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千岁》 第1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一夜好眠,李梨芳慵懒地伸了伸胳膊腿儿,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只觉得浑身舒泰,将这滋味回味许久不情不愿地睁开了一只眼。 只是,那眼也就只睁开了一丝缝儿,又猛地闭上了! “得,姐我也做回富贵梦。”刚才那一眼的奢华令李梨芳着实惊喜,她跟自己说一定要好好地珍惜这难得一回的富贵梦:千万不要过早的醒过来。可就在她这样跟自己说的时候,却感觉到了掌下一片丝滑,同时外面悉窣有声,仔细听来像是有人在低问:“殿下还没醒?” “……”外面一片寂静,李梨芳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我,该不会是穿了吧?”据刚才那半眼的判断,这个穿越简直是富贵无比。 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李梨芳想老天总算是有眼的,做好事总算是有好报的。 李梨芳欢喜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双眼闭得紧紧的,只怕一睁眼这满堂的富贵就烟消云。可就这么一直闭着眼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她抱着“早死早投胎”之决然睁开了双眼。 满眼的都是富贵荣华,李梨芳越发的觉得不真实,颤抖着手指将自己掐了又掐,感觉到了疼痛还觉得不能够证实,又伸手摸了摸自己鼓起的眼球。 “咝……”眼部传来的疼痛使得李梨芳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温湿的液体从眼眶中流出,滑过脸庞传来一阵阵凉音:如此感受一番,到底是证实了眼前的真实。 屋中的陈设古朴不似当代,李梨芳又瞅了瞅自己,除了衣着与当代截然不同,就连身量也比自己原来那个缩水不少。 ——穿越了,这是再真不过的事实。 “去看看。”外面又响起了一声低低的男声,接着那悉窣声渐渐靠近。 听到这声儿,李梨芳本能地又躺回到了床上,作出正在熟睡的样子,想先观察一下情况。哪晓得那些人围着床边看了又看,不走却又不言声,弄得她觉得自己是在坐以待毙。 “你们是谁?到我寝房来意欲何为?”李梨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了“穿越的老套路”,只觉得无法应付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一着急张嘴就说了这么一句。 李梨芳突兀着双眼,一脸的惊恐,实事无半点伪装。一来是为自己身为“穿越者的本能”,二是为眼前满室的美男。环肥燕瘦?——真的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实在是找不着一个合适的词语能将这多姿态和气质囊括在内。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突然,一中年男子扑倒在了李梨芳的身前,嚎啕大哭:“殿下,您别吓老奴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老奴可怎么跟主子爷交待啊!主子又可怎么活啊!殿下,我可怜的殿下……” 这位“老奴”哭得是如丧考妣,李梨芳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殿下,可能有三长两短的可怜的殿下…… 感情这眼前的富贵都是浮云啊! 诚然,李梨芳前世也算是知识份子,到这会儿也无法描绘出自己的心情了。 “啊,我的头好疼啊!”这次李梨芳倒不是走了“穿越的老套路”,实在是真的头痛欲裂。 ——好容易穿越了一回,又是梦寐以求的富贵荣华,正欢喜着却被当头棒喝,能不头痛欲裂么? “殿下,殿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屋里立即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我的头好疼,我这是怎么了?我的头怎么这么疼啊!”李梨芳抱着头一边嚎着一边偷瞄着众人的反应和脸色,满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四个大字。 李梨芳一脸的煞白,看得那一帮人心急如焚,哭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喊得人是撕心裂肺,李梨芳的脸越发的惨白了。 “大人,看着殿下这情形实在是不好,还是先禀了皇上宣太医吧。”一堆哭嚎的人中总算是有那么一个算是明白的,许是瞅着这么哭这么嚎也收不了场,便上前对那个“老奴”提了建议。 少年一席话如拨开云雾,顿时让那“老奴”有了方向感:“那还不快去,傻愣着干什么?” 谏言的少年得令,吱溜一下就钻出了房去。 那少年的腿脚极快,李梨芳还在的掰揉“如何应对”,就听到外面的人在喊:“太医可算是来了。” 不一会儿迎候奉承的声音从外到里迭迭响起,李梨芳心里尽是忐忑,实不知道接下来的戏该是何等光景。 第2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大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内开启,一袭祥云绣花织锦的衣袂闪进,接着是一袭明紫色的官袍包裹着一具清瘦高挑的身躯顶着金翅乌纱来到了李梨芳的眼里。李梨芳狠狠地眨了一下眼,但眼还是这位身着官袍又胸口顶个大包的人给闪着了。 这……,是真胸吧?李梨芳死死地盯着那对大包,恨不得将自己的眼从那对襟的沟缝处塞进去,好好看清那高耸着的是馒头还是苹果,或者是真如自己所料是两堆肉? 手,不自觉地将自己胸前抓了两把,没有前眼这位的明显,只是轻微地有些松软,但李梨芳还是确定自己这特征也算是明显的了。 心潮澎湃,李梨芳真的是心潮澎湃!这个穿着官袍的人居然是个女的! 女人穿着官袍,这身边伺候的又全是美男……,这不就是意味着她李梨芳穿越到了所谓的女尊么? 什么?美男也可能是太监? No!No!——刚才那通混乱时,李梨芳好巧不巧地已经证实了那些美男身体的完整性。 想想那些穿越到中国古代的女子前辈们苦逼的生活,李梨芳此刻恨不得仰天长哮数百声,好以此来表达她此时此刻无比激动的心情。什么三从四德,什么三妻四妾,都将成为她李梨芳的福利而不是约束和折磨。 恍然间,李梨芳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左拥美男,右抱帅哥的幸福生活了。 只是,还有一个十分严肃而严重的问题急需弄清:XXOO后是男人大肚子呢?还是女人大肚子呢? 李梨芳十万分的苦恼:左拥右抱虽好,可孕育生命的苦楚却不好受啊! 美男随时都在眼前晃悠,就如同在一个饿极了的人面前摆了一桌丰盛的美食,明知是给自己吃的,却隐约知道它有毒,却又不能确定一样。惹得李梨芳时刻都想去挠墙,只是这个问题是关乎面子和生命的,要弄清它是急不来的,得在时机来时小心应对。 说时机,时机转眼就到。 在那女太医得出李梨芳受了刺激,并且因为刺激得过头了,得了一种叫做“遗忘症”的病后李梨芳迎来了这一世的老娘,齐皇。 面对一脸严肃的齐皇,对这个身体过往一无所知的李梨芳将小身板儿缩成一团,用低低的□□声遮掩着心中的忐忑。 俗话说得好哇,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没有穿越和重生过,也看过穿越和重生的小说,穿越的男女主角、配角们也不是每个人都顺心如意的。有平平淡淡无聊一世,也有生生死死的爱恨情仇。当然不管是平淡无聊的一世,还是爱恨情仇一生都是人生的经历,算不得什么不好。但是那都是主角们的人生,她只怕自己成了那倒霉催的配角,要知道配角们可都意味着是炮灰,炮灰都是将成为浮云。好容易中回“穿越大奖”李梨芳实在是不想成为配角,成为浮云,更不想成为那种被水淹死,被火烧死的那种被社会主流称之为“妖孽”配角。——那种不得好死的过程,实在是太残忍了,光想想就让李梨芳受不了,哪里还敢去身试。 好在李梨芳忐忑了半天齐皇也没有对李梨芳得的“遗忘症”有任何置喙,更是对李梨芳牛头不对马嘴的答话也只是嗤之以鼻,大概齐是觉得她闺女真的是受了刺激太过,脑子有些不正常也属情理之中了。 虽是情理之中,齐皇还是不能忍受的,给了李梨芳好一通披头盖脸的指责和批评,其意全是怒其不争。经此,李梨芳心里惶惶,自己这趟大奖中得也不算是“大乐透”啊!——这娘都不疼的! 不过,无端地受了一通责骂也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的,因为埋头忍受着的她听到了齐皇恨铁不成钢的将她如此骂道:“你爹爹生世坎坷,在这宫存者不易,好容易怀了身子,苦熬了十月又经历经了生死才生下了你,只当是有了依靠,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没曾想你竟这么没有出息,早知有今日,我说什么也不让他生下你,也免得落下那一身的病痛!” “你说什么?是我爹爹十月怀胎生下的我?”李梨芳激动得一把抓住齐皇逼问道。 “混帐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皇被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将被自己甩滚在床上的李梨芳一巴掌,怒其不争地骂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的心真的是魔症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要是让你爹爹听到了,不是要他的命吗?” 完了,被误解了,李梨芳觉得脸嗖嗖地疼,心里却是欢喜的,欢喜得都有些疯言疯语了:“这不能怪我啊,迷迷糊糊的脑子中总是有那么个声音跟我说,我不是爹生的,爹不是我亲爹……” “是谁?是谁?”齐皇两眼赤红,第一声问的是李梨芳,第二声问的便是侍伺李梨芳的下人们。 完了,祸水东引了!虽说为了自保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到底还是心有不忍。李梨芳缩着脖子装乌龟,死也不看爬在地上的那堆人的脸色,声小如蝇:“我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啥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有那么一个声音,总是反复地跟我说爹不是我亲爹……”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李梨芳心跳得扑嗵扑嗵直响,恨不得扇自己十几二十个巴掌。不就是XXOO后是男人怀孕么,小说上又不是没有见过,至于这么激动么?淡定一下能死啊? 可是错已经铸成,又一时寻不到解决的办法,这时候李梨芳也只能顶着头皮顶着当下的气氛带来的压力,默默地祈求上苍:可怜她是初次穿越没啥经验的份上,不要让自己的良心从此不安。 也许上苍真是可怜了她,齐皇果然没有再逼问下去,只将底下跪着的那一帮人狠狠地骂了一顿,然后拂袖而去。 第3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齐皇声势浩大而来,又风卷残云而去,剩下的只有李梨芳与那“老奴”带着的一帮宫人抹冷汗后怕。 “皇上走了,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快起来吧。”瞧着龟缩在地上的一堆人李梨芳只觉得好笑,众人依言站起,又被那“老奴”一个个派。 李梨芳环视了一周,只见满屋子的金玉贵重这才想起自己这回也算是人上人了,不由得有些得瑟:“今天让大家都跟着我受惊了,你瞧着什么合适给大伙儿分一些吧。”经过刚才一系列的观察这“老奴”应该是这身体本主得用的人。 “是。”“老奴”未有推辞轻声应了,只是不时地拿眼小心翼翼地瞄李梨芳。 感受到“老奴”探究的目光李梨芳坦坦然地与其对上,咧嘴一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合规矩?”说着两手一摊又是一笑:“你也听那些太医说了,我得了失忆症,别说规矩了,就是我自己姓氏名谁我都不记得了。” 实在是两眼一抹黑,李梨芳只得破罐子破摔了。 听着李梨芳这坦坦荡荡的言辞“老奴”到底是大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来:“不妨事,不妨事,那些老奴会一一讲给殿下听的,只要殿下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最后已然声颤,隐忍已经很明显了。 想必眼前这位与本主感情颇深,李梨芳点了点头,于是又道:“那就有劳了,只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老奴”微微一愣,好似还没想过自己的“主子”竟然也能忘了自己一般。不过也只是一愣的光景,转眼又恢复了正常,虽然神色中带着些哀伤倒也嘴皮子利索,将自己姓氏名谁,所当何职一定与李梨芳道来,顺道的还叫了一声人过来与李梨芳认识。——那些都是刚才围着李梨芳痛哭流涕的那一帮子。 原来“老奴”是李梨芳身边的掌事宫人,人称范安人。范安人是一个极为称职的工作人员,知道李梨芳“啥都不记得了”便带着李梨芳将身边人认了个清楚,又不辞辛劳地将李梨芳追问的一个又一个问题答了个明白,通过他的嘴李梨芳才将自己所处的国、家,以及所处的处境有了初步的了解。 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后李梨芳不由得苦笑,原来这满堂的富贵也只不过是表面,内在的荆棘坎坷才是主题。 虽说是复杂了点,麻烦了点,不过李梨芳还是觉得满意的,毕竟穿越主角们的人生本就不该是风清云淡的。要知道俗话说得好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她李梨芳眼前也就只需面对“苦其心志”连“劳其筋骨”都还没有开始呢,离那“行拂乱其所为”还远着呢,所以还需要“动心忍性”,才能“曾益其所不能”,如此将来才能混得风声水起,成就一番穿越主角的范例! 蓝图是宏伟的,也是很诱人的,李梨芳十分垂涎那份“风声水起”时的意德志满,但是……,李梨芳悲愤得直想大捶床板:“苍天啊,姐我是个老实本份的人啊,降我大任没啥,可不可以不要劳我筋骨,饿我体肤,拆磨我心神?我保证我就算不受这些磨难我也好好地完成任务,行不行啊?” 其实李梨芳心里更想的是为什么主角们都是风声水起,跌宕一生呢?就不能平平淡淡一世?她真的是对扬名立万,千古留名什么的没有啥自感性啊!她只想有米有肉,混着等死就好。 “噼嚓!”破空一声霹雷响,老天爷给了李梨芳十分明确的答案。 有志不能达,李梨芳觉得这已经很苦逼的了,只是范安人告诉她了一个更苦逼的消息:她要去一个叫做“北卫”的国家当人质了。——也就半天不到,她苦逼的主角之路就要启程了! 第4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挂着苦哈哈着一张脸随着大队的人马离开了那个富丽堂皇的皇宫,她要去一个叫做北卫的国家出使为质了。 “姜美彦,姜美彦,我叫姜美彦。”出使的队伍已经行了五日,李梨芳还在为适应这一世的名字而受磨。 “人家穿越来姓还是那个姓,名还是那个名,为什么啊为什么,我非得要改名换姓呢?”想着几次出的糗李梨芳将自己的脑袋又一次埋在厚厚的松软的锦垫之中:“真的是好不习惯啊!” “殿下,怎么了?”一时失控李梨芳又把动静弄大了,引得车外的范安人一阵惊呼! “嚎什么嚎!我爬得不痛快了,想翻个身不行啊!”李梨芳没好气地吼道,车外立马就没了声响。找了个暂时还算得上舒服的姿势窝着,好一阵子才觉得心里的无名火才熄了些。掠开车窗帘子的一角,眼前波光粼粼,使团前部已经在前面的河湾处停下,李梨芳心里一阵雀跃,咕噜一下从车板上爬起,将车窗帘子掀得大大的冲外面喊道:“停下,停下。” “殿下,怎么了?”范安人闻声赶过来问道。 听着范安人永世不变的开场白李梨芳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答:“我看前队已经停下,是要下寨了么?”也不等范安人答话又急急地说:“我在车里窝得难受,反正要下寨了我索性出来走走。” “也好。”范安人笑着应道,随即指挥人将李梨芳所乘的马车赶到路边,让旁的车驾先行,自己又拨了一队人马随行护卫,一通忙活完回首只见李梨芳一蹦一跳地跑得老远了,急得他一边喊一边卖力地蹬着老腿儿追了上去。 “看把你急的,我就是在马车里给憋得狠了,跑动一下松松筋骨而已,还能跑到哪里去?”撒够了欢儿李梨芳到底还是想起那范安人是上了年岁的人,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瞅着跑得大汗淋漓的范安人直乐。 “殿下身子刚好,要是摔到了可怎么好。”范安人急赤白脸的,显然对李梨芳刚才又跑又跳的撒欢儿样很不认同。 “我哪有那么娇气!”又来了,李梨芳猛翻白眼,实在是对这十来岁娇弱身体感到麻烦。给身体来了几个大伸展,又听到范安人惊呼不已,李梨芳瞧着他一副看着瓷瓶儿要倒了的样儿不由得笑了:“安人,你也太紧张了,我真没有那么易碎。” 范安人哪里肯信她,李梨芳烦燥地抓了抓脸,看见了立在不远处的侍卫便冲她招了招手。侍卫上得前来恭身一礼,李梨芳笑着让她起来,笑道:“我瞧着你身高体健的,可是有什么绝窍?安人总说我积弱,天天在我耳边唠唠动也不让动一下,实在是烦得不行,要不你帮我出个主意,如何能把身体练得强壮一些,不求像你们那样健硕,只要封住安人的嘴就可?” 范安人和那侍卫的嘴角同时抽搐了几下,李梨芳笑彦彦地看着二人。 正待范安人要说些什么,那侍卫突然开口了:“小人观殿下不像有积症的,只是身形确实有些消瘦,想是饮食不调。” “就是,我吃啥也不香,平时精神也不大好,总是懒懒的,可睡又睡不着,就连晚上也不怎么睡得踏实。”李梨芳早对这具身体的状况有过些分析,大概齐不存在什么暗害下毒的,有的也就是些闲言碎玉语精神上的折磨,另外就是缺少运动饮食不调之类的了。 “应该是经络疏于舒张之故。”那侍卫像模像样地将李梨芳看了又看,末了诚然答道。 “经络舒张?怎么个舒张发?”李梨芳见这人说得有板有眼,便将范安人撇到一边,只问那侍卫。 那侍卫倒是尽心,问了范安人李梨芳的生活禁忌后教了李梨芳一套伸展拳脚又动作不大的拳法,实在是令李梨芳满意得不行。 被一群木塑石雕围着了好些日子了,可算是有一些正常的人,李梨芳很是欢喜,不由得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啊?什么时候入的军?现在在供什么职?” 这个叫樊平的女人一一做了回答,恭敬之余满是期许。 对着樊平那边眼神李梨芳是真的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一脸餍足地对范安人道:“我瞧着她挺好,以后就随驾侍伺吧。” “是。”范安人稍显迟疑,倒也应了。 李梨芳心情大好,连着晚饭也多吃下了许多,倒是让范安人与一同随行的太医们长足地吁了一口气。 得了一个知情识趣的妙人,李梨芳自然是要物尽其用,有她相伴,被马车窄闭着也不觉得太过难捱,时间也过得快了许多。 转眼便又到了下寨宿营的时候,李梨芳又是一次在范安人的惊呼声中跳下了马车,朝着樊平早探好的地方奔去。 这是一处不高的土丘,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后面是使团安营扎寨的地方。攀平将李梨芳安置在土丘之上,自己带着三人小队冲下了土丘,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草丛之间,好一阵又才冒出来,此时每人手上都提着一只野味。 “天啦,你们好厉害!”李梨芳瞅了瞅被樊平他们扔在地上的野味惊呼不已,这些人下去也就一刻来钟,竟猎到了如此多的东西。 “这还有两只活的,殿下拿去玩吧。”瞧着李梨芳小孩子模样笑了,樊平变戏法似地拿出了一白一黑的两只小兔递到李梨芳的面前。 “樊侍卫,你可真好。”樊平这礼送得简直太窝心了,李梨芳欢喜得几乎跳了起来。 依着李梨芳的意思是要在这里做做“叫化鸡”、“叫化兔”吃了再回去的,只是范安人死活不同意,还叫了莫太傅前来“规劝”。李梨芳被他们左一个规矩,右一句安危弄得头大,只得举手投降乖乖地随他们回了营寨。 “叫化鸡”、“叫化兔”是吃不成了,不过那野鸡、野兔李梨芳也不是一点儿没沾,只是被随行的御厨做得完全没了野味的味道,李梨芳吃得索然无味,惹得她直抱怨:“这饭菜就不能弄得简单点?这么复繁地侍弄就不觉得费功费料?” 本是一句抱怨的话,让莫太傅听了却很是激动:“殿下如此崇尚简朴,实乃我大齐皇室之福,大齐百姓之福啊!”说着竟扑嗵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呼天抢地:“老臣有幸侍奉殿下左右,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李梨芳嘴角抽搐着一时停不下来,得,就抱怨一下菜不合口味而已,就肝脏脑子掏出来抹在地上了……,那菜就更不合味了! 囧得不行,可李梨芳半点儿也不敢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偏还要装出感动万分的模样来说着官面上的话:“小王有所进宜,也不过是受了老卿家的谆谆之教导。”说得莫老太傅又是一阵激动,惹得李梨芳又一通手忙脚乱。 好容易等着莫老太傅平静下来,李梨芳立马将她恭送了出去,末了一再叮嘱范安人没事千万不要去招惹那老太傅,当然有事也是非万不得已也不要去请她。 走了这两个月范安人也学坏了,瞅着李梨芳那吃不消的模样一边答,一边笑个不停。 第5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又是过了大半个月,总算是出了齐国国境,到了卫国边境。 齐卫两国国位于一个山岗之上,此山岗名曰“土丘岗”。岗东西横贯十数里,顶分南北双枝,呈十字交叉形,两国界碑就在那交叉的正中央。以青石为碑,碑南是齐,碑北是卫。 李梨芳的使团到达界碑处时,在界碑北面已经有卫国派来迎接他们的使团等候多时了。 按照惯例,先由两个使团的副使先上前打过招呼,再将两国主使请到前面来个短暂的会晤。 前几日因为天气的原因耽搁了些路程,为了赶上这次会晤,今日从早上起程便一直马不停蹄,这会儿李梨芳已经被颠簸得身子快散架了,但正事面前她也只能强打起精神。 来到齐国最北面的一寸国土,李梨芳朝北一望,只见一位绯衣蟒袍,头顶同色系玉冠的的少年衣袂飘飘地站立在对面,她不由得在心里大赞了一声:好一个明艳的美人。 “这位是卫国皇长孙殿下!”齐国使团副使封亦尘即时在李梨芳的耳边提醒道。 竟是一个男的?李梨芳一惊之余又是满恨,这长得也太祸害了,还要不要她这个堂堂小女子活了? “长孙殿下安好!” “公主殿下安好!” 双手拱起,深深一礼,李梨芳感觉好囧:咋觉着他们两个是在拜堂哩? 拜完堂,哦,不是拜完礼,双方又说了一些场面话,各自又再打了几声哈哈,此次的会晤便暂时结束了。卫国的队伍分为两队,一队在前引领,一队在后护卫,这像极了是在押运。——李梨芳又囧了:咱这是互换的人质应该算不是囚犯吧? 不过,纵观中国古史,为质者过得都不咋顺意啊! 过了齐卫边境,齐国大队兵马回去了,李梨芳身边只留了随行人员外一百轻骑入卫。卫国与齐国作风有所不同,是一路轻骑简行,倒是让李梨芳少受了些颠簸之苦,就算是没有疾行也只是不到十日便到了卫都央城。 “央城,是中央之城么?”李梨芳听到卫都的名字随口问道。 “是啊!”莫太傅长叹一声,颇有些伤春悲愁之意味,将央城的故事向李梨芳娓娓道来。 原来在很久以前卫国之北并非属戎狄,而是一个叫游仙的国家,而齐卫的边境也不是现在那个“土丘岗”,而是在樊平送给李梨芳黑白双兔的山丘之央。大概在离今一百来年的时候,卫国先是吞并了游仙,只觉得国土宽大,已然是诸国第一,便建了现在的央城设为国都,以此勉励后进之辈再接再厉,以将“央城”改为世界的中央为己任。只是天下事大多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卫国这边刚刚搬了新国都,南边的齐国和北边的戎狄便开始发难,三国打得不可开交,到后来东西两边的小国看着似乎有利可图也掺和了起来。 一时间风起云涌,诸国混战,虽说只是短短的十来年的时间也足够成就“苍海桑田”。诸多小国覆没,卫国失去了央城南两千里以外的国土,与齐国的边界从那个叫做“黄土丘”的地方挪到了“土丘岗”。 这是一个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有猎手”的故事,莫太傅讲得语重心肠,李梨芳却听得索然无味。只因为她觉得那些“开疆扩土”的事与自己离得实在是太遥远了,她感兴趣的只是见识那央城的繁华。 李梨芳想着自己从穿过来到如今,还没有真正地游览过一座古城呢。听说了央城的繁华,李梨芳心里很雀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的穿越人生的“首游”赴之行动了。 说起这事来李梨芳就觉得憋屈得难受,人家哪个穿越主角的人生不是精彩缤纷?为何偏偏她寡淡得无趣? 穿过来发现是皇宫,只以为会迎来一场宫斗,不想没待到半天就被打包送出了皇城。 好吧去当质子其实也可以精彩的,就算是她不能溜号去独闯江湖;她也不求能碰上什么误入歧途沦为邪魔的美男子让她拯救而获得或凄美,或轰烈的爱情;更不奢望碰到什么千古冤奇大案等着她破解后使她声名雀起,她只想要有一点点鸡飞狗跳的热闹,来打发这无聊的旅程,顺便充实一下身为穿越女主的人生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萧天香连她这点微末的要求也不能满足?为什么非得把她堂堂的一朝皇女,当个死物一样押送? “到了央城,安顿下来,就给齐皇写信,告萧天香丫的一大状!”李梨芳想到了央城怎么着也要把那个死脑筋的萧天香给弄走。 抱着这般想法李梨芳入了央城,从车轿两旁边护卫的夹缝里扫了几眼,只觉得果如莫太傅所言,此城甚为繁华。 第6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一进皇城便是一连串的接见仪式,李梨芳在一堆的问候和奉承中头昏脑胀,难受至极,却又不能立马脱身。在被莫太傅瞥了好几下,又被范安人暗捅了好几下小嫩腰,李梨芳方才堪堪稳住脸上已经快要僵住的微笑。 “彦殿下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卫皇还在那里寒喧。 “还好,还好!”李梨芳打着哈哈,心里却在狂呼:知道老娘舟车劳顿辛苦你还不放老娘去休息,一把年纪的唠唠了一两个小时你不嫌累啊? ——莫不是吃了啥兴奋剂? “如此就好。”事实上卫皇果真一点儿也不累,只见她一脸的松快,一边与李梨芳寒暄着一边问坐在旁边的皇太女:“昭儿,彦殿下的宫舍可安排妥当了?” “母皇放心,一切妥当了。”太女闻声立即起身恭敬地答道。 据说,这位卫皇太女十分的孝顺,当了四十年的太女也是甘之若饴,就算她老娘已经年近七十也没有半点儿心急的样子,实在是一个很有恒心的人。 当然,李梨芳觉得这些跟自己没啥关系,她此刻,万分迫切地只想去将自己的手脚展展地摊在柔软的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彦殿下今年十一岁了吧?不知道平时都读些什么书?”只是卫皇实在是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主儿,但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儿,拖拖拉拉地问起了李梨芳的年岁,又问起李梨芳读些什么书,大有“老人婆相媳妇”的模样。 其实,身为穿越女主,尤其是穿越到女尊世界,还是男人承担孕育之苦的女主来说,多几段桃花艳遇其实真没啥。纵使这身体现在也只有十一岁,离该是男欢女爱的年纪还有些时日,但是李梨芳的心智已然是完全成熟了的,而且还对这乾坤颠倒的世界身为女子可以的左拥右抱的事实暇想已久,所以,李梨芳是完全不排斥卫皇那副“相看媳妇儿”的眼神的。 “大人是学论大家,朕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甚是幸事。彦殿下有此师傅,必是满腹经纶大道。”只是可惜的是卫皇眼神到位,话语完全跟不上,半天了就是不见她给李梨芳“赐”美男,东拉西扯地扯上了什么“经纶大道”上来。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梨芳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做那“左拥右抱”、“齐人之福”的美梦了,只剩下暗自咬牙切齿将那卫皇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满腹经纶大道?李梨芳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偷偷地用余光向莫太傅瞟去,只见莫太傅那历来正经严肃的脸庞已经被为了收敛某种情绪弄得有些扭曲了。顿时,李梨芳恨不得立即遁走,心里也莫不是委屈万分:谁知道自己会穿到这“之乎之也”的古代啊?这身体一点儿记忆也没有给她留,她又不是天纵奇才,这短短的几个月能学到不把“曰”念成“日”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李梨芳怨念得不行,却也不能只顾怨念不顾脸面。只是自己就那么点点墨,自吹自捧是不行的了,好在她也不是没有“正当”的借口:“陛下见笑了,小王自小身体不好,很是耐不住思虑,所以我母齐皇陛下便不许我多读书,先生历来疼我,也不常拿那些费脑子的大论来难我,只是捡些闲书来教我,只此打发时间而已!” “哦?”卫皇怀疑地将李梨芳和莫道言看了看,一时很是遗憾:“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是为李梨芳求学不了而可惜,还是为莫道言这位当代大家无妥当的受教者而可惜。 “是啊,先生学识在列国中都是出了名的,而我却不能承学,我心既觉得遗憾,又觉得是桩大的罪过!每每想起,常令我夜不能寐,实不甘味,恨得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哪!”李梨芳抬起衣袖,真是一副嘁嘁之象好不惹人抱憾,实则心里却是在狂笑!——又有些期待:也许莫道言能看在她说得这么言词恳切的份上放过自己,真让自己读点儿闲书就好? 当然,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堂堂的莫大家的弟子怎么可能是只是读闲书的庸庸之辈呢?李梨芳后面还有得苦吃呢,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7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连着几天的应酬弄得李梨芳差点儿狂躁,昨日算是正式结束了,今日李梨芳总算是在这“怡安堂”清静了一日,眼下已经是晚霞初起时。 一只喜鹊在玉兰花肥大的枝叶下喳喳地叫了两声又腾腾地飞起,掠过李梨芳的头顶越过了院墙朝西南方向飞去,这西南方向正是央城最为繁华热闹的所在。——忽然间,李梨芳想起自己的“首游”还未完成。 叫来封亦尘,唤来萧长香告诉他们她要改装出行,去探探这卫国央城。 萧长香是个胆小怯懦不敢担责任的家伙,却也知道眼下已经到了央城,要将李梨芳永远“关押”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还有封亦尘和莫道言的鼎力支持,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排诸多事宜,惶惶恐恐地围着李梨芳上了街市。 走在央城繁华的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李梨芳迈着大步。一阵轻风拂过,翻起衣袂飘飘,李梨芳见翻飞的浅色中晃出的一抹青色,透过青色的余晕是央城的繁华,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她体味着“白龙鱼服”的自得。 东游西逛,李梨芳似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却有打算的。只是这打算却是一直不得如愿,时间长了心里便不住地嘀咕起来:“咋连一个混混也没有碰着呢?哪怕遇着两个波皮在骂大街也好哇!” 这叫她如何展现她正义凌然的一面啊! 李梨芳觉得穿越就意味着人生的精彩,但她又觉得精彩不一定要“英雄盖世”,“惩恶扬善”也不一定要“美女救英雄”来个“冤案奇遇”等等,比如说斗个小混混啊,断个嘴皮子官司啊也是很不错的。既能丰富她身为穿越者的人生,又能少了许多麻烦,实实在在的不错。 只是,想得万般好,实施千万难。这央城的城市治安管理实在是了得,她从下午六点过点儿从内皇城一路晃到外皇城的坊市,游荡了两三个小时别说什么“强男霸女”的事了,就连街头泼货吵架也没有遇上一桩,实在是有一种英雄当世,却无用武之地的遗憾! 腰酸腿软,实在是晃不下去了,李梨芳只能偃旗息鼓打道回府。 以当下的时局来看,央城的治安绝对好不到如此“清静”的地步,此中必有蹊跷。所谓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再所谓,小病没有大病突来的俗语。李梨芳决定一定要弄清楚央城“清静”的关窍,继而将自己那身为穿越主角该有的“跌宕起伏”的人生路线得已完成,免得老天看自己过得实在是太过“寡淡”而心血来潮给自己来个“特大惊喜”。 “安人,你去看看太傅她老人家歇了没有,要是没有就告诉她一声,就说我有问题请教。”李梨芳有一个毛病,心里有事睡着了就爱做梦,第二天醒来就特别地难受,为了让自己过得自在点,李梨芳只能不顾夜色深沉和莫道言的“高寿”了。 “很要紧吗?”范安人看了看沙漏有些为难地问道。 “十分地要紧!”李梨芳实事求是的回答:“这个问题我不弄清楚我今天晚上都不能睡了。” 这么重要!范安人吃了一大惊,哪里还敢耽搁,连忙朝莫太傅的院子奔去。 此刻,莫太傅已然睡下,但听闻范安人说李梨芳有问题请教自己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就跑了过来。可怜的老太太惊喜得连衣冠都忘了整,只被弟子求学若渴给感动得忘乎所以了。 “殿下想要知道什么?你只管问老臣,老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莫太傅满眼的都是激动。 看着莫太傅那副饿狗见了肉包子的模样李梨芳莫明地一抖,隐隐地觉得自己貌似做了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小心翼翼,万般掂量,李梨芳到底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惑,然后就低着头只等着莫太傅的痛骂声滚滚而来。不想等来的却是莫太傅喜极而泣的感动:“殿下能有此一问,老臣总算是可以无愧于天地了。” 李梨芳忍不住嘴角抽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她只是想知道在哪里可以碰到一些“小麻烦”,好让她这平白而寡淡的穿越人生充实一点儿好不好?怎么就扯上天啊地啊的了? “只以为殿下只是贪玩,不想殿下却是在用心看央城,臣实在是惭愧。”连一向没啥思想包袱的封亦尘都如此感慨。 “呵呵,呵呵。”李梨芳还能如何?她只能傻笑尔。 “殿下不必怀惑,且听老臣跟你道来。”虽说在李梨芳看来莫道言简直是有些抽风,不过倒还是将她心中的疑惑解开了。 原来,央城之所以能在李梨芳的眼中一片河清海晏,是无关于李梨芳是初到的新客,在她眼前的央城自然是要平静繁华才好。——这可是关乎一个国家的“面子”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李梨芳大悟,心里却是大恨:“难道我就这样被难住了么?”要是这样她到哪里去完美她的穿越人生啊? “当然不会。”莫太傅端了端高深莫测地架子,然后洋洋自得地解释道:“这种事情只能做一时,却实不能长久。老臣可以断定,只需一月,殿下必能看到央城的真面。”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李梨芳抹了一把汗,现在齐国与楚鲁两方剑拔弩张,据萧天香得来的消息看卫国内部也是隐患多多,谁知道央城外面安不安全,她可不想为了完美而令她的穿越人生过早的夭折。 “殿下只需静观其变,无需大伤脑筋。”莫太傅成竹在胸地安慰李梨芳。 “就是啊,殿下,身子要紧,那些子事交给萧将军办就好了。”果然是范安人,事事为主子计,这马屁拍得李梨芳是舒心极了。 第8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觉得眼前的一切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也不能湮灭自己要完美自己穿越人生的理想。因为就她看来,人生之所以精彩就在于它的多面性,她向来崇拜那些亦正亦邪的前辈们。虽然她的目标不是成为那传说中的终极女主,但是亦向往那种黑白两道都混得开的滋味儿。 正道二字,在李梨芳的理解就是可以摆在明面上的意思。她觉得发生在大街上就再明面不过的了,而且也最合自己的心意,小打小闹的既张扬又不会惹大麻烦,所以她一开始便奔着央城最为繁华的大街去的。 可是卫国当局实在是不是善解人意的主儿,李梨芳也只能转变思路,想要先成就她邪魅的一面。 综合前辈子看的各种小说和影视剧作,李梨芳知道要展现邪魅的一面实在是很不容易的事,得要有像邪魅的皮相、体态,还得有既邪又魅的本质。 这,实在是有些强李梨芳所难,因为她一直是个正直又善良的人啊! 好苦恼! 不过,有挑战才有江湖,有江湖才有精彩嘛。李梨芳为了她的穿越人生的完完全可以一往无前的。虽然还是只是小打小闹。 再综合前辈子看的各种小说和影视剧作,李梨芳觉得入邪最佳途径是烟花之地。 “殿下,您,说要去哪儿?”萧天香瞪大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李梨芳,心说殿下啊,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可您也太少了吧,还没十二呢! “去八角楼啊!怎么了?”李梨芳看着萧天香郁闷得不行,要不是实在是没得选择了她也不想跟这个傻缺说。 “八,八角楼?殿下,您知道八角楼是什么地方吗?”这主儿真是要去八角楼啊,那可是个鱼龙混杂的是非地,萧天香身为忠心为主的护卫怎么可能让自己亲爱的主子去那种地方呢?死谏那是必须的:“殿下金尊玉贵,怎可涉足八角楼那样的地方?” “怕我在那里被人害了?”李梨芳一副“你对你的工作能力这么没自信?”地瞥着萧天香。 身为一个武者胆量就是尊严,尊严是不能损的,尤其是身为一队武者首领的尊严就更不能损。所以,萧天香在李梨芳那副“要是你胆小害怕我就换人?”的眼神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李梨芳要“涉险”的要求。 萧天香答应了李梨芳欢喜得很,拍着萧天香的肩膀直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说着眼珠子一转小声跟萧天香道:“咱们声张地不要,悄悄地出去!” “……”萧天香望着李梨芳头大如牛,“怎么也要跟莫太傅说一声吧?”就这么谁也不说一声就跑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连个分担责任的都木有。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李梨芳气得不行,啪地打了一下萧天香的背,恨道:“咱们去的是什么地方?你跟莫太傅说?你成心的不让我去吧?”越说越气,“你要是真怕就算了,我自己个儿去!” “殿下,殿下,臣绝对没有那个怕的心思,只是想咱们出去总要给家里说一声不是?”瞧着李梨芳是真生气了萧天香连忙奔过来解释。 虽然气还没有消,但萧天香的话李梨芳还是听进去了,想了想便道:“我给安人说,你把你的嘴管好!” “是,是,是。”萧天香迭声应下,调头就去安排。 对李梨芳来说范安人是随传随到型的,并且范安人一向也都是以李梨芳为中心,李梨芳只把负责安全的萧天香抬出来范安人便高高兴兴地准了李梨芳的出行计划。 “八角楼,好像确实是青楼,不是什么书店、学馆吧?”李梨芳实在是不明白,范安人为何在听说自己要去八角楼后竟那般的高兴。 当然,李梨芳更不知道的是她刚一转身离开,那范安人竟抹起泪儿:“真好啊,主子总算知道去找男人了,终于长大了。” 在前世的影视作品里各色的青楼李梨芳都已经见过,但一踏足八角楼她还是被迷住了。倒不是它装潢得多么豪华,亦不是漫天的靡靡之音和艳舞,而是它根本就不像是座青楼楚馆。到底像什么呢?李梨芳也说不上来,看了半天也只能感叹一句:“这真是出乎人的想象啊!” “八角楼,果然是八角楼,不同凡响,实在是不同凡响!”萧天香摇头晃脑,全然没了在外面的呆木样,摇头晃脑的装着风流贵女的样子,只是李梨芳却觉得她这般越发地显得傻缺! “瞧你那出息!”李梨芳瞧不上萧天香那傻缺样,前后左右地看了看,等了等,完全没有像影视里演的那个有所谓的“老鸨”出来迎接。一时间,李梨芳觉着有些尴尬:“你有经验,接下来我就听你的。” 萧天香顿想捶墙,真是冤枉人啊冤枉人,她可是一个五好青年,对于青楼楚馆的事是真的没有经验啊!但是墙实是捶不成的,因为从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身边位实属是个“没经验”的菜鸟,而自己一看就是只老鸟。 老鸟带菜鸟,那是天经地义,不带那才有失道义。更何况这菜鸟还是自己的主子,更得小心侍候着了。 “来人!”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萧天香端起了“有身份”的人的架子,大喊了一声,喊完全端着身架只等着来人恭迎献媚。 一阵轻风掠过,放在灯座里的烛火晃了晃,园中的树叶儿沙沙作响。 又十几息过去,沙沙声还未停歇,烛火又在晃晃悠悠中时明时暗,气氛慢慢地变得有些诡异。 “这是八角楼吧?萧姐姐,咱们没有走到哪个荒郊野外吧?”李梨芳屈着脖子将自己直往萧天香身上缩,内流满面:不会是鬼宅吧?姐姐小时候都被奶奶的鬼故事给吓破胆了啊,呜…… 突然,一团光亮在前面破空耀起,晃得李梨芳猛地闭上了眼,正吓得不行又听到一非男非女的声音幽幽响起:“什么人在哪里?来我八角楼做什么?” 这次,李梨芳是真的泪流满面了:“萧姐姐,真是鬼宅啊?” “别怕,有我呢!”萧天说得镇定,心里实则在打鼓。“我二人从他处而来,听闻八角楼的盛名,想来见识一二。” “哦。”那声音平平地应了一声,倒是少了些鬼气。“八角楼晚上不营业,你们要来明天早上巳时后,酉时前来吧。” 听着那飘飘渺渺的回响,李梨芳掰着指头算时间,待算清她立即瞠目结舌,感情这里的青楼是早九晚五上下班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周六日休息的规矩? “走,回吧。”刚才那人的语气貌似这八角楼早九晚五的作息时间是属常识性的问题,李梨芳被打击得不行,不由得恨恨地瞪了一眼萧天香:“你是怎么搞的?八角楼晚上不营业你都不知道!”不是说重要人物出场,安保人员就要先清理现场的么,提前有人来还能不知道八角楼晚上不营业?看这样子这萧天香压根儿就没把自己当成重要人物啊! “主子,您说了啊,咱们声张地不要,悄悄地来啊!”萧天香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自己这不是完全为了执行殿下的意见么,怎么还是错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李梨芳抚额,实在是为萧天香这么不懂变通无语至极。“走吧,回去!” 再一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李梨芳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衰极了,只是她没有料到更衰的还在后头。 第9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和萧天香蔫蔫儿地回到了“怡安堂”大门口时是戍时二刻,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个把时辰,好巧不巧地碰上正要出门会友的莫道言。 远远地瞅着莫道那君子的模样从大门内飘然而出,李梨芳扯着萧天香嗖地闪到了大门前的石雕后面。 可,到底还是晚了。 “谁人在哪里鬼鬼崇崇的?”李梨芳他们的动静惊动了守门的侍卫,听到侍卫的断喝莫道言也被惊动了,只见她寻声走了过来,问已经追到了台阶边的侍卫:“怎么回事?” 侍卫答:“刚才我看见两个人在这里鬼鬼崇崇的。” “你妈才鬼鬼崇崇,你们全家都是鬼鬼崇崇的。”李梨芳气得跺着脚地骂着,心说要是让莫道言知道自己上青楼,莫道言非得将自己念叼得七孔流血而亡不可。 “殿下,怎么办?”想着莫道言那端正得过份的性子萧天香也觉得头皮发麻。 “凉拌,要不然还能怎么办?”这四处也就只有这座石雕可以遮避一二,李梨芳眼瞅躲不过去了,也只得赶在那侍卫摸过来之前站了出去,先冲莫道言打了一个哈哈:“莫太傅啊!您,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今天有个故人下了贴子,邀臣去叙旧。”莫道言一边答着,一边打量着李梨芳问萧天香:“你又带着殿下去哪里了?” “没,没去哪里。”莫道言本来是随口一问,无奈萧天香是个不中用的,竟有些结巴。 一瞅要坏事,李梨芳暗地里掐了萧天香一把让她闭嘴,想要自己抢过话头,不想莫道言却先看出了端倪,显了怒气,为怕火上浇油李梨芳也只得老实地闭上了嘴。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地作功课吧。”许是莫道言真的有事,她只是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瞥了李梨芳几眼,便如此交待一下就走了。 “吁,总算是交待过去了。”萧天香抹了一把额角,还在有些后怕。 李梨芳狠狠地瞪了萧天香一眼,骂了一句:“瞧你那出息!”心里却在想下回再要出去玩坚决不带这傻缺了,智力、定力完全的没有,带她出去根本没啥指望得上的!还有,就她这傻缺样是怎么坐上自己保安队的队长的呢? 关于保安队队长的事李梨芳暂且还得放在一边,因为火烧眉毛顾眼前,莫大家布置的作业才是头等大事。 李梨芳现在的身体今年才十一岁两个月,按照上辈子的年龄段划分还处在戴红领的时候,确属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年纪。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李梨芳觉得这没有什么可非议的,她也想做好学生,只是要达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苦逼了。 在上辈子,李梨芳从托班到大学毕业,前后算来也是读了二十来的书。是经历过黑色七月的,在大学里也无数次与“学霸”们擦肩而过,算是有些见识。可是到了这里,亲身体会过身为“天潢贵胄”们的学生活后,她也只能对自己曾经的“见识”挥挥手,道一声:“神马见识,都是芝麻拽着西瓜比个儿大啊!” 苦逼的生活谁都不想过,李梨芳不是没有反抗过,也不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实在是对莫太傅那双“我很受伤!我很委屈!我很绝望!”的凄惨悲伤的眼神感到无力。 垮着肩走进了自己的松涛苑,李梨芳还没有进书房门就感觉到了一股强高压从书房里散发出来,顿时本就觉得压力山大的她越发地直不起腰来。 “描红五十篇,颂《论语.学而》三百遍。”这便是今天莫道言给李梨芳布置的功课,着着这薄薄的一张纸,李梨芳顿时觉得头昏脑胀。——写字倒还好,可是大声读书两个小时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啊!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李梨芳泪流满面地高声颂读着。 时间一分分流逝,李梨芳的嗓子有些哑了,范安在外面听着心疼极了,实在是忍不住捧着一碗润嗓茶走了进来,劝道:“殿下,您也别太累着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安人,你实在是太好了。”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李梨芳被感动了。 范安人看了一眼书桌厚厚的一摞描好的红,说道:“莫太傅也真是的,殿下身子本就不好,天天布置那么多的功课,把殿下的身子给累坏了可怎么得了啊!” 李梨芳愁苦着脸直点头,心想自己也忒倒霉了点,也不像别的皇子凤孙的有个陪读,连个分担的人也没有。 陪读?一丝灵光在李梨芳的脑中一闪,她想着了一个绝好的主意,脸上却不露欣喜,反而越发委屈地望了一眼范安人,认命地叹道:“老师也是为了我好,辛苦一点就辛苦一点吧。”说着却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天我听卫皇话好似老师在诸国之间很负盛名?” “那是当然!”范安人一脸的自豪,以膜拜的语气跟李梨芳讲了许许多多关于莫道言的事。 听完范安人的话,李梨芳脑海里呈现出了一个“圣人”的身影,这虽说是自己要的结果,但还是让她不能接受。——那个动不动就呼天抢地,痛哭流涕,耍赖打滚的莫太傅根本与“圣人”的形象不搭好不好!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李梨芳要做的只是“祸水东引”。 事不宜迟,说做就做。李梨芳决定第二天早课过了便去将自己的计划付诸行动。 李梨芳所谓的“祸水东引”不外乎就是给莫道言另找几个学生,替她分担一下莫道那过盛的身为人师的责任感。 这便是要出去串门子了,身为有身份的李梨芳出去串门子也是有规制的,比如说必须带上专门教自己“教以慎于接物,推贤士为务”的刘学敏。 随手招来一侍从,吩咐了一声:“请刘大人前来。”刘学敏立时三刻便到了她的面前,到底是要向人求助的,李梨芳也只能暂时把身为人上人的得瑟收起来,笑容可掬地跟刘学敏说:“前日卫皇派人来说,今日宫中有宴饮请孤出席,刘大人陪孤去吧?” “敢不从命!”这是本职工作,刘学敏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推辞的。 “不如将莫太傅也一并叫上,人多热闹些。”李梨芳心里却在想吃酒席也不能空着手白去,就把莫道言当手礼得了,她也省得一笔礼钱出。——现在时局这么不好,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该自己浪迹江湖了呢!钱,还是能少往外流就少往外流吧。 听着这里完全没有自己的事,封亦尘貌似有些不爽快,抢言道:“那臣也去吧。” 李梨芳瞥了一眼封亦尘,心中诧异,转而也释然。是了,自己虽说是为了祸水东引才把莫道言当手礼送出去的,但那礼确属是大礼,是得找补些回来才行。虽说多带一个人去吃喝也找补不了多少,但蝇子再小也是肉,能回来一点是一点。她想封亦尘大概齐跟自己是一个想法吧,虽然他想的礼和自己想的礼不一样,但也算是异曲同工了。 抱着这样的一个中心思想,李梨芳索性把队伍再扩大一些,“怡安堂”所有上得了台面的人,除了必须留守的全都开赴卫皇皇宫。 第10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就这样,李梨芳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卫皇皇宫,打卫皇手下负责接待的官员一个措手不及。看着那些踮踮小跑着忙来忙去的宫人,李梨芳偷瞄见莫道言的眼角微微一抽,嘿嘿地笑了。 “彦殿下来了?快快快,昭儿请殿下来上来坐。”不知道为什么,卫皇对李梨芳一向很是热情,纵使李梨芳现在已经不再是“新客”,纵使李梨芳时不时地要出个幺蛾子,卫皇也一直不改初衷。这不,李梨芳刚来离得她还远远的呢她便早早地站了起来,还往前走了两步,热切地招呼李梨芳到她跟前。 此般亲热,使得李梨芳一直地怀疑,自己其实不是齐皇的女儿,而是卫皇的私生女。 又一次,李梨芳一边打量着卫皇的五观,一边回忆自己出门时在镜中看到的自己,心里再一次纳罕:真没有一点儿像的啊!难道说我是隔代遗传,长得不像卫皇,像她老母?或者是她老爹?或者是更远的隔代…… 李梨芳恨自己在齐国时没有好好地看齐皇和自己的“生父”,要不然也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些端倪啊!同时也暗恨自己使不出上辈子听传说过的DNA检验那套本事,如若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纠结了。 ——她现在总算是清楚那些纠结自己生世的可怜人们的苦楚了。 “来来来,坐这里来。”李梨芳见礼还未完毕,卫皇便笑眯着眼上前,双手将李梨芳接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 望着下面左右两宾,再瞅瞅高台上两侧陪奉,李梨芳内流满面:这样高调,真的是压力山大啊! 白天不懂夜的黑,卫皇哪知李梨芳的愁!嘘寒问暖一番,又一边拉着李梨芳的手,一边招手把几个年岁不等的孩子叫过来,一一指着给李梨芳介绍:“这灈儿你是见过的,这是我们老十、老十一,那两个小的是老三和老四家的。”说着又跟那几个孩子说:“这是齐国来的彦殿下。” “周灈!” “周炽!” “周烟!” “尚明!” “肖安!” “见过彦殿下!”三男两女齐声见礼。 “诸位好!”一个一个地来实在是麻烦,李梨芳只能这么含糊着一笔带过。貌似有些不周全,不过从卫皇等人的面色看也瞧不出什么不喜。 待都寒喧完,李梨芳这才细看五人,个个都是眉清目秀,雌雄莫辨。 李梨芳在打量那五人,那五人也在打量李梨芳,女的看得正大光明,男的,周灈倒还好,另两个就有些含羞带怯了。 与那两个少年郎的眼神一对,李梨芳顿时寒毛倒竖,尤其是看到他们那描着的弯眉和用胭脂涂得小小的红嘴儿唇……,肠胃蠕动就有些不正常了。 “你们年龄相当,平时应该多多接触。”看着这几个人眉来眼去,卫皇笑得越发地慈蔼。 听这音儿……,李梨芳抬眼去看卫皇:“真是老人婆相媳妇啊!” 那个周灈也在相亲人员内?这可是有悖伦常的! 这下子李梨芳怔住了,到底是自己不是自己老妈亲生的呢?还是周灈不是他妈亲生的?总不可能他老妈不是她妈亲生的吧?要不然卫皇能让她做上皇太女的位置? 真是令人纠结啊!——咋就没有学会验DNA那套技术呢? 话说李梨芳觉得穿在了这个时空,最大的福利莫过于把前世古代男人的那套搬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说,卫皇想要给她拉个郎,配个对,李梨芳是不反对的。但是……,李梨芳真想扑倒在卫皇面前哭求:可不可以只要你家大孙子那样的啊? 事实上那样的愿望只可以称之为愿望,现实是卫皇除了将自己大孙子往李梨芳跟前推外还将她的外孙子也往李梨芳跟前推,而且力度比大孙子的力度还大。 卫皇推荐得得力,李梨芳却也不装糊,卫皇说大孙子好的时候她就一个劲儿地傻乐,学着花痴女的模样傻傻地冲周灈一瞄,但当卫皇说自己外孙子如何如何好的时候,她就装得一本正经,官话套得一溜一溜的。以此,来将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得清楚明白。 “彦儿在央城还呆得习惯么?”显然,卫皇已经将李梨芳当成了自己的准孙媳妇,至于是外孙子媳妇还是孙子媳妇就不得而知了。 “还好。”李梨芳虽然也想要把意思表达得丰富一些,但她对这些没啥营养的应酬实在是有些不擅长。 “身子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吧?书要读,可也不要累着了。”卫皇说着就朝那周灈他们看了一眼,又道:“一个人读书可觉得闷?” 这真是想睡觉就来个枕头,李梨芳立马接道:“是有些闷呢!”说着垂下了眼睑,装得受气媳妇儿的样小声地道:“以前在家的时候,虽然弟弟妹妹们都小,可上书房到底还是有伴儿……” 听范安人说这身体的原主儿是有几个伴儿的,还有按照规矩,她此次来卫国出质,本也该带上几个适龄的为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李梨芳接手这身体后不管是以前的伴,还是后来本该有的是一个也没有见着。 卫皇好沉思着,好一阵她突然说道:“要不彦殿下上宫里书房来念书吧,有灈儿他们在也好做做伴儿!” “真的可以么?”李梨芳大喜过望地看着卫皇,却是一会儿又低下了头,拿眼偷偷地看坐在不远处的莫道言。 “我家殿下一个人读书确实有些闷!不过要说热闹,宫里的书房比起国子监倒是要冷清得许多。”封亦尘的音量不高,却是都进了众人的耳儿。 李梨芳眨眨眼,看着封亦尘,好巧不巧,封亦尘抬头朝这方一笑。李梨芳好像看到了他眼微微一眨,顿时她就有些激动了:尘哥哥好善解人意哦! 许是对李梨芳的回应,封亦尘又笑了一下。 封亦尘今年刚好十七,正是这里男人的“花样年华”,就算长相不是特别出突也是惹人眼的,何况他长得那叫一个芝兰玉树出尘脱俗的人才,这一笑自然是惹人耳红心跳。 “封大人所言也是。”就连卫皇太女殿下也拜倒在了封亦尘的笑颜下。 “那我就去国子监读书?”李梨芳抓准机会立即说道。 “欢迎之至!不过,殿下若是能将莫太傅一道带来,我想国子监的师生们会更高兴的。”这位估计是管着国子监的,也是一个会抓住机会,同时也是一个时刻都为自己学生打算的好老师。 只是,这位对政治的敏锐度有些低了。 眼见着卫皇的脸色就不好了,饶是李梨芳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卫皇这是想把她哐进皇宫啊! 李梨芳心说她傻了才往里头跳呢!瞥了一眼刚才的那位“美男”,李梨芳又恨道:何况你使的那叫个什么美人计? “好啊,好啊!早听闻卫国才子多,老师常恨小王不能像他们那样聪慧多才,想必有他们先生便少些遗憾吧!”李梨芳先是天真烂漫,后又是一脸的感伤。 “这怎么行,彦儿身份尊贵……”卫皇还是不松口。 “陛下不必过忧,虽说身份有别,可也有那么一句话:有教无类。”许是闻出了点儿气味儿,一直沉默着的莫道言开口了。 李梨芳看了看卫皇的眼色,有些着急了,直给封亦尘使眼色。 冲着李梨芳挑了一下眼,封亦尘缓缓开口,只是那意思就有些带着挑衅意思地冲人:“正是,地分南北,人也亦然,书也等同。也该让我们殿下见识见识卫国才子们的风采才是。” 这下,卫皇就算再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 其实来的时候李梨芳也就是抱着把莫道言介绍给卫皇的皇女皇孙们的,哪想直接去了国子监?要知道国子监的学生可是以百计的!简直是巨超额地完成了任务! 想想莫道言天天被几百个学生围着问问题,李梨芳不地道地诽谤道:老娘们儿不会被□□残吧? 李梨芳想其实残了也好,至少那样莫道言就没有功夫来管自己了,只是别被□□死就好。 第11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大事办完就该吃吃喝喝了,李梨芳暗给封亦尘使眼色,让他叫下面的人多吃、狠吃。把莫道言送给那么多人当老师,咱们可不能亏了。 许是封亦尘真看出了李梨芳的意思,虽说在席面上倒还没见他风卷残云,却在走的时候给李梨芳带了一堆东西回去,说是卫皇和卫皇太女们的一点意思。 李梨芳眉开眼笑,还真是成了“吃不了兜着走”了,真不知道封亦尘是怎么办到的。 回到“怡安堂”后李梨芳一直都很忐忑,生怕莫道言有个什么脸色,好在观察了两天,莫道言没啥不高兴的,而且还在积极地进行着上岗前的准备工作。李梨芳心虚地吁了一口气。 据国子监那边传来的意思,学子们是久旱思甘霖,希望彦殿下能早日领着莫大家去国子监。 “久旱思甘霖!”李梨芳抖了抖,她觉得这话说得跟情话似的,好肉麻哦。 除了肉麻,还有令李梨芳头皮发麻的呢。 在确定了去国子监的准确日子后,李梨芳迎来了地狱似的生活。 早上就得三点起床读书,大声松读三个小时的之乎者也,然后又得去学武。练到九点这才能吃上一口东西,抹完嘴又得去听讲,一边听还得还得应老师们的要求跟着他们“辩学”。好在中午可以休息两个小时,下午两点半起就得学“六艺”,一直到晚上六点半吃晚饭的时候才能停。吃完晚饭只能休四十五分钟,然后又得练字、练画…… ——完全是连轴转啊! 李梨芳苦得直想撂挑子,莫道言耸着肩,顶着那双饱含“我好怕丢脸,你不要让我没脸,要是脸没了我也不要活了”的眼神往李梨芳面前一杵…… 于是,李梨芳也只得投降了。 短短的半个月,李梨芳的体重从五十二斤一下子掉到了四十四斤,吓得范安人差得儿跑到莫道言跟前下跪了。 好在,也该是去国子监报道的时候了。为了让李梨芳显出“龙章凤姿”来,莫道言提前三天收手。 得到释放,李梨芳头一件事就是倒头睡个饱觉,范安人在床前一边儿抹着泪儿,一边打扇趋蚊。 这身体到底是年轻,都被拆腾得不成人形了,也就好吃饱了三天就养出了精气神来。范安人战战兢兢地来到莫道言的面前,讨商量:“是不是以后可以悠着点儿?”他要让主子长点儿肉是很困难的。 得了莫道言一声:“君可知何为佞臣?”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范安人不敢吱声儿了,就算再心疼李梨芳也只有多给她弄些可心的吃食。 说起国子监,李梨芳就觉得惊奇,这个时空跟前世的中国真的很像啊! 比如文明传承:什么四书五经啦,什么女娲传说啦,什么夏、商、周的几个亡国妖妃啦,统统地一样。只是,相对应角色的性别是相反的。 就连小孩读书启蒙用的《三字经》、《弟子劝》、《劝学》都是一模一样啊! 只是,这个时空的历史停在了春秋时期,据说像现在这样列国纷争时战时和地存在了已经千多年了。 更惊奇的是这里的文字,虽然笔划多了点儿繁体字,但却不是传说中甲骨文或大、小篆,而是标准的仿宋和楷书为主流,只是在平时行文时恣意一些。 而且更有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里的人,不管是齐国还是卫国都是一水儿的普通话,标准得令李梨芳都感觉到自惭形愧了。 还有就是社会体制。 按照中国的历史,春秋时期是绝对不会存在什么国子监的,也不存在什么科考的。但是,这里它就存在这两样了,而且它不仅存在了,连什么秀才、举人、状元等称谓都是一模一样。 真的是好惊奇哦!李梨芳一直都有两个怀疑,一是自己是不是穿到哪个作者的小说里了;再就是这个时空是真的存在的,只是它不是自然存在的,而是是某个受够了中国封建落后思想毒害的女子一经修真得道后自己制造的这个世界,拿来泄愤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李梨芳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哪样她都是来享受身为一个女人的福利的。 如预期的所料,一入国子监莫道言便被“思之切切”的学子们围住,李梨芳很欢乐。 不管莫道言多么受人欢迎,李梨芳总是不会坐冷板的,多少还是有些人愿意来“奉承”。 有人会说:“久仰殿下大名!” 还有人关心:“殿下来卫国习不习惯啊?” 另有人小心地试探:“殿下师承莫大家经年,定是学富五车,哪日可令小女子讨教一二?” 这些,统统地都可以使李梨芳笑颜以对,只是一些人即跟她说:“殿下初来乍到,像八角楼晚上不营业这种事不知道也没有什么,以后慢慢地就会知道了。” 抬眼望去,李梨芳看见的是一众的很有滋味儿的面部表情。 内流满面,这,这,就这么丢脸么? 而且,这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啊?——难道说是萧天香那个瓜怂? 虽说有些丢人,但也并不是一点儿好处也无,至少这样让李梨芳与众学子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彦殿,我叫周润,央城的事我倍儿熟,尤其是那‘八角楼’,彦殿要是有兴趣我带您去转转。”突然一人勾住李梨芳的脖子如此说道,李梨芳看着对方一副“都是同道中人,但显然我更在行”的样子,李梨芳哭笑不得:距离拉近了很好,但可不可以不要让她觉得这么丢人啊! 李梨芳实在是不明白,不知道“八角楼”是早九晚五作息时间咋就那么丢人哩? “改天姐姐带你去见识见识‘八角楼’的头牌,白羽。”周润很自觉,这一会儿就将李梨芳归到自己“妹妹”的行列中去了。 “好啊,好啊。”这人一看就是‘个中好手’,李梨芳很高兴。以后再也不用靠萧天香那个傻货了,好欣慰! 如此,一帮人立马将李梨芳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地介绍着自己所知的吃喝玩乐的地方。当然,还有一些人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然后嫌恶地离开。 “别理那些人,假正经。”周润表示也瞧不上那些离开的人。 “就是,就是。装得!”其他的人也表示赞同。 已经成了这样,李梨芳也只能表示附和。 莫道言远远地看着李梨芳与监生们打成一片,心中甚慰,在李梨芳望过来的时候她冲她微微一笑。 师生两个来国子监是带着任务的,对李梨芳来说,首要的就是要打入生员们的内部。眼下,李梨芳算是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只是她想,要是莫道言知道自己是用“八角楼”来做敲门砖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管了,反正什么也比跟生员们打成一片重要。 整理好心思,通知学生们该上课的磬板响了,李梨芳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个教室,只是跟着周润去了他们那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教室里还真有一个空座位。 李梨芳在那空座上坐下,离周润有些远,对此周润很是有些意见,却碍于先生已经到了。 这是一个很有“男子气慨”的女先生,李梨芳微微将头低了下去,有些不忍看。实在是太毁她的三观了,长得这么五大三粗,就差长圈儿络腮胡子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长得这么“男子气慨”的女人,居然一脸如痴如醉地吟唱起诗歌来!——李梨芳只敢低着头拿耳朵去听。 无语的是,一教室的同学面对着这么毁三观的现象竟是一脸的神往。 “彦殿下。”李梨芳正在强忍着的时候周润赶走了原来的同学坐到了李梨芳的身边,为了分散注意力李梨芳盯着周润的脸不挪眼,周润居然自恋地抹起了自己的脸颊,扑着热气问道:“你有喜欢的男子没?” 李梨芳一愣,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喜欢白羽,殿下呢?”周润说着嘿嘿直笑,一脸的猥琐:“皮儿白白的,嘴儿又红又小的,腰儿又软又柔……” ……,李梨芳一头黑线,她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有男人样的。” “真的啊?”周润一副“我们果然是同道中人”的兴奋样,“我们家羽儿就是男人中的男人!”但是很快她又一脸警惕地瞪着李梨芳道:“彦殿,咱们是朋友哦,朋友夫不可负!你可要记得哦!” “你放心,我绝不负他!”从来开过这样的荤段子,李梨芳忍着呕吐的冲动说:“我会把他娶回家的,绝对不会辜负他。” “……”周润被吓得呲愣着了,半晌后猛地嚎了起来:“彦殿下,不带你这样的,羽儿是我的,我一开始就给你说了的。而且我们是朋友,是姐妹儿,你怎么可以夺我的心头爱呢?” 教室里瞬间变得寂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李梨芳,各种意味的都有。 但绝大多数都是: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彦殿下来初潮没有啊?看这样子,抢别人男人貌似干得很顺手啊! 李梨芳被大家看很不好意思,羞涩地干笑着:“开玩笑,开玩笑!” “我再也不跟你好了!”显然周润没有把李梨芳的解释听进去,她依旧很气愤:“居然想抢我家羽儿!无义之辈!” “周润!”先生大喊了一声,朝周润斥责道:“不许对彦殿下无礼!”说着走下讲台,到了李梨芳的面前深深一揖:“殿下恕罪!” 这是什么状况?李梨芳很纳闷,学生不好好听讲,老师难道不该发火么?怎么还倒赔起礼来了? 李梨芳想想前世,记得自己上课只要是走点儿神就会被扔粉笔头和黑板刷。 当然,这里是没有那两样东西的,但有戒尺啊,戒尺也是可以扔的好吧! 这老师当得太不负责任了! 啥工作态度?哪里有身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自觉性啊?比起莫道言简直差远了! 实在是瞧不上这位身为“人民教师”的态度,李梨芳溜号了。 第12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自此,齐国皇长女,彦殿下好色之徒的名声在国子监打响了,并且以光的速度以国子监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很快,整个央城,甚至是整个卫国都知道了齐国皇长女是一个非常好色的女人,就连齐国也有了些风声。据说,齐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姬家可惨了,一百多口子,全死了!”据说在李梨芳接手这身体前,原主恋着姬家的大公子,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散伙了。 “活该,教他们牛气轰轰!”又据说,来卫国时齐皇是打算让姬家出个儿子或女儿陪李梨芳来的,结果姬大仗着势大一个也没有给。 “就是啊,也不看看他们瞧不上的是谁!”这话就有些戳人心窝子了! “再不济也是咱们皇上的亲女,而且还是长女!”皇帝的女儿还被人嫌弃,这个戳得更狠! “没错,就算是不受宠,父族身份不高,可也是第一个孩子,对皇上来说咋的也都是不一样的!”这算是揭短吗? “这下姬家算是完蛋了,只是可怜了苏家,遭在了一个挂名的亲戚身上。”苏家和姬家是姻亲,只是苏家女儿娶的那个姬家男孩是姬家认养的,并没有血亲。 “那也是他们识人不慧!”这个,李梨芳觉得有些冤枉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那个姬家男孩也不是从惹事的姬家家主那里出去的啊!要她说,姬家大多数人也是受那个狂妄的家主给连累的。 “两三百口人哪,现下又是多事之秋!”对政治一窍不通的李梨芳也知道,这是齐皇在洗牌啊。 …… 这些话都是李梨芳跟周润坐茶楼时,从齐国来的客商那里听来的,特别地精彩。 “你娘就要给你送美男来了,你可不要再惦记我家羽儿了!”也许是齐皇有些后知后觉,也或者是齐皇已经洗完了牌,李梨芳来央城已经三个多月,得到了齐皇会送她几个伴读和小侍的消息。周润一直警惕李梨芳会打白羽的主意,前几天听说齐皇会送人来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来找李梨芳了。 “我都给你说了,我是开玩笑的!”李梨芳哭笑不得,为这事她都解释了八百遍了。 “你到底还想不想去‘八角楼’了?”在平时的言行中,李梨芳流露出了对“八角楼”的向往,周润自觉它是她的命门,常拿此拿捏李梨芳。 李梨芳囧囧有神,这人怎么又这样?而且,那个什么白羽的是真的不是她的菜啊!她喜欢的虽说不一定要八块腹肌人鱼线条,至少也要有些男子气概吧,那种涂脂抹粉的男人,想想她都想吐!崩溃的是,为什么她都表白一万次了周润还是不相信呢? 鉴于“八角楼”对她的重要性,李梨芳只能进行一万零一次地剖白:“我发誓,我是真的对白羽公子没兴趣!” “才怪,羽儿那么好的男人,你会对他没兴趣?”周润一副“如此,你还是女人么?”的样子看着李梨芳。 于是,李梨芳又只能进行一万零二次地解释:“是是是……,你家羽儿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但是,我们是朋友,我姜美彦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干出那种夺朋友爱人的事来!”举起三根指头,“我对天起誓!” “这还差不多!”周润总算是相信了。 吁,李梨芳大呼一口气。她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八角楼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不仅早九晚五的作息时间,而且还是私人会所制,没有有身份的人带着根本就进不去。 忒麻地,那个“八角楼”也太奇怪了,一个青楼早九晚五就算了,还是个“私人会所”,而且还有什么“没经初潮不能进”的奇葩规矩。纵使她李梨芳是皇女之尊,却也不能未经有身份的熟客领着就能走通后门的。 偏偏周润就是那个“有身份的熟客”! 再偏偏李梨芳就认识这么一位“有身份的熟客”。 有求于人,自然要端正态度:“那我们一会儿就去吧。”铁是要趁热打的,谁知道等一会儿这周润还会蹦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来。 “不行,不行,今天我有重要的事。”不想周润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明天吧,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你,顺便带你去买给楼里公子们的见面礼。” “还要买见面礼?”李梨芳很诧异,不是带上嫖资就行了么? “那当然!你瞧着哪个姐儿去楼里空着手的!”周润瞪着李梨芳,一脸的“你可别丢我人啊!” “我,又没有去过,哪里知道。”眨巴眨巴眼,她不是说要带上嫖资么,哪里空着手?心里虽然这样想,但面上李梨芳还是要装出一副“无知者无罪”的恳求样。 两个人约好时间便分手各自离开。 离开茶楼,李梨芳散漫地在大街上溜达着,萧天香领着三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像个大尾巴似地跟在身后。 现在李梨芳已经很适应身为质子的生活,每天过得虽然忙碌却也不泛滋润,偶尔插空还在央城的大街小苍潇洒走一回。虽然那种时候不是很多。 “主子,要不要去西市上去瞧瞧?”过两天那几个哥儿就要到了,萧天香好意地提醒着自己的主子。 央城的西市是一个胡商的集聚地,那些高鼻梁深眼眶的胡人卖的东西很是新奇,最是适合送给小情人。想想明天要去“八角楼”,李梨芳便点了点头:“也好。”虽说周润说了要带自己去,可谁知道她会不会把自己带着去让别人宰啊? 西市还有些远,萧天香叫来了马车,坐上马车,李梨芳很快便到了西市! 在街口下了马车,李梨芳踱着步子走进了街里,街头一个卖布的胡商将她截住,扯着嗓子就是一吼:“嘿哟嗬嘿!” 吓了李梨芳一大跳:“你,干嘛?” “你看看我这布耶!”胡商抖着手上的花格子布,拽着标准的北京腔。 “怎么的?”李梨芳低头看那布,五颜六色,粗细不等的线条纵横编织,挺好看的。 “它说黑不忒黑啊,它说白也不算白啊,红也是红啊,绿也像绿啊!你说这是怎么的?咋的就这么新奇?”见李梨芳配合,胡商精神抖擞,拉长了北京腔唱了起来。 好好听哦,李梨芳笑眯了眼,认真地听着胡闹唱啊唱啊!时不时地还配合一二:“你说它是怎么的?” “它怎么这么白啊?它怎么这么白?”胡商挑起一根线问李梨芳! “漂白剂加得好啊!”李梨芳一本正经地回答。 “漂白剂是什么东西?”胡商的调调有些变了,刚才唱得那么溜儿估计是特意练的。 好苏啊!李梨芳身为穿越人士的优越感顿生,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了:“这关乎知识产权,恕不能告!” 胡闹顿时哑然了。虽然有些一知半解。 李梨芳大笑着扬长而去。那胡商一知半解的呆萌样才可乐呢! 萧天香缩着脖子跟着身后,鄙视自家主子之:殿下好无聊哦。 戏弄过卖布的胡商,李梨芳又来到了卖玉器的店铺。这家,不管是掌柜还是伙计都比较矜持,一个个稳坐钓鱼台,任李梨芳在店里东瞄西瞧。 “喂,伙计,跟您请教个事儿?”看得眼花瞭乱,李梨芳找了一个面相相对亲和点的伙计问道:“你说送青里男人选什么样的东西比较好?” “主子!”萧天香气得跺脚,就算事实如此,也不能这么直白啊!给人好没涵养的感觉哦! “怎么了?”李梨芳奇怪地看着萧天香,半晌气道:“别给姐说你没带钱啊!” “您……”萧天香欲哭无泪,自己主儿怎么总是搭错弦儿啊?好丢人的说!“带了!”我只是想提醒您,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啊! “哦,那就好。”很显然,李梨芳没有听到萧天香的心声,“那你刚才喊我做什么?” 萧天香闭了闭眼,她认命了。笑着回答:“小的只是想提醒您一声,别光顾着给‘八角楼’的公子们,也要记得给几位爷挑两样。” 几位爷……,人家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还是处|女一枚呢! 真是好羞涩的话题哦!但素,也好令人鸡冻啊! “对,也要给你爷他们挑几样。”自己左拥右抱美男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啊,李梨芳好兴奋! 礼物也不能总是玉佩一样,何况还是给自己的男人礼物,那就更得精挑细选了。想着以后靡靡的生活,李梨芳就斗志昂扬,将西市的店铺逛了一个遍,买了N多的大小件礼物。 第13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第二日,周润早早地来了“怡安堂”,李梨芳献宝地将自己买的东西拿出来给她看,周润基本上认为可以。 揣上银钱,拿上手礼,又有周润带着,李梨芳终于走进了向往已经久的“八角楼”。李梨芳才得知,上次她和萧天香根本就不算进了“八角楼”。 从大门口进来去十米,正好对上一个高大的牌坊,李梨芳满头黑线:“青楼里头立牌坊!”好奇特的存在哦! “这还是高祖亲赐的呢!”周润知道李梨芳是没见识的,她好心地做起了导游。 李梨芳再没有见识也知道周润说的“高祖”是指卫国的开国皇帝,她对那个女人没啥好奇的,她只关心这牌楼是什么性质:“是‘贞洁牌坊’?” ……,你白痴吧?周润看着李梨芳凝语半晌:“你可真想得出来!”青楼里头立贞洁牌坊!“那贞洁牌坊是你们南人爱的东西,我们这里没这玩意儿。” “这样啊!”李梨芳貌似记得有人跟她说过类似的话,但到底是怎么样的却是不记得了。她现在对这个牌坊很感兴趣啊!“那这是什么啊?” “立功坊!”周润告诉李梨芳,所谓的立功坊,就是皇帝给有莫大功劳的人最高的表彰。眼前的这座,就是卫高祖奖给“八角楼”第一任楼主的。 于是,李梨芳脑洞大开,大补特补:“青楼男子,开国皇帝,好奇炫哦!一定是荡气回肠,凄绵斐然!” 这是个什么脑子啊,周润险些一口气没有调上来!“行了,进去吧!”想着自己的脸面,周润又猛地停下来,朝李梨芳恨道:“进去了少说话,别给我丢人!” “小润,不带你这样的啊,我是把你当朋友我才把心里的话给你说的!”李梨芳很气愤,朋友不就是用来吐露真言的么! “行了,行了,进去吧!”周润算是认栽了,脸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七绕八拐,总算是到了“八角楼”里,李梨芳跟着周润往里头,眼睛却直钩钩地盯着引路的小青年,心里纠结得不行:“长得多俊的小伙子啊,咋就叫龟儿子呢?李龟儿子,你龟儿子……”好奇葩的称谓哦。 “你又在想什么?”见李梨芳半晌不语,周润问道。 抬眼看了看周润,李梨芳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没来过,觉得新奇。”心里苦逼地呐喊:别勾引了!这么新奇的问题憋着已经很难受了好不好? “你老盯着那龟儿子看什么?”周润终于发现了。 “没什么,就觉得那人长得还挺好看的!”李梨芳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是吧?”周润很没形象地喷了,“你,你……” “怎么了?”李梨芳觉得周润莫明其妙。 “那是个女的!”女人怎么能用“长得好看”来形容呢?何况,“她长得那不男不女的,哪叫好了?” “女的?”女的怎么叫龟儿子呢?李梨芳脱口而出:“那也该叫龟女子啊!” ……,周润决定还是不要理这个人了,招招手将一个龟儿子喊过来问:“羽儿在不在?”准备跟老情人叙旧了。 白羽一会儿便被叫了来,是一个长得很精致的少年,比李梨芳以前在网上看的伪娘们还要漂亮十二分。李梨芳挺讨厌那种娘啦吧叽的男人的,好在这白羽虽然有些媚态却也是有尺度的,就连妆容也不露艳俗。 李梨芳一直觉得周润是一个特别猥琐的人,但今天却出乎她的意料了。 “你坐过去啊!”老情人见面,不该是你侬我侬么?李梨芳实在是想不通周润这么一本正经地坐在自己身边是什么意思。 “羽儿最近可好?”周润坐得笔直,笑得很是淑女。 “好。”白羽执着酒壶在给周润倒酒,眼睛却看着李梨芳。 白羽那小眼神朝李梨芳身上一瞥,李梨芳嗖地就僵住了身体,转头看向周润,好家伙,黑得跟锅底似的! “咳,那个什么,你们慢慢聊,我出去转转。”李梨芳干笑着站起来。 “你一个人有什么好转的啊,我找个人给你安排一下。”周润的态度立马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勾着李梨芳的肩背好不亲热地就出了屋。 周润是这里的常客,她一出来这里的负责人便迎了过来。周润将李梨芳往那人跟前一推,特豪气地说:“好好地玩,所有花销包全算姐姐的了!” 有人帮付钱,何乐而不为?李梨芳使劲地点着头:“我知道了,你别管我了,只管陪好的你羽儿好了。” 李梨芳这话特合周润的心意,她咧嘴一笑,使劲地拍了一下李梨芳瘦小的肩膀,又对那负责人说:“张公公,我这姐妹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伺候!”正要转正进屋,又想起点话来,于是停下来交待道:“你可得仔细点儿挑人,她第一回来这种地方,不能找那种太生猛的啊!若是吓着了她,小心你的狗头!” 太生猛的……,李梨芳觉得自己终于有逛青楼的感觉了。不过,这周润怎么说得这么直白啊,人家很羞涩的好不? “行了,行了,你别管了,小心你家羽儿等急了。”李梨芳双颊发热地赶周润。 “悠着点儿!”周润这时却不急着走了,罗里吧嗦地还要叮嘱:“你初潮还没来呢,玩玩可以,可不能太过火了,落下病根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呀,看周小姐怎么说的?我‘八角楼’是那种‘杀鸡取卵’的蠢人吗?”一次就玩坏了,下次哪里还有生意做?张公公自认为还是个聪明人。 “得,你还是先进去吧!”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都成‘鸡’了,再等一会儿指不定还成啥呢!李梨芳黑着脸将周润推进门,并将门关死。 这位张公公是个热心肠的,也是很守信用的,跟周润保证了要好好招待李梨芳,他就一定会周到地招待。只是,他的这周到李梨芳有些适应不了。 比如说现在吧,跟前站着一溜儿的人妖就不是李梨芳吃得消的。 偏偏人家张公公还热情扬溢地跟她说:“姜小姐,这几位啊可嫩着呢!” 是嫩,瞧着那身板个顶个也就十二三!李梨芳严重怀疑:这么小,能硬得起来么? 真的是没经验啊!就算前世也只是听说过十五六岁的中学生有那个能力吧? 当然,李梨芳也不是要在这里把自己的初次交待了的。只是,玩玩也该找个成年人吧?这十二三岁的,是要犯法的啊! “你这里就没有别的人了么?”李梨芳看着张公公问。 显然张公公从来没有想过李梨芳会对这些男孩不满意,他有些懵了:“姜小姐,他们真是我们这里最水灵儿的了!” “我不要水灵的!”李梨芳咬着后槽牙,经验不多,还是有些放不开啊。 “啊!”张公公算是明白了,他坚决反对地说道:“不行,不行,姜小姐你还没有来初潮呢!”那些个浪蹄子您,哪里是你经得起的?“刚才周小姐可是千叮万嘱咐,您要有个好歹我怎么跟她交待啊?”猜着这位是嫌这些嫩货没经验不会服侍,张公公笑着解释道:“小姐别看他们年龄,虽然没有经过事儿,可也不是什么生手。这都是咱们楼里最有经验的公公调|教了好几年的,您哪,就放心地享受吧。” ……,这根本就不是会不会服侍的问题好吧! “鸡同鸭讲”、“白天不懂夜的黑”什么的统统都不能表达李梨芳此记得的心情,她能所做的只能无力地挥挥手让张公公赶紧地离开,然后战战兢兢地承受着这群花骨朵儿们的热情。 “姜小姐,吃这个!” “姜小姐,喝这个!” “姜小姐,听这个!” “姜小姐,玩这个!” …… 左一声娇嗔,右一声低唤,李梨芳想起了那个白羽,满头黑线,果然是要年轻才更有激情啊! 只是,换个对象行不行啊?她对未成年人下不去手啊! 熬油似地熬到了周润来叫人,李梨芳又被几个小孩子拉着、抱着、扯着依依不舍。 “你别走嘛!”后面抱着。 “我们舍不得你!”左右搂着。 “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前面堵着。 门口的周润抱着胳膊笑着看戏,李梨芳满头黑线,这个哄哄那个劝劝:“那个,你们乖乖的啊,回头我有空了再来看你们!”一阵柳腰狂摇,惹得李梨芳肠胃翻腾。是真的要忍不住了,李梨芳的脸更黑了:“我现在必须要走了,你们再缠着就是不乖,不乖我就再也不来看你们了!” 这话管用,四个小男孩齐齐地放了手。 李梨芳逃似地冲出,一路奔到了楼下。 第14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经过这些事,萧天香算是看出来了,她家这主子是嫌生活太过单调,四处找刺激。 从李梨芳自“八角楼”出来她便看出来了,这主儿在“八角楼”里没有找着想要的刺激。或者说,刺激得过头了?反正一句话,不如意。 萧天香自认为自己是个老实人,但也知道“八角楼”是个什么地方,同样的,她也知道自家主子去“八角楼”寻的是什么样的刺激。 已经有两个风格不同夫婿的萧天香早就熟知男欢女爱的事儿,那真是百样人百种风格,有的温存,有的激烈。像“八角楼”那样的名苑,自然是不管从相貌上论,还是从风情上讲都是□□不缺的。 扫了一眼自家主子削瘦的身板儿,萧天香唉地叹了一气,问道:“是不是那些人没有眼色,胡来了?”暗骂周润不靠谱让自家主子受了委屈,又恨李梨芳不省事儿,毛都还没长起来呢就急着逛青楼!得,现在吃亏了吧?看你不听好人言! 其实,萧天香心里也害怕,关于她家主子的初次是有规矩定在那里的。 “你能不能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吧!”李梨芳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是被给整了。要不然人家白羽咋就那么正常,而自己的那几个就那么地奇葩呢? 李梨芳恨恨地想:他麻麻的,到底是哪个不是人的东西搞的鬼? 萧天香见此情景也不好再追着问,看了看天色,便说:“殿下,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京教那边的人大后天就到了,莫先生不是还给你安排有功课么?” 提起这个李梨芳就想骂娘,齐皇简直是吃饱了没事干,莫道言教自己教得好好的,她非得又整两个过来,搞得跟竞争上岗似的。想想李梨芳又要骂莫道言太不经事,不就是来两个同行么?就吓破了胆?整天摆着一副“下岗了好没面子!”“殿下最好了,千万不要让我下岗哦!”“我要下岗了就活不下去了……”,害得自己也心里不自在而牺牲掉了大把时间去配合她。 从知道京都那边来人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李梨芳就没有睡一个囫囵觉,整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学习得李梨芳都想吐了! 想起这李梨芳就吐血三丈三尺远! 今天好容易跟莫道言撒谎成功出来,本想要好好地放松放松,没曾想却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再骂一声那个搞鬼的混蛋,李梨芳登上了马车。 从“八角楼”回来,李梨芳就埋头苦读,直读得头昏脑胀想要吐才停下来歇一歇。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新师傅的到来。 信上说只是两个,来的却是三个。两文一武,一青,一老,一壮,倒也相得益彰。 武师傅还好,李梨芳以前的武师傅都是她自己来卫国的路上随便挑的,这次来的这位是皇帝亲派过来总领她习武的总教习。原来的照留。 只是,文师傅那里的气场就有些微妙了。 与李梨芳猜测的一样,这两个就是来跟莫道言打擂台的。要不然为啥一来就来考李利芳的学问呢?人家新来的武师傅就没有让李梨芳耍两把式来看! 既然早就猜到要打擂台,李梨芳又先入为主地认了莫道言,她自然是要早做准备的。 前世,李梨芳没有少考过试,最会的便是考前抓重点。她早早地抓来莫道言,准备了两个新师傅来要考校的题目。 “治大国,如烹小鲜。”题倒是耳熟能详,只是不管是莫道言还是李梨芳都没有想过会考这道题。原因无它,只因这个题目太敏感了。 但是人家已经提了出来,不答也不行,不过小小地抱怨一下还是可以的,顺带着也表达一下自己的立场。李梨芳于是说:“我觉得吧,现在这事儿就不该是我要考虑的。不过硬是要我来答,我也只能拿古人的话来回答了。 记得《论语》中有讲,一次齐景公问孔问如何治理国家,孔子告诉她:治国就是要让社会安定,人民生活富裕。这样就得当臣子的要像当臣子的,当女儿的要像当女儿的。各安其职,各守其位,要不然纲常就乱套了,社会就要动荡,老百姓颠沛流离吃不饱肚子。 现今,我母皇春秋鼎盛,我且尽到一个女儿该有的孝心,尔等做好一个臣子的本份就足够了。多了的,都只是高谈阔论的纸上谈兵,除了添乱,无一进宜而已!” 这席话貌似有些文不对题,不过也算做了解答,妙的是将两个新来的文师傅一通连消带打,既表明了自己没有不该有的心思,又表示出自己对莫道言的维护之意,对二人是实打实的警告。 有了这样的一个开头,李梨芳原想的那种“擂台”就没有再打起来,隐隐地两个新师傅也站到了莫道言的身后。 与莫道言相处大半年,李梨芳自觉磨合不易,虽然莫道言一如继往的严厉兼赖皮,李梨芳也情愿如此不希望再换个人来总领她的学业。 按照李梨芳的意思,是将新来的两个扔到卫国国子监去,莫道言却坚持二人以李梨芳的学业为主。因着李梨芳自有主意,这两个又弄不来莫道言那种自放身段把戏,再加上一来就让李梨芳给弄了一个下马威,这两个慢慢地竟沦落成了李梨芳的伴读。 对这个结果,李梨芳倒是满意。正好两个人的年纪也不大,她有时候出门也需要像她们这样的人陪行。 为了怕两个人打莫道言的小报告给齐皇,李梨芳连着好长一段时间苦读。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乎对李梨芳的考验,她正埋头苦读的时候有人来告诉她,她该见见齐皇给她送来的“美人儿”了。 这时李梨芳才想起,貌似确实是有人说过,这次随几位老师来的还有几个“美人”,是齐皇派来教授自己行敦伦的。 李梨芳炯炯有神,实在好奇这事儿到底是怎么教授的。 脑洞大开,李梨芳狠补:春}宫|图?仿真人偶?或者是更刺激的现场直播? 好羞涩哦!李梨芳摸着火烫的双颊,很是期待。“跟他们说,我随时都有时间,他们准备好了来叫我就行了。” “是。”刘学敏老脸通红,瞠目结舌:随时有时间,好奔放! “随时”还真是随时,李梨芳刚对刘学敏说完不到半天她的寝室就迎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看着这一水儿“桃花装”瓤男人,李梨芳只觉得情况不妙,站在门口先不打算不进去。 “茗烟。” “岫烟。” “品烟。” “见过大公主殿下,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经三人自报家门,李梨芳也算是明白了,得,这是自家老娘送给自己的“美人儿”。只是光看这三位的衣着李梨芳就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再扫一眼三位的妆容…… 过好半晌李梨芳才缓过气来,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这三位,跟“八角楼”的那四个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忍着肠胃翻腾的恶心劲儿,李梨芳侧过身,挥挥手:“出去!赶紧地出去!” “殿下,奴等是陛下派来教您敦伦的!”三位“美人儿”有点懵,站在中间那位貌似是他们的头儿,站出来跟李梨芳解释。 “不麻烦三位了。”李梨芳闭着眼,咬牙切齿地道:“孤决定了,国不宁无以为家!” 这男人都是这品味儿……,还不如当一辈子的女光棍儿呢! 这三个还真是假的,李梨芳所表达的厌恶之情已经那么明显了,他们偏偏还在怀疑,一个个不知道怎么了,兼不知道怎么办地望着彼此,竟半步也不挪。 真是气死个银了!李梨芳哪里容得他们在这里杵着!一时急了开始发起脾气来:“我叫你们滚,你们不懂啊?滚滚滚……” 真是莫明其妙,三位“美人儿”又是委屈又害怕地哭得梨花带雨,掩着面,伤心欲绝地跑出门去,且留一路弱不禁风的背影! 如风拂柳般扭动的竟是壮硕的腰身! 那实在是很诡异且恶心的影像,看得李梨芳除了想吐还是想吐! “这,就是你们口中传说的美人儿?”李梨芳看着一脸无辜的萧天香,心里那个恨啊。她知道自己与普通人的审美是有些不同,可她也记得这里“美人儿”也不全是“柔、弱、媚、娇、妖”这几个类型啊!像封亦尘,就是干干净净的一张脸,站在那里身形修长而笔直,还有走路时也从来都是端端正正不带一点儿飘的,不照样有很多人喜欢么? “怎么到我这里都这么奇葩?”而且,“这简直是毁三观啊!壮得跟熊似的,还那么一身打扮!天香,你敢肯定他们真的是皇上送来的‘美人’,而不是哪个深山里的妖怪变的?或者是哪个敌国找来几个会易容的女人冒充的?” 穿着打扮和长相也太矛盾了,简直是不符正常人的基本常识! 萧天香直拉喷了:“殿下,不带这样埋汰人的!他们,也就是个子高一些,长得稍微结实了点!但,还是看得出来是男人的!”说着自己都笑了,皇帝陛估计是怕殿下沉迷男色,才弄了这么几“相貌平庸”点的过来。 “这不是重点!”李梨芳被这个扭曲的世界弄得都快要崩溃了,她忍不住咆哮道:“重点是,他们可不可以不要涂那么厚的粉啊,可不可以站直了身子好好地走路啊!” “……,其实,下臣以为他们的妆容还算精致!”萧天香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实在不昧良心,亦觉得自家主子也太苛责得无理了。“还有他们走路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我呸!”李梨芳吐血三丈远,倒地。“行了,行了,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跟他们说,以后不用再给我找什么男人了,也让那几个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唯恐再受这般刺激,李梨芳再恨道:“要是再让我看到这种男人一眼,你们就可以去见上帝了!” “上帝是谁?”神经壮硕的萧侍卫长是个好奇宝宝。 “是你妈!”李梨芳暴怒! “……”虽说不知道“妈”是什么,但萧天香也没再有那个胆子追问。 “滚!!!!!”翻倒桌案,李梨芳吼声震天! 萧天香屁滚尿滚地滚出了李梨芳的视线。 李梨芳越想越气,恨恨地骂道:“他麻的一帮净瓜怂!那哪里是脑子,全他麻的是瓤豆腐!” 齐皇也是瓜怂,好歹弄两个书童或伴读也能督促着自家女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净弄些男人,好似生怕自家女儿学不坏似的! 要弄你也弄个像样的啊,不求封亦尘那样的极品,哪怕就把刚才那三个的脸弄干净,身板儿扳正,走路不晃也好啊! 一再地被这么刺激,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心情去找“消遣”了。 李梨芳内牛满面的朝穿越福中的某一条挥泪告别:三夫四侍,齐人之福,XXOO不怀孕……,再见了! 第15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自此以后李梨芳再也不提什么逛青楼的事儿了,令萧天香着实舒了一口气。 只是,几家欢喜,却也有几家愁。 这里女子初潮代表成年,年龄是在十二岁到十四岁之间。李梨芳现在已经过完十二整岁的生辰,已经跨进了十三岁的门槛。按照惯例,早该由专门的人来教她识得男女间的情趣,以便成年后既能广御使其育孕子嗣,又不必伤身。 因为北卫之行有些突然,临行前齐皇准备得不是很充足,本来该李梨芳带到北卫的人只能后面慢慢地凑齐了再慢慢地送来。 千盼万念地,齐皇的指示和安排总算是来了,只是结果却要比没有来之前还要坏! 要知道,也只有那种忒穷的人家才会只有在成亲后亲近男人,一般的人家都是女儿成年前便知情识趣了,皇室更是这方面的楷模。 以前莫道言是怕李梨芳被央城的繁华迷了心志,现在她又该操心她的宝贝学生“谈男色变”了。 如今李梨芳已经一只脚踏入了成年人和行列,要是初潮后还没近过男儿身,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时间不等人,真是急死个人了! 莫道言急些什么李梨芳无知无觉,整天只装着好学生的样子,跟周润介绍的那些纨绔子弟们四处闲逛。 这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宜人。正是该出门游玩的好时间,周润仿佛会掐会算,竟在头两天就递来了话,说是要去央城北边一个叫做“访云轩”的地方参加诗会。李梨芳本来不耐跟那些酸文人打交道,却也耐不住她的盛情,勉为其难的应了。 一大早地起来,萧天香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李梨芳想是去诗会,光萧天香陪着可不行。便让人给赵源传话,让她准备准备陪自己一起去。 赵源,正统的科举出身,家里没什么背景,为人些沽名钓誉,偏偏又没像莫道言那样的才学,在京都仕子圈儿有些不上不下的。为此,赵源心里一直不忿,只觉得自己是那蜇伏的苍鹰,还不到腾飞的时候。她相信,只要有那么一个楔机,让她遇着一个合适的门路,她便会像苍鹰一样翱翔九天! 大皇女便是赵源认为的那个楔机和门路。 在李梨芳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赵源已经见过了大皇女姜美彦,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那么一眼,但她还是将姜美彦看了个清楚。在赵源的印象里,这位大皇女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而且可以说有些普通,虽然其父出身不太好,出生的时间却很不错。 当年齐皇稚龄登位,四处危机,许是给吓坏了,也或许是她的多疑,成年多年后竟未有子嗣,直到皇位彻底稳定后她才与一个战奴生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便是现在的大皇女的同父的哥哥。紧接着第二年,这个刚晋升为选侍的战奴又生了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便是现如今的大皇女。 一早赵源便锁定了大皇女,只是大皇女还没有到开府建衙的时候,她不好直接找上门去。更何况,就算可以直接找上门,她也想学姜太公那样等着大皇女自己送上门来。 就这样一等就是好几年,大皇女从稚龄的孩童长成了少女,也从养尊处优的宝贝皇女变成了出使他国的质子。 赵源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来了,她上蹿下跳了好几个月,终于谋得了来卫国的名额。 雄心勃勃地来到央城,赵源终于见着了魂牵梦萦的大皇女,她想她该展现自己的才华了。于是,便有了她与莫道言打擂抬的事。 赵源一心想着展示自己的才华,以搏取李梨芳的青眼,却不想弄巧成拙,反倒让李梨芳疏远了她。赵源心里那个悔啊,也急啊,可也无计可施。正在她等得心急火燎的时候李梨芳终于让人传话,说是要带着她去参加什么诗会。赵源高兴坏了,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地表现。 这边赵源如何准备不提,只说李梨芳让人传了话给赵源后便有来问是否摆膳,李梨芳看白痴一样看着那人,回答了一声:“当然。”难道有人饿着肚子出去玩么?她像是那种被关得快疯了的人么?或者说她在这些下人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傻的?简直是太气人了! 不仅要摆膳,还要多多地摆,而且要经得住饿的兼味道好的。 吃饱喝足,该是出门的时候了,李梨芳想怎么着也该去给莫道言辞一下行,虽然这事头一天已经知会过她了。 通常在这个时候莫道言应该在书房,不是自己读书,就是准备李梨芳的功课,所以李梨芳这会儿就朝书房走去。 书房虽然唤作房,其实是一个独立的院子。为了不让人打扰到李梨芳学习,院子内外安排的守卫不多。可是,从走近书房李梨芳就觉得不对,今天这院子也太清静了。 再走近一些,院门口居然没有守卫!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李梨芳心想难道说大白天还有刺客?心中警铃大作,又暗恨自己托大没有带上萧天香! 李梨芳觉得,人贵自知,这一条很重要,所以她决定悄悄地离开。 心里实在太紧张,李梨芳只顾着隐藏住身形不弄出声音,竟忘了方向的问题。她沿着墙边儿退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退到了哪里,只知道所过之处都是让人害怕的寂静,于是她就那么一直退啊一直退,直到退无可退为止。 堵住她的是一堆灌木丛,李梨芳被它们顶着后背突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抬起头四处望去,只见对面是一片竹林,竹林前面也有几堆灌木丛,还有几簇高枝儿的花卉,有十好几个人以它们为屏障躲在它们后面,一脸八卦地偷看着竹林深处。 “竹林里有啥好看的?”李梨芳好奇心起,决定要探个究竟。 悄悄地绕过那些人的视线,李梨芳到了竹林的另一边,悄悄地深入。随着不断地深入李梨芳也摸清了里面的情况,原来在竹林深处的小亭子里有两个人正在说悄悄话。 “莫太傅你说可怎么办,愁死老奴了!”这是范安人的声音,李梨芳听在耳里总觉得有些缠绵暧昧的味道。 这二人有奸|情!李梨芳为之一振,两眼放光。 顿时李梨芳精神抖擞,早将要去诗会的事抛在了脑后,一边奸笑着一边踮着脚靠近小竹亭,嘴里还不住地念叨:“没看出来啊,没看出来,莫太傅平时道貌岸然的,竟然是个腹黑,悄悄咪咪地就把范安人给勾搭到手了。”笑着又气这两个人把自己当外人,既然两厢情愿就该跟她说,她也好过一把红娘的瘾啊! 慢慢地靠近,李梨芳又才发现,靠近偷听的还不只她一个,亭子外面的花丛里还有一大堆啊! “得,我说咋整院子都找不着一个人,感情都跑到这里听墙角了!”看着几堆藏在花丛间的男男女女,李梨芳无语了。 第16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殿,殿下!”离得近的发现了李梨芳,貌似受到了惊吓。 “喊,喊什么喊?”眼瞅着自己的行踪被暴露,李梨芳气急败坏。 “小的该死,殿下饶命!”见着李梨芳生了气一堆儿的人都跪了下来,头如捣蒜,一个劲儿地求饶。 得,这是啥也看不成,啥也听不成了!李梨芳瞪了眼这帮瓜怂,恨恨地摆着主子的款儿抬腿就走。 莫道言和范安人都被惊着了,莫道言管的只是李梨芳学习这块儿,范安人却是总领内务,这一帮子的擅离职守就该他管的。因着气得狠了,也顾不得李梨芳这个主子还在跟前,朝那帮擅离职守的大吼了一声:“你们不当差都守在这里干什么?” 所有人一窝蜂地四散逃去,这才知道擅离职守的还大有人在,范安人估摸着这“怡安居”的下人大概都齐聚在此了。 “怡安居”的人大多是卫皇送的,只有少数的一部分是从齐国带来的,所以纪律一向不好。范安人早就想要整顿“怡安居”上下了,只恨屡次机会都不是很好,今儿个倒是让他给等着了,只是主子却也在这里。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李梨芳对范安人心里的危机完全无知无觉,看着下人们像老鼠一般四处逃蹿她只觉得好笑。 “殿下不是该去参加诗会了么?到这里来做什么?”莫道言居然板着师尊的臭脸,一点儿被抓住奸|情的自觉也没有。 李梨芳心里很不忿,却也不能不给莫道言面子,只能干笑着说:“呵呵,我来给你辞个行!呵呵,四处找就找到这里来了。”就在这个时候萧天香寻着来了,李梨芳赶紧抓住她一指,笑道:“你看,这不是又寻来一个么?” 莫道言不理李梨芳的插课打诨,她想起这次诗会会有国子监的学生参加,觉得有必要嘱咐李梨芳几句,莫要令其使了身份。“殿下既然来了,那也好,臣正有几句话要叮嘱一二。” 这又是犯了说教的毛病了,李梨芳头皮发麻,心道能躲一时是一时,便悄悄地扯了扯范安人的衣袖。 感觉到衣袖抽动,范安人低头一瞧,只见是扯动他衣袖的手指正不停地朝天戳。会心一笑,范安人温言说道:“太傅也太操心了,殿下这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哪里需要你次次叮嘱。再说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还是该让殿下早些出门好,免得晚了反倒让人觉得我们家殿有失礼数。” 莫道言听闻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许是也觉得范安人说的话在理,便也不再唠叨,只看着李梨芳说:“既然是这样你就早些去吧。只是你把赵源带上,那人机变或者有用得着的地方。” 哎呀妈呀,莫大婶儿在范大叔的面前好乖哦!李梨芳心中贼笑,脸上却装出乖弟子模样,朝着莫道言施了一礼,恭敬地应着:“是。” 有了早上那样劲爆的刺激李梨芳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参加什么诗会,她的脑子全让“八卦”给占据了,倒是赵源很是出了些风头。 李梨芳一心想要追早上那出八卦的后续,便早早地回到“怡安居”,却发现院里院外人脸变了大半,她心中有些诧异却也有所感。 进入二堂门,一个侍从迎面走来,朝着李梨芳深深一拜,请道:“范安人让小的来请示殿下,晚膳摆在‘金堂轩’可否?” “范安人都会掐算了?竟知道小王这个点儿回来?”李梨芳笑着,心里却在打鼓。 金堂轩,是一座紧挨银安殿偏殿,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李梨芳坐银安殿的时候才会启用,平时除非大事是不会用的。今日范安人要将晚膳摆在金堂轩,摆明了是“怡安堂”发生了大事需要李梨芳裁夺。联想着看到的被换掉的侍从,李梨芳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竟让范安人这么劳师动众。 “好。”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李梨芳还是稳住了心神,挥挥手让那人下去,自己开始琢磨是怎么回事。 从来这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虽然现在她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但她还是有些融不进角色中去,从来都是把自己竖在一个看客的位置,看着身边的人和事发生和过去,就算她偶尔也参与一下,但大多都是为了游戏人生。 也许是因为年龄太小的关系,在央城的种种宜事也被莫道言等人一一处理了,到了李梨芳这里也只够她过一下身为上位者的干瘾。 所以,从始至终李梨芳不权没有主动地来过‘金堂轩’,也没有被这么正式的请到“金堂轩”来。 这么一想,李梨芳的心里越发地忐忑。 很快范安人又派人传话过来,说是晚膳已经备好,恭请殿下前去用膳。随着几抹天青色来到金堂轩,李梨芳难得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象征权力的地方。 “殿下请坐。”范安人上来请李梨芳入座,李梨芳细细地观察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眉宇中隐隐地透着肃穆,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到是要逼我干啥啊? 胡思乱想一阵,李梨芳又自我建设一番,她最后打定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不能他让干啥就干啥。 心里有了主意也就不慌了,李梨芳开始有了八卦的心思。 范安人今年刚好四十有一岁,长相斯文,气质儒雅,很是有一副好皮相。从平时谈吐可以看出,他也是懂些诗赋,会些文章,不是那种一般二般的家庭教出来的。 莫道言,出身名门,才名满天下,虽然保养得益不显老,却到底已经是五十五岁。 两个人一折中,倒还算般配。 “老奴恭请殿下移驾银安殿。”李梨芳想入菲菲,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范安人已经停止了布菜,正恭敬地请她移驾银安殿。 还要去银安殿?李梨芳的心里又是咯噔地一声:“去银安殿干什么?” “有些事宜需要殿下处理。”范安人躬回话,神情肃穆得像是在完成一个仪式。 不知道为什么李梨芳一直对银安殿很排斥,以往是能不去则不去,今天也是一样:“发生了什么事吗?非要去银安殿才能解决?” “府里几个下人不规矩,老奴已经将他们绑了押在了银安殿,等候殿下处置。”范安人回答着。 是下人的事,李梨芳想到了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新上岗的侍卫,她疑惑道:“既然不守规矩你处置了就是了,何必非得把绑定银安殿?还要让我亲自去处置?”下人的管理都是有规章制度的,哪有那么麻烦。 范安人微微一顿,说道:“若是一般的下人老奴自行处置倒也没什么,只是这次的人里有些特殊的来路。” “怡安堂”是卫皇为李梨芳准备的,里面的下人多的也是“怡安堂”原有的,还有一些也是央城各权贵送来的“礼”,处置这些人确实会有些顾虑。 不过,那都是对别的人来说,对李梨芳来说那些顾虑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你管他是什么来路!既然已经送给了我,凭的他们是谁也该按照我定的来。”范安人还是一脸的顾虑,李梨芳怒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恨道:“行了,我知道你们都是顾全大局的,就我一个人是胡来的!” “老奴绝无此意。”范安人扑嗵一声跪下来请罪。 现在的李梨芳在面对别人的跪拜已经可以面不改色了,她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范安人,说:“这样吧。他们从哪里来,就让他们从哪里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说的,看不得他们骨肉分离。” “这,恐怕有点儿不合适吧?”范安人心想这不是打卫人权贵们的脸么? “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李梨芳看范安人问:“送都不能送回去,难不成你还能他们都杀了?”关键是她不愿意杀人啊! 范安人见劝不了李梨芳只得去找莫道言他们,想要让他们来劝李梨芳让他不要胡来,却不想莫道言、封亦尘、刘学敏三大人物却没有一个表示出反对李梨芳的做法的。 无可奈何,范安人只能将卫皇等人送来的下人全部送了回去。 第17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人送了回去,果然,卫皇很生气。 这日又是李梨芳与卫皇见面的时候,卫皇脸上没了往日的慈祥,一脸的帝王威严,不动不怒地问李梨芳:“听说彦殿下对本皇有些误会?” “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梨芳这会儿也只有硬扛了。“我瞧着,倒是卫皇陛下您对彦有些误会。”扫了一眼在座的人,被退礼的人都在场,李梨芳微微一笑:“不就是几个下人吗?他们有什么竟能撼动我齐卫两国友谊?” “既是不能,那本皇倒要请教彦殿下,为何要将他们退回来?”卫皇心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说。 李梨芳又是一笑,满不在乎地讲道:“大家这样我倒要笑话你们了,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小气!”说着看向卫皇,问道:“莫不是卫皇不是将那些人送给彦的?” 卫皇答:“自然是。” 李梨芳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是送给我的,那便是我的人了,这话没错吧?” 这话里有陷井,可卫皇还是不得不点头。 李梨芳又再一笑:“既是我的,我要怎么处置有什么错呢?我总不会到了卫国央城连处理几个自己的下人的权力也没有了吧?” “但是……”其中一个卫国权贵忍不住要反驳,李梨芳打断她的话,呲地一声笑道:“说到这里我倒要说说诸位了,既然送礼也该大方一些才对,怎么送只送一半呢?让他们骨肉分离,思亲之苦日日拆磨,让他们干活儿的心思都没了。我日日看着他们就想起了我自己,也是与父母分离。我虽恨他们在其位不谋其责,却也不能因为他们思念家人而有的过错责罚他们。你们说,我除了送他们回去,让他们一家团聚,还有什么办法?” “彦殿下所言极是,是我等考虑不周。”卫皇哈哈一笑,冲李梨芳说道:“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本皇就将他们的家人一并送于殿下吧,也望殿下全我等对彦下的一片爱护之意。” 爱护?鬼扯!李梨芳心中耻笑,权谋下的友谊果然不牢靠!不过,她也明白这不是她所能抗拒得了的。想要好好地享受这次穿越大奖,有些事情她就必须忍耐!更何况,需忍耐的也非她一人!莫道言他们岂会容她被人宰割?想必卫皇有些苦要吃,有她作陪自己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哎呀,说实话,彦还真没有想过卫皇会这么大方!”李梨芳想既然已经不可逆转,那么就该抓住先机,她冲卫皇一笑,转身对封亦尘说:“亦尘,你听到卫皇陛下说的话了吧?一会儿你去卫皇他们的人,把‘怡安堂’原来的那些人都接回来。” “是。”封亦尘应道,抬起头看着李梨芳,像是在等她下面的话。 果然,李梨芳她还有话说:“可别忘了问他们要族谱,卫皇说了,要把他们所有的亲人都送给咱们,你可不能办事马虎,再让他们有一个亲人不与他们团聚的,知道吗?”‘所有的’,‘一个亲人’咬得极重,生怕别人不知道意有所指似的。 “是。”封亦尘会心地一笑,悄悄地将目光瞥向卫皇。 卫皇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偏偏李梨芳这时还无知无觉地笑着对她说:“卫皇陛下,您看彦这样安排可还有什么遗漏的?” “呵呵,没有了。”卫皇脸这时就跟抹了一层乳胶漆被风干了好一会儿似的,别提有多好笑了。 “如此便好了!”初战告捷,李梨芳心情自然好,笑得很欠扁:“哎呀,我还说我年纪小,生怕自己有想不周到的地方呢,听到陛下你这么我心里就踏实了。” “彦殿下少年英雄,何必自谦?”卫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英雄不敢当!”李梨芳忍不住发笑,这里女尊,不该是英雌么?怎么还是说的英雄?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可不想让齐卫两国的盟友关系因为这件事土崩瓦解,于是她说:“只是彦有自知之名罢了!” “哦,这话怎么讲?”卫皇表现得很诧异,因为她从李梨芳的脸上看不到做作,知道她必是有话要说。 见卫皇接话李梨芳心头松了一口气,做出天真的模样笑道:“美彦年纪小啊,年纪小知道便少,行事总有不周全的。这其实没什么,就像您与我母皇一样,那是何等的高傲,却也都知道卫国和齐国现在势弱,想要在强敌环绕之下长存不也得忍气吞生吗?我想这也算是一种有自知之明吧。”抬头迎上卫皇的眼,李梨芳一字一顿地问道:“您说,是吗?” 卫皇微微一笑,看了看自己的儿女们,长叹一声:“彦殿下果然是少年英雄,本皇佩服。” “谢了。”李梨芳这次没有再假谦虚,大方地认了卫皇的赞赏。 事情得以解决,李梨芳也没有在皇宫逗留的必要了,她吩咐封亦尘去领人,自己带着刘学敏他们回了怡安堂。 这边李梨芳一走,卫皇的朝堂便炸开了锅:“那黄口小儿也太过嚣张了,陛下何必要容忍她至此?” “齐皇有福啊!”殿下群情激愤,卫皇却莫名其妙地叹了这么一声,皇太女很是不解地问她:“母皇何以这样说?” 卫皇转过头来,慈爱地拉着女儿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嘈杂的大殿,一边走,一边缓缓地跟她说:“你们平时都只看到那姜美彦疯疯癫癫的,也知道她素不爱读书,会些的诗词也都是被莫道言威逼利诱才生学来的。可你看看,她刚才的样子,哪有半点疯癫之像?说的话虽不是引经据典,可又有哪一句不是切中要害的?”说着卫皇便长长地一叹,“你们都不如她啊!” “孩儿让母亲失望了,孩儿有罪。”看着自己母亲如今伤怀皇太皇女心里很是难受,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服:“听着母亲的意思,那姜美彦平时便是在作戏吗?” “未必!”卫皇摇了摇头,笑道:“世上事,哪样真?哪样假?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皇太女低下了头,她倒不觉察出了什么玄机,而是听得糊涂了。 望着自己的女儿卫皇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她伸出了手像对待小孩一样抚摸着皇太女的发丝,轻轻地说:“彦殿下已经过了十二整岁的寿辰,也算是成年了,你要让灈儿多与她接近。” “母亲,您这是……”皇太女一脸惊讶地看着卫皇。 “你猜的没错。”卫皇微微地点了点头,她望着齐国的方向说道:“齐国不会灭,将来改变天下格局的必是齐国。我们得为将来做些准备。” “为什么是齐国?”皇太女心里十分不甘,她问卫皇:“难道就不能是我们卫国?” “因为齐国是浴火重生,而我卫国是江河日下。”说完这些卫皇的眼里滚出了泪来,就这一下子她仿佛老了十岁。 “这,这怎么可能!”皇太女说:“就拿现在的情况看,齐国四面楚歌大战在即,而我卫国至少还置身战外,怎么看也是我们卫国更安全些。” “傻孩子。”卫皇拍了拍皇太女的手臂,苦笑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齐国现在是活的,她还可以动,还能动。而我们卫国,现在却是动一下也不能够了。” “就算是这样最后胜出者也未必就是齐国。”皇太女异常坚定地说道:“她动是挣命,既是挣命也就挣不过的。我卫国现在是动不了,可也不代表将来动不了,说不定咱们现在只是谋定而后动呢!” 卫皇仿佛被皇太女的话给触动了,她的眼中又有的神彩,心中重新升起了希望:“你说得也没错,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应该认输。” “女儿狂妄了!”皇太女虽然嘴里这么说,心里头却是很高兴。她的母亲很少这样夸赞自己的。 “不,人谦虚慎谨是应该的,可也不妄自菲薄。”这个女儿今天表现得实在是出人意料,卫皇心情很好。母女两个彼此看着笑了一阵,又互相安慰勉励了一番,相携着朝深宫内苑走去,一路叙着人伦亲情,一路遥想山河未来。 “不管将来如何,灈儿的事也不可不行。”母女分别前,卫皇如此叮嘱皇太女。 “女儿不懂母亲的意思。”皇太女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还稳坐太女宝座,就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好儿子。她一直都很清楚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要将卫国托付给灈儿的,虽然她一向觉得母亲这样做有些惊世骇俗,但也早就是默认了。可是今天母亲却说要将灈儿送给姜美彦,她便有些不明白了。 卫皇坐在龙椅上,低着头,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她说:“你现在还理解不了太多的东西,你只要按照母皇说的去做就好。母皇对灈儿的看重你一向是知道的,我怎么会害他呢?你要劝他多跟姜美彦亲近,最好是令她离不开他。”这时她抬了起来,看着皇太女问:“知道了吗?” “是。”纵使心里有万般疑惑,皇太女这会儿也知道不该问了,她缓缓从殿内退了出来。 第18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皇太女回到东宫,周灈正从太皇正君的宫里出来,见着母亲回来便远远地站住行礼。 “去你爹爹那里了?”皇太女叫了起来,想起母皇的话她示意周灈跟上,她在想如何开口。 周灈知道母亲有话要跟自己说,他也在等。 正经参与朝政已经有三年了,像今天那样的朝会他是该去的。 爹爹前夜受了风寒,昨日便高热了一天,昨天一整夜也没有见好,他实在是不能做到放心地去参加朝会。想必祖母该想自己又是持宠而骄了吧?其实祖母真的是想多了,他虽然不喜欢那个女人,但只要是祖母和母亲要求的他便不会拒绝。 这是一个以女子为天的世界,自己却在三岁的时候被祖母牵上了朝堂。当时的情景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但他知道一定是热闹极了,他现在都还能从那些女人们的眼中感受当初留下来的余热。 实在是不知道祖母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听大家都说自己很聪慧。 再聪慧的男人还是男人。这里的男子一般十三岁就可以议婚了,他从懂事起就想着自己将来会有个什么样的妻主。有一次不小心被祖母听到了,祖母莫明地很生气。当时祖母有没有骂过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祖母跟他说:“你不会有妻主,你只会有妻。” 祖母扔下这句话就走了,自己却被吓傻了! 以后再也不想什么妻主的事了,也没再听别人跟他提过,这事渐渐地他也就忘了。 今年春天快结束的时候,一天祖母让他陪着去狩猎,他去了,玩得非常开心,回程快到宫门口时祖母突然问他:“灈儿,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妻?” 是妻,不是妻主。他当时愣了一下,后在祖母的示意下仔细想了想,最后老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想起姑妈家的姑父和叔叔们,他又说:“不能欺负我的。” 祖母听了哈哈地一直笑,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傻,他也觉得自己很傻:从祖母的态度不难看出自己的前程,又有谁欺负得了? 春天最后一抹春风飘过,齐国皇长女到了边境的消息传来,朝堂里都在猜测、议论去做迎接使的会是谁。他猜过有可能会是自己,但又觉得不可能,毕竟母亲才是真正的副君。就算不论这个,也得顾及一下齐国的反应,毕竟来的是齐皇最疼爱的长女,自己的份量还是有些不够。 没有想到还真是自己去做那个迎接使,更没有想到的齐皇的长女会是那样的!——长得没一点儿女子气概! 将姜美彦接回央城当天晚上他便明白了祖母的意思,原来她便是祖母为自己选的妻。可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她,长得就不英气,还是软绵的性子,活像个有头没脑的小男儿。 祖母还是怕自己被人欺负了。 可是现在周灈觉得自己和祖母都想错了,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儿,她跟别的女人没啥不一样,只是更加无赖、懒、滑头! 他是真不喜欢这么一个人。 周灈轻轻地一叹,也许就算爹爹不生病,今天自己也会找借口不去朝会吧? “你爹爹可好些了?”儿子越大,脾气也渐长,太女还是觉得这样开场会比较稳妥些。 “已经退烧了,就是还吃不下什么东西。”周灈回答着,有点想看母亲是怎么将话题转到那个女人身上。 “哦。”太女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又说:“听说齐国彦殿下最擅饮食,要不你去请教请教?” 亲娘,难道你不知道“最擅饮食”解释过来就是“好吃”么?这是“诽谤”,而且“诽谤”的还是友国的皇女! 周灈一个口险些没有缓过来,他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这亲娘居然也是个思维奇特的人。 “这也是你祖母的意思。”太女觉得自己这是把母亲的指示具体化了,一点儿错误也没有。 祖母也知道那是一个吃喝玩乐的主儿,只是,周灈在心中咆哮:她不光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啊! 不管是祖母还是母亲从来就没有瞒过自己朝堂上的事,刚才朝会还没散他便得到了全部内容。周灈突然觉得有些沮丧,祖母都知道了还是要他去接近那个人。 “是。”虽然有些不甘,周灈还是认了。 那头周灈纠结得要死,这头范安人也很无语。他实在是不明白他家这位主子到底是怎么了,刚刚皇女风范令他好不自豪,转眼吊儿啷铛的赖皮样又让他好不头疼。 而且,为什么她要那副眼神看着自己啊?范安人开始自我检查,衣着没有什么不妥的,从早上出来也没有说什么不当的话……,难道说还在为那几个不长眼的卫人生气?是了,自己那事确实没有办好,范安人心虚。 瞅着范安人有了心虚的样子,李梨芳乐了。斗智斗勇神马的实在是太费脑筋,生活还是需要一张一弛。这不,刚刚想起范安人和莫道言的“奸|情”就叫她心情放松了。 双手撑着下巴,李梨芳看着范安人心飘向了那日的清晨,当时范安人似真似柔的声音犹在耳旁。 李梨芳真的是好好奇啊! 这两个人到底进行到哪里一步了? 又是怎么开始的? 怎么开始就存在谁先向谁抛的媚眼儿,这真是件有趣的事啊! 平时莫道言除了逼她学习的时候才耍无赖,一般时候都装得假正经,也不知道跟范安人在一起时她是否还假正经。那就不是一个正常的脑子,难保她不会对范安人用对自己的那一套耍赖打滚的。 想着莫道言缠着范安人耍赖打滚的样子,李梨芳忍不住笑出起来,惊得范安人一跳,她瞧了索性仰倒在了车内,哈哈地放声大笑。 一脸的奸笑,又在琢磨什么坏水儿?范安人心里咯噔地一声,暗道不好,正要找机会逃到车外去。 李梨芳哪里容他跑了?立即将他喊住,问她本还不打算问的话:“安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交待的啊?” “啊?”范安人本能地就摇头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怯,老都老了还玩地下情,有意思么? 实话实说,挖人家的地下情多刺激啊! 这就跟现代的狗仔队和名人的关系一样,当事人越要保护个人*狗仔队偏要深挖,到最后,往往是当事人被扒了个光溜儿照人,就连他家八福外的亲戚上趟厕所用的是蹲便器还是坐便器都要给报出来才心甘。 李梨芳又是一个从善哪流的人,所以她一脸兴奋加假生气地问:“想好了?是真没有?” “真没有。”范安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但还是觉得做奴才的要诚实。 这是有顾及啊!李梨芳想难不成范安人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莫道,在跟莫道言玩暗恋?暗恋好苦的说,她决定要好好地开导一下范安人:“安人,我跟你说,爱情是自由的,是圣神的,这世上所有的规矩条款遇着它都是要绕道的,这你得明白。” “哦。”范安人心里犯嘀咕,这简直是鬼扯嘛!但是人家是主子,在奴才的面前主子说什么都该是对的,所以他只能点头应下。 一看就是没有弄明白,李梨芳暗骂了一声“榆木脑袋”,索性索性也不再跟他打哑谜,直接吼道:“我说你装什么装啊?不就是门第、出身这些事吗?要我说,你要是你真的喜欢莫道言,你就放心大胆地去爱!不要管什么身份啦,地位啦,她有没有夫婿和孩子啦!反正她现在一个人在这里,也跟光着没啥区别,你要真爱她就该看到她的寂寞和空虚,就该给她安慰。何况,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在爱情的面前,现在连性别都不成问题了,身份、地位、家室、孩子又算得了什么呢?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是它既可以摧倒一切,又可以变得坚不可摧!你要相信你的爱情!”说着一顿,摆出主子的臭美样,笑道:“就算它的力量不足,不是还有我么?”说着还调皮地眨了一下眼,打趣道:“我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有任何顾虑!” ……,范安人石化中。 “看你,真是的,有啥不好意思嘛!都是一把岁数的人了,还跟年轻小姑娘小伙子一样玩羞涩!”李梨芳完全没有理解错误的自觉,自认为很体谅地,很善解人意地拍拍范安人的肩头,很仗义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的事我肯定会成全,不会学那故事里讲的那些搞什么棒打鸳鸯的事。而且,还可以跟你说,我不仅不会让自己不去干,我也会阻止别人来破坏你们!安人,我会一直力挺你们的,你们放心大胆地去爱吧!” 话说完了,也到了该下车的时候,李梨芳却坐在车内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瞪着范安人,想要他表态。 “殿下,老奴与莫大人……”真的没什么啊,您是不是误会了? 只是范安人的心声还未出口,就听到车外封亦尘的声音:“殿下,卫皇长孙殿下来了。” 第19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大客上门,李梨芳只得把范安人的事扔到一边,心里嘀咕着下了车,只见周灈正垂手立在廊下,一副男主人迎候妻子的模样。李梨芳一囧,干笑着见礼:“长孙殿下来了?” “彦殿下。”周灈下了台阶,与李梨芳三步之遥停下。 刘学敏要带着众人散去,男女有别,李梨芳留下了封亦尘。范安人随侍左右,一行人进了门内,从中门进,到二门内的“金堂轩”。分宾主坐下,茶水果干齐备,该是开场白的时候了。 “长孙殿下今日真是贵人踏贱地了。”李梨芳觉得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坐得笔直装得正儿八经地外交实在是好傻,还不如随意些好。 只是周灈却不觉得,他说:“殿下此言差矣,都是我大卫国的土地,哪有贵贱之别?” 这不是抬杠么?李梨芳脸一僵,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才跟他奶奶斗了一上午,这会儿可没劲再跟他斗,李梨芳只能干笑着装着没听出来。 不跟着斗嘴,也不代表不抗议。李梨芳手段很简直,直接不说笑了。 喝了好一会儿功夫的闷茶,周灈也觉得这样实在是不妥,悄悄地跟母亲的长史使眼色。 “今日冒昧造访,也确实有事要麻烦殿下。”小主人有指示陆长史也只能出来打破僵局。 “哦?”李梨芳看向周灈,问:“有什么事可以帮得上忙的?”还真的是好奇啊。 “家父连着几日报恙。”周灈说着一顿。 “可好些了?”这个知道,李梨芳前儿还吩咐封亦尘送了一支大人参人过去呢。 “多谢殿下挂念,已经好多了。”周灈又停了下来。 “那就好。”李梨芳很无语,却也只能装着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应着。 “只是……”周灈蹦了两个字出来,又停住了,看着李梨芳。 “长孙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彦若能帮得上忙必不会推脱。”李梨芳真生气了,这平时也不这样啊,今天是吃错药了? “也没什么要紧的!”周灈顿了顿,这次却没有等着李梨芳催,犹豫了一下说道:“家父病体初愈,不思饮食,听闻殿下在膳食方面很有独道之处,所以今日来腆脸求教。”要将吃喝说成了不得的事,真的好难啊! “生了病体虚,胃弱,吃的方面确实难办。”李梨芳根本就没有听出这话里有什么别的意思,反倒觉得周灈这个做儿子的不容易。她很认真地想了想,转头对封亦尘说:“你去把我这半年调理的膳食整理一下。”顿住问周灈:“令尊是受寒对吧?”周灈点头,她又转过头来对封亦尘说:“专捡我受寒后吃的整理。” “是。”封亦尘应下,下去办了。 “有劳彦殿下了。”周灈以为李梨芳也就随口说那么两句,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认真。 “这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李梨芳笑了笑,端起茶碗示意周灈也请,喝了一口放下,随意说道:“其实我对吃的方面没啥讲究,不过是病得久了,也就是个久病成医而已。”笑了笑,又再说:“听说尚正君向来体弱?我叫亦尘整理的那些平时也可多进一些,对身体调理很是不错。” “彦殿下有心了,小王在这里谢过。”周灈这声谢道得是真心实意。 过了差不多一记得钟,封亦尘拿着几张纸回来了,李梨芳将它接过来每张扫了一眼转手就递给了周灈。 饮品:萝卜生姜汤,红枣梗米粥,鸡蛋蔬菜粥,青菜肉沫粥…… 就这些东西?他就是不生病也不会吃啊! 周灈很怀疑李梨芳还是小气了,但天地良心,他真的已经很尽力不要把“吃货”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堂堂一国之皇女,竟如此小肚鸡肠,实在是…… “有劳了。”周灈心道就当自己白来一趟了。其实他都忘了,这趟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来,也没有想过来了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妨事,还那句话,举手之劳而已。”周灈前前恭后倨李梨芳看在眼里,很是不以为然。反正事自己办了,用不用就不关她的事了。只是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明白:“前面只是一些菜名,具体的做法都在后面。”言下之意,要是不按那方面说的来做,吃坏了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想想有些可能,李梨芳对封亦尘说:“你怎么不拿笔墨来?好让长孙殿下抄誉一份回去啊,就这么扫一眼哪里记得住。” 周灈直接傻眼,这女人果然是小气!真想甩下菜谱走了算了,但人家已经迭声地拿纸笔了。 纸笔很快就送来,李梨芳给封亦尘使了一个眼色,封亦尘立即积极地过去献殷勤,一眨眼都不带地看着陆长史将几页纸抄完。 就几页纸,陆长史平时就没少干抄录的活儿,所以很快就得了。 “那小王就不打扰彦殿下休息了,小王告辞。”这地方真的是一刻钟也不想多呆,周灈急切地表达着。 这个人白瞎长了一副好皮相,又白瞎了卫皇多年的栽培,就算不喜欢也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好吧?周灈的不耐看在眼里,李梨芳忍不住在心里诽谤。“小王送长孙殿下。” “留步,留步。”周灈忍着客气两句,转身就走。 李梨芳也一样是客气而已,也就是行了三五步就停下,转身回来。 这一打茬,李梨芳又把范安人和莫道言的事给忘了,以至于好几天才想起来,正要问却有人来报说是卫皇太女送礼来了。 “这不年不节的送什么礼啊?”其实李梨芳除了纳闷还很苦恼,礼尚往来礼尚往来,人家送了她不还得还么!真是的,还礼通常要比送礼重啊! “喏,这有贴子。”封亦尘笑着将一笔贴递了过来。 打开贴子一看,李梨芳高兴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想当初那周灈恨不得在自己脸上写着“我是贵族,是不吃这粗食的”,没想到最后那食谱还是给皇太女正君用了,而且效果还不错。 贴子上除了说一车道谢的话外,最重要的便是这次送来的礼单了。看着那一张串的礼品名称,李梨芳笑得合不拢嘴,想起回礼的事来又郁闷肉疼得紧。 如何才能得了便宜又不失面子呢?李梨芳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就这样还真让她想出了办法:“咱们就这样办!”把封亦尘喊到跟前,嘱咐道:“你去,把送几天刚送来的新梗米装个百来十斤送去东宫,再把小鱼儿外家送来的那大瓜挑几个大的,品相好的也一并送去。就说是我专门寻的方子,用用大瓜熬煮梗米,隔日早起一碗,对调理身体特别地好。” “不再弄点别的了?”人家送来的不是金就是玉,多少也值近千两的银子,封亦尘觉得自家殿下这次小气得过份了。 “那你就再去我的膳谱里翻翻,看有什么合适的菜谱捡些常见的抄来送去。”李梨芳想了想如此说道。 “好吧。”封亦尘有些无语地应着。 “你别觉得金啊玉的才有面子!”李梨芳恨了一眼封亦尘,教育道:“咱们这叫送礼送得正当好。礼轻意义重!”她是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 听李梨芳这么说,封亦尘知道再想要加点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了,他只能退下。 说起瓜果梗米倒叫李梨芳想起一些事来,她一时性起去找刘学敏去了。 这几天刘学敏挺忙的,秋收了,那些卫人的家业产田却还没有理清,秋粮如何处置也还没有个章程。 “刘先生?”李梨芳进来的时候刘学敏正抱着一卷地图狠瞧,她一瞅,乱七八糟的啥也没有看明白。 “殿下来了?”听见李梨芳的声音刘学敏连忙将地图放下,见礼完毕笑着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李梨芳将乱糟糟的书桌翻了翻,这下她是知道刘学敏整天愁眉苦脸地在干什么了。“他们还没有报产上来?” “可不是。”这事儿刘学敏提起来就生气,她恨道:“要我说这些人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咱们救了他们命他们也不知道报答。” “人之常情,不足道也。”李梨芳难得地吊了回书袋子,她看着刘学敏实在是真气便劝道:“他们毕竟是卫人,世世代代都是卫人,念着卫国也是应该的。”说着一顿,想了想又道:“若是我们一给好处他们就反水,我们倒不能用了。” “这倒也是。”刘学敏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你让他们多折腾几回,你好好地瞧着,看看到底谁是装,谁是真。把那些真性情、真忠义的人记下,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不狠为难就好。”这些人李梨芳是早有打算的,但是具体怎么做这会儿她不能说。 “那他们的家业……”刘学敏心想这个总得有个数吧,要不然那帮人若哪天真反了还真不好办。 刘学敏所虑的李梨芳心里知道,只是她却不觉得这是个好方法。她想了想,跟刘学敏说:“这事你暗暗地查了,记下就好了,不用等他们自己报上来。”说着又记起一件事来,再吩咐道:“他们奴籍的事早点去办了。” “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刘学敏回答。 李梨芳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意地站在那里,看着刘学敏说:“那就没有别的什么事了。你且随我去外面逛逛吧。” “好。”刘学敏虽然应着,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位平时要溜弯儿都是自便的。 第20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怡安堂”前院分倒品字列,刘学敏就住在西边最后一间小院里,出了门一拐便到了后院,从后院东西夹道往西行十几二十米便是花园的入口。 两个人并行错开半步走着,来到了一棵胡柳下。现在已经深秋,卫国秋又来得早,胡柳的叶儿已经有些枯黄了,微风一过,唏唏地掉落在脚下的湖水里,惊起阵阵涟漪,秋味儿甚浓。 是秋天,却是要说春暖花开的话题。李梨芳忍不住发笑,引得刘学敏侧目。 “刘先生觉得范安人怎样?”李梨芳是想刘学敏给范安人牵红红。 “范安人?”范安人是内臣,是殿下的私人,刘学敏实不知殿下怎么会向自己一个外臣或者说是外人来问这样的话,但是殿下是殿下,既然问了做臣下的就得答。她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范安人处事谨慎,为人诚恳,对殿下,对咱们大齐也是忠心耿耿。” “我问的不是这个。”李梨芳打断刘学敏毫无营养的话,说道:“我是问你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比如长相,还有谈吐,以及修养……,你觉得他怎么样?” 这……,刘学敏O^O,她当她家殿下已经恢复正常了呢! 殿下怎么会跟自己讨论这种话题呢?刘学敏百思不得其解,等有一解时立即又OoO! “殿下,微臣,微臣已经有家室了。”刘学敏满头大汗,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了,本来还有些暗恼,不知怎么的后面又莫明地有些惊喜。 ——范安人是殿下最亲近的人,殿下把他赐给自己,不就代表殿下对自己的倚重么! “刘先生你想多了。”李梨芳很无语,她就想看一下她对范安人的印象如何好吧?——印象要不好怎么跟别人夸呢?“你当我是什么人了?知道你有家室还给你乱点鸳鸯谱?”其实,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刘学敏有没有家室,不仅刘学敏的不知道,就连莫道言有没有她也不太清楚。 想起这李梨芳又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貌似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她问刘学敏:“那莫先生有家室了吗?” 刘学敏还没有从打击中缓过来,听到李梨芳问她还有些迷糊:“有吧?” 天哪,莫道言居然有家有室?李梨芳震惊了,心道也不知道范安人知不知道。李梨芳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一下范安人。 范安人接到李梨芳的传讯心里很纳闷儿,什么重要的事要这么严肃地通知自己? 带着疑惑来到了“松涛苑”,范安人看到李梨芳一脸严肃地坐在屋里,看到自己出现脸色又严肃了几份,弄得他心中忐忑不已。 “殿下。”范安人轻唤了一声。 “莫先生有家室,你知道吗?”李梨芳单刀直入地问。 “没有吧。”其实范安人在想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李梨芳心道难道刘学敏会哄自己?想想不可能,便又问:“真没有?” “好像是没有。”范安人是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知道莫太傅有一双儿女,其夫二十年前已经过世了,至于继室有木有,侧室偏房有木有他是真的不知道,反正莫太傅是独个个儿地跟着殿下来的北卫,他平时给其准备日常生活时也没有见着她报别的份例上来。 “到底有没有?”李梨芳有些急了。 “有没有有什么要紧的吗?”范安人却觉得莫明其妙。 “有什么要紧的?”李梨芳怔住了,是了,人家当事人都不在乎,她在乎个P啊!不过,话说回来,古人的爱情观真的很彪悍啊! 既然当事人不当一回事,李梨芳也不好多说,挥挥手示意范安人自己没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范安人莫明其妙地来,又一头雾水地去。 过了几日,范安人才弄明白自家殿下这次找自己来是为了什么。 连着几日范安人过得是浑身不自在,他实在是不知道殿下怎么会把自己和莫太傅想到一直去的,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口。偏偏殿下还歉他不够烦,时不时地堵着他问一些如“进展得怎么样了?”、“她对你好不好?”之类的话,每每自己要辩上辩时她又举着手,一副“我明白,我理解”地样子,嘴里嚷着“我不问了,我不管了。”地跑开,只是等到下一次却是照问、照管。 天地良心,他范陆臣从来没有过非份之想啊!为什么殿下就是看不到呢? 事实上范安人的殿下还真看不到,而且就算她看到了,也觉得他们是在假正经。要做的绝对不是理解神马的,戳破“假象”是她最爱干的事儿。因为,她现在非常热衷于当红娘。 这一日,李梨芳手捧着书本“读书”,范安人心不在焉地在边上侍候着。突然,李梨芳叹了一口气,吓得正在磨墨的范安人手上一顿。 “安人,你去帮我看看莫先生回来了没有好不好?这里我实在是弄不明白呢,你去帮我找一下她好吧?”早上卫皇差人来请莫道言去喝茶,哪里是说去找就能去找的?偏偏她李梨芳就是要这样为难人。 “殿下,要不咱们请赵大人她们来试试?”范安人也是知道自家殿下在为难他。 “不要!”很显然李梨芳根本不怕别人知道自己在故意为难人,她耍着赖:“我就要莫先生,别的人我不要!” “可是,莫大人去了卫皇宫中,不是找就能找得回来的。”范安人摆事实,讲道理,希望自家殿下不要再闹。 “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人去宫外守着,等先生出来了可以更快一些回来给我讲书。”范安人的殿下难得地就坡儿下驴一回。 自家主子也就坡儿下了,范安人也不好太不给面子,于是他点头应道:“好,老奴现在就派人去瞧。” 派人去?李梨芳想:派人去我还瞧着P的热闹!必须得是他本人去! “安人!”李梨芳一跺脚,蛮不讲理起来:“安人都不疼我了!” “殿下!”范安人心中道了一声“又来了!” 不理范安人无可奈何的表情,李梨芳将嘴撅得老高:“现在帮我跑个腿儿都不乐意了!”说着瞪了一眼那苦大仇深的老脸,恨道:“不管,不管,我就要让你去给我找老师!” 得,这是真躲不过了,范安人心想还是麻利儿地去吧,早死早投生。 “老师早上进的宫,到这会儿必定是又渴又饿,安人,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哦!”李梨芳掠高着声音在后面喊,刚出门的范安人顿时一个踉跄。 李梨芳哈哈地大笑着,朝角落里一个人影招招手,一个低眉顺眼的小童儿走了过来,静候她的吩咐。 小童儿是新进来的侍从,才八岁,李梨芳特别喜欢他那低眉顺眼又缺少存在感的样子,只看了一眼李梨芳便让他当了随侍,算是她的心腹。 心腹自然得有心腹的样子,小童儿的自觉性很强,简直当自己的脑子是带密码的电脑,眼睛是摄像机,耳朵是麦克风,嘴巴就是电脑上的音像,而开启电脑的密码就是李梨芳。他的一切行动作为都是依照李梨芳的指令来行事,不管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从来不对外人言,只有李梨芳问起的时候才说。 李梨芳对阴谋阳谋是不感兴趣的,她能感兴趣的也就是谁谁背着骂她啦,谁谁又偷偷拿公家的东西去补贴小情人啦,当然,她更多地指挥小童儿做的事是偷偷地尾随范安人或莫道言,看两个人奸|情的进展。 令人很失望的是,小童儿小道消息倒是打听得不少,关于莫道言和范安人的□□却少之又少,以至于李梨芳一再以为自己是理解错误。两个人其实是并没有什么奸|情?将那日清晨的事回想一遍,李梨芳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会,不会,他们肯定有奸|情!” 每一个人,对自己在新的环境里所认识的第一个人都着有特殊的感情,范安人就是李梨芳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所有人当中对她照顾得最多,待她最好的一个人,看着他形单影只的李梨芳心里很不高兴。 人,写作一撇一捺,就代表他们互持互助。他,本就不该是单个的个体。 要给范安人找对象李梨芳觉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必是她身边的人,因为她现在已经适应了范安人安排她的生活,换了别人她不习惯;其次,出身不能太差,毕竟配了范安人自己就得要重用了,这个人就必须要信得过;再者,年纪不能太小,因为范安人已经四十有一了,找个小姑娘貌似也不太现实;最后便是这个人不能是文盲,得有文化,范安人识文断字的总不能找个文盲老婆吧,那样两个人沟通太困难。 从好几个月以前李梨芳就在琢磨这件事,看了好些人,总是觉得不如意。正苦于没有明确目标,哪知道那目标竟让范安人亲自送到面前来了。 莫道言面相中性,个头中等,虽然已经年逾五十却保养得益,并不显老相。按照这里的男女婚配年龄,也算年龄相当。 而范安人长相斯文,气质儒雅,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在李梨芳的眼里那依旧是一枝花,一枚玉,正当魅力四射的时候。 一句话,不论从哪里讲,范安人配莫道言那都是错错有余的,唯一不足的便是出身了。 可这在李梨芳的眼里又算得了啥呢?范安人可是她的人啊!那点儿出身的不足又何足挂齿? 第21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觉得,她需要做的就是给二人制造机会,让两个人尽可能地接触,把那欲说还休的那点朦胧消除。 所以,李梨芳在今早莫道言出门后做了一些安排,这会儿又将范安人使去找莫道言,而她现在又要将小童儿派出去,让他给莫道言带话:“你快追上去,瞧着莫大人从宫里出来了,你就跟他说我有件东西落在周润小姐那里了,挺要紧的,让她去帮我取回来一下。”小童儿低头应了一声,她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又嘱咐道:“对了,上次周润说她家有个什么兄弟喜欢上了玩剪纸,一直托我把安人带到她家去教他兄弟,正好就让安人和莫先生一道去吧。” “是。”小童儿知道自家主子这话算是说完了,低头应了便退下。 李梨芳笑看着小童儿远去的背影,托着香腮微微笑着。 这一等便到了晚膳时分,范安人没有见人影,人有小童儿一脸兴奋地回来。李梨芳把他叫到跟前问:“先生和安人都去周润府上了吗?” “都去了。”小童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双手捧着很是精致巧小。“周小姐还赏我玩的了呢。” “给你的你就收着吧。”李梨芳笑着让他下去,小童儿欢快地跑开了,过了一会儿却又跑了回来,她奇怪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小童儿脸儿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胆怯的样子,吱吱唔唔半天才说道:“莫先生家的官人到了,我刚才给忘了!”说着就哇地哭了起来:“殿下我下回不会了,您别打我!” 这孩子……,李梨芳很奇怪,自己难道长得一副南霸天的样子?愣了一下,李梨芳后知后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说什么?谁来了?” “莫先生家的官人。”被李梨芳这么一问小童儿哭得更伤心了。 李梨芳傻住了,莫道言还真有男人,那她还给他和范安人牵个什么红线?这不是破坏人家庭么,很不道德的! 李梨芳觉得,人家自由恋爱是一回事,自己牵线搭桥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童儿还在那里哭,而且越哭越伤心,李梨芳被哭得很烦,朝他吼道:“你哭个什么劲啊?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着!”见他哭得实在是可怜,心道也就七八岁的小孩子,还是哄哄好了。记得荷包里还有几颗糖,李梨芳把它掏了出来,剥了一颗塞到小童儿的嘴里想把哭声堵住,剩下的几颗想要装进他刚才拿出的小荷包里。 “你的小荷包呢?”李梨芳记得刚才小家伙把荷包塞在腰带里的,这会儿却不见了。 “呜……”本来有了糖吃小童儿已经不哭了,一提小荷包却又哭了起来。 “被人抢了?”李梨芳满头黑结,她的治下就这么黑暗么?小孩子的东西也有人抢!李梨芳觉得小童儿小小年纪就来给人当佣人本就够可怜的了,还要被人欺负,简直是惨无人道。而且,她不容忍的是这件事还发生在她的治下。这怎么可能!所以她又问小童儿:“真被抢了?” 小童儿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别的一个字也不说。 看着小童儿哭得实在可怜,李梨芳案情他一下,却不想手刚碰到小胳膊小童儿就咝地倒吸一口凉气,都顾不得哭了。 李梨芳心中一凌,一把将小童儿拉到跟前,三下五除二拉起他的袖子,只见半条胳膊都是青紫的,她又黑着脸拉起他的另一条胳膊,比刚才那一条还要厉害! 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干的?李梨芳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似的,恨不得立即将那坏人拉过来一通拍死。这事太过黑暗,李梨芳想还是背着小孩子处理比较好。喊了一声“来人”,外面立即有人应了,就见小童儿听着声儿就是一颤。李梨芳想起来,小童儿出去那一会儿也不够走出自己的院子,而再回来时小荷包已经没有了,右手手臂上那块新掐出来的印记应该就是抢他荷包的人干的。 简直太可恶了,这种虐童事件居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李梨芳怒了,她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只将放在桌上的糖果塞到小童儿的手里,对他轻言细语地哄着:“好孩子,你到屋里去玩会儿,一会儿好了我再让你爹娘来接你回去。” 小童儿很乖,接了糖就走进了里屋。 这边小童儿刚进屋,刚才在外面应答的人就躬进走了进来。平时李梨芳并不注意这些人,今天第一回看得这么仔细。来人细眉细眼,不像是忠厚老实的,却也不像是个心狠手辣的。想起刚才小童儿的反应,李梨芳无声地冷笑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记起莫道言的家人来了,还是得先把他们安顿好了再说。李梨芳便与来人说道:“刚才小童儿说莫先生的家人来了,你去问问安排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缺的,要有缺什么好好地记住来回我。” “是。”听见是这么回事那人仿佛松了一口气,领了差就退了下去。 他这一走李梨芳就走到前殿去,把管事的都叫来,又让人把在家的卫国那边的下人也都叫了过来,等人都齐了,李梨芳对萧天香小声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那个抢小童儿荷包的人也回来。等他回完话,李梨芳就一边另吩咐人去莫道言的院子里送东西,一边让早准备好的侍卫将他摁下。 “殿下,奴才做错了什么?您要他们把奴才拿下!”那人又惊又惧,还有些不服,伸着脖子叫喊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殿下要拿你容得你多话!”萧天香一个箭步上前,不容分说地就给了那人几巴掌,打得那人脑袋像拨浪鼓! “先拖下去,打二十板子,打完了你再拉去问话。”这一招李梨芳还是跟清宫剧里学来的。 人是被塞着嘴拖下去的,拖回来的时候嘴上没有了布,要死不活的,估计也没有力气叫喊了。看人被打成这样李梨芳心中有些不忍,不过想想小童儿她又觉得这人是罪有应得。 这时萧天香已经将问好的供辞呈了上来,李梨芳一瞧,好嘛,拔起萝卜带出泥,感情她这“怡安堂”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不自觉地想到了范安人,这院子里闹成这样,他平时都忙什么去了? 自己却忘了她跟刘学敏交待过,要让卫国人先折腾的。 原来,祸根从李梨芳住进“怡安堂”就埋下了。 当初李梨芳刚从齐国来,初入“怡安堂”,“怡安堂”全套班底是卫皇早就准备现存的,李梨芳也不好冷不叮地上来就撤换人。这就给了卫国人“怡安堂”还是他们说了算的错觉,有了这个错觉,齐国来的下人们就时不时地受着卫国这边的人的欺负,日积月累直到李梨芳跟卫皇退人。 欺负了自己的人就那样轻松地走了,齐国来的下人们心里很是不忿,正有气无处发泄的时候卫皇又将人送了回来,而且还陪带上了他们的家人。齐国来的下人都高兴坏了,这不是送上门来让自己出气么。 卫国这边的人从出去“怡安堂”再到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怡安堂”已经不是过去的“怡安堂了”,但是卫国人还是不服,还是觉得他们是地头蛇。 几番争斗下来,卫国人到底还是失了先机,败下阵来。如此齐国那边来的人便可劲儿地折腾卫国来的人,现在这院里的粗活儿、累活儿、脏活儿全是卫国这边的人干,也不让他们在李梨芳跟前露脸儿。 ——小童儿还是李梨芳甩开众人一个人躲清静时候偶然碰到的,他纯属一个意外。 新仇旧恨,卫国那边的人一爬下,齐国这边的人便往死里地整他们,好几次都差点儿出了人命。 若不是李梨芳今天发现了小童儿的伤情,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命。 李梨芳很生气,亏得没有闹出人命,要真闹出人命就结了死结了,这些人以后她还怎么用啊?她是想过要让卫国这边的人先折腾的,但那也是局限于外面,“怡安堂”她天天吃在这里,睡在这里,闹腾起来她还过什么日子? 斗成这样李梨芳很生气,萧天香却是不以为然,她反而还说:“殿下你别生气,这些人就是看着你上了心才说得这么严重,其实他们要都全没错别人要整他也下不了手啊!” “放屁!”李梨芳将萧天香骂了回去,这家伙分明是在拉偏手,她气道:“听着你这话音儿,这种事你平时也没少干吧?” “哪儿能呢!殿下,我承认是挺看他们不顺眼的,但我就是想为难他们也没那个功夫啊!”萧天香喊着冤枉,但那语气简直是为了没有时间整卫国人而遗憾得要死。 李梨芳很无语,这人怎么能这样,居然会为了整不到人遗憾成这样。 翻着那个叫陈拓的供词,李梨芳慢慢组织着思路。 事情闹成这样莫道言和范安人很快便接到了消息,连忙从周润的府上赶了回来,正好赶上李梨芳骂管事的:“事情闹成这样你们一个个地都装死,若不是让我今天碰着了,你们便把我瞒得死死的是不?这就是你们的忠心伺主?”看见二人回来,她便让莫道言先回去,把范安人逮过来又是一顿臭骂:“我说你是个省心的,这就是你给我管的内院?” “老奴知罪,请殿下责罚。”范安人半句推脱也不讲,直接跪下来领罪。 这般李梨芳倒骂不下去了,只得板着脸问他:“他们闹成这样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老奴知道。”范安人连着磕了几个头,抬起头来解释道:“殿下明鉴,老奴实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只心疼殿下学业繁重,平时杂事又繁多,这才大着胆子把事情摁了下来,想等自己慢慢处理了再来向殿向禀告、请罪,也省得殿下您跟着烦心。” “你倒是一片好心!”李梨芳哼了一声,再不理他,转头冲一堆管事的说:“每个人下去领五十板子!”说着想起都去挨打了,谁办差呢?于是又补充道:“每天打十板子,在银安展前头去领,每次打的时候其他不当差的都得去瞧着。等养好了伤再去领十天粗使活儿,完了再抹掉三个月的月俸。” 瞥了一眼被罚的管事,只见他们并不服气的样子李梨芳又说道:“你们既然在瞒我,想必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所以啊,你们也别不服气,乖乖地去领罚然后回当差。若是谁心里不服,我也不为难他,只是我这里却是用不得了,麻烦他收拾铺盖回齐国去吧!” “奴才们心服口服!”一听说要被赶回齐国,所有的人都一激灵,半点不服气都没有了,一个个恭恭敬敬地领了罚,退了下去。 第22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打发了管事的,李梨芳又把两方参与打斗的叫到前面来,看了看他们伤势便说:“有伤的先去治伤,伤好了一个去五十板子,然后抹三个月的月钱。” “是。”许是没有想到李梨芳会这样处理卫国人有些惊讶,又联想到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只觉得难过得不行,好几个都忍不住哭了。 齐卫两国关系微妙,给对方送人也不是没有目的的。李梨芳这头把人给退回来,就是打了原主的脸,原主不能拿刀拿枪堵着李梨芳发火,就只有拿着被退回去的人撒气,好些都堪堪保住性命。 李梨芳让他们哭得心烦,倒也知道他们其实也难,止住萧天香去喝斥他们,又好言安抚:“你们受了委屈我知道了,只是天底下的不平也不是件件都能铲得平的,我能为你们做的已经尽力做了。别的护得不周全的,我也只能跟你们说一声抱歉。” 被李梨芳这话一勾,众人的情绪已经到了不得不发泄的地步。顿时,底下哭嚎声一片。 李梨芳静静地看着他们哭。 “说到底都是小的们有错在先,殿下已经算是仁厚慈善的了!”终于有人发泄够了,说了一句正经的话。 “只能说是凭心而论吧。”李梨芳点了点头,看了下那人,只见是个三十来岁,虽然也狠哭过,倒也不显凌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中年男人。李梨芳想即是分了卫齐,索性就分彻底。这人很合自己眼缘,李梨芳便想就他吧。于是朝这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家室?有,女人又是做什么的?” “小的廖伍,家里女人还在外头没有进府,她以前是皇庄上的小管事。”廖伍认真的回答。 以前是皇庄上的,而且还是个管事。李梨芳暗自琢磨了一下,便又有了别的计较。另问了他几句话,便将他撂开。 到底立谁为卫国头人,李梨芳心里还没底,她想先看看人事册再说。于是,她便让这帮人散了。 “去给我把记卫国这边人的册子拿来。”这边刚散李梨芳便吩咐封亦尘,封亦尘手脚快,一会儿便将东西拿来了。李梨芳一边翻着,一边跟封亦尘说:“我想给他们立个头目,你看谁合适?” 刚才李梨芳逮着廖伍说话封亦尘也是看到的,他猜测:“殿下是看中廖伍?”李梨芳低着头没有说话,封亦尘想了想摇着头说:“殿下有所不知,他那个娘子很是有些本事,若他留在内院,恐怕有些不合适。” “不就是当过几天小管事么?”李梨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封亦尘。 封亦尘一笑,拿过薄子翻开一页,指着跟李梨芳说:“这人虽说只是当过小管事,可却不是简单的主儿。殿下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李梨芳低头一瞧,好家伙,家业真大啊! “这册子就没有弄错?”李梨芳想能有这么大一份家业,不是真有本事私攒下的藏隐得好,那便是卫皇那边受重用的了。 “自是没错。”封亦尘很自信地回答,他跟李梨芳说:“臣是想咱们且不知要在央城呆多少年,总这样人云亦云,两眼一抹黑可不行,就想找几个机灵些的放出去,让他们也去做些营生,万一事情有变也不会被别人掐着脖子。” 这跟李梨芳想到一块儿去了,她找卫皇把这些人要来为的就是这个。李梨芳惊喜地望着封亦尘:“尘哥哥,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就这么一会儿又没个正形了! 封亦尘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了死,好半晌才缓这劲来。又道:“臣都打听清楚了,咱们上次把人退回去,樊伍娘简直是九死一生。定是卫皇安在咱们这里重要的暗桩!只是臣在想,这次他们回来也不一定就不是卫皇的人了,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没有安排。” “这不妨事。”李梨芳一挥手,无所谓地道:“既然她那么能挣钱,咱们就让她去挣钱好了。只要多多地给咱们钱,别的一概不让她理就是。” “如此,也使得。”封亦尘想了想点头应道。 廖伍既然不行,那就得另选他人,李梨芳想要旧话重提。这时候梁四宝进来,施了一礼道:“殿下,刘先生来了,叫么?”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刘学敏管的是礼尚往来之事宜,对外面的事情熟,来得正好。便点头,让梁四宝:“请进来吧。” 刘学敏提着衣袂进来了,先对与自己对了个正脸儿的封亦尘点了一下头,再朝李梨芳一拜。 李梨芳叫了起,看她手上拿着一个红贴,不由得奇道:“我正有事要跟你们商量,你倒是来了。你拿的那是什么?” “下月卫皇太女纳小侍,请殿下去观礼呢!”刘学敏说着就将红贴递过去,笑着说:“也不知道卫皇是怎么想的,这两个月的时间就给太女赐了三个小侍了。” 亲妈给女儿安排男人睡,而且还是几个几个地安排…… 这确实是个乐子,李梨芳笑了笑,将贴子放到一边,问刘学敏:“我正跟亦尘说在卫人中间立个头目出来,你平时主的就是跟外头打交道,对外面熟悉,你看他们中间谁合适?”说就将名册递了过去。 刘学敏接过名册翻了翻,停在某页看了一会儿,放下笑着对李梨芳说道:“殿下手头不是正有个人么?怎么就给忘记了?” “谁啊?”李梨芳是真没有想起来。 “在殿下身边跑腿的小童儿啊!”刘学敏将她翻开的那一页递到李梨芳的眼前,指着说:“这家人人口简单,就祖孙三代四个人,里外都没什么牵挂,是最适合的人选了。”刘学敏说着停下看了看李梨芳的脸色,然后又才接着说:“由小童儿父亲接管内院,让他祖父母出府管外面,小童儿就留在殿下身边教导。” 如此安排,既倚重了,又掣衡了,再妙不过。 不过封亦尘想的不是这个,他所想的是“恩威并施”四个字。殿下退人是威,退回去人大多都会脱一层皮,在他们被整得半死的时候殿下把人又要回来,这就是恩了。 小童儿一家无疑是最惨也是最幸运的,来来去去都是唱的凄凄惨惨兮兮,正想自己一生终将暗无天日时殿下从天而降,救他们于水火,又委以重用。 封亦尘设身处地设想,若是自己也必是要把殿下放在心里头一位的。 这便是王者之道,封亦尘暗暗佩服。 “如此恩重他们,他们不万死来报也算是糊涂的了。”封亦尘发自肺腑地说道。 “没得闲事来磨,非得让人家死去活来?”李梨芳一笑,“莫不是我疯了不成?” 刘学敏和封亦尘都笑了,皆说殿下宽善待人,他们时时感同身受。 一阵寒喧,封亦尘想早办早了,便告辞退下。刘学敏本来是来送太女纳侍的喜贴的,眼下也没有别的事,也跟着封亦尘退下了。 都走了,李梨芳想起莫道言那个官人来,便叫来范安人说:“莫先生家来人了,也不知道安顿得如何,可有什么长短的地方,你去看一下。” “是,老奴这就去。”范安人领命去了。 他这一去,李梨芳又后悔了,心道莫道言家的那位是不是公老虎,莫要看出范安人与莫道言之间的暧昧闹腾起来才好。越想越为范安人担心,连忙将随身侍侯的鱼官儿去莫道言的院子察看情况:“我有二斤好茶,放在茶叶柜里,是前些时候卫皇给的,你去拿出来给莫先生送去。” “是。”鱼官儿儿把茶叶找了出来,李梨芳又让他装了几样别的东西,一并给送去。 第23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过了好半天鱼官儿才回来,李梨芳抓住他就问:“莫先生家官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范安人还在那里吗?他有没有被为难?” 这哪儿跟哪儿都不搭啊,鱼官儿虽然机灵也加不住这么难,他一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莫官人挺好的,范安人还在那里,他没有被谁欺负。” “没有打起来?”李梨芳简直不敢相信,原配和小三碰面怎么会不打呢?难道说是莫道言和范安人伪装得好?或者是莫道言家的那位是傻的?这都万全有可能的。 “为什么要打起来啊?”鱼官儿觉得很奇怪,他天真地说:“莫官人可和气了,拉着范安人的手一个劲儿地夸咱们范安人呢!还说是咱们范安人照顾了莫先生,他要谢咱们安人呢!” 这是原配故作姿态,还有后招?还是说这原配真是个“通情达理”的,觉得自家老婆工作在外养个小白脸也没啥? 不过这样也说得通,毕竟这里封建社会嘛,哪个女人不是三夫四宠的?莫官人能够接受范安人这也不是什么天方夜潭,若是范安人也不介意,李梨芳也觉得没有什么话说。 只是,范安人真的不介意吗?瞅着他平时待莫道言的态度,也是殷勤周到的,心里头会没有一点儿梗儿? “那安人呢?他脸色怎么样?”李梨芳到底还是在意那个时时刻刻关心自己的范安人。 “没怎么啊!”鱼官儿没头没脑地回答。 “没有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李梨芳不死心地问道。 “没看。”小官儿想了想十分肯定地回答。 这是死了心了?还是胸有成竹?李梨芳糊涂了,索性让鱼官儿把他看到的一点儿不落地学给她听。鱼官有些糊涂,怔怔地看着她,她被看得火大,气道:“你就把你进了门,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听李梨芳这解释鱼官儿明白了,想了想便真如李梨芳所要求的那般,将自己进门看到的,听到的都说给李梨芳听了。 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李梨芳没好气地让鱼官儿滚蛋。心道你来了总不会不来见我,到时候咱自己看。 果然,天全黑的时候莫道言过来了,她进门就对李梨芳说:“家父身体不适,臣特来替他告一声假,等歇一晚明儿一早再来给您请安。” “身体不舒服?可叫了郎中?”李梨芳被一个“身体不适”带到沟里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有抓住重点。 莫道言回答:“已经叫了郎中,也看了,说是老年家年纪大了,长途跋涉地给累着了。只消歇上一歇就好,不妨事。” 李梨芳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便又问道:“你家官人呢?可有什么不适的?” “殿下?”莫道言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不明白殿下怎么想起来问自己那早死的亡夫。 “怎么了?”李梨芳同样觉得莫明其妙,这位是什么表情啊,自己才十二三岁好不好?难不成还会去跟她抢男人? “臣的拙夫已经亡故二十年了!”莫道艰难地回答。 晴天霹雳,李梨芳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她瞠目结舌:“不是说你家官人也来了吗?” 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传话的人办砸了差事,李梨芳顿时火大,将莫道言打发走便鱼官儿叫了过来,骂道:“你是怎么办差的,让你回个话都回不明白!” “奴才知罪,殿下饶命!”鱼官儿磕头认罪,心里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来的是莫先生家老官人,你怎么说是莫先生的官人?”李梨芳恨得将茶盅扔了出去,吓得鱼官儿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闹得李梨芳火大。 将鱼官儿赶走再细细想来,那话还真不是鱼官儿说的,最早是小童儿说的。李梨芳想估计小童儿那时被抢了东西,还挨了打心里头又慌又气这才回错了话。虽然如此,李梨芳还是觉得很生气,因为她很肯定鱼官儿刚才是发现她问话里的问题的,他偏偏却装着不知道,这不是干等看自己闹笑么? “以后不必让鱼官儿在松涛苑当差了。”李梨芳晚膳时这样跟范安人吩咐道。 第二日,周润闲来无事,想起李梨芳托自己的事,心中未免好奇,便来找李梨芳问:“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琼楼新春属,洞府美鸳鸯。”李梨芳呲呲地笑着答。 周润一愣,反应过来骂道:“我看你是闲得慌!”可不是闲得慌,都拿撮合手下人姻缘当消遣了。正好自己也很闲,于是周润提议道:“要不我们出去玩吧?” “不要!”李梨芳直接拒绝,理由很充分:“我要当宅女。” “什么宅女?”周润不解。 “宅女你都不知道?”李梨芳笑周润孤陋寡闻,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宅女,就是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的女人!” “怯!”周润实在理解不了李梨芳的想法,像她们这样不愿受人管,又没人来管的皇亲戚国就该整日花天酒地,宅个屁啊!也不嫌无聊!不过,要是家里藏着美男就另当别论了! 瞅着周润两眼放光李梨芳嗖地就往后一退,举起双手大叫着:“别跟我说什么找男人!我早跟你说了,我在男人上的审美跟你不同,我们玩儿不到一块儿!”说着眼珠咕噜一转,朝周润贼笑道:“除非你把你家白羽贡献出来,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玩玩。” “美得你!”周润本来还在幸灾乐祸,一听事关白羽她再也笑不起来了,一脸的严阵以待。 李梨芳瞄着周润紧张的样子直乐:“小样儿!” 知道被耍了周润也不生气,只是没精打彩地抱怨道:“在家呆着多没意思。” “那你去找你家白羽玩儿呗!”确实有些没意思,虽然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挺多的,也够精彩,但李梨芳还是觉得没意思。 “我前天才去过。”周润无精打采,去勤了家里人会管不说,白羽也会嫌她烦。 两个人正在对坐发愁,有人来禀报:“莫先生携莫老官人来向殿下您请安了。” 周润眼睛刷地一亮,不等李梨芳发话便抢先吩咐:“快请进来。” 瞅着周润兴奋成这样李梨芳很是无语,朝着来人点了点头,吩咐人上茶上点心。 很快莫道言携其父就进来了,莫父已经年过七十李梨芳哪能安坐受他的礼,不待他礼行到一半她便跳起来将人扶起。“老伯,你可算是来了,我盼得眼睛都花了!” “殿下丫头,我也很想你啊!”莫父貌似没有啥等级观念,好像李梨芳在他的面前不是啥殿下,只是他家的一个小孙女儿。他拉着李梨芳的手,真是好不亲热。 莫道言是个持礼的臣子,哪里见得自家老爹这样没有尊卑?立即就黑了脸,唤了一声:“爹!” “怎么了?”莫父眨着一双大眼,好不无辜。 这老头儿实在是太可爱了,这是李梨芳和周润相视一笑。 “那是殿下。”莫道言却不觉得自家老爹可爱,她满脸的都是无可奈何,心里倒没有害怕李梨芳生气的意思,因为她太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脾气了。 “殿下怎么了?”莫家老官人莫明其妙地看着自家女儿,又回头慈祥地看了看李梨芳,笑道:“殿下也是需要人疼的孩子。” “就是。”李梨芳朝莫道言挑了一下眉,看向周润,只见其眼里全是“这老头儿实在是太好玩了”,不由得笑了。 有了这个老爷子在,李梨芳和周润都不叫无聊了,拉着莫父聊起天来,莫道言在一旁看了一阵,无可奈何地走了。 通过跟莫老爷子聊了半天天,李梨芳总算是弄明白莫道言的家庭情况。 莫道言有父无母,和原配夫君有一子一女,原配已经在二十年前过世,儿子已经成家,女儿也已经立业了。现在她家里还真没个男主人,这也是莫父一大把年纪还不远万里地从齐国京都追到卫国央城的原因。 “哎呀,我们想一块儿去了!”李梨芳觉得真是太巧了。 “莫不是殿下已经有了人选?”莫父貌似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惊喜。 这个问题李梨芳倒不好直接回答了,谁知道人家会不会在意范安人的身份,万一不成范安人可要丢面子的。她还要用范安人呢,于是她模棱两可地回答:“也没什么确切的人选,只是平看着老师一个人心里头总觉得过意不去。”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不亏她从小守着你长大!”莫父拍着李梨芳的肩头,老生怀慰。 第24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满头黑线,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嗯,联想的空间很大呢?“呵呵……,我关心老师,也是应该的。” 一直以为李梨芳就觉得范安人和莫道言是情投义合的,身份的事情想必也不是什么问题,她在知道莫道言还有自然就要考虑她爹的意见。通过对莫父的观察,李梨芳觉得他并不是迂腐的人。再说范安人很是优秀,莫父就算有所挑剔也不怕。 这根红线,十拿九稳地牵定了!李梨芳露齿一笑,在她看来,万事俱备只差她轻轻一戳将范安人和莫道言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就万事大吉了! 李梨芳从来就没有啥好耐性,不过二三日便沉不住气了,叫来范安人逼问道:“唉,我说,你们的事儿到底怎么样了?老官人是什么态度?” 范安人翻了翻眼皮,耷拉着脑袋,无奈地叫道:“殿下,求您了,能放过老奴吗?” “当然可以啊!”李梨芳想当然地以为范安人这是要去当家庭主夫,虽然有些不舍,但她还是很高兴地应了。只是,“我瞧着你怎么脸色有些不对呢?” 光棍儿当了几十年总算熬到了成亲的时候,不该是喜气洋洋的么?好,就算你不好意思要玩羞涩,那也是羞答答的玖瑰羞答答地开啊,怎么会是这副死了亲爹娘的衰样? 李梨芳脑洞再次大开,狠补:以前从来没有了解手底下这些人,莫道言没有家室,难道是早有意中人? 哎哟喂,李梨芳为范安人大叫了一声不值:“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天底下的女人又不是死光了,你干嘛非得上她一个心有所属的?”想着另一种可能,李梨芳一把抓住范安人的手,急急地问道:“你跟我说,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愿意跟她好,是她一直在逼你?”范安人垂头丧气地杵在那里,李梨芳自认为被自己给说中了,恨道:“真是没有看出来啊,她莫道言道貌岸然的背后竟是这么地龌龊,而且还胆儿这么肥!欺女霸男到我身边来了!她想干什么呀” “殿下!”范安人这一声喊,简直是绝地求生地呼唤。“您,放过老奴吧?” 这是真的伤心了啊,李梨芳心疼极了:“你要去哪儿啊?你这个样子走,我不得担心死啊!”说着说着鼻子就开始泛酸,心头的那股恨意又起:“咱不走,凭什么咱走啊?要走也是她走!安人,你别难过了,回头我就给母皇写信,让她把莫道言调回去,让她离得咱远远的!” “您,还是放开手让我老奴走吧。”范安人苦求道。 “我说你怎么那么没出息啊,不就是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李梨芳恨铁不成钢,吼道:“再说你能去哪儿?天底之大,能大过心去?” “老奴哪儿也不去,就去厨房一下!”范安人有气无力地陈述。 “厨房?”李梨芳愣了,“你去厨房干什么?” 厨房有什么? 厨房有火,有刀,有绳子…… 脑补完毕,李梨芳急了:“你可别想不开啊!” “老奴没想不开,老奴就是想去厨房给您看看那盅燕窝粥煮得没!”范安人垂死挣扎地低吼。 ……,李梨芳的脑子全空了,她摸不状况了。愣愣地看着被自己抓住的那双手,修长而干净,从那双手一直看到那张美大叔的脸,一派的认真和平静。李梨芳咬牙切齿了:“你玩儿我呢?” “殿下。”范安人哭笑不得,他真不知道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玩儿我好玩吗?”李梨芳暴跳如雷,“我担心你担心得要死,你就在这里演戏看笑话!这样很好乐是不是?” “不是,不是,殿下。”范安人见李梨芳真急了,想要解释,却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这倒成了心虚理亏的模样,李梨芳更急了。 两个人扯来扯去,半天也没有扯出个明堂,倒是让莫老官人给撞了个正着。 “这是怎么了?”莫老官人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瞅着了二人,便笑道:“一个像避猫鼠,一个像乌眼鸡,你们两个这是唱的哪一出?” 莫老官人一进来屋里的气氛就变得异常紧张,范安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就往外拉:“呵呵……,我们哪出也没唱,厨房里有您最爱吃的五仁糕,您自己去拿吧!” 那老家伙就这么被弄走了?李梨芳气结,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反应慢了半拍。“你别走,你给我回来!” 范安人将莫老官人推到了园门背后,再折返身回来,正看着李梨芳跳着脚地喊,他急急地跑回来,拉着李梨芳哎哟喂地一阵乱叫:“殿下,殿下,咱们不闹了好吗?咱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李梨芳使劲地捋着胸口,怎么都觉得自己气不顺。“你跟我好好说话了吗?你说,你说我都是为了谁?我干嘛急赤白脸为你操心?还不是怕你让那莫道言欺负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男人他就不值钱,你又到了这个岁数了,能不谨慎小心吗?这是终生大事!终生大事!让莫道言骗了怎么办?”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殿下!”范安人急得直摆手,想要解释,李梨芳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什么不是那样的?”就在这个时候莫老官人端着一大盘子的糕点回来了,他一手操着盘子,一手捏着糕点往嘴里塞,嘴巴鼓鼓的,眼睛也是鼓鼓的,满脸的好奇:“我们丫头骗谁了?” “没骗谁!” “骗了他!” 李梨芳、范安人,两口齐开,答案却是截然相反。 莫老官人两眼嗖地一下就亮了,什么最喜欢的五仁糕,完全顾不得了,八卦已经占领了他的一切:“这里头有什么故事吗?” “唉……”范安人头疼地长叹了一声,心道一个人都够他上吊的了,这又来了一个…… “叹什么气啊,年纪轻轻的,整天愁眉苦脸的,真是嫌自己老得不够慢啊!”莫老官人觉得范安人简直不是惜福,他觉得身为前辈的他该指点指点这个晚辈,以免他未老先衰了后悔。“年轻人,就是要年轻人的样子,哪能遇着一点儿事就唉声叹气?遇着困难要迎难而上,到了什么样的困境都要有乘风破浪的胆色和心胸,这,才是年轻人的样子!”拍拍范安人的肩头,问道:“你晓得了吧?” “我晓得了!”范安人认命地回答。 对范安人的态度莫老官人很是满意,他慈和地看着范安人笑着,突然他问李梨芳:“你刚才说我家丫头骗了他?” 范安人死的心都有了! “嗯!”李梨芳肯定地回答。 “她骗了你什么?”莫老官人问范安人。 范安人无语问苍天,却还在做垂死挣扎:“真没有骗什么,是我家殿下误会了。” “才没有!”李梨芳气急,就要与范安人争辩。 莫老官人摆了摆手,示意李梨芳:“你不要急嘛,急又解决不了问题。” 好歹对方也是七老八十了,李梨芳觉得多少也该给点面子,于是她暂时按捺了下来。 同时,范安人也好似看到了一丝曙光,满怀期待地看着莫老官人。 “你慢慢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老官人摆着长辈的样子,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你生了个好女儿,欺负人欺负到本殿下身边来了。”李梨芳也将皇女的架子摆了个十足。 “不是那样的。”范安人急急地想要解释,可是李梨芳不给机会,他只有眼巴巴地瞅着莫老官人。 莫老官人收到范安人的眼神,他微微地颌首:“你说。” “是这样的。”范安人虽然早就想要辩清事实,却到底是个男人,男人家在这总事上又有天生的矜持,一时间竟张不开口。 “哪样的?”莫老官人心道真是急死个老年人了,气道:“到底有没有个人能说清啊?” “有什么不能说清的?不就是你那个宝贝女儿,看上了我们家安人,勾搭上了,又始乱终弃了呗!”李梨芳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样更简练,更明白的阐述了。 ……,屋里两个男人都呆住了。 范安人口目呆滞,心想,这下子完了,以后是没脸再见人了。 莫老官人满脸诧异,双眼精光闪烁,却是一副惊喜得过份的模样。 李梨芳也呆住了,她对范安人的状况倒是觉得可以理解,但是莫老爷子却让她觉得意外,居然欢喜成这样? “真的是这样吗?”莫老官人总算是适应过来,他一把抓住范安人的手激动地问道。 “唉……”范安人长叹一声,垂下了头。却让得李梨芳冷哼了一声:“哼,前会儿还嘴硬,现在承认了吧?”范安人斜了李梨芳一眼,又是长叹了一声。 “哎呀呀呀呀,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快说说,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老官人兴奋地将范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简直是看女婿的眼神。 李梨芳心肝儿那个颤啊,这位不会兴奋过头脑溢血之类的吧? 第25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周灈今天很烦,母亲又要娶小爹爹了,而爹爹的病刚好些又逼自己去找那个人。说起那个人周灈又忍不住一阵叹气,据说那个人这几天忙着给自己老师和内侍作媒! 唉,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了。 那脑子里头是豆渣么?堂堂的莫大家就算是要找也要找个像样的嘛,四十多岁的老内侍!亏得她想得出来。 光想想周灈都为莫道言不值。 怎么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学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其实,自己也真够霉气的,母亲就算了,她是一定听祖母的,而祖母是皇帝,自古言帝王心难测,大概她考虑的跟一般人都不太一样,所以自己也没啥计较的,但是为什么连爹爹也一力推承那个人为自己的“妻”? 被自己所有人都逼着去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接近,甚至是成夫妻,真的是很痛苦的。 而且,就算再痛苦还得照着他们希望的去办。 “殿下,礼品已经备齐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小宫伴已经收拾好东西来催自己出门了,周灈心中又是一叹:“现在就走吧。” 衣裳神马的也不换换?小宫伴瞅了一眼自家小殿下的脸色,识相的没有多嘴。 莫道言这几日也过得很难艰,都是托了自己那个殿下学生的福。恨恨地咬牙,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对这个学生太放纵了,应该是给她好好地紧紧皮了。 十月初九正是一年一度的孔圣节,每年央城都会举成励大的斗文赛,到时候各地学子都会齐聚央城。殿下初临此会,又刚和卫皇打过了擂台,卫皇必是要在这时候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莫道言就是一阵头皮发麻,内牛满面,自从当上这位的老师后,她在学子中的名望啊,是丢了又丢。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丢人了!莫道言紧了紧自己的腰带,恨恨地抓起厚厚的一摞纸张,愤忿地朝“松涛苑”走去。 “殿下。”莫道言到了门口先是往里一瞧,那个人没在,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咦?老师来了?”莫道言来松涛苑,现在也算是件稀奇事了,李梨芳笑着往里间瞥了一眼,坏笑着喊了一声:“安人,老师来了,快泡壶好茶端来。” 莫道言菊花一紧,脸陡地涨红起来。 “你不进来吗?”李梨芳好笑地看着莫道言问。 进,当然得进。莫道言磨着牙走进屋里,在里面磨蹭许久的范安人也端着茶壶、茶杯走了出来,二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本正经地谁也不看谁。 李梨芳嘿嘿地奸笑着,这二人端得这么方正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给老师斟上啊!”李梨芳继续使坏。 范安人给莫道言倒上茶,索性认命地站在了一边。 这么看着还真有些夫妻相呢!李梨芳捧着茶杯偷笑着。 莫道言何尝不知李梨芳在促狭?她早就已经老脸通红了。不过,她的道行比较深,还能抻得住。一股脑地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李梨芳的面前,一副忠君爱主的样子开口道:“按照往年惯例,孔圣节前后三天央城会有斗文赛,殿下今次给赶上了,臣这几日不眠不休将近十年斗文赛的题目都给整理了出来,以备殿下做准备。” 斗文赛?李梨芳一愣:“我为什么要准备?” “孔圣节的斗文赛,没有读书人不参加的。”莫道言已经被气得忘了范安人还在身边的尴尬。 李梨芳恍然回神,是了,她现在也是读书人。但是,“我就非得参加不可么?”一听就是跟比武斗法一样惨烈之地啊,她真的只想做围观党。“那几天就说我身体不适就行了吧?” “那殿下就要进卫皇宫中住住了。”莫道言漫不经心地说。 卫皇一直找借口要把自己弄进宫里去住,那地方李梨芳可不想去,谁知道住得进去出不出得来! “但是,身体不好也不是就非到进宫的地步啊,就伤风感冒一下不行么?”李梨芳挣扎着。 “总是伤风感冒身体得多虚弱啊!”莫道言看着李梨芳,这招用得太多了,再多几次就可以跟病秧子挂钩了,卫皇的借口不就更足了么?而且,她早就料到了今年央城的孔圣节会很别开生面,她说:“再说了,咱们去国子监的时候就跟卫国的学子下了战书了,您难道忘了吗?” “有这事儿?”李梨芳觉得她的脑子还没有坏掉,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但是面对莫道言笃定的表情她又忍不住怀疑,使劲地回想着:是怎么决定去国子监的呢? 李梨芳想起来,貌似是因为自己烦莫道言管自己太严,想要把她推出去。当卫皇提议让她和莫道言一起进宫读书,封亦尘跟卫皇争了几句,然后自己就去国子监了。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李梨芳后悔死了! 想当初是想把莫道言弄到国子监,让她忙别的学生去,那样自己就能从“被逼当学霸”的苦日子里脱困出来,没想到的是,学生是多了,莫道言却逼得自己更紧了,还美其名曰:不能顾此薄彼! 天地良心,她是真心真意希望莫道言把心思多放在卫国学生身上,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她没有顾及到自己的! 跑题了,对了那时是封亦尘和自己一搭一喝把事儿办成的。 封亦尘跟卫皇说了些什么呢?好像是挺让卫皇下不了台的话。 “哎呀!”记起来了,封亦尘当初说的是:也该让我们殿下见识见识卫国才子们的风采才是。妈呀,这个真是挑衅啊挑衅,封亦尘脑子坏掉了吧,怎么能给她挖这么大的一个坑? “殿下这几日没去国子监,所以不知道,那帮人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擎等着等着您呢!”莫道言看着李梨芳,摆明了就是激李梨芳,就要看李梨芳能咋样。 能咋样?拼了命地准备呗!李梨芳可不想被这臭老婆子抱着哭天抢地控诉! “那,都要准备些什么?”李梨芳弱弱地问。 “就按这上面的准备就成了。”莫道言把那一撂书稿往前推了推,好整以暇地看着李梨芳。 那么厚的一摞,根本就不用细看,只是晃那么一眼,就足够让李梨芳有直接去死的想法了。 “这些全都要准备?”不死心地将那一堆书稿翻了翻,李梨芳问。 “全都要准备。”莫道言很认真地回答。 唰地一下,李梨芳的脸白了.四五十页啊,全都是题目,少说也得有二三百道的! 古人答题很奇怪,不是中国现代那样一对一,二对二地答,而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引经据典一番,随便捏道题出来就比大本毕业答辩还要麻烦。 二三百道题全答出来,写成书稿至少可以写一部《李梨芳苦X穿越史》了。 那还不得累死!李梨芳很怀疑,自己真的那么令人愤恨么,以至于像莫道言这样的“正人君子”也忍不住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不会的!李梨芳跟自己说,自己虽然有些不成才,但还是很尊师重道的。莫道言绝对不会有要把自己整死的想法,刚才自己一定是幻听了!“老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全都要准备。”可惜莫道言让李梨芳失望了,她不仅非常肯定地回答李梨芳的问题,而且还在她的心脏上补了一刀:“一题都不能落!” “那我还不死了算了!”李梨芳决心收回自己刚才的话,莫道言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家伙没准儿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是专门来磨死自己的。 要不然,要不然就是莫道言疯了,魔症了! 莫道言垮着脸直勾勾地看着李梨芳,一副“我又要被丢脸了,人生真无趣”的样子。 又来了,李梨芳受不了了,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恨道:“到了那天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不行么?” “殿下。”莫道无奈地看着李梨芳,说:“您说身体不好卫皇肯定会派人接您进宫疗养的!” “你……”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李梨芳只觉得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两个人正僵着,一个年青的内侍小心翼翼地来到门边,给站在一边装空气的范安人使了一下眼色。范安人装着空气移到门外,两个人嘀咕了一会儿回来,说:“殿下,卫皇的长孙殿下来了。” “有请!”周灈再令人讨厌这会儿也比莫道言可爱,李梨芳很轻易地就做出了选择。 “是,老奴已经令人将他请到金堂轩去了。”范安人好心地提醒着。 也对,这里是自己的寝院,一个外男怎么好随便进!李梨芳赞许地扫了一眼范安人。 第26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出了“松涛苑”,李梨芳向“金堂轩”行去,想了一路也没有想明白这位为何而来。 “姐妹儿!”李梨芳正要进“金堂轩”就听到不远的二门处响起一声熟悉的乍呼,笑着转身,果然周润正一脸阳光灿烂地朝这里下疳来。心里顿生好奇,这位不是正忙着逃婚么?逃婚也能逃得这么愉快的?想着就不由得好笑,问她道:“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想姐妹儿了呗!” 周润好不正经地笑着回答。 两个人一并进了“金堂轩”,有内侍迎上来周润才知道李梨芳来这是为了待客,便问:“要不我去你书房呆会儿?” “不用,这人你也认识。”李梨芳笑着回答。 听李梨芳这样说周润也没再废话,只是心里好奇,会是谁。 入了“金堂轩”正殿,周润才知道来者何人,顿时有些惊讶:“长孙殿下” “四表姐!”周灈对周润的到来也感到有些意外,而且还有点儿尴尬。 “看吧,我就说你们认识的。”李梨芳看着二人一笑,满不在乎地说着。 三人落座,李梨芳叫上茶,周润和周灈面面相觑,谁也不先开口。 这两个都是有事要找自己啊!李梨芳心里咯噔一下,心道真是福不双降祸不单行,自己刚被莫道言摆了一道,这会儿又要接这二人的招。 实在是…… 李梨芳就不明白了,她这穿越女主当得怎么这么倒霉呢?实在是很不甘啊! 不过,看这二人的样子,都像是难以启齿的。 李梨芳心里舒服些了,端着茶碗笑得好不温和:“不知二位今日登门有何指教?”人总是这样,旦凡自己不爽快,在看到别人也不快时心里就好受多了。 “我还是改天再来吧。”周润菜着一张脸扔下这句话就跑了。 周灈见此,立时将周润恨得咬牙,却不能像她,还得装模作样地跟李梨芳寒喧:“小王此次来是为了替家父搭谢殿下的!” “谢我?”李梨芳很诧异,自己这几天貌似没有做什么好人好事啊! “这是家父的一点小意思。”周灈给长史使了一个眼色,长史双手将一长红盒子送到李梨芳的面前。 那盒子做得很是精美,李梨芳只看了一眼它就两眼放光,恨不得立时将它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但是,原主在场,这样急切也太掉面儿了。 李梨芳忍住了,淡淡地一笑:“所谓无功不受禄,还忘殿下明示。” “殿下实在过虑了,只是家父吃着殿下送去的食谱,觉得实在是好,这才差小王前来搭谢二人。”周灈尽着耐性解释着。 “不是已经答谢过了么?”脱口而出,李梨芳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因为她还记得当初自己还给回礼了呢! 难道是“请教,送菜谱,来答谢,送回礼,再答谢,再加礼”的流程? 这得客气到什么时候啊。 李梨芳觉得占便宜虽好,但这样也太麻烦了! 这是什么人啊!周灈被堵得一口气出不来,憋在胸口难受得脸都绿了:“实在是好,家父心存感激这才让小王登门叨扰的。” “哦,原来是这样。”李梨芳明白了,但还是觉得别扭。 这么说完,一下子两个人都没有话说了,就这样俩两干坐着。实在是尴尬,两个人都有些急了。 端着茶碗,李梨芳怪道:这人咋还不走啊? 周灈也端着茶碗,装出喝茶的样子,恨道:这个实在是无趣啊,爹爹,娘亲,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回去啊? 但事实上周灈还真不能现在就走,因为他出门时其父给下了指标的:必须在“怡安堂”坐够一个时辰。 真的是很难完成的任务啊!周灈内牛满面! “今天来打扰着殿下和表姐商量事了吧?”没办法,周灈只能自己找话题。 “我倒没事,只是不知道周润来是为了为什么。”李梨芳实话实说地回答。 周灈又被噎住了,心里那个恨,但却还得装着什么也没听出来地样子说:“听说表姨母让她娶尚家的一个表哥,好像,两个人没有看对眼儿。” O_O,李梨芳囧囧有神,心道他们两个还没有熟到聊人*八卦的地步吧? 不过李梨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人这是在没话找话。心里又忍不住嘀咕:是吃错药了?还是真有事儿? 如此,这样干坐着就不是办法了,于是李梨芳提议道:“今日天气不错,苑中的菊花开得正妍,不知道长孙殿下可有兴趣一观?” 那简直是太好了!周灈差一点儿将这句话呼喊出来! 领着周灈进了花园子,果然里面菊花开得正热闹,有这些花儿作话题,二人之间的尴尬顿时少了许多,时间也就过得快了。 一个时辰很快就到,就在李梨芳考虑要不要留周灈用中饭的时候周灈告辞了,而且还是不容拒绝地坚决。李梨芳自然是要放行,只是弄得她一头雾水。 周灈回去交差去了,李梨芳则准备在园子里再磨磨时间。——不管是回“松涛苑”还是书房,都肯定会被莫道言抓着去读书的啦! 李梨芳觉得自己这穿越得也太苦X了,什么风花雪月,什么仗剑天下,一样一样的跟自己没关系。半年多了,整天整天地被关在屋里读书读书再读书,妈妈的,这帮子人是准备将自己培养成孔圣人第二升级版么? 今天回去迎接自己的铁定就是那厚厚的一摞题目,李梨芳心道能有一时痛快是一时,别等没了再后悔。 只是她磨又能磨到几时呢?周灈走的时候已经就离午膳时间不远了,人总是要吃饭的不是? 不到午时范安人就寻着找来了,李梨芳看着他立即一副要被拉上刑场的样子来。 “殿下,周小姐又回来了。”范安人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他刚才没有看清殿下的脸色。 “真的?”这是又有一时松快了!李梨芳万分惊喜。 就高兴成这样?范安人心道平时也没有看出两个人好到这个地步啊! 范安人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回答:“是呢,老奴瞧着该午膳的时候了,就将她安排在了‘松涛苑’,殿下您的意思呢?” “好,回‘松涛苑’!”李梨芳高兴地回答。 回到“松涛苑”两个人一照面,都是一脸的欢喜。范安人看着也很高兴:自家殿下让莫太傅逼得太紧了。只是想起“莫太傅”三个字范安人就高兴不起来了,幽幽地扫了自家殿下一眼,唉地叹了一声去传饭去。 李梨芳正高兴着呢,突然感觉后脊梁一凉,她一哆嗦,转过身来看,只看到范安人像是要飘然而去的背影。 “他们,怎么样了?”周润朝范安人的背影挑了一下眉眼。 “别扭着呢!”李梨芳呲呲地坏笑着,把自己这几天的丰功伟绩一一道来。 周润边听边乐,末了大笑:“你好无聊哦!” “哪有!我这是在做好人好事,好不好?”李梨芳根本不承认,而且还觉得周润这是妒嫉自己。“我看你是看我过得自在心里不畅快吧?说吧,你是有什么事情求我?”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种话若是平时,用在周润身上其实是很不恰当的,但是,今天却再恰当不过的了,她还真是有事要求李梨芳。 不过,眼下周润并不急着自己的事,她现在急着想知道的是:“你跟周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在这里呆了那么久才走?而且你还带他去逛园子!” 连珠炮似的发问,问得李梨芳毛骨悚然!她大叫道:“你别乱想好不好!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有什么问题!”那家伙整个一神经病,自己疯了才跟他有什么! “才怪!”周润才不相信李梨芳的话,她可是有根据的:“那家伙看谁都是鼻孔朝天的,平平常常的能跟人说三句话就算很了不得的了,哪会像今天跟你坐在一起那样子!而且,你们还去逛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花园子,没事才怪!” “天哪,真是冤枉啊!”李梨芳觉得自己真的是比窦娥还冤了,但是她也知道周润说的是实情,所以她也很好奇:“天地良心,我要对他有什么想法,我,我还不如去死。” “这倒是说的实话!”那个呆木头,还是生了尘刺儿的!周润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觉得姜美彦与自己是一路的货色,自己都那么讨厌那人,她也该不会喜欢才会。只是,听母亲和姐姐他们漏出来的话风…… 周润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这位好友:“说不定他对你有什么想法呢?” “啊?”李梨芳有些反映不过来。 “我是说,说不定他喜欢你呢!”周润好心地解释着。 “这不可能!”李梨芳否认道,理由脱口而出:“他每次见我就跟踩了大便似的,哪里有一点儿像喜欢我的样子?” “哈哈……”周润快要笑死了,“哪里有人把自己比作大便的!” ……,李梨芳面红耳赤,恨恨地瞪了周润一眼。“这不是情急之下么!”而且,事实就是如此啊! 周润笑得越发地厉害了。 第27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差不多了啊!”李梨芳脸上挂不住了。 “咳,咳!”周润一时收不住,居然让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活该,早你幸灾乐祸!”李梨芳趁机落井下石。 周润气结,可有求于人也只能作罢。她好不容易忍住咳嗽,跟李梨芳说:“好了,我不笑了。姐妹儿,今天姐姐我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就知道。”李梨芳凉凉的斜了周润一眼,心道早就看出来了。“什么事吧?” “姐妹儿!”周润腆着脸凑到近前,好不腻歪地笑着:“好妹妹,姐姐这次就全靠你了。” 这实在是太恶寒了,李梨芳忍不住后退,使劲地催促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再哆索半个字就给老娘滚蛋!” “你也太……”周润气结正要骂李梨芳两句就见李梨芳瞪起了眼,周润立即熄了气焰,规规矩矩地把事情交待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让李梨芳陪她去相个亲。但李梨芳觉得,这事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里头一定有阴谋。 于是她问周润:“你是怎么打算的?” “也没什么啦!就是你陪我去,要是真觉得不好你在边上我逃起来会比较容易起。”周润事实求是地回答。 感情是让自己分散焦点的,李梨芳释然了,姐妹儿之间这点忙是可以帮的。只要是,“我只站在那里啊,别的我啥也不做啊!” “当然,当然,你能去就是帮姐姐的忙了,哪里还能劳动你别的!”周润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约好了时间,周润就擎等着吃午饭了,吃完饭这家伙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李梨芳迈向苦X的学霸生涯。 十月初九,离现在也就一个来月,真的是时间紧,任务重啊!为了让李梨芳完美的完成任务,莫道言无所不用其极。 今天还有两道题目没有咂摸清楚,虽然已经过了十点半了,但李梨芳还不能睡。 可是连着半个多余月的折腾李梨芳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这会儿眼皮实在是没有那个力气挣开了。 忍不住头一点,身子往前一凑! 呲……,疼得她呲牙咧嘴。 摸摸悬在自己头顶的细红绳儿,再瞄了一眼戳着自己的倒尖刺,李梨芳泪奔:“我说怎么没有读到过‘头悬梁,针刺骨’的典故呢,感情全是在等着我!” 泪着泪着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大嘴巴子:叫你嘴贱! 那日功课做得特别顺利,范安人心疼自己又弄了两道好菜进上来,李梨芳吃了就更开心了,一时兴起跟莫道言把“头悬梁,针刺骨”当笑话说了。 本来就是说完就扔过去的事,偏偏莫道愣是把它们用到了李梨芳的身上!更可气的是,李梨芳被惊得傻掉了的时候那莫道言还一副感激涕零地说道:“殿下都这么上进,臣就算是累死也值得了!” 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回忆至此,李梨芳再次累奔:明明我是被精神绑架了好不好? 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X了,好在明天就是去陪周润相亲的时间,总算是可以松快一日了。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今天晚上必须把任务完成了才能去休息。 按照以往的惯例,莫道言操练归操练,但总是在要她公开露面前停手,好好地养自己几日的。现在,却是没见这种事情了。 居然这种事也能忘,忒他妈的不像话了!李梨芳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又熬了一个小时,莫道言终于来检查功课了。估计身为臣子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虽然李梨芳答得勉强但她到底还是放李梨芳睡觉去了。 倒在床上就着,看着睡得倒快,李梨芳却做了一晚上的梦,全是一道道的题目!以至于第二天醒来,她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殿下,要不今天就推了吧?”范安人看着实在是心疼,便劝道。 “不行。”李梨芳坚决拒绝,推了她还不得被逼着在家里念书做题,今天出去透气的机会她好容易才等来的。 李梨芳盼着出去,周润也盼着她。好像生怕她出不来,周润早早地就堵上门来了,莫道言虽然有些不快,倒也没有阻拦。 出得门来,二人上了马车,周润跟李梨芳说道:“我说你也太面了,一群子奴才就把你压得气都透不上来了。”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都是为了我好。”李梨芳虽然也觉得苦,却不能容忍周润乱说,再者:“莫先生可不是什么奴才,她我大齐的臣子,而且还是忠臣!” “傻气!”周润嗤之以鼻地骂道。 其实李梨芳也觉得自己很傻,明明她就是穿来的,这里哪个国跟她都没有关系,却莫明其妙地对齐国有归属感!而且,每当看到莫道言期望的眼神时她就会莫明的心虚和理亏,然后就乖乖地逼自己去向他们的要求目标靠近! 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李梨芳决定跟周润好好地讨教讨教:“你平时不也上学么?难道家里就没有给你请先生?” “才怪!”周润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李梨芳,说:“我们家虽说是皇族旁支,可也是还没有出三代的,连请几个酸文都会请不起?” “这不是重点好吧!”李梨芳觉得周润脑子就是有问题,有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沟通。顺顺气,李梨芳跟自己说不气不气,然后继续发问:“难道他们就不逼你功课?”这是她最好奇的,都是一样的活人,难道都是活得这么累么? 前辈子还没死前她也是被逼着学习学习再学习的,一直从托儿所逼到了大本毕业,上班了还被BOSS逼着去报各种班。话说,这一世她还能这么被逼着,真的是因为上辈子留下来的习惯啊! 周润难得地没有脑残地胡闹,只是长叹了一声,就道:“谁说没有逼过呢!”但是,她立即又暴燥了:“可她逼你就乖乖地听啊!” “我没乖乖地听啊,这不是被逼着的么!”李梨芳弱弱地辩解着。 “你!”周润觉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像李梨芳这么笨的人了,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够丢人的。为了自己的脸面,周润耍性地导教着李梨芳:“我说你活得累不累啊!你又不是那些酸文人,要靠那文章吃饭,何必那么累?” 不那么累,确实是李梨芳想的,但是李梨芳确不认同周润提的那个前提,因为在她看来:“有个吃饭的本事不是很好么?” 居然这么兴地抓重点,周润泄气了,很认真地考虑还要不要这个傻货陪自己去相亲。 “你真的是读书读傻了!脑子就不能灵光点?你是要靠写文章吃饭么?”周润怒其不争地吼道。 李梨芳摇头,回答:“当然不需要。” 要真到了需要自己挣饭钱的时候,就算是要靠笔杆子吃饭,也不把自己穿越的经历写成话本拿出来卖啊。何况,就算再不行,她就苏苏二十一世界的新鲜玩意也行啊!傻子才去啃之乎者也这块硬骨头呢! “这不就得了!咱们读书是为了什么?一,不需要用它充面子;二,不需要靠它谋前程;也就是哄男人的时候写写小情诗,拽拽酸文酸句。何必那么认真!”周润觉得说通了。 真的是这样的吗?李梨芳很怀疑,实在是跟这辈子的亲妈没啥接触过。但,记得上辈子,自己那老妈貌似真把自己学习当成了充面子了啊! “你父母就从来没有过意见?”李梨芳想要真是这样她就要对周润羡慕嫉妒恨了,什么运气啊,摊那么好的爹妈! “有意见你就要听啊!”周润觉得这个人简直是没救了,她看着李梨芳恨恨地问道:“你活是为了什么?” 为了为什么?李梨芳还真把自己给问住了。 上辈子从她记事起她就是活着的,父母给吃的给穿的,送自己去上学……,全都按部就班,她还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这辈子么,是怎么穿过来的她也不太清楚,貌似是睡觉睡过来的?反正穿过来就是活的,然后来了卫国,来了央城…… 是为了什么活呢?活着不就是活着么? “我说你活的有什么意思!”周润特瞧不起地斜了李梨芳一眼,叹道:“你连你想要怎么活都不知道,真没劲。” “你知道?”李梨芳很好奇。 “那当然了!”周润很自豪地高昂起头。 “是为了什么?”李梨芳问得很是小心翼翼。 “吃!喝!玩!乐!”周润掷地有声地回答。 李梨芳沉默了,好一阵才幽幽地回答:“其实我以前也觉得可以这样的,但是混了一阵又觉得特别没意思。”例子就是逛青楼。 “可怜的娃儿!”周润很同情地拍了拍李梨芳的肩头,安慰道:“或许你遇着你命中的那个人就觉得有生意了吧。”说着一顿,又猛地将李梨芳推开,恨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被他们欺负成这样啊!明明你又不是自虐狂,干嘛自己难受还不知道反抗?” ……,李梨芳的脑子处于档机状态。貌似这台词,有些熟悉的味道? 后来很久以后,李梨芳才知道,今天周润的话是含的“穿越范儿”。当时把她吓了一跳,以为周润也是穿越来的,一边庆幸着自己没有贸然乱苏,一边感叹周润隐藏得够深,还要一边观察周润到底是不是穿越来的。 事实证明,周润确实不是穿的,人家只是比较尽职尽责地“纨绔”而已! 不过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第28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央城北,明园,仿造江南水秀而建,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不一而不足美。置身此中,如在烟雨蒙胧的江南,人人都赞美其妙不可言。李梨芳却觉得它太匠器了,不过这是人家的地盘她也不好乱说。 周润相亲安排在明园中最美的一处,海清阁。此阁四面环水,水里种了荷花,四条雕画木桥横东西,纵南北连接岸边,所出处皆景致不同。 倒真是一个约会相亲的好地方,李梨芳就想,若是有机会她也要到这里来浪漫浪漫。 今天她是来做陪客的,就不要感慨太多了。 随着周润进去,只有几个下人侍候,相亲的对象还没有来。 “那人你以前真没有见过?”这话已经问过很多次了,周润就是把嘴闭得紧紧的不说。李梨芳实在是很好奇,像周润这种负责地纨绔子弟,央城的公子成然还有她没有见过的! 这家公子够娇贵的啊,隐藏得这么深。 “别问了。”周润一如继往地摇头。 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女人对别人的八卦又有天生的求知欲,周润越是不说李梨芳越是心痒难耐,非得扒着她继续问:“他家是做什么的?有多大了?” “我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啊?又不是你相亲!”周润竟然急了。 简直莫明其妙,不说拉倒!李梨芳横了周润一眼,转身从屋子里出来。 荷叶已渐凋零,景色已不复盛时,如水一洗的碧色拱着几朵荷花迎着朝阳,片片残叶孤傲地挺在如诗的景中。 好不诗意,李梨芳却是看得发笑了:“可惜今日却没有下雨,若是有下雨我倒可以附庸风雅一回。” “倒是要说什么?”一人在问。 “雨打残荷听雨声。”李梨芳也没在意,只是呵呵笑着回答。 突然感觉不对,猛地转过身来,海清阁外的平台上已经多了许多的人,一青年男子,姿容挺拔地站在她身后五步之距。 星目剑眉,挺鼻薄唇,好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立即,李梨芳的脑回路发生了异常,在中国现代的搭讪语脱口而出:“嗨,帅哥你好!”久不见真帅哥的李梨芳都快要流哈喇子了。 尚清微微一愣,随即一笑,回了一句:“你也好。” 刚才没笑尚且好些,这一笑简直就是杀手级的啊,李梨芳除了傻笑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帅哥好像来这里是有事要办,只见他跟打完招呼便转身走进了屋内。李梨芳捧着她那颗扑嗵扑嗵不停跳的心,傻傻地跟在后面也进了屋里。 刚才站在外面的那些人早已经进了屋内,等李梨芳进去时他们已经分次坐好。 “彦殿下!”瞧见李梨芳进来,有两个人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站了起来,向李梨芳见礼。 一声“彦殿下”这才将李梨芳唤醒,她愣了愣,扫了一眼给她使眼色使得眼抽筋的周润,这才真正地回过神来。面前的两个人并不熟悉,好一会儿才认出她们是卫皇太女夫家的某两个亲戚来。 “你们好。”李梨芳一股脑地把她“我是人上人”的自觉给扔了,一脸的笑容可掬。 周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过来碰了碰李梨芳:“你吃错药了?” 李梨芳却是问:“那个男的是谁?” 周润就是一愣,看怪物似地看着李梨芳,好半晌才了然地松了一口气,低声地抱怨:“你是属耗子的吧,就这么被吓着了?” 这次就该李梨芳把周润当有病的看了:“你脑子有病吧,那么帅,怎么可能是被吓着了!”飞快地扫了一眼那名帅哥,甜蜜地一笑:“明明是惊喜到了。” ……,周润直接冻住了。 没人理周润和李梨芳是有声或是无声地交流,那边一群人已经很有秩序地分开或打堆,或是闲聊,或商量着是玩牌戏还是玩骰子。 这里的牌戏,就是俗称的打牌,有牌九,也有麻将。 牌九是什么时候有的李梨芳不很清楚,但麻将二十一世界的现代人就再熟悉不过的了。记得当时在这里第一次看到麻将李梨芳还被吓了一跳,以为这里还有另一个穿越者。细细一问才知道,麻将貌似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书里都能看到。 或者是一千多年前有人穿过来? 其实也有可能,想想这里的玻璃,再想想这里油光水滑的纸张,还有那战马上的马鞍,以及火药等物。 只是这些的来历现在也只是记载在古书上,发明者都不可考了。 找不到同类的李梨芳只能独自感受一枝独秀的寂寞,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就这么一晃的功夫,帅哥不见了!那还得了,李梨芳赶紧地找。 当然,她也只是急急地用眼神去寻找,不会扒拉开人一个一个地翻的。 找了一圈,只见帅哥正立在靠南的窗前,低着头与一妇人说着什么。而且,时不时地瞟自己一眼。李梨芳脸红了,心跳也再次加速。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周润神情有些古怪。 “他是你今天的相亲男?”一枝独秀,李梨芳再傻也看出来了。她真的是很不甘啊!伸出小指,悄悄地勾住周润的袖口,摇一摇:“润姐姐!” “你干嘛?”周润被吓得一跳! 一下子就惊动了所有人,李梨芳气极败坏地拉着周润冲出了门去。 李梨芳也没有选择个方向,一路狂奔,来到了一片幽静处。开门见山:“那男的我喜欢了,你说是你退呢?还是我们两个竞争?” 周润有些傻了,似惊,又似喜:“你认真的?” “自然是。”李梨觉得自己再认真不过了。 “真是太好了!”周润狂笑,总算是把激动地心情表达出来了。只见她一边笑,一边拍着李梨芳的肩,一副“姐姐照顾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这一款,所以我今天才把非要把你带过来。” ……,李梨芳心道咋就觉得踩到陷阱里了呢?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那个男的她喜欢上了。不过,也不能让别人白摆陷阱,于是她拽拽地跟周润说:“算你欠我的啊!” 周润:……,真是一点亏也不吃。明明是惊喜的嘛! 两姐妹相商好,回到海清阁众人已经散去,只留下一个貌似管家的妇人立在外面,一脸的严肃,周润见了一下子就蔫儿了:“平姨。” “二夫人已经回去了,小姐也早些回吧。”估计是碍着李梨芳在这里平姨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走了。 周润朝着平姨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转过来便一脸的贼笑,长臂一伸,将李梨芳勾住,豪气万丈地道:“走,找个地方姐姐教你怎么追男人。” “我还要你教。”嘴上虽然不服,李梨芳还是随周润去了。 其实周润也没啥新鲜的点子,颠来倒去也就那么几样,送东西,送情诗,搞偶遇。李梨芳一边大叫着“姐姐你太老土了”,一边贼笑着问“还有呢?”。 与周润混了大半日,李梨芳才弄清那帅哥的身份及背景。 原来,他名叫尚清,今年刚二十有一。是安国侯尚阮绘的独子,其父是卫皇第二子,是卫皇嫡亲的外孙。 在这里,男子十二三岁便要开始议婚,十五岁便可成婚。尚清已经年逾二十,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剩男了。全因为他有一个爱妻如命的爹,只一心悼念亡妻,把他给忘到了一边。等他爹记起还有他这么个人来时,时间已经过去整整六年了,也就是今年金秋,这时的尚清早过完了自己二十岁的生辰,已经成了一枚二十一岁的剩男。 父子俩急急忙忙地奔回京来,卫皇看到他们的出现,也才想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大龄未婚的外孙。 外孙年纪那般大了还没嫁人,卫皇觉得自己面儿上很是不好看,于是她便急急地为其张罗婚事。选来选去,于是乎就选中了周润。 “真是好倒霉!” “真是好幸运!” 周润偏爱“美男”却被安排个那么“丑”的,当然觉得倒霉。而李梨芳却是觉得尚清再帅不过的了,他曲折的心路历程简直就是为了她而留的缘份,她当然要大呼幸运了! 第29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安国侯府,桑郁新岫内,尚清站在窗前,神情有些恍忽。明明窗外是锦秀花园,他的眼里却只有那个娇小的身影。 莫明的,浓烈的悲伤袭卷百来,尚清有一种痛哭的冲动。 从他记事起,他便知道自己与别的孩子的不同。其实他也知道父亲并不是忘记了才不回京城,只因为自己跟以前比与别的孩子更加不同了。——不是女人,却比女人长得更似女人。 尚清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女人才可以长得英姿挺拔,为什么男儿就要娇弱柔媚。 他讨厌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 可是,他今天却对一个女人入迷了,只因为那明媚的双眸和那烂灿的笑妍。 “公子,官人请您去一趟。”每每此时公子便不喜人打扰,只是官人有请,画儿只能战战兢兢地过来。 若是以往画儿必是要挨一通打骂的,但今天却没有,因为尚清的心情很好。 扫了一眼画儿,见他战战兢兢的,尚清觉得有些莫明其妙,心道:难不成这小东西干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这般一想便横了画儿一眼,将画儿吓得腿软,正好证实了他猜测的。只是爹爹传唤,他现在也顾不得收拾画儿了。 “回来再收拾你!”也不再拾掇一下自己,尚清扔下这句话,绕过画儿便出了门。画儿顿时就哭了。 尚清很不喜欢去爹爹那里,因为他住的地方总是阴森森的。 回京时,他比爹爹先回来一步,那时的“玉堂轩”还很富丽堂皇,阳光也很充足。不知道为什么,至从爹爹回来住过后,他再到“玉堂轩”来就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了。他一直跟他说,这是因为冬日的临近,但是,他在自己住的“桑郁新岫”外安排了小侍,让他们在爹爹寻来时便将他拦住,留下话后,自己后面再去寻他。 说起来他也觉得很难得,就自己今天犯的那事儿,爹爹今天居然没有硬闯进来。 也许,爹爹也知道自己嫌弃他的吧。 这些思绪让尚清很不欢喜,他的脸又沉了下来,正巧被引路的侍儿回头看见了。又一个被吓软了脚。 尚清到时周绍玉难得地没在屋里,他正在“玉堂轩”外的池塘边。池塘里荷花开得正妍,与“明圆”不同这塘里半片残叶也不见,偏偏尚清没有感慨花颜美好,而是立马想到曾经听说过祖母一个小侍投在这塘里淹死了的事。 真是见了鬼了!那“明圆”一片凋零,在尚清的眼里却是锦秀美色,而这里花开正妍,他又想起这些有的没的。许是真的是着了魔了吧。 “还在想?”知儿莫若父,只一眼周绍玉便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嗯。”尚清倒也袒诚,直接承认。又问:“爹爹唤儿来所为何事?” “跪下!”周绍玉突然发难, 就算是知道自己父亲性情乖张,尚清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跪下了。 看着儿子一脸的倔犟周绍玉一阵磨牙,恨道:“给我保证以后不再给那个女的动心思了。” “办不到。”尚清将头歪在一边,看也不看自己亲爹。 “你!”周绍玉气得半死,指着儿子的手都颤了,看着儿子认定了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早亡的爱人,周绍哭了:“你不要命了?那个人是皇上给灈儿订的。” “凭什么她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尚清蹭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爹爹,说道:“况且他不是很看不上人家吗?” “那也跟你没关系!”周绍玉简直想动手了,凑这么近想跟老子比高矮么?男人家,长那么高有个屁用啊! “反正我就她了,你们爱同意不同意。”尚清往后腿了一步,扔下这么一句话,拽拽地走了。 周绍玉那个气啊,他真是悔死了。干嘛要让他崇拜他娘啊,学一身的武艺,养那么一副的脾气,自己是降都想不住了。 “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你呢!”周绍玉在后面跳着脚地喊,回应他的只是徐徐的秋风。 跟周润出门时李梨芳还不知道她生的意义,再回来时她就目标明确了。“至少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尚清追到手。”至于以后的事,李梨芳觉得就该是像上辈子那样顺理成章地发生了,比如说生小孩子啦,养小孩子啦。 关键是,孩子还不用自己来生,想着就觉得美。 从李梨芳回来封亦尘就觉得自家主子有些不一样了,像是,在想着什么特别美好的事。真的好奇怪,殿下不是只对谁和谁那个有兴趣么? 封亦尘都忍不住想要上前问上一问了。 到底还是忍住了,毕竟殿下再随和也是身份有别。 只是封亦尘能忍得住,别人就不一定忍得住了,例如莫道言。 从跟周润回来李梨芳的功课便一落再落,莫道言意见很大,心道孩子家家就是要管啊,稍一放纵就收不住心了。只是,以前若是碰到这种情况,自己只要说上一说殿下也就收心了,可是这次有些不一样。 短短两天而已,莫道言都不知道自己发了多少次火了。 看着那屁股是在凳子上坐着,不说也不闹,可是那眼睛,却不知道在看哪里。 这真是把心给玩野了!莫道言又磨了磨牙。 “啊,这么快就讲完了?”李梨芳从来没有感觉过上课听讲过得这么轻松过。爱情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莫道言:……。明明她是在生气好吧!殿下,你难道真的没有看出来? 殿下像兔子一样跑了。 “怡安堂”大门口,莫老官人刚逛街回来,与来找李梨芳玩的周润碰了个正着。两个人一对眼,乐了。 “你这兔子好啊,是准备送给谁啊?”莫老官人指着周润手上拧的笼子笑问。 “那您老这又是送谁呢?”周润却指着莫老官人怀里抱着的黑毛小狗问。 提起这茬莫老官人就生气,愤愤地说:“养个人咋就那么难呢?都半百了还让人操心。” “咱们同病相伶啊!”周润拍拍莫老官人的肩头,也是唉声叹气:“你当爹不容易,我这个当朋友的也难作啊!”她跟莫老官人说李梨芳喜欢上了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追求,于是就磨着她给想办法。 莫老爷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一个劲儿地打听对方是谁,年方几何,出身家世,性情模样,直把尚清的家谱给掀了个底儿朝天。 早听说殿下不喜欢男人,他还一直觉得挺难过的。现在殿下总算是有一个喜欢的男人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件好事。只是…… “那个人脾气如此乖张,亦尘可怎么办啊!”莫老爷子想了想如此叹道。 “这跟封亦尘有什么关系?”周润奇怪了,封亦尘不是齐国的官员么,这跟姜美彦喜欢谁有什么关系? “你这就不知道了。”莫老爷子睨了周润一眼,故作高深地磨了半晌,才解释给她听:“封亦尘名义上是副使,其实是等殿下十五笈笄后给殿下做侧君的。” “啊!”这事儿周润还真没有听说过,也没有想过。 看着周润的反应莫老爷子又是一叹:“这都怪我们那丫头,殿下十二三了有些事就该提着点儿,她就只知道天天逼着殿下读她那个破书!”越说越气,“难不成还真要把殿下逼成孔圣人,孟圣人那样子?” “估计,她还真有那个想法。”周润是看出来了,莫道言就是欺负姜美彦听话。估计是把姜美彦当成第二个自己了,想要在姜美彦的身上把自己的遗憾全都弥补过来,反正她这学生又尊师重道,不怕管不住。 “只是可怜了尘小子了!”莫老爷子如此叹道。 男子十五就可以嫁人,封亦尘已经十八,当婚的年纪就快过了。若是到时李梨芳收了他还好,要是不收还真是要给耽误了。 周润在男人的事上自认为是有见识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封亦尘是一个很出色的男子。 “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把他收了吧。”周润挺认真的想,这还真是个两全齐美的方法。 “美得你!”莫老爷子却是不干了,他骂道:“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还想干嘛呢!”骂得周润瞠目结舌,他甩袖子就走。 莫老爷子边走边琢磨,殿下正君必是皇上那边定的,就算殿下再喜欢那个叫尚清的男子也顶多是个侧君,正好侧君有两个名额,封亦尘和他一人占一个。 要是那个尚清实在是不是个好的,容不得封亦尘,那他就给皇帝上书把封亦尘立个男户,让他自己挑喜欢的媳妇儿去。 凭着自己这张老脸,皇帝应该不会拒绝。 揣着从书房生的一肚子气莫道言回到家里,见着自家老爹坐在椅子上一脸纠结加沉思,脚边一只黑毛小狗乖顺地爬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爪子。 莫道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了一声不好,正想要偷偷溜走却见自家老爹看了过来。立即收住脚步,转正了身体,嘿嘿一笑:“看您在想事,不敢打扰。” 老爷子盯着自家闺女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将脚边的小狗踢了踢,命令道:“去,给秉承送过去。” “爹!”莫道言低喊着。 “你别不识抬举!”老爷子难得地端得像现在这么端正,跟莫道言十分严肃地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别看殿下好说话就不知好歹。” “爹,殿下跟别人不同。”莫道言说。 “那你更要惜福。”老爷子将狗狗从地上抱起来,塞到莫道言的怀里,难得地正经又温言地说:“再说你一个人到底也不是个事儿,范秉承虽是内侍,可也出身名门。学识和教养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在宫里呆的时间长了,把那腰弯成习惯了。不过没事,等他过了门,你再慢慢把他养回来就好了。” 李梨芳要听到这爷俩的这番谈话,估计要郁闷死了。简直是一番好心肠,被当了驴肝肺了!她是真的看着两个人合适才想要撮合他们的,绝对没有那么复杂。 第30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松涛院”东厢窗前,周润和李梨芳坐在窗后的书桌前,看着窗外的景致商量着手上花笺的画法。 所谓的花笺,不过是制作精美的信纸,这是周润给李梨芳支的招儿,说是央城的男孩子都喜欢用花笺写点儿东西。这使李梨芳想起了自己念中学的时候,那种特别受人欢迎的彩色印纸。 想着以后会收到尚清给自己写的情书是用自己亲手做的花笺,李梨芳就觉得罗曼蒂克得无以复加。 心里欢快得像小鹿跳舞,又认真得几近刻板。 就如眼下,李梨芳就对周润的设计有些意见:“你说的那个太复杂了,而且占的地方也太多了,墨迹又浓,就只能当画儿来赏了,哪里还有处下笔的?不行,不行。”边说边摇头,将十六开大小报纸张比划了又比划,指着左下角说:“还不如在这里画一抹淡竹合适呢!” 说了半天没人应,李梨芳奇怪地抬起头朝周润看去,周润在看对面东厢。 原来,刚才莫道言抱着小狗从大门口走过让周润看见了,使她想起了在门口莫老爷子提及封亦尘和李梨芳的事。 东厢的窗户也大敞开着,封亦尘长发披肩,一袭青衣站在窗后,正挥毫泼墨,说不出的风流俊美。 周润的眼睛都嵌在人家身上了,李梨芳知道这位又是犯了风流的毛病。轻轻地碰了周润一下,喊了一声:“唉!”周润收回眼视看了过来,李梨芳半似玩笑说:“亦尘可是个正经人,你不许打他主意啊!” 周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么紧张干嘛?难不成你喜欢他!” “什么呀!”李梨芳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哪个。” “既然是你不喜欢,又干嘛阻着我?”周润朝东厢挑了一下眉,似是认真地问。 “你真是没救了!”李梨芳摇了摇头,拿笔戳周润的肚子,骂道:“我不管你这里有多少花花肠子,但是我这里的人不是你想的那些羽儿、翎儿的,你给我少打主意。” 李梨芳对封亦尘的维护之意十分明显,周润却是嗤之以鼻,她说:“你既然没什么打算,就不要碍着别人。”见李梨芳又要说话,她冷笑着:“你道就你是好心,且不知道会不会好心办坏事呢!”周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心里有话不吐不快,可又吐不出来,这才说了这么一气。 说完周润又觉得没意思,一时纨绔子弟的脾气上来了。 将笔往桌上一扔,周润扔下一句“我走了。”然后就真的走了。 这一时风,一时雨的! ……,李梨芳心道这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呢,喜怒无常,自己和周润比简直是没法比啊! 回头她才记起,忘记问周润关于她与尚清亲事了了没有呢!连忙找人运追周润,却没有追上。不过,周润倒也义气,第二天便送来了信,说是她与尚清议亲的事黄了。 李梨芳高兴了,欢欢乐乐地画着花笺,无比愉快地脑补她和尚清将来是多么地恩爱。 爱情,就是心系对方每分每秒。分秒又组时日,日积月累月为年。一年又分四季,春、夏、秋、冬,季季风物不同,就如同人的喜怒哀乐。 李梨芳将自己的喜怒哀乐以水墨融化,轻抹细勾,化作浅云细雨。 就这样,李梨芳画啊画啊,画了一张又一张,一叠又一叠,尽把相思汇。 当花笺成摞时,李梨芳才发现相思容易表白难!再是豪情万丈,也敌不过女儿家的羞涩! 她居然还会为这个羞涩!李梨芳提起这事儿就觉得自己丢了穿越大军的人! 虽然知道是很丢人,但她就是豪气不起来啊!该死的周润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朋友神马的果然靠不住,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好在卫皇太女收小老公的日子也到了,李梨芳想尚清既然是太女的侄子想必那天会去观礼,便想在那天找个机会把花笺送给他。 那个身影总是在脑子里一遍遍地遛达,李梨芳兴奋得不行,早早地便到了东宫。 卫国皇宫修得很没水平,除了房子还是房子,连点儿景致也没有,这东宫亦是不过尔尔。来这里多少趟了,李梨芳都是这样觉得,但是今天,她却觉得这东宫哪儿都好看,就连门口墙角地牛钻的洞都别的趣味儿。 “你在这里傻乐什么呢?”周润这时也进了东宫,一眼便看到李梨芳傻瓜似地盯着门口。自己就是从那里走进来的,她却没有瞧见。 李梨芳早忘了那天的尴尬,见着周润她还挺高兴的:“你来了?” “早来了!”周润没好气地回答。她左右看了看,问李梨芳:“今天是谁陪你来的?” “刘先生啊!”李梨芳很奇怪,刘学敏负责教自己待人接物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么? “今天是太女纳侍。”周润的眼睛还在四处乱瞄,也不妨碍跟李梨芳解释:“其实这种场合还是带个男宾跟着比较合适。” 听闻,李梨芳朝四周一看,果然几乎一个女的后面都跟着一个男的。 看着这些李梨芳就觉得好笑,这里的男女大防真是有些不伦不类。一边高举着“男性是女人的附庸”大旗,高呼着男人要“三从四德”、“三贞九烈”,一边又把男女交际自由挂在嘴边,对非夫妇关系的两性接触却也不多加限制。 有些像现代的社会的男女关系,但在男人身上加诸了许多教条。 像今天这种场合,女人带男人出来,就跟公司开年会,员工带着自家老婆或老公出席一样。那都是有正式名份的。 “我就光棍儿一个,带谁呢?”李梨芳觉得周润说的话简直是多余。 “可以带亦尘啊!”周润朝不远处的一人噜了噜嘴,笑着说:“看,那人不是也没有带她家夫婿么?” 顺着周润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对男女打扮得跟花蝴蝶似地相依着一起,李梨芳的脸立即黑了:“你把亦尘当成什么人了?” 这里男官地位虽然不高,可也是朝廷命官,就是一般普通妇人也不比的,这家伙居然把封亦尘跟个“交际男”相提并论! 其实话出口周润就后悔了,不管是上次,还是刚才她都太不理智了。明知道封亦尘身份特殊,不该是她肖想的,偏偏敌不过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李梨芳。 周润想,到底还是她鬼迷心窍了吧,要不然天底下那么多的好男人,她怎么就舍不得封亦尘被人耽误青春呢? 刚刚李梨芳还在生气,转眼见着周润在那里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又觉得好笑:“你是又想起你哪一个男颜知己了?” 检讨完毕,周润连忙收敛心神。扔了李梨芳一个大白眼,暗骂了一声“没心没肺”,状若神游地应了一声:“是啊!” 这家伙,一猜便是这样!李梨芳将大白眼反扔回周润身上:“你可真是一个多情种!”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起嘴仗来,不一会儿门口进来了一拨人,正好是李梨芳望眼欲穿的对象。立即,李梨芳的一颗芳心猛跳,双眼像是被线绳儿系在了尚清的身上一般。 “陪我过去吧。”几乎是看见尚清的同一时间,这话就从李梨芳的嘴里出来。 看着心急火燎的李梨芳,周润想起了一句俗语:“我看你是‘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帅了!”李梨芳老老实实地承认。 搞不懂“帅”是什么个东东,周润实在是看不惯她那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白了李梨芳一眼,周润小声地跟她说:“现在人太多,等一会儿他们跟那些人寒喧完进里头去了,咱们再悄悄地跟上去。” “干嘛悄悄地跟上去?”李梨芳很奇怪,自己貌似是追男人的,不是去当采花大盗的吧?而且,她觉得:“现在人多正好,既不引人注目,还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一下。” 听李梨芳这样一说周润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只是,她过去,实在是有些尴尬。于是,她跟李梨芳说:“我爹前两天才让媒公把东西给退了回去,我过去实在不合适,要不你自己瞅机会?” “真是靠不住。”朋友用时方知不中用,李梨芳可恨了。不过回头一想也觉得对,虽然两个人还处在相亲阶段,但多少也算得上是准男女朋友关系了。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拖着人家的前女友过去搭讪,确实是有些不合适。 周润溜着边儿走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躲到一边儿想念旧情人去了,还是去勾搭别人家的小侍、内宠了。 李梨芳就在原地呆着,时不时地有人过来搭讪她也不理,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尚清,找着机会。 不一会儿,来参加皇太女不知道第几婚的宾客都知道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齐国来的彦殿下看上了央城有名的“力士”。 “力士”,是很矛盾的一类人。身为男人却比女人更强,不管是体形上,还是从力量上都高于女人。这种男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除非哪个女人脑子出了毛病。 所以,大家一致认为,齐国来的彦殿下脑子出了毛病了。 “听说彦殿下本来喜欢‘八角楼’的白羽,只是那白羽是周家润小姐的人。”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于是所有人都明白了:“难怪了!周家的润小姐跟彦殿下是再好不过的朋友,彦殿下自然是不好跟周润小姐抢了。……,这是被求不得的真爱伤狠了啊!” 听着大家的议论周润一片茫然:难道这女人真的喜欢白羽?——那可得把白羽看紧了! 若是李梨芳知道周润的反应定要骂她不够朋友,所幸的是李梨芳现在一心两眼都在尚清的身上,别说周润的心事就连身边人的议论是既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第31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虽然是皇太女纳小侍,那也是纳小侍,就跟中国古代的男人给个丫环梳拢样,只多是把新人拉出来溜一圈儿,给来的宾客们看一眼而已,是没啥礼可观的。 等新人回去后,就该开宴了。李梨芳仗着身份得了一个好位置,与尚清隔着歌舞池两俩相望。虽然时不时地会蹿出个人来挡一下视线,但李梨芳觉得只要一抬头就能与他对个正脸已经很值得她高兴了。 就这样,李梨芳时不时地抬头嗖地扔一记热烈地眼神过去,次数多了尚清的爹周绍玉有些不高兴了。只见他悄悄地跟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然后就见尚清被人带走了。 李梨芳以为尚清只是去方便一下,她也没啥着急的,就在位置上等着。眼瞅着席都快散了,尚清都还没有回来,她这才急了。 “我去更下衣。”跟坐在边上的刘学敏说了一声,李梨芳站起身来,挥来要来引路的宫人,准备朝尚清离开的方向摸去。 周润看着李梨芳离席,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就想跟上去。只见她将杯筷一扔,站起来冲上去,拖住李梨芳:“我也去。” 李梨芳的想法是去跟尚清搞个偶遇什么的,她自然是不愿意周润跟着的,可架不住周润赖皮啊,没办法只能让周润跟着。 在路上,周润缠着问了李梨芳的计划,她听了给她支招:“光偶遇不行,最好是有个小误会。”她说很多时候美丽的爱情往往是以小误会开始的。 李梨芳一想还真有些道理,于是她挥开了跟来的下人,又拒绝了要来引路的宫人,依着自己的感觉摸去。 尚清去的方向是东宫后院,按说不是李梨芳这种外女乱蹿的。只因为东宫的人也想着她与周灈来个偶遇、误会什么的加深感情,所以她和周润一路闯进了东宫后院。 偶遇倒真是发到了,误会神马的也是有的。 尚清也不知道自己爹爹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宴会上支开,只说让自己来找表弟玩,说是说说知心话。 尚清真心觉得自己跟周灈表弟是没啥共同语言的。 可不是么,打小就没有在一起玩过,两个年龄还相差七八岁,家庭背景相差又大,有共同语言才怪。 同样的,周灈也觉得自己和这位表哥没啥共同语言,虽然说对方与自己一样性格上都比较强势,但他觉得他和他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两个人坐在一起,也只能演“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戏码了。 李梨芳和周润闯进来时,两个人演得正烦,她俩虽然有些算是不速之客,倒是大受欢迎。 “彦殿下!”周灈看着李梨芳两眼放光,真是热情如火。 “呵呵……”李梨芳被吓得只晓得呵呵,眼珠子乱转。 周灈:……。 “润表姐!”没办法,周灈只能转战周润。 “长孙殿下,尚表兄!”周润到底见得多些,大大方方地给二人见礼。 尚清颌首回礼,抬眼看向李梨芳。 李梨芳:……。幸福得继续呵呵。 “瞧你那出息!”周润偷偷地在李梨芳的胳膊上掐了一记。 好疼!李梨芳终于回过神来,继续呵呵:“你们好,你们好。” 好容易俗礼完毕,四人落座,周灈看看三人忍不住叹气。表哥长得虽然差强人意,可到底金尊玉贵,居然被一个不学无术,只会花天酒地的破落户给嫌了,实在是命苦得很。而他自己…… “呵呵,那个,真是有缘啊,我和周润本来是要去更衣的,结果给迷路了。呵呵……,没想到迷着迷着就遇着你们了。呵呵……”看着一时冷场,李梨芳自认为救场来了。 顿时,那三个人齐齐抚额! 周润大骂:这个二货,跟前还有两个男人呢,上茅房的事也能挂在嘴上? 周灈痛哭:而我也是个苦命的啊! 尚清微微一笑:果然是个傻的。 气氛有些诡异,李梨芳眨了眨眼,只觉得三人中只有尚清表现正常。不自觉地她悄悄地往尚清身边移了移,很有范儿地搭讪道:“嗨,帅哥,又见面了啊!” 不对!太洋范儿了,是不是有些轻佻? “是啊,又见面了。”尚清微微含笑着回答。 ……,李梨芳傻住了,笑了笑回到周润身边,用腹语低声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对谁都微微笑啊?”内牛满面,她怕理解错误受伤啊! “扯!”这是周润第一反应,她下意识地转头一瞧,果见尚清正一派斯文地笑着,眼珠子、下巴子,齐齐地朝地上砸去。 虽然说只是廖廖见了几面,但周润敢用她丰富的阅历发誓,这个尚清绝对是天生的一副面摊脸! 但是,面摊脸也春风汤漾了,周润她服了,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爱情的力量。” “谁和谁的?”李梨芳一下子就想到周润和尚清议过婚的事上来,好紧张。 “当然是你和他的!”周润恨道:“难不成还是我和他的?” 都这么肯定了,李梨芳也就不用再怀疑了,她幸福得冒泡泡了:“真的么?” 周润翻了一个白眼,实在是看不上这人立不起的德性。 “你们在聊什么?”两个人眉来眼去让周灈给看到了,他总觉得不是啥好事。 “没什么。”周润和李梨芳异口同声地回答,一个是暗说自己傻了才老实回答,一个是怕了姐妹儿发火才遮掩。 这般,周灈更觉得两个有问题。不过,据他经验而言,女人家悄声嘀咕的事都不是啥正经事,他就是傻了也不会去追问的。 但是人既然已经凑齐了,又都没有想要散去的想法,中间还带点儿意味不明的尴尬……,那势必要来点儿游戏才能打发时间了。 “前儿我得了一副好块儿牌,要不咱们玩牌吧?”周灈提议,另三个人自然没有异议。 牌很快就取来,李梨芳一瞧:不过是副麻将! 缓了半拍,脑子转过来了,李梨芳大赫:“麻将?” “什么麻将?”周润奇怪地问道,另两个人也一副“这人怎么了?”的样子看着李梨芳。 李梨芳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这东西在这里不叫麻将,叫块儿牌。这个,在现代也有叫它牌的!脑洞大开,难道说这是穿越先贤们的杰作? 火烧眉毛顾眼前,还是先把“麻将”的事解决了吧。李梨芳脑子飞快地一转,笑道:“这是我的叫法。” “哦。”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有的癖好,彦殿下喜欢把“块儿牌”叫“麻将”,这个没啥奇怪的。三个人都没了再追根究源的兴趣,倒是让李梨芳大失所望,她还准备了好多的解释呢! 四个人一边,正好够一桌,李梨芳战战兢兢地扔骰子,战战兢兢地拿牌,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三人出牌,最后终于确定,这就是“麻将”。打“麻将”她说不上是什么绝顶高手,但也绝对不是菜鸟,她欢欢乐乐地大杀四方,时不时地给她亲爱的尚清放放水。 前面宴饮已毕,皇太女受够人调侃后回到了后面,宫人便来报:“长孙殿下和彦殿下在周润小姐和尚清公子的陪同下在玩牌,而且玩得很欢乐”。皇太女点了点头,望着挂在墙上的红绸发愁,但愿她那个别扭的儿子是真的想通了。 说实在的,对齐皇长女这个未来儿媳妇,卫皇太女自己也没有想通,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按说儿子该娇养着,长大了找个有出息的女子做媳妇,既长面子又有了依靠,挺好的一件事。只是,她这儿子又被母皇定了那么个前程,有出息的女子就不太适合了。 从这点讲齐皇长女倒真是合适的,既门当户对,又不是个要强的性子。但是,很显然那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蛋! 人难做,做人难,男人难做! 不知道为什么,卫皇太女特别理解这句话,所以一颗心,半边期望着儿子有个出息的女人依靠,半边希望那个女人不是个有野心的,既能给儿子幸福又能不冀望她大卫的江山。 养儿真是愁煞人啊! 看着日渐偏西,卫皇太女忍不住频频往外看。好担心儿子! 新娶的小侍发现了,好奇地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瞧着天咋还不黑!”皇太女心不在焉地说着。 于是新娶的小侍脸红了,羞涩地低下了头。 小侍羞涩地红了脸,这边尚清却欢乐地推了牌,兴高采烈地道:“胡了!” 又是李梨芳悄悄地放了他两手水,要不然这清清幺九也做不成。含笑着看了对面一眼,正好与对面坐着的李梨芳眼神碰上,他微微一笑,就瞧见李梨芳脸唰地红了,眼神也飞快地移开,他收回眼神又笑了。 “不玩了,不玩了!”连输了十二把,周灈好教养早给输得没了,瞧着尚清还要扔骰子开盘,连忙将牌一推,指着周润和李梨芳耍起赖来:“你们两个也不知道羞,平日就把这个当本事的,今天却跑来欺负我和清表哥。” 周润连呼冤枉:“我也是从头输到尾好不好?”说着饶有意味地看向李梨芳和尚清:“倒是没有想到彦殿下也有一手好牌技!” 被人看穿了,李梨芳立即面红耳赤:“哪里,哪里,运气而已,运气而已。” “确实是运气。”尚清倒是气定神闲,完全看不出他也给李梨芳放地过水的样子。 得,人家这是夫唱妇随!周润叹道:“是啊,技术加运气。”笑着看向周润,嘲道:“咱们还是认栽吧!” “识人不慧,认栽!”输红了眼的周灈咬牙切齿。 这时候卫皇太女派来的人传说:“殿下说前阵光忙着应付外人,没顾得和彦殿下,实在是过意不去,吩咐再摆宴席,要和彦殿下好好喝上两杯,还请周小姐和尚公子做陪。” 李梨芳高兴坏了!既可以晚回去一时少受些莫道言的念叨,又可以多跟尚清多会相处。 呵呵,生活总是这样,处处都有惊喜。 第32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从卫皇太女纳小侍那天后,李梨芳的日子就过得特别地悲催,莫道言跟发了疯似的,她就是少写一个字都不行,偶尔忙里偷闲想想尚清也要挨戒尺。——不得不说,恋爱神马的,其实真的会影响学习。 每当戒尺打到手板心,李梨芳就悲催得想要哭。人家皇子皇女都有伴读帮着挨板子,她为毛要自己承受啊? 同样是穿越女主,差别咋就那么大哩? 更悲催的是,因为莫道言说为了罚她这段时间总是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原来提前假的陈例也取消了。 好容易才熬到了孔圣节前夕,李梨芳这才脱困出来。 被操练了那么久,好容易得到解放,李梨芳第一件想到的不是像以前撒着欢儿地出去玩,而是去寻尚清。 想着那风神俊朗的面孔,那挺拔如松的身姿,李梨芳就面红心跳,既切切地想要见着,又怯怯地羞涩着不敢前去。 出得门来,李梨芳左思右想,叫来萧天香吩咐:“你去瞅瞅周润在不在,要再就把她立即拉过来。”周润那家伙是个脸皮厚的,她在边上衬着也算是给自己壮胆了。 萧天香速去速回,与李梨芳说:“我没有见着周小姐,是府君的人传的话,说是周小姐这两天要在家里温书,哪里也不去。” 周润温书?不要开玩笑了!那家伙,就算是自己都被修成了“姜圣人”她也不可能成为一个爱学习的人啊。 定是这那家伙闯祸了,惹了她老娘生了气,被她老娘给收拾了! 周润出不出,李梨芳又没有那个胆色单独去找尚清,只有在街上胡乱遛达了。 央城有一个名小吃叫“羊海碗”,大海碗,汤多料足美味异常,李梨芳很喜欢。在城西有一个老摊这个做得特别地好,李梨芳常去光顾。 无处可去,李梨芳想去喝碗“羊海碗”也不错,于是她便领着萧天香去了。 李梨芳是一大早出门的,正是“羊海碗”畅销的时候,李梨芳到了那老摊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她也不急就在边上站着等。 一边等,一边随意地打量着,渐渐地李梨芳发现今天这老摊上的客人特别地多。她都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了,还没轮到她。 “今天的人怎么这么多啊?”李梨芳疑惑地问萧天香。 萧天香回答:“后天就是孔圣节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人能不多吗?” 经得这么一提醒,李梨芳才细细一瞧,在坐的、排队的,多的都是斯文之人,貌似是学子?这时她才记起,今年央城的孔圣节貌似要大办。说起来,这还有她的一份功劳呢! 看着如过江之鲤的学子,李梨芳得瑟得无以复加:“这都是冲着我来的啊!” 看,姐妹儿也跟奥运会似的,带动了央城的经济发展! 只是萧天香却冷笑了一下,一边瞅着谁起身有空位,一边说:“可不都是冲着您来的么,要不然莫太傅也不会把您关在家里那么久啊!” 提起这茬李梨芳的脸就绿了,封亦尘那个瓜怂,都是他干的好事!要不是他特麻的没事乱挑衅人家干神马?得了,这下她要被他给害死了,不仅卫国的学子个个摩掌擦掌地要跟她一较高下,就连其他国家的学子也都跑来了,一个个全等在孔圣节那三天拿她练手外加扬名立万呢! 说起来这事儿也怪卫皇太精、太损了,居然广撒英雄贴!这是要使车轮战,非把她干爬下不可啊! 再如何感慨也是躲不过去的,李梨芳想爱咋的咋的吧,硬着头皮上,大不了玩砸了她就改走纨绔路线去。摸摸下巴,就是不知道尚清会不会喜欢自己纨绔范儿呢? 随便逛了逛,李梨芳便和萧天香打道回府。 刚进“松涛苑”就听人来报说是莫老爷子求见,这老爷子居然这么正儿八经地求见?李梨芳好奇地将他讲进来。 不一会儿莫老爷子便进来了,跟她作了一揖,说他是来替她闺女求恩典的。 李梨芳就问了:“你求的是什么啊?人啊,官啊,钱啊,总得有个说道嘛!” 莫道爷子答:“小老儿是来向殿下求个人的。” 李梨芳装作不知道的继续问:“求谁啊?” “是秉臣!”莫老爷子的意思是让李梨芳给范安人一个身份,这样他闺女娶回去面子上也好看。 说起来这事本来不是李梨芳一个人说了算的,但是,现在山高路远的她也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了。李梨芳爽快地答应了莫老爷子的要求,她代替那个没有见过面的“亲爹”认了范安人为义弟,给了他一个“中人”称谓。写了条子,让刘学敏补了官文,她再用印,范安人便脱了“内侍”的皮。 待事情办完了李梨芳才恍然想起:“安人是什么意思啊?”这时她又才发现从她回来范安人就没见,平时绝对不会这样的。 “看殿下说的,小老儿能在您面前做那些强取豪夺的事吗?”莫老爷子呵呵直笑,一副开心极了的样子。“秉臣自然是愿意了的。” 想想也是,莫家人不是那种人,范安人也不是那可以任人欺负的。 这两个人挺有意思的啊,悄悄咪咪的就把事给定了,李梨芳就想这效率比她这个穿越人士要高多了。 不是说古人都很矜持的么?谈婚论嫁速度咋就这么快哩? 李梨芳觉得她得加把油了。 孔圣节就在十月初八、初九、初十这三天,其实只有初九才是正日子,只有在这天李梨芳需要正式出席外,其它几天都是自由的。 但是,因为现在她的名声实在是太响,她也自由不了的。 天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堵在“怡安堂”外投文,名义上说是让她给品评,其实就是来跟她斗文的。 李梨芳被堵得火冒,几次差点儿没忍住,险些拿着大扫帚去赶人。 “殿下不若就回她们几贴,让她们见识见到了也就服气了。”莫道言居然嫌不够热闹,还在一边拱火。 李梨芳让莫道言拱得邪火直蹿,只见她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就不给她们见识!”说着扫了一眼莫道言,转头一脸坏笑地跟萧天香说:“给那些人说,咱们家这两天要忙着办喜事,我没空看她们的文章,要是她们不嫌烦就请到府上喝杯喜酒。” “办喜事?”一帮人都让李梨芳说得懵了,李梨芳解气了,笑道:“对啊,孤要嫁阿叔。” 说干就干,反正自从莫道言和范安人的事定下后李梨芳就在准备了,到现在虽然算不得齐备,倒也七七八八了。缺的,少的正好可以趁着央城正热闹的时候采买。 为了脱身得干干净净,李梨芳索性将莫道言和范安人的婚期订在了初九这天。 卫皇听人说彦殿下初九要给“阿叔”主持婚礼,不能参加孔圣节时气得不行,她盘算了这小半年全落空了。卫皇捏着鼻子送了礼,回头就把自己闺女给大骂了一通。 皇太女被骂得头晕,也得捏着鼻子去送礼。 这两母女的反应很快便传回到了李梨芳这里,李梨芳听了笑得特别地痛快,莫道言虽然有些不满意不过倒也不得不说李梨芳反应快。 孔圣节一过,李梨芳便有了大把的时间,周润也被家里放出来了。李梨芳跟她约好,去城北边的虎头山上游玩。周润知道李梨芳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悄悄地约了周灈,顺便跟他提了一句:“也不知道尚表哥那天有没有空。”于是周灈回头就去问尚清了,尚清既无官职,又不管家庶务,哪里会没有空的?又听说周润相约,便猜想到李梨芳可以会去,于是就欣然同意了。 到了那天,李梨芳起了个大早,却是赶了个晚集。只因为周润头天传消息过来,说是尚清今天也会去,她给兴奋得过头了,一早起来都头脑昏昏地不清醒。 好容易收拾得了出了门,马儿拖着马车迎着晨风踢踢踏踏地跑着,李梨芳坐在车内昏昏欲睡。 突然,只听得马儿唏溜溜地一声惊叫,马车紧跟着一阵摇晃,李梨芳一下子就清醒了。她连忙扒住车辕,稳住心神,朝外大喊:“怎么回事?” “没事,马惊了一下。”萧天香在外面回答着。 马惊了?好熟悉的桥段啊!想想貌似什么英雄救美啦,大人物遇刺啦都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 李梨芳悄悄地扒开车窗帘子,她好奇得不行:车前头卧的到底是美人呢?还是刺客呢? 她正猜得欢,就听见萧天香吼:“哪里来的野民?我家殿下的车也敢拦!” 前头传来一阵阵地求饶声,到底说了些什么李梨芳也没有听真切,她只听出是一个年龄已经不小的男人声音。她把车窗帘掀得更开些,从缝隙里往前看,只见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提拧着一个小孩儿狼狈地躲避着车把式的拳脚! 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呢就开打上了!李梨芳有些看不过,掀开帘子喊了一声:“住手。” 外面打骂的声音应声而止,李梨芳跳下车来,萧天香连忙靠了过来,把她看到的给李梨芳复述了一遍。李梨芳听了觉得这事的责任人根本就不是那个老汉和孩子,而是赶车的车把式没仗势欺人。 李梨芳觉得奇怪了,她一个在别人当人质的皇女居然也有让手下仗势欺人的本事。 看来,特权阶级就是特权阶级,就是落魄了也不比普通面姓要强。 赶紧让赶马车的车把式滚到一边去,跪着,李梨芳来到老汉的跟前,小心翼翼地看着:是真老汉,还是真刺客呢? 事实上天底下的刺客也不是随处可见的,人家真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儿,也不是那些来碰瓷儿的。 弄清了事实李梨芳连忙安排赔偿、安抚,很容易就把这一页翻过去了。 第33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虎头山,皇城向北五十里,山势颇高,在这种帝都内十分地难得。时至初冬,又刚初雪,远远看去山上山下白雪皑皑,竟给这北国的山凭添了几分柔美。顺着青石铺成的石径蜿蜒而上,山风夹杂着雪的清冷,树的味道,扑面而来,心不知不觉地随着飞扬。阳光懒懒地晒着,浅浅的积雪响着吱吱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像是在吟唱。就这样来到了山顶,李梨芳竟意外地看到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境。一时情迷,前人的诗句忍不住脱口而出:“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身后来一阵赞赏声,李梨芳转过身来,只见不远处围着一大堆的老少男女,尚清、周润和周灈杂夹在他们中间,正微微笑地看着自己,尚清目若清泉,看得李梨芳又脸红了。 走过去跟认识的打过招呼,跟不认识的也点头致意,一众人来到了一处阁楼前。 阁楼临渊而建,前面有一亩左右的空地,几棵青松翠柏挺立。内外已经没有旁人,全是李梨芳等四人随从忙前忙后。李梨芳等人进得内里便有随行人员奉上茶果点心,一边吃着,一边聊着,一边眺窗远望,心情不仅变得愉悦,心境也变得开阔。 有过太女纳侍的那场麻将会,四个人相处多了些随意,各自的下人也不像以前那般经纬分明,不紧着在主子眼前当差的也三五两个扎着堆儿闲聊着。 闲聊中,李梨芳偷偷地拿眼去看尚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他捉住。每每此时她都禁不住又一次脸红,每次都是心跳加速得吓人,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去看。 真是没得救了。 “听说山后有一片梅?”这时候尚清突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李梨芳总觉得他这话是在对自己说的,她看了看周润和周灈,见二人聊得正欢,便大着胆子应道:“是么?我今年还没有见过新开的梅花呢!”试探着对上尚清的双眸,邀请着:“一起去看看?” “好啊!”尚清十分大方,倒不像是这里的男子。 所谓的后山,也只是相对这个阁楼所言。转过阁楼北面,再往北走一百来米便是一个栈道,过栈道向东走二十几米便又是一个南行的木桥,桥的尽头便是一个开满梅花的山凹。 梅花开得正妍,有红梅,有白梅,只是不如正经园林那般规整,东边一簇红,西边一簇白,或是红中杂着白,白又镶着红,不过倒是多了几分自然的野趣。 李梨芳时时记着新社会文明公约的条款,小心翼翼地行在梅林之间,生怕挂拆了枝半枝。倒是尚清就随性得多,一路走来竟抱了一大捆,红的、白的都有,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怒放盛开,也不拘什么形状。李梨芳看了十分好奇,问他:“挑这个有什么讲究么?” “能有什么讲究,不过是看着觉得顺眼而已!”说着话尚清就踮起脚将高处的一小枝拆下,拿在眼前晃了晃,突然笑了。他问李梨芳:“你要戴么?” 这里的男女都时兴戴花的,只是比起来,男子更喜欢妆容,而女子多属于花卉。 偏偏李梨芳是什么也不爱戴的,至多在正式场合束个冠,戴个钗,平时也就是把头发随便一挽,拿根簪子一捌就好,若是想让她戴朵花,非追着她把“松涛苑”跑个三大圈不可。但今日,就刚才,尚清就那么轻轻地把梅花一晃,貌似很随口地问了一句,她便恨不得将那花夺过来插在头上。 意随心动,心里那般想了手上便那般动了,李梨芳却是抓了一个空。 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尚清浅浅地笑着看着她,低声说道:“想好了,真要戴?” “要戴!”李梨芳觉得自己真是着魔了,心境复杂得实在奇怪。 “好。”尚清点了下头,还是浅浅地笑着,李梨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总觉得尚清那笑得有些羞涩。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羞涩越来越明显,直到尚清再次开口时已经有些掩不住了,想要赶紧结束这份煎熬,尚清语速有些快:“不过要戴也得我给你戴上才算得了数。” 话音还未落下李梨芳就感觉头顶一疼,再动时已经感受到头顶多了一个东西,摇摇欲坠。 他也是喜欢自己的!李梨芳几乎要乐傻了,手忙脚乱地将那株惶惶坠下的梅花别稳,望着尚清欣喜地问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这次看清楚了,尚清的整个脖子都红了。这才看上去像是这个世界的男子。 尚清轻轻地点了点头,移开了眼看向了远处,语气还是非常平静:“那你回去就给齐皇上书吧。” 李梨芳一愣,随后也明白过来。女儿谈恋爱总是该给家长报个备的。 “好。”李梨芳轻快地应着。 梅花盛放,山风清冽,好个诗情画意。李梨芳感觉自己都快要飞了起来,她脚步轻快穿在梅海之中,尚清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如清泉一般的眼神追逐着她在纷纷扬扬撒下的梅花瓣中穿行。 “我今天好高兴!”李梨芳跑到尚清的面前开心地说道。 尚清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地落在她的肩头,为她摘下落在头上的碎花瓣,轻轻地叹了一声。 “你怎么了?”李梨芳突然觉得自己貌似数做了点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呢?她使劲地想也想不起来,她想了想问尚清:“咱们这算是以花定情了吧?”尚清点头,她又问:“是不是我也该给你摘一枝戴上啊?”这样两个人出去头顶都顶着一样的梅花,就比方是贴了个告示:我们现在是恋爱关系哦! “你得再给我个东西。”尚清又随手摘下一枝梅,递到李梨芳的面前,有些腼腆地说。 难得尚清也有这么明显羞涩的时候,李梨芳哈哈直乐,踮着脚将那枝梅花插在尚清的发中,还美美的扭了一个形状。退后三步,左看看,右瞧瞧,只觉得满意得很。又再嘻嘻一乐,翻起自己的头篷将一枚玉佩扯下来,系到尚清的腰带上,轻笑着说:“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份?” “自然。”尚清说着就展开手,掌中有两枚黄石,通体温润。 李梨芳将黄石拿在手心细细地看,只觉得这世上最美的玉石不过是它们了。 看李梨芳看得专注,尚清轻声地又道:“我带了刻刀,咱们一起给它们刻上字吧。” “好啊,好啊!”李梨芳自然是万分欣喜地应了。 找了一块还算平袒的地方,尚清拿出刻拿来,李梨芳将那两枚黄石玉摊在手心,苦恼道:“刻什么好呢?” “听你的。”尚清嘴上虽然这样说,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梅花,明显地是有了想法。 虽然高兴得有些昏头,李梨芳倒还没有完全傻掉,顺着尚清的眼神看去她便明白了,只是苦于自己的画技不佳。想了想,又觉得这只不过是个心意,技术烂点就烂点吧。“我来写字、画底图,你来记得?” “好。”尚清欣然应道。 古人称得上是学子的都必须通“六艺”,“书”、“画”只算其中之二,莫道言历来都是把抱着把李梨芳培养成一代大儒的方向来教的,所以自从穿过来后李梨芳的书画还真是有些长进。 石头不大,画不得多复杂的东西,李梨芳就捡着简单的样式来画。两枝缠梅分两石,分则相望相守,合而缠绵悱恻。李梨芳看了暗赞一声自己大才,后又为题的词句伤脑。头疼半天,她也只得细细地在两枚黄石上写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写完李梨芳就脸红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尚清抬起右手轻声念道。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尚清再抬起左右轻声念道。 细细一看,尚清眼竟有些湿润。 居然感动成这样? 李梨芳:+口+。真的是好高兴哦。 尚清的技术也不顶顶好的,也就能依着李梨芳画的底稿拿刀笔刻出样子来。不过两个人都不觉得粗糙,反而觉得它俩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很是废了一些时间才把图、字刻好,尚清又变戏法似地拿出两根络绳,在早就有的孔上穿好,打结,然后他将一枚亲手系在李梨芳的腰间,然后拿起另一枚放到李梨芳的掌中。 李梨芳动作麻利地将这枚黄石系在了尚清的腰带上,看着那枚早被尚清拽过去的玉佩开着玩笑:“它倒成了多余的了。” “哪里能多余!”尚清闻言连忙将玉佩抓在手里,生怕李梨芳反悔拿了回去。 李梨芳轻笑:“看你,我是那种给了人东西还要要回去的人么?” “谁知道。”尚清半真半假地说,末了又道:“要也休想。” “是是是。”李梨芳连连应道。 二人久去不回,周润自知是怎么回事,周灈却觉得奇怪了,他问周润要不要找他们回来,周润回答不用。一来二去周灈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又过了许久,李梨芳和尚清的说话声在外面传来,周灈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两个人头顶着的两枝梅花。 簪花定情,周灈想到了这四个字,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34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光阴飞逝,如白驹过隙。莫道言依旧一日不磋地逼着李梨芳读书,而李梨芳却不像以前那样觉得枯燥无味了,只因为读着读着总会偶有所得。拿亲手做得十分精美的花笺写下来,递给尚清,然后接到他的回笺,心里总是甜得滴蜜。 李梨芳沉浸在热情之中不可自拔,别说周围多少人的担心和忧愁,就连时间都从未让她放在心上过。 一晃眼就到了新年,李梨芳被人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穿戴整齐,进卫皇宫中赴宴。 自上次退人事件后卫皇已经不像原来那般和蔼可亲了,不过也不存在挤兑为难李梨芳的事。朝臣们对李梨芳的态度依旧,客气而有礼,保持距离。倒是皇太女有些奇怪,看着眼神总有些怪怪的。 还得值说上一句的是,今年新年大节,卫皇的长孙殿下没能出席,据说,是生病了。 李梨芳听说了还好一阵担心,只道他是被人“宫斗”了。 事实证明李梨芳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正月十五这日周灈出来了,有些病后初愈的意思,不过人倒还精神。 找了一个机会问了一问,李梨芳才知道这人是为了表孝心,半夜给老爹摘梅花给冻着了。 这着实让李梨芳狠狠地心虚了一把,貌似她从来到卫国央城就没再想起过自己的家人了,不管是齐国的,还是二十一世界的。 暗骂了一声自己实在不孝,这一世的就算了,上辈子的爹妈可是养了自己二十五年,怎么能就这么被抛到脑后了呢? 李梨芳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所以她开始反省。 一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李梨芳觉得自己统统地没有做到,身为齐皇的皇女,从未想过要为齐国畴谋什么,唯一有过畴谋的还是为了自己不掉小命;至于朋友,那也只有周润一个酒肉朋友而已,酒肉朋友从来都是不过心的,何况她属齐周润属卫;传授学业么。她还属于被传的阶段。 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啊! 时间就这样在李梨芳自省吾身中度过,又到一年春暖花开时,齐国和楚鲁两国终于打起来了。接到飞报李梨芳有些恍忽,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齐楚鲁三国就跟中国和日本、美一样,对峙是常有的,但真要打起来她觉得不太可能。 但事实上是真的打起来了,李梨芳这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是真处在了一个新的时空,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身为一个到后方为质的皇长女,是不该不有所作为的,清醒过来的李梨芳立即招来自己的班底商量对策。 楚鲁两国是联盟,齐国也拉了郑国过来当帮手。这就跟一伙人打群架似的,齐国体瘦气弱兜里又装有好东西,楚国、鲁国仗着身强力壮想要抢劫,齐国干不过就拉了膀大腰圆武力猛的郑国来当帮手。郑国自然不是做好人做好事的活雷锋,还是利益二字的驱使。到底齐国能不能抗过楚、鲁两国就要看郑国是怎么打算的了。 所以,一上来李梨芳就问:“郑国出兵了么?” 郑国兵强马壮,她出兵自然是要帮齐国拉些仇恨走,但同样的也有引狼入室的危险。 李梨几读过几篇史也明白的道理,她的班子成员里个个都是饱读之士,见识自然也不会比她浅。 莫道言、刘学敏等人深深地忧虑着。“这边一打起来郑国便兵分两路,偷袭了楚、鲁两国的军政要地。” 又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只是不知道这次到最后唱凯歌的是谁,李梨芳自然是希望是齐国最后得胜,她好早些结束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质子生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京都那边还没有明示。”刘学敏摇了摇头,仿佛对京都那边有些失望。 提起京都使得李梨芳想起,她是在仗打起来都一个多月了才接到飞报的,而且,她也觉得自家老娘对自己貌似太冷淡了些。 难道是因为自己当了人质就不值钱了? 为什么会互送人质?不就是为了增加彼此的信任么?齐皇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表现出她对自己这个女儿已经放弃了的意思来呢!何况,就算是齐皇放弃了自己,为什么这次会派专人过来告诉她仗打起来了呢? 所以说,现在的这种现象很不科学。 “咱们得的消息,一向都这样滞后吗?”李梨芳觉得是有人把齐国来的消息给截了。 “殿下是觉得……”刘学敏一惊,转眼去看旁人,只见大家都跟自己一样的反应。 众人脸上齐齐地摆着惊惧,李梨芳也觉得这是要开始玩儿命了!好在她早有打算,虽说从未想过要为齐国谋些什么,但是她一向都很惜福的。 ——能穿越一回是很幸运的! “你一会儿去见一下小童儿的爹。”大家散去,李梨芳留下封亦尘吩咐道。 封亦尘出去就去找小童儿的爹,没过多久便回来了,跟李梨芳报告:“央城可能会乱!” 据小童儿的祖母以及廖伍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卫皇那个十年前被发配边疆的三皇女有些蠢蠢欲动。而且,卫国向齐国派发的援助物资也多次受阻。 比起齐国受的战乱,央城的安危才迫在其身,大家伙儿都齐等着李梨芳给出指示。 看着一群眼冒乞求的众人,李梨芳恨不得大骂他娘。这身体才十三岁啊,能懂什么?一个个的也够宽心的。 这边骂着,另一边李梨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自己确实是主心骨。因为,社会体质在这里,事体流程早就是定了的。别说你是十三岁了,就是三岁,这帮子人也会问上你一句的。 认清了事实李梨芳再慌也得装得镇定,还真别说,收敛住了懒散和痞性,乍一严肃李梨芳自己都觉得自己霸气外漏了。 “咱们首先要做的是,把消息给疏通了。”消息不通,那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然后,挖地道吧。”就算打起来的时候自己逃不出去,至少有个地方躲上一阵啊。 前者还算是正经,后面一个就有些儿戏了,不过反正现在眼前一抹黑,眼下及后面如何都还是未知,现在找点儿事做也好。 说干就干,而且还得静悄悄地干。 眼下“怡安堂”已经不是半年前的“怡安堂”了,不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至少也是纪律严明。何况,这也是秘密事件,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怡安堂”身处皇城内紧挨皇宫,皇宫是央城的最中央,央城是一座可容纳几百万人众的大城市,要想要把地道挖到城外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梨芳跟众人一起商量,决定先从“怡安堂”到“群芳楼”挖一条。然后再从“群芳楼”为起始,向西向北各挖一条,向西那条出口在清风道的张记生药铺,用腿跑半个小时也就到了西市了。西市复杂,是藏人的好地方。向北条直通皇城,出口就放在御膳外的柴房里。要是实在不行她就只有找机会抓了卫皇一家子,而且还有一种说法叫灯下黑,那也算是个藏身之处。 “群芳楼”是皇城内的一座青楼,也就是这次李梨芳才知道它是齐国的通讯站,是隶属自己管的。李梨芳很愤怒,她居然守着青楼都不知道,而且还去“八角楼”出了那样的丑。 然后还要再挖一个大的地下室,找着隐密的地方布上通气孔。 卫三皇女搞叛乱为的是当卫国的皇帝,又不是疯子就只为了制造混乱。夺了权她总会让央城和整个卫国平静下来。 若是事情真发展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李梨芳就在地下室里备些吃的、喝的,撑到风波过后。 这样,就得再挖一下方便的地方了。 也许从来没有人干过这种挖地道的鼠辈行径,李梨芳地道挖得特别地顺利。挖地道进皇宫是封亦尘提出的,她当时觉得封亦尘好傻。 ——前世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挖地道逃生的也有不少,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谁挖地道通进皇宫,或者是从皇宫里把挖出来过。倒是有听说过皇宫这种地方真有通到外面的地道,不过那都是在修建的时候格外设计的。 不管怎么说地道是真的挖成了,地下室也修得很顺利,李梨芳为了遮掩真相,早早地向卫皇报了要在“怡安堂”大兴土木的事,地下室就修在她的“松涛苑”,她却让人从外面拉了土石把花园的池塘给填了。 也不知道卫皇是真没起疑还是假没起疑,反正卫皇是允了她的请求,也没有派人来管。 所有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卫皇三女造反是,李梨芳挖地道是,除了齐楚鲁郑四国的战事不是。 四国打得很轰轰烈烈,诸国看得很热闹,个个热血沸腾也都摩拳擦掌,只盼着这四个闹得不可收拾后他们好捡便宜。 世上的便宜哪里是那么好捡的?随着四个国家的战事愈演愈烈,被牵扯其中的国家也越来越多,央城很快便陷入了危机。 因为卫皇三女在戎狄的一再怂恿下,终于扯起了清君侧的大旗,开着军队浩浩荡荡地朝央城奔来。 第35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本来是想央城一乱她就躲起来,哪晓得她还没有来得及躲,就被卫皇给“请”到皇宫去了。卫皇的理由很正当,说齐卫两国既是盟国,就该同休共戚,她希望李梨芳以齐国皇长女的名义调齐国在齐卫边境的兵来抄卫皇三女的后路。 齐国的兵早就抽到前线打楚国和鲁国去了,齐卫边境的兵营虽说不上已成空营,但也真是无兵可调了。难不成要把守卫的兵调走,然后让卫国趁虚而入么?李梨芳再不懂谋略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干。 所以,李梨芳跟卫皇说了:虽然两国邦交非常友好,可齐国也不好插手卫国的国政和卫皇的家务事啊!我们这是对卫国的尊重,对卫皇您的尊重。 “真没看出来,这位还是个滑头。”回到内宫里,卫皇当着卫太女忍不住冷笑。 卫皇太女宽慰道:“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呢?齐国前面打得紧,北边这里或许真的是无兵可调了。” 周灈皱着眉头,悄悄地扯了一下亲妈的袖子,只是卫皇已经发火了。 “你当我真不知道吗?”卫皇气得都不顾孙子还在当场要给女儿留些颜面了,大骂道:“老三算什么?就她那点儿本事能干成什么大事来!”看着大女儿一脸的茫然卫皇气得挥手赶人:“走走,别在这里杵着,看得我心烦。” 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老娘这样骂的卫皇太女很郁闷,尤其还当着儿子的面。 “还跟着我做什么?还没有瞧够?”从卫皇那里出来卫皇太女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抬头一见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觉得又羞又臊,一时恼羞成怒。“我说你也够没出息的,我都把你生成这样了,你还能让尚家那小子比下去。”要是他抓住了李梨芳的心,央城有难她岂会像现在这样袖手旁观? “母亲您还不明白么?”周灈无力地叹了一声,语重心肠地说:“祖母刚才都说了,三姨也就那么点本事而已,母亲觉得祖母会输给三姨么?” 早在十年前卫皇三女便造了一次反,那次就没有成功让卫皇给贬为了庶民发配到边疆去了。 既不是为了三皇女造反,那便是另有原因了。 卫皇太女这人老实、胆小,不是很聪明,但也不是个笨蛋。将事情前后一想她也就明白了,她老娘这是要混水摸鱼啊! 其实,早在之前,两国就已经谈妥了战后利益分配的问题。 卫国当时要求的是齐国退回百年前所占领的卫国国土,也就是说要把齐卫两国的边境重新挪到黄土丘去,齐国是答应了的,但是谁知道齐国会不会反悔呢?要知道谁也不愿意把到手肥手让出去,何况还是已经吃到肚里的! 所以,卫皇这次想浑水摸回鱼,先把谈好的东西拿到手里再说。她是不打算要在齐国境内长驱直入的。 这也就是卫皇的心里盘算,李梨芳和齐皇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哪里知道她会见好就收? 何况,就算卫皇也未必能断定,她在拿回原有的东西后,会不会忍不住多咬齐国几口。 李梨芳被卫皇围追堵截,逼得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最后她想出了条“围魏救赵”的办法。叫来刘学敏,跟她吩咐:“让那个樊五娘把那批钱送到阿尔罕那里去,让她跟也说: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她看有没有那个胆量去拿!”然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一番交待。 刘学敏这几天也在为这事头疼,听了李梨芳的话后便一散愁容,不用李梨芳催她连三赶四地就去办了。 又苦中作乐了一个月,李梨芳终于等来了想要的消息:戎狄撤走了人手,卫皇三女成了光杆儿司令,逃了。 卫皇一下子就没了逼迫李梨芳的借口,李梨芳乐了,卫皇火了! “什么?尚清被卫皇指给了周润?”这次是指婚,跟上次他们相亲议婚不同。 李梨芳觉得卫皇不是火了,而是疯了,居然找不相干人的麻烦。李梨芳十分想要跳到卫的面前大喊一声:有种朝老娘单挑,别动我男人! 但是那也只是想想,这事不是她和卫皇单挑就能解决的。 尚清到底还是要嫁给周润的,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的可能,因为像他们这种皇亲国戚结婚很麻烦,有一套冗长的程序要走,等该过的礼都过完至少要三五个月。 于是李梨芳就想,是不是趁事情还没有已定事实拉着尚清跑了算了? 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行,这天李梨芳找着尚清,如此这般一说。 “跑?能跑到哪里去?”尚清看着李梨芳一脸的无语。 “天大地大我不相信卫皇的手那么长,哪里都能伸得到。”李梨芳想得简单,只道是离了央城就好,哪怕跑到卫国外也不难。 但是,很显然尚清并不看好这条路,他跟李梨芳说:“就算跑离了卫国,咱们能去哪里?回你齐国么?”尚清说现在齐皇还没有发话,李梨芳贸然从卫国回去必会打扰齐皇的畴谋,他说他本就长得这么个不招人待见的鬼样子,再拐带她回去齐皇肯定饶不了他。 “就算不回齐国去别的地方也行啊!”李梨芳知道这个世界就跟春秋战国似的,国家可多可多了。她不愁没一个容她身的地方。 “别的国家?那也不过是出了虎窝又入狼穴罢了。”尚清给李梨芳分析:她那个身份,就算隐得了一时也隐不了一世,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无论哪一个国家都会拿她为条件要挟齐国的。齐国要面子,肯定不会不管她,但是要怎么管就很难说了。 这世上最要命的便是“利益”二字,牵涉其中,若不是为了争利便是被争之利,如若落为被争利的条件或宿主简直就是倒霉透了。 李梨芳就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个倒霉蛋! “那该怎么办?”李梨芳是真的没主意了。 看着李梨芳那因无助而更显水汪汪的大眼尚清的整颗心都快化了,对她的不满和抱怨一下子消散,满满的保护欲都快要溢出来了。 “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尚清将李梨芳揽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能有什么办法啊?”被尚清这么一抚慰李梨芳的情绪崩溃,前世的小女儿态一下子展露出来。 =口=,她居然哭了!尚清手忙脚乱,在李梨芳身上又拍又摸,轻轻地哄着:“不急,咱不急啊!” 脑子乱成一团,他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尚清,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啊?”这里都是女子刚强,男子柔弱,李梨芳觉得自己对自己现在的这个角色扮演得很不到位。 “没有。”好不容易不哭了,尚清哪里还敢说别的,何况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还挺享受的。 两个人商量半天也没有商量个所以然来,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梨芳和尚清都着急得不行。终于有一天周润找着了李梨芳,表态了:朋友夫,不可负。姐妹儿你就放心吧,尚清我是不会窥视的,他还是你的,我们不过是假凤虚凰。只要你哪天回去了,说要带上尚清,她二话不说就会把尚清送过来。 如此,李梨芳的心情好了些,但还是觉得这很不靠谱,她想了想给周润下了一个任务:拖时间。 李梨芳是这样想的,齐国的仗打完她必是要回去的,若是能拖到那个时候,她或许可以跟卫皇谈一谈了。至于齐皇那里么,她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 周润很够义气,婚期还就真让她给拖住了。期间李梨芳上过周家几次,她多少也看了出来,不管是周润爹还是周润娘都不大喜欢这门亲事。据说,当初议婚也是卫皇的意思,周家人也只是打算走走过场,根本就没有当真。 而尚清那边就更容易了,他爹压根儿就拿他没办法,他一通胡搅蛮缠他爹便依了他。而且,据尚清说他爹也不喜欢周润。 “我爹说周润不务正业就算了,而是她根本就不喜欢我。我爹说他虽然气我脾气犟不服他管,但还是希望我找一个真正喜欢我的人。”尚清是这样对李梨芳说的。 李梨芳立马表态:“我就是真正喜欢你的人!”岂止是喜欢,简直是男神啊!每看一眼都心跳加速的。 尚清羞涩地脸红了,不过两眼炯炯有神。那样子,简直是恨不得把李梨芳吞入腹中一般。 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突破千难万阻也要走到一起,李梨芳和尚清现在就是这样。他们都觉什么矢志不渝,什么山盟海誓都不足以表达对彼此的深情,唯有像早上起来写封情书,夜晚睡着了做梦也要想着,吃到好吃的就是不方便也要偷偷给留一点,看到漂亮的衣服布料就算不能买也要在脑中过一遍对方穿着的样子……,这样生活的点滴方才能表达出他们对彼此的爱意。 他们爱得死去活来,卫皇给气得半死,叫来周润娘俩儿一通臭骂,又逼令他们早些准备完婚事宜。 第36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看来你们得早想办法了,我看我娘有些顶不住了。”这日周润愁眉苦脸的找上门来,跟李梨芳如此说道。她是喜欢白羽那样的,是十二万分地不想娶尚清。 “实在不行我就拉着他跑!”这段时间李梨芳也一直在想,齐皇到底是自己的亲妈,而且自己亲爹是是齐皇放在心里的人,就算是自己惹了祸齐皇生气但也不至于如何。 听了李梨芳的打算周润没有像别人那样觉得好笑,反倒是很认同。“我听我娘和我姐她们说,前不久楚国和鲁国都向郑国遣了人,想是你们和那两个国家打得差不多了。” “这么快?”抗战可是打了八年,还不带日本人在关外那些年头。李梨芳原以为齐、楚、鲁、郑四国这一仗少说也得打个三五年的,这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就要结束了? “俞阳关,方安悦关门打狗,伤了楚国的原气,鲁国人也在饶洋吃了亏,郑国还在他们屁股后面啃,估计是熬不住了。”周润说得门清。 关于周润说的这几点李梨芳也是知道的,她所没有想到的是楚国人和鲁国人那么不经打。记得当初是楚、鲁两国先喊打的? 不过,万事不能想得那么好,楚鲁两国虽然趴下了,但还有郑国,除了郑国还有别的国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齐国这边战事刚平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趁火打劫呢? 事情还真不经念叨,李梨芳这里刚有别人是不是要对齐国来个趁虚而入的想法时,燕国划着小船摸过来了。 李梨芳连忙让樊五娘去给阿尔罕送钱,让他拉着戎狄去燕国打猎去。 前次戎狄人在卫国走了一圈儿,很是得了些好处,燕国的情况还不如卫国呢,她不动还好,一动也就是等着被别人发财的对象。 戎狄呼拉拉地扯着队伍就去燕国溜弯儿了,李梨芳一边加快地道工程,一边卫皇打太极。 凡是事一多时间就总不够用了,莫道言早就不逼着李梨芳念书了,李梨芳却整日不得清闲,跟卫皇玩你找我藏的游戏。 这么忙忙碌碌地,时间过得飞快,李梨芳终于得到了确切地消息,自家和楚、鲁两国的仗打得差不多了,郑国也暂时没有要跟自家开打的意思,燕国被戎狄抢了一伙后缩回本土去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各国坐下来分切蛋糕的时候了,齐皇的意思是让李梨芳尽快回去。 能早点回到祖国的怀抱李梨芳当然是高兴的,但是郁闷的是齐皇在信中并没有交待清楚,她要怎么个回去法。 就在李梨芳头疼着急之际,周润欣喜地跑来跟她说:“我和尚清的婚约又解除了!” 李梨芳且喜又惊,忙问周润道:“真的么?是怎么回事?” 周润也是稀哩糊涂的呢,她跟李梨芳老老实实地说:“我也不知道,今天娘回来就这样跟我说,我问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李梨芳也不问周润了,只交待刘学敏去打听。经过这一年多的煅练,李梨芳对御下的能力倒是增强了不少,而且,刘学敏等人也不像刚来央城那般,现在也是手段通天的人物了。 事情经过很快便弄清楚了,卫皇之所以指婚周润和尚清并不是因为李梨芳,而是牵扯另一桩秘事。 原来尚清母亲的死是有原因的,周绍玉一直对其母卫皇耿耿于怀,卫皇也一直心怀内疚。可能是年纪大了吧,卫皇许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儿子成了鳏夫,又养了那么个外孙,都是她的错。为了让自己死可瞑目,卫皇总想着给尚清指个婚,使他父子二人在她死后也有个依仗,无奈尚清长得一脸“凶相”,十个女人九个不喜欢(另外一个直接给吓傻了),卫皇东挑西捡最后也就看着周润一家好欺负。 皇帝强逼着指婚多少有些不太好听,所以卫皇就给周润娘递话,让她们上门提亲,“恭恭敬敬”地把尚清娶回来。 可是周家嫌尚清长得不好,尚爹也嫌周润不长进,于是事情就这么拖着了。 那段时间卫皇三女闹得太凶,卫皇也没有顾得他们两家的事,等把自家三闺女给打跑了她又才记起这事。问起来才知道是周润家嫌尚清长得不好看,一气之下就给指了婚。 尚清肯定不干啊,他那脾气跟他娘一个模子一个样,古怪得很,闹得他爹招架不住,跑回宫去磨卫皇去了。 常言说得好,君无戏言,皇帝说的话都是一口唾沫一颗钉,可它就让周绍玉给改了。 没办法啊,谁叫卫皇觉得她亏了自己这个二儿子呢? 闹了这半年感情就是虚惊一场,这叫什么事儿啊!李梨芳:_。 尚清的事解决了,李梨芳却还是头疼回去的事。按说仗打完了,两国之间的交易也就完成,齐卫两国互换的质子也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可是,齐皇在信里根本就没有提这茬,这两个月每次进宫卫皇也没有提,李梨芳感觉有些不妙了。 难道说还真让卫皇给料着了?现在仗打完了,危险机解了,齐皇要翻脸不认帐了? 说得也是,那是千里的疆土啊,谁舍得? 这可就要为难死李梨芳了,她好容易穿越一回尽让给折磨了,她还没有享受过穿越女主的待遇呢!她可不想死! 为了生命计,李梨芳找来班子成员,虚心请教:“你们说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萧天香难得地掉了一回书袋子,却是废话,恨得李梨芳骂道:“走得轻松,走?怎么个走法?难不成就你那几十号人带着我冲出去?” 众人沉默了。 过了几日,周润又来寻李梨芳,跟她说:“今天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呗?” 李梨芳现在哪里有闲情去玩,烦得她赶苍蝇似地赶周润:“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姐我这几天没功夫陪你玩。” 周润却像粘皮糖似地靠了上来,非拉着李梨芳去不可:“走吧,走吧,你去了就知道不虚此行了。” 实在是周润的缠功了得,李梨芳被她缠不过,只得跟她去了。 这是一处庄园,修得很是别致,却也不十分显眼,难得的是闹中取静。 李梨芳被周润带着,一路往里走,渐渐地听到了一阵阵丝竹琴弦的声音。也不知道穿过几个门洞,拐过几个回廊,来到了一座院前,人未进院便听到里面莺声燕语,好不热闹。周润推门而入,李梨芳跟着进去,只见院子里乌鸦鸦地坐满了人,齐齐地仰着头看向院子正前方搭着的戏台上。戏台正好与门相对,门一开李梨芳便看到了台上有在唱戏。 “走,我早让人给我在前面留了位置。”周润扯着李梨芳一边往前走,一边嘀咕,说是前面看得真切。 像戏曲这样古老的文娱活动,其实是很不得李梨芳的心的,但是周润的胜情难却,再说也已经来了,李梨芳想就当是陪周润了吧。——这姐妹儿还是很难得的。 果然如周润说的在前面留了位置,而且正好两个,李梨芳被周润拉着了坐下。周润凑到她耳边嘻嘻地笑着说:“听说你还没有动过男人,是不是你娘天天忙着打仗的事没顾得派人来教人事?嘿嘿,姐姐我可是惦记着你的哦,一会儿你可得好好学。” 李梨芳:==。炯炯有神地望着台上。 台上的人咦咦吖吖,长腔短调的,戏词李梨芳只听懂了个大概,再加上周润在身边解说她才明白台上演的是什么。 这是一出穷书生和富家公子的“西厢记”,写的是某个女子家道中落,为了光复门楣她勤奋苦读。可是她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已经供不起她读书,于是便投靠了她母亲早年间的一个朋友,在其家学里借读。 戏文里说,这个女子长得很好,而且很有才气,深受同窗和老师们的赞扬。同时,也很受这家家主的肯定,几次被这家家主请到家里来做客。 如此,一来二去,便有几个偶然。就在某一个偶然间,此女子结识了这家的公子。 这家公子长得如天仙一般貌美,性情也好得出奇,对父母孝顺,对弟妹友家,既会针织,又会厨艺,能弹琴,会赋诗词,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人。 此女子一见惊为天人,非卿不娶! 然,此公子也对此女子一见钟情,非君不嫁。 这家主虽然对此女子既为赞赏,却也不愿意结这门穷亲,于是对二人的感情百般阻挠。 爱情是什么?前面都已经说过了,爱情就是要破除千难万阻也要走到一起。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哪里肯依家主的意思分开?明着斗不过,便暗着来。 于是,公子身边的小侍儿便成了传情的“小红郎”。 其实这样的故虽然有些……,雷人,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让李梨芳觉得很无语的是,这家伙为了跟公子约会居然先把小红郎给拿下了! 这会儿,台上正唱着她引着小红郎去竹林深处幽会呢!戏文中唱:平日难得交首,借此风疾月黑,我两个手首相交,肉肉相贴…… 贴,还真是肉肉相贴。 ◎_◎,李梨芳眼睁睁地看着台上的生旦二角取了荆钗,脱了衣裳裤袜,生生的成了两条白肉。 然后,一阵狂语浪声迭起,两个人竟唱着唱着交欢起来! 好奔放! 好刺激! 好……,羞人! 李梨芳面红耳赤,不也直视戏台,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完了,回去肯定会被尚清修理得很惨! 这个周润真的是害死人了,居然拉她来看限级黄戏! 第37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怎么样?够刺激吧?”周润不知死活地凑过来,指着戏台一脸银笑:“看,我挑的位置多好,两个人的杵和臼都看得清清楚楚,声儿也听得真真的。” 这个银人!李梨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家伙。偏偏这家伙这会儿银虫入脑,根本就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怒火,反而还一个劲儿地向她说:“你也这么大了,哪里还能不会收拾男人!也是我,要是换作别人早就笑死你了。这次机会难得,你要好好地学学,以后就算跟尚清在一起也不至于摸不着门道。”说着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跟李梨芳又道:“你别看尚清长得有些……,有些粗犷,但我知道他可还是个清清白白的男儿。”意思就是说,你想着让他带着你那是没门儿。 “你,去死吧!”有友如此……,李梨芳感觉很无力,神马怨念也只能化作这一声诅咒。 “好好好,我不说尚清,不说他好了吧?”周润自认为识相地认错。 ……,这家伙认错太快,态度也太好,使得李梨芳有火发不出。 憋着气看着台上的活|春|宫,等这一出戏演完李梨芳被气得浑身无力,周润见了忍不住打趣她:“你这是给空的吧?也忒没用了些,光是看看也能累成这样。”扯着李梨芳往后看,“要是跟她们那样岂不会被累死?” ……,刚才进来时看到的桌椅板凳全都歪七倒八地散乱一地,一条条精赤赤的肉虫扭在一起,或俩俩,或三,或,一群…… 李梨芳的三观瞬间碎裂……,刺激大发了!居然是银乱派对! “周小姐。”这时候走过来一个人,穿着一身透视装,颤着大机机,贴上周润的后背上下磨蹭,一双玉手又细又长,柔若无骨在周润的身上四处掠拨,一双媚眼瞟着李梨芳直放电,声音嗲嗲得令李梨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位小姐好面生,她是你朋友吗?” 只觉得这人有些面善,李梨芳忍着恶心劲儿细细一瞧,她竟是那台上演公子的小生。(这人刚才还跟台上的女张生激烈了一场呢!) “是我朋友,不过,她估计不会喜欢你。”周润捏着公子的下巴,冲那胭脂红的小嘴上轻轻一口,建议道:“听说你们这里来了一个‘力士’,不如你把他们收拾干净了引来,说不定我这姐妹还会看上眼。” 公子一听很是吃惊:“哎呀,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位小姐看上去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竟还是个超大胃口的!”一双媚眼瞪得老大,红果果地看着李梨芳的胸、腰、股,那样子恨不得亲自上阵将李梨芳扒个精光来验个真切才好。 李梨芳被这人看得皱眉,周润却一本正经地跟她说:“我说的是真的,你得学一学。要不,让金哥给你喊一个出来吧?我知道你这个人喜欢干净,不让他们涂脂抹粉,让他们收拾得清清爽爽的?” “敬谢不敏!”李梨芳咬牙切齿地回答。 “那好吧。”周润被李梨芳拒绝得很没面子,嘀咕了一声,像是在骂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转身就与那金哥搂成一处,一边与其亲热着一边跟李梨芳不耐烦地挥手:“就这个院子里热闹,你若不爱就自便,我乐一会儿,回头再来找你。” 李梨芳黑着脸就出了小院,自有侍者将她领到别处。 刚才刺激受得有些大,李梨芳好半晌才缓过气来。待静下来,李梨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细细回想,一些细节慢慢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这时候周润和金哥已经不在刚才的院子了,两个人在李梨芳离开一会儿也跟着走了,这时候正在朝李梨芳这边过来。 自被人引到这里李梨芳就没有见过旁人,就连引她来的侍从者也没见了踪影,萧天香还说就连她喝的茶水也是她们自己的人烧的。 开始李梨芳还以为自己这是被人绑了票,后来想到些细节这才宽了心,她静静地等着,看周润怎么跟自己说。 如李梨芳所愿,没有过多久周润便来了,与她一道的还有那个特别奔放的金哥。 这时的金哥已经穿戴得人模狗样的了,举手投足也没有半点戏子的样子,与方才完全判若两人。但李梨芳就是知道,这个和刚才那个是一个人。 二人坐定,周润跟李梨芳正式介绍了一下金哥,然后金哥就退下了。 待金哥一走,周润才道明原尾:“我娘前天跟我说皇上要动你了,让我赶紧助你离开。金哥跟我有旧,他们洪庆班初八出京,初五就要送一队人出去,到安化给老七王过七十大寿,到时候你跟他们一道走。” 洪庆班,李梨芳知道,是一个走江湖的戏班子,挺有名气的,央城的达官们旦凡有点事都会请他们来唱两出。他们的戏李梨芳也是看过几回的,只是她看的都是正正经经的,跟今天所看的完全不同。 李梨芳很是好奇,周润家为什么会帮自己,而且金哥又为什么会同意帮她送自己出去,难道真是因为看在与周润的交情上? 接下来,周润的话给李梨芳作了解释:“想必你心里在想为什么我们家要帮你吧?我也不妨告诉你,早在你还没有来之前我们已经跟宫里就差撒破脸皮了。你还不知道吧,跟你交换去齐国京都的十二皇女是我的妹妹。” “什么?”李梨芳吃惊地抬起了头,这时她想起了齐皇的信,里面对卫皇十二女半个字也没有提到,倒是提了两句周润。她还以为齐皇是听说自己和周润交好才格外提了两句,现在想来必是意有所指。 “酒大官人当年生了一对龙凤胎,女孩儿就是十三皇女,只是那孩子在三岁的时候出疹子没熬过死了。皇帝一向最疼这个小女儿,孩子咽了气竟难过得都魔症了。那时候宫里宫外人心惶惶,太女殿下看着要坏事儿,便出主意把十二抱来充作十三,就这样哄着皇上,皇上才慢慢地好了起来。从那以后宫里宫外都不再提十二皇女了,连个定论也没有。直到那一年,‘涵会之盟’后皇上突然到我们家里来,看着我小妹妹喜爱得不行,当天就被带到宫里来了。我们原先以为就是皇上喜欢孩子,带着妹妹去玩玩而已,哪晓得第二天府里就接到消息说是妹妹被不干净的宫人染了时疫,当天夜里就死了。”周润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到现在已经涕不成声了:“我们也只道她是真的死了,请旨去收敛却被皇上拒绝了,说是孩子死在了宫里也是她没有看好,又说我娘年纪大了怕她见着尸身更加难过,便定了让宫里操持了后事。我们还道这是隆恩,可是后来才知道,那哪里是什么隆恩,根本就是强盗的行径!好一个偷梁换柱!” “她是一边报你妹妹死了,一边拿妹妹去顶了十二皇女的名份?”“涵会之盟”就发生在李梨芳穿来前半年,盟约李梨芳是知道的,定的是两国交换质子以定后方安稳,以及卫国支援齐国战略物资,待齐国和楚鲁两国打完后齐国把“黄土丘”以北卫国故有领土归还给卫国。卫皇是在“涵会之盟”后才把孩子抢过去的,必是舍不得自己亲生女儿出质受苦,又有防着齐国秋后不认帐的意思。 看上去卫皇是爱女心切,又机关算尽,但李梨芳却觉得她是落了下乘。 从古至今,认义女出质也不在少数,卫皇若大大方方的认个义女送到齐国其实也让别人说不了什么,这样遮遮掩掩地让人揭出来反倒是徒增笑话。而且,她这个手段实在是不怎么样,七绕八拐的看上去稳妥,其实是既失了在臣心,又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可不是。”周润冷笑着抹掉眼泪,恨恨地道:“我娘对她忠心耿耿,为了拱她上位把自己的前程都折了进去,等有了我们也一个劲儿地教我们要忠君爱国还要安于现状。……,她也忍得心,我娘那么掏心掏肺地对她,她竟要绝我们家的后。” ……,这是什么意思?李梨芳看着周润。 周润脸已经红得发胀了,看到李梨芳看过来便别开了眼,有些难以启齿:“我小时候生了一场病,这辈子是不会有子嗣的了。” 原来如此! 李梨芳记起来了,周润已经大婚两年,家里的侧夫小侍一大堆,确实一个孩子也没有。她一直觉得男人怀孕这种事确属逆自然,受孕不易这很正常。所以也没有想过周润一大堆的男人怎么没有孩子这样的问题,今天才知道原来真是有内情在。 如此,李梨芳明白了,周润一家是希望齐皇看在她们帮她逃出央城卫国的份上能对周小妹枉开一面。 想通了周润这边的问题,李梨芳又开琢磨金哥这边:“那金哥可靠吗?”其实逃跑的事李梨芳已经提上了日程,而且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是比较了一下觉得金哥这条路更妥一些。——只要是金哥是个可靠的。 “绝对可靠。”周润跟李梨芳说金哥跟卫皇也有仇,是铁杆儿地造反一族。 竟然是专业造反的!那伪装和逃跑也必是专业的了。李梨芳对自己成功逃跑又多了几分成算。 第38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按照周润的意思,是李梨芳初五跟着金哥走,李梨芳当时也应了,只是回去一想又觉得逃命这种事儿还是靠自己人更可靠些。不过,金哥那里可以做为掩护线。 回去跟封亦尘他们一商量,都觉得周润那条线只能另做安排,李梨芳本人还是得走自己的路线。 逃跑的时间和路线很快便敲定,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推进李梨芳越来越着难,因为她不知道该把尚清怎么安排。这一年来,她和尚清高调地恋爱着,若是把尚清留下自己一个人走,尚清必定会遭受卫皇等人清算。可是,带着尚清走,封亦尘他们都不赞成,都说怕走漏风声。 左右为难,李梨芳始终下不了决定。 这日,九月初三,李梨芳已经决定要带尚清一起走,为此事她正跟封亦尘他们争辩着。这时,突然有人来报尚清来了,不等李梨芳细问就见尚清一脸急色地闯了过来。 “尚清,你听我说。”李梨芳以为他听到了自己要走的风声,来质问自己的。 “你先听我说。”尚清很着急,双目如电,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见没一个不是与李梨芳生死相戚的,便开口道:“你赶紧走,皇上派人来抓你了!” “什么?”这也太突然了。 “快走!”尚清抓着李梨芳就要往外跑。 尚清手很冰凉,一脸的慌张,可见情况紧急,李梨芳虽然早就有了安排不免也受了他的影响。 “美彦!”这时候周润也跑了来,穿得奇形怪状的,手上也拿着一个包袱。她看到尚清也在便知道李梨芳已经得到了消息,将手里的包袱一扔说:“外面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洪庆班先藏两天,躲过了这一阵才能出城。” 说话的功夫外面已经有了兵马的动静,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快,走后门。”封亦尘说的是暗语,意指地道。 只是周润在这里……,生死关头那点姐妹情义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还走什么后门,后门肯定也被堵了。”周润烦燥地骂着,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喊了一声:“我这猪脑子,快跟我来。”说着就扯着李梨芳往东边跑,根本就不容李梨芳的拒绝,只能匆匆地安排了一下便拉着尚清跟着周润一起跑。 惊慌失措地跟着周润来到花园里的一座花台前,周润围着花台东摸摸西抠抠,突然凭空咔嚓一声脆响,就见周润又扯着李梨芳往北边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园中的一座空屋里。这是留给人在园中游玩累了歇脚用的,里面桌椅板凳柜齐全。周润将柜子推开,有一个暗门,推开暗门出去又是一间屋子,跟刚才那个一模一样,只是不同的是屋中凭空多了一个大洞,洞内幽森,阶梯延伸向下,看着这个大洞李梨芳心情很复杂。 周润带着李梨芳和尚清又进了洞内,她拿出了火拆子照明。 下了洞,李梨芳又见周润摸了一下哪里,就见洞口在一声声的嘎嘎声中渐渐合拢。 待洞口彻底封上周润才说:“这还是早些年有次我娘喝醉酒说漏了嘴时我听到的,永安太女当年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永安太女是谁?这个人李梨芳听说过。此人聪明端方,为人亲和敦厚,是当今卫皇的胞姐,据说当时的卫皇很是属意由她继承皇位,只是天妒英才她英年早逝了。只是今天看来,此人并非死了,而被人迫害逃跑了。 估计这是一条很保险的逃生路线,走了一阵周润也有了扯闲篇的心情。她跟李梨芳和尚清说了些关于永安太女和当今卫皇的恩怨情仇,李梨芳听了只总结了四个字:蓝颜祸水! 原来是永安太女和当今卫皇同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只喜欢永安太女,而卫皇却对那男却是非娶到手不可。于是,关于一个男人引发的争斗渐渐地拉开了帷幕。 最终以永安太女落败出逃,卫皇得胜登基为皇,而那个男人也成了现在卫皇太女的生父而剧终。 李梨芳终于明白了,就卫皇太女那样的资质为何能稳坐太女位这么多年而不倒。 实例就摆在眼前,李梨芳不得不再赞叹一声: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地道并不很深,差不多一刻钟便走到了头,出来抬头一瞧,竟是在城中唯一的一座女娲庙内。 说起来李梨芳也是很奇怪,这里的人是不信鬼神的,只是这里却有这么一座古老的女娲庙。以前李梨芳透过杂草树丛也远远地看过它一眼,只觉得破败不堪,而眼前它却是非常整洁,与在外面看的完全不同。 这是周润带着大家进来的,感到奇怪之处都不由自主地去看她。 “我也没想到。”周润摇着头,一脸的警惕。 看着周润紧张李梨芳更紧张,感觉到尚清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抬头看去只见他一脸的严峻。 “没事。”李梨芳安慰道。 尚清没有说话,只看着周润,周润却只顾着观察情况,完全没有注意到尚清这里。过了好一会儿尚清才收回盯着周润的眼神,拉着李梨芳朝一边走去。 情况不明,李梨芳不想乱闯,却是拗不过尚清。 到了一拐角处,尚清站着不动了,伸手替李梨芳理着衣服头发,低低地声音说:“看周润的样子这里不像是她安排的,一会儿你跟着她小心一点,我出去探探动静。” “别急,我先问问周润。”安抚地捏了捏掌下的大手,李梨芳走回到了周润身边,问她:“怎么样?” 周润回答:“不像是有人。”说着朝四方望了望,叹道:“这里好安静。” 经周润提醒李梨芳这才感觉,这里真的是很安静,安静得连丝风也没有。 三个人提着嗓子眼儿朝大门口走去,只是女娲庙比他们想象听要大很多很多,他们从早上摸着日头偏西也没有走到大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梨芳越来越急,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同样的,周润和尚清也很焦急,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女娲庙很古怪,它每一处都很干净整洁,安静得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世界。 ——庙中虫鸟皆无,却是花草开得整齐艳丽。 这时已经月上柳梢头,他们已经没了再奔走的力气,周润垂头丧气地坐在台阶上,李梨芳和尚清依在一起缩在墙角。 “对不起。”周润突然说,“我没想到会成这样。” “别这样说,这不怪你。”李梨芳说得是实话,她能看出周润是真着急,也真不知道女娲庙里会是这样。 又是一阵沉默,尚清又再提议:“我出去看看。” “别去。”现在情况不明,李梨芳怕尚清出去遇到危险。 “让我去吧。”尚清拉着李梨芳的手认真地解释:“这一天咱们兜兜转转,像是没有走重复的路,但我还是觉,这里有古怪。” “正是因为有古怪所以才不让你去,咱们三个人在一起就算出个事也有个照应,你一个人去怎么行!”李梨芳说什么也不让尚清单独行动。 周润倒是说:“要不这次让尚表哥带路?”说着就被李梨芳瞪了一眼,她立即解释:“尚舅母深通阵法,尚清哥又是在舅母兵营里长大的。想是对阵法也有研究?”后面那句是在问尚清。 尚清回答:“我看着像是法阵。” “法阵?”李梨芳和周润齐齐地问道,全是“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的样子。 “这还是我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尚清不知道跟她们两个怎么说,很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道:“据说在远古以前,这世上有不世高人,他们排列的阵法威力无穷,它能杀人无形,能瞬息伐尽千军万马,能不着痕迹地障人眼目。我觉得这女娲庙便是障眼法阵。普通的障眼阵法我见过,那些所谓高人布的障眼阵法我也见过,都是有迹可寻的,可今天我看了一整日,却是半点痕迹也不有找到。” “既是这样,你出去也没用啊!”李梨芳心里却是在想,要是自己抗个火炮就好了,一炮轰出去,管它啥阵法都破了。可惜这里没火炮,她就是想出去苏也不会。 提起火炮李梨芳立即想到了一个办法,嗖地跑了出去,好容易才在院子里找到了一块碎石,捡起来就朝着眼前的那堵墙扔了出去。 碎石破墙而出,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李梨芳、尚清、周润,面面相觑。 “走。”还是尚清反应快,拉着李梨芳一个箭步就追了上去。 看着那墙体越来越近,李梨芳有一种自己这是在撞墙自杀。但事实上,这只是一种错觉,她成功地冲了过来。 回头一看,周润紧随其也冲了过来。 “啪。”尚清捡起脚下的一块石子,往刚才过来的地方一扔,石子应声而落。 顿时,三个人又一次面面相觑。李梨芳更叹:女主角的狗屎运? 出了刚才那道墙并不算出了女娲庙,他们用同样的办法穿过了四道墙才算到了女娲庙的大门口,到了这里就没有别的什么考验了,他们顺顺利利地出了大门。 女娲庙外像是荒郊野外,杂草丛生,四周围着的是野林子,一点儿也不像是身在皇城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晚上,与庙内诡异的安静相反,庙外诡异的鬼哭狼嚎。李梨芳胆小,缩在周润和尚清的中间,三人紧紧地挨在一起一步一行。 突然,前方红光一闪,李梨芳吓得尖叫,被周润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接着又是一阵惊天劈雳,李梨芳的脑仁儿让它们震得滋儿滋儿地响,头痛欲裂。 第39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感觉好想吐,李梨芳实在是忍不住艰难地醒了过来。 又是满眼的富贵!李梨芳心中大骇,心道,莫不是又穿了?想着她就忍不住骂娘,这不是整人么,好容易找了一个有型有款的帅哥的说。也不知道这次穿到了哪里,有没有像尚清那样帅的帅哥?关键是,就算有帅哥也不一定就是自己的啊,而且,她好舍不得尚清的。 为尚清狠狠地哭了一把后,李梨芳到底还是撑了过来。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到了陌生的环境最重要的就是摸清情况,但,这又得谨慎而行。 依着上次的经验,李梨芳先躺着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来她便挣着起身。刚坐起来就是一阵晕头转身,险些她又倒在了床好,好在是撑住了。 床,是紫檀木做的帏床,勾金雕银很是精致。床前,房的正中摆了一圆桌,圆桌四方各放一圆凳,俱是紫檀木做,桌凳上铺着黄锦绣垫。桌子左侧是一梳妆台,李梨芳往前面一站,自己便包裹着昏黄的光晕出现在了铜镜之中。桌子右侧是一桌书,笔墨纸砚俱全。 李梨芳正看着就听得前方传来吱嘎一声轻响,她一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开启一道门来,一个紫衣道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哎呀,你可算是醒了!”女道士看到李梨芳已经醒来很是高兴,一边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放下,一边跟李梨芳解释:“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想把东西收回去,没想到你们在那里,不是故意要整你们的。” “……”情况不明,李梨芳不想贸然开口。 按说李梨芳这样是有些冷淡了,不过那女道士貌似也不在意。只见她自来熟地拉着李梨芳的手,眨着黑亮亮的眼睛将李梨芳从上到下慢慢地看了一遍,咧着嘴笑着说:“没断骨头,没少肉,脑子也没有傻。”然后直接赶起人来:“你可以走了!” 李梨芳:……,她还没有摸清情况呢,叫她往哪里走?还有,刚才那一股在自己全身乱跑的热流是什么东西? 好多想问的,李梨芳都不知道先问哪一个了,待开口只问了一声:“这是哪里?” 不想那个女道士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地回了一句:“是哪里跟你没有关系!” 妈的,怎么就没有关系?关系大了好吧?李梨芳心道怎么遇到了个人来疯!又想要再问,她却被眼前看到的惊呆了! ⊙◎⊙,李梨芳觉得穿越神马的已经不足以与她现在看到的令她吃惊的了! 女道士八字步开起,双手放在胸前做了一个太极拳的起手式,再然后,她那两手一轮一轮地,掌心相对的空间就形成了一个可见的流动气场,一圈一圈地由慢至快地旋转着,而且随着旋转的速度渐快一抹光晕渐显渐亮…… 这是神马情况?光晕越来越亮,气声越转越快,转得李梨芳头晕。 我晕了!这是李梨芳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再等到李梨芳醒来,已经是在荒郊外了。 难道是又穿了? 李梨芳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就觉得晕头转向,好容易才稳住没再倒下。只是,这些荒草、野树怎么有些眼熟呢? 细细观察一番,李梨芳确定了:这又回到了女娲庙。只是,那女娲庙哪里去了呢?剩下的光是荒草、野树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起那个女道士说的“我只是想把东西收回去”,李梨芳实在是不敢相信,她收回去的东西会是女娲庙。 那忒大的东西也能说收就收喽? 朝记忆中的方向摸过去,果然荒草、野树中间有一大片的凹地,寸草不生板儿实极了,一看就是被重物压出来的。 李梨芳瞠目结舌:还真是给收走了啊!这便是传说中的大神通么? 李梨芳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周润和尚清醒来时也是在荒郊野外,相比李梨芳幸运的是少了女道士那一份惊吓和折腾,不过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不同于李梨芳二次折腾后至少回到了“熟悉”的女娲庙,而他们却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还好,他们是两个人在一处。 尚清从小跟着母亲在军队里混大,野外求生技能还是蛮赞的。他带着周润先找着了水源,然后顺着水流往下,折腾了两三天才到了一个小镇。 “大姐,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到了小镇,周润抖着大女子的风范,将尚清护在身后,她出来问路。 周润问了对方半点折扣就答了:“安宛镇。”只是直拿眼打量周润和尚清。 尚清虽然胆大,却也受不了被人这样白赤赤地看的,他往周润的身后闪了闪,无奈个子太高周润根本就藏不住他。 “谢了啊!”周润感受到尚清的不快,朝路人道了一声谢便护着尚清走了。 安宛镇,这个周润和尚清都知道,它属央城北面一百里的小镇。一百里?周润和尚清面面惊惧: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是怎么来的? 尚清想的是在娘亲书斋里看到的那些怪力乱神的故事。 周润却觉得是他们昏过去了被人扔到了这里的。只是她很好奇,那人是谁啊?居然有这么怪异的手法。 一百里啊,就是骑快马也得跑一天啊!就算为了让自己在野外自生自灭,有必要扔这么远么? 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周润就不用纠结了,不过她却惊悚了。 “你说什么?今天是几时?”周润实在是不相信耳朵所听到的。 “五月二十三。”尚清直白而平静地回答。这是他刚才向路人问到的。 “今年的?”周润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混乱。 ……,路人齐齐地看着周润,一副“这家伙脑子坏掉了”的样子。 路人看白痴的眼神,居然把自己也给扫进去了。尚清别开了脸,实在是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己跟她是一道的。 周润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她拉着尚清快奔了几步,待人少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问尚清:“也就是说,咱们回到了两个月前?”这实在是太惊悚了,周润脸色煞白。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尚清还是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周润茫然地看着尚清。 尚清又哪里能给她答案,他能说的也只有一句:“我也不知道。” 九重宵,紫盖洞天,鎏年宫中,龙九娘坐在妆台前,云淡儿正在为她散开道髻。镜中映出云淡儿如画的眉目,窈窕的身姿,龙九娘一阵得意:这就是自己的杰作啊! 修真一万年,说到让龙九娘最得意的杰作,莫过于“颠鸾倒凤境”了。 哈哈哈,真该把“颠鸾倒凤境”敞给他人看看,看以后还有哪个男修瞧不起女修,作贱女修!丫的,你最瞧不起什么老娘就把那什么给你安到身上,你咋作贱别人,老娘就让别人咋作贱你! 想想当年的那些“老朋友们”,想必现在过得一定很“爽”吧? 龙九娘正爽着突然一个激灵,貌似,好像,哪里有点问题。 招来“通目”一看,在离女娲庙原址不远处正有一拨人来势汹汹,而那个女人还在傻呼呼地原地打转。 “傻缺女人!”龙九娘忍不住骂了一声,真不知道这人就换了具身体咋就换成这傻样了。本不想管她,又觉得过意不去,龙九娘抬了抬右手,一道白光从食指射了出去。 女娲庙原址,李梨芳还在找那个与“怡安堂”相通的地道。突然,狂风大作,她连呼吸一下都困难。只想着闭着气缓缓就好,没想到这一缓就给缓闭过气去。 看着那女人成功的晕了过去龙九娘很满意,又抬了抬手指,只见躲在女娲庙的李梨芳嗖地不见了。 虚捏着李梨芳龙九娘有些作难:放到哪里去呢? 这时她想起另两个人来,貌似是在她作法时被破空的气流卷走了? “颠鸾倒凤境”只是一个小界,又是自己的私有地盘,是不需要大动作的。所以,就算有破空气流也只是小范围的波动。——人肯定还在“颠鸾倒凤境”,不会跑到别的界去。 于是,龙九娘在“颠鸾倒凤境”找了起来。 “也就一两千年没有管了,居然都长得这么大了?”龙九娘有些吃惊,她做“颠鸾倒凤境”时也就是一时好玩儿,根本就没有用什么好材料,虽说也会慢慢地涎生,可眼下的结果还是令她很吃惊的。 不过就算长得再大也只是一个劣质品,用来整整人还算可以,但别的也就没有啥用了。 所以龙九娘也就是吃惊了一下而已,转头就把这事给抛开了。 界长大了,虽说自己有“通目”可找两个还是有些困难的。 找啊,找啊,龙九娘找得都快发火了,尚清和周润总算是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龙九娘差点儿都要欢呼了。 突然,龙九娘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二位时间对上号啊! 又是一阵捣鼓,龙九娘总算是把该对上的对上了,然后她又抬了抬手指,尚清和周润,还有李梨芳一起出现在了“八角楼”里。 第40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央城“八角楼”刚刚结束完大搜捕,白羽惊魂未定,回到屋里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三个人吓得魂都快没了。——还好他死命地忍住了没尖叫出来! 赶紧地关上门,又拿桌子顶上,顶完了才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白羽连忙又把桌子推开。 “也不知道羽儿怎么样了。”这时候外面传来公公的声音。 这是要来看自己了,床上的三个人还睡得死沉,打也打不醒,白羽急得踏脚。 “羽儿?”公公咚咚地敲起了门,不过听声儿也就是走个过场一下的意思。 “唉。”白羽连忙答。 虽然只是一声,但要拿捏好度还是很难的,既不能给人“我好害怕、好紧张”的感觉,又不能是“干嘛?打扰人休息!”,必须得是“我是受了些惊吓,不过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所以,你就不要打扰我了。” 白羽是“八角楼”里的红牌,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所以公公听了他的应答便也放心了,只在门口问了一声:“没事吧?没事就好好休息,回头爹爹让人给你煮点汤来。”然后就走了。 贴着门后听到公公走远了,白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踮着脚回到里间,床前。 三个人睡得还是好香。白羽突然感觉很拙败,自己紧张成这样,这三人…… 还是得把人叫醒!白羽不管碰李梨芳,又瞧着尚清“恶心”,只能去摇周润。说实话周润虽然是自己的长客,但肢体上的接触还真是没两次,白羽小小的有些脸红。“润小姐,润小姐。” “羽儿,我的小亲亲!”周润正在做美梦,梦中她正和白羽做夫妻间的事儿。梦中虚空不真实,白羽轻轻拍打在她身上的感觉倒是让梦变得真实了几分,她一欢喜顺着感觉就搂了上来。 腰被搂了,屁屁被兵了,嘴巴也被亲了,白羽浑身的肌肉也都僵了。脸上瞬间变成火烧云,脑子里却在想:润小姐平时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情事上却这么……肉麻得羞人! “乖乖肉儿,真是爱死姐姐了。”这感觉真的是太美好了,周润发起浪来。 一丝浸凉钻进肌肤里,白羽打了一个激灵,他总算是回过神来。嘣地一声将周润推开,他开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服,脸烧得都可以煮开水了。 “羽儿!”周润还有些迷糊着,不过眼睛倒是睁开了一条缝儿。 “咳!”白羽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别过了脸,却与瞪大了双眼的李梨芳对了个正着。 那是一种“看了好久好戏”的样惊愕表情! 顿时,白羽恨不得立即死去。 偏偏那个女人还很没眼色地说:“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分明是在说“我啥都看到了”嘛!白羽都快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又羞又气。 李梨芳无语地看着白羽:这能怪我么?要怪也只能怪你们两个情太浓啊!——话说,古人真的是很奔放啊,激情戏码说上演就上演,而且还不带背着人些。 白羽已经羞得躲着不见人了,李梨芳本来还想问一下情况的。 其实,经过那个女道士事件后,李梨芳对自己瞬间从女娲庙来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惊奇的了。她现在想要问的是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以及外面的动静。无奈,不管李梨芳怎么喊白羽都不露面,她去寻白羽又以换衣服挡她。(妈的,当她傻呢,换衣服换半个小时!) 好在迷瞪了半天的周润总算是醒了,她一睁眼就招来李梨芳一记暴梨,疼得她忍不住一声惊呼:“你干嘛?”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那话就要从李梨芳的口中而出,就见白羽突然出现,一副“哀怨”地看着自己,她只能讪笑着收住嘴巴:“我不说,我啥也没有看到。” “什么啥也没有看到?”周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好呆萌哦,难得见周润这幅样子的李梨芳觉得不趁机整一下太亏了。不想刚有这个念头就被白羽给抢先了:“她说你睡相太差了,又流口水,又蹬人的,我不怕你丢面子不让她说,你却还问!” “有吗?”周润抹着嘴巴,有些不好意思,问李梨芳。 李梨芳别过头不想看这两口子,周润被白羽拉起来走了。李梨芳想该问的周润会跟白羽问明白的,便也就没有追去。 尚清还在睡着,颦着眉,睡相有些不安。 莫不是被梦魇着了?李梨芳心想这会儿正逃命呢,别再让梦给吓着了,于是来唤尚清。 喊了好几声尚清都死死地闭着眼,挺得直直的,李梨芳有些着急了。伏过身来拍尚清的脸,却被这家伙的高身量弄得有些动作困难。 一不小心,李梨芳爬在了尚清的身上。 ……,有个棍子! 很快李梨芳反应过来,不由得闷笑起来,低下头,在尚清的耳朵边轻声问道:“你也看到了?”尚清轻轻一颤。李梨芳捏了捏他的耳垂,轻笑道:“你也觉得那两个家伙很豪放是吧?” “彦!”尚清实在是受不住,开口了。 戳在自己腿上的小棍子又粗了几分,且又硬了几分。真的是好敏感哦!李梨芳将头埋在了尚清的肩窝处笑得起不了身来。 “彦!”尚清轻轻地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儿,有些艰难地求着:“起来好吗?彦。” “求我。”李梨芳坏坏地在他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 尚清浑身一颤,呼吸加重,好好地喘了几口才缓过劲儿。“求你了,彦,起来好吗?” “好。”李梨芳笑着答完就起身,顺带还拉尚清一把。 这时候周润和白羽那边已经差不多了,李梨芳刚把尚清拉起来他们便走了进来。 四个人坐在桌前,一人面前一盏杯,杯中香茗诱人,却谁也没有那个心情去喝它。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央城都已经戒严了?”周润最先开口。 “不管是谁都出不去?”李梨芳将“不管是谁”咬得特重。 面对周润和李梨芳的问题白羽俱是点头作答,且又进一步解释:“不仅出不去,就是守在城内也不得安生。一日三察都不为过。” 听到这里尚清突然发出一声“呲”笑,大家皆不解地看着他,他冷笑道:“都说陛下当年如何铁腕,我看也不过如此。” “为何这样说?”李梨芳不解地问道。 尚清又说:“她这般雷厉风行也不怕吓着央城的官民。” 不就是跑一个“友邦”的人质么,至于搞得一副如临大敌的? 大伙儿齐齐地看着李梨芳,李梨芳被他们瞪得直往后退:“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 “你没拿她什么东西吧?”周润问道,其他两个人一副同问的样子。这东西得多重要啊,搞得这么大的阵仗! “我拿她什么东西?她有什么值得我拿的?而且,我就那几号人,又能拿得到她什么?”李梨芳气得不行,她才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呢! “说得也是。”周润倒是相信了李梨芳的话,她想起那个“安宛镇”,不由得朝尚清看去,只见尚清也在看着她。 这两个居然“情意绵绵”的对视,李梨芳和白羽都气得要死,他们都难兄难弟了,有什么不能当面锣对面鼓地摊开了说,还要这样“以目传情”的? “你没有拿她的,自有别人拿了她的。”尚清终于将那‘缠绵死人’的眼神收回来了,如此说道。 “谁?”李梨芳好在还没有被醋海淹死。 “前些时候我就从我娘和我姐他们谈论中听到,三皇女好像又卷女重来了。”周润解释着。 此时李梨芳的脑子里出了出一只爬虫的身影,旁白很响亮:“不死小强!” 卫皇的这三皇女还真得起这一称号,都被按爬下多少回了?还能卷土重来,应该夸她一句百折不挠吧? 不过,这娘俩儿的事跟她李梨芳没啥关系,她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让自己这一拨人安全地离开央城。(她是不知道尚清和周润的遭遇,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哭死!)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们是四个人,又都不是臭皮匠,所以也就顶不了一个诸葛亮了。 四个人关在屋里,胆战心兢地一天,最后也只想出一条“浑水摸鱼”的计策来。 按照计划白羽先跟李梨芳的人接上头,然后让他们来“八角楼”制造混乱,他们借机逃出去。 想得很好,计划实施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自从几年前的退人事件后,樊五娘都恨死卫皇了,她一接到白羽的消息便立即着手安排,当天夜里皇城内外就发生了好几起混乱。其中一处便是亥时二刻,发生在“八角楼”中。 故事很俗套,不过是两女争一男的戏码,不过樊五娘安排得很到位,乱子出得不大不小,刚刚够李梨芳他们趁乱出逃。 “周润,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这时候一行人已经出了皇城,周润到了这里便不走了,说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她就不远送了。李梨芳急了,拉着她非要她自己跟自己一道走。 “你帮我把羽儿带走吧,我就不跟你跑了。”周润将白羽推到李梨芳的面前,看着他说:“要听话,乖乖地,要不了多久我就去找你。” “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李梨芳依旧重复着老话。 “我不能把我娘一个人扔在央城。”周润低垂着眼睑说。 “不是还有你姐么?”其实李梨芳说:你没啥本事,留下来也没用啊!只是这话太直白了,不太适合现在的气氛。 “我姐有她自己的事。”周润很是坚持。 现在是在逃命啊,哪里有这么磨叽下去的时间?樊五娘急了,劝道:“殿下,周小姐有自己的事,你就依了她吧。” 李梨芳也知道时间不等人,看着劝不动周润也只好放弃了,她只好跟樊五娘说:“助着周小姐些,不论多少代价!”想着有些偏颇,又加了一句:“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殿下放心。”樊五娘应下。 “尚府君那边你们安排好了吗?”临走了李梨芳又忍不住罗嗦了一句。 “那天出事我便安排了人手,现在人已经到了‘黄土丘’了。”樊五娘耐着性子地回答。 “真不能等了,我们快走吧。”真的是时间不等人,连一边一直装哑吧的尚清都开口了。 留下的人都一个劲儿地劝李梨芳快走,这些人都是提着脑袋护自己出城的,李梨芳知道做人不能太任性,便从善如流了。 第41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令李梨芳没有想到的是,出了城门尚清居然也跟她说不跟她说了。李梨芳气得不行,背着人就一巴掌拍了上去,骂道:“抽什么疯?你爹我都已经让人送回京都了,你还想往哪里去?” 尚清别着头不说话。 其实,尚清的想法很简单。就跟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一样,去男朋友家生活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连着几天都忙着逃命,李梨芳本来也不是个很细心的人,尚清的心思她哪里明白。只是觉得骂了尚清总是不好,回过头来又哄他道:“别闹了,咱们现在在逃命呢!” “我不跟你回京都。”半晌尚清如此说道,看着李梨芳直瞪眼他又道:“你也给你的人去个信,把我爹在容城关安置一下,我这就去找他。” “尚清。”李梨芳无语地低喊了一声,见尚清还是倔犟地别扭着她有一种无力,想了想说:“好吧,我就你依。”心里却想的是先应付一时,等到了容城关就由不得尚清了。 听到李梨芳就这样应了尚清脸拉得更长了,李梨芳瞧了暗自嘀咕:这段时间我没犯啥错啊! 值得一说的是,自女娲突变那天,到李梨芳等三人出现在“八角楼”,这中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这十天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开始卫皇还有精力找李梨芳,到现在她已经被自己的三闺女折腾得完全没精力管李梨芳了。 所以,李梨芳出了央城直奔南走,一路走得特别地顺利。 虽说卫皇现在是自顾不瞩目,但只要人还在卫国危险就还在,就算一路畅通无阻,李梨芳还是不敢耽搁,日夜兼程十多天方才到达了尚清所说的容城关。 容城关,虽属齐国北地,但对卫国来说还处于南方。此城虽不大,但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却是相当的繁华。街市上商铺林立,使得奔走一路的李梨芳他们看了心中油然生起莫明的感动。 也不知道樊娘哪里来的神通,竟然准确无误地接到了李梨芳他们。 跟着樊五娘的人来到了安置尚清父亲的地方,美大叔正在优哉游哉地泡茶喝,瞧见李梨芳他们进来欢快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招呼他们快来品他刚泡好的茶。 尚清拉长着脸坐了过去,美大叔瞅了瞅他问李梨芳:“他怎么了?” 李梨芳捧着茶杯摇头,答:“我也不知道。”我都苦恼一路了,要不你问问? 不想美大叔根本就没有那个闲情管他们两个的事,反倒对白羽很在意,气得尚清肝气郁结,说出来的话更气得他吐血:“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啊!”说着就偷偷地瞥了一眼尚清。 白羽赢弱了一路,李梨芳怄得不行倒也抹不过周润拜托了自己一场,自然是要多照顾一些,于是尚清也就怄了一路。好容易看到爹了,只盼着能从爹那里得到点慰籍,不想却受到这样的打击! 尚清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见他啪地将手中杯子一扔,噌地站了起来嘲他爹吼道:“看他长得好让他当你儿子啊!” 儿子都给气成这样了周绍玉也不知道心疼,居然还一脸感动地说:“儿子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正有此意呢!” 气得尚清踢翻了凳子,又掀翻了桌子,骂道:“也不知道我这副样子是谁生的,还好意思嫌弃!” “这能怪我啊?”周绍玉今天也吃错药了,居然真跟自己儿子争辩起这个话题来,而且还说得有根有据的。他说:“你瞧我长得样子,能怪到我?要怪怪你娘去,谁叫她挑了那么个爹!” 尚清祖父是胡人。这里的胡人李梨芳也是见过的,她觉得他们跟维吾尔族人长得很像,只不过比维吾人更显得高大健硕。 原来尚清是他们的混血,难怪长得这么高大帅气! 李梨芳哈得两眼冒泡,可是尚清却气得要死:“你咋不说是我奶的不对啊?我爷是她挑的!” “子不言母之过。”周绍玉眼皮都没有抬下,慢腾腾地扔了这么一句。“虽说我是女婿,可在你奶奶面前也只能称一声子。” 噗……,李梨芳一个没忍住,朝萧天香喷了一脸的茶水。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看向这闹腾着的父子俩,又一次没忍住。 这可惹毛了尚清:“笑什么笑?你是不是也他一样?” “什么?”一时间李梨芳没有反应过来,尚清的脸又黑了几分,还多了一丝狰狞,李梨芳被这么一吓立即懂了,连连摆手表白:“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尚清啊,我的心你是知道的,在我的眼里你比天仙还天仙,什么人也比不过的!” 尚清正在气头上哪里是容易哄的?李梨芳前前后后好一通忙活才总算将尚清安抚得没有再掀桌子。 等各自安顿后,李梨芳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待要休息未来公公找上门来。 儿媳妇,而且还是说准不准的儿媳妇,三更半夜的总不能把公公请到寝室来!李梨芳客客气气地让周绍玉稍等,然后飞速地整理好衣服闪出了门。面对的是周绍玉满面的面色。她倒是奇怪了,自己又做了啥了?这又一个拉起了脸! “您有什么事吗?”忍着心头的郁闷李梨芳问。 周绍玉倒也不跟李梨芳乱扯,直接问她:“你跟尚清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时机成熟就结婚呗!只是这话李梨芳有些说不出口,二十一世纪的观念她还有保留呢!所以,她这样回答道:“我听尚清的!” 这话让周绍玉听了气得要死,他冲她骂道:“这事你能听他的吗?你是个女人,连这点担当也没有?” 李梨芳这才想起这里是女尊世界,这种婚嫁之事得女主为主导。 不等李梨芳改口,周绍玉又骂了起来:“我看你也是个不中用的,我儿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我也舍不得他跟你去受委屈,我看你还是自己回去吧,我们爷俩就留在容城关了。” “那怎么可以!”李梨芳一听就急了,连忙争辩道:“我说听尚清的是尊重他,绝对没有轻慢他的意思。你也不要老是一口一个尚清长得不好看的话,尚清在我的眼里是再好看不过的,这不是瞎话。”再把前世自己曾经谈恋爱的心情往尚清的身上一套,她立即找着了感觉,又说:“我知道你的担忧,您放心,只要我在我绝对不会让尚清受委屈,就算有人让他受了委屈我也会加倍地还回去。”说完又郑重其事地表白道:“只要尚清不变心,我是绝对不会变心的。” “你说的这些都是空话!”周绍玉根本就不受李梨芳的一通表白似的话语所影响,他朝李梨芳指道:“你说你是尊重他,可你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回去?你当他是什么呢?小侍?内宠?还是跟白羽似的玩物?” “当然不是!”李梨芳连连摆手,十分肯定地说:“我自然是当他是爱人。”说着又很是委屈地瘪了瘪嘴,又道:“我可是奉着‘不以结婚为目的而交往就是耍流氓’信条为原则的!” “那你明天就跟尚清成亲!”周绍玉直截了当地要求道。 “啊?”李梨芳瞠目结舌:“我才十四刚呢!”别说是《婚姻法》里法定结婚年龄了,连最起码的“成人”都还没有到,怎么能结婚呢? “十四岁怎么了?”周绍玉眉毛一立,看着李梨芳冷笑道:“不愿意就别找借口!”女子只要来了初潮就可以留子嗣了,十四岁,要是初潮来得早的孩子都可以满地跑了! “我真不是在找借口!”一看周绍玉急了李梨芳又连忙解释:“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年龄……”说到这儿她卡壳了,她想起来这里跟原来的世界是不同的,女人十三岁就可以结婚,而且也不存在要考虑生管生育的零件是否成熟的问题。 这般一想李梨芳发现自己貌似真的是在“找借口”,她立即就蔫了。她是真的不想这么早结婚! “怎么说了?说不下去了吧?”周绍玉看着李梨芳冷笑,见李梨芳耷拉着脑袋又是一声冷笑,说道:“我还说你是个老实的,原来是我看走眼了呢!” “没有。”李梨芳弱弱地争辩着,脑子里一番斗争,下定了决心:“好,明天我就跟尚清结婚。”想着就这样结婚了李梨芳就觉得委屈,心道自己这个“娶”的都委屈成这样尚清那个“嫁”的指不定怎么委屈呢,于是又补充道:“只是要委屈尚清了。不过没事,等回了京都我补他一个盛大的婚礼。” “那我就等着。”周绍玉冷笑着说。还盛大的婚礼呢,回去了你娘能认了尚清这个女婿就算不错了。想到儿子将来会遇到的坎坷周绍玉就是微微一叹。卫国,就算没有姜美彦这事他们也是不想呆下去了,他又背了一个卫国二皇子的身份,别的国家他们也去不了,与其在卫国被人鱼肉,还不如逼一逼这傻子,说不能还能挣一条出路。 心里打定主意,周绍玉逼着李梨芳把事情敲定。 李梨芳出质卫国有些突然,齐皇当时考虑得并不周全,给李梨芳留了很多的空子钻,比如说她可以给自己签正式的婚书。(要是齐皇知道李梨芳会给她娶一个“丑男”女婿回去,她肯定不会图一时省事留下这么多的空子的。) 第42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婚书签完,李梨芳到底还是怕回到京都后齐皇说她自说自话,便坚持在容城关办个婚礼。“把容城关上得了台面的人都请来。”她说。 容城关虽然已经是齐境,可离卫境也太近了,谁知道卫皇三女啥时候又让她娘给按爬下?这办婚礼再俭得也前后三天,要是卫皇的手这个时候摸过来怎么办? 所以,大家伙儿都齐齐地摇头,表示不同意。 就是逼着李梨芳娶他儿子的周绍玉也一样反对,他此时显得特别地深明大义:“你的决心我和清儿都看到了,那些形式就算了,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不行。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李梨芳想的是自己某位女同事的事,她跟她男朋友领了证都过了五年,等她大着肚子回男朋友家的时候被男朋友的家人很是瞧不起,还有暗骂她不要脸的,理由居然是她“未婚先孕”!可见,大家的见证对一个婚姻来说多么地重要。 李梨芳这会儿是认准了,非要在容城关办个婚礼,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众人扭不过她,也只好随了她。 就如大家所预想的那样,这场婚礼俭办也要前后三天,容城关的大小头面人物都请齐了。 不管是官,还是绅,或者是民,一个个都觉得有些莫明其妙,全都在嘀咕这个大皇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她脑子是不是抽了,怎么在这里结婚?但是他们还真不敢不来,因为那红通通的大印可不是做假的! 人来了自然不能吃完一抹嘴儿就走了的,该做的事一样也少不了。比如说得随礼,又比如说得听大皇女殿下扬扬洒洒地讲她的“战地恋回忆录”。 对于李梨芳来说最后一条才是重点,当然他们随了礼她也很高兴。 从古至今,上位者表达高兴的方式都很单一,赏赐。 李梨芳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大方的人,所以银钱这样的物事大抵是只准进不准出的,但别的么……,她还真能有一些拿得出手。——她学康熙皇帝每人派发了一个“福”字。好在她前世字写得还可以,虽然是硬笔的,但用毛笔写出来笔锋还是在的,加上又让莫道言魔鬼似地训练了几年,到底还是能拿得出手了。 这可是皇帝女儿的墨宝啊! 而且,今上还未确立太女,大皇女身为长女,又有出质的功劳,上位的可能性那是相当的大! ——这或许就是未来皇上的墨宝啊! 来参加婚礼的人拿着“福”字个个脸上喜气洋洋,高兴得跟是他们在结婚似的。 因着当地大大小小的头面人物的热诚要求,李梨芳的婚礼逾期了,前前后后办了十天。这些天萧天香等人一直提心吊胆的,好在并未出什么状况。难道是这次卫皇没有干过她家三闺女?大家都在这样的猜测,包括李梨芳。 其实不然,这次卫皇三女还真没有把自家老娘干过,她就一莽妇,干的是趁火打劫的买卖,也是只配被人当枪使。至于谁是那个使枪的人,这就暂时不知道了。 反正婚礼是办成了,而且还比预期的要顺利,要隆重。李梨芳很高兴,周绍玉也很满意,尚清么,羞嗒嗒着憋着火气。原因无他,只因为从办婚礼起到现在李梨芳都没有跟他洞房。真是死气他了! 李梨芳也知道尚清在生气,同样的知道尚清为什么生气,只是她有些无能为力。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那事儿她总有些发怵。 像中国古代的女人一样,这里的男人家都该“含蓄”,妻主不与之同房那也不能追着问的。所以,尚清只有憋着生闷气。 这事儿本来就这么憋着其实也能糊弄过去,但李梨芳不想这样,她觉得该给尚清一个解释。但如何解释呢?很显然,直接告诉尚清她不想那个肯定不行。思来想去,李梨芳决定这样跟尚清说:“咱们还要赶回京都呢,要是这会儿有孩子了咋办啊?”尚清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倒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抓了抓鼻子,李梨芳继续胡诌:“我听他们说男儿家坐胎可危险了,花生米那么大的一点儿东西可娇贵了,颠不得,抖不得,稍一不小心没了不说大人还得跟着去半掉命。清,我怎么舍得你受种苦啊!” “你当你是谁呢,那么容易就坐上了?”尚清忍不住冷哼着。 李梨芳:=_=,这熊孩子,怎么啥话也敢说啊,他还是不是女尊世界的男人啊? “再说,就算是暂时不能要,孩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尚清扭捏着,声音如蝇,估计也是知道自己特奔放不对了。 “那怎么行!”李梨芳又找着感觉了,义正严词:“对身体很不好的,咱们不能干那种饮鸩止渴的事儿!”尚清还是一脸不服,李梨芳狠了狠心,扯开自己的衣襟闭着眼睛,视死如归道:“行了,我也看不得你这不乐意样,给你!只是咱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真那个坐上了,一路奔波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找你算帐!” ◎o◎,尚清都给吓得傻了,哪里还敢有别的话说。 李梨芳则只有抹汗,好在把这家伙给糊弄住了。 说实在的,李梨芳也觉得奇怪,其实她对尚清还是有肖想的,颠鸾倒凤,倒凤颠鸾她YY了都不知道多少回,可是一直屋,一上|床,她就有些怕怕的,退缩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这里的女子十二三岁便可人事,初潮来后便可留嗣…… 提到留嗣李梨芳想起来了,她貌似还没有来那个所谓的“初潮”!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李梨芳惊得差点儿跳了起来,要知道她马上就十五了啊。这里的十五岁就跟二十一世纪的十八岁似的,代表了女子成年。 李梨芳记得自己上辈子是上初一的时候就来了“初潮”,那时候是十三岁?这么说来,两个世界的年纪阶段都差不多,自己貌似真的是有些不正常啊! 难道是“穿越后遗症”?这可是个大问题,李梨芳开始考虑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彦?你怎么了?”尚清瞅着李梨芳的脸色很不好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李梨芳心道这或许是个机会?想着便将肚子一捂,皱着眉说:“我肚子有些疼。” “啊!肚子呢?”李梨芳刚才让自己吓了一通脸色煞白,这会儿眉头一瞅还真是煞有其事。尚清急了,一边扶她去床上躺下,一边朝外喊:“来人!” 萧天香正在跟侍卫们嚼李梨芳和尚的舌根,听到尚清叫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尚清听到了要找自己算帐呢! “头儿,少君在叫人呢!”手下的小妹听见萧天香没反应,拿手捅了捅她,说道。侍候人也有先后的,像这种在主子面前得脸的事儿不是人人都有的。 “知道了。”白吓了一通的萧天香很没好气地瞪了手下小妹一眼,然后扯了扯衣服就进去了。 这时候尚清已经扶着李梨芳躺下,见萧天香进来便跟他说:“殿下说肚子疼,你快去请个郎中来。” “是。”萧天香连忙应答,转身又出了门去,只是与刚才进来不同的是她脚下显得更急促,脸上也有些急色。 看着尚清这么着急,李梨芳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伸手抓着他的轻轻地捏了捏,安慰道:“没事,我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别说话,郎中一会儿就到。”尚清反过来安慰她。 郎中很快便被请来,跟来的还有一大帮子的人,个个一脸的着急担忧,还有些暗暗地拿眼瞪尚清。这时候李梨芳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被这么些人围着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别急,我没事了。” “还是让徐郎中看一看吧。”范安人抹着眼泪儿小心地劝着。 刚才范安人被人挡在了后面,李梨芳没有看见,他顶着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一出现立即就将李梨芳的心揉成了一团麻布。—— 一个男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实在是太违和了。 “阿叔,我没事。”李梨芳忍着难受,强撑着安慰着。 范安人是后面才赶过来的,没能赶上李梨芳的婚礼,心里正不痛快着呢,又听到李梨芳生了病,还是“疼得脸色煞白”,他就更不高兴了,暗暗地瞪了尚清一眼,只道是他不知节制伤着了自家宝贝主子。 打这范安人一直来,尚清就看到了他一脸怨夫眼瞪着自己,便就知道他是在怪自己什么了。尚清大呼冤枉,他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做啊! 尚清正在觉得自己委屈的时候徐郎中已经给李梨芳检查完了,她最后得出结论是:郁了气了。 郁了气,医书上有著:因情志不舒,气机郁结所致。 这不是什么大病,却是值得深推。 大伙儿就在想,殿下虽然逃命归来,但时值新婚燕尔,该是高兴的时候啊,怎么会情志不舒呢? 正经些的就联想到了前几日看到的邸报,想是殿下在为战后国民修养生息而劳心劳神? 像萧天香这种不正经的就一边拿眼瞟尚清,一边在脑中YY,难道说这位人事不行? 而尚清却想的是刚才他和李梨芳的别扭,心里头慌得不行,是不是跟她不与自己行周婆之礼有关啊? 各人都有一番猜测,李梨芳却是在想,刚才跟尚清说那通话一口气憋得时间太长了,起身又起得太猛了,给郁着了。 因为李梨芳“生病”的事,大伙间的气氛都有些怪异,尚清气得不行,都不想跟李梨芳回京都了。 好在尚清还是心疼李梨芳的,怕再把她气个好歹,拉长着脸上路了。 从容城关到京都,还有几千里路要走。临行前,樊五娘传来了信,说是卫皇对李梨芳他们人间蒸发感觉很头疼,也很恼火,已经遣了人秘密潜进齐国以施报复。 早在樊五娘的信送来前李梨芳已经得到了邸报,说是卫皇母女这次相斗虽然卫皇胜了,她却也是惨胜,据说身体受了亏损。依照齐国这边的情报,卫皇应该是中了毒。 而且,李梨芳他们一大队人马从央城一路闯到容城关,畅通无阻,要见卫皇对内掌控能力已经明显地不足。 说到这里李梨芳就气得不行,这些事都还不够你丫的忙活么?还有闲功夫来追她,她又没有偷她的小老公,又没的刨她祖坟,至于死磕么? 李梨芳骂骂咧咧地上路了,因为有卫皇派进来的不安定的因素的原因,这次南去的一路不比从央城逃出来来的轻松。 第43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又到一年春回大地时,蛰伏了一整个冬季的野草从地底下冒出了青涩的头来,鸟儿也不在再倦恋巢穴,开始喜欢在大自然中嬉闹娱乐。 大齐北去三年的大皇女终于失踪了,真是几家喜乐几家痛哭。 京都皇城,清平挽芳阁,大皇女之生父安大官人正在跟自己的皇妻哭诉:“我早早地就跟你说让阿蛮去接彦儿,你总说另派了得用的人,现在好了吧?人不见了,你如意了?” 齐皇坐在榻上,任由安大官人捶打哭诉,脸却看向窗外花开妍妍。 “你倒是说话啊!”久等不来皇妻的回应安大官人急了,使劲地捶了拳齐皇。 “我已经派人去寻了。”齐皇说着就是一叹,萧天香昨日已经回来了,彦儿身边已经没了得用的人。 “每次你都这样的话!”安大官人对皇妻的回应很是不满。 “那你说怎么办?朕亲自出去找她?”都哭闹了一天一夜了,再是鹣鲽情深,齐皇也火了。 “呜……”安大官人被齐皇这么一吼,一时语凝,然后再一次放声大哭起来。 到底是自己最在意的人,齐皇还是心软了。重新坐回到了榻上,伸手将哭得几乎断气的人揽进怀里,一下一下地为其顺着背,柔声安慰着:“槐哥,你还记得当年给彦儿接产的女神仙说的话么?彦儿是天命所定,决不会出事的。” 所谓“天命”,顾名思义,就是由老天所决定的命运。 这虽然有些迷信,但与人们所说的“女主光环”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用。而李梨芳,她此刻便在经历着她向往已久的“女主之路”。 从蓉城关出来,一路往南,晓行夜宿,走了四五日,到了一处关隘,名曰:栖渔关。此关与容城关不同,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寨。估计是为了迎接女儿归来,这里的守将被齐皇在半年前换作了自己的嫡系,褚幸。 “臣恭候殿下多日了,今天总算是盼到了殿下。殿下这边请。”褚幸待李梨芳十分地热忱,一脸的亲切。 “有劳了。”虽说是亲娘的嫡系,但李梨芳觉得这个褚幸待自己有些热情的过份了。 其他人与李梨芳有着同样的感受,都觉得这个褚幸有问题,他们暗暗地商量,最后让尚清出来说话:“彦,明天还得赶早呢,咱们就不上寨子了吧。” 大家都齐齐地看着褚幸的反应,不想褚幸却从善如流,地说:“也对,明天彦殿下还得起早赶路,上山下山是耽搁了些。”说着转身便对身边的人说:“通知下去,在山下扎营。”然后请李梨芳去她的临时帐篷走去。 李梨芳所用的营帐是萧天香跟着褚幸的人一起去扎的,在饮食方面范安人也不动声色地密切关注着,一切都很正常。 既然第二天要赶路,晚上就不可能H到很晚,李梨芳早早地进帐篷睡下了。 一夜悄然,安静到天亮,道路两旁林中的鸟雀已经出来览食,估计是鸟多食少分食不均,它们叽叽喳喳地吵闹个不休。然而,小河边,树林旁的帐篷里外的人们却依旧睡得香甜。 突然,山中传来一声虎啸,总算把有些机警的人给吓醒,只是他们不知道更吓人的还在后头。 最先叫起来的是褚幸,因为她的帐篷紧挨着林子,虎唬声从林子里传来最先经过的是她的帐子。褚幸被虎啸声吓了一个激灵,她猛地睁开了眼,望着帐篷顶子呆愣了半拍,然后猛地坐了起来。帐中的侍官还睡得跟猪似的,褚幸觉得这太不正常了,连忙掀开被子跳下床来,衣服也顾不得穿就往外跑,只是在出门的时候顺带着踢了那个守寝的侍官一脚。 帐子外跟自己预想的一样安静,被春日冷冽的寒风吹着褚幸还是浑身冒汗。她什么也顾不得了直直地冲向大皇女的营帐,营帐外的守卫睡得比她帐子里的侍官还要像猪。 “醒醒,醒醒。”大皇女的营帐褚幸不能乱闯,纵使这些人有违职守她也得先通过了她们的应允她才能进去。 萧天香的帐子就紧挨着李梨芳的,刚才虎啸声传来她已经迷迷糊糊地要醒了,经得褚幸这么一闹腾她头脑虽然还有些晕晕沉沉但还是醒了。 睁开眼,萧天香只觉得帐篷顶在打转,好生地难受。好容易止住眩晕萧天香坐了起来,帐子外面已经吵得不像样,可帐子里的侍官却还睡得香甜。萧天香如褚幸一样猛地跳下床,然后飞快地跑出了帐篷。 大皇女的帐篷,已经是人去楼空。 床铺折叠得十整齐,不带一丝零乱,也不带一丝热气。这种情况,要么是昨夜大皇女殿下根本就没有就寝,要么就是这被褥在今天早早地被折起。 这是让人很头痛的疑点,所有人都在猜测,大皇女上哪里去了?是被人掳走了?还是自己走了?有的人甚认为大皇女殿下只是起来早了,带着她的夫君和老仆到营地外遛弯儿去了。 只是,谁遛弯儿要把一营地的人给迷倒啊? 还有,若说是被人掳走,这掳人的却够有耐性的,把人从被窝里偷走还不忘把被褥给叠整齐了。——萧天香在确定大皇女睡下后才回自己的营帐的。 所有人都在猜测,其实大皇女是自己走了。 不怪大家有这样的猜测,只因为尚清长得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这一路行来也是看了许多人的另眼相看,李梨芳脸上早就显了不耐。 大家都在想,大概大皇女殿下是怕自己心爱的人受委屈,抛却了富贵跟心爱的人浪迹天涯去了。 就连萧天香都觉得这样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所以,她在写回京都的信中着重地提了大皇女殿下对卫国尚家公子“别具一格”的感情。 齐皇接到信,立即招萧天香进京,给臭骂了一顿:“你是猪脑子?只道我女儿是个糊涂蛋,为了一个男人连娘老子都不要了?”齐皇说什么也不会承认,自家女儿爱别的男人胜过爱自己。 “臣只是据实禀奏。”经过这些天的沉甸,萧天香也觉得自己这个奏折写得有些轻率了,连忙着补:“臣愿待罪立臣。” “不把朕女儿找回来,你也就别回来了。”齐皇抬手就将那奏折就砸到了萧天香的脸上,只觉得还不解气,又威胁道:“别以为你不回来了就没事了,一个月不见音讯朕就把你全家杀了。” 自己女儿可是槐哥的宝贝疙瘩,这蠢材一家子的命根本就配不上!齐皇觉得就算她女儿只是受了些惊吓,把萧家一家子杀了也是亏死了! 越想越气,齐皇将眼一瞪:“还不快滚!等朕为你践行呢?” “臣,不敢,不敢。”萧天香连滚带爬地退了出来。 这边萧天香被齐皇吓得半死,那头李梨芳却过得很是逍遥。 当然,这份逍遥也只不过是表像。 也是,任谁被人掳了,就算对方尽可能地给自己营造了宽松、轻松的氛围,她也不可能真正地觉得很自在。 不过,倒驴不倒架子,李梨芳不为一国之皇女身份,也要为第一时间挡在自己面前的尚清撑着。 这会儿她的面前有一堆妙龄的男子下在跳舞,一个个抛眉眨眼,蛮腰轻摇,好不勾魂。而李梨芳,却看着却十分想吐。 “我有些撑不住了。”李梨芳悄悄地跟尚清说。 “想乐就乐呗,这时候我又不会跟你计较。”尚清憋着笑故意气李梨芳。 “我哪里是想乐,是想吐!”她是真的忍不住了,李梨芳气得直瞪眼。 “知道了,知道了。”尚清终于逗够了,也不避开众人,从座下扯出痰盂便往李梨芳面前一放,然后站在了她身后,说:“吐吧。” 呕…… 尚清话音刚落,李梨芳就大吐特吐起来。这次李梨芳吐得比哪次都凶,尚清看了很是心疼,一边为她顺着一边跟边上的人说:“你看到了吧?她身体特别地不好,你们还是少折腾了。”无利不起早,这些人抓着他们总不是为了折腾死算了吧? 边上的人脸色顿时变得五颜六色,他们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对这位他们就差捧在手心里,含在嘴巴里护着了,哪里折腾了?一天三顿,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香茗果品时时不断,怕她闷了就四处打伶人来给她吹拉弹唱跳,平时跟她说话所有人都一直是轻声细语地从不大声半点,还要他们怎么样? 只是,他们也很奇怪,这位怎么就这么爱吐呢?眨巴眼儿的功夫小脸儿就吐得煞白煞的了。 “少君大人,我等对殿下和您唯恐侍侯不周,绝没有要折腾的意思啊!”其中一人实在是忍不住为自己叫委了。 “不折腾你们天天弄这些人来做什么?不闲闹腾啊?”这火都憋了好些天了,尚清也是忍不住了。 众人了然,原来是这位少君吃醋了。也是,就这位少君的模样,旦凡长得平头整脸些的也都要把他给比下去,是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才行。 只是,男人家就该有男人家的样子,吃吃小醋那叫调剂,这种让妻主连舞戏都不准看的那就不是吃醋而是妒了。妒,是已婚男人最大禁忌之一。 不过,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样的妒夫只要不是自家的就行,而且眼前的这位还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所以这些人虽然对尚清盎然的醋意颇有微辞,但也没有敢给他脸色,只意会不明地道着歉:“少君大人说得是,是我等太没有见色了。” 尚清才不管她们那含沙射影呢,他现在只着急他的彦怎么还吐个不停。 第44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真的是苦胆都吐出来了啊,李梨芳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不行了,尚清扶我去躺一会儿。”李梨芳难受得腰都直不起来。 “怎么吐成这样。”尚清的都快哭了,他不是没有看到过她吐过,可吐成这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别说了,先扶我去躺会儿。”说着话李梨芳又感觉到了腹中翻腾,立即闭紧了嘴。 看着李梨芳虚弱成这样那些人也不敢再看笑话了,连忙帮着尚清将李梨芳扶着在榻上躺下,然后急令一个:“老赖,去风婆子来。” 那个被叫“老赖”的女人连忙去了,不一会儿便领着一个“疯婆子”跑了进来。 “疯婆子”好像很不乐意被人这样拖着走,嚷嚷了一路,可一看到李梨芳一下子就闭了嘴,一脸的嫌弃:“怎么又吐了?” “没事,没事。”李梨芳摆着手,虚弱地指着还立在一边看热闹的伶人说:“让他们走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就会好多了。” “哪有这个道理。”‘疯婆子’白了李梨芳一眼,搭起了李梨芳的手腕探起脉来。 倒是指派老赖的那个人做了好事,挥手将那些涂脂抹粉的男人们给赶走了。 那帮“人妖”一走,加上尚清这时也拿了用绿茶水浸过的布巾过来为她捂住了口鼻,就一会儿李梨芳顿时感觉好多了。 “你这脉像怎么有些奇怪呢?”不与于以往,这次“疯婆子”抹完脉后一脸的严肃。 “怎么了?”李梨芳一听紧张了,难道她真得了啥绝症?不要这么倒霉好吧,她这才找到当穿越女主角的感觉呢! 疯婆子没有理李梨芳,反倒让看着尚清说:“你把手伸出来。” “让你给她看,你找他做什么?”老赖没好气地说道。 “让你伸出来就伸出来,抹一下又不会死。”疯婆子很不耐烦地骂着,尚清看了一眼李梨芳把手伸了出来,疯婆子一边探他脉一边嘀咕:“好似摸你一下占你好大便宜似的,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模样。” 尚清气结,狠狠地拿眼刀子戳疯婆子。 李梨芳也气得不行,不过她没有理疯婆子,而是扯过撑起来将尚清的脸掰向自己,飞快地亲了一口,宣誓一般地说:“我喜欢!” “嗯。”尚清红着脸甜蜜着。 “真是受不了你们了!”疯婆子没好气地扔开尚清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一本正经地道:“爱得这么死去活来,为什么不圆房?”说着就专看尚清,赤果果地是在问:“你不行?” “你,去,死!”尚清是真的生气了,再也顾不得男儿的矜持,一脸杀气地摸刀子。 “尚清,尚清。”李梨芳连忙将尚清拦住,也拿眼刀子戳疯婆子。 疯婆子却是一副的不在乎,一边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了金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李梨芳的腰、头、腹各扎了几针,然后淡定地收好,再慢腾腾地站起来拧着箱子,说:“阴阳不调,得调啊!” 得调啊……,好生悠长的回音,像那风丝一样缠得人心焦毛乱。 “尚清?”从疯婆子走后尚清就一直吊着脸,这都半天了一丝也不带变了,李梨芳知道他这又是在气上了。“那个,咱不理那疯婆子,啊?” “我去看看晚饭好了没。”尚清甩着脸子出门了,落了李梨芳好一个没脸。 这个疯婆子真是害苦人了!李梨芳此时恨不得把疯婆子拖来一顿胖揍,这个口无遮拦的疯女人。 骂完后李梨芳却又觉得疯婆子的话其实说不定也有道理,她确实有些不正常。她开始考虑,是不是跟尚清那个那个看? 其实,尚清也是这样想的。他这会儿紧张兮兮地挑剔着酒菜,为的就是为了那个那个做准备。 既然要那个,酒自然是要有好意境的酒。 这里的男女成亲都会喝一种名叫“齐白头”的酒,此酒喻意深远,其制作方法却是简单,不过是一壶陈酿加点合欢露。 合欢,合欢,合阖之欢。尚清一个男人家哪里有这种东西,但他也不好跟别人要“合欢露”,不过总是有人善解人意,令他喜怒不得的是疯婆子让人送来的药里竟多了一份淫羊藿。 好吧,就当她是助人为乐好了! 尚清黑着脸将淫羊藿处理好,然后配着酒温了。 李梨芳还在给自己做思想建设,尚清已经端着酒菜回来了,而且令她吃惊的是他居然还换了一身衣服。她一下子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这身清逸飘然的衣服上:“你这衣服是在哪里换的?”这帮人敌我不明,处处都是危险,这家伙居然敢乱找地方换衣服!——万一被人偷看了怎么办? “厨房里逛了一圈,一身的味儿,就在客房里换了。”尚清掠了一下头发,风情万种,心里却叫了一声糟了,他忘记这位最不喜欢男人搔首弄姿了。悄悄地拿眼看去,……,尚清哭笑不得:这是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了?还是,被自己恶心到了? “清。”这家伙打扮得这么帅干什么,勾引自己么?李梨芳感情很复杂,既高兴尚清肯为自己花心思,又怕他的好让别人看到了要跟自己抢。 这真的是完全有可能!必须打压,不能给别人一丝机会。 李梨芳扯了扯尚清的衣裳,嘟啷着:“太好看了,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你穿普通一点的衣服。”顺着拉在手上的袖口一路看去,窄臀、蜂腰,宽肩,好一副衣服架子,要是穿上衬衣,套上西装,那该有多帅啊!李梨芳将自己所看过的所有西装款式都搬了出来,一股脑地给尚清套上,哈得她直流口水。 刚听到前半句尚清还挺高兴的,可后半句出来脸上的笑就挂住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尚清从小就在长相上受打击,自然在穿衣打扮上更注重一些。他嫁给李梨芳本来底气就不足,现在又不让打扮了,他能笑得起来才怪呢。 得,那个那个的想法也没了。 又是一夜“大被同眠”,李梨芳和尚清都挺郁闷的。那一壶被尚清特意调制的酒也受了冷落,经过一夜的冷确和发散味道已经没有原来味美了。 李梨芳最近老吐,为了给她养胃早饭基本都是粥,李梨芳今天却想喝点酒。尚清自然是不同意,她闷闷不乐地吃了早饭回房生闷气去了,一进寝房门却看到了桌上放着一酒壶,她想起这壶是昨天晚上尚清拿回来的,因为两个莫明其妙地闹上了别扭也没有顾着她。 “不让我喝,我偏要喝!”李梨芳抓过酒壶,赌气地将一壶酒全都灌进了肚子。 淫羊霍性温和,一整壶喝下去李梨芳也只觉得有些头晕,这正好,很适合她现在想闷着被子睡觉的心情。 热,好热,李梨芳好想钻到冷水里去泡着,只是那酒喝得实在是有些多了,她现在起身都有些困难。但实在是太难受了,她只能求助于别人:“尚清,尚清你快过来。” 早上,尚清看着人收了碗筷回来就发现李梨芳偷喝酒了,他差点儿没给气死。只怕她有个好歹,担心了一上午,人家却睡得香甜甜的,显得自己特别地傻。这会儿听到李梨芳痛苦地呻吟,尚清又气又恨,一边骂着活该,一边心疼地进屋坐到了床沿将那个折腾自己的人儿扶起来些。 “我好热哦,尚清给我拧个冰帕子擦擦嘛。”是真的喝醉了,李梨芳居然忘了这是在女尊,撒起娇来。 “那个不管用。”尚清黑着脸,拿开摸过来的手。 感觉手上一阵清凉,好舒服,李梨芳连忙抓住那个源头,扯到脸庞上磨擦。“好舒服哦,清,你的手好舒服哦。” 被细细滑滑的肌肤一蹭,尚清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暗骂这个女人生来就是为了折磨自己的。回头却又想,这样也好,要让她磨磨蹭蹭的谁知道会捱到什么时候,这段时间他受够了大家伙儿的白眼了。 这个世界,男女情事都是由女子为主导,好在尚清年纪够大了,周绍玉又是个恨嫁爹,虽然不知道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但他还是早早地教了他些敦伦上的事。尚清虽然有些手生,到底还是把这大礼给完成了。 一通忙活,总算完成,尚清觉得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虽然刚刚结束,他还是忍不住像饿狼一样看着李梨芳,又只坚持了一会儿又饿狗扑食般压了下去。 整个一下午,庭院里都能听得见只有贵宾才能歇息的客院传来阵阵喊叫,时尔娇呼,时尔痛喊,好不热闹。 月上中天,夜已深沉,李梨芳的酒总算是醒了。此刻,她正揽着棉被,蓬头垢面,红肿着双眼凄凄哀哀地看着尚清,咬牙切齿,这个凶手! “吃面还是喝粥?”比起李梨芳的狼狈,尚清简直可以用神清气爽来形容。 “喝粥。”早上就只喝了一点粥,又灌了一肚子的酒,再折腾了一午,这会儿李梨芳的胃里火烧火燎地。将碗夺了过来,李梨芳狼吞虎咽,一碗薄粥下去身上总算是回了点气力。有点精神了,就得找回场子,她恨恨地瞪着尚清吼道:“你们这里的男人在这种事上不是弱吗?你怎么那么能折腾啊?” 尚清的脸唰地一下就脸红了,完了又一脸的得意,憋着劲儿地问李梨芳:“你们齐国的男人不行?” 嗷!她说的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好吧!李梨芳意识到自己貌似,好像,似乎“露马脚”了。如此他误会了倒正好。 但是,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折腾啊? 难道说这个世界的男人都特别地能?李梨芳好好奇哦,到底是只她家的尚清比较威武呢,还是这个世界的男人都这么生猛? 后悔死了,当初跟着周润出去玩时就该多注意一下,也不至于像现在心里猫挠似地难受。 第45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是被掳后第二天晚上才知道被人掳了,醒来她就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只有她和尚清两个人。与一般马车不同,它的后出口被做成了木门,门和车厢壁被糊上了白薄绢,是拿手捅不开的。所以,李梨芳根本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到了哪处,又过了哪里。 她也朝外喊过,也没有人理她,仍由着她喊,直到她把自己的嗓子都喊疼了都没有人理,她这才开始想,估计这些人挑的路线很特别,根本就不会有他们意料之外的人经过。 认识到自己再折腾也无用,李梨芳也就不折腾了,乖乖地坐在车里养神。 当人质是被人控制自由,被掳也是被控制自由,但这两都还是真的有很大的区别的。 尤其是这种被掳了还在赶路的途中,更别提多难受了,好在还有尚清陪着。 从醒来到夜黑,李梨芳都在车里,对着的也只有尚清,吃的喝的有人从门下的小口处塞进来,要方便了就掀开车板,从预出来的洞口方便。 李梨芳也想过把那个洞口弄大些,她从那个洞口逃出去。但事实上这根本就不可能,先不说车的底坐不高,就是车后面跟着的那几个膀大腰圆的男女就不好解决。 于是李梨芳也就歇了中途逃跑的想头了。 等天黑扎下了营寨,李梨芳却还是不允许下车,吃喝拉撒睡还在车里。 就这样过了四天,李梨芳才听到了除了车轱辘以外的声音。她在接手的那帮人“验货”的时候,从车门缝里瞟到了大门正中的“望川河”三个字。 古人都喜欢给自己冠以高雅的名号,吃的住的无一遗漏地总是被他们取出别具一格的名称来。 在央城的时候莫道言为了提高李梨芳的综合素质,也给她讲过当世有哪些数得着的园林、别墅,“望川河”却是她没有听说过的。 李梨芳只有通过时间推算,她应该还没有出齐境。 到了“望川河”李梨芳只以为自己和尚清会过上江姐在“渣滓洞”那样的生活,不曾想江姐那样的罪她没有受到,就连小萝卜头那样的虐待也没让她受。从来这里她就被好吃好喝,加好玩地伺候着。让她更不懂的是,看管她的人对她还挺小心翼翼的。 是个被无故关起来的囚徒也会在没事儿的时候猜测关自己的人是谁,李梨芳也不例外,但对她来说这个猜测的范围也实在是太广了,她要想出是谁把自己掳来还这样的关起来简直是白白浪费脑细胞。 所以,李梨芳也就把这事当做无聊时的消遣,只是用来打发时间而已。 虽然当了囚徒,李梨芳的日子过得也并没有多少艰难,加上有尚清的陪伴反而还挺滋润的。只是,唯一有一件事令她很是担忧,那便是范安人的去向。 头一天跟尚清折腾了一下午,李梨芳是筋疲力尽,等她又有了精神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 这些人很有眼色,昨天一整天,今天一上午都没有来打扰李梨芳,等她稍好一些就来了。 老赖来的时候李梨芳正在让尚清给擦背,又疼又舒服,老赖远远地就听见她似春叫般的喊声,几次驻足,确定她和尚清没有那个啥才进来。 “有事儿?”李梨芳爬在榻上,一边示意尚清手上使劲,一边陶醉地呻吟着。 “您家阿叔已经有消息了。”老赖也不废话,张口就道了来意。 一下子李梨芳就没了消遣的心思,连忙坐了起来,急急地问老赖:“人呢?在哪里?” 这里要说一下,那天老赖他们的人掳李梨芳走时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掳走范安人,但是当时范安人却好死不死地在场,于是乎他们就顺带着把他给也给掳了。只是,范安人比较机灵,趁着他们刚得手那会儿防守还不是很严谨的时候穿钻子给逃了,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们把李梨芳防得那么死的原因。 范安人逃了,老赖他们派去的人想反正他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重要人,再加上觉得范安人那么顶聪明的人是不会再回去营地去,也就由他去了。 所以,后来李梨芳问起营地其他人的情况时,他们不知道范安人的情况也是理所应当了。 在这里这些年,要说李梨芳在意的人或事还真不多,但范安人绝对算得上是在她心里挂上号的。李梨芳自然是不能对范安人生死不明的情况置之不理,她严厉地要求老赖他们要给她关于范安人确切地消息。 李梨芳想,估计老赖他们是怕有个好歹不好向上面的人交代,她给对他们再没有好声气他们也都默默地受着,且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为了范安人的事李梨芳把老赖他们臭骂了一通,比她平时骂萧天香可狠多了,可老赖他们屁都没有放一个,还一个劲儿地保证他们会马上把范安人的消息带回来给她。 真是有病!李梨芳不只一次这样骂老赖他们。 担心范安人好长时间了,今天总算是有消息了,李梨芳急切地想要知道。 其实老赖这人还是挺不错的,平时李梨芳那么地折腾她,她也没见发过火,而且这会儿见着李梨芳着急她也没有想要拿捏她的意思,李梨芳一问她便老实地答了:“已经回到蓉城关了,据那边传来的消息,您的老师也到了蓉城关,他们两夫妻在一起呢。” “真的假的?你不会随便拿个消息来糊弄我吧?”李梨芳十分怀疑,斜着眼看着老赖。 “我要有半个假话让我天打五雷轰!”老赖生气地道。 这人真没意思,她就白说那么一句就发起誓来,一点儿也不好玩。李梨芳咂咂嘴,嘀咕道:“发誓管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您说什么?”李梨芳的声音太小,老赖听得不够真切。 “我说,要随便发个誓都管用了,也用不着什么朝迁啦,官府啦,捕快捕头了!”李梨芳没好气地朝老赖吼道,老赖直接被她吼懵了,傻瓜似地杵在那里,顿时李梨芳又有一种在欺负老实人的罪恶感。这叫什么事儿啊,她被人掳了关起来了,发发脾气还觉得罪恶了! 李梨芳实在是不想再看老赖这蠢样,她不耐烦地挥手赶人:“说完了就滚,看得人心烦。” “是。”老赖老实巴交地应了一声,红着脸下走了。 尚清就在屋里,李梨芳骂老他听得真真的,几次都忍不住翻白眼。老赖走了,他也懒得在屋里呆就走了出来,看见李梨芳一脸郁卒便打趣道:“我瞧着怎么像是你被骂了?” “这些人忒没意思。”再骂都不还口,把明明是受害人的自己搞得跟恶人似的,反而那些关自己的凶徒却像是好人,李梨芳不郁闷才怪呢。 “骂是不还口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打也不还手。”尚清点点头,很是赞同,他建议让李梨芳去试试,若真是打也不还手他们也就不用在这里坐牢了。 听了尚清的计划李梨芳瞠目结舌:“这也能试?”别一不小心把命玩儿没了。 “说不定他们还真不还手呢!”这段时间通过对老赖等人的观察,尚清觉得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李梨芳却被尚清说得心动了。 说干就干,晚上老赖又来说他们安排了几个节目,请李梨芳赏光。李梨芳就把光赏给他们了,顺带着还赏给了老赖小跟班一巴掌:“你丫的是什么意思?想叫我吐死是不是?” 这帮人真的是很蠢啊,每次他们安排歌舞表演她都要吐,他们居然没有发现有问题。 还有,她本来是想打老赖的,没敢。 李梨芳抱的是要试就要试到底线的想法,所以下手挺重的,小跟班的半边脸都让她给打肿了。 打完后李梨芳心里就一直突突,就怕老赖他们朝自己还回来,结果老赖他们表现得特别地让她吃惊。 被打了,小跟班吃疼地捂住了脸,十分委屈地望着李梨芳,慢慢地眼睛红了,然后唰唰地掉起了眼泪来。把李梨芳吓一跳的是老赖居然也哭了! 此刻,李梨芳只有仰天长哮一声“OMG”是她能做的了! 有这么奇葩的绑架么?李梨芳她算是见识到了。 “成心的是不是?你们成心的是不是?”李梨芳索性一通乱踢乱砸,不管是老赖,还是闻讯而来的疯婆子,或是刚刚上台表演的伶人,没有一个没遭殃的。 尚清也在一边帮忙,他个子高,力气又大,又是带着被关了这许久的气性,打砸得特别地通快! “大殿下,大殿下,您消消气,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老赖被打得抱头鼠蹿,一个劲儿地求饶。 李梨芳和尚清一边OoO着,一边在追打,直到老赖他们实在是受不住跑了方才停下。 打砸这种活儿也是够考验体能的,也就闹腾了半个多小时李梨芳就有些受不住了,她哀怨地瞅了尚一眼,抱怨道:“都怪你。” _?尚清却是一头雾水。 “哎呀,我的老腰啊!”李梨芳扶着腰呻吟着。 尚清立马变得^_^,殷勤地凑了过去扶起了李梨芳,好话说尽。 第46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回到了屋里,李梨芳和尚清一对,都觉得老赖被打急了的时候喊的那声“大殿下”是个重要的疑点。于是,李梨芳和尚清开始纠结,这些人的底线已经试出来了,她们是逃呢?还是继续在这里呆着挖出幕后主使者好? 最后还是在妖精打架时二人得到了启示,一致决定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跑。 只是,自从那天李梨芳和尚清发飙后老赖就不大到李梨芳跟前来了,不仅她不来了就连她的跟班们也都是能不与李梨芳他们接触就不接触。现在李梨芳和尚清的情况,基本上是抬头看天,低头看地,平视看对方的境地。若不是每日都有新的吃穿用度送来,他们几乎以为自己是被丢弃在了这里。 就这样李梨芳和尚清寂寞地过了三个多月,盛夏都已经快结束了,老赖总算是肯往李梨芳他们跟前凑了。只是一来就不是啥好消息:“殿下和少君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咱们就启程。” 李梨芳和尚清猛地一对眼,齐声喝问道:“要走?去哪里?” “殿下和少君就别问了,我们是不会说的。”老赖倒是坦白得很。 “我们不走。”李梨芳和尚清又一次的异口同声。 “不走不行啊!”老赖的语气十分的奇怪,好像她也挺不愿意走的?转而她又一脸的老实样,跟李梨芳说:“这几个月了殿下还没有看出来吗?我们是不是会伤害殿下您的。”发现自己这话有病语,又连忙补救:“当然,也不会伤害少君。我们的主人也没有要伤害二位的意思,只是想请你们去做客而已。” “是谁?”这话李梨芳好久都想问了。 “您就别问了,没有主人的话,我们是不会说的。”老赖表情很委屈,好像李梨芳咋为难她了似的,使得李梨芳看了都不好意思再逼问了。 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李梨芳和尚清默默地收拾起自己惯用的东西,然后上了马车。 马车还是原来辆很不起眼的,出口也是被做成了木框门,门上和车壁亦被糊上了她戳不破的薄绢。说起这个李梨芳就生气,她出门的时候本来还戴了一个钗的,结果上车的时候被老赖哭求一通搜走了,估计就防着她拿钗头戳糊车的薄绢。但是,李梨芳气得不是老赖来搜钗,而是气自己让老赖一哭就心软了。 李梨芳在再一次接到尚清的白眼后仰天长叹:我才是那个受害者好不好! 又被拉货似地拉了一个月,李梨芳总算是见着了天日。当她出了车,看天不是黑洞洞的,也不是繁星点点的时候她真的是好激动,激动得都快落泪了。 “你们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李梨芳指着老赖狠狠地说。她原来还觉得老赖他们对自己还挺好的呢,她这路罪受得! 老赖:_,还是一脸的委屈样子,“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让殿下受委屈了。” 李长也就抢先骂了那么一句,让老赖这么一伏低做小她是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也没有再骂下去。 当绑匪能当到让被绑之人打下不了手,骂还不忍心,这境界,简直是气死人了! “我总有一天会被你气死的!”李梨芳如实地说。 “哪儿能呢,小的小心伺候都来不及,哪里能气您呢!”老赖腆着脸拍了一通马屁。 “不气我,那就让我走啊!把我押犯人似的押着干嘛呢?好看呢?还是好玩呢?”实在是觉得太憋屈了,李梨芳不吼出来不痛快。 “殿下……”又一次,以老赖带头,一众人等眼小泪汪汪地了。 简直是无语问苍天!李梨芳抚额往里走去。 老赖等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在新的落脚点住了两天,李梨芳就发现这里跟原来那处有些不同意。 “守门的好像是你们齐人。”尚清也看不出来了。 “你现在也是齐国人!”李梨芳白了尚清一眼,真是的,连已经嫁人的自觉性都没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叫化子满街走,你懂不懂?” “不懂。”尚清故意气她。 “真不懂?”李梨芳嘿嘿笑着凑了过来,尚清只当她又要胡闹,只觉得既紧张又刺激,正羞涩地期待着就听到李梨芳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是会功夫么,晚上我给你做掩护,你去摸一下情况?” 尚清:╰_╯。 李梨芳瞧了又一次嘿嘿一笑,勾着他奸笑着问:“是不是特别失望啊?”小手儿抚上尚清结实的胸脯,瞅着是在背光处她便飞快地入了进去吃了一把豆腐,然后一脸的银笑:“嘿嘿,你也别失望啊,这会儿离晚上不是还早么?”轻轻地将他一碰,踮着脚咬住他一旁的耳垂,“还不够你折腾的?”说着就自认为很隐蔽地上下其手。 这里到处都是监视的人,尚清就算再奔放也没有给人演活春宫的恶习。“别闹。”尚清难得一次地拒绝了李梨芳。 “小样儿!”李梨芳媚眼儿一挑笑个不停,慢慢地勾起尚清的腰带,转过身拖着他慢慢地踱向寝房。 一边往屋走,李梨芳一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她来扑倒尚清。说实话,她就第一回喝醉了酒扑了半回尚清呢!她想干这事儿已经很久了! 连着赶了一个月的路,就算晚上会停下来休息那也是前后都围着人,两个人就这样素着过了一个月。这对两个刚知肉味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了不得的酷刑,尚清早就想李梨芳想得腿颤了。 干柴碰到烈火,除了熊熊燃烧还能有别的什么情况吗?当然不能,大桶冷水什么的又不是时时有人冷备着的。 好一通尽情的折腾,已经算是历经考验的李梨芳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而尚清,还是该死的神清气爽! “尚清,你不累么?”出力的是他,出东西的也是他,他就不腿抽筋么?李梨芳脑子里久未断明的官司再现:到底是个男人都这样,还是说就尚清这样厉害? 尚清斜了她一眼,径直掀开被子下床准备温水清理自己又来清理她,根本就不搭理她。 李梨芳却是谈兴正浓:“你说周润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可是有六个男人呢!这还不算白羽!”七个男人啊,就每人轮一天也是一周不重样的,要是每个都像尚清这么能折腾那她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啊? “樊平不是教了你一套身法么?你从明天起每天练两个时辰吧。”尚清突然说。 “啊?”李梨芳不明白他怎么跳到练功的事上来,转而一想才明白,这家伙是在说自己太弱了!真是的,男人确实不能惯啊,这可是女尊世界,他居然敢晦指自己妻纲不正。 这可不行!李梨芳觉得该给尚清正正三观了。 咬着牙,李梨芳恶狠狠地问:“你是觉得我不能满足你?” 尚清眨了眨眼望着她,好半晌才答:“我是觉得你太辛苦了!”他一向佩服赖五等人的本事,他一直在向他们虚心学习。 果然,李梨芳蔫了:“这也不能怪我啊,我这身体是打小的就不好。现在能跑能跳……”睨了他一眼,嗔道:“还能让你这么折腾,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这都是你认真锻炼身体的功劳。”尚清先给予她肯定,然后才又说:“所以你得坚持,这样身体才会越来越结实。” “然后你就可以尽情的折腾了,是不是?”伸出指头,顺着那要合未合的衣襟轻轻抹下去,在腰际加重一按,李梨芳坏笑着“嗯?” “嗯。”尚清笑得一脸的春情荡漾,半点扭捏也无。 “真是的,你跟那些男人也太不一样了。”李梨芳猛地往前一扑,爬在尚清的胸口吧唧地香了一口,赞道:“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不嫌我放浪?”尚清笑着问,确实是很认真的。 “怎么会嫌!我脑子又不是有毛病!”李梨芳突然想起她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是原来那个世界的古代女人在房|事都是很“规矩”的,而且越是高门大户出的女儿越“规矩”,若是放开一点就要被掼以“轻狂”、“放浪”的坏名声。她想尚清以前装成矜持的样子(要李梨芳看就是扭捏,别扭),估计就是不想给人留以“轻狂”的坏印象吧。想通了这点,李梨芳便觉得该安慰一下尚清了,同时也是警告:“我们是夫妻,让彼此快乐才是最重要。”因为是夫妻所以你再放再浪都没有关系的,但是对别人那就该打该骂了。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尚清有些轻松,又有些委屈。这女人,既然是喜欢为什么每次都又推又搡又尖叫的?好似自己是在强迫她一般,害自己担心了好久。 “没有,绝对没有。”为了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得更明确一些,李梨芳东挑西捡地选择了那两条长硕的大腿根又中间的那一处下手。 “滋!”尚清被刺激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浑身一僵,再在一分钟后又猛地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等再折腾起来已经是月上中天,李梨芳直接摊在了床上,而尚清终于两股发颤了,但他还是坚持起来把二人清理干净了。 李梨芳浑身酥软地躺在床上,就两眼能自主动了,她瞧着尚清贪恋地看着他身体的每一寸,突然视线在尚清的腰腹间不动了。 从第一次那个啥啥,到现在也有四五个月了,咋就没有一点儿动静呢? “在看什么?”一回过头,尚清发现她的眼神怪怪的,便问道。 “我在看你肚子。”李梨芳觉得身上回过点儿劲来,扒拉开尚清刚合上的衣襟,摸着他肌肉紧实的肚皮,轻轻地叹道:“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东西了?” 尚清瞬间就明白了,他脸色微生一黯,半晌,问:“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 “嗯?”李梨芳奇怪地看着尚清,怪道:“怎么能这么说,孩子的事情又由不得咱们。”抓了抓脸,她一脸的兴味:“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的想看你怀孕的样子呢!” “哦。”很明显的尚清的有些失落。 虽然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确实是件很美妙的事,但是李梨芳才不想因为这件事令尚清不高兴呢。可是怎么安慰他呢?李梨芳挠了挠头,好容易想到了,说:“其实吧,我倒觉得这是老天爷特别安排的。” “怎么说?”尚清还是恹恹的,能搭她的话估计纯粹是为了给她面子。 “我想啊,咱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我们两个大人都够折腾的,再来个小的……”李梨芳将声音压得低低地,说:“再来个小的,就是有机会逃也没法逃啊!难不成,咱还让他们关一辈子。”要被关猪似地关一辈子,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滋味儿。 尚清听了这话终于一展笑彦,也叹道:“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的定数吧。” “对对对。”李梨芳怕他再胡思乱想,连忙附和。 第47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临睡前李梨芳和尚清都表示,明天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千万不要把正事给耽搁了。只是,第二天一早计划就又有了变数,新的落脚点迎来了新的客人(主人?)。 “殿下,这位是我家主子身边最得用的梁大人。”老赖很客气地跟李梨芳做介绍。 老赖对谁都很客气,很有礼,李梨芳也瞧不出来这个人来头到底是大还是小,与老赖地位的高下。摸不清别人,最好也要让别人摸不清你,若是你在别人面前一览无余,那剩下的也就只有撑着面子保尊严了。 “唔。”李梨芳点了点下巴,自认为特别有范儿。 这位梁大人就没有老赖那么好的脾气和耐性了,一瞧李梨芳端着架子脸儿就是一拉,就差在脸上写着“一个阶下囚,有什么可得意的?” “殿下。”估计这梁大人真不是个善茬,老赖居然上来扯李梨芳的有衣袖,示意她软和些。她倒是个好的,是两边做好人,只见李梨芳不软和她转头就跟梁大人说:“梁大人莫怪,这走了一路殿下也累了,昨儿又才到了新地方没有歇好。” “不,我一直就是这样。”难得来个硬茬可以闹一六,李梨芳哪里肯放过。她是肯定了,这些人就算再不乐意也不会把她咋的。 果然这些人都还是忌惮她的,李梨芳都这么挑衅了梁大人也就是脸色难看些,别的啥也没说,倒是瞪了老赖好几眼。 “这人是当她自己是谁啊!”梁大人被老赖捧着走了,李梨芳特别不服气地回头跟疯婆子说。 “别理她,就那毛病。”疯婆子拍了拍李梨芳的肩,像老朋友似的安慰着。 那梁大人也就是瞧着像是个硬茬,其实也跟老赖他们一样,至多给李梨芳摆摆脸色,吃的、喝的、穿的,甚至是玩儿的,事事给李梨芳奉上最好的。 李梨芳自己就是一头正在养猪中待宰的肥猪,这种坐以殆毙的感觉可真不好。 说什么也要逃,李梨芳和尚清商量后一致认定。 “我看这几日天色,今明两晚必有大风,我们趁着月黑风高放一把火,趁乱先藏起来。等他们出园子找人的时候速度跑到这里来,这里紧挨着梁中书的院子,平时又没有人住,真正的是灯下黑。”尚清只觉得热血沸腾,好似回到了母亲当年的议战的营帐,满是沙场点兵的激情。 “好,我听你的。”李梨芳从来都知道尚清很“爷们儿”,但却没有想到他不只会“大男子主义”,且有一肚子的谋略,既有大胆的计划,行事却又尽周密。 尚清接着跟李梨芳说他的计划:“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咱们进了院子就住在门口右侧的倒座房里,这里正好可以观察到梁中书院内的情况。” “那咱们得在那里呆几天?”李梨芳担心的是时间长了吃喝倒还好,只是拉和撒就很难办了。 “我估计要三天左右。”尚清分析梁中书的主子竟然示意他们要如此厚待李梨芳,那么李梨芳对她来说定是很重要的人,李梨芳失踪了,他们必是关心则乱,若是园子内外都寻不着李梨芳必会有多的猜测,如此梁中书自是不会在这园子里久待。正主儿走了,园子里又有几个经心的?到时候就是他们逃走的时候。 “这样,那咱们可得备些吃的。”李梨芳开始琢磨,困在屋子里五谷轮回不方便,自然是得备些干粮。只是这干粮从哪里来呢?李梨芳和尚清都把主意打到了每日送来的点心上头。 这日,侍候李梨芳的人发现这主儿又多了一个爱好:拿着糕蛋去喂鱼。多精贵的糕点啊,就这样被糟蹋了,看得人心疼。“殿下,要不我去给您拿点鱼儿食儿吧。” “不用。”李梨芳漫不经心地把糕点掰碎了,悠闲地往水池子里一撒,立即有许多的鱼、鸭上来抢食,她看得呵呵地直乐:“我就是随便喂喂,不用费那些事儿。”说着还真收了手往回走,侍候她的人立马跟上,手上还托着一大盘的糕点。按照惯例这些糕点就该是这个人的了,可是今天李梨芳却小气巴啦地说:“把盘子给我吧,你忙你的去。” “是。”那人脸色好不难看,悄悄地抬眼看李梨芳,只见这位说着话儿又掰了一块金黄酥撒到了池子里,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 悄着那人退下,李梨芳却依旧悠闲地喂着鱼,只是没人知道她的袖中已经多了三块金黄酥。 黄金酥这玩意儿耐放,李梨芳打一开始就只攒它,为了避免让人发现她便当着人面儿将它拿来喂鱼,人一走她就将它塞到了衣袖里。这一套动作,李梨芳做得特别地闲熟,十分地干净利落。 也就是耐住三天的吃食,像黄金酥这种东西又饱腹又耐饿,也不用攒多少就够。 如尚清预料的那般,李梨芳刚觉得黄金酥够吃三五天的了这天晚上就刮起了大风,本就在月初,月儿只是一弯银勾,月泽黯淡,风再一吹更显得夜色黑沉。为求少消耗些黄金酥以备多撑几天,李梨芳当天晚上特意多吃了些晚饭。待风刮得非关窗不可时众人已经安歇,李梨芳和尚清悄悄地换了衣裳开始行动了。 要说梁中书对李梨芳两人的看管,那是比老赖严多了,尤其是这种月黑风高爱出事的晚上,明暗哨不知道加了多少。正是因为如此,纵使今夜风疾多变梁中书等人很放心地早早安寝,等到了李梨芳和尚清住的“雨花阁”已经烧得里外通红他们这才发现。 “雨花阁”里面一燃起守在外面的明暗哨就都发现了,只是他们分工实在是太过明确,以至于互相推诿耽误了火情,等某个人不怕担责任地冲过来却又被早就埋伏好的尚清逮了个正着解决掉。尚清扒了他的衣服穿上,让李梨捏着嗓子喊了两声,围观的人这才冲了过来。 一阵混乱,尚清暗下黑手又解决了一个,再扒了他的衣服给李梨芳换上,然后他们便混在打水救火的人群中跑出了院去。 尚清最先看好的院子就挨在梁中书的院子,他们是借着去给梁中书报信的借口潜进去的。当然,信他们还是要送的,只不过他们也就是在外头喊了一嗓子,然后就一头扎进了那个空院。 空院倒座房的东尽头,最后两间屋竟是相连着的!李梨芳和尚清都觉得惊喜,只觉得五谷轮回事的也不用憋得太狠了。 梁中书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看上去严肃正经的办事儿样,其实也就是个花架子,她还不如老赖呢!李梨芳住的院子一烧,整个园子都乱了套,李梨芳和尚清可穿的空子实在是太多了。这是李梨芳看着外面实在是太乱就摸出去方便了一回,来回看到的。她回来跟尚清一说,尚清便提议:“索性我们跑出去算了?” “好。”虽说这院子是灯下黑,可也存在危险,李梨芳也觉得出去更安全一些。 许是老天作美,这厢他们两个刚商定了计策,那厢风刮得越发的肆掠,园子里更乱了。李梨芳索性又再放了两把火,把跟梁中书的院子以及周边的几个都给点着了。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流华清介”烧得那叫一个热闹,李梨芳和尚清猫在堆废料的石头堆里看得直乐。 这时候一阵马蹄声渐近,李梨芳尚清立即收声,猫得严严实实的。 马队来到了李梨芳和尚清的近前,这时候从园中跑出来一个人,到了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女面前一跪,抱拳禀道:“二殿下,园子里着火了,大殿下生死未卜!” “什么?”女孩儿大惊失色,翻身跳下马来,急急地就要往园子里冲。她身后的人连忙将她拦住,劝道:“二殿下千万不可,里面危险!” “混蛋!”二殿下抬手就抽了抱住自己的人一马鞭,大骂道:“你们一群的混蛋。” 一帮子人扑嗵嗵地跪倒在地,是臣服,又是誓死的阻拦。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二殿下的脸,李梨芳瞧得真真的,二殿下的眼里滚出了泪水,她还听到二殿下低低地唤了一声:“大姐……” 这位竟是李梨芳这身体的亲妹妹,那个有着强大外族,又一直视皇储为己物,又是一直待自己亲大姐为眼中钉的齐国当今的二皇女。 李梨芳大惊失色! 二殿□边的人立即开解:“生死有命,二殿下不必难过。” “不是你姐,你当然不难过了!”二殿下情绪立即失控,拿鞭点着跪得最近的那中年妇人骂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本王平白地担了弑姐的罪名。” “臣惶恐。”那中年妇人五体投地,看上去还真是在惶恐,倒叫李梨芳来说:“这人正得意着呢!” “怎么说?”尚清不明就理,小声问道。 “这还不明白吗?他们要的就是让我二妹把我给杀了,既让二皇女在争储之路上不可回头一争到底,又让她落了把柄给他们,待事成后他们便可拿这把柄朝二皇女索要更多的利益。”李梨芳冷笑,这些人打得好算盘。 宫斗、权谋这些事,其实尚清也不是很陌生,他爹和他娘就是宫斗和权谋的牺牲品。他问李梨芳:“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可能要失望了。”李梨芳长笑着一叹。 “为何?”尚清再问。 李梨芳飞快地在尚清的嘴上啄了一口,贼笑道:“我这不是还没死么?”她没死二皇女就没有弑杀亲姐的罪名,绑架什么的在弑杀亲姐这罪名面前就不算个事儿了。 当然,现在对李梨芳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看宫斗和权谋戏,而是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二皇女无意杀她,她手下的人可是恨不得她马上就死,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第48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估计是怕事情闹大,也许真的是以为李梨芳已经烧死在里头了,二皇女并没有派人继续追查,李梨芳和尚清趁着黑色悄悄地离开了。 摸黑走了一夜,又不知道身在何处,待天亮李梨芳和尚清却完全看不到人烟,他们来到了深山里。 “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吧,李梨芳拿眼看着尚清。 “先回京都?”尚清试探着问。 李梨芳想起二皇女那被火光映红的泪脸,她摇了摇头,沉默半晌,笑着问尚清:“愿不愿意和我去仗剑江湖?” 尚清瞥了她一眼,脸无表情地问:“你会仗剑?” 顿时李梨芳脸上神往就是一顿,被实实地噎住了。拿眼瞪着尚清好一会儿,李梨芳咬牙切齿地又说:“我陪你去仗剑江湖,这总成了吧?” “可矣……”尚清得意地笑了,看着李梨芳满满的都是幸福。 于是二人就决定要去仗剑江湖了,只是李梨芳还有一个顾虑:“要是被人发现我的身份怎么办?” “发现不了。”尚清说他经过这段时间对她的观察,已经对她有了一个很公正的评价。 “是什么?”李梨芳想她这么地爱他,他也表现得很受感动,想是该有个“情痴”或“情圣”名头吧。 不想尚清却说:“你完全就不像是一个皇女,改个名字,回头再编一套身世背熟了,绝对不会有人认出来。” 李梨芳顿时像是被塞了一块生面馒头在嘴里,而且还有点儿发酵过头了,说不出的滋味。“你是夸我接地气呢,还是损我没有气质啊?” “你说呢?”尚清随手扯了一根藤编了一根藤鞭,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啪啪几声,一转眼就从旁边的草丛里拖出一只五彩野鸡来。 野鸡还没有死,虚弱地咕咕直叫,听得李梨芳严重怀疑自己的视力。“这鸡怎么这么叫。”说话间就见一只兔子又蹿了出来,李梨芳指着它跳着高儿地叫:“兔子兔子,尚清我要吃烤兔子。” 尚清听声辨位很是厉害,长鞭一甩,只听得一声清戾的叫声响过,兔子又被拖回来了。 真的是大开眼界了,李梨芳望着尚清满眼都是崇拜。“亲爱的,你真的是太能干了。” “我不能干点成么?”难不成要等着饿死?尚清扫了一眼只晓得长嘴劲的某人。 “嘿嘿,这就是天意。”李梨芳一点儿难为情也没有,反而还很自得。 尚清总算是领教到什么叫厚脸皮了,他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一只鸡和一只兔,心想,难道要挑战自己的洁癖? 其实尚清也算不什么洁癖,只不过是比较爱干净罢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喜欢跟他娘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 “走,咱们找个有水的地方,给鸡拔乱,给兔开膛。”这时候李梨芳抄起俩半死物指着山沟说道,尚清趁机表达了他不愿意干脏活儿的意愿,李梨芳大方地应着:“没问题,累活儿你干,脏活儿我来。” 倒还真是直白得可以。尚清眼神淡淡地朝李梨芳一抹。 如李梨芳预料的那一般,她所指的山沟处还真的有一山泉。水流不大,又是在野沟水草里淌着,很不适合清理食物。李梨芳左右看看,找了一处宽敞些的地方,拿着粗些的树杈把溪水流得最湍急的地方刨平,然后又找来些石头铺在下头,然后再由溪水反复冲洗。 尚清瞧不得李梨芳这仔细样,笑道:“你当自己是在御膳房整治御膳呢?”就打一顿野食,哪里就这么讲究了。 “吃好吃坏在其次,卫生还是很重要的。”李梨芳自有一套说词。 真是说不过她。尚清也不再跟李梨芳强争,索性找来两个大些的石头,一块塞在李梨芳的屁股下,一块自己拿来坐,抱着双臂将下巴搁上面,看着李梨芳收拾那鸡兔。 野鸡的长翎长得特别地漂亮,李梨芳捡好的拽了几根下来,让尚清拿着。 “要这做什么?”尚清有些嫌弃地问道。 “挺好看的,拿着玩呗。”李梨芳随口答,苦大愁深地盯着手上的野鸡,只觉得它一身的毛实在是很碍眼。这么多的毛实在是太难弄了,尤其是那些小绒毛,李梨芳想干脆一把火烧了得了。转头问尚清:“你有火折子没?” ……,尚清怔住了,他早就想到可能会露宿野外,薄被子都带了就是没有带调味品。 一瞧尚清的样子李梨芳顿时就明白了,她吊着眉看着尚清,尚清却也看着她,两两相望尽是无言。 没盐没调味,但这鸡兔还是得吃,要不然没力气走路啊!山货味儿本来就大,又没有调味品调味,味道实在是不咋的,吃得李梨芳和尚清俩脸像两大苦瓜。 吃过这顿没盐没味的饭,李梨芳和尚清都明白了,他们就不适合过“隐居”的生活。 认识到这里,饭后二人收拾了一番就朝人烟的地方走去。 虽说二皇女没有派人来追,但李梨芳还是怕暴露行踪,再被人抓回去可不是好玩的。于是他们也没有敢在就近的地方停留,趁着天色尚早,他们翻山越岭到了山的另一面。在路上碰着了两户猎户,他们找着要了些椒盐,又从他们那里买了些山货拿上,装作是山下出售山货的山民到了一处小镇。 小镇不大,也就二十来米的一条街,十几家铺子而已,收山货的铺子倒是有两家。李梨芳他们也不是为了赚钱,随便寻了一家就把手头的山货处理掉了。得的银子不多,二人打算先找个地方吃顿饱饭,然后买两身普通点的衣服。——他们现在身上穿的还是从那两个倒霉的守卫身上扒下来的呢。 再穷的地方都不会缺吃饭的地方,这是李梨芳综合两辈子的经验之谈。不大的小镇就有三处饭馆,且有两家颇具规模像是竞争的关系。他们现在是卖山穷的山民,自然是不能去那气派的酒厮,只在山货铺子边上的小酒馆儿坐下。 “老板,你们这里不大,倒是挺热闹的啊!”酒茶上齐备,李梨芳开始没话找话。不过,她也不是瞎着一双眼乱扯,这镇倒真是颇为热闹。“只是我看着他们不像是本地人,难道你们这里有特别地出产可以引得很远的人来么?” “客倌这话说的,你不也不是咱本地人么?”酒家笑着,递上新送上来的菜来。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李梨芳一拍桌子,望了一眼尚清,再看着酒家笑道:“我们就是看着他们往这里走,才跟着来瞧稀奇的。可这里啥也没有啊!” “原来是这样。”酒家微微一笑,看着店里生意还不是顶忙便陪李梨芳说上两句:“也不是啥稀奇的事,就是听说鲁国的使者要走咱们这里过,都来看鲁国人长得是什么模样的。” “鲁国使者?”李梨芳和尚清俱是吃了一惊。 只是还有令他们吃惊的呢,只听酒家说:“当然,他们更重要是为了来看咱们的二殿下。” “哪个二殿下?”这完全是本能地问,李梨芳和尚清一对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答案。 “还能是哪个二殿下?咱们今上的二女儿呗。”提起二皇女酒家啧啧地直叹,将二皇女姜美方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等她自己夸完了才记起问李梨芳和尚清:“二位是咱们齐国人么?” 李梨芳自然答是,酒家却说她的口音有些不像,李梨芳连忙解释:“我是京都人,小时候被送到了卫国,这次正是我带着拙夫回家的。” “原来是这样。”酒家了然,又问李梨芳卫国如何,她又在卫国的哪里,李梨芳半真半假地作了答,又说了一声对家中思念云云。过了一阵来了一拨生意,酒家忙去了,李梨芳这才脱得身来。 “咱们现在就走?”待酒家走后尚清压低了声音问李梨芳。 李梨芳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想,很是好一会儿才答尚清的话:“先在这里看看情况再说。”她有些改主意了,想要先回到京都去。 “也好,这段时间咱们好好地做些准备。”说着尚清脑子里就开始盘算,米要买,面要买,油盐酱醋调味品千万不要忘了,还得去买些里外伤药,最好是买几副治伤风感冒的成药带上……,零零种种越想越多,最后他说:“要不咱们买辆马车?” 闻言李梨芳打趣道:“干脆你再雇几个人押车兼伺候咱们吧。” “那就买两匹马。”尚清脑子里又开始想要是骑马,吃的怎么放,不是吃的又是怎么放,怎个一操心了得。 有人事事替自己打理李梨芳也乐得轻松,只跟着尚清跑跑腿儿。 也不知道那二皇女会在什么时候来,李梨芳和尚清在小镇上住了两天,备够了必须品后就有些呆不住了。由尚清提议,二人出了小镇一路往西走去。 尚清和李梨芳前脚走,午后姜美方便到了小镇,亦在他们落脚的酒馆用了饭。 说也奇怪,就姜美方这样的怎么会看上这种小酒馆,而不去另两家大酒楼呢? 其实,这奇怪也只是在不知内情的人来看,知道内情的就不觉得奇怪了。——这酒馆儿压根就是人家姜美方布在小镇的眼线。 当很多年后,李梨芳知道这事后不得不叹上一声:这办事效率啊! 李梨芳在小酒馆儿呆了三天,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里,这帮人愣没有认出李梨芳来,且当贵客似地奉承了三天,最后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至到二皇女死也不知道自家老姐曾在自己的手心里跑了一个来回。 第49章 :正文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出了小镇,经过又被自家亲妹惊吓后的李梨芳突然想通了。富贵荣华虽好,却顶不过小命重要,那些恩怨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自己既然已经脱身出来又何必掺和进去? 决定不回京都做皇女了,可就这样闲逛着也没得意思,于是她向尚清提议,不如找一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安定下来,或是做个买卖,或是置些田产做个富家翁,就这样过日子算了。 尚清听了直呼:“大善。” 只是去哪里呢?李梨芳有些头疼。 他们是在半夜被二皇女的人给掳了的,当时两个人都脱了衣服在睡觉,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在二皇女在关押他们的时候心存内疚,给他们的用度都是顶顶好的,这才使他们能在乱中顺些金银之物出来。可是,那些都是内造,想要拿出来用还得熔一遍。 为了安全计,从园子里顺出来的是不能随便拿出去熔的,李梨芳和尚清左思右想只得自己动手。他们哪里干过这种事啊,最后还是李梨芳装作走投无路的样子投到了一家炼房才解决了。 趁着炼房的人不注意,李梨芳将自己带去的金银器物熔了。钱一到手她便跟炼房的老板说要去哪里哪里投靠亲戚,炼房老板一听还替她高兴,送了她一两银子做仪程。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李梨芳拿着银子感慨着,只觉得自己是骗了人家感情,特别的内疚。 “等过两年咱们再回来,到时候再还她的礼吧。”李梨芳伤春悲秋,尚清难得地没有取笑她,竟跟着一起感慨。 有了钱,什么事都好办了,只是落脚的地点有些不好定。依着尚清的意思是想回安潼关去,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李梨芳听了大吃一惊:“回卫国去?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安潼关本是卫国的边境,是尚清娘驻守二十年的地方,现在却沦为晋人的土地。想起这尚清心里就不痛快,李梨芳还张冠李戴,不由得他就火了:“你那脑子都装些什么东西啊?” “怎么了?”李梨芳有些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发起火来了?见尚清沉着脸,喘着粗气,心道自己干了什么才能把他气成这样啊?脑子里把刚才的话过了一遍,这才记起卫国已经没有了安潼关这个地方,不由得赧颜汗下,自己这脑子啊真的是装豆腐渣的。 老公都气成这样了,赶紧哄吧。李梨芳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我就听着你说你小时住的地方了,没听清是安潼关,你别生气了。”说着又纳闷地问道:“你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大啊?动不动就发火,到底有什么不痛快的你跟我说,不要郁在心里头,要把肝郁坏了可怎么办?” 尚清吊着眼瞅着她,不说话。 李梨芳先是把自己平日里的言行捋了一遍,只觉得万事都妥妥儿的根本就没有做错啥事,便脑洞大开:“是不是因为离家久了,想咱爹了?”李梨芳一叹,情绪立马变得低落,“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说着又给自己打气,劝着尚清:“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咱们安顿下来,就瞅个机会去把咱爹接出来,你就别难过了。” “嗯。”尚清淡淡地应着,虽然没有发火,但明显的情绪还是不高。 瞅着尚清这没精打采的样子,李梨芳真急了,再次脑洞大开一阵胡思乱想,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惊叫道:“亲爱的,你不会是怀孕了吧?”两眼贼亮贼亮的。 尚清被她吓了一跳,随即愣了一下,有些拿不准地说:“不会吧。” “这可说不一定。”李梨芳双手握拳,两眼盯着尚清的肚子一脸的紧张:“不行,咱们得找个医馆瞅一瞅。”怀孕啊,这是多大的事啊,可不能马虎。 “也好。”尚清也被她搞得紧张得不行,只好应道。 他们现在落脚的小村落并没有医者,李梨芳只好带着尚清去村民指的小镇。为了怕尚清累着了,李梨芳特意向村民买了一个牛车,自己骑在马背上,一手奇着尚清的马,一手扬着鞭子赶着牛车。 以前没事李梨芳还不觉得,这会儿有事李梨芳才见识到了古代的落后。依着村民说,小村庄到小镇也就是隔一座小山头。按照李梨芳的估计,直线距离绝对不会超过十里,可他们赶着牛车,要在山脚下绕过去,竟走了整整地一天!早上晨光大亮时出门,到了镇上已经月上中天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镇上的铺面都关了门,李梨芳好不懊恼,早年莫道言让自己延习医经的时候该好好用些心的。 “没有!”尚清忍着屁股上的疼,狠狠地剜了一眼李梨芳。破牛车加上破路,哪里会好受?偏偏这位是个死脑筋,不管自己说什么都非得按着自己坐那破牛车。 “这不都是为了你么,你还怨我。”李梨芳觉得牛车虽然有颠簸,但总比骑马来得好些。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尚清算是把李梨芳看得透透的了,这人看着面得不行,但只要是认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所以,他现在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吼着她赶紧找客栈住下。 李梨芳却不放心尚清的肚子,坚持要先找郎中看过了算。 尚清气得不行,但也知道不依了她根本就消停不了,也就由着她挨家挨户地拍人门板了。 之所以要挨家挨户敲门板,只因为镇上唯二的药铺都关了门,而且都没有郎中驻店。想问郎中住的地方药童嘴又严,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药童就是不透露一点,李梨芳就急了拉着尚清挨家挨户地搜,誓要在镇上搜个郎中出来给她家的亲亲老公看上一看。 关于李梨芳叫门有一大特点不得不说上一说,那便是只要是被她拍上的住家都必须应上一声,如若不然她便就要一直拍下去。她一边拍着,还一边扯着嗓子喊着,吵得清平镇人人都睡不着。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开开门跟李梨芳说她知道郎中在哪里,让李梨芳稍等她去替她把郎中请过来,只求她不要再喊了免得吵着自家的老爹老娘睡不好。 这人真是孝子,李梨芳很给面子地连连点头,然后闭嘴。 本地本方的,就是比外乡人强得多。不一会儿郎中便给找来了,家主很大方,在堂屋里燃了灯,请李梨芳和尚清进去,由郎中给尚清看病。 一摸脉郎就火了,整张脸拉长得跟长茄子似的:“没什么,只是有些劳累。” “您可看好了?”家主有些不相信,动静闹得那么大,人家两口子不可能是在玩家家吧? “不信我,你可以找别人再来看。”半夜被人从被窝喊起,她只当是有人得了急症,生怕迟了耽搁了性命,连衣裳都是糊乱套上的,结果病人根本就没毛病不说,这看热闹的还质疑自己医术。郎中有些生气。 反正人也不是自家的,就算有什么也不关自己的事,家主顿时觉得为了个不相干的路人得罪乡邻实在是划不来。连忙跟着郎中道歉,又问李梨芳尚清刚才的情况。 李梨芳亦觉得有些闹大了,想要把情况说得严重些,不想尚清却来拆台:“没什么,就是觉得人没啥精神。” “对。”李梨芳赶忙接上:“他前两天撞到一树干上了,当时就说头有些晕,这两天越来越严重,连骑马都没精神了。” 听得李梨芳这么一解释大家伙儿的脸上这才好看些,郎中又翻开尚清的眼皮看了看,再在李梨芳说的地方摸了摸,末了肯定地说:“无妨,休息两天便好。” “郎中先生,他,真是除了累着了就没有别的什么事儿了?”李梨芳犹不死心地追问着。 “没什么事儿。休息休息就好。”这里男人着实不值钱,郎中由是鳏父养大的,见李梨芳对尚清这么上心觉得很是难得,就算李梨芳质疑她的专业她都不计较了。 “可是,他最近总是这样恹恹的,而且还老爱发火!”李梨芳暗示着。 “是么?”郎中看了尚清的脸色一眼,笑道:“估计是累着了,那就歇两天再赶路吧。”也不知道这二人要去哪里。 “不是怀孕了?”李梨芳急得不行,只得红着脸把这话问出口。 众人皆是一愣,算是明白李梨芳这深更半夜地敲了大半个街的门了,有些恼又觉得她这样子有些似曾想识。 郎中想得却更多一些,她语重心肠地跟李梨芳说:“子嗣的事乃属天意,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说着转头看了看尚清,又道:“我对生养事上倒也懂得一些,今日也算有缘,我就给你们看看吧。”她当李梨芳想要孩子想疯了,夫君有点儿动静就急成了这样。 “那有劳了。”李梨芳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想着二人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尚清却一直没有动静,她亦觉得这不正常。心道,不管是她的问题,还是尚清的问题,总得要早弄清楚的好。 为了避免尚清难堪,李梨芳抢先跟郎中说:“有没有孩子也不只是男人的问题,你先给我看看。” “芳姐儿。”尚清好生地感动,眼圈儿都红了。 李梨芳只是伸手拍了拍尚清的手,没有多言。 这等*的事自然不好围观,家主很自觉,拉着自家人都离开了,独留李梨芳、尚清和郎中三人在堂屋中。 郎中依言给李梨芳检查了一番,收回手又去看尚清,尚清迟疑了片刻也将手伸了过去。郎中亦只给尚清把了一下脉,问了一下他平时起居的情况,便没有多做检查。 “你就是成人要晚一些,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郎中沉吟了几息如此说道。 所谓成人,就是女子来初潮。确如郎中所说李梨芳确实要比一般人晚很多,人家十二三岁,她都满十五跟尚清都圆房了好一两个月才来初潮。 听着郎中的话音儿好像是指尚清有问题,李梨芳怕尚清知道了难受便想装糊涂糊弄过去算了,便立马说:“这样,那就好了,咱们也就不担心了。” “那我呢?”尚清心里隐隐地不安,却不想像李梨芳那样自欺欺人。 “你也没有甚大问题,只是体质的原因可能受孕有些不易。”郎中笑着回答,翻开自家的诊箱拿出纸笔来,也不问李梨芳他们要不要药方,直接摊开了捉起笔就写,且写且说:“我给你开个方子吧,先调上一调,等入了冬了就按药方放药煎服,连服个三个月就好了。” “如此,就多谢您了。”这一声谢李梨芳说得实打实。 第50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经过半夜拍人门的事李梨芳觉得这个小镇上的人实在是可以,就想在这镇子上住下来,也好让苏郎中给尚清好好调理一□体。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却没有怀孕,尚清是早就着急了,现在又证实了是他身体有问题他更是心虚了,自然是李梨芳说什么便是什么,去安潼关的事他是提也不再提一声。 如此,二人便在小镇上安顿了下来。他两个人都没有啥过硬的手艺,也就只有装作是为了爱情离家出走的富家子弟了。 为了清静,也为了不太引人注意,二人只租了一间房子来住。白天李梨芳在街口扯个代写书信的摊子,尚清就跟家主商量了一下,借了院子里的一块地养了几只鸡鸭,又找郎中讲情把院子后面的一块荒要地了过来开了种了些蔬菜。虽说是装模作样,但小日子过得也挺像个样子的。 这一住,便住到了冬去春来,这时的李梨芳已经对生孩子的事情是谈之色变了。 以前在央城,李梨芳虽然说不上是枯坐方寸间,但也没有啥机会跟孕夫接触。在她的脑子里孕夫,跟孕妇其实也没啥区别,只因为她当时所看到的男人都是比较娇弱的。可是在这清平镇住了她才知道,尚清怀孕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她可以接受的。 你想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长着一抹平字胡,挺着大肚子,哎哟哎哟地扶着腰,一脸幸福甜蜜地跟你说“这小东西踢我了呢!”、“也不知道她以后像谁。”多扭曲啊! 现在租住的主家家就有三个孕夫,一个七个多月,一个五个多月,还有一个就快生了。他们天天幸福甜得跟泡在蜜罐里一样,李梨芳却早被折磨得受不了了。 正想着找个地方搬走,这天那大夫郎就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说是要生了。当时家里就只有一堆男人,个个都是头遭遇着这事儿都慌了神,没有办法李梨芳只得跑趟腿,先去请了郎中和接生公来,又去把他家的女人喊回来。 主家就一个女儿,这三个孕夫都是她的。(家业不大却娶了三个男人!) 等李梨芳回到家大夫郎已经喊得惨绝人寰地了,李梨芳听了脸煞白煞白的,再一看尚清却是一脸的向往,她连忙做西子捧心状地道:“这遭的是什么个罪啊,清,咱不要孩子了啊!”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尚清没好气地骂道。 “你摸摸,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扯着尚清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李梨芳心疼地道:“这还是别人家的男人呢,要换成是你受这罪,我肯定会心疼得死掉的!”拉着尚清的手摇啊摇,“清,你就舍得我死么?为了那么个还不知道是不是好东西的破玩意儿,让我为你心疼得死去?” 这话都能酸倒百十个人的牙,尚清听了却是甜蜜与苦恼并存。“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孩子的么?”他实在是不明白,李梨芳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我说的是实话啊!”李梨芳扳起指头数落着:“你看啊,她装在你的肚皮里,长得全乎不不知道,就算是全乎是不是漂亮也不知道。” “你是在怪我长得不好看吗?”尚清将眼一立,冷声问道。 李梨芳立即表态:“怎么会,你不知道么?在我的眼中,你是这世上什么人也比不了的!”她的话锋一转,却又说:“只是这跟我说孩子的事不搭边啊!”见尚清又瞪眼她连忙又道:“好,就算她长得全乎,长得漂亮得无以复加。但是你咋知道这孩子的品性如何啊?以后会不会长着长着长歪了?会不会是个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混蛋?咱现在家底不丰,等十年二十年后好容易挣到些,本来好好地让个老,结果让她给败光了多划不来?难道咱们生出来,养她长大,都老了还要因为她流落待头早不保夕?” ……,这真是,让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尤其是尚清,他特别地无语:“我真想把你脑子扒开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我说的是大实话嘛!”李梨芳瘪了瘪嘴,强争道。 “那也是你没本事把孩子教好!”尚清没好气地骂道。 “怎么能怪我!现在社会那么复杂,她小的时候我可以关着她教她,等她长大了我还能一直关着她不让她外面接触?到时候在外头学会了,还能赖到我?”末了李梨芳还把周润搬出来当反面教材:“你看周润她爹娘管得她多严啊,她不还是一个纨绔女?整天斗鸡走狗,吃喝嫖赌,哪样不来?” “你给我闭嘴吧!”尚清辩不过李梨芳,只能动粗。 李梨芳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要不是看着家主一家脸色不好,她才不会闭嘴呢! 最后第二天一早大夫郎顺利地产下一名,家主一家欢天喜地,当天下午就委婉地跟尚清说现在家里添了孩子,突然觉得房子有些不够住了。 这是要赶他们走呢!尚清把李梨芳的那张嘴都给恨死了,等她回来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走就走呗,反正我也不想在这里住了。”李梨芳却觉得无所谓。 “这能一样吗?”尚清手痒痒得不行,真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有使用家暴。 “咋就不一样了?反正都是走。”李梨芳反而说家主提出来还挺好的,要不然她还得找借口出来提,这样倒是省了她的事了。 尚清给气得直瞪眼。 李梨芳的那通话转眼就传到了镇子上,都不喜欢她的毒舌,所以家中有孕夫的都不喜欢租房子给她。没有办法她只能在镇子旁边找一个人家弃之不住的破房子,不过房子虽破修修倒是也能住人,而且前有院后有地的倒是颇为宽敞。 “看我说树挪死人挪活,这话没错吧?瞧着这地多宽敞!回头咱在那边圈一下养鸡养鸭,这边垒个圈也跟他们学养头猪牛羊什么的,后面咱全开成菜园子,多好!”李梨芳一脸得意地跟尚清邀功。 “地你也挖啊?”尚清却是没有好声气。 “挖,咋能累着你一个人呢!”李梨芳谄媚地答道,心里却是在盘算还是拿点钱出来请些人来干。 尚清也就是那么一说,哪能真靠着李梨芳干重活儿呢!他虽然有些功底,那也没得整天挖地的道理。所以,晚上李梨芳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对。 房子虽然找着了,但还得修缮,李梨芳他们还得在原来那家住一段时间。因为那天李梨芳说得话实在是不叫话,这段时间主人家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他们,闹得尚清很是不自在,趁着夜深人静时,尚清可劲儿地折腾李梨芳,以泄她破坏他好容易得来的友谊的恶气! 整治完李梨芳,白天里尚清又给三个夫郎说好话:“我家妻主也是太紧张我了,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别生她的气了。”以前他接触的无不嫌弃他长相粗犷,这好容易碰着不嫌弃他的,他实在是不想就这么失去。 尚清为人不错,他们也很喜欢,要气也只是气李梨芳,断没有生他的气。见尚清在意几人的这几月处出来的情份,他们自然也要圆乎两句:“哪里能呢!在一个院里住了这么久,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吗?是真的添了孩子家里住不下了,不是为了别的要赶你们走。” 尚清哪里听不懂真假话,但也没有追着逼人家原谅有错的人的道理。所以,他也就当人家说的是真心话了。“我虽搬走了,你们可不要把我给忘了。”尚清是真的舍不得。 “绝记不会。”大夫郎温柔地搂着孩子,抖着小一字胡爽郎地笑道。 “就是,就算是搬走了,咱们也该常走动。”二夫郎十分温柔地附和着。 三夫郎亦挺着肚子笑道:“我们三个现在走动起来不方便,倒是要麻烦你往来我家,有着好吃的,好喝的,可不要把我们忘到脑后。”那女人虽然长了一张很不吉利的嘴,对夫郎倒是舍得花销,日子过得再紧巴鸡鸭鱼肉都是不断的,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命。 一听三个都这样说尚清高兴了,欢欢喜喜地收拾了东西搬了家。 就这样李梨芳和尚清搬到了新居,李梨芳依旧白天摆摊给人写信,等集散了就回家干家务。她身体生的单薄,没想到干了两个月家务倒是长结实了不少,平日十天半个月就得见回药,现在倒是一两个月不用了。 尚清见劳累一下有助李梨芳的身体健康,便再也不跟她抢活儿干了,凡是她能动的绝计不会搭手。 这样把李梨芳调|教了着,李梨芳的身体越来越好。一晃半年过去了,她是一点药也没有见着。 如今已经是齐国尚平二年,李梨芳已经把这院子买了下来,她也没再去集上摆摊代写书信了。去年,这家院子的主人回来了,是衣锦而还乡的,估计是真心回报家乡,亦也有显摆的意思,这家家主在镇上建了个学堂,捐了钱给镇里说是支持家乡的教学事业。小镇不大,也就是有几个识得字的人,真正懂学问的并不多,于是李梨芳便在一堆的矮子里显出了个儿高,被聘到了学馆里任教。 被人定为“有学问”的人李梨芳还挺美的,喜滋滋地就去上班了。过了些日子,她才昧过劲儿来,让她来学馆教书,除了觉得她学问好,还跟她在原来那家夫郎生产时说的那番大论有关系!大有“你耍懒不想教孩子,偏不让你如意!”的意思在里头。 第51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 第52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盗文可耻!!!!!!! 作者有话要说:这会儿李梨芳正在苦口婆心地给尚清讲:“清,我不是想要孩子,只是现在咱们还在逃命呢!拖个娃儿不是等着被人擒么?咱再等等哈?” 尚清将头一别,狠狠地解着衣服,誓要在今天把李梨芳扒光扑倒。 看这样子是逃不过去了啊,李梨芳苦大仇深地看着尚清刚留起来的小胡子,还有结实的肚子,以及胸部。早在还在清平镇借住的时候,李梨芳就已经见识过了怀孕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了。其实,长着胡子的大肚子,李梨芳也就当是这个营养过盛有些富态了,可是,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大胸的男人! 真的是很刺激人的啊,那家大夫郎那时胸大的,比自己大三个号都不止了,整个两大水囊吊在胸口,走起路来还一颤一颤的! 光是想想都恶心得想要吐!想着尚清将来会是那样,李梨芳脑仁儿抽抽的疼。 “那个,好吧,我说实话吧。”李梨芳决定下猛药,她紧拽着衣一副抗日英雄的模样,“其实,我就是怕你怀孕后变丑了,我会忍不住喜欢上别人。”尚清手上一顿,李梨芳心道果然有门儿,连忙又说:“你也见过黄家的几个夫郎,怀了孕的样子多丑啊!满脸的痘痘粉刺,哎哟,那腿肿得跟柱子似的,还亮晃晃的要滴出油来似的,别提多恶心了!还有啊,孩子长大,你的肚子就生生地被她撑大,等她出来你满肚子的都是花褶子,而且还是一层一层的,你要是泡个澡它都能浮起来,漂啊漂啊……,白花花的跟猪油一样。” “别说啦!”尚清实在是给恶心得受不了了,跳起来狠狠地将衣服掼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李梨芳说:“就嫌我长得丑,怕给你生个丑儿子,丑女儿你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恶心我。” 哎呀,这真的是误会大啦!李梨芳连忙解释:“绝对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嫌你丑呢?”说着就做出西子捧心状,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道:“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么?难道真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 这话实在是够酸的,李梨芳自己都觉得牙快倒了,只是尚清却感动得不行,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的心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我也想要个孩子啊!身为一个男人,不能生孩子哪还叫个男人?” 屁,男人生孩子才不叫男人呢!李梨芳在心里骂了一句,她就是见不得男人怀孕的恶心样才不让尚清怀孕的样呢! 但是这话已经说过了,很明显根本就没有触动到尚清根本,他依旧对生孩子的事很执着。 李梨芳大致觉得,尚清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丑成这样了,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现在的他李梨芳都接受了,怀孕生女后就算再变得丑一些李梨芳也未必就真会抛弃他。 反正他现在是有恃无恐了。 好吧,李梨芳承认她这是被他看得透透儿的了,她确实不会嫌弃他。 …… 仰着头思考片刻,李梨芳还是觉得:实在是接受不了啊! 得,还得另想办法。 现在他们就跟随风的薄公英一样,闻风而动,听说哪里有好的景致就走向哪里,看过了又去另一个地方。尚清对去哪里倒没意见,就是成天见地把怀孕生女挂在嘴边,烦死人了。 李梨芳啥办法都想尽了,都不能打消尚清那颗想当爹的澎湃之心。没有办法,李梨芳只得跟尚清提议:“要不我们去安潼关一趟?” “是不是又想要说路上颠簸,要是把你女儿、儿子颠个好歹让我赔的话?”尚清黑着脸接话道。 ……,这熊孩子!李梨芳实在认为尚清这般好的记性是要不得的,这都多久的事了,他还能信手捏来?李梨芳当然要否认,而且借口早就想好了的:“当然不是!”简直都义愤填膺了,“我都是为了你考虑!以前苏郎中就说了,你骨骼粗大太过硬实,生养起来太耗损身体。我是左劝你不住,右劝你不了,我就想由着你算了。” 尚清将眉一挑,一副“你会这样想?鬼才信呢!”的样子。 李梨芳轻咳了一声,又说:“当然,我这也是心疼你,见不着你生闷气才由着你的。虽然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我也不能放任你得心安理得。要知道你我都是由父母生的,你可以不把我对你的担心放在心上,但绝对不能把咱爹咱娘放在一边。”顿了顿,一口咬定:“生孩子的事不能由咱们说了算,咱得听咱爹咱娘的!” “你怎么知道我爹就在安潼关?”尚清纳闷道,没见她跟特别地人见面啊! 不想李梨芳却说:“爹长了两条腿,哪里都能跑,我哪里知道他在没在安潼关。” 感情是耍着人玩呢!尚清没好气地问道:“那去安潼安干嘛?” “爹能跑,娘可不能跑。咱找娘去!”李梨芳一本正经地回答。 吓?尚清的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瞪大了双眼看着李梨芳,问道:“你没魔症吧?” “没才魔症了呢!”李梨芳没好气地瞪了尚清一眼,朝他解释道:“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死了其实并未像灯灭,而是死了肉身,还有魂灵存在。” “魂灵?”这种论调尚清从来没有听过。 “嗯。”李梨芳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魂灵又称精神或意念,有的人一生碌碌无为心无牵挂,或许并未有魂灵,死后自然就如灯灭。但那些生前有着强烈执念的人死后她的执念就会化为魂灵,以一种虚无缥缈的方式存在她执着的地方。娘生前守了安潼关二十年,死后安潼关就被人送给了他国,她心里定是伤心的,若是真如书上所说她死的魂灵定会回到安潼关去。” “你说的是真的么?”儿时的记忆依然还很清晰,那是尚清觉得再美好不过的时光,他好怀念,他也好想回去那时去。但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尚清很明白,但是这并不娘防碍他回去发生那美好时光的地方。——这种愿望之强烈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对造人计划的执着。 李梨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怕尚清反悔,李梨芳赶紧打包东西启程。 他们现在是在郸州,其实离安潼关并不是很远。赶上马车,一路闲庭信步,也就个把月就到了。 到了安潼关尚清很激动,他迫切地想要再见母亲一面,这可难为死李梨芳喽!她又不是茅山道士,五台山的和尚,她哪里来的神通把尚靖元的鬼魂捉出来嘛?何况,她的那一套“魂灵说”本来就是胡诌来的。 但是,尚清对见到母亲的执着跟生孩子一样一样的。 于是,李梨芳只能接着胡诌:“娘不是咱们想见就能见着的。” “那要怎么才能见着?”尚清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李梨芳这里论调刚冒了个头儿尚就就追问过来。 李梨芳只能硬着头皮胡诌:“这里面的牵扯可多了。有她愿不愿意见我们的意思,也有我们和她有无有缘的意思。要说你是她儿子我是她媳妇儿,她老人家自然是惦记咱们的,只是这缘份之说太过深奥,不是我能参得透的呢!” “你说这么多不等于白说?”尚清才不上当呢,直截了当地戳破真相:“既然见都不一定见得着,你走的时候还言辞凿凿的?是不是又拿娘做借口糊弄我?”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李梨芳真真儿的是恼羞了,她急了:“还不是你早早地念叨说要来看看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一记惦记着,况且我说的那些可不是胡乱诌来的,真真的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怪力乱神,鬼神之说,尚清其实也听说过。 但是,这女人前科累累,实在是不是可相信! “真没有糊弄我?”将手朝娘亲埋骨之处一指,尚清逼迫李梨芳道:“你敢当着娘发誓不?” 发誓……,要说没有经历过穿越李梨芳还不怕它。但是现在么,她还真有些不敢发这誓。 但是这誓又不能不发,李梨芳只能拼着老命把这誓言编得圆呼一些:“我发誓,我引尚清来安潼城,真的不是为了糊弄他!” 这模棱两可的!简直是把他尚大公子当傻子了! 见尚清将眉一立,李梨芳失望地看着他,满是无奈地问道:“难不成非要我发个毒誓?”有必要么?也不怕她自己真的应了誓? 尚清当然怕,所以他还真不敢逼她。尚清哼了一声,很不甘心地啐了李梨芳一口,催道:“那你还等什么?不是说问娘吗?你问问她是同意抱外孙呢还是同意抱外孙呢?”这语式还是跟李梨芳学的呢,这会儿就拿来堵她了。 这么喜感的话尚清居然用那么严肃的语气讲出来,真的是,喜感更胜啊! 李梨芳一时没有忍住,笑了,又招来尚清一记瞪眼。李梨芳连忙收敛,转头朝着婆婆的埋骨地跟婆婆打起了商量:“娘啊,我和尚清来看你了呢!”差一点儿她就将“你还好吧?”给说出了口,埋到土里都十来年了哪里好得了?李梨芳大囧,连忙放慢语速,接关打商量:“我们来这里一趟也不容易,真的是无事不等三宝殿了。”说着将祭品摆上,继续道:“是这样的,我跟尚清成亲也有几年了,我们打算要个孩子。只是啊,尚清的身体不太适合生养,生养一次他的身体就会亏损许多,而且那些亏损还不是调理调理就能补得起来的。我就想啊,我不能那么自私啊,为了要个子嗣把尚清的寿数搭进去!可是尚清却觉得不给我生个孩儿是对不起我,我是怎么劝,怎么解释都不管用。他天天以泪洗面的,也伤身体,我也不忍心啊。所以,我就想依他算了。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又觉得咱们不能那么自私,实不该为了自己心里好过些就忤逆爹娘。所以,我和尚清就来问问您老的意见,您老觉得呢?” 第53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这话刚一说完,一阵阴风扫过,别说是李梨芳就是尚清都给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身为魂穿过来的李梨芳对鬼的存在是深信不疑,听说鬼的世界就跟黑社会一样,个个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而且,据她听说她这婆婆还是个性格孤僻的,这当了十几年的孤魂野鬼岂不是脾气更糟?李梨芳内牛满面,她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真的不想叫鬼给索了命去。 “清,你跟咱娘说两句话吧?”李梨芳贴着尚清的身子,还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是真的怕极了。 “你怕成那样,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从然,一个身影从花影树隙间走来,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 这是一个男人的身影!李梨芳囧囧地看着尚清,心里猜测:难道婆母大人死都死了还纳了个小?亲爱的尚清得多难堪啊! “爹爹!”不想尚清却欢喜得像个小麻雀一样朝那个“小”扑了去。 哎呀,妈呀!那不是婆母大人纳的小,是正牌公公啊!李梨芳连忙收起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笑得恰到好处地走了过去。 收腹裣衽,恭敬地施了一礼,李梨芳亲热地喊了一声:“爹。” 爹,根本就不鸟她!反而问人家儿子:“你说,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没有啊!”尚清实不知自家亲爹怎么会有这么个问题。 “真没?”周绍玉朝李梨芳扫了一眼,眼里红果果的全是“看着不像啊”,问道:“她没欺负你她心虚个什么劲儿?”把刚才他看到的一说,指着李梨芳说:“一瞧就是心虚气短怕遭报应的样子。” “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胆儿比较小而已,我绝对没有欺负过尚清。”李梨芳连连否认,看着公爹大人不相信自己她又连忙朝尚清求助:“尚清,你说吧?我没有欺负过你,对不对?” “要说欺负么……”尚清瞥了李梨芳一眼,眼圈儿瞬间就红了,他迅速地别过了头,靠着自己亲爹呜咽起来:“爹,我来跟你一起陪我娘好不好?” 高高壮壮的一大桩老爷们儿,偏偏哭得梨芳带雨的模样…… 李梨芳恨不得仰天长哮一百声:谁毁了我家的纯爷们儿?他妈的是谁?出来,老娘要剁了你! 李梨芳的脸黑得都跟锅底似的了,偏偏公爹大人还一脸的指责斥问她:“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朝阳东升,如烈烈红炎。李梨芳祈祷着下一刻天降鹅毛大雪,好显她的不白之冤!但事实上这根本就不可能,青天老爷从来就不是黑包公,根本就视她的冤屈为无,依旧热烈地照耀着大地。 老天靠不上,那就只有靠自己了! 调整呼吸,气沉丹田,李梨芳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是,我对不起尚清,我特别地该死!爹,你打我吧,你杀我吧!我对不起尚清啊!” 一下子,尚清再也不哭了,傻愣愣地看着李梨芳,再傻愣愣地看着自家爹。 “她都干了什么?”周绍玉气得都抖了,拿手指着李梨芳喝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李梨芳还在那里嚎,整得跟死了亲娘老子似的,都把尚清嚎傻了。 “爹啊,你就别逼他了,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一个心软的。”李梨芳哭得是一所鼻涕一把泪,屈膝到了周绍玉的跟前,拽着他的下裳嚎啊嚎。“俗话说得好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乞丐要满街走唉。我现在啊,连个乞丐都比不上,乞丐还能有几天安生日子,我是前有狼,后有虎,豺狼虎豹围追堵截啊!尚清跟着我吃苦了,我的这个心啊……”长长地倒抽了一口气,到最后跟个要咽气的人似的,好容易跟后面的那口气接上了,李梨芳又是一阵哭天抢地:“我的这个心啊,天天就跟装在麻袋里拿锤子砸了又砸似地难受啊!” “你说这些做什么啊?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又没有说什么。”尚清被李梨芳哭得也伤心,却只顾一个劲地劝李梨芳,早忘了自己还在使性子的事了。 “那是你好啊!可我不能因为你对我的理解,我就不往心里去。”李梨芳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将头埋在尚清的肩窝里,哭啊嚎啊:“是我对不起你啊!你要嫁个一般的人,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我们天天在外跑路,想要个孩子都怕正生着就被人早上门来,跑不掉啊!我自己被抓、被打、被杀都无所谓,可我不能连累你啊,更不能连累咱孩子啊!”又是一声倒抽气,那断气的样子更入木三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尚清抹了一把泪,哭抱怨:“你早这样跟我说啊!你早说了我不就不跟你闹了么!” 屁!这话好说好歹倒腾了少说也有百八十遍了,你倒是听过一回啊? 李梨芳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使劲地将尚清往怀里一搂,接着嚎:“我对不起啊,我对不起咱爹,咱娘啊!我该死啊!” “没有,没有,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爹,我娘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尚清的脸都让眼泪鼻涕糊满了,他却只顾着给李梨芳抹,只觉得李梨芳那眼泪像开闸的洪水,怎么抹都抹不完,他是急得不行,连忙跟自家老爹求助:“爹,你也劝劝她啊!” “唉……”无语半天的周绍玉长叹了一声,将手上的祭品放好,瞥了一眼自家儿子,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周绍玉是得知李梨芳和尚清被绑后离开容城关的,初始他是打算去寻这小两口,后来想想又觉得自己去起不作用,没准儿还会给添乱,便就来到了安潼关。 现在的安潼关十分地有意思,本是卫皇当年送给了晋,现在已经算是晋国的国土,但守关的将士却还是尚阮绘当年留下的人。这些人拿着晋国的俸禄却不忠于晋国,亦不想着卫国,倒是对尚阮绘念念不忘。尚清到了安潼关,俨然受的是一份主人的待遇。因此,在安潼关李梨芳觉得特别自在。 既然在安潼关住得自在,那便在安潼关安定下来吧。只是李梨芳还是有些担心:“我们住在这里合适么?会不会给安潼关的百姓和将领带来麻烦?”她可不相信晋国不会打她的主意。 “在安潼关少夫人只管放心地住下,万事不用担心。”安潼关守尚明将是尚清娘当年手下的偏将,亦是尚家家将出生,对尚家忠心耿耿,誓为其主。 “要是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会不会派兵来攻打关隘啊?”李梨芳只当尚明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便直白地又问了一遍。 “哈哈……”不想李梨芳的一片好意招来尚明一阵大笑,“少夫人随我来。”李梨芳被她拉着把安潼关的山关险隘逛了个遍,李梨芳越看嘴巴长得越大,尚明看了又是一阵大笑,说:“安潼关,守可自给自足;攻,可进可退,既可摆兵布阵正面御敌,亦可请君入瓮关门打狗。别说是晋国,就是当年卫皇派人拿着地图都没有走进来。” “那地图是假的吧?”李梨芳不相信地问着。 “真的!”尚明跟李梨芳说,尚清娘擅长阵法,她按照四季、节气不同在山内外设了大小一百多个阵,卫皇只有进山的原图,却没有守关杀伐的阵图,所以才进不来。 “原来我家尚清是子承母业。”李梨芳记得周润曾不只一次地提起过尚清精通阵法的事。 “是啊!说起来少爷的阵法造诣还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呢!”尚明跟李梨芳侃侃而谈,说的全是尚清小时候的事。 看着尚明带着笑地回忆,李梨芳心里特别地不是滋味儿:“这娘们儿不会是唾涎尚清吧?” 李梨芳觉得,这完全有可能!而且,看这老娘们儿的意思现在还没有对尚清死心? 顿时,李梨芳心里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从这天起,李梨芳就将尚清看得死死的,绝记隔离他与那个尚明。当然,绝对隔离也不现实,她只能做到尽可能少地让他们见面。 这边李梨芳正在对尚明严防死守,那边有人来报说是莫道言夫妇来了。李梨芳微微有些吃惊,尚清这时跟她说:“我爹前两天就跟我说了,莫先生这两天就会到。” “这是怎么回事?”李梨芳问尚清。 “我爹说这是他从容城关出来时跟莫先生定好的。”尚清将剥好的葡萄塞到李梨芳的嘴里,拿手巾擦了手,又给李梨芳抹了嘴,又说:“还有个喜事儿呢,阿叔他怀孕了。” ◎o◎……,李梨芳险些没有葡萄给噎死,她使劲地瞪向尚清,面对的是尚清似笑非笑的轻睨。 李梨芳只觉得好口干,她在桌子上抓了抓,抓了满手的葡萄皮儿,好生尴尬地拍掉,呵呵一笑:“真的是喜事儿啊!” “可不是喜事儿么!”尚清还是那副似笑非似地轻睨着。 “咳!那我得去接接我阿叔。”实在是招架不住,李梨芳决定遁走。 第54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瞅着李梨芳的背影,尚清没好气地将手中的葡萄一扔,轻骂道:“瞧那没出息的样儿。” 这时周绍玉从后角门进来,看到尚清一脸的愠色,便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抬头望了自家亲爹一眼,尚清那眼泪儿就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这是受欺负了啊,周绍玉立即就急了,捧着自己的脸直问:“是不是她又欺负你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儿子这一嫁人竟成了个哭包,完全没了以前的刚强!真是愁死个人了,这样动不动就哭鼻子还不如以前像犟牛一样呢! “没有。”尚清不想让爹伤心,但是很难受,终是忍不住哽咽着声音说:“爹,我是不是真的很丑,很难看?” “怎么会!这完全没有的事。”周绍玉一改往日的否认,把尚清好一通地夸:“你这叫阳刚。不是你家女人就夸你帅气么!” “美彦总是不让我生孩子,肯定是嫌我长得丑,怕生个丑孩子!”尚清哇地一声,总算是把自己的心里话给喊了出来。 “你这完全是误会了。”周绍玉跟尚清说,李梨芳跟他谈过关于孩子的事,她绝对不是怕尚清生出来的孩子丑,是因为尚清的体质很不适合生养。倒不是说他不好受孕,也不是说他生养会不顺,而是生养一场就会对他身体损伤。这,虽然是每个男人都必须经受的,概因为尚清的骨骼比一般男子都要粗大硬实,他的损伤就要比一般男子要大。“她这完全是心疼你,你可不许不识好人心。” “这话她以前也跟我说过,可是我总觉得她说的不是实话,她就是怕我生出来的孩子跟我一样丑。”尚清哭着痛诉。 “不带你这样冤枉人的啊!”周绍玉点了自家儿子一指,反驳道:“她连你都不嫌,还会嫌自己的孩子?”狠狠地瞪了尚清一眼,周绍玉又说:“她是什么身份?哪样的男子没有?偏偏衷情于你,你不知道?” 这边周绍玉看着儿子哭得稀哩哗啦心碎一片,那头李梨芳也受了不小的打击。 “这,是阿叔?”虽然已经见识过这个时代怀孕的摧毁力,但是李梨芳还是接受不了眼前这个满脸红痘,腹大如鼓,胸顶大包的胡子男人是范安人。——这简直比毁三观还要毁三观啊! “你阿叔累了,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吧。”莫道言搀扶着范安人,对李梨芳的震撼视而不见。 人都给毁成这样了,难为她莫道言还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李梨芳算是服了。 范安人怀相实在是吓人,李梨芳生怕他给累着了,连忙安排他们先住下,然后踮踮地跑回去跟自家男人分享新奇了:“天哪,阿叔完全给毁得不成样子了!” “你当男人生孩子容易啊!”尚清没好气地白了李梨芳一眼,心里确对范安人羡慕不已。 “确实不容易。”这个李梨芳还真是知道,她在穿越前已经有好多女同学都结婚生子了,没有一个不向她吐苦水的。李梨上辈子也是个女人,女人的苦完全能理解。换位思考,把当年女人的苦移到这里男人身上,她也一样地能理解。说实在的,李梨芳多多少少还有些幸灾乐祸:“受这多苦,指不定是哪辈子造了孽呢!” 可不是造孽,上世的男人有几个能理解女人的苦?女人生孩子操持家务,男人只觉得上了班挣了钱就是一家人是让他在养,他就是大爷,高兴了给个笑脸,不高兴了人品好的就拉着个脸,遇着人品不好的还在外头飘彩旗。 李梨芳想,自己这算是来报仇了吧?但是,这样是不是她就得多娶几个夫郎,然后让他们多给自己生子育女?然后让他们受够罪?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而已,她觉得自己若是真那样了那也太邪恶了。 况且,这样做也就对不起尚清了。 将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收回来,李梨芳来找公爹了。周绍玉刚哄了儿子回来,看着李梨芳简直就跟看罪魁祸首一般,要有多恨就有多恨:“你来做什么?”实在是找不着好声气! 李梨芳让周绍玉这没好气的开场白一问,顿时吓得四六不知了,她愣了愣,吱唔道:“我,我看爹您这里需要差遣我没。”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她是实在觉得范安人怀相吓人,到生养过的公爹这里讨经验的。 “我要差遣谁也轮不到你啊!”周绍玉说这里最高将军就是他妻主家的家奴,用起来那是顺手得很。 ……,李梨芳被噎得半死,得,她混得还不如个家奴了。 范安人算起来今年也有四十有五了,是正儿八经的老树怀春,没有人不担心的。周绍玉早在得知他怀了身子要来安潼关的消息就开始准备了,医食铁定是要周全的,稳公也就早早地备下了。周绍玉是不知道她的来意,要知道铁定要骂她一句:多此一举。事到临头了也才晓得问,黄花菜都凉了。 李梨芳到底还是挂记范安人,可她看着范安人就忍不住犯恶心,于是她就撺掇尚清常到范安人那里走动,也是抱着尚清让范安人恶心够了再也不提生孩子的打算。没曾想李梨芳看范安人一眼都觉得是折磨,而尚清却当它是一种享受,那简直是恨不和常驻莫家。 “你就不觉得害怕么?”李梨芳实在是不能理解尚清的行为,范安人都被毁成那样了他就没有一点“那很吓人”的感觉? “害怕什么!”白了李梨芳一眼,尚清远目,一副花痴状:“我都羡慕死了!” “你还羡慕?”李梨芳惊尖叫道:“你就不怕你变成他那样子我不喜欢你了?” “莫先生不也没有嫌弃阿叔么。”尚清看着李梨芳,双目缓缓地浮出一层水雾。“我要是怀上肯定比阿叔更难看。” 李梨芳怂了:“当然,你要变成那样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但是,她还是有话要说:“水缸腰也就算了,怎么还在胸口弄两大水囊啊?不是人米家小郎就没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实在是接受不能啊! 实在是不能怪她孤陋寡闻,她被逼着读了那么多的书,全是些“圣贤书”,她又是被关在高墙深院多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还就这两年在外头跑路才学着点的。可这种男人怀孕的种种奇观,却不是可是死盯着人看、追着人去问的事。——关键还是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里男人的孕相,觉得多看一眼都是遭罪,让她给特意回避了。 现在事到临头了,这尴尬的话题李梨芳不得不硬着头硬来弄清。 本来李梨芳是打算向自家公爹请教的,后来想起这里的男人跟古时候的女人一样一样,自己一个成年女子实在是不太适合跟公爹问那种私密性的问题。 而这里的医生对男子产科提得也很少,她买了好些书,看得头晕脑胀也没有看明白。左右找不着答案,李梨芳就想尚清这个正宗的女尊社会下的男人应该会知道吧?于是,她就像刚才那样问他了。 尚清是盼孕心切,也知道她看不惯男子的孕相,这是他的一个心结。对于两夫妻来说,心结自然是要解开的好,尚清难得地盼到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耐心地给李梨芳做答:“那是人家米家小姐心疼她的小夫郎。” “这话是怎么说的?”实在是太好奇了,李梨芳两眼睁得老大,急盼答案啊! “男子怀孕十月,十月一朝分娩,孩子降生,得有乳水抚育。”尚清极有条理的缓缓道来,说得极为细致。 李梨芳听着,大致是明白了。 这里的男人乳|房只是表象平坦,其实内里很丰富,是完全可以跟前世的女人那样产出甘美的乳|汁。不过这里的男人产乳非自然现象,而是需要人工催乳的。据尚清说,催乳的手法也不是什么神术,只是自确定男子怀孕起每日早晚一碗汤药,待十月分娩后乳水自然就有了。 当然,这种乳水不仅父亲会产,女人也会产。只不过这里的女人愿意亲自哺乳孩子的没有几人,可谓之凤毛麟角都不为过。 亲自哺乳自己孩子的女人少,但也不是不有。李梨芳所说的米家的小郎深受其大小姐的宠爱,在他怀孕后米家大小姐就下了令不许给他灌汤药,他们的孩子她要亲自哺乳。 看多了胸口吊两大包的孕夫相,猛地看着一个特例,李梨芳咋呼了。 去掉了孕夫胸口的那两大包,李梨芳在脑中勾勒出尚清怀孕的样子,咂吧咂吧嘴,她觉得好像她也能接受? 想着尚清那盼孕的眼神,李梨芳心中一横:她就当是当了一回男神杀手,她好吃好喝地把尚清的啤酒肚养得硕大了一些算了! “你是说,咱们也要个孩子?”盼这声应允盼得实在是太久了,尚清一时间还觉得自己听觉出了问题。 “嗯。”李梨芳点点头,又在脑子里将尚清的孕相勾勒了一遍,严郑警告道:“你可得把你的嘴管住啊,那肚子差不多大就行了!”她的接受能力还是有限的。 “放心吧,我一定会控制好的。”尚清高兴坏了,现在她对李梨芳是言听计从。 尚清一再保证绝对不会把身材弄走样太凶,李梨芳这才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盗文实在是太猖獗了,没有办法我只能先发乱码,后补正文。给您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 第55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总算是允了尚清的造人计划,他欢喜异常,正要待他要大施拳脚安潼关却突如其变。——卫皇和晋皇都派人来了,卫国要宣示主权,晋国要施行治权,没一个安好心的。 安潼关要打仗了,这是李梨芳始料未及的事。 李梨芳就觉得奇怪了,安潼关好些年都过来了,怎么她一来就不太平了呢?找到尚清来问,尚清告诉她这是周绍玉的意思:“我爹说反正咱们齐国也回不去了,到处漂着也不是个法子,不如把安潼关据了来好安身。” 这个,公爹的好意李梨芳是觉得实打实的,但是手段她却有些看不上了。 这安潼关大阵套小阵,关隘重重,就不是容易传出消息的地方。李梨芳觉得她又不是太阳会自发光,她就悄悄地猫在安潼关也能过,干嘛要敲锣打鼓地跟人说呢?这完全跟自己“悄声发大财”的宗旨不符啊。 事实上李梨芳是真的想差了,人家周绍玉是觉得天下乱世已起,该是他家儿媳妇儿建功立业的时候了!人家这是在为他的儿媳妇儿攒家底呢! 某一天晋军又来犯,李梨芳听到外面杀声振天想来见识一下,抬头一瞧,只见城门头高挂“姜”字大旗,于是李梨芳好奇的问:“怎么是个姜字?出战的不是尚安么?” 尚安也是尚清母亲的另一个大将,亦跟尚明一样是尚家家奴出身,此人长得极其魁梧高壮,跟李梨芳的纤细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这是你的主旗!”莫道言白了自家学生一眼,心里暗叹这真是时也命也,就这位傻呼呼的也得了这天下第一关城。这可是天下第一关城啊,多少英雄求之不得的宝地! 莫道言在这里感慨李梨芳的狗屎运,而李梨芳却是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惊呼道:“什么叫我的主旗?” “什么什么叫你的主旗?你的主旗就是你的主旗,也是这个安潼关的主旗!”莫道言没好气地跟李梨芳告诉她现在安潼关已经属于她私人的了。 要搁在前世,一寸土地也归国有的年代,有谁跟李梨芳说有一块地是她私人的,是卖,是修房子,或者是当着家底攒着留给子孙后代,哪怕它只有十平米呢她也会觉得惊喜的。但是,现在,而且还是安潼关,李梨芳就只有一头黑线了。 直觉告诉李梨芳,她被人黑了。 “你是说我现在是安潼关的城主?他们打得要死要活的是因为我?”李梨芳觉得自己怎么论都是爱好和平的女孩子,绝对不是妲己一流的祸水。再说妲己也只是支使商纣王去行□□,也没得自己挂着大旗啊! 李梨芳觉得自己脑子里头有些凌乱。 “这也是你公爹对你一片爱护。”莫道言直白地跟李梨芳说。 “哦。”李梨芳默默地应了一声,实则她是接受不能。爱,也不能这么张扬的吧? 不管怎么说,李梨芳就算是鸭子也被周绍玉等人赶着上架了,只是苦了她一门心思想清静,从来都只多读读“圣贤书”,对兵法谋略完全的一窍不通,就是搞搞后勤她还觉得有些手忙脚乱。——在央城挖地道跟这比简直不够看啊! 就在李梨芳手忙脚乱地适应新身份的时候,范安人生孩子了! 打一开始李梨芳就打定了主意,范安人生孩子她要去看看,所以他那边一有动静就有来报她,她便立即就去了。 那年在清平镇虽然也听到过大夫郎的嚎叫声,因为也多是个看热闹的她并不觉得如何惨,但是面对范安人李梨芳的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两世为女人,可李得芳却从来没有当过产妇,就连工作这两辈子都算起来都跟妇产科的工作没有半点交际,所以,女人生孩子是怎么样的她是不知道的。但是见识过范安人生孩子的惨烈,她就算没有当过产妇也完全能够想得出来自己若是个产妇会是个什么样子。 那简直是太惨了,嚎了一天一夜,嗓子都吼哑了,最后孩子却出不来。 在二十一世纪李梨芳是上过生理卫生课的,而且她也不是小白,女人生孩子孩子从哪里出来她也是知道的。女有人专门的器官让孩子出来,而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这里生孩子的是男人,那他从哪里出来?这是困扰李梨芳许久的问题,她不只一次地不耻下问遭来板砖无数却还是无果,又求助于学海,该死的先贤们就用一句“男子十月怀胎,胎熟而分娩。”把她打发了。所以,从穿过来到现在李梨芳都还没有弄清这一大术问题。 不过,今天这个问题就到了终结的时候了。因为李梨芳听着范安人不行了实在是忍不住冲了出去,朝那床头一看,她明白了,也晕了!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惨状啊!李梨芳简直觉得无法形容。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李梨芳就猜男人的产道不是就是菊花?今天看了才发现自己的象像力简直太弱爆了! 起始,李梨芳看着范安人肚子上有道大血洞,以为是要被剖腹取子,她十分生气隔着窗户质问莫道言:“有个老来子就那么重要么,竟比我家阿叔的命还要重?” “……”莫道言本来就着急上火,被李梨芳这么一骂直接给骂晕了头。 “就算要剖腹取子也要下手快点,这钝刀子当锯使是成心要将我阿叔折磨死么?”李梨芳说得一点儿也不夸张,真真的是跟锯子口似的齿轮交错,再血糊啦啦的看上去要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周绍玉也是急得一头大汗,被李梨芳吵得烦死了。 “爹,这孩子什么时候才出来啊,阿叔都快受不了了!”李梨芳被周绍玉吼了一通这才消停些,但还是急得团团转,一会儿让人去备人参补气汤,一会儿又骂人没有准备消毒用具:“就这样要啥没啥也来敢向我阿叔肚子下刀子?你们成心看本殿下现在是落了难,欺我吧?” “你给我闭嘴!”周绍玉烦燥地打断李梨芳的话,骂道:“谁说要给他动刀子了?” “没动刀子这口子是怎么来的?”李梨芳指着范安人肚皮一指,那口子有十寸宽,向外翻开着,孩子就在翻开的口子下使劲地拱着,一副要挣脱出来的样子。 听着李梨芳的话周绍玉给气笑了:“你不懂莫要瞎添乱!”周绍玉跟李梨芳说那口子就是这里男人分娩的自然现象,李梨芳脑子虽乱想想也就能明白了,那口子就跟女人的产道一样。 买疙瘩的!李梨芳抚额,又问周绍玉:“我和尚清在清平镇的时候,也碰着了一家夫郎生产,可没有阿叔这样慢。” 实在是怕她乱发火,周绍玉只得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这口是自然而开,是慢是快也要跟各人的情况不同而论。” 这么一说李梨芳就明白了,顺产这口子就开得快且顺利,要是难产这口就跟范安人现在这样老是开不开。李梨芳想起前世女同学曾说过的一件事,她脑子一热便说:“就非得等着这口子自己开开么?咱就只能这么干等着?” 李梨芳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死死地盯着她。李梨芳让他们盯得口干舌燥心发虚,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不是反正都是开口子么?” “那样孩子不容易成活。”这是范安人第一个孩子,如果没有意外可能也是最后一个了,周绍玉实在是不忍心。 “这样捱下去大的且活不了,哪里还管得了小的!”李梨芳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逾矩了,她转头看向也进屋里来的莫道言。 “保大人。”莫道言沉声说着,侧身朝外面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一行背着竹箱的男女走了进来,莫道言看了一眼已经晕迷过去的范安人,朝着这行人深深作了一揖,道了一声:“拜托了。” “大人客气,我定当皆尽全力。”一行侧身让过范安人的大礼。 专业人士来了,李梨芳却不想靠边站,因为她看着他们的东西实在是太粗犷了,她实在是不放心。 果然,手术一开始李梨芳就发现了问题,手术被她拦住了:“这刀子也不消消毒?还有切口,也该拿点东西消消毒吧?” “消毒?”这是李梨芳的“新名词”,这些人不太懂。 “就是刀拿点酒擦擦,拿火烧烧,不懂?”李梨芳真心地想要砸人了,这些都不懂还有脸自称医者? “是。”不想这些医者尽是软骨头,李梨芳一提出疑问人家立即就服软了,连忙让人备酒备火。 刀子让火燎了,又让烈酒粹了,就该下刀子了。可是,李梨芳又喊停了:“你想干嘛?”那分明是要把刀子从那开起的口子伸进去的样子,李梨芳不喊停才怪呢。 “这口不开,他们这是在保大人了。”莫道言拉着李梨芳,哭着跟李梨芳解释。 “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李梨芳忍着心里翻腾的劲儿将范安人开起的肚皮扯了扯,只听到滋拉一声,那口子又宽出了半寸,李梨芳扫了一眼莫道言,冷冷地看着那帮医者。 平民对上位者有着天生的畏惧,这些医者被李梨芳冷冷地一瞪立即就软了腿,一个个跪在地上自称无能求一个劲儿地求饶。 经过对范安人的肚子研究,李梨芳发现了一个规律,她有了让范安人生下孩子的想法。本来她是想医者代行,但这帮人实在是没用,她转身便拽过了莫道言,将医者做好消毒工作的刀塞到了她的手里,跟她说:“朝着这纹路,轻轻地划。”李梨芳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范安人肚子上有一条折线横过。 夫君和孩子命在旦夕,找来的医者又是没用的,让李梨芳两句话都给震得失了魂魄,莫道言这会儿已经是乱了方寸。 莫道言握着刀子直打颤,随着时间的推移范安人的呼吸变得微弱,李梨芳将心一横,夺过刀子,闭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就朝范安人的肚子划去。只几息之间,孩子就从肚皮下面拱了出来,一声嘹亮的婴啼声响起。 第56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随着孩子嘹亮的哭声响起,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李梨芳却是瘫了。 “这么大的口子,是不是得缝起来啊?”那口子实在是太大了,李梨芳死的心都有了,她就是轻轻地一划,根本就没有用大力的,那口子怎么就开得那么大呢? “真是吓傻了。”周绍玉没好气地笑了,推李梨芳出了门,跟被堵在外头的儿子说:“你算是个有福的。” 这是什么意思?李梨芳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她记得自己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啊,怎么就受了这眼高于顶的公爹这么高的评价呢? 事后李梨芳才知道,要不是她那一刀范安人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尚清是这样跟李梨芳说的:“阿叔小时候肚子受过伤,那疤就横在胎线上,堵得胎线开不了,若不是你在那道疤上划了一刀让胎线开了,孩子非得活生生地憋死不可。……,而阿叔也会因为孩子久不落地失血过多而亡。” “孩子一落地那口子就自动合上了?”李梨芳咂舌,心说这也太玄幻了。 “哪儿能呢,孩子落了地,少说也得养半月那胎线才能重新合上。”尚清回答。 至此,李梨芳算是把男人生孩子过程弄明白了。 安潼关这边莫道言喜得贵子,那头齐国也是热闹得不得了。 自从李梨芳从清平镇销声匿迹后,诸国就没有消停过,尤其是齐国几个皇子皇女们闹得是不可开交,朝中也是各方势力交错,齐皇没有一时不觉得头疼的。好在她还有清平挽芳阁可去,如若不然她非活不下去了不可。 这天气晴好,齐皇下了朝回来,揉着脑门儿就去了清平挽芳阁,安大官人刚刚起床,一脸的慵懒,这让齐皇看了一脑门子的官司全没了,一脸的愁苦换着了一脸的笑意:“槐哥!” “今日又闹得凶?”安槐也就是随口这么一提,转头就去把侍儿奉上的茶接了过来,递到齐皇面前说起了别的事:“我有件好事跟你说,你要不要听?” “什么好事?”这年头好事难得,齐皇打心眼儿地希望多多益善。 安槐扫了一眼下人,范秉忠瞅见就是一笑,朝侍立在下的宫人招了招手,先退下去了。 等众人皆都退下,门亦关好,安槐站起来走到齐皇的面前,带着她的头朝自己小腹按去。齐皇被吓了一大跳,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立即惊喜地呼道:“你又有了?”可真是奇迹啊,彦儿都快二十了,槐哥居然还能怀上。 齐皇一阵傻乐,完了却忍不住担忧:“这怀上了倒是好事,只是你年岁也不小了……” “我比之秉臣如何?”安槐笑着问齐皇。 安槐长得并不是很出色,但淡淡地一笑却总能宁人心神,齐皇最喜欢他这样了。所以,往往安槐一笑,齐皇就事事依从于他,大步流星地朝昏君的范儿奔去。今天也是一样,安槐这般一笑,又这般一问,齐皇便被迷晕了头,立即谄媚道:“你自然比他强千万倍了!你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夫郎了!就我过这日子,若是没你早就活不下去了!”安槐跟范氏兄弟情谊不一般,她就是要捧爱人还不能去踩他们。 “谁问你这个了!”安槐白了齐皇一眼,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齐皇,说:“才送来的,说是秉臣上月生了一个小子,还是你女儿给接的生呢!” “真是的,男人生孩子也是能往跟前凑的么?”齐皇一听就火了,只是眼神与安槐的一碰瞪起的眼立即变成了一双笑眼:“不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么,这种事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哼!当初我生彦儿时,也不知道是谁轰走了所有人,拉着我肚子硬撕开胎线的!”安槐横了一眼齐皇,嗔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齐皇说,“我和你是我和你,可安秉臣是一个奴才!” “他现在是我阿弟!”安槐又将两眼一瞪。 齐皇立马改口:“那他也是别人家的男人啊,她到底是属一个外人。” 两个人说了半天没营养的话,好容易才止住,回到正题,齐皇还是满腹地担忧:“你生彦儿的时候身体就受过亏,这一胎咱们可得小心一些。回头我把你身边的人梳一遍,该打发走的打发了,你吃的用的也要留心。”说着握着安槐的手,好不歉意:“前朝不宁,后宫里也不安生,得委屈你避上一避了。” “我没有什么,倒是你也要注意保重。”安槐回握齐皇一下,望着她直白且又真实地说:“我们爷仨儿还得指着你呢!” “嗯。我知道,我知道。”齐皇连连点头应着。 这两口夫妻情深,孰不知千万里之外的女儿却是过得水生火热。 经过范安人生孩子一事后,李梨芳又变卦了,死活都不愿意让尚清怀孕,可气死尚清了。 “你个大女子,食言而肥!”尚清把那桌子拍得震山响,一指指着李梨芳骂道。 “没错,你说得很对,我就不是什么大女子,我就一小女子。”面对尚清的人身攻击,李梨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说:“我人小,心也小,脆弱着呢,受不了那么多的惊吓。” 李梨芳的担忧尚清如何不知道,何况她还说得这么明白,尚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却又酸酸涩涩的。“哪里就那么寸了,我年轻不说,身体也比阿叔好不知道多少倍,怎么就会出那些事。” “这事,没得商量。”李梨芳觉得她说得已经够多的了,这关乎尚清的生命安危就算想不通她也不会让步。 两个人正僵持着,外面来人说有事要禀报,李梨芳便趁机出去了。尚清的心糟得都不成样子了,既欢喜李梨芳在意他,又伤心在她不在意他,他馋人家孩子馋得都流口水了她完全看不见。 安潼关的仗打了一年多,不管是晋国还是卫国都在安潼关折了不少的兵将,安潼关的人马也折损了不少。虽然是被赶鸭了上架的,李梨芳还是很不喜欢这种等人打上门来的感觉。 如今天下局势已经乱成了一锅弱,除齐、郑两国外都在打仗。 卫国和晋国之所以都要打安潼关,只因为他们都想攻到彼此的国家中去,而安潼关却是阻隔他们中间让他们互殴不成。 两家看不对眼,就因为她站在他们中间就要挨打么?李梨芳觉得,天底下没有比她更冤枉的城主了。 有了冤屈自然要申诉,不过安潼关现在已经宣布独立了,它已经不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所以李梨芳也就没有隶属关系,自然申诉也就够不上了。不过,表白一下自己的是爱好和平的心意还是必须的。 修书两封,分东西左右给卫、晋两国送去。在信上李梨芳跟他们说,她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是最不喜欢打仗死人的人,但她也对这两国君主有着的雄心壮志表示钦佩,且也想给予尊重。她提议:安潼关你们就算拿在手里也不会用,不如她做个好人,给两国在安潼关开个通道,你们互殴去? 这,简直是瞎扯,可是有时候瞎扯还真有用。卫国和123言情居然都同意了!李梨芳连忙招呼人选址开通道,设大阵小阵以确万全。 安潼关总算从战争中脱身出来,李梨芳坐在城墙头看着晋国和卫国打得不可开交,心里就纳闷了:“卫皇一向是谨小慎微的,这次是吃错药啦?居然派兵攻打晋国?” 以李梨芳对卫皇的了解,卫皇绝对不是干这种事的人。而且卫国国力极弱,且疲弱致久,就算有经天纬地之才现世,也不是一日两年就可以功成的。 一句话,卫国根本就打不起仗,而且就算她要打肿脸充胖子也该朝燕国下手啊,要知道燕国可比它弱多了,但是它却朝晋国出手。 还有就是晋国,也很奇怪,想打仗干嘛盯着卫国?它周边的国家又不止一两个,弱的强的都有,她干嘛单挑卫国来打? 两国都是隔着安潼关喊阵的,李梨芳就算再蠢笨也知道这两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刚开始她不知道,但是她昧过劲来了就再也不上他们的当了。她给开个道,让他们打个痛快去。 李梨芳闲坐墙头观风云,好不闲淡趣致,可是有人却看不下去了。 这时候,李梨芳正翘着二郎腿,拿着个“千里眼”看关城外的仗场看得嘿嘿一乐,边上坐着她夫君大人尚清,正在细细地剥着瓜子儿拢在手心里,桌上放有茶和点心。周绍玉上得城楼来时她儿子正将将剥好的瓜子儿喂到了李梨芳的嘴里,还递茶水过去让她喝。周绍玉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指戳到李梨芳的脑头上,骂道:“你就一直枯坐在安潼关老死?” “您是让我去帮卫皇一把?”自家老娘正跟人干架,做儿子的想去拉偏手李梨芳觉得完全可以理解。她现在也算是卫皇的外孙媳妇儿,她帮外祖母打个架其实也是应当应份儿的事。但是,自己猫在城里看热闹不是大家商定好了的么?李梨芳看着自家公爹,一脸的疑惑:“那我这就派尚安去?” 这个榆木脑袋!周绍玉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李梨芳,不说话。 “那就派尚明去?”李梨芳只当公爹不满意自己派出的人选份量不够,立马换了个人报上来。可公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眼神也很吓人,没有办法她只能求助般地望向尚清。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却也有知父莫若子之说,周绍玉的想法尚清岂会不知。 看了一眼李梨芳,尚清说:“爹,美彦无心于天下,你又何必强求。” 听了尚清的话,李梨芳当即连连点头附和:“对,对,没错,打打杀杀的,哪里我们一家子在一起来得自在。” “你懂个什么?”周绍玉暴吼一声,把李梨芳瞪得脖梗儿一缩。顿时,他有一种后悔,悔不当初不该将儿子嫁给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女人。更悔的是,当初还是他逼着人家娶他儿子的。更要命的是他那一向有着雄心壮志的儿子居然也被这个女人给带歪了:“你们真当这安潼关是世外桃源了?前几个月你们也看到了,就算有大小阵法防守,安潼关也不是没有死人,也不是没有人闯进来过!如今天下初乱,群雄蜂蛹而起,本该是好女儿大展宏图的大好机会,姜美彦又非无才无德之倍,怎么就白白放任了大好的机会?”最后再来一激:“这实不为一个好女子所为。” “非也。”周绍玉好一番宏图大论,却半点儿也没有进李梨芳的心上,她依旧是嬉皮笑脸。“好女儿的定义怎么只局限在打打杀杀上呢?像我这般疼夫、爱夫也该算是好女儿才对。”她尊重周绍玉,是因为他是尚清的爹,周绍玉一意为她打算她也领情,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会按照他为自己设计的路去走。“还有,我不仅是个爱夫疼夫的人,我还很懂得尊重他人,从不以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我想,爹您说我是不是一个好女子?” 顿时,周绍玉被堵得几乎晕厥过去。 尚清看着不好,连忙过来和稀泥。先是骂了李梨芳一句:“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难不成我爹还能害你?”转头又来劝自家亲爹:“爹,人各有活法,你又何必强求。” 周绍玉却不听劝,怒其不争地骂道:“你不为刀俎,便为鱼肉!” 第57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不为刀俎,便为鱼肉。真是如雷贯耳,李梨芳虽然懒惰,却对这话深以为然。 尚清见李梨芳整日心事丛丛的,又是那种筹算的神色,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本不想问她,却总是忍不住来问上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李梨芳久久不语,尚清等了一会儿,也不再追问她。 “今日晴好,天蓝云淡,咱们去山上打猎?”往日这个时候李梨芳总要去城楼看“战争片”,今日她却难得地“勤勉”一回。 这一举动很异常,尚清知道李梨芳应该会对他有所交待了。 果不其然,二人到了山里,打了几只野免、野鸡,烤吧烤吧吃了,歇在河滩边的大石头上,尚清搂着李梨芳,听到李梨芳跟他说:“我准备助卫攻晋。” “为什么咱们不自己打?”尚清淡淡地问。 “不为什么。”李梨芳翻了一个身,将自己埋在尚清的胳肢窝里,伸手戳了戳,笑着说:“咱外祖母一把年纪了,而晋皇正当壮年,她们两个干架咱外祖母实在是吃亏得很,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啊。” “好,那咱们就帮她。”尚清笑着将李梨芳作怪的手擒住,低头与李梨芳仰望过来的双眼正好对上。那双眼极其黑白分明,像一对黑曜石,有着吸人入梦的魔力。尚清就被这魔力牵引着,不可自扰,他沉沦了,却不只是心甘情愿,还如痴如醉地追寻。 吻,悠长得像是要吸净彼此肺中的所有气息,以致于令人有死一般的感觉,这感觉却不是死亡的恐惧,而是这世上最惊人的快乐。 “你个妖精!”抵着尚清的头,李梨芳下狠劲发咬了他的双唇一口,低低地笑着。 “你也是个妖精!”尚清低笑着咬了回去。 又是一阵昏天黑地般的深吻,林中的鸟儿都被他们羞臊得躲了起来,不好意思开口唱歌了。 打猎回来,李梨芳便召集众人,将自己要助卫皇攻晋的事宣诸于众。大家都很吃惊,一来是为李梨芳向来懒惰而转性惊讶,二来是奇怪她为什么不自己打地盘而要帮助卫国。 要干事业,自然是要上下交流通畅,而且李梨芳又不是正宗的弄权者,大家有疑问她便直白地回答:“俗话说得好,浑水才可摸鱼,现在虽然群雄并起,不过我看来这水还不够浑。” “若要将这水搅浑,单单帮卫国打打晋国可不行。”周绍玉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莫道言。 莫道言来容城关,说是先前与周绍玉约好的,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大家也心知肚明。李梨芳又不是真的蠢笨,她不难想象莫道言是谁派来的,所以她这时就问莫道言了:“我母皇那里有什么旨意?” “陛说不出年底宋、陈两国会打起来,还有周、秦两国会跟晋国有点小摩擦。”莫道言倒不避讳,直接回答。 李梨芳点了点头,笑着说了一声:“好。”转头看向尚清,跟他说:“我让你联系樊五娘你联系上了吧?回头问问她手上有多少钱粮,要是多就运些到安潼关来,要是不是很多就让她拉到戎狄去。就跟她说,有人问就说那都是她在晋国赚来的。” “晋国富庶,戎狄定然眼馋不过。”众人皆抚掌笑叹。这几年气候不好,戎狄游牧日子很不好过。 玩阴谋诡计李梨芳实在是不是行家,就筹谋了这么点儿就觉得脑仁儿发疼。所幸的是这些事不必她事事亲恭,这帮子人比她还要想把事给办成喽! 好吧,李梨芳承认,大家都是积极向上的,就她是一个懒蛋。 懒蛋就懒蛋吧,反正她是只见过被累死了的,从未见过懒还懒死的。 禀着这一原则,李梨芳是能懒则懒,时常把周绍玉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是欢喜了一众人等。 “殿下对我等的知遇之恩,信任之义,我等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啊!”这是大家伙儿一致的口径。 这就是人品太好了,没有办法偷懒也能偷得这么感人。李梨芳拽着尚清的裤腰带,笑得那个贼哦! 按照李梨芳的设想,她们也就拘什么地盘不地盘,只道哪里能发财大家就往哪里冲,搜刮了财物一部分就地隐匿备着,一部分给大家分了,俘到的人就地教化教化好了给入了编制为自己所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事最动人的莫过于“利益”二字。李梨芳怕分脏不均闹起阶级矛盾,便在一开始就对缴获来的财物如何分配列了明确的规定,这一规定是集官、兵、民三阶人员所有的诉求,可谓是相当地能让人服气。 所以,李梨芳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因分脏不均起内讧的事,官兵民三阶人员在她的带领下四处乱蹿,闷声发大财。 这么发着财,发着财,一转眼就到了齐国的广平三年。 安大官人为齐皇生的小女儿已经三周岁了,在生日宴上小女儿表现得特别地出色,齐皇一高兴给安大官人升了份位,估计是喝了点酒,齐皇H过了头,安大官人的份位升得有些猛。 贵君,相当于副平民家的侧夫,只比皇夫矮半个头。 安家人出身贫贱,家里出了个皇侧夫简直是高兴坏了,却是气坏了齐国有名的后族,姬家。 姬家现在的当家正是齐皇现在的皇夫的亲妹妹,这会儿安家大摆宴席,她这会儿却在家里砸东西,砸的全都是些老值钱的玩意儿,而且还且砸且骂。她骂安家暴发户出身上不得台面,又骂皇夫不识大局:“早十几年前我就觉得他不中用搂不住皇上的心了,当时我就说把小十送进宫里去,偏他非不干,现在好了吧,让那狗东西得了大便宜。” 姬璨站在门边儿上,默默地低着头,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从父亲那里传来的战嗦,他嘴角一勾,无声地冷笑了一声。 不知何时起,姬明月不砸东西,也不再骂人,而是死死地盯着姬璨。姬璨正沉浸在自己的嘲讽里,被她这么一看立即就醒了。 “他娘,你看璨儿做什么?”姬璨爹惶恐地问道。 姬明月却也不答夫郎的话,只顾吩咐:“你明天带璨儿进宫给皇夫请安。”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巳时初刻过了进去,至二刻了到。” 姬家算是超品之家,进宫走的是正仪门,从正仪门直直地进后宫,得走两刻钟。皇帝巳时下朝,一般要耽搁一下才会去后宫,若是去皇夫那里至多巳时二刻就该到了。 这个姬明月分明是抱着让姬璨去跟皇帝“偶遇”的打算! 一下子姬璨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朝姬明月哭求道:“他娘,阿璨才十五还小啊,阿耀又不许家里送人进去,他去了还能得着好?” “别给我提那个没用的!”姬明月不耐烦地将丈夫的手扯开,冷笑着道:“有这般哭闹的功夫,还不如好好地调|教一下阿璨,也使得他进去了少吃些苦头。” 姬明月说完一拂袖子就去找新纳进来的小宠去了,独留姬璨爹痛哭不止,倒是姬璨却是一脸的淡然,反而还来安慰他:“爹别哭了,娘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我们哭死过去也没用的。” “可也不能让你进那个地方啊!”姬璨爹又是一声放声大哭。 据史料记载,从齐国立国起姬家便有儿子入皇帝后宫,历经了几百年,到如今,齐国后宫半数多都是从姬家进去的。可就这么多的姬氏男人在宫里,也只有皇夫一人生下皇女,其余诸人多的都没有一子半女,有的也只是儿子。原因何在?世人皆都清楚,只不过不便诸之于口罢了。 姬璨爹是个懦弱的性子,却是最明白不过的人。他活下来的儿子就只剩下阿璨一个了,他才不会把他再葬送掉呢! 这时候姬璨爹就在想:“要是大皇女殿下现在回来就好了。” 为什么姬璨爹会念着李梨芳回来呢?只因为当年那身体的原主曾戏言,等姬璨长大后她要娶他。那是齐皇心尖尖上的人物,如若没有当年的戏言阿璨也不能等到十五岁还没有受磋磨。 转眼便是第二日,妻命难违,姬璨爹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将姬璨收拾整齐带进了皇宫。不仅如此,他还必须半点折扣也不打地按照姬明月地吩咐,在巳时初刻进了皇宫,磨磨蹭蹭地到了巳时二刻才到皇夫的蒸云宫。 果然,皇帝陛下居然在蒸云宫。也不知道这真是巧合,还是自家妻主的神通广大。 只是面对这份神通广大,姬璨爹总觉得后脊背发凉。 先朝皇帝拜上一拜,姬璨爹站了起来,面对着皇夫姬光耀的冷脸悻悻地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外面传来一连的请安奉承的声音,一袭紫衣女子快步走了进来,转眼间便到了近前。打从她远远地来,姬璨爹就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待走进了他才看清这女子的眉眼肖似皇帝,脸形口鼻倒与那安贵君一般模样。此人身份,已在姬璨爹心中再明了不过。 果不其然,这紫衣女子刚一进来,皇帝便朝她招呼唤道:“彦儿快过来,见过你皇父。” 说实话,这声皇父李梨芳还真不想叫,但形势比人强,她是不叫也得叫。既然是非叫不可,那就叫得动听一些吧。展颜一笑,用最是亲切的声音喊了一声:“皇父。” “我儿快快平身。”皇夫也极尽慈爱,不等李梨芳拜他便急急地喊人把她扶了起来。 接下来一家人寒喧,倒是把姬璨父子晾在了一边,看得姬璨爹着急得心里起火,他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了,倒头就朝李梨芳一跪,扯着姬璨激动地朝李梨芳连连了三个头:“姬肖氏奉平携犬子见过大殿下。” 李梨芳最不耐烦应酬,且那应酬之人还是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她就更不耐烦了。她正不耐烦得起劲呢,就见一美大叔拉着一小美男喜极而泣地朝自己磕头。李梨芳被吓了一跳,好歹才算稳住,轻轻地说了一声:“免礼。”然后转头看向齐皇。 “这是你皇父娘家的人,其妻主是当下姬家家主,那位是姬家嫡出的五公子。”齐皇仔细地跟李梨芳说道。 原来是自己死对头的靠山。李梨芳了然,冲姬家父子微微地一笑,既不显厌恶,也不显亲近。 如此可急死了姬璨爹了,一边拿眼神偷偷地打量李梨芳,一边偷拽儿子的衣袖,让他抓住机会。 可是,眼下有什么机会好抓的?不管是齐皇还是李梨芳,就连自家人的皇夫也都不拿正眼自己。何况,当年的事……,姬璨亦觉得他也没有那个脸去抓大皇女。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来还想再写长点,但盗文实在是让我没有心情。今天我就可以把这文写完结了 第58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回京都,令她觉得惊奇的是她对这里并不觉得疏离,归来时竟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当见了齐皇、安贵君她也不觉得陌生,还有觉得很亲近。 这是件令人再欣慰不过的事,李梨芳一路感慨,大步流星地去清平挽芳阁接尚清。想着尚清这是“丑女婿见丈母娘”,李梨芳就忍不住揪心,据说她的那位亲爹是一个十足的颜控。 早在刚穿来的那一会儿,李梨芳就隐约地听说自家老爹很得圣宠,这么些年来她都不以为然,不过今日她是真正地相信了。 不说别的,单就说这“清平挽芳阁”所处的位置就非常能说明她老爹受宠的程度。 在决定回来之前,李梨芳就狠补过齐皇及这座宫殿的功课。据她了解,在她出生以前这“清平挽芳阁”并不是独立的宫苑,而是皇帝寝宫“九州方寸”的一部分。 而皇夫的居所“蒸云宫”虽说也是与皇帝居所不远,可比起这“清平挽芳阁”那差的就不只一点半点了。 想着这些李梨芳就忍不住啧啧咂舌,她这老爹还真不是一般的受宠。 李梨芳正感慨着,突然路口蹿出一人来,把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倒霉催的遇上刺客了呢。她紧张地想想是大喊“有刺客”呢?还是掏出藏在身上的短弩自卫呢?若真是刺客,当然是自卫比等人来救更实际一些,她正要掏出短弩却看到那“刺客”扑嗵一声在自己面前跪下了。她心中就纳闷了,难道自己王霸之气这么牛掰? “姬肖氏叩见大殿下!”那“刺客”先是咚咚地叩了一阵头,再将身边的人一扯,也令其跪下,朝其骂道:“叫你不要冒失,偏生不听,看,现下冲撞了殿下,看你娘不狠收拾你一通。”说着就伸手掐人。 听着那声儿李梨芳再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刺客,分明是刚才在皇夫那里见着的姬家大官人么,而那个被掐的人正是姬家五公子。 姬大官人掐打得痛快,姬璨躲又不敢躲,又惊又怕,竟瑟瑟发抖,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偏生李梨芳不吃他们这一套,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二位慢忙,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连个“起”也不叫就走了,独留两个唱戏的父子面面相觑。 离了姬家父子的视线,李梨芳朝着前面的花盆就是一脚,骂了一声“脑残。” 可不是脑残么! 姬家是皇夫的后台娘家,皇夫与姬家生死相戚,荣辱与共,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皇夫与皇贵君势同水火,恨不得亲手掐死对方,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自己虽然要叫皇夫一声“皇父”,但谁都知道那只不过是礼法、面儿情,她真正的父亲是安贵君。生父都与皇夫势同水火了,她能跟皇夫的后台娘家亲亲热热? 一看姬家父子就是来勾搭自己的模样,李梨芳心道自己“脑残”了才会上当呢! 既然不是自己脑残,那铁定就是姬家人脑残了。 甩掉了姬家父子,李梨芳再也没有遇到别的“偶遇”,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清平挽芳阁”。 “清平挽芳阁”里的气氛果然有些诡异,李梨芳不由得更替尚清担忧,脚下步子加快。 “殿下来了?”就几步间,范秉忠便迎了上来。 虽说是奴才,可也要看主人哩。何况范秉臣还被自己认了阿叔,对待其弟弟自然要客气一些。李梨芳点了点了点头,笑道:“爹爹凭的这般狠心,你们兄弟难得团圆也不放你两天假。” “主子爷倒是说让奴才歇上两天,只是奴才不好为了兄弟相聚就耽误主子们的差使。”范秉忠笑着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李梨芳去东屋。 东屋里的气氛较之外面还经严肃一些,李梨芳生怕尚清吃亏,急着拿眼神搜屋子。 “别看了。”安贵君斜在榻上,手中捧着一盏玉碗,手拿玉勺,正在碗中轻轻搅动。屋子里并没有尚清的身影,她哪里还有耐性看他搅汤玩,正要问上一问就连安贵君将玉碗往李梨芳的面前一递,朝后面噜了噜嘴,说:“给你男人送进去。” “这是什么?”李梨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会儿脑洞开得有些厉害。神马赐毒药…… “毒药!”安贵君没好气地说。 让安贵君这么一说李梨芳倒觉得不是毒药了,将碗接了过来,搅了两搅正想着是不是试一试的时候安贵君又骂人了:“七搅八搅地干什么?再搅就凉了!赶紧地给他端进去。” 李梨芳却是站着不动,非问清楚了不可:“这是什么啊?你就让我给端进去!”要真是毒药,她不就成了毒杀亲夫了?她才不干呢! “还好意思问我。”安贵君白了李梨芳一眼,抬手拢了一下长发没好气地说:“安胎药!” 啪!李梨芳手上的药碗砸到了地下。 安贵气得哟,都从榻上跳起来了,狠狠地戳了李梨芳一指,骂道:“你作死呢!这可是你娘亲自吩咐太医院配的!” 这时候的李梨芳哪里还顾得管药的事,她蹭蹭地跑进了内室,只见尚清靠在床上,正挑衅地看着她。李梨芳气得不行,偏偏堵在嗓子眼儿出不来,只能一指指着尚清,“你”了半天。 李梨芳摔了碗安贵君就觉得不对,跟着她后头就追了进来,正好看着尚清挑衅的眼神,以及自家女儿一副被戴了“绿帽子”一样的憋屈样。安贵的脸哦,一下子就绿了。 “你真是气死我了!”李梨芳总算是把那个“你”接下来了,抖着手直问尚清:“什么时候的事?”她可是一直保持着高度警觉,从不给他机会的。 “怎么回事?”安贵君虽出身生贫贱,可到底居高位多年,早成威仪。 尚清轻轻地抚了一下胸前的头发,对自家老丈人的威压一点儿也不在乎,且慢慢地,平平静静地回答李梨芳的话:“就回来的路上。” 回来的路上……,李梨芳使劲地想了一想,猛地往前蹿了几步,跳到尚清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恨道:“你是早有预谋的!” 非安全期体外射|精,这是李梨芳避孕的方式,因着有李梨芳的勒令尚清虽然不愿意不过还是执行得不错。从南燕州回来弯弯绕绕地走了三四个月,既要有计划安排后手,又要躲避敌人,那三四个月李梨芳忙得是昏天黑地,有那么几次把时间记混了的也属正常。尚清盼子心切,就利用了这个“正常”,当然为达到目的他有时候也干过不少回混淆视听的事。 “我就是早有预谋的。”多年期盼,得偿所愿,尚清大有憋屈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之感。扬扬眉,挑衅地问了一句:“你待怎样?” 两口子在这里斗着气,在旁边看着的安贵君都不知道几次站立不稳了,他已经被气得血管快要爆裂了。“你这,你这……” 果然是父女,生气起来样子都一样。 不过范秉忠可没有功夫感慨女类父这说,他们都快吓死了,也快急死了。 皇女夫偷人,这多劲爆的话题啊,是谁听了谁死的好伐,他好容易熬到现在的位置真的不想死啊!而且,眼瞅着主子爷就要被气死了,他也好心疼的。 当奴才的就是这点不好,听着不该听的了得死,主子有个好歹也得死。 反正都是死,自然是要有个“忠义”之名好听些。范秉忠硬着头皮上了。 范秉忠先是扶住安贵君,伸手替他顺了顺气,再转头对李梨芳说:“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主子爷解释一下啊!” 这本是范秉忠给李梨芳的一个台阶,他指着李梨芳聪明一点先借着这点儿台阶把话给圆圆了,也省得主子气死他掉脑袋。不想他这大殿下却是个笨的,根本就不接他这台阶,而且还把身为皇女的架子也给扔了,竟抱着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哭了起来,不过好在他把事情搞明白了。 范秉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实在是太恨了,恨得都忘了阶级观念,破天荒地他朝大皇女狠狠地瞪了一眼:就算你是再心疼自家男人不忍他受生育之苦也不带这样吓人的吧! 就连范秉忠都明白了,安贵君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现在真是觉得又可气,又可笑。伸手戳了自家女儿一指,骂道:“你这听风就是雨的性子是哪里养来的?”他是见过心疼男人的婆娘,可这种听说生孩子会痛会死人,就死活不让自家男人生孩子的人他还是头一回见着。——这痴情的种子啊。 “这装上就只有生下来么?”好容易都安生了,李梨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整得屋里的气氛又是一僵。 “你敢动我女儿试试看!”尚清交肚子一护,将自己悍夫相彻底地放了出来。 “没疯吧你?”安贵君实在是无语了,他怎么生出了这么个主儿啊! 一屋子的人都是一副看另类的眼光看着自己,饶是李梨芳脸皮再厚也撑不住啊。再者,她也觉得自己貌似有些过激了,早些时候不是觉得尚清怀孕不爆|乳的样子勉强还能接受的么?至于生育会有危险的事……,打胎貌似危险性更大?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李梨芳妥协了。 第59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固守安潼关四年,很是发了些财,今岁初始,正值新春佳节之际,她收到了齐皇的信。信老厚地一撮,扬扬洒洒数千字,经李梨芳归结其实就一句话:远在天涯的女儿啊,娘好想你啊,想你想得夜夜都睡不着觉,想你想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得受不了了,你快回来吧,快回来安慰安慰娘这颗思女成疾的心吧。 众人都被齐皇思女心切感动得不行,一个个都劝李梨芳回京都,李梨芳本来还想在外头逍遥些日子,可架不住这么多人劝也就只能勉强同意了。 把安潼关扔回到周绍玉的手里,李梨芳带着尚清就回到了京都。 与上次从卫国回来一样,这次李梨芳一路归走得相当地不顺利,不过还好她经过这几年的历炼也是长进了些,没再出那种半夜被人绑走还不知道的事。 当然,李梨芳也知道自己回到京都肯定不单是跟齐皇叙母女情的,只是她行事向来有一套,敌不动她亦不动。只是,有些事情是可以等,有些事情却是不能等。就如这住处,就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 现在这副身体已经过了二十岁,早该在宫外另设府邸分家过活了。只因为她早先出质,后又“奉皇命”在外历练,归期一直未定,再加上一些有心人推波助澜,她的府邸之事就一拖再拖。 宫外没地方,宫内原来的住处又归了别人,李梨芳只能奉命跟自家老爹挤在“清平挽芳阁”中。 这些年在外面恣意惯了,李梨芳还真不习惯跟长辈挤在一起。 再者“清平挽芳阁”也实在是太小了,就一个两进的小院,除了库房和下人房,也就正院正房大三间和左右东西两厢是主子能住的。平常就安贵带着六皇女住都紧吧紧吧的,再加上李梨芳和尚清就更挤了。偏生齐皇还不愿意让安贵君挪窝儿,说是“清平挽芳阁”离她近。 父母恩爱这是做儿女最愿意看到的事了,李梨芳也有意成全两个人,就想不如就在宫外城里赁个房子住得了,反正她现在已经回来了肯定是要建府的。只是她刚提了个头就招来齐皇一顿臭骂:“朕的女儿出去赁房子住,打谁的脸呢?” 当然是打皇帝的脸!李梨芳抹了抹鼻子,知趣地没有再提出去租房子的话。 过了几日,李梨芳拉着尚清在院子里散步,听到外面叮叮铛铛地响,叫来人问说是在打隔壁的院墙。李梨芳也没有在意,只是又过了几日齐皇来跟她说:“你不是嫌我们两个老的挤着你们了么,隔壁‘点绛轩’给你拾掇出来了,你赶紧搬过去吧。” 这是要留自己在宫里长住下去? 按照规矩,除了太女,成年的皇女都搬出宫去,而李梨芳现在已经二十岁了,早过了成年的岁数,却还被皇帝留在宫里…… 这真是给人留了很多遐想的空间啊。 宫里宫外众说纷纭,齐皇却觉得还不够,这日清晨竟拉着李梨芳的手一起上朝。一时间,李梨芳的风头更劲,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无人能出其左右。 渐渐的,有些人的心思便活络起来。 人心易动,尤其是那小人之心。 早在决定回来前,李梨芳就对以后要走的路有了打算,所以面对人们对自己的奉承她一向淡然面对。只是她能淡然,别人却不一定能淡然得了。就如那姬家,这会儿便如那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很呢。 齐皇勤劳政事,对后宫并不太多遛恋,所以子嗣算不上多,统共加起来也就只有六女,八男。 在这里,就是普通百姓家里,男子也是不能继承家产的,所以这里不算。 旦凡有点儿家资的人家,在子女大了后都是要闹分家的,就是皇室也不能例外。不过皇室的家产却非金银财帛之物,而是那张金灿灿的龙椅。 龙椅只有一张,而女儿却有六个。这个如何分是好?总不能拿大砍斧把那龙椅劈了,一人发一块儿吧?更何况就算那龙椅能劈成块儿给女儿们分了,那江山呢?也是能劈了分的?自然是不能的了,所以皇室的家其实是不好分,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皇帝还没老,女儿已经长大的情况。 这时候不管是在朝的大臣,还是在野的百姓都要说了:皇帝陛下啊,赶紧立个储君吧,免得名份不正祸起倪墙。 皇帝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只能顺着大流择一合眼的立了储君安人心了。 若这事放在早些年也不是个甚为难的事,毕竟那个时候“贤德”的皇女一眼就能选出来。 可是如今,朝里多了一个安家,宫里多了一个安贵君,当年那个被当着弃子的大皇女活着回来了,而且还风光无限。 于是大家都有些着难了,到底是支持谁? 齐皇急召李梨芳回来,也有要把皇储大位确立了的意思,见着臣工们这么积极她倒是有些举棋不定了。她整日里愁眉苦脸,弄得整个皇宫的人都战战兢兢过不好日子。尚清这会儿已经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了,还要天天担惊受怕地过日子,李梨芳觉得自己真是太对不起尚清了。 为此,李梨芳心里烦得不行,又没个人可以倾诉,憋气得火冒。 这日早朝,李梨芳按惯例到了堂上站班,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扯起了立谁当皇太女的事。一个个锦衣华服的老女人,吵得是面红耳赤,就差撸着胳膊上武行了。 李梨芳被他们吵得头疼,她忍不住大喊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齐皇正看在兴致头上,不由得瞟了李梨芳一眼。 “陛下现在春秋鼎盛,你们就急着找下家?”李梨芳觉得憋了这许久的火气总算是找着出口了,“你们安的是哪门子的心?嫌我们姊妹几个没有打破头流血,没得给你们空子钻捞好处是吧?” 这一通夹枪带棍的,打得满朝文武百官一头的包。 “我看你们就是闲得!”李梨芳犹觉得不过瘾,还恨恨地又踩了一脚。 经过这么一闹,再也没有人嚷嚷着说立皇储的事了,齐皇的脸色放晴,整个宫中都为之松了一口气,尚清终于又有了劲头折腾李梨芳,而李梨芳的气也顺了。 估计齐皇是受了李梨芳那句“我看你们就是闲得”启发,没过几日她派了一大堆的活儿下来,各部衙门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倒是齐皇自己却闲得发慌,没事就把儿女们召进宫来说话叙家常,还时不时干点指婚的勾当。 倒霉摧的,李梨芳差一点儿就被指婚了! “我听说那姬家五公子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你真舍得?”这是尚清第一百零八次喝飞醋了。 这话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那时正值中秋佳节,李梨芳被人多灌了几杯,脑子一发热忍不住剽窃了一把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当然,她没有说这词是她做的,她只说自己朦朦胧胧记得有这么一首,觉得应景就拿出来念了。 估计是她念得很有情调?以致于令传闻中的姬五哥儿以琴和之。 反正是她念着念着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与自己念的调调一唱一和,还蛮好听的。当时具体是怎么样的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记得一片叫好声此起彼复,然后她就困得睁不开眼睡着了。 等她醒来,就见着尚清抱着酸黄瓜啃了一晚上的样子,张嘴就往外冒酸气。 据尚清说她昏昏迷迷的时候皇帝问她:“你觉得这姬家小五儿咋样?” 她回答:“长得挺好的。” 于是皇帝就说:“那我把他赐给你?” 她居然嘿嘿地笑着问:“要我左拥美男,右抱帅哥么?” 估计皇帝不知道什么叫帅哥,她愣了一下,末了点了点头,说:“大致是这么个意思吧。” “呵呵呵……”听着皇帝的话她笑得特别地贼,皇帝以为她挺乐意的,却不想她嘴一撇说了一句:“天底下哪里有那么美的事?”说着还朝皇帝摇了摇手指头,难为她大着舌头还能说清话来:“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虽然事实上李梨芳根本就没有接受皇帝的赐婚,但是尚清还是很在意她说姬璨长得好的话,所以,这几天飞醋不断。 家有醋男是很苦逼的事,但这醋男又是自己怎么也放不开手的人,没有办法李梨芳只能皆尽一切可能地哄他。 不过是一桩没影儿的风流韵事,李梨芳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曾想过了几日又被人翻了出来,更没有想到的是翻这事儿的人还不是别人,正是自家老爹。 “您,说什么?”李梨芳觉得肯定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姬家和安家不是势同水火么? “我是说你把姬璨娶了吧。”偏偏安贵君告诉李梨芳她的耳朵没有问题。 “爹,咱家跟姬家可不对付。”李梨芳直白地跟安贵君说,“而且,这事儿哪儿跟哪儿啊,我好好的我娶他干嘛啊?再说了,尚清现在还大着肚子呢,我这时候娶别人,还是人吗?” “谁说让你现在娶了。”安贵君说可以先定下来,然后把日子选后一些。 李梨芳觉得这事儿也太奇怪了,怎么说的就跟板儿上钉钉似的了呢?于是她就问安贵君:“这事儿是怎么提起来的啊?打哪儿提起的啊?还有,这是您的意思呢?还是我娘的意思?” “不管是谁的意思,反正你娶姬璨对你有好处。”安贵君却不明着回答李梨芳的话。 “能有什么好处?”李梨芳呲地冷笑了一声,一针见血:“要说好处也是他们得吧,我和二妹妹不管谁争赢了他们都稳赚不赔。”转头看向安贵君,见他一脸不为所动,便又问:“不是,你跟我说说这根儿是从哪里提起来的?” 李梨芳逼着,非要追根求源,安贵君只能将事情缓缓道来。 据说这话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那时的姬璨也不过三岁,而那时的姜美彦也不过是个小屁孩儿。有一天两个小屁孩儿碰到了一起,估计当时的姜美彦就觉得姬璨长得实在是好看了,一时玩笑就说等她长大了要娶姬璨。 就两个小屁孩儿玩过家家,哪里就能当得了真!亏得姬家还把它当正经由头来说项,真真的是厚脸皮的紧。 要说安贵君也顶讨厌姬家的,但是他也得承认自家跟姬家是没得比,若是女儿娶了姬璨,在她与二皇女争位时姬家就会多些顾虑,她的胜算不是更大一些么。 可怜一片慈父心,竟无人懂得。安贵君心道女儿定是因为怕尚清身怀有孕的夫婿伤心才有所顾及,心道只有等尚清生了再说了。 第60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李梨芳是那种啥事说完就扔过去的人,她拒绝了安贵君的提议她就当这事完了。没曾想过了几日皇帝竟也找她,问:“把姬璨许给你,你考虑一下?”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李梨芳当然是直接拒绝,但是同时她也很好奇,问齐皇:“你跟我爹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想着让我娶那个什么姬璨啊?我跟他又不熟,而且我和尚清现在好着呢。” 齐皇笑了笑,没有作答。 自李梨芳回到齐国,她原来的那套班底也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安潼关也有源源不断的消息递过来,报关中屯田收成的就报到李梨芳这里来,战绩就直接报到了齐皇那里。 第一回送来时齐皇还觉得奇怪,跑来问李梨芳是不是她的意思,把李梨芳问了一脑门子的大问号。后来还是尚清爹的私信里才解释清楚,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意思,说是为了避免她跟齐皇闹嫌隙。 对此,皇帝很满意,狠狠地把周绍玉夸奖了一番。 转眼间就到了尚清要分娩的时候了,李梨芳紧张得不行,齐皇实在是看不下去便支她去京郊视察。 接到旨意时李梨芳那个气哦,再贪的吸血鬼老板也没有这么狠的啊,她家男人都要去鬼门关转悠了还要支使她出差!但是这是圣旨,可不是前世公司头头的一句话,李梨芳也没法撂挑子不干啊,只能愁苦着脸出门了。出门前李梨芳对尚清千叮呤万嘱咐:“你可别急啊,一定要等着我回来再生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尚清应得可好了,只是李梨芳前脚刚出门,后脚他便生了。 尚清这一胎生得极为顺利,像李梨芳担心的那些什么大出血啦,胎位不正啦,胎线开不开啦,一样一样地都没有见着影儿。 这头李梨芳还没有到出差点儿呢,就接到消息说她得了个大胖儿子,她直接给傻了,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她的亲骨血是真的可以从别人的肚子里出来! 有这好事哪里还有心情去工作,李梨芳走马观花似地在皇帝圈的几个点儿跑了一趟就回京都了。她到宫里时尚清正一脸愁苦地看着奶公抱走孩子,瞅见她进来便是将脸一拉! “这是怎么了?瞅着我就拉脸,就这么不想看到我?”李梨芳伸手抠了抠尚清的额头的一颗痘痘,叹道:“你这比阿叔的强多了,就只有几颗痘痘。” 被她这么一打岔,尚清心中的郁气也消了,伸手拨开李梨芳的,笑着问:“你也不去瞧瞧你儿子去?” “是哦。”经尚清这么一提醒李梨芳才记起她已经有儿子的事来,心情特别地复杂,跟着尚清磨了又磨才到了东屋间,好死不死地正赶上奶公在喂奶!看着那白花花的大水袋,李梨芳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听到是个男子的声音,又见他嘴唇上的两撇胡子才惊觉……,喂奶的是个男人,她需要避讳。 真的是尼古拉瀑布汗!这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李梨芳狼狈地从屋里退了出来。 不一会儿孩子喂饱了,奶公抱过来给李梨芳瞧。估计是害羞了,这次换了个奶公抱孩子过来,倒是让李梨芳少了些尴尬。 许是孩子现在太小,还看不出长得像谁。 孩子抱在手上,李梨芳觉得好神奇哦,居然真的不用她怀孕就有亲生孩子了呢!这简直跟做梦一样! 至到今天李梨芳才觉得自己是真的穿到女尊世界里了,这里是真的不用女子怀孕生孩子,这里是女人的天堂,她每天都会抱抱孩子,让她心里的感觉真加真实。 本来尚清还在为自己没能一举得女忐忑呢,见李梨芳那么喜欢儿子心里也就释然了。 等孩子满了百日,齐皇给他取名一个“卫”字,大家就都叫他卫儿。卫儿人小小的,可特别地精,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严。 在中国吧,就兴说严父慈母,到这里就要改作“严母慈父了”。偏偏李梨芳不是这样,她就由着小卫儿折腾,不管抓她头发也好,还是啃她手脸也罢,反正是儿子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看得众人齐摇头,都笑她想得开,不觉得卫儿不是个女孩而冷落他。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李梨芳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她前世出生于中国农村,来这里已经快十年了,她还是改不了老家“男人才能顶门立户”的旧观念。 她不在乎,可不代表别人不在乎,这不安贵又提让李梨芳娶姬璨了。这次的理由是:“我让人给算过了,姬璨有宜女之相。” “简直是瞎扯!”李梨芳眉毛一立,恨恨地说:“是谁说的?找来让我问一问,她是哪里看出姬璨有宜女之相的?” “你看你,脾气越来越见涨了。”这段时间安贵君没少挨女儿呲,见着李梨芳眉毛一立就急了。“我这不是为了你想么。再说尚清年纪也不小了,要再生也艰难,你也为他想一想啊!” 正巧,爷俩说着六皇女就踮踮地跑了进来,她瞅见李梨芳在眼儿立马笑弯了,冲李梨芳甜甜地喊了一声:“大姐姐。” 小声音儿别提多好听了,李梨芳的眼也笑眯成了一条缝,冲她拍了拍手哄道:“哎呀,宝小六来了!快过来让大姐姐抱抱。” 六皇女踮踮地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在了李梨芳的怀里,踮着小脚儿伸长了小细脖子,撅着小嘴吧唧地在李梨芳的脸上香了一口,然后甜甜糯糯地说:“我去看小侄儿了。大姐姐,小侄儿是小猪变的吗?” “为什么要这样问?”李梨芳学着六皇女的调调奇怪地问道。 “我见他一天到晚都在睡觉,就跟大姐姐上次带我去看的那些小猪猪一样。”六皇女仰着头天真的问道。 六皇女也不过四岁,撅着小嘴巴细声细语的问话,别提多可爱了,爱得李梨芳又狠狠地捏了她的小嘴、小脸两把,再细细地跟她说:“小侄儿想要快快地长大好跟六皇姨玩,所以他现在就要多多地睡觉,他不是小猪猪变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六皇女状若有所悟地样子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李梨芳让她陪着她玩,小孩子心思单纯,李梨芳整天跟些人精斗智斗勇,正好拿六皇女来洗涤自己浑混的脑子。 小孩子的精力就是旺盛啊,李梨芳跟六皇女玩了一阵就累得不行了,她倒还精神百倍。李梨芳实在是吃不消了,只能找了两个宫侍细细地叮嘱了陪着她玩。 李梨芳本想借着六皇女躲开安贵君,不想她陪六皇女玩了回来安贵君居然还在。李梨芳无奈地笑道:“爹啊,你可真是锲而不舍啊!” “我还能为了谁?”安贵君没好气地朝李梨芳一瞪,转手将宫侍手上的面巾拿过来递到李梨芳的面前。 接到温湿适度的面巾,李梨芳不得不说这个爹虽然行事作风和观念令她很不认同,但是他还是处处为她着想的。 微微一叹,李梨芳将面巾放到宫侍托起的盆里,伸手将安贵君扶住慢慢地往窗口走。按着安贵君在窗前坐下,李梨芳替他倒了一杯茶,看他喝了一口,再轻轻地问:“爹爹,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娘亲后宫里的这些男人吗?” 安贵君放茶杯的手一顿,少许茶渍溢出了杯口。 李梨芳替他放了杯子,又拿了手巾替他擦了被茶渍染上的衣襟,还是轻轻地语气,说:“我相信娘是想给你独一无二的,只是她没办法。可是我能做到,我为什么不去做呢?而且,您所说的那些利益,我根本就在乎。” “你不知道姬家……”安贵君想要跟李梨芳说姬家的利害关系,李梨芳却不想听,她抬手将安贵君的话打断,说:“我知道姬家是几百年的旺族,从我齐国建朝起他们便是大族,说起来比我们姜家在京都还要深根蒂固。可是又怎么样呢?我不在乎,我若是需要一个男人才能立得起来,我还不如一直爬着。”顿了一顿,她接着再劝道:“何况母亲春秋正盛,咱们着什么急啊!以后且有得争,有得斗呢,不趁着这几年还消停点儿咱们一家乐和乐和,自找麻烦做什么啊!” “这样一来姬家就一心只向着老二了!还有她们家的那些姻亲……”安贵君说着就是长长一叹:“我以前也不想,可是这几年啊出了好些事儿。先是你险些死了一场,后又被送卫国去,再后来……,生你六妹妹之前的事儿就不说了,单你六妹妹能长到这么大就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机。若是你真一心不争,恐怕我们爷们儿几个以后……,唉。” 如今的李梨芳亦非当日阿蒙,岂会不知安贵君的忧虑,她揽着他的肩头安慰道:“别想太多了,想也没有用。咱们好好地把自己做好就行了,娘她也不容易。啊,没事,只要娘好咱们都好,你平时多多关心关心娘,天凉了,天热了,吃的,喝的都经心点,让她身子好些,咱们再消停点少让她操点心,嗯?” “嗯。”安贵君掉着眼泪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说好了啊,以后可不许再提让我娶什么姬璨的话了哦?”李梨芳趁机让安贵君保重。 第61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那尚清要是生不了了呢?”安贵君却又问道,把李梨芳问得一愣,当日生孩子的时候她没有在家,当时的情形她也不是很清楚,不由得心中生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安贵君摇了摇头,回答:“也没什么,只是我瞧着他年纪不小了,本就不是个适宜的架子,这年纪这一大不就更难吗?” 仔细地瞧了瞧安贵君的神色,李梨芳毫不在意地说:“顺其自然吧。这一胎本来就是他强要的,若是真不能生了就不能生吧。” 一下子安贵就不干了,瞪着眼道:“那怎么可以?” “怎么就不可以啊?”李梨芳拿话反问,说:“不是有卫儿了吗?” “那是儿子,跟女儿可不一样!”安贵君越想越气,伸手就戳了李梨芳一指头,骂道:“别的且不说,你就是死了也得有个女儿给你摔盆的啊!逢年过节,生死祭日的总得有个人给你上坟吧?” “死都死了还管得了那么多!”李梨芳把眼瞪得老大呛呛道:“要是实在不行我就给我儿子招个上门媳妇儿,把媳妇儿改了我的姓,不就得了!” “你这个背时的玩意儿!”安贵君那个气哦,啪啪地就给了李梨芳几巴掌。 还真别说,别看安贵养尊处优的手上还真挺有劲儿,那巴掌落在李梨芳的身上生疼生疼的。李梨芳被打得直跳,嘴里却还嚷嚷着:“爹,不还你这样的啊,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事儿说事儿,你不能说不过我就打我啊!打又打不服!” “我看能不能打服!”被李梨芳一吵吵安贵君火气更大了,索性抽了宫侍掸灰的鸡毛掸子往李梨芳身上招呼。 李梨芳一瞧,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嘴上哎呀呀地叫着就往外跑,且跑且还要说:“哪有你这样的,自己都是个男人你还瞧不上男人!” “你还理是吧?你还有理?你多少理?”安贵君将鸡毛掸子挥得呼呼直响,一扫海棠凌落,二打梨花满地,三戳花枝乱颤,“清平挽芳阁”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好不热闹,让本来已经想躲齐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重重地咳嗽了一下,跨进了院来。李梨芳一瞧见她来了,立即朝她奔去,且跑且还哭喊道:“母皇,救命啊,爹他要打死我!” “我就要打死你!叫你气我!”安贵君到底还是不敢朝齐皇招呼,只能干瞪着眼。 爷俩在屋里说话时齐皇已经在外面,将他们的谈话从头到尾听了个正着,她早知道这爷俩为什么打,只是面儿上还是得装着不知道。只见齐皇将面一板,瞪着李梨芳问:“你又干了什么?惹你爹爹生这么大的气?” “我真的是冤枉啊!”李梨芳不好说其中关窍,只能大呼冤枉。 “若真是冤,难不成是你爹虐待你?”齐皇先安慰了一下安贵君,再朝李梨芳骂道:“定是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顶撞了你爹,你才爹才生气。打你两下,你不好好受着,还敢劳动你爹追着你?” “是是,您说的是,孩儿知错了。”李梨芳连忙做出一副态度良好的认错样。 “回去把《孝经》默写一百遍,好好地反省反省。”齐皇快刀斩乱麻,对李梨芳快速地做出了处罚决定。 这哪里算做处罚?李梨芳很快就明白齐皇这是在护着自己呢,她心欣喜万分,却又不敢露出来,只得辛苦地装着受委屈的模样认了罚。 也许是安贵君追着李梨芳打了一通发散了发散,或者是李梨芳说的话让他真想通了,自此后安贵君再也不提让李梨芳再娶别人的事,只是总召太医进宫给尚清请脉开调理的方子。尚清也是乖觉,岳丈让吃什么就吃什么,让喝什么就喝什么,什么不该碰的,不该沾的,一一都安照安贵君说的来。 李梨芳日日看着,一边欣慰着,又一边为尚清觉得委屈,总是跟他说:“要是不愿意就直接说,别委屈你自己。” 尚清自然说:“没有,父君说的都对,该是我注意的。” 每每这时李梨芳心里就特别地不好受,她就想要不带尚清爷俩出去散散心?从回到京都也一年多了,他们就在这皇宫里关着,哪里都还没去呢! 正好该是秋试的时候了,李梨芳就朝齐皇领了去南濯的学政差使,齐皇应了,还很体贴地跟她说:“把尚清带上,卫儿就留下,他还小呢,让爹爹看着。” 亲娘难得的好意,李梨芳哪里能拂了去?立即欢喜地应了,撒着欢儿地跑去跟尚清说。 “你是去办差,我跟着是不是太好啊?”尚清嘴上担忧地问,心里头其实特别想去。 夫妻这么多年了,朝夕相处,李梨芳哪里不知道尚清的心思,她立即说道:“没什么不好的。我去了那边少不得要应酬,正好你也可以替我跟那些大官人们打打交道。” “就怕我去了让你难堪。”尚清低侧着头,把脸别到了背影的地方。 瞅着尚清这样李梨芳呵呵直笑,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把,骂道:“他们算个什么东西?我爹,我娘不比他们高贵有眼光?二老都还没有说过你什么呢!” 这还真是!尚清立即找到了自信,李梨芳瞧了趁机给他打了把火:“咱们一起多少年了,我的心是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吗?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子的,别的样子的我还看不上呢!” “看把你自得意满的!”尚清没好气地白了李梨芳一眼,然后就跟李梨芳商量要带些什么东西了,过了一阵他记起一件事来跟李梨芳说道:“对了,早上的时候阿叔来了,说是白羽找着了。” 那年李梨芳和尚清被二皇女绑走,范安人在半道上被碰上,又在半道上逃了。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都是好好地,只有白羽毛不知所踪。当然,白羽的失踪是李梨芳到了安潼关以后才知道的,李梨芳一度怀疑白羽的二皇女的内线,只是一直没有证据,一来为了弄清事实,一来也是为了给周润一个交待,到了安潼关李梨芳就命人寻找白羽毛,一连找了几年,总算是找到了。 李梨芳说不上什么别样的心情,只觉得异常平淡,问道:“找着了?在哪里找着的?是怎么回事?” 尚清答:“在榆平府。找到他的时候他跟着一个女人在一起,已经生了个孩子,都快五岁了。” “那女人是什么人?”李梨芳眉头一皱,又问。 “就是一普通的老百姓,没什么背景,家里有几亩地,农忙在家务农,农闲就出去帮工,挣点钱补贴家用。”尚清说到这里停下,微微一叹:“唉,世事难料,谁能料到当年冠绝央城的白羽公子最后竟成为一介农夫。” “那这么说他跟那个女人成亲了?调查清楚了没有?”李梨芳却不放心地又追问。 “怎么没有调查清楚,先是找着人,暗地里都打听好了才给你报的。就现在这事儿还捂着呢,白羽都不知道咱们找到了他。”尚清如此回答。 李梨芳听了也是一叹,又再问:“那问清了吗?当时是怎么回事?” 尚清答:“问清了,说是跟阿叔一样,出恭去了,回来跟那些人碰了个正着,他吓得就躲了起来,没敢滋声,见他们那么顺利就把咱们绑走只当是跟褚幸一伙儿的,怕回来再找谋害就自己跑了。”说着就冷声一笑:“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 “若真是实情,倒也情有可缘。”李梨芳觉得她与白羽相交平平,她不怪他为了惜命不报信,她只是担心:“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有几分真。” 尚清凝神想了片刻,问李梨芳道:“那,怎么办?” 李梨芳想了想,回答:“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他既然过得好就让他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去吧。” “那周润那边怎么说?”尚清又问。 “把实情告诉周润,如何让她自己决定吧。”李梨芳如此答道。 尚清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不是跟二皇女撕破脸皮的时候,李梨芳也只有这样处理了。 过了几日便是启程去南濯的日子,尚清早早地打好了行礼,由宫人侍卫抬了装了车马,浩浩荡荡的起程了。 没走之前,尚清欢喜雀跃,起程了他又掉起了眼泪。 真是受不了了,这男人怎么越来越爱哭了哇?李梨芳难受得要死,偏还不能做出嫌弃的样子,还得装出关心安慰来“就几个月而已,我爹是带孩子的好手,你就放心吧。” “嗯。”尚清抹着眼泪,哽咽着声音:“我就是觉得有些受不了。他从生下来一天到晚我都是看着的,从来没有离开我的眼睛,这么突然之间就看不到了……” 屁的突然之间!这都准备了一个多月了好伐?李梨芳恨不得把这两句话甩到尚清的脸上,还知道你一天到晚就看着那臭小子的呢? 李梨芳总算是知道,前世那些妻奴们是为何是那么愤恨地说他们的宝宝是第三者了,简直是一点儿也木有错啊! 第62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南濯,之所以称之为南濯,只因为它在清濯南域,齐国在那里设道府…… 说起齐国的官体,不得不说一句,李梨芳实在是觉得脑子混乱成了一锅粥。 按照李梨芳最早的认识,这里的历史跟中国古代春秋以前的历史是一样的,朝代、帝王、名人、名言都一样,只不过把相关人的性别互换了一下而已。 所以,李梨芳就对号如座了。 后来她才发现不对,首先春秋时期可没有皇帝,而这里有皇帝。春秋时期的朝庭官体也没有六部九卿国子监,可是这里有。春秋时中国科举的老祖宗才出世呢,可这里已经有很完善的科举制度了…… 反正是很多很多,都跟李梨芳记忆中的“春秋时期”不一样,反正李梨芳前世也不是学历史的,可偏偏又是读了二十几年书的,对中国历史也不是一无所知,所以,她总是把前世的记忆和现实混淆。但好在她从来没有闹过大笑话,就算是有的也让她巧妙地“诠释”了。这些被“诠释”了的混乱信息,有些被人认同了,当作先进的知识或理念禀持着。 每每当有人提起“大殿下曾曰:XXXX”李梨芳就总是囧囧有神。 言归正传,齐国在南濯设了道府衙门,统管清濯南域一十六个州府,近百个县。那里出产丰饶,民风好诗文,以读书写诗传世为最高目标,是齐国文人士子出产最多的地方,亦是对每年春秋两次大比有着重要影响的一个地区。 前次秋试南濯就出了事,就闹得小半个齐国不安生。所以,这次李梨芳来南濯,还真不是专门来旅游的。 大试每隔三年一次,每次都是这里不出点事,就是那里出点事。除了他国蓄意捣乱,其它原因举不胜举,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相关官员以此谋利。 若不是齐皇实在是怕今年南濯再闹事,李梨芳还真不想管。不过要如何管,李梨芳就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为任一方,又是在这多事之地经营多年,都是些老油条,李梨芳心里有所顾虑他们一眼就能看明白。不过,李梨芳亦不怕他们看明白。 这时候李梨芳就不得不夸一句二十一世纪科技发达的好了,二十一世纪科技发达,讯息通畅,人们可以经过各种途径受到教育,那个时候李梨芳可没有少看。 现在她想到的就是《李卫当官》,李卫到扬州当知府那段子戏来。 想要取之,必先予之。想要攻伐,必先扰其敌,待敌不备,再攻其不意! 只是口头说得顺溜,到底要如何做,有的李梨芳已经做好了准备,有的还得慢慢图之。 纵观历数科考舞弊案,无非有两种:一是卖题;二是替考;三是官员直接开方便之门。 在李梨芳看来,第一种,第二种都得严办,至于第三种么,她早在来京之前已经跟齐皇商量好了,只等着到了南濯再揭晓。 李梨芳一到南濯,便如众心捧月一般,走哪儿都被些男女老少花团锦簇地前呼后拥着,就连尚清日日也不得清闲,不是被一些大官人请着喝茶,就是被请去听戏,偶尔他也做东一回请上三两个到家来。 越是这样越要提高警惕!这是李梨芳悄悄地跟尚清说的,尚清自然是知道,所以才跟那些大官人打交道时谨言慎行。 这日晴好,李梨芳又被人邀去游湖,瞅了眼贴子,李梨芳拒绝从京都来的陪官员陪同,独立一人携着尚清赴约。 “这合适吗?”临行前,尚清这样问。 李梨芳答:“没事儿。”顿了顿又才说:“今天就可以把事办完了,后面咱就不用管了,我已经问好了这里都有哪处景好,到时候我好好地陪陪你。” 尚清心里幸福无比,只还是说:“我无所谓,你还得盯紧了差事。” “你就放心吧。”李梨芳笑着打保票。 早在请贴上李梨芳就看出了今次与往次不同,所以才心有定数。 李梨芳现在虽然只是光头的皇女,不过出门亦有规制,有接有送,繁礼颇多。好容易了,出了门,到了如约的地点,果然如李梨芳所料,该到齐的都到齐了。 远远的就看见码头上迎接的人员颇多,不等李梨芳走近一众人等都弯腰打恭,唤了一声:“请大殿下安。”李梨芳面带微笑,脚下生风,快走了两步到了近前,虚抬手道了一声:“诸位客气了。”说着先送了尚清去男客的船上,再叮嘱随侍人员尚清的诸多禁忌让其小心侍候,一番后才随南濯的官员们上船。 船上已备好酒席,只等李梨芳入座。 上首自然归李梨芳所有,诸人等依官阶资历落座。 宴席开,歌舞依次递上,李梨芳都很给面子的笑着观赏,等几番歌舞罢了李梨芳找了个机会站身提杯,举在胸前说道:“我奉皇命来南濯巡学,给诸位添麻烦了,在这里我敬各位一杯。” 诸位人等自然是要客气一二,说些什么殿下客气了,兹等事务是我等该尽的本份之类的。李梨芳趁机又说:“你我都是为国办事,为皇帝尽忠,诸位的心意我明白。只是却不知我的心意诸位知否?” “殿下的心意?”在座官员都齐声在心里如此问道,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在询问:这位是什么意思?又都齐齐地在心里摇头:我不知道哇!估计是要严办吧。 将视线在在座人等的脸上一一扫过,李梨芳一哂:“其实我的心意也简单,不过是求这次秋试平平安安地罢了。” 大家齐默,各自在心里盘算。 李梨芳也不管他们,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自斟满了,又与身边的人碰了一下杯,才又说道:“我也知道,大家的难处。不妨跟大家说,我也有三五个朋友,他们家人也有要谋前程的。所以,诸位的心情我十分理解。” 众人齐打哈哈,就是不接李梨芳的茬。 这时候李梨芳也没有想让他们接茬,她之所以停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观察他们的反映。见一伙人都是一不以为然的样子李梨芳心中一笑,这些人还真不笨。不过,无所谓,这些本来就是些废话。所以,她毫不受干扰地接着说道:“你们的难处,其实陛下早已经知道。这次让我来,就是为了给你们排忧解难的!” 果然,众人的眼睛齐齐一亮,都看着李梨芳。 现在才轮到李梨芳笑了,她微微一笑,从自己的袖中抽中一封拆子来,将其传给右手边的人:“诸位可以看一看。” 有二三十个人等着要看呢,这些人又大多都是饱读诗书的,自然速度不会太慢。 李梨芳由着他们看着,自顾自地说:“科举,其实不过是给那些没根底的人一个盼头。你们又有几个出自寒门?大家都是有家有产的,那些人全都是光脚赤膀的。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脚的,你跟他们夺什么利啊?陛下早早地为你们想好了,你们有什么家人都可以按额定保送,只要你们考验到了就行了,不需要跟那帮子没底气的争个高低。” 因着现在的科举制,考得了秀才方能夺举子,考得了举子才能夺进士,而进士却不能直接授予官职,得到中国专门的官员培训机构进行培训,培训完了才能分到各部各衙门进行实习,实习合适了才能授予官职。 介于这一点,李梨芳就给齐皇建议,与其让这些官员年年在考试上做文章,不如按照官阶资历给他们不定数的保送名额。 李梨芳给他们传阅的正是齐皇批复的《关于按照官员官阶资历保送翰林院观政阁人员限额之规定》。 官员之所以会在科考上舞弊,不过图的是一个利,他舞弊可是犯法,现在李梨芳把他们要的东西合法地送到他们手上了,他们若再要贪就只能说这些人脑子有问题了。 果然,与李梨芳所想的是这大多人接看了拆子后脸上为之一轻松,只有少说人皱头紧锁貌似有些不愤。 这边李梨芳正看出点苗头,那头就有官员就站了起来,愤愤然地说道:“这般不是让某些官员堂堂正正的循私舞弊么!”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李梨芳笑了笑,朝她举杯一饮,她亦饮满杯,李梨芳这才又说:“天下英才济济,非读得好书的才是英才。我就见过很多,书读得一般,办差却办得很好。”说着她就举了几个例子来,有大家不熟悉的京官,亦有大家熟悉的外官,最后指着这位官说:“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苏平县的县令吧?”那人点应是,李梨芳一笑,又道:“我倒记得你当年春闱时名次就不怎么样,不过比起同期的生员倒是更早得到实缺?”来这里一趟,怎么会没有做功课,别说在坐的官员了,就是当地赋闲在家的,以及各科落第的李梨芳早都熟记于心,只等着今天发挥呢! 果然李梨芳所谓无差,那人正是五年前春试中的进士,只入了三甲末等,却因实习期间处事圆滑得以上官的肯定,早早地被派了实缺。苏平县是她任的第二个县,虽然同为知县却不同份量,若是今年顺利过去,明年升迁有望。 所以,只有傻子才会当出头鸟呢!她刚才只不过是喝得多了一点,一时没有控制住而已。 “真英雄”已经被摁了下去,接下来就要看“假豪杰”的了。 李梨芳拿眼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在座官员,众位官员自然是个个拍着胸脯地表态,李梨芳也当作他们都说的是发自肺腑的誓言了。待众人散去,只余下紧要的几位官员时,李梨芳最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陛下能给诸位的已经给了,若是再有个什么……”抬眼将几人一一盯了几息,李梨芳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把他们若是不知好歹的结局提前宣布了。 官员图利,有喂得饱的,亦有喂不饱的。科考舞弊不会因为李梨芳给的几个名额就会消失,但至少给那些狗胆肥硕的官员多加了一分思量。 再说了,如上面所谓,也有喂得饱的人呢!这些官员在一地方任职,若是有人出事,又是哪一个能独善其身的? 李梨芳打的主意便是要那些喂的饱的看着那些贪心不足的! 第63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人心难测,事有多变,纵使李梨芳做足了准备亦不敢打保票南濯的秋试从此以后不会再出问题。所以,那次游湖后李梨芳一直都未松懈半分,只是少了应酬可以陪尚清玩玩了。好在与她所愿,这帮人还真没有给她惹大麻烦,只不过出了几个代考和夹带的,都不是什么大案子,将考生轰出考场了事。 秋试完毕,已经中秋,正是南濯桂花飘香的时候。南濯盛产桂花,又有桂花酒、桂花糕最负盛名,反正闲来无事,李梨芳领着尚清四处赏着桂花,喝喝桂花酒,吃吃桂花糕,若不是尚清老是惦记着京都的孩子倒也惬意得很。 经不住尚清一再地催促,李梨芳只得将回京都的事提上了日程。 中途皇帝又下了旨意,说是某处遭了夏灾,她很是挂念,让李梨芳回京都时顺路去看上一看。 其实那处哪里顺路来着,分明是皇帝想要多使唤李梨芳找的借口。但是,明知这样李梨芳还是得依言前行,乖乖地到那处看上一看了。 皇帝所指“安坊”是一个州府,并不属南濯,是南濯东一个叫东浚的道台管。 在皇帝的旨意中直指了东浚道台,李梨芳就知道那里的事情绝不简单。 所以,出了南濯李梨芳变换了小车,简了随从,一路悄然而去。到了地方一瞧,果真的是不简单。 什么叫做饿殍满地?李梨芳算是知道了。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身影从自己面前晃过,使得李梨芳直打寒颤。 安坊遭了灾的邸报李梨芳是早看过了的,邸报上虽然也有死亡人数,田地、房屋损毁情况等记录,但是远没有李梨芳眼前看到的这么严重。 是安坊官员瞒报?还是东浚道台衙门瞒报? 不过在李梨芳看来,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紧要的是怎么尽快控制住每天死亡的人数,怎么控制灾民流动。 李梨芳立即将人员撒下去,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摸灾情,先不管各地官绅种种罪行。 一得到确实的情况,李梨芳便写了折子以私信密折的方式递回了京都,交给了皇帝。 从拆子递上去来回也就十来天的时间,皇帝的旨意就下来了,只给了李梨芳两个字:严办。 又是一个严办。李梨芳望着尚清苦笑道:“这个‘严办’真是愁苦死你妻我了。” “不急,不急,咱们慢慢地捋,总能捋顺的。”尚清抚着她的肩安慰道。 李梨芳既然早已经理清了轻重缓急,便不是干等着皇帝旨意,她早在请旨的折子递上去之前便做起了准备。现在皇帝的旨意下来了,她立即召来在悄悄进入东浚的卫队,一气呵成地连办了几地的官员,查处了几十个发国难财的商人。 真是大快人心!凡是安坊的普通百姓无一不拍手称快的! 不管在哪个年代,再穷也不会穷了官,再穷也不会穷了奸商。李梨芳查一个就抄一个,把抄来的钱粮立即用来赈灾。一时,解了燃眉之急。只是几十万的灾民,天天等着吃喝,岂是抄几十个官员,几十个奸商就能抹平的? 还有,且不论这些官员和奸商哪个不是狡兔三窘,李梨芳可不敢保证她把那些人的财产都抄没完了。 再说了,房田已毁,秋粮已经无误,就算是那田现在就能耕种也要等到明年夏粮出来才能有吃的。难道,难道就要李梨芳把这几十万的人喂到明年夏天才算了吗? 当然是不行的,李梨芳承认自己是有几个钱,但是也养不活这许多人啊。 况且现在已经有了灾民作乱的征兆了,如若不是这样,在东浚和安坊两级官府有意瞒报的情况下也不能透到皇帝那里去。皇帝之所以在李梨芳回京都的半道上给旨意,必定是得到了此处灾情已经快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好在李梨芳的动作够快,先是杀了几个令人神共愤的奸商,又抄了些天怒人怨的贪官,将民情暂时安定住。 该怎么做李梨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时她已经将计策写到了书信上。 已经月上中天,尚清来催李梨芳睡觉了,李梨芳正好将书信封好,见他进来,便笑道:“为妻已有妙计,你去叫刘先生过来。” “好。”尚清一听心头一松,转身去请刘学敏了。 “殿下有什么妙计?”不一会儿刘学敏便奔了过来,老远就冲李梨芳喊。 “都在这信里呢!”李梨芳扬了扬手中的信,笑请刘学敏坐下,然后跟她把事情说了,再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办成喽。” 刘学敏打着保票道:“殿下就放心吧。南濯本就没有受灾,他们不仅白得了挖河的劳力,还落个好,南濯的官员哪个又是笨的了。”她实在是佩服她家殿下,居然想出此等妙计。 好难得拍马屁的机会,刘学敏这般有眼见的下官哪里会放过,自然是要将李梨芳的马屁拍上一拍,李梨芳听了不由得脸儿发红,心道:我又苏了一回啊!雍正爷,对不住了。 在李梨芳诸多属官中,就属刘学敏最为机变,所以把这差事交给她李梨芳最是放心。 不过,这也得多亏李梨芳在南濯那张《关于按照官员官阶资历保送翰林院观政阁人员限额之规定》了,虽说那是征对全国而言,但是李梨芳能特意在南濯拿出来传阅众人,就是对南濯最大的脸面了。 李梨芳已经先给了南濯人脸面,加上这次合作也算是愉快,以工代赈又是两厢讨好的事,南濯那边意思意思地矫情一下也就应了。当然,好处还是要要一些的。李梨芳看着适当地给了些,当然也没有由着他们狮子大开口。 东浚亦有许多的河道、官道要修,自然是要留些在东浚。 自古皆有言:故土难离。是许多人难出生或住过的地方生出的难以割舍的依恋之情。就李梨芳当年从央城出逃,亦有“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感慨,又如后来的清平小镇以及安潼关也是在离开时多少有些不舍。而安坊受灾的灾民绝大多数都是祖籍于此,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需要他们祭祀的祖坟亦在这里,他们更舍不得走了。——就算是危及生命,有些人也是不愿意离开的。 介于此种情况,李梨芳跟东浚和南濯的官员商量:“不如这样,每户以抽或自愿的形式确定出工的人数?我们可以规定一下,最基本的米粮领取数额,在这个基础上按照出工单人数追加米粮,出工多的多领米粮,出工少的则少领米粮。” 听到这里有人插话道:“也要把出工的年龄限制一下,别七老八十的也去上工,挖河修路可都是劳力活儿,别没被饿死反倒累死了!” 这个人说完还有些悻悻的,只当自己太嘴快。 “你说得没错,是该限制一下。”李梨芳借机鼓励众人各抒己见。 有了一个人开头,众人见李梨芳又是个纳谏的,也都纷纷地献言,只恐落于人后。 有的人说:“基数也不能给多了,有的人瞧着够活了就懒不去上工了。” 另有人还说:“咱们可以按人头给基本口粮,上工的人除基本口粮外另给工钱,若是有壮劳不去的别说工钱就连基本口粮也不能给够。” 还有人说:“壮劳力也不能全带走了,留下的老的老,小的小,修房耕田就没人了。” 李梨芳一一地听了,觉得他们说得都对,且觉得他们比她更了解实情,便让他们彼此商量着写个条陈来。因为情况紧急,李梨芳堵着几十号官员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总算是拟了个各方都能接受的方案来,李梨芳批了签,用了印,按照正式的文书上通下晓地发了出去。 各自散去前,李梨芳照例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吓了几个人脑门子冒了冷汗才放人各行其是去。 等安坊的灾民顺着各自的官员离开,已经近十月中旬了,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孔圣节。安坊人的文士也颇多,李梨芳又刚“为民做主”了一回,自然是格外受欢迎。推不脱仕子们的热忱,李梨芳只能留在安坊过孔圣节。 孔圣节,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以人物特定的节日。 在这个时代里,不管是北国的卫、燕,还是南国的楚、鲁、郑都尚文,就连最北边的戎狄也多对南疆的文士多多敬重,可见这个时代文人的地位是何其之高。每每见着文士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李梨芳曾一度地认为,这个时空的创造者是位孔子的后人。 言归正传,虽然刚受大创,安坊的孔圣节还是办得异常地热闹。文士们引颈高歌,高谈括论,抒不尽的豪万丈,唱不完的宏篇大论,李梨芳始终如一地微笑着聆听,其实早在心里骂起了这帮人的娘,真想送给他们两句“纸上谈兵易,手上见真章难。” 期间不乏那些蝇营狗苟之辈,送了“三美”进献,有李梨芳大杀大伐在前,敢到她近前的也没有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李梨芳视情况收了美食、美酒两美,至于美人么她就敬谢不敏了。就这样还惹得尚清吃了不少飞醋,她的胳膊险些让他给拧断了。 李梨芳被前呼后拥着连庆了三天,总算要到了起程回京的时候了。这时候尚清想孩子想得心都快碎了,他是一边收拾着行囊,一边叨叨地念老天保佑让这次回程不要再出岔子。李梨芳笑他:“与其求老天保佑,还不如亲自写个信给咱老娘送去,求她不要再给为妻我派活儿不就成了?” “看把你得意的,真当你是一盘菜了呢!”尚清没好气地骂道。 “嘿,你还真别说,我还告诉你,我真不是一盘菜!”李梨芳哈哈一笑,乐道:“我是她女!”说着迎上尚清的眼睛,她很认真地说:“若不是看着她实在是艰难,我才不趟这趟浑水呢!”说着脸色又暗了又暗,语气再低沉了些:“还有咱爹那心思……” “你若是其实不愿意,咱们就不争了,找一个像清平小镇那样的地方,清清静静的过日子。”李梨芳的勉力尚清岂会看不出来,早就想要劝了就是一直找不着机会。 只是,李梨芳现在已经觉得骑虎难下了:“哪里能呢!就算不顾咱爹那边,老二这里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她也太咄咄逼人了,也不知道她求的是什么。” 经得李梨芳这么一提,尚清不由得心里一紧,脱口问道:“咱们办了这两桩大事,听说都跟她有关联,她不会乱来吧?” 李梨芳苦涩地一笑,说:“但愿她还有些自制力吧。” 第64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这夜过去,第二日李梨芳便宣布启程,路线是李梨芳临时定的。李梨芳以为早做了防范,只当回去的路程不会有大的波折,不想还真被尚清那张乌鸦嘴说中了。 到了清濯河南岸,李梨芳已经换了小船进了清濯河支流,只等着顺水而上进入清濯换大船渡河,不想却在刚上小船的时候出事了。 ——李梨芳被“受冤”官商家属袭击了! 看着一群向自己哭喊着冲过来的一堆男人,李梨芳实在是无语极了。护卫将李梨芳圈在中间,一边紧张地拔刀出挡在身前,一边又频频地望向李梨芳和尚清,还悄声地嘀咕:“一群老爷们儿,咋办?” 身为大女人,跟个男的动个手指头都要受人鄙视的,何论拿刀杀了。 这边护卫位还在纠结,李梨芳却没有这些顾虑,心想敢来她就让他们好看。 李梨芳知道她该注意的不是眼前这群疯男人,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四周全是围观的人群,或是诚惶诚恐,或是幸灾乐祸。李梨芳觉得莫明其妙,他们不该把自己奉为青天顶礼膜拜么?一个个在那里幸灾乐祸些什么? 就在李梨芳吐糟刚毕,一声惊呼从人群中徒地响起:“阮大娘子是好人啊!” 有这一声开头,此后如诸此类替某某官员或商户喊冤之声接连响起。李梨芳细细地观察了,开那头的就是那些幸灾乐祸的人。如此,李梨芳明白了。 果然喊冤的人越来越多,刚开始只是那些幸灾乐祸的人,渐渐的原本那些不知究理的普能百姓也受到了感染,跟着喊了起来。 “草菅人命,天理难容!” 渐渐地情势变得混乱,那些与护卫们对恃的家属动作越来越大,护卫位碍于他们都是些男的有些束手束脚。 “天苍哪,我妻主死的冤枉啊!”突然,一声凄怆地喊声像是破空而出,接着李梨芳就听到了刀入骨肉的声音。她还未做出反应,就又听到人群里人有喊:“光天化日之下杀啦!” 情势再度变得更加混乱,护卫位隐隐地有些守不住了。 从一开始,尚清默默地守在李梨芳身边,眼见局面无法控制,他低头在李梨芳的耳边说:“有人故意煽动激起民愤,我带人去把他们先拿下!” 这正合李梨芳之意,她冲尚清点了点头,嘱咐道:“小心些,注意安全。” “放心。”尚清没有半点废话,给樊平使了一个眼色,悄然进了船舱。 “少君?”樊平紧随其后也进了舱,朝尚清抱拳,投以询问的眼神。听尚清把意思一说,她道:“如此我去便好,少君还是留在船上吧。” 尚清却说:“是哪些人我都认清了。”语气不容置喙,然后催着樊平改变了头面,点了两个小队的人在其它人的掩护下悄悄地摸进了人群。 尚清带人一入人群李梨芳就看见了,为了给他们打掩护,李梨芳开口说话了。先呈情安坊的灾情,再点着名地将那些贪官奸商位大骂了一通,特别着重地将那个什么阮娘子狠狠地骂了,最后点名问道:“你们谁是阮醒之的家人?” 人群中就有人答:“被你杀掉的不就是么!” 李梨芳抬眼看了这人一眼,收回视线朝那个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老者看去,老者身边围了一堆的老少男人,因着跟护卫撕打了好一阵,他们的衣衫已经破败,狼狈极了。 李梨芳看了看阮醒之的家人,冲身边的刘学敏吩咐了声,刘学敏点了点头,转身就进了船舱。过了一会儿刘学敏再出来就见她手上捧了一个册子,她到了前面,二话不说就高声念了起来:“广平四年七月初十,安坊州府竞风楼,天地一号,阮醒之送时任安坊知州冯亭墨黄金马一座,温玉碗碟十二整套,寒玉果盘器皿十套,州府东宁街十五间铺面房契,城郊‘半亩塘’、城内‘圆凿园’房契。” 刘学敏声音洪亮,抑扬顿挫、摇头晃脑地将一封罪证念得颇有几分诗意,在这么混乱地局面还能保持这份风度,真是佩服死她了。 念完一折,刘学敏又换了一折,依旧是抑扬顿挫、摇头晃脑,也不知道是她的声音越发地激昂,还是人们都听懂了明白了,她的声音渐渐地盖过了鼎沸的嘈杂。 尚清带着人已经悄悄地潜进了人群中,分散开来,当所有人都被刘学敏念的桩桩罪状吸引进去时,他们悄莫声息地将一个又一个的人从人群中拖走。 “全逮完了。”圆满完成任务,尚清来到李梨芳身后悄声禀告。 李梨芳听了示意知道道,她等刘学敏念完手中的折子轻咳了一声,冲刘学敏点了点头,刘学敏会意停下后退了一步。 刘学敏后退一步,李梨芳上前一步,她站到了最前面,隔着护卫大声说道:“大家都听到了,这就所他们所说的冤枉。你们说,他们冤枉吗?” ……,人群里嗡嗡地直响,却没有一个高声喊冤的。 李梨芳笑了一下,冲身为亲随护卫总领的萧天香命令道:“这些人扭曲事实,煽动民情,你等将他们该律拘拿,送回京都让刑名司勘审。” “是。”萧天香大声应下,手一招,一众兵将一涌而上,将以阮醒之家人带头的一众“喊冤”闹事的人全部抓了起来。没有了那些有心人起哄,围观人群再不像刚才那样,没有半点声援阮家等人的声音。 至此,码头的事就算是圆满解决,李梨芳继续起程。 回到船舱,李梨芳看到尚清轻皱着眉,以为他在抓人的时候受了伤,连忙关心道:“怎么了?刚才伤到了?” “没有。”尚清摇了摇头回答,那眉头还皱着,且比刚才还要深些,李梨芳正要追问,就听他问道:“你说这是谁的手笔?” 李梨芳一笑,说:“这有什么难猜的,总逃不过那几个人。”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尚清撑着头揉了揉脑门说道。 “你老揉头,头痛?”李梨芳站起来在尚清的站住,伸手就去他替揉。 尚清觉得好舒服,他闭上眼轻轻地哼哼着,享受极了。他坐着,李梨芳站着,她将他的模样看了一个一清二楚,只觉得他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这里的男人了。 回想当年,第一次看到尚清的时候,李梨芳觉得犹在眼前。那帅气阳刚的面容还在,挺拔健硕的身姿犹存……? 想到这里李梨芳的手停了,摸摸下巴,话说自从尚清生完孩子后她还真没有仔细地看过他身体呢! 从生完孩子,一到办事的时候,这家伙就吹灯,必须要在黑灯瞎火的时候方才可以,完全颠覆了以前奔放豪迈的风格。 肯定有猫腻!李梨芳回忆了回忆前世同学生完孩子后的种种后遗症,她眨了眨眼睛,一边无声地贼笑着,一边伸手去将他的腰带悄悄地解开。 “怎么手停了?”尚清不满的嘀咕着,话说他正舒服着呢。 “哦,我是想给你身上也捏捏。”李梨芳淡定地回答,手却悄悄地拉开尚清的衣襟。 一丝凉风贯顺着李梨芳拉开的衣襟钻进身体,尚清一个激灵,飞快地抓住李梨芳的手,惊道:“干什么?” 李梨芳二话不说,用空着的那手飞快地朝尚清的一边胳肢窝就是一戳,趁着尚清条件反射地放开她被捉住的手,她飞快地两手左右开弓将尚清的衣服扯开。 果然尚清的腰腹不复从前的紧致和平坦,微微有些褶皱,只是白点特别多。李梨芳顿时得意得哈哈大笑:“叫你不听好人言,就要让你吃亏在眼前。” 尚清又气又脑朝李梨芳瞪着的眼都红了:“有你这样没良心的人吗?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早给你说过,谁叫你不听的。”李梨芳一点儿都不怕伤了尚清的心,她现在还在为他偷偷地怀上孩子的事耿耿于怀呢。 “那你要怎么着?”尚清心道难不成真的会不喜欢?心里有些揣揣。 “还能怎么着?”李梨芳阴恻恻地笑了,将两手都插进尚清的衣里,摸着,捏着,俯□色色地咬着尚清的耳垂,低喃:“自然是要多摸摸,多揉揉了。”手上加重了些力道,“就像这样子,使点劲,用点力,慢慢地皱皱就没了……” “那个白点点咋办?”尚清被李梨芳勾得连声音都变了样。 “不能急啊,慢慢来嘛。”李梨芳一手猛地往下一滑,尚清身子猛地一僵,一声低吼在嗓子里回荡。 “别,别,彦,这会儿不行。”尚清猛地起身,将衣服拽得紧紧地,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李梨芳觉得莫明其妙,以前又不是没有“白日宣淫”过,就算是怕她看到身材走样,刚才不是已经看过了么?“你搞什么?”多好的气氛都给搞没了,太影响夫妻生活品质了。 尚清飞快地速地整理着衣服,脚下也不停快速地离得李梨芳远远的,嘴上找着借口:“咱们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看尚清这样子还是觉得身材不好了,怕李梨芳看到了厌恶。李梨芳虽然有些不痛快,不过也不好勉强他,很不甘愿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跟他说所谓的正事。 所谓正事,自然是刚才被袭击加诽谤的事,尚清很不明白安坊案子证据确凿,这些人闹这么一出有什么好?“他们就找几个人闹有什么用?而且还都是些证据确凿的。要说釜底抽薪莫过于直接刺杀不是么?” 李梨芳瞪着眼睛莫明其妙地看着尚清,奇怪地叫道:“你在说些什么?好似巴不得他们来刺杀我似的!” 尚清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说的是事实嘛。” 真是的,咒自家妻主被人刺杀还理直气壮的。李梨芳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自己这妻纲,真的是很不振啊。 第65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疑团一直留在尚清的心里,李梨芳心里又何不觉得奇怪?他们一直提心吊胆地走着,就怕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们真的杀过来,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李梨芳和尚清总算是回到了京城。 这时候已经是隆冬季节,京都虽然不比央城寒冷,可也够冷的。前几日刚下了场大雪,京城内外白雪皑皑,寒风扫过树枝下的积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寒着与隆冬节截然不同的七彩光芒,在青松翠柏的衬托下,更显得煞是好看。 京都的冬季很美,它与北方的寒风呼哮银川无艮不同,亦不与南方的烟雨湿冷不类,它的美在于有冬季的冰雪,还有夏季的青翠,秋季树上的枯叶,春天花儿的芳香。倒不是说京都的冬天会像南方一般开遍鲜花,而是京都有一种除梅花外还在绽放的“枯兰”和“冬丹”,此两种花,一种是草本,一本是木本,一高一低兼在一片枯黄雪映下倒真的有几分春夏秋冬四季同在的感觉。 “看了这许多的冬景,我还是觉得京都的最美。”李梨芳由衷地感慨道。 这时候尚清微微有些失落,他想起了安潼关的京都。安潼关有一脉温河,它的两岸四季如春,别的地方大雪纷飞时它那里还鲜花似锦,按说该是很美很美的。——偏偏美彦却觉得京都比它美。 “怎么了?想咱爹了?”李梨芳注意到了尚清的失落,她问道。 尚清点了点头,拢了拢大氅说:“我想过了年回安潼关一趟。” “不行。”李梨芳一口就拒绝了,看到尚清不满地瞪过来,她解释道:“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你这一走指不定会引起什么风波。”想了想又说:“等过些时候我派人去把咱爹接过来吧。前几日皇上的信中说让尚明全理安潼关事宜,让尚亮带兵出去。” “是咱们要跟晋国打了?”尚清有些意外地问道。 李梨芳回答:“打不了,他们离咱们隔着卫国呢!”意思是说要打晋国,怎么着也要把卫国拿下才行,但是鉴于尚清父子跟卫国的关系,齐国就算要统一全部诸国也要把卫国放到最后。只是叫李梨芳看来,齐皇估计现在还没有那个打算,她顶多也就是趁着浑摸下鱼,扩大扩大一下自家的地盘而已。 提起齐皇的“远大志向”李梨芳就十分地无语,依照齐国和郑国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联合郑国吃掉楚国和鲁国,可偏偏这仗就停下不打了。 这个世界的历史记载并不完整,也十分地凌乱,很多事情都不可考。文字没有演变的过程,历史上的国家除了那个被卫国吞掉的“游仙外”,也没有李梨芳记忆中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事。对这一点李梨芳就觉得很奇怪,这仗打了几百年,居然没有一个国家在多年的战争中被灭掉的!结合上次从央城逃走时在女娲庙的奇遇,李梨芳觉得这个世界透着奇幻的神秘。 “难道说就是等着我来开创这项伟大的创举?”李梨芳觉得这完全有可能,因为只有这样才符合她身为穿越女主的身份。 霸气恻漏什么的是人人喜欢,但是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操心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不知道是哪个怂人说的话,反正李梨芳又想要霸气无比地扬名于这个世界的历史洪流中,又想要清清闲闲自自在在地过日子,好扭曲的愿望。是齐皇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了。 胡思乱想着就进了皇城,按照规矩李梨芳先去见了齐皇,交了印述完职方才转回“点绛轩”,远远地就听见一个婴孩儿尖尖细细地惊呼着。李梨芳笑着转进门,只见还没有换衣服的尚清跟儿子玩抛高高呢!看他们一个抛得高兴,一个叫得欢乐,李梨芳却被吓得脸都白了,想喊又怕吓着尚清让他手头失了冷摔着了儿子,憋着又觉得难受得紧。好容易才等着孩子落到了尚清的手上,尚清与他头顶着头玩,李梨芳这才松了口气,那却还吊得高高的。生怕尚清再发疯,李梨芳连忙将孩子抢过来,怪道:“他还小呢,你哪里就能那么跟他玩!”抛得那么高,就算再大些也不该啊!李梨芳想起《大宅门》里白亚平摔死孩子的事,脸色又白了又白。遂严令尚清:“以后不许再这么玩了!” 许是李梨芳实在是太过严肃,尚清有些悻悻的。 发过火,李梨芳又觉得太拉尚清的面子,便缓了缓语气跟他道:“这样玩太危险了,万一手头失了准怎么办?” “我是他亲爹!”尚清气鼓鼓地喊了一声,瞪着李梨芳又道:“再说我能失准?”他可是从小练就的身手。 看他还嘴硬,李梨芳便没好气地骂道:“那万一呢?你们正玩得高兴,谁大惊小怪地吼一声,你万一被吓着呢?” 尚清还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猛的出现的声音给吓着,他虽然还是有些不痛快李梨芳当着这么多人拉他面子,但还是服气了。 收拾了男人,李梨芳这才顾得跟儿子亲热。小东西双眼又黑又亮,大大地睁着水汪汪的特别地可爱,李梨芳的心啊一下子就软了,也学着刚才尚清那样跟他头顶头地玩起了顶牛。“哞……,哞……”李梨芳嘴里学着牛叫,小卫儿欢喜得哈哈直乐,时尔笑着时尔跟着李梨芳学着牛叫。不过他也就十个来月的人儿,哪里就学得像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在大家的耳里听了也是格外动听的。 “外头冷风呼扯呼扯的,你逗他笑得哈哈地干什么?喝了冷风进肚子里头,晚上又要嚎半夜。”就在娘俩玩得高兴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大骂,孩子他爷爷来了。 李梨芳被骂了尚清高兴了,他冲她得意地挑了一下眉,趁机将儿子夺了过去。 “进屋去。”安贵君走了过来,冲尚清说了一声,理也不理自家女儿。 这时候孩子已经落到了安贵的手里,尚清跟在安贵君身后,猛地回过头朝李梨芳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 实在是……,李梨芳扫了一眼周围的下人,一个个全都憋着笑呢,她只觉得没面子极了,无趣地跟着后面也进了屋里。 进了屋里安贵君又把李梨芳痛批了一顿,又得尚清落井下石数回,李梨芳恨得咬牙切齿暗暗地直掐尚清。尚清躲来躲去,落到安贵君的眼里,安贵君便问了:“你怎么了?”女婿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就算看不过眼也不能太不给其面子。 “父君,她掐我。”安贵君给尚清面子,尚清却不给安贵君女儿面子。 果然安贵君便将矛头指向了李梨芳,骂道:“是我骂的你,你拿你男人撒什么气?” “没有!”李梨芳偷着又掐了尚清一把,眼瞅着尚清又要喊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尚清的呼痛声瞪在了嗓子眼,然后再跟安贵君扯谎道:“我牙有些疼。” “牙疼你掐你男人?咋不掐你自己?”安贵君就跟吃了枪药似的,火特别地大。 李梨芳和尚清都发现了,他们对视了一眼,朝范秉忠看去。范秉忠朝东南方向噜了噜嘴,李梨芳和尚清都明白了这是齐皇惹他们父亲大人不痛快了。 养儿养女是干嘛的?就是为了在父母不痛快的时候撒气用的!李梨芳和尚清觉得他们充分地担当了这一角色,但是他们觉得他们还可以做得更好,比如说点贴心话开导开导他们。 尚清朝李梨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去,李梨芳却示意尚清去,理由是男人和男人比较好勾通。 “爹,我在朝里还有点事,你跟尚清好好地说会儿话啊!”李梨芳很没有义气地扔下尚清跑了。 “你也刚回来,别太累着了,差不多就回来歇歇。”尚清特别体贴地将李梨芳送到了门口,却在分手的时候悄悄地拧了李梨芳一把。“看见爹脸色不好你就跑,简直是太没有担当了。”咋当人家女儿的? 最后那一句尚清还没有出口李梨芳已经吱溜一声跑得远远的了,几个大步又蹿出了院子。 李梨芳走了,尚清硬着头皮回到屋里,安贵君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尚清揣揣地问他:“爹我瞧着你气色不好,是不是带卫儿给累的?要不您去歇歇,我来带卫儿?” “没事儿。”安贵君语气好了些,不过还是有些不痛快,他将尚清打量了一番,道:“恢复得不错。趁着冬天好好调理调理,以后也好生养。” “是。”尚清小心翼翼地应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尚清不敢多说,安贵君可不会多问,他跟卫儿玩了一会儿,将卫儿玩得筋疲力尽后就问尚清他们这一路上的情况。尚清一一地答了,见着安贵君听了貌似心情好了些便试着将路上遇着的趣事儿多讲些给他听,果然安贵君听了心情就更好了些,渐渐地终于变得如平常。 第66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出了点绛轩,李梨芳亦是无处可去,挂记着安坊后续事宜便想去昭和殿。从清宁门出来要到路过御花园才能到昭和殿,就在李梨芳快出御花园的时候就见一行人从宁和门外走进来,远远的李梨芳就认出了为首的是皇夫和二皇女两父女。 虽然是挂名的父女,李梨芳到底还是上前给皇夫见一下礼的。“给皇父请安。” “原来是彦儿。”皇夫一脸慈和,虚抬手示意李梨芳起,见李梨芳要出门的样子,便随问道:“要出去?” 李梨芳答:“是。”扫了一眼二皇女,只见她根本没有装出以往的亲近,脸沉沉的很是可笑,李梨芳便故意说道:“安坊的事还有些事,我去昭和殿跟他们交待一下。” 果然,二皇女身子一僵,皇夫的面色也变了一下,不过他又很快地恢复正常。皇夫暗暗地瞪了一眼二皇女,转头又笑着跟李梨芳说:“对了,前些时候你父君说要给你添个人,眼瞅着就要遴选了,你可有中意的?有就跟为父说一声,我好给你留着。” 这根本就没有的事,要梨芳头大如斗,不是已经说好了的么,自己这老爹是怎么回事啊!“ 自家父女俩的皮还是回家扯比较好,可不好跟皇夫说这些,可是要否认么?谁知道皇夫会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给自家老爹安个什么罪名啊!想来想去,李梨芳只有装羞涩,使劲地憋了一大口气,将脸憋红,侧脸低头一步到位:“美彦怎么好劳累皇父,皇父还是紧着二妹妹吧。” “哈哈,都做娘的人了,还不好意思呢!”皇父大笑,看了一眼自家女儿,说:“你二妹妹我自然不会忘记,可你也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么能看着你身边冷清。” 这是认真的啊?李梨芳瞠目结舌,正要拒绝就听皇夫说:“为父知道你是害臊了,没事不用你说为父一定为你办好。” 李梨芳眯起了眼,她十分肯定这位是真的要给自己添个人。至于说是安贵君的意思,还是这位想往自己身边安排人,这就不好说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行。 打定主意,李梨芳扯起了迷信的大旗:“实不瞒皇父,孩儿今次南下,曾遇着一位高人,说孩儿三年内身边不可添生人,如若不然恐有大祸。”高人确实遇着了一个,不过是个酒疯子跟算命的根本扯不上边,三两黄酒下肚,天上地下地就胡扯起来,什么神啊鬼啊的,那张嘴都比得上一台电视机了。 见李梨芳都把话说成这样了皇夫再也没有话可说了,只能叹了一声:“可惜了,我还特意给你留意了几个呢!虽说子不与怪力乱神,可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转头还叮嘱李梨芳,“那你可要注意了,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出去鬼混。” “好。”李梨芳一脸的孺慕,简直是感激亲爹对自己的关怀。 看着李梨芳离开的背影,二皇女阴恻恻的脸浮现出些许怒气,很不高兴地问皇夫:“你对她那么好做什么?” 皇夫深深地看了二皇女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二皇女火气却更大了,三两步追上去,逼着皇夫说道:“当初我不想干,你们非逼着我跟她过不去,现在看她干得好了,你们又觉得她好了,是不是?” 面对二皇女的逼问,大步流星的皇夫猛地停下,转身就给二皇女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咬牙切齿的全是恨铁不成钢:“没错,我巴不得她是我生的!” 刚才还激愤得想要杀人或自杀的二皇女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伤自家老爹的心,可是这并不能减少她心中的委屈和恐惧:“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母皇更喜欢她一些,我就算是把她弄死了母皇也不会皇位传给我……” “你找死啊!”皇夫气极了,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蠢东西,他气得发抖,恨不得把这个蠢蛋一巴掌拍死算了,可是又觉得好容易才生了这么一个又有些舍不得。到底还是心软了,他将二皇女往近前一拉,骂道:“这种话是可以在大厅广众之下能说的吗?骂你找死你还不服!” 二皇确实不服,她梗着脖子低吼道:“反正都是死,哪样不行?”说着呜地一声就哭了,整个人就跟抽干了力气一样呲溜一下就蹲到了地上,捂着脸哭道:“这样死,我倒觉得比被自己半夜噩梦吓死来得痛快一些。” 皇夫实在是无语极了,他是真心地觉得自己命不好。 他出身虽是嫡出排行却不上不下,前有出色的哥哥争风,后又可爱的小弟弟小受,好容易熬到进宫了被封了皇夫,皇帝却又在他进宫前已经有了心上人。 下毒、陷害斗倒了一帮宫侍,总算是从太医的嘴里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不想刚高兴没两天就见他最恨的安氏也挺起了大肚子。算得计头发都快掉光了最后还是没有拦住安氏生下皇长女,好在自己后脚跟着也生了一个女儿。 因为自己的手段皇长女生下来就身体赢弱,一副下一刻都活不成了的样子,他每看一眼就高兴一回,可就这样那死东西居然活了一年又一年。 好吧,皇长女活了,他认命了,他就想把自己的女儿教好,凭着自己的出身,自家女儿总比那个战奴生的强吧? 他一惯是自信的,他却处处在安氏面前受打击,他咬牙切齿地跟安氏装了二十年的兄弟情深,最后自家女儿却还是“不如”安氏生的。 皇夫面上虽然不承认,但心里头却是真心地觉得自家女儿不如大皇女。 单就一条,人家单枪匹马地愣是扯起了好几万的人马,给齐国争了多少的利益?虽说也有靠男人的成份在里头,但是那样的男人她也降得住不是么?他很肯定,若是有那么一个男人在自己女儿面前,被降服的肯定不是那个男的。 姬皇夫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命真的很不好,既没有本钱斗却又没有息了争斗的本心,他好像已经看到自己斗败后的下场,该是要停手的,却又觉得不甘心,总要以死方休来结束。 以前姬皇夫是一无返顾的,但是今天他犹豫了,他好不容易长大的女儿就真的要这样葬送了么?虽然她是这么地没用…… 去昭和殿打了一圈儿,李梨芳见着负责处理安坊后续事宜的官员跟着聊了一会儿,她便出来了。想要回到点绛轩去,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官员过来跟她说,说是要请她去吃酒。这人姓于名雄燕,于家是京都大族,李梨芳本是不愿意跟这些大族大打交道的,只是这个于雄燕跟那周润有得一拼,粘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厉害,李梨芳磨她不过只能跟她去了。 说是吃酒,其实是于雄燕和几个故交搞的一个小型的娶会,说的是天下时整,谈的是古往今来,用李梨芳的话说是反正吹牛不上税,事实又办不太好,不如把大话说个痛快。 吹牛是个人都喜欢干的事,李梨芳亦不例外,只是她现在身份特殊这牛不能随便地吹,所以她也就听了个尽兴罢了。 在前世李梨芳就是位宅女,这一世也是个不爱出门的,就是出门也大多独来独往,像今天这样坐小馆儿的事还真不常干。也许真的是环境不同了,心景也有所不同,李梨芳听他们胡吹海说的倒觉得偶尔来这里坐坐也挺有意思的,就想着哪天找个机会把尚清带出来散散。 转眼便到了腊八前夕,安坊的事已经告一个段落,尚清和孩子的粘呼劲儿也已经过去,李梨芳便跟尚清说想带他去看京都城里的百姓是怎么过腊八的。以前没有出去过尚清还不觉得,经过南下一趟尚清心也跑野了,从南边回来到现在也就不到两个月而已,他竟觉得憋得受不了了,李梨芳一提他欢喜得不得了。 见着尚清高兴李梨芳亦高兴,早早地把手头的事弄完,到了腊八的这一天就早早地带着尚清出了宫。 “你们干嘛去?”李梨芳和尚清刚出宫门,就被皇帝给堵住了,皇帝一听说两口子要去宫外玩皇帝不干了:“我跟你们一块儿去!”抬眼看了一眼尚清转身朝身边的人说:“去,把你们安贵君喊出来,让他带着小六咱们一家子出去玩。” 李梨芳一听不干了,说:“我爹也去?那我家卫儿怎么办?”才半岁多的小孩子,这寒冬腊月的总不能把他也带上吧? 偏偏皇帝还真是这么想的,听到李梨芳问才反应过来,愣了愣说:“那就留在宫里。”李梨芳当然不干,皇帝就说了:“我不相信谁还敢在‘九州方寸’乱来。”看李梨芳还瞪着两眼不同意的样子,她又说了:“大不了我派刘谨守着,还让你爹把安秉忠留下,这总成了吧?” 如此一番安排,李梨芳这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只是尚清却又不干了,不过他不敢跟皇帝争锋,只跟李梨芳说:“要不我留下来吧?” “不成。”李梨芳还没有说什么呢,皇帝先不干了,她说:“她说的就是带你出去呢,你不去还不跟我和她爹急?你得去。” “那你们干嘛非得跟我们一天出去啊?”李梨芳有时候觉得自家这位老娘真的是很无赖,让人无语得少地。 “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让你带着出去玩一回怎么了?”皇帝也不知道今天哪根筋搭错了,竟当着女婿的面跟李梨芳耍起赖来。 李梨芳真是服了这亲娘了,她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她。 有了皇帝的话尚清也不好再说留下来的话,心里有些放不下也只能憋着,还是李梨芳心疼他悄声地安慰了两句这才作罢。 过了一会儿安贵君带着六皇女兴奋地冲了出来,皇帝朝李梨芳扔了一句“我们就交给你了。”然后大摇大摆地上了马车,李梨芳头疼极了,连忙招来萧天香和萧素卿叮嘱安保事宜,等她事事处理好皇帝已经带着她爹和她妹跑得没影儿了,她头大如斗地追了上去一追追了三条街才追上。 第67章 :[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安贵君入宫三十几年,这还是头遭出门,整个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弄得整家人都围着他转,生怕他被这琳琅满目的世界弄晕了头,给走丢了。 因为安贵君一家五口,好容易才到了宝相茶楼。不得不说安贵君实在是可怜,就是进个茶楼都觉得稀奇。 “娘,你以后还是多多带爹出来走走吧。”李梨芳实在是受不了了,安贵君的胡子都四五寸长了,居然还挂着比小六儿还要纯真的表情。——傻得让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好好好。”其实齐皇没有说,这出宫的她也不常干,顶多一年能出来两三回。想起这茬齐皇就觉得郁闷,自己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说是富有四海,其实跟坐牢有什么区别?看着大女儿那“我是见过世面”的样子,齐皇心里就不平衡了:“只要你能替为娘多多分担一些,为娘肯定多带你爹多多出来。” 这话听说…… 李梨芳喝茶的动作顿住,仔细地看着齐皇好一会儿,问:“你在给我下套?”你活得跟个犯人似的,还想拉我跟你当犯人?她才不干呢! “什么话,难道你不该替为娘多分担吗?”被说中了心事,齐皇有些挂不住,拉起了大家长的脸来。 又耍起赖来了。李梨芳无语地摇了摇头,成心要气齐皇一下,她说:“娘,不是我故意气您,就算是您把那政务都压给我您也未必能松快些,孩儿我也未必就跟你一样在那四方天地当犯人!” “就那么有把握?”齐皇心道真是奇了,别的女儿自己旦凡这么一说无一不觉得自己是在试探他们的忠心,无一不是诚惶诚恐地表白加剖白,唯独这个大女儿不一样,自己说要分她政务她还从来没有觉得害怕过,只是能干则干,不能干直接推掉。这份真性情在这皇宫之中也算是难得了,齐皇颇为欣慰。 李梨芳并不知道齐皇内心的活动,她只实事求是地说:“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工作,咱必须给吃喝拉撒睡分得足够的时间,要不然你的生命就会变得短暂,精力就会不足。按照咱们身体需求,每天必须至少运动一个时辰,吃三餐两点,睡三到四个时辰。这都是咱们身体必须的休养,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有更好的精力去工作。您整天都蹲在那个巴掌大的书房里,见了这个见那个,天底下这么多事,你事事恭亲累不死你。” “怎么跟你娘说话呢!”安贵君刚开始听着还觉得挺好的,实在是觉得李梨芳最后一句话说得也太大胆了,生怕齐皇会责怪便喝斥李梨芳了一声。 其实说完最后一句李梨芳也觉得发散得有些过了,虽然被安贵君骂了倒也感激他,因为如此齐皇倒不好再怪罪她。 果然,安贵君话音刚落齐皇就维护起李梨芳来:“她说得有道理,你骂她做什么?” 安贵君犹不消息地瞪了李梨芳一眼,骂道:“你就知道纵她,纵得她越来越嘴上没个把门的了,什么话也敢往外突突。” 这安贵君的话实在是严厉,李梨芳再不敢说话了,齐皇听得正在劲头就这样没了,不由得多瞪了安贵君几眼。倒是小六儿和尚清两个过得自在,兄妹两个听关台上讲话本子的讲《三追案》啪得津津有味。 《三追案》讲的是一百多年前的梁国丞相家失了一件宝贝,因为这件事牵扯出来的一桩桩大案。故事很精彩,爱恨情仇,天理国法无一不包囊其中,情节也是跌宕起伏,险象环生。 小六儿是个女孩儿,听到耳里的都是“义薄云天”、“忠肝义胆”,而尚清看到的是“你爱我,我却爱的是别人”的苦情纠隔。一个捶手顿足,一个哭天抹泪儿,好不入迷。 李梨芳囧囧有神,她真的是有些憋不住想要笑了。 转眼看一眼齐皇,居然也是摇头轻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感受到李梨芳投来的眼神,齐皇也朝她看去,母女两个相视一笑。 听了话本子齐皇还要去转,李梨芳想起说是今天是带尚清看京都百姓过腊八的,连忙招呼着尚清和小六儿起身:“今天姬家和于家都有在城门口施粥,咱们去看看?” “好。”齐皇笑着应了,她都说她了其它人便没话说了,只能跟着一起走。 遣散了护卫,李梨芳一手抱着小六儿,一手牵着尚清,由两个老的跟在后头,就这样一家子慢腾腾地朝城市口走去。 从宝相茶楼到城门口可得有一段路走,没一会儿安贵君就说累了,没办法李梨芳只能找了一个路边摊坐下歇一歇。 这是一个汤面摊子,有五张桌子,李梨芳他们来的时候竟有三张桌子都坐了人,生意还不错,为了不影响人家做生意李梨芳捡了一个靠边的那张桌子坐下。 按照前世的经验,李梨芳只以为看他们坐下老板会上来问他们需要什么,不想人家老板根本就不问,只冲你抬头笑了一下,一副随便你坐的样子。 他们一家子就在人家摊上坐着,也无甚话说,倒是几个吃面的话挺多的。李梨芳侧耳一听,竟是在抱怨时政!说的是关于官员保送观政阁人员的事,几个人都对其很是不满。 几个人激愤地议论了半天,最后一人感慨到:“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咱们寒窗苦读十几载结果竟跟那些不学无术的一样。”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哪!”另一个人讽刺地笑道。 “我看这书也不必读了,都去巴结那些当官的去。”剩下的那人也附和。 听着这些李梨芳忍不住冷笑出声,让那几个人听到了,一个个都转过头来瞪着她。李梨芳倒也不怕他们瞪,很坦然地看了回去,笑着说:“你们要巴结倒也要巴结得上才行啊!” “你在说什么?”其中人一脾气比较火爆,李梨芳只是轻漂漂的一句话倒是像踏着她尾巴似的跳了起来,指着李梨芳的鼻子逼问道。 李梨芳呲地冷笑了一声,毫无惧意地说:“我说你们只会纸上谈兵,跟那些你们所谓的‘不学无术之徒’差不多。” 这下子李梨芳就捅了马蜂窝了,别说是刚才那个爆脾气,另外几人也都没有好声气给李梨芳。 面对七嘴八舌的指责李梨芳只是一笑置之,等他们骂够了她才说:“朝廷只给了官员保举进观政阁的名额,可没有说进了观政阁就可以直接委派官职,也是有明文规定必须达到考核才可委派官职。”最后她强调了一点:“在观政阁里你们跟他们是一样的。” “说得好听,他们朝里有人,我们朝却没有人,怎么会一样!”这时候有人就指出来了。 李梨芳一笑,又道:“你们朝里怎么会没有人?皇上每季都会巡视观政阁,难不成你们竟没有一个有那个运气在御前奏对的?”这话一出一个个都没了声音,李梨芳再一笑,又说:“不过是你们读书读得傻了,御前奏对时也会泛泛而谈摸不着实际,落不到皇上的心里罢了。” “你怎么知道皇上每季便会巡视观政阁?”倒是有人不是全傻的,这样问了李梨芳。 “因为我也是在朝任官啊!”李梨芳倒是坦白,直接承认了。 “原来是同僚。”那人朝李梨芳一抱拳,“我是桑平李喻,不知姐姐高姓?” “我姓姜。”李梨芳笑着回答,看了一眼齐皇,又说:“这是家母,家父还有幼妹。”见那人看向尚清,李梨芳说:“这是我的夫郎。” 姜姓,在齐国除了皇族就没有别人敢姓了。 这些人都在想,这人难怪对朝事这么熟悉,也难怪她要为当官的说话了。 “是皇族,咱们不要惹事,赶紧走吧。”刚才还跟打了鸡血似的书生们一听皇族在此立即就蔫了,都是些耍嘴皮子的不是真敢惹事的主儿。这样的人吓一吓就能收服,是李梨芳最喜欢用的一类人,见他们要走李梨芳不肯放他们离去,堵住去路笑道:“别走啊,咱们再聊聊。” “不了,我等还有事要办,以后有机会再听姐姐高论。”说着一个两个地都溜了。 李梨芳也不过份为难,只笑看着他们离开。 等这些人一走小六儿纳闷地问李梨芳:“大姐姐,他们怎么走了?” “因为他们胆子小。”尚清替李梨芳回答。 “他们是在害怕吗?”小六儿眨了眨眼睛,更是困惑:“他们害怕什么?” “他们是在怕自己说话了话惹上事。”尚清又答。 “他们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小六儿不明白了,刚才大姐姐和母亲都没有说什么啊,也没有黑脸还笑眯眯的呢,她那么小都没有害怕啊! 这次不等尚清出声齐皇抢先跟小六儿说了:“他们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而是他们不该把该说的话说完。” “所以母亲生气了吗?”小六儿脑子简单,只晓得母亲生气或不生气。 齐皇微微一叹,也不知道在感慨些什么:“母亲不是生气了,母亲只觉得有些无奈。” “无奈?”小六儿脑子更乱了,无奈是什么? 听着这三个人一问一答,李梨芳满头黑线:“她才多大点儿的脑子呢,你们给她说这些有什么用!”说着就将小六儿抱进了怀里,揉了揉,轻声道:“小六儿乖啊,不听你姐夫的,他们没有害怕什么,他们是有事要去办所以才走了。” 这下子小六儿的脑子就不乱了,她双眼清明的眨了眨,点头应道:“哦,原来是这样。”说着还朝齐皇和尚清吐了吐舌头,大有怪他们糊弄自己的意思。 第68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从腊八出宫回来,齐皇一直都不大高兴,李梨芳觉得奇怪偷偷地琢磨她这是怎么了。后来有一天还是小六儿跟她说:“大姐姐,那几个人好可怜哦,母亲把他们关到四方同贺里抄律法典籍都抄了三天了!”说着还用小手儿捂着小嘴儿,嘿嘿地偷乐:“说是抄完了还得说出个道道来,要不然都不许回家过年。” 这老娘……,真是有几分小孩子的脾气。 现在的国家律法虽然还不尽前世的社会那么详细,但也是装了大半个屋子的,全都要抄完……,虽然说他们同行的也有好几个人,可也不得不说是一件大工程。何况,还不仅只是抄完而已,还得说出道道来,天知道齐皇说的道道指的是什么! 论起整人的手段来,李梨芳对齐皇真的是一百二十万个佩服。 “以后一定不要惹着了老娘!”李梨芳暗暗提醒自己。 转眼间又到一年新年,因为秋试没有出现纰漏,天灾也就是安坊那一处比较严重,好在都处理好了,所以今年这个年过得格外轻松。 早早地应酬完大宴上的人,李梨芳回到“点绛轩”,尚清却还没有回来,招来宫人一问才知道他还在“清平挽芳阁”随安贵君招呼进宫请安的大官人们。 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以往过提那些大官人都是去“蒸云宫”,今年却分了一部分到“清平挽芳阁”还点名让尚清陪着安贵君一起招呼。 众人又开始纷纷猜测齐皇这是要立李梨芳为太女了。因为按照古制,太女一立便是副君,就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女主人,其夫也自然而然也就是成了男主人,是要学着跟命夫们打交道的。 这事传到李梨芳的耳朵里李梨芳烦得不行,她是最忌讳别人说这事的了,可是悠悠之口哪里是堵能堵得住了? 李梨芳正烦为流言的事烦着呢,她老爹又来找麻烦了,再一次把姬璨的事拿出来提。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事不提了,不提了,你怎么又提起来了?”李梨芳是真的抓狂了,真搞不懂安贵君那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这么一说,那孩子长得实在是好。”安贵君脸上有讪讪的,自家这女儿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你要觉得好自己去娶去,别给我在耳朵边念叨!”李梨芳气吼吼地嚷了一通,转身就出了“清平挽芳阁”,打定主意安贵君不能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她就再也不登门了。 连着三天没有登安贵君的门,安贵君就急了,悄悄地使人来尚清这里传话让他打圆呼。尚清也气老丈人不厚道,平时跟他好得跟什么似的转头又拆自己的台。不过他不能像李梨芳那样直接给安贵君脸子看,反而还要积极地为他办事,不过嘛他比也不能让安贵君觉得他好欺了。 这事就在三人无声地斗法中过去,转眼新年就过完了,安潼关传来消息,尚明和尚清都出了安潼关在晋国各地干起了老本行,把晋国搅得四处不得安宁。 再过了一阵,从各国来齐国的使臣越来越多,齐皇却将李梨芳派到了京外巡查春耕。等她回到京城春闱又要开始了,齐皇又把这一摊子扔到了她的手上,李梨芳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也把使臣来的事抛到了脑后。 又过了没多久,朝中又掀起了战或不战的议潮,这次齐皇没有再把李梨芳支开,而是在一次大朝上直接问她:“晋国已经不行了,卫国这次吃了个撑,燕国、蔡国和戎狄已经动了起来,卫国也朝咱们虎视眈眈,咱们怎么办?” 李梨芳知道几百年一次的混战又要开始了,但是李梨芳却有疑团,疑团不除这个问题便不好回答。所以,她就问齐皇:“依母亲高瞻远瞩可否看出晋国这次会不会被齐国灭掉?” “这怎么可能!”不容皇帝回答,先有人否认了。李梨芳问她为什么,她回答:“从古至今虽然战事没有停过,可从来没有哪个国家被灭掉过。” “那个游仙不是被卫国灭了么?”李梨芳很不解地问道。 “游仙怎么能一样!”那名官员给李梨芳的解释是游仙是一个特例,它本就是一些难民的集中地,只是时间久了才形成了一个国家。其实叫李梨芳来看这根本就算不得上一个解释。 于是李梨芳就更不明白了,她两手一摊笑道:“那咱们还打个什么劲儿?反正也只是夺点儿地盘儿,等过个一二百年又被人夺回去,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 大家皆不说话了。 等下朝后齐皇将李梨芳单独叫到面前,问她今天在朝上为什么会有那么个问题提出。李梨芳大方坦然道:“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好奇而已,我们这些国家每隔百多年就会打一场,三四百年就会混战一回,可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哪一个国家被灭掉,您不觉得奇怪么?” 不想齐皇竟天真无比地反问道:“为什么要灭掉哪个国家呢?” 李梨芳望着齐皇,十分地无语地叫道:“那咱们打个什么劲啊!死那么多人做什么?难道仅是为了热闹吗?”一下子就把齐皇给问住了,李梨芳瞅着她那样子,吞了吞口水艰难地问道:“该不会是让我给说中了吧?” 齐皇好一阵地沉默不语,许久后才抬起眼问李梨芳:“彦儿,你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 “难道不应该吗?”李梨芳莫明其妙地看着齐皇,只见齐皇眉头紧锁一副“想不透啊,想不透”的样子,不由得再次无语:“您就从来没有想过灭掉其他国家,咱们一国独大?” “可以?”齐皇迟疑地问道。 李梨芳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要开创一代先河了,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回答齐皇:“只要条件足够,就完全可以。”其实她比较关心的是这些人怎么会没有这种想法呢,她们是帝王好不好,帝王不该都有雄霸天下的野心么? 实在是闹不明白,李梨芳也没有将它与自己在女娲庙的奇遇联想到一起。 从此以后李梨芳的话像是一颗种子一样在齐皇的心底生根发芽,等它慢慢地破土而出各国之间的混战已经拉开了序幕,不过这次齐皇要做出不一样的决定:“令四方守将坚守城关,不得金令不许出战!” 齐皇竟要让齐国不参与混战!一石激起千层浪,几家欢喜几家愁! 姬家人又一次坐不住了,三天两头就往“蒸云宫”跑,据说是让皇夫撺掇皇帝参与混战。 得到消息李梨芳只有再一次叹姬家人脑子锈逗了,皇夫要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他还至于蹲在“蒸云宫”常年见不着皇帝的面么? 不过显然姬家人和皇夫不这么认为,他家跑的照样的欢实,皇夫也是上蹿下跳地总是找尽机会见齐皇。齐皇被他烦得不行,索性找了一个机会寻了他一个错儿,把他给禁在了蒸云宫里。 当得知皇夫被禁足蒸云宫,一不许他出来,二不许接见宫内外人的时候李梨芳就直觉不好,果然没有几日她就被二皇女给堵在去户部的大街上了。 “你有什么冲我来,难为我爹做什么?你爹现在已经是贵君了,就比我爹矮半个头,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二皇女上来二话不说就冲李梨芳一通吼。 以前,还没有从卫国回来的时候李梨芳总听人说二皇女如何如何奸诈,如何如何狡猾,就是在被她绑架后逃亡的那段时间她一直觉得二皇女是能够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一个人,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但是她现在才明白,那什么“眼见为实”真的是真理,她以前那么怕二皇女完全是被谣言给吓到了。 在李梨芳的眼里二皇女顶多算得上是鲁莽了些,性情还是很单纯的。皇夫八面玲珑心狠手辣的,姬家也是个个都有算计的人,二皇女在这么一堆人中间长大居然还能长成这样,实在是难得! 若以前还对二皇女有所忌惮和怨恨,现在这方面的情绪李梨芳是一点儿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对二皇女的同情。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跟你说,不管是我,还我是爹,都没有要为难皇父的意思。”李梨芳说着就想起皇夫最近干的那些事来,不由得冷笑道:“要说为难也是他在为难别人。” “你当然会说没有。”很显然二皇女根本就不信李梨芳的话。 其实李梨芳和二皇女长得挺像的,都像齐皇。看着这张与自己很有几分相似的脸李梨芳的火根本就拱不起来,她反而想起那日火烧园子时看到二皇女落泪的样子来,一时间心软了,她好心地劝着二皇女:“你若真心疼皇父就多劝劝他吧,有些事情母皇已经有了考量,他还是不要违逆母皇的意思为好。” 本是好心的提点,二皇女却觉得李梨芳是在向她耀武扬威,只见她朝李梨芳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怎么着?你就那么肯定母皇会立你为太女?将皇位传给你?” 李梨芳真心地觉得最近自己无语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她没好气地朝二皇女骂道:“你脑子有毛病吧?我好心地提醒你一句,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说着索性又骂:“你爱咋想就咋想吧,反正最后挨骂挨罚的又不是我。现在谁不知道咱们两个是冤家对头?我刚才那话就是多余!” 被李梨芳骂了二皇女反而没多的话说了,愣愣地看着李梨芳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熊孩子,李梨芳低骂了一声,到底还是伸手冲二皇女拍了拍,嘴贱地讲道:“咱们得想明白,咱得怎么活,不能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子非鱼,蔫知鱼之乐?他们又不是咱们他们怎么知道怎么样咱们才觉得好过?而且,依愚姐所看,那些人也会想咱们依着他们设定的会不会好过。说不定他们就是为了自己,才跟咱们说什么什么都是为了咱们好,其实就是为了在我们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二皇女的脸色迟疑,却也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 分明是听懂了的样子,非得还要问,李梨芳无言地笑了:“你其实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不是吗?” 二皇女这次没有再否认,她却又问李梨芳了一句:“你就对太女的位置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吗?” “我说没有你会信吗?”李梨芳反问倒,二皇女自然是摇头,李梨芳觉得跟个“政敌”说这么深实在是多余,反正她也不追着问皇夫的事了便也懒得理她。 李梨芳扔下二皇女走了,二皇女却在原处呆了许久才离开,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 第69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了,在去年李梨芳借着“立太女”的议潮一阵高过一阵跟齐皇要求搬出了宫来,只是还是光头皇女一个,只在离皇城不远的地方建了座不大的府邸。 卫儿已经三岁,尚清已经三十有三了,至从生下了卫儿李梨芳也就由着他没有再说避不避孕的事,可是这么一晃就是三四年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里男子的生理期跟前世的女子差不多,最佳生育年龄也是二十到二十六七之间,过了三十生育起来就比较困难了。 若是卫儿是个女孩儿倒还好,只是他是个男孩儿,李梨芳身为皇长女,二十好几了却没个女儿不得不说个事儿。别说尚清急,就是齐皇都急了,不至一次地跟李梨芳提要让她纳房小的事,李梨芳自然是不干的,齐皇只当李梨芳是顾及尚清。许是实在是为这个女儿着急,齐皇也顾不得女婿丈母亲的尴尬关系了,她竟召了尚清去做思想工作。 一日,尚清哭着从宫里回来,当天夜里就备了酒茶请李梨芳入席,等李梨芳喝得二麻二麻的时候他就推着一个男子进来了,然后自己转身就走了出去。那男的只等尚清出去就宽衣解带,把李梨芳给吓了一跳,立即就想往外跑,只是门已经让尚清给关得死死的了。眼瞅着那个男的脱光了自己就要来脱自己的,李梨芳吓得拍门大叫救命:“尚清,你干嘛啊!快放我出去!尚清,求你了快放我出去!” 因为在宫里齐皇给尚清下了死命令,虽然听到李梨芳叫喊尚清很难过,但还是没有给李梨芳开那个门。 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见门打开,李梨芳又气又急,这时候那男的欺了上来,手脚并用地往她的身上招呼,李梨芳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嗷呜地一声就狂吐了起来。 李梨芳这一吐就没有停歇,把那个男的都给吓傻了,直到她吐得都快断了气才反应过来,也学着李梨芳拍门叫喊:“少君快开门啊,殿下不好了!快开门啊,要出人命了!” 尚清怕听到李梨芳与别人欢爱的动静难过,早就躲得远远的去了,临行前又叮嘱了院里侍侯的人说是不管殿下怎么叫也不许开门,所以这人拍断了手也没有喊过人来。 等第二天尚清开门时李梨芳整个人都虚脱了,屋子里满是恶臭,她上吐下泻了一晚上。而那个被尚清推来侍候她的男人早就吓傻了,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神神叨叨地说着胡话。 这事儿闹大了,尚清不敢瞒报立却上报到宫里,皇帝听了还不相信,只当是尚清醋劲犯了叫安贵君去喝斥尚清。倒是安贵君还算理智一些,他朝齐皇劝道:“我听尚清说过,彦儿好像不大喜欢别人服侍。” 安贵君隐讳的将李梨芳不大待见宫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事跟齐皇说了,齐皇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她还是不相信:“这才怪了呢,哪个女人不喜欢长得貌美的男人?定是你那好女婿吃醋搞的事儿。”说着就叫人去李梨芳的府上斥责尚清,又叫了太医去查看李梨芳的病情。——她觉得是尚清给李梨芳吃了什么药。 太医很快便从李梨芳的府上回到齐皇的面前,齐皇一番盘问后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她深深地觉得自己很命苦:“我好容易得了个能干而又贴心的女儿,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其实要李梨芳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病,她只是觉得跟个连认识都算不上的人发生关系就跟牲畜似的令她恶心而已。 至此,大齐朝的大皇女得了怪病的消息传遍了诸国,亦传到了卫皇的耳朵里。这时候的卫皇已经不再是当年李梨芳所见着的卫皇了,卫皇已经换了他人坐,只不过不是想当然的卫皇太女,而是被自家老娘斗爬下了N多次的卫皇三女!据密传,老卫皇其实早在六七年前已经被卫皇三女控制住了,一直到三年前各国混战开始卫皇病逝才被人知晓。 “这人实在是太牛了,居然把事情隐瞒得这么好!”李梨芳实在是佩服这个皇三女得不行,话说她就更不明白了,这人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会让卫皇一次又一次地斗爬下呢?她拿这话问尚清,尚清摇头,她又拿这话问齐皇,齐皇跟她说:“她背后必是有人指点。”李梨芳恍然大悟,却又在想:“指点她那个人又是谁呢?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就这个问题她与齐皇展开了很深入的探讨,最后的结果是不了了之。 新卫皇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得知李梨芳得了怪病竟还要送美男给她。得知这一消息后李梨芳十分无语地看着齐皇问:“她这是打算用男人恶心死我么?”气得齐皇直想拿杯子砸她。 齐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在折腾太医院的太医们三五个月无果后她又在民间广征名医,非要把李梨芳的怪病治好了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尚清传来了好消息,他居然怀孕了! 听到这一消息齐皇曾一度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家女儿的!她命人私下里查,直到派去的人把李梨芳和尚清房事的时间、地点甚至时房事进行了几刻钟,期间又都说了些什么话都记录成册送到她手上,她才相信女婿怀的这胎确属自家女儿的。 齐皇暗自地松了一口气,她一边庆幸女儿这怪病不是针对所有男人,一边祈祷尚清这一胎是个女孩儿。 尚清这一胎怀得颇为艰难,看得李梨芳心疼不已,她好几次都想把孩子打了算了,最后还是尚清哭皇帝骂才得以制止。 又到了尚清快生产的时候了,皇帝又把李梨芳支出了京城,李梨芳不愿意去皇帝就骂,见骂不管用她就哭:“我咋这么命苦哦,女儿一大堆却是一个也靠不住的,一个个不是拆台起哄就是偷懒耍滑……” 李梨芳实在是被她哭得受不了了只能收拾包包出了京,只是担心尚清差事也办得马马虎虎,最后皇帝又不干了,写信过来又骂又哭,闹得李梨芳烦不甚烦。好在是把这段时间熬过去了,等回到京里尚清刚好生产。上次生卫儿的时候她就没有陪着尚清,这次总算是赶上了。 过程比起李梨芳想象的还要刺激人,虽然尚清一声也没有叫,可李梨芳却觉得比那清平镇的林家大郎和范安人生孩子时还要惨。 听着尚清一声声地闷哼,李梨芳几次都要破门而入,进不去就扒着门喊,尚清,尚清一声一声地喊得可惨可惨了。 齐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人一手刀砍下去,世界总算是消停了。 “美彦?美彦你怎么了?”见李梨芳突然没了声音尚清急了,生怕她给急出了好歹。 “别喊了,我让人把她打晕了!”齐皇没好气地吼道。这叫什么事儿啊,女婿生孩子她这一个丈母娘守在外头,齐皇摇着头骂骂咧咧地走了。 看着尚清担心得不行,安贵君连忙劝他:“没事,没事,皇上就怕她乱喊影响到你,没事的,那些人手上都有准头。”好说歹说尚清这才安下心来生孩子。 尚清虽然怀的时候艰难,不过生起来倒还顺利,李梨芳这里刚被拖回自己的屋那边他就生了。 “是个女孩!”安贵君惊喜地宣布着结果。 所有人都高兴坏了,尚清也很高兴,总算是生了个女儿,这下子他可以松口气了。 李梨芳得了个女儿齐皇高兴了,可皇夫却不高兴了,只觉得这下子他女儿坐上太女的希望更渺茫了,恨得险些咬碎了他一口银牙。 从李梨芳刚回到京都姬家人都在想着拿姬璨做局,一晃三四年都过去了姬璨也快二十了却还在姬家。这回姬家又把姬璨给祭出来了,不过这次与以往几次不同人家是直接拿在朝堂上说的。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李梨芳刚得了女儿,欢喜得很,整个早朝她都禀持着“与人为善”的原则,很难得地没有为难谁。 估计姬家人看着她心情实在是好,就想着这个时候办事可能会比较顺利一些,于是姬光耀大堂姐就站出来了,说是想趁着大皇女的喜事再来个双喜临门。 李梨芳得女儿是一大喜事,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再来双喜可就是三喜了,谁听了心里头觉得喜庆。于是皇帝就问了:“是什么事啊?” 那位姬姓大堂姐就叹了,她早就听说她的五侄儿姬璨早年与大皇女殿下是青梅竹马早定姻缘,如今大皇女有夫有子又得女欢欢喜喜的一家人,而她五侄儿姬璨却还在为大殿下独守清白,现在都快二十了还没有嫁人,也没有人敢叫她嫁,更是没有人敢娶,实在是可怜。 这位大堂姐说得长声短叹地,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好不感人,就是李梨芳自己听了都有一种“真是造孽”的错觉,更不肖说其他大臣了。 齐皇对女儿的联姻她是一向不管的,不管是哪个女儿想娶哪家大臣她都没有意见,根本就不担心他们是不是会联合起来跟自己对着干。而且,就李梨芳这个女儿她一直很担心子嗣太过单薄,若是姬家真有那个本事逼着她多娶一房,齐皇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所以,那姬姓大臣在那里说,齐皇就配合着叹,众大臣心明眼亮,没有一个是傻子的就算不明白皇帝的真意也知道皇帝是支持大皇女纳夫的,于是一个个也都跟着姬家大臣附和,然后齐唰唰地看着李梨芳。 看着这一帮子一副要“逼她上梁山”的样子,李梨芳气得直想揍人。别的人不好说,她亲娘可不会客气,等散朝了她追到齐皇的面前,恨恨地道:“我说过八百回了,这辈子就我就尚清一人过了,你要是再逼我,我……” “你待怎的?”齐皇挑眉问道。 “我就走了!”李梨芳总算是把这话吼了出来,心头顿时松快,笑道:“我说到做到。” “不过是让你娶个男的,有必要吗?”齐皇实在是不明白,就算爱一个男人爱到骨子里也不至于拿着大好的前程做赌吧? “非常有必要。”李梨芳回答着,又问齐皇:“你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为什么天天只往我爹那里跑,后宫里那么多的小官人你咋不去找呢?” “我又不喜欢他们。”齐皇摸着鼻子,回答着。 “你也知道不喜欢他们所以就不去找他们呢!”李梨芳没好气地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娘,你懂不?你都不愿意跟自己不喜欢的人亲近你干嘛还要逼着我娶不喜欢的?”见齐皇还有不服气,李梨芳又气吼吼地说道:“跟那些人相处你也觉得恶心吧?跟个种猪似的!” “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齐皇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都还是觉得真是这么回事。 李梨芳懒得跟齐皇再废话,只甩了一句:“这话我撂到这里,你们再逼我我就不干了,到时候可别怪我。”然后理也不理被下了面子的齐皇就走了,齐皇被气得在后面跳着高地骂人。 第70章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周濯是新登基的卫皇向齐国抛来的橄榄枝,意思是借两国联姻巩固和加深两国的传统友谊,进而促进两国达成战略合作关系。 齐皇正有要吞并一个国家做“天下霸主”的野心,卫皇这个提议很是合她的心意,脑子里这么一过就欣然同意了。只是,这联姻的人选该是谁呢?齐皇心里倒也有个人选,但她有些犹。实在是怕那死丫真的撂挑子,到时候自己的雄心壮志未酬先来个累死任上实在是划不来。 这事齐皇发愁了许久,最后还是敲定将联姻的对象定为李梨芳,毕竟在齐皇的眼里李梨芳是要继承她的皇位的,卫国可是一个不小的助力,若是给了别的女人那将是一个很大的隐患。为女儿好,就要为女儿操心到老,齐皇深深地觉得这世上真的没有像她这么操心的皇娘了。 齐皇想得挺好,李梨芳娶了周濯,李梨芳有了卫国的势,自己雄霸天下也有助力了。等过个十来二十年自己死了李梨芳登基,到时候李梨芳和尚清生的女儿也大了,既是嫡出又是长女,尚清的身份也不差,到时候皇夫的位置铁定是他的了。而周濯,就李梨芳那长情的性子要想有个一男半女估计也难了,顶多做个贵君到老死,卫国没有直系外孙也拿捏不到第三代什么,而李梨芳也不会有什么后族掣肘。 她想得倒挺好只是别人未必想,且不论李梨芳是否愿意娶周濯,就卫皇也是不答应的。 你当人家卫皇傻啊,巴巴地送来一份大礼过来,等把你养得壮了转过头来去灭她? 人家卫皇也是有野心的! 不得不说卫皇和齐皇真是不谋而合了,都是冲着“雄霸天下”去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巴巴地专朝晋国打啊,人家干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卫皇送周濯过来其实就是一招“反间计”,既有了联姻的名义,又可以将齐皇为齐国皇女们的力量安排打乱。 齐皇现在是一门心思培养李梨芳,其它女儿是能教化则教化,不能教化则打压,打压不了直接废。她弄的就是一枝独秀,重点培养,要将力量集中在自己的继承人身上,免得自己死后出乱子。——其实就算她不死也会出不少的乱子,前几年李梨芳想回也回不来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么? 所以,齐皇有了经验教训就改变了策略。卫国本来就比齐国弱,她只是想借齐国的力量让自己坐大,可不想让齐国一军突起,所以卫皇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把自家的势借给齐国别的皇女,让齐国闹去,这样她既得了利,齐国又乱了手脚,自己正好闷声发大财。 不得不说两个皇帝想得都挺好的,只是都算错了自己算计的对象。卫皇想把周濯嫁给李梨芳的死对头齐国二皇女,可周濯却放话说:“我非姜美彦不嫁。” 得卫皇气了个半死,齐皇笑歪了嘴。 齐皇正高兴着呢,就听自家的左右丞相愁苦着脸抱着厚厚的一撂折子来请批,说是:“大殿下已经五日不曾处理朝事了!” 从两年前齐皇就将朝事甩给李梨芳自己享清闲了,这会儿李梨芳突然撂挑子真的是把齐皇弄了一个措手不及啊! 被自家女儿甩了脸子,齐皇很生气,心道真是离了狗肉不成席了,她自己干,以前又不是没有干过。 嗨,还真别说,有些席离了狗真就不行。 自己干了没几天齐皇深深地觉得自己这个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以前也是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也是自己一个人撑着,当时也没有觉得多难熬啊,这回怎么就这累心累身又累人呢? “那死丫头到底干什么去了?”齐皇一怒为美彦,吓破一众宫人胆。 “听说尚少君最近大不好,大殿下可能在府上陪少君。”一个稍微大胆些的宫侍硬着头皮回答。 经得这么一提齐皇想起来了,尚清自从生完孩子后一直都不大好。想着这一胎怀得也艰难,齐皇不由得皱眉:“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产褥热。”宫侍回答。 “传太医院的人来。”产褥热可不是小病,齐皇觉得自己得过问一下。 太医院的人很快就过来了,齐皇仔细地询问了尚清的病情,太医院的人都不太看好,说:“尚少君高热已经有几日,时退时烧,而且胎线颜色也有异变,产口愈合得也不好。” “怎么会这样?”齐皇很奇怪,在她的印象中尚清身体一直很好,就算说这怀这一胎时年纪有些大了,但他比起安贵君又如何?当年安贵君都四十有六了不是照样生了六皇女,而且还健健康康的么? 听着齐皇究其原因,太医院的人都不说话了,你看我,我看你,一副“这里面有事儿,不敢说”的样子。 “说,到底怎么回事?”齐皇抬起爪子往桌上使劲一拍,一下子就把太医们的胆给吓胆了,一个个跟竹筒倒豆似的全说了:“据臣等推测,必是少君在生产过程中产口处理不洁,才造成胎线异常产口愈合不好。” 也就是说有人做手脚,既然是做手脚就肯定要置尚清于死地。看着太医们现在的样子,想必这事儿差不多已经成了。 齐皇一下子就懵了,她知道依着李梨芳的性子尚清若是有个什么不测,她这女儿必定是要废了。 “治,尚少君若是有个好歹,你们全都给陪葬吧!”齐皇死死地瞪着太医们,见着太医们那副瞅着死神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很冤,便又说:“既然朕不杀你们,你们大殿下也得剁了你们,不信就试试看!” 那就是一个……,纯粹的性情中人!太医们只能如此“中肯”地评价他们的大殿下。也知道若是尚少君有个好歹自己肯定好过不了,一个个顿觉得得自己脖子梗发凉。 为了脑袋好好地在脖子上安家,太医们使出了混身的解数,尚清的病情才得以缓解。 “可见这些人以前根本就没有上心。”自家男人受了这许多的罪,李梨芳心疼毁了,但是这话也只能是两口子说说,当着太医们的面还得准备另一套说词:“少君的事你们多费心了,你们放心只要少君好了本殿下绝不会亏待你们。”要是不好你们就准备水洗脖子吧! 被李梨芳“安慰”过的太医们更加勤勉了,真是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日见着尚清好了些,那左右丞相又请得太频,请假半个月的李梨芳总算是上朝听政了。累了半个月的齐皇总算是吁了一口气,等朝散后把李梨芳叫到跟前打着预防针:“你为尚清担心尚清也为你担心,你关心他就罢了也莫要给他徒添负担。” 李梨芳毫不知弦外音状地答:“我知道了。” 齐皇将李梨芳瞪了一阵,还是想起早起太医回的话,到底还是心中不忍,遂放她回去:“朝事娘处理就好,你回去多陪陪尚清吧。” 真的是好难得哦!李梨芳真的是大感意外,她这老娘向来拿她当畜牧使的,今天居然良心发现了! 只以为今天会累得像死狗一样回去,没想到老娘给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李梨芳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准备好好地陪陪尚清。 女儿一天大似一天,尚清的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从产下女儿第三天就发了产褥热,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就二十天的时候好转了一些,却在二十五天的时候又急转直下,太医院的人早就隐讳地跟李梨芳说了,尚清这样也就是拖日子。 “人总是要走这么一遭,我不过是早就这一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医们整天故作镇定自基,尚清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恐怕命不久矣。他不是没有难过过,只是难过完了才知道日子不多了,不能让难过给浪费了。他倒不是认命了,而是不想自己死后李梨芳过得太痛苦,所以最近他常跟李梨芳说:“其实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尽可以地让李梨芳尽早地适应他要死,或者他已死的事实。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整那些殉情的事啊!”尚清像是在聊家常,全然没有将死之人的颓废,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他身后的事宜:“咱儿子和女儿都还小呢,你怎么着也要等着他们娶的娶,嫁的嫁,万事落定了才来找我。” “等以后他们势必是要让你再娶的,你要拗自然也是拗得赢,只是我想着那样也没什么意思。一来你没个人照顾着我心里也不安,二来孩子们也得有个爹。我看周濯就挺好,咱们以前也熟识,他现在也没个去处,我依着我们的关系他也不会虐待咱儿咱女,你不如就把他娶了吧。” 万事李梨芳都可以听尚清的,唯独嫁娶这事她却由不得他。她跟他说:“这事没得商量。”倒不是说她自他后就真的不会再对男人动心,而是她觉得婚姻本来就不该这样算计的。 尚清看了一会儿李梨芳,闭上眼不再说了。 又过了一日,尚清觉得自己精神很好,换了衣裳,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了会儿,听见人说李梨芳回来了便让人去请她过来。 因着那次说娶不娶周濯的事李梨芳有些生尚清的气,这几日见他精神还好就拿政务忙为借口给他点教训。见他派人来请自己知道他必是知道错了,连忙换了衣裳赶了过来。 “你过来坐。”尚清拍着身边的椅子,笑着朝李梨芳招呼道。 李梨芳依言坐了过去,尚清的头很自然地就靠了过来,她揽着他,两个人静静的就那么坐着。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就见尚清动了动,李梨芳也跟着动了。 尚清抬头看着李梨芳,好一阵子,突然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 “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说。”李梨芳替尚清理了一下头发,他因为久病头发已经变得干枯,好多都分叉了。 “再不说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尚清自嘲地笑了笑,提了一口气吐出,又顿了一会儿,才说:“那年我外祖母要拿你,其实是周濯派人给我传的话。” “哦。”李梨芳随口应了一声,表达了自己毫不在意。 “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一直不跟你说吗?”尚清好笑地问。 李梨芳被他问笑了,说:“不外乎怕我知道了感激周濯,从而对他生情么!” 忐忑许久的心事就这么直白无谓地被说了出来,尚清怔忡在那处,最后化为一声轻笑:“看我这样算计,你想必很满意吧?” “那是自然。”李梨芳大方地承认,眼笑得弯弯的,嘴角也翘起:“不能总是我一个劲儿地巴着你啊,感情是互相的嘛!” 尚清无声地笑了。 两个人又好一阵地相拥沉默,尚清再开口时已是浓浓的鼻音:“等我死了,你让人把我送回到安潼关去吧。” “好。”李梨芳也哭了,她说:“等我要死了,我就让咱女儿把我也送到安潼关去。” “你就真不娶周濯?”尚清再问。 “不娶。”李梨芳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已经想好了的法子:“我已经想好了,你三姑妈的小儿子跟小六儿年龄挺相配的,咱把他娶过来。” “那周濯呢?”尚清抬起头看着李梨芳,哭道:“虽然你说你从来没有想过他,可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他。” “萧天香说她很喜欢周濯。”李梨芳顿了顿,叹道:“反正不过是一个身份,没了说不定还过得轻松些,我准备让萧天香陪你回安潼关,到时候周濯也可以跟你做做伴儿。” “你都安排好了?”尚清心里真的很感动。 “嗯。”李梨芳应着,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早就想好了,那个位置我还是不太适合,小六儿年纪虽然小倒也常常霸气外漏,倒是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再说了,我一直觉得那位置有啥好的,累死累活不说,一不小心还要遗臭万年。我是被赶鸭子上架了,我自己就认了,可不能坑了咱女儿。咱女儿,只要贵富就好了,什么名留青史……,做个贤王也未必就不能名留青史!” “那母皇她能同意么?”尚清说出自己的担忧。 “没事,我搞得定她。”对于这点李梨芳非常的有自信。 就这样,夕阳西下,李梨芳和尚清说着生后的事,一点儿悲伤也没有,就像是在聊明天起床吃什么早点一样。 齐国安平十年,齐皇宣告天下,封六皇女为太女,封大皇女为德亲王。五年后,齐皇病危时命六皇女病榻之前继位,再令德亲王监国,至此齐国争议了近二十年的皇位继承人终于尘挨落定。 第71章 后记 全本小说网 www.qb5.ai 诸国纷战二十年,终成南郑东齐北卫三足鼎立之势,李梨芳已过不惑之年精神大好,却已经在安排生后之事了。她跟她的六妹妹说:“我是要去安潼关死的,你大姐夫是一把火烧了的,我死也要一把火烧了,你就准备一个好点儿的罐子,到时候把我们两个的骨灰放到一起就好了。什么陵寝你就不用给我建了,省些银钱也好给前方的将日多买点肉吃,人家给你打仗不容易。” 新登基的齐皇很是无语地看着自家大姐,咬着牙地问:“你准备现在就要去死了?” “哪儿能呢!”李梨芳摇着头,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说:“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你侄子就快要生了,我再不想活了也不会这个时候就去死啊!” “那你跟我说这一通干什么?”年轻的齐皇咬牙切齿。 把自家六妹妹气成那样了,李梨芳倒是一脸的无知,很无辜地说:“这不是看到你在给自己修坟了么,我怕你捎带手把我的也修了,反正我也用不着浪费那个钱做什么?所以就提前跟你说一声。咋了?我不该说?” “该说。”齐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三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李梨芳就当自家六妹妹是应了自己的话了,很是高兴,越发地看自家六妹妹顺眼了,便想夸她一夸:“你这样就对了。要当一个名垂青史的皇帝纳谏是必须的,节省也是必须的,六妹妹你一定要这样坚持下去,这样你离‘明君’就不远了。” “好的。”齐皇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此,李梨芳万分满意了,拍了拍自家六妹妹还很年轻的肩膀笑着离开了九州方寸,迎着朝阳向宫外走去。 再过了二十几年,这位新齐皇也老了,她也要确定自己的继承人了,她便想起自己的大姐姐,问身边的人:“你们是怎么看我大姐姐那人的?” 这帮子人中最年老的也只是稍带着看了一眼德亲王风采的尾巴,但印象绝对深刻,但是谁又敢发表自己内心真实的意见呢?自然是无一不说:“用千古难得一见的贤王。” 老齐皇微微一笑,接着又是一阵肆意地大笑,笑完说道:“那就是一个老光棍儿!” 大家皆是一愣,你看我,我看你,再看向他们的皇帝陛下,全是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 宣和十年,李梨芳已经老得说话都不关风了,她总于感觉到自己总算是要死了。说老实话,从尚清离去,再到后来儿子女儿过世,她是活得越来越孤独。其实她也觉得蛮奇怪的,就这样孤独着孤独着她居然也能活几十年,也不知道图个什么。不过,好在现在这种日子就要到头了。 李梨芳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已经同样老得经白了头发的六妹妹责令太医,她觉得挺有意思的。 太医们被自家六妹骂了一通,走了,六妹也没有进来看自己一眼……,倒也好她也懒得看她,反正看了也白看,还徒增悲凉,何苦来哉? 屋里守了不少的人,却没有一丝人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缕风吹动了床缦,李梨芳只是习惯性地朝床缦处望去,想着自己这次死了地真的“死了”呢?还是又将面临一场“穿越”? 眼前一花,突然,李梨芳看到了一个人影凭空渐现。 “是你?”来人算不得是老友重逢,倒也算是认得,李梨芳笑了。 “对啊!”来人笑着应道,踱着步子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梨芳,笑着问:“你要死了?”声音极为轻快,好似李梨芳死是一件多么好的一件事一样。 李梨芳一阵郁闷,眨着浑浊的双眼好奇地问:“可以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为什么想要知道呢?”那人笑着问,紧接着又是一叹:“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是不是神仙呢!” “那你是吗?”李梨芳问。 “我姓龙,家中行九,大家都叫我龙九娘。”龙九娘答非所问。 “哦。”李梨芳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龙九娘几十年不变的年轻面容不由得想:“这就是长生不老吗?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这边李梨芳正想着,龙九娘却在问她:“你要死了,想不想要活?” “不想。”李梨芳摇了摇头,艰难地伸出了手,举着她枯槁的双手低叹着:“活够了就行了。” 见李梨芳这样回答,龙九娘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问道:“你就不好奇你怎么来这里的吗?” 关于这个李梨芳是真的好奇,她歪着头看着龙九娘,考虑要知道这个答案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么。 “你是真不记得我了?”龙九娘貌似有些伤心,不过她的语气可以听出她对李梨芳没有什么大的企图。李梨芳没有回答,她在想她必不是白白地这样问的,脑子里翻着前世今生近百来十年的记忆。或许是真的老了,也或许时隔久远,对面前的这张脸除了女娲庙那次的奇遇外李梨芳是真的没有一点儿印象。 “真是的,你怎么能忘了呢?”见李梨芳摇了头,龙九娘有些气闷,狠狠地瞪了李梨芳一眼,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才跟她说起因由来:“那年绵竹大水,你拖了个落水的人回家,你忘了?” 经得龙九娘这么一提,李梨芳想起来了。 那还是一九九八年夏天的事,那年她才十六岁,刚刚初中毕业,妈妈在城里做了点儿小生意她去帮忙。 那个夏天的雨水特别地多,从暑假开始一直到暑假快结束了都还在下,嘉陵江水暴涨。有一次清晨,她代妈妈去大市场进货,路过嘉陵江边发现江边的浅滩里躺着一个人。 许是英雄事迹看多了,也或许是当时太害怕把脑子给吓锈逗了,李梨芳竟自己跑去把那人拖上了岸。等把人拖上岸李梨芳才知道害怕,学着电视上看到的试着探了一下人鼻息,居然是活的! 好吧,再一次承认她脑子真的有问题,没有打110报警,而是把人拖回了家里。 “那个人是你?”李梨芳记得很清楚,那个人明明就是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跟眼前这个人一点儿也不像。——或者说是她家亲戚? “是啊,你终于想起来了?”见李梨芳想起来了龙九娘很高兴,立即一副表功地跟李梨芳说:“那时候我问你的理想是什么,你就跟我说要到女尊的世界,娶N多的美男,让他们给你生孩子。看,我给你办到了哦!” 李梨芳满头黑线地看着龙九娘:“原来是你干的?”想起自己前一辈子的死状,便骂道:“那车货也是你弄的?” “不是,不是,我才不会干那缺德事呢!”龙九娘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说:“我从你家出来,又调息了几年便回去了。” “那车祸那是怎么回事?”李梨芳恨恨地问道。前世家里虽然烦人,可到底是亲爹亲妈,自己突然离去,爹妈应该会很伤心吧? 龙九娘答道,很无辜的样子:“我不知道,估计是正常事故吧。我只是在你身上下了个禁制,将你的三魂七魄炼成了神魂,你若死了就会把神魂引到这个世界而已。” 关于龙九娘说的李梨芳不是很懂,但大致的还是能明白。心中最大的疑团已经解开,李梨芳便没有什么再好奇的了。生命便是这样,万念俱灰便是死,李梨芳对前世今生都无不解了,她也觉得自己这活得也到了尽头。 见着李梨芳脸上的神光越来越淡,龙九娘急了,一把抓住她强摁住她的神魂,急急地问道:“你就要这样死了?” 李梨芳抬了一下眼皮:“那还有什么事吗?” “你就不想见你男人?不想跟你男人天长地久,永永远远地在一起?”龙九娘急问道。 想了许久,李梨芳才翻了一下眼皮,问了一声:“条件。” “当我徒弟吧!”龙九娘谄媚地说道,与其说是在要求,不与说是在请求。 “原因。”李梨芳喘了一口气,她现在是真的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啊,很难捱的!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龙九娘抓了抓头发,很烦地说:“好吧,告诉你。是因为我看到你骨骼清奇,是修仙的最佳人选。” 再一次,李梨芳翻了个眼皮。——信她才怪。 龙九娘又一次挠了几把自己的头发,又是转圈,又是跺脚地跟自己计较了好一阵,这又才说:“好吧,实话告诉你,我的寿数要尽了,已经给自己炼好了新身体,只是重生到新身体里会有些麻烦,现在急需要一个人帮我渡过那段时间的护法。你真的是一个修仙的奇材,我只有五百年的时间了,我找了三千六万五十万方大小千世界,也就遇着你可以在五百年修练到可以躲开我的那些仇家。” 双手捧心,龙九娘尽可能地把自己弄得有可信度一些:“我说的是真的,看在我为你实现这么大的愿望的份上,就答应当我的徒弟吧!求你了!” 李梨芳沉默许久,枯槁的手敲击了会儿床面,说道:“听说你们修仙的会什么夺舍……” “我脑子有病才干那事呢!”龙九娘一听就气坏了,跳着脚地赌咒发誓:“我以道心发誓,若是我有那个心我永生永世不得仙道!” 修仙的以不得仙道发誓了……,那应该是可以信的。但是,李梨芳还是看着龙九娘,没有说话。 见李梨芳还是不发一言,龙九娘解释道:“那些夺舍,也只是徒增个几百年的性命而已。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大的作用,我现在跟神也就只差一步了,是可以自己造人的。”怕李梨芳不信,她举例道:“就这个女尊的世界就是我拥有的众多小千世界的一个,只是用来整早些年得罪我的监狱。” “整人的?”李梨芳有些不明白了,这个怎么整? 说起这个龙九娘就笑了,而且笑得很贼:“那些男人全是以前我修道路上的男修,不是作贱女修,就是轻贱过我女修身份的……” 这下子李梨芳明白了,她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那,那些女人……” “就跟你一样,都是些对我好过的女修。”提起自己这个作品,龙九娘就很得意:“跟你说,你跟我打好关系是对你很有好处的哦!”说着告诉李梨芳,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她自己学女娲拿泥土捏的,曾经对自己好过又无缘仙道的女修都被她安排成了这个世界最有地位的人,而跟自己关系普通的也多是这世界里大富大贵之辈。最后跟李梨芳说,要是李梨芳把她保护好了,以后这样的小千世界她就给李梨芳十个八个的,随便李梨芳怎么捣腾! ……,再一次李梨芳满头黑线,她才没有这个女人这般的恶趣味呢! “你,答应不?”最后龙九娘如此问道。 李梨芳看着龙九娘,没有回答,她还要考虑考虑。 龙九娘耐性用尽,手一挥,李梨芳只觉得头脑一昏,什么事也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