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武侠文里的路人甲后》 013 卧槽 时清被她气笑了,也正在这时,周围的空间抖动了起来,隐隐有崩塌的预兆。 “是你要醒了,还是我要醒了?这梦里的时间流速这么快的吗?算了,你自己的小命,你自己掂量!” 时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楚莲动脑中突然划过什么,急忙开口问:“上次说的,宋既白是你安排的什么?” 本以为时清会很快的回答自己,但她只是神秘一笑,贱兮兮的摊开双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楚莲动瞪大眼睛,正准备抓住她想要问出个所以然,眼前猛然一黑,梦境结束了。 淦! 我要诅咒这天底下所有说话讲一半留一半的人,喝水都长胖!!! 眼前的视野渐渐明朗,刺目的阳光让人一时无法睁开双眼,楚莲动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清明。 还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一张熟悉的大脸突然悬在自己正上方,她瞬间就清醒了:“卧槽!” “楚姑娘你终于醒了!你可把江哥吓了一大跳,不对,你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路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半是埋怨半是关心:“下次不要在野外睡觉咯!很危险的!” 楚莲动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没有下次了。” 看来梦境中的时间流速至少比她所处的现实世界快好几倍,明明只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楚莲动感觉一个小时都没花到,但现实中天都亮了。 “是我的错,我耽误了太长的时间。小妹,身体可有不适的地方?”江零序语气愧疚,眼里都是担忧。 昨晚也确实是耽误了太长的时间,天知道当他找到楚莲动时,见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魂都要吓飞了。要不是周老看过之后说她只是睡着了,江零序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没事的大哥,我就是太累了。对不起,让你们但心了。”楚莲动心里暖融融的,这种被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该死!忘记和时清商讨睡觉的时间,要是再来这么一回,真就不好解释了。只希望那女人还是继续保持熬夜的好习惯吧! “好啦好啦!楚姑娘这不是没事嘛,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不过,窝草是什么意思,一种草吗?好奇怪,这个调调又很有趣的样子。还有还有,什么小妹大哥的,你俩拜把子了?” 路遥打断了温馨的氛围,兴致勃勃的抛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活像一个长腿的《十万个为什么》。要是你不给他解惑,他能一直缠着你,之前就已经领教过这种威力了。 骚年,你知道吗?你的问题真的很多,可不可以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呢? 楚莲动面上假笑,心中疯狂吐槽,所以说啊,中二少年问题多:“卧槽是一个神奇的语气词,可以表示很多种情绪。比如: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种之类的,不是草。” “卧槽!?真的哎!好厉害!”路遥一脸惊喜,现学现用。 楚莲动无奈扶额,被他逗笑:“是这样用的没错,路公子一点就通,果然很睿智!” “哈哈哈!小意思啦,我可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一个呢!”路遥被夸的浑身舒畅,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行了!路遥你去后厨看看药膳做好没有。”江零序寻了个理由将路遥打发走,那傻孩子也没多想,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路遥他是家中幼子,又倍受长辈爱护,就养成了这副单纯憨厚的傻样。有时候嘴上没个把门的容易说错话,但没有恶意,就是好奇心重了些。”江零序目光温和,解释了一嘴。 楚莲动捂嘴轻笑,眼中满是羡慕:“我能看出他是倍受宠爱长大的孩子,这样很好啊,能有这样的朋友、兄弟,是人生幸事!” “不说这些了,大哥,寨中情况如何,舒禾姐姐可找到了?” 江零序愣了一下,眸中划过一丝异样,他抬手揉了揉耳朵,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舒禾暂时没有危险,寨中情况我基本上都了解过了,也同既白他们说过。那寨主要在两日后大婚,届时守备松懈,正是剿匪的好时机,我准备在那时动手。” “大婚?那土匪要强娶舒禾姐姐?”楚莲动神情惊讶,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咳,不是舒禾。”江零序清了清嗓子,语气温柔了许多:“是一位叫秦月蔻的姑娘,她......生的很美,那土匪头子见色起意,想要强娶。舒禾同那位姑娘在一块儿,我已经与她们交谈过了,在大大婚之日行动。” “这样啊,舒禾姐姐没事就好,那位姑娘也是要救的......”楚莲动说着,声音低了很多。 书中的冷面少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楚莲动内心苦涩,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原本的剧情中这两人就是一见钟情,只是现在提前了而已。 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见过的一条评论,是这么说一见钟情的:人的大脑会有自己的偏好,各花入各眼,这也就是审美的由来。人之所以会一见钟情,也是因为大脑在对那一类人的外表更为敏感,在遇见之前,就已经存在一个模糊的轮廓,只是自己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在遇见之时,那一刹那的碰撞,足以迸发出激烈的火花,促进心脏跳动,这一系列反应就带来了心动的感觉。 在遇见之后,那个人留下的冲击感,还依然会刺激着我们大脑,时时刻刻为他所牵动着,见之忘俗,念念不忘...... 所以啊,一见钟情的对象,无论在什么时候出现,都能牵动你的心神。 见一百次,依然心动。 楚莲动觉得这个观点颇有道理,但过于片面,她无法置喙这种情感,毕竟也没有一见钟情过。估计只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才能懂得,自己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楚莲动叹了口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双泛着水痕的眼眸,因为蓦然接触到明亮的光线,长长的羽睫也沾上了湿意。。 卧槽? 012 强制入眠 幽深的林间风声簌簌,不时传来几声的鸟叫与蝉鸣在环境的渲染下,越发显得阴森。 楚莲动面无表情的蹲在土坡上,手中拿着在周围寻到的驱蚊草,林间的蚊子是真的毒。 她挠了挠脖子上的两个大包,又痛又痒。还好古人的着装遮的都比较严实,这要是穿着短裤短袖铁定是灾难现场。 自己人都要呆麻了,为什么江零序还没有回来,这都多长时间了,应该不会出事吧,毕竟主角武功高强。 总不能是把我忘了吧?也不会啊,主角的性格是很负责任的,况且才认我这小妹哎,不会的不会的! 胡思乱想一通之后,莫名的就开始困了,楚莲动控制不住的整个人往地上一躺,眼皮渐渐合上。 天为被,地为床?很好,经历又多了一项。 昏睡之前,楚莲动还想着打趣一番自己。 纯黑的空间渐渐明朗,斑斓色彩成就一方天地,在那尽头,一个纤细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还没等楚莲动反应过来,时清一个猛扑,紧紧抱住了她。 “你终于睡着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嘛?我七点就睡了,七点啊!你知道这对一个常年熬夜的美少女来说多么艰巨吗?” “但是为了你,我做到了,感不感动?” 楚莲动表示自己一动不敢动,她现在很害怕有什么野兽,趁着自己睡着,一个锁喉,然后就一命呜呼了。 还有那蚊子,她恍惚记得昏睡过去之前,手里的驱蚊草掉了,只祈祷自己倒在了驱蚊草旁边,她不想一觉醒来之后就满脸包,这和毁容没什么区别。 “时清,我是强制性进入睡眠的。我亲爱的朋友,你知道我睡在哪儿嘛?” 楚莲动死亡微笑,眼神疯狂甩刀。 时清讪讪放开了手,小心翼翼的询问:“睡在哪儿?总不能是野外吧!” “哎!你还真就猜对了!我面前不远处是土匪的山寨,我的身后是漆黑的树林,我的身旁还空无一人,你说巧不巧,猜猜看我醒来之后是活的呢?还是死的呢?” 时清瞪大眼睛,一把搂住楚莲动的胳膊,撇嘴撒娇:“嘤嘤嘤,人家错了嘛~你放心,铁定是活着的,因为剧情刷新了,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原来只要我睡了还可以强制你进入睡眠?你那边是什么时候,我七点睡的,在这里呆了很久,也不太清楚现在到底几点了!” 楚莲动也垂眸思索着,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点,竟然可以强制进入睡眠。 “我那边约莫要到亥时了,差不多九点左右吧!那里没有那么精准的计时工具,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我正和主角一起准备营救女主呢!” 时清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疯狂点头:“剧情更新了,重要配角提前出现了!舒禾女主的身份悬啦!” 楚莲动秀眉轻挑,两人对视着,长久以来的默契让她瞬间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秦月蔻?朱砂痣?” “就是她!啊啊啊啊啊啊!一见钟情,谁懂啊!!!” 是的,时清是江零序和秦月蔻的cp粉,自己粉自己笔下的cp,楚莲动一直很疑惑,既然她这么喜欢这对CP,为什么要在小说中让这两人的感情线be。 对此,时清给出的回答是:有种东西叫be美学。 随着剧情的推进,起伏再到最后,很多时候合家大团圆并非是所有人期望的结局,遗憾一点反而会让人念念不忘,让整个故事瞬间升华。 楚莲动表示理解,但不认可,她喜欢皆大欢喜的结局。 “感情这种东西也不是我们能干涉的呀,你不会要我拆散他们俩吧,就为了官配?” 时清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也看过原来的剧情,江零序和秦月蔻能不能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你忘了他们之间隔着什么了?” 楚莲动默然,是啊,虽然现在的剧情变得琢磨不透,但是故事的背景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江零序和秦月蔻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是天星阁覆灭的因果,更是那三百二十八条人命。 他们在最好的年华相遇、相知、相爱,却因为上一辈之间的恩怨和干涉,这份感情逐渐掺杂了太多的不该有的东西。 利用、仇恨、不信任和无法选择的命运。 最终只能落得惨淡收场。 楚莲动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又无法开口,神情复杂又惋惜。 时清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既已知结局,还要放任嘛?一段感情,如果最终得不到好结果,还要选择开始吗?” “莲动,我之所以会创造出秦月蔻这个角色,一是我需要她来磨砺主角的心性,二是因为,这是一段既定的因果。” “天星阁已然覆灭,要知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我知这世道并不是非黑即白,凡是没有那么绝对,但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这就是我笔下所创造的世界。” 楚莲动始终沉默着没有开口,时清知道她这是倔脾气又犯了:“这本小说废了我那么多脑细胞,说是呕心沥血也不为过,我所有的安排都有我的理由。其实,当这本书成为现实世界的时候,我也很想知道,没有干涉的剧情会怎样发展。” “直到你这只蝴蝶的出现,我隐约能感觉到剧情的每一次更改,都是你的死局。楚莲动!咱俩认识十一年了,从小学六年级到大学毕业,以前我只希望你暴富,现在我只期望你别死!” “三日后,那土匪头子要与秦月蔻成亲,届时江零序会和她互换,你与宋既白携官兵在外等候,路遥在酒中下药。等江零序传来信号,你们会冲进去,但是那土匪头子并未中药,他一怒之下,一剑结果了你!” 时清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脑袋,指尖又顺着她的肌肤滑到脖子:“上次的黑衣人是一刀就让你头身分离。” “这次”时清语气一转,食指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是一剑穿心哦!”。 楚莲动咽了咽口水:“你的书叫死神来了?” 011 秦月蔻 江零序在屋顶上等了很久,等到快要忍不住提剑冲进去的时候,那大当家的终于出来了。人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那左边高高肿起来的脸让人不忍直视,但偏偏他还嗞着个大牙傻乐,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 江零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女子好生厉害,得长成什么模样,即使如此彪悍,也让这土匪头子心甘情愿挨打,还一心要娶她。 他现在基本上肯定了,大当家要娶的女子不是舒禾,现如今整个寨子他都已经摸过了一遍,只剩这个密道了。又耐着性子等了片刻,见那大当家的还精力满满的满屋子转悠,瞧着似是不准备出门也不准备睡下。 没办法,只能采取非常手段让人睡下了。 江零序掏出袖针,这是舒禾之前给他的,针尖处都淬了药,不致命,就是会让人昏睡上两个时辰,按理说他早该拿出来用了。但是吧,这药有个让人很致命的功能,就是会让人一月不举,同为男人,他很能理解这种痛,所以一般情况下能不用就不用。 这位兄弟,实在不好意思了。 怀揣着歉意,飞针而出,细微的破空声让男人瞬间警觉,在他回头的刹那,袖针没入后颈处,还不待人反应过来,就轰然倒下。 江零序趁着人倒下的瞬间,翻窗而入,这声音惊动了门外巡逻的人,那人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当家的?” 江零序压低嗓音,模仿着大当家说话的语气,闷声呵斥:“滚一边儿去!少烦老子!” “好嘞!小的这就滚。” 他等着屋外的脚步声离去,再将倒在地上的男人扶了起来,这下子总算是看清楚这土匪头子的模样了,倒是一张很英气的面庞,眉骨处还有一道伤疤,看着很男人味。 江零序抬手用内劲将男人后颈处的袖针取出,心中暗自叹气:卿本好汉,奈何当匪! 一个月不举啊,真成亲了也是让新娘子笑话,不如修身养性,少做些恶。 他没有让人躺地上,怀着诡异的愧疚感,把人抬上了床,盖上了被子。 摩挲着来到架子前找到了那个虎头器,往后一推,山水图后又是一阵石块移动的声音。江零序挑开画布走了进去,狭窄的通道刚好容得下一人通过,通道两侧皆是青砖垒砌,没有壁灯,只能摸黑前进,到尽头一拐弯处,眼前视野觅见稀薄微光,再往里走逐渐变得明亮。 直到一木门前,也不知是那大当家的心大还是自信,竟然没锁! 江零序顺势推门而入,还什么都没看清,迎面一道鞭子夹杂着破空声直冲门面而来。他瞳孔猛地一缩,反应迅速的伸手抓住鞭子。 还好自己反应快,但凡慢一点儿,让这鞭子甩脸上,铁定要破相。 他的力道很紧,那鞭子的主人用力一拉,没拉动,诧异的娇呵引回了他的思绪:“你是何人?” 江零序顺着声音望去,红衣似火,炙热明媚,这是一朵开在烈阳下的赤焰花,远远地望上一眼,也能被灼伤双目,却又让人心甘情愿承受这份痛楚。 “秦姑娘,快快住手,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同伴!”柔和的嗓音打断了两人僵持的画面。 江零序猛地回过神,心脏却是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动,浑身的血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酥酥麻麻,气力尽失。 “我,我叫江零序。对、对,是来救你们的,姑娘你,我,我......” 江零序语言系统紊乱,大脑宕机,转不动了,他人瞬间从脖子红到脸,眼睛乱瞟就是不敢在看那红衣女子一眼。 在目光触及被安置在矮榻上,正艰难起身的舒禾时,像是瞬间找到救星一般,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木头一样立在旁边,干巴巴的开口。 “舒禾我来救你了。” 耳畔闻见女子轻笑出声,娇嗔靡靡,让人骨头都要软下去了,江零序耳朵动了动,变得更红了。 “缘是这样。小女子失礼了,公子的手可有碍?” 江零序右手瞬间握紧背在身后,手心中的刺痛感让他那糊成一团的脑子,终于又转动了起来:“无碍,姑娘不必挂怀。” 舒禾诧异抬眸睨了他一眼:“当真无事?我刚刚都看见血了!江大哥,房间里有药,可以包扎的,不必逞强。” “只是红了,并未见血,舒禾你看错了,确实无碍!” 堂堂男子汉立于天地之间,头可断,血可流,疼不能喊!说无碍,就无碍! 秦月蔻莲步轻移,在桌边坐下,素手轻抬抵在下巴处,上挑的凤眼扫过江零序的通红的脸侧与耳廓,又看向他紧握的右手,心下一动:“这位......江公子?准备如何救人呢?” 江零序偏了偏身子,对上她打趣的目光,随即又收回视线,整个人站的笔直,朗声道:“咳,这飞鹰寨里里外外我已经看了个遍,守备森严,想直接带舒禾,还有这位......姑娘出去,不太好办。” “我之前听见这寨主和另一人的谈话,要在三日后娶、娶,强娶姑娘你。”江零序顿了顿,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气,还好那人未来一个月都硬不起来了!早知道就多扎几针了! “我不可能嫁给他!想娶我?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命,能活到三日后!” 秦月蔻神色冰冷,眸中的阴狠一闪而过,美人就算是冷脸也是极其赏心悦目的。 “姑娘稍安勿躁,我想的是等到三日后,寨中大办酒席,守卫势必会松懈,倒时我会事先在酒中下药,迷倒他们,届时......” 江零序点到为止,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这也确实是一个好办法。秦月蔻捻了捻指尖,思绪不明,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她眼帘轻阖,遮住了眸中血色。 三日后,她会亲手宰了那个色胆包天的狗男人! 江零序暗暗关注着她的神色,见她不语,心下着急:“姑娘不必忧心,我知姑娘不愿,三日后,我会再来此处同姑娘互换。只要盖头一盖,他们不会知道新娘换了人。”。 这下,秦月蔻实实在在的惊讶了,她没想到江零序身为一男子会愿意穿上新娘服,与自己调换,就因为......自己不愿吗? 010 两个? 木制的寨子看起来已经有了好些年头,大门的位置站着两个提着刀的守卫,他们皆是灰衣红巾的打扮,懒懒散散没个正形。顶上的木牌刻着方方正正的“飞鹰寨”三个大字。 两个毛茸茸的脑袋躲藏在土坡与树丛之后,小声攀谈着。 “大哥,光是这外边,都有十多个人,屋里的人数还不清楚,敌众我寡硬闯使不得啊。” 楚莲动压低声音,眼睛飞快的略过寨中匪众,同身边人分析局势。 “我没打算硬闯啊小妹。”江零榆面色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像个愣头青一样,一头扎进敌人堆里送菜。 “那你急吼吼的是为啥?”楚莲动才是奇怪呢!原剧情中主角团就是硬闯,刚得不行。 “舒禾被抓了我当然急啊!”江零榆双手抱胸,一脸理所当然,语气一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楚莲动:“更何况,就我和你,我又不是傻子,赶着送人头吗?” 楚莲动和他大眼瞪小眼,良久,猛地一拍脑袋,真是糊涂了!自从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书中,就将小说翻来覆去的都看烂了,对于很多的剧情都形成了固定记忆。 时清才告诫过自己,小说剧情已经崩了,未来发展不定,不能再拿原著看现在了。 “那咱们等到天黑,你再进去探探,我就在这儿等你。”楚莲动选择性失忆,看了眼已经没入地平线瞧不见太阳身影的天际。 “可以。” 江零榆表示同意,两人有等了一会儿,直到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寨子中升起了烛火,人影绰绰,在幽僻的山间很是吓人。 二人对视一眼,时机到了。 江零榆起身,足尖轻点,几个跳跃,人已经不见了。 楚莲动羡慕的不行,真的是,比蚊子还能藏,一晃眼就消失了。 寨中除了大门处的守卫,还有人巡逻,几道门前皆有守卫,不像民间组织的山匪,反而更像有组织有纪律的军队。 江零序心下诧异,他敛息小心的摸到一处看起来像是书房位置的墙后,屋内有不太清晰的说话声。 他附耳贴在墙上,用上了内力,讲话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清晰了许多。 其中一低哑的男声似是在劝解另一人:“大当家的,燕先生说了要让我们低调行事,一切以大局为重。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可是听小虎他们说了,那女人不仅会武功还会使暗器!这种江湖路数,除了绿隐门便是忍宗杀手,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啊!” 另一浑厚男声毫不在意的开口:“他娘的,老子就没见过长的那么好看的小娘子!她就是吸人精气的妖怪变得,老子也认了!” “大当家!你糊涂啊!女人越是漂亮,就越是危险呐!况且燕先生说的,你都当耳旁风嘛?” “你到底是姓燕的兄弟,还是老子兄弟?一天天的燕先生燕先生,他是大当家,我是大当家?那小娘子我是不可能放的,不仅不放,三日后我还要娶她做媳妇儿!” “大当家......” “行了!一听你说话就烦!对了,叫老李他们该买酒的买酒,该准备的准备,别耽误老子成亲。哼哼,别拉拉个驴脸,你大当家的成亲,这几天高兴点儿!” 江零序皱着眉听完两人的交谈,那小娘子指的不会就是舒禾吧! 见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江零序又摸去了其他房间检查,直到把寨子都摸了个遍,也没找舒禾在哪儿,倒是在一处柴房里发现了几个五花大绑的小厮打扮的人,这可就奇了怪了。 他没有贸然解救那几个倒霉蛋,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周围巡逻的人交接很密,若不是自己是有几分真功夫在身上估计就被发现了。 寨中的人到底不是纪律严明的士兵,各守本职但还是免不了互相说些闲话家长。 “大当家今日带回来那小娘子你可见了?长的那叫一个赛天仙呐!是真漂亮,我要是能讨着这么漂亮的媳妇,都不想下床了!嘿嘿嘿!” “可当心这些荤话被大当家的听到,剁了你那二两肉!” “少吓唬人了!我也就过过嘴瘾罢了,谁不知道那是咱们未来大嫂,你小子敢说你没想?” “我倒是更喜欢另一个,娇娇弱弱,温柔似水,那样的才是贤妻呢!” “得了吧,都当土匪了还要什么贤妻!我倒是......” 守在柴房门外的两个护卫,互相打趣着,言语越发粗鄙。 江零序揉了揉耳朵,只感觉整个人都灵魂都收到了玷污。 按这二人的说法,似乎是有两个,江零序脑中闪过舒禾的身影,温柔似水的那个应该就是舒禾了,但另一个是谁啊? 那大当家要娶的是哪一个? 江零序可以确定的是,舒禾肯定在寨子里,但是不知道被藏在哪儿了。 他思考了片刻,原路返回书房外面,决定就跟着那个大当家,通过对话大概能了解到,这位大当家是个好色又霸道的人。 这样的人绝对耐不住性子不去找自己才带回来的美女。 正想着书房门打开了,一个高大雄伟的身影走了出来,他气息浑厚,每一步都走的极稳。 武功不低。 江零序心下有了判断,猫着身子,敛住全身气息,小心地跟在身后,直到一处卧房门口,这地方他已经摸索过了,里面的布置很是奢华,与整个寨子破旧的形象不太符合。 他飞上屋顶边缘,轻轻将瓦片挪开一条缝隙,往里看去。 只见那大当家打着赤膊在柜前挑选衣裳,一件又一件的比划着。江零序很疑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大半夜的要挑衣裳,难不成还爱美,白日里不好在属下面前展露出这种爱好? 正想着,那位大当家终于挑好了衣服换上,江零序更疑惑了,这和他原本身上那件没有任何区别啊? 屋里的人不会给他解惑,更不知道自己的一系列行为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他美滋滋的换好衣服,还用房里事先接好的水净面漱口。搞完这一切后,才走到房中摆满瓷器宝物的架子前,伸手将一个虎头器往后推。 随着他的动作,架子旁的一副一人高的山水图后传来石块移动的声音。 男人掀开挂画,身形消失不见。 江零序瞳孔微缩,心下惊讶。。 竟然在卧房中藏了密道! 09 失踪了 屋内的窗户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拉开,路遥探进身来,对上三人齐刷刷的目光,咧嘴一笑:“你们聊完了吧!难道没有人发现,舒禾还没回来嘛?” 江零榆猛地起身:“现在几时了?” “酉时了吧!”路遥眯着眼睛看了眼太阳落山的位置,不确定道。 几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楚莲动是午时吃完饭到门口碰到舒禾的,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三个时辰了,换算成现代计算时间也就是将近六个小时,什么事要办这么久? 恰好这时守门门童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在门外高呼:“江少侠,方才有个小乞儿过来传话,舒姑娘城郊遇险,被人绑走了!” 屋内几人都走了出来,为首的江零榆死死盯住门童:“那小乞儿人呢?” 门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他说完就走了,事关重大,小的怕耽搁就第一时间进来通传各位少侠。” 路遥走至他的身边,拍了拍肩膀:“你做的很好,那小乞儿可还说了什么别的信息?” “有的,有的。”那门童连忙点头:“那人还说了,那伙子劫持了舒姑娘的人,穿着打扮瞧着像是茗山的山匪,那可是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啊!”门童边说边比划着,神情惊恐:“官府几次派人围剿都没能成功,武功不俗,心性狠厉,是这清河镇乃至周围几大城镇第一大害啊!” 楚莲动听完后,眉头紧锁。这茗山上的山匪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原剧情中没有舒禾被绑这件事。这群山匪最后也确实是被主角团给端了,原剧情中是一对老夫妻在官府门口击鼓鸣冤,说自己的女儿被山匪给劫持去了,但官府没有理会。 这事儿恰巧被路过的主角给听到了,少年人皆是侠义的热心肠,当即拍板决定去会一会那群无恶不作的山匪,最后结果当然是好的,也是从这儿开始,关于主角的一些美名传扬了出去。 “楚姑娘。”江零榆犹豫的喊了一声,见楚莲动问询的目光望过来,开口道:“既白身体不便于行,就暂时先拜托你照顾了。” “是啊楚姑娘!周老头子才回来没一会儿就又出去了,宋狐狸现在柔弱不能自理,身边离不得人的。”路遥从门边探出半个身子,附和道。 楚莲动回头对上了宋?柔弱不能自理?既白古井无波的视线,拍了拍胸脯毅然决然的说:“没错!宋公子现在如此虚弱,身边离不开人,万一之前那群劫持了宋公子的黑衣人回来了就不好了,所以还是要路少侠你留下来保护他。” 看着路遥瞪大的眼睛,楚莲动不等他开口接着道:“我不会武功,一但对上那群黑衣人没有丝毫胜算,况且,我平时采药也会去茗山那边,虽不能肯定,但山匪的大概位置还是知道的,江少侠应该也需要一个带路的人。” “不是,我......”路遥拉住江零榆的手臂,焦急的想说些什么,但被他打断了:“楚姑娘说的在理,路遥,你就留下吧!我会把舒禾安全带回来的。”说完,江零榆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同楚莲动离开了。 “哈?” 路遥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十分不是滋味的转身进了房间,然后就对上了宋既白饶有兴趣的目光:“柔弱不能自理?” 少年人挺拔的背脊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尴尬又讨好的笑着:“哈、哈哈,天气不错哈!” 。 两人一路骑马赶至山脚下,江零序潇洒下马,看着周围凌乱的脚印,还有大片被暴力折断的树枝,应该是双方起了冲突,而且人手不少。 楚莲动脚步虚浮,一脸菜色。她现在有些后悔为啥非要跟来,得亏自己以前跟着时清那家伙学过一小段时间的骑马,不然连马背都上不去,要了老命了。 江零序这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对,担忧的问道:“楚姑娘你没事吧?如果实在不行,你给我指个方向,我自己去也可以。” 楚莲动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关系,人都到这儿了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江大哥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我们要去救人,不宜再大摇大摆的骑马走山道,我知道有条小路,不过鲜有人迹,有些难走,但大大降低了被发现的可能。” 楚莲动说着,又想起了刚适应采药女身份时,拿这里当开放世界游戏,满山探索。这茗山总共三个山头,正山头就是那群山匪寨子所在的位置,次山头距离远了些就没去过,自己平时采药就都在最矮的那个山上。 还记得第一次发现这山上还有土匪的时候,她下了一大跳,差点被发现,那条小路也是那个时候发现的,这一点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知道山寨的位置。 江零序目光温和的看着她,点头肯定了这个意见:“就按你说的做。如果能再见到我的妹妹,她应该同你一般大,我很感谢你告诉的那些事情,以后,我就唤你小妹,可好?” 楚莲动心脏扑通一跳,神情怔愣,她张了张嘴,喉间发紧,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她记得小时候在孤儿院里曾见过一对失去父母的兄妹,他们小小的身体紧紧抱在一起,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当时小小的楚莲动就在想,如果自己也有哥哥就好了,那样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挨欺负了。再大一点,她就不会再想这些了,从她孤零零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努力的活着,无根浮萍是没有依靠的。 江零榆见她神情复杂,以为她不愿意,心下懊悔,略带歉意道:“抱歉,是在下逾越了,你就当没听过这些话。” “哥哥!”楚莲动一冲动开口就喊了出来,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她的脸色爆红,又羞又恼,僵硬的转身朝着山间走去,假装不在意的催促:“江大哥,我们还是快去救舒姐姐要紧!”。 江零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见人都要走没影了,才回过神赶忙追了上去:“小妹等等我!” 08 真诚才是必杀技 旁晚的金芒顺着亭阁山水流泻而下,路遥高高蹲在屋顶,飘飘衣袂顺风而动,潇潇洒洒,好不快活。楚莲动端坐在亭中远远的目光找不到落处,只虚虚地荡着。 “喂!楚姑娘!我都在这儿坐一下午了,你就告诉我呗!你到底和江哥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你门谈完之后他就闭门谢客了!” 楚莲动循声望去,要命了,这种距离的谈话他真的不觉得很傻吗?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在屋顶上蹲了一下午的人,发自内心的询问:“公子你难道不累吗?还有,闭门谢客不是这么用的。” 路遥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他一屁股坐在瓦片上,扬了扬手中的剑:“我这是在保护宋狐狸呢!他身边不能离开人,我又怕打扰到他休息,没办法,只能待在屋顶了。” 楚莲动尴尬的笑笑,看着他大大咧咧的动作,很想说,其实没必要待在屋顶的。 屋内 宋既白靠坐在床上,他撇了眼被路遥弄开了条缝的屋顶,还有那生怕别人听不见的大嗓门,要不是自己身体跟不上,路遥现在已经在挨揍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让舒禾留下了。 屋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楚姑娘,你和江哥是不是什么亲戚关系啊!就是那种失散多年,猛然相认,兄妹?表兄妹?堂兄妹?总不能是姑侄吧!青梅竹马?也不像啊......” 他摩挲着下巴,大开脑洞。 后面的话楚莲动没有听太清楚,她本着抱大腿的想法,决定还是要理一理这个话痨少年,毕竟接下来自己都要和主角团待在一起,打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她刚准备开口,被猛地一声呵斥打断了:“臭小子!你给老夫滚下来!” 周老出诊刚回来,提着药匣匆匆路过,忽然看到有道身影在他家屋顶上,定睛一看,辨认清楚是路遥这小子,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路遥本就准备要下来了,突然这么一声呵斥,吓得他一个趔趄,脚下一块瓦片被他带了出去,啪嗒一声,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人倒是反应及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 宋既白看着屋顶上突然透进来的亮光,默了。 下次,一定要让舒禾留下来。 须臾片刻,响起比前一声更加响亮的呵斥:“臭小子!你给我站住,赔我屋顶!”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杂乱的吵闹声消散不见,也可能是路遥跑的够远了。 楚莲动摇了摇头,好熊一小孩儿,好凶一老头。她起身拍了拍手,走向卧房,准备瞧一瞧宋既白如何了,自昨日人被抬进去后,到现在还没见着呢! 宋既白拢了拢衣襟,扶着床板下地,想要去桌边饮杯茶。现在的他浑身酸软,还没恢复力气,好不容易挪到桌边,还没挨到茶壶,腿一软,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正巧楚莲动推门进来,两人视线对上,都从双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惊。 “受不起,受不起!宋公子快快起来。” 楚莲动小跑到人身边,将他扶坐在桌边。一时相顾无言,宋既白轻咳了两声,辩解道:“是在下还未恢复气力,所以才......” “理解理解,我不会说出去的!” 楚莲动疯狂点头,快速撇了他一眼,男人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只能看见侧脸,随意挽起的发丝间露出点点红意。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死死盯着那块儿,直到越来越红。 宋既白扛不住这么强烈的目光,强装镇定偏头看着她,更尴尬了。 楚莲动回过神来,如坐针毡:“哦那个,我来给你看诊。不是,把脉。额,我会采药!” 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 “嗯......很厉害,在下就不会采药。”宋既白捏着茶杯遮住唇角的弧度,语气自然的接住她的话。 楚莲动: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宋既白抬起手腕轻轻搁在桌上,露出白皙却并不纤细的腕骨:“那日还要多谢姑娘了,姑娘心肠好,想知道在下的状况就探吧!我没什么好隐藏的。” 楚莲动深谙一个道理,有台阶就下。 她顺手就搭了上去,温热的指尖接触到跳动的脉搏,宋既白挑眉,很少有人的指尖会比掩在衣裳内的皮肤还要温暖。 不一会儿,楚莲动就收回了手,神情凝重。 宋既白心下了然,他的身体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长长的睫羽掩下眼中的情绪。不该让她探脉的,平白给人徒增烦恼。 “姑娘不必忧心,在下的身体......” “我忘了我不会把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宋既白话还没说完,人先懵了。 楚莲动明白,与人交往,真诚才是必杀技。 宋既白没有再说什么,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向来能说会道的宋狐狸第一次词穷了。 好在这种氛围没有持续太久,江零序就推门进来了。他见楚莲动在,愣了一下,并未说些什么,几步来到在桌边坐下,猛灌了几杯茶。 他不似往日那般稳重持礼,行动间多了几分随意与颓丧。凌厉的眉眼翻涌着波涛,再不复沉寂。 “既白,我问过周老,最多三日,你便能恢复的差不多了。事不宜迟,三日后我们就去丰都。” 宋既白拢了拢即将滑落的外衫,问到:“为何事?” 江零序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桌面,声音铿锵有力:“找我妹,救你命!” 楚莲动嘴角抽动,主角说话还真是简洁,她不禁怀疑,这样人家能听得懂嘛? 宋既白不仅听懂了,还煞有其事的应到:“甚好!” Ok fine. 只能说不愧是同一师门又一起长大的师兄弟。 你们的默契我不懂。 “送舒禾回绿隐门之行怕是要耽搁下来了。晚间我会去一封信给燕峰师叔说明情况,先去丰都,再回荆州。” 楚莲动才听江零序说完,刚准备开口离开,宋既白又接上:“师傅将你藏的太深,那些人试探虚实的人,怕是已经起疑,影宗对你身份的保密期马上就要到了,后面的路凶险万分,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嗯? 什么虚实? 什么保密期? 话说两位少侠,这种称得上机密的话,真的不需要本姑娘回避一下嘛? 万一透露出去了怎么办? 主角不说话就算了,毕竟消息是我告诉他的,但你个玲珑心思的男二怎么也一点都不避讳??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了几句,才注意到楚莲动的神情,宋既白微微一笑:“姑娘你的事情,师兄已经尽数和我说过了。况且姑娘还救过在下,恩情在身,又如此心善,我们自当是信得过。” 07 单独谈话 “一碗面竟然要三十文,抢钱呢?贵死了,不过好吃也是真的,不过还是好贵啊!”楚莲动边吐槽边提了提包裹,走到周医师的家门前,刚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那人抬头和楚莲动对上视线,有些惊讶:“楚姑娘?” 楚莲动报以浅笑:“舒姐姐,我来投奔你们了。” 舒禾秀眉轻挑,神情讶然:“啊?” 她今日穿了身水色浅碧的劲装,手上还绑了束腕,那绸缎般的发丝,高高冠起。整个人很是英姿飒爽,与昨日温柔小意的打扮很是不同。 “舒姐姐是要出去办事吗?我瞧着姐姐今日打扮很是不同,霞姿月韵,熠熠生辉!” 舒禾还没从她那句投奔里回过神,就又是被一顿夸赞。面颊染上点点粉意,流光婉转的眼眸忽闪忽闪,看得楚莲动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楚莲动你冷静,这可是女主,你给我清醒一点啊! 舒禾粉唇轻翘,她对楚莲动本就无恶感,又是第一次被同性别的女子如此夸赞,倒是比被男人夸还要让人害羞:“楚妹妹莫要打趣了。你可是遇到难处了?眼下我要去城郊一趟,妹妹你直接进去找江大哥,他会帮你的。” 楚莲动笑着应了,两人告别,她看着舒禾远去的背影,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一句话,让女主对我的称呼从楚姑娘变成楚妹妹! 屋内,周老正在施针。 小药童站在凳子上,用那双肥嘟嘟的手细细磋磨着一会儿要燃的药草。 宋既白脸色惨白,近乎透明,原本浅色的唇瓣如今殷红中透着紫气,剔透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窗外,像是一只失去自由的雀鸟,再无法挥动羽翅翱翔于天际。雕花窗户被一杆木棍撑起,阳光与清风一同帷屋内带来了几分生气。 楚莲动走上蜿蜒的鹅卵石小路,隔着花丛与叶,对上了他空洞无聚焦的视线。 阳光灿烂,少女的发丝晕着白芒,裹着柔软而温暖的春意,一眼望进了心底。 宋既白眨了眨眼睛,眸光流转,似乎装进了些什么,又似乎只是错觉,他收回视线,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江零序依旧和昨日一样,抱剑依靠在门框旁,闭目沉思。路遥则是瘫坐在台阶上,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拔来的草叶。 布料与石路走动摩挲的声音打断了沉寂的氛围,武功高强的少年募得睁开双眼看向来人。 路遥拿开嘴里的草叶,一脸惊喜,类似于那种无聊至极突然来活儿的惊喜:“楚姑娘,你怎么来了?是遇到麻烦了吗?什么麻烦尽管说,我一定帮你!” 江零序目光跟随,虽然没有开口,目光中也透露出了问询之意。 “江大哥,我有事和你说,单独说。”楚莲动看着他们,目光柔和,在最后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什么事儿还背着我说啊......” 路遥愤愤不平的拔着台阶缝隙中的野草,时不时往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两眼,距离间隔有些远,只能隐约看见身影,用上内功也不大能听到他们谈些什么。 这头,楚莲动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衣角,斟酌着语句开口:“江大哥,我知道能救宋公子的办法。” 江零序神色一变,声音很沉,带着不自觉的紧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镜花之毒,世人皆道无解,连神医都没办法,你说你能救他?” “我只是提供一个我所知道的消息,不能百分百打包票。”楚莲动懂的给自己留退路,话不能说的太死。 江零序双手垂在身侧,握紧,语气郑重:“请姑娘告诉在下,既白与我乃生死之交,哪怕只有万分一的机会,我也要救他!” 楚莲动松了口气,观察着他的表情:“我的父亲曾是天星阁弟子。” 天星阁三个字一出,江零序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轻微颤抖。 楚莲动假装没有看见他的异状,接着道:“老阁主修的内功心法是药王心经。此功法大成则百毒不侵,而近百年来,就只有老阁主和医谷上一代传人能修至大成。如今二人皆已身故,江湖中再无第三能将药王心经练至那种境界。而他们二人,任一甲子的功力都能救下宋公子。” 江零序掩住眸中沉痛:“姑娘刚才也说过了,那两位前辈,皆已身故,又能去哪里找那一甲子的功力呢?” 楚莲动深吸一口气,开口爆料:“当年天星阁大难,少阁主带着一双儿女在他人帮助下,成功逃脱,不知去向。我的父亲就是当年伴在少阁主身侧的弟子,他知道一些辛密。当年那对龙凤胎出生时,男孩儿身体健康,骨相绝佳,是难得的练功天才。但女孩儿生下就有心衰弱症,老阁主为了保住孙女的性命,便传其一甲子功力。” 虽然时清说剧情崩了,但背景设定是不会变得。当年与天星阁相关之人都已经死绝,如今就只剩江零序和那没出现过的江涟漪,他们那时候屁大点,能记得啥?就算自己乱编也没人能证实,怎么说,说什么,还不是全凭自己一张嘴,只希望自己那已故的便宜爹不会怪罪自己的胡编乱造就是了。 “所以......”江零序唇瓣轻颤,语气苦涩:“当年老阁主面对一众江湖门派,毫无反抗之力的真正原因是因为......” “对!”楚莲动的肯定让江零序的面色瞬间灰败,她当自己是一个瞎子,只自顾自的接着说:“少阁主带着一双儿女逃至丰都后,小小姐意外遗失,为躲避追捕,他不能久留丰都,只能忍痛带走了小公子,再后来,父亲为引开追兵也与少阁主走散了。” “多年来父亲一直寻找着少阁主的踪迹,可惜他命薄,在我六岁时也去世了。他从未和我说过这些事,我是在他留下的札记中才知晓的。以前我不懂,为什么他总是难过......” 楚莲动面容哀伤:“我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少阁主,圆了父亲的期望。但如今见江大哥孤身一人,我想少阁主怕也是早登极乐了。” 江零序大骇,往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楚莲动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你怎么......知道?” “是你的佩剑。”楚莲动视线移到他手中的剑上,再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父亲记录了很多关于少阁主的事情,甚至还画出了这把扶星剑。本是不确定的,但现在确定了。如果江大哥想救宋公子,就必须找到您的妹妹,她最后遗失在丰都。虽然如今时过境迁,但我们还是要试上一试,不仅仅是为了宋公子,难道你不想找到自己的妹妹吗?” 江零序呐呐无言,神情呆滞,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拨乱了那本如死湖一般的心境,他原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这一切。父亲临终之前,让他不要去恨,好好活着,他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直到听到关于妹妹的消息,江零序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怎么可能不去恨啊! 06 梦境 第二日清晨,楚莲动又起了一个大早,不过这次不是因为要早起去采药,纯属是因为心里压着事。昨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黑衣人、主角团还有奄奄一息的宋既白。 她靠坐在屋门前的那颗老桃树下,此时正是初春世界,桃树生了新芽,还没到含苞待放的时候,只有满树的嫩绿。 满头青丝编成了一个麻花辫,楚莲动将昨日的罗裙换下,重新穿上了粗布麻衣。那衣裙是舒禾借给她的,精致又舒适,只可惜不是自己的怎么穿都不得劲。 她目光深远的看着天边一点点被日出沾染上明亮的色彩。 她又梦到了时清——这本武侠文的创作者,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梦境带上了点点奇幻的色彩,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少女捧着书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泪眼汪汪,似是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化为一句:“我小说被你整崩了呜呜呜呜呜......” 楚莲动额头青筋狂跳,缓缓打出一个“?”。 时清哭的更欢了,抽抽搭搭的解释道:“莲莲,我的小说现在凭空多出了一个你,导致后面所有的情节都变成空白的了!” 说着,她将怀里的书打开,翻到最新一章,上面正是她昨天和主角团发生的事。在往后面就都是空白的页面,什么都没了。 楚莲动更加糊涂了,她有点不太明白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自己不是在做梦吗?然后梦到了时清,时清说小说因为自己发生了改变。 哈? 这梦太真实了吧! “真实你个大头鬼,这就是真的,你!我!”时清见她懵懂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指了指楚莲动又指了指自己接着说:“都是真实的!我和你说的话,包括现在发生的事,我的小说,都是真实。” 她上前握住楚莲动的手,神色凝重:“莲莲,你在现实世界消失了。所有人都不记得你了,只有我记得,我开始很惶恐,大家都觉得我疯了。但我知道你是真实存在,我们认识了十一年,我十分肯定你的存在,但是没人相信。” “直到我开始做梦,我梦到你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时代,梦到你艰难的活着,吃那些从来没吃过的苦,我还知道那个一直缠着你的恶心的傻子,我还知道你一个人吐槽的那些话。梦里我就在你身边,莲莲,你还活着,我很开心。” “直到昨天的事,我提前梦到了那些画面,我看见你惨死在那群黑衣人的刀下,我才知道你进入了我写的书里,莲莲,梦镜构建一个让我们见面的桥梁。听着,你现在很危险,小说后续的故事全部被推翻了,你要小心。” “时间不够了,你马上就要醒了,记住,一定要救宋既白,那是我给你安排......” 画面到这戛然而止。 楚莲动也如她说的一般,醒了。 所以,安排的什么? 吊人胃口。 靠着树的人揉揉了有些酸痛的的脖子,醒了之后无论如何她都睡不着了。时清说的那些话犹如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心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楚莲动是个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弃婴,院长妈妈心善,收留了她。她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靠着国家资助。大学后她半工半读的完成了学业,按部就班的进入了一家公司,她的人生说不幸却也幸运,唯一不同的是时清。 她抓住了无根浮萍般的自己, 而自己现在也是真的消失了,只有时清记得自己。 只有时清...... 楚莲动轻轻的笑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太穷,家里根本没有铜镜这种东西。还是她帮孙大娘割芦苇的时候,才在河面倒影中看清了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 就好像,这才是她的人生一般。 楚莲动不是一个居危思安的人,既来之则安之才是她的人生格言,换个地方,她照样能好好活。 既然时清都那样说了,那宋既白是一定要救的。得想个由头将江涟漪的事情告诉江零序,哪怕不是为宋既白,仅江涟漪是他妹妹这一点,楚莲动就相信他一定会去找的, 将事情想明白后她就没待在家里了,得先把自己的事情先处理好。 笃笃笃......轻缓有序的叩门声响起。吱呀一声,门从里内打开了,一个面容严肃,神色困倦的老人探出身来,见到楚莲动目光中有些许的惊讶:“咋了莲娃?找俺啥事儿啊!” “村长伯伯是这样的,我昨个儿去镇上,得到了一些和我娘有关的消息,我要去找她。我屋头那块儿的田地想托您帮我在村里问问。”楚莲动面上的欣喜和恳求不似作假,村长听完一下子就清醒了,点点头表示理解。 “没想到隔了那么久,你还能得到你娘的消息,能找到也是好事儿。莲娃子,田契可带来了,伯伯直接跟你买了。” “这可太好了,谢谢村长伯伯,在这儿呢! 楚莲动从怀中掏出折好的的草纸,打开递给了他,两人商量了片刻,村长进屋拿了一贯多铜钱递给她,离开前还叮嘱了几句。 楚莲动都笑着应下了。 家里几乎没什么行礼要收拾的,她将自己已故便宜爹留下的那本医书带上,收拾了两件衣裙,带上钱财就走了。 天光将亮,村里人应该也快起了,楚莲动走的悄无声息,只有那颗老桃树下的小树墩凳子,证明着她曾经留下的痕迹。 她盘算过了,自己现在的存款有一两三贯钱,这还是她平时节省没怎么花才存下的。总的来说她还是个穷鬼,唉!生活不易啊! 等到楚莲动走到周医师家附近,已经近中午了。她在去找主角团蹭饭,和自己解决中,选择了后者,女孩子还是脸皮薄一点好,印象分很重要。 虽然,昨日主角团都听见自己胡言乱语,应该已经留下了蛮深刻的印象。但楚莲动不管,只要她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就能说服自己。 至于别人,管他呢! 路边的面摊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几个人坐着了,楚莲动找了个没人的位子,用帕子擦了擦桌子。木头桌瞧着有些年头了,桌面被擦拭的油光满面。 “老板,一碗阳春面。” “得嘞!” 面摊老板将汗巾往肩上一甩,沾满面粉的手就开始揉面,真的是很纯正的手工拉面,楚莲动咽了咽口水,她还没吃过呢。 05 镜花之毒 一直默默不语,抱剑倚柱的江零序听到这番问话,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尴尬,侧了侧身,想听听舒禾是怎么回答的。 还没等开口,一旁来回转圈走动的路遥就凑到了两人身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莲动,一脸惊叹:“其实我们早就到了,是楚姑娘你太会说,我们在旁边都听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然能更早呢!” what?! 因为在旁边听我胡言乱语所以才迟了??? 舒禾无语扶额,面上也有些尴尬,转念间又好奇问到:“不过,为何楚姑娘你一说慢着,他们就真的不动了呢?” 路遥疯狂点头,是的是的,他也很好奇,简直了,就像是念什么咒语一样,下次自己也试试看,能不能成。 楚莲动沉默了,她能说是因为小说设定嘛?只要有人在生死之际说等等,慢着,住手之类的话就能拖延时间的设定吗? 显然是不能的。 她打着哈哈含糊其辞:“啊哈哈,我也纳闷呢!可能是他们好奇心比较重,就想听听我要说些什么吧。” 舒禾点点头,知道了她这是不想说,便没有再问。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周老慢吞吞的走了出来,面上表情如常,让人看不出什么,几人瞬间围上去七嘴八舌的问询。 “先生,既白如何了?” “毒压制住了嘛?有没有性命之忧?” “对啊对啊!老头子你快些说。” 楚莲动也起身站在一旁,她并未上前,只默默关注着。 周老脑瓜子嗡嗡的,抬手示意几人安静,又瞪了没大没小的路遥一眼,才开口道:“老夫只有一张嘴,只能一个一个回答。” 路遥灿灿地挠了挠头,大家都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焦急,只能耐心等周老开口。 “宋小友暂时性命无忧,不过这镜花之毒先前被压制的太久,此次反扑已然是渗入其五脏六腑,颇为凶险。老夫已为他施针封住全身脉穴,待宋小友修养几日,虽瞧着还是孱弱之态,但也能行动无虞。不过……” 周老捏了捏胡须,眉头轻皱,神色也染上了几分凝重,这样子落在大家的眼中,就是命不久矣的征兆,众人心中那口气还没放下,就又提了起来,一下子慌了神。 “不过什么?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江零序眉头紧紧皱成一团,神情急切,周老稍稍迟疑便连忙接上话。 楚莲动也在一旁翘首以盼,她就知道这老头子要卖关子,非得停顿一下,老人家的通病嘛? 周老顺了顺胡子,无奈的撇了他一眼,年轻人就是急性子,又想起床上躺着的那位,近乎枯败的内里,又理解了。 “老夫就直接说了,若是这毒迟迟不解,等到毒性一点点入侵心脉之时。宋小友反而会渐渐恢复,直到巅峰状态,再突然暴毙。正如那毒的名字一般,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啊!” “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听见这话,众人神色凝重,心情如同那阴沉沉的天际一般。雨幕哗然而下,淅淅沥沥敲击在青石台阶上,也在众人心间。 楚莲动感受着这个氛围,也有些压抑,本不该这么快的。她一时默然,所以是自己这只蝴蝶煽动翅膀才改变这一切的嘛? 镜花之毒产自苗疆,也是苗疆禁毒,其毒性残忍,无解,中毒之人只能等死。 多绝望啊,虽然是既定的结果,但本来可以活的久一些的,如果能在毒发之前压制,宋既白会和原文一样,到中期与敌人交战之时才会压制不住毒性。但那时他们已经在苗疆圣地,也见到了圣女,得知了解毒方法。 而不是在初期就…… 几人心里都很自责,这个结果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如果没有在一旁看戏,如果到了就出手,如果如果……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楚莲动抿了抿唇,她知道剧情,这毒可解。但需要苗疆圣物七叶往生花,百年才得一株,根本不可能拿来给人解毒,自然也不会往外传。 这也是为什么世人皆认为镜花之毒无解的原因。 但原剧情中苗疆圣女愿意拿出七叶往生花,是因为宋既白为救人家,真气逆流,强行冲开脉穴,即将嗝屁。圣女感动,心生爱慕,才不顾族规,用圣物救了他。 没错,爱情使人降智。 但现在也来不及救那劳什子圣女,宋既白就要嗝屁了。 这可怎么办…… 楚莲动沉思了片刻,其实她还知道一个办法。天星阁主修练的内功心法药王心经本就解百毒,虽然一些禁毒奇毒无法解,但若能得其一甲子的功力,哪怕是比镜花之毒还要凶险的,也能随着时间慢慢排除体外。 不过天星阁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覆灭,老阁主已死,留存至今的血脉就是主角——江零序。 江零序自然是没有一甲子的功力,内功心法也不是药王心经,但作为熟知小说全文的选手,楚莲动知道还有一条暗线。 老阁主其实不只有一个孙子,他还有一个孙女,叫江涟漪。她自出生便患有心弱之症,也就是心脏病,有早夭的风险。 又恰逢当时天星阁即将覆灭,老阁主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女,边将一甲子的功力尽数传给了当时还是婴儿的江涟漪身上,为其护住心脉,然后坦然赴死。 这个江涟漪全文就没出现过,其父逃难之时带着一双儿女销声匿迹了,不过在逃亡途中出现了意外,女儿丢了。 楚莲动细细思索着原文有关江涟漪的描述,只道其最后失踪在丰都城内。 丰都…… 等等!丰都不就是这儿隔壁的城镇嘛? 楚莲动所处的位置在宣阳城辖下的清河镇,与丰都所隔不过百里,快马加鞭也就不过半日。 但江涟漪在不在还是个问题,更重要的是该怎么和江零序他们说这件事呢?总不能说自己有剧透吧! 况且万一找不到人,或者找到人了,但人家不愿意呢?到最后白忙活一场,给人希望又将其推入绝望。 啧…… 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04 别死 灌木丛中,二人心思活络各有盘算,一时相顾无言。 这样的初遇称不上好,互相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又因同样的遭遇有几分心心相惜。 外边主角团和黑衣人们还在相互缠斗,虽然都是年纪相仿的少年郎,但个个武功不俗,几个瞬间双方已出招百式。 楚莲动看的啧啧称奇,热血澎湃,当真实的武侠展现在眼前时,这简直帅呆了! 小时候看武侠片,谁还没向往过浪迹江湖行侠仗义的生活呢。 宋既白本不想打扰身边看的认真的人,但他现在的状态很差,基本上已经无法调动内息压制毒性,必须要有人帮他封住内府几大穴位。 “姑娘,可否出手帮在下封住内穴,我身上的毒要控制不住了。” 楚莲动寻声侧首,一脸懵逼。这话怎么拆开都能听懂,但是合在一起就不大明白了呢? 谁? 帮什么? 怎么封? 不是,我不会啊? 她看着宋既白气若游丝的模样,整个人都慌了,手忙脚乱的将人扶在肩侧,不让人摔在地上,这个动作有些亲密,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公子,我并不会武功啊!也不懂怎么封穴,我该怎么帮你?” 宋既白神色诧异,他分明感受到了眼前人的心脉处,有一股浑厚的真气游走其中,怎么不会武功呢?但见她的神情不似作假,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暂时按住心底的困惑。 他刚想开口说话,一口鲜血便涌了出来,顺着唇角流出,隐隐夹杂着黑紫。莹润的眉间也沾上了枯败的气息。 楚莲动吓傻了,整个人颤抖不止,只能木然的卷起袖子,想替他抹去唇边的鲜血,但怎么都擦不干净,源源不止,像是要将身上的血都吐尽。 “不不不,你别死,怎么办怎么办?我能帮你什么?怎么封住穴位啊?我不会啊!” 带着崩溃的哭腔拉扯着宋既白的神经,他竭力控制住,不让自己晕过去,却也没有能开口说话的气力,整个人软软的倚靠在楚莲动的身上,气息渐渐微弱。 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打断了外边几人的动作:“快别打了,来个人救救他!” 江零序剑招不断,猛地逼退和他对战的人,几人没有在恋战,纷纷循声赶了过去。一众黑衣人见状也趁机逃跑。 江零序见宋既白身上到处是血的惨状大骇,急忙上前为其调息。 路遥与舒禾二人围在身旁,也抬手为其输送内劲。主角团这下子齐了,但楚莲动根本没办法分出心神去打量他们,想起宋既白和自己说过的话,连忙开口提醒到:“快封住他的内穴!” 江零序猛地反应过来,双指并拢轻击几处,宋既白总算是没有再吐血了,人也彻底晕了过去。 “不行,得赶快送到周老那里。” - 药炉之上袅袅轻烟,晕开了春雨绵绵的青黛画卷。陈列雅致的卧房中,一白眉长须老人,正皱着眉头施针。 屋外圆头圆脑的小药童蹲在檐下,手中拿着蒲扇轻轻挥动,看护着火候。 楚莲动坐在小药童的身旁安静发呆,她换了一身青白相间的罗裙,整个人仿佛浸在了烟雨之中,透着朦胧美感,让人不忍破坏。 由于宋既白身上的毒失了压制,气势汹汹的反扑回来,中间赶路途中,好几次她都以为人没了气息,真正的命悬一线。 本来作为一个倒霉的过路人,她没有理由跟着主角团一起,到他们口中的周老家中。 但当时楚莲动满胳膊的血看着不比宋既白好在哪里,江零序就开口让舒禾带着自己一起,毕竟是受他们拖累了。 楚莲动没好意思开口说都是宋既白的血,加上她实在想知道,文中第一男配病弱公子宋既白能不能救回来,就顺水推舟跟上了。 从自己活下来开始,原本的剧情就变了,本来该是主角团,来的及时及时救下宋既白,在他压制不住毒性时,出手相护,总的来说是有惊无险的。 不像现在,就耽搁了那么一会儿,又是吐血又是晕倒的,着实吓人。 “姑娘可是青河村人?平日里就靠采药为生吗?” 柔和的嗓音拉回了楚莲动发散的思绪,她偏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舒禾,轻声回应道:“是的。” 舒禾温柔一笑:“此次是我们连累姑娘了,所幸姑娘无碍,我和几位兄长怕是要在这再呆上一段时日,若姑娘有求,尽可来找我们。” 楚莲动微微脸红,心道不愧是文中花了大量笔墨描述的温柔系美人,被那双春水剪秋的眼眸看着,声音大点都觉得是说了重话吧! “谢谢,我会的。我叫楚莲动,姐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嘛?” 舒禾愣了一下,随即笑开:“舒禾,舍予舒,禾苗的禾。楚莲动?是莲动下渔舟的莲动吗?” “对!”楚莲动眼中蕴着羡意,如此才貌双全温柔如水的女子,简直就是人间极品,不愧是官配女主,好喜欢。 虽然舒禾外表看起来是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闺秀,但楚莲动可不敢小瞧人家,她记得舒禾的武功设定是精通暗器,一手飞针拈花,取人性命于瞬息。 还有主角江零序,背负血海深仇的坚韧少年和偷跑出来的路遥,心性单纯的傻白甜。 性格不一却志同道合的少年因缘相遇,一路行侠仗义,互相扶持,是可以交付性命的朋友,也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天呐!突然觉得这个设定似乎真的很不错,纸上的文字太过单薄,眼前的人才是活生生的,那份情谊也是活生生的。 她当时为什么要吐槽这本书剧情老土又狗血啊!楚莲动心中感叹,又回忆起了后续跌宕起伏的剧情。 默了…… “对了,你们与宋公子之间的情谊,当真是令人羡慕,想必也是一路追至山间,不曾停歇。还要多亏你们出手及时,不然我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楚莲动一脸真诚,她真的很疑惑,为什么主角团比原本剧情中来的要迟。 03 小命不保 清晨的山涧很是幽静,只能偶尔听见几声鸟鸣和自己衣物摩挲过枝叶的声音。再走一段路就是下山的青石台阶。 咔擦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蓦得响起,打破了安静的空间。 楚莲动瞬间警惕了起来,她往后退了两步,原本安静的林间脚步嘈杂,几个黑衣蒙面的大汉成半包围状,将她的前路拦截。 清风扫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天光已然大亮,阳光沿着刀刃凝在滴落地上的血珠中。 楚莲动心脏狂跳,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伙人身上的肃杀之气。虽然衣襟凌乱狼狈,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但那种须臾间取人性命的气势丝毫不差。 那死女人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看见那伙人其中一个,手中还拉着被绳索束缚着的男子,黑色布条蒙眼,只能瞧见苍白的脸色和发青的唇瓣。 电光火石之间,楚莲动脑中闪过一段剧情: 那伙不知何方势力派来拦截之人,见攻不下江零序(主角)一行人,便将主意打到了中毒未解的宋既白身上。他们趁几人松懈之时,用迷药带走了独自在房中运功压毒的宋既白。 天光将亮,黑衣人一路逃至山林中,意外迷失了方向。 这时,一采药女蓦得出现在眼前,几人小心跟上,想要随其下山,却失误反被发现。 领头人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下一瞬,采药女还未来得及发声便头身分离,鲜血溅了一地。 也是这耽搁的片刻,江零序一行人追了上来,成功救下奄奄一息的宋既白,对已成为刀下亡魂的采药女,心中痛惜,只能为其掩尸立碑。 OMG! 我就是那将死的采药女??? 楚莲动还未来得及惊讶,便见那疑似领头人的黑衣人握在刀柄上的手动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死了!要死了! 楚莲动手指轻颤,心脏不安的鼓噪着,声音震耳欲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隐约开始耳鸣。 黑衣人拔刀的动作像慢放的电影一般,呈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你还记得,曾经吐槽过设定嘛? 脑中猛地闪过这一句话。 楚莲动当即抬手大呵:“慢着!” 那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竟然真的依她说的,动作停了下来。 楚莲动心中一喜,连忙开口胡言乱语。 “依我看来,真正的时尚莫过于大红大紫高人一等的配色加上进口的钛合金铆钉12cm高跟鞋,这种迷人又危险的神秘,一边吸引这大众的目光,一边又使人无法靠近的距离感,才是真正艺术所要呈现给我们的产物。而这又正需要一位被论文折磨的大学生崩溃的心态,所迸发出来的情感累积与灵感发泄才得以成功,这位大哥你怎么看?” 黑衣人和那位被蒙住眼睛要死不活的男人所听见的:“依我看来,阿巴阿巴阿巴阿巴,这位大哥你怎么看?” 楚莲动强忍想要上扬的唇角,神色一本正经,现在的她爱死这个设定了。 还有,废话文学yyds~ 领头的黑衣服眉头紧皱,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闭嘴!受死吧!” 说完,他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了,锐利的目光寻找着一个一击毙命的角度。 楚莲动接着抬手,扬声道:“慢着!” 这一次,领头的黑衣人面色古怪的松了手上的动作,明明只想一刀砍了她,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莫名其妙的必须要听她说些什么。 楚莲动害怕的心安定了下来,势必要将拖字决实施到底。 “我与各位大哥无冤无仇的,怎么能平白取人性命呢?更何况这青天白日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啊!各位虽然瞧着不像好人,但佛渡众生,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听我一句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各位大哥放我一条生路,可不就是在救我嘛!胜造七级浮屠啊!说不定你们死了还能在阎王殿上对簿公堂,免些罪孽!早日投胎,不会转世为牲畜,是不是这个道理!” 离楚莲动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脑门上青筋跳动,忍无可忍:“大哥,让我来砍了这娘们儿!” 说完,他提着刀就冲着她脖子挥去。 刀刃越来越近,楚莲动浑身的毛孔都要炸开了:“慢着!” 随着这两个字一出,场上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黑衣人内心有些崩溃,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给他们下了蛊,只要她说慢着,就真的动不了了。 被蒙住双眼的男人,虚弱地呼出了一口气,他看不清场上的局面,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又听见了那熟悉的慢着二字,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楚莲动的仇恨值已经拉满了,场上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锋利的刀刃直逼脆弱白皙的颈部,楚莲动往后稍稍移了移,好险,差一点就小命不保了。 话说,主角团怎么来得这么慢,自己都拖延多长时间了,差评! “你个大老爷们冒不冒昧啊!哪有人拿着刀往弱女子身上砍的!你对得起你那跟我同为女人的老母亲吗?长这么大脑子里就只有打打杀杀,真的是白活了!就你们这样色儿的,活该一辈子讨不到媳妇!” 越骂越生气,楚莲动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猛地将那举着刀的黑衣人用力一推,没推倒,只往后酿跄几步,她看着这人瞪大的眼睛,更用力的瞪了回去! “你们还有没有江湖道义?有没有人性底线?斩立决之前也得送上一顿断头饭吧!就你们这样的,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一群秋高!都给我气爽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黑衣人被一脚踢飞了出去,场上瞬间混乱了起来。 艾玛,可算是来了,嘴巴都说干了。 楚莲动趁乱窜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途中还顺手将那倒霉被绑来的宋既白也扯了进去。 宋既白一时不察,被扯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楚莲动意识到自己可能粗暴了点,有些尴尬,这可是文中三步一喘的病弱公子,可别扯坏了。 她一边替人解开绳索,一边快速道歉:“一时情急!一时情急!” 那边主角团和黑衣人的打斗十分激烈,绳索解开后,楚莲动害怕被波及,拉着身边人弯腰躲得更低了一些。 她往主角团那边瞟了一眼,然后回头,快速开口准备关心一下,手上动作同时也不断,冰凉的指尖顺着宋既白的脸侧探进蒙住他双眼的黑布条中,往上撑开。 “大哥你,咳,公子你没事” 剔透如琥珀般的眼眸猛然接触到光亮,不适的眯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完全睁开,卷翘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犹如蝶翼。 展露的眉目好似终年积雪的凌峰,傲然而淡漠。 楚莲动愣了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完 “吧……” 宋既白看着面前娇俏灵动的少女,也愣了一下,明明看起来如此静好,却有着那般有趣的性子,倒是出人意料。 他轻咳了两声,温声回道:“无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楚莲动老脸一红,这个出手相救水分很大呢!还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02 采药 张婶从屋里赶出来,将手中一个红布盖着的小篮子放在楚莲动手中:“好孩子,你帮了张婶不少忙,这些东西你拿回家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收着啊!” 楚莲动抱紧了篮子,点头致谢,今天干一天活,傍晚还在村口演了那么久哭戏,她早就要饿昏头了,此时自然不会拒绝。 见她收下,张婶又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递给她,语气惊喜:“莲娃,这是你牛叔给你带回来的草药单子,医馆那边只给了五日的期限,虽然时间紧了点,但至少有五两银子呢!婶子不识字,你快看看都是些啥好不好找?” 楚莲动连忙接过,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药材基本上还是和以往一样,但唯独多了两样新的——迎月花蕊和赤脚莲根 要知道,她交了那么几次草药,最多的才五百文,这一下就翻了十倍,再看看新多出来的两味药材,心道: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迎月花和赤脚莲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难就难在迎月花根本没有花蕊,这所谓的花蕊,不过是在特定的时间、地点以及气候之下凝结成的产物。因为只存在于迎月花心的位置,所以才称之为迎月花蕊。 而赤脚莲是一种生长在悬崖边,根须却裸露攀在悬崖壁上的奇特植物,根茎只有一个但丝须无数,二者又近乎一样,让人难以分清。 楚莲动内心哀嚎,钱怎么这么难赚啊!但她面上只牵强的笑了笑:“是有些难找,我尽力试试吧!不过,医馆所需的药材不是定的吗?怎么突然多出新的了?” 张婶回忆了一下,然后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然后小声解释说:“听说好像是镇上来了个大人物,身体不太好。具体啥的我也不知道了。” 离开张婶家后,楚莲动就一直思索着那两味药材,走到半路上篮子里的香味引人垂涎,她也顾不上什么药材了,迫不及待的掀开红布,里面是两个米糕,两个糙面馍馍,还有一个白煮蛋和一碗炒好的咸菜。 楚莲动简直就要流口水了,她都多久没有见到荤腥了,直接拿起鸡蛋剥壳,往嘴巴里面一塞。 她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吃减肥餐,大多摄入的蛋白质都是水煮蛋和鸡胸肉,当时这两样她都快吃吐了,但现在再尝到白煮蛋的味道,只想哭…… 回到家后,楚莲动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强忍着想把食物都吃完的冲动,只就着咸菜吃了一个馍馍和一块米糕。 乡村的生活还是有很多不便的,因为环境好,仅春天就开始有蚊子了,而且天一黑,四面八方的蝉鸣蛙叫,吵的人根本睡不着。 楚莲动嫌弃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味,去灶上烧热水准备洗澡。 陈旧的木桶底部有些许裂缝,平时不明显,但一装水就会往外溢,没办法,她只能快速的把澡洗完,以免自己的卧房被水淹了。 好想念淋浴和和浴缸啊! 第二日楚莲动起来一个大早,她要去山上采药。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估摸着时间大概四五点左右。 她还记得自己刚到这儿的时候,明亮温馨的卧房突然变成家徒四壁的破茅草屋,简直了,无法言喻的心境,没人能懂。 更离谱的是这屋子一下雨还漏水,巧的是刚来那几天偏偏还下雨,真真映照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孤女,母亲难产死了,父亲是个赤脚郎中,虽然医术不高,但是一些小病还是能治的,如果碰到村民付不起诊费,就让人拿一些家里有的来付。 或是陈米,或是自己抓的鱼虾,有些手巧的会编一些篮子框子送过来,实在什么都没的,她父亲就让人帮忙砍点柴火或是割点猪草。 善良但不圣父。 也因此,村里人都很尊敬他,可惜英年早逝去的早,原主成了孤女,村里人大部分人念着恩情都对她很是照顾。 原主年纪小但很聪明,父亲在世时也一直跟着识字认药,父亲去世后就捧着医书自己去山上学。 楚莲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代替原主,她只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写的书,成为了一方真实存在的世界,原主是这世界中被掩盖的墨点,她没有找到只字片语的描述。 未来被浓重的迷雾隐藏,没有人知道迷雾之中是什么?可能是尖利毒辣的荆棘丛,也可能是鲜花环绕的极乐地。 走一步算一步吧!楚莲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天边是还未被晨曦刺破的朦胧,她想起了昨晚的梦。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不是失眠就是累的一觉睡到天亮,许久没有做过梦了。 但昨天睡着后,她却梦到现实世界的事情,梦到那不听劝的闺蜜捧着书来提醒她说:莲动,你马上就要死了,你还记得,吐槽过的那个设定嘛? ??? 楚莲动有些迟疑,那女人不至于因为自己的嘲笑就咒自己死吧! 她将背篓背在身上,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锁门往山上去了。一个梦而已,算不得什么,还是赚钱比较重要。 山间的晨雾很重,草叶尖端的露珠要坠不坠。缭绕的湿气沾湿了少女灰布粗麻的衣裙,留下一道道深色的印记。 楚莲动小心拨开清泉边的灌木丛,露出了藏在其中的高低林立的银白色小花。那明黄浑圆的微小肉珠正是自己要找的迎月花蕊。 她激动的掏出小刀,轻轻隔断花茎,将整个的花儿插在事先填了湿泥的盒中。一连采了五朵,这片小花丛算是采完了。自己还要再找五朵才够到清单上的要求。 今日山中几处迎月花从都找过了,就只能采到五朵,明日再碰碰运气吧! 楚莲动拿布条裹好盒子小心放在背篓中,就准备起身去别处找常规的药材了。 蜿蜒的山路不太好走,沾着潮湿泥土的石头一不小心就能让人狠狠地摔上一跤。 她走的很小心,毕竟第一次来尝试采药的时候就在这上面吃过亏。 01 初到 清河垂柳,粼粼波涛。 本该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给人生机和希望。 但穿着粗布麻衣,拿着镰刀割芦苇的少女瞧着,却只觉得未来一片灰暗。 她杏眸微挑,巧鼻樱唇,眼尾锐利而上扬。半阖着眼睨过来时,又无端透出几分媚态。 单看长相,这绝对是能名动一方的大美人,只可惜美人年少落魄,瘦弱纤细,面颊干瘪,脸色苍白,瞧着已是受尽磋磨。 楚莲动手上动作不断,一边干活一边碎碎念,疯狂吐槽。 “这个世界能不能毁灭啊?老娘这辈子没干过这么多的粗活。” “真服啦!别人穿书,浪迹江湖,美男环绕;我穿书就是,重生孤女,下乡改造。” “我就说你不适合写小说,你非不信,吐槽两句还给我整书里来了。狗崽崽,我不在,我看你找谁吐槽前男友!还有谁会那么尽心尽力的做你的感情导师!” 河边清风习习,虽然无人回应,但却是乐得自在,作为一个莫名穿越到书中的现代女性,一边要在村里人面前维持人设,一边又要亲身体验农家孤女的生活。 她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楚莲动直起腰身,长舒了一口气,最近天天弯腰干活,间盘都要突出了。 把割完的芦苇捆好后,她蹲下身将其背在身上,往村中的方向走去。 快到村口位置的时候,一个肥胖憨傻的身影蹲在路边,那人穿着短褂汗衫,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看不清面容,身上不知从哪儿沾染的草屑和泥点与汗水混在一起,看着就让人退避三舍。 楚莲动见状,翻了个白眼,心中满是厌烦,她握紧手中的镰刀,把背上的芦苇往上提了提,假装没看见人,径直往村里走。 那傻子要是敢靠近,她就直接一个三连击,现场表演血溅三尺! 才想完,那傻子竟真的就跟狗子见到肉骨头,闻着味儿追上来了,一边靠近一边张着嘴傻笑:“嘿嘿,小莲,嘿嘿,小莲是俺媳妇,嘿嘿,抱抱,媳妇儿……” 楚莲动忍无可忍,她回首捏着刀柄就往他脑门上一磕,破口大骂。 “媳你妈,脑子塞粑粑的玩意儿,跟你那阴阳怪气的爹一起赶快入土好吗?也不照照镜子,脸上的褶子比我头发丝儿都多,隔应人的东西,三十好几了长得还没我高,守灵都没你这么准时!” 傻子哇的一声往地上一躺,捂着脑袋撒泼打滚,一边哭一边喊爹,鼻涕眼泪一起流,和泥巴路上的黄土混在一起,瞧这恶心的很。 楚莲动撇开视线没管,她抬脚就要离开。 只见那村口路上,一气势汹汹的老人,拿着锄头就往这儿走,倒不像是被傻子哭声吸引来的,更像是提前蹲守好的。 楚莲动看看他手中的锄头,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镰刀,仔细对比着谁的胜算,更大一点。 很可惜,她好像打不过,况且,从小受到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熏陶的自己,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跟老人家动手。 那老头子走到跟前,将锄头重重往地上一磕,他黝黑皱巴的皮肤,好似枯树刨开的皮,岁月的洗礼并未给他留下任何值得让人称赞的品德,那双混浊却精明四溢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楚家女娃,你无缘无故的做甚打我儿子?你要不给个解释,今天这事没完!” 楚莲动假笑:“呀!王家伯伯这个点儿还没回家呢?怕不是故意蹲守在这里,就为了为难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吧!” “这叫什么话?”老头子重重的挥了下手,随即想将地上滚着的傻儿子提起来:“你若不动手,怎能被我抓着?这事没完,要么赔钱,要么给俺儿子当媳妇儿!” 听见媳妇两个字,原本赖着不愿意起来的傻子一骨碌爬了起来,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的笑,伸手就要往楚莲动身上扑。 楚莲动下了一跳,赶忙往后退了几步,她瞥见村口处陆陆续续赶过来瞧热闹的村民,扯着嗓子就喊:“王家父子打人啦!” 赶来的村民连忙上前将三人围在一个圈子里,楚莲动顺势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可怜我一孤女,从小无父无母,全靠大家心善接济,才得以存活至今。这王家伯伯竟然纵着他儿子打我呜呜呜呜呜……” 周围人听闻心中便生了不满,再看瘦弱可怜的楚莲动,更是不忍,纷纷出口指责父子二人。王老头子大骇,上来就要推搡,楚莲动害怕的往后一躲,一位大婶接住了她:“莲娃莫怕,婶子在,他们不敢再动手的!” 王老头着急忙慌的开口:“小女娃好厉害的嘴巴,分明是你拿镰刀打我儿子,我看的真真的!你还在这胡言乱语!” 楚莲动哭的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控诉:“我不过是靠帮张婶割芦苇,赚点米粮活。分明是你儿子天天掐着点在村口等着我,我一姑娘家本就害怕,前几天跑的快,没被逮上,今天腿脚慢了些,就被拦住了。” 正说着,她停下来喘了两口气,一副受惊虚弱的模样,靠在身后的婶子怀里接着哭诉道。 “被拦住后,他竟要对我动手动脚,我不过是反抗时不小心磕到他了,怎么就成了我打他?难不成要我站在原地,任由他为所欲为吗?我一清清白白的姑娘还要不要活了!还不如去死了算了!也不用整天的担惊受怕!” 说完,楚莲动假装要往路旁的石头上磕,被婶子死死拉住。 这副惨兮兮一心寻死的模样,让在场村民更是心偏的没边儿了,特别是家里有女儿的婶子,更是直接骂开了。 这王老头平日在村中也是斤斤计较,爱占便宜,又有个出了名爱捣乱的傻子儿子,村民本就反感。再对比平日里乖巧懂事,又可怜无依的楚莲动,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倾斜成了一个竖起的直线。 王老头一张脸被气的通红,不过被他肤色盖住了,大家都看不太出来。 “我儿子只是钟意你而已,你这样” 话没说完,就直接被揽着楚莲动的婶子给打断了:“我呸!臭不要脸,这四里八方的,谁不知道你儿子是个傻子?三十好几了,讨不着媳妇儿,就把主意往莲娃身上打!也不瞅瞅自己长的就跟田里的癞蛤蟆似的,都能当人爹的年纪了,哪来那么厚的脸皮,说这种糟糠话?” 楚莲动安心的靠在婶子怀里,默默给这番话点了个赞,真给力啊大婶,会说话请多说一点,莲娃爱听。 王老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至于那个傻子见这么多人将他围着,早就瑟缩着脑袋一言不发,只躲在王老头胳膊肘下面,殊不知,他那臃肿的身材根本不是他爹能挡住的。 父子俩闹了个没脸,灰溜溜的逃走了。这场闹剧最终以楚莲动的全面胜利结束,她将今日割好的芦苇放在张婶家院子里,知会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02 采药 张婶从屋里赶出来,将手中一个红布盖着的小篮子放在楚莲动手中:“好孩子,你帮了张婶不少忙,这些东西你拿回家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收着啊!” 楚莲动抱紧了篮子,点头致谢,今天干一天活,傍晚还在村口演了那么久哭戏,她早就要饿昏头了,此时自然不会拒绝。 见她收下,张婶又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递给她,语气惊喜:“莲娃,这是你牛叔给你带回来的草药单子,医馆那边只给了五日的期限,虽然时间紧了点,但至少有五两银子呢!婶子不识字,你快看看都是些啥好不好找?” 楚莲动连忙接过,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药材基本上还是和以往一样,但唯独多了两样新的——迎月花蕊和赤脚莲根 要知道,她交了那么几次草药,最多的才五百文,这一下就翻了十倍,再看看新多出来的两味药材,心道: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迎月花和赤脚莲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难就难在迎月花根本没有花蕊,这所谓的花蕊,不过是在特定的时间、地点以及气候之下凝结成的产物。因为只存在于迎月花心的位置,所以才称之为迎月花蕊。 而赤脚莲是一种生长在悬崖边,根须却裸露攀在悬崖壁上的奇特植物,根茎只有一个但丝须无数,二者又近乎一样,让人难以分清。 楚莲动内心哀嚎,钱怎么这么难赚啊!但她面上只牵强的笑了笑:“是有些难找,我尽力试试吧!不过,医馆所需的药材不是定的吗?怎么突然多出新的了?” 张婶回忆了一下,然后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然后小声解释说:“听说好像是镇上来了个大人物,身体不太好。具体啥的我也不知道了。” 离开张婶家后,楚莲动就一直思索着那两味药材,走到半路上篮子里的香味引人垂涎,她也顾不上什么药材了,迫不及待的掀开红布,里面是两个米糕,两个糙面馍馍,还有一个白煮蛋和一碗炒好的咸菜。 楚莲动简直就要流口水了,她都多久没有见到荤腥了,直接拿起鸡蛋剥壳,往嘴巴里面一塞。 她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吃减肥餐,大多摄入的蛋白质都是水煮蛋和鸡胸肉,当时这两样她都快吃吐了,但现在再尝到白煮蛋的味道,只想哭…… 回到家后,楚莲动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强忍着想把食物都吃完的冲动,只就着咸菜吃了一个馍馍和一块米糕。 乡村的生活还是有很多不便的,因为环境好,仅春天就开始有蚊子了,而且天一黑,四面八方的蝉鸣蛙叫,吵的人根本睡不着。 楚莲动嫌弃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味,去灶上烧热水准备洗澡。 陈旧的木桶底部有些许裂缝,平时不明显,但一装水就会往外溢,没办法,她只能快速的把澡洗完,以免自己的卧房被水淹了。 好想念淋浴和和浴缸啊! 第二日楚莲动起来一个大早,她要去山上采药。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估摸着时间大概四五点左右。 她还记得自己刚到这儿的时候,明亮温馨的卧房突然变成家徒四壁的破茅草屋,简直了,无法言喻的心境,没人能懂。 更离谱的是这屋子一下雨还漏水,巧的是刚来那几天偏偏还下雨,真真映照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孤女,母亲难产死了,父亲是个赤脚郎中,虽然医术不高,但是一些小病还是能治的,如果碰到村民付不起诊费,就让人拿一些家里有的来付。 或是陈米,或是自己抓的鱼虾,有些手巧的会编一些篮子框子送过来,实在什么都没的,她父亲就让人帮忙砍点柴火或是割点猪草。 善良但不圣父。 也因此,村里人都很尊敬他,可惜英年早逝去的早,原主成了孤女,村里人大部分人念着恩情都对她很是照顾。 原主年纪小但很聪明,父亲在世时也一直跟着识字认药,父亲去世后就捧着医书自己去山上学。 楚莲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代替原主,她只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写的书,成为了一方真实存在的世界,原主是这世界中被掩盖的墨点,她没有找到只字片语的描述。 未来被浓重的迷雾隐藏,没有人知道迷雾之中是什么?可能是尖利毒辣的荆棘丛,也可能是鲜花环绕的极乐地。 走一步算一步吧!楚莲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天边是还未被晨曦刺破的朦胧,她想起了昨晚的梦。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不是失眠就是累的一觉睡到天亮,许久没有做过梦了。 但昨天睡着后,她却梦到现实世界的事情,梦到那不听劝的闺蜜捧着书来提醒她说:莲动,你马上就要死了,你还记得,吐槽过的那个设定嘛? ??? 楚莲动有些迟疑,那女人不至于因为自己的嘲笑就咒自己死吧! 她将背篓背在身上,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锁门往山上去了。一个梦而已,算不得什么,还是赚钱比较重要。 山间的晨雾很重,草叶尖端的露珠要坠不坠。缭绕的湿气沾湿了少女灰布粗麻的衣裙,留下一道道深色的印记。 楚莲动小心拨开清泉边的灌木丛,露出了藏在其中的高低林立的银白色小花。那明黄浑圆的微小肉珠正是自己要找的迎月花蕊。 她激动的掏出小刀,轻轻隔断花茎,将整个的花儿插在事先填了湿泥的盒中。一连采了五朵,这片小花丛算是采完了。自己还要再找五朵才够到清单上的要求。 今日山中几处迎月花从都找过了,就只能采到五朵,明日再碰碰运气吧! 楚莲动拿布条裹好盒子小心放在背篓中,就准备起身去别处找常规的药材了。 蜿蜒的山路不太好走,沾着潮湿泥土的石头一不小心就能让人狠狠地摔上一跤。 她走的很小心,毕竟第一次来尝试采药的时候就在这上面吃过亏。 03 小命不保 清晨的山涧很是幽静,只能偶尔听见几声鸟鸣和自己衣物摩挲过枝叶的声音。再走一段路就是下山的青石台阶。 咔擦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蓦得响起,打破了安静的空间。 楚莲动瞬间警惕了起来,她往后退了两步,原本安静的林间脚步嘈杂,几个黑衣蒙面的大汉成半包围状,将她的前路拦截。 清风扫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天光已然大亮,阳光沿着刀刃凝在滴落地上的血珠中。 楚莲动心脏狂跳,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伙人身上的肃杀之气。虽然衣襟凌乱狼狈,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但那种须臾间取人性命的气势丝毫不差。 那死女人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看见那伙人其中一个,手中还拉着被绳索束缚着的男子,黑色布条蒙眼,只能瞧见苍白的脸色和发青的唇瓣。 电光火石之间,楚莲动脑中闪过一段剧情: 那伙不知何方势力派来拦截之人,见攻不下江零序(主角)一行人,便将主意打到了中毒未解的宋既白身上。他们趁几人松懈之时,用迷药带走了独自在房中运功压毒的宋既白。 天光将亮,黑衣人一路逃至山林中,意外迷失了方向。 这时,一采药女蓦得出现在眼前,几人小心跟上,想要随其下山,却失误反被发现。 领头人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下一瞬,采药女还未来得及发声便头身分离,鲜血溅了一地。 也是这耽搁的片刻,江零序一行人追了上来,成功救下奄奄一息的宋既白,对已成为刀下亡魂的采药女,心中痛惜,只能为其掩尸立碑。 OMG! 我就是那将死的采药女??? 楚莲动还未来得及惊讶,便见那疑似领头人的黑衣人握在刀柄上的手动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死了!要死了! 楚莲动手指轻颤,心脏不安的鼓噪着,声音震耳欲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隐约开始耳鸣。 黑衣人拔刀的动作像慢放的电影一般,呈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你还记得,曾经吐槽过设定嘛? 脑中猛地闪过这一句话。 楚莲动当即抬手大呵:“慢着!” 那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竟然真的依她说的,动作停了下来。 楚莲动心中一喜,连忙开口胡言乱语。 “依我看来,真正的时尚莫过于大红大紫高人一等的配色加上进口的钛合金铆钉12cm高跟鞋,这种迷人又危险的神秘,一边吸引这大众的目光,一边又使人无法靠近的距离感,才是真正艺术所要呈现给我们的产物。而这又正需要一位被论文折磨的大学生崩溃的心态,所迸发出来的情感累积与灵感发泄才得以成功,这位大哥你怎么看?” 黑衣人和那位被蒙住眼睛要死不活的男人所听见的:“依我看来,阿巴阿巴阿巴阿巴,这位大哥你怎么看?” 楚莲动强忍想要上扬的唇角,神色一本正经,现在的她爱死这个设定了。 还有,废话文学yyds~ 领头的黑衣服眉头紧皱,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闭嘴!受死吧!” 说完,他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了,锐利的目光寻找着一个一击毙命的角度。 楚莲动接着抬手,扬声道:“慢着!” 这一次,领头的黑衣人面色古怪的松了手上的动作,明明只想一刀砍了她,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莫名其妙的必须要听她说些什么。 楚莲动害怕的心安定了下来,势必要将拖字决实施到底。 “我与各位大哥无冤无仇的,怎么能平白取人性命呢?更何况这青天白日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啊!各位虽然瞧着不像好人,但佛渡众生,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听我一句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各位大哥放我一条生路,可不就是在救我嘛!胜造七级浮屠啊!说不定你们死了还能在阎王殿上对簿公堂,免些罪孽!早日投胎,不会转世为牲畜,是不是这个道理!” 离楚莲动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脑门上青筋跳动,忍无可忍:“大哥,让我来砍了这娘们儿!” 说完,他提着刀就冲着她脖子挥去。 刀刃越来越近,楚莲动浑身的毛孔都要炸开了:“慢着!” 随着这两个字一出,场上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黑衣人内心有些崩溃,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给他们下了蛊,只要她说慢着,就真的动不了了。 被蒙住双眼的男人,虚弱地呼出了一口气,他看不清场上的局面,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又听见了那熟悉的慢着二字,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楚莲动的仇恨值已经拉满了,场上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锋利的刀刃直逼脆弱白皙的颈部,楚莲动往后稍稍移了移,好险,差一点就小命不保了。 话说,主角团怎么来得这么慢,自己都拖延多长时间了,差评! “你个大老爷们冒不冒昧啊!哪有人拿着刀往弱女子身上砍的!你对得起你那跟我同为女人的老母亲吗?长这么大脑子里就只有打打杀杀,真的是白活了!就你们这样色儿的,活该一辈子讨不到媳妇!” 越骂越生气,楚莲动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猛地将那举着刀的黑衣人用力一推,没推倒,只往后酿跄几步,她看着这人瞪大的眼睛,更用力的瞪了回去! “你们还有没有江湖道义?有没有人性底线?斩立决之前也得送上一顿断头饭吧!就你们这样的,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一群秋高!都给我气爽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黑衣人被一脚踢飞了出去,场上瞬间混乱了起来。 艾玛,可算是来了,嘴巴都说干了。 楚莲动趁乱窜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途中还顺手将那倒霉被绑来的宋既白也扯了进去。 宋既白一时不察,被扯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楚莲动意识到自己可能粗暴了点,有些尴尬,这可是文中三步一喘的病弱公子,可别扯坏了。 她一边替人解开绳索,一边快速道歉:“一时情急!一时情急!” 那边主角团和黑衣人的打斗十分激烈,绳索解开后,楚莲动害怕被波及,拉着身边人弯腰躲得更低了一些。 她往主角团那边瞟了一眼,然后回头,快速开口准备关心一下,手上动作同时也不断,冰凉的指尖顺着宋既白的脸侧探进蒙住他双眼的黑布条中,往上撑开。 “大哥你,咳,公子你没事” 剔透如琥珀般的眼眸猛然接触到光亮,不适的眯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完全睁开,卷翘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犹如蝶翼。 展露的眉目好似终年积雪的凌峰,傲然而淡漠。 楚莲动愣了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完 “吧……” 宋既白看着面前娇俏灵动的少女,也愣了一下,明明看起来如此静好,却有着那般有趣的性子,倒是出人意料。 他轻咳了两声,温声回道:“无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楚莲动老脸一红,这个出手相救水分很大呢!还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04 别死 灌木丛中,二人心思活络各有盘算,一时相顾无言。 这样的初遇称不上好,互相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又因同样的遭遇有几分心心相惜。 外边主角团和黑衣人们还在相互缠斗,虽然都是年纪相仿的少年郎,但个个武功不俗,几个瞬间双方已出招百式。 楚莲动看的啧啧称奇,热血澎湃,当真实的武侠展现在眼前时,这简直帅呆了! 小时候看武侠片,谁还没向往过浪迹江湖行侠仗义的生活呢。 宋既白本不想打扰身边看的认真的人,但他现在的状态很差,基本上已经无法调动内息压制毒性,必须要有人帮他封住内府几大穴位。 “姑娘,可否出手帮在下封住内穴,我身上的毒要控制不住了。” 楚莲动寻声侧首,一脸懵逼。这话怎么拆开都能听懂,但是合在一起就不大明白了呢? 谁? 帮什么? 怎么封? 不是,我不会啊? 她看着宋既白气若游丝的模样,整个人都慌了,手忙脚乱的将人扶在肩侧,不让人摔在地上,这个动作有些亲密,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公子,我并不会武功啊!也不懂怎么封穴,我该怎么帮你?” 宋既白神色诧异,他分明感受到了眼前人的心脉处,有一股浑厚的真气游走其中,怎么不会武功呢?但见她的神情不似作假,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暂时按住心底的困惑。 他刚想开口说话,一口鲜血便涌了出来,顺着唇角流出,隐隐夹杂着黑紫。莹润的眉间也沾上了枯败的气息。 楚莲动吓傻了,整个人颤抖不止,只能木然的卷起袖子,想替他抹去唇边的鲜血,但怎么都擦不干净,源源不止,像是要将身上的血都吐尽。 “不不不,你别死,怎么办怎么办?我能帮你什么?怎么封住穴位啊?我不会啊!” 带着崩溃的哭腔拉扯着宋既白的神经,他竭力控制住,不让自己晕过去,却也没有能开口说话的气力,整个人软软的倚靠在楚莲动的身上,气息渐渐微弱。 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打断了外边几人的动作:“快别打了,来个人救救他!” 江零序剑招不断,猛地逼退和他对战的人,几人没有在恋战,纷纷循声赶了过去。一众黑衣人见状也趁机逃跑。 江零序见宋既白身上到处是血的惨状大骇,急忙上前为其调息。 路遥与舒禾二人围在身旁,也抬手为其输送内劲。主角团这下子齐了,但楚莲动根本没办法分出心神去打量他们,想起宋既白和自己说过的话,连忙开口提醒到:“快封住他的内穴!” 江零序猛地反应过来,双指并拢轻击几处,宋既白总算是没有再吐血了,人也彻底晕了过去。 “不行,得赶快送到周老那里。” - 药炉之上袅袅轻烟,晕开了春雨绵绵的青黛画卷。陈列雅致的卧房中,一白眉长须老人,正皱着眉头施针。 屋外圆头圆脑的小药童蹲在檐下,手中拿着蒲扇轻轻挥动,看护着火候。 楚莲动坐在小药童的身旁安静发呆,她换了一身青白相间的罗裙,整个人仿佛浸在了烟雨之中,透着朦胧美感,让人不忍破坏。 由于宋既白身上的毒失了压制,气势汹汹的反扑回来,中间赶路途中,好几次她都以为人没了气息,真正的命悬一线。 本来作为一个倒霉的过路人,她没有理由跟着主角团一起,到他们口中的周老家中。 但当时楚莲动满胳膊的血看着不比宋既白好在哪里,江零序就开口让舒禾带着自己一起,毕竟是受他们拖累了。 楚莲动没好意思开口说都是宋既白的血,加上她实在想知道,文中第一男配病弱公子宋既白能不能救回来,就顺水推舟跟上了。 从自己活下来开始,原本的剧情就变了,本来该是主角团,来的及时及时救下宋既白,在他压制不住毒性时,出手相护,总的来说是有惊无险的。 不像现在,就耽搁了那么一会儿,又是吐血又是晕倒的,着实吓人。 “姑娘可是青河村人?平日里就靠采药为生吗?” 柔和的嗓音拉回了楚莲动发散的思绪,她偏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舒禾,轻声回应道:“是的。” 舒禾温柔一笑:“此次是我们连累姑娘了,所幸姑娘无碍,我和几位兄长怕是要在这再呆上一段时日,若姑娘有求,尽可来找我们。” 楚莲动微微脸红,心道不愧是文中花了大量笔墨描述的温柔系美人,被那双春水剪秋的眼眸看着,声音大点都觉得是说了重话吧! “谢谢,我会的。我叫楚莲动,姐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嘛?” 舒禾愣了一下,随即笑开:“舒禾,舍予舒,禾苗的禾。楚莲动?是莲动下渔舟的莲动吗?” “对!”楚莲动眼中蕴着羡意,如此才貌双全温柔如水的女子,简直就是人间极品,不愧是官配女主,好喜欢。 虽然舒禾外表看起来是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闺秀,但楚莲动可不敢小瞧人家,她记得舒禾的武功设定是精通暗器,一手飞针拈花,取人性命于瞬息。 还有主角江零序,背负血海深仇的坚韧少年和偷跑出来的路遥,心性单纯的傻白甜。 性格不一却志同道合的少年因缘相遇,一路行侠仗义,互相扶持,是可以交付性命的朋友,也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天呐!突然觉得这个设定似乎真的很不错,纸上的文字太过单薄,眼前的人才是活生生的,那份情谊也是活生生的。 她当时为什么要吐槽这本书剧情老土又狗血啊!楚莲动心中感叹,又回忆起了后续跌宕起伏的剧情。 默了…… “对了,你们与宋公子之间的情谊,当真是令人羡慕,想必也是一路追至山间,不曾停歇。还要多亏你们出手及时,不然我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楚莲动一脸真诚,她真的很疑惑,为什么主角团比原本剧情中来的要迟。 05 镜花之毒 一直默默不语,抱剑倚柱的江零序听到这番问话,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尴尬,侧了侧身,想听听舒禾是怎么回答的。 还没等开口,一旁来回转圈走动的路遥就凑到了两人身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莲动,一脸惊叹:“其实我们早就到了,是楚姑娘你太会说,我们在旁边都听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然能更早呢!” what?! 因为在旁边听我胡言乱语所以才迟了??? 舒禾无语扶额,面上也有些尴尬,转念间又好奇问到:“不过,为何楚姑娘你一说慢着,他们就真的不动了呢?” 路遥疯狂点头,是的是的,他也很好奇,简直了,就像是念什么咒语一样,下次自己也试试看,能不能成。 楚莲动沉默了,她能说是因为小说设定嘛?只要有人在生死之际说等等,慢着,住手之类的话就能拖延时间的设定吗? 显然是不能的。 她打着哈哈含糊其辞:“啊哈哈,我也纳闷呢!可能是他们好奇心比较重,就想听听我要说些什么吧。” 舒禾点点头,知道了她这是不想说,便没有再问。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周老慢吞吞的走了出来,面上表情如常,让人看不出什么,几人瞬间围上去七嘴八舌的问询。 “先生,既白如何了?” “毒压制住了嘛?有没有性命之忧?” “对啊对啊!老头子你快些说。” 楚莲动也起身站在一旁,她并未上前,只默默关注着。 周老脑瓜子嗡嗡的,抬手示意几人安静,又瞪了没大没小的路遥一眼,才开口道:“老夫只有一张嘴,只能一个一个回答。” 路遥灿灿地挠了挠头,大家都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焦急,只能耐心等周老开口。 “宋小友暂时性命无忧,不过这镜花之毒先前被压制的太久,此次反扑已然是渗入其五脏六腑,颇为凶险。老夫已为他施针封住全身脉穴,待宋小友修养几日,虽瞧着还是孱弱之态,但也能行动无虞。不过……” 周老捏了捏胡须,眉头轻皱,神色也染上了几分凝重,这样子落在大家的眼中,就是命不久矣的征兆,众人心中那口气还没放下,就又提了起来,一下子慌了神。 “不过什么?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江零序眉头紧紧皱成一团,神情急切,周老稍稍迟疑便连忙接上话。 楚莲动也在一旁翘首以盼,她就知道这老头子要卖关子,非得停顿一下,老人家的通病嘛? 周老顺了顺胡子,无奈的撇了他一眼,年轻人就是急性子,又想起床上躺着的那位,近乎枯败的内里,又理解了。 “老夫就直接说了,若是这毒迟迟不解,等到毒性一点点入侵心脉之时。宋小友反而会渐渐恢复,直到巅峰状态,再突然暴毙。正如那毒的名字一般,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啊!” “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听见这话,众人神色凝重,心情如同那阴沉沉的天际一般。雨幕哗然而下,淅淅沥沥敲击在青石台阶上,也在众人心间。 楚莲动感受着这个氛围,也有些压抑,本不该这么快的。她一时默然,所以是自己这只蝴蝶煽动翅膀才改变这一切的嘛? 镜花之毒产自苗疆,也是苗疆禁毒,其毒性残忍,无解,中毒之人只能等死。 多绝望啊,虽然是既定的结果,但本来可以活的久一些的,如果能在毒发之前压制,宋既白会和原文一样,到中期与敌人交战之时才会压制不住毒性。但那时他们已经在苗疆圣地,也见到了圣女,得知了解毒方法。 而不是在初期就…… 几人心里都很自责,这个结果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如果没有在一旁看戏,如果到了就出手,如果如果……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楚莲动抿了抿唇,她知道剧情,这毒可解。但需要苗疆圣物七叶往生花,百年才得一株,根本不可能拿来给人解毒,自然也不会往外传。 这也是为什么世人皆认为镜花之毒无解的原因。 但原剧情中苗疆圣女愿意拿出七叶往生花,是因为宋既白为救人家,真气逆流,强行冲开脉穴,即将嗝屁。圣女感动,心生爱慕,才不顾族规,用圣物救了他。 没错,爱情使人降智。 但现在也来不及救那劳什子圣女,宋既白就要嗝屁了。 这可怎么办…… 楚莲动沉思了片刻,其实她还知道一个办法。天星阁主修练的内功心法药王心经本就解百毒,虽然一些禁毒奇毒无法解,但若能得其一甲子的功力,哪怕是比镜花之毒还要凶险的,也能随着时间慢慢排除体外。 不过天星阁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覆灭,老阁主已死,留存至今的血脉就是主角——江零序。 江零序自然是没有一甲子的功力,内功心法也不是药王心经,但作为熟知小说全文的选手,楚莲动知道还有一条暗线。 老阁主其实不只有一个孙子,他还有一个孙女,叫江涟漪。她自出生便患有心弱之症,也就是心脏病,有早夭的风险。 又恰逢当时天星阁即将覆灭,老阁主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女,边将一甲子的功力尽数传给了当时还是婴儿的江涟漪身上,为其护住心脉,然后坦然赴死。 这个江涟漪全文就没出现过,其父逃难之时带着一双儿女销声匿迹了,不过在逃亡途中出现了意外,女儿丢了。 楚莲动细细思索着原文有关江涟漪的描述,只道其最后失踪在丰都城内。 丰都…… 等等!丰都不就是这儿隔壁的城镇嘛? 楚莲动所处的位置在宣阳城辖下的清河镇,与丰都所隔不过百里,快马加鞭也就不过半日。 但江涟漪在不在还是个问题,更重要的是该怎么和江零序他们说这件事呢?总不能说自己有剧透吧! 况且万一找不到人,或者找到人了,但人家不愿意呢?到最后白忙活一场,给人希望又将其推入绝望。 啧…… 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06 梦境 第二日清晨,楚莲动又起了一个大早,不过这次不是因为要早起去采药,纯属是因为心里压着事。昨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黑衣人、主角团还有奄奄一息的宋既白。 她靠坐在屋门前的那颗老桃树下,此时正是初春世界,桃树生了新芽,还没到含苞待放的时候,只有满树的嫩绿。 满头青丝编成了一个麻花辫,楚莲动将昨日的罗裙换下,重新穿上了粗布麻衣。那衣裙是舒禾借给她的,精致又舒适,只可惜不是自己的怎么穿都不得劲。 她目光深远的看着天边一点点被日出沾染上明亮的色彩。 她又梦到了时清——这本武侠文的创作者,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梦境带上了点点奇幻的色彩,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少女捧着书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泪眼汪汪,似是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化为一句:“我小说被你整崩了呜呜呜呜呜......” 楚莲动额头青筋狂跳,缓缓打出一个“?”。 时清哭的更欢了,抽抽搭搭的解释道:“莲莲,我的小说现在凭空多出了一个你,导致后面所有的情节都变成空白的了!” 说着,她将怀里的书打开,翻到最新一章,上面正是她昨天和主角团发生的事。在往后面就都是空白的页面,什么都没了。 楚莲动更加糊涂了,她有点不太明白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自己不是在做梦吗?然后梦到了时清,时清说小说因为自己发生了改变。 哈? 这梦太真实了吧! “真实你个大头鬼,这就是真的,你!我!”时清见她懵懂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指了指楚莲动又指了指自己接着说:“都是真实的!我和你说的话,包括现在发生的事,我的小说,都是真实。” 她上前握住楚莲动的手,神色凝重:“莲莲,你在现实世界消失了。所有人都不记得你了,只有我记得,我开始很惶恐,大家都觉得我疯了。但我知道你是真实存在,我们认识了十一年,我十分肯定你的存在,但是没人相信。” “直到我开始做梦,我梦到你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时代,梦到你艰难的活着,吃那些从来没吃过的苦,我还知道那个一直缠着你的恶心的傻子,我还知道你一个人吐槽的那些话。梦里我就在你身边,莲莲,你还活着,我很开心。” “直到昨天的事,我提前梦到了那些画面,我看见你惨死在那群黑衣人的刀下,我才知道你进入了我写的书里,莲莲,梦镜构建一个让我们见面的桥梁。听着,你现在很危险,小说后续的故事全部被推翻了,你要小心。” “时间不够了,你马上就要醒了,记住,一定要救宋既白,那是我给你安排......” 画面到这戛然而止。 楚莲动也如她说的一般,醒了。 所以,安排的什么? 吊人胃口。 靠着树的人揉揉了有些酸痛的的脖子,醒了之后无论如何她都睡不着了。时清说的那些话犹如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心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楚莲动是个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弃婴,院长妈妈心善,收留了她。她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靠着国家资助。大学后她半工半读的完成了学业,按部就班的进入了一家公司,她的人生说不幸却也幸运,唯一不同的是时清。 她抓住了无根浮萍般的自己, 而自己现在也是真的消失了,只有时清记得自己。 只有时清...... 楚莲动轻轻的笑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太穷,家里根本没有铜镜这种东西。还是她帮孙大娘割芦苇的时候,才在河面倒影中看清了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 就好像,这才是她的人生一般。 楚莲动不是一个居危思安的人,既来之则安之才是她的人生格言,换个地方,她照样能好好活。 既然时清都那样说了,那宋既白是一定要救的。得想个由头将江涟漪的事情告诉江零序,哪怕不是为宋既白,仅江涟漪是他妹妹这一点,楚莲动就相信他一定会去找的, 将事情想明白后她就没待在家里了,得先把自己的事情先处理好。 笃笃笃......轻缓有序的叩门声响起。吱呀一声,门从里内打开了,一个面容严肃,神色困倦的老人探出身来,见到楚莲动目光中有些许的惊讶:“咋了莲娃?找俺啥事儿啊!” “村长伯伯是这样的,我昨个儿去镇上,得到了一些和我娘有关的消息,我要去找她。我屋头那块儿的田地想托您帮我在村里问问。”楚莲动面上的欣喜和恳求不似作假,村长听完一下子就清醒了,点点头表示理解。 “没想到隔了那么久,你还能得到你娘的消息,能找到也是好事儿。莲娃子,田契可带来了,伯伯直接跟你买了。” “这可太好了,谢谢村长伯伯,在这儿呢! 楚莲动从怀中掏出折好的的草纸,打开递给了他,两人商量了片刻,村长进屋拿了一贯多铜钱递给她,离开前还叮嘱了几句。 楚莲动都笑着应下了。 家里几乎没什么行礼要收拾的,她将自己已故便宜爹留下的那本医书带上,收拾了两件衣裙,带上钱财就走了。 天光将亮,村里人应该也快起了,楚莲动走的悄无声息,只有那颗老桃树下的小树墩凳子,证明着她曾经留下的痕迹。 她盘算过了,自己现在的存款有一两三贯钱,这还是她平时节省没怎么花才存下的。总的来说她还是个穷鬼,唉!生活不易啊! 等到楚莲动走到周医师家附近,已经近中午了。她在去找主角团蹭饭,和自己解决中,选择了后者,女孩子还是脸皮薄一点好,印象分很重要。 虽然,昨日主角团都听见自己胡言乱语,应该已经留下了蛮深刻的印象。但楚莲动不管,只要她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就能说服自己。 至于别人,管他呢! 路边的面摊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几个人坐着了,楚莲动找了个没人的位子,用帕子擦了擦桌子。木头桌瞧着有些年头了,桌面被擦拭的油光满面。 “老板,一碗阳春面。” “得嘞!” 面摊老板将汗巾往肩上一甩,沾满面粉的手就开始揉面,真的是很纯正的手工拉面,楚莲动咽了咽口水,她还没吃过呢。 07 单独谈话 “一碗面竟然要三十文,抢钱呢?贵死了,不过好吃也是真的,不过还是好贵啊!”楚莲动边吐槽边提了提包裹,走到周医师的家门前,刚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那人抬头和楚莲动对上视线,有些惊讶:“楚姑娘?” 楚莲动报以浅笑:“舒姐姐,我来投奔你们了。” 舒禾秀眉轻挑,神情讶然:“啊?” 她今日穿了身水色浅碧的劲装,手上还绑了束腕,那绸缎般的发丝,高高冠起。整个人很是英姿飒爽,与昨日温柔小意的打扮很是不同。 “舒姐姐是要出去办事吗?我瞧着姐姐今日打扮很是不同,霞姿月韵,熠熠生辉!” 舒禾还没从她那句投奔里回过神,就又是被一顿夸赞。面颊染上点点粉意,流光婉转的眼眸忽闪忽闪,看得楚莲动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楚莲动你冷静,这可是女主,你给我清醒一点啊! 舒禾粉唇轻翘,她对楚莲动本就无恶感,又是第一次被同性别的女子如此夸赞,倒是比被男人夸还要让人害羞:“楚妹妹莫要打趣了。你可是遇到难处了?眼下我要去城郊一趟,妹妹你直接进去找江大哥,他会帮你的。” 楚莲动笑着应了,两人告别,她看着舒禾远去的背影,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一句话,让女主对我的称呼从楚姑娘变成楚妹妹! 屋内,周老正在施针。 小药童站在凳子上,用那双肥嘟嘟的手细细磋磨着一会儿要燃的药草。 宋既白脸色惨白,近乎透明,原本浅色的唇瓣如今殷红中透着紫气,剔透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窗外,像是一只失去自由的雀鸟,再无法挥动羽翅翱翔于天际。雕花窗户被一杆木棍撑起,阳光与清风一同帷屋内带来了几分生气。 楚莲动走上蜿蜒的鹅卵石小路,隔着花丛与叶,对上了他空洞无聚焦的视线。 阳光灿烂,少女的发丝晕着白芒,裹着柔软而温暖的春意,一眼望进了心底。 宋既白眨了眨眼睛,眸光流转,似乎装进了些什么,又似乎只是错觉,他收回视线,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江零序依旧和昨日一样,抱剑依靠在门框旁,闭目沉思。路遥则是瘫坐在台阶上,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拔来的草叶。 布料与石路走动摩挲的声音打断了沉寂的氛围,武功高强的少年募得睁开双眼看向来人。 路遥拿开嘴里的草叶,一脸惊喜,类似于那种无聊至极突然来活儿的惊喜:“楚姑娘,你怎么来了?是遇到麻烦了吗?什么麻烦尽管说,我一定帮你!” 江零序目光跟随,虽然没有开口,目光中也透露出了问询之意。 “江大哥,我有事和你说,单独说。”楚莲动看着他们,目光柔和,在最后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什么事儿还背着我说啊......” 路遥愤愤不平的拔着台阶缝隙中的野草,时不时往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两眼,距离间隔有些远,只能隐约看见身影,用上内功也不大能听到他们谈些什么。 这头,楚莲动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衣角,斟酌着语句开口:“江大哥,我知道能救宋公子的办法。” 江零序神色一变,声音很沉,带着不自觉的紧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镜花之毒,世人皆道无解,连神医都没办法,你说你能救他?” “我只是提供一个我所知道的消息,不能百分百打包票。”楚莲动懂的给自己留退路,话不能说的太死。 江零序双手垂在身侧,握紧,语气郑重:“请姑娘告诉在下,既白与我乃生死之交,哪怕只有万分一的机会,我也要救他!” 楚莲动松了口气,观察着他的表情:“我的父亲曾是天星阁弟子。” 天星阁三个字一出,江零序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轻微颤抖。 楚莲动假装没有看见他的异状,接着道:“老阁主修的内功心法是药王心经。此功法大成则百毒不侵,而近百年来,就只有老阁主和医谷上一代传人能修至大成。如今二人皆已身故,江湖中再无第三能将药王心经练至那种境界。而他们二人,任一甲子的功力都能救下宋公子。” 江零序掩住眸中沉痛:“姑娘刚才也说过了,那两位前辈,皆已身故,又能去哪里找那一甲子的功力呢?” 楚莲动深吸一口气,开口爆料:“当年天星阁大难,少阁主带着一双儿女在他人帮助下,成功逃脱,不知去向。我的父亲就是当年伴在少阁主身侧的弟子,他知道一些辛密。当年那对龙凤胎出生时,男孩儿身体健康,骨相绝佳,是难得的练功天才。但女孩儿生下就有心衰弱症,老阁主为了保住孙女的性命,便传其一甲子功力。” 虽然时清说剧情崩了,但背景设定是不会变得。当年与天星阁相关之人都已经死绝,如今就只剩江零序和那没出现过的江涟漪,他们那时候屁大点,能记得啥?就算自己乱编也没人能证实,怎么说,说什么,还不是全凭自己一张嘴,只希望自己那已故的便宜爹不会怪罪自己的胡编乱造就是了。 “所以......”江零序唇瓣轻颤,语气苦涩:“当年老阁主面对一众江湖门派,毫无反抗之力的真正原因是因为......” “对!”楚莲动的肯定让江零序的面色瞬间灰败,她当自己是一个瞎子,只自顾自的接着说:“少阁主带着一双儿女逃至丰都后,小小姐意外遗失,为躲避追捕,他不能久留丰都,只能忍痛带走了小公子,再后来,父亲为引开追兵也与少阁主走散了。” “多年来父亲一直寻找着少阁主的踪迹,可惜他命薄,在我六岁时也去世了。他从未和我说过这些事,我是在他留下的札记中才知晓的。以前我不懂,为什么他总是难过......” 楚莲动面容哀伤:“我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少阁主,圆了父亲的期望。但如今见江大哥孤身一人,我想少阁主怕也是早登极乐了。” 江零序大骇,往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楚莲动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你怎么......知道?” “是你的佩剑。”楚莲动视线移到他手中的剑上,再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父亲记录了很多关于少阁主的事情,甚至还画出了这把扶星剑。本是不确定的,但现在确定了。如果江大哥想救宋公子,就必须找到您的妹妹,她最后遗失在丰都。虽然如今时过境迁,但我们还是要试上一试,不仅仅是为了宋公子,难道你不想找到自己的妹妹吗?” 江零序呐呐无言,神情呆滞,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拨乱了那本如死湖一般的心境,他原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这一切。父亲临终之前,让他不要去恨,好好活着,他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直到听到关于妹妹的消息,江零序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怎么可能不去恨啊! 08 真诚才是必杀技 旁晚的金芒顺着亭阁山水流泻而下,路遥高高蹲在屋顶,飘飘衣袂顺风而动,潇潇洒洒,好不快活。楚莲动端坐在亭中远远的目光找不到落处,只虚虚地荡着。 “喂!楚姑娘!我都在这儿坐一下午了,你就告诉我呗!你到底和江哥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你门谈完之后他就闭门谢客了!” 楚莲动循声望去,要命了,这种距离的谈话他真的不觉得很傻吗?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在屋顶上蹲了一下午的人,发自内心的询问:“公子你难道不累吗?还有,闭门谢客不是这么用的。” 路遥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他一屁股坐在瓦片上,扬了扬手中的剑:“我这是在保护宋狐狸呢!他身边不能离开人,我又怕打扰到他休息,没办法,只能待在屋顶了。” 楚莲动尴尬的笑笑,看着他大大咧咧的动作,很想说,其实没必要待在屋顶的。 屋内 宋既白靠坐在床上,他撇了眼被路遥弄开了条缝的屋顶,还有那生怕别人听不见的大嗓门,要不是自己身体跟不上,路遥现在已经在挨揍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让舒禾留下了。 屋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楚姑娘,你和江哥是不是什么亲戚关系啊!就是那种失散多年,猛然相认,兄妹?表兄妹?堂兄妹?总不能是姑侄吧!青梅竹马?也不像啊......” 他摩挲着下巴,大开脑洞。 后面的话楚莲动没有听太清楚,她本着抱大腿的想法,决定还是要理一理这个话痨少年,毕竟接下来自己都要和主角团待在一起,打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她刚准备开口,被猛地一声呵斥打断了:“臭小子!你给老夫滚下来!” 周老出诊刚回来,提着药匣匆匆路过,忽然看到有道身影在他家屋顶上,定睛一看,辨认清楚是路遥这小子,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路遥本就准备要下来了,突然这么一声呵斥,吓得他一个趔趄,脚下一块瓦片被他带了出去,啪嗒一声,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人倒是反应及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 宋既白看着屋顶上突然透进来的亮光,默了。 下次,一定要让舒禾留下来。 须臾片刻,响起比前一声更加响亮的呵斥:“臭小子!你给我站住,赔我屋顶!”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杂乱的吵闹声消散不见,也可能是路遥跑的够远了。 楚莲动摇了摇头,好熊一小孩儿,好凶一老头。她起身拍了拍手,走向卧房,准备瞧一瞧宋既白如何了,自昨日人被抬进去后,到现在还没见着呢! 宋既白拢了拢衣襟,扶着床板下地,想要去桌边饮杯茶。现在的他浑身酸软,还没恢复力气,好不容易挪到桌边,还没挨到茶壶,腿一软,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正巧楚莲动推门进来,两人视线对上,都从双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惊。 “受不起,受不起!宋公子快快起来。” 楚莲动小跑到人身边,将他扶坐在桌边。一时相顾无言,宋既白轻咳了两声,辩解道:“是在下还未恢复气力,所以才......” “理解理解,我不会说出去的!” 楚莲动疯狂点头,快速撇了他一眼,男人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只能看见侧脸,随意挽起的发丝间露出点点红意。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死死盯着那块儿,直到越来越红。 宋既白扛不住这么强烈的目光,强装镇定偏头看着她,更尴尬了。 楚莲动回过神来,如坐针毡:“哦那个,我来给你看诊。不是,把脉。额,我会采药!” 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 “嗯......很厉害,在下就不会采药。”宋既白捏着茶杯遮住唇角的弧度,语气自然的接住她的话。 楚莲动: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宋既白抬起手腕轻轻搁在桌上,露出白皙却并不纤细的腕骨:“那日还要多谢姑娘了,姑娘心肠好,想知道在下的状况就探吧!我没什么好隐藏的。” 楚莲动深谙一个道理,有台阶就下。 她顺手就搭了上去,温热的指尖接触到跳动的脉搏,宋既白挑眉,很少有人的指尖会比掩在衣裳内的皮肤还要温暖。 不一会儿,楚莲动就收回了手,神情凝重。 宋既白心下了然,他的身体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长长的睫羽掩下眼中的情绪。不该让她探脉的,平白给人徒增烦恼。 “姑娘不必忧心,在下的身体......” “我忘了我不会把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宋既白话还没说完,人先懵了。 楚莲动明白,与人交往,真诚才是必杀技。 宋既白没有再说什么,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向来能说会道的宋狐狸第一次词穷了。 好在这种氛围没有持续太久,江零序就推门进来了。他见楚莲动在,愣了一下,并未说些什么,几步来到在桌边坐下,猛灌了几杯茶。 他不似往日那般稳重持礼,行动间多了几分随意与颓丧。凌厉的眉眼翻涌着波涛,再不复沉寂。 “既白,我问过周老,最多三日,你便能恢复的差不多了。事不宜迟,三日后我们就去丰都。” 宋既白拢了拢即将滑落的外衫,问到:“为何事?” 江零序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桌面,声音铿锵有力:“找我妹,救你命!” 楚莲动嘴角抽动,主角说话还真是简洁,她不禁怀疑,这样人家能听得懂嘛? 宋既白不仅听懂了,还煞有其事的应到:“甚好!” Ok fine. 只能说不愧是同一师门又一起长大的师兄弟。 你们的默契我不懂。 “送舒禾回绿隐门之行怕是要耽搁下来了。晚间我会去一封信给燕峰师叔说明情况,先去丰都,再回荆州。” 楚莲动才听江零序说完,刚准备开口离开,宋既白又接上:“师傅将你藏的太深,那些人试探虚实的人,怕是已经起疑,影宗对你身份的保密期马上就要到了,后面的路凶险万分,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嗯? 什么虚实? 什么保密期? 话说两位少侠,这种称得上机密的话,真的不需要本姑娘回避一下嘛? 万一透露出去了怎么办? 主角不说话就算了,毕竟消息是我告诉他的,但你个玲珑心思的男二怎么也一点都不避讳??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了几句,才注意到楚莲动的神情,宋既白微微一笑:“姑娘你的事情,师兄已经尽数和我说过了。况且姑娘还救过在下,恩情在身,又如此心善,我们自当是信得过。” 09 失踪了 屋内的窗户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拉开,路遥探进身来,对上三人齐刷刷的目光,咧嘴一笑:“你们聊完了吧!难道没有人发现,舒禾还没回来嘛?” 江零榆猛地起身:“现在几时了?” “酉时了吧!”路遥眯着眼睛看了眼太阳落山的位置,不确定道。 几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楚莲动是午时吃完饭到门口碰到舒禾的,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三个时辰了,换算成现代计算时间也就是将近六个小时,什么事要办这么久? 恰好这时守门门童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在门外高呼:“江少侠,方才有个小乞儿过来传话,舒姑娘城郊遇险,被人绑走了!” 屋内几人都走了出来,为首的江零榆死死盯住门童:“那小乞儿人呢?” 门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他说完就走了,事关重大,小的怕耽搁就第一时间进来通传各位少侠。” 路遥走至他的身边,拍了拍肩膀:“你做的很好,那小乞儿可还说了什么别的信息?” “有的,有的。”那门童连忙点头:“那人还说了,那伙子劫持了舒姑娘的人,穿着打扮瞧着像是茗山的山匪,那可是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啊!”门童边说边比划着,神情惊恐:“官府几次派人围剿都没能成功,武功不俗,心性狠厉,是这清河镇乃至周围几大城镇第一大害啊!” 楚莲动听完后,眉头紧锁。这茗山上的山匪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原剧情中没有舒禾被绑这件事。这群山匪最后也确实是被主角团给端了,原剧情中是一对老夫妻在官府门口击鼓鸣冤,说自己的女儿被山匪给劫持去了,但官府没有理会。 这事儿恰巧被路过的主角给听到了,少年人皆是侠义的热心肠,当即拍板决定去会一会那群无恶不作的山匪,最后结果当然是好的,也是从这儿开始,关于主角的一些美名传扬了出去。 “楚姑娘。”江零榆犹豫的喊了一声,见楚莲动问询的目光望过来,开口道:“既白身体不便于行,就暂时先拜托你照顾了。” “是啊楚姑娘!周老头子才回来没一会儿就又出去了,宋狐狸现在柔弱不能自理,身边离不得人的。”路遥从门边探出半个身子,附和道。 楚莲动回头对上了宋?柔弱不能自理?既白古井无波的视线,拍了拍胸脯毅然决然的说:“没错!宋公子现在如此虚弱,身边离不开人,万一之前那群劫持了宋公子的黑衣人回来了就不好了,所以还是要路少侠你留下来保护他。” 看着路遥瞪大的眼睛,楚莲动不等他开口接着道:“我不会武功,一但对上那群黑衣人没有丝毫胜算,况且,我平时采药也会去茗山那边,虽不能肯定,但山匪的大概位置还是知道的,江少侠应该也需要一个带路的人。” “不是,我......”路遥拉住江零榆的手臂,焦急的想说些什么,但被他打断了:“楚姑娘说的在理,路遥,你就留下吧!我会把舒禾安全带回来的。”说完,江零榆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同楚莲动离开了。 “哈?” 路遥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十分不是滋味的转身进了房间,然后就对上了宋既白饶有兴趣的目光:“柔弱不能自理?” 少年人挺拔的背脊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尴尬又讨好的笑着:“哈、哈哈,天气不错哈!” 。 两人一路骑马赶至山脚下,江零序潇洒下马,看着周围凌乱的脚印,还有大片被暴力折断的树枝,应该是双方起了冲突,而且人手不少。 楚莲动脚步虚浮,一脸菜色。她现在有些后悔为啥非要跟来,得亏自己以前跟着时清那家伙学过一小段时间的骑马,不然连马背都上不去,要了老命了。 江零序这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对,担忧的问道:“楚姑娘你没事吧?如果实在不行,你给我指个方向,我自己去也可以。” 楚莲动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关系,人都到这儿了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江大哥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我们要去救人,不宜再大摇大摆的骑马走山道,我知道有条小路,不过鲜有人迹,有些难走,但大大降低了被发现的可能。” 楚莲动说着,又想起了刚适应采药女身份时,拿这里当开放世界游戏,满山探索。这茗山总共三个山头,正山头就是那群山匪寨子所在的位置,次山头距离远了些就没去过,自己平时采药就都在最矮的那个山上。 还记得第一次发现这山上还有土匪的时候,她下了一大跳,差点被发现,那条小路也是那个时候发现的,这一点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知道山寨的位置。 江零序目光温和的看着她,点头肯定了这个意见:“就按你说的做。如果能再见到我的妹妹,她应该同你一般大,我很感谢你告诉的那些事情,以后,我就唤你小妹,可好?” 楚莲动心脏扑通一跳,神情怔愣,她张了张嘴,喉间发紧,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她记得小时候在孤儿院里曾见过一对失去父母的兄妹,他们小小的身体紧紧抱在一起,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当时小小的楚莲动就在想,如果自己也有哥哥就好了,那样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挨欺负了。再大一点,她就不会再想这些了,从她孤零零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努力的活着,无根浮萍是没有依靠的。 江零榆见她神情复杂,以为她不愿意,心下懊悔,略带歉意道:“抱歉,是在下逾越了,你就当没听过这些话。” “哥哥!”楚莲动一冲动开口就喊了出来,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她的脸色爆红,又羞又恼,僵硬的转身朝着山间走去,假装不在意的催促:“江大哥,我们还是快去救舒姐姐要紧!”。 江零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见人都要走没影了,才回过神赶忙追了上去:“小妹等等我!” 010 两个? 木制的寨子看起来已经有了好些年头,大门的位置站着两个提着刀的守卫,他们皆是灰衣红巾的打扮,懒懒散散没个正形。顶上的木牌刻着方方正正的“飞鹰寨”三个大字。 两个毛茸茸的脑袋躲藏在土坡与树丛之后,小声攀谈着。 “大哥,光是这外边,都有十多个人,屋里的人数还不清楚,敌众我寡硬闯使不得啊。” 楚莲动压低声音,眼睛飞快的略过寨中匪众,同身边人分析局势。 “我没打算硬闯啊小妹。”江零榆面色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像个愣头青一样,一头扎进敌人堆里送菜。 “那你急吼吼的是为啥?”楚莲动才是奇怪呢!原剧情中主角团就是硬闯,刚得不行。 “舒禾被抓了我当然急啊!”江零榆双手抱胸,一脸理所当然,语气一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楚莲动:“更何况,就我和你,我又不是傻子,赶着送人头吗?” 楚莲动和他大眼瞪小眼,良久,猛地一拍脑袋,真是糊涂了!自从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书中,就将小说翻来覆去的都看烂了,对于很多的剧情都形成了固定记忆。 时清才告诫过自己,小说剧情已经崩了,未来发展不定,不能再拿原著看现在了。 “那咱们等到天黑,你再进去探探,我就在这儿等你。”楚莲动选择性失忆,看了眼已经没入地平线瞧不见太阳身影的天际。 “可以。” 江零榆表示同意,两人有等了一会儿,直到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寨子中升起了烛火,人影绰绰,在幽僻的山间很是吓人。 二人对视一眼,时机到了。 江零榆起身,足尖轻点,几个跳跃,人已经不见了。 楚莲动羡慕的不行,真的是,比蚊子还能藏,一晃眼就消失了。 寨中除了大门处的守卫,还有人巡逻,几道门前皆有守卫,不像民间组织的山匪,反而更像有组织有纪律的军队。 江零序心下诧异,他敛息小心的摸到一处看起来像是书房位置的墙后,屋内有不太清晰的说话声。 他附耳贴在墙上,用上了内力,讲话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清晰了许多。 其中一低哑的男声似是在劝解另一人:“大当家的,燕先生说了要让我们低调行事,一切以大局为重。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可是听小虎他们说了,那女人不仅会武功还会使暗器!这种江湖路数,除了绿隐门便是忍宗杀手,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啊!” 另一浑厚男声毫不在意的开口:“他娘的,老子就没见过长的那么好看的小娘子!她就是吸人精气的妖怪变得,老子也认了!” “大当家!你糊涂啊!女人越是漂亮,就越是危险呐!况且燕先生说的,你都当耳旁风嘛?” “你到底是姓燕的兄弟,还是老子兄弟?一天天的燕先生燕先生,他是大当家,我是大当家?那小娘子我是不可能放的,不仅不放,三日后我还要娶她做媳妇儿!” “大当家......” “行了!一听你说话就烦!对了,叫老李他们该买酒的买酒,该准备的准备,别耽误老子成亲。哼哼,别拉拉个驴脸,你大当家的成亲,这几天高兴点儿!” 江零序皱着眉听完两人的交谈,那小娘子指的不会就是舒禾吧! 见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江零序又摸去了其他房间检查,直到把寨子都摸了个遍,也没找舒禾在哪儿,倒是在一处柴房里发现了几个五花大绑的小厮打扮的人,这可就奇了怪了。 他没有贸然解救那几个倒霉蛋,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周围巡逻的人交接很密,若不是自己是有几分真功夫在身上估计就被发现了。 寨中的人到底不是纪律严明的士兵,各守本职但还是免不了互相说些闲话家长。 “大当家今日带回来那小娘子你可见了?长的那叫一个赛天仙呐!是真漂亮,我要是能讨着这么漂亮的媳妇,都不想下床了!嘿嘿嘿!” “可当心这些荤话被大当家的听到,剁了你那二两肉!” “少吓唬人了!我也就过过嘴瘾罢了,谁不知道那是咱们未来大嫂,你小子敢说你没想?” “我倒是更喜欢另一个,娇娇弱弱,温柔似水,那样的才是贤妻呢!” “得了吧,都当土匪了还要什么贤妻!我倒是......” 守在柴房门外的两个护卫,互相打趣着,言语越发粗鄙。 江零序揉了揉耳朵,只感觉整个人都灵魂都收到了玷污。 按这二人的说法,似乎是有两个,江零序脑中闪过舒禾的身影,温柔似水的那个应该就是舒禾了,但另一个是谁啊? 那大当家要娶的是哪一个? 江零序可以确定的是,舒禾肯定在寨子里,但是不知道被藏在哪儿了。 他思考了片刻,原路返回书房外面,决定就跟着那个大当家,通过对话大概能了解到,这位大当家是个好色又霸道的人。 这样的人绝对耐不住性子不去找自己才带回来的美女。 正想着书房门打开了,一个高大雄伟的身影走了出来,他气息浑厚,每一步都走的极稳。 武功不低。 江零序心下有了判断,猫着身子,敛住全身气息,小心地跟在身后,直到一处卧房门口,这地方他已经摸索过了,里面的布置很是奢华,与整个寨子破旧的形象不太符合。 他飞上屋顶边缘,轻轻将瓦片挪开一条缝隙,往里看去。 只见那大当家打着赤膊在柜前挑选衣裳,一件又一件的比划着。江零序很疑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大半夜的要挑衣裳,难不成还爱美,白日里不好在属下面前展露出这种爱好? 正想着,那位大当家终于挑好了衣服换上,江零序更疑惑了,这和他原本身上那件没有任何区别啊? 屋里的人不会给他解惑,更不知道自己的一系列行为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他美滋滋的换好衣服,还用房里事先接好的水净面漱口。搞完这一切后,才走到房中摆满瓷器宝物的架子前,伸手将一个虎头器往后推。 随着他的动作,架子旁的一副一人高的山水图后传来石块移动的声音。 男人掀开挂画,身形消失不见。 江零序瞳孔微缩,心下惊讶。。 竟然在卧房中藏了密道! 011 秦月蔻 江零序在屋顶上等了很久,等到快要忍不住提剑冲进去的时候,那大当家的终于出来了。人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那左边高高肿起来的脸让人不忍直视,但偏偏他还嗞着个大牙傻乐,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 江零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女子好生厉害,得长成什么模样,即使如此彪悍,也让这土匪头子心甘情愿挨打,还一心要娶她。 他现在基本上肯定了,大当家要娶的女子不是舒禾,现如今整个寨子他都已经摸过了一遍,只剩这个密道了。又耐着性子等了片刻,见那大当家的还精力满满的满屋子转悠,瞧着似是不准备出门也不准备睡下。 没办法,只能采取非常手段让人睡下了。 江零序掏出袖针,这是舒禾之前给他的,针尖处都淬了药,不致命,就是会让人昏睡上两个时辰,按理说他早该拿出来用了。但是吧,这药有个让人很致命的功能,就是会让人一月不举,同为男人,他很能理解这种痛,所以一般情况下能不用就不用。 这位兄弟,实在不好意思了。 怀揣着歉意,飞针而出,细微的破空声让男人瞬间警觉,在他回头的刹那,袖针没入后颈处,还不待人反应过来,就轰然倒下。 江零序趁着人倒下的瞬间,翻窗而入,这声音惊动了门外巡逻的人,那人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当家的?” 江零序压低嗓音,模仿着大当家说话的语气,闷声呵斥:“滚一边儿去!少烦老子!” “好嘞!小的这就滚。” 他等着屋外的脚步声离去,再将倒在地上的男人扶了起来,这下子总算是看清楚这土匪头子的模样了,倒是一张很英气的面庞,眉骨处还有一道伤疤,看着很男人味。 江零序抬手用内劲将男人后颈处的袖针取出,心中暗自叹气:卿本好汉,奈何当匪! 一个月不举啊,真成亲了也是让新娘子笑话,不如修身养性,少做些恶。 他没有让人躺地上,怀着诡异的愧疚感,把人抬上了床,盖上了被子。 摩挲着来到架子前找到了那个虎头器,往后一推,山水图后又是一阵石块移动的声音。江零序挑开画布走了进去,狭窄的通道刚好容得下一人通过,通道两侧皆是青砖垒砌,没有壁灯,只能摸黑前进,到尽头一拐弯处,眼前视野觅见稀薄微光,再往里走逐渐变得明亮。 直到一木门前,也不知是那大当家的心大还是自信,竟然没锁! 江零序顺势推门而入,还什么都没看清,迎面一道鞭子夹杂着破空声直冲门面而来。他瞳孔猛地一缩,反应迅速的伸手抓住鞭子。 还好自己反应快,但凡慢一点儿,让这鞭子甩脸上,铁定要破相。 他的力道很紧,那鞭子的主人用力一拉,没拉动,诧异的娇呵引回了他的思绪:“你是何人?” 江零序顺着声音望去,红衣似火,炙热明媚,这是一朵开在烈阳下的赤焰花,远远地望上一眼,也能被灼伤双目,却又让人心甘情愿承受这份痛楚。 “秦姑娘,快快住手,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同伴!”柔和的嗓音打断了两人僵持的画面。 江零序猛地回过神,心脏却是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动,浑身的血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酥酥麻麻,气力尽失。 “我,我叫江零序。对、对,是来救你们的,姑娘你,我,我......” 江零序语言系统紊乱,大脑宕机,转不动了,他人瞬间从脖子红到脸,眼睛乱瞟就是不敢在看那红衣女子一眼。 在目光触及被安置在矮榻上,正艰难起身的舒禾时,像是瞬间找到救星一般,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木头一样立在旁边,干巴巴的开口。 “舒禾我来救你了。” 耳畔闻见女子轻笑出声,娇嗔靡靡,让人骨头都要软下去了,江零序耳朵动了动,变得更红了。 “缘是这样。小女子失礼了,公子的手可有碍?” 江零序右手瞬间握紧背在身后,手心中的刺痛感让他那糊成一团的脑子,终于又转动了起来:“无碍,姑娘不必挂怀。” 舒禾诧异抬眸睨了他一眼:“当真无事?我刚刚都看见血了!江大哥,房间里有药,可以包扎的,不必逞强。” “只是红了,并未见血,舒禾你看错了,确实无碍!” 堂堂男子汉立于天地之间,头可断,血可流,疼不能喊!说无碍,就无碍! 秦月蔻莲步轻移,在桌边坐下,素手轻抬抵在下巴处,上挑的凤眼扫过江零序的通红的脸侧与耳廓,又看向他紧握的右手,心下一动:“这位......江公子?准备如何救人呢?” 江零序偏了偏身子,对上她打趣的目光,随即又收回视线,整个人站的笔直,朗声道:“咳,这飞鹰寨里里外外我已经看了个遍,守备森严,想直接带舒禾,还有这位......姑娘出去,不太好办。” “我之前听见这寨主和另一人的谈话,要在三日后娶、娶,强娶姑娘你。”江零序顿了顿,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气,还好那人未来一个月都硬不起来了!早知道就多扎几针了! “我不可能嫁给他!想娶我?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命,能活到三日后!” 秦月蔻神色冰冷,眸中的阴狠一闪而过,美人就算是冷脸也是极其赏心悦目的。 “姑娘稍安勿躁,我想的是等到三日后,寨中大办酒席,守卫势必会松懈,倒时我会事先在酒中下药,迷倒他们,届时......” 江零序点到为止,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这也确实是一个好办法。秦月蔻捻了捻指尖,思绪不明,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她眼帘轻阖,遮住了眸中血色。 三日后,她会亲手宰了那个色胆包天的狗男人! 江零序暗暗关注着她的神色,见她不语,心下着急:“姑娘不必忧心,我知姑娘不愿,三日后,我会再来此处同姑娘互换。只要盖头一盖,他们不会知道新娘换了人。”。 这下,秦月蔻实实在在的惊讶了,她没想到江零序身为一男子会愿意穿上新娘服,与自己调换,就因为......自己不愿吗? 012 强制入眠 幽深的林间风声簌簌,不时传来几声的鸟叫与蝉鸣在环境的渲染下,越发显得阴森。 楚莲动面无表情的蹲在土坡上,手中拿着在周围寻到的驱蚊草,林间的蚊子是真的毒。 她挠了挠脖子上的两个大包,又痛又痒。还好古人的着装遮的都比较严实,这要是穿着短裤短袖铁定是灾难现场。 自己人都要呆麻了,为什么江零序还没有回来,这都多长时间了,应该不会出事吧,毕竟主角武功高强。 总不能是把我忘了吧?也不会啊,主角的性格是很负责任的,况且才认我这小妹哎,不会的不会的! 胡思乱想一通之后,莫名的就开始困了,楚莲动控制不住的整个人往地上一躺,眼皮渐渐合上。 天为被,地为床?很好,经历又多了一项。 昏睡之前,楚莲动还想着打趣一番自己。 纯黑的空间渐渐明朗,斑斓色彩成就一方天地,在那尽头,一个纤细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还没等楚莲动反应过来,时清一个猛扑,紧紧抱住了她。 “你终于睡着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嘛?我七点就睡了,七点啊!你知道这对一个常年熬夜的美少女来说多么艰巨吗?” “但是为了你,我做到了,感不感动?” 楚莲动表示自己一动不敢动,她现在很害怕有什么野兽,趁着自己睡着,一个锁喉,然后就一命呜呼了。 还有那蚊子,她恍惚记得昏睡过去之前,手里的驱蚊草掉了,只祈祷自己倒在了驱蚊草旁边,她不想一觉醒来之后就满脸包,这和毁容没什么区别。 “时清,我是强制性进入睡眠的。我亲爱的朋友,你知道我睡在哪儿嘛?” 楚莲动死亡微笑,眼神疯狂甩刀。 时清讪讪放开了手,小心翼翼的询问:“睡在哪儿?总不能是野外吧!” “哎!你还真就猜对了!我面前不远处是土匪的山寨,我的身后是漆黑的树林,我的身旁还空无一人,你说巧不巧,猜猜看我醒来之后是活的呢?还是死的呢?” 时清瞪大眼睛,一把搂住楚莲动的胳膊,撇嘴撒娇:“嘤嘤嘤,人家错了嘛~你放心,铁定是活着的,因为剧情刷新了,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原来只要我睡了还可以强制你进入睡眠?你那边是什么时候,我七点睡的,在这里呆了很久,也不太清楚现在到底几点了!” 楚莲动也垂眸思索着,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点,竟然可以强制进入睡眠。 “我那边约莫要到亥时了,差不多九点左右吧!那里没有那么精准的计时工具,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我正和主角一起准备营救女主呢!” 时清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疯狂点头:“剧情更新了,重要配角提前出现了!舒禾女主的身份悬啦!” 楚莲动秀眉轻挑,两人对视着,长久以来的默契让她瞬间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秦月蔻?朱砂痣?” “就是她!啊啊啊啊啊啊!一见钟情,谁懂啊!!!” 是的,时清是江零序和秦月蔻的cp粉,自己粉自己笔下的cp,楚莲动一直很疑惑,既然她这么喜欢这对CP,为什么要在小说中让这两人的感情线be。 对此,时清给出的回答是:有种东西叫be美学。 随着剧情的推进,起伏再到最后,很多时候合家大团圆并非是所有人期望的结局,遗憾一点反而会让人念念不忘,让整个故事瞬间升华。 楚莲动表示理解,但不认可,她喜欢皆大欢喜的结局。 “感情这种东西也不是我们能干涉的呀,你不会要我拆散他们俩吧,就为了官配?” 时清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也看过原来的剧情,江零序和秦月蔻能不能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你忘了他们之间隔着什么了?” 楚莲动默然,是啊,虽然现在的剧情变得琢磨不透,但是故事的背景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江零序和秦月蔻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是天星阁覆灭的因果,更是那三百二十八条人命。 他们在最好的年华相遇、相知、相爱,却因为上一辈之间的恩怨和干涉,这份感情逐渐掺杂了太多的不该有的东西。 利用、仇恨、不信任和无法选择的命运。 最终只能落得惨淡收场。 楚莲动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又无法开口,神情复杂又惋惜。 时清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既已知结局,还要放任嘛?一段感情,如果最终得不到好结果,还要选择开始吗?” “莲动,我之所以会创造出秦月蔻这个角色,一是我需要她来磨砺主角的心性,二是因为,这是一段既定的因果。” “天星阁已然覆灭,要知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我知这世道并不是非黑即白,凡是没有那么绝对,但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这就是我笔下所创造的世界。” 楚莲动始终沉默着没有开口,时清知道她这是倔脾气又犯了:“这本小说废了我那么多脑细胞,说是呕心沥血也不为过,我所有的安排都有我的理由。其实,当这本书成为现实世界的时候,我也很想知道,没有干涉的剧情会怎样发展。” “直到你这只蝴蝶的出现,我隐约能感觉到剧情的每一次更改,都是你的死局。楚莲动!咱俩认识十一年了,从小学六年级到大学毕业,以前我只希望你暴富,现在我只期望你别死!” “三日后,那土匪头子要与秦月蔻成亲,届时江零序会和她互换,你与宋既白携官兵在外等候,路遥在酒中下药。等江零序传来信号,你们会冲进去,但是那土匪头子并未中药,他一怒之下,一剑结果了你!” 时清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脑袋,指尖又顺着她的肌肤滑到脖子:“上次的黑衣人是一刀就让你头身分离。” “这次”时清语气一转,食指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是一剑穿心哦!”。 楚莲动咽了咽口水:“你的书叫死神来了?” 013 卧槽 时清被她气笑了,也正在这时,周围的空间抖动了起来,隐隐有崩塌的预兆。 “是你要醒了,还是我要醒了?这梦里的时间流速这么快的吗?算了,你自己的小命,你自己掂量!” 时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楚莲动脑中突然划过什么,急忙开口问:“上次说的,宋既白是你安排的什么?” 本以为时清会很快的回答自己,但她只是神秘一笑,贱兮兮的摊开双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楚莲动瞪大眼睛,正准备抓住她想要问出个所以然,眼前猛然一黑,梦境结束了。 淦! 我要诅咒这天底下所有说话讲一半留一半的人,喝水都长胖!!! 眼前的视野渐渐明朗,刺目的阳光让人一时无法睁开双眼,楚莲动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清明。 还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一张熟悉的大脸突然悬在自己正上方,她瞬间就清醒了:“卧槽!” “楚姑娘你终于醒了!你可把江哥吓了一大跳,不对,你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路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半是埋怨半是关心:“下次不要在野外睡觉咯!很危险的!” 楚莲动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没有下次了。” 看来梦境中的时间流速至少比她所处的现实世界快好几倍,明明只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楚莲动感觉一个小时都没花到,但现实中天都亮了。 “是我的错,我耽误了太长的时间。小妹,身体可有不适的地方?”江零序语气愧疚,眼里都是担忧。 昨晚也确实是耽误了太长的时间,天知道当他找到楚莲动时,见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魂都要吓飞了。要不是周老看过之后说她只是睡着了,江零序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没事的大哥,我就是太累了。对不起,让你们但心了。”楚莲动心里暖融融的,这种被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该死!忘记和时清商讨睡觉的时间,要是再来这么一回,真就不好解释了。只希望那女人还是继续保持熬夜的好习惯吧! “好啦好啦!楚姑娘这不是没事嘛,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不过,窝草是什么意思,一种草吗?好奇怪,这个调调又很有趣的样子。还有还有,什么小妹大哥的,你俩拜把子了?” 路遥打断了温馨的氛围,兴致勃勃的抛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活像一个长腿的《十万个为什么》。要是你不给他解惑,他能一直缠着你,之前就已经领教过这种威力了。 骚年,你知道吗?你的问题真的很多,可不可以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呢? 楚莲动面上假笑,心中疯狂吐槽,所以说啊,中二少年问题多:“卧槽是一个神奇的语气词,可以表示很多种情绪。比如: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种之类的,不是草。” “卧槽!?真的哎!好厉害!”路遥一脸惊喜,现学现用。 楚莲动无奈扶额,被他逗笑:“是这样用的没错,路公子一点就通,果然很睿智!” “哈哈哈!小意思啦,我可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一个呢!”路遥被夸的浑身舒畅,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行了!路遥你去后厨看看药膳做好没有。”江零序寻了个理由将路遥打发走,那傻孩子也没多想,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路遥他是家中幼子,又倍受长辈爱护,就养成了这副单纯憨厚的傻样。有时候嘴上没个把门的容易说错话,但没有恶意,就是好奇心重了些。”江零序目光温和,解释了一嘴。 楚莲动捂嘴轻笑,眼中满是羡慕:“我能看出他是倍受宠爱长大的孩子,这样很好啊,能有这样的朋友、兄弟,是人生幸事!” “不说这些了,大哥,寨中情况如何,舒禾姐姐可找到了?” 江零序愣了一下,眸中划过一丝异样,他抬手揉了揉耳朵,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舒禾暂时没有危险,寨中情况我基本上都了解过了,也同既白他们说过。那寨主要在两日后大婚,届时守备松懈,正是剿匪的好时机,我准备在那时动手。” “大婚?那土匪要强娶舒禾姐姐?”楚莲动神情惊讶,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咳,不是舒禾。”江零序清了清嗓子,语气温柔了许多:“是一位叫秦月蔻的姑娘,她......生的很美,那土匪头子见色起意,想要强娶。舒禾同那位姑娘在一块儿,我已经与她们交谈过了,在大大婚之日行动。” “这样啊,舒禾姐姐没事就好,那位姑娘也是要救的......”楚莲动说着,声音低了很多。 书中的冷面少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楚莲动内心苦涩,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原本的剧情中这两人就是一见钟情,只是现在提前了而已。 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见过的一条评论,是这么说一见钟情的:人的大脑会有自己的偏好,各花入各眼,这也就是审美的由来。人之所以会一见钟情,也是因为大脑在对那一类人的外表更为敏感,在遇见之前,就已经存在一个模糊的轮廓,只是自己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在遇见之时,那一刹那的碰撞,足以迸发出激烈的火花,促进心脏跳动,这一系列反应就带来了心动的感觉。 在遇见之后,那个人留下的冲击感,还依然会刺激着我们大脑,时时刻刻为他所牵动着,见之忘俗,念念不忘...... 所以啊,一见钟情的对象,无论在什么时候出现,都能牵动你的心神。 见一百次,依然心动。 楚莲动觉得这个观点颇有道理,但过于片面,她无法置喙这种情感,毕竟也没有一见钟情过。估计只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才能懂得,自己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楚莲动叹了口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双泛着水痕的眼眸,因为蓦然接触到明亮的光线,长长的羽睫也沾上了湿意。。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