获得，可见与它有缘。” 双方都是点到为止，没有将话直接挑破。 因为太后遇刺事关重大，暂时不能让消息流露出去，毕竟大家来太古寺是祈福的，明日又是元宵佳节，若是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免会引起恐慌。 虽说现场只有他们几人，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圆空大师还是亲自出面去调查，害怕消息走漏。 至于楚砚，要去审那个廖嬷嬷。 穆锦姝暂时留在了天宁阁，和惠德太后单独说着话。 她问，“丫头，你是不是早就发现哀家醒了？” 穆锦姝点头，如实说，“施针后不久发现的，不过当时也只是猜测。” 她觉得，从惠德太后的任何体征来看，都没有继续昏睡的道理，当时心里便涌现了这个想法。 惠德太后道：“那当时内室里只有你和哀家二人，你为何不说出来？” “太后这样做，一定有您的道理，我要做的，自然是配合好您。” 惠德太后笑了，她看穆锦姝，是越看越喜欢。 穆锦姝补充说，“尤其是后面廖嬷嬷的表现，让我更加怀疑，之前她给我拿的那些斋饭，里面下有迷药。” “而你也没有拆穿她，来了个将计就计。” 穆锦姝颔首，“不过这太危险了，险些酿成大错。” 惠德太后笑着安慰了她两句。 穆锦姝随后提到，“太后，您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虽说刚才是装的，但是两日前就病倒了却是真的！ “哀家用了你的药，已经好多了。”惠德太后看穆锦姝的神色很和蔼。 看来还是凝香丸立了功，这药得再炼一些。 默了默，穆锦姝说，“施针可以帮太后活络经脉，明日我再来帮您施一次。” 穆锦姝离开天宁阁，已经快到戌时。 而另一边，楚砚坐在一暗室外面，里面时不时的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是章平在审廖嬷嬷。 但楚砚，却不紧不慢的品着茶，看着特别的气定神闲。 约莫半盏茶后，章平才出来，“少将军，她招了。” 楚砚喝茶的手一顿，“怎么说？” 章平回答，“她说是五皇子。” 楚砚凝眉，眸子有些深邃，里面泛着幽暗的冷光。 他什么都没说，抬步去了暗室。 那模样，不由得让章平一个哆嗦，他总觉得今天他主子格外的冷！ 第340章 只敢单独告诉 暗室里，廖嬷嬷趴在地上，头发蓬松，面容憔悴，有些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楚砚进去，她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廖嬷嬷说今日刺杀太后之举，是五皇子指使的？” 楚砚话音冰凉，仿佛具有穿透力一般，凉意直击骨髓，让人头皮发麻。 良久，才听到廖嬷嬷颤巍巍的回话，“是……是。” 楚砚话音不辨喜怒的问，“太后乃五皇子亲祖母，平日里五皇子对其敬爱有加，廖嬷嬷这无凭无据的咬人，是真的不怕死。” 廖嬷嬷闻言，瞬间慌了，连忙道：“少将军，老奴所言…所言句句属实。” 楚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带着杀意，他没吭声。 廖嬷嬷更怕，只能又道：“是因为立储一事，如今朝堂中，二皇子是众望所归，背后还有太后大力支持，如果没有她在，那五皇子争夺储位的胜算就要更大一些，所以……” “荒谬，朝堂之事，岂容你这刁奴妄论？” 楚砚突然出声，语气极冷。 吓得廖嬷嬷连忙认错，“老奴知错了，还请少将军网开一面，留老奴一条性命。” 楚砚没理会她的求饶，转身吩咐章平什么。 与此同时，廖嬷嬷脸色一沉，像一条狗似的直扑楚砚而来。 “少将军，小心——” 章平一心护住，直接拔剑刺去，廖嬷嬷刚好撞在剑上，胸口被刺中，鲜血直流。 她面目狰狞，双手握紧剑刃，似乎想要将其拔出来。 但没支撑多久，便咽气了。 廖嬷嬷手一松，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章平将剑收回，前去查看，发现有一枚针被淹没在了血泊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的原因，地上的血一直冒着泡，还有“吱吱吱”的声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根针有问题！ 章平不敢轻举妄动，找了一块布将它包了起来。 “处理了。” 楚砚冷声吩咐，随后拿着东西离开了暗室。 他眸中的寒意一直未散去。 对于廖嬷嬷刚才那番话，楚砚显然是不信的。 什么储位之争，一个奴才能说得这般详细，可信度反而不高。 这更像是有人故意在背后设局，只是想拉五皇子下水。 近日来，好多事件似乎都涉及他，这当然不是巧合！ 而其中，皇上对五皇子的态度，更是一个谜。 一盏多茶后，楚砚回到了厢房，外室里就坐着穆锦姝一个人。 “你想和我说什么？”一进去，楚砚直接开口问。 还在天宁阁时，二人便用眼神交流过，他完全看懂穆锦姝的意思。 “廖嬷嬷给我下的迷药，是眠草，此药很是特殊，需以眠虫的身体培育种子，一旦眠草破壳而出，眠虫必死无疑，尸体腐烂后，又恰好成了养料，可以养眠草的根，此药医书上有过记载，出自西域。” 而西域，只是传统的说法，现在来说，就是西凉！ 如此重要的消息，穆锦姝只敢单独告诉楚砚。 他第一时间没有表态，而是将之前在暗室中拾到的那枚针拿了出来，放在穆锦姝面前。 第341章 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穆锦姝有些莫名其妙，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沾满血的银针。 以她作为医者的敏锐度来说，这针带毒！ “这是？” 楚砚把之前在暗室里发生的事情大致给她提了一下。 听到五皇子时，穆锦姝一皱眉。 这人最近的出场率似乎有些高。 默了默，她开口道：“这事儿哪有那么简单。” 楚砚也说，“这种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蜂王针，上面带剧毒，刺入体内，毒一旦发作，无药可救。” 穆锦姝闻言若有所思，“这针是不是也出自西凉？” 楚砚不答反问，“你听说过？” “我忘了什么时候，听人提过那么一嘴。” 穆锦姝口中的人，其实是怪邪三少，之前那人用了他的绝技一针封喉，当时自己还打趣过他，怪邪三少便提到了这个。 他说，“西凉的蜂王针，那才是真的狠，其毒性，带有很大的腐蚀性，可以腐蚀人的肉体。” 只是穆锦姝不敢直接和楚砚说，他之前便提醒过自己，那种人少交往。 此刻，楚砚眼眸颇深的看了穆锦姝一眼，倒也没有追问。 这些迹象，都暗指着西凉。 可廖嬷嬷突然扑过来的举动，十有八九是刻意的，看似在拿命一搏，实则是想故意暴露。 西凉，五皇子，会不会还有第三方势力插手？ 楚砚神色晦暗不明，亲笔写了密函，将今日之事禀报给元景帝。 明日要早起去大殿祈福，穆锦姝先歇下了。 次日，便到了元宵节。 香菱很早就端了一碗元宵进来，“小姐，这是寺中煮的元宵，刚刚有小沙弥送来的，你趁热吃。” 由于手臂有些疼，穆锦姝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想赖下床。 但香菱此刻嗓门这么大，吵得她完全没有了睡意，直接坐了起来。 穆锦姝扫了一眼，元宵做得很精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你吃过了吗？” 香菱点头，“每人都有份儿，奴婢刚才已将吃过了。” “楚砚可有回来过？” 昨日后半夜，他出去了。 但香菱不知，只是摇头道：“没有看到少将军。” 穆锦姝遂不再说什么，接过她手中的元宵吃了起来。 很甜，很糯，也很香。 她吃得几乎见底。 随后，香菱伺候穆锦姝洗漱。 巳时要在大殿祈福，穿着不宜过于华丽。 所以穆锦姝着了灰色调的衣裙，看起来很少是素雅。 早上下了一场小雨，路上还是湿的。 主仆二人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的枯枝堆中，有一方绢帕，上面沾着泥土。 看样子，是被风刮到那儿去的。 穆锦姝眼眸微微眯了下，那方绢帕，她对其并不陌生，昨日丁婉还拿它包药送给楚砚来着。 可就这么丢在自家大门口了，看着还是有那么几分碍眼。 至于干这事的人，穆锦姝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此刻，她倒也没有说什么，主仆二人一路前往大殿。 因为下过雨，殿外那棵凤凰花掉了一地。 大家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正聊着什么。 穆锦姝一过来，就碰到了金玥。 她还颇为惊讶，那女人明明前不久才被禁足，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第342章 兴师动众的一摔 面对穆锦姝时，金玥明显有一分不自然，本能的躲避，看样子不太想与这人接触，完全没有之前的蛮横。 而穆锦姝，她自然想清闲一些，不是主动找事儿的人。 所以，此刻二人都只是扫了彼此一眼，便擦肩而过。 可穆锦姝没有想到，走了两步后，金玥会突然出声叫住自己，“穆锦姝。” “做什么？”她驻足回头看去，话音不辨喜怒。 金玥轻抿薄唇，颇为纠结，默了默，才问，“楚砚哥哥呢？” 穆锦姝眉头微挑，神色有些微妙，这人是打不死的小强吗？竟然这般顽强！ 这是还不打算放弃？！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听到金玥又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楚砚哥哥对凤凰花粉过敏，你看着些。” 她将头偏到一边，一副死傲娇的姿态。 穆锦姝没回应，转身就走了。 楚砚身边这些莺莺燕燕，对他还真是上心，不是送药就是提醒的，可干嘛对找到自己这儿了，莫名添堵。 不过说到他过敏这事儿，看他自己也不上心，会不会真的出事儿？ 傅仪应该会提前准备好…… 就这么被忽略了，金玥气得牙痒痒，杜鹃连忙道：“郡主，你消消气，来之前皇上特别叮嘱过，不可惹事，你才刚被解了禁足，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金玥轻哼，嘴里嘀咕着什么，杜鹃没有听清楚。 眼看着祈福要开始了，大家开始往大殿走去。 穆锦姝上了左边的台阶，边上有好几个小姐，其中一个是丁婉。 此刻，她正浅笑盈盈的和别的小姐聊着，时不时的回头和穆锦姝说句话。 原本看起来一度和谐的场面，可谁知道走在中途时发生了突变。 搀扶着丁婉的婢女无双，踩到了边上一个小姐的裙摆，一个没站稳，往边上倒去，恰好绊倒了丁婉，以致于发生连锁反应，后面的穆锦姝也跟着遭殃。 “小姐——”香菱大惊，下意识伸手去抓人，可是没能拽住。 穆锦姝、丁婉以及她那个婢女，三人一起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穆锦姝最惨，因为她被压在了最底下。 突如其来的这场变故，让众人大惊失色。 香菱哭喊着跑下去，去扶穆锦姝。 无双也连忙将丁婉扶起，“小姐，对不起，奴婢……奴婢该死。” 丁婉捂住腹部，看样子有些不舒服。 但她没有理会，只是询问穆锦姝，“少夫人，你怎么样了？” 穆锦姝蹙着黛眉，额头上浮出密汗，摔倒到不是大事，但她手臂上的伤口被碰着了，很疼。 不久，衣袖上便浸出了血迹。 有人当即喊了一声，“少夫人好像受伤了。” 慌乱中让人传大夫。 丁婉见状更是着急，十分自责的说，“少夫人，你没事？都怪我不下心。” 无双哭着开口：“是奴婢绊倒了小姐，让少夫人跟着遭殃，少夫人，你别怪小姐，我甘愿受罚。” 提起这个，香菱就来气，气鼓鼓的瞪了无双一眼。 她们这么一摔，可谓是兴师动众，很快惊动了太古寺上上下下。 第343章 丁小姐还是第一人 圆空大师赶来，给她们查看伤势。 无双并无大碍，丁婉也没有受什么皮外伤，就是脚被崴了下，暂时走路不利索。 但穆锦姝，她的情况明显不太好。 被这么一摔，昨日才处理好的伤口明显又裂了。 血越浸越多，有的人看出了些门道，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这地上又没有什么特别尖的东西，你说被擦伤甚至摔到骨头都说得过去，可被摔得流血成这样的，还真的少见。 莫不是这少夫人之前就受过伤？ 圆空大师昨日在场，自然是明白人，让小沙弥将人扶到后院，他去处理伤口。 丁婉行动不利索，被送回了厢房。 至于祈福仪式，自然耽搁不得，由圆真和圆修两位大师协助住持继续主持。 只是之前发生的事儿，让有些人在这过程中，心思有些飘。 后院里，圆空大师再次给穆锦姝处理着伤口。 二次裂开，情况自然比第一次处理时要糟糕。 穆锦姝自己作为医者，也很懂。 香菱给自己擦拭血迹时，疼得直蹙眉。 昨晚香菱提前回来了，并不知道穆锦姝受伤的经过，此刻看着自己小姐难受成这样，她又愤怒有心疼。 花了两盏多茶的时间，圆空大师才将穆锦姝的伤口给重新处理好，随后又吩咐小沙弥将人送回厢房去。 如今这种情况，穆锦姝几乎不敢抬自己的左臂，只要稍微动一下，都疼得要死。 她准备躺会儿，哪知道丁婉又来了。 眼里划过一抹冷躁，穆锦姝让香菱下去，想要关起门来和丁婉谈谈。 此刻，她走路颇有些不利索。 “少夫人，你怎么样了？” 穆锦姝看着丁婉，不咸不淡的开口，“我怎么样了，丁小姐很关心？” “这个是自然，少夫人此番受伤，本来就是我的原因，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丁婉语气很是自责，此趟过来，像是在忏悔一般。 “丁小姐还真是善良，竟然把一切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穆锦姝此刻开口的语气颇为嘲讽。 丁婉对此不以为意，还是以刚才那副口吻说，“不管怎么说，无双是我的婢女，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得担着。” 穆锦姝一时没开腔，静静的打量了她一会儿。 良久，突然喊，“丁婉——” 她这是连名带姓的喊，话音比刚才沉了一分。 “少夫人？”丁婉迎上穆锦姝的视线，一双水眸楚楚动人，“怎么了？” “今日之事…你是故意的。” 穆锦姝此话一出，丁婉脸色僵住，她轻抿薄唇，两秒后，才开口，“是——” 回得干净利落！ 穆锦姝颇惊，本以为她会不承认，没想到竟然这么大方的说出来！ 如此态度，倒是让自己有些琢磨不透了。 她水眸半眯，“因为楚砚？” “是——”丁婉点头，和刚才一样，毫不避讳。 穆锦姝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在背后使阴招，却又这么大方承认，我遇到的人中，丁小姐还是第一人。” 第344章 听说你找我 丁婉视线微垂，话音轻浅，“我之前那样，无非是想要试探一下楚砚的态度罢了，少夫人是聪明人，如今既然提了出来，那我们便摊开了来说。” “想必少夫人也知道，我和楚砚之前是有婚约的，因为我生病一事，才让这门婚事没成……” “所以丁小姐是觉得现在病好，要回头了？” 还不待她说完，穆锦姝开口打断。 丁婉闻言沉默了。 好一会儿后，才听到她说，“那少夫人，你对楚砚，现在是什么心思？” 穆锦姝当即卡住，一时有些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现在对楚砚是什么心思，她也不清楚，但是穆锦姝知道，如今自己不再排斥与那人相处。 但若真的要谈感情什么的，好像又没有到那个地步。 丁婉将一切看在眼里，她薄唇轻启，“少夫人，我们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穆锦姝细细的揣摩着这四个字，总觉得有些讽刺。 丁婉心思细腻缜密，擅攻于心计，这个女人，可比金玥那傲娇女难搞多了。 没管穆锦姝那意味深长的表情，留下这句话后丁婉便走了。 这一切本来都还好好的，丁婉突然这样挑破，让穆锦姝心里有些不舒服，甚至堵得慌。 总觉得有些东西要分离开了一样。 原本要睡觉的，可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睡意？穆锦姝将香菱喊了进来。 “你今日可有见过楚砚？”早上居然在大殿都没有看到他，不知道又忙什么去了。 香菱摇头，她狐疑的看着自家小姐，早上出门前才问过这个问题，之后她们二人便一直在一起的… 小姐这是怎么了？香菱总觉得穆锦姝情绪有些古怪。 默了默，她试探着问，“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少将军？” “没有。”穆锦姝脱口而出。 香菱“哦”了一声，也不敢多问，出去候着，幸运的是，他遇到了章平。 那人手里抱着一堆东西，走路像一阵风。 香菱连忙跟去询问了一下楚砚的踪迹，并告知了章平一些什么，所以在约莫半个时辰后，穆锦姝见到了楚砚。 “怎么样了？”他的语气，显然已经知道了早上发生的事情。 穆锦姝实话实说，“伤口重新处理过，只要后续不磕着碰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听章平说你找我。”楚砚看着她，两秒后，话锋突然一转。 穆锦姝一愣，慢一拍才接过话，“章侍卫似乎情报有误。” “你婢女传的。” 穆锦姝这才想到香菱，一时没话了。 “你找我做什么？”楚砚追问道。 穆锦姝大脑高速运转，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答案，“你不是对那凤凰花粉过敏嘛，现在如何了？” 楚砚眸光幽幽的看着她，不语。 穆锦姝莫名有些心虚，不敢去直视楚砚的眼睛。 片刻后，听到他问，“就是这样？” 穆锦姝回答的语气模糊了打趣和调侃，“今日丹阳郡主又特别提醒了我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同处一个屋檐下，互相关心问候，是应该的。” 说罢，她掏了一个小瓶子出来，正准备递给楚砚，猛然抬头时，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 第345章 阁下好身手 “你怎么了？”这副面孔，让穆锦姝觉得熟悉又陌生。 楚砚话音冷淡，“看来你对我们的关系，认知的很清楚。” 穆锦姝被噎住，回不上话。 她睫羽轻颤，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那药瓶拿了出来，“这个是可以缓解过敏症状的，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傅仪已经准备了药物。”楚砚话音很平淡。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 “那便好。”穆锦姝缓缓吐出三个字。 楚砚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开。 穆锦姝如鲠在喉，心情有些沉闷，只是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被一道洪亮的声音给打破了。 是秦铮。 他听说穆锦姝早上摔下台阶后受了伤，给她送了很多补品过来。 穆锦姝看着桌上都快堆满了，忍不住道：“铮小王爷，我这儿用不到这些，你带回去。” 秦铮坚决表示不行，一直嚷嚷。 穆锦姝嫌吵，只能把东西收下后，将人给打发了。 她自己歇息了一会儿，便出发前往天宁阁，惠德太后身体那样，今天还得施针巩固病情，耽搁不得。 却在半路，被一抹熟悉的身影阻住了去路。 竟是怪邪三少！ 似乎有些时间没见着这号人了，这可是皇家寺庙，他来这里做什么？ 不对，他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穆锦姝吃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要做什么？” 她语气小心谨慎。 怪邪三少没开腔，拉着人跃到了三里开外的后山。 这里比较空，没有人出没。 穆锦姝对怪邪三少的行为有些不满。 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到那人说，“丫头，我来和你道个别。” 穆锦姝皱眉，“道别？你要去哪儿？” 怪邪三少没有直说，只是道：“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罢，他从自己的纳戒中掏出好些东西，“丫头，这是我之前收集的一些药材，都留给你了，你日后可能会用得上。” 穆锦姝看了一眼，都是些上等的药材，其中还有炼制凝香丸的，正好自己现在缺。 她也不是矫情之人，直接说，“行，还是那句话，在医术上，日后有我帮得上忙的，你尽管提。” 怪邪三少笑了笑，张开双臂，想要抱一下穆锦姝，以示告别。 “阁下好身手。”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出。 穆锦姝和怪邪三少齐齐回头看去。 是楚砚！ 他手持长剑，淡淡的扫了穆锦姝一眼，便目不斜视的朝怪邪三少走去。 这里乃是皇家寺庙，有皇室亲卫守护，更有三大高僧坐镇，此人一声不响的闯了进来，其身手不言而喻。 楚砚来者不善，但怪邪三少却不慌不忙，他眉头微微一挑，“少将军，别来无恙啊。” 自上次在浮生梦一别后，他身边便时不时有人尾随，怪邪三少知道是楚砚在调查自己。 有些东西瞒不住这人，所以他也没想藏着掖着，直接自爆身份，“本少想走就走，想留便留，旁人管不得。” 楚砚黑眸一眯，手中长剑一扫，一股强大的劲风瞬间朝前面的人劈去… 第346章 白塔，佛屠珠 怪邪三少闪身躲避，楚砚直接出手，让他很是不满，眉宇间布着戾气。 穆锦姝被逼退数丈开外，另外二人顷刻间交起手来。 楚砚气场明显比怪邪三少要强。 不过三招，后者便有些抵挡不住。 楚砚冷声，“阁下的一针封喉，本将军很想见识一下。” 怪邪三少冷哼，反手便扔出了几枚银针，但都被楚砚避开了。 那人剑气过于霸道强势，他最后直接被击倒在地，受了些伤。 楚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轻蔑，“能不动声色的出入横梁山，就是这般身手？” 他在质疑。 怪邪三少爬起来坐下，“老子不想打了，要杀要剐，随你。” 他语气很傲，完全不是一个落败者的姿态。 楚砚二话不说，长剑直指过去。 但被穆锦姝叫住了，“楚砚——” 他顿住，视线扫过去，“怎么，你要为他求情？” 穆锦姝薄唇轻抿，看样子是在默认。 怪邪三少开心了，他对着穆锦姝扬了扬眉，“丫头，可以啊，不枉我平日里那般疼你，如今又大老远给你送……。” “不是。”他“药”字还没有说出来，穆锦姝淡淡的两个字，直接将他给堵住。 怪邪三少瞬间不乐意了，板着脸道：“丫头，你什么意思？” “你慌什么，他又不是真的要杀你。” “我……”怪邪三少难得被怼得说不出话，抬眼间，看见那二人四目相对，隐隐传递着某些情愫，让他憋闷的慌。 那我走？ 在穆锦姝话音落下后，楚砚确实收剑了。 这女人说得不错，自己确实是试探。 目前看来，并不像那人。 怪邪三少顺势从地上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本少还有事，今日就不奉陪了，少将军，咱们改日再战。” 以最傲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他离开得很快，其轻功倒是非常好，和楚砚不相上下。 但是和那人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 楚砚没再管怪邪三少，而是看着穆锦姝，“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他？” 他神色认真，似乎要问个明白。 “直觉。”穆锦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个东西解释不清楚。 楚砚眼眸渐深。 “少将军，白塔那边出事了。”章平突然出现禀报。 太古寺有两个地方非常重要，一是白塔，二是藏书阁，没有特许，不准入内。 白塔是圆真大师管理，而藏书阁则由圆修大师负责。 楚砚问，“怎么回事？” “有两位长老中了毒气。” 听到毒，穆锦姝神色微微一变。 “过去看看。” 楚砚正有此意，带着穆锦姝当即赶去了白塔。 这里一共分为九层，里面机关无数，还有三大高僧合力设下的结界。 在塔顶，放着佛屠珠，此乃太古寺的镇寺之宝。 据说佛屠珠里面藏着武功秘籍，当年太古寺将其献给高祖皇帝，可他没将珠子拆开，而是就留在了太古寺内。 大家也不敢随意处置佛屠珠，又害怕其落在贼人手里，为害天下，后面便修建了白塔，放置它。 这里首要负责任是元真大师，另外还有三位长老协助，守卫很森严。 第347章 那它也活不成 楚砚作为三军统帅，自然得到过元景帝特许，可以自由进出白塔。 他带着穆锦姝，第一时间和元真大师说明了情况。 刚开始元真大师有些迟疑，这里毕竟是重地，没有上头下令，他不敢私自放行。 届时出了什么差池，谁也担待不起。 最后是圆空大师过来担保，元真才点了头。 能得圆空那老头子如此慧眼的，不简单。 白塔里面很暖和，构建得也很别致。 一进去，就是一根很大且会自动旋转的玉柱，其直冲塔顶，呈月白色，上面雕刻着经文。 玉柱底部的光格外的亮，穆锦姝眸光快速扫着上面的经文，总觉得这里另藏玄机。 一众人径直去了二层。 两个受伤的长老都在这儿，现在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他们面部呈黑紫色，看着有些吓人。 穆锦姝过去给他们把脉、验毒，银针竟然没有任何反应，验不出来！ 可呈这模样，摆明了有问题！ 除外，她还发现两位长老的身体很冰。 默了默，穆锦姝开口问，“二位长老是何时中的毒？” “一炷香之前。”圆空大师说，“老衲之前验过，但验不出来，少夫人可有什么发现？” 因为惠德太后一事，他对穆锦姝的医术很是信赖。 穆锦姝神色颇为严肃，“不瞒圆空大师，我现在也没有思绪，只是……既是如此，为何之前章侍卫禀报说，二位长老是中了毒气？” 金蝉长老解释，“在他们中毒之前，碰到过一团黑雾，不出片刻，便昏迷不醒。” “塔内黑雾？”穆锦姝有些疑惑。 金蝉长老说，“那团黑雾很是奇怪，不大，但聚拢不散，从那扇菱窗飘进，又快速飘出。” 他说得过于玄乎，大家神色不尽相同。 “你们看那二位长老。”穆锦姝发现他们的眉毛上出现了白色，近看，才发现是霜。 圆空大师捻着念珠，若有所思。 同时，穆锦姝也在琢磨，中毒后呈这种症状，还通体冰寒，倒是特殊，让她想起了一种东西，莫不是…… 她心里有了一个答案。 再次看向圆空大师时，发现他神色颇为凝重，眼底幽暗，似乎也有了发现。 二人视线短暂的交视。 穆锦姝随后道：“食人蚁？” “老衲正有此意。” 穆锦姝面色一变，这东西，她只在古籍上看到过，上面记载的都是什么杂难奇症，且有大部分还是杜撰的。 她当时就图个乐乎，看看能不能找些炼药灵感，一扫就过了，没有在意，却没想到真的存在着这种东西！ 食人蚁，不是真的食人肉，但是它们吸人血。 而且非常挑，只吸人脖颈处的血，它们有翅膀，是可以飞的。 这种东西，身上本身带着剧毒，且还有一个很恶心的点是，被它咬过，伤口愈合得非常快，后续检查，根本看不到痕迹。 好在其毒过于阴寒，所以会让人通体冰冷，以至于那二位长老的眉毛上都浸出了霜。 食人蚁有一个特性和蜜蜂很相似，一旦蛰人，毒素传递出去，那它也活不成！ 第348章 既是冰，那便用火烤 穆锦姝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但与解毒相关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最后，圆空大师将穆锦姝叫去了一个隔间，具体和她说了一下这个事情。 穆锦姝吃惊，“五年前？” 圆空大师颔首，“当时白塔附近也出现过一穴食人蚁，老衲当即将其解决了，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此事只有我、圆真以及圆修三人知晓，连住持都是瞒着的，后续四处查探，皆没有再发现此物，所以就逐渐放松了警惕，可没想到那东西今日又出来了，还咬伤了两位长老。” 他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穆锦姝瞧在眼里，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救醒那二位长老，才能具体了解情况。 “大师可知道解毒的法子？” 圆空大师神色有些凝重。 默了默，他不答反问，“少夫人可有想法？” “既是冰，那应该用火烤。” “不错。”圆空大师觉得穆锦姝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体内受寒，血液与毒素凝在一起，需要烈阳之物灼烧，才能驱寒解毒。” 这次轮到穆锦姝问了，“圆空大师可有想法？” 他认真思索了会儿，才回答，“老衲手里有两只红蜘蛛。” 穆锦姝眼眸一亮，她一听，便知道了圆空大师的打算，“大师是想将红蜘蛛种进那二位长老体内？” 圆空大师颔首。 “此法风险极大。” 红蜘蛛和食人蚁一样，也是身带剧毒，不过其具有灵性，它可以“认主”。 红蜘蛛若是要进入一个人的体内，得事先用此人的血液喂养它，随后它便能自动识别血液主人，之后从耳入，爬遍通体，吸允血液。 它在人体内存活不会超过一烛香的时间，熬过便能重生，熬不过便是暴毙而亡。 食人蚁与红蜘蛛一冷一热，从医学上来说，二者相克，如果将红蜘蛛种在人体内，可以做到以毒攻毒。 圆空大师心意已决，“所以老衲单独叫少夫人过来，便是想要少夫人协助。” 穆锦姝有片刻迟疑，最终还是点头应下，她本就不是一个因循守旧之人，在医术这一块儿，有时候剑走偏锋，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还不如放手一搏。 二人意见一致后，很快让人将那二位长老转移到了隔间。 穆锦姝去放血，圆空大师则将红蜘蛛放了出来，让其吸够血液后，放到二位长老的耳畔，它顺势窜入。 二位长老瞬间有了反应。 额头上青筋绽出，根根分明，上面爬着很多粉紫色的东西，感觉时刻会爆开。 逐渐的，二位长老面目狰狞，身体开始抽搐。 事先就料到会这样，穆锦姝此刻瞧着，拿出准备好的银针，刺入二位长老的几个关键穴位。 同时，圆空大师也运功给他们护法。 三人修炼的心经是同源，可以运输真气护住本体。 渐渐的，二位长老身体开始放松，面部也逐渐恢复自然。 圆空大师和穆锦姝皆是一喜，本以为就这样下去，情况会很乐观，可谁知道不出片刻，有一位长老突然开始七窍流血…… 第349章 这是蚁后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但穆锦姝只是慌了一瞬，神色很快恢复正常。 由于圆空大师在运功护法，她不敢随意打扰，径自离开了隔间片刻又回来。 此时，穆锦姝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她二话不说，过去直接将流血的那位长老的手腕划了一道口子，血顺势流出。 剩下的那位长老，穆锦姝也这样做了，此时他虽然还没有血脉喷张，但应该差不了多少。 毕竟体内有两种霸道的毒素在纠缠，一冷一热，都在冲击着经脉，银针又压迫着穴道，更会导致七窍流血这种情况。 而割腕放血的思路，还要来源于穆锦姝与楚砚初见时，当时那人也是深中剧毒，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救了他。 圆空大师将一切都瞧在眼里，原本以为这女娃只是在医术上有些天赋，可如今亲眼目睹她处理这些突发情况，如此沉着冷静，让自己更为欣赏。 果然， 太后的眼光不会有错！ 楚砚的眼光更不会出错！ 且，此人在医术上的造诣比他想象中更高！ 圆空大师配合着穆锦姝，用真气将二位长老体内的毒素逼出。 刚开始流出的毒血，是黑色，还带着一股恶臭。 渐渐的，才开始变红。 约莫一盏茶后，两位长老的情况重新恢复稳定，穆锦姝快速给二人处理伤口，手法一如既往的稳。 圆空大师也开始收敛气息，待彻底收手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少夫人，老衲多问一句，不知道少夫人师承何人？” 于是，那套说辞，再现江湖。 圆空大师听了，有些感慨，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与此同时，楚砚在隔间外有了不同的收获。 他在上二楼的石阶拐角雕栏处，发现了白色的黏体，顺势查探，竟在柱栏下发现了一很似蚁穴的巢穴。 其洞不大，里面只留下了一形如蚁却长有翅膀的物种，其身体是黑色，头部偏白，约莫小指甲大小。 如果没猜错，这就是食人蚁！ 白塔二层还有元真大师和金蝉长老，很快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异样。 只是当前者看到那东西时，神色明显变化。 “这是…蚁后！” “蚁后？”楚砚和金蝉长老几乎异口同声。 元真大师解释，“食人蚁群居而生，每个巢穴中有一个蚁后，其体积会比普通的食人蚁要大些，身黑头白，其余食人蚁依附蚁后而生，一旦蚁后灭，其巢穴中的其它食人蚁也活不成…” 他的语气颇为深沉，说这些话时思绪有些被拉远。 圆空大师在隔间里和穆锦姝提起五年前有关食人蚁的事情时，元真在外面同样与楚砚说到了此事。 金蝉长老就在边上，自然也听到了。 此刻，他问，“所以，会不会是那蚁后五年前压根儿没有被灭掉，存活至今？” 元真大师没有接话，而是问道：“金蝉长老说之前有黑雾从菱窗飘进？” 金蝉长老颔首，有些细思极恐，“食人蚁可以飞，会不会是？” 元真大师打断，“当时这里可只有你和那二位长老？” 金蝉长老再次点头。 “既是如此，那当时金蝉长老是怎么躲避食人蚁攻击的？” 元真大师说罢，楚砚的视线瞬间扫过去，眼底带着料峭寒芒。 金蝉长老触及到，不由得背脊一凉。 第350章 还有这样的秘密 圆真大师明显在质疑！ “这……”金蝉长老卡了一下，“当时我在隔间。”后半句话，他说得倒是底气十足。 但圆真大师不信，语气加重，“竟是这般巧？” 他是太古寺的老人了，资历高，很受外人尊重，身份摆在那儿，一开口，气势十足。 不过金蝉长老也不慌，直接点头应是。 与此同时，楚砚眼底划过一抹暗影。 很快，听到圆真大师继续说，“那白色黏液，明显是药物所致，而蚁后，有人用血液喂养过，与传统的食人蚁不同，伤人后不但不会死，只要用此人的血液重新喂养灌溉，便会苏醒…已经完全质变成了邪物！” 说罢，他很快补了一句，“不曾想啊，太古寺竟然有僧人偷偷救下蚁后圈养作恶，如此行径，简直大逆不道！” 圆真瞥了旁边的人一眼，“金蝉长老，你要不要好好解释一下这个事情？” “圆真大师这是怀疑我就是那作恶之人？” “不是怀疑，是肯定，金蝉长老，你便是在背后操控蚁后之人。”圆真斩钉截铁的开口。 金蝉长老不服，“口说无凭，圆真大师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圆真看着他，片刻后，突然出手。 他功力比金蝉长老高深一截，又是火系，直接用内力将他背部的衣物灼烧出一个大窟窿，露出后背。 上面有一个黑印，巴掌大小，呈蚁状！ 圆真大师厉声，“用血圈养蚁后乃是禁术，背部会留下印子，老衲突然想起，金蝉长老近几年无论何时，都包裹得严实，往昔说的体寒都是借口，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没想到那老头会突然出手，金蝉长老见自己暴露，便不再装了，转而阴笑，那笑容非常瘆人。 他直接自破经脉，其凸起间，血液也流了出来。 随后，金蝉长老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将楚砚和圆真大师都逼退开。 前者很快稳住身形，拔剑刺过去。 “小心，他身上的血有剧毒。”穆锦姝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金蝉长老发现目标，直接调头朝穆锦姝袭去。 圆空大师就在边上，挡住了这一击。 而楚砚的剑直接从后方刺中了金蝉长老，鲜血飙出，本以为会就此逮住他，哪曾想，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蚁后苏醒了！ 那邪物急速飞来，在楚砚的后颈戳了一口。 穆锦姝身子霎时僵住了！ 蚁后比起普通的食人蚁，毒性要烈很多，处理那二位长老的毒已经够麻烦了，这…… 她脑子有些空白，很慌，也很怕。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塔内突然开始晃动。 圆空和圆真同时反应过来，有人动佛屠珠。 与此同时，白玉柱开始旋转，一股力量散发，仿佛要将空间撕扯成两部分。 楚砚下意识去护穆锦姝，但那力量过于强悍，二人一起被吸进了一个裂缝中。 下面，竟然有水！ 楚砚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条暗河。 没想到塔底，还有这样一个秘密！ 第351章 双双昏迷 暗河有些深，看不到底。 现如今，唯一还能让人心里有一点安慰的，就是那暗河的水是温的，没有那么刺激人。 不然在这大冷天的，非得冻死人！ 可穆锦姝左臂上还有伤，之前给那二位长老施针时，其实就不小心碰到过，此刻又掉进河里，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伤口又裂了！ 衣服被打湿，有水浸进去，那种疼痛，就仿佛手臂正被人拿着匕首一刀刀的割着，在凌迟。 穆锦姝水性是不怎么好的，她在水里，眼睛都睁不开，是楚砚全程搂着她，往上游。 穆锦姝脸色惨白，呼吸逐渐急促，到最后，连意识都开始变得混沌。 “穆锦姝……穆锦姝……” “叶芹！” 楚砚一直喊着她，害怕她出事儿，直接低头给她渡气。 穆锦姝感受到唇瓣一暖，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指尖儿轻颤，只是想要睁眼看看时，发现眼皮有些重，掀不开。 她脸色很白，楚砚面色却开始发青，隐隐有些提不起内力，他知道，是毒素开始蔓延了。 不敢继续耽搁，得马上出去才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楚砚紧紧的搂住怀中的女人，花费好一番力气，终于把人带到了岸边。 一出水，冷风扫过，不由得让人觉得通体发寒。 这里地势很平，不太像横梁山境内。 只是眼下穆锦姝情况不是很好，楚砚来不及追究那么多。 她呛了些水，再加上伤口再次裂开流血，所以很是虚弱。 楚砚一边低头吸吮，一边轻轻按压穆锦姝的胸脯，让其顺利将水吐出来后，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穆锦姝的左袖上染着斑斑血迹，完全与水融在了一起，所以看着没有那么红。 因为水的缘故，袖子紧紧的贴着臂膀，楚砚害怕就这样扯会扯到伤口，所以直接用剑将袖子划破。 他将穆锦姝手臂上包扎的白布取下，内层有些黄色的黏糊糊的东西，应该是药，还没有彻底被水融掉。 按理说楚砚现在中了毒，不宜动用真气。 可穆锦姝这种情况，让楚砚来不及考虑其它，想都没想，他脱掉自己的外衣给穆锦姝披上，直接用真气将她身上的衣服和那药物烘干，另外又扯了一块料子给她包扎伤口。 整个过程中，十分小心翼翼。 由于条件有限，楚砚暂时只能做这样的应急处理。 但因为他动用了真气，毒素一下子扩散开，楚砚想尝试运功逼出一些。 只是这毒过于霸道，楚砚觉得自己周身又痒又疼，仿佛被万蚁啃噬一般。 不愧是蚁后！ 最后楚砚只能选择自封穴道。 此刻，他面色铁青，眉宇间尽显阴鸷，一个没经受住，一口鲜血吐出。 某一时刻，楚砚也倒地，晕厥了过去。 …… 穆锦姝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 她有些发愣的看着阴沉的天空，四肢僵硬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突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是感觉。 但这并没有持续多久，手臂上的疼痛还是让她很快恢复了意识…… 第352章 因为自己的血 穆锦姝第一时间想到楚砚，眸光连忙扫去，只见那男人躺在自己边上，不但眉宇，连头发上都浸着霜，脸上虽然呈青黑色，但看着有些透明。 楚砚嘴角还有血迹！ 穆锦姝一慌，顾不得自己手臂上的伤势，连忙爬起来过去检查，发现他通体冷得像冰块儿一样！ 穆锦姝还注意到，楚砚周身是紧绷的，特别硬，应该是昏迷之前正抽搐着，才会导致这样。 “楚砚——楚砚——”她喊了两声，但楚砚完全没有反应，无疑，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 把脉，自然是把不出来什么，几乎探不到脉息。 所以穆锦姝想要先用银针试一下，可发现他身体硬得竟然刺不进去！ 她觉得，若只是蚁后，还不至于这样，于是想到了楚砚身上还有一种寒症，之前和自己回宣平侯府时发作过。 看形式，无疑是蚁后之毒引发了他的寒症。 这二者都能让人身体发寒，如今加持在一起，也难怪楚砚会冻成这样。 穆锦姝收起银针，连忙翻看纳戒，从里面拿了一些药出来。 毒一时解不了，她得先用药物护住楚砚的心脉。 只是楚砚压根儿没有什么反应，就这么喂根本喂不进去，穆锦姝只能把药含在嘴里，嚼碎了再喂给他。 这样还是很费力，不过好在还是喂了一点儿进去。 穆锦姝觉得嘴里苦得要死，想要去河边用水漱漱口，可哪知楚砚突然动了下，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唇瓣就被那人给吸住。 不是吻，是吸，用力的吸住！ 穆锦姝瞪大眼睛，想要把人推开，楚砚却突然张口咬。 嘴皮被咬破了，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疼痛，有血流出，穆锦姝只当楚砚现在神志不清，也没想着计较。 但那人“变本加厉”，咬了下唇瓣后开始咬上唇瓣，又咬又吸，穆锦姝吃疼，使劲儿将人推开。 看着楚砚嘴边的痕迹，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都是血。 穆锦姝去河边洗了洗，又开始翻看纳戒，想找些药擦下嘴唇。 弄好后，又去查看楚砚的情况。 她惊讶的发现，竟然有所好转。 虽然楚砚的身体还是很冰，但至少没有那么硬了，最主要的是脸色，恢复了不少，看着没有刚才那么瘆人。 一时间，穆锦姝都不知道是不是喂的那药功效太好，楚砚这恢复速度完全出乎自己意料。 不过可惜的是，再下去，并没有继续好转，而是就维持在了现在这种情形。 “楚砚——”穆锦姝试着喊，可还是没有反应。 她想着会不会是药的量不够，纠结了一会儿，打算再给楚砚喂一些。 就这么喂还是喂不进去，穆锦姝只能采取和刚才一样的方式。 不大一会儿，唇瓣便被楚砚再次吸住。 很疼！ 穆锦姝有些受不住，正想喂了药就抽身，可某一瞬间，发现楚砚含住自己的唇瓣，竟然是在吸自己的血！ 一个念头油然而生，莫不是他刚才情况好转，是因为自己的血？ 第353章 你要说什么 这个想法在穆锦姝心里越演越烈，最后，她主动咬破了自己的唇，俯身下去想看看楚砚的反应。 果然，在四片唇瓣相接的一瞬间，他立马紧紧含住，吸着穆锦姝的血。 试验的效果还是明显，楚砚的病情继续好转，只是在到达一个节点后，便又止步不前。 此时，楚砚还是昏迷着。 穆锦姝知道是血量不够，光靠她唇上这些血，肯定不行，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自己的手臂上取了一些血，全部喂给了楚砚。 如此一来，效果便明显多了。 楚砚的身体从冰寒入骨，到逐渐有了温度，面色也变得正常了很多。 穆锦姝再次去把脉时，总算探到了脉息，楚砚体内还有毒素，但一时半会儿清不出来，毕竟自己不可能一直用血浇灌，本来情况就不是很好，到时候一命换一命，太亏了。 反正现在楚砚没有性命之忧，现如今，只要静静的等他醒来就是。 期间，穆锦姝又在想原主的身世，从体内的神秘力量，到是百年前云族圣物流云环的有缘人，如今她的血还能有解毒的功效…… 这毒可是食人蚁中蚁后之毒！ 除此之外，还有楚砚那神秘寒症！ 这原主，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不觉，就到了戌时，四周黑漆漆一片，冷飕飕的。 穆锦姝一个人就这么坐着守着楚砚，老实说，她还有些怕。 好在在楚砚身上发现了打火石，最主要的是还能用，她赶忙去弄了些干柴生了一堆火，瞬间觉得好了很多。 不多时，楚砚便醒了。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此刻，起来就问，“你怎么样了？” 手臂三次裂开，下午又放了些血，穆锦姝其实感觉没有那么好，但不想楚砚担心，所以故作轻松的说，“我好多了，就是手臂有点疼，其它都还好。” 说罢，似乎怕楚砚不信，她还又补了一句，“还多亏少将军给我处理了伤口，这手法，看着还挺内行的。” 楚砚看着她，眸光深幽。 “你嘴怎么了？” 虽然只有火的光亮，但是穆锦姝嘴上可疑痕迹太明显，楚砚一眼就看到了。 “啊？”穆锦姝下意识的去摸了下，下午发生的一些画面一帧帧闪过脑海，她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烫，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慌的。 “没什么。”顿了下，穆锦姝回了苍白的三个字。 “我咬的？”楚砚后面恢复了一点点意识，仿佛感受过这一幕，但又不是很确定。 但他话音刚落，看到穆锦姝的脸色时，就直接确定了。 穆锦姝也知道这个人不好忽悠，所以直接承认，“当时给你喂药喂不进去，所以只能这样了。” 当然了，她还是瞒住了喂血一事，楚砚知道后，肯定会生气。 突然间，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穆锦姝没去看楚砚，到是那人，一直盯着自己。 “你……” “你……” 某一时刻，他们突然异口同声。 穆锦姝愣了下，听到楚砚继续问，“你要说什么？” 第354章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穆锦姝其实不想说什么，只是见楚砚一直看着自己，她才开了口，没想到还撞上了。 此刻，她脑子转了转，突然灵光乍现，“蚁后之毒过于厉害，你体内还有毒素未清，我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等回太古寺找圆空大师商量一下。” 楚砚静默不语，就只是点了下头。 穆锦姝又道：“对了，我们该怎么回去？” 从太古寺白塔，直接到了这个地方，也真是厉害了！ 之前楚砚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可当时穆锦姝情况非常不好，让自己没来得及仔细追究。 他们在掉进暗河之前，那白塔内的白玉柱出现过异动，应该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而白塔下的这条暗河，是否有什么秘密？ 楚砚起身，眸光朝它扫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身后一道强大的劲风袭来。 楚砚眉峰一凝，用内力将地上的柴火震起来大半，齐齐往那方向飞去，紧接着，将穆锦姝护在自己身后。 在点点火光中，一个黑衣人从半空中飞了下来。 她手持利剑，直指前方。 在这暗夜里，那剑刃泛着白色的冷光。 楚砚拔出长剑，直接迎上黑衣人的剑刃。 这一击，双方力道都很足，摩擦间，起了一些火花。 双方未分胜负。 黑衣人紧接着一个后空翻，利剑再次刺来，力道比刚才更甚。 但楚砚，他体内还残留有蚁后的毒素，使用内力时会受到限制，并不能百分百使出。 这一击，他被逼得后退了几步。 黑衣人落地，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人，无疑，她已经察觉到了楚砚的不对劲儿。 两秒后，五分嘲五分讽的出声，“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少将军也有今天！” 这声音…… 楚砚眼梢微抬，溢出冷光。 刚才黑衣人在半空中时光线不好，楚砚并未看清，落地后才发现端倪，如此高大的身形，是女声，让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原来是陨阁小主。” 被一口道破身份，黑衣女人毫不意外，毕竟楚砚一直在派人调查自己，以他的能力，要查不出来才奇怪了。 “看来今日，少将军得落入我手里了。” 陨阁小主也不多废话，话音落下，直接出手，攻势非常狠。 且对于穆锦姝，她似乎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每一招都是对准了楚砚。 楚砚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儿，这样也好，方便他专心对付这女人！ 但陨阁小主的武功还是比楚砚想象中要高，如今他以这副状态迎战，刚开始还能撑住，越到后面，越觉得乏力。 陨阁小主对此很是满意，她越战越勇，最后竟然以迅猛一击将其击倒。 “楚砚——”穆锦姝又担心又害怕，失声喊他。 楚砚看着穆锦姝，给了她一记放心的眼神，随后很快站起，再次与陨阁小主交起手来。 期间，楚砚都是防守比较多，但半盏茶不到，便再次被击倒，这一次还吐了一口血。 陨阁小主持剑走过去，想要将他直接给解决掉。 可突然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待她抬脚看清楚后，瞳孔猛然一缩，满脸惊讶！ 第355章 再见路凌天 地上是一枚金鳞片！ 其不是很大，有一个小孔，用金丝绳套着。 陨阁小主见着，面色变了又变，再次看向楚砚时，眸中杀意褪下，取而代之的是满眼复杂。 “你怎么会……” 她正准备说什么，背后突然又有一黑影飞了出去，一掌打在了陨阁小主背上。 “路凌天？！”待看清楚来人后，她完全不可思议。 这老头怎么会在这儿？！ 与此同时，楚砚和穆锦姝也很吃惊，虽然之前在风陵渡分开时他们有过约定，可没想到路老会来得这么快，且这般及时。 看样子，他身体恢复得已经差不多了！ 有了路凌天的帮助，陨阁小主自然不再是他们的对手，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儿，想要伺机离开。 但路凌天明显不让她如愿，他功力非常深厚，又因为陨阁小主刚才背后受了一记重击，如今没几下，便被楚砚和路凌天合力拿下。 当她看到前者去将那枚金鳞片捡起来放入怀中时，眼底划过一丝什么。 只是楚砚在毒素未清完的情况下又动用了内力，刚才打斗得还那般激烈，让毒素一下子又四处窜开。 他脚步不是很稳，穆锦姝刚才就一直担心着这个，此刻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儿，连忙过去给他把脉。 果然，他的身体又开始变凉了。 “楚砚，你感觉怎么样了？” 这次并没有之前严重，楚砚还能轻声安慰穆锦姝，“没什么大碍。” 说罢，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微微踉跄了下，还好及时稳住了身形。 穆锦姝还是不放心，让楚砚坐下，给他检查。 这时，边上的路凌天也发话了，“小女娃，他怎么了？” 穆锦姝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瞒路凌天，和他说了实话，“前辈，楚砚中了食人蚁之毒。” 路凌天一听，面色一变，“竟是食人蚁之毒！” 穆锦姝颔首，“而且还是蚁后。” 路凌天面色更难看了，这玩意儿，怕是比起他之前中的藏姬花之毒好不了多少，亏这小子刚才还打得那么凶。 蚁后之毒发作得很快，没多大一会儿，楚砚眉毛上便染了白霜。 在这黑夜里，看着格外的冷！ 路凌天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问他，“除了冷外，你还有什么感受？” 穆锦姝也很关心。 楚砚本人也无法具体描述出，只觉毒发作之际，周身犹如万千蚂蚁在啃噬一般，又麻又疼，外冷内热。 路凌天继续问，“是否能看到食人蚁的幻象？” 楚砚颔首，时不时会看见。 “应该是这毒素在麻痹你的神经。” 同样是中过剧毒的他，在这方面深有体会。 而穆锦姝，在听到幻象时，心里突然生起一计。 “听圆空大师说过，食人蚁是依附蚁后而生，而蚁后之毒这么烈，会不会是其余食人蚁毒素的加持？它们通通被蚁后所控，所以中毒者才会有万蚁啃噬心脉之感，而我们如果能控制住蚁后，是不是就能让这毒褪去？” 楚砚和路凌天都觉得穆锦姝说得很在理，后者问，“小女娃，你有什么想法？” 第356章 还从未听过此事 穆锦姝看向了路凌天，“不知道前辈的催眠术可否一试？” 路凌天迟疑了一会儿，才应道：“虽说蚁后本体不在这儿，不过母子连心，或许可以通过子体，反控母体。” 毕竟是自己的老本行，路凌天操控起催眠术来得心应手。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有效，没多久，楚砚眉毛上的霜便消失了，体温逐渐恢复。 穆锦姝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路凌天见状，忍不住说，“小女娃，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暂时控制住了食人蚁，要想彻底解决掉它们，还得拿到蚁后本体。” 这个穆锦姝不是很确定，蚁后还在太古寺，可能得找圆空和圆真两位大师。 她看向楚砚。 楚砚明白穆锦姝的意思，直接说，“等拿到蚁后，还望前辈出手。” 路凌天说，“这是自然，二位于老夫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 单从他这么快便从清风谷赶来赴约一事来看，便知路凌天是非常守诺重情义之人。 这一点，楚砚并不怀疑。 只是眼下他得尽快赶回太古寺，把很多东西弄明白。 而太古寺是皇家寺庙，以路凌天的身份，去不合适。 所以在大家商量后，由他护送楚砚和穆锦姝二人到横梁山，再离开。 毕竟还有陨阁小主在，那女人阴险狡诈，害怕途中会出什么岔子。 楚砚和路凌天说好了，让他先去京城，等自己把太古寺的事情处理完回京后，路凌天再登门将军府，届时自己和穆锦姝接待他。 折腾了这么久，转眼，已到子时。 在横梁山底下，楚砚恰好与章平碰了面。 “少将军，少夫人，你们怎么样了？”章平很是担心，他之前并没有亲眼看到二人是如何掉进塔底的，只是后续听圆空和圆真二位大师提起。 只是白塔那边的事情不宜伸张，如今寺中还有那么多贵人，为了不引起恐慌，章平只能带着暗卫调查情况。 “无碍。”楚砚问，“白塔那边情况如何？” 章平说，“除了金蝉长老身亡外，其余皆好。” 楚砚眉峰微微凝了下，很快吩咐，“你另外带几个人，将此人押送回暗牢。” 章平视线扫过去，两秒后，才认出那人的身份，“之前接触的都是赝品，看来这才是本尊。” 他直接领命，要走时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楚砚，“少将军，这是你要的东西。” 他要的东西？ 楚砚第一时间其实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极好，无人察觉。 接过一看，才发现是太古寺中僧人的花名册。 前面自己是吩咐过，让章平查清太古寺近十年来的僧人情况，并统计上报。 对于这个数据，楚砚其实并没有那么感兴趣，当时他只觉得章平太闲了，以至于有些碍眼，想要给他安排点事做，但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 太古寺中有一位名叫“慧坤”的僧人，他并不住在寺内，在外云游差不多近二十载了，寺中白塔的设计修筑，便是由此人一手负责。 在这之前，楚砚还从未听过此事。 第357章 有些不对劲儿 不比京城的繁华热闹，半夜的太古寺只零星透着一点灯光，十分寂静。 楚砚带着穆锦姝进寺后，先把人送回了厢房，“你早些休息。” 穆锦姝知道楚砚还有事要处理，所以没问什么，只是道：“你自己注意一些。” 楚砚颔首，随后便去了白塔。 这个地方，比起其它寺院，要亮一些。 门没有锁，楚砚直接进去，径直上了二层，这里的一切早已恢复正常，白天的事情仿佛不曾发生过一般。 隔间里，坐着圆真和圆空二位大师，显然，他们猜到了楚砚会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不曾离去。 白天才见识过食人蚁之毒的厉害，后面见楚砚被蚁后所伤，圆空大师一直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此刻见面，第一句话便是询问这件事。 对此，楚砚只是淡声回了一句，“有劳圆空大师关心，已经无碍了。” 圆空闻言，似有些震惊，但又觉得这才是理所应当，毕竟楚砚身边有穆锦姝在。 那女子的医术，不能用寻常的眼光看待。 因此，他很快自己和解了，不再纠结此事。 白天太古寺突然出现那种情况，无疑是顶层放置的佛屠珠被动了，所以才会触发机关。 楚砚直接问，“可查清是何人在打佛屠珠的主意？” “还在查。”圆空大师回道。 当时他和圆真赶上去，并未见到塔内有人，但佛屠珠又确实被动过。 本以为那人会隐藏在周围，可他探了方圆五里，皆未探到什么气息。 此刻，圆空将此事如实告知楚砚。 太古寺作为皇家寺庙，那佛屠珠，本就已经是献给皇室之物，只是一直存放在这里，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得说出来。 楚砚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他想到了陨阁之人，那女人怕不是偶然出现在这边。 圆真、圆空二位高僧的功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如果连他们都察觉不到，那动佛屠珠之人会不会是那个男人？ 只有他，才能以那么快的速度离开！ 楚砚若有所思。 圆真又提到了金蝉长老，“此人以血喂养蚁后，遭到反噬，毒发身亡。” 楚砚带着试探的问，“二位大师对于白塔底下的暗河所知多少？” 可他没有想到，圆空和圆真竟然都不知道白塔下有一暗河！ 楚砚观察他们的神色，是不像说谎。 但他觉得不应该，如果说圆空大师不知道自己尚且能够接受，可圆真大师，白塔归他管辖，几乎全年住在这里的人…… 他回得太笃定了，楚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如果圆真大师真的有问题，能够在寺中隐藏这么多年，已经不能只用老奸巨猾来形容。 楚砚现在只是起了疑心，自然不会直接道破，而是提起了僧人慧坤。 白塔既然是他设计建造，关于暗河，自然知晓。 “听说此人一直在外云游，中途可有回过太古寺？” 圆空摇头，“当初白塔修建成功后，慧坤便离开了横梁山，至今没有再出现过。” 他们三大高僧，当初就只有圆修在，后面圆空才入寺，比圆真早半年。 太古寺中老的僧人很少，现如今还留在寺中，且与慧坤接触过的，应该就只有住持和圆修大师。 如果要查，可能要耗费很大的资源，得从长计议。 所以楚砚一时也没有深究，他问到了蚁后，“不知道可在二位大师手里？” 圆空颔首，他将蚁后收了起来。 楚砚也没有说明什么原因，直接说想要了那蚁后。 而圆空大师也没问，他会医术，大致猜到了楚砚的用途，直接爽快应下。 第358章 多担待一些 穆锦姝回来躺了一晚，醒来已经快午时了，总算觉得整个人缓过来了些。 香菱进来伺候时，发现她家小姐两只手臂上都有了伤，吓得面色一变，眼眶都红了。 “小姐，你这是……” 还有她这嘴唇…都是痕迹，肿得简直不能看。 穆锦姝自然不可能说实话，避重就轻的回答：“昨日和楚砚出去时碰着了，没什么大碍。” 香菱“哦”了一声，满眼担心。 穆锦姝看似漫不经心，却又似在有意提醒，“一点儿小伤而已，不用搞得那么兴师动众。” 香菱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刚想问什么，被穆锦姝给打断了。 “我这儿调制了药膏，你帮我把左臂上的药换一下。” 香菱直呼自己外行。 穆锦姝却不以为意，“把药膏擦了后，用纱布包好就行。” 香菱还是觉得这差事儿有些烫手，等处理结束后，满头大汗。 随后，穆锦姝给自己的嘴唇也涂抹了一层膏药。 这模样，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香菱就在边上候着，欲言又止的，想问什么，终究没能问出来。 昨晚上回来后吃了些东西，穆锦姝现在倒不觉得饿，她很快收拾了一番后，戴着面纱便去了天宁阁。 本来昨日就说要去给惠德太后施针的，可哪知道途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施针不能再耽搁了，穆锦姝急急忙忙的赶过去，没想到金玥也在。 她正给惠德太后捏着肩，惠德太后笑着，看样子心情颇为不错。 穆锦姝过来，惠德太后本是高兴的，可见她戴着面纱，神色中多了一抹担心，“丫头，你怎么了？” “回太后，我受了些风寒，害怕把病气过给您，所以戴了面纱。” “怎么样？打不打紧？” 穆锦姝摇头，“已经吃过药，没什么大碍，调理几日便好了，我今日特地过来，是给太后您施针的，需要巩固一下。” 听闻没什么事后，惠德太后这才放宽了心些，让穆锦姝给自己施针。 直到结束后，金玥都没有和穆锦姝搭上一句话，还动不动就把脸偏到一边，一副死傲娇相。 惠德太后将金玥的别扭看在眼里，忍不住笑骂，“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外祖母——”金玥撒娇。 穆锦姝眉目动了下，惠德太后这句话信息量似乎有点大啊，而且金玥并没有反驳。 嫁人？这丹阳郡主是已经许配人家了吗？ 还有惠德太后看似无意提起，其实应该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知道金玥之前一直惦记着楚砚，想嫁进将军府，所以特别给自己提个醒，好让自己安心。 而金玥要嫁之人，除了相府的大公子丁麟舒外，穆锦姝想不到第二个人！ 想法刚刚从心里划过，那人就登门了。 而且除了丁麟舒外，丁婉也在，她手里提着一个小食盒，二人一起上前行礼。 惠德太后看丁麟舒神色越来越和蔼，最后直接道：“玥儿性子颇为急躁，日后还望丁公子多担待一些。” 第359章 一切看郡主来 惠德太后这一席话，算是把穆锦姝所有的想法给石锤了。 丁麟舒听闻，拱手道：“太后放心，能娶到梦寐以求之人，怎么能不捧在手心里宠着？我早就习惯了郡主的所有小性子，且甘之如饴的受着。” 太后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有你这番话，哀家就放心了。” 一旁的金玥，脸颊微微泛红，面色有些不自然。 原来接受一个人对自己的好，竟是这种感觉，她心里起了些异样，似哪里怪怪的，但又莫名觉得让人安心。 金玥有些不太适应这样，开了口，“谁要让他宠着了，本郡主身份尊贵，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干嘛需要人宠着？” “丹阳！”惠德太后收了脸色。 丁麟舒笑看着她，满眼宠溺。 金玥觉得很别扭，撇了撇嘴，把脸偏到一旁。 丁婉很知礼，等大家都说完了，她才站出来，“太后，我这儿得了一盅上好的补药，对调理身体大有好处，见哥哥要来看丹阳郡主，我便一道跟着，特地把补药给您带了过来。” 说罢，她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白色的杯盏，盖着盖子。 恰巧，许嬷嬷这时也进来，询问惠德太后是否要传午膳。 “传。”惠德太后现在心情很好，把大家一并留下来吃饭。 丁婉说，“正好这补药饭后服用最佳，不然伤胃。” 惠德太后夸她有心，体贴细致。 不在宫中，便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家同桌吃饭。 因为是在太古寺，所以伙食都很素，不过好在花样很多，一些小菜很开胃。 期间，惠德太后又点名了金玥和丁麟舒，“哀家已经差人给皇帝说了，让他安排钦天监看好日子，尽快把这门婚事给定下来。” 金玥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选择埋头吃饭，假装没有听见。 丁麟舒看了她一眼，才回话，“太后，这事儿不急，一切看郡主来。” “那怎么行？她也老大不小的了，成天呆在宫里没个正形，早些嫁人也好。” 惠德太后是对丁麟舒说的，但这话却是说给金玥听的。 她身子微微僵了下，还是没开腔。 随后，惠德太后又cue了穆锦姝，让她把面纱摘下来用饭。 穆锦姝婉拒了，她这副样子，实在是不妥。 若不是惠德太后执意要留，她早就溜了。 惠德太后见穆锦姝坚持，便不再多说什么，几人看似和谐的用了斋饭。 随后丁婉便将那盅补药打开，让惠德太后趁热喝。 补药有股淡淡的气味儿，穆锦姝闻着颇为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慢着——” 就在惠德太后即将把药喝进嘴里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开了口，面色还有些严肃。 “丫头，怎么了？”惠德太后顿住，不明所以的看向穆锦姝。 “回太后，我觉得这药有些熟悉，想问问丁小姐。” 丁婉闻声看过来，语气温柔，“少夫人，你想问什么？” “不知这是什么补药？”穆锦姝开口的语气有些意味不明，眼底含着一抹冷光。 第360章 莫不是有人要害她 丁婉倒也没觉得被穆锦姝这么追问不舒服，语气不变，“这是菩提海心涎，对于身体病弱之人调理大有好处，之前我病榻缠身时，有幸被上天眷顾，得到过两盅，我喝了一盅，现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另一盅喝了也是浪费，想着太后身体欠佳，或许这菩提海心涎能帮您调理身体。” 菩提海心涎…… 穆锦姝确定自己没有听说过这名字。 但那股气味儿，倒让她想起了毒肠草，一味慢性毒药！ 毒肠草，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腐烂肠子的毒药。 其毒素在人体内潜伏周期比较久，服用后刚开始没有什么反应，约莫半个月后，腹部才会开始疼痛，上茅房时会出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两到三个月，最后毒发身亡。 可不应该啊，如果这盅补药真的有毒，那丁婉还这么堂而皇之的献给太后，一旦出事，丁府怕是会被株连九族！ 丁婉不会这么无知！ 所以她主动害惠德太后的几率应该不大，那这么说来，是有人暗中将补药动过手脚？！ 穆锦姝问，“不知这药途中可有什么人接手过？” 丁婉却是摇头，“未曾，一直都是我看着。” 她语气很是肯定。 穆锦姝眼梢微抬，突然没话了，就只是静静的打量着丁婉。 一众人都注意到了什么，只是大家身份比较敏感，一时无人发话。 最后，是惠德太后自己问，“丫头，可是有什么不对？” 穆锦姝没有直说，“太后，我有些疑虑。” 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判断。 说罢，穆锦姝拿出一枚银针，在大家的视线中，验了那盅补药。 银针，竟变成了黑色！ 众人神色变了，金玥最先开口，“有毒，这补药有毒！” “丁婉，你这是什么意思？搞杯有毒的补药给我外祖母，若是她真的服用，后果不堪设想！” “我……”丁婉看似在意料外，“怎么会这样？” 金玥是个急性子，“怎么会这样？这难道不该问你自己吗？补药是你拿过来的，刚才又是你自己说一直看着。” 也就是这一刻，金玥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刚才穆锦姝问丁婉途中是否有人接手过那盅补药是这个意思，这女人还真是厉害，怪不得自己之前老是吃亏。 “郡主，这事可能有什么误会。”丁麟舒出面解释。 但由于他是丁婉的亲哥哥，让金玥一时间有些迁怒于他，不想和其说话。 金玥越想越觉得生气，最后直接将那盅补药拿过来砸在了地上，瞬间开始“滋滋滋”冒泡。 惠德太后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丁婉，这是怎么回事？” 丁婉跪下，很是无辜，“太后，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只是想把补药献给您，绝对没有其它歪心思，况且如此大逆不道，于我于丁府上下没有一丁点儿好处，太后，我的性情你最清楚，还请您明查。” 惠德太后闻言面色稍缓，丁婉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天性纯良，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若是她真的要动手，又岂会这般明目张胆？ 所以，莫不是有人要害她？ 第361章 原因，是因为无知 金玥虽然是好心肠，担心她外祖母，可她性子太急躁了，一直嚷着，很是聒噪，最后连惠德太后自己都有些受不住，让丁麟舒将人带了下去。 她单独留下了穆锦姝和丁婉二人。 “丫头，你怎么看？”惠德太后开门见山的问。 穆锦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可是当她提到毒肠草时，丁婉当即反驳。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的说，“这菩提海心涎我自己也服用过，不会有问题的。” 穆锦姝有疑虑，“可是……” 她话都没有说完，下一秒便被丁婉的举动惊到了。 那女人为了证明菩提海心涎没毒，竟然拾起了砸碎的杯盏碎片，将上面还残留的补药吃了！ 现在又没人指着她说毒一定是她下的，这女人疯了吗？！ “丁婉——”穆锦姝和惠德太后异口同声。 “太后，这药和我之前服用过的那盅一模一样。” 她眼眶红红的，但是眼神却很坚定，同时夹杂着点点委屈和无奈，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惠德太后终究是软下心来，舍不得再质问丁婉，让她先起来，随后吩咐许嬷嬷去将圆空大师叫过来。 看到里面这副景象，他没敢冒然开口，只是在看到地上的东西后，才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是……菩提海心涎？” 三人瞬间看向了他，惠德太后问，“圆空大师也知道此物？” 圆空大师颔首，“早年间有幸见过，此物乃是世间最上等的补药，对调理身体大有益处，但非常罕见，千金难求，只是这……” 为何被打翻在了地上？圆空大师吃惊的同时，又觉得很是可惜。 “圆空大师，我怀疑这菩提海心涎里面掺杂了毒肠草，麻烦你看看。” 他常年跟随太后，也是懂医术之人，恰好又知道菩提海心涎，由他来判断，应该最能服人心。 听到毒肠草时，圆空大师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丝毫不敢怠慢，他仔细辨别了几次，最后才说出结论，“少夫人，这应该是纯正的菩提海心涎。” 穆锦姝面色微变，惠德太后皱眉，丁婉抬眸，似松了一口气。 默了默，穆锦姝问，“可为何用银针验后成黑色？” 圆空大师解释，“菩提海心涎是黏体，里面有海心素，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外表会自动结成一层膜，碰到银饰会变成黑色。” “可它气味像毒肠草又该怎么解释？” 圆空大师说，“那应该是花漆子的气味儿，菩提海心涎与毒肠草都含有花漆子素，不过它并没有毒，就只是散发气味儿而已。” 穆锦姝面色有些僵硬，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终结果会是这样！ 医术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折在这上面！ 而原因，是因为无知！ 穆锦姝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眼眶发酸，她半握拳头，使劲儿把情绪憋回去。 眼下还不是掉泪的时候，不可以！ “太后，是我莽撞了，害您错失良药。” 穆锦姝整理了下情绪，她能屈能伸，又看向丁婉，“丁小姐，对不起，是我判断失误，让你受了委屈。” 第362章 少将军，小姐在里面 “没关系，误会说清楚了就行。”丁婉话音轻柔，低低浅浅的，眼角似乎还带着晶莹，这副模样，让人还是止不住心疼。 惠德太后见状，站出来打圆场，“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没有什么了，你们两个都累了，早些回去歇下。” “只是可惜了这菩提海心涎……” 惠德太后安慰丁婉，“没事儿，哀家这儿补药颇多，身体暂时无碍。” 那菩提海心涎固然可惜，但她也不可能去怪穆锦姝，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之前几次帮助自己，如今就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而怪罪，这是什么道理？于情于理都不合。 况且那东西是金玥砸的，一想到自己那个外甥女，她就有些头疼。 丁婉也看出惠德太后乏了，不便多打扰，福了福身，告退。 穆锦姝也是，出了天宁阁后，叫住了她，“丁小姐，请留步。” 丁婉驻足，“少夫人有何事？” 穆锦姝看着她，眼底有微光，“没想到丁小姐也会医术。” “少夫人说笑了。”丁婉浅笑，“都说久病成医，我病了许久，对于医学药理，确实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不然身子稍微出现什么不是，就要传大夫，有时候甚至惊动府里上上下下，老是让爹担心，这样也不好。” 最后，她补充说，“一个半吊子而已，谈不上什么会医术，倒是少夫人，真是厉害，懂得那么多。” “丁小姐才是说笑了。”穆锦姝不急不缓的开口，“我要是真的知道那么多，又怎会不知道菩提海心涎还有如此特殊的性质，以至于让丁小姐受了委屈。” 丁婉看似云淡风轻，“说开了就好了，我不放在心上，少夫人也不必一直记着。” “丁小姐很是大度。” “应该的。” 穆锦姝抿唇不语。 丁婉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便说，“既是如此，那我便回去了。” 这一次穆锦姝没再留她。 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她神色晦暗不明。 今日之事，会不会太巧合了些？她无法说服自己，总觉得丁婉知道些什么。 可是她刚才试探，那女人回得滴水不漏。 但她眼底却透着得意的光，带着淡淡的不屑！ 丁婉没隐藏，应该就是给自己看的。 这女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穆锦姝不禁有些胆寒！ 不管是之前的周氏、穆明依，还是后来的丹阳郡主，都没有让她有过这种感受。 看来以后自己再遇上丁婉时，一定得更加谨慎戒备才是。 穆锦姝一个人在外面冷静了一会儿，才回了厢房。 在她摘下面纱的那一瞬间，香菱便发现了，她家小姐有些不对。 纠结了一下，香菱还是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穆锦姝心情确实不是很好，甚至于有些烦躁，“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香菱了解穆锦姝的性子，此刻都不敢吱声，这种时候多说多错，索性乖乖退到门外候着。 好在没过多久，楚砚就来了。 香菱小跑过去，似在特别提醒，“少将军，小姐在里面。” 第363章 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楚砚顿住，视线打量过去。 香菱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低头，不敢看对面的人，有些慌乱。 好在楚砚没有多说什么，很快进了厢房。 穆锦姝坐在桌旁，不知道想什么正想得出神，似没有发觉有人进来了。 楚砚微微皱眉，抬步过去，不冷不热的出声，“最近跟圆空大师学了入定？” 他的声音惊醒了穆锦姝。 “啊？”但她没有反应过来。 看香菱刚才的反应，楚砚便猜到了什么，但没想到穆锦姝状态会这么差。 他在一旁坐下，将提着的牛皮纸袋放在桌上。 穆锦姝视线被吸引住，“这是什么？” 楚砚没说话，用眼神示意她打开。 穆锦姝照做，发现竟是红薯干。 她三分喜七分惊，这玩意儿她还蛮喜欢吃的，之前桃儿还跟着自己时，都给她买过几次。 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穆锦姝狐疑的看着楚砚，“你买的？” “傅仪买的。”楚砚回得干脆。 “傅先生？他来横梁山了？” 楚砚“嗯”了一声，淡声，“来送东西。” “傅先生还真是有心了，大老远给我捎一份来。” 楚砚原本准备倒茶，听到这话手微微顿了下，随后又不动声色的问，“听你这语气，和傅仪很熟？” 穆锦姝吃了一块儿，觉得无比满足，连带着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果然美食可以治愈一切。 “算，平日接触得颇多。” 楚砚眼皮一掀，“是吗？” 穆锦姝吃着东西，并没有去细品这两个字，就觉得他也没有多在意这个，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楚砚视线打量着对面的女人，眼底泛着幽光。 良久，才问，“今日发生什么事了？听说你去了一趟天宁阁。” 穆锦姝面色微微一变，她低垂着视线，若是别人问，她可能会不太耐烦。 但是楚砚一提，她觉得更多的是心酸，一股情绪突然涌上来，让她差点儿没忍住，眼眶微微泛红。 楚砚跟着心头一紧，语气不自觉柔和了一分，“怎么了？” 穆锦姝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最后特别提到，“就觉得挺丢人的。” “你又不是神，干嘛把自己想得那么无所不能？” “我……” 楚砚一句话，将她怼得哑口无言。 穆锦姝努力放平心态，冷静着说，“可是就是因为我的原因，让太后没能喝到那盅补药。” “砸杯盏的人又不是你，你只是从一个医者的角度，做了你该做的，这种情况过于偶然，并不能说明什么。” 穆锦姝其实也知道这个理，可就是一时纠结着出不来。 看她心情还是很低落，楚砚突然起身，走至穆锦姝面前，两秒后，伸手抱住了她。 穆锦姝整个人霎时一僵，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楚砚话音传来，“这样有没有要好一些？” 穆锦姝木着脑袋，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早就飞了，她现在除了懵还是懵。 楚砚这是在干什么？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364章 明白了，又不明白 穆锦姝又紧张又害怕，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楚……楚砚。” “别动。”楚砚这两个字，还真的让她不敢动了。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 一句话，让穆锦姝瞬间哑声，她木着身体，一动不动。 “想不通就不要继续去想，放一放，静一静，等再次拾起来，便通了。” 楚砚的话仿佛具有魔力一样，一下子把穆锦姝的思绪带过去了，她努力把脑子清空，什么都不去想，只享受着这片刻的安谧。 而这男人的怀抱，好像是给自己筑起来的避风港，穆锦姝埋头在里面，惊讶紧张过后，便只剩下安心和踏实。 是啊，想那么多做什么，她现在这副样子，说不定正是某些人想要见着的，认真就真的输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种状态持续了差不多近半盏茶的样子，穆锦姝才抬头，身子动了动。 “好了？”楚砚低垂着眸子问。 穆锦姝点头，“好多了。” 楚砚这才顺势放开了她，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话了，现在又面临着新的窘境，穆锦姝埋头玩弄着自己的衣摆，半晌，吐出一句，“刚才，谢谢你。” 楚砚挑眉，神色有些微妙，“谢谢？” “我生平最讨厌的两个字就是谢谢。” 穆锦姝心里“咯噔”一下，一时有些语塞。 楚砚看着她，“你记住，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 我们之间？穆锦姝仔细品了一下，总觉得楚砚话里有话，他好像在提点着自己什么。 她这边还没来得及回话，又听到楚砚问，“等这次结束，你愿意留下吗？” 穆锦姝紧锁黛眉，许是刚才楚砚的行为让自己留下了后遗症，这接着一波又一波的信息让她一时消化不过来。 “什么结束？” 楚砚却不语了，将刚才倒的那杯茶喝完，抬步走了。 香菱就在边上候着，她自然不敢直视楚砚，但是不经意间瞥到他嘴角上扬，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屋里，穆锦姝还在琢磨着楚砚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毕竟那人是楚砚啊，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心，大可直接点说出来，犯不着这样试探，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可他这样，莫不是还在意着自己身份会给他带来什么不利？所以才会百般试探。 自己和楚砚接触还不足半载，他那种人，哪会那么容易就对一个人完全放松戒备？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穆锦姝心里就堵得慌。 她还是怕自己会错了意。 “小姐，傅先生过来了。”突然间，香菱的声音从外传来。 穆锦姝连忙理了下思绪，让人进来。 “少夫人。”傅仪拱手见礼。 “傅先生请坐，不知先生单独过来一趟，有何事？” 傅仪很会说话，“少将军说少夫人受了些伤，害怕留下什么病根儿，让我过来看看。” 听到是楚砚，穆锦姝心尖儿微颤。 只是她很快整理好情绪，不着痕迹的开口，“太麻烦先生了。” “应该的。”傅仪说着，视线却停留在了桌上放着的红薯干上。 第365章 绝不会坐视不理 穆锦姝注意到，当即说了一句，“对了，多谢傅先生还惦记着，大老远给我捎红薯干过来。” 傅仪淡笑，“这我可不敢居功，是少将军吩咐的。” 楚砚……又是楚砚！ 傅仪又说，“知道少夫人受伤了，吩咐我加班加点的赶过来。” 穆锦姝才不信这一切都是偶然，傅仪这一番话，让她心里又有了新的判断，一个想法强烈了些，以至于心里的那点儿阴霾很快消散了。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原来那个人会这么影响自己的情绪。 此刻穆锦姝只是想着，等有时间，要和楚砚重新坐下来聊一聊。 她自己是比较期待的…… 傅仪那儿有上好的金疮药，是皇上赏赐的，治愈伤口的效果极佳。 那药抹在伤痕上冰冰凉凉的，很舒适，疼痛感减轻了很多。 不愧是御赐之物，确实好用。 傅仪离开后，穆锦姝心情明显变好了不少，香菱伺机端甜点进来打探情况，看到她家小姐那样，忍不住跟着乐。 穆锦姝注意到，突然正色，“你在那儿笑什么？” 香菱实诚，“我看小姐高兴，就跟着高兴。” “……”穆锦姝慢半拍接过话，“你哪知眼睛看到我高兴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我还看到了，少将军离开时心情也很不错的样子，看来是开导小姐成功了。” “……”穆锦姝被噎，抬手就拿了一块儿糕点塞进香菱嘴里，“香菱，你安静些更可爱。” …… 当晚，楚砚单独去找了圆空大师。 “少将军有话不妨直说。”圆空面色颇为严肃，他能大概猜到楚砚为何过来，因为半夜在白塔时，楚砚还有话未说完，似乎是有什么顾虑。 而当时就三个人在场，能让他顾虑的，也只有那个人。 “想问一下圆空大师，对于圆真大师了解多少？”楚砚也是开门见山，既然选择来了，就要问个明白。 圆空大师想了一会儿，才说，“性格随和，严于律己，普渡众生，在太古寺德高望重。” 能位列太古寺三大高僧之一的人，自然很受人爱戴尊崇。 楚砚道：“这都是外人眼里看到的，一个人若是真的想要隐藏，那他只会给外人看到，他想要给别人看到的一面。” 圆空对此不置可否，也明白楚砚的怀疑点在哪里，老实说，当时那种情况，他自己对此也存在疑虑，更何况楚砚还是身在那个位置上，自然得更加慎重对待。 圆空大师直说，“少将军既然找到老衲这儿了，那证明你信任老衲，有什么安排，直接说，不必再试探。” 三大高僧中，或者说在太古寺众僧中，楚砚最信得过的便是圆空大师，此刻他也是直言不讳，“此番祈福已经接近尾声，明日大家便会启程回京，寺中一些动向，我无法第一时间掌握，所以想请圆空大师帮个忙。” 圆空大师瞬间明白，很是干脆回话，“若真的有异动，老衲绝不会坐视不理。” 第366章 他不过来，自己过去 自从孩子没了后，穆明依整个人情绪变得非常不稳定，在侯府调理身子期间，时常打骂下人。 玲珑阁里只要是贴身伺候的婢女，身上哪里带点儿伤，实在是正常得很。 周氏担心穆明依想不开，还把严嬷嬷派过去伺候，时常掌握着玲珑阁那边的消息。 近日宣平侯对她们母女俩完全没有过问过一句，周氏虽然愤怒，但也自知这样下去不行，秋音那贱人怀了种，对自己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周氏才不想便宜那个贱人。 她知道如今宣平侯不太想见自己，便煽动穆明依去打探情况，算是服个软，毕竟一直以来，侯爷对明依还是很好的。 可这一次，周氏真的失算了，穆明依压根儿就没有见到宣平侯！ 周氏火大，“一定是穆锦姝在背后说了什么，还有秋音那个贱人，明显就是穆锦姝养的一条狗，二人现在里应外合，就是为了对付我们。” 穆明依整个人状态有些不好，蔫蔫的，“娘，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周氏仔细斟酌了一会儿，出主意道：“明依，你听娘说，你先回五皇子府，侯府这儿娘来想办法，之前因为孩子一事，你老是将五皇子拒之门外，让你们感情生了一些嫌隙，可现在孩子没有了，你得抓紧时间亲近五皇子。” “男人啊，最贪图的就是新鲜感，趁你还年轻美貌，能勾得住男人，得好好把握住机会，把那些东西牢牢攥紧在手里，娘就是一个例子，你看看你爹，当初是怎么对我的，现在却是这样一副嘴脸，还不是抵不住诱惑，被一些贱人勾了去，再有就是像五皇子那种身份，身边从来不会缺女人。” 周氏的话让穆明依瞬间想起了香娥，本来她是随自己回侯府的，可隔日便被叫了回去，五皇子现在已经这么离不得那个贱婢了吗？ 穆明依后悔死了，早知道她就不该让香娥去伺候五皇子，这好几天了那贱婢连个消息都没有，怕不是早就将自己这个主子给忘了！ 周氏见穆明依听进去了，握着她的手补充，“明依，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但是男人的心一旦变了，那可真的很难找回来了。” “娘，我知道了。”穆明依很是受教，当即吩咐婢女去收拾东西，当天就回了五皇子府。 她还让环儿准备好了一桌酒菜，都是按五皇子的喜好来的。 一得到五皇子回府的消息，穆明依便吩咐婢女去请他，可是迟迟不见人来。 穆明依恼怒的同时，又有几分担忧，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婢女回来，却转告说，“侧妃娘娘，五皇子说他有事要处理，让娘娘您先吃，不必等他。” 穆明依俨然不信，“要处理什么？” 婢女哪里知道，只能摇头。 “没用的东西。”穆明依恶狠狠的刮了婢女一眼，转头吩咐环儿，“将饭菜都装进食盒，拿着去书房。” 五皇子不过来，大不了她自己过去！ 第367章 来找虐啊 可穆明依没有想到，刚到书房门口，里面就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嗔！ 她整个人霎时僵在原地。 而那声音的主人，化作灰她都认识！ 香娥！ 那个贱婢，竟然又在勾引五皇子！ “娘娘？娘娘——”环儿见穆明依突然不动了，忍不住喊了两声。 穆明依回神，一把夺过环儿手中的食盒，“你先退下。” 随后，她抬脚就走了进去。 入眼处，并没有看见人，但是却听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穆明依很快把视线定格在屏风处。 穆明依僵在原地，手中食盒掉落，碗筷落了一地。 动静惊动了软榻上的二人，其中一个是五皇子自然不必说，而那女人，就是香娥。 见到穆明依进来，香娥明显一慌，拿过衣服遮住自己，随后便往五皇子身后躲。 “你怎么来了？”五皇子一手护着她，同时开了口，语气有些不耐烦。 穆明依不答反问，“五皇子，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处理吗？你说的事情就是这个？” 说到最后，她话音有些微的哽咽。 “本皇子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指点点了。”五皇子板着脸，明显不太爽。 “我……”穆明依被噎了下，比起刚才的满腔怒火，她现在更多的是委屈。 面前这个男人，明明数月前还对自己甜言蜜语，百般体贴，可转眼就和别的女人浓情蜜意，还对自己这般冷淡，让她怎么受得了？！ 此刻，穆明依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有周氏的言传身教，她也没有当着五皇子的面发落香娥，而是一个劲儿的道委屈。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自从没有了孩子，我最近情绪便不是很稳定，想着多日没见五皇子了，回来后特地准备了饭菜，本想和五皇子互诉心肠的……” 最后一个字说完，穆明依眼角的泪瞬间落下，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了确实很让人心疼。 可五皇子又岂是一般人？且他对穆明依，还谈不上什么感情，见她这样，心里甚至有些烦躁，“好了，你先回东院去，好好调理身子。” 穆明依面色有些僵硬，将所有的恨意全部埋在心底，“多谢五皇子关心，明依会注意的。” 五皇子摆摆手，让她退下。 穆明依先是服软，随后提到孩子什么的，其实是想让五皇子心疼自己，然后再趁机留下伺候，却没曾想到，五皇子竟然只想着自己离开。 心里的痛不断增加，逐渐化作怨恨。 此刻，穆明依确实找不到什么话来圆了，只能乖乖退下。 环儿在外面候着，穆明依出来，环儿看见她眼睛通红，眼眶仿佛在浸血一样，被吓了一跳。 “娘娘，您……您还好吗？” “好？”穆明依薄唇一扬，“好不好你看不出来吗？眼睛瞎吗？” 她反手就给了环儿一巴掌。 环儿整个人都懵了，穆明依把对香娥的怨气和恨意都撒在了她身上，下手极重。 环儿都能感觉到嘴里的腥甜。 第368章 特地让你洗洗 这夜，穆明依注定难眠。 次日，她一得到五皇子出府的消息，就吩咐婢女去将香娥秘密“请”到了东院。 卧房内，穆明依坐着，香娥却是跪在地上。 “香娥，是不是让你去伺候了五皇子几天，你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看你面色红润得，想来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呀。”穆明依阴阳怪气的开口。 现在香娥的穿着打扮比之前靓丽了很多，她看着就来气！ 香娥低着头，语气诚恳，“小姐，奴婢没有，这两日一直惦记着小姐，奴婢很担心你。” 可穆明依哪里信？她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女人，满脸怨毒，“是吗？你在五皇子怀中笑得那么开心，还能惦记着我这个主子？我肚子里孩子没有了，怕是正合你心意，想自己怀一个，好骑在我头上？” “小姐，奴婢真的没有……” “够了！” 香菱想要尝试着解释，自己真的没有这些想法，可穆明依完全听不进去，认定了香娥就是故意勾引五皇子。 “一个贱蹄子还想上位，也不瞧瞧你那个模样。” 说罢，穆明依向边上候着的环儿使了一个眼色，不多时，有两个粗使婆子抬了一个浴桶进来。 穆明依起身，“香娥，平日里都是你伺候我沐浴，今日我来伺候你一回如何？” 香娥哪敢？！ 连忙磕头道：“小姐，奴婢真的没有要霸占五皇子取代你的意思，奴婢惶恐。” 穆明依在香娥面前蹲下，一手抬起她的下颚，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来。” 香娥惶恐中被穆明依拉了起来，随后走到浴桶旁，水中放了香料，泛着淡淡的清香。 平时穆明依沐浴，就是放的这种香。 “小姐……” “是你自己脱衣服，还是我帮你脱？” 香娥杵着不动，内心很是不安。 “这么看来，你是想我亲自动手咯？” 香娥摇头，自知拒绝不了，只能按照她家小姐的意思，把衣服给脱了。 她身子上有痕迹，穆明依觉得非常刺眼，手搭在香娥肩上，用指甲扣紧。 香娥吃痛，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任凭她家小姐发泄。 半晌，穆明依才松手，不冷不热的说，“行了，你沐浴。” 香菱看着浴桶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没有反抗，大概是伺候穆明依习惯了，她下意识伸手试了一下水温，面色瞬间一变。 这水，是冰的！ 光这么摸，便觉得冷得浸骨！ 香娥僵在原地，穆明依看着她，故意问道：“怎么了？不满意？” “小姐，这水……” “这水当然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觉得你最近脑子不太清醒，特意让你洗洗，省得日后干出什么丢人的事。” 话落，穆明依很快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想自己洗，我也可以帮你。” “小姐千金之躯，奴婢哪里配得上啊。”香娥面无表情的回话。 “那你还废话什么？”穆明依很不耐烦。 香娥握紧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浴桶中…… 第369章 再痛苦，也只能受着 这水是真的冰！ 香娥一进去，双腿瞬间就麻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穆明依一把将她按下去坐着。 凉席瞬间袭遍全身，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冷了，而是痛，仿佛有无数的银针在扎自己的肌肤一样，香娥周身通红。 穆明依则是拿了一个小的木瓢，舀水从她头上浇下。 香娥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周身打颤。 “以前还不知道，原来你皮肤这么好，滑嫩嫩的，怪不得能得五皇子如此爱怜。” 香娥此刻冻得要死，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回复穆明依，感觉整个人神志都不太清醒。 也正是因为她这个态度，让穆明依又不满意了，将手中的瓢一扔，双手按住香娥的头，使劲儿往水里按。 “唔——唔——”香娥挣扎，扑腾时水溅在了穆明依身上，太凉了，让她顿时勃然大怒，一巴掌就朝香娥扇去。 香娥呛了些水，此刻又实实在在的挨了这么一下，再加上这种冰寒刺骨的切实感受，她现在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灵魂仿佛会时刻从肉体中抽离出来。 穆明依外衣被打湿了，觉得凉飕飕的，便吩咐环儿看着，她自己则是去换了身干衣裳。 而环儿，比起穆明依更狠，她将边上放置的半桶冰块儿，直接拿起倒进了浴桶中。 “大家都是做奴婢的，你还想要高人一等？骨子里就是犯贱的东西罢了，你也配？” 香娥就这样在浴桶中泡了近半个时辰才被放出来，此时，她除了周身通红外，身体还非常的滚烫，整个人意识也不清醒，一看就是发了高热。 环儿请示穆明依，“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五皇子不是把北苑留出来给她住了吗？将人送回去，另外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对外就说香娥受了风寒，很是严重，害怕把病气过给旁人，所以近日就呆在北苑，不宜走动。” 香娥病了一事很快就在府中传开了，大家对此议论纷纷。 看五皇子近日对她很是宠爱，本以为很快就能从婢女升为主子，可没想到中间出了这档子事儿，实在是晦气得很！ 现在就看五皇子对那婢女的重视程度了，要是在意，好好请个大夫给她看个病，可若是不在意，可能在北苑病死，最后一把火烧了就完了。 晚上，五皇子回府，听说香娥病了，并没有多大反应，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恰好穆明依再次过来，同样拿了酒菜，说好久没有陪五皇子喝酒了，今晚上想要好好陪他喝一喝。 五皇子这一次没有拒绝她，痛快的和穆明依干了几杯。 “五皇子，我真的好想你。”穆明依借着酒劲儿，把手搭在五皇子的肩上，一步步试探，一步步靠近。 见五皇子都没有推开自己，便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往五皇子怀里钻。 五皇子带着三分笑意看着穆明依，“当真这么想我？” 穆明依点头，神情特别真挚，“五皇子，我错了，之前我不该把你拒之门外，我真的特别后悔，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真的很爱你。” 说罢，她开始自己脱衣服，想要伺候五皇子。 穆明依这么“努力”，总算重新得到了五皇子的宠爱，可是过程却又是非人的折磨。 在床上，她感受不到五皇子对自己半分的怜惜，只能感觉到身体被无尽的撕扯！ 次日的状态，不会比之前有孕在身时好多少。 穆明依自然很难受，可这是她求来的，再痛苦，也只能受着。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决不能轻易让给她人！ 第370章 正好来谈谈 正月十七这日，太古寺这边的祈福仪式圆满结束，大家午后便要返回京城。 而惠德太后，自然是就留在这边，穆锦姝有些不放心，走前留了两颗凝香丸在圆空大师那儿，这还是她近日加紧炼制出来的。 奈何药材不够，她这次也就只提炼了三颗，她自己身上留了一颗，以备不时之需。 此趟回京，又是坐好几个时辰的马车，等到府中时，整个人很是疲惫。 穆锦姝径直回了听风院休息。 至于楚砚，进了宫一趟，随后便带着章平去了暗牢。 陨阁小主还囚禁在里面，楚砚要亲自见一见她！ 虽说被关了几日，但陨阁小主的状态依旧很好，她早就料到了楚砚会来见自己。 可以说，她也是一直在等着楚砚。 此刻，一见到人，陨阁小主便开口道：“少将军，恭候多时了。” 说罢，她看向旁边的人，“怎么来还带着个人？也不怕有些话被听了去，万一到时候消息走漏，对少将军你不利。” “你什么意思？”章平气不打一处来，剑都拔了一半，被楚砚给阻止了。 “你先退下。” “少将军。”章平不放心，面前这女人武功高强、阴险狡诈，楚砚体内还有毒素未清，若是真的交手，怕会吃亏。 不过楚砚心里有数，还是让章平退了下去。 陨阁小主这才满意了，看着楚砚似笑非笑的开口，“这就对了嘛，有些话就是要两个人关起门来说，对大家都好。” 楚砚面容冷峻，他不咸不淡的开口，“所以陨阁小主呆会儿说的话，最好是有价值的，不然本将军可不能保证你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威胁我？”陨阁小主淡笑，“我若是真的想走，哪怕你是楚砚，也拦不住我。” 楚砚眼眸微眯，“本将军最烦自作聪明的人。” 陨阁小主似看穿了楚砚的目的，完全不慌，“行了，少将军也不必套我的话，你千方百计的抓我，无非是想知道我嘴里的东西，刚好，我也有一事不明，想咨询一下少将军，既是如此，那我与少将军做个交易如何？” 楚砚不语，面色不漏痕迹。 陨阁小主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只能继续道：“我透露给少将军两个消息，换你解答我心里的一个疑惑，少将军看如何？” 楚砚这才道：“陨阁小主混迹江湖多年，应当最清楚，想要谈生意，得先拿出诚意来，更何况你还是处于被动的一方。” “行。”陨阁小主倒也觉得无所谓，直接道：“那我便先给少将军透露一个消息。” “少将军身在朝堂，对于朝中局势想来很是清楚，现如今大臣们几乎一边倒，都是拥护着二皇子，皇上对其更是重视有加，可少将军有没有想过，皇上可是真的想要立二皇子为太子？” “你想说五皇子？” 陨阁小主道：“不愧是少将军，看来早就想到了，只是你们的那个圣上，其心思深沉得很，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第371章 天璇剑 陨阁小主明显意有所指。 对于元景帝，楚砚倒也是了解一些，除了心思深沉外，还生性多疑。 之前他几次纵容五皇子，也很是让楚砚怀疑，以目前五皇子呈现出来的状态，确实不能胜任那把椅子。 元景帝是聪明人，他应该也不会放心把大秦的江山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 除非，五皇子是在演。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元景帝在演，如果是这样，那他究竟在密谋什么？ 尤其是元景帝纳叶儿为妃一事，确实很让人想不明白。 楚砚继续试探，“看来叶儿在宫里，给你传递了不少消息。” 那女人会鸟语，要传出消息，不是什么难事。 陨阁小主很清楚楚砚的目的，对此避之不答，而是又提了一句，“少将军，你为大秦如此尽忠职守，可你们那圣上是否真的像外人口中传的那般信任你？要知道，二十年前，你们楚家，可效忠过君帝！” 说到最后半句话时，陨阁小主语气加重，眼底有些不明情绪。 关于元景帝对楚家的态度，楚砚自有考量，无需和这女人多谈什么。 他意味不明的出声，“看来陨阁小主对我大秦的局势倒是清楚得很。” 随后，他话音陡然一寒，“本将军也很想知道，陨阁小主当日明明可以逃走，却故意被捕，留下来有何企图？” 楚砚怀疑陨阁小主和那紫铜面具男一样，都会云族秘术传送符，且这二人一定有所关联。 这女人刚才说过如果她想要离开，自己拦不住，这让楚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传送符，此刻他说这话便是为了试探。 只是陨阁小主似乎看穿了楚砚的意图，她勾着嘴角，对此也没有避讳，“刚才说了，心里还有疑惑未曾解决，想要单独和少将军聊一聊。” 楚砚道：“何事竟能困扰阁下？” 陨阁小主没再和楚砚扯其它，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少将军，你身上的那枚金鳞片可是你自己的？” 楚砚想起，之前在暗河边打斗时，陨阁小主在看到掉落的金鳞片时，反应是有些奇怪，以至于分心被路凌天打了一掌。 莫不是他身上这枚金鳞片涉及到什么秘密？才让陨阁小主如此上心！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砚没有直说。 陨阁小主默了默，才又说，“仔细看来，是有些像，但愿我没有看错！”她声音很小，语气有些许复杂，仿佛在自言自语。 片刻后，她话锋一转，开始说到第二个消息，“当年君氏皇族有一把宝剑，名叫天璇剑，也被称之为镇国之剑，此剑有灵，需要强大的内力来驾驭，威力无穷，据说君帝想要等太子大些后，传给太子，可没想到二十年前突发上京政变，君氏王朝直接覆灭，天璇剑也不知踪影。” 楚砚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他有听楚老将军提起过这把剑，剑灵与君帝有过血契，所以天璇剑只能是君氏血脉之人才能驾驭，可当年君帝身体不好，太子还是幼儿，根本无法驱使此剑，不然君氏皇族也不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第372章 再等等吧 至于天璇剑的去向，十有八九在元景帝手里。 当年秦怀王带兵救驾，后面被拥护上位，只有他完完整整的搜寻过整个皇宫。 只是陨阁小主突然提起这事儿…… 楚砚面色冷沉，三分嘲七分讽的开口，“陨阁野心着实不小，还打着天璇剑的主意。” 陨阁小主没有直接承认，但是也未开口否决，只是说，“天底下想要此剑的人，似乎不在少数。” 楚砚道：“从陈王开始，陨阁便一直在暗中周旋，接着盗我中山大营的布防图，再有安排叶儿入宫，陨阁想做什么？” 陨阁小主说，“少将军不必对我如此防备，说不定我们并非敌人。” 楚砚闻言，正准备说什么，哪知道陨阁小主突然倒地，没有了意识。 章平进来查看，但是并未发现有什么蹊跷。 楚砚吩咐，“多派些人手看着。” 随后，他回了将军府，直接找了楚老将军，询问金麟片一事。 从楚砚记事以来，金麟片就是一直带在身上的，关于金麟片的来历，楚老将军只提过，是他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楚砚就只是拿着，也没有追问过。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提及这个东西。 楚老将军面色颇为严肃，他手轻轻的扣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半晌，他才开口，还是那句老话，“这东西和你娘有关系。” 楚砚不解，“为何陨阁那江湖势力一直揪着不放？” 楚老将军不答，只是语重心长的说，“楚砚，爷爷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东西关系到你的母族，你答应爷爷，日后不可随意拿出，等时机成熟，爷爷会告诉你一切。” 楚砚紧握着金麟片，心里有些不安，这东西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直觉这背后的关系会很复杂！ 可楚砚还是答应了楚老将军，不再随意过问。 他离开后，楚老将军当即叹了一口气，眉头频皱，很是忧愁，口里喃喃两个字，“陨阁……” 陨阁小主突然晕倒，章平那儿查不出原因，便把傅仪叫了过来。他检查了一番，皆是没有头绪。 那女人虽然有脉息和鼻息，可就这么看，脸色惨白，与死人没有什么分别！ 章平怀疑，“莫不是背后那伙人又要搞事情？” 傅仪说，“不管怎么样，多派些人手盯着。” …… 楚砚回到落叶轩时已经半夜了，可他丝毫没有困意，拿着那金麟片坐到了天明。 最后，他将其扔进了一个木盒里，不再纠结此物。 回京队伍盛大，路凌天那儿自然得到了消息，直接登了门，楚砚亲自接待了他。 几番问候后，路凌天便主动提及，“之前在风陵渡时你们提到的那人在哪儿，带老夫去瞧瞧。” 楚砚颔首，派人去叫了穆锦姝，三人一起前往暗牢。 老实说，如今和楚砚接触，穆锦姝心里不太平静，可看那厮对自己，和之前完全一个样，并无半分差别，仿佛之前在太古寺发生的事情是做梦一般。 穆锦姝刚开始有些不舒服，可转念想到此人向来不形于色，这样子应该也算正常。 再等等，等眼下的事情处理完，她一定坐下来和楚砚好好谈谈。 第373章 还是未醒 石榻上，陨阁阁主依旧安静的躺着，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路凌天在看到风闲时，面色微微一变，“竟然是他！” 楚砚和穆锦姝都看了过去，前者开口道：“路老认识此人？” 路凌天说，“早些年在苍白安排的茶话会上见过，不过私下并没有打过交道，他也就只出现过一两次，后面便没有再看到过此人。” 楚砚冷嗤，“清风谷，陨阁，西凉王聚齐这么多江湖势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原来是陨阁。”路凌天恍然道：“怪不得当年苍白对此人如此客气，陨阁在江湖上设下的暗桩无数，有一张很大的情报网，有人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愿意花天价向陨阁购买，苍白当年费尽心思，估计也是想要拉拢陨阁，像清风谷一样，为他所用。” 而陨阁阁主遭此暗算，和西凉那边铁定也脱不了关系。 想到一些事情，路凌天眼底溢出杀意，“苍白那老狗，老夫势必要取他人头报仇雪恨！” 当然了，路凌天能这么用心帮楚砚，除了人家夫妻二人救过自己这一点外，另外他也有私心。 西凉发展至今，势力越发庞大，单要凭他清风谷，对那边还构不成威胁。 但苍白野心勃勃，明显不甘只做个藩王，再加上大秦推行削藩政策，苍白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 两边交战，在所难免。 路凌天早就看清楚了局势，所以选择协助楚砚，望大秦能够早日灭掉西凉，他好大仇得报。 而楚砚，自然也明白路凌天的意思，西凉王阴险狡诈，再加上有催眠术，对大秦确实构成了一定的威胁，如果路凌天愿意帮助自己，那他们胜算便大了很多。 二人之间都是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挑破，毕竟这种情况，算不上谁利用谁，只能说互相成就，实现共赢。 路凌天很快整理了一番思绪，开始查看陨阁阁主的情况，就这么看，确实像是中了催眠术，可他的情况，又要复杂许多。 路凌天面色有些难看，楚砚和穆锦姝在边上守着，二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不敢打乱他的思绪。 约莫一盏茶后，路凌天才又出声，“确定了，中了催眠术无疑。” “只是……”他很快又话锋一转，“这种情况，应该不单单只是中了催眠术那么简单，老夫只能先试着解一下，再看看情况。” 楚砚和穆锦姝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路凌天直接操作起来。 催眠术为他所创，要解并不是什么难事，一盏多茶的时间，他便说可以了。 但情况也如他们所料，陨阁阁主并未清醒，还是昏迷着。 穆锦姝走过去查看，他的瞳仁之前很黑，看着混浊，现在颜色褪下，看着要清明了些。 除了邪术，之前她也有怀疑过是中毒，如今看来，是这两者叠加。 可穆锦姝也研究过多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呈现出这副模样？！ 第374章 你们继续 楚砚抓陨阁小主，自然也是想审问此事，可还没有审问到这儿，那女人便突然昏迷，至今还没有清醒。 楚砚知道她在搞什么小动作，但他目前一点儿都不想拆穿此人。 他倒是想看看，陨阁背后的人是否还能坐得住。 尤其是那个男人…… 陨阁阁主目前这情况，一时也得不出定论，大家也没有打算在这儿干耗着时间，很快出了暗牢。 路凌天接着又提到了蚁后一事。 楚砚颔首，“已经拿到了，等会儿还要麻烦路老帮忙。” 路凌天笑道：“少将军太客气了。” 穆锦姝那儿施针，配合着路凌天的催眠术，蚁后彻底沉睡过去。 路凌天说，“只要这玩意儿醒不来，少将军体内的毒便不会发作。” 穆锦姝有些不放心，毕竟毒素一直留在体内，感觉像是埋了一颗炸弹一样，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突然爆炸了，那样更让人猝不及防。 她问，“前辈，那这蚁后有没有醒来的可能？” 路凌天说，“老夫有九成多的把握，蚁后醒不来。” 但保不齐有那万分之一可能，所以他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绝对，害怕中途出什么意外。 穆锦姝还是担忧，“可这毒素一直留在他体内也不是什么办法。” 路凌天道：“小女娃，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后期给他施针排毒，老夫虽然是外行人，可也知道，配合针灸药理，可以分期将毒素排出。” “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穆锦姝一直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边上有一道视线一直打量着自己，深邃中夹杂着温柔，满眼宠溺。 路凌天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掩唇咳嗽了一声，没想到他一把老骨头了，还强行被塞了一把狗粮，来得这么的猝不及防。 他眼底含着笑意，突然将楚砚给拉了过来，小声问他，“你和这小女娃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看得出来，这二人只是明面儿的夫妻，还没有真正发展到那一步，但不难看出，他们都对彼此有意思。 路凌天突然来这么一句，让楚砚更猝不及防，提到这个问题，他内心其实不太平静，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一般。” “一般？”路凌天摩挲着下颚，“看那小女娃这么关心你，怎么可能是一般？” 楚砚不语。 恰逢此时穆锦姝的视线扫了过来，这人在说什么，怎么神秘兮兮的？ 尤其是路凌天看自己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路凌天想了一会儿，突然又和楚砚说，“少将军，不是老夫说，你作为男人应该主动一点。” 说罢，他视线移到了楚砚下面，两秒后，来了一句，“多补点老虎鞭。” 路凌天还说得一本正经，一副我是过来人，什么都懂的模样。 “……” 楚砚向来淡定，可此刻都被呛了一下，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路凌天活跃起来会是这副模样！ “这个……我自有打算，就不劳烦路老操心了。” 路凌天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好好好，那没什么事，老夫就先走了，便不打扰二位，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哈。” 第375章 没见过男人的身体 路凌天离开得很快。 他自然不打算落脚在将军府，一来不方便，二来他自己还有事要去办。 楚砚能够想到，所以没留。 这时，穆锦姝靠了过来，眼带打量的问，“刚才你们在聊什么？” 若是平时，她就不问了，可刚才路凌天和楚砚说话时，视线时不时的瞥向自己，让她觉得和自己有关。 楚砚自然不会说实话，“没什么。” “嗯？”穆锦姝很是狐疑，总觉得楚砚也怪怪的，他向来不形于色，不知道刚才路凌天说了什么，让他耳垂红了。 “等会儿回府，你开始给我施针排毒。”楚砚就是不回答，直接转移了话题。 他了解穆锦姝，只要是涉及到医学相关的东西，这女人的思绪会不自觉被带进去，便不会想其它。 穆锦姝只能暂时收了思绪，只针对这块儿开口，“行，只是蚁后之毒不同于其它，我现在预计安排十次，等回去我们先试第一次，看看效果如何，不行再调整。” 楚砚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半个时辰后，二人回到了将军府。 “我在落叶轩等你。” 二人就此分路，一盏茶后，穆锦姝拿着工具出现在了落叶轩。 只是，她手里还拿了一把匕首。 楚砚对此可不陌生，毕竟是他的东西！ 之前在云岩村时，被这女人拿去，一直到现在。 “怎么？又要割腕放血？”此刻，楚砚看着那匕首眉头微挑，开口的语气模糊了打趣和调侃。 “当时…是事急从权。”穆锦姝回道，“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她之前一直想着把匕首还给楚砚，可后面要么没有机会，要么就是忙忘了，是前两天在太古寺时，穆锦姝又找楚砚问匕首，才想起这一茬儿。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所以顺便将此物捎来了。 但楚砚却没有接，“留给你了，这样方便一些，省得下次你要割人手腕时，找不到工具。” “……” 穆锦姝被噎了一下，慢半拍才接过话，“少将军说笑了。” 最终，她还是没能将匕首给还回去，索性自行收着了。 接着，便开始给楚砚排毒。 “你把上衣往下拉一些。” 楚砚很是配合，当即解开外衣，将里衣往下拉，瞬间露出大半截身子。 “……” 穆锦姝只是想让楚砚把臂膀露出来而已，这人怎么直接把上衣给脱了？！ 想法刚刚从心里划过，楚砚便转身过来，直对着穆锦姝的视线，他胸口露出的一大块胸肌，只让人觉得魅惑至极。 穆锦姝有些被震撼住！ 以前她对楚砚是没有什么想法，所以不会有什么感觉，但现在…她有些心猿意马。 楚砚似看穿了穆锦姝的小心思，“怎么，以前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 穆锦姝很快整理着思绪，她总觉得这人又在试探自己了，怕不是连脱衣服都是故意的。 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这次可不能跟着他的思绪跑了。 穆锦姝佯装镇定的说，“那倒不是。” 楚砚眼梢轻抬，话音微沉，“是吗？” 第376章 你说我是不是太作了 “毕竟作为医者嘛，有时候确实会接触到。”穆锦姝看着很淡定，不过说的也是实话。 楚砚看着她，意味不明的出声，“看不出来，穆大夫还是一个老手。” “少将军谬赞了。” 二人短暂交锋后，穆锦姝开始给楚砚施针排毒。 她倒是专注认真，但楚砚，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这女人，鬼精鬼精的，不太好试探。 “嘶——” 楚砚正琢磨着，某一时刻，穆锦姝一根银针插来，竟然出奇得疼。 “少将军，排毒要专心一些，不能分神，不然会很疼。” “……”楚砚神色晦暗不明，他总觉得这女人是故意的，在揶揄自己，好报刚才自己揶揄她之仇。 “你管好自己就行。”楚砚波澜不惊的回了她一句，便收了心思。 过程比穆锦姝想象中容易一些，差不多一炷香的样子，便有毒血从楚砚的指尖流出。 她说，“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还算顺利，所以我安排大概十日给少将军排一次毒，差不多三个月，可以排尽。” “按你安排的来。”楚砚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穆锦姝也是在边上清理着银针，二人心思各异。 不多时，楚砚突然又问了一句，“考虑好了吗？” 穆锦姝反应了一会儿，大概猜到了楚砚指的是什么。 前两日还在太古寺时，他问过自己，“等这次结束，你愿意留下吗？” 只是他说得不明不白，穆锦姝也不清楚，现在是不是楚砚口中的“结束了”。 大概是因为之前那一抱，再有便是后面傅仪有意无意的提点，穆锦姝心里大概是有个方向。 可楚砚一直这种态度，又让自己不敢直接挑破。 因此她也学起了楚砚的语气，开始试探，“考虑什么？” 楚砚不语。 穆锦姝心里有些不舒服，责怪这人为何不把话说清楚，莫不是要她来？ “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她将东西收拾好，闷声道。 “考虑……要留下吗？”楚砚也总算是坐不住，眼底有一丝急切一闪而过。 只是他还是没有直接说明对自己的感觉，这种事情，老是去猜也挺烦的。 所以穆锦姝也还在试探，“怎么，爷爷想抱孙子，催你了？” 刚好年前楚老爷子搞了一个求子铜币给自己，楚砚应该能听明白。 没听到回话，穆锦姝又七分玩笑的说，“听楚洵说，醉红楼的姑娘不错，少将军要是着急，不防试试？” 说罢，她就盯着楚砚，想看看他的反应。 哪知道那人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你认真的？” 穆锦姝看着楚砚的眼神，有些愣住，她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我……”穆锦姝一时接不上话。 而楚砚见她不回答，直接起身，转眼便出了落叶轩。 “我就开个玩笑！”穆锦姝后知后觉，她没有想到楚砚反应会这么大。 但那人早就走远了，穆锦姝最后只能一个人回了听风院。 “小姐？”香菱觉得最近她家主子心情总是阴晴不定的，明明之前出门前都还高高兴兴的，怎么才这一会儿，整个人看起来就这么丧？ 穆锦姝抱着双腿在花厅坐着，半晌，突然问了一句，“香菱，你说我是不是太作了？” 第377章 少将军去了醉红楼 “作？”香菱明显不能理解这个词汇，“小姐，什么是太作了？” “没什么。”穆锦姝叹了一口气，现在她没什么心情给香菱科普知识。 不过香菱也很自觉，默默的闭嘴了，不去打扰她家主子。 中途，她出去过一次，找了赵妈，“赵妈，你去落叶轩看看少将军在不在，小姐好像心情不太好，可以的话让少将军过来陪陪小姐。” 上次在太古寺，她家小姐也是心情不好，可少将军来过一趟后，小姐心情就好了起来，香菱想用同样的方法试试。 赵妈也很担心穆锦姝，“可知道怎么回事？” 香菱摇头，只是说，“先把少将军请过来再说。” 于是，赵妈便去了落叶轩，但无疑白跑了一趟。 她前前后后去了三趟，总算在最后一趟碰到了傅仪，打听到说，少将军去醉红楼了。 赵妈当即赶回来把消息告知给香菱，听得她直蹙眉，“醉红楼不是……少将军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赵妈点头，“是啊，你说小姐心情不好，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 香菱点点头，又摇摇头，“赵妈，你消息准确吗？” “傅先生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也是。” 二人在花厅外琢磨着，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小姐知不知道，她们应不应该告诉，两个人愁眉苦脸的。 “你们在说什么？”突然间，穆锦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香菱被吓了一跳，“啊？小姐，没什么啊。” 穆锦姝看着她，“你脸上就差写着‘做贼心虚’这四个字了。” “小姐，我……”香菱吞吞吐吐的。 穆锦姝遂看向了旁边，“赵妈，你来说。” 她刚才在花厅里面，隐约听到了二人说到“少将军”等字眼，但是没有听清。 “小姐。”赵妈也很迟疑，看向一旁的香菱。 穆锦姝板着脸，佯怒道：“我问你话，你看她做什么？” 她一连追问，最后赵妈和香菱实在顶不住压力，只能从实招了。 赵妈说，“小姐，刚才奴婢碰到了傅先生，听他说……他说……” “说什么了？”穆锦姝皱眉。 “说少将军去了……去了醉红楼。” 穆锦姝整个人瞬间一僵，面色变得很难看。 香菱和赵妈见状，齐齐跪下，“小姐，我们并非刻意隐瞒，只是不想小姐担心。” 穆锦姝嘴巴硬，“我担心什么？” 她的语气明显不对劲儿，香菱这些日一直跟在穆锦姝身边伺候，对她也颇为了解，一听就听出来了。 只是香菱刚想说什么，穆锦姝突然又来了一句，“都酉时两刻了，什么时候开饭？” 赵妈反应过来，“小姐，奴婢这就去给你拿饭菜。” 一盏茶后，穆锦姝在花厅里，索然无味的用饭，就真的只是扒拉着饭，心思明显不在这里。 赵妈和香菱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看穆锦姝这样，也很担心，最后赵妈索性来了一句，“小姐，你别太多想了，少将军去…去醉红楼，说不准有什么要事要办呢。” 第378章 是又遇上什么难题了 穆锦姝闻言，吃饭的动作突然顿住，两秒后，她将碗筷一放，“香菱，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香菱明显在状况外，“出…出去？小姐，去哪儿？” “醉红楼！” “醉红楼？！”香菱和赵妈异口同声，随后赵妈道：“小姐，那怎么成？先不论身份，就光说小姐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穆锦姝能明白她们为何反应那么大，这种时代，女子德行简直太重要了，是啊，一个正经小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就算在里面没发生什么，但若是消息被传了出去，估计都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但穆锦姝眼下管不了那么多，若是别人传话，她就不信了，可那人是傅仪。 他说楚砚去了，那就一定是去了！ 见穆锦姝坚持，赵妈放软了态度，“小姐，既然这样，那奴婢也陪你一块儿去，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大家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穆锦姝直接拒绝，“赵妈，你都说了，去青楼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咱们还这么兴师动众的去，岂不是更博人眼球？” “这……”赵妈自知穆锦姝说得有理，一时间无话可说，可她还是担心。 穆锦姝也清楚，所以又来了一句，“赵妈，你放心，我自有打算，不会引人注目的，你就留在听风院，有人问及，给我打个掩护就好。” 她直接拍板，赵妈也只能作罢了。 当然了，穆锦姝自然也不会就这么去，为了安全起见，她得把楚洵叫上。 香菱和她出了听风院，走出一段距离后，穆锦姝突然驻足，面色严肃的吩咐，“香菱，你不必真的跟着我去，留在府中便好。” “小姐……” “但你也不必回听风院去，我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暗中盯着赵妈和香竹，看看她们二人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香菱有些糊涂。 穆锦姝拉着她的手，继续说，“我怀疑她们二人有可能是周氏的人，不太信任，刚才故意向赵妈透露消息，也是想趁此机会，试探一下，如果有人想要向侯府那边传递什么消息，你要及时阻止，剩下的，等我回来处理。” 之前穆明依滑胎陷害，对自己的动向那么了解，穆锦姝便怀疑了，眼下正是试探的机会。 如果她身边有周氏的人，肯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整自己。 香菱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变得忒重，“小姐，可如果我留下来，那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会叫上楚洵，放心。” “洵小公子？他靠得住吗？” 穆锦姝听了，无奈的同时又觉得有几分好笑，楚洵这是做了什么，怎么是个人都觉得他不靠谱？ “我有把握，你记得我和你说的。” 随后，穆锦姝便去了竹笛居，恰逢楚洵在吃晚饭。 一个人，一大桌子酒菜，看着很是惬意。 一看到穆锦姝，楚洵便来了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猜嫂子是又遇上什么难题了，对不对？” 第379章 第一次着男装 穆锦姝直接说明来意，“想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醉红楼。” “醉…醉醉红楼？！”楚洵原本在啃鸭腿，听闻此言后瞬间觉得手里的鸭腿不香了，他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穆锦姝。 “别紧张，别激动，别害怕，你没有听错，就是去醉红楼。” 楚洵放下筷子，拿布擦了下自己的嘴，“这可是个新鲜事儿啊，嫂子，你去那里做什么？” 穆锦姝不想给楚洵八卦，只是道：“随便逛逛。” 楚洵切了一声，明显不信，“随便逛逛能逛到那地方去？” 穆锦姝正色道：“废话少说，老规矩。” 楚洵眼睛亮了，接过话说，“不是我说，我哥那里衣简直太值钱了，我看这次能不能把价格炒到一千二百两，如果……” 他话还没有说完，脑门上便被穆锦姝给拍了下。 “想什么呢？”穆锦姝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楚洵不满，“嫂子不是说老规矩吗？” “……”穆锦姝道：“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成天想那些不三不四的。” “那嫂子想怎么样？” “五十两，跟我出去一趟。” 楚洵瞪大眼睛，“嫂子，你可真大方，这五十两打发谁呢。” 现在一件里衣能卖至少一千两，而穆锦姝只出五十两就想找自己做事，楚洵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他的劳动力就这么廉价吗？ 穆锦姝理直气壮的说，“怎么，五十两就不是钱？你在这儿坐着分文不进，出去走走就能进账五十两了，这么好赚的钱哪里找？你是大少爷当习惯了，不知道这五十两够人家贫苦人家吃多久……” “嫂子，好了好了。”楚洵觉得，穆锦姝啰嗦起来和他家那个老爷子简直差不多，他实在是受不住打断，“就真的只是跟你去一趟，不做什么？” 穆锦姝点头。 楚洵还是不信，突然要去那种地方，肯定有鬼。 他倒是要去瞧瞧，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说不定能让他哥气得跳脚，一想到楚砚那样，楚洵就莫名开心。 他内心是答应了，但是面儿还是不行，不管怎么说，钱还是得挣，谁会和钱过不去？ “不行，五十两太低了，怎么说也得一百两。”楚洵开始和穆锦姝讨价还价。 “六十。” “九十。” “六十五。” “八十五。” 穆锦姝蹙眉，“就七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行不行，不行就算。” “成交！”楚洵最后总算拍板。 穆锦姝说，“行了，找件你的衣服给我换上，我们出门。” 楚洵也还算懂得起，去帮穆锦姝拿了一身新衣服，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做男装打扮。 眉清目秀的，再加上穆锦姝很白，看起来特别像那种柔弱书生。 楚洵视线上下扫了扫，“还别说，嫂子这男装打扮看着还像模像样的。” “那可不？”穆锦姝道。 楚洵继续点评，“虽然比起我是差了点儿。” 穆锦姝白了他一眼，“行了，别贫嘴，快带我去。” 第380章 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 半盏茶后，二人出了门。 马车上，楚洵忍不住问，“嫂子，那钱你什么时候能给我？” 穆锦姝心里想着其它事，随口回道：“回来就给你。” 楚洵对此很是上心，“那嫂子可要记得啊，不能让我白跑一趟是不是。” 期间，他还不死心的试探穆锦姝此番去醉红楼做什么，可皆是未果，最后楚洵也只能闭了嘴，玩儿自己的了。 近两盏茶的时间，他们才到醉红楼。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但醉红楼这边，却是亮得很，大老远的，就能听到里面的嬉笑声，热闹非凡。 马车不能直接停在醉红楼门口，边上设了一条长廊，左侧有一个车棚，无论是醉红楼里的马车，还是客人的，皆是停放在那里。 楚洵对这边轻车熟路，连车棚的伙计都认识他，双方交涉妥当后，他才带着穆锦姝过去。 楚洵最后确定，“当真要进去？” 穆锦姝点头，“不然我来这里干嘛？” “罢了，一会儿怎么称呼？”楚洵小声问。 穆锦姝回道：“就说你的朋友，叶公子。”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醉红楼门口。 外面站着几个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招揽客人。 她们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脂粉味儿，让穆锦姝不适的蹙了蹙眉，一闻就是劣质产品。 不过也能理解，虽然青楼里面的女子差不多都是接客的，不过她们也分等级。 第一肯定就是花魁，男人们眼里的香饽饽，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吃得着的。 其次就是那些姿色不错，还身怀才艺的女子，都拥有自己专门的房间，老鸨不会让她们在这里抛头露面，都是好生养着，等时机成熟好钓一只“金龟婿”。 就算让男人赎身，老鸨也能赚不少银子。 而在外边抛头露面的这种女子，一般都是很低等的，住的也都是一楼的下等房，其身价不贵，她们没办法挑客人，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出得起那个钱，那就得接客，不接就免不了一顿罚。 楚洵摆明了是这里的“红人”，外头那几个女子一看到他，都过来打招呼，“哎哟，洵小公子，又来醉红楼了。” “这位是……朋友？” “难得见洵小公子带朋友过来，也不给大家介绍介绍。” “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这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要不奴家陪你好好转转，顺便陪你喝两杯，我们这儿的桃花醉很是出名。” 几个女子看着穆锦姝眼里发光，如此俊俏的人，她们很乐意伺候，所以都争相表现，希望能得青睐。 楚洵还算有良心，将那几位女子给挡住，不让她们接近穆锦姝，“他第一次，不太适应这里的气氛，我带人先熟络熟络。” 说着，楚洵便把穆锦姝带了进去。 这时，围过来的女子更多，都在和楚洵打招呼。 穆锦姝三分无奈七分无语，她没有想到这小子在这里竟然这么受欢迎，这叫什么事嘛，一波接着一波的人围着她们，还怎么办事？ 穆锦姝都有些后悔让楚洵一起过来！ 第381章 是不是又有货了 没过多久，醉红楼的老鸨也过来了，楚洵熟络的和她打着招呼。 穆锦姝原本以为，这种地方的老鸨都是一些老妈子，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却是出奇的年轻，看样子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她模样生得端正，其身段，比醉红楼里好些姑娘都要好。 此时，老鸨将楚洵给拉到了一边，小声开口，“是不是又有货了？” 她口中的货，自然指的是楚砚的里衣，楚洵一听就明白。 “向姨，不瞒你说，这次……还真没有。” 楚洵只知道她姓向，名字究竟是什么并不清楚，他最开始本来是想叫“向姐”的，可老鸨说叫姨就好，楚洵后面便一直这么叫了。 向姨听他这么一说，兴致瞬间减半，“我说这都过了多久了，啥时候才能给我搞到新货？” 说罢，她还不待楚洵回答，又径直补了一句，“是不是嫌银子不够，只要你拿过来，向姨这次直接出你一千五百两。” 听到这个数额，楚洵内心狠狠的动了下，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不是钱的问题，向姨，这个东西，急不得，得看机缘。” 向姨也还好说话，她仔细想了想，“也是，好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得到，行，那向姨就等着你，只要能拿到货，价钱好说。” “向姨，这可是你说的啊。” “向姨什么时候骗过你？” 于是，二人就这么约定好了。 随后，向姨视线才扫向穆锦姝，“这位公子是你朋友？” 楚洵开始正式介绍，“向姨，他姓叶。” “叶公子。”向姨主动和穆锦姝打着招呼。 “向……” 穆锦姝卡了一下，向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即道：“叶公子既是洵小公子的朋友，那就随他一起叫我向姨。” “向姨。”穆锦姝这才喊了声。 向姨打量着她，很满意穆锦姝那干净的脸庞，以及眉宇间带着的那股秀气。 “不知道叶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 “我们这儿有几位姑娘特别会照顾人，体贴入微，最主要的是弹得一手好琴，我带叶公子去瞧瞧。” 穆锦姝连忙摆手，“向姨，不用了，我先到处看看。” 随后，她瞥了楚洵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向姨，我这位朋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放不开，你让他先自己转转，熟悉一下。” 穆锦姝跟着附和，“不错，向姨，我先自己熟悉一下。” 向姨笑道：“原来是这样，理解理解。” 由于楚洵走在哪儿，都会吸引一堆目光，实在是太显眼、太招摇了，所以穆锦姝最后决定抛弃他，自己行动。 “我上二楼去看看。” 楚洵提醒她，“一号房不能进，我们没有预约。” 楚洵不说还好，一说穆锦姝就记挂上了，说不定里面正好有她要找的人。 不过穆锦姝也没有冲动，自己先在一楼扫了一圈，确定没有那个人后，直接上了二楼。 好巧不巧，半盏茶后，绕到了一号房门口。 听到里面有动静，穆锦姝不自觉驻足。 第382章 这酒好香 “公子你还想问什么？” “时候不早了，让瓶儿伺候你歇息。” “……” 一号房内，里面女人的声音颇为清晰。 瓶儿？对于这个名字，穆锦姝有些印象，刚才还在一楼时有听人提到过，此人好像是醉红楼的花魁，比较有名。 穆锦姝对人家床笫间的事儿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偷听的癖好，可就在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房内传出的一道男声，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声音，和楚砚好像！ 穆锦姝想仔细听，可是突然又没有动静了，只有女人的声音，而且还不怎么清楚。 “叶公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某一时刻，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道声音，穆锦姝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向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此刻，向姨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穆锦姝，神色带着三分严厉。 “我……”穆锦姝正准备解释，却被向姨给拉到了一边，小声和她说，“叶公子，瓶儿姑娘是我们这儿的招牌，她平时接客是需要有预约的，今日肯定是不行了，要不叶公子再考虑一下别的姑娘？” 向姨语气倒没有不好，但穆锦姝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哪里怪怪的。 “既是如此，那我再随便逛逛。” 穆锦姝准备走，却被向姨给一把拽住，“诶，叶公子一个人逛有什么意思，不如去向姨那儿，向姨陪你喝两杯。” 她根本就不容穆锦姝拒绝，拉着人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面倒是宽敞，布置得也还行，只是熏香太重了，让穆锦姝有些不适。 向姨似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叶公子是不是闻不来这香？” 穆锦姝摆手，“没有没有，是我鼻子有些痒，就挠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向姨口头上虽是这么说，可还是将那熏香给灭了。 随后，她亲自给穆锦姝斟酒。 期间，向姨又问，“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叶公子，叶公子不是京城人吗？” 能结交上将军府的人，估计身份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在她印象里，京城里好像是没有一户姓叶的大富人家。 穆锦姝看向姨在打听，小心回答，“对，我不是京城人，而是庆州人，这两天刚到京城。” 向姨把酒斟好，放到穆锦姝面前，看似无意的问，“看洵小公子和叶公子挺熟，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穆锦姝见招拆招，“应该是三年前，当时我也是来京城，说来也巧，和楚洵刚好在一个酒楼吃饭，就这么结交上了，算是一见如故。” 向姨笑了两声，倒也没有追问当时具体怎么回事，只是说，“庆州离京城不少距离？” 穆锦姝颔首，“是有好几日……那边平原辽阔，特产就是马，有机会，向姨可以去看看，和京城是不一样的风景。” “好啊。”向姨答应得很是爽快，随后，她又提醒，“叶公子，酒温好了，这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桃花醉，你快尝尝。” 穆锦姝不动声色的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酒杯端起来抿了一口，“这酒好香。” 第383章 被当成小白脸了 听穆锦姝夸赞，向姨笑得更开心，“叶公子若是喜欢，可以多喝一些，今日全当向姨请客了。” 说罢，她很快补充一句，“不知道叶公子酒量如何？” 穆锦姝心里始终保持着一分警惕，保守回了二字，“一般。” 向姨端起杯盏，“来，我敬叶公子一杯。” 穆锦姝也将杯盏端起来，爽快的和她干了。 向姨接着又倒了一杯，穆锦姝也没有推辞。 但她自知这样下去不行，向姨毕竟是混迹这种地方的，酒量自然了得，而她虽然可以喝，但毕竟是白的，穆锦姝不敢贪杯。 而且她能够感受到，这酒的后劲儿有些厉害。 所以在第二杯酒下肚后，穆锦姝便放下了杯盏，“向姨老家可在京城？” “没有。”向姨也没有避讳，直接说，“我老家离京城可远了。” 穆锦姝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因此也没追问，只是想借聊天的空隙缓一缓。 哪知向姨紧接着就来了一句，“叶公子今日来这儿，是来找人的？” 被看出来了？穆锦姝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她并没有承认，只是说，“就陪洵小公子出来逛逛。” “那叶公子可有看到心仪的姑娘？” “未曾。”穆锦姝礼貌回应。 可就在下一秒，向姨突然倾身过来，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既是如此，那叶公子看看我怎么样？” “……” 穆锦姝始料未及，向姨这样，让她三分慌七分怕，她后知后觉的把手抽出来。 向姨见状，直接起身靠了过来，“不瞒叶公子说，来这儿好些年来，对于男子，我都没什么期待，可叶公子不同，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很有眼缘，那颗早已尘封的心再次狠狠的动了下，叶公子，我……” “向姨，这不行的。” 穆锦姝想要说什么，向姨却用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嘘，叶公子，你听我说，我在京城这些年年，还是存了不少积蓄，多的不说，但养你肯定没有问题，叶公子若是跟着我，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要买什么，账都可以记在我的头上。” “……”什么鬼？穆锦姝寻思着，自己这是被当成小白脸，要被包养了吗？她被气笑了。 而向姨说完后，突然凑近，趁自己不注意，就在她下巴上吻了一下。 穆锦姝浑身一个机灵，连忙将人给推开，“向姨，你喝多了。” 向姨摆摆手，“我才没有喝多，清醒得很，叶公子，你觉得我怎么样？” 穆锦姝当时吓坏了，她虽然对向姨的第一印象不错，也觉得还挺美的，可她本人不好这一口啊。 见向姨又要扑来，穆锦姝赶忙开门出去，好巧不巧，撞着个人。 “不好意思。”她下意识开口。 但一直没有听到回答，穆锦姝抬眸看去，待看清楚人后，整个人都懵了。 要死不死，竟然是楚砚！ 刚刚寻了这人半天，都没看到人影，竟没想到在这种场景下碰到了。 而楚砚看清是穆锦姝后，脸色当即拉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第384章 也是图个新鲜 “我……”穆锦姝噎住，这该怎么回答？ “跟我走。”楚砚还没等她说明原因，直接上手抓住穆锦姝的手腕，作势要把人带走。 “叶公子，叶公子。”另一边，向姨也很快追了出来，“叶……” 当看到楚砚抓住穆锦姝的手时，她当即瞪大了眼睛，这叫…什么？ “二位……这是？”缓了缓，向姨才开口，她似乎…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是这位公子刚才明明去了瓶儿的房间，怎么这会儿又到这里了？还和叶公子这般…这行为举止怕是有些不大妥当。 穆锦姝看着向姨那颇为怪异的眼神，当即明白了什么，连忙推开楚砚。 向姨将人拉过来，小声说，“怪不得叶公子刚才拒绝我，原来你好这一口，还说自己不是来找人的，怎么，这位公子是心上人？” 虽说楚砚和穆锦姝也没做什么，但是向姨感觉得出来，二人关系不一般。 只是她这个问题可把穆锦姝给难住了，向姨此刻说的话，听起来是对的，但又不全对。 大概是她公式对了，具体代入时又错了。 场面一度尴尬，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一个人先下了楼，不顾边上那些姑娘的邀请，径直出了醉红楼。 在经过走廊时，穆锦姝速度越来越快，刚才楚砚实在是出现得太猝不及防了，让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今日来这里，确实是穆锦姝自己放心不下，想来看看楚砚是否真的过来了，在干什么，可是她没有想过被抓包啊，还是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居然是从一个老鸨的房间里逃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多久了，那人听力本来就异于常人，不知道还听了些什么去。 穆锦姝现在有些不冷静，以至于她后来回想起这段往事时，时常批判着自己，完全没有平时她那种处变不惊的风范。 可眼下，她心里就是特别乱。 不知不觉，便出了走廊，穆锦姝拐过一个拐角后进了一条巷道。 她本意是想来这边冷静一下，可某一时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穆锦姝直觉有人，可回头看去，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人影，而且一连几次都是这样，让她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眼看着前面光亮越来越少，穆锦姝更加心虚，走了几步后，突然驻足，想折返回去。 哪知道刚一转身，就撞在了什么结实的东西上，穆锦姝抬眸，发现是楚砚，她本能的一惊。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楚砚话音不辨喜怒的问。 穆锦姝冷静了下，不答反问，“刚才是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楚砚看着她，“不然呢？” 穆锦姝松了一口气，“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个人。” 她语气听着有些责备。 楚砚定晴盯着她看了几秒，又道：“所以你今晚来醉红楼做什么？还有，刚才你为什么跑那么快？” 他神色三分严肃七分认真。 穆锦姝脑子转了下，直接将楚洵给卖了，“他闲着无事，我陪他出来逛逛，也是图个新鲜。” 第385章 我喜欢你 “楚洵？”楚砚话音略微低沉。 穆锦姝继续卖，“是啊，府中闷得很，便约好一起出来走走……楚洵说对这边比较熟，我们就过来了。” 说着说着，她突然想起一事，之前楚洵那小子说过，他拿楚砚的里衣是卖给醉红楼的老鸨，也就是向姨。 可刚才向姨看到楚砚，看那反应，似乎不认识！ 穆锦姝莫名觉得有些好笑，都拿着别人的里衣了，而本尊驾到，竟然毫不知情。 楚砚道：“我看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他打量穆锦姝时，眼底带着一抹幽光。 穆锦姝第一时间注意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晚自己此等穿着打扮，看着确实不像是临时起意。 于是，穆锦姝沉默了，她在想该怎么把话圆回来。 “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我？”只是楚砚又突然出声，语气有些轻。 “……” 穆锦姝心弦一颤，忍不住朝他看去，霎时对上一张无比清俊的面容。 不过楚砚背对着光，自己并不能完全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但能感受到，他似乎压抑着什么，而且即将迸发出来。 楚砚话音落下半晌，都没有听到穆锦姝回答，他只能又重复了一遍，“是吗？” 这一次的嗓音比刚才还要低。 穆锦姝心尖儿再次颤了颤，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也想像之前那样，打着哈哈过去，可却失策了，因为楚砚逼问得很紧，大有不问出来不罢休之势。 穆锦姝下意识往后退，但她退一步，楚砚就跟紧一步。 最后，穆锦姝直接被他逼到了一个巷口里，后面就是一堵墙，她整个后背都贴在了上面，退无可退。 但楚砚还在靠近，他身上凛冽的气息将穆锦姝给笼罩住。 这时，楚砚的声音略微变得暗哑，“嗯？” 穆锦姝敛了敛心神，反问了一句，“干嘛？少将军这么追着问，是对你很重要？” 她语调略微调皮，甚至带着一丝调侃，想要缓解下紧张的气氛。 可哪知道楚砚却无比认真，无论是他看自己的那双黑眸，还是那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很重要。” 穆锦姝定住，不一会儿，视线才迎上楚砚的眸子，深邃的同时，眼底还带着一丝涩然。 她与楚砚对视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想要把脸别过去。 只是，楚砚却快一步把手扣在了穆锦姝的肩上，将人虚抱在了怀里，强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楚砚，你……” “我喜欢你。” 穆锦姝正酝酿着话语，可哪知道突然被楚砚打断，这四个字，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穆锦姝心里猛跳，激动、紧张、慌乱，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她才小心翼翼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喜欢你。”楚砚重复，似害怕穆锦姝听不清楚，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而且每一个字说得无比郑重。 温热的气息扫过穆锦姝的鼻翼，让她觉得鼻尖儿痒痒的，心尖儿麻麻的。 穆锦姝突然感觉整个人有点儿飘。 第386章 大概是和你一起 楚砚和自己表白了？ 他竟然真的和自己表白了！ 穆锦姝活了两世，但说来惭愧，在感情方面一直没有开花结果，她就是看着老成了些，该懂的也都懂，但这种实打实的阵仗，还是第一次经历。 她之前大概能够感受到楚砚的心意，不管是小有预谋的近身接触，还是那有意无意的话语试探。 可是她没想到楚砚会如此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呀，本以为他那种人，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穆锦姝曾一度以为，楚砚是不是要逼自己先来！ 所以他选择在今晚这样的情况下示意，自己是真的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此刻，穆锦姝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很烫很烫，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红。 她感觉心脏时刻会蹦出来一样。 “所以呢？”不多时，穆锦姝再次听到楚砚的嗓音，同样带着一抹暗哑，听了只让人更加心神一荡。 “所以…什么？” 楚砚又靠近了一分，整个人几乎快要与穆锦姝贴到了一起，他很认真的问，“所以你喜欢我吗？” 穆锦姝觉得，这大概是最…最最直男的表白方式了，可她偏偏无法拒绝，而且似乎还很受用。 但转念一想，之前楚砚那般试探，搞得自己好几天心神不宁的，若是直接点头是不是太便宜这厮了？ 穆锦姝还是想体验一下被人追的感觉，作点就作点，但是她又不忍心一口回绝楚砚，尤其是看到他那真挚的眼神时。 内心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她道：“应该…有一点儿。” “一点儿是多少？”楚砚就真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嗓音又低又磁，不经意间带着一股诱惑，让穆锦姝心里生起一股邪火。 她努力压制住。 穆锦姝默了会儿，才伸手在楚砚面前比了下，“大概就这么多。” 见她这样，楚砚神色中带着一丝无奈，不过眼底更多的还是宠溺，仔细看，那里有光。 “没关系，只要有就好。” 说着，他伸手握住了穆锦姝比划的那只手，将人往自己这儿拉了下，“别一直靠着墙，现在天气还比较冷，又大晚上的，容易着凉。” “……” 穆锦姝心里嘀咕，那刚才不是你把我抵在这里的吗？ 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完全被楚砚给握住。 不是，她怎么这么容易就让这人给牵手了？！ 内心挣扎了下，穆锦姝也没有想要甩开，就这样半推半就的从了。 楚砚拉着她返回去，先是握着，渐渐的手指开始往下移，最后变成十指紧扣。 二人就这么非常默契的走了一段路。 期间很是安静，直到楚砚说起，“听说两个心意相通的人，一起放天灯后，会预示着他们今后的路可以一直走下去。” 穆锦姝正愁气氛紧张又沉闷，闻言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不是，少将军还信这个？” “信。”顿了顿，楚砚补充道：“大概是和你一起。” “……” 这算是楚氏情话吗？穆锦姝被撩得不要不要的。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厮嘴这么甜？ 第387章 一起吃馄饨 最后，穆锦姝还是被楚砚拉着去买天灯。 醉红楼本来就处于繁华地带，在它左侧有一条长街，街道两旁有很多铺子。 哪怕不是除夕，也很热闹。 再加上今晚夜色比较好，出来逛街的人更多。 在路过一家馄饨铺子时，那飘出来的味道简直不要太香，穆锦姝不禁放缓了脚步。 楚砚第一时间注意到，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饿了？” 穆锦姝实诚的点了下头，因为楚砚来醉红楼一事，她下午压根儿没什么胃口，就胡乱扒了两口饭，现在嗅觉被这么刺激，瞬间就感到饿了。 只是楚砚在看了一眼那铺子后，明显有些迟疑。 穆锦姝一眼看出他的疑虑，直接说，“有时候好吃的东西并不一定都在高大尚的酒楼里，那种地方吃的是环境，真正的美食，向来都是藏于民间。” 楚砚嘴角微勾，语气温柔，“你又知道了？” 那可不？以前最爱的不就是在那些美食街的各个巷口穿梭吗？ “好了好了，我们去看看嘛。” 话落，穆锦姝拉着楚砚直奔馄饨铺子而去，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不经意间就向楚砚撒了个娇，那软软的声音让他心尖儿一痒。 他们找了一个最靠里的位置坐下，桌面有菜单，穆锦姝拿起快速浏览，同时也问楚砚，“你要吃什么？” 楚砚道：“你点你的就行。” 穆锦姝侧头看着他，“你不吃吗？” “我不饿。” 穆锦姝蹙眉，片刻后，视线又重新落在了菜单上，她给自己点了一份猪肉馅儿的馄饨，“老板，要份中碗。” “好勒，中碗猪肉馅馄饨一份。”老板大概四十多岁，看着很面善。 没等多久，馄饨就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香味儿扑面而来，穆锦姝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感觉无比的满足。 楚砚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见穆锦姝吃得开心，他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只是这道视线让穆锦姝颇为不自在，片刻后，她放下勺子，“你转过去，不要看着我。” 楚砚不解，“为什么？” 穆锦姝没有理由，见人不动，她直接伸手推了推，重复着说，“你不要一直盯着我。” 楚砚三分无奈七分宠，“还有不让人看的？” 穆锦姝又不说话了，重新拿起勺子吃东西，期间，还时不时的用余光去瞥下旁边的人，看看那人有没有趁她不注意“偷窥”自己。 某一时刻，两个人的视线重新交织在一起。 穆锦姝顿了下，问，“你要不要吃点儿？” 楚砚看了眼桌上的馄饨，目光很快又移到穆锦姝身上，用眼神示意她什么。 穆锦姝其实看懂了，楚砚是要自己喂他！ 她心跳又开始加快，总觉得这样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内心纠结了一会儿后，她假装不知道，只是埋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楚砚身子朝她靠近了一分，话音低越，“不行？” 穆锦姝摇摇头。 楚砚“切”了一声，似在感叹着什么，随后从竹篓里另外拿了一个勺子。 第388章 又是她！ 楚砚吃了一口，便放下勺子。 穆锦姝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楚砚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你喜欢吃就行。” 这个回答穆锦姝似乎不太满意，默了默，她才又开口，“你平时是不是都不吃这些东西？” 楚砚实话实说，“平时在这些摊位面前，我从来不会驻足。” 穆锦姝想想也是，像他这等身份，对于平时的吃食肯定特别在意，楚老将军让傅仪跟在他身边，想来也是怕有些人会趁机下毒，对楚砚不利。 他是元景帝的左膀右臂，可不能出事啊。 穆锦姝打趣着说，“以后我带着你吃，肯定不会出问题。” 楚砚笑了，“好。” 穆锦姝又自个儿吃了两口，见楚砚不动，又问他，“你还要吃吗？” 楚砚不答反问，“你喂我？” “……” 这一次这么直接吗？穆锦姝心跳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不过她还是没有喂，将勺子放下，“你自己吃。” 楚砚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再次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只是这一次，他用的就是穆锦姝的勺子！ 穆锦姝本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楚砚吃时并没有一丝的犹豫。 只是接下来就该她了，穆锦姝再度拿起勺子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楚砚，神色更无任何异常。 其实仔细想起来觉得挺奇怪的，他们明明前不久才将话给说开，但这种感觉，却像是已经在一起很久且默契十足的情侣。 中碗比穆锦姝想象中要多，她没能全部吃完。 二人在这边又歇息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才起身继续逛过去。 虽说今日不是什么节日，不过前不久才过完元宵节，大家还沉浸在欢乐中，有好些铺子门口还挂着天灯卖。 楚砚和穆锦姝停留在了一个天灯样式比较多的摊位前，前者问，“你喜欢哪一个？” “我看看。” 穆锦姝正挑着，不远处突然传来惊呼提醒，“快让开，快让开——我家牛失控了！” 穆锦姝闻言目光朝声源看去，只见一辆牛车正朝他们这个方向狂奔而来。 她眸中划过惊骇，还未待做反应，便有一只手将她拉到了旁边，只是前方还有一个女子…… “楚砚……”穆锦姝话还没有说完，身旁的人已经飞了出去，速度快得如同一阵风，转眼间，就救下那一个女子，但牛车撞到了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翻车了。 只听到那牛车夫骂骂咧咧的声音，这边很快围了好多人，好在没人伤亡，大家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又很快散去。 刚刚人多，穆锦姝被挤在了一边，此刻，她才朝楚砚靠去。 只是在看清楚他救下的那个女子时，穆锦姝整个人都僵住了。 丁婉…… 竟然是丁婉！ 又是她！ 此刻，丁婉似乎还心有余悸，后知后觉的问，“楚砚，你没事？” “没事。”楚砚话音很淡，带着五分冷漠五分疏离。 丁婉也僵了下。 只是当楚砚正准备朝穆锦姝走去时，后方突然又起动静，让他当即驻足。 第389章 连句话都插不上 只听到“嗖嗖嗖”的几声，好几支箭羽朝他们这个方向飞来，丁婉在最前面，箭羽直接飞向她，速度极快。 凭她自己，肯定避不开。 千钧一发之际，楚砚再度出手，将人给救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显然没有刚才躲避牛车时那么顺利，其中有一支箭被灌足了内力，楚砚胸脯中了一箭。 “楚砚——” 两个女子异口同声的喊，语气里满是惊恐。 突然出现刺杀，旁人也变得无比慌张，刚才的嬉闹声荡然无存，开始四处逃窜。 还好背后之人没有继续作乱，章平很快带人赶了过来处理现场，看到楚砚中箭，脸色一变，“少将军——” 与此同时，穆锦姝也靠了过来，看楚砚脸色不太好，她很担心。 “楚砚，你怎么样了？” 穆锦姝正准备伸手扶他，却有一双手快了自己一步，“楚砚，你没事？” 丁婉直接扑过去，话音带着哭腔。 穆锦姝僵住，好在楚砚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丁婉，“我没事。” 丁婉似没有察觉，见他中箭，眼睛都红了，“你刚才怎么那么傻，干嘛要冲过来？你知不知道，我最怕你受伤了，我不要你救我，我宁愿是我自己受伤。” 说到最后，丁婉都哽咽了。 穆锦姝欲言又止，瞧着这副画面，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按理说这种时候她不该纠结这个才是，可丁婉对楚砚的态度让自己心里就是不舒服。 还有楚砚，他刚才是因为救丁婉才受的伤啊，最可笑的是，到现在自己连句话都插不上。 这二人，之前又有过婚约，此情此景，难免不让穆锦姝心里多想。 她愣在原地，还好楚砚并没有和丁婉说什么，而是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话音偏低，“这儿太危险了，我让章平先送你回去。” “那…那你呢？”穆锦姝此刻连开口的话音都有些僵硬。 “我还有事要处理，等我回去和你解释。” 女人有时候心思就是要敏感一些，楚砚这么说，让穆锦姝下意识想到的就是丁婉。 她视线看过去，恰好见丁婉也看着他们这个方向，眼角含泪的模样楚楚动人。 这让穆锦姝又不禁想，楚砚是不是要和丁婉说什么，所以才支开自己！ 不对不对，楚砚不是这样的人！ 穆锦姝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不管他之前和丁婉有过什么，但楚砚既然都和自己表明了心意，就不会再对丁婉有什么。 脚踏两条船这种事情，楚砚完全不屑于做好不好？ 今晚无论是谁，他都会救，只是恰好是丁婉而已。 一定是这样！ 穆锦姝整理了下思绪，很快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你的伤怎么办？我担心这箭有毒。” “不碍事，傅仪会过来。”楚砚安慰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回去见你。” 也是，穆锦姝觉得，傅仪会武功又会医术，呆在楚砚身边肯定比自己要强，不会让他分心保护。 二人短暂的说了两句话，穆锦姝便点头应下了，她叮嘱楚砚“小心一些”后，便和章平先回了府。 第390章 写给丁婉的信 香菱就藏在听风院不远处，在观察着那边情况的同时，内心也很担心穆锦姝，还好里面留守的二人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 不多时，她便看到自家主子回来了。 香菱连忙迎上去，“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情况…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穆锦姝有气无力的回了两个字。 香菱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儿，这小姐出去一趟回来，状态似乎比出门前还要差，莫不是少将军在醉红楼那边真的有点儿什么？ 香菱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真没想到，少将军平时看着不近女色，可是背地里，背地里…… 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香菱内心虽然在为自家主子不平，但她也深知自己的身份，一介下人，不能随便议论主子，所以此刻她只是出声安慰穆锦姝。 “小姐，奴婢看得出来，少将军心里还是有你的。” 穆锦姝脚步微缓，刚才楚砚救丁婉的画面突然从脑海里蹦出来，但被她很快摒弃掉。 她整理好思绪，问，“听风院里可有异动？” 香菱实话实说，“目前为止没有发现。” 主仆二人很快回到了花厅。 从穆锦姝离开后，赵妈就担心个不停，在这里坐立不安的，此刻见人回来，连忙拉着人询问情况。 穆锦姝回了句“一切都好”，随后，她吩咐，“赵妈，帮我准备热水，我想泡澡。” 赵妈细细的看了二人一眼，确实没有看出什么反常后，麻利的去准备了。 有时候泡澡确实能够让人放松，此刻穆锦姝坐在浴桶里，确实感觉周身舒坦多了。 她没有让人近身伺候，就一个人在里面呆了近一烛香的时间才出来。 在找中衣时，穆锦姝发现衣柜中衣服有点杂，想要整理一下，也算是打发一下时间，省得自己胡思乱想，可无意间，发现柜子底下竟然有一个暗格。 这柜子底部很厚，上面有一块儿是拼接上去的，可以取下来，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穆锦姝来了兴趣，捣鼓了半天，最后将那块儿小板子取了下来，里面放着一个蓝色的布，看形状，里面包裹的是书。 什么书还压箱底保存？ 穆锦姝五分疑惑五分好奇，以至于她将那蓝色包裹直接拿了出来，然后打开。 竟然是信！ 而且还有五封。 看厚度，里面明显装着东西，但没有封好，只是信封上没有署名，不知道是谁写给谁的。 穆锦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第一封，内容让她脸色微僵。 这是楚砚的字迹，没有署名写给谁，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我很想你。” 穆锦姝心里警觉，连忙打开了第二封，内容比刚才要多些，但依旧看不出什么名堂。 不过穆锦姝心里有了些猜测，但她不确定，直到看了第三封，才确定下来信是写给丁婉的。 看内容，这应该是楚砚和她解除婚约后才写的。 虽然每看一句话，穆锦姝心里仿佛就多扎了一根刺，但她还是坚持看完了，无疑，最后被刺得体无完肤。 第391章 亲自给自己一个说法 这里的每一封信，都是楚砚在述说着对丁婉的思念，他还提及，“不想解除婚约。” 谈到此处时，楚砚落笔似带着责备，但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就这么看着，穆锦姝都能想象到他那皱着眉头的样子，眼底可能还带着三分寒，应该是对丁婉与自己解除婚约的不甘，以及对外界传言的“克妻之说”感到荒谬。 “谁说外表看着冷漠之人对待感情就一定凉薄了。”穆锦姝无奈的笑了，语气很是自嘲。 这样的楚砚还真是让自己大吃一惊！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因为丁婉生病，所以和楚砚定下的婚约不过一个月就解除了。 这一个月，两个人之间便能产生这么多的情愫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那定是那二人在有婚约之前就交心了的。 穆锦姝不禁想，那如果不是丁婉生病，如果丁丞相没有去求皇上解除这门婚约，现在应该是什么样子？ 楚砚和丁婉肯定是成亲了的，而且已经一年多了，说不定都有了孩子。 至于宣平侯，自然也不会一直惦记着将军府，想把自己的女儿塞过去，所以也就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之前在太古寺时，丁婉向自己宣战，说是要公平竞争，当时自己只觉得是她一厢情愿，并不在意，可在了解到楚砚过去对丁婉的感情时，穆锦姝心里不太舒服。 今晚楚砚和自己表白，她也知道丁婉已经成为了楚砚的过去式，可对于前任这个东西，女人本就心存敏感，如今看到这些东西，穆锦姝更是觉得隔应。 她知道啊，丁婉对楚砚还有情的！ “小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汤婆子，你晚上捂着睡，虽说现在白天温度暖和，但是晚上还是冷，再加上小姐这两日快来葵水了，得更注意一些。” 赵妈之前叮嘱过，所以香菱特别拿小本本记下了穆锦姝来大姨妈的日子。 “你放着。”穆锦姝也被拉回了思绪。 香菱注意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忍不住问，“小姐，这是什么？” 穆锦姝没回答，只是吩咐，“香菱，今晚你辛苦一下，注意一下落叶轩那边的动静，如果楚砚回府了，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没有，看看章平在不在，能不能打听到他的动向。” “小姐，你找少将军是有什么事吗？”香菱听她家小姐的语气有些急。 穆锦姝点头，但没全说，只是道：“他受伤了。” 还有不久前楚砚突如其来表白，紧接而来便是一场刺杀，让好些事情都没来得及说清楚，这不单单是丁婉了，另外便是楚砚今晚为何会在醉红楼花魁的房间里。 听那声音，她直觉就是楚砚！ 至于这些信，穆锦姝想要他亲自给自己一个说法。 所以，她很快将东西收拾起来，眼不见心不烦，不多时，便上床躺着了。 无疑，这一晚并没有收到楚砚回府的消息，穆锦姝自然也没有睡好。 可笑的是，迷迷糊糊中，她还做了一个梦，梦到楚砚跟丁婉私奔了！ 第392章 还在帮他找借口 清晨。 穆锦姝迷迷糊糊中听到香菱喊自己，她缓了一会儿，突然睁眼，“楚砚回来了是吗？” 香菱说，“没有小姐，不过我拿到了这个，应该是给小姐的。” 穆锦姝见她手里有一张白色纸条，连忙拿过来打开，上面写着：楚砚在北街的茗扬居，他情况不太好，派人来接一下。 穆锦姝当即想到楚砚昨晚中了箭，黛眉一蹙，连忙问，“这是谁给你的？” 香菱摇头，她其实都没有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便匆忙拿过来了。 “据家丁说，是一个小孩子送到将军府门口，说是听风院的东西，他们便拿过了。” 穆锦姝又问，“傅仪和章平有消息吗？” 香菱还是摇头。 穆锦姝有些纠结，毕竟不知道是何人传信，不能全信，害怕有诈。 可她确实很担心楚砚的情况，仔细斟酌了下，还是决定过去。 之前自己去北街那边找过怪邪三少，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熟，再加上茗扬居也是一家有名的茶楼，并不在偏僻处，每日的客人也多，众目睽睽之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香菱，准备马车。” 穆锦姝下床很快收拾好，一盏多茶的时间后，带着香菱出了门，直奔茗扬居而去。 可有时候就真的有那么巧，已经没办法用常理解释。 大概在距离茗扬居一百米的距离时，穆锦姝坐的那一侧的窗帘被风吹起了一个弧度，而她视线刚好朝外面看了过去，在一个巷口边上，看到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的。 男的那个正面刚好朝向她这边，那张脸，穆锦姝再熟悉不过了。 她心脏骤停了一下。 害怕是自己昨晚没有休息好眼花，穆锦姝还特意拉住帘子看，这下就看得很真切了。 还真的是楚砚啊！ 而他抱着的那女子，不是丁婉还有谁？她身上都还穿着昨晚上的衣服！ 可能是觉得在街上不好，所以二人只是抱了一小会儿，就分开了。 只是这一小会儿，刚好被穆锦姝看见了而已，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整个人有些麻木，但还在给楚砚找借口，想会不会是丁婉趁他不注意扑过去的，恰好而已。 早上收到的那封信，会不会也是丁婉安排的，目的就是想引自己过来看到这一幕，这种狗血情节太多了，自己不能中计才是。 然而，穆锦姝刚找好借口，现实立马就扇了她一个耳光。 她亲眼目睹，丁婉垫起脚尖儿在楚砚的侧脸吻了一下，随后楚砚便拉着丁婉走了。 他那副模样，哪里有一丝不情愿？！ 穆锦姝一把把帘子拉下，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完全不受控制。 香菱一惊，“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被风吹到眼睛了，可能进了沙子。”穆锦姝声音好哑，最后都哽咽了。 香菱担心的同时，又有些狐疑，她靠过来，也揭开帘子看了看，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啊。 但小姐这个样子，真的不像是眼睛进沙子了。 香菱纠结了一会儿，也没有戳破穆锦姝，还主动提及，“小姐，要不要奴婢帮你吹一下？” 第393章 仿佛像一场梦 穆锦姝摇了摇头，将脸侧到一旁，她现在连话都不想说，也害怕一张口就暴露了。 香菱其实瞧出来了，但是她不知道原因，也不敢问，只能默默的守在一旁。 穆锦姝平复了好一会儿的心情，才开口吩咐，“不去茗扬居了，回府。” “好。”香菱没多问，直接吩咐马车夫掉头。 穆锦姝靠在车壁上，心里一阵阵的抽疼，她完全不敢想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 本以为活了两世，总算迎来了爱情的曙光，可哪知道这爱情之芽都还没有长齐，就已经被掐灭了。 她就不明白了，楚砚既然忘不了丁婉，那为何要来招惹自己？！ 都说嫉妒使人丑陋，此刻，穆锦姝的思想变得越发疯狂。 她甚至以为，莫不是楚砚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工具，一个刺激丁婉的工具？ 他与自己接近，就是想看看丁婉对他的态度，对他楚砚到底在不在意？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昨晚楚砚刚和自己表完白，丁婉就出现了！ 现在那二人和好如初，留她一个人在此伤心。 之前穆锦姝觉得丁婉和自己宣战很可笑，没有想到，她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赢了。 到头来，自己竟成为了小丑！ 是她太天真、想得太简单了了，被所谓的感情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失去了判断。 想想也是，自己嫁到将军府还不到半年，楚砚一开始对自己态度那般恶劣，动不动就拿刀子试探，他那种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对一个人放下防备？ 后来态度的好转，大概是知道自己会医术，能帮助到他。 虽说穆锦姝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可还是很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人竟然在自己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是在京城里每次遇难，他都恰到好处的出现帮自己解围吗？还是在庆州时他的处处维护？在马场那不经意间的一抱？在许家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他那句非常动人的“一切有我”？又或者说前不久在横梁山遇难，共赴生死？ 现在想起，他们之间仿佛是经历了许多。 这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 穆锦姝笑了，笑得无奈又嘲讽。 终究还是她太贪心了，企图得到更多，以至于现在被伤个彻底。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将军府到北街路途这么远，但此刻，穆锦姝感到非常漫长，她内心很是煎熬。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才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下车后，穆锦姝拖着她那麻木又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听风院。 赵妈刚才见那二人匆匆忙忙的出去，都没来得及吃饭，所以准备好了早点等着，都是穆锦姝爱吃的。 可此刻她哪里有胃口？坐在饭桌旁，就只是喝了一口茶。 见状，赵妈向香菱使了一个眼色，询问着什么。 香菱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赵妈上前，斟酌着说，“小姐，从早上到现在你都没有吃东西，快巳时三刻了，你多少吃一点儿。” 穆锦姝道：“我不饿，先放着，饿了我自然会吃。” “这……”赵妈很是为难，正准备说什么时，章平过来了。 第394章 实锤了吧 穆锦姝连忙整理情绪，她保证，目前为止已经是自己调整得最好的状态了。 可是她眼睛红，上面隐隐有泪痕，看着还是不大正常。 章平自然也发现了，可他只当是穆锦姝担心楚砚，连忙道：“少夫人，少将军让我回来给你报个平安，他没什么大碍，箭伤傅仪已经处理了，只是眼下有要紧事在处理，实在走不开，等他回来，慢慢和你解释。” 穆锦姝眼睫微垂，语气很轻的问，“楚砚让你来传信的？” 章平最近在傅仪那儿得了真传，连忙在穆锦姝面前夸楚砚，“不错，少将军还说让少夫人不要担心，他会尽快回来见你。” 穆锦姝始终没有抬眸，只是说，“他忙就是了，不必记挂我。” “属下会转告少将军的。”见二人心里如此想着对方，章平打心里高兴，如今话已经传完，他拱手告退。 “章侍卫请留步。”穆锦姝见状，突然出声叫住他。 章平顿住，耐心询问，“少夫人还有何吩咐？” “今早上除了你们，可还有其他人一起？” 也是在话出口的这一瞬间，穆锦姝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还没有死心，她有些烦此刻这样的自己，但又不得不承认，心底仍然存着一丝希冀。 穆锦姝在想，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会不会不是楚砚，之前自己能看到两个桃儿同时出现，所以万一也有人冒充楚砚呢？ 是的，她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 可章平在听到穆锦姝问这个问题时，神色中多了一丝古怪。 他伸手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状，穆锦姝心底一沉，章平这无声胜有声，她已经看到了答案。 半晌，穆锦姝才又道：“你不必瞒我，我都知道了。” 章平见她这副瞬间泄气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少夫人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想了想后，他连忙道：“那个…少夫人，你别误会，丁小姐今早上只是担心少将军的伤势，所以才赶过来看看，毕竟少将军昨日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丁小姐可能心里过意不去。” 穆锦姝心里冷笑，她都还没提丁婉呢，章平倒是主动供了出来。 不过这也是不是说明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些已经实锤了，现在连找个理由骗骗自己都找不到。 穆锦姝其实好想开口骂人，妈的，这帮人到底把她当什么呢？是傻子吗？ 楚砚你要和丁婉在一起就好好一起，何苦又让章平来给自己传个什么鬼消息？！ 但这些情绪都只爆发了一瞬，穆锦姝忍不住了，不但忍不住了，她还伪装得极好，看着章平不着痕迹的说，“我又不是不明是非的人，明白的。” 章平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章平走后，穆锦姝便回了卧房。 “香菱，给我准备笔墨。” “小姐，你要写什么东西吗？”香菱怯怯的问。 穆锦姝话音不辨喜怒，“药方。” “哦。”香菱这才去准备了，但是东西拿进去后，穆锦姝便让她退下，不必在一旁伺候。 第395章 再见了 穆锦姝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再次出来时已经未时了。 她现在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可能就刚开始知道那一切时想不通，接受不了，但冷静过后，便觉得没什么了。 一个人就一个人，想那么多干嘛？像她这种新时代独立女性，才不会把自己当成男人的附属品，男人最多是她的一个附件。 越这样想，穆锦姝越觉得豁然开朗。 不多时，她吩咐香菱，“去把饭菜热一下，我饿了。” 香菱狐疑的打量着她家小姐，除了眼睛微微肿外，其余看不出任何异常。 不管怎么说，能吃东西了就是好的，她连忙去喊赵妈。 不久后，穆锦姝坐在了花厅，比起早上赵妈拿过来的早点，此刻菜色要丰富了些。 “今日菜不错啊。” 赵妈笑呵呵的说，“小姐喜欢就好。” 她问，“你们吃了吗？” 香菱和赵妈皆是点头，回应“吃过了”。 穆锦姝是真的饿了，开始认真干饭，干了两大碗。 随后，她又回了房间，但是这次就只呆了一盏多茶的时间，便出来了。 香菱看着她行头，似乎又要出门，顿时心急，连忙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穆锦姝见香菱那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的说，“害，你别紧张，我打算去北街一趟，最近在研制一味毒的解药，可能要些时间，需要和那医友探讨一下。” 香菱知道那医友，她家小姐不是第一次提了，之前小姐倒也几次去过北街，都没有出什么事情。 可今日，香菱心里就是有一些不安，她想了想，提议说，“小姐，我陪你一起去，虽说奴婢不懂药材，可是也可以帮你们打杂，多双手多份力。” “香菱，你忘了之前我给你说的那医友的规矩了吗？”穆锦姝正了正脸色。 香菱摇头，“没忘。” 她之前就想陪她家小姐去草药堂的，可没被应允，说那医友不希望有外人去。 可能那些医术高明的大夫脾性都很古怪。 默了默，香菱才又问，“小姐，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穆锦姝回得很快，“顺利的话明日。”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放心，就算楚砚回来，也不会怪罪你的。” 说着，穆锦姝拿出一卷卷轴，裹得很严实，“到时候你把这个给楚砚，他看了自然会明白。” 香菱问，“小姐，这是什么？” 穆锦姝语气有些云淡风轻，“给楚砚的药方。” 听说是药方，香菱不敢大意，连忙将东西收了起来。 最后，穆锦姝还是一个人出了将军府。 她知道，楚砚有下过密令，自己可以自由出入府邸，旁人不得干涉，这倒也方便了她行事。 穆锦姝快走到边上巷口处时，突然驻足，回头看着这个诺大的府邸，以及大门上悬挂着的匾额。 她情绪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不一会儿，水眸微微眯起，不过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抹决然。 穆锦姝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再见了…… 第396章 对大家都是一种成全 毕竟是生活了近半年的地方，就这么离开，穆锦姝心里感到有些怅然若失，但更多的还是感慨。 想当初她本该在云岩村过得好好的，却被宣平侯派人捉了回去，几天后便被逼着嫁去了将军府。 那时穆锦姝能够同意这门婚事，本意也是冲着拿到和离书离开的，如今愿望已经实现，她心里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便戴上了面纱，随后直奔车行而去，雇了一辆马车。 “姑娘，准备去哪儿？”马车夫是个中年妇女，嗓门有些大，给人的感觉就很热情。 这还是穆锦姝来这里以来，第一次见到女的马车夫。 “准备去汉城。”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汉城？”马车夫吃惊，“汉城距离京城可一两千里路，姑娘你一个人去吗？” 穆锦姝颔首，“是啊，回老家看看。” 她口中的老家，其实是黄氏的娘家，当然了，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也不是去投奔黄家人。 都这么多年了，黄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一定认，更何况还是她这个外孙辈？ 穆锦姝之所以想去那边，主要还是想走得离京城远一些，二来是因为白嬷嬷也是汉城人，她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调查到。 一直以来，她始终觉得当初黄氏离世另有蹊跷。 但时隔多年，当初在黄氏身边伺候的人差不多都不在了，就剩下这么一个白嬷嬷，穆锦姝心里还没有谱。 “姑娘，我这儿只能走到关寨，到不了汉城。” 马车夫的声音突然传来，穆锦姝也收回了思绪，听到她又说，“我们做这块儿生意的，客人如果要出远门，车行的马车只能送到关寨，这是车行的规矩，还请姑娘理解，关寨那儿有到各个州市的马车，姑娘可以去那儿另雇。” 穆锦姝对此也表示理解，这么远的路程，她也不能指望人家直接送到，转车就转车。 她们讲好价钱后，穆锦姝便上了马车，很顺利就出了城门。 折腾了这么久，穆锦姝感到很累，原本准备小憩一会儿的，没想到突然听到马车夫问，“姑娘，你是和家里的男人吵架了？” 穆锦姝怔了一下。 “看姑娘这行头，想来夫家也不错，高门府邸的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得很，姑娘你要学会忍耐，不然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我是过来人，看今日和姑娘有缘，便提醒你一句，与其为了那些情情爱爱伤心，还不如要个孩子，这才能在高门里立好足跟，看姑娘还年轻，模样长得也端正，只要回去向你男人服个软，应该能和好的，姑娘大可不必因为赌气而出远门。” 马车夫见她眼眶有些发红，想来是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 穆锦姝不得不佩服，这位大婶看事情还真准，但是对于她的理论，自己不认同。 但她也没有反驳婶子的话，笑了笑后，道：“其实有时候离开也挺好的，对大家都是一种成全。” 第397章 自然是我住 穆锦姝途中还是睡了一会儿，到达关寨时，已经快亥时了，这里离京城已经隔了好些距离。 按照之前讲好的价格，她付了二十五两银子。 走前，那大婶还不忘提醒她，“姑娘，记得婶子和你说的，不要太较真了，你今天晚上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穆锦姝笑着点头，“多谢婶子。” 随后，她便往前方的街道走去，这里两旁都是搭建的棚子，分了很多区域，里面停放着各式各样的马车，最前面贴得有去各个州市的名字，有种现代车站的既视感。 穆锦姝往前走了近一盏茶的时间，看到了去汉城的马车。 只是她打听后，马车夫都说今日太晚了，不发车。 穆锦姝只能问，“那明日最早什么时候发车？” 有马车夫说，“最早是卯时。” 穆锦姝是想连夜走的，就怕途中出什么意外，可眼下这种情况，她也没什么办法，好在这边旅客多，有好几家客栈，她可以先住一晚。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现在太晚了，穆锦姝问的附近几家客栈都是满的。 最后，她只能问，“那这周围可还有其它客栈？” 掌柜的给穆锦姝指了一条路，在五百米外有一家。 但她到时，也只剩下一间。 穆锦姝毫不犹豫的掏钱，准备定下，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要和她抢，“那间房我要了。” 她黛眉一蹙，有些不满，这人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穆锦姝回头看去，原本话都到嘴边了，可当看清那人的脸时，她硬生生将嘴边的问候给憋了回去。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此刻，进来的那人与她异口同声。 此人正是怪邪三少。 那张脸，真的太丑了，穆锦姝看一次感叹一次。 之前这厮特意跑去太古寺和自己告别，本以为他早就离开京城了，怎么还在关寨？ 只是一楼这儿人多眼杂的，他们也不好过多询问，这一点儿这二人倒还是很默契。 掌柜见穆锦姝和怪邪三少相熟，瞬间有了主意，“二位客官既然认识，那这就好办了，我这儿的一间房挺大的，二位可以将就挤一挤。” “不行—” “行——” 掌柜话音落下，两道声音再次一起传出，他愣住，说不行的自然是穆锦姝。 “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成何体统？” 这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和怪邪三少也没有那么熟。 掌柜这下没则了，只能说，“那二位看着办，反正就一间房，你们商量着谁住。” 这儿晚上旅客这么多，他才不愁没有客人。 “我先来的，自然是我住。”穆锦姝不咸不淡的说。 怪邪三少看着她，“丫头，怎么说我也算你的恩人，你就忍心看着我在外面吹一晚上冷风？” 穆锦姝面不改色的道：“要是你先来，随你怎么住。” “……” 怪邪三少被噎了下，慢半拍接过话，“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穆锦姝不管她，在边上已经和掌柜交涉好，办理了入住。 第398章 你管不着 “丫头，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这房钱我来出？”怪邪三少还不死心。 穆锦姝白了他一眼，“我像是出不起房钱的人吗？” “……” 怪邪三少觉得今日这人的脾气似乎有些火爆，“丫头，我近来没惹着你，怎么和我说话句句带着刺儿，扎得我心肝疼。” 穆锦姝这次没有理他，拿着东西径直往二楼去了。 怪邪三少想要跟上，却被掌柜拦了下来，“公子要是不介意，等会儿我在一楼给你添一张床，你……” “成交。” 掌柜说得小心翼翼，看怪邪三少的行头，他本以为这人不会这么委屈自己，哪曾想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怪邪三少扔给他一锭银子，“另外再给我烫一壶酒，炒两个小菜，不用找了。” 掌柜见他出手如此阔绰，笑着应了下来，很快吩咐伙计去安排上。 不多时，怪邪三少便坐在窗边饮着小酒，喝了两杯后，他觉得有些没意思，去二楼叫穆锦姝一起，哪知道里面灯直接灭了。 “我睡了，你慢慢喝。” “丫头，你现在对我可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怪邪三少三分无语七分无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而房间里的穆锦姝，她又哪里真的能睡着？ …… 次日，她起来比较早，全部收拾好也才寅时三刻。 要卯时才有马车，穆锦姝也不着急，准备出去先吃一些早点，顺便看看有什么干粮，也可以捎带一些，路上吃。 只是她没想到刚到一楼，对面就是怪邪三少，他靠在那里，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丫头，早上好啊。” “……” 穆锦姝有些无奈，“你还真一晚上都呆在这儿了？” 怪异三少说，“不然呢？也没地方去啊，外面半夜冷死了。” 穆锦姝摇摇头，不再说什么，点了一份早点。 怪邪三少也靠过来，扫了一眼后，点了一份和她一模一样的，期间又问，“丫头，你要去哪里啊？” 穆锦姝随口说道：“京城呆闷了，出去逛两天。” 怪邪三少“切”了一声，“你少懵我，瞧楚砚对你那紧张劲儿，他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瞎逛？也不给你配个护卫什么的？” 他一想起在太古寺时，那家伙对自己的态度就来气。 刚好此刻伙计把早点端了过来，穆锦姝不语了，只是埋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怪邪三少见状，也跟着吃，只是期间还时不时的看穆锦姝一眼，想要从她身上探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一刻钟后，穆锦姝放下筷子，将伙计拿过来的干粮装好，随后便走了。 怪邪三少将碗筷一扔，连忙跟着追了出去。 穆锦姝斜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怪邪三少抢了先，“卯时发车，我也要走，这个你管不着。” 这个穆锦姝自然管不着，所以她没有说什么，但却是加快了脚步，直奔汉城的车棚而去。 好在遇到的老板也很直爽，一口把价格讲好，穆锦姝直接就上了马车。 可身后那厮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趁她没注意，直接窜了上来！ 第399章 有个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干什么？”穆锦姝瞪着面前的人，语气有些不满。 “你不是要去汉城吗？刚好我也要往那个方向走，正好同路，就搭个车呗，不然这么远，一个人路上多无聊？” 怪邪三少说得理直气壮。 穆锦姝无语的看着他，她记得自己初见怪邪三少时，这人很是阴邪，尤其是那笑容，更是阴冷，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死皮赖脸了？ 要不是面前还是这张丑得让人一言难尽的脸，穆锦姝都怀疑是不是换人了。 “你之前不是说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吗？” 怪邪三少说，“是啊，这不是启程了嘛。” “……” 穆锦姝除了无语还是无语，“那你之前还单独跑去太古寺一趟和我说那些，感情现在才走。” “因为后续还有些事情要安排，我也不知道你要在那个地方呆多久，就想着先去和你见一面，告个别，谁知道到头来我们倒成为了同行伙伴。” 话落，怪邪三少又补充问，“那丫头，你怎么突然想着去汉城？” 穆锦姝半真半假的说，“我娘的母族在那边，有些事情没有弄没明白，想过去看看。”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一时半会儿怕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你……”虽说怪邪三少说的是实话，但穆锦姝总觉得听着很欠揍。 她理了理思绪后，突然正了脸色，“说，你跟着我想要做什么？” “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路上孤单，想找个同行伙伴聊聊天而已。” 穆锦姝水眸半眯，摆明了不行。 怪邪三少捂着心脏，“丫头，你竟然如此怀疑我，我好伤心……” 任凭他说什么，穆锦姝都只在一旁冷眼旁观，完全不搭腔，仿佛在表示：我就静静的看着你演戏。 最后怪邪三少也觉得无趣，收了声后，开始正襟危坐。 两秒后，才又听到他说，“好，丫头，不瞒你说，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穆锦姝猜到了，如果说昨晚上入住客栈是偶遇的话，那到现在这人一直跟着自己，肯定另有目的，她并不信怪邪三少所说的“路途遥远、想找个人同行解闷”什么的鬼话。 “什么忙？”穆锦姝问。 怪邪三少说，“跟我去桃花寨一趟。” “桃花寨？做什么？” 怪邪三少道：“我想让你陪我去见我师父一面。” 穆锦姝：“你说清楚些。” 于是，怪邪三少说了一些往事。 对此，穆锦姝有些惊讶，“所以，你是逃婚出来的，这两年一直没有回去过？” 怪邪三少皱眉，“我当时才十八岁，师父非让我娶妻生子，我那时一心扑在医毒上，哪有功夫去谈情说爱，当时还找了一个借口，说要找一个和我毒术相当的女子共度余生，可惜被师父拒了。” “为什么？两个人若是能在相同的领域共识，也挺不错的。” 怪邪三少语气有些无奈，“可能是因为师娘的缘故，他们二人就是因为医术相识相恋，但后面的生活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和谐美满，而是经常因为一些医术相关的事情争吵，双方各持己见，听说师娘临终前都还在和师父争论一个药方子……” 第400章 给你换张脸 听到怪邪三少谈论他师父和师娘的往事，穆锦姝不禁感叹了一句，“可能他们都是太有想法的人，也是对自己擅长的东西太过自信，以至于双方都不肯让步，从某个层面来说，也算是相爱相杀了。” 怪邪三少不置可否，“所以啊，师父就不同意找一个和我毒术旗鼓相当的女子。” 穆锦姝挑眉，“那你让我和你一起回去见他是什么意思？” 怪邪三少说，“前几日我收到了小师妹的信，师父病得很严重，迷迷糊糊中念叨着我，小师妹说他就是嘴巴硬，表面上不说，心里却很想我回去，好几年了，我是该回去见见他老人家，而带上你，是想让你扮演一下要与我共度余生的那位女子，到时候我就可以底气十足的告诉他，这两年我没有在外头白混，找到当初与你说的那个人了，好让他老人家放心。” 穆锦姝第一次见怪邪三少流露出如此细腻的情感，心里还是有些感触，只是这个忙，老实说，她并没有那么情愿帮。 穆锦姝沉默着。 怪邪三少也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想了想，又说，“丫头，我知道这个请求让你有些为难，但我实在也是找不到其她合适的人了，昨晚刚好又和你遇上，便起了这个念头，我保证，就只是演一场戏而已。” 穆锦姝能够明白怪邪三少此刻的心情，只是她内心还是有些纠结。 “等桃花寨的事情处理完，到时我再陪你去汉城，这两边隔得不是很远，我找找门路，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半晌，穆锦姝薄唇轻启，“我考虑一下。” 怪邪三少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穆锦姝昨晚没有休息好，靠着小憩。 怪邪三少见她不赶自己走了，眉头舒展开，连支腿都有底气了些。 中午，二人就在马车里吃了些干粮，直到吃晚饭时，才去了茶楼。 期间，穆锦姝应了下来，答应帮怪邪三少这个忙。 怪邪三少高兴，“丫头，我师父精通医毒，到时候说不定你们还能切磋一二。” “还有桃花寨有一块很大的药田，里面种植了很多草药，去那儿你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怪邪三少现在谈得最多的，就是桃花寨。 穆锦姝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总觉得近人情了很多。 “没想到你还有个师父，更没有想到你这过去如此狗血。” “狗血？何为狗血？” 穆锦姝但笑不语。 饭后，怪邪三少突然提议，“我觉得这样子不太安全。” 穆锦姝不解，“什么不安全？” “要不我给你换张脸？出行会方便些。” 怪邪三少虽然说得隐晦，但穆锦姝一听就明白了，他是怕楚砚会派人寻自己，看来这人也猜到了什么。 想到一些东西，穆锦姝眼底划过一丝烦躁。 “行，不过给我弄张好看的。” “……” 在穆锦姝的要求下，怪邪三少给她易了容，样子马马虎虎。 当晚，二人不准备住客栈，打算继续赶路。 而在京城那边，约莫子时左右，楚砚回府了！ 第401章 和离书 他直奔听风院而去！ 花厅这边的光线比较暗，并没有人。 毕竟都这么晚了，想来大家歇下了，对此楚砚也没有多想，他抬步去了卧房。 里面倒是还很亮，隐隐还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楚砚拂开珠帘门往里走，见一个人影正忙忙碌碌着，但却不是他想见的人。 “香菱？” 刚才楚砚将脚步压得很轻，香菱并没有注意，此刻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少……少将军，你回来了。” 楚砚问，“怎么就你一个？你家小姐呢？” 香菱说，“小姐去北街了。” 楚砚皱眉，“北街？” 香菱遂将事情原委和他说了一遍，最后还补充了一句，“看来进展得并不顺利，小姐现在还没有回来。” 楚砚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医友？怪邪三少吗？ 穆锦姝能骗住香菱，但她骗不了楚砚！ 此刻，他一听，便知道有问题。 怪邪三少前几日还特地跑去横梁山和穆锦姝告别，按理说他现在不在京城，那女人怎么可能还去找他？ 楚砚面色有些难看。 香菱也注意到了，心里怕怕的，唯唯诺诺的开口，“小姐那天去了北街两次，第一次是因为收到了一封信，打算去茗扬居，不过还没有到，便折返了回来，后面又去了草药堂。” “什么信？” 香菱摇了摇头，“奴婢不清楚，是家丁拿过来的，说是小孩子送来的，但第一次从北街回来后，小姐情绪有些不太好。” 楚砚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以香菱提供的时间点，当天那个时候他也去过茗扬居的…… 可能是面对着楚砚压力太大，香菱脑子有些受限，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在她很快想到了那份卷轴，当即去找了出来，“对了，少将军，这是小姐给你的药方。” 楚砚接过，打开，当看到第一行字时，身子猛然一僵，他又迅速将卷轴合上。 “你先退下。”楚砚语气沉了一分。 香菱走后，他缓了一会儿，才将卷轴再次打开，“和离书”三个大字赫然呈现在眼前。 楚砚一行行的扫过，上面内容其实不多，穆锦姝也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只是提到她想清楚了，还是决定离开将军府，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并且祝福自己。 楚砚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直接额头上青筋绽出，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仿佛时刻会爆发，但在某一时刻，又瞬间泄气了。 那女人终究还是没有等自己回来！ 她知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一年的约定！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砚面色才开始恢复平静，但眼底的冷躁还是暴露了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良久，他才吐出几个字，“好聚好散么？我怕做不到。” 在和离书的最后，穆锦姝还特别提到了香菱、赵妈以及香竹三人：如果她们想要回侯府，希望少将军能让她们回去，如果…如果就留在将军府了，也希望少将军能收留她们，不要为难。 “你倒是什么都考虑好了。”楚砚轻嗤，话音清寒。 第402章 谁让你帮我办事了 在衣柜边上放着一张圆的桌台，楚砚注意到，上面有一个盒子，他将其打开，里面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匕首！ 是之前在云岩村时，自己落在那女人处的匕首，也是她前几日想要还给自己的匕首！ 所以……莫不是那女人那时候就有想法了？ 楚砚仔细回想，总觉得不应该，那天晚上自己表明心意后，他看得出来，穆锦姝对自己是上心的。 那天晚上…… 他救了丁婉！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以及自己后面的来不及解释，所以让她介意了？ 还有刚才香菱提到的茗扬居，穆锦姝收到的那封信究竟是什么？让她特地赶了过去，回来便写下了和离书！ 楚砚觉得，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他将边上的衣柜打开，里面还有好些穆锦姝的衣服，除此之外，还有好多东西她都没有带走，填充着这个房间，遍布都是属于她的痕迹。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填充着自己的心房，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填满了。 楚砚视线扫着那些衣服，某一时刻，突然停留在了柜子底部，这里好像被人动过，上面的板并没有很贴合。 他突然想到这里设得有一个暗格，楚砚很快将其打开，果然，里面有东西。 他全部翻了出来，打开一看，面色瞬间冷沉，眸底甚至流泻出了一抹杀意。 …… 一刻钟后，楚砚出现在了落叶轩，他面前还站着章平。 他能够感受到，此刻自家主子心情非常不好，尤其是看自己那眼神，仿佛像刀子一样，随时会将自己凌迟处死。 外室里，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这种压抑的气氛，让章平内心十分惶恐不安。 少将军这么紧急的叫自己过来，本以为是暗牢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今看这情况，似乎不像。 章平也不想坐以待毙，仔细想了一会儿，主动开口问，“少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楚砚将放在一旁的信函拿了出来，直接往章平脸上砸去，“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解释！” 章平第一时间有些懵，但拆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比起当初还多了一封。” 话落，楚砚又补充，语气相当严厉，“当初我怎么说的？你觉得这是可以代替本将军做事了是吗？” 章平直接跪下，“少将军，属下不敢。” 楚砚质问他，“让你模仿本将军的字迹，是让你写这些东西的？” 府里，除了章平，傅仪也会楚砚的字迹。 有时候他们执行紧急任务，需要批什么，如果楚砚不在，章平或者傅仪可以代笔。 而这些信函，皆是出自章平之手！ 当初相府与将军府解除婚约后，他和傅仪皆是觉得可惜，又见楚砚心情不佳。 他们看得出来，丁小姐对少将军还是很有情谊的，当时在章平眼里，这二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堆，如果就因为那所谓的“克妻之说”就分开，实在太荒谬了。 第403章 他一定会杀了我 但章平也知道，以少将军的性格，肯定拉不下脸去找丁小姐，所以，他便越俎代庖，写了这些信，想要撮合二人，让他们复合！ 章平原本打算是多写几封，然后再一封一封的送去丁小姐手里。 如果她能拿到这些东西，以她对少将军的感情，心里肯定有感触，指不定转头就来找少将军说此事。 二人一旦说开和好，那皆大欢喜。 只是这些都只是章平自己的想法而已，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少将军告诉自己，“全部处理了。” 楚砚当时话音听着不辨喜怒，但眼神却极冷。 章平知道他不舒服，也不敢造次，连忙将东西收了起来，但他没扔，而是用一个蓝色布包了起来，最后放进了暗格里，想着后面会不会有用，但之后便忘记了。 今日如果不是少将军又把这些信翻了出来，他也不会想起。 “属下知罪。”章平觉得，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直接认错。 楚砚冷眼看着他，又问，“之前我让你回来传话，你怎么说的？” 章平实话实说，“按照少将军的原话转告的。” “她怎么说？” 楚砚如此震怒，章平也明白了什么，完全不敢有隐瞒，“少夫人说好，不过提到了丁小姐，说她都知道了。” 楚砚黑眸一眯。 章平连忙说，“少夫人应该知道早上丁小姐来见过你，属下害怕她误会，还特别解释过。” 看着楚砚那张寒如冰的脸，越说到后面，他越心虚，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不口否认，章平说的话确实有误导成分，但楚砚还想到了香菱提到的那封信，看形式，是故意有人引穆锦姝去茗扬居的，目的就是让她看见丁婉来见自己，引起误会！ 可香菱说她并没有到里面去，只在附近呆了一会儿就回府了。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突然做了那样的决定？ 楚砚一时想不到。 但至于背后装神弄鬼之人，他心里倒是有了人选。 章平好心办了坏事儿，此刻也是提心吊胆的，等着楚砚发落。 不过好半晌，都没有听到声音，倒是傅仪过来了，他端着一碗羹汤进来，“少将军，这是祛寒气的，你可以喝一些，这两日半夜都在外面跑，容易受寒。” 楚砚看向傅仪，一眼瞧出他是来帮章平解围的。 楚砚是准备发落章平，可不是现在，他冷声吩咐，“我给你三日时间，查到她的踪迹。” 章平领旨，“属下明白。” 楚砚冷哼了一声，抬脚离开。 傅仪见状，将羹汤放在一旁，随后把章平给拽了起来。 “瞧我办的这些破事儿。”章平很是懊恼。 傅仪趁机打趣，“是谁当初在我面前炫耀，说自己简直天赋过人，写起这些信函来连壳都不卡一下。” 章平没功夫跟傅仪杠，只是说，“如果我真的害少将军弄丢了少夫人，以少将军的性格，他一定会杀了我。” 闻言，傅仪面色也变得颇为严肃，拍了拍章平的肩膀，“时间很紧迫。” 最后，他还特别补充，“那羹汤你喝了，方便办事。” 第404章 无关其它 午后，楚砚约了丁婉见面，地点也是在茗扬居。 她带着贴身婢女月茶急匆匆的赶来，有些激动，也有些兴奋。 丁婉让月茶候在外面，她自己进了雅间，靠近后，轻声问，“楚砚，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如果丁婉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楚砚第一次主动约自己，哪怕之前他们还有婚约，也都是她去的将军府，表面上说是探望楚老将军，其实她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到楚砚。 原本楚砚坐在桌边喝茶，见丁婉进来，他不紧不慢的放下杯盏，抬眸看去，发现这女人脸色很苍白。 “坐。”两秒后，他不咸不淡的出声，神态一如既往的冷漠，好在丁婉习惯了。 她走到楚砚对面坐下，步子有些浮，仔细看，略微不稳。 坐下后，丁婉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那晚看你伤得很重，我很担心。” 楚砚不语。 丁婉薄唇轻抿，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回答，神色中流露出一丝尴尬，只能又道：“你今日特地约我出来，可有什么事儿？” “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丁小姐。”这次楚砚回得很快，但语气很淡。 丁婉说，“你尽管问就是了，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楚砚开门见山，“之前可是你派人向穆锦姝传信，告诉她我在茗扬居？” 丁婉闻言，面色微变，一时没有回答。 楚砚也没有催她，耐心等着。 好一会儿后，丁婉才点头，轻声说了一个“是”字，随后解释，“不过我只是看你情况不太好，担心你，让她来接你回府。” “仅此而已？”楚砚当即追问。 “仅此而已。”丁婉斩钉截铁。 楚砚扫了她一眼，话音不辨喜怒，“以后这些事情就不劳烦丁小姐费心，丁小姐管好自己就行。” 管好自己就行？楚砚这句话让丁婉面色一僵。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出声，“楚砚，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楚砚直言不讳，“我们二人之间，本就没有交集，何来划清界限一说？” 丁婉情绪有些不稳，“没有交集？那我们之前的婚约算什么？” 楚砚皱了皱眉，好笑道：“婚约二字丁小姐还是慎提，以免我这不祥之人给你带来麻烦。” “楚砚，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因为当初我没有和你商量，我爹便去求皇上解除了婚约，可当时……” “丁小姐误会了。”不待丁婉说完，楚砚直接打断，“对于之前那门婚约，我本就无意，丁丞相那决定做得很对，对你我二人都好。” “你……”丁婉眼眶红了，脸色越发苍白，她努力调整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对我，没有半分情爱？” “没有。”楚砚好不干脆。 而且对于情爱这个东西，他以前压根儿不上心，直到遇到了那个人……无时无刻不影响着自己的情绪。 “既是如此，那你前两天为何救我？”丁婉还不死心。 楚砚语气已经有些不耐：“当时不管是谁，我都会救，无关其他。” 第405章 可是人家不稀罕呀 丁婉情绪有些崩溃，整个身子轻颤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楚砚冷眼瞧着她，“我话已至此，丁小姐好自为之。” 说罢，楚砚起身，抬脚要走。 丁婉见状，连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楚砚回头，眼神霎时变得阴冷至极。 丁婉被震慑住，害怕油然而生，她连忙放开楚砚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说，“楚砚，之前解除婚约，是我不对，不过我心里放不下你，一直有你，我现在也不求其它，我可以…可以嫁进将军府做妾，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 楚砚冷声，“丁小姐，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 “楚砚，你当真要这么绝情？” 楚砚轻嗤，没回话。 丁婉见他要走，只能又放低姿态，“也罢，那做朋友总可以了，你不会连一个朋友的身份都不给我？” “我不需要你用朋友的身份喜欢我，这样她会不喜欢。” 丁婉彻底绝望了，“她？谁？穆锦姝吗？凭什么啊，我那么真心的对你，她就只是钻了一个空子而已，你这般待她，你确定那个女人对你是真心的吗？楚砚，这不公平！” “够了！”丁婉这下直接激怒了楚砚，“看在你之前陪伴爷爷的份儿上，我饶你一次，若是再犯，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楚砚那决然的背影，丁婉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原来到头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那她之前还试探什么？！ 可将军府夫人的位置，本该就是她的，那个女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她的啊！ 丁婉好不甘心，好恨啊！ 正当她绝望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丁婉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个人，“楚砚？” 只是她回头一看，脸色霎时僵住，“怎么是你？” “不能是我吗？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丁大小姐，竟然愿意委身当别人的妾室。”五皇子笑着，语气很是讥讽。 丁婉擦了下眼泪，很快调整好情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说罢，她准备出去，却被五皇子一把拽了回来。 她甩了几下，甩不开，怒道：“你要做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原来是喜欢楚砚啊，只是可惜的是，人家似乎看不上你，觉得做妾室你都不配。” 五皇子专戳丁婉的心窝子。 “你和我刚分开，转头就应下了将军府的婚约，莫不是在那之前你就已经看上楚砚了，我倒想问问丁小姐，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嗯？” 五皇子握丁婉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眸中阴冷一片。 丁婉吃痛，皱起了眉头，一时没有回话。 “菁菁，你说呢？”五皇子突然又放柔了语气，一如以前他们好时那样。 丁婉眼底划过一抹嫌恶，“我说过了，你不配再叫我这个名字。” “怎么就不配了？哦？要留给楚砚叫？可是人家不稀罕呀。” “秦放，你能不能不要胡搅蛮缠，之前本就是你背叛在先，我们为什么结束，你不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第406章 这是你欠我的 丁婉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挣开五皇子的钳制。 准确来说也不是她挣开的，是因为她提到了之前那事，五皇子眼神瞬间阴鸷，将她甩开了。 丁婉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没站稳。 五皇子道：“你不说本皇子都忘了，你既然提起，那本皇子得好好和你捋一捋…当初那宫女是你安排的。” 丁婉揉着自己的手腕，没说话。 五皇子也不以为意，继续道：“毕竟丁小姐对送女人这种事情，乐此不彼。” “也是，像你这种许你正妃之位不要，偏偏要去当别人妾室的女人，怎么能不犯贱？” “秦放，请你注意言辞！你又以为你干净多少？”丁婉恶狠狠的瞪着他。 五皇子嗤笑，“我是不干净，但本皇子敢作敢当，哪像你丁小姐，表面上装得柔弱清纯，实际却如此阴险，楚砚能那么轻易放过你，怕是还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 丁婉面色微变。 五皇子打量着她，继续说，“啧啧啧，丁小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竟然会幻术。” “你……”丁婉终究是不再淡定，再看向五皇子时，眼底竟然闪过了一抹杀意，“你跟踪我？” “跟踪你？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本皇子花费那么大的心力？不过话又说回来，幻术使用会对人的内力有要求，真是看不出来啊，丁小姐还会武功，藏得可真好。” 说着说着，五皇子鼓起掌来，“本皇子佩服得很，要不丁小姐教教我，怎么可以伪装得这么好？”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丁婉要走，却再次被五皇子拦了下来。 “虽说你会武功，可使用幻术内力耗损极大，现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你这个女人倒还真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瞧瞧你这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丁婉再次被五皇子给钳制住，现在她除了怒外，还有一丝害怕， 秦放说得对，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以她目前的身体情况，只会吃亏，所以她想喊月茶进来。 五皇子一眼看穿她的目的，直接道：“想叫你那个小奴婢吗？只可惜她不在，替我办事去了。” “你……” “你觉得她区区一个奴婢，敢违抗本皇子的命令？” 五皇子说完，还不待丁婉回话，就将她捞进了怀里。 丁婉慌了，“秦放，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五皇子好笑道：“你觉得呢？” “卑鄙，你放开我！” “彼此彼此。”丁婉越挣扎，五皇子越兴奋，“以前我爱你怜你敬你，到头来你竟这般对我，这是你欠我的。” 他一手扣住丁婉的双手，一手单手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往桌边走去。 丁婉怕极了，“秦放，我警告你，你别碰我，不然…” “不然怎样？你大可去我父皇面前告发我，看看他会怎么处理。” “！！！” 丁婉原本还有一腔的话，可是五皇子埋头下去，全部给堵了回去。 …… 第407章 晕船 连续走了两天路，这日午后，穆锦姝和怪邪三少到了杨美渡口。 这是大秦最大的一个渡口，有通往各个州市的船只。 怪邪三少想了一会儿，“丫头，要不我们改走水路，一直在马车里坐着好难受。” 见穆锦姝不说话，他又补了一句，“水路还要快些。” 穆锦姝这才问，“如果走水路到桃花寨还需要多久？” 怪邪三少预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三日。” 三日…这倒是要比坐马车快一些。 穆锦姝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应了下来。 怪邪三少问，“丫头，你晕船吗？” “还好。” “那就好。”怪邪三少下了马车，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就商议好了一艘商船。 这里面自然要比马车里宽敞许多，最主要的是，还有两个隔间，他们可以各自休息。 穆锦姝难得对怪邪三少如此满意，忍不住夸赞了两句。 怪邪三少对此也很受用，“好了丫头，这两天我们基本上都吃的干粮，刚才特地吩咐船工准备伙食，一会儿我们好好吃一顿。” 只是待饭菜真的端上来后，他胃口看着并没有那么好。 穆锦姝发现他神色中划过一丝怪异，当即问，“你怎么了？” 怪邪三少说，“可能是清淡的吃习惯了，突然大鱼大肉，又不习惯了。” “……” 还不待穆锦姝回话，怪邪三少又说，“丫头，你别管我，快吃，看你这几日，都折腾瘦了。” 穆锦姝有些无语，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埋头吃着她的饭。 怪邪三少坐着，径直喝了一杯水后才动筷，饭没吃几口，哈欠倒打了好几个。 穆锦姝看他那样，不由得问了一句，“你很困？” 怪邪三少摇头，“不困啊。” 话落，他又喝了半杯水。 穆锦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默了默，她问道：“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没事啊。”怪邪三少语气听着轻松，但表情出卖了他。 穆锦姝皱眉，“到底怎么回事，你……” 她后面的话还没能说出来，就听到怪邪三少“哇”的一声，一口吐了出来。 穆锦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是连忙退后几步。 “丫……”怪邪三少也自知自己这样很丢脸，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吐到最后，黄疸水都吐了出来。 还好他今日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吐的差不多都是水，但是味道还是有些难闻。 穆锦姝黛眉紧锁，她嫌弃归嫌弃，但还是给怪邪三少倒了一杯水。 怪邪三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接过漱口，随后叫清洁人员来将现场打扫了。 “丫头，你还吃饭吗？” 穆锦姝看着他，一言不发。 怪邪三少这才说，“那个……我晕船。” “……”穆锦姝很是无语，“你之前问我晕不晕船，搞了半天是你自己晕！” “对啊，我之所以问你，是害怕到时候我们两个人晕在一起了，那多不好，知道你不晕我才决定走水路的。” 第408章 都是玩儿针的人 穆锦姝有些不太懂这个人的逻辑！ “现在我们上船还一个时辰不到，你就吐成这样，接下来还有那么远，该怎么办？” 怪邪三少吐过了后，感觉好多了，他说，“没事，我刚上船就是这样的，时间长了反而会好些，到时候就适应了。” “我可以相信你吗？” “那是自然！” 被怪邪三少这么一搞，穆锦姝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直接回了右侧的隔间去休息。 怪邪三少也不大想吃，让人将东西撤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倒还顺利，直到天黑后，外面又传出动静，那个人又开始了。 穆锦姝出来，发现怪邪三少正吐得昏天黑地。 他其实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就是一点水，但是那股劲儿就是让人很是难受，只有吐了后，才能重获新生。 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穆锦姝忍不住问，“不是有专门治晕车、晕船的药吗？你要不试试？” 怪邪三少说，“我已经吃过了，那东西没用。” 穆锦姝无奈了，“可你这样一直吐下去，身体怕是受不住。” 怪邪三少似早已习惯，无所谓的说，“没事儿，我再坚持坚持，也没多长时间。” “坚持个屁。”穆锦姝正了正脸色，“你自己也是大夫，明知道一直这样下去对身体损耗有多大，还明知故犯，那个药没用，要不我给你扎两针试试？” 怪邪三少本来觉得这是一个小事儿，可听到穆锦姝主动提及要帮自己，他自然不会拒绝，心里偷着乐，直接点头应下。 只是这过程比他想象中快很多，穆锦姝手法也比较粗鲁，取出三枚银针，两下就给他扎了进去。 “这就完了？”怪邪三少皱了皱眉。 “完了。”穆锦姝回得干脆利落。 “丫头，你能不能认真点？这么草率，会不会出人命啊？” 穆锦姝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怕，自己摘了。” 怪邪三少拒绝，“不行，这扎针我不在行。” 穆锦姝轻笑，五分打趣五分调侃的说，“比起玩针，在你面前，我岂不是更小巫见大巫？” 怪邪三少一听，便明白她的意思，这女人指的是“一针封喉”。 他“切”了一声，“那不一样。” 穆锦姝虚心请教，“怎么个不一样法？” 怪邪三少说，“这两者性质不同，没有什么可比性。” 两个人聊着聊着，穆锦姝又听他提起桃花寨的一些旧事，关于怪邪三少师父师娘的恩怨情仇，她听得还蛮津津有味的，时不时的点评一句。 这样也好，让自己忘记了京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而她给怪邪三少扎的那三针真的扎得恰到好处，接下来的两日，那人都没有再吐。 怪邪三少因此胃口大开，每顿都吃得极好，说是要把这两天受的罪补回来。 如今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穆锦姝觉得这人表面看着阴冷，实际上就是一个逗比，竟然还给她讲起了段子。 与此同时，章平费尽功夫，总算查出了一些东西，匆匆忙忙赶去了落叶轩。 第409章 你安心去就好 外室里，楚砚正在处理密函，章平进去，行了个礼后，便把查到的消息全部禀报给他。 章平呈上一张地形图，“少夫人在关寨有留宿过一晚，次日上了去汉城的马车，但是途经杨美渡口时，他们似乎改走了水路，期间有一男子陪同少夫人同行，据探子回报，二人是在关寨遇上的。” 楚砚黑眸微眯，那个男子，十有八九是怪邪三少！ 章平最后补充，“与少夫人同行的那个男子，敏锐度很高，他应该有所察觉，所以给少夫人易了容，二人伪装过后，让我们的探子在继续追踪中遇到了一些麻烦。” 楚砚若有所思，“汉城？是谁在那边？” “回少将军，是宣平侯的发妻黄氏，也是少夫人的生母。” 穆锦姝刚来将军府那段时间，楚砚吩咐章平全面彻查过。 他吩咐，“安排我们的人提前赶到汉城。” “是——” 楚砚想了想，又说，“让傅仪过来。” 一刻多钟后，傅仪也出现在了外室。 楚砚吩咐，“近日京城这边的事情傅先生注意一些。” “少将军要离京？”章平和傅仪几乎异口同声，话落，二人又非常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 傅仪说，“若是如此，暗牢那边肯定会有动静，那紫袍男子武功高强，我和章平怕不是他的对手，还有那…陨阁小主，也不是一个善茬儿。” 楚砚说，“他们若是真的要走，你们留不住，目的达到就成。” 傅仪心领神会，章平想了想，问了一句，“少将军，那我这边……” “你本将军另有安排。” 章平不敢说话了，现在关键时期，他多说多错。 而傅仪紧接着又道：“少将军，不出意外，北地的人明日便会入京，在这之前皇上肯定会召你入宫布署，你若是在这个时间点离京，皇上那边问及，会不会……” “皇上若是问及，我来解释。”傅仪话还没说完，楚老将军便走了进来。 他看向二人，“你们先下去。” 章平和傅仪退了下去。 “爷爷。”楚砚起身喊他。 楚老将军和他说，“北地使者来京，我来安排，你安心去就好。” 楚砚没说话。 楚老将军见状，胡子一抖，轻哼一声，“你要是不把那个丫头给我带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楚砚知道他爷爷喜欢穆锦姝，这才会给自己施压，“知道了，爷爷。” 楚老将军又说，“这件事情，不可外传，你让人盯紧些。” 楚砚颔首，“已经安排好了。” 楚老将军这才作罢，他想了一会儿，突然提到了楚洵，“对了，那臭蛋小子已经被我禁足了，一天天的，简直胡闹。” 楚砚没说什么，当天下午，他秘密离开了京城。 …… 桃花寨地处南方，比起京城要热很多。 穆锦姝感觉，她前几天还在过冬天，这转眼，就进入夏天了，跨度实在太大。 刚好她昨日来了例假，身子不太舒服，再加上这么热，整个人有些烦躁。 还好怪邪三少很有眼力见，从昨日上午开始，便没有去骚扰她。 第410章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午后，穆锦姝和怪邪三少才下船。 他们也恢复了寻常的装扮，怪邪三少说，“还是这张脸看着顺眼些。” 只是二人运气不太好，出来没走几步，就下了一场大雨。 怪邪三少又感叹了一句，“看，南方的天气就是这么喜怒无常。” 穆锦姝问，“这儿离桃花寨还有多远？” 怪邪三少说，“没多远了，我们坐马车过去，天黑前肯定能到。” “……” 穆锦姝有些无语，还要坐这么久的马车！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找马车？” 怪邪三少道：“别慌，那边有人来接我们，不过现在下雨，估计得迟一些。” 好在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穆锦姝和他在这边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见到了桃花寨的人。 “三少，你总算回来了。”说话的是林伯，是花寨主身边的人。 另外还有一个女子，年龄看着和穆锦姝差不多大，模样生得端正，给人的感觉有几分俏皮。 她看着怪邪三少，明显很兴奋，“师兄——” 听到这女子喊怪邪三少师兄，穆锦姝微微一挑眉，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怪邪三少就是逃的和他小师妹的婚约。 “似乎长个儿了。”此刻，怪邪三少拍了拍花夏的肩膀。 花夏撇嘴，将他的手拿开，“师兄，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怪邪三少笑了笑，“那可不是吗？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小不点儿。” 花夏不满，跟怪邪三少打闹了一会儿，才提起穆锦姝，“这位姐姐是？” 怪邪三少看了一眼穆锦姝，随后笑眯眯的道：“你猜。” 花夏很有眼色，“不会……” 她睁大眼睛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怪邪三少说，“行了，先回桃花寨再说。” 于是，四人一起上了马车，开始赶路。 因为下过雨，马车有些打滑，他们到时，天色已经黑尽了。 下马车后，穆锦姝发现，这边种满了桃花，而且如今花开得正艳，只可惜现在是晚上，只能借着灯光看到，但哪怕如此，依旧觉得很惊艳。 可能是因为之前黑水寨一事，她原本对这种寨子的印象不太好，可现在到达桃花寨，又让她心生向往。 林伯说，“大家别在外头站着了，先进去再说。” 怪邪三少第一时间去桃园见他师父花寨主。 这边很是冷清，平时也只有林伯跟他在。 一进去，便有一股子药味儿，怪邪三少路上已经向林伯询问了他师父如今的状况，心里有个数。 但在看到他本人时，怪邪三少还是心里一酸。 花寨主比起自己离开时苍老了不少，尤其是头发，已经看不到一缕青丝！ 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眶凹陷，脸色发白。 难得这种时候了，花寨主还有心思煮茶喝。 他看到怪邪三少，面色看不出喜怒，但说了一句风凉话，“哟，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师父。”怪邪三少知道花寨主嘴硬心软，所以并不打算和他计较，反而恭敬的向他行了个礼。 第411章 没规矩 花寨主还是端着一副姿态，冷“哼”了一声。 林伯见状，出来打圆场，笑呵呵的道：“寨主，平日你就念叨着三少，如今人总算回来，你就别说他了。” 花寨主胡子一翘，不承认，“谁平日里总念叨他了？他翅膀硬了，现在我哪里敢说他？” 怪邪三少知道他师父有怨气，也不顶嘴，任由他说，最后才道：“好了师父，我知道你是惦记我，这次回来，我一定好好在你跟前尽孝，当然了，我出去浪迹这两年，也不是一无所获。” 说着，他看向了穆锦姝，眼神很温柔，“师父，她姓穆，名锦姝，我特地带她回来见你。” 穆锦姝很不习惯怪邪三少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总感觉瘆得慌。 不过既然都答应了人家，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配合，上前去，很甜的喊了一声“花寨主”。 怪邪三少继续介绍，“姝儿医术很高，尤其是在制药这一块儿，有机会师父可以看一下。” 好家伙，这一声“姝儿”，直接给穆锦姝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表面赔着笑，心里别提有多嫌弃。 花寨主对穆锦姝的态度和怪邪三少完全不同，但可能是他精力真的有限，再加上身体不好，没说几句话，便咳嗽起来。 林伯担心，连忙提醒，“寨主，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不适宜长时间在外面坐着，我扶你进去。” 花寨主摆摆手，叮嘱怪邪三少，“那你好好招待这丫头。” 随后，他又和穆锦姝说，“穆姑娘，若是这小子欺负你，你尽管和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穆锦姝笑着点头，她突然觉得花寨主和楚老将军有几分相似。 怪邪三少笑嘻嘻的，“师父，我怎么会欺负她呢，平时都是她欺负我。” 花寨主斜了他一眼，语气一变，“你别以为回来耍滑两句我就原谅你了，今日我没功夫，改日再和你算账。” …… 怪邪三少和穆锦姝离开桃园后，林伯带他们去吃东西，算是给他们接风洗尘。 桃花寨不大，男男女女加起来也才十几人，很纯朴，也很好相处。 唯一闹腾点的，可能就是花夏，她似乎很喜欢黏穆锦姝，吃饭时还特意坐在她旁边。 而怪邪三少，坐在了穆锦姝的另一边，这让她感觉怪怪的，毕竟这二人不但是师兄妹，曾经还差点成亲了。 也不知道这花夏究竟是什么心思，别又出现第三个金玥，这样她真的招架不住。 花夏比穆锦姝想象中还要热情，竟主动给自己夹起菜来。 怪邪三少见状，忍不住说她，“没规矩。” 花夏没管他，对穆锦姝的态度一直没变。 当晚，穆锦姝就被安排去桃花阁，和花夏一起住。 她发现，这里的很多事物都是以“桃花”开头来命名的，所谓桃花寨，果真是遍布桃花。 当然了，这里自然比不上京城里高楼府邸，桃花阁一共就两个房间，外室和卧房，没有软榻。 这也就意味着穆锦姝要和花夏睡一张床！ 第412章 这都什么跟什么！ 穆锦姝有些不大适应！ 毕竟下午才见着，晚上就要睡一张床，但她似乎也没得挑，如果有多余的房间，肯定给她安排了。 她现在冒然开口问，非常不礼貌。 花夏似乎看出了穆锦姝的拘谨，主动搭话，“穆姐姐，我晚上睡觉很安分的，你不要怕。” 穆锦姝轻笑，她问，“有沐浴的地方吗？” 花夏点头，很快给她安排上。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这样赤裸着身子让穆锦姝心里有些没安全感，她也不敢多泡，就快速洗了下，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 花夏问她，“穆姐姐，你是睡里面还是外面？” 穆锦姝说，“我都行，看你。” 花夏仔细想了会儿，“那我睡里面，我喜欢贴着墙睡。” 说罢，她率先上去躺着，身子往里靠，给穆锦姝留了大片的位置。 穆锦姝倒也没有说什么，脱了鞋也躺了上去。 好在是两床被子，不用在一个被窝里挤。 花夏是出奇的安静，穆锦姝有些不太习惯，总觉得有些反常。 她闭着眼睛休息，某一时刻，突然听到那人开口，“穆姐姐，你已经准备好和我师兄共度一生了吗？” “……”穆锦姝噎住，这让她怎么回答？！ 这人是在试探自己对怪邪三少的态度？ 不过花夏也没有一定要穆锦姝点头什么的，她自顾自的道：“师父这次病得挺严重的，身体大不如前，过两日就二月初一了，我们桃花寨有一个习俗，在这天要去山里拜见桃花神娘娘，求她保佑桃花寨这一年可以风调雨顺，大家身体健康。” 穆锦姝应和，“这是好事儿。” 花夏顿了顿，又说，“刚好师兄这个时候赶了回来，又带上了姐姐你，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家估计想在二月初一这一天，来个喜上加喜。” 穆锦姝有种不详的预感，她问，“怎么个喜上加喜法？” 花夏说，“就是你和师兄的婚事啊？” 穆锦姝脸色突然不太好，“婚事？” 花夏解释，“你们还没有回来前，我就听桃花寨里的两位长老和师父说过此事，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些事情肯定是要提上日程的。” 花夏现在给穆锦姝说的这些话，搞得她内心有些慌。 穆锦姝现在已经不是在想花夏是不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毕竟自己从某个层面来说，是花夏的情敌！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这些是真的，她该怎么办？ 这一晚，穆锦姝都睡得不踏实。 次日，早点大家就在各自的房间吃，午饭统一去饭厅，花寨主也在，另外还有花夏昨晚提到的那二位长老，一男一女，分别坐在花寨主的两旁，给人的感觉很正式。 这场面，让穆锦姝觉得更拘谨。 偏偏这个时候怪邪三少还凑过来，“丫头，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上没有睡好？” 穆锦姝不语。 怪邪三少又说，“是不是花夏那丫头抢你被子了？” 穆锦姝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理了理思绪，问怪邪三少，“二月初一你们这儿要祭拜什么桃花神娘娘是吗？” 第413章 桃花盅，血契 “花夏那丫头和你说的？”怪邪三少道。 穆锦姝不答反问，“听说你师父和那二位长老在商议你的婚事？” “你都知道了？” “……” 穆锦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就是见一面吗？现在还谈起婚事来了，这么多破事儿。” 怪邪三少一脸无辜，“这你可不能怪我，我也是回来才知晓的，不过你放心，我……” 他话还没说完，花寨主便叫二人过去吃饭，他们只能暂时打住了这个话题。 果然，在饭桌上，女的那位长老便提到了二月初一祭拜桃花神娘娘一事。 期间，她的视线还时不时的看向穆锦姝。 她本能回避，可有时候真的怕什么来什么，在女长老把祭拜一事一讲完，连忙就提到了怪邪三少的婚事。 紧接着男长老跟着附和，“是啊，二月初一是个好日子，我们一直讨论三少的婚事，如今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可以一起办了。” 穆锦姝脸色微僵，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向边上的人使眼色。 怪邪三少会意，他道：“这个不急，我才刚回来就要办婚事，会不会太急促了些？” 男长老说，“这些事情我们一直有筹备着，二月初一肯定能准备好，只是不知道穆小姐这边……” “她不方便。”怪邪三少有些无奈，“她老爹还在京城，我们若是要办婚事，是不是得提前通知人家的老爹一声？” 他话音落下，现场有片刻的沉默。 不多时，那女长老才说，“其实也不一定要办婚事，二月初一那天，三少和穆小姐可以一起去祭拜桃花神娘娘，到时候将血滴入桃花盅里，能得到桃花神娘娘的祝福也行。” 男长老觉得可行，当即附和，“这样也成，能被桃花神娘娘认证的眷侣，一定会长长久久的，这样我们和寨主都放心了。” 穆锦姝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桃花盅是啥意思，但直觉不是个好东西，至少对她不利。 所以纠结了一会儿，穆锦姝还是问了出来，“请问什么是桃花盅？怎么认证？” 花夏当即说，“就是取你和我师兄的血融在一起，滴在桃花盅里，让桃花神娘娘见证你们这对眷侣，让她保佑你们能长长久久，算是签下了血契。” “血契……”穆锦姝怎么觉得这玩意儿听起来比婚事更让人头皮一麻，毕竟神明这种东西，你说不信，但有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你真的无法解释，很玄乎。 对于这个，穆锦姝内心还是拒绝的，但那二位长老主导全局，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末了，那女长老还特地凑过来和穆锦姝说，“穆姑娘，你这边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问题大了！ 这帮人明显是赶鸭子上架，有种强娶强卖的感觉。 穆锦姝心里是不大舒服，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她拒绝不了，只能暂时点头先稳住这帮人，回头让怪邪三少来解决！ 第414章 一定会得到祝福的 午饭结束后，穆锦姝第一时间找到怪邪三少，和他说了此事，“无论如何，你得处理好。” 怪邪三少点头，“我知道，实在不行，那天我就装病，上不了山得了。” 穆锦姝原本还想着白天有时间了，好好欣赏一下这桃花寨的美景，哪曾想到出了这些破事儿？ 早知道她就不该答应怪邪三少，自找麻烦！ 这两日，她一直等着怪邪三少那边回信，在祭拜仪式的前一天晚上，总算等到了那厮。 穆锦姝迫不及待的问，“怎么说？” 怪邪三少没回话，但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铜器，递给穆锦姝。 “这是什么？”穆锦姝不解。 怪邪三少道：“这就是桃花盅。” 穆锦姝愣了下，后知后觉的问，“你把这玩意儿拿过来做什么？” “换了一个假的上去，到时候即使滴血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影响。” “……” 穆锦姝无语至极，“所以这两日你就想了这么一个方法？” 怪邪三少态度诚恳，“经过我多方面的考虑，觉得此法实行起来最为方便容易。” 穆锦姝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怪邪三少见状，又说，“丫头，你放心，我才不会和你签什么血契，你看我们，哪里合适了？” “你倒还有自知之明。” 怪邪三少补充道：“长老们之所以想快点把这事定下来，无疑就是看师父身体大不如前了，想早点了却他一桩心事，等明日结束后，他们就不会再打扰你。” 怪邪三少见穆锦姝还是不放心，只能又道：“丫头，我真的没有骗你，要不要我指天誓日的说你才信我？” 穆锦姝看着他，不语。 怪邪三少无奈，只能将一只手举起来，“行，我发誓……” “行了，先这样。”他话刚出口，便被穆锦姝打断，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烦躁。 怪邪三少说，“丫头，这份情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还你。” 见气氛有些沉重，他又道：“或者明日下一场大暴雨，让他们拜不成也行。” 穆锦姝白了怪邪三少一眼，催促着这人赶紧走，她想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此外，桃花寨里的其他人很高兴，大家都十分积极的筹备着明日的祭拜仪式。 与此同时，在桃花寨的另一处，花寨主还秘密接见了一个人…… 转眼，便到了二月初一。 可惜并没有像怪邪三少说的那样，下一场大暴雨，相反，今日天气还不错。 桃花神被供奉在狼牙山堡上，和桃花寨是接壤的，大家徒步过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穆锦姝作为今天祭拜仪式的核心人物，天还未亮，便被那位女长老叫起来沐浴，随后换上深蓝色的吉服。 穆锦姝生得白，对于这种颜色很好驾驭。 花夏和女长老在边上连连夸赞，同时，前者又有一分不屑，“师兄真是踩了狗屎运了，竟然能把穆姐姐给拐回来。” 女长老说，“穆姑娘和三少郎才女貌，一定会得到桃花神娘娘的祝福！” 第415章 还没有到 郎才女貌？ 花夏心里不太认同，瞧他师兄那张脸，真是一言难尽，也不知道这穆姐姐是怎么瞧上他的？ 但事情都发展到现在这样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不多时，女长老又说，“穆姑娘，一会儿你跟着我就行。” 穆锦姝没有说什么，就只是点了下头。 她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之前大家计划的是怪邪三少和花夏的婚事，可来这里好几天，竟没有听到一人提起过以前。 还有花夏的态度，更是让穆锦姝摸不透，她其实能够感觉到，花夏没有那么想自己和怪邪三少真的在一起，但她又不说什么，给人的感觉很纠结。 中途，女长老有事要出去一会儿。 期间，穆锦姝直接问花夏，“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和你师兄在一起？” “没有。”花夏笑了下，“最主要的还是看你们二人的想法。” 来大秦快半年，穆锦姝打交道的人形形色色，比如嚣张跋扈的金玥，心思深沉的丁婉，装小白兔的许娇等等，她应对起来也还算自如。 但是面对花夏，她看不透，但愿这个人不是敌。 去狼牙山堡的队伍在巳时准时出发，可在辰时末了，花寨主和怪邪三少一直未出现。 女长老有些着急，和男长老商量，“派个人去问一下。” 男长老说，“不急，寨主做事有分寸的。” 女长老想着有理，所以大家又等了一会儿，果然，花寨主过来了。 他脸色还是不好，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憔悴，应该是强打着精神参加这一次祭拜仪式。 但问题是，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怪邪三少还没有来！ 穆锦姝看着没什么，但心里有些慌，这人究竟在搞什么？ 莫不是真的要按照之前说的，装病上不了山？可他昨晚上不是已经把桃花盅给换了吗？ 花夏就在穆锦姝边上，她视线四处搜寻，就是没有发现她师兄。 这时，女长老总算忍不住再次开了口，“寨主，这眼看着要出发了，三少这……” 花寨主这才开口，“应该是我给他安排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没关系，我们先去。” 花寨主都这样说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巳时一到，大家准时出发。 只是这一路上，穆锦姝心里很不踏实。 不知不觉，就到了狼牙山堡底下，再往上是石阶。 在此处，有一个池子，不大，是给大家净手用的，每个上山的人都要先去洗手，然后才去拿香烛，仪式感真的很足。 穆锦姝是入乡随俗，跟着大家一起。 石阶一共是六十四步，随后便到了一个颇大的坝子，中间有一块类似于石碑一样的东西，仔细看，上面刻得有很多名字，似乎是桃花寨里的人名。 在石碑的正北方，有一石像，上面搭有红布，无疑，这就是桃花寨每年都要来祭拜的桃花神。 按照顺序，花寨主和那二位长老先去上香祭拜，随后是花夏、穆锦姝，紧接着才是剩下的人。 差不多两盏茶的样子，这边的仪式才结束。 男长老已经将桃花盅安放好，但是，怪邪三少还没有到！ 第416章 你不是怪邪三少 现场有些躁动！ 有些人时不时的就瞄穆锦姝一眼，眼神怪怪的。 男女长老都很着急，前者站出来说，“寨主，都这个时候了，三少还没有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比起大家，花寨主倒还算镇定，“再等等。” “可吉时马上就要开始了，错过了会不吉利！” 男长老话音刚刚落下，一抹深蓝色身影“倏”的一下从半空而降，他身上穿着和穆锦姝配对的吉服，只是这人脸上戴了一个银白面具，看不到真脸。 在场的人愣住，是花寨主开口说，“既然人到了，那便开始。” 男长老应是，连忙招呼大家，同时凑到面具男人身旁小声说，“三少，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没说话，但却对着男长老点了下头，表示歉意。 由于吉时到了，男长老也没有多说什么，和女长老一起，将怪邪三少和穆锦姝凑到了一起。 “前面供桌上是桃花盅，二位过去，将血滴入里面，便可签订血契，桃花神娘娘见证了你们的感情，也会保佑着你们今后长长久久。” 穆锦姝肢体有些僵硬，她内心不太平静，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她用余光去扫旁边的人，但他被银白面具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 因为穆锦姝站着迟迟不到，女长老忍不住开始催促，说错过吉时就不好了。 穆锦姝刚想说什么，身旁的人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这感觉…… 让她内心颤了下！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旁边的人拉着上前，手指直接碰到桃花盅上悬挂着的长针，她的血和边上这人的血融在一起滴进了桃花盅里。 大家见状，一阵欢呼，甚至还鼓起掌来！ 但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桃花盅上的纹路竟然泛起了绿色的幽光，这种情况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以至于让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某一时刻，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看，是桃花神娘娘显灵了。” “是啊是啊，一定是三少和穆姑娘的真情打动了娘娘。” “如此看来，三少和穆姑娘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现场这样的呼声越来越多，但大家的注意力大多还是在桃花神显灵上，因此纷纷下跪拜见，以表虔诚。 与此同时，有一只手环上了穆锦姝的腰肢，赶在她开口之前，将人给带走了。 两道身影一下跃出数丈，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长老们心惊，“寨主，这……” “无碍，大家继续。”花寨主不动如钟，脸上没有一丝异色，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这小插曲也确实没有打搅其余人参拜桃花神的兴致，在他们眼里，这还是几十年来，娘娘第一次显灵！ 另一边，银白面具男人将穆锦姝带去了一片桃林深处，刚一落地，穆锦姝连忙将人推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眼底划过一丝复杂，两秒后，直接开口，语气很肯定，“你不是怪邪三少！” 第417章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面前的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穆锦姝，而是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话音低沉的问，“那你觉得我是谁？” 这声音…让穆锦姝霎时僵在原地！ 她只听过一次，但印象十分深刻。 那时秋高气爽，他持一把匕首挟持自己，一身戾气的样子穆锦姝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易容了，声音就是换成了这个！ 是楚砚啊！ 他怎么找来的？ 又何时到的这里？ 之前被他牵手的时候，穆锦姝其实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只是后面的一切发生得太快，让她根本来不及多问什么。 但现在明明可以开口了，她又觉得如鲠在喉。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终是楚砚开口打破，“怎么了？” 他语气很温柔，只是楚砚越这样，穆锦姝心里就越难受，因为这些，他前不久都对丁婉有过！ 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穆锦姝眼底划过冷躁，转身要走。 楚砚动作快于脑子，伸手一把将人拉住，随后往怀里带。 他力气远大于穆锦姝，成功的将人给抱在了怀里。 穆锦姝挣扎，但楚砚不肯松手，最后她只能怒道：“你弄疼我了！” 楚砚闻言，双手这才试探性的松开了一点，穆锦姝乘胜追击，“你放开我。” 楚砚低声，“那我们先讲好，我松开了，你不准跑，不然我就这样一直抱着你。” 穆锦姝将脸别在一边，没说话。 楚砚见状，又补充了一句，“我有话和你说。” 穆锦姝内心其实很气，觉得他身边既然已经有了一朵解语花，为何又要来招惹自己，该说的她明明都已经说清楚了，他又追来做什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这两日她有想过楚砚会来，但心里想的都是一定不搭理此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穆锦姝此刻见到本人，她的腿就是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 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穆锦姝还是觉得应该坚定自己的内心，默了默，她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语气很决绝！ 说罢，穆锦姝要走，态度强硬。 楚砚怕她这样挣扎，自己弄疼她，所以没敢再像刚才那样强硬的拽人，反而顺势松了手。 解脱后，穆锦姝转身就走，楚砚只能在后面跟着。 来桃花寨后，她这两天都呆在桃花阁那边，对于外面，根本就不熟悉。 此刻穆锦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但她就是不想停下来，对身后的人，似躲似逃。 二人在里面绕了差不多快两盏茶的时间，绕到了一石壁处，前方没路了。 那石壁虽然不算什么悬崖峭壁，但就这么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穆锦姝只能被迫停下，她回头，楚砚也停在了她面前，但没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穆锦姝故意不去看面前的人，五秒后，准备往回走。 这次楚砚就不想让她如愿，伸手要去拉人，穆锦姝本能的用力一甩，但同时被前面人的脚给绊住。 她明明控制好力道的，哪曾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自己没站稳，连带着楚砚一起滚了下去…… 第418章 你早就想好了吧 那一瞬间，穆锦姝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是头重脚轻，灵魂仿佛时刻会被甩出体外……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她背碰到了什么东西，比较疼，思绪又被拉回了现实。 这半壁有一棵较为壮的树，穆锦姝和楚砚滚下来，恰好被卡在了这里。 原本穆锦姝后背是贴着树干的，楚砚在她上面，但楚砚害怕压着她，所以环住穆锦姝的腰肢，二人调换了位置。 但也因为这一动，一道“咔嚓”声，吓得穆锦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视线无意间扫了一眼下面，好高，比起刚才在上面看起来吓人得多！ 楚砚用手扶着她的双臂，同时柔声安慰，“你先不要慌，看形式，这棵树应该还能支撑一会儿。” 穆锦姝哪能不慌，整个身子都在轻颤，楚砚感受到，只能将她抱得更紧一些，“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又低又磁，穆锦姝抬眸，视线恰好与其对上，身子不自觉酥了一下。 反应过来，就是想要挣开楚砚的怀抱，但只要自己一动，那枝丫就开始颤，她害怕，楚砚反而将自己抱得更紧了。 “我有话和你说。”两秒后，那人突然开口，把这句话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 穆锦姝五分无奈五分无语，都这种时候了，这个人想的不该是怎么脱险吗？哪里还有心情谈论那些？ 但这一次楚砚可管不了那么多，在他眼里，当下机会正好，这女人没办法跑，所以张口就来，“听风院里，你看到的那五封信不是我写的。” 穆锦姝一怔，思维不自觉的便被带了去，她睫羽微垂，顿了会儿，才说，“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楚砚耐心回答，“我知道你误会了，那些信，是章平写的，在府里，他和傅仪二人，皆会模仿我的字迹。” 穆锦姝黛眉微蹙，有些迷茫。 楚砚连忙把这件事情的原委向她解释了一遍。 穆锦姝吃惊是有的，但是现在卡在她心里的远不止这个，茗扬居旁发生的那一幕才是让她过不去的坎儿。 平复了下心情，她就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态度比较冷淡。 楚砚意料之中，继续说，“那天你收到的那封信，是丁婉派人送来的，你应该是去茗扬居回来后写下的和离书。” 穆锦姝没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日见她并非我本意，当时我是因办案去了茗扬居，丁婉知道我在那儿便赶了过来，我和她只说过一句话。” “一句话？”穆锦姝语气很轻的问。 楚砚颔首。 穆锦姝强压着内心的不爽，“那请问这一句话是什么？” 楚砚说，“你的关心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以后别来了。” 他当时的语气，比现在对穆锦姝讲时可差了太多，丁婉当场就哭了。 不过穆锦姝听了，反应比较激烈，但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她那冷淡的态度，开口的语气很是嘲讽，“这番说辞你早就想好了。” 第419章 和自己不谋而合 这次换楚砚怔了下，在他脸上，难得遇上这样的神色。 他不怒，见穆锦姝生气了，反而有些慌，“我没有骗你，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 穆锦姝无奈的笑了，那声轻“呵”，又似带着不屑。 楚砚态度很诚恳，“你要是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可不可以和我说，我给你解释，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开心，那你尽管打我骂我，我受着。” “没什么好说的。”穆锦姝心里不舒服，楚砚这种态度，更让她添堵。 但楚砚聪明啊，对于面前这个女人，他虽谈不上十成十了解，但七八分总是有的。 她这种态度，明显不对。 或许自己之前想的那种几率很小的可能，真的发生了！ 楚砚面色比刚才多了一分严肃，但话音还是带着温柔，“那日，你是不是还看到了什么？” 还不待穆锦姝回话，他又马上补充，“那日发生的，只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仅此而已。” 穆锦姝眼眸微动，“你什么意思？” 她如此反应，让楚砚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你看到了什么？” 赌气归赌气，穆锦姝还是很快察觉到了异样，但她保留了一分，只是提醒，“我看到的，远不止如此。” 楚砚眼角划过一抹冷意，不过和穆锦姝说话的语气始终温柔，“姝儿，你听我说，虽说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那不是真的，是幻象。” 这一声“姝儿”，让穆锦姝心尖儿跟着颤了一下，和之前怪邪三少喊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时她除了嫌弃还是嫌弃，现在心里却很是悸动。 “幻象？”穆锦姝慢一拍开口，她思绪也渐渐跟上，变得理智了些，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将之前她看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 她觉得，以楚砚的性格，确实没必要大老远跑一趟来和自己撒个谎，那真是闲得蛋疼。 楚砚闻言，眼神越发的冷，眼底甚至流淌出了一抹杀意。 穆锦姝又说，“你的意思，我看到的那些画面，都是别人操控的？”听着很匪夷所思。 楚砚说，“幻象由幻术所生，起源于云族，位列十大秘术之一，可以打造出幻象，但这种秘术对操控之人内力有要求，同时使用之人也会遭到反噬，损耗极大，因此幻术也被称为禁术。” 穆锦姝黛眉颦蹙，“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打造出那一幅幻象来迷惑我？” 楚砚不置可否。 穆锦姝心惊，究竟是谁，竟然如此费尽心思？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那人非常了解自己的心思，知道她最怕什么，而这一切，对丁婉又有利…… 会是丁婉本人吗？但楚砚说对内力有要求。 穆锦姝眼眸微动，她问楚砚，“所以，你觉得谁会倾心打造出这样一幅幻像？” 楚砚毫不犹豫的回答，“丁婉，或者她身边的人。” 想法倒是和自己不谋而合！ 穆锦姝突然觉得，这人的态度还算可以，她原本还一肚子的气，可现在瞬间消了一大半。 以至于她后面回想起来，仔细反思，总觉得这时有些鬼迷心窍。 穆锦姝刚想说什么，但那枝丫再次“咔嚓”了一声，她和楚砚一起掉了下去。 第420章 要不要再来一次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穆锦姝最后砸在了楚砚身上，好在二人都没有受伤。 不过楚砚的银白面具掉了，这张脸，穆锦姝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某一刻，她竟然还看到楚砚笑了，爬起来后，当即质问，“你笑什么？” 楚砚没说话。 只是他那神情，让穆锦姝越发狐疑，最后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砚这才收了笑意，看似有些无辜的问，“什么故意的？” “我们刚才卡在那棵树上，以及后面掉下来，你是不是算好了的？” 楚砚哪里承认？但穆锦姝就是认准了，之前自己明明控制了力道……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楚砚会轻功，而且那么高，这个石壁的高度，对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威胁的，想他们当初去崇山崖寻崖香，那么高的距离，他眼皮子都没带跳一下就跃了上去！ 都怪这人一出现就扰乱了自己的心智，卡在半壁上时她神经又高度紧绷，没有心思考虑那么多，才让这人计谋得逞！ 穆锦姝拉着脸，楚砚见势头不对，连忙改口，“好了好了，我承认之前在顶上，我是使用了一个巧劲儿将你带下来，但是那棵树断裂可不是我故意为之，能支撑我们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 说罢，他又很快补充，“当时我有话和你说，但是你不肯听，还一直跑，无奈之下我只能出此下策，那半壁间动不了，便想着先这样把话说清楚了再说。” “你……”穆锦姝快要被气死了，“你还有理了？” 楚砚哄她，“是我不对，吓到你了，疼不疼？身上有没有地方被伤到？” 整个过程中，楚砚一直护着自己，穆锦姝自然没有受伤，但就是被吓得不轻，她气不过，直接握拳朝楚砚的胸膛砸去。 楚砚皱眉，当即闷哼了一声。 穆锦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身上还有伤，那晚上那支长箭好像刺中的就是自己刚才打的那个地方。 “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穆锦姝语气一下子软了不少，同时夹杂着着急。 楚砚看着她，眼底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被点亮，下一刻，他直接伸手一把将穆锦姝拽到怀里，埋头吻了下去。 “唔……”穆锦姝想说什么，可楚砚根本不给机会。 …… 这个吻可不同于之前二人在庆州时那般蜻蜓点水，此刻，他们周身的温度节节攀升，两个人越吻越烈。 穆锦姝从最开始的反抗，到接受，最后吻得有些上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才分开。 穆锦姝面容很红，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楚砚额头抵在穆锦姝的额头上，等了一会儿，话音低哑的问，“要不要再来一次？” 第421章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嗯？”穆锦姝眼神有些迷离。 楚砚没回应，而是再次低头，唇瓣很稳的覆在了穆锦姝的唇瓣上，这一次他要温柔许多。 二人正吻得意乱情迷时，不远处一声咳嗽非常不和谐的打断了二人。 穆锦姝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一把推开楚砚，回头一看，竟然是花寨主。 此刻，他背着手将脸别到一旁，好似在说没眼看。 穆锦姝有些慌神，毕竟今天是自己和花寨主的徒弟要去签订什么血契，现在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另外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 这种被抓包的感觉，有些不好。 只是她好像想得太简单了，只见楚砚拉着自己朝花寨主走去，“花伯伯。” “花…”穆锦姝原本也准备喊人，可是被楚砚这一句“花伯伯”给震惊到了，她慢半拍才张口，“你们认识？” 楚砚解释，“花伯伯和爷爷是故交。” “……” “原来是这样啊。”穆锦姝勉强接住话，她看着在笑，但笑得很是僵硬。 花寨主板着脸，“穆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前两日你不是还和我那徒弟一起吗？怎么现在又……”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那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穆锦姝刚想解释，楚砚拉了自己一下，将她护在一旁，同时对花寨主说，“花伯伯，你就别吓唬她了。” 花寨主胡子一抖，“我早就看出来了，穆丫头对我那徒儿没有那个意思，你们话语可以骗人，但眼神却骗不了人。” 穆锦姝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此刻也反应过来，怪不得自己初次见花寨主时，觉得他神态和楚老将军相似，原来二人还有这层关系。 楚砚也是给她解释，“昔日花伯伯跟随爷爷，是属下，也是战友，真正意义上他们算是生死之交，花伯伯医术高明，帮了爷爷不少忙，后面花伯伯退世隐居，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原来桃花寨的花寨主就是花伯伯。” 穆锦姝突然明白，怪不得楚老将军会安排傅仪跟随楚砚，想来也是因为花寨主的原因，知道将军这种“高危职业”，需要一个医术高深的大夫随行。 而在花寨主眼里，楚砚能找到这儿来他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于这小子，他一共就见过两次，还都是在楚砚很小的时候，没想到一场乌龙倒让大家聚在了一起。 花寨主和穆锦姝说，“不然你以为他能够那么顺利的在我桃花寨横行？还明目张胆的去狼牙山和你签血契？” 昨晚上他秘密会见的那个人就是楚砚，说罢，他不待穆锦姝开口，花寨主又径直补充，“不过话又说回来，可能是入乡随俗，近年来我对那桃花神也很是敬仰信奉，这些年来，有些年轻男女自诩深爱对方，去桃花神面前签订血契的有好几对，但是能出现今天这种异象的，你们还是第一对，也许真的是桃花神显灵，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其实在知道楚砚来这儿后，穆锦姝想过刚才的异象是他搞的鬼，但此刻听花寨主这么一说，她心里被震了一下。 此刻，穆锦姝在回头看向旁边的人时，发现他也正眸光囧囧的看着自己…… 第422章 是个关系户 花寨主见二人这种状态，他很是满意，他似乎看得很明白，“你们这些人就是年轻气盛，有什么过不去的彼此讲清楚就行，这么闹只会让双方更难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楚砚闻言，忍不住和穆锦姝说，“也是，我们应该听花伯伯的，他在这方面毕竟很有体会。” 穆锦姝霎时想起了怪邪三少和自己提到的，关于他师父和师娘曾经的相爱相杀，无奈的同时又有些忍俊不禁。 她觉得，花寨主一定是后悔了的。 “你小子，我为你说好话，你倒好，反过来打趣我。”另一边，花寨主不满了，瞪眼说，“为了让你瞒天过海上狼牙山，我还把我那徒儿给揍晕了，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帮你了。” 穆锦姝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她向花寨主确认，“花伯伯，怪邪三少被你……揍晕了？” 花寨主颇为嫌弃的说，“那臭小子不配合，非说和楚砚不和，便只能将他拍晕过去了。” “……”穆锦姝无语，这真的是师父吗？怎么这么为老不尊？ 不过想想也是，怪邪三少之前在太古寺时就已经对楚砚非常不满了，这一路上也没少吐槽他，要让那人帮忙，怎么可能行得通？ 但像花寨主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也是很少见的。 这二人，不像师徒，更像冤家！ “那他没事？”穆锦姝问。 花寨主说，“他能有什么事？头铁得很。” 三人站着聊了一会儿，花寨主突然又道：“你们跟我来。” 说罢，他径直走在前面。 穆锦姝和楚砚跟着，她小声嘀咕，“看不来啊，你还是个关系户。” 楚砚知道这女人在调侃，也跟着笑着打趣，“怎么样？是不是后悔跑了？” 穆锦姝抿唇，一时没开口。 楚砚又幽幽而道：“我应该是京城里第一个被休的男人。” “那不是和离书吗？”穆锦姝纠正他，“我们这是和平分手。” “回去再和你算账。”楚砚将她的手抓紧。 不多时，他们跟随花寨主绕进了一个山洞，两旁放有架子，上面有很多药材，穆锦姝对这些很是敏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花寨主从一旁拿了两个药包出来递给楚砚，“这个你到时候带回去，你爷爷年轻时常年征战沙场，受过腰伤，落下了病根儿，这些年应该时常发作，这些药应该能够缓解他的症状。” “那谢过花伯伯了。”楚砚接过。 花寨主摆摆手，又看着穆锦姝说，“听我那徒儿说，你也会医术是，那药如果用了有效果，日后你就照着配。” 这个是自然，以前她不知道楚老将军身上有腰伤，若是知道，肯定也会帮他配药！ 这个山洞两头都可以进，从另一头出去，便是一块很大的药田。 之前怪邪三少便和穆锦姝提起过，没想到竟然在这儿！ 花寨主很是豪气，“穆丫头，我这儿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你要是有看上的，尽管拿走。” 穆锦姝没有客气，还真的在药田里搜刮了一番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423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南方真的很热，出去折腾这么一趟，穆锦姝出了一身的汗。 桃花阁是花夏的闺房，楚砚自然不方便进去，所以只是将人送到门外，他便先去了花寨主的桃园。 穆锦姝准备水洗澡，将这身华服换下，瞬间觉得舒服了不少。 随后，花夏也回来了，她见着穆锦姝，突然就来了句，“穆姐姐，你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桃花寨了？” 穆锦姝微愣，不明白花夏为何突然问自己这个，瞧她这架势，似乎特意赶回来询问一样。 顿了顿，穆锦姝道：“是啊，我准备去汉城一趟，可能在桃花寨住不了几天。” “可是……”花夏的语气变得有些急切，“我还准备带穆姐姐好好逛逛这桃花寨呢，周围还有好多好玩儿的地方。” 穆锦姝狐疑的看着她，总觉得花夏的情绪有点怪，完全不像之前和自己说话时那般沉着，让人看不透。 “花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你师兄说好…这两日……”穆锦姝斟酌着开口，其实原则上在桃花寨多住几天也不是不行，但她怕那些人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今日是去桃花神面前签订血契，那明日呢？万一更过分怎么办？ 再加上现在楚砚也来了，总不能让他一直戴着面具装怪邪三少。 “穆姐姐，你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花夏情绪看着有些失落。 “嗯？” 花夏语气笃定，直接挑破，“今天戴银白面具和穆姐姐签订血契那人，根本就不是我师兄。” 穆锦姝微惊，没想到花夏早就看出来，却一直跟着大家做戏。 “看师父对你们的态度，似乎早已知情。”花夏又补充，“我就知道，师兄那个德行，穆姐姐怎么可能真的和他在一起？” 穆锦姝嘴角微抽，也不知道花夏这算不算夸自己。 此刻，花夏看起来有些许愤怒，又有些许纠结，情绪复杂，很别扭。 穆锦姝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莫不是真的因为自己要走了就这样？她们这也才认识今天，感情似乎也没有好到那种地步。 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始转移话题，穆锦姝没否认花夏的话，而是直接问她，“那你今日可见过你师兄了？” 花夏摇头，“他在师父那儿，师父不让人见。” 穆锦姝刚想说什么，结果林伯过来，说花寨主让她去一趟桃园。 穆锦姝没说什么，倒是花夏低声嘟囔了一句。 到桃园时，林伯让穆锦姝径直去隔间。 她心下狐疑，过去后发现是楚砚在里面。 果然！ 她三分调侃的开口，“不愧是关系户啊，现在都直接冒用起别人的名义了。” 楚砚闻言，不动声色的回道：“非也，此番确实是花伯伯叫你过来的。” 穆锦姝挑眉。 楚砚补充，“当时了，是我请求他的。” “这还差不多。”穆锦姝“啧啧啧”了几声，“和怪邪三少比起，花伯伯这是对你明目张胆的偏爱啊。” 她话音落下，楚砚突然没声音了。 顿了一会儿，穆锦姝抬眸看去，只见那男人正盯着自己，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第424章 解释 “怎么了？”穆锦姝察觉到不对，当即问道。 楚砚阴恻恻的来了一句，“看你似乎很记挂那什么少。” 穆锦姝无语，“什么鬼？” 楚砚不满，“还张口闭口就是。” “……” 穆锦姝很快接道：“那不知道是谁一来就和我提什么丁小姐，还拉人跳崖……” 楚砚闻言，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再次确定，“怎么样？今天有没有磕着哪儿？” 穆锦姝摇头，“这倒没有，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给你检查一下。” 楚砚说，“无碍。” 穆锦姝不信，之前看他那样，明显旧伤未愈，伸手去拉楚砚的领子。 楚砚三分调侃七分打趣，“几日不见，你倒是主动了不少，不过也不至于这么急。” 穆锦姝白了他一眼，拉扯间，将楚砚领口处的衣服扯开，瞬间露出了大片的胸肌。 穆锦姝心下一紧，视线扫过去，并未在上面看到伤口，两秒后，她开口问，“你那晚不是受了箭伤吗？为何没有伤口？” 楚砚解释，“那晚我戴了护甲，所以并没有真的伤着。” 穆锦姝眼梢微抬，仔细品着楚砚的话，不多时，开口道：“你是不是该好好和我解释一下那晚上的事情。” 想了想，她补充说，“就从你为何去醉红楼，还为何在花魁的房间里讲起。” 楚砚见穆锦姝记得这么清楚，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随后问她，“你还记得我们在暗河那儿抓到的那个女人吗？” 穆锦姝眉头微挑，不答反问，“怎么，还和她有关系？” 楚砚道：“算是，我一直怀疑，那陨阁小主和我一直追查的一个紫铜面具男人是一伙，抓那女人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刚好那天收到探子的消息，他在醉红楼附近出没。” “所以那天你去是为了会他？” 楚砚颔首，“之前在浮生梦，也是得到消息我才过去的，可惜没有抓着，那帮人警觉性很高，京城里肯定藏有他们的暗党，不然他们消息不会那么灵通，每次都能够及时撤退。” 穆锦姝沉思了一会儿，抓住重点问，“就算如此，那你怎么去醉红楼花魁的房间里了？人家还一个劲儿的喊着要伺候？” 楚砚伸手想要捏穆锦姝的脸，但被她躲过去了。 这个没什么好避讳的，楚砚直接说，“看到可疑人，误打误撞进去的，倒是没想到，出来就遇到了某人。” 最后两个字，他话音咬得颇重。 穆锦姝不给楚砚追问的机会，先发制人，“那后面呢？救了丁婉后，你去哪儿了？” 提到这个，楚砚瞬间正了脸色，耐心给她解释，“当晚暗牢那边有人劫狱。” “是那紫铜面具男吗？” 楚砚说，“不是，但有几批人，他们想要声东击西，救走陨阁小主，至于那男人，在快天亮时出现过，章平随我追到了茗扬居附近，后续丁婉过来，应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你看到了我和她的幻像，回府之前，我一直在追踪那紫铜面具男人。” 第425章 我的荣幸 穆锦姝沉默了一会儿，问楚砚，“你是不是在和那紫铜面具男打斗中，受了内伤？” 虽说楚砚说没事，但是刚才在崖底时那声颇为虚弱的咳嗽，穆锦姝觉得并不像装的！ 楚砚觉得这种情况，承认对自己更有优势，所以直接颔首，“因为受蚁后之毒的影响，我现在功力还没有恢复，那男人武功很高，现在和他对上，我不占优势。” 说罢，楚砚将穆锦姝拉过来抱在怀里，话音很轻又很温柔的说，“姝儿，以后你可不可以对我再耐心一点，你放心，我既然已经跟你表明了心意，那绝对是一心一意的，我没有一心二用的习惯。” 楚砚的话，让穆锦姝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没想到那一晚，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有些内疚，那天走得那么果断，她应该等楚砚回来的，应该等他解释。 自己这么离开，就是对他这个人的不信任，对他们的感情不信任！ 她回抱着楚砚，小声说，“我答应你，不过以后有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一直去猜，也不要一直试探我，有时候我就怕自己会错意了，空欢喜一场，很难受。” 楚砚摸着穆锦姝的头，“是我不对，我也答应你，以后不会了。” 这一刻，他们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心更靠近了自己一分，这种感觉，很让人安心，很让人踏实。 二人静静的抱了良久，才分开，楚砚问穆锦姝，“你原本打算去汉城是吗？” 穆锦姝点头，“嗯”了一声。 楚砚知道她的目的，直接说，“我让人查过，现在黄氏家族已经不住在那里，他们早些年就合家迁走了，退一步来说，就算黄家人还住在那边，他们也未必会认你，当初他们能那么决绝的放弃你娘，就是铁了心不想与官家打交道。” 这个穆锦姝自然懂，之前她选择去汉城，也并不是因为一定要去查到什么，实在是那时她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可关于黄氏的死因，现在没有着手点，让她很为难。 楚砚安慰她，“我知道你查白嬷嬷，就是因为你娘的死因，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帮你调查，再给我一点时间。” 穆锦姝点头，她自然相信楚砚，但说到这些，气氛突然就变得有些沉重。 穆锦姝也不想因为这些陈年旧事影响心情，想活跃下氛围，故意挑刺儿，“看来少将军果真将我的背景给翻了个底朝天啊，连我娘的母族都查了。” 楚砚轻笑，“没办法，宣平侯这么强行把你送过来，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目的，怀疑你是不是别人安插的眼线。” 穆锦姝挑眉看着他。 楚砚笑着补充，“没想到啊，送来的竟然是叶神医，还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 穆锦姝被他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故意端着一副姿态，“能救大秦的战神，是我的荣幸。” 楚砚学着她的语气，“能做叶神医的夫君，也是我的荣幸！” 穆锦姝纠正，“什么夫君？和离书都已经给了。” 楚砚挑眉，“我还没签，不作数。” 说罢，他两手将穆锦姝扣在怀里，俯身吻了下去…… 第426章 就算为了我 从去狼牙山拜桃花神起，穆锦姝就没有再见过怪邪三少，听花夏说他在花寨主的密室里，说是要闭关不见客。 穆锦姝还不清楚他的小心思？那人摆明了是不想见自己！ 本想着要回京了，跟他道个别，现在倒好，还玩个失踪。 为此，楚砚还又说她又在惦记着那个什么少了。 穆锦姝三分无语七分无奈，谁说女人的心思敏感琢磨不透，这男人的心思也不遑多让。 在回京前一晚，穆锦姝去了桃园，但这次不是找楚砚，而是见花寨主，他身体不好，近日操劳更是憔悴，都快瘦得脱相了。 但花寨主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心里有数，不接受穆锦姝的诊治。 穆锦姝没法，只能看向楚砚。 他道：“既然如此，那便听花伯伯的。”随后，楚砚补充说，“花伯伯和爷爷好多年没见了，明日我们回京，花伯伯可要随我们进京一趟？” 花寨主摆摆手，“不了，京城离桃花寨好些距离，就不去折腾了，你们替我向老将军问个好。” 考虑到花寨主的身体情况，楚砚和穆锦姝也没有强求。 只是后者回桃花阁后，发现花夏对自己格外的冷淡，一句话也不说，不气不出的。 穆锦姝有些莫名其妙，她似乎没惹到这个小公主。 睡觉时，花夏使劲儿往里滚，想要离穆锦姝远些，就差分个楚河汉界了。 穆锦姝想了想，还是问她，“花夏，你怎么了？” 花夏没回话，直接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穆锦姝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也径直躺下。 本想第二日再与花夏告个别，可是她一觉醒来，根本没看到此人。 花夏赖床穆锦姝是知道的，没想到今天这个小姑娘起这么早，关键是她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穆锦姝和楚砚是辰时出发，肯定是不能等她了。 再加上后者身份特殊，不能兴师动众，花寨主那儿，昨晚上该说的也都说清楚了，今日，他们二人只要静悄悄的离开便好。 只是没有想到，刚一出桃花寨，便遇到了花夏。 看样子，她是早就等在了此处。 此刻，花夏就站在不远处，视线打量着楚砚。 为了以防万一，他脸上还戴着银白面具。 看得出来，花夏对楚砚这张脸很是好奇。 穆锦姝走过去和她打招呼，“花夏，你怎么过来了？” 花夏不答反问，“穆姐姐，我想单独和你说句话，可以吗？” 穆锦姝余光扫了楚砚一眼，随后才点头，与花夏一起行至了不远处。 “怎么了？”穆锦姝问道，花夏昨晚就不对劲儿，现在面色又如此严肃，让人莫名有种压力。 花夏看着穆锦姝，约莫五秒，约莫更久，随后语出惊人，“穆姐姐，你可不可以留在桃花寨，算是…算是为了我。” “嗯？”穆锦姝有些懵逼。 花夏解释，“初见穆姐姐时，我便很欣赏穆姐姐，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更发现心里有种情感让我不能自已。” 第427章 你怎么醋意比我还大 穆锦姝脸色微变，“花夏，你……” “我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反正就是我很喜欢和穆姐姐在一起，喜欢和你一起打闹一起笑，知道你要走了，我很不开心，看到你和别人一起，我更难受，我知道我不该和你说这些，可是我控制不住。” 穆锦姝脸色僵住，如果她没有会错意的话，花夏这是…这是在和自己告白吗？！ 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禁一个哆嗦。 不是，这小姑娘思想也太超前了，连自己都有些跟不上。 怪不得她对怪邪三少逃婚无动于衷，感情她自己也不想，原来好这一口。 此刻，穆锦姝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讲什么。 花夏看着她，不多时，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穆姐姐，你可以留下吗？” 穆锦姝如鲠在喉，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花夏，感谢你对我的这份…这份冲动，但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我已经成亲了，身上除了情感，还有责任，所以没办法应你的邀请，留下来。” 花夏早就料到了是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到，还是很难受。 某一时刻，她突然抬头看天，似乎在压抑住什么。 见她这样，穆锦姝心里有些难受，但是对于花夏的这个请求，自己真的很难应承。 花夏也懂，所以没有逼穆锦姝。 良久良久，她才开口，“我送你们出去。” 穆锦姝没有拒绝，只是后面，花夏都没有再开口，直到要分别时，才又说，“穆姐姐，保重。” 随后，她看向楚砚，“穆姐姐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穆锦姝闻言，嘴角微微一抽，这场面，怪怪的，她用余光去瞄楚砚。 那人倒没有什么异样，而且很礼貌的和花夏说，“花姑娘放心，她会是我用命去守护的人。” 这句话，让两个女人面色都变了变。 都这个时候了，花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分别后，孤零零的回了桃花寨。 另一边，楚砚和穆锦姝上了马车，某一刻，前者突然开口，“看不出来啊，夫人魅力这么大，男女通吃。” “……”穆锦姝震惊的看着楚砚，“你都听到了？” 楚砚眉头微挑，“你们似乎也没有走多远。” 也是，毕竟他的听力本来就很好，穆锦姝觉得也合情合理，“花夏从小在桃花寨长大，对于外面的很多人情世故不懂，所以想得比较简单。” 楚砚看似不置可否，但他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穆锦姝。 注意到他那颇为怪异的眼神，穆锦姝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这次楚砚接话很快，“我在想怎么掐掉你那些烂桃花。” “……”穆锦姝一听，瞬间不乐意了，“你还说我？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什么丹阳郡主，相府小姐，每一个身份都还不简单，尽给我找麻烦。” 楚砚笑了，“你怎么比我醋意还大？” 这次换穆锦姝不说话，就只是瞪了他一眼。 楚砚好笑，“那要不这样，以后我出门在身上挂一个牌子，说我是侯府小姐的夫君，你们离我远些。” “……”穆锦姝哭笑不得，末了回话，“滚——” 第428章 那不亏大发了 楚砚离京的第二日，北地的人便到京城了，元景帝本就安排他来接待，但因为处理私人情感，不得不暂时离开。 现在京城那边虽然有楚老将军坐镇，但楚砚也不能在外耽搁太久，所以和穆锦姝连夜赶路，在第五日的晚上顺利到达了京城。 回到听风院时，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唯一不同的是，在大门口跪着两个人。 穆锦姝走近一看，发现是章平和楚洵，对此自己很是不解，“你们在这里跪着做什么？” 那二人看到穆锦姝时，明显十分激动、兴奋，只是当目光触及到楚砚时，害怕又油然而生。 穆锦姝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旁边的人，“你让他们跪的？” 楚砚不咸不淡的开口，“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穆锦姝无语，“你不会在我离开后就让他们跪在这儿了？” “那倒不是。” 穆锦姝刚松一口气，哪知道楚砚紧接着又道：“我走后开始跪的，每晚亥时开始，跪到四更天。” “……” 那这也好多天了！ 穆锦姝问，“他们也没干啥，有必要罚这么狠吗？” 楚砚幽幽开口，“楚洵带你去醉红楼，自己不务正业就算了，还带上你，章平更是办事不利，自然该罚，不罚不长记性。” 楚砚语气颇为严肃，以至于章平和楚洵都朝穆锦姝看了去，眼巴巴的，表示求救。 穆锦姝心软，况且楚洵那个，是自己要求的，不能怪他。 所以穆锦姝转头就和楚砚说，“好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该罚的都已经罚了，我现在也回来了，这都跪了好几日，可以让他们回去了。” 章平和楚洵拼命点头，只是楚砚视线一扫过去，二人瞬间就蔫了。 没见楚砚开口，穆锦姝便替他做了决定，“好了好了，你们先回去，大晚上跪在这里，也怪瘆人的。” 刚开始章平和楚洵有些心虚，但等了一会儿，都没听见楚砚吭声，看他那样，似乎是默许了。 二人简直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穆锦姝摆摆手，让他们先走。 章平是溜得飞快，至于楚洵，一瘸一拐的到穆锦姝跟前，神秘兮兮的说，“嫂子，有个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楚砚闻言，一记眼神扫过来，不太友善。 楚洵有些怕，穆锦姝见状，连忙让楚砚先进去，自己和楚洵说会儿话。 楚砚道：“你别太惯着他了。” 他说是这么说，不过也没有阻止，按穆锦姝说的，先去了花厅。 另一边，楚洵就连忙拉着穆锦姝，“嫂子，那钱你什么时候给我？” “什么钱？”穆锦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楚洵说，“嫂子忘了，之前你找我带你去醉红楼，我们谈好了价钱，七十两。” “……”穆锦姝被气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钱，当真是掉进钱眼儿里了。” 楚洵将嘴一撇，“为了这笔钱，我这次可没少受苦，要是再不把钱拿到，那不亏大发了！” 第429章 爷爷说不定会骂我 穆锦姝无语的看着楚洵，“说得好像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是。”楚洵反正是三句话不离钱，“所以嫂子什么时候给我？” “明天。”穆锦姝看他这副惨兮兮模样，决定不和他计较了，“看中午还是下午，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楚洵这下开心了，“行，那我就不打扰你和哥小别胜新婚了。” 话落，他抬脚离开，跑得飞快，哪有一丁点儿刚才一瘸一拐的样子？ 穆锦姝看着这小屁孩，无奈的摇摇头。 很快，她也进了花厅。 楚砚坐着，边上候着香菱和赵妈。 二人看到穆锦姝，自然是很高兴，甚至有种喜极而泣。 香菱说，“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赵妈也道：“少将军说小姐有事出一趟远门，这几日就我和香菱在这儿，觉得整个院子都空荡荡的。” 穆锦姝看了楚砚一眼，没想到这人还帮自己兜着，很上道啊。 只是她又很快反应过来赵妈的话，“香竹呢？” 香菱和赵妈对视了一眼，但没说话。 穆锦姝猜到了什么，面色变得严肃了一分，“怎么回事？” 楚砚这才道：“香竹效忠的是侯府的周夫人，这个想必你早就察觉了。” 穆锦姝不置可否，“她又向那边透露了我的什么消息？” 楚砚没说话，是香菱忍不住，义愤填膺的讲，“就是小姐之前去醉红楼一事，不知怎么的还是被香竹给知道了，想传话给周夫人，还好少将军及时发现，现在香竹被少将军扣下了，说是等小姐回来处置。” 穆锦姝冷笑，语气嘲讽，“事情都过去两天了她才得到消息，2g网吗？” 香菱和赵妈自然没听懂，楚砚说了句，“我发现你的婢女，都喜欢在我将军府的墙上开洞，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习惯，你这做主子的是不是该好好教育一下。” 楚砚那颇为认真的语气，让穆锦姝嘴角微抽。 她知道这人除了说香竹外，还有之前的桃儿，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件事。 那自己后面和香菱也用那个洞传过消息，楚砚心里怕也有数。 这人还不声不响的，不知道还知道些什么。 默了默，穆锦姝才回了一句，“可能她们受过统一训练，只知道这个，从侧面也反应出，上头知识浅薄。” 话落，二人都没有憋住，笑了。 赵妈和香菱还是第一次见楚砚这样，觉得不大真实。 现在时候不早了，但穆锦姝和楚砚还没有吃东西，二人用过饭后，已经亥时的尾巴了。 穆锦姝见楚砚要走，不由得问了一句，“你还要忙吗？” 楚砚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是啊，去向爷爷复命。” “嗯？”穆锦姝没听明白。 “这次你离开，爷爷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如果我带不回来你，自己也不能回来，幸好！” 穆锦姝“切”了一声，随后说，“那我随你一起去。” “不用。”楚砚很认真的说，“你过去，爷爷说不定会骂我，大晚上的还带你折腾。” 第430章 那女人一定有问题 最后，还是楚砚一个人去见了楚老将军，了解情况。 然而，楚老将军问的第一句话却是，“那丫头回来了？” 楚砚颔首，“我让她先歇下了。” 楚老将军这才放心，转而说起了正事，“北地的人都安排在行宫了，皇上册封二皇子为瑞王，在宫外另立了府邸，并且将百里三小姐百里兰赐婚给了他。” 百里兰喜欢秦墨，有眼力见的人都知道，此番北地的人过来，摆明了想联姻，所以对于元景帝赐婚楚砚并不意外。 让他想不到的是，皇上封了二皇子为瑞王。 除了之前的陈王，二皇子是第二个这么年轻被封王的皇子。 “除此以外，皇上还将丹阳郡主赐婚给了丁麟舒，他们这两对的婚礼一天举行。” 楚砚问，“什么时候？” “五日后。” “皇上这么急着笼络北地，看来西凉、南阳越发不可控制了。” 楚老将军不置可否，“南阳最近动作最大，前两天联民上了要求皇上永不削藩的文书，让皇上签字。” 楚砚面色微沉，没想到自己离京几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楚老将军还提及，“皇上那边自然也过问到了你，我说你一直在追查陨阁一案，出京了，皇上看着并不全信，但也没有过多询问。” 这个楚砚到不急，后面皇上若是问及，他自有办法混过去。 只是提到陨阁，他昨日收到过傅仪的密函，暗牢昨晚出事，陨阁小主被救出了暗牢…… 但至始至终，没有再见过那紫铜面具男，而陨阁小主逃走的方法也很奇怪，在牢房里，留下了很大一滩血迹，很臭很腥。 从楚老将军那儿出来后，楚砚便去见了傅仪，开门见山，“傅先生如何看此事？” 之前楚砚单独召见他，提到了云族秘术传送符，这次出现这种情况，傅仪特地观察了，觉得像又不像。 他将想法如实告诉楚砚，最后说，“那紫铜面具男人后面一直不露脸，肯定知晓我们设下天罗地网想要拿他。” 楚砚不是很认同，“他们能拿到那么多一手消息，京城里肯定有亲信，我秘密出京，想必他们也清楚，若是要救人，期间便是最好的时机，而他迟迟不露面，极有可能人已经不在京城。” 傅仪看似在自言自语，“那男人究竟和陨阁是什么关系。” 楚砚默了默，吩咐，“傅先生，陨阁小主这边你先放一放，我直觉那女人还会找上门，现在有另外一事，我需要你去处理。” 毕竟那女人一直纠结于他手中的那枚金鳞片，不弄清楚，以她的脾性，不会离开。 傅仪颔首，“什么事？” “相府，这段时间，麻烦傅先生查一下丁丞相。” 傅仪问，“少将军这是怀疑丁丞相是他们的人？” “不好说。”楚砚一时也没有定论，但先不谈丁丞相，丁婉那女人绝对有问题！ 现在北地的人在这边，楚砚自己需要应酬，这些事情，交给傅仪办最放心。 只是看他一直站着不动，楚砚不由得问，“傅先生可还有什么事？” 傅仪想了想，突然提起，“少将军，章平他……” 楚砚眼皮微抬，傅仪顿住，直觉这个时候不该提这个，于是麻溜点退了下去。 第431章 看来发生了很多事啊 隔日，穆锦姝便见了香竹，但并没有处置她，而是让她回侯府去。 香竹对此颇为惊讶，想问什么，但始终没有问出来。 对此，香菱很是不解，待没人后，忍不住开口，“小姐，你怎么就让香竹回侯府了，她做了这么多不利于小姐的事情，这样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穆锦姝笑了，云淡风轻的说，“香菱，你也在周氏身边伺候过？” 香菱如实点头。 “既是如此，那你应该很清楚周氏的性格，她派香竹过来当眼线，如今事情败露，香竹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你觉得周氏会怎么想？” 香菱想了一会儿，才说，“周夫人心眼很小，香竹就这么回去，日子肯定不好过。” “是啊。”穆锦姝说，“到时候周氏看到香竹便会觉得膈应，她整人的花样层出不穷，香竹有得受了。” 香菱突然觉得好有道理，除了周夫人以外，还有二小姐会时不时的回去闹一场，扶风院鸡飞狗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穆锦姝道：“既然有人帮忙收拾，又何须我亲自动手？” 香菱搭腔，“小姐说得极是。” …… 这日下午，百里兰登门了，她来给穆锦姝送喜饼。 和之前在庆州见时不一样的是，百里兰换下了骑装，穿着长裙，看着秀气了一些，但依旧很美。 百里兰笑道：“之前两次登门，少夫人都不在，还好今日没有扑空。” 穆锦姝解释，“之前有事随楚砚出京了一趟，昨晚上才回到京城，倒不曾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二人聊了一会儿闲话后，穆锦姝问，“百里小姐这次是从行宫出嫁吗？” 百里兰点头，随后道：“这次婚事挺赶的，我今日除了来送喜饼，还有件事情想要麻烦少夫人。” “百里小姐请讲。” “你们这边的规矩我很多都不清楚，虽然有嬷嬷在，但是我心里还是没底，毕竟是嫁入大秦皇室，所以大婚前一日想请少夫人随我在行宫住下，少夫人是过来人，到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请少夫人提醒我一下。” 穆锦姝想说，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之前她嫁给楚砚，连堂都没拜，刚一到将军府门口，就被送进洞房了。 但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拒绝百里兰的邀请，可能是觉得与她投缘，日后接触的机会应该挺多的。 见穆锦姝答应，百里兰很是高兴，在听风院呆了小半个时辰，她想逛逛将军府，穆锦姝便当起了导游。 最后，在要回行宫时，百里兰突然说了一句，“少夫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穆锦姝见她不像刚才那么有说有笑，面色而是变得有些严肃，自己不禁收了笑意，“什么问题？” 百里兰说，“你是真的准备好和少将军共度一生了吗？” 她话锋转变得太快，穆锦姝有些莫名其妙，怔了下，才反问，“百里小姐何出此言？” 百里兰笑了笑，“我就是觉得，少夫人和之前在庆州时的状态不太一样了，刚才几次提起少将军，满眼皆是爱意，这段时间，看来发生了很多事啊。” 第432章 怪我吗 穆锦姝站着，静静的看了百里兰一会儿，“那百里小姐准备好和瑞王殿下共度一生了吗？” 百里兰看似有些犹豫，默了默，她回道：“最开始是想的，可真的到这个时候了，我又有些不确定。” 关于她和瑞王的感情，穆锦姝知道得甚少，也不好多做评论，只是说了一句，“可能是百里小姐千里迢迢来京城，一旦嫁入皇室，就意味着要和以前告别，是个全新的开始，让你内心不踏实了。” 在面对这些事情时，百里兰明显没有之前爽朗。 穆锦姝和其交谈中，总觉得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二人逛着逛着，遇到了回府的楚洵。 “你去哪儿了？”看着他，穆锦姝不禁问了一句。 楚洵说，“明玉楼。” 随后他看向百里兰，但就只是打量了一瞬，并没有说什么。 “你去找曾妍了？什么时候你两关系这么好了？私下竟还走动起来了。”穆锦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楚洵解释，“我们是谈生意。” 听到“生意”二字，穆锦姝不禁皱了下眉，毕竟他的生意，很不靠谱。 楚洵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嫂子怪异的目光，有些无语，但他也懒得解释，白眼一翻，先走了。 穆锦姝念叨，“这人还真是，钱拿到手了，就这么没有礼貌。” 一旁的百里兰见状，忍不住说，“洵小公子这是真性情。” 穆锦姝看过去，“百里小姐和他接触过吗？” 百里兰说，“不多，打个几次照面而已。” 她离开将军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穆锦姝本想留百里兰在府中吃饭，可百里兰坚持要回去，一是觉得自己今日出来时间有些久了，二是她的二哥还在行宫等自己回去用晚膳，确实不便再留。 穆锦姝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将人送至门口。 随后，她回听风院吃饭，楚砚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忙个没影儿，差不多快亥时了，那人才回来。 “听说百里兰今日来府里了？” 穆锦姝点头，和楚砚闲话家常，“她来送喜饼，并邀请我大婚前一晚过去陪她。” “你答应了？” “答应了啊，难得投缘，想她一个人背井离乡的，我能理解她那种心情，过去和她说说话挺好的。” 穆锦姝觉得，从某种层面来说，百里兰和自己当初的情况其实有些相似，一旦嫁来，以后便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奋战。 但她比自己好，毕竟嫁的是喜欢的人，还有个宠自己的哥哥。 穆锦姝想了想，好笑道：“其实对于大婚的很多东西我自己都不清楚，毕竟当初我们那种情况，懂的都懂，这次过去我也跟着学习学习，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她是开玩笑，但楚砚却听了进去，默了一会儿，问说，“怪我吗？” “嗯？”穆锦姝有些莫名其妙，“怪你什么？” 楚砚说，“当初嫁给我，没去接你就算了，我人还不在将军府，堂也没拜。” 穆锦姝“切”了一声，“老实说，当初我可能是最不想拜堂的人！” 第433章 我还没有准备好 楚砚盯着穆锦姝定晴看了几秒，才问，“为什么？” 穆锦姝回得很快，“还能为什么？侯府那边刚把我弄回来，就让我嫁人，还是背负克妻之名的少将军，那时候完全不想嫁进高门大院，云岩村那边的日子多么自由。” 想了想，她又补充说，“那时知道你不在将军府，我心里老高兴了，不用拜堂。” 楚砚视线颇为幽深，还不待他开口，穆锦姝接着道：“对了，我很好奇你这个克妻之名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小姐落水，丁小姐生病，倒也来得巧。” 楚砚眼皮一掀，“你觉得和我有关系？” “我可没这么说。” 楚砚顿了下，“害怕吗？” “怕什么？我可不相信什么克妻克夫之类的说法，再说了你看我到现在，哪里有问题了？反而还养胖了几斤。” 楚砚对穆锦姝的回答很满意，和她互侃了几句，才正色道：“那两门婚事都是爷爷在操办，陈家可能真的是意外，至于丁府，不好说。” 从幻术事件发生后，楚砚便觉得丁婉有问题，现在从章平那儿得到消息，那女人又病倒了，开始足不出户，让他觉得这里面越发有文章。 穆锦姝不了解，只是客观评说，“没事，是狐狸，总有露尾巴的时候。” 说着说着，她将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爷爷从两年前就开始张罗你的婚约，在这上面可没少花功夫，可见他有多希望你能成家。” “是啊。”楚砚肯定的说，“还好爷爷坚持了，不然我可能就娶不到叶神医了。” 穆锦姝觉得好笑，“怎么样，开不开心？” 楚砚不答反问，“用行动表达可以吗？” “嗯？”穆锦姝怔了下，下一刻，唇已经被面前的男人吻住…… 半盏茶后，二人躺在了床上。 这种状态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感觉和之前都有所不同。 不再是为了演戏做给别人看，而是真心的自发的与自己深爱的人躺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满足，很幸福！ 楚砚抱着穆锦姝，他很喜欢这女人和自己这样相处的状态，放下了所有戒备，很乖顺。 但穆锦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提到了和离书，“那东西你放哪儿了？” 楚砚视线微垂，没说话。 “嗯？”穆锦姝微微起身看着楚砚，她本想问什么，哪知道那人突然压下来，再次吻住了自己，比刚才霸道很多，似乎带着惩罚。 而且这一次，楚砚的手还不老实。 某一时刻，穆锦姝察觉到上面的人在掀自己的裙摆，她吓得惊呼一声，双手紧紧的攀住楚砚的双臂，身子逐渐变得僵硬。 楚砚自然是感受到，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乖，我不碰你。” 他声音颇为低哑，话落后，收回了手，吻穆锦姝的动作也温柔了许多。 二人纠缠了一会儿，才分开。 虽说就像刚才那样躺着了，但他们没说话，穆锦姝时不时的看楚砚一眼。 她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刚才的反应太大，这厮生气了？ 想了想，穆锦姝还是说了句，“那个……我还没有准备好。” 第434章 烧了吧 穆锦姝的声音比较小，似乎还带着一丝试探。 楚砚能明白她的意思，再次将人给抱在怀里，“傻瓜，我又没怎么样。” “真的？”穆锦姝确认。 “真的。”楚砚揉了下她的头，“乖，睡觉，这几日赶路回来，你都没休息好，赶快休整一下，不然过两天又要折腾。” 提起这个，穆锦姝更心疼楚砚，自己回来好歹睡了一晚，可他，是真的没有休息！ 两个人都在为对方着想，所以不再纠结，搂着彼此睡了过去。 次日穆锦姝醒来时，自然不见楚砚踪影，香菱进屋伺候说，“小姐，少将军离开时说，让你中午去落叶轩吃饭。” “我知道了。” 穆锦姝起得算晚的，不太想吃东西，就喝了一杯蜂蜜水，差不多快要午时时，去了落叶轩。 看样子，楚砚似乎刚回来不久。 穆锦姝随口问了一句，“你早上去哪儿了？” “军营。” “你离开了好几日，是该去一趟。” 不多时，饭菜上来，二人吃过后，楚砚去柜子里拿出了一份卷轴。 穆锦姝越瞧越觉得熟悉，顿了顿，她问，“怎么了？” 楚砚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你昨晚不是问吗？” 穆锦姝有种不祥的预感，硬着头皮接过，慢慢将其打开，这正是她之前写给楚砚的那份和离书。 里面的内容，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穆锦姝在看和离书的同时，楚砚在看她。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最后，穆锦姝终是受不住楚砚这样的目光，忍不住开口问。 楚砚问，“你觉得这东西该怎么处理？” 穆锦姝噎住，慢一拍才接过话，她试探性的问，“扔了？” “扔了？”楚砚语气有些轻，似乎不太满意。 穆锦姝将问题抛回去，眼底划过一丝狡黠，“那你说怎么办？” 楚砚哪里不知道穆锦姝的心思？见她这样，应和道：“烧了。” 于是，半盏茶后，在院子里，穆锦姝看到了一个火盆，楚砚用眼神示意她去处理。 穆锦姝自知和离书这事儿是自己理亏，说不得什么，所以乖乖的走过去，将它给扔进火盆，点火烧了。 这事，算是正式翻篇了过去。 …… 转眼，就到了百里兰和瑞王殿下大婚前一日，当天下午，穆锦姝收拾好东西，楚砚送她去行宫。 这边有很多宫女太监，都是皇上派来伺候百里兄妹的。 知道楚砚和穆锦姝过来，百里兰和百里殇直接去行宫门口迎接。 百里兰已经穿上了红裙，按照习俗说，这样比较吉利。 百里殇很客气，“麻烦二位了。” 几人站着说了一会儿话，才抬步进去。 行宫里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看着很喜庆。 百里兰从行宫出嫁，也算是开了先例，再加上明日还有丹阳郡主出嫁，因此近来外界对这些关注得很。 楚砚和百里殇有事要谈，百里兰就带着穆锦姝在行宫里四处逛逛。 但她们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有宫女突然过来禀报，说叶贵人来了。 第435章 他今日有点酷 叶贵人，叶儿！ 她怎么来了？ 穆锦姝直觉不太好，她看向百里兰，“你之前和她接触过吗？” 百里兰摇头，“只在之前的宫宴上见过，私下并未有接触，听说叶贵人非常得皇上宠爱。” 宠不宠爱穆锦姝并不知道，她现在只关心那位贵人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是皇上的嫔妃，穆锦姝和百里兰也不敢怠慢，该有的礼节都有。 叶儿此番来行宫，阵仗可是大得很，这哪里该是一个贵人可以享受的？都快赶上贵妃了！ 穆锦姝神色晦暗不明，叶儿笑着上前打招呼，“皇上害怕百里小姐在行宫住不习惯，特地让本宫来看看她，没想到少夫人也在。” 穆锦姝说，“之前去庆州时，和百里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她来京城，我想我过来看看没有什么。” 叶儿笑道：“那是自然，少夫人不必多虑。” 说罢，她转身吩咐，“将皇上赏赐给百里小姐的东西抬进去。” 随即，有太监开始报名字，都是些贵重之物。 百里兰有些受宠如惊，在之前朝见时，皇上便已将赏赐过自己东西了，怎么现在又拿了这么多过来？ 叶儿看出了百里兰的不安，解释，“百里小姐，瑞王殿下可是皇上最看重的一位皇子，你是未来的瑞王妃，皇上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瑞王府。” “多谢皇上体恤。” “本宫会转告给皇上的。” 说罢，叶儿又看向穆锦姝，“少夫人此次陪少将军外出办案，应该挺辛苦的，看你比之前憔悴了些？” 穆锦姝眉目微微一动，不着痕迹的回答，“这倒没有。” 叶儿又说，“之前听皇上提过此事，大秦能有少将军这种将才，国之大幸。” 穆锦姝不动声色的问她，“皇上现在和叶贵人都谈论政事了吗？” 叶儿顿了下，失笑，“这倒不是，之前皇上很欣赏少将军，忍不住在我面前夸了几句而已。” 叶儿说完，自己转移了话题，开始吩咐那些宫人做事。 穆锦姝看着她，总觉得这女人有些奇怪。 她记得楚砚说过，叶儿入宫前可是陨阁的人，近来楚砚盯陨阁盯得很紧。 所以叶儿这个时候出宫，会不会要搞事情？ 楚砚离开时，过来和穆锦姝打招呼，“明日我随瑞王过来接亲时，正好也接你。” “知道了。”穆锦姝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此刻，刚好叶儿也在，她对楚砚倒是很客气。 但对于这个人，楚砚明显无感，没管她。 穆锦姝突然觉得，楚砚这个样子很酷。 他离开后不久，叶儿才走。 晚上，穆锦姝陪百里兰在花厅用饭，她明日出嫁，害怕水肿，所以吃得很少。 原本这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她们在卧房里清点明日要带出去的物品时，百里兰身体突发异样。 穆锦姝最开始是发现她脸上起了紫色的斑，而且看着还比较明显，心里一震，“百里小姐，你的脸……” 第436章 紫斑白发 “我的脸？”百里兰伸手摸了下，明显还在状况外，“我的脸怎么了？” 穆锦姝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拿来一面铜镜，“你自己看？” 百里兰神色中划过一丝不确定，顿了下，她才接过铜镜，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应该是她反应太大，以至于手中的铜镜没有拿稳，“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这样惊动了外面候着的宫女，连忙进来询问，“百里小姐，少夫人，怎么了？” 百里兰害怕脸被人看到，连忙转过身去，穆锦姝也很快反应过来，出声吩咐，“没什么，刚才收拾东西时不小心打翻了铜镜，你们收拾收拾，然后退下去。” 半盏茶后，房间里才再次剩下穆锦姝和百里兰二人。 “百里小姐，你怎么样了？”穆锦姝过去询问情况，但百里兰最初有些避着她。 穆锦姝见状，只能又道：“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中毒了，刚好我在这方面有些研究，给你看看如何？” 百里兰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再次正对着穆锦姝。 此刻，她脸上的斑比起刚才还要严重，而且变得有些发黑。 “我给你看看。”穆锦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话落，就要给她把脉。 “不用了。”百里兰却是退后一步，顿了顿，轻声说，“我这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穆锦姝吃惊。 百里兰看似有些纠结，她仔细想了想，还是出声解释，“我自小体弱，几年前生了一场大病，险些丧命，大夫们都束手无策，还好当时一个贵人游历到北地，指出了我的病症所在。” “什么病症？”穆锦姝不禁问。 百里兰说，“一种顽疾，得服用血稣。” 穆锦姝吸了一口气，“那可是毒药。” “是啊！”百里兰哪里不知道，轻飘飘的说，“可是当时没办法，只能靠此才能保住我这条命。” “当然了，因为血稣，我命是保住了，但是留下了后遗症，不瞒少夫人，我现在体内的血液都是带毒的。” 穆锦姝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没想到百里兰性格这么爽朗的一个女子，背地里竟然要忍受着这些。 她问，“所以你脸上的斑，便是因为血稣的缘故？” 百里兰说，“算是。除了长斑之外，还会白头，血稣之毒无解，这些年来，我也习惯了。” 穆锦姝惊讶的看去，果然，在百里兰说了那句话后，她的青丝开始逐渐变银，速度极快。 “你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穆锦姝沉默良久，才问。 百里兰说，“不好说，可能半夜就恢复了，也有可能一两日都恢复不了，这些情况以前都出现过。” “那怎么行？”百里兰明日大婚，若说这个斑还能想办法遮盖住，可她这一头白发，明日嬷嬷进来梳头，铁定会引起恐慌。 百里兰道：“也没其它办法，先等两个时辰看看。” 说是这么说，但穆锦姝还是不想坐以待毙，想了想，她说，“我给你看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施针加快恢复。” “好。”这次百里兰没有拒绝，直接点头应下。 第437章 有些铤而走险 穆锦姝给百里兰把脉，她脉象有些浮动。 半盏茶后，才开始施针，虽说不能保证紫斑一定恢复，但至少可以减缓其继续扩散的速度。 除此之外，穆锦姝还从纳戒中找了些药给她，“这些药对你脸上的斑有帮助，但是你这头白发，有些棘手。” 这才多久点，百里兰的头发已经白完了！ 不过她对此倒是很淡定，因为早已见怪不怪。 穆锦姝征求百里兰的意见，“如今这样，需要告诉你二哥吗？” 百里兰想了想，点头，“和他说一声也行，看看能有什么办法。” 穆锦姝吩咐香菱去请百里殇，他到时看到这副景象，倒也没有多吃惊，毕竟这个时间点叫自己过来，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今，百里兰脸上的斑虽然没有继续蔓延，但也没有好转，都这个时间点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消褪不了。 百里殇面色有些严肃，“按理说你这病症都两年没发作了，怎么会今晚上突然复发？刚好明日又是你大婚之日，这个时间点有些许巧了。” 百里兰和穆锦姝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百里殇来之前，二人讨论过，但到目前，还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百里兰道：“或许是有人不想北地和大秦顺利联姻。” 话落，她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二哥，看来你不能这么快回北地了。” 百里殇一时没开口，沉默了会儿，才问，“明日你打算怎么办？” 她这头发，白了还染不回去。 百里兰说，“脸的话还好，到时候妆容化浓些，提前化好，到时候红盖头一遮，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这头发，可不可以戴假发？” “最好不要。”穆锦姝突然开口打断，“明日会有专门的嬷嬷过来梳头，假发很容易暴露，一旦途中出点什么意外，很不好解释，我这儿倒有一个想法，不过有些铤而走险。” 百里殇：“少夫人但说无妨。” “可以这样……” 百里殇是后半夜离开的，穆锦姝这一整晚都陪着百里兰，二人没怎么睡，就眯了一会儿。 在十全嬷嬷进来之前，穆锦姝给百里兰化好了妆，脸上的斑几乎都遮完了，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寅时三刻，喜婆、嬷嬷等人才进来，只是当她们看到百里兰一头白发时，一个个都惊呆了，像见了鬼一样。 “这这这……”有的胆子小的，甚至叫出了声。 “百里……百里小姐，少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某一时刻，有人开口询问。 百里兰起身，和大家解释，“各位不用惊慌，这是北地百里一族的习俗，女子出嫁，要染白头，寓意着嫁过去后，和丈夫和和睦睦，一起到白头。” 她这一席话，更是让在场的人匪夷所思，白代表白事，若是换作平常人家也就算了，今日可是瑞王殿下娶亲，事关皇室，她们怎敢怠慢？ 所以，有嬷嬷站出来，尝试劝导，“百里小姐，虽说这是你们那儿的习俗，可你现在毕竟在大秦，我们这儿喜红，一切都要红红火火的才好，今日毕竟是你和瑞王殿下大婚，百里小姐这一头白发，还是有些不妥，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到时候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大家都难辞其咎，百里小姐看看能不能把头发染回来？” 第438章 该是谁让呢 此刻，好几个嬷嬷都在劝百里兰要入乡随俗，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怕担责任。 而百里兰本来就是因为血稣之毒复发才扯的这个谎，要让她把头发染回来也不现实！ 若是那头银发能这么容易上色，她又何必如此为难？ 所以由于双方各执一词，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不多时，又有个嬷嬷开口，“要不去问问皇后娘娘的意见？” 她是瑞王殿下的生母，又贵为皇后，自然很有发言权。 如果淑静皇后能够应允百里兰一头白发从行宫出嫁，做下人们的自然照做，如果不应允，那也是她该处理的，说白了如今这种情况，这一众人就是需要上位者的一个指令。 百里兰谎称以白发出嫁，是北地习俗这一想法是穆锦姝提出来的，昨晚上她们在商量时，便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快五更天时，百里殇出了行宫处理此事，但消息还没有传来。 而眼下有两个嬷嬷说话很尖锐，让人听了不太舒服。 “百里小姐，少夫人，这吉时可耽搁不得，此事还是早点向皇后娘娘禀报为好。” 穆锦姝看着她，不禁开口，“嬷嬷也还知道吉时耽搁不得，今天往小了说是百里三小姐和瑞王殿下两个人大婚，往大了说就事关大秦和北地联姻，百里小姐能这样出嫁，自然有皇上的意思，嬷嬷在这一口一个皇后娘娘的压着，莫不是想拖延时间？” 那嬷嬷一听，脸色瞬间变了，这帽子可太大了。 “百里小姐，少夫人，老奴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觉得……” 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锐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穆锦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后吩咐其她人，“还愣着做什么，想要错过吉时等皇上怪罪吗？” 她声音不大，但威力十足，让大家瞬间醒神过来，越想越觉得穆锦姝说得对，尤其是刚才那句“百里小姐能这样出嫁，自然有皇上的意思”，这句话很有道理。 于是，大家也不敢再耽搁，连忙给百里兰梳妆打扮。 约莫半个时辰，该准备的才准备好。 嬷嬷们候在了外面，百里兰和穆锦姝坐在里面吃糕点裹腹。 前者说，“还是少夫人有办法。” 穆锦姝回道：“现在就看你二哥的了。” …… 因为百里兰的双亲不在这边，所以省去了一大堆环节，最后是穆锦姝亲自将她送上了花轿。 而她又要跟随楚砚去瑞王府观礼。 期间，楚砚小声和她说，“听说行宫这边今早上发生了一些事。” 穆锦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话，“不愧是少将军，消息就是灵通。” “出了何事？百里殇为何这么急着进宫。” 现在人多眼杂，穆锦姝不好说这事，只能简单的和楚砚提了下，剩下的回府再说。 在众人眼里，瑞王殿下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其大婚阵仗非常豪华，百姓们在街道两旁跟着观礼，想沾沾喜气。 只是没有想到，在经过南华街时，遇到了另一支迎亲队伍，同样很声势浩大，这是丹阳郡主出嫁的队伍。 好巧不巧，两边就这么撞到了一起，就这么过肯定过不了，铁定得一边先让。 那么问题来了，该是谁让呢？ 第439章 很不简单 在外人眼里，丹阳郡主一直是皇上和太后捧在手心上的明珠，地位一直很高，只是今日对上的同样是皇上最看重的一个皇子，怕是讨不了什么好处。 可就在好多人都以为是丹阳郡主的队伍要让时，没想到百里小姐这边的人先动了，队伍往一旁疏散开，这让大家议论纷纷，没想到丹阳郡主的地位这么高，连皇子都给她让路。 与此同时，还传出了一些闲言碎语，觉得二皇子这么年轻被封王会不会不是好事，比如之前的陈王。 但是又因为二皇子一直以来都很受元景帝看中，所以在这方面争议很大！ 此刻，在行宫这边的队伍撤到边上后，丹阳郡主的队伍开始浩浩荡荡的前行，只是在两顶花轿错过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丹阳郡主这边的马突然受惊、疯窜，有两个轿夫被误伤，抬脚不稳，轿子往百里兰的轿子倒了去。 事发太突然，根本来不及补救，金玥直接从轿子里滚了出来，如果不是边上是侍卫及时护着，那两匹疯马非得从她身上踏过去！ 金玥盖头都掉了，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让人心惊的同时，又忍不住赞叹她的容貌。 杜鹃见状，连忙捡起盖头给自家主子盖上，嘴里念叨，“太不吉利了。” 随后她又问，“郡主，你没事？” 而另一边，百里兰的情况也不太好，她虽然没有直接摔出喜轿，但是因为冲撞太大，她身子撞在了窗口处，轿帘掀开，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她的白发。 很快，边上就起了一堆言论，而且越演越烈，引起了恐慌，就算楚砚当即吩咐侍卫控场，但还是有些镇不住，毕竟强行用武力，会伤着百姓，不太妥当。 楚砚淡声，“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穆锦姝正有此意，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和百里兰说，花轿处突然起了一股风，随着一红影一飞冲天，在众人吃惊的眸光中，缓缓落在地上。 百里兰自己掀开了盖头，就这么一头白发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不卑不亢的说着白发出嫁是北地习俗，有着美好的寓意。 刚开始有些人还是很怕，开始节节后退，但也有一部分人惊叹于百里兰的美貌，什么叫肤如凝脂、明艳动人，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再加上她是一头白发，美像是一只精灵。 虽然丹阳郡主也很美，但是此时百里兰一出来，看着就要逊色了不好。 再加上刚才百里兰是从花轿里飞出来的，这在百姓中又起了一种言论，大家觉得她这样不像凡人，莫不是来自天界？ 某一时刻，突然有人下跪，大喊，“拜见瑞王妃娘娘，惊扰了娘娘大驾，还请娘娘恕罪。” 随后，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形式几乎是一边倒！ 楚砚瞧着，小声和穆锦姝说，“这位百里小姐，很不简单。” 穆锦姝不置可否，她那份气魄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他们话音刚落，另一边传来马蹄声，有侍卫高喊，“圣旨到——” 第440章 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众人闻声，纷纷跪地。 侍卫高喊，“传皇上口谕，两对新人尽快完婚，切莫错过吉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亲下口谕，无人再敢造次。 穆锦姝远远的就看见了跟在侍卫后面的百里殇，不禁一笑，看来他们赌赢了。 如今西凉、南阳局势不稳，皇上一心想拉拢北地，才不会在意过程是怎样的，只要百里兰和秦墨顺利完婚就行！ 他今日让楚砚全程跟着，无疑也是怕途中会出什么岔子。 而刚才丹阳郡主那边的马匹突然发飙，显然也不正常，皇上明面上没说，但不代表这事能就这么过去。 只是眼下婚礼还得继续举行，两边的人各自整顿好队伍，继续送百里兰去瑞王府，送丹阳郡主去相府。 与此同时，楚砚安排了自己的人，跟进调查此事，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待秦墨和百里兰大婚一结束，元景帝便会召自己进宫问话。 事实证明楚砚非常了解元景帝，几乎是宾客前脚一离开瑞王府，后脚他便接到了皇上的传召，除了自己外，他还另外召见了穆锦姝和百里兰，但是奇怪的是没有叫瑞王。 皇上分别下两道传令，这样的传召方式也让三人留了一个心眼。 所以最后楚砚提议，自己先一步进宫面圣，约莫两盏茶后，穆锦姝和百里兰才出现在御书房，不过二人并没有见着楚砚，看着元景帝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两个女人心里都有一些没底。 “皇上——” “父皇——” 穆锦姝和百里兰一起上前行礼。 元景帝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们，但视线只是留在前者身上一瞬，随后便定格在了后者身上。 百里兰一身红衣，另外还戴着兜帽，将自己武装得比较严实。 她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够感受到皇上的视线，知道他正在打量自己，索性将兜帽给摘了，瞬间露出一头白发。 关于百里兰今日白发出嫁一事，现如今宫里宫外都在议论，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元景帝心里早就有谱了，但如今亲眼看到百里兰这样，他还是有些诧异。 顿了一会儿，他才吩咐，“起来。” 随后，元景帝便问道：“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里殇清晨急急忙忙的入宫，虽然禀报了七七八八，但那时元景帝一心只想着让秦墨和百里兰顺利完婚，当即就下了一道口谕，有些细节还没有追问清楚。 此刻，面对皇上的盘问，百里兰按照最开始和穆锦姝商量的，和盘托出，基本上与百里殇说的情况吻合。 元景帝神色一时变得有些晦暗不明，默了默，他突然喊穆锦姝，“少夫人，是这样吗？” 穆锦姝斟酌着说，“回皇上，臣妇昨日下午去的行宫，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 她上一次见皇上还是除夕，距离现在也没有多久，但穆锦姝发现，元景帝似乎苍老了不少，看来近日南阳、西凉两处的情况非常让他忧心。 元景帝听闻后若有所思，“朕听太后提过，你医术不错，从昨日到现在，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第441章 美人血 昨日百里兰突然出现这种情况，穆锦姝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什么东西引发了血稣之毒，但她们检查了服饰、食物等，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若说要接触到什么可疑的人，那应该是叶儿，那女人会医术的！ 可她现在是元景帝的宠妃，没有证据，穆锦姝不敢指认，所以只能道：“回皇上，目前未曾发现。” “听说昨日叶贵人去过行宫？” 穆锦姝和百里兰一听，都忍不住轻蹙眉头，昨日叶儿来时，说的是皇上担心百里兰在行宫不习惯，特地派她来看看。 可若是元景帝自己下的命令，他又怎么会这么问？ 穆锦姝越发觉得自己搞不懂面前这位帝王的心思。 所以此刻她只是点了下头，回了一声“是”后，便不再多言，多说多错。 好在元景帝也没有多问，不过在了解情况后，他让穆锦姝先退下，单独留下百里兰，看样子还有话要说。 穆锦姝心里担心，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有什么意见，楚砚也不在，她想赶快见那人一面。 穆锦姝走后，元景帝给百里兰赐了座，随后提及，“你和将军府的少夫人关系倒是不错。” 百里兰道：“之前我们在庆州见过，算是比较投缘，此次大婚还好有少夫人帮忙，若是我自己一个人，免不了出错。” 元景帝：“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朕会派人调查清楚，今日你先去皇后宫里住着，反正明日你也要随瑞王进宫拜见，你现在既不方便，就不要来回折腾了，过去后朕让御医给你瞧瞧。” 百里兰应下，“听父皇安排。” 元景帝让李公公送百里兰去静娴皇后宫里，随后，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体态婀娜的女子，正是外界传言如今正得盛宠的叶贵人。 “皇上。”她款款朝元景帝走去，微微福身行礼。 “怎么样？”元景帝问。 叶儿说，“据臣妾观察，以瑞王妃的状态来说，十有八九是美人血了，如果皇上不放心，臣妾可以找机会取瑞王妃的血来验。” “暂时不必，现如今突然出现这种事情，大家都在盯着，切莫节外生枝。” “臣妾明白！” 叶儿看元景帝视线微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想了想，她直接靠过去，将一只手搭在元景帝的肩上，轻声道：“美人血本就是世间可遇不可求，臣妾一直不敢奢望，倒没想到，瑞王妃竟然能够将其养成。” 说到此时，她特别补了一句，“只是不知道瑞王妃为何要养那美人血，这可是要拿寿命来换的。” 元景帝觉得叶儿话里有话，抬眸看了她一眼。 叶儿见好就收，连忙又说，“只要有了美人血做药引，皇上离永生的梦想就更近一步了，到时候皇上便可以护臣妾一辈子。” “一辈子？” “是啊。”此刻，叶儿的眼神特别勾人，元景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皇上……”叶儿顺势坐在他的腿上，漂亮的脸庞、傲人的身材让元景帝一时没有把控住，竟在御书房里就将人给宠幸了！ 第442章 二者之间似乎有秘密 穆锦姝在宫里并没有听到关于楚砚的消息，想着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她先回将军府等着。 一个时辰后，才见着楚砚。 穆锦姝第一句话便问，“皇上召你进宫，可说了什么？” 楚砚道：“上午迎亲马匹突然混乱一事，命我彻查。” “那可有查到什么？” 楚砚不答反问，“你可还记得在庆州时，许娇操控黑鸟？” “自然记得！”那晚上甚至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穆锦姝怎么可能会忘？ 她问，“你的意思是催眠术？今日马匹受惊，是因为催眠术的缘故？” “可能性很大，当时场面混乱，那两匹马看着是疯窜，但它们是直接往金玥那个方向去的，而旁边的轿子里，就坐着瑞王妃。” 穆锦姝说，“应该是有人知道了瑞王妃的近况，想要借此让她暴露在众人眼前，引起恐慌，但直接对她那边的马动手似乎有些明显，所以选择拿丹阳郡主当了靶子。” 楚砚不置可否。 穆锦姝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但那些人应该没有想到瑞王妃能这么轻易就将局面给化解了，还受百姓诚服拜见。” 楚砚提醒了一句，“暗卫禀报，今日清风谷谷主有在附近出没过。” 穆锦姝面色微变，“你的意思是他动用催眠术引起了那场混乱？” 楚砚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或许另有其人，清风谷谷主也是一个靶子。” 他虽然和路凌天接触不多，但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此番大秦和北地联姻，最不想看到此等局面的应该是西凉和南阳，而路凌天和西凉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没必要帮他们。 倒是苍白那边，路凌天清醒，对他以及西凉的威胁是最大的，他应该是最想除掉路凌天的人！ 所以，此番这么安排，背后之人应该是想一箭双雕！ 穆锦姝自然相信楚砚的判断，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和他提起了今日面圣的情况，尤其是说到了元景帝特别问自己和百里兰，昨日叶儿有没有去行宫一事。 “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在试探什么。” 提到这个，楚砚也特别说了一句，“皇上和叶贵人二人，或许是有什么秘密。” 当初他带叶儿进宫面圣，皇上没杀她，反而将其纳为妃嫔，实在过于奇怪。 只是哪怕他权力再大，也没办法公然调查皇上，所以这事儿一直得不到定论。 经楚砚一提醒，穆锦姝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道：“对了，今日在御书房，我有闻到一股香味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味道是叶儿身上发出来的，和昨日她去行宫时，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的意思是那女人也在御书房？” 穆锦姝说，“不太确定，但我觉得，即使当时她不在，应该也才离开不久。” 她闻惯了各种药材，对于气味这种东西，辨别向来比较准确！ 第443章 滑胎 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楚砚回来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一直忙于调查。 然而，百里兰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落幕，侯府那边又出事了。 穆锦姝是早上得到了秋音出事的消息，当即回了侯府，去芙蓉阁探望。 还在外面，就闻到一股子药味儿。 而且，穆锦姝一来就碰到了一个老熟人，香竹！ 没想到自己将她遣回侯府，周氏竟然没有严惩，而是将人派到了芙蓉阁伺候。 而且看她面色很好，似乎日子过得还不错。 此刻，香竹见着穆锦姝，迈步过来行礼，“奴婢参见少夫人。” 她口头上是这么说，但是连腿都没有弯一下，哪里有行礼该有的样子？ 香竹这副姿态，与之前在将军府时差别巨大。 香菱看着她，直接质问，“香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啊？不过是在打扫院子罢了，哪知道少夫人大驾，看你们这个样子，是来看三夫人的，那还不快进去？奴婢看三夫人的情况很是不好。” “你……”香竹说话的语气让香菱很不舒服，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穆锦姝给叫住了。 “我们先进去。” “小姐……”香菱有些不服气。 穆锦姝不冷不热的道：“唾沫是用来数钞票的，而不是用来讲道理的。” “啊？”香菱没听懂。 穆锦姝迈着步子又继续说，“不要和傻子争论，否则别人会分不清谁是傻子。” 香菱这才慢慢会意，觉得自家小姐骂人好高级。 “小姐说的是！”她一副受教的样子。 穆锦姝最后补充，“别人派她来就是为了恶心你的，你要是真的较真了，岂不是正中别人下怀？” 香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不多时，二人到了秋音的房间，这里目前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脸色很不好，蜡黄中又透着苍白，整个人看着非常虚弱。 见到穆锦姝，秋音瞬间绷不住了，泪如雨下，哭喊着，“小姐……” 穆锦姝坐着边上，握着秋音的手，无声安慰，待见她情绪稳定了些，才轻声询问，“孩子还好吗？” 秋音哽咽着，“小姐，孩子……孩子没了。” 穆锦姝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轻耳听到，还是觉得有些空，一个刚孕育出的生命，突然间就没了。 理了理思绪，穆锦姝才又问，“怎么回事？” “小姐……”秋音在一度接近崩溃的情况下，还是断断续续的和穆锦姝说，“今早上，快辰时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腹痛难忍，想着应该是腹中胎儿出了什么事情，便连忙让怜儿去请大夫，可经过大夫检查，他说我突然胎停，最后直接滑胎了。” “突然胎停？”穆锦姝黛眉一蹙，“前面我给你诊过脉，并无异常，怎么会突然胎停？” 秋音摇头，表示不知。 穆锦姝又问，“这两天你可有感到什么不适？” “没有小姐，正是因为这么突然，我才一时间接受不了。” 说到此处时，秋音又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第444章 这是什么 秋音情绪很不稳定，穆锦姝在里面陪她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刚好碰到了怜儿，她手里抱着一堆衣物。 穆锦姝一眼便扫到了上面的血迹，当即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怜儿说，“回大小姐，这是三夫人今早上穿的衣服，她让我直接拿去烧了，晦气不说，害怕日后看着伤心。” 穆锦姝看了一会儿，突然将带血的里衣给扯了过来。 香菱和怜儿都吓了一跳，她们觉得很脏，大小姐怎么能拿这种东西？ 但穆锦姝无所谓，她看着上面的血迹，眉峰微凝，这血里似乎带着一点黄色，红得并不那么纯粹…… 不多时，穆锦姝才问，“这事儿派人去禀报侯爷了吗？” 怜儿点头，“不过侯爷在宫里，能不能传到是一回事，即使传到了，侯爷可能也不能立马赶回来。” 穆锦姝暗想：那就要看秋音在宣平侯心中的地位了！ 中午，香菱去厨房拿了饭菜回潇湘阁，穆锦姝看到桌上放着的一盘用叶子包裹着的东西，觉得很是熟悉，不由得问了一句，“这是？” 香菱解释，“小姐，这是隋叶糕，庆州特产，侯爷很喜欢吃，几乎每次都要在饭桌上吃两个。” 隋叶糕？穆锦姝瞧着，觉得那叶子很像是芭蕉叶。 “刚才我去厨房拿饭菜还碰到了怜儿，她也拿了几个隋叶糕，说是三夫人也喜欢吃，有时候吃了它就不吃饭了。” “这东西味道这么好么？”穆锦姝也扒开一个尝了两口，就是糯米糕，但因为隋叶包裹，透着香甜。 香菱说，“这段时间庆州正盛产隋叶，我记得往年也会送很多隋叶糕来，侯爷一直喜欢这个味道。” 穆锦姝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一事，“你说怜儿也拿了隋叶糕是吗？” “是啊。”香菱并未发现不妥，“小姐，怎么了？” 穆锦姝当即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随我去一趟芙蓉阁。” 待香菱反应过来，她家小姐已经走开好些距离了，所以连忙跟上。 芙蓉阁里，秋音总算坐了起来，边上正好摆有一盘隋叶糕，但是她没什么胃口，怜儿一直在边上劝秋音吃点东西。 穆锦姝和香菱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里面的二人有些吃惊，后知后觉的问，“大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穆锦姝不变喜怒的道：“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很快，她的视线落在了秋音旁边的那盘隋叶糕，迈步过去拿了一个起来闻了下。 秋音有些不明状况，“大小姐，怎么了？” 穆锦姝没管她，径直将手中的隋叶糕拆开，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区别就是香味儿比送去她房里的要淡。 “给我一碗水。” 怜儿连忙递上，穆锦姝将隋叶糕弄碎放在碗里一阵捣鼓，约莫一盏茶后，上面浮起了一层淡黄色的东西，颜色非常浅，看起来像是油。 发现异样，秋音坐不住了，在怜儿的搀扶下下了床，“大小姐，这是什么？” 第445章 第三次到这里 “胆黄。”穆锦姝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胆黄？”秋音闻言，眸光微闪，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不明白。 穆锦姝看着她，肯定的说，“胆黄算是一味调味剂，也算是一味毒，并不常见，和麝香差不多，它是导致你胎停滑胎的根本原因。” 秋音整个人僵在原地，有些懵，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穆锦姝又说，“看形式，应该是有人将胆黄混在了隋叶糕里，但为了不让发现，每次的量非常甚微，所以刚开始你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 秋音听得很是心惊，“大小姐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在我吃的隋叶糕里动了手脚？” 穆锦姝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秋音想了想才说，“应该是五日前，第一次吃是和侯爷一起，当时我觉得味道很好，所以后来怜儿去厨房拿饭菜时，我会忍不住叫她也拿两个。” 穆锦姝若有所思，“胆黄无疑是在做隋叶糕的时候就混在了食材里，可今天我也吃了隋叶糕，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你这里的就混有胆黄……” 秋音顿了一会儿，才接过话，“大小姐，这些隋叶糕都是来自庆州，虽然放在厨房保存，可那边也只是要饭点的时候热一下而已。” 穆锦姝一时没开口。 秋音想了想，接着又说，“这些隋叶糕好像是周夫人负责对接的。” 因为这事，宣平侯还去扶风院坐了一炷香的时间，但具体是怎样的情况，外人都不清楚，只知从那以后，二人的感情有些回温。 穆锦姝看了秋音一眼，话音不辨喜怒的问，“你是觉得是她害你滑胎的吗？” 秋音回道：“我只是觉得，自从我当上侯爷的妾室，周夫人看我越发不顺眼，后面又有了孩子，她会不会……” 说到此处，她再次哽咽，似乎非常不愿意提及这个伤心事。 默了默，穆锦姝才说，“无凭无据，一切等我爹回来再说。” 宣平侯是下午回的府，直接就去了芙蓉阁，秋音哭兮兮的将今日的事情向他详细叙述了一遍，包括穆锦姝提到的胆黄也一字不落。 宣平侯自然很是愤怒！ 为此，他将在芙蓉阁以及厨房的下人都审遍了，但是起初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宣平侯不信，开始严刑逼供，最后香竹受不住刑法，招了。 她指出，是周氏故意派自己来芙蓉阁伺候，让她暗中做手脚，目的就是不想让秋音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下来。 而隋叶糕里的胆黄，也是得了周氏命令，让她买通厨房里的厨子，在分给芙蓉阁的隋叶糕的叶子上浸了胆黄，经过二次蒸熟后，胆黄会融入糕体，而且不易被发现。 此刻，被香竹这么一招供，那小厨子也坐不住，连忙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希望宣平侯能够从轻处置。 宣平侯听了，当即派人去扶风院叫周氏，另外，胆黄既然是穆锦姝第一个发现的，宣平侯自然也派人去潇湘阁请了她。 这已经是穆锦姝今日第三次到这里了！ 周氏比她早到半盏茶，此刻，正满目憎恨的盯着她，眼里仿佛要喷火。 第446章 要不你来给大家说说 看到这副场景，穆锦姝明白了个大概。 里面除了侯府的人，韦大夫竟然也在，没想到出了那种事，宣平侯还在用此人，不知道该说他重感情好？还是心大好？ 此刻，穆锦姝视线淡淡的扫过里面的人，不多时，才停在宣平侯身上，她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声，“爹。” 宣平侯颔首，也是开门见山的问，“锦姝，你是如何发现，秋音食用的隋叶糕中混有胆黄？” 穆锦姝实话实说，“早上我过来看秋音时，看到了她衣裙上染的血迹泛黄，当时就有所怀疑，后面看到隋叶糕，直觉是这上面出了问题，验过后的确是胆黄。” 这个宣平侯也让韦大夫验过，与穆锦姝说的一致，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当即将周氏给叫了过来。 但经过穆明依一事后，韦大夫现在在穆锦姝面前，明显有两分不自在，只要穆锦姝视线一扫过去，他会不自觉的避开。 这落在周氏眼里，便成了二人勾结陷害自己，在宣平侯审问时，她直接吼出，“侯爷，关于他们说的什么胆黄一事，我毫不知情，更不知道秋音肚子里的孩子为何没了，今日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设下此局诬陷我。” 周氏此刻很是冷静，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屑，给人的感觉丝毫不惧。 只是最先咬自己的是香竹，所以说罢，周氏恶狠狠的看向她，“贱婢，能让你继续在侯府伺候，已经是对你天大的恩赐，竟然敢咬主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香竹有些被吓到，缩了缩身子，看着宣平侯说，“侯爷，此事确实是周夫人一手安排的，她害怕……害怕三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个男丁，出世后影响自己的地位。” 周氏道：“笑话，你个贱婢，也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我要对那胎儿怎么样，你觉得我会找你？还将动机原委告知你这么清楚？” 香竹顿了一下，才说，“这一点大家都猜得到，周夫人不用直说我也明白。” “贱婢，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要以为背后有人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警告你，这儿是侯府，我才是这里的当家主母，别自己作死！” 周氏义正言辞，“你去芙蓉阁伺候在前，隋叶糕被送到侯府在后，期间我扶风院的人根本没有与你接触过，我如何教唆你用什么胆黄去害秋音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她视线扫了穆锦姝一眼，接着出口的话却是对着宣平侯说的，“侯爷，香竹这贱婢受人贿赂诬陷我，还请侯爷明察秋毫。” 穆锦姝注意到了周氏那颇为不善的眼神，她此话，无意是在暗示宣平侯，自己才是背后那个幕后黑手，在陷害她。 其实想想也是，怎么说香竹在自己身边也呆了半年，她回府几日就出了这种事情，难免不让人怀疑。 果然，下一秒穆锦姝就听到宣平侯问，“锦姝，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穆锦姝没管周氏，视线突然定格在了秋音身上，意味不明的来了句，“秋音，要不你来给大家说说？” 第447章 一定是误会了 秋音突然被cue，怔了一下，才问，“大小姐，我说？” 穆锦姝不冷不热的道：“你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难道不应该发表一下意见吗？” 此刻，秋音看着穆锦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从她的态度中感受到了一丝疏离。 “我……”秋音想了一会儿，突然跪在了宣平侯面前，哭兮兮的说，“还请侯爷还我一个公道，还这个孩子一个公道。” 穆锦姝看着她，眼底划过一片暗影，她倒是聪明，没有直接指认谁，但是就摆出一副受害人的态度，让宣平侯来调查。 而他本人，也没有第一时间发落周氏，看得出来，对于此事还有疑虑。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好一会儿后，周氏才又开口说，“侯爷，此事我没有做过，我敢用我周家上上下下的性命担保，侯爷若是信我，可将此事交给我来调查，我一定会查出幕后凶手。” 宣平侯一时没说话，但看起来有几分动容，这也印证了近日府中的传言，侯爷和周夫人感情有所回温。 周氏以前很是受宠，而宣平侯也非常看重秋音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不知道他会偏袒谁？ 花厅里，宣平侯迟迟没有发话，但看样子，是将周氏的话听进去了的。 这让第一个指认她的香竹坐不住，磕着头哭喊，“侯爷，奴婢对天发誓，所言句句属实，不然不得好死。” 穆锦姝嘴角微抽，暗想现在发毒誓都这么随便的吗？ 在两方争执不下时，她适才站出来说，“胆黄汁在树木表皮，想要取出来，需要捶打挤压，其质地比较粘稠，容易沾在指甲上，要洗掉需要花费一番力气，想来有一定磨损。” 这一点韦大夫很是认同！ 宣平侯瞬间明白了什么，“查——” 香竹和厨房的厨子最先被检查了双手，看着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周氏为了自证清白，“主动请缨”先查她扶风院的人，第一个就是严嬷嬷，一一查过后，都不像碰过胆黄之人。 周氏见状，当即将话锋一转，“我扶风院的人已经查完了，现在是不是该其它院的了？” 潇湘阁和玲珑阁现在基本没人，查得很快，转眼，又查到了芙蓉阁处，秋音让怜儿去将人聚拢。 这边人也很少，没一会儿，便轮到了怜儿。 她的手颇为粗糙，但是指甲处却很光滑，看样子像是才打磨过。 周氏瞧着，阴阳怪气的开口，“怜儿，你这速度才快啊，让你去叫个人的功夫，还趁机打磨了下指甲。” “周夫人，奴婢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周氏嗤笑，将人拉到宣平侯面前，“侯爷，你看看她的手，指甲明显是刚才打磨过，若不是做贼心虚，怎么会做这事？” 宣平侯板着脸，“怜儿，究竟怎么回事？” 怜儿吓得直接跪地，“侯爷，奴婢这指甲，是昨晚上修理过，奴婢也不知道今日会发生这种事情，周夫人一定是误会了。” 第448章 是三夫人自己 “昨晚修理的？”周氏冷声，“你当大家是傻子吗？容你在这随便糊弄？” 怜儿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面色有些慌，不过这也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安。 宣平侯一拍桌子，“还不从实招来！” 怜儿还在硬撑，“侯……侯爷，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宣平侯面色越来越难看，周氏陪伴多年，还是比较了解他，知道宣平侯已经怀疑怜儿了，而且以她自己的经验来看，此贱婢一定有问题。 因此，周氏当机立断，替宣平侯做了决定，“来人，将她拖到院子里，打到肯说了为止。” 当然了，周氏这么做，想让怜儿招供只是其一，至于其二嘛，她想趁机看看宣平侯的态度。 期间，宣平侯都没有说什么，这让周氏心里一暖，不难看出，侯爷如今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怜儿被拖到院子里按在长凳上，口里还在喊，“侯爷，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然而，宣平侯早就默认了周氏的行为，对此根本不做理会，两个粗使婆子拿着棍棒打在怜儿身上，疼得她泪流满面。 最后，她不再喊“侯爷”，而是直呼，“三夫人，救救奴婢，你救救奴婢。” 场面看起来有些许残忍。 穆锦姝凝了凝眉，但还是没说什么。 另一边，秋音的脸色很难看，发白的同时，额头上还浮出了一层密汗。 听着怜儿那一声声的哭喊求救，她最后还是没忍住，转头看向宣平侯，“侯爷……” “怎么？秋音，你想要包庇这贱婢不成？”周氏看着她，咄咄逼人，“还是说这一切你知道内幕？” 秋音闻言，当即回道：“侯爷，我只是觉得身体有几分不适。” 宣平侯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你先回房休息。” 秋音点点头，走路的同时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侯爷如今对周氏这么纵容，自己又没了孩子，今后的路自己会不会很不好走？ 以周氏的性格，不会放过自己的！ 还有怜儿，她会不会…… 就在秋音不安的时候，院外突然大喊，“我说，我说，别打了——” 秋音驻足，心跳突然骤停了一下。 香竹脸色也跟着白了白。 “带进来！”周氏连忙发了命令，在秋音回头看过去的同时，她扫过来一记得意的眼神。 随即，她开口审问，“怜儿，秋音食用的隋叶糕中的胆黄，是不是你放的？” “是，是我…是我做的。”怜儿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开口，看起来有些狼狈。 周氏继续追问，“是谁指使你害秋音肚子里的孩子，又嫁祸在我头上的？” 话落，她用余光扫了穆锦姝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她怀疑这一切是穆锦姝主导的。 但怜儿说的是，“是…是三夫人自己。” “三夫人自己？”周氏觉得，秋音是穆锦姝的人，这种事情她肯定知道内情，但任凭自己怎么追问，怜儿就是没有供出穆锦姝。 就在她准备发难时，宣平侯开了口，他叫住秋音质问，“秋音，整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449章 怎么敢算计我 “我……”秋音看过去，支吾着什么。 宣平侯彻底怒了，一拍桌子，吓得众人往后退了几步。 周氏抛出诱饵，“怜儿，只要你将真相说出来，我可以保你平安无事。” 怜儿害怕继续被罚，连忙说，“侯爷，周夫人，是三夫人让我将胆黄放在隋叶糕里面的，因为…因为大夫之前说过，三夫人她宫寒，不利于胎儿发育，孩子越大，对母体伤害就越大，大夫建议三夫人早日将腹中孩子流…流掉，不然等月份大些，再用药对三夫人有生命危险。” 在一众人吃惊的神色中，怜儿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但三夫人不甘心孩子就这么没了，眼看着周夫人和侯爷感情越来越似从前，她觉得威胁太大，便铤而走险，想要借此彻底扳倒周夫人。” “你胡说——”此刻，秋音看起来很是慌乱，她本能的看了穆锦姝一眼，但穆锦姝没有理她。 最后，秋音只能把目标放在了宣平侯身上，打算垂死挣扎，她拉着宣平侯想要解释，“侯爷…侯爷，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是有苦衷的……” “贱人——”宣平侯沉着脸，一巴掌甩在秋音脸上，直接将人打趴在了地上。 “侯爷……”秋音还想爬过去，宣平侯却非常不耐烦，起身和周氏说，“你来处理。” 随后，他抬步离开了芙蓉阁。 而周氏，第一个处置的便是香竹，冷声命令，“拉出去杖毙！” 香竹瞬间瘫在地上，就算她磕头喊了再多“周夫人饶命”都没有用，院外很快又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怜儿听到后，整个人缩成一团，害怕极了！ 周氏是很想动穆锦姝的，但现在没有确切证据，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份，自己确实不敢随意动手，所以选择杀鸡儆猴。 她当着穆锦姝的面儿，狠扇了秋音两个耳光，同时嘴里骂道：“骨子里就是下贱的东西，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还敢陷害我！” 穆锦姝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知道周氏是做给自己看，但她就是无动于衷。 周氏见状，又特别提到，“大小姐可有话想和秋音讲？” 穆锦姝想了想，不动声色的回了三个字，“确实有。” “哦？”周氏一挑眉，“那我是不是应该将人清出去，给大小姐行个方便？” 穆锦姝淡声，“周夫人请便。” 她话音刚落，院外的哭喊声突然戛然而止，随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 周氏眼眸颇深的看了穆锦姝一眼，还真的将闲杂人等都给清出去了。 花厅里瞬间就剩下了穆锦姝和秋音两个人。 此刻，穆锦姝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女人，语气颇沉的问，“秋音，还记得当初我怎么和你说的吗？” 秋音抬头，面对她时有些不知所措。 见她不讲话，穆锦姝又慢悠悠的道：“我之前说，我可以将你捧到云端，自然也能将你打入泥潭，如今帮你，他日你若是恩将仇报，我决不放过你，你还记得吗？” “记……记得。” 穆锦姝眼眸一冷，“既然记得，那你为什么还敢算计我？” 第450章 可要记好了 秋音白着脸，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没有，大小姐……” 穆锦姝不想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直接打断，“不愧是从扶风院出来的人，深得你们二小姐真传，不错，学得很像。” 之前穆明依不也用过同样的招数吗？ 比起周氏，秋音更怕的是穆锦姝，三言两语便让她瑟瑟发抖。 “秋音，你说说，我是你整个计划里的哪一环？” 秋音摇摇头，不敢说话。 穆锦姝不管她，自顾自的说，“你步步算计，想误导我认为是周氏害你腹中孩子，帮你出气对不对，秋音，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你在我心目中位置这么重要？” 秋音本来想说什么，但是视线扫到穆锦姝脸上，看到她那淡然的神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瞬间蔫在地上，有些自嘲的问，“大小姐，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穆锦姝冷笑了一声，提醒她，“秋音，你太着急了，先是派怜儿故意给香菱透露信息，当我提到胆黄，你又迫不及待的把问题往周氏身上抛，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虚是，得多练练。” 最后一句话，穆锦姝说得嘲讽至极。 看着她那冷淡的神色，秋音全然放弃掉求饶的念头，她知道，大小姐不会再管自己了！ 再也不会了！ 穆锦姝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秋音，你好自为之。” 她没有直接处置此人，因为知道，有个人会替自己做这件事情！ 穆锦姝抬脚走了出去，果然，看到周氏就在芙蓉阁门口等着，她看着穆锦姝似笑非笑的问，“大小姐，如何了？” 穆锦姝淡声回道：“秋音欺上瞒下，竟敢栽赃陷害周姨娘，确实该死！” “哦？”周氏打量着她，“我还以为大小姐要为那贱婢求情呢。” “我向来公私分明。” 穆锦姝微微一笑，侧身要走，周氏移过来挡住了她的路。 眼梢微抬，她问，“周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周氏说，“穆锦姝，别以为秋音誓死保你，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从你回来后，侯府就被你闹得鸡犬不宁，我和明依现在这样，都是拜你所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我都给你记着的。” 周氏一直觉得秋音栽赃自己，是受穆锦姝指使，可是那贱人居然如此护着，她气得不行！ 如今，也是不想装下去，直接撕破脸皮。 “那周姨娘可要记好了。”穆锦姝觉得这人很是好笑，语气淡漠，“不然以后要算账的时候，找不到理由辩解。” 周氏怔了一下，这次轮到她问，“穆锦姝，你什么意思？” 穆锦姝轻笑，没回话，抬脚走了。 这一次，周氏没有拦她，自己杵在原地，回想着穆锦姝刚才那个笑容，让她不禁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自己堂堂侯府夫人，怎么能够被一个丫头片子给镇住了？ “贱人——”周氏不服气，回神过来后，便破口大骂。 穆锦姝再次听到秋音的消息时，是从香菱口中，“小姐，周夫人把秋音送去了醉…醉红楼，做奴妓。” 这是青 楼中身份最卑微的一层人，还比不上小工，因为她们在接客上完全没有自主权，价格便宜，客人无论什么身份，只要出得起钱，就得伺候，无论对方怎么玩儿。 而且客人的数量没有限制，反正按人头算钱，到时候奴妓受不了死了，拉去乱葬岗丢了就是。 穆锦姝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是恶心，随后又觉得周氏手段是真的狠！ 这种对一个人精神、肉体上的摧残，可比直接杀死她难受多了。 穆锦姝脸色阴沉，她一言不发，让香菱很是害怕。 第451章 应该快了 回到听风院时，已经晚上了，穆锦姝很疲惫，直接倒在了榻上，香菱去给她准备洗澡水。 约莫一盏茶后，穆锦姝听到珠帘门外传来脚步声，下意识就说，“香菱，我等会儿再过去。” “这么累吗？” 听到一道低越的声音，穆锦姝起身，见楚砚走了进来，他发丝还透着水汽，看样子是刚沐浴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楚砚在穆锦姝边上坐了下来，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帮她揉了会儿太阳穴。 期间，穆锦姝将侯府发生的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 “你心软了吗？”楚砚不自觉将话音放低了一分。 “我只是觉得恶心。”穆锦姝摇头。 楚砚轻轻的揉着她的脑袋，“这个世间本就如此，恶心的事情太多了，我们管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香竹也好，秋音也罢，你不是没有给她们指过明路，但她们还是选择夹在暗缝中生长，这种人内心最为阴暗，她们竟然敢选择不计后果的去算计，就不会怕失败带来的后果，如今沦到如此下场，怪不得谁。” 穆锦姝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些她都明白，但不知道为何，就是感到心里有些堵。 默了默，她问了句，“你说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没有，你是太善良了。”楚砚神色颇为认真。 穆锦姝看着他，三秒后开口，“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 楚砚眉头微挑，“那还不是你不给机会，都嫁过来了还成天想着往外跑。” “翻旧账了是不是？”穆锦姝拿开他的手，坐了起来。 楚砚学着她的语气，“还不让说了是不是？” “你……”穆锦姝噎住，自知之前离开将军府一事理亏，不敢正面和楚砚讲理，所以嘟囔着道：“算了算了，我是看明白了，就是被你吃定了。” “吃定了是吗？”楚砚问，“看样子夫人这是今晚上让我开荤了？” 他一句话，让穆锦姝瞬间血脉喷张，脸颊发烫，“你这是断章取义。” 楚砚笑而不语。 穆锦姝被这厮看得越发不自在，只能找借口开溜，“行了，我洗澡去了。” 楚砚轻笑，“需要我帮忙吗？” 穆锦姝瞪了他一眼，“你自个儿呆着。” 她心里其实清楚，楚砚是在故意逗自己，换句话来说，是以他自己的方法来开导自己。 短暂“交锋”后，穆锦姝确实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当晚，楚砚就睡在了听风院，手偶尔还是会不老实，但是穆锦姝一声“累”后，他便心疼得不忍动手。 后半夜，两个人才彻底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已经快辰时三刻。 楚砚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了，看着身旁的女人，笑得三分无奈七分宠溺。 吃早饭时，穆锦姝便问到了百里兰大婚时，马匹受惊一事，“你那边调查有结果了吗？” 楚砚说，“应该快了。” 穆锦姝蹙眉，有些不解，“什么叫做应该快了？” 第452章 醒了，又失忆了 “此事牵涉到太古寺，需要再确认。”楚砚多说了一句。 他这么说，肯定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穆锦姝有些惊讶，没想到连皇家寺庙都牵涉了进来！ “那百里兰那边？” “还在静娴皇后那儿，不过已经恢复了黑发，等风声过些，才会回府。” 穆锦姝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专心吃着饭。 途中，傅仪过来禀报，“少将军，暗牢里那位醒了。” 楚砚顿住，神色瞬间变得晦暗不明。 穆锦姝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傅仪说的是谁。 陨阁阁主风闲，不然不会让傅仪单独过来说一声。 穆锦姝快速扒了两口饭，一盏茶后，三人便出了将军府，直奔暗牢而去。 陨阁阁主坐在石榻上，看到闯进来的三人，眼神有些不友善。 傅仪靠过去，企图和他搭话，他试探性的喊，“前辈？” 风闲看过去，没讲话。 穆锦姝和楚砚见状，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怪异。 “前辈？”傅仪再次出声，但风闲还是只盯着他，并不张口。 傅仪自然也感觉到了不对，想要伸手去探他的脉息，没想到风闲反应特别大，直接蹦了起来。 “坏人——” 这二字，让他们三人直接愣住，风闲怎么说也是快要奔五的年纪了，怎么声音这般稚嫩？ 这显然不正常！ “坏人，你们是坏人！” 风闲恶狠狠的看着他们，还是童声，搭配着他那副面容，真的很不和谐。 “怎么回事？”楚砚问道。 傅仪行医多年，经验丰富，这种情况应该是患者长期经受药物治疗，大脑损伤，记忆力倒退到一生中最怀念的时段，算是失忆了。 如今，陨阁阁主虽是醒了，可这种情况，还是问不出什么！ “小朋友，我们不是坏人，你这段时间病了，是我们一直在照顾你。”眼下，傅仪只能先稳住风闲的情绪，再计划后续该怎么走。 许是他看着很亲切，确实让风闲渐渐放下防备，“真的？” “当然了。” 风闲如今的心智就是个孩子，不难看出傅仪很会哄小孩子，最后成功让他彻底接纳。 期间，傅仪给风闲把了一脉，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见他看过来，穆锦姝便懂了，过去也是给风闲把脉，发现他的脉搏竟然会出现停顿！ 这种情况，可相当棘手！ 楚砚虽然不懂这方面的知识，但是看二人的神色，便明白了一切。 不多时，傅仪先开了口，“少夫人怎么看？” 穆锦姝道：“这种情况，药物治疗其实见效甚微，最好还是要从他记忆最深的地方着手，想办法刺激其大脑，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傅仪正有此意，想了想，他和楚砚说，“少将军，这块儿我最近亲自盯着，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楚砚颔首，带着穆锦姝先出了暗牢。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们还是打算让陨阁阁主继续呆在这里，傅仪每日将事情处理完，便会来这里陪他玩儿。 某一天，他突然听到风闲嚷着要吃枣香果，傅仪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当即上了心，转头将此事禀报给了楚砚。 第453章 他的生辰 “枣香果？”楚砚自然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但能让陨阁阁主那么念叨，肯定哪里有问题。 “傅先生如果需要，联系追影帮忙。” 傅仪点头，只是在和陨阁阁主相处的这期间，让他又起了一个念头，提醒说，“少将军，会不会……” 楚砚和傅仪在这些方面默契很高，一听便明白了什么，“我心里有数。” …… 这几日很忙，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月份，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百里兰还是没有回王府，元景帝让她在静娴皇后那儿住一段时间，学习宫中礼仪。 这在外人看来理所应当，毕竟皇上本就对瑞王殿下寄予厚望，他日若真的继位，那瑞王妃就会是皇后。 百里兰以前在北地，很多宫中的规矩都不懂，所以是应该好好学一下，包括静娴皇后对此都没有多心，有空便耐心指导她。 近日，有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三月初十，是楚砚二十一岁的生辰。 穆锦姝见他一直在追查案子，自然没心情理会这些。 她向府里的人打听了，大家都说少将军很多年没有过过生辰了。 穆锦姝不想这一天就这么平淡的过去，毕竟这是自己和楚砚在一起以来，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一定要过得有意义。 只是穆锦姝叫着香菱和赵妈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想到一个好的方案。 最后，赵妈突然提到，“小姐，你要不送少将军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穆锦姝嘴角微抽。 赵妈解释，“小姐，现在你和少将军感情那么好，你们大婚都大半年了，是该计划要个孩子了，再说了楚老将军不也是盼着的嘛，之前还送你求子铜币。” 赵妈说得不无道理，但穆锦姝总觉得现在要孩子尚早，虽然楚砚很少给自己提朝中局势，但是她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并不是很明朗。 楚砚身在那个位置，就怕出点什么变故，如果有了孩子，只会让他多了一个软肋。 “我考虑一下。” 当然了，穆锦姝最后还是没有送这个礼物，她有了另外的计划。 三月初十这天，楚砚和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出门上朝。 穆锦姝知道他今天除了去暗牢外，还要去一趟中山大营，等忙完回府差不多就是晚上了，所以完全不着急。 约莫酉时后， 她才摸进了厨房，决定亲自下厨给楚砚做一桌菜。 厨房里的工人见状，都赶过来帮忙，但穆锦姝只留下了烧火的下人，她要自己掌勺。 不过她大半年没做过这些了，刚开始进行得有些手忙脚乱，最后只能退一步让两个厨子进来，帮自己洗菜切菜。 就这样，穆锦姝在厨房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拿出了七菜一汤，看着像模像样的，最后，她打算下一碗长寿面。 这一次，从头到尾，都是她亲自动的手。 穆锦姝看着自己一下午的成就，心里美滋滋的。 待一切都张罗好后，她让香菱将饭菜装进食盒带回了听风院。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楚砚回来了。 第454章 我准备了惊喜给你 “小姐，少将军回府了。” 某一时刻，穆锦姝听到赵妈进来禀报。 她问，“有过来这边吗？” 赵妈说，“没有，直奔落叶轩去了，章护卫和傅先生也在，看他们行事匆匆的，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穆锦姝能大概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既然如此，那就等他们先处理完。 见她不说话，赵妈问，“小姐，你要过去吗？” 穆锦姝摇头，“不用，等楚砚忙完会过来的，如果时间晚了，麻烦赵妈帮忙热一下饭菜。”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赵妈心疼穆锦姝一下午都没吃饭，端了一些糕点过来，“小姐，你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放着。”穆锦姝其实不是很饿。 赵妈出去后，便和香菱商量着，要不要去告诉少将军一声，小姐在等他，可是她们又害怕真的有什么要紧事，有些认怂。 还好就在她们纠结了差不过一盏茶过后，楚砚过来了。 香菱和赵妈欣喜万分，“少将军。” 楚砚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香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向赵妈，她直接来了句，“少将军，小姐在里面等你。” 楚砚一到花厅，便看到一大桌子饭菜，笑道：“今天的晚饭这么丰盛吗？” 穆锦姝迎过来，不答反问，“你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楚砚想了一会儿后，煞是认真的问，“什么日子？” 穆锦姝撇了撇嘴，“先吃饭。” 刚转身，楚砚突然伸手环在她腰间上，顺着往怀里一带，“其实我不过生辰的。” 穆锦姝道：“我知道啊，但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以前那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能觉得过生辰没意思，以后有我陪你庆祝，你肯定感觉不一样。” 楚砚从旁吻了下穆锦姝的脸颊，“如此甚好。” 他在乎的可不是什么生辰，而是她提到的“以后”。 穆锦姝觉得腻歪的不行，忙说，“好了，先吃饭，赵妈才热不久，等会儿又冷了。” 她拉着楚砚过去，“还有，这饭菜可都是我亲手做的。” 楚砚轻笑，“这么厉害？” 穆锦姝挑眉，一副求表扬的神态。 楚砚见状，直接来了句，“那我一会儿把它们都吃完。” 穆锦姝下意识看了下那个量，有些哭笑不得，“那倒没必要。” “不行，不能便宜了别人。” 看着楚砚那副认真的模样，穆锦姝快要笑死。 这一大桌菜都还好，唯一不足的是那碗长寿面，没办法，时间太久了，已经坨了。 但楚砚却吃得很开心，穆锦姝本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真的将这一大桌子饭菜都吃完了，他真怕这人半夜肚子疼，起来上茅房。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楚砚的身体素质，确实不能用寻常的眼光看待。 楚砚沐浴完回到卧房，就看到穆锦姝笑意盈盈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他总觉得这笑容有些不大正常。 穆锦姝柔声道：“我准备了惊喜给你。” 第455章 特别的礼物 楚砚有三秒钟顿住，仔细品着穆锦姝说的这几个字，随后，他视线扫过去，将面前的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我很期待。” 他话音又低又磁，听着有些上头。 穆锦姝道：“等着。” 话落，她去衣柜处翻找着什么，楚砚则是直奔大床而去，身体温度在逐渐攀升。 衣柜那边一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楚砚等了一会儿，还没见穆锦姝搞好，不由得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不用。”穆锦姝三分警告七分提醒，“你坐那儿等着就好。” “那你快点。”楚砚催促，似乎有些急。 他是很想看看这女人到底在整什么东西，可又不想去破坏那份惊喜，还好自己定力足够，撑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女人总算走了过来，只是和他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样。 穆锦姝拿着一个盒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楚砚对其倒不感兴趣，他第一时间是看穆锦姝的衣服，也没有换，还是刚才那副模样，心里莫名有些小失落，所以刚才这女人在那边捣鼓了半天，是在搞这个盒子？ 顿了一会儿，楚砚看着盒子问，“惊喜？” 穆锦姝点头，“诺，送给你的。” 楚砚接倒是接了，不过注意力还是有些分散，脑海里想着其它东西。 穆锦姝见状，提醒说，“打开看看。” 楚砚闻言，这才开始动手，他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何物。 盒子打开，里面还包裹了一层水红色的布，就这么看，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拿着有些软，是温热的。 楚砚下意识看穆锦姝一眼，那女人使个眼色，示意他继续拆。 很快，楚砚又将水红色的布揭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皙光滑的东西，看着是有些熟悉，但又不能直接叫出名字。 “这是什么？” 穆锦姝没管他，径直说，“你捏一下，感觉怎么样？” 不知为何，楚砚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看穆锦姝似乎一脸期待自己的反馈，所以还是照做了，随便捏了两下。 穆锦姝追问，“什么感觉？” 楚砚皱眉，“不知道怎么说。” 穆锦姝想了下，这个确实不好形容，所以换了个问法，“有没有感觉有点刺、激？” “嗯？”楚砚不解。 “你还没看出来这是什么吗？” 楚砚还真没看出来！ 穆锦姝见状，叹了口气，耐心指导，“你别这样拿着，翻过来，翻过来看看，往右边翻。” 面对她时，楚砚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穆锦姝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当把手里的东西翻过来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东西，有点像女人的腚部，反应过来后，楚砚内心突然火热。 穆锦姝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瞧他耳根都红了，这是不好意思吗？ “这是给你平时解压用的，我做这个玩意儿时，特意加了草药，你放心，保证安全可靠，还能强身锻体。” 没听到楚砚讲话，她以为这人是不好意思，继续解释，“你也不用觉得这有什么，这个在我们那儿很正常，你……” 这次，穆锦姝话都没讲完，楚砚伸手直接将她的嘴堵住，把人一拽，顷刻间，便将其压在了床上…… 第456章 爱惨了自己 “楚砚——”穆锦姝没有准备，喊出了声。 楚砚没说话，埋头直接吻了下去，吻过于热烈，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穆锦姝废了好大番力气，才将人稍稍推开些。 “楚砚……” “你与其花力气去做那些，不如亲自来。”楚砚的声音极其暗哑，身子又硬，让穆锦姝有些紧张。 其实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尤其是之前听了赵妈的建议后，但可能是受现代思维和医学思维的影响，总觉得以十五岁的年龄，做这些太早了，以后可能会出现很多后遗症。 再不济，也要等她满十六。 楚砚看出穆锦姝有顾虑，当即问，“还不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吗？” 穆锦姝摇头。 楚砚问，“那是为何？” 穆锦姝纠结了一会儿，打算如实交代，“我就是觉得现在自己身子还没有发育成熟，行房事有些早。” 楚砚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有些不解，突然就沉默了。 穆锦姝心里有些打鼓，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害怕他生气。 半晌，总算听到楚砚开口，“那你想什么时候？” 穆锦姝抿唇，“可以等到我十六岁吗？” 她六月的生辰，距离现在其实也没有多久了。 楚砚皱眉，也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这句话让穆锦姝莫名有些感动，看得出来，他真的爱惨了自己！ 穆锦姝差点儿就主动献身，想着要不今晚好好伺候他得了，但最后还是理智拉住了自己。 楚砚抱紧穆锦姝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见他要出去，当即问，“你去哪儿？” 楚砚闷声说，“沐浴。” 想到他要去干什么，穆锦姝不禁脸颊发热。 次日，她醒来时，楚砚已经走了，她还特地看了下，昨晚自己送楚砚的礼物不在这里了，看样子是被他拿走了。 穆锦姝心里乐呵：这人口头上嫌弃，还不是接受了。 吃早饭时，她吩咐赵妈，“一会儿你熬点鸡汤。” 她打算给楚砚补补，但赵妈明显想到别处去了，有些欣喜的问，“小姐，昨晚你和少将军，你们……” 穆锦姝对此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赵妈一心觉得是了，心里很是高兴，希望她家小姐能早日为少将军生个孩子，自己可以帮忙带。 最后，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楚老将军耳朵里，他派人给穆锦姝送了一大堆补品。 穆锦姝无奈又无语，当即将赵妈叫来问话，“你是不是和爷爷说了什么？” 虽然赵妈极力掩饰，但是眼底还是透露着一抹心虚。 穆锦姝看穿，“赵妈？” “小姐，老将军也是关心你和少将军，希望你们感情越来越好，然后快点给他生一个重孙子。” 穆锦姝问，“爷爷还说什么了吗？” 赵妈补充，“老将军说，小姐和少将军若是没时间，他可以帮你们带孩子，少将军和洵小公子都是他带大的，在教育孩子这一块儿，很有经验。” 穆锦姝听了这些，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第457章 太后病危 穆锦姝本想将这些事开玩笑似的说给楚砚听听，可他当天晚上没有回府。 快要四更天的时候，穆锦姝听到有人喊自己，睁眼一看，是楚砚。 他一身黑衣，眉宇间有一抹疲惫，看样子，刚从外面回来。 穆锦姝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楚砚话音低沉，“姝儿，随我去太古寺一趟。” 穆锦姝闻言，睡意瞬间去了大半，她坐起来，“出什么事了？” 楚砚一边给她拿衣服，一边说，“太后病重，圆空大师也没什么办法，不然我也不忍心这么晚还让你折腾。” “你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太后待我很好了，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很难过。” 穆锦姝很快收拾好，就要出门，却被楚砚拉住，给她套了一件披风，叮嘱说，“半夜冷，别受凉了。” 楚砚带着穆锦姝连夜赶到了横梁山，天宁阁内，就圆空大师在，脸色很不好。 穆锦姝直接问，“圆空大师，太后情况怎么样了？” 圆空大师叹着气，“少夫人，我带你进去看看。” 楚砚在外面守着，害怕有人来打扰。 之前百里兰大婚马匹受惊事件，有牵涉到太古寺，最近一直在调查，他下午到的这边。 晚上惠德太后突发病症，情况过于危急，楚砚第一时间给元景帝传了消息，随后便赶回将军府带穆锦姝过来。 至于其它的，暂时得先做好保密工作。 穆锦姝进去后，里面一大股子药味儿，惠德太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她去把脉时，发现其的身体都是冰的，若不是还能感受到一丝脉息，她都怀疑这就是一具尸体！ “大师，太后这种情况多久了？” 圆空大师道：“已经近一个时辰。” 穆锦姝管不了那么多，第一时间拿出凝香丸，给惠德太后喂了一颗。 随后，她才提起，“大师可有探到太后腹中胎儿的情况，我目前完全感受不到。” 圆空大师也摇头，“太后突然这样，应该就是它出了问题。” 随后，他又补充，“前不久太后突然晕倒那次，身体本就没有完全缓过来，如今又发病，情况非常危险。” 一颗凝香丸对惠德太后没用，穆锦姝只能再喂一颗。 之后，她和圆空大师用尽办法抢救，终于在天明之际，惠德天后睁开了眼睛。 二人欣喜万分，穆锦姝连忙上前询问，“太后，您感觉怎样了？” 惠德太后面色看着恢复了不少，只是眼角止不住流泪。 她张了口，声音太小，穆锦姝没有听清楚，只能凑近，“您刚才说什么？” 花了好大番力气，穆锦姝总算听到了一个“砚”字。 “楚砚是吗？我这就去叫他。” 惠德太后眨了下眼睛。 穆锦姝出去时，不光楚砚在外面，瑞王秦墨也在。 前者问，“太后怎么样了？” 穆锦姝来不及解释其它，直接说，“太后要见你。” 楚砚和秦墨对视了一眼，似察觉了什么，不敢耽搁，连忙走了进去。 第458章 娘娘，你为太后换装吧 惠德太后看到跑进来的二人，很是激动，眼角的泪更多。 她嘴巴微张着，看样子极想说什么，但是就是发不了声。 不一会儿，惠德太后一只手抬起来，秦墨第一时间看懂了她的意图，连忙跪在床面前，将她的手拉住，“皇祖母。” 惠德太后眨了下眼睛，真的是使出来浑身的力气，终于喊出 了一声“墨儿”。 她声音沙哑至极，当即让秦墨红了眼眶，“皇祖母，我在。” 这一幕，让穆锦姝看得眼眶发酸，楚砚感受到她的情绪，握住了她的手。 不多时，惠德太后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楚砚牵着穆锦姝靠过去。 “太后。” 惠德太后说不出话，只能眨眼表示自己听到了。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咽气了。 尤其是秦墨，感受到自己皇祖母的手一下垂了下去，整个人霎时僵住。 圆空大师连忙上前检查，最后只能遗憾宣告，“太后驾崩了。”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每个人的心都如同被针锥了一下，止不住的难受。 尤其是秦墨，他是在座中和惠德太后最亲近的人，看着自己的祖母离世，情绪相当低落，眼角含着泪水。 穆锦姝内心也非常堵，按理说，作为一个医生，早就看淡了生死，平时也很会安慰病人家属，可真正落到自己这里，就不管用了。 这种时候，真的很无力。 楚砚没说什么，面色阴沉。 穆锦姝了解他，知道他在隐忍，不行于色之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这样的他，肯定也很难受，所以穆锦姝选择像他安慰自己的方式一样，回握着楚砚，给与力量和依靠。 “给宫里报信。”等秦墨缓了一会儿，楚砚才出声。 此时，秦墨也完全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直接说，“我来安排。” 秦墨出去后，楚砚和穆锦姝说，“忙了一晚上，你先去休息会儿。” 穆锦姝摇头，“我不困。” 这个时候，哪里还能睡得着？ “听话。”楚砚的语气，给人一种不容商量的感觉。 穆锦姝抬眸看他，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最后，只能默默的点了下头。 “圆空大师，这边麻烦你先盯着。”楚砚转头和圆空说。 他颔首，“你们去，我留下来给太后诵经。” …… 元景帝等人赶到横梁山时，已经酉时了，住持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天宁阁。 此时，三大高僧都在里面为惠德太后诵经。 元景帝上前，看到自己的母亲久久说不出话来。 此时，他看着不像往昔作为一个帝王时那般威严，只剩下满脸落寞和遗憾。 圆空大师见状，安慰，“皇上，太后已功德圆满，去往仙界，您节哀。” 接着，便是一大堆让他保重龙体的话。 元景帝摆手，“你们都退下，朕想单独和母后待会儿。” 静娴皇后帮忙把人招呼了出去，大家在外面等了近两盏茶的时间。 元景帝叫来李公公，让他拟旨昭告天下。 与此同时，住持拿来寿衣，递给静娴皇后，“娘娘，你为太后换装。” 第459章 恭迎太后回宫 静娴皇后没有迟疑，直接接过寿衣，“这是本宫应该做的，太后生前本宫没能帮上什么忙，如今定要为她收拾得妥妥当当，迎她回宫。” 除了换衣，静娴皇后还打算亲手给惠德太后梳妆，但害怕耽搁时间，她另外喊了两个妃子协助自己。 她们进去后，天宁阁里里外外都挂上了丧幡，住持招呼僧人继续为惠德太后诵经，期间，时不时的就传来一道嘶声力竭的哭喊声。 整个太古寺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大家心情十分沉重。 元景帝和钦天监商议后，决定明早卯时三刻启程，将惠德太后送回京城，并下令让楚砚部署好一切，途中一定不能出什么岔子。 当晚，皇室的人几乎一夜未眠，大家都换上了白衣，轮流给惠德太后守孝。 秦墨协助楚砚，将回京的各条防线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回去向元景帝禀报。 次日刚到卯时，太古寺的动静便大了起来，此番会有十二个僧人随大家一起入京，其中，包括圆修大师，为惠德太后诵经祈福。 卯时两刻，圆空大师请惠德太后入灵撵，众人在两旁跪下，哭声一片。 卯时三刻，队伍正式启程，楚砚和秦墨骑马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的就是灵撵。 出了横梁山后，一路上都是走官道，会遇到很多百姓。 太后驾崩乃是国丧，大家心情都不好受，街边很多铺子都暂停营业，在门口挂上了丧幡，以表示对惠德太后的尊重。 越靠近京城，百姓越多，大家纷纷堵在前面哀悼，虽然想法是好的，但这严重影响了队伍回京的进程。 最后，楚砚只能亲自带人去处理，下令大家只能在道路两旁吊唁，不可出现在路中央。 不然进京后百姓只会越多，这样只会耽搁时辰。 京城里面是由楚老将军和兵部尚书负责，处理得很干净，队伍顺利到达了皇城。 文武百官、后宫妃嫔、皇子公主以及宫女太监们早已在此等候，大家都换上了镐素，按照自己的品级站在那里。 当看到惠德太后的灵撵后，纷纷下跪。 “恭迎太后回宫——” “恭迎太后回宫——” “恭迎太后回宫——” 大家一共喊了三遍，且一遍比一遍声音响亮。 金玥应该是这么久以来，最乖顺的一次，整个过程中，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止不住的抽泣。 从得知惠德太后驾崩后，她便难受得差点儿晕厥，从此以后，失去了一个非常疼爱自己的人。 万一以后闯祸，是不是没人再护着她了？ 自己才刚刚大婚，还没有去拜见外祖母呢，怎么就突然离世了？ 金玥真的接受不了，犹是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一样，越想越难过。 她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体力不支，最后还是昏了过去。 不过在这样的日子，大家也没有心情过多关照她，最后是丁麟舒将人带回了相府，找来一个大夫帮她诊治。 第460章 孩子是谁的 金玥并没有晕多久，大夫刚准备给她把脉，人就醒了。 丁麟舒到床边问，“玥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金玥情绪不是很好，因为哭了很多次，眼睛有些肿，她没说话。 丁麟舒不放心，让大夫还是给她看一下。 金玥倒无所谓，大夫坐下给自己把脉。 这时间，稍微有些久。 丁麟舒越等越着急，忍不住催促，“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但是到最后，都化作欣喜，他朝丁麟舒拱了拱手，“恭喜丁公子。” 丁麟舒有些懵，“何来的喜？” 大夫解释，“郡主有喜了。” 丁麟舒霎时僵在原地！ 这种情况，大夫见得多了，男人一般初次听到自己的妻子有身孕，就是这个反应，所以他觉得很正常。 但除了丁麟舒，金玥也有些懵。 大夫继续给他们解释，“看脉象，已经一个月有余，不过母体有些虚弱，我这就给郡主开几副安胎药，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有劳大夫了。”丁麟舒沉默了会儿，才开口说话，语气有些低沉。 大夫没有察觉出来，还在沾沾自喜，“这是我应该做的。” 拿到安胎药后，丁麟舒叫来自己的影卫，“青初，送大夫出去——” 最后，他亲自拿着药去了卧房。 金玥已经坐了起来，看到丁麟舒时，明显有些害怕。 丁麟舒将药放在桌上，动作有些大，接着抬脚一步一步的朝金玥走去。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在床边停留了一会儿，才问，“你是不是该和我说什么？” 丁麟舒的话音不辨喜怒，语气颇轻。 金玥现在脑子很乱，她是真的没有理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看着面前的男人摇了摇头。 丁麟舒双手搭在了床沿上，缓了一下，眼神陡然一冷，“孩子是谁的？” 平常见惯了他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如今突然这样，金玥很不适应，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我不知道。”这是她目前的答案。 “不知道？”丁麟舒一声讥笑，“金玥，你就仗着我喜欢你，连我男人最后的一丝尊严都要践踏了是吗？” 他们大婚后，根本就没有圆房，而且就算有，现在距离他们大婚也没有一个月，可刚才大夫说了，金玥腹中的胎儿已经月余！ 金玥被丁麟舒这么凶，觉得委屈至极，“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根本就没有和谁做过那种事情，怎么会有孩子？” 她话音刚落，突然就觉得一阵恶心，甚至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丁麟舒直接被气笑了，“你还在狡辩！” 金玥挥手，想要说什么，但是那股恶心劲儿还没有过去，说不出来。 丁麟舒气不过，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往床边一带，力道有些大，金玥吃痛，“丁麟舒，你干什么？” “啪——”丁麟舒没开口，反手就给她一巴掌！ 这直接给金玥干懵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丁麟舒竟然会打自己！ 他怎么敢？！ 一个一直舔着自己的男人，怎么敢如此放肆？！ 金玥瞬间抓狂，抬脚就朝面前的男人踢去，“丁麟舒，你竟敢打本郡主！” 第461章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任凭金玥怎么撒泼、怎么抓狂，但丁麟舒毕竟是练武之人，她怎么可能打得过？ “够了，金玥！”最后，丁麟舒忍无可忍，将人往床后一推，金玥整个人砸在了墙壁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丁麟舒，我和你拼了。”金玥撑起来破口大骂。 丁麟舒冷眼看着她，“金玥，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娇生惯养，但如今你既然进了我丁家的门，就得守我丁家的规矩，你最好收起你那些脾气，不然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丁麟舒你什么意思，我皇外祖母才刚走，你就对我这副态度，你别忘了，还有皇帝舅舅护着我，你这样对我，不怕他治你的罪吗？” 丁麟舒冷嗤，“你若是想自己干的那些龌龊事传出去，尽管去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不信皇上到时候还会护着你。” 金玥气结，“你说谁水性杨花？” “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都不知道，丹阳郡主这会儿装坚贞给谁看？” “你……”金玥被丁麟舒怼得哑口无言，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脑海里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这一定不是真的！ “不会的，我才没有孩子，一定是大夫胡诌，你把他叫过来，竟敢污蔑本郡主，本郡主要诛他九族。” 丁麟舒看着金玥这个样子，只觉得好笑，管都不管她，抬脚就走了出去。 金玥气急败坏，抄起枕头就要往地上砸，但刚才腰被撞到了，很是吃痛，只能把手空出来去揉。 宫里还在为惠德太后的离世无比悲痛时，金玥在相府里闹得不可开交，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外祖母过世了这回事。 她之前和丁婉关系还不错，将人给找了过来，让她给自己请大夫。 丁婉小声问她，“你真的和我哥吵架了？” 她前不久听下人提过，说这边闹出了一些动静，不过当时只有她哥和金玥两个人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并不清楚。 金玥现在烦躁得不行，也懒得解释，只是强调让丁婉给自己请大夫。 丁婉虽然有些狐疑，但是也知道金玥的性格，最后还是没问什么，让贴身婢女去把给自己看病的大夫请了过来。 把脉后，竟然也是喜脉，气得金玥当场砸了桌上的杯盏。 丁婉和大夫被她这举动给吓得不请，尤其是大夫，按理说有喜了是好事，这丹阳郡主为什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金玥。”丁婉去喊她。 但金玥很不客气，“你们都给本郡主滚出去！” 丁婉还是比较了解她，知道这祖宗脾气一上来，非常难哄，大夫在这儿也尴尬，因此让他先退下。 等金玥在房间里自行发泄了一番，丁婉才进去，“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金玥不答反问，“怎么？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丁婉不解，“我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如何看你笑话？” 金玥哼了一声，可能因为丁婉是丁麟舒的妹妹，所以不是很待见她！ 第462章 她是无辜的 好在丁婉比较有耐心，心思也比较缜密，她看得出金玥此时很是烦躁，所以改口说，“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让杜鹃来找我。” 随后，丁婉回了自己的房间，吩咐贴身婢女月茶，“我哥回来告诉我一声。” 金玥如今病了，不能在宫里守孝，丁麟舒作为惠德太后的外孙女婿，自然要担起这份责任。 他回府时，已经很晚了，直接去了书房，眉宇间有些疲惫。 丁婉一直等着，得到消息后当即赶了过去。 丁麟舒看着她，颇为担心的说，“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还在外面折腾？夜里风大，当心着凉。” 丁婉直接说明来意，“哥，我有话和你说。” 丁麟舒看她神情颇为严肃，大致猜到了什么，“先进来。” 接着，让下人都退下。 丁麟舒径直走到书案前坐下，等了一会儿，才问，“你是因为金玥一事来的。” 丁婉点头，“哥，你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金玥今天情绪非常不好，听下人说，你们吵架了？” 丁麟舒没说话。 丁婉靠过去，继续说，“下午金玥还让我给她请了大夫，把出了…喜脉，但她为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丁麟舒这才有了反应，抬眸看着丁婉，“你想打探什么？”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丁婉解释，“按理说有喜了是件好事，金玥不该那么愤怒才是，除非…除非她心里还放不下楚砚，不想替哥哥生孩子。” 她大胆猜测。 这让丁麟舒有些烦躁，“好了，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丁婉不动，就这么打量着他，好一半晌，才又开口，“哥，你对郡主的感情是真的？” “什么意思？”丁麟舒有些回避。 丁婉还在试探，“我总感觉你最近变了很多。” 她话音落下，丁麟舒突然又沉默了。 丁婉等了一会儿，见其似乎并不打算和自己聊这些问题，便不再强求，“行，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转身刚走两步，丁麟舒突然叫住了她，“丁婉！” “怎么了？” 丁麟舒看着她，“我们这样的人，天生就不配谈感情，别太认真了。” 丁婉似想到什么，有些黯然神伤，缓了一会儿，才道：“哥，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爹爹接下来的计划，但是郡主，她是无辜的。” 丁麟舒一声轻笑，笑得嘲讽，“如果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她还能选择和我在一起，那我再好好待她。” “哥…… “丁婉！你记住，我们的初衷是什么，你最好不要意气用事，不要辜负爹爹的一番苦心！” 丁婉轻抿薄唇，感觉在隐忍，调整好情绪后，才回话，“我知道了。” 丁麟舒摆了摆手，让她回去。 没过多久，青初便回来了。 “如何？”丁麟舒问。 青初道：“回禀公子，那大夫已经解决了，不会把今日的消息透露出去的，只是下午小姐那边也请了大夫给郡主看病，要不要……” 第463章 害怕破坏计划 青初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示意把另外一个大夫一并解决掉。 但是丁麟舒却摇头，“暂时不用，这边我会处理。” 青初退下，很快书房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丁麟舒下意识以为是他去而复返，“还有何事？” 没听到声音，他才抬头，发现来人是丁丞相。 丁麟舒当即站了起来，“爹，你怎么过来了？” 丁丞相走过去，开门见山，“下午怎么回事？” 和对丁婉的态度不同，丁麟舒和盘托出，“按照计划，金玥已经知晓自己怀孕，并且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我可以拿此事威胁她，后续比较好掌控。” “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丁麟舒点头，“是，之前金玥酒醉，和我上过床，这些事，我和爹知道就行。” 丁丞相又问，“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打算留吗？” 丁麟舒默了会儿，回道：“看他自己的造化，以金玥的性格，应该不能接受他。” 丁丞相倒没有过多纠结这个，知道就行，转而提到，“那人什么时候回京城？” 丁麟舒说，“最近的信函中提到，南阳那边出了些事，需要他回去处理，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丁丞相提醒，“益气丹快没了。” 丁麟舒道：“我知道了，我这边联系他，看能不能尽快炼制送些过来。” 丁丞相颔首，又提了一句，“刚才小婉来过？” “因为金玥一事，算是为她说情。”丁麟舒点头，如实开口。 丁丞相闻言，有些生气，“我早就告诉过那丫头，不要感情用事，这么久了，还是这样！” 他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发愁。 丁麟舒还是向着丁婉的，“妹妹已经改了很多，慢慢来。” “我是怕她这样，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丁麟舒一时没开口，丁丞相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本来打算和皇上商议婚事的，但太后突然离世，皇室一时半会儿不会操办婚事，真怕这样拖下去会发生什么变故。” 丁麟舒道：“不能操办婚事，但议亲无妨，等过段时间，爹去和皇上提一下，想来一样的效果。” 丁丞相颔首，“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他离开时，还不忘又叮嘱丁麟舒联系南阳那边，尽快拿到益气丹。 …… 这两日，钦天监一直在选日子，很快将惠德太后下葬的日期确定了下来。 由于皇陵在西郊，路途遥远，队伍得提前两日出发。 届时，元景帝、静娴皇后、处于妃位的妃嫔、皇子公主，以及三品及三品以上的大臣都要携自己的夫人参见惠德太后的葬礼。 至于剩下的妃嫔和臣子，在大家出发前，要去惠德太后的灵堂前跪拜。 而灵堂，按元景帝的意思，设在了皇家别苑。 此次，一路上的安全依旧由楚砚负责。 穆锦姝作为他的夫人，也得出席。 在队伍出发的前一个时辰，大家纷纷赶去了皇家别苑，在礼部尚书的指引下，开始拜别惠德太后。 第464章 恭候多时 灵堂里里外外，燃起的哭声一片又一片，与僧人们诵经的声音此消彼长。 没多久，天空便下起了毛毛细雨，虽然不大，但是长时间在外面站着，头发还是能被打湿。 有的下人已经为自家的主子撑起了雨伞，这种氛围更让人感到阴郁。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进程，辰时一到，队伍出发，前往西郊皇陵。 一路上，是允许百姓们观礼的，大家一起送惠德太后最后一程。 从主街出来，一路上都是撒的纸钱，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出城门。 马车上，香菱拿着一盒糕点，“小姐，你早上出门就没吃东西，多少吃一点儿。” 穆锦姝摆摆手，她是真的没有什么胃口，可能也有这两日都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再加上今早上起得早，觉得头昏脑涨的。 “感觉早上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香菱闻言，还煞是认真的看了下，“有吗？” 穆锦姝径直说，“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小姐为什么这么说？”香菱完全不解。 穆锦姝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左财右灾吗？” 香菱摇头。 穆锦姝叹了一口气，“其实也就是一个说法而已，可能是我最近没睡好。” 她自我安慰，不知道的是，这真的是一个预兆。 太古寺，圆真准备夺了浮屠珠，启动白塔的密道。 经楚砚提醒，圆空大师近来一直关注着，当即阻止。 “圆真，你要做什么？” 圆真没想到此人来得这么快，有些诧异，但不想浪费时间，对圆空的质问不做理会，就要动浮屠珠。 圆空见状，当即击了一掌。 圆真避开，变得非常不耐烦，“圆空，圆修那老家伙不在，我修为在你之上，就凭你和寺里那帮喽啰，拿什么拦我？” 圆空丝毫不惧，顷刻间二人大打出手。 刚开始他们是不相上下的，但是到后面圆空会更吃力一些，圆真使的一些招式平常根本没有用过！ 白塔内也有其他长老，但确实都不是他的对手。 圆空对此有些诧异，圆真的功力似乎比平时强了很多。 他们几人不敌，随后还是让圆真拿到了浮屠珠，启动了白塔里的密道。 白玉柱旋转，周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长老们被弹开，圆真和圆空都被卷进了里面，落入了下面的暗河，且落到了不同的地方。 圆真反应过来后，开始做事，很快游到了岸上，看其轻车熟路的，明显不是第一次下来。 随后，他拿出罗盘，按指针指引的方向搜寻。 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圆真大师，恭候多时了。” 圆真瞬间僵住，回头一看，发现是楚砚，持着长剑直指自己！ 他很是诧异，“少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护送太后的遗体去西郊了吗？” 楚砚冷笑，“圆真大师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动手罢。” 圆真一时没回话。 楚砚接着道：“只是不知该称呼你为圆真大师，还是慧坤了？” 第465章 西凉王室的身份 圆真面色一变，顿了顿，道：“原来少将军早就在这等着老衲。” 楚砚说，“以圆真的身份驻守白塔，慧坤的法号在外云游，这倒确实为你传递消息提供了不少便利，好一招掩人耳目，竟然瞒天过海这么多年。” 圆真脸上的神色从不可思议逐渐化作杀意。 “教唆金蟾长老养蚁后，想要借此伤本将军，潜伏在太古寺中多年，究竟想做什么？” “你知道得太多了！”圆真动了杀意，用内力逼退楚砚的长剑后，直接出手，他想要解决此人，无论如何，今晚上一定要拿着东西离开。 这是目前最好的机会！ 但圆真低估了楚砚的功力，过了几招后，发现自己并不占上风。 如此强大的内力…… 圆真看着对面的人，“你的蚁后之毒解了？” 楚砚话音嘲讽，“你知道得太迟了！” 话落，他剑风横扫，圆真堪堪躲过，但被逼退了好些距离！ “怎么可能？！” 蚁后是什么东西，金蟾养它多年，其毒根本无解，之前在太古寺，楚砚明明就中了蚁后之毒，怎么可能解得了？！ 圆真对他还是很忌惮的，本来以为楚砚被蚁后之毒所控，以后对付起来会容易，可没想到会这样！ 圆真一时有些分心，殊不知圆空也赶了过来，他本来就不是楚砚的对手，现在要前后应付，根本顾不过来。 楚砚的长剑直接刺中了他的腿部，圆空也一掌击中了他的后背！ 圆真倒地！ 但他并不服气，双目通红，挣扎着想要起来。 楚砚完全不给他机会，长剑刺入了他的另一条腿，力道都不轻。 这样一来，圆真双腿都受伤，想要逃走，更不可能。 楚砚拿了他手里的罗盘和浮屠珠。 “你……”圆真不满，想要抢回来，转手就被圆空制住。 楚砚看着指针转动，有些漂浮，方向不稳。 半晌后，他冷声质问，“圆真大师煞费苦心，这是在寻什么？” 圆真闭口不谈。 最后，竟开始反咬一口，“楚砚，圆空，你们凭什么拿我？” 圆空寒心反问，“你做的那些丑事，哪一项拎出来不可治你的罪？” 圆真狡辩，“首先，蚁后是金蝉所养，与我并无关系，若说我指使他，你们可有什么证据？今日动浮屠珠，是因为我感受到白塔下暗河出现异常，所以下来查看，圆空阻我，我迫不得已才和你交手，至于慧坤的身份，我并不否认，但并没有借此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说我也是得道高僧，你们无凭无据伤我，我不服气，我要面圣！” “得道二字，亏你说得出口。”圆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圆真还是刚才的话，一口咬定自己是无辜的。 他知道，自己身为皇家寺庙的高僧，楚砚还不能直接处置自己，必须经过皇上，只要能见到皇上，自己就还有机会！ 楚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咸不淡的开口，“圆真大师一心想要面圣，是想要辩一辩你西凉王室的身份？” 第466章 封印了天璇剑 圆真神色中有一丝慌乱一闪而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砚道：“瑞王殿下大婚，圆真大师可是送上了一份大礼，使用催眠术控制马匹，扰乱现场，想阻止大秦和北地联姻。” 他能判断出圆真西凉王室的身份，就是因为催眠术，因为在西凉，只有王室中拥有嫡系血统的子嗣才能修习。 楚砚这些日一直在调查，已经非常确定此事。 这么多年来，那边真的是一样的卑鄙，什么样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圆真本来还想狡辩，但楚砚压根不想听他废话，穴道一点，圆真便昏了过去。 圆空问，“少将军，这人该如何处置？” 楚砚说，“先关押，等太后的葬礼结束，再来处理。” 保险起见，他让追影带人将圆真押回了大理寺关押。 楚砚看着暗河说，“圆空大师可知道圆真在找什么？” 圆空实话实说，“老衲还是上次少将军提过暗河后，才知道白塔下有这么一个地方，白塔一直归圆真管，老衲若是打探，圆真必会怀疑，所以今日是第一次下来。” 话落，他问楚砚，“少将军可有什么想法？” 楚砚心里其实有一个猜测，但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道：“这里麻烦圆空大师多查一下。” 他把浮屠珠和罗盘都给了圆空。 安排好后，楚砚从横梁山出发，去追护送惠德太后去西郊的队伍。 因为下雨，路有些打滑，所以队伍前行的速度偏慢，是在第三日快子时了才赶到的西郊。 这边，护陵军统领已经带人排好了阵型等待。 另外，便是陈王妃，她一身素衣，边是有个嬷嬷，抱着孩子。 大家行过礼后，突然有人问了一句，“为何不见陈王殿下？” 当初元景帝让陈王一家去西郊守皇陵一事，是在半个月后才公布下去的。 不然这么一大号人，突然不见了，也得拿出说法。 对此，大家心里都清楚，陈王这是被贬了。 但对于他被秘密 处斩一事，天下人并不知道。 来之前，元景帝就有考虑此事，想着要不要让陈王妃现面，他是不想的，但这样一来，肯定会引起很多猜忌，有些不妥。 后面元景帝便给护陵军统领传了密令，让他安排此事。 此刻，是陈王妃站出来说，“陈王身体不好，两个月前已经病逝。” 此话一出，大家一片唏嘘。 但此等场合，没人敢发问，甚至连东张西望都不敢。 刚才说那话的人，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生怕皇上找他！ 惠德太后是寅时一刻入皇陵，距离现在也没有几个时辰，众人也不打算睡觉，只是去吃了些东西，另外喝了碗姜汤。 期间，楚砚去将圆真一事禀报给了元景帝。 元景帝怒道：“不愧是苍白，果真卑鄙！” 只是不管如何，眼下都得等把惠德太后的丧礼办完才能回京处理此事。 楚砚很快又说，“他拿着罗盘在暗河边搜寻，应该是暗河底下有什么东西。” 他这话有试探的成分在。 元景帝神色一时有些晦暗不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出声，“下面封印了天璇剑！” 第467章 入皇陵 果然如此！ 之前楚砚就猜到了这个方向，没想到元景帝会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西凉野心勃勃，想拿天璇剑一统天下，朕绝不能坐视不理。” 在这之前，陨阁小主也曾在楚砚面前提过这把天璇剑，无疑，陨阁也打着它的主意。 此剑是上古宝剑，传言有灵，是君氏皇族的东西，与之有着血契，外人并不能唤醒剑灵。 楚砚说，“天下势力为之争抢，如何驾驭此剑？” 元景帝有片刻沉默，随后道：“传言将此剑封印进暗河底，可以唤醒剑灵，此时的它仿若新生儿，可以重新与其签订血契。” 楚砚微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皇上从何处得知此法？” 元景帝道：“先帝驾崩前，曾与朕提过，但看形式，苍白也必定知道此法，不然不会安排圆真潜伏太古寺中那么多年。” 楚砚不置可否，但对剑灵苏醒一事心里存在疑问。 元景帝很疲惫，和他说了两句话后，便让其退下。 楚砚去了穆锦姝那儿。 这几日楚砚基本没休息，看到他眼底布着的青影，穆锦姝很心疼，“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楚砚如实道：“可以吃点。” 穆锦姝忙让香菱把糕点端上来，接着吩咐，“你去问问这里的人，还有没有姜汤，有的话端一碗回来。” 吃东西时，楚砚有大概和她提了一下太古寺发生的事情。 穆锦姝听了一阵后怕，“还好你的蚁后之毒解了，不然我可能都见不到你了。” 听她这话，楚砚忍不住想笑。 穆锦姝煞是认真的说，“这一次还真的要感谢清风谷谷主，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请他吃顿饭。” 香菱端回来的姜汤，楚砚和穆锦姝一人吃了半碗。 随后，大家都小憩了一会儿。 在快要寅时时，才纷纷赶去了皇陵外，没多久，这里就汇集了很多人，半夜雨更大，风刮着很冷，完全不像三月份的温度。 大家都很安静，听着护陵军统领的指挥。 当然了，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都进皇陵，除了皇室之人，僧人和朝中重臣，其余人就等在外面。 寅时一刻，八仙将棺材抬了起来，往皇陵走去。 “恭送太后！” “恭送太后！” “恭送太后！” 和当初在宫门迎接时一样，大家声音无比响亮，里面又夹在着哭声。 待八仙全部进入，圆修大师便带着僧人进入，接着是元景帝等人。 穆锦姝和百里兰走到了一起，二人互相搀扶，里面气氛相当沉重。 再到里面，已经进不去了，礼部尚书和钦天监一起主持，八仙将棺材放进墓室，这也就意味着惠德太后寿终正寝，入土为安了。 接着，圆修大师念着经文，大家开始祭拜。 光这一项，就持续了一个时辰。 等大家出来时，天已经开始亮了。 除了守陵人外，人们陆陆续续回去歇息，这里房间没有那么多，有的人直接去了马车上躺着。 顺利将惠德太后的棺材送进皇陵后，这事也暂时告了一个段落，大家总算能喘一口气。 第468章 西凉出兵 午后，大家准备启程回京。 这一次没有灵撵，再加上早上雨就停了，所以比来时的速度会快一些。 楚砚骑马，穆锦姝觉得一个人坐那么久的马车很无聊，正好她有话要和百里兰说，商量好后，便和她坐在了一起。 穆锦姝问了她在宫里的情况。 百里兰如实说，“恢复黑发后，我便一直跟着母后学宫中礼仪，父皇时不时的过来一趟，期间并无不妥。” 穆锦姝视线微垂，百里兰虽是这么说，但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默了默，她又问，“你回京后，是回王府，还是还要进宫？” “目前还没有说，我到时候问一下瑞王。” 队伍是第二日下午到的京城，大家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 而百里兰，最后回了瑞王府。 次日早朝后，元景帝亲自去了一趟大理寺，要见圆真。 楚砚给他解了穴道，但不知为何，人怎么也醒不过来。 “怎么回事？”元景帝有些愠怒。 楚砚也没有料到会是如此，他这个状态，很像是之前的陨阁阁主。 圆真是西凉王室的人，楚砚当即想到了催眠术。 可他被自己封锁了穴道，陷入昏迷状态，难道人在这种状态下也能使用催眠术？ 是自己大意了！ 楚砚如实向元景帝禀明情况，随后补充，“臣认识一个会催眠术的前辈，正好他在京城，臣想办法联系他，看看能不能解决。” 元景帝颔首，给了楚砚三日的时间，可谓相当紧迫。 期间，傅仪那儿也有了结果，来向他禀报。 “少将军，我近日多方打听，关于枣香果，有了些眉目。” “我在一本史书上看到记载，枣香果，是在南部才会有的一种果子，平时吃没什么，但是不宜多吃，量大了后会上瘾，逐渐损伤脑部。” 楚砚琢磨着，“若是如此，陨阁阁主昏迷前服用过很多此物？” 话落，他补充，“南部，那边是南阳王的地盘，陨阁，想来和其有着联系。” 傅仪颔首，“我已经传了密信给那边的探子，看看能不能把陨阁这条线给摸出来。” …… 楚砚想联系上路凌天，看看能不能解掉圆真身上的催眠术，可是还没有等到三天，那人便死了！ 他知道消息后，当即赶到了大理寺的天牢查看。 追影如实禀报，“一炷香前侍卫才来巡视过，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人是突然间就没了气息，已经验过尸，没有什么特征，感觉就是正常死亡。” 楚砚没说什么，单独见了大理寺卿，让他配合追影查大理寺的所有人。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如今，各种势力相继出现在京城，让局势一下子变得暗潮汹涌起来。 但元景帝怎么也没有想到，京城里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完，西凉会突然出兵攻打大秦的西川。 这边是以川岭为分界线，川岭往西是西凉的地界，川岭往东便是属于大梁的国土。 像这种边关，都会有士兵驻守，大秦和西凉差不多，都是埋兵三万左右。 可西凉此番进攻得太突然，不少大秦驻扎在西川的守望台被炸，再加上若要派兵支援，以距离来算，西凉那边会快很多，所以形式不容乐观。 第469章 谁来带兵 一收到消息，元景帝连夜召了几位重臣入宫，商议此事。 楚老将军虽然已经不在朝堂，但是年轻时征战无数，沙场经验丰富，所以也随楚砚一起去了御书房。 丁丞相道：“惠德太后才刚离世，天下人都还沉浸在悲痛之中，西凉这个时候出兵，无疑是要到打我们一个触手不及！” 荣亲王也说，“若按实力来看，西凉应该是不如大秦的，可是其敢这么公然出兵，摆明了有备而来。” “不错。”元景帝沉声，北地刚和大秦联姻，应该不会反，如今大秦最该忌惮的，是南阳。 其蛰伏多年，势力要比西凉强得多，而西凉敢如此嚣张，想来私下和南阳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 大家在商议好局势后，开始讨论要谁带兵出征西川。 敬国公直接说，“以老臣看来，此番出征人选，少将军最为合适，其名声在外，风声一旦放出去，我军士气必然大涨，西凉过于嚣张，此番势必要一举拿下，不然到时候那些小势力这儿戳你一个口子，那儿捅你一刀，应都应付不过来。” 敬国公就是这么一个性子，说话糙是糙了点，但是那么个理。 丁丞相想了想，也说，“皇上，臣以为敬国公言之有理，此番大秦必定得灭掉西凉的气焰，让他知难而退，也算是杀鸡儆猴。” 他这话意指南阳。 元景帝闻言，一时没有表态，而是看向了楚老将军，他问，“老将军怎么看？” 楚老将军道：“以目前的形式来看，楚砚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一旦他出征西川，南阳再发起攻势怎么办？南阳实力可要比西凉强很多。” 元景帝接过话，“朕也是有所顾虑，众位爱卿，除了楚砚，可还有其他人选？” 于是，大家开始琢磨，敬国公最先推了一个，“皇上，荣亲王府的铮小王爷如何？” 有人不赞同说，“铮小王爷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心气太盛，会不会不妥？” 元景帝也是这么认为，“秦铮没有沙场经验，确实不宜带兵。” 突然间，大伙儿变得有些沉默，元景帝适才问，“楚砚，你可有人选？” 楚砚说，“臣以为，瑞王殿下或者五皇子。” 其实旁人也想过这二人，不过他们都是皇子，尤其是瑞王殿下，皇上还对其委以重任，刀剑无眼，万一在战场上出点什么意外，对大秦的损失可不小，所以大家才没有举荐，没想到楚砚直接了当的提了出来。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宣平侯也出了声，“皇上，臣以为二位皇子中，瑞王殿下更合适，殿下德才兼备，在百姓中间呼声很高，若是他带兵出征，定是民心所向，且皇上对瑞王殿下极其看中，若是此次立下战功，他日皇上有什么打算，才更能服众。” “皇上，宣平侯说得有理。”楚老将军也说，“瑞王殿下自小练兵，无论从身份还是经验来说，确实非常适合。” 元景帝心里有了打算，但是还是问了一句，“其余爱卿怎么看？” 这一次，大家都没有意见，同意瑞王殿下带兵出征西川！ 第470章 送行 商议好人选后，元景帝又单独留下了楚砚一人。 楚砚大抵猜到了其的用意，直接说，“皇上可是因为北地一事，想着要不要北厉王派兵支援？” 元景帝直说，“朕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是非常了解朕。” 最后，他便问，“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楚砚说，“北地既然有心靠拢大秦，此番西凉冒然进攻，北厉王肯定会表态。” “依你的意思，北厉王会主动出兵援助西川？” 楚砚比较有把握，“十有八九。” 元景帝说，“这样最好，北地离西川近，援兵赶过去，要比我们的军队快很多。” 因为圆修一事，他内心其实对楚砚有一分不满的，但如今局势突变，元景帝自然不会发作楚砚，一切等战争平息了再说。 秦墨半夜收到消息，让他带五万兵马出征西川，且卯时就要出发，时间非常的紧迫。 他很快收拾好，准备去中山大营点兵，楚砚已经去了那边，等着和秦墨交接。 大厅里，百里兰走了过去。 她已经提前听到了消息，所以想来送一下秦墨。 但是看到本人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道：“注意安全。” 秦墨颔首，“我已经吩咐了管家，府里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可以问他，我也和母后说了，有什么事情她会帮着你的。” “多谢殿下 体恤。” 秦墨安排好后，出了大厅，百里兰想了想，突然出声叫住他，“殿下。” “怎么了？”秦墨回头。 百里兰试探着问，“要不然我随殿下一起出征，我之前随哥哥经常骑马外出，对西川那一带的地势比较熟悉，说不定对殿下排兵布阵会有帮助。” 其实这只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是百里兰不太适应如今这种规规矩矩的生活，再加上元景帝的态度，让自己心里有些不安。 但秦墨拒绝了，他说，“战场上不定因素太多，我不能带你冒险。” 百里兰抿唇。 秦墨见状，又补充，“我答应你，等这次战争结束，带你出去走走。” 他都这样说了，百里兰也不再强求，“那我等殿下回来。” 秦墨出了王府后，径直去了中山大营，丑时两刻，顺利与楚砚汇合。 他已经整合出来了五万军马，让秦墨钦点。 “参见瑞王殿下。”将士们齐齐向秦墨行礼。 同时，有两列士兵抬来了酒，目测有上百坛，是给即将出征的将士们践行的。 “平身。”面对军队时，秦墨身上多了三分锐气。 楚砚让士兵将酒给大家分发下去，几万人，一盏茶的时间不到，每人手里都拿到了一碗酒。 其中，包括楚砚和秦墨。 楚砚抬碗，“凯旋归来。” 秦墨当即应和，“一定。” 这时，将士们也开始吼： “凯旋——” “凯旋——” “凯旋——” 声音响彻云霄，场面极其壮观！ “干——” 大家一起干了那碗酒后，几万人齐刷刷的把碗摔到地上，那一瞬间，声音清脆又响亮，让每一个人心里都热血沸腾！ 第471章 再见白嬷嬷 卯时一到，秦墨就带着大军出发前往西川支援。 而次日下午，元景帝收到了消息，百里殇也带了两万人马过去，北地的地形和西川那边差不了多少，从某些方面来说，比大秦的兵马更占优势。 算北厉王还识相！ 元景帝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一些，但他转念想到楚砚，是又欣赏又害怕！ 此人如此深谙人心，又手握重兵…… 这让元景帝有些不安！ 这几日楚砚又忙得几乎不见人影，但这日午后，竟然回了听风院。 穆锦姝看着他，又惊又喜，“你怎么回来了？” 楚砚抱了下她，然后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穆锦姝很好奇。 但楚砚没直说，叫她一起去了落叶轩，外室里，站着一个老人，背比较驼，样子很苍老。 穆锦姝看到她时，面色明显一变，她见过这老人，之前去庆州时，她在川扬马场的马棚里做事。 穆锦姝清楚的记得，周老爷说过这老人姓白！ 她慢慢靠过去，声音有些弱，试探着问，“白嬷嬷…是吗？” “小姐。”听到这个声音，老人瞬间老泪纵横，哽咽着出声。 但这让穆锦姝更为惊讶，之前她们在马棚里打过交道，那时白嬷嬷是哑的，而且耳鸣。 可今日她竟然开口喊了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锦姝还处于自己的情绪中，白嬷嬷突然朝她跪了下去。 “嬷嬷，你这是做什么？”穆锦姝想要把人拉起来，可是白嬷嬷死活不肯。 “小姐，老奴对不起夫人，对不起你。” 一听这话，穆锦姝便明白了什么，只是眼下得先安抚好白嬷嬷的情绪，“嬷嬷，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讲。” 楚砚很懂，想要把时间留给二人，直接开口，“我去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他离开后，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白嬷嬷情绪才逐渐稳定了下来。 穆锦姝拉着她坐下，问道：“白嬷嬷，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之前在马场见到你时，你……” 白嬷嬷说，“小姐，你走后不久，周夫人就把我赶了出去，并且派人想要杀我，还好上天眷顾，我被一个白衣人所救，这些日一直在他那里养伤，而且他还治好了我的耳鸣和哑症。” 穆锦姝一听就知道，白嬷嬷口中的周夫人，并不是侯府的那个女人，而是周坤的娘，自己第一次见，就很不喜欢那人，说话牙尖嘴利，很恶心。 而她这么做，摆明了做贼心虚！ 至于白嬷嬷提到的白衣人，穆锦姝仔细思索了会儿，想到了一人，“嬷嬷，你说的救你那人，可是在风陵度，商会的老板云迟？” 白嬷嬷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但好像是听过有人叫他云老板。” 穆锦姝觉得，那应该八九不离十，只是云迟如此出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为何，这人总给自己一种可以预知一切的感觉。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治好白嬷嬷，看来他医术也相当高明！ 第472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穆锦姝理了理思绪，开始打听当年的事，“嬷嬷，我娘当初的死，可是一场意外？” 提起这个，白嬷嬷有些黯然神伤，她回忆说，“小姐，当年夫人生下你后，元气大伤，大夫说夫人身子太弱，所以才会如此，实则不然。” 她顿了顿，继续说，“当年我意外听到了周氏和大夫的对话，才知道…知道周氏暗中收买了大夫和产婆，本来周氏想让夫人直接难产而亡的，但害怕做得太明显，让侯爷怀疑，便让产婆接生时不那么‘用心’，后续大夫给夫人开药时，也在里面动了手脚，所以夫人才会熬不住，生下小姐不久后就去世了。” 说到最后时，白嬷嬷又忍不住流泪。 穆锦姝其实早就猜到了这里面有问题，只是如今亲耳听白嬷嬷提起时，她更为愤怒。 周氏当真会算计！ 想来原主克死自己生母的谣言就是她放出来的，从而不断离间她和宣平侯父女俩的感情，灭掉了正室，也让原主那个嫡女有家回不了，方便了周氏和穆明依上位！ 沉默好半晌，穆锦姝才又问道：“白嬷嬷，你的耳鸣和哑症都是周氏的缘故。” 白嬷嬷点头，“周氏怕东窗事发，把我们这些人都处理了。” “这些年辛苦你了。”穆锦姝安慰。 白嬷嬷说，“我才不辛苦，辛苦的是小姐，还有受害的夫人。” “周氏欠下的债，我会让她还的。”穆锦姝话音冰冷的说。 安抚好白嬷嬷后，她出去找到了楚砚，问他是怎么找到白嬷嬷的。 楚砚道：“你可还记得风陵度的云迟？” 穆锦姝点头，“记得。” 刚才白嬷嬷也提到了此人。 楚砚看着她，“当初离开周家后，我便派人关注着白嬷嬷的事情，但她中间失踪了一段时间，直到前不久云迟联系上我，说想给我送一个人。” 穆锦姝薄唇轻抿，一时没说话。 楚砚意味不明的补了一句，“我发现，云迟似乎也一直关注着白嬷嬷的事情。” 穆锦姝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想说什么？” “云迟…对你…”楚砚斟酌着开口，害怕语气重了伤着面前的人，“真的很不一般的。” 他本来不想提的，但云迟一直插手着穆锦姝的事情，尤其是黑水寨事件后自己与云迟有过一次单独的谈话。 楚砚觉得，云迟对穆锦姝的感情，像是爱慕，但似乎又不局限于爱慕，他很尊重人，但只要穆锦姝有需要，就会一直在。 这让自己心里特别堵，这种感觉很不好。 穆锦姝刚想说什么，楚砚突然伸手抱住了自己，而且抱得很紧。 “怎么了？”穆锦姝不自觉放柔了声音。 楚砚摸着她的头，语气也很温柔，“没事，就想抱抱你。” 穆锦姝其实能大致猜到楚砚在想什么，在感情上两个人都是很敏感的，就像自己对丁婉在意一样，云迟应该也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楚砚这个样子，内心肯定很纠结。 穆锦姝等了一会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473章 不懂这些规矩 以前穆锦姝总觉得，楚砚是对自己很好，但中间感觉还差点儿什么。 现在她才明白了，就是这种生气的状态，能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在乎。 有时候两个人相处得太平淡了也不好，都没有什么起伏，现在这样才像是真的恋爱了的状态！ 穆锦姝忍不住笑，楚砚注意到，问她，“你笑什么？” “难得见你这副样子，觉得稀奇，又很珍贵。” 楚砚揉了下穆锦姝的头，“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陪你。” “嗯呐。”穆锦姝很乖顺。 见她这样，楚砚心尖一痒，还是没忍住亲吻了下去。 …… 从白嬷嬷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后，穆锦姝便一直思索着该怎么对付周氏，为黄氏报仇。 只是现在证人只有白嬷嬷一个，当年为黄氏接生的产婆和后续调理身子的大夫，完全没有了消息。 若是只靠白嬷嬷的一面之词，宣平侯怕也不信。 她们一定要想个非常好的法子，这一次，一定要让周氏翻不了身！ 这日，穆锦姝收到了侯府的消息，后日是宣平侯四十三岁的生辰，由于惠德太后才去世不久，大秦又和西凉开战，这期间不宜大摆宴席，所以宣平侯就想着自家人一起吃个便饭。 赵妈说，“侯爷喜欢听戏，周夫人还请了钱家戏班子后日去侯府唱戏。” 穆锦姝琢磨了一会儿，问，“赵妈可认识戏班子里的人？” “之前他们去过侯府两次，可能脸熟，但没有怎么打过交道。” “戏班子……”穆锦姝又想了一上午，总算想到了一个可以揭露周氏当年罪行的法子。 她当即叫来白嬷嬷询问，“你对当年的产婆或者大夫的样子可有印象？” 白嬷嬷说，“大夫不记得了，但产婆还有五分印象。” “五分差不多了。” 这件事穆锦姝自己完不成，所以告诉了楚砚自己的想法，并且说，“产婆那一块儿我需要你帮忙。” 楚砚说，“我直接让暗卫来办此事，你的人不要出面，有可能会走漏风声。” “也行。” 转眼，就到了宣平侯生辰这日，楚砚本来要陪穆锦姝去侯府的，但是她觉得没必要。 楚砚说，“我不放心你。” 穆锦姝还是坚持，“你一在周氏就会收敛，现在都说她又得势了，今日要让她尽情嚣张才是。” 楚砚瞬间明白了她的如意算盘，伸手掐了一下穆锦姝的脸，无奈又宠溺的说，“你啊。” 接着，他补充，“我不去可以，但要让暗卫跟着，不然我不放心。” 这一次穆锦姝没有拒绝。 由于是吃晚饭，她也不急，差不多快酉时了，才带着香菱和赵妈出门。 侯府里，宣平侯和周氏都在大厅，见穆锦姝就带了两个下人回来，后者忍不住损她，“大小姐还真的是回来吃饭的，怎么说今日都是你爹的生辰，竟然连份礼都不备。” 穆锦姝闻言，波澜不惊的回道：“没办法，乡野丫头，不懂这些规矩。” 第474章 唱戏（1） “你……”周氏被噎了一下，刚想说什么，严嬷嬷小跑着进来，说“二小姐回府了”。 她脸色比翻书还快，连忙起身出去。 “锦姝。”这时，宣平侯突然喊了一声。 穆锦姝走过去，“爹。” “楚砚不过来吗？” 穆锦姝说，“他现在太忙了，日夜练兵，将军府都不常回。” “也是。”宣平侯理解的说，“现在大秦和西凉开战，皇上肯定盯得紧，楚砚身在那个位置，权利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穆锦姝寻了个位置坐下。 宣平侯想了想，很快又补充说，“锦姝，这种关键时候，你可不能和楚砚闹脾气，他除了是你的丈夫外，也是大秦的将军。” 穆锦姝能听懂宣平侯的言下之意，按这个局势，如果南阳一反，楚砚势必也会出征，到时候的日子更难熬。 “我知道。” 大厅里，父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周氏拉着穆明依回来了。 穆锦姝视线扫过去，看见两手空空的穆明依，问，“妹妹这是给爹带什么礼了，瞧把周姨娘高兴得。” 周氏闻言，面色一僵，她刚只顾着和自己的女儿叙旧，忘记了这一茬儿，没想到这贱蹄子还揪着不放了。 明依…好像确实没有带礼。 还不待周氏开口，穆明依就来了一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起来比以前消瘦了很多，面目也很憔悴，但就是嚣张气焰丝毫不减。 穆锦姝坐着，不咸不淡的说，“刚才你娘说的，回府都不带份礼物，当真是回来吃饭的，我以为是我一届乡野丫头不懂规矩才会这样，没想到京城里长大的小姐也差不多嘛。” 穆明依转头就看向周氏，“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氏如鲠在喉，一时没有想好说辞。 还好宣平侯很快站出来解围，“就是吃顿便饭而已，哪里有那么多规矩，不需要带礼的，你们能回来，爹就很高兴了。” 可能知道五皇子不会来，宣平侯和周氏都没有提他。 说罢，他招呼大家坐下，很快，饭菜端了上来，大家心思各异的吃完了这顿饭。 戌时后，大厅外开始热闹起来，外面在搭戏台子，准备唱戏。 赵妈给穆锦姝拿了一张毯子过来，“小姐，现在天儿虽然逐渐热了起来，但是晚上风大，还是盖一下。” 穆锦姝颔首，确实觉得腿被吹得凉凉的。 约莫一炷香后，戏台子全部搭建完毕，周氏招呼着大家坐下听戏。 很多下人都围了过来，说是热闹一下，也图这个氛围，这么久了，难得见府中这么活跃。 第一场戏，是宣平侯最爱看的《桃李园记》，每次搭戏台唱戏，都是必点的。 当然了，穆锦姝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见戏台上一会儿唱一会儿打的，下面的人在不停的拍掌，时不时的伴随着一声好，她实属云里雾里。 一台戏差不多两盏茶的时间，最后才是重头戏，只是这期间穆锦姝确实有些煎熬，这种感觉，仿佛魂穿上学的时候，时刻都盼望着时间能过得快些！ 第475章 唱戏（2） 熬了好半晌，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场戏，听报幕的人说，这是钱家戏班子新排的戏，今晚第一次出演，所以大家呼声很高，明叫《胎生记》。 穆锦姝难得打起精神，但穆明依却兴致缺缺的站了起来，“爹，娘，我身体不适，先回玲珑阁了。” 宣平侯摆摆手，周氏叮嘱，“那你好好歇一会儿。” 因为大家都关注着戏台，并没有因为穆明依的离开而影响兴致。 这场戏一开场，就有人喊着，“夫人快生了，夫人快生了，快去请老爷回来。” 那种紧张的氛围，将大家的情绪一下子带了进去。 这时，一个产婆走了出来，被下人拉着赶路，但在门口，遇到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她阴阳怪气的开口，“你们一会儿给姐姐接生时可千万要小心些，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老爷饶不了你们。” 产婆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应“是”。 “进去。” 下人和产婆饶进了一块屏风后，里面很快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叫声，每一声听着都无比痛苦，让底下的观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这样持续了一会儿，突然有下人慌慌张张的从屏风后跑了出来，“夫人失血过多，让大夫进去。” 她声音很沙哑，一头白发，某一时刻，突然抬头看向对面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但只是一瞬，又低下了。 而就是这一瞬，却让周氏着实吓了一跳。 她直接站了起来，想要看清楚那个低着头的老人，只是光线太暗了，看不清楚。 宣平侯问，“怎么了？” 周氏心里不确定，不敢直接说出来，只是道：“没事。” 她坐了回去，接着看台上的戏。 这时大夫已经过来了，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说着和刚才叮嘱产婆一样的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漂亮女人有问题！ 经过一阵紧张的周旋后，屏风后总算传出了孩子的哭声，看到那白发老人将其抱出来，观众们都松了一口气。 是一个女婴。 但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很快产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好了，不好了，夫人现在止不住血，元气大伤，恐有生命危险。” 她此话一出，大家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气氛再次被渲染得无比紧张。 然而，经过长时间的抢救，那位夫人还是没能被抢救回来，下人们哭成一地。 接下来便是最后一幕，有侍卫在追杀大夫和产婆，听二位受害人的陈述，是他们帮助漂亮女人害死了夫人，但漂亮女人最后不但没有给他们钱，还打算直接杀人灭口。 不经意间，周氏看到了台上产婆的样子，一眼就瞧出了，那熟悉的模样让她面色大变。 故事的最后，是产婆和大夫都被杀害，漂亮女人成功坐上了夫人的位置，并且将之前那位夫人生下的孩子赶出了府里！ 大家看得义愤填膺，周氏面色却相当难看。 在台上的人谢幕后，她第一时间就冲去后台想要了解情况，谁知道迎面就撞上了白嬷嬷！ 第476章 唱戏（3） 周氏像是见鬼一样，一把抓住面前人的手，“你怎么在这里？” 白嬷嬷明显有些怕，不停的往后退，紧接着产婆也出现在了身后，这张脸，和当初真的没有半分差别！ 周氏脸色都吓白了，“你们……” “怎么回事？”这时，宣平侯和穆锦姝走了过来。 白嬷嬷是黄氏身边的人，宣平侯对她有印象，一眼就认了出来，“你是……白嬷嬷？” 白嬷嬷声音沙哑，“侯爷，是老奴。” 宣平侯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周氏，又看着旁边很淡定的穆锦姝，反应过来她叫自己来看戏的意思，问，“锦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锦姝说，“爹，关于当年我娘生下我元气大伤，不久后就离世一事，白嬷嬷和产婆有话要讲。” 宣平侯再次看了周氏一眼，外面人多，不宜大肆宣扬，所以将人全部叫去大厅，并让其余下人退下。 宣平侯坐在主位，追问起白嬷嬷和产婆当年一事，白嬷嬷将一切都讲了出来，最后补充，“若不是因为这些，夫人根本就不会离世，若不是老奴无意间听见周夫人和大夫的对话，夫人惨死的真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揭露出来。” 说到这些，她又忍不住掉眼泪。 宣平侯黑着一张脸，连叹了两口气后，目光才看向周氏，“你怎么说？” 周氏自是不承认，狡辩道：“白嬷嬷，你说我害怕事情败露，派人追杀你们，我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若是真的如此，你以为你和产婆还能残活至今？不把你们杀了我会睡得踏实？” 她说话虽然难听，但其实也有些道理，毕竟干了这种事肯定是害怕的，派人追杀跑掉一个可以说是侥幸，但是两个都还好好的就有一点说不过去了。 穆锦姝没想到周氏这么擅长捕捉漏洞，是她疏忽了，觉得白嬷嬷一个人指认力度不够，所以让楚砚帮忙找人易容成了产婆，本想借助戏剧，以及她们两个老人的面容先击溃周氏的内心防线，但没想到却让其钻了空子，逮住了一个有力还击的依据。 周氏看着穆锦姝，直接反咬，“大小姐，这两个人都是你安排的，你收买她们如此栽赃我，究竟有何目的？” “周姨娘将倒打一耙这一招用得可真是炉火纯青。”穆锦姝倒也不虚，直接回怼。 周氏冷笑，“当年姐姐生你的时候，我尽心尽力的给她请大夫，吩咐下人照顾，你们不知道感激也就罢了，竟然恩将仇报，侯爷，你一定要为我讨一个公道。” 周氏说得义正言辞，穆锦姝看着她，“周姨娘敢不敢用你女儿穆明依的名义起誓，指天誓日的说一句我娘当年的死和你并无半分关系，你敢不敢？” 周氏看着不慌，但是却不敢起誓。 穆锦姝见此，底气更足，“爹，请你彻查当年一事，还我一个公道，还我娘一个公道。” 她话音刚落，管家突然跑了进来，禀报，“侯爷，周老爷来了。” 第477章 一直在算计 往年自己生辰，庆州那边的人是会过来，可是今年宣平侯只想吃个便饭，并没有邀请他们，没想到周老爷还是来了。 眼下自己正在处理家事，他有些烦躁。 宣平侯问，“人在哪里？” 管家说，“已经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周老爷就提着礼进来，略微歉意的道：“本来中午就能到的，可是路上马车出了问题，耽搁了半天，这才拖到了现在，大哥不要生气才是。” 周氏是周老爷的姐姐，嫁过来后，周老爷便这样称呼宣平侯。 他都到这里了，宣平侯又不能把人赶出去，只能吩咐管家先将白嬷嬷和产婆带出去。 但周老爷一眼就认出了白嬷嬷，还很惊讶，“这位老人竟然在这里？” 宣平侯看过去，“你认识她？” 周老爷说，“她之前在川扬马场里做事，但是之前突然听我夫人说，她不干了，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在马场见过她了。” 说到最后，周老爷有些愤怒，“我是后来才听到我夫人说，白嬷嬷是被她赶出去的，听到了什么姐姐这边下了命令，为此我还和我夫人闹了好久……” 周老爷话还没说完，周氏一记冷光扫了过去，斥责道：“你在胡说什么？” 周老爷像是没有听明白，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当时确实是听到我夫人这样说的，好像这位白嬷嬷就是姐姐介绍去马场的。” “够了！”周氏快要被气死了，真不敢相信面前这么嘴贱的人是自己的弟弟！ 因为周老爷这一席话，宣平侯明显开始怀疑周氏。 这时，白嬷嬷又站出来说，“侯爷，老奴之前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为人怎样侯爷应该很清楚，老奴这么些年苟延残喘，留着一条命就是为了能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为夫人讨一个公道。” 周老爷很震惊，“你能说话了了？” 但眼下没人有功夫搭理他，宣平侯心里已经有了判断，看着周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氏还是不认，“侯爷，我没有做过，是穆锦姝串通白嬷嬷污蔑我！” 宣平侯瞪着她，“污蔑你，你的意思是你的亲弟弟也跟她们是一伙的，大家一起污蔑你？” 周氏被搞得越发急躁，眼睛发红的瞪着周老爷，“穆锦姝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联合她们一起来陷害我，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 周老爷被周氏那狰狞的模样吓退了好几步。 穆锦姝道：“都什么时候了周姨娘还在狡辩，这些年你欠下的一桩桩债，今日都要算个清楚。”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宣平侯就道：“锦姝放心，当年的事，爹一定还你和你娘一个公道。” 他这话，算是彻底相信穆锦姝，站在她那边了！ 周氏满眼愤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曾经他们也那般深爱过，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这样？！ 想着前几日这男人还在向自己许诺，可是转眼就和别人一起对付自己。 想着想着，周氏突然大笑了起来，但是眼角却是带着眼泪，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穆光，原来你一直在算计我，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你别忘了，马场的那座……” 周氏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极其痛苦的“唔”了一声。 大家视线扫过去，发现她胸膛上插了一把剑，而持剑的人，正是宣平侯！ 第478章 主子想见见你 周氏鼓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扯着嘴角，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鲜血不断从口子里涌出来，周氏脸色开始发白，而宣平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剑拔了出来，血溅在了他的衣襟上。 由于失血过多，周氏逐渐支持不住，整个人栽到在了地上。 她眼睛一直鼓着，就这么躺在了血泊中。 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一个结局，宣平侯竟然亲手拔剑杀了周氏！ 穆锦姝都有些在状况外，按理说周氏坏事做尽，死不足惜，这是这个死的方式，让自己有些不适。 周氏刚才想说什么？ 穆锦姝听到了“马场”二字，她看向宣平侯，见他也正看着自己，语气温和的说，“锦姝，这些年是爹一直受人挑拨，听信谗言，爹对不起你，周氏罪有应得，现在爹也算是替你出了这口恶气，也还了你娘一个公道。” 穆锦姝此刻丝毫没有报完仇的快 感，看着面前这个笑得满目慈祥的父亲，她总觉得这笑容的背后藏有大秘密！ “锦姝，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潇湘阁休息。”宣平侯像一个没事人一样问候。 这让穆锦姝有些害怕，“不了，我今日还要回将军府。” 由于她坚持，宣平侯也不能硬留，毕竟府里还有一堆事需要自己处理。 出了侯府后，穆锦姝觉得自己太阳穴两边隐隐发疼，很是难受，香菱和赵妈扶着她，白嬷嬷也在一旁关心的问，“小姐，你没事？” 穆锦姝摇头，“上了马车再说。” 其实不光她感觉到不适，就连白嬷嬷等人也是如此，不管怎么说，宣平侯之前如此爱周氏，没想到他竟然…… 穆锦姝冷静了会儿，开始回想刚才的事情，似乎周氏手里有宣平侯的秘密，所以才让他下手如此果断。 宣平侯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更像是杀人灭口！ 马车前行了半晌后，停在了一家酒楼门口，外面传来声音，“穆小姐，打扰一下，我们主子想见见你。” 穆锦姝揭开车帘，看到一灰袍男子站在外面，年龄不算很大，和傅仪差不多。 “你们主子？” 灰袍男子对穆锦姝很尊敬，“风陵渡商会云老板。” 云迟？ 他怎么会在京城？ 可能是因为身边存在着太多算计，所以穆锦姝也留了个心眼，她并没有立马相信面前的人。 灰炮男子看出了她的顾虑，直接说，“穆小姐不必担心，主子最主要的还是想和你说一下流云环一事。” 听到这个，穆锦姝心里的防备减轻了些，她纠结了一会儿，才应下，让三人就在这里等她。 灰炮男子又说，“穆小姐放心，我会派人保护好她们，不会出事的。” 穆锦姝点头，这才随他去了不远处的酒楼，在二楼雅间里，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穆锦姝很客气，“云老板。” “叫我云迟就好。”云迟还是那句话，语气极其温柔。 穆锦姝问他，“你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第479章 我与云族可是有着什么牵系 云迟让穆锦姝坐下，如同往常一样，给她斟茶。 他说，“才到不久。” 穆锦姝默了一会儿，直接问，“你找我有何事？” 云迟专心煮着他的茶，看似随意的回了句，“见过周老爷了吗？” 穆锦姝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你安排来的。” 云迟不置可否。 穆锦姝恍然，其实细细想起来，刚才周老爷的话句句都是冲着周氏去的，目的就是要揭露她做过的那些坏事。 之前自己还有些不解，庆州那边的人一直都是向着周氏的，周老爷此次过来，却三两句话就坐实了她的罪行。 原来是因为云迟在背后做了安排！ 穆锦姝突然想起前两日楚砚和自己说的那番话，云迟对这些确实有些上心，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 一时之间，她不知如何开口。 云迟没觉得什么，将斟好的茶放到穆锦姝面前，像是在闲话家常一样，“你从庆州回来后，流云环可有异动？” 穆锦姝仔细回想，“之前在皇家寺庙时，有人对太后不利，护驾中有绿光闪现，击退了敌人，想来就是流云环的缘故。” 云迟说，“流云环能作为当年云族的圣物，是因为其具有神识，你是它的主人，在危急时刻，自然会护主。” 说罢，还不待穆锦姝开口，他径直补充，“想来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彻底将流云环唤醒了。” 穆锦姝有些懵，但还是在云迟的指引下将流云环拿了出来。 只见他拿出了一张类似于符咒一样的东西，将其缠绕在了流云环上，“你将其放在胸口处。” 穆锦姝接过，按云迟说的做，只一瞬，那流云环就消失了，接着她感觉心脉处暖暖的。 “这是？”穆锦姝一脸惊讶。 云迟解释，“你别担心，刚才我用云族秘术将流云环送到了你的一魄里，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相反，若他日遇到什么危险，有流云环护着你的心脉，它可以保你一命。” 穆锦姝越听越感到悬乎，百年前的云族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为何拥有这么多邪门的秘术？ 她还记得之前楚砚和自己提到的幻术，那也是云族秘术！ 穆锦姝思来想去，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我与云族，是不是有着什么牵系？” 自己本就是魂穿而来，还有关于原主的身世，穆锦姝一直没有弄明白，所以这些东西真的说不准。 云迟没有直说，只是道：“等时机成熟，你会明白的。” “可是……”穆锦姝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云迟给打断了。 “我这有一卷心法，是聚气用的，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以气发力吗？你现在需要学会凝气，逐渐掌握你体内那股力量。” 这应该是他在穆锦姝面前，第一次如此失礼，直接打断她的话。 穆锦姝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云迟知道她有很多问题，但是并不打算解释，直接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府。” 穆锦姝就这样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出了酒楼，刚上马车，楚砚就来了！ 第480章 请辞 “你怎么来了？”穆锦姝将头探出车窗问。 楚砚伸手摸了下穆锦姝的头，“乖，等我一下。” 说罢，他径直往酒楼走去。 穆锦姝这才明白过来，楚砚是来找云迟的！ 对了，今日他有派暗卫跟着，肯定是得到了消息。 此刻，楚砚确实是冲着云迟去的，只是他到雅间时，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包括跟随云迟一起来的那个灰炮男子。 这附近已经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 看来，云迟应该是感受到自己来了，所以才会离开得这么快。 他并不想和自己碰面！ 楚砚神色一时变得有些晦暗不明，半盏茶后，出了酒楼。 穆锦姝当即问，“怎么样了？” 楚砚只是道：“想来云迟并不想见我。” 穆锦姝抿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楚砚轻声说，“我们先回府。” 到听风院后，穆锦姝便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楚砚，特别提到，“我总觉得我爹藏了什么秘密。” 楚砚眉目微动，但他见穆锦姝很疲惫，所以只是安慰，“乖，我会查清楚。” 隔日早朝，宣平侯便向元景帝请辞，想告老还乡。 对此朝臣震惊不已，宣平侯才四十几岁，要说告老还乡，岂不是太早了？ 且侯府位列京城五大府邸之一，宣平侯两个女儿，一个嫁给楚砚，成为了将军府的少夫人，另一个嫁给了五皇子，成为了侧妃，也算得上皇亲国戚了，侯府也因此在五大家族中排名上涨。 大家不明白，宣平侯的仕途明明一片光明，怎么就想着退出朝堂！ 对此，元景帝并没有直接准奏，而是等下朝后，召见宣平侯询问此事。 宣平侯的态度是，“多谢皇上信任，只是臣最近越发感到力不从心，很多事情怕不能胜任，还请皇上看在老臣一生衷心为国的份上，准了臣的请求。” 元景帝揉着眉心，还是没有直接恩准，“容朕再想想。” 宣平侯也不好一直追着，只能暂时告退。 不久后，元景帝又将楚砚叫来了御书房，“宣平侯是你的岳父，你们平时有着接触，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砚没有直说，只是道：“臣了解一下。” 元景帝倒也没有紧逼，叮嘱楚砚有消息及时回禀后，便让人退了下去。 霎时，他老眼变得尽是精明！ 楚砚回府后，径直去找了楚老将军，将宣平侯请旨告老还乡一事告诉了他爷爷。 “你怎么看？”楚老将军问。 楚砚面色微沉，“那只老狐狸坐不住了。” 侯府昨晚上发生了那大的事情，今天早上却一点儿风声都没传出，宣平侯定是特意封锁了消息。 今日他这么忙着向皇上请辞，势必有大动作！ “皇上单独召见了我，有在试探将军府和侯府的关系。” 楚老将军道：“你是侯府的女婿，皇上怀疑在所难免，只是请辞这种事情，宣平侯完全可以下朝后单独向皇上禀报，为何要在朝堂上公然提出此事？” 第481章 摆驾长生殿 楚砚和楚老将军皆是觉得宣平侯的举动有些奇怪。 前者提到了川扬马场，“虽然如今是属于宣平侯名下，但近两年那边一直在为朝堂提供精良马匹，皇上对其比较看重，宣平侯请辞，皇上势必不会就这么让他占有川扬马场。” 楚老将军思考了一番，最后道：“我打算秘密去一趟庆州。” 楚砚知道他爷爷担心什么，前面穆锦姝也说了，周氏临死前提到了马场，宣平侯才直接痛下杀手。 现在在外人眼里，将军府和侯府是亲家，一旦侯府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朝堂上肯定也会有人弹劾将军府。 所谓树大招风，将军府近两年势头越发的大，连亲王府都被比了下去，难免很多人眼红。 再者元景帝本就疑心病重，他对将军府重用的用时，又十分忌惮，楚砚一直都知道，皇上想要收回楚家的一部分兵力！ 在这件事情上，爷孙二人的想法是一致的，很快达成共识。 楚老将军秘密离京。 两日后，侯府继夫人离世的消息才被放出来，但大家听到的都是病故。 宣平侯府做着白事，场面很大，算是给足了周氏面子。 期间，宣平侯再次进宫去向元景帝请辞，表明自己现在无心朝廷之事，要好好处理家事。 自己的继夫人离世，侯府上下处于悲痛之中，他以此做为借口请辞，元景帝不得不同意，当场准了宣平侯告老还乡的请求。 接着，元景帝便提到了川扬马场。 宣平侯表态，“近两年川扬马场一直为朝廷提供了不少精良马匹，如今大秦正处于战事，战马是十分重要，所以川扬马场一定要利用起来，等臣做好交接，会把马场上交给朝廷管理。” 元景帝对宣平侯的回答还算满意，转而又提到，“朕听说你之前还买了一块将军府的地皮？” 宣平侯视线微垂，道：“回皇上，是有此事，臣之前本想扩大马场，看楚家那块地各方面都很合适，便和少将军提了这个需求，后面少将军直接将地契给了臣，算是补的聘礼。” 元景帝若有所思，最后安慰了宣平侯节哀之类的话，便让其退下了。 当晚，宫里收到了西川发来的捷报：秦墨的军马和百里殇的军马一起击退了西凉的军队，守住了西川。 元景帝简直高兴坏了，“苍白，你既然主动挑起战事，这一次，朕要告诉你什么叫有来无回！” 他一高兴，在御书房伺候的下人们都跟着松了一口气，从惠德太后去世后，皇上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大家都是提心吊胆的，怕稍有不慎，便掉脑袋。 李公公也在一旁问，“皇上今晚是继续留宿帝寝殿，还是要去哪位娘娘那儿看看？” 他的语气还是比较小心翼翼。 元景帝想了想，“朕是不是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叶贵人了？” “是有十来日了。” 元景帝说，“那就去长生殿。” 于是，李公公连忙安排了步辇，摆驾长生殿。 第482章 还没破 元景帝到达这边时已经比较晚了，叶儿早就换上了里衣，但还没睡。 看她样子还很精神，元景帝忍不住问，“这么晚了，还不困？” 叶儿撒娇道：“可能这两日没有皇上陪着，臣妾有些失眠。” 元景帝顺势伸手将人搂住，“朕这不是来了吗？” “皇上。”叶儿在他怀里小鸟依人，她感受到元景帝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想要打探什么，借故说，“皇上，臣妾看今晚夜色不错，不如我们小酌两杯如何？” 元景帝答应得爽快。 叶儿吩咐下人端了一壶酒过来，二人坐在内殿里喝酒。 期间，她问了一句，“”皇上，臣妾看你今日心情不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元景帝也没有瞒着，直接说，“西川首站告捷，朕自然是兴奋。” “那真是太好了，就要让那些野蛮之人，看看我们大秦的实力。” 元景帝不置可否。 叶儿端起杯盏，“皇上，臣妾敬你一杯。” 喝完后，她才又提起，看似在好意提醒，“只是……皇上是不是应该动手了。” 元景帝正欲喝酒，闻言手一顿。 叶儿看过去，继续说，“现在瑞王殿下不在京城，照这种形式，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凯旋回京，到时候皇上的计划便不好实施了。” 元景帝若有所思，“容朕好好想想。” 两日后，百里兰收到了元景帝的口谕，让她进宫一趟，说是让她继续跟着静娴皇后学习宫中规矩。 她进宫后，有宫女传话，让其先去暖阁一趟。 百里兰有些狐疑，但还是去了，暖阁里面，没见着静娴皇后，而是叶儿！ 面对这个女人，百里兰不自觉心生防备，“叶贵人？” 叶儿浅笑着，“瑞王妃。” 百里兰总觉得这女人笑里藏刀，并不想和她过多接触，转身要走，“母后还等着我，我先过去了。” 叶儿见状，立马伸手拦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百里兰发现了此人很不简单，“你竟然会武功！” “怎么，瑞王妃和将军府的少夫人走得那么近，她没有告诉你吗？”叶儿笑意不减。 “你想做什么？”百里兰面色一沉，话音低了几分。 叶儿不说话，但百里兰要走，她就把人拦着。 两个女人对视了几秒，某一时刻，都向对方出手了。 其中，百里兰的武功要更胜一筹。 但是叶儿并不怕，接不住招式就躲开，反正没被伤着。 倒是百里兰，因为动用了内力，几招过后，让她觉得有些乏力，这种状态显然不对，她很快察觉到了这里有问题，不想再和叶儿纠缠，转身要走。 这一次，叶儿没再拦人，她眼底满是笑意。 百里兰走了十来步后，只觉得头越来越晕，身子也越来越乏力，她踉跄着，最后还是没撑住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叶儿在后面吩咐身边的宫女，“去看看。” “娘娘，瑞王妃确定晕过去了。” 叶儿说，“行，把人送过去。” 一炷香后，元景帝赶到了帝寝殿，“怎么样了？” 叶儿迎上去说，“皇上，臣妾已经检查过了，瑞王妃还是处子之身，并没有和瑞王殿下圆房，美人血还没破。” 第483章 七日进宫一次 “好，辛苦了。” 叶儿说，“皇上放心，臣妾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元景帝颔首，抬步进去，叶儿则带着自己的下人退了下去。 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床，百里兰此刻就躺在上面…… 这便宜秦墨那小子了。 元景帝过去，抚摸着百里兰的脸颊，扑了上去…… 百里兰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痛，下意识挪动了下身子，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什么，让她一惊，边上像是躺了个人，但是这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百里兰刚坐起来，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吵什么？” 百里兰身子一僵，这声音听起来越发的熟悉。 很快，房间里的灯被点亮，当她看清楚对面的人时，脸色都青了。 百里兰一把拉过被子裹住自己，“你……你……你……” 此时此刻，她又羞愤又难过，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眼泪簌簌而落。 元景帝坐在边上不急不缓的穿着衣服，“朕怎么了？” 百里兰红着眼，看其姿态，似乎觉得这根本没有什么。 叶儿，对了，叶儿！ 百里兰想起之前与其交手，当时应该是中了迷药，所以晕厥了过去，没想到醒来时竟然出现在了龙床上！ 看着面前的人，她怒吼，“你和叶儿是一伙的？你们算计我！” 此时此刻，她已经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高高在上主宰天下的帝王，她现在，只有满腔的愤怒！ 元景帝把衣服穿好后，转身看着百里兰，“你这是什么话，能得朕宠幸，是你三生有幸。” 百里兰气得直发抖，不可置信的看着元景帝，“你疯了，我是瑞王妃，是你儿子的王妃，是你儿媳妇！” 元景帝不以为意，“你们有名无实，做不得数！” 百里兰红着一张脸，面前男人如此轻描淡写的话，对自己来说是莫大的屈辱。 “你堂堂帝王，怎么能做出如此龌龊的事？”说到最后，她眼底已经流泻出了杀意。 百里兰扯过床单裹紧自己，从床上飞了下来。 元景帝连忙后退，二人很快过了两招。 “你疯了？”元景帝擒住百里兰的手腕，“你胆敢对朕动手，就从这一条，朕就能灭了你们百里一族。” 他知道，这是百里兰的软肋，不然北厉王也不会选择和大秦和亲，将百里兰嫁过来！ 目的就是为了保全百里一族，有个依靠。 元景帝将这一点掐得死死的！ 不但如此，他还命令，“你以后每七日进宫一次，去长生殿侍寝，对外界就说你与叶贵人交好，进宫一叙便可。” 乍一听，百里兰只觉得无比恶心，但她即使再愤怒，也还是存着一丝理智，七日？这个时间对她来说有些敏感。 莫不是…… 百里兰突然想到什么，眉目一动，她直觉，元景帝此举，是冲着自己的美人血去的！ 第484章 殿下可在府中 百里兰越想，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 不然一个帝王，凭什么要去临幸自己儿子的王妃？！ 百里兰回忆起来京城后发生的种种，一定是自己突然变成白发让他们生了疑。 肯定是叶儿那女人，她之前百般试探，又会武功，元景帝留这么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在身边究竟想做什么？！ 自己养美人血这么多年，忍受了那么多折磨，但是一想到美人血能治好那人，百里兰便什么都能忍。 但没想到如今被人捷足先登，还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她恨死了！ 此外，元景帝还在一旁意味深长的开口，“当然了，需要保全你们百里一族，最好的方式就是保全你自己！” 最后，他特别补充，“朕不想撕破脸皮。” 百里兰睫羽轻颤，面前这帝王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寻死觅活，只要自己有事，也会灭了百里一族。 此刻，她已经百分百肯定元景帝宠幸自己的原因，但看他这样，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为何还需要七日一次的美人血滋养？ 百里兰暂时可以选择牺牲自己，但是一定要弄清楚里面的原因！ 她暂时收敛怒意，问，“如此荒谬，瑞王殿下回来了，你该怎么解释？” “这朕自然会处理。” 百里兰是在第二日早朝前被秘密送回了瑞王府，元景帝上完早朝后，直奔长生殿而去。 叶儿在寝殿里，提前遣散了下人。 元景帝一进来，她便问，“皇上，昨夜感觉如何？” 元景帝说，“融入美人血脉后，朕确实感觉有活力了不少，以前起来上早朝容易犯困，今日特别精神。” “如此甚好，正在我们遇到瓶颈时，来了一个百里小姐，瞬间让我们走出了困境。” 元景帝深以为然，总觉得自己距离永生已经无限接近。 …… 侯府因为做白事，最近比较热闹，虽说周氏只是继夫人，但还是好些人都去吊唁。 当然了，这只是他们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则就想要打听一下宣平侯明明干得好好的，为何突然要请辞的原因。 但可惜的是宣平侯口风紧得很，大家根本没有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在周氏的葬礼上，真正为她伤心的应该就是穆明依了，其次是严嬷嬷。 穆明依才不信她爹的话，说她娘是什么突发疾病而亡，连尸首自己都没看着，看到的是她娘的骨灰！ 当时她心里有些崩溃，没想到这人直接将娘的尸身给火化了！ 穆明依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她记得，在她娘出事的那晚，穆锦姝回府了，一定是那贱人做了什么，才害死了她娘！ 此刻，穆明依哭得泪流满面的同时，对穆锦姝的怨恨也达到了极致，其中，也包括宣平侯。 到最后，他还是选择背叛了自己和娘，站在了穆锦姝那边，如此包庇那贱人，简直可恶！ 穆明依暗下决心，一定要为自己的娘讨一个公道。 在周氏下葬三日后，穆明依才回五皇子府。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东院。 环儿见穆明依今日都没吃什么东西，给她端了一些轻食过来。 穆明依揉着额头，下意识就问了一句，“殿下可在府中？” 第485章 我打死你 穆明依这话自然不是问环儿，毕竟她也才随自己回府，这话是在问里面的其她婢女。 但穆明依话音落下，里面没有人吱声，她有些不悦。 “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不是？”穆明依一拍桌子，吓得大家抖了三抖。 只是还是没有人接话，不是她们不想说，而是大家真的不知道！ 穆明依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面前的一个杯盏就往不远处的有个婢女砸去。 她根本不敢躲，硬生生的挨了一下，不过还在是在胸膛处，没有砸到头。 见穆明依又要发疯，大家都吓坏了，环儿也赶忙说，“你们有没有看到五皇子殿下的，快说呀，非得惹娘娘生气。” 婢女们惊恐一片，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在穆明依要彻底发飙前，总算有一个人蹑手蹑脚的站了出来。 “娘娘，奴婢突然想起，在半个时辰前似乎见过五皇子殿下。” 穆明依视线当即扫了过去，“在哪儿见过？” 婢女很害怕，颤巍巍的说，“大厅那边，好像……好像往北苑方向去了。” 北苑？！ 穆明依面色一变，那不是香娥那小贱人呆的地方吗？自己都把她赶到那里去了，五皇子怎么还惦记着她？ 之前那么重的风寒都没能要了那小贱人的命，穆明依被气得咬牙切齿。 哪里还有心情吃什么饭？她当即站起来，直奔北苑而去。 五皇子没时间陪自己回去参加娘的葬礼，倒有心思陪那个小贱人，简直该死！ 穆明依此刻一腔怒气和怨气，不搞死香娥誓不罢休！ 她带人赶到时，这边只有香娥和两个婢女，没有看到五皇子。 香娥倚在软塌上，穿都有些露，看起来比起之前又圆润了不少，肤色很好。 而穆明依，现在就是干瘦，除此之外，整个人看起来还很憔悴。 见到她进来，香娥立马坐了起来。 穆明依视线扫过去，看到了香娥脖颈一侧的痕迹，那代表什么，她清楚得很。 穆明依瞬间被刺激，急速过去一把揪住香娥的头发，将她往地上带。 “贱人——” 北苑的婢女见状，连忙上前去拉人，口里喊着“香夫人”。 “香夫人？”穆明依接近疯狂，“我才几天不在府里，你就敢鸠占鹊巢，我打死你！” 她下手相当狠，对香娥又拽又掐，香娥疼得眼泪直下。 环儿本身对香娥也很嫉妒，她这样自己心里畅快得很，让东院的婢女去将那两个婢女拦住，她们人多，那两个婢女根本没办法阻止。 此时，香娥已经被穆明依揪着头发拽到了地上，她拼死反抗，蹬腿间，将穆明依也给绊倒在了地上，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或许是最近老是打人，穆明依练就了一身力气，香娥有些不是她的对手。 穆明依很快翻起来骑在香娥身上，对她狠抽耳光，“我让你犯贱，我让你勾 引五皇子。”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香娥被打得涂不出话。 穆明依却还觉得难解心头之恨，一个疯狂的念头从她脑海里闪过，下一刻，她将双手移到香娥的脖颈处，直接掐了上去！ 第486章 将人赶出去 穆明依此刻给人的感觉是已经疯了，只见她双目通红，面目狰狞，往死里掐香娥的脖子，导致她面色惨白，二人之间形成鲜明的对比。 窒息感传来，香娥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不断扑腾着，垂死挣扎的时候力气大了不少，最后终于成功掀翻了穆明依，她整个人往后仰去，头部撞到了后面的软塌柱上。 软塌都跟着晃了一下，看样子撞得不轻。 那一瞬间，穆明依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且觉得有些恶心。 香娥见状，趁机爬开，环儿等人则全部朝穆明依靠去，“娘娘，你怎么样了？” 穆明依被撞得还没有回神，下一刻，五皇子走了进来，看到里面一片狼藉，他脸色一沉。 下人们瞬间精神，甚至有些惶恐，连忙跪地，“参见…参见五皇子殿下。” “你们在干什么？”五皇子话音里明显带着怒意，这让大家都不敢说话。 五皇子直接点名，“环儿。” 听到自己的名字，环儿不禁一哆嗦，她低着头，避重就轻的说，“回…回殿下，是侧妃娘娘和香夫人发生了一些争…争执，刚才香夫人推倒了侧妃娘娘，娘娘头撞到柱头上了。” 五皇子很快扫了穆明依一眼，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随即，他又把视线移到香娥身上，她两边的脸颊都是肿的，上面还有红印，且嘴角还噙了一抹血迹…… 五皇子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说？” 香娥跪在地上，小声抽泣，我见犹怜。 这一次，她没再为穆明依辩解什么，直接指认，“殿下，侧妃过来寻你，见殿下不在，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一顿打骂，侧妃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个样子了，殿下不在的时候，她时常打骂下人，再这样下去，府里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香娥在穆明依身边伺候好几年，对她的脾性自然摸得很清楚，知道有好些下人都是在忍着，所以有许诺过曾经一起服侍穆明依的姐妹，等她倒了，让她们来自己身边，自己一定善待她们。 所以，此刻香娥的话就是一个引子，她话音落下不久，就有东院的婢女站出来指认穆明依，她们把袖子挽起来，上面全是伤痕。 穆明依恢复了些力气，但现在似乎已经没什么理智了，张口骂人，“贱人，你们都背叛我。” 接着，她便开始向五皇子解释。 穆明依是什么样五皇子心里其实清楚得很，所以无论她怎么辩解自己都不会信。 之前对穆明依那样无非是想看看那个人的态度，既然那个人不在乎，她还真的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五皇子直接下令，“将人赶出去。” 穆明依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朝五皇子爬去，“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赶我走？她们都在骗你，都在骗你啊！” 五皇子极其不耐烦，见穆明依揪住自己的衣服，他毫不留情的将人一脚踢开。 第487章 休书：扫地出门 穆明依捂着肚子，还不死心。 哪知道五皇子再次下令，“直接拖，给本皇子扔出府去。” 此刻在他眼里，看穆明依就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 知道五皇子动怒了，没人再敢耽搁，有几个粗使婆子上前将穆明依给架住，往外面拖。 穆明依喊得嘶声揭底，但一个人终是抵不住，很快被拖出了北苑，一路过去，到达了大门口。 门口的护卫看到这场面，还被吓了一跳。 穆明依死活不肯出府去，双手死死的抓住门，一直在骂人，“放肆，你们胆敢对本宫不敬，信不信本宫剁了你们的手。” “这……”护卫不明所以，上前询问。 有粗使婆子说，“五皇子下令，将侧妃赶出府去。” 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五皇子亲自下令了，护卫们知道后也不敢耽搁，帮着她们将穆明依给拖到了府外。 但此人极其难缠，在关门的那一瞬间，穆明依又扑了过来。 婆子们是进去了，但是护卫们得一直守在这里，被她吵得心烦。 穆明依吼到后面，觉得不行，所以放软了姿态，“你去和五皇子说一声，让他听我解释，他只是暂时生我的气了，不会不管我的。” 护卫们不动。 穆明依将戴的簪子和耳环都取了下来，“这些，这些都给你们，求求你们进去通报一声，我有话要和五皇子说。” 此时的穆明依，哪里还有平时高傲的姿态，卑微的样子，看着很是可怜。 有护卫被她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受不了，答应帮她进去问问。 不过他并没有要穆明依的首饰，不然等传到五皇子耳朵里，自己也别想干了。 穆明依在门口等着，觉得任何时候都没有此刻难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在她就快坐不住的时间，大门再次被打开，去报信的那个护卫走了出来。 穆明依连忙过去，“怎么样了？殿下怎么说？” 护卫面色有些难看，“这是殿下给你的。” 他手里是一份卷轴，穆明依一把拿过，打开一看，脸色都白了。 这是一封休书！ 穆明依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说着，她将手里的休书给撕得稀烂。 护卫又说，“殿下说他现在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让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要再骚 扰他，否则对你不客气。”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穆明依还是不死心，口里重复的喊，“殿下只是在生我的气而已，他只是在生我的气而已，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殿下都这么说了，你还跟她废什么话，直接赶走就是！” 穆明依如此胡搅蛮缠，让其余的护卫忍无可忍，直接赶人。 穆明依肯定不想走，但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在告诉她，现在五皇子正在气头上，自己无论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相反，只会越来越反感自己。 内心几番挣扎后，穆明依最后还是抽泣着离开了，打算明日再过来找五皇子谈。 第488章 我让你停车 穆明依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此时已经接近子时，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 偶尔才会有人经过，当看到穆明依那副落魄样，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如今是多雨天气，近半个月来时不时的就会飘雨。 穆明依在大街上走了差不多两盏茶的样子，空中就飘起了毛毛细雨，大半夜风一吹，就很冷。 这种天气，最容易着凉。 但是穆明依对此浑然不觉，走着走着，头发都被打湿了。 这时，有一辆简陋的马车从旁路过，驾车的是个中年大叔，戴着草帽，看到穆明依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你去哪儿，要不我捎你一程。” 穆明依没什么反应，径直走着。 大叔又说，“姑娘，你看这雨越来越大了，你这样走何时才是个头啊，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穆明依顿住，反应有些迟钝的看了天空一眼，其实黑漆漆的，看不到什么。 只有近处，挂着灯笼的地方会看到一根根亮晶晶的雨丝。 穆明依一时有些迷茫。 大叔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姑娘，走吗？” 穆明依这才点头，扯着裙摆上了马车。 大叔问，“姑娘准备去哪儿？” 穆锦姝看着外面，好一会儿后，回了两个字，“侯府。” “侯府？是那个宣平侯府吗？”大叔语气有些惊讶。 “嗯。”穆明依说，“就去那儿。” “好勒，姑娘，你坐稳了。”话落，大叔开始驾驶马车， 这种简陋的马车和平时坐的那种马车比起来，不但不稳，而且还有些漏风。 穆明依难得没有嫌弃，她感觉现在自己已经麻木了，头疼得厉害。 大叔的声音在前面传来，“姑娘，你去侯府干什么啊？” 看她的穿着，那件衣服不似普通料子，但是头发乱糟糟的，一点精神都没有，也没戴什么佩饰，大叔觉得她这副样子有些配不上穿的那身衣服。 穆明依现在不想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她靠在车壁上，很累很累。 没听到声音，大叔回头看了一眼，见穆明依那个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从五皇子府出来，街道两旁是挂有灯笼的，还算有点光亮，可是从穆明依上了马车后，经过的道路越来越黑。 这让她内心开始警觉，揭开车帘四处扫了一下，发现不对，面色一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大叔话音还是和之前一样温和，语气有些无辜，“姑娘不是说要去宣平侯府吗？我送你过去啊。” 穆明依不信，“这根本就不是去侯府的路，你要干什么？停车！” 大叔哪里管她，不但不听，而且车速越来越快。 “停车！我让你停车！” 这种马车极其颠簸，穆明依在里面坐都坐不稳，连跳车的机会都没有。 大叔像是疯了一样，驾着马车不断往前奔，穆明依被颠得胃里特别难受，里面跟翻江倒海似的 这样持续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马车才终于慢了下来，最后停住。 穆明依还没有缓过来，就听到好几声大老爷们儿的声音传来。 第489章 求求你们让我走 “哟，张哥回来了。” “哎，最近阴雨天，大家都不爱出门，没什么生意。” “没事没事，大家都有手有脚的，做什么养活不了？” “……” 外面那些男人的声音让穆明依很是害怕，刚才她还想从马车里跳出去，但是现在根本不敢动，恨不得车厢能够把自己包裹得严丝合缝。 “不过我回来的路上，倒是……”说这话的正是那位大叔，声音很明显。 感受到他们靠了过来，穆明依本能的往里缩，下一刻，帘子就被掀开了，外面加上大叔，一共四个男子，其中一个年龄较大。 穆明依瞧着，都能当自己的爹了。 而那另外三个男子，在看到穆明依时明显眼睛一亮，“这是？” 大叔说，“路上捡的，不知道是被哪户大户人家扔出来的，看小模样生得不错，带回来给哥几个尝尝。” 看着他们那一副副猥 琐的表情，摆明了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穆明依害怕至极，直接被吓哭。 有人伸手要去拉她，穆明依连忙躲开，“你们不要碰我！” 那几个男人才不管她说什么，直接将人给拖出了马车，抬着往里面的破旧院落走去。 光被两个男人按住，穆明依就已经完全动不了，更何况现在还是四个？！ 她被扔到了一张硬床上。 “也罢，今日就让你来伺候哥几个了。” 话落，有男人开始脱衣服。 穆明依简直被吓坏了，尝试着恐吓，“放肆，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竟敢动我？” 男人们视线打量着她，没出声。 穆明依继续道：“我是宣平侯府的小姐，五皇子的侧妃，你们敢动我，不要命了？” 她这一席话，不但没有将男人们吓退，反而还引得他们哈哈大笑。 那位大叔说，“五皇子侧妃？你要说你是哪户老爷家的妾室还行，毕竟看你这样，不就是被当家夫人给赶出来了嘛。” 穆明依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听他们刚才的对话，似乎是差钱，因此转变了方法，“你们是不是差钱，我可以给你们钱，只要你们放我走，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们。” 她本想把自己的簪子取下来，但突然想起之前在五皇子府已经取过了，没有戴回去。 “谈什么钱，还是让我们好好疼你。” “啊——” …… 自从经历这一夜后，穆明依才发现，之前五皇子待自己，已经算是极其温柔。 她刚爬下床的那一瞬间，双腿止不住发抖。 穆明依的衣服被撕破了，根本不能穿，她只能找了一件床边搭着的还有汗臭味儿的衣服给自己套上。 随后，趁着那几个男人还在睡觉，她悄悄的跑了出去。 身上很疼很疼，但穆明依压根儿不敢停，害怕被那帮人追回去像昨晚那样进行非人的折磨。 穆明依一口气跑出了老远，觉得下一刻已经提不起来气，快要窒息了才停下。 穆明依撑着墙壁大喘着气，缓过来后，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抱头失声痛哭起来…… 第490章 我才不是乞丐 这些天本来就因为周氏去世，穆明依哭了太多次，再加上昨晚上经历了那么多，她声音都是哑的，只要一张嘴，喉咙就特别疼。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让穆明依时常处于崩溃的边缘。 感觉自从她娘不在后，一切都变了。 穆明依蹲在墙角，不知道哭了好久，到后面眼泪都流不出来，眼睛生疼。 某一时刻，听到面前传来“哐当”的一声，她抹了把眼泪，视线扫过去，发现面前有三个铜板。 穆明依一时有些迷茫。 这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 “娘，那个乞丐看着好可怜啊。” “所以啊，你一定要听爹娘的话，努力用功读书，不然将来就会像她一样，在街上乞讨为生。” “我才不要当乞丐！” “……” 声音逐渐远去，穆明依哭着哭着就笑了，乞丐？自己现在已经沦落如此了吗？ 自己才不是乞丐！ 堂堂侯府小姐，五皇子侧妃，怎么可能是乞丐呢？！ 穆明依也不哭了，撑着站了起来，她本来都走了，但是突然想到什么，回来把那三个铜板一脚扫开，来表明自己的不屑。 穆明依本想直接去找五皇子解释的，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美了。 五皇子看到自己这样，一定会生气！ 所以，她决定先回侯府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再过去。 但是这个地方穆明依根本不认识，比较偏僻，她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到了街道上，行人也不算多，经过她旁边的，会用异样的目光打量。 穆明依现在很是敏感，下意识的用身上宽大的衣服把自己包裹紧，同时将头发散落下来把脸遮住。 因为身上没钱，她回侯府的路很艰难，去打听，别人不理她，或者当她是疯子。 主要是她现在穿的衣服是男人穿过的，有些臭，有人还尽可能的避开，满脸嫌弃。 最过分的是，穆明依还被一群突然跑出来的孩童给围住，口里喊着关于乞讨的童谣。 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穆明依故作凶悍的将孩童们吓走，但看到他们互相追逐的时候，她一时有些精神恍惚。 不知走了好久，穆明依总算看到了大街，路上行人越来越多。 许是害怕被人认出来，她一直低着头，卑微到了极致。 穆明依发现，前方有好多夫人小姐往一个地方涌去，有些拥堵，同时她听到一些声音。 “听说明玉楼今日又上新了一批首饰。” “你还别说，她们那近两月推出的新首饰都好漂亮！” “是啊，是啊，很新颖，所以我今日才赶着来看看，听说首日都会有优惠。” “……” “明玉楼？”穆明依听着这个名字越发觉得熟悉，仔细想了一下，知道了这是曾府旗下的产业，现在是曾妍在打理。 她本来打算不去凑这个热闹的，但转头一看，看到一辆马车从侧面驶过。 而车窗是开着的，穆明依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瞳孔一震，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第491章 仿佛磕到了 穆锦姝！ 竟然是穆锦姝！ 这一刻，穆明依内心极其不平，自己这么落魄，凭什么她能活得这般光鲜亮丽？ 如果穆锦姝没有回来，自己就是侯府真正的嫡小姐，本来父亲对她和娘就极好，就是因为穆锦姝各种挑拨，离间了她们的关系。 还有她娘…… 提到这个，穆明依更是愤怒，她觉得周氏的死肯定跟穆锦姝那贱人脱不了干系！ 在她眼里，是那贱人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此刻，穆明依再次失去了理智，恨不得把穆锦姝给撕碎。 她走在边上，想要看看这贱人准备干什么。 因为前面很拥堵，马车过不去，所以穆锦姝让人将马车停到了一侧去。 她很快从马车里下来，穆明依这才看清楚，穆锦姝后面还跟了一个人，是楚洵。 她很是狐疑，怎么洵小公子也来了？ 恰逢此时，穆锦姝的视线扫了过来，穆明依心虚，本能一躲，害怕被看到。 另一边，楚洵问，“嫂子，怎么了？” 穆锦姝道：“没想到今日明玉楼来了这么多人。” 楚洵很骄傲，“那可不，我提供的那些首饰设计图纸都是独一无二的，京城中的小姐们喜欢得不行，每每这边有新品上新，都是人爆满。” 不得不说，楚洵真的很会做生意，虽然有时候赚钱的法子不是那么能让人接受。 但这次他和明玉楼谈合作穆锦姝是很认可的。 她打趣道：“想来你是醉红楼里呆多了，比较了解女子的喜好。” 楚洵“切”了一声，“嫂子这算夸我吗？” 穆锦姝笑而不语。 楚洵对此倒不以为意，他看似在自言自语，“我有预感，今日那批首饰一定会卖得特别好，到时候又能分到不少钱。” 之前他和曾妍谈成的是五五分，每次新品售卖后收入都不错。 穆锦姝看他那副心花怒放的模样，仿佛钱已经到了手里似的，忍不住说，“既然你觉得首饰那么好，也不说送我一两副，还把我拉过来帮忙。” 楚洵被噎住，慢半拍接过话，“嫂子，我这不是忘了嘛。” 穆锦姝还不懂他？直接戳破，“忘什么忘，分明就是我没付钱，你觉得这样给不划算。” 被戳中心思，楚洵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找补，“嫂子，我这不是和明玉楼合作的嘛，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东西，我也不能说送就送了是不是？” “你就是掉进钱眼儿里了。”穆锦姝懒得理他，脚步加快，往明玉楼走去。 里面是曾妍在招呼，见到穆锦姝，连忙迎了过来，“少夫人。” 穆锦姝说，“你忙你的，别管我们，楚洵带我逛逛就行。” 曾妍道：“少夫人要是看中了什么，直接拿就是，不用客气！” “你看曾小姐多大方，看你抠成了什么样。”穆锦姝闻言，扫了楚洵一眼，语气有些嫌弃。 楚洵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做了不主嘛。” 话落，他瞄了曾妍一眼。 曾妍和楚洵视线触碰到，但很快移开，这让穆锦姝仿佛磕到了什么！ 第492章 有人偷东西 因为客人很多，曾妍确实没时间陪穆锦姝，很快去招呼客人去了。 这边，穆锦姝听楚洵说，今日凡是在明玉楼买上三件首饰，便可以随机再抽取一件饰品，算是送给大家的，好多人专门为了这个优惠而来。 穆锦姝评价，“想法很不错。” 楚洵说，“曾妍想的，看来效果确实好。” 想到刚才二人的细微表情，穆锦姝忍不住来了句，“是吗？看来你们二人还挺配的。” 楚洵问，“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对赚钱理财感兴趣，以后凑在一起生活，不愁没有话题。” 楚洵反应了一会儿，突然说，“嫂子说什么呢？谁以后要和那丫头一起了，不讲理就算了，还蛮横得很！” 穆锦姝看着楚洵，“你想什么呢，我指的是你们一起合作赚钱，不是经常凑在一起吗？” “啊？”楚洵面色看着有些许不自然，“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楚洵说是这么说，但是压根不敢去看穆锦姝。 穆锦姝自然也瞧出了一些门道，但是她看破不说破，没想到这臭小子最后会栽在曾妍手里，这样也好，得有人治治他，不然真的无法无天了！ 穆明依一直躲在角落，看到穆锦姝在里面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她就恨得要死。 最前方的柜台处人很多，穆明依趁着大家选饰品时，摸了进去。 同时，她顺手拿了一根簪子。 穆明依以为自己隐藏得极好，但是没走两步，便听到一道声音，“站住！” 许是心虚，她身子本能一僵，但是没听到后续，穆明依当即松了一口气，抬脚想走，身后却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穆明依很害怕，压根儿不敢回头。 “你这小偷也太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明玉楼偷东西！”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很粗犷，穆明依被他牵制住，根本走不了。 也因为这句话，大家的视线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曾妍走过来问。 “小姐，这个人偷东西，我刚才亲眼看到她顺走了一根金簪。” 他是曾府户部侍郎身边的护卫，被其派到明玉楼来值守，专门负责这边的治安。 曾妍对其很信任。 不怪大家这么想，实在是穆明依这一身装扮，完全不像是能在这里消费的人。 此刻，曾妍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穆明依害怕被人认出身份，一直垂着头。 曾妍和穆明依并不是很熟，她这个样子也确实没有认出来，但是一眼看到了穆明依攥在手里的簪子。 曾妍说，“把东西放下，我可以放你离开。” 其实一根簪子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曾妍看不惯的是这种偷盗行为，没有将人送去官府已经是格外仁慈了。 穆明依僵在原地，没动。 曾妍觉得此人有些奇怪，刚想上前询问时，穆锦姝和楚洵走了过来。 前者问，“怎么回事？” 曾妍言简意赅，“有人偷东西！” 第492章 有人偷东西 因为客人很多，曾妍确实没时间陪穆锦姝，很快去招呼客人去了。 这边，穆锦姝听楚洵说，今日凡是在明玉楼买上三件首饰，便可以随机再抽取一件饰品，算是送给大家的，好多人专门为了这个优惠而来。 穆锦姝评价，“想法很不错。” 楚洵说，“曾妍想的，看来效果确实好。” 想到刚才二人的细微表情，穆锦姝忍不住来了句，“是吗？看来你们二人还挺配的。” 楚洵问，“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对赚钱理财感兴趣，以后凑在一起生活，不愁没有话题。” 楚洵反应了一会儿，突然说，“嫂子说什么呢？谁以后要和那丫头一起了，不讲理就算了，还蛮横得很！” 穆锦姝看着楚洵，“你想什么呢，我指的是你们一起合作赚钱，不是经常凑在一起吗？” “啊？”楚洵面色看着有些许不自然，“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楚洵说是这么说，但是压根不敢去看穆锦姝。 穆锦姝自然也瞧出了一些门道，但是她看破不说破，没想到这臭小子最后会栽在曾妍手里，这样也好，得有人治治他，不然真的无法无天了！ 穆明依一直躲在角落，看到穆锦姝在里面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她就恨得要死。 最前方的柜台处人很多，穆明依趁着大家选饰品时，摸了进去。 同时，她顺手拿了一根簪子。 穆明依以为自己隐藏得极好，但是没走两步，便听到一道声音，“站住！” 许是心虚，她身子本能一僵，但是没听到后续，穆明依当即松了一口气，抬脚想走，身后却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穆明依很害怕，压根儿不敢回头。 “你这小偷也太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明玉楼偷东西！”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很粗犷，穆明依被他牵制住，根本走不了。 也因为这句话，大家的视线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曾妍走过来问。 “小姐，这个人偷东西，我刚才亲眼看到她顺走了一根金簪。” 他是曾府户部侍郎身边的护卫，被其派到明玉楼来值守，专门负责这边的治安。 曾妍对其很信任。 不怪大家这么想，实在是穆明依这一身装扮，完全不像是能在这里消费的人。 此刻，曾妍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穆明依害怕被人认出身份，一直垂着头。 曾妍和穆明依并不是很熟，她这个样子也确实没有认出来，但是一眼看到了穆明依攥在手里的簪子。 曾妍说，“把东西放下，我可以放你离开。” 其实一根簪子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曾妍看不惯的是这种偷盗行为，没有将人送去官府已经是格外仁慈了。 穆明依僵在原地，没动。 曾妍觉得此人有些奇怪，刚想上前询问时，穆锦姝和楚洵走了过来。 前者问，“怎么回事？” 曾妍言简意赅，“有人偷东西！” 第493章 都是死不瞑目 穆锦姝视线当即扫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穿着粗布衫的人莫名有股熟悉感。 穆明依站在那里，紧张得脚趾都在抓地。 就在曾妍靠过来的那一瞬间，她持着金簪反手就刺了去。 大家见状，皆是大惊失色。 “曾妍——”穆锦姝失声喊道。 她一步跨过去，想要把人给拉开，刚好在穆明依转身的那一刹那，二人四目对在了一起！ 穆锦姝瞳孔一阵，穆明依则是瞳孔一缩。 她对这女人的怨恨已经到达了极点，刚才拿金簪，本来就是想刺杀穆锦姝，没想到提前被人发现了。 穆明依还以为自己即将暴露，计划会失败，没想到这女人还凑了过来，真是天助我也！ 她想都没想，持着金簪就朝穆锦姝的胸膛刺去，就算自己要死，也要拉这贱人下地狱，去向她娘赔罪。 穆明依的动作是很快，但是楚洵比她更快，他一个健步飞过来，挡在了穆锦姝的前面，挨了穆明依一簪。 “楚洵，你怎么样了？”穆锦姝将人拉开，连忙查看伤势。 见刺到的是将军府的洵小公子，穆明依其实是很害怕的，身子都在抖，但她现在没有退路，必须得把穆锦姝给杀了，就算杀不了，也要毁了她那张脸！ 穆明依拿着簪子，很快又要过去，但下一刻，一把剑已经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出手的是刚才指认穆明依偷盗的那个护卫，那把剑，从穆明依的背部直接刺穿到前面。 如今发生的这一系列动作，其实都在顷刻间完成，场面触目惊心。 明玉楼里好多人都被吓到了，连连退开好远。 当然了，也有眼尖的人认出了穆明依，不可思议的说，“这……这不是宣平侯府的二小姐吗？” “好像还真是，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五皇子侧妃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竟然还公然行刺将军府少夫人？” “……” 大家怕的同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吃瓜心理，想要看看后续。 此刻，穆明依被剑刺中后，不光身上在流血，嘴也在吐血。 她眼睛瞪着穆锦姝，面目狰狞，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锦姝表情相当难看，还好楚洵被刺得不深，不然自己回去怎么跟楚老将军交代？！ 她第一时间选择去查看楚洵的情况，这也就意味着错失了最好救治穆明依的时机。 其伤得太重，再加上失血过多，很快倒了下去。 护卫连忙上前查看，已经没气了。 得知穆明依的身份后，他也知自己鲁莽了，恐怕摊上了事情，跪在地上请罪。 穆明依的死状和周氏一模一样，躺在那滩血泊中，死不瞑目！ 穆锦姝缓了一会儿，才和曾妍说，“你派人分别去侯府和五皇子府通知一下。” 曾妍脸色有些白，也是被吓得不清。 明玉楼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有了买东西的心情。 在众人散去后，曾妍直接让人将门给关了。 看着里面那具尸体，她有些心悸，问穆锦姝，“少夫人，这怎么处理？” 第493章 都是死不瞑目 穆锦姝视线当即扫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穿着粗布衫的人莫名有股熟悉感。 穆明依站在那里，紧张得脚趾都在抓地。 就在曾妍靠过来的那一瞬间，她持着金簪反手就刺了去。 大家见状，皆是大惊失色。 “曾妍——”穆锦姝失声喊道。 她一步跨过去，想要把人给拉开，刚好在穆明依转身的那一刹那，二人四目对在了一起！ 穆锦姝瞳孔一阵，穆明依则是瞳孔一缩。 她对这女人的怨恨已经到达了极点，刚才拿金簪，本来就是想刺杀穆锦姝，没想到提前被人发现了。 穆明依还以为自己即将暴露，计划会失败，没想到这女人还凑了过来，真是天助我也！ 她想都没想，持着金簪就朝穆锦姝的胸膛刺去，就算自己要死，也要拉这贱人下地狱，去向她娘赔罪。 穆明依的动作是很快，但是楚洵比她更快，他一个健步飞过来，挡在了穆锦姝的前面，挨了穆明依一簪。 “楚洵，你怎么样了？”穆锦姝将人拉开，连忙查看伤势。 见刺到的是将军府的洵小公子，穆明依其实是很害怕的，身子都在抖，但她现在没有退路，必须得把穆锦姝给杀了，就算杀不了，也要毁了她那张脸！ 穆明依拿着簪子，很快又要过去，但下一刻，一把剑已经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出手的是刚才指认穆明依偷盗的那个护卫，那把剑，从穆明依的背部直接刺穿到前面。 如今发生的这一系列动作，其实都在顷刻间完成，场面触目惊心。 明玉楼里好多人都被吓到了，连连退开好远。 当然了，也有眼尖的人认出了穆明依，不可思议的说，“这……这不是宣平侯府的二小姐吗？” “好像还真是，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五皇子侧妃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竟然还公然行刺将军府少夫人？” “……” 大家怕的同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吃瓜心理，想要看看后续。 此刻，穆明依被剑刺中后，不光身上在流血，嘴也在吐血。 她眼睛瞪着穆锦姝，面目狰狞，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锦姝表情相当难看，还好楚洵被刺得不深，不然自己回去怎么跟楚老将军交代？！ 她第一时间选择去查看楚洵的情况，这也就意味着错失了最好救治穆明依的时机。 其伤得太重，再加上失血过多，很快倒了下去。 护卫连忙上前查看，已经没气了。 得知穆明依的身份后，他也知自己鲁莽了，恐怕摊上了事情，跪在地上请罪。 穆明依的死状和周氏一模一样，躺在那滩血泊中，死不瞑目！ 穆锦姝缓了一会儿，才和曾妍说，“你派人分别去侯府和五皇子府通知一下。” 曾妍脸色有些白，也是被吓得不清。 明玉楼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有了买东西的心情。 在众人散去后，曾妍直接让人将门给关了。 看着里面那具尸体，她有些心悸，问穆锦姝，“少夫人，这怎么处理？” 第494章 都不想管 穆锦姝此时有些心烦意乱，她说，“先找块干净的白布盖上，等五皇子府那边来取尸体。” 很快，楚洵也被扶到了后院去，穆锦姝给他处理伤口上药。 看楚洵那样，似乎很痛苦。 穆锦姝说，“虽说伤口不深，但是毕竟是在胸膛上，你要注意一些，这两日尽可能不要乱动。” 给楚洵包扎好后，穆锦姝单独和曾妍说了会儿话，“不管穆明依生前怎么作恶，但是她毕竟是五皇子侧妃，算是皇室的人，此番死于曾府侍卫手下，五皇子那边可能会向你们要一个交代。” “曾妍，因为我和穆明依的私人恩怨，连累到了曾府，真的很抱歉。” “少夫人你别这么说。”曾妍道：“此事不怪你，当时那么多人在，大家都看见的，是穆二小姐行凶在先，我们这算正当防卫，护卫失手错杀，并不是我们主动肇事，如果要审，皇上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的降罪我们曾府。” “但愿如此。”穆锦姝叹了一口气，真的神烦周氏这对母女，生前就净给自己整幺蛾子，死后又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需要收拾。 大约一炷香后，去侯府报信的下人回来了，他说宣平侯让五皇子府来处理此事，到时候结果怎样通知他一声就行。 穆锦姝有些意外，怎么说穆明依都是宣平侯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怎么到头来他态度这么随便？！ 感觉就像在说病好了和我说一声一样！ 下人很快接着补充，“那边还说，侯爷最近劳心劳力，自己也病下了，就不去参加五皇子侧妃的葬礼，以免触景伤怀，加重病情。” 穆锦姝听了，只觉得好笑，那老男人果真是没心没肺，看来他是彻底不打算管穆明依了，真的，也只有他那种绝情的人才做得出来。 很快，去五皇子府的人也赶了回来，见他面色难看，穆锦姝就直觉不对。 她问，“五皇子府没派人过来吗？” 下人如实说，“回少夫人，五皇子府那边的人说，五皇子在前两日已经…已经休掉了侧妃，不对，是穆二小姐，并且五皇子还下过命令，穆二小姐今后的事都与五皇子府没有关系，谁要是管，就滚出府去。” 这是五皇子府守门护卫的原话！ 穆锦姝怎么都没有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侯府不管，五皇子府不认，所以到头来穆明依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少夫人，现在该怎么办？”好久后，曾妍才问道。 穆锦姝觉得，五皇子既然已经将穆明依休了，确实可以不管，但是宣平侯作为亲爹还不管，怎么都说不过去。 她反正不会帮穆明依收尸料理后事，直接吩咐，“将尸体送到侯府去，那人要是不想管，直接让人扔到大街得了。” 这尸体都到门口了，穆锦姝就不信宣平侯还不管，不然一边唱着痛失爱人的戏码，一边又不管他们的女儿，传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 第494章 都不想管 穆锦姝此时有些心烦意乱，她说，“先找块干净的白布盖上，等五皇子府那边来取尸体。” 很快，楚洵也被扶到了后院去，穆锦姝给他处理伤口上药。 看楚洵那样，似乎很痛苦。 穆锦姝说，“虽说伤口不深，但是毕竟是在胸膛上，你要注意一些，这两日尽可能不要乱动。” 给楚洵包扎好后，穆锦姝单独和曾妍说了会儿话，“不管穆明依生前怎么作恶，但是她毕竟是五皇子侧妃，算是皇室的人，此番死于曾府侍卫手下，五皇子那边可能会向你们要一个交代。” “曾妍，因为我和穆明依的私人恩怨，连累到了曾府，真的很抱歉。” “少夫人你别这么说。”曾妍道：“此事不怪你，当时那么多人在，大家都看见的，是穆二小姐行凶在先，我们这算正当防卫，护卫失手错杀，并不是我们主动肇事，如果要审，皇上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的降罪我们曾府。” “但愿如此。”穆锦姝叹了一口气，真的神烦周氏这对母女，生前就净给自己整幺蛾子，死后又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需要收拾。 大约一炷香后，去侯府报信的下人回来了，他说宣平侯让五皇子府来处理此事，到时候结果怎样通知他一声就行。 穆锦姝有些意外，怎么说穆明依都是宣平侯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怎么到头来他态度这么随便？！ 感觉就像在说病好了和我说一声一样！ 下人很快接着补充，“那边还说，侯爷最近劳心劳力，自己也病下了，就不去参加五皇子侧妃的葬礼，以免触景伤怀，加重病情。” 穆锦姝听了，只觉得好笑，那老男人果真是没心没肺，看来他是彻底不打算管穆明依了，真的，也只有他那种绝情的人才做得出来。 很快，去五皇子府的人也赶了回来，见他面色难看，穆锦姝就直觉不对。 她问，“五皇子府没派人过来吗？” 下人如实说，“回少夫人，五皇子府那边的人说，五皇子在前两日已经…已经休掉了侧妃，不对，是穆二小姐，并且五皇子还下过命令，穆二小姐今后的事都与五皇子府没有关系，谁要是管，就滚出府去。” 这是五皇子府守门护卫的原话！ 穆锦姝怎么都没有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侯府不管，五皇子府不认，所以到头来穆明依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少夫人，现在该怎么办？”好久后，曾妍才问道。 穆锦姝觉得，五皇子既然已经将穆明依休了，确实可以不管，但是宣平侯作为亲爹还不管，怎么都说不过去。 她反正不会帮穆明依收尸料理后事，直接吩咐，“将尸体送到侯府去，那人要是不想管，直接让人扔到大街得了。” 这尸体都到门口了，穆锦姝就不信宣平侯还不管，不然一边唱着痛失爱人的戏码，一边又不管他们的女儿，传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 第495章 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丫头了 得知楚洵受伤后，楚老将军亲自赶了过来，“丫头，那臭蛋小子呢？” 穆锦姝连忙将人给带进去。 “爷爷，你怎么来了？”楚洵见到楚老将军，就要起来，但是看着有些费力。 “躺着躺着，别动。”楚老将军忙说，看他一脸担心，大家本以为会说些关怀的话，没想到竟是一腔数落。 “我让你平时蹦跶个八丈高，到处厮混，成天的没个正形，现在蹦不动了，真是该！” 楚洵不服气，“爷爷，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现在是病人，有你这么来探望病人的吗？再说了我这是为救嫂子受的伤，不然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嫂子了。” 楚老将军说，“要不是因为这样，你以为我会管你？” “……”楚洵气结，将脸侧到一边，不想再搭理旁边这个老头子。 楚老将军自己嘟囔了两句，才看向旁边的穆锦姝和曾妍，像是会变脸一样，不但满脸笑意，而且还特别温和的说，“丫头，你先和曾小姐出去，我和这臭蛋小子说会儿话。” 穆锦姝后知后觉的点头。 出去后，曾妍当即说了句，“楚老将军对洵小公子似乎很严厉。” 穆锦姝见过二人的相处模式，其实也还好，相差了几十岁，处得却跟兄弟似的。 想着之前曾妍和楚洵之间的眉目传情，穆锦姝觉得暂时还是不要破坏楚洵的形象，因此说，“爷爷可能就是太担心了，所以才会如此，不是有句话叫做打是亲骂是爱嘛。” 曾妍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里面，楚老将军很快又变了一张脸，他笑眯眯的看着床上的人，“臭蛋小子，装得不错嘛。” 楚洵还在气头上，不太想搭理这个老头子，他没好气的出声，“什么叫装？我真的受伤了好吗？” 楚老将军“切”了一声，他胡子一翘，“得了，你什么身手我能不清楚？就一根破簪子能把你伤了？还有…还有之前你和曾丫头被抓那次，我寻思着你真的打不赢那帮人吗？” 怎么说都是将军府出来的人，自己的孙子，要是没点功夫自己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 楚洵被噎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楚老将军凑过去，一副明白人的姿态，“小子，你是不是看上曾家那小姑娘了？” 楚洵也不躺了，直接坐了起来，“我怎么可能看上她？成天凶巴巴的，又小气，以后娶了，岂不是天天闹腾？” “凶巴巴的，又小气。”楚老将军学楚洵唧着嘴说话，“我反正是瞧着那丫头不错，你要是不行爷爷帮你追。” “爷爷。”楚洵正了正脸色，“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楚老将军说，“我怎么不正经了，这不一直在说着你的终身大事嘛，你要是真的不喜欢那丫头，怎么成天往人家的地盘跑？” 楚洵纠正道：“爷爷，我那是在做生意，赚钱你懂不懂？” “懂懂懂！”楚老将军说，“钱要赚，媳妇也要娶，又不耽搁！” 第495章 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丫头了 得知楚洵受伤后，楚老将军亲自赶了过来，“丫头，那臭蛋小子呢？” 穆锦姝连忙将人给带进去。 “爷爷，你怎么来了？”楚洵见到楚老将军，就要起来，但是看着有些费力。 “躺着躺着，别动。”楚老将军忙说，看他一脸担心，大家本以为会说些关怀的话，没想到竟是一腔数落。 “我让你平时蹦跶个八丈高，到处厮混，成天的没个正形，现在蹦不动了，真是该！” 楚洵不服气，“爷爷，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现在是病人，有你这么来探望病人的吗？再说了我这是为救嫂子受的伤，不然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嫂子了。” 楚老将军说，“要不是因为这样，你以为我会管你？” “……”楚洵气结，将脸侧到一边，不想再搭理旁边这个老头子。 楚老将军自己嘟囔了两句，才看向旁边的穆锦姝和曾妍，像是会变脸一样，不但满脸笑意，而且还特别温和的说，“丫头，你先和曾小姐出去，我和这臭蛋小子说会儿话。” 穆锦姝后知后觉的点头。 出去后，曾妍当即说了句，“楚老将军对洵小公子似乎很严厉。” 穆锦姝见过二人的相处模式，其实也还好，相差了几十岁，处得却跟兄弟似的。 想着之前曾妍和楚洵之间的眉目传情，穆锦姝觉得暂时还是不要破坏楚洵的形象，因此说，“爷爷可能就是太担心了，所以才会如此，不是有句话叫做打是亲骂是爱嘛。” 曾妍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里面，楚老将军很快又变了一张脸，他笑眯眯的看着床上的人，“臭蛋小子，装得不错嘛。” 楚洵还在气头上，不太想搭理这个老头子，他没好气的出声，“什么叫装？我真的受伤了好吗？” 楚老将军“切”了一声，他胡子一翘，“得了，你什么身手我能不清楚？就一根破簪子能把你伤了？还有…还有之前你和曾丫头被抓那次，我寻思着你真的打不赢那帮人吗？” 怎么说都是将军府出来的人，自己的孙子，要是没点功夫自己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 楚洵被噎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楚老将军凑过去，一副明白人的姿态，“小子，你是不是看上曾家那小姑娘了？” 楚洵也不躺了，直接坐了起来，“我怎么可能看上她？成天凶巴巴的，又小气，以后娶了，岂不是天天闹腾？” “凶巴巴的，又小气。”楚老将军学楚洵唧着嘴说话，“我反正是瞧着那丫头不错，你要是不行爷爷帮你追。” “爷爷。”楚洵正了正脸色，“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楚老将军说，“我怎么不正经了，这不一直在说着你的终身大事嘛，你要是真的不喜欢那丫头，怎么成天往人家的地盘跑？” 楚洵纠正道：“爷爷，我那是在做生意，赚钱你懂不懂？” “懂懂懂！”楚老将军说，“钱要赚，媳妇也要娶，又不耽搁！” 第496章 助力一把 楚洵觉得和自己家这老头子完全沟通不下去，都多大年纪了，还老不正经。 他又不吭声了。 楚老将军自己琢磨了会儿，算是问了一个比较正式的问题，“你现在不是伤员吗？是打算就在这里养伤，还是回将军府去？” 楚洵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就在这里，嫂子说我现在不宜动。” 楚老将军忍不住翻白眼，这小子还说自己对曾家那丫头没意思，这都死乞白赖的要住在人家这里了。 但这次他看破不说破，免得这臭小子不好意思，和自己犟。 在楚老将军心里，也是希望楚洵就在这里养伤，好和曾家那个丫头培养感情。 这种东西就是要抓紧，免得像楚砚那样，到头来还要自己操心给他娶媳妇。 楚老将军答应得很爽快，“行，到时候缺什么，派人去将军府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楚洵撇了撇嘴，“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但楚老将军有些担心这臭小子赖在这里，曾家那丫头会介意，之前看她的态度，对那臭小子似乎不太友好。 他想了想，决定去试探一下，帮帮那臭小子。 楚老将军一出房门，表情就变得十分严肃。 穆锦姝看到他，立马安慰，“爷爷不用担心，我已经跟楚洵处理过伤口了，其伤得不是很深，他卧床养着，大概一个月就会好起来。” 楚老将军点点头，但是没说话，给人的感觉心情很沉重。 曾妍站在边上，有些无措，或许是因为楚老将军气场太强，再加上楚洵此番受伤也有自己的原因在，因此她有些害怕。 她和穆锦姝在边上，好一会儿后，才听到楚老将军叹了一口气，他说，“平时看他蹦跶惯了，这突然躺下，有些不适应罢了！” 他这话倒是印证了之前穆锦姝和曾妍说的，楚老将军对楚洵是真的关心，只是在他面前表现得比较凶罢了。 顿了顿，楚老将军才又看着穆锦姝说，“既然如此，直接让他在这边养伤，明玉楼去将军府有些距离，等他伤势稳定了后，我再来接他回去，现在过去怕颠着他。” 穆锦姝眉头微微蹙了下，她和楚老将军对视了一眼，好像从他眼底读到了什么。 “这……”穆锦姝故作为难的开口。 “就这样，我这儿下人好几个，能照顾好洵小公子的。”曾妍见状，直接接过了话，她答应此事，一是心里有两分内疚，二是因为楚洵目前是明玉楼的人力柱，他提供的设计图确实非常好，所以…所以自己不希望他有事。 曾妍是这么说服了自己。 “曾小姐，那这期间麻烦你了。”楚老将军听到曾妍答应，当即开口道。 “应该的。” 最终，将军府的人各自打着主意，将楚洵给留在了明玉楼。 楚老将军和穆锦姝回到将军府，天色已经快黑了。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穆锦姝很疲惫。 楚老将军很关心的说，“丫头，你回听风院好好休息，别把身体给熬坏了，有什么事和楚砚或者爷爷说，不要一个人担着。” “知道了，爷爷。” 第496章 助力一把 楚洵觉得和自己家这老头子完全沟通不下去，都多大年纪了，还老不正经。 他又不吭声了。 楚老将军自己琢磨了会儿，算是问了一个比较正式的问题，“你现在不是伤员吗？是打算就在这里养伤，还是回将军府去？” 楚洵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就在这里，嫂子说我现在不宜动。” 楚老将军忍不住翻白眼，这小子还说自己对曾家那丫头没意思，这都死乞白赖的要住在人家这里了。 但这次他看破不说破，免得这臭小子不好意思，和自己犟。 在楚老将军心里，也是希望楚洵就在这里养伤，好和曾家那个丫头培养感情。 这种东西就是要抓紧，免得像楚砚那样，到头来还要自己操心给他娶媳妇。 楚老将军答应得很爽快，“行，到时候缺什么，派人去将军府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楚洵撇了撇嘴，“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但楚老将军有些担心这臭小子赖在这里，曾家那丫头会介意，之前看她的态度，对那臭小子似乎不太友好。 他想了想，决定去试探一下，帮帮那臭小子。 楚老将军一出房门，表情就变得十分严肃。 穆锦姝看到他，立马安慰，“爷爷不用担心，我已经跟楚洵处理过伤口了，其伤得不是很深，他卧床养着，大概一个月就会好起来。” 楚老将军点点头，但是没说话，给人的感觉心情很沉重。 曾妍站在边上，有些无措，或许是因为楚老将军气场太强，再加上楚洵此番受伤也有自己的原因在，因此她有些害怕。 她和穆锦姝在边上，好一会儿后，才听到楚老将军叹了一口气，他说，“平时看他蹦跶惯了，这突然躺下，有些不适应罢了！” 他这话倒是印证了之前穆锦姝和曾妍说的，楚老将军对楚洵是真的关心，只是在他面前表现得比较凶罢了。 顿了顿，楚老将军才又看着穆锦姝说，“既然如此，直接让他在这边养伤，明玉楼去将军府有些距离，等他伤势稳定了后，我再来接他回去，现在过去怕颠着他。” 穆锦姝眉头微微蹙了下，她和楚老将军对视了一眼，好像从他眼底读到了什么。 “这……”穆锦姝故作为难的开口。 “就这样，我这儿下人好几个，能照顾好洵小公子的。”曾妍见状，直接接过了话，她答应此事，一是心里有两分内疚，二是因为楚洵目前是明玉楼的人力柱，他提供的设计图确实非常好，所以…所以自己不希望他有事。 曾妍是这么说服了自己。 “曾小姐，那这期间麻烦你了。”楚老将军听到曾妍答应，当即开口道。 “应该的。” 最终，将军府的人各自打着主意，将楚洵给留在了明玉楼。 楚老将军和穆锦姝回到将军府，天色已经快黑了。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穆锦姝很疲惫。 楚老将军很关心的说，“丫头，你回听风院好好休息，别把身体给熬坏了，有什么事和楚砚或者爷爷说，不要一个人担着。” “知道了，爷爷。” 第497章 只想陪着 穆锦姝到听风院时，香菱和赵妈都在，当时明玉楼有那么多人，自然不可能封锁消息，所以早就传开了。 香菱拉着穆锦姝就问，“小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穆锦姝连忙报平安，她有些渴，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喝。 香菱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赵妈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皆是看得出来自家小姐很疲惫，所以不敢再出言扰她。 穆锦姝自己坐着缓了一会儿，才吩咐，“赵妈，你给我准备热水，我想洗个澡。” 赵妈说，“小姐，要不你先等下……” 穆锦姝皱眉，看她欲言又止的，刚想问什么，楚砚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先吃饭。” 一回头，穆锦姝便看到楚砚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赵妈和香菱很自觉的退了下去。 穆锦姝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砚将东西放下，“爷爷出门前，本来我打算过去的，但是爷爷不让，说楚洵受伤一事存在疑点，得先过去了解情况，我去怕吓着他。” 穆锦姝闻言，嘴角微动，慢半拍接过话，“爷爷倒是挺了解那臭小子的。” 她最初见楚洵受伤也是很担心，但是后面仔细复盘后，确实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最后楚老将军的态度。 穆锦姝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楚洵功夫怎么样？” 楚砚直接出卖他，“应该比章平高。” 穆锦姝有些激动，一拍桌子，“我就说，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你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柔弱的弟弟？再有，爷爷肯定也不会放任他不学无术，那臭小子平时还很能装。” 在她眼里，章平武功已经很高了，之前在明玉楼，楚洵离的位置不算太远，应该有机会阻止穆明依出手的。 而他奔过去受伤十有八九就是故意的，还有后面楚老将军将人留在明玉楼养伤，应该也是刻意，合着这爷孙俩一起套路人家小姑娘！ 穆锦姝理了理思绪，点评了句，“爷爷估计就是看有你这个先例在，所以现在就开始给楚洵相对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楚洵和曾妍都是喜欢理财之人，二人又合作做生意，交集很多，也蛮配的。” 说罢，楚砚已经舀了一勺粥喂到穆锦姝嘴前，她顺势张口吃下。 “怎么样？”楚砚问。 “你熬的？”穆锦姝看着他。 楚砚颔首，“问过赵妈和香菱了，按照你的口味熬的，也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他又喂了一勺。 穆锦姝吃着，觉得心里那些不好的东西在被一点点的治愈。 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哪怕不说什么，但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穆锦姝笑了笑，“平时不见你下厨，没想到手艺不错嘛，以后失业了说不定能当个厨子。” 二人一起把粥吃完后，穆锦姝害怕楚砚有事，让他去处理。 但楚砚却不，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是陪着自己的女人，什么都没有她重要！ 第497章 只想陪着 穆锦姝到听风院时，香菱和赵妈都在，当时明玉楼有那么多人，自然不可能封锁消息，所以早就传开了。 香菱拉着穆锦姝就问，“小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穆锦姝连忙报平安，她有些渴，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喝。 香菱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赵妈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皆是看得出来自家小姐很疲惫，所以不敢再出言扰她。 穆锦姝自己坐着缓了一会儿，才吩咐，“赵妈，你给我准备热水，我想洗个澡。” 赵妈说，“小姐，要不你先等下……” 穆锦姝皱眉，看她欲言又止的，刚想问什么，楚砚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先吃饭。” 一回头，穆锦姝便看到楚砚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赵妈和香菱很自觉的退了下去。 穆锦姝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砚将东西放下，“爷爷出门前，本来我打算过去的，但是爷爷不让，说楚洵受伤一事存在疑点，得先过去了解情况，我去怕吓着他。” 穆锦姝闻言，嘴角微动，慢半拍接过话，“爷爷倒是挺了解那臭小子的。” 她最初见楚洵受伤也是很担心，但是后面仔细复盘后，确实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最后楚老将军的态度。 穆锦姝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楚洵功夫怎么样？” 楚砚直接出卖他，“应该比章平高。” 穆锦姝有些激动，一拍桌子，“我就说，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你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柔弱的弟弟？再有，爷爷肯定也不会放任他不学无术，那臭小子平时还很能装。” 在她眼里，章平武功已经很高了，之前在明玉楼，楚洵离的位置不算太远，应该有机会阻止穆明依出手的。 而他奔过去受伤十有八九就是故意的，还有后面楚老将军将人留在明玉楼养伤，应该也是刻意，合着这爷孙俩一起套路人家小姑娘！ 穆锦姝理了理思绪，点评了句，“爷爷估计就是看有你这个先例在，所以现在就开始给楚洵相对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楚洵和曾妍都是喜欢理财之人，二人又合作做生意，交集很多，也蛮配的。” 说罢，楚砚已经舀了一勺粥喂到穆锦姝嘴前，她顺势张口吃下。 “怎么样？”楚砚问。 “你熬的？”穆锦姝看着他。 楚砚颔首，“问过赵妈和香菱了，按照你的口味熬的，也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他又喂了一勺。 穆锦姝吃着，觉得心里那些不好的东西在被一点点的治愈。 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哪怕不说什么，但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穆锦姝笑了笑，“平时不见你下厨，没想到手艺不错嘛，以后失业了说不定能当个厨子。” 二人一起把粥吃完后，穆锦姝害怕楚砚有事，让他去处理。 但楚砚却不，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是陪着自己的女人，什么都没有她重要！ 第498章 喂药 明玉楼里，楚洵给人的感觉特别柔弱。 晚上，有婢女将熬好的药端进来他喝，但是他嫌弃太苦了，说什么也不肯吃。 曾妍站在边上，“楚老将军把你放在我这儿养伤，我就要对你负责，这药说什么你也得喝了。” 楚洵撇嘴，“还是那么霸道。” 曾妍让婢女把碗给她，直接亲自上阵。 楚洵是真的嫌弃，“不喝，太苦了。” 曾妍板着脸，“你要是不喝我就给你灌下去。” “……”楚洵被噎，暗想自己是病人，这女人就不能温柔点吗？ 曾妍直接将勺子凑到了他嘴边，楚洵被迫张口，被药苦得直皱眉头。 在曾妍要喂下一勺的时候，楚洵直接说，“不喝了，说什么都不喝了。” 随后，曾妍怎么喂药，他都不肯喝。 曾妍软硬兼施，但是楚洵都不买账，她感到无奈，转头吩咐婢女，“去把柜子里放着的果糖拿几颗来。” 之后，她再次哄楚洵喝药时，感觉像哄小孩子一样。 楚洵也知道自己“作”得差不多了，以他对这女人的了解，如果自己再这样，她可能就炸了。 楚洵见好就收，就在曾妍要扔勺子的前一刻，他张了嘴。 那股子苦味儿再次散开，不断冲击着自己的味蕾，楚洵觉得又苦又辣，看到婢女手中的糖，一连往嘴里塞了三颗才觉得那感觉淡了一些。 楚洵缓了一会儿，商量着说，“这药我都喝了快一半了，应该差不多了。” 曾妍板着脸，态度很坚决，“这是少夫人开的药，她有说过量，你得喝完。” 楚洵闻言，默默的抱怨了穆锦姝两句。 “可这药真的很苦！” “你喝不喝？” 曾妍那样子，感觉随时要把药灌在楚洵嘴里。 他脑子一转，心里突然生起一计，“喝就喝，我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喝药不成？” 说罢，楚洵一把抢过曾妍手里的碗，将药全部灌在自己嘴里。 曾妍颇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楚洵突然凑过来，一把扣住自己的身体，唇瓣准确无误的贴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曾妍瞪大眼睛，嘴里不断被苦涩入侵，她想要将面前的人推开，但是奈何他力气太大，自己根本推不动。 这样持续了好几秒，最终是楚洵主动放开了她。 “你……”曾妍气急败坏，快哭了。 楚洵很无辜的说，“那药真的太苦了，现在你也尝到了，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感觉？” 这都什么时候了，楚洵竟然还一心想着药？！ 曾妍气得发抖，扬手想要打人。 “嘶——”恰好此时，楚洵发出声音，听着很难受。 曾妍第一时间以为他是装的，想要逃避，但是定晴一看，发现楚洵胸口处有红色。 她当即明白了什么，“笨蛋，你刚才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了！” 楚洵皱着眉，这次是真的疼。 曾妍害怕他伤势加重，都忘了自己在生气，连忙扶着楚洵，让他躺下。 楚洵现在完全嚣张不起来，很快脸色就白了！ 第498章 喂药 明玉楼里，楚洵给人的感觉特别柔弱。 晚上，有婢女将熬好的药端进来他喝，但是他嫌弃太苦了，说什么也不肯吃。 曾妍站在边上，“楚老将军把你放在我这儿养伤，我就要对你负责，这药说什么你也得喝了。” 楚洵撇嘴，“还是那么霸道。” 曾妍让婢女把碗给她，直接亲自上阵。 楚洵是真的嫌弃，“不喝，太苦了。” 曾妍板着脸，“你要是不喝我就给你灌下去。” “……”楚洵被噎，暗想自己是病人，这女人就不能温柔点吗？ 曾妍直接将勺子凑到了他嘴边，楚洵被迫张口，被药苦得直皱眉头。 在曾妍要喂下一勺的时候，楚洵直接说，“不喝了，说什么都不喝了。” 随后，曾妍怎么喂药，他都不肯喝。 曾妍软硬兼施，但是楚洵都不买账，她感到无奈，转头吩咐婢女，“去把柜子里放着的果糖拿几颗来。” 之后，她再次哄楚洵喝药时，感觉像哄小孩子一样。 楚洵也知道自己“作”得差不多了，以他对这女人的了解，如果自己再这样，她可能就炸了。 楚洵见好就收，就在曾妍要扔勺子的前一刻，他张了嘴。 那股子苦味儿再次散开，不断冲击着自己的味蕾，楚洵觉得又苦又辣，看到婢女手中的糖，一连往嘴里塞了三颗才觉得那感觉淡了一些。 楚洵缓了一会儿，商量着说，“这药我都喝了快一半了，应该差不多了。” 曾妍板着脸，态度很坚决，“这是少夫人开的药，她有说过量，你得喝完。” 楚洵闻言，默默的抱怨了穆锦姝两句。 “可这药真的很苦！” “你喝不喝？” 曾妍那样子，感觉随时要把药灌在楚洵嘴里。 他脑子一转，心里突然生起一计，“喝就喝，我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喝药不成？” 说罢，楚洵一把抢过曾妍手里的碗，将药全部灌在自己嘴里。 曾妍颇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楚洵突然凑过来，一把扣住自己的身体，唇瓣准确无误的贴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曾妍瞪大眼睛，嘴里不断被苦涩入侵，她想要将面前的人推开，但是奈何他力气太大，自己根本推不动。 这样持续了好几秒，最终是楚洵主动放开了她。 “你……”曾妍气急败坏，快哭了。 楚洵很无辜的说，“那药真的太苦了，现在你也尝到了，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感觉？” 这都什么时候了，楚洵竟然还一心想着药？！ 曾妍气得发抖，扬手想要打人。 “嘶——”恰好此时，楚洵发出声音，听着很难受。 曾妍第一时间以为他是装的，想要逃避，但是定晴一看，发现楚洵胸口处有红色。 她当即明白了什么，“笨蛋，你刚才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了！” 楚洵皱着眉，这次是真的疼。 曾妍害怕他伤势加重，都忘了自己在生气，连忙扶着楚洵，让他躺下。 楚洵现在完全嚣张不起来，很快脸色就白了！ 第499章 别扭死了 曾妍也有些慌，吩咐小蝶去请大夫。 楚洵却喊道：“这大晚上的，上哪去请大夫？别到时候消息又传出去，我家那老爷子还以为我怎么了，还有嫂子，你看她今天心情那么不好，到时候知道后肯定也要赶过来，太折腾了。” 他语气里夹杂着几分虚弱。 曾妍不否认楚洵说得有理，但他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楚洵一眼就看穿了面前这女人的心思，直接道：“嫂子不是留了药在这里吗？你拿来给我重新包扎一下。” “我吗？”曾妍有些迟疑。 楚洵点头，“你做首饰那么精细的活儿都可以，这上个药能费多少功夫？” “这两样如何能同一而论？” 楚洵微微侧头，他现在才不想和这女人争论，不然就没完没了了。 他带着三分委屈的说，“那你就让我疼死在这里好了。” “……” 曾妍被噎，看到楚洵那样，她有些于心不忍。 纠结了会儿，她还是把药箱拿了出来，开始给楚洵包扎伤口。 为了方便，楚洵的外衣并没有系上，曾妍直接将其掀开，去解他的里衣。 那一瞬间，曾妍很是紧张，里衣一开，她脸突然就红了，面色有些不自然，但眸中依旧难掩担心。 刚好楚洵看了过来，他盯着曾妍看了几秒后，叮嘱，“你轻一点。” “知道了。” 曾妍垂着视线，将楚洵胸口上已经染红的绷带小心翼翼的拆下来，因为伤口上还涂得有膏药，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个地方一直冒着血。 “疼吗？”曾妍在上药的同时，忍不住问。 楚洵直接打消她的顾虑，“没事，你放心涂。” 曾妍那些紧张的情绪逐渐都转变成了一种专注，只见她神色认真，仿佛就像平时打造首饰一样。 楚洵一直盯着曾妍看，他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这女人这种认真的模样。 约莫过了一盏茶后，曾妍才再次出声，“好了，应该包扎得差不多了。” 就在曾妍即将收手的那一瞬间，楚洵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曾妍吓了一跳，“怎么了？” 楚洵难得神色认真的来了一句，“之前在皇宫和在曾府不小心冒犯了你，不过那真的是无意的。”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楚洵幽幽的说，“不过你若要我负责，我也是可以的。” 曾妍皱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要不我们也试试？”楚洵这话听起来有几分别扭。 曾妍有片刻迟疑，“试什么？” 楚洵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听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他说，“我家老爷子不是年后就去你们府上下聘了吗？反正我们两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既然都已经绑在一起了，还不如换一种相处模式，你觉得呢？” 曾妍不答发问，“所以你是因为楚老将军给的压力，以及外界那些传言才和我说这番话的？” “是吗？”楚洵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就觉得心里别扭死了！ 第499章 别扭死了 曾妍也有些慌，吩咐小蝶去请大夫。 楚洵却喊道：“这大晚上的，上哪去请大夫？别到时候消息又传出去，我家那老爷子还以为我怎么了，还有嫂子，你看她今天心情那么不好，到时候知道后肯定也要赶过来，太折腾了。” 他语气里夹杂着几分虚弱。 曾妍不否认楚洵说得有理，但他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楚洵一眼就看穿了面前这女人的心思，直接道：“嫂子不是留了药在这里吗？你拿来给我重新包扎一下。” “我吗？”曾妍有些迟疑。 楚洵点头，“你做首饰那么精细的活儿都可以，这上个药能费多少功夫？” “这两样如何能同一而论？” 楚洵微微侧头，他现在才不想和这女人争论，不然就没完没了了。 他带着三分委屈的说，“那你就让我疼死在这里好了。” “……” 曾妍被噎，看到楚洵那样，她有些于心不忍。 纠结了会儿，她还是把药箱拿了出来，开始给楚洵包扎伤口。 为了方便，楚洵的外衣并没有系上，曾妍直接将其掀开，去解他的里衣。 那一瞬间，曾妍很是紧张，里衣一开，她脸突然就红了，面色有些不自然，但眸中依旧难掩担心。 刚好楚洵看了过来，他盯着曾妍看了几秒后，叮嘱，“你轻一点。” “知道了。” 曾妍垂着视线，将楚洵胸口上已经染红的绷带小心翼翼的拆下来，因为伤口上还涂得有膏药，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个地方一直冒着血。 “疼吗？”曾妍在上药的同时，忍不住问。 楚洵直接打消她的顾虑，“没事，你放心涂。” 曾妍那些紧张的情绪逐渐都转变成了一种专注，只见她神色认真，仿佛就像平时打造首饰一样。 楚洵一直盯着曾妍看，他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这女人这种认真的模样。 约莫过了一盏茶后，曾妍才再次出声，“好了，应该包扎得差不多了。” 就在曾妍即将收手的那一瞬间，楚洵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曾妍吓了一跳，“怎么了？” 楚洵难得神色认真的来了一句，“之前在皇宫和在曾府不小心冒犯了你，不过那真的是无意的。”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楚洵幽幽的说，“不过你若要我负责，我也是可以的。” 曾妍皱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要不我们也试试？”楚洵这话听起来有几分别扭。 曾妍有片刻迟疑，“试什么？” 楚洵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听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他说，“我家老爷子不是年后就去你们府上下聘了吗？反正我们两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既然都已经绑在一起了，还不如换一种相处模式，你觉得呢？” 曾妍不答发问，“所以你是因为楚老将军给的压力，以及外界那些传言才和我说这番话的？” “是吗？”楚洵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就觉得心里别扭死了！ 第500章 你们是一伙的 自从金玥怀孕了，在相府中的日子就过得越发艰难。 如今，惠德太后逝去，元景帝也不管自己，金玥觉得自己没了靠山后，相府里的下人都在看不起她。 在某些方面，她心思非常敏感，而且情绪十分不稳定，这一点贴身伺候的杜鹃深有体会。 她都快愁死了！ 大婚前，丁公子对郡主可是百依百顺，什么都宠着她，可这才大婚多久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断的实施冷暴力，还各种言语对郡主进行侮辱。 前两日金玥实在受不了，嚷着要搬回宫去住，却被丁麟舒阻止了。 如今金玥被关，杜鹃担心不已，遂去找丁婉求救，可是她看着也不想管。 丁婉说，“杜鹃，你不是外人，我就和你明说了，金玥背着我哥哥与别的男子有了孩子，我哥没把这些事捅出去，还一直留着她已经算是格外的恩赐，你们若是这样闹，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你的主子。” 杜鹃被怼得哑口无言。 丁婉三两句话就将人给打发了。 很快，丁麟舒走了出来，“我就知道那丫头还会来这里。” 丁婉问他，“哥，现在闹成这样，你真的满意吗？” “为何不满意？从接近她开始，我便是为了这一步！”丁麟舒斩钉截铁的说。 丁婉看着面前这人，总觉得十分陌生。 丁麟舒很快又说，“小婉，我和爹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也得加快了。” “我知道。”丁婉说得心不在焉。 她现在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过是她爹和她哥哥争权夺势的一颗棋子。 而棋子，不配拥有感情！ …… 这日，傅仪照常去陪风闲聊天，他提着食盒，里面装着饭菜。 傅仪将其一一拿出来，其中最后一道菜是枣香果。 他端到风闲面前，特别说，“之前听你一直惦记，便特别派人去寻，你尝尝味道和你之前的一不一样？” 风闲没动。 傅仪看着他，“你怎么不吃？” 风闲眸中的天真在一点点消失。 傅仪假装没有看见，还拿了一块起来，“来，我喂你！” 风闲一把抓住傅仪的手腕，力气非常大。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一瞬，突然动起手来！ 风闲出手特别狠，一掌内力直接将傅仪逼退了好几步！ 傅仪心里清楚，自己的武功完全不敌面前这人。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怕意，还不怒反笑，“风阁主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风闲不答反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傅仪说，“陨阁阁主怎么说也是混迹江湖多年，对于失忆是这种老套戏码，倒还乐此不疲。” 风闲寒着一张脸，“还真是小瞧你们这帮臭小子了。” 傅仪看着在笑，但是笑里藏刀，“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救了前辈，所以想请前辈帮一个忙，应该不为过。” 风闲冷“哼”了一声，始终带着五分警惕。 傅仪不管他，自顾自的开口，“前辈身为陨阁阁主，想来与陨阁小主渊源不浅。” 提到这个，风闲眼底划过一抹杀意，“你们是一伙的？” 第500章 你们是一伙的 自从金玥怀孕了，在相府中的日子就过得越发艰难。 如今，惠德太后逝去，元景帝也不管自己，金玥觉得自己没了靠山后，相府里的下人都在看不起她。 在某些方面，她心思非常敏感，而且情绪十分不稳定，这一点贴身伺候的杜鹃深有体会。 她都快愁死了！ 大婚前，丁公子对郡主可是百依百顺，什么都宠着她，可这才大婚多久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断的实施冷暴力，还各种言语对郡主进行侮辱。 前两日金玥实在受不了，嚷着要搬回宫去住，却被丁麟舒阻止了。 如今金玥被关，杜鹃担心不已，遂去找丁婉求救，可是她看着也不想管。 丁婉说，“杜鹃，你不是外人，我就和你明说了，金玥背着我哥哥与别的男子有了孩子，我哥没把这些事捅出去，还一直留着她已经算是格外的恩赐，你们若是这样闹，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你的主子。” 杜鹃被怼得哑口无言。 丁婉三两句话就将人给打发了。 很快，丁麟舒走了出来，“我就知道那丫头还会来这里。” 丁婉问他，“哥，现在闹成这样，你真的满意吗？” “为何不满意？从接近她开始，我便是为了这一步！”丁麟舒斩钉截铁的说。 丁婉看着面前这人，总觉得十分陌生。 丁麟舒很快又说，“小婉，我和爹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也得加快了。” “我知道。”丁婉说得心不在焉。 她现在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过是她爹和她哥哥争权夺势的一颗棋子。 而棋子，不配拥有感情！ …… 这日，傅仪照常去陪风闲聊天，他提着食盒，里面装着饭菜。 傅仪将其一一拿出来，其中最后一道菜是枣香果。 他端到风闲面前，特别说，“之前听你一直惦记，便特别派人去寻，你尝尝味道和你之前的一不一样？” 风闲没动。 傅仪看着他，“你怎么不吃？” 风闲眸中的天真在一点点消失。 傅仪假装没有看见，还拿了一块起来，“来，我喂你！” 风闲一把抓住傅仪的手腕，力气非常大。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一瞬，突然动起手来！ 风闲出手特别狠，一掌内力直接将傅仪逼退了好几步！ 傅仪心里清楚，自己的武功完全不敌面前这人。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怕意，还不怒反笑，“风阁主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风闲不答反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傅仪说，“陨阁阁主怎么说也是混迹江湖多年，对于失忆是这种老套戏码，倒还乐此不疲。” 风闲寒着一张脸，“还真是小瞧你们这帮臭小子了。” 傅仪看着在笑，但是笑里藏刀，“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救了前辈，所以想请前辈帮一个忙，应该不为过。” 风闲冷“哼”了一声，始终带着五分警惕。 傅仪不管他，自顾自的开口，“前辈身为陨阁阁主，想来与陨阁小主渊源不浅。” 提到这个，风闲眼底划过一抹杀意，“你们是一伙的？” 第501章 你杀不了我 傅仪说，“据我了解，陨阁在天底下暗桩无数，行成了一张很大的情报网，陨阁靠此赚钱，但阁主不在后，陨阁小主利用陨阁势力，几次三番扰乱我们的计划，手似乎插得有点深。” 风闲神色一时变得有些晦暗不明，过了一会儿，突然骂了一句，“贱人，算计我！” 他这话自然是骂的陨阁小主。 傅仪追问其关系，风闲却说，“你的头儿是大秦少将军是，我要见他。” 傅仪对这个没有什么意见，很快安排。 风闲和楚砚现在都想见陨阁小主，二人达成了一个共识，以风闲的名义将此人给引出来。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陨阁小主十分忌惮风闲这号人，无论真假，她都选择赌一把，前来赴约。 地点是在暗室，这里对于他们几人来说都是相当熟悉了。 不过陨阁小主一来，见到的却是楚砚，并非风闲！ 楚砚看着她，气定神闲的说，“陨阁小主，恭候多时了。” 陨阁小主眼眸微动，“我果然没有猜错，那老头在你手里！” “是又如何？” 陨阁小主刚准备说什么，身后突然扫来一阵很强的劲风。 “贱人——” 风闲突然窜了出来，速度极快，掌风凌冽。 陨阁小主避无可避，生生挨了他一掌！ 时隔几年，这人武功还是那么强，还好自己留了后手…… 风闲这个样子，全是拜面前这个女人所赐，此刻，他恨不得把此人大卸八块。 但就在他又出手时，被楚砚给挡住了。 风闲不满，吼道：“楚砚，你什么意思？” 楚砚面色微沉，话音不辨喜怒，“阁主之前答应过我，不会贸然出手。” 风闲很暴燥，“你个小杂毛懂什么，我与这贱人有着深仇大恨，今日非要算个明白，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楚砚直接不悦，风闲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和之前约定好的完全不一样。 自己还有话要问陨阁小主，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命丧风闲之手。 而风闲，双目通红，一心想杀人。 见状，陨阁小主突然大笑起来，“风闲，你杀不了我的。” 她的话无疑更加激怒了风闲，直接闪身过去一把掐住陨阁小主的脖子。 楚砚都吓到了，可是又有些惊讶于陨阁小主的态度，她的功夫也不弱，为什么毫不还手？ “你杀不了我的！”陨阁小主瞪大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楚砚视线扫过去，发现风闲也是瞪大了眼睛，面目比起陨阁小主来说更为狰狞。 下一刻，他便倒了下去，七窍流血，很快没了气息。 楚砚走过去，有些不解。 “风闲，我就说你斗不过我的。”陨阁小主摸着风闲的头部，从里面拔出了三枚银针。 她现在在楚砚面前似乎很不避讳，直接说，“为了以防万一，当初我在他的头颅里留下了这三枚银针，只要风闲动用内力，必定暴毙而亡。” 说着，她一脚踢在风闲的尸体上，“好好沉睡不好吗？非要把自己的命给作没了。” 第501章 你杀不了我 傅仪说，“据我了解，陨阁在天底下暗桩无数，行成了一张很大的情报网，陨阁靠此赚钱，但阁主不在后，陨阁小主利用陨阁势力，几次三番扰乱我们的计划，手似乎插得有点深。” 风闲神色一时变得有些晦暗不明，过了一会儿，突然骂了一句，“贱人，算计我！” 他这话自然是骂的陨阁小主。 傅仪追问其关系，风闲却说，“你的头儿是大秦少将军是，我要见他。” 傅仪对这个没有什么意见，很快安排。 风闲和楚砚现在都想见陨阁小主，二人达成了一个共识，以风闲的名义将此人给引出来。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陨阁小主十分忌惮风闲这号人，无论真假，她都选择赌一把，前来赴约。 地点是在暗室，这里对于他们几人来说都是相当熟悉了。 不过陨阁小主一来，见到的却是楚砚，并非风闲！ 楚砚看着她，气定神闲的说，“陨阁小主，恭候多时了。” 陨阁小主眼眸微动，“我果然没有猜错，那老头在你手里！” “是又如何？” 陨阁小主刚准备说什么，身后突然扫来一阵很强的劲风。 “贱人——” 风闲突然窜了出来，速度极快，掌风凌冽。 陨阁小主避无可避，生生挨了他一掌！ 时隔几年，这人武功还是那么强，还好自己留了后手…… 风闲这个样子，全是拜面前这个女人所赐，此刻，他恨不得把此人大卸八块。 但就在他又出手时，被楚砚给挡住了。 风闲不满，吼道：“楚砚，你什么意思？” 楚砚面色微沉，话音不辨喜怒，“阁主之前答应过我，不会贸然出手。” 风闲很暴燥，“你个小杂毛懂什么，我与这贱人有着深仇大恨，今日非要算个明白，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楚砚直接不悦，风闲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和之前约定好的完全不一样。 自己还有话要问陨阁小主，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命丧风闲之手。 而风闲，双目通红，一心想杀人。 见状，陨阁小主突然大笑起来，“风闲，你杀不了我的。” 她的话无疑更加激怒了风闲，直接闪身过去一把掐住陨阁小主的脖子。 楚砚都吓到了，可是又有些惊讶于陨阁小主的态度，她的功夫也不弱，为什么毫不还手？ “你杀不了我的！”陨阁小主瞪大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楚砚视线扫过去，发现风闲也是瞪大了眼睛，面目比起陨阁小主来说更为狰狞。 下一刻，他便倒了下去，七窍流血，很快没了气息。 楚砚走过去，有些不解。 “风闲，我就说你斗不过我的。”陨阁小主摸着风闲的头部，从里面拔出了三枚银针。 她现在在楚砚面前似乎很不避讳，直接说，“为了以防万一，当初我在他的头颅里留下了这三枚银针，只要风闲动用内力，必定暴毙而亡。” 说着，她一脚踢在风闲的尸体上，“好好沉睡不好吗？非要把自己的命给作没了。” 第502章 我是你母后身边的人 陨阁小主话音刚落，下一刻，就感到脖颈一凉。 楚砚的长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但陨阁小主似乎完全不怕，还笑了一声，缓缓转身看着楚砚，“少将军这是要给风闲那老头报仇吗？” 楚砚没说话，但是眼神凶狠。 陨阁小主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忘了说了，少将军你也是杀不了我的。” 楚砚冷嗤，“本将军要取你的命轻而易举。” 陨阁小主盯着他，“我可是当年你母后身边的人，你觉得你能杀我吗？” 楚砚眼睛一眯，眉宇间一抹戾气席卷而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二十年前君后身边的大宫女，你母后的人，你不能杀我！” 楚砚愤怒的神色下还是带着一抹诧异，“你疯了？” 陨阁小主说，“楚砚，你身为前朝太子，这么久以来却一直效忠于秦贼，你可知道二十年前你的父皇母后都是死于他们的刀下？” 楚砚瞳孔微震，“笑话，你当本将军是什么人，你这种弥天大谎还想蒙骗本将军？”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现在只告诉你，你手中的那枚金鳞片，是你母后的东西，当年她将其放入你的襁褓中，托我带你离开皇宫，但路上遇到截杀，我一直以为你……后面不知道你怎么被楚老将军给收养了，他以前效忠过你父皇，你大可以回去问问你到底是不是楚家亲生的。” 楚砚眼眶都红了，眼底流泻出冰冷的杀意。 陨阁小主见状，继续说，“君后患有寒症，之前太医便说，以她的体质，不适合有孩子，但是她还是拼死生下了你，但母胎里的寒气也带给了你，不知道这些年来你怎么样了。” 面对着楚砚滔天的怒意，陨阁小主完全不怕，说话的语气还很平和，像是在和人闲话家常一样。 如果说刚才她说的话楚砚都不信的话，那现在提到的寒症让其内心的防线在一点点瓦解。 傅仪和穆锦姝都说过，自己的寒症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 而许氏一族那边，无人有这症状！ 可虽是如此，楚砚还是没有完全相信陨阁小主的话。 哪怕是真的，时隔这么多年，谁知道这女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陨阁小主为了打消楚砚的顾虑，直接说，“你回去问一下你爷爷，知不知道君后身边一个叫江河的婢女。” 见楚砚要开口，陨阁小主当即又说了句，“你不用怀疑我别有用心，我甚至可以把命交到你的手上，若我现在所言有半分不实，你可以一剑劈了我，我绝不反抗。” 按陨阁小主说的，楚砚带着她回了将军府，让章平看守人，他拿着金鳞片直接去找楚老将军。 此时，楚砚眼睛有些红，周身弥漫着戾气，站在那里，让人不寒而栗。 见状，楚老将军当即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楚砚没问其它，而是直接来了句，“二十年期的上京政变，爷爷也参与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何夏丞相突然叛变了？” 第502章 我是你母后身边的人 陨阁小主话音刚落，下一刻，就感到脖颈一凉。 楚砚的长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但陨阁小主似乎完全不怕，还笑了一声，缓缓转身看着楚砚，“少将军这是要给风闲那老头报仇吗？” 楚砚没说话，但是眼神凶狠。 陨阁小主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忘了说了，少将军你也是杀不了我的。” 楚砚冷嗤，“本将军要取你的命轻而易举。” 陨阁小主盯着他，“我可是当年你母后身边的人，你觉得你能杀我吗？” 楚砚眼睛一眯，眉宇间一抹戾气席卷而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二十年前君后身边的大宫女，你母后的人，你不能杀我！” 楚砚愤怒的神色下还是带着一抹诧异，“你疯了？” 陨阁小主说，“楚砚，你身为前朝太子，这么久以来却一直效忠于秦贼，你可知道二十年前你的父皇母后都是死于他们的刀下？” 楚砚瞳孔微震，“笑话，你当本将军是什么人，你这种弥天大谎还想蒙骗本将军？”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现在只告诉你，你手中的那枚金鳞片，是你母后的东西，当年她将其放入你的襁褓中，托我带你离开皇宫，但路上遇到截杀，我一直以为你……后面不知道你怎么被楚老将军给收养了，他以前效忠过你父皇，你大可以回去问问你到底是不是楚家亲生的。” 楚砚眼眶都红了，眼底流泻出冰冷的杀意。 陨阁小主见状，继续说，“君后患有寒症，之前太医便说，以她的体质，不适合有孩子，但是她还是拼死生下了你，但母胎里的寒气也带给了你，不知道这些年来你怎么样了。” 面对着楚砚滔天的怒意，陨阁小主完全不怕，说话的语气还很平和，像是在和人闲话家常一样。 如果说刚才她说的话楚砚都不信的话，那现在提到的寒症让其内心的防线在一点点瓦解。 傅仪和穆锦姝都说过，自己的寒症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 而许氏一族那边，无人有这症状！ 可虽是如此，楚砚还是没有完全相信陨阁小主的话。 哪怕是真的，时隔这么多年，谁知道这女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陨阁小主为了打消楚砚的顾虑，直接说，“你回去问一下你爷爷，知不知道君后身边一个叫江河的婢女。” 见楚砚要开口，陨阁小主当即又说了句，“你不用怀疑我别有用心，我甚至可以把命交到你的手上，若我现在所言有半分不实，你可以一剑劈了我，我绝不反抗。” 按陨阁小主说的，楚砚带着她回了将军府，让章平看守人，他拿着金鳞片直接去找楚老将军。 此时，楚砚眼睛有些红，周身弥漫着戾气，站在那里，让人不寒而栗。 见状，楚老将军当即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楚砚没问其它，而是直接来了句，“二十年期的上京政变，爷爷也参与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何夏丞相突然叛变了？” 第503章 终章 楚老将军一皱眉，“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楚砚直接了当，“我对当时的事情存在一些疑虑。” 还不待楚老将军开口，他又径直补了一句，“爷爷对二十年前的君氏皇族了解多少？” 楚老将军眼皮一掀，“楚砚，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楚砚道：“或许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已经听了。” 楚老将军的神色从严肃转变得相当复杂。 楚砚仔细打量着，良久，突然来了句，“我想我应该知道那枚金鳞片的寓意了，也知道了我寒症的来源。” 楚老将军长叹了一口气，他其实没有想过一定要瞒着楚砚什么，原本想的就是，等时机成熟了再和他说，没想到这小子什么都知道了。 “楚砚，你今日见了谁？” “江河。”楚砚没有瞒他。 听到这个名字，楚老将军有些吃惊，“她竟然还活着！” “我之前和爷爷提过的陨阁小主，就是江河，对于当年上京政变一事，她似乎有不同的说法，爷爷可要见一见她？” 楚老将军考虑了好久，“见。” 可能是想到了两个孙子都不是楚家的血脉，他神色一时有些落寞。 …… 就在这很关键的时候，南阳也反了，直接出兵二十万！ 元景帝收到消息的时候，才刚从百里兰的床上下来。 二十万大军！ 南阳王出手可比苍白那老贼“阔绰”多了。 据消息，此番带兵的是南阳王府世子夜子千。 虽然元景帝早就料到了南阳会反，也提前在南门关的关口做好了准备，可是那里的十二万大军终是抵不过南阳的军队，处于很被动的局面。 之前大秦在两座邻城各埋了八万的兵马，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派兵增援。 但南阳的军队比他们想象中勇猛得多，仅仅一天的时间，南门关就已经被攻陷。 此时的朝堂，有大臣在让元景帝马上让楚砚带兵出征，可他不知道在犹豫什么，迟迟不肯下令。 为此有臣子还把此事上报到了静娴皇后那里，静娴皇后带着几个妃嫔去劝元景帝，被他给骂了一顿，说她们妇人之见！ 当晚，楚砚是前朝皇子的身份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传了出来，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大家震惊不已。 穆锦姝知道消息后，想要去找楚砚，可是她压根没见着人。 此时，楚砚正在和江河对质，他以为是这女人透露的消息。 江河说，“我是想要复仇，可是现在这个时机对我们根本不利，我怎么会放出这样的消息？” “一定是有人也知道你的身份，对了，叶儿，有可能是那贱人，她现在一心投靠景帝，景帝本来对你们楚家就一直有疑心，不然为何此番南阳那边大兵突击，景帝却不肯让你带兵出征？包括之前的西川战役，景帝留你在京城怕是别有用意，他应该之前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江河这话不无道理。 与此同时，穆锦姝收到了瑞王府的消息，是百里兰亲笔，上面提到了白发一事。 穆锦姝没想到她的病又发作了，很是担心。 这种关键时候，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出门，叫上楚砚安排保护自己的那两个暗卫一起去了瑞王府。 这里是新建的府邸，下人还不是很多，大约是秦墨出征了的缘故，感觉里面一片死气层层的。 穆锦姝直接去了百里兰住的院落。 这边直接没有下人伺候！ 花厅里没人，穆锦姝走到卧房门口，就看到了里面一头白发的女人。 “怎么回事？为何又发病了？” 百里兰身体一僵，本能的回头望去，“少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百里兰脸的那一瞬间，穆锦姝被吓了一大跳。 她看起来比以前苍老了至少二十岁，脸上都已经有皱纹了！ “你怎么了？为何……”穆锦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百里兰反应很大，但不是纠结于自己的容貌，而是让穆锦姝赶紧离开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不是我，你赶紧走。”百里兰给人的感觉很虚弱，但是语气里满是着急。 “少夫人，恭候多时了！”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穆锦姝回头一看，竟是叶儿！ 她还没来得及问其原因，已经被叶儿一掌劈在脖颈上，直接砍晕。 “你有什么冲我来，把人放了。”叶儿想要救穆锦姝。 叶儿看着她，嘲讽道：“瑞王妃，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拖着一副残躯败体，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指望救别人？” 她说得没错，以百里兰如今的身体状况，压根不是叶儿的对手！ 叶儿三两招就将人给击退了，随后将穆锦姝带去了地宫。 元景帝等在那儿。 大概是因为美人血的缘故，他如今看起来荣光换发的。 可惜的是百里兰就是外强中干，美人血被破后，身体越来越虚弱。 元景帝对着她那张脸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怕再来两次，她就死于自己身下，实在是太晦气。 正在他愁这些时，叶儿又为元景帝指了一条明路。 除了美人血外，还有云族血脉的心头血也有让人永生的功效，且效果更佳。 而穆锦姝，身上就有云族血脉。 对此元景帝好不意外，没想到这对夫妇，身份一个比一个不简单。 叶儿提议说，“现在穆锦姝在我们手里，不怕楚砚不就范，一旦他交出兵权，皇上便派人拿下他，到时候即使取穆锦姝的心头血，楚砚也毫无办法。” 元景帝笑道：“爱妃还真是了解朕的心思。” 穆锦姝被抓，可想而知楚砚有多么愤怒，元景帝直接派人传令给他，让自己用兵权换女人！ 楚老将军找到楚砚，问其想法。 楚砚没有明说，只是道：“爷爷，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皇上。” 他的声音很淡，眼底阴霾一片。 楚老将军叹了一口气，说，“自从上次你和爷爷说过那番话后，我便重新审查过当年的上京政变一事。” “爷爷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相关记载很少，大多数东西都已经被销毁了，但我还是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当年确实是夏家通敌不错，可那个敌不是其他，而是秦怀王。” 秦怀王，大秦的高祖皇帝！ 大家都知道是他带兵平定了当年的上京政变，殊不知那场动乱的幕后发起者也是他，而夏家只是一枚棋子！ 战乱结束后，夏家上上下下全部被杀，受天下人唾骂，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却成为了上位者，受万人朝拜。 说来还真是可笑！ 楚砚听到这些时，反应并没有很大。 楚老将军看着他，“你是不是也查到了？” 楚砚道：“江河接手陨阁后，里面有好几个前朝的旧部。” “真是小瞧她了，一个女人，挑起复国的大梁！” 说罢，楚老将军有片刻的沉默后，又问楚砚，“你呢？你想吗？” 楚砚不答反问，“爷爷，这样一个昏君，我们还能忠吗？” 更何况他还动了自己的女人，这是楚砚的红线！ 楚老将军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爷爷支持你，你没有错，偷来的迟早要还。” …… 相府。 如今的局势有点不受他们掌控！ 丁丞相说，“皇上直接囚禁楚砚的夫人，想要逼他就范，未免太冒险了？” 丁麟舒道：“之前我们已经让小婉试探过多次，那女人确实是楚砚的软肋，只是以楚砚的性格，还真不好说。” 丁丞相沉着脸，“不管怎么说，皇上这样做都已经打破了我们的计划，让小婉和皇室议亲已经来不及了，得立马开始我们的计划，慧坤不是把真的天璇剑掉包给你了吗？让那丫头祭剑。” 丁麟舒站着没动，也没有说话。 “舍不得了？”丁丞相看了他一眼。 丁麟舒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惠坤说的话，如今的天璇剑仿若新生儿，要认主，我以我丁家的血脉去唤醒它无口厚非，但毕竟君氏血脉才是正统血脉，而楚砚是前朝皇子，会不会……” “如今西凉和南阳一起进攻大秦，照这个局势，大秦迟早会灭，以兵力，西凉并不敌南阳，没有天璇剑加持，我西凉的胜算很少，不管怎么说，都要赌一把，至于楚砚，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金玥怎么也没有想到，丁麟舒之前那般热烈的追求自己，竟然只是想让自己祭剑。 丁麟舒看金玥的表情非常冷漠，“金玥，我现在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我丁家的血脉，这样的胎儿的血才是最纯粹的，拿来祭剑刚好。” “你这个疯子。”金玥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是，我是疯子，所以疯子是不会拥有感情的！” 丁麟舒的眼眶渐渐红了，他把金玥绑了起来，就这样抛开她的肚子，把里面的胚胎划出来。 与其说让金玥祭剑，倒不如说他是想拿这个胎儿祭剑！ …… 如今的京城，局势越发混乱。 宣平侯趁这个时机，溜去了庆州，奔向他的金山，他想赶紧拿东西走人。 殊不知，五皇子竟然等在那里！ “你以为告老还乡就能平安无事了吗？穆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铁矿！” 宣平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慌，“五皇子误会了，我只是近日听到开发这边地皮的工人传信，发现了铁矿，所以特地赶过来查看情况，正准备上报给朝廷。” 五皇子大笑，“是吗，想不到你都退出朝堂了，还这么为皇家着想，本皇子是不是应该代表我父皇谢谢你啊？” 五皇子盯着宣平侯，“穆光，你早就发现了这片铁矿，还特地买了楚家的地皮开发马场做掩饰，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被你玩儿得团团转是？” 宣平侯都来不及继续狡辩，便直接被五皇子给抹脖子了。 …… 南阳的攻势特别猛，南边的城池，几乎是三天的时间就攻下一座。 与此同时，西凉突然也加重了兵力，开始全力进攻西川。 元景帝总算是坐不住了，打算让秦峥带兵出征支援。 可现在中山大营的兵马，他却调不动！ 元景帝怒得下令要杀里面的统领泄愤，但是被荣亲王给劝住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可再失民心。 元景帝只能另派八万精兵随秦峥出征。 当晚，楚砚见了一个人，云迟！ 二人现在战线很统一，都想救穆锦姝。 商量好战术后，楚砚才提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小时候见到的那个白衣人就是你，给周坤父亲前三卷金结印的那个人也是你，云迟，传说中的不老人！” 二人难得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一聊。 因为楚砚的话，云迟的思绪有些被拉到远方。 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是啊，我活了一百多年了！” 他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情绪。 云迟，云族三大侍从之首，这一生的使命就是守候。 当年云族出事，云夫人用胎生符护住了还未降世的云族少主，逆天改命，让其转世。 而云迟，则是使用了云族秘术不老颜，暗中寻找云族少主。 从此不老不灭！ 有谁能想到，他这么年轻的俊颜下，竟然有一百多岁的年龄！ 这期间，云迟看惯了人生离死别。 就在去年，总算找到了自己要守护一生的那个人。 穆锦姝！ 云迟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时，说过一句话，“总算找到你了！” 等了一百年啊，好不容易找到要守护的人，怎么可能让她有事呢？ “怪不得流云环认她，原来是这样！”楚砚开口，语气里还是带着惊讶。 云迟说，“有流云环护体，那些人暂时伤不了她。” 但他们也得加快行动。 心里最大的疑问解决了，楚砚对云迟便没有了那么大的敌意，相反，还很庆幸有这样一个人。 不然，他和穆锦姝也没有今天！ 外面战火连天，而京城这边，也是动乱一片。 楚家反了！ 百姓们一提到，就脸色大变，有人支持打败昏君，也有人骂楚家人狼心狗肺！ 元景帝想要让楚砚知难而退，直接拿穆锦姝的命威胁，让他放下兵器独自进宫，否则就杀了他的女人！ 楚砚去了。 没带兵器，就这么一步步走进了皇宫大门。 以前那些人就怕他，如今更怕，楚砚所到之处，大家皆是不自觉往后退。 长生殿，元景帝让楚砚到这里！ 这里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拿他。 元景帝看着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楚砚，果然是要美人儿不要江山啊!” 楚砚眸子猩红，“她呢？” “想知道吗？先把兵符交出来，或许朕还能让你死得体面一点，让你们做一对鬼夫妻！” “你办不到！”楚砚一字一句，周身戾气滔天。 元景帝直接下令，“放箭——” 这时，弓箭手们拉满了弓，但是箭迟迟没有放出来。 元景帝怒了，“怎么还不放箭？” 这才有箭陆陆续续的发出，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射不中楚砚，皆是被他避开。 元景帝气得一脚踢开身旁的一个护卫，将他手里的弓箭拿了过来，要亲自动手。 恰好这时，远处升起了一抹蓝色的火焰。 楚砚知道时机差不多了，内力发出，震退了周遭的侍卫。 他挟持了元景帝。 “楚……楚砚，你要干什么？” 楚砚阴沉着脸，“大秦偷来的江山，是要还的。” 因为元景帝被劫持，皇室亲卫出动，禁卫军统领、御林军统领皆是带兵来救驾。 楚砚是他们一直敬重的大将军，没想到有一天大家会这样拔剑相向。 彼此立场不同，这也怨不得谁。 按照之前的约定，楚砚来正面战场，云迟救下穆锦姝后，带兵过来支援。 楚砚现在无条件的相信他，直接让他调遣中山大营的兵力。 大军进攻皇城，只是除了云迟带的兵力外，另外还有一支神秘军队。 带兵的人是南阳王府世子夜子千。 云迟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人应该在南部带兵才是，怎么会出现在大秦皇城。 夜子千一眼就认出了他，“云老板不必担心，我也是来救那丫头的。” “怪邪三少？”云迟有片刻的沉默，随后说出这个名字。 “是我。” 夜子千想：丫头，我承认曾经接触你另有目的，但是现在我不想再骗你了。 如今的京城，仿佛在重演当年的上京政变。 几方兵力交手，元景帝大败，但是死前也没有放过叶儿，他要让那个女人给自己陪葬。 这也宣告着大秦亡国，各个势力开始争夺，天下大乱。 丁麟舒的担心没有错，即使他们唤醒了天璇剑，但是根本无法驾驭。 最终这剑回到了楚砚手里，他才是最有资格使用这把剑的人！ 四月初，西凉被灭，南阳和楚家的兵力平起平坐。 而南阳王病重，不久后就去世了。 夜子千继承王位。 他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宣布退兵，主动提出削藩，这是他欠那丫头的。 有南阳表率，北地也愿意归顺。 自此，战乱总算得以告一个段落。 但可惜的是，穆锦姝没能救回百里兰，这让她很难受！ 半年后，新帝登基，改国号为云楚，这是楚洵的意思。 毕竟他就是新帝嘛，云楚云楚，算是云族和楚家联姻咯。 皇后是曾妍！ 而云迟，没有一声道别，径直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晃，就到了九月，穆锦姝和楚砚大婚一年纪念日。 他们现在还是住在楚府。 梧桐树下，楚砚问，“夫人，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虽是老夫老妻了，但提到那种事情，穆锦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说话，算是默许。 楚砚当即把人抱起，吩咐下人全部退出听风院。 里面的二人，三天三夜没出房门…… 第503章 终章 楚老将军一皱眉，“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楚砚直接了当，“我对当时的事情存在一些疑虑。” 还不待楚老将军开口，他又径直补了一句，“爷爷对二十年前的君氏皇族了解多少？” 楚老将军眼皮一掀，“楚砚，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楚砚道：“或许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已经听了。” 楚老将军的神色从严肃转变得相当复杂。 楚砚仔细打量着，良久，突然来了句，“我想我应该知道那枚金鳞片的寓意了，也知道了我寒症的来源。” 楚老将军长叹了一口气，他其实没有想过一定要瞒着楚砚什么，原本想的就是，等时机成熟了再和他说，没想到这小子什么都知道了。 “楚砚，你今日见了谁？” “江河。”楚砚没有瞒他。 听到这个名字，楚老将军有些吃惊，“她竟然还活着！” “我之前和爷爷提过的陨阁小主，就是江河，对于当年上京政变一事，她似乎有不同的说法，爷爷可要见一见她？” 楚老将军考虑了好久，“见。” 可能是想到了两个孙子都不是楚家的血脉，他神色一时有些落寞。 …… 就在这很关键的时候，南阳也反了，直接出兵二十万！ 元景帝收到消息的时候，才刚从百里兰的床上下来。 二十万大军！ 南阳王出手可比苍白那老贼“阔绰”多了。 据消息，此番带兵的是南阳王府世子夜子千。 虽然元景帝早就料到了南阳会反，也提前在南门关的关口做好了准备，可是那里的十二万大军终是抵不过南阳的军队，处于很被动的局面。 之前大秦在两座邻城各埋了八万的兵马，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派兵增援。 但南阳的军队比他们想象中勇猛得多，仅仅一天的时间，南门关就已经被攻陷。 此时的朝堂，有大臣在让元景帝马上让楚砚带兵出征，可他不知道在犹豫什么，迟迟不肯下令。 为此有臣子还把此事上报到了静娴皇后那里，静娴皇后带着几个妃嫔去劝元景帝，被他给骂了一顿，说她们妇人之见！ 当晚，楚砚是前朝皇子的身份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传了出来，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大家震惊不已。 穆锦姝知道消息后，想要去找楚砚，可是她压根没见着人。 此时，楚砚正在和江河对质，他以为是这女人透露的消息。 江河说，“我是想要复仇，可是现在这个时机对我们根本不利，我怎么会放出这样的消息？” “一定是有人也知道你的身份，对了，叶儿，有可能是那贱人，她现在一心投靠景帝，景帝本来对你们楚家就一直有疑心，不然为何此番南阳那边大兵突击，景帝却不肯让你带兵出征？包括之前的西川战役，景帝留你在京城怕是别有用意，他应该之前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江河这话不无道理。 与此同时，穆锦姝收到了瑞王府的消息，是百里兰亲笔，上面提到了白发一事。 穆锦姝没想到她的病又发作了，很是担心。 这种关键时候，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出门，叫上楚砚安排保护自己的那两个暗卫一起去了瑞王府。 这里是新建的府邸，下人还不是很多，大约是秦墨出征了的缘故，感觉里面一片死气层层的。 穆锦姝直接去了百里兰住的院落。 这边直接没有下人伺候！ 花厅里没人，穆锦姝走到卧房门口，就看到了里面一头白发的女人。 “怎么回事？为何又发病了？” 百里兰身体一僵，本能的回头望去，“少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百里兰脸的那一瞬间，穆锦姝被吓了一大跳。 她看起来比以前苍老了至少二十岁，脸上都已经有皱纹了！ “你怎么了？为何……”穆锦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百里兰反应很大，但不是纠结于自己的容貌，而是让穆锦姝赶紧离开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不是我，你赶紧走。”百里兰给人的感觉很虚弱，但是语气里满是着急。 “少夫人，恭候多时了！”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穆锦姝回头一看，竟是叶儿！ 她还没来得及问其原因，已经被叶儿一掌劈在脖颈上，直接砍晕。 “你有什么冲我来，把人放了。”叶儿想要救穆锦姝。 叶儿看着她，嘲讽道：“瑞王妃，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拖着一副残躯败体，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指望救别人？” 她说得没错，以百里兰如今的身体状况，压根不是叶儿的对手！ 叶儿三两招就将人给击退了，随后将穆锦姝带去了地宫。 元景帝等在那儿。 大概是因为美人血的缘故，他如今看起来荣光换发的。 可惜的是百里兰就是外强中干，美人血被破后，身体越来越虚弱。 元景帝对着她那张脸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怕再来两次，她就死于自己身下，实在是太晦气。 正在他愁这些时，叶儿又为元景帝指了一条明路。 除了美人血外，还有云族血脉的心头血也有让人永生的功效，且效果更佳。 而穆锦姝，身上就有云族血脉。 对此元景帝好不意外，没想到这对夫妇，身份一个比一个不简单。 叶儿提议说，“现在穆锦姝在我们手里，不怕楚砚不就范，一旦他交出兵权，皇上便派人拿下他，到时候即使取穆锦姝的心头血，楚砚也毫无办法。” 元景帝笑道：“爱妃还真是了解朕的心思。” 穆锦姝被抓，可想而知楚砚有多么愤怒，元景帝直接派人传令给他，让自己用兵权换女人！ 楚老将军找到楚砚，问其想法。 楚砚没有明说，只是道：“爷爷，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皇上。” 他的声音很淡，眼底阴霾一片。 楚老将军叹了一口气，说，“自从上次你和爷爷说过那番话后，我便重新审查过当年的上京政变一事。” “爷爷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相关记载很少，大多数东西都已经被销毁了，但我还是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当年确实是夏家通敌不错，可那个敌不是其他，而是秦怀王。” 秦怀王，大秦的高祖皇帝！ 大家都知道是他带兵平定了当年的上京政变，殊不知那场动乱的幕后发起者也是他，而夏家只是一枚棋子！ 战乱结束后，夏家上上下下全部被杀，受天下人唾骂，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却成为了上位者，受万人朝拜。 说来还真是可笑！ 楚砚听到这些时，反应并没有很大。 楚老将军看着他，“你是不是也查到了？” 楚砚道：“江河接手陨阁后，里面有好几个前朝的旧部。” “真是小瞧她了，一个女人，挑起复国的大梁！” 说罢，楚老将军有片刻的沉默后，又问楚砚，“你呢？你想吗？” 楚砚不答反问，“爷爷，这样一个昏君，我们还能忠吗？” 更何况他还动了自己的女人，这是楚砚的红线！ 楚老将军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爷爷支持你，你没有错，偷来的迟早要还。” …… 相府。 如今的局势有点不受他们掌控！ 丁丞相说，“皇上直接囚禁楚砚的夫人，想要逼他就范，未免太冒险了？” 丁麟舒道：“之前我们已经让小婉试探过多次，那女人确实是楚砚的软肋，只是以楚砚的性格，还真不好说。” 丁丞相沉着脸，“不管怎么说，皇上这样做都已经打破了我们的计划，让小婉和皇室议亲已经来不及了，得立马开始我们的计划，慧坤不是把真的天璇剑掉包给你了吗？让那丫头祭剑。” 丁麟舒站着没动，也没有说话。 “舍不得了？”丁丞相看了他一眼。 丁麟舒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惠坤说的话，如今的天璇剑仿若新生儿，要认主，我以我丁家的血脉去唤醒它无口厚非，但毕竟君氏血脉才是正统血脉，而楚砚是前朝皇子，会不会……” “如今西凉和南阳一起进攻大秦，照这个局势，大秦迟早会灭，以兵力，西凉并不敌南阳，没有天璇剑加持，我西凉的胜算很少，不管怎么说，都要赌一把，至于楚砚，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金玥怎么也没有想到，丁麟舒之前那般热烈的追求自己，竟然只是想让自己祭剑。 丁麟舒看金玥的表情非常冷漠，“金玥，我现在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我丁家的血脉，这样的胎儿的血才是最纯粹的，拿来祭剑刚好。” “你这个疯子。”金玥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是，我是疯子，所以疯子是不会拥有感情的！” 丁麟舒的眼眶渐渐红了，他把金玥绑了起来，就这样抛开她的肚子，把里面的胚胎划出来。 与其说让金玥祭剑，倒不如说他是想拿这个胎儿祭剑！ …… 如今的京城，局势越发混乱。 宣平侯趁这个时机，溜去了庆州，奔向他的金山，他想赶紧拿东西走人。 殊不知，五皇子竟然等在那里！ “你以为告老还乡就能平安无事了吗？穆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铁矿！” 宣平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慌，“五皇子误会了，我只是近日听到开发这边地皮的工人传信，发现了铁矿，所以特地赶过来查看情况，正准备上报给朝廷。” 五皇子大笑，“是吗，想不到你都退出朝堂了，还这么为皇家着想，本皇子是不是应该代表我父皇谢谢你啊？” 五皇子盯着宣平侯，“穆光，你早就发现了这片铁矿，还特地买了楚家的地皮开发马场做掩饰，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被你玩儿得团团转是？” 宣平侯都来不及继续狡辩，便直接被五皇子给抹脖子了。 …… 南阳的攻势特别猛，南边的城池，几乎是三天的时间就攻下一座。 与此同时，西凉突然也加重了兵力，开始全力进攻西川。 元景帝总算是坐不住了，打算让秦峥带兵出征支援。 可现在中山大营的兵马，他却调不动！ 元景帝怒得下令要杀里面的统领泄愤，但是被荣亲王给劝住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可再失民心。 元景帝只能另派八万精兵随秦峥出征。 当晚，楚砚见了一个人，云迟！ 二人现在战线很统一，都想救穆锦姝。 商量好战术后，楚砚才提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小时候见到的那个白衣人就是你，给周坤父亲前三卷金结印的那个人也是你，云迟，传说中的不老人！” 二人难得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一聊。 因为楚砚的话，云迟的思绪有些被拉到远方。 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是啊，我活了一百多年了！” 他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情绪。 云迟，云族三大侍从之首，这一生的使命就是守候。 当年云族出事，云夫人用胎生符护住了还未降世的云族少主，逆天改命，让其转世。 而云迟，则是使用了云族秘术不老颜，暗中寻找云族少主。 从此不老不灭！ 有谁能想到，他这么年轻的俊颜下，竟然有一百多岁的年龄！ 这期间，云迟看惯了人生离死别。 就在去年，总算找到了自己要守护一生的那个人。 穆锦姝！ 云迟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时，说过一句话，“总算找到你了！” 等了一百年啊，好不容易找到要守护的人，怎么可能让她有事呢？ “怪不得流云环认她，原来是这样！”楚砚开口，语气里还是带着惊讶。 云迟说，“有流云环护体，那些人暂时伤不了她。” 但他们也得加快行动。 心里最大的疑问解决了，楚砚对云迟便没有了那么大的敌意，相反，还很庆幸有这样一个人。 不然，他和穆锦姝也没有今天！ 外面战火连天，而京城这边，也是动乱一片。 楚家反了！ 百姓们一提到，就脸色大变，有人支持打败昏君，也有人骂楚家人狼心狗肺！ 元景帝想要让楚砚知难而退，直接拿穆锦姝的命威胁，让他放下兵器独自进宫，否则就杀了他的女人！ 楚砚去了。 没带兵器，就这么一步步走进了皇宫大门。 以前那些人就怕他，如今更怕，楚砚所到之处，大家皆是不自觉往后退。 长生殿，元景帝让楚砚到这里！ 这里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拿他。 元景帝看着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楚砚，果然是要美人儿不要江山啊!” 楚砚眸子猩红，“她呢？” “想知道吗？先把兵符交出来，或许朕还能让你死得体面一点，让你们做一对鬼夫妻！” “你办不到！”楚砚一字一句，周身戾气滔天。 元景帝直接下令，“放箭——” 这时，弓箭手们拉满了弓，但是箭迟迟没有放出来。 元景帝怒了，“怎么还不放箭？” 这才有箭陆陆续续的发出，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射不中楚砚，皆是被他避开。 元景帝气得一脚踢开身旁的一个护卫，将他手里的弓箭拿了过来，要亲自动手。 恰好这时，远处升起了一抹蓝色的火焰。 楚砚知道时机差不多了，内力发出，震退了周遭的侍卫。 他挟持了元景帝。 “楚……楚砚，你要干什么？” 楚砚阴沉着脸，“大秦偷来的江山，是要还的。” 因为元景帝被劫持，皇室亲卫出动，禁卫军统领、御林军统领皆是带兵来救驾。 楚砚是他们一直敬重的大将军，没想到有一天大家会这样拔剑相向。 彼此立场不同，这也怨不得谁。 按照之前的约定，楚砚来正面战场，云迟救下穆锦姝后，带兵过来支援。 楚砚现在无条件的相信他，直接让他调遣中山大营的兵力。 大军进攻皇城，只是除了云迟带的兵力外，另外还有一支神秘军队。 带兵的人是南阳王府世子夜子千。 云迟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人应该在南部带兵才是，怎么会出现在大秦皇城。 夜子千一眼就认出了他，“云老板不必担心，我也是来救那丫头的。” “怪邪三少？”云迟有片刻的沉默，随后说出这个名字。 “是我。” 夜子千想：丫头，我承认曾经接触你另有目的，但是现在我不想再骗你了。 如今的京城，仿佛在重演当年的上京政变。 几方兵力交手，元景帝大败，但是死前也没有放过叶儿，他要让那个女人给自己陪葬。 这也宣告着大秦亡国，各个势力开始争夺，天下大乱。 丁麟舒的担心没有错，即使他们唤醒了天璇剑，但是根本无法驾驭。 最终这剑回到了楚砚手里，他才是最有资格使用这把剑的人！ 四月初，西凉被灭，南阳和楚家的兵力平起平坐。 而南阳王病重，不久后就去世了。 夜子千继承王位。 他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宣布退兵，主动提出削藩，这是他欠那丫头的。 有南阳表率，北地也愿意归顺。 自此，战乱总算得以告一个段落。 但可惜的是，穆锦姝没能救回百里兰，这让她很难受！ 半年后，新帝登基，改国号为云楚，这是楚洵的意思。 毕竟他就是新帝嘛，云楚云楚，算是云族和楚家联姻咯。 皇后是曾妍！ 而云迟，没有一声道别，径直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晃，就到了九月，穆锦姝和楚砚大婚一年纪念日。 他们现在还是住在楚府。 梧桐树下，楚砚问，“夫人，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虽是老夫老妻了，但提到那种事情，穆锦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说话，算是默许。 楚砚当即把人抱起，吩咐下人全部退出听风院。 里面的二人，三天三夜没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