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行处有你》 第1章 重逢,施救 天空湛蓝无边,大地苍黄无际,远处的雪山葱白连绵。 拉珍身上披着江放的外套,跟在江放身边静静地走着。 这里的冬天极少下雨,今天却难得地飘起了细雨。 两人一人撑着一把伞,都没有说话,只有拉珍偶尔看一眼江放帮她提着书包的那只手。 已经泛红了。 拉珍的书包是她奶奶给她缝的斜挎背包,江放背不下,就帮她提着了。 拉珍看着江放几度欲言又止,纠结了一番后还是开口道:“老师,书包很重,我自己背。” “没事,老师拿得动。”江放语气清淡,但声音温柔。 自当了老师后,她柔和了很多。 拉珍没再说话,只时不时地看一眼江放。 她觉得江老师应该有很多想问的事,例如课间来找她的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吵架,她又为什么在放假的这天不想回家。 但江老师什么都没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要坦白呢? 拉珍很纠结,泛着高原红的脸上浓厚的眉毛一直皱着。 小小的人儿已经知道了愁滋味。 眼看着回家的路快走过半了,拉珍正决定坦白,就在原本人烟稀少的地方看到了一群人。 那群人身旁摆着很多拉珍没看过的器材,他们围着的中间位置,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正跟一群男人打架。 “老师,他们在干什么啊?”拉珍疑惑不解地问道。 就在拉珍问话的瞬间,那群打架的人停下了动作。 不远处一个带着鸭舌帽坐着的男人盯着显示屏说道:“万伊,动作力度、速度都不够,重来!” 男人的声音很磁性,但语气很严厉。 被称为万伊的人就是那个一身黑衣和周围一群男人打架的女人,她虽脸色苍白,气息无力,却还是应道:“好。” 他们话落,江放的声音响起,“在拍戏。” 她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剧组拍摄。 江放想带着拉珍绕道走,但拉珍说下了雨后其他路都太难走了,只有这条路好走些。 为了安全起见,江放还是决定带着拉珍从这条路穿过去。 她们快走到剧组范围内之前,正在拍打戏的万伊被一个男子一脚踹中腹部后,就倒地不起了。 之后,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还呕吐了起来。 “万伊,万伊!!!”很快,剧组的一群人都围了上去。 拉珍受惊般地拉住江放的手问道:“老师,她怎么了?” 江放朝万伊多看了一眼,纠结了一瞬后说道:“拉珍,咱们去看看。” 说罢,江放就牵着拉珍挤进了人群中。 惠知行站在人群中间,皱着眉问道:“张医生呢?” 助理杨路立马答道:“张医生他高原反应严重外加水土不服,今天在旅馆躺着。” 惠知行是导演,每天只管拍摄事宜都忙不过来,对于剧组的琐事和人员动向自然不是很清楚。 因此也不知道张医生今天竟然不在。 原本剧组一般不会配备医生,但因为他们来的地方比较特殊,担心会有人出状况,所以配了一个医生。 谁知道张医生过来后还没医治别人呢,自己就先倒下了。 这可怎么办? “还有没有人懂医?”惠知行焦急地问道。 没人吱声。 别说剧组的其他人基本都不懂医,就算懂点,也不敢这时候冒头。 万一万伊出事了怎么办?那个责任谁来担? 万伊的助理赵真真蹲在她身边,吓得脸色都白了,一边哭一边说道:“伊姐,伊姐,你别吓我,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万伊神智是清醒的,想让赵真真别这么怂,但她实在气短头晕得厉害,说不出话来。 江放带着拉珍挤进人群中,看着地上的万伊说道:“她应该是高原反应。” 听到声音,众人看向了江放。 一个打扮朴素,却气质清冷,让人无法忽视的女人。 惠知行看到江放的瞬间,眼里有短暂的错愕。 江放没精力关注周围人的视线,只说道:“你们别围在这,会影响空气流通。” 剧组的人看着这个陌生面孔,面面相觑,不知到底要不要听她的。 惠知行立马发话,“都散开。” 所有人立刻都离得远远的。 “来个人帮我把她扶起来,地上凉。”江放一边将伞放下,一边扶起万伊。 万伊只是因为高原反应头晕乏力,不是很严重,可以挪动,若是在潮湿的地上躺久了,容易感冒,到时候就更难受了。 万伊身边除了江放就只剩赵真真和惠知行,赵真真太娇小,扶不动,惠知行便和江放一左一右地扶着万伊往椅子处走。 将万伊安置在椅子上后,江放看着惠知行问道:“有水吗?给她喂点水漱漱口。” 惠知行没动,朝周围看了一眼,赵真真赶紧将万伊的水杯拿过来,让万伊漱了漱口。 之后,她又给万伊拿了件大衣披在身上。 万伊懒懒得躺在椅子上,难受得不想动弹。 赵真真看着万伊一脸心疼地说道:“伊姐好像确实是有些高原反应,她昨晚到这后就胸闷头晕,今天本应该好好休息的,但为了拍摄一直都没歇过。” 剧组的人基本都是昨天晚上刚到,本来应该休息一天的,但因为冬季极少下雨的雪区今天下雨了,为了赶上这雨景,大家没多休息,就开始拍摄。 刚刚在练习打戏时万伊就有些难受了,脸色很是苍白。 但因这场戏本来的妆容就偏苍白,倒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她就强忍着不适继续拍摄。 可这一场打戏运动量太大,耗费的体力太多,她终归还是没坚持住。 赵真真说这番话绝对没有埋怨惠知行的意思,话落她才后怕得想到得罪导演了怎么办? 偷瞄了惠知行一眼,见他没有反应后,她才看向江放问道:“高原反应为什么会吐呢?” 江放声音清淡,“各人体质不一样,有些人会吐。” 看了眼周围,江放找到了还在刚刚的位置乖乖站着的拉珍。 她走到拉珍身边说道:“如果你们这里有氧气瓶的话,最好给她吸会儿氧,如果没有,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就行。” 万伊忍着身体的不适,对江放说了声,“谢了。” 江放疏冷地回了声不客气。 说罢,她捡起地上伞,就牵着拉珍离开。 只是刚走两步,就听有人在她身后道:“江放。” 江放停下了脚步,剧组里有人认识她? 第2章 同学叙旧,支教 江放转身,看到了比她高一个头、蓄着胡茬、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大袄的男人。 刚刚情况紧急,她虽和他一起扶起了万伊,但没仔细看他。 如今再看,这个人的脸好像确实熟悉,就是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看着江放疑惑思索的眼神,惠知行自我介绍道:“我是惠知行。” 惠知行? 江放想起来了,新生代很有名的导演,已经执导过三部口碑不错的电影,在国内小有名气。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惠知行是她的大学同学。 他们两人一个院系相同专业不同班级,她主攻摄影,他主攻摄像。 惠知行如今的糙汉形象和曾经很难对上号,她一时间竟没认出他。 离开深城前,她知道些消息,惠知行在筹拍他的第四部电影。 如今,他应该就是在拍这部电影。 江放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因两人交情不深,江放只平淡地冲惠知行点头示意,“你好。” 没有丝毫见到大导演的激动或崇拜之情,江放的表情平淡到好似只是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惠知行的视线同样平静,看了一眼江放身边的藏族女孩,才看向江放问道:“你怎么在这?” 他语气平淡,不像是在探知,好似只是闲聊。 江放简短答道:“支教。” 支教? 惠知行听到这个答案愣了一瞬,他没想到江放在这里的原因是这个,他以为她来这不是旅游就是拍摄取景。 惠知行内心虽惊讶,表面仍淡定答复道:“挺好的,那你现在这是?” “江老师送我回家。”拉珍在一旁听了会两人的对话,怯怯地插了一句。 江放看了拉珍一眼浅笑道:“我还要送她回家,再见。” 没再多说,江放就牵着拉珍的手离开了。 看着江放对声名远播的惠大导演态度这么敷衍,杨路忍不住问道:“惠导,她是谁啊?” 惠知行收回看着江放远去身影的视线,语气随意,“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特立独行的人? 杨路将这几个字在嘴边过了一圈,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惠大导演这样评价一个人。 又看了两眼江放离开的方向,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除了杨路觉得江放有些眼熟,刚刚见了江放的人也都觉得她眼熟。 可到底在哪见过呢? 这个信息时代,他们浏览过的信息量很多,很多一看而过的信息一时很难想起来。 杨路正思考着,就听场务张朵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她不是那个很有名的摄影师嘛,她妈之前因为那个案子入狱了,她” 张朵的话还没说完,杨路就阻止道:“别说了,惠导禁止在剧组八卦。” 张朵停住了话,一转身就看到惠知行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吓得立马回了头出了冷汗。 惠知行的脾气在导演圈是出了名的差。 不是说他为人不好,只是他脾气比较爆,拍戏时规矩也多。 而每次拍戏他还都会蓄胡子,显得不修边幅不说,还将他原本俊朗的脸添了几分凶气。 剧组的人都挺怕他。 幸亏杨路眼尖,刚刚惠知行的视线扫过来时他注意到了,立刻阻止了张朵的话。 不然,张朵该挨训了。 不过,经张朵一提醒,杨路已经想起江放是谁了。 半年多前,江放的新闻还曾满天飞,在热搜上还挂过几天。 没想到这半年多圈内没有她的消息,她是在这边支教。 江放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万伊的视线才从她身上收回来。 没想到刚刚帮了她的那个人跟惠导还认识。 “刚刚那个人是谁?”万伊慵懒着声调开口询问道。 万伊虽身体不舒服,脸色苍白,但这样躺着也自带一股慵懒风情。 她即使躺着也掩藏不了优越的身材比例,不愧是做过模特的人。 是一个美在骨不在皮的高挑美人。 按理说凭她的外貌和能力在这个年纪早该火了,但可惜,跨行做了演员后仍然名气不高。 赵真真很为她家艺人惋惜,只是,上面有人阻碍万伊发展不是她一个小助理能解决的。 不过,惠知行选演员从来不看名气,只看合不合适。 赵真真将吸氧机递给万伊,又给万伊倒了杯热茶后答话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刚刚听张场务说那个人之前是摄影师,她妈好像入狱了,剩下的我就没听到了。” 因为到这里拍摄,所以剧组里备有吸氧机。 赵真真刚刚去张常务那里拿吸氧机,没想到会听到张场务和杨助理的对话。 即使听到江放母亲入狱的消息,万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点了点头。 惠知行走过来看着万伊问道:“还能拍吗?” 万伊懒懒地应道:“得再休息会才行。” 惠知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没有安抚也没有怜香惜玉。 万伊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可真是没情调,不好收啊。 算了,她时间多,这么长时间在同一个剧组,她就不信软磨硬泡还不行。 若真不行,那就使点手段。 又走了不短的一段路,江放两人才到拉珍家。 拉珍住在北汝村,刚到村口时,拉珍其实就想让江放停下了,她不想让江放进她家里。 她几度看向江放,最后忍不住小声开口道:“老师,你可以只送到这里吗?” 江放蹲下看着拉珍道:“我送你到家门口,不进去,不然我不放心。” 江放果然如她说的那般只将拉珍送到了家门口,没有进门。 离开前,江放跟拉珍约定好了来家访的时间。 这次拉珍没有再拒绝。 前几天,江放就跟所有学生说明了寒假要家访的事。 今天最后一节课上,她让每个学生都留下自己家庭的地址,有些人不愿意写,例如拉珍。 虽不想勉强这些孩子,但她还是用自己老师身份的“威压”让他们都留下了地址。 只有有了地址,她才能去家访,才能清楚地了解这些人的家庭情况,才能有针对性地帮助他们。 她不希望春天开学时,有很多学生不能重回学校。 只是,虽然大家最后都留下了住址,拉珍却始终没有落笔。 所有学生都欢快地背着书包离开后,她才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东西。 江放没有催促拉珍,只是站在教室门口静静地等着。 拉珍收拾好东西后问江放,“老师,我可以留在学校吗?” 江放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问道:“你不想回家吗?” 拉珍没有说话,垂下了脑袋。 不论是因为想知道课间找拉珍的人是谁,还是因为想知道拉珍家在哪,又或者想知道拉珍不愿意回家的原因。 江放都拿上了伞,又给拉珍拿了一件外套,送她回家。 第3章 他在等她,万伊敲门 这里海拔高,位于华国的最西部,江放送完拉珍,重回中途时,已经快八点了,天才彻底暗下来。 这里没有城市的灯红酒绿,太阳彻底下山后周围就黑得三四米开外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回去的路上,江放穿上了之前给拉珍披的外套,手里拿着一个小手电筒,专注地看着手电筒正前方的路。 刚刚剧组所在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想来他们已经拍摄完离开了。 江放松了口气,她不想看到这些人。 只是,她刚从剧组所在地走开几步,就听身后有人道:“江放。” 按理说拍摄完后,剧组的人收拾完东西就差不多都该走了。 惠知行作为导演早就可以离开的,但这次他却和场务一起留了下来。 可是,场务都收拾完东西离开了,他却还没离开。 江放顺着声源看去,看见了惠知行。 她是有些意外的,没想到他还没走。 惠知行身后停着一辆车,没开车灯,江放用手电筒照着才看清了人影和车影。 刚刚只顾着注视自己眼前的路,她倒还真没注意到路边的车和人。 “你还没走?”江放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距离感。 在学生面前,她是温和的,没有任何攻击性。 现在身边没有她的学生了,她又恢复了清冷,竖起了与外人之间的一层屏障。 不过,这才有点像以前的江放。 以前的江放,身上有很多刺,不打招呼靠近她的人总会被刺伤。 如今的她收起了浑身的刺,整个人的状态比以前轻松了很多。 这是惠知行眼中,以前和现在的江放。 他觉得江放是有故事的。 有故事的人他都想了解。 他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听故事,毕竟别人口中的故事都经过了几番改写。 他想从当事人口中挖掘故事。 对于江放的问话,惠知行同样语气随意地答道:“嗯,刚忙完,没走。” 惠知行睁着眼说了瞎话,往常下戏后,除了演员外他就是最早走的,他从不管收尾的琐事。 话落,惠知行的视线左右转了转,问道,“你家住这附近?” 江放点了点头。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惠知行语气中听不出有几分诚意。 江放直接拒绝道:“不用,这边我很熟。” 江放仍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既然江放已经拒绝了,那惠知行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和江放一直没什么交情,之前在学校时虽然是同专业的同学,但因为不在一个班,平时也不怎么见面。 所以,也不是很熟悉。 当然,即使经常见面他也不会跟江放多么熟悉。 因为,那时的江放寡言少语还冷,那时的惠知行狂妄自大还傲。 两人的性格连做同学都只是勉强,更别说是做朋友了。 所以,他们就一直处于相识的陌生人的状态。 如今各自成熟了不少,收起了棱角,倒是可以心平气和地谈几句话了。 被拒的惠知行心平气和地跟江放道别后离开了。 回到车里,杨路问惠知行:“惠导,你今天特意留下来一起收拾东西,不会就是为了等她?” 惠知行看了杨路一眼,“好好开你的车。” 看着惠知行已经闭上眼闭目养神了,杨路就没再打扰他。 但心里仍不明白惠知行留下来只跟江放说两句话是为什么。 雪区地广人稀,这附近并没有可供住宿的地方,他们整个剧组在镇上包了一个小旅馆。 从这边到镇上的路不短,回到旅馆时间已经很晚了。 剧组的人昨晚到这后,只休息了一晚,今天就开始了工作,大家都很累,此时差不多都睡了。 惠知行洗漱完,刚准备休息,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惠知行一擦头发一边朝门口走去。 “是我,万伊。”万伊压着声音。 这边旅馆简陋,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她还不想让别人发现她晚上来敲导演的门。 听到声音,惠知行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眉头微微皱起,他没开门,只问道:“什么事?” “你把门打开我才能说啊,不然隔着门怎么说清。”万伊倚着门,抱着双臂有些瑟瑟发抖。 她有点冷,这个惠知行怎么还不开门。 惠知行向来是按着性子走的人,再加上他也不是艺人,不如演员那样怕绯闻,就直接打开了门问道:“有什么要说的?明天再说不行” 惠知行话没说完,就看到了站在他门外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画着全妆、慵懒妩媚地双手环胸的万伊。 惠知行的脸色冷了下去,“你这是干什么?” 万伊也是个心理素质强悍的,即使已经察觉到惠知行脸色很差了,还是面不改色,甚至还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道:“导演你看不出来吗?” “我看不出来。”惠知行把他的态度摆得很明显。 他从来不潜自己剧组的人。 不对,应该说他从来不潜人。 他要找女伴,什么样的找不到,还不至于用这些手段。 可即使惠知行已经把他的态度摆得这么清了,万伊还是好似看不懂。 不对,应该说她是视而不见,“导演,外面很冷的,你确定就让我穿着这条单薄的裙子站在外面跟你聊天吗?” 如今可是零下的温度,万伊早就已经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唇都发紫了。 她也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万伊,我的态度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我不搞潜规则这套,如果你还想当我的女主,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拍戏。”惠知行有原则、脾气差、不懂怜香惜玉。 万伊撇了撇嘴,“导演,你别这么不解风情啊,你平时绯闻不也挺多吗?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我传绯闻也都是跟我女朋友传,还不至于搞地下情。更何况,这边没有媒体,你这样也炒作不了。” “谁说炒不了,”万伊耸了耸肩,指着一个角落,“你看,我只需要几张照片就行。” 惠知行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摄像机的一角。 很快,那个摄像机就被收了起来。 拿着摄像机的赵真真在万伊指过去后就立刻藏到了墙后,她拍着胸脯呼了两口气,吓死她了。 她早就说了她做不来这种事,怎么还非要让她来呢?! 惠知行刚刚只是冷了脸色,这下是彻底臭了脸色,“万伊,你别挑战我的忍耐底限。” 万伊摆了摆手,“导演,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说得我都害怕了,我可不敢挑战你的底线。只是,反正也已经被拍了,我现在可以进你房间了吗?” 看着惠知行脸色还不好,万伊又强调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对你霸王硬上弓的,我只是有笔交易想跟你谈。” 惠知行皱着眉头让万伊进了他房间。 至于谈了什么别人就不知道了。 第4章 日记,集镇再遇 1月12日,晴转阴,无风有雨。 今天是这学期课程的最后一天,这里难得地下了一次雨。 下午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间,我在学校门口见到一个女人来找拉珍,她们之间好似有争吵,拉珍回到教室后心情很差,一直低着头没看黑板。 我让学生们填家庭住址,有几个学生不肯填,但我也想办法让他们填了,可拉珍最终还是没填,而且她放学后也不想回家。 我想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妈,如果是你的学生遇到了这种事,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做,但我送她回家了。 过两天我会开始家访,到时候应该能知道答案。 对了,送她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惠知行,他是我大学同学,现在是导演,我们聊了两句。 转眼一想,上次知道这些外界人的消息还是半年前,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半年就已经过去了。 这半年我很平静,就是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希望你真如电话中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好。 笔落,江放收起了日记本。 本子放在简陋书桌上的一角,笔则放进泥塑笔筒里。 泥塑笔筒是她的学生给她做的,有些丑,但很好用。 她没有把今天和惠知行的偶遇放在心上,回去后就如同往常那样洗漱休息。 洗漱完,如往常一样,打开笔记本写日记。 这是她自七岁以来就养成的习惯。 不能对别人说的话,她都会写在日记里。 她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的情绪告诉别人的人,这一点随她母亲。 她母亲方兰,也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 翌日,天大晴。 这附近只有江放一个人住,半个小时之后的路程住着一个奶奶,名仁央。 仁央奶奶知道江放是新来的老师后,经常会来看望她,给她送一些吃食。 江放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因仁央奶奶的儿女都不在身边,她平时没事时或者去镇上采购物品时都会去看望仁央奶奶。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如今放假了,江放没什么事,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后,就带着一份粥去看望仁央奶奶,仁央奶奶喜欢喝她煮的粥。 仁央奶奶有一间小石屋、三只羊和一只狗。 江放过来她就会给江放沏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坐在仁央奶奶的石屋里,江放总会觉得心里很平静。 不,应该是说来了这里之后她的心就一直很静。 在火车驶入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她就爱上了这里。 她爱这里最朴素的人情,最惬意的风,最蓝的天空和最美的景。 失去一切后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至少能获得这份难得的清净。 江放未在仁央奶奶家多待,她一会还要去镇上买东西。 虽然冬天很多东西都能储存很久,她的食物还是每个星期都要采购一次。 这是她最近几个月才养成的习惯。 成为这里的老师后,看到这里的孩子带的午饭实在太少,且不是很有营养,她就开始自己出钱给这些孩子加餐。 因为每天都要给这些孩子加餐,所以食物的消耗量就也大了些。 这次去集市,她要买的东西更多。 她除了要储存食物,还要给孩子们买礼物,家访的时候给他们带过去。 孩子们都喜欢吃零食,零食可以给他们买一些,书本文具之类的也可以给他们买一些。 衣服倒是不用,他们的衣服够穿且外界一直都有人捐赠。 去集镇的路很远,一般江放都会搭乘旦增叔的车。 旦增叔有一辆马拉车,他经常需要去镇上进货,他家有个小卖店。 因为临近过年,这次要采购的东西多一些,巴桑婶和旦增叔一起去。 平时巴桑婶经营小卖店,旦增叔务农放牧。 集市很热闹,毕竟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虽然藏族在一些节庆习俗上跟他们不是很相似,过年的日期也不相同,但总归差不了太多。 今年藏历新年和他们的新年只相差两天。 江放除了自己要采购的一些东西,还要帮仁央奶奶采购。 拎着一大堆东西,她走着走着发现有一条街道被人用线围上了,周边有很多人在观看。 原本江放是绝对不会去凑热闹的,但因为她要帮仁央奶奶买东西的一家店在这边,她只能挤过来。 在人群中她又看见了摄像器材,又是剧组在拍摄,她又在人群中看到了惠知行。 正好江放看过去的时候,一场戏结束,惠知行喊了一声“卡”,视线从屏幕前离开,就看到了正站在人群外的江放。 杨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江放,“惠导,是昨天那个人。” 惠知行点了点头,留下一声“看着点”,就朝江放走了过去。 见惠知行向自己走来,江放站在原地皱了皱眉,但终究是没走开。 昨天江放和那个小女孩出现在剧组现场时就已经很招人眼了,如今惠知行见到她后又朝她走过去,更是引起了剧组很多人的注意。 赵真真看着这一幕一边给万伊递水一边道:“伊姐,你看,是昨天那个人。” 万伊顺着赵真真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她。 那个女人有着一张很有辨识度的脸,身上的气质很清冷,皮肤很白皙,站在人群中,就算不曾精致地打扮过,也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万伊多看了江放两眼,见她正与惠知行说话,便收回了视线。 不似别人那般一直将视线放在他们身上。 赵真真一脸不解地看着万伊说道:“伊姐,你不着急吗?惠导看起来好像跟那个女人关系不错啊。” 惠知行在剧组时很严肃,面对工作非常认真。 极少像今天这样,在拍戏中途主动找人说话。 虽然这场戏已经拍完了,但这也不像是惠知行的行事作风。 赵真真看万伊进组后的表现,尤其是昨晚的表现,觉得万伊对惠知行应该是有兴趣的。 对于赵真真的话,万伊只笑而不语。 到底对惠知行有几分兴趣,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5章 互留号码,送画 惠知行看着提着一大堆东西的江放问道:“来买东西?” “嗯。”江放点了点头。 “快买好了?” “没有,还差很多。” “那你一会怎么回去,你住的地方离这里应该挺远?” “搭阿叔的车回去。” “阿叔?” “是旦增叔,住在中汝村,跟我相隔不远。” 惠知行想了一下,上午只剩一场戏要拍了,便对江放说道:“我这边上午还有一场戏就结束了,不知道一会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去看看你的学校?” “看我的学校?”江放不解。 惠知行解释道:“突然有几场戏想加到电影里,需要学校作为拍摄地,所以想看看你学校能不能作为取景地。” 这是他昨天见到江放且得知她在这边支教后突然想到的灵感,只是目前还不成熟,还没对别人说。 江放想了想,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惠知行说道:“我们在这边的时间很紧,因为是临时的想法,所以之前没找学校这个拍摄地,今早我看了镇里的学校,不是很满意。我问了这边的人,附近只有中汝村有一所学校,应该就是你在的那所学校,没办法才找你帮忙。” 听完惠知行的这番话,江放没再拒绝,点了点头,“我可以带你去看,但不能保证你会满意。” “没事,先看看再说。” “那你是要跟我一起搭旦增叔的车回去吗?” “不用了,我有车,我开车跟你一起回去。” 江放想了想,“那我去跟旦增叔说一声,让他不用等我了,我还有些东西要买,买完后回来找你。” “嗯。”惠知行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江放竟然真得答应了,以前的江放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他都已经打算好了,如果江放不答应,他就找本地人带路。 在江放转身要走之前,惠知行接着说道:“你把这两兜东西放这,拿着不方便,还有,留个号码,一会方便联系。” 江放点了点头,将东西放在了惠知行这边,还和惠知行互换了手机号码。 等江放走了,剧组许多人的视线才从她身上收回来。 江放跟旦增叔交代要跟别人一起回去的事,旦增叔说让她小心一些,毕竟她在这边不认识什么人,若惠知行是坏人怎么办? 听此,江放既感谢又好笑,心里还有几分暖。 惠知行作为一个知名导演,应该不会对她行凶。 不过,她很感谢旦增叔对她的关心,怕旦增叔不放心,她将自己跟惠知行的关系解释了一下,“我们俩是大学同学,昨天刚碰巧见到了,他是一个导演,想到学校那边采景,没事的,您不用担心。” 听了这些旦增叔才放下心来,这才同意让江放跟着惠知行一起离开。 江放要买的东西比较多,但她买好东西过去找惠知行时,他的一场戏还没拍完。 要说这一场戏简单倒也简单,就是万伊扮演的女主在街上碰到一个跟她父亲长得相似的男人,她剧中的妹妹也认错了人,追了上去。 万伊便去追赶她妹妹。 虽然万伊的演技已经算不错的了,但对于她见到这个与她父亲相似男人后的表情,惠知行总觉得有些不满意。 那个妹妹的演技更是有很多他觉得需要改进的地方。 因此,一场不是很复杂的戏拍了许久还没拍完。 惠知行对工作向来严苛,他对于拍摄都是力求完美。 这也是他的作品质量都很高的原因。 剧组的演员虽知道,但一场戏ng多次,还是会有人烦。 女主妹妹的扮演者蒋俪就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惠知行直接说道:“受不了可以滚,我惠知行的剧组不会留你们,我随时都可以换人。” 蒋俪是投资方安排进来的,因为有些演技,相貌也比较符合女主妹妹的角色设定,副导就留下了她。 惠知行也没多说什么。 她的戏份不多,惠知行若真要换她,也不是一件难事。 听此,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蒋俪也被吓了一跳。 虽然她不敢再耍性子了,但是进入状态还需要点时间,要达到惠知行的要求,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 这场戏拍完,上午的时间也过完了。 这一天有两场上午的戏要拍,第一场戏很简单,但也是拍了两遍才过。 第二场戏因为蒋俪的原因,拍了很久才拍完。 等到这一场戏拍完了,惠知行才想起来江放还等着他呢。 他立刻给江放打电话问她在哪。 江放回复说在东边街上看画的地方。 这边有个藏族老人在卖自己画的画。 江放之前一直从事摄影工作,摄影和作画的艺术形式是有些相似的,因此,她平时对画也有些兴趣。 她正看着几幅画出神,惠知行走到她身边问道:“你喜欢哪一幅?” 江放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呢,你觉得哪一幅最好看?” 两人同时伸出了手指,指向了同一幅画。 正巧手指相交。 两人放在同一幅画上的视线抬起,视线相碰后,同时收回了视线和手指。 两人都神色淡定,只是都不再看对方。 惠知行指着刚才江放看过的3幅画,对老板说道:“老板,这3幅画给我装起来。” 惠知行不得不承认,江放审美水平不错,她看中的这几幅也都是他喜欢的。 老板将几幅画都装起来后,说了个总价,惠知行付过钱后,将江放指过的那幅画塞到了她手里,“这幅给你。” 江放将画推了回去,“不用,你买的你留下。” “这本来就是你先看上的,我这算是给你等我这么长时间的赔礼。”惠知行见江放还是不打算收下,便接着说道,“收下,我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拿回来过,不然,我就只能扔了。” 江放只好将画收下,不过,转身她就向老板问道:“这幅画多少钱?” 老板不明所以地看了江放一眼,又看了惠知行一眼,惠知行没说什么,老板便对江放回答道:“60。” 这边物价很低,这幅老板自己纯手工绘制的画要价也不高。 毕竟这些画本来也只是他当作兴趣消遣的东西,能卖出去就很不错了。 之前江放并没有在这边买过艺术品和装饰性的东西,毕竟她每次来时间都很紧,没有时间闲逛。 今天是因为等惠知行,才在这边多逛了逛。 惠知行看着江放问道:“怎么,要给我钱?” 江放点了点头。 她和惠知行不熟,没理由无条件接受他的东西。 惠知行也没理由不收江放给的钱,只道:“要给我转钱的话,你是不是得先加我微信?或者,支付宝转账也行。” 惠知行和江放之前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电话号码还是刚刚互留的,他们以前是真得不熟。 谁知江放摇了摇头,“不用,我有现金。” 说罢,江放就从钱包里拿出了60元给惠知行。 江放的钱包是一个类似于荷包的布袋。 是仁央奶奶给她缝的。 仁央奶奶平时闲着没事就喜欢做些这些小东西,每次江放去镇上的集市帮她带东西回来,她都会送江放一些自己做的东西。 有吃的,也有用的。 江放不想辜负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仁央奶奶给她的东西她都会物尽其用。 惠知行看了一眼江放手上这个比较特殊的小钱包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虽然好奇,但没发问。 还完钱买完东西,两人一起离开。 看到惠知行的车,江放愣了一瞬,但还是朝着车走了过去。 第6章 PTSD?仁央奶奶家 惠知行的车是一辆奥迪a3。 也不能说是他的车,更准确地说是剧组的车。 剧组出门在外都需要用到车,在这边便租了好多辆。 整个剧组都是惠知行的,说这辆车是他的也不为过。 惠知行帮江放把东西放进后备箱,江放则站在车边盯着车出神。 “怎么不上车?”惠知行合上后备箱门看着江放问道。 江放看着车,脸色紧绷,双手忍不住握成了拳,眼睛里更是有些莫名的情绪。 像畏惧也像抵斥。 惠知行在江放身边侧站着,没看到她的眼神,但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细微的情绪和肢体语言变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江放毅然决然地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坐上车后江放就立刻系紧了安全带,抓着车门的扶手看着正前方。 惠知行上了车后没忍住问道:“你怎么了?” 江放摇了摇头,没看他,“没事,走。” 虽江放说了没事,但她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没事人。 车发动后,她呼吸都放缓了,一只手死死地握着安全带,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车门。 若是路段好,她会睁着眼睛,若是路段不好,她会闭上眼睛。 她没再跟惠知行说一句话,无论多么紧张,她都没让他把车停下。 惠知行注意到了江放的异常,速度不敢太快,可是见江放的情况一直没变好,甚至脸色都有隐隐发白之色,只好问道:“你不舒服?晕车?” 江放没多说,还是道:“没事。” 其实,是有事的。 她如今坐这种小轿车尤其是坐奥迪,会晕车,会害怕,会忍不住想起周元和她母亲出事的那一天。 只是,她不喜欢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也不习惯把自己害怕畏惧的事告诉别人。 原本她可以坚持的,可这条路有一个大拐弯,还没到拐弯处,她就忍不住慌忙叫道:“停,停。” 惠知行将车停下,江放就立刻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出去了。 一直干呕,却没有吐出来。 倒不像是晕车。 可江放的脸色比晕车还难看,一直在大口大口喘着气,比万伊高原反应时的表现还严重。 但江放不是刚来这边,不可能是高原反应。 江放这状态,倒像是因恐惧害怕而产生的应激障碍反应,也就是ptsd症状。 惠知行不是心理学方面的人员,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够全面,只因为他之前拍摄的电影中有一个角色患有ptsd,他才对这方面有些许了解。 江放休息了片刻后,就恢复了过来。 惠知行在一旁看着,给她递了瓶水问道:“还好吗?” 江放点了点头,她还好。 只是,“这段路你开过去,我我有些晕车,就先不坐了。” 江放这并不是晕车的表现,惠知行看出来了,但没有点破。 估计他问了江放也不会说,他便没有问,只看了这段弯路一眼后说道:“那我开慢点,在这个弯后等你。” 江放应了一声“嗯”后,惠知行就开车先离开了。 车内,惠知行若有所思,江放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能令他这么感兴趣的人不多,江放算一个。 后半段路江放依然很不舒服,但之后没再有大拐弯,所以,她即使不舒服,也没再要求停车。 惠知行为了照顾江放的感受,后半程的车速更慢了。 原本喜欢风驰电掣的他,如今成了龟速前行。 他是按照江放给他指的路线开的,和他们昨天相遇的路不同。 直到他们停在了一间小石屋前,惠知行才问道:“这是?” 他觉得这不像是江放家,因为这附近没有其他住所,更没有学校的影子。 按理说江放应该住在学校附近才对。 江放一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一边答:“这是仁央奶奶家。” 仁央奶奶? 这又是哪个人? 惠知行看了江放一眼,没再问。 江放到后备箱里拿东西,惠知行也下车帮她拿。 他要往外拿一个黑色袋子时,江放阻止道:“这个不是,你拿那个。” 惠知行抬眼朝江放指的那个红色袋子看去,这才发现两人相距极近,比刚刚看画时相距还近。 近到他可以看清江放脸上细小的绒毛。 实在是后备箱只有这么大点空间,两人一起拿东西,距离自然不会太远。 江放没注意到这点,自然地将红色的袋子递给惠知行。 惠知行只愣了一瞬便接了过去。 刚刚那个黑色袋子里的东西是江放给学生们买的,这个红色的和另外两个红色的袋子里的东西才是她帮仁央奶奶带的。 江放提着三个袋子走到小石屋外敲了敲门,等到屋内有人应后,她就不再敲了。 很快,屋内出来一个穿着藏族传统服饰的老奶奶,江放礼貌道:“仁央奶奶,这些是您要的东西,我给您放到屋里去。” 仁央奶奶点了点头,江放将东西给她带了进去。 惠知行闲着,就点了根烟,倚着车一边抽烟一边等江放。 苍黄一片中,斜靠在车旁吸烟的惠知行倒颇有几分意境。 说实话,惠知行若不像现在这么不修边幅,也是一个花美男。 车离仁央奶奶的小石屋不远,小石屋不怎么隔音,江放为了能让仁央奶奶听清她的话,说话的声音不小,惠知行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两人的谈话。 江放多给仁央奶奶买了些东西,仁央奶奶不要,江放让她拿着,不然她以后就不来她家喝奶茶了。 没办法,仁央奶奶只好收下了江放多给她买的东西。 为了表示感谢,仁央奶奶留下江放吃午饭。 这个时间已经过去午饭的点了,江放自早上去镇里赶集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确实饿了,便同意了留下吃饭。 因她留下了,惠知行便也跟着留下了。 惠知行刚刚见到仁央奶奶的第一眼,脑中就闪过两个字,和蔼。 如今近距离接触,这种印象更明显了。 仁央奶奶穿着藏服,肤色偏黑,脸上有两坨高原红,头发略微发白,但梳得很整齐,背虽有些佝偻了,但眼神还算矍铄。 总之,仁央奶奶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即使第一次见面,见到她也不会有任何压力,待在她身边很放松。 不仅如此,仁央奶奶做饭的手艺也很好,她家的糌粑很好吃,酥油茶也好喝,青稞酒也不错。 仁央奶奶早就把饭做好了,想着江放这个时间也该回来了,便没吃饭,一直等着。 因为一直温着,饭都还热着。 不过,惠知行不怎么吃得惯糌粑,也喝不惯酥油茶,但为了不辜负仁央奶奶的热情,他也慢吞吞地吃了不少。 江放看出了他吃不惯这些饭菜,便对仁央奶奶说他饭量小,没再让仁央奶奶继续招待他多吃。 惠知行看了眼江放,没多说,算是默认。 饭后,江放惠知行和仁央奶奶告别离开,继续向学校赶去。 车开出一段路后,不仅江放不舒服,惠知行也不舒服了。 江放是因为对车的恐惧,而惠知行则是因为胃不舒服。 刚刚虽然吃得慢,也尽可能地少吃了,但因为第一次吃这些东西不是很适应,还是有些不舒服。 所幸这里离江放的住所已经不远了,再加上还有一个上坡要走,车也不太好开,惠知行和江放便决定走上去。 江放这次买的东西很多,一个人提不下,惠知行说帮她提,她便让惠知行帮她分担了一些。 两个人走路不说话有些尴尬,惠知行便主动问道:“你吃这边的食物很习惯?还会说藏语?” 江放偶尔能用藏语和仁央奶奶交流两句,对仁央奶奶做得饭也吃得很香。 “已经来半年了,食物习惯了,藏语也学了些。”江放拿着东西目视前方说道。 已经来了半年了啊,也就是说自她家的那件事之后她就过来了。 怪不得这半年都没有在圈内听到她的消息。 “那你是来这后就开始支教了吗?”惠知行终于问出了他最感兴趣的问题。 他想知道江放是为了支教而来,还是到了这之后才决定支教。 第7章 体力不济,决定在“濒危房”拍摄 江放将两只手里提的东西互换了一下才答道:“来这一个月后才决定支教。” 原本她来这里是为了旅游的。 一个月内,她从东到西,横跨整个雪区后,这是她的终点站。 因为正好碰到这里缺老师,她就留了下来。 本打算等找到新老师后她就离开,谁知道,迟迟没有新的老师来。 顿珠老师半个多月前也因为生产回家了,她就更加走不掉了。 不过,她也喜欢上了在这里教书育人的感觉,便也不想走了。 惠知行点了点头明白了,江放虽不是为了支教而来,但从昨天她和她那个学生的相处上来看,她应该是喜欢她的学生的。 也就是说,她没有表面上那么冷。 从她和仁央奶奶的相处上看,她也确实不冷。 就是不知道以前对外的冷漠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伪装,还是她实际上的确冷漠,只是来这之后才改变了。 因两人的关系还不至于熟捻到可以问这个问题,惠知行便没问这个问题,他打算自己发觉答案。 又走了一段路后,惠知行就开始气喘吁吁了,明明他提的东西还没有江放的多。 身为硬汉,走路比女人还喘,且还没有女人走得快,惠知行觉得自己特别没面子。 可他确实走不动了。 江放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惠知行落后了她很多,转身回头一看,惠知行正三步一停地费劲地朝她走过来。 江放便站在原地等了他一会。 惠知行刚来这边,相比于其他人,他的高原反应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等惠知行走近后,江放对他说道:“东西给我。” 惠知行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把这些东西交给江放,“不用,我可以。” 江放语气平淡地说道:“你刚来这边,身体不适应很正常,体力不如我也很正常,你不用勉强自己。” 听此,惠知行便也没再逞强,不过,他只给了江放一小部分东西,“剩下的我拿着就行。” 惠知行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些东西,又看了看江放提着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零食,这些不像是江放会吃的东西啊? 忍不住问道:“你买这么多零食干什么?” 江放说话不带丝毫喘气地说道:“给孩子们吃。” 江放只是在陈述事实,没有要给自己立人设的意思。 惠知行看了江放一眼,没再问下去。 江放也没再多说,拿着东西就继续走路了。 大冷的天,惠知行硬生生得出了一头汗。 他掀开帽子擦了下汗,顺便撩了下他额前的碎长发。 准备每一部电影期间,他不仅会蓄胡子,还会蓄头发。 只不过,多数时候他戴着帽子,别人也看不到他的头发。 这段路虽然不是很长,但也走了20多分钟。 江放住在学校里,这里有两间给老师住的房子,还有一间厨房。 房子有些破旧了,不过住人还是可以的。 惠知行跟着江放走进了一间房,里面有灶台,有一个橱柜一张拼接的桌子和几把椅子,还放着锅碗瓢盆,应该是厨房。 空间还算大,就是太简陋了。 在惠知行看来,这就是濒危房。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跟着江放把她买的这些东西摆放了进去。 之后江放拿着那幅画去了另一间锁着的房门前,拿出钥匙开门。 打开门后,江放犹豫了半秒才问道:“要进来喝杯茶吗?” 毕竟惠知行帮她把东西提了回来,虽然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若是平时惠知行会说不用,但这一趟下来确实渴了,便应道:“好,那就麻烦了。” 江放的房间很简单,一眼就可以看完整个房间的布局。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架、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每一样家具都很简单,都有些年纪了。 不过,她的房间很整洁,看着让人还算舒服。 因为房间里就只有一把椅子,所以椅子就给惠知行坐了。 “砖茶可以吗?”江放将画放到书架上,又从书架上拿出一个茶罐问道。 她到这里后,就入乡随俗喝这里的茶,吃这里的食物。 “可以。”惠知行对茶不怎么了解,能喝就行。 喝了一杯茶后,惠知行询问道:“你平时就自己一个人住这?” “嗯。” “这里就只有你一个老师?” 江放摇了摇头,“之前还有毛老师和顿珠老师,毛老师支教时间结束后离开了,顿珠老师因为生产,放假前半个月回家了。” 她刚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有两个老师,一个是毛雅文,一个是顿珠卓玛。 毛雅文来自庆城,她是到这里支教来获取保研名额的,支教一年时间,时间到了她就离开了。 当初江放刚到这里时,正好就赶上她要离开。 当时因为顿珠老师怀孕了,一个人没精力教那么多学生,江放便留了下来。 顿珠是坚持到临盆的前一个月才离开学校的,那时候距离放假就只有半个月了,江放就接过了她的班。 自己一个人带4个班。 这里每个年级都只有一个班,一年级和二年级的两个班合并在了一起,没有六年级,五年级后就可以直接去初中了,因此就只有4个班。 拉珍就是五年级的,因为五年级最年长,所以放假就晚一些,比其他年级晚了一天,昨天才离校。 休息了一会后,惠知行才问道:“现在可以带我去教室看看吗?” 江放点了点头。 这边只有四间教室,房子都很简单破旧,同样是惠知行眼中的濒危房。 教室内光线有些昏暗,教学器材都很破旧,小小的一块黑板还缺了一角,桌面凹凸不平,桌椅很多都断腿了,只能用石头垫着来维持平衡。 窗户也有些破,风从屋外呼呼地刮进来,吹得惠知行脸有些疼。 “你们一直以来就在这里上课?” 江放点了点头。 惠知行没再说话,眉头紧锁,半晌后才问道:“你为什么想留下来教书?” 惠知行是想问江放是怎么做到坚持留下来的,江放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原本只是因为机缘巧合,后来是因为喜欢上了这里。” 江放说话时,惠知行看到了她白得有些发光的侧脸。 在昏暗教室的映衬下,她显得更白了。 竟然来了半年都没有因为紫外线而晒黑。 惠知行看愣了一秒后才回过神来接着问道:“你喜欢这里的生活?” 他的语气里有怀疑,毕竟,这里的条件很艰苦。 江放摸着讲台上的粉笔反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呢?这里的生活能让人放松下来,不再去想外界的纷纷扰扰。” 更何况,她没见过比这里更巍峨的雪山,也没见过比这里孩子的笑脸更美的风景。 原本只是因为她母亲的建议她才出来走走,如今,她是真得爱上了这里。 看着这样宁静且享受的江放,想到那么和蔼从容的仁央奶奶以及这里人们的生活状态,惠知行更加肯定了要加戏的想法。 他直接跟江放说道:“我想租用你这边的教室拍摄可以吗?” 原本只是来察看场地,如今是确定下来了。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真得确定在这边拍摄。 她想了想,没有立即答应。 她带他过来,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节,却不想让他在这边拍摄。 若是拍摄,这边会来很多人,会变得很吵,她不喜欢和那么多人见面,也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第8章 惠大导演被打脸,总编剧 惠知行看懂了江放无言的拒绝,说道:“我们会给场地费,这笔钱你可以用来给学生换桌椅。” 惠知行看出了江放对这里有感情,因此对症下药提出解决方案。 江放犹豫了一下,她确实很想换一换教室的桌椅,但她的钱有限,便问道:“能给多少租金?” 惠知行想了想,“一天300。” 剧组的经费得省着用,就算他是导演也不能随便出价。 不过,如果江放要讲价的话,那他应该也可以抬点价。 不然,面对教室他也良心难安。 但江放是一个懒得讲价还价的人,只问道:“你们要租几天?” “四五天。”这是最长的时间估计了,这场临时加的戏应该拍不了太久,镜头也不会太多。 江放点了点头,她自己再添些钱,到时候应该够换一批桌椅了,“那先签合同,把押金、租金、赔偿金都定一下。” 惠知行听此愣了一下,“没这个必要。” “有。” “江放,我” 惠知行一时语塞,指了指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惠大导演亲自出面谈场地费,竟然还需要签合同?! 但他还是耐心地说道:“我说出去的话就相当于合同,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任何场地损毁的现象,租金也会按天结算。” 江放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是合同更让我放心。” 好,惠知行无语,是他错了,他刚刚竟然还觉得江放不冷。 实际上,江放比他还不讲情面! 从大一时那三块钱的包子上就可以看出来。 忍着气,惠知行说道:“下午我让助理来跟你签。” “可以。” “还有,”惠知行见江放同意了,接着提道,“我们需要一些群演,你的学生应该都可以。” “他们已经放假了。” “你能联系到他们吗?”顿了一下惠知行接着说道,“我们会给群演费。” 惠知行就专门捡江放在意的点说。 江放想了想,这些孩子如果能赚到群演费,就可以多些零花钱了,甚至,如果群演费够多,下半学期的学费他们也有了着落。 只是,“不能让他们做危险动作。” 孩子们的安全最重要。 惠知行点头,“放心,他们没有危险动作的戏份。” “那你给他们多少群演费?” “按正常群演的价格给,一个小时10块钱,因为他们是童工,我给一个小时15。” 惠知行这都算是给多了的。 正常群演虽然是一个小时10元的工资,但是公会要扣钱,所以,每次收工后,一般工作八个小时的人只能拿到70元,超过八个小时的时间每个小时10元,但公会还会每个小时扣1元,也就是说只能一个小时领9元。 江放之前虽然对拍戏的事知道一些,但是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惠知行说的这个价格已经算公道了。 江放便问道:“你们需要多少学生?” “你这边有多少学生?” “一共有87个学生。” 听此,惠知行愣了一下,一个学校才只有80多个学生?这还是附近三个村子加起来一共的学生数量。 惠知行想了一下说道:“全都叫过来。” “我未必能联系上所有人。” 这边通讯不便捷,有一些人家里没有手机,还有些人则没记住家里的手机号码,她联系不到,想要通知他们,她只能一家一家地找。 “能联系到多少就联系多少。” “嗯,但我需要几天时间。” “几天?” 剧组的时间是一寸光阴一寸金,设备、场地、人员每天都要花钱,耗不起。 江放也知道剧组耗不起,只是,要通知那些学生确实没办法短时间内就做到。 她想了想,把需要亲自去找的学生在心里过了一遍,承诺道:“给我三天时间,这三天我会尽量把学生找齐。” “好。”惠知行应了下来,正好这三天可以改剧本找演员以及拍别的戏份。 “那跟孩子们拍戏的合同也得签一下。” 惠知行这次是真得被气笑了,“呵呵,我还会坑孩子的钱?!” “为了安全起见。”江放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 “群众演员是临时演员,一般没有劳动合同,而且现在还没确定能来多少孩子。如果你非让我签也不是不可以,我以个人的名义跟你签。” “可以。” 可以?江放竟然还说了可以? 惠知行觉得他的肺快要被气炸了,但还是握紧了拳,忍住了脾气说道:“下午我助理过来的时候会把合同带过来。” “嗯。”江放点头应道。 惠知行离开前,给杨路发定位,想让他下午顺着定位找过来。 但发现这边信号不好,定位根本发不出去。 江放便说道:“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让他到你们昨天拍戏的那个地方等我,我到那里接他。” 惠知行点了点头,这才觉得顺气了些。 既然已经确定要加几场戏了,那就要和编剧联系一下商量接下来这几场戏到底要怎么加。 回剧组的路上惠知行给宋佳雪打了一个电话。 宋佳雪是这部电影的总编剧,这个电影的原剧本就是她的作品,不过她没有随着剧组来拍摄。 “宋编,剧本要加几个情节进去。” 惠知行这个人还有一个怪癖,那就是他叫人名只喜欢叫两个字。 若是这个人的名字只有两个字,那正好,他可以直接称呼。 若是这个人的名字有三个或四个字,那他就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称呼了。 若是关系熟的,他可以叫简称,如名字的后两个字或前两个字。 若是关系不怎么熟的,他就会在姓氏后给这个人想一个称谓。 当然这些只是指名字的称呼,该有的辈分他还是会带上的,例如,仁央奶奶。 惠知行跟宋佳雪以及江放其实都是同一个大学的,只是惠知行和宋佳雪一直都不怎么熟。 宋佳雪接到电话时正准备去午睡,听到惠知行的要求,提了些精神问道:“要加什么情节?” 宋佳雪的声音原本就柔,再加上还带着些许睡意,就更柔了,绵软的声音中带着弯儿,勾得人耳痒。 是男人女人听了都想保护的类型。 但惠知行听了没什么感觉,只简短说道:“女主偶遇老人开导和机缘巧合下在学校支教。” 宋佳雪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能问一下你突然想加这些内容的原因吗?” 惠知行一边看路一边说道:“女主因父亲和妹妹去世金盆洗手,这条线是她与过去划分的线,是她弃恶的转折点,却不能作为她向善的绝对转折点,虽然这边环境的熏陶以及男主的爱和劝说可以作为她转变的一部分原因,但说服力不够。” 宋佳雪想了一下点头道:“好的,那你能再详细地跟我说一下你的具体想法吗?” “把女主在她妹妹去世后心灰意冷碰到来找她的男主的情节往后推,先让她遇见老人” 惠知行快回到剧组前,最后交代道:“最晚后天给我。” 加的这两场戏三天后就要开拍,剧本可能还需要调整,所以越快出来越好。 宋佳雪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着急要,但还是应道:“嗯。” 挂了电话后,宋佳雪找出剧本,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笑中带有几分嘲讽。 第9章 陪笑的,花花公子富贵哥儿 惠知行回到剧组后,演员也都休息好了,开始拍下午的戏份前,他将合同的事交给了杨路去办。 杨路办事还算靠谱,按照惠知行的交代拟定好了合同。 之后往他们昨天拍戏的地方赶去,走之前给江放打了个电话,号码是惠知行给他的。 杨路打出去的电话未被接通前,江放也在打电话。 她正在给那些留了号码的学生打电话,有些人是第一通电话后就接了,有些人是第二通电话后接的,还有些人是三四个电话后才接到的。 对接到电话的人,江放都简短说明了群演的事。 虽然接到电话的有的是家长有的是学生,但不论是大人们还是孩子们都明显对这件事很好奇,再加上还有钱挣,便都愿意来。 江放便跟他们定好了时间,三天后一早过来。 对于打出了电话却没接到的人,她只能第二天再打。 拨电话的空隙间,她手机进来了一通电话,看着已经存下的杨路的号码,她接了,然后从学校出发。 自半年前的那件事后,她就不敢接陌生号码了。 更准确地说是不愿意接,不想听那些人无休无止地问她各种问题。 见到面确认合同没问题后,江放签了字。 她带杨路认了一下去学校的路,杨路才离开。 第一次和江放单独接触,杨路就只有一个感觉,人太冷。 见了他全程公式化的态度办完了所有事,一个笑脸都没有,衬得他像是一个陪笑的。 这样的人不好接近啊。 宋佳雪熬了个夜,第二天下午就将剧本改了出来发给了惠知行。 剧情添加的不突兀,情节流畅,时间地点等也都符合惠知行的设定,台词也基本可以,就是没达到惠知行想要的效果。 可能是因为宋佳雪没有来过这边,所以对这边一些情感上的体验不能达到惠知行的预期。 惠知行便在晚上下戏回到宾馆后自己又改了改。 按理说,像惠知行这样对工作力求完美的人,剧本应该是在开拍前就定好了才对。 之所以剧本还需要改动,不是剧本前期准备不够,也不是惠知行降低了对剧本的要求。 只是这个电影的内容较多,原本相比于其他电影就长一些,再加内容可能会超时,成本也需要得更多一些。 而当时惠知行将电影的一大部分时长侧重在了女主前期的生活以及她黑化的过程,当时剧本里对于她由恶转善虽然也给足了原因,但惠知行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可是他也不知道该加什么,又或者该怎么加,当时就没再修改剧本。 想着到这里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灵感,没想到还真碰到了。 这还得多亏了江放,是江放带他见到了仁央奶奶,带他见到了学校。 老人和孩子往往是救赎的最有利武器,一个看遍人生百态,一个还未沾染世俗。 只有有了他们,女主的转变才更完整也更有逻辑。 改完剧本后,时间已经挺晚了,惠知行却还有一件事要做。 跟他前天晚上和万伊谈的交易有关。 他这个人是最受不得别人的胁迫,万伊想拿那几张照片来跟他谈交易当然不可能。 若是她再得寸进尺一些,说不定她这个女主的位置都会没有。 不过,偏生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万家的那些破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万伊的母亲他也见过,是个温柔善良得不行的女人,没办法,他最终答应了万伊的请求。 但因为万伊最开始找他帮忙的方法用错了,竟然想用几张照片威胁他,因此,他心里很不爽,就把这件事拖了两天。 惠知行拨出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也没人接。 他也不管,就一直打着,也不担心会吵到电话那边的人休息。 这个时间对于杜廷深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自然不会是因为休息了才迟迟没有接到电话,他是因为酒的音乐声太吵才没听到电话响。 直到电话要自动挂断前,杜廷深才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 接通后就是刺耳的音乐声,惠知行将手机拿着离耳边远了些,一脸嫌弃。 杜廷深拨开他身边坐着的美女和狐朋狗友,走出卡座去接电话。 直到身边的声音小了点,杜廷深才问道:“喂,今儿个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惠知行一边翻动手边的剧本一边说道:“帮我办件事儿。” “什么事儿?”话落,杜廷深这边响起了打火机滑轮摩擦的声音。 他点了一根烟,随意地抽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模糊了勾人的桃花眼和挺翘的鼻梁。 这是一个有做花花公子资本的富贵哥儿。 惠知行毫不客气地说道:“又醉生梦死呢?” 杜廷深呵笑着反驳道:“好好说话,我这是享受生活。” “悠着点儿,别把身体整垮了。” “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惠知行放下手中的剧本,也不跟杜廷深瞎扯了,“帮我看着点儿,最近别让媒体那边传出万伊的负面新闻。” “万伊?”名字听着有点耳熟,杜廷深在脑子里搜索这个人的信息。 “是我现在这个剧组的女主,你只要到万家的公司知会一声就行,只要他们内部不给她穿小鞋,估计就没什么事。”惠知行提醒道。 杜廷深听此来了几分兴趣,“以前也没见你对你们剧组的哪个女演员这么上心啊?” 惠知行懒得多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你帮我办好这件事儿就行。” 杜廷深便也不再八卦,只问道:“最近是多久?” 惠知行想了一下,“一个半月。” 原本万伊是希望他能帮她在剧组拍戏的这段时间都减少外界的麻烦,但是,他惠知行是好说话的人吗?! 最多一个半月,之后他们就回深城了,到时候再有什么事儿她就自己解决。 挂断电话后,杜廷深玩味地看了看手机,才叼着根烟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身边热闹依旧,男男女女纸醉金迷。 杜廷深刚笑着坐下,两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就围了上来。 他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改完剧本的第二天,惠知行就让副导成全和杨路开始找演员。 两个都要是藏族人,一个是老人,要求长相和蔼,一个是青年或中年女人,要知性一些。 两人戏份虽然都不多,但是都很重要,因此演技也都必须过关。 因为都是小配角,找起来倒也不是很难。 只是演员找好了,老人住所的拍摄地却还没找好。 惠知行想了想,决定用仁央奶奶的那个小石屋。 下午,他亲自找去了仁央奶奶家,跟她商量了一下这件事。 仁央奶奶态度未定,没拒绝但也没同意。 惠知行觉得仁央奶奶可能是不太信任他,便给江放打了个电话,想让她帮着劝一劝仁央奶奶。 江放接到电话时,正在家访的途中,她下一个要去的学生家就是拉珍家。 第10章 江放的共情能力,触到他的点 这两天,惠知行忙着拍摄的事,江放也没闲着。 昨天,她不仅给之前那些没打通电话的学生又打了电话,还开始了探访那些没有留下电话的学生。 原本她就是要家访的,这样一举两得也行。 只是因为时间安排不一样了,她就调整了家访的顺序。 终究留了电话号码的学生还是占了大多数的,所以要她到家里去通知的也就只有二十个人左右。 他们的学校名为合汝小学,主要接收的是北汝村、中汝村和南汝村的学生,附近其他村子零散的学生并不多,但也有十来个。 江放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清楚,只能选她熟悉的地方先去。 昨天,她从早走到晚,也就才走访了五个学生,还都是中汝村的。 这边地广人稀,别看只是一个村子,但是面积不小,更何况她没有交通工具,还背了一个大大的装着零食和文具的包,靠着两条腿走访了五个学生家,已经实属不易了。 每见到一位学生家长,她都要和他们说一下学生的表现和学习问题,当然,更主要的还是问一下他们明年能否来上学的事。 有四个学生家长明确表示了肯定能让孩子去,毕竟如今受教意识普及得越来越广,愿意让孩子接受教育的家长还是越来越多的。 只有一个学生的家长态度不明确。 江放猜应该不是因为经济问题,毕竟义务教育期间,学杂费很少,甚至不收,应该不会因为钱而为难。 这个学生是次白,四年级,成绩不太好。 江放自然要问她母亲不太愿意让她继续上学的原因。 次白的母亲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她成绩不好,学不会什么东西,没必要还去学校。” 次白母亲的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流畅,中间夹杂着许多藏语,但江放还是听懂了,“次白她虽然成绩不是很好,但并不是什么都学不会,只要在学校,她就能学到知识,小学的知识都是最基本的,她将来都能用得到。” “她将来也还是得嫁人干活,没必要上那么多学,还不如早点干活帮家里减轻点负担,也可以省点钱给她弟弟花。” 江放庆幸次白的母亲说这话之前,她就已经让次白拿着零食出门去找别的伙伴玩去了。 不然,她不知道次白听到后会有多么伤心。 江放自小就不怎么合群,不太了解别人的情感,有很多时候她就连对自己的情感都反应迟钝。 原本她以为她当不好老师,她怕她不能做到发自内心地关心爱护这些孩子。 真正当了老师后,她才发现她的共情能力没有那么差,她是能被这些孩子感染感动的。 只是之前她将自己对感情的应对能力隐藏得太深,也不愿意主动去了解别人,所以她以为她不懂共情。 但如今她清楚地发现不是这样,因为,她听到次白母亲的话时,她替次白伤心了。 “如今学校的学费是免了的,书本费等杂费很少,基本花不了多少钱,如果您还是觉得她花得多,那些杂费我可以给她出。她还这么小,也不能帮家里分担太多,还不如到学校学习一些知识,将来总会用到。她和她的弟弟一样,都是您的孩子,嫁人和干活不应该成为不让她上学的理由,您总不希望她将来因为学历太低而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江放鲜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真得在用心劝次白的母亲。 次白母亲听此,态度果然松动了一些。 但江放还是不放心,走之前还是交代道:“请您答应我,明年春天一定要让她来学校好吗?” 次白母亲看着江放,终究是点了点头,“放心老师,我会让她去的。” 江放来这之后,身体已经锻炼得比以前强很多了。 但昨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还是累得不行,脚都磨了泡。 不过今天她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热了馒头带在路上啃着吃。 早上天刚亮时,她就到了第一个学生家。 上午两个学生的家访都比较顺利,耽误的时间不多,她应该能赶在午饭后到拉珍家。 赶路的中途,她正在吃饼,接到了惠知行的电话。 听完惠知行的来意后,她让惠知行把电话给仁央奶奶,问仁央奶奶是什么想法。 只要仁央奶奶不同意,她就绝对不会帮惠知行劝她。 仁央奶奶倒也不是不同意,只是她怕他们在她家里拍摄会惊扰了神明。 江放知道仁央奶奶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便只说道:“仁央奶奶,他们的拍摄是为了向更多人展示不同的生活,是为了传扬更好的精神,他们从事的是一种艺术事业,不会打扰到神明。不过,如果您不愿意让他们在您家里拍摄也可以,您要是不好意思拒绝,我就帮您拒绝。” 为了让仁央奶奶听清,电话是开了外放的,江放的话惠知行都听到了。 本来是让她帮着劝仁央奶奶,结果她竟然说可以帮着拒绝。 惠知行忍不住笑了,但不完全是被气的,他也不知道江放的哪句话就突然触到他的点了。 他其实没想到江放会给他或者说是给他们这个行业的人这么高的评价。 毕竟,在很多人看来,他们的拍摄,不论是电影还是电视,都是为了名和利。 只要能有一部好的作品或者热卖的作品,他们就能名利双收。 很多人也确实是奔着这些目的从事这个行业的。 但仍然有很多人有着自己心中的坚守,即使赔钱也要拍出他们心中的作品。 惠知行不能说自己多么伟大,不图钱权名利,但如果只图这些,他不会拍出好的作品。 至少这部电影,他就做好了不热卖的准备。 毕竟这部电影题材偏暗黑,最终的结局从一定程度来看也并不算好。 但他还是拍了,不顾众人反对地拍了。 值得庆幸的是,仁央奶奶听了江放的话后没有拒绝,而是同意了。 既然是艺术事业,既然不会打扰到神明,那就让他们拍,他们拍的时候她可以去放羊。 解决完惠知行和仁央奶奶的事,江放继续向拉珍家赶去。 她到拉珍家时,正巧一家人都在。 家里有拉珍的奶奶还有拉珍的爸爸,就是没有一个女主人。 根据拉珍家里的情况,如果江放没猜错,她应该是单亲家庭。 拉珍的奶奶和仁央奶奶差不多的年纪,花白的头发,看起来同样很和蔼。 拉珍的父亲很瘦,年纪不算太大,背已经有些佝偻了。 江放把准备好的礼物给了拉珍一份,拉珍很开心。 江放让拉珍出门玩,她则跟她奶奶和父亲谈话。 前面的聊天还算顺利,拉珍成绩好也懂事,基本不需要他们双方操心。 只是在江放问到开春后能否让拉珍正常入学时,拉珍的父亲低着头没说话,拉珍的奶奶也没发表意见。 江放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便以拉珍的成绩和她在学校的表现说明了她继续学习的良好前景。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听完江放的话,拉珍的父亲语气烦躁地说道。 话落,他卷了一根旱烟。 旁边的拉珍奶奶看着抽烟的拉珍父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第11章 谈话也谈心,人间烟火里的江放 江放看出了些许端倪,将拉珍的父亲支了出去,单独向拉珍的奶奶问道:”奶奶,您希望拉珍继续上学吗?” 江放得先明确拉珍奶奶的态度,若是她和拉珍的父亲都不同意,那事情就不好办了,但若是她同意,就少了一份阻力。 拉珍奶奶倒是没有多犹豫,她点了点头,“我支持她上学,她还这么小,不上学能做什么?可是,她爸” 拉珍奶奶支持,江放就放心了,“我能问问她父亲不愿意让她去上学的原因吗?” 虽然拉珍家不富裕,但江放能看出来她父亲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让她去上学的。 拉珍父亲的情绪很复杂,有排斥反感还有纠结,江放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了方便对症下药,才决定单独问一问拉珍奶奶。 拉珍奶奶看了一眼不远处门外的拉珍父亲,叹了口气道:“他也不是说不愿意让她去上学,只是,他他过不去他心里的那道坎。” “他心里的那道坎是什么?” 拉珍奶奶有些不好意思说,毕竟是家里的私事。 江放又说道:“请您放心,您家的事情我不会对外说,我只是想知道拉珍父亲不同意她继续上学的原因,我只有了解了情况才能更准确地帮助她继续学业,我不想她被埋没,我想,您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拉珍奶奶受过没文化的苦,所以,她希望拉珍能有文化,能有好的发展和未来,只是,“拉珍她妈也是个有文化的人,是我们这边很少的上过初中的人。以前拉珍她爸喝酒抽烟不勤劳,拉珍她妈受不了,跟他离婚了。你也知道,我们这边很少有人离婚,这对他来说是耻辱。” 因此,拉珍的父亲不太想让她上学,他把她母亲和他离婚的原因归结于有学问。 他讨厌有学问的人,尤其是女人。 拉珍奶奶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小学还是她坚持着才让拉珍上到现在的,“拉珍因为家里的事,一直以来都很懂事,很听她爸的话。” 拉珍奶奶看着江放接着说道:“前几天,她放假回到家后,就开始收拾家里,说不能让你来家访的时候看到我们家这么乱,她爸知道你要来家访吵了她一顿,她难得地跟她爸顶嘴了,她爸也是因此对你态度有些不太好,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江放摇了摇头,“您放心,我不在意的。” 她确实不在意。 跟拉珍奶奶谈完后,江放又找到了拉珍父亲,“拉珍还有一个学期就小学毕业了,她的成绩很好,现在辍学太可惜了,女孩子通过读书是可以改变命运的,我希望您能为拉珍好好考虑考虑。” 拉珍的父亲抽着烟没说话,江放便也没再多说。 如今,不仅经济问题是孩子上学的阻力,人们对子女尤其是女孩子上学的态度也是。 最后,江放单独找拉珍谈话,“你想继续上学吗?” 拉珍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江放也点了点头,“好,那就一定要坚持,老师也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继续上学。” 话落,江放想了想还是问道:“那天来找你的那个女人是你妈妈吗?” 拉珍看着江放纠结了一秒后,点了点头。 “她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她说她想来看看我。” “我看到当时她手里还拿了些东西。” “是给我买的衣服和吃的,我没要。” 江放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讨厌她,是吗?” 拉珍没答话,只默默地将脑袋又低下去了一些。 江放摸了摸她的头,“不想说就不说了,老师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有讨厌的资格,也有原谅的权利。” 江放的话拉珍懵懵懂懂地听懂了,难得地吐露了心声,“我不想原谅她,我也不会原谅她,她抛弃了我。” 拉珍对她的母亲有恨和怨,她无法轻易原谅。 江放也没有劝拉珍原谅。 她不是拉珍,不能感同身受拉珍心里的伤,她没有资格劝拉珍做出任何决定。 她只能尽可能地开导拉珍,“不论你怎么想,老师都支持你。老师只想告诉你,大人之间的事,与小孩子无关,更不是小孩子的错,你不应该被他们所困,也不需要承担他们带来的后果,人生还很长,未来还很辽阔,你要学会放过自己,让自己活得开心快乐。” 拉珍听着江放的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在思考,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只记得小时候,她母亲刚跟她父亲离婚的时候,有很多伙伴取笑她,说她以后是没妈的小孩,说她妈跟别人跑了。 那些小孩可能早就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的意义,他们取笑拉珍时也许只是单纯地玩闹,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却已经足够给拉珍带来不可磨灭的伤痛。 江放在这里教书,不只想教会课本上的知识,更想教会这些孩子全面健康地发展和成长。 因为在拉珍家耽误的时间太多,所以江放这一天只访问了四个学生。 所幸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三天通知完所有的学生,便让学生们之间再互相通知。 经过三天的家访,江放总共也就才走访了十几个学生,加上电话通知的学生,一共有六十多个学生得到了消息。 再加上学生们之间的互相通知,到时候应该能来得差不多。 第四天,惠知行先来到学校。 昨天早上有一场戏他不满意,倒不是因为演员的问题,只是因为天气不好,没拍出他想要的效果,只能今天补拍。 他让成全带着演员过去补拍,他则先来选小演员, 虽然这些学生都是群演,但也有几个是要露脸说话的,他得挑一下才行。 他来时天刚微亮,本以为来得算很早了,谁知刚进学校大门,就看见了一群孩子。 他有车,孩子们没车,有些人甚至住得很远,却比他到的还早。 孩子们的皮肤都不白,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憨厚的高原红,多数看到他都呆愣愣地站着不知该作何反应,有些胆小的甚至还会躲在一边,少数几个胆子大的拔腿向厨房跑去,“老师,老师,有人来了!” 惠知行这才看到厨房门口也围了好多孩子。 厨房外有散出的袅袅烟火,厨房内有江放的声音传出,“让他们进来就行。” 在这样的场景下,江放的声音也少了几分清冷。 惠知行听到江放的话,跟孩子们简单打了声招呼就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的灶火烧得正旺,江放在人间烟火里戴着围裙围着灶火做饭。 这是惠知行第一次看到江放做饭的样子,和他猜想中的模样不太相同却也反差不大。 这样的江放和平时的她虽不一样却并不违和。 她可以冰冷得毫不虚假,也可以柔和得毫不扭捏。 惠知行这才发现江放是个神奇的矛盾统一体。 他嘴角不经意地勾出了一抹弧度,好奇心被挑起得更多了。 第12章 他也是矛盾统一体,又出事了 炒菜的空隙,江放抬眸看了惠知行一眼问道:“只有你一个人?” 惠知行摇头解释,“他们一会才到。” 江放点了点头,这些孩子有时间吃早饭了。 她虽然提前交代了让孩子们早点过来,但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么早,竟然比上学时来得还早。 江放猜他们这么早到肯定都没吃饭,正好她也没吃,就多做了些。 惠知行跟江放说完话,才注意到锅灶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女孩,正在帮江放烧锅。 这个女孩惠知行见过,就是那天江放送回家的孩子。 没一会,饭就好了。 一大锅粥,几样简单的菜和一些糌粑。 营养均衡,也兼顾了江放和孩子们吃饭的喜好。 “吃饭了!”屋内的几个孩子得了江放通知吃饭的指令,站在门口齐齐叫了一声,剩下的孩子们都一溜烟地跑进了厨房。 江放将菜盛好,看了他们一眼问道:“都洗手了吗?” 只有几个来晚的孩子举起干净的手说洗了,剩下的多数都摇了摇头,“没有。” “去排队洗手。” 江放号令一下,所有孩子就又都一溜烟地跑去洗手了。 江放将糌粑用盘子装好,又用大碗将菜都装好放到桌上。 之后她又从橱柜里拿出盛粥的小碗,在灶台上摆满,在每个碗里都盛上粥。 这些碗都是孩子们从自己家带过来的,橱柜的大部分空间都用来摆这些碗了。 洗完手的孩子们一个个过来有秩序地端碗,大一些的孩子江放会嘱咐他们小心别烫到,小一些的孩子她则会帮忙将碗端到桌上。 至于惠知行,他只顾着旁观,忘了帮忙了。 这边的餐桌是江放用几张破旧的书桌拼接摆放的,因为不算大,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位置坐。 孩子们倒也不争,大孩子都自觉地将位置让给小孩子,拿够饭菜后,他们就蹲在厨房里或者屋外吃。 原来,生活中令人震惊的瞬间不需要多么伟大,就像现在这样,平平常常却也能令人难忘。 惠知行之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放。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江放了,好像以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江放被人彻底偷梁换柱了一样。 过去那个冷漠寡言孤僻带刺的江放好像只是他的错误印象。 如今的江放,才是真实的她。 江放真得是每次接触都会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等将孩子们安顿好,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后,江放看着锅里剩着的粥,才看向惠知行问道:“你吃吗?” 惠知行某些时候也是一个很挑的人,例如在吃饭上,他三顿饭一顿都不能落下,不爱吃酸,姜和蒜一点都不吃,无鱼不欢。 但只要在剧组,他又可以什么都将就,拍戏忙起来时,过了饭点再吃饭或者吃不上饭也都是常有的事。 这边的人不吃鱼,为了尊重当地人的习俗,他到这边后就也没再吃过。 所以,怎么说呢,惠知行也是一个很矛盾的统一体,龟毛的时候很龟毛,随意的时候又很随意。 他早上出门时只吃了几口面包,虽然饿,但看着江放按照猪食的分量做的一大锅毫不精致的饭菜,他的内心是抗拒的。 可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点了点头道:“给我来一碗。” 既然来了,就尝一尝江放做的大锅粥和大锅菜是什么味道。 江放端起自己的碗,走到灶台一边的小凳子上坐下说道:“吃就自己盛。” 说罢,她指向橱柜,“那边有干净的碗和筷子,要是想吃糌粑和菜,就到桌上取。” 惠知行看着将他和学生完全区别对待的江放,挑了下眉无奈地撇撇了嘴,才去拿碗筷盛粥。 江放坐在灶台旁喝粥,惠知行蹲在她旁边,一边喝粥一边问道:“学生们只要在这你就会给他们做饭?” 江放喝了一口粥道:“我只在上学期间给他们做午饭,早饭一般没时间。” 今天是因为他们来得太早了,再加上剧组来拍摄还有一段时间,她才做了早饭。 “这些饭菜都是你自己出钱买的?” 江放又喝了口粥,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惠知行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了江放曾经当着许多人的面向他要三块钱的场景。 想起这个,他默默地多喝了两口粥。 他得好好珍惜江放对他为数不多的大方。 孩子们吃完饭后一个个主动地把碗筷都洗干净了,之后没让江放插手,把厨房也收拾干净了。 惠知行作为一个旁观者,既佩服孩子们的勤劳,也佩服江放的教导能力。 想到接下来要拍的戏份,他跟江放商量了一件事。 “让我做角色指导?”江放有些意外。 “嗯,一会儿有两个演员要出演老师,你只需要给他们讲一下之前的老师是怎么跟你交接的,以及你平时是怎么教课的就行。” 看着江放在垂眸思考,惠知行又说道:“可以给指导费。” 江放摇了摇头,“我不是要钱,我只是自己的经验也不足,未必能讲清楚。” 和孩子们接触交流是一回事,和别人接触交流又是一回事,她的交际能力仍然不强。 “你现在是老师,能讲好课就也能讲好戏,这场戏不难,你只需要简单跟她们说一下你在学校都做什么,平时讲课内容有什么就行。” 江放为难地看了惠知行一眼,才勉强地点了点头,“我试试。” 江放这边谈完了,惠知行才开始挑演员,挑完后他就开始给所有人讲戏。 其实戏不难,他们只要像平时在学校上课时一样表现就行。 惠知行只怕孩子们到时候会因为紧张表现得不自然。 惠知行讲完戏,杨路便领着剧组的人过来了。 惠知行已经提前将增添过后的剧本给剧组的人都看过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过了,众人到了之后就开始各司其职做自己的事。 他将江放介绍给万伊和索朗措姆。 索朗是杨路和成全选的演员,饰演将女主领到这所学校的老师,也算是在女主救赎路上的另一个指路明灯。 虽然只是一个配角,但在这场戏中和万伊有对手戏,也挺重要。 江放和万伊索朗两人不熟,只点了点头示意。 倒是万伊比较自来熟,笑着打招呼道:“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那天你救过我。” 江放记性不差,只是语气客气又疏离,“算不上救,随手之劳而已。” 惠知行没多给她们时间闲聊,江放便开始讲顿珠和毛雅文当初给她交接时的情形。 之后,惠知行给她们简单讲了一下戏,万伊和索朗就开始对戏。 她们两人这边排练好后,就开始和孩子们一起排练。 孩子们见到这么多人和器材后就紧张了,惠知行给他们交代的东西虽没忘,走位什么的都没错,但表情和神态却不够自然。 江放因为担心孩子们面对镜头和人会怯场,就没有走远,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担心惠知行会训斥他们。 正在想该怎么帮孩子们解决怯场的问题,就听惠知行指着索朗和万伊说道:“孩子们,你们表现得很好,但我还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们现在把这位阿姨当成你们的顿珠老师,把这位阿姨当成刚来学校的江老师,你们想一想当初知道新老师要来学校时的心情,你们不需要每个人的心理活动都一样,你们可以羞怯、可以呆愣、可以热情、也可以期待或者抵斥,但一定要把紧张和好奇表现出来好吗?” 江放在大学时和惠知行曾经在一个小组里一起完成过拍摄作业,当时她就知道惠知行的专业能力很强,对拍戏也很严格。 上次买完东西后,她也看了一会惠知行拍戏,他对演员的要求可以称之为苛刻。 就算对待这些作为群演的孩子,他也没有放松要求,但是他懂得如何更好地引导他们,见此江放就放心了。 虽然惠知行再次指导完后,孩子们也不能立刻就达到最好的状态,但经过惠知行一次又一次耐心地指导,终归在午饭时间前完成了一场戏的拍摄。 因为到这边来,准备食物很不方便,剧组便只给所有人准备了泡面。 但幸好有加餐,还有泡菜。 江放觉得让孩子们吃泡面没营养,便给他们单独做了饭。 她刚做好饭,就听外面有人喊道:“快来人,快来人啊!” 第13章 食物中毒,放姐救人帅气 江放走出厨房,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万伊身边。 吃完饭后,万伊又出状况了。 刚开始,她只是接连去了两趟厕所,从厕所回来后不久,她就肚子痛到不行。 原本她是想忍忍的,但她不止腹痛,还开始了呕吐。 因为腹痛腹泻加呕吐,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比上次高原反应时的状况严重得多。 赵真真在万伊身边,吓得赶紧呼救。 但剧组的其他人围过去后,又都退了回来,不只是因为害怕,还因为嫌弃。 上次万伊高原反应时因为没怎么吃东西,吐得都是水,这次吐得有饭,谁都不想上前。 惠知行又问张医生在哪,杨路紧张地捏了捏手心,这个张医生怎么每次有事都不在啊,“他他说他晕车,这次来这边的路太长了,他就没跟过来。” 惠知行听此摔了手里的剧本,“让他立刻过来。” 杨路立刻颤颤巍巍地给张行军打电话。 张医生名张行军,家里祖上三辈都是军人,他爷爷和父亲都是粗人,就给他起了行军这个的名字。 但张行军不肯当兵,向来吃不下苦的他忍受了家法也坚决不当兵。 最后,没办法,他父亲只得给他放轻了些要求,让他当医生。 张行军对医学还算有些兴趣,就学了医。 他很聪明,专业能力不错,但就是懒、不肯吃苦、还有些少爷脾气。 前一段时间看不惯医院一个学术不端还医术造假的领导,举报了他,然后自己被穿了小鞋,受了处分,他就少爷脾气发作辞职了。 待业在家后每天都受到父母的鞭笞,都快抑郁了。 杜廷深和他是朋友,正好惠知行剧组这边需要一个医生,就把他推荐过来了。 谁知道他过来后过得比剧组的每个人都舒服。 接到杨路的电话时,他正在街上闲逛呢。 杨路让他快点过来,他一脸惊讶,“我现在过去能干什么?而且我也过不去啊。” 他确实过不去,他没车、也不识路。 杨路跟他说导演发飙了,还说万伊的症状有些严重。 张行军让杨路把万伊的状况描述给他听,杨路这边刚描述完,就听身边有声音说道:“她应该是食物中毒。” 张行军透过电话也听到了声音,点了点头应道:“她说得对。” 之后,他的那句“帮我跟导演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只说了前半句,杨路就把电话挂了。 众人看着出声的江放,惠知行也看着她问道:“确定吗?” 江放还没出声,杨路就答道:“张医生说江小姐说得对。” 杨路以为张行军的那句“帮我跟导演说一声”是让他帮他说一声江放说得对,完全没想到张行军还有另外半句话。 惠知行看着江放问道:“现在怎么办?” “让她接着吐,把肚子里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赵真真看向万伊,又看向江放,“伊姐她现在好像吐不出来了。” 万伊现在只是干呕,没再吐出来东西。 江放立刻蹲下看着万伊道:“现在不确定你的情况到底有多么严重,这边离医院远,没办法及时去洗胃,你要么导泻要么催吐,必须赶紧把你胃里的东西排出来。” 万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抠着喉咙又吐了起来。 江放则赶紧回了厨房,没一会后端着两杯水回来了,万伊都快把肠子吐出来了,江放才没让她再吐。 “这一杯是清水,你漱漱嘴,这一杯是盐水,你多喝一点,以防脱水。” 江放将水交给万伊和赵真真后,又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一瓶药出来,是黄连素。 江放也没有嫌弃万伊身边都是呕吐物,直接蹲在她身边给她喂药,“这个可以治食物中毒,吃两片。” 万伊此时依靠不了别人,只能听江放的话,江放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她都是有意识的,看着身边的人对她避而远之,江放这样一个不认识她的人却为她忙前忙后,心里有股暖意流过。 吃完药后,她看着江放真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救了我两次,这份恩情我记住了。” 江放摇头,“小事而已,不用挂心。” 之后她看向赵真真问道:“她中午吃了什么?” 万伊的状况虽然稍微稳定了一些,但还是得找出致病的原因才好,这样去医院后也方便医生对症治疗。 赵真真指着一旁的泡面和泡菜说道:“我们中午吃的都是一样的饭菜,伊姐中午吃的是这份。” 江放看了看又闻了闻赵真真和万伊的两份泡面和泡菜,指着万伊的那份泡菜道:“这个泡菜的味道和颜色都不太对,应该是坏了,不过我也不确定,你们回头带给医生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听江放这么说,站在外围的剧组人员中,有一个人默默地退出了人群。 赵真真收拾完万伊吐过的地方,本想带万伊去医院,惠知行也同意了,但万伊却说她现在好多了,等拍完这边的戏后再走。 她是剧组的女主,戏份很多,不能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 惠知行虽然是个严苛的导演,但也不会不顾演员的健康,他没直接同意万伊的提议,先询问了一下江放的意见。 因为及时催吐且吃了药,万伊现在的问题不大,既然她坚持拍完戏再离开就医,江放便也没勉强。 既然江放都同意了,那惠知行便也同意了。 但万伊现在身体虚弱,江放让她到她的房间休息会后再继续工作。 惠知行拍摄完索朗和孩子们的戏份后让其他人也都休息了会。 趁着这个时间,惠知行问江放,“你怎么看出来她是食物中毒,还有,你这里怎么会有治疗食物中毒的药?” 惠知行这么问纯粹是出于好奇而已,江放简直是个百宝箱,他很想知道她到底还会多少东西。 江放不觉得自己多厉害,声音平淡道:“之前我有一个学生也食物中毒过,带他去看病后,就知道这些事情了,药也备了一些。” 食物中毒的是三年级的多吉,因为吃了变质的食物,上吐下泻发热还没精神,虽然他自己说没事,但江放还是坚持带他去看了医生。 当时江放也没有交通工具,背着他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才到了附近的一个小诊所。 医生诊断是食物中毒,幸好看诊后及时催吐了,不然,对他的身体肯定还会有危害。 这边的家长和孩子的卫生意识都不算高,很多时候对食品安全都不够重视。 自那之后,江放不仅教学生课本知识,还教他们培养卫生意识和卫生习惯。 虽然自那之后没有学生再出现过食物中毒的现象,但江放这边还是一直留着药。 万伊休息了会儿后就表示自己可以继续拍摄。 惠知行看她状况不好,减轻了今天的任务量。 但这对身体有些虚弱的万伊来说,还是得拼劲全力才能达到惠知行的要求。 万伊很敬业,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可明明她是万千影视传媒老总的女儿,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呢? 如今的富豪千金都这么拼吗?都不给他们这些人留活路。 但不管怎样,这样的万伊令人改观不少,至少跟他们之前听到的形象很不同。 不过,还是会有人酸她。 某个赵真真记不住名字的·心灵丑陋的·道具师说道:“就她来了之后事儿最多,还成了最敬业的了?” 语气里的嘲讽很明显。 某个赵真真记不住名字的·心灵丑陋的·化妆师接话道:“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也许就是为了博同情呢?” 赵真真虽然平时挺怂,但面对别人诋毁自家艺人的情况她绝对不会容忍,她冲进只能容纳两人的简易厕所说道:“伊姐的食物中毒是真的,你们也都亲眼看到了,难道你们会用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博同情?” 两人说坏话被抓包挺尴尬的,但道具师还是撇了撇嘴说道:“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立人设而不择手段呢?” “这边又没有狗仔,立人设她需要在剧组立吗?” 道具师和化妆师两人理亏,便也不多说什么了,尴尬地出了厕所。 只是没想到她们刚出去就见到了江放,更尴尬了。 赵真真在厕所说了一通话,觉得太臭了,想先出来透透气再回去解决生理问题。 也没想到会看到江放。 赵真真平时是个小白羊,刚刚教训人是她难得地凶悍,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江放对赵真真的印象还不错,便说了一句,“我们管不住别人的嘴巴,做好自己就行。” 这是江放一直以来的为人准则。 原本赵真真就因为江放两次救了万伊而喜欢她,如今听了江放这么有哲理的话,就更喜欢了。 以后她的偶像又多了一个。 第14章 万伊示好,伊姐训人威武 下午的两场戏结束都已经日暮西山了,因为万伊身体不适,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结束了。 万伊下戏后就被立刻送到医院去了,医院就在镇上他们住的旅馆附近。 因为吃的东西不多,且及时得到了治疗,所以简单治疗了一下就没什么事了。 万伊将她吃的那些东西也都带来了,检查发现果然是那份泡菜有问题。 离开医院后,万伊才向赵真真问道:“中午的泡菜是谁发的?” 赵真真回想了一下道:“咱们的两份泡面和泡菜是钱场务发的。” 看着万伊思索的样子,赵真真问道:“伊姐,你不会是怀疑钱场务?” 万伊没说话,皱着眉点了点头。 “怎么会呢?这些都是统一发的,而且钱场务跟咱们平时也没怨没仇” 万伊敲了敲赵真真的头,“能不能别傻白甜,多读点书多用点脑,咱们跟他没仇不代表他跟咱们也没仇。这些菜应该是一整份分装出来的,要出事也是大家一起出事,不可能只有我那一份出事,你想想当时领饭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赵真真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才觉得有些可疑,“当时我去领饭的时候,钱场务和孙场务都正忙着,我本来想随便拿两份饭就走的,但钱场务嘱咐我一定要把量最多的那一份泡菜给你,说你拍戏辛苦了,我当时也没多想,就直接拿过来给你了。” 说完,赵真真拍了一下头,“这么一想还真是有问题啊,都怪我,当时也没长脑子好好想想。” 听此,万伊没作声,陷入了思考。 但因为折腾了一天,万伊睡得比较早。 按理说她应该休息个两三天的,但为了拍摄她第二天还是跟着剧组过来了。 她带了一份礼物给江放。 “我昨天在你房间都没见到什么护肤品,咱们这个年纪怎么能不保养?这个防晒霜是我常用的,还不错,这两瓶给你,你每天都用点。还有,这个墨镜、帽子也给你了,都是新的,感觉也挺适合你。” 万伊是个看着好接近,但实际内心防备很深的人。 她平时性子也有些凉,若不是江放救了她两次,她也未必能主动示好。 江放看着万伊脸上不自在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了些许笑意,“谢谢,防晒我收一瓶就好了,帽子和墨镜我这里有,就不用了。” 万伊耸了下肩,“没事,谢什么,我本来就应该给你谢礼,既然你不全要,剩下的我就收回来了。” “嗯,”江放点了点头,在万伊转身要走之前,她又想起来问道,“食物中毒的原因查清楚了吗?” 万伊双手环胸,“查完了,我不会让自己吃亏。” 晚上回到剧组所在的旅馆,深夜12:00多,赵真真去了钱茂盛和孙晓的房间。 敲了敲门,等了半晌后,孙晓披着衣服过来开门,声音里带着睡意,“谁呀?” “赵真真。” 看到门后的赵真真,孙晓愣了一瞬,“赵助理,这个时间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赵助理三个字,房间内的钱茂盛也愣了一瞬。 赵真真软言软语地说道:“我找钱场务有点事。” 孙晓看了眼房间说道:“他睡下了,需要我叫他吗?” 赵真真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孙场务了。” 孙晓回到房间叫钱茂盛,钱茂盛假装睡意正浓,嘟囔道:“我困死了,别叫我。” 赵真真听到钱茂盛的声音,按照万伊教的说道:“钱场务,我们家伊姐昨天不是吃完东西后不舒服嘛,我们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那份泡菜有问题,我记得那份泡菜是你拿给我的,有点事想问问你,如果你不方便出来的话,我在这跟你说也行,就是” 听此,钱茂盛赶紧从床上起来道:“出去说,别耽误孙晓睡觉。” 孙晓看了钱茂盛一眼,钱茂盛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的睡眠了? 看着离开的钱茂盛和赵真真,孙晓疑惑不解地回屋去了。 钱茂盛跟着赵真真走到二楼楼梯拐角处,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人一脚踹中了小腿,疼得嗷呜了一声失去平衡靠倒在了墙上。 万伊隐匿在黑暗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火光明明暗暗地照在她的脸上,平时美艳风情的脸此时却像地狱使者。 钱茂盛没来由地下意识地就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赵赵助理,你和万万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万伊低着头,神色不明,声音比平时冷了几个度,“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说,谁让你在我菜里动手脚的。” 听此,钱茂盛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谁让我在你菜里动手脚?” 万伊拨弄着打火机,烟瘾上来了,点了根烟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后,吐了个烟圈问道:“不说是?” 未再多说,万伊把钱茂盛的脸侧压在墙上,在他耳边问道:“是不是万想让你在我的菜里动手脚的?” 钱茂盛有些心虚,但想到背后的那个人,又想着眼前的万伊在万家并不受宠,便硬着一口气说道:“你说的什么我真得都不知道,你这是打算仗势欺人吗?” “我他妈今天还真就仗势欺人了。”万伊说罢将钱茂盛的手反剪压在身后。 钱茂盛刚要痛呼出声,万伊就用拿烟的那只手直接把他的脸正面压在了墙上,让他的嘴直接贴着墙面,发不出声音。 万伊之前是练过几年跆拳道的,已经到了黑带。 等被放开,钱茂盛哆嗦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忠心耿耿地为她办事?”万伊顿了一下,又吸了一口烟,将烟拿着凑近钱茂盛眼前道,“既然你不如实说,我就只能采取点特殊手段了,咱们试试这根烟在你身上能烫出多少个窟窿?” “你你敢!”钱茂盛的话里带上了颤儿音。 万伊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敢不敢。 同时,赵真真从兜里掏出一块毛巾,捂住了钱茂盛的嘴巴。 赵真真承认,自从跟她家伊姐在一起后,她也学坏了不少。 钱茂盛杀猪般的叫声被毛巾捂住,没发出来。 万伊将手拿起来,接着问道:“现在愿意说了吗?跟万想有没有关系?” 钱茂盛痛得脸都发白了,语气弱下去了不少,“我我要告你人身伤害。” “告我?你上哪告去?你知道万想是万家的大小姐,难道不知道我是万家的二小姐?万想能做到的,我也能,而且,我的手段比她阴险得多。” 顿了一下,万伊接着说道:“更何况,谁能证明我害了你?真真,这有监控吗?” “我这有,你们那没有。”赵真真站在走廊里如实回答。 万伊跟钱茂盛实话实说,“你知道吗?咱们在的这个位置没有监控,我是躲过所有监控站在这的,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存在,而真真她一直站在监控里,她自始至终都没对你做什么,你觉得你的话有什么证据吗?” 万伊是那种做任何事都喜欢光明磊落的人,就算做坏事也是这样。 钱茂盛被万伊的话弄得出了一头冷汗,都快要尿出来了,“那那还有孙晓看见赵真真来找我后,我们一起离开的。” “你们一起离开又怎么样,又不能证明她对你做了什么。” 万伊又吸了一口烟,将烟雾吐在了钱茂盛脸上。 女士香烟的烟雾不呛人,但钱茂盛就是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 “说不说?”万伊又拿着烟凑近了钱茂盛。 “说,我说” 等钱茂盛要离开时,万伊才悠闲地说了一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比我清楚,我万伊别的不多,报复人的方法倒是挺多。” 话落,万伊就消失在黑暗里了。 看着万伊从二楼的阳台跳下去,钱茂盛知道,万伊不需要武替是真得有实力。 万伊刚走,钱茂盛的脚就忍不住一软,如果不是扶着旁边的墙,说不定他就瘫软下去了。 赵真真看着钱茂盛,高兴地挥了挥手,“再见了钱场务,我先走了。” 等转身离开后,赵真真才抹了抹她手里的冷汗,她刚刚是真得怕会有别人过来。 不过,看伊姐教训人的样子真得好爽啊。 回到房间后,万伊气得又抽了根烟。 果然是万想,她就不明白了,万想究竟是怎么能做到这么不要脸地一直挑战她的忍耐底线? 以前人身攻击就算了,现在直接人身伤害了。 关键是,她做这些事还从来不收敛,每次都用这种明显的低劣手段。 万伊是真得很想整她,但偏偏又动不了她。 烦闷了半晌后,万伊终究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好久,最后被挂断了。 万想在一个饭局上,一边畅聊一边畅饮,电话响时,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挂断了。 过了一会后,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她这才拿起手机出去接电话。 电话一被接起,万伊的声音就跑了出来,“万想,我劝你适可而止,别欺人太甚。” 万想听此哂笑了一声,只问道:“你和杜廷深是什么关系?” “什么肚挺深?”万伊不知道万想突然跳到了哪个话题,脑回路有些跟不上。 第15章 杜廷深惹来的祸,拉珍和她母亲 万想语气不耐地重复道:“杜、廷、深,杜氏传媒的小杜总,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万伊想起这个人了,一个花名在外的贵公子。 但她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号,没怎么见过他,不知道万想又抽什么风,把她和他联系在了一起,“我都不认识他,我跟他能是什么关系?” “万伊,怎么,非要我逼你说实话是吗?” 万伊听此没有出声,她在努力地思考万想认定她和杜廷深有关系的原因。 万想那边倚着墙,加重了语气,“万伊,你别给我装疯卖傻,前天,杜廷深派人跟我们签合同的时候特地在合同上要求我们在合作期的前两个月力保不能出现任何你的负面新闻,你难道不知道?” 万想之前也没想到万伊和杜廷深能扯上关系,若是以前,不管万伊和杜廷深是什么关系她都不会管。 但如今,杜廷深是她选中的联姻对象,别人都不能抢,尤其是万伊。 也是因此,她才决定给万伊点教训。 不能出负面新闻是吗?那来几次食物中毒也不错。 想起钱茂盛给她发的万伊食物中毒时的视频,她就忍不住想笑。 她呀,就是想看万伊难受,就是想看万伊痛苦。 万伊听着万想的话,脑子在飞速运转思考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知道杜廷深怎么会提这样的条约,万想问她,她问谁? 突然,万伊想起来,杜廷深和惠知行是朋友。 前几天,她跟惠知行谈了一笔交易,软磨硬泡各种手段都用完了,才让惠知行答应了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保证至少在这边的这段时间外界不会出她的负面新闻。 因为当时谈交易时惠知行脸色很差,虽然胆大但也依然会怕导演的她,在惠知行答应了她后,就遁走了,也没敢问他会用什么办法。 如今看来,这个办法应该是和杜廷深有关。 惠知行和杜廷深是好友,所以找杜廷深帮忙很有可能。 只不过,惠知行也没想到杜廷深是通过合约的方式来帮他办这件事。 原本,他只是说让杜廷深跟万家的公司打声招呼就行,谁承想,正好杜氏跟万氏有个合作。 两家都是传媒公司,杜氏是行业内的老大,万氏比杜氏低好几个级别,当然不可能一直竞争,合作也是要有的。 合作已经谈完了,还是万想亲自去谈的,只是没想到前天要签合同前,杜廷深让人在合同里加了一项条约进去,就是万想提到的这个。 不过,杜廷深把惠知行跟他说的时间改成了两个月,凑了个整数。 万想突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她当初大晚上死皮赖脸地蹭进惠知行的房间,让他保证帮这个忙,就是看中了跟他的那一点交情以及他的人脉和地位。 她那个渣爹的姐姐,也就是她的姑姑是惠知行的舅妈,她跟惠知行之前见过几次,只是一直没交流过,这次还是因为进了他的剧组才跟他说上话。 惠知行这个人如今在导演圈混得风生水起有他自身实力的原因,但他那个毒嘴和毒性子,如果不是家世撑着,早就不知道被拍死多少次了。 他爷爷奶奶都是曾红极一时过的艺人,他父亲是制片,母亲是编剧,外祖家又都是从医的,他如果不是当了导演,可能就去学医了。 多亏了祖上的基因,他的长相在导演圈里也算是天花板般的存在。 因为跟他有些牵扯,再加上他长得帅还有能力,万伊就想勾搭他一下抱一下金大腿,却没想到他软硬不吃,没办法,找不到金主就只能找个一时的庇护了。 只要在这边的这段时间里,外界不传她的负面新闻,她就放心了。 她并不是担心她的名声,反正她早就被万想塑造成了恶毒刁钻私生活混乱有着大小姐脾气的女艺人形象了,倒也不在乎这些。 只是,她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还爱为她瞎担心,她在这边未必能及时看到处理那些新闻,她母亲看到后又该操心了。 过一段时间她母亲就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了,这种时候她当然不能让她分心。 这才找惠知行帮忙,只是没想到帮成了这样。 不过,万伊也没有怂,只说道:“只是认识罢了,怎么,我有一两个认识的人还不行吗?” “认识?难道你是他的众多床伴之一?” “床伴怎么了,他是我金主还不行了?” “万伊,你别忘了你是哪个公司的?” “我没忘,可是自家公司对我还不如别的公司对我好,我总得学会趋利避害。不管怎么样,万想,这段时间我都劝你老实点,别再耍什么心机整什么幺蛾子,你如果再敢到我妈面前乱嚼舌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呵呵,”万想冷笑了一声,抠了抠做得精致的美甲,“行,万伊,这段时间我不管你,但是我劝你,千万别对杜廷深打什么主意。” 一听这话,万伊来劲了,“怎么,你对他有意思啊?”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话落,万想就挂了电话,之后,缓和好了情绪她才回包间。 万伊也是深呼吸了两口气才平复了情绪。 忍,她忍,忍过这段时间,忍过她母亲手术,忍过这部电影杀青。 到时候再好好跟万想算账。 教室及教室周边的戏份总归拍了三天半就拍完了,比惠知行的预期还提前了一些,他付给了江放四天的场地租用费。 在学校的拍摄结束后,江放便继续家访。 在南汝村家访一个学生时,她见到了一个和那天在学校门口找过拉珍的女人很像的人。 她追了过去,简短的自我介绍和询问完后,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拉珍的母亲。 拉珍母亲的娘家在南汝村,她是过来探亲的。 简短的了解后,江放问道:“听拉珍说,您上次找她是给她送东西?” “嗯。” “您多久来看她一次呢?” 拉珍母亲抿了抿唇,有些不太好意思,“挺挺久没来了。” 自离婚后她都没来看过拉珍,已经四五年了。 拉珍初见她时,没认出她。 等认出她后,就立刻露出了不喜的神色,她想跟拉珍多聊会,可拉珍不想跟她多聊,要回教室去。 她只能拉住拉珍把东西给她,但拉珍没收,都扔到了地上。 这就是当时江放见到的那一幕。 了解清楚了那天的事后,江放犹豫了一下才又问道:“能冒昧问一下您,您现在的家庭状况是怎样的吗?” 拉珍的母亲听此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已经再婚了,还有了一个儿子。” 拉珍母亲和她父亲离婚后,就去了镇里工作,之后在那边和别人重组了家庭,如今家庭、工作和生活都稳定了。 在这一对母女关系中,江放没想过批判任何一个人,她只希望她们两人能好好聊一聊。 江放带着拉珍的母亲到了北汝村的村口,将拉珍叫了出来。 她提前跟拉珍说明了她要带她去见的人是谁,拉珍听完后虽然有些犹豫,但终归是没有拒绝。 江放在远处看着两人,她见两人从最初的相顾无言,到拉珍母亲主动说话,再到拉珍母亲哭了。 谈完话后,拉珍的母亲想抱一抱她,几度伸出手后,才终于鼓起勇气抱住了拉珍。 拉珍没有推开她。 只是很短暂的拥抱而已。 拉珍的母亲还是把她给拉珍买的衣服给了拉珍,拉珍最终还是收下了。 拉珍母亲让她先回家,她看着她走。 但拉珍却以怕她父亲看见为由,让她母亲先走。 最终是拉珍母亲先走的,一步三回头。 拉珍一直强忍着没有哭,只是眼睛上有淡淡的雾气和湿意。 等到她母亲的身影彻底不见了,她才抱着那一兜衣服忍不住掉了眼泪,哭出了声音。 说实话,江放自懂事起就不怎么哭,更没当着外人的面哭过。 看到强装坚强的拉珍,她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江放缓步走到拉珍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暂时给了拉珍一个避风港,她希望在这短短的避风时间里,拉珍能够不需要掩饰自己的脆弱。 江放想,以前的她脆弱想哭的时候应该也是想要一个避风港的,只是那时候没有,后来就学会了坚强。 坚强到伤了筋流了血少了肉,也一滴泪都没有流,因此,被人骂作冷漠无情没有心。 她怎么会没有心呢,她也是人啊,她也知道疼啊。 拉珍情绪缓和后从江放的怀里退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拉珍蹲下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你是小孩,可以哭可以闹,也可以肆意地笑,正如我之前所说,大人们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承受,也不应该你来承受。” 顿了下,江放将拉珍眼角的眼泪擦掉后才接着说道:“如果生活不圆满了,那你就更要笑给生活看,更要学会爱自己,不辜负所有真正关心你的人,知道吗?” 拉珍看着江放,认真地点了点头。 拉珍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和奶奶交代衣服的来处,想让江放跟她一起回去,跟他们说这是她送给她的。 但是江放拒绝了,“拉珍,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如果你愿意相信老师,就跟老师一起找到你父亲和奶奶,跟他们说实话,剩下的事老师来跟他们说好吗?” 拉珍是不敢说实话的,她害怕父亲和奶奶会生气。 但是她信任江老师,江老师这样说,那她就听老师的。 拉珍拿着她的衣服找到了她父亲和奶奶,江放跟他们说了这件事,并十分诚恳郑重地将孩子的成长和家庭教育的关系说了一下。 她没有将话说得很深,但她想,拉珍的父亲和奶奶会懂。 第16章 黑红也是一种红,通话烧纸 又接连拍了几天戏,惠知行才终于给剧组放了半天假,让大家休息一下。 毕竟来了之后大家就一直在赶进度,都没怎么休息过。 万伊趁着这半天的休息,好好补了眠,睡了一个舒服的午觉,赶在晚饭前给她母亲打了个电话。 万伊的母亲名罗梦,是个温柔似水的南方女人。 只是如今长期住在医院,失去了往日的鲜活。 罗梦身体很不好,因为常年劳累,身体各项机能都出了问题,其中,心脏问题最大。 她要先养一段时间,身体稍好后再做心脏搭桥手术。 并不算是很大很凶险的手术,但万伊就是担心。 她母亲如今是一点刺激都受不得的。 若不是因为拍摄,这段时间她一定会陪在她身边,而不是只给她找护工。 除了护工,她还找了保安,她交代过了,只要有人敢去打扰她母亲养病,就往死里打,有事她担着。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去打扰她母亲,可她就怕万想母女不要脸不要皮,会把她母亲往死里欺负。 她说的欺负不是指她们对她母亲动手动脚,毕竟她们一个是贵妇一个是名媛,不会做这么掉价的事。 但她们有的是方法动动手指就能让她母亲忧思忧虑抑郁成疾。 她母亲最在乎的就是她,只要有几个她的负面新闻传到她母亲耳里,她母亲都能担心半天。 她名义上是万家的二小姐,但实际在万家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保姆。 她作为万氏旗下的艺人,即使她的父亲是老总,她也没有任何好待遇好资源。 她的经济人就是摆设,什么事都听万想的,别说帮她处理公关问题了,只要别往她身上泼脏水就算好的。 往常,有什么负面新闻都得她自己解决。 但是她没钱没人脉,能怎么解决? 多半都是放任自流了。 可是,黑料多了有时候也是一种流量,毕竟黑红也是一种红,估计万想也没想到她使劲黑她会有这种效果。 不管怎样,凭借差名声,她也多少有一点流量,不至于是个小透明。 不过,那些黑料她虽然不在乎,她母亲却在乎。 一般只要她一有黑料出来她都会立刻跟她母亲解释清楚。 她母亲依赖她,也无条件地信任她,只要她说得她都会信。 所以,每次只要出了事,她及时跟她母亲说清楚就行。 但是这边通讯不便捷,她怕不能及时看到那些负面新闻,不能及时解释。 她母亲怕耽误她工作,又向来不敢主动问她,事情憋在心里,对身体更不好。 顾虑到这些,她才找了惠知行帮忙。 电话打通前,万伊先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清悦一些,“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罗梦接到万伊的电话很开心,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挺好的。” 万伊无奈,“你每次都说挺好的,你身体什么样我还能不清楚?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医生。” “好,知道,你呢?你在那边怎么样?工作累吗?能适应那边的环境吗?” “我挺好的,都能适应,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这话是真的,万伊自己一个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她母亲没事,她就万事都好。 罗梦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最近联系过你父亲吗?” “我联系他干吗?” “他是你父亲啊。” “那他还是万想的父亲呢,”照万伊的脾气是得骂两句的,但是为了罗梦的身体情况,她忍住了,只说道,“行了,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过两天闲了我就给他打电话。” 罗梦点了点头,问了问万伊在这边衣食住行的事,万伊都一一地耐心回答了,又叮嘱罗梦在医院好好治疗之后,两边才挂了电话。 转眼间,一年的到了尽头。 年关前,江放的家访结束了。 今年的藏历新年比他们的春节早两天。 藏历新年前一天,仁央奶奶的儿子来接她到镇里去过年。 仁央奶奶邀请了江放一起去,江放礼貌地拒绝了。 相比于跟一群不认识的人一起过年,她更习惯自己一个人。 这是江放一个人在外过的第一个年,往年就算跟她母亲关系不好,过年时她还是会回家。 腊月二十九,方兰给江放打了一个电话。 这半年的时间里,方兰每个月在固定时间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 其实,方兰每个月有两次机会可以给打电话的,但是,她应该是怕她会烦,所以,每个月只给她打一个。 方兰的顾虑是对的,她们就算每个月只通一次电话,每次也通话不了太长时间。 10分钟的时间限制对她们来说根本不算限制,因为往常她们都是顶多聊一两分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次是这个月难得的第二通来电。 方兰的话很客气,“放放,信我收到了,谢谢。” 江放20天前给方兰寄了封信。 江放的话更客气,“没事,反正ta也是我的亲人,为ta做这点事是应该的。” 方兰不只是要谢江放在信里提到的这件事,更谢江放愿意给她写信。 其实,江放的信里没有说什么,除了她明天要帮方兰做的这件事,就只提到了这边的风景以及她在这边的现状,包括她在这边支教和学生们之间的相处以及在这边认识的人等。 只是因为她和方兰每次谈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才决定把这些事写下来。 但这对方兰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至少,江放向她迈进了一步,不再像之前那样什么事都不跟她说。 江放没有全部理解方兰的意思,方兰也没有解释。 两人之间又突然静了下来,江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今年过年不回去了,不能去看你了。” 方兰听此顿了一下,但还是平淡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没事,你一个人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江放和方兰都不是那种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往常这种时候之后就该是漫长的沉默,但因为要过年了,江放便多问了一句,“你们那边过年能休息吗?” “可以,听别人说,我们今晚会有文娱活动,还能一起看春晚吃饺子。” 听此,江放就放心了。 两人没再多说,就挂了电话。 大年三十的一大早,江放就起来开始收拾,吃过早饭后,按照和她母亲在家里过春节的习俗,放鞭炮、贴春联。 放鞭炮只是为了显得热闹些,但总归江放是自己一个人,她只放了一串小小的鞭炮,既为了环保也为了节约。 之后,她就拿出了提前买好的纸钱。 她把她母亲自己缝的每年用来祭拜的那件小孩的衣服拿出来,找了处面朝东南地势开阔的地方,摆了个小火盆,开始烧纸。 这是她在信里提到的那件事,没等方兰让她帮忙,她自己先提起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当初就把这件衣服带了过来,然后给她母亲写了信提到了这件事。 烧完一份纸后,她把自己缝的一件小孩的衣服也拿了出来,又烧了一份纸。 只是,刚开始烧,她就看见一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是惠知行。 这一天过年,早上的一场戏拍完后,就收工了。 惠知行给剧组放了一天假,明天下午再开工。 好不容易有一天空闲,他在宾馆里没什么事,出门散了会步,就开车过来了。 他之前就知道了江放今年不回深城,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不由自主地就过来了。 见到眼前这一幕,惠知行是有些懵的。 江放也没解释,只是将手里的纸烧完后,将两件小孩的衣服和火盆收起来,才站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惠知行回过神来如实答道:“今天过年,给剧组放了一天假,我没事,出来走走,不知道该去哪,就到你这来了。” 江放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的意思,只问道:“要到学校里坐坐吗?” 今天过年,她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鞭炮、一个人贴春联、一个人烧纸,有些孤单。 看到惠知行,她惊喜更多。 惠知行对于江放在这一天对着两件衣服烧纸的行为其实是很迷惑的,但也没多问,只点了点头,答应了江放的邀请。 第17章 没有比他更不自觉的客人了,厨房杀手看相册 等喝完了江放泡的一杯茶后,惠知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今天要和江放一起过年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学校这边的戏份结束后,他虽仍一直忙着拍摄,却总会在空闲时想起江放。 江放这个人有毒,相处时温淡如水,却令人回味悠长。 喝完茶后,江放说道:“吃过午饭再走。” 毕竟今天过年,多一个人也热闹一些。 江放是个不扭捏的人,因跟惠知行相处了几天,跟他熟悉了,想到什么便直说了。 反正惠知行回去后也没事,马上也要到午饭时间了,他便答应了下来。 去做饭前,江放问道:“你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的?” “我都行,”惠知行客气了一句后,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就是不吃姜和蒜,太酸的不喜欢吃,如果有鱼的话就更好,差不多就这些。” 江放听此,清冷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唇微张,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我这边没有鱼。” 惠知行本来对此也没抱太大希望,大手一挥,“没事。” 话落,江放要去厨房了,惠知行问道:“我能在你房间里参观一会吗?” 再也没有比惠知行更不自觉的客人了,主人要去做饭,他不说帮忙,还要独自在主人房间里参观。 幸亏江放并不在意,房间里也没有什么不能给别人看的东西。 不,还是有一样的。 江放指着桌子上放在角落里封面古朴的本子说道:“这个本子你不能看,其他的可以看,但最好都不要随意翻动。” 那是她的日记本。 江放没有洁癖也没有强迫症,只是,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 惠知行答应了下来。 其实江放房间也没什么好看的,一个房间基本一眼就能望到头,唯一比较让惠知行感兴趣的是书架。 书架很简单做工也粗糙,一看就是手共做的,也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以前的老师留下来的。 江放的很多东西都放在了书架上。 惠知行从下面扫了一眼,一堆书本杂物,又看向中间部位,一些茶盒针线盒之类的,江放间接从他手里买的那幅画也在,再向上看,最上面一层,有一个有些特别的本子,本子旁还有一个相机包。 最近看到江放都是以老师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他差点忘了江放以前是个摄影师了。 那个本子细看,好像是本相册。 相机和相册放在最上面一排应该是不想被小孩子乱翻,毕竟她的学生有时也会出入她的房间。 她没有说过不允许他们进来,只要他们进到屋里后不乱翻东西就行。 但是因为相机比较贵重,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放在了最上面一层。 惠知行手痒,很想打开相册看看里面有什么照片。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江放,不乱碰她房间里的东西。 “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江放刚想好要做什么菜,刚将食材找出来,没想到惠知行就过来了。 惠知行手插着兜,随意答道:“你房间没什么好看的,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你什么忙。” 惠知行也确实不好意思白吃江放做的饭,还是要帮她打一下下手的,撸了撸袖子问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江放看了看手边的东西,“葱你是吃的对?帮我择点儿葱。” 惠知行点了点头,将葱拿过来,在一旁择。 江放则去处理肉,她打算做一个红烧肉、一个辣子鸡、一个糖醋排骨 呃,忘了惠知行不喜欢吃酸的了。 不过没事,她喜欢吃。 然后再炒两个素菜。 其实这就做得有些多了,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但今天是新年,应该做丰盛点。 等江放处理完几块肉后,回头一看,见惠知行才择了几根葱,而这几根葱被他择得惨不忍睹,大大的一根葱最后只剩小小的细细的一根,几乎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江放只得忙走到惠知行身边说,“你别择了。” 惠知行不明所以,“怎么了?我择得不好吗?” 江放看了葱一眼又看了惠知行一眼,终究还是说道:“你择完咱们今天就没有葱可以吃了。” “呃”惠知行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葱,觉得没有那么夸张啊。 不会做菜的人最可怕的事不是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菜不好吃,而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的菜不好吃。 惠知行还没有进入到做菜那一步,就已经错了,他注定不属于厨房。 一看他就是之前没进过厨房没做过饭的人,江放让惠知行不用帮她了,可惠知行闲着没事,非要帮忙,江放只好让他削两个土豆。 谁知,刚削了一会,惠知行那边就又出状况了。 “嘶” 听到声音江放立刻回头,就看到惠知行正捏着自己那根流血的手指皱眉。 “削到手了?” “嗯。”惠知行点了点头。 江放默默叹了口气,“你不用帮我了,去我房间的书架上找创可贴贴上休息一会。” 惠知行也知道自己不是做饭的料,便点了点头,但在离开厨房前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江放,我看到你书架最上层有一本相册,我能看看吗?” 江放听此顿了两秒才说道:“没什么好看的。” 惠知行听此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看了。 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身后的江放说道:“那里面只有我最近半年拍的一些照片,你如果想看就看。” 惠知行可能好久都没经历过这种反转了,听此就笑了出来,看着江放笑道:“谢了。” 惠知行的背后有光从门外透进来,笼在他身上,朦胧了他的不羁和洒脱。 江放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被他的笑晃了神。 他的笑容没有孩子们的笑容那么纯真,但是,有一股经历世俗后还仍保持本心的澄澈以及发自内心的自信。 惠知行没注意到江放这一瞬间的愣神,只问道:“创可贴在书架的哪一层?” 听此,江放才回过神来,“在在书架从上往下数的第三层。” 惠知行点了点头,出了厨房。 惠知行回了江放房间,根本没心思管伤口,只想立刻看相册。 但因为担心自己手上的血会弄脏相册,还是拿出一个创可贴潦草地贴了上。 然后,就迅速打开了相册。 正如江放所说,相册里的照片都是她最近半年拍的照片,有人物照也有风景照。 江放一直以来审美不错惠知行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成为圈里小有名气的摄影师。 很多当红艺人的绝美写真都曾出自她手。 但终究,那些只是商业化的照片,他并没有怎么注意过。 如今,看到江放拍的这些照片,惠知行才真正被美到了,不仅被美到,还被震撼和感动了。 自东向西的这一路,环境确实壮美,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它的美充分展现出来。 但江放做到了,她的照片里有辽阔的天地、有广袤的山河、有高耸的山巅、有葱绿的草原、也有最美的笑脸和温情的瞬间。 这样的照片不应该被埋没,应该去发光发热被更多人看到。 但是,那也得江放同意才行。 第18章 挑不动水的惠导,豪气送饺子的江放 看完照片,休息了会后,惠知行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事干,就又去厨房找江放。 还未走近,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辣味。 忘了说,他虽然不是无辣不欢,但还挺喜欢吃辣的。 江放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得很好。 电饭煲里蒸上了米饭,一个锅里在炖红烧肉,一个锅里在炒辣子鸡。 惠知行进到厨房里时,江放正要往灶台里添火,他便说道:“我来,这个我还是能做好的。” 江放没拒绝,她一个人一边做饭一边烧锅确实有些麻烦。 惠知行坐在锅灶旁的凳子上,一边拿着柴火往灶台里放一边问道:“你那些照片不错,没打算参加比赛或者给杂志社投稿吗?” 江放专注地炒着手里的菜,就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只是我的爱好而已,没有必要。” 是没有必要还是不想、不愿意又或者不敢,惠知行不得而知,也没再问。 至少现在看起来,江放没有这方面的意图。 江放因为惠知行的问题,失了下神,机械地翻炒着手里的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才回过神来,好几块肉都粘锅了,“火烧得太大了!” “啊?”惠知行看了一眼灶台里大火,“大吗?” 江放赶紧阻止他要继续添柴的行动,“别添了,菜都糊了。” 惠知行听此立刻停下手,他以为烧锅就要一直往里面添火。 江放赶紧将辣子鸡盛出来,虽然有些糊了,但终归还是能吃的。 接下来,江放开始做糖醋排骨,但不敢再让惠知行给她烧锅了。 看到江放要往锅里放调料了,惠知行提醒道:“少放醋。” 江放手下动作没停,面无表情地往锅里放了一大勺醋,“这道菜不是给你做的,这个我自己吃。” 惠知行嘴角抽了抽,他严重怀疑如果今天不是新年,江放也许根本不会留他做客。 之后江放又用两样惠知行没怎么见过的食材,蕨菜和鹿角菜炒了两个素菜后,所有的菜便出锅了。 “手艺不错。”就连有些糊的辣子鸡都被江放做得很好吃。 虽然之前尝过江放煮的粥,但一个粥还不能作为评判一个人做饭手艺的准则。 因为江放的手艺真得很不错,惠知行没忍住连糖醋排骨都多尝了两块,酸得他牙疼。 他确实不喜欢吃酸的,一吃太酸的东西,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江放往糖醋排骨里放了不少醋,她喜欢吃酸的。 惠知行吃饭比较快,但并不会显得粗鲁,毕竟家教的底子在这摆着。 快吃完时,他问道:“你用这种锅都能把菜做得这么好吃,是有很多年做饭经验了吗?” 很多年吗? 也就才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江放短暂的失神后摇了摇头,“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惠知行从江放的表情里看出了失落和自嘲。 他是导演,平时对人的微表情揣摩得很透彻,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但不知道江放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 是跟她的前一段感情有关吗?还是跟她自小的家庭环境有关? 江放身上真得是有太多秘密了,就连做饭这一件事都能让惠知行生出许多猜想。 他真得被江放的故事吸引得抓耳挠腮般地难受,心里痒痒的。 等跟江放熟一点、再熟一点,熟到她愿意把过去的事告诉他了,他一定要一次性听个痛快。 饭后,惠知行主动要求洗碗。 江放便把这件事交给了他,不过,水缸里的水不是很多了,她得先提点水回来才行。 学校里只有一处水龙头,平时用水都要到那里。 厨房的用水也要到那儿接。 看着江放提着水桶出去接水,惠知行便也跟着过去了。 虽然在学校这拍了三天多的戏,但是因为注意力都在拍戏上,所以他也没怎么注意学校的事情。 因为这一段时间只有江放一个人用水,水龙头用得不多,担心书龙头会被冻住,她就用棉布将水龙头包住了。 但水龙头还是被冻上了。 江放只得先回厨房拿了壶热水过来浇在水龙头上,惠知行看此问道:“你这是?” “水龙头被冻上了。”江放说着话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小半壶水浇完后,她拧了下水龙头,没拧动,她又接着浇水,一壶水快浇完时,水龙头才被拧动了。 江放浇水,惠知行就在一旁看她。 江放的头发不算太长,但也过了肩,她把头发扎了个低马尾,因为低着头,鬓边有几缕碎发从耳后散落出来,模糊了侧脸的轮廓。 她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高领毛衣,一件大红色的棉绒外套。 她平时很少穿红色,应该是因为今天过年了她才穿。 这两种反差极大的颜色穿在她身上一点都不违和,反倒沉得她肤若凝脂、唇红齿白。 有雪的洁白,也有火的热烈。 她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不笑时清冷至极,笑时,甚至只是莞尔浅笑时,都有风情流出,媚而不俗。 她有一双勾人的眼睛,只是她从不用眼睛说话。 眼睛里总是犹如死水般的寂静。 别人用眼睛表达感情,她用眼睛封锁内心。 走进这样一个人的心里太难了。 江放接完两桶水了,惠知行才回过神来说道:“我来提。” 江放看了惠知行一眼,摇了摇头,“还是我来。” 江放的潜台词惠知行看出来了,她在说他不行。 两桶水而已,她一个人女人能提得动,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行?! 惠知行就是这种经不起激的性子,虽然江放并没有激他,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但惠知行还是撸起袖子接过了两桶水,江放担心争执会把水弄洒,便把水都给了他。 惠知行接过两桶水时,身形踉跄了一下,两只手都沉了下去。 我艹,这么沉! 平时江放都是一个人提? 惠知行为了不丢面子,硬撑着一口气将两桶水提回了厨房。 水一路上洒了不少,江放也没有说什么。 刚到厨房,惠知行就立刻放下了水桶,看着被勒红的手心,他觉得手臂开始隐隐酸痛。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两桶水折弯了腰。 江放将水倒进了水缸里说道:“还是我刷碗。” 惠知行不容拒绝地摇头道:“不用,我来。” 他都说好了要刷碗,怎么能交给江放? 既然惠知行坚持,那江放便洗了手做别的事。 惠知行吭吭哧哧地把碗刷好,刚要兴奋地宣布他一个碗都没打破,就见江放已经把一团面和好了。 之后江放开始拌馅料。 “你这是要包饺子?” 江放点了点头。 惠知行接着道:“我没什么事,帮你包点儿。” 江放看了惠知行一眼,没说话,但是表达出的意思很明确:你会吗? 惠知行最受不了别人质疑他了,“包饺子又不难,不就是把馅放进皮里然后捏紧吗?我肯定行。” 江放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没说信他,也没说不信他。 这就更激起惠知行的胜负欲了,他更不能走了。 江放刚把馅料调好擀好了一个面皮,惠知行就拿过来开始包。 第一个包得很认真,但是馅放得太少了,很瘪,不好看。 第二个里多放了些馅,却又放多了,面皮撑破了,江放只好让他再包一层面皮在上面。 第三个他减少了馅料,但还是没控制好量,面皮没捏紧,开了。 之后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包得虽越来越好了,但还是都很丑。 江放突然觉得惠知行很像她的学生,正经的时候很正经,不正经的时候又皮又淘又暴,还受不得别人激。 江放将面皮擀好,就开始自己包,她包得快,很快就比惠知行包了半晌的量多,且每一个都饱满又紧实。 惠知行感觉自己被碾压了。 包了半天后,惠知行手都酸了,累了不想包了,看着已经包了两屉的饺子,甩了甩手说道:“咱们这包得也太多了,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江放没停下手中的动作,“这些我不吃,你带回去,和你们剧组的人吃。” 江放话落,惠知行愣住了。 江放包完手中的饺子,不解地看着惠知行问道:“这些不够吗?” 惠知行还没答话,江放便接着道:“也是,你们剧组的人那么多,这些应该不够,我一会再和点儿面,再包点儿。” 惠知行忙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些你都不吃,都给我们吃?” “过年应该吃饺子,你们在这边也不能做饭,把这些带回去跟旅馆的老板借个锅就可以煮了,我要是想吃自己再包就行。” 惠知行没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饺子和刚才的心态不同了。 最后,江放将现有的面皮和馅料包好后,惠知行就没再让她包。 不过这些饺子惠知行没有全带走,最开始他包的那些被江放留下了,“这些下到锅里很容易散开,你带那些好的就行。” 惠知行也觉得自己包的那些太差了,但是给江放他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些还是我带回去自己下自己吃。” “你不可能这几个下一锅,跟别的下一锅还是会散开,还是我留下。” 江放实话实说,惠知行没办法反驳,只好同意了。 江放将自己厨房里的几个屉子都用来给惠知行装饺子,“你什么时候有空再给我送回来就行,如果没空就不用送了。” 她将惠知行送到他停车的地方,然后自己回去了。 本应该开车离开的惠知行却没有走,他坐在车里看着江放渐行渐远的身影,眉宇微微皱起,眼里有思索的深沉。 半晌后,他摇头笑了,江放真得是一个让人看不懂的人啊。 第19章 雪崩被困,酷飒江赶到 年后,这边下了一场雪。 雪不算大,但下过雪后的雪区美极了,整个天地都被纯白覆盖,纤尘不然。 惠知行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剧组有一场很重要的戏要到雪山中拍摄,是女主自杀的那场戏。 需要景和人都在最好的状态。 但因为下过雪的高山地区危险性较大,很容易出现雪崩,若想减轻危险性,就只能选择海拔不太高的山,可因为惠知行对拍摄地的要求比较高,山太低也不行,所以拍摄地的选择就难了些。 之前剧组就已经探了几个地方的景,排除掉曾经发生过雪崩的山以及比较陡峭的山,杨路和成全从中又挑选了几个地方。 因为最近下了雪,为了确保安全性,他们又找当地人咨询了一下,最后缩小了范围,筛选出了三个山地作为拍摄地。 之后,他们实地去看了一下,拍了照片后,将照片给惠知行,让他最终选地方。 惠知行看了照片后,没说定哪个地方只是问道:“这些照片是怎么拍的?” 杨路回答道:“用无人机拍的。” 惠知行停下看照片的动作,“也就是说你们没有实际上山踩点?” 杨路愣了一下,底气有些弱地回道:“山都不太好爬。” 而且,这些之前没有出现过雪崩或山体滑坡的山如果真得出了事,也都只会突发,他们提前去踩点也没用,避免不了意外事故的发生。 但杨路跟在惠知行身边这么多年,清楚惠知行的脾气,没敢解释太多。 惠知行放下手中的照片,“不好爬不是借口,我到时候要带着剧组那么多人去实景拍摄,没经过实地勘探过的场地我敢带人过去吗?出了事谁负责?” 杨路知道惠知行说得对,没敢辩解,只说道:“明天我们去踩点。” 惠知行没说话,又看了照片几眼,最终选定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相对来说最安全他最满意的地方后说道:“不用,我明早亲自去一趟。” 毕竟事关剧组那么多人的安全,他不亲自去一趟也不放心,明天下午应该就能踩完点回来继续拍摄。 翌日,风有些大。 杨路的身体素质和应变能力都不如惠知行,到了地方后,惠知行便让杨路在山脚下等他,以免真有意外,他顾不上杨路。 这地方比惠知行在照片里看到的还美,景色基本就符合他的要求了。 他以前闲时也爱爬山,这个山还算平缓,他爬起来很快就到了半山腰。 他想尽快踩完点就回去,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股不安感,眼皮也不受控制地不停跳动。 但是这场戏必须得拍这个景也必须得探,他也不放心让别人来以身试险,不管怎样都得爬到山顶。 只是,从半山腰往上走去,还未走多远,他就突然感到脚下的雪地好像在微微地颤动,他立刻抬头朝周围的山坡看去,虽然没发现雪体崩塌或雪块雪球等,但他听到了不同于风声的轰鸣声从雪坡的某个地方越来越响地传来。 惠知行立刻就反应过来,不好,雪崩了。 他当即就朝离他比较近的右侧一块突出的岩石跑去。 有雪体正朝他这边倾泻而下,轰鸣声盖过了自然界其他的所有声音。 他奔跑的速度很快,他眼中只有不远处的岩石。 可明明他已经很快了,雪崩的速度却更快,那块岩石与他近在咫尺时,雪体已经到了他身侧,张着血盆大口朝他兜头罩下来。 他只能迅速做出决断,捂住口鼻趴下。 但因为趴下的时间太晚了,只一瞬间,一股巨大的从上而下袭来的力量还是将他带着朝山下翻滚了下去。 杨路在山下等得心都焦了,正准备打电话询问时,就听到山上传来一声巨响。 顿时就愣住了,这这是什么?不会真得有雪崩? 杨路立刻就慌了,惠知行是乌鸦嘴吗?他说怕有意外没让他跟着上去,结果这就真有意外了? 他拔腿就朝惠知行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除了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雾,其他什么的都没看到。 叫了好几声“惠导”和“惠知行”都没人回应,他才回过神来赶紧拿出手机。 但因为着急惊慌,几次都没有开锁成功,好不容易开完锁,却又找不到联系人,他狠狠地打了自己拨号码的那只手一巴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终于找到了惠知行的号码,给他打过去,没有人接。 完了,惠知行真得出事了。 杨路瞬间眼睛就红了,但现在没有时间给他矫情伤感,他拍着胸口让自己镇定下来,抹了一把眼泪,赶紧给成全打电话。 成全正带着摄像二组拍街景,听到杨路的电话,也吓得当即愣住了两秒,回过神来后就忙说道:“我这边立刻找几个人过去,但单只是咱们剧组的人未必够,还得赶紧报警,让警察帮着找,最好能再找些当地人,他们对这边的地形应该更熟悉一些。” 成全缓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现在立刻联系咱们旅馆的老板,看他能不能找到一些当地人帮忙,但是我们这边离你们那边远,估计赶过去会有些慢,你赶紧给警察打电话,把位置和情况说清楚,然后再看看当地人里有没有你能联系得上的,再找些人帮忙,咱们分头行动。” 成全比杨路还沉稳些,杨路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只能全都按成全说的照做。 给警察打完电话后,杨路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思路正乱时,看着远处的雪山,他想到了一个人。 江放。 江放在这边也住了半年的时间了,对这边的地形路线什么的应该知道些,最关键的是,她应该也认识不少当地人,可以找些人过来帮忙。 还有,中汝村离这边也近。 这么想着,杨路立刻给江放打了通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杨路说明情况后,江放一刻也不敢耽误,换上衣服就立刻出门。 路上一边跑一边给旦增叔打电话问他有没有车可以借给她。 旦增叔自己只有一辆马拉车,他儿子倒是有一辆小轿车,但是他儿子昨晚跟人喝酒到很晚,现在还醉着没醒呢,让他开车应该不安全,但偏偏他家里还只有他儿子一个人会开车。 江放听此,放慢了奔跑的速度,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深呼吸一口气后说道:“我会开车,我自己开过去就行,只是得麻烦您帮忙找一些人过去救人。” “行,这个你放心,我让你巴桑婶现在就去找人,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麻烦您了。” 因为时间紧急,江放也顾不得多说,就立刻继续朝旦增叔家跑去。 平时得40分钟才能走到旦增叔家,江放这次只跑了20多分钟就到了。 到达时,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平时雪白的肤色跑得通红,脸上也有细汗冒出。 但她顾不得休息,虽然巴桑婶还没找到其他人,她也得立刻带着旦增叔赶过去。 不懂自救的人,雪崩后被困半个小时没有获救,就很有可能会遇害。 江放相信惠知行面对雪崩是有自救常识的,但她不敢打这个赌。 毕竟这可涉及到一条人命。 从这边开车到那边,在确保安全的范围内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得将近20分钟才能到。 江放跑过来已经用了20多分钟了,她急得不行,但看到车还是有紧张害怕和恐惧,双手都忍不住打颤。 可是惠知行的事情更危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接过钥匙就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 发动车的那一刻,她其实手还是有些抖的,但想到惠知行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就强迫自己稳定了心神,毫不犹豫地快速开车离开了。 按照杨路给的位置,再加上有旦增叔指路,他们很快就到了那边。 杨路在等人过来的过程中,因为心急,就先自己上山找人。 可是还没走多久,就遇到了这里的第二次雪崩。 幸好只是干雪崩,危险性不大,可就算两次都是干雪崩,那也是雪崩啊,威力都不小。 杨路距离得远,跑得快,没受伤,只是自己一个人不敢上山了。 但惠知行的处境更让人着急了。 杨路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成全他们离这边远,一拨人已经先赶过来了,剩下的人在继续找人手,警察早就将情况通过电话转机给当地的救援指挥队了,但是派出人到这边还需要些时间。 就在杨路等得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朝他开了过来。 车刚停下,一身黑的江放就下车了。 这是杨路第一次觉得江放这么酷飒。 虽然料到了她能最先到,但看到她的这一刻,杨路还是惊喜无比,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第20章 没有人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听到求救声了 距离江放出发往这赶已经过去很久了,惠知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杨路原本还抱着点希望,会不会惠知行已经自救成功了,只是还没赶回来? 可是,过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杨路肯定了,惠知行肯定出事了。 看着江放,还未说话,他的眼睛就红了,声音也透着哽咽,“江小姐” 杨路只说了这三个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放声音有点虚,但人很镇定,安抚杨路,“别着急,把情况再说一遍。” 说什么? 杨路现在思绪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远处的山一眼,指着那边说道:“惠导他他去山上探景,后来我听到了巨响,远远看到有雪雾,我想,应该就是雪崩。我刚刚要上山找他的时候,西边又出现了一次雪崩。” “又出现了一次?”江放听此皱紧了眉头。 “嗯,”杨路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这,我我就没敢再上去。” 相邻的山先后出现雪崩的情况很少,没想到就让他们赶上了。 江放没有责怪杨路的意思,他害怕也是正常的,她只是问道:“他差不多什么时候上山的?” 杨路想了想,“差不多是8:30,我们是那个时候左右到的,我们到这后他就上山了。” “第一次雪崩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杨路挠了挠头,“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但也差不多是他离开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你是不是在雪崩发生后就立刻打电话求救了?” “对。” “看一下通话记录。” “哦,好,”杨路反应过来,赶紧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是9:15打给成全的,在那之前我还在山下找了一会儿。” “那就算是9:10左右你听见雪崩的声音,把声音传到你耳边的这段时间忽略不计,他差不多就是那时候遇险的,那时候他已经上山40分钟了。” 江放想了想接着问道:“他平时爬山快吗?” “还可以,他以前也喜欢爬山,速度不算慢。”话落,杨路虽然很着急,但还是尽量语气平稳地问道:“江小姐你问这些干什么?” 杨路现在很着急,他现在很想立刻上山,一刻都不想再耽误,可江放为什么要一直问这些问题呢? 江放虽然脸色很白,白得有些不正常,但神情很稳重,“计算他遭遇雪崩时的位置。” 话落,江放又看了一眼山的高度,根据时间和惠知行的速度大概估计了一下雪崩时他的位置。 江放指着半山腰处说道,“如果惠知行爬山的过程中没有因为什么事耽误,雪崩时,他应该是在半山腰或者偏上一点的位置。” 说罢,江放又接着问道:“他有自救的常识?” “应该是有的。” “那他应该会朝雪崩路径的两侧躲开,只是,我现在不确定他有没有受到第二次雪崩的波及。” 江放在思考,杨路没有打扰,江放没想太久就说道:“如今具体情况我们都不知道,所以,咱们沿着惠知行上山的方向寻找,为了提高效率,咱们沿着雪崩路径的u型区两侧分开找,你一路上多注意积雪多的地方,每次叫完惠知行的名字后停留一会,听一听有没有回应,如果一路都没有找到,找到半山腰或者再高一些的地方就行,不要再到更高的地方寻找,保留体力回来,顺着第二次雪崩的方向找,明白了吗?” 杨路看着江放一脸愣怔和崇拜,“明明白了。” 江放也太帅了,他本来还因为江放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而着急,没想到江放说得这些话句句都有道理。 因为旦增叔腿脚不是很好,江放没让他一起上山,只让他在原地等其他人。 她和杨路两人先上山寻找,杨路走左侧路,她走右侧路。 在分开前,江放又交代道:“虽然找惠知行很重要,但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遇到危险情况先自己逃生,之后再想办法找他。” 江放的话虽然残忍,但是有道理,只有自己保住了命才能救别人,不然,最终只能两个人一起没命。 杨路看着江放,郑重地点了点头,两人便分开了。 虽然江放是女人,但是速度不比杨路慢。 不过,没人看到她上山的这一路都皱紧了眉头,脸色也一直很苍白。 开车来的这一路,她的手和腿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但是都被她死命压制住了。 不仅没出事,开车的速度也没慢下来。 这半年来她很少坐轿车,可以说是极少坐。 这是她这半年来第一次开车。 因为她一直以来肤色都比较白,所以,到这边时,杨路和旦增叔都没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后藏着的难受。 上山的这一路,她的腿根本就没有力气,却一直撑着没让自己慢下来。 自山脚到半山腰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她走了一路喊了一路都没有任何回应。 在半山腰附近只要是可躲避的岩石之类的地方,她都会着重寻找,可还是没发现任何踪迹。 那就说明惠知行在雪崩来时,没躲到岩石处。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没来得及跑到岩石处躲避就被雪崩带走了,二是他连跑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雪盖住了。 根据他有爬山和自救经验这两点来看,若是他没有时间跑,他很可能会及时趴下自救。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现在被雪埋住的可能性都很大。 江放便又沿着雪崩路径的中间地带下山寻找,可是喊了一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喊了这么久,她的嗓子都喊疼喊哑了。 所以,惠知行现在究竟是已经遇害了、还是正昏迷着、又或者根本不在她找的这片地方? 江放更希望是第二种或第三种可能。 她觉得惠知行很可能是在第一次雪崩后被埋住了,但又爬了出来,只是出来后不久又遇到了第二次雪崩,因此和她现在寻找的位置偏离了。 时间过去的越来越久了,要是再找不到人,惠知行的危险就更大了。 思及此,江放立刻做出了决断,朝第二次雪崩的路径方向寻去。 雪地很大,之前觉得辽阔壮观,如今却只感受到沁骨的寒冷。 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已经将近中午了,却无法让人感受到来自阳光的温度。 周围的风呼呼作响,刮得江放耳膜生疼。 这自然,真是让人迷恋的同时又忍不住敬畏害怕。 江放仍旧一声一声地喊着“惠知行”,每喊一声,她都要停下来听一听有没有人回应。 可她的嗓子都哑透了,她都已经忍不住靠吃雪来润喉了,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说着让杨路保持体力顾好自己,她却没有做到,她没有多少体力了,忍不住跪倒在了雪地上。 她担心惠知行现在很可能已经遇害了,她很着急,却走不动了。 她突然就没力气了就颓了就丧了,头耷拉着,没有走下去的勇气了。 倏地,有一丝不同于自然界声音的拍打声传来,很轻很轻,如果不是她静静地跪坐在地上,很可能就捕捉不到这份声音了。 她没敢再出声,屏息凝神听这很可能被风声盖住的声音。 她听到了。 伴随着拍打声,还有一道虚弱的男声,“这儿,我在这儿,在这儿” 第21章 欠揍的调侃,原来只是相似的故事啊 江放静静地听了一会,判断好了方向后立刻站起来朝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喊,“惠知行,是你吗?” 喊完后,她又静下来听声音,果然就听见有人回应道:“是我,这边” 确定是惠知行了,江放的心落了下来。 可是声音太飘,她只能判断出大致方向,根本找不到惠知行的具体位置。 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看不见惠知行,只能朝着声音的发源地慢慢找去, 终于,在距离声源地越来越近的地方,她发现了一个凸起的雪堆,她正想扒,就听到雪堆另一侧有个虚弱的声音,“我在这儿,不在那儿” 惠知行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嫌弃。 有些欠揍。 所幸,江放也没时间顾及那么多,只赶紧绕到雪堆旁找到他。 惠知行是在第一次雪崩被困后逃了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第二次雪崩,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又被带走了。 幸好他命大,经历两次雪崩还是活了下来。 只是第二次被埋住后,他拼尽了全力才从被困的雪堆里爬出来,但是出来后就没有力气了,再加上还受了点轻伤,只能躺在旁边保存体力等待别人的救援。 他知道杨路虽然蠢了点,但还是靠得住的,所以,他相信,只要坚持到别人找到他就行。 这段坚持等待的时间真得很难熬,他好几次都差点睡过去,但是都硬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他筋疲力竭要坚持不下去时,一个声音传进了他耳里,将他唤清醒了。 明明那个声音都沙哑了,他却还是觉得那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 只是,他没想到那是江放的声音。 那一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想到了应该会有人来救他,可能是杨路可能是成全可能是剧组其他人也可能是警察,就是没想到是江放。 他真得没想到,最先找到他的人会是江放。 明明应该感动感谢的,却又忍不住欠揍般地调侃。 毕竟总算挺过了最难的时候,再不幽默点,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矫情。 惠知行身上裹上了一层白雪,帽子上脸上胡子上都是雪,快要和周围融为一体了。 这样一个“雪人”,也难怪江放到雪堆旁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明明这样的惠知行应该让人心疼的,可江放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笑里更多的是放松和放心。 惠知行都已经这样了,还语气虚弱地欠欠地说了一句,“笑什么?!” 这语气。 算了,江放大气不跟他计较,主要是他能说话总比不说好。 如果他真得意识不清昏迷了过去,她反倒更担心。 江放查看了一下惠知行的状况问道:“你怎么样?” 惠知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还好。 “能站起来吗?” 惠知行艰难地动了动身体,“我试试。” 他的手陷在雪里,想要扶着地站起来,但是因为雪又厚又软,他借不上力,再加上他受了伤,根本起不来。 江放见此便说道:“你别动,我先给其他人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再扶你起来。” 这种时候,江放也没有因为喜悦而激动得失去理智。 只是,她拿出手机后却发现,“手机关机了!” 就连一向镇定的江放见此都忍不住微讶地提高了些声音。 惠知行闻言,艰难地转动了头看向她。 江放立马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惠知行说道:“你别着急,我现在捂一下,看看是因为太冷关机还是没电关机。” 江放自己也不确定是哪种可能,因为从家里出来时手机好像就没多少电了,但也不排除是被冻关机的可能性。 江放将手机放在衣服里捂了半天后,还是没开机,看来真得是没电关机了。 江放便想先将惠知行扶起来,但是,拽着他的手起来有些难。 她便只好双手交叉放到惠知行身后将他抱起来。 她很少和异性做这么亲密的举动。 但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惠知行扶坐起来后,她便立刻问道,“你的手机还在吗?” “不知道你摸一摸兜”惠知行也不知道他的手机有没有在雪崩的过程中被弄丢,他的声音没有太大的力气,更没有力气抬手找手机。 他只是示意性地转头向右点了点,江放便将手伸到他的右衣兜里找。 惠知行摇了摇头,“不在这个兜里。” 江放不解地看向惠知行,“不在这个兜里,你朝右点头干吗?” “习惯了。”他习惯性地从右兜里拿东西,却后知后觉地想起雪崩前他右手里拿着保温杯,没把手机放入他习惯性的右兜,而是放在了左兜。 江放又朝左边的兜摸,还是什么都没有。 幸好他们都没对此抱希望,摸到两手空空时,倒也没有太失望。 没办法,不能电话联系其他人过来了。 不过,杨路应该会找过来这边,他还有可能会带着救援队过来。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找不到这边。 因此江放说道:“我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找过来,就算能找过来应该也需要些时间。” 惠知行听此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看来接下来的情况并没有好太多。 “不过,”江放顿了一下,看着惠知行坚定地道,“你放心,我能带你离开。” 这是她对惠知行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就算再难,她也一定能带着惠知行安全离开。 说罢,江放就驾着惠知行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因为惠知行没力气,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江放身上,江放站起来时剧烈地踉跄了一下。 但即使快要摔倒了,她拽着惠知行的手也没有松开一丝一毫。 惠知行感受到江放的踉跄了,他也知道自己很沉,站稳后,他便站直了些,没将太多重量压在江放身上。 江放感受到他的动作,摇着头说了一句,“没事,我能行,你把重量压在我身上就行。” 可惠知行却没这么做,他看着江放说道:“你的脸色很苍白。” 听此,江放愣住了,呆愣地看着惠知行。 杨路和旦增叔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如今的苍白脸色应该只是因为冻得,不会那么明显才对,却没想到会被虚弱的连自己都顾不好的惠知行看了出来。 惠知行见江放不走了,提醒道:“走。” 江放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她一边撑着惠知行一边看着远处的路道:“你把重量压我身上就行,你自己这样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候你体力耗尽,我带你就更难了。” 惠知行也知道江放说得有道理,便听了她的话将重量分在了她身上一些,但也没敢压全部的力。 可即使这样,对于体力已经有些不支的江放来说也很吃力,不过她尽量控制着没让自己表现出吃力。 两个人都因为对方而伪装自己的真实状态,都在强撑。 他们走得很慢,朝着江放来时的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很久,还是没看到来找他们的人。 他们都累得没有力气了。 便只能先找个地方坐会儿。 走着时,惠知行还能保持清醒,坐下来了,他就控制不住地昏昏欲睡。 不能让惠知行睡过去,江放想找些话题跟他说。 说什么呢? 江放想了一会儿,惠知行是因为探景才到这来的,那就跟他聊一聊他的电影。 “惠知行,你是为了哪场戏来探这个景的?” 惠知行缓了一刻,将自己快要睡着的思绪拉回来才回答道:“女主自杀的一场戏。” 提到戏,他来了些精神,接着说道:“当时她父亲和妹妹都死了,她对这个世界失望了,便想到雪山自杀,希望自己能死在最纯洁美丽的地方。” 听此,江放的神情顿了一下,眼神里带上了些许思索。 惠知行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不过,她没有死成,被一个当地的藏族老人救了。” 听此,江放的神情又舒展开了些。 原来,只是相似的故事啊,后面的情节不一样。 第22章 你怎么这么娇弱?没什么可说的,三块钱的包子 话说回杨路,他上山没找到人后,下山的过程中因为着急,脚底打滑不小心摔倒了,滚下了山。 他虽然没受什么大伤,但是摔完后昏迷了一会。 成全等人还有警察以及巴桑婶找来帮忙营救的人已经到了,只可惜惠知行、江放和杨路这三个人一个都联系不上。 杨路是被冻醒的,醒来时整个人都很懵,反应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拿出手机看一眼,已经十一点十分了,他差不多昏迷了十五分钟! 这时的江放已经下了山朝第二次雪崩的路径方向找去了。 杨路赶紧解锁手机,这一开,就看到好几个来自成全的未接电话。 他赶紧回拨,跟成全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因为他摔下山时扭到了脚,走不了,只能在原地等着人来救他。 搜救的人是沿着旦增叔指的方向上山寻找的,但因为旦增叔不清楚江放两人离开的具体路径,再加上搜救的人考虑到有三个人目前下落不明,寻找时分布得就比较散,效率并不高。 接到杨路的电话,成全立马就带着人过来先找他。 杨路因为脚扭伤了,不能继续参与搜寻,只能将江放当时交代的话都转述给了成全他们,让他们继续沿着下山的这段路和第二次雪崩的路径去寻找。 如今最令人着急的是联系不上江放,所有人最怕的都是惠知行没找到,江放也出事了。 因为不敢肯定江放如今的状况,所以,有一部分人在这边找江放,另一部分人则去找惠知行。 人分散开了,力量就削弱了一些,寻找的难度就加大了。 山太大了,雪也太多了,那么多人的呼喊,都被雪山吞没了,江放和惠知行完全听不到除自然界以外的声音。 休息了一会儿后,江放便让惠知行起来离开。 可惠知行真得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站不起来,他只想闭上眼睛睡过去。 江放也很累,也没什么力气,但还是硬撑着站了起来,站起来时晃了一下,腿有些发虚。 惠知行已经闭上眼睛了,她想拽惠知行起来,没拽动。 她不让惠知行睡,拍了拍他的脸,惠知行睁了一下眼,没多久却又闭上了。 没办法了,不能将惠知行拉起来,只能将他背起来。 江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惠知行放到自己背上。 与其说是背不如说是拖,她背着惠知行真得很吃力,弯着腰,手上脸上的青筋都明显地暴起,原本苍白的脸色都因此泛起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有些像发烧时脸的颜色。 惠知行的脚一直拖着地,虽然这样被背着很难受,他的眉头也一直皱着,但就是没有睁开眼睛。 江放为了不让惠知行睡过去,即使已经很费劲了,还是努力跟他说着话,“惠知行,你别睡,你千万别睡,你得保持清醒。” 惠知行没有回话。 这样的话刺激不到惠知行的意识,江放想了想,换了句话说,“惠知行,你怎么这么娇弱?体力还不如我,让我背着好意思吗?” 听此,惠知行果然有了反应,眼虽没睁开,但说了话,“……不娇弱。” 惠知行其实是想说“我才不娇弱”,但因为力气不够,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江放松了一口气,没睡着就行。 这个方法管用,江放便继续刺激,“你还不娇弱?如果真不娇弱,就像个男人似地自己下来走,别让我背着你。” 江放说这话只是为了让惠知行保持清醒,谁知惠知行当真了,晃了晃胳膊就想从江放背上下来。 江放立刻呵斥了一声,“别动。” 她现在背着惠知行就已经很吃力了,惠知行再乱动说不定她就会抓不稳他,到时,他就会从她背上摔下去。 甚至,还会把她也带摔倒。 惠知行还算听话,没再乱动,但是这样被背着真得很难受,也确实不想再继续累江放,便睁了眼说道:“难受,放我下来” 江放没有立刻将他放下来,只是问道:“你能行吗?” 江放问这句话没打算刺激惠知行,只是实话实问罢了。 谁知,惠知行就偏偏受了激,他怎么就不行了?! 于是惠知行使劲动了动手和胳膊,挣扎要从江放背上下来。 江放没料到,没背稳,一不小心就和惠知行一起失去平衡摔倒了。 摔在雪上,虽不至于太疼,但也能给人摔懵一瞬,更何况两人如今都处于体力不济大脑缺氧的状态。 惠知行缓了半天后才睁开眼,看着头顶刺眼的太阳,他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了,转头看向江放道:“对不起” 他没想到会把江放也带摔倒,他诚心地道歉,他是个知错就改的人。 江放躺在地上,嘴唇很干,微微有起皮的迹象,脸色没那么苍白了,透着一股运动后的红晕,脸上有细汗。 她一定很累,背着他走了这么久。 可是,她却一声抱怨都没有。 怎么会有她这么吃苦耐劳的女人呢? 不对,这是好听的说法,应该说怎么会有她这么傻的女人呢? 他身边之前的那些女人,就算不矫揉造作,也一个个娇生惯养。 衣服没自己动手洗过,水也提不动超过二两,他少陪她们一会都会引得她们抱怨连连。 因此,他都已经分手过好几个女朋友了。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像江放这样,提那么多的东西比他走得还快,在条件那么差的房子里住了这么久还甘之如饴,天寒地冻的大雪天一个人来找他,不仅扶着他走了这么远还背着他走了这么远。 以前大学时,他只知道江放孤僻冷清浑身带刺,从没对她深入了解过,因此不知道她仙人掌般的外在下有一颗柔软坚韧的心。 看江放这么累,惠知行不忍心让她再背着他走了,便说道:“别走了歇会儿。” 江放摇摇头,从雪地上坐起来,“不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咱们这叫保存体力。” 江放知道惠知行这么说也对,只是,“这样待下去,你很快就又会睡过去。” 就说话的这会儿时间,惠知行的上眼睑确实又耷拉下去了。 江放当然不能让他睡,立刻摇醒他。 惠知行被摇得伤口疼,又实在站不起来,便说道:“你再跟我说会话。” 江放坐着答道:“不知道该说什么。” 顿了一下,她神补刀道:“我跟你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 江放确实不知道还能跟惠知行说什么话题。 惠知行被江放气得清醒了三分,如果不是江放仍然冷着一张脸,他甚至都怀疑江放是故意的。 片刻后,江放意识到了她说得话好像有些言不达意,便又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没什么共同话题。”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惠知行只好自己主动提一个话题,“你变化挺大的。” 江放愣了一下,“还行。” 惠知行接着说道:“你现在很大方。” 他是指江放如今自己出钱给学生们添餐的行为。 江放看了惠知行一眼,“我以前很抠门吗?” 一提到这个话题,惠知行便瞬间想到了大一的那三块钱。 那是大一上学期,临近期末,相处了一学期的同学虽不至于太熟,但基本每个人都认识了。 当时的惠知行爱睡懒觉,每天早上第一节有课时,都会拖到最后才起床,然后让室友帮他带早餐。 当时他的一个室友已经答应了帮他带早餐,都快走到食堂门口了,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说烧了一夜让他第一节课请假陪她去看病。 他便答应了下来,只是,这样的话就不能给惠知行带早餐了。 正在想该怎么办呢,就看到了过来买早饭的江放,便托江放给惠知行带两个包子。 因为帮惠知行买包子排队等太久了,到教室时已经快上课了,她把包子往惠知行面前一放就找了个座位先坐下听课了。 惠知行看了看江放,又看了看眼前的包子,不明所以,但也没管太多,先吃了起来。 上午的课都结束后,所有人都往教学楼外涌,江放走到惠知行身后拍了拍他,惠知行一转身就听到江放对他说,“还我三块钱。” 当时惠知行身边还有和他同行的同学,而他和江放正处于教学楼门口,身边有许多人走过,听此,许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和江放身上。 惠知行从来没觉得那么窘迫过,还是因为三块钱! 他耳根都染上了红色,将江放拉到一旁问道:“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江放面无表情,“今早的包子。” 江放一直以来秉持着的准则就是,她不欠别人的东西,别人也不能欠她。 惠知行想起来了,皱了下眉,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三块钱的包子丢脸,拿出手机,口气有些不好,“我加你微信,转账给你。” 惠知行本以为这就是最令他难堪的了,却没想到还有更难堪的,江放不同意跟他加微信!!! 原因是,他们平时也没什么交集,没必要!!! 惠知行当即就差点把肺气炸了,语气很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放仍然面色不变,“还我现金。” 可偏偏惠知行没有三块钱的零钱,身边的人也没有。 他只能跑到附近的超市换零钱,换完零钱后他就立刻跑着回去把钱还给江放。 虽然他当时跑得很快,可是他没记得有这么颠簸啊。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晃? 惠知行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是眼皮很沉重,怎么都睁不开 第23章 梦醒后她哭了,万伊前来探病 惠知行醒来时,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闻到的是满鼻的消毒水味,听到的是不太清晰的哄乱人声。 反应了一瞬后,他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原来他已经到医院了啊。 他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谁带他来的? 这些问题他都没印象。 他在靠窗位置的病床上躺着,适应了一会后,转过头看向窗外,天已经暗下来了。 浅黄色的晚霞和深蓝色的天空相接,两种颜色交相辉映。 之后,它们会逐渐交融慢慢隐匿,消失于黑暗中。 惠知行动了动手,撑着身体想从床上坐起来,但发现手疼胳膊也疼,再加上他也没有力气,便没坐起来。 躺在床上歇了会儿后,掀开身上的病号服一看,都是淤青,虽然他身上的伤基本都被处理过了,但还是很明显。 万幸的是,他没有受太重的伤,甚至都没有骨折,虽然有些许冻伤,但也不严重。 在雪地的时候,虽然伤口也疼,但因为又困又冷,再加上情况紧急,他就也没有特别注意身上的伤。 如今躺在病床上,安逸下来,才发现全身上下都很疼,不动时不明显,一动时就忽视不了。 又缓了会儿,他刚想拿出手机看一看时间,就想起他的手机在雪崩的时候已经丢了。 对了,江放呢? 他被送到医院来了,江放去哪了呢? 惠知行忙转头朝病房内的其他空间看去,这才注意到他临床的帘子后有人,他听到了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 因为拉着帘子,他不知道旁边的人是谁。 但是,隔壁床位上的人喘息声却越来越重。 而且,不平稳的喘息声中还伴有轻微的呢喃声。 惠知行觉得这声音有些像江放的,顾不得疼,挣扎着坐起来,伸手去够帘子。 将帘子拉开一角后,他就看到了隔壁病床上躺着的双眼紧闭眉头紧皱神情紧张中带着恐惧的江放。 江放的额头上有微微的薄汗渗出,脸色惨白,头在不安稳地摇晃着。 惠知行觉得江放应该是做噩梦了。 只是,江放嘴里的呢喃声他听不真切,所以不确定。 过了一会后,江放的声音大了些,他听清楚了,只有两个字,是“停下”,江放嘴里一直在重复这两个字,声音越来越大。 惠知行的眉头也紧跟着皱了起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江放,就听江放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妈”,然后陡然睁开了眼睛。 虽然睁开眼睛了,但她的思绪还没有回归,眼里没有焦点,喘息声未停,仍然心有余悸。 片刻后,她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流出。 这是惠知行第一次见江放流泪。 明明只有一滴泪,明明没有声嘶力竭,甚至没有神情悲怆,但就是这种静谧中的挣扎宣泄让他看得心疼。 但只是微微的顿疼,不仔细察觉甚至都察觉不到。 他觉得可能是全身上下都太疼了,所以他出现了错觉,觉得心也疼了。 江放躺在床上静静地睁着眼,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有眼泪静静地滑过脸颊没入发丝耳际。 这样的江放莫名地笼了一层悲伤在身上,惠知行第一次在江放身上见到这么低沉的情绪。 他没敢出声,不敢打扰。 半晌后,江放自己回过了神。 转动着眼睛看了看房间的布局,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走廊里乱哄哄的声音。 是医院。 她太熟悉医院的构造了,虽然她去医院的次数不多,在医院待的时间也不久,但每一次对医院的印象都深入骨髓。 她不喜欢医院,很不喜欢。 她撑着床,坐起来,惠知行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输液贴。 江放目光一瞥,看到自己左手上输液贴的同时,也看到了隔壁病床上的惠知行。 惠知行跟她只有一帘之隔,阻隔两人视线的床帘被惠知行拉开了些许,他们只要一转头就可以看到彼此。 江放顿住了一瞬,立刻将自己的脸转向另一边,抬手擦掉了自己脸上未干的泪痕。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流泪的一面会被别人看到。 惠知行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不太厚道,未经江放允许,就看到了她无助脆弱的一面。 正在惠知行准备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时,病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惠知行向病房外看了一眼,又看向江放。 江放垂着头坐着,头发遮住了侧脸,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顿了片刻后,给了江放足够的时间缓解完情绪后,他才开口道:“请进。” 进来的不是别人,是万伊。 开门声落下,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角落里陪护床上的身影动了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成全用他睡出了压痕的脸懵懵地看着万伊问道:“万伊,你怎么来了?” 惠知行和江放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 成全一直都在病房里,只是刚才比惠知行和江放睡得还死。 杨路因为扭到了脚,便回旅馆休息了,剧组其他人因为找人也都累了好久,成全便让剧组的其他人都回宾馆休息了。 可是惠知行江放这边也需要人照顾,他们是被同时送来医院的,成全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分身照顾两人,就将他们俩放在一间病房里同时照顾了。 万伊很随意地说道:“我来看看惠导,正好我现在没事,要不然成副导你先回去休息会儿?” 成全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听惠知行说道:“成全,你先回去吃饭,再给我带一份过来。” 惠知行知道万伊来找他绝对不是她嘴里说得这么简单,她肯定有事,便将成全支出去。 成全也不是一个没眼力见的人,再加上惠知行发话了,他便点了点头和几人招呼了一下便离开了。 江放也掀了被子要起来,万伊见此说道:“不用回避,我找惠导没什么重要的事,你都能听。” 自从江放帮了万伊两次后,万伊对她的态度就明显好了起来。 听说惠知行也是江放救的,万伊就更佩服江放了。 万伊总让赵真真不要像傻白甜一样,她自己却有英雄情节,对于厉害的人她会忍不住崇拜。 只是她不会像赵真真那样将自己的崇拜表现得那么明显。 江放能感受得到万伊的话是真心的,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我正好要换衣服离开。” “你要离开?”惠知行接了话。 江放点了点头,低头找鞋。 惠知行着急地坐正了身体,疼得倒抽了一口气,但还是着急地问道:“你能出院了吗?” 江放将鞋穿上了,下了地,“我没什么事了,可以出院。” “你能不能出院,得听医生的。” 江放知道惠知行说得有道理,便说道:“那我去跟医生说。” 万伊在一旁开口道:“你没什么事,就是太疲劳了,医生说你输点儿葡萄糖好好休息会儿就行,你要是想离开的话,不用跟医生说,拿着病例本和其他票据到收费结账处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就行,或者不用办应该也行。” 来医院前,万伊让赵真真帮她打听惠知行的情况,谁知赵真真也顺便打听了一下自己偶像江放的情况,万伊便也一并听了。 江放看着万伊道了声“谢谢”,然后问道:“你知道我那些东西在哪吗?” 万伊指了指病房里的桌子,“上面那两份里应该有你的。” 惠知行根本没空插话,就看着江放从桌子上找到自己的病历本和收据,然后拿着出门了。 他着急得不行,江放怎么这么犟呢,她的身体也不知道恢复好没有,急着出院干什么? 他也连忙掀开了被子,伤口扯得生疼,忍不住皱起了眉却手下动作没停。 万伊见惠知行这是要出门的节奏,忙往他跟前走了几步拦住他道:“惠导,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她又有事求惠知行了,因此语气放得很低。 可是,她这么好的态度却只换来了惠知行凉凉的一瞥。 万伊觉得惠知行目光有些森寒,忍不住背脊一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惠知行着急,语气不耐,“说。” 万伊撇了撇嘴,但仍保持微笑道:“你这不是受伤了嘛,咱们剧组肯定得停工几天,这几天我想回深城一趟,你看,行吗?” 她母亲明天手术,这时候赶回去兴许还能赶上陪她手术。 惠知行斩钉截铁道:“不行。” 【忘了说一件事,我又换封面了,而且《曦光》那本和这本同时都换了,做封面的美工从微信搜索波水粼澜就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小姐姐,各个价位的封面都有。】 第24章 交易达成,她因他而筋疲力竭 “为什么不行?”万伊音量提高了些,语气有些着急。 惠知行瞥了她一眼,她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又立刻装乖带笑。 谁让剧组里导演最大呢。 她现在还有事相求,就得装孙子。 惠知行倒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如果剧组真得要停工几天,而万伊正好有什么紧要的事要回去,他也可以允许。 只是,“我后天就出院。” 也就是说后天就要恢复拍摄。 “这么快?”话落,万伊觉得不妥,又问道,“导演你不多休息几天吗?” 惠知行又瞥了万伊一眼,眼神里一副看傻子的神情,语气也很是嫌弃,“我耽误得起,剧组耽误得起吗?” 看来拼命三郎的导演名称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惠知行平时没事时很会享受,但是只要一到剧组就拍戏大于一切,别说他现在只是轻伤,就算是重伤他也顶多休息几天就会回剧组。 万伊有些失望,但也在预料之内,便迅速调整好状态问道:“那惠导,你有什么朋友明天有空吗?” 惠知行一脸警惕地看着万伊,“问这个干吗?” “也没什么,就是我妈明天做手术,我这不是回不去了嘛,我就想让你帮我找个人去陪着她做手术。” 惠知行不解疑惑,“陪她做手术?!” 万伊便说清楚了些,“只要送她进手术室,然后在手术室外等着她做完手术再将她送回病房就行。” 末了,万伊又添了一句话,“我妈就是一个普通的心脏搭桥手术,用不了多少时间,也不麻烦。” 原本惠知行想问万伊为什么非要找个人陪她母亲,毕竟医院的人都会负责,但想到万家的情况,没问出口。 他换了个问题,“你没朋友可以去吗?” 万伊垂下了眸子,“我没什么朋友,认识的人里也没什么人有本事能跟万家人抗衡,如果万想母女到时候真得作妖,就算把他们叫过去也未必能帮上忙。” 话落,万伊便又抬起了眸子,眼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平静中带着点恳求地说道:“惠导,你认识的人多,你的朋友还都比较有本事,你就随便叫个朋友过去陪着待一会儿就行。” 惠知行是真得很烦这些琐事,上次给杜廷深打电话帮忙已经是破例了,这次是真得不想管这事儿。 但他今天刚被江放救了一命,还是想给自己积点福的。 所以,他若不直接拒绝,就只能让万伊知难而退,“我凭什么帮你?” 其实,惠知行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且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这么说,既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也是在给万伊机会。 万伊眼睛转了一圈,在想能让惠知行帮她的条件。 她如今好像没什么能跟惠知行交易的东西。 在她思考了半天打算说话前,江放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了。 这个医院规模不算大,地方都比较好找,江放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就也没什么手续要办的,她说了一下自己想出院,护士叮嘱了句让她回去后注意休息,她就可以离开了。 然后,江放就回病房来换衣服了。 回到病房,她看到的就是惠知行和万伊正气氛诡异地默不作声地看着对方。 她便也没出声,拿着自己的衣服就要去卫生间。 惠知行忙问道:“江放,你这就要走?” 江放停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可是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你回去方便吗?再说,你打算怎么回去呢?” 江放对于怎么离开这件事没想太多,她只想尽快离开,“看看有没有车,没有车我就走回去。” 惠知行闻言皱起了眉,江放竟然打算走回去? “我让成全开车送你回去。” 江放直接拒绝,“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有办法回去。” “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真得走回去吗?”惠知行气了,江放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江放低着头,没回话,她不知道该回什么。 见江放这样,惠知行又不忍心说她了。 可是不说的话,他又烦躁气愤地牙痒痒。 江放见惠知行没什么要说的了,便去了洗手间换衣服。 万伊在一旁看两人对话的全过程,略有深思。 趁着江放去厕所了,她赶紧凑到惠知行身边说道:“惠导,不然我送江放回去?” 惠知行看了万伊这一眼,“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就是作为交换条件,我送江放回家,你帮我找个朋友陪我妈做手术。” 惠知行没立刻回话,在思考权衡。 万伊便继续游说,“惠导,就只一个电话的事儿,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而且,也不会耽误你朋友太多时间。” 是不会耽误多少时间,但是会用到人情,人情在如今这个社会有时比时间贵重多了。 惠知行皱了皱眉,继续找借口,“正常情况下,今天各个公司的年假就结束了,他们明天就该开始上班了,不一定有时间。” 万伊嘴角抽了抽,但仍保持微笑道:“我相信惠导你一定有很多领导阶层或老板阶层的朋友,他们的上班时间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惠知行的嘴角也抽了抽,他还真认识不少这样的人。 毕竟是领导阶层或老板阶层嘛,上班时间确实比较随心。 但即使万伊都这么说了,惠知行也没立刻表态。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帮忙和我帮忙的分量能一样吗? 而且,他也在想,真不能把江放留在医院吗? 事实证明,还真不能。 因为,江放换完衣服出来就收拾了东西要走。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票据和病例本以及手机带上就行。 只是,她的手机没电了。 走到门口她顿了一下,看着万伊问道:“你有安卓手机的充电器吗?” 万伊有,但是没带来,她看了惠知行一眼,两人视线交流间明明没有传达什么信息,但意思就是不言而喻了。 万伊笑了,“有,但是在车里。” “能借我用一下吗?”她很有可能会走回去,手机没电的话,路上用不了手电筒。 天太黑,她自己一个人也会怕。 万伊没直接说借,只是道:“我正好没事,我开车送你回去,路上你也可以充电。” 江放不想坐车,可是手机没电的话,她走回去的路上就会一片漆黑。 而她需要很久很久才能走到家。 比起成全,万伊送她,她更能接受。 那就坐车回去,江放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万伊正要跟江放离开,惠知行想起还有事儿没交代,便让江放先出门等万伊一会。 “惠导,什么事儿?” “你一会儿先带江放去吃个晚饭,吃完送她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遇到大拐弯的地方停下来,让她自己走过去。” 万伊听此有些不解。 惠知行解释道:“她晕车。” 虽然江放是惠知行的救命恩人,虽然惠知行这样解释也合情合理,虽然惠知行表现得一派镇定理所当然,但是 惠知行特地把她留下来说这些话的行为有些可疑,还不是一般的可疑。 万伊看向惠知行眼神中的疑惑和探究更多了,但她终归还是什么都没问。 万伊走后不久,成全就回来了。 因为惠知行有伤,他就给惠知行买了些简单清淡有营养的饭菜。 惠知行喝了口鸡汤后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 成全将当时的情况仔细地说了一下。 当时,惠知行跟江放说着说着话,就睡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起。 江放没办法,只能背着他走,实在走不动了,就歇一会儿,再拖着他走。 总之,江放一个人带着晕过去的惠知行又走了很远的路。 成全和搜救队的人找到他们时,江放正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双手驾着惠知行的胳膊拖着他走。 然后,他们远远地叫了江放几声。 江放听到声音后顿了一下,没注意身后的脚下,被东西绊到,跌坐在了地上。 因为见到了他们,她放心了,之后也筋疲力竭地晕了过去。 “然后我们就赶紧把你们俩都送到医院来了。” 江放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心力憔悴,外加在带惠知行的过程中,时不时地出汗,有些着凉发热,不过不严重,输点葡萄糖补充体力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惠知行受了些外伤,不严重,上些药修养几天就没什么大碍。 提到这,成全兴奋道:“惠导,你知道吗?搜救队的人还夸你来着,说你简直是雪地里的奇迹,经历两次雪崩不仅没丧命,还只受了轻伤” 成全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惠知行却没再听进去 他在想,怪不得当时睡梦中觉得那么颠簸,先是被江放背着或拖着走了一路,后来又被别人抬着走,能睡安稳才怪。 忍不住笑出声的同时,想到江放那个瘦弱的身板因为带他而劳累得晕了过去,眼里的神色又忍不住变了又变。 第25章 想跟她交朋友,杜廷深又被麻烦 万伊回旅馆拿了充电器借了辆剧组的车后,带江放去吃了晚饭。 因为江放自早饭后就没再吃过东西,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万伊就只给她点了个粥要了些清淡的菜。 回去的路上,万伊也按照惠知行说得做了,路上车开得很慢,到了大拐弯的地方她会提前停车,让江放走过去。 江放猜,应该是惠知行和万伊说了些什么。 惠知行比她料想到的还细心,万伊也做得很好。 但即使这样,江放路上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不过,因为白天已经开过车战胜过自己一次了,所以即使再坐车,反应也没有那么大了。 但还是有些恐惧和排斥。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但万伊还是注意到了,给江放递了瓶水。 万伊这人,虽说是个明星,但是其实没有真正享受过经纪人、助理围着她转的情况,也很少享受明星的光鲜待遇,平时很多事都得她自己做,因此她也挺会照顾人的。 更何况,照顾好江放并将她安全送回家还是她跟惠知行谈判的条件。 当然,她也不只是为了跟惠知行谈判才对江放好的。 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的时候,江放让万伊将车停下,剩下那段路她自己走回去就行。 但万伊没同意,“不将你送到家,我的任务不算完成,我也不放心。” 江放只好让万伊陪着她一起回了家。 回到住所后,她送了万伊一样礼物。 “收下,不贵重,在这边多喝些茶是好的。”江放递给了万伊一罐砖茶。 万伊也没扭捏,说了声“谢谢”便收下了江放的茶。 “你回去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到了之后” 江放刚想说让万伊到了之后告诉她一声,才想起来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万伊便主动说道:“可以加个微信吗?” 江放看着万伊顿了下,但终究是点头应下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看着那一罐砖茶,万伊嘴角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江放了,想跟她交朋友。 因为还有些事情没跟惠知行交代清楚,万伊没回旅馆,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惠知行已经吃过晚饭了,正躺着休息。 到了惠知行的病房后,万伊刚打了声招呼准备说她妈手术的事儿,就想起她还没跟江放报平安,便说道:“惠导,等一下,我先跟江放说一声我回来了。” 惠知行闻言看向万伊问道:“你有她电话?” “我有她微信啊。” 惠知行的嘴角耷拉了下去,他跟江放大学同学到现在,认识这么久,还没加上她微信呢,万伊才跟她认识几天啊,就跟她加上微信了?! 他不爽,很不爽。 万伊发完消息,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惠知行的表情,他这是怎么了? 顾不得多想,她便跟惠知行确认道:“惠导,你打算让哪个朋友陪我妈做手术啊?” 惠知行想了想,目前他的朋友里比较闲且有能力直接压制万想母女的也就只有杜廷深了,便没再多想说道:“杜廷深。” 听到这个名字,万伊愣了一下。 又是杜廷深啊。 虽然想换个人,不想让万想因此再找她麻烦,但现在她妈手术更重要,便点头应道:“好。” 关键是不好也没办法,她只能听惠知行安排。 既然人已经定下来了,万伊便交代道:“惠导,我妈是明天上午十一点半的手术,让你朋友明天十一点到博爱医院就行。” 博爱医院是家私利医院,虽然费用高些,但服务环境安保等更好一些,万伊便将她母亲安排在那了。 惠知行想了想说道:“杜廷深能不能那个时间起来是个未知数。” 杜廷深平时没事时都是玩到深夜或第二天凌晨,之后起床的时间随机。 这几天放年假,他明天能不能起来真得是很大的一件事。 “那怎么办?”万伊无奈,“要不然,你明天给他打电话叫他起床?” 惠知行一脸冷漠,“怎么,你觉得我像叫人的机器?” “呃”万伊不知道该说什么。 惠知行接着道:“叫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意思就是,那算是万伊拜托他的另一件事,条件得另算。 奸商! 万伊后牙根磨得痒痒的才忍住了想骂惠知行的冲动,想了个主意道:“那这样,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联系他叫他起床,行吗?” 惠知行懒洋洋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伤口还是被扯到了,疼得他皱眉,“我手机丢了,联系方式在手机上。” “那现在怎么办?联系不到了吗?”万伊很着急,上天不能这种时候搞她? “我已经让成全去帮我买手机补号码去了,不过现在晚了,今晚能不能” “用我的手机,我的手机随时给你用,只要你能想办法联系到他就行。” 万伊立刻态度虔诚地将手机递到惠知行手里,惠知行按出一串号码后对万伊说道:“你出去,我跟他说。” 万伊惊讶,“你记得他的号?” 惠知行动作艰难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这里好使。” 万伊笑,假笑得很努力。 她紧紧捏着手掌,提醒自己要保持微笑,淑女地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惠知行将电话拨了出去。 因为过年,杜廷深这几天都在老宅住。 路过二楼的书房,在虚掩的门外看到在外人面前假装恩爱的夫妻又一次撕破脸,他就觉得反感,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如果不是因为奶奶,他在这个家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刚上车,他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正烦着呢,他直接就挂断了。 紧接着,相同的手机号又发来一条消息:是我,惠知行,给我回个电话。 不知道惠知行怎么用陌生号码给他发了短信,杜廷深连上蓝牙,给惠知行回了个电话,然后就发动车离开了。 惠知行接通电话后,就听杜廷深语气很不爽地问道:“你号儿怎么换了?” 惠知行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刚从家里离开?” “嗯。”杜廷深语气不耐地应道。 杜廷深家的事儿惠知行也知道一些,只是他不方便插手也不方便说些什么,便只是道:“今天遇到了雪崩,手机丢了。” 杜廷深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你没事儿?” “没事儿,在医院躺两天就能好。” 顿了下,惠知行接着说道,“又有一件事儿需要你帮忙。” 因为杜廷深现在心情不好,惠知行的语气便好了不少。 惠知行虽然有时候脾气挺暴躁,但他其实是一个心思细腻懂得进退的人。 “什么事儿?” “还是万伊的事儿。” “万伊,又是上次那个女人?”杜廷深皱了皱眉,上次帮惠知行办事儿,他就查了查万伊的背景,知道她妈和万家的关系后,都后悔管她的事儿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不帮。”杜廷深拒绝道。 惠知行猜到杜廷深应该是知道万伊和她母亲的背景了,便说道:“她们母女和万家的关系不像你查到的那么简单,总之,她妈不是你讨厌的那种人,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帮这个忙。” 杜廷深没说话,惠知行便继续道:“她妈明天中午有个手术,是心脏搭桥手术,不严重,只需要两三个小时左右,到时候你送她进手术室在那等她做完手术再接她出来就行。” 杜廷深笑了,“这种事儿还需要我去?” “万伊应该是怕万想还有万想她妈到时候会闹事,才找人帮忙。” 然后,杜廷深问了惠知行之前向万伊问的同样的问题,惠知行按照万伊的话回答:“她没什么朋友,仅有的几个朋友也都没什么本事。” 当时万伊说话还算委婉,惠知行说得就不委婉了。 可是杜廷深觉得他亲自去做这种事儿很跌份儿,不愿意去。 没办法,惠知行只能将他已经跟万伊做完交易且已经欠她人情的事儿说了。 为了帮惠知行还人情,杜廷深最后只得答应了。 不过他明天起不起得来真得是个未知数,他现在心情不好,打算去喝几杯,喝完到几点都不知道。 惠知行将杜廷深的原话转述给万伊,万伊只问道:“刚刚那个号码就是他的号码,对?” 惠知行点了点头。 那她就不怕了,她有办法让杜廷深按时起床赶过去。 第26章 小三?起床气和他身边的女人 难得因为导演住院剧组休息了一天,万伊却没有睡到日上三杆。 早上八点多,她就醒了,然后,怎么都睡不着了。 在床上躺了会儿后,她起来洗漱。 赵真真跟她睡在一间房里,见她起这么早都有几分诧异,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起身问道:“伊姐,你起来这么早干吗?离阿姨的手术还有一段时间。” 万伊一边扎头发一边说道:“我睡不着。” 担心她母亲的手术是一个原因,担心杜廷深不能起来及时赶到又是另一个原因。 虽然她已经打算好了夺命连环call杜廷深,不论怎样都要把他叫起来,但如果他睡觉的时候直接把手机关机了怎么办呢? 因为有不确定因素,所以万伊放不下心来。 刚到九点,万伊就给她母亲打了个电话,询问她的情况,担心她手术前紧张。 结果表明,完全是万伊多虑了,罗梦表示她状态很好,各方面情况也都很好,不用万伊担心。 万伊便又说道:“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我找了个人陪你手术,你到时候安心手术就行。” “怎么还找人啊?”罗梦不想让万伊总为她费心,也不想让她总为她花钱,“我这边有看护还有保安,人已经够了。” “不一样,他”万伊在想该怎么介绍杜廷深,为了不让罗梦担心,她暂时不打算坦白杜廷深的身份,便只说道,“他是我一个朋友,挺厉害的,到时候就算万想母女来找事儿,他也能处理。” 罗梦听到万想母女,原本很多想问的事儿又都咽回了嘴里,“她们”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一下后才说道:“她们也不坏,是我的错,她们看不过我也很正常,就是连累你也” 万伊听不得罗梦这么说,虽然她对万想母女也有愧疚,平时也会尽量让着她们,但她见不得罗梦把什么错都归到自己身上。 便打断道:“妈,你能不能别总把什么错都归到自己身上,她们是受害者没错,但你也是被害者呀,她们凭什么伤害你?要我说,她们要真有能力就去找万业算账,凭什么欺软怕硬找你算账。” 万伊知道罗梦一直以来在面对万想母女的时候都很愧疚,她觉得自己是个第三者,是不对的。 但她却不想她在这段关系里也是受害的一方,明明一切都是万业的错,但万想母女不敢把账算到他头上,就把气都出在她们母女俩身上。 万伊可以受气受欺负,万想母女怎么对她都可以忍,但她们不能这么对她母亲。 罗梦知道万想是心疼她,但还是温声教训道:“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父亲,你怎么能直呼其名?” “妈,你能不能别总为那个渣男说话。” 罗梦说不动万伊,也不想惹女儿生气,只能叹了口气。 听到罗梦叹气,万伊不跟她杠了,怕她会动气,只好说道:“行了,咱们不说他了,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保持好心情,然后好好手术就行了。” 罗梦应了下来,万伊又随便跟罗梦聊了两句后就挂了电话。 赵真真买了早饭回来,万伊只随便吃了点儿。 原本是想到十点时再给杜廷深打电话的,可她没忍住,九点半就打了过去。 先确认一下他手机有没有关机。 第一个电话打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万伊听着手机铃声响到自动挂断那一刻。 如今可以减少一个担心了。 杜廷深没接电话肯定是因为还没醒,所以,还要接着给他打电话吗? 万伊只犹豫了三秒就决定了,继续打。 万一杜廷深住的地方距离博爱医院很远呢,早点给他打电话总归是好的。 一分钟后,万伊拨出了第二个电话。 结果,铃声响了七八秒左右,就被挂断了。 看来杜廷深被她的电话铃声吵醒了,只是不愿意接。 那他接下来肯定会继续睡。 不得不说,作为同样重度赖床症患者,万伊很了解杜廷深的想法。 两分钟后,万伊拨出了第三通电话。 终于,响了三声后,有人接了,语气很不好,“干吗?” 惠知行有一点忘交代了,杜廷深起床气很大。 这也是他不愿意给杜廷深打电话叫他起床的原因之一。 不需要惠知行交代,万伊如今也知道了,电话的主人声音略有沙哑,透着一股不耐和烦躁。 看来人还没睡醒,看来起床气是真得很大。 正常情况下,这个点儿,杜廷深确实醒不了。 他是活生生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要不是因为是惠知行的来电,他绝对不会接。 万伊也知道扰人清梦不好,便尽量放软了语气放柔了声音道:“小杜总,你好,我是万伊。” 杜廷深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看了眼手机号码,确实是他昨天刚存的“二儿”,这不是惠知行的第二个号码吗? “这是你的手机号?” 万伊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杜廷深那边又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同样带着睡醒后的沙哑的女人的声音,“谁呀?” 万伊无声地“啧啧”了两声,杜廷深花花公子的名号还真不是假的。 她罪恶了,她一次性扰了两人的清梦。 杜廷深拿掉那个女人攀在他腰上的纤细粉臂,不带温情地说道:“睡你的,不用管。” 听此,那个女人不敢再多问,老老实实地躺在杜廷深身边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她昨天刚攀上杜廷深这个大金主,要好好听话,扮好温柔解语花的角色。 万伊不确定电话那边是什么情况,不敢出声,拿出求人办事儿的良好态度。 杜廷深从床上坐起来,摸了跟烟点燃问道:“什么事儿?” “就是那个,惠导昨天应该跟你说过了,今天得麻烦你十一点左右到博爱医院陪我母亲做手术。” 杜廷深吸了口烟皱眉问道:“就因为这个一大早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不悦。 万伊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立刻想了个借口说道:“当然不是,那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我担心你那个时间在医院陪我母亲做手术没办法吃午饭,如果你现在起晚,可能连早饭也没时间吃,到时候肯定会饿,胃会受不了,就想提醒你起来吃早饭。” 万伊的声音有点烟嗓的感觉,只听声音就觉得有些撩人。 她的粉丝之前就说过,她是只露声音就能迷死人的女人。 偏偏杜廷深这人,有点轻微的声控。 听到好听的声音他心情会好一些,当然,好听的声音再配上好看的脸和绝美的身材是他的最爱。 若是往常,听到万伊这种声音,他没准儿就不跟她计较吵他睡觉的事儿了。 但因为万伊的身份,他心情还是不悦,没有立刻回话,半晌后才说道:“提醒我吃早饭?还真是个好借口。” 杜廷深话里讥讽的意味很重。 毕竟万伊这个谎言般的借口确实很容易被人看穿。 万伊正在想还能说什么来救场,就听杜廷深懒懒得说道:“挂了,别再吵我睡觉。” “哎,小杜” 万伊话还没来及说完,杜廷深就把电话挂了。 他还没保证能按时到呢。 万伊看着手机一脸想把它捏碎的表情,如果可以,她真想从手机里穿过去把杜廷深暴揍一顿。 真是的,跟惠知行一个样儿,一个个的都是什么臭大爷的毛病! 但因为杜廷深的话,她又不敢再给他打过去。 想找惠知行帮忙打过去,又想起他昨天的话。 左右都不好惹,她日! 杜廷深挂了电话后,将手里的烟抽完又接着睡。 十点二十,他接到了惠知行的电话。 虽然惠知行说过了不给杜廷深打电话,但是他这该死的欠揍的手还是忍不住拨出了号码。 看到熟悉的惠知行的电话号码,杜廷深想到因为答应他这件事儿而一大早被人扰了觉,就心情不好,“你又干吗?” 惠知行敏锐地捕捉到了杜廷深的情绪,“怎么了?谁惹你了?” 杜廷深直接吐槽道:“还不是那个万伊,你知道她几点给我打电话吗?” “几点?” “九点半。” “那也不算早了。” 杜廷深深吸一口气质问道:“你跟谁一边儿?” 惠知行笑道:“当然是跟你。” 顿了下,惠知行又说道:“但是,你答应人家的事儿也得办不是,你现在起床没?” 杜廷深一边挤牙膏一边说道:“起了。” 那惠知行就放心了。 十点半,杜廷深刚出门,就又接到了那个“二儿”的来电。 他没接,也没挂断,电话就一直响着。 电话那边的人倒也挺有毅力,电话就这样一直响着,直到自动挂断。 直到电话铃声第二遍响起,杜廷深才接了。 他没说话,万伊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杜总,你出门了吗?” 杜廷深烦,一边发动车一边说道:“没有。” 现在都十点三十二了,杜廷深再不出发,能在十一点左右赶到医院吗? 因为着急,万伊语气有些不太好,“那你快点出发啊,再不过去就要晚了。” “怎么,现在轮到你来教我做事儿了是吗?” 万伊不敢惹杜廷深,便只好又装乖说道:“不是,我只是着急。” 杜廷深也懒得逗万伊了,直接说道:“我在车上,十一点前能到。” 听此,万伊放下了心。 杜廷深说到做到,赶到的时候差一分钟才到十一点。 找到病房后,他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先后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你不是快死了吗?不是愿意用命来换万伊留在万家吗?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干吗?还做手术干吗?”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语气起伏不是很大,但很冷。 紧接着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又柔又弱,“万想,阿姨我” “别自称是我阿姨,我没有你这样的阿姨。” 听到这,杜廷深基本清楚事情的脉络了,推开门进去,故意问道:“万想,你怎么在这儿?” 第27章 小杜?排骨汤不是白喝的 听到声音,万想回头朝门外看去,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杜廷深。 她有些吃惊,愣了一瞬,反问道:“杜廷深,你怎么在这?” 杜廷深的状态和语气都比较随意,“朋友托我过来照看一下。” 惠知行说万伊怀疑万想母女会在她母亲手术这天来找事儿,才拜托他来压场子,他本来还不信,如今看到了,信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昂贵的皮草、戴着价值不菲的首饰的女人,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 她自始至终都端正地坐着,把贵太太的架子端了十足。 这个人就是万想的母亲彭倩,杜廷深之前在万想的生日宴上见过一面。 她们也刚到不久,万伊给罗梦派的保安本来是将她们拦在了门口,但罗梦让她们进来了。 她料到了她们会来,没什么可意外的,她知道她们不见到她不会善罢甘休,便没让保安再拦着。 她们以折辱她为乐趣,她习惯了,能承受得住。 杜廷深虽桀骜,但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他看向彭倩道:“伯母好。” 坐在沙发上的彭倩冲杜廷深点了点头,笑着道:“廷深也来了啊。” 彭倩自进屋后就一直没说话,怕跟罗梦说话拉低她的身份,看到杜廷深了,她才开了金口。 罗梦看向杜廷深,心想这应该就是万伊说得那个挺厉害的朋友,竟然能让彭倩态度这么好。 彭倩看着杜廷深接着问道:“你哪个朋友和小伊认识啊?” 杜廷深没隐瞒,“惠知行。” 彭倩点了点头,“哦,是知行啊。” 杜廷深的这个回答解决了彭倩的疑惑和万想的猜想。 自上次知道万伊和杜廷深认识后,万想就在想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当时她说万伊是因为做了杜廷深的床伴才跟他认识的只不过是为了羞辱万伊罢了,挂了电话后她就仔细想了想万伊能认识杜廷深的途径。 万伊目前在惠知行的剧组,而惠知行和杜廷深又是朋友,那么,万伊能认识杜廷深,很有可能是通过惠知行的关系。 果然,就应该阻止万伊进惠知行的剧组。 当初,她根本没想过让万伊进惠知行的剧组。 因为姑姑的原因,她和惠知行也算是认识,所以,也第一时间知道了惠知行要给新电影选角的事儿。 惠知行在导演圈有不小的名气,执导的电影也都不错,她便想让自己公司的艺人进惠知行的剧组。 但惠知行这个人向来公事公办,尤其是对待他的电影,她想给公司的艺人走后门都不行。 当时她让公司不少的艺人都去试镜了,没让人通知万伊这件事儿。 她就是要打压万伊,就是不想让她有出头之日。 但是不知道万伊从哪得到了试镜的消息,不仅去试了,还成功成为了女主。 要不是熟悉惠知行的人品,她都会想万伊是不是走后门了。 当然,她知道万伊是没有资本走后门的。 万想看向她母亲彭倩,两人交流了下视线,万想对杜廷深说道:“我和我妈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她没回答杜廷深的第一个问题。 杜廷深也没追问,只应道:“嗯。” 万想走到门口,本想跟杜廷深说些什么,但因为时间和场合都不对,终究还是没多说就和彭倩离开了。 彭倩和万想走后,病床上脸色苍白身体羸弱的罗梦看着杜廷深问道:“你是伊伊的朋友啊?” 看着一脸温柔善意的罗梦,杜廷深到嘴边的“不是”吞了回去,只说道:“她朋友的朋友。” 语气不咸不淡,没太多情绪。 他原本是讨厌罗梦这种人的,若不是罗梦看起来慈眉善目,且惠知行说她们和万家的关系跟他想的不同,也许他对罗梦的脸色会更差。 朋友的朋友的也算是朋友,罗梦赶紧说道:“你快请坐。” 话落,罗梦就要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待客,杜廷深阻止道:“你不用下床,我在这坐会儿就好。” 罗梦点了点头,她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人不怎么好相处,应该是不怎么习惯跟长辈相处,“嗯,好,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杜廷深。” 如果杜廷深知道了他后来和罗梦的交集,一定不会在初见时对罗梦态度这么冷淡。 因为杜廷深是万伊的间接性朋友,罗梦就没有疏离地称呼他为“杜先生”,而是称呼他为“小杜”。 罗梦是这么说的,“那我叫你小杜好?” 杜廷深听到小杜这个称呼,眉头挑了挑,有多久没人这么叫过他了? 不对,应该说几乎没人这么叫他,平时别人不是叫他杜少就是叫他小杜总,朋友则都是直接叫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小杜”。 杜廷深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小圆,你给小杜倒杯水,再给他拿点儿水果。” 小圆是罗梦的护工刘圆,是个看起来就讨喜的微胖女孩儿,刚刚她就在病房里站着,面对气场强大又凶的万想母女,没敢说话,存在感有些弱。 刘圆应了一声“嗯”,忙要拿一次性纸杯给杜廷深倒水,杜廷深拒绝道:“不用,我坐会儿就行。” 见此,罗梦没让刘圆再忙活,一会儿后,她这边就进入了手术流程。 杜廷深跟护工以及保安一起等在手术室外,他感觉自己有点像老妈子。 等回头见到了惠知行得好好讨回来。 惠知行在病床上躺着看剧本。 他今天让成全和杨路带着人去接着探景。 女主自杀的那场戏是肯定要拍的,但是景的要求他可能要降低一点。 山的海拔可以低一些,但是,景必须得美。 不过,这几天暂时不能拍了。 一是他就算明天出院身体也无法完全恢复好,暂时爬不了山。 二是前几天下的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虽然高山地区有常年不化的雪,但是那里他们肯定去不了。 幸好几天后还会有一场雪,到时候他们再拍这场戏。 今天在医院照顾惠知行的是张行军,是惠知行要求他来的。 这个张行军在剧组里到现在为止还没发挥过什么作用,虽然昨天跟着剧组的人去找惠知行了,但听说他走到最后累得没力气了,是让别人拖回来的。 他每天领着剧组的工资,日子过得比剧组的每个人都润。 惠知行不让他过来陪床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张行军坐着玩游戏,挂了,气得踢了一脚椅子。 惠知行看向他,他立刻收回手机坐好装笑。 惠知行怎么看怎么觉得张行军的笑很欠揍,毫不客气地指使道:“给我削个苹果。” 张行军放下手机,立刻洗了个手给惠知行削苹果去了。 把苹果递给惠知行后,张行军问道:“惠导,你午饭想吃什么?” 已经不算午饭了,更应该说是午晚饭,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因为惠知行和张行军都睡了个懒觉,早饭都吃得比较晚,因此中午饿得晚,到现在才想起来吃午饭。 “不知道,你选。”惠知行懒得想每顿饭吃什么,一般只要符合他的口味就行。 往常都是杨路安排他的饭菜,就算跟剧组一起吃盒饭,杨路也会尽量顾及他的口味。 可是杨路和成全一起去探景了,就没有人帮他安排饭菜了。 但偏偏张行军有选择困难症,要不然也不会当初死活都不肯当兵后,他爸说让他学医他就去学医了。 张行军苦思冥想了半个小时后,惠知行饿得受不了了,问,“饭还没到吗?” 他以为张行军没出门买饭,是点外卖了。 但是张行军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一番尬笑后,看着惠知行欲言又止。 惠知行也笑,只是笑容不是那么和蔼。 就在惠知行准备教教张行军怎么做人时,有人来敲门了。 惠知行说了一声“进”,赵真真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进来了。 她看了看屋里的两人,对惠知行说道:“惠导,伊姐买的排骨汤让我送过来,你一会饿了可以喝一点儿。” “她母亲的手术做完了?”惠知行问道。 “嗯,做完了。”赵真真乖巧地答道。 罗梦刚出手术室,手术很成功。 万伊早就给惠知行定了排骨汤作为答谢,医院来了消息后,她就让早就准备好的赵真真过来送汤了。 万伊已经知道万想母女去闹事的事儿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明智,也觉得自己在惠知行和杜廷深这边受得委屈都值了。 如今不仅不觉得委屈,还很感谢惠知行和杜廷深两人。 不过现在没办法答谢杜廷深,答谢的事儿等回深城再说。 惠知行点了点头,对赵真真说道:“把饭桶提过来。” 饭桶? 张行军和赵真真的嘴角都抽了抽,惠导的语言艺术他们欣赏不来。 但赵真真还是听话地将保温桶提到了惠知行面前,问道:“导演,你现在要喝吗?” “嗯。” 赵真真是个合格的助理,贴心地把保温桶打开,给惠知行盛了一碗。 惠知行喝口汤啃口排骨,张行军看得眼馋,唧了下嘴摸了下肚子,他也饿了。 赵真真在一旁说道:“惠导你先喝着,我先回去,晚上再过来收拾。” 惠知行说道:“等会儿,你现在不是没什么事儿吗?” “对。”赵真真乖巧地答道。 惠知行看向张行军问道:“要喝吗?” 张行军点了点头,“嗯。” 导演良心发现要给他喝汤吃肉了吗? 惠知行让赵真真给张行军也盛了一碗,在张行军啃排骨时,他说道:“一会儿吃完去帮我办件事儿。” 张行军吓得不敢吃了,把嘴里的肉咽下去问道:“办什么事儿?” 第28章 惠导能说会道,这丫头智商堪忧,要返程了 惠知行看着张行军这怂样,就忍不住皱眉,“你带着医药箱去江放那边一趟,给她送些补身体的礼品过去,再看看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对了,顺便回旅馆把我房间里的屉子也拿上还给她。” 张行军一张苦瓜脸,顿时觉得汤和肉都不香了,“为什么是我啊?” “因为你很闲,因为你是剧组唯一的医生,因为你喝了我的汤吃了我的肉。” 惠知行说得这几个原因张行军竟然都无法反驳,他只能找借口道:“我记不住路。” 自从上次万伊食物中毒后,张行军就再也没能逃过班,每天都跟着剧组到处跑。 他是去过江放的学校的,他也会开车,所以不能把不识路和不会开车作为借口,只能说不记得路。 惠知行眼睛一眯,“不记得路是吗?” 张行军心里有些许不好的预感。 惠知行没再跟他说话,直接看向赵真真问道:“你记得路吗?” “去放姐那边的路吗?” 放姐? 赵真真什么时候跟江放这么熟了? 但惠知行也没深究,只说道:“对。” “我记得。” “行,那你给张行军指路,带他过去。” “好。”赵真真高兴地答道。 张行军看了一脸兴奋的赵真真一眼,终于知道惠知行为什么把赵真真留下来了,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惠知行把张行军的后路堵死了,没办法,张行军只能跟赵真真一起去找江放。 在他们走之前,惠知行又想起一件事,“张行军,你再去换一千的现金给江放,跟她说这是我给她的医药费。” 一千是肯定给多了,但是,江放救了他的命,对惠知行来说这都给少了,只是他怕给太多江放会不愿意收。 张行军听此,眉头皱得更紧了,“惠导,那一千块钱和买补品的钱是从剧组那出还是从你那出啊?” 反正肯定不能从他这出,他这目前正处于失业状态,谁都不能坑害他的钱。 惠知行瞥了张行军一眼,就差把嫌弃说出来了,“从我这儿出,现在先把一千转给你,至于礼品,等你买完再找我报销。” 张行军说了声“好”,立刻拿出手机道:“惠导,咱俩还不是好友呢,先加个好友。” 惠知行怎么这么想揍张行军一顿呢? 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出身军人世家的人。 买礼品的时候赵真真发现了,张行军是真得有选择困难症,让他选他半天都选不好一件。 最后只能赵真真来选,赵真真选礼品的标准就五个字:最贵最好的。 反正是花惠导的钱,惠导有的是钱,既然是给他的救命恩人买礼品,自然不能买太差的。 买完礼品后,赵真真才想起来忘跟万伊报备了,立刻跟万伊汇报了一下惠知行让她陪张行军一起去看江放的事儿。 万伊听此,若有所思。 片刻后,忍不住笑了。 江放身体素质不错,休息一晚,便已经没事儿了。 年前,因为惠知行给的租用场地费和角色指导费,加上她自己的一千元,便凑够了一笔钱为学校购置了60多套桌椅。 今天桌椅被送到,店主给送到了学校。 虽然因为资金不够不能将学校的桌椅全部换掉,但是可以将很多过于破旧已经不牢固的换掉。 其实江放还想将教室修葺一下,漏雨的地方补一补,漏风的窗户换一换。 只是她如今没有多少钱。 在这边教书没有多少工资,她这半年来已经花了不少钱,得省着些花了。 张行军和赵真真到这边时,已是近黄昏,江放在暖黄的斜阳下,正忙着搬桌椅。 这些桌椅需要分散放在每一间教室。 他们俩将自己的来意和江放说清楚后,江放没收营养品和医药费,甚至没多看那些东西一眼,她只是客气疏离地说,“我还得忙着收拾这些桌椅,东西和钱你们带回去,我没有做什么,不用给我。” 赵真真见此,更加佩服江放了。 但是她不收礼和钱不行啊,赵真真只能立刻给惠知行打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 惠知行多少料到了这个结果,直接说道:“把手机给江放。” 赵真真将手机给了江放,惠知行开门见山地说道:“江放,东西和钱你手下,不然我过意不去。” “真不用。”江放拒绝道。 惠知行接着道:“你如果不收下,我就会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你,你难道是想让我一直欠你人情?” 江放摇头否认,“不是。” “那你就收下。” “那我就收下那些营养品就行,钱我就不收了。” 惠知行想到赵真真说江放正在给教室调换桌椅,便问道:“你想修葺教室?” 不知道惠知行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江放如实答道:“嗯,不过目前只是先换一下教室的桌椅。” “是因为钱不够吗?” 江放顿了一下,没立刻回话,惠知行明白了,“你是为了救我才住的院,医药费就该我给你,难道你是觉得我给的少了,才不愿意收下?” “当然不是。” “那你就收着,不然我就当你是嫌我给的少,这点钱虽然不多,但也能给你修葺教室添砖加瓦。” 江放无法,只得收下了。 惠知行好像知道对付江放的窍门了。 江放将东西都收下后,张行军给她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有些体寒,基本没什么事儿。 张行军便跟江放交代了两句例假期注意保养的事儿。 赵真真在一旁听着,脸色迅速涨红道:“你怎么直接就把这种事儿说出来了?” 张行军一脸懵,“我不直接说我怎么说?” 赵真真把张行军拉到一旁,认真教育道:“你偷偷地说啊,不然放姐多尴尬。” 这里一共就他们三个人,还需要偷偷地说吗?更何况他是医生,这么说有什么不正常? 张行军用看傻子的表情看赵真真,这丫头智商堪忧啊。 事情都办完了,张行军本打算立刻离开,赵真真却非要先帮江放搬桌椅,张行军拗不过她,只能跟着一起帮忙。 两人走时,江放给了他们一人一罐砖茶作为回礼,还让他们给惠知行带回去了一罐。 这次,她的茶是真得都送完了,只能下次再买了。 因为有了惠知行这一千块钱医药费的赞助,江放决定把教室的窗户换一下。 有好几扇都破了,冬风一吹进来,就很冷。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江放每天忙着教室的事,惠知行则每天忙着剧组拍摄的事。 因为多加了两个情节进去,外加他受伤耽误了几天,原定的一个半月拍摄变成了两个月。 最终,三月十四日下午,剧组在雪区的戏份才全部拍摄完成。 惠知行给所有人留了一天时间休息和收拾行李,三月十六日他们回深城。 离开前一天,惠知行再一次来了江放的学校。 学校已经开学了。 顿珠老师因为生了孩子,她的家人不是很同意她继续教学了。 她还在跟她的家人据理力争,回学校的日期未定。 江放一个人带四个班很累,不过,这学期所有学生都回归了,她很开心,累点儿也值了。 这是惠知行第一次见江放站在讲台上讲课的样子,很自信很温柔很好看。 惠知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觉得这样的江放哪哪都好。 江放在上课,他没敢打扰,随便转了转。 他注意到了,教室里换了很多新桌椅,教室的窗户都窗明几净,即使江放不在的教室,纪律也都井井有条。 江放上课的那间教室有学生看到了惠知行,很多学生都朝教室外面看,活泼些的学生没忍住说道:“老师,导演来了!” 江放朝外看去,看到了惠知行。 她让学生们做练习题,她走到教室外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们在这边的戏份结束了,明天就走了,我过来看看。” 江放听此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走了,不过她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说道:“我们在上课,我现在没时间招待你,你先到我房间坐会儿,自己倒些茶喝,下课我再找你。” 江放的房间没锁门,屋中的东西没怎么变。 只有她的那本相册里又多了几张照片。 再次看到江放拍的这些照片,惠知行有了个想法。 第29章 谎话大王惠知行,要照片告别,闹绯闻 江放下课回到房间,就见惠知行正坐在她的椅子上喝茶。 神情悠然自得,就好像这是他家一样。 惠知行已经喝了大半杯茶了,看到江放过来便放下了茶杯。 这个杯子原本是新的,来这喝了几次茶后就成他的专属了。 他的茶杯旁放着江放的相册,“你上次说我可以看,这次因为你在上课,我就没跟你说。” “嗯。”江放点了点头,问道,“你过来就只是为了看相册?” 惠知行刚喝进肚子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当然不是。” “那还有什么事吗?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惠知行嘴角抽了抽,江放这是明目张胆光明正大地赶他走啊。 他有这么招人嫌吗? 为了不招人嫌,惠知行便说道:“我没什么事儿,就想跟你聊会儿天。” “可是我得上课,没时间陪你闲聊。” 惠知行嘴角又抽了抽,“你们这儿不是还有一个顿珠老师吗?怎么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 江放没多说,只道:“她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惠知行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江放确实忙,不敢耽误她的时间,直接问道:“能跟你要个东西吗?” “什么?” “照片,”惠知行指着相册说道,“你拍的照片能不能给我几张?” 江放皱眉不解,“你要这些照片干什么?” 惠知行将刚刚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我有一个朋友,他对这边的风景特别喜欢,但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出远门,我觉得你的这些照片拍的都挺好看的,就想把这些照片带回去给他看,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 千里之外的身体不好却还强拖着病体办公的杜廷深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莫不是感冒了? 江放对惠知行的话抱了几分怀疑,他的话真要挑毛病倒也挑不出来,但就是觉得哪块可疑。 犹豫了片刻后,江放说道:“这些照片我想自己留着,你把它们用手机拍照传给你朋友。” 这些都是她拍出来后,去集镇上的照相馆里洗出来的,算是她在这边的唯一娱乐了。 江放说出前半句时,惠知行还以为她不同意,听完后半句放下了心。 他想了想说道:“可是在照片上再拍照会有些失真,景色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美了,不知道你这儿有没有底片?” “有。” “我想直接把底片传给他行吗?” 江放没立刻回话,惠知行见此接着说道:“也许他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这边的景色,他真得很想看一看,即使是透过照片看也可以,你放心,他只是看一看这些照片,不会做别的。” 听此,江放只好点了点头,“行。” 惠知行内心小窃喜了一瞬,果然,江放是个看起来不好接近但实际很心软的人。 惠知行表面一派镇定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这儿有电脑吗?” 江放摇头,“没有。” “那我先把你的内存卡带回去,把这些照片传给我朋友后,再给你还回来。” 江放看了相机一眼,话还没说出口,惠知行便说道:“放心,会把你的卡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也不会随便动你内存卡里的其他照片。” 江放听此,只好点了点头。 接下来江放继续上课,惠知行则带着内存卡回去将照片传到自己电脑上。 回来还卡时,惠知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深城?” “深城?”江放垂下睫毛,低声呢喃了一遍这两个字,许久没提到过这个城市了,差点都要忘了这是养育她长大的家乡。 “暂时不会回去。”江放如是说道。 惠知行听此有一瞬间的失望,但很快就扬起了笑脸道:“你总有回去的一天,到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 “这段时间也算是相识了,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你回去我还不能帮你接风洗尘啊?”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会这么说,她不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亲近到可以接风洗尘的地步,但没好意思拒绝,只说道:“到时候再说。” 江放这么说,惠知行便知道十有八九她到时候不会跟他说。 无奈地笑了笑道:“算了,还是我多跟你联系,不过我拍戏期间一般没时间对外联系,等几个月后,我这部电影的拍摄忙完了,再好好找你聊聊。” “对了,本来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但我想再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几个月后,如果我的想法没变,再跟你说。” 江放不知道惠知行说的他的想法是指什么,也没追问,只点了点头。 看江放一点都不好奇,惠知行有些受挫。 算了,也不是不知道江放是什么性格的人。 面对江放,还是慎重些好,毕竟她受过一段情伤,应该不会轻易接受另一段感情。 一切都等他们再见的时候再说,到时候他也该确定自己的心意了。 如果到时还没确认,便也无需打扰她了。 惠知行和剧组的人回到深城后,休整了一天便开工继续拍摄。 因为这段时间先拍女主小时候的戏份,所以万伊可以多休息几天。 她便去医院照顾她母亲。 万想两天后才知道万伊回来了,算了算时间,杜廷深和她签订的两个月之期已经到了。 既然如此,她怎么着都得送万伊一份大礼。 剧组在深城拍摄的第四天,有一条绯闻上了热搜。 绯闻内容是有关惠知行和万伊的。 某微博大v爆料称:某知名h姓导演和他目前执导的电影w姓女主在交往,女主还怀孕了。 这个大v虽然没有点明这两个人是谁,但是提示得太明显,对娱乐圈稍微有些了解或者对这两个人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能瞬间就猜出来。 这个大v不仅用文字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还爆了照。 一共三张照片,惠知行和万伊两人一起在雪区出入医院的照片,以及万伊回到深城后几次出入医院的照片。 惠知行在导演圈名气不算小,万伊因为美貌、大长腿和黑料也有一定知名度,目前两人还在合作同一部电影,这个消息一出来就瞬间成了爆料。 热搜榜里一步步往上窜,网友讨论也甚是激烈。 是我迷糊了:【他们俩怎么扯到一起了?】 浅浅今天又下凡了:【我艹,这是什么cp?!!!】 挤掉惠导成为新晋导演:【惠导都爆出这样的绯闻了,是不是要糊了?不要啊,这可是我的偶像啊。】 不相信爱情:【贵圈是真乱啊。】 我站中立:【惠知行不是从不跟自己剧组的女演员拍拖吗?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假,毕竟照片也看不清楚。】 我来翻一翻旧账:【惠知行不是前一段时间刚有一个绯闻女友吗?是个演音乐剧的,颜值气质身价都甩万伊几条街,他怎么会看上万伊呢?】 就是看不惯你我来翻一翻旧账:【还能因为什么,就是万伊贱呗,勾搭完这个勾搭那个。】 你们都傻不拉几就是看不惯你:【不止万伊贱好嘛,那个惠知行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渣男贱女凑到一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 后面也没几个好听的言论,万伊平静地放下手机,就见赵真真一脸通红地拿着手机正激愤地敲字。 万伊将她的手机夺过来,就见她用“伊姐威武”这个号编辑了一大段文字,正要你们都傻不拉几。 万伊无奈地说道:“你理他们干什么,他们满嘴喷粪还以为自己口吐芬芳,对于这种人你教育他们都是浪费自己的精力,他们只有回炉重造才能重新好好做个人。” 赵真真本来很是气愤,一张小脸气得鼓鼓的,听此,鼓在两颊的气泄下去了。 为什么伊姐每次都能这么冷静呢?为什么伊姐每次都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呢?为什么伊姐连怼人都这么帅气呢? 伊姐威武! 赵真真对万伊的崇拜之情又升了一层。 但是赵真真从万伊手里将手机接回去后,删了几行字,最后还是忍不住发消息道—— 伊姐威武你们都傻不拉几:【我看全世界就你最傻不拉几,没有智商就不要瞎说话好吗?】 【】 第30章 热舞也封不住黑粉的嘴,记者恶意解读,惠导恋爱定律 因为绯闻正盛,万伊没办法去剧组找惠知行,怕会引起更大的波动,便给惠知行打电话商量对策。 惠知行在拍戏,已经从杨路那知道了这件事。 他还没找万伊,万伊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万伊问道:“惠导,咱们的绯闻你看到了吗?” “嗯。” 嗯? 就一个嗯? 语气不咸不淡的? 算了,万伊忘了,惠知行向来对绯闻关注度不高,以前他和每一任前女友的绯闻,都是能传近半年之久他才会澄清,每次澄清都是已分手。 万伊也不指望惠知行了,先问道:“现在怎么办?” 虽然剧组多些曝光度有利于加大电影宣传力度,但也得看这个曝光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如今这个绯闻明显是负面的,会给电影带来不好的影响,自然得及时处理。 惠知行见此倒是不慌,他最想知道的是,“剧组的内鬼是谁?” 万伊两次在剧组内因身体不适呕吐的事情,只有剧组的人知道,那个大v的爆料中虽没有她呕吐的照片,却有她呕吐这件事情。 只不过在大v口中这成了孕吐,还说得有理有据,而当时惠知行在她身旁,也被说成是对自己女友怀孕的关怀。 他和万伊出入同一家医院的照片是在他因雪崩受伤住院后拍的,一张是万伊去医院看他时拍的,一张是他出院时拍的。 被说成了他陪万伊去产检。 当时他们在雪区,基本不会碰到粉丝,就算有粉丝拍照了,也不会联想到是他们的恋情,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万伊在剧组两次呕吐的事情。 这只可能是剧组的人搞的鬼。 但是,惠知行剧组的所有人,在进组前都有签保密协议,除非有他的允许,不然任何有关剧组的消息和照片都不能流出去。 万伊心里其实是有个怀疑的人的,但不确定,反问道:“惠导你觉得呢?” 如果是问他觉得,那惠知行就实话实说了,“我觉得这件事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来的?” 惠知行不置可否地点头应了一声“嗯”。 他给万伊简单分析了一下,“咱们回来得这么低调,你名气也不大,裹成那样去医院看你母亲都能被拍到,说明拍你的人要么是一直蹲你的料,要么是熟悉你的人。而这次的绯闻虽说是关于咱们俩的,但名声受损更大的是你,综合看来,主要是冲你来的。” 万伊去医院看望她母亲时真得很谨慎,可还是被拍到了,被大v说成是去医院复查。 惠知行句句在理,万伊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现在也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那该怎么解决?毕竟这条绯闻也算是给剧组抹黑。” 万伊也不是小白花,这种事情就算是冲着她来的,也不能全让她自己一个人解决,惠知行总不能一点力都不出。 惠知行听出了万伊话里的意思,聪明人很多事情不需要说那么清楚,他直接给出解决方案,“剧组官博会发否认声明,杜廷深也会从微博大v那入手找背后真正指使这件事的人,至于你那边怎么澄清这件事,我想你应该能想到办法。” 虽然惠知行不在乎绯闻,但是曝黑料曝到了他头上且剧组还出了吃里爬外的人这两件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至于为什么让杜廷深去查这件事呢,当然不只是因为他和他是朋友,还因为杜廷深是娱乐圈的经营者,对这背后的操作清楚得很,查起事情更方便。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杜廷深是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商,他是将来赚钱最多的人,当然也得多出些力。 有朋友不用不是惠知行的风格。 万伊把电话从耳边拿开,透过手机冲那端的惠知行撇了撇嘴,果然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导演的人,应对方法和手段雷厉风行。 她服气了,说道:“给你的调查方向提一点建议,信不信随你。” “说。”潜台词是别废话。 万伊翻了个白眼,“剧组的人里我比较怀疑场务钱茂盛。” 这不是万伊为了报复才这么说的,毕竟这次事情如果是冲着她来的,那很有可能就跟万想有关。 那个两月之期已经到了,她最近惹到万想的次数不算少,万想不报复她都说不过去。 只是可能这次万想因为杜廷深的关系,做事情时更隐蔽了些。 但是,只要确定做这件事的人里有她,那剧组里跟她有联系的人目前就可以锁定钱茂盛。 惠知行没直接下结论,只是问道:“为什么觉得是他?” 万伊将钱茂盛之前做得事说了一下。 惠知行不解问道:“这件事当时为什么没告诉我?” “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我能解决,为什么还要告诉你呢?” 惠知行无语,“这种事出现在我的剧组,剧组里有一颗老鼠屎,我能不管吗?以后再有这种事,及时报备。” 万伊应了一声“嗯”,没再多说。 其实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发现了惠知行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万伊已经想好了澄清办法。 挂了电话后,她就开始为澄清做准备工作。 一个小时后,她发了一条微博,微博内容字不多:看视频,打脸的话都在视频里。 视频是一段她热舞的录像,舞蹈难度大,对体力要求也高,最重要的是她是穿着露脐装拍的,好身材一展无余。 那个微博大v不是爆料称她怀孕了吗? 她就不信了,穿着露脐装跳热舞的她还能被说成怀孕,她相信,没有一个怀孕的人敢这么做。 但即使她都做到这一步了,评论还是有很多分歧。 美女姐姐我来了:【这身材、这舞姿绝了,我爱了爱了!】 宝妈不好当:【她小腹这么平坦,而且跳这么剧烈的舞,肯定不是怀孕,除非她不想要孩子了。】 走着走着宝妈不好当:【你懂什么?现如今的女艺人多拼啊,怀了孕还拍戏、上综艺甚至蹦蹦跳跳录v、劈叉、吃麻辣烫的都那么多,她跳一段热舞有什么啊,只能证明她比别人更拼。】 放手一搏:【你们说万伊能当上惠知行新电影的女主角是不是因为爬上了他的床?】 渣男都去死放手一搏:【有可能唉,毕竟惠知行的女朋友换得那么勤,万伊又没有演过什么戏,怎么可能一上来就成为了他电影的女主?】 多思考少上当:【那这么水的电影还有必要看吗?难道我们要看色欲熏心的导演和不择手段的女明星?】 【】 虽然这个视频发出后,有人夸万伊身材好、舞跳得好,并且说她跳这么热辣的舞绝对不是怀孕的人。 但就是有一部分先入为主的杠精死活都不承认万伊没怀孕的事实。 万伊已经在用她的办法来澄清了,但还是效果甚微。 万想根本就不需要找水军,就有不少人来黑万伊。 惠知行虽然有些粉丝,但是因为他之前狂傲的行事作风,也有不少黑粉。 即使剧组官博已经发文澄清了,惠知行当时在雪区探景遇雪崩住院,万伊只是去探望他,但还是有不少人不信。 如今很多人更愿意相信他们想看到的,也就是,他们更愿意相信能给他们提供娱乐和有噱头的事,至于事实真相往往不会有太多人关注。 一天后,这条绯闻的热度还是没有下去,甚至质疑电影的人越来越多。 若这件事只牵扯到万伊,或万伊和他的私事,那惠知行便不管了。 可是,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剧组,很多人对当初选角的公正性以及电影的质量都存在了怀疑,那惠知行就不能不管了。 为了不让事情继续恶化下去,他接受了这两天一直守在剧组外的娱乐记者的采访。 他的形象仍然不修边幅,胡子更长了,头发也更长了,只是戴着帽子,头发不怎么显。 总之,他拍摄期间的习惯仍然保持着。 从外表看,这还是记者们熟悉的那个拍戏时的惠导。 他就是个随性洒脱的性子,现在说接受采访,也许一会又说不接受了,所以记者们抓紧了机会就赶紧架好摄像机拿好话筒开始采访。 惠知行也比较配合,基本记者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反正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记者甲问:“请问惠导你现在和万伊是什么关系?” 惠知行面无表情:“上下级关系。” 记者甲追问:“‘上下’级关系?” 记者甲加重了“上下”两个字的音。 惠知行看向记者甲的视线凉了一分,“我是导演,她是我剧组的女主,不是上下级关系是什么?” 记者甲被看得心理发慌,记者乙赶紧抓紧机会问道:“那你跟才蓉目前是什么关系?” 惠知行平静答道:“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了。” 那也就是说他们之前确实谈过。 又是一个分手后的恋爱实锤。 才蓉是惠知行除万伊外最近的一个绯闻女友,是一个音乐剧演员,稍有名气。 他们俩传绯闻是在惠知行筹拍第四部电影也就是当下这部电影之前了。 圈子里的人基本都知道,惠知行若是跟哪个人传绯闻了,便十有八九是真的。 因为,不是他女朋友的异性,他不会亲近。 而且,他的女朋友还一律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身材家世学历都不差的那种。 只是,惠知行去雪区拍摄后,他们俩的绯闻便渐渐弱了下去。 前一段时间才蓉还在微博上发过比较煽情的一段文字,当时就有人怀疑她和惠知行的感情是不是生变了。 才蓉没回应。 惠知行这个人还有个定律,那就是,谈恋爱时从不公布恋情。 他不希望自己的恋情被打扰,只希望踏踏实实地谈恋爱。 但是,每次他的电影发布会都是他宣布分手的日子。 第31章 重磅消息:惠知行公开示爱,收拾小人 毕竟电影发布会上也不单单只是问跟电影有关的问题,很多人对演员的情感问题或其他私人问题都很关心。 因为惠知行的外形以及他在圈内的名气和他特立独行的行事作风,他和剧组演员被问及这些问题的频率不相上下。 偏偏每次被问及时,他都是已分手的状态,他也懒得撒谎,就都实话实说。 毕竟既然已经分手了,还是说明白一些好,这样既不会影响到跟他传过绯闻的女生以后的恋情发展,也不会影响到他以后的恋情发展。 不过,每次他公开的时候,他的那些前女友便都已经或明或暗地公开过了。 他虽恋爱期间不喜欢公开,但她们想公开也是可以的,他不会拦着。 但是,每次等不到她们正式公开,他们便已经分手了。 不是他提,多半时候都是女方提。 他基本每次开始一段恋情都是在一部电影结束后,那时候他比较闲也有心思谈恋爱,但是,闲不了多久他就会筹备新电影,每次筹备新电影他就会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电影上,就没什么时间陪女朋友。 不过,他除了忙起来没时间陪她们,并没有其他不合格的行为。 他这个人,虽然这几年谈过好几个女朋友,在外界看来有些花心,但他从不在恋情期间出轨劈腿。 在每段恋情里,他都是忠诚的,对女朋友也足够大方。 所以,女方提分手和他的品行无关。 主要是因为他很忙,忙到没时间陪她们,她们才分手的。 毕竟女孩子都是娇弱需要男朋友陪伴的,在他拍戏期间,她们有什么事都找不到他,肯定会抱怨。 他这个人又偏偏不会哄女朋友,时间一长,她们就谈不下去了。 他的前女友都是比较洒脱的,他也不拖泥带水,谈不下去了就分开,她们提他便同意,他和她们都好聚好散。 这次这部电影他更是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单是前期筹备工作就做了近半年之久,之后又是去雪区拍摄,到了那边更加不可能陪才蓉。 于是,才蓉在他到雪区不久后就跟他提了分手。 记者丙追问:“那惠导你目前的感情状态呢?” 惠知行回道:“无可奉告。” 好,既然无可奉告,那他们肯定就追问不出什么了。 惠知行之后就不再接受采访了,他能回答这几个问题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往常他从来都不解释的。 这次在拍戏期间解释真得是少有的事。 但即使先有万伊热舞辟谣,后有惠知行采访澄清,还是有人杠。 毕竟之前惠知行从没在电影拍摄期间澄清过自己的绯闻,这次澄清反倒让更多人认为他是在掩耳盗铃。 但实际却是,他以前不解释是因为往常都是小黑料,要么是跟他剧组内的演员有关要么是跟他的情感问题有关,他一般不需要澄清。 而这次直接说他跟万伊整出孩子来了,这当然不能不理会了,毕竟事情大了,就算他不在乎,万伊是个女人,她肯定多少会在乎。 不过,这次澄清的更重要原因还是他心里有了个人,所以,他不希望自己被这些绯闻缠身。 面对仍有不少人质疑的情况,惠知行生气,杜廷深说帮他撤热搜或者用别的热搜来压下去他和万伊的热度。 惠知行没让他这么做。 如今这件事热度正盛,而当今的网友都是猴精猴精的,杜廷深那样做只会引起网友更加不着边际的猜测,还是会有很多人误会,甚至误会的人会越来越多。 但惠知行又忍不下这口气,他难得用他的微博发了一条声明: 之前每次绯闻之所以不澄清,是因为每段绯闻都是真的,没有澄清的必要,所以,这次之所以澄清,你们懂? 还有,我目前已有喜欢的人,不接受无端造谣,勿再扰。 否则,律师函见。 语言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简单硬气。 惠知行之所以没让剧组官博提到律师函的事,是因为若真要发律师函,涉及到的人太多,得罪的人也会很多,到时候可能会影响到电影票房。 但他自己发律师函就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惠知行这条微博一发,就又引起了不小的热度。 毕竟他可向来是导演界的明星,而且,他的微博很少发除电影以外的内容。 这次简直是活久见,他不仅在微博里澄清了绯闻,还在微博里公开有喜欢的人。 因为惠知行在圈中的地位,圈内和他有交集的人,不论是导演、演员还是编剧、制片等都开始转发支持。 其中,杜廷深转发后的言论最让人觉得好笑。 他的文字内容是:我怎么不知道我兄弟把别的女人肚子搞大了?真相只有一个,不是我们变塑料了,就是你们老眼昏花了。 语言风格很杜廷深。 杜廷深虽不是娱乐圈的艺人,但是和娱乐圈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的评论将事情热度更带高了一层,只不过,人们热议的点转移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在讨论惠知行喜欢的人是谁。 惠知行是谁? 他是不分手就绝不公布恋情状态的人,现在、竟然、在喜欢时期就发声明了! 宋佳雪也转发了惠知行的微博,同时配上文字:支持惠导。 但放下手机后,她的脸色就阴郁无比。 惠知行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纵使外界议论纷纷,惠知行都没再理会。 万伊看着惠知行的这条微博,美艳的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在微信好友里找到江放,几次想要转发给她,都没有下得去手。 但就在准备收回手机前一刻,她还是把惠知行的这条微博转发给江放了。 因为这件事热度大,罗梦还是听说了。 在小区里闲逛时听到了那些年轻女孩说起万伊和惠知行的绯闻。 她已经出院了,毕竟已经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了,她知道医院花费大,实在不舍得让万伊再继续给她花钱了。 这些年,她陆陆续续地住院,万伊挣得钱基本都给她花在医药费和住院费上了。 她知道,万伊为了她,在万家一定过得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太孤单,她说不定早就 知道了这件事后,罗梦着急又担心。 她以前不怎么玩手机,是为了关注万伊的动态,才学会了刷微博等软件。 看到了万伊和惠知行的澄清,她才放下心来,然后问万伊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伊没想到这件事还是让罗梦知道了。 这段时间她让罗梦专心养病,没让赵真真和保姆跟她说些什么,也没让她玩手机,真不知道她是从哪知道的。 不过,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稍微一解释就没事了。 当然,就算她不解释,估计罗梦也不怎么信。 毕竟她和惠知行在名义上可是亲戚呢,虽然是八竿子打不着且没有任何亲属关系的亲戚。 因为提到了惠知行,罗梦便想起了惠知行的朋友——杜廷深。 她一直想感谢杜廷深来着,只是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之前万伊也一直在雪区,没办法回来,时间久了,她便也把这件事忘了。 罗梦让万伊改天跟杜廷深当面道个谢,毕竟杜廷深在她手术那天确实帮了不小的忙。 万伊答应了下来,她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只是,她之前没有时间,如今也得找个机会才行,毕竟杜廷深那样的人也未必有时间接受她的感谢。 杜廷深将惠知行和万伊绯闻背后的人找了出来,并不直接和万想有关,那个大v是从万伊的对手那里得到的曝料。 万伊在圈内有很多对手,就是彼此见面时面上带笑心里插刀的那种,吴颖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吴颖怎么得到的她和惠知行在雪区的照片? 这是个问题,杜廷深顺着吴颖查,最终还是查到了万想。 万想做这件事比较谨慎,没直接联系吴颖。 毕竟她不想得罪惠知行,也不想给杜廷深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她的助手联系吴颖也算是她联系了。 顺着万想的助手查,又查到了钱茂盛。 惠知行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杜廷深帮他查清楚后,后续他就亲自动手报复。 钱茂盛直接被剧组开除,并且按照协议对私自泄露剧组消息进行赔偿。 剧组人多口杂,消息往往一传十十传百,尤其是这种坏消息,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虽然惠知行没有封杀钱茂盛,但是因为他的这次行为,以后别的剧组就算再用他也肯定会再三考虑。 做人啊,还是要有底线和原则,不能因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就分不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尤其是钱茂盛还已经签了合约,不管怎样,他都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除了钱茂盛,惠知行也给吴颖和万想打去了电话“致意”。 吴颖以后想进他的剧组肯定是有些难度了,他短期内也不会再跟万千传媒合作。 就算不能给她们什么实际性的惩罚,也得让她们知道他惠知行和他的剧组都不是好惹的。 至于那个微博大v,也得消停好一段日子了。 第32章 万伊向小杜总约饭,未婚妻上场手撕情敌? 话说回杜廷深通知惠知行调查结果的那日。 那天,杜廷深闲着没事,亲自去了剧组一趟。 他到时,惠知行正忙着,没时间理他。 他便在一旁坐着,然后,看到了他手机上所存号码“二儿”的主人。 女主小时候的戏份结束了,万伊已经回到剧组了。 现在要拍女主前期的戏份,万伊饰演的女生前期生活比较艰苦,所以,她这时期的人物扮相既没有化妆,穿得也破旧。 杜廷深以前便听说过万伊,他们也共同出席过一些场合,只是两人顶多打个照面,没交流过。 两人真正有交集还是从万伊托惠知行帮她办事开始。 杜廷深以前只知道万伊长得不错、身材可以,并没有过多了解,也是因为近两次的事,才对她多了些了解。 原本他对万伊和她母亲这种身份的人是很讨厌的,但因为万伊声音好听,对她的讨厌度就降低了些。 如今看到她不化妆的样子,对她的讨厌度又低了些。 明明万伊这种长相和气质的人应该有一双迷人的狐狸眼才对,但她的眼睛却是偏杏眼的形状。 化上妆是很有攻击性的美艳长相,卸了妆却有几分萌态和憨态。 所以,她可以在软萌无害和强势凌厉以及妩媚慵懒这几种状态之间切换自如。 也是因此,她的形象和女主很接近。 当然,更接近的还是她的气质。 她身上既有看透一切后的通透,也有饱经世事后的苍凉,既有对外界防备时的孤傲狠辣,也有夜深人静时的无助脆弱。 同时,面对亲人时她又可以表现出自己深沉的守护和坚决的爱。 这部电影的女主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当初惠知行面试演员时,就知道这个女主会很难找。 万伊来试镜时,他对她根本没抱希望,却没想到她竟然出奇的合适。 她的演技也远比他预想到的强很多,可见她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虽有犹豫,他最终还是选定了她做女主。 他是导演,不是圣人,选择演员时也会受原本印象的影响,但这不是决定他选择演员的标准。 他选择演员主要还是根据演员本身的实力和合适度来看。 杜廷深也没想到万伊演技这么好,虽然这一场戏里的女主挺惨,但他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一场戏结束后,惠知行才想起杜廷深,然后找他问了情况。 因为这件事和万伊也有关,惠知行便将万伊也叫了过来,杜廷深跟两人一起说了这件事。 惠知行和万伊对这件事的过程都有所预料,听到后倒也不吃惊。 只是万伊没想到这件事吴颖也有参与。 既然吴颖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她回头也得想想收集点吴颖的黑料。 谈完话后,惠知行便去拍下一场戏了。 下一场戏没有万伊,她留下来对杜廷深说道:“小杜总,我是万伊。” 刚刚杜廷深只跟惠知行说了话,没跟她说话,万伊觉得还是介绍一下自己更好。 杜廷深看了万伊一眼,“我知道。” 万伊脸上挂起职业笑容,“那真是荣幸了。” “毕竟已经帮你办了两件事了,除非我提前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不然我应该不会忘。” 万伊嘴角抽了抽,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杜廷深和惠知行不愧是朋友,两个毒舌男在一起怎么不把对方说死呢? 但万伊情绪不外露,甚至脸上的职业笑容都没怎么变,她继续说道:“杜总真是好记性,正好我也是因为这两件事想问一下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找个机会请你吃饭,表达一下感谢。” 感谢是真诚的,如果能交个朋友更好。 杜廷深虽品行不端,但确实是个有权有势有财的人,他的金大腿不比惠知行的细。 但杜廷深的金大腿也不是别人想抱就能抱上的,他摇了摇头,“不用,我不缺你这顿饭。” 他等着惠知行拍完戏后给他更丰厚的答谢呢,万伊的这顿饭他确实看不上。 “哦。”听此,万伊也没太失望,这也在她的预料之内,抱不上金大腿就当省一顿饭钱了,“那小杜总我去准备下一场戏了,再见。” 话落,万伊离开了。 杜廷深在她走后,手机响了一下,收到了条微信。 他看着消息,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缠,明明之前看起来挺乖挺懂事的一个人? 要不是她这段时间比较火,成绩不错,还想留着她给公司盈利,杜廷深就把她给开了。 不过,她再这样缠下去,他说不准明天就把她炒了。 杜廷深皱了皱眉头,收起了手机,打算去解决一下这件事,就看到了刚走不远的万伊。 万伊刚坐下拿起剧本,眼前的光就被挡住了,她抬起头,没想到看到了杜廷深。 杜廷深居高临下地站在万伊面前问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你今晚有没有空?” 万伊不明所以,放下手中的剧本看着杜廷深问道:“几点?” “八点。” 万伊想了下自己今天的戏份安排,“我可能那个时候还没下戏。” “你几点能结束?” “九点左右。” 杜廷深说了句“行”,拿着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然后说了句“地点我定”。 “在哪?”万伊问。 杜廷深没回话,反问道:“你手机号就是微信号?” 万伊点了点头,杜廷深接着道:“我加你微信,到时候在微信里跟你说。” 万伊又点了点头,杜廷深就转身走了。 杜廷深跟万伊约定晚上九点半到海角餐厅。 海角餐厅是个安保性、隐蔽性都不错的西餐厅,同样,价格也贵。 万伊看了看自己卡里的余额,这次又得出一次血了。 那边离她拍戏的地方不算太远,但也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她下戏后,只抹了个口红就赶过去了,但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她到时,杜廷深已经到了,而杜廷深对面还有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身材不错,长相是标准的网红脸,妆化得很浓。 万伊挑了挑眉,站在桌旁,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倒是那个女人先反应过来,看着万伊问道:“你是谁?站在这干吗?” 万伊看了一眼杜廷深,用眼神询问她该怎么回答。 杜廷深没有理会万伊的目光,没跟她说话,只给她发了条消息。 万伊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又看到杜廷深瞥了她一眼,便拿出手机看了下,手机上有杜廷深发来的消息:帮我解决这个女人。 万伊看了手机上的消息一眼,又看了杜廷深一眼,然后笑了。 是被气笑的。 呵,这个男人真是搞笑,让她来帮忙竟然现在才告诉她。 狗男人。 算了,谁让她欠他人情呢,等帮完他这个忙,人情也算是还完了。 万伊双手环胸,看着杜廷深问道:“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杜廷深单手撑在桌面上架着脸歪着头看着万伊,语气随意慵懒又带着些调侃地问道:“什么解释?” 万伊摘掉了墨镜,眼里流露出怒意,指着坐在杜廷深对面的女人,用那个女人刚刚问过的话问道:“她是谁?” 顿了下,没等杜廷深回话,万伊就说道:“你如今是越来越能耐了,敢当着我的面明目张胆地勾搭别人了。” 那个女人看着万伊,再一次问道:“你,你是万伊?” “没错,就是我。” 那个女人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万伊没回话,将墨镜放进包里,看着女人问道:“你是?” 听到万伊这么问,那个女人僵了一下,毕竟她是最近小有名气的网红,没想到万伊竟然不认识她,但终究她只是缓了口气后尽量语气平静地回道:“鲁莎莎。” “哦,”万伊点了点头,“没听过。” 鲁莎莎听此瞪大了几分眼睛,万伊则怡然自得地坐到杜廷深旁边继续问道:“她是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杜廷深看着万伊,饶有兴趣地回道:“她是我们公司旗下一个分公司的美妆网红。” “至于怎么认识的我在酒喝醉了,然后,我们进了一间房,之后就认识了。” 万伊气得拿包打了杜廷深一下,怒视他道:“你还好意思说?!” 万伊打得很用力,杜廷深疼得缩了一下胳膊道:“你疯了?!” 万伊打完杜廷深,出气了,心里爽了,但是仍旧表现得很生气,她要把正牌女友的气势端足,“我就是疯了” 万伊正要说下一句,鲁莎莎插话问道:“廷深,她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万伊斜睨了鲁莎莎一眼,眼神语气都冷冽了三分,“你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很没礼貌吗?” 鲁莎莎虽察觉出万伊语气中的冷意了,但仍只看着杜廷深问道:“廷深,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杜廷深看了万伊一眼,万伊被气笑了,“怎么?连我未婚妻的身份都忘了?” “未婚妻?!”鲁莎莎一脸惊讶,“你怎么成廷深的未婚妻了?” 之前没听外界说过万伊是杜廷深的未婚妻啊,前几天不是还在传万伊和惠知行的绯闻吗? 别说鲁莎莎懵了,就连杜廷深也懵了,他虽然让万伊帮他赶走鲁莎莎,但他也不清楚万伊这是什么套路。 第33章 提前使用未婚妻权力,他渣得明明白白,自作聪明 万伊看着两人的表情,心里忍不住笑,面上却端得庄重又有气势。 她本来只想说自己是正牌女友来着,但因为想到万想之前把杜廷深当作联姻对象来看,为了气万想,她临时加了戏,将自己的身份又抬高了一层。 若不是她是明星,怕再有绯闻传出,说不定她会给自己加上被渣男抛弃的未婚先孕的失足女标签。 万伊看着鲁莎莎,霸气又轻蔑地回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未婚妻,就不需要你知道了?” 话落,她同样霸气地看着杜廷深说道:“马上、立刻跟她断干净。” 杜廷深看着万伊不解中略带吊儿郎当地问道:“凭什么啊?” 他流连花丛这么多年,多少明白了万伊想做什么,但是不是很想配合她,他就想看看她有多少能耐。 万伊没想到杜廷深不仅不帮她还拆她的台,只好眼珠一转继续回怼,“就凭我是你未婚妻,杜叔叔可是说了,你如果不听我的话,就让我立刻给他打电话,随时冻结你的银行卡。” 听到“杜叔叔”三个字,杜廷深眼神凉了一分,但也没有拆穿,只是态度不冷不淡地问道:“怎么可能?” “你不信是?行,你等着。” 说罢,万伊就拿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说道:“喂,杜叔叔好,我是万伊,廷深他这边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还不听我的劝和那个女人分开。您之前不是说他如果再这样,就让我给您打电话,您就教训他,冻结他的银行卡吗?我今天实在是太生气了,才忍不住给您打了这个电话,希望您不要见怪。” 万伊告完状,静了片刻,听那边说了两句话后,说道:“嗯,好,谢谢杜叔叔。” 赵真真在电话那端从头听到尾,看着被挂掉的电话,一脸不解。 万伊料定鲁莎莎不知道杜廷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反正她自己也不知道,就瞎掰扯。 过足了演无脑绿茶和白莲花的瘾后,她心情不错地看着杜廷深说道:“等着,过一会你的银行卡就会冻结。” 鲁莎莎看万伊跟看一个傻子似的,“廷深,这个女人她疯了,咱们走,不要理她。” 鲁莎莎不相信万伊有能力让杜廷深的父亲冻结他的银行卡。 听此,万伊将视线转向了鲁莎莎,看了眼她手上的手镯、她座位旁的包和她身上的衣服道:“你这个卡地亚的手镯、香奈儿的包和你身上lv的衣服,应该都是廷深给你买的,或许你还有很多其他东西也是他给你买的,都还回来。” 鲁莎莎听此瞬间瞪大了眼睛,“凭什么,这些是廷深买给我的!” 要走了这些岂不是要走了她的命?! 万伊微抬下巴,没有瞪大眼睛,只是眼神扫视间气势就比鲁莎莎强很多,“就凭我是他未婚妻,这些都将是我和他未来的共同财产,我有权利替他收回。” 听此,杜廷深知道,他再不配合万伊,她就该露馅了。 毕竟她也是来为自己办事,他便假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流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天,竟然真得有消息来说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了!” 杜廷深的演技虽然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差到一眼就能被揭穿。 鲁莎莎看着杜廷深不可思议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万伊替杜廷深回答道:“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万家要和杜家联姻,因为杜叔叔重视我,因为我现在有权力管杜廷深,就这么简单。” 说罢,万伊手朝着鲁莎莎伸去,“我也不至于那么不讲理,衣服就不用在这脱给我了,但是手镯和包得给我留下。” 鲁莎莎看着杜廷深,眼眶泛红,一脸娇弱,“廷深,你看她!” 杜廷深接话道:“她是我未婚妻,我不看她看你吗?” 鲁莎莎惊得下巴都掉下去了两寸,两滴泪被从眼里硬生生挤了出来,“廷深,你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啊,你明明说过喜欢我啊。” 杜廷深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我说过喜欢你,但也只是那时候喜欢,现在” 杜廷深摇了摇头,“已经不喜欢了。” 杜廷深渣,渣得明明白白。 话落,他放下酒杯,可怜无助弱小且听话地看着万伊道:“你快跟我爸说,让他把卡给我解冻。” 万伊把头一转,不看他,“你有本事你说去。” 万伊在努力憋笑。 杜廷深立马认错,“是我错了,我以后不在外面瞎混了,你就跟我爸说一声。” 鲁莎莎见此,认清了现状,看来杜廷深还真得听万伊的。 以前也不知道万伊本事这么大啊。 不管怎样,为了保住她的手镯、包包还有衣服,她识相又利索地站起来就要走。 万伊及时叫住了她,“鲁莎莎是,你最好以后都别再缠着廷深,不让,我会让你把收下去的东西都双倍还回来,明白吗?” 万伊的气场太强,鲁莎莎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弱了两个调,“明白。” 万伊补充道:“公司里也有我的人,只要你还敢接近他,我就会立刻让杜叔叔把你赶出公司,我说到做到,你最好别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不然,我让你连自己怎么凉的都不知道。” 鲁莎莎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又咽了口口水后点了点头。 之后,她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看着鲁莎莎离去的身影,杜廷深挑了挑眉,这女人平时挺有女伴的自觉,是一个听话的人,只是这几天却越来越黏人。 正好他也腻了,便跟她提了分手。 她如果如他身边之前的那些女人那样,在得到分手费后就乖乖离开,也不至于被恐吓。 其实他自己就能解决鲁莎莎这个女人,只不过再多给一笔钱,或者拿老板的身份下压就行。 但是他懒得处理,想到万伊说要感谢他,便让万伊来帮他解决这个摊子。 鲁莎莎走了,万伊立刻从杜廷深身边起身,坐到他对面。 杜廷深眯着眼睛看着万伊问道:“打起人来是不是很爽?” 万伊呵呵笑了笑,“我那不是为了帮小杜总你演戏吗?” 杜廷深回了声呵笑,“我只说让你帮我解决她,可没让你这么帮我演戏。” 当时万伊打得那一下可不轻,究竟是演戏还是为了过瘾,只有她自己清楚。 “我这也是暂时没想到别的办法,才临时起意,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小杜总别见怪。”万伊将场面话说得漂亮。 杜廷深刚刚没让人上菜,这时,菜上来了,他没再看她,拿起刀叉开始吃饭。 万伊也饿了,看着眼前精致的饭菜,再看了眼正专注进食的杜廷深,也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饭后,万伊饱了,胆子也更大了,忍不住问道:“小杜总,这么多女人围着你转、赖在你身边不愿意走,你是不是很有优越感?” 杜廷深又喝了口酒,“没什么优越感不优越感,我们在一起都是你情我愿、互利互惠。” 听此,万伊无力反驳。 杜廷深又喝了口酒,正了神色道:“这件事情你解决得不错,但是,你太自作聪明了。” 万伊疑惑问道:“哪方面自作聪明?” 杜廷深没回答,留了个耐人寻味的冷飕飕的眼神离开了。 万伊不明所以,跟在杜廷深身后离开了,也没将他最后那不满的神色放心上。 不管怎样,来这还了人情,还不花钱地蹭了顿饭,挺好。 第34章 捐资捐物,惠知行居心不良,他舅舅认识她母亲? 三天后。 张行军来剧组找惠知行。 他如今已经不是剧组的人了,毕竟回到深城后,剧组就不需要配备医生了,但他还为惠知行办事。 惠知行用自己的钱另外给他发工资。 张行军过来是问下一步行程的,“惠导,物资都筹集好了,什么时候送过去?” 张行军帮惠知行做的事就是为雪区筹集一批物资,筹集的多半是书本、文具、零食、衣服还有些简单的医疗卫生用品。 虽然张行军又懒又怕累,但如今剧组的人都走不开,惠知行知道张行军有些能力,便把这件事交给了他。 在这场筹集活动中,惠知行作为发起人,有什么事都会全权负责,张行军作为执行者,负责拿着工资出苦力。 因为惠知行做这件事不是为了名气,也不想让剧组因这件事被人议论,所以行事较低调。 不然,凭剧组人的号召力,应该能很快就能筹集完这批物资。 惠知行做这件事,不只是因为江放在那边,更因为他真心实意地想帮助那边的人。 当然,江放对惠知行的引导作用也不能被否认,她是引起他想做这件事的导火索。 刚开始时,知道江放自己出钱给学生加餐他是有所触动的,走之前,知道江放将她在剧组挣得钱都用来修葺教室了,他内心的撼动更甚。 他当时虽没有多做表示,但不代表他没有受到影响。 江放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也刷新了他对女人的认知。 他的前女友能吸引到他更多的是因为外在条件和本身的资质。 她们各方面都很优秀,他也同样,彼此互相吸引,便在一起了。 说实话,江放其实并不很符合他找女朋友的标准。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吸引到他了。 他原本只是抱着听故事的心态靠近她,却没想到自己陷进去了。 他对待感情向来勇敢张扬,喜欢了便去追,答应便在一起,不答应也可以做朋友,大不了就做陌生人,总归也做不了敌人。 但是面对江放他却止步了,江放的经历他多少知道些,因此,不敢那么激进,不敢往前迈太快。 对待江放,他想谨慎些。 最初,惠知行让张行军去办这件事时,张行军其实是拒绝的。 但因为惠知行给的工资高,再加上,很重要的一点是惠知行的舅舅是深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这两个原因,外加他也想帮雪区的孩子们做些事,最终才同意了。 惠知行并没有说张行军帮他办事可以直接获得医院的工作,只说把他推荐给他舅舅。 真要到这个医院还是得走正常流程,能不能进医院还是得看他的实力。 但是这样也让张行军很满足了,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只要能搭条线,就一定能进去。 张行军到雪区后,按照惠知行的指令,将三分之一的物资送到江放的学校,三分之二送到镇里的学校。 镇里学生的数量比合汝小学的多很多。 顿珠老师已经回来上课了,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上课时都住学校,如今她每天都要回家。 毕竟她如今有了孩子,不能再之前那样把那么多心思都放在学校和学生身上。 学校迟迟没有新的老师来,所以,江放的工作压力仍然很重。 这次张行军来虽没有给江放带来老师,但是他留下来为学生讲了三天安全防护和卫生护理知识。 虽然是惠知行要求他做的,但他也确实做得很认真。 不仅如此,他还为江放带来了一笔资金,也是他筹集的,总共有十三万。 虽然惠知行不让他说,但张行军还是说了,“惠导他一个人就捐资了十万,他让我把这笔钱交给你,他相信你一定能保管好并利用好这笔钱。” 哪能做好事不留名呢,张行军觉得,虽然惠知行有钱,但善行还是要得到宣扬的。 而他受到惠知行的感染,也捐资了,只是他如今失业,暂时没太多存款,便只捐了一千,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张行军时间不多,在合汝小学教了三天,又去镇上教了四天,就离开了。 他离开前,江放和当地人一起筹集了许多特产让他带回去分给那些好心人。 因为那笔捐资,江放给惠知行发了短信表达谢意。 惠知行的第一条回复还算正经:不用谢我,我也只是向你学习,想为那边的孩子出一份力罢了。 第二条回复就有些“居心不良”了:如果真要感谢的话也可以,但我不要口头的感谢,等你回深城,我要实际的感谢。 和江放分开的这段时间,惠知行的心意渐渐明确了起来,便不如之前说话那么顾及了。 江放看着惠知行的短信,想到万伊转发给她的那条微博以及惠知行走之前说有事情要跟她说,再到如今惠知行让张行军来送物资和资金,她不多想都有些难。 但是,惠知行没有挑明,她便也没自作多情。 如今,她还没有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想法。 一个月后,进入五月的深城,雨季正盛。 雨水太多会让人心烦,但这样的季节和天气对惠知行的剧组来说正好,因为剧中有多处雨戏的场景。 剧组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女主黑化后的高潮部分这段时间正在紧急拍摄中,万伊却突然要请假。 惠知行当然不会同意。 但万伊几乎没请过假,惠知行也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只是,万伊必须得给他一个能让他认同的请假理由才行。 无法,万伊只好实话交代,“江放的母亲生了重病,要申请保外就医需要具保人,她应该是找不到别人了,才找我帮忙,她帮过我两次,我怎么都应该” “帮她”两字还没说完,惠知行便立刻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狱中的人申请保外就医一般都是病情很严重,如今已经到了找具保人签字这一步,说明保外就医的申请已经通过审核,那么江放母亲的病一定是耽误不得了。 万伊答道:“就是刚刚给我发的消息。” 拍戏期间她的手机都交由赵真真保管,赵真真先看到了江放发来的消息,但只是在屏幕上看到了几个字,没看全,因当时万伊的那场戏还没结束,她没敢给她。 万伊看到消息时距离江放发消息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她立刻给江放回了消息说可以。 她知道,依江放的性子如果不是找不到别人帮忙了,是不可能会找她的。 江放确实是找不到别人了。 她通讯录里总共也没有多少联系人,她的朋友比万伊的还少。 她是今早接到监狱来电,方兰因为急性肾衰竭,需要送到医院就医。 但是想要保外就医,需要具保人。 她目前不在深城,这边顿珠老师一个人忙不过来,她走不开。 就算她能走开,也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回去,那时已经晚了。 她先给宋佳雪发了消息,想让她帮忙,可是等了二十多分钟都没有等来回复。 她只好给宋佳雪打电话,但电话也没有人接,打了两个电话都是这样。 又过了二十分钟,还是没等来消息,她只能另外找人帮忙。 虽然她可以给找亓姨帮忙,但亓姨住的地方离她母亲监狱较远,赶过去也来不及,而且亓姨身体不太好,她也不想让她奔波。 最终,她看着惠知行和万伊两个人的联系方式,选择了万伊。 毕竟惠知行说了,他在电影拍摄期间很忙。 万伊很着急,想立刻赶过去,惠知行也同样,但他还是比较有理智的,先问道:“她母亲在哪个监狱?” “深城第一监狱。” “你知道过去给她签具保书有哪些程序要走吗?” 万伊不知道。 惠知行说道:“我先联系个人。” 说罢,惠知行就给陶刚打去了电话,陶刚是他的朋友也是警察,对这种事情的流程更清楚一些。 只是陶刚如今走不开,没办法帮他去办这件事。 惠知行这边得拍摄也走不开,让万伊、赵真真或杨路这几人去他都不放心。 没办法,他给他舅舅打了个电话。 他舅舅办事牢靠,且也能帮江放的母亲把医疗鉴定需要的证明材料和住院的事都安排妥当。 惠知行将事情跟他舅舅简单交代了一下后,郭洋问道:“你哪个朋友?” 惠知行的声音很着急,郭洋虽可以帮忙,但是去帮朋友的母亲做保外就医的具保人这种事还是得问清楚些才好。 “你不认识,是个女生,叫江放。” 听到这个名字,郭洋愣了一瞬,“江放?她的母亲叫什么?” “不太清楚,好像是什么兰。” 郭洋皱紧了眉头道:“方兰?” “对,”惠知行顿了一下,“舅舅,你认识她?” 郭洋喉咙哽咽了一下,攥着手机的手紧了些,“对。” 没时间细说,郭洋便接着问道:“她是什么病?” “好像是急性肾衰竭。” 听此,郭洋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眼眶微红说道:“她的具体情况跟我说一下。” 具体情况惠知行和万伊以及江放都不清楚,听此,郭洋只得说道:“那就不用说了,我来处理就行。” 惠知行点头应了一声“嗯”,别的没多再问。 他听出了郭洋情绪不对,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机。 第35章 故人,终于加上好友了 因为郭洋答应帮忙处理江放母亲的事,剧组还有戏没拍完,惠知行和万伊便没离开。 原本还有三场戏要拍,但是两场戏后,惠知行便让收工了。 剧组的人虽不明所以,但是都挺高兴,已经好久都没有提早收过工了。 下戏后,万伊还要卸妆换衣服,惠知行便先过去了医院。 郭洋已经将方兰都安排妥当了,还难得地使用了一次院长的权力,特地给了她一个单独的病房。 惠知行在走廊里,离病房还有一段距离时,就看到郭洋身着灰色衬衫和长裤笔直地站在一间病房门外隔着窗户往里看。 郭洋没换回白大褂,看来是一直在为江放母亲的事忙活,还没回归工作岗位。 惠知行见此,略作思考,他舅舅跟他一样,也是个工作狂,今天能耽误这么长时间忙这件事,看来江放的母亲和他关系不一般。 惠知行走近问道:“舅舅,你怎么不进去?” 郭洋看了病房内一眼,方兰输过液了,情况好了一些,医生正在询问记录她的病情。 “我是外科医生,进去也帮不上忙。” 话说得有道理,但是,这跟他不进病房没有绝对的关系。 惠知行对自己的舅舅向来是很敬重的,但还是忍不住拿怀疑审视的眼神看他。 郭洋看着惠知行的目光,忍不住摇头失笑。 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笑得这么温润儒雅,虽然脸上有岁月的痕迹,但更显他经年累月积淀下来的气质。 真是一个风韵犹存的老男人,惠知行很多时候都想把他舅舅弄到剧组当演员。 郭洋转移话题道:“你跟江放是怎么认识的?”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江放跟惠知行是朋友。 惠知行随意答道:“我们是大学同学。” 之前没听他提起过,郭洋接着问道:“你跟她关系不错?” “还行。”惠知行也不清楚他目前跟江放的关系算不算不错。 “你们平时联系多吗?” 惠知行如实答道:“以前不怎么联系,前一段时间去雪区拍戏见到后,才开始联系的。” “她在雪区?” “嗯,她在那边教书。” 听此,郭洋顿了一下,思虑间,听惠知行问道:“舅舅,你对她怎么这么关心?” “只是随便问问。” 惠知行挑眉,“舅舅,你跟我还不说实话?” 别以为他刚刚没看出来他转移了话题。 郭洋无奈地笑了,“见过,就多问了两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 那惠知行就也不拐弯子了,直接问道:“你跟江放的母亲是什么关系?” 郭洋没立刻回话,愣了一下,目光穿过走廊,朦胧而久远,片刻后才回了两个字,“故人。” “得,您这相当于没说。” 虽想探究,但他舅舅既然不愿意说,惠知行便也没再问,他知道,肯定问不出什么了。 别看他舅舅好相处,但其实他原则性很强,很多事情,只要他不愿意说,别人就问不出来。 医生了解完方兰的病因病史后,便让她去做检查,具体医治方案还得根据各项指标的检测结果来定。 惠知行正要进病房,郭洋拉住他走到一旁,“我还有工作,一会儿你陪方阿姨去做检查。” 顿了下,他又交代道:“江放没回来,她身边没有照顾的人,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朋友能过来帮忙照顾一下。” “舅舅,我的朋友哪会照顾人啊?”惠知行接着道,“我还是给方姨找个护工。” 惠知行称呼人习惯用两个字,自动将方阿姨变成了方姨。 郭洋想了下惠知行的提议,点了点头道:“行,钱我回头给你。” 惠知行被逗笑了,“我还不至于缺这点钱,再说,这钱也不该你给我。” 要给也是方兰或者江放给。 郭洋没再多说什么,他怕说多错多,拍了拍惠知行的肩膀,又嘱咐了一遍好好照顾方兰,到病房门口看了方兰一眼点头致意后就走了。 他知道方兰骨子里是有些要强的,今天他去给她签具保书时她很是惊讶,他想,她应该不想在这种状况下见他,便没敢往她身边凑,怕影响到她的心情。 惠知行看着郭洋的背影面露思索。 惠知行见到方兰的第一感觉就是,她身上的气质和江放的很像。 不过,她比江放多了一份温婉和善以及书卷气,且因为阅历,她更显从容清淡。 只是因为身体不适且在狱中待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脸色有些苍白。 惠知行主动自我介绍道:“方姨您好,我是江放的朋友,替她过来看看您。” 看着眼前形象不羁的惠知行,方兰微讶,第一次知道江放还有这个朋友,但她仍带着笑意说道:“你好,麻烦你过来了。” 惠知行摇头,“不麻烦。” 方兰忍不住接着问道:“你是郭洋的?” “外甥。” 方兰从郭洋口中得知是江放找他外甥帮忙给她签具保书时,有些吃惊,她没想到江放会和郭洋的外甥相识,“你和放放是怎么认识的?” 惠知行用回答郭洋的话回道:“我们是大学同学。” 后面方兰没再问,惠知行也没再说,便带着她去做检查了。 万伊来的路上堵车了,再加上去买了些营养品,所以来得就有些晚了。 她和赵真真到时,惠知行已经快带方兰检查完了。 因为她的身份原因,不方便在医院晃荡,便在病房里等他们。 方兰看着惠知行、万伊和赵真真三人,真诚道谢道:“谢谢你们,真是麻烦你们了。” 她前一段时间就开始不舒服了,在狱中有吃药,也注意了饮食,但病情还是越来越重。 今天凌晨,身体难受得受不了了,狱警见她情况不好,就让她申请了保外就医,然后狱警就给江放打了电话。 对方兰的话,万伊几人都回了不客气、没事。 方兰看着几人感激道:“没想到放放还有你们几个朋友,真好。” 江放以前很孤僻,平时相处最多的朋友就只有宋佳雪一个人。 这段时间多认识了几个朋友,方兰很替她开心。 万伊将这边的情况发消息告诉了江放,让她放心。 顺便告诉她,这件事主要是惠知行出力帮忙处理的。 江放看着消息上惠知行的名字,顿了片刻,才给万伊发消息说了声谢谢。 万伊问江放有没有空接电话跟她母亲聊一聊,江放没什么事,见此,便先拨通了万伊的电话。 万伊问道:“你怎么没有打视频,这样还可以让阿姨看看你。” 江放低着头说话,“这边信号不好。” “那就这样说吗?” 江放顿了一下道:“我走远一点,到信号好点的地方再打过去。” 万伊应了声“嗯”,挂了电话后跟方兰解释了一声。 方兰听此愣了一瞬,便高兴地笑着点了点头,她已经许久没见过江放的脸了。 江放向东走了一段距离,待信号好些后,给万伊打过去了视频通话。 万伊接通,把手机递给方兰。 方兰拿着手机,手有些微微的汗意,原本的紧张在看到了手机里的江放后,瞬间便没了,只剩下了心疼,忍不住眼眶泛红地说道:“黑了,瘦了。” 听此,江放那边顿了一下,看着屏幕里的方兰,鼻子有微微的酸涩,但还是尽量笑着道:“你也瘦了,好像白头发也多了几根。” 不见面时,两人都只报好消息,如今见了面,看到彼此,情绪便有些控制不住了。 但因为信号不好,说起话来很卡,且方兰病房里还有别人,江放和方兰没多说就挂了。 因为方兰身体不舒服,惠知行和万伊没多待就离开了。 不过,他们将赵真真留了下来。 毕竟方兰身边需要个照顾的人,护工还没找到,他们俩需要回剧组拍摄,只有赵真真适合留下来。 方兰拒绝了,她说可以照顾自己,但赵真真愿意留下来照顾她,更何况只是照顾一晚而已,最终方兰只得同意了。 惠知行刚出了医院上了车,就接到了江放的电话。 江放开门见山,“谢谢你,医药费的钱我会尽快还你。” 江放听万伊说这件事惠知行出力最多,就以为医药费的钱也是惠知行帮忙垫付的。 惠知行道:“钱是我舅舅出的。” 怎么还有他舅舅? 江放不明所以,便说道:“那我还给你,你再还给你舅舅。” 惠知行应了声“行”,接着道:“还钱的事不着急,我只想问问,现在能加你微信了吗?” 江放微愣,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提到加微信的事了。 惠知行解释道:“总不能到时候你还用现金还我钱?” 惠知行到现在还记得他没有加上江放微信的事,他想,这次江放总该同意了。 江放确实同意了。 惠知行加上好友后,第一个举动就是看江放的朋友圈。 很快,他就将她朋友圈里的东西都看完了。 江放的朋友圈动态很少,除了一些风景照就是有关摄影技巧或教学技巧的转发消息。 还真是符合她的性格。 第36章 宋家,宋佳雪惠知行医院相见,初恋 晚上,宋佳雪给江放回了电话。 “放放,不好意思,我白天在写新的剧本,手机静音了,我也一直没看手机,才看到你发的消息,阿姨现在怎么样,我现在过去来得及吗?”宋佳雪解释得很认真,声音里都是担忧和自责。 江放知道宋佳雪如今的工作越来越顺利了也越来越忙了,并没埋怨她,只说道:“不用了,已经有朋友帮我妈做了具保,她现在已经住进医院了。” 朋友? 宋佳雪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江放的朋友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说就只有她一个,什么时候多了别的朋友? 宋佳雪没忍住,问道:“哪个朋友啊?” “万伊。” 万伊? 是她知道的那个万伊吗? “是那个明星万伊吗?”宋佳雪希望不是。 但答案却是,“嗯。” 宋佳雪垂下睫毛,掩盖住眼里的情绪,声音温柔又随意,闲聊般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江放如实答道:“她在这边拍戏时认识的。” 拍戏时认识的? 如今万伊在惠知行的剧组,他们之前去雪区拍摄,江放也在雪区,他们是在那边认识的吗?江放会不会也见到了惠知行? 宋佳雪还有很多疑问,但是她没就这个话题再问下去,她问回江放母亲的事,说有时间就过去探望,江放向宋佳雪表达了谢意。 挂了电话后,宋佳雪嘴角挂起的弧度垂了下去,眼中的神色也暗了下去,正心烦意乱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一道清润的男声,“佳雪。” 宋佳雪调整好表情和情绪,露出笑容道:“进。” 宋明安端着一杯牛奶推门进来,把牛奶放到宋佳雪桌上温声道:“别一直忙工作,要劳逸结合。” 宋佳雪笑着点了点头,一脸温柔乖巧,“谢谢明安哥,我知道。” 宋明安揉了揉宋佳雪的头发,“喝完牛奶早点休息。” 宋佳雪点了点头,宋明安带上门出去了。 宋明安刚出门,宋佳雪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看着那杯牛奶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冷意和嫌弃。 宋明安是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法律上的哥哥,这个哥哥对她比对亲妹妹还好。 宋佳雪看着牛奶就烦,端着杯子到了房间内的洗手间,冷眼看着随着杯子倾斜而倒出的牛奶,倒出三分之一后,她终究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端着杯子坐回桌前,将一杯牛奶喝完后,到楼下洗杯子。 刚洗完要放回橱柜里,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人,她立刻转身乖巧地叫道:“妈。” 宋母焦卓看向宋佳雪手中的杯子问道:“又是明安给你热的牛奶?” 宋佳雪点头应了一声“嗯”。 焦卓眼神语气中都带上了些许不悦,“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明安每天那么忙,你怎么还让他帮你热牛奶?” 宋佳雪从善如流地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妈,我明天再跟明安哥说一次,让他以后不用帮我热牛奶了。” 焦卓点了点头,说了声“早点睡”,然后回房间了。 宋佳雪看着焦卓的背影,攥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她母亲过来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个? 她这个一向不怎么关注她的母亲,上次因为看到宋明安给她热牛奶,倒是多关注了她些。 她不明白,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都是千好万好,而她的母亲对她却还不如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好。 五六天后,宋佳雪才终于抽出了些时间去看望方兰。 她只是想来这儿待会儿就走,却没想到竟然在同一楼层见到了惠知行。 愣了一下后,她理了理头发,走上前问道:“惠导,你怎么在这儿?” 惠知行看了宋佳雪一眼,看到她手里提着的水果篮,答道:“来探望病人,你呢?” “我也是。” 然后,两人在同一间病房门口停下了,互视了一眼,惠知行先出声问道:“你认识方姨?还是,你认识江放?” 方姨? 称呼听起来很亲切,宋佳雪愣了一下后才笑着点了点头,“我跟她们都认识,我们以前是邻居,我和江放自小学起就是同学,已经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顿了下,宋佳雪问道:“惠导,你跟江放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你知道我们认识?”原本还想解释一下他和江放是怎么认识的呢,现在看来不用了。 宋佳雪点头,“你们不是一个学院一个专业的吗?” 惠知行这才想起来,宋佳雪跟他是一个学校的,她跟江放又是朋友,知道他跟江放认识很正常。 只是,当初他和江放都没有多少交集,更别说跟她的朋友了,因此,他以前在学校时并不认识宋佳雪。 就算见过几面,也没有太深的印象。 惠知行点头道:“是,我们在雪区拍摄时,江放帮过我们不少忙,因此就比较熟悉了。” 宋佳雪听此点了点头,惠知行提着营养品走在她前面,敲了敲病房门进去了。 宋佳雪低头跟在他身后。 在她低下头的瞬间,嘴角的弧度下去了,眼角的温度也下去了。 方兰看到进门的惠知行,放下手中的书道:“知行来了?” 惠知行点了点头,应了声“方姨好”。 他话刚落,方兰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宋佳雪,嘴上的笑淡了一些,但语气仍然客气,“佳雪也来了?” 宋佳雪也乖巧地点头应道:“方姨好。” 宋佳雪走到方兰床前,将果篮放下道:“方姨,您现在身体怎么样?” “还行,劳烦你挂念。” 宋佳雪愧疚道:“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忙着写新剧本,也没来得及过来看您。” “我没事,你工作要紧。”话落,方兰招呼道,“你们俩都快坐。” 说着话,方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刚要掀被子,宋佳雪忙说道:“方姨您躺着就行。” 惠知行也道:“您不用招待我们。” 方兰听此点了点头没下床。 宋佳雪一向乖巧温柔且轻声少语,到这后话也不多,只在方兰询问他们最近的身体工作状况时,答两句,惠知行也是。 宋佳雪给方兰削了个苹果,几人又随便说了几句话,方兰怕耽误两人的工作,没让两人在病房内久待。 宋佳雪和惠知行一起往医院外走时问道:“惠导,电影进展得怎么样了?” “还行,再过不久就能杀青了。” “挺好。”宋佳雪点了点头。 正在想下一个话题该说什么时,就听惠知行问道:“你最近有跟江放联系吗?” 宋佳雪听此顿了一下,才答道:“没怎么联系,她每天上课都挺忙的。” 惠知行应了一声“嗯”,确实,江放每天都很忙。 之后,惠知行便不再说话了,宋佳雪想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出了住院部大楼,两人便分开了,惠知行去取车,宋佳雪则脚步缓慢地往医院侧门走。 那条路上有一排矮灌木,路过时,她的手在上面拂过。 今天上午没有拍摄,万伊也来了医院,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是从侧门进来的。 和宋佳雪隔着一条路相对走过时,她认出了宋佳雪。 宋佳雪是剧组的编剧,她见过她几面,知道她。 但宋佳雪好像在走神,没有认出她。 远远地,她感觉宋佳雪的眼神好像有些阴沉,宋佳雪走过的地方还有一路的碎树叶。 万伊驻足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再多想就进了住院部。 方兰笑着问万伊怎么没跟惠知行一起过来,万伊问道:“他也来了?” “嗯,刚走,跟佳雪一起走的。” “佳雪,宋佳雪?”万伊问道。 “对。”方兰点了点头。 万伊也是这才知道宋佳雪和江放竟然自小就相识。 一个星期后,惠知行再次趁空闲时间来医院看望方兰。 他到时,方兰正在读一封信,是江放写给她的。 每次江放给她写信,她都会反复读好几遍后才收起来。 惠知行微讶,“你们平时还用信件交流?” 方兰点头,“放放和我都不是很会表达,她为了让我放心,便在我在狱中的这段时间,每隔一个月左右给我写一封信。” 惠知行听此点了点头,倒也符合江放的行事作风。 只是,他许久没见过有人用书信交流了,而且还是母女之间,生了好奇,问道:“我能看看江放给您写的信吗?” 方兰没想到惠知行会提出这个请求,愣了一下。 惠知行忙说道:“我就是好奇,不看也可以。” 方兰反应过来,拿了信递给惠知行,“没什么隐私内容,你可以看。” 惠知行也不扭捏,接了过来。 信上确实没什么隐私内容,就连用词都很平淡,字数也不是很多,一张纸上多半的都是叮嘱方兰在治疗期间应该注意什么,又说了些江放在那边做了什么事。 惠知行没想到是,信上竟然还提到了他,提到他的原因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江放最近决定用张行军帮忙筹集的那笔资金给学生建一间图书室,因为那笔资金的最大捐助者是他,所以江放提到了他的名字。 虽然只被提到了一次,但惠知行却还是莫名地开心。 毕竟,不提他也是可以的。 这是不是说明,江放已经开始在意他了? 惠知行笑着将信还给方兰问道:“需要我帮您拿快递吗?” “不用,有人给送到病房来。” 江放在信中提到她给方兰买了一些蛋白质粉等营养品,别看江放平时跟方兰不怎么联系,但其实她是关心方兰的。 从她对方兰病情的了解程度、对方兰的叮嘱以及给方兰买的东西上就可以看出来。 从病房出来后,惠知行见到了郭洋。 郭洋每天工作闲暇时间都会过来看看方兰,但多数时候他都不进病房,只在外面看一眼就走。 这已经是郭洋第三次见惠知行来了,这个外甥他了解,电影拍摄期间基本没什么事能分走他多余的精力,这几次能抽出时间看方兰,一定是因为江放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他忍不住问道:“你跟江放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惠知行不会对她的母亲这么上心。 既然自己的舅舅发问了,惠知行便也没隐瞒,直接说道:“我喜欢她,想追她。” 郭洋虽猜到了这个可能,但还是有些意外。 惠知行实话交代了,便问道:“舅舅,你跟江放的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可别跟我说只是故人。” 郭洋无奈,他就知道他这个外甥迟早会再问,便只好说道:“我们是彼此的初恋。” 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和江放的母亲都在上大学,她学文,他学医。 两人不在一个学校,他是因为他妹妹的原因才和方兰认识了。 那时候的方兰还是一个见人就会脸红的姑娘 第37章 表白,地震;江放,等他! 惠知行回到剧组都没有回过神来,他舅舅和江放的母亲竟然是彼此的初恋。 虽然他很想知道后续,但之后的事郭洋不愿意说了,他便也没再追问。 又半个多月后,六月十三日,历时五个月的拍摄结束,剧组杀青。 晚上,剧组举办杀青宴。 惠知行高兴,多喝了些。 喝醉后的他没控制住自己,给江放打了一个电话。 江放刚准备睡下,片刻后才接起电话。 接通后她还没说话,就听惠知行问道:“江放,是你吗?” 江放应道:“嗯,有事吗?” 惠知行撇了撇嘴,“非得有事才能给你打电话?” 这话把江放问住了,因为,她不知道在没事的情况下有什么联系的必要。 惠知行听江放这边不说话,继续说道:“你接到我的电话,声音里都没有多么高兴。” 惠知行的语气里竟然有些许委屈和不满。 江放仍然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惠知行也不计较了,想到什么问什么,“江放,你想我吗?” 听到这句问话,江放察觉出些许不对,“惠知行,你是不是喝醉了?” 惠知行迟钝了一下才摇头否认道:“没有,我怎么可能醉,我只喝了一点点,那么点儿酒根本灌不醉我。” 语气反常、话语啰嗦,江放肯定了,惠知行就是喝醉了。 醉鬼是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的。 江放对待醉鬼,多了些关怀,“你早点回家休息,喝醉在外面不太安全。” 惠知行听此嘿嘿笑了两声,“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江放又愣了一下,应了一声“嗯”,应完后又立刻说道:“只是对普通朋友的关心。” 这是要画清界限? 惠知行虽醉了,但智商还在,失落地说道:“可是,我不想跟你当普通朋友,江放,你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到我的心意吗?” 惠知行的声音略带磁性,在醉意朦胧的状态下说出这样一句话,语调很是勾人,真得很容易让人心动。 可是江放没有心动,也没有回话。 她对待感情异常冷静。 惠知行追问了下去,“你察觉到了吗?” 江放知道他醉了,不将他的话当真,只说道:“惠知行,你早点休息。” 惠知行不,他不要早点休息,他执拗地说道:“江放,我想听你的答案。” 江放还是那句话,“你醉了,早点休息。” 惠知行听不到答案,放弃了追问,“算了,你不用说了。” 他改为了直接表白,“还是我说,老子喜欢你。” 惠知行话落,电话这边的江放更安静了,静得惠知行都以为她已经挂了电话,片刻后他问道:“江放,你还在听吗?” 江放这才应了一声“嗯”。 听到了声音,惠知行继续道:“我喜欢你,你给个话。” 醉酒后,惠知行发现他更想见江放了。 他本以为他对江放的喜欢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但是却发现,时间过得越久,他却越想她。 江放真是有一种谜之魔力,让他忍不住上瘾,且戒也戒不掉。 江放听到惠知行这句话,更是不回话了。 电话两端静止到仿佛这是一通早已结束的通话时,惠知行才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知道江放在听。 江放终于有了一个能回答的问题,“到了暑假就回去。” “好,我等着你回来。” 听此,江放垂下了头,“挂,我要睡觉了。” 听江放说她要睡了,惠知行只好说道:“好,那你睡。” 江放没再说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后,她却没了睡意,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后,才关了床头的灯,睡觉。 惠知行喝醉酒后虽然会失态,但不会失忆。 他第二天清醒过来后就想起了自己前一天给江放打电话的事,甚至跟江放说了什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揉了揉自己已长过耳后快要及肩的长发,感觉有些丢脸。 不过,他倒并不后悔,就算昨晚没有表白,他也还是会选个时间给江放表白。 只是,昨天太草率了。 靠! 得挽救! 中午时,算好江放空闲的时间,惠知行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江放,我昨天说得话” 惠知行话还没说完,江放便说道:“我知道,你昨天喝醉了,你说的那些话我不会放在心上。” 惠知行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打这通电话是希望你好好考虑我的话,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江放听此顿了好久,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把拒绝的话说出口且不伤人。 片刻后她才说道:“惠知行你知不知道,我离过婚” 惠知行点头,“我知道,所以,这跟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这句反问把江放给问懵了,“惠知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但是,我必须明确地告诉你,我暂时没有开始一段新恋情的打算。” “没有打算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如今遇到我了,你可以开始考虑了。” 江放想让惠知行死心,不要在她身上浪费功夫,便狠了狠心拒绝道:“惠知行,你如果想谈恋爱了,可以去找别人,我不是有时间有精力陪你消耗感情的人。” “我是想谈恋爱了,但我只想跟你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追你,并不只是打算玩玩。” 江放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论口舌,她比不上惠知行。 只好讲道理,“惠知行,你也许没有认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喜欢什么,你对我的感情,可能是感激也可能是好奇,总之,我不认为你有我喜欢我的原因,我希望你好好看清自己的内心,不要因为一时糊涂就” 惠知行被江放气笑了,打断道:“江放,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像没有智商的迷途良家妇男?”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道:“江放,我三十岁了,我见过多少风浪、我交过多少女朋友你都不知道,我不是年轻气盛的青年,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相反,我很理智,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明白自己喜欢什么,我跟你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如今喜欢你不会只是因为你的某些外在。你放心,我对你的喜欢是从内在开始的,因此,不会轻易消退也不会轻易变卦。” 江放低垂着头,皱起了眉,没有说话。 惠知行愿意给她时间,“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之后,他等着江放先挂了电话。 就算江放现在不给他答复也可以,反正她还有半个多月就回来了,到时候见到,总能问到答案。 接下来,惠知行就一边忙着后期制作,一边数日子等着江放回来。 对了,惠导不仅会拍摄,还会后期剪辑。 五天后,一个平常的午后,惠知行刚吃完饭,正要重新坐回电脑前,就听旁边有人看着手机道:“雪区地震了。” 惠知行活动脖子的动作顿住了,“什么?” 拿着手机发际线堪忧的男人听到惠知行惊讶的声音,一脸懵地回道:“刚出的新闻,雪区西部出现66级地震” 之后的话惠知行没再听,他自己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虽然雪区地震较多,但6级以上的地震也不常有,偏偏江放所在的地方距离震源不远。 惠知行立刻给江放打了电话过去,可她的手机却显示已关机。 方兰也看到新闻了,联系不到江放后乱了分寸,失了理智,要过去找江放。 但目前她还处于保外就医阶段,是不能随意离开医院的,更何况她自己还生着病呢,到那儿能做什么? 郭洋知道她心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过来劝她,却没劝住。 对于方兰来说,江放是她的命,即使为了江放被判无期,她也没有怨言,但前提是江放得好好活着。 就在方兰要收拾东西离开医院时,惠知行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没有废话,直接问道:“方姨,你联系上江放了吗?” 方兰摇头,眼睛红肿,刚才已经哭过了,“没有。” 话落,方兰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怎么办,现在可怎么办啊?” 方兰不是一个会轻易在别人面前泄露脆弱的人,但现在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惠知行虽也担心,但还保持着冷静,劝道:“方姨,您别担心,江放那边距离震源也并不算很近,被波及的程度应该也不强,而且她那边地广人稀,很好逃走,她也知道地震逃生的知识,肯定不会出事,如今之所以联系不上,应该只是因为地震导致那边的信号断了。”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惠知行自己也怕,江放若只有自己一个人,他相信她肯定会没事。 但今天是星期五,江放那边地震时应该是在上课,她很可能会因为学生而 其他的可能惠知行不敢想,他也不让自己去想,同时,他也不让方兰想。 可即使有惠知行的安慰,方兰还是放心不下江放,不见到她,她是不可能安心的。 惠知行和郭洋想法一样,他也知道方兰如今不能去,略作思考后,他决定道:“方姨,您如果信我,就等着我的消息,我过去找江放。” 方兰听此忙拒绝,“不行,不行,那边危险,还有余震呢,怎么能让你去。” 惠知行却态度坚决,他定下的主意很难改变,“我去总好过您去,我舅舅说得对,您确实不能去。您放心,我野外探险的经验比较多,我过去一定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最后,方兰只得同意了惠知行的决定,她郑重地向惠知行道谢,“谢谢,谢谢。”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能说什么。 既然决定要去,惠知行便立刻开始收拾东西,郭洋还为他准备了很多医疗用品,到那边应该会用得上。 因为地震,那边现在可能交通不便,且订机票也来不及,惠知行便决定自己开车过去,他叫上了杨路跟他一起。 两人轮流开车,从这边到那边最快也得两天才能到。 江放,等他。 第38章 只找到了画,他抱住了她 惠知行和杨路一刻也没敢耽误,到合汝镇时也已经是两天后了。 这两天,惠知行和方兰仍一直在联系江放,但仍是没有任何回信。 惠知行心急如焚却又别无他法。 再次回到当初的地方,和平安详的小镇虽有些狼狈,但受损程度不大,只有少数人员受伤,并无太大伤亡。 但距离这边有一段距离的中汝村情况就不如这边好了,那边距离震源更近一些。 但因为通信中断,且前往那边的路被碎石堵住了,只有救援队去了那边,镇上的人对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惠知行到合汝镇时已经临近傍晚,镇上的人都劝他第二天再往中汝村那边去,但他因为着急,且雪区夏天黑得晚,他便没顾及那么多,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就过去了。 去那边的路比往常难走了许多,路上有很多碎石,开车很颠簸,用了往常两倍的时间才走了一半的路。 到了中途时,有一段路被掉落的巨石堵住了,车过不去,只能徒步走过去。 惠知行让杨路在车里等他,他自己过去。 来之前他从镇上的救援队借了两个传呼机,若是他到那边后没有信号无法用手机联系杨路,便用传呼机联系。 已经七八点了,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只是有些暗,惠知行打了手电筒。 他即使徒步前行,路也并不好走,磕磕盼盼的他也不小心摔了两跤。 终归走了两个多小时后,他到了中汝村。 往日那个美丽的小村庄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他用传呼机通知了杨路他已安全到达的消息,让杨路自己先回小镇上安顿下来,等路通了再来找他。 之后,他找到了一家当地的村民,他们家的房子有一半塌了,还有一半暂时能住。 他询问学校的状况,村民说学校都塌了。 惠知行的心提了起来,忙问道:“那有没有人员伤亡?” “应该没有,我也不是很清楚。” 因为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惠知行无法再找下去,只能先在他家借宿一晚。 大叔一家也挺热情,就是没有多余的被子了,所幸惠知行带有外套可以披着,他赶路时也吃了些自己带的食物,并不饿。 这边昼夜温差太大了,他虽多带了一件外套,但晚上还是很冷,冷得他睡不着。 再加上他也担心江放的情况,晚上并没有休息好。 第二天他一早就起来找这边的集中安置点,那边离这边较远,中间途径学校,他便先去学校看了看。 原本的学校虽有些破旧,但也能勉强撑着,如今却彻底成了一片废墟。 惠知行看着眼前这一幕就忍不住心凉了几分。 只是他不明白,学校的废墟中除了有一堆旧砖石,怎么还有一堆新砖石。 因为情况不允许,他便也没多想。 唯一庆幸的是,在学校找了一圈后他并没有发现人,这说明,学校的人很可能都已经被救援出去了。 而且,在这边,他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找到了当初他送给江放的那副画。 相框已经碎了,画也被压皱破损了,上面还有一些泥土。 他不经意间看到的,他将在几处石头缝隙中的画拿了出来装在包里,继续往集中安置点赶过去。 临近中午时,他终于到了安置点。 可是这里人很多很乱,他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江放。 他到这边登记后,跟工作人员说了江放这个人,江放应该是登记过,工作人员对她有印象,但是太忙了,来不及帮他找就先走了。 因为这边受伤的人比较多,惠知行只能一边帮忙跑腿送药品,一边先自己继续寻找。 可直到晚上他仍旧一无所。 晚饭时,他领到了一盒泡面,一个面包和一瓶水。 正在吃泡面时,有人过来通知他说,“你是要找合汝小学的江老师对不对?” 惠知行立马咽下自己嘴里的一口面点头应道:“是。” 应完立刻问道:“有她的消息了吗?” 那个看起来比他小好多的救援队小伙点了点头,“她在西南角倒数第二排的帐篷那边,具体哪顶帐篷里我不知道,你过去看看应该就能找到了。” 惠知行道了声“谢谢”,将最后几口面一口气解决完,就立刻过去了。 那边有孩子在外面玩,每个帐篷里的人都不少,他从最右边的帐篷开始一顶一顶地找,可是找完了也没有见到人。 他觉得来通知他的那个小伙应该不会说错,他不死心,要折回头重新找一遍。 刚转身没走多远,就听有稚嫩的声音喊道:“江老师。” 他顿了一下,转过头,就看到那个孩子朝一个身影跑了过去。 被那个孩子叫住名字的人听到声音转回头,惠知行看到了自己这几天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 江放朝那个孩子走去,正跟那个孩子说着什么,就听身边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江放。” 江放闻声抬头,看到了惠知行。 她愣了片刻,还在惊讶中,惠知行已经抬步向她走了过去。 “惠知” 她第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来人一把抱住了。 她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出不来了,手也僵硬着,要推开抱住她的这个人,却怎么也推不开。 她这才发现惠知行力气这么大。 旁边的小孩看着两人不解地问道:“导演叔叔?” 惠知行在学校拍摄期间,学生都记住了他,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他们对他仍然有印象。 江放听到学生的话,多使了点儿劲,终于推开了惠知行。 虽她极力维持镇定,但睫毛还是扑闪了几下,眼睛也不往惠知行身上看去,垂着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惠知行现在不应该在深城吗? 惠知行看着江放说道:“为你来的,你信吗?” 江放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抬起头看着惠知行不说话,神情有些严肃。 惠知行看着江放笑了笑,“这么严肃干吗?” “你知道这边有多危险吗?你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还是和别人一起过来的?” “和杨路一起来的,只是从镇上到这边的路中途被堵住了,我就自己一个人走了过来。” 江放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责备,“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惠知行勾唇道:“你是担心我?”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担心吗?” 这边余震未消,虽然也有很多人到这边自愿帮忙,但多半都是结伴前来,真正一个人过来的很少,几乎没有。 惠知行就是极少数的人。 虽然他只是独步走了一段路,但偏偏这段路碎石很多。 江放对惠知行的担心,就如同对其他人的关心一样,惠知行看出来了,有些失落,“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还是很普通啊。” 江放没接话。 见此,惠知行正经了神色道:“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们多担心。” 江放愣了下,她没想过惠知行会担心她,但她还是道歉:“抱歉,因为这边通讯断了,没办法联系你们。” 惠知行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倒是没事,你母亲才是最担心的,差点就要不顾法律从医院离开来找你。” 江放听此着急道:“那她” “放心,被我劝住了。”顿了下,惠知行接着道,“我替她过来了,怎么样,感不感动?” 江放没理会惠知行的嬉皮笑脸,正了神色道:“谢谢。” 惠知行“嘁”了声,他就知道江放还是会对他这么客气疏离,不过没事,他有一番热情,他相信江放迟早会被他感化的。 江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那你现在住在哪?” 惠知行伸手指了指前方,“我住在最北边的那排帐篷从左数第三顶。” 他讲得这么清楚,江放应该知道他的意思? 可江放根本没注意惠知行让她去找他的暗示,只浅淡应道:“哦,既然这样,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说话了。” 惠知行忙道:“我不困,你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 江放身旁的小孩叫彭措,他说道:“老师,就让导演叔叔跟咱们一起去。” 江放看了彭措一眼道:“那行,你去跟顿珠老师说一声,我今晚在麦朵这边守着。” 彭措应了一声“嗯”,就立刻去传话了。 惠知行跟在江放身后问道:“麦朵怎么了?” 惠知行对麦朵有些印象,是个一年级的女生,有些灵性,他还曾经给过她两句台词。 江放一边用手电筒照着自己眼前的路一边说道:“她发烧了。” 惠知行跟着江放去了麦朵所在的帐篷,那间帐篷里住了十个孩子左右,一半高年级的孩子一半低年级的孩子。 是江放安排这么分布的,每间学生的帐篷里都有高低年级的学生,这样大孩子就可以帮忙照顾看管一下小孩子。 之后惠知行还了解到,地震那天是周五,虽然是上课的日子,但因为学校要修建图书室,除了孩子们,还有很多当地的大人,他们都是主动来帮忙修建图书室的。 怪不得他在学校看到了一些新砖石,原来是用来修建图书室的。 平时江放就会教学生一些躲避地震的知识,地震来临时,一二年级的学生没课,在空地处看大人们修建房子,三四五年级的学生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出了教室。 虽然有些学生没冲出去,但也及时趴在了桌下。 江放和顿珠组织学生们逃出去很及时,她们也护住了几个学生。 总之,这场地震里只有几个学生和帮忙修建图书室的大人受伤,但也都伤得不重。 第39章 她为他处理伤口,再一次救了他 进到帐篷里后,借着灯光,惠知行将江放看得更清楚了。 江放也有些狼狈,脸上有擦伤,头发有些乱,衣服上也有泥土污渍。 但这些却丝毫不减她的气质。 即使刚经过一场灾难,即使环境恶劣,即使劳累,她仍然淡然处之,怡然自得。 不见丝毫嫌弃,不见丝毫埋怨,也不见丝毫无所适从。 身上多添了一分凌乱凄凉之美,却也不算不足之处。 即使她在这个安置点待了两天,已经适应了,但惠知行觉得,能做到像她这样的人仍是少数。 可能这就是他喜欢江放的原因,她就是有一种能力,让人的心都跟着她静下来稳下来。 给麦朵喂完药,量完体温,又将身边的孩子都安顿躺下,江放才看向惠知行轻声轻语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她刚才就注意到了,惠知行走路有些不方便。 更准确地说是有些跛。 他的裤子上有划破的口子,应该是腿受了伤。 江放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惠知行,衣服脏了、鞋子脏了、脸脏了、帽子没戴。 往常,他虽然会因为拍戏不修边幅,但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惠知行没想到江放竟然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神后才说道:“昨晚赶路时不小心摔倒划伤了。” 顿了下,他怕江放担心,接着道:“只是轻伤,没事。” 江放冷着脸,“我看看。” 惠知行看江放脸色严肃,只好把裤腿撩了起来,伤口已经简单地处理过了,包着纱布看不出情况怎么样。 江放问,“你这是什么时候上的药?”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在大叔家,他用自己带着的药品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今天虽然没怎么剧烈运动,但纱布还是渗出了些许血迹。 江放看着惠知行已经染了血的纱布道:“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惠知行没问江放有没有医疗用品,也没问她会不会处理伤口,就点了点头。 江放去隔壁帐篷拿了个医药箱过来,因为这边人太多,救援队的人不能全照顾到,尤其是她和顿珠手下还有这么多孩子,便给她们发了一套医疗用品。 看着伤口,江放问道:“是什么划伤的?” 她得确认是不是金属划伤的,若是的话,还要打破伤风。 “石头。”惠知行答道。 是一块尖利的石头,当时天太黑,他虽然尽量小心走了,但是因为路太崎岖,还是不小心摔倒了。 这个大伤口是第二次摔倒时划的。 那江放就放心了,没再多说什么。 惠知行将伤口处理得还算干净,不需要用双氧水和生理盐水再清洗伤口,她只需要用碘伏给他再消一遍毒然后重新包扎就可以了。 江放消毒时很认真,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惠知行。 帐篷顶部昏黄的灯光从她头上照射下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暖意,在稍显凉意的夏夜里,显得格外安静美好。 这样的江放说不出的迷人,像有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惠知行看着江放看出了神,直到江放将纱布都给他缠完了,抬起头来看他,他才回过神来。 江放没有察觉到惠知行的目光,只道:“我要休息了。” 是在赶人了,惠知行识趣地放下裤腿,站起来说道:“我明天再来找你。” 江放摇了摇头,“明天别来了。” “嗯?为什么?” “我明天不在这,要出去。” “你去哪?”惠知行追问道。 “去附近的一个寺庙,离这边有些远,在通往镇上的那条路上。” 彭措也在这顶帐篷里,原本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听到江放的话连忙坐起来说道:“老师,你能不能带上我?” 江放看向彭措,没直接拒绝,而是先问道:“你为什么要去?” 彭措说道:“我想回家,那边离家近。” 江放在思考,没回话。 见江放不说话,彭措没忍住,说话带上了些许哭腔,“江老师,我想我阿爸,想我阿妈,我想回家”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虽他在极力忍着,但还是有啜泣声传出。 说到底,他也只是二年级的学生,因为一二年级合到了一起,所以说他是一年级的学生也不为过。 江放寒假时家访过他家,他家离这边有些远,在隔壁镇与合汝镇交界的阿土村,那边确实离寺庙近一些。 这次因为地震,这些学生已经和她一起在这边待了三天了,每天都联系不到父母,他们着急回家也是应该的。 只是,那边的路不好走,她带着他不方便,最主要还是担心路上有什么意外,他会受伤。 但是见彭措哭得这么伤心,江放也不忍心拒绝,最终她只好说道:“行,老师明天带你过去。” 彭措听此,眼泪才缓缓收住了。 惠知行有话要问江放,江放没让他说,等到帐篷里的孩子都睡着了,她才将惠知行拉出帐篷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去寺庙干吗?”惠知行的这个问题总算问出来了。 外面的风有些大,江放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走得离帐篷远了些才说道:“为了帮仁央奶奶完成遗愿。” 说话间,她抬头看向了天上。 天色很黑,如幕布一般笼罩下来,天上的星星却很亮,星星点点地散布在夜空中。 有人说,人们死后会化成天上的星星守望着地上他们想保护的人,江放在想,仁央奶奶是不是也已经化成天上的星星了呢? 惠知行听到江放的话,动作声音皆是一顿,“仁仁央奶奶她她怎么了?” 惠知行有些不敢面对那个结果,但还是问了出来。 “仁央奶奶离开了,在地震的那天。”江放的声音在暗夜中显得飘渺又久远,她音调如常,只是语气中多了些悲凉。 地震发生时,仁央奶奶正躺在床上休息,她的小石屋也有些年头了,当时根本没来得及逃走,就被倒下的石头砸中了。 江放带着学生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仁央奶奶。 她找到仁央奶奶时,仁央奶奶虽受伤严重,却还算平静,只是坚持不肯去就医,怕最后无法被天葬。 直到生命的最后几秒,她还在用仅有的力气恳求道:“帮帮我天葬” 这是仁央奶奶唯一的遗愿,江放必然要帮她完成。 她原本是想等到仁央奶奶的儿女回来再跟他们一起帮仁央奶奶办理后事的,但是因为仁央奶奶的儿女都离这边比较远,且路被堵住了,通讯也中断了,根本联系不上他们。 而仁央奶奶的尸体已经停放几天了,到了必须为她办理后事的时间,江放便决定到最近的寺庙去找喇嘛帮仁央奶奶举办天葬仪式。 惠知行听完后,心情也是有些低沉的,他只说道:“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江放转头看向惠知行,惠知行接着道:“你还要带着彭措,一个人不方便。” 看着惠知行眼里的坚定,思考再三,江放点头同意了。 之后,江放检查其余帐篷里的学生,惠知行跟着她一起。 他以前只知道认真的男人很有魅力,如今却发现,认真的女人也很有魅力。 随着江放检查完学生后,他才回自己的帐篷。 回去后,他便用传呼机通知杨路他找到了江放,让杨路转告方兰。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起来出发了。 因为五年级的苍琼和彭措在一个村子,他们俩平时上学也都结伴,离开前,彭措将他要回家的消息告诉了苍琼,苍琼也想跟他们一起回去。 江放和惠知行只得把苍琼也一并带上了。 这一路有些难走,碎石很多。 苍琼年长一些,走路什么的都能靠自己,彭措因为年纪小,走路不便,便由惠知行背着。 而惠知行背上的包便由江放背着了。 他包里都是些急救用品。 还未走到一半,他们遇到了余震。 惠知行背着彭措行动不便,江放眼看着一块碎石就朝他们滚了下去,虽然那块碎石不大,但是伤害也不小。 惠知行反应的时间只够将彭措从背上转移到自己怀里蹲下,江放根本没有多思考,就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抱住了他们。 苍琼站得稍远一些,并没有受到什么伤。 江放虽然护住了惠知行和彭措,她自己却被碎石砸伤了。 幸好她背上的包减轻了些石头的冲击,不然她可能会伤得更重。 但即使这样,她肩膀上的伤还是不轻。 惠知行放下彭措问她怎么样时,她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事。” 之后,没等惠知行再问,她就先问了彭措和苍琼怎么样,确定两人没事,她才放下了心。 惠知行又问了一遍江放的情况,她还是说自己没事,只说要继续赶路。 可是路上,惠知行见她左肩膀处的后背出血了。 “江放,你必须尽快治疗。” 江放摇了摇头,“不要紧,都只是皮外伤,更何况这边也没办法处理伤口,伤口的事等把他们送回家再说。” 因为江放坚持,惠知行只好先和她一起送彭措和苍琼回家。 彭措和苍琼所在的村庄和中汝村情况一样,只是受损度不如中汝村。 这边安置点的规模也比中汝村那边小很多。 因为北汝村、中汝村和南汝村三个村庄的安置点集合到了一起,所以规模更大一些。 这边因规模小,人也更好找。 彭措和苍琼的家人也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些伤,有轻伤有重伤,其中,最悲痛的消息是,苍琼的爷爷因为地震丧生了。 惠知行和江放对此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苍白无力地安慰了两句。 他们都知道,亲人逝去的悲伤只能靠时间抚平。 江放将彭措和苍琼两人送到后本要立刻离开赶路,惠知行却非要让她处理完伤口再走。 但因为救援队的人都太忙了,找不到人帮江放处理伤口,惠知行只好说道:“看来只能我帮你处理伤口了。” 彭措家人将他们的帐篷提供给惠知行和江放处理伤口。 只剩他们两人在帐篷内时,顿了片刻后,惠知行才说道:“把衣服脱了。” 【抱歉,仁央奶奶受伤的地方更改了一下,为了和天葬的要求更相合。】 第40章 脑补旖旎,以身相许 江放平时是一个很冷静、很理智、很聪明的人,听到惠知行的话,却条件反射般地转头问道:“脱衣服干吗?” 这时的江放像一头机警护食的小野狼,衣服就是她要护的食。 惠知行不由失笑,嘴角的弧度又痞又野,“给你上药啊,不然能干吗?还是,你想让我干吗?” 惠知行又开始不正经了。 江放知道上药要脱衣服,却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脑子一抽就那么问出来了,向来肤色白皙的她,耳根子处的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了上来,尤其是在惠知行说了那句话后。 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将惠知行不正经的语气都屏蔽掉,只让自己脑子里记住上药这一件事。 原本惠知行这么调侃江放,是想让她别紧张,毕竟一会上药可能会疼,但看到江放脱下了外套,他却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嗓子有点发干了。 明明他也不是纯情小处男,江放的身材也不是很出色,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紧张地一匹。 夏天的衣服本就少,江放脱掉外套后就要脱长袖t恤,毕竟伤在肩上和背上,不脱也不行。 看着江放t恤的衣摆自腰腹处慢慢撩起,惠知行又咽了一口口水。 艹! 他魔怔了。 不自在地撇开头后,等视线再转过来,却没看到料想中的场景。 惠知行有点惊有点恼还有点失望,“你怎么还穿了一件吊带?” 江放听着这话,耳根子处的红漫上了脸颊,没转过头去看惠知行,只声音低低地道:“快上药。” 惠知行叹了口气,只能脑补了一下江放穿比基尼的样子。 想着想着,他觉得心有点痒,热度有点上头,忙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摇开。 再次认真看向江放后背上的伤口,他脑子里那些旖旎的想法不需要摇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他正经的神色中多了些心疼。 江放背上的伤哪有她说得轻松,除了许多细碎的小伤口,还有一条很大的划伤,与他腿上的伤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的伤口更细长一些,她的伤口更宽深一些。 血迹将吊带染红了一片,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伤口处也不为过。 可想而知,这得有多疼。 她却只在受伤后咬牙皱了会儿眉,之后便一直说没事,还背着包走了这么远的路。 真是一个狠女人。 惠知行没敢再耽误,忙说道:“我先给你用双氧水冲洗一下伤口,有些疼,你忍一忍。” 江放应了一声“嗯”就示意惠知行开始行动。 江放确如她答应的那样,双氧水冲洗伤口时很能忍耐,即使脸色都疼得惨白了,甚至额上有冷汗冒出,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让惠知行佩服的地方。 他给自己处理伤口时还皱眉咬牙忍不住倒抽冷气呢,江放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裸|露在吊带外的伤口冲洗完了,可有些伤口在吊带和内衣肩带下,需要将带子拨弄开才行 惠知行的手碰到江放的吊带,江放的身子就往前瑟缩了一下,她虽没转过头,身体却呈现出了防备状态。 惠知行也有几分不自在,开口解释道:“有几处伤口得把衣服拨开才能冲洗干净。” 江放的身子放松下来,警备解除,并未多说,只点了下头应了一声“嗯”。 惠知行摸了下鼻子,厚脸皮的他耳尖也染上了些许绯色。 他用手撩开江放的吊带和肩带时,江放仍然瑟缩了一下,但没有躲,他没敢耽误时间,迅速地将衣服下的伤口也冲洗了一下。 刚冲洗完,惠知行的手刚松开,江放刚放松下来,背后就突然有一股暖气吹来,她又忍不住身子一僵,崩紧了背脊。 惠知行在给她吹伤口。 惠知行都没见过比江放还能忍的女人,竟然都不撒娇示弱,没办法,他只好体谅一下她好强坚韧的性格。 江放原以为惠知行吹一下就过去了,却没想到惠知行慢慢悠悠吹不完了,大有要将所有伤口都吹一遍的架势。 她只好赶紧出声道:“继续处理伤口。” 惠知行看着江放无情的背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用生理盐水给她继续冲洗伤口。 冲完后,他又给她吹,江放又催他。 惠知行突然发现了乐趣,这次没听江放的,慢慢悠悠地仍继续往她伤口上吹气。 暖暖的热气轻轻地拂过伤口,撩起一阵痒意,仿佛痒到了心里,江放没忍住,转身回头看着惠知行怒斥道:“不要再吹了。” 江放以为自己很凶,却不知道她此刻嫣红的脸色将她的话语衬得只像是情人间的娇嗔。 惠知行觉得口干舌燥得更厉害了。 江放与惠知行对视一眼,就忙转过了头,惠知行也不再逗弄她了,老老实实地用碘伏给她消了毒。 只是,到了最后一步包扎伤口时他犯了难。 有些伤口有些在吊带和内衣肩带下,刚刚清洗伤口时可以将带子稍稍拨弄了一下,可如今要包扎了 江放察觉到身后的惠知行没有动,问道:“怎么不包扎?” 惠知行难得顿了一下说道:“要想把伤口都包住,纱布得从衣服里穿过才行,而且得绕过胸前” 惠知行说着说着声音就降了下去,后面的话不需要说完,江放便已经明白了。 她顿了片刻道:“让彭措的妈妈来帮我包扎。” 刚刚就应该让彭措的妈妈帮她清洗伤口才对,都怪她,把这件事忘了。 惠知行虽然很想亲自给江放包扎伤口,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出了帐篷叫了彭措的母亲进去。 一会儿后两人一起出来了,江放没再多待,就告辞离开了。 江放要背包,惠知行没让,她背上还有伤呢,怎么能让她背? 江放没有犟,只是低头说道:“包里有我的一件衣服,你如果要拿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帮你拿。” “衣服?”惠知行转头看着江放问道。 什么衣服? 江放的衣服不是都在她身上穿着呢吗? 可是,江放只低着头走路,没回答惠知行。 但惠知行还是想到了。 刚刚给江放清洗伤口时将吊带弄湿了,她把吊带脱了下来很有可能。 而包扎伤口需要将纱布绕过胸前,为了让伤口不被勒到,她很有可能将 不能再想了,惠知行眼神飘忽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朝江放身上看去,至少,从外面看不出江放到底是不是真空状态。 说着让自己不要再想了,却还是忍不住想,惠知行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以前总说杜廷深是老色丕,如今发现,他好像也不遑多让。 竟然能脑补出这么多东西。 以前跟他那些女朋友在一起时也没见他想那么多啊,完了,他一定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名为江放的毒。 江放和惠知行到达寺庙时已经是下午了,寺庙那边倒是没有受到地震太大的影响,只是年久失修的几处房屋有了些裂缝。 到了之后,江放跟喇嘛说明了仁央奶奶的事。 因为仁央奶奶是死于地震,不算是自然死亡,喇嘛并不是很愿意帮仁央奶奶举行天葬仪式。 江放只得将姿态放到极低恳求道:“仁央奶奶她真得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一生向善信奉神明,这次是因为意外才受了重伤,可她有机会就医,却没有去,就怕最后无法天葬,求求您了,就帮她满足最后的遗愿” 这是惠知行第一次见江放求人,只是为了一个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藏族奶奶。 可即使这样,喇嘛也是一脸为难地没有答应。 而江放铁了心要帮仁央奶奶完成她最后的遗愿,一直站着不肯离开,一直请求喇嘛为她举行天葬仪式,就差跪下请求了。 最后,因为江放坚持不懈的请求,再加上仁央奶奶确实是附近几个村落有名的善人,喇嘛们商量一番后,决定破格为她举行天葬仪式。 江放听此,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惠知行忍不住问她,“做这些值得吗?” 毕竟仁央奶奶对她并没有大恩大德,她却为她做了她的儿女该为她做的一切,甚至做得更尽职。 听到惠知行的问话,江放抿唇笑了,她摇了摇头,“谈不上值得不值得,一切自然有缘分,更何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她只知道,天葬对仁央奶奶来说是最好的归宿,若是不能帮仁央奶奶完成心愿,她这一生都有愧。 因为江放的坚持,最后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天色也很晚了。 即使现在赶回去,也有些来不及了,江放却还要往镇上去。 惠知行不解追问道:“你去镇上干什么?” 江放脚步缓慢却片刻不停地边走边答道:“去镇上找有信号的地方通知仁央奶奶的儿女,让他们来参加仁央奶奶的葬礼。还有通知我妈一声,省得她担心。” 前半句惠知行理解,依江放的性子确实会想到这一层并去做。 只是,第二句话他没想到,他以为江放忘了她母亲,谁知她只是没有条件所以没提这件事罢了。 他告诉江放他已经通知杨路告诉她母亲她无事的消息了,江放道了声谢,但还是要跟她母亲说一声。 她了解她母亲,只有她亲口说了,她母亲才能真正放心。 去往镇上的路也不近,江放因为受了伤,且下午消耗了太多体力,晚饭也没吃,走路虽不至于踉踉跄跄,却也很是缓慢艰难。 惠知行见此,将背包挂到身前,走到江放面前道:“上来,我背你。” 江放自然是拒绝,“不用,我能走。” 惠知行这暴脾气,“你能走?等你走到天都该亮了,到时候还有时间休息、还有时间赶回村里、还有时间运仁央奶奶的尸体吗?” 惠知行三连问将江放问懵了,他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就将江放背到了背上。 江放刚要挣扎着下来,惠知行便拍了一下她的腰道:“你老实点,小心把我弄摔了,咱俩都去不到镇上。” 听此,江放只得乖乖让惠知行背着了。 静走着没意思,惠知行便问道:“江放,我都来找你了,还背你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表示的吗?” “表示什么?” “以身相许啊。” 江放用不拿手电筒的那只手拍了一下惠知行的背,“专心走路。” 又回避话题,惠知行挑了下眉说道:“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大不了” 大喘气后,惠知行接着道:“我以身相许也行,毕竟你已经救我两次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是不知道你收不收我啊?” 【抱歉,为了更符合天葬的习俗,将仁央奶奶受伤去世的内容稍改了一下。】 第41章 包里的衣服他看过了,一起回深城 原本挺温情的话题,却因为惠知行的语气,江放被逗笑了。 她又拍了下惠知行的后背,“好好走路,赶时间,别闹了。” 惠知行朝后回了下头,没看到江放的表情,只得叹了口气,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真不懂。 算了,时机不成熟,想要捂热她的冰块心还需要些时间。 如今将仁央奶奶的后事尽早处理完才是最重要的。 惠知行虽有时候也娇贵,有时候甚至还不如江放力气大,但这次却还算轻松地背着江放走了一段不短的路。 他忍不住吐槽道:“你怎么这么瘦?” 想当初他的那些女朋友哪个不是腰细腿长丰胸翘臀,虽然她们也瘦,但是他倒没太关注过她们的胖瘦问题,如今倒是关注起江放了。 可能是江放身材比较平。 对于惠知行的话,江放不太认同,“我还可以,不算太瘦。” 她二十八岁,一米六九的个子,依照这个年龄段的身高来看,她标准体重是一百一十斤左右,她如今是一百零二斤,体重还算可以。 跟很多同身高的女艺人相比,她都算是胖的。 惠知行不管,“我说你瘦你就是瘦,你又不是明星,没必要减肥。” 江放耿直回答道:“我不怎么减肥。” 她每天都是正常吃饭运动,确实不怎么减肥。 得,惠知行杠不过她,不跟她聊这个了。 他想起来了,她还没吃晚饭呢,“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放摇了摇头,“不饿。” 其实是已经过了饿的时间点了,而且她现在只想喝点热汤之类的,有些冷。 惠知行这次倒是跟江放想到一起去了。 这边昼夜温差大,纵使是夏天,晚上也冷,更何况这一路没什么人和建筑,风吹得肆意,就显得更冷了。 惠知行胸前背着包、胸后背着江放,倒是没感觉到很冷,但他觉得江放应该会冷。 于是,他将江放放下了。 江放以为惠知行是累了,便说道:“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行。” 惠知行一边打开背包拉链一边说道:“什么自己走?我可没说让你自己走,我拿完东西再背你。” 闻言,江放的视线也转移到了包上,看惠知行要打开背包,她忙道:“别打开。” 说着话,江放就将手伸到了惠知行正在拉拉链的手上,阻止他继续拉拉链的动作。 惠知行看了眼江放压在他手上的手,又挑眉看向江放,“怎么,要劫色啊?” 江放没理惠知行的挑逗,只瞥了他一眼道:“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惠知行看着江放,想起她为什么不让他打开包了,笑道:“包里的东西我都看过了。” 江放愣了一下,惠知行接着道:“你在寺庙里站着的时候,我饿了,想拿面包吃,因为不方便叫你,我就自己拿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江放放在包里的衣服,只有一件吊带。 并不是多么隐秘的衣服。 但他也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开,继续拿面包了。 江放听此,脸颊染上了一层同月晕相同的颜色,但因为夜色浓厚,脸上的颜色隐了起来。 她垂头低声道:“你到底要拿什么?” “外套。”惠知行没再逗弄江放。 江放将外套从背包最底部抽出来,递给了惠知行。 惠知行接过后却没穿自己身上,而是披到了她身上。 江放拉背包拉链的动作一顿才道:“不用给我,你自己穿就好。” 惠知行只道:“你不当自己是个女人,我还当自己的是个男人呢,哪有男人跟女人抢衣服的道理?” 话落,他又将江放手里的包也拿到了自己手里,“让你穿就穿着,这儿晚上这么冷,你又刚受过伤,风一吹,明天发烧怎么办?” 江放知道惠知行是一番好意,没再拒绝,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惠知行“嘁”了声,“谢什么谢,来。” 说着,他将包背到自己身前,然后又半蹲下,示意江放到他背上来。 江放见此道:“不用了,剩下我自己走就行。” 惠知行站直身子转身,刚要说她怎么又不听话了,江放便道:“真不用,我现在已经休息好了,你的腿还没完全好,再这样下去,明天你就该走不了路了。” 江放说得有道理,惠知行只好依她。 两人走到镇上时都已经快十点了,镇上的人基本都睡了,家家户户都关着灯,一整条街静谧又安然。 惠知行早就已经通过传呼机跟杨路说过他们今晚过来的事儿了,杨路没睡,在等着他们。 杨路还是住在之前剧组待过的旅馆,他给惠知行和江放一人准备了一份泡面,两人都是又冷又饿,便都吃了。 吃饱后,趁着这边有信号,江放先联系了仁央奶奶的儿子,她有他的电话号码。 仁央奶奶的儿子听到他母亲去世的消息,惊讶又悲痛,江放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劝他节哀顺变。 之后江放将通知仁央奶奶的女儿明天回来参加葬礼的事交代给了他,她没有仁央奶奶女儿的联系方式。 这件事处理完,江放才给方兰打了电话。 接到江放的电话,方兰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下,小心翼翼地带着关心地问道:“放放,你没事?” 江放摇头道:“没事,我这边都好,你不用担心。” 方兰和江放明明彼此互相关心,真得打电话了,两人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方兰想了一会才又问道:“没事就好,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 “再等一段时间,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方兰应了声“好”,让江放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江放也嘱咐了她两句照顾身体的话,两人便挂了电话。 惠知行其实很想知道她们两人之间的话题为什么这么少,聊天的语气又为什么总是这么客气疏离,但他如今还没有能问这些问题的立场和身份。 将事情都忙完后,江放打算回去了。 惠知行劝她先不要回,“现在太晚了,你回去后也未必能休息好,我们这边有车,明天一早让杨路送咱们就行。” 江放原本是怕第二天一早再回去会耽误时间,但是如今确实太晚了,不好赶路不说,她和惠知行还都有伤,而且安置点的条件确实不如旅馆的条件好,在这边能休息得更好一些,车也能节省时间,江放便同意了。 杨路已经把房间都安排好了,他们三人的房间相邻。 他在最左边,惠知行在中间,江放在最右边。 睡觉前,惠知行对江放交代说,“若躺着不好睡,就趴着睡,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回去不会耽误运送仁央奶奶的遗体也不会耽误她的葬礼。” 江放点了点头,惠知行说了声“晚安”,从江放的房间门口离开了。 江放看着惠知行的背影愣了两秒,关上了门。 其实,惠知行有时候挺细心的。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几人便起来赶路了。 杨路开车将两人送到之前堵路的地方,之后惠知行和江放走回安置点。 他们刚到不久,仁央奶奶的儿女便也到了。 仁央奶奶的儿女对着仁央奶奶的遗体悲痛哀悼了一会儿后,便想办法找到了一辆木板车,将仁央奶奶的遗体放在木板车上,带去了寺庙。 江放和惠知行也跟着一起去了。 仁央奶奶的天葬仪式前,惠知行对她说道:“若是受不了可以不用看。” 天葬对于有些人来说过于血腥了。 江放摇了摇头,“没事,我可以。” 曾经,她父亲在她眼前死去,她母亲和她前夫在她视线可及的不远处一起出车祸,她都亲眼目睹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天葬仪式中,所有人都很肃穆,直到仁央奶奶的尸身彻底归于自然,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仁央奶奶的儿女向江放再次表达了最真挚的谢意才离去。 惠知行问江放回哪。 江放答:“回安置点。” 惠知行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深城?” 江放顿了下道:“等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 目前学生大都还在安置点,学校的问题怎么处理也还未定,她要解决的事不少,暂时走不了。 惠知行既然都来这一趟了,自然不可能先走,“我跟你一起处理,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了,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江放听到惠知行的话顿了一下,想让他们先回去就好。 惠知行看穿了她的想法道:“我是奉你母亲的命来带你回去的,肯定是要跟你一起走,更何况,来这儿一趟这么艰难,当然不能轻易就离开。” 听此,江放同意了。 接下来两天,江放先开始陆陆续续送一些孩子回家,惠知行每天跟她一起,顿珠老师则看守未离开的学生。 之后,镇上通往这边的路也通了,杨路便加入他们的大军跟他们一起运送学生。 因为有车,送起来就更方便了一些。 再加上有志愿队帮忙,五天的时间,所有的学生便都遣送回家了。 因为这边的学校塌了,一时半会也无法继续上课,江放暂时没了用武之地。 她将学生的联系方式还有家庭住址都告诉了顿珠,若是学校可以上课了就先通知她,再通知他们。 再回来时,这边的村民应该就已经重建好家园了。 她也没什么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和惠知行一起离开了。 时隔一年,她总算要回深城了。 第42章 再见起疑,女版八戒 宋佳雪在惠知行走后的第二天得知他去了雪区。 当时,她再一次从百忙之中抽出了些时间来看望方兰。 方兰为了江放的事忧心忡忡,并没什么精力招待她。 宋佳雪知道江放在的那片雪区地震了,倒也没介意。 原本她是想喝点儿茶坐一会儿就走,谁知,走之前听到方兰接了一通电话。 方兰在电话里叫了一声“知行”,然后,她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动作就定住了。 通话内容不长,方兰就说了几句话,“你到哪了”、“还是没联系上她吗”、“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这个“她”,虽然没有名字,但宋佳雪知道,应该就是指江放。 在方兰挂了电话后,她试探着问道:“方姨,江放那边情况怎么样?还是联系不上吗?” 方兰点了点头,满脸忧思地应了一声“嗯”。 “那怎么办,咱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万一那边真出了什么事”宋佳雪的语气里透着一股着急,听起来情真意切。 方兰心里担心,顾不上多想,只说道:“我也知道不能干等着,可是我没办法离开,知行他已经往那边去了,还没到,情况还得等他到了之后才能知道。” 听此,宋佳雪低下了头,一抹暗芒划过,“惠导肯定能把放放安全带回来的,您不用担心。只是没想到惠导和放放关系这么好,竟然会为了她去雪区。” 方兰因为担忧,并没有多注意宋佳雪,听到她的话,只木然地点头叹了口气。 宋佳雪没再多待,出门时因为心里有事儿没注意,和来人撞了个正着。 那个人穿着平底鞋也比她高大半个头,她皱着眉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了一个在夏天也包裹严实的人。 愣了两秒后,她认出眼前的人,笑着打招呼道:“万伊?” 因为被认出来了,还是认识的人认出来的,万伊便摘下了墨镜,“你好,宋编剧。” 宋佳雪笑着颔首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万伊朝方兰的病房抬着下巴努了下唇道:“来看人。” “你是来看方姨的?” “嗯,”万伊点了下头,“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 宋佳雪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听此只好道:“那好,再见。” “再见。”利索地说完这两个字,万伊便进了病房。 万伊这次过来一是因为剧组杀青了,有时间。 二是因为江放所在的地方昨天出事了,她也没联系上江放,便想着过来看看方兰,安慰一下她。 赵真真停完车,赶在万伊身后过来时,也看到了宋佳雪,她冲宋佳雪笑着打了声招呼,宋佳雪只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 万伊和赵真真知道方兰如今没心思跟她们说话,将买的礼品放下,闲聊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走到侧门,万伊又想起了上次见到宋佳雪时的情形。 她和宋佳雪接触不多,温温柔柔、文静甜美是她对宋佳雪的印象。 可是,刚刚相撞时,她明明在宋佳雪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阴寒。 难得是因为她戴着墨镜看错了? 很有可能。 毕竟宋佳雪是江放的朋友,江放的朋友应该都是磊落光明的人。 但即使这样想,万伊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宋佳雪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很怪。 她问赵真真,“你刚刚有没有见到宋编剧?” 赵真真点头,“见到了。” 不止这次见到了,上次她陪万伊来探望方兰的时候也见到了,只是那次她来了例假,肚子痛得难受,没进医院。 当时她开着车窗趴在车门上看路上过往的行人,没想到就看到了宋佳雪。 宋佳雪也看到了她,她笑着冲宋佳雪挥手打招呼,宋佳雪如这次一样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 想来,宋佳雪应该是一个内向的不太擅长和人交际的人。 赵真真便也没多想,皱着眉晒着太阳继续肚子痛。 只是,太阳晒得并不顺利。 她眼前的光被挡住了。 抬头,她看到了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张行军。 还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这身衣服后,张行军身上多了几分严肃沉稳之感,还真就像医生了。 张行军凭着自己的实力,加上有惠知行引荐,如愿以偿进入了第一人民医院。 他长得白白嫩嫩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总像一只刚出炉的精雕玉啄的包子。 他虽然跟惠知行年纪差不多,但看起来更显小一些,不稳重。 这次倒是显得稳重了。 他逆着光,站在赵真真的窗前,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地问道:“你干嘛呢,在这要死要活的。” 笑容是挺干净治愈的,就是语气太欠揍。 听着这话,赵真真的气性瞬间就飞升直上三千尺,“谁要死要活的了,你会不会说话?” 张行军哭笑不得,“你脸上写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说错了?” “我怎么就”赵真真气得皱着一张小脸直起身子就要回怼张行军。 谁知,刚直起身子,身下一股热流涌出,肚子更疼了,脸色也更白了,多余的话瞬间便说不出来了。 张行军摇了摇头道:“痛经还逞能。” 赵真真虽然因痛而声音小,但说话不示弱,“谁说我痛经了?” “我说的。” “你有证据吗?” “还需要证据吗,我一个妇产科医生连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 张行军这话只是在证明他的身份和权威,谁知赵真真听此惊得张大了嘴巴,“你你是妇产科医生?” 张行军耸了耸肩,应了一声“嗯”。 赵真真继续震惊脸,“可你是个男的啊” “男的怎么了?男的妇产科权威医生难道少吗?你怎么能因为性别而歧视一个人的职业?” “我我不是”赵真真想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一时太震惊了,所以才口不择言。 可是张行军根本没给她解释清楚的机会就走了,她想,张行军一定生气了。 越想越自责,她一张圆润的小脸都快皱成囧字了。 半晌后,她老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刚摇了摇头,头顶的光就又被挡住了。 她还没抬头,就听一道哼笑声从鼻腔里传出来,“你叹个什么气?” 她循声看去,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张行军,“你怎么回来了?” 赵真真语气里的惊讶和高兴遮掩不住,张行军将手里提着的红糖姜茶递给她,“趁热喝。” 赵真真更惊讶了,“这是买给我的?” “不然呢?不是给你买的还是给谁买的?” 赵真真无语,但鉴于她之前的不当言论,她只能笑得十分真诚地收下,并道上一声“谢谢”。 接过后,她没客气,插上吸管就喝了一口。 谁知太烫,她吸了口气赶紧拿手给自己的舌头扇风。 张行军失笑,“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喝。” 赵真真听此也不喝了,看着张行军问道:“你怎么直接穿着白大褂就出来了?还没到午休时间?” 张行军简单解释道:“送个病人。” 一个女大学生,怀孕了来流产,男朋友中途有事走了,把她的包和手机什么的都带走了,她从手术室出来没见到人,找不到人后,就在医院走廊里哭。 他看不下去了,就把人扶着送出来了,还给了她一笔打车费。 解释完,张行军看下了时间道:“我得回去了。” 话落,他刚转身要走,赵真真就“哎,哎”了两声。 张行军转头,就见她跟小学生似的一脸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我刚才说话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时惊讶才那么说了,想到你上次给放姐看病,中西医都会,还那么准确地就说出了她的病因,我就觉得你特别厉害,是一个很厉害的妇产科男医生。” 张行军听此笑着摇了摇头,“行,我知道了。” 转过身,他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真傻。 突然,他就想到了一句歌词:八戒八戒,你傻得可爱。 这么一联想,赵真真还真有点像女版的幼年八戒。 第43章 秀场相见,万伊挨了一巴掌 探望完方兰的第二天,万伊拿到了京城一场小秀展的邀请函。 邀请函是她通过好几个门路托了好几个人拿到的。 电影拍摄结束了,她的经纪人听从万想的命令,没有给她安排任何工作。 没有通告可跑的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找通告。 她不能让自己有太长的空档期,不然,观众和粉丝都该忘记她了。 之前拍电影时是没有办法,没有别的工作也就算了,正好专心拍摄,但是如今电影结束了,她必须得想办法让自己露脸。 经纪人和公司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 她的经纪人姚梅,平时很听万想的话,毕竟万想算是她直系领导。 但是,她跟姚梅相处也有几年了,姚梅倒也不至于一点口风都不透露给她。 她很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点别的工作安排都没有。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万想跟万伊不对付也不是一两年了,姚梅便直接道:“万总监她让我暂时不要给你任何工作安排。” 万想在公司的职务是总监,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就是公司的小万总。 听此,万伊这就纳闷了。 虽然万想跟她不对付,但至少之前不会给她减少工作量,毕竟她也算是万千传媒的摇钱树之一,也能为公司赚一点。 这还是第一次以什么工作都不给她安排的方式来对付她,看来是想要冷藏她啊。 万想受什么刺激了? 万伊很想知道。 虽然上次万想算计她和惠知行被警告,但那也是万想的错,而且那也是近三个月前的事了。 万想不至于记恨到现在? 还真别说,万想真得记恨到了现在。 虽然惠知行电话”致意“过之后,她就消停了许多,但是这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怨恨,尤其是在惠知行说让她在万伊拍戏期间少打万伊的主意后,她的怨恨就更重了。 虽然惠知行那么说只是为了给剧组少惹点麻烦,以免万伊总受外界事务的打扰而影响拍摄进度。 但不管怎么说,惠知行都偏袒了万伊。 那段时间,万伊因为和惠知行的绯闻事件,热度一度上升,万想就在想,等惠知行的电影上映后,万伊会火到什么程度。 就算不会大火,知名度和口碑应该也会提升一些。 想当初她那么黑她,不仅没让她黄,反倒让她靠着黑红涨了不少名气,当时她就知道,万伊不好对付。 但毕竟那时候万伊能为公司带来利益,她也不能太阻碍她发展。 可是如今,万伊跟公司的合同还有两年就到期了,以万伊的性格,到期后绝对不会再跟万千传媒续约。 所以,她也没必要给一个未来可能会跟万家竞争资源的人太多发展。 减少万伊的工作量,让她失去热度,从而达到雪藏的效果,逐渐被大众遗忘是如今对付她最好的手段。 毕竟,没有热度的明星,有时候活得甚至还不如路人。 知道是万想要减少她的曝光度后,万伊就多少猜到了她的打算。 但她绝不会让自己落到那个地步,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失业。 罗梦的身体不好,平时治疗的花销不少,她作为一个艺人,平时的花销也不少。 不能坐吃山空,更何况这些年来她并没有攒下什么钱。 之所以没有攒下钱,不单单是因为各方面的开销大,也是因为她被万千传媒压迫没有多少钱不说,她还要还万家的钱。 当初回到万家时她就说过了,给她母亲治病的钱算是她借的,总有一天她会还回去。 彭倩当即就跟她签订了欠条,白纸黑字记下了所欠债务以及利润额。 她父亲万业平时不怎么管家,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时的她找不到别人帮忙,即使那份欠条的利率很高,她也只能咬压签下。 她唯一庆幸的是当时她已经成年了,不论是签欠款条约还是签和万千传媒的合作合同,都可以自己做主,不然她都不知道罗梦看到那些不平等合约得多难受。 她跟公司签的合约算是真正的霸王条款。 十年期限的合同,她要把自己十年的时间都卖身给万千传媒,替万千传媒挣钱,但是挣的钱她只能跟公司三七分。 挣到的钱少不说,最初在公司时,她还总受其他艺人的排挤。 因为万想看不惯她,那些人很会看大小姐的脸色,就算万想没有明确说什么,那些人也知道拿什么态度对她。 那时,她还不懂得用万家二小姐这个身份来保护自己,公司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万业也没怎么关照过她,她只能在公司受欺负。 如今情况好了不少,她不再是八年前那个十八岁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就算仍不能脱离公司的掌控、仍无法完全对抗万想,但一些人脉她还是有的。 她就不信她会被饿死,她凭自己也可以接到工作,惠知行电影的女主角不就是她凭实力拿下的吗? 去看秀前,她找认识的品牌方借了衣服和首饰,隆重地打扮了一番。 虽然这不算是一个太大的露面场合,但毕竟也是她自电影结束后第一次公开亮相,当然不能太过随意。 她还需要靠这场秀上的表现拉一些时尚资源呢。 只是她没想到在京城的秀展上,还见到了吴颖、万想以及被她遗忘的小网红鲁莎莎。 这三个女人都跟她有仇。 两个月前吴颖被曝当了某知名富豪的小三,这个绯闻还有她帮忙添砖加瓦的一笔实锤功劳。 她虽然很强悍,但也不想同时面对三个女人。 便对三人都避而远之。 鲁莎莎见万想和万伊明明同是万家人,还都是姐妹,却坐得那么远,从头到尾没有一点互动,不由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些疑问。 毕竟塑料姐妹情的人那么多,她也多少能看出了些端倪。 对此,她的心思便活络了些。 上次万伊那么对她的事她可都没忘呢。 后来她想了想,怎么想都觉得万伊不太可能是杜廷深的未婚妻。 相反,她倒是听说了些万想和杜廷深走得较近的传闻。 不管怎样,她肯定回不到杜廷深身边了。 只是,肚子里的那口气她咽不下。 当时出了餐厅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脑子一热没离开,找了个隐秘的角落等了会儿后,拍了杜廷深和万伊一前一后离开的照片。 只是后来那些照片一直没用上。 如今同时见到了万伊和万想,她倒是想做些事情。 但她没办法接触到万想,估计她就算拿着照片去给万想看,万想也未必会看,就算看了也未必会信她。 她只能找一个中间人。 想了想,最终她选了吴颖作中间人。 她和吴颖有几分交情,也知道吴颖讨厌万伊,便把当初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吴颖,还给吴颖看了当时她拍的照片。 最后,她十分犹豫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万伊和杜廷深的关系是不是真的。” 吴颖听此当即就变了脸色,然后就带着那些照片去找万想了。 等把整件事听完,万想看万伊的眼神已经可以用阴鸷来形容了,但是因为周围人多,且还有摄像机位,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活动结束后,万想直接就走到万伊面前说道:“一会儿跟我走。” 万伊看着万想,露出一副警惕的表情,“去哪儿?干什么?” “别问那么多,你若是不想让我去找你妈,就跟我走。”这句话是万想压低声音在万伊耳边说的。 万伊听得清清楚楚,咬了下牙后,即使什么都没说,万想也知道她的答案了。 因为万伊穿了件长款拖地星空礼裙,行动有些不方便,便先去换了身衣服。 因此到万想和她约定的地方就晚了些。 那是一处挺僻静的咖啡馆,她进去的时候里面没什么人。 咖啡馆里没有包间,但是不同位置之间有隔层,万想选的位置在最里面的角落。 万伊到了那里后,没坐下,看着坐着的万想问道:“有什么事,说。” 万想站了起来,虽比万伊矮一些,但因穿了高跟鞋,还穿了一条黑色燕尾裙,再加上画着女强人的精致妆容,倒是显得比万伊气场还强一些。 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就给了万伊一巴掌。 万伊没有防备,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一双眼怒火中烧,“万想,你发什么疯?” 万想抱着双臂,脸上的表情同样不好看,“我看发疯的人是你。” 万伊极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立刻上前还万想一巴掌,“你什么意思?” 万想笑道:“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我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成了杜廷深的未婚妻?” 坐在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打瞌睡的杜廷深听到有人提自己的名字,清醒了。 第44章 撕逼大战,想害死她,永远不够 杜廷深没想到他只是到这里躲会儿清净,都能遇到这种撕逼大战。 而这场大战涉及到的人物,还有他。 他也收到这场秀展的邀请函了,带着自家的几个艺人到了秀展门口,听说万想也来了,他又走了。 他今年二十九了,过不了多久就要三十,杜家人都想让他把心定下来,想一想婚姻大事。 他对婚姻没什么好感,尤其是联姻,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偏偏他家老太太,也就是他奶奶是催婚大军里最积极的一个。 他奶奶年纪大了,成天念叨着想在她入土前看到他成家立业。 他已经立业了,就差成家了。 为了圆老人家的心愿,也只得暂时敷衍着答应了最近的几场相亲。 目前他的这些结婚对象,不对,更准确地说是联姻对象里,最令他们满意的就是万想。 不知道万想是怎么迷惑了他父母后又迷惑了他奶奶的,总之,他们目前对万想这个备选儿媳妇都挺满意。 为了老太太,他最近私下多跟万想接触了几次,已经开始有人猜测他和万想的关系了,他当然得能避就避。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儿撞见这种事儿。 如果让他们看到平时端庄大方、精明能干的万想咄咄逼人、眉目狰狞,会怎么样? 这门婚事应该差不多就可以黄了? 就算黄得没有那么快,老太太对万想的印象也会变差,至少短期内不会想让他跟万想结婚了。 为此,杜廷深起身朝万想和万伊走了过去。 只是,他朝两人走近时,却听不到两人的动静了 万伊听到万想的话后,愣住了,没接话。 杜廷深未婚妻? 这个头衔打得她猝不及防,思考了两秒后,她才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件牵扯出这个头衔的事。 当时为了帮杜廷深赶走鲁莎莎,她才说了自己是他未婚妻。 没离开那家餐厅前,她就有在想她那么说会不会不妥,毕竟她无端给自己招了一个绯闻。 但是她又想了想,鲁莎莎应该还没有那个胆子敢曝杜廷深的绯闻。 后来她的生活也一直风平浪静,她便彻底把这件事忘了。 如今万想突然提起,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怎么不说话了?”见万伊不说话,万想接着道,“万伊,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打杜廷深的主意?” 警告过,当初那场食物种毒不就是万想的杰作嘛。 万伊真是想辩解都辩解不了,谁让杜廷深未婚妻这个身份是她自己说的呢? 她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我没想过打他的主意。” 这个解释苍白又无力。 万想呵笑一声,“你没打他的主意,会自称是他的未婚妻、会赶走他身边的女人?” 说罢,万想拿出了手机,将鲁莎莎传给吴颖、吴颖又传给她的那两张照片给万伊看。 照片背景在那家餐厅,照片内容是她和杜廷深一前一后出包间的画面。 看着照片,想到鲁莎莎刚刚也在秀展上,万伊确定了这件事就是鲁莎莎告诉万想的。 万想收回手机,一脸嘲讽,“现在你还想说什么?” 万伊无语,“事情有些复杂,跟你解释不了,我只能告诉你,我对杜廷深不感兴趣,也没打算跟他怎么样,你说的这件事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万想又笑了,“万伊,你以为我会信你?” 话落,万想朝万伊又走近了些,声音压得低沉,“万伊,你不要忘了,你在万千传媒还有两年的合约期,你以为只有两年我就不能治你了吗?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惹到我,对你没有好处。” 万伊听着这话,手紧紧地攥成拳,指甲陷进了手心里,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地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万想撩起万伊胸前的一捋长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想让你” 万想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声音打断了,“你们二位今天是打算在这里表演什么叫塑料姐妹花?” 听到声音,万想和万伊都是一愣,两人同时转头朝旁边看去,就看到收起手机的杜廷深。 万想立刻放下拍在万伊肩膀上的手,杜廷深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一向处变不惊的万想尴尬了两秒后,才笑着看向杜廷深问道:“廷深,你怎么在这儿?” 问完话,还未等到杜廷深回话,她又忙接着解释道:“我和万伊我们只是” 杜廷深勾唇笑道:“不用解释,我听到了也看到了。” 话落,杜廷深拿起手机晃了晃,“也拍到了。” 万想的表情和动作都僵了几秒后才问道:“廷深,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廷深看着手机撇了撇嘴,没直接回答,只是道:“你说我父母和奶奶他们看到你和你妹妹以这种方式相处会怎么想?” 不需要多想,万想便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她费尽千辛万苦在杜老太太面前树立的好孙媳妇形象会瞬间崩塌了,她和杜廷深的联姻也极有可能会因此作罢。 看着杜廷深和万想两人之间斗智斗勇、剑拔弩张,万伊很老实地没吭声,不准备趟他们两人之间的浑水。 但是,杜廷深却没打算放过她。 他刚问完万想话,还没等万想回答,就对她说道:“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不少。” 万伊听此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杜廷深会突然这么跟她搭话。 语气这么熟捻,仿佛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多亲密似的,杜廷深是想害死她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伊立刻回道:“小杜总记错了,咱们已经三个月没见了。” “哦,”杜廷深拉长了音调,“记得这么清楚啊,怎么,是上次一别后对我念念不忘了?” 万伊可以肯定了,杜廷深就是想害死她。 因此,看向杜廷深的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火气,恨不得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 但在万想看来,他们却是在眉目传情。 万想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杜廷深却像是不害死万伊不罢休似的,竟然还朝她走了过去。 万想的脸色精彩纷呈,“杜廷深,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已经开始用杜廷深称呼了,很好。 杜廷深心情不错地耸了耸肩,“没什么意思,就是对你妹妹比较感兴趣罢了。” 为了展示他的兴趣,他伸手朝万伊肩上揽去。 万伊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两个人她都得罪不起。 杜廷深想利用她来刺激万想的忙,她帮不了。 她不想当别人的棋子,她也不想得罪万想。 万想说得对,她还有两年的时间需要受制于她。 就算她再怎么恨她,也奈何不了她。 杜廷深的手落空,看向万伊,万伊回视他,声音客气疏离,“小杜总,麻烦你先离开,我们还有话要说。” 见此,杜廷深挑了挑眉,留下一句“有事儿叫我”才离开。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万想没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她不敢冲杜廷深发火,还不敢冲万伊发火吗? 杜廷深前脚刚离开,她后脚就说道:“你真跟你那个妈一样,对别人的男人总是那么感兴趣,你们怎么就这么喜欢当小三呢?” 万想也顾不得杜廷深会不会听到了,声音一点都没有收敛。 刚刚一直退让的万伊听此,立刻变了表情,脸上的隐忍不在,气场瞬间就被放了出来,眼神如同淬了冰,“你再说一遍。” “你就跟你妈一样” 万想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了,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万伊,眼中的温度如同置身于数九寒天,语气恶狠,“你竟然敢打我?” 万伊的表情同样冰冷,甚至还透着一丝阴辣,“你再敢说一句,我就不止是打你。万想,我是不是也跟你说过,说我可以,但不能说我妈。” “怎么,你妈做了小三还不能说了?” 万伊闻言,没控制住自己,冲上前就攥住了万想的脖子,“你明明知道我妈她也是受害者,她被你爸骗了,为什么还要抓住她不放?平心而论,她从没有对不起你们。” “没有对不起我们?她难道没有影响我父母的生活吗?没有影响我的家庭吗?你不是已经插进我家了吗?你不是还想跟我竞争公司吗?” 万伊虽然是不得已才回到了万家,但她确实插入到了万家原本的生活圈内。 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跟你竞争公司,我对万家的公司不感兴趣,时间一到,我只想离开。万家压榨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永远不够,自从你进了万家的门开始,就永远都不会够。” 说罢,万想掰开万伊掐住她的手离开了,走到拐角处,看着杜廷深所在的方向,只顿了两秒,便脚步没再停下。 第45章 成交,娱乐圈地震,先住他家? 杜廷深已经回了他自己的座位,但 都怪他刚刚走得太慢,听力太好,此时咖啡馆里没有别人且不太隔音,他再次将万伊和万想两人之间的话听了一干二净。 最初听到万想打万伊,万伊既没还手,说话也落了下风,他还觉得她怎么那么弱,比上次面对鲁莎莎时的表现差了不止一点。 刚刚听到她回扇了万想一巴掌,才觉得符合她的风格。 可是没想到只两句话的时间,她就又被万想压制住了。 这和三个月前他见到的手撕鲁莎莎的万伊可不一样。 但不管那对姐妹怎样,只要没求助到他头上,他都不会再露面。 他让服务员给他又上了一杯新的卡布奇诺,之前那杯已经凉了,换掉了。 他刚喝了两口,万伊找过来了。 万伊在杜廷深对面径直坐下,没有废话,“说,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杜廷深刚刚突然插入她和万想之间,还故意和她表现得那么亲近,一定有所谋。 杜廷深笑了一下,在咖啡里又加了一块糖,没直接说他想让万伊帮他做什么,而是反问道:“那你呢,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他不喜欢喝太苦的咖啡,也不喜欢太笨的人,当然,太精明的人他也不喜欢。 万想有时候很笨,有时候又很精明,她的智商摇摆不定,这就注定了他不会选她作为联姻对象。 万伊这个智商程度倒是刚刚好。 万伊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帮我摆脱万家。” 万想的最后那句话,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知道,不管她在不在万家,万想都会想办法压榨她。 她如今还有两年时间合同才到期,万想便已经开始想要冷藏她了,她不知道万想之后还会做什么。 也许两年后,离开万千传媒也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如今最想做的是摆脱万家。 而摆脱万家,就要先从摆脱公司、摆脱万想开始。 她明白,凭她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她需要借助外力,需要借助一个强大的、比万家厉害许多的外力。 杜廷深,是一个不错的外力人选。 正好,杜廷深也有事让她帮忙,他们可以各取所需。 杜廷深听到万伊的要求,呵笑了一声,“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好,让我帮你解决最棘手的问题,我不是太吃亏了吗?” 万伊不跟杜廷深废话,“把你想让我帮你做的事说出来。” 杜廷深便也直言道:“假扮我的联姻对象,应付我家里人。” 因为万伊上次扮演他未婚妻扮演得很称职,他今天便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万伊没想到杜廷深会让她帮他做这件事,“你女朋友不是挺多的吗?” 随便找哪一个不能假扮他联姻对象,为什么要找她? 杜廷深点头,解答万伊的疑问,“是挺多,但适合扮演联姻对象的不多。” 他的婚姻应该会像他父母一样,通过联姻来实现。 虽然他对联姻十分反感,对婚姻也是抱着看待坟墓的看法,但是,有个坟墓总比死无葬身之地强一些。 他实在受不了杜家那些人整天在他耳边叨叨。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让老太太每日为他的婚事操心。 大不了先找个合适的联姻对象糊弄过去。 但是能配合他帮他演戏的联姻对象很少,毕竟他的联姻对象都是名媛千金。 万想能从那些人中脱颖而出,不单单是她本身有能力这么简单,她背后的家族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万千传媒虽然规模远不如杜氏影业,万业也不是多么出色,但万业背后有万家。 万家本家是做医疗美容的,家业比较雄厚,在深城的同行业中也是佼佼者。 这也是他奶奶、父母等人会对万想比较满意的原因之一。 万伊作为万业的二女儿,同样有资格联姻。 万伊不知道杜廷深对适合扮演结婚对象的人要求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找她合作,她只关心这个合作能不能成,便只问跟合作有关的事,“期限是多久?” “一两年左右。” “需要帮你做什么?” “稳住我家里的人,”顿了一下,杜廷深语气一转,“你不觉得这项交易里我太吃亏了吗?我要帮你做的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万伊也知道这件事里她是获利更多的一方,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有可以降低标准的限度。 她退而求其次,“那便给我两年的资源,两年后我从万家离开若不顺利,你帮我一把。” 这比让杜廷深如今就帮她离开万家的条件可是松多了。 这样他和杜廷深的要求也算是基本对等了。 杜廷深仍笑,“给一个不属于我公司的人两年的资源,到时候还要帮你从万家离开,啧啧,我仍然吃亏啊,我凭什么帮你做这些?” “我离开万千传媒后,可以签约到杜氏影业。” “就这?”杜廷深笑了,还以为万伊能提出多么好的交换条件。 万伊只道:“我不会让你吃亏,你在我身上的投资,我以后都会帮杜氏影业赚回来。你应该知道我是有实力的,不然也不会在万千传媒被压制那么多年也能混成今天这样。还有,惠知行的这部电影是打算拿奖的,我到时候也会水涨船高,签下我,你们不亏。” 杜氏影业确实不会亏,对于她来说也将会是双赢的结果。 她如果真从万千传媒出来没有退路是不行的,到时万想未必会让她找到什么好公司。 而凭她的实力,到时想要自己开一个工作室也有些难度。 杜氏影业的传媒公司在国内是传媒业的翘楚,真要能签约到杜氏,对她未来的发展有利,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保障。 所以,她极力推销了自己。 她知道,如果她没有太大的价值,杜廷深也不可能会签她。 杜廷深虽然是一个花花公子,但并不是没头脑没能力,他的工作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杜廷深半阖着眼眸,没有说话。 就在万伊等得焦灼之际,他开了口,“成交。” 惠知行还未到深城,就再一次经历了一场地震。 是娱乐圈大地震。 杜廷深和万伊竟然宣布订婚了! 为什么他们俩的事,会导致惠知行也经历了地震呢? 因为他们两人牵扯到了他。 当初他和万伊的绯闻事件里,杜廷深还曾发声挺过他。 杜廷深和惠知行是好朋友,如今惠知行过去的绯闻女友和杜廷深官宣了。 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会被人们津津乐道。 惠知行前几天一直在雪区帮江放处理那边的事情,并不知道杜廷深这边是什么情况,杜廷深也没给他透露过。 他只好在往深城赶的路上给杜廷深打电话问情况以及问该怎么回应。 杜廷深那边应该挺忙,惠知行给他打第一个电话时他挂了,发消息说一会儿再给他回电话。 杜廷深确实已经忙好几天了,不止他,万伊也是。 他们官宣订婚消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涉及、处理的人和事很多。 官宣出来后,仍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 稍有空闲后他才给惠知行回了电话,具体事宜没解释太多,只先说道:“你就在评论里祝福我们就行。” 惠知行也没多问,听了杜廷深的话,在他的微博和万伊的微博下祝福他们俩。 江放和惠知行、杨路同车回深城。 惠知行看到消息、打电话时,她在车上也有所了解。 因此,她也知道了万伊和杜廷深官宣订婚的事儿。 因为和万伊算是朋友,她便查了杜廷深是谁。 她觉得万伊和杜廷深在一起有些仓促,也觉得杜廷深不太符合万伊的恋爱要求。 原本这种事情她不应该多说什么,但因为万伊最近去看了她母亲几次,她还是没忍住给万伊发了消息,很简短,只有几个字:我看到新闻了,你现在怎么样? 万伊看到江放发给她的消息,有些意外,没想到江放会这么问她话,问她怎么样的人,江放是第一个。 不知道该怎么跟江放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见此,江放便没再问下去。 她和惠知行、杨路三人到达深城地界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惠知行向她问道:“你去哪?” 这个时间点去探望方兰太晚了,她家也已经一年没住人了,现在这么晚回去住宿什么的也不方便。 惠知行想到的,江放也想到了,她直接答道:“先住宾馆。” 惠知行听此皱了眉道:“你一个女人自己住在宾馆不安全,而且还要多花钱。” 江放只道:“不会不安全,也花不了多少钱。” 惠知行笑,江放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亏他这几天在她身边这么殷勤,还一直跟她说他为她受了伤,腿伤还没好透,需要她照顾他。 看江放平淡的表情,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反正我是觉得不安全,你自己一个人带着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不然今晚就先住我家?” 第46章 脸皮厚方便追,宋家老幺宋明妍回来了 杨路听到惠知行的话,开车的动作一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惠导这么不要脸不要皮了吗? 这种话竟然说出就出。 所幸惠知行这么殷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多少适应了些,不然他真怕开车的手会打滑。 前几天在雪区时,惠知行便每天都明目张胆地接近江放。 这两天在车上,不论是昨天惠知行开车,还是今天他休息,他都跟江放聊了不少。 江放虽不是多话的人,但对于惠知行的问题也都一一回答了。 因此,惠知行基本就将他们剧组走后这半年江放在雪区的事都了解完了,顺便还将江放的饮食习惯、服饰爱好等,也都了解了一下。 惠知行自从跟江放表白过后,就像解除了封印一般,说话行动什么的都不再顾及遮掩。 江放已经明确表示过了她不想谈恋爱,没有找对象的想法。 偏偏惠知行没往心里去。 因为惠知行这段时间虽然对她很好也很粘人,但一直没有越矩的行为,她就连想说他都没有理由说。 这次惠知行这么大胆、暧昧的话,她愣了一下直接拒绝道:“惠知行,我不去你家住。” 惠知行知道江放会拒绝。 经过这几天的进一步接触,他发现江放的心简直是比石头还硬、比冰块还冷,真得是很难撩动。 为此,他逼不得已只能加厚了脸皮的厚度,每天虚寒问暖、明骚暗撩,他坚信,这样下去终有一天能水滴石穿。 于是,某不要脸皮的人对于江放拒绝的话听而不闻,只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家地方大,有多余的房间,正好你跟我一起回我家,也省得杨路多送一个人麻烦,有什么不好吗?” “不好,”江放的声音很清冷干脆,她看向开车的杨路问道,“杨路,你介意多送一段路吗?” 闻言,杨路握着方向盘的手又顿了一下,他只想好好地开车,为什么就逃不过被提及的命运呢? 他面对惠知行和江放两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呃,那个” 就在他支支吾吾说话卡壳之际,江放的电话铃声响了。 杨路瞬间松了口气。 江放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宋佳雪打来的。 宋佳雪自从方兰那得知惠知行去雪区找江放后,便每天都给江放打电话。 因为江放那边没信号,前几天都没打通。 在江放离开雪区的前一天,她才给江放打通了电话。 她只先问了江放那边情况怎么样、身体怎么样,又说了方兰情况还算稳定,让江放不用担心等话。 江放因为要收拾东西且还要交代事情,时间比较赶,便没有跟她细聊就挂了。 因此,宋佳雪原本准备要问的问题没问出来。 昨天,她又给江放打电话,得知江放已经往深城赶了,便问江放是怎么回来的,有没有跟惠知行一起。 江放疑惑,“你知道我跟惠知行在一起?” 毕竟她还没有对宋佳雪说。 宋佳雪浅笑道:“方姨告诉我的,她说惠导去找你了,我想着你们该一起回来才对。” 方姨? 宋佳雪以前都是喊方阿姨或者阿姨,这还是江放第一次听到她喊方姨。 并未多想,江放应了声“嗯”,“我们是一起回来的。” 电话那端的宋佳雪闻言,嘴角的弧度未减,但眼角的温度却降下去了。 她问江放什么时候到深城,江放答还要再过一天,她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便挂了电话。 宋佳雪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很会拿捏说话的分寸,不该多说的时候她不会多说。 算着江放这个时间该到深城了,她今天又打来了电话。 她问江放到哪了,江放答刚过深城的地界,估计还得有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到家。 她提议道:“你现在回家住应该不方便,不然来我家住?” 江放是知道宋佳雪家的情况的,她原本就不爱麻烦别人,更别说宋家有那么多人,她拒绝道:“不用了,我在外边住。” “你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安全。” 江放只道:“没事。” “怎么能没事,你是一个女生。”顿了下,宋佳雪才接着道,“你家这么久没人住了,肯定得收拾一两天才能住进去,难道你打算这两天都住宾馆吗?” “嗯。” 车里空间小,虽然宋佳雪和江放说话声音都不算大,但是惠知行也多少能听到些。 闻言,他看向了江放,但江放没有给他眼神。 宋佳雪那边叹了口气,像是无可奈何,“行,知道你下定的主意一般很难改,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 宋佳雪顿了下,又问道:“你回来跟惠导他们顺路吗?” “顺路,我们都在深南区,相隔不是太远。” “那你把电话给惠导,我跟他说一下,让他把你安顿好再离开。” 江放听此才注意到惠知行看着她的视线,她愣了一下,才对惠知行说道:“佳雪她说想跟你说句话” 江放其实觉得宋佳雪没必要跟惠知行说这些,她自己就能处理好,有些不太好意思把手机给惠知行。 惠知行倒是无所谓,伸手就接过了电话。 然后,宋佳雪就站在闺蜜的角度嘱咐惠知行好好安顿江放。 宋佳雪原本就温柔的声音,此时更柔了。 惠知行没听出声音的不同,只一本正经郑重地答应了下来安顿好江放。 他把手机还给江放,宋佳雪本还想说什么,听到楼下传来的说话声,她只能先道:“放放,好像是宋明妍回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她回来了?她是暑假假期还是毕业?” 江放对宋家人多少知道一些,宋明妍是宋佳雪继父的女儿,平时有些刁蛮任性,前几年去国外读大学,学服装设计。 宋家是靠服装业发家的,如今仍然做服装产业。 宋佳雪听着楼下传来的几个人的声音道:“她今年毕业” 挂断电话后,惠知行看向江放道:“你朋友让我安顿好你,你想好住哪了吗?没想好就听我的安排。” 江放顿了一下,在思考。 其实他们一会儿会路过她亓姨所在的地方,但因为现在晚了,她不想去打扰她。 “在我家附近找个宾馆住下就行。” 惠知行头大,江放果然不容易动摇,他只好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住我不放心,你就没有什么亲戚能借宿吗?” 江放顿了下,摇头,“我没有亲戚。” 没有亲戚? 惠知行看了江放一眼,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什么表情。 江放没撒谎,在她的印象里,她确实没什么亲戚,又或者说,她那些亲戚聊胜于无。 除她母亲外,唯一还算她亲人的就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亓娴,也就是她的亓姨了。 可她不想现在去打扰亓姨。 惠知行只得同意江放去住宾馆。 只是,江放要开房间时,他对服务员说,“要两间相邻的房。” 江放不解地看向他问道:“为什么要两间?” 惠知行一脸无奈,“你不去我家,我只能在这陪你了,怎么,难道你不想要两间,只想要一间?” “不用你陪我。”江放拒绝。 “用不用不是你说了算的。”他惠知行也是坚韧不拔的。 看着这样的惠知行,江放败下阵来,撇开眼没再说话。 她说不过惠知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宋明妍是宋家老幺。 因为她父亲宋青松不怎么管教她、焦卓事事顺着她、宋明安也比较疼爱她,她在家里向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宋佳雪本不知道宋明妍今天回来,只是刚刚宋明安一直没给她送牛奶,她才忍不住问了宋明安,这才知道宋明安去机场接宋明妍了。 哦,送牛奶这件事宋明安还是没断。 因为,宋佳雪根本就没跟他说不让他再送牛奶。 她只说让他早一些送,因为她调整了生活作息,八九点左右喝最好。 为什么选这个时间呢,因为,焦卓每晚打麻将都得到十点左右回来。 这样就可以跟焦卓错过时间了。 宋佳雪穿着一条浅粉色的荷边睡裙,走到楼梯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看着楼下相处和睦、一片温馨的一家四口人,她觉得自己下去反倒会打扰到他们。 宋明安、焦卓、宋青松都围在宋明妍身边跟她说话,看她带给他们的礼物。 她这个不属于宋家却被冠以宋姓的局外人,下去应该会破坏气氛。 但她还是走了下去,声音温柔带着笑意道:“明妍,你回来了。” 相较于宋佳雪的热情,宋明妍则冷淡得多,甚至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宋佳雪和宋明妍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宋佳雪一头柔顺的长直发,长相没有攻击性,温柔甜美、知性优雅。 宋明妍一头奶奶灰发色的短发,穿着冷酷风的衣服,是一个看着就叛逆张扬的女生。 宋佳雪一般都是讨家长喜欢的孩子,宋明妍则一般都是让家长头疼的孩子。 在宋家,宋佳雪从来都没让其他人为她操过心,但不论是宋青松还是焦卓,他们更多的注意力永远都在宋明妍身上。 宋青松是宋明妍的亲生父亲,他那样无可厚非,可焦卓是她的亲生母亲,这样就有些可笑了。 宋明妍凉了宋佳雪一会,和宋青松、焦卓又说了两句话后,才抬头看向她问道:“我回来了,你该不高兴了?” 焦卓听此愣了一下,尴尬了两秒,宋青松则沉声教育道:“明妍,怎么说话呢?” 语气虽沉,却没有太多责备的意思。 只有宋明安正了脸色与神色,“明妍,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说话这么不讲分寸,你佳雪姐怎么就不欢迎你回来了?给你佳雪姐道歉。” 宋明妍看着宋明安,头一歪眉一挑,“我偏不。” 看着宋明安还打算说些什么,宋佳雪忙笑着缓解气氛道:“没事,明妍她就是爱说闹,她回来这么晚,也该累了,让她早点休息。” 因为有宋佳雪的话,气氛缓和了一些。 可宋明妍不领情,路过宋佳雪身边时还对她冷哼了一声。 宋明安不好意思地看向宋佳雪,宋佳雪则浅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也不计较。 宋明妍最烦的就是宋佳雪每天这么懂事大方得体的样子,整天装小白花,难道不累吗? 第47章 方兰提要求,不会是私生女吧? 两天的车旅,江放和惠知行都累了。 江放更是因为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有些不舒服,在宾馆入住后便很快就睡下了。 自半年前开车去雪山救惠知行后,她虽然仍怕车,但对车的恐惧没那么强烈了。 这半年的时间,她已经能接受坐车了,虽还会有一些不适,但也不明显了。 不然也不会在合汝镇时,杨路送他们回中汝村,路上那么颠簸,她也能忍受得了。 这也是惠知行敢让江放跟他们一起回来的原因,他也发现了,江放已经慢慢克服了自己心里的恐惧。 她真得是一个自愈能力很强的人。 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惠知行不知道,那就是,江放之所以答应乘他的车回来,还因为他的车不是奥迪,而是牧马人。 惠知行偏爱牧马人。 周元则偏爱奥迪。 江放对车无喜爱,只是自那场车祸后,对与那天有关的一切东西都有了些抵斥。 第二天一早,江放便起来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后,就准备出门去医院见方兰。 只是,她没想到她刚打开房间的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惠知行。 惠知行正伸着懒腰打哈欠。 江放看到门外的他怔了一下,他看到此时开门的江放却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困,惠知行眼睛里有些许生理盐水,他一边眨眼睛一边说道:“就知道你会起这么早,走,一起去吃早饭。” 跟江放一起在雪区待了几天,她的生活习惯他多少还是摸出了些规律,因此,一早就起来在她门口等着了。 就怕她直接忽略掉他去找她母亲。 这事儿江放还真做得出来。 江放抿着唇,关上门后说道:“吃完饭后我去看我妈,你忙你的事就好。” “我的事儿虽然要忙,但你不是还没安顿好吗?” “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就行,就不麻烦你了。” 这话惠知行就不爱听了,“这么多天都麻烦完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吗?” 江放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没答话。 确实,惠知行已经帮了她很多天的忙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早就可以回深城了。 不对,应该说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根本就不会去雪区。 对此,江放只能说道:“谢谢你帮了那么多忙。” 惠知行又打了个哈欠,“我说过了,我不要口头的感谢,我要实际行动的感谢,算起来,你都欠我多少次实际行动的感谢了?” 捐资捐款一次、给她母亲找具保人一次、去雪区找她又一次,笼统算来,起码有三次了。 江放问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 惠知行摇了摇头,“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在江放和惠知行吃早饭的同一时间,方兰给郭洋打了一个电话。 郭洋看到方兰的来电十分惊讶,方兰已经好多年不曾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了。 向来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他忙放下筷子接起了电话,“喂,方兰。” “郭洋,抱歉这么早打扰你。”比起郭洋,方兰的语气则客气疏离得多。 郭洋不在乎那么多,只道:“没事儿,不打扰,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方兰咬着下唇,不太好意思开口,但终究还是说道:“放放她今天回来了,一会儿应该会来医院看我,我希望这段日子你不要再来探望我了,最好,以后也都别来了。” 郭洋听此,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其实,从惠知行那儿知道他和江放到了深城的消息后,他就猜到了方兰可能会提出这个要求。 只是,没想到她会为此一大早就来通知他。 他能理解,只是语气控制不住地低沉了些,“好,我这段时间先不过去。” 方兰回了声“谢谢”,然后又道:“知行应该没跟放放说你是他舅舅的事,我想让你提醒一下知行,让他不要告诉放放这件事。” 江放虽然知道她母亲住院有惠知行舅舅的帮忙,但她并不知道惠知行的舅舅是谁。 因此,她没有跟方兰提起过惠知行舅舅这个人,方兰也是凭此知道江放还不知道郭洋的身份。 郭洋对于方兰的第二个要求也应了下来。 他知道,江放应该是讨厌他的,江放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对方兰和惠知行都不好。 虽然他不知道他这个外甥对江放的心有几分,也不肯定两人能不能在一起,但还是尽量避免因他而引起不欢而散才好。 江放到了医院后,在方兰病房门口,顿了片刻才敲门进去。 方兰一早就在等她了,看到她来,脸上的欣喜便藏不住了,忙笑着问道:“过来了,吃早饭了吗?” 见到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的方兰,江放的表情不如方兰轻松欢乐,但也不至于太过悲痛,只是比平常多了些沉重。 她的嗓子有微微的干,鼻子有微微的酸,点了点头,声音倒是如常,“吃过了。” 说罢,她走近了方兰。 在方兰病床前停留片刻后,在方兰等待的目光中,她伸手去摘方兰头上的帽子。 方兰伸手想挡,但终究手伸到一半还是收回来了,任由江放摘掉了她的帽子。 确定完后,江放眼眶红了些,将帽子给方兰戴好,声音哑涩了几分,“病情怎么样?” 方兰垂着头,微笑着道:“还好,不用担心。” 什么叫还好? 头发因为做化疗几乎都没有了,怎么能叫她不担心。 入狱后,方兰虽剪了短发,但终究头发也是到耳后的,可如今,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江放不知为何,看着就有些心疼。 上次通过万伊的手机跟方兰视频时,她就注意到方兰头上戴了帽子。 但当时她没问,也没让方兰摘下帽子给她看。 不用问,她也明白,不用摘,她也知道。 方兰是不想让她担心。 只是,该她担心的她必须得担着。 刚想好该怎么继续开口,她的手机铃声便响了,是亓娴打来的。 江放接了,“喂,亓姨。” “小放,你现在在哪儿?是已经到深城了吗?” “已经到了,在我妈这儿。” “那好,我也快到了,等到了之后咱们再聊。” 说罢,亓娴便挂了电话,比江放的动作还快。 方兰向江放问道:“你亓姨她说什么了?” “她说快到了。” “又劳累她跑来一趟。”方兰叹了口气说道。 亓娴住的地方和这边隔了一个区,每次过来都得坐一个多小时的大巴,到这边后还得再转车,再坐半个多小时公交才能到医院,很不方便。 方兰跟她说过不用过来看她,但她还是来了两次。 知道江放那边地震后,亓娴也是担心得不得了,从方兰这儿得知江放没事她才放心了。 如今江放回来了,她自然得过来看看。 惠知行在江放和方兰说完话后,才小声问江放,“你不是没有亲戚吗?这个‘齐姨’是谁?” “不是我的亲戚,但我们已经相识二十多年了,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闻言,惠知行明白了。 江放的熟人不多,但凡能被她提到的都是已经相识了许多年的人,例如宋佳雪,例如亓娴。 可见江放这个人是很慢热的。 想要追到她,不仅要厚脸皮,还得耗得起时间。 惠知行在他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一年前与江放有关的新闻,当时新闻里好像有提到她前夫周元和她是高中同学来着。 也就是说他们也是认识了十多年,江放才和他在一起的。 惠知行泄了口气,他的追求之路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江放在病房里和方兰说了一会儿话后,便跟惠知行一起出去了。 “我妈的病情,你知道的多吗?”站在走廊里,江放向惠知行问道。 她知道问方兰也问不出什么,便只好问惠知行了。 惠知行实话道:“不多,只知道一些,方姨的病已经接近晚期了,再发展下去,会发展成慢性肾衰竭。” 闻言,江放看向方兰的病房,都已经是急性肾衰竭晚期了,她才知道她病了,若不是她申请了保外就医,估计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这个女儿,真是一点儿都不称职。 惠知行看着江放的表情,猜到了些她的心思,“你也别自责,她生病怕你担心,更何况当时的环境下说出来也没用,这才一直没说,你知道的晚些也正常。” 江放知道惠知行在安慰她,强颜欢笑般地点了点头。 见此,惠知行道:“要不你去找方姨的主治医生再问问具体情况?” “嗯。”江放正有这个打算。 说罢,江放便要去问情况。 原本打算一直陪着她的惠知行却说道:“你先去找主治医生,我有点儿事儿,一会儿再回来找你。” “嗯。”江放也没多问就和惠知行分开了。 惠知行直接找去了他舅舅的办公室。 郭洋也是刚到,惠知行敲了下门便推开门进去问道:“舅舅,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跟江放提起你,也不让我说你的名字?” 刚刚他和江放一起吃饭时,收到了郭洋发来的消息,消息内容就是他问的这两个问题。 虽然他有些惊讶,不明白郭洋为什么要这么交代他,但当时没有问,他有些猜测,怕会引起江放的怀疑。 郭洋看了惠知行一眼,换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穿上白大褂,只道:“你不需要问那么多,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惠知行抓了抓头发,“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话落,他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江放不会是你和方姨的私生女?” 第48章 三次恩情分期还,住进惠知行家 郭洋闻言,拉椅子的动作停住了,瞪了惠知行一眼,“瞎说什么。” 虽然被呵斥了,但惠知行松了一口气。 他跟江放没什么亲缘关系就行。 既然其他的事情郭洋不想说,那他就不问了,问别的。 “我走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帮我做好掩护?我爸妈、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他们没起疑?” “没有,”郭洋在办公桌前坐下,“你之前拍戏,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不跟家里联系都是常有的事,这次时间在正常范围内,他们自然不会多想。” 听此,惠知行就放心了。 毕竟这次离开和以往不一样,他在合汝镇那边有一段时间是没有信号的,虽说往常他忙工作的时候,他家里人不怎么会联系他,但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们若正好赶在他没信号的时候联系他,说不定他去雪区的事就暴|露了。 郭洋看出了惠知行的想法,道:“就算真得露馅了,还有我帮你圆着,怕什么?” 惠知行闻言“哼”了声,“这次如果不是替方姨去雪区,估计你也不会帮我瞒着。” 郭洋失笑,“怎么就成你替方姨去了,你自己不愿意去吗?” “愿意,”惠知行双手插兜,“我愿意还不行吗?” 郭洋打开了桌上的文件,嫌弃地看了惠知行一眼,“行了,出去,我要工作了。” 看着低头已经开始忙工作的郭洋,惠知行思索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郭洋和方兰之间的关系或者说牵扯并不简单,郭洋和江放之间也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唉,头疼。 想不通,惠知行便不想了。 他回到病房时,亓娴已经到了。 第一次见到江放口中的亓姨,他的印象就是正派、硬朗。 亓娴跟方兰差不多的年纪,留着短发,身板直挺,眼神矍铄,身体状态看起来比方兰好不少。 亓娴已经跟方兰、江放寒暄过了,前两次来时她都没碰上惠知行,这是第一次见面,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江放介绍道:“我朋友,惠知行。” 江放在同学和朋友这两个称呼之间犹豫了两秒,最终选定了朋友这个称呼。 “‘齐’姨好。”惠知行作为晚辈打招呼道。 亓娴看着惠知行笑着点了点头,“你好,快坐。” 亓娴这人说话爽朗,不像名字听起来那么文静。 惠知行陪着亓娴、江放和方兰在病房里聊了会儿天,多半是聊江放在雪区的生活以及这次地震的事儿。 午饭是江放请惠知行和亓娴在医院外面的小餐馆吃的,三个人要了四个菜,其中有一份水煮鱼是惠知行要的。 又经过饭前的闲聊,惠知行才知道亓娴是个警察,只不过已经退休一年了。 亓娴主动加了惠知行的微信,毕竟她离得远一些,若是有什么事联系不上江放和方兰,也多个人可联系。 看着亓娴的微信名,惠知行才知道她的亓是这个亓。 姓这个亓的人不多,他知道的人里好像只有陶刚说过他母亲是这个姓。 不过陶刚自很小时起就跟他爸一起生活了,对他妈的事很少提,惠知行也不清楚,便也没多想。 饭后,亓娴便离开了。 她离开前让江放去她家住几天,江放婉拒了,她还是打算回自己家住,有时间她会去探望亓娴的。 将亓娴送走后,江放便要回自己家。 以前她是有两处家的。 一处是她和周元的住处,两个人一起买的房子,离婚时,房子被当作医药费赔给周元了。 如今,她就只有和方兰的那一处家了。 那是一栋老旧的教师公寓,没有电梯,总共就六层楼。 她们住在一楼,平时不怎么得阳光,有些阴潮。 但这个楼层是江放当初强烈要求的。 她不喜欢住高的楼层,这个习惯是自二十多年起就开始有的。 房子不大,七十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家里简洁却温馨。 只是已经一年没住人了,积了很多灰尘。 江放打开门进去,除了闻到了些许灰尘的味道,还听到了些许水流的声音。 难道没关水龙头? 江放立刻跑去了卫生间,不是,只是漏水了。 卫生间和厨房都有漏水,厨房的下水道也被堵住了。 看来漏水是有些日子了,积水都漫到了客厅一些。 因为下水道堵住了,且屋子里长久没通过风,整个屋子都有股淡淡的不好闻的味道。 看来,这不是收拾一两天就能住进去的。 惠知行见此道:“这起码得收拾个三四天才能入住,你总不能这几天都一直住宾馆?” 江放皱眉垂头没答话,但表情里的意思明显是“不可以吗?” 对此,惠知行只好说道:“你今早不是问我想让你怎么感谢我吗,我想到了。” 江放看着惠知行,等着他的后话。 惠知行提前定好标准,“不算小惠,只算大恩,你也得欠我三次人情,那你是不是也得还我三次人情?” 惠知行还真是厚脸皮,若是算大恩,江放救他两次,他岂不是欠她更多? 幸好江放不跟“小气”的惠知行计较,她听到惠知行的话,心虽沉下去了一些,但还是点头应了声“嗯”,问道:“你想让我怎么还?” 三次便三次,不管怎样,还完了便好,以后就不欠他了。 惠知行双手环胸,提第一个要求,“照顾我几天。” “照顾你几天?” 惠知行挑眉,不置可否,“我走了这么多天,家里没人收拾,我这腿伤也没好透,接下来一段时间还需要加班加点地赶工作,肯定需要一个人照顾,你呢,就到我家来照顾一段时间我的衣食起居,便算是还一份恩了。” 厚脸皮的惠导又拿他那几乎快好的腿伤出来凑数说事儿。 江放皱着眉,抿紧了唇,没立刻答应。 惠知行无赖似地说道:“怎么,你自己问我想要什么实际行动的感谢,现在不打算认账了?” “不是” “那你是嫌没有工资?” 还未等江放回话,惠知行便继续道:“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我会给工资的。” 江放摇了摇头,“我不是要工资” 她只是觉得不方便,“帮你打扫卫生洗衣做饭都可以,只是我没必要住进你家。” 她知道惠知行这是变相地让她住进他家,她不想。 “有没有必要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我说有必要就有必要。” 惠知行强势说完,没再理会江放的拒绝,带着她回了宾馆收拾了东西就赶去了他家。 江放为了省钱,住的宾馆很一般,昨晚他睡得不怎么舒服。 他不愿意再住宾馆了,因此,说什么也不能让江放继续住了。 虽然他也可以带着江放去住酒店,但从江放如今的经济实力方面考虑,他不能这么做。 只要在外面住,江放就必定不会让他为她出钱。 她不愿意欠别人的,他知道,因此只能带他来他家了。 他住在初阳雅苑,这边日出时的景色很美。 同样,房价也不便宜。 惠知行住在这种地方在江放的意料范围之内。 他这边一层楼就两家住户,是复式公寓,惠知行自己一个人住整个二楼,江放被他安置在一楼的客房。 “你先住这里,看看缺什么,东西等会儿吃完饭再添置。” 江放摇了摇头,“不用添什么,我住两天就走了,买一些生活用品就行。” 惠知行听此提了一口气,想说江放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既然你这两天还不走,那咱们就先别说要走的事儿,现在先出去吃饭,行不?” 看着不容拒绝的惠知行,江放只得点头同意了。 惠知行带江放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他问江放吃什么,江放说随便。 她不怎么挑食,什么都可以吃。 “要一份酥烤鳕鱼,再来一份糖醋排骨,你喜欢吃酸对?”惠知行问完话也没抬头,接着看菜单道,“再给你来一份酸笋炒海蛏,吃吗?” 江放听此愣了一下,没想到惠知行还记得她喜欢吃糖醋排骨,也没想到他虽不喜吃酸,却还是会照顾她的口味。 江放没有意见,点了点头。 两人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饭后,惠知行让江放陪他去超市采购东西。 他们没有注意到,自他们离开餐厅去往超市的这一路都有一辆车跟着他们。 不对,应该说他们从初阳雅苑出来后,便一直有辆车在跟着他们了 第49章 逛超市,一语双关表心意 两人到了超市后,先各自买了些生活用品。 走到零食区,惠知行问江放,“喜欢吃什么?” 江放摇头,“我不怎么吃零食,你拿自己喜欢的就好。” 惠知行也不怎么吃零食,他之所以停在这儿是为了给江放买。 虽然江放拒绝了,但他还是道:“拿一些在家里备着,我接下来几天会比较忙,不怎么能在家,你饿了的时候可以吃。” 听此,看着正在认真挑选零食的惠知行,江放想提醒他她只在他家住两三天的话到嘴边停下了。 算了,他也是一片好意,大不了到时候这些留着他自己吃。 惠知行给江放拿了些坚果,除了这些,他想不到江放还爱吃什么。 到了放糖的区域,看着那一排排的、棒棒糖、果糖、软糖,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江放问道:“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你要不要来些糖?” 江放摇头拒绝,“我不是女孩子。” 这拒绝的理由,听得惠知行一愣。 往常他那些前女友说不吃甜食的理由是:会长胖、会加速衰老、会牙疼又或者更直接点是不爱吃。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别人以自己不是女孩子为由拒绝。 虽然他知道江放的意思是她不是爱吃甜食的女孩子,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带着几分笑意,他问道:“行,那你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 “没有,不需要再买了。”说罢,她像是担心惠知行会继续买这些东西似的,忙走在前面带路。 想起什么,她又转身问道:“你那里有米和面吗?” 惠知行答得干脆,“没有。” 他都不做饭,哪会有那些东西。 就连家里的厨房用具也都是他母亲给他添置的,就是为了偶尔过来给他做顿饭。 然而,那些东西里他用得最多的就只有微波炉。 江放也猜到了惠知行家应该是没有的,她今天在一楼的厨房大致扫了一眼,确实没发现什么食材。 她继续问道:“你家厨房有什么?” “调味料都有,泡面、速冻饺子、速冻汤圆、香肠、啤酒红酒,差不多这些。” 他母亲过来做饭时倒是会给他买一些食材,但基本吃完后他就不会再买了。 正经食材都没有,江放只好问道:“什么都没有,要买的东西很多,就做两天饭,你确定买吗?” 惠知行点头,“买啊,说不定以后我有兴趣了会学着做饭呢。” 这话说出来惠知行自己都不信,他没有做饭的天赋,对做饭也没有兴趣。 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既然他要买,江放便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走,去买些米面,再去看看蔬菜水果菜和肉类。虽然现在这个时间的菜不新鲜了,但是现在不买的话,明早就没菜可做了。” 虽然她只打算在惠知行家住两三天,但这两三天她也得尽好照顾他衣食起居的责任,既然要做饭,这些东西就缺不了。 惠知行看着走在他身前自顾自地说话的江放,不禁失声笑了。 这样的江放多了几分烟火气,还有几分管家婆的架势。 和平时的她不太像,但显得好接近了些,还多了几分可爱。 到了蔬菜肉食区,江放问惠知行,“你喜欢吃什么菜,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看着那些一半他都不认识的菜,惠知行直接道:“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吃饭的喜好,你还记得吗?” “嗯。” “那就好,我的喜好没变,辣的也可以吃。”顿了下,他接着道,“对了,现在条件允许了,记得,一定要每顿都有鱼。” “每顿?早饭也要?” “嗯,每顿,早饭来点也可以,清蒸、红烧、水煮、油炸、煎烤都行,好吃最关键。” “一直吃不会腻吗?”江放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毕竟他今天已经吃了两顿鱼了。 惠知行看着江放,眼神专注,“真正喜欢一样东西,怎么会腻?” 别看惠知行看着放荡不羁,其实,他骨子里有固执和恋旧的一面。 若是他真得发自内心地喜欢一样东西,他便不会轻易厌烦,例如拍摄。 现如今,他对江放便是如此。 他已经明确江放就是他想要的人了。 既然认准了目标,他便不会轻易放弃。 他对江放说这句话算是一语双关,很多话不言而喻,他相信江放能明白。 江放确实听明白了,因此,她避开了他的视线。 因这个时间的菜不新鲜了,江放便只简单挑选了几样,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选鱼上。 惠知行对鱼不挑,基本能吃的种类他都吃。 原本他和江放两人只推了一个购物车,因买的东西太多,后来就又推了一辆。 看着自己购物车中占了大半空间的鱼,又看了眼惠知行,江放突然低笑了一声。 惠知行扭头看她,“笑什么?” 江放可不是无端就失笑的人。 听着惠知行的问话,看着他疑惑不解的表情,江放笑着问道:“想知道?” 惠知行难得在江放眼中看到狡黠的神色,因此更提了几分兴趣,“说,别卖关子了。” “也没什么,就是在想你这么聪明是不是跟爱吃鱼有关。” 江放的重点在惠知行和鱼之间的关系上,而惠知行的重点则在于,“你觉得我聪明?” 江放不假思索,“你难道不聪明吗?” 至少惠知行不笨啊。 惠知行笑着点了点头,“嗯,我聪明。” 他自然是聪明的,只是,之前别人多夸他长得帅、有才华、家世好。 没想到江放第一次夸他是夸他聪明。 嗯,聪明这个词听着也不错。 结账时,江放把她的东西拿出来要单独付款,惠知行没让,直接就把东西都并到了一起,让收银员给算了价钱。 江放不打算在收银处跟他争执,便只在东西都付完款装起来后,接过了收款单,看着收据道:“这些钱我算完后给” “你”字还没说出口,收款单就被拿走了。 江放亲眼看着收款单被惠知行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现在到我家照顾我,东西自然都是我付钱,你的东西也在我购物的范围内,所以,你不用给我钱,你给了我也不会要。” 惠知行说话的语气强势霸道且理所当然,江放无可奈何。 两人提着东西走到车旁,惠知行放下右手里的东西,拿出车钥匙开车。 刚开完车,他想到一件事,看向江放,“你手机给我。” “干什么?” “别问那么多,解完锁给我就行。” 听此,江放只好将自己的手机解完锁递给了惠知行。 只见惠知行拿起他自己的手机操作了两下,她的手机就出现了一声“叮”的消息提示音,然后,惠知行又拿着她的手机操作了两下才把她的手机还给她。 江放接过手机问道:“你做什么了?” 惠知行将自己手机收回衣兜里,“把接下来几天的劳务费、购物费转给了你。” 以江放的性格,直接给她她绝对不会收,他只好用这样的办法将钱给她了。 江放拿打开手机查看,惊了一瞬,“只是照顾你两三天而已,哪里用得着五千块钱?” 惠知行将手里提着的东西一一放进后备箱,“我这个人比较挑,如今条件允许,对物质生活的要求更高,所以,这点钱也只是将就够罢了。” 再说,江放未必在他家只待两三天,这些钱都可能给少了。 若不是顾虑到她的性格,他可能会再多给点。 江放知道,她现在把钱退回给惠知行他也不会收,她只能道:“谢谢。” 她明白,惠知行在用他的方法帮助她。 她如今没有多少钱,回到深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他顾及到她的面子,只能以这种委婉的方式给予她帮助。 确实,惠知行有时候很心细。 江放没再推脱,欠惠知行的越来越多,只能以后慢慢还了。 采购完成,惠知行开车从超市离开。 不远处一直跟着他们的那辆车里的人又按下相机快门拍了几张照,才开车跟上了他们的车。 这辆车里的人估计会在他家外蹲守一夜 第50章 日常,是狗仔啊,聚餐偷听 回到家,惠知行累得往沙发上一坐便不想动弹了。 这一天跑得地方不少。 可江放明明和他走过的地方一样多,却像不知疲倦似的,回来后一刻都没多歇就开始将买来的东西分类收纳整理。 惠知行劝她歇会儿再弄,她说收拾完了再休息。 很快,惠知行家的冰箱便被填满了。 惠知行看着忙碌的江放,原本想休息会儿就帮忙的,谁知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江放收拾完东西,就看到到惠知行在沙发上仰头闭眼睡着了。 她也是这才注意到惠知行眼底明显的青色,他这段时间跟着她没少忙碌劳累。 江放走近惠知行,叫了两遍他的名字,没叫醒他,又摇了摇他的肩膀,见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道:“回房间睡。” 惠知行眼里还有些惺忪睡意,看着江放呆愣了一瞬后才点了点头。 这样的他,倒是有几分萌态。 慢慢吞吞从沙发上站起来,明明已经困得眼都睁不开了,在上楼前他却又转过头来看着江放道:“晚安。” 江放愣了一下,没想到惠知行会停下来对她说这句话,她没回话,只点了点头。 见此,惠知行心满意足地上楼了。 两人都奔波了一天,洗漱完后,便都很快睡去了。 夏天的黑夜短一些。 天刚微亮,江放便起床做饭了。 惠知行因为工作的原因起来得也比较早,本怕打扰到江放休息,正打算轻手轻脚地离开。 却没想到,还未走到一楼,就闻到了饭菜香。 “你怎么起这么早?”惠知行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正在忙碌的江放问道。 江放转身看了惠知行一眼,又回过头来继续盛菜,“不知道你今天打算几点吃早饭,便早起了些。” 惠知行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怪他昨晚没提前说清楚。 “以后不用起这么早了,早饭来得及做就做,来不及做就算了,我在外面吃也一样。” 江放仍旧没回头,在盛粥,“我早上一般起得比较早,应该都来得及做。” 说罢,两个碗里的粥就盛好了,惠知行过去帮她端碗。 他的重点不在于来不来得及,而在于她没必要起这么早。 他刚放下两碗粥,江放便端着两个盘子过来了,一个盘子里是青菜,一个盘子里是两个馒头。 “早饭不用这么麻烦的。” 江放落座,将放在盘子上的筷子给惠知行一双,“没事,不算麻烦。” 话落,她又看着桌上的粥道:“早上没想好该用鱼给你做什么,就给你做了这个鱼片粥,你尝尝可以吗,如果不喜欢喝的话,以后就不做了。” 闻言,惠知行便尝了一口粥,点了点头,“可以。” 江放的厨艺他没有怀疑过。 饭后,他要刷碗,江放没让。 说好了过来是照顾他的,自然要尽责。 看着在厨房刷碗的江放,想到自昨天到今早发生的事情,惠知行仿佛看到了往后的日常。 江放是第一个让他想安定下来的女人。 他嘴角噙着笑意离开了。 在初阳雅苑外蹲守了一夜的车里,一个男人正睡着,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强撑困意轮值。 刚刷了条视频,眼镜男抬头一看,惠知行的车出门了。 他赶紧拿起相机调好焦距拍了几张照。 车上好像没有别人,惠知行是一个人离开的。 但不管怎样,某知名导演惠知行携新女友吃饭逛超市且共度良宵的大瓜可以落实了。 眼镜男赶紧叫醒他的同伴,他们可以交差了。 原本他们在这儿是要蹲另一个明星的瓜,谁知道蹲了两天连那个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正在他们想放弃时,没想到就见到惠知行开车带着一个女人进初阳雅苑了。 惠知行也是一个很有热度的人,他的绯闻也很有价值。 只是惠知行自己从来都没有身为知名人士的自觉,出门从不戴墨镜或者口罩之类的遮挡品。 他的前女友虽多,却从没被曝出他曾带哪个女友回过家。 再加上几个月前,他还亲自在微博上坦白他有喜欢的人。 所以,这次带女人回家必将是一个爆点。 估计很多人都会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但可惜,他们一直没敢靠太近拍摄,所以并没有拍到那个女人的正脸。 不过,据他们来看,那个女人好像不是圈内人士。 惠知行离开前就跟江放说了他中午不回来吃饭。 十多天不在,他得赶紧去看看后期进行得怎么样了。 幸好这段时间主要是在整理筛选素材以及粗剪,方向都已经定好了,即使他不在也没什么事。 但即使这样,估计他也得忙一天。 因惠知行中午不回来,江放中午便也不打算回来了。 她上午去看了方兰,在医院里陪着方兰做了检查,跟她一起在医院吃了饭,下午回了自己家。 找来了修水管的人,将厨房和浴室漏水的管道都修了修,还将堵住的下水管道也给修了修。 等将厨房和浴室收拾完,西边的天已经暮色昏沉了。 天边的晚霞层层叠叠,火红的云彩将天空染得绚烂。 她伸了个懒腰,收拾了下东西准备离开前,接到了惠知行的电话。 惠知行先问了她在哪,得知她在自己家,就说要过来接她。 她说不用,但惠知行说他的朋友要为他接风洗尘,今晚不回家吃饭了,要接她跟他一起过去。 江放拒绝了,可惠知行非要她也一起去,还说万伊也在,几个人刚好聚一聚。 总之,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接风洗尘的事是杜廷深提的。 惠知行回来那天给他打电话问他订婚的事儿,他在惠知行晚上到宾馆后才给他回了电话。 两人闲聊一番后,杜廷深才知道惠知行竟然在震期去了一趟雪区。 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去的。 这个女人瞬间就引起了杜廷深极大的兴趣。 能让惠知行这么认真对待的人,他非要见一见。 便找了接风洗尘这个借口。 惠知行知道江放肯定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便拒绝了。 但杜廷深是个不依不挠的人,一直劝说惠知行反正早晚都得见,不如趁现在有理由,见一面,他也好给他把把关。 惠知想了想,他肯定能追到江放,江放早晚都得见他的这些朋友,现在见一见也未尝不可,最终便同意了。 但为了让江放能同意去这场饭局,他让杜廷深叫上了万伊。 她们两人认识,到时候可以说说话。 江放是第一次见杜廷深,不过之前听说过他。 杜廷深没见过江放,对她也没什么印象。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简单打个招呼。 杜廷深看了惠知行一眼,这江放明显跟惠知行以前的菜都有些不一样啊。 不论是性格还是身材。 惠知行没给他回眼神。 这次来的不只有他们四人,还有陶刚和他妻子。 杜廷深叫上陶刚一起的,正好陶刚第二天轮休,可以出来聚一聚。 杜廷深、惠知行两人和陶刚都是朋友,彼此认识好几年了。 陶刚比惠知行还大一岁,已经结婚三年了。 他妻子叫谭乐,是建筑设计师,戴着眼镜,看起来挺文静的。 江放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下见到陶刚。 陶刚在这里见到江放也挺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江放还没回答,惠知行便先问道:“你们认识?” 江放点了点头,“他是亓姨的儿子。” 因此,她和他见过几面。 当初亓娴还想给他们俩牵线让他们俩在一起呢。 不过,因为他们两人对彼此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惠知行闻言露出几分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以前他怎么不知道他跟江放之间还有这么多牵扯呢? 不管怎么说,几人之间相处还算愉快,一顿饭吃得也算轻松。 饭局到了后半场时,万伊离开去厕所。 在厕所里,听到两个女生谈话的声音。 一个女生道:“我刚刚好像看到江放了。” 伴随着洗手的水声,另一个女生用轻柔的声音问道:“确定吗?” “你不是说她回来了嘛,应该就是她没错,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见到她身边好像有惠知行,而且,我还见杜廷深也进了那个包间。” 这个女生还真是挺厉害,当时包间一共就来了四个人,除了遮挡严实的万伊她没有看到又或者说没有认出来,剩下几个人她都看到了。 这次,再听到这话,另一个女生洗手的动作停下了,“是吗?她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对呀,我也挺惊讶的,你跟她关系那么好,难道你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另一个女生摇了摇头,声音明显低沉了下去,“她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告诉我。” “啊,那她也未必把你当闺蜜” 另一个女生笑而不语。 等两人离开,万伊才从厕所出来。 她只看到了一个齐耳中分发女生和宋佳雪的背影。 刚刚在她们说话时,她就听出来了,另一个女生是宋佳雪,宋佳雪的声音还是比较有辨识度的。 她的声音总有一种文弱感,像是病娇女和大家闺秀的结合。 只是,宋佳雪和江放不是多年的好友吗? 她怎么听刚才一段对话却觉得宋佳雪和江放之间的感情并不怎么好呢? 是她多想了吗? 第51章 万伊的小粉丝,餐厅门口谈话,再曝恋情 万伊回到包间后,视线总时不时地往江放那儿瞟。 她和江放相邻而坐,距离较近,因此,在她刚看过去两三次后,江放就注意到了。 江放已经基本吃好了,正在喝水。 见此,她放下杯子看向万伊问道:“怎么了?” “呃”万伊没想到被发现了,眨了眨眼,尴尬一笑道,“也也没什么。” “哦。”江放继续喝水。 万伊瘪着嘴皱了皱眉,她是那种不吐不快的性子,尤其是在面对关系还不错的人时。 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她捂得正热呢,不说出来憋着难受。 于是,纠结一番后,她还是转头看向江放问道:“江放,你和宋佳雪关系很好吗?” 江放没想到万伊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如实答道:“嗯,我们关系不错,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这样啊。”这一点万伊是知道的,她只是想确定一下。 她们感情应该挺深的,不会像她和娱乐圈的那些朋友一样,整天都是塑料情谊。 难道刚刚宋佳雪那些话的语气和意思是她理解错了? 毕竟她只听到了声音,没有看到表情。 虽然她自认为凭借自身阅历挺能揣摩人心的,但毕竟只听声音也很难做出判断。 江放见万伊神色间尽是深思,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你和佳雪也认识吗?” 万伊回过神来答道:“宋佳雪是我们剧组的编剧,和她见过几面,也算不上怎么认识,就是刚刚在厕所碰到了她,听到她和她朋友说话时提起了你,便忍不住问你和她的关系了。” 江放点头,没多想,只问道:“她也和她朋友也在这边吃饭?” “应该是。” 之后,江放便没再说什么了,继续喝水。 她身边的朋友很少,除了如今的万伊和惠知行,以前的那些深算起来,也就只有宋佳雪一人。 不过,宋佳雪和她不一样,宋佳雪有很多朋友。 宋佳雪自小的性格就很讨老师、同学喜欢,她则自小就不怎么合群。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眼看着饭局就要结束了,谭乐拉了拉陶刚的袖子,示意他替她说话。 陶刚无奈,只好笑着看向杜廷深道:“能不能让你未婚妻给我老婆签个名?” 这话一出,杜廷深和万伊都是一愣。 他们俩对未婚妻这个称呼都有些不适应。 杜廷深回过神后看向万伊,”这得问她。“ 万伊嘴角一勾,很是好相处的样子,“当然可以。” 毕竟是她“未婚夫”朋友的妻子嘛,她当然得给签了。 谭乐闻言弯起了眼角,立刻从包里拿出她平时画设计灵感的草稿本。 这个本子可是平时陶刚都不能随便碰的。 她把本子翻到第一页,又从包里拿出一根笔,将两样东西一起递给万伊,小迷妹一样地对万伊说道:“伊哥,我是你的粉丝。” 万伊的粉丝一般都称呼她为伊哥。 万伊笑了笑,这次的笑容里更多了几分真心,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一个粉丝。 见万伊在自己的本子上签下的自己的名字,谭乐笑得更开心了。 原本她没打算过来的,以前她也没怎么参加过陶刚和他朋友的聚会。 只是听陶刚说杜廷深会带着他的未婚妻来,她才决定过来了。 她也不是一个多么狂热的追星者,但有能跟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当然也不愿意错过。 不过,刚刚因为她和万伊之间还坐着杜廷深和陶刚,她也没和万伊说上话。 当然,就算能说上话,她也未必好意思直接要签名。 她是性格有些内敛文静型的,对刚认识的人不能很快就熟络起来,和江放的清冷孤僻还有些不同。 尤其是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明星见面,她就更加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让陶刚帮她要签名。 万伊签完名后,看着笑得一脸满足的谭乐问道:“要合照吗?” 谭乐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吗?” 万伊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当然可以。” 于是万伊和谭乐合了一张照。 合完照后,谭乐才想起江放被她们忽略了,看向江放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合照吗?” 万伊也看向江放,江放礼貌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离开时,江放在餐厅门口看到了宋佳雪。 宋佳雪和朋友们过来聚餐,聚完餐后没跟那些人一起走,而是留在这儿等江放。 看到江放一行人出来,她主动走过去道:“放放。” 江放问道:“你是在这儿等我吗?” 看到江放见到她竟然没有意外,宋佳雪问道:“你知道我在这儿?” 江放点了点头,“万伊从厕所回来时,说见到你了。” 听此,宋佳雪脸上温淡的笑容一滞,但旋即便有些遗憾道:“哦,我没看到她。” 话落,宋佳雪笑着朝万伊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万伊戴着墨镜正跟她身边的女生说话,便又收回了视线。 “可能是正好错过了。”江放对厕所的事也不是很了解,便只能如此道。 宋佳雪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意话题道:“你回来后也没来看我,若不是今天在这里碰到,你打算什么时候看我?” 宋佳雪的语气中有几分嗔怪的意味,就如同普通平常的闺蜜对话一样。 江放抿了抿唇道:“回来这两天实在太忙了,原本打算有时间再去找你的,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宋佳雪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你这两天先忙自己的事,咱们等过几天再聚就行。” 江放点了点头,“嗯,那我就” “先跟他们离开了”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就听宋佳雪问道:“要跟我一起走吗?” “不了,我跟惠知行一起走。” “你跟他一起走?你们顺路吗?” “不是顺路,我现在住在他家。” “住在他家?!”宋佳雪这句话音调稍微提高了些,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激动了,她又放缓了语调,如平常一样问道,“你怎么住在他家了?” 江放将自己家的情况说了一下,算是简单解释了一下她住在惠知行家的原因。 宋佳雪听此,一只手不经意地握了起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我家里还有空房间,你可以住到我家的。” 江放摇头拒绝了,“还是不去你家里打扰了,我在惠知行家再住一两天便可以了,家里的水管已经修好了,我明天再收拾一下,后天应该就可以回家住了。” 宋佳雪低头掖了一下耳后的头发,抬起头来还是那一副温婉的样子,“你跟惠导你们两个人现在怎么关系这么好了,你们俩该不会是” 宋佳雪后面的话没说完,江放便忙道:“不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江放向来也没有跟别人解释的习惯,因此,跟惠知行之间的事也没怎么跟别人说过,对方兰也是如此。 但她怕宋佳雪误会,便还是解释道:“我们俩原本就是大学同学,这段时间又互相帮助了好几次,便熟悉了一些。” 江放刚简短解释完她和惠知行如今的关系,惠知行便朝她走了过来。 见江放在和别人说话,陶刚谭乐以及杜廷深万伊跟惠知行道了别便先离开了。 宋佳雪见惠知行走过来,笑着跟惠知行打招呼道:“惠导。” 惠知行点了点头,“宋编。” 惠知行的语气不熟络也不疏离,就如同对待一个普通的相识的人一样。 宋佳雪挽住了江放的手臂,“惠导,放放现在借住在你家,得麻烦你照顾她了。” 宋佳雪的语气和动作多了些亲昵和俏皮,整个人显得灵动了起来。 只有江放在宋佳雪挽住她的手臂时,整个人僵了一下。 她向来不怎么与人亲近,和宋佳雪之间也很少有亲密的举动。 所以,宋佳雪突然挽住她的手臂时,她有些不太适应。 惠知行没注意到那么多小细节,在他看来,两个闺蜜之间这样的举动挺自然的,便对宋佳雪道:“放心。” 惠知行话落,一辆车停到了他们身边。 宋明安降下了车窗。 宋佳雪看向他问道:“明安哥,你怎么过来了?” 宋明安看着宋佳雪,浅笑回答道:“你不是说今天有聚会嘛,我正好下班顺路,刚刚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我就想着直接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还没走。” 话落,他转头看向江放,“江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明安因为宋佳雪的原因,和江放也认识。 “前天。” 宋明安点了点头,“有空来家里玩儿。” 江放点头回应道:“有空会过去的。 然后,宋明安看向了惠知行。 宋佳雪松开挽着江放的手,走到惠知行身边道”:“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惠知行导演。” 顿了下,她又对惠知行说,“惠导,这位是我哥,宋明安。” 在宋佳雪十分熟练地介绍宋明安为她哥时,宋明安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 随即他又如常看向惠知行友好地道:“你好。” 惠知行回道:“你好。” 几人打完招呼,宋佳雪向宋明安的车走去,对江放和惠知行两人挥手,“我先走了。” 江放叮嘱,“路上慢点儿。” 坐在车上,宋明安看着前方专心开车,宋佳雪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宋明安问她今天聚餐怎么样,她只是随口答了句还行,然后就拿出了手机。 登上微博后,就看到热搜第四的位置是:惠知行恋情。 第52章 携恩求报,大手牵小手 惠知行最新恋情曝光、惠知行女友、惠知行与神秘女子共度良宵、惠知行与女友恩爱日常等话题一时之间成为热搜关键词。 等惠知行经杨路告知看到热搜时,他和江放的绯闻都已经上到热搜第二的位置了。 距离宋佳雪看到这条绯闻才过去十多分钟而已,已经往上飙升了两个位置。 这条绯闻是在惠知行几人饭局快结束前被放出来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热度就一路飙升直逼榜首。 初听到自己又被曝绯闻时,惠知行有些惊讶,但是等看到和他传绯闻的人是江放后,他的一颗心又稳了下来。 不仅稳了,还隐隐有了些小欢喜。 绯闻中虽然有视频、动图和照片,但江放始终都只露了侧脸,有的侧脸甚至还被头发遮住了大半。 因为看不清她的长相,且她也不是名人,所以,网上很多人都在查她是谁。 偏偏江放不怎么用社交软件,因此网友几乎不能从网上找到与她有关的蛛丝马迹。 众人只能猜测,她是不是就是惠知行之前在微博里公开承认过的喜欢的人。 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 毕竟惠知行发出那条微博是三个多月前,这三个月中他一直在拍戏,身边的异性除了剧组演员和工作人员,便没有其他人了。 而他跟那些人都没有绯闻传出。 那么,如今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他声称过喜欢的人。 江放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在杨路给惠知行打电话时多少听到了一些,然后也见到了惠知行打开手机看微博热搜。 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看不了。 因为她手机里没有微博了,这个软件一年前便被她卸载了。 惠知行注意到了江放看着他的目光,看完后将手机递给了她。 江放看完后,如同惠知行一样,皱起了眉头,“现在怎么办?” 她没想到刚到惠知行家一天,就能和他传出绯闻。 惠知行看了江放一眼,没说话,嘴角紧抿,回过头来目视正前方开车道:“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去商量商量解决方案再说。” 不知道? 商量解决方案? 以前的惠知行出了绯闻后可从来没想过商量解决方案,他向来都是直接不理会。 这次表情这么严肃,好像事情很严峻。 江放见此道:“我一会儿回去后就从你家离开。” 惠知行摇头,“不用,事情已经出了,现在离开也晚了。” 之后,他便抿着唇没再说话。 回到家后,他就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上楼去“商量”解决对策了。 江放在楼下收拾卫生,有些心神不宁。 一会儿后,看到惠知行面色凝重地下楼了。 她赶紧问道:“怎么样,事情严重吗?” 惠知行走到江放身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的新电影再有几个月就要上映了,原本之前我就跟万伊传过绯闻,这次又出了这条绯闻,很有可能对我这部电影造成不好的影响。” 江放没面对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问道:“那怎么办?没有解决办法吗?” “有倒是有一个。” “什么?” “澄清。” “那你就澄清啊。” 提到澄清,惠知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是,狗仔把咱们俩的行踪从头到尾都拍摄得很完整,还都拍得比较清楚,否认咱们的关系应该不会有人信。” 这一点江放也明白,她以前作为艺人的摄影师,也算是半只脚踏入娱乐圈的人。 但终究她不是混迹娱乐圈的,对这类事情的解决方案也不是很了解,只能继续着急道:“那否认也不行该怎么办?” 惠知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声音却依旧沉稳地说道:“有一种澄清方法可以……” “什么,你说。” “嗯……”惠知行真得要说了,反倒吭哧了起来,“就是直接承认我有女朋友。” 最后几个字,惠知行一咬牙才一次性给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就观察江放的表情。 江放有些懵,她不是很懂惠知行这个解决方案。 惠知行见此,只好解释得更明白些,“就算我否认,也没人会信,而且,如果我不承认,还会显得我没有担当像个渣男,为了不让我的口碑影响到电影,我决定顺着绯闻方向来。” “顺着绯闻方向来?”江放思索着问道,“可是,你并没有女朋友啊?” 惠知行叹了口气,江放没有听懂他的暗示。 看来,她从来没把她的身份往他女朋友这个方向想过。 他只好继续循循善诱,“娱乐圈真真假假的东西太多,有些人谈恋爱了,却否认恋情,有些人没谈恋爱,却炒了cp。我如今就要像后者这样,不是说我真得要谈恋爱,也不是说我非要找一个女朋友出来,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形象,或者更准确地说为了接下来电影的正面宣传,我需要给大众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说到这里,惠知行顿了一下,“而他们如今最想看到的,就是,我把我之前在微博上公开示爱的人追到手。” 听惠知行提到之前在微博公开示爱的事,江放想到了万伊给她转发的那条微博。 在惠知行给她发信息、打电话告白后,她就彻底明白了那条微博的含义。 但无论是对惠知行的心意还是他提的解决方案,她都只能拒绝,“抱歉,我不能扮演你女朋友。” “为什么?”惠知行惊讶,江放终于开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却没想到她上来就直接拒绝。 为什么? 因为,她没打算跟他在一起,怎么能给他希望呢? 她低着头回复道:“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扮演你女朋友罢了。” 惠知行不解,“只是扮演而已,也不需要在大众面前露脸,为什么不想?” “如果像你说的这样,你可以直接声明你有女朋友就行,也不需要我扮演。” 惠知行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他只能自己再跳出来,“那样的话没有实人,我偶尔在微博上、活动中互动什么的,被问到什么问题,都很容易穿帮。” “那你随便找个人扮演你女朋友应该也不难。” 总而言之,江放就是拒绝。 无奈,惠知行的舌头在下牙床处顶了半圈后道:“江放,你还记不记得你要还我三次恩情?” 这话题转换得有些快,江放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惠知行指的是什么。 只是,惠知行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让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惠知行道:“我想好怎么让你还我第二份恩情了。” 在江放猜测紧张的目光中,他道:“我要你扮演我女朋友。” 江放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行,不能用这样的要求作为偿还条件。” 惠知行反问道:“为什么不行?当初咱们可没定下偿还的标准。” 确实,他们没有定下标准。 江放为难又纠结,垂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皱着眉头想怎么能让惠知行收回这个要求。 趁此时机,惠知行打开手机相机,抓住江放的手就拍照。 江放一惊,抽手间,惠知行已经拍好照了。 大手牵着小手,不错。 虽然因为江放在拍照时动了下手,照片有那么一点点晃影,但没关系,多了一分模糊的意境美。 江放被惠知行牵过的那只手收回垂下,手指不自然地蜷缩,一副质问的表情看着惠知行。 惠知行收回手机,向江放道歉性地解释道:“抱歉,事权从急。” 因为知道江放可能不会配合拍照,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江放虽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惠知行见此,忍不住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谢了,那我就去官宣了。” “等等” 第53章 他又不是没见过,隔壁的人 江放叫住了惠知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顿了下,才在惠知行等待的目光中说道:“不能暴露我的任何信息。” 听到是这个要求,惠知行松了口气,“行,你放心。” 说罢,惠知行便拿着手机上楼思考发文案的事儿了。 十分钟后,他发了一条微博:她是圈外人,不要打扰。 同时,他还配上了那张有些糊的牵手照。 总之,间接承认了却没有给众人任何线索。 这是惠知行第一次在恋爱初期或者说热恋期,主动承认恋情。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真的认真了。 虽然这只是场假的恋爱和假的官宣,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把假的变成真的。 看了会儿评论区,留下好的言论,屏蔽掉不好的,又给杜廷深等几个好友私信说明了一下情况后,他才心情美滋滋地下楼了。 江放刚洗完澡,拿着毛巾擦着头发,穿着一套保守的睡衣,从浴室出来了。 见到惠知行在楼下,她愣了一下后,赶紧转过了身。 因为马上就准备睡觉了,所以,睡衣里她没穿内衣。 虽然这套睡衣比较保守,但她觉得轮廓还是可能会被看到。 惠知行见江放见到他后就立刻转过了身,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没事儿,你有什么事吗?” 惠知行虽仍不解,但却也没抓着这个话题不放,只是说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说,这几天可能会有狗仔在这儿附近蹲守,如果你没什么事儿就尽量减少出门,就算出去了也最好乔装打扮一下。” “那每天买菜怎么办?”江放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惠知行想了一下,他这几天比较忙,也未必有时间去买,再加上他也不怎么会挑菜,便道:“你需要什么菜就告诉杨路,我让杨路每天把菜买了送过来。” 江放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惠知行上楼后还在想江放为什么一直背对着他说话。 想起江放是刚从浴室出来,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真是的,他又不是没见过。 之后,缓了半晌,他才定下心来投入到工作中。 宋佳雪看着惠知行在微博上发的言论,又看着他配的那张微微有些模糊的牵手图。 指甲陷进了掌心。 很快,她房间内的几盆多肉就变得残损不堪了。 有些叶子被撕掉了,有些被剪刀剪成了一块块,就连仙人掌也逃不了被拔掉所有刺的结局。 宋佳雪手上被扎到了几处,有丝丝血迹,但是她一丝狼狈都没有,就连发型都没有变。 又理了理头发后,她拿出手机给江放打电话。 江放正坐在床上看书。 这次回来,她带回的东西不多,但有几本在学校的书都被她从废墟下挖出来带回来了。 听到电话铃声,看到是宋佳雪打来的,她接起了电话。 宋佳雪说道:“放放,我看到热搜了,你在餐厅门口的时候不是还跟我说你跟惠导是普通朋友吗?怎么现在就出了绯闻,惠导还官宣了?” 宋佳雪还是那样温温柔柔的声音,就是多了些疑惑。 她跟江放认识多年,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绯闻中的那个女人是江放。 江放解释道:“我们也没想到我们昨天会被拍到,惠知行怕会因为绯闻事件影响到电影,便让我假扮一下他名义上的女朋友。” “哦,这样啊,”宋佳雪浅笑了一下,“那你现在住在他家是不是更不方便了,会不会被拍到?” “可能会,所以惠知行让我接下来几天先不要出去门。” 宋佳雪眼底的温度降下去了一些,声音依旧温润甜美,“啊,那你岂不是要在他家多住一段时间?” “嗯。” 宋佳雪嬉笑了一声,“惠导行迹有些可疑啊,他是不是喜欢你?” “他”江放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惠知行应该是喜欢她的,毕竟跟她表白过。 但她始终觉得他的喜欢更多的是一时的新奇,不会长久。 从江放支支吾吾的话语中,宋佳雪已经基本能确定了,当初惠知行发微博声称喜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江放。 呵,是她小瞧江放了。 到了雪区竟然还能遇到惠知行并让惠知行喜欢上她。 宋佳雪声音的温度淡了几分,接着问道:“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这个答案虽然迟缓了两秒,但终究还是给出了否定回答。 虽然惠知行这段时间以来为她做得一切她很感激,虽然在雪区见到来找她的惠知行时她有过片刻的心动,但是,这些还不足以支撑她有开启一段新感情的勇气。 她和认识了十多年的周元在一起还有各种摩擦,甚至周元的很多面她都看不明白,更何况惠知行呢? 他们相识不久,深交更是不久或者说并未深交过。 所以,她真得没办法现在接受他。 闻言,电话那端宋佳雪嘴角的弧度上扬了些,从朋友的角度劝诫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还是跟他说清楚好些,这对你们两个人都好。” “嗯。”江放闻言应声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她说过了,惠知行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还是等改天再跟他说一次。 “那这样的话,你还是别在他家住太久了。”宋佳雪继续劝诫。 “等几天后这件事热度一过去,我就离开。” “你能处理好就行,如果处理不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宋佳雪很懂语言的分寸和艺术。 “好。” 江放仍旧一早起来做早饭。 她煮了粥,蒸了包子,煎了条鱼又炒了一样素菜。 吃饭时,她有些心不在焉。 惠知行问,“怎么了?” 江放抬起头看向一脸关心地询问她的惠知行,摇了摇头,“没事。” 惠知行放下筷子,严肃道:“江放,你有一个毛病得改改。” “嗯?” “你这有事儿不说的毛病必须得改。” 江放闻言低笑,“也没什么,就是这个绯闻的热度下去后,我就打算回自己家了,可现在我家里还没收拾完,尤其是被子什么的都没晒,但我又出不去,我在想该怎么办。” “等过几天,你要离开前再晒不行吗?” “天气预报上显示两天后会有雨,会下好几天,到时候应该就来不及了。” “这” 惠知行思索了一下,虽然他不想让江放离开,但若是江放执意要走,他也不能阻拦。 而且,他也不能在江放面前将他不想让她离开的心思表现得那么明显。 顿了下,他自告奋勇道:“我帮你晒。” “你?”江放质疑的神色很明显。 “我不行吗?我又不是不会晒被子,再说,我知道你家在哪,去帮你晒也方便。” 闻言,江放还是露出了些许犹豫的神色。 见此,惠知行问道:“怎么,不能去你家吗?” “也不是”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会主动提出帮她做这件事,虽没打算让他帮忙,可若是不让他去,过几天会下雨,她又找不到别人帮忙 最终,她只得答应了让惠知行帮她去晒被子。 惠知行从家里离开后就去了江放家。 原本他打算午饭后过去晒被子,晚上回来前再收,但江放说晚上收被子就会染上雾气了,他便决定早上晒,中午收。 他到了江放家,将方兰房间中的被子都拿出来晒起来后,阳台的地方基本就占满了,只能第二天再晒江放的。 为什么先晒方兰的呢? 自然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也许明天就下雨了呢?到时候江放不就得在他家多住几天? 思及此,惠知行笑呵呵地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声音不小。 他刚关上江放家的门,隔壁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隔壁的人出来没看到惠知行的身影,走到方兰家门口检查了一下门,才摇了摇头回到自己家 第54章 被当作小偷,父母舅舅的炮轰电话,方兰发问 早上,江放做完家务,便开始为未来一段日子做规划。 因为那场地震,短期几个月内她应该都不能重回雪区了,本来在深城花费就大,她母亲如今又病重,接下来这段时间需要的开支不小。 家里虽然有些存款,但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她必须得有工作才行。 可是做什么工作呢? 她想了想,目前她能做的也就只有一些服务员、收银员、清洁工之类的工作了。 虽然工资低一些,但总比没有强。 只是这些工作还是出去当面找当面问更好。 不过,因为她现在出不去,便只能先从网上找找看。 问了好几份工作,又定下了几个面试后,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她活动了一下肩膀,看时间不早了,去厨房做午饭。 她的手机留在客厅的茶几上,她刚进厨房,手机就响了。 是惠知行打来的电话。 惠知行此时正被人团团围住,焦头烂额。 他中午吃过饭后过来江放家收被子,收完后他在客厅找了张椅子坐下,准备休息会儿。 谁知下,他刚坐下,椅子就开始晃动,紧接着就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椅子有一条腿不稳固了,他若是再重一些,说不定椅子就会塌。 他换了个椅子坐。 坐着,他认真看了一眼江放家的布局。 家具都有些年头了,墙上有一个老旧的挂钟,可能是因为没电了,没再转动。 客厅中的桌子上有一张照片,是中学时期的江放和方兰的合影。 江放表情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淡和不耐烦。 除此之外,家中便没什么她们的合照了。 对江放的家庭关系,他一直都有疑惑,却没到可以问的时机。 休息了一会儿后,他从江放家出来。 没想到,刚出门,就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棍。 幸好他反应快,躲了一下,不然那么重的力道说不定能把他打晕。 在他背后的人扬起棍子要打第二下时,他连忙转过头伸手挡住了木棍。 顺着木棍,他看到了持棍行凶的人。 一个和他父母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比他矮一个头,身材微微圆润,戴着眼镜。 看起来是文质彬彬、憨厚好相处的,却没想到会做出这么凶狠的事。 因为棍子被惠知行拿住了,他拽了拽没拽开,就立刻松开了棍子。 大声喊道:“有小偷,有小偷,快来人啊,快来人帮忙啊!” 一边喊着,他一边拿出手机按下了110。 惠知行在听到他喊时,就已经头皮发麻了,见到他拿出手机要报警,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丢下了手上的木棍,抢过了他的手机,挂掉了他拨出的报警电话。 那个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就立刻要抢回自己的手机。 惠知行将手机举高,解释道:“我不是小偷。” 那个男人根本不信,“哪有小偷会承认自己是小偷的,快把手机还我。” 说着话,那个男人继续抢手机。 惠知行当然不可能还他,一边躲一边问道:“你为什么说我是小偷?” 那个男人听此指着江放家的门道:“她们都一年不在家了,你突然从她家冒出来,还不是这个小区的人,你不是小偷是谁?” 男人说话时声音不小,就是为了能引来人帮忙。 楼上很快就下来了一个大妈和一个大爷,楼道外面原本在聊天的两个大人和几个中午不睡觉在玩过家家的小孩儿也凑了过来。 大家都问“郑老师,怎么了”,这个男人叫郑国梁。 郑国梁便说了发现小偷的事。 早上他就觉得好像有人从江放家离开了,没想到中午又听到了动静,总算被他逮到人了。 惠知行实在冤枉,没想到他会被人误会成是小偷,只能解释道:“我是江放的朋友,是过来帮她晒被子的。” 他和江放第一次来时是在周四的下午,那时大家都在上班上学,没有人知道江放已经回来了。 江放修水管时在周五下午,正巧那时候也没人注意到她。 因此,周边的邻居都不知道江放已经回来过两次了。 更没有人见过曾和江放一起来过的惠知行。 见没有人信他,惠知行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你们看,我有她家的钥匙。” 边说话,他边用钥匙开门。 门打开后,他接着道:“有哪个小偷会知道原主的名字,有原主家的钥匙,而且还像我一样光明正大地大白天从正门出入原主家。” 听此,围在惠知行身边的人都觉得有道理,只有郑国梁还有些怀疑,“这年头提前做功课的小偷多了,能弄到钥匙的小偷也不少,说不定你就是个艺高人胆大的小偷呢。” 听此,惠知行哭笑不得,他就算是小偷也不来偷江放这么一穷二白的家啊。 他见解释不通,只好说给江放打电话,让江放帮他证明,郑国梁听此同意了。 可谁知,江放的电话没人接。 此时的江放正在厨房做饭呢。 听着手机铃声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惠知行内心有些焦急。 郑国梁脸上原本下去些的疑惑和警惕又升了起来。 惠知行只好解释:“谁都会有不能及时接电话的时候,说不定她有什么事儿了呢,你等我换个人打。” 说罢,他立刻给方兰打了过去。 郑国梁问他给谁打,担心他找同伙。 惠知行回答说方兰。 周围原本还信他不是小偷的人又瞬间都不信他了,毕竟方兰在监狱的事大家都知道,他怎么可能给方兰打。 惠知行听此只好道:“我没有骗你们,方姨她保外就医,如今在医院,你们等她给我证实一下,就知道我是冤枉的了。” 幸好这个电话被接了,惠知行跟方兰简单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方兰帮着解释清楚后,众人才一一离开。 郑国梁没回屋,他问惠知行方兰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 看样子是打算去探望。 问完话后,他向惠知行道了歉。 惠知行接受完道歉后离开了。 江放吃完饭后才看到手机上有惠知行的未接来电。 她给惠知行发了消息问他为什么打电话。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惠知行就只给她回了句没事儿。 但因中午闹了个乌龙耽误了会儿时间,他得忙着赶工作。 谁知,还没忙一会儿,就接到了接二连三的电话。 首先是他父母。 经过一夜的发酵,他父母也终于知道了他的绯闻。 毕竟他也老大不小的了,两人便都打电话询问了一下,惠知行只说等时机成熟了再带回家给他们看。 刚挂了他父母的电话,又接到了他舅舅的。 郭洋是午饭后听他同事谈起他外甥又传绯闻了,才知道了这件事。 打通电话后,郭洋直接问道:“你和江放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真在一起了?” “呃”鉴于他舅舅不仅认识江放还认识江放的母亲,惠知行只好实话交代道:“没有,只是当时被狗仔拍到了,没办法才这样说。” “那江放现在真的住在你家?” “嗯,她家还没收拾好,我就让她住在我家了。” 听此,郭洋松了一口气。 惠知行敏锐地察觉到郭洋的情绪后问道:“舅舅,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希望我跟江放在一起呢?” 郭洋愣了一下,实话道:“我只是觉得你和江放可能不太适合。” 虽然他并不反对惠知行喜欢江放追江放,但这不代表他就觉得两人在一起合适。 听到这话,惠知行有些不服,“什么叫做你觉得我们可能不太适合?那你说,什么样的叫合适?” 郭洋被惠知行这句话反问住了,顿了顿后才道:“你们两个人性格差得有些多。” “我们那叫性格互补。” “你们俩的经历和阅历都不同,三观也不合。” “我们俩自小的生活环境不同,经历阅历自然不同,但我不觉得我们俩三观不合,相反,我倒是觉得我们俩挺合的。” “那你们俩对彼此的过去都能接纳吗?” “我们要一起生活是活在将来,又不是活在过去,为什么非要对过去接纳?更何况,我也不觉得我们接纳不了。” 郭洋想到的几个问题都被惠知行完美怼回去了,郭洋无话可说。 最后只能交代道:“你如果对江放是真心的,就不要再像之前对待感情那样那么随意。” 惠知行正色道:“知道了,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分寸。” 挂了电话后,郭洋想了想,不知道惠知行和江放之间的事要不要跟方兰交代一下。 但因想到江放应该会跟方兰说,便没有提。 可是,江放并没有跟方兰说太多她和惠知行的事,就连她现在暂住在惠知行家,她也没说。 傍晚,方兰主动给江放打了电话,问她是不是住在惠知行家。 江放闻言愣了一下,她并没有告诉方兰这件事啊,方兰怎么会知道? 第55章 叛逆的江放,情感开导,上药 因江放问了,方兰便说了惠知行中午给她打电话的事。 那通电话里她只知道惠知行被当成了小偷,是郑国梁下午来看她时,她才知道惠知行被郑国梁打了。 江放闻言一愣,没想到惠知行帮她晒被子被当成了小偷,还被郑叔打了。 顿时有些自责。 早知道就再多等几天她自己回去晒了,她又不急在这一时。 想到中午时惠知行给她打的那通电话,她更愧疚了。 惠知行应该是为了让她帮忙解释,可她却没接到。 直到方兰又问了一遍她现在是不是住在惠知行家,她才回过神来,将家里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解释道:“我本来想这两天就离开,但因为现在我和他的绯闻正盛,还得等几天才能回家” “绯闻?”方兰有些惊讶不解,什么绯闻,她怎么不知道? 江放便将她和惠知行的绯闻事件简单跟方兰说了一下。 听此,方兰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两边同时沉默了下来。 若是往常,江放这时候会说挂电话,可这次她却一直没说话。 方兰了解江放,犹豫了一下后,问道:“放放,是有什么心事吗?” 江放没立刻回话,就在方兰以为她和以前一样,不愿意和她讲时,却听她应道:“嗯。” 仅是这一个字音,就让方兰眼里的光忍不住亮了一些。 江放愿意跟她坦白她有心事了! 但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眉心又皱了起来问道:“跟医药费有关吗?” 再过两天她就在医院住够两个月了,住院费、医药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虽然不知现在是郭洋还是惠知行在帮她垫付,但想到这笔钱,她心里还是不安稳。 “不是,”怕方兰多想,江放补充道,“钱是够的,你别多想,好好治病就行。” 在方兰住院后不久,她就和她聊过这件事了,方兰觉得在医院治疗贵,想回家治疗。 她没同意,让她必须在医院好好治疗。 她回深城后曾再次跟惠知行说了还医药费的事,她可能短期内还不上,将来也不能一次性还清。 惠知行无所谓,就算她不还也可以。 听着江放的语气,方兰没再提费用的事。 但为了让方兰安心,江放还是又多解释了一句,“我主要是有些情感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情感问题?”顿了下,方兰问道:“能跟我说说吗?” 听着方兰这么小心翼翼的语气,江放嗓子干涩了一下。 她以前真得是一个很不合格的女儿。 就算这一年中她和方兰之间的关系在慢慢融冰,她也慢慢试着多跟方兰交流了,但也不常跟她说太多私人的事情。 以前,她更是很少跟方兰谈心。 那时候,不跟她对着来就算好的。 以前的她真得很叛逆,真得很爱跟方兰唱反调。 小到各种生活琐事,大到人生各个分岔路口的选择。 初中升高中时,她没有上方兰帮她选的学校。 高中文理分班时,方兰见她文科成绩更好一些,建议她学文,她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理。 后来选择大学的学校、专业时,她更是跟她对着来。 方兰想让她选离家近一些的学校,她就偏偏跑去了很远很远的京城,然后,一年只回一次家。 方兰想让她选更容易就业且工作稳定的专业,她就偏偏选择了不太稳定的摄影摄像。 虽然后来找到了工作,工作也不错,但却 算了,怎么能怪工作呢,怪也怪当初结婚的事没听方兰的意见。 方兰说过,周元和她不太合适。 但是她没听。 这么多年这么多事的经验,使得她现在倒是愿意听方兰的意见了。 她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有个人现在对我很好,但我现在不打算开始一段新感情,已经拒绝过他了,可他还是不放弃,仍然对我很好。我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拒绝才能让他死心且不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 她也不是冷血动物,惠知行对她的好她都能感受到。 尤其是刚刚听完方兰说惠知行中午被当成小偷还挨打的事,她更觉得不好意思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方兰听此,思考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不能试着接受吗?” 江放没回话,方兰接着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惠知行吗?” 没想到方兰猜到了。 好,这件事好像也不难猜。 几秒后,江放应了一声“是”。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隐瞒自己的想法,既然想让方兰给她提意见,还是如实交代。 方兰听此沉思片刻道:“我和惠知行接触了几次,能看得出来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可以尝试一下。” “当然,我不是说一定要你现在就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学会敞开心扉,试着接受他人。” “接受他人?” “对啊,你不是已经在雪区开始尝试新的生活并试着接受你的新朋友万伊和赵真真了吗?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尝试一段新的感情啊。也许在跟其他人接触了解的过程中,你会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若是过程中你觉得你们合适,可以慢慢发展下去,若是不合适,及时止损,将来也可以做朋友。” 方兰之所以给江放提这样的建议,是因为江放是保护型人格,总是将刺对向别人,然后将自己护得死死的。 这样有时候会很孤单,也会很累,她希望江放能慢慢走出去。 挂了电话后,江放便一直在思考方兰的话。 她真得可以试着敞开心扉尝试新恋情吗? 晚上,惠知行提前给江放打了电话,说他可能要忙得久一些,让她不要等他,先自己吃饭。 江放则说她也不怎么饿,等他回来再一起吃也可以。 为此,惠知行提高了速度,比预定时间早回去了半个小时。 江放正好赶在惠知行回来前将饭做好。 江放在厨房盛菜时,惠知行自客厅走过,在茶几上看到了一张纸。 纸上左边第一列写了很多某某餐厅和某某超市,第二列都是电话,在那些电话号码后面有的打了叉有的打了勾,打勾的后面写了时间。 看字迹应该是江放的,惠知行正在想江放写这些是干什么,就听江放说道:“可以吃饭了。” 他放下了纸走了过去,先去厨房帮江放将剩下的没端完的饭菜端到了餐桌上,然后洗了洗手跟江放一起吃饭。 吃饭时他总觉得江放怪怪的。 到底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江放好像对他的态度亲和了许多。 饭后,他主动刷碗,江放则在厨房备第二天早上的菜。 他见此调侃道:“江放,你觉不觉得咱们现在有点像老夫老妻?” 突然间听到惠知行这么说,江放身子一僵,立刻道:“不像。” “怎么不像,我刷碗,你做饭,咱们多般配啊。” 听此,江放语顿,只回了句,“好好刷你的碗。” 她备完第二天早饭的食材后,就出了厨房去拿药。 惠知行从厨房出来,坐在沙发上的江放便对他招手说道:“过来。” 茶几上的纸没了,惠知行没在意,只是走过去问道:“干吗?” “给你上点儿药,”顿了下,江放接着道:“先让我看看郑叔今天打在了哪儿。” 惠知行一愣,“你知道了?” “嗯,我妈告诉我了,郑叔说他那一下打得不轻,”江放将药酒的盖子拧开接着道,“我估计你没有上药。” 惠知行确实没有上药,下午净忙工作了,伤虽然有些疼,但也不是很严重,他就忍过去了。 惠知行坐下,江放从他的后脖颈处就能看到淤青的一片。 郑国梁个子虽比惠知行矮一些,但当时打人时将棍子举得很高,若不是惠知行躲了一下,棍子就会落在他头上。 郑国梁当时用的力气很大,幸好他拿的是木棍,不然说不定惠知行脖颈处的伤会更严重。 江放将药酒倒在了手心一些,惠知行看着药酒问道:“你这是哪儿来的?” “做饭前出去买的。” 话落,江放补充道,“放心,我有乔装打扮。” “你怎么乔装打扮的?” “就是戴了口罩,把头发扎了起来,还穿了一身和上次被拍时不一样的衣服。” 江放原本就是素人,没什么知名度,今天绯闻的热度便已经下去了一些,更何况她并没有被拍到正脸,就算是之前那些偷拍到她的狗仔再见到她都未必能认得出来,所以,她只需要稍微打扮一下就行。 惠知行原本还想要交代她就算乔装打扮也不用打扮得那么刻意,没想到她就注意到了,还比他想象中表现更好。 只是,想到江放为了出去一趟还花了心思打扮,惠知行就忍不住想笑。 他也确实笑了出来,但笑容还没维持两秒,他就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啊!” 他完全没有意料到江放会下这么重的手,忙说道:“江放,你轻点儿轻点儿,我这不是鸡脖鸭脖,我这是人脖。” 江放力道没变,只道:“现在不下手重点,明天只会更疼更肿。” 听此,惠知行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委屈巴巴地撇撇嘴,偶尔“嘶”一声。 江放虽然说着得下重手,但每听到惠知行发出倒抽凉气的声音时都会稍微轻一点力道。 等给惠知行上完药揉完伤,她的手和胳膊都有些酸了。 惠知行揉着后颈活动了下脖子,确实比刚才舒服多了。 等江放放好药,他说道:“江放,过来。” “嗯?” 【抱歉,有一个时间写错了,方兰是五月初住的院,现在是七月初,她应该是住院将满两个月,结果我之前给写成三个月了,十分抱歉。】 第56章 用完了我就扔,跟周元有关吗? 江放不知道惠知行叫她是什么事,但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她站在惠知行身前,等着他说话,惠知行却拍了拍他左手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怎么了?”江放不解,没有坐。 惠知行没答,牵着她的手腕将她往他左手侧拉。 江放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惠知行捉住了手,挣扎了一下,没将手从他手里挣出来,只好顺着他的力道坐下了。 江放坐下后,惠知行看着她的右臂,又伸手朝她的右手抓去。 江放的手往后缩了一下,“干吗?” 惠知行抬头看她,不答反问,“你帮我按那么久,手和胳膊不酸吗?” 江放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惠知行撇着嘴叹了口气,没说话,抬起了她的右手腕。 江放的手仍旧缩了一下,但终究是没收回来。 惠知行一边帮江放按摩胳膊一边说道:“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什么事儿都不爱说出来,你说你一个女人,那么吃苦耐劳干吗?你该娇弱的时候就娇弱,也没人会说你什么” 江放看着一直说话的惠知行,没吭声。 惠知行会一点按摩手法,按起来还是挺舒服的,一会儿后,他抬头问江放,“怎么样,我这手法不错?” 江放的目光闪了一下,避开了惠知行的目光,点头应了一声“嗯”。 只是一个字音的肯定,惠知行就开心的嘴角翘了起来,“我可是学过的,等我给你揉完,保证你胳膊不酸腰不痛,腿脚麻利浑身舒畅。” 听着惠知行这不着边际地自捧,江放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过,他确实学过,但只学了一点儿。 他拍电影的时候总会忙起来就不顾身体,时间久了,身体总会有些毛病。 没事时,他就爱去做做针灸和按摩。 按摩的次数多了,便也多少会了点儿。 按完后,江放便抽了手起身要回房间。 惠知行调侃道:“你这是用完了我就扔啊,合着我就是个工具人呢。” 他的语气欠儿欠儿的,带着股慵懒,整句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却又让人觉得貌似哪儿哪儿都不对。 惠知行也意识到这话好像有那么点儿不健康,便轻咳了两声。 江放听此则身形顿了一下,走到门前,想起还有一件事没跟他说,转身道:“惠知行,我明天要出去,下午可能不能回来太早,你明天可以晚点儿回来。” 这样就可以在她做完晚饭后再到家了。 惠知行闻言问道:“出去看方姨吗?” “不是,是去找工作。” 惠知行明白了,毕竟江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雪区,这段时间她和她母亲都需要花钱,她确实需要工作来维持开销,便问道:“你找什么工作?” “就是很普通的工作。” 很普通的工作? 这个回答怪怪的,惠知行接着问道:“那你要去哪,明天我送你。” 江放摇头,“不用。” 惠知行继续问道:“跟你专业对口的工作我知道几份,要不要介绍给你?” 江放还是摇头,“不用,我现在不找摄影的工作。” “那你找什么工作?” 在他的印象里,江放摄影能力不错,却没想到她不找这类工作。 面对惠知行的询问,江放犹豫了一刻才道:“就是餐厅服务员和超市招收银员的工作。” 惠知行想起了之前桌子上的那张纸,所以,江放是在为找这些工作而准备? 他直接问道:“你为什么找这样的工作?” 江放没立刻回答,他接着道:“我不是说这些工作不好,只是,你是学摄影的,之前一直做这方面的工作且做得不错,再加上你也喜欢这个职业,为什么不继续从事摄影的工作呢?” 江放左手握成了拳,大拇指掐着食指,低着头道:“我需要时间要求比较随意的工作,毕竟我随时都有可能走。” 惠知行朝江放走去,“你说的随时也是三四个月之后了,这并不影响你选择工作。” 顿了下,他看着江放道:“江放,我想听真正的原因。” 看着步步朝她逼近的惠知行,江放皱了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留了一句“手生了,拍不好”便转身进了房间。 看着关上的房门,惠知行掩唇深思。 江放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知道她没说实话。 按照半年前他看到的那些照片的水平来看,江放不可能拍不好。 而且,这半年她一直都有在拍照,怎么可能会手生? 地震后,她除了挖了些书出来,还将相机、相册以及好像是她日记本之类的东西都挖了出来并都带了回来。 江放如往常一样做好早饭。 只是她原本面对惠知行时放松下来的状态又紧绷了起来。 见此,惠知行倒是有些后悔昨天晚上问她那些话了。 吃饭时,两人基本没说话,只有惠知行时不时地瞄一眼江放的脸色。 吃过饭后,他帮着江放将碗筷收进厨房里,江放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不吭声地刷碗。 惠知行只好先出了厨房。 等江放收拾完厨房出去,见惠知行还坐在沙发上没走,愣了一瞬。 “江放,我想跟你谈谈。” 江放沉默着看了惠知行一眼,终究还是走到了他对面坐下。 惠知行抿着唇,把昨天晚上想好的话说出来,“如果你真得想做服务员和收银员,我也不反对,正好我有个朋友就是开餐厅的,他们那边工资待遇什么的都不错,我昨天问了下,他们现在正缺人手,你要不要去看看?”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会态度转变这么大,怔了一下才回道:“谢谢,不用了。” 她不想再欠惠知行什么,既然她自己就可以找到工作,就没必要再麻烦他了。 江放的回答也算是在惠知行的意料之中。 其实,他原本是还想再劝劝江放的,但因为想到那个比赛的结果还没出来,便只好先顺着她,尽他所能为她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 但,既然江放拒绝了,他也没办法,“你现在出去吗,我捎你一程?” “跟你一起出去应该会容易被拍到,我还是自己走。” 江放考虑得对,惠知行便只好自己先走了。 到了江放家,帮她晒被子时,他还是忍不住想起她工作的事儿。 他总觉得这件事好像不简单。 昨晚因为时间有些晚了,他便没有问方兰,犹豫了一会儿后,他给方兰发了消息询问。 方兰看到惠知行发来的消息,也是眉目紧锁。 她对此也不清楚,她只知道江放以前对于摄影还是挺喜欢的。 说起来,江放好像是自她和周元出事后辞去了工作,难道跟周元有关? 方兰想了想,给惠知行回复道:这一年我一直在监狱,放放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你问问亓娴? 就连方兰都不知道的事,亓娴会知道吗? 不管怎样,惠知行还是给亓娴发了消息。 亓娴看到惠知行发的那句“亓姨,您知道江放为什么不愿意找跟摄影有关工作的吗”时,愣了一下。 半晌后,她斟酌完措辞才回复道:她因为摄影吃过亏,就暂时不想再涉足这个工作领域了。 这个解释行得通。 但真得只是这个原因吗? 【我把那件事的结果换成了那个比赛的结果,这样更具体一些,后文再提到,你们可能更有印象一些。】 第57章 办公室意外相遇,不幸的根源 惠知行如江放交代的那样,晚上晚回去了一会儿,他到家时,江放还差最后一道菜没炒完。 吃饭时,江放说道:“从后天开始,我就只能给你做早饭了。” 惠知行中午不回来吃,这几天她都是只需要给他做早、晚饭。 现在她找到了工作,多数时候会回来得很晚,晚饭就没时间做了。 惠知行对此没意见,江放先忙自己的事儿就行。 只是 他以为江放是一份工作,只是时间比较长而已。 却不知道她竟然是一次性做了好几份。 江放今天一共确定下来三份工作,一份收银员,两份餐厅服务员。 她同时打三份工,时间经过安排可以岔开,明天先开始上一份班,后天开始三班倒。 翌日,江放比惠知行先出门。 有一份收银的工作,她是早班,那家超市离这边不远,坐公交五站就可以到。 从早上八点一直忙到下午两点,虽然第一次站这么久,但江放还能接受这个工作强度。 下班后,她找了一家小店,吃了一碗面。 然后就戴着口罩赶去了医院,前两天她带方兰做的检查出结果了,她要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顺便问问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到了医院后,她直接就去了方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方兰的主治医生名叫蓝建。 蓝建办公室的门没关,她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男人问道:“这么说,她已经转成慢性的了是吗?” 另一个男人答道:“还没有,但也快了。” 第二个男人的声音江放认得,是蓝医生的声音。 另一个人的声音她也觉得有些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她只听蓝医生说道:“方女士被送来时情况便已经不是很好了,这两个月的治疗只是延缓了她病情的发展,并不能完全遏制。” 方女士? 江放微怔,是指她母亲方兰吗? 正在江放出神之际,那个男人着急地道:“那怎么办?如今该怎么治疗更好?” 蓝医生答道:“目前主要还只能是保守的化疗治疗,如果她的病情进一步恶化,我建议可以考虑肾移植手术。” 听此,江放从办公室门侧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那个她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正背对着她。 他正准备接着说些什么,蓝医生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她。 见此,蓝医生的视线越过那个男人对她道:“病人家属,你先等一下,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没处理完。” 闻言,站在蓝医生办公桌前的男人转过了身,看到江放后,他的身形一僵。 江放也僵在了原地。 同时,表情冷了下去。 蓝医生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圈后问道:“郭院长,你们认识?” 郭院长? 他已经成为院长了? 可真是够道貌岸然的啊。 江放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了一抹讥讽的弧度。 郭洋看着江放嘴边的笑,抿了抿唇,顿了片刻后,对蓝建点了点头。 因为方兰的那通电话,他最近都没再看望过她,今天是因为知道她的最新检查结果出来了,才过来问了问。 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江放。 他和江放两人之间相对无言,气氛莫名冷硬了下来,在越发生冷的气氛中,郭洋先开口了,“咱们出去说?” 江放没回话,看着蓝建道:“蓝医生,我一会儿再过来。” 蓝医生略带迷惑地点了点头,她便率先出去了。 走廊里,郭洋站在江放身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放先出了声,“你刚才是在问我妈的病情?” 郭洋知道江放应该是多少听到了一些,没敢隐瞒,点头应道:“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在这家医院的?” “挺早了。” “挺早是多早?” “她进这家医院后不久,我就知道了。”郭洋撒谎了,他一时没想到该怎么跟江放说,只能下意识地选择了对他、方兰和惠知行都有利的言论。 “你见过她了吗?” 听着江放冰冷至极的声音,郭洋的话卡在嗓子里半晌才说道:“见过了。” “你怎么还有脸见她呢?” 江放的语调很平稳,但语气很凌冽。 对待长辈,她很少有这么不尊重的时候。 但面对郭洋时,她无法冷静,只能咄咄逼人。 郭洋的手握成了拳,明明是江放的长辈,在她面前却不敢抬起头说话。 江放盯着郭洋的脸,一字一句道:“郭院长,我们两个人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求你放过我们,以后别再来见我妈。” 话落,江放便转身离开了。 她远去的脚步有些急,恨不得立刻离郭洋远远的。 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到了医院的花坛旁她才停下了脚步。 重重地呼出了两口气后,她的情绪还是没有稳定下来。 天空阴沉一片,马上就要有一场暴雨来临。 乌压压的天空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又重重地深呼吸了几下,气息是慢慢平稳了,但眼角处的酸红没有散去,紧握的拳头也仍在发抖。 未待太久,就有几滴雨水落到了她脸上。 她站着没动。 只一会儿功夫,豆大的雨滴便砸落了下来。 夏天的雨总是这样,来得很急。 待周围的人都纷纷朝能避雨的地方奔去,她才迟钝着转身往住院部走去。 她手里有伞,但没打。 她脚步沉缓,即使距离不远,走进住院部时,她身上还是被淋湿了些许。 方兰正皱着眉焦急地坐在病床上看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和磅礴的大雨,突然,听到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转身回头,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江放。 病房里没开灯,江放走近些后,她才看到江放的头发、衣服都 “放放,你淋雨了?” 江放没理会方兰担忧的语气,只是站在方兰病床前抬眼问道:“你还跟郭洋有联系?” 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方兰听此,话语顿住了。 刚刚郭洋已经打电话告诉她了,他和江放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见到了。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放过来,她正打算出去找她呢,没想到她就带着一身的湿意过来了。 看着面目冷沉的江放,方兰只能如实地点了点头。 点完头后,她又立刻接着道:“我们只是在我住院这段时间见过几次。” “见过几次?你还想跟他见多少次?”江放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方兰不想让她和江放刚缓和的母女关系又回到之前那样,忙掀开被子下了床。 只是,她刚要抬脚向江放走去,江放便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对她道:“妈,你为什么还要见他?” 没等方兰回答,江放便接着道:“我明白,过去的事情不能完全怪他,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应该学会释怀。只是,我替你不值,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道坎儿。” 江放叹了口气,“先让我缓一缓,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罢,她便转身走了出去。 “放放,放放”方兰往外追了几步,没追不上。 许久,她才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病房。 她知道,江放如今能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毕竟,她是那么恨郭洋。 以前但凡提到他,她必定会和她大吵一架。 因此,这个人是她们两人之间的禁词。 江放有多恨郭洋呢? 比恨致使她流产的周元还要多,比恨被她诅咒过的父亲还要浓烈。 她认为,郭洋是她和她母亲不幸的根源。 第58章 惠导哄人开心的方式,尘封的记忆 江放拖着沉重的脚步,不知道该去哪儿。 兜兜绕绕,没走出医院,她在挂号大厅坐了下来。 其实,如果不是今天见到了郭洋,她都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情。 原来,她只是把那段记忆尘封了而已。 如今再回想起来,不论是鲜血还是谩骂,不论是暴打还是怒吼,桩桩件件都仍历历在目。 大厅中人来人往,只有她仿佛与世隔绝,静坐不动。 一个小时后,暴雨小了下来。 大厅里进进出出的人又多了起来,快到晚饭的时间了。 郭洋自江放离开后便一直很担心,但是也不敢再给方兰打电话或发消息询问,他怕江放会正好在方兰身边。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他下班的点了,他只好让一个护士去方兰的病房帮他探了探情况。 得知江放并不在方兰的病房后,他虽想过去看看,但终归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他给方兰打了电话。 看着响动的电话,方兰久久没有接。 直到电话快要自动挂断前才接了起来。 郭洋先出声问道:“方兰,你跟江放你们两个人怎么样?” 方兰低垂着眉眼,“我们还好,你不用担心。” “我我真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江放,也没有想到她” “她”后面是什么,郭洋没有说,但是方兰明白,他是想说没想到江放竟然还这么抵斥他。 方兰听此,叹了口气,终究只是说道:“郭洋,我们以后还是尽量别联系了。” 之前说的是不见面,如今是其他的通讯方式也要取消了吗? 郭洋虽然不想这样,但也只能点头应道:“好。” 顿了下,他问道:“江放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说两句话后就走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情绪怎么样。”方兰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心,毕竟江放走时外面的雨那么大。 她想问问江放有没有平安到家,却不敢问。 郭洋听出了方兰语气里的担忧,挂了电话后,忙给惠知行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江放此时的情况。 惠知行说他没在家不知道,郭洋让他赶紧回去看看。 惠知行听着郭洋的话以及他焦急的语气有些疑惑,可是问郭洋是怎么回事,郭洋却不说。 他便没再问,刚想要给江放打电话,呼叫键还没按到,他就停下了动作。 往常,他不会在回家前问江放在不在家,若是今天突然这么问,江放肯定会起疑。 他想了想打通电话后该怎么跟她说,才拨出了号码。 一场暴雨降低了空气中的温度。 江放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感受着大厅里时不时被人群带进来的冷意,她短袖外的皮肤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因为冷,身子有些僵,反应也不灵敏了,没有感受到帆布包里手机的震动。 电话直到挂断也迟迟没有人接,惠知行坐不下去了,立刻收拾了东西,对身边的几个人说了一声“我先走了”,便离开了。 一路开车到家,见到的只有满室清冷。 才只几天时间而已,他就已经习惯了回到家有明亮的灯光、热腾腾的饭菜以及正在忙碌的江放的身影。 顾不得多想,他忙给江放再次打出了电话。 这次,江放回过神来,接听了电话。 “江放,我回家了,你怎么不在?” “我在医院。” 听到江放说在医院惠知行松了口气,但旋即想到,如果江放是在医院,为什么郭洋还要问他她的情况? 于是他立刻接着问道:“具体在医院哪儿?” “在挂号厅。” “好,我一会儿就到。” 江放愣了一下回道:“不用,你不用过来,我自己回去就行。” 惠知行已经出门了,边按电梯边说道:“在那儿等我。” 说罢,他就挂了电话。 只是,原本着急离开的他,在电梯开了后,却没进去,而是转身回了家,拿了件衣服才离开。 虽然他已经尽量快了,但赶到医院也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 到了挂号厅,他只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长椅上的江放。 随着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距离江放越来越近,一个黑影笼在了她眼前。 她抬眼,看到了惠知行。 明明医院挺吵闹的,她却还是清楚地听见了惠知行的脚步声。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惠知行便弯下了腰,将手中的衣服披到了她身上。 看了眼惠知行的衣服,她边脱边说道:“不用。” 衣服还没脱下,惠知行便坐在她身边阻止她的动作道:“穿着,不冷吗?” 江放看了惠知行一眼,终究还是将衣服穿着了。 静了片刻后,惠知行先出声道:“回家吗?” 惠知行问的是回家,而不是回他的家。 江放没察觉出不对,点头应了一声“嗯”。 惠知行站了起来,将手伸向江放。 江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自己站了起来。 因江放状态不好,惠知行没让她做饭,回去的路上,提议在外面吃。 但因江放没胃口,惠知行便先陪她回了家。 下午江放淋了雨,回来后就先洗了个澡。 她洗完澡出来,惠知行就问道:“现在饿了吗?” 江放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但她也只是说,“还行。” 只是,她刚说完,肚子就叫了起来。 她捂住了肚子,有些尴尬。 惠知行见此,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会儿就有吃的了,再等等。” 这个一会儿是真的一会儿,他话刚落下,门铃声就响起了。 然后,就间歇性地一声接一声地响了好几遍。 各类菜色、主食、甜品以及一些小吃被惠知行一样样地拿了进来,摆了满满一餐桌。 江放被惠知行要求在沙发上坐着休息,他把东西都摆好后,才拉开一把椅子对江放道:“过来坐。” 江放看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过去坐下了。 惠知行在她对面坐下问道:“想先吃什么?” 江放皱眉,“这些都是你特意给我买的?” “当然”惠知行语气一顿,“不是,我自己不也得吃嘛。” 即使惠知行这么说,江放也知道有她的原因在,“谢谢。”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跟惠知行说这两个字了。 面对他的好,她也只能回报以没有分量的这两个字。 听此,惠知行隔着桌子拿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别动不动就把这两个字挂嘴边。” 江放抬手摸了下惠知行敲过的地方,并不疼。 她看着他道:“我除了说这两个字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惠知行看着一脸认真的江放,“你忘了我说过的?我不要口头的感谢。” “那你要什么?” 闻言,惠知行歪着头想了想,随即,眼里露出了些许狡黠,“我也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你就留在我家多照顾我几天就行。” “好。” 这应该是如今她唯一能偿还他恩情的方式了。 晚上临睡前,惠知行给郭洋打了一个电话。 “舅舅,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必须得问清楚,因为,江放今天的状态很不对。 他在挂号厅见到她的时候,她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那儿,颓然、孤寂又无力。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放。 这样的江放,让他看着心疼。 对于惠知行的询问,郭洋顿了片刻,才答道:“她今天见到我了。” “只是见到你了?”惠知行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虽然郭洋说过让他不能在江放面前提起他,但他从来没想过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舅舅,你说明白,为什么见到了你,她就会有这个反应?” 郭洋看着窗外的夜色,神色暗淡了下去,“她还知道了我和她母亲有联系。” 惠知行敏锐地从郭洋的话里得到了什么信息,“你的意思是她对你的反应主要原因在于她母亲?” “可以这么说。” 也就是说不止这么简单? 惠知行又接着问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别问了。” “我不能不问,”惠知行态度坚定,“你不说我就不帮你隐瞒了,我明天就告诉她你是我舅舅。” “你如果告诉她,她一定会远离你。” “为什么会这么严重?”仅仅是因为他和郭洋的关系,江放就会这么对他吗? 惠知行的声音大了一些,“我必须知道原因。” 郭洋那边沉默了好久,才缓缓说道:“她和她母亲过去遭受家暴跟我有关” 第59章 遇故人,他是谁 一整夜,惠知行睡得都不安稳。 郭洋并没有将当年的事说得很细,但他有一句话清楚地印在了惠知行的脑子里。 他说,“其实,若算起来,江放父亲的死跟我也有关” 天亮前,惠知行才熟睡过去,未过多久,闹钟便响了。 他赖了会儿床,比平时起晚了一会儿。 再一次没在楼下见到江放,只见到了厨房里她做好的早饭。 江放结束完超市的收银工作后,就立刻去取她面试那天办理的健康证,今天正好可以拿到证件。 带着健康证,她转了趟地铁去了一家火锅店,这是她两份服务员工作中的一份。 在超市收银时,她可以带着口罩,但在这边不允许,头发也得盘起来。 她想,这样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之前上学时,她就曾做过许多兼职,如今,这份工作对她来说不算难事儿。 就在她在火锅店内忙得团团转时,火锅店外原本跟姐妹逛街的宋明妍随意一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后,才确定在火锅店内当服务员的确实是江放。 因为宋佳雪的原因,她也认识江放。 “呵。” 原本,宋明妍突然站在原地不动,她的姐妹们就有些疑惑,如今又听到她呵笑,一个红裙子女生就问道:“明妍,怎么了?” “没事儿,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宋明妍嘴角撇出几分讽刺的笑意,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以前不是挺冷傲嘛,如今怎么混成这样了?” 随即,她又抬眼看着另外三个姐妹道:“你们不是饿了嘛,咱们进去吃火锅。” 一个黄裙子的女生问,“明妍,你不是最讨厌火锅味沾身上吗,怎么要吃火锅了?” “突然想吃了呗。”说罢,她就先进了火锅店,剩下三个女生互相看一眼,也跟着她进去了。 江放刚给一桌客人点完餐,眼角余光看到又有人进店了,转身道:“欢迎光” “临”字在看到宋明妍时没发出来。 她想过工作期间会遇到故人,却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个是宋明妍。 只愣了一下后,她就恢复了神态,“欢迎光临,你们四位可以坐这边。” 她抬手朝一个刚被清理干净的四人座指道。 宋明妍扬了扬眉,“江放,没想到你在这儿工作啊?” 江放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挖苦,但只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待几人坐下后,她如对待之前每桌客人一样,等为她们选好菜后才离开。 只是她刚转身,手腕就被捉住了,“江放,怎么说你也是宋佳雪的朋友,如果你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找我,我们家公司有空缺的职位我可以给你介绍。” “不用了,谢谢。”江放面无表情地说完话后,便要将手从宋明妍的手里挣开。 但还没挣开,就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请你松手。” 声音清澈,是苏朗。 江放回头看他,还是那个少年模样,只是一年未见,又成熟了些。 宋明妍已经松手了,看着苏朗眨了眨眼,“你是谁啊?” 这个小帅哥长得不错啊,眉清目秀、干净明朗,是她的菜。 苏朗根本没理会宋明妍,只是看着江放道:“师父。” 他刚跟朋友进来吃饭,就在找座位的过程中,看到了这边的江放。 在这儿看到江放他很惊讶,但因为江放正在工作,他没敢打扰她,可是他远远地就看出她点菜的那桌女客人在刁难她,直到那个女生拉住了她的手,他没忍住,走了过来。 江放看着苏朗,点头示意,神色平静,“我先去工作了。” 说罢,她便去了后厨。 见此,苏朗垂下头也要离开,只是,却又被宋明妍拦住了,“帅哥,加个微信呗。” “抱歉,加不了。” 店里的领事看出了宋明妍那桌的客人和江放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便让另一个人负责她们那一桌。 虽然是周二,但是店里的生意仍然不错,江放接下来一直在忙,也没时间理宋明妍和苏朗。 宋明妍和朋友吃完饭后,就和她们一起离开了。 苏朗吃过饭后没离开,一直在店外等江放。 这一等,便是等到十点她下班。 江放换好衣服离开,看到店外的苏朗还有些意外,正准备说什么,手机响了,是惠知行打来的。 这已经是惠知行打的第四个电话了。 只是因为工作时手机没带在身上,所以江放没接到。 惠知行打电话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江放怎么还没回去。 这个时间了,江放还没回去,他担心。 江放说她刚下班,惠知行要来接她,问她在哪,她说不用,她自己回去就好。 苏朗在旁边听到江放打电话的内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待江放挂了电话后,他才说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一年的时间,苏朗跟江放没怎么联系过,但也知道江放不在深城,今天突然见到,既惊喜又意外。 “回来几天了。” 工作了一整天,江放有些累了,不愿再多说,只道:“你快回家。” 苏朗摇了摇头,“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 江放自然是不让苏朗送,但奈何苏朗是个犟脾气,江放拗不过他,只得由着他了。 跟着江放换乘了七站地铁、三站公交,又走了一段路后,看到江放要回的地方,苏朗有些疑惑,“师父,你住这儿?” “暂时住这儿,”顿了下,江放接着道,“我已经到了,你快回家。” 苏朗不想走,还有好多话想说,刚刚地铁和公交上都没来得及跟她叙旧。 “师父,你” 后面的话苏朗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一个磁性中带有不满的声音打断了,“江放,他是谁?” 苏朗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休闲,戴着帽子和口罩,比他高一些的男人。 这个男人帽子下的头发有些长。 江放看向从她斜身侧走过来的惠知行,愣了一瞬,不答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惠知行也没回答,只是继续问道:“你先说,他是谁?” 第60章 师徒关系,如芒在背小布偶 对于惠知行的问题,江放看了苏朗一眼道:“他是我徒弟,苏朗。” 徒弟? 这称呼听得惠知行迷糊。 关键是,这称呼听起来比朋友两字更亲密。 惠知行看着苏朗的目光带上了审视和警惕。 同时,苏朗也在打量惠知行。 江放没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答完话后就让苏朗先走。 苏朗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是有另外一个人在这儿,很多话都不方便说,便只能道:“那师父我先走了,回头再跟你联系。” “嗯。” 苏朗走后,江放接着问道:“现在可以说你为什么在这儿了?” 听此,惠知行隔着口罩挠了挠胡子,“没事儿出来溜达溜达。” “哦。”江放点了点头。 江放这就信了? 虽然是他自己这么说的,但惠知行还是气得肝疼。 溜达?他闲的吗? 在家里好好的觉不睡、空调不吹,戴着口罩和帽子跑到外面挨着热喂蚊子。 他还不是因为她?! 谁知,却等来了另一个男人送她回来。 惠知行带着满脸的不高兴问道:“你不是说你没什么朋友吗?” 江放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惠知行的意思,“我确实没什么朋友,他不算是朋友。” 惠知行听着这回答更迷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江放解释道:“我和他的关系更像是师生。” 其实江放也不太知道该怎么给苏朗定义,他是她曾经工作时手下带的人,是她带的第一个新人。 之后,苏朗便一直跟着她工作。 他们也认识五六年了。 说他们是朋友,不太像。 苏朗比她小三岁,他们俩更像是姐弟。 但是苏朗从不叫她姐、放姐或者江放姐之类的称呼,他对她的称呼从您转变到领导再转变为师父。 最终,师父这个称呼一直保留到现在。 他们介绍彼此时也都是用师徒这样的称呼。 她一直觉得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刚刚好,从不曾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的成分。 而这一年都未曾跟苏朗有联系,更多的原因在她自己。 每每想到周元曾经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就觉得可笑又可悲。 见江放说完话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失神起来,眉宇间还有淡淡的忧伤,惠知行想继续问的那些话都没说出口。 宋明妍已经回来有几天了,也不着急去自家公司上班,每天都是跟朋友一起吃喝闲逛。 从火锅店离开后,她又跟朋友去了一趟ktv。 如果不是因为焦卓打了两三个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去,她说不定还得再去趟夜店。 说实话,其实,她很烦焦卓。 毕竟,她也不是她亲生母亲。 但是,焦卓一直在他们家扮演着慈母的角色,对她也算不错,再加上,她总想气一气宋佳雪,所以,一直以来对焦卓态度还算可以。 宋佳雪这人,在她看来有些假。 宋佳雪作为一个外人来到她家,她自然是处处敌对。 开始时,她总爱抢宋佳雪的东西。 焦卓每次见了都以宋佳雪是姐姐为由,让宋佳雪让着她。 宋佳雪很听焦卓的话,每次确实都会让着她,并乖乖地说,“既然妹妹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她也以为宋佳雪是真得这么温柔又大方。 直到有一天,她抢了宋佳雪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布偶。 那次家里来了几个她的朋友,他们一起玩躲猫猫的游戏。 因跟宋佳雪相处了一段时间,有些熟了,她为了不被抓到,就躲到了宋佳雪房间的柜子里。 在柜子里她发现了那个布偶,已经有些破旧了。 她之前从没见过宋佳雪的这个布偶,一时新奇就想要。 但是,明明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布偶,宋佳雪却没有像之前一样让给她。 甚至宋佳雪说可以把很多其他东西给她,就是不能给她那个。 但正因如此,她更想要那个布偶了。 那次,原应该一如既往地让宋佳雪让着她的焦卓却在看到那个布偶时愣了一下道:“明妍,这个不好看,又旧又破,咱们不要了,明天妈妈再给你买新的,好吗?” 那是她第一次被拒绝,自然死活都不同意,哭着喊着非要那个布偶。 无法,焦卓只得又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对宋佳雪说道:“佳雪,你是姐姐,得让着妹妹,这个布偶先给妹妹,妈妈回头再给你买一个。” 最后这句补偿的话是焦卓在那么多次让宋佳雪忍让的过程中,第一次说。 宋佳雪看着焦卓,眼里也有泪水。 她是比宋明妍大四岁,但是,不代表宋明妍的任何无理要求她都要答应。 但是,看着焦卓为难的表情,看着焦卓冲她摇头暗示她要懂事的动作,她最终还是点了头,同意把那个布偶给宋明妍。 就在宋明妍摇头晃脑高兴地抱着布偶看向宋佳雪时,却看到了宋佳雪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宋明妍第一次见到那种眼神,当时,直接就吓哭了,扔掉了布偶就说不要了。 小布偶最终还是回到了宋佳雪身边。 后来宋明妍再回想时,也会时不时地想,当时那个眼神是不是她看错了,因为宋佳雪不像是会有那种眼神的人。 而且,自那天后,宋佳雪对她仍如往常一样,甚至对她比以前还好。 可是,当时那个眼神带给她的如芒在背的感觉总会时常出现。 女生的第六感是很准的,不论哪个年纪的女生。 因为这感觉,她开始观察宋佳雪。 她发现每次焦卓跟她亲近的时候,宋佳雪都会躲在暗处偷看。 她看不到宋佳雪的眼神,自那次之后她很少能再看到宋佳雪眼神中流露别的神情,但她却多少能理解自己的亲生母亲对自己不如别人的感觉。 可即使她后来也经常激怒宋佳雪,也都没再见到宋佳雪失过态。 也没再见过那个小布偶。 宋佳雪越来越完美,她却越来越讨厌宋佳雪。 宋佳雪下楼倒水喝,正好碰到刚回来不久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休息的宋明妍。 这段时间宋佳雪都在尽量减少和宋明妍接触的机会,她会尽量赶在宋明妍休息或者出门的时候出房间活动,其余时候多半都在屋子里待着,或者出门不在家。 可宋佳雪躲着宋明妍,宋明妍却不会躲她。 “宋佳雪。” 原本想轻手轻脚接完水就离开,却没想到被叫到了名字,宋佳雪只能停下了脚步,“明妍,怎么了?” “唔,想说什么来着,我忘了”宋明妍仍旧半眯着眼,好似在思考。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宋明妍继续说话,宋佳雪脸上的笑僵了下去,端着水杯的手指也微微蜷起。 就在她等不下去要上楼时,宋明妍再次开口了,“我今天见到你那个朋友江放了。” 宋佳雪一愣,“你在哪儿见到的?” “在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 “你们吃饭遇到的?” 宋明妍摇头,语气轻蔑,“是我和我朋友吃饭,她是服务员。” 江放以前跟着宋佳雪来过宋家一两次。 原本因为江放是宋佳雪的朋友她就不怎么喜欢江放,江放到了她家后也不像别人那样讨好她巴结她顺着她,因此,她对江放印象很不好。 “服务员?”宋佳雪有些意外,“在哪火锅家店当服务员?” 宋明妍因吃过饭后又跟朋友去ktv喝了一波酒,有些头昏,靠在沙发上蹭了蹭脑袋,随意答道,“大悦城的捞一捞。” 捞一捞火锅店,宋佳雪记住了。 见宋明妍这是真得快要睡着了,宋佳雪没再理她,转身上楼后,脸上的笑容彻底淡了下来。 第61章 气得心肝肺疼,苏朗倒下了 太阳冲破云层,初晨的光顺着窗帘的缝隙刚爬进屋中一角,闹钟铃声便响了。 惠知行摸着手机关掉闹钟,揉了揉自己睡乱的发,更像鸡窝头了。 两分钟后,他拱着被子艰难地起床了。 他昨晚问江放上班的时间,江放说八点,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早上起来都见不到她。 她开始上班的时候,他才刚起来不久,他当然见不着她了。 这次特意定了一个早点的闹钟,他打着哈欠下楼时果然没再错过江放。 她刚要开始吃早餐。 餐桌上就只有一碗粥和一个包子。 江放刚喝了一口粥,就听惠知行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怎么吃这么少?” 她一愣,闻声抬头,忘了回答问题,先问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惠知行走到江放身边,没说是特意为她起的,只道:“今天醒得早。” 话落,他去厨房将剩下的包子、粥、土豆丝和红烧鱼都端了出来,“再吃点儿。” 江放咽下一口粥道:“不用了,已经够了。” 她得快点吃才行。 虽然从这边坐公交到超市只用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但从惠知行家走到公交站却要十多分钟。 这里的小区很大,住在这里的人也很少坐公交。 所以,距离远了些。 惠知行看出了江放着急吃的原因,只道:“慢点儿吃,一会儿我送你。” 闻言,江放吃包子的动作一顿,“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惠知行拿起一个包子,看着江放道:“江放,你还得再改一个毛病。” “什么?” “‘不用’两个字少说点儿。” 话落,惠知行咬了一口包子。 江放没再多吃多少,她比惠知行先吃完,吃完就换鞋离开,不打算让他送。 只是,她刚出了门口,惠知行就跟上来了。 正好电梯开了,江放看着惠知行皱眉没动,惠知行先进电梯,“走啊,你不是急着去上班吗?” 江放无奈,还是进了电梯。 电梯里就他们两人。 她还没来得及怪责惠知行,惠知行便先说道:“以后早上别做饭了。” 江放原要说的话卡了下来,“那咱们吃什么?” “随便买点儿,方便又省时。” “可那样的话,你早上怎么吃到鱼?”应该很少有早饭就卖鱼类食品的。 “我又不是离了鱼就活不了,在雪区那段时间我不就两个月没吃吗?” 更何况,如今只是每天少吃一顿罢了。 他实在不忍心看江放工作到那么晚还一大早起来给他做早饭。 知道惠知行是在为她考虑,江放也没有不识好歹,确实,她现在很忙。 可是,“那我住在你家就什么都没做了,达不到照顾你的要求。” 惠知行刚想说“达不到也没事儿”,就听江放道:“我还是回自己家。” 听此,惠知行僵了一瞬,江放总是有本事把他气得心肝肺都疼。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才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好好在我家待着,走什么走,总有你闲下来能照顾我的时候。” 正好,电梯停了,惠知行先出去。 他们是直接到了地下二层,他来取车。 他在这边有两辆,在惠家有三辆。 往常他多是开黑色的牧马人,今天因为带了江放,他开了那辆白色的。 路上,惠知行都脸色阴沉,除了问路就不跟江放多说。 导致江放也没敢再提回家的事。 到了地方后,江放下车前,惠知行才主动说了句别的话题,“你在超市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 因为昨晚没怎么问有关江放和苏朗的问题,所以,惠知行不知道江放和苏朗是在火锅店遇到的,也不知道江放还有份火锅店服务员的工作。 不对,应该说江放的三份工作他都不知道,毕竟他还没怎么问过她现在的工作是什么。 对于惠知行的问题,江放摇头,“不是,我只在超市工作到下午两点。” “那你昨天怎么回来那么晚?” “我从火锅店下班是十点。” “你还有份火锅店的工作?” “嗯。” “今天晚上还去?” “不去,”顿了下,江放道,“去西餐厅。” 惠知行惊讶,“你一共三份工作?” 江放点头。 惠知行扶额,头晕,被江放气的。 江放不再多说,推开车门就着急离开。 惠知行忙问,“你在哪个西餐厅上班,几点下班?” 江放等着去上班,急急地说完“佐其餐厅,十点”,就跑走了。 看着江放跑去超市的背影,惠知行的眉头越皱越紧。 江放真是为了赚钱身体都不顾了。 不行,得尽快给她找新工作。 这天下午,苏朗下了班后又来火锅店。 但江放今天不在这儿。 苏朗扑了个空。 宋佳雪也扑了个空。 苏朗和宋佳雪也是一年没见了。 自从江放从原来的工作室离开后,苏朗便也离开了。 他原本跟宋佳雪的交集就是因为江放,所以在江放离开后,两人便没怎么再见过了。 他们原本就不怎么熟,因此,这次见面只打了声招呼就分开了。 宋佳雪回到家后,给江放打了一个电话,没有人接。 直到晚上十点,江放结束工作拿出手机才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她一边往西餐厅外走一边给宋佳雪回电话,电话刚接通,她看到了餐厅外的人。 “惠知行,你怎么来了?” 宋佳雪接通电话就听到了江放的这句话,眉头瞬间皱了下去问道:“放放,你在听吗?” 江放因为出门看到了惠知行,所以忘了还在打电话,听到宋佳雪的声音才想起电话被接通了,“在,佳雪,你今天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宋佳雪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听明妍说她昨天在火锅店遇到你了,我有些惊讶,就想今天去找你看看你是什么情况,谁知,他们说今天没你的班。” “对,我在别的餐厅。” “哦,”宋佳雪对江放的这些工作没有兴趣,转移话题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叫惠导的名字了。” “嗯。” 宋佳雪垂下眸子试探着问道:“他过来接你?” “好像是。” 惠知行见江放在打电话,便没上前回话,只在她走近时拉开了车门道:“先上车。” 宋佳雪隐约听到了惠知行的声音,手忍不住攥得更紧了,努力克制着自己才声音如常地问道:“放放,你现在还住在惠导家啊?” “嗯。” “哦,那你还要再住多久啊?” “可能还得一段时间。” 宋佳雪眼中一抹寒光闪过,“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路上慢点。” “好。” 挂了电话后,宋佳雪闭着眼调整了下情绪,还是没忍住摔了手机。 反正地上有地毯,手机没事。 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又一段时间,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再这样下去,没感情也要培养出感情了。 苏朗第二天下班后又来了火锅店。 他前一天问了领事,知道江放今天有班,这才过来。 但因江放要工作,他只能等到江放结束工作才能跟她说话。 谁知,还没等到十点,他先等到了惠知行。 惠知行已经跟江放说过了,以后每天晚上他都来接她下班。 他和苏朗都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彼此,短暂的静默后,惠知行先问道:“你等江放?” “嗯。”顿了下,苏朗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你是师父什么人?” 惠知行想了想道:“这个问题还是江放来回答更好。” 得,惠知行将球踢给江放了。 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 江放下班出来后,见到苏朗和惠知行站在一起懵了一瞬,然后才看向苏朗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朗笑着答道:“想过来看看你。” 他真得只是想看一看而已。 江放无奈道:“你快回去,太晚了。” 苏朗摇头,走近江放道:“师父,我昨天忘了告诉你,我已经不在之前的工作室干了,你离开后我就也走了,现在我在一家杂志社,正好我们杂志社最近在招人,想问问你” 后面的话苏朗还没说完,江放便已经猜到了,她直接拒绝道:“不用了,我暂时没打算换工作。” 江放认定的事,一时难以改变。 前天晚上他就猜到江放可能暂时不想从事摄影工作,没想到真得是这样。 因为没劝动江放,苏朗便只好跟她和惠知行分开回家了。 只是,江放和惠知行刚上车,就听到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随即,苏朗在一辆车前倒下了 第62章 要重新开始摄影了吗?三个要求里选一个 从后视镜中看到情况后,江放迅速跑下了车,惠知行紧随其后。 肇事司机吓懵了,他喝了点儿酒,拐弯的时候没注意,没想到会 “苏朗,苏朗!”江放的声音在颤,腿在抖。 地上的人动了动,声音虚弱,浑身都疼,但意识清醒,“师父我没事” 幸好车速不快,他只是被撞倒在地,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知道苏朗没有大事,在场的所有人才心速归位。 肇事司机更是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以后再也不酒后驾车了。 惠知行、江放和肇事司机三人将苏朗送去医院。 苏朗全身多处擦伤,最重的伤是右胳膊骨折,需要打石膏。 肇事司机全程表现还算良好,没有逃跑、认错态度积极、医药费交得也积极。 当然,有惠知行和江放在,他也只能这么表现。 要交医药费时,原本惠知行打算陪着肇事司机一起去的,但是因为不想让江放跟苏朗单独相处太久,他就让江放陪着去缴费了。 伤刚处理完,苏朗就不老实了,要拿手机打电话。 可是他右手受伤不方便,只能让惠知行帮他从右兜里拿出手机拨号。 惠知行虽嘴里嫌弃地说着“麻烦”,但还是帮苏朗拨出了吴主编的号码。 苏朗第二天还有拍摄,还是一个比较的重要的拍摄。 他必须得立刻跟主编报备情况。 吴诗本已经打算睡觉了,接到苏朗的电话,立刻又清醒了。 虽然苏朗被车撞骨折了,情有可原,但是,第二天的拍摄很重要,苏朗有不能推卸的责任。 目前杂志社的专职摄影师一共就三个人,一个出差了,还有一个刚来没多久,目前还不能挑大梁。 杂志社虽有几个合作的摄影师,但是临时通知,他们未必有空,更何况摄影师的人选已经和这期专刊人物商量好了,人家未必会同意临时更换摄影师。 吴诗头痛,问道:“现在你有什么解决办法?” 惠知行听着苏朗的电话内容,思绪动了一动。 就在苏朗皱着眉说完“诗姐,我”后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他在一旁小声说道:“江放。” 惠知行还是想让江放去摄影,不想让她的才能被埋没。 这一次,苏朗和惠知行倒是难得地有默契,他立刻就明白了惠知行的意思。 “诗姐,我有一个认识的人,她是我入行的师父,摄影技术特别好,我想请她来代替我,帮我完成明天的工作,您看行吗?” 吴诗没直接允诺,而是问道:“她是谁?” “江放。” 吴诗皱眉,“江放?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吗?” “对。”摄影圈只有一个江放。 “她不是退圈了吗?” “没有,我师父她只是休息了一年。” 可是不管苏朗怎么说,不管江放曾经拍摄的作品怎么样,也不管她曾经出了什么事,她都已经一年没有作品了。 考虑到如今多方面的情况,吴诗没有答应也没有一口否决。 最终,她只说了四个字,“等我消息。” 幸好这个摄影是第二天下午两点的,还有时间沟通。 挂了电话后,惠知行问:“结果怎么样?” “诗姐说等她消息。” 惠知行也料到了这个结果,便问道:“你们明天拍谁?” “万伊。” “万伊?”惠知行乐了,“你们主编是不是要问一下其他合作摄影师有没有时间,再问一下万伊那边的意见,然后才决定用哪个摄影师?” “你怎么知道?”看着眼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苏朗对他更好奇了。 “你不需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想该怎么让江放同意帮你去拍摄就行。” 话落,惠知行就走出急诊区去打电话了。 江放带着肇事司机缴完费回来,就注意到苏朗总时不时地瞟她一眼。 “怎么了?”江放没忍住问道。 苏朗摇头,如今情况未定,还不能跟江放说这件事。 江放没多想,只叮嘱苏朗注意伤口。 鉴于肇事司机表现良好,苏朗让他自己报警自首。 苏朗不需要住院,将伤和肇事司机处理完,惠知行和江放便将他送回家了。 等忙完回到家都已经深夜了,要不是因为江放,惠知行绝对不会这么热心。 江放又欠了惠知行一句谢谢,惠知行仿佛能看透她的想法似的,说道:“别跟我说谢谢,若真想谢我,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江放如今听到惠知行提到要求两字就下意识紧张。 惠知行看出来了,笑道:“紧张什么,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辞去一份工作。” 江放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旋即就摇了摇头,“我需要工作,需要钱。” 江放说话很直接。 “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找跟摄影有关的工作。” 江放神情更纠结了,咬着唇,抠着手指道:“我暂时不想说。” “好,”惠知行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那你就两天之内换一个轻松又钱多的工作。” 不给江放说话的机会,惠知行便立刻道:“这三个里你必须选一个出来,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不然我到时候就找苏朗算账。” 想了片刻,惠知行才想出了最后这句威胁的话。 说罢,他就上楼了,不去多看江放为难的表情,不然,他怕自己会心软。 一整夜,苏朗都忐忑又期待,没睡安稳。 第二天上午十点,他接到了吴诗的电话。 吴诗就一句话,“让她过来,下午一点左右到。” 苏朗当即就松了一大口气,立刻就给江放打过去了电话。 江放这边他还没商量呢。 江放刚给一个顾客结完账,手机就响了。 收银时她是可以将手机带在身上,因为现在没什么人,江放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苏朗打来的。 以为跟他的伤有关,她没敢耽误,立刻就接了。 谁知道苏朗吭吭哧哧半天是说他现在手受伤,今天下午有场重要的拍摄,不能耽误,希望她能帮他去代班。 江放没想到苏朗找她是为了这件事,问道:“你们没有别的摄影师可用了吗?” 苏朗只好将如今杂志社摄影师的情况解释了一下,因为时间紧急,实在没办法,只能找江放这跟救命稻草去帮忙。 但即使这样,江放也不打算去拍摄。 可苏朗说这件事若处理不好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工作发展。 因为跟他有着多年的交情,在苏朗一番请求后,江放终究还是答应了。 不过,她事先声明,“我可以过去,但是我不能保证能拍好。” 有江放能过来这句话苏朗就放心多了,他相信,只要是江放拍的,就一定能拍好。 但江放对自己却没有那么多的信心。 挂了电话后,她愣了半晌,沉沉地叹了一口长气。 自去年四月份到今年七月份,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也时常拍摄,但大都是随心而拍,且很少拍人物。 相机在地震中坏了之后的这段时间,她都没再拍过照了。 如今突然要摄影,她能胜任吗? 第63章 摄影棚风波,宋佳雪的身影 既然答应了苏朗要去,江放便规划了一下时间。 跟超市的其他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下后让别人提前来接替她,下午西餐厅的工作也请了假。 之后,她告诉了惠知行一声她下午要帮苏朗做的事,让他晚上不用到西餐厅接她了。 惠知行听此直接就应了下来,也没多说什么。 江放狐疑,“你怎么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样?”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江放对惠知行也多少有了些了解。 “咳咳。”表现得太镇定被江放发现了。 不过,惠知行原本也没想过隐瞒,“昨天晚上苏朗打电话给他的主编说这件事时我就在旁边,听到了一些,所以,对于你要过去帮忙这件事没感到意外。” “哦。”江放点头,信了。 呼。 惠知行松了口气。 其实,他坦白从宽是有原因的,毕竟他没跟苏朗串通好口供,以免苏朗说漏,还不如他提前交代。 不过,他趋利避害地将主动建议苏朗让江放去的事隐蔽了下来。 十二点,江放从超市离开后随便吃了点儿饭,就打车朝苏朗所说的杂志社赶去。 一点,到杂志社门口,苏朗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虽然苏朗伤成这样不来也可以,但是他不放心让江放一个人在这儿,还是带伤过来了。 见了面,江放就问跟这次拍摄有关的事宜,这才知道,万伊竟然是这次她要拍摄的对象。 不过,万伊是模特也是明星,拍杂志也很正常。 自从跟杜廷深官宣后,万伊的活动就多了起来,前几天有两场商演、一条广告、一场直播,今天则有杂志的拍摄。 虽然这几个资源都不重,但都是杜廷深挑出来比较适合万伊的。 毕竟,以万伊如今的咖位,直接就走大代言或者上顶流杂志,很容易就会引起争议。 由此可见,杜廷深不仅兑现了给万伊资源的承诺而且还很用心。 江放和苏朗谈工作时很专心,因此,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一辆车里一双眼睛盯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身影,充满了不解。 随后,车里的人皱着眉头刚拔了钥匙准备下车,就看到一辆保姆车缓缓朝这边开了过来。 然后,万伊和赵真真从车上下来了。 车里的人坐着沉思半晌后,打出了一个电话,“喂,lda,我有些事可能会晚到一会儿,麻烦你带着宋明妍早点儿过去,到了之后你们直接去摄影棚就可以” 挂了电话后,车里的人从另一个不起眼的侧门走去了摄影棚。 苏朗先带着江放去找了主编,“诗姐,这就是我的师父,江放。” 吴诗站起身,走向江放,伸手,“你好,欢迎来到绚丽杂志社。” 江放回握,“你好。” 吴诗,三四十岁的样子,知性优雅,身上有一股成功女性的魅力。 这是江放对她的第一印象。 之后,在去往摄影棚的路上,江放见到了万伊。 两人见到彼此都不意外,因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她们只简单打了下招呼便分开了。 万伊去化妆室上妆,江放则去熟悉设备和场地。 因为相机型号不同,操作也多少有些不同。 苏朗他们用的这个品牌的最新型号的相机江放没有接触过,因此运用得不太熟练。 苏朗在旁边给江放介绍相机的各项参数和设置。 突然,一个男声传了过来,“她到底会不会拍啊?” 苏朗闻声看去,只听窦磊继续说道:“连相机都用不好,别因为她耽误了我们所有人的进度。” 苏朗难得地厉色道:“如果她不会拍摄,主编就不会同意她过来,她的实力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窦磊是杂志社半个月前刚转正的专职摄影师,虽比苏朗小两三岁,看起来却比苏朗长得着急些。 原本另一个摄影师出差了,苏朗的手又受伤了,窦磊以为他展露实力的机会来了,却没想到空降了一个人,他自然心里很不舒服。 因此,对江放的态度也有些恶劣。 苏朗也看出了窦磊的不满,因此,刚刚他让窦磊带江放熟悉器材窦磊拒绝时,他并没有在意。 但是,窦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疑江放,他不能容许。 一向好脾气的苏朗第一次这么疾言厉色,窦磊虽脸色不好,却也没敢再说什么。 江放倒是没将窦磊的话放在心上,她明白,她作为一个临时工突然出现自然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但也正因为是临时工,她更加不会在意这些人的看法。 她拽住苏朗,让他不要再计较,便低下头继续摆弄设备。 相机的用法原理都一样,她练习了一下就会了这个相机的运用。 四周刚恢复了平静,一个突兀的带着惊讶的女生突然响起,“江放,你怎么在这儿?” 这声音江放看过去,看到了宋明研。 苏朗也看到了说话的女生,是那天在火锅店里为难江放的人。 这个人他不认识,但他认识她旁边的人,青卿服饰的服装设计师lda。 青卿服饰和他们杂志社已经合作一年了,之前拍摄每期月刊时都会有服装设计师过来,lda来过三次了。 虽然很不满宋明妍说话的语气神态,但苏朗还是上前礼貌问道:“lda,请问她是谁?” 闻声,宋明妍看向了苏朗。 她愣了两秒后才认出来这是前两天见过的那个小帅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脸上有伤,手上打着石膏吊着绷带。 但即使这样也不影响他的帅气,甚至还多了几分病弱美。 lda看了自家公司的小公主一眼道:“这是我们新来的服装设计师,宋明妍。” 听此,江放看向宋明妍问道:“你是替你们家的服装公司过来的?” 江放知道宋家是做服装业的。 宋明妍语气得意,“对啊。” 她是被宋明安强制要求过来学习的。 毕竟宋明妍都已经回来一个多星期了,每天不务正业怎么行。 说起来,她虽然今年才大学毕业,但她已经25岁了。 她本该幼儿园入学那一年,因为宋母去世耽误了一年。 后来高考成绩太差,又重读了一年,因重读后成绩仍不太好,在国内上不了什么好大学,宋父便将她送到国外读书了。 但是她在国外也没认真学习过,大四时没顺利毕业,又重修了一年。 原本宋父还想让她读研,但她死活都不肯再学下去了,毕业后便回国了。 也多亏宋家有钱才能让宋明妍这么造。 回答完江放,宋明妍神态倨傲地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前两天不是还在当服务员吗,怎么今天就跑这儿来了?” 江放语气平静,“我是这边的临时摄影师。” “你?摄影师?”宋明妍的语气和眼神都十分不屑,“什么时候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摄影师了?” 苏朗听到这话,没忍不住脾气,捏紧了没受伤的那种手刚要上前说什么,江放便拦住了他。 宋明妍是杂志社的合作方,苏朗作为杂志社的人不应该跟她起冲突。 但她自己就不一样了,便回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服装设计师了。” 江放语气平淡,但是话语间的锋利度不比宋明妍少。 她本就是个浑身带刺的人,只是这一年间收敛起了自己的刺。 现在,因为宋明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宋明妍被江放的话噎住了,张着嘴指着江放,说了一个“你”字后涨红了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暗处一双眼睛看着这样的宋明妍,低声道:“蠢货。” 宋明妍除了会仗势欺人、狐假虎威、耍耍大小姐脾气,还会什么? 事实证明,她确实什么都不会。 她只会说,“你们主编在哪儿,我要跟她说,换掉这个摄影师” 杂志社的工作人员见此场景没人回话,都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其中一个扎马尾辫的微胖女生和赵真真认识,忍不住和正在化妆室的赵真真分享这波瓜。 赵真真知道情况后就忙跟万伊说,“伊姐,服装商那边的人跟放姐在摄影棚吵起来了,他们要换掉放姐” 万伊闻言,让化妆师暂时停了下来。 给惠知行发了条消息,简单说了下事情后问道:惠导,这件事我管不管? 惠知行难得秒回了一次消息,就一个字:管。 因此,万伊底气更足了。 只是,在往摄影棚走过去的路上,她不经意间看到了角落里一闪而过的宋佳雪的身影。 第64章 打脸现场,收买人心,万伊提问 青卿服饰和绚丽杂志的合作,算是宋佳雪促成的。 宋佳雪虽是个编剧,但不写剧本的时候,她也会给杂志社投一些稿子。 绚丽杂志是她最常投稿的一家杂志社,时间久了,和绚丽杂志的人也就认识了。 宋家的青卿服饰是一个发展了二十年左右的服装品牌了,宋明安去年开始全盘接手后,便打算进一步开拓高端市场。 与杂志社合作只是他们宣传的方式之一。 因跟杂志社的合作是宋佳雪牵的头,宋明安便把这件事情交给她负责。 宋佳雪也欣然接受了这份差事。 她想慢慢地在宋家的公司立足。 因此,每期有月刊拍摄时她都会过来看看,只是没想到这次过来竟然见到了江放。 虽不了解事情的具体情况,但根据看到的场景,她也多少猜到了些,因此,让lda尽快把宋明妍带过来了。 她自己则在暗中观察。 苏朗对江放的维护、窦磊对江放的不满以及宋明妍对江放的不屑和为难都落入了她眼里。 见事情发展得差不多了,她才悄悄离开。 只是她没想到,万伊会看到她从暗处离开的身影。 万伊到时,吴诗也刚到。 吴诗基于和宋家的合作关系,对宋明妍态度比较客气,委婉地跟宋明妍解释了一下如今暂时找不到别的摄影师,只能让江放救场的事。 可是宋明妍不听,“难道你们这么大的杂志社连一个多余的摄影师都找不到?非得让她这个业余” “摄影师”几个字还没说出来,万伊便赶到了,“这位小姐,她是我挑中的摄影师,你对她有什么意见吗?” 宋明妍看着万伊,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就是个小艺人吗? 初入职场、不知天高地厚的她道:“有。” 这说话的语气这么狂,表情这么拽,一看就是关系户。 可惜,万伊背后也是有人的,“有你也瘪着,她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的。” 宋明妍不可置信地气得瞪大了眼睛,“我们是合作方,难道连换摄影师的资格都没有?” 万伊笑了,“那你可能不知道,这家杂志社我未婚夫有入股,我父亲跟他们老板的关系也很不错。” 不就是拼关系嘛,那就拼啊,她万伊别的不会,利用人脉这件事她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虽然惠知行的名字不方便提,但杜廷深和万业这时候利用一下也都是绰绰有余的。 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啪啪打脸的声音。 果然,宋明妍的脸色已经僵臭下去了。 打击人气焰这种事,万伊一旦做起来,就喜欢做到底,她接着说道:“宋小姐,我奉劝你一句,这做人啊,还是以和为贵更好。” 宋明妍的脸色由白转青,正要发火时,宋佳雪从正门走了过来。 宋佳雪脚步有些匆忙,脸上有些许薄汗,好像是刚赶过来的,她笑着向众人致歉道:“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些。” 话落,她好像才注意到现场的火药味气氛,愣了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lda向宋佳雪简单说明了一下事情始末。 自宋佳雪过来后,万伊的目光便一直在她身上。 万伊相信自己的感觉和猜测不会错。 自从在医院知道宋佳雪是江放多年的朋友对她多了些关注后,她就觉得宋佳雪有些奇怪。 今天看到的一幕使她确信了,宋佳雪并不如他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宋佳雪感觉到了万伊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可是等她听lda讲完情况后看过去,却没从万伊身上看到任何异常。 她这才将视线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好像才看到江放似地道:“放放,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顿了下,她接着道:“抱歉,明妍她年纪小不懂事,说话不知道分寸,我替她向你道歉。” 然后,宋佳雪又看向吴诗道:“吴主编,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工作了,明妍她是新人,对工作流程还不是很明白,希望您能谅解。至于摄影师用谁,我们肯定是听杂志社的安排” 好一个懂事明理进退有度的好姐姐形象。 宋明妍紧紧攥着手实在听不下去宋佳雪假惺惺的话,上前拽住宋佳雪道:“宋佳雪,够了。” 宋佳雪的手被拽疼了,但也只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可周围的人却都忍不住纷纷开始谴责宋明妍,而且谴责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怎么这样啊,太不讲理了” “听说她是宋家的小公主” “怪不得这么嚣张” 吴诗一个眼神扫过去,众人才闭上了嘴。 但宋明妍已经听到了,她气得涨红了脸,转身就要离开。 沉默了许久的江放这时出声道:“宋明妍小姐,希望你能向我道歉。” 江放的语气依然平淡,但一字一句都自带坚定和威慑力。 众人这才发现,话很少的江放是有棱角的。 宋明妍顿住了脚步,转身恶狠狠地瞪了江放一眼,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不可能”,便快步离开了。 现场又恢复了平静。 吴诗看着引起这一场纷争的江放,眼神带上了思索。 江放不简单啊。 和宋家的人认识,得到了万伊的维护,而且刚刚惠知行导演还特地打电话让她关照她。 但是终究吴诗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众人继续工作,便离开了。 因为江放之前没给万伊拍过照,再加上她需要根据这期月刊的主题找准表达方式,因此,拍摄时磨合了一会儿。 前两张照片有些不足之处。 窦磊见此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但也不好发表意见。 宋佳雪走到窦磊身边问道:“你也是这儿的摄影师?” 窦磊没想到宋佳雪会注意到他,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宋佳雪笑着道:“刚才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想替我妹妹做点儿补偿,不知道你们都喜欢喝什么饮品,我去买。” 窦磊忙摇手,“不用不用。” “还是要的,不然我心里不好意思” 宋佳雪又笑着说了好几句愧疚的话,最后,窦磊只好跟她说随便买些奶茶回来就好。 因为杂志社附近就有奶茶店,宋佳雪便打算自己过去买。 窦磊担心她拿不下,问需不需要他帮忙。 宋佳雪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lda跟我一起去,我们应该能拿下。” 不过,想了想她又道:“我又想了一下,万一我们俩也拿不下可能还是需要你帮忙,不知道方便问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到时候如果需要你帮忙我再联系你。” 窦磊点了点头,当然方便了。 不论出于宋佳雪的外貌还是身份,他都是愿意结交她的。 万伊拍摄休息期间,看到宋佳雪带着lda和窦磊拎了很多杯饮品过来。 宋佳雪没有全都买奶茶,她只买了几杯热的,是为了一些女生考虑买的,剩下她便按照摄影棚的人数一人买了一杯星巴克。 就连不在这儿的吴诗都买了一杯。 万伊不得不说,宋佳雪太会做人了。 她也收下了宋佳雪的咖啡,但是没喝。 江放工作,顾不得喝。 工作时的江放很专注,她找准万伊的特色后,后面的拍摄便越来越好了。 就连窦磊也不得不承认,江放后面的几张照片都拍摄得很不错。 江放拍摄的照片不仅美,还有自己的意味。 她不只拍人,也拍人物背后的故事。 她将万伊身上的洒脱、坚毅、果敢以及热情与孤冷并存的性格都通过照片表现了出来。 万伊十分满意,更喜欢江放了怎么办? 拍摄结束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 宋佳雪一直等到收工才和江放说话,问她是不是有重新开始摄影的打算。 江放摇了摇头,称这次只是例外。 刚刚万伊在拍摄结束前对江放说有事要跟她说,江放要留下等她,宋佳雪便笑着道了再见先走了。 万伊收拾好后,让江放跟她一起去保姆车上说话。 看着江放,万伊咬了咬唇,纠结了一下后道:“江放,跟你也认识一段时间了,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江放点头,“你说。” 虽然话是这么说了,但万伊还是犹豫了一瞬才问道:“你和宋佳雪相处这么久,就从来没怀疑过她什么吗?” 第65章 宋佳雪不宜多交,慢慢还,郭洋的情敌 江放没让万伊送她,她想一个人走走静静。 惠知行过来时,就看到江放从保姆车上下来,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将车开近她身边,她也没什么反应。 江放在想万伊说的话。 她没想过万伊会问她这个问题。 见江放愣了一下,万伊解释道:“我知道你和宋佳雪是多年的朋友了,我这么问你,没有挑拨你们关系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跟你说一下更好,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江放回过神来,点头示意万伊说。 万伊便将之前在医院看到的宋佳雪的神态、在餐厅的卫生间听到的她说那些话说了出来。 看着江放的表情,没有明显的排斥,万伊才继续说道:“可能这两件事你不会觉得有什么,我当时也没敢多想。但我现在要说的这件事,你可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江放没说话,只静静地听着万伊继续说道:“其实,宋佳雪今天下午出现在我们面前之时,并不是刚到摄影棚。” 江放皱眉,“那她什么时候到的?” “我从化妆室往那边走时,不经意看到了她从摄影棚侧门悄悄离开,不出意外的话,她之前就已经到了。”顿了下,万伊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放不傻,她懂万伊的意思,抿了抿唇道:“你是想说她出现在我们面前之前,就已经知道摄影棚发生的事了?” 万伊托着下巴,“我也不确定,我只能说有很大的可能。” “那你有没有可能认错人了?” 万伊摇头,“不可能,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甚至一样的侧脸和背影,我敢肯定没有认错人。” 一旁的赵真真听此,嘴张得有鹅蛋那么大。 万伊将手在她头上和下巴上一合,帮赵真真将嘴巴闭上后看向江放继续道:“你不信我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这几件事跟你有关,有必要告诉你一下。” 一边是自己认识了那么年的朋友,一边是自己新交的合得来的朋友,任谁突然听到这样的话,都不可能一时之间就能做出判断。 江放只能道:“谢谢你说的这些,我会好好想想的。” 江放下车钱,万伊最后问了一句话,“之前没有朋友跟你说过这样的话吗?” 江放身形顿了一下,摇头,“没有。” 她没有什么朋友,她接触的那些人中,有些并不认识宋佳雪,有些则是宋佳雪的朋友。 所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类话。 不对,还有一个人说过。 她母亲方兰曾经跟她说过宋佳雪不宜多交,让她尽量跟宋佳雪保持些距离。 但那时的她很烦方兰,很叛逆,因此,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其实,她也能察觉到宋佳雪有时候是一个很自我的利己主义者,但是,自私是很常见的属性,她也没多想。 可如今,万伊突然说这些 如果这些是真的,那她就要好好审视一下她所看到的宋佳雪了。 “江放。” 开着车跟着江放走了一段路,见她一直在出神,惠知行只好叫住了她。 江放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惠知行下车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接你啊。” 惠知行的语气很自然,仿佛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但江放却听得一瞬间忘记了刚才脑子里的思绪,心脏也不受控制地跳快了两秒。 她受不了别人对她好,尤其是一直对她好。 因为那样,她会忍不住慢慢放下心里的防备。 可是,她放下防备后就很容易受伤。 她不喜欢受伤,因为每当那种时候,她对向外界的刺就会反过来扎向她自己。 那样很疼。 她需要很久才能恢复。 虽然方兰鼓励她试着接受惠知行,她也尝试了更多地去信任他,可他想要探究她的内心、想要探究她过去的秘密时,她又忍不住退缩了。 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后,江放才没让自己的情绪外放出来,尽量平静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位置和时间的?” “问的苏朗啊。” 说起苏朗惠知行就来气,苏朗根本就不想让他来接江放,也不想让江放跟他多接触,其实根本就没告诉他。 他问的是万伊,但是担心江放知道他干预她工作,没敢说实话。 惠知行知道江放晚上没工作了,打算带她出去吃顿大餐。 不过,虽然已经六点了,忙了近五个小时,江放倒也不饿。 而且,因为万伊跟她说的那些话,她也有些不太想吃东西。 惠知行便说,“那现在回家?” 江放看着车窗外夏日未落的天色,想了一下道:“不然你回家,我想去看看我妈。” 自上次不欢而散后,她已经三四天没去看过方兰了。 又因为这几天很忙,她连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 如今回过神来再想,她做得也有不对的地方,是她有些偏激了。 只是,江放只想自己一个人去探望方兰的,惠知行却非要跟她一起去。 不仅去了,还买了一堆礼品。 江放让他不要买,方兰缺什么她会买的,惠知行却只说,“你买的跟我买的能一样吗?我是去探望病人的,当然得买东西,这是礼节。” 江放说不过惠知行,只在心里默默记下又欠了他一份好意。 算了,欠惠知行的不少,以后慢慢还。 到了方兰的病房,江放没想到会见到另一个人,“郑叔?” 郑国梁看着江放笑道:“江放啊,都一年没见了。刚才我还和你妈说起你呢,没想到你这就来了。” 江放笑了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郑国梁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江放和她身后包裹严实的人招呼道:“你们俩快进来,别在门口站着了。” 他还看着惠知行道:“你是江放的朋友?在这儿别一直戴口罩了,多捂得慌啊。” 惠知行便只好摘下了口罩,尴尬地笑了笑。 郑国梁惊讶道:“哎,是你?” 惠知行点了点头,他也记得郑国梁。 毕竟郑国梁给他的那一棍他还记忆犹新。 郑国梁再次见到惠知行,愧疚道:“实在不好意思,后来也没机会问你,那天给你打的伤怎么样啊?” “没什么事儿。” “那就好,你是不知道,正好我们那儿那几天闹小偷,早上我就听到方兰家有动静,中午又听到了,就不得不多想啊” 郑国梁将那天的事儿又重复了一遍,他很幽默,说话活灵活现,即使方兰已经听过一遍了,再听还是忍不住笑了。 之后几人又聊了几句,江放才知道郑国梁自知道方兰在这儿住院后,这个星期都来两趟了,不仅陪方兰聊天,还给她送自己炖的补汤。 方兰跟他说过不用总来,也不用带什么东西。 但郑国梁说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过来找她说说话也好,做吃的也是他的喜好,两个人分着吃更有成就感一些,方兰便不好意思再拒绝他的好意。 因为今天是周五,第二天没什么事儿,他就在这儿多待了一会儿。 不然也不会碰到江放和惠知行。 等郑国梁说完话,方兰才看着江放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江放摇了摇头。 “你们不用在这儿陪我了,快回去吃饭。” 江放看向惠知行,不知道他饿不饿。 惠知行道:“没事儿,我们都不饿,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再回去。” 几人又随便聊了会儿,郑国梁便离开了。 走之前他还说明天没事儿就再过来。 惠知行看了看郑国梁又看了看方兰,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他舅舅。 正好打算给方兰和江放一些私人说话的空间,他便借口出去一趟去找郭洋了。 郭洋今天有些事没处理完,惠知行给他发消息问他在不在医院时,他还没走,惠知行就直奔办公室过来了。 惠知行进门便道:“我是刚从方姨的病房过来的。” 郭洋一顿,“她怎么样?” “挺好的,精气神不错,我们去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大叔在病房陪她,两个人聊天聊得挺开心的。” 第66章 郭洋和方兰的过往,周元:可恨又可怜 郭洋神情一怔,旋即才道:“那挺好的,有个人陪她说说话,也省得自己总在病房里待着闷得慌。” 惠知行撇了撇嘴,“说实话就那么难吗?既然放不下方姨,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 郭洋垂了垂头,叹了口气没说话。 惠知行在他对面坐下,“舅妈已经去世两年了,你也是时候开始一段黄昏恋了,不对,你这不叫黄昏恋,应该叫再续前缘。” 郭洋训斥,“没大没小。” 惠知行回,“咱们俩谁跟谁啊。” 他和郭洋的关系向来很好。 郭洋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直都把他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他不仅把郭洋当父亲一般的长辈,也把他当朋友,因此,跟郭洋相处时比跟他父母相处还要自在。 郭洋只道:“行了,我的个人私事你就别操心了。” “我不操心谁操心啊。” “按我说,你跟方姨如今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两个人对过去也都有牵挂,试着重新在一起应该也不难” “哪有你说得这么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面的话郭洋没说,顿了下只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知道一些,惠知行才更为他们的分开感到遗憾,为他们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感到遗憾。 郭洋并没有将他们当初的事说得很细,他只说他跟方兰曾在一起近四年,本打算毕业后就结婚。 却没想到,毕业时,他只收到了一封方兰写给他的分手信。 之后,方兰便消失不见了。 他追到她家时,方兰已经结婚了。 那时方兰刚结婚,因为他的出现,婚后生活过得很不幸,不受婆家和丈夫的待见,几乎一直被虐待。 后来,江放因为是女孩,也不受待见。 江放的父亲江大海喝醉后不仅会家暴方兰,也会家暴江放。 可以说,江放的童年一直是活在阴影中的。 这些已经够令郭洋愧疚了,可后来知道因为他的再次出现导致江放和方兰险些被打死,而江大海在她们自卫过程中,被她们失手推下楼死亡时,他才知道他究竟欠下了她们多少。 当时还不到七岁的江放,亲眼见证了一个人在她面前死去,这段画面成为了她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记忆。 所以,他确实算是江放和她母亲不幸的根源 听郭洋讲这些事时,惠知行是震惊的,他从来没想过郭洋和方兰以及江放过去的联系是这样的。 他这才明白了江放身上为什么总是竖着厚长坚硬的刺。 他也明白了,以江放的性子,知道了他和郭洋的关系后确实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 但是,若他想和她走下去,他和郭洋的关系迟早都得告诉她。 他希望能在告诉她之前,他能融化掉江放心里的冰,所以,他在努力地替郭洋补偿她们。 但郭洋是当事人,郭洋需要迈出更重要的那一步才行,“舅舅,过去的事不全是你的错,你这么逃避是没用的,如果想解开江放对你的心结,你更需要做的是补偿。” 但是,事情哪有惠知行说得这么容易呢,如果轻易的补偿就能磨灭掉当初的伤痛,那他们之间也不会有多年的心结了。 病房里只剩下方兰和江放两人时,方兰才问道:“放放,还在生我的气吗?” 江放看着方兰,摇了摇头,“那天是我不对,有些冲动了。” 这几天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方兰并没有哪里做得不好,她即使生气也不应该对她生气。 方兰却道:“放放,妈知道你还放不下过去的事,妈也有错,妈以后会尽量不再跟他联系。” “但是放放啊,你这人生还长着呢,妈希望你能学会放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妈不希望那件事再继续压在你心上。” 江放知道方兰说得对,但很多事情不是知道了就能做到的。 正如即使她知道她上次做得不对,她仍然无法对郭洋改观,再见到他仍然难以不恨他。 从小就被她印在脑子里的恶人,她不可能一时之间就能原谅。 从医院离开,江放和惠知行的心情都有些低沉。 但惠知行尽量表现得轻松,带着江放在外面吃完饭才回家。 这一天发生的事有些出乎意料,江放打开日记本,想写的很多,却不知道该如何落笔。 时隔许久,再次回到熟悉的工作岗位,那种心情很难形容。 她放下了笔,找出了她从雪区带回来的相机。 在地震中,相机已经坏了,如今残损不堪,已经不能用了。 她摸着相机,想到了很多事。 她想起了她的第一个相机,那是周元攒了很久的钱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用那个相机,拍下的第一张照片便是周元的个人照。 如今再回想起周元,她已经不如当初那么恨他了,其实仔细想想,他又何尝不可怜呢。 她仍然记得很多年前,她和周元正式相识的那一天。 那时,她刚上高二。 十月份的一场秋雨,导致天气降温。 周五晚上,下了晚自习后,她打算回家一趟拿几件厚衣服。 只是,她那破旧的自行车坏了,她修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在骑车回家的一条小巷里,车链子又掉了,她只好停下来修。 然后,她就隐约听到一个角落里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周元,你他妈竟然敢抢我女朋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没有抢,是她自己说喜欢我的。” 看着面前染着黄毛,衣服披在肩膀上,手上有纹身露出的男生,周元神情淡定继续道:“她想跟我在一起,我没有答应。” 为首的那个黄毛男生听此,脸色更臭了,“呸,你说起来还有脸了。” 周元这样说让他更没面子了,他只道:“老子信你才怪,兄弟们,给我打。” 话落,他先朝周元肚子上踹了一脚。 周元疼得弯下了腰,但是没敢反抗。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越反抗只会使得他们打得越狠。 江放听到拳脚相加的声音,修自行车的动作顿了下,但之后还是低下了头继续修车。 打了一会儿后,那几个男生打累了,一个头发竖起留着非主流造型、满脸油光和青春痘的男生道:“飞哥,咱们这样打多没意思啊,不如,我教你们玩点儿好玩儿的。” 说话间,那个男生露出的笑容有些猥琐。 周元听着他的话,从地上爬了起来,第一次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你们想干吗?” 青春痘男生笑嘻嘻地道:“不干嘛,就是想跟你玩儿玩儿” 听着他们的话,看着向他越走越近的人,周元想逃跑,可是他用力挣扎了,还是没跑掉。 被几个人反身压在地上时,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他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根本摆脱不掉那几个的桎梏,在感觉到裤子被脱下时,他眼角有一滴泪不受控制地留了下来。 就在他认命地闭上眼睛时,一束手电筒的强光打进了那个阴暗肮|脏的角落。 他睁眼,逆着光,看到了一个女生的身影,然后,他听她带着喘气的声音喊道:“许老师、王老师,就在这儿,快过来!” 随后,他听到了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那几个压制住他的男生一边起身跑走一边低声咒骂道“艹”、“靠”。 被称为飞哥的那个男生在经过江放身边时,恶狠狠地警告道:“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随后,那几个男生就在身后传来的“别跑”的声音下,越跑越远了。 江放将手电筒关掉,没去看角落里周元的狼狈,也没让身后追来的人看到。 待那几个男生跑远,那两个追去的男人返回来后,江放将身上剩下的20块钱全给了他们,并道了谢,才让他们离开。 周元扶着墙,慢吞吞地从阴暗里走出来,问道:“他们不是老师?” 江放摇头,擦掉额头上因跑得太快冒出的汗,“不是。” 这边离学校远,她根本来不及回去找老师,她也没手机,不能打电话报警,只能找两个人假扮老师过来吓跑那几个人。 她对那几个人的声音有些印象,是他们学校的刺头,那个飞哥就是他们隔壁班的。 隔壁班的班主任就姓许,她便将一个人叫做许老师。 听到江放的话,看了她一眼即使在黑暗中也掩藏不住的白嫩的脸,周元便垂下了头。 周元额前的发遮住了眼睛,他声音低沉地道:“谢谢,钱我会还你。” “不用。”江放平静地拒绝,转身扶起被她放倒在地的自行车。 “他们可能会找你麻烦。” “我平时住校,不会呆在没人的地方,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话落,江放推着自行车要离开。 只是,骑车前,她还是没忍住转身看了眼脸上带着淤青、嘴角带着血丝的周元问道:“你家离这儿远吗?” 周元正皱着眉捂着肚子,突然听到本应该离开的江放的声音,愣了下回道:“还行。” 江放抠着手,犹豫了两秒后,才说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江放自认为不是一个热心的人,只是,周元伤成这样,估计自己一个人很难回到家。 于是,那天,江放用她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将周元送回了家。 虽然他们俩未分班前曾同班过,但那天,算是他们俩第一次正式认识。 一段故事就这样开始了,他们也没想过他们之间的缘分会因此展开。 正如他们也没想过,当初那个周元想要报答的女孩,最后却又被他亲手伤害。 原来,当爱变成恨时,连回忆都只剩下了苍凉。 第67章 微博没带江放的名字,全球地理摄影大赛 周六晚上,惠知行给江放的两日之期到了。 江放要从三个要求中选出一个来履行。 那三个要求分别是:辞掉一份工作、说出不想找跟摄影有关的工作的原因以及换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工作。 其实第一个要求和第三个要求差不多,如果江放从这两个中选一个,惠知行笃定她会选第三个。 而如今,对于她来说要找一份轻松又高新的工作,最容易便是选摄影。 正好她昨天在绚丽杂志社表现得很不错,苏朗也说杂志社在招人,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江放这两天一直在忙,已经把这件事忘了。 惠知行突然提起,她愣了一下,商量道:“能不能再换个别的要求?” 惠知行听此,撇头道:“不行,不能换。” 还真当他那么好说话啊。 可是,看着江放疲惫为难的神色,他又忍不住心软了。 咬着后牙槽控制住自己想要放低标准的冲动,但半晌后看着纠结的江放,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道:“要是你不想说原因,也不想找别的工作,就辞一份工作,我又不着急让你还钱。你看你现在每天多累,身体哪受得了?” 江放听着惠知行的话,忍不住笑了,“你不着急让我还钱是一回事,我要挣钱又是另一回事,我说了,我需要钱。” 她知道惠知行是在关心她,不想让他的好意落空,想了想又道:“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等我这一个月忙完,我再辞掉一份工作。” 今天在医院时,她去找了方兰的主治医生,将上次没来得及问的方兰的病情以及治疗情况问了。 蓝医生将上次对郭洋说的话对她又说了一遍。 方兰很可能需要做肾移植手术。 到时候需要用钱的地方更多,也需要她一直留在医院照顾。 如今这一个月,她必须得先攒些钱,下个月她再多留些时间照顾方兰。 惠知行算了下时间,江放这才上了五六天的班,离一个月还有二十多天呢,“那你这把要求降得也太低了,我岂不是太吃亏了,这样,我再问你一个简单些的问题,你如果愿意回答,就算你完成要求了,当然,如果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 虽然惠知行可以自己查,但是,他还是想亲耳从江放这里了解事情的真相。 江放这次没再拒绝,只道:“你说。” “你现在不想找摄影工作跟谁有关?” 江放低下头,神情有些纠结,没立刻回答。 见此,惠知行接着道:“让我猜一猜,猜对了你点头。” 见江放同意了,惠知行便猜道:“跟你之前的同事有关?” 江放顿了一秒,点了点头。 惠知行想了下,继续问道:“还跟别人有关吗,例如,跟你前夫有关吗?” 他觉得让一个人放弃一个喜爱的职业,一定夹杂着多层原因。 不知为什么,他就想到了江放的前夫。 这次,江放愣了很久。 就在惠知行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江放点头了。 虽然知道跟她前夫有关惠知行心里有些吃味,但是,江放愿意跟他坦白,他却又忍不住有些开心。 至少,这么看来,他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江放已经开始慢慢对他敞开心房了。 虽然只敞开了一个小角,但是他知道,量变引起质变,总有一天,他会成功。 周一,江放在超市收银时,收到了苏朗的一笔转账,是杂志社给她的拍摄酬劳。 这笔钱把她因去拍摄而在超市和餐厅请假耽误的工资都补回来了,甚至还超了很多。 时隔一年多,再次通过摄影赚到钱,江放的心情有些微妙。 但是,对于找摄影工作的事 算了,还是以后再说。 周二,绚丽杂志七月份的电子图片先发了出来。 万伊本来就有着模特的气质,长相也很有辨识度,因为前一段时间跟杜廷深恋情的热度,这次的照片一出来就受到了比较高的关注。 而这次的几组照片,不论是纯黑色的暗黑冷飒系、还是大红色的张扬热烈风、又或者雪白色的纯美仙气范,都得到了一致的夸奖,说她美出了新高度。 这次的妆容、发型、服饰以及摄影都很成功。 但是 苏朗看到杂志社官方微博发出去的照片,却皱紧了眉头。 这次官博放出的照片中,提到了化妆师、造型师和服装师,可就是没有提到摄影师。 他立刻给杂志社负责发微博的同事发消息询问,却得到了这是杂志社的要求的回答。 本应该在家养伤的他,直接到了杂志社向吴诗问道:“主编,为什么照片下面没有提摄影师的名字?” 吴诗看着苏朗,“江放她只是临时过来拍摄的,我们没有与她签署合约,而且,她如今也不算摄影圈的人,所以,我们没必要非要署上她的名字。” “可这些照片是她拍的。” “所以,我们付给了她报酬。” “但是,付了报酬不代表就可以不把她的工作业绩算上。” 吴诗摇了摇头,“苏朗,这件事是我们大家一致讨论后的结果,希望你能理解。” “可是,主编” “苏朗,我现在要工作,请你出去。” 苏朗听此,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 苏朗离开后,吴诗坐在办公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她作为杂志社的主编,需要对整个杂志社的人负责,很多事情她都得权衡再三才能做出决断,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 这次照片,没有将摄影师的名字换成其他人,已经是出于对江放最大的尊重以及对她背后关系衡量的结果。 苏朗如今唯一庆幸的便是,江放现在不看微博。 他真不知道这件事应不应该告诉江放。 宋佳雪看到微博后,也有些意外,给窦磊发了消息问他为什么照片中没有提及江放。 按理说这是杂志社内部的决定,窦磊不应该告诉宋佳雪的。 但,他觉得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便说了。 宋佳雪回复说替江放惋惜,但还是尊重杂志社的决定。 回复完,宋佳雪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弧度。 万伊看到微博后,则直接给吴诗打电话问这件事。 吴诗语气委婉地用对苏朗的那套说辞将这件事解释了一下。 万伊这叫一个气啊,奈何她也做不了什么,便只能将这件事告诉了惠知行。 惠知行也是这才去看了微博。 看到杂志社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他想要质问吴诗,却在给她电话前停下了动作。 他突然想起来,那个比赛今天该出结果了。 登入网站查询后,看到江放的名次,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好了,这下不需要他去找吴诗了。 估计最晚明天,杂志社的人便会主动把江放的名字加上。 事实证明,惠知行想的不错。 下午,吴诗就让杂志社撤回了微博重新发了一条。 这一次,他们将摄影师的名字放在了最前面。 为什么这样呢? 因为,全球地理摄影大赛的结果出来了。 吴诗看到获奖名单的顶端赫然出现了两个字—— 江放。 第68章 奖项获得者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素和尚的吻 江放是全球地理摄影大赛人物组一等奖获得者。 同时,她击败了城市组、自然组等一等奖获得者,将全球地理摄影大赛的全球总冠军纳入了囊中。 吴诗见此,自然要将摄影师江放的名字带上。 因为,如今已经不是江放蹭杂志社的热度,而是杂志社要蹭江放的热度。 原本一些网友并没有主意到杂志社没有带上摄影师的名字,但是等杂志社时隔数个小时撤回又重发后,这波操作引起了广大网友的注意。 杂志社撤回重发微博是为了加入一个名为江放的摄影师的名字。 所以,江放是谁? 很快,这个问题上了热搜,并且挤进了热搜前十。 而随着越来越多摄影圈的人看到江放是今年全球地理摄影大赛的总冠军后,江放的热度更是进一步升了几层。 只是,当事人江放还不知道这件事。 此时,她正在火锅店工作。 惠知行看到比赛结果后,便坐不住了,他竟然有一种比知道自己的电影得奖时还要惊喜的感觉。 他将自己手头的事快速地处理完,便赶到了火锅店。 然后,未经江放允许,就跟店里的领事请了假。 幸好这天晚上店里的人不多,领事批了假。 但是,江放有些生气。 惠知行这样一声不吭地打扰她工作,她不喜欢。 可是,惠知行多数时候还算是一个沉稳的人,这次突然这么突兀,江放觉得他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便也顺着他离开了。 直到惠知行将车停在江边一处人少的地方,下了车,她才问道:“来这儿干吗?” 惠知行一脸严肃,“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看到惠知行这样的神色,江放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攥紧了手,“什么消息?” 惠知行继续语气正经道:“你听到后别紧张。” 江放点头,做好了心理建设,“好,你说。” 可她刚说完话,就见板着脸的惠知行突然笑了。 是那种开怀的大笑,他声音里都带着一股豪放地说道:“江放,你获奖了!” 见此听此,江放懵了,“什么奖?” “全球地理摄影大赛人物组一等奖及全球总冠军。” 惠知行的声音铿锵有力、兴奋激动,还带着一股骄傲和自豪。 仿佛看到自家有女初长成那般。 因此,江放更懵了。 惠知行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整句话连在一起她却没听懂。 两秒后,她看着惠知行道:“惠知行,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惠知行就知道江放不会信,换他,他也不会信。 毕竟,在江放看来,她从来都没参加过这个比赛,怎么可能会得奖。 惠知行也没多解释,只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江放,“看这个通知,这是大赛官网今天刚出的获奖名单,你在最上面。” 江放看着获奖名单上她的名字,仍是一脸不敢相信。 见此,惠知行又将江放在这次比赛中获奖的几个作品,尤其是获得冠军的作品照片给她看。 这些确实是她拍的照片。 虽然每一张照片都进行了一定处理,提亮、降噪、调色等,但是,每一张照片的本身没变。 而江放不仅惊讶于这些照片的处理很合她的心意,还惊讶于这些照片的命名很多也和她脑海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看着照片,看着得奖的消息,脑子里反应了一分钟,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后,她皱着眉问道:“你什么时候用我的照片参加的比赛?” 她很清楚,这不是她拿去参加比赛的。 惠知行摸了摸鼻子,没想到江放知道这个结果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询问他什么时候参加的比赛。 这件事确实得跟她交代清楚,“那个,就是在我们从雪区离开回到深城后。” 江放想起来了,“你说要把我的照片给你朋友看,其实是为了帮我参加比赛?” “是。” 听到这个答案,江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久久,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从震惊与开心中回过神来,她才问道:“这些照片都是你帮我挑选出来,进行的处理、命名并参加比赛的?” 惠知行挑眉应道:“嗯。” “谢谢。” 江放除了这两个字之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虽然之前未曾想过参加比赛并获得这样的成绩,但是,得知自己的作品被认可、能获得奖项,尤其还是一等奖,她自然是开心的。 她真得没曾想过惠知行会为她做这样的事,虽然带有了一定的隐瞒欺骗的成分,但是,总归是欣喜多于生气。 任何一个摄影师,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都会开心。 她无法隐藏自己的欣喜,也无法隐藏自己对惠知行的感激。 她知道,挑选照片、处理照片、给照片命名以及参加比赛,每一件事的工作量都不低。 她能想象到惠知行有多用心,也能想到他为她付出了多少努力。 与其说奖项的获得者是她,倒不如说这些奖项的获得者是他们两个人。 又听到江放对自己说谢谢,惠知行弹了下她的额头,“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口头的感谢。” “那你要什么?” 江放的眼神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语气也这样认真,使得惠知行有一种错觉,好像他要的,她都会给一样。 惠知行口罩下的嘴角带上了笑意,他摘掉口罩,凑近江放道:“我要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江放的身子微微往后弯了弯,惠知行离她太近了,近到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许是夏天太热了,即使江边带着清凉的微风,也拂不尽傍晚的燥热。 江放的脸颊被热意染上了一层层浅浅的绯色。 惠知行将手伸到她身后,拦住了她继续往后仰的动作,然后,在她越来越明亮的眼睛中的倒影中,身形越来越近。 终于,他吻上了她的唇。 他做一个素和尚已经很久了,今天,想尝点儿荤。 虽然只是浅尝辄止,却比他想象中的感觉还要美好。 江放的眼睛瞬间瞪大,在感受到温热的触感贴在她唇上时,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却忘了推开惠知行。 等她反应过来时,惠知行已经放开她了。 其实,惠知行的唇只在她唇上停留了不到两秒而已。 但就是那两秒的时间,她却觉得自己仿佛被困了好久,仿佛无法呼吸。 心脏也前所未有地飞速跳动,仿佛要跳出心窝,跳出身体。 她刚想说什么,松开她的惠知行却再次将她按进了怀里。 这次,她只愣了一秒就反应了过来。 只是,她刚开始挣扎,惠知行就在她耳边道:“别动,有人在拍我们。” 江放的动作顿住了,不对,更应该说是身体僵住了。 惠知行磁性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顺着她的耳朵传遍全身,一股电流从身上流过。 电得她身体酥|麻了一下,有些无力。 惠知行也是吻完江放抬头后,才注意到对面不远处有人在拍他们。 明明这边的人不多,他也是才取下口罩而已,却没想到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他被拍到脸没事,可是,江放不能。 不能给她的生活带来麻烦。 惠知行将江放牢牢地揽在怀里,摘掉了自己头上的帽子扣在她头上。 大大的帽子几乎已经将江放的脸遮住了大半,但惠知行还是不放心,将自己的口罩也给她戴了上去。 然后,才揽着江放上了车离开。 到了车上,江放想摘掉口罩。 口罩上惠知行的气息太浓烈,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惠知行没让,“有可能会有人透过车窗拍到你的脸,等咱们回到家拉上窗帘后你再摘。” 听此,江放要摘口罩的动作定住了。 惠知行专心开车,没再说话,江放也没说什么,车厢里安静得要命。 江放听到了她向来平稳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地清晰地传到了她耳边,如鼓鸣如响雷。 她从来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受。 第69章 我在追你师父,惠知行和其女友江边热吻 苏朗看到自家杂志社又重发了微博将江放的名字加上后,正在疑惑不解时,接到了吴诗的电话。 因为吴诗并没有江放的联系方式,所以,她让苏朗跟江放说一下,杂志社有意向跟江放签约,问一下江放的意思。 听到吴诗的话,苏朗懵在了原地,这反转太大了,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虽然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他还是理智地问道:“主编,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师父签约了?” 吴诗便将全球地理摄影大赛的事告诉了苏朗。 苏朗听到后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他自己从官网上查到结果,看到江放的名字和她的作品,他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顿时,他高兴地跳了起来。 因为忘了自己的伤,疼地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他也没管,赶紧拿出手机给江放打电话。 只是,电话没有人接。 看了下时间,这个时间江放应该在上班。 他按捺不住想要告诉江放这个消息的心情,立刻就朝火锅店赶去。 只可惜,到了火锅店后,店里的人说江放今天请假先走了。 是一个男人请假带她离开的。 那个男人,苏朗知道是谁,但他为什么会给江放请假带她提前离开呢? 是因为也知道了比赛结果的事吗? 不管怎么样,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因为送江放回过家,知道她家的地址,苏朗便朝那边赶过去了。 他打车过去的,到那也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可是给江放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这时的江放正在江边,被惠知行抱在怀里不让动。 她的手机在车上的帆布包里。 因为没有人接电话,苏朗只好在江放住所的小区外等着。 等待的过程中,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江放是谁、被添上的摄影师等话题上了热搜。 原来是因为杂志社的那条微博以及如今全球地理摄影大赛的事,导致江放有了热度。 虽然是在热搜靠后的位置,但毕竟也挤进了前十,现在网上不少人都在扒江放的身份。 若不是因为江放一直以来都挺低调,再加上退圈了一年且这一年都基本没有网络社交,估计她的身份和背景很快就会被扒出来了。 看着这些网友的速度,苏朗有些着急,若只是牵扯到了江放过去的作品还好,可若是牵扯到了她过去的工作和生活风波该怎么办? 就在苏朗焦急难耐之时,江放和惠知行回来了。 是江放先看到了等在小区外的苏朗,她让惠知行停车。 惠知行顺着江放的视线看过去,听她说要下车去找苏朗,不仅没停,反而还加了些速,语气硬邦邦地说道:“现在不适合停车,咱们后面说不定还有狗仔跟着,你下去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听着惠知行这么说,江放也不好责怪他为什么不停车了,只说道:“他来找我一定有事。” 她拿出手机才发现,已经有两个苏朗的未接来电了。 “那你打电话让他直接来我们家。” 瞥见江放拿出了手机要给苏朗打电话,惠知行才硬生生从嘴里挤出来了这句话。 正如江放所说的,苏朗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事,与其让他们俩打电话他听不到,还不如让苏朗直接来他家,他们俩谈什么他还能听到。 只是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让苏朗现在过来。 他跟江放的感情刚有那么一点点进展,正需要单独相处继续培养感情的时候,苏朗过来干吗? 他是过来纯心捣蛋的吗? 这么一想,惠知行心情就更不好了,脸色也更臭了。 只可惜,江放正跟苏朗打电话让他过来呢,没在意到“我们家”这三个字,也没注意到惠知行的情绪。 到家后,江放换了鞋开了灯就立刻去将屋中的窗帘都拉上。 拉完后,便立刻将惠知行的口罩和帽子都摘了下来放到茶几上。 惠知行不急不缓地换完鞋后,看到江放急匆匆地往房间走去,问道:“江放,你脸怎么那么红?” 江放的皮肤白,稍微红一些就很容易看出来。 江放的身形身形顿了一下,没去看惠知行,只道:“热的,我先回房间了。” “苏朗他” “啪”的一声关门声将惠知行没说完的话隔断了,看江放那么着急回房间的身影,他摇了摇头。 旋即,低低地笑出了声来。 不会是害羞了? 江放回到房间,关上门后,就靠在门板上低头喘气。 刚刚在车上的一路她都没敢用力呼吸。 口罩里、鼻息间都是尼古丁的味道。 原来,惠知行也吸烟啊。 只是没在她面前吸过。 突然,江放抬起了头,她想起了件事 刚刚那口罩是惠知行戴过的,那他们岂不是 间接接吻这四个字江放没敢再想下去。 实际上,他们已经亲过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江放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闭上眼皱着眉,有些懊恼。 但是,真要生惠知行的气她也生不出来。 一会儿后,她听到了门铃声,是苏朗来了。 还没等江放开门,惠知行便已经过去将门打开了。 门外的苏朗看着门内的惠知行,愣住了。 倒是惠知行反应平淡,“先进来。” 等惠知行转过身走近屋里,留下一句“记得换鞋”,苏朗才回过神来换完鞋跟着他进去了。 江放从房间出来,让苏朗先坐。 惠知行则看着苏朗问他喝什么。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苏朗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 “师父,他你们” 苏朗觉得自己应该没认错人,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惠知行。 这里应该是惠知行的家。 可是,江放和惠知行是怎么认识的?江放又为什么会住在他家? 江放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便听惠知行道:“不用猜了,我在追你师父。” 话落,惠知行便端着一杯白开水走了过来。 毕竟苏朗也没说他喝什么,他就只能随便给他接杯水。 江放看着惠知行,似乎是在怪他为什么这么说,但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便只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回头再跟你解释,你先说” 江放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惠知行便道:“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虽然惠知行在心里告诉自己江放对苏朗这种小鲜肉没有兴趣,但是,出于男人的本能,他还是对苏朗有一层微微的敌意和防备。 “惠知行。”江放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惠知行不敢再打断了,撇了撇嘴,“知道了,你们说。” 苏朗看了眼惠知行,又看了眼江放,有很多事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原本应该说吴诗让他办的事,到嘴的话却变成了,“师父,你上热搜了。” “嗯?” 见江放不知情,苏朗将手机拿出来给她看。 江放了解完事情经过,皱起了眉头。 惠知行也是这才看到这条热搜,江放过去的摄影师身份、这次全球地理摄影大赛冠军得主的身份以及她过去的很多作品和她曾受很多明星夸赞的事已经被人扒出来了。 看完后,惠知行看向江放,“别急,我找人撤热搜。” 网友再挖下去,还不知道能挖出什么事呢。 所幸江放本身没太多八卦的点,即使撤了也没什么影响。 只是,听到惠知行轻而易举地就说出这样的话,苏朗多看了他几眼。 惠知行处理起这种事情来轻而易举,只打了一个电话好像就搞定了。 只是,他刚找完人,那边还没来得及撤江放的热搜,他自己的热搜却又上去了。 惠知行和其女友江边热吻的新闻立刻分走了人们的一部分视线,这下更加没有人关注江放这个摄影师了。 第70章 江放,有些事情不是你推掉就能逃避的 惠知行自从被曝光恋情并在微博上发了声明后,便低调地没再和女友有过什么消息传出。 他的女友是谁,长什么样子,至今仍是众人心中的一个谜。 广大网友本是秉着这样的心态来看跟他恋情有关的新闻,谁知,没看到他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却被塞了一嘴狗粮。 明明是被偷拍的照片,却将意境拍得那么美。 晚风轻拂的江边,昏黄的路灯下,惠导和他女朋友相对而立。 他揽住女生的腰,来了一个摘口罩吻。 啊啊啊! 这透着酸腐味的恋爱气息,顿时让广大女性网友化身柠檬精。 但这还不是最酸的,最酸的是 发现被拍后,惠导就立刻将那个女生护在胸前,然后,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给她戴,戴完帽子还不放心,又给她戴口罩。 而且,全程挡在摄像者的那一侧,将那个女生护上车。 从头到尾,那个女生只有背影和被遮挡严实的侧脸露出。 透过屏幕,从照片和一小段摇晃的视频里,广大网友都能感受到惠导对其女友的呵护。 惠导这次真得是男友力爆棚,妥妥的实力护女友。 只可惜,惠导的颜值虽然挺高,现在的造型也很有艺术气息,但就是整体看起来很不修边幅。 显得有些沧桑。 任谁看了,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大导演该有的样子。 以前就有网友分析过,惠知行的前女友们选在他拍电影期间跟他分手,不仅跟时间、距离等原因有关,也跟他拍摄时期的形象有关。 众所周知,惠导选女朋友是很看颜值的,而他的那些前女友对颜值的要求也不低。 所以,由此看来,他的新女友对他也是真爱了。 跟相对来说较丑时期的他谈恋爱也没丝毫嫌弃。 不过,以前的惠知行哪有这么低调严谨过,他谈恋爱向来不怕被拍,只是他懒得承认罢了。 可是,这次他承认了却害怕女朋友被拍到。 他将女朋友保护得这么好,可见,也是真爱无疑了。 这就让广大网友更想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了。 人们绝对想不到,他们找寻的这个人,就是相隔了几个热搜词条、先后出现的另一个刚刚消失的热搜事件中的主人公。 苏朗看着惠知行和江放的接吻照片,神色复杂。 惠知行的关注点则不同,他对新闻标题不满意,忍不住嘟囔道:“乱起标题,这哪是热吻?” 他倒是想热吻,可惜,正主不给他机会。 他当时之所以能吻上去,就是趁着江放没防备。 他知道,他只要再多亲一会儿,就肯定会被江放推开。 于是,他占完便宜后,就自己先松手了。 江放坐在惠知行身边,听到了他的嘟囔声。 瞥了他一眼,脸又烧了起来,但抠着手指,尽量保持镇定。 苏朗看着两人,神色暗淡了下去,片刻后才道:“这条热搜怎么办?” 惠知行挑眉,语气愉悦,“不用管,过一会儿热度就下去了。” 话落,他看了看江放,又看了看苏朗,道:“说,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苏朗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我们杂志社的主编,让我来问一下师父有没有跟杂志社签约的意向。” “签约?”江放听此一愣,没想到苏朗过来是为了这件事。 她低着头,半晌后才说道:“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惠知行就说道:“还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苏朗看惠知行一眼,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果然,就听惠知行将杂志社对于那条微博里对摄影师名字的处理告诉了江放。 “她是因为你这次比赛的结果,看到了你的价值,才提出这个合作意向,如果今天摄影大赛的结果没出来,或者你没得奖,他们都未必会加上你的名字,所以,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再回答。” 苏朗虽是杂志社的人,却也不能否认惠知行的说法。 刚才只顾着高兴了,如今才想起来,主编在利用江放。 不对,也不能叫利用,趋利避害、朝商业价值高的人和事靠拢,是许多人做事的准则。 更何况,在名利姓很强的时尚圈。 杂志社的人必须得先从他们的利益出发考虑问题才行。 这一点江放知道,也理解。 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在思考自己还有没有勇气重新踏入摄影圈。 片刻后,她抿了抿唇道:“麻烦告诉你们主编,我还需要两天时间考虑。” 别人因为这次比赛再次看到了她的价值,她也因为这次比赛重拾了信心。 但,她还是没有完全跨过她心里的那一关。 听到江放没有直接否决,苏朗便已经很开心了,松了口气道:“师父,如今你可选择的空间很大,如果有更好的机会,你可以选择更好的更适合自己的。” 苏朗是真心为江放考虑的。 之前有让她来他们杂志社的想法,只是希望江放能找到一个突破口重新拾起她的爱好。 如今,江放自己便已经闯出了这个突破口,且她已经有要重新开始摄影的想法了,那他便不需要非得将她留在他们杂志社。 他看得出来,如今的江放更自由了。 那么,他希望她以后也不被束缚。 江放看着苏朗笑了笑点头,“嗯。” 一旁的惠知行撇嘴,苏朗抢了他的台词,不爽。 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苏朗也不便再多留了。 只是,他走之前,惠知行黑着脸还是主动加了他微信。 美名其曰交个朋友。 苏朗自然知道惠导没必要跟他交朋友,虽然知道他另有目的,但还是同意了。 江放将苏朗送到门口,苏朗想了想还是问道:“师父,你真跟他在一起了?” “没有。”江放摇了摇头。 多余的解释江放暂时没说,苏朗便也没再问。 隔空看了惠知行一眼,他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便离开了。 江放转身回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惠知行,便踱步向房间走去。 只是,她还没走两步,就听惠知行道:“江放,过来一下。” “干吗?” 江放没有挪动脚步,如今跟惠知行待在一个空间里她觉得尴尬紧张。 惠知行倒是自始至终都挺自在,江放不过来,他便走过去,“有两个记者想约你访谈。” 说罢,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江放,手机页面上有邮箱消息。 因为是他帮江放报的名,所以,他留的是自己的邮箱。 于是,那些记者便从官网上找到了这个邮箱给他发消息。 江放看了眼邮件消息,沉默了一秒后道:“帮我推掉。” 惠知行叹气,他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知道,江放虽然仍然热爱摄影,但她还有想要逃避的事情,可是 “就算能推掉这两个人的邀约,还会有人继续想采访你。” “江放,你这次得到全球总冠军的奖项,已经不再是你一个人的荣誉,而是华人摄影师的荣誉,是为国争光的事。” “江放,有些事情不是你推掉就能逃避的。” 第71章 宋佳雪相约,礼赞与虔诚 江放坐在床上发呆。 惠知行的那几句话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听完那些话后,便没有其他情绪了,脑子里绷着的一根弦松开了些,思绪乱糟糟的,只留下句“我再想想”便回房间了。 正在她出神之际,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人是宋佳雪。 见此,江放接电话的动作犹豫了两秒。 万伊上次说过的话她没忘,只是这几天没见到宋佳雪也没跟她联系,再加上也一直忙着,她便忽略了这件事。 虽然她不至于因为万伊的几句话就怀疑和宋佳雪之间的友谊。 但是,如果万伊说得是真的,那么,那天的宋佳雪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才隐藏在角落里暗中观察他们的呢? 是因为宋明妍吗? 毕竟宋佳雪和宋明妍一直以来都不和,虽然宋佳雪对宋明妍向来多处忍让,但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怨言。 因此,她想看宋明妍初入职场处理工作的窘态。 这么说是可以解释清楚的。 而她既然最初没现身,后面再现身时自然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可即使能这么想,她也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宋佳雪最初隐藏于暗处的真正原因。 她希望没有别的原因。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朋友自私,却不能接受她阴险。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未知数。 她不能轻易就否定宋佳雪,迟疑了片刻后,她还是接起了电话,“喂,佳雪。” 宋佳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愉悦,“放放,我看到你得奖的消息了,恭喜恭喜。” “嗯,谢谢。”江放声音比较平静。 可能是因为已经过了最初的震惊的时间,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下去了。 即使得到了这样的大奖,她也能坦然面对了。 这样不骄不躁的样子也确实应该是江放该有的样子才对。 但是,听到江放这样的语气,宋佳雪嘴角原本伪装的笑意却淡了下去。 她最烦的就是江放一福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明明不在乎,却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了最好。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还要参加比赛? 宋佳雪攥紧手,才没让自己的声音流露出别的情绪,“你总是这么谦虚。” “对了,你什么时候参加的比赛啊,之前一直也没听你提过。” 听到宋佳雪的这个问题,江放迟疑了片刻后才道:“不是我参加的,是惠知行帮我参加的。” 江放不擅长说谎,与其思考编造自己参加比赛的过程,不如直接实话实说。 江放的这个回答,饶是宋佳雪也没有想到。 宋佳雪明显愣了一刻后才出声道:“哦,是惠导帮你参加的啊,他对你还真是挺上心的。” 江放觉得宋佳雪的这句话好像语气有些怪,但她也说不清哪里怪,便也没回答。 宋佳雪突然转了个话题问道:“放放,你现在喜欢惠导了吗?” 江放没想到宋佳雪会再次问到这个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个短暂的温热的吻,脸颊忽然就热了。 这一次,她明显比上次迟疑了更久才回答道:“我” 就在江放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宋佳雪却突然又笑道:“算了,你不用说了。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去找你聊聊。” “我明天得上班。” “上班总也有休息的空隙,我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那在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有空闲的时间,可以吗?” 她从超市下班是下午两点,四点要到西餐厅上班,只有这中间的两个小时有时间,而这两个小时她还要用来吃饭、赶交通。 “可以,我明天没什么事,到时候你忙完之前发消息告诉我到哪找你就行。” “嗯。” 挂了电话后,宋佳雪脸上的表情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知道杂志社微博的事和江放获奖的事比较晚。 她下午因为在写剧本,所以没看手机。 她写剧本的时候一般会比较专心,但每隔半天或几个小时,她还是会看一下手机的。 像之前那天江放发消息并打电话让她帮她母亲去做具保人那次隔了一天才看到的情况,没有。 她当时只是不想回复也不想帮她跑腿罢了。 只是她没想到,等她心情不错打算帮她一把的时候,江放已经找到别人帮忙了。 那个人,还被她称之为朋友。 她发现,自江放去了雪区后,越来越多的事要超出她的掌控了。 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在再次看到惠知行和江放的恋情新闻,看到那一张接吻的照片后。 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烧得她五脏六腑都难受无比。 她忍不住撕了两盆多肉才勉强将情绪平复下来,给江放打了电话。 结束通话半晌后,她才去看江放的获奖作品。 江放有两张照片都得了奖。 一张照片名为《山的礼赞》。 照片中,一座高山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矗立,太阳的光辉洒落在层层绵绵的山脉上,沐浴着群山。 而山的回馈是它头顶上的那片云彩,一片音符形状的云彩,这是它对太阳的礼赞。 整幅画面和谐壮阔,也透露着大自然的奇妙。 江放作为一个记录着,正好用相机记下了这样奇妙的一幕。 这副照片已经够让人赞叹了,但也只是自然组三等奖。 而她获得人物组一等奖并兼具总冠军的那张照片,名为《虔诚》。 这是人物组的照片,却没有人物的正脸,只有几个人的背影。 那几个人都衣着朴素甚至可以说衣衫褴褛,他们在广阔荒芜的路上朝着一个方向前行。 远处日暮西斜,雪山高耸,云彩如火般绚烂,云彩之上的天空湛蓝如洗。 他们有人正匍匐在地,有人正跪立在地,还有人站着正准备跪下。 他们的身边是大片苍黄与翠绿相接的大地,地的远方,有几只驻足观望的藏羚羊。 而在他们的头顶,正好有一只苍鹰俯冲而下。 这是人物组的作品,却不仅仅有人物,还有人与动物、与自然的和谐共处。 天地间皆是寂静、敬畏与向往。 这是江放独自一人走在雪区的路上时拍下的照片,得到那几位朝圣者的允许后,她留了下来。 惠知行当初要下她的照片离开前,还问过她相机里的那些人物照经过被拍摄者同意了没。 她当时听到他这么问还有微微的气意,以为他觉得她是没有职业素养的摄影师。 但还是尽量平静地告诉他,都得到了被拍摄者的同意。 当时惠知行听此松下口气来,她并没有多想。 也是看到这副照片得奖后,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挂了电话后,江放的情绪并没有受到通话的影响。 但整个晚上,她仍睡得都不熟。 她梦到了过去的事,梦到了不想让她继续摄影的周元,梦到了许许多多隔着网络利用键盘谴责她的人,也梦到了那些相识多年却仍然会为了利益而背叛抛弃她的人。 惠知行问导致她不想摄影的原因有哪些人时,少问了一种人。 那就是她从未谋面的那些键盘侠。 醒来时,她的头有些昏沉。 昨晚没睡好。 想到昨晚梦到的那些事,她才发觉过去的那些事只是被她暂时尘封进了角落,待不经意打开时,那些事情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揪起她灵魂深处的刺痛。 第72章 江放搬走了?看到你们的接吻照了 第二日晚上,也就是周三晚上,惠知行去西餐厅接江放时,才得知她下午请了假没来上班。 他给她打电话,没人接。 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心里有些担心。 但幸好很快江放的消息发过来了:我回自己家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 看着这样的消息,惠知行一愣,完全没想到。 但他再给江放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只能立刻赶回家。 家里果真没有江放的身影,她的东西都被她带走了,这个家的房卡门卡钥匙之类的东西,则都被她放在了茶几上。 惠知行的眉头突突地跳,又给江放打电话,但还是没人接。 他只能给她发消息,但根本着急地打不出字,只能发语音,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得紧张颤抖:“江放,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好歹接一下我的电话,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啊?!” 最后一句话,惠知行的语速很是着急,确实很担心江放。 因为,这个事情的发展走向不太对。 就算江放要离开,也应该提前跟他说才对。 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又不接他的电话,他别的不怕,只怕她是出什么事了。 幸好这次江放回了条语音消息,声音倒是平静:“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只是觉得在你家实在打扰太久了,如今也不能帮你什么,我自己也基本安定了下来,便想回自己家了。不管怎样,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是江放的声音,是江放的语气,是江放的性格会说出的话,但是,惠知行就是觉得这件事不对。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可是,明明从昨晚到早上他们分开,一切都还是正常的啊。 昨晚,他对江放说完那样的话后,江放神色沉郁,说要想想便回房间了。 他想要说的话没说出口,便打算第二天再说。 早上起来后,他先注意到的是江放眼底淡淡的青色,就开口先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江放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惠知行会注意到,但随即就道:“还行。” 那也可以说成是还不行。 毕竟江放自己都没否认,那一定是没怎么睡好。 “今天别去上班了。” 江放摇了摇头,“不行,得去。” “那火锅店是不是不能再去了?” 顿了下,惠知行将昨天没来得及说的事说了一下,“毕竟咱们昨天离开后被拍到了,我当时穿着的衣服和你穿着的衣服都没变,如果火锅店的人看到了热搜,他们应该能认出来。” 江放听此怔了一下,昨天要想的事太多,以至于她没想到这一点。 对啊,他们昨天被拍了,惠知行到火锅店帮她请假还被看到了。 可是,这就要放弃一份工作了吗? 江放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回话。 惠知行倒也没催她,就算江放真得不想辞也可以。 毕竟,他总共才就只到火锅店接了江放几次,那几次他都打扮得严实,而且,要么是在店门口站着等,要么是在车里坐着等,和店里的人没接触过。 所以,店里注意到他的人并不多。 昨天,他到店里后也只跟领事说了两句话帮江放请了假的话就离开了。 店里其他工作人员都在忙,顾客也都在吃饭,并没有人怎么注意到他。 所以,只要跟领事说一下,让领事别将他交代出去就行了。 只是,店里虽说注意到他的人不多,但是注意到江放的人却不少。 她被拍到时和上班时穿的衣服没变。 虽然那照片里的她没有正脸露出来,但是背影、身形还有发型什么的都没变。 不过,照片模糊,她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得有人注意到她了呢? 她虽然可以对别人解释说是撞衫了,可是,信的人会有几个呢? 江放沉默了一会儿,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但最终她还是说道:“我今天没有火锅店的工作,可以明天看情况再说。” 她补充道:“而且,我平时在超市时会戴着口罩穿工作服,超市的人应该认不出我。” 总之,江放的意思是暂时还得去工作。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惠知行这次没送她。 因为,他的两辆车都被拍到了,他担心会有心细如发的网友认出车,然后认出他和江放。 当然,他最担心的是江放会被认出来。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直到他和江放在家里分开,他都没有发现江放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倒是他,难得回了趟家,为了换车,方便以后还能接送江放且不被认出。 他很喜欢牧马人,家里还有三个不同色系的牧马人。 只是红色、绿色那两辆有点招眼,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就把黑色开了回来换成了蓝色的。 惠知行回到惠家的时候,惠父惠母也是刚吃完早饭没多久。 惠父惠自成正在看报,惠母郭云正在浇花。 坐在客厅里的惠父看到惠知行回来,只抬了下眼,便又将眼睛落在了报纸上,声音平淡地道:“还知道回来啊。” 这是个肯定句。 惠知行听出来自家老头对自己的不满了。 毕竟,他上次回家还是剧组杀青的第二天,他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回来了。 他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这时候自然要服软,“爸,看你这话说的,我当然知道回来了,这不是我家吗?” “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啊,我还以为你忙忘了呢。” “呵呵,确实忙,但倒不至于忙忘。” 惠父这时才放下手中的报纸,语气里的责备这才显露出来,“你能有多忙啊?是忙着去恋爱了还是忙着去上热搜了?现在拍摄都结束了进入后期阶段了,你也没时间回来多看看你妈和爷爷奶奶。” 听到自家老头提恋爱和热搜的事儿,惠知行尬笑道:“你们都知道了啊?” 惠父冷哼了一声,“家里又没有断网。” 听到惠父这不满的语气,惠知行刚想安抚几句,就听自家母上大人的声音传来,“行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别数落他了。” 惠母刚浇完花走过来,就听到了惠父对惠知行的那几句数落。 惠父看着惠母,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坐下,一边给她捏肩一边道:“那还不是为你鸣不平嘛,他最近不回来,听你总念叨他,我就想数落他。” 惠母笑,“行了,现在先别数落,先问问正经事儿。” 惠母话落,惠知行就看到自家的母上大人看着自己,一脸认真地问道:“你这次恋爱是认真的?” 呼。 原来是问这个。 惠知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惠母见此立马换了表情道:“那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不止我和你爸想看,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都想看。” 惠知行汗,“现在恋情还不稳定,我不能直接就把她带过来。” 惠母失落。 惠知行见此笑道:“不过,应该也快了。” 想到他们昨天那一个吻的进展,虽然是他臭不要脸主动吻上去的,但也确实算是他和江放之间的关系进步了。 他想着,离他攻破江放的心不远了。 在家又待了会儿,陪父母和爷爷奶奶稍微说了点儿话后,惠知行才离开。 到这时候为止,一切也都正常。 但是,在惠知行觉得正常的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却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 下午,江放机算好时间,在她从超市下班前的四十分钟左右,给宋佳雪发了消息,告诉了宋佳雪她所在的位置,让她过来。 正好她下班时,宋佳雪到了。 宋佳雪没想到江放会在这样一个小超市工作,正如她没想到江放会在火锅店和西餐厅当服务员一样。 虽然江放家很普通,但至少过去的江放是成绩斐然的学霸,是光鲜亮丽的摄影师。 但看着这样低落到了尘埃里的江放,宋佳雪却没有心疼,只有开心。 是的,她可以无人时毫不掩饰地说,她就是不希望江放过得比她好。 江放下班后按照宋佳雪给她的位置找了过去。 宋佳雪在附近一家咖啡店找了个位置坐下。 江放在去找宋佳雪的路上还在想着跟宋佳雪说几句话,就到附近随便找个小餐馆吃饭,再坐地铁转站,应该可以按时到西餐厅上班,甚至可以早到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但事情在她看到宋佳雪沉默的显得有些悲伤的脸时,就脱离计划了。 “佳雪,怎么了?”江放很少见宋佳雪有这样的表情和情绪。 这和昨晚跟她打电话时,声音里还表现得很鲜活的人不同。 宋佳雪听到江放的声音一怔,仿佛才察觉到她来。 旋即她抬起头来,看着江放摇了摇头。 这样的宋佳雪让江放有些担心,“是不是宋家的人又和你闹矛盾了?” 其实,也不能说宋家的人和宋佳雪闹矛盾。 毕竟宋父宋青松是不怎么管她,不可能和她闹矛盾。 宋明安很疼很呵护宋佳雪,也不可能和她闹矛盾。 宋母焦卓,在那个家里并不会怎么关心宋佳雪,宋佳雪可能会因此受委屈,但倒也不至于说有什么矛盾。 她跟焦卓一直以来相处都挺平静。 最有可能跟宋佳雪发生矛盾的应该就是宋明妍,毕竟那天宋明妍从摄影棚离开时心情不好,这几天有可能会拿宋佳雪撒气。 顿了下,见宋佳雪没立刻回话,江放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便又问道:“是宋明妍这几天欺负你了?” 闻言,宋佳雪笑着摇了摇头,只是笑容里有些苦涩。 她想让江放再继续猜。 她当然不会因为宋明妍而心情低落。 一直以来,她在宋明妍面前呈逃避状、柔弱状,倒不是真得怕宋明妍,只是不想跟她有太多的牵扯,浪费时间罢了。 江放见宋佳雪摇头,看不懂是什么原因,只好接着问道:“那是怎么了?” 宋佳雪低着头,突然却又不算突然地岔开话题道:“我看到你昨天和惠导的新闻了,看到你们的接吻照了。” 第73章 高级白莲,闺蜜反目? 说是接吻照,其实照片里只有她的背影和惠知行凑近她的身影罢了。 但是,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也确实接吻了。 江放无法否认。 可是,听到宋佳雪突然提起这个,她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紧绷了一下。 宋佳雪已经在她面前提到过很多次惠知行了。 原本她以为宋佳雪对惠知行比较关注只是因为他们曾是一个剧组的。 但是,宋佳雪已经问过她两次喜不喜欢惠知行了。 这次,又突然情绪低落地说出这句话,她的手忍不住蜷了起来。 她未说话,宋佳雪便接着问道:“你们现在在一起了?” 宋佳雪知道惠知行过去的那次官宣只是江放在配合他演戏,所以,这次看到这个新闻,才会这样问。 不知道为什么,到嘴的话江放突然有些说不出来了。 宋佳雪也不说话了,低着头仿佛就在等江放的回答。 终于,抿了抿唇,江放还是开口道:“我们没有。” 闻言,宋佳雪抬起了头,眼睛里、嘴角处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那是一种渴求的惊喜。 什么都不需要说,江放好像也都懂了。 旋即,宋佳雪好像也发现自己的情绪外露得太明显了,便又收敛了笑意道:“那你们怎么会接吻呢?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江放的手攥了起来,越来越紧,“就是不小心突然亲到了。” 说话断断续续,明显不是实话。 但没事,宋佳雪要的不是实话,要的只是她想要的回答。 “呼,那就好。”宋佳雪明显松了口气,“也就是说,你现在也不喜欢惠导,对吗,放放?” 不喜欢吗? 什么时候她这么难给出这个回答了? 她对惠知行如今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她竟也有些说不清了。 说喜欢,好像有些不足。 可是说不喜欢,她却又有几次心动。 当初在雪区时看到的他那个明亮晃眼的笑、他不顾生命危险跑到雪区找她抱住她时那一刻的悸动、回来后他对她的种种照顾、他为她和她母亲做得所有的事情、以及他给她的那个吻 这种种的一切,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她和惠知行之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她竟又一时难以回答了。 这是宋佳雪第三次问她喜不喜欢惠知行了,她应该回答出宋佳雪想要的答案,但那几个字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宋佳雪看着这样的江放,脸上的表情又低落下去,“确实,他那么优秀帅气的一个人,喜欢他也很正常。” “只是,我没想到我们会像小说和电视里那样,闺蜜两人同时喜欢上同一个人” 江放走出咖啡店时,外头的太阳依旧明晃晃的,身边的一切都那么鲜活,生活依旧紧张而充实。 她却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突然有些空。 不仅心里空,身体也有些疲软,不如刚才那么有动力去工作了。 恍恍惚惚思索间,她听到有人说:“干嘛呢,长没长眼睛、会不会走路?!” 她看过去,这才发现马路对面是红灯,刚刚一辆摩托车从她身前擦身而过,她只要稍微再往前走一些,可能就和车撞上了。 看着这样的危险距离,她吓了一跳,脑子中一个激凌,清醒了过来,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思绪回笼了,却还是没有心情去上班。 想了一下,她给西餐厅打了电话请了假。 然后,就回了惠知行家,收拾东西。 毕竟已经答应了宋佳雪要和他保持距离,当然不能再住在他家了。 收拾东西,她又想起了在咖啡店的场景。 她虽然猜到了宋佳雪喜欢惠知行,但听到她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没忍住打断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什么时候啊,很久了。”宋佳雪静了静想道,“应该是从大学时期就开始了,好像是我大二,你们大三的时候。” 宋佳雪比江放大一岁,却比江放低一级。 倒不是宋佳雪入学晚或是留过级,只是江放跳过级,而且还是两次。 一次是在小学,一次是在初中。 听到宋佳雪说是从大学时期开始,江放一愣,为什么之前从来没听她说过? 宋佳雪却只是接着说道:“所以啊,知道你和惠导有联系,知道你住进他家、并且和他传绯闻时,我才总是忍不住问你和他的情况。我知道他喜欢谁都是他的自由,但我们是好朋友,我还是” 过去的种种试探,被宋佳雪这样一说出来,好像都变得光明正大了,让人没有任何怀疑的念头,甚至会心疼这样一个默默喜欢了别人这么久还这么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的姑娘。 “你喜欢他这么久,没有告诉过他吗?” 宋佳雪摇了摇头,“没有,你也知道,我在面对感情时有些懦弱。我想慢慢靠近他,希望他有一天能发现我。只是,却没想到,他到现在也没有发现。” 江放听此抿了抿唇,手也攥得更紧了。 说出了这些,宋佳雪反倒显得轻松了,好像将压在了心底的重担都清理出来了一样,她笑了笑接着道:“感情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就算你喜欢他也没事儿的,我只是不希望咱们出现闺蜜为了抢一个男人而反目成仇的事。” 又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为自己打气一样,宋佳雪继续说道:“我现在非常清楚自己的感情,我不想再畏畏缩缩了,我打算主动追求幸福。不过,放放,我不会要求你放弃的,咱们公平竞争就好。” 但是,听到宋佳雪这么说,江放哪里还会和她竞争。 宋佳雪将江放的性格真得了解得很透。 此时的江放,连对惠知行那一点点的喜欢都彻底压进心里的角落了。 听到宋佳雪的话,江放摇了摇头。 宋佳雪惊讶,“放放,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放抿唇笑了一下,压住心底微微的苦涩道:“我不会跟你竞争的,你好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就好。” “可是,你”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既然你那么喜欢他,还喜欢了这么多年,我不应该横插在你们中间。” 她确实不该再陷下去了。 原本,她就不应该跟惠知行有什么纠葛的。 趁此机会了断也好。 宋佳雪还想说什么,江放便已经笑了道:“我会尽快从他家里搬出来并跟他说清楚的。” 江放将宋佳雪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宋佳雪握住江放的手,“谢谢,放放,真得谢谢。” 怎么能不感谢呢? 江放顺着她的意思,把她想让她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江放走后,宋佳雪坐在咖啡店里继续惬意地喝咖啡,甚至还要了一份甜品。 事情又要回归正轨了,不错。 不过,迟早有一天会全部暴露。 等到惠知行电影上映的那一天,江放肯定会对她产生很大的动摇。 思及此,宋佳雪的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 但半晌后,她还是松了眉头。 算了,离电影上映还早,这件事以后再说。 说不定那时江放已经回到雪区了,然后晚个半年一年的再知道这件事。 现如今,她得想办法进一步靠近惠知行才行。 对江放说的那些话,有一句她没撒谎。 她确实喜欢惠知行,也确实是从大学时起的。 因此,她很了解惠知行是什么样的人。 在惠知行主动的这份感情中,她不能先从惠知行下手。 惠知行很聪明,之前也有过几个女朋友,且在娱乐圈多年,对圈里的人常用的心计以及女人之间常用的一些心计,比江放还清楚。 她之前和惠知行的交往不深,虽然她一直努力地朝他靠拢,但他对她的注意力始终不够。 如果她跑到惠知行面前,就算只是暗示着说一些江放的怀话,或是劝他不要和江放在一起,他都有可能会对她起疑,从而察觉到她的心思。 那到时候,她只会更难靠近他。 她的伪装也会被撕掉一层。 所以,从江放下手是如今看来最保险也最有效的方式。 但是,这次她却低估了惠知行对这段感情的认真程度。 收到江放的语音回复后,惠知行虽生气虽疑惑,却也更想知道江放突然离开的真正原因。 江放既然敢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他就敢去问清楚。 他是谁,他可是惠知行。 第74章 他说:遵从自己的意愿,万伊出事了 江放已经躺下了,但是并没有睡着。 惠知行刚刚的电话和消息扰乱了她的心神,虽然她并没有接电话,回复消息时语气也平稳,但情绪还是受到了些影响。 当然,情绪的波动也有时隔一年多再次回到这个家的原因。 也就才只在惠知行家住了两个星期而已,她竟然就有些不适应自己的家了。 倒不是说嫌弃,只是觉得家里少了点儿什么。 是什么呢? 应该是人气。 自己一个人待在冷清的,许久没人住的房子里,尤其是夜晚时,就会觉得孤独感更明显。 不过,所幸从小到大经历过的这样的时刻不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在雪区时,她每天自己一个人在那么大的学校里住不也过来了吗? 然而,就在她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决定闭上眼睛必须睡觉时,却听到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这里的房子都很老旧了,门铃不怎么好用,声音比较小。 但因为这附近住的人比较少,多半还都是一些年龄较大的老人或者一些小学初中的学生,所以,这个时间便已经很安静了。 因此,江放听到了这很轻很小的门铃声。 都这个点儿了,谁会来找她呢? 她从床上坐起来,思考了一下才朝门口走。 应该是因为她开门的动作太晚了,外面的人有些着急,便放弃了按门铃改为拍门。 怕会惊扰到周围的邻居,江放连忙加快了速度。 当然,她还不至于一点警觉都没有地就直接开门。 打开灯,她先从猫眼里看了看。 然而,看清外面的人时,她愣住了。 没想到惠知行这时候会来。 因为外面的惠知行还在敲门,且声音越来越大,她没再犹豫,开了门。 惠知行正要拍下去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 两人彼此相望静了一秒后,惠知行率先大步进入屋内。 “惠”江放看着他,要阻止的话没有说出口,也没提醒他换鞋,便关上门转身也跟着进了屋。 惠知行倒是挺“自觉”,进了屋就十分神在地往沙发上一坐。 这时,他才认真看向了江放。 这一看,他的视线就在某处定住了。 江放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穿了件吊带睡裙。 留下一句“你先坐会儿”,就连忙进屋了。 之前在惠知行家,她穿的都是中规中矩的长袖长裤睡衣。 有时如果两人在客厅说话,她还会将内衣也都穿戴得整整齐齐。 这还是第一次在惠知行面前穿这么少。 惠知行看着江放飞速转身进房的身影,愣了一下后咳了咳清了清嗓子。 江放身形瘦、体型好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江放的身材比他想象中的更有料一些。 江放家的客厅没开空调,他更热了,又很“自觉”地从茶几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凉水喝。 刚喝完一杯,江放出来了。 她又换上了两件式长款睡衣,上身还套了件外套。 神色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若不是脸颊上带有那一点点红晕,惠知行还以为她真跟她表现出来的一样淡定。 江放站着问,“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儿吗?” 惠知行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江放。 江放被他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刚准备说些什么,惠知行便已经出声了,“坐下说。” 江放看他一眼,见他脸色挺认真,便搬了把凳子,在他对面坐下了。 惠知行这才道:“采访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放一愣,没想到惠知行要说的竟然是这个。 她以为惠知行会继续问她为什么突然走了。 依惠知行的脾气,确实会接着问这个问题。 就连他出发往这儿来时,也是打算问这个。 但是,在来的路上,在风中疾驰时,他的思绪却突然稳定了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了解了江放的性子。 若是江放不打算说的,肯定不会说。 刚刚江放没有对他说真正的原因,现在估计也不会。 所以,他就换了个问题问。 江放想了下道:“我还没想好。” 这一天时间也没闲下来过,她还没仔细去想过这个事情。 当然,也是她内心深处不愿意去想这个事情。 她怕面对记者,怕面对那些人对她其他事情的询问或者说拷问。 看江放仍然拒绝的模样,惠知行没继续追问。 他知道如果是江放一时之间不愿意接受的事,那一定是因为伤口比他知道的痛。 他换了个问题,“明晚就到跟苏朗说好的两天之期了,你想好怎么回复他了吗?” 是关于杂志社的工作邀约的事。 江放仍然摇了摇头,“没有。” 从昨晚开始,堆在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要想的事情多,她反倒不知道该想哪个了。 “那你再想一天。”顿了下,惠知行接着道,“记住,遵从自己的意愿,自己开心就好,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惠知行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却让江放听得心尖一烫。 一股热热的暖流就这样顺着心尖淌遍了全身。 说完这两个正经话题,惠知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环看了眼江放家,只能随便扯道这个摆放得不错、这个家具好看、这个什么时候买的。 终于,江放打断道:“惠知行,你该回去了。” 她家真没有什么值得惠知行深看的。 惠知行惊讶道:“该回去了吗?” “嗯,很晚了。” 也没多晚啊,也就才将近十一点。 惠知行眼珠一转,摸了摸肚子,“我饿了,能不能吃了饭再走?” “你没吃饭?” “晚饭吃了,夜宵没吃。”论厚脸皮,惠知行很多时候都是一流的,“因为你突然离开,我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如今放松下来,就觉得饿了。” 这话惠知行说得倒是真的,因为江放,他提心吊胆了一路。 原本说饿只是为了借口多待会儿,谁知说出口后,倒还真是有些饿了。 听此,江放有些愧疚了。 她知道,惠知行是真得担心她的。 “家里现在没什么吃的,只有郑叔给的饺子,可以吗?” “可以,好吃不过饺子嘛。” “不过,什么陷儿的啊,里面有没有姜和蒜?” 闻言,江放没忍住笑了,惠知行还是那个只要条件允许,就会对吃很挑剔的人。 “没有,猪肉白菜馅儿的,吃吗?” “嗯。”惠知行点头。 江放没多说什么,去下饺子了。 她今天没有吃午饭就回惠知行家收拾东西,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又将惠知行家打扫了一下。 不过,她只打扫了一楼。 刚住进惠知行家时,他就说过二楼他平时自己打扫就行。 江放没意识到,她如今潜意识里又将她家和惠知行家划分得很清楚了。 等她把那边忙完回来,回来时,正好碰到下班回家的郑国梁。 郑国梁邀请她去他家吃饭,虽然她推脱了,但因为郑国梁热情,且她确实又饿家里又没有能吃的东西,便只好答应了。 吃完后,郑国梁还让她带了些饺子回来。 等惠知行吃完一盘饺子后,江放道:“现在可以走了?” 她明天还要上班,得休息了。 惠知行擦擦嘴,喝了口水。 实在没理由再待下去了,只能起身道别离开。 反正以后还可以再来。 只是,惠知行刚走没多久,江放刚将碗筷什么的清洗完。 就又听到了敲门声,而且声音一上来就很急。 她去开门,还是惠知行。 惠知行神色严肃,“换身衣服跟我走,万伊出事了。” 第75章 酒局出事,咸猪手 万伊是在一场酒局上出的事儿。 不对,更准确来说是在酒局进行时和酒局结束后都出了事儿。 酒局是万千影视的人做东办的。 万千影视要拍一部大型古装玄幻剧,这场酒局主要是为了宴请投资方和制片人。 万想让万伊代表万千影视的人去做东,她对万伊说,“不是我逼你去,而是给你一个机会去争取角色,你应该也知道这部剧是个大制作,只要拍好了,一举爆红不是难事儿。” 虽然话说得好听,但万伊当然知道万想不可能对她安什么好心。 因为她跟杜廷深订婚的事儿,万想已经恨死她了。 万想在雪藏她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给她一个机会去争取资源,还是一个大资源,必定有炸。 说起她跟杜廷深订婚的事,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杜廷深跟万业谈完后,万业就同意了。 对于万业来说,两个女儿都是他的孩子,随便哪一个跟杜家联姻对于他来说都一样。 万想奈何不了万业,也奈何不了杜廷深,心里的火已经憋了好一阵了。 而万伊这段时候受杜廷深的庇护,且还有杜廷深给的资源,生活工作都比较顺利。 因此,万想更讨厌她了,肯定会想办法整她。 可是,这个酒局她却不得不去。 一是万想说得话确实有道理,那个剧本她看了,只要能争取到一个合适的角色,对她未来的发展会更加有利。 二是这件事也容不得她拒绝,拒绝后万想一定会想更恶毒的法子来整她,而她跟杜廷深只是合作关系,自然不能什么事儿都寻求他的帮助。 所以,她单枪匹马地杀去了酒局。 反正她以前也经常一个人去酒局。 她的经纪人一直以来就是摆设,而赵真真,她一般不让她去,多数时候都让赵真真在酒局结束后接她。 毕竟赵真真在那样的地方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得她分心看着她。 不过,今天赵真真想来也来不了。 她奶奶突然去世了,她已经回老家两天了。 她自小跟她奶奶感情就好,知道消息后哭得眼睛都肿了,还是万伊帮她订的票收拾的行李给她送到了机场。 估计她还得几天才能回来。 所幸万伊自己一个人也不怕,她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解酒药、防狼喷雾、电棒、小刀、两个手机。 哦,对了,还有非常重要的一样,那就是一颗清醒又睿智的脑袋。 酒局上一共十个人,五男五女。 酒局刚开始气氛还可以,毕竟就算是禽兽也会装一会儿道貌岸然。 但吃了一会儿饭喝了一会儿酒后,那些人就开始原形必露了。 一个个地让女人陪他们喝酒。 万伊这次代表万千影视过来,自然要起表率作用,第一个站起来,一次性敬了在场五个男人一人一杯酒。 她坐下后,其他女生才开始喝。 最后一个女生看起来很小,应该是刚成年的年纪。 到这儿后就一直微微低着头,没敢说过什么话。 到了她,她也没敢推辞,拿起酒杯就一口闷了一杯白酒,顿时呛得咳了出来,小脸都呛红了。 一看就是没喝过酒不会喝酒的人。 那些男人见她这样笑得更欢,非得让她喝第二杯。 她问能不能不喝了,那些人不同意。 但是,看她这个酒量,估计喝不到三杯就醉了。 就在她抖着手倒了一杯酒后,万伊没忍住站了起来。 刚站起来,她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我艹! 这里用得着她逞什么风头。 但已经站起来,只能硬着头皮道:“她不会喝酒,跟你们喝多没意思啊,我替她喝了。” 那个女生朝万伊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说罢,万伊豪爽地将一杯酒喝完,还亮了亮杯底。 桌子上的几个男人纷纷拍手叫好,称赞她的酒量。 她也确实是能喝,这些年来喝了不少,酒量早就练出来了。 但接下来,几个男人轮流跟她敬酒,她也有些受不了。 借着去厕所的理由,她把喝过的酒又吐出了大半。 催吐也是她这些年来练会的一项极能之一。 但即使吐出来了不少,她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儿醉。 出厕所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她看了那人一眼,道了句歉,离开了。 这里是高级会所兼饭店,在这儿的人不会随便泄露客人的信息照片之类的。 所以,她不用担心。 只是,被她撞了一下的那个人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 然后,那个人回到自己的包厢,对一个人道:“深哥,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杜廷深漫不经心地吸了口烟,“谁?” “你未婚妻,万伊,”顿了下,那个人接着道:“她应该是也在这里吃饭,看起来有些醉了。” 杜廷深闻言眯了眯眼。 那个人接着道:“她就在走廊西边尽头的309包间。” 杜廷深又吸了口烟,睨了那个男人一眼,“跟我说干吗?” 他跟万伊除了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关系,又没有别的关系。 那个男人闻言耸了耸肩,好,是他多嘴多事了。 万伊回到包厢后,刚坐下没多久,坐在她左边的一个地中海男人就又让她接着喝。 虽然有些醉了,但是看着自己被满上的酒杯,万伊还是笑了一下后一口饮尽了。 烈酒入喉,喝完后,她掐了掐手指,才阻挡住了自己的那股眩晕感。 刚想吃口菜来缓解胃里的难受,坐在她右边的肥头大耳的男人又凑了过来。 这个人好像是奇锐地产的总经理,姓薛,叫什么她忘了。 万伊不是很明白他们这些做地产的人来投资影视剧是为了什么。 赚外快? 算了,管他呢。 看着姓薛的肥头大耳的男人凑近道:“万伊,来,咱们也再喝一杯。” 她没敢推脱,放下筷子,笑着点了点头,“好。” 然后她拿起自己的酒杯满上道:“我先干为敬。” 可是,她刚端起酒杯,姓薛的肥手便拦下了她的手。 万伊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薛胖子看着她道:“用我的杯子喝,你那杯子里酒太多了,少喝点儿。” 万伊看着姓薛的杯子里只有一半的酒,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多喝点儿显得有诚意一些。” 薛胖子听此笑了,摸着万伊的手道:“看你们女人喝那么多酒我心疼,你少喝点儿,就喝我杯子里这点儿就行。” 非要让她喝他喝剩下的那半杯,万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没事儿,薛总,我酒量好,您也不能看不起我们女人不是,不然我对瓶吹,您看怎么样?” 闻言,薛胖子的脸色暗了下来,摸着万伊手背的手改为了搭在她肩上,“我说不用就不用,怎么,是我说的话听不懂还是嫌弃我喝过的这半杯酒?” 万伊的手已经攥紧了,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薛胖子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也跟着笑了笑,笑得一双眼睛都眯到了一起,将手又从万伊的后背移到到了她大腿上,“那就好,哥哥也是心疼你,来,把这半杯酒喝了。” 哥哥? 万伊胃里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呕吐的冲动。 这个男人当她爸都行。 感受着这个男人的咸猪手,万伊真想给他剁了。 但终归,看着桌上其他含笑看着她的男人,她还是咬牙忍下冲动道:“好,既然薛总这么说,那我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她就要从薛胖子手里接过那杯酒。 她已经想好了,假装手滑不小心把酒弄洒就行。 可她没注意到,她要接过酒杯时,其他人的眼神都变了。 而后,正好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进来。 因为万伊和薛胖子是背对着门坐的,因此没注意到跟在女服务员身后进来的人。 可是其他人见此却是脸色变了又变。 万伊的手还没碰到酒杯,酒杯就连同着薛胖子的手被移走了。 薛胖子还没反应过来,还没看向捏住他手腕的人,就感受到了手腕处的一股力道,随后,控制不住地皱眉叫道“啊”! “你他妈”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看到捏紧了他手的那个人,顿时说不出来了。 第76章 时刻顺毛金主大人,嘴角的笑怎么有点儿瘆人? 薛胖子顿了一秒后,才哆嗦着道:“小小杜总。” 杜廷深捏着他的手,手上的力道没减轻,语气却漫不经心,“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薛薛宝德。” “哦,薛宝德啊,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未婚妻喝你杯子里的酒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杜廷深的声音无波无澜,但薛宝德却觉得更有威慑力,更加紧张了,咽了口口水才道:“我我只是出于好意,想让万小姐少喝点儿。” “哦,真是感谢你的好意了,不过不用了,你自己喝就好了。” 说罢,杜廷深没给薛宝德反应时间,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捏着他拿着酒杯的手,将酒灌进了他嘴里。 薛宝德来不及反应,酒就已经入喉了。 被呛得刚咳了两下,手上的一股力道又让他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啊!” 杜廷深松手,薛宝德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然后他就抱着胳膊痛苦地低声呜咽不停。 杜廷深见此,语气充满歉意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手劲太大把你的手腕弄脱臼了。” 听此,在场众人无不倒抽了一口凉气,自然没人相信杜廷深是不小心才将薛宝德弄脱臼的。 万伊亦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杜廷深,既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也没想到他还有这本事。 杜廷深看了万伊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打电话叫来了助理将薛宝德送去医院治疗,医药费他包了。 原本在杜廷深之前进来的服务员,已经退到了他身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和万伊。 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眼神。 因为这个插曲,在场众人肯定是吃不下去了。 万伊作为东道主说了几句好话将人安抚了一番,嘱咐其他女生直接回家,剩下的事她明天跟万想说。 等人都散尽,杜廷深和万伊站在一条无人经过的过道里,万伊一脸激动地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一下子把那个人的手弄脱臼的?” 这简直太酷了,万伊特佩服这样的人。 相比于万伊的情绪激动,杜廷深则情绪平稳很多,“随便弄的。” 他和惠知行没事时,会经常一起锻炼,有时候也会找陶刚练,简单的制服人的招数还是会一些的。 只不过,一招让人脱臼的本事更多地还是跟他小时候心情不好爱拧东西有关。 剩下的杜廷深不愿意再多说,只是看着穿了一条酒红色一字肩连衣裙像个妖精一样的万伊道:“谁让你来这种场合的?” “万想让我来|的,不过,也是我自己愿意来的。” “你愿意?为什么?” “来了说不定能争取到一个不错的角色。” 闻言,杜廷深皱了皱眉,“我给你的资源不够吗?” “够。”顿了下,万伊接着道,“但是,如果我能自己争取到资源,当然还是自己多争取一些更好。” 杜廷深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后才道:“怎么,嫌我给的不好?” “不是,当然不是。” 怕会惹到自己面前这位金主不高兴,万伊忙解释道:“你给的资源我都特喜欢,也都特感谢,但是,如果我能多从万家薅点儿羊毛,当然还是想让他们多出点儿血,毕竟,我现在挣的钱,他们有分成。” 见杜廷深脸色还是淡淡的,万伊又接着道:“而你给我的资源,我虽然能挣到钱,但你那边挣不到啊。不管怎样,咱们俩算是同一阵线上的,我自然是能帮你省点儿就帮你省点儿,你留给自家公司的艺人用,自家公司多挣点儿也是好的,对。” 闻言,杜廷深冷哼一声,“嘴皮子功夫倒是不错。” 万伊还算识相,如果敢说他给的资源不好,那以后就别想从他手里得到资源了。 顿了下,杜廷深想到什么道:“你这不是挺能说嘛,怎么刚刚就跟个待宰的羔羊似的那么弱?” 待宰的羔羊? 弱? 她哪有?! “我刚才已经想到了应对方法,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你就来了。” “什么方法?” “假装把酒弄洒啊。” “呵,难道他们就不能重新倒上?” “但总好过喝那个死胖子喝剩下的酒。” “你确定那只是他喝剩下的酒而已?”杜廷深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万伊一眼继续道,“而且,如果他们想让你喝那样的酒,你就算倒了这一杯,接下来也还是会喝到。” “你什么意思?” 杜廷深弹了弹烟灰,“你在这个圈子也这么多年了,什么事儿自己心里还没点儿数吗?” 闻言,万伊攥了攥手,她其实也多少猜到了些。 只是她刚刚没敢让自己往那方面想罢了,如今被杜廷深点破了,她才忍不住后怕起来,因此,也更加感谢杜廷深了,“不管怎样,谢谢。” 杜廷深瞥了一眼万伊认真道谢的神色,继续不急不缓地道:“你平时的胆子去哪儿了,之前不是挺爱用我的名字招摇撞骗吗,今天怎么没用?” 杜廷深自认为他虽不至于是商界只手遮天的大佬,但是凭着杜家的根基、他本身的能力以及他的人脉网,别人都多少会给他点儿面子。 万伊如今作为他名义上的官宣过的未婚妻,只要报一下他的名字,应该不会被人太为难。 所以,不论是对万想还是今天在场的几个男人,她都可以直接拒绝。 万伊听到杜廷深的话,一愣,轻咳了两下,没想到杜廷深知道啊。 那次在杂志社的摄影棚,不是她第一次拿杜廷深的名字撑面子,也不是最后一次。 次数多了,他知道也正常。 没办法,谁让她是利用人际关系的小能手呢,不利用杜廷深她心里也不得劲。 但是,面对杜廷深时她不能这么直白地坦诚啊,只能打马虎眼道:“啊?有吗?我没怎么用过你的名号。” 杜廷深自然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只道:“平时小聪明挺多,关键时刻倒是挺蠢。” 万伊不服,想回怼。 但没办法,杜廷深是金主,刚刚还帮了她,她只能忍着。 杜廷深也没再多说,只吐了个烟圈问道:“你离开去哪儿?” 去哪儿? 万伊想了一下,明天上午没工作,她已经好几天没回去看过她妈了,便道:“去我妈那儿。” “现在就走?” “我先回车上,等身上的烟酒味散一些,再找个代驾回去。” 杜廷深的烟抽完了,他将烟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摁灭,扔进里面。 他见过罗梦,知道万伊为什么想要散了味儿再回家,想了想道:“与其去车上散味儿,不如在这儿找个房间冲下澡。” “那也可以,不过,为了冲个澡特地开间房是不是有些麻烦?” 杜廷深看着万伊,嫌弃地皱了下眉,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道:“这是我在这儿常住的房间,你去洗个澡。” 看着杜廷深的卡,万伊心想:他还真不愧是个实至名归的花花公子,这儿都有他的房。 但是,他把他的房卡借给她用,还挺仗义的。 谁知,他紧接着就道:“你现在顶着我未婚妻的身份,需要注意点儿身份,别给我抹黑。当然,虽然抹黑了我也不在乎,但我家老太太那边要是知道了,事情不好处理,明白吗?” 听着杜廷深这话,万伊刚想夸他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但想怼他的话也没说出来,只能道:“知道了,放心,这种事没有下次了。” “嗯,”杜廷深点了点头,“我还有个局,你一会儿洗完再联系我还卡。” 万伊笑着点头,恭送金主离开。 不远的拐角处,刚刚的那个服务员打扮的女生静静地听完了他们的对话,低头深思,眼底的光明明灭灭。 万伊刚到杜廷深的那个房间,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洗澡,就听到有人敲门。 她走到门口问道:“谁?”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服务员在门外答道:“您好,我是服务员,是杜先生让我过来的。” 听此,万伊打开了门。 女服务员笑着说,“杜先生说还有些事没跟您说完,让您先到另一个地方去找他。” 闻言,万伊没怀疑,便没跟杜廷深求证,就跟服务员离开了。 只是,看着电梯显示的楼层方向,万伊有些疑惑,这怎么是往顶楼走呢? 杜廷深为什么约她到顶楼? 用眼角余光看了眼电梯上映出来的女服务员的身影,万伊觉得有点儿不太对。 可是,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等等,这个服务员嘴角的笑怎么有点儿瘆人? 顿时,万伊就感觉有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漫上了身体。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虽然紧张,还是假装无所谓地靠在电梯壁上。 看似是拿出手机在玩,实则是偷偷地给杜廷深发消息:你约我到顶楼干吗? 正好杜廷深看到了手边手机上的消息,他没约万伊啊? 第77章 情债,生死距离(一更四千) 看到杜廷深的回复,万伊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周遭的空气好像都凉了几分。 这个女生到底是谁?她究竟想做什么? 万伊拿着手机的手控制不住地握紧了,但她深呼吸一口气后,还是佯装镇定地继续给杜廷深发消息。 只是她刚打出一个“我”字,就听那个女生阴恻恻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你在干什么?” 万伊来不及打剩下的字,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一个字发出去后,就强装淡定地收了手机看着眼前的人道:“我没干什么,就是在玩手机啊。” 那个女生的的眼神在万伊脸上扫了一圈后,朝万伊靠近了几步。 原本电梯内的空间就狭小,这下两人直接就紧挨着彼此了。 万伊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些什么来分散这个女生的注意力,就看到电梯对面的墙壁上映照的女生从后腰处拿出了什么东西。 万伊瞬间睁大了眼睛,立刻伸手去推女生。 可那个女生只踉跄了一下,就迅速拔掉水果刀的刀鞘,朝万伊的脖颈处架去。 万伊朝后躲,刀堪堪在她脖子前停下,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一点皮肤,有细小的血珠冒了出来。 这个女生显然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太心急了,提前暴露了自己。 但她的应变能力很强,还是掌控住了局面。 短短时间内,万伊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她根本没料到会有这突出的变故。 这个女生是来真的! 她的醉意瞬间就散尽了。 那个女生的表情也因为万伊的行动瞬间变得凶狠,“老实点儿,谁让你乱动的?!” 万伊不敢再乱动了。 脖子上刀刃的冰凉使得她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说话都带上了颤音,“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个女生面目冰冷,“你不必知道,你也没资格知道。” 听着这语气,万伊觉得这人应该是跟她有仇。 可是,她实在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一个人。 她又深呼吸两口气道:“这电梯里有监控,你别乱来。” 那个女生听此笑了,笑声里透着一股冷意。 还未等说什么,电梯停下了。 这一路上来无人,这么快就到地方了。 电梯门刚开,那个女生就用力将万伊往外一推。 万伊背对着电梯门站着,始料未及,再加上穿了高跟鞋,一七四的个子加上五厘米的鞋跟,整个人就如同杆子一般重心不稳地直接朝后倒去。 她用手撑着地面,不仅手磕伤了,脚也崴到了。 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那个女生揪起了头发,硬生生跟着力道站了起来。 这最高一层没有人,往前走就是通往外面天台的门。 感觉到女生拽着她往那边走,第一次遇到这种危及到生命的事,饶是万伊也有些慌了。 但她还是迅速做出反应,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掐住那个女生的手一转,就挣脱了那个女生拽住她头发的手。 可是那个女生也不是吃素的,因为手吃痛,也发了狠,直接就将刀朝万伊身上划去。 万伊躲避不及,腰部被划了一刀。 虽伤口不深,但也让万伊惊痛一声,皱紧了眉头。 那个女生趁此机会,又拿刀逼近了万伊,将刀顶在万伊的腹部,“跟你说了别乱动、别乱动,你为什么不听?!” 刀往已经划破衣服,紧贴着万伊的皮肤了。 感受到利器带来的刺痛感,万伊的神经更加紧绷了,一点儿也不敢再乱动,也不敢再刺激面前这个女生的神经,“好,我不乱动,你别激动。” 听此,那个女生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她用一只手抓着万伊的胳膊,一只手拿刀抵着她的腹部,推着她往前走。 到了门口,她推着万伊贴在墙上,拿刀的那只手还抵在万伊腹部,另一只手从兜里拿东西。 万伊想趁着她拿东西的空隙打落她手里的刀,可惜这个女生根本没给她时间,迅速拿出卡刷开了门后就将她往外推了出去。 夜晚的凉风往天台上吹来,原本的炎炎夏日因为这风舒适了几分,万伊却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冰凉。 她看着漆黑空荡的四周,缓了缓情绪才道:“你带我来这儿干吗?” 那个女生为防万伊逃脱,推完她后就迅速又拿刀抵住了她,推着她往前走道:“你说来这儿干嘛,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忏悔的好地方吗?” 忏悔? 什么意思? 这个人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万伊劝自己冷静下来,尽量思路清晰地问道:“你说什么忏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和你之前并没有见过。” 那个女生听此,恶狠狠地道:“我们当然见过,你就是廷深的未婚妻,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认错?” 廷深? 杜廷深三个字猛然闪过万伊的脑袋。 对了,最一开始这个女生就是打着杜廷深的名义将她带出来的。 所以这个女生是因为杜廷深才对她有这么大敌意的? 抿了抿唇,在距离天台边缘越来越近时,万伊接着出声道:“所以,你是因为杜廷深才将我带到这儿来的?” “对。” “那你为什么说我水性杨花?” “你不觉得自己水性杨花吗?你明明都已经是廷深的未婚妻了,却还要出来跟别人花天酒地,你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吗?” 还是因为杜廷深,也就是说这个女生对她的一切情绪都是因为杜廷深? 我日! 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杜廷深欠下的债为什么要让她来还? 可此时不是抱怨的时候。 她得好好想想,这个女生口中的花天酒地是指什么,这个女生又是在哪见到她的。 等等,这个女生好像是刚刚包间里的一个服务员。 虽然她跟着其他服务员一起进来送过几次菜和酒,但因为服务员人数不少,万伊不应该对她有印象的,可在最后酒局要散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待在那儿没有离开。 万伊当时以为她是特意留在那收拾东西的,便也没多想。 如今才觉得有些奇怪。 可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现在必须得解除这个女生的误会,稳定住她的情绪才行。 “我刚才确实在酒局里跟那几个男人喝酒了,但我那只是为了应酬,不是水性杨花。” “不是水性杨花你会跟那个男人靠那么近,他还把手放在你大腿上?” “是那个死胖子自己靠近我的,而且他的咸猪手摸在我的腿上我也不愿意。” “不愿意?我进去那间包间那么多次,你都是笑着的,怎么就不愿意了?” “我笑也只是为了应酬而已,”顿了下,万伊想了想问道,“你难道就只是因为我在酒局上的表现才想让我来忏悔吗?” “是,你给廷深抹黑了,你难道不应该来忏悔吗?” 抹黑? 万伊心里一咯噔。 这个词好像是刚刚杜廷深说过。 可这是她和杜廷深在没人经过的过道里私下说的,这个女生怎么会听到? 难道她刚刚偷听了他们的话? 对,这个女生确实偷听了。 只是因为她跟他们距离得有些远,没有全部听清,只听到了两人语气较重的几个词。 其中,抹黑这个词她听得最清楚。 她觉得刚刚杜廷深一定是在训斥万伊,杜廷深一定因为万伊而心情变差了。 这个万伊抢走了杜廷深的自由,背着他花天酒地,还惹他生气,该打该教训,甚至该死。 看着这个女生在说到她该忏悔时的明显翻涌的情绪,万伊咽了咽口水道:“我没想过要给杜廷深抹黑,我跟他们喝酒说笑只是因为工作,我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你在这里工作,应该也知道,我们很多时候也身不由己。” 那个女生听此好像觉得有道理,没说话,低头思索了片刻,她手上的刀也远离了万伊身侧些许。 万伊能感觉到刀尖没有碰到她的皮肤了,抓住时机立刻掰开了那个女生的手往前跑。 她刚刚跟这个女生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方便从包里找东西。 这一路,她都没有把包丢下,一直挂在胳膊上。 可因为她脚崴了,根本跑不快,而那个女生又只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应了过来追了上去,所以,她们俩之间的距离便越来越短了。 万伊没再跑,转身回头把防狼喷雾对准那个女生喷上去。 那个女生已经跑到了万伊身边,在被万伊的喷雾喷到眼睛时,也发了狠地将刀朝她划过去。 万伊始料未及地胳膊又被划中了一刀。 那个女生也没好到哪去,划伤万伊后,擦着眼睛后退了两步。 但她很快就忍着眼睛处的酸疼睁开了眼睛,恶狠恶凉地盯着万伊。 万伊也一边看着女生,一边从包里拿别的武器。 那个女生显然意识到了万伊的包里有东西,又来抢她的包。 万伊将准备的旧手机拿出来冲女生砸去。 这个手机就是为了砸人的。 可那个女生躲开了。 万伊只能跟她硬碰硬。 她虽然有身手,但受了伤,且那个女生手上有刀,她也没想到这个女生的力气会这么大,根本就敌不过她,包被那个女生抢走扔远了。 看着自己的武器被扔远,万伊一阵懊悔,她刚才就不应该心软担心什么,直接将包里的小刀拿出来跟这个女生对决就行了。 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看着这个女生拿着刀朝她一步步逼近,她只能一步步后退。 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心稳定情绪,就算杜廷深没有察觉到不寻常赶过来,她自己也一定可以安全无事地离开。 她现在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你别冲动,你今天带我过来主要就是跟杜廷深有关,你能给我说说你跟杜廷深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不能,”那个女生顿了下,生气地道,“原本只是想让你吃点儿苦头忏悔,可没想到你这么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万伊一边迅速往后退一边道:“你听我说,你理智点儿,你别做什么错事,尤其是别因为杜廷深做什么错事,他不是什么好男人,不值得你为他手染鲜血。” 她这么说只是想开解这个女生,同时也想自保。 却没想到这个女生听了这句话,情绪却被刺激到了,“你闭嘴,你凭什么说他,你这个贱女人!” 说话间,她就拿着刀冲向了万伊。 万伊怎么说也是练过几年跆拳道的,见此一个飞旋踢就踢中了那个女生的手腕。 可没想到那个女生竟然这么坚强,刀虽然被踢掉了,但却丝毫不受影响地又朝万伊跑过去。 万伊因为那一踢,牵扯到了伤口,行动受到了制约。 那个女生使了蛮劲儿,抱着万伊就朝后面的天台边缘撞去。 万伊不及她的力气,被带着一路向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天台边缘上。 天台边缘的高度只到她的腰间。 而那个女生刹不住力气,也没想刹住力气,不顾理智地要将她推下去。 万伊死死地抓住那个女生,就在两个人都已身悬半空时,天台没关上的门被人打开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杜廷深来不及多想,就立刻朝两人跑去。 第78章 不为人知的故事,万伊:勇敢又让人心疼 杜廷深看到万伊回复完那个“我”字之后再没动静,结合万伊的上一条消息,觉得这件事不寻常,便寻到了顶楼来。 没想到刚到这儿就见到了这样一幕。 万伊受伤的那只手死死地抓住那个女生,没受伤的那只手死死地拽住天台边缘。 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没想到见到了赶过来的杜廷深,“杜廷深,快救我!” 她可不能因为杜廷深的情债而死,那太冤了。 她叫这一声就希望能分散这个女生的注意力,没想到还真得起了效果,这个女生明显身形一僵。 万伊也顾不得腰处的伤,奋力弓起腰,脑袋用力一顶,将那个女生装懵了一瞬。 杜廷深趁此机会已经跑到了那个女生身后,拉开那个女生后,又将半悬着的万伊拽了上来。 那个女生跌落在地上,看到扶着万伊的杜廷深,喃喃道:“廷深。” 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杜廷深的面这样叫他的名字。 杜廷深转身看向她,没有立刻认出她是谁。 万伊被吓得够呛,也顾不得伤口,只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缓了片刻后,她才拿手肘怼了杜廷深一下,“我差点因为你的情债被害死。” 可是杜廷深还是没想起这个女生是谁。 万伊见此,心里骂了一句:渣男。 那个女生则看着杜廷深,眼里闪过受伤的痕迹,“廷深,你不记得我了吗?” 杜廷深皱眉,确实没什么印象了,“你叫什么名字?” “甄敏,我叫甄敏。” 杜廷深还是只有几分模糊的印象,他不再想眼前的人是谁,只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甄敏看着杜廷深,一脸认真道:“我在帮你教训她啊,你不是说你讨厌联姻吗?” 杜廷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就在这边你常住的那间房里。” 万伊听此,看向杜廷深,眼神里的埋怨更深了:大大的渣男。 但杜廷深却思索后,摇了摇头道:“我没睡过你,你到底是谁?” 他还不至于对自己睡过的女人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甄敏听到杜廷深前半句,脸上有几分羞色,但听到后半句,脸上又闪过受伤的神情,“你救过我,你忘了吗?” “什么时候?” “就是三个月前,四月初的时候,你来这儿吃饭,当时” 当时她也刚到这儿工作不久,因为需要生活费和学费,才在同学的介绍下过来了。 刚到这里时她也每天都很担心,但是她需要钱,她寒假挣到的钱都用来交学费了还是不够,没办法,这里挣钱多,只能来了这里。 工作的第一个星期没什么事,她还觉得这里不错。 可第二个星期的一个雨夜,工作时她还想着能早点儿回宿舍多好,却没想到差点儿就回不去了。 在一个包间里,当一个大伯年纪的人想要强迫她时,她是无助的。 那个包间里的其他人没人出手帮她。 她拼命地逃,要逃出那个房间,却刚逃到房门口就被人拽住了头发,她扒着门沿,不想被拖回去。 她多么希望能路过一个人,帮帮她,可是外面没有人。 就在她坚持不住要绝望之时,一个人从对面包间出来了。 她朝他伸手,对他哀求道:“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那个男人一脸淡漠地看了她和她身后的人一眼,然后她听到她身后的男人说,“小杜啊,你快去忙,别在这儿呆着了。” 完了。 当时她内心就这两个字。 他们俩认识,他不会帮她。 然后,她松开手,没了挣扎的力气。 可就在她刚被拖回包间,那个人就推开了门。 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走了进来,点亮了她生命中未曾有过的光彩。 她后来知道,那个人叫杜廷深。 那个将他钱包里的现金都给了她让她以后别来这种地方的男人叫杜廷深。 那个让经理好好管管这里的秩序,称不想再见到这种强迫的事的男人叫杜廷深。 她其实也不想再来这儿了,可是只有在这儿,她才能偶尔见到他。 她还是继续来了。 之后,她就没再遇到过这样的事了。 可他,也没再认出她。 不过,对她来说,即使不能接触,能偶尔偷偷地看他一眼就好。 六月初的一天,她却有了一个接触他的机会。 那天他喝得太多了,就在这边的房间住下了。 当时正好她有班,就借着服务员的名义去他房间里照顾他。 然后,她就听到他在醉酒的时候说什么狗屁联姻、谁爱联姻谁联姻去、谁爱结婚谁结婚去的话。 她想,他应该是不喜欢联姻也不喜欢结婚的。 可是那个月底,他就和万伊官宣了订婚。 虽然他对外表现得是开心的,但她想他一定是被迫的、被束缚的。 所以,今天看到那个束缚他的女人,不仅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还惹了他不开心,她就很生气。 她自小在家里就不受重视,父母的目光和关心全给了两个弟弟,她的生活和学习都得靠自己。 如果那天不是遇到了他,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对于这个在她身处泥潭时拉了她一把的男人,她想要守护他保护他。 可是杜廷深在听她说完这些话后,却只是厉色道:“你太自作聪明也太自以为是了,你是一个大学生,应该有常识、有判断能力,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就能在这儿为我鸣不平,你知道你现在这么做是已经犯法了吗?” 万伊觉得杜廷深应该也是被甄敏气到了,想骂醒她。 她也觉得甄敏太过极端了,但是杜廷深的话未免太没有分寸了,语气太过很可能适得其反。 果然就见甄敏眼角带泪道:“廷深,我” “别叫我的名字,你的人生只能你自己负责,别打着为任何人的借口犯错,因为,没人能为你承担什么。” 说罢,杜廷深就率先转身离开了。 万伊觉得他这样解决问题的做法不太对。 甄敏应该交给警察来教育,交给发律来制裁才对,他这样的一堆话很有可能刺激到情绪有些不太对的她。 思及此,万伊离开的脚步慢了些。 然后她就听到了动静,转头就看到那个女生爬上了天台的边缘。 妈呀,感觉比刚才她自己差点掉下去还要刺激。 万伊哆哆嗦嗦地走近道:“甄甄敏是,你听我说,你别冲动,杜廷深他很多时候都是一个混蛋,都是一个渣男,你别因为他就寻死觅活。” “你别过来!”甄敏看着朝她靠近的万伊大声道。 杜廷深在听到万伊的声音后就回头了,见此,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万伊也不敢再朝前走,只在原地道:“好,我不过去。” “但你得听我说,你的人生正值最好的年纪,你别想不开。” “年纪好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失败得一塌糊涂。” “你怎么就失败了?你是不知道我的人生才更失败。” “呵,你是光鲜的大明星,如今还成为了廷深的未婚妻,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那你是不知道我这样的明星有多惨,爬到这一步我有多难,你更不知道,成为杜廷深的未婚妻才是我人生中最失败的事。” “为什么成为他的未婚妻是你人生中最失败的事?” “你想听我跟杜廷深订婚的经过吗?听完后你就会觉得这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闻言,那个女生被吸引住了注意力。 万伊一边朝她走近一边道:“其实,最一开始打算跟他订婚的是我同父异母的一个姐姐,我当时甚至都不认识他,但是那个所谓的姐姐以为我要勾搭他,竟然让人在我的菜里动手脚,害得我食物中毒” 甄敏听此听得认真,没注意到万伊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等她反应过来时,万伊已经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甄敏立刻道:“你干吗,松开!” 一边说,甄敏一边挣扎,她原本就在天台边上,这一挣扎,身体就朝后倒去。 万伊紧紧地抱着她的腿,也被她带得朝下掉,胳膊都已经曾破掉一块皮了,也没松手,只是道:“杜廷深快过来帮忙!” 杜廷深一颗心这才回归嗓子眼,立刻跑了过来。 真正掉下去的那一刻,看着身下无尽的高空,甄敏才真正地害怕了。 被拉上来后,还心有余悸地缓不过来。 而经过这一下,万伊就成了真正的全身上下都是伤了。 杜廷深处理甄敏的事时说送她去医院,她却不愿意去,说都只是皮外伤,上点儿药就没事。 要是真去医院,第二天甚至不到第二天,她就能想象到,热搜上会出现万伊怀孕的字眼,甚至因为她的伤还会出现她被家暴的字眼等等。 到时候这些事情怎么解释得清楚。 所以,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如今她也不愿意回她妈那儿,怕她妈担心。 但是,她这种情况没人照顾也不行,伤口也必须得处理。 杜廷深想起他们上次聚餐时,江放和万伊关系还不错,就让惠知行把江放叫过来了。 江放赶过来时,就看到了浑身是伤到处是血的万伊。 饶是江放也被这样的万伊吓得不轻,万伊却扯了扯嘴角笑道:“没事儿,都是皮外伤。” 这样的万伊,真得很令人心疼。 第79章 没有人有资格看不起别人,训渣男 第二天上午,杜廷深去万伊家看望她。 江放回到客卧,将客厅留给他们两人谈话。 为了万伊的身体考虑,她昨晚还是将万伊带到了医院。 深夜的医院人比较少,且万伊打扮得很严实,倒也没被认出来。 因为担心万伊夜里会起烧,她没从万伊家离开,在她床边守了一夜,将今天的工作也请假了。 昨晚处理事情比较慌忙,再加上万伊穿的是酒红色的裙子,杜廷深也没注意到她竟然受了那么多伤。 如今,得知万伊腰部、胳膊、脖子、手腕、脚踝都有不同的伤,杜廷深心里更多了些愧疚。 只是相比于受伤的万伊,杜廷深倒是更显疲惫。 万伊知道,出了昨晚那样的事后,杜廷深一定没睡好。 当然,如果他睡好了,那就只能说明他没良心了,毕竟两个女人差点因他丧命。 万伊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吃了口苹果后先问道:“她怎么样?” 这个她自然是指甄敏。 杜廷深神情淡漠地答道:“认错态度还算积极。” 昨晚,万伊都没想到自己能有那样的圣母心,没有主动报警抓甄敏,而是让她去自首。 虽然确实有报警后警察过来会导致她和杜廷深这两个公众人物有麻烦的顾虑有关,但她也确实是希望甄敏能迷途知返,并减轻些刑罚。 在昨天的谈话中,她其实也看出了甄敏是一个可怜的人。 一个生长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自小不受关爱的可怜人。 因为那样的成长环境,她自卑又敏感。 因此,才会抓住杜廷深这样的一根稻草便不舍得松手。 不过,她再怎么可怜,也得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承担责任,不然她将来很可能会犯更大的错。 所幸,甄敏劫后余生后,倒也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错了,愿意去自首。 只是,她提了一个要求:希望杜廷深送她去警局。 在去往警局的路上,她倒是安静又平静。 好像接受了这个结果并不在乎,也好像受到了惊吓没缓过神来,又好像是顿悟知错了。 杜廷深没有去猜,也没有去问。 只在快到警局前,甄敏出声道:“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她这一路都想问这个问题,眼看着接下来可能不会再见到他了,她才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甄敏问完话没敢看杜廷深,却一直在等着他的回答,这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对她的审判,且是最重要的审判了。 一向玩世不恭的杜廷深难得严肃地沉默片刻后才答道:“不会。” 杜廷深将车停在警局旁,看着甄敏道:“没有人有资格看不起别人,真正能看不起你的只有你自己,同样,最不应该看不起你的也只有你自己。因为如果你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么能希望别人看得起你尊重你?” 甄敏听着杜廷深的话愣神了片刻。 没有人有资格看不起别人。 真正能看不起她的只有她自己。 如果她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么能希望别人看得起她尊重她。 几句简单的话而已,却使她茅塞顿开又深感羞愧。 想起昨晚的事,杜廷深仍旧心情烦躁。 问道:“介意我抽根烟吗?” 若是往常,他绝不会问,他想抽便抽了,向来我行我素。 但如今却难得地问了一次,一是因为万伊是伤患,二是因为万伊是因为他受的伤。 万伊无所谓,“抽。” 话落,她接着问道:“不介意我也来一根?” 杜廷深拿打火机的动作一顿。 万伊撇撇嘴,“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现在伤口疼,抽烟能帮着缓解点儿。” 其实这只是她在给自己的烟瘾找借口罢了。 杜廷深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兀自点了一根烟。 万伊就着他的火也点了一根。 杜廷深终究还是没忍住道:“少抽点儿。” “怎么,心疼我啊?” 万伊和杜廷深都算是情场的老手了,万伊这故意撩拨或者说开玩笑的话,对杜廷深自然是不起丝毫作用的。 杜廷深神色未变道:“有伤就少抽点儿,毕竟这伤跟我有关系,我怕你拿伤讹我。” 呵。 前两句还是人话,后面就是狗叫了。 既然杜廷深都这么直接了,那万伊也不藏着掖着了,“既然你这么坦诚,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开门见山地问一下,咱们的合约是不是该给我提点福利?” 杜廷深听此没说话,只抬眼望着万伊。 万伊接着道:“你看,我现在扮演你未婚妻,不仅要偶尔陪你出席个活动,还要偶尔陪你去应付家人,当然,这两点对我来说都是小case,我能应付自如。可是,再加上一条时刻提防你的情债,以免哪天因为你而一不小心丧命,这对我来说难度有些大啊。” 杜廷深深吸一口烟道:“这次只是意外。” “你确定只有这一次意外吗?”万伊锐利的视线直逼杜廷深,“你的情债那么多,谁知道下次还会不会遇到这种事?” 杜廷深闻言停下吸烟的动作,看向万伊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寒意。 可万伊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这种事还跟她的小命有关。 她迎着杜廷深的视线道:“你别嫌我说话难听,我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是你的错,甚至自始至终你在这件事里对于那个女生来说都扮演着好的角色。” “我更不是说下次遇到路见不平的事不让你拔刀相助,我只是想说,你是不是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异性友人范围了?你桃花那么多,人走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难道敢保证你就从来没招惹过那种难缠的女人?” 只这半年她都遇到两个了。 思及此,万伊撇撇嘴,刹不住闸地继续道:“我不是说你不能玩,我只是想给你提个建议,毕竟你走的是肾,可有些女人可能走的是心。这样的事情出现一次就够了,下次再出现,不管是我、你还是另一个人中的哪个人见血,我想应该都不是大家想见到的。” 万伊对杜廷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应该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放荡不羁而背上什么人命?” 之后,杜廷深没再理她,直接走了。 哼,走就走。 她说的过瘾,才不管杜廷深脸色到底臭不臭呢。 江放从房间出来,看着万伊,欲言又止。 倒是万伊先问道:“你刚才听到我们俩的话了?” “嗯,听到了一些。” 万伊这儿是个二居室小房子,比较精致,但面积不是很大,在万伊说话声音不收敛的情况下,江放想不听到都难。 万伊不在意江放听到了,只一脸兴奋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骂杜渣男很爽?” “呃”江放这是第二次见杜廷深,对他不了解,不好评价。 而且,刚才万伊和杜廷深的话,例如假扮未婚妻那句,她没有很懂,对于两人如今的关系不了解,更不好发表评价。 见此,万伊将她和杜廷深的关系跟江放说了一下。 她相信江放肯定靠谱,再加上早就想跟江放说这件事了,这次便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完万伊和杜廷深的关系和合约内容,江放不解道:“既然这样的话,你这次又为什么自己去谈资源呢?” 毕竟杜廷深不是已经答应给她了吗? 万伊解释道:“就算有了合作和合约,我也不能完全靠他啊,我总得自己多备几条路。” “为什么,你不信任他吗?” “也不是说不信,毕竟有白纸黑字在那摆着。”顿了下,万伊才接着道,“只是,靠自己更有安全感些。毕竟,如果男人能靠得住,那母猪都能上树。” 如果男人能靠得住,她早就离开万家了。 曾经,她年轻时,也曾想过倚靠一个男人带她离开万家,帮她母亲治病。 但后来相信的结果却是她失身又失心。 所以啊,从那以后,她便没再相信男人。 男人,只是用来利用的。 她叮嘱江放道:“你千万别轻易相信男人,也别把任何事儿的全部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顿了下,她没忍住接着道:“就算是现在惠知行对你不错,你也别全信他。” 说完话,万伊又觉得自己嘴欠,幸好惠知行不在这儿。 不然,让他知道她拆他的台,估计她得吃不了兜着走。 江放从万伊的话里听出了她有故事,但没多问,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放心,我不会。” 她自小做任何事都不寄希望于别人。 因为她知道,任何事都只能靠自己。 万伊伸了下懒腰,扯得伤口疼,“嘶”了一声道:“净说我了,也说说你。” “说我什么?” “恭喜你拿奖啊。” “你也知道?”江放以为万伊不会关注他们摄影圈的事。 “从惠知行的朋友圈看到的。” 惠知行转发了一篇全球地理摄影大赛官方公众号的文章,还特意让她去看,然后她就看到江放得奖了。 万伊为了完成惠知行的嘱托,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想重回摄影圈吗?” “我还没想好。” “是跟一年多前的那起裸|体艺术照的事有关吗?”万伊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她对这件事有些印象,也记得当时那个摄影师被攻击得很惨,但她也就是一看就过了。 没想到那个摄影师会是江放。 今天突然提起这件事,是惠知行让她问的。 惠知行希望她能开导开导江放。 原本惠知行是想等江放自己愈合伤疤,可如今,他发现这个过程有些慢,而江放也需要别人推她一把,便决定主动出击了。 他先从网上了解了一下过去的事情,然后,又问了苏朗很多。 这就是他加苏朗好友的原因。 而这一了解,确实了解到了一些没从网上得到的消息。 第80章 去年的事还有人记挂着,火得这么猝不及防? 今天,苏朗经过几天修养回来上班了。 虽然他伤还没好透,但简单的工作还是能处理的。 窦磊原本有事要找郑诗,谁知他走到郑诗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苏朗和郑诗的对话。 苏朗原本只是汇报工作,聊完工作后,郑诗因想到江放所说的两天之期今天晚上就到了,便问他江放那边的态度。 窦磊也是这才知道郑诗竟然想将江放签为杂志社的摄影师。 确实,江放拿了个大奖,想签她也正常。 估计除了郑诗,还有很多别的摄影工作室也想签江放。 但想起那天在摄影棚的事,窦磊心里就不舒服。 他没多想就给宋佳雪发消息倾诉道:佳雪,没想到我们主编竟然想签江放为我们杂志社的专职摄影师。 自从跟宋佳雪加了好友后,他就每天都会和宋佳雪聊天。 宋佳雪聪明、温柔又善解人意,他很快就喜欢上了和她聊天的感觉,以至于如今有什么事都想跟她聊一聊。 等发完消息,他才想到宋佳雪和江放好像也是朋友,毕竟那天她们俩在摄影棚看起来也是熟络的。 他刚刚那条消息的语气是不是不太好?宋佳雪会不会生气? 正胡思乱想着,就看到宋佳雪回复道:真得吗?你们主编真得打算签下江放? 见她除了惊讶好像没有别的情绪,窦磊才接着道:对,我亲耳听到的,她今天问苏朗江放有没有回消息,还问他江放过来这边工作的意愿强不强。 宋佳雪片刻后才回复:江放有能力也喜欢摄影,你们主编想签她也正常,就是不知道江放还愿不愿意踏足这个圈子。 窦磊见此疑惑道:为什么不愿意? 宋佳雪:你不知道吗?就是去年的那个癌症女孩裸|体艺术照的事,江放被骂得很惨。 窦磊想了想,想起这件事了,但印象已经很浅了。 没想到那个小有名气被骂的摄影师竟然就是江放。 宋佳雪接着发消息道:毕竟当初因为那件事很多人抨击江放,在她微博下留言说她没有职业道德、没有人性等各种话的都有,总之说的很难听。 看到宋佳雪发的“没有职业道德”、“没有人性”那几个字,窦磊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立刻就给宋佳雪发消息问道:佳雪,江放的微博号是什么? 宋佳雪:摄影师江放jf。 宋佳雪:等等,你要她的微博号干吗啊?她已经很久没有更博了,而且之前那条被人骂的微博好像也被她删了,你是看不到的。 窦磊:没事儿,我就是随便看看,随便了解一下。 宋佳雪看此,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就去好好地随便了解一下。 窦磊找到江放的微博,最近一条是去年三月底发的。 是她给一个艺人拍的照片,算是与工作内容有关的一条微博。 而她发的所有微博几乎都是这种商业摄影,她拍过的有当红流量小生、一二三线明星也有知名模特或一些小艺人,素人的照片很少。 不管怎样,一年多以前,江放还是圈子里一个小有明气的摄影师。 才只一年时间而已,别说圈外人了,就连圈内很多人都快要将她遗忘了。 也难怪上次出了那条热搜后,她过去的事迹没有那么快被人扒出来。 窦磊翻看了江放的很多微博,并没有发现与那个裸|体艺术照有关的照片,应该就是如宋佳雪所说,已经被江放删了。 见此,窦磊开始在网上搜索江放这两个字。 之前没怎么想要好好了解她,如今倒是想要知道更多与她有关的事。 网上同名同姓的人挺多的,但摄影师江放算是最出名的一个了。 他点进去对她介绍的主页,开始找跟她摄影生涯有关的事。 没成想,不仅看到了裸|体艺术照事件,还看到了她母亲和她前夫的车祸事件。 啧啧,这个江放的过去不简单啊。 上次在摄影棚,江放抢走他的工作机会,苏朗给他难堪,他们俩相识,等江放来了,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不行,他绝不能让江放来到杂志社上班。 睡个午觉,感觉大半天就过去了。 醒来后,万伊躺在沙发上吹着空调吃着西瓜,好不快活。 看着一直帮她收拾家务的江放,再次叫道:“江放,你歇会儿。” 江放摇了摇头,“快弄完了,一会儿再歇。” 看着这样的江放,万伊心里很替她打抱不平,她这么好,为什么当初还会有那么多人黑她呢? 她还记得上午问江放那个问题时,江放明显愣了一瞬才点头。 在江放发愣的时间里,她明显看到了她脸上隐藏的苦涩。 当即,她没再问下去。 她知道,这么好的女生,绝不可能会是为了名利、为了赚噱头而给癌症女孩儿拍裸|体艺术照的没有人性与道德的人。 她母亲与她前夫的那起车祸更是与她无关,可还是有很多人谴责她。 因为她母亲谴责她。 明明方兰和江放都不是那样的人。 却逼得江放这一年都没再接触微博,也没再敢名正言顺地摄影。 万伊想,已经过去一年了,江放虽没再登陆过微博,但她没有彻底删除自己的微博账号,一定是没有彻底放弃期望,没有放弃那些仍然喜爱她作品的粉丝,以及没有放弃她仍然爱着的摄影。 她想,江放应该还是想要坚持下去的,只是还无法完全突破自己。 刚想再进她的微博里看一看,多了解她,却没想到在热搜里看到了她自己。 万伊救人这条热搜竟然直冲榜首。 她点开一看,是昨天她在天台边缘分散甄敏注意力,抱住她,和杜廷深一起救她上来的视频。 没想到,昨天那一段画面竟然被人拍到了。 看样子,好像是在他们当时所处位置对面的斜侧方楼层上拍到的。 将她和杜廷深以及甄敏三人的侧脸都拍到了,只是因为离得远,且是晚上,所以人影不是很清楚且没有声音。 这个视频昨天被拍摄者通过自己的视频账号刚发出去时,并没有什么水花。 毕竟很多人都以为只是一起简单的救人事件。 直到有人认出了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的人是万伊。 认出万伊的人就是她众多死忠粉中的一个,即使光线昏暗、视线模糊,但还是认出了她。 随后这条视频就被冠以万伊救人的名称一路热度飙升,期间又有人认出了万伊背后的人是杜廷深。 然后这热度就这样一直居高不下直逼榜首。 除了那次和杜廷深官宣,万伊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热度这么高。 关键是,之前她每次上热搜都是因为绯闻、黑料,这次却是第一次以这么正面的形象上了热搜。 一群伊哥粉嗷嗷地为自家的偶像自豪,万伊的微博下、视频账号下突然就多了很多夸赞的话。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而上次因为官宣而掉了很多粉丝的她、最近这段时间粉丝数量又一次处于低谷的她,这次竟然因为这个视频开始涨粉了,虽然不是飞速地涨,但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粉。 万伊觉得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 她赶紧从沙发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蹦蹦跳跳地跑到厨房里正在给她熬汤的江放身边道:“江放,你快看这个” 万伊有些语无伦次说不清了。 被黑了那么多年,偶尔被夸也是因为外貌或者身材,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夸她,她简直是有些震惊激动、欣喜若狂。 以前说不在意那些黑粉、恶评的她,原来内心也是希望有这么多人夸赞她的。 江放了解完整件事,看着开心得跟个孩子似的万伊道:“因为你做的是好事,是正能量的事,所以,正正得正,得到了正能量的回馈。” 万伊高兴地在江放脸上亲了一口,江放说话怎么这么有道理呢? 江放被万伊突然这么一亲很不适应,但倒也不反感,就是觉得脸有些烧得慌。 除了宋佳雪,万伊还是第一个对她做出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的女人。 万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亲完就赶紧去跟杜廷深商量后续事情的应对方案了。 第81章 郑诗变卦,亓娴的重要性 可是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去了,杜廷深还是没有给她回消息。 万伊不死心地又给杜廷深打电话,没人接。 好了,她可以确定了,杜廷深就是不愿意理她。 呵,狗男人,真是经不起说。 那她也不找他了,等他消气了再说。 只希望万想和她那个经纪人不要现在出什么幺蛾子来败坏她的路人缘。 与此同时,苏朗被郑诗叫去了办公室谈话。 他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窦磊从里面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总觉得窦磊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得瑟。 他也没管那么多,却没想到进了办公室后,郑诗跟他说跟江放签约的事先缓缓。 苏朗不解,“为什么主编,你之前不也是想跟我师父尽快签约吗?“ 郑诗之前确实是想尽快和江放签约,毕竟,她的能力和得到的奖项在那摆着,这明显是一个很多人都愿意哄抢的摄影师。 凭借着苏朗和江放的关系,也许他们可以先抢到人。 可是,她却忽略了江放过去的“黑料”。 不对,也不能算是忽略,只是她觉得都过去那么久了,应该不会有人再记得。 但刚刚窦磊跟她说,很多人都在问他江放是不是过去那起裸|体艺术照事件中的摄影师,她才发觉,可能是她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所以,签约的事还是再缓缓。 看着苏朗不解惊讶的表情,郑诗只能无奈道:“毕竟江放的职业生涯上有污点,是我之前考虑不周了。” 一听污点两个字,苏朗便立刻明白了郑诗的意思。 “可是主编,我师父她过去没有做错,别人的谩骂都是对她的误解,她” 郑诗抬手,示意苏朗别说了。 “不管怎样,那个事件在别人眼里就是那个样子,这不是我觉得她没错就可以的事情,她很可能会因为那件事再次被人想起被人攻击,为了杂志社考虑,签约的事只能等等再说。” 后面,苏朗还想再说什么,郑诗没给他机会就让他出来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苏朗仍还愁眉不展。 郑诗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最关键的是,接下来他该怎么跟江放说啊。 如果江放不同意还好,可若是江放已经打算同意了 辗转思索了一会儿后,苏朗给惠知行发了条消息,将这件事跟他简单说明了一下。 惠知行看到苏朗的消息后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虽然江放对于去那工作的意愿不大,但是如果她同意了呢? 在她决定同意后得知被拒绝了,尤其还是因为过去那件事被拒绝的,她刚刚拾起的信心肯定会大打折扣。 原本得了奖,她都仍不敢朝前迈进,如今,只怕会更难了。 思前想后,惠知行决定先去找江放说一下这件事。 可是,如今江放在万伊家,他得去万伊那才行。 不过,他不知道万伊家在哪,而且去那儿如果被拍到了,估计又是一件难以解释的事。 昨晚,万伊也是因为担心被拍,在杜廷深去警局后,没让他跟着一起去医院,全程都是江放在处理她的伤。 想了下,惠知行给杜廷深打了个电话,让他跟他一起去万伊家。 可谁知杜廷深竟然不愿意去,而且是死活都不愿意去。 听着杜廷深烦躁的语气,惠知行只好问了下事情缘由。 听完后,惠知行哭笑不得道:“那你要是真得心里有气,就跟我一起去万伊家,跟她吵一顿,把心里的火发出来。” “惠知行,你能不能行,这种时候了还开玩笑。” 听此,惠知行清了清嗓子道:“我要是站中立说呢,万伊说的那些话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你也确实该好好想想你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过了,你总不能一直受你父母失败婚姻的影响。” “靠,你是谁兄弟啊?!” “你兄弟啊,但你不是让我别跟你开玩笑嘛” 最终,惠知行是用两瓶珍藏的酒为交换,才让杜廷深给他引了个路。 加上上次为了还杜廷深给万伊帮忙的债,他都已经损失三瓶好酒了。 想想惠知行就觉得心痛。 结果,最心痛的是他和杜廷深赶到万伊家,江放并不在。 江放给万伊做完晚饭后,就去医院看方兰了。 惠知行便也立刻朝医院赶去。 杜廷深反倒留在了万伊家。 因为杜廷深遇险受伤,万伊心情很不爽,上午才说了那么一通。 谁知,反转来得那么快,下午她就有用到他的地方了。 看着脸色可以和便便媲美的杜廷深,万伊只能为了自己的事业“谄媚认错”、“好言相劝”。 没事,反正她能屈能伸。 惠知行到医院时,江放也刚到不久。 毕竟她是坐公交车来的,比惠知行肯定是慢了些。 万伊说她自己没什么事,不需要她再照顾她了,让她忙自己的事就行。 她已经耽误一天半的工作了,从明天开始就打算好好上班了。 之后估计便没时间再看望方兰了,便趁着这一天空闲来看看。 于是就在万伊家给方兰炖了些排骨汤,用万伊的保温桶带了过来。 方兰对惠知行态度一向好,毕竟惠知行帮过她,而且她也能看出来惠知行对江放不错。 便问惠知行介不介意和她们一起吃饭。 她这儿有医院的饭菜,江放又带了不少饭菜过来,三个人倒也够吃。 只是,江放觉得惠知行那么挑剔的人肯定不会同意,却没想到他同意了。 还一脸笑意地说,“当然不介意。” 应该只是不想拂了她母亲的面子。 方兰因为自己生病的原因,没跟他们两人一起吃,是自己坐在病床上吃的。 江放和惠知行则坐在医院里的小餐桌上吃。 吃饭的时候,惠知行虽然总是看着江放,但终级没多说什么。 饭后,江放刚收拾完东西,就将惠知行拉出了病房,嘱咐道:“别在我妈面前说起我工作的事。” 刚才惠知行总看着她,她就担心他会多说什么,幸好他没说。 惠知行看江放一眼道:“放心,你同时打三份工的事我不会告诉方姨的。” 真要是说了,方兰肯定该心疼担心了。 听此,江放只是低着头道:“跟摄影有关的工作也别跟她说。” “为什么?” 惠知行不解,江放比赛得奖,接下来工作的总发展趋势肯定还是好的,为什么不能跟方兰说呢。 江放摇了摇头说,“没必要让她知道,我以前也以来不跟她说我工作的事。” 惠知行惊讶,“从来没说过?她对你以前工作的事儿都不知道?” 江放点头,“嗯,基本都不知道。” 惠知行不解的同时又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当初他问方兰江放为什么不愿意再接触摄影方面的工作时,方兰说她不清楚,让他问亓娴。 而从方兰当时回复的消息上分析,她貌似以为江放不愿意再从事摄影方面的工作是发生在她入狱后。 可那件事明明是她入狱前就发生的。 原来,之所以方兰给出的答案不准确,只是因为她不知道而已。 那么看似知道答案的亓娴难道对江放更了解吗? 看来是他之前忽视了亓娴的重要性。 他得找机会再跟亓娴聊聊了。 第82章 啰嗦大王惠知行终于凭口才说动了江放 就在江放说完话打算回病房前,惠知行将过来这趟的重要目的说了出来,“你打算怎么回复绚丽杂志社的邀约?” “我可能去不了。” 她答应过雪区的孩子们,要在那里陪他们三年,如今才只过去了一年,她还打算在那里再待两年,待到方兰出狱。 根据顿珠所说,那边入冬前应该就能建成恢复了。 就算过年前她回不去,她也顶多只能在这边待半年,而这半年还要照顾方兰。 方兰再过一两个月很有可能需要做手术,到时候她未必有时间和心思专心地工作。 出于多方面考虑,她如今都不适合接这份工作。 说完,她有些愧疚地看了惠知行一眼。 毕竟惠知行很希望她能重拾自己热爱的工作,也帮了她很多,她这样说他可能会失望。 可是,惠知行却好像松了口气一般,语调轻松地说道:“不去也好,凭你的能力,还可以找到更好的。” 闻言,江放有些疑惑,惠知行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啊。 见江放不解的眼神,惠知行接着强调道:“你肯定还能遇到更好的机会。” 听此,江放更疑惑了,“惠知行,你怎么突然改变态度了?” 惠知行下意识地就直接否认道:“没有啊,我一直都很支持你的各项决定” 虽然惠知行的语气和用词都没有破绽,但江放还是觉得事情不太对,但没从他脸上看出别样的情绪,她只能道:“那好,我一会儿给苏朗回复。” 走着走着,江放还是忍不住问道:“我是不是还应该跟他的主编致一下歉?” 毕竟郑诗当初在杂志社对她很友好,而她辜负了郑诗愿意给她工作机会的好意,还是应该想办法致歉才对。 可谁知,惠知行却强势道:“不用管郑诗,你只回复苏朗就行。” 惠知行这句话语速很快,语气也不对。 他或许是个好导演,但未必是个好演员,他还是露馅了。 江放确定了,惠知行有事瞒着她。 她看着惠知行的眼睛道:“惠知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我想听实话。” 不得不说,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江放也很了解惠知行了。 面对江放审视的目光,惠知行败下阵来,只好交代了郑诗那边打算再考虑考虑,暂时先不打算跟她签约的事。 江放听此,倒也没有很失望或者难过,只是对于郑诗改变态度的原因猜测道:“是不是跟去年我的那起拍摄事件有关?” 江放觉得,惠知行应该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 不得不说,江放很多时候是很敏锐的,不仅猜到了郑诗的心思,也猜到了惠知行的心思。 既然她猜到了,那惠知行便也不隐瞒了,“嗯,确实有点关系。” 江放听此,又垂下了头,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道:“她这么考虑也正常。” 可是,惠知行听此却不同意,“江放,我并不太懂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为什么她那么考虑就正常,她不应该拿那件事来否定你才对。” 江放笑了,笑容里有些许苦涩,“可是很多人都对那件事持批评的态度啊。” “难道你觉得那些所谓的大多数人说的就是对的吗?” 听此,江放顿了一下才道:“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我当初的做法是不是也欠考量。” 惠知行摇头,“江放,我有时候会觉得,现在说话的这个人不是你,不是我当初在雪区见到的你,不是当初那个自信勇敢、熠熠生辉的你” 回来后的江放像是被斩断剑的骑士、被蒙上尘的珍珠。 惠知行感觉出来了,这座城市仍有太多江放不想面对的事和人。 她将自己又缩回了蜗牛的壳里,竖起了厚厚的刺。 可她却不知道,蜗牛的壳并不坚硬,她的那些刺也并不能抵挡所有外界的侵袭。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会给当初在雪区时的她那么高的评价,抬头看向惠知行,一时愣了神。 惠知行看着她道:“江放,过去的事你迟早得面对,不然,你永远都走不出过去的阴影。” 江放又低下了头,“我” 见这样犹豫的江放,惠知行忍不住说道:“江放,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你母亲着想,你必须得向前走、必须得战胜自我、必须得强大,因为,她需要你的照顾,你是她依赖的盾,如果你都不够勇敢强大,怎么陪她战胜疾病的难关?” “而且,你母亲的手术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就算你像现在这样再多打三份工,仍然很难凑足你母亲的手术费、住院费、医药费和肾源费,而且,到时候你那么忙,根本就不会有时间照顾她。” “但是,你这次摄影大赛的奖金很丰厚,已经可以帮你分担一笔很大的费用,我相信,只要你重回自己熟悉的、擅长的领域,你就一定可以凭自己的能力直撑起你和方兰两个人的生活。” “江放,你该如同战胜你对车的恐惧那般,战胜你对过去的恐惧了。” 虽然他和郭洋都愿意无条件帮助方兰和江放,但他们知道,她们不会愿意。 她们是那么倔强又自立的人。 可是,江放如果像如今这样继续下去,不仅她的才能、爱好、梦想会被埋没,她还会被生活压垮。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竟然知道她曾对车有恐惧。 虽然,对车的恐惧和对那件事、对过去的恐惧不一样。 但不管怎样,惠知行这次劝诫的方向对了。 他抓住了江放如今最大的软肋,方兰。 江放一直以来的牢笼好像被打破了,她的固执和坚守好像也开始动摇了。 其实,她早已经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得失了。 只是,她觉得自己亏欠着方兰,而且亏欠了很多。 方兰可以为了她付出那么多,她也应该为了方兰往前迈步不是吗? 江放再次看向惠知行的目光充满再次充满了久违的惠知行期盼的东西,“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如今的江放只剩下了些许的迷茫,待有人指点后,便可重新找准方向,驾帆远航。 惠知行看着她答:“接受采访,向世人交代过去的事,也让世人重新认识你。” 只正经了一秒,惠知行便破功笑道:“然后,回到你自己的领域去发家致富!” 江放一直板着的脸因为惠知行最后这句话又被逗笑了。 即使,他们不能做恋人。 她也真得很感谢,这个时期,惠知行出现在她身边。 第83章 过河拆桥的江放,苏朗打人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便原路返回方兰的病房。 江放咬着唇,纠结再三还是出声道:“惠知行,谢谢你,你帮我的一切我真得都很感激。” 听着江放这格外认真的感谢,惠知行无奈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用总对我说谢谢。” “不,还是要说的,”江放看着惠知行,神色认真,“很多事情还是说清楚更好。” 昨天没来得及说清的话,现在也是时候该说清楚了。 听此,惠知行眉心一跳,“你什么意思?” 他不是没察觉到江放自昨天突然搬走后,对他的态度就疏离了几分。 可是,他不清楚原因,也没再细问。 他知道,时候到了江放自然会告诉他。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来得这么快。 而且,听江放的语气,他总觉得她会说一些他不想听的话。 果然,就听江放说道:“惠知行,很抱歉这段时间我没有处理好跟你之间的距离,导致咱们现在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以后,咱们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 “理由,”惠知行也看着江放,眼神锐利,“突然要跟我拉远距离的理由。” 江放说的所谓的保持适当的距离,就是拉远距离的委婉说法罢了。 看着惠知行犀利的仿佛能洞察她内心的眼神,江放的话差点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但终究她还是说道:“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应该跟你保持距离,不应该耽误你。” “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是我哪做得不好吗?” “不是,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原因,我不适合你,你也值得更好的。” 惠知行皱眉,“你又想说你离过婚的话?我说过了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不代表我不介意,更何况,我暂时还没有做好开始一段新恋情的准备。” “没做好准备我就等你做好准备,只要你把我放在第一备选人的位置上就行。” 江放摇头,头更低了,“惠知行,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深吸一口气后才接着道:“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多注意一下在你身边默默关注你喜欢你的女生。” 惠知行不解,“你说的所谓的在我身边关注我喜欢我的女生是指谁?”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身边有这样的人。 但是听江放这么说,他怀疑,江放自昨天起对他态度突变跟她提到的人有关。 想到宋佳雪说过还未跟惠知行表明心意,那她也不能越俎代庖提前揭示了她的心意,江放只道:“没谁,我只是想让你多注意身边的人,只要你留意,就一定会发现,你身边还有更好更适合你的女生。” 这话惠知行听了怎么那么想反驳呢? 看着一直低着头的江放,咬着牙槽缓了半晌,惠知行才忍住了继续逼问的冲动。 算了,没事,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江放。 谁让是他追她呢,他忍。 既然昨天都能忍住不问,今天也可以。 又缓了两口气后惠知行才出声道:“走不走?” “啊?”江放一愣,抬头看惠知行,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跳转的话题。 惠知行听此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江放回过神来了,又垂下眼睑,答道:“我一会儿走,你先走。” 她是肯定不打算跟他一起离开的。 今天跟他说完这番话,她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惠知行也没多说什么,表情淡淡的,转身就走了。 看着惠知行离开的身影,江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来了。 不过,她很快就忽略掉了那种感觉。 既然不打算跟他在一起,还是尽早说清楚更好。 这样对大家都好。 江放又待了会儿才离开。 只是,她没想到刚走出住院部门口,就又看到了惠知行。 江放看着他还呆愣着,惠知行便已经走过来将她手里的保温桶拿走了。 “哎,惠知行”江放站定,疑惑不解。 惠知行转身,“走啊。” “去哪?”顿了下江放接着说道:“我不回你家。” “你不去万伊那儿吗?”惠知行问道。 “不去了,她说她没什么事了,我回自己家,明天上班。” “哦,那你可能不知道,刚刚万伊又崴到脚了,这次是连床都下不了,她应该还需要你。” 惠知行话刚落,万伊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然后果然跟惠知行说的一样,说她崴脚了,还得麻烦江放再过去照顾她两天。 虽然江放很想工作,但是不论是出于她和万伊的情分,还是当初万伊帮过她母亲的恩情,她这种时候都无法拒绝万伊的请求。 看着挂了电话后有几分愁眉不展的江放,惠知行嘴角却上翘了几分,“走,正好我去万伊家有事,送你一程。” 听此,江放也不好再拒绝了。 既然惠知行这么淡定,她也不应该扭捏。 只要放平心态,跟他像普通朋友那么相处就好了。 下了班后的苏朗没有立刻离开,一直等在杂志社门口。 窦磊今天因为收集江放的“黑料”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等忙完工作就有些晚了。 纵使夏天的天黑得晚,此时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昏暗下去了。 杂志社的人基本都离开了。 他心情好,一边哼着歌一边走出杂志社门口。 刚走出门口,他想起来他忘了跟宋佳雪分享最新消息,就忙给她发消息道:佳雪,我跟你说 字还没打完,他就被一股力道拽着撞到了墙上。 “啊!”既惊又痛,他顿时吓了一跳。 看到刚刚使那么大力气突然拽住他的是苏朗,他一边要揉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一边恼怒地质问道:“苏朗,你干吗?” 苏朗没答话,他的视线顺着窦磊的手,看到了亮着的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以及和窦磊聊天的那个人的头像。 窦磊收起了手机,他看不到了。 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先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去跟主编说我师父的坏话了?” 窦磊一愣,“你师父?” 随后,窦磊才反应过来道:“你说江放啊?” “嗯。” 看着一脸严肃审视的苏朗,窦磊直接道:“我没说坏话啊,只是实话实话说,怎么了,就为了问这事儿,你就把我堵在这儿质问我?” 果然是他。 苏朗想来想去,都觉得主编突然改变主意有些可疑,然后他想到了当时从办公室出去的窦磊。他觉得那时窦磊的表情,有问题。 竟然真有问题,他表情里的得意和得瑟都是真的。 思及此,苏朗怒道:“难道我不应该质问你吗?因为你,我师父丢了一份工作机会。” 虽然江放未必在意这份工作机会,但苏朗还是觉得愧对她。 窦磊听此挑眉瞪眼道:“哎,你可千万别把责任往我身上推,这件事儿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把我知道的想到的告诉了主编而已。” 看着毫无愧意的窦磊,苏朗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但同时,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窦磊对于他说的江放丢了一份工作机会的事并不惊讶。 按理说,这件事郑诗只跟他说了,杂志社的其他人并不知道,窦磊突然听到他这么说,不应该先问“什么工作机会”才对吗? 苏朗眼神直逼窦磊又问道:“你知道主编想把我师父签到咱们杂志社的事?” 窦磊这才察觉到他刚刚话里有漏洞,眼神闪了闪,“我我” 见此,苏朗已经可以确定窦磊知道这件事了,“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窦磊答不上来,一把掰开苏朗桎梏在他面前的手,恼道:“这个关你什么事儿?苏朗,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反正跟苏朗已经不对付了,窦磊便也没再注意语气。 他肯定不能跟苏朗说他是在办公室门口偷听到的。 对郑诗说江放的事时,他也只是先问上次来杂志社给万伊拍摄的江放是不是去年那个癌症女孩裸|体艺术照事件中的摄影师。 在得到郑诗的肯定回答后,他才踌躇着告诉郑诗已经有不少同行问他江放的事,甚至已经有人在杂志社的官博下询问了。 郑诗点进官博一看,确实有几条询问的评论。 窦磊见郑诗脸色微变,便知道这件事差不多要成了。 没想到他找几个水军发的几条评论竟然真得有用。 之后见苏朗从办公室出来后的脸色很差劲,他就知道事情肯定成了。 只是没想到苏朗会拦下他问这件事。 苏郎已经从窦磊的反应中推测出他知道这件事了。 只是,窦磊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突然,他想起来了。 上午,他原本只是要跟郑诗简单汇报一下工作,便没关办公室的门。 而他跟郑诗谈完江放的事从办公室出来时,便看到了窦磊。 窦磊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听到的。 思及此,苏朗更气愤了,“窦磊,你是不是偷听到了我跟主编的谈话?” 心虚的人总会控制不住地多解释,“什,什么偷听,你瞎说什么呢,我告诉你,我不接受你的无端猜测啊。” 心虚的人也会控制不住地给自己找借口,“江放这件事,我没造谣没诽谤,只是将她过去做的事如实地说出来,我做错什么了吗?” 心虚的人甚至还会反咬别人一口,“不就是江放不能来这儿上班了吗?你就这么生气?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难道你喜欢江放啊?” 听着窦磊这一通的狗吠,苏朗没忍住,直接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一拳揍了上去。 窦磊没料到苏朗真敢动手,愣了一下,捂着脸惊讶道:“你他妈有毛病苏朗,我说的是江放,你这是要干吗?你凭什么对我动手?难道你们还真是情侣啊?” 最后一句话是窦磊恼怒了才问出来的。 虽然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然苏朗这么维护江放干吗? 苏朗听此气得上前又要冲窦磊挥拳,但毕竟窦磊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再挨一拳。 他避开后,见苏朗还不收手,只好也打了上去。 然后两个人就扭打了起来。 苏朗虽然身手矫健一些,但终归还有伤在身,吃了不少亏。 脸上多了几处淤青,受伤的那只手也再次受了伤,可他丝毫没示弱。 别人说他可以,不能说他师父。 尤其还是这种龌龊的、怀疑他们之间关系的话。 窦磊显然也没想到苏朗受了伤还这么能打,尤其是看他打起来发狠的样子,只能忍不住投降道:“别打了,苏朗,别打了。” 苏朗的拳头停在窦磊脸边,“以后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窦磊不服却也只能道:“好,我以后不说了。” 窦磊其实是一个很怂的人。 等苏朗带着伤先离开了。 他才气愤地恶狠狠地瞪着苏朗,摸了下自己受伤的嘴角,一脸的怨愤。 第84章 惠导的心思你不要猜,江放与那个女生 万伊住在西云城。 惠知行将江放送到小区门外后,就说自己突然有事,不去见万伊了。 江放也没说什么,一人回到万伊家,就见万伊的右脚裹成了一个馒头。 “用不用去医院看看?”江放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万伊跟个没事人似的,摆手道:“没事儿,就是小伤,养两天就好了。” 江放忍不住担忧道:“万一伤到了骨头怎么办?” 原本万伊的脚崴得就不轻,这次又是二次受伤,肿得这么大,说不定就伤到骨头了。 “没有,放心,我清楚自己的伤,肯定没伤筋动骨,你来回折腾该累了,赶紧休息,我也回屋了。” 说罢,万伊关掉电视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回房间。 江放将她扶回房间,给她检查了别处的伤,又给她换了药。 万伊坚决没让江放检查右脚,只说已经让杜廷深找人帮忙上过药了,今天不用看了。 江放倒也没多想,回房间前还说让万伊有事就叫她。 万伊听此更愧疚了。 她是真得没想骗江放。 要怪只能怪惠知行,那个万恶的资本家,都是他“威逼利诱”她这么做的。 惠知行在住院部门口等江放时给万伊打了个电话,让她想办法把江放叫回去再陪她两天。 她问为什么,惠知行也不说。 那她肯定不同意啊,总不能因为她一直耽误江放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惠知行只好说是为了明后两天给江放安排采访的事。 “那给她安排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留在我这儿啊?” 还能为什么,惠知行还不是怕江放反悔吗? 为了以防万一,他想让万伊帮忙看着她顺便开导。 毕竟万伊现在有伤,再加上杜廷深也让她这几天低调保持好感度,所以她没什么工作,比较闲。 时间适合。 而她的情商也可以。 所以,这两天把江放放她那儿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惠知行懒得多解释,只道:“雷震最近在筹备一个古装武侠剧,我可以推荐你过去试镜。” 万伊听此瞬间来了精神。 雷导最近在筹拍的那个大制作的古装武侠剧,她也听说了。 女侠那种角色很符合她的口味,而且,如果能在里面演一个角色不错的女侠,想必对她之后的演艺事业发展也很有利。 于是,万伊很没骨气地答应了惠知行的条件,把江放骗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万伊还没醒,手机便响了。 有人打来了电话。 作为重度赖床症和起床气患者的万伊,自然不会轻易接。 但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响,将头蒙在被子里也躲不过骚扰,她只能在电话响起第三遍时,无奈又暴躁地掀开被子接了。 是惠知行打来的。 惠知行已经等得快要失去耐心了,语气有些冷,“万伊,你再晚两秒接这个电话,试镜机会就没了。” 万伊一听惠知行的话,瞬间清醒了,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即使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也没敢耽误,立刻说道:“别啊,惠导,您说,有什么指示?” 惠知行倒也没再计较,毕竟那个试镜机会也不是他给的,只是杜廷深这两天不想跟万伊多说话,才让他转达。 他也不过是“资尽其用”。 因此,他只说道:“江放下午两点有个采访,你给她简单打扮一下。” “啊,这么快啊,她来得及准备吗?” “来得及。”惠知行做事喜欢趁热打铁,因此,昨天江放答应后,他就去安排这件事了。 毕竟只是小采访而已,若是他,根本连准备时间都不需要。 可这件事涉及江放,也涉及到她不愿意谈论的往事,他这才给了她多一些的准备时间。 他对万伊还有任务,“到时候你陪她过去一趟。” “我也要过去?”万伊不解,她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惠知行只道:“嗯,你如今最大的作用就是看着她,不要让她临阵退缩。” 合着她就是个监视的机器人,但她也得笑着答道:“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万伊走出房间,就见江放正坐在客厅里发呆。 “惠导已经跟你说了?”万伊走过去问道。 江放点了点头,她刚刚做早饭时,接到了惠知行的电话。 昨晚坐惠知行的车过来的路上,她说让他把联系过她采访的记者的联系方式给她,她自己跟他们联系就行。 但惠知行说,那些人都是通过邮箱联系他的,他手机上的邮箱消息刚清空,得回去用电脑看。 跟采访有关的事宜他通知她就行。 因此,江放便只能听惠知行的安排了。 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毕竟,她昨天才决定下来,没想到今天下午就要面对了。 万伊也多少了解江放的心理防线,见此开解道:“别紧张,他们就给你拍几张照简单问几个问题,很快就会结束的。” 若是寻常的一个得奖者,或许真得就如同万伊说得这样,简单又轻松。 但这次接受采访的是江放,他们都知道,记者肯定会问到她去年的那起新闻事件。 所以,一个简单的采访对江放来说便不简单了。 但自昨天她答应惠知行时起,她便已经决定面对了,所以,她只对万伊笑道:“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见此,万伊就放心了。 江放前天晚上过来的,没带多余的衣服,万伊昨天就让她穿她的睡衣。 江放昨晚便将自己的衣服洗过了,已经干了,她打算今天下午就穿这身过去。 但万伊非得给她再挑一身衣服,还要给她化妆、做发型。 江放道:“不用那么麻烦,就跟平常一样就行。” 万伊摇手,“虽然我知道你天生丽质,但咱们毕竟也是要拍照的,上镜吃妆,我可不想让你的颜值因此打折扣,我要让你成为不仅技术一流还样貌一流的摄影师。” “相信我,我的化妆技术可是相当于一个造型团队的,用我你不亏。” 听此,江放失笑,“你的手腕没事吗?” “没事,只要不太用力就行。”说话间,万伊动了动手给江放展示。 江放无奈,只好答应了。 万伊和江放身材差不多,虽比她高点,但她的衣服江放也基本都能穿。 她给江放化了个淡妆,烫了一个微卷发,然后给江放挑了一套正式却又不呆板的衣服。 一件浅蓝色略带设计感的丝质衬衫配上一条简单的西装裤和一双小白鞋,再配上浅淡自然的妆容和微卷的发,知性优雅中又透露了一丝俏皮和活力。 万伊都忍不住酸了,“江放,你有这个硬件条件,跟我来娱乐圈。” 江放只是笑笑,她也知道万伊是在开玩笑,毕竟她的性子很难在娱乐圈里混下去。 下午一点半,江放便提前在约好的咖啡厅等着了。 万伊奉惠知行之命,自然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不过,她在外面的车里等。 随后不久,那个采访的记者便也到了,是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女记者。 虽然年轻,但说话礼貌有分寸,专业能力不错。 见到江放时,她眼底还流露出了一丝惊艳。 毕竟之前网上很少有江放的照片,她明显没想到江放会这么有气质又好看。 她只短暂的惊艳后便开始了工作,给江放拍了几张照后,两人正式开始这次采访。 前面的几个问题都是比较简单常规的,基本都是跟这次比赛获奖的事有关。 例如获奖作品是在哪里拍的,为什么想拍这样的照片,拍照时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有什么摄影心得等。 到了最后,两人谈得渐入佳境了,女记者才开始问最后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江放的从业经历。 而讲到她的从业经历,必然要讲到去年的那个事件。 “在从业经历或者说职业生涯这方面,我想很多人都很想了解去年那起跟江小姐有关的癌症女孩的裸|体艺术照事件,那个事件争议很大,不知道你今天方便讲讲吗?” 江放点了点头,因为料到了肯定会问这个问题,倒也不意外。 女记者见此放心了,接着问道:“那篇微博已经不在了,请问你是承受不住压力删掉了吗?” 江放摇头,“没有,我曾经答应过那个女生,要把属于她的那些美丽通过照片记录下来展示给更多人看,所以我没有删除。但正如您所说,因为那些照片或者说那件事引起的争议很大,我有些承受不住压力,将那篇微博设为仅自己可见了。” 女记者听此继续深挖道:“你可以再具体讲讲你和那个女生之间的故事吗?” 江放看了眼窗外射进来的光,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第85章 夏春:你的生命便是永恒的美丽 去年三月份伊始,一切对江放来说还没有改变。 深城仍然是阴雨季节,她也仍在过着繁忙又平凡的生活。 那时,她跟方兰之间的关系仍然不好,她不怎么去看方兰,也不怎么让方兰涉足她的生活。 那时,她跟周元刚结婚不到半年,周元还是那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他和江放的关系还没破裂,他的手也还没受伤。 那时,工作室的发展蒸蒸日上,工作室的老板也就是她的学长已经开始准备将工作室变为公司,而她还是工作室的活字招牌。 一切都还是江放熟悉的模样。 她很忙,到处出差,没有时间和周元多相处,也不能像一个称职的妻子那样料理家务体贴丈夫。 但是,周元之前说过,他愿意每天等她回家,他愿意收拾家务,他愿意在她忙完回来后为她沏上一壶热茶。 不过,他后来也说希望江放能安定下来,希望她不再从事那份职业,她可以不赚那么多钱,他赚的钱足够养家。 可是,对那时的江放来说,工作是她生活的大部分内容。 没有工作,她心里会没有安全感,而且,她作为工作室的元老级人物,在工作室五年多,从一无所有待到枝繁叶茂,她是撑起工作室发展的最庞大的枝干。 所以,她对于摄影有感情,对于工作室也有感情,最终并没有顺应周元的意思辞去那份工作。 所幸,周元也并没有勉强她。 她还是经常忙碌在摄影中,有着不少的粉丝。 她经常收到粉丝的留言和私信,说喜欢她的作品,问能不能请她拍照。 她工作很忙,除了工作以外根本没时间接拍,而且,工作室也不允许他们接拍私活。 虽然因为她的地位和能力,老板给了她特权,她可以随心意接拍她想拍的东西。 但她也没有违背他们的意愿,只想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 因此,对于这些粉丝的私信她都是看过后礼貌地回复拒绝。 三月二日,有一个微博名为“努力多活每一天”的女生给她发了一条私信,私信内容和其他人并没有太大不同。 信中道:江放,你好,我叫夏春,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拍的照,已经关注你四年了,不知道能不能请你为我拍一组照,我想留作纪念,我会付报酬的。 她看过后一如既往地回复:谢谢你的关注和喜欢,但是我不接拍私人的拍摄,抱歉。 回复完后,江放便也没再多想这件事,就只当这个名叫夏春的女生是她一个很普通的粉丝。 却没想到,她的生活从这一天起,轨迹便开始移动了。 五天后,她再次收到了夏春的私信。 这封私信的内容很长。 夏春说她今年25岁,本应是展望未来、憧憬美好的年纪,却没想到生活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得到了乳腺癌,并且竟然已经到晚期了。 如今她每天都在接受治疗,她看着自己的脸色渐渐地苍白失色,她看着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地掉落一把一把地脱落,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治疗过程中慢慢颓败衰老。 这对于她这样一个爱美的女孩来说,是根本无法接受的事。 可是她的父母亲人都一直在鼓励她照顾她,为了他们,她即使忍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却还是在咬压坚持。 她希望在她也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容貌前,江放能帮她拍一组照片,记录下她凋零前最后的盛放。 她还说她愿意拿这些年来积攒的现有的所有积蓄来用作拍摄酬劳,虽然钱不是很多,但她目前只有这么多了。 希望江放能满足她目前的最大的心愿。 江放读完这封私信后,立刻就跟夏春取得了联系。 她自然不是为了所谓的酬劳,她只是因为这个女生的事情而触动,她只是希望为这个女生的生活多添一份希望和光彩。 三天后,江放处理好手中的事情,安排好时间,便赶去了杭城,赶去了夏春所在的城市。 夏春和她想象中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夏春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哀伤和无助,虽然她脸上略有病态,但她仍然是那个爱美的女孩,为了见江放,特地戴了假发,还画了精致明媚的妆容。 她笑得很灿烂,笑起来时会有两个酒窝,她是那么热情大方的一个女孩。 虽然提到病情时,她会有短暂的苦涩和失神,但因为江放愿意为她拍照,甚至还亲自跑到了这边,她的喜悦远远大过了哀伤。 见到她的第一眼,江放便对这个热爱美好并努力活在阳光中的女孩很有好感。 江放抽了两天时间留在杭城,为她拍照。 第一天,她们拍了一些寻常的人们认可的照片。 第二天,她按照夏春的意思,用照片为她记录下了属于她的人体艺术。 夏春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失去女性独特的美,害怕自己会变得残缺,会变成她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所以,想趁自己仍然还美丽的时候,记录下最美好的自己。 江放答应了她的要求。 她们并不曾拍摄所谓的露骨的照片,她们所拍摄的每一张照片都不是所谓的袒胸露乳的裸|照,而是充满画面、装饰与色彩的能传达女性柔美的美学艺术照。 即使被网络抨击的最厉害的时候,江放也不认为她为夏春拍摄的那些照片恶心、庸俗、低级。 在她眼里,那些都是艺术的表达。 就如同历史上的画作、雕塑一样。 但即使人体艺术已经发展有近千年,还是有人对此存在世俗的偏见和误解。 江放作为第一个敢光明正大地发布这样照片的摄影师,自然免不了引起世俗的议论。 当时夏春说希望江放在她生日那天,挑选她最美的那些照片发布出去。 江放也曾犹豫过,她也想到了她这样的举动也许会引起争议。 但夏春说,能由她最喜欢的摄影师发布她最喜欢的最美的照片,是她最大的心愿。 因此,江放为了完成她的心愿,还是发布了。 在三月二十八日那天,发了组九宫格照片的微博,其中有两张照片是夏春的裸|体艺术照。 江放给照片的配文是:你如今美丽,你曾经美丽,你将来也仍会美丽,你的生命便是永恒的美丽。 这既是江放对夏春的赞颂,也是对她的鼓励。 夏春看到后非常开心,还转发了,这对于她来说,最大的心愿便了却了。 江放以为她了却心愿后,便能更积极勇敢地治疗。 却没想到,夏春了却心愿后,却平静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在一家宾馆内割腕自杀了,鲜血染红了浴缸,她脸上却并未有痛苦的表情。 对她来说,在还算完美的时候离去,是最好的解脱。 她不想看到自己的身体衰败,也不想看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残缺,更不想看到她的父母为了她的治疗将原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变得捉襟见肘。 她在离世前,留下的最后一篇微博是这样写的: 死亡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我最怕的是不能继续完美地活着。 我没有告诉你们,在得知自己患癌后,我便已经得了抑郁症。身体和心理的双重负担实在太沉重了,离去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我为我的自私向你们道歉,但是,爸妈以及所有我的家人和朋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理解我,我如今要去的是一个没有病痛的美丽的世界,我将不再痛苦,将会快乐。 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幸福地活下去,不要为了我的离去而太过伤怀。 最后,谢谢江放摄影师,感谢你为我留下了最美的印记。 再见,我最爱的你们。 第86章 就是喜欢看她被他忽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那一天,江放和夏春都陷进了舆论的漩涡。 只是因为夏春已离世,所以,只剩江放成为被热议的对象。 原本江放就因为发布了那组照片而备受争议,因为夏春的自杀,她更是受尽了全网的谴责。 即使夏春转发了江放的微博,并在她自己的最后一条微博中提到了感谢江放的话,且江放为她拍摄的那些照片也是真得很美,但还是有人一味地批判江放。 有人说江放拍这些裸|露的照片,是垃圾摄影师。 也有人说江放是为了红而不顾道德和底线,才为一个癌症女孩拍了那样的照片还发了出来。 还有人说江放从来没在意过那个女生的情绪,并没有劝阻那个女生想自杀的念头,完全就是在昧着良心做这些事情。 甚至还有人问江放怎么不发自己的这种照片、问她身材怎么样等等。 少有的一部分支持江放,觉得她做得没错,让别人理智看待的人,也被大部分不分青红皂白的网友和键盘手给淹没了。 癌症女孩的裸|体艺术照事件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江放便也被骂了好几天。 当时那几天,江放每天在网络世界中见到最多的就是对她的谩骂与诋毁。 然后,因为很多原因,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洗清。 即使她也曾经在微博上解释这件事,但是,很少有人再去看她的言论听她的声音。 这世上有很多人,关注的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事情的发泄点。 当一件事的可骂之处、可发泄之处结束时,这件事情的价值便也结束了,他们便不会再提起。 谁还会在乎这件事的后续对当事人有多大的影响呢? 这种全网的谩骂和抵制,即使心理素质强大的明星,估计心里也会不舒服也会焦头烂额。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且接下来又经历了接二连三的不曾预料的事情的江放,那时也难以心理强大地去面对所有恶言恶语。 她最终也没承受住各方压力,虽没删除那条微博,但也将那条微博设置为仅自己可见了。 听完整件事情,记者接着问道:“这一年多都没有你的消息,你是因为那件事而离开了摄影圈这么久吗?” 江放抿唇稍顿后答道:“也不完全是因为那件事。” “那其他的原因方便讲一下吗?” 江放笑着摇了摇头,“抱歉,其他的原因涉及到我个人生活和隐私方面,不便讲。” “好,”女记者收起了访谈记录的小本子和录音笔道,“谢谢,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结束了。” 江放走出咖啡厅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 下午三四点左右的天依然燥热。 看着外面骄阳似火的天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再回想起这件事,其实,她的心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过去的这一年时间,真得让她改变了很多。 如今,讲完这一件事,她放下了一层压力,又释怀了不少。 脚步轻松地走到车边,她并没有看到万伊,只看到了车里的惠知行。 “你怎么在这儿?万伊呢?” 惠知行闻声看去,愣了一瞬。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打扮的江放,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片刻后才道:“外面不热吗?先上来再说。” 听此,江放只好绕到副驾驶座的位置上了车。 来时,是她开车过来的。 毕竟万伊的脚受伤了,没办法开车。 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后江放又问道:“万伊呢?” 惠知行一边发动车一边答道:“被杜廷深送回去了。” 他这次过来又是拉着杜廷深一起来的。 他都已经被坑走三瓶酒了,自然得物尽其用。 而杜廷深过来的作用就是把万伊接走,给他和江放留空间。 江放看向惠知行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随便兜兜风。” “为什么兜风?” 惠知行分出些许视线凝了眼情商令人捉急的江放道:“带你散散心,奖励你今天讲述过去这么勇敢。” 江放明白了,惠知行是怕她回想并聊到过去的事会心情不好,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 正如他所说的,她也不能总一直说谢谢,便只能道:“我没事,你不需要担心我的情绪,咱们回去。” “怎么,没事就不能出来兜风了?”惠知行操纵方向盘的手没停,只道,“我这两天做后期做得脑袋发昏,就当你陪我出来转转。” 江放犹豫了一下,“惠知行,咱们” “咱们怎么了,普通朋友就不能出来一起兜风闲逛了?” 好像是可以的,江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应道:“能。” 闻言,惠知行看江放一眼,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看她被他忽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今天采访怎么样?”惠知行继续主动开口问道。 “还可以。”江放语气平淡。 那看来应该是还算顺利。 惠知行想了想又道:“我前两天问了苏朗当初的一些事情,这才知道是那个女生主动让你给她拍照的,那为什么再舆论风波出来后,她的家人没有帮你澄清呢?” 这是惠知行疑惑的一个点。 而刚才那位女记者只是笼统地问了江放一个问题,后面没仔细问与这件事相关的点,江放便也没说。 如今听到惠知行的询问,江放愣了一下才道:“当时夏春离开的很突然,她的父母也很受打击,忙着处理她的后事,没有时间关注我的事。” “而他们其实应该对那样的照片也不理解,但因为知道那是夏春自己的选择,所以,他们才没怪罪我,但他们心里应该也不好受,所以在后来接受采访时,才并没有帮忙澄清什么。”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对我提出批判,就已经很不错了。” 闻言,惠知行又看了江放一眼,不仅不埋怨他们,还替他们开脱解释,看来,他喜欢的是一个傻姑娘啊。 但能怎么办呢? 谁让他喜欢了呢? 就智商中和一下。 之后,惠知行便没再多问,只如他所说那样,去兜了一圈风。 然后,又带江放去了一家他之前和朋友一起去过的隐私性还算不错的菜馆吃饭。 那家菜馆的味道也很不错。 饭后,送江放回家。 当然,这一切都是以“普通朋友”的名义做的。 其实,江放不太懂惠知行是怎么能做到在他们两人昨天说了一番那样的话后,还能这样平淡如常地跟她相处。 但是见他一切自然,她也不好多提什么。 惠知行之所以能做到这样,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脸皮厚呗。 也可以说成他不在乎丢那么点脸皮。 回到万伊家都已经暮色降至了,傍晚的天色将黑未黑,周边的路灯已经亮上了。 惠知行将车在地下车库停好道:“采访的报道应该明天就能出来了,到时候看一下效果,如果效果好,明天或后天就给你安排下一个采访。” “还有?”江放不解。 “嗯。” “一个不就够了吗?” 看着一脸懵懂表情上写着不解的江放,惠知行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头,“一个怎么够?就算这一个能将你的事的解释清楚,你还不得趁着有人愿意采访你多给自己打打广告拉拉热度啊。” 江放被惠知行敲得愣了一瞬,根本没料到他会做这么自然又亲昵的动作,正如没想到他会这么为她着想一样。 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惠知行就忙阻止道:“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都听腻了,行了,快上去。” 江放只好对惠知行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虽然,她并不需要广告也不需要热度。 待江放的身影从电梯处消失不见,惠知行才收回视线皱起了眉。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若是这次采访效果不好,那其他的采访便也可以作为后路以备不时之需。 第87章 宋佳雪的恶意,事情反转 果然如惠知行所说,那篇采访的报道第二天上午就发出来了。 文章名为《对话江放:全球地理摄影大赛总冠军》。 其实,这种文章引起的关注度一般很小。 即使有人看了,并看到了最后,有关江放对过去那件事解释的部分,他们也不会太在意。 毕竟,人们最在意的都只是自己,谁会对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过多关注呢? 别人的事于自己而言,无论是喜是悲,多数时候都是一带而过罢了。 当然,如果有些人特意关注,那就另当别论了。 宋佳雪这段时间就很关注江放,尤其是前天晚上得知苏朗打了窦磊之后。 那天的事,窦磊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 第二天,窦磊和苏朗同时请假都没去上班。 苏朗受伤较重,手得重新打石膏。 窦磊受伤不重,但鼻青脸肿不太好看。 宋佳雪以前就知道苏朗很维护江放,甚至有时她都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也怪不得周元以前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心生嫉妒了。 想当初,她也没多说什么,周元对他们的猜忌便如荒草般疯长了起来。 而后,与江放的关系进一步变差,以至于最后分崩离析彻底分开。 不过,宋佳雪从不认为这件事里有她的责任,在她看来,那都是江放自己没有处理好与其他异性之间的关系造成的。 因为这两天关注江放,所以,这篇报道发出后不久她就发现了。 江放在澄清解释过去的事,是打算放下过去重新复出了吗? 如今江放刚得了大奖,若是这时候将过去的黑料洗清复出,估计她的事业会发展得很快。 要不了多久,她应该就能重新回到过去的状态。 到时候,她还会愿意回到雪区吗? 应该不会了。 那么,若她留在城市里,肯定就能第一时间知道那部电影的消息。 到时,她肯定能发现问题。 不能让事情到那一步,怎么办? 宋佳雪捏住手机低头沉思。 虽然她伪装了这么多年也累了,如今的江放跟她已经没有什么可比性了,她不需要将江放再放在眼里。 但是,江放如今和惠知行关系比较好。 若是到时候她发现了剧本的事,去跟惠知行说,那到时她的形象、成就便都会面临危机。 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不论是为了感情还是事业,她都要努力疏远他们或让江放离开。 可即使如今江放开始疏远惠知行了,也不代表她未来不会跟惠知行再次走近。 毕竟,她不可能随时在他们身边密切了解到他们的关系状况。 那如今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让江放离开,重新回到那个网络不通与世隔绝的地方。 可是,怎么让她离开呢? 宋佳雪凝眉想了想,突然眉梢一挑,她想到了。 让江放再次陷进舆论的漩涡,她应该就能和当初一样离开了。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但不能她亲自出手来做这件事,即使暴露的风险很低也不行。 她得找一个合适的人 如今正好有一个现成的人选摆在她面前。 思及此,宋佳雪拿起手机开始编辑消息。 宋佳雪:窦磊,我今天看到了对江放的一篇报道,她在采访里解释了过去那件事,估计她的黑料很快就会被澄清了,你们主编应该也会重新考虑聘用她。 宋佳雪:我劝你还是不要和她还有苏朗作对了,毕竟同事之间还是关系和睦些更好。不然,以苏朗的性子,再打你怎么办? 发完消息,宋佳雪放下手机,抿唇笑了。 窦磊的办事能力她不需要怀疑,毕竟他之前就成功地让正式郑诗改变了主意。 接下来就看窦磊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次采访的报道虽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江放也没有很失望。 对于她来说,能直面过去,便已经是一种成功了。 惠知行却没有这么容易满足,这次采访远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不过,没事,这个小采访只是他先安排给江放试水的,接下来还有大采访。 只是,没等他安排下一个采访,事情就出现反转了。 突然,一时之间有很多人在那篇报道下以及江放的微博下留言。 而留言多是一些不堪的言论。 有人说江放在这里自说自话就是仗着另一个当事人已经去世,没人能反驳她,为了洗白真是什么都能做。 也有人说江放这个垃圾摄影师,不论怎么洗,洗完都是一坨黑黑的垃圾。 还有一些则说奖不应该颁给她、她德不配位、想红想疯了等等。 江放如今不怎么上网,也没有微博,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到这件事。 闲着的万伊是第一时间看到的,然后就立刻通知了惠知行。 惠知行了解完后,这个事情的热度便已经在上升了。 看完那些恶评,他虽然很生气,但同时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上午那篇报道,五分之四的篇幅用来讲述江放这次获奖的事情,只有最后五分之一提到了她对过去那件事的解释。 虽然整体而言写得还可以,但他就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如今,他知道缺什么了。 缺证据。 确实,仅有江放自己一个人讲述过去那件事情,是不够的。 很多人只要稍微一翻往事,就能有理由来抨击她。 如今,虽然恶评很多,但同时,热度也上来了。 对于江放来说未尝完全是一件坏事。 毕竟,若是她没有热度,那她的解释也不会有人看到,她的采访做了也没用。 当初,他之所以帮江放撤热搜,是因为那时候江放没有做好面对过去的准备,且那时候一切都太仓促,他对于过去的事了解得也不够多。 可如今,事情的发展态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他们需要利用这个热度,将江放的事彻底解释清楚,让大众看清事实。 但是,想要做到这样,不仅需要证据和合适的采访,也需要江放的配合。 其中,她的配合很重要。 他只怕,她再一次面对攻击会把刚拾起的勇气又击垮。 可即使担心,他也得跟江放说这件事。 令他没想到的是,江放听到他的话很平静,没有拒绝他的提议,甚至还想自己主动面对。 江放在惠知行来电之前,便已经先从万伊口中得知这件事了。 如今,再次看到那些恶言恶语,她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无法承受了。 江放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既然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她便不会再退缩,她只会越战越勇。 更何况,事情再次发展到了这一步,对她来说,往前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有些事情,就得她自己面对才行。 因此,她重新下载了微博,重新登陆上了自己的账号,时隔一年多,再次更新了她的微博。 她这样写道: 时隔一年三个月十八天,我才鼓起勇气重新下载回微博并登陆上自己的账号。 这次,我仍然看见了很多谩骂和诋毁,但是我的心情却远没有之前那些波动。 我想我是需要道歉的,但我的道歉只是给那些仍然支持我相信我的人,我想对他们说: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请原谅我离开了这么久,躲避了这么久,销声匿迹了这么久。 过去的那件事,我虽时至今日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当时,面对铺天盖地的不理解和恶意时,我仍然抵抗不住压力离开了。 这一年多,我遇到了很多人,见过了很多景。 现在,我想回来面对了,愿一切还未晚。 请等我,终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到江放发的文字,惠知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甚至还隐隐有一种自豪的感觉。 江放,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够勇敢。 但是江放阻止了他想要转发的念头。 她说如今这件事不适合牵扯到其他任何一个人,由她开始便由她结束是最好的。 听此,惠知行更爱这个女人了。 她太有魅力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帮她度过眼前的这关再说。 他给江放筛选的还有一个采访,那个采访分量更大。 但是,如今得推迟两天才行。 有些事情,他得先去处理。 第88章 怎么办,她好像真得喜欢上惠知行了 惠知行要离开两天,离开前告诉江放这几天先不要工作了,或者,先把那几份工作辞掉更好。 毕竟,她在采访中露脸了。 虽然只有一张侧面照流出,但那张侧面照角度偏正一些,露出的脸比较多,也足够别人认出她了。 她这两天有些热度,在火锅店和西餐厅工作时若是被认出,事情可能会有些麻烦。 江放也知道如此,而且最近事情太多,也无法安心工作,便决定辞掉火锅店和西餐厅的工作。 只是,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她暂时还不想辞去。 她在超市都是戴着口罩工作,并没有露过脸,以后只需要改变一下发型或稍微画点妆应该就没事。 只是,因为她找的两份服务员的工作都比较正式,所以,仅电话说明离职的事情还不行,还要回去办理一下离职手续。 在她去之前,万伊给她“简单”打扮了一下。 虽然她认为没必要,毕竟她会戴上口罩,她也不是什么名人,即使这几天有热度,也不会有多少人关注她。 但万伊觉得还是以防万一更好。 江放便只好顺着她了。 西餐厅的离职手续办理得很顺利,但到了火锅店时,她还没办手续,就先被领事叫到了换衣间。 其实领事也只比她大几岁而已,因为脸型较圆,看起来还比较显小。 只是她平时工作时挺严肃的,大家都有些怕她。 于是,当江放被她带到更衣间,听她用小迷妹的表情说“我很喜欢惠知行导演拍的电影,能不能拜托你帮我要个签名照”时,是有些懵的。 那位领事见此道:“我早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了,那天他来给你请假,后来你们约会不是上热搜了嘛,我当时就认出你们了。” 江放回过神来问道:“那你” “放心,我没有告诉别人。那天晚上,惠知行导演的助理就来找我了,问我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然后希望我能帮忙保密,为此他还特意在这办了两张吃饭的年卡帮我冲业绩。” 江放听此,有一瞬间的语塞。 但是想到惠知行这么谨慎、考虑得这么周全,又顿时很感谢他。 这些年来,他是第一个对她这么用心的朋友了。 最终,江放答应了领事帮她要惠知行的签名。 只是因为这两天惠知行不在,她得过两天等惠知行回来才能给她送过来。 领事一脸笑意地说可以。 在江放办理完手续走之前,她对江放说了一声加油,还说让她不要受网络上那些喷子的影响。 江放愣了一瞬。 原本,见领事并没有提及她的事情,以为领事不知道,却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而且还相信她鼓励她。 顿时,江放因为这个不怎么相熟的人的善意,心里多了一份温暖。 这两天,江放都是在办理离职、超市、万伊家和医院度过的。 她没再见到惠知行。 她不知道惠知行去哪了,惠知行在安排好她的事情后便离开了深城,只说有事要办。 直到两天后的下午,在接受第二次采访前,她才接到了惠知行的电话。 可能是因为这次采访更正式,需要拍摄视频,也可能是因为这次采访的主持人有着传说中“毒舌”的称号,所以,江放也紧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惠知行总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帮她做了太多的规划,而他又总是那么可靠,以至于她现在都有些依赖他了。 所以,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发现他的声音竟然有能安定心神的作用。 周围的工作人员在做准备,有些吵闹,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清楚地传进了她耳朵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却语气轻松地问道:“江放,想我吗?” “不想。” 惠知行就猜到了会是这个回答,撇撇嘴后便接着问道:“准备得怎么样,紧张吗?” 江放失笑,“你觉得我会紧张?” “可能会,猜中了吗?” 江放也没隐瞒,点头道:“嗯。” “还真猜中了?”其实,他也只是瞎说而已,“你听我说,我的身份不方便进去,但我就在外面等你,给你加油,所以,有我在,别紧张。” “你在外面等我?你回深城了?” “嗯。” 江放皱眉,“你回去休息,不用在这儿,我没事的。” “可是,我有事,我想见你怎么办?” 惠知行沙哑磁性的声音顺着风声飘进了江放的耳朵里,她不争气地心脏漏跳了一拍。 在惠知行叫了两声“江放”后,她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嗯”。 惠知行倒也没察觉到什么,只是继续道:“一会儿夏春的父母会来,你见到他们可以表现得惊讶,但不用太担心,他们是来帮你完成采访的,霍诞会安排好他们的出场。” 霍诞是这次采访的主持人。 “他们怎么会来?”江放闻言还是忍不住惊讶道,“还有,你怎么会知道?” 话落,她突然就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道:“难道这两天你是去找他们了?” “嗯,去了杭城一趟。” 惠知行的声音挺平淡的,但江放却听得心中动了波澜。 片刻后,她才出声道:“就只是为了我的这一个采访吗?” “嗯,不然我去那边干吗?”惠知行答得挺随意的,他不觉得这有什么。 可是,接下来一直听不到江放那边的声音,他有些慌了,“江放,你怎么不说话了?” 江放低着头,声音微哑,“为了我,值得吗?” 惠知行只反问道:“为什么不值得?” “你就那么相信我,如果网上的那些人说得是真的呢?” 惠知行笑道:“江放,你是在看不起我的智商吗?他们没有识人的慧眼,也没有说话的基本素养,可是,我都有,你别拿我跟他们比。” 听此,江放忍不住失笑。 这说话语气还是很惠知行啊。 听到江放的笑声,惠知行才松了口气,“行了,别因为我继续感动了,你要记住,你是救了我两次命的人,所以,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他舅舅还欠了她们母女那么多,相比之下,他做得这些也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可是,江放从来没想过让惠知行还恩啊。 江放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惠知行便接着道:“如今,你只需要好好理清思路准备采访,毕竟霍诞嘴确实挺毒,我也没问出他准备了哪些采访的问题,也帮不上你,但是你要记得,我一直在外面等你,所以,不管怎样,后路有我,不需要担心。” 惠知行此刻是真得记挂江放,这些话便很自然地说出来了。 他敢打包票,他没有打草稿,也没有想撩人的意思,真得挺正经的。 但却不知道,他正经的时候最撩人。 挂了电话后,江放脑海里还一直是他的那几句话。 我一直在外面等你。 后路有我,不需要担心。 江放不知道惠知行这两天为了去找夏春的父母做了多少准备、有多忙、又付出了多少才让他们同意过来。 她只知道,她此刻心里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感动,只剩下了一颗不规则跳动的心脏。 她好像要违约了,好像要违背对宋佳雪的承诺了。 怎么办,她好像真得喜欢上惠知行了。 第89章 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得到感谢与道歉 在采访开始前,江放见到了主持人霍诞。 江放来这里之前也了解过他,他虽然看起来有些娘气,但其实他采访时的提问都很犀利。 但那也只是在镜头下的他,镜头以外的他还是比较友好易相处的。 他笑着跟江放打了招呼,还笑着说了一下这次采访的大致谈话范围。 “关于你获奖的事,咱们只用三分之一的时间来提问,剩下三分之二就提问与裸|体艺术照有关的事情,这个你能接受?” “能。” “据我了解呢,艺术照事件后不久你的工作室就与你解约了,然后一段时间后就发生了你母亲与你前夫的车祸事件,不知道” 江放明白他的意思,打断道:“不好意思,剩下的事与这件事无关,尤其是我母亲和我前夫的事,希望您到时候不要涉及到其他的事。” 霍诞点点头,“ok,那你再准备一下。” 虽然少了一个热点话题,但也没办法,谁让惠知行交代过呢。 当然,那些事情确实与这件事无关,他也不能太为难江放,既然她不想回答,那他就不问了。 不过,他刚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等会儿那个事件中女生的父母要来,惠知行应该跟你说了?” 江放点了点头。 霍诞没再说什么,挑了下眉离开了。 江放总觉得他最后一眼的眼神有些别有深意。 他是不是误会她和惠知行的关系了? 想到这一点,江放莫名有了些压力。 她又深吸了两口气才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不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惠知行,她都要好好面对。 很快,采访开始。 这次采访的视频将会同步上线播出,也就是说,惠知行在场外也可以无延时地了解到情况。 霍诞先向镜头打招呼,介绍这次采访的嘉宾。 江放也对镜头简单地打完招呼后,霍诞便开始简单介绍她这次得奖的情况。 简单介绍后,他说道:“我相信网上对于这两张照片,尤其是《虔诚》这张照片都有过更加专业的分析,我就不在这里过多解说了。我更想问一下,江放你这次拿下全球地理摄影大赛全球总冠军的奖项,这个奖项对你未来的工作以及生活规划方面有什么影响?” “可能我会因此考虑重拾摄影这份工作,但应该也多是当作爱好和兴趣来做,对我的整体生活规划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嗯,好的,那这两张照片呢,我们了解到是在雪区那边拍摄的,那是什么时候拍的呢?又是在什么契机拍下的呢?” “是在去年五六月份时拍的,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只是当时我在那边旅行,见到了这样的景和人便拍下了。” “你说你当时是在雪区旅行拍下的照片,然后这一年网上也没有你的消息,所以,你这一年是都在旅行的路上吗?” 江放摇了摇头,“不是,旅行只占了我过去一年多时间中的一两个月,剩下的时间我都在一个安静的小地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所说的这个安静的小地方应该离深城很远?” “嗯。” “你到那里是为了逃避一年前发生的那些事吗?” 果然还是霍诞,几句话后便开始犀利地切入正题。 江放听此,反应还算平淡,只想了想后便道:“最开始可能有逃避的成分在,但更主要的还是想去散心,后来觉得那边生活很平静舒适,再加上时机合适,便留在那边生活了。” 霍诞接着道:“通过你的微博,我们也能看出,这一年的沉淀对你的改变应该挺大的,你说如今打算回来重新面对去年的那起裸|体艺术照事件,是不想让那件事继续影响你的生活和工作了吗?” “有一定这样的原因,更主要的是也想让这件事有一个完结。” “可以说,当时那件事一直影响到你现在,你后悔当初为那个女生拍摄吗?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为她拍这样的照片呢?” 江放没有犹豫道:“不后悔,如果事情重来,我应该还是会帮她拍摄这样的照片,也还是会帮她发布出去。” “那你埋怨她吗?毕竟你是为了帮她拍照以及帮她发布这些照片才陷入了舆论的漩涡,导致工作和生活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江放抿唇笑道:“有什么好埋怨的呢?并没有人逼着我帮她拍照,当初帮她拍摄那些照片以及发布那些照片都是我个人的选择。” “但如果真得要说埋怨的话,我可能我唯一埋怨的就是她不够勇敢。离开是她的选择,我只能尊重,但如果当时知道她会做出这样一个选择,我应该会希望她能更勇敢些,为了这个世界上爱她的那些人更加珍惜生命,更加努力地活着。” 霍诞继续抓住重点提问,“也就是说你提前不知道她有轻生的想法是吗?” “不知道。” 江放摇头后接着道,“她是一个看起来很阳光积极的女生,我没想到她当时已经得了抑郁症,也没想到她会突然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当有网友说我当初没有多关心她开导她时,我也会自责,也会想我做得有许多不足之处,我也觉得自己当时应该多关注关心她一些才对。” “好的,我想听了你的这些话,她的父母也一定有很多感触。今天呢,我们也将那位女生的父母请了过来,现在有请他们上场。” 夏春的父母应该是不愿意被太多人关注,所以,两人都是戴着口罩上场的。 霍诞问他们对过去那件事有什么看法。 夏春的父亲先说道:当时我们没想到她会突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即使知道那些照片是她自愿拍的,也知道是她自愿让江放摄影师帮她发出去的,我们也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件事,所以,当时无论是对我们的女儿还是对江放摄影师都有埋怨。” 夏春的母亲已经有些哽咽了,“再加上我们当时忙着处理女儿的后事,所以,并没有太关注江放摄影师,也没为她发过什么声。所以,在这里,我们想真诚地对她说一声对不起,抱歉让她一个人为了我们的女儿承受了这么多。” 霍诞插话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如今的态度和看法改变了这么多呢?” 夏春的父亲叹了口气,“过去了这么久,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这件事不怪摄影师,她还因为我们女儿的事被人骂了那么久,所以,我们有愧疚,也想感谢并道歉。” 夏春的母亲接着道:“我们态度的改变,跟我们女儿留下的遗书也有关系。我们也是后来才发现,她除了留下最后一封微博,还留下了一封遗书,她在遗书里把她的心思交代得很清楚,我们就更加没有理由怪摄影师了。” 听闻遗书这件事江放有些惊讶。 就连霍诞也有些意外,他也是才知道这件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道:“遗书可以给我们看看吗?或者说可以跟我们说一下里面的内容吗?” 夏春的母亲听此从兜里拿出一封信,“可以看,我们带来了。” 霍诞双手接过,展开了信封。 信不到两页纸,看纸张和字的印记,确实是有些时间了。 这封信和夏春留下的最后一篇微博上的内容有些相似,只是在这里她将自己的想法说得更清楚了。 里面先是感谢了父母亲友。 然后说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必做手术无疑了,可是手术后会变得残缺,对她来说是不能忍受的事。 如今的她活着太痛苦了,不愿意受病痛的折磨,也不愿意让这个家因为她变得负债累累,所以,她觉得离开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而那些照片是她离开前给自己的礼物,她想记录下自己最美的样子,她喜欢那些照片,也喜欢摄影师江放,也希望他们能像她一样喜欢。 最后,她对所有的亲友致歉,希望他们能原谅她没有勇敢地活下去。 一封信的大致内容便是这样。 所有人听完后都沉默了,夏春的母亲更是忍不住地低声哭了起来。 采访的最后,霍诞问江放,“如今让你谈谈对当初那些照片的看法,你有什么想说的呢?” 江放看着霍诞,目光遥远又坚定,“如今有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女生找人为她们拍摄裸|体艺术照,在一些人眼里,她们这是有钱没处花、是低俗甚至是淫|秽。但我只想说,是那些人带了有色眼镜去看这一件事,才把这样的事情想得不堪了。” “人体美学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能展现人体美学的照片也同样是一种艺术。我不认为女孩子没有这个权利拍这样的照片,也不认为女孩子拍了这样的照片就该被诟病、谩骂、诋毁,更不认为拍下这些照片的摄影师便是利欲熏心、没有职业道德和底线。” “当时的我,是被她的言语所感动并遵从自己的心去拍摄的那些照片,如今,我也不认为拍这些照片有什么错。只是,我没想到她会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照片和她的离世而被世人所不解,并遭受那么严重的长时间的网络暴力。” “如今,我最希望的便是像她一样的所有女生都能更坚强一些,疾病并不是不能战胜的,希望她们能勇敢地面对疾病。同时,我也希望像我一样遭受了网络暴力的人能坚强勇敢,不要被网络暴力所击倒” 霍诞在最后对江放说道:“希望你接下来能摆脱网络的束缚,能走得更远。” “谢谢。” 江放真心感谢道。 第90章 江放竟然能这么可爱,算上利息还你 整场采访结束,一下午的时间便过完了。 采访结束后,夏春的父母又拉着江放一通地道歉并道谢。 他们是真得没想到江放会因为这件事遭受那么多不公正的言论攻击。 若不是惠知行,说不定他们还没有这个机会了解到江放的处境,也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惠知行一直在外面等着他们,见他们出来后,说要款待夏春的父母在这边玩几天。 夏春的父母拒绝了。 这本来就是他们该做的事,不做他们反倒会心里难安。 如今事情解决了,他们对自己、对自己的女儿都有了交代,他们心安了,就不打算在这边打扰了。 正好晚上有一趟回杭城的高铁,他们可以坐那趟车离开, 因为时间足够,惠知行先请他们吃了一顿饭才送他们去车站。 因为惠知行和江放如今都不便露面,便只在车上跟他们道别了。 待夏春父母二人下车后,车上只剩江放和惠知行两人了,江放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惠知行先问道:“现在送你回哪?” 这个问题给江放问愣了一瞬,她想了想,“先去万伊家,我换回自己的衣服再回我家。” 这次事情结束了,万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她没有理由再把江放留在她家了。 接下来她会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江放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去往万伊家的路上,见江放不说话,惠知行接着主动说道:“今天的采访挺成功的。” “你看到了?” 当时他不是在场外吗,怎么会看到? “这场采访是线上直播的,我用手机同步看的。” “哦。”这样啊,江放觉得她可能把脑子落在采访那了,有些反应不灵敏。 惠知行接着道:“你因为这几天的热度,这次观看的人不少,大部分弹幕语言都还算和善,只有少部分人还在杠。” 江放倒是看得开,“有不同的声音很正常。” 惠知行却摇了摇头,“那几个不同的声音里,有人有问题。” “什么意思?”江放不解。 “你还记得前几天你的那篇采访报道吗?” “记得。” “当时那篇稿子原本并没有多少人关注,但后来突然之间却多了很多恶评,就连你许久未更新的微博下都多了恶评,你不觉得这件事奇怪吗?” 听惠知行这么说,江放原本就存在的那点疑惑顿时放大了,“你的意思是有人针对我?” “嗯。” “可是,谁会这么做?” “是谁目前还不能确定,杜廷深还在查。”他这两天去了杭城,就让杜廷深帮他查这件事。 江放看着惠知行的侧脸,想到了应该是他让杜廷深查的,想说谢谢,却又觉得分量太轻,她欠他的早就谢不清了。 她便只接着问道:“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很容易,买水军。” 江放闻言惊讶,“买水军?!” 听到江放的语气,惠知行转过头去,看了眼她的表情笑道:“买水军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只要有钱就行。而且,如果这个人是圈内人,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会更简单,渠道途径什么的他都会很容易知道。” 江放从来没想过被人买水军抹黑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谁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呢?竟然这样不惜费力地对付我?” 以前虽然有人在网上谩骂她诋毁她抹黑她,但那些人终究都是她不认识的,如今竟然有认识的人故意这样做,让她忍不住一阵心底生寒。 惠知行也猜不到是谁,便只问道:“你想想你最近得罪过谁?” 江放皱着眉沉思摇头,“我回来之后并没有接触过多少人,我印象中也没有得罪过谁。” “没事,很快就能查到人是谁了。不管怎样,你不用害怕,在暗地里做这种事的人都是胆小的人,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对你做什么。” 江放倒也不是很怕,只是,她有些担心,“在网上做这样的事也能被查到吗?” “网络也不是万能的屏障,不能隐藏所有的信息,那个人既然雇了水军黑你,那他肯定会留下痕迹。” 江放不怎么了解这样的事,“留下什么痕迹呢?” “交易的痕迹、联络的痕迹,当然,也不排除他亲自黑你,留下的id痕迹。” “怎么能查到他有没有亲自黑我呢?” “他其实应该也是刚开始做这种事,不然,上次的那些黑评不应该出现得那么突然那么集中,这是新手犯的错,而他只要是新手,就一定会按捺不住加入到讨伐中。” “可若是他上次没有发评论呢?”现在的江放就像个好奇宝宝,对这些事都很想了解。 惠知行倒也耐心,一一解答道:“就算上次他没有亲自动手,这次他也一定亲自动手了。这次弹幕的黑评很少,他应该是没来得及找水军或者懒得找水军了,但他只要关注你,就一定知道你这次的采访,毕竟你昨天晚上在微博里已经提过了。凭他对你的敌意,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来黑你。” “然后,我们只要顺着那些黑评的id查,总能查到可疑的人。” 江放还有问题,“但如果两次他都没有亲自出手呢?” “若是他这两次真得都没动手,那也只是让杜廷深查查而已,就算查不到也顶多是无功而返,不会有什么损失。” 江放是本十万个为什么,“那如果他出手了,杜廷深没查到呢?” 惠知行语气肯定地道:“不会,杜廷深处理过的这种事多得数不清,他旗下的艺人还有过比这更难解决的事,所以,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只要那个人有马脚露出,他就能查到。” 听完惠知行讲的这些,江放明白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问到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在这个圈里多久了?再说,我的家人跟这个圈子有关系的也不少,我可以说从小到大都在接触这个圈子,还没有什么事是我没见过的。” 惠知行这句话的语气有些狂,却不招人厌。 因为他说得确实有道理。 江放也是这才想起他家的背景,他家和她家真得相差挺多的。 刚想到这,就听到惠知行在一顿乱笑。 “你笑什么?” 惠知行停下笑道:“没想到你会问这么多问题。” “不懂的,不就应该问吗?” 惠知行点头,“应该应该。” 但还是忍不住有些笑意。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平时清冷的江放竟然能这么可爱。 可爱到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了。 正好到万伊家的小区外了,惠知行将车停下。 江放想了想道:“惠知行,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惠知行听到江放这话刚想打住,就听她接着道:“你放心,欠你的那些钱我都会算上利息还给你,只要能力允许,我就会多还。” 任凭惠知行觉得自己已经挺了解江放了,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顿时,忍不住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转头看向江放道:“我像是缺那些利息的人吗?” 当然不像。 他比她有钱多了。 但是,“你有钱是你的事,我还钱是我的事。” 惠知行竟然无法反驳。 说完,江放就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只是,她安全带还没解开,惠知行就突然凑到了她眼前。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呼吸都交错到了一起。 江放愣住的瞬间听到惠知行道:“你穿裙子很好看。” 这还是他除了上次见江放穿睡裙之外第一次看她穿裙子。 这次的服装造型仍然是万伊给江放弄的。 一件简单的白色上衣,搭配一条黑色过膝百褶长裙,再配上一双白色高跟鞋,头上还别了一个珍珠发夹。 浑身的温柔气场都迸发了,简直美到不行。 虽然之前一路有夏春父母在,惠知行没跟江放说上几句话,但视线却总在她身上。 如今,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了。 江放因为惠知行突然凑近说的这句话,浑身的血液忍不住地往大脑上冲,脸色在惠知行的目光中一点点变红。 她以前明明不是这么容易脸红的人。 惠知行看着江放的反应笑了,江放这才回过神来,解开安全带转身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惠知行提醒道:“戴上口罩。” 江放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 惠知行见此,笑得更欢了。 第91章 友情疑点,赵真真:除不幸外都是幸运 得知江放要离开,万伊有些不舍。 原本,两个人就性格相投,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江放照顾万伊,万伊为江放的事出心出力,两人之间的感情更深厚了一层。 不过,反正她们以后还能再见面,有空了便可以聚一聚,万伊便也没强留江放。 只是对于江放要把她的衣服脱下洗好还给她这件事,万伊却没同意。 “这身衣服你穿着合适也好看,留着。” “不用,我有衣服。” “你有是你有,跟我送的不一样。”万伊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是嫌弃这是我穿过的衣服?这两件衣服我都只穿过一两次,真的。” “不是。”江放摇头。 她不是嫌弃万伊的衣服,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女生给她送过衣服,所以,一时不习惯接受。 但之后,江放还是收下了万伊的衣服,不仅收下了衣服,还收下了万伊送给她面膜、护肤品之类的东西。 虽然她不打算要,但万伊却强势非让她收下。 然后,在她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万伊还在旁边一直夸她采访时的状态特别好,比如说得好、人也美之类的,总之,就是各种夸她。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虽然收万伊的东西、听她说这些话有些不习惯,毕竟以前没有哪个女生这样对过她。 但她心里并不排斥,她能感受到万伊的真诚。 因为这份亲近与真诚,她也感觉温暖又开心。 江放没让万伊多送,只送到楼梯口就让她回去了。 独自一人在电梯里,想着这几天和万伊的相处,她的情绪有些复杂。 高中时,她住过宿舍,大学时,她也住过宿舍。 可是,和那些女生她都没有很亲昵过。 可能和那时候她的性格也有关系,那时的她对其他人很防备,确实有些难以接近。 因此,她从小到大相处最久关系最近的女生就只有一个宋佳雪。 可是,她和宋佳雪虽然相熟,却从没在宋佳雪身上找到过这种很亲昵的感觉。 以前的时候她并没有察觉出来,可是去雪区认识了顿珠,又认识了万伊和赵真真后,尤其是这几天和万伊近距离相处后,她才清楚地有了这样的感觉。 可能只是因为她和宋佳雪都不是粘人的性子,所以,两人鲜少有很亲昵的时候。 可是,万伊也不是黏人的性子,却在她们的相处中主动亲近她 江放摇了摇头。 她想那么多干嘛,毕竟每个人的性格不同,相处方式自然也不同。 不管怎么相处,只要不影响感情就好了。 电梯到了一楼,江放走出单元楼,看了眼万伊所住那间房的窗户,才转身离开。 赵真真明天就回来了,她倒也不用担心万伊的情况。 赵真真看到万伊救人的视频后就给万伊打了电话,得知万伊受伤了,原本打算第二天就回来,但万伊没让,说让她好好休息几天。 正好那时候也有江放在万伊身边照顾,所以,赵真真便又在家里多待了几天。 这几天时间,她已经将奶奶的丧事处理完,也平复了情绪,该安顿的也都安顿好了,便准备回来了。 只是这次,她不是一个人回来。 她将她父亲也带过来了。 原本他们家就只有她、她父亲和她奶奶三个人了,如今她奶奶去世了,剩下她和她父亲两个相依为命,自然要在一起。 不然,她不放心。 虽然他们家就在深城旁边的小城里,离这边不远,坐火车或客车三四个小时就能到,坐高铁甚至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但终究是隔着距离。 若是她父亲再有什么事她赶不回去,她肯定不能再原谅自己。 这次她奶奶突然离去,对她来说便是很大的打击。 原本她奶奶身体就不好,结果还突然在家里中风。 当时她父亲在小区里给人当保安,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家里并没有其他人。 等她父亲第二天给她奶奶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让邻居帮忙去她家看看时,便已经晚了。 意外往往是一瞬间的事,还总会来得猝不及防。 赵真真承受不住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再出意外,就把她父亲带过来了。 他在这边想工作也好,不想工作也好,反正她的工资足够养活他们两人。 她父亲劳累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好好歇一歇了。 想当初她小时候,家里为了给她母亲治病,花了不少钱,但后来她母亲还是去世了。 之后,她父亲没再娶,只是为了还债,为了养活一家人,一直都忙着在外地打工,很少回家。 因此,她算是她奶奶带大的,跟她奶奶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跟她奶奶也最亲。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奶奶去世时,她才会那么伤心。 虽然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小时候也算是留守儿童、家境也不算富裕,但她一直觉得自己挺幸福的。 她奶奶、她父亲以及她去世的母亲都很爱她,这一路成长中遇到的老师同学朋友也都基本是好人。 所以,她也算是一路平安幸福地长大的,性子也一直开朗单纯。 就是她学习成绩一直都不太好,只考上了专科院校。 毕业后,也没什么特长,但因为没有太大的生活压力,她便想凭兴趣找个简单的小助理的工作就好。 没想到不仅找到了,还遇到了万伊这么好的老板,然后在她身边一待就是三年。 其实当初她找助理的工作时,也不是很顺利,毕竟她看起来不是那种很机灵的人。 而当时,万伊的发展也不好,她之前的助理因为工资太低离开了,因这个原因从她身边的助理已经有三个了。 然后,万伊不嫌弃赵真真傻白甜,赵真真不嫌弃万伊工资低,两个人便在一起了。 这三年来,万伊有上升期也有低谷期,赵真真一直没有离开万伊身边,万伊也从来没亏待过赵真真,只要发展得好,赚的钱多,就会给赵真真涨工资。 明明赵真真是助理,可很多时候却都是万伊在保护她,但万伊也不过比她大两岁而已。 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被保护的赵真真觉得自己真得挺幸运的。 即使生活有低谷受挫的时候,她也相信总能跨过难关迎来光明。 这便是她一直以来的生活信仰。 第92章 周元现身,宋明安相亲 江放出了小区门口,就见惠知行的车还在那停着。 没想到他还没走。 犹豫了两秒,她才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没走?” “等你。” 江放想起来了,她走之前忘了跟惠知行说不用等她。 不过,就算江放说了,惠知行也还是会等。 “你不用送我回家,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快回去休息,你这两天都没休息好” “那也不着急在这一会儿,快上车,不送你回去,我不安心。” 听此,江放只好上车了。 到了车上,江放很尴尬,想起刚才那一幕,想起自己在采访前的胡思乱想,又忍不住脸开始发烫。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惠知行可以每次在那种场景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跟她相处自若。 还能是为什么? 惠知行脸皮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已经把江放当成自己的人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他们俩八字还没一撇。 八字还没一撇的惠知行又主动问道:“你不是说要换衣服吗,怎么没换?” “万伊说把这身衣服送给我了,便让我穿着回来了。” 江放说得平淡,惠知行听了之后也只点了点头,但是,他开车的方向却转了个弯。 “这是去哪儿?”江放忍不住疑惑道,这不是去她家的路。 “去衣贸城。” “去那儿干吗?” “带你买衣服。” 听到惠知行的回答,江放愣了一下,他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但也只能无奈道:“我有衣服。” “那也再买几身。”听江放说万伊把这身衣服给她了,惠知行才想起来江放并没有多少衣服。 “真不用,我的衣服够穿。” 顿了下,江放接着道:“我现在这样的打扮去买衣服很容易被认出来,而且,现在有些晚了,我也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听江放这么说,惠知行也不好强行带她去买衣服了,只赶紧送她回家让她去休息。 到江放家楼下,江放还没下车,惠知行问道:“不请我上去坐坐?” 江放摇了摇头,只道:“你累两天了,赶紧回去休息。” 惠知行这两天奔波确实有些累,再加上这两天没盯着后期的进度,还有工作要处理,便没再跟江放多说。 江放下了车站在车旁对惠知行说道:“路上慢点儿。”惠知行没走,对江放道:“你先回家,等你家里的灯亮了我再走。” 江放没扭过惠知行,等她进了家打开灯,在窗户旁挥手示意惠知行离开,惠知行才开车离开。 惠知行的车刚消失不见,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简单的衬衣衬裤,身形清瘦,皮肤很白,有些略带病态的苍白,头发像是许久没修理过了,长度遮住了眉眼。 他原本清秀干净的脸上因有了些许黑短的胡渣冒出,将他那几分颓败的气质衬得更明显了。 附近没有垃圾桶。 他刚刚站过的地方地上有很多烟头。 他以前是不吸烟的,现在却很爱吸烟。 他看着刚刚离开的那辆车,又看看江放家的灯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今天突然看到了江放的采访,知道她回来了,就忍不住过来了。 他也只是过来看看,见她家没人,原本都打算离开了,却没想到江放从一辆车里下来了。 她还住这儿。 但那个男人是谁? 刚想到这个问题,周元就发觉他如今已经没有资格问这样的问题了。 忍不住呵笑自己一声,转身离开了 天色暗沉,将他的身影隐藏得很好。 自始至终都没人发现他曾来过。 看完江放的采访,宋佳雪捏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地用力。 她原以为窦磊能把事情处理好,却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宋佳雪眼神暗了暗。 心情烦躁地正准备撕一盆多肉,门被敲响了。 宋明安的声音响起,“佳雪,休息了吗?” 宋佳雪清了清嗓子道:“没有,明安哥你进来。” 宋明安端着一杯牛奶进来了。 “明安哥,你怎么又给我热牛奶了?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了。” 原本宋佳雪是没有跟宋明安说这件事的,只是,宋明妍回来后,为了减少麻烦她还是说了。 是以担心他工作太忙、不想耽误他休息为由说的。 但宋明安只说没事,还是接着送。 宋明安在宋佳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答道:“耽误不了我多少时间,而且每天都成习惯了,快喝,一会儿该凉了。” 除了前几天他出差没送,其他时候,只要他们俩都在家,他便会送。 这个待遇,连宋明妍都没有享受过。 宋佳雪在宋明安的注视下喝了几口,见宋明安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道:“怎么了,明安哥,还有事吗?” 宋明安想了想先道:“公司这几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明妍她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 “你是说公司的事啊?”宋佳雪顿了下笑道,“没有,我没生气,毕竟,她说得也对,我算不上是宋家的人,确实不应该待在公司。” 宋明妍看不惯宋佳雪,自然也不想让她待在他们家公司。 进公司后的这几天,虽然两人分属不同岗位,但宋明妍就总是跟宋佳雪作对。 宋明安也多少听说了些,但是,他不知道宋明妍还说了宋佳雪不算是宋家人的话。 宋明安听此眉头紧皱:“你怎么就不算是宋家人了?而且你待在公司靠的是实力,别听她胡说,我明天好好说她。” 在法律上,宋佳雪确实是宋家人。 可,宋明安希望她是宋家人,又不希望她是宋家人。 若她没有成为宋家人,他和她便不会相遇。 但相遇后,他们却只能以兄妹相称。 “行了,我知道明妍是什么性子,我没事,你快去休息。” 若是往常,宋明安听此便会让宋佳雪也早点休息,然后离开,这次他却摇了摇头,“我不累,想跟你多聊会儿。” “聊什么?”宋佳雪充分扮演她善解人意的角色,接着问道,“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都没有。”宋明安语气一顿,“只是爸今天让我去相亲了。” 不对,不应该说“让”,应该说是“命令”或者是“逼迫”,因为宋明安真得一点都不想去相亲。 但他也确实该考虑婚姻大事了,他今年都已经三十岁了。 对于宋明安的话,宋佳雪愣了一下才道:“相亲也不错,爸妈肯定会为你挑合适的好女孩。” 听到宋佳雪这话,宋明安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佳雪,我” 后面的话宋明安没说完就被宋佳雪打断了,“明安哥,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听此,宋明安只能止住话题,道:“那你早点休息。” 出门时,宋明安体贴地将宋佳雪喝完牛奶的杯子带走,又帮宋佳雪关上了门。 他一走,宋佳雪脸上的笑意就落了下来。 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可是,如果宋明安真得恋爱结婚了,对她的好是不是会减半,甚至逐渐消失? 这才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情。 因此,为了那点好,她只能一直紧紧地吊着他的心。 第93章 电影《救赎》,窦磊得到惩罚 当天晚上睡觉前,江放接到了惠知行的电话。 “查到了,排除了一下,发现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一个叫窦磊的人。” 惠知行说完后接着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江放思索了片刻后才想起这么一个人,“好像是绚丽杂志社的一个摄影师。” 说实话,江放已经基本将这个人的名字忘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惠知行突然提起,她也许根本就想不起还有这么一号人。 惠知行接着问道:“你跟他有什么矛盾?” 江放皱着眉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好像没有,毕竟只是当时在杂志社拍摄时跟他见过一次。”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放也不知道窦磊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抿了抿唇后问道:“杜先生收集的证据够吗?如果够的话,我想报警,想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 “够,我明天把那些证据交给你。” “不用,我明天从超市下班后自己过去拿,这几天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顿了下,江放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我这样做有些过分吗?” “你正常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为什么要觉得你过分?” 听此,江放忍不住轻勾起了嘴角,点头应道:“嗯。” 她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浅淡的喜悦。 因为,惠知行竟然理解她,没有觉得她大惊小怪、小题大做。 惠知行只接着问道:“剩下的事需要我帮你吗?”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剩下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那好。”惠知行知道江放有自己的想法,更何况这种报仇的事确实是自己来更好。 挂了电话后,江放低着头,叹了口气。 不是因为知道了窦磊这样一个不熟的人对她莫名的敌意而心寒,只是因为她如今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和惠知行之间的关系而有些忧虑。 这一夜,江放睡得并不安稳。 她之前的生活中感情匮乏,因此没有因为感情面临过两难的选择。 如今碰到了,没想到竟成了她生活中的一个难题。 即使没睡好,第二天江放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起床后她看到了宋佳雪凌晨时发来的一条消息:放放,我看到你昨天的采访了,很棒哟,加油,你会越来越好的! 看到这条消息,江放心情有些复杂,不对,应该说是很复杂。 她和宋佳雪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和惠知行只在这段时间才熟悉了起来。 宋佳雪喜欢惠知行很多年了,而她对他不过 最关键的是,宋佳雪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 江放紧紧掐住了手指。 她,不能那么做。 江放还是第一次来惠知行工作的地方,就是一栋普通的办公楼。 她到七楼后,便在楼梯口等惠知行。 就在她随意地看周围的环境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声惠导。 她转身回头,就见惠知行正跟刚刚跟他打招呼的那个人点头示意。 这样的惠知行看起来有些冷淡疏离,比平时和她相处时的惠知行多了几分距离感。 跟那个人打完招呼后,惠知行看到她,才笑了起来。 虽然只是淡笑,但他笑中的温柔和欣喜藏不住。 江放这才发现,惠知行面对她时的亲昵与热情并不是对谁都有的。 这一刻,她竟然感觉心脏处有微微的刺痛。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低下头,没再去看惠知行。 惠知行走近把东西给了江放后道:“你现在过去吗?” “嗯,警察局和杂志社离这边都不算远,现在过去应该可以在警察下班前处理完这件事。” “我送你过去。”惠知行道。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忙自己的工作。” 说罢,江放转身要走之前想起来一件事,“我们火锅店的领事想让你给她一张签名照,我答应了,说帮她要,等你回来后给她,你能给她签一张吗?” “什么时候的事?” 江放将前天下午她去办离职手续时的事说了一下。 惠知行听此爽快地答应了,正好这边就有他的照片,他去随便拿一张签了名回来给了江放。 而他将签名照给江放时,正好有一个人过来坐电梯,见此惊讶地道:“惠导,你的粉丝都追到这儿来了?” 惠知行和江放听此都是一愣。 江放这时候不适合出声,惠知行笑着道:“你觉得我和她的关系像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 反正他是一点都没觉得江放有崇拜他的地方。 那个人戴着一个黑色框架眼镜,听此扶了扶镜框道:“好像不太像。” 顿了下,他接着道:“那这位是?” 惠知行看了眼江放,在她不为所动的表情中回了句没有感情的话,“自己想。” 闻言,那个看起来要被剪辑折磨疯了的鸡窝头眼镜男转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 江放看着他的面部表情更囧了,“你怎么这么说?” “那怎么说?”惠知行装傻充愣。 他倒是想直接说这是我女朋友,但江放不给他机会呀,他只能这么说了。 “算了,没事。”江放也不好说惠知行什么,毕竟他也并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 她道了声“再见”,转身离开。 却没想到惠知行跟着她到了电梯里道:“我送送你。” 这时电梯都合上了,江放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惠知行看着江放手里的他的照片道:“这个要不然让杨路送过去,毕竟你昨天刚露过脸,火锅店里认识你的人不少,到那很可能被认出来。” 江放想了想,觉得惠知行说得有道理,便将那张签名照又给了惠知行让他转交杨路。 给了惠知行后,江放忍不住好奇道:“你有很多粉丝吗?” “跟流量明星肯定没法比,但多少有一些。” “他们都是因为你拍的电影喜欢你的吗?” “可能,”惠知行语气一顿,“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英俊的外表。” 江放没忍住,又被惠知行逗笑了。 旋即她想起什么道:“你这部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最快也得十一月份了。”毕竟现在后期才只弄了一半而已。 他说的这个时间还是在一切都顺利的情况下,若是不顺利,可能会拖得时间更长。 “你的这部电影是什么题材的?” “题材?”惠知行想了想道,“跟家庭、爱情、动作都沾点边,不太好说,但算是暗黑治愈风的,虽然最后结局不太好。” “结局不太好?” “嗯,女主死了,不只她,她在乎的家人也都先后离世了。” 听惠知行说起这个结局,和他之前说的电影中的一个情节交织在一起,江放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只是线索有些乱,她有些理不清楚,便没再想。 只问道:“这部电影叫什么名字?” “《救赎》。”算是一个中规中矩还有些普通的名字,但是,惠知行选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名字。 因为这两个字与影片内容最相合。 “佳雪她” 宋佳雪是这部电影的总编剧,江放刚有些跟她有关的问题想问,电梯到一楼了。 惠知行听江放说到一半的话,问道:“佳雪?宋佳雪吗?宋编她怎么了?” 因为两人已经出电梯了,看着大厅里的人来人往,江放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只道:“没什么,我先走了。” 惠知行点了点头,“慢点儿,如果自己处理不好就找我。” 江放听此顿了下,点点头走了。 她真得很不想让惠知行说这么容易令人动摇的话。 可是,她没有决定别人说什么的权利。 江放离开后直接去了警察局报案,因为她有理有据,警察便跟着她一起来了绚丽杂志社带人。 在惠知行给的证据里,窦磊用公司的电脑、家里的电脑和自己的手机都曾登陆过账号发表过侮辱性言论。 因此证据确凿、定位准确,完全可以断定窦磊的身份。 惠知行在江放离开后,给苏朗发了消息,让苏朗看着窦磊不要离开。 他担心江放若是去的晚,窦磊就该从公司离开了。 苏朗问惠知行是怎么回事,惠知行便简单说明了一下。 苏朗看着惠知行发来的消息,瞬间就怒气上涨,他本以为窦磊只是向郑诗告了江放的状,却没想到他还做了这些。 若不是惠知行交代他只要看着窦磊等江放过去就行,说不定他还会不顾自己的伤冲上去打窦磊一顿。 但他虽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走到了窦磊的工位后。 窦磊正在用电脑跟宋佳雪聊天:佳雪,你今晚有时间一起出来吃晚饭吗?我今天心情不好,想找人聊聊。 因为苏朗是从窦磊工位后过去的,窦磊没有察觉。 因此苏朗清楚地看到了窦磊发的这条微信。 如果说上次苏朗还在怀疑他看错了,那这次他可以肯定,窦磊和宋佳雪有交集,不仅有交集,根据他们的这句聊天内容,他甚至觉得他们关系很好。 然而还没等苏朗再看什么,窦磊就已经发现他的存在了。 窦磊转身看着苏朗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因为上次那一架,窦磊便跟苏朗结了梁子,因此,见到苏朗没再有过好脸色。 苏朗也只冷冷地回视了窦磊一眼答道:“没事,路过。” 窦磊才不信呢,但苏朗已经走了,他也不方便再说些什么。 接下来窦磊跟往常一样,一边摸鱼一边工作,一切都风平浪静。 可就在他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时,江放带着两个警察过来了。 办公室内的人见此都不明所以地议论纷纷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窦磊心里莫名一慌。 他默默地告诉自己,没事,不用多想、不用担心。 可是,他却见江放带着警察径直朝他走来,甚至江放还对警察指了指他。 见此,他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一阵阵跳得厉害。 这么大的动静,郑诗坐在办公室里也发觉了。 她出来看,江放过来跟她解释道:“不好意思郑主编,本不想打扰你们工作,但因为窦磊现在在这里,只好带着警察赶来了这里。” “他怎么了?” “他在网上发布了一些恶意中伤我的言论。” 郑诗听此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等江放和郑诗说完话,警察那边也将事情向窦磊说明了。 窦磊以前不是没在网上辱骂过他人,但这是他第一次摊上这种事,因此瞬间吓得脸都有些白了。 他也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人罢了。 因为证据确凿,窦磊将会因侮辱罪被处五日拘留,并交五百元的罚金。 当然,这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他从警局出来后,工作能不能保住是个未知数。 对于他这样的人,估计不会有多少领导愿意再留着。 第94章 新的工作机会,惠知行和宋佳雪都来造访 窦磊在被警察带走前,还曾不甘心地恶狠狠地对江放道:“算你狠。” 江放不怒也不气,只问道:“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窦磊此刻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便道:“你抢了我的工作机会,你徒弟也看我不顺眼甚至还打我,我难道还要对你笑脸相迎吗?” 说完这话,窦磊便被警察带走了。 听此,郑诗突然想起窦磊之前跟她说江放的负面新闻被人提起的事了。 当时,他提起这件事的目的应该就不简单。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她自己做出了错误判断,而且窦磊终究是她管辖下的员工,她道歉道:“抱歉,是我没有监管好。” 江放摇头,“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自己犯了错。” 江放这样的性格和能力挺合她心意的,她当时怎么就因为窦磊的话 现在,不知道一切还来不来得及。 虽然她也知道现在时机不太合适,但是,若是现在不开口,以后只怕会更难开口。 因此,郑诗让江放去她办公室,正式地再一次地跟江放提出了绚丽杂志社想跟她签约的想法。 而且郑诗还说若是江放不想当专职摄影师,只当杂志社的合作摄影师也行。 但是江放最终还是道:“感谢你给的机会,但是,抱歉。” 剩下的话不用说,郑诗应该也懂她的意思。 绚丽杂志社如今的工作氛围确实不是她想要的,她虽不在意他们这些人,但不代表一点都不介意这些人曾做过的事。 所以,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份工作。 正好也到了下班时间,苏朗送江放离开。 愧疚道:“师父,我没想到窦磊他对你做这些事的原因有我,我” 他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来表达他的内疚,江放却只是问道:“你打他了?” 她听到刚刚窦磊有说过这样的话。 苏朗听此愣了一下,点头道:“嗯。” “下次对这种人尽量不要动手,免得招惹上是非。”江放也没多问原因,只是如此道。 这还是他的那个师父。 总是无条件相信他,然后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 之后,苏朗要跟江放一起去警局,江放没让。 等江放把事情处理完,时间就有些晚了,她便没去医院探望方兰。 回家的路上,她去超市买了些东西。 上次买东西还是刚从惠知行家搬回来的那天。 当时家里长时间没人住,缺的东西很多。 江放回家前做好了好好打扫一番的准备,却在看到自己家时愣住了。 她只在找人修家里的水管时简单打扫过,之后就没再来过了。 她知道自己走时这个家里的样子,虽不至于凌乱,但绝没有这么整洁干净。 那么,能进来她家帮她打扫的就只有一个人。 她也没想到惠知行不仅过来帮她晒被子,还帮她打扫了家。 她很难想象平时基本不做什么家务的惠知行认真帮她打扫卫生的样子。 就如她没想到他会偷偷帮她报名。 而且,他虽不赞同她找几份工作,却在她执意要去上班时,并没有反对,还给她介绍更好的工作机会。 甚至他虽然每天很忙,也会特意早起送她上班、深夜接她下班。 她能感知到他为她做的这些,因此在搬离他家时,也曾有过失落的情绪。 但当时还是能控制得住那种情绪的。 可在之后,在她面临舆论时他坚决地相信她,还帮她做了那么多事,不仅请来了夏春的父母还查出了窦磊。 他为她做得这些,她都能看得出来。 因此,这次取舍,她更挣扎了些。 不知道若是再发展下去,她还能不能坚持如今的选择了。 苏朗回到家吃过饭后,又想了窦磊发给宋佳雪的那条消息,结合上次看到的窦磊给宋佳雪发消息时的情景,他没忍住给宋佳雪发了条消息。 苏朗:你和窦磊关系不错吗? 宋佳雪看到这句话一愣,没想到苏朗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不应该啊。 宋佳雪想了又想才回复:他不是你们杂志社的嘛,上次去过后就认识了,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最近有在聊天。 苏朗:我这次看到他给你发的消息,感觉你们关系不错,便想问问你跟他是不是很熟。 宋佳雪不知道苏朗看到的是她和窦磊的哪条聊天信息,咬着唇又想了想后才回复:我们关系还可以,因为有一些共同话题,所以,有时候聊得来,怎么了? 苏朗: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他对付我师父的事你知不知道? 宋佳雪惊讶,窦磊暴露了多少? 但她仍不慌张地回复:他对付你师父? 苏朗:嗯,他在网上发布了很多侮辱我师父的话,还找了水军一起发恶评。 看到这里,宋佳雪拿着手机的手都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 所以,窦磊这是彻底暴露了? 那他交代了多少,交代了什么? 缓了缓情绪,宋佳雪才回复:天哪,我不知道,放放现在怎么样? 苏朗:我师父她没事,她报了警,窦磊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江放虽没事,但宋佳雪有事。 想到窦磊暴露得这么绝对,她心里有些慌。 结束聊天后,她终于是没忍住,拿上钥匙出门了。 晚上八点多,看着微博私信她的几个工作邀约,江放正在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时。 门被敲响了。 江放穿上鞋朝门口走去问道:“谁?” 惠知行在门外道:“我。” 只一个字,江放便知道是谁了。 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门问道:“有事吗?” 惠知行道:“当然有事,只是,我隔着门怎么说?” 听此,江放有些无奈。 只能进屋又套了一件衣服才来给惠知行开门。 惠知行进门,没看到江放穿睡裙有些失望。 江放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什么事?” 惠知行往沙发上一坐道:“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全球地理杂志给了你一份offer,发在我邮箱里,你想不想接受这份工作机会?” 江放愣住,在思考。 惠知行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这个工作机会可是很难得的,而且这份工作对时间没有硬性要求,只要你每周交出足够的作品就行,同时,这份工作的工资不低,对于你如今的状况来说,这份工作很合适。” 江放也知道惠知行说得有道理,只是,她真得有资格接受这份工作邀约吗? 这次获奖,她自己都没有意料到。 有时候看到那些评论她也会想她到底有没有拿奖的实力。 如今,真得要工作,她 看着这样的江放,惠知行问道:“是因为过去你那家工作室对你造成的影响,所以,你对摄影工作还是有抵触?” 惠知行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前两天还有别的事,他才没问。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会突然这么问,但也只愣了一下就摇头道:“不至于。” 那些人虽然确实对她有影响,但还不至于让她完全没勇气接受新的工作。 “能跟我说说你和他们的事吗?” 对于江放和她之前工作的工作室的事,外界的报道很少。 不对,如今已经不能称那是工作室了,那在去年就已经变成公司了。 “其实,我和之前的同事之间也没什么事,就是和老板有些利益冲突,在艺术照事件后,他们就跟我解约了” 江放将她的事简单讲了一下,话刚落,门又被敲响了。 她去开门,透过猫眼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身浅黄色衣裙的宋佳雪。 第95章 找到根结,像个傻子一样被糊弄了这么久(一更四千) 江放在门边顿住了,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打开。 惠知行见此疑惑道:“怎么了?谁来了?” 江放咬着唇,没想到宋佳雪今天会突然过来,更没想到她来的时候惠知行也在。 垂头犹豫了下道:“佳雪来了。” 说罢,她打开了门。 宋佳雪拎着一兜水果,看着江放笑着问道:“我这个时间过来,不打扰你?” 江放摇头,“不打扰。” 宋佳雪朝屋内走,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惠知行,惊讶道:“惠导?!” 江放忙解释道:“惠知行他正好过来有些事说。” 宋佳雪只愣了一瞬,就点了点头,继续挂上了笑容,“这样啊。” 宋佳雪换了鞋,朝客厅走去。 惠知行刚刚便收敛了坐姿,不像在江放面前时那样随意,点头打招呼道:“宋编。” 宋佳雪在惠知行对面坐下,笑着道:“真没想到在放放家能见到你,惠导,你找放放有什么事啊?” 闻言,惠知行看了江放一眼,江放正低着头给宋佳雪倒水,惠知行便只好道:“有点儿工作有关的事要谈,你呢,过来是” “我没什么事,只是正好今天不忙,有一段时间没见放放了,便想过来看看她。” 江放将水放到宋佳雪面前,在两人旁边坐下,看着宋佳雪问道:“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说罢,宋佳雪看向惠知行,“惠导,你呢,你吃了吗?” 其实,江放和宋佳雪都只是惯性地这么问一句。 毕竟都已经快九点了,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吃完了。 谁知,惠知行却委屈地看向江放道:“没有,我忙完就直接过来了。” 惠知行看向江放的眼神里还有控诉,控诉江放问宋佳雪都不问他。 江放也没想到惠知行还没吃,想着他也是过来跟她说事情才没吃饭,便问道:“那要在我家吃点吗?” 惠知行毫不客气地点头,“要,你家现在有什么?” “有鱼,吃吗?”江放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买东西的时候不自觉地就买了两条鱼。 惠知行不仅不客气,还要求道:“吃,要红烧的。” “好,等一会。”江放走向冰箱,转身回头又问道:“主食吃米饭,可以吗?” “可以。” 看着江放和惠知行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宋佳雪不自觉地攥紧了拳。 但她还是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笑容,在惠知行的视线终于从江放身上收回来后问道:“惠导,你最近在忙什么?” “后期。” “后期进行得怎么样了?” “还行。” 惠知行答得很随意。 两人之间貌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突然,惠知行想起些什么,小声问道:“你知道江放以前那份工作的事吗?” 宋佳雪反应了一下才道:“你是说她和之前的影飞工作室的事?” 惠知行点头。 宋佳雪接着道:“知道一些。” “那等一会儿咱们离开后,你跟我说一下。”刚才江放讲得太简单了,他总觉得还有很多事她没提到。 宋佳雪没想到惠知行跟她主动说话并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原因竟然是江放,但还是答应道:“好。” 见此,惠知行放下心来,不再看宋佳雪,只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 厨房里已经传出了阵阵饭菜的香味,饭菜已经做上了,应该一会儿就好了。 宋佳雪看着低头一直玩手机的惠知行,想说话又怕会打扰到他。 但是,如果现在不跟他说话的话,一会儿他吃饭就说不上话了。 她好不容易见到他一次,如果不说点什么,她不甘心。 想了想还是出声道:“惠导,这部电影结束后你有什么工作打算?” “离这部电影完成还有一段时间,暂时没什么想法。”说话时,惠知行是抬头看着宋佳雪的,但是说完后他就又低下了头看手机。 见惠知行对这个话题没什么谈下去的兴趣,宋佳雪也不好再说下去了。 她原本是想问问惠知行接下来有什么工作打算,如果他已经有拍新电影的打算了,正好她新写了一个剧本,想让他看看。 他们俩还能趁此机会多聊些话题。 可是,他完全没有聊下去的欲望。 虽然出于礼貌,说话时是抬头看着她的,但很快就又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了。 在他眼里,手机比她更有吸引力。 宋佳雪有些不甘心,想了想又道:“惠导,你刚才说跟放放有工作的事要谈,是什么工作啊?” 虽然不想用江放作为说话的由头,但她暂时想不到怎么跟惠知行搭话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果然,一听到江放两个字,惠知行就放下了手机,看着宋佳雪道:“对了,才想起来可以让你劝劝江放。” “劝劝她?劝她什么?” 惠知行朝宋佳雪坐近了些小声道:“你跟她不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吗?如果你让她接受一份工作,她应该会听你的。” “什么工作?” “全球地理杂志签约摄影师的工作。” 闻言,宋佳雪笑容僵了一下才道:“这个工作不错,放放她现在是不打算接吗?” “倒也不是,就是没拿定主意。” 原本是没拿定主意啊,她还以为江放是真得对这个工作一点都不动心。 宋佳雪道:“那好,我一会儿劝劝她。” “行,就趁我吃饭的时候你劝,到时候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听此,宋佳雪的指甲又陷进了掌心一些,才没让自己的表情僵下来。 但她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她说的“一会儿”只是推辞,但惠知行这么说,她一会儿不劝都不行了。 没再过多久,江放就将饭菜做好了。 她蒸了米饭,做了红烧鱼,还做了一份蛋花汤。 惠知行去厨房帮江放端饭。 宋佳雪在客厅看着两人一起在厨房的身影,眼神暗了又暗。 这是她幻想中的场景,江放却代替了她的身影。 看着江放清冷的面容,宋佳雪忍不住在心里讪笑。 整天都装得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难道不累吗? 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她就不信江放不动心。 可江放却非要在惠知行面前表现得犹豫不在乎。 不就是为了让惠知行觉得她高冷与众不同吗? 宋佳雪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笑着走到厨房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江放回道:“不用了,我们俩端完了。” “好。”宋佳雪笑着点了点头,朝旁边挪了挪,让江放和惠知行从厨房出去。 惠知行端着汤和鱼出来,江放端着米饭拿着筷子出来。 惠知行将手里的碗和盘子放在桌子上后,就立刻开始吹手。 有点烫。 江放将手里的碗和筷子放下,语气略有无奈,“都跟你说了,汤烫手,让你一份一份地端,你非不听。” 虽嘴里这么责怪着,但江放还是去卫生间湿了一条毛巾拿过来给惠知行。 惠知行接过毛巾笑了,说道:“反正有你在,烫也不怕。” 江放听此,动作僵了一下。 惠知行这句话的语气太亲昵了。 她下意识地就转头看向了宋佳雪。 宋佳雪原本阴沉下去的表情瞬间重新换成了笑脸。 江放见此才放下了些心。 但是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宋佳雪那边好像一直有一道目光凌冽地盯着她。 而且,刚才宋佳雪的表情好像有一瞬的变换。 但终究宋佳雪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破绽。 应该只是她多想了。 可能是因为心虚。 这么想着,江放低着头忍不住抠了抠手指。 宋佳雪倒是表现得很自然,因惠知行在吃饭,就拉着江放到沙发上坐下道:“刚刚听惠导说全球地理杂志给你了一份工作邀约?”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把这件事告诉宋佳雪了,怔了一下才点头道:“嗯。” 惠知行听此,吃饭的动作顿住了,立马竖起耳朵听两个人说话。 宋佳雪接下来说了和惠知行之前差不多的劝说性言论,总之就是夸这份工作好,对江放来说是一次不错的机遇。 江放垂着头听完,咬着唇道:“我怕我的实力不能胜任。” 宋佳雪听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惠知行就立刻转头道:“怎么不能胜任了?你这次可是有两幅作品都入围了,而且还有一个拿下了全球总冠军的奖项,还有,你以前拍的照也都获得了认可,如果你的实力都不能胜任,那谁还能胜任?” 江放摇着头道:“这次参赛的照片是你帮我挑的,也是你帮进行调整的,我自己的功劳也只占了一半而已。” 惠知行终于明白江放为什么不自信不敢接受这份工作了。 竟然是因为觉得他在她得奖中占了一半的功劳而觉得自己没有实力。 惠知行虽然有些气,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这儿有电脑,把你相机的内存卡拿出来。” “干什么?” “看看我帮你挑选参赛的那半年里的照片。” 顿了下,惠知行又道,“快点,今天不把那些照片看了,我就不走了。” 江放叹了口气,真是拿惠知行这性子没办法,“你先吃饭。” “不行,先看照片,不然我就不吃。” 这样的惠知行很无赖,江放无法,只好去自己房间拿电脑找内存卡了。 直到惠知行跟着进了江放的房间,宋佳雪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并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之前只知道是惠知行帮江放参加的比赛,却没想到就连参赛作品都是惠知行帮江放挑的,也是他帮着调整处理的。 等宋佳雪缓和好情绪走进江放的房间时,江放已经将惠知行从她这儿带走的那半年照片都找了出来。 惠知行让她一张找地再翻看一遍,然后让她从里面选出她最满意的几张照片。 江放选出的那几张照片中便有比赛中获奖的那两张。 惠知行摊手道:“你看,你是不是也把这两张照片选到了,我当时选出来的也差不多是这几张照片,只不过最终入选的就只有这两张罢了。” 接着,他又让江放从网上搜她得奖的这两张照片,“你自己看,跟原图比我也没调多少,而那几个简单的要素你肯定也会这么调,甚至调完后的效果可能比我做得还好,所以,就算没有我,你也能得奖。所以,你还有什么不自信的呢?” 听惠知行说完这些,江放心里那一点点的心结好像突然就解开了。 惠知行好像总能抓住她在意的关键点来开导她。 最终,在两个人的劝说下,江放答应了接受这份工作。 惠知行这才放心且开心地继续去吃饭了。 江放则收拾电脑。 宋佳雪站在江放身后,眼神彻底阴鸷了下去。 若不是今天正好过来了,赶上了惠知行在这儿,她也许永远都想象不到江放和惠知行的关系都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 她之前只以为江放和惠知行因是大学同学,这次在雪区又重逢了,惠知行才机缘巧合下对江放有了好感。 只要江放远离他跟他说清楚,他就会如对之前的每一任女朋友那样,感情终将走向结束。 却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相处远比她想象中的亲切熟捻。 惠知行对江放远比她想象中的好,也远比她想象中的更了解她。 江放对惠知行也不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并没有什么关系。 呵。 合着只有她是局外人,对整个局势看得不清楚,像个傻子一样被糊弄了这么久。 第96章 工作室的学长,那个身影是......周元? 因江放工作的事解决了,惠知行心情好,将江放做的饭菜都吃完了。 吃完有点撑。 他将那封offer的邮件内容转发给了江放,又全球地理杂志那边hr的联系方式给了江放。 剩下的事情,他想江放自己就能搞定了。 他知道,江放是那种没拿定主意便不会轻易允诺的人,但她一旦答应了什么,便一定会做到。 他终于不用再担心她的工作了。 吃完饭后他也没再多赖着,跟宋佳雪一起离开了。 江放将他们俩送到门口,关上门前,她看到了宋佳雪看着惠知行露出笑颜的半边侧脸。 关上门后,江放脸上的笑意有些苦涩,但她甩了甩思绪就去收拾厨房了。 宋佳雪刚和惠知行走出江放家的单元楼,就瞥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零星的火苗处有一个隐蔽的人影轮廓。 还没等她细看,那个人影便没有了。 貌似是完全隐藏到了树后。 她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正垂眸思索间,听惠知行说道:“咱们俩绕着这个小区走一圈,你跟我说说江放跟之前的工作室的事,咱们再回来开车离开?” 惠知行是真得有点撑,所以打算趁着询问信息的这会儿散散步。 宋佳雪听此收回思绪,点头应道:“嗯。” 虽然她是主讲者,却也不能讲得偏离事实太多。 因为,惠知行也可以找别人询证。 她思忖了片刻道:“影飞工作室也就是现在的影飞摄影公司的老板是江放的学长,叫上官超,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 惠知行想了想,有些印象。 上官超比他们大两届,在他们军训时当过他们的导员,之后在学校里也经常露面,毕竟复姓的人不多,所以他对他多少还有些记忆。 见惠知行点了头,宋佳雪接着说道:“他在工作了两三年后就想自己创业,开个摄影工作室,然后凑巧在影楼见到了江放,便想让江放跟他一起。” “影楼?”惠知行不解。 “放放不是刚毕业就在影飞工作室,她最初在一家影楼工作,那家影楼规模还可以,她凭着自己的能力,工作了一年后,工资还不错。若不是当时上官超找她加入工作室,说不定她还会在那里继续工作下去。” “为什么上官超找她,她就同意去了?”惠知行继续不解。 毕竟江放不是那种轻易就被说动的人。 宋佳雪笑着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上官超和放放大学时‘关系不错’。” “关系不错?” “嗯,他们俩好像是在你们大一刚入学军训时就认识了,后来上官超一直对放放挺照顾,做比赛什么的也经常带着放放,所以,放放和他比较熟,因欠着大学时他照顾过她的恩情,她便答应了加入他的工作室。” 听此,惠知行撇了撇嘴角,他又想起了一些跟上官超有关的事。 平时经常能在老师那见到上官超,但上官超也只是和老师的关系处理得比较好罢了,成绩并不怎么样。 还比赛时经常带着江放? 他那些照顾绝对用意不纯,肯定是“见色起意”。 其实,宋佳雪还有些话没说。 就是,当时周元因了解上官超和江放过去的联系,还曾不赞成江放加入他的工作室来着。 只是当时的周元和江放还只是普通朋友,周远不好说太多,江放便还是加入了影飞工作室。 因为已经“不经意间”透露不少内容了,宋佳雪没敢再提周元,怕惠知行会多想,会怀疑她用意不纯。 惠知行只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当时江放纯粹是出于情谊才同意加入了工作室,上官超虽然凭着几年的工作经历多少有些人脉,但终归他的能力还是不足,才只半年,工作室就亏损得厉害。原本好几个跟他一起干的人都干不下去了,只有江放鼓励他坚持下去,也没有从工作室离开,甚至开始自己接单填补工作室的缺漏。” 惠知行闻言皱眉问道:“之前接单的事是不是都归上官超做?” “对,毕竟上官超是老板,而且还有些人脉,但是很多人也并不卖他人情。那段时间放放挺忙的,但是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很快就接了不少单,因为他们当时刚起步,工作室的收费不高,再加上放放技术过关,拍摄的照片很多人都满意,也积累了不少回头客。” “那之后呢?” “仅半年的时间,工作室的发展就有了明显的进步,上官超便打算扩大工作室的规模和业务,然后就又招了几个人,苏朗就是最早的那批人。” 苏朗和江放原来是那时候就认识了。 怪不得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错。 惠知行顺着宋佳雪的线索说下去,“总之,工作室之后的发展就越来越好了,是吗?” “对,直到裸|体艺术照事件出现,因放放的原因,工作室多少受到了影响。毕竟当时放放已经算是工作室的招牌,她的名声对工作室的影响很大。” 听此,惠知行的皱得更紧了,道:“然后工作室就选择了跟江放解约,希望以此来减少对工作室的影响?” 宋佳雪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什么叫应该?” “其实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清楚,所以也只能说应该。”宋佳雪这么说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个余地。 她确实对这件事知道的并不算多,毕竟江放没有明说。 她若是此时下什么断言,之后惠知行问江放,她的话便会被拆穿了。 惠知行虽还有些疑问,但闻言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他和宋佳雪两人走回去取车。 出了小区门后,宋佳雪便和惠知行分开了。 她说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便先不往回家的那个方向走,而是换了个方向。 她希望刚刚在树下看到的那个人影不是她的幻觉。 然而,走了一段路后,还是没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拐弯后,她不打算再找时,却再次看到了那个身影。 刚刚那个人竟然真得是周元。 第97章 有谁来拉他一把呢? 周元正漫不经心地走着,突然,一辆车停在了他身边。 他有些心不在焉,慢半拍地转头时,车里的人已经降下车窗道:“周元。” 周元听到声音,身形顿了下,才看向了车里的人。 在周元视线看过来时,宋佳雪努力地扯了扯唇角,才让自己脸上又带上了笑意。 但是和周元视线相撞时,脸上的笑却僵了一下。 周元也愣了几秒。 他们有一年时间没见了,如今再见难免有些生疏。 两人都有了些改变,眼中都有诧色。 宋佳雪比以前自信张扬了些许。 周元则比以前颓丧萧瑟了不少。 宋佳雪先回过神来,重新扬起笑脸道:“没想到还真是你,刚刚看到那个人影,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周元没回话,他没想到宋佳雪竟然真得看到他了。 明明他当时见到宋佳雪和那个男人从江放家出来后,尤其是见到宋佳雪朝他那个方向看过去后,就迅速躲了起来。 其实,也不算认出,毕竟在那么昏暗短暂的情况下,宋佳雪不可能清楚地看出那个人就是周元。 但她就是有一种直觉,感觉那个人很像周元。 追过来也只是想查证一下,没想到真得是他。 见周元没有太多想说话的意思,宋佳雪也不觉得尴尬,只继续笑着问道:“你去哪?我送你。” 周元摇头,“不用了。” 他就是想一个人静静,才打算走回家。 宋佳雪想了想,“那不然咱们找个地方坐坐,说会儿话?” 在确认了那个身影就是周元后,她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但见周元皱了下眉,貌似有些不太愿意。 她立马接着道:“毕竟咱们也好久没见了,正好今天碰到了,就随便聊两句,不然,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周元犹豫了下沉默着点头同意了。 因这是学校附近,没什么咖啡店,宋佳雪便找了个地方停车,和周元找了个奶茶店坐下。 时间有些晚了,就连初三的学生也已经下了晚自习回了家,店里没什么人。 宋佳雪为了保持身材,要了一杯低糖的果茶,周元则要了一杯原味珍珠奶茶。 这么多年,周元喝奶茶还是只爱喝原味的。 和江放一样。 宋佳雪和周元点完饮品,找个角落坐下。 周元垂头看着桌面,并不说话。 宋佳雪此刻清楚地看着他清瘦消薄、发梢偏长、脸带胡渣、眼底青灰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唏嘘,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按理说,和江放分开后,他应该比江放过得更好才对,毕竟他身体无碍、工作顺利、没有负担 可他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 是有什么事她没了解到吗? 不管怎样,可以以后再了解他的情况,此时不能总这样静着不说话。 宋佳雪抿唇后出声道:“你今天是来看放放的吗?” 原本,她是想先问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但是看着他的样子,又问不下去了。 毕竟,答案太明显了。 周元听到宋佳雪的话,张了张口才最终说道:“昨天知道她回来了,今天正好从这边路过,就过来看看。” 昨天知道的?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佳雪想了想,对了,昨天有江放的那场直播采访。 周元很有可能是看了采访知道江放回来的。 但她不信他是正好路过。 不过,她也不会傻到挑破。 正好,他们点的饮品上来了,宋佳雪喝了一口后才接着道:“放放回来都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你才知道。” “有一段时间了?” “上个月底她就回来了,跟惠导一起回来的。” “惠导?” “就是惠知行,刚刚和我一起从放放家出来的人。” 顿了下,宋佳雪接着道:“我们几个大学时是校友,不过,他跟放放是同级同专业的,你之前应该没怎么见过他,所以不知道他。不过,说起他拍的电影,你应该有印象。” 说后一句话时,宋佳雪语气里明显有些骄傲的意味。 周元没察觉,只问道:“什么电影?” 宋佳雪按时间线说起惠知行之前拍的三部电影,“《你在风中对我笑》、《转借时空来见你》、《若此》。” 第一部是青春爱情片,惠知行也如其他导演一样,先是从小投资的简单电影做起。 第二部是科幻悬疑爱情片,惠知行已经融入了一些科技、刑侦和脑洞元素。 第三部是民国谍战片,惠知行首次挑战民国背景的电影。 其实他之前也拍过微电影短片,也曾得过奖,但还是无法和这三部电影相比。 这三部电影口碑都不错,且一次次地赢得了更多人的认同。 可见惠知行从不安于现状,真得是在一步步地挑战自我。 这次的现实题材暗黑治愈风电影《救赎》也是他挑战自我的表现。 他已经不再只简单地追求票房和国内的一些奖项,他还想要冲击国际。 这也是惠知行很吸引宋佳雪的一个地方。 虽然他之前一次次地拒绝她的剧本时,她确实很恼火来着。 但他精益求精、追求卓越的身影,也同样让她着迷。 听完这三部电影,周元对这个名为惠知行的导演有了些印象。 只是他不知道惠知行和江放还有这层关系。 对此,周元点了点头后,又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佳雪咬着吸管喝了两口饮料,接着说道:“虽然你现在和放放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毕竟你们也相识那么久,若是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医院看看方姨。” 周元抬起头问道:“她怎么了?” 顿了下,他想起什么接着道:“她不是应该在监狱吗?怎么在医院?” 宋佳雪抿了抿唇,感叹道:“方姨她病得挺重,申请了保外就医,已经在医院两个多月了。” “什么病?” “好像是急性肾衰竭。” 顿了下,宋佳雪又道:“放放这段时间一直在凑钱给方姨看病,前几天她还同时打三份工来着,如今她得了全球地理摄影大赛的总冠军,又收到了全球地理杂志的工作邀约,估计就不用那么累了。” 听到方兰的病、江放如今的现状,周元虽都有一瞬的惊讶,但也很快就回归平静了,眼神依旧平淡无波,并没有多说什么。 宋佳雪虽然说是和周元叙旧,却还是笑着继续说江放的事,“说实话,放放能取得这个成绩,我一开始也很惊讶,你也知道,她自去年离职后,其实有些不太愿意再接触摄影业了,我没想到她还能愿意参加比赛。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惠导帮她参加的,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们半年前在雪区再遇到后关系能这么好,惠导竟然都主动帮放放参加比赛了。” 宋佳雪说话时很自然,语气里只有惊讶和开心,让人听着生不出丝毫怀疑。 周元听此,放在桌上的左手也只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如今,江放再遇到什么人,再有什么际遇,和他都没什么关系了。 他不应该再放在心上的。 可是,为什么听到这些,听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牵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呢? 说完这些后,宋佳雪便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她还有话想问。 她早就注意到了,周元只把左手放在了桌子上,右手没有拿出来过。 而这大夏天的,他还穿了一件长袖的浅灰色衬衫。 是怎么了? 宋佳雪不明所以,但因不知该如何开口,也没多问。 和周元又坐了会儿,便离开了。 两人的饮料都只喝了不到一半。 宋佳雪在奶茶店门口笑着和周元道别,说下次有机会再聊。 周元只点了点头,未多说什么。 转身和宋佳雪分开后,他就点了一根烟。 走在夜晚没多少人的路上,他的心也莫名地又空荡漆黑了些。 刚刚宋佳雪和他说的话一遍遍地在他脑子里盘踞。 江放上个月底就回来了 江放半年前在雪区重逢了惠知行 惠知行主动帮江放参加比赛 惠知行是个优秀的男人 惠知行和江放如今关系很好 江放现在得了奖,还有了新的不错的工作机会 江放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她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虽然好似比去年黑了一些,但身体状态看起来不错。 可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母亲病了。 他要去看方兰吗? 刚问了这个问题,周元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他凭什么去看她呢? 他和她之间如今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还隔着一层纠葛。 一层因去年的车祸而引起的纠葛。 若不是方兰,那起车祸不会发生。 虽然,那起车祸和他也有关系。 但是,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思及此,他的右手又忍不住地抖了抖。 周元将拿烟的右手手背面对着自己,看着上面的疤痕,眼神漠然又冷沉。 已经一年了,身上的伤早就好了,手上的伤也结了疤,但心里的伤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拿画笔的右手总是在握笔时控制不住地发抖该怎么解决? 身为画家的他已经一年没作画了,如今他每天都生活在愁绪与黑暗里,又有谁来拉他一把呢? 第98章 放鸽子,宋父突如其来的训斥、关心和询问 宋佳雪回到宋家已将近十点,别墅仍是灯火通明。 她没想到,原本这个时间不是在外面鬼混就是窝在房里的宋明妍,此时正坐在客厅。 见宋佳雪回来了,宋明妍立刻眼神阴冷地看向她问道:“你很得意?” 宋佳雪没回话,不明白宋明妍这是发什么疯。 见宋佳雪不说话,宋明妍更生气了,站起来朝宋佳雪走去。 “别装傻了,我哥今天放了唐小姐鸽子没去和她约会,现在正在书房被我爸训呢,他没去是因为你?” “宋佳雪,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宋佳雪在宋明妍的话中,眼神冷下去了一些,看着宋明妍回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宋明妍笑了,笑中的讽刺意味很明显,“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妹妹都好,今天为了你又说了我一顿,我哥的心思全在你身上,你以为我没看出来?” 宋明妍是站在宋佳雪身边说这些话的,别人听不清。 她还没蠢到让宋父焦母听到这件事。 但焦卓因宋青松在书房训宋明安的事本就有些心慌,因此听到外面的一点动静就出来了。 见宋明妍和宋佳雪之间气氛不太对,从楼上下来道:“时间不早了,你们都早点洗漱睡觉。” 焦卓每次都这样。 不管宋明妍是因为什么敌对她,焦卓都选择息事宁人或者让她忍让。 可若是她惹宋明妍生气了,焦卓却会让她对宋明妍道歉认错。 宋佳雪从江放那离开后心情本就不好,见到周元时脸上的笑意都是勉强伪装出来的,如今回到家就受到宋明妍的指责,又看到焦卓这样的态度,顿时情绪就又差了些。 她没理会焦卓的话,仍站在原地不动。 眼神多了几分凌冽地看着宋明妍道:“明安哥他是成年人,他做任何决定都有他自己的考量,同样,你也是个成年人,说任何话之前都应该过过脑子,不要没有任何根据就说些没头脑的话,这是对别人负责也是对你自己负责。” 说完这话,宋佳雪没理会宋明妍脸上气到马上就要发飙的神情,转身往楼梯处去。 只是,刚抬头,还未上楼,就见到了书房门口的宋明安和宋青松。 也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不过,宋佳雪虽知道,她刚才对宋明妍说的话并不过分,也不会引得宋明安和宋青松不悦,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垂下了眸子往楼上走。 一直以来,她就算生气、恼怒,说出什么气话,也都是过了脑子后再说,从来不敢说太过分的话。 因为,她知道,若是说了过分的话,她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那些后果,不论轻重,都需要她费心费力地去补救。 这些年,这方面的教训太多了。 所以,在这样一个家里,她向来不敢随便说话。 时间久了,不管对谁,她都是谨言慎行。 因此,她很少有破绽。 这次只是心情不好,外加以为周围没人听到,她才直接这样开口了。 到了楼上,见宋明安和宋青松还站在原地,她的心紧了紧。 虽知道不会有什么事,但脚步还是慢了几分,呼吸也轻了几分。 她走近些,笑着道:“爸,明安哥。” 她是八岁时跟着焦卓来到了宋家,那时她还小,改称呼什么的还来得及,所以,焦卓就让她叫宋青松爸。 最一开始她也是有些抗拒的,但后来还是叫了。 这一叫就叫了二十多年。 她叫这个称呼不亲热也不生冷,宋青松听到也都是淡淡应一声“嗯”。 这次仍跟往常一样,只是这次应完后,宋青松又接着出声道:“佳雪。” 宋佳雪脚步一顿,身形僵了一瞬,但还是乖巧镇定地说道:“爸,怎么了?” 与此同时,楼下的焦卓遥遥看着楼上的几人,也有些不安。 宋佳雪平时比较懂事,应该没什么事惹到宋青松。 确实没有。 那他叫住宋佳雪是因为什么? 只见宋青松叫完宋佳雪后,松开了板着的脸,浅笑和善道:“一直也没问你,有没有对象了?” 闻言,焦卓松了一口气。 宋佳雪和宋明安却提起了一口气。 宋佳雪深呼吸,摇头道:“没有。” “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恋爱结婚的事了,别跟明安这小子似的,一把年纪了找对象成问题,还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毕竟宋佳雪也只比宋明安小一岁而已,对于女生来说,在长辈看来,她这个年纪还没对象确实算很晚了。 宋青松也是今天说到宋明安相亲约会的事了,才发现他对这些孩子太忽视了。 以前他每天都忙工作,直到去年才将公司的重任交给了宋明安。 但他仍然没敢全部放松,很多大事仍然把着关。 直到合作伙伴,唐家的当家人问他宋明安的恋爱婚姻状况。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如今一把年纪了,别说结婚了,就连对象都没有。 正好唐家人有意,他们双方就安排儿女相亲了。 昨天宋明安和唐颖第一次见面,宋明安虽没有相亲的想法,却还是出于礼貌和素养表现不错。 没想到这个唐颖就对他有好感了。 今天想约着一起吃顿午饭再了解一下,谁知宋明安却直接爽约了,连句解释和道歉都没有。 这确实不是宋明安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 他这么做也确实和宋佳雪有关。 昨天,不对,应该说今天凌晨,宋佳雪坚持熬了个夜。 在凌晨几个时间段各给宋明安发了一条消息。 凌晨两点,宋佳雪:明安哥,我有些失眠。 凌晨两点半,宋佳雪:你真得要相亲结婚了吗? 凌晨三点,宋佳雪:你跟别人在一起后,对我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好? 凌晨三点半,宋佳雪:明安哥,我就是突然有些失眠然后有感而发了,你不用理会我发的这些消息。 但是,宋明安怎么可能不理会呢? 他第二天早上看到这些消息后,看宋佳雪时眼里便多了些疼惜和不舍。 宋佳雪因为他失眠了。 他怎么还能跟别人在一起? 因此,他今天难得失礼地没有去赴约。 他想,若是他这样做,唐颖应该就会对他失望,这段相亲应该就能成功地以失败告终。 事实证明他想得不错,唐颖回家后心情很不好,然后,唐父就来质问他父亲,他就被训了一顿。 宋青松问他为什么放唐颖鸽子,他说跟她不合适。 宋青松问他觉得跟谁合适,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他犹豫了下,说没有。 宋青松见此叹气说如果有可以说出来,他也不是绝对死板的人,只要差不多,还是能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可是,他喜欢的人怎么能说出来呢? 就连宋明妍这么不靠谱的性子都没有把这件事捅出来,他当然更不能说。 最终只能说暂时只想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不想考虑感情的事。 但宋青松说感情和事业可以同时兼顾,让他半年之内必须找一个女朋友,不然到时候只能服从相亲。 他没有办法,根本就推拒不了。 如今听宋青松突然问宋佳雪,他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他父亲发现了什么。 宋佳雪也是这么以为,呼吸都暂停了一瞬。 直到听到宋青松后一句话,他们两人才松了口气。 宋佳雪愣了下才回答道:“嗯,会考虑的。” 听此,宋青松又看向楼下的宋明妍道:“还有你,别成天只知道玩,该定下心来好好找一个男朋友了。” 怕宋青松会长篇大论,宋明妍撅嘴老实道:“知道了。” 宋青松听此才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都赶紧洗漱休息。” 听此,众人才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第99章 又被万想坑,金主大大威武(一更四千) 万伊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赵真真也回来了,她帮着赵真真把赵父安排妥当后,自己还回家了一趟看了看罗梦。 罗梦主要是因为早年操劳落下了一身的病,如今只能修养着。 万伊雇的有保姆一直在家照顾她,所以,罗梦只要没什么大病发作不需要动手术之类的,便不需要她怎么操心。 正准备好好工作不能再坐吃山空之时,万伊却接到了经纪人姚梅的电话,说给她安排了工作。 一听万千影视这边给她安排了工作,万伊第一反应就是怀疑。 怀疑万想对她不安好心。 毕竟最近一次的教训就在一个星期前。 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真得给她安排了正经工作。 难道万想转性了? 当然不可能。 上次那晚,杜廷深的助理程冲带薛宝德离开去医院的路上,车“抛锚”了,程冲便只好先在路边停下了车修车。 可是,修着修着车,他就不见人影了。 薛宝德半死不活地瘫坐在后车座上,等他发现时,不仅找不到程冲了,就连车都被锁上了,他想打开车门下车都不行。 他原本手脱臼了就疼得要死,喝了那杯酒还难受,因为要来医院治伤,从酒局出来时还急,手机忘带了。 程冲说让人把手机给他送来,人却迟迟不来。 他一个人被困在车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两三个小时后便在车里昏厥过去了。 凌晨三四点时,去“修车”的程冲才回来,带着昏迷不醒的薛宝德去医院治疗。 程冲奉杜廷深之命,给薛宝德开了一间单人病房,医药费什么的也都给他交足了,他可以在医院好好养伤。 至于程冲,因为修车累到了,杜廷深给了他一天假好好休息。 等薛宝德醒来,都已经是第二天十点多了。 虽然伤处理过了,体内的药性也祛除了,但是该受的罪他也都受完了。 他自然是气的,但也不能拿程冲怎么办。 毕竟傻子都能看出来修车修到失踪的程冲是奉杜廷深的命令这么做的。 可他动不了杜廷深,再加上这件事归根究底也是他不占理,所以去找程冲算账也没什么用。 但他咽不下这口气,只能去找万想闹事。 毕竟当时是万想让他去参加那个酒局,并跟他说做什么事都可以。 他一向喜欢万伊那种类型的,要做什么事自然是对万伊做。 可谁知半路杀出个杜廷深。 这次受了这么大罪,仅是杜廷深报销的这一点医疗费怎么够? 因此,万想为了处理薛宝德的事每天赔礼道歉忙个不停,好几天时间都没空管万伊。 好不容易闲下来,她自然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出气。 万伊害得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她自然得想办法好好惩治万伊。 但是过去黑万伊的办法早就不行了,毕竟那些黑料都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很容易就被推翻。 而且万伊本身也没什么黑料,她这些年反倒因此黑红了一番,所以,不能再黑她。 可是冷藏的办法也不行,因为,有杜廷深给万伊资源,她冷藏也是白费力气。 而像这次这样的事,若是办成了还好,若是办不成 依万伊那么狡猾的性子,再加上有杜廷深护着,估计很难成功,她也不想再失败后还得自己擦屁股。 上次她也是因为他们订婚的事被万伊气极了,才有些没理智地授意薛宝德可以做些禽兽行为。 若是真得成功了,到时万伊不顾一切报复她,或者让万业和杜廷深教训她,她也不好应对。 所以,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万伊最近不是因为救人事件而多了些热度吗? 那她就让她的热度慢慢消耗下去。 因此,她给了姚梅一个任务:多给万伊接一些工作,接一些耗时耗力耗形象的没流量没热度没知名度没平台的工作。 因此,接下来几天万伊虽然很忙,却没多少人知道她在忙什么。 她不是参加少儿频道的节目做客评委或扮个小丑,就是去各偏僻县城乡镇出席商演活动,又或者在某档几乎没人看的综艺节目中当个飞行嘉宾。 如此忙了三四天后,万伊也彻底明白了姚梅的意图。 不对,应该说是彻底明白了万想的意图。 不得不说,万想真得是一次比一次长进啊,折腾她的手段是越来越高超了。 可是她又没办法不听,毕竟她一个人是没办法和一个公司抗衡的。 如今万想就代表整个公司。 虽然不想承人,但万想确实算是一个商业女强人。 就是有些黑心黑肝黑肺且太强势了。 至于万业,呵呵,如今基本不管公司的事,一把年纪了还到处流连花丛。 找他也没任何用,能指望上他的那天,估计离她咽气的日子就不远了。 不知是不是万业损了阴德,这些年的风流事虽然很多,但子女却很少。 总共才只有她和万想这两个女儿,想要个儿子却一直没有。 也是因此,万业当初才同意认她回万家。 当然,她能回万家,也有万家老太太,也就是她那所谓的奶奶的功劳。 毕竟万家这一代子嗣很少,万业也子嗣单薄,虽然她是一个女孩,但总归也让万业多了一份香火。 不过,虽然万老太太同意把她认回万家,却跟她关系一直也不怎么亲。 毕竟她回到万家时都将近十八岁了,那个年纪的她也不可能对一个跟她没相处太久且更偏心万想的老太太有多少感情。 而万业,她别说不亲了,能不恨就不错了。 反正这些年,她跟万家的人都一直不冷不热的,指望万家的人管万想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么,她就只能找杜廷深帮忙了。 她受伤说过杜廷深之后,虽然杜廷深带着惠知行来她家时,她为了自己的事曾极尽所能地捋了杜廷深的毛,但也没彻底捋透。 杜廷深只难开金口地为她的发展提了几个小规划,这其中便包括她对救人事件该做的回应。 之后,陪江放采访的那天,虽然杜廷深受惠知行之托将她从车里薅出来后送回了家,但全程表情也一直是不耐烦的。 她为了讨好他,做了一堆好吃的那是不可能的,点了一大堆好吃的,好好宴请了他一顿。 杜廷深屈尊降贵地在她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外卖,也只是脸色和缓了一些而已。 这段时间本打算给她些资源,却在见她被自家公司支配得忙得晕头转向没有时间后,又收了回去。 见她如此,他也没多说多问什么。 估计,是还没消气。 这杜廷深的气性还真是挺大的。 但其实,究竟是在气谁,杜廷深也说不清楚。 确实,万伊数落了他那么一通,他自然是气万伊。 但是,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气呢? 更准确地说,他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太过放纵了,但是,想要收敛却也不知道从何处做起。 他最不想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却还是走了一条相似的路。 可能,他唯一比他父亲强的是,他父亲是有了家室仍在外面浪,而他是单着身在外面浪。 接到万伊的电话时,他一点也不惊讶。 “杜少,这时候给你打电话不打扰你?”万伊对杜廷深的称呼迄今为止仍一直都是小杜总和杜少这两个。 杜廷深或者廷深她从来都没叫过,顶多偶尔在心里叫叫他金主爸爸。 听着万伊小心翼翼中还带着讨好的语气,杜廷深将手中的笔放下,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道:“有事儿说事儿。” 万伊这语气,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有事求他,甚至求他什么事他都猜到了。 听着杜廷深这语气,万伊瞥了瞥嘴,但还是带着一脸笑意道:“是这样的杜少,这几天实不相瞒,我过得苦不堪言,您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在哪儿?” “在田垄地头间参加一档务农节目,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会儿休息时间给您打个电话。” “所以呢?” 啥? 所以呢? 万伊深呼吸一口气,才让自己继续语言得体地道:“这种类型的节目虽然必不可少,但是,真得没什么人看,估计就连大爷大妈也不怎么看这种节目来提高自己的务农水平,可我最近的时间却都用在了类似的工作上。” “当然,忙点儿不算什么,就是这些工作对我的提升发展几乎没什么帮助,我估计着,万想就是想消耗掉我的热度。” 杜廷深懒洋洋地转了转脖子,仍旧闭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然后呢?” 然后你大爷! 万伊将手机拿到自己眼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狗屁杜廷深,明知故问。 但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只好继续放低姿态道:“然后,我就想问问杜少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摆脱这个现状,顺便再给我些资源。” 话落,万伊又紧接着补充道:“毕竟我今年都二十六了,不趁着这最后几年的花样年华混点儿人气,以后人老珠黄就更难混了。” 杜廷深被万伊最后几个字逗笑了。 听着杜廷深那边浅浅的笑声,万伊松了口气。 这祖宗总算心情好了。 其实,按理说她跟杜廷深已经签了合同,他本就应该给她资源。 可是,谁让她上次一时嘴快又嘴贱地多说了他几句惹得这位大爷心情不好了呢? 他若是说手里没什么好资源或者说暂时没资源给她,她也奈何不了他。 所以,她如今为了自己的未来,只能一个劲地顺毛。 杜廷深听此只低笑了两声,就收敛了笑意道:“雷震新剧的剧本看了吗?” “啊?”杜廷深这话题一时之间跳得有些快,万伊脑回路有些没接上。 杜廷深只好再道:“我上次不是让惠知行告诉你了吗,雷震最近要拍一部武侠片,我已经说了会给你一个试镜机会,也让惠知行把剧本给你了,你不知道?” 是这个事啊。 可惠知行不是说那是他推荐给她的一个试镜机会吗? 等等,万伊明白了。 奸商! 不对,奸导!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万伊只能赶紧道:“知道知道,惠导把剧本给我了,我也看了,这几天一直在揣摩角色。” 这几天就算被万想分配的工作折磨得不成人样,她也每天都抽空看剧本。 闻言,杜廷深道:“行,你明天下午有空吗?” “有。”就算没有也得抽出空来。 “那你明天下午就去试镜,可以试女” “女二。” 杜廷深眉头一皱,他原本是打算让万伊试镜女一的角色。 听此只好问道:“女二是个什么角色?” 说起这个,万伊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是个前期天真烂漫懦弱,后期腹黑狡诈忍辱负重心狠手辣的角色。” 听万伊说到“腹黑狡诈忍辱负重心狠手辣”这几个字时语气里的雀跃,杜廷深忍不住扶额。 她好歹也是个在惠知行的电影中当了女一的人,怎么竟然对这么个反面角色这么喜欢? 算了,她自己选的。 “那你好好准备,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你明天好好表现,多半能过。” “对我这么有信心?你该不会是帮我打点了?” “这部剧我们杜氏有投资,”语气一顿,杜廷深接着道,“但还不至于为你打点,只是相信你有能过的实力。” 他以前在惠知行的剧组看过万伊拍戏,他知道万伊认真工作起来和平时完全不像一个人。 那样的她,很认真。 散发着一种平时没有的光芒。 “哦~”听着杜廷深嘴里终于吐出了句人话,万伊高兴了些,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但是旋即想到什么又道:“可是我公司这边的安排?” “那些你不用管,我会让人给你解决。你现在好好准备拍戏就行。” 听着杜廷深这豪气的话,万伊第一次深刻地发现杜廷深这个大金主的好处。 立马兴奋道:“好好好,谢谢金主大大,那我这边先工作了,就不跟你聊了。” 说罢,万伊就挂了电话。 虽然这是个没什么人看的农业节目,但她也得好好做啊,只要是她接下的工作,她都会认真对待。 杜廷深看着挂断的电话,掏了掏耳朵。 刚刚万伊叫他什么? 金主大大? 呵,她倒是觉悟挺高。 第100章 噩梦,周六约见 那天晚上和宋佳雪聊完天回到家后,周元如往常一般失眠了。 只是这次失眠的时间很短,后半夜就睡着了。 原本这是好事,毕竟他在没吃安眠药的情况下睡着了。 但醒来后他才知道睡着才是对他的惩罚。 因为睡着后,他做了噩梦。 又梦到了那场车祸。 梦到了他和方兰因为争执没注意到前方的红灯,他们左右摇晃地超速驶过了路口,等他反应过来时,一辆没料到他们会突然冲出来的小货车已经向他们撞来了。 之后,他的脑子便浑浊起来,对周围的感知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唯一能清楚察觉到的就是一片入目所及的血红色。 血一滴一滴地从他额上流下,从他眼睑处滑落,跌落到他脸上。 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努力地擦掉了脸上的血。 可是,等他眼前一片清晰之时,却又见一个小小的血肉团朝他扑来。 那个血肉团喊他爸爸,说他是杀人凶手,要他偿命。 就在他被那个血肉团折磨得快要疯了之时,才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看着明亮的灯光下周围熟悉的一切,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 一场可怕的梦。 可是那梦里的一切他又都曾真切地感知过。 他擦掉额上惊出的冷汗,习惯性地从床边摸出烟点燃,猛抽几口。 烟的涩味在他喉间散开,他才稳下些心来。 但右手还是忍不住地抖。 连抽了三四根的烟后,情绪终于平复了些,他才下床倒了杯水喝。 接下来,他就如往常一样,很难再睡着。 所幸失眠的夜晚他也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往常失眠时他经常能彻夜坐到天亮,这次却不能了。 他有些不安稳,想找些事情做。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他打开了电脑。 电脑打开后,他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良久后,他在搜素栏里输入了江放这两个字。 跟她有关的事情还是如他所了解的那么多,只是多了一篇跟她有关的采访报道和一条采访视频。 他点开那篇报道,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仔细地了解了一下江放得奖的事。 了解完后,他又将她的那条采访视频看了一遍。 看完后,心头的浮躁还是没平定下来。 片刻后,他又忍不住在搜索栏里输入了惠知行的名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突然想搜索这个人。 可能跟宋佳雪对他介绍了很多有关。 惠知行的资料比江放的更丰富,但他那些奖项和荣誉他没兴趣知道。 他的关注点放在了跟惠知行有关的最新的两个新闻上。 都是惠知行的恋情信息。 看那两条新闻时,他忘了吸烟,等看完了,烟燃尽了,烫到手时,他才回过神来,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不会看错,惠知行新闻里的那个女生是江放。 所以,他们两个人如今恋爱了? 两次看到惠知行从江放家出来,他都没往这方面想,又或者说是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 尤其是第二次惠知行还是和宋佳雪一起从江放家出来的。 他觉得他们顶多是朋友关系。 却没想到半个多月前,就有他们两人的绯闻了。 而绯闻还被惠知行亲自打了实锤。 所以,他们两人是真得在一起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 宋佳雪说,他们是半年前在雪区重逢的。 他们是在那之后就开始有联系,然后在一起的吗? 不论他们是最近在一起,还是半年前在一起,江放谈新感情的速度都终究太快了,不是吗? 毕竟,他们才刚离婚一年多而已。 江放是怎么能够做到刚跟他分开这么久就移情别恋的? 难道她真得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吗? 思及此,周元的心情更浮躁了,他站起身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出来喝。 如今,他家里最多的就是烟和酒。 明明他心里烦躁难受,不愿意再见到江放,却还是忍不住每晚去江放家的小区。 接下来三四天,江放都回来得比较晚。 这几天,惠知行倒是没再来过她家。 不是惠知行不想来,主要是江放不让他去。 一是他一个男人总去她一个单身女人的家不太好。 二是为了宋佳雪,她也应该尽量和惠知行保持距离。 三是那几天她也挺忙,惠知行就算晚上去了,她也没时间招待他。 她在答应了惠知行接受那份工作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周四便开始谈工作的事。 周四周五她都是上午在超市上班,下午回到家谈交接工作的事,晚上做完饭带到医院跟方兰一起吃。 周六周日她则要求排了全班,一整天的时间都在超市。 每天等她回到家都九点多了。 累了一天的她只想尽快洗漱休息,毕竟第二天一大早还要继续忙碌。 没去江放家的那几天,惠知行也挺忙。 前两天忙着工作,后两天则在工作之余又多了些其他需要忙碌的事。 因为宋佳雪那天也没将江放之前那段工作的事讲清楚,他便又问了问苏朗。 苏朗说跟江放那段工作有关的事说起来不少,惠知行便跟他约了周六面谈。 周六上午,惠知行和苏朗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苏朗脸上的伤都已经好了,就是手上的石膏还没拆。 因为右手石膏没拆,他很多事做起来都不方便。 别说穿衣服了,就连吹头发这样的事他也做不好。 因此,他顶着一头有些翘的头发来跟惠知行见面了。 但就是这样的他更多了几分少年气。 惠知行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有几分醋意。 他虽知道江放不会喜欢苏朗这样的年轻小伙,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 毕竟苏朗和她相处的时间更久。 通过江放的人际关系来看,她更喜欢那些和她相处时间久的人。 所以,原本坐下后应该谈正事的惠知行却先道:“听说你和江放认识的时间很长?” 惠知行不和苏朗见面时,说话没有这么大的敌意。 但见了苏朗后,就总是忍不住提防他。 主要是这小子长得白净,身上还一股子阳光开朗的气质,确实很容易讨女生的欢心,甚至容易激起女生的保护欲和母爱。 对学生很好的江放江老师还偏偏是个有些母爱的人。 苏朗听着惠知行的话,看着他道:“你说这句话的神态和周元有些像。” 第101章 男人对男人的警惕,苏朗高中毕业后曾辍学 “周元?”惠知行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苏朗解释道:“就是我师父的前夫。” 苏朗也不是故意提起周元的,只是,惠知行的眼神的确实和周元以前看他的眼神有些像。 “不过,你眼神中的敌意没有他强。” 周元的眼神也远比惠知行的要复杂些。 周元眼神中的很多神色苏朗其实并不能看出来究竟是什么。 他唯一能清楚看出来的是周元每次看他时眼神中的那几分防备和敌意,他以前不明白周元看他的眼神中为什么会有这些情绪。 直到知道周元和江放离婚,又经过这一年的时间后,他才明白周元眼中的这几分神色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警惕。 他同样不明白为什么周元要对他警惕。 因为他从不曾觉得他和江放之间的关系有什么需要怀疑的。 那不仅是对他的质疑,更是对他师父的质疑。 也是因此,上次他才会不顾一切地揍了窦磊。 这次听到惠知行的语气,他也才没忍住这么说了出来。 听着苏朗的话,惠知行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说我跟他像?” 苏朗如实道:“你们对我都有防备。” 他继续道:“如果你想追我师父,首先要做的就是学会信任我师父。” 这是苏朗跟江放相处这么多年得到的一点经验。 惠知行对江放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因为上次江放告诉了他,他们还没在一起,他便知道了,如今惠知行还在追求阶段。 虽然他对惠知行这个人的印象不算太好,但是根据惠知行近来的表现,他觉得惠知行对江放至少是上心了的。 所以,他倒是也可以惠知行给一个缓冲查看的机会。 惠知行听了苏朗的话,端起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道:“我又没说过不信她。” “但是你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在怀疑我和师父的关系,又或者说分明是在怀疑我对师父的心意。” 惠知行顶了顶后牙槽,他确实有一点点这样的想法。 但真得只是一点点。 谁让苏朗和江放的关系确实不错,相处认识时间也久,再加上苏朗的长相有一定欺骗性,所以,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有竞争力。 万一江放哪天脑子不清醒,喜欢了这种年下弟弟怎么办? 或者年下弟弟勾引了师父,师父抵挡不住诱惑怎么办? 但是如今听到苏朗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惠知行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就像那种在家成天疑神疑鬼的妻子,即使没有任何证据,也总爱乱猜一通。 因不知道该接什么,惠知行只好咳了两下岔开话题道:“咱们先说一说江放上一份工作的事。” 听此,苏朗也没再多说其他的,只问道:“你是想听师父工作前期的事还是后期的事?前期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后期的事我也没有证据。” 闻言,惠知行皱眉道:“为什么前期的事你知道的不多?” “我是在工作室成立一年后才加入的,加入后我半工半读,也并没有太多精力注意工作室的事。” “半工半读?”惠知行不解。 苏朗解释道:“我加入工作室后不久,就在师父的鼓励下参加成人高考了,因此,没有时间在工作室做全职,那两三年对工作室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全。” 惠知行想起来了,按照苏朗的年龄,当初到工作室时应该还没到二十岁。 他这个年龄正是该读书的年龄,跑到工作室工作确实有些奇怪。 其实,也不奇怪。 苏朗高中毕业后就辍学了,在去工作室之前就已经打了一年多的工了。 因为积攒了些钱,再加上他当时真得很喜欢摄影,便到工作室来工作了。 虽然工资不高,但足够养活自己。 可若是家中稍微有些什么事,他便自顾不暇了。 别说顾及学习了,就连工作都未必能顾及得住。 若不是因为江放,他不会有今天。 因此,他把江放当师父般敬重,当姐姐般珍惜。 听苏朗的意思,估计前期的事问不到多少了,反正他也从宋佳雪那了解了一些,便只问道:“那江放在工作室后期的事呢?也就是她离职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苏朗道:“我知道的也不详细,但我师父当时离开工作室绝不是主动自愿的。” “你也知道因为那起艺术照事件我师父曾被很多人围攻,当时,工作室在那期间没有为我师父发布过一条支持的声明,只在那件事快要平息时发了条与我师父解约的声明。” “虽然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条声明,但工作室在那个时期发布这个声明就相当于是默认了我师父在那件事里的负面形象,以及承认我师父对工作室带来了负面影响,这对我师父之后的发展很不利。” 惠知行听此问道:“江放没质问过上官超那么做的原因吗?” 按照宋佳雪的说法,江放算是影飞工作室的大功臣,上官超作为工作室的老板这么做未免太背信弃义了一些。 苏朗回想了一下道:“当时我师父可能是和上官超谈过话,但是他们谈了什么我不太清楚,总之,我师父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 惠知行继续问道:“那江放离开后工作室发生什么了呢?” “我在我师父离职后不久也离开了,在我离开前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在我离开收拾东西时,听到了上官超和他女朋友的对话。” “上官超当时有女朋友了?”惠知行还以为上官超对江放不怀好意一直追她呢。 苏朗点头,“我到工作室后不久,也就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他就有女朋友了。” 惠知行听此明了了些。 怪不得上官超会舍得把江放赶走,原来是对她并没有感情上的羁绊了。 但是,江放作为工作室最大的招牌,即使有艺术照事件的影响,出于利益考虑,他也顶多是让江放休息一段时间再工作就行。 为什么非要和她解约将她赶出工作室呢? 第102章 与利益有关,江放比他还不适合恋爱 惠知行抿了抿唇,想了想接着问道:“你听到上官超和他女朋友说什么了?” 苏朗垂眸回想了一下道:“我听到上官超的女朋友不同意上官超帮我师父澄清和她解约的原因,之后又听他们谈到了股份” 那是周六的下午,苏朗回工作室收拾东西。 他周五递交的辞呈,就在江放离职的后一天。 他的辞呈估计得下周一或周二才能批下来。 他在工作室的东西不少,他还得把交接工作的事处理一下,便周六过去收拾东西顺便整理交接文档。 他当时刚坐电梯到了工作室的门口,还未进去,便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按理说周六不应该有人才对,他听了一会儿,听出了说话的人是上官超和他女朋友徐蕊。 徐蕊因为上官超的原因也经常来工作室,他们工作室的人都认识她。 上官超说,“反正已经宣布跟江放解约了,再发个声明说一下不是因为这次的事件跟她解约的,不行吗?” 徐蕊说,“你说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才跟她解约的,那是因为什么?别人如果问了,你怎么回答?” “不回答。” “不回答别人就会默认你跟她解约的原因就是这次事件,不然,没有任何原因和理由别人依然不会信,到时,你解释也是白解释。再说,我们宣布这个时候跟她解约不也是想趁着这个事件的时机让解约的事看起来更顺利成章吗?为什么还要帮她解释呢?” 顿了下,徐蕊加重了语气接着道:“怎么,难道你是心疼她,觉得不替她解释一下心里过不去?” 上官超反驳道:“当然不是。” 徐蕊哼声,“不是最好,你要知道,不是我逼着你跟她解约的,是你自己想跟她解约的。不然,再等一段时间公司成立了,难道还真得要让她占那么大一部分股份吗?你自己可是说了,不想损失那么多。” “我知道,是我说的,行了?!” 上官超语气有些烦躁,说完话,他就走远了。 之后徐蕊追上去和他又说了什么,苏朗便没再听到了。 原本他也不是故意听到这些的。 估计是上官超和徐蕊认为这时候工作室没人,才堂而皇之地就在这里说起了这些。 因为上官超和徐蕊在工作室,苏朗便没进去收拾东西。 他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几句话却记住了。 惠知行听完这些,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虽然苏朗听到的对话不算多,但已经可以凭此判断出上官超跟江放解约是跟利益有关。 那么他们所说的股份是指什么? 江放什么时候拥有了什么股份? 这些都是问题,不过苏朗也不知道这些答案,问他也没用。 惠知行问了些别的问题,“你离开工作室后,还知道江放什么事?” 苏朗摇头,“基本不怎么知道了,我那天从工作室离开后就给我师父发了消息,告诉她我也离职了,她去哪儿我去哪儿,我跟着她混。” “可是,直到第二天她才回了消息,却只说让我走好自己的路,以后尽量少联系。” “我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的语气突然就这么疏离了,还要跟我减少联系,于是我立刻就给她打电话,她没接,只给我回消息说,不要再给她发消息、打电话,不然以后就再也不联系了。我知道我师父的性子,她说到做到,便没敢再联系她。” “等我再知道她的消息时,便已经是一天后通过新闻,看到周元和方伯母发生的那起车祸。对于车祸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看了后续报道才知道伯母入狱了,周元和我师父离婚了。当时我不太信,却也不敢直接问我师父,便求证了宋佳雪,宋佳雪说这些消息都是真的。”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跟宋佳雪聊天,之后他们便直到今年见面后才再次联系。 了解完这些事,惠知行便已经基本能将江放当时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串联在一起了。 虽然很多细节仍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在那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江放经历了很多事。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惠知行问了苏朗最后一个问题,“江放离开工作室前的工资高吗?” 苏朗点头,“应该很高,毕竟她是当时工作室里最厉害的人。” 苏朗用了“最厉害”三个字来形容江放,可见他真得很崇拜江放。 其实不用问,惠知行也能猜到江放当时的收入不少。 可是,她家却一穷二白,自己也没攒下多少存款。 从咖啡店出来后,惠知行靠在车边抽了根烟。 他抽烟的动作和他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豪放洒脱。 只是这次他的神情中多了些低沉。 突然,他就很想跟江放见面。 想问问她当时是多么坚强才一个人熬过了那段日子。 还想问问她是多么强大才让他在半年后就见到了一个温暖明亮又柔软的她。 江放就像一个藏宝洞,总能给人惊喜,与她相处越久就能在她身上挖掘到越多的宝贝。 可他宁愿不要那些宝贝,只愿早点和她重逢。 如果那时候他就在她身边,她就不用一个人经历那么多了。 不过,他也能想象到当时那个受了伤很脆弱,却又很倔强的江放应该不会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对啊,如果真得有他帮她,她又怎么能涅盘重生呢? 如今的她,越来越好了,不是吗? 思及此,惠知行笑了。 他喜欢上了一个温柔坚强又勇敢的姑娘。 他想给她打电话,想听她的声音,便拨出了她的电话号码。 江放正在超市忙着,没接。 惠知行知道她在工作,便没再打。 等江放闲下来,才给惠知行回拨了一个。 惠知行立刻就接了。 江放的第一句话一如既往,“有事吗?” 惠知行又忍不住笑了,“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能是能,只不过我现在在忙,不然等我晚上下班再说?” 听江放那边是要挂电话的意思,惠知行忙道:“等等,江放,我现在能不能去见你?” “见我?我现在在超市啊,应该不方便。” 惠知行换了个问题,“那我晚上去你家?” 江放立刻摇头,“不行,我今天得忙到很晚,你过来会打扰到我休息。” “那明天呢,明天我去找你?” “明天也不行,明天跟今天一样,都得工作一整天。” 原本再次听到江放的拒绝,惠知行想训她两句来着。 好不容易胸腔里升出的那些柔情都被她这毫不犹豫的拒绝给打退了。 江放真得是一个比他还不适合恋爱的人。 但是听到江放的后两句,他又忍不住皱眉道:“你把自己搞得那么忙干吗,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了吗?再说,你现在不是有新工作了,为什么不把超市的工作辞了?” 惠知行这两句话虽然语气不太好,但江放却听出了暖意,笑着多答了几句,“没事,这点儿工作强度我还是能受得了的。我到周一才正式开始地理杂志那边的工作,正如你说的,那边的工作时间比较随意,我只要每周交够任务量就行,正好我过去半年也拍了不少照片,应该有很多都能用得上,所以我最近这段时间工作不会太忙,我打算在超市干够一个月后再离开。” 听到江放说打算在超市干够一个月,惠知行正想说些什么,就听江放那边道:“好了,我要忙了,就不跟你说了。” 说罢,江放那边就先挂了电话。 惠知行看着已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半晌后,摇了摇头。 算了,他也管不住江放。 她有自己的安排,就让她按照自己的安排走下去。 只是,她这么自立不黏人,可让他该怎么办才好? 第103章 宋佳雪的梦,那时开始关注他 那天宋青松问了宋佳雪的婚恋状况后,宋佳雪的心情便有些复杂,就也没有心思多过问江放和惠知行的事。 晚上洗漱好后,宋佳雪想了想给宋明安发消息道:明安哥,爸今天训你很凶吗? 宋明安应该是没看手机,过了一会儿才回复道:没有,你不用担心。 宋佳雪:那爸跟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宋明安想了想,终究还是如实道:爸只是说让我半年内必须找到一个女朋友,不然到时候就必须服从相亲。 见此,宋佳雪的眼神暗了暗。 宋青松向来说话算话,那半年后,宋明安就必然要有另一半了。 顿了下,宋佳雪回复道:没事,半年的时间很长,说不定爸到时候就改变心意了。 宋明安看着宋佳雪的回复,许久后才回道:嗯。 接下来宋佳雪说她困了,让宋明安也早点睡,两人便结束了聊天。 宋佳雪自然知道宋明安的意思,但是面对他时,她必须得装糊涂。 有些事情不能挑破,挑破后生活的走向也许就会脱离原本的轨道。 放下手机,她一时没有睡意。 宋青松已经开始关注她的婚姻大事了,虽然宋青松不是她亲生父亲,也不会强制她一定要怎样。 但是,宋青松作为这个家的掌管者,她还是对他有股天然的惧意。 可是如今,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她又能怎么办呢? 晚上,带着问题入睡,宋佳雪梦到了惠知行。 上大学后,她最初并没有对惠知行有太多的注意。 就算惠知行耀眼,她和他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她不是要贬低自己,只是就事论事。 她的追求者也有很多,但是她并没有怎么谈过恋爱。 倒不是说她不能谈,只是可能她眼界比较高,她的追求更高更远,所以,一般的男生很难入她的眼。 毕竟她身边已经有一个优秀的宋明安作为参考了。 若是那些人没有宋明安优秀,确实很难打动她。 同时,她也害怕她若是恋爱让宋明安知道后,他会介意,会不再管她了。 所以,直到大三以前,她都没有谈过恋爱。 大三开学一个月后,她才接受了一个追了她近一年的男生。 那个男生条件不错,长相、家世、成绩各方面都还算可以,她便决定随便先谈一段时间试试。 然后,两人交往不到一个学期她就跟那个男生分手了。 是她主动提的。 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他了。 反正她原本也没有多喜欢他,和他一起吃吃逛逛买买了两三个月,她就有些烦了。 但倒也不至于因此就迅速跟他分手。 那她为什么突然就要甩了他呢? 可能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别人。 那个在那堂课上突然出现,又和她喜欢的编剧老师一起离开的人。 当时是她大三上学期的最后一段时间,学校请了业界很有名的编剧郭云来给他们做讲座。 她很喜欢郭云,不仅去了,还在她的讲座上听得很认真。 下课后,她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郭云。 但是因为郭云前面围了好几个人,有学生也有老师,她就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先收拾东西。 谁知等把本和笔放进包里再一抬头,就不见了郭云。 她连忙追出去。 然后就看到了惠知行和郭云有说有笑地并肩朝人少的那个出口走去。 那时的惠知行比如今青涩些,但帅气俊朗的五官基本没什么变化。 她跟在他们身后,本想找机会说点什么,却先听惠知行说道:“妈,你过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郭云笑说,“我提前跟你说干吗?到这儿后再跟你说不是刚刚好吗?” 惠知行看着郭云,无语地叹了口气,将手里帮她拿的书又塞回她手里,“行了,你没必要跟我说,那我也没必要帮你拿了。” 郭云一边接过东西,一边笑道:“你这孩子。” 随即,惠知行又笑着将书拿回了自己手里。 一只手拿书,另一只手揽住郭云道:“走,带你去领略一下我们这边食堂的风采。” 宋佳雪没料到她会跟着他们走进了食堂。 正如她没料到郭云是惠知行的母亲。 也如她没料到她会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而失了神。 和母亲之间的这种亲昵互动一直以来就是她所向往的。 如今,她在别人身上看到了。 她还看到了惠知行在阳光下,不经意间便笑得耀眼的神彩。 这是惠知行第一次牢牢抓住她的视线。 之后,她的视线便无法彻底从他身上移开了。 她看着惠知行和他母亲随和且自然地如其他人一样,在学校食堂吃普通的饭菜。 看他们吃得那么开心,她也顿时觉得食堂的食物更美味了。 其实,她以前就听过惠知行的名字。 因为他有才、长相帅气、家世好、和江放是同学、两人专业相近 总之,原因挺多,但她之前就是没怎么注意过惠知行。 可是,从那天起,惠知行这个人就好像被灌注到了她脑中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她有自己的矜持,她没有主动追过别人,对惠知行也同样不会太主动。 可是,她曾有几次不经意地经过他面前,都没有引起过他的注意。 他不追她,她便只能努力地追随他的步伐。 惠知行比她大一届,比她早毕业一年。 她毕业时,惠知行便已经在导演圈展露头角了。 原本惠知行就有才华,再加上他家里有人从事这一行,所以他的发展算是比较顺遂的。 而她虽然在学校时成绩和能力还行,但是没有遇到好的机遇,再加上也没什么人脉,所以她的事业前期一直发展得不是很好。 毕竟宋家是做服装业的,和她所在的圈子关系不大,再加上那时候是宋青松当家,她也不敢让宋青松帮她什么,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地来。 她也曾将自己写过的几个剧本投给惠知行看,但是基本都被否定了。 不是说缺少格局就是说缺少一些感动人心的东西。 她的剧本好像也确实是这样,都只能拍成一些小影视剧。 她也曾放弃过剧本写作,正如她也曾放弃过惠知行。 可惠知行却像是有魔力一般总能重新吸引她的注意力。 因此,她便继续创作剧本,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她。 可去年三月份时,她的霉运却仿佛到了极点,工作很不顺心,她亲生父亲也出了事,江放还过得那么幸福。 她当时的心情是很不好的。 可谁知,四五月时,她发给惠知行的那份剧本被选中。 之后,她的运气便如逆转了一般。 宋明安开始正式全面接手公司,她也因此可以进公司干一份简单的工作,她有了双重保障,事业也有了新的发展方向。 貌似,江放走霉运时,她的运气便会格外的好。 第104章 恐婚,适合一个人孤独终老 焦卓虽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终究也是宋佳雪的亲生母亲。 她对宋佳雪虽然关心不足,但也不是对她的事一点都不上心。 自宋佳雪二十五岁时起,她便跟宋佳雪提过找对象结婚的事。 但那时宋佳雪对这件事并不着急,她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 焦卓见她年龄也不大,便也不追问了,只偶尔想起时问一句,宋佳雪每每都是敷衍着答过。 如今宋青松也开始注意宋明安和宋佳雪的婚姻大事了,焦卓才终于对这件事上心了。 第二天她就问了宋明安和宋佳雪喜欢什么类型的,打算帮他们物色物色。 她这些年和圈子里那些太太相处的情分总算可以用上了,可以让那些人帮着给介绍一下。 对此,宋明安只说了让焦卓不用为他操心,他自己心里有数。 焦卓向来也不敢怎么管宋明安,便只能说宋佳雪。 宋佳雪对焦卓不能像宋明安那样直接强硬地拒绝。 当天,焦卓就为宋佳雪收集了不少人的资料。 周四,焦卓让宋佳雪看照片挑人。 周五,焦卓让宋佳雪下班后去相亲。 周六,焦卓给宋佳雪安排了四场相亲。 这些都不是跟宋佳雪商量着来的,都是安排好后才通知她的。 这几天宋佳雪的空闲时间几乎都被这件事占了。 若是焦卓给她介绍的都是青年才俊还好,可是给她介绍的多数都是歪瓜裂枣,甚至四十多岁的大叔都有。 少数一个长相可以的,说话做事却不合她的胃口。 她承认自己已经算是能说会道的了,那个人却比她口舌还好,油腔滑调很让人厌烦。 她自己可以口蜜腹剑,但是绝对接受不了她的另一半这样。 得知焦卓周日还给她安排了一天的相亲,真得不想去却又不能直接拒绝的她,只好借口回家看她父亲,离开了。 宋佳雪的亲生父亲叫顾长福。 每次得知宋佳雪要去见顾长福时,焦卓多数时候都不会为难她。 在这件事上,焦卓没资格为难宋佳雪。 得知宋佳雪回来,顾长福提前就买了很多好吃的。 顾长福虽然和宋佳雪在一个城市里,但是因为相距较远,宋佳雪也不常来看他。 小时候是因为顾及宋家,长大后则是因为忙。 想起他了,就最多一个月来一次,忙起来时,有时候两三个月才来一次。 顾长福还住在老城区老旧的房子那边。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远远地宋佳雪就能看到顾长福在小区外等她。 每次见到顾长福,宋佳雪心里都会有微微的酸涩之感。 顾长福就是那种很普通的中年人,方方的脸庞看上去很憨厚。 他这些年都没有再婚。 一是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太好,二是他说了,只有宋佳雪这一个女儿就够了。 明明他一个人应该过得很舒心才对,可是还不到六十的年纪,他的头发就已经花白一片了,脸上岁月的痕迹很重,一眼就能看出没有焦卓和宋青松保养的好。 不仅保养的不好,穿着打扮也远不如他们,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早几年前的旧衣服了。 宋佳雪每次过来也都有给他钱,可他就是总舍不得给自己花。 去年,他在工厂干活时,因为一时没留意,被机器压断了两根手指。 虽然及时接上了,但是没有恢复成功,最终那两根手指还是没有保住。 虽然工厂有给赔偿,但是赔偿款也没有多少。 因为手指残缺,年龄也差不多到了,他便提前退休了。 退休后他也闲不住,自己又找了份清洁工的工作,每天仍起早贪黑地忙。 宋佳雪也不是养不起他,知道他做这份工作后,虽然有些许心疼,但更多的还是羞愤。 跟他说不用做这份工作,也不用这么累。 顾长福没有听出宋佳雪话里的潜在意思,只以为女儿关心他,还一脸开心地说不累,想趁着身体还利索的时候多干几年,帮她多攒点嫁妆钱。 如今,顾长福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自己的女儿找个靠谱的人结婚生子,平安顺遂地过下半辈子。 宋佳雪虽然会因为顾长福的话感动,却也跟他说了,宋家会给她出嫁妆钱。 顾长福难得坚定地摇头说,“他们给的是他们的,跟我给的不一样。” 听此,没再阻止顾长福出去工作,但也告诉他了她短期内不想结婚,让他不用着急为她攒钱。 顾长福虽然希望宋佳雪能早点安定下来,但是也不敢逼宋佳雪,只让她顺着自己的心意来,过得开心就好。 这次宋佳雪回来,顾长福一边在厨房做饭,一边问道:“佳雪,你前几天不是还说工作忙吗,今天怎么回来了?” 宋佳雪坐在客厅无聊地翻看着手机道:“我妈这两天逼着我相亲,我不想去,就回来住两天。” 一听相亲这事,顾长福忙问道:“你妈让你相亲了?怎么样,有没有你看中的人啊?” 宋佳雪闻言有点烦,不耐地回道:“没有。” 顾长福那边关了火,擦了擦手走过来道:“我也给你物色了一个,是我以前同事的儿子,我了解过了,那个小伙人是真得不错,长得板正,工作也好,听说是在” 顾长福的话还没说完,宋佳雪便道:“爸,你别跟妈一样烦我行不行,找对象结婚这种事我心里有数,不用你们一直说。” 宋佳雪也只有对她父亲时,才能语气这么强硬。 顾长福听此也不责怪她,只点点头,又接着做饭去了。 他知道自己女儿压力大,向来也不舍得多说她什么。 见此,宋佳雪又烦躁地挠了挠头。 也顾不得将她那一头秀发弄乱了。 她爸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本分,谁都可以欺负。 她也不想对他语气不好,但是,只有面对她父亲时,她才能表露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她不想回到自己家还一直伪装。 其实,若是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些人应该就不会一直让她去相亲了。 但她却不愿意说。 考虑到宋明安的心思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毕竟说了之后她也有办法安抚他,到时候告诉他这只是她为了应付父母说的就行。 但是,如果她说了,这些人就该一直问那个人的信息以及问她跟那个人的进度了。 她很烦被别人问这些。 她现在根本就不想考虑结婚这件事,她更享受恋爱过程中被人捧着护着的感觉。 当然,更直白一点说,她不是不想考虑,她是根本就不想结婚。 她见过焦卓和顾长福离婚的场景,也见过焦卓这些年在宋家小心翼翼讨好迎合的样子。 焦卓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对顾长福时可以蛮横不讲理,在宋家时又装得温柔贤淑。 见惯了这些后,她便恐婚了。 对婚姻有一种天然的抵触和恐惧。 即使对惠知行,她也没有结婚的想法。 以前想跟惠知行在一起,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想对得起自己那颗萌动过的心。 如今想跟惠知行在一起,既有喜欢的原因,也有江放的原因。 若是惠知行不喜欢江放,也许她也没有那么想得到他。 毕竟,惠知行之前有那么多任女朋友,她也没有千方百计地阻挠过他们。 对江放的这种争强好胜的抢夺心理,她自小便有了。 很多时候她也觉得,像她这样的自我主义者,就适合一个人孤独终老。 第105章 江放还真有可能把空调拆下来,怕报复 周一,江放跟超市请了假,没去上班。 她去了医院,今天要带方兰做检查,一遍检查下来花费了不少时间。 上一次做检查还是她刚回来的时候,距今已经过去三个星期了。 上午陪方兰做完检查,下午她在家处理工作。 三四点左右,她正在处理照片,有人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她家的门铃已经不怎么好用了,她专心工作没有听到,等后来有人拍门了,她才听见声音。 她走到门边从猫眼里一看,不是她认识的人。 便隔着门问道:“你们是谁?” 外面站着两个男人,都穿着工作服。 听到问话,一个人回答道:“您好,我们是来送桌椅的。” 送桌椅? 江放疑惑,她并没有买什么桌椅啊? “不好意思,你们应该是找错人了,我没有买过桌椅。” 外面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那个人又问道:“您是江放江小姐吗?” 江放听此皱眉,“我是。” “那就是您没错,这套桌椅确实不是您买的,是一个姓惠的先生买的,是他让我们送过来的。” 姓惠的先生? 江放只认识一个姓惠的,那就是惠知行。 因此,江放只好给惠知行打电话,“你让人给我送桌椅了?” 惠知行点头,“嗯,看看那桌椅的样式和颜色你喜欢吗?” 几天没见江放,惠知行闲着没事,就给她家选了一套桌椅。 之前来帮江放晒被子时,他就发现了,江放家有两把椅子已经不稳了。 他早就想给她家换一套桌椅了,只是前一段时间太忙了,不是忘了这件事就是没时间弄这件事。 这两天没什么事,他就给她选了一套桌椅让人送过去。 江放听此说道:“不是我喜不喜欢的事,而是我这边根本就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你家有几把椅子都不牢靠了,还是换成新的更好。” “你嫌弃我家的椅子?“ 惠知行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们有更好的能用。” “惠知行,感谢你的好意,但我这边真得不需要新的桌椅,如果你执意要送的话,以后就别来我家了。” 听江放这么说了,惠知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只好让那些人又把桌椅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了。 外面大热的天,虽然惠知行给了家具公司装运费,但江放也简单解释了一下后,请那两个人喝了茶才送他们离开。 就在江放以为总算清闲了,想要继续整理照片时,又有人来敲她家的门。 说是来给她安空调的。 也是一个姓惠的先生让他们来的。 之前来江放家,惠知行本以为她家是没开空调才这么热,后来才发现不是没开,而是她家根本就没有。 她家只有风扇。 虽然江放家在一楼,就算是夏天也比较阴潮,但也还是会热,还是装上空调更好。 惠知行是一个条件允许就不会亏待自己的人。 反正他觉得他以后会常来江放家。 给她家装上空调,他以后也会凉快些。 江放无奈,只好再给惠知行打电话。 可惜惠知行那边根本就不接,工作人员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江放也不好为难工作人员,只好让他们先把空调给安上了。 江放问了三台空调多少钱,要给钱,工作人员却说那个惠先生已经付过了。 她给惠知行把空调费转了过去。 惠知行没收。 江放也没再给他发消息,她是真得拿他无可奈何。 原本都已经五天没见江放了,这天晚上惠知行本打算来看她,却因为送东西的事又不敢过来了。 他怕江放会把空调拆下来让他带走。 别说,江放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窦磊前一天晚上从公安局出来。 在公安局这几天,他接受了足够的教育,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自己错哪了。 但他没想改,只觉得是他自己做得不够谨慎,才让警方追查到了。 回家后的一整夜,他都很烦很气。 周一他回杂志社,不出所料,郑诗找他去谈话,说的便是解雇他的事。 他也想到了会被炒鱿鱼,倒也还算淡定,就是收拾东西时,一直慢慢吞吞的。 也没人好意思催他。 等他东西都收拾好了,也不走,就坐在那给苏朗发消息:中午别离开,我有话对你说。 苏朗看到消息,隔空看了窦磊一眼才回消息道:有什么话现在说。 窦磊看着消息,漫不经心地笑了:我就想中午说。 苏朗皱眉:爱说不说,我中午要去吃饭,没空。 窦磊挑眉,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跟江放有关的事,你也没空听我说? 见此,苏朗看向窦磊,只见他得意洋洋地也回看他。 苏朗生气,没再回复。 但意思却也算表达清楚了。 中午,杂志社的人基本都出去吃饭了,苏朗和窦磊两人在茶水间。 苏朗眉目清冷地说道:“有什么话,快说。” 窦磊只笑着看着苏朗道:“怎么,一提江放你就同意了,看来你是真得很在意江放啊。” 苏朗看向窦磊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寒意,“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警告过你的话你忘了吗?” 窦磊只继续笑道:“哟,你说的我好怕怕哟,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打我呀?拜托你看清现状好吗,我上次是看在你是个残废的份上,才让着你的,如今,你以为我还会怕你?” 苏朗不想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只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窦磊也懒得再跟他兜圈子了,便道:“我只想说,你和江放最好小心点儿,小心坏事做多了走夜路会碰到鬼。” 苏朗皱眉,“你什么意思窦磊?你想对我师父做什么?” 相处过一段时间后,苏朗也多少清楚了窦磊的性子,知道他是一个斤斤计较又睚眦必报的人。 苏朗自己倒是不怕,就只怕窦磊对江放不安好心。 窦磊听此却只是笑笑,“我没什么意思呀,就是好心提醒你们。” 看着这样的窦磊,苏朗心里更不放心了,“窦磊,我警告你,如今是法制社会,你别想乱来,你被抓的事是你自己犯了错,我师父不过是正当维护自己的权益,你别再因此继续犯错。” 听此,窦磊的笑收了起来,脸色沉了下来,“对,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对,是我的错。但江放做得就没错了吗?她自己做了那些事还不让别人说了,我告诉你,不只我一个人骂她,还有很多人骂她,就连她朋友也看不惯她,她还真以为自己洗白了就没事了啊?” 苏朗听此只是问道:“你说的是她哪个朋友?” 窦磊闻言,又笑了,“我只是随便一说,怎么,你还真信了啊?” 他走到苏朗身边,想拍拍苏朗的肩,但苏朗避开了。 窦磊摊手,“你看,我只是随便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行了,我也就是过过嘴瘾,也没胆量敢再做什么了,刚刚都当我没说啊,走了。” 说罢,窦磊就转身离开了。 苏朗一个人留在原地,神情一点儿也没放松下来。 他根本就不信窦磊后来说的这几句话。 因为不放心,他立刻就给江放发了消息,让江放最近小心点儿,他担心窦磊最近会报复。 江放虽然觉得窦磊不会有胆量做什么事,但为了让苏朗安心,还是回复道:好,知道了。 见此,苏朗还是不够放心,又给惠知行发了消息,让他没事儿多看着江放一些。 惠知行自然是答应了。 他还可以趁此借口,光明正大地去找江放了。 第106章 配型检查,约定:等你想和我在一起时(一更四千) 第二天下午,江放从超市下班后,就去医院问方兰的检查结果。 蓝医生说,虽然方兰因为这段时间的治疗,病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稳定,但总体情况还是在恶化,如今基本就已经可以定性为慢性肾衰竭了。 他告诉江放,若是愿意的话,可以为方兰准备肾移植手术的事了。 毕竟等肾源还需要一个过程,就算能等到合适的肾源,各项检查准备工作需要的时间也不短,就算一切顺利,最早也得到下个月中才能手术。 若是不顺利,一两个月甚至三四个月后再做手术也是有可能的。 而想要做手术也需要足够的钱。 这些原因都是蓝建这么早通知江放手术这件事的原因。 毕竟,他们得先询问病人以及病人家属的意见,才能决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显然,江放是愿意的,只要方兰身体能好,怎么样她都愿意。 她明天就来医院做配型检查,若是配型成功,便可以为手术做下一步准备了。 若是不成功,她可能还得去找方家的那群人。 虽然她知道那些人别说是为方兰捐肾了,就连配型检查都未必会愿意,但因为亲属之间匹配率更高,若是她的肾不匹配,医院的肾源库里也没有匹配的肾,那她无论如何也要让那些人来做检查。 若是有匹配成功的,她不惜一切也要让那些人同意给方兰换肾。 等江放离开后,蓝医生给郭洋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江放同意手术的事。 自从上次和江放在蓝建的办公室遇到后,郭洋便不过来蓝建的办公室问方兰的病情了,他只打电话询问情况。 蓝建也知道了院长很关心那个名为方兰的病人的病情,因此,一有她的情况便会立刻告诉郭洋。 所以,郭洋比江放更早知道方兰需要做手术的事。 了解完江放这边的态度后,郭洋又问,“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检查一下我的肾脏和方兰的匹不匹配?” 蓝医生听此顿了一下才说道:“可以。” 听此,郭洋笑了一下道:“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后,蓝建看着手机,觉得郭洋和方兰之间的关系好像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但因为这是院长和病人之间的私事,到底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也不敢问。 因为江放以前就跟蓝建说过,让他先告诉她,因为方兰此时还不知道她即将做手术的事。 江放主要是担心方兰知道这种事后,因为担心钱的问题,就不告诉她。 果然,从江放口中得知手术的事,方兰确实是皱着眉头先问道:“整个手术期间的费用应该很高?” 家里如今的情况方兰都知道,她也能看出来江放最近很累,因此,根本不舍得让江放再因此而更加奔波。 听此,江放只道:“你只需要安心养病治病,钱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顿了下,江放将她在摄影大赛中获奖的事告诉了方兰,还跟方兰说,那个比赛的奖金很丰厚。 主要就是怕方兰不信她的话,继续担心钱的事。 方兰听此很高兴。 不是为钱高兴,是为江放得奖高兴,更是为江放愿意跟她说这件事高兴。 江放以前基本不跟她说这种事。 她知道,江放和她之间的距离又进一步减轻了。 其实,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场牢狱之灾和这场病情很值得,因为没有这些事,她们之间的母女关系也未必能修复。 看着方兰欣慰的笑脸,江放又跟方兰说了句什么都不用操心,好好养病就行,便先转身出了病房。 并未走多远,靠在病房外的墙上,江放的眼眶就忍不住地酸涩了起来。 仰头看着天花板,她没让眼泪流出来。 方兰这一辈子都不曾做过恶,却大半辈子都在受着苦难。 方兰生病后,她才意识到方兰对她有多么重要。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生病也不愿意让方兰生病。 惠知行也从郭洋口中得知了方兰如今的病情,他想来医院看看,但是又怕这时候来会让江放起疑。 便只给江放打了电话。 江放在医院走廊里,情绪还没平复,听到电话响了,便拿出手机接电话。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喂,有事吗?” 在江放的这句常用开头语中,惠知行听出了她的声音有些哑。 听此,惠知行的声音都忍不住轻柔了些,“声音怎么闷闷的,心情不好?”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只听到了她一句话,就猜得这么准,摇头道:“没有。” 惠知行也知道江放属于死鸭子嘴硬的那种,便只问道:“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惠知行虽然知道江放现在应该是在医院,但是,为了不露馅也为了确认她的位置,便又问了一遍位置。 江放又忙摇头道:“我真没事儿,你不用来找我。” 惠知行叹了口气。 他的那些前女友,手指被划了个小口子或者买东西累了或者姨妈痛,都会给他打电话哭诉半天。 或是让他安慰或是让他哄着或是让他过去陪着,从来也不先问他忙不忙、累不累。 他也知道女孩子都是娇弱的,所以,只要他不太忙,都会尽量顺着她们的意思。 但若是真得忙,就没办法了,只能忙完后再想办法弥补。 江放和他以往的前女友都不一样,她太独立了。 搞得他都没什么用武之地。 除非他很主动。 再次听到江放的拒绝,他只能道:“你要是不说你在哪,我就把你会去的地方一个个地都找一遍,总能找到你在哪儿,但要是这些地方都找不到,我就” “惠知行,”江放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在医院我妈这儿。” 听此,惠知行笑了,“好,我现在去找你。” 正好这会儿把今天的任务都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交给别人就行,他没什么事,可以过来找江放。 惠知行到医院后,先去看望了方兰,和方兰说了几句话,才和江放一起离开。 “去哪儿?”上车后惠知行问道。 “送我回家。” 路上,惠知行开车,江放看着窗外沉默。 这样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孤寂感的江放,更让惠知行忍不住心疼。 下一个路口,他方向盘一转,离开了原来的轨道。 江放正处于放空思绪的时候,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偏离原来的轨道很远了。 “咱们这是去哪儿?” 惠知行却卖了个关子,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江放便也不问了,她向来也不是那种探知欲很强的人,只道:“别耽误太长时间,我回去还要工作。” 闻言,惠知行无奈又无语地看了江放一眼。 江放真得是他见过的最最最最最直的钢铁直女。 惠知行不知该怎么接话,便放了些轻缓型的歌。 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子才到目的地。 江放看着眼前的的场地,不解地问道:“你带我来游乐场干吗?” 惠知行将车熄火道:“女生心情不好的时候不都喜欢来游乐场吗?” 这一点,就跟惠知行上次说女生都喜欢吃甜食一样,并不是很有科学依据。 可是,他以前确实有女朋友让他陪着来过游乐场。 他也看过一些言情偶像剧,经常有情侣到游乐场放松心情、制造浪漫。 虽然他自己没拍过这样的情节,但是对此还是多少知道些的。 江放听着惠知行的话只道:“我不爱来这里,也没来过这种地方。” 她自小到大以来,确实没怎么来过游乐场。 她好像自小就不适合来这种有童趣的地方。 江放说这句话时,语气表情都很平淡,却让惠知行听得心疼。 江放总是和他知道的那些女孩子不同。 他解开安全带道:“既然来了,就下去看看。”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因为夏天的天黑得晚,这个时间的天还仍然很明亮,远处的天被橘红色的云彩染红了一大片。 因为不是周末,游乐场里的人不算太多。 但仍时不时地有欢声笑语传出。 惠知行戴上口罩和帽子,将他标志性的头发藏了起来,先下了车。 见此,江放也只好戴上口罩跟着下了车。 惠知行要去买门票,江放没让他买,“我不想玩,你要是想玩就买你自己的票。” 江放如果不去,惠知行一个人去还有什么意思。 本来他对这些玩乐设施也没太大兴趣。 因此,两人便都没进去,只在附近散步。 周边没有高楼林立,微风吹得很惬意。 只散了会儿步,江放的心情便舒缓了些。 看江放心情好些了,惠知行问道:“你上次说让我多注意我身边的女生,我这段时间注意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暧昧对象,我跟我的前女友也都断得很干净,如果你是觉得我跟哪个女生走得近了,让你怀疑了,你可以跟我说,毕竟有可能是我随性惯了,没有注意到,我之后会注意跟她们之间的距离。” “但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别一棍子打死我,好歹给我些解释表现的机会,也给我个候选人能替补上位的机会。”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会突然又提到这件事,看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惠知行停下脚步,也回看她,“如果你是还没过自己心里的那关,我可以等你过,反正我时间多,可以等很久。” 顿了下,惠知行接着说道:“等你想和我在一起时,若是不好意思说,就让我来这儿找你。到时候,你在坐摩天轮的那个地方等我,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了。” 江放攥紧了手,拒绝的话已经说太多了,实在无法再说出口了。 不知该说什么,她便低下了头,不说话。 惠知行见此也不为难她,知道她因过去的经历不敢轻易接受一份感情。 惠知行江放两人又走了会儿后,才离开。 接下来,惠知行又带江放去了一家川菜馆。 在惠知行看来,吃东西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尤其是吃辣的。 江放其实不怎么能吃辣,惠知行也没敢点太多太辣的菜。 但江放最后还是辣得脸都红了。 不过,这样吃一顿,再加上出了点儿汗,心情倒是彻底好了。 吃过饭后,惠知行将江放送回家。 到了江放家门前,江放看着惠知行刚要说些什么。 惠知行就立马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谢谢这两个字我都已经听腻了,与其对我说这两个字,不如多给我做几条鱼吃。” 听此,江放失笑道:“我不是要说这个。” 这次轮到惠知行愣了一下,“那你要说什么?” 江放笑着道:“刚才吃的菜有些辣,毕竟夏天容易上火,我昨晚煮的绿豆汤还在冰箱里放着,你要不要喝点儿?可以祛火。” 江放也是难得主动邀请惠知行进她家,所以,也不太知道该怎么说,话就多了些。 平时话少的人话一多不是为了掩饰就是为了解释。 不论是哪一种结果,惠知行都接受。 忘了担心江放会把空调拆了给他的事,欣然答应了下来。 江放在一旁站着等惠知行停车时,闲着没事四处看了看。 突然,她的目光顿了下。 第107章 尴尬的三人见面会,体检遇见 看江放顿住了,惠知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 他问江放怎么了。 江放说没事,只道:“今天没办法让你来我家喝绿豆汤了,你回去记得多喝点儿水。” 惠知行不解,“为什么?” 突然就不让喝了,惠知行自然会疑惑。 江放没多解释,只是说,“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处理,实在不好意思,你先回去。” 既然江放这么说了,惠知行也不好继续待下去。 交代了句让江放忙完早点休息,他便先离开了。 江放看着惠知行离开后,没有回家,而是朝着不远处的阴影处走去。 还未等她走到,隐匿于那片阴暗下的人便出来了。 江放没想到真得是他。 周元也是因为见惠知行时隔这么多天突然出现,和江放一起回来,看样子还打算去江放家,才一时失神忘了隐蔽自己。 他抱着侥幸心理,也许江放刚刚并没有看清他。 但同时又在想,连宋佳雪都能远远地看他一眼就认出他来,江放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应该会认出他来。 可江放真得认出他,走到他面前了,他们两人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两人都是沉默的性子,若是没有一人先开口,估计很难聊下去。 周元先开了口,“没想到你看到我了。” 江放顿了下才说道:“我也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没想到真得是你。” 两人都有些尴尬,互相都回避着视线,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元静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就是正好有事来这附近,闲着没事过来走走,没想到会这么凑巧,看到你。” 江放听此,只点了点头,没怀疑,也没多询问。 周元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谈下去,正准备道别离开,就见又有一个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是惠知行去而复返了。 惠知行原本确实离开了,但是总觉得江放刚刚好像有些不对,想到苏朗还说让他这两天多看着江放一些,以免窦磊做什么,就有些担心。 未多想,他就调转了车头又回来了。 看到江放家的灯没开,他就立刻开始找江放的身影。 转了个头,就看到了江放正和一个男人在说话。 然后,他就没控制住自己走了过去。 周元先注意到惠知行,等江放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看到惠知行时,惠知行便已经走到她身后了。 自上周六跟苏朗谈话时苏朗提到了周元,惠知行回去便查了周元的资料,对周元有了更加详细地了解。 周元比他想象中的更文艺一些,也比他想象中的更清俊一些。 如今,两人见面,都认出了对方,还未说话,眼神之间便已经有了一场交流。 惠知行先道:“你就是周元?” 周元点头,“你就是惠知行。” 周元用的是肯定句。 好像他也提前了解过惠知行了。 江放听着两人的对话,是最意外惊讶的那一个。 皱着眉,看了看两人道:“你们俩” “是怎么认识的”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惠知行便像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道:“之前曾经随便了解过一些,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 周元听此倒也没反驳,只是道:“我先回去了。” “周” 江放刚说了一个字音,周元便已经先转身离开了。 看着周元转身离开的背影,江放眼神有点复杂,但也没挽留。 惠知行看了看江放,又看了看周元的身影道:“他怎么在这儿?” “他正好到这边有事儿,就顺便过来了一趟。” 这话估计也就只有江放信。 反正惠知行是根本不信的。 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问道:“你现在不回家吗?” 江放愣了愣才点头道:“回。” 她是因为根本没想到周元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更没想到惠知行会又回来了,有些惊讶,没回过神来。 惠知行看着江放进屋开了灯,才离开。 等他开车追出去时,便已经看不到周元的人影了。 江放和惠知行都没想到会在这一天这种情况下见到周元。 正如周元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同时见到他们两人一样。 万伊的试镜正如杜廷深所言那样,很顺利地通过了。 女二这个角色其实也算是这部剧中很重要的一个角色,雷震选了两天后,还是决定用万伊。 因为过一段时间就要进组了,万伊现在得到了全部的剧本,便打算在家先专心把剧本研究透。 反正有杜廷深挡着,万想那边的事不需要她操心。 万伊进组,赵真真肯定要跟她一起过去。 到时候得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 因此赵真真决定走之前先带她父亲做一遍全面的身体检查,若是没什么事,离开个两三个月她也可以放心。 等待检查项目时,赵真真看着周围发呆,突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 转头一看,是张行军。 张行军到b超科有点儿事,没想到就看到了赵真真。 说起来,两个人也有将近两个月没见了。 没想到这次再见,就感觉赵真真比以前蔫了不少,没以前那么活泼了。 张行军先出声问道:“你来检查身体啊?哪儿不舒服?” 赵真真摇头,“不是,我带我爸过来做体检。” “你爸?” 赵真真拍拍站在她前面排队的人道:“老赵回头。” 赵真真的父亲名赵来善。 赵来善回头,一脸茫然。 赵真真对张兴军说道:“这是我爸。” 赵来善这才看到赵真真旁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这是?” 赵真真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张行军。” 原本想介绍前同事来着,但是想到她和张行军在剧组时相处还算不错,这后来也碰到过两三次,也还算相熟,还是说朋友更好些。 张行军对赵来善道:“叔叔您好。” “哎,好好好,你也好。”赵来善对医生天生就有一种好感。 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呢,轮到赵来善做检查了,他便只能先进去做b超。 赵真真留在外面等他。 张行军看着赵真真,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怎么感觉没多长时间没见,你就萎靡了不少呢?” 若是往常,赵真真听此可能会跳起来打张行军。 但是这次,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叹了口气笑了笑。 张行军看赵真真这样心里更没底了,出于关心问道:“你不会是得什么绝症了?” 不然为什么会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有些变了,之前也听她提过她跟她父亲不在一个城市,这如今又突然将他父亲带过来做体检。 总有一种她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这下赵真真总算有点反应了,“你嘴上能不能积点福,你才得绝症了呢。” “那你这一福情绪不高的样子是因为什么?” “我担心我爸的身体,不行吗?” 听此,张行军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你们现在就是体检,也没必要那么担心。” 赵真真应了一声“嗯”。 张行军还是觉得她有哪不对劲,接着问道:“你真没别的事了?我怎么看你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些变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你要是真有事就说出来,看在咱俩还算朋友的份上,我说不定能帮你。” “你帮不了。” “什么帮不了?” 赵真真原本也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听此便道:“我奶奶去世了,有一段时间了。” 所以,如今给她爸检查身体,刚刚看他有一个指标有些超标,她就很担心。 听此,张行军轻“啊”了一声,“抱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 “没事儿,这跟你又没关系。” 张行军听此点了点头,“老人到了时间后,便去天堂享福了,你也没必要太伤心,你奶奶若是知道你现如今因为她每天情绪不高,在天堂也会放心不下,不能好好享福。” 听此,赵真真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话来安慰她,“知道了,谢谢。” 见此,张行军就放心了。 张行军没忍住继续道:“看得出来你跟你奶奶感情很好,有一个值得你记挂的人也挺好。” 赵真真问道:“你跟你爷爷奶奶关系不好吗?” 张行军笑着道:“我们家教育比较严厉,是棍棒式家庭,我跟我奶奶的关系还可以,跟我爷爷有点儿僵。” 赵真真想起来了,张行军他爷爷和爸爸那两辈的人都是军人来着,也难怪。 便只能道:“他们严厉也是为你好,你别太放在心上。” 听此,张行军失笑,没想到赵真真反过来安慰起他了,“放心,我本来就没事,行了,我要去工作了,就不跟你说了。” 说罢,张行军和赵真真挥手离开了。 赵来善做b超比较快,出来就正好看到张行军和赵真真正笑着挥手道别。 见此,赵来善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第108章 怀孕三个月,亓娴是当年江放父亲案的警察 接下来三天,于所有人来说,都是难得平静的一段时间。 即使心思各异,生活倒都没有出现大的偏差。 周日,江放腾出了一天时间去看望亓娴。 她早就说要去探望亓娴了,只是因为没时间,才一直没去。 眼看着已经到了八月,她已经回来足足一个月了,再不去一趟实在说不过去。 惠知行知道这件事后,也硬跟着她一起过去了。 他本就打算问亓娴一些事情,正好这一天他也给大家放了假,让所有人都休息休息,劳逸结合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 他闲着没事,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他们到了后才发现,陶刚和谭乐也在这边。 陶刚和谭乐不怎么经常来看望亓娴。 毕竟当初陶父和亓娴离婚后,陶刚被分给了他父亲,后来他父亲再婚,他也是在他父亲那边长大的。 他对亓娴的感情不深也不淡。 不过,对亓娴,他倒是没有他父亲当初那么埋怨。 尤其是他自己长大也当了警察后。 说起来,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自陶刚小时,陶父就不愿意让他当警察,谁知陶刚最后就偏偏当了警察。 这次陶刚和谭乐之所以两人一起过来,是因为谭乐怀孕了,他们过来通知亓娴这个亲奶奶一声。 毕竟这是陶刚和谭乐的第一个孩子。 之前他们两人都一直忙工作,结婚三年也没要孩子。 如今各自的工作都稳定下来了。 谭乐也快三十岁了,再不要孩子对身体就不太好了,到时候身材也不容易恢复。 她和陶刚年后便开始备孕了。 如今怀孕满三个月了,危险期都过去了,才告诉了亲朋好友这个消息。 亓娴知道后很开心,压抑不住即将要当奶奶的心情,立刻就要带谭乐去买一些母婴用品。 陶刚和谭乐都说不用,他们之后自己会买,他们也待不了太久就要离开了,谭乐坐了一路车过来本就有些累了,想好好歇一歇。 亓娴这才压抑住了自己跃跃欲试的心。 大不了回头她买好了再给他们送过去。 因为惠知行和江放也来了,亓娴原本打算在家做饭来着,但是考虑到她自己做饭的手艺也不是太好,便带着大家出去吃了。 因为这次人多,所以,即使惠知行有什么想问亓娴的,也不方便问。 只在饭后和陶刚聊了会儿天。 “以前也没怎么听你提起你妈。”惠知行说道。 “我跟她这些年来相处时间也不久,再加上没什么事儿,我也提不到她啊。” 陶刚说得也在理,他们兄弟几个在一块儿都聊他们之间的话题,没什么事也不怎么提到父母。 两个人静了一会儿,陶刚犹豫着问道:“你和江放” 陶刚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即使上次饭局惠知行带着江放一起过去了,他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这一次,江放都带着惠知行一起来看他母亲了,饶是他这样不多话且沉得住气的人,也忍不住地想问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惠知行倒是淡定,“我在追她。” 陶刚愣了一下。 旋即他说道:“江放是那种死性子的人,如果她动了心” 陶刚虽和江放未深交过,但是对江放也有些了解。 他说“死性子”这三个字,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只是想说江放若是认准了什么就很难变心。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惠知行自然知道陶刚是什么意思,只道:“我是认真的。” 听此,陶刚放心了,点了点头。 紧接着,惠知行问道:“你跟江放认识多久了?” 也就是上次聚餐惠知行才知道了陶刚和江放认识,但是再多的事情他没有问。 陶刚想了想道:“认识也有二十年了,不过,我们见面的次数不怎么多,也就是我偶尔来我妈这儿的时候,可能会见她一两次。” 陶刚知道惠知行想了解什么,便多说了点儿。 惠知行又问,“你和你妈都是怎么和江放认识的?” 惠知行也不是故意要刨根问底,就是他如今对江放的很多事都很好奇。 就是喜欢一个人就想知道很多和她有关的事的那种心理。 因为亓娴是长辈,惠知行和她也不熟,之前便没问过亓娴这个问题,当然,也是没来得及问。 不过,这次陶刚听到这个问题倒是顿了许久。 惠知行看他,“怎么不说话?” 陶刚眼神有点儿严肃,“你真想知道?” 陶刚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说了,惠知行就更想知道了,“嗯,说。” 难道他们认识的经历里也有什么事儿? 陶刚便只好说了,“我和她认识是在我妈处理她父亲的案子的时候,那时候她父亲刚死,她母亲是自首的嫌犯。我妈是在这个案子之前就认识她们了,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江放去警局告她父亲打人,我妈处理这件事,和她们认识的。” 当时,亓娴正好是方兰住的那片地方的警察。 而江放去警局告她父亲打人时,还不到七岁。 惠知行听到陶刚的话,愣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陶刚见此道:“我当时也还小,知道的不多,你如果真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去问江放,可以去问方阿姨,也可以去问我妈。” 惠知行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两人是在吃饭的包间外面聊天,亓娴和江放以及谭乐是在吃饭的包间里面聊天。 原本在江放到之前,亓娴一直都是在围绕谭乐怀孕的话题询问。 但自江放到这儿后,她便没再说过这个话题了。 只是在谭乐和陶刚不经意的话语间,以及谭乐控制不住孕吐的时候,江放还是知道谭乐怀孕了。 江放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只有祝福的笑意,吃饭期间也很照顾谭乐。 除了惠知行,其他人看着这样的江放都很心疼,尤其是亓娴。 饭后没多久,陶刚和谭乐就先离开了。 江放和亓娴多聊了会儿天,主要还是围绕方兰的病情聊。 不过,江放没将方兰病情又恶化的事告诉亓娴,怕她担心。 但亓娴过几天打算去看方兰,到时候也还是会知道。 这段时间亓娴太忙了,不然也不会时隔这么久没去看方兰。 她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退休后便进了社区居委会,成天也是风风火火地忙活。 本来暑假期间事儿就多,前几天社区还举办了一个广场舞大赛,她更是为此忙活了好一阵。 见亓娴有自己的生活过,每天都挺充实,江放便也放心了。 回去的路上,惠知行忍不住道:“没想到你跟亓姨感情这么好。” 上次亓娴去医院见方兰那次,惠知行虽知道了她们认识的时间长、交情好,却不知道江放和亓娴的关系会这么好。 听到惠知行的话,江放笑着点头道:“亓姨以前帮了我们很多,说是我干妈也不为过,若是以后陶刚不给她养老,我也会给她养老。” 虽然知道了她们之间关系好,但惠知行也没想到她们之间的关系会好到这个程度。 江放竟然有给亓娴养老的想法。 既然她说出来了,惠知行便知道她肯定是这么想的。 看来他以后不能只孝顺方兰这一个岳母了,亓娴这边也得顾上。 第109章 江放姐姐来吃饭呀,宋明妍无理取闹 周一,江放的匹配检查出结果了。 不合适。 江放的心都因此沉了下去。 去找方家的人必定是一件难事。 但为了方兰,她也得去。 只是,她还未去,就从蓝医生那里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有一个志愿者和方兰配型成功了,且那个志愿者自愿捐献肾脏,不需要肾源费。 只是那个志愿者有事,最早也得半个月后才能来医院做手术前的检查事项。 江放听此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那个人肯来,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因为那人不要钱,她想亲自登门去道谢。 蓝建说那人不愿意露面,只要方兰能手术成功,后续能恢复好,就算是对他最好的回馈了。 江放让蓝建帮她向那个人传达谢意。 因为这样一个人的出现,让江放对平常人间的善意与温暖多了些信心和感怀。 立即就告诉了方兰这个好消息。 方兰自然也是开心的。 她也想能多陪江放几年。 想看到江放能重新找到好的归宿,也想看到江放后半辈子平安喜乐。 这个女儿跟着她,吃了太多的苦。 她这个当母亲的如今没什么能为她做的,还是她的拖累,心里很愧疚。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自己的这条命,将来看她子孙满堂,然后帮她带孩子。 周一晚上,苏朗去了车站,接了一个和他有几分像的女生。 那个女生笑起来眉眼弯弯,正是青春肆意的年纪。 就是她的眼睛里多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 苏朗听着她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带着她吃了饭回到家后,给江放打了个电话。 “师父,小晴来了,你明晚有时间吗?我们想请你出来吃顿饭。” 小晴全名为苏晴,是苏朗的妹妹。 是他如今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 听说苏晴过来了,江放虽高兴,但也说了不用请吃饭,让他们兄妹俩聚就行。 在一旁听此的苏晴接过电话,说道:“江放姐姐,你过来,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了,我想见见你,你要是真得没时间,我和哥一起去你家找你也行。我做饭可好吃了,而且我用暑假自己挣的钱给你买了礼物,还想当面送给你呢” 苏晴一个人说的话,能比江放和苏朗两个人说的话还要多。 她还说自己在这边待不了几天,这次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希望江放一定要挤出时间和她见一面。 最后江放没办法,只好答应了苏晴的软磨硬泡,同意第二天晚上一起吃饭。 周二,八月份的第三天,绚丽杂志社便开始准备这个月月刊的事了。 主要是这期月刊的模特接下来几天都有通告,只有这天下午有半天的时间,因此他们只能提早几天拍这个月的月刊。 对了,忘记说了,上次月刊的实体杂志销量不错,多亏了万伊和江放两人的热度。 这次拍摄,宋明妍仍然跟着lda一起过来管服装搭配的事。 宋佳雪仍然比他们早到,宋明妍看到宋佳雪不打招呼也不说话。 宋佳雪也同样。 自上次宋佳雪说过宋明妍后,即使住在同一片屋檐下,她们两人也已经有两个星期都没再说过什么话了。 反正她们两人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以前都是宋佳雪让着宋明妍,这次宋佳雪虽没主动跟宋明妍说话,但也没做什么。 所以,宋家的人倒也都见怪不怪。 而且,因为宋明安如今掌管公司,所以,宋明妍在公司即使想对付宋佳雪也翻不出花来。 宋佳雪有底气,人也比以前气场强了一些。 她过来也就只是在一旁看着,帮不上什么忙。 看着看着,她就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宋明妍怎么一直黏在苏朗身边? 苏朗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石膏还没拆,但再过几天就能拆了。 上次因为注意力主要在江放那,跟江放对着干,宋明妍倒没跟苏朗说什么。 这次再见苏朗,她就觉得他顺眼了许多。 果然,再帅的人也顶不住一脸的伤。 宋明妍还是留着一头奶奶灰发色,抹胸外套了件外套,再配上一条机车裤,一身黑的装配,看起来很酷。 就是一个不良少女该有的打扮。 她走到苏朗身边,踮着脚尖,将手搭在苏朗肩上道:“加个微信呗。” 貌似,宋明妍已经忘了苏朗和江放关系不错,也忘了前两次她针对江放时,苏朗都是支持江放的。 苏朗正在工作,冷不丁地被宋明妍搭住肩,身形僵了一下。 他挪动肩膀,将宋明妍的手挪了下去,清冷地回答道:“不加。” 宋明妍撇了撇嘴,“你怎么这么高冷,难道我张得丑吗?连个微信都不加?” 苏朗看着她,淡淡应了一声,“嗯。” 宋明妍当即就气了,虽然她确实不算姿色绝佳的那种,但是化个妆再打扮一下,也是个美女好? 听着苏朗这么明目张胆的拒绝,瞬间心情很差。 但对苏朗的征服欲也出来了。 不给她联系方式是? 那她就去找杂志社的其他人要。 那些同事自然是跟苏朗关系更亲近些,见苏朗面色不喜,都没给。 到了下班时间,苏朗迅速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 宋明妍跟着他出了杂志社的门口,就看到有一个女生冲他招手,他也招了招手,朝那个女生走过去。 那个女生长得清纯,看起来年纪挺小。 怪不得拒绝她,原来是喜欢这样的啊。 苏朗眼瞎了,喜欢这样一个还没发育好的女生! 宋明妍心里不服气,没礼貌地直接走过去道:“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啊?” 苏朗和苏晴正准备离开,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宋明妍上下打量苏晴,“啧啧”了两声,“一身廉价货,长得也就那样,发育也不怎么好,你们这些男生怎么就喜欢这样的呢?” 苏朗先反应过来,“宋明妍,请你说话尊重点儿。” 宋明妍撇嘴道:“想让我尊重点儿,那你们别在一起啊。” 顿了下,宋明妍故作惊讶道:“她不会还没成年?没想到你看起来挺正,竟然这么重口味。” 苏晴已经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站到苏朗面前,对宋明妍道:“你是不是想追我哥?” 宋明妍听着苏晴的话,回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顿住,“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叫他什么?” 刚刚这个女生好像叫苏朗哥来着? 苏晴看着宋明妍道:“虽然你是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了误会才这么说,但是我仍然觉得你的言行很不当,希望你以后别这样了。还有,我哥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生。” 苏朗拉住苏晴道:“小晴,咱们走。” 说罢,苏朗就带着苏晴离开了。 宋明妍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想着刚刚苏晴说的话,肚子里就有一股火往上涌。 宋佳雪就远远地看着,也不多作声,先离开了。 第110章 面冷心热的江放,知恩图报又坚强自立的苏家兄妹 宋明妍的话虽然没影响到苏晴的心情,却让苏朗心里有些不好受。 尤其是那句“一身廉价货”,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去吃饭的路上,苏朗对苏晴道:“小晴,一会儿和师父吃完饭,哥带你去买几身衣服。” “啊?”苏晴正想着一会儿跟江放见面的事呢,冷不丁听到苏朗这句话,愣了一下。 旋即,她想起什么道:“哥,你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个女生的话突然这么想的?” 苏朗没否认,只是道:“哥这些年也没让你过上好的生活,对你关心也不够,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确实该多添几件像样的衣服。” 苏晴笑了,“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得我身上的衣服不像样吗?难道我这些年的生活过得差吗?而且,谁说你对我的关心少了?” 顿了下,苏晴接着道:“你呀,整天别想那么多,我缺衣服的时候自己就会买了,你也不会挑衣服,跟我一起去买衣服有什么用?如今,你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的胳膊时都快吓成什么样了。” 苏晴说着说着话,停下来,站在苏朗面前正经道:“哥,爸妈不在了,我们俩更要照顾好自己,不让彼此担心,知道吗?” 苏朗笑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苏晴的头发,“知道了,这次只是意外,下次一定注意。” 苏晴听此笑着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便继续朝和江放约定好的餐馆走去。 那个吃饭的餐馆是苏朗定的,他之前和朋友来这儿吃过饭,觉得味道还不错。 江放比他们还早到一步,苏晴看见江放,赶紧跑过去道:“江放姐姐。” 江放看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苏晴,笑着道:“上大学了?” 苏晴点头,“嗯,我开学就上大二了。” 现在正值暑假时期。 放假后,苏晴一直在她学校那边当家教赚生活费。 前天家教结束,她昨天到了苏朗这边,打算在苏朗这儿待几天再回老家。 反正回老家也是回她叔叔家,她不着急。 苏朗对苏晴和江放的口味都知道,因此苏晴则拉着江放说话,他就负责点菜。 当然,多数时候都是苏晴在说话,江放听着。 江放偶尔问几句,也都是问苏晴的眼睛恢复得怎么样。 苏晴说早就恢复好了,还笑着跟江放说她如今的视力不错。 四年前,也就是苏朗刚到影飞工作室那一年,苏晴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 因为深城这边的医院更好,所以,苏朗是让苏晴来这边做的手术。 给苏晴做手术的钱是用他们父母为他们留下的保险金。 他们的父母在一场车祸里去世了,苏晴的眼睛在那场车祸里受了伤。 那场车祸后,苏朗和苏晴成了没有父母的孩子。 苏朗当时虽然刚满十八岁,但是已经成年了,所以不需要监护人。 苏晴当时只有十四岁,她的监护权就由他们的叔叔代管了。 他们的叔叔对他们也不错,但终究他有自己的家庭、工作、生活,在苏朗让苏晴到深城这边做手术时,他没办法过来照顾。 当时苏朗都已经做好了辞职照顾苏晴的准备,是江放拦住了他的想法。 毕竟他是男生,苏晴是女生,即使他辞职照顾苏晴也会有照顾不妥的地方。 苏晴能恢复得那么好,多亏了江放和方兰的照顾。 苏朗保住了工作,江放还鼓励他捡起了学业。 当时家里赶在高考前出了那么大的事,苏朗自然没有了上学的心思。 但在家里其他人的要求下,他还是参加了高考。 原本他的成绩就不是很好,只能算中上水平,高考自然没发挥好。 之后他便没有去上大学,去打工了。 在外工作了一年多,他才清楚地知道了之前的生活是多么幸福、有父母的日子是多么幸福。 可是,他已经没有父母的庇护了,而且他还要照顾他的妹妹,所以,他得像一个男子汉那样坚强。 但他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梦想。 尤其是在过了一年昏暗的打工生活后。 正好时机合适,他看到了影飞工作室在招募员工。 因为当时工作室也正处于初期发展阶段,对工作人员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他就还算顺利地成为了当时工作室招的三名成员中的一名。 他自小就喜欢摄影,家里也有像机。 只是,家里出事后,他便没再用过了。 正是因为吃过苦,所以他更加珍惜得到的工作机会。 因此在工作室也是最努力的一个人。 当时江放、上官超和另一个摄影师分别带三个新人。 那时,上官超也是和他们一起追梦的人。 苏朗很幸运地被分在江放手下。 最一开始,苏朗也只是做一些搬运设备、举反光板等简单工作。 即使都是些繁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他也从来都没有抱怨过,每天都任劳任怨很是勤劳刻苦。 虽然江放跟另外两个新招的成员没有怎么接触过,但是也能看出来苏朗比另外两个人更勤奋。 而且,最主要的是,当时苏朗还没满二十岁,年龄是他们中最小的,却很懂事。 江放平时便也挺照顾他。 只是,若苏朗不说,她也不会主动问跟他或是他家有关的事。 苏朗当时提起最多的就是他的妹妹。 有一天,江放无意间听到苏朗打电话提起妹妹、眼角膜、手术、深城的眼科医院等字眼。 之后,苏朗就十分不好意思地来跟她说想要离职的事。 而在他跟她说离职之前,她看到了一向阳光明朗的苏朗躲在角落里生涩且苦涩地抽了大半天的烟。 那时的苏朗吐烟圈的动作不熟练,眼角也红了一片。 那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眼里却已经有了很多东西,沧桑、挣扎和不舍。 之前江放从不多过问苏朗的私事,只是那一次正好听到了些电话内容,再加上,她能看出来苏朗眼里对摄影的喜爱。 她便因着自己师父的身份,没忍住又做了一次好人。 难得给方兰打了电话,请她帮她照顾一个人。 方兰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更何况这件事还是江放让她帮忙,她自然是同意了。 她是老师,当时带的班不是很多,因此闲暇时间比较多。 再加上江放闲时也会时常去医院探望苏晴,所以,苏晴被照顾得很好。 只是苏晴因为在车祸中受伤不轻,所以休了大半年的学,之后做眼角膜手术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因此比别人上大学的年龄就晚了些,二十岁才上大学。 江放自对苏朗家的事有了些了解,知道了他学业的事后,便觉得他可以去参加成人高考。 就算不为了学历,也为了学到更多知识。 苏朗入了那么久的社会,自然更加知道了知识的重要性。 因为江放的帮助和平时工作的教导,他很听她的话,她说了,他便去了。 饭后,苏晴和苏朗对视一眼,苏晴犹豫着看着江放问道:“江放姐姐,我们可以去探视阿姨吗?” 苏晴和苏朗都知道方兰入了狱。 只是过去一年,江放没跟苏朗联系,所以,苏朗也不知道方兰在哪个监狱,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直接过去探望。 江放看着苏朗和苏晴,道:“我妈她现在不在监狱,她在医院” 江放将方兰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之前,她还没告诉过苏朗这件事。 其实,过去一年她便已经明白了,别人怎么想有什么重要的呢? 她和苏朗都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因此就疏远苏朗呢? 这对苏朗不公平,对他们之间的情谊也不公平。 因着苏朗第二天还要上班,江放便说第二天下午先带苏晴去医院探望她母亲,等苏朗下班后再过去就好。 吃过饭要分开前,江放问苏晴和苏朗两个人方便住吗。 虽然江放没去过苏朗家,但她知道苏朗一个人在这边打拼,应该也只是租了一个单间。 苏晴答道:“还可以,我睡床上,我哥他打地铺。” 江放想了一下问道:“要来我家吗?我家虽然条件一般,但有两间房。” 苏晴听此,看了看苏朗,才看向江放道:“可以吗?” 江放笑道:“怎么不可以,想来就来。” 苏晴听此跳起来笑道:“哦耶,好的好的,那我去江放姐姐住,哥你一个人回去。” 这忘恩负义的苏晴。 苏朗笑着摇头目送江放和苏晴离开了。 第111章 不可言说的手机消息,完成使命离开 宋明妍回到家仍然脾气很差,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就都看出来了。 焦卓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 一副不耐的样子。 焦卓便也不说什么了。 饭后,宋明妍在自己房间里待了会儿要出门的时候,宋佳雪正好往楼下走走。 她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 “喂,苏朗,你明天能把今天拍的照片发给我吗?我记得我们今天好像有一套服装出了问题。”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宋佳雪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应了两声“好”、“可以”,就挂了电话。 这次,宋明妍先主动跟宋佳雪说了话,“你有苏朗的联系方式?” 宋佳雪倒也没端着,听此便点头道:“有。” 宋明妍接着问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刚问完话,宋明妍想起来了。 苏朗和江放关系不错,宋佳雪和江放是好朋友,所以,宋佳雪认识苏朗很正常。 她便只接着道:“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把苏朗的联系方式给我。” 宋佳雪犹豫了一下,“这个我得问一下苏朗的意见。” 宋明妍听此不悦,“宋佳雪,你什么意思,不愿意给就直说呗。” 宋佳雪摇头道:“不是不愿意给,不过,这种事情确实得问问苏朗,如果他回复同意,我就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行吗?” 听此,宋明妍脸上的表情虽然仍不好,但是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出门了。 她有个朋友今天生日。 深夜十二点后,焦卓见宋明妍还没回来,就让家里的司机去宋明妍聚会的地方看看。 她给宋明妍打电话打不通,又让宋明安和宋佳雪给宋明妍也打。 宋佳雪都要睡了,结果这时候找她打电话,还是给一个她不怎么喜欢的人打。 她是真得很不愿意,但因为焦卓一直在一旁催着,她还是打出去了,不过没人接。 幸好过了一会儿后司机就将宋明妍带回来了。 宋明妍喝多了。 需要人照顾,焦卓让宋佳雪和她一起,帮着照顾宋明妍。 等给宋明妍收拾好,焦卓先回去睡了。 宋佳雪看着躺在床上的宋明妍两眼,刚准备走,就听到宋明妍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微信消息的声音。 宋佳雪本没打算理会来着,但是正好看到亮起的屏幕上,接收消息的未读消息中,有一个是她发给她的。 宋佳雪只是拿起来看了一下,毕竟她两个小时前将苏朗的联系方式发给宋明妍了,可是宋明妍没回她消息。 难得苏朗不香了? 早知道她就不用编故事了,她还想着跟苏朗说这是宋明妍抢走了她的手机才导致他的信息被宋明妍知道了。 她打算靠着苏朗和宋明妍能缓和点关系。 毕竟,能少一个敌人自然是好的。 可是拿起宋明妍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备注,宋佳雪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 宋明妍给她的备注是:傻|逼作精白莲。 见此,宋佳雪嘴角的弧度冷了下去。 想和宋明妍讲和的那一点点心思都没有了。 但是,这点不悦远没有看到接下来一条消息劲爆。 一看发消息的人应该就是个男的,一条文字消息是:明妍,咱们俩一直以来不是相处得很愉快吗?为什么要分手啊? 紧接着,这个人又发了几条消息,不对,应该说是几张照片。 宋佳雪看不到照片,但是觉得这个人发过来的东西不简单。 因此,她就趁宋明妍睡着,用她的手指开了锁。 然后,就看到了宋明妍和一个混血男人的床|照。 宋佳雪见此皱了皱眉,想不留痕迹地将这几张照片保存下来。 思考了一下后,她带着宋明妍的手机去了她的房间。 那几张照片不能转发,她便把那几张照片直接在手机上用u盘拷贝了下来。 拷完后,她又将手机送回宋明妍房间。 再次从宋明妍房间出来时,就看到宋明安正站在他房间门口看着她。 宋佳雪心里也忍不住一慌,但随即就道:“明安哥,明妍刚睡下,我也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宋明安点了点头,宋佳雪先回房间了。 也不知道宋明安刚才看见什么了。 不管看到什么都没事,毕竟她有理由进出宋明妍的房间。 第二天,见到苏晴和苏朗,方兰很开心。 苏朗和苏晴却都红了眼睛。 苏朗来的路上给方兰买了水果和营养品,苏晴则在早上江放去超市上班后,出门给方兰买了一个平安扣。 苏晴送给江放的礼物是一个相机包,一个很好看的相机包。 虽然都不是很贵重的礼物,但也都代表了苏晴的心意。 父母去世后,苏晴便懂事很多了,虽然是被迫长大的,但终归还是长大了。 苏晴在江放家住了三天。 惠知行便也知道了苏晴这么个人。 苏晴也喜欢惠知行拍的电影,见到活的真人导演出现在她面前,兴奋得差点尖叫。 苏晴跟惠知行要了最新电影宣传照的亲笔签名。 通过苏晴之口,惠知行将江放和苏朗之间的事知道清楚了。 苏晴多少看出了惠知行对江放的意思,还鼓励了他一番。 “加油,我江放姐姐的心最软了,只要你坚持不懈地努力,一定可以抱得美人归。” 惠知行回问道:“你觉得江放心软?” “嗯,你别看我江放姐姐看着清冷,其实她心软着呢,她就是外冷内热那种类型,也许前期不好捂热,但是到了一定火候之后,她的融化速度就会很快了,到时候她就会反过来向你释放热源。” 苏晴的这番话让惠知行听得很开心。 他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一定能被他磨成针。 第四天周六的时候,正好苏朗可以拆石膏,拆完石膏后,他带苏晴出去玩了两天。 周日晚上,苏晴回了苏朗的地方住,收拾行立。 周一,江放和苏朗一起送她。 江放给苏晴买了很多好吃的,还给她买了几身衣服,都是比照着她的身材和喜好买的。 苏晴虽然不好意思收江放这么多东西,但总归也还是收下了江放的一片好意。 走之前,她还跟江放约定了明年再见。 第112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个月初,窦磊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在一家小公司当摄影师。 他就职的这家小公司名为影飞摄影公司。 来这里工作,有意无意的原因都有。 他查了江放以前的事,知道了江放和影飞的关系。 影飞如今还只是一家小公司,应该不会那么挑剔,他试着投了简历,顺利通过了笔试面试。 他决定留在这家公司。 收到入职通知的那天,他给宋佳雪发了消息,想请她吃饭。 毕竟他决定在这里工作,也有宋佳雪的原因在。 在他找工作时,宋佳雪曾给他推荐过影飞,她说这家公司不错,虽然现在规模还不是很大,但发展前景可以。 能在这工作了,他自然想和宋佳雪分享喜悦。 宋佳雪是少有的在他从公安局出来后不仅没有批判他,还安慰鼓励他,并说江放对他的做法不太好的人。 只是,宋佳雪因为太忙,没空和他一起出去聚餐庆祝,只给他发了红包。 好像宋佳雪自他从绚丽杂志社离开后就一直很忙,一直都没什么时间跟他一起吃饭。 不过没关系,宋佳雪平时发消息很关心他。 八月二日,周一那天,窦磊正式上班后,发现影飞摄影公司确实很一般,人数好像还没绚丽杂志社的一半多。 但对匆忙找工作的他来说,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他刚到公司不久,第二周的周五,老板请他们团建。 因为周六八月十四那天是老板儿子的生日。 窦磊跟这些同事相处两个星期了,大家也都算认识了。 趁着团建吃饭闲聊之际,跟他工位比较近的一个人问他为什么从之前工作的地方离开。 他在这边对别人的说法是,他是主动从绚丽杂志社辞职的。 听到这个问题,窦磊想了想答道:“我之前工作的杂志社,有一个前辈针对我,我待不下去了,没办法了就辞职了。” 从中听出了八卦信息,那个人接着问道:“谁啊?” “说了你可能也不认识,他叫苏朗。” “苏朗?”那个人闻言有些惊讶。 他是影飞的老人了,跟苏朗也曾经是同事,因此问道:“苏朗不是那种会针对别人的人啊?” 窦磊闻言叹了口气,“原本他确实不是,可谁让我得罪他师父江放了呢。” “江放?”那个人闻言更惊讶了。 窦磊接着道:“江放不是在我们杂志社为万伊拍过照吗,原本那个工作机会应该是我的来着,是苏朗极力引荐她去才导致我没了这个工作机会,我当时本来就有些生气,见江放刚到那对对设备不熟,耽误了大家好长时间,就没忍住说了她两句,江放就生气了,苏朗就替她训我。” “当时我们主编还挺重视江放和苏朗的,因为他们俩,把我又训了一顿,我就挺憋屈的,跟江放多顶了几句嘴,之后苏朗就一直针对我了。我受了气有些冲动,就辞职了。” 那个人听此皱起了眉,“江放她不是会为难别人的人。” 窦磊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惊讶道:“您认识江放和苏朗啊?” 那个人点了点头。 窦磊皱起了眉,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我对她也不了解,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记得当时离那个全球地理摄影大赛出结果也不远了,可能她提前知道内部消息了,所以当时有些傲。” “后来,获奖名单出来后,她就直接拒绝了杂志社的邀约,我听说,好像是因为她在以前工作的地方吃了亏,所以对一起共事的同事要求有些高,因此看不上杂志社。” 说完这些,窦磊拍了下头,“我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他们跟我也没关系了,算了,咱们继续吃” 之后窦磊就将话题岔开了,没再说之前工作的事,也没再提江放和苏朗。 但是因为大家在一起吃饭,上官超已经将他的话听到了。 原本上官超坐得离他们较远,并没有注意他们的话,可是窦磊说到江放两个字时,他却条件反射般地听清了,然后就竖起耳朵听完了窦磊的话。 饭后,他们转换战场,去ktv唱歌。 本应该付完钱回家陪老婆孩子的上官超却没有走,跟着他们一起到了ktv,还坐在了窦磊身边。 窦磊对新老板很殷勤,又是倒酒又是递烟。 上官超接了酒,点了烟后问道:“我刚才听你好像提到江放了,是前一阵子摄影大赛得奖的那个江放吗?” 窦磊点头,“是。” 上官超听此,更烦躁了。 他知道了江放得奖的事,也看到了江放的采访,因此,他这一段时间都很烦。 之前江放的事业停摆了,他虽然有几分内疚,却很快就把她忘了。 如今江放荣誉归来,他又想起了她,每次想起她时,心里都会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有很多种情绪,有嫉妒、不甘也有遗憾、悔恨。 因此,他忍不住又接着问道:“刚才听你说,江放在你之前工作的杂志社工作?” 因为上官超当时坐得离窦磊有些远,所以听得不是很清楚。 窦磊自己查过资料,也从宋佳雪那知道了一些江放和上官超的关系。 他听此摇头答道:“不是,江放好像是看不上绚丽杂志社,听说,她后来得到了全球地理杂志的邀约,在那儿工作了。” 上官超吸烟的动作一顿,勉强笑道:“那不错。” 看着上官超脸上硬挤出来的笑,窦磊想了想又道:“我还听说好像江放不愿意在绚丽杂志社工作跟她之前的工作经历有关。” 上官超看着窦磊,眼神露出探究的神色,“什么意思?” “我听别人说,她说她以前工作过的工作室和杂志社的人事关系、工作模式有些像,她对以前的工作室没有好感,所以不想在绚丽杂志社工作。不过,她还是很感谢我之前的主编愿意给她工作机会,她说,觉得我之前的主编比她以前的老板好不少。” 原本喝过酒的上官超脑子就不清醒,情绪也有些不稳定,听完这些话,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了。 但他也没有在窦磊面前说什么。 窦磊看着上官超的脸色,也没敢再说些什么。 回到家,上官超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不好。 一身烟酒气地往沙发上一躺,鞋袜都没脱。 徐蕊刚哄孩子睡着,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见此立马就来气了,“上官超,你怎么不换鞋?” 闻言,上官超把脚上的鞋踹掉了。 徐蕊气得上前就拍上官超,“你赶紧给我起来,别装死,把鞋放好洗澡去,一身的味儿熏死人了。” 上官超正烦着呢,根本就不想理会徐蕊。 见上官超不动,徐蕊又推了推他道:“听到没有,快去啊。” 上官超皱着眉回怼了一句,“我一会儿就去,啰嗦什么。” 徐蕊本来哄孩子就又烦又累,听此情绪瞬间就上来了,拿起抱枕砸向上官超道:“你冲我吼什么吼,我在家带孩子你没帮过忙,还就知道对我发脾气。” “你在家带孩子我没帮忙,我在公司你也没帮忙,我每天累成狗,回来还要听你数落,你能不能少说点儿话?” “你在外面累成狗,难道我就不累吗?你以为带孩子很容易吗?再说,你天天说你累,也没见公司有什么发展啊,真不知道你天天都在忙什么。” 一说到公司,上官超更气了,“公司没有发展还怪我了,当初如果不是你怂恿我把江放赶走,咱们公司会少了一个顶梁柱?会一直原地踏步的发展?” 徐蕊听此气得叉腰道:“呵,你现在看江放又有本事了,就来怪我当初怂恿你赶走她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当初赶她走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还不是你说她在工作室的地位都赶上你了,也不想让她技术入股占那么多股份,才想赶她走的吗?” “如今又把这件事怪到我头上了,你可真好意思说。怎么,你要是真想把江放请回来,你就去找她啊,看她愿不愿意回来。” “找她有用吗,她会原谅我吗?再说,她都在外面说我们的坏话了,怎么还可能愿意回来?” 徐蕊听此,重点转移了,“她说我们坏话?说我们什么坏话?” 上官超扯了扯领口道:“还能说什么,说我们过去工作室的工作氛围不好,说我这个老板对她不好。” 虽然两人刚刚还在吵架,但徐蕊和上官超两人终究是夫妻,徐蕊肯定还是向着上官超的。 听此,她生气道:“她还有脸说我们的坏话了,要不是你给了她机会和平台,她当初能发展得那么好吗?结果好起来之后就忘本,当初地位都快骑到你头上了,我们不把她赶走都对不起自己。” 越说,徐蕊越气,“不行,江放如今又发展起来了,她以后如果到处跟别人说我们的坏话,影响我们的名声跟发展怎么办?” 上官超听此倒是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那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要是她不是那样的人,你怎么知道她这次在背后说咱们坏话的?” 听此,上官超闭嘴不说话了。 想了想,徐蕊接着道:“要我说,咱们就应该先发制人。” 上官超从沙发上坐起来,“什么先发制人?” 徐蕊跟上官超说了一个主意。 听此,上官超犹豫道:“这样不太好?” “怎么就不太好了,她都在外面说咱们坏话了,咱们怎么就不能还击了,再说,这样做还能蹭一些热度,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这么做,回头影响到公司,有你后悔的。” 上官超皱着眉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第113章 不要脸的骚操作,赶走人心的是利益(二更四千) 影飞摄影公司的人脑子有泡。 不对,应该说他们的老板和老板娘脑子有泡。 江放没招他们也没惹他们,他们那边就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 影飞公司官博发博道:希望曾经从公司离开的人,不论如今发展得怎样,念在双方过去合作过、大家又都是熟人的份上,不要诋毁公司和公司内部的人。 影飞公司的官博专注搞事业的时候,没多少人看,如今突然出了一条八卦,看得人倒是多了。 这条微博一出,就有许多人猜测那所谓的“曾经从公司离开的人”是谁。 毕竟从影飞离开的人中知名的没几个,再加上有人带节奏,因此,很快许多人就都猜测这个人是江放。 苏朗一直都有关注影飞,看到这条微博后,气得火冒三丈,立刻将这个微博转发给了江放。 想了想,他给了惠知行也转发了一份。 江放看此虽皱了眉,但终究也没有多说什么,收了手机便继续拍照。 可是江放能忍的事,不代表惠知行能忍。 以前的账他没继续问,也没跟他们算,是因为江放如今都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愿意接受新的工作了,他就不打算继续追问了。 但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官博下一大片的人猜测是江放,影飞那边的人不否认,就相当于变相的承认了。 他们就是想污蔑江放。 惠知行给江放打电话问她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却没打通。 只好在晚上忙完工作后,找去了江放家。 他到时,江放没在家。 他等了会儿,才等到从外面采完景回来的江放。 送走苏晴的第二天,江放辞去了超市的工作。 当时正好把之前请过假的那几天工作补上了,超市的工作做够了一个月。 在超市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与在两家餐厅工作几天的工资加起来,还没有她如今摄影工资的一半。 但不管怎样,每一笔钱对她来说都很珍贵。 如今她没有了别的琐事,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摄影和照顾方兰身上。 江放看着站在她家门口的惠知行问道:“你怎么来了?” 惠知行道:“我过来传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惠知行料到了,笑了下道:“好,那我先跟你说一下好消息,毕竟好消息短一些。” 顿了下,他看着江放道:“你就让我在外面站着说啊?” 江放看着惠知行,也顿了下,才打开了门。 这段时间她和惠知行就如普通朋友那样相处。 惠知行在没得到江放的确切答复前,没敢再跟她有过分亲昵的举动。 江放没再刻意拉远跟惠知行的距离,但跟他的相处也会比和普通朋友的相处更谨慎。 自上次两人一起从亓娴家回来后,除了上次苏晴在这儿时,她留了惠知行在她家吃饭。 这两个星期便没让惠知行再进过她家。 那次从游乐场回来的晚上见到周元,让她将快要忘却的往事又都想了起来。 正好,那天宋佳雪给她发消息说凑巧见到周元了,问她跟周元还有可能吗。 她看着那条询问的消息看了很久,才回复道:没可能。 见此,宋佳雪又问道:那你跟惠知行 后面的话宋佳雪没打完,但江放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次,她发愣犹豫的时间更久了。 久到宋佳雪都以为江放不会回复时,江放发来了一条消息。 没说有可能还是没可能,只是道:我们不合适。 周日那天,若不是惠知行一早过来看到她从家离开去了车站,非要跟着她,她也不会带他去亓姨家里。 上次也是因为有苏晴在,她才留了他在她家吃饭。 平时,她不会随便让他进她家。 宋佳雪自然是知道的,她先提周元,再提惠知行,不需要她说什么,江放自己便知道结果了。 说不合适其实都算是委婉了。 更应该说是配不上。 可只有惠知行从来没想过配不上这三个字。 进到江放家,惠知行一如往常,随意地坐在江放家的沙发上。 江放给他倒水。 他喝了一口后道:“摄影大赛的奖金已经打过来了,因为之前留的联系方式是我的,后来留的银行账户也是我的,所以,钱打到了我的银行卡上,我是把钱转你银行卡,还是微信或支付宝?” “不用了,钱就放在你那。这些钱就当是先还你的一部分,剩下的钱之后我再慢慢还你。” 惠知行听此皱起了眉,“这些钱你先留着用,我不着急你还钱。” 江放摇头,“我目前赚的钱够花,家里也有存款,这些钱还是先还给你好些。” 见惠知行不打算收下,江放又接着道:“你收下,不先还你这一笔钱,我心里不踏实。” 听此,惠知行无奈,只好先收下,“你没钱的话,告诉我。” 江放点了点头,没吱声。 惠知行知道,江放不会告诉他。 江放只是继续问道:“坏消息呢?” 惠知行将手机拿出来,翻出影飞公司发的那条微博,“你看这条微博了吗?” 江放点点头,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看了,苏朗发给我了。” “你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江放问。 “他们这是故意的。” “他们也并没有说什么明确的信息,是网友猜出来的,这种情况我也不能说什么。” 惠知行虽然气影飞公司的人的做法,但是正如江放所说,这种情况下,他们甚至都不能找影飞公司的人说理去。 “能跟我说说你之前在工作室的事吗?” “我虽然问过宋佳雪和苏朗,对你当时的事知道一些,但是知道的不清楚,尤其是你最后离开的事知道的特别不清楚。” 惠知行没有隐瞒他问过宋佳雪和苏朗跟江放有关的事,就像他从来不隐瞒他的喜欢和关心。 他总是这样,对于一切都表露的很清楚。 他是火一般耀眼的人,是活在阳光下的人。 江放渴望阳光,却也知道她处于阴暗中。 不应该跟阳光接触,不能让阳光染上杂质。 她避开惠知行的目光,低头思考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那我也想听,把你为什么轻易就同意从工作室离开的原因告诉我,我想知道跟你有关的所有事。” 江放的手指蜷了一下,惠知行的最后一句话,又让她败北了。 她只好道:“当时工作室跟我解约,和上官超想把工作室发展成公司有关” 当时,工作室已经发展得不错了,上官超便有了把工作室发展成公司的想法。 其实,这个想法很早以前就有了,只是,这个想法以前只能称之为梦想。 如今,他可以去实现了。 只是,成立公司前,他想起来了一件事。 江放占有未来公司四分之一的股份。 思及此,他就很郁闷,可偏偏那一份股份还是他当初硬送给江放的,想收也收不回来。 不对,应该说,江放也不会愿意还给他。 没有人可能会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毫不动心。 他想不到好的对策,就把这件事告诉徐蕊说了。 徐蕊知道后,自然跟上官超一样,不想让江放拥有那些股份。 可偏偏当初是上官超让江放凭技术入股的。 那时候工作室还没发展起来,甚至刚开始半年因为一直亏损,还走了好几个人。 江放一直没走,还凭着一己之力让工作室起死回生了。 他当时很感谢,就说让江放技术入股工作室,占工作室四分之一的股份。 江放说了不用。 但上官超非要让她入股,未过多久还拟了一份简单的合同,让江放签下了。 江放虽签下了,但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时上官超确实是很感谢江放,也对江放有追求的心思,所以,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只要将来工作室能发展成公司,他就会分江放一杯羹。 可是,江放对于他的示好一直不为所动。 甚至和周元的关系比他亲近得多。 半年后,见跟江放没戏,正好还碰上了合适的徐蕊,他便跟徐蕊在一起了。 等到工作室发展到一定规模了,他想要成立公司时,才想起了当年的那份合同。 那份合同虽然潦草,但也是具有发律效力的。 以前只是一个小工作室时,利益划分没有那么明确。 可是后来工作室发展得越来越大,却没人记得了工作室的名字,也没人记得了工作室的老板上官超。 所有人记得的只有一个江放。 工作室仿佛都成了她的陪衬,或者说,在外人眼里看来,那个工作室就是江放的了。 不需要徐蕊时常说些什么,上官超自己心里就不舒服。 他虽在意江放在工作室中的地位,却也不至于因此翻脸。 可是,工作室若要发展成公司,利益划分就要更明确一些。 若江放真有了四分之一的股份,他还怎么赚钱? 或者说,怎么树立他独一无二的领导地位? 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江放的光环之下。 虽然江放确实为工作室赚了不少钱,但是当员工的光芒盖过老板时,没有几个老板会真得开心。 若是可以,他其实是想以一种更体面的方式让江放离开。 可是,又没找到合适的让江放离开的方法。 他害怕别人说他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直到江放自掘坟墓,身陷艺术照风波中,他才看到了一个机会。 若是这个时机以此为由跟江放提了解约,估计大部分人都会将解约的原因归结到江放的身上。 江放正处于舆论的漩涡之中艰难生存之时,却收到了工作室要跟她解约的消息。 虽然上官超打电话给她时的语气很委婉,但是意思她都懂。 她当时说一点儿都不惊讶是假的。 她虽然知道自己那次事情的影响有些大,却没想到工作室会那时候开除她。 对,解约都算是好听的说法,更实际上她就是被炒鱿鱼了。 她虽然没想到会有这个结局,却也没动怒。 只是回工作室办理离职收拾东西时,她到上官超的办公室问道:“跟我解约的原因就只有这一个吗?” 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原因,这一个原因还不至于让江放这个元老级的大神人物离开。 上官超在江放平静无波的眼神中,半天才挤出了几个字道:“你也知道,工作室马上就要发展成公司了,不能受负面新闻的影响” 江放在上官超吭吭哧哧说不出来剩下的话后,道:“知道了。” 别的江放未多说,上官超却觉得更羞愧了。 他不敢看江放的眼睛,只低着头道:“这是一份解约合同,你看一下,对于补偿部分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提出来,我们两方可以协商。” 江放看了合同,上面有一条是,若江放离开,之前和工作室签的所有合约都不再作数。 那一刻,江放便全都明白了。 赶走她的,原来是利益。 她没有犹豫,签下了解约的合约。 只是,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她顿了一下道:“上官超,我从来没想要过公司的股份,也从来没想从公司分走过不属于我的利益,我只想做好我的工作,赚我该赚的钱。” 说罢,江放打开办公室的门出去了。 这样的人,她也不愿意再共事下去了。 只是,可惜了这些年的同事情谊。 待江放出去,上官超才无力般地瘫坐在椅子上。 他没想到没想到向来对利益不关心的江放竟然把这一切看得这么透彻。 或者说把他的内心看得这么透彻。 惠知行听完这件事,原本就对上官超不好的印象,更不好了。 虽然江放不计较,但是,不出这口恶气他心里真得过不去。 第114章 想赖在江放家,宋明安:当初那个小女孩喜欢喝牛奶 看着惠知行气呼呼的样子,江放倒是笑了。 惠知行看着她,语气略有无奈道:“你倒是笑得出来。” 人家都欺负到她家门口了,而且是诽谤式地欺负,她也不放在心上。 江放笑着,语气随意,“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想起我并觉得我说了他们坏话,但是这点儿小事真得不算什么,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干扰。” 看着说话的江放,惠知行的眉宇压了下去。 她当初得是经历过多少事,才能说这是“这点儿小事”、“真得不算什么”、“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干扰”。 奈何他却一时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烦躁地挠了挠头,叹了口气。 江放见惠知行不说话,看了眼时间道:“你该走了。” 惠知行回过神来,撇嘴问道:“能不走吗?” 江放没料到惠知行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后才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能。” 惠知行托着腮帮子,故作忧愁状,“可是我回去后,一个人在家好冷清啊。” “你以前不就是一个人吗?” “那以前你不是没去吗,你去了之后再离开,我就不习惯了。” 不习惯? 呵呵。 江放都从他家搬走一个多月了,他如今说自己不习惯了。 鬼才信他的话。 但他还真没撒谎,他家那么大,如今上了年纪了,自己一个人待着真得会时常觉得孤单。 虽然江放家很小,却让人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江放无语又无奈地道:“行了,快回去,我要做饭了。” “做饭?你还没吃饭?” “嗯。” “正好我也没吃,咱俩一起吃。” 惠知行这人脸皮厚起来的时候,他自己都佩服。 但是,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确实也是一种本事。 惠知行坚决要留下来吃完饭再走,江放无奈,只好将他的饭也做上。 不过,江放家现在没鱼,惠知行也知道她出去一天肯定累了,就只让她简单做点儿面吃就行。 江放便下了两碗青菜鸡丝面。 正好昨天她给方兰炖的鸡汤还剩不少,就用鸡汤做得面汤底。 惠知行看着厨房里江放忙碌的身影,对着水杯暗自打气。 苏晴说了,江放的心其实可软了。 他以前就知道,只是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就难免有些泄气。 冷不丁地有个人认同他鼓励他,他就又立马补充到能量了。 他就不信他暖不化江放。 吃过饭后,惠知行没再赖着,主动离开了。 他知道,他再不走,江放又该赶他了。 江放送惠知行出门,站在单元楼外看着惠知行开车驶远。 收回视线想要回屋前,朝周围看了看。 没有周元的身影。 自从那天无意间看到周元后,她就没再见过他了。 这段时间,宋佳雪也忙着自己的事情,没再来看过她,消息发得也少。 她本来也不是一个爱经常联络别人的人,便每天都在平静中忙着自己的事过日子。 同一时间,宋佳雪给窦磊发消息问他知道影飞公司的微博是怎么回事吗。 窦磊觉得,上官超之所以发这条微博,跟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应该是有关系的。 便简单跟宋佳雪说了一下他前一晚对上官超说的话。 他其实也没说太多,谁知上官超周六就迫不及待地做出了反应。 如今,有人替他动手,他自然愿意坐收渔翁之利。 自上次长了教训后,他如今就学聪明了。 吓唬苏朗是一回事,但他不会真得做什么事。 他之前做事已经挺谨慎了,但还是被查到了,再笨的人也知道该吸取经验了。 如今做什么事,他要么确保自己不会露馅,要么假借他人之手。 但是他也没想到他就是随便说了几句话,上官超不查证就开始了反击。 看来上官超还不如他有脑子啊。 宋佳雪看着窦磊的回复,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有他这么大的功劳。 她还真是没看错窦磊,他确实挺容易让人惊喜的。 虽然他上次暴露了,但是他前期的事也确实做得漂亮。 这次,他更是懂得借刀杀人了。 想了想,宋佳雪给惠知行打了一个电话。 “惠导,你看到影飞发的微博了吗?” “嗯。” “他们真是过分,竟然这么影射放放,放放知道了吗?” “知道了。” “那她有说怎么办吗?” “没有。” “那惠导,你要是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就告诉我一声,我也想帮放放出力。” “嗯。” 简短地聊了几句话后,宋佳雪才挂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就听身后有声音响起,“佳雪。” 宋佳雪吓了一跳,语气有些不太好,“明安哥,你怎么进来了?” 宋明安因宋佳雪的语气愣了一下才道:“我刚刚敲了门,见你一直没有说话,才进来了。” 听着宋明安解释的话,宋佳雪反应过来她刚才的语气有些急了,“抱歉,明安哥,我刚才在打电话,没有听到敲门声,你突然在我身后说话,我才吓了一跳。” 宋明安摇了摇头,将牛奶递到宋佳雪眼前,“没事儿。” 宋佳雪点点头,接过牛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来。 宋明安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当年那个安静瘦弱的小女孩儿如今长大了,依然安静,却比以前强大了很多。 宋明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佳雪,妈最近给你介绍的人里,有你喜欢的吗?” 闻言,宋佳雪喝牛奶的动作一顿,摇头,“没有。” 宋明安松了口气。 但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故作轻松地问道:“刚刚你在跟谁打电话呢,聊得都没有听见敲门声。” 宋佳雪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还是笑着道:“跟惠知行,就是你上次见过的惠导,我们在说放放的事。” 宋明安听此点了点头,应了声“哦”,没再多问什么。 宋佳雪接着笑道:“明安哥,你不是还有工作没忙完吗,快去忙,忙完早点休息。” 宋明安说好,将宋佳雪喝牛奶的杯子带走了。 洗杯子的时候,宋明安的思绪又飘远了。 当年他父亲要再婚时,他对于刚来他家的后妈和后妈的女儿心里是有排斥的。 但他作为一个年长的男孩,自然不能欺负比他小一岁的小女孩,但他也不会对她太主动友好。 他家这边的长辈给他和宋明妍买的零食,宋明妍小小年纪就知道护食似的藏起来。 他不会说不给那个女孩吃,但是也不会主动拿给她。 直到有一天,那时好像宋佳雪都已经来他们家半个多月了,他们之间还不是很熟。 他和宋佳雪相差一个年级,上学时间差不多,每天一起去上学。 周一那天上学的路上,他摸到了宋明妍塞到他书包里的一袋牛奶。 是前一天他爸买的,让他们一起喝。 但是宋明妍护食似地将牛奶拉到自己房间藏起来了。 焦卓不好说她,宋青松不知道小孩子之间的事,宋明安也没管宋明妍。 宋佳雪就如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只能看着宋明妍将那些吃的放到她自己的房间,她却吃不到。 不过,那时的宋佳雪便已经懂事了,不会主动要。 只是,那天早上,宋明安喝牛奶时,宋佳雪眼神渴望地看着他问道:“哥哥,你喝的是什么啊?” “牛奶,你没喝过吗?” 宋佳雪弱弱地说道:“我我只喝过一次,你可以让我喝一口吗?” 小小年纪的宋佳雪眼睛里、声音里都是渴求。 宋明安将自己手里的牛奶递给了宋佳雪。 宋佳雪接过去后,看了宋明安一眼,才小小地抿了一口,随后就眼睛亮晶晶地说道:“真好喝。” 宋佳雪有一双看起来很无辜单纯的眼睛,骗得本就善良的宋明安软了心,将他只喝了一口的牛奶都给了宋佳雪。 之后,每天早上他的牛奶也都给了宋佳雪。 他至今还记得,宋佳雪喜欢喝牛奶。 只是,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 第115章 老了做个伴,“约会”中的杜廷深揽事 周日,亓娴过来探望方兰,江放陪两人待着。 正好郑国梁没有事,也一早过来了。 郑国梁只要没课没事时,都会来探望方兰,一周能跑来医院两三趟甚至三四趟。 不过,方兰和江放都没让他再送过饭。 人来便可以了。 甚至,方兰也说了,人也不需要总来。 但是郑国梁仍以他没什么事,来看她还能找个人说说话为由继续过来。 自江放辞去了那两份餐厅的工作后,比以前空闲了些,就有了更多的时间照顾方兰。 方兰刚入院时,惠知行曾给她找了一个护工,但方兰说她这又不是动弹不得的病,不需要护工照顾。 可是,惠知行和江放都说需要,毕竟有时候她一个人有什么事顾不上自己。 江放回深城后,仍让那个护工继续留着,只是没让她再来那么勤,每次来的时间也比以前短了。 毕竟江放有时候忙不过来,不能来看方兰时,还是得让护工帮忙照顾着。 再后来,江放将超市的工作也辞了,时间更多了些,才没让那个护工再过来。 只不过那个护工是惠知行帮忙找的,江放不知道该给多少工资,就让惠知行将工资一并算在她欠他的钱里,她以后再还他。 因为亓娴也在这,郑国梁没待太久就离开了。 郑国梁在时,亓娴没好多说什么,郑国梁离开后,她才问方兰是怎么想的。 这个怎么想的,方兰和江放都知道她指的是方兰对于和郑国梁的关系是怎么想的。 郑国梁已经把心思表明的很明显了。 方兰听此,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一时没有回答。 亓娴看向江放,她知道,江放的意见对方兰有很大的影响,“放放呢,你是什么意见?” 江放只是道:“郑叔人挺好的,我没什么意见,如果他真得愿意等我妈,我妈也同意的话,将来他们做个伴也不错。” 如今,江放一切都以方兰为重。 郑国梁这么多年,一直都对她们多有照顾,如今即使方兰入狱且患病,他也是一如往常地对待。 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了。 方兰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宁愿郑国梁不对她这么好。 她怕她还不起他想要的。 如今这件事被亓娴挑破了,又听着江放的话,方兰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还是个犯人,而且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不能随便给人什么准话。” “妈。” “方兰。” 听到方兰的后一句话,江放和亓娴同时出声。 方兰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不用担心,我这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已。” 毕竟她这病若是一直恶化下去,就是尿毒症。 虽然如今有人肾脏和她配型成功了,那人也同意为她提供肾脏。 但若是那个人变卦了,或者她手术后出现了排异反应怎么办? 当时江放跟她说找到了配型成功的肾源能做手术时,她也是高兴的。 她想多陪江放几年。 但是,高兴过后,她就又开始忍不住做最坏的打算。 这些年的经验,让她多数时候都先这么想。 不过,看着江放和亓娴担心的表情,她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中午吃饭时,亓娴清楚地看出方兰的病情加重了。 方兰如今的饭量更小了,几乎吃不下多少东西,怪不得又瘦了。 亓娴追问后,便知道了一段时间后方兰要做手术的事。 下午,江放送亓娴去车站,亓娴让江放在方兰做手术前一定要通知她,她到时候过来帮着照顾。 江放应下了。 昨天,从江放家离开后,惠知行便冷静了下来。 影飞突然发这种微博,确实很奇怪。 就算是狗要咬人,也不可能什么原因都没有。 除非那狗得了疯犬病。 影飞的人发这样一条微博,总得多少有些原因,难道真得是无缘无故就开始含沙射影地敌对江放了? 但无论是惠知行还是苏朗,都不相信江放会在背后说影飞的坏话。 因此,惠知行就让人帮他去问了问影飞的人突然这么做的原因。 他认识的有摄影师朋友,那些摄影师里自然也有人认识影飞公司的人。 看江放那么淡定,他也跟着淡定了不少,等了解清楚具体情况后再做判断也可以。 到时候蛇打七寸,更稳妥。 周日上午,惠知行的一个朋友将这件事问到了点儿东西。 这条微博是上官超直接发的。 但也仅知道如此而已,至于上官超为什么用公司官博发这个,又为什么说江放在背后说他们坏话了,没问到。 毕竟惠知行的朋友认识的影飞的那个人也只知道这些。 惠知行想到苏朗之前在影飞待的时间长,认识的人应该也更多,就让苏朗去问了下,看看能不能从那边的人嘴里问出些什么。 苏朗就跟关系和他还算不错的樊强问了一下。 樊强就正好是那天跟窦磊说话的人。 想了想,樊强就把周五晚上他们聚餐时窦磊跟他说的话告诉苏朗了。 樊强终究还是跟苏朗和江放关系更好一些,即使窦磊说出了那样的话,他也不怎么信。 不过,樊强跟苏朗说的时候,只是说他们听说江放说了工作室的坏话。 苏朗追问他从哪听说的,一番软磨硬泡下来,他才迫不得已说是公司新来的一个叫窦磊的人说的。 苏朗是真没想到窦磊竟然跑到了影飞去工作,这个窦磊怎么阴魂不散呢。 苏朗自认为他也不是特别爱冲动的人,但是这种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想再打窦磊一顿。 惠知行知道缘由后,才真正地注意起了窦磊这个人。 上次虽然查到了窦磊做的事,江放也惩治了他,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个人太放在心上。 如今这人怎么不知悔改呢? 气归气,这种情况下,不论是对窦磊还是影飞,惠知行都没有特别好的应对对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 关键是这件事在网上虽然有人关注,但是热度并不算太高。 他怕做得过了,反倒会引起更多人注意,会给江放招黑。 可若是做得太轻,他心里又不得劲。 想来想去,没想到好办法,他就找杜廷深支招了。 杜廷深从惠知行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正跟万伊“约会”呢,只回消息道:你就是想得太多了,这有什么难解决的,一会儿我给你处理。 第116章 虎狼之词,问:把金主大大炸死了怎么办 回完消息,杜廷深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万伊。 头发随意盘起,一点妆都没化,穿着简单的t恤和短裤,脚下一双拖鞋。 在他面前根本不注意形象。 只看了一眼他就把视线收回来了,因为不够养眼。 万伊若是知道杜廷深此时心里所想,一定会吼道:临时被你拉来吃饭,难道我还要化个全妆、做个发型、穿上晚礼服再踩上高跟鞋吗?! 幸好万伊不知道杜廷深在想什么,这会儿正在看菜单,还没选完她喜欢吃的,就突然抬头问道:“吃饭不用aa?” “你想aa?”杜廷深头也不抬地反问道。 “当然不想啊,我都没带钱包出来。” “手机也可以付钱。” 闻言,万伊磨了磨牙,“所以,你硬拉我出来还要我也付饭钱?” 明明她在家吹着空调看着剧本,他却突然闯到她家,非要把她拽出家门吃饭。 杜廷深抬起头,挑眉不解道:“我说过让你付钱了?” 没有。 那看来杜廷深就是打算请她吃饭。 万伊立马笑呵呵地说道:“没有没有,选菜选菜。” 说罢,万伊又多挑了几道菜。 别看她瘦,那只是她个高显的,其实她还是比较能吃的。 再说,从认识以来,除了她帮杜廷深摆平鲁莎莎以及和江放几人一起聚餐时,蹭到了他的饭,其他时候,杜廷深这丫的还没单独请她吃过饭呢。 倒是她,为了孝敬这祖宗,吃的喝的没少拿。 都没见过比她过得更憋屈的未婚妻了。 虽然未婚妻这名头是假的,但她终究还顶着这个名头呢。 现在不多捞点儿,以后就更捞不着了。 选完菜了,万伊才问道:“你突然带我出来吃饭干吗?” “万伊,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万伊挠头,“现在的身份?什么身份?” 杜廷深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道:“未婚妻,你知不知道咱们多久没合体了?” 合体? 咳咳。 这什么虎狼之词? 但是,看杜廷深一脸淡定加嫌弃,万伊眼圈转了转,想到什么道:“好像也就一个月。” 他们官宣到现在总共也还没过俩月呢,合体次数也不算少了。 刚官宣那阵子,她跟着他去了一趟杜家,之后跟着他一起出席过两次活动,再之后就是救甄敏那次不小心一起上了回热搜。 只是之后他们就没再合体露过面,就连微博上都没有互动。 不过,他们俩除了官宣那次以及解释救人那次,好像平时也没什么可互动得起来的。 他们俩都没有身为未婚夫妻的意识。 仍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杜廷深有他的工作和圈子。 万伊则自从新剧试镜成功后,除了接一些杜廷深给她的活动外,剩余时间就都用来看剧本了。 虽然他们俩都挺安分守己,但不妨碍广大娱乐人因“新婚燕尔”的他们一个月没同框就对他们产生各路猜测。 毕竟,他们原本就不被外人看好,很多人都盼着他们赶紧分呢。 只是,盼分的言论虽然很多,但因为他们是假的,倒也不在乎。 可他们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啊。 杜家老太太,那可是潮流老太太,每天都会上网,网上的很多信息都知道。 一见网上有他们感情生变的消息传出,就立马给杜廷深打电话询问。 杜廷深能怎么办,只能跟他家老太太说一切都好着呢,不用管外界的流言蜚语。 可是,老太太哪那么容易会因为他一句话就信了。 没办法,杜廷深只能把万伊拉出来吃饭了。 一是为了给他家老太太一个交代,二是为了给外界七嘴八舌的声音一个交代。 看着杜廷深的表情,听着他的询问,万伊懂他的意思了,“所以,你挑这么个人流多、临边又靠窗的位置就是为了让人拍咱们?” 杜廷深这才勉强满意地看了万伊一眼,“还算有点脑子。” 呵呵。 你才没脑子呢。 “没脑子”的杜廷深没再看万伊的表情,拿出手机冲万伊拍了个照,然后又发了条消息。 万伊见此问道:“你干吗?” 杜廷深回道:“给我奶奶看看。” 省得她老人家不放心。 话落,杜廷深刚想放下手机,电话响了。 是他家老太太打来的视频通话。 杜廷深看着来电,捏了捏眉心对万伊道:“坐我这边来。” 万伊警惕加不解,“干吗?” “我奶奶来电话了,得让她看到咱俩同框,不然她不放心。” 听此,万伊坐过去了。 因为假订婚的事儿,她去过杜家,见过杜家的人。 杜廷深奶奶人不错,很和蔼,对她也好。 她自然得配合杜廷深哄老人家开心。 电话一被接听,杜奶奶就见屏幕里出现的两个人头异口同声地对她道:“奶奶。” 杜奶奶见此,忙笑着应道:“哎,廷深、小伊,你们这是在哪呢?” 杜廷深答道:“在外面,正准备吃饭。” 杜奶奶听此道:“好,你们好好吃,尤其是小伊,得多吃点儿,别为了保持身材就不敢吃,一定要记得身体最重要。” 万伊笑着答道:“您放心,我能吃着呢,吃饭绝不委屈自己。” “那就好。” 接下来杜老太太又跟两人随便聊了一会儿,挂断前道:“你们有空了就一起回家一趟,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太。” 杜廷深应,“好。” 万伊笑着道:“您放心,我们俩没事儿就一起过去看您。不过啊,您可一点儿都不老,您看您的皮肤多紧致” 万伊又说了几句话,将杜老太太哄得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万伊看了杜廷深跟一眼,打算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就听杜廷深“夸”她道:“你这哄骗人的能力倒是一直都不错。” 从第一次跟她接触以来,他就发现了,万伊的嘴皮子功夫是真得不错,他还真没见过比她更能说的人了。 “一般一般,”万伊撩了下鬓边的碎发谦虚道,“世界第三。” 还真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了。 杜廷深没再理万伊,见菜还没上来,就拿起手机打算开把游戏。 万伊闲着无聊,也打算开把游戏。 于是,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坐着,都没再看对方。 杜廷深打游戏不出声,万伊打游戏却跟打仗似的。 “我开车,都上车,快点儿!” “我靠,对面那大傻叉是谁,名字怎么那么中二,还‘帅就要横着走’,不帅还打算竖着走咋地,敢来挑衅我,看我不炸死你。” 万伊话落,原本皱着眉想叫她闭嘴的杜廷深,身形顿了下,突然抬起头。 同一时刻,他的手里操控的人死了。 万伊毫无察觉,还在热血奋战。 杜廷深放下手机,靠着椅背看万伊继续玩得带劲儿。 他是最近才开始玩游戏的。 自甄敏的事后,他虽没多说什么,却不像之前那样鬼混了。 可是,少了、调情等娱乐活动后,回到家的他没什么事可做又很无聊。 于是,他的一个损友,就开始教他玩游戏。 这个损友说,游戏名取得中二一些容易取胜。 这个损友便是上次在会所见到万伊通知杜廷深的那人,名萧凉。 萧凉要凉。 什么狗屁容易取胜。 之前他都是和萧凉他们几个一起玩,每次还能勉强活下来。 这次,自己头一次单独在外面组队,出场还没多久就被炸死了。 又过了一会儿后,万伊取了三级头拿了三级甲,在压倒性的胜利中,心情美滋滋地退出了游戏界面。 刚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就听杜廷深的声音凉凉地从对面飘过来,“游戏赢了?” 万伊一愣,不明白杜廷深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杜廷深接着问,“你的游戏名叫‘我就是你姑奶奶’?” 万伊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杜廷深撇嘴翻了个白眼极不情愿地道:“我刚出场就被你炸死了。” 万伊更惊,“你是谁?” “我是”说到一半,杜廷深的话卡住了,脸色不太好看。 他想起了万伊刚才说他的话。 万伊见杜廷深不说话,脸色又这样,挠了挠被她随意盘起来的头发道:“你不会是‘帅就要横着走’?” 杜廷深听此意外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出声也没露馅啊。 “你还真是这个?这么中” “二的名字”后几个字,在接触到杜廷深凉飕飕的眼神时,被万伊咽了下去。 真不怪她一下子就猜到了,实在是她刚才上来就炸死的人是这个,而且这名字有些魔性,她就记得比较清楚了。 虽然万伊后几个字没说出来,但杜廷深也根据那已经出口的一个字猜出来她的意思了。 “万伊” 杜廷深刚说了两个字,万伊就立马道:“在。” 顿了下,她接着道:“要不这样,我以后教你打游戏。” 杜廷深的话卡在嗓子里出不来了。 万伊怕杜廷深还打算说她,立马又接着道:“我技术很好的,保证带你飞。” 呵呵。 “你不工作了,还带我飞?” “肯定工作啊,闲的时候再带你嘛。” “不用,我有人带。” 听到这话,万伊想说什么,却又憋回去了,只露出一脸老姨母般担忧的神色,叹了口气。 见她这样,杜廷深不耐道:“有什么话就快说。” 那好,万伊就说了,“你确定带你的人技术可以吗?” 毕竟,杜廷深刚刚实在太菜了。 杜廷深想了想萧凉那不靠谱的,之前他没怎么跟别人打过游戏,所以不清楚萧凉的水平。 刚才玩了一把发现,萧凉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很快,菜上来了。 杜廷深虽没说让万伊带他,但万伊决定了,没事时就带杜廷深上号。 多巴结巴结金主大大总是好的。 第117章 直接怼回去,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一顿饭还没结束,惠知行就已经给杜廷深连发好几个消息了。 不是问他打算怎么办、就是问他那么办行不行、或是提醒他做事要慎重点儿。 哎,惠知行是真陷进去了,而且好像还不浅。 就是因为担心江放,所以,考虑得太多,反倒被束缚住了。 若是以前,面对这种事他哪会犹犹豫豫还来问他。 杜廷深也没跟惠知行多解释,省得他因为江放而担心这担心那。 更何况这件事惠知行也不适合出面,若是暴露了他和江放的关系,反倒更麻烦了。 饭后,杜廷深将万伊送回家。 在万伊家小区外,他坐在车里,转发影飞公司的微博,并发文道:碰瓷、蹭热度的我见得多了,这么高调地、不要脸地、含沙射影地做这件事的人,我见得不多。 发完,他将手机一放,开车走了。 没一会儿,惠知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这么发能行吗?” 杜廷深戴着耳机一边接电话一边开车道:“怎么不能行了,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你就是现在想太多了,这种情况,直接怼回去就行了,干净利落,他们出阴的,咱们来明的,网友又不是瞎子,一看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惠知行虽然担心杜廷深这样的言辞会不妥,但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因为杜廷深有一定的粉丝基础,因此他一发出这条微博就引来了不少人注意,影飞那条微博的关注度也上去了。 而他又一向被称为娱乐圈的“纪检委”和“空气净化器”,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因此,很多看了他微博的人,便明白了个中缘由。 毕竟如今的网友都聪明着呢,一个毛线团的味儿,都能让他们顺着找到太平洋去。 他这样光明正大地给群众瓜吃,还赢得了一波好感度。 只是,很多人不明白,杜廷深怎么会突然插手影飞和江放的事,而且,看他这言论,明显就是维护江放的。 还令人不明白的是,江放的热度都过去一阵了,影飞为什么现在才来蹭。 这就得问影飞的人是怎么想的了。 杜廷深为了他和江放考虑,解答了广大网友的第一个疑问。 他之所以出头,和万伊有关。 这是惠知行让他这么说的。 江放曾在绚丽杂志社为万伊摄影,万伊和江放因为那件事相熟了。 万伊觉得江放吃亏了,就让他帮着怼回去了。 就是这么任性。 顺便还炫了下和未婚妻的感情。 万伊见此,也过来对杜廷深的微博转发留言表示支持。 江放没想到这一件在她看来的小事,竟然引来杜廷深和万伊两人发言帮忙,既出乎意料又很感谢。 她知道,惠知行这次虽然没出面,但是,一定有他的功劳。 若不是他,杜廷深不会无缘无故就为她出头说话。 他总是默默为她做那么多事。 她真得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 影飞公司那边的官博下,很多讨伐鄙夷的言论。 上官超看得头都大了。 徐蕊问他该怎么办,上官超反问道:“你问我,我问谁?不是你说这样既能警示江放又能蹭热度吗,现在呢?!” 上官超这人,就喜欢把原因归结到别人身上。 徐蕊回道:“那我怎么知道杜廷深和万伊这两个人会出来帮江放说话。” 上官超也不知道,他们都没料到这件事。 便只能问窦磊。 毕竟,这件事归根结底也算是由窦磊而起。 可是窦磊也慌了,他也没想到杜廷深竟然会为江放出头。 难道真得就只是因为万伊,所以杜廷深看不惯这件事,就帮江放发言了? 也许真得有可能,毕竟当初万伊还帮江放说话来着,说明万伊和江放的关系挺好。 窦磊知道上官超会找他算账,所以他必须得想个解决办法。 然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想去想得脑袋疼,就只能去求助宋佳雪。 可是,宋佳雪一直都没回他消息。 直到他实在忍不住给宋佳雪打去了电话,宋佳雪才接了电话,问他怎么了。 窦磊赶紧将这件事告诉了宋佳雪,让宋佳雪看看杜廷深发的微博。 宋佳雪之前就看到了。 她也没想到杜廷深会插手这件事。 杜廷深的插手,她想是有两种原因的,一是万伊,二则可能是惠知行。 毕竟惠知行和杜廷深关系也不错。 惠知行可能会因为不便出面而让杜廷深出面。 可是,即使把这些之间的关系想明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啊。 宋佳雪想了想道:“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别再管这件事了,等这件事的热度过去,毕竟影飞不会因此损失什么,你跟上官超说清楚,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 窦磊皱着眉,垂着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上官超心里很不得劲儿,他没想到不仅没蹭好热度,还成了被批判的对象。 他问窦磊之前听到江放说影飞坏话的人还有谁,他想搜集证据。 窦磊却有些说不上来。 见他这样,上官超生气问道:“你在骗我?” “没有没有,我当然不敢骗你们,江放确实说过这种话,但我是从谁那听说的,我忘了,毕竟就是大家闲聊时说的话,我记得也不是那么清楚。” 听此,上官超对窦磊更加不满意了。 窦磊也没想到他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气死了。 第118章 惠爷爷让你知道得罪他的人的下场:三份大礼包 周日下午,惠知行心情好,因为把影飞那边给怼回去了。 他想去找江放,但是因为昨天已经去过她家了,估计今天去了也进不了家门,他就只能先忍着不去了。 等把这件事彻底解决再说。 在他看来,如今这个教训是远远不够那些人长记性的。 不长深刻的记性,那些人就不知道什么叫痛改前非。 他们会以为江放好欺负,下次说不定还会把主意打到江放身上。 想到上官超那个狗崽子,为了利益对江放落井下石,惠知行就很想教训他。 上官超和当初那些在艺术照事件中隐匿于网络背后的网友不一样,那些人不认识江放,可上官超认识,还相处了这么多年,在江放最落魄时,抛弃了她,虽然只是工作上的抛弃,但对江放的打击也绝不会小。 而他,如今竟然又来欺负江放,惠知行不还击都对不起他暴躁导演的称号。 还有窦磊,已经两次针对江放了,尤其是在上次得到了惩罚后还不知悔改,就是社会的毒打没挨够,他得好好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 周一,上官超刚到公司,还来不及找窦磊问话,就迎来了“第一份大礼”。 他们公司租用的办公楼,房主竟然说要收回房子。 可是,他们都提前交过租金了,这里也租用一年多了,房子还没到期呢,这是什么操作? 上官超立刻联系房主,可房主只说这个房子有别的用,也没说清具体有什么用,就非要收回房子。 上官超最一开始还能好好说话,到了后面脾气也上来了。 毕竟租房子签过合约了,这房子没到期,他们占理,房主那边是要付违约金还要退租金和押金的。 但是房主不顾亏损也要把房子收回去,还说,让他们三天内必须全部搬走。 三天?! 他们虽然只是一个小公司,但也是个公司,让一个公司搬走却只给了三天时间。 上官超跟他们商量,那边却坚持只给这个时间。 “艹!”挂了电话,上官超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这叫什么事儿啊。 然而,这还只是一点儿事而已。 下午,“第二份大礼”缓缓拉开了帷幕。 上官超正在找房子呢,一个摄影师助理要辞职。 因为他们这公司目前规模还小,人事部就只有一个人,平时入职、离职的事,人事部的人过一遍后,还要再跟他汇报一下。 上官超为了房子的事正忙得焦头烂额,对于这种小事没多想就同意了。 只是没想到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又有第二个小助理要辞职。 同一天有两个人辞职,上官超没批第二个人的辞职请求。 晚上回到家,他心烦气躁,饭也没吃下去。 跟徐蕊说了公司房子的事,徐蕊也是既惊讶又着急。 说如果实在不行,他们就直接告房主。 可是他们都知道,如果房主愿意按照合约把该付的赔偿都付了,他们告也没用。 第二天,上官超心事重重地去公司。 办公室的椅子还没坐热,就听人事部的人说又有一个助理要辞职,而且,不仅这个助理要辞职,这个助理的摄影师也要辞职。 同时,上官超昨天没批辞职的那个人,今天直接请了病假没来。 先后两天不到的时间有四个人要辞职,就算上官超反应再迟钝,也发现这件事的古怪了。 他把那两个要辞职的人叫了过来问他们是怎么回事,那两个人却都只说家里有事。 上官超也不是傻子,自然不相信他们的说法,可是却也问不出什么。 而那两个人见上官超不批辞职,也请了病假,直接回家了。 上官超见此直接气爆了。 如果真得同时离开这么多人,对于原本人数就不多的小公司来说就是打击。 他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了那四个人。 但是他批评了也没用,那几个人都不在。 之后,他叫了公司的几个老人,开了个小会,征求他们对于公司房子的意见。 他不敢让公司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以免引起大家的恐慌。 可是这几个人听此也没什么好办法。 上官超就很烦,特别烦。 樊强跟在那几个人后面,离开会议室前,看了上官超一眼。 过了一会儿后,他忍不住去了上官超办公室说道:“老板,公司突然这么多人要辞职,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你想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得罪人了? 上官超之前根本就没往这上面想,毕竟他平时做事还算圆滑,不可能得罪谁啊。 因此,即使樊强这么说了,上官超也没这么想,“应该不会,有可能是事情就这么赶上了。” 听此,樊强也不多说什么了,他也只是提供一个猜测。 但是,很快,上官超就觉得樊强这么说有道理了。 因为,还没到晚上下班时间,“第三份大礼”到了。 公司有三个合作都陆续砸了。 他们这个小摄影公司平时接的工作比较杂,为艺人拍一些红毯照、机场照等等的工作,都有。 结果,三个跟他们经常有合作的人都要解约,即使要赔钱也要解约。 上官超的头发都掉一把了。 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凑巧到这个地步。 蓦地,他想到了樊强说的话,他得罪人了? 想了想,上官超把樊强叫到了办公室,“你上午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樊强听此,犹豫了一下才道:“没有,我就是觉得事情赶得太凑巧了,尤其是同时有四个人要辞职这件事。” 樊强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上官超再看不出什么就真得是没智商了,“樊强,我要听实话,你到底知道什么,快说。” 樊强听此,皱了皱眉。 想到昨天镜佳摄影公司的人打电话跟他说的事,想到这两天有那么多人要离职,他才有这个想法的。 镜佳比影飞的规模大得多,他们那边愿意给他一个更好的工作机会,还会给他补偿,若是他愿意辞职过去,不会让他有任何亏损,而且立刻就可以跟他签合约。 若不是他已经在影飞这么多年了,再加上这件事太突然了,说不定他还真得就会同意了。 毕竟他们给出的条件太诱人了。 而最令他惊讶的是,今早苏朗还劝他离开影飞,去镜佳。 那这件事就不只是挖墙脚那么简单了。 不过,樊强就只是将镜佳的事告诉了上官超,没提苏朗。 最后,他说道:“我觉得镜佳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挖人,这两天这么多事堆在一起,老板,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第119章 自食其果,你担心我? 樊强离开办公室后,上官超还在沉思。 如果他真得得罪了人,会得罪谁呢? 上官超想呀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不可能啊,那个人怎么可能有能力做到这些事呢? 可是,江放今年回来后,不仅拿了奖,把艺术照的事情洗清了,还得到了杜廷深和万伊的庇护。 会不会是她这一年多的时间结交了什么人,有别人帮她做这些事? 虽然上官超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离谱,但是如今眼下的事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他也顾不得想太多了,赶紧给江放打了个电话。 江放的联系方式他还有,只是许久没有联络了,在等待电话被接听的这段时间,他心跳的速度不受控制地加快。 江放刚做完饭,要出门去医院,看到手机来电,是个有些陌生的号码,本不想接的,但是又多看了一眼后,想起了这个号码的主人。 她愣了愣,还是接起了电话,语气很是客气疏离,“喂,你好,我是江放。” 听此,上官超的话卡在嗓子里出不来了,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顿了顿,在江放那边问了“请问有事吗”后,他才说道:“我是上官超。” 江放知道,出于礼貌,又问了一遍,“请问有事吗?” 上官超抿了抿唇,还是说道:“江放,虽然你可能对影飞发的那条微博有意见,但是你也不能找人暗地里针对影飞啊。” 闻言,江放皱眉,“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上官超叹了口气,将公司这两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下。 然后道:“江放,我知道你如今有本事了,你对过去的事记恨也正常,但毕竟你也曾经是影飞的人,希望你能让帮你的人住手” 江放眉头皱得更紧了,“上官超,我如今跟影飞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找人针对影飞,如果你没有别的事,那我就” “等等,”上官超连忙叫停道,“你真得没有找人对付影飞?” “没有。” 说罢,江放挂了电话。 她一般不会对别人这么没礼貌,但是上官超也不是一般的别人。 上官超看着挂断的电话,松了口气。 其实,他也知道江放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他也不愿意相信江放会找人做这样的事。 周五那天,他喝了酒,还听了窦磊的一番谗言,才会回去后跟徐蕊说了那么一番话。 第二天清醒过来后,其实就不打算发微博了,但徐蕊怂恿着他还是发了。 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他自己没魄力。 当然,也跟徐蕊确实对江放意见很大有关。 这些年来,对江放意见更大的不是他,而是徐蕊。 明明徐蕊算是工作室的老板娘,可是工作室的所有人对她的重视程度却远不如对江放的。 而且,上官超还曾经对江放有那样的心思,即使跟她在一起了,后来江放跟周元也结了婚,上官超有时看江放的眼神也还是会让她不舒服。 也是因此,多种原因都加在一起,徐蕊才十分支持上官超将江放赶走。 其实,上官超能多少察觉到这些事的,但是,他却 如今再次跟江放交流,仅仅是听到她的声音和这几句话,上官超便已经可以确认了,她不可能会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 因为,这还是过去的那个江放。 她没有变,她不会屑于说那些。 想明白了这些后,上官超便已经清楚窦磊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估计这个窦磊才是真正的居心不良。 上官超将窦磊叫到了办公室,直接就问道:“你跟江放有私怨?” 窦磊这两天虽然一直在做着上官超会找他谈话的准备,但是如今听到上官超这么直接问话,还是忍不住一愣,旋即才否认道:“没有” 上官超只是道:“别等我再去找别人查证,到时候你脸上更挂不住。” 闻言,窦磊攥紧了手,不明白上官超为什么态度变化这么大这么快,低着头在想该说什么。 见此,上官超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道:“明天收拾好东西离开。” 窦磊猛地抬头,“老板” 上官超道:“我这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是也不留造谣和说谎的人。” 窦磊忙道:“没有,我没有造谣也没有说谎,江放确实抢了我的工作机会,也确实在全球地理工作。” “那其他的呢,除了这两句真话,剩下的有几句是真的?” 上官超以前又或者说如今,一直都是一个很会溜须拍马的人。 对于窦磊的话,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门道。 窦磊惨白着脸,正在想该怎么回答,就听上官超道:“收拾东西去,明天不用来了。” 窦磊大惊,“老板!” 上官超摆手,“别叫我,叫我也没用,正好如今公司面临危机,原本也要裁掉几个,你就当是这几个其中之一。” 说罢,上官超便翻开自己手里的文件,没再看窦磊。 窦磊虽然又气又急,却也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即使再说什么也没用。 江放坐在公交车上,回想着刚刚上官超跟她说的那些话。 到了医院后,终究还是没忍住给惠知行打了个电话。 江放主动打来了电话,惠知行高兴地立刻就接了,“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着惠知行那边高兴的声音,江放抿了抿唇才问道:“惠知行,你是不是对影飞那边做什么了?” 惠知行虽没想到江放会问这个,但愣了一下后还是道:“嗯。” 顿了下,他才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江放不应该知道啊,他做得还算隐蔽,都是找靠谱的人做的。 江放见惠知行回答得这么诚实,便也没隐瞒地将上官超刚刚打电话跟她说的事说了下。 闻言,惠知行笑了。 上官超这狗崽子,工作的能力不强,嗅觉倒是挺灵敏啊。 这么快就想到了什么。 对此,惠知行只道:“你不用管他,他那儿的事我会处理好。” “惠知行,别把事情做得太过。” 闻言,惠知行皱起了眉,“怎么,你还想为他说话?” 江放摇头,“不是,我怕他查到你后会报复你,他这个人不大度。” 江放鲜少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这么说,一是因为这是事实,二是想给惠知行提个醒。 听此,惠知行的眉头松开了,嘴角带上了几分弧度,“怎么,你担心我啊?” 江放没回答,只是道:“惠知行,谢谢。” 惠知行挑眉,“我不要谢谢,你知道我要什么。” 江放没再说话。 惠知行也没逼她,只是道:“算了,也不指望你说什么了,过几天我三十岁生日,到时候你过来参加就行了。” “三十岁生日?你之前不就说你三十岁了吗?” “我那不是差几个月就到三十了吗,当时那么说只是取个整。” “哪一天?” “二十二号,”惠知行顿了下,“一定要来啊。” 第120章 始料未及的房主,单方面虐渣(一更四千) 晚上,上官超回到家,仍然很是烦躁。 开了窦磊,于事无补。 事情没有解决一桩,反而都越来越难办。 徐蕊看上官超的面色,问他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上官超没说。 倒不是说不想让徐蕊担心,只是,徐蕊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反倒让他更心烦。 徐蕊虽然不知道又多出了什么事,但是公司场地的事还是知道的,便让上官超再跟房主好好商量商量。 再说,他们和房主之间还有中介,到时候让中介帮忙调节也可以。 徐蕊说的事,上官超自然也想到了。 他今天已经跟中介联系过了,中介说不管这事儿。 看来中介是跟房主站一边了。 他今天又联系了房主,人家没回消息也不接电话。 因为这一大堆事儿,上官超急得嘴角都上火长泡了。 周三,上官超在去公司的路上,就又开始联系房主。 这已经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了,可是他连房子都还没找好呢。 一个公司搬家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地段、大小、布局、租金等等都得考虑。 他想跟房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宽容几天,当然,如果能不收回房子更好。 那个房主今天倒是回了消息也接了电话,并且说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但是,条件不是涨租金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要面谈。 面谈就面谈,房主这么说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只要能把这件事解决,就算跑到房主家去谈,上官超也愿意。 那个房主跟上官超约定的地方在一处茶馆。 环境倒是清幽僻静。 看来那个房主也是个有修养的人。 呵呵。 上官超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的想法属实有些危险和愚笨了。 他根据约定好的地址,提前五分钟到了约定好的包间。 刚推开门,视线瞥到里面坐着的人,他的身体顿住了,睁大眼睛看了看,确定了里面的人是谁后,他有些惊讶。 退回半步,看了看包厢号,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他才一脸疑惑地看向坐在包厢里悠闲喝茶的人。 惠知行也看到了包厢门口的男人。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就是发油抹得太多了,油腻。 戴着副眼睛,好似文质彬彬,其实就是有辱斯文。 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看着却一点儿也不利索,哼,假模假样。 总之,上官超在惠知行眼里,就是哪哪都不好。 惠知行看着上官超这贼眉鼠眼、人模狗样的样子,就想起来打他一顿。 为了压住心里这火,他又多喝了几口茶。 之所以选这样一个地方,就是为了能清心静气。 他倒是不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就是怕江放担心。 上官超没注意到惠知行眼里的嫌弃,只是又打量了两眼后问道:“你是惠知行导演?” “嗯,”惠知行点了点头,声音冰冷地道:“你没进错,就是这一间。” 上官超闻言,忙上前走了几步道:“惠知行导演,你是我们公司的房主?” 惠知行放下茶杯,“我不是。” 上官超闻言蹙眉,那惠知行为什么说他没找错地方? 接着他就听惠知行道:“我爸是。” 惠知行的老父亲惠自成,名下有几处房产。 惠知行周六那天查上官超的资料,看到影飞公司所在的位置,对那个地方隐约有些印象。 然后,他想起来了,那是惠自成名下的一处房产。 紧接着,他脑子里就有了一个主意。 于是,他就跟惠自成商量了,把那处房产的处理权暂时交给他。 惠自成当然得问问为什么啊。 惠知行只简单说是为了给他未来儿媳妇出气,别的没多说。 见问不出什么,惠自成便也没再问了,只警告惠知行做事要有分寸。 惠知行觉得他还是挺有分寸的。 他想好了办法后,先跟中介那边取得了联系,跟那边的人商量好后,才跟上官超说了要收回房子的事。 在听到惠知行说完“我爸是”这三个字后,上官超的脑子就飞速地运转了一番。 惠知行他爸的房产等同于惠知行的房产,也就是说,惠知行等同于他爸,他们俩都是房主。 只要他能跟惠知行把事情商量好,这件事就好解决了。 想起他和惠知行相隔两届的校友关系,上官超忙笑得一脸灿烂地坐在惠知行对面道:“没想到会这么凑巧,你竟然就是我的房主,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咱们是校友来着,我比你大两届。” 惠知行点头,但懒得看上官超,“记得。” 闻言,上官超笑得更灿烂了,“惠导。” 上官超为了拉近关系,决定先从称呼上入手。 听到上官超的称呼,惠知行抬手阻止道:“你不是我剧组的人,就不用这么叫我了。” 听此,上官超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原本惠知行比他小两岁,他这么叫就已经是看在惠知行的身份上给他面子了,却没想到惠知行这个人说话这么不留情面。 惠知行也不管上官超的表情,只接着道:“咱们还是直接谈房子的事。” 上官超忙点头道:“好。” “是这样的,惠知行导演,我们原本是签好合同的,这个房子我们租了五年,现在突然要毁约,而且给的搬迁时间太短,我们这边实在不好处理,不知道你父亲突然要毁约,是什么意思?” 上官超多次提到毁约两个字。 他什么意思,惠知行心知肚明,嘴角的笑凉了几分,只道:“我爸没什么意思,都是我的意思。” “嗯?”上官超不懂。 惠知行把话挑明,“是我要毁约,也是我要把房子收回来,更是我只给了你三天时间。” 闻言,上官超才想起,跟他联系的房主的声音好像就是惠知行的。 上官超心里慌了几分,“能问一下你这么着急收回房子,是什么原因,是你要用房子吗?” 惠知行摇了摇头,“我不用房子。” 顿了下,惠知行眼神直视上官超道:“或许,我该跟你介绍一下我的身份。” 上官超闻言,不知为何,心里又慌了几分。 惠知行的语调上去了一些,心情不错地说,“我是江放的男朋友。” 虽然只是靠着恩情混来的一个不能对外明说的男朋友。 上官超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住了。 “你你没开玩笑?”上官超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惠知行一本正经道:“我从来不跟不熟的人开玩笑。” “我听我女朋友说了,你问她是不是找人对你做了什么,我现在重新回答一下你的问题,江放没找人报复你,是我,主动对你做了什么。” 说罢,惠知行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房子是我要收回的,你公司要辞职的那几个人是我让我朋友挖走的,跟你公司解约的那几个艺人,也是我找他们那么做的。” 上官超已经石化在原地了。 从踏进这里起,事情的走向就和他预料中的不一样了,惠知行说的这些话更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惠知行见此,只接着说道:“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看着惠知行眼里迸射出的寒光,上官超捏紧了手指道:“你是为了江放?” “嗯,”惠知行毫不遮掩地点头,“你欺负江放,我当然得欺负回去。” “上官超,你觉得我身为江放的男朋友,这么做对吗?”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上官超看着这样的惠知行,一肚子的气想发,却又无处可发。 如今,他就是被惠知行握住七寸的蛇,根本无力反抗。 “我们并没有对江放做什么,这次微博的事只是我错听了别人的话,才误以为江放在背后说了我们的坏话,这件事我们已经受教训了,难道还不够吗?” 惠知行挑眉,看着上官超道:“你们并没有对江放做什么?” 惠知行这句话说得慢悠悠的,但是,他深邃的眼神中,却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配合着他说话的语调,压迫感更重了。 上官超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相比于你对影飞做的事,我们确实做的只是小事。” “呵,”惠知行也是被气笑了,“还非得让我提醒是吗?你们去年是怎么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需要我给你说出来吗?” 闻言,上官超的心一跳。 惠知行知道什么,江放又跟他说了什么? 顿了顿,上官超问道:“我们和江放之间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听此,惠知行总算是赞许地看了上官超一眼。 上官超这人虽然没有风骨、没有魄力、还自私自利,但总归那个脑袋还多少有些作用的。 他原本也没想过要跟上官超绕关子,便直接说道:“我要你澄清加道歉。” “澄清?道歉?” “影飞发官博澄清对江放的污蔑,并向她道歉。” 听此,上官超的脸色瞬间就变差了,“你这么要求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惠知行摇头,眼神凌厉,“我这人护短,比起你对江放做的事,我这才只是九牛一毛。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这么做,那你也不能阻止我用我能想到的方法继续对付你了。” 上官超的脸色变了又变,从鲜红变到铁青,颜色挺好看的。 “惠知行,你这么做,就不怕我曝光你吗?” 惠知行接话道:“我怕什么,我没伤天害理,也没违法犯罪,只是用我的能力讨债而已,而且,你怎么曝光,谁会信你的一面之词?就算有人信,你觉得我摆不平吗?你说,是?” 上官超捏紧了手,好半晌后才咬牙说道:“我们澄清这次微薄的事,然后向江放道歉就行了,是吗?” 惠知行摇了摇头。 上官超声音里都喷了火,“你还有什么要求?” “不止这次的事,”惠知行纠正道,“还有去年的事,都要澄清。” “去年的事?”上官超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我们跟江放解约的事?” 惠知行点头。 “解约的事是我们两方协商的,这个事情是江放也同意,要怎么澄清?没什么好澄清的。” “你确定是双方协商的,而不是你们单方面决定好后再通知江放的?” 上官超心虚地撇开眼,咽了口口水道:“去年的事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老板,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有权利开除对工作室造成不良影响的员工。” “哦~”惠知行哦字的音拉得有些长,让人有些心慌,“你开除江放就只是这个原因?上官超,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当初跟江放签署的解约合同以及股份转让合同的内容吗?” 没想到江放什么事都告诉惠知行了。 上官超知道,这种时候解释再多也没用了,他只看着惠知行问道:“所以,你想让我怎么澄清?” “把泼在江放头上的脏水,都给她擦干净。” 第121章 江放维护惠知行,收拾完一个再收拾第二个 与此同时,徐蕊和江放坐在一家咖啡店里。 徐蕊要了一杯牛奶,江放要了一杯白开水。 是徐蕊今早先联系江放的。 徐蕊昨晚趁上官超洗澡时,翻看了一下他的手机。 本来就是例行检查而已,却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号码。 徐蕊喝了口牛奶道:“我如今为了喂孩子,咖啡这些东西都不敢喝了,对了,你不知道,我和上官超的孩子已经一岁了。” 江放摇头,“不知道。” 江放没再多说,徐蕊只能继续道:“去年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你离开影飞没多久,我和上官超就领证了。” 江放看着徐蕊,声音平淡疏离,“所以,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抱歉,我没有时间听。” 徐蕊看着江放,笑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淡色的瞳仁中总是没有多余的情绪,浅绯色的嘴唇恰到好处的薄情。 江放这人,可能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气质,所以,更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 明明她长得很好看,却总是好像不在意自己的外貌。 想到自己来之前的那一番精心打扮,徐蕊就想笑。 即使打扮了,生完孩子后走样的身材还是掩饰不住。 江放没有心情和徐蕊叙旧,“如果你只是要说这些话,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徐蕊忙道,“上官超昨天为什么联系你?” 原来是为了这事。 “你可以去问他。” 徐蕊变了脸色,“江放,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跟上官超结婚了,你勾引有妇之夫好意思吗?” 江放皱起了眉,目光更冷了几分,“是他主动联系的我。” “那你也不应该接他的电话。” 都成了江放的错了。 面对徐蕊的蛮不讲理,想到她这人疑心重,江放道:“他只是问我是不是找人报复影飞了。” 徐蕊没想到还有这事,闻言惊讶道:“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徐蕊生气,“我是问你,你找人报复影飞了?” 她今早问了上官超助理公司的事,虽然知道的不清楚,但是公司的事多少还是知道了一些。 江放本想摇头,但想到惠知行为她做的事,还是说道:“你们以后别再来招惹我。” 徐蕊很是惊讶,“所以,这几天公司发生的事,还真得跟你有关?!” 江放点头应。 “江放,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江放看着徐蕊,眼神不含一丝温度,“我想,过分这个词,用在你们身上更合适。” “真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果然,你也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真应该让上官超他们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不然,他们还真会一直把你当仙女。”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仙女,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就走了。” 徐蕊握着拳,将牛奶往桌子上一放,“江放,别和上官超走那么近。” 江放的眼神仍旧冷,冷中带着无波的平静,“我从没有和他走近过。” 也就只有徐蕊把上官超当宝贝,江放从未在上官超身上多放一分甚至一秒的视线。 过去,他们可能还是校友、同事或者朋友,如今,他们就只是曾经相识过的陌生人。 说罢,江放就先离开了。 徐蕊烦躁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上官超平时做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她怀孕时,上官超好像就在外面有人了。 产后她还抑郁过,如今江放回来了,她更疑神疑鬼了。 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江放从未将上官超放在眼里过。 确实,从未。 另一边,上官超按照惠知行的要求编辑好了微博文案。 惠知行没让他立刻发,有些内容可能还需要改一改,他还有个渣没收拾。 在上官超要离开前,惠知行道:“我今天跟你说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不管外人从哪个小道消息知道了我和江放的关系,我都会算在你头上,所以,上官超,管好你的嘴。” 惠知行这番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是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很浓。 上官超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出不来,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答应下来。 这样远远不够,惠知行还让上官超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 上官超不愿意签,惠知行便道:“你出轨的事不知道需不需要我跟你老婆说一下。” 上官超闻言,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我相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还真是巧了,上官超结婚后出轨的事这两天就让他查到了。 这两天上官超心情烦躁,明明已经很忙了,竟然还能挤出时间出去跟别人约|炮,惠知行也是挺佩服他的。 看着惠知行拿出的照片,上官超签署了合约。 公司场地的事解决了,他却要气得吐血了。 上官超离开后,惠知行没有离开,他等另一个人过来。 还有一个人没收拾呢。 第122章 大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窦磊按照苏朗给的地址到了后,见到惠知行,和上官超的表情、反应一样。 惠知行对窦磊说的话和对上官超说的一样,他告诉窦磊没走错地方,也告诉窦磊他是江放的男朋友,还说,是他让苏朗帮他约他出来的。 听此,窦磊的惊讶比上官超的还明显。 他没想到江放背后还有这样一个人。 他失神地打量惠知行。 有股子大导演的傲慢随意劲儿,头发和胡子多添了几分“艺术”气息,若不是五官立挺深邃,身高体长,估计很难撑得起这样的打扮。 同时,惠知行也在看窦磊。 惠知行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果然心思恶毒是会让人变丑的。 上官超身上多了几分油腻和圆滑,窦磊身上则多了几分苍老和市侩。 看窦磊在门口站着不动,惠知行道:“坐。” 窦磊之前和惠知行是一点交集都没有的,再加上社会阅历和地位不如上官超,因此,面对惠知行时比上官超还拘谨。 但拘谨归拘谨,窦磊的脑子一刻都没有停止转动。 他稍微理了一下思绪,便想到了什么。 上次江放能那么轻易地洗白,并找到证据将他送到警局,应该都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 不然,凭江放如今的能力,一个人应该不能轻易做好这些。 但如果她背后有一个惠知行这样的人,一切就都好说了。 所以,惠知行通过苏朗把他叫过来,是为了教训他? 刚这么想,就听惠知行问道:“你现在没工作?” 窦磊没想到惠知行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对。” 刚才上官超离开前,惠知行问了窦磊的事,这才知道,窦磊已经被上官超开除了。 这个上官超总算是干了一件人事,把惠知行要教训窦磊的第一步给做了。 但是,只这一个教训怎么够呢? 活了这么多年,窦磊这样的人惠知行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不挨一顿狠打,就不会知道什么叫疼。 不然,这样的人虽不能做成什么大事,但时不时地出来跳骚一番,也能让人难受几天。 惠知行看着窦磊继续问道:“现在在找工作?” 窦磊又愣了下,惠知行的套路和他想象的怎么都不一样? 他本以为惠知行会为江放色厉内荏地教训他一顿,却没想到他会像聊家常一样在这问他问题。 在摸不准惠知行的性子之前,窦磊只能如实答道:“是打算找工作,但是现在还没开始,应该过两天会看看。” 惠知行听此道:“不用看了,也不用找了。” 闻言,窦磊更愣了,“惠导,您这是什么意思?” 惠知行也没纠正窦磊的称呼,只低头看着手边的杯子道:“你找工作也是白找,你找不到的。” 窦磊惊,“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惠知行刚刚茶喝多了,这会儿喝不进去了,就拿着茶杯把玩,“我已经跟深城各个稍微有些名气的摄影公司、工作室,还有一些大的影楼都打过招呼了,你就算找工作,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闻言,窦磊跟上官超一样,出现了调色盘一般的脸色。 “你凭什么这么做?”窦磊的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气意。 “凭什么?那我还问你凭什么对付江放呢?江放她怎么着你了吗?” 听此,窦磊噎了一下。 若真说怎么着了,江放其实从头到尾也都没对他做过什么。 虽他说江放最初抢了他的工作机会,但他也清楚,即使江放没去也会有别人。 而且,当时是苏朗引荐、万伊承认、郑诗也同意后,江放才去的,这件事真得一点儿都不能怪江放。 江放只是过去帮忙的,她才是整件事中最无辜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是他当时见江放不仅没什么名气,开始时还对设备操控得一点都不熟练,先说了她。 只是他没想到苏朗会当众给他难堪。 若当时苏朗不出面说他,他也不会那么生气。 他在学校时也算是被人捧着的那一类人,成绩和智商一直都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因为长相一般,所以,对于那种长相很好的男生,他会不由自主地讨厌。 偏偏苏朗不仅长得好看,学历还不高,可是就这样,他还是跟他进了同样的地方工作,甚至比他还高一头。 他很看不惯苏朗。 结果苏朗还引荐来了江放,抢了他的工作机会。 之后,苏朗的话让他丢了面子,江放的表现还打了他的脸。 他当然就更气了。 只是因为苏朗比他资历高,所以,他平时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心里腹诽。 后来知道郑诗想让江放到杂志社工作,他不想让江放来,从宋佳雪那里得知了一点江放过去的事,又查了些她的资料后,他便使了点儿小聪明,成功让郑诗动摇了邀请江放的想法。 当时,他还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来着。 可是之后,他就被苏朗打了。 然后,掩饰在和平表象下的愤怒就涌出来了。 他算是跟苏朗撕破了脸皮。 再之后,江放得奖的消息传出来了,她的采访也被报道出来了。 其实真要说实话,他倒也并不觉得江放当年拍那些照片有什么错,但他嫉妒江放的成绩。 同时,也害怕郑诗再重新让江放来杂志社,从宋佳雪的劝谏里,他明白,江放如果真来了,到时候和苏朗一起,他工作上还能有好日子吗? 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论是因为讨厌苏朗还是江放,他注定跟江放是要反着来的了。 因为上一次他的小聪明帮他达成了目的,因此,他再一次用了和上次一样的手段。 只是比上次更过分罢了。 不过,他平时也没少在网上说别人。 很多时候,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隐匿于屏幕和键盘背后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当时他很成功,还帮江放引起了一波热度,逼得她重新登陆了她阔别已久的微博。 但之后,在那场采访直播里,她洗清了自己。 他当时没来得及找水军,就自己上阵骂了很久。 然后,他就被抓了。 离开公安局后他想报仇,可是没找到合适的方法。 后来,他知道了江放和影飞的联系,进了影飞。 到影飞的第二周,正好赶上上官超儿子一周岁生日,上官超请他们聚餐。 饭局上,樊强问了他过去工作的事,他就说了那些话。 谁知道上官超会问他跟江放有关的话,他本来就对江放有怨念,自然就选对她不利的话说了。 不成想,上官超第二天就发了那样的微博。 当时他嘲笑上官超没脑子,看着微博下有人怀疑斥责江放,心情很好。 却没想到,如今就自食其果了。 先是被上官超开了,又被惠知行压迫。 见窦磊不说话,惠知行拿出一份协议给他,让他签。 看着协议内容,窦磊瞪着眼睛道:“你有什么权利让我签?” 惠知行姿态随意,只道:“我确实没有权利,但如果你不想在深城待下去,也不想找一份好工作,可以不签。” 窦终究还年轻,多少有些气性,便道:“你难道还真能只手遮天?” 惠知行摇头,“只手遮天做不到,但对付你绰绰有余了。当然,这还只是小惩大戒,如果你以后还敢对江放做什么,别怪我出狠手,全行业封杀你。” 窦磊气得胸膛起起伏伏,语气都不稳了,“你你就不怕我曝光你?” “你问了一个跟上官超一样的问题,但是,上官超都不能对我怎么样,你又能怎么样?” 惠知行语气强硬,“告诉你,我不怕黑料,你只管放。就是不知道你因为辱骂他人而蹲警局然后被杂志社炒鱿鱼,后来又因为污蔑他人被影飞炒鱿鱼的事被放出来后,你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 窦磊气得脸上青筋都要爆起来了,一双眼怒气冲冲地瞪着惠知行。 惠知行却很平淡,“你与其在心里骂我一万遍,不如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等你有一天有能抗衡我的资本了,再来找我算账,如今,你没有那个能力,就需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应有的代价。” 窦磊的身体都因为气愤而发抖,他的手攥得紧紧的,但最后还是签了那份合约。 他之后不能以任何方式诋毁、陷害、污蔑江放。 惠知行说,以后跟江放有关的任何负面消息流出,他都会首先查是不是跟他有关,不管是他做的还是跟他有关的人做的,他都会算作是他做的,都会找他算账。 还有,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他都要守口如瓶,尤其是惠知行和江放的关系,只要透露出去半分,也都会算在他头上。 只要他能做到这些,就能继续找工作,也不会有黑料流出。 可要是做不到,这些后果他就都要承担,甚至还要对江放进行赔偿。 在窦磊签合约时,惠知行道:“你签下后,这份协议就具有发律效力了,所以,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你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我都能查到,奉劝你一句,勿以恶小而为之,多给自己留后路。” 说完这些,惠知行刚想让窦磊离开,就看到了苏朗发来的消息。 苏朗说让窦磊先别走,他一会儿过来,还有事问他。 第123章 宋佳雪被揭露,避而不见的捐献者 苏朗知道惠知行上午会找上官超和窦磊谈话,想着窦磊这会儿应该还没离开,他便趁着午休,饭都没吃,就找了过来。 惠知行给他们俩单独留了空间谈话。 苏朗过来只为了问了窦磊一个问题,“你之前说江放的朋友也看不惯她,那个朋友是谁?” 窦磊的这句话苏朗一直没忘,窦磊说是开玩笑,他却觉得不是。 江放的朋友少,每一个能被称为朋友的人对她来说都重要,若是这些人中有人给她捅刀,对她来说将会是很大的打击。 他最近一直在想那个人是谁。 能被称为江放朋友且还跟窦磊有联系的,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宋佳雪。 毕竟之前见他们聊天还挺愉快的,但是宋佳雪说他们那只是正常的闲聊。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面对苏朗的问题,窦磊皱起了眉头。 他当初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因为宋佳雪跟他说了觉得江放那么对他不太好。 其他的,宋佳雪并没有多说。 这么久以来,宋佳雪并没有对他说过江放的坏话,也没有表现出过跟江放敌对的意思。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想错了而已。 见窦磊不说话,苏朗催促道:“快说啊。” 窦磊撇了撇嘴,“都跟你说了没谁,是跟你开玩笑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苏朗见此,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只道:“你不说是,那我就把惠知行叫过来了,我想他应该能问出点什么。” 说罢,苏朗转身就要出包厢找惠知行。 窦磊实在是不想再面对惠知行了,忙道:“你别叫他,我说。” “其实,当时也算是我口误,那个人是宋佳雪,但她并没有看不惯江放,她也只是就事论事。” 听到这个答案,在情理之外,却在意料之中。 苏朗继续道:“就什么事,又论什么事?” 听苏朗逼问,窦磊烦闷地道:“就是我当时从公安局出来后跟宋佳雪抱怨,她安慰了我一句觉得江放那么对我不对,其他的也没多说。” 昨天,他被炒鱿鱼后,又跟宋佳雪诉苦了。 宋佳雪这次回复倒是挺快,劝他被辞退没事,以后还可以再找别的工作,还劝他千万不要再说江放的坏话了,她跟江放也是朋友,也不希望他和江放之间闹得太僵。 窦磊听此虽然心情不好,但也还是多少听进去了。 至于宋佳雪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跟得知了窦磊被炒鱿鱼的事有关。 她在知道上官超是因为看出了窦磊的小心思才开除他后,就有不好的预感。 窦磊的心思能被上官超看出来,就也能被其他人看出来。 窦磊也许很快就会再次暴露,而再次暴露后,她就不确定事情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好解决了。 毕竟,上次已经引起苏朗的怀疑了,这次若是再有什么事,就不会有上次那么好解释了。 所以,她得抢先把窦磊这边安排好。 听完窦磊的回答,苏朗不仅没有安心,反倒眉头蹙得更紧了。 即使窦磊这么说,他也还是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回头再跟宋佳雪谈谈这件事。 窦磊离开后,惠知行问苏朗问了窦磊什么,苏朗只说随便问了一些他跟他之间的事。 具体的事他没说,因为事情不明确之前,他也不敢随便说些什么。 惠知行虽然看出了苏朗有心事,但是也没再多问。 苏朗换了个话题看着惠知行道:“他们两个人的事你都处理好了?” 惠知行点了点头。 苏朗抿了抿唇,“你帮师父解决了两个大隐患,师父一定很感谢你。” “我不需要她感谢。” 苏朗看着惠知行,不解。 惠知行笑道:“我心甘情愿为她做的事,为什么还非要让她感谢?” 苏朗愣了一下。 他确定了,惠知行确实值得托付。 当天下午,江放看到了影飞发的微博: 因听信别人不实言论,误会了江放女士,发表了不当言论,在此,我们十分抱歉。 江放女士作为影飞曾经的一员,如今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我们都很为她高兴。 同时,也为错过她这样的人才惋惜。 去年,我们虽知道她的负面新闻不实,但因为担心她的负面新闻会给工作室带来不良影响,最终还是跟她解了约,是我们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当。 在此,再次表达歉意,也祝江放女士发展越来越顺遂。 这篇微博,算是简单解释了一下去年和今年的事,并对江放道了歉,还恭维了江放一番。 只是,去年的那件事并没有将真实原因揭露出来。 很多时候,不是最真实的原因就最适合展露。 比起真实原因,把人们想看到的原因表现出来,也同样重要。 不管怎样,泼在江放头上的脏水算是洗净了。 江放看着影飞的微博,心情复杂。 过去的事她早就不在乎了,她知道,这么在意她的名声,愿意为了她费一番周折让影飞道歉的,如今,就只有一个人。 她欠那个人越来越多了。 惠知行,你让我该怎么办才好? 周四,八月十九,距离上次配型检查出结果过去了十七天。 蓝医生说,之前的志愿捐献者已经将琐事都处理好了,如今已经开始做术前检查了,可以随时准备手术。 只是,方兰最近情况不是很稳定。 他们建议等到月底,再做一段时间的透析后,再给方兰做肾脏移植手术。 江放自然是同意的。 只是,她还是想探望探望那个志愿捐献者。 但蓝医生说那个人不在他们医院做检查,那个人距离这边比较远,他是在自家附近的医院就近检查住院的,手术前后都不会来这边。 江放只好放弃了见那个人的准备。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去看望。 还有两天就到惠知行的生日了,他的生日礼物,她还没准备好。 该送他什么呢? 第124章 苏朗盘问宋佳雪,提点江放 周五晚上,苏朗联系了宋佳雪,问她周六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宋佳雪早就做好了苏朗会找她的心理准备,因此看到苏朗的消息,倒也不惊讶。 她知道,她跟窦磊联系过于密切,肯定会引来其他人的怀疑。 昨天窦磊还发消息跟她吐槽惠知行仗势欺人,难得的是,他这次只吐槽了两句就没再多说。 可是,窦磊能跟惠知行扯上关系,宋佳雪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肯定跟江放有关。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没多问。 她如今只想跟窦磊这个蠢货减少联系,慢慢地等他遗忘掉她这么个人,以后别再来烦她。 对于窦磊这样的人,她不敢直接和他断了联系,她怕到时候他会没有理智地说些什么,会影响到她。 只是,她没想到窦磊支支吾吾地说苏朗还问他跟她的关系了,不过,他自己说他没多说。 窦磊又没有说实话,他怕宋佳雪生他的气。 但即使窦磊没说,宋佳雪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窦磊若是真没说什么,不会这么支支吾吾。 苏朗也不会只简单问一两句他和她的关系的问题,毕竟,这个问题上次已经问过她了。 她仍没多问窦磊,只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看着苏朗的消息,宋佳雪沉思了片刻后回消息道:有,什么时候,在哪见?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慌乱。 周六上午,苏朗和宋佳雪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宋佳雪穿着一条白色的雪纺长裙,散着一头柔顺的长黑发,化了淡妆,柳眉纤细,眼型略圆,鼻子小巧,五官倒也不是特别出彩,就是配上一张瓜子脸,再配上她文静的气质,稍稍一打扮,看起来就格外精致温柔。 虽她的眼睛里偶有精光流出,但微圆的眼睛显得她多了几分无辜纯真之感。 这样的人,能通过外在形象轻易地迷惑人心,很难让人察觉出她真正的一面。 所幸,苏朗不会就貌论事。 宋佳雪在苏朗对面坐下,音色温柔道:“你今天约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苏朗让宋佳雪先选饮品,宋佳雪选了最苦的美式。 等宋佳雪选完后,苏朗才道:“有一些跟窦磊有关的事想问问你。” “窦磊?”宋佳雪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跟他有关的什么事?” 苏朗将窦磊对上官超等人造谣江放的事说了出来。 闻言,宋佳雪沉思皱眉,叹了口气,“这个窦磊,我也劝过他,可是没用,如今他因此被开除了,希望他能通过这次的事长些教训。” 闻言,苏朗倒是愣了一下,“你知道他之前做的事?” 宋佳雪点头,“知道一些,他会时不时地跟我说一下他的事,多半时候都是在吐槽。” 苏朗看着宋佳雪,视线严肃,“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他说了师父坏话的事。” 宋佳雪一脸歉意,“我也是在他告诉我之后才知道的,我想着那时候再阻止也没用,告诉放放也只是给她添堵而已,而且我觉得这也是小事,便没说,没想到上官超会因此发微博攻击放放,我” 认错的宋佳雪楚楚可怜。 事情的经过她没敢撒谎,因为他们几人一核对就能理清。 所以,她只能将这件事里她的存在感缩小再缩小。 苏朗听此,也不好太训责宋佳雪,“不管怎样,就算怕给我师父添堵,你也应该先告诉我,毕竟窦磊对我师父有恶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至少知道后也可以想办法防范。” 宋佳雪低垂着眉眼,脸上都是自责。 苏朗顿了下,接着问道:“你是早就知道他在影飞上班了,是吗?” 不然,宋佳雪应该也不会清楚地知道窦磊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上官超。 宋佳雪点了点头。 苏朗蹙眉,“他好像什么都跟你说。” 宋佳雪摇头,“也不是什么都说,他就是情绪不好的时候爱跟我吐槽,我偶尔开解他几句。” “他也经常吐槽我师父吗?” “我也记不太清了,我最近比较忙,也不经常回复他。” 听此,苏朗想了想道:“我可以看看你们的聊天记录吗?” 宋佳雪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朗会提出这个要求。 苏朗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他平时都会怎么说我师父。” 宋佳雪一只手微微捏紧后松开,面色不变地找到她和窦磊的聊天页面后,把手机递了过去。“我们俩好像是上个月八、九号时加的好友聊的天。” “上个月八、九号?”苏朗想了想,“不就是我带师父去杂志社拍照的时候吗?” 宋佳雪没想到窦磊会记得这么清楚,神色顿了下后点头道:“对,应该就是那时候。” 说罢,她就看苏朗真得拿起她的手机,认真地看起了她和窦磊的聊天记录。 最一开始,她和窦磊就只是普通的问候性聊天。 后来,她问窦磊为什么杂志社发布照片时没提到摄影师的名字,窦磊跟她说这是杂志社内部的决定。 之后,得知郑诗想让江放到杂志社工作,她“不小心”提到了江放之前的艺术照事件。 宋佳雪对此解释道:“我当时也就是正好想到了,随口一提,没想到窦磊会利用这件事不让江放来杂志社工作。” 再之后,她劝窦磊不要跟江放和苏朗为敌。 宋佳雪说,“这不是他说你当时打他了嘛,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他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让他别再对你们做什么。” 然后,就是窦磊从公安局出来后跟她抱怨,她安慰了他一番,说下江放这么做不太对。 宋佳雪紧皱眉头道:“当时他情绪很不稳定,毕竟放放教训得太过招摇,我这么说只是为了顺着他的意思来,怕他太气,再对放放做什么。” 闻言,苏朗难得语气有些冷地回复道:“我师父只是正常维护自己的权益,不是招摇。” 听此,宋佳雪的表情僵了一瞬,但还是很快又扬起笑脸道:“对,是我平时做事谨慎惯了,所以对这件事的看法跟你不一样。” 苏朗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到后面,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为什么推荐窦磊去影飞工作?” 宋佳雪放下她刚喝了一口的咖啡,疑问道:“不能推荐他去吗?” 苏朗摇头,“不是不能。” 宋佳雪点头道:“毕竟我知道的比较清楚的摄影公司就只有影飞,窦磊他就是做这个工作的,我首先想到了影飞,就推荐他去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说师父和上官超之间的事?” “当时窦磊自己查到了一些放放和影飞的关系,他问了我,我就随便说了些放放跟上官超的事。” 说完,宋佳雪愧疚道:“我也只是跟他随便聊聊,没想到他会因此就对上官超说放放的坏话,我我也没想到,这确实是我的错,都怪我考虑问题不全面,防备心也不够,我以后再也不对别人随便说什么了。” 苏朗看着万伊,仍旧未多说什么,只接着往后看。 宋佳雪端着杯子的手已经捏捏的死死的。 虽然她每次发消息都会小心,确保自己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但是,可疑点太多了,很难让苏朗一点都不怀疑。 之后就是宋佳雪问窦磊影飞发那篇微博的原因,窦磊跟她坦白他说了江放坏话。 至于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她刚才已经解释过了。 苏朗问最后一个问题,“窦磊为什么会在杜廷深发微博后来找你寻求帮助,让你帮他想办法?” “他也知道自己惹事了,怕上官超会责怪他,所以才找我寻求帮助。” 说完,宋佳雪就垂下了头,“我知道我可能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不对,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我真得不是故意的。” 苏朗没多说,只是叹了口气,看完两人的聊天消息后,将手机还给了宋佳雪。 处处都是疑点,但处处用宋佳雪的话都能解释通,苏朗暂时不知道该怎么给他看到的这些内容定义。 宋佳雪接过手机道:“这件事希望你先不要告诉放放,我想自己跟她解释。” 闻言,苏朗没有立刻回话,宋佳雪看着他,面露祈求的神色。 终究,苏朗还是道:“你跟我师父解释清楚些,还有,窦磊这人不宜结交,你还是尽量别再跟他联系了。” 宋佳雪点头,“好,谢谢你提醒。” 说罢,宋佳雪又喝了一口咖啡,已经有些凉了。 她眼里的温度就如咖啡的温度一样,也慢慢地冷却了下去。 直到分开,苏朗也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有蹙起的眉头一直没松下去过。 下午,他给江放打了电话。 苏朗问江放在哪,江放说在外面拍摄。 之后,苏朗随便聊了几句,问了下江放如今的工作情况,也问了方兰的身体情况,就是跟宋佳雪有关的事,他没有说。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算了,事情还没确定呢,他还是别先妄下判断了。 只不过他还是提醒道:“师父,你别轻信你身边的人说的话,还有,和闺蜜之间,也最好多留些心眼。” 江放不解,“为什么?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呃就是,这两天看了部剧,深有几分感触,觉得人性都太多面化了,怕你吃亏。” 闻言,江放笑了,“没想到你一个男生还看这样的剧。” “男生怎么就不能看这种剧了,师父,剧情有时候也来源于生活啊,你听我的没错。” 江放笑着点头,“好,听你的,但是,你还是少看些肥皂剧,知道吗?” “知道了。” 没再多聊,江放和苏朗挂断了电话。 苏朗眉宇间的弧度还是没有完全消散。 希望是他肥皂剧看多了,所以太疑心了。 第125章 生日宴:惠导换头,江放惊艳,宋佳雪作妖 周日,八月二十二号,惠知行的三十岁生日。 古人有云,三十而立。 往年惠知行这个时候都挺忙,也没怎么好好过过生日,正好今年这时候不算太忙,他的家人、朋友都说今年的生日要好好办,惠知行无所谓,就听他们的了。 万伊二十三号进组,正好二十二号这天还没离开,可以去参加惠知行的生日趴。 惠知行给了万伊一个任务,让她负责将江放打扮好带过来。 虽然他三四天就前跟江放说过让她来他生日的事,但江放当时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所以,他担心她今天不来。 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三十岁的生日,他希望江放能出现。 江放得知惠知行的生日会有不少人,并不想过去,只打算把礼物给他就好。 谁知,万伊当天上午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去她家,说有事找她。 她去了后发现,万伊所说的事就是给她打扮。 因有万伊和赵真真两人的极力相劝,还有惠知行提前发的让她一定要过去的消息,她最终只好同意出席了。 生日宴在福御园办。 那边是惠知行父母家,是别墅区,比较适合办生日宴。 郭云喜欢热闹,让惠知行多请了些朋友。 惠知行除了请了一些朋友,还把《救赎》剧组的人也都请过来了。 他不是那种很注重宣传的人,但是,该有的宣传他也会有的。 电影的后期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他想,趁着这次生日宴,既可以剧组的人聚一聚,也可以宣传一波。 生日宴是露天的,布置在院子里。 因为夏天天气热,所以,宴会五点才正式开始。 四点的时候就有人陆陆续续地来了,都是先来说话聊天的。 明明今天是惠知行的生日,杜廷深却打扮的很骚气,穿了件粉色的衬衫。 可是,粉色穿在他身上却不显俗气,反倒多了几分妖气。 他对惠知行道:“祝贺你又老了一岁,惠狗子。” 惠狗子回他一句,“滚。” 杜廷深笑着道:“你这就太伤人心了,你这个生日场大部分可都是我帮你布置的,结果你利用完我就让我滚。” 于是,惠狗子想了想,嘴下留情道:“不是让你滚,是让你跪安。” 杜廷深口吐鲜血,不跟惠知行贫了,只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抽风地这么注意形象了?” 这就当作是杜廷深变相地夸惠知行。 其实惠知行颜值不低,是那种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很标准端正的长相,再配上一米八三的大个子,说是导演圈里的颜值天花板确实不假。 他今天难得穿了正装,白色衬衫配了一条西装裤,嫌热他没穿外套。 明明打扮得很简单,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少,多了几分气宇轩昂。 可能还是因为他修了头发和胡子。 理了头发和胡子的惠知行,整个人爽朗了不少,即使没怎么做发型,看上去也是俊朗男子一枚。 丝毫不比来的那些男艺人差。 惠知行没回答杜廷深的问题,杜廷深便接着问道:“你以前不是每次都要到电影发布会那天才会剪头发剃胡子吗,这次怎么提前了?” 惠知行瞥杜廷深一眼,“不是你总说我不修边幅,打扮得邋遢,毫无形象可言吗?” 杜廷深挑眉,“难道你不是吗?” 惠知行磨牙霍霍向杜廷深。 杜廷深笑,“又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广大网友也这么说好吗?” 前几天,惠知行问杜廷深,他为什么追不到江放。 杜廷深反问他以前是怎么追到女人的。 惠知行想了想道:“靠才华。” 杜廷深毫不留情地说道:“明明就是靠你那张勉强还可以拿得出手的脸好吗?你没发现每次只要你一拍电影,开始蓄胡子留头发不修边幅后,女人就都跟你分手了吗?” 惠知行顶着后槽牙说,“那是因为我忙,没时间陪她们。” 杜廷深不说话,撇撇嘴,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你编,我听你编。 惠知行懒得理他,只问:“说正经的,我到底哪儿做的不好,江放迟迟不肯答应跟我在一起?” 杜廷深非常认真地想了想,给了一个草率的答案,“可能是因为你现在太丑了。” 听此,惠知行眼神凉飕飕地瞥了眼杜廷深,也草率地说道:“我家的酒,你以后就不用再想喝到了。” “别啊,惠知行、惠导、惠狗子” 话虽这么说,但惠知行确实仔细思考了杜廷深的话。 确实有很多人都强烈要求他剪头发剃胡子。 他也意识到形象问题的重要了。 这次是这几部电影里,他第一次这么早就改变形象。 江放随着万伊来的也不算太晚,四点四十到的。 宋佳雪比她们早到五分钟。 宋明安送她过来的。 宋明安不放心宋佳雪一个人过来,因为宋佳雪今天打扮得太漂亮了。 宋佳雪平时就是温柔端庄甜美系的女生,今天穿了件粉色的蛋糕裙,戴着镶钻的发箍,眉眼细致地打扮过,和平时眉眼低垂,温柔小意的她不一样。 今天的她更多了几分俏皮和张扬。 这样精心打扮过的她,在人群中很靓眼。 惠知行站在门口,单手插兜,一只手里端着酒杯,整个人身上有着一股子懒散劲儿,却格外得诱人。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他身上,给他渡上了一层王子般的光环。 这样的他,真得很帅。 宋佳雪走到他身边道:“惠导。” 惠知行点头,“宋编。” 语气还是这样不冷不热,规矩得体还有距离感。 话落,宋佳雪刚想把礼物送给惠知行,就见惠知行站直了身,朝大门处看了过去。 他刚刚散漫的眼里有了光。 宋佳雪能想到他是见到了谁。 果然,她转过身就看到了在万伊和赵真真身边走过来的江放。 说实话,今天的江放惊艳到她了。 一条银色的纱裙被她穿得仿佛有了灵气,瓷白的皮肤让人收不回视线。 她有一双漂亮的凤眼,淡淡的琥珀色瞳仁,浅绯色的薄唇,挺翘小巧的鼻子。 这些都搭配极好地分布在她那张稍微有些棱角的鹅蛋脸上。 她属于看起来就不易接近的那一卦女神。 万伊给她化了一个清冷的仙女妆,编了两股公主辫,额前鬓边都给她留出了些碎发,烫了微微的卷。 颈间一条石滴状的项链,简约大气,衬出了她锁骨的漂亮弧度。 江放的气质是清冷的,外貌是惊人的。 惠知行一直都知道她漂亮,也知道她身材不错,但是今天她这样打扮还是让他看愣了。 这样毫不掩饰自身优点的江放,确实很吸引人的眼球。 宋佳雪看着惠知行愣了两三秒后迈步朝江放走去,也跟着他走,只是,不小心 “啊!”她脚崴了一下。 听到声音,惠知行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弯下腰的宋佳雪,问道:“怎么了?” 宋佳雪皱着眉,“好像是脚扭到了。” 说着,她动了动脚,有点儿疼,眉头皱得更紧了。 惠知行闻言见此,抬头朝远处的江放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看着宋佳雪道:“我扶你先到一边休息一下。” 宋佳雪闻言点了点头。 惠知行扶着宋佳雪的胳膊,将她带到了休息区。 万伊看着他们两人走远的身影,又看了她身边的江放几眼,转了转眼睛道:“咱们也先进去,找个地方坐会儿。” 江放点了点头,和万伊、赵真真一起进去了。 第126章 未来准女友,杜总放弃草原,间接接吻(五千) 万伊和江放、赵真真随便找了排椅子坐下。 万伊和江放坐下后打量四周,赵真真则坐下后又站了起来,去找吃的。 两排的桌子上都有摆放好的饮品吃食,赵真真看得垂涎欲滴。 惠知行将宋佳雪送到休息区后,问她扭伤得重不重,宋佳雪咬着唇说不重,没事。 可是看她的脸色,又不像没事的样子。 毕竟今天是他的主场,客人如果在这儿出了事,惠知行也说不过去,就让张行军过来给看看。 之前,惠知行将通知剧组的人过来的任务交给了杨路。 杨路通知的时候,想了想,也告诉了张行军一声。 惠知行曾经帮了他,他舅舅还是他现在的院长,正好他这一天轮休,有空,不过来一趟实在说不过去,张行军就过来了。 谁知他刚到这儿没多久,就要给人看脚。 张行军非常认真地对杨路道:“我是妇产科医生,不是骨科医生,也不是外科医生。” 杨路只是负责来请人的,对此只能摊手道:“你们医生不都是什么都会点儿嘛,而且,是惠导让你过去看看的,你跟我说也没用啊。” 张行军闻言,也说不了什么,只能无奈撇嘴过去了。 他给宋佳雪看了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冰敷一下就可以了。” 听此,惠知行让人拿来了冰袋,让宋佳雪坐着冰敷一会儿。 惠知行刚起身离开,郭云就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刚刚那个女生就是你的新女友?” 惠知行摇头,无语地看着郭云道:“不是。” 说罢,他朝外面看了一眼,“我的未来准女友在外面。” 郭云听此疑惑,“未来准女友?” “嗯。” “意思是还没成你女朋友啊。”顿了下,郭云接着道,“之前的绯闻不是传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而且,你上次回家的时候不也说很快就能把她带回来给我们看了吗?怎么现在说还是未来准女友?” 惠知行无奈道:“我也想在一起啊,可是人家没答应,上次唉,只能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惠知行和他家人的关系都很好,不论是他舅舅还是他父母,都能开开玩笑。 听此,郭云笑着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就知道贫。” 惠知行捏了捏郭云的肩膀道:“行了妈,你先去招待别人,她脸皮薄还慢热,架不住你这么热情,我先去跟她打声招呼,等一会儿再介绍你们认识。” 听此,郭云失笑道:“你妈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我还能吓到人家啊?” 惠知行认真想了想道:“偶尔确实挺没分寸的。” 着名中年俏皮编剧郭云笑道:“你个臭小子。” 话虽这么说,郭云还是先离开了。 惠知行环视了一圈,找到江放后,朝她走了过去。 万伊眼力见儿好,远远地看到惠知行过来,就自动给他们腾地方,去一边儿待着了。 万伊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随便走走,看着两排桌子上摆着的琳琅满目的吃食,也不敢吃。 马上就要进组了,尤其这次拍的还是古装武侠剧,她得严格控制体重,不然,会不上镜。 上次蹭杜廷深那顿饭应该是她最近以来最后一顿放肆的饭了。 不过,那次虽然他们两个人点了五个菜,但每一份菜的分量都不算太大,而且,她也只是每一样都只稍微吃了一点儿,大部分还是进了杜廷深的肚子里。 所以,她也没算吃太多。 但是那天之后,她就更加严格地控制自己的饮食了,也加大了运动量,就为了能有更好的上镜状态。 今天见到这么多美食,她也只能饱饱眼福,实在想吃就喝一口杯里的酒。 刚让自己的视线从吃的上移开,她随意一瞥,就看到了正跟一群人说话的杜廷深。 这一群人,十分之八都是女人。 真得是除去杜廷深以外的十个人里,有八个女人。 呵。 这个大猪蹄子,还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忘招蜂引蝶啊。 万伊本不想打扰杜廷深,却没想到她刚想转身离开,杜廷深就转过头朝她看过来了。 见此,万伊也不好再走了。 她扫了一眼,那几个女人应该都是圈子里的,有一线二线三线也有十七八线。 呵呵。 杜廷深真是艳福不浅啊。 看着那些人都顺着杜廷深的视线朝她看过来,万伊微微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金色的吊带礼裙,将她的身材很好地勾勒了出来。 因她是高级身材,为了让这件礼服看起来更有韵味,她贴了厚厚的胸贴。 她这可不是对自己的身材不满意,她这只是为了礼服穿起来更好看! 见那些人还看着她,她假装不经意地撩了下自己的大波浪卷发。 她坚信,只要她够自信,她就是全场最艳的崽。 正在思考要不要朝杜廷深走过去时,就见杜廷深对那些人说了句“我未婚妻来了,你们先聊”,然后,朝她走过来了。 万伊在杜廷深走到她身边后,问道:“你怎么放弃自己的一大片草原了?” 听着万伊的话,杜廷深不解道:“放弃?” 万伊挑眉,会错了意,“哦,看来你一会儿还要过去。” 杜廷深懂万伊的意思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嗯?”万伊不解,她能误会什么? 杜廷深道:“她们都是我公司的,也都跟惠知行有过合作,正好今天在这儿碰到了,我们就随便聊了几句。” 毕竟他是老板,见了面不跟自己的员工打一声招呼也说不过去。 “哦,”万伊耸肩,杜廷深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啊,“你以前泡的最多的不就是你公司的妞吗?” 这一点倒是真的。 倒不是说杜廷深以权或以势压人,他只是用自身热度把利益最大化罢了。 跟他在一起传绯闻确实会加大曝光度,而他也都只是找那些玩的开的、单身的,他给她们想要的,然后,她们提升热度也能帮公司赚钱。 大家各取所需,分开时他会给一笔分手费,好聚好散。 迄今为止,还没因分手不满跟他发生过纠葛的。 上次那个鲁莎莎其实真得不算什么,他自己也能很容易解决,就是正好碰到万伊了,而万伊也正好欠他人情,他就顺势用她了。 杜廷深听到万伊的话,站定看着她道:“你这是吃醋了?” 杜廷深这才认真打量起了万伊,烈焰红唇,一头黑色的大波浪卷发,再配上一条金色的裙子,确实是妖艳不可方物。 跟他曾经的女伴相比,硬件条件不差。 万伊听此差点一口红酒喷出来,“吃个屁醋啊,我这是实事求是好吗?” 闻言,杜廷深少了一分压力,却多了一分挫败感。 “你没吃醋最好,毕竟咱们是‘协议’未婚夫妻。” “协议”两个字杜廷深说得较轻,怕被别人听到。 不过,相处这么久,万伊占着他未婚妻的名头,竟然对他一点儿占有意识都没有,让他有些挫败。 万伊则一脸轻松地道:“放心,咱们的关系我记得清着呢,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会耽误你泡妞的。” 原本,杜廷深是希望万伊能恪守“协议”未婚妻的本分的,但是,她真这么说了,他倒是莫名多了一股烦躁。 因此,多喝了两口酒。 万伊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过去陪草原?” 杜廷深给她一个白眼,“万伊,你不会是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 万伊立马回复道:“我没忘,我是你未婚妻,你是我未婚夫嘛。” 但顿了下她就接着道:“不过这边没有媒体,就算你跟她们多玩一会儿也没事。” 杜廷深咬牙,“说不定有狗仔呢。” 万伊点头,“那倒是有可能。” 随后她瞥了一眼远处的“草原”道:“既然知道可能有狗仔,你刚才还跟她们说那么久的话?” 也没有太久啊。 就是跟每个人都说了一两句而已,只是因为人多,所以,显得他说了比较久的话。 不过,杜廷深听着万伊的埋怨,倒是歪着头笑了:她注意到了。 于是他难得解释了一句,“也没说很久。” “嘁,”万伊撇嘴,“要是外界传你出轨或者咱俩感情出现危机,不算我的原因啊,你不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哦,原来是怕他找她事儿啊。 杜廷深又喝了口酒,“放心,不是你的原因我不会找你算账。” 哦,也就是说是她的原因还找她呗。 哼,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不怜香惜玉的还有另一个人。 张行军出来觅食,就看到有一个人正在餐桌边“风卷残云”般席卷而过。 虽然形容得有些过分了,但是相比于其他只看不吃的女生来说,赵真真确实算是场内吃的最多的了。 她穿着浅紫色短款泡泡裙,化了个小清新的妆容,还盘了个可爱的丸子头,本应该是个小仙女。 可惜,仙女长了张嘴。 唉。 赵真真到这儿后就只顾着吃了。 张行军走到赵真真身边,看到她又往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一个蛋挞,实在没忍住道:“你这盘子都满了,别拿了,小心东西掉出来。” 赵真真嘴里正嚼着一个寿司,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张行军,愣了片刻,随即脸颊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张行军看着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拿了张纸巾给她擦嘴巴,她嘴上有些食物残渣。 赵真真嘴里的寿司还没咽下去,见此,一惊,被噎住了。 “咳咳咳。” 张行军忙给她拍后背:“你吃东西就不能慢点儿嘛,又没人跟你抢。” 张行军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可是,赵真真在他拍了两下后,就立马闪开了。 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但因为嗓子还被噎着,赵真真只能迅速端起桌边的一杯饮料,喝了下去。 总算不噎了。 可是,张行军却看着她一言难尽道:“这是我喝过的。” 赵真真已经把橙汁咽进去了,闻言,被呛得咳红了脸。 张行军立马又给她拍后背,这次,她顾不得躲开了,实在太呛了,她也使劲拍了自己胸口两下。 缓和之后,她才忙看着张行军道:“你你怎么能你知不知道咱们刚才刚才” “刚才什么?”张行军一脸疑惑。 “你竟然把你喝过的饮料给我喝,刚才刚才咱们间接接吻了。”原本因为咳,赵真真的小脸就有些发红,如今因为羞,红得更厉害了。 圆润的小脸盘多了几分云霞的颜色,倒是更靓丽了几分。 张行军见此只有一脸懵,“刚才不是你自己端起来喝的吗?” “那谁想到这是你喝过的?你为什么把自己喝过的饮料放在这儿?” 张行军很无辜,“我是为了给你拿纸才放这儿的啊。” 张行军刚才好像确实是为了给她抽纸巾才把他喝过的饮料放在这儿的,她也不好责怪他。 可是,她依然很气,气咻咻的,只能道:“那你怎么喝橙汁不喝酒啊?” 张行军无奈加无语,“我是医生,明天还得上班,当然不能喝酒了。” 好气哦。 可惜张行军的理由都很正经,她也不能说他什么。 没办法,赵真真只能端着她的餐盘走到一边暗自生闷气。 不行,生闷气伤身,她要转移火气。 转到谁身上呢? 转到她爸身上。 对,都怪她爸,平时没事在她耳边总念叨张行军干吗? 不就上次在医院见过一次吗? 但是,就那一次,赵父赵来善就把张行军惦记上了。 他是指替赵真真惦记的。 实在是赵来善真得很喜欢医生。 他妻子去世得早,当年家里穷,一个好心的医生见他家情况差,曾给他妻子垫付了一部分医药费。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的帮助,但他依然很感谢那位医生。 从那之后,他便很尊敬很喜欢医生了。 后来,他也想让赵真真当医生,可惜,赵真真成绩太差,当不了。 不仅如此,她连护士都当不了。 因为她晕针还晕血,属于这辈子都跟医学事业无缘的那种人。 因此,赵来善只能希望将来找个医生女婿。 可惜,赵真真今年都二十四了,他也没认识什么学医的小伙,想给她介绍都找不到人。 那天在医院见到张行军,见这小伙长得敞亮又面善,看起来挺好相处,跟赵真真关系也不错,最主要的,还是个医生,他就忍不住惦记上了。 回到家,就开始问张行军的情况。 赵真真当时还不知道自家老父亲打了什么主意,就把她知道的情况说了。 其实她知道的情况也不多,对于张行军家里的情况,她只知道他家祖上两代都是当兵的。 赵来善心想这好啊,军人家庭家教严。 其次,赵真真就只知道张行军是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医生。 赵来善问赵真真张行军如今的婚恋情况,赵真真一问三不知。 赵来善恨自家女儿不争气,只能趁着去医院开药时,亲自去打探。 他一个去拿胃药的人,顺路经过了妇产科,赶着张行军闲时从办公室出来去厕所之际,跟张行军来了场偶遇。 当时离张行军和赵来善见面才只过去一个多星期,因此张行军对赵来善还有些印象。 赵来善就跟他简单聊了一会儿。 这个简单聊,就聊到了张行军如今的工作情况,以及他的婚恋情况。 知道他单身、不花心、无不良嗜好,赵来善就放心了。 回到家,就跟赵真真说张行军不错,让她要好好把握住张行军。 听此,赵真真脑海里就只有一团浆糊。 什么跟什么啊? 等她了解完情况,带着她爸跳崖的心情都有了。 但也不能真跳,只能红着脸让赵来善不要瞎说,尤其是不能到张行军面前瞎说。 幸好赵来善说他有分寸,没有瞎说也不会瞎说。 不然,赵真真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行军了。 所幸,他们平时联系也不多,见不到面。 可是,就这样,今天见到他,她还是有些不自然。 都怪她爸。 对,都怪老赵。 张行军看着一路走远后,端着托盘坐下如松鼠一般低头吃东西的赵真真,忍不住摇头失笑。 第127章 索要生日礼物,她选定的盟友,放不下过去(四千) 直到惠知行走到眼前,江放才反应过来万伊怎么突然离开了。 看着惠知行,江放理了理裙摆站了起来。 她不习惯穿裙子,尤其是这种正式的礼裙。 面对惠知行毫不掩饰的炙热目光,她更拘谨了。 只低着头问道:“佳雪她怎么了?” “脚崴了。” “严重吗?” “不严重,冰敷一会儿就行。” 江放闻言点点头,应了声“哦”。 听此,惠知行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的?” “说什么?”江放疑惑。 闻言,惠知行扶额。 这颗榆木做的脑袋瓜,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啊。 就在惠知行气得想要不要提点一下榆木时,听江放说道:“惠知行,祝你生日快乐。” 惠知行闻言,嘴角扬起了压不下的笑意,“生日礼物呢?” 江放是惠知行第一个主动要生日礼物的人。 不过,听此,江放垂下了眉眼,有一瞬的犹豫。 在刚刚这会儿功夫,她已经对周围的人浅略地看了一遍。 几乎都是她不认识的人,但是好多都在网上见过,都是有头有脸或者稍微有些名气的人。 那些人给惠知行的生日礼物肯定都不便宜。 江放低着头道:“我的礼物不是很好。” 惠知行笑,“我都没看,怎么知道好不好?” 江放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拿起椅子上的包,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这个包不是她的,是万伊给她搭的。 不过,万伊说她穿这身衣服很仙女,不适合拿包,于是,不当仙女的赵真真进门时就替她和万伊拿了包。 等坐下后,才将包给了她们。 这几身礼服和包都不便宜,但是有惠导出资,万伊就不心疼了。 这是惠知行让她帮江放打扮的酬劳。 惠知行看着江放递给他的东西,也没整个外包装,就是这个东西买回来最原始的样子,一看就不常送别人礼物。 “剃须刀?” 是某个牌子的剃须刀,江放买了个最贵的,但也不上千。 她觉得这种几百块钱的东西,惠知行应该看不上。 但惠知行只笑看着手里的剃须刀问,“你不喜欢我留胡子?” 江放看着惠知行,摇了摇头道:“你留不留胡子都可以,但是你不留胡子显得更精神一些。” 江放没说她喜不喜欢,她只客观评价。 而她的评价是精神,不是帅。 不过,没事。 江放这人不怎么评论人的长相,惠知行了解。 他看着手里的剃须刀,笑着看向江放道:“谢谢,我喜欢这个礼物。” 惠知行脸上的笑是真挚的,江放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惠知行朝周围看了看,江放想着时间不早了,便道:“你先去忙。” 惠知行摇头道:“我今天不忙。” “你不是还得招呼别的宾客吗?” 惠知行撇嘴,“可是我只想招呼你一个人。” 江放闻言,顿了下,低下头,睫毛轻颤。 见此,惠知行笑得更欢了,想摸一摸江放那如蒲扇般的睫毛。 但手伸到一半,还是放下了。 江放会不愿意是一个原因,周围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们,他不想将她暴露的太明显是另外一个原因。 惠知行虽然想一直陪在江放身边,但是一会儿生日宴就要正式开场了,不管怎么说,他作为今天这个场合的主人公,还是得上去说一两句话。 要离开前,他对江放夸赞道:“你今天很好看。” 江放听此,故作镇定地说了句“谢谢”。 惠知行又道:“我的视线移不开了,怎么办?”江放不知该说什么,掐着手指,耳后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绯色。 惠知行见此,更不舍得离开了,他很想揉揉江放的头,但是又怕弄乱她的发型。 最终只能帮她别了下耳畔的发,留下一声“我先走了”,转身离开。 远处拍了几张两人相处照的宋佳雪,见此转过身,若无其事地隐于门后。 手机里她偷拍的照片上,惠知行和江放都露出了侧脸。 惠知行白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块腕表,修剪过的头发蓬松垂软,俊朗挺拔。 江放穿着一条气质不好就hold不住的银色裹胸纱裙,耳边、颈间都配了相同色系的首饰,亭亭玉立。 两个人看着很配。 不论是哪一张照片,看起来都是郎才女貌。 最主要的是,面对江放时,惠知行嘴角是一直带着笑的,虽然淡,但给够了面对别人时没有的明媚与亲昵。 又看了两眼江放将礼物递给惠知行以及惠知行给江放撩头发的照片,宋佳雪便没再多看,转手把照片发给了周元。 估计周元应该也很少见到打扮得这么好看的江放。 她记得,当初周元和江放在一起好像没有办婚礼。 当初他们都挺忙,而且江放也不喜欢和太多不认识的宾客应酬,周元就顺从她的意思没办婚礼。 但是,他还是觉得办了婚礼,婚姻会更完整一些,本来打算等再过一两年再办,却没想到那段婚姻只维持了半年左右便结束了。 将照片发过去后,宋佳雪给周元发消息道:今天是惠导生日,放放也来了。 过了两秒,她接着发消息道:虽然惠导和放放没在一起,但我觉得惠导好像打算追放放。 发完消息后,宋佳雪才收回了手机。 自从上次和周元见过一次后,她便会时不时地和周元聊一聊。 周元在江放家的小区里被发现那天,她其实也过来了。 她当天晚上给江放发消息说她凑巧见到周元了,不是说谎。 问江放和周元之间还有没有可能的话,是故意的。 之后提到江放和惠知行的话,也是故意的。 那天是周二。 两天之前的周日她回了她爸家,周一她请了一天假,没去上班。 周二一大早,她直接从她爸家离开去上班。 晚上回到家,焦卓又跟她说相亲的事。 因为周日她没去相亲,有好几个人还没见,焦卓要给她安排到接下来几天看看。 她很烦,在焦卓说完那些话后,就开车出门了。 她不知道该去哪,就开车在大街上瞎逛。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闲逛到江放家附近了。 她刚到那栋老旧的教师公寓外,车还没熄火,就看到惠知行开车从里面出来了。 想到惠知行刚从江放家离开,宋佳雪神色晦暗地坐在车里,好一会儿没动。 可是,还没过一会儿,就见惠知行又返回来了。 宋佳雪搞不清楚状况,便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 然后,就见周元从小区里出来了。 周元今天是又正好“路过”所以过来看看吗?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惠知行刚进去没多大一会儿,周元就出来了,他们有没有见到? 宋佳雪凝眸看着周元离开的身影思索。 这次周元的脚步明显有些急,他刚右拐走出小区,走到马路上,见到一辆出租车经过,就立刻伸手去拦。 但是那辆出租车载了客,没有停下,直接就开走了。 因为这边是老旧的教师公寓区,住户不多,车也不多。 周元左右看了看,没再见到有出租车过来的迹象,就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周元的步子很快,有种仓皇离开的感觉。 宋佳雪只犹豫了两秒就开车跟了上去。 她虽然有很多想问的话,但在车开到周元身边停下时,她却只笑着打招呼道:“周元,我正好过来找放放,没想到又见到你了。” 这次,周元看着宋佳雪,主动出声问道:“能不能捎我一程?” 上一次,宋佳雪要送他,他没让。 这一次,没想到他自己主动提了。 宋佳雪只愣了一下就道:“可以。” 周元站在车子的右边,话落,他就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上了车后,他就立刻道:“麻烦快一点儿。” 听此,宋佳雪踩下油门,车子开出去了。 之所以当时惠知行看着江放回到家后再开车出来的这段时间并不长,却没再看到周元的影子,就是因为,周元已经坐上宋佳雪的车离开了。 坐在车上,周元一言不发。 他低垂着头,攥紧了手,身上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与孤独。 再次见面,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对他和江放来说,都是始料未及又难以平静的。 谁都不知道,他们波澜不惊的谈话下,藏着一颗怎样波涛汹涌的心。 他和江放相识很多年了。 彼此对对方太熟悉了,又对对方太陌生了。 曾经那样分开,时隔一年多再见,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唯一能做的就是强装镇定。 宋佳雪看出了周元不想说话,但是周元只说让她稍一程,也没说具体去哪里,她只能问道:“周元,你要去哪儿?” 周元没回话,神情仍然怔忡着。 又过了一会儿,宋佳雪又问道:“周元?” 周元这才回过神来,“嗯?” 宋佳雪道:“也不知道你要去哪儿,我就先往深南一品那边开去了,你现在还住那儿吗?” 深南一品这个地方,周元已经许久没听人说起了。 他和江放过去的家就在这儿,他们结婚的那半年就住在这儿,这是他们两个人曾经共同的家。 是他们一起凑的首付,一起还的贷款买的房子。 离婚时,江放将房子赔给了他。 但这一年多,他都没在这儿住过。 如今,再次见到了江放,他虽不想这时候过来,但是宋佳雪将他送到了这边,他也只能道:“就在那儿附近把我放下。” 宋佳雪点头应道:“好。” 随后,宋佳雪沉思片刻还是问道:“我刚刚看到惠导也去放放家了,你们” 周元接话,如实答道:“我们见到了。” 宋佳雪料到了,正在想该怎么接话,就听周元继续问道:“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宋佳雪反应了下反问道:“他们?你是说惠导和放放吗?” 周元应声,“嗯。” 宋佳雪笑道:“他们没在一起啊。” “嗯?”这次轮到周元愣了一下,“可是,新闻” “那些都是绯闻。” “但惠知行不是承认了吗?” “他那只是为了名声假装承认的,毕竟他的新电影再过几个月就要发布了,这时候不能有太多负面新闻流出。” 闻言,周元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那惠知行和江放还还举止那么亲密?” 周元声音里有了几分气意。 宋佳雪想了下,又笑了道:“他们那只是拍照的人拍的时候错位了,所以导致看起来有些亲密。” 周元听此,缓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一遍确认,“所以,他们现在对外声称的情侣关系是假的?” “对。”宋佳雪点点头。 之后,周元就没再说什么。 宋佳雪却忍不住问道:“你跟放放还有可能吗?” 周元听此,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宋佳雪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他说道:“应该没可能了。” 虽然周元说了没可能,但是他前面加上了“应该”两个字。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有动摇的。 至少,他也没有那么坚定地不想跟江放在一起,不是吗? 宋佳雪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她就说,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上次她见到他时,跟他说那些话不是毫无缘由的。 从她发现他偷偷躲在江放家的小区里时,她脑子里就窜出了一个想法周元会是她最好的盟友。 除她以外,最不想让江放和惠知行在一起的,应该就是周元了。 但是,宋佳雪是一个很懂得点到为止的人,车子到目的地之前,她都没再说什么。 到了深南一品,周元下车后,她也跟着下了车。 她只看着周元说了一句话,“周元,我是局外人,你和放放之间的很多事我也不了解,但是我知道,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说罢,宋佳雪没再多说,转身上车离开了。 周元则在深南一品的小区外站了很久。 天上是一轮圆月,地上是冷冷清影,他对着那栋他和江放曾经共同生活过的房子看了很久很久。 第128章 变相见家长第二份礼物(四千) 惠知行的生日宴五点正式开始,他就只对众人说了两句客套话。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大家都随意,吃好玩好。” 惠知行是很懒得说这些场面话的,但是该说的时候也还是得说几句。 之后,就到了切蛋糕环节。 蛋糕是郭云选的,因为人多,选了个五层的。 但其实,根本就不会有多少人吃。 惠知行在众人的簇拥下,在许多人唱的生日歌中,被强行要求许愿吹蜡烛。 他都多大的人了,早就不信许愿的这套说辞了。 但是,没办法,大家都让他许愿,他只能闭着眼说了个最近最希望的祈求:追到江放。 还有太多的祈求他没说,例如家人平安、幸福喜乐甚至电影大卖等等,只是这些愿望以前都说过了,他就只能选了个他目前没把握且没得到的。 他也不敢说太多,不敢贪心。 虽然不指望能灵验,但是说一句话也不累人。 吹完蜡烛后,他切蛋糕。 因为今天晚上是年轻人的场所,所以他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都没来,他中午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吃过饭了。 他舅舅今天也没来,江放在这儿是一个很大的原因,郭洋需要维持好的身体状态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手术了,郭洋和方兰的手术。 这辈子郭洋也没能为方兰做什么,如今,老天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得好好珍惜。 惠知行把蛋糕先给了长辈,也就是他父亲惠自成先生和他母亲郭云女士。 他又切了一块后,眼神扫了一圈,没在他身边的一圈人里找到江放。 江放站在最外层,她不喜欢人太多的场所,也不喜欢凑热闹。 刚刚生日宴开始后,她便一直站在人外围,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惠知行,随着众人一起唱了生日歌,也算是给惠知行庆生了。 切完蛋糕后,惠知行就让大家继续玩。 院子里有泳池,备有泳衣,可以到泳池里玩水。 院子里也放了音乐,大家可以跳舞嗨歌。 其实,今天应该有开场舞的,但是,惠知行给取消掉了。 因为,他只想跟江放跳舞。 而江放会不会跳舞是一说,估计就算会跳,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跳。 切完蛋糕后,惠知行父母那一辈的人都进了别墅,在里面聊天。 只有郭云没有离开,她看着惠知行往人外围走去,拉住惠知行道:“刚刚宴会开始前,你主动去说话的那个女生就是你说的那个未来准女友?” 当时郭云虽离开了,但没走多远,注视了惠知行一会儿。 惠知行没想到郭云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点头道:“是。” 郭云凝眉,“人不错,叫什么名字?” 她印象里是第一次见那个姑娘,但是,总觉得那个姑娘有几分面熟。 惠知行看着郭云,顿了两秒道:“江放,她叫江放。” 江放这两个字郭云听起来也有些耳熟,但是就是有些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惠知行接着道:“妈,江放她母亲叫方兰。” 郭洋说过,他和方兰的相识最一开始还是郭云介绍的。 只是,自从方兰结婚后,和郭云的联系就断了。 但是这不影响郭云和方兰曾经是关系不错的同学,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郭云俏皮,方兰文静。 郭云家境好,方兰家境不好。 郭云总是给方兰带一些吃的玩的,方兰则总会帮郭云带饭、洗衣服之类的,把郭云当成妹妹照顾。 郭云听到惠知行的话,大惊,有些不敢置信,眼神里透露着询问。 惠知行点了点头,“就是她,我从舅舅那儿知道的。” 闻言,郭云眼睛有些红了。 这些年,方兰都不曾联系过她,她也几乎听不到她的消息。 只能希望方兰一切安好。 郭云看着惠知行问道:“她们母女还好吗?” 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惠知行不想说悲伤的话题,但是,也不想骗他母亲,只能道:“还可以,就是方姨的身体不太好了。” 闻言,郭云着急了,“怎么不太好了?” 惠知行安抚地拍了拍郭云,“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我回头再讲给你听。” 顿了下,他接着问道:“你要见见江放吗?” 郭云目光巡视了一圈,在最外面的一圈人里,看到了她。 她就静静站着,因为万伊和赵真真都不在她身边,她没跟别人说话,不喝酒不吃东西也不玩手机。 有些像当年的方兰。 都是骨子里就温柔安静又倔强的人。 郭云说,“好,想跟她说两句话,没想到她都长这么大了。” 听着怎么有种自家老母亲看到自家孩子的感觉呢? 惠知行看了郭云一眼,对她道:“你见到她不能乱说话,她不知道我舅舅是谁,也不知道你和她母亲的关系,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见到她后,就当她是一个平平常常不相识的人就行。” 闻言,郭云微讶,但旋即想到什么,还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待他们走后,宋佳雪看着两人的背影皱眉发愣。 她刚刚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桌子旁。 时不时会有热腾腾的新鲜食物被端上桌,远处还有人在弄烧烤,总有香味飘散过来。 身边的人成群地在说着话,吃着东西,喝着酒。 这些都成了最好的掩护。 惠知行和郭云一边走一边小声说着话,她装作在不经意的样子,随着他们走动。 周围都是人,很热闹,她其实听不到什么,只偶尔能听到几个词。 但偏偏她还听到了关键词。 她听到惠知行和郭云提到了江放,还听他们提到了舅舅以及她母亲这样的字眼。 若是做英语听力,她是一把好手。 只是她不懂,这几个人有什么关联吗? 惠知行和郭云完全没注意到刚刚有个人端着酒杯不远不近地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听了他们的话。 他们就只朝着最角落处的江放走去。 刚刚生日宴正式开始前,因赵真真觅食去了,万伊给江放和惠知行腾位置离开了,所以,江放就落单了。 如今,礼物送出去了,生日歌也唱了,她就想离开了。 她正想给万伊打电话,跟她们说一声她先走了,就听有声音在她身前响起,“江放。” 江放抬头,看见了惠知行和另外一位女士。 惠知行介绍道:“妈,这位是江放。” “江放,这是我妈。” 江放先颔首致意,“阿姨好。” “哎,你好。” 真到面前了,郭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放比郭云还拘谨,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 惠知行看出了两个女人之间的尴尬,对郭云道:“妈,刚刚爸是不是在找你,对了,还有刘阿姨她们几个人不也找你来着吗?” 虽然惠知行的生日宴,郭云和惠自成没当作人情场来举办,但是,他们也叫了些亲朋过来,主要也是趁这个场合联系一下,增进一下感情。 所以,今天来的人也不少。 郭云明白惠知行的意思,看了眼江放道:“我那边还有点儿事,我先过去,你在这里随意。” 江放点头,礼貌却疏离,“好的,阿姨您去忙,不用管我。” 郭云点点头走了。 江放放松下来,刚刚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今天来的和她差不多同龄的这些晚辈中,除了惠知行很好的朋友,例如杜廷深那种,之前和惠知行父母接触过,或者惠知行的表亲堂亲,其他人还都没跟惠父和惠母打过招呼。 更何况是他们主动走到面前打招呼了。 所以,惠母主动走过来跟她说话,江放更多的是惊。 待郭云走后,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把你母亲带过来了?” 惠知行单手插兜道:“想带她见见你,其实,也想带我爸来见见你,但是怕同时来俩会吓到你。” 确实,来一个就已经够让江放惊吓的了。 对于惠知行这变相地见家长行为,江放皱了皱眉。 她刚要说些什么,惠知行就立刻道:“江放,我今天是寿星,你可千万别说些让我扫兴的话。” 闻言,江放想说出口的话被惠知行堵死了。 她敛眸,叹了口气,再抬眸道:“惠知行,我想先走了。” 惠知行惊,“这么快?怎么不再多待会儿?” 江放摇头,“不了,我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 再待下去可能还会扫了别人的兴。 惠知行也知道江放的性子,因此,只道:“你等一会儿,我让万伊和赵助跟你一起回去。” 惠知行称呼人还是喜欢用两个字。 赵真真在他这里一贯的称呼就是赵助。 听此,江放只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让她们在这儿多玩会儿。” 总不能因为她,扰了她们两人的兴。 惠知行只道:“万伊明天得进剧组,不是明天一大早的航班就是今晚的航班,就算不是因为你,她们也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听此,江放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惠知行本应去通知万伊,却没迈动转身离开的脚步,他看着江放道:“万伊和赵助好像都在吃东西,要不然你也吃一点儿,等会儿再跟她们一起走?” 闻言,江放点了点头,应道:“行。” 惠知行笑了,眼里落了余辉,盛了星河。 他在她面前还挺容易笑的,每次笑起来都很好看。 江放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包里给惠知行准备的另一份礼物拿了出来,递给了他。 这次这个东西是用包装盒装着的,包装盒不小,有一点重量。 惠知行接过来问道:“这也是送我的礼物?” 江放点头。 惠知行又笑了,笑着问,“现在可以拆开看看吗?” 江放犹豫了一下,道:“可以。” 在惠知行小心地拆包装盒的时候,她道:“只是一个小摆件,我做的也不是很精致,你凑合着看看就好。” 闻言,惠知行一愣,“你亲手做的?” “嗯。” 惠知行帮了她很多,所以,她想多回些礼,就准备了两份生日礼物。 一份是有些心意的亲手做的东西,一份则是比较实用的买来的东西。 不过,两份都不贵。 惠知行拆东西的动作更快了,也更小心了,打开一看,有些惊喜,“这是?” “一个鱼形的陶瓷存钱罐。” 惠知行喜欢吃鱼,她便想做一个跟鱼有关的东西,最后想到了做一个存钱罐。 虽然惠知行未必会用存钱罐,但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觉得这样还能实用一些,便找了家陶瓷店,在他们那里做了这个。 之前她在雪区的时候,经常会跟那些孩子一起捏泥巴,这是属于他们的贫瘠却欢乐的娱乐方式。 她做的是一个红色鲤鱼的存钱罐,形状、颜色的寓意都是极好的。 惠知行自然能看出江放的心思,笑着道:“谢谢,我很喜欢,真得很喜欢。” 惠知行说了两遍很喜欢。 江放嘴角眼底的笑意也不自觉地大了一些。 她笑起来真得很好看,淡色的瞳仁里有了光,菲薄的唇也不显薄情了。 像三四月的桃花,明艳又夺目。 第129章 再露端倪,彻底发现(四千) 江放没让惠知行跟他多聊,让他去招待别的客人。 惠知行虽离开了,但没去招待别人,而是先回去放礼物了。 宋佳雪在远处看完了惠知行和江放的互动,目光更凉了,情绪也多了几分不稳定。 而情绪不稳定时,人是会容易冲动的。 冲动会使人考虑事情不比平时详细周到。 因惠知行知道江放想离开,就让杨路赶紧通知了剧组的人集合,马上拍合照。 宋佳雪作为剧组的总编剧,自然也是要参加合照的。 因她的身份,被安排和导演、制片站在一起。 只是,因为她“崴过脚”了,所以,从休息区出来后,崴过的那只脚都不敢用力。 因此,走路就会有些不稳。 因为合照时大家在排位置,有些乱,所以,她被人不小心推搡了一下,重心不稳,就朝导演倒去了。 惠知行离宋佳雪很近,在他反应过来宋佳雪朝他这个方向倒来时,就扶住了宋佳雪的腰。 宋佳雪两只手撑在惠知行身上,低叫了一声“啊”,好像脚上的伤更重了,一时没有直起身。 惠知行只好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扶正。 宋佳雪虽然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还是礼貌道歉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后退,但是因为“脚崴了”,她退后时步子没踩稳,就又往惠知行身上摔去了。 惠知行驾着她的双手将她扶正,皱着眉问道:“你没事?” “没事,”宋佳雪忙摇头站正,嘴里道歉道,“对不起惠导,真是不好意思” 惠知行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因为刚刚宋佳雪进场后崴脚的事被不少人看到了,她之后走路也一直都有小心翼翼,因此,知道她脚崴了的人不少。 其他人都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只继续找自己的站位。 原本惠知行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在他们正前方站着的江放。 江放原本是在看他们,但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她低下了头,走开了。 惠知行感觉刚刚江放的表情好像不太对,想过去,负责拍照的人却道:“好了,大家保持好姿势别动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杜廷深就走过来了,“等一下。” 众人看向他,他无视掉其他人的目光,走到惠知行身边道:“你衣服上沾上了口红。” 惠知行顺着杜廷深指的方向,也看到了自己衬衫上的口红印。 不是很清晰,在右侧胸前靠近扣子的地方,若不是刚刚杜廷深站的那个位置看得清楚,估计别人也不会发现。 虽然只有一点,但是如果拍完照后发出去被广大网友看到,就又是一件被人津津乐道的事了。 因此,惠知行道:“抱歉各位,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回来。” 听此,宋佳雪的脸色微微僵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淡定。 原本站好准备拍合照的剧组众人,听此又散开了阵型。 万伊作为电影的女主,刚刚和惠知行几人离得近,站在他们左侧的位置。 在宋佳雪朝惠知行身上倒时,她凭着身高将宋佳雪和惠知行之间的“互动”看得比较清楚。 刚刚宋佳雪不小心摔进惠知行怀里的行为,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小心”。 万伊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女人靠近男人的那么多手段,她有几个没见过? 因此,对于宋佳雪刚才那个不小心崴脚摔倒的举动,她没办法不多想。 趁着众人都在说话,她也走到宋佳雪身边道:“宋编,你的脚没事?” 宋佳雪温柔地笑道:“谢谢关心,还好。” 万伊挑眉接着问道:“宋编平时是不是不经常穿高跟鞋?” 虽然语气很随意,但是,宋佳雪听此却多了几分警惕。 她顿了下答道:“不是,我经常穿,只是今天穿的是双新鞋,再加上跟比较高比较细,我有点不习惯,走路就没有平时稳了。” 闻言,万伊看了眼宋佳雪的鞋,是一双十厘米左右的细跟高跟鞋。 这高度在她看来其实不算什么,之前做模特的时候,她这个身高还穿过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呢。 但是,在不平整的地上,穿十厘米的细高跟,不小心崴脚确实很正常。 所以,宋佳雪这样说不会让人怀疑。 可若是她说自己不经常穿高跟鞋,那就会引起不少人怀疑了。 因为,在万伊的印象里,大多数时候见到的宋佳雪都是穿着高跟鞋的。 万伊笑了笑,应道:“确实,这样确实会不容易走稳。” 说话时,万伊嘴角有几分笑意,眼里却并没有笑意。 宋佳雪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 看着和别人若无其事谈话的宋佳雪,万伊眼里怀疑的神色更浓了。 之前的几次接触,她就觉得宋佳雪这人有些奇怪,如今她好像知道哪里奇怪了。 呵呵。 没想到让她发现了一个高级白莲兼绿茶。 惠知行到楼上换下衬衫后,看着上面那个不显眼的口红印,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这个口红印是谁沾上去的? 今天他近距离接触的女人并不多,最有可能让他沾到这个口红印的应该是宋佳雪。 可是按照刚刚宋佳雪往他身上倒的角度和力度,不应该把口红蹭到他身上才对啊? 换着衣服,惠知行还在想这件事。 换完,他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刚刚江放低下头前的神色,让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没再多思考,他立刻就给江放打电话。 此时,江放正在僻静的角落,数树上的树枝数,数完一棵数第二课。 这是她用来分散注意力的方式之一。 她不想让自己想太多的时候,就会想办法让自己分散注意力。 有时候是写东西,有时候是出去旅行,还有时候,例如今天这种场合,她就数数,找一切可以数的东西。 她正数到第三棵树的第二十一跟树枝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惠知行的来电。 看着响动的手机,她好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最终,直到手机停止响动,她也没有接听这通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有些难受。 明明刚刚看到宋佳雪和惠知行密切接触的时候,她也没有这种感觉。 现在只是一通没被她接通的电话,却让她心里陡然空落落了起来。 果然,女人的情绪有时候就是这么地无迹可寻。 正在她心情烦闷的时候,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惠知行又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不知为何,仅仅是再次见到他的来电,她心里的烦闷就少了不少。 这次,她只犹豫了两秒,便接了电话。 惠知行在接通后,就立刻问道:“你在哪儿?” “我还在你家啊。” 闻言,惠知行松了一口气。 江放不解,“怎么了?” “我以为你生我气了,离开了,也不打算接我电话了。” 闻言,江放失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刚刚我和宋编不小心距离有些近。” 听此,江放顿了下,一时没说出话。 惠知行察觉到了江放这轻微的情绪变化,“你介意,是吗?” 江放顿了顿,“不是。” 惠知行道:“江放,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 江放不知道该说什么,没再说话。 惠知行便道:“我以后会尽量不跟其他异性有任何亲密接触。” 江放听此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抿了抿唇,她接着道:“惠知行,你不需要在意我的想法,我没有资格管你,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 惠知行却立即道:“不,你有资格,只要我愿意被你管,你就有资格。” 惠知行的声音仿若大提琴拉出来的尾音,磁性又悦耳。 江放再一次攥紧了手,“别别人还等着你出来拍照呢,你快出来。” 说罢,她便挂了电话。 惠知行看着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再次出来时,身上的白衬衫换成了黑衬衫。 他平时其实都有健身,他的身材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那种类型,只是简单的衬衫也被他穿得很有味道。 纯黑色将他衬得多了几分冷硬和沉稳。 宋佳雪其实很少看到惠知行穿正装,见此,愣了几分神。 万伊一直在观察宋佳雪,因此,宋佳雪看惠知行的神情,都清楚地传到了她眼里。 她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了。 原本惠知行是站在宋佳雪左侧来着,这次过来后,他跟制片换了个位置,站到了制片的左侧。 宋佳雪因为这个细小的变动,愣了一下神。 万伊站在第一排中间偏左的位置,因为个子高,所以越过人群,看清楚了宋佳雪看见惠知行换位置后左半边侧脸的表情。 万伊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自己的猜想了。 剧组的人照完合照后,合照就被发到了剧组的群里。 这个照片是用来宣传的,剧组的主要人物用照片发微博,算是借用惠知行的生日宴为电影打一波热度。 刚合完照,惠知行就单独跟万伊说话,让她送江放回去。 万伊还是头一次见生日宴的主人撵人的。 若不是她本来也没打算待太久,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下来。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屈服于资本家的压迫。 对,绝不承认。 宋佳雪见跟惠知行说不上话,便朝四周走去,找寻江放的身影。 看到江放坐在一处角落里的椅子上,她端了杯酒过去道:“放放。” 看到宋佳雪,江放身形顿了一下,“佳雪。” 宋佳雪笑着道:“我们那边拍完了,看你一个人在这儿,我过来找你说说话。” 说罢,宋佳雪便踮着脚往江放身边走去。 江放这才回过神来,忙要站起来扶宋佳雪。 宋佳雪摆手,“不用,这几步路我可以。” 听此,江放没再动。 在江放身边坐下后,宋佳雪看着她道:“你和万伊她们一起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只不过当时正好崴脚了,就没有去找你。” 江放点了点头,“今天这个场合人多,不来找我也可以的。” 宋佳雪笑了下,接着道:“没想到你今天会来,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我今天正好没事儿,然后” 江放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正在想要怎么继续开口的时候,就听万伊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江放可是惠导亲自邀请的,她跟惠导关系这么好,当然得过来了,是,江放?” 江放和宋佳雪闻言,同时转头看向了在她们身后站着的万伊。 听着万伊的语气,看着她冲自己挑眉的动作,江放不知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闻言,宋佳雪交叠的手,忍不住紧紧握在了一起。 万伊喝了口酒,看着宋佳雪道:“宋编,惠导担心放放不适应这样的场合,让我先送她离开,我要先带她走了,你们改天再聊,可以吗?” 对此,宋佳雪只能点头答道:“当然可以,你们先离开。” 说罢,她又叮嘱道:“你们路上慢点儿,注意安全。” 万伊点头,“放心,有司机送我们。” 说罢,万伊冲江放招手,“走了。” 江放应了声“好”,对宋佳雪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宋佳雪笑着应了一声“嗯”。 之后,江放就和万伊、赵真真一起离开了。 江放只是慢热且不擅长表达情感,但不代表她感觉迟钝。 到了车上后,她看着万伊,抿了抿唇,正在想该如何开口,便听万伊先问道:“你想问我刚才那样的态度是为什么,对吗?” 相比于江放,在娱乐圈打拼这么多年的万伊,更多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江放听此,点了点头,“对,你刚才和佳雪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不太像。” 江放和万伊相处过一段日子,对她也是有些了解的,刚刚万伊和宋佳雪说话时看似语调平常,但其实暗藏锋芒。 万伊话里对她的维护,又或者说对她和惠知行之间关系的维护意味很重。 她想,宋佳雪应该也是能察觉出来的。 毕竟,宋佳雪也对人情世故很了解。 万伊看着江放道:“我是故意那么说的,难道你没有察觉出宋佳雪的心思吗?” 第130章 重头戏,周元:曾经的幸福也给不了他安全感 闻言,江放一愣,“你是指什么心思?” 万伊直接道:“我觉得她对惠知行应该是有意思。” 顿了下,万伊又摇头道:“不对,去掉应该,就是有意思。” 听此,赵真真张大了嘴巴。 哇塞,听到了一条大八卦。 万伊给她合上了嘴。 虽然万伊也因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有些雀跃。 可是,她发现江放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竟然很淡定。 可以说,车上最淡定的就是江放和司机了。 那个司机可以忽略不计。 万伊之所以选他当司机兼保镖,就是看中了他这个人嘴巴严实。 不过,见江放这么镇定,她倒不镇定了。 毕竟,自己闺蜜喜欢上了喜欢自己的男人的戏码可是向来都很吸引人眼球的,很容易引发人的好奇心。 万伊看着江放问道:“你怎么没什么反应?” 江放道:“我知道。” 这次别说赵真真,连万伊都惊讶了,“你知道?!” 江放点点头,“佳雪她跟我说过,她喜欢惠知行。” 我擦,这是个重头戏啊。 万伊更有精神了,八卦之心也燃了起来,“那你说什么了?” 江放抿了抿唇,如实答道:“我告诉她我跟惠知行没有什么关系,让她好好把握。” 听此,赵真真都忍不住说道:“放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惠导明明喜欢你啊,他要是知道了你这么说,肯定会伤心的。” 江放听此,看着赵真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万伊见此接着问道:“你对惠知行是什么感觉,你不喜欢他吗?” “我”江放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的心有时确实比石头还硬,比冰块还冷,心外还常常裹着坚硬的盔,插着锋利的刺。 可是,她这样的人,也会在惠知行的热情中慢慢融化,在他明目张胆的偏爱中卸掉盔和刺。 如今,她越来越说不出她不喜欢惠知行的话了。 她不是一个擅长骗人的人,因此,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见江放这个反应,万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你也喜欢,为什么不争取呢?” 这次,江放倒是回答得利落,她摇头道:“我没什么资格去争取。” “怎么就没资格了?”万伊不解,“惠知行喜欢你,你对他也有意思,你们在一起不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吗?” 江放只道:“你不懂。” 毕竟万伊比她还小两岁,而且万伊没结过婚,性格与她不同,也不处在和闺蜜共同喜欢一个男人的情况下,所以,万伊不明白她犹豫不前、踌躇不定的原因。 有太多太多的原因导致她不敢轻易面对一份感情,也不敢轻易给任何回应。 见此,万伊只好换一个问题问道:“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宋佳雪把惠知行从你身边抢走?” 江放摇头道:“不能说是抢,佳雪她喜欢惠知行,喜欢了很多年,如今她只是勇敢追求这份感情。” 闻言,万伊皱眉,“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惠知行喜欢了很多年?” “佳雪告诉我的。” 听此,万伊有些新奇了,她不怀疑江放说的话,她知道江放不会骗她。 只是宋佳雪把自己对一个男人的喜欢清楚地说给自己的闺蜜听这件事 万伊又问道:“她知道惠知行喜欢你吗?” 江放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万伊眉头拧得更紧了,她觉得宋佳雪应该是知道的。 毕竟,如果宋佳雪喜欢惠知行,肯定会关注他。 前两次惠知行的恋情曝光、惠知行的示爱,宋佳雪应该都有看过。 听此,万伊严肃地道:“江放,你如果相信我,就记住,男人是检验闺蜜感情的试金石,即使是闺蜜,在面对感情时,也有可能会不择手段。” 江放闻言,皱紧了眉,神色犹豫,“佳雪她,应该不会” 万伊哼声,“怎么就不会?刚刚她在惠知行面前崴脚、往惠知行身上摔倒以及蹭口红的这么多举动,我就不信全都是无心的,意外也没有这么巧的,都是正好在你面前发生,你自己好好想想。” 该说的话,万伊都说了,接下来怎样,就要靠江放自己思索了。 感情这种事,无论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是闺蜜、朋友或者亲人之间的感情,都需要当事人自己悟,别人的话顶多是给提个醒。 至和小区。 本就是傍晚时分,光线不强,一间没有开灯的房间,因拉上了一半的窗帘,显得更加昏暗了。 房间有些杂乱,随处可见画架、画纸和颜料、画笔之类的东西。 周元坐在一个画架前,一动不动。 自他看到宋佳雪发过来的消息后,便一直在出神。 照片里的江放有着他从来没见过的好看模样。 她和惠知行站在一起,看起来确实般配。 两个人的嘴角,好像都带有弧度。 所以,惠知行真得要追江放了吗? 又或者说,江放其实对惠知行也动心了? 看着宋佳雪发来的照片和消息,周元的手越捏越紧。 自那天和江放见过之后,他便没再去过江放家的小区。 想去吗? 当然想去。 想见她吗? 当然想见。 可是,他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想法和行动。 他得管住自己的腿,自己的心,他不想被她再发现。 若是再被发现,他会更加窘迫。 如今,他只希望他们再见到时,江放看到的是一个更好的他。 所以,即使他拿画笔的手仍然会抖,他也努力地拿起了画笔。 但其实他明白,他和江放的关系应该不可能再恢复了。 江放是怎样的人他很清楚。 没做决定前,她可能会犹豫彷徨,但做了决定后,她会很坚定。 很难会再有人能改变她的决定和想法。 那天在深南一品的楼下,他站了很久,最终也没有勇气上楼,回他和江放曾经的家看一眼。 他害怕想起过去的任何一个场景,不论是幸福温馨的,还是不幸冰冷的。 那天晚上回到家,他毫无意外地又做梦了。 但这个梦,比上次的梦更宽待他。 这次,他回到了他和江放的家里。 他在画画,江放在修照片,窗外是和煦的春光,透光窗户铺了客厅一地金黄。 那是他们两人鲜少的都闲下来能静静相处的时间。 晚上,江放做饭,屋子里充满了烟火气。 他以前总埋怨江放心里没有这个家,却忘了结婚后,她便开始学厨艺。 也忘了,只要她在家,就会尽量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只是,她在家的时间很短,她平时很忙,总是到处跑着出差、摄影。 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想让她继续做这份工作。 在他们两人没有结婚前,他没有立场提什么,婚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跟她说希望她能辞掉工作。 他真得很不想看到她总跟一些男人一起工作,也不想看到她给一些男艺人拍摄。 他不想看到她跟所有的异性接触。 他是一个在感情上自卑到骨子里的人,他没有安全感,很没有。 他想让江放完完全全地生活在有他的圈子内,不然,他没办法安心。 可是江放喜欢她的工作,也不愿意放弃她的工作。 他虽然控制欲强,却也只能强迫自己尊重她的意愿。 可是,他却因为她的工作受到了影响。 因为江放平时不怎么跟方兰联系,跟方兰在网上也没有互动,再加上方兰也不怎么使用一些社交软件。 所以,艺术照事件之后,只有他作为她的家属被扒出来了。 当时他的事业也受到了一定影响,他自己开的有画室,会教别人画画,那段时间有很多人都要求退学费离开。 对于这些损失,他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想,趁这个机会,可以让江放辞掉工作了。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愿意离开这份工作。 明明他们是夫妻,她却什么事情都不想靠他。 他说过可以养她,但是她只想靠自己的能力养自己。 也许她是不信他的。 她不信别人言语上的承诺。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有多么不希望她继续那份工作。 他不想让她总是外出不在家,不想让她眼里工作分量比他还重,不想让她和上官超、樊强、苏朗等人接触太多。 尤其是苏朗。 至少上官超和樊强都有女朋友了,而且他们和江放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密。 但苏朗和江放的关系真得很好。 好到他有时都会嫉妒。 而且,苏朗几乎是一直都跟在江放身边,他们工作的时候基本都在一起。 他不是不信任江放,只是,他太没有安全感了。 尤其是每次见到苏朗的时候。 苏朗和他很像,他们是同一个类型的人。 不同的是,苏朗是阳光鲜明的,而他则是阴暗沉郁的。 一个活在阳光里,一个活在阴暗中。 每次见到他,他就好像见到了自己的另一面。 所以,他很不喜欢江放和苏朗来往。 可他们是工作伙伴,他不能无理取闹地不让他们接触,他怕江放会对他生厌。 他只能每天自我安抚自己敏感的神经,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没事。 得知江放被解约时,他其实是开心的。 得知她怀孕时,他更是难以抑制地开心。 可是,想到她怀上孩子的那段时间一直是跟谁在一起,无边的猜忌便无法控制地在他脑子中蔓延开了。 是他猜忌太多怀疑太多,也是他不相信她质问她,更是他推了她导致她摔倒。 看到那滩血水的时候,他的心就慌了。 他当时就知道:也许也许江放不会原谅他了。 第131章 江放坦白,不过如此 江放先随万伊回了她家,换自己的衣服。 换完衣服后,万伊让她把礼服、包包、鞋子、项链、耳环都带走。 江放忙道:“我不能拿这些。” 万伊摇头,“这些都不是我的东西,都是惠知行买的,放我这儿也不合适,要是惠知行知道我私吞这些东西,会‘扼杀’我的。” 说到最后,万伊作了个掐脖子的动作。 扼杀这个词万伊用得不对,再配上她的动作,有点搞笑。 原本江放听着她的话,还皱着眉头,可听到后面,又被她逗笑了。 见此,万伊走到她身边道:“刚刚在车上只跟你说了那么多,是希望能给你时间考虑,虽然我不能保证惠知行是个好男人,但是,目前来看他的表现其实都不错,你可以试着考虑一下他。” 顿了下,万伊接着道最重要的一点,“还有,其他的事可以让,但感情的事不行,感情这事儿你稍微犹豫一下,可能就会错失一个人,而且感情的世界是既自私又狭窄的,多一个人都容不下。如果你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就勇敢一些,在我印象里,江放可是一个勇敢无畏又坚强厉害的人,我希望你面对感情时也能这样。” 江放听此,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笑道:“你放心,我会好好考虑的。” 因为万伊和赵真真还要继续收拾东西,就没去送江放,万伊的司机将江放送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江放看着窗外被路灯打碎的夜色,出了神。 很久以前方兰跟她说过宋佳雪不能深交,上次万伊跟她说了宋佳雪的疑点,不久前苏朗也说过不能太信任闺蜜,这次万伊又说这些。 这么多事交织在一起,她脑子有些乱。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不是对宋佳雪没有察觉,她有时候也会觉得她不对劲。 可是,她该怎么办? 去找宋佳雪问清楚吗? 她拿不下主意。 回到家,她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很长时间。 今天发生的事,一幕幕地在她脑子里回放。 惠知行家位于富人区福御园,他的生日来了很多有权有势有名的人,也来了很多漂亮的女生。 她能看得出来,有不少女生的视线总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 虽然他官宣过自己有女朋友,但是,她这个假女友却没有以女友的身份出现。 有女生打他的主意很正常。 但他真得有在为她而刻意注意保持跟那些异性之间的距离。 即使跟宋佳雪密切接触了,也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的本意只是想帮人而已。 她能看得出来,惠知行对她是认真的,他对她跟对别人不一样。 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和感情,她确实动心了。 但是感情这东西,动心容易,有始有终却难。 她怕惠知行只是一时的喜欢,不能长久。 而且,有些感情就能算长久,也不一定能称心如意。 凑合着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太多了。 即使她现在向他迈步了,谁又能保证他们会发展到最后呢? 可若是她现在不向他迈步,不久的将来,也许他就不会再出现在她身边了。 男人的感情,谁都不能保证能维持多久。 即使惠知行说过,无论多久都愿意等她。 可是,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不会再特意开车过来只为了跟她说几句话,也不会再默默地帮她“讨债”,更不会再默默地帮她准备参加宴会要用的东西。 她不是说想要他为她做这些事。 她只是害怕有一天,那个喜欢她让她感觉到温暖与阳光的人会离开。 当然,这些也许都只是她的猜测,不会成为现实。 可是,谁都预料不到未来不是吗? 所以,在猜测未来的时候,也得把不好的一面料到。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惠知行会跟宋佳雪牵手,又或者跟别的女人牵手。 她单单只是想象到那个画面,手指就忍不住蜷缩在一起了。 方兰也曾经跟她说过,让她尝试新感情,若是合适,就在一起,若是不合适,就分开。 如今,她要尝试新感情吗? 江放真得不知道答案。 在渐渐黑暗下去的房间里,她闭上眼睛,放空了思绪。 好像是许久后,也好像是没一会儿,她在自己那颗不规则跳动的心脏里,找到了答案。 她给宋佳雪发了条消息:佳雪,抱歉,我喜欢上惠知行了,我也想争取一下他。 以前宋佳雪说过要公平竞争的,但她说了不用,她退出。 可是,感情这事儿是所有人都拿不准的东西。 但即使如此,她也觉得她需要道歉。 是她违背了自己说过的话。 消息是在七点三十三分的时候发到宋佳雪手机上的。 宋佳雪看到这条消息时,刚离开惠知行的生日宴。 看着这些字,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里的光更冷了。 片刻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江放,也不过如此。 第132章 宋明安也看出了端倪,宋明妍苏朗相遇 宋佳雪没有回复江放的消息。 她回到宋家时,已经将近八点半了。 刚到家,她就收到了江放发来的第二条消息。 江放:佳雪,你明天有时间见面聊一聊吗? 宋佳雪只假装没看到,仍然没有回复。 她知道江放已经对她起疑了。 但她不后悔今天做的这些事。 她做事向来如此,既然做了,便不会后悔。 她只会想解决的对策。 万伊最后说的那些话,她只要稍微一想,就能察觉出她是什么意思。 而惠知行自从换完衣服后,就刻意和她拉远了距离,她也察觉到惠知行的态度有了些改变。 是她今天不太理智,行动前没有考虑清楚,才导致她被别人发现了端倪。 这不能怪别人。 万幸的是,她今天暴露的也不算太多。 虽然惠知行的态度有细微的变化,但终究没有对她生出大的怀疑。 而万伊,也顶多是看出了她对惠知行有意思,其他的应该也没看出来。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不对,应该问她能做什么呢? 毕竟,她能做的有限。 如今江放这边,怕是没有以前好入手了。 而惠知行那边,她平时没什么能跟他接触的机会,撩拨他应该不太容易。 至于直接表白 宋佳雪摇了摇头。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倒不是说她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只是,她知道惠知行现在不喜欢她。 不仅如此,惠知行对江放的喜欢比她想象中浓得多。 这种时候表白,是智商不够的人才会做的事。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 等周元那边亮出他的态度。 可是周元却一直没给她消息。 难道周元真得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放跟别人在一起? 离开惠知行的生日宴前,她没让宋明安来接她。 惠知行给单独回家的女士都安排了车,她只让司机将她放在半路,剩下的路是她自己慢悠悠走回来的。 从福御园到丽湖湾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她坐了十分钟的车,走了五十分钟的路。 虽然她今天是故意崴脚的,但她这个人,就算是做戏,也会力求做全套。 所以,当时她的脚确实扭到了,只是可能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疼罢了。 但这也使得她走路的速度慢了很多。 虽然她走得慢,但是路终究是有尽头的,她还是回到了宋家。 看着宋家的别墅,她有几分失神。 丽湖湾也算是深城几个有名的高档小区之一。 住在这里便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她不喜欢宋家,但她却始终没有搬离宋家。 不是没钱租房子,也不是没钱买房子,也没有人不同意她搬走。 是她自己,不想从宋家离开。 因为,住在这里能满足她的虚荣心,能满足她想要的身份。 因此,她对外总是声称她是宋家的人,是青卿服饰宋家的人。 名利真得都是好东西,也真得会让人上瘾。 对于这一点的追求,她其实和焦卓很像。 相比于顾长福,宋青松其实不算是一个称职的好丈夫。 但焦卓还是抛弃了顾长福,选择了宋青松。 当初,在宋青松刚开始发家之时,焦卓就看中了他的能力,看中了他能给她带来好日子,因此,她义无反顾地和没什么本事的顾长福离婚了。 在离婚判决问她是选爸爸还是选妈妈时,她选择了焦卓。 明明焦卓并不是很想要她,不想带她这个拖油瓶,顾长福很想争取到她,怕她跟着焦卓去了别人家会受委屈。 可她最后还是没选择顾长福。 因为,那时候她就知道了,跟着焦卓能有更好的生活。 那时候的她,便已经懂得权衡利弊了。 所以,无论如今在宋家过得怎样,她都不会抱怨,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 进了家门,她没想打到宋明安正在客厅里坐着。 宋明安听到门口处的声响,转过头看去,看到宋佳雪,问道:“你怎么没让我去接你?” 他坐在这里,就是为了收到她的消息后能及时赶过去接她。 宋佳雪听此只道:“我自己也能回来,更何况惠导还安排了人送,我就直接乘他那边的车回来了。” 宋明安听此一愣,顿了下才道:“这样也好。” 宋佳雪换完鞋就一边朝楼梯口走去一边道:“明安哥,我今天有点儿累了,就先上去休息了。” 宋明安点了点头,“你早点儿睡。” 待宋佳雪上楼后,他才失落地又坐了回去。 他其实发现了,宋佳雪对惠知行的态度不一样。 她在他面前提过好几次惠知行。 今天,在她进到惠家后,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只是想多看会儿她。 却没想到看到她崴脚了。 他跟她自小便在一起生活了,对她很了解。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 了解又怎么样呢? 此时,对于宋明妍来说,夜生活还没正式开始,她还在跟她的小姐妹们逛街。 没想到刚走到百货大厦餐饮区那层楼,就看到了和朋友一起从一家店里出来的苏朗。 好些日子不见他了,虽然气他删了她好友,她还是主动过去打了声招呼。 谁知,苏朗只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 那神态傲娇的,简直让宋明妍想上去一拳捶爆他的头。 宋明妍原本就是一个爆脾气,在国外的几年一直也都是直来直去,对苏朗已经算是很容忍了,苏朗还对她这个态度,她自然十分不悦。 除了不悦,更多的还是受挫。 可能是跟花心的公子哥玩腻了,所以回国后见到这种清秀的男生她就有了不少的好感,很想撩一撩。 谁知,苏朗作为她撩的第一个这种类型的男生,就这么难搞定。 她没忍住,上前揪住了苏朗的衣服问道:“你凭什么删我好友?” 这件事还得追溯回很多天前。 八月三号那天,她在杂志社见到苏朗和苏晴,不仅没要到苏朗的联系方式,还被苏晴说了,心情不好。 打算从宋佳雪那要到苏朗的联系方式,宋佳雪后来发给她了,但是她晚上去给朋友庆生,没看到宋佳雪发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她醉酒醒来后,先看到前男友死缠烂打并发那样的照片,很不高兴,跟前男友争吵了一番。 之后看到宋佳雪发给她的苏朗的联系方式,她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当即就给苏朗发去了好友请求。 当时苏朗还不知道她是谁,所以,好友申请通过得还算容易。 苏朗也比较友好地自动回复道:你好,我是苏朗。 连打招呼的消息都这么中规中矩,好不容易才要到他的微信,她当然得好好逗一逗他。 因为她没有把朋友圈对他开放,所以,在她没有言明自己的身份前,苏朗是不会知道她的身份的。 因此,她也不明说,只问道:你猜我是谁? 苏朗见此,没猜,只回复道:不知道,请你直接说你是谁,如果不说的话,我就要删除你了。 嘁,跟他这样的人说话有时候还真是没意思。 宋明妍只好老老实实发消息道:我是宋明妍。 第133章 有挑战才喜欢,宋佳雪的好计谋 看到回复的消息,苏朗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倒也没问宋明妍是从哪儿弄到的他的联系方式,他知道,宋明妍这样的人,想弄到他的联系方式,有的是办法。 他只回复道:不管你是从哪弄到我的联系方式的,我只想说,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聊的,请你不要来骚扰我,我一会就会删除你。 宋明妍见此忙道:别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趣,我又没对你怎么着,加个好友怎么了? 看苏朗不回复,她继续发消息:我对你有意思你也看出来了,咱们俩不能先聊着吗?说不定聊一段时间后,你对我就有感觉了呢。 苏朗没见过比宋明妍脸皮还厚的女生,沉了口气回道:我对你不可能有感觉,希望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早点找到更适合你的人。 能心平气和地说这些,已经得益于苏朗良好的修养了。 说完这些话,他就直接把宋明妍删了。 之后,宋明妍再给他发消息,就出现了要先加好友的验证信息。 她那叫一个气啊,还从来没有一个男生拒绝她拒绝得这么彻底。 简直无比丢脸又窝火。 因此,她也没再去找过苏朗。 她这个人又不是不要面子。 只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如今她也气消得差不多了,今天再次碰到他,她本来没打算跟他算账。 但是,看到他这态度,她又忍不住。 看着揪住自己衣服的宋明妍,苏朗皱了皱眉,“请你松开。” 苏朗的朋友也都看向了宋明妍。 宋明妍算是小太妹那种类型的,稍微一打扮也算是个美女。 苏朗的朋友看到他被这样的女生缠住,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神里的意思挺明显:苏朗,这美女不错啊。 但苏朗没有理会他那些兄弟撺掇的眼神,只神色严肃地将衣服从宋明妍手里拽了出来。 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宋明妍道:“你有加我的权利,我也有删除你的权利。” 听着苏朗这话,宋明妍气笑了,“行,苏朗,你厉害,咱们走着瞧,看看谁能耗过谁。” 苏朗没再多说什么,和他的朋友一起离开了。 他的朋友问他,刚刚那个女生是谁。 他说,“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富家千金。” 宋明妍看着离开的苏朗,冷哼了一声。 苏朗越是有挑战性,她就越是想要战胜他。 但不管怎样,因为苏朗,她心情不好,便和她的小姐妹们提前结束了逛街的行程,转而去了酒,喝酒。 热闹的酒里,重金属音乐声盖过了人们说话的声音。 摇晃的舞池中,宋明妍和许多跟她一样躁动的青年一起扭动身体释放自己。 这次她运气不错,跳舞时碰到一个长得帅还合她心意的。 两个人跳着舞,又聊了会儿天后,志趣相投,男生问宋明妍有没有去开房的意愿。 宋明妍勾唇一笑,和自己的那群小姐妹挥手道别后,又给焦卓发了消息说她今天在朋友家住。 她那群小姐妹中的一个人,看着离开的两人,对他们拍了几张照,之后也和其他人道别离开了。 不过,她没回自己家,而是跟着宋明妍和那个男人,拍了几张他们一起进酒店的照片后,也离开了。 周一傍晚,光明路,一家餐饮合一的咖啡店内。 每个座位之间都有隔层,是宋佳雪特意选的地方。 六点十九,宋佳雪先到。 六点二十六,周元过来。 六点五十一,江放到了。 宋佳雪和周元约的时间是六点半,和江放约的时间是七点。 她让周元坐在她和江放相邻的位子上,可以听到她们的谈话。 之所以这样安排,要追溯到凌晨她收到的周元的一条消息 凌晨一点四十二,周元:宋佳雪,你是江放的好朋友,我想跟江放重新在一起,你能帮帮我吗? 宋佳雪此时已经睡着了,她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后看到的这条消息。 看完后,她觉得她一整天的心情都舒畅了,嘴角随之就勾起了上扬的弧度。 不错,周元没辜负她的期望。 随即,她先给江放回了消息。 宋佳雪:放放,你不需要跟我说抱歉,我知道感情的事你也没办法掌控。 宋佳雪:我今天下班后有时间,我一会儿选一下咱们见面的地点,选完后发位置给你。 江放看着宋佳雪的消息,心情有些复杂。 终究,她也只回复了一个好字。 收到江放的消息后,宋佳雪才又去给周元发消息。 宋佳雪:周元,我是觉得你和放放更般配一些,但是,感情这种事,我也插不上手,还是得你跟放放之间解决才行。 顿了下,宋佳雪才接着道:我只能尽量帮你们俩制造机会,希望你能抓住机会,和放放好好聊一聊。 宋佳雪给周元发去了一个咖啡厅的位置,接着道:我今天晚上约了放放,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过来一趟,我帮你问问放放现在对你什么态度,你可以坐在不远处听一下,到时候你也可以假装偶遇和她聊一聊。 周元看到消息后,想了想回复:好,谢谢。 宋佳雪立刻回道:不用客气,等我一会儿把时间确定一下,再告诉你过来的时间。 上午,宋佳雪便把几人见面的事安排好了。 话说回咖啡店内。 江放以为自己到的不算晚,没想到她到时宋佳雪已经到了。 宋佳雪知道江放跟别人有约时,向来都会提前五到十分钟到,她才安排了这样一个时间。 这样,他们三个人就都碰不上面了,座位也有时间可以安排好。 见到江放,宋佳雪的态度一如往常,甚至更加亲近了些,她笑盈盈地主动开口问道:“吃晚饭了吗?” 江放摇了摇头,“还没。” 她也才刚忙完。 宋佳雪接着道:“我也没吃,这家店除了有咖啡,还有甜品、意面、三明治、薯条之类的,要不要吃点儿?” 其实,江放不习惯吃这些东西,但面对宋佳雪的询问,她没好意思拒绝。 两人各要了一份意面和一杯咖啡,还有一份小蛋糕,用作饭后甜品。 咖啡先上来,两人各喝了一口后,宋佳雪才步入正题问道:“你想跟我聊什么?” 第134章 谈话主导权变更,人是会变的 江放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着宋佳雪。 她虽然有很多话想问宋佳雪,但她来之前并没有理清思路,没想好该怎么说。 再加上来了之后,宋佳雪说了一番选餐的话,让她更加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了。 她并不是擅长挑起话题的人。 但是,是她主动说要聊聊的,还是得她先说话,想了想,她先选了最近的话题问道:“你的脚好些了吗?” 宋佳雪笑着道:“好得差不多了,本来伤得也不是很重。” 闻言,江放点了点头,正在想接下来该说什么,就听宋佳雪问道:“你已经确定心意了?” 虽宋佳雪没有明说是什么心意,但她们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江放本来就打算和宋佳雪说这件事,因此,她点了点头道:“惠知行帮了我很多,在跟他的相处中,我也在慢慢理自己的思绪,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自己可能真得喜欢上他了。” 说这些话时,江放是垂着眼睑的,因此,她没看到坐在她对面的宋佳雪眼里冷冽的光。 当然,她更加不会知道,与她一道隔屏之距的座位上的人已经攥紧了双手。 宋佳雪在江放抬头的瞬间,换好了表情。 江放看着宋佳雪,充满歉意地说道:“我之前没想过会有这一天,我才跟你那么说的,我不是想出尔反尔,实在是我也没料到,对不起。” 宋佳雪摇头笑了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嘛,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这不能怪你的。” 听到宋佳雪亲口这么说,江放的心理负担才落下去了一些。 刚想说什么,就听宋佳雪又道:“只是,放放,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请求。” “你说。” “你能不能先不要跟惠导表白。”顿了下,宋佳雪垂眸道:“我能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你跟他表白后,他肯定会选择你,我想我还需要一些时间缓缓。” 听着宋佳雪的请求,江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佳雪面露祈求的神色,“可以吗,放放?” 见此,江放掐住了手指,疼痛的力度拉扯着她的神经,但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可以。” 隔屏另一侧的人松了一口气。 宋佳雪笑了下,又继续挑起话题道:“对了放放,你回来后见过周元吗?” 她自然是知道他们见过了,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为了将话题引到周元身上罢了。 江放不知道宋佳雪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答道:“见过一次。” “哦,”宋佳雪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咖啡道,“我这两天也又见到他了,他跟以前相比,变了一些。” 江放没有说话。 不止是一些,应该是很多。 那天,天很黑,她和周元虽然都在逃避对方的视线,但他们即使只看对方一眼,也能看清对方的样貌。 对于江放来说,那是她时隔一年多,第一次再见到周元。 周元瘦了,肤色多了些苍白,眼底的青灰很重,头发盖住了眉眼,下巴上还有了胡渣。 以前的周元,也是阴郁的,他的眸子总会在不经意间让人看到悲伤。 虽然跟她结婚后,他眼里多了些笑意,但整体气质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如今的他依然阴郁,只是,阴郁中还多了些颓丧,以及说不清的沧桑。 当时,看到那样的他,她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并未多说两句,周元便走了,她想说也说不了。 之后,他们便没再联系也没再见过。 就在宋佳雪以为江放不会再说什么时,江放才出声道:“人是会变的,不只他,我们也都在变。” 闻言,宋佳雪不能从江放的话和神情里看出她对周元是什么态度。 隔壁的周元,听此却自嘲般地勾起唇角笑了笑。 仅仅只是一句话,但偏偏就是这中立的语气,让他知道了,江放如今对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情感了。 其实,在看到那张照片时,他就已经看出来了,江放已经动心了。 可是,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他一直在说服自己。 也许只是因为当时的天色太美,也许只是当时的风太惬意,也许只是因为惠知行生日宴的氛围太好,江放才露出了那样的的笑脸和那样舒适的神情。 他真得一点儿都不想承认江放动心了。 他拿着手机,就那样呆愣愣地在画室坐着,坐了很久很久。 坐到太阳彻底沉下去,坐到月亮跑出来,坐到星星藏到乌云后。 万家灯火在他身边亮起,又在他身边又熄灭, 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他一直在劝自己放弃江放。 可若是真得能放弃,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便不会总在不经意间想起她了。 有时,人越是刻意地去逃避什么,就越是躲不过什么。 他骗不过自己。 他放不下江放,也不愿意放下江放。 他不甘心,所以,他向宋佳雪求助了。 如今,他怀疑,是否真得应该来这一趟。 突然,他又听宋佳雪问道:“你现在还恨周元吗?” 江放愣了下,摇了摇头,“事情都过去了,不恨了。” 如今,她在学会放下。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周元,听到江放的这句话,猛然抬起了头。 宋佳雪笑了笑,总算听到了一个她满意的答案。 正好两份意大利面也上来了,她和江放便没再说话。 饭后的小蛋糕,江放没有吃多少,她并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之后两人都没再谈论跟周元有关的话题。 这场由江放发起,却由宋佳雪主导的谈话,算是到此为止了。 宋佳雪不会再多说,她还不至于笨到将自己暴露的那么明显。 而江放在与人交谈这块儿,一向不强势,这次又被宋佳雪占了掌控权,她找不到话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们离开时,外面下起了雨。 今天的天阴了一整天,昨晚天气预报就说这时候有雨,没想到这么准。 江放昨天看了天气预报,今天带了伞。 宋佳雪没带伞,但是她有车。 宋佳雪说要送江放回去,江放说她们不顺路,没让。 江放将宋佳雪送到车旁,宋佳雪坐进车里,在江放转身离开后,她就立刻给周元发消息,告诉他可以出来从左边的路离开了。 江放折回刚刚咖啡店所在的位置,向左走。 还没过多久,她看到了一个淋着雨,清瘦前行的身影。 一瞬间,过往和现实混淆了。 第135章 江放周元再遇:打伞,发高烧 自那次“英雄救美”之后,除了周元周一回到学校,主动找了江放一次,将二十元钱还给她,之后,两人便没再见面。 他们一个学文一个学理,不同班,又在不同的教学楼,因此,诺大的校园里,若不是有心留意对方,确实不怎么会碰到。 他们再次见面是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结束那天。 当时,考完最后一科的下午也下了雨。 考完试后,大家就都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了。 每次月考过后,他们都有一天假期。 江放已经一个月没再回过家了,这次打算回去一趟。 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回去,但是方兰给老师打电话了,让老师帮忙转达,让她回去再拿点儿厚衣服。 因为她不是很想回去,再加上外面一直有雨,她骑车也不方便,她便打算等一会儿,等到雨小了再回去。 可是,没想到她一张数学试卷都写一半了,雨还是没小下来。 没办法,她只好收拾了书包,准备坐公交车离开。 当时都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即使他们地处南方,深秋的雨也冷意瘆人。 在几乎没什么人的校园里,她看到了一个没有背书包,徒步走在雨中的男生。 他的头发、衣服都已经半湿了。 江放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没打算走上去和那个人共享一把雨伞。 只是,原本她和他相距有一定距离,却没想到他走得那么慢,她虽步履不快,却也赶上了他。 正巧在她经过他身边时,他蹲下了。 她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竟然是周元。 江放蹙着眉,犹豫了片刻,走到了他身边,将伞遮在了他头顶上方。 原本低着头蹲着的周元,抬起了头。 江放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嘴边的伤。 他又受伤了。 周元见到江放,愣了片刻。 随后,他撑着腿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有些慢,站起来时,整张脸都皱着,看来是有些不太舒服。 等他完全站起来后,江放看到了他脸上的红晕。 他是很白的那种男生,因此脸上的一点红就很明显。 但除去微微有些红的脸颊,其他部分的脸色都很是苍白。 “你怎么才走?” “你不舒服?”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声音同时响起。 前一句是周元问的。 后一句是江放问的。 问完后,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 周元先开口道:“你走,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再离开。” 按理说,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江放应该离开才对,但是,她一时没有走。 因为,周元的声音有些虚弱,周元的脸色不正常,周元的嘴角有伤,周元淋雨了。 这么多原因,都导致江放没能那么狠心地离开。 她顿了顿道:“你没有伞,我跟你一起走到大门口,到时候再分开。” 周元摇头,“不用,我不需要伞。” “为什么不需要伞?” “我”周元一时没想到借口,愣了下才道,“我反正已经淋湿了,而且我喜欢淋雨。” 后一句话在骗人。 没有人喜欢淋深秋的雨。 没有人喜欢冰冷入骨的感觉。 周元确实不喜欢淋雨,只是,他的伞被人抢走了,他没有伞可以用,所以,他只能淋雨。 对了,抢了他伞的人,还打了他,他嘴角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江放一下子就看透了周元的谎话,但是她没有拆穿,只是鲜少有耐心地重复道:“一起走,正好这一段路顺路。” 听此,周元也不好再拒绝什么,便跟着江放一起离开了。 江放和周元换了个位置,走到了周元的右边,将右手拿着的伞换到了左手。 才只是高中年纪的男生,就已经比女生高很多了,肩膀也比女生宽厚很多,江放将伞举得更高了些,也更往周元那边倾斜了一些。 周元有些没精神,但还是注意到了。 他看了江放一眼,江放只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雨被风从右边吹过来,江放挡住了风也挡住了雨。 周元没再多看她,收回视线好好走路。 可是,即使他已经很认真地在走了,却还是走得很慢,比一个女生还慢。 所幸江放察觉到后便放慢了步子等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从教学楼走到学校大门口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路两边的常青树被风吹弯了枝丫,吹动了叶子。 真得很冷。 这段不短的路仿佛很难走到头。 周元已经尽力了,可是,快到学校门口前,身子还是晃了一下。 江放这一路都有注意他的情况,立刻就扶住了他。 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很烫。 她终于明白他的肤色为什么不正常了。 “你发烧了。” 江放用的是肯定语气。 周元不仅发烧了,而且还烧的不轻。 江放扶着他道:“你现在得去看病。” 周元拼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摇了摇头,“不用。” 一个男生,走路都走不稳了,脑子混混沌沌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一定是病得不轻了,怎么可能不用看病。 江放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原本扶着周元的两只手松开了一只,左手既拿伞又扶着他的胳膊,右手腾出来,探到了他额头上。 周元反应有些迟钝,没躲过江放伸来的手。 江放的手很凉,她手上的凉度透过额头的皮肤,冷得周元浑身哆嗦了一下。 而周元额头的温度则烫了江放一下。 “你额头很烫,现在必须得去看病,不然会烧傻的。” 最后一句话有吓唬的成分在,但是,也没说假话。 但周元听此还是摇头说“不用”。 见此,江放也顾不得他了,带着他就往校门外走。 正好路边有一辆出租车,往常从不舍得坐出租车的江放,伸手就拦下了。 没有力气的周元被江放塞进了车里,“师傅,送我们去最近的诊所,他发高烧了,麻烦您快一点儿。” 司机听此,说了一声“好嘞”,就踩下油门带着两人离开了。 学校附近只有药店,江放觉得依周元如今发烧的程度,只吃药肯定没用,估计得打针,甚至得输液。 到了诊所后,周元还说不需要看病。 但是体温计一量,都已经烧到四十度了。 绝对的高烧。 不治,就等着烧傻。 医生当即让周元输液,江放也说让他输液。 周元拗不过他们,只能留下输液了。 所幸,他的衣服虽然湿了,但湿的不透,只有外面一层衣服湿的比较多 他脱掉湿了的外套、裤子和鞋子躺在床上后,不那么冷了。 他穿的真得太薄了,上身的外套里只有一件薄薄的长t恤,下身的裤子里则只有一条薄秋裤。 既然已经把周元送过来了,江放便只能将好事做到底。 她去跟医生借毛巾,医生没有,她只好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一条,让周元擦头发。 周元看着江放递过来的毛巾,愣了一下,道了声“谢谢”。 因为真得烧得很严重,也真得没力气了,输上液,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没一会儿,周元就睡着了。 他一共要输四瓶药水,得好一会儿。 江放去问医生要多少钱,医生说要三十二。 江放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她一共只剩十五块钱了。 周元睡着了,她只好静悄悄地去翻他外套和裤子的兜,都没钱。 没办法,她只好给方兰打电话。 第136章 江放初二时曾跳级,周元自己一个人住 江放是没有手机的,她平时在学校也不带手机,但是她记得方兰的号码。 因此,她跟医生借了电话,给方兰打电话简要说明了情况。 只是,方兰还有一节课才能下班,暂时走不开,最快也得一个多小时后才能过来。 周元输完液也得过去一个多小时,江放便在这边等方兰。 看周元睡着了,她将他湿了的外套拿到诊所里的空调旁边晾着。 十五分钟后,等外套基本吹干后,她拿两个椅子搭着外套和裤子继续晾。 之后,她从书包里翻出练习册,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着输液进度,一边等方兰。 她在二中上高中,距离她家那边有些远,跨越了大半个城区。 其实,一中是他们这边最好的公立高中,学习氛围好,距离她家也近,但是,她当初没有按照方兰的意思选择一中。 一是当时的她很叛逆,想离方兰远远的。 二是凭她的中考成绩可以上二中的尖子班,却只能上一中的普通班,一番权衡后,她还是决定上二中。 她之所以中考的分数没超一中的分数线太多,不是发挥失常,只是,她比别人少了一年初中的学习时间。 她初二时跳级了。 这是她第二次跳级。 她第一次跳级是在小学,不过,小学时课业不算重,所以,即使跳级影响不大。 但这是在初中,而且是由初二跳到初三,成绩再好的人也难免会有些跟不上课。 幸好当时只是初二上半学期,而且上半学期也才只过了一个月,不然,再过些时间她就真得会跟不上课了。 而相比于其他学习成绩不错的人,她能在初中少学了一年的情况下,还有这个分数,真得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个小时二十九分钟后,方兰来了,她是坐公交车来的。 因为下雨,路上有些堵车,所以,就来得有些晚。 她将伞收好,放在诊所的门口沥水。 江放已经写完了物理练习册的作业,正在输液室门口站着,看到方兰来了,走过去道:“妈。” 她比平时乖了不少,和刚刚给方兰打电话时一样,是难得的乖巧。 毕竟,周元只是一个和她不怎么相识的人,她因此叫了方兰过来,还要方兰帮周元付输液费,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方兰仿佛看懂了江放的心思,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后只是问道:“你同学怎么样了?” “他刚输完液,好了一些。” 周元刚输完液,医生刚给他拔掉针,他正在穿衣服。 输了液,又睡了一觉,周元身体好了一些。 江放话刚落下,他从输液室里出来了。 她听到了江放的话,看到方兰,不太好意思地半低着头道:“阿姨好。” 方兰笑着回道:“你好。” 说罢,她看向江放,“你给他倒杯热水,发烧的时候多喝点儿热水好一些。” 方兰看到了周元有些干白的唇。 其实江放也看到了,只是刚刚输液时,周元睡着了,她没来得及给他水喝。 听到方兰的话,她拿了一个一次性水杯,从饮水机处接了一杯热水给周元。 周元接过水,看着江放道:“谢谢。” 方兰则去找医生缴费了。 缴完这次的输液费,她问周元的情况,医生说,“还有点儿低烧,再加上还感冒咳嗽,需要再吃几天药,再输两天液。” 方兰听此点了点头,刚想说“好”,就听周元说道:“不用,我已经好了,不用再吃药,也不用再输液了。” 医生是一个比方兰还年长一些的中年妇女,她看着周元道:“你这小孩,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啊?你这烧还没退全呢,你病得这么严重,不接着吃药输液怎么能行?” 周元看着医生,抿着唇,倔强地坚持着,“真不用,我身体素质好,输完这次液已经好不少了。” 只是,说这些话时,他的声音已经小了下去,而且也没敢抬头看医生。 方兰跟学生打了多少年的交道,虽然没有教过高中生,但是她家里现在就有一个高中生,所以,她多少看出了些周元的心理。 她走过去对周元道:“孩子,你先坐过去再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事情我和医生谈就行了。” 周元看着方兰,还想说些什么,方兰便对江放道:“放放,带你同学再去休息一会儿。” 江放听此,走过来对周元道:“你再过来坐会儿。” 闻言,周元犹豫纠结了两秒,跟江放走过去坐下了。 方兰让医生给周元开了药,然后让医生一并算了接下来两次次输液的钱。 开完药后,她将药放到周元手里道:“这包冲剂每天喝三次,一次一包,这个胶囊,也是每天吃三次,一次吃两粒,这几包混合的药,每天吃两包,早晚各一次。” 周元拿着药,坐立不安,皱着眉头道:“我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这个药买都已经买了,你不吃我们也吃不了。” 顿了下,方兰接着道,“接下来两天,你要每天都来输一次液,你可以跟医生商量一下时间,看看什么时候来方便。” 听完方兰说这些话,周元垂着头道:“谢谢阿姨,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方兰摇了摇头,“不用,也没多少钱。” 怎么会没有多少钱? 一百多块呢。 这对于方兰和江放来说也是一个星期的菜钱了。 所以,生病是真得花钱。 但是,这点钱方兰还是能出的起的。 周元听此只道:“不,钱还是要还的,不然这药我不能要。” 闻言,方兰无奈地笑了笑。 眼前这个小男孩还是一个倔脾气。 她只好道:“好,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就行,到时候你给放放就可以。” 闻言,周元点了点头。 因为有两个孩子,尤其是周元还生着病,方兰便招了辆出租车,三个人一起离开。 周元家跟她们顺一段路,只是没她们那么远,也是在一栋老旧的居民区。 路上,方兰问周元家的大人在家吗。 她这么问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大人在家可以照顾着他一点。 周元说没有,他现在一个人住。 他父母都在外地工作,是给别人盖房子的,算是包工头那种,一年到头也就只有过年时回来几天,只有他那个上小学的弟弟在他们身边。 他还有个爷爷,在深城郊外的农村,因为家里种的有菜,还养着鸡和鸭,就没来照顾他。 当然,他也不用他爷爷照顾。 他放假的时候偶尔回去一趟,他爷爷一两个月也会过来一趟,给他送菜送鸡蛋鸭蛋之类的。 他的生活费都是他爸妈每个月打到卡上,因为这个月又买了新的画纸和画笔,用的钱有点儿多,所以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没多少了。 他得撑过这几天,等到下个月才能有钱。 对了,他不止是文科生,也是一个艺术生,是学美术的。 他爸妈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也知道培养他的兴趣爱好,他小时候就比较喜欢画画,他爸妈就给他报了班。 从小学一直学到现在。 艺术生都比较费钱,画画也确实费钱,要不是他确实画得不错,且喜欢画画,周父周母也不能坚持这么多年一直供着他学习画画。 第137章 难以预料的平静,惠知行带着夜宵来听好消息 前方的身影依然走得很慢,正好路口的红灯亮了,他停了下来,江放走到了他身边。 不需要确认正脸,她也知道他是谁。 她犹豫了片刻,走到他身侧,分了一半的伞给他。 周元转过头,看向江放,喉结动了动后道:“你怎么在这儿?” “正好跟佳雪在这边谈事情。” 一问一答结束,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都安静地等灯。 从红灯跳转到绿灯,总归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却仿佛过去了半个小时。 江放拿伞的那只手都有些僵硬了。 等到可以通行时,直到周边的人都走了,他们才回过神来,跟着人流往马路对面走去。 刚走两步,周元想起来道:“伞我拿着。” 江放刚要说“不用”,伞就已经被周元拿去了。 这次,还是江放站在右边,周元站在左边。 江放顺着周元拿伞的右手看过去,看到了他右手上的伤。 周元注意到江放的视线,有几分不自然地用左手提起右手的袖子,将袖子攥在右手手心里。 这样可以稍微遮住一些右手上的伤。 但是也遮不全。 不过江放已经收回视线了。 她并没有多问什么。 周元为了掩饰,过了马路后,就立刻问道:“你去哪儿?” “去公交站台。” “正好我也过去,能不能再搭一段路的伞?” 听此,江放静默了片刻才道:“可以。” 两个人朝最近的公交站台走去,空气又静了下来。 周元想了想,问道:“我听说阿姨的事了,她现在怎么样?” 对于方兰的称呼,周元在嘴里过了两遍才说出来。 毕竟,他也曾经跟着江放一起叫过方兰半年妈,这如今时隔一年,再次转换称呼倒是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 江放音色不变,也没问周元是从哪儿知道的,只接话道:“还好,过一段时间就要做手术了。” “嗯。”周元点了点头。 江放顿了下,主动提问道:“你父母呢?身体还好吗?” 周元也音色平淡,“都还可以。” 他们自己都没有料到他们见面时能聊得这么平静。 平静得出乎他们的意料。 只是,内心是否真得这么平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两人专注地继续走路,没有注意到远处一辆车跟着他们走到路口,拍了张照后,才拐弯离开。 到了公交站牌后,江放和周元未再多说话。 没想到刚过一会儿,周元要坐的那辆公交就过来了,他只好赶紧道:“阿姨她什么时候做手术?” “不是这个月底就是下个月初。” 抿了抿唇,看着越来越近的车,周元才接着问道:“你的联系方式变了吗?” 江放愣了下回道:“没有。” 周元坐的109路公交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周元侧看了眼江放,将伞还到她手里后,才道了声“再见”。 上车后,周元站在车上,看车外面的江放。 雨水弄湿了车窗,模糊了视线,但他还是看清了她。 江放没有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对啊,她已经不是以前的他的那个江放了。 江放到家时,雨已经小了。 夏天的雨总是这样,一阵一阵的。 她简单地洗漱完,九点多,正在修照片,听到了敲门声。 伴随着敲门声,还有一道男声响起,“江放,开门。” 是惠知行来了。 他手里还提着夜宵以及一瓶酒。 从进门起,他就一直笑着,显然心情很好。 看着他,江放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看着惠知行手里的东西,她问道:“你怎么买这么多吃的?” “我刚忙完,还没吃晚饭,再说,要来见你,当然得多买些东西。” 惠知行非常自觉地将东西都放在餐桌上,看着江放道:“一起吃。” 江放摇了摇头,“不了,你吃,我吃过了。” 惠知行听此,把江放拉过去道:“再陪我吃点儿。” 顿了下,他又道:“不然,你就先说,说完我再吃也行。” 他嘴上的笑意就没散去过。 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为什么高兴,又为什么期待呢? 因为昨晚的一通电话。 昨晚十点多,惠知行才将所有的客人都送走。 他有几个朋友实在太闹腾了,甚至想要玩通宵,他拦住了他们,以他第二天还要工作为由让他们都回家了。 等一切收拾好都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他喝了不少酒,醉了。 醉的时候他就想说话,就想打电话。 于是,他打给了江放。 江放那时候都已经睡着了,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喂?”她的声音里都带有几分睡意。 可是醉了的惠知行没察觉出来,只道:“江放。” “嗯?” “江放。” “嗯?” “江放。” 这已经是惠知行第三遍喊她的名字了,只喊名字不说别的,江放的瞌睡都没有了,“怎么了,惠知行?” 那头的惠知行笑了两声,“江放,我今天好高兴。” 江放听出来了。 她还听出来了他醉的不轻。 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不少。 听此,她只好道:“你那边结束了吗?” “结束一会儿了。” 还好,说话还算清楚,脑子也没完全迷糊。 江放接着道:“那你早点儿睡。” 闻言,惠知行嗯着声摇了摇头,“不想睡,想和你聊天。” 江放失笑,“聊什么?” 惠知行没说聊什么,只接着笑了起来,笑了会儿后才道:“江放,我今天好开心。开心你能来,开心你陪我庆生,开心你和我妈见面,更开心你送我的那两份生日礼物。” 傻。 真傻。 醉了的惠知行好傻。 但是,江放嘴角的笑意却更大了。 因为已经跟宋佳雪坦白了,听到惠知行的话,她没忍住道:“惠知行,我也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 江放正在想该怎么表述,就听那边的惠知行接着问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江放有些怀疑他到底醉没醉。 但她只是道:“是好消息。” “哦,那你说。” 听着惠知行憨憨的语气,江放想了下,又不打算说了。 这么正式的事,怎么也应该在他清醒的时候说,于是,她道:“明天再说。” “为什么要明天再说?” “因为,明天你就酒醒了,我想让你在清醒的时候听到我的话。” “好。” 醉了的惠知行很听话。 之后,他就睡去了。 以前就说过,醉酒的惠知行不会断片。 他醒来后,晃了晃头疼的脑袋,就想到了江放前一晚和他说过的话。 想到那时江放的语气,再想到她口中的好消息,他神情猛地一震,立刻就给江放打去了电话。 这时,都已经将近中午了。 他醒来都已经是上午十一点的事了。 只是,这时候的江放又说等晚上再跟他说。 惠知行不明所以,但还是同意了。 而江放之所以将时间推迟了,是因为收到了宋佳雪的消息。 外加过了一晚,她的心情又平复了些,便打算等晚上和宋佳雪谈完话,把事情说开后,再来和惠知行说明。 可是,却没想到宋佳雪对她提了那样的请求,也没想到,她再次碰到了周元。 她不想这时候说话打扰惠知行吃饭的兴趣。 只好道:“我先陪你吃点儿。” 第138章 奸计得逞,惠狗子留宿! 惠知行买的东西特别多。 单是鱼,就买了水煮和红烧的两条,他还买了江放喜欢吃的糖醋排骨以及红烧茄子,当然,还有几份别的素菜,反正两个人是肯定吃不完的。 江放只稍微吃了几口就没再动筷子。 惠知行是一个细心的人,也善于观察人的细微表情和动作。 见江放没再吃,他也停下了筷子,问道:“怎么了?” 江放摇了摇头,“没事儿,你继续吃,我和佳雪一起吃过晚饭了,不饿。” 惠知行放下筷子,“你有心事?” 江放抿了抿唇,她知道惠知行一向心细,却没想到他能这么容易地就察觉出她的情绪。 见江放没再说话,惠知行接着道:“是跟要和我说的话有关吗?” 见惠知行都猜到这一步了,江放也不好再隐瞒,只好点了点头。 惠知行有点儿紧张,难道江放要改变主意了? 他的一颗心提起来,脸皱成了囧字,“是好消息要变坏消息了吗?” 见此,江放失笑,摇头,“不是。” 闻言,惠知行的一颗心才放了下去,“那是怎么了?跟方姨的病情有关?” 江放摇头,“不是,还是跟你有关,不过,不是坏消息,只是,原本我跟你说的那个好消息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跟你说。” 惠知行听此愣了一下,“为什么,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江放抿了抿唇,道:“是我自己这方面的原因,有些事情需要协商,还有些坎需要我自己迈过去。” 说到后一句话时,江放低下了头,垂着眉眼。 没有示弱,却还是让惠知行忍不住地心疼。 他知道,江放要朝他迈的每一步都很难。 她如今已经在尽力朝他靠近了,他不能再逼她。 因此,惠知行隔着桌子握住了江放的手。 江放一愣,想抽回手,却被惠知行握得更紧了。 她抬眼,看向惠知行,惠知行也专注地看着她,“江放,我希望你能多信任我一些,有些坎,如果你一个人难迈,我可以陪你一起跨过。” 惠知行说这句话的时候,全部的眉眼都透露着难得的认真。 修剪了胡子和长发的他,整个人清俊不少,这样的他,确实有能让女生随他沉沦的资本。 但江放不是一个花痴的人,再加上她早就过了会沉迷外貌的年纪,因此,她不会轻易因为一个男人的一句话而交付真心。 能让她交付真心的,只有对方的真心。 而惠知行的真心,她这段时间已经看到了。 虽然知道男人说的话不靠谱,但是这一瞬间,她也忍不住对惠知行的话信了几分。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很多事情,别人是无法陪着一起面对的,终归还是得自己一个人面对才行。” 说罢,她笑了笑,看向惠知行握着她的手,“松手。” 惠知行原本还想趁这个时间多握一会儿呢,毕竟平时也很难和江放密切接触,谁知道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瘪了瘪嘴,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江放垂下眼,没再看惠知行,只道:“快吃。” 惠知行放心了,只要好消息没变成坏消息就行了。 他吃的欢快,但是这次却吃的很慢,吃几口饭还要喝一口酒。 即使他一个人喝,也喝了大半杯。 过了大半个小时,才停下筷子,“剩下几样我没吃的菜收起来,明天热一热可以吃。” 江放只道:“你带回去,自己热着吃。” 惠知行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回去后也懒得热,再加上,我没动过的几样菜都是你喜欢吃的,你要是不想吃,就不要了。” 江放摇了摇头,无奈道:“菜不能浪费,放这儿,我明天热着吃。” 闻言,惠知行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来帮江放收拾东西。 等收拾完,江放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十点十三了,“很晚了,你回去。” 惠知行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哦,都这个时间了。” 说罢,他凑到窗户口,看了看外面,“可是外面下雨了。” 江放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雨确实又下起来了。 “那我给你拿一把伞,你撑着伞出门,然后开车回去。” 惠知行摇了摇头,手撑着头,皱了皱眉,“头有点儿疼。” 江放走到他身边,“怎么突然头疼了?” “好像是昨晚喝酒喝多了,后劲到现在还没完全散去。” 顿了下,他接着道:“而且,我刚刚也喝酒了,不能开车。” 确实,惠知行刚刚喝了。 不能酒驾。 江放想了想,“那你找个代驾呢?” 惠知行捂着头坐在沙发上道:“这边有些偏,而且现在还下着雨,不好找。” 江放无奈,问他道:“那怎么办?” 惠知行揉了揉头,慢悠悠地想了想道:“要不我今晚在这儿住一晚?毕竟时间太晚了,不方便离开了。” 江放态度刚松软一些,惠知行就得寸进尺了。 江放听此,皱着眉看着惠知行,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态度表明的很明显。 惠知行是一个很有眼力见的人,见此忙道:“我不挑的,就在沙发上睡一晚就行。” 江放的眉头还是没松开。 惠知行捂着头,继续疼,“哎呀,哎呀,头疼。” 但江放态度仍然未变。 惠知行只好卖惨继续道:“今晚实在是不方便走,你就收留我一晚不行吗?” 江放神色未变,摇了摇头,“我送你回去行吗?” 惠知行叹了口气,整个人的气息都颓了下来,“算了,你送我回去,到时候自己再回来反倒让我更担心。” 叹了口气,他朝门口走去,“你不知道,我这个人特别害怕雨天,尤其是回去之后,那么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有时候都会失眠。” 惠知行的身影移动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很艰难。 不仅如此,他的背也仿佛佝偻了下去,整个人都少了几分生气。 看着惠知行略显孤单的背影,江放顺着他刚刚说过的话,想象了一下他口中的那番场景。 想到他回到家,打开门,只能看到一室清冷,想到他还头疼着,还想到他可能会失眠,顿时,攥紧了手。 就在惠知行缓慢地弯下腰,打算换鞋之际,江放终究还是没忍住出声道:“你要是真得不想走,就留下。” 闻言,惠知行的动作顿住,瞪大了眼睛,随即,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但是,站起来转过身看向江放时,他的眉头还是锁着的,“你真得同意吗?如果让你为难的话,就算了,我回去也是可以的。” 看着惠知行这副可怜的样子,江放觉得她如果不同意,仿佛都多了几分罪恶感了。 只好点了点头道:“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惠知行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即将上扬的嘴角。 他拼了命地压制住自己狂喜的内心,故作淡定道:“谢谢。” 说罢,他看了眼沙发,“我今晚就在沙发上睡。” 江放看了眼远没有惠知行身高那么长的沙发,想了想,摇头道:“沙发太小,你睡不下,你睡我房间。” 第139章 江放,关好门;惠狗子又不做人了(合并) 惠知行听到江放的话,愣住了。 这这事情的进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啊。 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才问道:“那你呢?” 江放也是才反应过来她刚刚的话好像有些不妥,睫毛微颤了几下,指着隔壁房间的门道:“我睡我妈的房间。” 上次苏晴在这儿时也是这样,她睡她妈的房间,让苏晴睡她的房间。 “哦。”闻言。惠知行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些小失落。 不过,这才是江放的行事作风嘛,他还是能理解的。 见江放有些拘谨,他倒是放松下来了,“我能不能先洗个澡?” 听到惠知行这句问话,江放更不自在了,指了指浴室,“可以。” 惠知行穿着拖鞋朝浴室走去,刚到门口。 就听江放道:“镜子旁边的小柜子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只是,我家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没事儿,我可以接着穿这身衣服的,我不挑剔。” 呵呵。 惠知行在不委屈自己的情况下,什么时候不挑剔了? 不过,江放觉得他洗完澡后穿着白天已经穿过的衣服休息肯定不舒服,想了想还是道:“我有几件比较宽松的衣服,要不然你试试能不能穿?” 她不算矮,但也比他矮了大半个头,不过,衣服虽然会小点儿,应该也能穿进去。 惠知行却立马拒绝,“不试。” 他怎么能穿女人的衣服? “可是,你穿自己的衣服应该会不舒服?” 惠知行摇头,“之前在剧组的时候,有时候夏天去比较偏的地方,几天不洗澡都有过,更何况这身衣服是下午才穿的,我再凑合着穿一夜也没事儿。” 江放只好点了点头,去拿了一个一次性水杯道:“先用这个当牙刷杯,家里没有新的了。” 惠知行笑着接过。 没有牙刷杯也没事,就算不刷牙也没事,能留下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对,不刷牙还是有事的。 万一要亲亲呢? 想到这,惠知行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了几分。不过,江放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她已经转身回她的房间了。 惠知行进到浴室后,才忍不住地握拳,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等他洗完澡神清气爽地出来,就看到江放正抱着她的电脑去方兰的房间。 他穿着他来时穿的衣服,拿着一条新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你一会儿还要工作?“ 江放点了点头,“还有些图片没修完。” 惠知行走过去,皱眉道:“别熬夜,对身体不好。” 他之前整宿整宿拍戏剪片的时候,也没想过熬夜对身体不好。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他倒是对江放说了这句话。 江放只道:“一会儿就弄好了,不会熬夜。” 说罢,她看向她的房间,“已经给你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罩,你早点儿休息。” 惠知行撇嘴,很想说其实不用换的。 不过,总归那张床是江放的,已经不错了。 话落,江放继续朝方兰的房间走去。 刚到房间门口,惠知行突然出声道:“江放,关好门。” 不然,他怕他控制不住,半夜来个“梦游”。 江放听着惠知行的话,原本很自然地点了头,却在看到他的神情时,顿了下,随即明白了什么。 耳根迅速染上了一层红晕。 也不顾得再说什么,赶紧关上了门。 其实,她和惠知行在他家也曾经住在同一屋檐下过。 但是,当时他们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心境和现在也有不同,所以,之前未做他想,可如今 江放靠着门板,平复了一下心绪,才去继续工作。 惠知行躺在江放的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忍不住笑了又笑。 他总算又进一步了。 惠知行心情好,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都没睡着。 便只好坐起来观察江放的房间。 其实,江放的房间他早就看过,最一开始来她家给她晒被子时,就把她房间的布局摆设都看了。 不过,那时候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他没敢仔细看。 但是她房间的东西很少,基本就一览无余了。 如今,也没有添多少东西。 倒是挺符合她的性格。 眼看着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还没有睡意,就只好先起来去厕所。 可是,刚出房间,他就看到方姨房间的门缝里有光露出来。 江放还没睡? 这都几点了? 惠知行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去敲响了房门,“江放。” 正在修照片的江放愣了下,旋即才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你怎么还没睡?” “你怎么还没睡?”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惠知行紧接着道:“你不是说就剩一点儿工作了吗,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江放想了想,答道:“今天白天有些事,耽误了些时间,所以剩下的工作多一些。” 她垂着头,说话时,眼睫轻颤了几下。 惠知行比她高,俯瞰着她,握住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江放,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江放屏了下呼吸道:“还能有什么事没告诉你?” “你以为我跟你相处这么长时间,还不了解你吗?你紧张、焦虑、说谎时都爱掐手指,也爱眨眼睛。” 惠知行叹了口气,无奈道:“说,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闻言,江放愣了下,问道:“你平时还特意观察我吗?” “当然不是。” 惠知行怕江放误会,忙继续解释道:“原本做我们这行的,见的人多,就都比较有眼力见,导演又总得揣摩各种人物,我就总会不由自主地分析不同人的心理活动。当然,我不是故意要分析你的,只是因为喜欢你,所以多关注了你一些,然后因为职业习惯,就忍不住多想了些跟你有关的事。” 江放只问了一句,他就回答了这么多句。 江放失笑,拿掉惠知行的手道:“我又不是你的老师,你没必要像对待老师一样跟我解释这么多。” 惠知行撇嘴,“你可比老师重要多了,就算不跟别人说清楚,我也得跟你说清楚。” 惠知行在感情这方面,一直都是一个比较坦诚的人,既然认定了,就不喜欢藏着掖着。 江放因为惠知行的话,愣了愣。 若说她是被惠知行的哪方面打动的,应该主要就是在于他的真诚。 在她看来,不论是情侣还是夫妻之间,真诚都很重要。 可是,以前,周元的很多话都不愿意跟她说。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周元性格使然,才不爱跟她倾诉。 她自己不也是这样的性子吗? 什么事情都不能只片面地怪一个人。 不对,她这个时候怎么又想到周元了? 江放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中跟周元有关的信息都甩开了。 她道:“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明白。” 听此,惠知行仍然不放心,“你真得不怪我?” 江放忍不住反问道:“我怪你什么呢?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你的分析也没有错。” 看惠知行的表情还是没有完全舒展开,江放只好接着道:“我没有多想,你也不要想那么多。” 怎么觉得江放和惠知行的男女关系颠倒了呢? 惠知行放下了那么一点点心,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放想了想,与其让惠知行猜,不如告诉他实话,便只好道:“我只是自己接了一些拍照的活,所以,多了些工作。” 闻言,惠知行皱起了眉,“你接的工作多吗?” “还行,不算多。” 以前她在影飞工作时,是不怎么私下再接别的工作的。 上官超有规定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她平时工作很忙,单是忙她手中的工作就忙不开,自然也没时间多忙其他的事情了。 而如今,倒也不是说全球地理杂志 的工作不多,只是,她可以按时完成,还能有些剩余时间。 如今方兰生病,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她只能想办法多赚一些外快。 所幸,因为她技术还可以,外加前一段时间的采访使她有了些热度,有很多人找她拍照。 她再三斟酌后,还是接了一些额外的工作。 惠知行看着江放,目光里有担忧。 不算多,也可以理解成不算少。 他不需要多问,也能猜到她的想法,他知道他劝也没用,江放就是这么个犟脾气。 只好道:“就算是为了方姨,你也别太累着自己,不然,到时候如果你的身体垮了,谁来照顾方姨?” 可能是惠知行真得比江放预料中的更了解她,所以,他总是能捡着她在意的点说。 江放听此点了点头,答道:“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 说罢,她对惠知行道:“你赶紧去休息,我一会儿也休息了。” 惠知行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终归还是点了点头。 但他刚转身,江放刚要关门,他就又转回了身子。 终究,他还是没忍住上前抱住了江放,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 在江放的呆愣中,他留下一句“晚安”,才快速松手转身离开了。 江放呆在原地片刻,直到惠知行进了房间,她才回过神来,眼睫毛乱颤了片刻后,耳朵发着烧地回房间继续修图了。 第140章 问情史,老友相见 两人都是将近一点才堪堪睡着,但是,第二天起来的都挺早。 江放是因为有工作,惠知行则是因为想上厕所。 昨晚本来他出房间就是要去厕所的,结果看到江放房间内有光,“跟她道完晚安”后,他就回了房间,把这件事忘了。 然后,今早就被尿憋醒了。 他起来时才只六点半,却没想到江放已经洗漱好了,甚至还背着包往门外走,好像是打算离开。 见此,惠知行立刻问道:“你去哪儿?” 江放被惠知行突然的声音吓得愣了一瞬才答道:“我我出去一趟,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听此,惠知行也顾不得回答江放的话,只立刻走到她面前问道:“出去一趟是去哪儿?” 江放愣愣地指着西北的方向,还没来得及开口,惠知行已经抱住了她道:“为什么突然要走?你要变卦了吗?还是那边出什么事了?” 惠知行虽然着急,但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至少提出的问题还比较有逻辑。 江放被惠知行这猝不及防的拥抱和摸不着头脑的话弄得有些迷糊,只想先推开他,谁知惠知行抱得更紧了。 江放没辙,只好问道:“你怎么了?先松开我好吗?我得去临市采风,现在得走了。” 听此,惠知行呆楞地抬起头,看着江放问道:“你说你去哪儿、去干吗?” “去东城摄影啊。” 看着惠知行变换的神色,江放也顾不得说他了,只问道:“不然你以为我去干吗?” “呃”惠知行松开江放,一边退后一边理了一下头发,在想应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显得不那么尴尬。 但发现他一时也没找到好借口,只好实话实说道:“我这不是怕你走了嘛。” 江放不解,“我能走到哪儿去?” 惠知行撇嘴,“雪区啊。” 唉,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性扭曲”啊,他竟然也成了没安全感的深闺怨妇。 可能是因为还瞒着江放一件大事,所以,他总怕她发现后会离开他。 江放听此失笑,“那边还没建好呢,而且我妈这边的手术还没做完,我怎么说都得等到年后才能回去了。” “哦。”亲耳听见江放这么说,惠知行放心了。 但紧接着他就继续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得明天或者后才能回来。” “这么久?”他跟江放昨天才刚有了点儿进展,她今天就要走了,一走还要走两三天。 江放又忍不住失笑摇头道:“就才两三天啊,而且东城离这边不近,这个时间很正常。” “唉!”惠知行发出了一声老父亲般的感叹。 他确定了,他跟江放在这段感情里确实男女颠倒了。 江放是那个没有感情的渣男,他是那个深闺怨妇。 能怎么办呢,深闺怨妇只能叮嘱道:“东西带全了吗,住的的地方订好了吗,对了,你是自己一个人去还是跟别人一起去?” 惠·啰嗦老太婆·导的上线,江放只能一一答道:“带全了,也订好了,我自己去,到那边后再跟另一位同事汇合。” 听此,惠知行忍不住问道:“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好像是男同事。”江放其实也不太清楚,但是看聊天时那人的语气、头像之类的,应该是男的。 惠知行小眉一皱,小嘴一撇道:“你自己去我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听此,江放没想太多,只问道:“你不用工作了吗?” 江放这灵魂问话,将惠知行即将飘走的心又拉回了一点,他皱了皱眉,“确实有些走不开。” 顿了下,他又接着道:“可是,舍不得你怎么办?” 这句话是真的。 而且,原本他还打算趁热打铁,接下来这段时间多过来几次,没想到江放这一走,就要走两三天。 江放不是擅长表达感情的人,也不习惯别人太过直白的感情表达,听此愣了愣,眼睫轻颤了几下道:“就两三天的时间而已。” 惠知行无奈摇头,“果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道理你不懂。” 说罢,他仰头看着屋顶,做出一副很惆怅、很无助的表情。 只可惜他的演技没有进步多少。 见此,江放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无奈道:“惠知行,你最近油腔滑调了很多。” 闻言,惠知行也顾不得伤心了,忙道:“你不喜欢吗?”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会这么问,她其实发现了惠知行在熟悉的人面前,会偶尔有些跳脱,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了想摇头道:“不是不喜欢,只是有些不太习惯。” 惠知行忙道:“那我改,以后不这样了。” 面对惠知行一脸真诚的样子,江放只审视地看着他道:“你以前跟其他女生也都是这么说的?” 惠知行怔了一下,没想到江放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如实答道:“不是。” 主要是以前也没有其他女生说他油腔滑调。 他也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会被用到他身上。 毕竟,这个词以前可是杜廷深专属。 但即使惠知行否定的认真,想到他平时的表现,江放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以前,是有过很多女朋友吗?” 她从来都没有特意查过跟惠知行有关的资料,但他的绯闻还是听到过一些。 话题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呢? 惠知行只能忙表决心道:“不是不是,我只是” 想了想,他顿了下,无奈叹气道:“我之前确实有过几任女朋友,但是,如今我们已经都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连她们的联系方式都没存,你可以检查我手机。” 别说江放不知道惠知行之前有哪些女朋友,看了他的手机也认不出来,就算知道,她也不会看。 听到惠知行紧张兮兮的话,江放摇了摇头道:“不用,我时间不够了,不跟你说了,你走的时候记得锁上门,带上那串钥匙,我走了。” 说罢,江放指着桌上给惠知行留的一串钥匙,然后背着包走了。 等江放离开好一会儿了,惠知行才看着钥匙反应过来,笑着眯了眯眼。 这可是江放家的钥匙,他如今也有一串了,还是江放亲手交给他的,这是什么意思? 江放都已经这么信任他了吗? 惠知行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前往临市的路上,江放收到了宋佳雪的消息。 宋佳雪:我爸昨天给我快递过来了一些他炸的小麻花 宋佳雪:我知道你平时出门早,你现在还在家吗?我给你送一些过去 发消息的时候是早上七点三十五,不算晚,不过,这时候江放都已经坐上去往临市的高铁了。 她看见这两条消息回复道:不用了,我已经出门了,谢谢 宋佳雪见此皱了皱眉,出门?这么早? 她想了想问道:你平时工作都出门这么早吗? 江放:不是,今天要去临市 临市? 宋佳雪:具体是哪啊?要去几天啊? 江放:东城夏饶山,两三天左右 宋佳雪:那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发完消息后,宋佳雪躺在床上,眼神沉了下去。 昨天看着周元和江放一起撑伞离开后,本以为他们会聊得不错。 昨晚睡觉前她给周元发消息,问他和江放聊得怎么样。 周元只回复了两个字:还行。 所以,是聊得不算好吗? 她本想接着问周元,但是想着依周元的性子,就算她问下去他也未必会多说什么,还有可能会引起他的猜忌。 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从江放这边探一探情况。 今天一大早,借口她都已经想好了,却没想到江放不在这边了。 算了,只能等她回来再说了。 等江放上了高铁后,惠知行才没什么动力地开始洗漱。 虽然江放离开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好消息,但是对他妈郭云来说却相反。 自他妈从他口中得知了方兰和江放如今的状况后,就很想来看望方兰。 江放在这边时,郭云不敢去医院,担心被她看见。 如今,总算是可以过来。 可是,到了病房门口,她又有些怂了,突然出现在方兰面前,方兰应该不习惯? 想了想,她还是让惠知行过来了。 惠知行到这儿后,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被他亲生老母亲给推进病房了。 他进病房时,方兰正坐在床上看书。 因为江放这次要离开两三天,所以走之前先找了看护来照顾方兰,不过,这个时间看护还没来。 方兰听到动静,放下书,笑了笑道:“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惠知行将水果放下道:“江放去临市出差了,我不是怕方姨你无聊嘛,过来看看。” 方兰摇着头笑道:“你有心了,不过,放放找了人照顾我,你不用过来的,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话刚说完,方兰就咳了起来。 她如今的气色是越来越不好了。 惠知行忙过去给她拍后背,等不咳了之后,她才看着惠知行道:“没事儿,都是老毛病了。” 惠知行眼神还是多少有些担忧,方兰对郭洋和江放来说有多重要,他知道的很清楚。 之后,他又陪着方兰随便说了几句话。 每说一句话,他都要看一眼门外。 方兰察觉到后问道:“是有人过来了吗?” 惠知行没想到方兰这么敏锐,只好点头道:“我妈来了,在门外。” 方兰顿了下,笑着道:“让她进来。” 方兰对此没有感到太意外,在知道惠知行和郭洋关系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在惠知行开门前,她戴上了帽子,郭云提着营养品推门进来。 见到彼此,两人眼眶都有些红。 她们都老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么多天没更新,在正文里跟你们道一下歉。】 第141章 遥远的爱情 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并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场面发生。 至少,两人表面上看起来都十分平静。 郭云作为资深编辑,平时口才是可以的,可是看着昔日印象里那个温柔灵巧的姑娘,如今脸色苍白病弱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她竟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方兰先开了口:“小云,坐。” 方兰还是如往常一样说话,就连称呼都没有什么变化。 仿佛这中间二十多年的人生跨度都不曾存在。 郭云眼眶烫烫的,低头掩住情绪,将买来的营养品放到一旁。 抬头后,便神态如常地坐到了方兰床边,握着她的手问道:“你的病情我已经听知行说过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郭云自然熟稔的动作就好似她和方兰这些年都没有分开过一样。 原来真得有人的友情可以不被岁月磨损,不被时间冲散。 方兰苍白的脸上,唯一带点血色的便是眼睛了,一层不明显的水雾从眼睛里漫了出来,她笑着拍了拍郭云的手道:“你不用担心,没有孩子说的那么严重,我现在还好。” 郭云听此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她知道方兰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便只继续问道:“什么时候手术确定好了吗?” “确定了,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两个人这么多年没见,如今随便一个话题,都能聊很久。 等聊完方兰的病情,两人就自然而然地聊到了各自的孩子,方兰也是这才知道郭云已经见过江放了。 她们对江放和惠知行都很满意,只可惜惠知行没有听到未来丈母娘对他的肯定。 他在郭云进病房后没多久,就离开了。 方兰和郭云这两个女人自然是没有管他的行踪,聊完孩子,她们就聊到了如今各自的生活。 方兰笑着道:“我经常能看到你改编的剧,你也算是实现当初的梦想了。” 芳兰的笑容里没有参杂任何杂质,确实是由衷地为郭云高兴。 郭云心疼地看着她道:“你也是一名出色的老师啊。” 虽她为方兰这些年的遭遇心酸,但也不想将话题变得悲伤,紧接着就又笑着道:“你如今也有着当初系花的风采。” 方兰听此被郭云逗笑了,失笑着摇了摇头道:“哪还有什么风采,如今只剩下了一身的病和满脸的皱纹。” 郭云回道:“美人在骨不在皮。” 江放的容貌可以说是完美继承了她母亲方兰的良好基因。 方兰是典型的古典美女,如今身上还多了一层岁月洗礼后的气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而三十多年前的她,充斥着青春与胶原蛋白的她,虽然打扮的总是很朴素,但也是一众男生向往的女神,身边不乏追求者。 当初,她和郭云都是文学系的,还是一个寝室的,原本就相熟一些,郭云军训受伤时,她照顾了她很多,两人的关系便更好了一些。 她们俩虽然一个活泼,一个文静,但因为反差性格上的互相吸引,再加上都很喜欢看书,经常一起去图书馆,两人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 那时候郭洋和郭云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只是郭洋学医,一直以来都很忙。 再加上开学后郭云也一直在军训,自郭云上大学以来的一个多月里,郭洋也没来看过她。 十月十九号那天,是郭洋的生日,正好赶在了周日。 郭云就拉着方兰去给郭洋过生日了。 方兰其实不太想去的,但是郭云很热情,而且,她见方兰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写作业,也想带着她出来看一看。 那天,方兰如往常一样,打扮得很朴素,就只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八字领秋衫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 郭云则穿着一条浅绿色的直身裙,相比于方兰,郭云的打扮则更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女生该有的打扮。 她们到郭洋的学校时,他不在寝室,他室友说他一大早就去了图书馆。 郭云便又带着方兰去图书馆找郭洋。 因为图书馆有好几层,郭云和方兰就分开寻找,郭云将郭洋的照片给了方兰一张,让她按着照片找。 郭云找一、二层,方兰找三、四层。 周日,学校图书馆里的人比较多,方兰原本就没见过郭洋,即使有照片,找起来也比较费劲。 她正拿着照片打量着远处一桌人中的一个人,图书管理员推着装书的车从她身边经过,她没注意,被撞了一下,手里的照片掉了出去。 初秋的天气正好,图书馆里的窗户开着,风吹动窗帘,也带着照片飘飘洒洒地跨过走廊,在她斜对面的桌角处停下。 身边的图书管理员说着抱歉,她回了一句“没事”,便朝那张照片走了过去。 她刚蹲下身要捡那张照片,一只修长的手便进入了她的视线里。 照片被另一个人捡起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清冽的声音便已经在她头顶响起了,“你怎么有我的照片?” 方兰闻声抬头,看见了比照片中还要轮廓清晰的脸。 那人穿着一件灰色的秋衫,戴着一幅银色框架眼镜,光从他身后的窗户处照进来,打在方兰的脸上、身上以及那两缕麻花辫上。 视线相对时,两人都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方兰垂下了头,羞红了脸,小声问道:“你就是郭云的哥哥,郭洋?” 郭洋耳廓处也有几分不自然的红,点了点头道:“是。” “我是郭云的同学,我是和她一起过来找你的,她说今天是你生日,要给你庆生。” “这样啊,”郭洋点了点头,“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跟你一起离开。” “嗯。”方兰也点了点头。 图书馆静悄悄的,两个人低低的声音如羽毛般划过对方的心。 没有风浪,却动了涟漪。 方兰站起来,坐到郭洋对面,等他收拾东西。 桌子上的书不少,但都摆放的井井有条。 看来,若是郭云今天没来找郭洋,他是一天都打算在图书馆里度过。 郭洋收拾书很快,两人下楼去找郭云时,郭云正好上来。 见方兰和郭洋走在一起,郭云惊喜地道:“方兰,你竟然找到了我哥。既然你们都见过了,那我就只简单介绍一下,哥,这是我同学方兰,方兰,这是我哥郭洋。” 方兰,郭洋。 慧智兰心,深海汪洋。 那天秋风不燥,阳光正好,是方兰和郭洋初次见面的日子。 郭云让郭洋将书包放回寝室,还叫上了他几个室友,几人一起去吃了顿饭。 饭后,郭洋送郭云和方兰回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郭云要去小卖部里买东西,郭洋和方兰在外面等她。 两个人都是恬静的性子,更何况也不相熟,即使站在一起也没有说话。 只是,周日的校外很是热闹,学校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和车都不少。 有一个男生骑车很快,眼看着要从方兰身边擦身而过。 担心会撞到她,郭洋情急之下抓住了方兰的胳膊。 方兰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辫子便已经飞起来了。 下一瞬,她便撞进了郭洋怀里。 虽然两人之间还隔着一点距离,但是这个距离对于那时的他们来说,也仍然太过亲密了。 郭云刚买完三个冰棒和三包辣条出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作为三个人中唯一一个有对象的人,她仿佛瞬间就看到了爱的种子。 她还没往两人身边走去,就见两人已经触电般地分开了。 方兰低着头,理了理自己辫子。 郭洋则略有些紧张磕巴地解释道:“抱抱歉,我我刚才是怕那辆车撞到你,才拉了你。” 方兰小声地回道:“没事。” 郭洋比方兰高大半个头,他清楚地看到细弱蚊声的姑娘,红了大半张脸。 那是石榴般的颜色,透着一股红润透亮。 那时的方兰,从不知道自己很美。 第142章 再一再二再三后就表白 方兰和郭洋在一起,是顺其自然,也是机缘巧合。 第一次见面就在意的人,很难不放在心上。 两个星期后,郭洋来看郭云,但到底是看谁,郭云没挑破。 郭洋当天是赶在午饭前到的,说要请郭云吃饭,但是当时方兰没和郭云在一起,他只待了十几分钟,郭云留了一张粮票后就离开了。 他这心思表现的太明显了。 一周后,郭洋又来了,借口还是来看郭云,那天,方兰在。 他请方兰和郭云吃了一顿丰盛的饭。 饭后,郭云很识趣地说她还有事,先走了。 郭洋送方兰回学校,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了,便没有那么生疏了。 两个人聊了不少,虽然他们的专业、年级都不同,但不耽误他们有共同的话题。 聊着聊着,两人发现他们的兴趣爱好什么的还都挺相似的。 方兰让郭洋送到校门口就不用送了,但郭洋坚持把她送到教室。 方兰打算回教室继续自习。 刚到教学楼门口,他们就碰到了方兰的一个同学,是个长得挺壮实的男生。 他打量了郭洋两眼后,看着方兰问道:“方兰,前两天老师布置的那篇古言译文你翻译完了吗?” 方兰点头,“嗯,翻译完了。” 那个男生说,“能借我看看吗?” “行,你等我一会儿去教室拿给你。” “不用了,你在哪个教室,我自己过去拿就行了。” “没事,我给你送过去。” “那好,我在209教室正数第二排最里面,麻烦你了。”那个男生点了点头,看方兰的眼神令郭洋有些不舒服。 方兰没注意,只点头说了声“不麻烦”。 郭洋看着那个男生离开的身影,眉宇微蹙,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个人是你同学吗?” 方兰点头,“对。” 郭洋又小心翼翼地问出下一句,“你们关系不错吗?” 方兰想了想道:“还行,一个班的,上课时总会见面。” 之后郭洋便没再多问,毕竟以他的身份和立场都不适合多问。 他们第三次见面是在又一个星期后。 当时,是十一月中旬,惠自成好不容易得闲,来找郭云。 惠自成和郭云自小便认识,是青梅竹马,如今是对象。 惠自成比郭洋还要大一岁,学的是影视学专业。 说实话,他们那个时候学这个的不多。 八十年代初艺术学科才开始恢复发展,这如今刚恢复不到十年,作为当时人们了解较少的艺术学科之一的影视学科,前景有些渺茫。 但惠自成就是喜欢挑战不可能。 当然,他对影视学也确实有着很大的兴趣。 惠自成过来找她,郭云很高兴。 叫上了郭洋、方兰,以及随惠自成一起来的一位同学一起吃饭。 吃饭前,郭云问惠自成,“你粮票够吗?” 毕竟今天人不少,惠自成一个人请,郭云担心她粮票不够,她出门时带了不少,但担心惠自成会不好意思跟她要。 上次郭洋生日时,郭云怕他饭票不够,就拿了不少她自己的过去,不过,也没用到她多少。 惠自成对郭云说不用担心,“既然要过来找你,自然准备了很多。” 饭后,郭云想带惠自成四处逛逛,便不能陪方兰一起回学校了。 方兰倒是无所谓,她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 但是,惠自成的同学丁庆贸,却主动说要送方兰回去。 郭洋早就注意到他了,他们几人吃饭说话时,这个人的视线就总爱往方兰身上瞟。 方兰听到丁庆贸说要送她回去,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这边离学校不远。” 丁庆贸说道:“正好我没来这边的学校看过,想跟你一起去看看,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 郭洋听此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方兰表情有些为难,但也不好意思拒绝,刚想要点头,就听郭洋说道:“我还有几本书落在小云那了,我跟你们一起过去,正好把我的书拿回来。” 不知道郭洋什么时候把书落在她那里的郭云,听此,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闭上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小兰,我书桌上竖放着的从左往右数的三本书都是我哥的,到时候麻烦你给他拿一下。” 方兰点了点头,说好的。 因为多了一个郭洋,所以,路上丁庆贸跟方兰也没说上多少话。 到了寝室后,给郭洋拿完书,方兰打算去图书馆,郭洋说想去借几本书,就说跟她一起过去。 丁庆贸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路上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如今听他们说要去图书馆,便说不跟着过去了。 郭洋跟方兰一起默不作声地走着,眼看着就要到图书馆了,郭洋忍不住问道:“平时跟你搭话的男生多吗?” 方兰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没、没什么男生跟我搭话啊。” 见方兰茫然未察的表情,郭洋低头问道:“听小云说,你现在还没有对象是吗?” 听到这话,方兰怔愣的时间更长了,但还是点头道:“嗯,还没有。” 郭云睫毛颤了颤,“为什么没谈对象?” “我、我现在只想学习。” 学习的机会对她来说得之不易,能到大学里学习更是她一直以来求之不得的事,到了这之后自然要珍惜机会。 “谈对象不影响学习的,你看小云和自成,他们成绩都不错。” 方兰捋了捋自己的辫子,茫然地点头道:“哦。” “既然不影响学习,你愿意找一个对象吗?” 方兰听此虽还有些愣,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提速了,“我我可是学习” 方兰我了半天,最后只蹦出来了一个学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郭洋只好鼓了鼓勇气坦明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对象,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学习,咱们可以一起学习进步。” 说完话,郭洋的脸也以肉咽可见的速度升了温。 方兰听此脸都滴出血来了,低着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郭洋的手心出了汗,一时有些不敢听答案,只迅速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塞到方兰手里。 也没看方兰的眼睛,只低着头道:“上次你说很喜欢这本书,正好我认识的一个人手里有,你先拿着看,一个星期后再还给我,希望到时候你再告诉我答案。” 说完话,郭洋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书。 方兰在原地站了许久。 这本书可是很难找的。 她也只是有幸看到过几页,之后便念念不忘了。 上次只是跟郭洋简单提了一句,却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还寻来了。 一整个下午,方兰都没看进去书。 为了理清自己的脑子,她去绕着学校的湖边跑了好几圈。 直到气喘吁吁地再也跑不动了,才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湖里明明只有她的倒影,她看到的却全是她和郭洋相识以来的一幕幕。 明明,他们才只见了三次而已。 可是,她的脑中却甩不掉他的身影了。 一星期后,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方兰和郭洋正式在一起了。 两个人嘴角都带着笑意,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路无言走到方兰寝室楼下,郭洋才牵了一下她的手,说了声“再见”,然后飞也似地离开了。 如今再回想起当年的事,简直美好的像是幻想一般。 若不是郭云这天过来,两人聊起了那些零散的不触碰到她伤痛的往事,方兰都以为,当初那样真挚的爱情、那样简单的快乐只是她的一场梦。 而就是这场梦,在无数个黑夜直撑着她走到了现在。 第143章 搭档拖后腿,被困山中 江放出差的第一天傍晚,惠知行问她那边工作是否顺利,第二天能不能回来。 江放看了眼身边坐在地上揉脚的男人,只道:“明天可能回不去,我尽量后天回去。” 但其实,后天能不能回去也是个未知数。 毕竟这一天,几乎都没做工作,明天一天也未必能将工作全部完成。 那个男人闻言,有些歉意地看了江放一眼,他也不想受伤啊。 江放跟惠知行随便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看向地上坐着的人问道:“你还能走吗?” 闻言,亚麻色长发的男人试着动了下脚,立刻疼得皱起了眉,“不行。” 这娇滴滴的样子,真不像是个大男人。 不过,他是混血,皮肤偏白,再加上身材偏瘦弱,这种气质倒也不显违和。 他脚崴了,走不了路,别说继续工作了,还得耽误江放把他送回住处。 这里位置偏僻,一时之间没有车,江放还得架着他走一段路才行。 看着胳膊搭在自己身上,走路哼哼唧唧的男人,江放默默叹了口气。 上午到这儿后,是他接的她,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热情,第一次见面就要给她一个拥抱。 她避开了,说不太习惯这种打招呼方式,最后,两人只握了一下手。 他是开车来的,路上跟她说了很多。 她也是这才知道他叫peter,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 他也只比她早到这边几天,今天是为了接她,才租了辆车。 而他,对这边的路线也不熟,路上因为只顾着说话,竟然开着导航也走错了路。 好不容易开回正轨了,还没走太远,又跟前面的车追尾了。 等处理完追尾的事,便已经将近下午一点了,他也是心大,提议先吃饭。 吃过饭后,带着江放到了住的地方,江放说先商量一下工作,但他说累了大半天,想先睡个午觉。 江放只好自己先出去探探景。 谁知她出去一个小时回来后,他还没睡醒。 等她把他叫醒,两人商量好怎么拍,到了工作的地方后,都已经将近五点了。 他们这次过来不仅要拍摄夏饶山,还要拍摄附近的美景,并做一个宣传片。 这也是领导让他们两人合作的原因,毕竟工作量比较大。 可没成想,刚工作不多久,peter就崴脚了。 因为他说疼得厉害,江放只好带他去医院看看。 检查后,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等peter放下心来,才发现江放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她今天起得很早,昨晚睡得太晚,白天又忙了一天,实在太累了。 原本昨天她是打算告诉惠知行她要出差的事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都没说,后来也忘了说。 以至于她也差点忘了这件事,昨晚忙完工作后才想起来收拾东西。 见江放脸上的倦色很重,peter没叫她,给了她一会儿休息的时间。 江放醒来便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去了,这一天肯定是没办法再继续工作了。 而这一天唯一让江放欣慰的发现可能就是,peter对男人的兴趣比对女人的兴趣大。 她的安全问题可以保证。 第二天,二十五号周三。 peter因为受伤无法工作,江放只好自己去忙。 但毕竟她对这边不熟悉,而且一个人能力有限,虽忙了一天,但效率不高。 她只能希望二十六号能把工作做完,那是她定的最后一天。 二十七号就开始有暴雨了,那之后的几天都不能拍摄。 peter也知道是他连累了江放,所以二十六号没再给江放拖后腿。 可即使这样,他们也是到晚上八点多时,才将工作基本忙完。 按理说也不算晚,可谁知,暴雨提前了。 原本后半夜才会下的暴雨,这就开始了,而且一上来就气势汹涌。 他们所在的位置地势比较陡,天又黑了,下山很危险,他们下不了山了。 幸好不远处有一家民宿,他们可以到那里住下。 民宿的管理者是一个老爷爷,一直在批评他们不要命。 这次的暴雨据说是这么多年以来,沿海地区最大的暴雨,东城更是暴雨最严重的地区之一。 因为暴雨,这几天除了他们,民宿都没有其他人入住。 peter有些自责,“抱歉,是我耽误了工作进度,才导致你今晚没走成。” 江放虽然心里着急,但也只是道:“也不能完全怪你,如果不是我非要今天把工作处理完,咱们也不会这时候下不了山。” 如今,只能先留在这里一夜了。 至于明天情况怎么样,只能等天亮后再说了。 江放坐在自己房间里,蜷起身子听外面雨水的敲击声。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道闷雷声。 仿若有震破天际之势。 江放整个人都紧绷了一下,攥着双手,难得露出了无助的神情。 正巧,手机响了。 原本山上的信号就不好,因为下了大暴雨,信号更不好了,电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喂,江放,你今天回不来了吗?你现在在哪儿?” 惠知行说了一句话,江放只听清了他说的“回不来、在哪”这几个字。 外面的瓢泼大雨声势浩大,雨声模糊了惠知行的声音,也模糊了雨帘里的世界。 江放的手有些发青,原本就白的脸色,更显苍白了,她道:“雨太大了,我们下不了山,今晚回不去了。” 江大海死的那天,也下着这么大的雨。 她向来都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可是,面对伴随着电闪雷鸣的暴雨,待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她也害怕了。 声音控制不住地带着几分颤抖 听此,惠知行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你那边安全吗?” 江放环视了一眼自己所住的房间,点头道:“我们现在在山上的一家民宿里,还行,比较安全。” 是“还行、比较”,听到这两个词,惠知行就能猜到江放此时一定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再想到她刚刚说话的语气,他忙继续问道:“你害怕吗?” 江放没想到惠知行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道:“不害怕。” “江放,面对我的时候不需要逞强。” 江放无奈地摇头,顿了下才道:“我没逞能。” 惠知行知道江放的性格,死鸭子嘴硬。 他想了想又接着问道:“你现在是在夏饶山吗?” “嗯。” “山上是只有那一家民宿吗?” “好像还有一家。” “你们现在住的这家在山的哪个位置?” “好像是西侧半山腰这边。” 顿了下,江放想了想问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惠知行那边顿了一下才道:“我这不是怕你害怕嘛,跟你说会儿话,分散你的注意力。” 听此,江放点点头问道:“那你呢?你现在害怕吗?” “我?我怎么可能” “害怕”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惠知行就突然想起他上次为了蹭住在江放家,故意说他害怕雨天。 怪不得江放会问他。 但其实他对这样的天气肯本就不害怕。 这个傻江放啊,被别人骗了说不定还会替别人数钱呢,怎么能这么傻呢? 叹了口气,他道:“我上次那么说只是为了能在你家留宿,我不害怕的,倒是你,自己在那边我不放心。” “不用担心我,我在房间还是很安全的。” 江放话落,房间的灯瞬间灭了。 同时,外面传来了peter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啊,江放,江放!” 惠知行也听到了声音,问江放怎么了,江放说道:“没事,可能是停电或断电了,我出去看看。” 惠知行刚要说“你别去”,江放便道:“我手机快没电了,信号也不好,我先不跟你说了。” 说罢,江放挂了电话。 惠知行看着手机,想到刚才听到的声音,又看了看窗外雨。 据说这场暴雨会下将近三天,是最近几年来沿海地区最大也最持久的一场暴雨。 坐了半晌后,惠知行还是忍不住起了身。 周元听着窗外止不住的雨声,拿起手机,控制不住地翻出了江放的联系方式。 她最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了。 可是,看着手机里江放的联系方式,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闭上了眼。 “轰隆隆”的雷声一声接一声地自窗户处震耳欲聋般地划过。 声音震得周元又睁开了眼,他拿起手机,却没有给江放发消息,而是给宋佳雪发了条消息:你现在忙吗?如果不忙的话,能不能跟江放聊会天? 宋佳雪看着周元的消息,有些不明所以:我现在不忙,不过,为什么要跟放放聊天啊?你是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吗? 周元抿了抿唇,回消息道:没有,只是 字到这就停止了,好半晌之后,宋佳雪才收到另一半消息。 周元:江放她害怕打雷暴雨天,这时候如果有人和她聊天会好一些,我现在的身份不太适合,只能让你帮忙。 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周元对江放的关心程度比她想的还要高。 不过,这是好事,于是她回复道:好的,我现在给她打电话 铃声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挂断了。 江放难道正在跟别人打电话? 正在宋佳雪思考江放为什么会直接挂她电话时,江放的消息发过来了,只是,她这次发的是短信。 江放:我现在在山上,这边信号不好,而且这边停电了,我手机没有也多少电了,暂时就不能接你的电话了,你找我什么事? 宋佳雪看到江放这段字,首先就注意到了“山上”两个字。 什么意思? 江放还在夏饶山没回来吗? 宋佳雪发消息询问,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想了想,她立刻给周元发消息,告诉了他这件事。 那天得知江放去出差后,她没有告诉周元这件事,既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也是因为她主动联系太多会容易让人怀疑。 周元,其实算是少有的她看不懂的人之一。 周一那天,跟江放聊天时,她虽然已经尽量规避跟她有关的话题了,但是也仍然有不少跟她有关的消息透露出来了。 所以,为了不让周元怀疑太多,她只能在之后少说话少出错。 但是这次不同,她将江放此时被困在东城夏饶山的事告诉了周元,是因为,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 而周元知道江放被困在夏饶山后,也确实很担心。 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宋佳雪见周元没有要行动的想法,只好主动提道:“如果你真得想跟放放复合,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待在她身边,我想,是最有效的办法。” 周元自然也知道,只是,“我怎么过去呢?” 受暴雨的影响,这个时候就算立刻买票也过不去。 宋佳雪想了想,“开车过去。” 听此,周元顿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半晌没说话。 等不来周元那边的回复,宋佳雪皱了皱眉,虽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她也没问原因,只是道:“不然,我开车送你过去,或者你找一个代驾。” 顿了一下,她又道:“毕竟,早一点赶到放放身边,你就多一点机会。” 听此,周元只道:“宋佳雪,你是不是很不想让江放和惠知行在一起?” 闻言,宋佳雪愣住了,没想到周元会这么说。 半晌后,就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听周元那边说道:“我现在找代驾,挂了。” 原来,真得没有谁比谁聪明。 只是看谁隐藏得更深罢了。 第144章 逃不掉的缘分,情敌之间的较量(合) 从深城到东城并不远,只是因为受暴雨天气的影响,原本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如今却需要近三个小时。 到了东城后,再去往夏饶山也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惠知行到夏饶山脚下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时间太晚,天太黑,雨势也太大,上山太危险,这时候不适合上山找江放。 而周边近处也没有旅馆、酒店,惠知行便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放下车座,打算在车里凑合半晚。 虽然又累又困,但因为睡得不舒服,他睡得不深,还没到六点他就醒了。 灰蒙蒙的天空透着一股阴沉,雨势比深夜时小了点儿。 但也只小了点儿而已。 夏饶山地势有些陡峭,还处于半开发的状态,车道不好走,人爬山也不好走。 他昨晚过来时因为着急,没带雨衣,车里虽有雨伞,但山上树多,打伞不安全。 幸好此时已经没有雷电了,他便只戴了顶帽子就下车了。 他只知道江放说的大概位置,这个时间江放应该还没醒,他便没问她。 还未上山,他全身上下就都被淋湿了。 因为泥湿脚滑,山路比平时难爬了许多。 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地小心了,路上还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身前沾了些泥。 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夏饶山虽不算太高,但他爬到半山腰也用了近一个小时。 找来找去,还是没找到江放说的那家民宿。 江放醒来时,才只七点。 昨晚她很晚才睡着,夜里睡得也不是很安稳,本想多躺会儿,可越躺脑袋越沉,便起来了。 已经来电了,应该是郭大伯打开了电闸。 民宿管理者名郭山,江放便称呼他为郭大伯了。 昨晚本来是电路保护,自动跳了电,后来为了安全,郭大伯就把电闸给拉了。 简单洗漱一番后,因为在屋子里待着实在太闷,她便打着伞走到了院外。 雨势仍然有些大,因为一夜雨水的冲刷,路上都泥泞了起来,现在下山也不安全。 看来只能在这住两天,等雨势更小一些后再离开了。 江放没走远,刚转身要回去,就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身影朝她这边走来。 距离有些远,透过雨水的阻隔,她又看了会儿,才确定那是一个男人。 这时候谁会上山? 她往前走了几步,看清那个人后,整个人都顿住了。 惠知行! 他怎么来了?! 江放也顾不得多思考,立刻就朝那个身影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道:“惠知行!” 原本低头走路的惠知行,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抬起头时,眼中盛了光亮。 “你就站在那边,别过来了。”惠知行对拿着伞朝他走过来的江放说道。 他此时正好在一片小树林区,虽然现在没有雷电,但为了安全,最好还是不要打伞靠近。 江放也是因为看到了惠知行,才一时将这件事忘了。 她原本有一堆想说的、想斥责的话,但等惠知行走到她身边,看着全身湿透,身前还有泥土的他,那些话又都说不出口了。 也顾不得问他怎么会在这,只问道:“你刚才摔倒了?”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惠知行回答得比较轻描淡写。 江放却忍不住轻蹙起了眉头。 惠知行看着江放的神情,笑了笑道:“没事儿的,一点儿都不疼。” 江放低下了头,只道:“下次别这样了,不要这种情况下来找我。” 即使不问,她也已经能猜出惠知行这时候出现在这的原因了。 惠知行摇头笑着道:“那我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毕竟美色诱人。你要是真得心疼我,就亲我一下。” 说罢,惠知行就将他的脸伸了过去。 江放见此,怒气、担心瞬间都被无奈打败了。 两个人都还站在大雨里,他竟然还有心思说这种话。 算了,惠知行的性格她又不是不知道。 惠知行也只是开玩笑而已,江放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动亲他,尤其是这种情况下。 却没想到,他刚打算说先回去,江放的一只手就伸到了他脸上。 惠知行愣住了。 江放道:“脸上好像也有点儿伤” 惠知行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视线却被她身后的人吸引走了。 神情变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江放见此也转过头看去。 整个人也都僵住了。 一同定在原地的,还有雨幕里的第三个人。 江放原本放在惠知行脸上的手不自然地垂落了下来。 在这里看到惠知行,她已经很惊讶了。 看到周元,就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周元跟惠知行一样,全身已经湿透了,站在雨幕里,很是狼狈。 三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动。 隔着重重雨幕,周元看着江放,眸色深沉。 他刚刚过来时,就看到他们两人了。 他只比惠知行晚到一步而已,江放却没有看见他,只看见了惠知行。 看着她向惠知行走去,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叫她。 想要转身,不想让自己来的这一趟变成笑话,可是,脚步却沉重得不受控制。 这场暴雨实在是太大了,昨晚真得很难找代驾,尤其是从深城到东城的代驾。 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出了大价钱后,还是找到了一个肯载着他到东城来的人。 只是,等他到这边时,就已经很晚了。 凌晨五点的天还被整片整片的阴霾覆盖着,整夜没睡的他还是上山了。 但因为不知道江放的位置,所以他在山上找了很久。 跌跌撞撞的一路,都是因为有江放做信念,他才没有放弃。 他真得真得还想再争取一下江放,真得真得放不下她啊。 可到这里后,却只剩下了三人的僵持和尴尬。 倾注而下的雨声好似消失了,只剩下了三人之间无边的寂静和沉默。 郭大伯出来活动,一出门口,就看到这样奇怪的一幕,皱着眉道:“你们这是” 这道声音打破了僵局。 江放回过神来,撑着伞往民宿走去,向郭山问道:“郭大伯,他们是过来找我的,他们现在可以入住吗?” 郭山一左一右地看了看两个男人,拧着眉头顿了两秒才道:“嗯。” 随后,他便转身先回了民宿,别的没有多说。 几人默契地都没再说话。 江放跟在老人身后,惠知行紧随其后,周元顿了顿,也跟着进去了。 办理入住需要登记身份证,可惠知行的身份证在车里,没带到山上来。 江放用自己的身份证帮他办理了入住。 至于周元 郭大伯问他的身份证呢,他垂着眼睑道:“没带。” 他出门时没想起身份证的事。 郭大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没说话的江放和惠知行两人。 暗自摇了摇头,他真是看不懂这群年轻人了。 出门不带身份证,下雨天进山也不穿雨衣。 算了,身体和安全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在江放打算开口前,他先说道:“他们两个人都算是你带来的,就用你的身份证给他们两个人做抵押。” 江放、惠知行、周元三人都没想到郭大伯会这么说,江放在几人的视线中,顿了下,点了头。 办理完登记后,惠知行、周元两人默契地拿着房卡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江放叫住了两人,“等一下。” 话落,她转过头看向郭大伯道:“大伯,您有多余的干净衣服吗?” 毕竟惠知行和周元的衣服都已经湿了,现在也买不了,只能问一问郭大伯了。 郭大伯闻言皱眉问道:“干吗?” “他们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江放指了指惠知行和周元。 江放不说,惠知行和周元都要忘了这件事了。 看了看惠知行和周元两人的表情没有排斥,江放才继续道:“不知道能不能先从您这里借两身衣服?” 听此,郭大伯只是低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我的破衣服他们可穿不惯。” 周元以为郭大伯不想借,便道:“大伯,你的衣服我们穿完后会洗干净的,或者,我买下你的衣服也行。” 听到“我买下你的衣服也行”这句话,郭大伯扯着嘴角笑了,“小伙子,你有钱是,可惜,我还真用不着多少钱。我的衣服都不好,不卖也不借。” 周元不明所以,怎么郭大伯的语气更差了? 江放见此,想上前说些什么,惠知行拉住了她。 江放侧头看了他一眼,虽不解,却也没开口。 惠知行走上前道:“大伯,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担心我们会把您的衣服穿脏,他主要还是想说您的衣服我们穿完后会洗干净再还给您的,您不要嫌弃才好。” 惠知行这番话多了几分同长辈商量的示弱。 郭大伯听此,看了惠知行两眼,脸色虽没好多少,语气却没有那么硬了,“我这个老头子能嫌弃什么,你们别嫌弃我就行。” 说罢,他顿了下道:“我去拿衣服,你们在这等一会儿。” 郭大伯一离开,三人之间的气氛就又诡异般地静下来了。 江放了解周元,他不爱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想了想,还是出声解释了一句,“郭大伯他这人只是说话不太讲究方式,但心地不错。” 这不算是为郭大伯说话,只是实话实话说,通过昨晚和他的相处,江放给出了她认为的中肯评价。 周元知道江放这番话是说给他听,识好歹地轻应了一声“嗯”。 惠知行看了周元一眼,片刻后才收回视线。 拿完衣服后,几人回各自的房间。 惠知行和周元的房间相对,两人洗漱时间相当,都在屋里“磨蹭”了一会儿,打开门时看到对方,都愣了一下。 然后,都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对方穿的衣服。 他们都不矮,郭大伯的衣服穿在他们身上都短了一大截。 郭大伯的黑色长裤穿在周元身上变成了八分裤,穿在惠知行身上则变成了七分裤。 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滑稽。 惠知行的嘴角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点弧度。 看来穿这衣服丑的不止他一个人。 周元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先转身离开了。 惠知行撇撇嘴,跟在他身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周元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惠知行反问道:“你猜不到?” 惠知行直视着周元回道:“只是想确认一下。” 毕竟,周元这个时间以这种样子出现在这,任谁都能猜出原因。 虽然,他只见过周元一次,还是在那天晚上光线不太好的情况下,但是,周元眼里对江放的感情,他看得很清楚。 那是隐藏的深情。 脆弱得不堪一击,却又无比坚持。 周元知道江放和惠知行应该能想到他出现在这的原因,但他还是希望江放能来问一问他。 可惜,没有。 现在面对惠知行,他也没示弱,回以惠知行同样坚定的目光道:“现在确认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惠知行蹙着眉,真得很想口吐芬芳,但还是忍住了,只说了一句话,“你没有机会。” 周元少有地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这么笃定?” 两人虽无兵戈,却也针锋相对,一股紧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默默流动。 惠知行笑了笑,只坚定地道:“了解江放的人都知道,她这个人性子很犟,做事前不会轻易下决定,下了决定后,就不会轻易改变。” 惠知行的意思,周元明白。 既然江放已经跟他离婚了,就不会再轻易跟他复合。 不对,应该说几乎没有复合的可能。 可他还是想赌一把。 赌他和她那么多年的感情。 赌他对她来说也是特别的存在。 周元并未接下惠知行的话,而是反问道:“你其实也在担心?” 说罢,没再等回答,便转身先走了。 周元那样子真欠揍。 惠知行气得锤墙。 他担心什么? 担心周元撬墙角? 靠! 第145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昨晚的乌龙(合) 此时民宿里除了郭大伯,就只有江放四人,他们想吃饭就得自己做。 所幸,民宿里的储备食物不少,即使几人困在这里三四天也没事。 江放看厨房有鱼,就买下了一条,打算做一条红烧鱼。 其实,她也看到了卷心菜。 只是,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做一份卷心菜炒松茸。 郭大伯看她一直盯着卷心菜,便问了句:“这个你打算做菜?” “我” 江放没想好。 郭大伯看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便道:“你要是不用,我就炒菜了。” 听此,江放问道:“您这有松茸吗?” 郭大伯摇头,“没了,昨天刚吃完,要不是因为昨晚下暴雨,今天就该补上了。” 闻言,江放最后的犹豫也消散了,摇了摇头道:“我不用,您用。” 江放的早饭还没全部做好,惠知行和周元两人便过来了。 只是,两人到厨房门口后,惠知行便自觉地进了厨房朝江放走去,周元迈开了半步后,又收回了脚。 好似这宽大的厨房里,并没有他的位置。 但他也没有离开。 不是因为大家都在忙,他不好意思独自坐下休息。 只是,江放在厨房里,他想离她更近一些。 仅仅是倚在厨房外,听她做饭时厨具碰撞发出的声音,他也觉得有一种久违的满足感。 不过,若是没有惠知行,会更好。 厨房内,惠知行一眼就看到了一旁做好的鱼,“这儿有鱼?” 江放一边炒菜一边答道:“有两条。” 惠知行闻言挑了挑眉,凑近江放身后道:“特意给我做的?” 因为惠知行突然的靠近,江放身子僵了一下,手顿了下后才点了点头。 惠知行心情大好,撸起袖子问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江放转头,看了惠知行一眼后,又转回身翻动着锅铲答道:“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你出去。” 虽然江放别的没多说,但惠知行还是一下就听出了她的潜台词。 因此,凑到她耳边道:“我虽然做饭不行,但是帮你打打下手什么的还可以,你至于这么看不起我嘛。” 因为料理台另一侧还有郭大伯,所以惠知行没敢太大声。 江放本来夹了一筷子菜,正准备尝菜,因为这意料之外的耳边的低喃和热气,筷子一松,菜掉到了地上。 她刚要弯腰去捡,惠知行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看到地上的青椒道:“你别捡了,我来拣。” 江放听到了,但是惠知行蹲下时,她就已经蹲下身了。 她刚伸手捡起菜,惠知行就冲她笑着抛了个媚|眼。 江放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摇头道:“你别在这儿添乱了,赶紧出去。” 惠知行委屈地瘪嘴,他才没有添乱好嘛。 不过,见江放笑了,他便也放心了些。 自见到周元后,江放素来冷清的神情里,就多了一层压抑的低沉。 他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她的情绪,他只希望自己能尽量帮她缓解情绪。 本以为成功了,却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江放将捡起的菜扔进垃圾桶里,转身时,身子顿了一下。 她在眼角余光中看到了厨房门口站着的周元。 她能察觉到周元注视的目光。 她迅速地收回了视线,垂着眼睑对惠知行道:“你先出去,把这盘鱼端上,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惠知行察觉到了江放一闪而过的变化,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周元在惠知行端着菜要出来前,便先坐回了桌子上。 惠知行将那盘红烧鱼放到桌子上后,看了周元一眼,便又去了厨房门口。 倒是没有进去,只是站在了刚刚周元站过的对面位置,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江放。 而刚刚自惠知行出来后就故作淡定、视线旁移的周元,这才看向了桌子上的那盘鱼。 明明已经告诉了自己,忽视惠知行,忽视惠知行。 可是,想要忽视他比把视线只放在江放身上还要难。 他看到了惠知行和江放在厨房内相处的全过程。 他知道了江放特意为惠知行做了一盘鱼。 惠知行可以肆无忌惮地站在江放身边,对她喃喃细语。 江放对惠知行有那么无奈又宠溺的笑。 他们看起来那么和谐。 可这明明曾经是属于他的。 他也曾经和江放这样相处过。 江放的工作性质导致她在家的时间并不长,他们结婚的那段时间里,一起做饭的次数很少。 就算是他帮着她做饭了,两人在厨房内也基本不说话,都只是默默做自己手里的事。 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他其实没帮过江放多少。 而江放虽然很忙,每一次她在家,都会做他喜欢的饭菜。 江放的手艺,也一直在进步。 原来,他之前的记忆刻意屏蔽了很多事。 “呵。”这一声,不知是不是周元对自己的嘲笑。 等他再抬起头时,惠知行已经进厨房继续端菜了。 他站起身,也走过去。 江放正对惠知行道:“有些烫,你别一次性端两盘。” 惠知行两只手探了探温度,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没事儿,可以。” 说罢,他刚端起两个盘子转身,就看到了走进厨房的周元。 果然,江放的神情又僵了起来。 然后,还没等周元反应过来,手里就被惠知行塞了一个盘子。 惠知行毫不扭捏地说道:“你帮我拿一份,有点烫。” 周元继续前行的脚步就这样被惠知行阻断了。 待周元放下手里的那盘秋葵,要转身前,从没在厨房这么勤快的惠知行也立刻放下手里的那盘青椒炒肉道:“你坐下,我去端。” 若不是他还有些导演的架子,这语气跟店小二也就相差无疑了。 惠知行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突然觉得他在情敌面前掉价了怎么办? 周元看着帮江放盛粥的惠知行,眼神暗了下去。 惠知行可以张扬地阻拦他,江放却连一个责怪的眼神都没有。 她对他真得很纵容。 而这份纵容本来也应该是属于他的。 郭大伯没注意三个年轻人之间的波涛暗涌,做好了他自己的饭后,便端着饭菜离开了。 周元在他的餐盘上看到了卷心菜。 原来,不是没有,只是她没做而已。 人心理的不平衡,其实往往都是在比较中对比出来的。 若不是指甲都已经深深陷入了肉里,手上的青筋都已经暴起,周元还真以为自己把情绪隐藏得很好呢。 人呐,就是这样贱,总是等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和后悔,才懂得什么叫追悔莫及。 餐桌上的气氛异常地安静。 惠知行在周元对面坐下,江放坐在惠知行身旁。 餐桌就这么大,周元视线一移,就可以看到江放。 见周元将视线放在江放身上,惠知行不悦,但偏偏这种情况还不能说什么。 毕竟,周元什么没做,只是隔空看着江放罢了。 江放微垂着头,能感觉到两人投放在她身上的视线,等了一会儿后,还是没有人动筷子,她只好开口道:“都吃饭,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罢,她先喝了一口粥,惠知行和周元这才开始吃菜。 江放不知是心不在蔫还是不自在又或者对桌上的菜都没兴趣,一碗粥都喝了三分之一了,也没吃菜。 惠知行见此,给她夹了点儿秋葵。 是用他自己的筷子夹的。 江放看了他一眼,惠知行只道:“别只喝粥,吃点儿菜。” 听此,江放终究是只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见此,周元的视线从江放身上移到了惠知行身上。 惠知行跟江放说完话,抬头,便看见了正看着他的周元。 他直接回视了回去。 两人谁都没有收回视线,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等江放注意到,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男声却突然响起了,“哇,好香啊。” peter还没走进餐厅,便已经闻到饭香了。 他是被饿醒的。 昨晚,因为没有晚饭,他就只稍微吃了点零食填肚子。 歇了一会后才洗澡,却没想到,正洗着澡,就停电了。 这谁能受得了。 他惊恐地出来跟江放说了几句话后,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早上醒来看着自己在床上躺得好好的,便没再多想昨晚的事。 江放见peter过来,神情顿了一下,站起来问道:“你睡得还好吗?” peter迷糊地点点头,回道:“我很好啊,你呢?” 江放看peter好像真得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神情凝滞了一下后,也点了点头回道:“还可以。” 昨晚停电后,听到peter的声音,她出门去查看情况。 就看到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一条浴袍的peter,她将手机的光线朝地面摄去,尽量不看他道:“应该只是拉了电闸,你不用担心。” 说罢,她便打算转身回房间。 可是peter挺害怕的,手忙脚乱地握住了江放的手腕,“你先别走,陪我说会儿话。” 江放跟他不熟,自然不想跟他有太亲密的接触,一边说着“你先松手”,一边想把手抽回来。 但peter不仅不松反而还握得更紧了,“江放,你先”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握着江放手腕的他便眼前一黑晕倒了。 江放惊讶地向peter身后看去,就见郭大伯手拿棍子站在他身后。 黑暗中,郭大伯的面色昏暗不明,江放握紧了手机朝后退了一步。 相比于peter,郭大伯和她之间更陌生。 还没等她采取行动,就听郭大伯道:“对付这样的混小子,就要懂得反击,下手要狠。” 江放听此愣了一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郭大伯听江放这语气,怔忡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他刚才不是想对你硬来吗?” 闻言,江放的神情僵了一下,道:“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郭大伯只是见来时江放和peter关系不算亲近,在刚刚那种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以为peter是要做什么不轨的事,便手先于头做出反应了。 听完江放的话,愣愣地看了眼地上的peter道:“我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你们,通知你们一声没电的事,那现在怎么办?” 江放听此,劝慰大伯别着急,又检查了一下peter的伤,确认他的伤没有大碍后,和大伯一起将他移进了房间。 其实,郭大伯那一下真得没使多大的劲,只怪peter太弱,郭大伯打得位置又准确,他这才晕倒了。 如今,见peter确实没事,也不记得昨天的事了,江放便也没提起。 而peter此时的注意力除了在饭上,便主要在餐桌上的另外两个人上,“江放,他们是?” 他记得昨晚他们入住的时候,这边没有其他人啊。 难道他们是深夜入住的? 谁会在这种鬼天气入住呢? 江放听此,语气顿了一下道:“他们是” 她该怎么同时介绍他们的身份呢? 惠知行在她停顿时,便猜到了她的顾虑,接了她的话道:“我是她男朋友。” peter先是遗憾地看了惠知行一眼,才略带惊讶与羡慕地看着江放道:“哇哦,放,没想到你有一个这么an的男朋友。” 江放看了惠知行一眼,张了张嘴,本想说他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peter也没多想,又看向周元问道:“那这位呢?” 周元没有让江放尴尬,主动接过话答道:“朋友。” 只是少了一个字而已,却是完全不同的亲疏关系。 听完周元的简短介绍,peter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才道:“我叫peter,很高兴认识你们。” 说话间,peter的视线又在惠知行和周元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 惠知行察觉到peter的目光,不悦地皱了皱眉。 peter收回视线,笑着问道:“饭有我的份吗?” 江放指着厨房道:“电饭煲里还有粥,你要来一碗吗?” peter不客气地点了点头,打着哈欠去厨房盛了碗粥。 惠知行凑到江放耳边问道:“这就是昨天停电的时候,那个发出声音的男人?” 江放点了点头。 周元看了一眼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就收回了视线,低下头喝粥。 peter盛完粥后,直接坐在了周元旁边。 接下来的饭局还算平静,只有peter偶尔说几句话,且都是跟惠知行和周元说,如,问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会在这种天气过来。 惠知行和周元都对peter无感,只简短回复一两个字,peter自知无趣,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吃过饭,周元站起来将碗端到厨房,peter跟在他身后站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背,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周元忍不住“嘶”声缩了一下背。 peter见此忙问道:“怎么了?” 第146章 周元的秘密(新) 听到询问,周元只皱着眉摇了摇头道:“没事。” peter自知他刚才没有用力,周元这个反应不可能是没事,便又问道:“怎么可能呢,你的声音明明” 在刚刚peter开口询问时,江放和惠知行的视线便转到了周元身上。 周元感觉到背后几道灼热的目光,喉结滚动后,在peter话没说完前便道:“我说没事就是没事。” 说罢,他就迅速走进了厨房。 peter歪着头眨了眨眼,略有不解,但随后也跟着他进去一起刷碗了。 惠知行收回视线去看江放,江放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垂下了眼睫。 江放这个人啊,什么都不愿意表露在脸上。 待周元从厨房出来后,江放才认真地打量了他两眼,一身灰布衣衫的周元,好像更清瘦了。 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你受伤了?” 周元听此,神色僵了一下,没想到江放会突然询问他,本想摇头,但想到他一向习以为常的沉默不会对他挽回这段关系有帮助,便还是点了点头。 “什么伤?” “擦伤。” 其实主要还是摔伤。 “我这里有外伤药,你的伤在哪?” 本想问“需要药吗”,但周元是一个不喜表达的人,直接问他需不需要药,他未必会要。 不如直接问他的伤在哪,一会把药给他就好。 幸好她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都会备一些常用的药物,这次要上山,就多备了两瓶外伤药。 周元身上一般性的外伤,她的药应该都能用。 对于江放的提问,周元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后背。” 他是上山时,脚下踩滑,摔倒的。 因为身后不远处正好有一棵树,所以,虽没有翻滚下山,但后背撞在树上受的伤也不轻,好几处也擦破了皮流了血。 惠知行听到周元的话,转头看向了江放,除了在她脸上看到了没有轻易表露的关心和愧疚的情绪外,没再看到其他情绪,才放了心。 只是,周元的伤在后背,谁帮他上药呢? 惠知行看着周元,正打算开口,就听peter说道:“你的伤在后背,我帮你上药。” 闻言,周元、江放、惠知行三人都朝peter看去。 peter迎着几人的目光,摊手问道:“我不行吗?” 行,当然行。 不仅行,他还最合适。 于是,周元对peter道了一声“麻烦了”。 peter自然不觉得麻烦,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一点儿都不麻烦。” 江放听此,看了惠知行一眼,站起来道:“那我先去拿药。” 待江放的身影自拐弯处消失后,惠知行站起来收拾碗盘,peter则在一边向周元问道:“你在哪个房间?” 周元垂着眼睑道:“058。” peter一听,眼睛更亮了,“好巧,就跟我隔了一个过道。” 周元扯着唇角笑了一下,算是给了回应。 peter也笑了下,继续道:“我先回去等你。” 只是,刚走两步,在路过惠知行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看着惠知行收拾盘子的手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惠知行转头看见peter看他的眼神,有些说不清的不适感,果断地拒绝道:“不用。” peter耸了下肩,离开了。 周元走到餐桌旁,“我收拾。” 惠知行闻言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有伤,这点儿活我能解决。” 说罢,惠知行就端着盘子往厨房走去。 周元见此,也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 江放拿着药出门,刚转身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周元。 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周元顿了一下后抬脚向江放走去,在江放面前站定后,看着她手里的药问道:“这两瓶药是给我的?” 江放微垂着头道:“对,这个药是喷的,这个药是抹的,先喷后抹。” 周元看到江放微微垂下的头顶,和几缕挡在颊边的发丝,好想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但手只是轻轻抬起,就又克制地放下了。 如今的他,没有资格做这样的事。 周元嘴角带上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接过江放手里的东西道:“谢谢。” 江放回了句“不用谢”,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我” “那我”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两个字后,又不约而同地都静默了下来。 终归还是周元先开口道:“你先说。” 江放摇了摇头,“没什么,那我先回房间了。” 只是转身前又忍不住顿了一下道:“如果伤严重的话,还是早点儿去医院更好。” 周元没想到江放会停下跟他说这个,忙摇了摇头道:“不严重。” 江放听此,抿唇点了下头,便转身进屋了。 周元捏着手里的药看了一会儿,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几分笑意后,才转身。 刚调转几步路回到房间门口,就在眼角余光中,看到了拐角处的惠知行。 两人停下脚步相视一眼后,便又都若无其事地进了各自的房间。 他们两人的房间相对,周元与peter的房间隔了一条过道,江放的房间在peter的房间旁。 几人的房间都在东西向的那条走廊上。 peter回到房间后,想换一件衣服,奈何这次上山没带换洗的衣物,想来想去,只好换上了一身浴袍。 周元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浴袍,胸襟大露,手撑着门框,倚在门上搔首弄姿的男人形象。 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还是不露声色地说道:“请进。” 他的伤都在后背,应该把上衣脱了,上药会更容易一些,但他没有脱,坐在床上后,只撩起了衣服的后角。 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见不到阳光的病态的苍白,与几道青紫还带有血丝的伤口组合起来,竟有一种妖冶的吸引力。 peter喉结滚动了一下,见周元露出的伤口还有上沿的趋势,便道:“你把衣服都脱了,这样上药更方便一些。” 周元闻言怔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动。 peter见此继续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没什么不方便的。” 听此,周元也不好再多扭捏,只好脱掉了上衣。 上半身裸-露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他的身体比刚才僵硬了些。 看着周元肌理分明、瓷白劲瘦的后背,peter更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在周元这形态上好的后背上,那些青紫红肿的伤痕好像也只成了多添的几笔绚丽色彩。 这真得是一个比女人还诱人的男人。 一时竟控制不住地看呆了。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peter上药,周元忍不住问道:“你不上药吗?” peter这才反应过来,道:“上,上。” 周元背上的撞伤、擦伤都不轻,喷药、抹药时peter尽量放轻了动作,但是药在碰到伤口时,还是难免会有刺痛感。 但周元愣是一声没吭,只是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 peter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像是怕他疼,抹完药后还吹了吹。 周元的身体紧绷了一下,只道:“我没事,麻烦你快点儿抹。” peter应了一声“嗯”,可是手下的动作却还是没有快多少。 周元绷着身子,紧抿着唇,眉宇也紧皱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peter的手指借着抹药的名义,慢慢地摩挲在他身上。 那种皮肤相触带来的触感,尤其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相触,让他一阵反胃,有如毒蛇攀附在皮肤上一样,身子忍不住微微有些颤抖。 peter以为他轻颤是因为疼,更加放轻了动作,碰到有血丝的伤口时,也更加凑近了唇去吹。 距离近到周元能清楚地感觉到peter口中的热气,霎那间,他的身体紧绷僵硬到了极致。 在peter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便已经被拽住了,只听周元声音微冷道:“好了,不用再上药了。” “伤口还没处理完呢。” “剩下的我可以自己处理。” 说罢,周元便将peter从他身后的床上拽了起来。 peter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站起来后看到了周元展露在外的全部的身材,眼神又顿住了,整个人都愣了一两秒。 周元看到peter看他的眼神,眼神没了温度,语气也彻底冷了下去,“我想休息了,请你出去。” peter不懂周元的情绪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上前握住周元的胳膊问道:“嘿,你怎么了?” peter的这一举动,让周元脸色更加阴沉了,忙甩开了peter的手。 peter向后退了两步,虽然对于周元的举动也有些恼怒,但看到周元的情绪变化,还是忍住了脾气问道:“你还好吗?” 说着,peter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伸出另一只手向周元的肩膀探去,周元条件反射般将他的手往旁边打掉。 peter向前走时没注意到脚下有一小块水渍,又因为周元的动作向后躲了躲,身体挪移间,脚下不稳,身体向后扑腾了两下,又挥着胳膊向前倒去。 周元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peter扑倒在了床上。 但只过了一秒,在peter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漾开前,就被周元推开了。 周元这次下手一点也没留情,peter被推出了好几步,是真得生气了,但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脸色铁青的周元抓着手腕朝门外推。 peter一边挣扎着拒绝往前走,一边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见周元不说话,他又继续道:“你难道跟我不一样吗?” 他总觉得周元身上带有一些与他相近的气质,这才想借着来上药发展一下,谁知道周元会是这个反应。 闻言,周元瞳孔微震了一下,急忙道:“你在胡说什么?” 已经到了门边,他推开门便要将peter往外推,只是,动作做到一半,就看到了站在对面门口的江放和惠知行。 江放原本正在给惠知行脸上的伤贴创可贴,听到动静后,收回了手,和惠知行一起朝周元他们看去。 看到江放和惠知行的视线看过来时,周元眼神飘了一下,呼吸都紧张了一分,之后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刻关上了门。 江放和惠知行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地看向peter,peter则甩着手吐槽道:“他有病吗?他这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放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听此问道:“你是不是碰了他的画笔之类的东西?” 不然,周元不可能会那么生气才对。 peter摇着头道:“没有啊,我没有碰他任何东西。” 除了上药时碰了他后背,以及刚刚抓到了他的胳膊和推搡摔倒后摸了他的胸膛之外,他就没再碰过他什么东西了。 不会跟这些有关? 想了想,peter不确定地指着周元房间的门,问道:“他是不是有些敏感?” 敏感? 江放觉得这个词用得好像有些奇怪,但又没想到究竟哪里奇怪,犹豫片刻,终究没有作答。 但peter还是向江放走近了一些,将她拉到一边问道:“他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尤其是来自男人的伤害?” 这句话的声音明显就弱了一些,peter也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些冒失,但他现在真得对周元太有兴趣了,真得很想知道跟周元有关的事。 从刚才给周元上药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周元很是拘谨。 江放不明白peter为什么会这么问,原本第一反应是摇头,但想到周元高中时经常被那群校霸欺负的事,皱了皱眉后,还是点了头。 peter一时之间表情便也有些复杂。 惠知行在一边,虽然没有凑近他们,但也多少听到了他们的话。 听此,他看向周元房间时,眉宇间便更多了几分思索。 不过,几人虽都有疑惑,但终究没再打扰周元。 可是,吃午饭前,惠知行来拍周元房间的门没人回应,江放给周元发消息没人回,打电话也没人接。 两人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忙打算去外面找找,却没想到在民宿门口从郭大伯那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周元离开了。 第147章 正牌男友考验期,周元说想放弃了(新) 郭大伯说周元早上九点多就走了。 九点多? 那时候距离他们在门口看到周元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 这一上午,惠知行在房间补觉,江放和peter则在各自的房间忙工作。 他们不知道,周元关上门后,身体便虚脱般地瘫软了下去。 周元其实也没想到,他今天的情绪竟然会失控。 可能是因为这一天发生的事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江放和惠知行在一起的身影又无形中刺痛了他的双眼,所以他的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和这么多人接触了,以至于他不太懂怎么和陌生人相处。 又可能是因为他在江放面前便会不自觉地想掩饰自己所有不好的一面,但越是想掩饰,他的内心就越是不安惶恐。 当然,更多的则可能是因为peter看他的眼神和曾经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太像了,像到抽痛了他的神经,很多不好的回忆都如潮水般一触即发地被牵引了出来。 那些肮脏的触碰感,那些被他拼命掩藏的过去,好像都在刚刚与peter接触的过程中,挣脱了潘多拉魔盒。 他一个人在房间内发了很久的呆,最终还是怯懦了,逃走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如果下山顺利,周元此时应该已经下山了。 可是她刚刚给他发消息没人回,打电话也没人接,思及此,江放攥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地收紧,眉眼间也笼上了担忧。 惠知行看着江放担心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再给他打个电话。” 郭大伯听此,也在一旁忍不住道:“对啊,给他打个电话,他一个人走得那么急,这外面雨下这么大,别出什么危险。” 末了,他又感叹道:“那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走之前还跟我说,因为离开得匆忙,抱歉没给我洗衣服。他这才穿多久啊,哪用得着他洗。” 江放听此,垂下眼睑,眼中的自责更多了。 她一向都知道周元这个人不擅长表达,情绪也很少像上午时表露的那样明显。 她为什么当时就没问他发生了什么呢? 如果他真得出事了,她怎么能原谅自己? 时隔一年多,那个静静躺在她通讯录里的号码,今天被使用的次数最多。 等待接听的这段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嘟、嘟、嘟”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打在她的心上。 一秒,两秒,三秒七秒。 七秒后,电话被接起了,江放松了一口气。 电话两端都静滞了一秒后,江放先开口道:“周元,你现在在哪?” “我下山了,刚到车上。”接到江放的这个电话,周元便知道她已经知道他离开的事了,便也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 听到周元的声音,江放才算是真正放下了一半的心。 顿了下,周元才接着道:“抱歉,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你们打声招呼。刚刚手机是静音,所以没有及时接到你的电话。” 周元在向她解释,只是声音中多了一分疏离。 江放没有追问周元着急离开的原因,只问道:“你下山顺利吗?” “还算顺利。” 其实不顺利,他身上又多了几处伤。 “你现在就要回深城了吗?” “对。” 说罢,江放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道:“那你注意安全。” “嗯,”顿了下,周元张了张嘴,还是道:“我我是因为想到有一些急事还没处理,才突然离开了。” 明明都想好了不再纠缠,可他还是没忍住对她多解释了一句。 江放听此点了点头,“嗯,那你先回去处理事情。” 闻言,周元嘴角多了一丝笑意,这笑中却多是苦涩。 她关心他的安全,却没有对他刨根问底。 她一直都清楚他们之间如今的界限,是他总在混淆中动摇。 挂了电话,江放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上午的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场玩笑,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 若不是惠知行还在这,她甚至以为一切都只是假象。 如今知道周元顺利下山了,她放松了一些,但终究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 在去往厨房的路上,惠知行叫住了她,“江放,晚上再给周元打一个电话,确认他有没有安全回到深城。” 听此,江放拿碗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惠知行的眼神带上了一层她都没有察觉到的谢意。 他好像总能察觉出她心里的想法,并帮她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 看着江放的表情,惠知行无奈地笑了出来,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过,我只允许你今天对他关心多一点儿,知道吗?” 江放被惠知行这霸道的语气逗笑了。 明明他还没有实际的名分呢,却俨然一福正牌男友的架势。 但她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 惠知行这才满意地傲娇地哼了一声,江放看着他傲娇的表情,认真地道:“惠知行,谢谢。” “怎么突然跟我说谢谢?” “因为你今天上午的表现,都值得我说谢谢啊。” 惠知行上午做得一切,除了偶尔吃醋时的小心思,其他时候都在照顾大局,或者说照顾她的情绪。 而她会有忽略掉惠知行感受的时候,例如给周元送完药才想起惠知行脸上的伤没有上药。 可是惠知行没有闹脾气,没有不满,只是撒娇让她帮他贴创可贴。 刚才她只顾着关心周元的安全,也忘了站在她身旁的他的感受。 但他却没多说什么,还跟她说晚上给周元打一个电话。 惠知行看着一脸认真的江放,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总跟我说谢谢,尤其是因为别的男人。” 看着这样认真又小气的惠知行,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 惠知行却趁机问道:“你刚才的意思是我今天上午的表现都不错,那是不是说明你认可我说自己是你男朋友的说法?” 江放眼里闪过难得的狡黠,“这还是得再考验一段时间。” 说罢,她就转过身去盛饭,不再看惠知行。 不过,两人嘴角都带上了一层浅淡的笑意。 其实,早上看到惠知行时,江放的心便已经彻底动摇了。 惠知行说是她男朋友时,她没有反驳,不仅是因为当时的场景不适合,也是因为她心里也有些认可。 试试,也许这次不一定会被伤害。 周元出去一天,只带了一身伤回来。 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这么多伤加起来也不轻。 回到家的这一晚,他没有睡着。 不知是因为心里的伤还是身体的伤。 第二天周六,他一个人去了一家小医院,处理伤口看病买药。 周六的解道人潮汹涌,汽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过,商店前的led屏幕上播放着各色广告,周边的人群议论着一个又一个的热点话题。 周元走在喧闹中,却孤独得像身处世外。 原本只低头专注走路的他,在路过一家糖果店时,停了下来。 一会儿后,他手上多了一包彩虹糖。 看着手中的糖,他的嘴角难得露出了一个毫无负担的笑容。 剥开糖纸,他将一块五彩的糖放进了嘴里。 和以前的味道有差别,但他反正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吃过当初的味道了。 江放是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但他比较喜欢吃。 生活苦的时候他会吃,心里苦的时候他会吃,身体苦的时候他也会吃。 其实,说起来,他能喜欢上吃糖,跟江放有关。 那次生病输液,借了江放的钱,考完试后的第四天,他去找她还钱,只是当时她不在教室。 她被班主任带去了办公室,不是训话,是夸奖。 因为,她那次月考不仅拿到了班级第一,还拿到了年级第一。 班主任想让她在班里分享一下学习经验。 她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往教室走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教室方向走过来的周元。 “你怎么来了?”江放看着周元问道。 “来还你钱。” 说罢,周元便从兜里拿出了叠放整齐的一摞钱,“现在只能还你57,剩下的一半下个月再还你,可以吗?” 江放点了点头,“可以。” 周元将钱递到江放手里,“你数一数。” 江放看了眼周元,又看了眼手里的钱,点完头后数了一遍。 见江放数完钱,周元放下心来,“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 周元顿住,就见江放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糖,“这个给你。” 周元看着糖顿住,没动。 江放将糖放进他的手里,“我不爱吃糖,你吃。” 她确实不爱吃糖,这个糖也不是她的,是班主任刚刚给她的。 班主任见她小小年纪,明明比同班的同学都要小,却整天都是一副沉稳的样子。 跟她说完话后,见书桌里有一块糖,便给了她,用作奖励。 将糖放进周元手里后,江放便继续说道:“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快回去。” 毕竟周元跟她不在同一栋教学楼,虽然现在是大课间,但是要回到他的教室时间不短。 说罢,不待周元反应,江放就挥了挥手,往回走了。 周元回过神来,刚要下台阶,就听一个女生问道:“江放,刚才那个男生是谁啊?” 听此,周元的脚步顿住了,他听到江放顿了一下后回答道:“朋友。” 周元又继续下台阶,只是这次他低着头笑了,嘴角的弧度很浅,但恰到好处的好看。 他把江放给的糖剥开了糖纸,放进嘴里,甜甜的,很好吃。 走完台阶的一路,他把自己眼角的浅红憋了回去。 出了江放所在的教学楼后,他在嘴里咬碎一小块糖,又把剩下的糖放进糖纸里包好,快步走回了教室。 剩下的糖要用来当作他的午饭。 他,其实没有多少钱了。 虽然他爸妈刚给他打钱,但是这次少了好几百。 因为他弟弟也开始上补习班了,开销加大了,他父母那边最后没什么活,工钱没有之前多。 便想让他先把画画课停一段时间,反正他学了这么久,停几个月也没事,现在高二学习也忙,没有时间去学画画。 周元数了数手里的那些钱,确实是除去美术课之外的费用。 他们不是在跟他商量,只是在通知他。 但是,他只有这一点兴趣爱好,只有在学习画画时内心是最充实的,怎么会愿意放弃呢? 他把生活费里的钱用来交了美术课的费用,只剩下了三百多。 他其实有想过等下个月再还钱的,但是他不喜欢欠别人的,最终想了想,只好先还一半。 但是只剩下两百多,也得省着花才能撑过接下来的一整个月。 虽然那块糖不能对他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帮助,但是却足以让他甜很久。 往事刚退出记忆,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鞋,白色的高跟鞋。 抬头看到挡路人,周元的眼里有惊讶,宋佳雪的语气更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趁着周六,宋佳雪和朋友约好了出来玩。 开车经过这条路的时候,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影有些像周元,但她一点也不肯定。 这个时候,周元不是应该在东城吗? 只是,因为那个身影太像了,在开车转弯时,她还看了那个男人的侧脸一眼,这一眼让她觉得这个人更像是周元了。 于是,又开车回来了。 没想到竟然真得是他。 两个人在附近找了咖啡店坐下,点完饮品后,宋佳雪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先回答我一下,你为什么现在在这儿,你不应该在东城吗?” 周元看着桌面上自己的手,咬碎嘴里的糖后道:“我主动回来了,我不想追回江放了。” 第148章 宋佳雪再次劝服周元,方兰手术(新) “为什么?!”宋佳雪没想到周元会这么说,因此声音有些失控。 她是真得没想到,周元都已经大费周章地追到了东城,竟然只在那儿待了一天就回来了。 她更想不到为什么周元回来后,就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了争取江放的斗志。 面对宋佳雪的暴躁脾气,周元只低头苦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配不上江放,和我分开对她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见此,宋佳雪很是不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想法转变的这么大,皱着眉问道:“你怎么就配不上她了?” 怎么就配不上? 很早之前就配不上了,只是他一直贪恋她的美好,甚至还因为这份贪恋,和她结了婚。 即使只有短暂的幸福,他也赚了。 更何况,他伤害过她,他没有资格得到她的原谅,更没有资格得到她的原谅。 见周元不回答,宋佳雪又继续追文道:“你去的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你会突然这么想?” 周元摇了摇头,“没发生什么,只是想通了。” 顿了下,喝了口苦涩的黑咖啡,等口中的苦涩能掩盖住心里的,他才继续说道:“惠知行挺好的,比我优秀,江放和他在一起也开心,我没必要去搅乱江放如今的生活。” 看着周元的表情,宋佳雪内心一阵焦急,她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得想要放弃了。 怎么办? 思绪翻飞间,宋佳雪从周元刚刚的那段话里得出了一个很有用的信息,惠知行。 因此,宋佳雪试探着问道:“难道你在那边也碰到惠知行了?” 不然,为什么周元一回来就态度转变这么大,还提到了惠知行。 周元没隐瞒,但也未回答,只苦笑着喝了一口咖啡。 从他的表情中,宋佳雪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是真得没想到,惠知行竟然也会去。 惠知行真得比她想象中的要喜欢江放。 只是,为什么碰到惠知行,周元就会情绪变化这么大呢? 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想不出来,宋佳雪只能先想办法稳住周元,“难道你就真得愿意看着江放和惠知行在一起?” “惠知行人不错,江放和他在一起也开心,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顿了下,周元看着宋佳雪道,“奉劝你一句,别贪恋不属于你的东西。” 说罢,他便想站起身离开。 宋佳雪气急,忙拿起手机追到他身边:“周元,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说不错的惠知行,你真得觉得他对江放来说是个好的归宿吗?” 周元回头,就见宋佳雪举着的手机上有一张惠知行和别的女人牵手的图,接下来,随着她手指的滑动,还有第二张、第三张 甚至,后面还有惠知行扶着她以及她拍照时靠在惠知行身前的照片。 后两张图是在惠知行的生日宴上,宋佳雪让剧组一个她信得过的人帮着拍的。 生日宴当天外面有没有狗仔她不知道,就算有,那些不能流出的照片,也多半会被惠知行和杜廷深处理。 所以,她提前就做好了准备,找了一个可靠的人帮她“随手”拍几张图。 虽然这些图未必会有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果然,周元看着那些图,眉头紧锁了起来。 宋佳雪等周元都看完后,收回手机道:“你之前肯定也查过惠知行,知道他的绯闻,而这些绯闻,多半都是真的。” 之前每一次惠知行的绯闻信息,她都有收集下来。 周元听此看向宋佳雪,眼中更多了几分审视,“既然你知道惠知行是这样一个人,你为什么还想得到他?” 宋佳雪坐回座位上,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不知是为留下了周元而笑,还是为自己的这份感情而笑。 她指着对面的位置,“坐下说。” 周元看了一眼,还是坐了下去。 宋佳雪没有回答,而是端起手边的咖啡反问道:“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惠知行的吗?” 周元自然是不知道的。 接下来,宋佳雪像之前和江放交谈那样,说明了她喜欢惠知行的历程。 “所以,不管怎样,都已经在他身上吊这么久了,我就是想得到他。” 这语气,还真是不像宋佳雪。 人前优雅美丽端庄温婉的她,背地里竟也是一个为了感情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而她的这份感情,也并不纯粹。 参杂了太多不甘心,而不是真心。 话落,看着周元皱着的眉头,宋佳雪又放松了些语调道:“而且,你看啊,如果他们俩真得合适的话,也就罢了,但惠知行处于那样一个圈子,他的生活要比江放复杂得多,你觉得他真得能专一吗?” 周元还是不说话,宋佳雪只好继续说道:“我承认,我有私心,确实不想让惠知行和放放在一起,但如果你觉得他真得适合放放,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他这样的人,最是花心,他现在能一时对放放好,却不代表他能一直这样好下去。你确定看着放放在他身边陷进这段感情里,能安心?” 周元听此,垂着眼睫问道:“那你就愿意陷进去?” “我比放放清醒,也不如她那么容易动真心,等满足自己心里的那点不甘后,我自然会抽身离开。” 片刻后,周元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管怎样,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宋佳雪,你都得逞了。” 他之前查过惠知行的资料,怎么可能不知道惠知行有这么多前任。 只是,他觉得自己也未必比惠知行就干净到哪去。 可是,如今听宋佳雪这么一说,他又动摇了。 不管怎样,他对江放是一心的。 而惠知行,他就不知道了。 即使惠知行只有一分伤害江放的可能,他也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所以,他终究还是不能让江放留在惠知行身边。 为了安全起见,周元离开的次日上午,江放三人才下山离开。 前一天吃午饭时,peter知道周元离开了,非常惋惜。 他想要周元的联系方式,江放说得征得周元同意才行。 想起周元上午对他的态度,不用多想,他也知道周元不会同意,便没有再要。 晚饭前,江放还未给周元打电话,便收到了周元发来的已经回到深城的消息,她彻底放下了心。 便没再和他联系。 周六下午,惠知行带江放回了深城。 原本peter也想跟他们一起去深城的,但因为工作,终究还是没有走开。 因为走了两天,刚回到深城,惠知行便去处理工作了。 江放也是片刻不歇地忙。 一是工作确实有些多,二是再过几天方兰就要做手术了。 她得提前把能处理的工作都处理掉,这样过一段时间才能空出几天时间照顾方兰。 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江放和惠知行也没怎么见面。 方兰的手术时间定在了九月六号,周一。 惠知行说手术那天他会过来。 九月五号,江放留在医院守床。 晚上,看着方兰入睡后,她自己却怎么都睡不着。 便去医院楼下走了走。 她挑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坐在长椅上看星星。 可是天上的星星根本就没有多少,如今的天再怎么也不可能像十多年前那样了。 惠知行也下楼散步,没想到远远地就看到了江放。 他是留在这儿照顾郭洋的。 明天手术,是郭洋和方兰两个人的手术。 只是这件事,除了他知道外,郭洋没有告诉任何人。 所以,如今只能他来照顾他这个低调的舅舅了。 他知道江放在为第二天的手术担心,但是他不能现身。 如今,他只希望明天的手术能顺利进行。 周一下午,惠知行、亓娴来了,苏朗和宋佳雪也请了假来了。 相比于方兰,一向冷静的江放即使不曾多说过什么,其他人也都能看出来她比方兰要紧张。 “放心,妈还想陪着你呢,我一定会挺过手术。” 江放难得地红了眼,点着头应了。 时间缓慢得仿佛沙漏里的沙都凝滞了,手术室外,安静无声,大家都在静悄悄等待这一场手术的宣判结果。 惠知行坐在江放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 但其实,他心里的紧张程度不比她少。 这手术室里,江放只需要担心一个人,而他则需要担心两个人。 可是,那一个人即使做出了这样的付出,却甚至无法让别人知道他做的这些事。 宋佳雪控制不住地一直看着相邻而坐,一直握着江放的手的惠知行。 她之所以会来,是因为知道惠知行会来。 好不容易再次劝服了周元,可是这几天,她和周元都没时间接触到惠知行和江放。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见面,自然是要珍惜这个机会。 可是,惠知行的视线不是在江放身上,就是在手术室里,根本就注意不到她。 明明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太过亲密的动作,他们之间却像是别人都融不进去。 怪不得周元见到他们后没了斗志,可能就是被这样的场景打击到了。 她该怎么做才能为她和周元都争取来一份机会? 思考间,手术室的门动了。 没想到四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医生出来的那一刻,江放立刻便站了起来,可是因为高度紧张地坐了太久,身体有些僵硬,身体踉跄了一下。 幸亏惠知行在她身边及时扶住了她。 从医生口中听到一切顺利,等到患者清醒后就可以从icu转到普通病房,江放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才掉了下来。 说罢,那个医生看着惠知行点了点头,惠知行一口气才算是松完。 之后,江放跟着医生,将方兰去送到icu室。 江放虽然知道这时候进不去,等在外面也没什么作用,但还是想等一会儿。 亓娴、苏朗都想陪她再等一会儿,宋佳雪一时便也没离开。 只是惠知行在几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去了厕所的方向。 这期间,只有宋佳雪注意到了惠知行离开。 沉思片刻后,她也悄悄起身跟了上去。 他们之间虽有些距离,但是她也清楚地看到了惠知行没有进厕所,而是进了旁边的楼梯间。 惠知行去那儿干什么? 未多想,宋佳雪先跟了上去。 原本跟惠知行就差了不少距离,担心会跟不上,她就跑了起来。 只是,因为她穿的是高跟鞋,下楼梯就不太方便,再加上担心穿高跟鞋走楼梯声音太大会被惠知行听到,她就脱下了高跟鞋。 不过,等她脱下高跟鞋,刚下了一层楼梯,就看不到惠知行的身影了。 她向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影,她又仔细听了听,楼梯间下好像并没有明显的脚步声。 所以,惠知行进了这个楼层? 这么想着,宋佳雪赶紧出了楼梯间,果然看到了惠知行站在一间病房外的身影。 那好像是这层楼的icu病房。 而站在惠知行面前的,还有一个医生打扮的人。 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刚刚方兰手术的主刀医生? 所以,这目前是什么情况? 惠知行在这儿是跟医生说什么?他是在这儿探望什么人吗? 宋佳雪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等惠知行跟那个医生谈完话离开后,宋佳雪才穿上鞋走了上去。 只是,因为无法透过icu室的窗户看到病房里的情况,所以她也不知道惠知行刚才看的究竟是谁。 等她再回到楼上时,亓娴和惠知行便已经不在了。 毕竟亓姨年纪大了,一直等在这也劳累。 江放就让惠知行先送亓姨回了她家。 见宋佳雪从厕所回来了,江放对她和苏朗道:“你们俩也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就行。” 苏朗和宋佳雪目前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已经陪在这儿一下午了,第二天都还要上班,就都回去了。 只是回去前,宋佳雪问江放,“惠导有认识的病人在医院吗?” 江放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宋佳雪笑了。 看来事情比她想的还要复杂啊。 惠知行有事情瞒着江放。 第149章 连宋明妍的名字都没记住?问亓娴当年的事 宋佳雪和苏朗一起离开,眼看着出了住院部大楼,再不说话就要分开了,宋佳雪抓住时机问道:“苏朗,明妍这几天有联系你吗?” 苏朗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秒,“明妍?” 见苏朗听到这个名字的几分懵愣神情,宋佳雪有些奇怪,这怎么像是不认识明妍似的?难道苏朗还不知道宋明妍的名字?或者根本没记住她的名字? 宋佳雪试探着问道:“你们见过啊?你没印象了?” 苏朗想了想,摇头道:“印象不深。” 宋明妍这次还真是失败啊,以她的性格肯定跟苏朗说过她的名字,可是她竟然到现在都没让苏朗记住。 宋佳雪嘴角忍不住勾起了几分嘲讽的弧度,解释了一句道:“宋明妍,就是我那个妹妹。” 原来是她啊。 他倒还真没记过她的名字。 虽然她每天都会单方面给他发消息,但他没怎么看过,更没有回过。 他对她的这些举动有些烦,但并没有拉黑她,只是把她设置成了免打扰。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担心拉黑宋明妍后,她再以别的方式来干扰他,与其那样,还不如就以如今这样的方式相处。 苏朗没再说话,宋佳雪便继续说道:“我总听明妍提到你,我想着以她的性格应该会经常联系你才对,这几天晚上她总和朋友出去玩,我以为有你呢,没想到” 说到后面,宋佳雪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样,拂了下鼻子做掩饰。 苏朗听到宋佳雪的话,心情倒是没有什么起伏。 原本宋明妍怎么样就和他没什么关系,如今她要是交了新朋友更好,对他失去兴趣后,应该就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见苏朗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宋佳雪想了想还是接着问道:“我作为明妍的姐姐,能看出来她是喜欢你的,你真得一点儿都不喜欢她吗?” 苏朗干脆果断地点了头。 宋佳雪表情纠结了下来,“可是,明妍她” “她只是对我一时感兴趣而已,”苏朗顿了一下道,“你是宋明妍的姐姐,能不能帮我转告她,让她不要再给我发消息,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我”宋佳雪的表情有几分为难,“我只能跟她说,但她未必听。” “没事儿,你帮我告诉她就行,我想她听完后应该就不会再缠下去了。” 宋佳雪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停车位道:“我的车停在那儿,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用,我坐地铁回去很方便。”说罢,苏朗就挥了挥手离开了。 宋佳雪坐在车里,等到彻底看不到人影了,又转身回了医院住院部。 到了之前惠知行去过的那个楼层后,问了一番,也才只知道那个icu病房内住着的几个人的姓名。 可是只知道这些人的名字却了解不到更多的资料对她来说也没有太大用处,她只凭着名字是查不出来这些人谁跟惠知行有联系的。 想了想,宋佳雪花钱雇了一个人,在icu门口守着,记住这icu里面出来的所有人的病房号和床位,她再去查那个人到底是谁。 惠知行将郑国梁和亓娴送回了家。 郑国梁家就在江放家对面,亓娴因为要在这照顾方兰几天,所以住在江放家。 到了江放家之后,惠知行终究还是开口了,“亓姨,我能问您一些事儿吗?” 亓娴没多想,听此只道:“你说。” 惠知行沉吟一下,表情有些严肃,“我想知道一些方姨和放放过去的事,如果还有放放父亲的事,更好。” 亓娴闻言有些诧异,“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我”惠知行略作思考,“我不想骗您,也不想瞒您,我其实是郭洋的外甥,郭洋是我的舅舅,我知道了一些我舅舅和方姨的事,但是知道的不全,所以,想问问您。” “郭洋?”突然听到这个名字,亓娴愣了一瞬,但随即便想起了这个她只曾见过一面的人,“你说你是郭洋的外甥?” 惠知行点了点头。 亓娴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方兰和放放知道吗?” “方姨知道,放放不知道。” 怪不得,凭着江放对郭洋的恨意,如果真得知道了,怎么可能还和惠知行在一起? 亓娴没有直接给答复,而是问道:“你想了解什么?” “我舅舅说江放这么多年怨恨他,是因为他当年出现,导致方姨过上了不幸的生活,还说江放的不幸也跟他有关,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而且,有些涉及到方兰和放放的隐私,我没办法告诉你。” 惠知行也知道是自己有些着急了,问的这个问题不太合适,便改变了方向问道:“那您能跟我说一下当年放放父亲的案子吗?” 亓娴听此,抿了抿唇,“这件事我” 惠知行看出来了亓娴的犹豫,便道:“我听陶说,您是当年负责方姨这件案子的警察之一。” 亓娴叹了口气,“我确实是,可是,这件事毕竟涉及到小兰和放放,我不能说。” “正是因为涉及到她们,我才更想知道,毕竟我想和江放在一起,就一定会受到我舅舅和方姨的关系以及当年那些事的影响,如果我不把当年的事弄清楚,我和放放在一起也不会安心,我们俩终究会有一天因为当年的事产生隔阂。” “而且,我总觉得当年方姨和我舅舅分开这件事有些奇怪,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想把当年的事弄清楚。” 亓娴听此,有些意外,随即认真审视了惠知行两眼,“你真得想和放放一直在一起?你对她是真心的?” 惠知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江放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想安定下来的人。” “方姨,就当是为了我和江放,您把当年的实情告诉我就行,我只是想了解清楚当年的事。” 亓娴听此,半晌没有说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凭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些事早晚都得知道,而且,放放也该学会放下当年的事了。” 亓娴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那暴雨天中的一幕仿若在水中重现了出来。 “江大海的案子,我是处理的警察之一,这个案子并不算复杂,但是对方兰和放放来说却是一辈子难以消失的噩梦。” “那天下午,下了很大的雨,我儿子发烧,我原本想早点回家,可是,在下班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方兰打来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的声音发着颤,还隐约带着哭腔地跟我说,她杀人了” 那种情况下,她当然是不能离开。 她和她的同事赶到时,先是看到了躺在地上聊无声息的江大海,一大滩的血迹从江大海的后脑处流出来,他的头旁边有一个铁铲。 铁铲尖锐的一角上还有血。 他们抬头往上看,方兰和江放两人正坐在家门口,方兰抱着江放,两个人都呆呆地一动不动。 两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有伤,江放的胳膊和方兰的肩膀甚至都还在流血。 这种情况,即使不多说,在场的警擦也已经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勘探现场、收拾尸体以及询问当事人。 那时已经到了放学下班的时间,陆陆续续地有人回来。 见到警车停在外面,见到警察抬着一具尸体出去,见到方兰和江放被带走,原本不热闹的小区,即使在瓢泼大雨的影响下,也热闹了起来。 人声仿佛能盖过雨声。 方兰虽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但还是请求警察先送江放去治伤。 因为方兰和江放两个人的伤都有些严重,亓娴便申请将她们两人都先送去了医院。 路上,亓娴和江放、方兰坐在同一辆警车里,江放呆呆地看着亓娴问道:“亓阿姨,江大我爸他死了吗?” 亓娴原本因为这个案子以及他儿子的病担心,所以没注意到江放话语的停顿。 方兰却在听到江放的话时,神情顿了一下。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放这个问题,只能点了点头。 江放接着道:“我和妈妈会怎么样?我们再也不能回家了吗?” 亓娴看着这样小小年纪的江放说着这样的话,一阵心疼。 方兰自己的脸色都惨白得厉害,却抱着江放,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没事儿,放放别怕,没事儿啊。” 这个案子并不难破,当时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了是江大海家暴在前,方兰和江放是自卫,方兰是在自卫过程中,不慎致江大海死亡。 当时唯一让人为难的是,方兰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处罚。 “我是极力主张无罪的,她之前的那些经历遭遇我都知道,她会做到这一步,一定是因为江大海把她们逼得太狠了。” “女人在被家暴过程中自卫伤人如果都被判处刑罚的话,就太伤人心了,所幸,最终方兰没有被判处任何罪责。” “只是她和放放的生活终究还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们被别人指指点点,被江大海的家人戳着脊梁骨骂,放放的童年因此蒙上了一层更加厚重的阴影,如今这么多年,她也始终不能从这件事中走出来。” 惠知行听到亓娴口中的这些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我舅舅说,江大海之所以那天家暴时变本加厉,差点害死江放,逼得方姨还手,就是因为那天他去找了方兰。” 亓娴顿了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确实可以这么说,江大海就是因为见到了你舅舅和方兰私下见面,才情绪失控,对江放和方兰下手时没再注意分寸,逼得她们不得不反抗。” 听此,惠知行的心如坠了铅一般下沉。 原本,他心中还存在一丝侥幸,如今这件事算是彻底落实了。 第150章 万伊遇袭,杜廷深出手,惠知行探话 惠知行回到医院时,心情还有些沉重。 但是看到江放一个人坐在icu室外的孤单身影,又失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那都是当初的事,是上一辈人的事,也许江放没有他舅舅口中那么恨他,也许事情并没有他舅舅想的那么复杂。 他希望他的期许能成真。 江放听见一道脚步声朝她走来,转身就看到了惠知行,惠知行将给她带来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毕竟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晚上医院的走廊还是有些凉。 惠知行在江放身旁坐下,“放心,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方姨她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江放笑着点了点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掐着指尖道,“命运对我妈的前半生都太不公平了,这次也该善待她了。” 惠知行握住江放略微有些冰凉的手,“方姨一定会被眷顾的。” 江放感受着惠知行手中传来的温度,莫名觉得自己竟然也挺脆弱,这种时候,有一个人能陪在身边,确实很让人安心。 虽然两人都没有吃饭的心思,但是为了江放的身体,惠知行还是订了两份饭菜。 江放本不想吃,但是方兰还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她得先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更好地照顾她。 为了应对紧急情况,江放打算一整夜都守在icu外,惠知行跟她商量了一番后,才让她同意只守上半夜,他守后半夜。 后半夜时间更长也更困,惠知行将更难更累的工作留给了自己。 江放觉得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以后,慢慢还。 惠知行趁着江放守在icu外的时间,去楼下看了他舅舅。 相比于方兰,郭洋的情况差了一些。 刚刚有血压飙升的趋势,还好及时控制住了。 在被允许进去探望的时候,他穿着无菌服,握着郭洋的手,给他打气,“舅舅,方姨现在情况很好,你也要努力,你们两个人都好起来,把前半生的错过补回来。” 惠知行只在方兰的的病房躺了一会儿,十一点刚过没多久就打算过去和江放交接。 只是,在去望重症监护室的路上,接到了杜廷深的电话。 杜廷深要赵真真的号码。 听杜廷深语气里的着急,惠知行问,“怎么了?” 杜廷深长话短说道:“万伊在房间门口被人袭击了,赵真真用万伊的手机打电话找我求助,我让她先给万伊换衣服带她去医院,我这边安排人过去帮她。只是,我这边安排完人后,打万伊的手机却没人接,我也不知道赵真真的手机号。” 因为想到赵真真和万伊都在惠知行的剧组待过,可能知道赵真真的号码,他就打给惠知行了。 惠知行一听,忙道:“我让杨路找一下,一会儿发给你。” 将号码发给杜廷深后,惠知行想了想,没将万伊的事告诉江放。 毕竟江放知道也帮不上忙,还得多担一份心。 江放被惠知行赶回病房休息,洗漱过后一时也睡不着,拿出手机正打算处理一下工作信息,就看到一条自动推送的娱乐新闻。 若是往常,她不会点开看这样的新闻,但这则新闻是跟万伊有关的。 看完整条娱乐新闻后,她赶紧给万伊打电话,电话虽然通了,却没有人接。 她又赶紧给赵真真打去,赵真真那边显示一直占线。 她只能立刻穿上鞋,去找惠知行。 整条娱乐新闻其实就是一个视频,是由监控器记录到的画质不是很清楚且没有声音的视频。 视频画面是这样的。 一间酒店房间门口,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背对着镜头,对着门口说了几句话后,房门打开,穿着睡衣和外套的万伊走到了门口。 她和那个服务生说了几句话之后,服务生从餐车上拿了一瓶牛奶之类的东西给她。 之后,那个服务生拿出了本和笔,好像是让万伊给他签名。 万伊放下牛奶给签了,之后他又拿出手机,要跟万伊合影,万伊摇头拒绝了。 他好像因此就跟万伊发生了冲突,拉扯起万伊。 因为中间有餐车阻隔,所以,万伊行动不是很方便,好几次撞在餐车上。 可是那个人丝毫不收敛,万伊是有武术功底的,绕过餐车后就施展开了身手,一个过肩摔将那个人撂倒在地。 别看她瘦,但她很会使劲。 只是,万伊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还有准备,只见他从地上站起来时,从餐车底部拿出了一根棍子,抡起来就朝她的头打去。 幸亏万伊反应快,没有受到重创,但还是被打到了。 她捂着头往后刚退两步,那个人就从兜里掏出一个瓶子对准她喷了过去。 万伊始料未及,没有躲开。 那个药好像是迷-药,万伊意识到什么之后,迷迷糊糊晃了晃头,一边张嘴喊着什么,一边强撑着推翻了餐车。 随后,她就倒下了。 那个服务生装扮的男人看到万伊倒下后,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去 视频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江放很是着急。 惠知行看江放朝他跑来,气息还没稳,就举着手机问道:“你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惠知行看向手机屏幕,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段视频,拧着眉头道:“万伊没事,已经被赵真真送去医院了,不过,这个视频的事你等一下,我问一下杜廷深。” 杜廷深那边也是才刚看到视频,气得不行。 惠知行担心他不理智,分析道:“这段视频之间虽没有剪辑的痕迹,但是结束的地方很容易给人误导,这是别人故意截到这里放出来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先阻止别人的猜测,你先让人去调出完整的视频,找个合适的人把事情澄清一下,至于那个服务员是谁,以及谁在背后捣鬼,等处理完这波舆论后再查。” 这一点作为媒体人的杜廷深也清楚,只是刚才有些生气差点失了理智,听完惠知行的话后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江放在惠知行打完电话后,便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 “现在这件事对万伊不利?” “嗯。”惠知行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道,“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毕竟,他可是直接回答了她万伊没事。 “你和杜廷深不是朋友嘛。” “你就一点儿不怀疑?” 毕竟,万伊还是她的朋友呢,他却先知道了这件事。 江放笑了下,“虽然跟你和万伊相处的时间都不算太长,但你们我还是了解的。” “这么信任我?” 惠知行以为江放会回一句“当然”,再不济也会来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却没想到江放回的是,“至少你现在还没什么令我怀疑的地方。” 也就是说她之所以目前为止都这么相信他,只是因为他没有做什么另她怀疑的事。 而她到现在为止,对这份感情还是理性大于感性。 惠知行明知她是这种性格,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如果有一天我有什么事瞒着你,或者说了什么善意的谎言,你会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吗?” 听此,江放看向惠知行的视线更多了几分认真。 惠知行知道,江放是敏感的,他只是以玩笑的口吻问了一句话,她却还是起了些许怀疑。 忙又笑着打圆场道:“我就是随便问问,看看你对我的信任度,行了,你回去继续休息。” 江放摇了下头,“等一会儿,听一下万伊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不然,我也睡不好。” 惠知行也没勉强她,只道:“消息估计得等很久,要是困了就先睡。” “嗯。” 又过了好久,久到惠知行以为江放不会再开口说话时,却听她道:“隐瞒和谎言也要看程度,而且,不是所有的善意都是别人需要的。” 惠知行听此,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江放的表情却依然清淡随意,仿佛刚刚那句话就只是随口一提。 惠知行忍不住地想,如果江放有一天发现他欺骗并隐瞒了她,怎么办? 赵真真接到杜廷深的电话时,刚给万伊换完衣服。 她刚刚是去万伊的房间拿万伊的手机给杜廷深打的电话,打完电话后就着急忙慌地给万伊找衣服,然后就把手机落在万伊房间了。 万伊现在在她的房间。 事情是这样的。 万伊意识到自己被喷了迷药后,就立刻大声喊了赵真真的名字,还推翻了餐车以引起动静。 推翻餐车后,她便撑不住晕了过去。 而她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弄出动静,是因为不想吵到周围的人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下手到这一步。 幸好赵真真听到动静后就出来了,她就住在万伊隔壁的房间,见到万伊晕倒在她门前,一个服务员一手拿着一个喷壶,一手拿着一根棍子正往万伊身边靠近 “你干什么?”虽然赵真真反应迟钝,但也看出了那个人不对劲。 果然,那个人听到她的声音后,表情就慌张了,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立马就跑走了。 赵真真根本来不及追他,最紧要的是万伊。 见万伊头上有伤还昏迷不醒,她都快要吓死了,但她也知道此时她不能慌,就强迫自己冷静,她得保护伊姐。 于是,连忙把万伊背到了她的房间。 她不清楚万伊的伤势到底是什么情况,唤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万伊醒来,就想带万伊去医院。 但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去,万伊一定会被发现、偷拍,到时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言论出来就坏事了。 她必须得找人帮忙才行。 但这次过来拍戏,万伊不希望别人说她和杜廷深订婚后就耍大牌,连司机兼保镖都没让跟来。 她一个人可怎么把万伊带到医院啊? 这时候她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剧组里的人她不知道可以信谁。 纠结了一会儿,她想到了杜廷深。 毕竟杜廷深现在是伊姐的未婚夫,虽然是假的,但现在他确实是唯一能靠得住的人。 不过她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啊? 对了,伊姐的手机。 万伊的手机密码她是知道的,她忙翻出杜廷深的手机号,给他打了过去,将她看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接到电话时,杜廷深正跟朋友喝酒。 如今,他对于玩倒是没有几分兴致了。 只是,自己一个人闲着无聊时还是会跟朋友到酒聚聚。 听到消息后,他只交代了一句就赶紧离了席,忙开始联系人去帮赵真真。 赵真真等来另一个人,跟他一起带着万伊刚到医院没多久,网上就出了那条视频。 因为她来医院时走的急,也忘了带万伊的手机,她听杜廷深的安排一直给经纪人姚梅打电话,手机也一直在占线,江放这才跟两人都没打通电话。 只可惜,姚梅根本就没接赵真真的电话。 杜廷深对万伊和公司的关系有了解,便没让赵真真再做无用功。 但现在关键是将万伊的情况进行澄清。 赵真真发了微博:伊姐没事,现在正在医院治疗,大家不用太担心,那个服务员我们也在查,有了结果后会第一时间通知。 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小助理,相比于水军带节奏说的那些话,她的微博人微言轻。 而且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例如完整的监控视频,也不会有人信服,没多少人看。 杜廷深拿到了完整的监控视频,在万伊未清醒前,经纪人或公司发微博效果更好。 但现在这个时间,等联系完万伊公司的人发微博也晚了。 并且,凭着万伊和万想的关系,万想未必会让公司发官方声明。 所以,如今最适合的人是姚梅。 但姚梅不接赵真真电话。 既然如此,只能杜廷深亲自联系她了。 幸好姚梅还不敢不给杜廷深面子,被杜廷深一番“教导”后,发了一条微博。 她的微博内容很简单,是杜廷深给她定的:事情的真相如何,你们自己看,不要受到别人造谣的影响。再有造谣者,一律发律师函。 同时,附上的还有一条完整版的监控视频,将赵真真及时出来阻止了那个服务员的下一步动作的过程也放了出来。 这个完整版的监控视频一出,就直接堵住了悠悠众口。 那些原本的不堪言论,直接就被啪啪打脸。 但这件事还没完全解决,那个服务员到底是什么人,又是谁把视频放出来的,这些都需要查清。 看在万伊对外是他未婚妻的份上,再加上担心他奶奶知道这件事后担心,杜廷深买了连夜的机票飞去了京城。 第151章 疯狂的私生饭,外界的传言只能信两分 杜廷深到万伊所在的医院时,是早上七点五十一。 万伊还没醒。 她的伤不重,只是因为迷药的原因昏睡得久了些。 杜廷深没叫她,在病床对面坐了下来。 一会儿后,睡够了的万伊自己醒了。 睁开眼看着纯白的天花板,闻着周围的酒精味,转着头看了看,醒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是在医院。 赵真真趴在她床边,脸都睡歪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却没想到看见了杜廷深。 直愣愣地看着对面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男人一会儿后,万伊摇了摇头,以为自己睡懵了。 杜廷深只是有些累,在闭目养神,并没有睡着,万伊的眼神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等他睁开眼,就看到万伊闭着眼摇了摇头,然后睁大眼睛看他的样子。 一副不确信,急于求证的样子。 他没忍住,竟然被万伊的这个举动给逗笑了。 杜廷深的笑声传到耳边时,万伊才意识到这是真人,“你怎么来了?!” 前三个字因为惊讶,音调有些高,后因想到赵真真还在睡着,又捂了一下嘴,把音调降了下去。 这反差,还挺萌的。 可能是最近都没怎么碰女人了,早上又容易火气大,杜廷深觉得有几分口干舌燥,扯了扯原本就有些松的领带,“你出事了,我不过来谁过来?” 这语气,这用词,好像他们之间多熟捻似的。 再配上随意扯领带的动作,将原本凸起的喉结都衬得多了几分诱人的味道。 虽然因为劳累,显得他有几分疲惫,眼底有微青,胡渣也略微泛起,但他微垂的桃花眼眼底的潋滟风姿却不少,嘴角的弧度也恰到好处的勾人。 说实话,杜廷深确实有做渣男的资本。 万伊又偏偏喜欢带点儿成熟感魅力的男人。 她移开了视线,免得被这个男人诱惑。 当然,她也不太习惯杜廷深这样跟她说话。 显得他们之间关系多好似的。 明明他们就只是协议关系。 一点儿也不熟好吗? 哪用得着他来? 正在万伊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时,趴在床上睡得胳膊、脸都麻了的赵真真,迷迷糊糊间转醒,一睁眼看到坐着的万伊,忙趴起来道:“伊姐,你可算醒了,都快把我吓死了。” 万伊笑了笑,“我这不是没事嘛,行了,到陪护床上睡一会儿去,瞧你这睡得脸都歪了。” 听此,赵真真放心了,说话风格还是她那个伊姐,看来脑子真得没事。 只是,她一回头,还没看到陪护床,就看到了杜廷深,被吓了一跳,“杜杜总,您怎么在这儿?!” 赵真真的惊讶程度不比万伊低。 杜廷深有些累,撑着头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赵真真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 “昨天不是你打电话告诉我万伊出事了吗?” 她是说了,但她没说让他过来啊。 万伊脑子还有些懵,听着两人的话,一时没理清事情脉络,只道:“真真你先说一下昨天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 于是,赵真真就把万伊晕倒后,她出门看到那个服务员,以及向杜廷深求助的事说了一下。 当然,也把之后有视频流出,以及杜廷深指导她怎么应对,还有,他调出监控视频并让姚梅发博澄清的事说了一下。 虽然杜廷深并没有说是他找了监控视频,也没有说他找了姚梅让她发博,但赵真真也不是一点智商都没有,原本连她电话都不接的姚梅突然发博还附上了一段监控视频,肯定是有人帮忙啊。 当时那种情况下,帮忙的肯定是杜廷深。 万伊知道来龙去脉后,先看了一下昨天那条视频。 又看了赵真真和姚梅发出去的微博。 理清脉络后,也不扭捏,看向杜廷深,道了声谢。 杜廷深只道:“不用怎么感谢我,你现在对外是我的未婚妻,你出事了我这边也不好看。而且这件事影响变大被我奶奶知道也会影响她老人家的情绪,我会更麻烦。” “哦。”那敢情好了,她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她也只是这么想了想而已。 即使杜廷深说了这么多理由,但他帮了她是事实。 而协议里,并没有他要帮她的规定。 经过相处,她也发现了,杜廷深这人心口不一。 算了,将来有机会再还他人情。 “所以,你过来是”现在已经明确杜廷深过来是因为她了,就是不知道他是来帮她做什么的。 “那个服务员没抓到,把视频放出去的人没找到,我不得过来给你们擦屁股善后吗?” 万伊撇了撇嘴,“那真是麻烦你过来一趟。” “行了,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说客套话的,说一下昨天是怎么回事。” 万伊就回想了一下昨天的场景。 当时她刚贴完面膜,正在拍爽肤水,听到门口有敲门声。 她走到门口,问道:“谁?” “您好,我是服务员,您的助理给您点了一杯牛奶,麻烦您开门拿一下。” 真真给她点了一杯牛奶?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都十一点半了,她睡觉前不多喝水的,真真忘了吗? 虽然有些疑惑,但万伊也没有多想,也许赵真真就是忘了呢。 说了声“等一下”,就去披了件衣服打开了门。 那个服务员见到万伊的瞬间,眼神亮了一下,但随即还是维持着表情,笑着拿出了牛奶,递给了万伊,“这是你的牛奶,请拿好。” 万伊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服务员又忙接着道:“那个,我是你的粉丝,我特别喜欢你,好不容易见到你一次,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万伊虽有几分意外,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牛奶,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笔和纸,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还问了服务员的名字,给了他一个to签。 她当时也有些困了,也没想那个服务员怎么还正好带着一个全新的本子。 更没想到那个服务员又拿出手机道:“请问能合张影吗?” 她笑着拒绝了,“抱歉,现在穿的衣服不太方便合影。” 毕竟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和一个外套,也没有化妆,所在的位置还是在酒店房间门口,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适合拍照。 那个服务员听此有些急,“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次,就跟我合一张照,我保证不会发到其他平台。” 万伊只好道:“我现在确实不适合拍照,不然改天,改天肯定还能在酒店见到。” 那个服务员听此表情就变了,“改天?你以为我来见你一面容易吗?而且,就算见到了,你确定还能记得我,还能跟我合影?” 万伊听出了他的话不太对,见他的情绪也有些不对,刚想往后退,就被他识破抓住了手腕。 “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合照,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跟你合照?” “不是,当然不是,只是我现在不适合拍照。” 说着话,万伊一边稳住他的情绪,一边想挣开他的手。 可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想松手的意思,她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男人,力气竟然那么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之后,便如视频中那样。 她为了摆脱那个服务员,几次撞在餐车上,疼的她眼里的生理盐水的出来了。 她知道那种情况不利,于是就拨开了餐车。 在没有阻挡物的情况下,她占了优势,一个过肩摔制服了那个人。 就在她活动手腕觉得一切都结束了时,却没想到那个人从餐车下抽出了一根棍子,她只堪堪躲开,头还是受了一点伤。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居然从兜里拿出了喷雾一样的东西。 她没有躲过,在感觉头有些迷糊之际,她立刻喊了赵真真的名字并推翻了餐车希望能引起别人注意。 幸好,真得引来了赵真真。 听完,赵真真都快气死了,“这个人竟然借着我的名头做坏事,见到他我一定得打他一顿。” “那你用不了多久就能打他了。” “嗯?”赵真真疑惑,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万伊听此却道:“你找到他了?” “我朋友帮忙找的。”那个人是他上飞机前交代让他朋友帮忙找的。 那个服务员应该也没什么经验,不会隐藏自己,暴露的信息挺多,他下飞机后,那个人就被抓到了。 “他现在在哪?” “在我朋友那。”杜廷深想了想问道,“你想怎么处理他?” 处理这个词用的有些严重了,万伊只道:“让你朋友帮我把他送去警局就好。” 杜廷深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万伊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了那个人。 毕竟,当时若是赵真真没有出来,那个人还说不定会对她做什么。 万伊见杜廷深的意外的表情,解释道:“根据他的表现,我猜他应该是私生饭之类的,适当用法律惩戒就行了,没必要私下处理,以免给我们都再惹来什么麻烦。” 既然万伊这么说了,杜廷深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在万伊对外是他未婚妻的情况下,还敢对他的人动手,杜廷深忍不了这口恶气,送警局前也得给他来几脚。 而且,“这次事件的热度不低,如果你处理的太过轻易草率,别人会觉得你好欺负,按我说,送到警局后,还得告他故意伤人和蓄意绑架未遂。” 故意伤人可以,只是,蓄意绑架未遂就有点儿 杜廷深看着万伊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手机道:“怎么,不同意?” 虽然说话语气还是很随意,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万伊就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危险感,凭着天生的求生欲,笑着道:“怎么会不同意呢?” 杜廷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道:“至于那个流出去的视频” 万伊看杜廷深欲言又止的表情,皱眉猜测道:“跟我们剧组的人有关?” 杜廷深听此挑了挑眉,万伊确实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 其实,这也并不难猜。 毕竟,当时能在酒店拍到那个场景的,不是酒店服务员,就是他们剧组的,或者其他住酒店的客人。 不过,当时酒店的房间几乎被他们剧组的人订完了,其他的客人应该很少。 更何况还是跟她住在同一楼层的客人,几乎可以排除。 而若是服务员看到当时那样的情形,应该会帮忙阻止,至少也该出个声才对。 但都没有,那个发布视频的人还刻意关掉了视频里的所有声音,最后视频停留的地方也有问题。 所以能这样做的,应该是他们剧组的人。 或者更准确的说,还是和她也有仇的人。 杜廷深刚想说那个人是谁,万伊在提到剧组后,却突然想起来今天凌晨有场戏,她现在在医院,没请假。 赵真真也忙得忘了这件事。 偏偏赵真真手机里还没有雷导的电话,万伊的手机在酒店房间里,赵真真忘带过来了。 雷导这人平时别的什么都好说,就是很讨厌别人迟到。 虽然她情有可原,但估计雷导还是有想骂死她的心。 万伊只能让赵真真先翻剧组其他人的电话号码,通过别人跟雷导说一声。 赵真真正找手机号呢,杜廷深站起来道:“我这有雷震的号码,你打给他。” 说罢,他就到了万伊身边,将拨到雷导电话的手机递给了她。 见此,万伊也不好拒绝了。 雷震已经知道万伊的事了,知道她事出有因,现在她又用杜廷深的号码打过去电话,当然不好再责怪她。 万伊也知道雷震对她脾气好是有杜廷深的原因在,但也不想借着杜廷深的势,只道:“雷导,实在抱歉,我中午就赶回剧组。” 雷震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道:“行了,你晚上之前回来就行,晚上有你的戏。” 万伊忙道了谢,挂了电话。 赵真真在一旁看着她道:“伊姐,你还有伤呢,晚上去拍戏也不行啊。” 万伊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没事儿,这点伤算什么?” 杜廷深发现了,万伊这个人一点儿都不矫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对她又有了改观。 之前,有人说万伊没演技,但是他在惠知行的片场看过万伊对角色强大的共情能力。 之前,也有人说万伊不敬业,耍大牌,但是,万伊现在受着伤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早点赶回片场。 想来,万伊应该没有在他面前演习立人设的必要。 果然,外界的传言只能信两分。 第152章 出事易火体制,花式秀恩爱,意外即将到来 赵真真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饿了。 万伊让她去买早饭。 杜廷深多交代了一句,“她有伤,买些清淡的。” 赵真真点头答应了下来,出了病房后,才反应过来,杜廷深刚刚那句话好像是特意为伊姐说的。 没想到杜总这人还挺心细的。 被中间这通话一打岔,杜廷深也忘了继续说视频的事了。 万伊想了想,开口道:“你先睡一会儿。” 毕竟杜廷深眼睛里的黑眼圈和红血丝都挺重的,想来他现在能到这儿,应该是赶了连夜的飞机,这一夜应该都没怎么休息好。 杜廷深也没客气,确实挺累,直接就和衣在陪护床上躺下了。 只是,没过10分钟,他的手机就响了。 是赵真真打来的,他只能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赵真真是找万伊的。 事情是这样的,赵真真刚下楼,就接到了罗梦的电话。 罗梦每天早上吃过早饭后,都会在网上看一看有没有与万伊有关的消息。 看到昨天那条视频后,担心得不行,忙给万伊打电话,谁知电话一直都没人接。 她就赶紧给赵真真打过去,赵真真接了,说那个视频不是完整的,伊姐没事,事情已经澄清了。 但罗梦听不到万伊的声音,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 赵真真只能联系杜廷深,让万伊给罗姨打个电话过去。 万伊用杜廷深的手机打,罗梦看到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会儿才接,“喂?” “妈,我是伊伊。” “伊伊啊,你现在怎么样?在哪儿呢?” “我没什么事,现在在医院,很快就能出院了。” “哦,那就好,真真跟我说了你没事,但是不听见你的声音我也放心不下。” 罗梦自我安慰般地说完,又想起来什么道,“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啊,你是换手机号了吗?” 万伊听此,看了杜廷深一眼,杜廷深也正好迎着她的视线看了过来,万伊忙撇开了眼。 她身边人的手机号罗梦都知道,要不然说病友的? 但是,杜廷深就在旁边坐着。 若是他没注意她们的通话内容就算了,但若是注意了呢? 毕竟人家也是金主爸爸,罗梦也知道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想了想,万伊还是如实道:“是小杜总杜廷深的。” 怕罗梦不了解代称,万伊就又把杜廷深的名字报了出来。 “小杜啊,他怎么在那儿?” 杜廷深听到万伊提起他的名字,走到了病床旁,虽然没听到罗梦那边说了什么,但也能基本猜出来通话内容。 他伸手要拿手机,万伊看了他一眼,还是将手机给了他:“阿姨,我是杜廷深。” “啊,小杜啊,你是去看我们家伊伊了吗?” 杜廷深看了万伊一眼,应道:“正好我没事,就过来看看。” 杜廷深对罗梦的偏见还在,跟她说话的语气不算亲昵,但也不算冷淡。 罗梦没有注意杜廷深的语气,听到他的话,感激道:“小杜啊,谢谢你,你回深城后,如果有时间的话,来家里吃个饭,阿姨做饭还是可以的。” 杜廷深随口应了下来,说有时间会去。 万伊接回电话,问道:“妈,你让杜廷深去哪?” 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当着杜廷深的面直呼他的名字,总觉得这好像对金主大人不太尊重。 “让他来家里吃饭啊。” “让他来家里”吃饭两个字万伊没说出来。 她的语气里带着惊讶和不可能,杜廷深怎么可能会到她家吃饭呢? 她知道她妈应该还不清楚杜廷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算了,她妈只是一番好意。 估计杜廷深这样的大人物,是不会去的。 之后,万伊也没再和罗梦多说,交代了几句注意身体、有事就给她打电话的话后,就挂了电话。 因为这通电话,杜廷深也没了睡意,就又拾起之前的话题道:“你不想知道你剧组的那个人是谁?” 万伊心中其实已经有一个猜测了,“吴颖?” 杜廷深也没兜圈子,直接点了点头,“是她助理拍的,剪辑过后转手发给了别人,让别人再发了出去,但归根结底,应该也还是她的授意。” 果然是她。 不怪万伊一下子就猜到了吴颖,实在是剧组里会这样做的人不多。 最开始她也没想到吴颖会来他们这个剧组,虽然是以一个女n号的身份,总共也没几场戏,马上就要领盒饭了。 但终归两个人在一个剧组,也见过一两面。 那次她曝出吴颖当小三的事后,吴颖的事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有一段时间没有消息。 虽然那次事情她处理得不错,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假如吴颖就是查到了她呢。 根据如今的情况看,吴颖应该就是查到了她。 不然,也不会在剧组见到时都是一副势不两立的表情。 所以,她才在这件事后,就立刻想到了吴颖。 “你想怎么处理她?” 万伊想了想,“就算这件事能证明是她助理拍下后让别人发出去的,也未必能证明是她,她可以把这件事的脏水都泼到她助理身上,只需要一口咬定这是她助理擅作主张就行。所以,这件事现在不适合捅出去。” 在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时,万伊突然想到,“她助理怎么会凑巧把整件事的过程都拍了下来?” 毕竟那条视频可是从她还没打开门,服务员站在门口时就开始了。 就算吴颖助理那时候正好出门,也不会在看到那个服务员装扮的人站在她门口后就会想拍视频。 所以,吴颖的助理很有可能最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不是简单的服务员。 而且 万伊拍了下头,她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忘了。 “怎么了?”杜廷深看万伊拍着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解问道。 “我忘了一件事,吴颖和她助理跟我不住在同一个楼层。” 所以,现在可以确定了,吴颖的助理绝对不是凑巧拍到了那条视频。 很有可能,她们是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件事,特意在那里守株待兔。 本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疯狂粉丝事件,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万伊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跟她来阴的? 等着瞧,看谁阴得过谁。 不过,具体该怎么对付她,万伊还没想好。 算了,等吃过早饭后,有了精力再想。 谁知赵真真买完饭,蹦蹦跳跳地带了个好消息回来:万伊又上热搜了。 热搜标题是:万伊过肩摔好飒。 连带着的热搜话题还有,万伊的这个过肩摔绝了、我相信万伊是练过的了、万伊之前说从来没有用过武替,原来是真的。 甚至还有一个话题热度在不断飙升:万伊出事易火体制 只不过不同的是,万伊以前出事都是负面消息,而现在已经接连两次是正面消息了。 好像万伊终于要迎来春天了。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路转粉、黑转路了。 万伊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制服那个服务员的过肩摔而上一次热搜。 虽然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飒。 她略带几分得意地冲着杜廷深挑眉,“看,跟我合作你不亏,将来签下我更是你做过的无比正确的选择。” 看着万伊这得瑟样,杜廷深眼里有嫌弃,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 万伊这人,好像也没那么精明。 看着微博上别人夸她的话,笑得像个傻憨憨一样。 杜廷深自己也不知道,那一瞬,万伊那个傻样就印在他眼里、留在他心里了。 事件几经波折,万伊这个当事人还没发过声呢。 吃过早饭后,他们几人就回了酒店,万伊发了一条微博。 万伊v:抱歉,昨晚受伤后,趁机睡了个懒觉,现在一切都好,谢谢大家的关心。 好了,万伊放下手机,该处理正事了。 虽然吴颖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已经够让她自己懊恼的了,但这点打击怎么能够呢? 万伊笑着道:“恐怕把那个小哥送去警局前,我得见他一面了。” 那个人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确实是万伊的疯狂粉丝。 见到万伊后,情绪有些不稳定。 不过,有杜廷深在,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问题。 在万伊到了这个剧组后,他就一直有过来探班,只是一直没找到接触她的机会。 因为万伊是女二,前面的十几天戏份都不算太多,每天下了戏后就早早地回酒店休息。 他根本没找到过机会跟她接触。 也就昨晚,万伊下戏晚,他多看了她一会儿。 之后跟着她看她进了酒店才准备走,只是没想到,要离开前,却突然听到身边有两个人在说与万伊有关的消息,其中就包括万伊的房间号。 不仅如此,那两个人还说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有人之前曾扮酒店工作人员骚扰了其他客人。 貌似进入酒店,扮作服务员也没那么难。 他听此,瞬间有了想法。 至于说话那两个人,他只看了一样,有点儿印象,但也没怎么留意她们。 看了万伊展示给他的吴颖和她助理的照片,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两个人可不就是吴颖两人嘛。 整件事处理完,杜廷深基本都没插上手。 万伊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更聪明也更有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她都清楚地知道该做什么,以及怎么去做。 他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但这一趟倒是让他又认识到了一个不同的万伊。 她这样的人,如果公司肯捧,早就火成一线女明星了。 不过,如今也为时不晚,这个宝贝过不了多久就能在他旗下了。 杜廷深当天晚上就离开了。 他离开前,万伊向那个人问话的片段就被剪出来了。 剪辑很巧妙地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去掉了,同时又把重要人物吴颖表现了出来。 虽然很想把这个视频放出去以解恨,但万伊凭着理智并没有这么做。 她只是将视频发给了吴颖一份。 不需要任何话,也直接了当地表明:我已经知道你的做的事了,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以后最好都老实点儿,不要逼我出手。 估计吴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敢作妖了。 解决了一个麻烦,万伊心情很好。 晚上拍戏前,还亲自送杜廷深去了机场。 不管怎样,杜廷深这次确实帮了她大忙。 只不过,万伊和杜廷深都没想到他们俩竟然又一起上了热搜。 这两天的热搜好似被万伊承包了一样。 江放和惠知行在医院也看到了热搜:杜廷深万伊花式秀恩爱。 因为两个人是官宣过的未婚夫妻关系,杜廷深自去医院开始到离开前,和万伊之间都没有遮掩过,两人都是大大方方被人拍。 于是,杜廷深刚走没多久,就和万伊成了人们话题讨论的中心。 只不过这次两人秀恩爱倒是没有被喷。 相反,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却被很多人认为很甜。 因为,杜廷深在万伊出事后连夜去探望,万伊送他到机场这样的事,很平常很生活化,更加满足了多数人对恋爱的期待。 以前觉得他俩不合适的人再次被打了脸,如今,两人的cp粉越来越多了。 甚至还有不少人觉得他们俩有夫妻相。 看到“夫妻相”三个字,惠知行幽怨地放下手机。 他实习男友的身份还没转正呢,什么时候才能秀一波恩爱啊? 不过,想来也用不了多久了。 等方兰和郭洋恢复好,他和江放就都有时间和心思好好想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一切也都该步入正轨了。 只是,惠知行没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意外远远比他想象中来的更快。 第153章 见到了,他是我舅舅 两天的重症监护期结束,九月八号晚上,方兰终于出了icu。 她一醒来,就看到了床边围等着的江放、亓娴和郑国梁。 亓娴这两天一直和江放换着班守在医院,郑国梁则会在下班后过来。 江放看着方兰,眼角泛起了红意,却没有说话。 看着这种时候也不懂表达的母女二人,亓娴这个急性子,直接就拉着江放的手握住方兰的手。 “你这闺女这两天都担心坏了,天天守着你,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如今你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以后你俩有什么话就都敞开了说。” 方兰看着江放,虽虚弱,却尽力笑着道:“谢谢。” 江放垂下了眼睫,只道:“谢什么?” 母女之间,哪用得着说谢谢。 方兰仍然在笑,笑得很满足。 江放只好继续道:“别笑了,伤口不疼吗?” 方兰摇头,她现在很开心,但还是听江放的话没再笑。 惠知行来得比较晚,因为工作耽误了点儿时间。 确认方兰没事后,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醒过来不久正在等消息的郭洋。 因为方兰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只清醒了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 亓娴晚上想留在医院帮江放,江放没让,亓娴和郑国梁又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后,惠知行就将他们两人送了回去。 江放整理了一会儿东西,去打完一壶热水回来就在病房门口看到了惠知行。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 惠知行前天晚上帮她守了一夜,昨天也基本都在医院待着,今天他有工作要处理,她就没再让他来医院。 惠知行从江放手中自然而然地接过水壶道:“现在没什么事,我帮你守前半夜,你先睡儿,后半夜我再走。”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惠知行还有他自己的生活呢,总不能让他因为她而每天都那么劳累。 因为江放一再说明她能应付得过来,惠知行拗不过她,只好嘱咐完让她有事儿就给他打电话后就离开了。 不过,他没有离开医院,只是离开了那个楼层。 郭洋比方兰早出icu一下午,那时候他有工作在忙,因此只先让护工在这边照顾着。 晚上来了医院后,还没在郭洋病房待热乎呢,郭洋就让他来看看方兰的情况。 于是,他就上来给他舅舅拍了张照片。 如今,郭洋可以安心了。 惠知行刚进郭洋病房不久,宋佳雪那边就接到了电话。 郭洋和惠知行? 医院院长和电影导演?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宋佳雪想了想,顺着惠知行的母亲郭云,才想到了郭洋的身份。 毕竟,惠知行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家人的信息保护的很好,他进圈时也没想过靠家里人的关系,他父母的身份也是他进圈很久后才被曝出来。 只是郭洋不是圈内人士,而且向来低调,所以,还真是很少有人知道惠知行有个院长舅舅。 可是,为什么惠知行去看他舅舅,却没告诉江放这件事呢? 是惠知行那边的原因,还是江放这边的原因? 她对惠知行家的很多情况都不了解,对江放家呢 虽然她自认为跟江放关系不错,江放家里的事她知道的也不少,但也只是不少而已,真正核心的很多事她还是不知道。 她只好先给周元打电话,说了医院的这件事。 “郭洋?”周元听到这个名字后有些印象。 但也只是一点很浅很浅的印象了,“你那有他的照片吗?发过来给我看一下。” 宋佳雪将从网上找的一张郭洋的照片发了过去。 周元见过他。 但那也已经是两三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和江放刚确认了恋爱关系不久。 那年过完年后没多久,江放出差工作去了,元宵节时,他去看望方兰。 在她家小区外看到了那个名为郭洋的中年男人,因为长相和气质都不错,所以,他多看了两眼。 不过,他当时也并未多在意。 只是,因为方兰家没人,他就坐在小区里晒着太阳等方兰。 没一会儿,就见方兰拎着一兜菜回来了,他刚想站起来打招呼,就见方兰的视线都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他能明显地看出来,他们见到彼此后都愣了片刻。 是方兰先回过神来,“郭洋,你怎么在这儿?” “我”郭洋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时候他妻子去世没多久,他一个人心中实在烦闷,就出门散散心。 也不知道怎么就跨越了半个城区来到这儿了。 他只能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正好路过。” 方兰点了点头,她自然是不知道郭洋心中那些烦闷的心事。 她只是拎着袋子道:“那我先回家做饭了。” “好。” 两人之间的对话简短到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只是,等周元从坐着的花坛处起身走到她家门口后却发现,方兰保持着拿钥匙的姿势呆呆地站在门前,迟迟没有开门。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样失神的方兰。 午饭过后他就离开了。 路上,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名叫郭洋的男人。 他没有想到他并没有离开多远,就在附近的一个奶茶店里坐着。 他好像是在出神,视线是方兰所在小区的方向。 这么多的巧合让周元相信,这一定不只是巧合。 方兰和郭洋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只是,他之后便没再见过郭洋,因此便也没再想起过这件事。 他也没多说,只告诉宋佳雪方兰和郭洋应该是认识的。 这个信息已经很重要了。 宋佳雪想了想,凭着直觉道:“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惠知行没告诉江放他舅舅在医院的事,很有可能跟方兰和郭洋的关系有关” 宋佳雪和周元的这通电话没有打太久,挂了电话后,周元看着手机凝思了一会儿,还是换鞋出了家门。 虽然宋佳雪的猜测没有任何根据,就连她自己对于这件事都不确信,但凡事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是去医院一趟而已,万一有什么收获呢? 江放正坐在病房里处理工作,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是宋佳雪打来的。 她走出病房到走廊里接听。 宋佳雪简单问了两句方兰的情况后,才说出了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放放,我有一个朋友住院了,就跟方姨在一个住院部,她丈夫正好这会儿出去了,她想去厕所,自己一个人有点儿不太方便,我想着就跟你隔了三个楼层,你能不能下去帮她一下?” 江放听此,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方兰,应了下来。 下楼前,她跟护士台的护士小姐说了一声,麻烦她们帮忙注意一下,她离开一会儿。 交代完后,她才放心下楼。 只是,宋佳雪说她也忘了她那个朋友具体是在哪间病房了,不过,不是在七楼七号病房就是在七楼九号病房,让她下去后看一下。 挂了电话后,宋佳雪看着手机,思绪有些飘散。 前两天在icu时,郭洋和方兰只隔了一个楼层,如今在普通病房也只隔了三个楼层。 她倒还真是说不清,惠知行是怕让他们见到还是不怕让他们见到了。 但不管怎样,她今天都要让江放见到。 江放不论是走电梯还是走楼梯,不论是从七号病房开始找,还是从九号病房开始找,都必将经过八号病房。 因为,她那个朋友根本不在七楼的病房,而是在六楼八号病房。 在一间病房找不到后,江放必将经过八号病房,到另一间病房去找。 而郭洋,就在七楼八号病房。 但如果江放没有注意到八号病房里的人呢? 看来,她还得再给他们点儿助力。 盘算着江放差不多该到七楼后,宋佳雪先是给江放打了个电话,但是只三秒,在江放还没接听前,她就挂断了。 等江放回拨回去,宋佳雪那边就已经在通话中了。 宋佳雪正在给惠知行打电话。 “喂,惠导。” “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我刚才给放放打电话,她没接,我就想问一下你在她身边吗,我找她有点儿事。” 说话间,惠知行走到了病房门口,“我现在没跟江放在一起” 宋佳雪听到惠知行那边好像有开门的声音。 但随后,手机那端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之后,惠知行没再多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宋佳雪还是基本猜到了那边的情况。 看来惠知行和江放应该是见到了。 正好,她选的时间刚刚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总觉得这件事可能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她这个人从小就敏感惯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虽然周元已经过去了,但她还是想要亲自过去一趟。 她只到医院看一眼就好。 只是,她刚把车开出门口,宋明安就回来了。 宋明安今天加了会儿班,因此回来的有些晚。 见宋佳雪出门时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车,车速还有些快,他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有些不放心,也开车跟了上去。 惠知行和江放看到从隔壁病房出来的彼此,都愣了一下。 江放先出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呃那个”这种突然的意外情况下,惠知行有一瞬的慌张,就像是作弊被抓了现场一样。 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呢? “我来探望一个认识的人。”他只能给出这个听似还算合理的解释。 但他知道,他刚才已经露出破绽了,江放肯定已经有所怀疑了。 江放看了一眼惠知行身后病房的方向,只问道:“刚刚怎么没听你提起?” “我刚才下楼后才想起来这件事,就没跟你说,没想到刚出了病房门就看到了你。” “哦。”江放点了点头,朝惠知行走过去。 惠知行下意识就朝后退了两步,想要挡住没有合严的病房门以及门上的玻璃。 原本江放只是想去九号病房的,但是因为惠知行这个细微的动作,她朝他身后的八号病房看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而已,但这一眼,她就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那个她怎么都不会忘记样貌的人。 她的脚步就那样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惠知行知道一切都晚了。 怎么会这么巧呢? 这是个双人病房,结果刚刚病房里的另一个人在床上躺的太久有些难受,他妻子扶他到走廊里散步去了。 护工刚离开,而他正好这时候接电话出来,碰到了江放。 这个病房里只剩下了郭洋一个人,江放想不看到郭洋都难。 他看望的那个人,也只能是这病房里如今唯一的一个人,郭洋。 他就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江放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个床上躺着的是你认识的人?” 惠知行看着江放的表情,想否认。 可是病房里躺着的是他舅舅,他不能否认也不该否认。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再瞒江放,更不想骗她。 他只能点头,“他是我舅舅。” 咣当。 江放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第154章 曾为他打胎,她讨厌的一切 江放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没有意识到手机已经砸落到了地上。 她向来都是冷清淡若的人,可如今却失了态、慌了神、惊了心,张了张口,却只问出了一句话,“亲舅舅?” “嗯。”惠知行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了,是不是继续瞒下去会更好? 至少那样,江放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上前一步,想帮江放捡起手机,江放却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 惠知行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江放也没动,半晌后,才回过神来一般,缓缓蹲下捡起手机。 这件事太过突然、太过出人意料,她一时之间缓不过神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惠知行,在地上蹲了好久好久。 站起来后,只问道:“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你还有个舅舅?” “我之前” 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却又突然都说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此时,任何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确实隐瞒了她。 江放继续问道:“你已经知道我妈和你舅舅之间的关系了?” 惠知行没敢隐瞒,点头,“知道了。” 江放苦笑,“你不应该瞒我的。” 不应该在她已经打算试着接受他之前,还瞒着她这件事。 若是她早点知道这件事,就可以早点划分和他的关系了。 如今,已经动过的心还怎么收回来? 江放抬起脚步,打算离开静一静。 惠知行握住了她的手腕,想尽量补救,“江放,我本意没想瞒你,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适合说这件事,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江放拨开惠知行的手,眼中有锋利的刺和防备的盾,“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等到她彻底陷进去的时候吗? “惠知行,你已经瞒了。” 他不应该为他的隐瞒找借口。 “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但他不想让江放恨他讨厌他,“开始时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后来知道后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件事出现裂痕,我” 江放打断惠知行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没办法继续了。” 从她知道惠知行和郭洋的关系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注定结束了。 惠知行慌了神,“江放,隐瞒你是我的错,但是你别给我判死刑,好吗?” 见江放无动于衷,他继续道:“那是上一辈人的事,那些事情我们没办法改变、也无法插足,那些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好吗?” “上一辈人的事?”江放失笑,“那个上一辈人是我妈,是生我养我跟我血脉相连的人,你舅舅毁了她的前半生,我没办法不插手,没办法忽视。” 怎么可能忽视呢? 她恨郭洋啊,恨郭洋带给方兰的一切,恨方兰前半生所有的经历,甚至恨她自己的出生。 她自出生起,就不被父亲喜爱,就被祖父母厌恶,就被亲人邻友非议。 虽然她不在乎那些人,但不代表她不想逃离那些人带来的影响。 那些影响是方兰带给她的。 而带给方兰这一切的是郭洋。 若不是郭洋,方兰完全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江放知道,惠知行不会懂她。 多说无益,她想要离开。 就在她转身之际,病房内传出了一声用尽力气却仍然虚弱的声音,“江放。” 是郭洋,他的声音顺着没关严的病房门传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醒了。 也不知刚才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惠知行回头,就见郭洋正试图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他这种时候怎么能坐起来呢? 他的伤口还没愈合呢。 惠知行连忙跑进病房中,“舅舅,你起来干吗?” 郭洋没答话,只是看向病房外的江放道:“这件事不怪他,是我没让他告诉你” 江放虽然因为郭洋叫她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转过身看他,听了他的话后才忍不住转身走进病房问道:“为什么不让他告诉我?这样骗我很好玩吗?” 郭洋摇了摇头,“不是想骗你。” “不是想骗我是想骗谁?想骗我妈吗?” 郭洋听此着急解释道:“怎么会,我从来都没有想骗过方兰。” 听到郭洋信誓旦旦的话,江放情绪没再能控制住,“对,你不是骗,你只是抛弃!” 郭洋听此紧紧皱起了眉头,面上是不解和疑惑。 江放看着郭洋的反应,一向善于隐藏情绪的她,没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质问道:“难道你不是玩弄了她的感情后,抛弃了她,让她一个人回家打胎背受骂名?!” 江放将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话抖了出来。 她完全不知道这些话给郭洋和惠知行两个人多大的冲击。 抛弃? 玩弄? 打胎?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当初方兰留下一封信后不告而别了吗? 郭洋惊讶过后问道:“江放,你是不是对当年的事有误会?” “误会?我妈有过你的孩子,是误会吗?” “孩子?什么孩子?” 江放摇头失笑,郭洋斯文败类的形象她早就该看透的,只是没想到他这种时候竟然还在狡辩,“我真应该让我妈看看你现在的嘴脸,看看当初因为你承受的那么多非议和指责到底值不值?” 郭洋眉宇深皱,脸上表情已经不只能用惊讶来形容。 江放忍不住冷嗤,郭洋不应该学医,应该去做演员。 “你在我面前没必要演戏,不论你怎么演,我对你都不会改观。”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抛弃了她之后,还要装作深情时不时地去找她?如果你真得放不下她,为什么还有了家室,甚至还允许你的妻子来羞辱她?” “你这一辈子都过得平安顺遂美满,却让我妈半生凄惨飘荡,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们?!” 这些话,江放以前从来都没想过要说出来,她以为这些话她会一直埋藏在心里,至少不管怎样,这些话都不会当着郭洋的面说。 但如今,她甚至把这些话当着惠知行的面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江放才发现自己有点可笑,跟他说这些干吗? 郭洋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懂得什么叫作反省。 说完话,她没再看惠知行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惠知行上前想去追她,“江放。” “你别跟过来。”江放只留下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惠知行知道江放现在需要一个人清净一下,便没再跟上去。 转身扶郭洋躺好,便着急问道:“舅舅,江放说的那些都是怎么回事?方姨真得曾经有过你的孩子,舅妈也去找过她们的麻烦?” 郭洋自己也是混乱震惊的,为什么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江放对他那么大的敌意只是因为当年她父亲的事。 郭洋闭上眼,只道了一句话,“我和方兰没有孩子。” “你确定?” “我们当年的恋爱一直都循规蹈矩,从来都没有做过越规的事。” 那个年代的爱情,所有的一切都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惠知行对他舅舅的人品也是相信的。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江放怎么会那么说? 不知为何,惠知行的记忆就自动跳到了当初在雪区时,见到江放对着两件孩子的衣服烧纸的场景。 这中间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就在他沉思之时,听郭洋道:“知行,帮我查查当年的事。” “好。”即使他舅舅不说,他也打算好好查一查 江放出了郭洋病房后,脚步踉跄了一下,不知道该去哪。 她不想回楼上面对方兰,便下了楼。 她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可即使已临近深夜,灯火通明的医院,仍旧人流涌动,仿佛根本就没有她可以独处的地方。 等找到一处坐着的地方,她便已经精疲力竭了。 身体很累,可脑中烦乱的一切却像不知疲惫似的不停地转着。 不知怎的,思绪就转回了曾经,转回了她的童年。 那段充满着灰暗色调的童年。 打骂指责、闲言碎语充斥在各个角落。 方兰是她在那凄风苦雨中的唯一依靠。 可方兰的肩膀也很单薄,她默默承受着的那一切终将也会把她压垮。 她不想要那样,她不希望方兰软弱,她希望方兰能逃离那个家,能带着她逃离那里所有的人。 可是方兰没有。 她讨厌那样的方兰。 更讨厌引起这一切的郭洋。 是郭洋毁了方兰的前半生。 第155章 那些年,烤红薯(大改) 方兰长得漂亮有文化,脾气好又勤快肯吃苦,在那样的小村镇里,绝对是顶好的人了。 想要找个好对象,幸福美满地过完一辈子也绝对不是难事。 但她却嫁给了江大海那样一个容貌平平、能力平平的普通厂工,蜗居在老家惠城的一个小村镇里当小学老师。 没有未来,没有出路,被公公婆婆嫌恶,被丈夫轻视,每天面对的都是最没有盼头的生活。 只因为,她是娘家人口中跟人乱搞、没有生育能力的人,是婆家人口中生了野种的人。 所有的事情都起源于那年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在最热闹的大年三十那一天,方兰被父母骗着灌了一大碗打胎药。 她流产了。 医生说,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什么叫作哀莫大于心死,方兰那时候真正明白了。 虽然她也痛恨那个孩子的到来,可不管怎样,那个孩子本身是无辜的。 却那样被剥夺了生的权力。 而她也没有了做母亲的权利。 再见到郭洋时,她早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她。 她想给他们彼此之间一个体面的告别,她不想让她在他心中美好的形象被破坏。 于是,她留下一封书信后离开了。 早已被磨掉了全身锐气的她,回到了家里那个小村镇。 之前流产的事,虽然只是家里人知道,但当时她情况那么严重,还被送到了医院,事情早已在左邻右舍的猜测中和她母亲七嘴八舌的抱怨中,不知被传到了多少人耳中。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猜测,是她攀附的对象甩了她。 她只有一个对象,虽然不曾告诉家里人,但是每逢假期时的书信来往,还是让他们看出了端倪。 他们认定那个孩子是郭洋的,她一直在解释“不是”,可是她说不出来孩子的出处,没人会信。 那该怎么办? 让她把她认为的此生最耻辱的事、最痛苦的回忆,亲手血淋淋地揭露出来吗? 她没有那个勇气。 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去想起这件事。 可却有人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提起,那些人还是标榜着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最亲的人。 他们想让她跟郭洋复合,因为听说他家有钱,想把她嫁出去卖一个好价钱。 可是,她是绝对不会嫁给郭洋的,没办法,他们只能想办法把她嫁给别人。 但那些看上了她的外在的人,都会在打听了她的事后,就退缩了。 这样也好,她反正也不想结婚。 可是她父母想要把她嫁出去换钱的想法那么强烈,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近的不行,就找远的。 后来,找到了和他们家在同一个城南北两端的江大海家。 江大海第一次见到她,就把眼睛都看直了。 在那样的小地方,长得这么好看、这么有气质、这么有文化的女人,他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方兰身上的那种淡淡的忧伤的情绪,更让她身上还多了一层神秘光环,这对江大海来说,简直就是女神。 即使江家人觉得方兰可能多少有些问题。 但那时候的江大海就像是被方兰中了蛊一样,不管不顾非要跟方兰在一起。 而方兰最终也确实嫁给了他。 那时候对于方兰来说,嫁谁其实都一样了。 如果不嫁人,抚养她长大的叔叔婶婶一家不知道会被她那对无良亲生父母逼到什么程度。 开始时,她父母还因为害得她很难再生育而曾有过片刻的内疚。 但很快就为了她弟弟找工作、找对象而需要的一大笔钱的事,摒弃了这些想法。 在看出她态度坚决地不想结婚后,他们也由表面上为了她后半生着想,劝说她结婚,转变成不再遮掩心思,就只是想把她嫁出去,要到彩礼钱。 她叔叔婶婶虽然也觉得她不想结婚不行,但是并没有逼她,还在她父母为了彩礼钱而逼着她结婚的时候,站在她这一边。 可是,她亲生父母以为他们是想偷偷把她嫁出去,吞了她的彩礼钱。 于是那对父母就只凭着“亲生”这两个字,就厚颜无耻地无休止地给她叔叔婶婶施加压力,甚至到他们家里咒骂。 她怎么能让她叔叔婶婶因为她而受这么多的委屈。 反正,她这一辈子已经毁了,嫁不嫁人还有什么区别,如果嫁了人能让她父母消停下来,那就这样。 更何况,她这一辈子都很难再有孩子了。 应该没有哪个夫家会愿意要她这样一个女人,终有一天,她会被要求离婚的。 就用这样一场婚姻,还了仅有的那么一点父母恩情。 这是她这辈子最向命运妥协的一次。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多争取一些彩礼给了她叔叔婶婶,剩下别的,便无能为力了。 她在敲锣打鼓声中,嫁给了江大海。 江大海比她还小两岁,但按照他那个年纪,在那个年代,如果不上学,就算没有结婚,也肯定有对象了。 但他虽然长得还算端正,家里也还有点儿小钱,却一直没有处的时间长的对象。 因为他脾气不好,还什么事都依赖父母姐姐。 他是家里的老幺,还是唯一的儿子,上面有两个姐姐,一直以来都是被家里惯着长大的。 虽然他家里人不太赞同他娶方兰,但他就偏偏对这件事拿定了主意,发着脾气非要娶她。 江家人无奈只能同意了。 嫁过去后,方兰从没刻意隐瞒过曾经的事,对她越来越了解的江大海,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开始冷了下去。 本以为生活会这样在平淡与煎熬中走下去,却没想到郭洋竟然会在她婚后不久去找她。 她更没想到,郭洋走后的一个月,她就被查出了怀孕。 对于她这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当母亲的机会的人来说,她是喜多于忧的。 她虽不想让江放出生在江家那样的家庭中,但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当母亲的机会。 她也发誓,她会用生命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但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到来,对她和孩子来说都是噩梦的开始。 因为,孩子来的时间太巧了,就在郭洋找过她后的一个月。 那时候,江大海已经将她不是完璧之身、打过胎、很难再怀孕的事都知道了。 那么巧的时间,别说江大海了,江家一家人也都怀疑了。 而原本就对她意见很大的江家人,从那之后,便从之前言语上的羞辱,演变成了轻则不给留饭、重则动手动脚的虐待。 而江大海,则都当作视而不见。 即使她解释了也发誓了,她跟郭洋之间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也没有人信。 可明明当时郭洋刚跟她说了没有多少句话,江大海就去了。 但江大海不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他担心在他没看到的时候,方兰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一个孕妇,面对一家人的刁难,方兰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那段时间的。 唯一还算好的,应该就是在她怀孕期间,江大海没有对她动过大手脚。 不然,她真得不知道孩子还能不能平安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过,他也没有给过她什么庇护,他唯一坚持下去的事情,应该就是没跟她离婚。 至于原因,可能只是因为他也不确定方兰肚子里的那坨肉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他心里也始终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可在江放出生后,江大海心里的希望就越来越小了。 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是男孩。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了。 她继承了方兰七八分的美貌,剩下两三分也继承的都是江大海样貌上的优点。 即使小小年纪,也能看出她的样貌在整个村镇都是最出挑的。 江家一家人都觉得,他们家出不来长得这么标致的孩子。 江大海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他越看越觉得她跟郭洋那个从大城市来的男人像,不是相貌像,而是气质像。 于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认为她是野种。 她听村镇里的人说过,她这样一个“野种”,是被江家的人扔过的,是方兰给她找回来了。 这些事情,她之所以能知道,还多亏了身边那些人的闲言碎语。 当初,面对小小年纪、还不到五岁的她,没有人会刻意避开她,遮掩着说这些话。 因为,没人觉得她能懂,也没人觉得她能记住。 她确实不懂,但小孩子却有着天生的敏感性,她能感知出那些大人口中的话都是不好的。 她努力地牢牢记住了这些话。 后来,她知道了野种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了那些恶毒的话有多么伤人,更知道了当年的方兰面对的是多么艰难的处境。 即使她对方兰叛逆过、敌对过甚至痛恨过,但是心底的最深处,她是心疼方兰的。 她知道她不是野种,方兰的品性她比谁都清楚。 江大海不应该怀疑方兰,江家一家人都不应该怀疑方兰。 但他们怀疑了,他们的怀疑是导致方兰更深一步苦难的开始。 而郭洋,是导致这一切猜忌的开始。 所有人都以为方兰当初的那个孩子是郭洋的,她也是这么以为的。 方兰不会是那种乱搞的人,而郭洋是她唯一有过的对象。 一切都合情合理。 方兰这一切的遭遇,都源于郭洋 江放终究也还是会有脆弱的时候。 当这些往事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时,她的眼泪也不争气地出来了。 但她不想成为被人同情的弱者,她只能仰着头,拼命地将眼泪逼回去。 惠知行到楼下找到江放的时候,她正坐在长椅上,仰头望着天空。 明明周围的光线是昏暗的,他却看清了她掩藏在明与暗交界下的所有情绪。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流泪。 他努力了这么久才好不容易打开了她一点点的心门,如今,恐怕又彻底对他合上了。 惠知行的脚步因为江放的泪踟蹰了。 江放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喜欢独自舔舐伤口,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惠知行终究没敢过去。 却没想到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走了过去。 周元手里拎着药,从江放面前走过,在路过她身边时,停顿了一下。 仿佛就是碰巧路过般地邂逅。 江放看到周元停留在她面前的身影,抬头,与周元视线相撞。 周元看到了江放颊边的那滴还未来得及被风吹干的泪。 她刚刚哭了? 她很少哭的。 就算哭也从来不让别人发现。 突然,周元就后悔同意宋佳雪的主意了。 他不想让江放伤心。 江放看到周元,视线愣住了一瞬,随即挪开了视线,抬手抹了一下脸颊,想要遮掩住一切曾经脆弱过的痕迹。 再抬起头时,她才注意到周元手中提着的黑色塑料袋,里面好像是药,“你生病了?” “有点儿不舒服,过来看看。” 话落,周元顿了两秒,才看着江放身边的位置问道:“我能坐下吗?” 江放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周元是问能不能在她身边坐下。 思考了两秒后,才点了点头。 周元在和江放之间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处坐下了,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是他们绝大多数时的相处模式。 片刻后,周元将他手里提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袋子里的红薯放倒了江放面前,“吃点儿。” 江放喜欢吃烤红薯。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因为她也从来不是会把自己的爱好到处宣誓的人。 江放看着周元袋子里的红薯,摇了摇头,“不用。” 周元没收回手,只是往她眼前又递了一些,“我买了两个,这一个吃不完了,你吃了,不然也浪费。” 骗人。 这是周元特意多绕了几条街买来的烤红薯,因为他想到了江放很可能会心情不好。 而他在病房门口听到了那些话后,就更加确定了江放现在的心情一定不好。 只是,他在江放从郭洋的病房出来之前,就离开了。 借着身边护士身影的掩映,失魂的江放并没有注意到他。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 江放看着周元固执地放在她眼前的红薯,终究还是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谢。” 只是在吃之前,她又问了一句,“多少钱?” 周元看着她,捏紧了手中的袋子,想问她一定要跟他这么生疏吗,却顾着她的情绪,终究还是把话说出来。 只道:“8块。” 江放这才开始吃起来。 惠知行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攥成拳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想上前,却又用理智压抑住了冲动。 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宋佳雪赶到时,惠知行正等在方兰病房门口,他面前是刚回来的江放。 江放看着惠知行,打算绕过他进入病房,惠知行拦住了她,“江放,能跟我聊聊吗?” 第156章 宋佳雪的杜撰能力,话多易暴露,副驾驶 江放看着拦在她面前的惠知行,表情平静而生疏地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聊。” 惠知行不想让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他想在误会刚开始发生时,就解释清楚。 所以,他想了又想,打算把郭洋对方兰的心意说出来。 他看着江放,用商量的语气道:“江放,我知道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跟你解释清楚,不想让我们之间因为误会而疏远。” 江放摇了摇头,“惠知行,只有误会才需要解释,事实不需要。” 惠知行垂下了头,不知该说什么,他隐瞒了她是事实,郭洋为她们带来了不幸也是事实。 因为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又吃了一个烤红薯,江放心情平稳了不少,因此,此刻面对惠知行多了一分耐心,多加了一句道:“再给我两天时间。” 她得好好冷静一下,梳理一下情绪和这些繁杂的事情。 惠知行听江放这么说,安心了很多。 只要还愿意给他时间就好,他最怕的就是江放不愿意再给他时间了。 可是她这么短的时间就调整好了情绪,是因为周元吗? 惠知行摇了下头,不让自己再往这方面想,“好,等你愿意跟我聊的时候就告诉我,我随时都在。” 说罢,惠知行又深深看了江放一眼,才离开。 见此,宋佳雪立刻假装是刚过来一样迎了上去。 惠知行有些心不在蔫,直到宋佳雪出声叫了声“惠导”,他才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儿?” 宋佳雪甜笑着道:“你忘了,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这边突然挂了。我想着你应该是有什么事在忙,我联系不上放放,正好也没事,就想着直接过来一趟。” “你找她什么事?” “就是我一个朋友住院了,她丈夫正好离开了,她一个人去厕所有些难,我想着放放跟她在同一个住院部,也没隔几层楼,就让放放去帮她一把。” 惠知行听此没多说什么,宋佳雪继续道:“不过,现在没事了,我从下面上来的时候已经帮过她了。不过,我想着既然已经来一趟了,就上来看看放放和方姨,没想到碰到你了,你这是刚才放放那过来吗?” 惠知行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看看放放和方姨。” 说罢,宋佳雪冲惠知行略微颔首就抬脚准备离开。 惠知行却在宋佳雪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道:“等一下。” 宋佳雪停下脚步,转过身不解地看着惠知行,“怎么了,惠导?” “有点儿晚了,你今天别去找她了。” 江放现在的心情不好,估计不会想要面对别人。 宋佳雪不解地看了一眼方兰病房的方向,倒也没有多问什么,懂事地点了点头,又走回惠知行身边,“那我跟你一起离开。” “我不离开医院。” “嗯?你是要留下来帮放放照顾方姨吗?”宋佳雪做不解状。 如今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惠知行直接道:“我舅舅在医院,我留下来照顾他。” 宋佳雪有些惊讶,微张了唇,然后才礼貌问道:“你舅舅他还好吗?” 惠知行只答了两个字,“还好。” 宋佳雪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就算表达关心也保持在适度的范围之内,“照顾病人是很辛苦的,惠导你也要注意身体。” 惠知行未多说,只应了声“嗯”。 两人一起朝电梯走去,刚要按下行的键,惠知行突然想起什么道:“你朋友在几楼?” “六楼。” 惠知行眼里多了几分思考,“那江放怎么会去七楼?” 宋佳雪猜到惠知行可能会问这个问题,淡定自若地将准备好的答案说了出来,“是我一开始说错了,我忘了她具体是七楼还是六楼了,只记得好像带个七,就说了七楼。等跟我朋友确定之后,才知道是六楼,只是之后给放放打电话她没接,我想着你这几天可能在医院帮她,就给你打了个电话,谁知你这边也是通话没多久就挂断了。” 于是,她就亲自过来了。 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 宋佳雪看着自己面前的墙壁,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一些。 想来惠知行和江放应该都不会去查她那个朋友。 不过,他们去查也没事,因为,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在让周元去医院后,她就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然后,她就想到了她认识的一个小编剧住院了,不过,当时她也只是随耳一听,记得那个人好像跟方兰在同一所医院。 她通过别人要到了那个小编剧的联系方式,发微信表达了一下关心,并确定了一下她的信息。 知道她具体的病房位置后,就凭着这个借口让江放下了楼,然后引得她和惠知行碰到。 宋佳雪的话自然又流畅,也没有什么逻辑上的漏洞。 但惠知行心底还是有些怀疑。 一切都太巧了。 可偏偏除了巧合,也没有其他可以让人怀疑的原因。 眼看着电梯还有十个楼层才到,宋佳雪突然想起什么,立刻翻着包从里面找东西,“怎么找不到了?” 惠知行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什么找不到了?” 宋佳雪一边低头翻找一边答道:“就是周元他让我转交给放” 声音到这戛然而止。 虽然只出了一个“放”字,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宋佳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样,猛然抬头,眨了几下眼睛,掩饰性地扯着唇解释道:“我,我刚才” 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之间显得有些焦急。 惠知行倒是没有别的特别明显的反应,只是问道:“他让你交给江放什么?” 宋佳雪带着几分做错了事的不好意思和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你知道周元?” “嗯。”惠知行没多说。 宋佳雪便也没再多问,只是答道:“也没什么,就是一根笔,我刚才进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他把一根刚买的笔交给我,让我转交给放放。” “为什么转交笔?” “我当时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他说”宋佳雪垂下眼睫,顿了一下,仿佛在犹豫该不该说。 惠知行只道:“如果涉及到隐私问题就不用说了。” 闻言,宋佳雪要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这和她想象中的惠知行该接的话不一样。 她以为他会问“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她想到的那句话,说明惠知行有怀疑和怒气。 而惠知行自己说的这句话,却明显很客观冷静。 他竟然没有被她刻意营造出来的这些话的氛围影响到。 宋佳雪反应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涉及到什么隐私问题,就是刚刚周元遇到放放了,他说放放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应该也知道,放放这人有什么心事不喜欢说出来,喜欢写在日记里或通过别的方式以文字记录下来,所以,周元给她买了一根笔,可能是想让她写些东西抒发一下情绪。” 说到“你应该也知道”这几个字时,宋佳雪加重了语气。 她在强调。 惠知行不知道的话,说明他和江放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密,更凸显了周元在江放生活中的特殊之处。 知道的话,这是个周元也知道的秘密,也不代表惠知行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箭双雕。 说完这些话后,宋佳雪比刚才更加注意惠知行的表情。 可是惠知行自始至终却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宋佳雪心里都忍不住开始打鼓了,惠知行的表现为什么都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心里意外归意外,她表面还是淡定地说道:“那根笔可能是刚才去我朋友的病房看她的时候落在她那了,我一会儿再去找找。” 惠知行点了下头,正好电梯到了,进电梯前,他说了一句话,“你的朋友好像比江放的朋友多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惠知行这句话没有任何情绪意味,宋佳雪却还是因为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声。 就连笑容都僵了几分,进电梯后才回道:“可能跟性格有关,放放的性格比较冷清孤僻,不怎么喜欢与人交朋友,我虽然不算太活泼开朗,但因为工作的原因,平时认识的人也比较多。” 这句话说完,七楼就到了,惠知行点了下头致意就离开了。 宋佳雪在他离开后,脸上的笑容便不再了。 惠知行难道怀疑了什么? 应该没有,毕竟她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而且他的情绪也没有任何变化。 这么想着,宋佳雪的表情就又放松了下来。 在电梯经过六楼时,她直接按键关闭了电梯门,然后,径直去一楼。 本来就是没有什么交情的人,本来就是不存在的笔,没有停下来的必要。 明天,她再买根笔给江放以圆谎。 宋佳雪看着电梯壁上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脸上慢慢地多了几分狞笑。 江放,别怪我。 是你先违背承诺要跟惠知行在一起的,我只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的权利。 你跟惠知行不合适,走不到一起的,我只不过是给你们助一把力罢了。 宋佳雪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志在必得的神情。 只是,她脸上的神情还没出住院楼,就凝结了几秒。 她在住院楼门口看到了宋明安。 在宋明安的视线看向她时,她就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脸上再次挂起了温柔甜美的笑。 “哥,你怎么在这儿?”宋佳雪一边朝宋明安身边走一边道。 “刚才在家门口,看你开着车出去,见你这个时间离开得挺急的,担心你有事,就想着跟过来看看。” 听此,宋佳雪松了口气,“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在开车,我怕打电话会打扰到你。” “哦,”宋佳雪点了点头,“还是哥最关心我。” 宋明安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和她一起转过身往外走前问道:“你怎么来医院了?是哪不舒服吗?” “啊?”宋佳雪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没有啊,我就是来看看放放。” “这么快就看完了?” “嗯,怕打扰她们休息。”顿了下,宋佳雪挽住宋明安的胳膊继续道,“今晚不是方姨刚从icu出来吗?我刚才给放放打电话,没人接,我担心她这边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现在确认她们没事,我就下来了。” “这样啊。”宋明安点了点头,将眼里的疑惑隐了下去,没再说什么。 宋佳雪声调欢快地说道:“既然你来了,我就不开车了,正好明天还得过来看方姨,到时候再把车开回去就行了。” 到了车边,宋佳雪自然而然地坐进了副驾驶座。 宋明安的副驾驶座向来都是给她留着的。 第157章 能不能把我爸爸抓走?(重要) 惠知行回到病房,郭洋还没睡。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应该多休息才对,惠知行让他别想太多,早点睡,他看着天花板,声音微弱又无力,“知行啊,我一直在想方兰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郭洋是一个表面虽儒雅温和,骨子里却铁骨铮铮的男人,可如今,一句话未尽,却已经先红了眼。 惠知行握了握郭洋略显消瘦的手掌,“舅舅,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最重要的是放平心态先养好身体。我很快就能把当初的事查清,到时候你再好好去找方姨聊聊。” 郭洋点了点头,是该都说清楚了。 离开病房后,惠知行到楼下抽了根烟。 其实,他这段时间都不怎么抽烟了。 往常也多是在剧组时,会抽几根。 今天实在是太烦躁了,才没忍住。 等到一根烟闪烁的火星烧到头,指尖传来了几分滚烫的热度,惠知行才回过神来,给杨路拨出了一个电话。 想来想去,想要查当年的事情,只能找人去方兰和江放生活过的地方去问。 能派去问这些事的人,目前他身边就杨路合适。 杨路虽然有时候会有些不靠谱,但正事上倒也没太怎么拖过后腿,这件事需要隐秘地询问,所以,必须得找一个他能信得过的。 不过,除了让杨路去了解这件事,他自己也得去了解情况。 而他要去询问的人,毋庸置疑只能是亓娴。 一大早,亓娴刚到医院就发现不对劲了。 江放虽然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但不会这么沉默,而且还动不动就走神,神情也比平时低沉不少。 亓娴只以为她是没休息好,才这么没精神,于是就叫她赶紧回去休息。 江放走后没多久,惠知行就来了。 亓娴刚说完放放回家了,就听惠知行道:“我不是来找江放的,我是来找您的。” “找我?”亓娴不解,“找我什么事?” 惠知行跟亓娴走出病房外道:“想问一些跟方姨有关的事。” 亓娴摇头,“跟方兰有关的事?” “嗯,我想问跟方姨当年的那个孩子的事。” 听此,亓娴震惊到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些。 因为医院不是谈事情的好地方,惠知行找了一个小时工来暂时照顾方兰,他则和亓娴到最近的一家茶馆里谈事。 亓娴着急了一路,等点完茶,服务员离开,就立刻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方兰当初还有个孩子的事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也难怪亓娴会这么震惊。 惠知行将事情和盘托出,“江放她已经知道我舅舅的存在了,昨晚” 惠知行将昨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出来。 听完,亓娴的眉头就忍不住深深地皱了起来,“这可就麻烦了,放放她很讨厌被人欺骗隐瞒,尤其你还是她在乎的人。” 被在乎的人欺骗,更难原谅。 话落,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道:“郭洋怎么会住院,他生病了?” 惠知行摇了摇头,“不是,他做了一个手术。” “手术?什么手术?” 惠知行纠结了一瞬才说道:“肾移植手术。” “肾移植”亓娴听此果然有几分震惊,反应了一会儿后才道:“你是说,方兰的” 剩下的话,亓娴很是不确定,没敢继续说出来。 但惠知行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对,我舅舅偷偷做了肾脏匹配检查。” 怪不得江放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自愿捐赠肾脏的人,原来那个人是郭洋啊。 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以郭洋的身份,让别人帮他隐瞒这件事很正常。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郭洋竟然会愿意偷偷为方兰捐肾。 “因为当年的事,我舅舅一直都很愧疚,一直都想弥补方姨。只是,江放说的那些,方姨曾经有过孩子以及我舅妈曾经去找过方姨麻烦的事,我舅舅确实不知道。” “我觉得方姨和我舅舅之间应该是有误会的,希望您能告诉我当初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您也知道江放的脾气,如果这件事不解释清楚,江放是肯定不会原谅我们的,以她的性格,也肯定不会再接受我。” 亓娴听此叹了声气,“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跟那个孩子有关的事,对方兰来说是秘密、是痛苦、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的过往,我不能随意说出来。” 惠知行听此,眉宇间多了几分思考的深沉,问道:“那我可以问一些跟这件事有关的其他事吗?” 亓娴想了想,点了点头。 “方姨嫁给江放的父亲,是被迫还是自愿?” “算是被迫后自愿的。”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些冲突,亓娴简单解释了一下。 方兰开始时是被父母逼着嫁人的,后来不想让父母再去烦抚养她的叔婶,才同意了嫁给江大海。 亓娴叹了口气,“嫁给他,应该就代表着她对婚姻和未来彻底没了期盼。” 惠知行听此,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时候的方兰有多么无助。 那江放小时候呢,她的生活是不是也很无助? 惠知行真后悔前几天只询问了江大海的那件案子,他应该厚着脸皮再多问问江放小时候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当时他觉得,江放对他舅舅恨意那么深,主要是因为她父亲去世的事。 如果他能将这件事了解清楚,也许能找到可以调节她和他舅舅关系的办法。 但如今从将江放的话来看,事实不止于此。 从江放的话中,他感受到的她对郭洋的恨意更多是源于方兰当初的苦难。 如果方姨当初过得很惨,那江放的生活肯定也不会轻松到哪里。 “方姨,您能跟我说说您认识江放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吗?”顿了下,惠知行又道:“涉及到她隐私的事您可以不讲,我只想知道她那时候过得怎么样,性格是什么样的。我在她家里没看到太多她小时候的照片,很想了解那时候的她。” 亓娴放下手中的茶杯,回忆起当初,眼神中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一抹心疼,“我对放放小时候的事知道的其实也不是特别多,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已经6岁多了,看起来是一个很乖的女孩,比现在内向很多” 那是中秋前夕,秋风多了几层凉意。 下午下班的点,她在警局门口看到了一个背着小书包的女孩。 当时江放具体穿了什么衣服,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江放瘦瘦小小的身影被风吹得缩了起来,整个人怯怯的,从门外看着他们,想往前进却在抬起脚后,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样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样子,让人觉得弱小无助又可怜。 于是,她就出去了,问她有什么事。 小小的江放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问她是不是警察,她说是。 江放又问警察是不是什么坏人都能抓,她犹豫了一下,说是。 然后,江放就说了一句她到现在都印象深刻的一句话,她说,“警察阿姨,你们能不能把我爸爸抓走,让他再也不要回来了。” 说实话,亓娴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听到江放这句话时的震撼,她真得没想到那么小的小女孩口中能说出这种话,惊了片刻后,才问道:“为什么想让我们把你爸爸抓走呢?” 江放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局促,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沾染上了些许雾气,“因为他总爱打我们。” “你们是谁?” “我和我妈妈。” 亓娴说不清当时听到江放回答时的心情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有些心疼。 可是,她当然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女孩的两句话就真得去抓谁,她只能道:“那你让你妈妈过来一起跟阿姨说这件事好不好?阿姨要了解一些更详细的情况,才知道该怎么帮你们。” 江放水洗般的眼睛里满是不安和期待,“我们把事情都告诉你,你就真得会帮我们吗?” “如果你爸爸真得存在家暴行为,阿姨就一定会帮你们。” 江放听到这句话,眼睛里仿佛被点上了光。 走时,她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亓娴。 那时的江放,刚到深城没多久,还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 她从老师那里学到了有事情可以找警察寻求帮助后,就想来试一试。 只是,她不知道,不是所有事情警察都能解决。 之后,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去过警局,亓娴也快忘了这个女孩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 “大冬天的,特别冷,风很大,天上下着小雨,她一个人,穿得很单薄,还少了一只鞋,头发乱绒绒的,额角青了一块,嘴唇都冻紫了,哭着跑到警局门口,让我们去救她妈妈,说她妈妈快要被她爸爸打死了”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江放。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时,印象就比较深刻,所以第二次再见,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但是她的同事见江放年纪这么小,不太敢信她的话,担心只是两口子吵架,小孩子把事情夸大了。 可是,江放哭的特别凶,非常坚定地一定要让他们跟去她家看看。 她仍然记得江放第一次见她时说的那些话,思考没多久,她便让另一个同事跟她一起过去看看。 到江放家时,江大海已经停手了。 但屋子里很杂乱,东西都东歪西倒的,方兰脸上手上都是伤,几近聊无声息地坐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江大海明显没想到会有警察过去,愣了一瞬,恶狠狠地瞪了江放一眼,才问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自然是要调查情况。 她让方兰如实将情况告诉他们,江大海却在一边胁方兰不要乱说,“方兰,你可要想好了,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我要是出事了,你和江放能去哪?你被人说惯了没事,你总不想让江放也被所有人指着头说她爸进局子了?” 方兰听此,身子都缩了一下。 她怎么样都行,可是,江放不行。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忍受这么多痛苦还留在江家的原因。 之后,亓娴虽然警告了江大海不能说这些引导性的、威胁性的话,但是,影响已经产生了,方兰不愿意再说跟家暴有关的事。 见此,江放很着急,“妈,警察阿姨和警察叔叔都在这儿,你把爸平时打你的事说出来,他们会帮我们的,你别怕。” 江大海听此就气得上前一把揪住了江放的手臂,“你个小兔崽子,我供你长这么大,你还编排起我了是?!” 江大海正在气头上,力气很大,江放被他拽着,还磕到了桌角,看着都疼。 可是那么小的孩子,除了眼眶红了之外,甚至都没有哭一声。 方兰和亓娴让他松手,他也不听。 亓娴只好继续道:“你再这样,我可能就得请你跟我们去警局一趟了。” 江大海这才收敛了一点,松开了抓着江放的手。 江大海面对警察,对方兰和江放都能这样,更不要说他独自面对方兰和江放的时候了。 这种情况下,只要方兰指认他,他们就可以将他带走。 但是,江大海的那一句话好像就成了限制方兰的紧箍咒,她始终都不肯再说些什么,甚至为江大海开脱说他们只是普通的夫妻矛盾。 无论他们怎么劝方兰不要害怕,说出事实,方兰都不肯再多说。 只有当她说到这样下去也会让江放跟着担惊受怕时,方兰才有了些许动摇。 但她也只是非常小声谨慎地问道:“如果真得确认了他家暴,他会怎么样?会进监狱吗?能进去多久?” 听此,亓娴抿了抿唇,答道:“这个得看他家暴的程度,未必会进监狱,但肯定会在派出所拘留。” 未必? 如果只是短期拘留,那他出来后就只会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报复。 方兰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什么事,是我们吵架吓到小孩子,导致她误会了。” 江放听此,带着哭腔指控道:“你骗人,你没说实话,他明明总打我们。” “警察阿姨、警察叔叔,我爸爸真得打人,你们把他抓起来。” “这个”亓娴也很为难,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情况,女方都没有指认,证据不明,她也不能做什么。 一旁的年轻警察小伙也是一脸为难。 江放看着亓娴的表情,懂了她话里没有明说的意思,“你没有办法对不对,你也不敢抓他对不对,为什么警察也不能抓走他?!” 说到后面,江放已经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江大海被她吵的头疼,“你别哭了!” 眼看着江大海又想要动手,方兰忙抱住江放,“放放,别哭了。” 江放却直接从方兰的怀里挣脱了出来,“你怎么这么胆小,你说出来啊,快说啊。” 可方兰只是看着江放,流着泪摇了摇头。 江大海直接说道:“警察,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现在没事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亓娴听此也没有办法了,这种情况她确实也没办法过多插手,只好找了张纸,在上面留下电话号码道:“这是警局和我的电话,你们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罢,她就只好和同事一起离开了。 刚出门口,她就听到了踢椅子的声音。 之后再有什么声音,她就没有听到了。 “我真得挺后悔那时候没有把他们家的情况了解清楚,没有给她们提供更多的支持,不然” 也许之后就不会出现让江放和方兰这辈子都成为噩梦一样无法摆脱的事了。 这些年,即使江放和方兰不说,她也知道江大海的死一直都是她们心里的阴影。 没有人能在阴影之下活得轻松。 第158章 钢笔,生日 亓娴心里藏着事,这一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每每看着方兰,就想和她聊一聊郭洋。 但是,每次开口说话前,她都会想到惠知行的再三嘱托。 郭洋不想让方兰和江放中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等到傍晚江放做好了饭来换班,纠结了一天的她就真得是没机会说这件事了。 可是,因为不能把知道的实情说出口,看着江放那憔悴的神情,她更愧疚了。 无论是方兰两人的过去还是现在,她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方兰因为身体虚弱精神欠佳,所以没看出来亓娴和江放的状态有什么不对。 晚上,几人刚吃过晚饭,宋佳雪过来了。 她来给江放送笔。 简单问候了一下方兰和亓娴后,她将江放带到外面,将那根笔递给了她,“这是周元让我转交给你的。” 是一根钢笔,是江放喜欢的牌子、款式和颜色。 “他让你把这个交给我?”江放看着钢笔,十分不解,“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他只说希望你能开心。” “希望我能开心?”江放一时之间想不到周元为什么会这么说,便又换了个问题问道,“他什么时候把东西交给你的?” “下午,不过我没有见到他人,他把东西放在我们公司前台后就离开了,话也是托前台转告给我的。” 这是宋佳雪来之前便想好的最保险的回答。 江放没多思考,就将笔推了回去,“帮我把笔还回去,再替我谢谢他的好意。” 以她和周元如今的关系,他们还是不要有任何交集更好一些。 宋佳雪看着手里的笔,脸上的表情有一些为难,“这个也是他的一份心意,真得不要吗?” 江放摇了摇头,“不要。” “好。”宋佳雪只好将笔收进了包里,然后不经意问道,“他怎么会想要给你送笔,还说希望你能开心,你们最近见过了?” 问完这句话,抬头时,她注意到江放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 但江放的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说话的语气也依旧平淡,“就是昨天晚上在医院见到了,他来买药,我当时心情不太好。” “哦,这样啊。”宋佳雪点了点头,“没想到他还挺关心你的。” 江放没说话,宋佳雪便也没再多说什么,点到为止就好,她也怕说多错多。 刚刚江放那个眼神让她有些不安,因此,迅速转意话题道:“明天我妈五十岁生日,有时间来家里玩吗?” 江放摇了摇头,“我妈这边离不开人,我就不去了,帮我跟阿姨说一声不好意思了。” 宋佳雪料到了江放会这么说,倒也不意外,只是道:“好,那你好好照顾阿姨。” 之后,她们两人就回了病房。 往常宋佳雪都不太会注意到亓娴,毕竟她和亓娴不熟,只是因为江放和方兰的关系,和亓娴见过几次。 可是今天,她的视线却忍不住往亓娴身上飘。 看着亓娴,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 还没等她想起来,江放便说让亓娴回去休息。 她提出送亓娴回去。 路上,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亓姨,您最近几天一直都在这里帮放放照顾方姨啊?” 亓娴点了点头,“嗯。” “您和方姨她们的感情真好,”到了路口,是红灯,宋佳雪停下车问道,“您跟方姨她们认识多久了啊?” “20多年了。” “20多年?”宋佳雪又仔细想了一下问道,“是当初江放她们和我们一起住在老城区那边的时候你们就认识了吗?” “对。” 还真得是那时候,宋佳雪想起来了,亓娴就是那时候曾负责江大海那个案子的警察之一。 只是之前,她没注意过这件事。 如今突然想起来,再结合周元告诉她的信息,她好像清楚郭洋和方兰的关系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她问周元昨晚跟江放谈得怎么样。 他说没谈什么。 什么叫作没谈什么? 周元昨天晚上在医院确实没和江放说什么,因为时机不合适。 他不能暴露出他已经知道了的事,他能做的就只是假装偶遇江放,然后陪她一小会儿。 甚至就连离开前,他都不能关心她两句。 如今知道了惠知行舅舅和方兰之间的关系,他才发现和江放认识这么多年,她和她母亲的一些事情,他仍然不知道。 也许,过去他真得没有真正地融入她们。 因为去年的那场车祸,他跟她们,尤其是方兰之间又产生了那么大的隔阂,如今只怕更难融入了。 只是,惠知行因为他舅舅的原因也跟江放产生了隔阂。 是不是说明他们如今处于相同的起跑线上? 他的机会是不是就更大了? 虽然他也很想追回江放,但不代表他就一定要按照宋佳雪安排的节奏走,更不代表他就要完全听从她的安排。 因此,中午宋佳雪问他都在病房外知道了什么的时候,他只是说道:“我过去的时候也没有听到太多。” 江放已经因为这件事很难受了,如果宋佳雪继续拿这件事做文章,无异于是在江放伤口上撒盐,所以他不想告诉宋佳雪这件事, 只是他没想到宋佳雪会继续问道:“那你听到的那部分内容是什么?” “我听到的不怎么重要。” 宋佳雪蹙了蹙眉,“你就没听到一点重要的内容?我昨晚过去的时候,见到江放和惠知行说话的状态很疏远,江放的表情冷漠又排斥,惠知行情绪也不高,他们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很重要。” “周元,你再好好想想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周元没想到宋佳雪昨晚竟然也去医院了。 虽然她未必知道什么,但她的话怎么越听越像是试探呢?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周元的回答,宋佳雪有些怀疑,顿了下,轻笑道:“周元,你是不是漏了什么你觉得不重要的事?你先说出来,也许对我们来说是重要信息呢。” 宋佳雪不太相信周元没听到什么,她是计算好时间后才给江放打电话的。 江放和惠知行在病房说话时,周元绝对能到病房。 听到宋佳雪的话,周元不知为何,这一刻竟有一种自己被监视了的寒凉感。 果然是与虎谋皮。 他想了想才道:“为了不暴露,我确实没有听到太多,我只知道芳兰和郭洋好像曾经是恋人。” “恋人?!”任宋佳雪之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方兰和郭洋曾经是这种关系。 只是如今这个信息不是最重要的,先捡着眼前的事来,她问了周元今天打算什么时候去找江放。 周元说暂时没有去找江放的想法。 宋佳雪听到这个答案,就涌出了一股无名之火,“你想追回江放,自己总得上点儿心,现在江放和惠知行正在闹矛盾,正是你的最佳机会,你怎么不知道抓住这机会多在江放面前表现表现呢?” “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周元相对来说更淡定些,“我昨天就已经出现了一次,今天再去,未免会显得太刻意。” 周元这么说确实有道理,宋佳雪也知道是她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因此也没再强求,只是道:“那你自己上点儿心。” 顿了下,她又道:“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昨天我在惠知行面前提了一句,你给江放买了根笔让我转交,我已经买过笔了,下班后就给江放送过去,如果之后他们有谁提起这件事,你不要露馅。” 周元听此,眼睑垂了下去,“谁让你这样说的?” 宋佳雪听出周元的语气冷下去了,解释道:“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让你在惠知行面前显得更有竞争力一些。” 虽然宋佳雪有刻意服软的表现,但是周元并不吃她这一套,只道:“宋佳雪,你有时候太自作聪明了。” 该怎么竞争,男人有男人之间的方式,而不是通过这些小心机。 之后,他就挂了电话。 他们两人就只是合作关系,宋佳雪自然也不会把周元的情绪放在心上。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想“恋人”那两个字。 见到亓娴后,她脑中就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如今她彻底想到了。 当初,江大海死后,江家人经常到方兰跟前闹,她记得从他们嘴里听到过不要脸的女人、跟以前的相好勾搭不清、害死了江大海应该被判死刑等等。 那么多辱骂的话,相好这个词她记得最清楚,因为她当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问过她妈。 得来的是焦卓一顿臭脸色,和“你管那么多、问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吗”的教训。 如今回想起这些事,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郭洋就是那些人口中方兰的相好? 如果真得是这样的话,那郭洋岂不是还要牵扯进江大海当初的那件案子里? 如果郭洋真得是当初那个人,那凭着江放对他的恨,应该是不会想跟他牵扯上任何关系。 她应该不会考虑和惠知行在一起。 可是,如果郭洋不是呢? 或者,就算郭洋是那个人,江放还是打算和惠知行在一起呢? 要想的事情太多,宋佳雪很烦。 从江放家离开后,她开着车,没有回宋家,而是毫无目的的绕了一圈又一圈。 买了包烟,将车开到江边,她动作熟练地打开了打火机,点燃了烟。 但是,吸烟时,被呛地猛咳了一阵。 她不擅长吸烟,因为不敢让任何人闻到她身上的烟味。 可是,她却喜欢在一次又一次心情郁闷时,练习吸烟。 这么多年,练得最熟练的便是点打火机了。 谁能想到,温柔知性表象下的她,能有这样颓废又阴郁的一面。 一根烟结束,她被呛得喉咙疼、眼睛疼,看着波澜不惊的江面,没有丝毫留恋地将一包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些外物从来都不是能吸引住她的东西。 被江边的风吹得清醒了之后,她去了那个破旧的小区,那个随时都等着她的家。 她到家时,顾长福已经睡下了。 她开门的时候已经尽量小声了,但刚关上门换完鞋,顾长福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因为疲惫和劳累,顾长福的背微微有些佝偻,看到宋佳雪问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宋佳雪以为她的坏情绪已经被吹散了,可听着顾长福关心的话,才发现她的情绪根本就没有发泄出去,因此语气不受控制地有些冲,“我回自己家还要讲究时间吗?” 顾长福听此愣了一下,才道:“当然不需要,爸这不是担心你吗?” 宋佳雪懒得多说,只道:“行,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间了。” 说罢,她就朝自己房间走去。 顾长福却出声叫住了她,“佳雪,明天就是你妈五十岁生日了,我这给她准备了点儿东西,原本还想明天说找人能不能帮我给你送去呢” 剩下的话顾长福还没说完,宋佳雪就一脸不耐烦地道:“送给我干吗?让我再转交给她吗?送了这么多年,你不嫌烦吗?她什么时候看过你送的这些廉价的东西?很多东西她说不定看都不看就直接扔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送呢?” 宋佳雪今天的脾气格外得不好,因为第二天就到焦卓的生日了。 还五十岁这样的大生日。 焦卓要大办,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生日要用的东西了。 这又是他们拉拢生意上的合伙人的好机会。 觥筹交错、虚与委蛇又是不可避免的事。 很多人又要假装夸赞她和宋明妍一番,然后在背地里说那个宋佳雪啊就是焦卓带过去的女儿,听说这么大了还没结婚等等之类的话。 这都是多少年来焦卓的那些姐妹一贯爱说的话。 可她不仅要装作不知道,对她们笑脸相迎,明天还要专门请假在家帮焦卓准备生日宴。 而宋明安和宋明妍却从来都不需要帮她准备这些。 因为她是亲生的,所以才好意思让她帮忙干活吗? 不,她只是不敢麻烦他们罢了。 她和她也从来都不亲近。 第159章 宋家,每个人都是局中人 翌日,周五,宋家。 地灯把院子照得仍旧亮如白昼,路边的火焰木即使已经不是盛花期,仍然红得耀眼。 生日宴很成功,高朋满座宾至如归。 除了很多宋青松生意上的伙伴聊得尽兴,与宋明安、宋佳雪、宋明妍同龄的年轻人也都乘兴而归。 今天这岂止是焦卓的生日会,更是商业洽谈会、大型相亲会。 就连宋明妍都知道这种场合不能添什么乱子,更何况宋明安和宋佳雪。 每一个人都维持着假笑,送走身边一个又一个人。 等把生日宴的人基本送走,时间也不早了。 宋佳雪的脸已经快笑僵了。 手机进来了一条又一条消息,不知是刚才添加的张三、李四、赵五中的谁发来的。 宋青松和焦卓说不逼他们结婚,但没说不给他们介绍相亲对象。 手机的嗡嗡声吵得宋佳雪头疼。 她真想把这些人全都拉黑,但她没这个勇气,只能把那些人的消息一条条地设置成免打扰。 这一天是真得累啊。 她揉着肩,看着笑颜灿烂的焦卓,回到房间将那份礼物拿了下来递给了她,“我爸他给你买了双鞋,托我交给你。” 这个爸是哪位,她们俩都很清楚。 焦卓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就垮了下来。 虽然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但是万一被别人看到听到了怎么办? “你替我收着,我现在没空看这个。” 说罢,一个眼神都没再多分给那双鞋,就转身要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点儿酒的原因,宋佳雪垂眼看向她手里拿着的这双鞋,没像往常一样对焦卓言听计从,而是拦住了她的路道:“你知道这一双鞋多少钱吗?” 焦卓不明所以地看着宋佳雪,宋佳雪只是继续平静地讲道:“呵,其实也就一千多块钱而已,也没有很贵,却几乎是他做清洁工一个月的工资。” “这些年来,他每年都会在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一件礼物,虽然都不贵重,但却是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东西,可你却从来都没正眼看过他送的东西。” “为什么呢?为什么连看都不能多看一眼呢?因为觉得他没本事看不起他?” 焦卓在听到宋佳雪的第一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就沉了下来,在她最后一句话说完,就立刻拉着她走到了一旁没人的地方,“你是不是喝醉了忘了自己在哪儿?!” “怎么可能忘呢,我在宋家,在‘你的生日会’上。” “你的生日会”几个字,宋佳雪加重了语气。 是啊,这是她的生日会。 她是这场生日会的主人,也是这场生日会的仆人。 她从头忙到尾,却不知到底在为谁忙。 焦卓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仅仅能用精彩来形容了,虽然很生气,但她还是尽量压低了自己的音调。 努力压住想要发泄出来的情绪,尽量维持着她作为贵妇的姿态道:“我看你是喝多了,上楼休息去。” 说罢,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再看宋佳雪,调整好表情走了出去。 “呵。”宋佳雪脸上露出了一抹嗤笑,不知是在嘲讽焦卓还是她自己。 抬起头,看着宋家宽大的房子,却觉得比顾家那狭小的房子不知道压抑了多少倍。 想到昨晚听完她的那些话,垂着头说“你累一天了,早点睡”后就佝偻着腰回房间的身影,一股莫名的烦躁和疲累就涌上了她的心头。 顾长福的肩膀早就没有她当初印象中的宽厚硬实了。 顾长福的白发也不知在她没注意的时候长出了多少。 她看不惯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却改不掉他这一辈子的毛病。 早上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把他准备好的礼物带上了。 因为想到了当年江大海的事,她还翻出了她藏得最深的那个储物柜中的盒子。 盒子里面只有一盘磁带。 如果没有意外,暂时应该都不会用到这盘磁带。 生日宴还没结束,宋明妍就离开了。 提着一瓶酒,指挥着出租车司机兜兜绕绕,不知道该去哪儿的她,最终,顺着之前得到的地址找去了苏朗家。 苏朗刚洗完澡,听到门口当当当的敲门声,打开门,一个身影就朝他扑了过来。 他朝后踉跄了两步,站稳身子才看清生扑到他身上的人是谁。 他拉开宋明妍,往后退了两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宋明妍笑嘻嘻地打了个酒嗝道:“想你呗,就找过来了。” 苏朗看到了宋明妍手里的酒瓶也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不想跟一个酒鬼废话,直接道:“我送你回去。” 宋明妍立刻拿着酒瓶蹲下道:“不要,我不回。” 苏朗头疼,“那你想去哪儿,我送你。” 宋明妍又看着他,咧着嘴笑,“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待着。” 苏朗跟她沟通无效,没办法,只能拿出手机给宋佳雪打电话。 “喂,宋佳雪,不好意思打扰你,宋明妍来了我家里,麻烦你” 剩下的话苏朗还没有说完,手机就被宋明妍抢走了。 苏朗被宋明妍这么无礼的举动搞得很是气愤,“你干什么?” 宋明妍挂断电话,“谁让你给她打电话的,谁让你给她打电话的?!” 一边质问着,还一边将手机扔了出去。 苏朗因宋明妍这突然的动作和暴躁的声音怔愣了一下。 但是,宋明妍更像是自己发魔怔一样,说完话之后就又蹲在了地上。 嘴里喃喃道:“你知道吗?今天是我后妈的生日,昨天是我亲妈的忌日。” 仿佛她妈的死就是为了迎接焦卓的到来。 焦卓是在她母亲去世一年后,嫁入宋家的。 最一开始谁也没想到时间能赶得这么巧,焦卓刚嫁到宋家,也因为这件事有几年没过过生日。 但后来,终究是死人抵不过活人。 对于宋青松来说,自然是如今这个能帮到他的贤内助更重要。 随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家里需要应酬的地方越来越多,需要举办的宴会聚餐也越来越多。 孩子们的生日、焦卓的生日都是举办宴会的好由头。 宋明妍好像喝醉了,迷迷糊糊地说道:“前几年我在国外读书,每年这个时候都不在国内,所以可以不用参加这种场合,但现在不一样,我回来了,就也得参加这场生日宴。” 她不知道宋明安会不会和她一样,每当这个时候都会有愧疚感,笑着笑着眼泪就忍不住溢了出来,“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苏朗看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服饰昂贵,却无处可去倾诉的女生,对她也生不起气来了。 宋明妍继续自说自话,“我妈是为了我们家的服装厂、我们家的衣服,被火烧死的。” 她猛喝了一口酒,又被呛出了好几滴眼泪,“咳咳,多么讽刺啊,她为了我们家都死了,可我爸一年后还是娶了新老婆。” 那时候她也不过才三四岁而已,但已经记事了。 焦卓对她再好,也终归不是她亲妈。 更何况焦卓最初的那些好,都是为了讨好、为了留在这个家。 “咳咳咳。” 这酒可真烈啊,呛得宋明妍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苏朗也不会安慰人,只拿了包抽纸以及倒了杯水温水递给她。 20分钟后,宋明安和宋佳雪一起来接宋明妍。 三人都喝了酒。 司机开着车,他们并排坐在最后。 一左一右都是宋明安最重要的女人。 他们是一家人,却又好像从来都没真正地融入过这个家。 宋明安有时候想想,觉得他们挺失败的。 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真正地成为一家人。 第160章 分手信,被采访者(改) 周六,多云无风。 天阴沉得像是随时都要下雨,低沉又闷热。 这两天,方兰也发现了,江放的情绪不太对劲。 而且,这两天惠知行没过来,江放也没提起他。 方兰还是忍不住问道:“放放,你这两天怎么了,是跟惠知行闹矛盾了吗?” 如今,江放和惠知行在别人眼里就是默认的在一起的关系。 也难怪,方兰会这么问。 江放平静无波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们俩不是闹矛盾,而是……分开了。 不过,这种事情在方兰养病期间,她没打算和她说。 亓娴早上来换班,江放没回去。 她说方兰如今情况稳定多了,她夜里能休息好,白天也可以留在医院。 今天是惠知行和她约定的两日之期。 早上九点,惠知行给她打了电话。 电话接听的那一刻,两人都沉默了。 江放先出声,“在哪儿见面?” 声音冷清得出奇,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时的样子。 惠知行要说出口的话一噎,缓了两秒后才问道:“你在哪儿?” “医院。” “我也在医院。”顿了一下,惠知行商量道,“那在凉亭见?” “可以。” 两天未见,惠知行显得疲惫了很多。 为了郭洋和方兰的事以及电影后期的事,他这两天都没休息好,眼底的乌青很明显,上唇的胡茬更是又冒出了一大截。 江放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脸色多了几分苍白,眼底也有几分青色。 “这两天没休息好吗?”惠知行看着江放忍不住问道。 江放摇了摇头,“有什么想聊的直接说。” 她垂着眼睑,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表达得很明显。 旁边的香樟树枝繁叶茂,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多添了几分聒噪。 只有他们之间静得出奇。 这两天,通过各方面了解到的信息,惠知行一直在捋当年那些事的头绪。 由江放的话可知,在她的印象中,方兰是被郭洋抛弃后有孕的。 但是,当初分手是方兰提的,不存在郭洋抛弃方兰一说。 而江放却对她自己的认知很笃定,那么,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信息传输上的错误。 惠知行想了想问道:“江放,你是怎么知道方姨和我舅舅过去的那些事的?” 江放不明白惠知行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道:“从别人的口中。” “别人是指谁?” “我身边的那些人,”顿了下,江放反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我觉得当年的事你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误会?”这声误会被江放说得很讽刺,“当初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不存在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呢? 郭洋抛弃了方兰是事实。 或者就算当年有什么误会,她也不想去知道,不想去探究。 那些事情对她母亲的伤害已经造成了,难道能因为一句有误会就可以改变了吗? 惠知行觉得这样下去,这场谈话可能进行不下去,于是他只能换个问题,“江放,你知道方姨和我舅舅当初是怎么分手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江放蹙了蹙眉,“你舅舅抛弃了我妈。” 惠知行摇了摇头,“江放,你真得了解方姨的过去吗?也许,你对过去那些事的认知都存在偏差。” 江放不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顿了一下,惠知行还是决定将当初的事情讲出来,“当初,我舅舅并没有抛弃方姨,反而是方姨先提的分手。” 听到这,江放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不可能。” 惠知行知道她不会信,将带过来的信拿了出来,“这是方姨当初写给我我舅舅的分手信,确实是方姨提的分手,你可以看一下。” 信被装在文件袋里,保存得很好。 文件袋是透明的,透过文件袋可以清楚地看到信封上的字:致郭洋。 娟秀却不失劲道。 是方兰的字。 可即使看着有方兰字迹的信封,江放还是从内心深处不相信惠知行所说的话,没有打开信封看,就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妈为什么会写这样一封信,她没有主动跟你舅舅提分手的理由。” “这也是我舅舅当年想不明白的事,但方姨确实在毕业前留下这封信后,便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说到这,惠知行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通过这两天的调查,我倒是梳理出了一点儿事情的脉络。” “调查?”江放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词汇。 不想对江放有所隐瞒,惠知行实话实说道:“抱歉,为了了解当年的实情,我询问了亓姨一些当年的事,还让杨路去你和方姨的家乡做了调查。” 江放闻言,惊讶且意外,握紧了手问道:“所以,你查出了什么?” 惠知行抿了抿唇,将杨路从方兰和江大海当年各方的邻居、亲人那里调查出来的事情,以及从郭洋那得到的信息,梳理过后说了出来。 “方姨是在大四上学期的寒假回到家后被发现怀孕了,过年时被家里人打了胎,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她在学校的时间很短,而且跟我舅舅几乎没有交集” 那个学期,方兰像是一直在躲着郭洋。 如今郭洋再回想,才发现有太多他没注意到的细节。 当时方兰刚回到学校时,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本来就性格内敛的她更加不爱笑了,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压抑。 他问过她怎么了,她只说什么事都没有,在他再次追问后,她也只是说过年期间太忙了,再加上临近毕业,又累压力又大,所以状态不太好。 当时,听到这些后,郭洋便没有再多想。 如今,郭洋最恨的就是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再多留意一下方兰,为什么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为什么她当时那么反常他却没有察觉出异样,为什么她的状态明明那么不好他却没有看到她潜藏的痛苦。 如果他留意了,也许很多事情就可以避免了。 所以,江放恨他也是有理由的,别说江放,他自己也恨他自己。 只是,当时那段时间方兰一直以毕业季很忙为由避着他,他也因为毕业的事有些忙碌,两人不常见面。 等到他缓过神来时,方兰便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他给她写的信再也没有人回,往她村镇里打电话,她也没去接过。 那个年代,这种情况便几乎失去了联系。 而那个暑假,他跟着老师做课题研究,又根本就走不开。 直到郭云两个月后收拾从学校带回的东西时,在一个本子里发现了那封分手信,他才知道原来方兰打算跟他分手。 他当时看完就想去找方兰,但是当时他马上就要开学了。 为了不耽误研究生的学业,他只好等到寒假才去找她。 那一个学期,他一直都坚持不懈地给她写信,却始终都等不来回信。 等他半年后找到她留的地址时,才知道那是她叔叔婶婶的家,而她叔叔婶婶一家都离开去下海经商了。 等他找到她父母家,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 江放摇头,她印象中整件事的经过不是这样的。 “不可能,当年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在她的认知里,是方兰被郭洋抛弃后,怀有身孕的她被父母发现,被逼得打了胎,然后,又被逼着嫁给了江大海。 怎么会是在他们没有分手前方兰就怀孕了呢? 怎么会是方兰当年主动提的分手呢? 江放不信,“你确定你调查清楚了吗?” 绝对是惠知行调查错了。 惠知行知道,让江放一时之间接受这个和她认知中完全不一样的事实很难。 他将手机拿出来,“这里有这两天杨路在惠城询问的那些人的所有录音,我舅舅对当年那些事的回忆以及我从亓姨那里了解到的事情经过,我也都录了音,他们同意放给你听,你如果想听” 后面的话惠知行没说,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如果她想听,他会放给她听,如果她不想听,他也不会勉强。 他从来都没想过在一天之内让江放接受所有的事。 江放看着惠知行的手机,手几抬几落,仿佛他手中的手机如烫手山芋一般,她想靠近却不敢靠近。 透过惠知行的眼神,她知道惠知行不会骗她。 但是她潜意识里不相信惠知行的话,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更加不想打破她自己这么多年的认知。 可是,她是江放,是这件事直接关系人唯一的女儿,是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人。 所以,即使这一步她不愿意面对,她也依然不会退缩。 她最终还是从惠知行手中接过了手机。 惠知行手机上的每一个录音都有时间,也都标注好了被录音者的名字。 谁先谁后谁说的都一目了然。 最前面的两个人是住在方兰叔婶家附近的人,第二个是住在方兰父母家附近的人。 前一个人说对当年的事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初过年时方兰被送到医院去了,好像是打胎。 后一个人对当年的事知道的更多一些,但也记得不怎么清了。只知道当时那打胎药几乎要了方兰半条命,再不送去医院就不行了,她叔婶知道后才赶紧将人送去了医院,不过只听说那孩子好像是她对象的,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这两个人给出的信息并不多,和她已知的内容相差无几。 惠知行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让她听第三个被采访者的话。 这个采访者叫方志,是江放的亲舅舅,方兰的亲弟弟。 第161章 流言蜚语,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改) 杨路担心中途再把手机拿出来录音可能会来不及,所以询问每一个人之前便会开始录音。 跟方志简单寒暄了几句套了近乎后,又编了一个报社记者的身份,他才切入正题,问道:“听说您是方兰的弟弟,我能问您一些事吗?” 方志听此虽然有一些怀疑,但还是道:“你想问什么?” “主要是问一些她大学时期的事。” “问她那时候的事儿干吗?她不是进去了吗?” 方志毫不关心的语气中还带着点儿嫌弃和鄙视。 杨路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才继续道:“我们就是要记录一些特殊人物的事,方兰就是我们选定的人物之一。” 方志好像信了,将信将疑地道:“她上大学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而且那时候她也不经常在家,我记不清了。” “您再好好想想,随便说些什么都行,就算是八卦闲话也行。” 杨路不敢提示的太直接,所以采用了迂回的委婉策略。 话落他从包里掏出一瓶水道:“不着急,您先喝口水,慢慢想。” 方志稍微客气地推搡了一下,但还是收下了。 随后,方志喝了口水,想了一下道:“当时方兰是我们这边唯一的大学生,不管是在外头还是在家里都可神气了。因为沪城那边离我们这边远,她暑假基本不回来,寒假也都是过年前几天才回来,年后不久就又要走。她回来后也都是在我叔婶家,除了学习就是干活做家务。我们姐弟的感情很一般,我那时候跟她接触的真得不多,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方志说的没有杨路想要的信息,杨路只好进一步直接问道:“那你知道她的私生活吗?” 见方志没反应过来,杨路继续道:“就是我听说当初方兰在大学期间好像怀过孕打过胎,是吗?” 方志一时之间没说话,上下打量了杨路一番才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杨路笑了笑,“在采访您之前,我就已经采访过其他人了,多少知道一些。” 说罢,他又递上了一根好烟问道:“您知道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吗?尤其是那个孩子的来源。” 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这句话。 “当年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算特别清楚。”方志点燃打火机,吸了一口,眯了眯眼才继续道:“只不过呢,我们当时都以为那个孩子是她和她对象的,结果她死活都说不是,还说他们已经分开了,谁知道她到底是跟谁乱搞弄出来的孩子。” 听到乱搞两个字,江放的眼神凉了下去,唇抿得更紧了,指甲不自觉地陷入了掌心。 但她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她那时候真得跟她对象分手了吗?” “这谁知道啊,那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后面就是一些无意义的闲聊了。 听完杨路和方志的对话,惠知行道:“方姨这时候对这些人说的都是她已经跟我舅舅分手了,我想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想保护我舅舅,她一直都在说孩子不是我舅舅的,她不想让这些人污蔑我舅舅。” “可如果我妈那时候说了谎呢?如果这孩子真得是你舅舅的,而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在那种情况下也想护着他的名声呢?” 至少目前这三个人也普遍认为那个孩子就是郭洋的。 惠知行猜到了江放可能会这么问,于是把不想说的那句话还是说了出来,“我舅舅说他和方姨在一起时并没有做过越矩的行为。” 这其实有点儿涉及长辈的隐私了,但是没办法,他不说出来,江放就会一直误会。 江放听到惠知行这句话,瞳孔微张。 这是一句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话。 下意识地她就想否认,“如果他说谎了呢?”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任我舅舅,但是我跟他相处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江放没有说话,靠在凉亭的柱子旁沉思。 她只要去问方兰就能知道答案,所以,郭洋十有八九没有说谎。 那方兰曾经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呢? 突然,江放对过去那么多年自己坚信的事产生了怀疑。 看着江放失神茫然的表情,惠知行不忍心再让她听下去,只道:“剩下的音频我发给你,你等情绪平复下来后再听,那封信也等你心情平复后再看。” 江放没有回话,只是呆呆地站着。 惠知行也没再出声,给她足够的时间冷静。 天上的云聚集的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一片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架势。 直到豆大的雨点滴落下来,惠知行才看着一动不动地江放道:“下雨了,回去。” 江放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空,眼中的神色昏暗不明,良久后才不发一言地拿着信封离开了。 惠知行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进了住院楼,又看着她在大厅停顿了一下后向旁边的楼梯间走去。 他没有跟过去,而是上了住院楼的顶层后,从最上面的那层楼梯一层层往下走。 终于,在第十五层楼时发现了她。 他没下去,只是静静地站在与她隔了半个楼梯间的上方看着她。 她坐在楼梯上,一个个地听那些被采访者的录音。 江放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犟。 明明已经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却还是非要让自己在一天之内弄明白。 录音里先是方庄方兰这边的人,后是江寨江大海那边的人。 只不过,江大海的家人恨透了方兰和江放,根本就不愿意接受采访。 杨路在他们面前都差点吃了亏、挨了打。 没办法,他只能采访到江大海家附近的那些人。 可是问到他们对方兰当初流产的事知道多少时,那些人只道谁清楚啊、不了解啊,反正就只知道有这么个事。 这些人对当年的事一个个说的都是不太清楚、记不清了、那谁知道啊、就说着玩呗,可就是这样他们根本不了解真相的事,却被他们一次次地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些人口中的“真相”就是方兰怀孕后被对象甩了,打了孩子后嫁不出去了才找到了江大海。 他们也只是从江家人口中间接又间接地知道了这些事,事情的真相早已变了质,可三人成虎的定理却永远都没变。 他们不知道流言蜚语是杀死一个人最好的武器,无形无影之中便可以毁掉一个人。 他们不知道这一次次不负责任的言辞下,一次次地压弯方兰的腰、蹉掉了方兰的锐气、毁掉了方兰对生活的希望。 他们不知道他们口中不过脑子的话,让小小年纪的江放对这件事的认知偏差越来越深。 听完所有的录音,江放忍不住笑了,她当初年幼竟然听信了这些人的话,这些人嘴里能有几句真话呢? 可笑的是,她竟然一直以为这就是事实。 明明这些人口中就没有真相,只有他们以为的事和他们想说的话。 江放仰着头,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调整好情绪,将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那封信。 信纸被保存得很好,这么多年了,字迹依然清晰,只是纸页有些泛黄了。 默默看了信封好久,江放才打开了信封。 相比于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的信封,里面的信纸则多了些揉展的痕迹,边角还有一些破损的迹像。 但只是一点点破损,而那些破损的地方还被胶带细心地粘贴了起来。 可见看这封信的人曾反复多次翻看这封信件,也对这封信十分爱护。 正文只有一页,不长,却让江放的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郭洋: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很抱歉没有跟你当面道别,很抱歉在最后的这段日子没有和你好好相处,很抱歉最后一个学期对你冷漠又忽视,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跟你说出分手的话。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懦弱,是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面对你。 除了道歉的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我不想让这最后一封信变得这么伤感,就说一些美好的事情。但细细回想,似乎我生命中的美好都和你有关。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见面时的情景,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很暖,风很柔,你弯腰捡照片的那一刻画面永远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这几年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我都很开心很满足,我会一直记得你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并永远将这段记忆珍藏在心里。 和你一起走过的这段旅程,无论是学业上还是生活上,你都给了我很多帮助,你就像是我的指路明灯,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我的生命。仅仅是一句谢谢绝对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谢,但是,还是想对你说一声微不足道的谢谢。 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的尊重,谢谢你的指引,谢谢你的帮助。 但最想说的还是对不起,对不起,没能履行诺言坚持下去,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配不上你。分开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问题在于我自己,你很好真得很好,将来一定会站到更高的地方大放光彩。 不知不觉间还是写了这么多,郭洋,这一次是真得要跟你说再见了。我离开以后,希望你一切都好,希望你不要再只顾学业不顾身体了,一定要按时休息按时吃饭。遇到好的姑娘,就抓住机会在一起,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更适合你的人。 郭洋,我真得都很感恩生命中能遇到你。 好了,就说到这里,再见。 署名:方兰。 在最后的署名处,可以明显地看出字迹不那么流畅了,一笔一划都顿了起来,甚至旁边还有一滴泪痕。 不知道是方兰的泪还是郭洋的泪。 江放认为,是方兰的。 她以前是一直知道郭洋对方兰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但是,方兰从来没有跟她说过那段感情,她也从来都没有主动问过方兰过去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们母女有时就像熟悉的陌生人,从不过线却也从不断联。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方兰过去对郭洋的感情有多深。 她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眷恋和跌落到骨子里的自卑。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原本被乌云遮住的天空,失去了遮挡,刺眼的光露了出来。 江放深吸了一口气,仰着头迎着光,将自己眼中的雾气逼了回去。 第162章 真相 又独自在楼梯间坐了很久,江放才下楼。 从十五楼到十楼,一共只有五楼的距离。 明明几分钟就能走完的路她却硬生生走走停停了半个小时。 等回到病房,她的情绪才基本平复。 但方兰还是看了出来,江放的状态很不好。 低沉压抑的情绪从她眼睛里跑了出来,压垮了她的肩膀。 亓娴看着这样的江放,也是满眼的心疼。 刚才惠知行给她发消息了,告诉她,他把调查出来的一部分真相告诉了江放。 亓娴多少能明白江放此时的心情。 因此只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们好好聊聊,母女之间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 闻言,方兰看了看亓娴,又看了看江放,有些不解。 随后,她才注意到江放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袋子里好像装着一封信。 亓娴走到床边,看着一脸担忧着急的方兰,说出了实情,“放放她知道郭洋和惠知行的关系了,前两天知道的。” 话不多,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方兰怔愣了一下,她知道江放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怪不得她这两天情绪这么差。 看着江放,她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每一次只是提到郭洋的名字,江放的情绪都会波动很大,会吼着道“你提他干吗”、“你还忘不了他吗”、“他把你把我们害得这么惨还不够吗”?! 所以,她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着不说话的母女两人,亓娴只好继续道:“把实情告诉她,她也大了,有知道你过去的权力。” 亓娴知道这母女两人都不是脆弱的人,这种时候,她需要做的是给她们两人空间。 因此,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带上门走了出去。 看着站在窗边的江放,方兰主动出声道:“放放,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江放回视着方兰,原本要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早就知道惠知行和郭洋的关系了?” 根据亓姨刚刚提到她知道了郭洋和惠知行关系时,方兰的表情推测,她应该是知道的。 果然,方兰点了点头。 “所以,你也知道郭洋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方兰听此有些意外,“我只知道他是这儿的医生。” 江放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原本的担忧和心疼,看来是多余了。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不让你们联系?” 方兰忙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你不想因为我过去的事而影响到你现在的幸福。” “我现在的幸福?什么幸福?” 突然,江放的情绪就被引燃了,“你是不是又要打着为我好的名号说这是你不告诉我的原因?!” 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江放,方兰坐起身想要解释,江放却没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不需要你一直保护我,不需要你一直为我着想,你这样只会让我压力更大、更无地自容。我不希望你把精力全都放在我身上,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啊,你能不能多关心一下你自己,明明你才是不幸福的那个人,为什么还要一直为我考虑呢?” 这些话是江放第一次对方兰说,也是方兰第一次知道江放的心声。 她竟然有些说不清此刻是心酸还是幸福,“放放,妈只有你啊,我不为你考虑为谁考虑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句话,江放鼻子酸得厉害,扭过头去,才继续道:“为我考虑那么多只会让你活得越来越苦。” 方兰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有你在身边,我从不觉得自己过得苦。只怪我没有本事,连累你过得不好。” 听此,江放就连呼吸都颤抖了起来。 方兰有什么好自责的呢? 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在这份母女关系中,明明是她一直以来都做得不好,是她拖累了她。 江放捏着文件袋的手紧了又紧,转身想要离开。 她已经猜到了,过去那些事对方兰来说一定是阴暗的、痛苦的。 既然如此,那所谓的真相就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但方兰却叫住了江放,“放放,又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我想明白了很多,过去是我顾虑太多,是我没勇气面对那些回忆,导致你这么多年的心结没办法解开,现在,我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了。” 江放眼眶红得厉害,制止了方兰要说的话,“不用说了,我没什么想知道的。” 方兰却摇了摇头,“不,还是说出来,我的过去早晚要告诉你。” 江放也不想让过去如一根刺一样卡在她们之间。 终究,她还是将文件袋有信封字迹的那面转向了方兰。 方兰看到文件袋内的信封上的字迹,愣了一瞬,“你是从郭洋那拿到的?” 江放摇了摇头,“惠知行给我的。” 方兰苦笑,她该想到的,她和郭洋的事,早已渗入到了小辈人的生活里。 是到了该说的时候了。 江放从病房出来时脚步踉跄了一下,幸亏扶住了墙面才没有跌倒。 惠知行一直在门外等着,见此刚想上前,江放便已经迅速地朝楼下跑去。 她此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一味地想要逃避,想要发泄。 从楼梯一层层地跑下去,穿过医院,跑进林荫小道,跑到她渐渐没了力气,脚步迈不动,手臂也抬不起来,气息喘得厉害,才在一颗树旁蹲了下来。 蓄积的眼泪再也留不住,如洪水般倾泻而下。 这是她自懂事以来,第一次这样崩溃地大哭。 心疼、愧疚牵扯着她身体的每一寸神经。 惠知行赶过来,看到捂着心口哭到不能自已的江放,停下了脚步。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失声大哭的江放。 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明白,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发泄。 她一直都把自己困得太辛苦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放都已经哭得没有了力气。 惠知行犹豫了一下,上前将纸递到了她面前。 江放顺着纸看向惠知行,突然,已经止住的泪水又汹涌般地落了下来。 这一刻,她是脆弱的,比易碎的洋娃娃还要脆弱。 惠知行立刻蹲了下来,扶住了她跌坐在地的身体。 江放好像没意识到似的,只失神地说道:“惠知行,我错了,一直都错了。” 她错了,错得很离谱。 别人都不理解方兰的时候,她不应该和他们一样。 别人都质疑方兰的时候,她不应该和他们一样。 别人都指责方兰的时候,她也不应该和他们一样。 不对,她比他们更过分,至少那些人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事,而她却一直在逼问方兰,让她去想起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去想起那个冬天 大四那年寒假,方兰他们放假很早。 她如往常一样,留在学校打算兼职到过年前两天再回去。 但是,她接到了郭云的电话,一通开始改变过去的电话。 郭云说他们的爷爷身体不好,可能挺不过那个冬天了,爷爷知道郭洋交了一个女朋友,想让那个女孩子来家里一趟,他看一看后也能安心了。 郭洋当时之所以没跟她说,是怕她为难,郭云为了满足爷爷的心愿只好主动私自提了一下。 方兰当时没有想太多,就同意了,立刻买票往郭洋家赶去。 可是,到了深城后,她拨通记下来的郭洋家的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的女生接了电话。 她说她没找到地方,问郭洋在哪里,能不能去接一下她。 那个女生反问她是谁,她说她是郭洋的女朋友,那个女生的语气就变了,说郭洋不在。 她问郭云,那个女生说郭云也不在,随后就挂了电话。 她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 又打了两三个电话都是同样的结果,她便只好放弃了。 那是她第一次去深城,当时的深城已经初具大城市的模样了,到处都是相似的街道、相似的房子。 她没有多少钱,按照郭云给的地址,徒步寻找。 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对地方。 实在找不下去了才决定坐车。 她说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后,那个司机问她是第一次来深城吗。 她当时很傻,诚实地回答是。 后来,那辆车就往越来越偏的路开去。 没人知道在那个偏僻的地方方兰经历了什么,只是间或的有方兰的呼救声惊喊声绝望声夹杂着那个司机的叫骂声声传出。 方兰早就忘了她当时是怎么从那个地方离开,然后徒步走了大半夜走回火车站的了。 她只知道她用身上最后的仅有的钱买了回家的票,然后如活死人一样,过了一个月。 直到过年前,她开始呕吐,被查出怀孕。 这个她想一辈子隐藏的污点,被人揭露了出来。 江放走后,方兰看着窗外的一切,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思绪又回到了当初无助绝望的那一天。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觉得她应该已经能平淡地面对当初。 可是,没人看到她放在被子下的手在抖。 时间能冲淡伤痛,却没办法带走伤痛留下的斑驳痕迹。 亓娴真得太心疼方兰了,因此,擅自替她做了一次主。 在方兰和江放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她去了一趟郭洋的病房。 她走后,坐在床上的郭洋双眼通红的吓人。 十几年未曾流过泪的他,这一刻的眼角沾上了明显的湿意。 他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亓娴临走前说过的一句话—— “方兰后来才知道那个接了电话的女人是和你们郭家有交集的万家的女儿,也就是你后来的妻子。” 第163章 杜家:小三与私生子,万伊哄夫 哭过这一场好像掏空了江放的全部力气。 她没回医院也没让惠知行跟着,一个人四处游逛。 可是,诺大的深城,她却不知道该去哪儿。 这天晚上,她没有回医院。 无处可去的她最终还是回了那个唯一能一直容纳她的家。 躺在床上,她却整夜都没有睡着。 郭洋同样,他想去见方兰,却又不敢,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再加上他的伤口没有愈合,惠知行也不让他下床。 于是,这几天本就有些失眠的他,失眠的更厉害了。 惠知行只好让医生给他开了点儿助眠的药。 等到郭洋睡着,把人交给护工照看,惠知行才离开。 在医院楼下,脚边堆积了几个烟头后,惠知行才摸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但是电话那端却秒接。 “出来喝杯酒。” 杜廷深语气怏怏的,比惠知行还丧,甚至还带着点儿暴躁,“在哪儿?” “老地方。” 到了包间,杜廷深一反常态,没有点陪酒的。 虽然惠知行知道他最近有所改变,但是,许久没和他一起喝过酒,没想到他改的不是一星半点。 见了面,两个人都没有多话,都闷声喝酒,而且一个比一个能喝,转眼一瓶酒就都下肚了。 眼看着惠知行打开了第二瓶就要对瓶喝,杜廷深伸手按住了酒瓶,“你今天怎么了,喝这么猛?” 往常都是惠知行劝杜廷深少喝,这倒是杜廷深第一次劝惠知行。 惠知行松了酒瓶,靠着沙发背,一脸的颓。 方姨和他舅舅的事他这个做晚辈的不好说,只能揉着头说他和江放的事,“江放最近在和我冷战。” 以前向来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的惠知行,现在也每天患得患失了。 面对这种情况,损友杜廷深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无情嘲笑啊,“还冷战?你以为的冷战?你有可以跟她冷战的身份吗?你是人家的谁啊?” 杜廷深这张嘴好话说不出来,损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听着杜廷深这欠欠的语气,惠知行就气不打一处来,从旁边捡了个抱枕就扔了过去。 杜廷深歪了下头躲过了,看惠知行恢复状态了,他又不说话了,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 这次换惠知行问了,“从昨天回家后心情差到现在?” 杜廷深这次坏心情持续的时间有点长,看来昨晚有不小的事发生。 果然,杜廷深端着酒杯没动,半天后才道:“他的私生子要成年了。” 说罢,他便又仰头喝了杯酒。 惠知行也没劝,只是让人拿了点儿可以下酒吃的东西。 每周五周六杜廷深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因为,周五是他每周必须回家一次的日子,这是他奶奶定下来的规矩。 杜奶奶也知道杜廷深实在不愿意在家待着,所以,她就只求他能一周在家待一晚就好。 而这一天,她也要求杜廷深的父母和杜廷深的小叔一家必须回家住。 杜廷深小叔一家在公司没什么实权,所以比较听老太太的话。 只是,杜廷深的父母,杜建华和邢程然夫妻两人同时在家的次数并不多。 杜建华在家的次数只比杜廷深多一些而已,邢程然则每个月也会出去几天。 杜奶奶年纪大了,没什么别的要求,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时常看到阖家团圆。 就算是演给她看的也没事。 可是,就连演戏大家也不能时常演到位。 一家子人坐在一起,人是全了,心却不在一起。 吃个饭,也没人说话,气氛都是压抑低沉的。 杜奶奶看着杜廷深,主动找了个话题聊,“我看新闻说,前几天你去找万伊了?” 杜廷深点了点头,那都是周一的事了,他家老太太一直没问,他以为她不知道这件事呢。 “万伊她还好?” “好着呢,放心奶奶。” 杜奶奶点了点头,“你们俩平时互帮互助,多联络联络感情,挺好的。” 话落,她刚打算跟二房说两句话,邢程然就放下了筷子道:“他们这是互帮互助?不是廷深一直在帮万伊吗?” 邢程然不喜欢万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确实,大家闺秀很难喜欢一直在娱乐圈混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未来儿媳妇的人选。 只是这次邢程然直接在餐桌上说了这句话,整顿饭的氛围就直接冷凝了下来。 因此,杜建华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连平日伪装的样子都没了。 饭后,杜奶奶没让杜廷深陪她出去散步就上楼了。 杜廷深小叔一家看氛围不对,也早早都各自回了房间。 杜廷深懒得看杜建华和邢程然两人相看两厌的场景,也径直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他坐着不想动,无聊之中,拿起手机,不知道该做什么,看着微信上的一个又一个联系人,下意识就给万伊发了一条消息:在干吗? 发出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给万伊发消息干嘛? 刚想撤回消息,就见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万伊已经看到了。 撤回也没用了。 万伊就发来了两个字:休息 看到万伊的回复,杜廷深接着问道:已经下戏了? 万伊:没,一会儿才到我的戏份 杜廷深:今天要拍到几点? 万伊:不知道,今天有夜戏,就算顺利,估计也得到凌晨一两点了 万伊不知道杜廷深今天怎么想起来跟她聊天了,不过还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聊天也不会太尬。 于是她直接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杜廷深这样的人应该不只是闲着无聊随便找她聊聊? 谁知,人家还真是这样。 杜廷深:没事,随便问问 万伊总觉得杜廷深不像是那种闲了会找她聊天的人,问了一下赵真真今天是周几,又接着回道:我差点忘了今天是周五,怪不得你今天会有时间 杜廷深刚想回复他不止今天有时间,就听走廊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应该是什么东西被摔的声音。 原本杜廷深不想出去,可是怕他们两人闹大了会吵到他奶奶休息,他还是走了出去。 杜建华阴沉着一张脸站在他对面的房间门口,他脚边是一个碎了的花瓶。 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杜廷深,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杜廷深倚着墙,随意地回答道:“看看你们需不需要我帮忙打120。” 杜建华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杜廷深是什么意思,随后眉头就皱了下去,刚想要说些什么,杜廷深眼神都没多分给他一个,就径直回了房间。 可即使躺在床上,他仍旧心烦意乱,只觉得很累。 拿出手机,就见万伊又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万伊:你这样的大忙人怎么还能有时间找我闲聊? 杜廷深回复道:我不忙,每天都很闲 等了一会儿,万伊才接着回复道:好【jpg】 万伊:看来只有我不闲 隔着屏幕,杜廷深甚至能想到她发“我不闲”三个字时郁闷气不过的表情。 谁知,她又接着发道:打工人打工魂【gif】 也不知道她从哪找到的这样的动图表情包,一个小屁孩拿着扳手一颠一颠地甩着屁股跑走说要去工作,头上还写着打工人打工魂几个字。 最后,她补了一句:我要去工作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些,杜廷深的烦躁和颓丧竟然消失了几分,嘴角带着几分笑意地回复了一句:工作去 屋里的吊兰被风吹动了叶子,摇曳的倩影晃进了他的眼里。 收起手机,心情好了些的杜廷深出了门。 只是,等他出去才发现杜建华已经走了。 平时在外面高傲鲜亮的邢程然,此时正失神又气愤地在屋里坐着。 “这次又吵了什么?”看了他母亲片刻,杜廷深才出声问道。 可能是因为刚刚跟万伊聊了几句,心情没那么差了,所以,他比往常多了几分耐心。 对于已经争吵了这么多年的他们来说,他很少插手过问他们的事,今天是这几年来鲜少的一次。 邢程然听到杜廷深的问话,找到了情绪发泄点,声音里带着几分恨意,“那个小三生的儿子马上就要18岁了,我让他把他送走,他不送。” 杜廷深对此倒是并不在意:“送不送走都无所谓,杜氏在我的手里,谁都抢不走。” “怎么就抢不走,他不行,还有他妈,不然,还有那么多的小三小四联合起来呢?如果杜建华也帮着他们,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过来?” 杜建华在外面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给他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最大的也就才比杜廷深小一岁。 也就是说,杜廷深还没满一岁,杜建华就开始在外面找女人了。 或者说,杜建华从一开始在外面的女人就没断过。 若不是邢程然一直在注意着防备着,杜建华的私生子私生女又岂止只有这几个? 这么多年了,邢程然为了防备那些私生子私生女登堂入室,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 那些女孩,邢程然可以不那么在意,可如今这个是男孩,为了杜廷深她也必须得强硬。 而杜建华虽说对那些孩子没有多在意,但那个男孩毕竟是他在外面唯一的一个儿子,多少还是有几分不同的。 他自然不敢把他送到国外,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杜廷深听着邢程然的话叹了口气,顿了下才道:“不会,股份在我手里,谁都不会对我造成威胁。” 邢程然还想再说些什么,杜廷深便直接道:“早点儿休息。” 话落,他就想离开。 只是在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别再去找那些人的麻烦了。” 这些年,那些私生女和那个私生子没有一个不在他母亲手里被扒过一层皮。 除了太过分的时候,他能出手制止一下,其他时候,他也根本就管不住她。 “我不去找他们,我去找谁?” 以前,杜廷深也讨厌那些小三和那些小三的孩子,但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万伊的影响,他对那些小三和她们的孩子也没那么大的敌意了。 毕竟,错误的根源在杜建华身上,而不是他们身上。 因此,他忍不住为他们说了一句话,“他们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 “那他们应该怪他们的妈,她们就不该生下他们。” 杜廷深知道劝再多也没用,在这个家里,他也早就累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奶奶身体不好,他早就让他们离婚了。 不过,他们的婚姻也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第164章 宣战,粘人精惠导,捐赠者 一夜宿醉,惠知行第二天下午才醒。 坐在床上懵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连忙简单洗漱后赶去了医院。 江放还是没去医院。 方兰也很担心江放,但是,她了解江放的脾气,这时候江放需要的是独立安静的空间,她应该不想让他们打扰她。 惠知行也知道江放这时候更需要独自调节心情,但因为担心江放,所以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去了江放家一趟。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在教师公寓外见到了江放和周元。 两个人在凉亭下说话,距离不算近,也没有什么亲昵之态,但惠知行还是有些紧张和不安。 或者,更准确来说是嫉妒。 周元注定是他永远都无法忽视的竞争对手。 尤其是他现在和江放关系危及,而周元又没有放下江放。 这一点他之前在夏饶山时就看出来了。 但是作为成年人,就跟前几天那一晚一样,这种时候他也不会冲动到立刻冲出去说些什么。 所幸他们两人并没有说多久就分开了。 周元和江放都看到了他。 随着周元朝他走来,他看清了他手里的袋子,里面好像装着几包中药。 周元也看向了惠知行手里的餐盒,包装精致,印着有名菜馆的logo。 不过可惜,“她吃过饭了,而且她应该不想吃你带的东西。” 他说话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话落,他还又补了一句,“她在你身边不开心。” 他没有掩藏语气里的攻击性。 惠知行眼中深寒的敌意也加深了几分,“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周元的眼神多了几分锋利,“既然你不能给她带来幸福” “那我就不会再让她留在你身边了。” 周元的语气很凉,仿佛淬了毒的蛇信子一般阴寒,这一刻,惠知行才发现周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他清俊的脸中总是带着些许落寞,容易惹得女人怜爱、男人怜惜。 但其实他更多时候更像是有毒的水母,看起来无害、柔弱又美丽,却能给人以致命一击。 他的外表气质是他最好的伪装。 周元没有理会惠知行深究的神情,说完话就径直离开了。 这次的他可谓是锋芒毕露。 自从那次和宋佳雪谈完话后,他就已经开始有所改变了,他要主动出击,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但是他也明白过犹不及,尤其是对于江放这种性格的人来说,他需要温水煮青蛙,却也不能毫无策略地出击。 因此前几天在医院制造了一次偶遇后,他就没再急着来找她。 他知道江放一般都是晚上和亓娴换班,因此昨天下午就早早地过去等着。 可是,他一直等到月亮高挂枝头,也没有等到江放。 深夜时,他去了方兰病房一趟,只见到了沉睡的方兰和亓娴。 方兰比之前消瘦了很多,可能是因为疾病的原因,也苍老了一些。 握了握右手,只看了一眼,他就离开了。 今天一大早去医院,仍然没有等到江放,他才忍不住以买中药为由找到了这附近的一个老中医,在附近闲逛。 幸运的是,他见到了下楼扔垃圾的江放。 他只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江放见到他有些惊讶,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说来这儿看中医,买点儿药。 当时他手里提着药,江放没怀疑,只是问他怎么了。 毕竟前两天刚在医院见到他。 周元仍旧只说身体有点儿不舒服,然后,犹豫了一下,他问道:“你情绪不好?” 江放愣了一下,没想到周元会问这个问题,勉强笑了一下道:“还好。” 周元知道江放不可能真得把她情绪不好的事告诉他,便也没再多问什么。 只是在要道别前,纠结再三他还是多问了一句,“我能去探望一下阿姨吗?” 江放想了一下才道:“你等我先问一下我妈,她同意后我再告诉你。” 上次在医院,江放为了给周元转红薯的钱,两个人又加回了微信。 周元觉得,江放应该是不再讨厌他、不再恨他了。 却不知道这只是因为江放已经放下了过去,同样,也放下了他。 两人刚说完话,要离开前,看到了不远处的惠知行。 等周元离开后,惠知行才向江放走去。 “你们说什么了?” 江放虽然语气淡淡的,但终归是主动跟惠知行说了话。 惠知行露出了点笑容,摇了摇头道:“没说什么。” 江放点了点头,没再问,转身往回走。 惠知行跟在她身后,“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过来?” 江放没理他。 惠知行也不恼,只是笑着道:“你吃午饭了吗?” 江放还是不说话。 惠知行仍旧笑着继续道:“我还没吃,我去医院找你,见你没去,就立刻买了饭过来找你了。” 说着说着脸上就出了一副求夸的表情。 但他不知道,他此刻更像是一个粘人精。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走到江放家门口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惠知行,意思很明显,不想让他进去。 惠知行很有眼色地立马皱起了苦瓜脸,“哎呦,我到现在一顿饭都还没吃呢,昨晚心情不好还和杜廷深喝了一夜的酒,现在胃好难受,让我先进去吃点儿饭,行吗?” 到最后惠知行的音量就明显地小了下去,好像真得力气不足似的。 若是被别人见到了他这副模样,非得被笑掉大牙。 但惠知行反倒不以为意,他称自己为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懂得服软和撒娇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果然,江放吃软不吃硬,见此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进屋后并没有关门。 惠知行立刻喜滋滋地跟进去了,然后十分自觉把买来的菜在桌子上摊放好。 他喜欢吃的鱼只点了一道,好几道都是江放喜欢的,包括糖醋排骨、红烧茄子。 当然,还有一个烤红薯。 “你过来一起吃点儿。”把饭菜摆开后,惠知行才说道。 江放甚至都没有看那些菜一眼,就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惠知行只好拿了烤红薯过来道:“那就吃一点儿烤红薯。” 江放看着红薯愣了一下,有几分意外,惠知行也不管那么多,怕她不要,非常迅速地塞进了她手里。 江放看着烤红薯,倒是也并没有塞回去,非得让惠知行拿走,只是道:“你快点儿吃。” 说罢,她就回了自己房间。 惠知行委屈地撇了撇嘴,只好自己一个人在客厅吃饭了。 饭后,他将碗筷桌椅都收拾好,去敲江放房间的门,江放刚好修完一张图。 江放一脸严肃道:“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 看着江放的表情听着她的语气,不知为何,惠知行有点儿心慌,但还是点头道:“你问,能回答的我都会如实回答。” 果然,江放问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郭洋为什么会住院?” 她原本就不是冲动的性子,昨晚就已经能够完全冷静下来思考整件事了。 而她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什么郭洋会在七楼的病房。 惠知行哑然失声,他就知道,江放很可能会问这个问题。 “江放,我” 看着惠知行这个表情,江放便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惠知行,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是啊,还有什么事是江放不能知道的呢? 惠知行还是如实回答道:“他做了肾脏捐献手术。” 听到这句话,江放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亓娴,呆愣了片刻后她才问道:“是他自己的意思?” 惠知行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检查过了,他说很幸运,能和方姨肾脏适配。” 江放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然后没意识地抠着手指。 见江放一直不说话,惠知行才开口说道:“江放,我舅舅和方姨是真心相爱过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分开了。我不希望我们像他们一样,也留有遗憾。” 江放听此没做回应,只是垂下了眼睫道:“等我一会儿,我做点饭给亓姨和我妈送到医院。” 听此,惠知行瞬间松了一大口气,“好。” 方兰见到江放来到医院,浑身的紧张感才松了下去,眼角和嘴角都是控制不住的温暖的笑意。 亓娴也跟着开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 陪着方兰和亓娴简单吃过饭后,亓娴和惠知行非常自觉地先离开了病房。 江放给方兰削了一个苹果,将苹果递到她手里后才说道:“我找到捐赠者了。” 方兰开心又惊讶地问道:“是谁啊?” 她一直都很想好好感谢那个人。 江放看着方兰,嘴唇嗫嚅了几下才说道:“郭洋。” 嘭。 方兰手中的苹果滚落到了地上,眼睛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圈红。 第165章 绿茶水准有待提高,跳级 方兰伤口未痊愈,不方便行走,但是她现在想见到郭洋的心情很急切。 江放去给她借了一个轮椅,打算推着她下去七楼。 她了解方兰此时的心情,明白她想立刻见到郭洋,因此,没有阻拦。 只是,她刚扶着方兰坐到了轮椅上,就听病房门口传来了轮椅滚动时划过地面的声音。 是惠知行推着郭洋过来了。 病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方兰和郭洋四目相视,没有任何言语,只有无尽的情绪在彼此眼中流淌。 江放和惠知行都自觉退到了病房外。 但其实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反倒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平时很是严谨的郭院长此时只会看着方兰充满歉意与自责的笑。 笑中满满都是苦涩,眼眶也越来越红。 方兰见此稳了稳情绪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应该我去找你的。” 郭洋摇了摇头,“应该我先来找你才对。” 方兰莞尔轻笑,眼角是闪烁的泪意。 医院走廊中,江放低着头走路,速度很快,也不说话。 惠知行怕她被人撞到,越过她的后背揽住她往身边带了带。 见她愣了一下,也没松手,只是看着她道:“还生我舅舅的气?” 江放挣了一下没挣开,便也没再动,只是垂着眼睫,静了一会儿才答道:“虽然他对我妈很好,但一时半会儿他在我心中的固有印象还是很难改变” 而且,当初因他而起的那些不好的事,也无法改变。 惠知行明白江放未尽的潜意,那些已经造成的伤害,尤其是因他曾经的舅妈而引起的所有事,以及他舅妈曾经来找她们母女出言侮辱她们的事,他和他舅舅甚至连为她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只能尽力弥补。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 惠知行握住了江放的手,“抱歉,我没办法替他们求得你的原谅,但我和我舅舅都会努力弥补。” 江放垂眸看了眼惠知行的手才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其实自始至终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之前是我太冲动了,才迁怒了你,你不需要为这些事情承担责任。” 惠知行扶住江放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认真地道:“不,我需要,他是我舅舅是我的亲人,而我想和你在一起,这些就是我必须要承担起的责任。” 江放看着这样满目认真的惠知行,怔愣了片刻。 就在她想说些什么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急促尖锐的脚步声。 随后,便是一道熟悉的柔软甜美的女声,“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是宋佳雪。 江放连忙向后一步侧开身子,惠知行的手从她身上垂落。 看到宋佳雪的视线从惠知行的手上抬起来,江放紧张地开口道:“佳雪,你……” “怎么来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宋佳雪便先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们在这里。” 惠知行看了江放一眼,转而才出声问道:“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今天不是周日嘛,我正好这会儿有空,就想过来看看。” 确实,她本来就打算过来看看的,正好周元给她发消息说今天江放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江放和惠知行的关系看起来也很微妙,希望她能过来探探消息。 于是,她就来了。 只是,现在看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周元所说的微妙,而是比之前更亲昵了。 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屏障被进一步打破了。 不过,虽然对眼前这副场景很疑惑,宋佳雪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惠知行没注意她的眼神,只是看向她手里的两束花问道:“那你带这些花过来是?” “有一束是给方姨的,还有一束是给您舅舅的。上次实在是太匆忙,也没来得及去探望一下。” 惠知行直接拒绝道:“不用了,我替我舅舅谢谢你。” 宋佳雪瘪了瘪嘴,略带几分遗憾地说道:“惠导,只是一束花聊表心意而已。而且,我这花都已经买过来了,总不能还带回去?” 听此,惠知行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拒绝的话,毕竟她不仅是剧组的编剧也是江放的朋友,“那就谢谢你的一番心意了,不过,我舅舅和方姨在说话,咱们再等一会儿。” 宋佳雪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只是突然多了一个人,原本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江放出声道:“给我妈的那束花我来抱着。” 宋佳雪同意了,将花递给江放后看向惠知行道:“惠导,你现在方便吗?要不然我先把这束花送到你舅舅病房?我有一些剧本的事想要咨询一下你,不知道可以吗?” 听此,惠知行先看向了江放,江放并没有什么意见,他便也点头同意了。 宋佳雪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挥着手和江放道别,惠知行冲江放点了点头,示意先离开一会儿。 看着两个人并肩离去的相称背影,江放在原地站了许久。 随后转身看向窗外,攥着花的手紧了又紧,深呼吸一口气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定。 宋佳雪将花放到郭洋病房后,以谈剧本为由,和惠知行一起下了楼。 路上先是问了这部电影如今的制作进度,之后才是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新剧本的构思,还将简单的剧本大纲给惠知行看了一下,问惠知行的意见。 当然,更重要的是问惠知行有没有继续合作的想法。 惠知行只简单回答了一下她的问题,便婉拒了合作的想法。 这个剧本在他看来远不如《救赎》。 索性宋佳雪原本也不是抱着谈剧本的想法来的,因此,话前小菜结束后,她就步入了正餐,“你和放放之间的关系如今怎么样了?” 惠知行侧目看向宋佳雪,貌似有些意外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答道:“我们关系很稳定。” “哦,这样啊,那挺好的,只不过”宋佳雪点了点头,顿了下才说道:“这两天周元他有跟我简单聊一些,我听他的意思,好像他打算重新追回江放,我想着你们” 后面的话宋佳雪磨磨蹭蹭地没有说出来,惠知行侧目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跟周元的关系很好?” 这句话还有一层潜意思,周元连这种话都告诉你? 宋佳雪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毕竟也认识十多年了。” 之前她只给惠知行透露过她和周元认识的信息,并没有说过他们相识这么久。 如今,这些事情也可以慢慢都告诉惠知行了。 于是,宋佳雪顿了下后继续道:“不过,放放比我认识周元还早几年,他们好像是高中开始就是同学了,周元也是她介绍给我后我才认识的。” 认识的时间确实很久了,惠知行的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但随后仍旧语气平淡地道:“你怎么总在我面前提江放的前夫?” 难道真得以为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没看出来他在追求江放? 宋佳雪顿时几分惶恐地捂住了嘴,“抱歉,我没想到那么多,刚刚就是突然想到他了,就顺嘴提了一下。” 惠知行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但手插兜,有些无聊地说道:“你跟江放从小就认识,跟我说些江放的事。” 宋佳雪没想到惠知行会把话题又扯到这个上了,但还是客气地笑了笑道:“我跟放放确实从小就认识,最一开始是邻居,后来放放她父亲去世后,她时隔两个月转到我们学校,原本她是比我小一年级的,但因她同学总爱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她就跳级了,跟我成为了同班同学。” 之所以说这件事,一是因为小小年级就能被人议论不好的话,说明江放可能真得存在一些问题。 二也是十分关键的是,刚刚过来就在病房外看到了方兰和郭洋,而引起这些不好的话的主人公之一就是郭洋。 “不太好听的话是什么?” 宋佳雪垂着头,揪着手,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说,纠结了片刻后才说道:“就是当时她同学总爱传一些她妈妈也就是方姨和江叔叔以及另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的谣言。” 她不认识的男人?江大海去世后转校、谣言四起? 这些话使惠知行不得不想到了另一个男人是他舅舅。 他没想到江放还曾经因为这件事而遭受过同学的非议并因此跳级。 不过,随后他就想到什么,“江放既然是转学过去的,她那些同学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而且,你们当时应该年纪也不大,说话再难听会到什么程度,怎么会逼得她跳了级?” 这两个问题一出,宋佳雪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她没想到惠知行会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些问题层面并问了出来。 她轻颤了几下眼睫才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她同学中有无意间打听到这件事的人。而放放当时年纪小,且刚经历家里的巨变,心思敏感些,因此才跳级的。” 说这话时,宋佳雪的眼神瞟了瞟,没有看惠知行。 惠知行注意到了。 第166章 江放也开始怀疑了,要一个补偿的拥抱 惠知行和宋佳雪并没有在楼下聊很长时间,上楼时,方兰和郭洋已经各自推着轮椅出来了。 方兰将郭洋送到电梯口。 他们这次只顾着看着彼此享受沉默的时间了,并没有聊尽兴。 他们约定好了,等身体都养好了,就边走边聊,好好地聊,认真地聊。 聊过去,聊如今,聊未来。 但是,方兰没说,等身体好了,她就要重回监狱了。 算了,这些事情等时间到了再说。 宋佳雪本意也不是特意来看方兰的,所以,聊了没一会儿就要离开。 江放将她送到楼下,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 “佳雪,其实有些话自夏绕山回来我就该跟你说了,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我妈手术的事,一直没有机会说。” 宋佳雪看着江放没说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江放看着前方思索了一下措辞道:“当初,你跟我说你喜欢惠知行,我说我对他没什么感觉,愿意退出,但是” 顿了下,江放才继续说道:“我现在好像喜欢上他了。” “虽然我如今的感情很乱,可是心里的感觉我没办法忽视,我没办法再说我不在乎他。” “抱歉,我没办法退出了。” 宋佳雪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冷下来了,“你确定了?” 其实,这句问话有些多余了。 江放对惠知行的感情早就已经在动作和眼神中被传达出来了,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江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宋佳雪的嘴角带上了几分讥笑,“所以,你真得打算跟我竞争?” 江放摇头,“感情这种事不是能竞争来的,我不是想和你竞争,我只想顺其自然,能不能在一起我并不强求。”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江放才下定决心般说道:“我这段时间其实思绪很乱,因此我打算给自己给他也给大家一个月的冷静时间。” 宋佳雪听此面色并没有改善,反倒眉头更蹙紧了几分,说实话江放今天的这番话在她的意料之中,却也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因此,她只道:“他明明更喜欢你,这一个月能有什么改变呢?” 江放听此,在原地停下了脚步,看向宋佳雪认真道:“所以这一个月我会尽量不联系他,如果他只是一时兴起,一个月的冷落期应该就已经足够他看清自己的心了,而那时候,如果他的心意还没变,我也看清自己的内心了,我会和他表明心意。” 因为被江放注视着,所以宋佳雪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听此只是问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我们各自凭实力争取,只是,这件事你跟他说了吗?” 江放的视线转向住院楼的方向,静了一会儿后才道:“我一会儿告诉他。” 惠知行因为昨晚的宿醉没休息好,今晚打算回家休息。 江放去找他时,他正准备离开。 见江放主动来找他,他满脸欢欣。 看着这样的惠知行,江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过来的这短短一路上,她都在思考他们如今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曾经在夏绕山说过让他当考验期男友,也在得知郭洋与他的关系后说过决绝的话。 在他们这段关系的感情中,明显是惠知行比她付出的更多。 她和惠知行重新接触其实也就这几个月,自一月份以来,惠知行因为到雪区拍戏,他们重逢,但在她看来,当时他们两人也只是见过几次而已,并没有深入了解。 他们真正深入接触应该是自地震后,回到深城的这段日子,但这段时间总共算起来也不过三个月左右罢了。 所以,这段感情来得太快,以至于她有些恐慌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敢面对。 尤其是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变得复杂了一些,因此,她想给彼此一段冷静的时间。 到底合不合适,能不能走下去,她想让自己考虑清楚,也想让惠知行考虑清楚。 江放没说话,惠知行想起刚刚和宋佳雪的聊天,主动问道:“听说你跳过级?” 江放一愣,没想到惠知行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但还是如实答道:“嗯,跳过两次。” “两次?” “对,一次在小学二年级,还有一次在初二。” “为什么会跳级?”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那看来你的成绩很好了,怪不得同届比我小两岁呢,原来是从小就聪明。” 惠知行见江放兴致不高,出自内心地想夸奖一番来调整一下氛围,却发觉气氛越来越沉寂了。 见江放的表情更加低沉严肃,他有些不安,忙问道:“怎么了?” 江放将惠知行带到了楼梯处,斟酌了几番后才道:“惠知行,我其实这两天一直都在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我们现在都需要给彼此一段冷静的时间。” 惠知行听此第一反应就是震惊,“为什么,又跟宋佳雪有关?还是仍然和我舅舅的事有关?” “又跟?”她什么时候说过他们之间的事和宋佳雪有关了,“和你舅舅没关系,不过,我们之间的事什么时候和宋佳雪有什么关系了?” “难道你之前有一段时间从我家搬走疏远我不是跟她有关吗?” 这次换江放震惊了,“你从哪知道的?” 惠知行无语地敲了敲江放的头,“你当我傻吗?你每次在她面前见到我,都会刻意和我保持距离。而且,你当初从我家离开的那么突然,你说的那些原因我不信,从后来你对我的态度、说过的那些话中,我自然能分析得出来。” 还有就是,这些年间他和宋佳雪虽然接触的少,但也不是没接触过。 尤其是因为《救赎》,他对她也多了一些了解。 而自从他和江放关系慢慢亲近起来之后,他和宋佳雪便接触更多了。 宋佳雪总给他一种错觉,好像她一直在找机会和他接触。 所以,宋佳雪的心思他多少察觉到了一点。 如今这么说,其实也是在试探江放是不是真得是这样。 没想到,竟然真得是这样。 “江放,也许你真得要好好思考一下宋佳雪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宋佳雪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个问题让江放自己来思考,也许她自己也不能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相识二十多年,她甚至觉得从来都没认清过她。 学生时期的很多事,她都已经记不清了。 去年她和周元离婚前夕的一些事,她也记不清了。 今年回来后发生的这些事,密密麻麻地缠在一起,她竟然也理不清头绪了。 如今,她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宋佳雪了。 是方兰以前提醒她的时候?还是万伊提醒她的时候?又或者苏朗提醒她的时候?再或者惠知行提醒她的这一刻? 更有可能,没有任何人提醒,她就已经在某些时刻怀疑起她了。 例如—— 前一段时间她和宋佳雪聚餐,却出门后不久就碰到周元的时候。 她去出差的消息只有惠知行和宋佳雪知道,周元却赶去夏绕山的时候。 巧合太多,她已经说不清了。 她只觉得宋佳雪在她脑海中的印象好像越来越清晰了,却也好像越来越模糊了。 惠知行看着江放陷入沉思,出声道:“所以,这次也是因为她吗?” 虽然与她有关的事情太多,但这次江放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我自己最近的思绪很乱,我们目前的关系也不明确,我想给自己一些时间梳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好梳理的,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状态很好啊。” 江放摇了摇头,“你真得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不需要梳理吗?我们面对彼此时的情绪、心态、感情,都注定和之前不一样了。而且,我们了解彼此的时间太短了,我还有很多面你不了解,也许你感兴趣的只是我的一面,也许你对我只是一时的兴趣,也许” 惠知行握住江放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坚定而负责地看着她说道:“我对你从来都不是兴趣,是喜欢,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我明白自己的内心,正是因为曾经没有碰到过真正合适的,我才更知道我如今想要什么。” “而你,就是我最想要的那个人。” 说实话,听到惠知行的这段话,江放有片刻的动摇。 但她还是坚持了自己内心最初的想法,“既然你这么肯定,那这一个月的时间有什么等不起的呢?” 惠知行无奈失笑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在对我用激将法。” 江放否认,“没有,我只是希望能对每一段感情负责,我不希望任何一段感情是始于激情终于厌倦。” “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别说一个月,一年我也能经受的住考验。” “不过”惠知行的话说到一半顿了下来,“是不是要先给我点儿补偿?” 听此,江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惠知行一把拽进了怀里。 撞进他怀里的那一刻,她清楚地听到了他和她的心跳声。 几番思量后,终于,她还是抬起了手,放在他的背脊上。 甚至,江放想让这样短暂的静静相拥的时光停留得更久一些。 让她可以忘掉所有顾虑和担忧,让她可以为所欲为,让她可以放松地全身心依赖。 但是,任何事情都有时间的限制。 “好了,惠知行,够了。” 惠知行耍赖不松手,“不够,远远不够。” 一分钟后,江放无奈道:“惠知行。” 好,夏天确实不能再这么抱下去了。 不过,在松开前,惠知行还是忍不住说道:“既然这段时间你想冷静下来好好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就顺便再想想你和宋佳雪之间的关系,以及你和周元之间的关系。” 原来,他真得什么事都清楚啊。 可是他却一直包容她,也不从干涉她的决定。 也许,她也放不下这样的惠知行。 第167章 天使,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宋佳雪虽没有打听到周元想要的消息,但给周元带去的这个重磅信息也依然很有价值。 只是,对于江放想要一个月的冷静期,好好思考一下这段感情的决定,宋佳雪以为周元听到后会非常开心,却没想到他听到后竟然沉默了。 “周元,你怎么不说话?” 片刻后,周元吐出胸内一口浊气才说道:“你知道江放做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吗?” 宋佳雪不明所以,“意味着什么?难道这种情况对你不利吗?明明你又多了一个月的机会。” 听此,周元忍不住嗤笑道:“你真是太不了解江放了,她会做这样的决定,只能说明她对这段感情很认真,因为重视,所以她不敢草率对待。” 这也说明,惠知行真得走进江放心里了。 可是凭什么呢? 他用了那么多年才走进她心里,成为她身边的那个人,而惠知行跟她才相识多久? 此刻,周元不得不承认,他很嫉妒,嫉妒得要发疯。 宋佳雪应该是最能明白周元此时心情的人,她虽然最一开始没有周元想得那么深,但是想到这一层后,她体会到了浓厚的威胁感。 她此时真得对周元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了,“既然知道这样,那你这一个月就多努力一些,你跟江放那么多年的感情,未必就比不过惠知行。” 周元苦笑,能不能比得过他早就没有信心了。 挂断电话后,他去了书房。 打开了他这一年多来画的唯一一副画。 手没有恢复好,握笔时虽然比以前好很多了,但还是会抖。 所以,这副画并不能算是他最完美的一副画。 但却是他最用心,用时最长的一副画。 画中是一个撑伞的女孩子,回眸的那刻笑颜如花,周围的雨都逊色了。 他给这幅画取名为《天使》。 无论是那时候还是这时候,江放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天使。 晚上,周元又做梦了。 梦到了一年多前,离婚前夕的事。 那段时间,他曾经的大学导师又开始骚扰他,他格外的烦躁和畏惧。 他害怕他的事情会被别人知道,尤其是江放。 他担心江放会嫌弃他会抛弃他,所以他从来不敢对江放说他的这些事情。 但是,每天承受着担忧和不安,他的情绪变得异常敏感,他更加见不得江放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偏偏那段时间江放和苏朗的关系特别好。 而苏朗是他永远无法成为的那种由内至外散发着阳光与朝气的男孩。 他甚至开始嫉妒苏朗、厌恶苏朗、想阻止江放和苏朗接触。 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江放还是和苏朗一起出差了,在江放回来的那一天,他憋了许久的情绪爆发了。 他跟她吵架了,他一直在质问她,当时的情形他甚至都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情绪失控。 他到底是怎样伸出手推倒的江放他没有任何印象了,直到江放撞到桌角后,倒地蜷缩起来,他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他慌了,疯狂跟江放道歉,甚至扇自己的巴掌。 江放当时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没有说话,直到她感觉到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身体流出,她才惊慌地喊道:“孩子,我们的孩子!” 明明那天她回家是想跟他分享她怀孕的消息啊。 如今每每回想到这一幕,他还是想打自己。 就是这个失误,让他推走了这辈子最重要的幸福。 江放流产了,那一天可以说也是他生命中最昏暗的一天之一。 他看着江放被推进手术室,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浑身的血液都僵硬到了极点。 看着被推出来的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的江放,想到他刚刚失去了他们的孩子,没人能理解他那一刻心里的感受。 仿佛有数万把刀在他心里来回切割。 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他根本没有脸面对江放,他逃了,他将自己那双从来只握画笔的手锤在墙上打到血肉模糊。 从来不喝酒的他,一个人跑去酒喝了烂醉。 而就是这场醉酒,将他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醉得不省人事的他,被人带走了,是个女生,是他画室的学生。 她一直都对他有意思,他有所察觉,却从来都没放在心里过。 因为,他的心里只有江放。 可是那晚他实在喝得太多了,多到根本记不清那晚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第二天上午他醒来,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 那一刻,他彻底慌了。 如果说因为孩子的事情,江放不会原谅他。 那么有了这件事后,江放可能会立刻跟他提出离婚。 当时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立刻离开。 然后,他确实这样做了。 到了医院已经将近中午了,他给江放带去了饭,却没想到方兰也在医院。 方兰知道江放又一次出差回来了,前一晚给她打电话想确认她平安,可是没打通,给他打电话也同样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两人的电话还是没打通,她便给他们的邻居打了电话。 恰好前一晚他们的邻居看到了周元抱着江放离开,因此,那个邻居说江放可能是出了点儿事。 方兰不放心,就找到了他们家,发现家里没有人,而地上却有一堆血迹,当下第一反应就是找亓娴帮她查怎么了。 亓娴给江放打通了电话,她才终于知道了江放去了医院。 她便立刻赶去了医院。 得知江放流产,而周元没有在医院照顾,作为一个母亲的她当时是很生气的。 但因为江放并没有将她流产是周元造成的告诉她,所以,见到周元后她也并没有责怪。 她能看出周元满脸的疲惫与沧桑,只是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她终究没忍住动怒,还是责备了他几句。 但江放却始终没有情绪波动,她没吃周元带的饭,见到他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周元当时内心的煎熬与痛苦没有人知道。 可即使如此,他仍旧是抱有一丝希望。 她可以气他恨他,只要不跟他离婚都可以。 他最怕的就是她会扔下他一个人。 那天下午他想好好表现,想好好照顾江放,就在他们要出院前,他却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那个女生打来的。 说手里有他们在一起的照片,如果不立刻下去,她就把照片发给江放。 他无可奈何,只能立刻下楼。 方兰见他急匆匆离开,不放心跟了下去,却在楼下看到他和那个女生纠缠。 那一刻,也许方兰就已经开始对他失望了。 第168章 拒绝,惠知行女友现身(大改) 一觉醒来,枕巾上一片湿意。 周元呆呆地坐起来,捂住心口的位置,只觉得心里很空,只想立刻见到江放。 所以,他赶去了她家,站在小区外偷偷地看着。 虽然这样未必能见到她,但是离她近一些也好啊。 可能是想见到她的心很诚,所以,他真得见到了江放。 只不过,是拉着行李箱出来的江放。 江放也没想到此时会见到周元,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元便先紧张地问道:“你要离开?” “嗯,出差。” “去多久?” “三四天左右。” 听此,周元的心放下来了,他以为江放因为冷静期要离开一个月甚至像之前那样离开更久。 回答完周元的问题,江放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这个时候怎么在这儿?” 其实再一再二再三的遇见,周元的心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原本之前每次见到江放,周元都会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但是这次他直接说了心里话,“想见你了。” 很想很想,每天都想。 江放没想到周元这次会说得这么直接,“周元,我们已经” “我知道。”周元打断了江放的话,“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甚至都无法原谅我,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只想要一个能够追求你的机会。” “周元,你知道我对待感情的态度,我不可能” 因为她和周元相识多年,所以她不想把那么决绝的话说出来。 但既然当初她已经跟他离了婚,那就说明她已经放下了那段感情,也不会再拾起。 周元明白江放的意思,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恳求道:“你别立刻拒绝我,你再思考一段时间好不好?” 面对这样的周元,江放虽有些不忍,但还是道:“我不能对感情的事做出违心的回答。” 她即使再思考一段时间也是同样的结果。 周元垂下了头,自嘲般地笑了笑,明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明知道说出来后江放会拒绝他,甚至都不会再愿意见到他,但他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这些话。 随即他摇着头笑了笑,“你别把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们还能是朋友?” 江放这次稍作思考后点了头。 那就好,至少没有把他彻底拉进黑名单。 “你出差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嗯,谢谢。” 在江放要转身离开前,周元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江放,这一年多,你有梦到我们过去的事吗?” “很少。” 最近的一次应该还是那次将惠知行从雪崩区带出来后,在医院的病床上梦到了当初他和她母亲的那场车祸。 之后便再也没梦到过了。 看着江放渐行渐远的身影,周元自嘲地笑了。 原来真得只有走不出过去的人,才会一直陷在回忆中。 深夜,绚烂的光拉着人沉沦,躁动的音乐让人迷失自我。 可是,周遭的喧闹也挡不住周元身上包裹不住的落寞,一杯又一杯的酒在灯光的映衬下迷离又醉人。 周元如病色般苍白的脸上因酒精的摄入多了几分绯红,沉郁孤立的气质在乱场中倒是更加引人瞩目,身边吸引了不少女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眼中。 时隔一年多,他再次在酒喝到酩酊大醉。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即使醉死在酒应该也没人管他了。 凌晨四点,酒打烊,看着烂醉如泥的人,酒老板用周元的指纹打开了他的手机。 周元手机里最近联系最多的人就是宋佳雪,因此,这通电话被打给了她。 宋佳雪凌晨被吵醒本就已经十分不快,到酒后看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周元,当即就被气笑了。 没说一句话,她直接就转身离开。 只是,走到酒门口,深吸一口气后,她还是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拐了回去。 酒的人帮忙把周元抬到了她的车上,她也懒得把周元送回他家,直接就在附近的酒店给他开了间房。 看着满身酒味、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周元,宋佳雪第一次觉得这么气。 真得是不怕找一个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找一个猪一样的队友。 中午趁着公司午休时间她赶去宾馆时,周元还没醒。 她用浴室的杯子接了一杯冷水,眼睛都不眨地就往周元头上浇。 两秒后,周元猛地睁开眼,有些水灌进了他鼻子里,他擦着水,一边咳嗽一边怒问道:“你干什么?!” 宋佳雪看着这样的周元,满眼嫌弃以及嘲讽,“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是江放,我也不会想看到你。” 周元原本就因被冷水浇醒而满腹怒气,听此眼中的光更变得凌冽了几分,“你现在立刻从这里离开,我不欢迎你。” “周元,请你搞清楚,这里是我花钱给你开的房间,要走也该是你走。” 说罢,周元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家,从床上坐起来后就要离开。 宋佳雪见此沉着脸挡在他面前道:“周元,遇到事情你除了逃避还会做什么?” 听此,周元一向黯然的眸子充满了怒气,“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管。” “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气性,怎么不拿来去追江放呢?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你自己堕落,还不让人说了吗?” “我知道,所以呢?”说话间,周元踢了床一脚,“难道我变得更好更优秀,江放就会愿意多看我一眼,就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和她在一起?” 看着暴怒边缘的周元,宋佳雪愣了一下才从周元的话里察觉到什么信息,“你什么意思?难道江放明确拒绝你了?” 周元垂眸,没说话,只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 宋佳雪皱了皱眉,继续问道:“你跟江放表明心意了。” 周元仍然没回话。 但他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一切。 对此,宋佳雪没有一点同情惋惜的想法,只是怒道:“谁让你这时候跟她表白的,你明明知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为什么不再等一段时间呢?” 周元沉下了脸,只道:“你如果来来回回就只有这几句话,那不如不说。” 听着周元的话,宋佳雪第一次觉得这么挫败,她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人当搭档。 她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不努力还只会自怨自艾的人,合作这么久,她真得不想再跟周元耗着了。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都已经努力这么久了,却要在这种时候因为周元而前功尽弃。 所以,看着烂泥扶不上墙的周元,她还是说道:“你难道就因为江放拒绝了你这一次,就要放弃吗?” “你长这么大,难道做什么事都顺心?难道以前没面对过比这更大的挫折?” “只是这一次拒绝,又不是你永远都没机会。如果你现在就放弃,那你才是真得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一声又一声,周元无力反驳。 片刻后,看着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的宋佳雪,他只是反问道:“难道我坚持下去就会有机会吗?” 宋佳雪没有盲目地立刻回话,只是沉思了会儿后道:“我会帮你制造一个机会。” 周元看着宋佳雪脸上的笃定,没有欣喜,反而不安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宋佳雪垂下眼睫,掩去眼中的算计,“我们想要介入他们之间有些难,可如果他们自己的关系出现了间隙呢?” 周元听此有些不明所以,刚想开口问什么,就听宋佳雪道:“剩下的事你不需要管了,最晚明天,事情就会有转机,但我只能为你制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抓不住,我也不会再管你了。” 闻言,周元蹙了蹙眉问道:“你真得有办法?” 他的疑问中还参杂着几分希翼。 如果真得有办法,他当然不愿意轻易放弃江放。 宋佳雪冷脸看着这样的周元,“不论我有什么办法,能给你的只是辅助性的帮助,真正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下午,宋佳雪晚回公司了一个小时。 她找了处公共电话亭,给一个狗仔打了通电话。 又找了家网,将她手上已有的她最近跟惠知行接触的照片、视频都发给了那个狗仔。 虽是周一,但人们的八卦之心却从来都不曾因劳累而休息。 刚到下班的点,一条绯闻便迅速在人们的关注下上了热搜,短短半个下午,就上升到了热搜十六的位置。 热搜标题是:惠知行女友现身。 第169章 一波三折,宋家的秘密 所谓的惠知行女友,就是前一晚和惠知行在医院楼下谈话的宋佳雪。 在照片和视频中,惠知行虽然戴着口罩,但依然很容易被认出来了。 而宋佳雪只有半边的侧脸露了出来,再加上还有头发的遮掩,所以她的身份没有第一时间被曝光。 但从侧脸和气质来看,她也算是氛围感美女了。 因为惠知行女友的正脸始终都没有被露出来过,所以也并没有人发现这个女生和惠知行之前的女友有什么区别。 按理说,惠知行和宋佳雪两人都不是艺人,应该不如明星的绯闻引起的关注度高才是。 但毕竟他们两人与娱乐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再加上惠知行一直算是导演圈中的热搜话题,且同一时段并没有其他娱乐话题,所以又经过一个下班高峰期的发酵,绯闻热度就上升到了热搜第十一。 惠知行在这时,才终于知道了这条绯闻的存在。 他虽然算是导演圈中比较受人关注的存在,但与明星相比,舆论热度并不算高,再加上他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一向比较低调,为了保护他舅舅和江放母女的信息,他一直都有戴口罩,按理说不应该出现他的绯闻才对。 虽然这条绯闻的实证性不强,毕竟他和宋佳雪并没有做任何亲密的举动,这都能被扯成男女朋友,广大网友也没有那么傻。 但担心江放会误会,他还是先给江放打电话过去解释。 江放工作忙得分身乏术,自然没有时间关注娱乐新闻。 直到接听到惠知行的电话,听着他说让她不要信网上的那些话,她才知道惠知行和宋佳雪传了绯闻。 虽然她知道这个绯闻是假的,但从惠知行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们两人会以这种方式联系在一起。 明明不久前的一两个月,她还是别人口中的惠知行的绯闻女友,如今,那个绯闻女友就换人了。 惠知行跟她说一会儿会让宋佳雪发微博澄清,毕竟这条绯闻没什么实证性的杀伤力,所以他就不出手了。 江放并未多说,她知道惠知行这么安排确实更有道理。 跟江放聊完,惠知行就给宋佳雪打去了电话,宋佳雪自然猜到了他的来意,在他还没有发问前,便先说道:“惠导,绯闻我看到了,现在咱们怎么办?”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此刻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惠知行便只好道:“你先发微博辟谣。” 宋佳雪听此一愣,“那你那边?” “这种程度还不许需要我出手。” 宋佳雪顿了下,答应了下来。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收紧。 她知道这个曝光的力度不算大,很轻易就能被否认,但她和惠知行的关系已经开始被捆绑在一起了。 想解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着窗外沉寂的夜空,她的眼神更加坚定。 这次为了周元,她把自己的计划提前了。 她积累的她跟惠知行独处过的照片和视频基本都用完了,同样的手段她也不可能用两次,所以这次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直到绯闻热度上升到热搜第八时,宋佳雪经过思考后才发了一条辟谣微博—— 【我和惠导只是正好在医院碰到,就闲聊了会儿,请大家不要随意揣测。】 宋佳雪的微博很快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原本这个网络年代就没有什么隐私可言,再加上她主动发了微博,因此她立刻被人认了出来,信息也被扒出来不少。 这一扒,宋佳雪反倒更招人喜欢了。 富二代、高学历、人美气质佳、可爱又温柔、小有名气的编剧,这些都成了网友给她贴的标签。 而且她微博澄清时,态度好,语气又温柔,因此,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很多人在她微博下留言说。 都没事闲的:【这一看就是两个朋友在聊天,怎么还能扯出绯闻?】 吃可爱多长大的人:【看来编剧小姐姐和我们导演的关系很好哟。】 就是喜欢撮合:【哇哇哇,我怎么觉得他们很有cp感呢?莫名有些磕他们怎么办?】 门当户对:【一个是导演圈新秀,一个是编剧圈新星,合作生情,文艺双全,闪亮登场,越看越配哎。】 问题有点多:【难道没人跟我一样想知道惠导的女朋友究竟是是谁吗?】 我酸了:【你们怎么能是假的呢?惠知行的女朋友能有你好吗?你们多般配啊。】 【】 这次事件引起的讨论度不低,但是宋佳雪评论区的风向还算好。 而这样的几张照片和视频确实信服力不够,所以大家讨论一会儿也就都散了。 顶多有一些惠知行的粉丝在惠知行之前发的微博下留言—— 【这都是碰瓷的。】 【惠导你是不是很快就有电影要上映了?不然这些人怎么闻风就过来了?】 【惠导你出来说一下呗,随便发几个字也行啊。】 总之,这次并没有掀起什么大风浪。 但让惠知行意想不到的是,这条绯闻的热度随着宋佳雪的澄清好不容易下去了一些,却又在一个小时后以迅猛之速上升到了热搜第三。 热搜标题是:宋佳雪辟谣失败,惠知行恋情浮出水面。 原因是,两人刚辟谣,就出现了新的证据证明他们的关系。 这些证据有之前在剧组时两人讨论剧本的照片,也有惠知行生日会上时两人接触的照片,还有两人在大学时是校友的照片。 不知道狗仔是从哪收集到的这些照片,但是这些照片确实显示出了两人关系不一般,再加上他们还配上了文案将两人的恋情线分析的头头是道。 没想到两人还是大学时的校友,随着两人牵扯的加深,这下他们在公众眼中的般配度越来越高了。 甚至还有人为两人做了短视频,标题为:能让海王收心的,不是那种极致干净的小白花,也不是段位比他高的大魔王,而是那个让他变成海王的人,回来了。 这条视频一出,顿时被人们说配的一批。 有些脑洞大的网友甚至猜测—— 惠知行是为了保护宋佳雪才和她双双否认绯闻,实际两人就是情侣。只是他们却没想到狗仔那里的实锤这么多,以至于他们刚辟的谣也没了什么意义。 晚上回到家,坐在房间里卸了耳环项链后,宋佳雪想了想,还是给江放发过去了一条消息:网上的事都是凭空捏造的,我跟惠导没什么关系,你别多想。 这个时间江放也刚忙完,看到这条消息,只简短回复道:我没多想。 这个回答显然在宋佳雪的预料范围之中,她放下手机后,就准备去洗漱。 只是刚站起身,房间门就被人直接打开了,宋佳雪的视线凉了下来,“不敲门就进别人房间就是你的教养吗?” “我的教养怎么样,不需要你多评说。”宋明妍带着酒气,明显有些气势汹汹,“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究竟有没有心?” “你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我哥他这些年是怎么掏心掏肺对你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宋明妍这句话刚落,从后面追上来的宋明安便立刻拦着她道:“明妍,别说了。” “别说了?”宋明妍语气里是满满的嘲讽,甩开宋明安的手道,“为什么别说了?哥,你怎么这么怂啊?难道这些年一直全心全意对她、帮她的人不是你?你为什么宁可躲在大门外抽烟也不来问个清楚呢?” 说罢,宋明妍看向宋佳雪,“你从来没给他回应就算了,还这样一直钓着他,你究竟什么意思?有喜欢的人,却还想利用他,所以一直不跟他断干净是不是?” 其实,某些时候,说宋明妍是这个家里看的最清的人也不为过。 宋佳雪看着审视的宋明妍,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了,“宋明妍,你如果想耍酒疯,请你出去耍。” 宋明妍见宋佳雪到现在还这么强势,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听楼梯口处传来声音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一声醇厚沉重的男声,听到这个声音,宋佳雪、宋明安甚至宋明妍都是一震。 没有立刻听到宋明妍的回复,宋青松的脸沉了下去,“问你话呢,怎么不说了?” 宋青松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没有人敢质疑。 即使平时最受宠、最没大没小的宋明妍此时听到宋青松的话也是心一颤,往常的牙尖嘴利顿时消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明安率先转身看向宋青松道:“爸,我们刚才只是……” 宋明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青松厉声制止道:“我没问你,你别说话。” 宋明妍看了宋明安一眼,又看了看宋青松铁青的脸色,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便破罐子破摔,硬着脖子说道:“对,我说的都是真的。” 宋青松听此,眉头眼角皆是狠狠一跳,蹙眉看着宋明安和宋佳雪,“多久了?” 宋佳雪眼中的惊慌都被掩在了垂下的眼眸中,她明显也没聊到宋青松会这时候出差回来了,还听到了他们的话。 看着眼前一个个沉默下来的人,宋青松上前一步拽着宋明安的衣领问道:“我问你话呢,多久了?!” 第170章 颠倒是非,挑明心意 焦卓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宋青松正抓着宋明安满脸怒气。 她也顾不得问缘由,就忙上前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宋青松看着焦卓,怒气更盛,“你看看你教的这些好孩子!” 宋青松在家中一向比较有威严,听着他带有怒意的责备的话,焦卓被吼的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吗?我怎么了,他们又怎么了?” 焦卓俨然没意识到宋青松火气里的严重性,也没意识到她的教育哪里出了错。 看着同样什么都不知道的焦卓,宋青松指着宋明安几人质问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他们之间这么大的事你天天在家没看出来?” 宋青松的语气已经不能仅仅用发火来形容了,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虽然这么多年大家都已经基本习惯了他对焦卓时常发脾气,但是当着几人的面一而再地斥责她,也是少有。 焦卓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脸色更差了,忍着没发脾气,只是问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宋青松沉了口气,看了眼宋佳雪,最终只是看着宋明安道:“你问他,让他自己跟你说,我开不了这个口。” 焦卓看了一圈几人神色各异的脸,还是看着宋明安道:“明安,你告诉妈怎么了。” 宋明安张口,“我” 只说出了这一个字,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旁的宋佳雪低垂着眼睫,除了宋青松刚出现时有些慌乱,之后便没什么情绪了,仿佛这整件事都跟她无关似的。 只是她微微握紧的手出卖了她的心绪,她收敛了表情沉默下来只是在找对策而已。 宋明妍见此看不下去了,不想磨磨唧唧的,便道:“哥,到现在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明妍”宋明安看向宋明妍,想阻止她接下来打算说出口的话。 但宋明妍只不管不顾地看着焦卓说道:“难道你从来都没看出来什么吗?” 焦卓见此,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仍旧没猜到到底是什么事。 宋明妍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道:“他们俩,你的好女儿和我爸的好儿子之间,一直都有私情。” 这话一出来,焦卓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随后她像是才刚反应过来似的,看着宋明安和宋佳雪惊讶道:“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语气里是满满的不相信。 她虽然在家时心思不怎么放在这几个孩子身上,但是这种事情她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啊。 宋佳雪看向宋明妍的眼神沉了又沉,“佳雪,你说私情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刚刚她一直在想该怎么解释,既然宋明妍给了她机会,那就别怪她借机出手了。 随后,她看向宋青松和焦卓道:“爸妈,明妍她喝了酒,现在不太清醒,说话根本就没过脑子。” 宋明妍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宋佳雪,你在胡说什么?” 闻言,宋青松倒是难得地呵斥了一句,“明妍,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宋青松是一个很注重面子的人,这几兄妹私下到底怎么样,他不管,也管不住,但是当着他的面,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时,必须得是长幼有序、和睦恭亲。 宋明妍原本喝了酒,情绪就不太稳定,现在又被宋佳雪污蔑、被宋青松训斥,脾气就更收不住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宋佳雪,你既然现在不敢承认,平时就别跟我哥搞暧昧啊。” 听着暧昧这个词,宋佳雪眼神中一抹冷冽的寒光闪过,“明妍,你嫉妒哥对我好,平时针对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就太过分了?” 宋明妍被宋佳雪这倒打一耙的行为气得手的抖了,指着宋佳雪便道:“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比我清楚,你平时说我的话不少,但这次有些越线了!” 宋佳雪没有一直畏畏缩缩,反倒气势比刚才更盛。 好像她才是更有理的一方。 宋青松、焦卓都看得直皱起了眉头,宋明妍确实喝醉了,说话不注意分寸也是有可能的。 一时之间他们倒是有些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了。 宋明安在一旁张了张口,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宋明妍被宋佳雪颠倒是非的行为气得脖子都红了,在她还要继续说什么之前,宋明安忙一边拉着她往她房间走,一边说道:“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 宋明妍明显不想回房间,挣扎着问宋明安要干什么,宋明安无奈只能露出了几分请求的目光。 这件事被揭露,对他、对宋佳雪、对这个家都没有好处。 宋明妍好像看懂了宋明安的眼神,因此片刻后还是静了下来,随着他回了房间。 等两人走后,宋佳雪也没有再多做解释,只道:“爸妈,明妍她闹了这么半天我也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说罢,她便转身回了房间。 宋明妍说的那些话最终在她嘴里也只成了一场闹剧。 但没人知道,她依靠在门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以前不是没有在宋青松和焦卓面前露过马脚,只不过她和宋明安都用兄妹感情好搪塞过去了,宋青松和焦卓倒是也没有多想。 如今,算是第一次被挑破。 她明白她虽然暂时掩饰过去了,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宋青松和焦卓心里埋下了,以后很难再根除。 至于以后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房间,宋青松扯开领带,扔掉公文包,喝了一杯水仍然有些烦躁。 他想了想,还是看着焦卓问道:“他们俩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虽然宋佳雪最后那么说减轻了他们的怀疑,但是终究这件事还是在他们心里留下疑惑。 面对宋青松的疑问,焦卓顿了下说道:“我真不知道啊,我天天在家,他们之间要是真有些什么,我还能发现不了吗,可能真得是明妍喝醉了在胡说。” 别说焦卓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说。 她倒也不是为了袒护宋佳雪,只是她清楚,如果宋明安和宋佳雪之间真得有什么事,她以后在这个家里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宋青松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允许自己家里的人传出兄妹乱-伦相恋的事来。 虽然宋明安和宋佳雪并不是亲兄妹,但只要他们俩都在他家的户口本上,是法律意义上的兄妹,就不行。 宋青松听此更放心了一些,没再纠结这件事,只是有些护短地说道:“怎么,你还怪起明妍来了?” “我没说要怪她,只是明妍的性格你也知道,平常大大咧咧,也没个准,今天还是喝醉了回来的,说的多半不是真的。” 其实她也没听到开始时宋明妍说了什么,但是听着他们几人之后说的话,以及顺着事情发展方向想,也无非就是说了些宋明安和宋佳雪之间的关系的话。 宋青松没再纠结刚刚的事,只是想起什么道:“明妍都这么大了,你平时在家多管着点儿,别让她总晚上跟朋友一起出去喝酒。” “还有,明安和佳雪找对象的事,你也多上点心,别成天在家什么都不做。” 焦卓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但还是应道:“好,我知道了。” 之后,趁着宋青松洗澡的时间,她连忙出了房间,到宋佳雪的房间敲门。 宋佳雪刚洗漱完,因此开门慢了会儿。 焦卓一直忍着的脾气这会儿忍不住爆发了,“你干吗去了?这么久才开门?” 宋佳雪看着只会冲她发脾气的焦卓,面无表情地道:“我又没让你过来找我,嫌我开门慢你别等着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情已经这样,不需要再有太多顾虑了,所以宋佳雪也没什么好再怕的了,便也没有以前那么顺从了。 焦灼虽然很生气,但也怕在门口吵架被别人听到,因此,瞪了宋佳雪一眼就进了她的房间。 宋佳雪料到了焦卓会过来,因此在她进了房间后只是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就快点说,说完我好休息了。” 焦卓听着宋佳雪的语气,刚才被宋青松责骂的怒气这时没忍住发泄了出来,“我是你妈,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宋佳雪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那我还是你女儿呢,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对我的?” 焦卓听到这话,愣住了,“什么叫我就是这么对你的,我对你怎么了?” “这么多年你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现在你不是就要因为宋明妍的几句话来质问我、怀疑我吗?” 说到后面,宋佳雪的声音明显提高。 焦卓原本想问的话就这样被宋佳雪的话堵住了,她吭吭了两声后才道:“我只是来随便问问,你自己想多了。” “随便问问,那你想问什么呢?是我想多了,还是你自己心里有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焦卓这么多年母亲的权威以及宋家女主人的威严,都使得她在被宋佳雪问住的这一刻无法在她面前服软,因此她拍着桌子站起来道:“宋佳雪。” 宋佳雪看着暴怒的焦卓,什么话都没说,甚至眼睛都没多转动一下。 焦卓却就在宋佳雪这样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了,“算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明天再说。” 话落,焦卓自己便先从宋佳雪的房间出去了。 等她出去之后,才想起来她刚刚怎么那么弱,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过,倒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宋佳雪能这么理直气壮,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只是,看着宋明安房间的门,她想了想,还是没走过去。 算了,宋明安自己一定是有分寸的。 焦卓走后,宋佳雪坐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神。 等把护肤品抹完,刚走到床边打算躺下,就听到门口有敲门声。 她隔着门问了一声,“谁?” 门外的宋明安声音压得比较低,“是我,明安。” 听此,宋佳雪打算开门的手一顿,“哥,我打算睡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那你开门把牛奶端进去。” 宋佳雪蹙了蹙眉,但语调没变,“我今天不是很想喝,明妍她喝了不少酒,你给她喝。” 门外的宋明安听此顿了下才应了声“好”。 说罢,宋佳雪转身回房间躺在了床上。 没一会儿,宋明安的消息发了过来:明妍她只是正好今天喝醉了,所以说话口无遮拦了一些,你别跟她计较 宋佳雪真得是觉得好笑,她为什么要跟宋明妍计较呢。 因此只是回复道:她喝醉的次数又不少,我哪有时间次次都跟她计较 宋明安看着宋佳雪发过来的消息,透过上面的文字,看得出来宋佳雪已经生气了。 因此,直接给宋佳雪拨过去了一通电话。 第一次,宋佳雪没有接。 第二次,响了好久后,直到要挂断前,宋佳雪才接起了电话。 宋明安第一句话果然是在说,“佳雪,抱歉,是我没看好明妍。” 原本宋明妍和朋友在酒喝酒,喝到兴头上听她朋友说她姐姐跟大导演惠知行传绯闻了,她当即就先给宋明安打去电话。 可是没人接。 之后她就忙回了家,然后就看到了在大门外抽闷烟的宋明安,当时地上已经有好几个烟蒂了。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冲回家就想替她哥讨个说法。 宋青松这时候出现也是她没料到的。 对于宋明安替宋明妍道歉的话,宋佳雪只是暗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宋明妍今天的口无遮拦,她还真不知道宋明妍竟然能看出她和宋明安之间的关系。 她一直以为宋明妍和其他的宋家人一样愚蠢,从来没看透过她,没想到宋明妍竟然比其他人聪明。 对此,她只是道:“明妍她也只是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说出来罢了,哥,我们已经引起明妍的误会了,以后” 顿了片刻后,宋佳雪才接着说道:“以后我们多保持些距离。” 毕竟,宋明安和宋明妍才是真正的宋家人,如果宋青松真得动怒,那么最终被祸及的只能是她这个外人。 因此,她这么多年才一直这么小心翼翼。 宋明安知道宋佳雪的话有道理,但是听到宋佳雪这么说,他还是沉默了好长时间。 就在宋佳雪想要挂断电话前,他才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道:“佳雪,难道你真得从来一点都没看出过我的心意吗?” 第171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无风不起浪 看出来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甚至在宋明安还没有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前,宋佳雪就已经发现宋明安对她有好感了。 正是因为她很早以前就看出了宋明安对她有不同的情愫,她才会如宋明妍所说那样,跟宋明安搞暧昧,利用宋明安对她的感情。 而宋明安和宋佳雪之间,只能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宋明安不笨,不可能看不出来宋佳雪早就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宋佳雪很多时候都是在利用他。 可是,他甘愿被她利用。 其实,一直都是他自己不敢主动挑破这段感情。 因为他比宋佳雪更清楚,如果不想拆散这个家,还想以家人的名义生活下去,就不能把这份情感说出来。 因此,他从来都不挑明他的心意,宋佳雪便也一直装傻当作不知道他的心思。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个秘密会因为今天这场变故直接在宋青松和焦卓面前被捅了出来。 宋佳雪还以为,宋明妍今天都已经挑破了一切,宋明安还会和以前一样当缩头乌龟。 如果真得是那样,她一定会看不起他。 可是如今宋明安真得问出口这句话后,她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她依然可以继续糊弄下去的,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或者说不懂明妍为什么说那些话,又或者说她之前没想那么多。 总之,就是一味地装傻充愣。 凭着宋明安对她的感情,肯定也会明白她这么说的含义,不会再为难她。 可是,伪装了这么多年,她也累了。 更何况,今天这件事已经开了头,便也没必要再收回去了。 于是,她没再说话。 电话两端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宋明安久久得不到回应,终究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只道:“是我困得脑子不清醒了,你早点休息。” 宋明安一直都这样,对所有人都温柔体贴,所有的不开心都藏在自己心里。 而她也是因此就有恃无恐,一直消费他的这份感情。 明明宋家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就是他,可偏偏她就是一直在忽视这份感情。 她不是没有心,只是早就不懂得什么叫真心对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事情太多了,她的思绪混乱以至于没有以前那么精明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明安对她太好太包容了,她也开始有所谓良心上的谴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个不寻常的一天,她也想变个好人了。 于是,她听见自己说了不理智的话,“宋明安,我看出来了。” 她没有叫他哥,而是叫了他宋明安。 “只是你也知道,我们不可能的。” 话说出口的这一刻,宋佳雪觉得心里好像有口气松了出来。 原来,即使只是一块棉花吊在心里,时间久了,也会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终究,这并不是理智的选择。 话落,她就挂了电话。 她害怕自己会后悔。 宋佳雪和惠知行的绯闻热度还在继续上升。 深夜,绯闻一度冲到热搜第一第二的位置。 惠知行看着网上传的有模有样的绯闻,脸比锅还黑。 原本他不觉得这条绯闻重要,可再这样发酵下去,就不再是单单只涉及到他自身的事,而是涉及到整个剧组的事。 毕竟,他已经和女主传过绯闻,如今又和编剧传,那么曾经别人对他、对剧组甚至对整部剧的质疑还会再次上演,甚至会越演越烈。 因此,他难得深夜还在和他的团队开视频会议,只为了探讨应对方案。 团队的人建议他承认这次绯闻,毕竟他女朋友之前没有被曝光过正脸,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而之前他就已经和万伊传过绯闻了,虽然当时极力辟谣后已经无事了,但和这次事件再联系到一起,即使两次都是无中生有,连续的否认也不会取得太多人的信服。 所以,先把这次绯闻认下来,等这件事过一段时间之后没有热度了,两个人再宣布分手,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但是,惠知行不同意。 顾及到江放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因素,其次,他也不喜欢这种被迫妥协的感觉。 “这次我承认了,以后呢?以后再有人用同样的方式陷害我,难道我每一次都要承认吗?” 团队的人拗不过他,反正惠知行向来面对绯闻的解决方式也随心惯了,要么是一直不出面不承认也不否认,要么是如官宣恋情那次打得人措手不及,他们也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然后配合他就好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开始以绯闻为基础造谣惠知行剧组风评不正。 如果不能压倒这波舆论,将会对整部电影造成很大的打击。 就在这波质疑的舆论热度还未完全发酵之时,惠知行便迅速发声,一如既往发了一条简短的微博:【我们无关,再传谣者追责。】 文字下面附带了他追责最初放出绯闻的娱乐公司以及后面造谣声势比较大的几家工作室的律师函。 他之所以不在绯闻刚被炒热后就发声明,就是为了等这一步。 在他发完这条微博后,《救赎》剧组的官博也发了声明:【对于一切不属实言论,将直接追究发律责任。】 之后,直接就起诉了造谣剧组的几个营销号。 惠知行和剧组团队的这波反应可以说是很刚了,直接就杀鸡儆猴,正面应对整件事。 惠知行这么多年在圈内以及在大众面前向来是敢作敢当的形象,因此,圈内的人基本都信他,大部分的网友也信,但还是有一小部分网友仍然不信。 而随后,这次事件的主人公之一的宋佳雪,也针对网上根据那些照片编撰的她和惠知行相识、相知到相恋的事,分条做了有理有据的解释回应。 软硬兼施,这下没人不信了。 而这算是惠知行和团队预料到的较好的理想效果。 能取得这个效果,与宋佳雪也算是锦上添花。 原本惠知行是没打算让宋佳雪发声的,毕竟她在绯闻刚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发过一次微博了,却没想到宋佳雪早上看到舆论风向不对后就立刻主动询问他还需不需要她进一步辟谣。 他说不用,她却说,“惠导,那些绯闻根据图片的爆料都写得有理有据,你和剧组正面硬刚虽然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但是终究没有解释清楚,还是会有一些人不吃你们这一套,谣言仍然不会断。我作为这个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如果能出面都解释清楚,辟谣效果应该会更好。” 听此,惠知行只好说了一句,“随你。” 却没想到最后结果这么好。 毕竟网友看两个当事人以及整个剧组的态度都这么刚,就已经信了六七分,再看到宋佳雪的解释,就基本全信了。 惠知行不得不承认,宋佳雪比他想象中处理事情的能力更强。 而此时,宋佳雪正在她爸家里。 因为绯闻的事还有和宋明安关系被挑破,她请了假,没有去公司,一大早就回了她爸家。 她正在重新思考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本她只是想简单地传一下她跟惠知行的绯闻,即使想炒出一点热度,却没想过热度能到这一步,更没想过舆论会走向对剧组不利的方向。 她跟电影的成败是生生相惜的,她自然不希望这样,因此,只能尽力弥补。 如今事情解决,她倒也想明白了。 她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和惠知行这个虽然有点热度却不是偶像圈的人,之所以绯闻能炒得这么热,最后还引发不好的舆论,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而操控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搞垮剧组。 毕竟,惠知行的电影口碑一向还是行的,这是有人在提前防爆。 至于人是谁,她当然不知道。 甚至惠知行可能也不知道,毕竟这么大的娱乐圈不希望他电影大卖的人太多了。 而她最后反倒成了这次事件的被牵连者。 所幸她没出多大力气,还因为这次绯闻事件涨了两三万的粉丝,怎么看她都算是这次事件的受益者。 万伊因为前一晚拍戏到很晚,并没有看到惠知行和宋佳雪的热搜,赵真真担心告诉万伊后会影响到她拍戏的情绪,便也没告诉她这件事。 等到第二天上午,万伊醒来后才看到整条绯闻。 她是下午才有戏,上午可以休息。 当即她就给江放打去了电话,问江放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可不完全相信网上的那些解释。 电话一接通,万伊就道:“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急。” 江放被万伊这话说的摸不着头脑,“我急什么?” “惠知行和宋佳雪的事啊,你别跟我说你没看到他俩的绯闻。” “看到了,”江放无奈道,“所以你就因为这给我打电话?” 万伊那边听着江放的口气,提高了嗓门,“哎,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还不够我给你打电话吗?!” “这件事哪里严重了?”江放摇了摇头,顿了下才接着道,“他们俩之间没什么的。” “你就这么信他们啊,我跟你说,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尤其是在娱乐圈,有多少看起来假的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听到这话,江放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一股暖流从心里流过,“你放心,我知道,所以到现在为止,惠知行还在我的考察期,如果他真得做了什么事,那他的考察期就结束了,我不会再给他机会。” 万伊听此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有这种魄力才能算是我万伊的姐妹。” 只不过说完,万伊想到什么,又蹙着眉头多问了一句,“那宋佳雪呢?你打算怎么对她?” 这次,江放停顿的久了一些,“她现在跟我是公平竞争,如果这是她的竞争手段,那我也说不了什么。” 万伊瞬间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硬气点,还什么公平竞争,你跟惠知行之间对彼此都有好感,你们俩走到一起是早晚的事,或者说你俩现在就是准男女朋友的关系,她要真是你朋友,就不会想跟你公平竞争,而是应该直接祝福你们。” 听到万伊这话,江放张了张口,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但突然发现她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转移了话题,“你现在不用拍戏吗?” 万伊知道江放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便没有再继续,只道:“今天上午没我的戏。” “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工作了,不跟你多说了。” “嗯。” 挂了电话后,江放却没有立刻投入到工作状态。 真得是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吗? 宋佳雪作为朋友,真得应该退出吗? 第172章 杜廷深追到游戏区“报恩” 难得有整整半天的休息时间,万伊给江放打完电话之后,就赶紧开了一局游戏。 这段时间因为拍戏,打游戏的时间很少,而且都是打得断断续续的。 好不容易可以玩尽兴,她就打得忘记了时间。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赵真真订好的饭都已经到了,她还打得兴高采烈呢。 另一边深城,杜廷深正准备吃午饭,就看到他那个损友萧凉发来了消息:上号啊,玩两局 杜廷深直接拒绝:忙着呢 萧凉:你能有多忙,再说,你未婚妻也在呢,你赶紧上号,说不定等一会儿就能跟她匹配下一场 杜廷深闻言皱眉,上了微信区的游戏号,没看到万伊。 当即就给萧凉打过去一个电话,那边一接通,他就劈头盖脸道:“你小子是不是天天闲的慌啊,今天才刚周二,就知道玩游戏,你爸不管你了?” 萧凉一脸无语,“我前段时间投资了一个游戏项目,现在每天当然就盯着游戏了,你训我干嘛啊,莫名其妙!” 杜廷深当然不是因为这货玩物丧志而训他,而是因为他偏他万伊在游戏区而训他,“你还问我为什么训你,你想让我陪你玩游戏就直说,别拿万伊也在游戏区当借口。” 萧凉明白过来了,合着杜廷深以为他偏他呢,“他妈的,我哪骗你了,她就是在游戏区,我刚才还跟她一起玩了一局。” 杜廷深直接反驳道:“我没在微信区见到她的号。” 自从万伊去拍戏后,就没再玩过游戏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带他上分了。 电话那端的萧凉听此,表情有些奇怪,“这个应该是她的小号,游戏id名是‘实在带不动了’,一个多月前就开始玩了,不过” 萧凉决定做个好人,既然要说就说明白,“她是在qq区,不在微信区,你别弄错了哈。” 说罢,萧凉就立刻挂了电话,总觉得再聊下去会有危险。 万伊还不知道她在qq区的游戏id早就被萧凉识破了。 当初她答应带杜廷深玩游戏后,就时常会在空闲时和杜廷深玩一会儿,因为萧凉也是游戏高手,他们几个人便经常一起玩。 她也知道了之前带杜廷深的是萧凉,而萧凉水平也不差,那为什么杜廷深的水平这么一言难尽呢? 后来她知道了,是因为杜廷深真得菜。 她带着杜廷深打怪升级,结果最后,杜廷深确实升了两级,而她自己却掉了三级。 思及此,在入剧组前她就开始用金蝉脱壳的方法,谎称之后拍戏可能会太忙太累没时间玩游戏。 入组后,便没再和杜廷深一起玩过。 实则却用小号玩的风生水起。 杜廷深是笑着挂断电话的,只不过这笑容有些危险。 他很快就在qq区找到了萧凉说的那个游戏id,战绩挺好,根据她今天上午的游戏战报来看,至少已经玩了一个多小时了。 看来今天是闲了呀。 杜廷深了解完情况后,又给萧凉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我在qq区开了个新号,把我拉到你们队。” 说罢,他就挂了电话,然后给萧凉发了他的游戏id名:此仇不报非君子 看到这个名字萧凉差点当场笑喷。 但还是谨记使命,把杜廷深拉了进去。 不过,一会儿杜廷深和万伊打起来了怎么办啊? 算了,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事。 他只知道,如果他现在不拉杜廷深,很快被打的就会是他。 万伊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开开心心地玩上几局,却没想到临了,竟然碰到一个菜比。 关键是他们队这个菜比的水平,竟然和杜廷深不相上下。 她在这两个人身上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眼看着这个新队友没杀掉对手一滴血几乎把自己的血全部赔光,还误伤了好几次队友,拉着全体队员战斗力下降,她就忍不住开麦骂道:“你能不能行,你再这样下去你这辈子也报不了仇!” 还此仇不报非君子呢,呸。 当然,后面的这句话万伊出于艺人的职业素养忍住了没说。 虽然打游戏时她一般都行动快于大脑,但她也不是一点分寸都没有的,开麦后她还将自己的声音稍微变了一下。 杜廷深听着这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和气得要死的语气,也开了麦,笑着道:“哦,没事,我的仇我自己报不了,我师父也会帮我报的。” 这句话一出,万伊手底下的人物直接僵住了,刚刚还鄙视他呢,自己倒是先死了。 他喵的,这不是杜廷深的声音吗?杜廷深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了? 他应该没认出来她? 不对,他刚才那话里的暗示意味那么明显,应该是已经认出她了啊。 可是如果认出她了,怎么接下来又不说话了? 哎呀,好烦。 怎么办?怎么办? 所以下一局到底还打不打呀? 算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打了。 正好赵真真喊她吃饭,她扔掉手机就去洗手。 但习惯使然,吃饭前她还是去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就看到了杜廷深发来的消息:我刚刚在qq区打游戏,碰到一个声音和你很像的,是你吗? 见此,万伊拿手机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当然不是,我忙着呢,哪有时间打游戏 手机另一端,杜廷深看着万伊发来的这几个字,甚至能想象到万伊打出这段字是什么表情,莫名就有些想笑。 然后,他也确实笑了出来。 他继续蔫坏地发消息道:哦,这样啊,那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再带我打游戏,我自己一个人上分有点难 万伊忙回复道:好好好,等我忙完了就带你哈,那我先吃饭了哟,一会儿还要拍戏呢~ 杜廷深算是看出来了,万伊这家伙一做了亏心事就会服软,这语气前所未有的好。 想到万伊那边一副小心翼翼生怕他会发现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笑。 而手机这边的万伊,发完消息后拍着胸脯大出了一口气,颇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感觉,还好给蒙混了过去。 两人都没意识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能轻易地影响他们的情绪了。 有什么东西,早已生根发芽,只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第173章 拒绝,为自己而活 周三,郭洋出院。 他的消息最终还是没能瞒住郭云和惠自成,两人来到医院后,郭云批评郭洋的话就没停过。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她呢,她又不是不同意他救方兰,还把不把她当亲妹妹了,连个照顾他的机会都不给她,这是想断绝亲属关系吗? 郭云当编剧这么多年,语言功底可不是吹的,数落起来就没有重复的话。 郭洋听到最后,求救地看向惠自成,惠自成摆摆手,他老婆要训话,他也没办法啊。 郭洋又赶紧看向惠知行,惠知行无奈扶了扶额,早就跟他说了这种事瞒不住,医院里随便一个医生见了他爸妈闲聊几句就肯定露馅,他非不听。 好了,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得让他这个当外甥的出面。 惠知行倒了杯水递给他仍然在滔滔不绝的老母亲,“妈,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照顾舅舅呢,你不用担心他的身体。” 郭云喝了一口水,放下就继续道:“谁担心他了,就看他怎么折腾,回头受罪的还是他。” 惠知行顺着她的话道:“受罪的肯定是他,不过你今天好不容易来一趟,是不是得去看看我方姨。” 听惠知行这么一说,郭云才想起来差点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于是忙拿起花和补品道:“都怪你舅舅给我气的,自成,拿上东西跟我上楼。” 于是,两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 独留惠知行一个大忙人在病房里给郭洋收拾行李。 因为他前两天刚闹过绯闻上了头条,所以他也不敢在医院里明目张胆地晃,出院手续都是托护士跑上跑下办的。 等手续都办完,惠知行推郭洋去方兰的病房告别。 原本他以为有郭云在的病房应该很热闹,却没想到竟然十分安静。 打开病房门一看,才发现屋里竟然还多了一个人。 郑国梁前几天忙着学生物理竞赛初赛的事,没时间来看方兰。 今天正好趁着初赛和复赛之间有空闲,再加上上午没课,就过来了。 他虽不知道郭洋是谁,但也忙给惠知行和郭洋两人倒水。 郭洋接了他的水,神情未变道了声谢,只是他端着水杯的手指忍不住地微微蜷曲了一下。 看着来了这么多人,郑国梁一刻也闲不住,站起来就道:“我再去洗点水果。” 快成为透明人的亓娴忙站起来道:“郑老师你歇着,我去。” 这郑老师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主人来招待客人了。 郑国梁挥了挥手,“我不累,我去洗,亓娴你就别动了。” 方兰见郑国梁提起水果筐就要去洗,劝道:“郑老师你休息会儿,大家吃点儿香蕉和火龙果就好。” 这两个水果不需要洗。 郑国梁听着方兰的话倒也没反驳,应了声好,这才放下水果筐。 郭云看看方兰又看看郭洋最后又看了看郑国梁,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几人就简单聊了一下工作、子女,以及方兰的身体情况。 从谈话中无意间得知郭洋是肾脏捐献者后,郑国梁十分惊喜,几度感谢他。 之后几人又随便聊了些内容,郭云几人没再多留,离开了。 离开前,郭洋看了方兰一眼,两人只对望了几秒,都没有说什么。 他们走后,亓娴借口有事也出去了,没敢打扰两人说话。 见方兰一直也没开口,郑国梁便跟她随便讲了讲他学生最近物理竞赛的事。 终于,在郑国梁说累了,停下休息的片刻,方兰看着他,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郑老师,你平时工作忙,我也快出院了,你这几天就不用过来了。” 郑国梁闻言,觉得方兰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便只摆手道:“我就只这段时间忙,但再忙,过来的时间也还是有的,你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 方兰摇了摇头,拒绝得很干脆,“不用,你忙你的事就好,我出院的时候有放放和亓娴在呢。” 郑国梁这次是真得察觉到方兰语气里的不对了,“方老师,我是哪做得不好吗?” 方兰垂眸道:“不是,郑老师,跟你没关系。” “是我,我坐过牢,配不上你。” 郑国梁着急了,“我不在乎啊,你坐没坐过牢,我还能不清楚你是什么人吗?” 方兰再次摇头,“你不清楚,其实我是个自私的人。是我自己这段时间太自私了,想着自己能有个伴也挺好的。但是,我才发现我根本放不下过去,我不想耽误你。” 这几天郑国梁忙着学校的事一直没来,她便也趁着这几天梳理好了自己的想法。 直到今天,郑国梁和郭洋同时出现,她才真正下定了决心。 这番早就憋在心里的话,她还是说出口了。 她不是没想过,她这样的人郑国梁还愿意真心对待,真得算是她前半生修来的福气了。 不然就这样,有一个人伴着度过晚年也不错。 可是,在得知是郭洋为她捐赠肾脏的那一刻起,她之前所有的想法就开始动摇了。 不是说想和郭洋重新在一起,在她这个年纪,那些情情爱爱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她不想再违背自己的意愿和本心去生活了。 既然她没有把郑国梁当成生命中必不可少的那个人,那就没必要非跟他在一起,不然,对他不公平。 郑国梁看着方兰,嘴唇嗫嚅了一下,片刻后才问道:“你已经决定好了是吗?” “嗯。” 听此,郑国梁的肩膀塌了下来,精气神也泄了下来,瞬间显得没有了活力。 他低垂着头,沉声问道:“跟刚才进来的那个人有关系吗?” 他不是一点没察觉出来,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方兰愧疚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他的因素在,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在我自己,我想以后都顺从自己的心意去生活,不想再将就。对不起,郑老师。” 郑国梁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咱们又不是年轻人,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呗,又不是非得要怎么样,这些年你对我一直挺照顾,这段时间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看了眼时间,他起身道:“快到中午了,我回去做饭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郑国梁走后,亓娴才回来,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其实郑老师不比郭医生差,没必要非得拒绝他。” 方兰摇了摇头,“亓娴,我这心里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我不能骗人。而且,我啊,不想再顺从别人的心愿去活了,我想以后的每一天都为自己活。” 翌日下午,江放出差回来。 比她预料中提前了半天。 她这几天其实一直都在赶时间。 虽然她不说,但是她比谁都清楚,惠知行和宋佳雪的绯闻终究还是影响到她了。 她会在空闲时忍不住地打开微博看那些人的评论, 即使两人已经辟谣了,仍然有一小部分网友磕他们的cp,从两人的关系、职业、身份等多方面分析,称他们俩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若是惠知行和别人被网友这么评价江放也许不会这么在乎,但当惠知行的绯闻女友是宋佳雪时,江放发现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自信。 她提前回来没告诉别人,因此方兰和亓娴见到她时还有些意外。 她只简单说是工作顺利提前结束,两人倒也没多想。 因为早回来了半天,所以江放便在医院陪了方兰一下午。 晚上她让亓娴回去休息,毕竟她出差的这几天一直都是亓娴一个人在医院照顾方兰。 但是亓娴没有同意,说她出差这几天已经很累了,她才应该好好休息。 最终,江放拗不过亓娴和方兰两人,只好先回去休息。 只是,在她离开之前,方兰让她帮忙做了一件事,“你明天给你郑叔买一些东西。” 顿了下,她又接着说道:“尽可能多买一些”我欠他太多了。 欠的那些情谊,又岂是这些东西能还清的。 以前和郑国梁是邻居,他们对彼此都多有照顾,走得近一些了她也没有多想。 后来她入狱后,江放去了雪区,便只有郑国梁和亓娴两人时常到监狱去看她。 那时候,她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有些多想了。 再后来,她因为身体原因保外就医,郑国梁来医院探望她的次数就更频繁了一些。 若是她再不明白他的心思,就真得是有装傻的嫌疑了。 是她对不起郑国梁,这段时间没有明确拒绝他,给了他希望。 江放听着方兰的话,察觉出什么问道:“你跟郑叔,你们” 方兰没打算瞒着江放,“对不起,放放,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跟你郑叔在一起,你郑叔人很好,踏实又会照顾人,以我如今的情况,能找个这样的老伴可以说是上半辈子的福气换来的。” “但是放放啊,我不能违心和他在一起,更不能让他等我,那对他都不公平。” 江放一顿,问道:“是因为郭洋?” 话到嘴边,江放竟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郭洋了,她喊他郭叔,她不习惯,临时改口喊他惠知行的舅舅,又太刻意,最终,她还是喊了他的名字。 方兰猜到了江放会这么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因为他才拒绝你郑叔,我是因为自己才拒绝他。” “我过去半辈子都没有为自己而活,如今,我想为自己活,既然我不能全心全意地跟你郑叔在一起,那我就不能耽误他。而郭洋,可能只是我心里没办法接受别人的一个原因。” “有些人就是这样,只在你生命中走了一遭,你心里就容不下别人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再和他在一起,只是,心里放不下别人罢了。” 江放明白了。 “妈,你不用道歉,从今往后,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你想怎么活就可以怎么活,以后,你一定都要为自己活。” 方兰看着江放,鼻子莫名席上了些酸意,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以后,她为自己而活。 第174章 周元一改常态,上次见面还是在法庭上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不大,但自昨天就开始了,整个深城都氤氲上了一层水汽。 早上八点整,周元时隔许久,再一次敲响了江放家的大门。 江放也刚起没多久,听到敲门声去开门,没想到会看到周元,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 她早上洗了头。 因为惊讶,一时之间她没说话,也没请周元进屋。 周元晃了晃手里的早餐问道:“不请我进去坐坐?我可是带了早饭过来的。” 江放这才回过神来,忙退后一步让开位置让周元进来。 可直到关上门转回头看到正在桌边摆早餐的周元,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周元会主动来她家。 明明在她出差离开的前一天还和他说了那些话,她以为按照周元的性格,不会再愿意跟她见面了。 却没想到,他会在她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就主动找她。 她看向神情自然地进了厨房洗了手拿着两个碗出来的周元,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周元将碗放在桌子上,“昨天我等在小区外,看到你家的灯亮了。” 这是他第二次对江放这么直白地说明原因了。 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他甚至更自信、更直接。 江放一时有些说不清眼前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了。 以前的周元都是含蓄内敛的,可是最近两次见面,他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 看到江放站在原地,周元扬了扬他手里的碗道:“不坐下吃点吗?你应该还没吃早餐?” 确实没有。 江放思索片刻,还是坐下了。 周元买了两份杯装小米粥,两个茶叶蛋,一梯小笼包以及一个烤红薯。 大早上的很难买到烤红薯,即使跑遍整个深城也未必能买到。 江放看着烤红薯问道:“你从哪买的?” 周元一边剥茶叶蛋一边说道:“一个你不会去的地方。” 是啊,那个地方江放确实不会去。 因为,这是他自己在家里烤的。 他特地买了一个烤红薯需要的烤箱。 没从周元那里问到答案,江放便问了其他的问题:“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周元顿了下,将手里已经剥好的茶叶蛋放到了对面江放的碗里。 江放忙道:“不用,我自己” 她还没拒绝完,就听周元道:“吃,吃了我告诉你原因。” 说罢,他便不再看江放,只继续剥另一个鸡蛋。 江放无奈,只好将周元剥的鸡蛋吃完。 看到江放吃完,周元才真正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然后,吃了自己手中的茶叶单,又喝了口粥道:“我今天想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阿姨。” 江放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周元,不可思议。 说实话,比起今天周元的其他全部反常,这个最让她震惊。 她从来没想过,周元会主动提出要去看她母亲。 见江放没反应,周元继续问道:“可以吗?” 江放掩眸思索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看我妈了?” 周元抿唇,放下手中的筷子道:“也不算突然,自从知道阿姨住院后,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敢说出来,现在只不过是说出来罢了。” 顿了下,他弯下了眉头,近乎祈求地问道:“行吗?” 周元本就是阴郁清白小生的长相,因此,他每弯一次眉头,都会让人忍不住地心软。 江放看了他片刻,点头应了下来。 终归,他们两人也是要见面的。 江放原本上午是打算去给郑叔买东西的,但因为周元来了,便改变了行程。 两人打着伞走到小区外,周元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江放,“你能开车吗?” 看了眼手里的钥匙,又看了眼周元,江放虽有疑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上了车之后,倒是周元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已经一年多没开过车了,今天过来的这段路也是找的代驾。” 江放发动车子的手顿了下,沉默了片刻,直到车子启动后才问道:“因为那场车祸?” 周元点头,“嗯。” 之后江放便没再说话。 其实,她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例如,他为什么这几天时间改变这么大,为什么会愿意主动提起过去的事。 但是她始终都没开口。 周元也只是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发呆。 像现在这样主动出击真得好吗? 他向来都是被动等待,默默守护,以前也不觉得非得要主动出击,非得要有所收获才行,只是如今好像他的心态也开始改变了。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喜不喜欢这种改变,他可以逼着自己主动把想说的话、经历过的事分享给江放听。 但这也许就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极限了。 他没办法像惠知行那样,做一个更加凶猛的猎人。 他知道,那样有攻略性地待在江放身边,不仅是江放会不舒服,他自己也会不舒服。 那并不符合他的性格。 但是,就像宋佳雪所说那样,她已经为这一切做了那么多了,即使为了她这个合伙人,他也应该再努力一点。 于是,他开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这些事情。 江放开车很稳,等车从小区门外的长街拐入大路,他给宋佳雪发了消息,告诉她,他正在和江放往医院赶去。 宋佳雪看到消息,勾唇满意地笑了下。 随后,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那次和江放、周元约在咖啡厅见面离开后,她开车跟在两人身后,偷拍到的两人共打一把伞走向公交车站的场景。 那张图已经留好久了,也该派上用场了。 她给这张图配的文字是:昨天无意间拍到的这两个背影好熟悉啊,大家快帮我看看是谁。 随后,在发出前,她给这条朋友圈设置了仅惠知行可见。 自前几天的绯闻事件后,她和惠知行的微信联系就增多了起来。 这几天她每天都在更新朋友圈,所以,如今突然发这条朋友圈应该也没有那么可疑。 她想,惠知行这两天闲了,应该是能刷到她的朋友圈? 担心惠知行看不到,为了以防万一,她紧接着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惠导,放放出差回来了吗? 惠知行可能正在玩手机,回复的倒也快:你直接问她不就行了 宋佳雪猜到了惠知行会这么说,因此回道:我给她发消息了,但她没回我,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她的行程,所以就问了一下你 惠知行那边顿了一下,才回复道:我问一下她 正好趁这个时机和江放聊聊。 他也不知道江放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只是在他们做出约定后,他连续两天偷偷到方兰病房外去看她都没看到,问了亓娴才知道,原来她出差了。 哎,江放果然说到做到,说不理他了,就真得连出差都没有告诉他。 他也给江放发消息,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复。 因为江放现在正在开车。 宋佳雪也是因为知道这种情况,才给江放发了消息后,就转身给惠知行发了这样的消息。 另一边闲着无事等着江放回复的惠知行,就随便看了会儿朋友圈,谁知竟然真得看到了宋佳雪刚发的动态。 乍一看他原本没在意,可是只多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那两个同打一把伞的背影很像江放和周元。 他担心自己看错了,又把照片调大了一些看,才确定真得是他们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照片应该是最近的,是下雨的场景,而昨天到今天一直在下雨。 他想问问宋佳雪是什么时候在哪拍的照片,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听着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片刻后,他拿起车钥匙也出了门。 开着车,脑子里的思绪一直没有断。 这一个月是对他的考验期,同时也是周元反败为胜的好时机。 虽然江放说不见他,但是不代表他不可以主动去见她啊。 不需要猜,他敢肯定江放一定会去医院。 只不过就是他舅舅出院了,他没了去医院的理由。 没事,他可以强硬找理由。 他开车快,20分钟后就到了医院。 没想到刚下车,就看到了提着礼品的江放。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了和她一前一后走着的另一个提着礼品的身影,周元。 江放也是到了医院停下车后,才知道周元买了整整一个后备箱的礼品。 她跟他说不用拿这些,但是周元说这些都是给病人吃的补品,他就算带回去也吃不了,所以还是拿给方兰更好一些,只有这样,这些东西才能物尽其用。 江放最终还是没能拒绝他的好意。 她在来之前,已经给方兰和亓娴发了消息,方兰也做好了见到周元的准备。 不过,真得见到面的这一刻,收拾好的情绪还是多少有些泄露。 曾经如亲人一般的存在,如今见面却还不及陌生人自在了。 这种反差可能才是最让人不能接受的。 细算起来,两人已经一年半没见过面了。 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在去年在法庭上。 第175章 当年那场车祸(重要) 看着两人手里提着的东西,方兰看向周元笑着道:“不需要带这些过来的。” 周元站在原地,神态恭谨,“还是要的,这些东西不值钱,但多少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阿姨身体能早点好起来。” 方兰点了点头,没再推脱,“谢谢,快坐。” 只是坐下之后,两人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终究是方兰先开口询问道:“你这一年多怎么样?还好吗?” 无论过去怎么样,随着江放和他离婚,随着她生了这一场大病,过去的一切便都过去了。 周元握了握自己的右手,点了点头,“还好。” 随后,亓娴又问了问周元父母的情况,以及他弟弟的情况。 周元说是来探望亓娴,但他总归也没问到亓娴的身体情况几句。 几人坐在病房里,明明已经很久没见了,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才对,可是却都在说了几句话后就沉默了下来。 正好物业给周元打了一个电话,他便借口接电话下了楼。 物业的人警示他道:“这半年的物业费该交了,你已经拖欠几天了,请你快点缴纳费用。” 话落,电话那端的人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元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才将手机放进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这一年多他都没拿起画笔画过画,可想而知,他这一年多都几乎没有收入。 以前再多的存款,也在这一年多的靠酒度日中所剩无几了,更何况,他原本也没有很多存款。 再加上最近他开始积极治疗手,又买了烤炉以及这些礼品,就暂时没那么多钱了。 他想要挣钱,就需要重新拿起画笔。 只是,虽然已经因为江放而尝试着画了一次画了,但他知道自己还没恢复到能如往日那般正常接单的水平。 况且,他都已经从画圈消失一年多了,这一年多画圈的变化虽然未必很大,但他想回去却也没那么容易。 烟雾缭绕中,随着一层层烟蒂落下,他又看向自己的右手,那天的情形仍旧历历在目。 他下楼后,看到了那个已经等的有几分不耐烦了的名叫曲婷婷的女生。 他攥紧了拳,还没调整好情绪走到她身边,曲婷婷便先发现了他,原本的不耐法都转为了娇羞,“周老师。” 周元看向她,目光中只剩冷冽,声音中更是没有一次温情,“你怎么找到这的?” 曲婷婷小眼一转,笑着道:“还能是怎么找到的,凭着心有灵犀呗。” 话落,她上前一步拉近了和周元之间的距离,“周老师,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啊。” 说话见,她伸出了手打算摸上周元的脸。 周元挡住了她的动作,目光和声音都比刚才更冷了几分,“说,你到底想用那些照片做什么?” 曲婷婷立马娇滴滴地说道:“周老师,你是因为这个生我的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用这种方式让你下楼的,只是我现在特别没有安全感,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呢?你难道不知道安慰安慰我吗?毕竟昨天咱们俩才刚确定关系,我” 方兰跟在周元身后下楼后,远远地就看到他在跟另一个女生说话,她也不敢走太近打扰到他们。 只是随着那个女生对周元做出有些亲密的动作,她还是往周元身后多走了几步。 然后,恰好就听到了那个女生的这番话。 周元原本就一直因为这个吊着的心瞬间就被提了起来,听此打断道:“够了!你一个女生难道不知道羞耻吗?” 随后,便拉着她往医院大厅门外带。 曲婷婷向来见到的都是温软好脾气的周元,第一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顿时整个人就僵住了,没有挣扎地被他带到了医院内的小路上。 随后也有些生气地道:“周老师,你这态度是什么意思,难道昨晚的事你想否认?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这里有照片,你别想抵赖。” 见周围没人,周元甩开她的手,此时已经没有了什么理智,“把照片交出来,快点,把照片交出来!” 曲婷婷猜到了他会这么说,忙往后躲,身形躲闪间,看到了走到周元身后的身影。 “你是谁,你站在这干吗?” 周元顺着声音回头,看到身后的人,动作僵住了,声音却不自觉地跳了出来,“妈。” 曲婷婷听到这声妈,认真看了那个中年女人一眼,确实有气质,长得也好看。 不愧是“周老师的母亲”。 她忙向方兰走去道:“阿姨好,我是周老师画室的学生,不过,我很快就能成为周老师的女朋友了。” 只能说曲婷婷这个人虽然有眼睛,却没有眼力见,根本没看到周元脸上的惊恐和方兰脸上已经溢出言表的怒火。 方兰听到这个女生的话不可思议地看向周元,周元立刻怒上前拉住曲婷婷的手腕道:“你瞎说什么,你现在立刻离开。” 曲婷婷甩开周元的手腕,“我怎么就成瞎说了,咱们俩都已经在一起了,周老师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说罢,她看向方兰,“阿姨,我真觉得周老师的妻子配不上他,你就同意他离婚和我在一起。” 周元在一旁使劲将曲婷婷拉了一下,“够了,别再说了。” 曲婷婷被拽疼了,刚想要怪周元。 就听方兰用强压着怒火的颤抖的声音,指着周元说道:“周元,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婷婷听方兰这语气,觉得她要训斥周元,又赶忙道:“阿姨,你别指责周” 老师两个字还没说完,方兰便转向她怒道:“请你闭嘴。” 方兰极少对外人发火,可是如今她女儿刚流过产还在医院的病房修养,她一直当作儿子一样看待的女婿却在这跟另一个女人不清不楚,这个女人还在诋毁她女儿,这换做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受得了。 她用着自己平生鲜少犀利的华语质问这个只比方兰小几岁的女生,“你为什么现在在破坏别人的婚姻、别人的家庭,还这么理直气壮,你难道不应该为你的小三行为感到羞耻吗?” 曲婷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你不是周元的妈妈,你是他老婆的妈妈?!” 这句话虽然有着疑问的语气,但是也已经肯定的八九不离十了。 随后,她就一改刚才的态度道:“我说呢,原来他老婆来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啊,还让她妈妈下来。” 话还没说话,周元便立刻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身后,阻止她继续说话,然后,看了一眼方兰对她道:“妈,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这次,他没再顾任何的绅士风度,直接用最大的力气拉着人就往医院外走。 曲婷婷路上一直喊着手疼,让他放手,他也没有松手。 直接生拉硬拽到了医院大门外,这一路频频引来别人注视,周元也一点都没在乎。 而方兰却并没有回去,她根本不可能此时静下心来回去。 因此,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她顺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周元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就将人送上了车,对出租车司机说了他画室的位置,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百元的钞票,就把曲婷婷赛上了车。 虽然曲婷婷一直吵着不走,但司机也以为是两人在吵架,没多想就载着女生走了。 随后,看着车离开,周元刚想放松下来,就见那辆出租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随着曲婷婷从车上下来,出租车司机大骂了一句“有毛病”,就把钱从窗口扔了出来。 那个女的竟然说敢把她送走就报警抓他,他可不想惹上事。 周元上前捡起钱,又很快在路边拦下另一辆车,只是这次在还没上车前,曲婷婷就用同样的套路道:“你要是敢拉我,我就把你告到警察那去,把你送进警局吃牢饭!” 可想而知,这个司机也直接一踩油门离开了。 周元见这样不行,便又拉着曲婷婷往他的车位走,他绝对不能再让曲婷婷在这里捣乱。 方兰跟过来就看到了两人往停车位走,也跟了过去。 周元打开车,一把将曲婷婷摔进了后车座。 方兰看了一眼,直接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周元愣了一下,“妈,你怎么过来了?” 方兰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我得跟着,我得给我女儿一个交代。” 周元解释,“妈,我只是把她送回去,您先回去好不好,我回来就跟您解释。” 见此,曲婷婷倒是不闹了,笑着道:“没事,就让阿姨跟着呗,让她好好监督我们。” 周元回头瞥了曲婷婷一眼,那眼中的寒意把曲婷婷吓得没敢再出声。 方兰态度坚定,“我必须跟着你们。” 见此,周元只好开车带着两人离开,他只想赶紧把曲婷婷送走,不让她在这里继续闹下去。 他害怕,她会闹到江放面前。 如今在方兰这里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再隐瞒的了,他只希望方兰能看在江放现在身体虚弱的份上,不把这件事告诉江放。 车开动,周元和方兰都没再说话。 只有曲婷婷继续说道:“阿姨,我觉得你真得没必要来跟我闹,你应该劝劝你女儿,她如果识相,应该给我退位让贤才对,你看我跟周老师有多般配。” 说话见,曲婷婷便将手机往方兰面前递。 周元正在开车,无法阻止她的动作,只能慌忙出声问道:“曲婷婷,你到底要做什么?!” 曲婷婷忽视周元的怒意,只继续翻开她昨天拍到的杰作给方兰看,“阿姨,你好好看看,我们昨天晚上在一起。” 周元神色惊变,忙伸出一只手想去抢手机,却方兰按住了手。 车子在路上左右晃动了一下,方兰只道:“继续开车。” 方兰看着一张张周元和眼前这个女生亲密相偎的图,一句话都没再说,但她此时胸腔起伏的气息在说着一件事,她已经起到了极致。 她此时看着眼前的两人,替他们羞耻。 “停车,我要下车。”她觉得已经没有再替江放看这个男人,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周元开车的心早就已经不稳了,“妈,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说昨晚放放流产在医院,而你却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吗?!” 周元噎住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曲婷婷可看不惯别人这么说她的老师,“阿姨,你怎么说话呢。周老师,你也没必要害怕,你不需要怕这位阿姨的,更没必要怕你老婆,反正你们俩也肯定不能在一起了,还不如多珍惜珍惜我。” 周元拍了一下方向盘,“你瞎说什么?!” “我怎么就成瞎说了,你昨天晚上喝醉后自己不是说,你对不起你老婆吗,你说你不应该推倒,是你错了,你该死,你害她流产了。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自责,可能你们确实不应该有这个孩子。如今既然已经没有了,说明你们就是没有缘分,你老婆也肯定不会原谅你的,你们肯定会离婚的。” “你说什么?!”方兰千想万想都不会想到,江放这次流产竟然是被周元推的。 “周元,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妈,我” 周元什么都没说出来,可是方兰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她捂住了心脏,心疼,心疼到无以复加。 昨天,眼前这个人害得她女儿流产,却还深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而江放不想让她担心,刚刚竟然什么都没对她说。 是她错了,当初应该坚定点不让江放和他在一起的。 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方兰已经没有力气再争吵,只是毫无生气地道:“前面的路口拐弯,送我回去。” 周元此时已经彻底晃了神,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哭腔,“妈,求你别,你别跟江放说,你听我跟你解释。” 他根本不敢送方兰回去,他害怕方兰回去,他就再也没机会见江放了。 原本方兰不想发怒的,但是此刻听到周元的这句话,彻底爆发了,“你还想解释什么,你到底还有多少没说?!” 作为一个母亲,方兰此时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看着身后左侧车道没有车,她也不顾周元,直接探过身将左转向灯打开,然后就要操控方向盘换车道。 周元在和她僵持中,动作慢了一步,突然一辆车从他们身后窜出,周元虽然立刻将车子打正,但两个车子还是擦到了。 左面车里的人爆了粗口。 曲婷婷也在后面被吓得够呛,打开车窗指着对面道:“你有病啊!” 对面车里的人是个暴脾气,从后视镜中见到旁边的人好像是骂他的表现,立刻减小了速度。 对齐了周元后面的车窗。 而原本他们就已经快要走到十字路口了,因为这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周元没注意到直行的绿灯已经变成了红灯。 车没控制住地往前冲出了一段距离。 恰好就在这段距离,一辆卡车已经顺着横向方向的绿灯开了出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两辆车就这样撞到了一起。 而刚刚飙车的那位也直接撞了上来,三辆车在十字路口的中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那一天,成了这场事故中,所有人的一场噩梦。 第176章 伤疤,估计清洗费不便宜 看着即将相撞的两辆车,周元虽然立刻将车子打正,但两个车子还是擦到了。 曲婷婷在后面被吓了一跳,在那辆骚包明艳的蓝色车子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时,她指着车里开车的人就道:“你有病啊!会不会开车!” 左面蓝色车里的人向来受人恭维,脾气差,虽然没听到曲婷婷的声音,但余光中瞥到了她指他的行为,立刻减了速度,对齐了周元的后车座。 而原本他们就已经快要到十字路口了,因为这短短不到十秒时间的意外,周元没注意到直行的绿灯已经变成了红灯。 踩刹车慢了一步,车没控制住地往前冲出了一段距离。 恰好就在这段距离,一辆卡车顺着横行方向的绿灯开了出来,他看到周元的车子的时候,惊吓之中就立刻踩下了刹车。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么短的距离,两辆车还是撞到了一起。 周元在相撞的前两秒拼命地向右打方向盘,但也只拉开了一点距离,伴随着车后座曲婷婷惊恐的大叫声,碰撞声响起。 幸好两辆车都有减速的行为,冲击力减少了一点,但也只减少了一点罢了,两辆车仍旧都受损严重,车内的人随着撞击便都已经受了伤。 然而,这还不是最差的结果。 那一声撞击声刚过,刚刚飙车且距离他们不远的那位也没有刹住车,直接撞了上来。 巨大的碰撞声再次响起,原本的两辆车被撞开了些许。 现场被一片残败包围。 周元车左侧的玻璃被撞碎,顺着力道向右侧飞去。 方兰原本探额在看左侧撞车处的方向,一块碎玻璃直直地朝着她的脸颊飞去,眼看着要划过她的眼睛,周元那一刻没有多想地就伸手去挡。 却没想到一块玻璃的冲击力会这么大,竟然直接划破了他的手腕。 鲜血喷涌,巨大的疼痛袭来,身上更疼了几分。 后面的车看着前面的惨状都纷纷停了下来,周围立刻陷进了一片拥堵和烦乱之中。 有的人被吓愣住安静了下来,有的人则指着现场骂骂咧咧,等人们反应片刻后才想起来打电话报警求救。 周元昏迷前看到最后的景象就是十字路口的一座大楼的一角,随后血红色的液体便慢慢遮住他原本就模糊不清的世界。 浑身上下最清楚的感官便只剩下了疼。 麻木的疼。 疼到好像已经没有了感觉。 猛吸完最后一口烟,周元在原地站了片刻,才终于将思绪从这段回忆中拉了回来。 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但是右手上的伤疤还在,车祸中的那些记忆还在,过去又怎么可能轻易就从脑海中消失呢? 周元离开病房后,江放打开手机看了两眼。 看到了惠知行和宋佳雪的信息。 原本按照习惯,是宋佳雪先给她发的消息,她应该先给宋佳雪回复才对,但是这次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先给惠知行回复:昨天下午已经回来了 之后,才给宋佳雪回复道:已经回来了,有事吗? 不知道最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性地从目的性来源去审视宋佳雪的信息,然后以任务般的口吻去回复。 惠知行看着江放的回复,撇了撇嘴问道:怎么没告诉我? 他现在就站在江放这个楼层的楼梯间里。 看到刚才周元坐着电梯下去后,江放才回复他信息,整个人便多了几分委屈劲。 哼。 应付完周元才想起他。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江放这次回来竟然没有最先告诉他。 所以,周元是昨天就已经知道她回来了,然后去找她了是吗? 惠知行不想让自己这么去想,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往这个方向飘。 因此发消息的语气中便多了一分可怜巴巴和质问的味道。 只可惜江放没有t到惠知行语气的含义,理所当然地回复道:不是说好了这一个月尽量不联系吗? 所以,江放并没有觉得她回来要跟惠知行说一下才行。 自从她提出那个约定后,除了惠知行主动给她打电话解释他和宋佳雪的事,他们便没有其他的联系了。 现在这会儿宋佳雪和惠知行一个接一个地给她发消息,她虽然疑惑,但也没多想多问。 既然她已经定下了约定,自然就要履行。 看了江放所在的病房方向一眼,惠知行知道她有分寸,便收起了手机,转身打算从楼梯间离开。 既然答应了江放这个一月给她时间好好考虑,他就会信守承诺,不会去打扰她。 只是,他的身影还没从楼梯间的门那完全消失,斜对面的电梯就打开了,周元从里面走了出来,随意一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惠知行。 愣了一下,他低头给宋佳雪发了条消息:惠知行来了 随后,他进入病房,病房里的氛围还是一如既往。 看来,惠知行没进病房里。 他之后也没再在病房里多待,毕竟他和方兰几人待在一起确实使得大家都拘谨。 没事,他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 这些已经疏忽掉的关系,以后都会被他慢慢补回来。 另一端的宋佳雪看着周元发来的消息,漫不经心地勾唇浅笑了一下。 看来,惠知行看到了她发的朋友圈。 就是不知道惠知行有没有开始怀疑啊。 应该有,只要他是在乎江放的,怀疑的种子就很容易种下。 他们要一步步击垮江放和惠知行之间的信任。 看来,这一次他们要赢了。 今天是周五,宋明妍熬了几天,实在受不了有门禁的日子了。 这几天她在家里过得无比憋屈。 自从周一她说过那番话后,她就被宋青松和焦卓规定每晚最晚10:00前必须回家。 就这个时间还是她反复商讨后才争取过来的。 如果说这个时间只是焦卓定的,那她肯定不会听,但是没办法,这个时间是她的亲爸宋青松亲自参与商定的。 她都快气死了。 偏偏这几天宋佳雪还一直都没回家也没去公司,她连个发泄对象都没有。 而她哥则早就被鬼迷心窍、色令至昏了,因为她的那一番言论,这几天也不怎么理她。 于是,这几天每天下班了她就只能在家里窝着,哪都去不了。 毕竟跟朋友出去待一会儿就得回来了,还不如不出去。 但是今天是周五了啊,她实在闷的慌,也实在受不了了。 有朋友约她去夜店蹦迪,她想也没想就直接同意了。 但是到了夜店,听着那刺耳的音乐声,看着台上男男女女扭动的身躯,她又不想上前了。 突然觉得这里很无聊,觉得这里太吵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家里禁足了几天的原因,她竟然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了。 于是,她自己一个人走了,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去哪。 回那个家吗? 那个像牢笼一样的家,如果可以,她一刻也不想在那里多待。 所以,她才会每天都想在外面鬼混。 可是,她能去哪呢? 那些朋友家? 她爸、她哥、宋佳雪以及焦卓别的可能都说错了,但唯独有一点没说错,那就是,她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 所以,深城这么大,她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于是,她就自己一个人穿着高跟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半个小时后,走到了苏朗家楼下。 苏朗应该不想见到她,上次毫不犹豫就打电话让宋佳雪来把她接走了。 可是走到这里真得好累啊,她的脚后跟很疼,于是她蹲在地上想歇一歇再离开。 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眼前一片昏黄的灯光被一个黑影遮住了。 她愣了一下,抬头,就见苏朗站在光里问道:“你怎么在这?” 这一刻,苏朗的神情被光线模糊,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她了。 只是,她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呢? 她怎么在这? 她也不知道。 苏朗等了片刻没等到宋明妍的答案,便转身离开了,什么都没说。 宋明妍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很失落,空空的,还有点气。 算了,反正人家不欢迎她,甚至讨厌她,她就别留在这讨人嫌了。 于是她十分自觉地站起身。 只是,因为蹲得时间久了,腿有点麻,起来时有点不稳。 差点摔倒之际,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抬眼望去,是去而复返的苏朗。 苏朗见宋明妍又不说话了,抬起下巴冲自己的手示意了下,“刚倒完垃圾,手脏,你不介意?” 毕竟,宋明妍穿着一看就很贵的衣服。 清洗费估计都不便宜。 第177章 上手就抱,真得动心了 宋明妍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苏朗,好像没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似的。 见宋明妍不回话,苏朗又开玩笑般地继续问了一句,“还真让我赔啊?” 他是第一次和宋明妍开玩笑。 倒也不是两个人的关系变好了,只是,刚才他从单元楼门口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路边的宋明妍。 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无助又孤独。 那一刻,他竟然突然有点心疼,或者说是有点同情,再或者更准确地来说是感同身受。 好像世界上大部分人的悲伤总是能比喜悦更容易感同身受。 他觉得这个娇纵蛮横的大小姐也很脆弱,也有不为人知的悲伤和孤怆。 就像上次她在他家里大哭大闹时给他的感觉一样,弱小又可怜。 因此,他这次主动走了过来,主动跟她搭话,尽量用轻松幽默而不是厌恶嫌弃的语气跟她说话。 只是,问完这句话后,见宋明妍还是没回话,他只好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 看来他没有幽默搞笑的天赋。 只是,没想到他手还没完全收回来,就被宋明妍抓住了,随后,宋明妍整个人都扑到了他身上。 这给苏朗吓得一愣,“你干嘛,你别抱我啊,你快点松手。” 苏朗这么说着也不好下手,宋明妍身上别的地方他碰不得,扯着宋明妍的胳膊想将她扯开,但是他又不敢使太大的劲,于是,扯了一会让也没让宋明妍松动。 宋明妍用足了力气抱着苏朗,在苏朗还打算继续说什么之前,她才出声说道:“再让我抱一会儿。” 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低沉,甚至好像还带上了点哭腔。 随后,果然肩膀处多了些冰冰凉凉的感觉。 苏朗顿时不敢动了。 但是宋明妍这样抱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只能打着商量的语气道:“那就只能抱一小会儿哈。” 想了下,他最后的话里还是带上了一个语气词,这样可能听起来就没有那么生硬了。 宋明妍带着鼻音地应了一声“嗯”。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没出息地掉了几滴眼泪,甚至还越掉越多。 可能是看到苏朗的那一刻起,心里的委屈就已经快溢出来了。 在苏朗对她说完那两句话后,她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还是具体多久,苏朗也不知道,他动了动肩膀问道:“好了吗?” 见宋明妍不说话也不放手,他只好叹了口气道:“有点热。” 毕竟这还没完全入秋呢,即使是晚上,两个人在外面这样抱着也很难不热。 宋明妍也感觉到热了,从苏朗僵硬了半天的怀里退出来,看了苏朗一眼,迅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别看我。” 估计她的眼线、眼影之类的现在全花了,肯定很丑。 苏朗不明白宋明妍此刻的情绪转变是怎么回事,略带别扭和尴尬地再三想了想问道:“要不然到我家洗个脸?” 宋明妍听到这个话,将手指分开,从指缝中看着苏朗道:“真的?” 其实问完这句话后,苏朗有些后悔,总觉得这样说有些不恰当。 毕竟都已经八点了,这么晚邀请女生到自己家好像不太好。 但是他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也不能收回了,只好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在前面引路。 不过好像也不用他引,毕竟宋明妍已经知道他家在哪了。 他租的房子比较简单也比较小,总共就才25平米的一居室,房间里也没怎么布置,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头。 上次喝醉了,宋明妍倒还真没怎么看,这次看着,只觉得苏朗住的地方和他人一样,干净简单清爽。 因为没有卸妆油或者卸妆膏之类的,宋明妍便只用了苏朗的洗面奶洗脸,还好,洗得还算干净。 等宋明妍从卫生间出来,苏朗中肯地点头说道:“你还是不化妆更好看一点。” 要不是宋明妍清楚自己洗完脸后脸上的痘印和雀斑就看得更清楚了,就差点信了他的话。 “你不用哄我开心,我还能不知道自己卸完妆后是什么样子嘛。” 苏朗摇了摇头,一脸真诚,“我没有哄你啊,我说的是真话。” 宋明妍没忍住笑了,苏朗倒是第一次对她这么和颜悦色。 看来多哭几次也是有好处的啊,除了有点丢人之外。 刚这么想完,她肚子没出息地叫了一声。 苏朗看了一眼问道:“要吃馄饨吗?我家里还有些速冻的。” 宋明妍点了点头。 她下班之后还没吃东西呢,确实有点饿了。 看着苏朗站在料理台旁边,毫无技术水平地给她煮馄饨,她竟然第一次觉得会做饭的男人挺帅的。 胃口大开的她,十分心安理得地在苏朗家吃了一碗馄饨。 等宋明妍吃完,苏朗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于是,他没先收拾,而是道:“走,送你回去。” 宋明妍虽然不想回去,但是,她也知道已经在这里耽误很久了,估计已经快要到苏朗的忍耐极限了。 苏朗住的是老居民楼,没有电梯,楼道的声控灯也不灵了。 两人一起下楼,苏朗走在宋明妍身后,用手机的手电筒照明。 以前,宋明妍是很不喜欢这种老旧差的环境的,如今只来了两次,竟然觉得这里还不错。 让人很安心。 可能是因为苏朗在这里。 下楼梯的每一步,她都走得很慢,她想把这段路拉长再拉长。 但路终归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到一楼,她没忍住问道:“苏朗,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 苏朗没想到宋明妍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下。 要说朋友,宋明妍确实不在他对朋友的认可范围之内,但如果说不算是朋友的话,毕竟她才刚哭过,直接说不是好像也不太好,万一她一会又哭了怎么办? 于是他斟酌了一番措辞后说道:“算是。” 宋明妍松了一口气,“算你识相。”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走到了路边。 宋明妍站定脚步,转回头看着苏朗。 最一开始想跟苏朗在一起,是因为刚刚分手后的空-虚、是因为他认识江放所以想逗弄、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有兴趣、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想追到手、是因为没什么朋友所以想倾诉。 但这一刻,她好像真得开始动心了。 但是看着路灯下男人清秀的面容,意识到自己真得动心的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害怕了,她想退缩了。 因为她之前没有动过心。 因为她也觉得自己配不上苏朗。 苏朗见宋明妍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便问道:“你怎么走?公交、地铁还是” “我打车。” 正好旁边一辆出租车经过,宋明妍伸手拦下车,一声再见都没说,就连忙上了车。 坐在车里,她往日眼里的不羁转变成了落寞,就连她一头奶奶灰的叛逆短发都没有往日有精神了。 她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动心,是好还是坏。 第178章 江放知情,宋佳雪暴露 一天后,陶刚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时间,在外省忙完了一个项目的谭乐也回来了。 谭乐怀孕已经快五个月了,肚子已经明显显怀了。 这次项目之后她便不会再接工作了,要正式进入产假休息期。 正好这一天两人都有空,便商量着来探望亓娴和方兰。 毕竟亓娴已经到这边两个星期了,他们还没来看过她呢。 而方兰跟亓娴在一起,如今又是病人,虽然他们跟方兰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但肯定还是要提着礼品一起过来探望一下的。 他们到了这才知道,今天是方兰出院的日子。 除了他们来了,周元也来了。 周元是前天在这时,护士来查房无意间说到了方兰今天出院,他记住了,因此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陶刚和谭乐今天也会碰巧过来,不太习惯和这些不怎么熟的人待在一起,待了没多久他便离开了。 而他刚走没一会儿,宋佳雪便来了。 算是意料之中的意外。 毕竟他们商量好了要接次着来,这样方便宋佳雪在江放面前说些什么。 只是没想到周元会走这么早。 而原本宋佳雪是想和江放说些什么的,但是因为陶刚和谭乐在,她一时之间便没方便说。 她想着便豁出一天等到陶刚和谭乐走了再说,或者该改天再说也行。 谁知,刚坐下没一会儿,顾长福就给她打电话道:“佳雪啊,明安过来了,爸怕自己一个人招待不周,要不然你先回家一趟?” 宋明安怎么这个时候去她家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宋佳雪只好先告辞。 江放送她下楼。 这个时机宋佳雪倒是求之不得,因此在下楼的路上便跟江放说道:“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周元离开了,他打车走的。” 江放不知道宋佳雪打算说什么,没接话。 宋佳雪便只好自己继续说下去,“他还是不能开车吗?他的手还没恢复?” 这句话宋佳雪是用的问话,她希望江放能给她回应。 江放确实就此提出了疑问,“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的手还没恢复?他不能开车跟他的手有关吗?” 宋佳雪显得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吗?自从去年车祸,他帮方姨挡玻璃受伤后,手就一直没好,不仅因为心理障碍和手伤不能再开车了,更是连画笔也拿不好了,这一年多他都没再画过画。” 宋佳雪最后一句话落,江放的脚步顿住了。 看来江放真得不知道周元手的情况啊。 宋佳雪便也跟着站定脚步,询问道:“怎么了,江放?” 江放眉宇紧锁,调整了情绪后才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是问我怎么知道他手的事?” 江放点了点头。 宋佳雪这次倒没有怎么编撰,如实道:“最开始是因为看到了他右手手腕处的疤,看他的那个疤挺深,我就问了两句。后来,发现了他如今似乎都不开车,就又多问了两句。再后来,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联系得比较多,得知了他一年多都没有画过画,前段时间就多跟他聊了聊。才知道了他因为心理障碍和手始终没有好好做复健恢复的原因,拿画笔的时候手就会下意识地抖,因此,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拿起过画笔了。” 顿了下,看着江放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宋佳雪还补充了一句,“我以为你知道。” 江放怎么可能知道呢? 当初车祸后不久,便是开庭、赔偿、离婚等一系列的事,因此她在离开去雪区前,除了知道周元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都不知道了。 而周元也并没有说过,他的手是因为救方兰受的伤。 她更加不知道,周元这一年多都没有再拿起过画笔。 他可是一个画家啊,怎么能拿不起画笔呢? 绘画是他最大的热爱和一生的事业啊。 这一刻,江放竟分不出自己是震惊多还是愧疚多。 宋佳雪没等来江放的回话,看着江放的神情,略有些无措道:“抱歉,我不知道你” 江放摇了摇头,“不怪你” 相反,她可能还要感谢宋佳雪让她知道这些。 不过,宋佳雪说出的话她如今总是没办法完全相信,还是再问问情况。 开车回去的路上,宋佳雪神态轻松。 这一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周元的这些情况,在当初猜到一点苗头的时候,她就觉得能成为可以利用的话题。 因此,她强硬从周元那里了解到了全部的事情。 没想到真得用上了。 江放果然在听到真相后对周元是内疚的,就是不知道她会为周元做到哪一步。 宋佳雪离开后,江放在医院的花坛边坐了好一会儿才上楼。 亓娴和方兰已经在谭乐、陶刚两人的帮助下把东西收拾好了。 因为住院了这么久,加上礼品之类的东西不少,陶刚估计着几个人也得搬好一会儿。 果然,他们几个人一起也还是搬了两趟才搬完。 他有些庆幸他的小聪明,幸好他刚刚就给惠知行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 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车肯定载不下这么多东西和这几个人。 看着江放打算从手机上叫车,他忙说道:“不用再找车了,我已经给惠知行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江放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你怎么叫他过来了?” “我觉得可能一个车子放不下这么多东西,就想着再找一辆车可能会更好些。”顿了下,看了眼江放的表情,陶刚不确定地问了一下,“今天不太方便让他过来吗?” 江放摇了摇头,“不是他既然来了,那我就不再叫车了。” 也怪她,刚才因为想着周元的事,忘了早点叫车了。 惠知行过来后,原本心情挺好地跟几人简单打了下招呼,结果好心情就在江放这遇到了滑铁卢。 几人都看出了江放有些心不在蔫,便给江放和惠知行单独一辆车,给惠知行创造机会了解情况。 路上,江放一直都垂眸没说话。 惠知行有些忐忑,“你生气了?” 气他没遵守约定过来了? 江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惠知行的意思,摇了摇头,“没有。” 她只是在想别的事情有些分神罢了。 见她确实是在想事情,惠知行一路便也没打扰她,想说的话一直忍着没说。 想着等到了她家再多聊几句。 谁知,他刚到江放家,把东西搬完,还没有来得及单独跟江放说些什么,陶刚的车子便到了。 于是,几人又都赶紧开始收拾东西。 等东西收拾完,便已经到了中午。 江放和方兰作为主人,自然是要请他们留下来吃顿饭的。 因为家里的菜不够,江放便提议出去吃。 因为方兰还没有痊愈,没办法跟他们一起,便留在了家里。 吃饭的过程中,江放和惠知行也全程没什么交流。 陶刚和谭乐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便也不敢随便说什么,亓娴也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饭局过半,江放出去上厕所。 刚从厕所出来,就被拽进了一个空房间。 她吓了一跳,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后,又气又无奈,“惠知行,你干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惠知行便单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朝她靠的越来越近。 在唇部相碰的前一刻,江放连忙撇开头推开了惠知行。 她还没来得及责怪他,就听惠知行带着几分小脾气地道:“江放,我生气了。” 江放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我都没因为你这突然的举动生气,你气什么?” 见惠知行不回话,她顿了下又接着问道:“惠知行,你忘了我提出的约定?” 惠知行瘪着嘴,没说话,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江放。 江放没懂他情绪的来源,有几分失望,“现在只是一个月而已,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以后因为工作分开两个月、三个月甚至更久,你是不是就要跟我分手甚至出轨啊?” 惠知行忙摇头,“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惠知行想了想,用带着几分醉意的语气道:“我就是这段时间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我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得在备选名单里。” 江放被气笑了,“你为什么没有安全感,想怎么确认,就通过一个草率的接吻吗?” 惠知行否认,“当然不是,这次怪我,没想好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说到后面,惠知行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他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办法太low了。 江放看着惠知行,颇有几分好笑地问道:“你能告诉我,我是哪些行为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了吗?” “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尽量改。” 惠知行完全没想到江放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眉梢一挑道:“那我可就说了,你不许生气。” 江放失笑,这一天被压抑着的心事,因为他的几句话,倒是被拨散了一些。 “嗯,说,我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于是,惠知行便开始指控,“你今天见到我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江放意外,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抱歉,我一直在想事情。” “想什么?” “没什么。” 江放眉说,惠知行也没勉强,只是继续道:“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你前几天回来先告诉了周元,就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江放微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了,你跟他一起提着礼品去医院。” “他来看我妈那天你也去医院了?” “嗯。” “那怎么没告诉我?” “不是你说的这一个月要不见面不联系嘛,我当然得听你的话了。” “这一次倒是挺听话,不过,”顿了下,江放疑问道,“你怎么就正好那天去医院了?” “还不是因为看了宋佳雪的朋友圈。” “宋佳雪的朋友圈?”江放一顿,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什么朋友圈,能让我看看吗?” 惠知行闻言一边翻出手机一边问道:“你没有看到她发的?” 就在他问完这句话后发现,宋佳雪的朋友圈已经没有他看到的那一条了。 “她删了,”惠知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那张图片我保存了。” 说罢,他就点开了手机相册。 是一张江放和周元同打一把伞,走到路边打算过马路的背影图。 “当时她配的文字好像是觉得这两个人的背影比较熟悉,所以问问这两个人是谁。” 江放看着图,眉心轻笼,“你说这是她在前天周元来找我那天发的?” “嗯。” 江放拿过惠知行的手机又多看了一眼,“我平时都不怎么看朋友圈,但是,这张照片我肯定不是这几天拍的。” 惠知行不解,“你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应该是一个月前,宋佳雪有一天约我去咖啡馆谈话的时候拍的,那天离开的时候,我遇到了周元,下雨了,他没打伞,我就带了他一程。” 这明明就是那天的场景,江放知道她不会记错的。 可宋佳雪那天是什么时候拍的,她又为什么会在这两天才以发朋友圈的方式放出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已经足够让人觉得细思极恐。 “惠知行,我” 江放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语烦乱之间,惠知行直接打断道:“以后离宋佳雪远点。” 江放顿了一下,没再多说,点头同意了。 也许,那么多次的积累,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确实,攒够了失望。 第179章 关系,补偿,想看画室(大改) 惠知行在和江放回包厢的路上拐了个弯,丢下江放,自己一个人去前台付了账。 等饭后江放去付钱的时候,才知道惠知行已经结过了。 而惠知行连给她还钱的机会都没有,饭后直接以有事为由先走了。 陶刚明天还有工作,饭后便也要离开。 亓娴今天也要回去,为了方兰她已经出来的够久的了,家不能一直没人看着,而且还有居委会的工作等着她做呢。 陶刚说送她,便和谭乐一起在江放家等她收拾东西。 她自己其实没带什么,最主要的就是有几箱营养品,都是给谭乐买的,只是一直没时间送过去。 谭乐自然是一番真心地感谢,但也心疼她想这么多,这么劳累,毕竟她在这照顾方姨就已经挺忙了。 陶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平淡地和谭乐一起道了谢,和以往每次和她相处的时候都一样。 之后他打算开车送她回深西区,亓娴没让,毕竟路程不短。 他上周就替同事顶了一次班,这次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应该在家好好歇歇,再好好陪陪谭乐。 于是,陶刚便说只送她到车站。 在去车站的路上,他们先回了家一趟,谭乐如今记性差了,之前给亓娴买的衣服忘了带过来了。 因为上下楼梯方便,谭乐一个人上楼拿。 只剩下陶刚和亓娴在车里,亓娴想了想,犹豫了几番还是问道:“乐乐如今月份大了,你工作又忙,需要我帮忙照顾乐乐吗?” “不用了。”陶刚几乎没有犹豫便拒绝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回绝的这么干脆。 回过神来,顿了下他又解释性地说道:“过一段时间谭乐的母亲就过来照顾她了,确实用不着那么多人。” “嗯。”亓娴撑着颊边的笑意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小时候她也没有怎么照顾过陶刚,后来陶刚父亲跟她离婚后,她跟陶刚见的就更少了。 陶刚跟她亲近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之后,她和陶刚便没有再说过什么。 送完亓娴回来的路上,陶刚不知怎么回事,没忍住跟谭乐说了亓娴的提议,以及他的回复。 听完陶刚的话,谭乐不赞同地说道:“你就这么直接地拒绝了妈?” 陶刚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那么做不太对,但还是语气稍弱地为自己辩驳了一句,“我后来解释了。” “解释了有什么用,你下意识说的话造成的伤害已经产生了。” 谭乐虽气,但也知道不能勉强陶刚做得多好,话落,叹了口气,稍缓了些语气后才接着道:“我知道你跟妈还有隔阂,但是也应该语气温和些,妈对你、对我确实都很不错。” 至少两个婆婆比起来,她更喜欢这个婆婆。 毕竟另一个是后妈,对陶刚的好只浮于表面。 不过,谭乐也知道想要彻底缓解改进陶刚和亓娴之间的关系不能急在这一时。 过去那些年的隔阂,总得一点点磨平才行。 江放给方兰带回了一些清单的食物,等方兰吃完饭,她本打算回房间工作,却被方兰叫住了。 方兰关心地看了一眼江放问道:“放放,怎么了,有心事?” 江放今天大半天都有些心不在蔫,她知道自己也瞒不过去,听此便直接点了点头,将想问的话问了出来,“妈,当初车祸的时候,周元有没有因为你受什么伤?” 方兰没想到江放回突然这么问,思索了片刻,那场车祸,她平时也不愿意去回忆,因此一时半会也没想到什么。 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了,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闻言,江放只好说得详细了一些,“我想知道周元在出车祸时,有没有伸手帮你挡过玻璃?” 听到江放这么说,方兰才多少有了些印象,“好像有,当时情况很危险,周元确实帮我挡了一下。后来到医院后,我记得有这件事,但是我自己也受了伤,只能让护士帮忙问了一下,护士回来告诉我周元说他没什么大事,我就没再放在心上过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了?” 原来,宋佳雪真得没有撒谎。 虽然江放如今不太信任宋佳雪了,但是宋佳雪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总觉得不像是假的。 从方兰这得到了确认,江放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几分,想了想还是把宋佳雪的话直接如实告诉了方兰。 方兰听完后一时没说出话来,她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周元竟然一直没说。”方兰从来都没欠过别人什么,听此有些心急,“听佳雪这么说,周元的手肯定还没好,那该怎么办?” 如果因为救她耽误了别人一辈子的事业,她这辈子绝对不会活得安稳。 更何况还是欠周元的,只怕江放也会被她牵连的心里有愧疚。 听到方兰的话,江放倒是比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冷静了许多,她也和方兰一样,不愿意欠着别人,更何况周元确实是救了方兰,她们如今只能想如何补偿才对。 因此,江放思索片刻后道:“我明天先去看看周元,不论怎么样,我先跟他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如果真得还没治好,那不管是出钱还是陪着去看病又或者带他去复健,我肯定都得做点什么。” 方兰因为出院而轻松了几分的心情又沉闷了下去,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江放的主意。 不过就是有些内疚地说道:“都怪我。” 她这个病花了不少钱,对于她们这个家来说,住院这么久每天都像是消金窟一般耗着,就算惠知行肯帮她们垫付,但是这些钱早晚她们都是得还的。 而她短期之内都出不了狱,这些钱主要还是靠着江放还,如今又加上周元的事,她心里怎么能过意得去。 江放摇了摇头,“你知道的,从出事那刻起,我就没怪过你。当初你把我养大绝对不会比现在容易,所以,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好好养病就行,这就是帮我做的最好的分担。” 方兰看着早就已经是这个家中流砥柱的江放,欣慰又自豪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虽然这么安慰了方兰,但是江放回到自己房间后却是一时没有静下心来。 前天得知周元如今不敢开车后,她以为他只是和她当初一样,对车有恐惧。 她只是看到了那场车祸,就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来调节,而他是那场车祸的亲历者,他的创伤面积应该是远远要比她大的。 她以为只需要再多给他一段时间,他也能像她一样,自我调整好。 却没想到他比她想象到的情况更严重。 他在那场车祸中,不仅身体受伤了,心理也受伤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那双手也受了伤,还是这么重的伤。 怪不得再次见到的周元这么颓丧。 怪不得回来这么久都没再听到周元作画的消息。 他明明爱画如爱他自己,怎么能拿不起画笔呢? 这对他来说得是多大的打击。 关键是,他的手还是当初为了帮她妈当玻璃伤的,她该怎么做呢? 因为有心事,第二天一早,江放就去找了周元。 即使没问,她也知道周元住在哪。 以前她和他共同住过的房子,他应该不会住,他多半还是住在他之前自己的家。 已经几年没去过这个地方了,没想到如今再过去,已经物是人非。 江放在门口按完门铃后就静静等着。 她今天来的有点早了,周元未必会醒。 谁知,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而随着门被打开,江放就立刻闻到了一股不浅的烟味。 原本微蹙的眉头在看到门内的人时,蹙得更紧了。 虽然周元每次在见到她时,身上都多少有一些颓丧的感觉,但是很少会这样完全无精打采。 他走过来开门时还有些不耐烦,以为这个时间是物业的人过来。 却没想到会是江放。 他觉得这一幕有些不真实。 随后才反应过来有些慌张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现在的形象不太好。 相比于周元,江放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过来看看你。” 说罢,她往里看了一眼,“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周元这才回过神来,侧身让江放进了屋。 见江放要换鞋,他直接道:“不用了,家里本来也没有收拾,直接进去就行。” 江放顿住,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周元忙往里快走了几步,打开窗户通风散气,又把客厅里散乱的外卖餐盒以及大量的啤酒瓶往垃圾桶里扔。 而垃圾桶里早就已经堆了不少的酒瓶。 除了茶几处的酒瓶,屋内其他地方到处散着的也都是酒瓶。 屋里一股浓重的酒味和烟味。 江放看着周元忙碌的身影,站在原地的脚步就这样定住了。 虽然知道如今的周元和过去不同,却没想到他竟然低沉到这样。 原来,平时见到她的样子就已经是他最好的状态了。 周元将东西往垃圾桶里凑合塞完后,有些抬不起头看江放,只能干巴巴地低声道:“那个,我刚刚吸过烟,这屋里多少有些味道,你吃过早饭了吗,要不然先出门吃个早饭?” “吃过了,”江放摇头,终究还是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抽这么多的烟,也很少喝这么多的酒。” 周元苦笑了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最近一年才这样的。” 这一刻,江放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所以,周元到底变了多少,在这一年里,她无从得知,但是原本许多想要问的话,这一刻竟然都有些没有勇气问出口了。 两人静默了片刻,周元让江放坐下休息,他则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江放喝了一口后,放下杯子道:“周元,我想看看你的画室,可以吗?” 第180章 我记忆中的少年郎,别再颓废下去了 周元虽愣了一下,心里有几分挣扎和犹豫,但是,江放的要求他一向不会拒绝。 不过,画室里有些东西他暂时不想让江放看到。 因此,他先进去了一趟, 随后,才亲自为江放打开了门。 江放走进这间曾经荒废一年多的画室,看着每一个熟悉的角落,以往的记忆如潮水般不受控制地纷繁涌现了出来。 这里是周元梦想的孕育地,曾经承载在他无数个努力的日子。 一切好像还是老样子,画板的位置没动,画纸的位置没动,画笔的位置也没动。 好像,只有曾经的翩翩少年郎变了。 曾经那么鲜活,那么充满朝气的画室,如今也随着主人的沉寂,只剩下了死气沉沉。 唯一有些光彩的地方应该就只有正中央的一副画,没有落下厚厚的灰,旁边还放着一些看起来近期用过的颜料。 只可惜,被布盖了起来。 江放抬脚,一步步地朝着最中心的那幅画走去。 每一次落地的脚步声都像是踩在周元心上。 他不敢让她看到那幅画,因为那是一副还没有完全竣工的不完美品。 可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又私心地希望她看到,也许看到后她会想起他的好。 就在这样纠结的煎熬中,在江放走到那幅画面前,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他终究还是出了声,“江放” 这一声里有太多的犹豫和挣扎。 他没有战胜自己心里的那份自卑。 不管怎样,他不希望江放是以心疼可怜的方式再次走近他。 曾经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和他相遇,如今,让他换种方式。 让他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 让他向她证明,他不比惠知行差。 江放没有再动,收回手道:“放心,我没打算掀开,我只是想摸一摸这块布”上面有没有灰尘。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出口。 但她真得很想知道,周元最近一次作画是不是都已经时隔很久了。 不过,如今这个问题能不能得到解答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看到这间画室的时候,她就已经什么都清楚了。 周元最爱的就是画室,可这间画室里唯一一处最近用过的,就是中间的这个画架了。 但这上面的画周元却不愿意让她看到。 可能是个失败品。 江放垂下头,掩住自己眼里的酸涩,“周元,你当初手是不是很疼?” 周元原本就僵直的身体更加紧绷,瞳孔不受控制地猛缩了一下。 江放,她知道了什么? 他用紧张到不自觉就小下来的声音轻声问道:“什么手是不是很疼?” 江放转身回头,没再说什么,但是她眼神中的含义,他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 相识十四年,即使如今不再是情人,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也是别人不能比的。 见周元抿唇,又垂下了眼帘。 江放想了想,还是继续道:“当时你为了救我妈手伤的事,为什么没说?” 周元眼睫轻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江放的这个问题。 这么久都没有说,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又或者该说什么呢? 看着沉默不语的周元,江放向前了一步,再问道:“自从车祸后,你是不是就没再作过画了?” 顿了下,她补充道:“我想听实话。” 周元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右手,眼睫颤得更厉害了。 他最不想让江放知道的过去中,就包括这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可是如今,还是被她知道了。 他挣扎了片刻后才松手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解释,也没有承认,但就是已经从侧面印证了江放说的都是真的。 他不明白,他没有随便告诉别人啊。 即使是父母,他也没有说,这一年多仍然照常把该给的钱给他们,只是没有以前多罢了。 而他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基本没什么人知道他是因为手的原因这么久没画画。 当然,如果有真正关注他的人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但是,他知道,真正关心他的人很少。 不对,最近倒是有一个抱着目的关心他的人。 宋佳雪。 宋佳雪几乎了解他过去那段日子的全部。 她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由,询问了他手的情况。 其实,当时她就已经猜到了一些。 她说只有知道了他手的所有情况,才能在将来面对情况时更好地替他应对,万一有人就是拿他的手做文章呢? 于是,他斟酌了一番后还是告诉了她实情。 但他跟她说过,不要告诉别人。 尤其是特意交代了不能告诉江放。 所以,她还是背着他告诉江放了是吗? 一瞬间,周元眼中的神情明明灭灭几个变化。 江放看出了周元这短暂时间中的情绪变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此刻的他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连忙上前一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尽量放柔了声音道:“周元,我只想尽我的能力补偿你。” 周元沉着头,没有回话。 江放看了眼周围,他不想说她也不逼他,只是转移了话题,“周元,你知道我以前觉得你什么时候最帅吗?” 周元闻言抬头,愣了下问道:“什么时候?” “画画的时候,那是你最自信的时候,你眼里有光。” 周元唇角扯开,露出了一抹自嘲到苦涩的笑,“我早就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我了。” 他早就在生活中磨平了自己的棱角。 江放摇头,“不,在我眼里,你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一份锐气,多了一份沉稳,周元,有得必有失,你并没有变差。” “你还和过去一样,是一个可以以笔为梦的人,所以,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放弃你的梦想。” 说罢,江放又顿了下才接着问道:“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做到的,如果不能,我可以帮你。” 听到最后半句,周元猛地抬头,眼中如夜色般浓郁的深沉好像化开了一点。 江放看着他,认真地问道:“你的手治疗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这次,周元没有再回避目光,只是看了江放片刻后,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长袖遮住的手腕,他抬起手,手腕上狰狞的伤疤露了出来,“其实伤得也不是很重,医生说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一直都没好。” 这是江放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周元手上的伤疤。 明明他的手腕以前是很漂亮的。 可如今 江放暗自沉了口气,“不管怎样,我会陪着你治好。这是我和我妈,欠你的。” 周元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不欠我。” 江放难得蹙起了眉头,声音认真到严肃,“周元,难道你想让我和我妈一直活在愧疚中吗?” 这次,周元拒绝不了了。 之后,江放问了一些周元最近治疗手的情况,问到最后还想看一下他的病例。 虽然她未必看得懂,但还是想看一下,这方便接下来陪他去就诊提高效率。 而就在周元去找病例的时候,江放才真正松了口气坐在客厅里认真打量他如今的家。 窗帘还在半拉着,没有开灯,屋里的光线有些暗,但也能看的清。 突然,她的视线被茶几下一个白色的药瓶吸引。 她弯腰蹲下,捡起药瓶,刚把上面的字看清,去而复返的周元却突然抢走了她手里的药,“这个这个没什么好看的,病历已经拿来了,你看病历本。” 说罢,他就将那个白色的药瓶放进了兜里,然后将病历本塞给了江放。 江放看出了他神情里的紧张,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看完病历后,她便离开了。 得知周元一周后要去复诊,她跟他约好了时间。 周元将她送到电梯口,她就没再让他送。 在电梯即将到达前,她还是没忍住说道:“周元,照顾好身体,少吸点烟少喝点酒,接下来要好好恢复。” 终归,她还是没问周元为什么大早上就抽烟喝酒。 她闻到了他屋里原本刚刚燃烧过的烟草味,看到了他烟灰缸里的还未完全熄灭的烟头,也看到了好几罐刚刚拆封还很满的酒。 她想,她早就应该知道周元经历过这一切后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和痛苦。 她早就应该知道的。 在她坐上电梯后,看着电梯外消瘦了许多的周元,第一次鞠躬道歉,说了电梯合上前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周元,当初我妈避开了,我自己逃了,却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承受了那么多,真得对不起。” 当初那场车祸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开那辆蓝车的是一个明星。 刚火起来不久。 车祸后,他们受到了那个明星粉丝的网络暴力。 她母亲入狱,没有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那个女生出国,没有受到这场风波的影响,她也当了一次懦弱的人,独自去了雪区。 只有周元一个人,始终留在这里,承受着说不清的现实和网络带来的痛苦。 所以,在这段支离破碎的关系中,他们每一次见面,彼此都承受着良心的谴责。 所以,这样的一段关系,怎么还可能修复的了? 如今她只希望—— 周元,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郎,别再颓废下去了。 第181章 宋明安接宋佳雪回家(改) 江放走后,周元眼中原本的和煦温润瞬间转变为阴冽沉闷。 拿起手机,他就拨通了宋佳雪的电话。 宋佳雪正要趁着宋明安的车一起去公司,在车上接到周元的电话,她皱了皱眉,先按了挂断。 但是很快,周元又打来了第二通电话。 宋明安侧目温声问道:“谁啊?” 宋佳雪瞥了一眼已经目视前方继续开车的宋明安道:“刚才是保险,现在是周元,也不知道他一大早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说罢,她便按了接听,“喂。” 宋佳雪刚只说出了一个字,周元那边沉闷压抑又带着怒斥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谁让你把我手的事告诉江放的?!” 他现在已经在认真积极地做复健了,很快就能痊愈了,却没想到宋佳雪这时候把他手的事捅了出来。 让江放知道了他这本就不完美人生中的另一个败笔。 宋佳雪早在跟江放透露这个情况时,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个情况,因此面对周元的怒火倒也还算镇定。 只是说道:“江放去找过你了?” 周元眉头狠狠蹙了一下,“是又怎么样?” “这样还不好吗,毕竟,如果我不说,她就不会知道这些事,至少她都不会主动去找你,你们的接触机会也不会因为这变多。” 周元嗤笑了一声,“所以,你就是想让我博同情来多赢得她的关注?” 因为宋明安还在旁边,所以宋佳雪并不敢说太多,“至少这个方法好用。” 毕竟,江放是一个嘴硬心软又顾念旧情且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人,这个方法对江放来说就是最好的方法。 若不是之前周元在江放面前刷的好感度还不够,她早就会对江放用这个方法了。 说罢,她也不等周元那边再说些什么,便道:“我现在要去上班了,就先不跟你说了,以后再聊。” 挂了电话后,一直旁听的宋明安没忍住问道:“你们刚才怎么还提到了江放?” “没什么,就是周元他想追回江放,我帮他出谋划策来着,但是他觉得我的主意没什么用,所以刚才跟我打电话再说一下。” 宋明安是知道周元的,毕竟江放和宋佳雪是很要好的朋友,因此和江放有关的事他也多少知道些。 对此,他只是正色道:“虽然知道你是为了他们两个好,但是别人感情的事,还是最好少插手。” 宋佳雪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看着前面去往公司的路,没再多说什么。 宋明安是昨天来顾家把她接回宋家的。 自上次宋明妍说了那番话后,她第二天就回了她家,之后几天的工作都请了假,也没有再回宋家。 果然,等了几天都没等回她的宋明安,便去了顾家找她。 顾长福给她打电话时,宋明安就刚到家里不久。 宋明安没跟顾长福说他家里发生的事,只是给他带了不少礼品,又陪着他说了不少的话。 但是顾长福也不傻,宋佳雪回家这么多天,他虽然每天白天都挺忙,但也知道她没去公司,他自然是猜到出了什么事。 只不过他侧面问了一下后,宋佳雪没说,他便只好没再问。 今天周日,他早上出去了一趟清扫完大街后,就急忙回来了,打算做完午饭吃完饭就劝宋佳雪回去,毕竟新的一周马上就要到了。 却没想到宋佳雪不在家,倒是宋明安过来了。 他向来也不是多事的人,但是这次宋明安来了,他自然还是要问清楚:“明安,你跟叔叔说实话,佳雪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回来就不走了?” 听到顾长福的问话,宋明安只是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妹妹明妍惹她生气了,你也知道我妹妹从小被惯坏了,平时什么都敢说什么都做的,确实不太懂事。” 他猜到了顾长福会问,因此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 原来只是因为宋明妍啊。 顾长福对宋家的情况也多少知道一些,宋明妍确实是被宠坏了,脾气不好,说她惹到了宋佳雪他也信。 “佳雪也有不对的地方,她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让着妹妹,你回去多给她们俩调和调和,毕竟两个人情分在,偶尔闹点小矛盾应该也容易解开。” “嗯。”宋明安应了下来。 顾长福还和以前一样,是个老好人。 因为这几天宋佳雪在这边,所以顾长福备的菜也还算多。 饭做好后等了一会儿,宋佳雪也回来了。 吃饭期间几人倒是都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饭后,宋佳雪以消食为由带着宋明安到楼下转了转。 两个人沿路边走着,好不容易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宋明安便立刻问了最关心的问题:“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宋佳雪目不斜视,情绪未变道:“回哪里去,这里就是我的家。” 宋明安站定,心里有些急,“佳雪,你还在生气吗?还不愿意回去?” 宋佳雪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生气的。” 宋明安知道她口是心非,叹了口气,用商量的语气道:“回去好吗?我保证明妍不会再乱说什么。” 这个保证宋佳雪不信。 她不想再聊宋明妍,便继续往前走,聊到了宋青松和焦卓,“爸妈还生气吗?” “爸妈从来都没生你的气,他们只气明妍不懂事,如今他们已经决定好好管管明妍了,最近一直都给她设了门禁,短期内她不会再出去跟朋友乱喝酒了。” “哦,”对此,宋佳雪没有太多感想,只不过宋明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得知道进退,“我这几天只是想多陪陪我爸罢了,他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这次陪的时间够长了,一会儿就回去。” “那以后我多陪你回来看看伯父?” “不用了,我自己回来就行。” 也是时候减少和宋明安的牵扯了。 她之所以这么久不回去,倒也不是因为生宋明妍的气,也不是怕宋青松和焦卓,更不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明安。 原本她是只打算在家里待一天,等因那段话带来的冲击缓解一点后就回去的,结果后来突然想测一下宋明安对她的在乎度究竟有多深。 她知道这几天公司在谈一个大合作,宋明安应该会很忙,但是她就是偏偏选择了在这个时候没有回去。 反正她的工作本来就是比较轻松的那种,对这份合作不会起到什么太大的影响,所以就算耽误几天也没事。 于是,她就等着。 等到了周五没见宋明安过来,周六也没见他过来,到了周日,他才总算是来了。 只不过看他眼底黑眼圈的青色,她想他应该这几天在真得很忙,就连今天过来可能都是抽空。 看来,即使她上次说过那番话,在他心里的分量应该也没变。 那她可以放心了。 等两人回家后,宋明妍看到宋佳雪这么快就回来了,很是鄙夷,阴阳怪气地说了不少话,什么还敢回来啊、怎么舍得回来了、脸还真挺厚啊之类的,轮着说了一遍。 宋佳雪还没说话,宋明安便先上前说道:“明妍,少说两句,上次就是因为你,气得大家不欢而散。” 宋明妍指着自己,“哥,你在怪我?” “明妍,我只是想让你懂事点。” “哥,你清醒点,她只不过是在把你当备胎而已,你只是一个备胎。” “够了!”宋明安极少发这么大的火,宋明妍和宋佳雪都愣了一下。 随后,宋明安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了,又道:“明妍,你已经这么大了,说话不应该这么没分寸。” “好,我没分寸,她有分寸,我不在这带着碍你们的眼。” 说罢,宋明妍就跑回了自己房间,还大力关上了门。 宋佳雪看了一眼道:“明妍她应该是生气了。” 宋明安皱了皱眉,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有些烦躁,“不用理她,她只是小孩子心性。” 宋佳雪点了点头,只是垂下的头的唇边有一抹讽刺的笑,还是小孩子心性? 估计只有这家人才会把宋明妍当小孩子看。 第182章 张行军:我单身,工作稳定,无不良嗜好 一星期后,次周周一。 距离赵真真和万伊离开深城已经一个多月了。 前一晚,赵真真就给赵来善打了电话,她两个月前带他去医院检查的身体,如今药也该吃完了,明天应该是他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但她想让他等几天,她回去陪他一起去医院。 再过几天中秋节的时候万伊有个品牌方的活动,可以回深城两天,她到时候会有些空闲时间。 但赵来善没让。 她就回来那么两天,还得陪着万伊跑活动,已经够累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他明天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就行。 于是他跟另一个保安调了休,周一一早吃过早饭就去了医院。 虽是周一,但是这医院的人也不少,一轮检查下来,一上午就过去了。 正中午,医院附近的餐馆很是热闹。 赵来善一边跟被他拉过来的张行军抱怨赵真真走的这么多天也没跟他联系过几次,一边给赵真真打去了一通视频电话。 赵真真刚闲下来,饭盒还没打开,先接到了自家老父亲的电话。 “真真啊,干什么呢?” 赵真真将手机屏幕对着片场转了一圈,“正准备吃饭呢。” “我也吃饭呢,你猜我跟谁一起吃呢?” 赵真真打开盒饭,摇了摇头,“猜不到。” 赵父也不兜圈子,将手机镜头一转,“看,这是谁。” 赵真真掰筷子的手一抖,“张张医生?” 张行军怎么跟她爸一起在餐馆里呢? 张行军冲着镜头那边的赵真真挥了挥手,“你好,赵真真。” “呵呵,你好张医生。”赵真真只能用尬笑来掩饰尴尬了,“张医生,你和我爸怎么遇到了?你们怎么还一起去吃饭了?” 张行军看了赵来善一眼才道:“叔叔来医院复查取药,路过我们妇产科,就过来看了看我,正好也赶上午休时间了,我们就一起吃了个饭。” 赵真真听此尴尬地想抠脚趾,偏偏赵父还在一旁高兴地继续道:“对对对,你说巧不巧,这就是有缘呐。” 看着自家老父亲得意的神情,赵真真在电话那端已经听不下去了,捂着半张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到消化内科复查,怎么能正好路过妇产科呢? 连她都不信,真是难为张行军还能配合她爸说出来。 赵真真都已经不知道该咋说她老爸了,“爸,你们要是吃完了,就赶紧让张医生回去,他一会儿还得上班呢。” 听此,赵父赶紧往嘴里扒拉两口饭,“我们还没吃完呢。” 说罢,可能是怕耽误张行军,又问道:“张医生,你现在忙着回去吗?” 张行军礼貌地摇着头笑了笑,“没事儿,我还能再待一会儿。” 听此,赵来善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张行军的懂事。 然后,当着镜头那边赵真真的面,问起了张行军如今生活工作各方面怎么样等问题。 赵真真见此,几度想阻止,但是看她爸聊得兴致盎然,不好意思开口,也没找着机会开口。 她都觉得老赵有些罗嗦了,但张行军竟然还能一直忍耐着配合着她爸。 这一刻,张行军的形象莫名在她心里立了起来。 赵父其实也是有分寸的,看时间差不多就不再问了。 他让张行军稍等一会儿,就一个人拿着手机往前走了两排,自以为小声地说道:“这个张医生我最近帮你打探过了,今天又亲自测试了一下,人真得不错。” 赵真真听着自家老父亲的话,看着在他身后不远处入了镜的控制不住地低着头抿着唇笑的张行军,忙阻止自家老父亲的危险发言道:“爸,爸,好了,您别说了。” “那不行,我不说你哪能重视啊?你可得抓紧机会啊,趁着人家现在单身赶紧下手,别让他被别人抢去了。” 听此,赵真真撞墙的心都要有了,谁知她老父亲后面又放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毕竟张医生也一把年纪了,人家家里肯定也催了,他这一着急不就容易病急乱投医嘛,说不定随便找个人就凑合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晚了。” 不远处入镜了的张行军闻言一脸的不敢相信,他一把年纪了吗?明明风华正茂好吗? 赵真真顺着镜头看到他一脸自我怀疑的表情,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 赵父看着自家女儿恨铁不成钢道:“你还笑,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好好好,我知道了。” 趁着赵父跟赵真真说话的时间,张行军去结了账。 赵来善看见后忙道:“怎么能让你结账呢,说好了我请你。” “没事儿的叔叔,我请您才对。” “你这孩子说话就是好听,”话落,赵来善转头就对赵真真说道,“真真,等你过两天回来再替我请张医生一顿。” 张行军忙说不用了,赵来善却直接强硬地就替两人把这件事定下来了。 末了还一脸心满意足地又叮嘱了一会儿,交代赵真真和张行军两人平时要多联系后才挂断电话。 赵真真对她家老赵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一挂断电话就立刻给张行军发消息致歉:我爸他年纪有点儿大了,见到个认识的人就容易话多,你别介意哈 张行军回复的很快:不介意,我和叔叔很聊得来 赵真真觉得张行军一定是在说客气话:我爸我了解,真得难为你了,你没必要为他说好话的 张行军被这父女俩逗笑了:真没事儿,不过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发消息道:我怎么觉得叔叔想撮合我们俩呢? 赵真真填进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儿喷出来,拍着胸脯咳得脸都红了。 一旁穿着一身黑色古装的万伊见此给她拍了拍背,“怎么还噎着了?” 赵真真摇着头挥了挥手,“我没事儿。” 随后,她就忙给张行军回消息道:我爸他就这样,你别多想 张行军笑着打字道:我没多想,就是随便问问 赵真真松了一口气,谁知两秒后他又发过来了一句消息:不过叔叔说得也对,我马上就三十了,也确实该找对象了 赵真真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张行军:我单身,工作稳定,没有不良嗜好,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你觉得我合适吗? 什么合适吗? 这这什么意思? 赵真真耳朵都红得滴血了,脖子都缠上了一层胭脂色。 按着手机半天,才回过去一句消息:什么合不合适? 张行军:我的条件合不合适找对象啊? 原来是她多想了,赵真真劈里啪啦地就打了几个出去:我哪知道,这个你得问我爸,他比我了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袋抽了,回了这句消息。 怎么这抱怨的语气,越看越像吃醋呢? 刚想撤回,就见张行军那边已经发过来消息了:我问过叔叔了,他说我这个人不错 赵真真此刻不知道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如果可以,她真希望给她个超能力,让她直接钻到外太空去。 张行军隔着屏幕都能想到赵真真此刻是什么表情,也不逗她了:我去工作了,等你回来请我吃饭再细聊 看着这最后一句消息,赵真真垂着头直敲桌子。 她已经能想象到到时候会有多么尴尬了。 第183章 抑郁症,心理医生 赵来善还有几项检查单得下午才出来,张行军说如果他不急的话,回头他帮他取。 后面的那句取完后给他快递寄过去的话还没说,赵来善就立马点头说行,然后说正好过两天赵真真回来,请他吃饭的时候再拿就行。 之后,也没给张行军拒绝的机会,撂下一句“就这么定了哈”就连忙走了。 张行军笑着摇头,无奈地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下午在医院帮赵来善取检查单的时候,竟然碰到了江放。 之前江放和惠知行在医院照顾方兰和郭洋的时候,他也和他们见过,只不过都是打一个照面,随便聊两句。 毕竟他工作忙,他们两个也不闲。 不过他是知道方兰已经出院了的,所以今天这个时候见到江放还有些意外,“你今天怎么来医院了?” 江放礼貌性地回答:“陪朋友过来检查。” 张行军这才注意到江放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清瘦柔和,好看斯文。 聊完天后,原本江放就打算和张行军分开,但是突然想到什么,让周元先离开等她,她想和张行军问两句话。 张行军以为她是要问妇科疾病方面有关的问题。 却没想到江放拉着他竟然是问,“张医生,你认识什么心理学方面比较权威的专家吗?” 张行军闻言有些惊讶,不过,他倒确实发现了今天见到的江放比往常脸色更加沉重,“你想咨询心理问题?” 江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确实是想咨询,但不是我。” 张行军闻言也没有多问,只是道:“那你知道那个人是哪方面的病情吗?” “抑郁症。” 那天她总觉得周元对那个白色药瓶的态度很不对,而那个白色药瓶也让她产生了疑惑。 于是,她最终还是没能管控住自己,查了那个药。 结果发现,那是一种抗抑郁的药物。 所以,周元还有抑郁症是吗? 她应该猜到的,毕竟周元也说他的手其实在医院那里是被认定恢复了的,宋佳雪不久前也曾经说过,周元是因为受伤和心理障碍才无法继续作画。 是呀,连宋佳雪都看出来了。 她竟然直到查出了药名后,才知道周元已经患有了抑郁症。 但也从这一刻开始,她更加明白了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她要照顾方兰,还有弥补周元。 所以,从周元家离开后的这一个星期,她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要么就是照顾方兰,或者在查与手腕肌腱断裂和复原以及抑郁症治疗有关的内容。 原本她今天应该一大早陪周元去复查的,但是因为早上她要去拍一个外景,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只在中午前挂上了号,下午才见到医生。 下午见医生的行程很快,基本没有什么繁琐的事情。 毕竟周元最近也来检查治疗了好几次了,只是医生今天见到她第一次陪他来,所以多说了些。 周元手腕的伤当时在车祸中其实就已经伤得很严重了,因为玻璃直接割断了一根手腕筋,肌腱和血管也都断了。 当时在医院就立刻接受了治疗,一个月内他的手都被包扎固定着。 只可惜当时跟江放签署离婚协议时,江放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右手裹着厚厚的纱布,也没注意到他是用左手写字。 又或者说即使当时看到了注意了,也不在意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以为他是因为车祸受的普通伤。 当时那一个月他的右手就如同残废一般一直都没有再用。 而那一个月因为各种事的处理,他忙到药吃的也不算很规律。 在之后拆除了石膏和纱布,他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做锻炼,饮食之类的更是没有注意。 离婚一个月后,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想从两人曾经的那个家里搬出来,却没想到他独自搬家的过程中手腕不小心再次手伤。 当时很疼,疼的他脸都白了,额上全都是冷汗。 自己一个人在那间房子里痛苦又挣扎。 他觉得,那应该就是他的报应。 之后他也再次去医院看了,也不敢再用那个手做重力了,又过了三个月修养,那个手的伤才算是完全恢复。 但终归,伤恢复了,手却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 当他想再次拿起画笔的时候发现,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最开始是拿不住,后来练了练,能拿住了,却还是拿不稳,会手抖。 如今不会抖的很严重,但就是会轻微颤抖。 然后,他就没再敢轻易拿起画笔。 这一放下,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近期重新拿起画笔也是每拿起一段时间,就要放下休息一段时间。 也要很努力地控制住手,才能平稳地画出他想要的画面。 医生看了看周元的手,手腕筋、肌腱和血管是早就恢复好了的,这一年多的时间,按理说能力也该恢复好了。 可是,他都已经在这里看诊过那么多次了,却还是始终都没有恢复。 到底为什么作画的时候还是拿不稳笔,作为手外科的医生他也不是很清楚了,他只能将一些阻碍他正常恢复和用手的事情说出来。 “手部的恢复一定要坚持锻炼,同时,药也不能断,要坚持吃下去,还有,饮食也要加强营养,注意清淡,忌辛辣刺激的食物,当然,最好能戒烟戒酒。” 这些话他不是之前没跟周元说过,但周元总是有很多都记不住。 如今看周元貌似很听这个姑娘的话,已经上了年纪,总爱多唠叨几句的医生还是多说道:“如果还是不能像往常那样拿起画笔作画,还有考虑一些内部原因,会不会是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说,会不会不止是手外伤的原因,跟心理因素是不是也有些关联?” 医生的话越说到后面,周元的脸色越苍白,手指不自觉地扣紧。 江放很认真地跟医生道了谢,至少如今知道了问题可能出在哪,知道该如何治疗,就比之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 只是,江放也没想到周元的情况会比她想象中的更严重。 而周元之前却将这种情况称之为快好了,他到底是有多么不清楚自己的情况? 这一刻,江放竟然有些气,第一次气周元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但终归她的理性要多于感性,她更多地还是开始思考接下来要走的这一段恢复的路。 如今得做好长久作战的准备了。 只是不知道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四个月,又或者是半年、一年。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周元一直垂着的头才抬起来了,看了看江放,主动说了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第一句话,“我自己治就可以,你不用陪着我。” 江放看着他,没说话,那静静凝视着的目光仿佛要看透周元内心的设防。 半晌后,她才终于说道:“周元,即使我们如今不再是之前那样的关系,我们终究认识了14年,是如今彼此人生中相识长达半辈子的朋友,更何况这件事跟我妈有关,如果我之前不知道还好,既然我知道了,我不可能不管你,希望你不要再说不用我的话,除非你的手完全恢复。” 周元原本在江放面前就其实不足,如今听到江放这么气势汹汹的话,便只有点头答应的份了。 江放继续道:“以后跟你的手有关的事,都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从今天开始,你要开始戒酒戒烟,要按时吃药,坚持锻炼,注意饮食,这些我希望你能做到,我会监管你。” “还有,”江放停下脚步,放缓了声音,“我想问你,你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吗?还是,只是买了药?” 多半应该都是看过医生后才能买到这些处方药的,但是江放还是想确认一遍。 原本没什么反应的周元,突然变换了神色,看着江放,“这你也知道了?” “你想瞒我多久呢?”江放看着周元,慢慢说道,“我看到你家客厅里的那瓶药后,就去查了,那瓶药是治疗抑郁症的。” “所以,你能告诉我,心理医生跟你说过什么吗?” 周元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江放也不急,故作轻松地继续说道:“周元,相信我,我查了很多资料,抑郁症不难治。” “所以,不要再忽视跟你的身体有关的任何情况了,好吗?医生也说了你之所以不能顺利恢复可能跟心理也有关,那我们就也重视这个因素,不要刻意去逃避它、忽视它,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们一步步来,这些问题都能克服。” 这一刻,江放没有用多么温柔温暖的话过多地安慰周元,可是周元久经干涸黑暗浮躁的心却就这样轻易被安抚温暖滋润。 他点了点头,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听她的。 之后,江放问了周元从什么时候开始吃抗抑郁的药,问他在哪里诊疗,还问了那个心理医生的情况,想知道他是否合适继续帮助周元走出来。 不仅如此,她还跟周元说她已经找了医生朋友帮忙介绍更有权威的心理医生,一直都在给他做心理信心的建设。 听着江放在自己耳边平缓坚定的分析声,周元第一次那么坚定地相信,一切都会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第184章 吻到你哭 从医院离开后,江放带着周元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 买了不少健康的零食,也买了蔬菜、肉、水果,以及戒烟糖这些东西。 她知道想要戒烟戒酒没有那么容易,她不会提出了这样一个口号后,就全部交给周元去做,那样不仅效率不高,周元也未必能坚持下去。 她虽然没看到周元厨房里是什么情况,但是根据那天看到的他家的情况,估计冰箱里也没什么,要么就都是酒。 买完东西后江放放心了一些,只是她没想到从超市出来会碰到惠知行。 惠知行看着拎着大包小包走在一起的两人,虽然心里的醋意和怒火已经涌上来了,但还是面不改色地朝着两个人大步走了过去。 看着越走越近的惠知行,江放不由自主地脚步顿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惠知行走到江放面前后,反倒笑了出来,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看得江放心里更慌了。 “你怎么在这儿?”江放问得底气稍显不足。 “来接你呀。”惠知行的语气相比之下则自然得多,配合面上的表情,还有一丝宠溺的味道。 一边说着话,他从江放手里接过了东西。 然后看了周元一眼道:“有什么事怎么不知道找我呢,我现在也不是很忙,等一下我把周元送回家,再送你。” 周元在一旁听此,没说话,面色比刚才阴郁了些。 江放看着惠知行,也没继续问他怎么知道他们在这、又怎么会正好这个时候就过来了,只在他身边慢慢地走。 因为她担心,再多问两句就会惹得惠知行生气。 到了停车位,惠知行将买来的那些东西放进后备箱,在江放打算打开后座车门前,看了她一眼,江放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一下。 惠知行“很是体贴地”给江放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等江放坐进去后,又亲自为她扣上了安全带。 周元一个人坐在后座,虽不想去看两人,但视线总是无意中能扫到。 他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让宋佳雪透露消息。 中午时,宋佳雪发了一条微博。 之后,惠知行之前的副导成全看到后转发给了他。 成全已经当了惠知行两部电影的副导了,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他一直都挺欣赏宋佳雪的,对她的动态也有关注,他最近也打算自己拍一部电影了,因为第一次自己担大任,所以也是想先从简单的感情故事开始。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合适的剧本,看到宋佳雪的这篇微博后呢觉得还不错,所以发给了惠知行,想让他帮忙看看。 宋佳雪这次只发表了一段话: 【我想写一个新的故事,以我的两个朋友为参考原型。 我这两个朋友他们俩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原本是同班同学,分班后虽然不在一起,但是因为美女救英雄的事,两个人反倒和之前关系更好了,之后两个人就这样相识相伴了十多年。 我对于他们这段感情挺唏嘘的,他们两个人一路走来很不容易,相知相恋并最终在一起结婚的过程,没有那么多的水到渠成,相反很多都源自两个人的努力。不过,看到两个人在一起,还是令我们身边很多人都挺羡慕的。但是可能就是好人多磨,两人在一起半年多后还是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很复杂,不是某一个人的错。 如今时隔一年多,两个人又相遇了。女人知道了这个男人曾经为救她的母亲手受了伤,到目前还没好。女人打算陪着这个男人把伤治好,以后就两不相欠了。这两天两个人就一直积极地去医院看诊,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还能不能再在一起。】 这段话其实真得已经写得算是很简短了,不然江放和周元之间的事三张纸都写不完。 宋佳雪是前一天就写好了,只是今天中午才发。 上周一,周元在电话里跟她产生矛盾后,终究还是以她主动了解他和江放的进展而重归于好。 毕竟如今两人都需要对方。 只是上个星期之后这段时间,江放和周元都没了什么交集,宋佳雪也很忙,便没再作什么妖。 毕竟她虽然在公司担任的是比较清闲的职位,可终究之前欠了近一周的工作,想要处理起来也不简单。 因为上次朋友圈技巧已经用过了,所以这次思来想去,她发了微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次她更大胆了一些。 别人也许不知道宋佳雪这段话里的两个朋友是谁,但惠知行不可能不知道。 看到这段话后,他也没委屈自己的脾气,直接就给宋佳雪打了通电话过去问她为什么要写这个故事。 是生怕江放和周元看不到,生怕他们不能旧情复燃吗? 关键是在这段故事里,竟然连个他的影子都没有,惠知行觉得挫败又生气。 宋佳雪也没料到惠知行会直接打电话过来,因此解释的时候多了些磕盼,“我我就是想到了他们俩的故事,觉得挺有戏剧性的,所以就写下来了,然后也没想太多,就把这个给发出来了。” 惠知行听着这话,抵了抵后牙槽直接拆穿道:“从你想起这个构思,到落笔写,再到最后发出来前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想太多?宋佳雪,如果我跟你说这番话,你信吗?” 这宋佳雪一直在背后做小动作,一而再再而三的,老虎不发威还真他是病猫啊。 宋佳雪怎么都没想到惠知行会反应这么激烈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 她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干巴巴地道:“我确实没有想到那么多,不好意思惠导,你要是觉得这段文字有问题,我一会儿就删除。” 惠知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向来只会先发后删的操作?” 他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作精和白莲花的手段在他面前都没用。 宋佳雪这次听到惠知行这话,再不明白那边是什么态度,就是她傻了,但她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惠导,你这是什么意思?” 惠知行直接道:“上次你发的那条背影照的朋友圈你忘了?发出去没多久后难道不是你自己删的?” 这如今还变本加厉地发起微博来了,虽然由头不错,但真当他傻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嘛。 宋佳雪攥紧了手,将之前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你是说上次那张雨里打伞散步的背影图吗?我是后来认出来那两个人是放放和周元了,觉得不太合适,就给删了。” 说罢,她又插了一句,“惠导,没想到你看到了,我真不是故意发出来问的,实在是我最一开始没认出来。” 惠知行闻言皱了皱眉,宋佳雪这么说确实找不出什么漏洞。 也不好再揪着不放。 于是,他转个话题继续道:“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江放陪周元去看手了?” “我跟放放和周元都是朋友,自然能知道一些消息。” 合着只有他不知道呗,惠知行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地问道:“那你知道他们俩现在在哪吗?” “应该在医院,今天下午江放陪着周元去医院了。” 听到此,惠知行直接挂断,赶来了医院。 到了医院附近倒是没有见到江放。 他又让宋佳雪把他们的准确位置告诉他。 反正宋佳雪本来也是想达到这个目的,那就不用她费心了,他直接帮她完成。 对于不按套路出牌的惠知行,宋佳雪只好跟周元要了地址,又给他发了照片,是一张超市里,江放正在挑选东西的背影照。 惠知行也没想到会真得在这边见到了江放和周元。 他开车的路上,几人倒也没说话。 只是到了周元家后,周元下车时,江放也跟着下去了。 惠知行自然也下车了,帮着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都递给了周元。 江放和周元走到单元楼门旁,惠知行克制着自己没跟过去。 江放只是交代道:“你先约一下你之前的心理医生,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周元听此垂着头,没敢说看心理医生很贵,只是点了点头。 江放知道抑郁症是要花不少钱的,她对此只是道:“钱的事你不需要担心,我这边能想办法。” 周元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江放知道周元向来同样要强,因此也没再多说什么。 等看到周元转身进了电梯,她才转身回去。 只是还没走到车边,就被惠知行拽着抵在了车门上。 江放一惊,“惠知行!” 惠知行自己都快气得不行了,如今周元走了,他忍不住了,“你们俩怎么回事?” 江放知道这件事没有提前告诉惠知行是她的不对,因此只道:“抱歉,这件事涉及到周元的身体问题,我之前也并不了解完全的情况,所以也没跟你说。” “那你现在说。” “这件事要从去年说起,有些长” 江放话还没说完,就被惠知行打断道:“那现在就别说了。” 江放的话顿住,眼睫控制不住地下垂,手指也忍不住蜷缩,莫名有些委屈。 但惠知行生气了,她还是想说明白。 谁知,下一刻,一个温热的唇就直接堵住了她张开的嘴。 江放忍不住一愣,想要伸手去推惠知行,却根本推不动他。 这次的惠知行比许久之前的那次亲她,更加肆无忌惮。 好像这才是惠知行的本质。 食肉动物怎么可能一直食草。 江放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也快没了,手更是没了力气再去推惠知行。 惠知行才松了口,单手搂住江放有些发软的腰,另一只手摩挲了一下她的唇。 “知道自己错了吗?” 江放此刻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喘着气听着惠知行的话,脑子有些发懵。 见江放没有回话,惠知行在她本就没有赘肉的腰上掐了一把,也不管她没有回答,直接道:“这次是小惩大戒,以后有什么事再不告诉,我吻到你哭。“ 这一刻,江放竟然觉得惠知行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185章 两个要求,杜廷深:还欠我一顿饭 直到楼下两个人坐进车里,车也渐渐从视线里消失,周元才垂眸离开楼梯间。 他刚才确实上了电梯,但楼梯层数只按了二楼,然后他就来了二楼的楼梯间,看到了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人。 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东西比阳光更刺眼。 刺得他眼睛生疼。 等江放坐回车上,想到刚才的事还觉得脸颊发烫。 虽然惠知行的车停在树荫下,且当时那附近并没有什么人来,但是大白天车咚接吻,不对,更准确来说是强吻的事还是让她心里十分尴尬。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胆大妄为”过。 刚才的事控制不住地在她脑海里回放,可是,想着想着,她想起来不对劲了,“惠知行,一个月的约定期限还没到,你刚刚越线了。” 惠知行心里咯噔一声,这才对刚才的“孟浪”行为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小反省,担心江放生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气了?” 江放没回答,片刻后在惠知行的忐忑不安中,她才出声问道:“你先说清楚你怎么在这?” “我是正好从这路过逛超市,没想到会碰到你。”惠知行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他临时把自己要说出口的话换了,他估计要是敢说他是因为担心才从宋佳雪那里要了地址过来“监督”,江放可能接下来两个月都不打算见他。 江放看了惠知行一眼,也不知道信没信他的话,只是道:“以后不许再像刚才那样了。” “咱俩在一起后也不行吗?”顿时,惠知行多了一丝委屈的语气。 在一起后? 想到这个词,江放就觉得美好。 只是想到周元的手,她又垂下了头。 最终,她只是道:“惠知行,周元的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履行约定。” 话落,车子突然一个急速拐弯加急刹车。 江放身子往前迅速倾了一下后,又被安全带拉了回去。 心有余悸之时,惠知行突然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问道:“江放,这一个月的约定不算数了?!” 惠知行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 江放看着他,第一次见到气场这么可怕的惠知行,但也顾不得哄他,只忙道:“惠知行,这里不能停车。”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惠知行这样子好像不得到回答就不离开一样。 “我”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江放终究还是换了句话道:“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会介意我接下来陪周元治伤,所以,想这段时间我们先减少接触,约定的事往后推一推。” “想都不要想。”话落,惠知行意识到自己情绪好像有些暴躁了,他尽量让自己放平语气道,“周元一定得有你陪着才能治吗?“ 江放点了点头,“这是我和我妈欠他的,他之前治疗状态一直都不太好,所以我得陪着他。” 看着惠知行的神态,江放顿了下继续道:“惠知行,我必须得补偿,不然我和我妈会一直放不下这件事的。” 惠知行抿了下唇,只问道:“治病需要多久?” “现在不确定。” “不确定?”惠知行不解,“医生怎么说,为什么不确定?” “有一些除外伤以外的因素。” “什么因素?” 江放本不想把周元的心理疾病问题告诉惠知行,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说明白一些更好,“他是在去年那场车祸里为救我妈而受的伤,那场车祸应该给他心理留下来些阴影,所以,他不仅有外伤,还可能有心理上的伤。” 听到这里,惠知行沉思片刻垂下了眼睫,一脸受伤的神情,“那你难道就只在意他的伤,不在意我的感受吗?” “不是,我之前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现在临时只能想到这么处理。”看着惠知行的神情,江放着急继续解释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这件事,这一个星期我一直在想解决办法,今天带他看完医生后,才知道他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治疗周期可能不会短,我不想耽误你。” “再严重也能解决,”惠知行神色迅速转变,难得这么严肃,“江放,你可以陪他治病,但是必须得答应我两个要求。” 江放不解地看了惠知行一眼,只见他继续道:“这两个要求算是我今天的精神损失费,而且不算在你曾经欠我的三个要求中。” 听到最后半句,江放没想到惠知行还记着这件事呢,当初她曾承诺给他提三个要求。 只不过只提了两个后,一些小要求便被其他的事情给抵了。 江放回神,问道:“什么要求?” “一,一个月的约定不能取消。我都等了半个月了,还有15天就是约定到期日,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回答。”惠知行原本语气还很硬,但说着说着就软了下来,还带上了些许委屈的意味。 江放也知道如果自己说话不算数是自己的错,点头应了下来。 惠知行笑了下,继续提第二个要求,“二,你可以陪周元治伤,但是你不能疏远我亲近周元。” 说完,很是愤愤不平地接了一句,“不然这也太不公平了。” 江放被他最后一句给逗笑了,“行,现在可以走了,这不能停车。” 得到满意回复,惠知行刚想点头,又想到江放还没把周元当初是怎么会为救她妈而手受伤的事说明白。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次再问。 人不能一次太贪心。 又两日,九月底,中秋节。 今年的中秋和国庆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放假时间比较长。 万伊和赵真真是早上一大早的飞机,中午前到了深城。 因为下午就得出席活动,所以两人直接去了万伊自己的住所,稍作休息之后,便去做造型准备活动了。 活动结束后,万伊让赵真真直接回了家,回去好好陪他父亲过个节。 她则让司机直接将她送到了她妈那边。 罗梦早就做好了饭菜,等万伊一回来就赶紧将饭菜端上了桌。 万伊正准备去洗手吃饭,手机响了。 是杜廷深打来的。 他这时候打电话干吗? 万伊接通,杜廷深直接问道:“你回深城了?” “嗯,你怎么知道?” “你下午参加活动,生图都已经流出来好几张了。” 万伊挑着自己的发尾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被美哭了?” 这么自恋的人倒是少见,杜廷深回敬道:“我看你是臭美到想哭。” 万伊无语地嘁了一声,“你这个人会不会说话?” “你这不是正听着呢吗?我会不会说话你不知道?” 杜廷深这会正因为万伊回来也不提前告诉他而生闷气呢,语气自然不好。 万伊就纳了闷了,杜廷深嘴这么欠,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到他身边去,大过节的,她可不想受气,直接道:“行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等,”杜廷深叫停道,“你想挂电话倒是快,欠我的东西打算什么时候还?” 万伊疑惑,“我欠你什么了?” “你还欠我一顿饭,你忘了?” 经杜廷深一提醒,万伊愣了一下想起来了,“你还真打算来我家吃饭啊?” “怎么,你想耍赖?” “不是,我只是”万伊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借口,只得道,“那行,你打算什么时候来?” “今天不行,”杜廷深沉思了一下,“明天中午我过去。” 万伊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杜廷深打算今天就过来呢。 毕竟今天是中秋节,她打算陪罗梦好好地过一过二人世界,就连请来照顾罗梦的保姆,她都让人回家过节了。 更关键的是,她可不想大过节的还要伺候金主大人。 两人商定好后就挂了电话。 杜廷深今天也确实走不开,他现在在家里的老宅呢,节假日他是一定要待在老宅的。 吃饭间,杜奶奶问道:“阿深,今天中秋节,你记得给万伊打个电话,平时也多关心关心她。” 杜廷深夹了一筷子菜道:“打过了。” “你这回倒是挺积极,”说罢,杜老太太叹了口气,“万伊这孩子整天在外面剧组待着,过年过节也不能回家一趟,怪让人心疼的。” 杜廷深看着老太太道:“她今天回来了。” 杜老太太心里乐开了花,“真的吗?” “真的。” “那她要是有时间的话,就让她过来家里玩。” 邢程然在旁边听着,原本就不太高兴的脸色这会染上了薄怒,“她要是不回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她现在回来了,也不知道来看看老太太吗?她怎么这么不懂礼节?” 毕竟还没结婚呢,架子就端这么大,邢程然更不喜欢万伊了。 杜廷深皱了皱眉,“她就今天刚回来,下午参加完活动就没多少时间了,她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当然得陪陪她家人。” 杜老太太在旁边帮腔,“就是,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当然得陪陪家人。” “那她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可见对我们这边也不重视。” 杜廷深看着自己母亲最近因为离婚而越来越有些暴躁的脾气,深吸一口气还是忍耐下来说,“我也没给她母亲打电话,那这么说,我对她那边也不算重视。” 邢程然皱眉道:“你们不一样?” 即使是商业联姻,那也是万家高攀了他们杜家,本来就应该他们主动示好。 杜廷深只是反问道:“怎么不一样?” 顿了下,他继续道:“确实不一样,我有时间都没过去看她,她没时间却偏要她挤出时间过来,我还不如她。” 看杜廷深和老太太两个人都护着万伊,邢程然虽然生气,但也识趣地没再说什么。 杜廷深这才又道:“明天我过去看她。” 杜奶奶自然是愿意两个人多待在一起的,忙点头道:“好,记得多带点礼品。” 邢程然又不舒服了,“她不先过来看我们吗?” 杜廷深这会儿也有些不耐了,杜奶奶直接道:“哪有订婚期间让女方主动上门、主动花钱的道理,你这个年纪这些还需要我教你吗?” 邢程然这下彻底不说话了。 杜建华和二房的人则全程都是工具人,也没人想插一句嘴。 之后老太太又随便聊了些其他话题,这件事才算是过去了。 杜廷深饭后陪杜奶奶散完步,就回房间抽烟。 火光星星点点明明灭灭之间,他的手机亮了一下,消息提示音响了一声。 是万伊发来的消息:我妈问你喜欢吃什么 杜廷深想了想,认真地打字道:随便 万伊很快回复:大少爷,你知不知道就随便这道菜最难做?! 好像确实是这样,看着万伊最后加的问号和感叹号,杜廷深嘴角扯了下,想了想打字道:青苹鸡、麻辣豆腐、干煸青菜、番茄鸡蛋汤,目前就想到这么多,我荤素不忌,有什么来什么就行 万伊本以为杜廷深会说出多么高大上的菜呢,原本还在想要不直接买现成的回来得了,却没想到他的要求这么简单,基本都是家常菜。 万伊:好,知道了 杜廷深勾了下嘴角,就等着明天去吃饭了。 第186章 小杜生气,万想来电(大改) 前一晚杜廷深就跟万伊要了她母亲家的地址,所以他第二天直接就过去了。 门被敲响时,万伊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从猫眼里看了一眼,打开门道:“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门外是提着月饼礼盒还有几盒营养品的杜廷深,“怎么,现在来不欢迎?” 万伊看了眼杜廷深提的东西,“当然欢迎,不过你怎么还带着东西过来了,搞得好像很正式一样。” 进门后,将礼品放下,杜廷深才道:“毕竟我现在是以未婚夫的身份过来,什么都不带不是更奇怪?” 话落,他打量了一下罗梦家。 罗梦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家里应该翻修过,收拾的很干净,是一个小两居。 家里的照片很多,除了万伊和她母亲的合照,剩下的就是万伊的单人照。 这是他第一次来万伊母亲家。 虽然小且拥挤,但就是让他莫名有种温馨感。 万伊也没招呼杜廷深,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道:“那怎么了,我和我妈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你不带也没人会说你什么。” 听完万伊的话,杜廷深刚升起的温馨感瞬间就没了,“阿姨知道咱们是什么关系?” “嗯。”万伊丝毫没有多想地点了点头。 杜廷深眼里的神色危险了几分,“你的意思是,阿姨知道咱们假订婚的事?” “知道啊,”万伊不以为意地道,“你跟我确定下来这件事后,我就告诉她了。” 杜廷深听此,手指都捏得咔嘣咔嘣响了两下,“咱们不是说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吗?” 怪不得他说为什么自他跟万伊订婚以来,罗梦几乎没表过什么态,对他的态度呵往常一样好。 他以为她像他奶奶接受万伊一样接受他了。 却没想到竟然是万伊早就把他们两人假订婚的事告诉她妈了。 万伊没有t到杜廷深生气的点,只继续道:“我妈又不是其他人。” 看着万伊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杜廷深觉得自己更气了。 明明假订婚就是他提出来的,明明以前他也根本不在乎这场假订婚,只觉得能应付了家里人就行。 可是现在,听到万伊早就把他们俩之间的事告诉了她妈,他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言不由衷地道:“不是其他人你就可以说了吗?万一阿姨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就暴露了。” “放心,我妈不会说漏嘴的,她向来不跟别人一起聊这些八卦。” 说完,万伊以为杜廷深就完事了,却没想到他脸上仍有气意,想着不管怎样他现在都是她的金主,因此多解释了一句,“我妈她平时很关注我,只要订婚消息出来,她肯定就会看到,她身体不好,这么大的事我要是不提前跟她说清楚,她肯定会气坏身体。” “那你也没必要直接告诉她咱们这是假订婚。” 意思就是直接说真订婚就行呗,万伊翻了个白眼,敢情这么说之后不需要你来哄着是,便也有些气,“我要是不说是假订婚,她同样会被气晕。” 杜廷深咬了咬后牙槽问道:“为什么不说是假订婚,阿姨也能被气晕?跟我订婚至于这么差劲吗?” “呵呵,”万伊不想说一些违背良心的话,“跟你假订婚我妈都有些担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你的名声有多差。” 杜廷深虽气,但是竟然无从反驳。 他也知道自己过去是荒唐了一些,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浪子回头金不换,他现在不是已经改了吗?怎么还揪着他过去不放呢? 想了又想,他还是决定为自己洗白一下,“我过去那都是年少无知不懂事,我现在不是已经回归正业了吗?” 万伊翻了个白眼,丝毫不优雅也不给面子地说道:“都二十八九了还年少无知呢,花边新闻一个接一个,你是不是对年少无知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杜廷深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瞪了万伊一眼,正在想该说些什么,门就被打开了。 是一大早就出去买菜的罗梦回来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修养,她的身体好了不少,简单的家务都可以做,万伊只好顺着她的意愿让她做这些了。 不然,她也闲不住。 看到杜廷深,罗梦笑着道:“小杜,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杜廷深收拾好情绪,点了点头,随后两人随便聊了会,罗梦便去厨房备菜了。 万伊要去帮忙,她没让,她自己一个人就行,只让她在客厅陪杜廷深说会话就行。 只可惜,万伊和杜廷深两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尴尬时,万伊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人:万想 万伊看着这个号码,皱了皱眉,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想要接听的意思。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后,杜廷深才看向她问道:“谁打过来的?” 万伊垂着眼睫,情绪明显不太好,“万想。” 杜廷深也有几分意外,“她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万伊摇头,“不知道。” 话落,电话又响了,还是万想打过来的。 这次就连在厨房里的罗梦都听到了电话铃声,“伊伊,谁的手机响了?” “我的。”说罢,她接起了电话,语气极差地道,“喂。” 万想面不改色地笑道:“我以为你不打算接电话呢。” “有什么事就说,不说我就挂了。” “等一下,”万想知道万伊现在有杜廷深做靠山,脾气大了很多,于是也不敢轻易惹到她,便只是说,“爸让你中午回家一趟。” 万伊拧眉,“让我过去干什么?” “还能是干什么?既然你已经回深城了,不回家一趟像话吗?昨天是中秋节你都没回来,今天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回来一趟。” 万伊直接了当道:“那不是我家。” 万想讥笑,“怎么,有了靠山就连爸都不放在眼里了?那你可得把杜廷深给抓好,省得他一不小心就从你手里溜走了。” “当然,就算现在杜廷深还在你手上,你也不要以为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小心你明天就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提醒你一句,一会儿过来的时候把杜廷深也一起带过来。” 说罢,万想不再给万伊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万伊捏着手机的力道几度加重,指尖都泛白了。 杜廷深在旁边虽然没有听全万想究竟想让万伊做什么,但是他也把她的话猜倒了八九分。 看着憋屈到快要气炸了的万伊,杜廷深只道:“要是不想去就不去。” 万伊当然不想去,但她还有几分理智,“得去,不然不知道他们还生出什么幺蛾子呢。” 顿了下,她又道:“而且,还得带着你去。” “带着我?” “万想让我带着你一起过去。”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万伊摇头,“不知道。” 此时,万想挂了电话后,一脸笑意地走到邢程然身边道:“阿姨,我已经给万伊打过电话了,她一会儿应该会带着杜廷深去万家。” 邢程然此时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她拧了拧眉道:“你把万伊和她妈的事再跟我说一下。” “这个等阿姨到我们家的时候就都知道了,我不方便说妹妹和她母亲的隐私。” 听此,邢程然也没再为难她,两人把要买的东西买完,结完帐后便离开了。 邢程然上午在家憋的慌,出门来逛商场透气。 谁知就在这里碰到了万想。 其实,当初她就不同意杜廷深和万家人联姻。 但是杜廷深执意,她也没办法。 可是,原本她以为杜廷深要联姻的是万家大小姐万想,却没想到他要联姻的是二小姐万伊。 万想掌管着家里的公司,不用做万伊这样抛头露面的工作,更重要的是,万想在万家的地位远超万伊。 她自然十分不满,但也没查过万伊。 她以为杜廷深今天出来见万伊,是到万家去,谁知道和万想一聊才知道杜廷深根本没去万家。 万想说他应该是去万伊和她母亲那了。 万伊和她母亲? 这是怎么回事?万伊难道和万想不是一个母亲吗? 她之前和万家不算熟,也没了解过万家的事,只知道前十几年万伊在万家都没什么存在感。 如今看来,只怕是另有隐情。 如果万伊是万家的私生女,那她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她对小三以及小三的孩子深恶痛绝。 见邢程然已经对万伊十分不满,万想的目的就也达到了。 其实,她也是今天见到邢程然后才知道万伊回深城了。 毕竟自从万伊跟杜廷深订婚后,就不从公司接工作了,当然,公司也确实不打算再给她工作。 所以,万伊的通告其实基本是杜廷深那边的人给安排的。 昨天的那场活动是两个月前在准备接拍雷导的戏前就订下来的,所以没推掉。 而杜廷深虽然安排了人给万伊安排工作,但不代表他就对万伊的工作行程十分清楚。 因此,他也是昨天在万伊的活动现场照流出来后才知道。 万想这样一个不关注万伊的大忙人知道的就更晚了。 从邢程然口中得知杜廷深去探望万伊和她母亲了,她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意。 她就简单地透露了一下杜廷深根本不是去他们万家了,很有可能是去万伊和她妈家了,邢程然自己就想到不少。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呵,万伊,一会见,希望你别哭着从万家离开才好。 第187章 万伊反唇相讥第一次谈她母亲的事 万伊看了厨房几眼,在思考该怎么跟她妈说这件事。 杜廷深看出了她的犹豫,直接道:“如实说就行,越快越好,我看阿姨已经将好几个菜备出来了,等一会儿再说阿姨就准备的更多了,到时候她只会更加失落。” 万伊也知道杜廷深说的有道理,因此便走到厨房道:“妈,先别做了。” 罗梦正在处理鱼呢,听到万伊的话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虽然杜廷深说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但是她不可能真得只做那些来招待他。 因此,鸡鸭鱼肉虾这些她都买了。 万伊看着自己母亲已经备出来的几个菜,心里确实不舒服,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刚才万想给我打了电话,跟我说万业让我中午过去吃饭。” 罗梦愣了下,“这个时候让你过去啊,那那你就过去,只是小杜他” “他们让杜廷深也一起过去。” “他们知道小杜跟你在一起?” “可能是知道的。” 随后,罗梦便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让万伊去收拾。 万伊心里不舒服,她知道她妈有多期待她能回家陪陪她,也知道她妈有多期待有个客人来家里。 因此,到了万家时,她心里还有气。 万千和彭倩正在客厅坐着,见只有万伊一个人空手回来了,万业冷哼一声,“还知道回来啊。” 彭倩紧跟着出声道:“快过来坐,昨天我们家聚餐,就缺你一个人,你奶奶还问你来着。” 万伊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个人,只平静地叙述道:“昨天没有人通知我家里要聚餐。” 彭倩先道:”这是往年的传统啊,伊伊,你忘了?“ 万业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怒气,“每逢节假日都要去老宅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万伊也没往前走一步,双手环胸道:“我还真不清楚,毕竟我每天都要在外面忙碌奔波,不像你们每天都在家,一待还待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有你们清楚呢?” 万业气得直拍桌子,“你自己做错了还狡辩?” “我做错什么了?”万伊站在门口,一步都不想多踏进这个家里,“我有工作,忙完就已经很晚了,我为什么非要过去看你们的脸色,我去我妈那难道不好吗?还是你们希望我带着我妈过来跟你们一起虚伪地聚餐啊?” 万业听到万伊的话,又要生气地拍桌子,彭倩拉住了他,“我知道你忙,那怎么不往家里打个电话呢?回来也不说一声。” 听此,万伊只讥笑了一声。 彭倩这个女人,在她和她妈面前总爱耀武扬威咄咄逼人,但是在万业和其他万家人面前,总是表现的大方得体。 最开始,万伊也确实曾经被她给骗了,但多吃几次亏就也明白了。 只不过那时候她没有能力对抗她,因此只能服软静待时机,偶尔反咬一口。 如今,她有能力有实力来对付她了,就不需要任何手段了。 她直接反唇相讥道:“我打电话你们愿意接吗?再说我打给谁呢?是打给你这个虚伪做作的后妈,还是打给这个从来都没关心过我的所谓的亲爸,又或者打给那个蛇蝎心肠的万想?” 听到这话,彭倩忍不住都站了起来,万业骂了句“你个兔崽子强词夺理”就要站起来上前动手,万伊看着他举起来的手道:“你今天要是敢打我一下,我就让你后悔。” “还让我后悔,我自己的女儿我还教训不了了?” 万伊看着他的手,“你除了给我提供了一个精子,还为我做什么了?怎么好意思说是我爸?” 万业这回是更气了,“你是真得翅膀硬了,还真以为我不敢教训你了上次订婚的时候还没敢跟我这么说话!” 彭倩听此也道:“小伊,你要是真觉得有杜廷深坐依靠就直说。不过,不是说让他跟你一起过来吗?他怎么没来啊?他不会是也没有那么重视你?” 万伊看着彭倩这一副着急的吃相,反问道:“你确定他没跟我一起过来吗?” 彭倩因万伊的话虽然多了一分不确定,但是没见到杜廷深是事实,以为万伊还在死鸭子嘴硬,只道:“你说大话也不选个我们不能戳穿的说。” 万业没回话,却没想到下一秒另一个声音回道“阿姨,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拆穿的。” 与此同时,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叔叔,我刚才只是在取给你们带的礼品,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责怪我未婚妻了?” 他刚刚是在外面等人把礼品送过来。 在过来前,罗梦就说让万伊买些东西带过来。 但万伊只是草草应付了一句,肉眼可见地十分敷衍和不愿意。 当时他就猜她可能根本不愿意给万家这边的人带什么东西。 只好先吩咐他助理买些东西送过来。 当然,东西肯定会报销,假期间的劳务也会给酬劳。 杜廷深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万伊身边,牵起她的手往沙发边走去道:“我刚才好像听你们说了我未婚妻的什么怀话,还想教训我未婚妻。” “叔叔,我知道您是万伊的父亲,如果您是从父亲的角度教育万伊几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阿姨毕竟不是万伊的妈,还是没必要说这些的。当然,最主要的是,万伊现在是我未婚妻,希望两位以后要说万伊前先想想后果。” 杜廷深将后果两给字的尾音拉得很长,有一种震慑的气场。 万伊看着站在她身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十月份的光刚刚好,模糊了他的容颜,看上去竟然有几分不真切,而被他握在手里的触感却是那么的温暖。 这份温暖好像伴随着血液直达心脏。 这一刻,万伊竟然听到自己许久不曾躁动过的心跳又疯狂跳动了起来。 只是,她刚有这样的感觉,外面就传来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廷深,你什么都知道?” 杜廷深和万伊转过身,看到了邢程然和万想。 她们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万伊还来不及多想,邢程然就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质问道:“万伊,彭倩不是你妈?” 万伊看着邢程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没有多解释,直接道:“不是。” “这么说,你真是小三生的孩子?” 万伊眼中不在意的神色突变,扯出在杜廷深怀里的手,语气严肃了几分,“阿姨,请你说话注意点。”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顿了下,邢程然又看向杜廷深,“今天如果不是我意外发现了,你们还打算瞒我到什么说话?” 彭倩听此看向万想,母女两人倒是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万业虽然对女儿不满,但是也不希望会影响订婚,“杜太太,您这是说到哪去了,我们没有想要瞒您,万伊也确实是我的女儿啊。” “她是你的女儿,但不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女儿,竟然拿一个假冒伪劣的女儿来冒充,你们杜家可真是够好啊。” 说罢,彭倩就看着杜廷深道:“廷深,现在跟我走。” 杜廷深在万伊松了手后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向前走了一步。 就在这一刻,万伊突然有些自嘲。 刚刚她在想什么呢? 竟然会有心情觉得杜廷深会给她安全感? 只是她没想到杜廷深走到彭倩面前要说的话,竟然是,“妈,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在这参乱,先回去。” 邢程然不理解道:“什么叫我别这参乱,你知道这个万伊的真面目,为什么还护着她,难道以你的条件,还不能选一个比她更好的人吗?” “妈,我希望以后不在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万伊是我选定的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跟她一起走下去。” 说罢,杜廷深看了万伊一眼道:“这顿饭我们也不用留在这吃了,走。” 之后他没再管那么多,牵着万伊的手就出了万家。 邢程然身后的万想他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邢程然让他站住,他却仿佛没听到。 等到车子驶出去很远后,万伊才低沉沉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帮我?” “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不帮你帮谁。” “你不觉得我对万业、彭倩他们那么态度很差吗?” 确实是够差的,现在直接就叫他们的名字了,杜廷深勾唇笑了一下道:“算是坏女人标配了。” 万伊原本以为杜廷深会说“不会,你那么做有道理”、或者“你不管做什么我都相信你”、再差也得是“咱们俩是一条线上的,不好也没办法了,我已经是你的同伙了”。 谁能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句话。 刚想说什么,就听杜廷深下一句道:“可我就是喜欢。” 连起来就是——“算是坏女人标配了,可我就是喜欢” 他的意思就是说,他喜欢坏女人。 这一刻,万伊竟然觉得自己耳廓有些热。 但是凭着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经历,超强的心理素质使得她丝毫面不改色地道:“哦,那你这个兴趣爱好倒是不错,很与众不同。” 杜廷深轻笑着应了一声“嗯”。 随后,看着窗外明媚的仿佛让万物都失色的秋日的艳阳,万伊垂下眼睫还是问了一句,“你不想问问我和我妈的事吗?” “你想说吗?”杜廷深看了一眼缩在光里的人,“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我就不听。” 当初他就查过万伊,只是当时面对她这样一个小三生的孩子,惠知行跟他说这里面有误会,让他不要轻易对万伊和万伊的妈妈下定论。 因为他信任兄弟,所以他没有对万伊的事细究。 随着之后的相处,他也发现他对万伊和她母亲只有固有意见,她们两人跟他印象中的那种人完全不像。 万伊虽然经常看着很谄媚很古灵精怪,但是她很有自己的主见。 她母亲罗梦看着柔柔弱弱,但是简单朴素并不爱慕虚弱。 万伊听到杜廷深的话,难得真心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笑意,抬眸间说道:“我确实是私生女,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但是我妈不是小三,或者说从来都不是人们口中定义的小三。” 第188章 岁那年,下次再约饭 万伊看着窗外繁华的解道,眼里却是一片沉寂。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成为了被责骂的那个人,成为了别人口中不检点的人。” 杜廷深转头看向万伊,只见她看向窗外的那半边侧脸线条竟然莫名有几分孤独的感觉。 察觉到杜廷深的视线,万伊转头看向他,以为他不信,又道:“我妈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当小三,更从来没想过要破坏别人的家庭,从头到尾她都是被欺骗被抛弃的那个人。” 而万业是那个把她骗到手后,又抛弃了她的人。 这辈子万伊都不可能发自内心地叫万业一声爸。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认可他。 看着情绪起伏的万伊,杜廷深坚定不移地点头,“我相信。” 相处这么久,他还不至于连这点判断都没有。 此刻,万伊竟然觉得杜廷深这句话这么好听。 明明就只是最简单的三个字而已。 可是她却因为这三个字而莫名心脏一酸,仿佛内心深处某处柔软的地方被撞击。 杜廷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问道:“能跟我说一下你是怎么回到万家来的吗?” “我17岁那年,我妈送我过来的。”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意外。 罗梦那么疼爱万伊,不可能愿意把万伊送回万家啊? 万伊看杜廷深没回话,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没想到?” “别说你,我也没想到,我当初是很气她的,明明她自己都不愿意提起万家,为什么还要把我送过去呢?” “我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她只是说我越来越大,花费越来越多,等到了大学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她供不起我了,不如把我送回万家,这边能给我更好的生活。我跟她说了我自己能兼职赚钱的,但她不听,说我兼职能有什么出息,难道要一辈子都像她一样吗?” “最后的结果是我还是留在了万家,我那时候憋着气没再理她,可是看她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甚至半年都没主动联系我一次,我又慌了。我开始给自己找理由,也许养我真得让她太累了,也许她有别的苦衷。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去看她了,我看到她更瘦了、脸更白了,总爱咳嗽,以前虽然也瘦瘦小小的,但是一个人能抗动一袋米,可是现在不行了。我甚至不需要去问,就知道她生病了,肯定病的比以前更厉害了。” “我那天没跟她说话,几天后我18岁生日,她让万家的保姆帮她把一块蛋糕送给我,是慕斯蛋糕,我之前每年都很想吃,但是家里没钱从来都没吃过,那是她第一次给我买。因为那段时间万老太太也还算比较关心我,万业和彭倩看到蛋糕后也装模做样地给我简单过了生日,我一直都表现的很开心很感激,趁着那天,我跟他们许了一个愿,祈求他们能答应我。” 听到这,杜廷深的嗓子已经酸涩的的不行了,一开口,声音就低沉了几个度,“什么愿?” 万伊的语调倒是一直都很轻松,吊儿郎当地不当回事似地继续道:“我想进万家的公司,当明星。” 明星是她那时候知道的赚钱最多最快的职业。 “我自从来到万家后一直都很乖,没提过什么要求,因为那段时间还没过万老太太对我的愧疚期,万业觉得我这个新女儿还算热乎,所以这个要求被同意了,于是,我就签下了一个为期十年的合同。” 那是她从小到大签过的剥削最严重的合同,是她最后悔签的合同。 可如果让她选择,她还是会签。 因为,那时候的她能想到为罗梦做的事,只有这一个,她想要钱,想要快速地赚钱。 虽然合同很坑,但她确实还是多少赚到了些钱的。 从始至终,万伊说这番话的时候都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可这么多年的艰辛,万伊就算一个字不提,杜廷深也能猜到。 刚回万家的时候,即使万老太太和万业对她关注还算多一些,但终归她在两人心中的地位也没有高,他们两人不会对她多照顾到哪去。 从万伊对两人的称呼上就能看出来,她对他们两人的感情都不深。 再加上管家的是彭倩,彭倩自然是私底下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 而她后来到了公司后,也没有逃离魔爪,一直都受着万想的压迫。 想到这些,一股密密麻麻的心疼就无声蔓延到了心尖上、心窝里。 看着说完这些后就垂下头莫名颓丧的万伊,杜廷深想了想道:“快跟阿姨说一声,让她把咱们的饭也做上。” “嗯?”万伊还有些在情绪中没回过神来。 “咱们在这边可是没吃饭,怎么,难道欠我的那顿饭不请了?那可不行啊,是阿姨自己当初我邀请我去吃饭的,不能反悔。” 万伊失笑,“一顿饭至于嘛,搞得你好像没吃过饭似的。” “那当然至于了,这种又便宜不占是傻瓜,能蹭一顿饭还能尝到阿姨的手艺的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错过。” 万伊失笑,突然,坏心情就消散了不少。 与此同时,赵真真也正在请张行军吃饭。 节假日医院里更忙。 连中午跟赵真真到医院外面被她请客吃饭这种事都是他挤出的时间。 因为赵真真晚上就要跟万伊一起回剧组了,如果不赶着中午这会儿把欠的一顿饭请了,只怕下次就得等一两个月后了。 这次他们吃饭的地方是赵来善选的,一家川菜馆。 两个不能吃辣的人,都已经尽量在点不辣的菜了,却还是被辣的嘴利吸溜吸溜的咽口水。 水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偏偏两人都以为对方是喜欢吃辣的,都没敢说。 赵真真加了一块花椒鸡丁后,刚要端起水杯喝水,就见某人抢先拿走她的杯子,咕噜两口将她被子里的水喝完了。 放下水杯,又吃了两口米后,张行军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赵真真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怎么了?”张行军拿手扇了扇问道。 赵真真看了眼被张行军放下的杯子,只纠结了一瞬便道:“你拿错杯子了。” 张行军看了一眼,的确拿错了,不知为何,突然就感觉呛得慌,咳咳咳地咳了起来。 “你没事?”正说着话,赵真真忙站起来给张行军拍后背。 “咳咳,没事。”张行军忙挥手。 赵真真仍然直到张行军没事后,才坐回自己位置上。 她这次倒是聪明了几分问道:“你是不是不能吃辣?” 张行军的小脸还有几分红,听此,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赵真真一拍桌子激动地道:“我也不能吃。”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问道—— “我以为你能吃辣。” “我以为你能吃辣。” 两人顿了一瞬,又默契地开口道—— “那你怎么不说?” “那你怎么不说?” 话落,两人都愣了一瞬。 张行军笑了一下道:“你先说。” 于是赵真真忙道:“这家馆子是我爸选的,我以为你喜欢的吃辣的就没说啥,谁知道我爸根本就没调查就瞎任命。” 没调查? 明明上次他和赵来善一起吃饭的时候,吃那个青椒炒肉他就辣的不行,然后喝了半天水,赵来善还问他是不是不能吃辣的。 怎么现在就忘了呢? 而赵真真是他女儿,她不能吃辣的事,他应该更清楚啊。 此时,待在家里的赵来善看着医院的方向,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这下两人应该发现共同点了,说不定下下次还能一起再约个饭? 哈哈哈哈! 既然两个人都不能吃辣,而且也都吃得稍微有点饱了,赵真真便提议不继续吃了。 但赵真真担心张行军没吃饱,想给他再买些别的吃,不过张行军说已经饱了,再加上一会儿就要上班了,也确实没时间再吃别的了,两个人只好作罢。 不过,即使刚刚喝了很多水,赵真真还是觉得嘴里辣辣的。 正好路边路过一个小商店,商店门口就放着冰柜,里面展放的有各种各样的雪糕,赵真真立马就站定走不动路了。 张行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吃雪糕?” 赵真真立刻点头如捣蒜,还未等张行军再说些什么,就立刻上前开始选起来了。 末了还给张行军也拿了一个,“我觉得这两种口味的最好吃,你一个我一个。” 说罢,她递给张行军一个雪糕。 张行军看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没忍住还是说了一句,“现在不痛经了?” 赵真真咬了一口雪糕的动作就这样硬生生地停住了。 张行军也才意识地自己下意识说了什么话,忙掩唇轻咳了两声道:“咳咳,那次我在医院侧门门口见到你的时候,你不就痛经了吗?” 呃,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但即使正在讲着这么正经且严肃的事,赵真真还是咬了一口雪糕道:“今天又没有来亲戚。” 张行军也不吃手里的雪糕了,只看着赵真真继续上课道:“不来的时候就不用注意了?” 赵真真虽然没什么脑容量,但也不是神经大条到可以在大街上跟张行军肆意探讨这种话题的人,看他还要开口说什么,忙推着他走道:“赶紧吃你手里的雪糕,你不是得上班了嘛,还不快走。” 见此,张行军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一起吃着雪糕,一起走在金秋十月的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凉风习习倒是颇为怯意。 将张行军送到医院后,张行军让赵真真等他一会儿。 他则赶紧跑回了科室,再出来时,脸上有汗,手里则拿着两包东西,“这一包是我配的可以帮助缓解痛经的,每次痛经的时候煮着喝就行,这一包是在来例假前两天可以喝的药,用水一冲就行了,可以起到舒缓的作用。两个都不难弄,你记得喝,基本坚持喝几个月就可以了。” 说罢,他也不等赵真真拒绝就将两包东西塞进她手里。 赵真真拿着东西忙道:“不用不用的。” “没事,拿着,就当我回报你请的这顿饭。” 赵真真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手里拿着的东西,原本她也不喜欢推拒,因此就收下了。 只是在两人打算分开前,张行军又说道:“对了,今天的这顿饭太辣了,咱们也没吃尽兴,下次你回来的时候,我再请你。” 说罢,也不等赵真真回应,就转身离开了。 赵真真看着他的背影,愣愣地应了一声“哦”,随后觉得脸颊好似烫了起来。 等她转身走了没多远,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张行军:下次回来记得提前告诉我,我好安排出时间 看到这条消息,赵真真嘴角忍不住上扬。 突然怎么觉得,有种恋爱的感觉呢? 第189章 十年(改) 国庆假期的第二天,江放陪周元去看心理医生。 他们去的是第五医院的心理科,之前给周元看诊的是心理科主任许医生。 许医生身材敦厚,脸庞圆润,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 江放在许医生的办公室外等了五十分钟左右,周元出来了。 许医生让江放进去。 他看着江放笑了笑道:“这几次看诊还是第一次见他带别人过来。” 江放看着许医生平易近人的脸庞,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些,说道:“是我要跟着他过来的,我想了解一下他现在的情况。” 许医生点了点头,“我能问一下你们的关系吗?” 江放抿了下唇,在思考该怎么说。 许医生见此,只道:“你放心,我没有任何侵犯你隐私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周元很信任你,你对他应该了解很多,他的心理防备一直很深,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跟我讲,这不利于我了解他的病情以及后续治疗的开展,所以我才想跟你了解一些他的基本情况。” 江放听此也顾不得其他,忙道:“您想了解什么,我知道的都会告诉您” 十多分钟后,从办公室出来的江放,脚步慢了几分。 忽然,就不太敢面对周元了。 周元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交叉着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便立刻抬起头朝着办公室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江放清楚地看到他眼底原本雾霭的神色明亮了起来。 顿时,心里多了一层仿佛被针扎过的刺痛感。 她动了动嘴角,努力地扬起笑容朝他一步步平稳地走了过去。 许医生说,周元将内心封闭的很严重,通过这几次的谈话和测试,他只能基本判断出周元患抑郁症的时间起码有十年了。 起码有十年了 十年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江放从没想过医生会告诉她这样一个数字,更不敢去想周元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时间的。 她之前以为,周元只是因为那次车祸留下了心理阴影而已。 却从没想过,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病了,可他却没跟任何人说他的病,他一直以来都在默默舔舐伤口。 那一刻,自责和愧疚几乎要将江放压垮。 许医生看出了她的想法,告诉她虽然周元的心理疾病绝不是短期内就能解决的问题,但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她对他病情的恢复很有帮助。 之所以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周元没看过医生,甚至也没意识到自己病了,很大原因可能都是因为有她在,有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直到她离开了,他的病情才大幅度加重。 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病了。 前几次他过来的状态确实很不好,但是,这次,仅仅只是有她陪同而已,状态就已经明显比前几次好了不少。 只要她能和周元之间关系稳定,并且能坚持像如今这样陪他治疗,他应该会恢复的更快。 这是江放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她对周元的重要性。 坐在周元的身边,沉静半晌后,江放才扯动嘴角道:“医生说你这次比前几次状态好。” 周元点了点头。 看不出有多高兴,只是唇角带了几分弧度。 江放继续道:“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是在给周元打气,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周元听此应了一声“嗯”。 他是什么情况,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看着这样的周元,江放的手又是一紧,静了片刻后才问道:“周元,你什么时候开始到许医生这边来的?” 周元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江放,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在你离开深城后。” 那段时间,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病。 他觉得他每天都像溺水的人,明明周围都是空气,可是却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该怎么过江放离开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在江放离开的两个月后的某一天,他遇到了苏朗,那个以前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男人。 那时的苏朗也没有往常那么爱笑了,他则更是已经不成人样,邋里邋遢,胡子乱冒,浑身酒气,双眼无神。 即使不照镜子,他也知道当时的他有多么狼狈。 苏朗见到这样的周元,竟然对他恨不起来了。 至少,他无法替江放去恨这样的周元。 面对周元对江放的询问,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和周元说了江放的消息:“师父她在雪区那边支教,会在那边定居一段时间,短期内应该不回来了。” 苏朗迄今仍然记得很清楚,当时周元眼里的神情,那是震惊和绝望。 那一刻,他开始心疼眼前这个男人。 他虽然明白周元和江放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却还是多解释了一句,“这个消息不是我和师父联系得到的,她已经很久没联系过我了,我给她发消息她也都不回,这是我看到她发的朋友圈,以及去探望方阿姨后确定的。” 原本说完这句话后,苏朗便打算离开。 他也确实做出了转身离开的动作,只是终究还是停下脚步又看了周元一眼。 周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话语,只有眼尾泛起了红意。 可就是莫名地让人不忍离开。 终于,他还是多说了一句,“师父只是在那边散心,顺便做她喜欢的事,她会回来的,阿姨还在这边,这边有她熟悉的人,有她熟悉的城市,她不会放弃这边的一切的,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的。” 他总共说了两遍她会回来的,便真得转身离开了。 对话到此为止,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苏朗都没再见到过周元。 而周元在一夜失眠后,决定去看医生。 他不想江放回来后看到他的这个样子。 可即使看了医生吃了药,他还是觉得没什么用,心情该低落还是低落,夜晚该失眠还是失眠。 只是自从江放回来后,他和江放之间的联系多了起来,江放也说会陪着他看病治疗,他才开始对未来有了明确的希望。 就连那天看到惠知行吻江放的那一幕,他也没有发狂。 为了江放,他会变得越来越好。 好到足够可以回到她的身边。 第190章 Peter休假,老男人(改) 看完心理医生,江放又陪着周元去做了手部复健,之后才匆匆赶回家。 整个国庆假期,除了陪周元看医生做治疗,剩下的时间江放都在忙工作。 和她同行的人这几天也都差不多。 别人放假,他们忙。 假期结束后,稍有空闲一些,peter想休息几天,便腾出时间来了趟深城。 第一次和江放在东城时他就提出想和她一起来深城,只不过当时惠知行和她走得急,他那时候和他们也不熟,就最终还是没来成。 上次江放出差的时候他们又碰到了,他便又想来深城了,于是这次有空就直接过来了。 到了这边后,他先找了这边的朋友,晚上在酒喝酒的时候,没想到竟然会碰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对,说熟悉也算不上,他只见过一次。 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只不过周元行色匆匆,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周元在台坐下,他身边有一个中年干瘦的男人和一个年轻些健硕的小伙。 peter本来也没想去打扰他们,只是他去厕所,从台那边路过,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的长相。 他觉得有几分眼熟,但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那个人坐在周元和那个小伙中间,笑容一直没停过,周元的表情很冷,那个小伙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话也不多。 期间,那个中年男人想要揽周元的肩,被周元躲开了。 他便又去揽旁边的小伙,小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中年男人的行为也没敢太肆意。 他们几人具体谈什么,peter不知道,他过来这几天还有事情要忙。 第二天他约深城的同事一起吃饭,江放也在他的邀约之中。 江放不想去,peter以他们在夏绕山都算是生死之交了为由劝说,江放只好无奈过来了。 她简单地和那几个人打过招呼吃过饭后,便想离开。 peter让江放跟他们一起去ktv玩完再离开,江放对此实在没兴趣,peter也不好为难她,只是看着江放打算离开的身影,想起了前一晚的事。 其实,前一晚回到酒店,洗澡的时候他就想起了那个中年老男人是谁。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告诉江放一声,“我昨晚在酒碰到周元了。” “周元?你怎么碰到他的?他为什么去那?” 周元不是已经答应她要戒酒了吗,怎么还会去酒呢? “他为什么去那我不知道,只不过他”peter倒是难得有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的时候。 江放看peter说话的语气不对,有些着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倒是也没什么,就是我看到他跟一个人走得有些近,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告诉他离那个人远点。” 江放不解,“什么人?” “京都美术学院的老师。” 他之所以认识那个人,是因为他的前男友也曾是那个老师的学生,而那个老师差点就猥亵了他前男友。 因为终究没有成功,再加上那个老师在学校有些人脉,所以他前男友并没有再追究。 但是听他前男友说,那个老师绝对不止用手中的权利威胁猥亵过他,至于还有谁,他就不知道了。 他只是因此对这个老男人印象深一点,今天见到江放才忍不住和她说了一声。 剩下的其他内容他也不便再说了,毕竟他知道的也不清楚。 江放没想到周元曾经待过的美院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但是终究她也不了解详情,且不知道周元和那个老师之间的具体关系,所以她也不好问周元这件事。 忙起来便把这件事忘了。 peter只在这边待了三天就走了。 他离开的第二天正好到了江放陪周元去复查手的日子。 医生让他们两个星期去复查一次。 周元最近在江放的管控下一直都有注意饮食和作息,自己也一直都有在家注意手部训练,江放也带他去做了一次复健,单从手的恢复来看,他是恢复得越来越好了。 可是,他的状态却看起来有些差。 江放也注意到了周元今天一直不在状态,不仅会时不时地走神,眼底的黑眼圈看起来也有些重。 检查结束后,江放不放心地问了问周元,“你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周元摇了摇头,并没有回话。 江放有些担心他的状态,但是他什么都不愿意说,她也无从下手。 回到家后,因为还有工作,再加上次日就是她要给惠知行答复的日子,因此她就没再多想这件事。 晚上处理完工作,江放一时有些失眠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想着很多事,其中占据最多空间的就是明天面对惠知行的事。 其实,该给惠知行什么样的答复,她早就有了答案。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在忙碌的时候还是闲暇的时候,她都会时不时地想起惠知行,惠知行在她心中占据的分量早就已经超过了她的预估。 只是,真得要完全接受并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她又很忐忑,她总觉得有很多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没到可以安心处理自己感情的这一步。 她母亲的身体还没恢复,周元的手不明确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宋佳雪对惠知行的情感仍然是她的一份顾虑,而她在年后就要回雪区,到时候就又是长久的分离。 她能和惠知行走多远,她不知道。 当初一时冲动,只说了一个月,她应该深思熟虑地说三个月甚至更久。 那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来考虑清楚这件事。 想着这些事,江放处理完工作也没有困意,心烦气躁地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出了家门。 她住在破旧的教师公寓区,周边的人都休息的比较早。 已经凌晨了,小区里只有昏黄的路灯,在十月的秋风中,灯光跟随树影摇曳。 江放低着头,踩着地上破碎的光影,走出了小区,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感受着习习的夜风,头脑清醒了些。 但夜晚的街道难得这样安静,江放想多散会儿心,因此,便沿着街道多走了一段路。 只是垂着头正走着,她闻到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烟草的味道。 抬头,她看到了不远处在路灯下倚在黑色路虎旁的男人。 第191章 在一起,不官宣 在星星闪闪的火光中,江放的心漏跳了一拍,仿佛答案彻底清晰了。 惠知行原本只是在低着头吸烟,感受到一道注视的目光,他抬头。 视线交错的那一瞬,他顿住了。 江放和惠知行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彼此。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疑惑。 终究是惠知行先把烟掐了,问道:“你这个时间怎么出来了?” 江放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呢?这个时间怎么在这?”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无奈道—— “睡不着。” “睡不着。” 话落,惠知行没再多说一句,走上前将江放抱在了怀中。 他抚着江放柔软的发,心好像彻底安定了下来。 江放原本因为他突然的拥抱而怔愣住的神情,也在他禁锢般的怀抱和轻柔的安抚中消散了。 两个人安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都没再说话。 好像许久之后,也好像只片刻之后,江放才在几乎密不透风的怀中抬头道:“好了,松开我。” “不想松,”惠知行的手抚摸着江放额后的发,还有几分不确定地问道,“是我想的那样吗?” 他没说是哪样,但江放知道。 她点了点头,声音同样有几分迷茫,“我也不知道我的这个决定对不对,我的心很乱,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 惠知行扣着她的头,又将她抱紧了一些,“我算了一下,我们能走很远,估计这辈子都不够。” 江放笑了,为他这弱智的不科学的发言。 但听到惠知行这样的话,心里的压力和重担却消失了不少。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 她和他即使走不远,但能共同走过这短短的一段路,也足够了。 她如今,只想享受当下。 过了一会儿,惠知行还没有松手的意思,江放只好出声提醒,“惠知行。” 惠知行这才松开了手,看着眼前的江放,开心地咧起嘴角,在她额头重重地吻了一下,霸气地宣誓道:“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江放看着他的傻样,也忍不住地笑了。 一起傻笑了片刻后,惠知行才牵起江放的手,一起在凌晨的街道上散步。 两人的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得很紧很紧。 惠知行嘴角的笑意很大,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你这次也没办法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现在看来你跟我一样期待是不是?” 江放垂眸浅笑,“其实,我更多的是紧张,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想错过你。我一直在纠结,也许我们在一起后结果也未必好,还不如给彼此都留些美好的回忆,但是在看到你的这一刻,我发现我之前的顾虑好像都烟消云散不值一提了,你胜过我所有的担心,我只知道我错过这一次,以后一定会后悔。” 惠知行握着江放的手,控制不住地收紧。 他第一次听她对他说情话,这每一句话,都仿佛说进了他心里。 终归,他盼来了他想要的结果。 在约定到期的这一天的凌晨,她第一时间给了他一个最满意的答案。 惠知行心满意足了。 江放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路旁的树,看着栅栏里的花,也笑了。 只是,转眼的温馨后她还是说了不得不说的问题,“惠知行,我们在一起的事先不要告诉身边的人好不好?” 惠知行顿住,“怎么,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这语气里委屈的意味很重。 江放摇头,“不是,只是” 她终究还是实话实话道:“周元的病情如今不稳定,我不知道我的事会不胡会影响到他的情绪,我目前确实得顾及他的感受。” 说罢,她便一瞬不眨地看着惠知行的神色,她担心惠知行会生气。 惠知行敛住眼睫,一时之间并没有说话。 江放只好继续解释道:“我不是不顾及你的感受,我只是觉得现在周元治病的事比较紧迫,如果你不想这样的话,我我” 后面的话该怎么说,江放一时之间也没想好。 她想说自己可以不顾及别人,但是她也知道她做不到,所以后面的话不敢说。 可是,如今既然已经明确要跟惠知行在一起了,她也不想委屈他。 惠知行看着江放纠结的神情,眉眼倒是舒展开了。 江放是在乎他的,而且丝毫不亚于周元,既然这样,那他就放心了,其他的事就都不算什么。 他知道她虽然一向看起来清冷,实际比谁都重情重义。 不说周元跟她相识这么多年的情分,就说周元是为了她母亲才导致手受伤的,她就不可能放下他不管。 他不想让她为难,于是,很认真地考虑过后说道:“你可以陪着周元看病,我也可以短期内不宣布咱们的关系,但是”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作为正房,就得给你名正言顺地提一些要求。” 江放看着惠知行,还没从他刚才正生气的氛围中缓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他问道:“什么要求?” 惠知行弹了下江放傻愣愣的脑袋,轻笑两声后才严肃地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必须得在第一时间想着找我商量,这一点,你同意吗?” 听到惠知行作为正派男友提出的要求,江放的脚步顿了下来,总算回过了神,对于他这一番看似强硬但实则关心的话,只是抬头看着他道:“你就不怕我给你添麻烦?” 惠知行自傲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能给我添什么麻烦?” 她也不知道能添什么,只是想着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真得添了什么麻烦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惠知行继续道:“你如果真得给我添了麻烦,我反倒还开心了,我就怕你不麻烦我。所以,江放,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看着认真说这番话的惠知行,江放的心里被烫了一下,从里到外都热了起来。 她明白了。 他想告诉她,男朋友就是被麻烦的。 可她不想什么事都麻烦他,恰巧也已经到了她家楼下,她就只道:“回去,太晚了。” 惠知行没松手,看着江放,没动。 “怎么了?”江放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吗?” 惠知行看着她,没让她非得对刚才的问题给出一个答复,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才能学会依赖他。 因此,他只是有些委屈地撇嘴道:“今天可是第一天。” 江放表情还是有些迷茫。 惠知行最看不得她这样,平时清冷的江放愣起神来,总能让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更何况,这短短的一段路,她已经愣好几次神了。 他不再管那么多,直接弯腰朝江放凑了过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拉小。 江放下意识地后退,却被惠知行握住了腰。 如今,他是正宫,做什么都可以光明正大、明目张胆。 “晚安吻。” 他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放要求道。 江放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和今晚的月色。 心里某块地方像被猫挠了一下似的,微刺微痒微甜微暖。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太好,以至于她也被迷了眼,踮起脚尖,第一次主动吻了惠知行。 原本她只想蜻蜓点水。 却没想到惠知行扣紧她的腰,变成了攻城略地。 这一次,江放拽紧他的衣袖,闭着眼睛没拒绝。 退离后,惠知行看着江放,从她的眉眼,到她的鼻尖,再到她的唇。 看着在自己怀里微微喘着气的姑娘,他没忍住,又咬了咬她轻薄的下唇。 夜色微动,月亮羞涩地眨了眨眼。 第192章 许诺,病情加重(改) 最后,惠知行是被江放劝回家睡觉的。 但其实,江放自己躺在床上也是半天没有睡意。 心脏砰砰砰地跳跃间,有说不清的情绪在互相碰撞。 开心、喜悦、憧憬、忐忑、不安 在这混杂的思绪中,过了好久好久她才睡着。 第二天,她自然而然地起晚了。 她起来时,方兰已经煮上了粥,问她还想吃点什么。 她正要回答,门被敲响了,于是她先过去开门。 门外,是提了一大兜早餐的惠知行。 江放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惠知行掂着自己手里的早餐,挑眉看着江放道:“今天可是正式的第一天,我不得表现好一点吗?? 说罢,他便如进自己家一样,直接走了进去。 方兰从厨房出来看到惠知行,还有些惊讶,“知行,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一模一样的问题。 惠知行刚想回答,就被江放拉了一下后衣角,江放替他说道:“先吃饭妈。” 听江放这么说,惠知行撇了撇嘴角,倒是也没说什么。 方兰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盛了粥出来先吃饭。 饭桌上,惠知行替他舅舅问了方兰的情况,也跟方兰说了他舅舅的情况。 他舅舅自出院后就被接回他们家,有他父母照顾着,恢复的不错。 方兰有江放照顾着,恢复的也不错。 两人一问一答聊得挺好。 只有江放一个人一直在闷声吃饭。 惠知行时不时看她一眼,但见她一直没说话的打算,就也不好说什么了。 饭后,江放将东西简单收拾完后,看着在客厅里坐着的方兰和惠知行,走到惠知行身边坐下,认真道:“妈,跟你说一件事。” 方兰听此,放下了手中端着的茶杯,视线在江放和惠知行之间游动了一下,正等着江放开口呢,旁边的惠知行先出了声,“方姨,我和放放在一起了。” 声音里莫名地带上了一层紧张感。 方兰虽然猜到了,但亲耳听到后还是有几分惊诧,看着眼前的两人问道:“认真的?” 江放点头。 惠知行也点头,“方姨,我对放放是认真的。” 方兰看着满脸真诚的惠知行,曾经,周元也在她面前说过类似的话。 对此,她只叮嘱一句:“日后如果你对江放不好,我是能为她拼出命去的,这个你知道?” 惠知行郑重点头,“我知道,您放心,不会有那一天。” 接下来三天,惠知行和江放两人虽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但是每天都会煲电话粥。 周五晚上,惠知行问江放第二天有没有空,打算带她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 毕竟两人正式确定关系后,还没约过会呢。 江放听此,顿了一下拒绝道:“不好意思,明天我去不了。” “明天有拍摄?”江放不想骗惠知行,摇头道:“没有。” “那你有什么事?” “我”江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惠知行要邀约她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告诉他她要陪周元去看病,他会怎么想? 惠知行听到江放话里的犹豫,疑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江放不想让他瞎猜下去,只好如实道:“不是,我只是明天要陪周元去看心理医生,我担心跟你说了之后你会不高兴,所以就想着” “就想着骗我?” “当然不是,”江放想解释她本意没打算骗,只是没想好该怎么说,“抱歉,这次是我考虑的不周到。” 江放道歉很真诚,惠知行看了她一眼,扭过头去哼了一声。 江放忙问道:“真生气了?” 惠知行没理她,江放继续道歉道:“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 惠知行见此,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一本正经,“记住你说的话,我现在可都不敢轻易相信你了。前两天我晋升正宫的时候你还记得好好的呢,这么快就给忘了,下次你再忘了你说该怎么办。” 江放疑惑,“当时不是说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找你商量吗?商量又不是” 还没等江放说完,惠知行便直接道:“商量和报备不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一个。 但看着惠知行倔强的小模样,江放无奈只好道:“好,一个意思,那我明天就陪周元去看心理医生了。” 谁知惠知行听此后又哼了一声,而且比刚才那一次还重。 见江放一脸茫然,没看懂他这情绪是什么意思,他只好又直白地道:“明天你什么时候去,我送你。” “不用了” “你不说我就明天一大早在这等着,总能等到你出来。” 江放真得是应付不来惠知行,在惠知行的软硬兼施之下,只好告诉了惠知行时间。 翌日,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江放以为周元还得一会儿才能到,没想到他已经到了。 于是,周元看到了载她而来的惠知行。 惠知行和周元视线相交,都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周元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如果他记得没错,已经过了惠知行和江放一个月之期的日子。 那她和惠知行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元看着江放朝他渐渐走近的身影,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这次,江放仍然在办公室外等着周元,但是却等了一个多小时。 明显比上次进去的时间更长了一些。 而周元出来后,也没有上次那种轻松的表情了。 当下,江放心里就有几分担心。 随后,许医生让她进去办公室,许医生的神情也比往常严肃的多。 他说不知道为什么周元现在的状态突然变差,已经不仅仅是抑郁症的状态,甚至都已经出现了焦虑症。 如果继续恶化下去,还有可能会变成躁郁症。 “他这几天明显经历了很重要的情绪转变,我只能判断出这种情绪转变和外在因素有关,和他身边的人,或者说是他熟悉的人有关,但具体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没说,你对他最近经历的事知道多少,或者说他的情绪转变和你有关吗?” 江放皱着眉在思考,和她有关吗? “我除了上次和他一起来治疗,当天下午陪他去做了复健,之后这几天便没有再见过他了。” 不对,说到这,江放又想起来了,“不过,今天到这里后,我们在医院门口见过,只是那时候” “在医院门口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我现在的男朋友送我过来,他们两人见到了,但我还没跟他宣布我跟那个人在一起的事。” 许医生听此叹了口气,“即使你不宣布,对他的影响也已经产生,但是按你这么说,他如今的情绪倒也不全是因为你,他的躁动指数很高,应该是遇到了比这更令他无法接受的事。你再好好想一想,这段时间他身边能令他产生巨大心理波动的人有谁。” 有谁? 江放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周元的家人。 但是和他关系最亲近的爷爷,前两年已经去世了。 而他父母虽然跟他关系比较冷淡,却是除了跟他要钱给他弟弟之外,也不会做其他太过分的举动。 可是也不能排除他们这段时间可能做了什么会影响周元情绪的事。 她应该想办法问问的,但是,当初和周元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没怎么跟他们有过联系。 如今,让她突然联系他们 算了,为了周元,还是给他们打个电话。 只是没想到,她刚这么想完,就听许医生说道:“周元现在的状态,其实不适合再来医院,更准确地来说,他不适合再去人多的地方,目前他对这种地方是有排斥心理的,如果你们能请到私人心理医生到他家,或者其他对他来说安全感更充足的地方,可能对他的诊治和治疗会更有帮助。” 直到出了医院,许医生的话还在江放耳边环绕。 给周元找一个私人心理医生。 这一点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她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之前只跟张行军见面时联系过,也不知道张行军那边有没有帮她留意。 心事重重地想到这些,走到医院门口,江放还有些心不在蔫,没有注意路。 而一辆摩托车则正好从路边驶过,速度飞快地与她几乎是擦边驶过。 周元忙把江放拽了过来。 惊魂未定地回过神来,江放才发现她在周元怀里。 只是,还没等她从周元怀里退出来,已经被另一只手拽住了。 惠知行抓着江放的手腕,将她抓到了自己身边,只看着周元淡漠地道:“谢谢了。” 周元唇线紧抿,“跟江放有关的事,都不需要你感谢,这都是我自愿做的。” 两个人之间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江放默叹了一声,才看着惠知行问道:“你怎么没走?” 边问话,她边将手从惠知行手中拽了出来。 会影响周元情绪的行为她希望尽量不做。 惠知行看着空了的手皱了下眉,但是终究没做什么,只是道:“我没什么事,等会儿你。” 江放听此,看了眼惠知行,又看了眼周元,多问了一句,“要一起走吗?” 周元看着江放,点了点头。 说实话,江放没想过周元会点头同意。 但是既然周元已经同意了,那自然就要把他送回去。 还和上次惠知行送他们一样,江放坐在副驾驶座,周元一个人坐在后座。 不同的是,这次江放是主动坐到前座的。 等到了地方,将周元送到家后,江放叮嘱了两句让他注意休息,就和惠知行一起离开了。 他们走后,周元的目光沉了下来。 在转身回家的路上,给宋佳雪发了条信息:惠知行和放放在一起了 第193章 宋佳雪不甘,江放疏远(改) 这段时间,宋佳雪很忙。 自上次发完那篇“朋友的故事”的微博后,她便没时间再管惠知行和江放的事了。 毕竟她已经暴露的够多了,实在不能再做些太过大张旗鼓的行为。 那个没被惠知行看上的剧本,她后来跟某个网剧导演定了下来,这段时间除了上班,便一直在忙着融洽剧本和签合同的事,时间基本都是在连轴转。 也就上次方兰出院的时候她和江放见了一面,跟她提了周元手的事,如今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过了,这段时间里她们两人也没再联系过。 江放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冷清的性子,平时比较少联系人她是知道的,可是中秋节和国庆节期间,她没给江放发祝福语,江放也没给她发,就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总觉得江放好像在刻意疏远她。 不对,应该是她想多了,江放这么多年都没怀疑过什么,不可能最近就察觉了。 于是,自傲的宋佳雪继续专心忙着自己的事。 她以为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惠知行和江放之间也应该会产生嫌隙了,就算没有嫌疑,至少两个人也不会像之前那么信任。 周元如今自己也懂得争取了,江放最近还陪着他一起看病,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管怎么说肯定都会进一步。 直到这一刻,看着周元发过来的消息,宋佳雪才知道自己被打脸打得多么响亮。 等回过神来,忙回消息问道:你确定吗?他们宣布在一起了? 周元:没宣布 宋佳雪:那你怎么能确定? 周元:凭我对放放的了解 宋佳雪闻言皱了皱眉:你能不能把事情详情跟我说一下,我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她才不信周元所谓的直觉。 片刻后,周元发过来消息:今天是惠知行送放放来医院陪我看病的,惠知行并没有说什么,但放放对他为她所作的一切,不论是接送、还是开车门、等她,都接受的很自然。放放下意识地反应,骗不了人,他们在一起了 宋佳雪放下手机,没再询问辩驳。 片刻后,桌上的东西被她一扫而空,劈里啪啦响了一地。 为什么一切都不能按照她的预设走?! 明明她都已经做这么多了,为什么惠知行就一点都看不到她的好? 这段时间即使她这么忙,她也主动找了他好几次。 可无论是以感谢他指导过她剧本、帮她引荐过其他导演、给她介绍过知名编剧为由,想请他喝咖啡、喝茶还是请他吃饭,都被他拒绝了。 就连想跟他一起讨论剧本,他也拒绝了,拒绝的特别干脆果断。 他帮过她,也只不过这几次罢了,也只不过是顺便罢了,没有任何其他情分。 她知道,惠知行不想跟她产生任何多余的关联。 可是她不甘心,她想着,等他和江放的事过去,等他对江放的感情淡下去,她总该会有机会。 到时候无论是能在一起多久,也算是把她的心愿了了,这么多年的不足以及想压过江放的事情处理完,他随时想和她分开都行。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他还是和江放在一起了。 为什么江放总是这么优秀,为什么她有一个那么爱她的妈妈,为什么她从小轻而易举成绩就那么好,为什么她总是冷着一张脸还是会有男生喜欢她,为什么她的工作都比她更顺利,如今,更是把她记挂了多年的人也抢走了。 究竟是为什么?! “啊!”她抑制不住地尖叫发泄,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半晌后,才强迫自己冷静下下来出了门。 随便去超市买了些营养品后,她便直接开着车去了江放家。 江放和方兰都没想到宋佳雪会这个时候过来,宋佳雪笑着跟两人说,“真是不好意思阿姨、放放,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剧本的事,实在是太忙了,中秋和国庆也没时间过来看看,您别介意哈。” 方兰摇了摇头,“不介意的,你忙工作就好,不用还特意过来一趟,也不用带这些东西。” “我之前没过来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怎么能这次还空手过来呢,那我不就更不敢留下嘛。” 方兰和江放互看了一眼,只好先收下礼品。 宋佳雪和方兰江放闲聊了一会儿,问了问方兰的身体,又问了问江放的工作,在吃晚饭前坚持离开了。 江放看着来了一趟并没有问什么的宋佳雪,反倒有些不安了。 宋佳雪前脚刚出门口,她后脚就带上礼品追了过去。 “只给我妈留下一罐奶粉就好了,其他的那些别人都送了好多,我妈根本吃不完,你还是带回去。” 江放都提着东西出来这样说了,宋佳雪便只好收下了。 这还是江放第一次将别人送方兰的东西强势还回去,虽然留了宋佳雪送的一罐奶粉,但已经足以让宋佳雪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江放对她的态度好像真得变了。 但在没确定前,她不敢多说什么,没想到江放倒是自己开口主动说道:“佳雪,我和惠知行在一起了。” 宋佳雪愣了一下,佯装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 宋佳雪手掌攥紧,垂下头,“前几天啊” “我知道了,我本来就应该猜到的,惠知行喜欢的是你,是我自己放不下,才想着和你争,是我不自量力了。” 江放不同意这个说法,“在感情面前,没有谁不自量力,我们都是平等的爱慕者。” 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宋佳雪心底嗤笑,声音却放得更委屈轻柔,“不用安慰我,放心,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经不起打击。行了,你回去陪着阿姨,我这边没事的,我也得回去了。” 说罢,便转身上了车。 看着宋佳雪离开的方向,江放终究没有精力再去深究去她过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得查清楚周元状况不好的原因,以及尽快找到一个私人心理医生。 找医生这件事不简单,不说心理医生的费用,就单说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心理医生也没那么容易。 江放自己也在打听询问,同时也又问了问张行军那边。 毕竟张行军是医生,认识的医生肯定比她多一些。 在等回复以及找人期间,她再三考虑后还是拨通了周元父母的电话。 第194章 高中旧事,被欺负的人(大改) 周元父母没想到江放会给他们打电话,更没想到她打电话来是为了问周元的情况。 但是聊过后发现,他们除了正常跟周元要钱之外,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所以,应该不是他们导致周元心理情况变化的。 她初步排除周元的心理问题和他的家人有关,可是,还能和谁有关呢? 其实,工作之后的这几年,周元的生活还算顺利。 大三那年,他就因为一本绘本的插画作品而获得了华夏儿童绘画奖的一等奖。 大四那年的毕业作品更是直接获得了格林威儿童绘画最佳创意奖。 那时,绘本在国内的受重视程度还不算高,他算是早期绘本画家之一,这为他之后的道路发展打下了很好的根基。 江放一直认为,能画出儿童喜欢的作品的人,内心一定有一片净土。 所以,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患有心理疾病的? 如果不是因为家人,那是因为同事、朋友甚至同学? 但周元向来都是自由工作,没有同事,虽然曾经有一个画室,会收一些学生,但也在那场车祸后,将画室关了。 他的朋友可以说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而同学她大学时和他不是一个学校的,和他的同学虽然接触到不多,但也不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但确实没听过他和哪个同学关系很不好。 所以,她很难说周元的心理疾病与在大学时期的人有关,可周元抽烟的习惯是自大学时有的。 当时,她只是觉得周元可能被身边的男生影响了,当然也可能压力太大了,并没有想太多。 所以,是那时候就出问题了吗,还是更早之前? 江放不确定,只能继续往以前想了。 那就到了高中时期 会不会太久远了啊。 可是,许医生说周元的心理疾病起码有十年了,也就是说十多年都是很有可能的,也就是说即使追溯到高中时期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周元自高中时起,就不怎么爱说话。 他不是班里的活跃分子,成绩又一直都是中等,做任何事情都不求前列,除了长得清秀以外,并没有什么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 而这种学生也最容易被老师忽视。 她曾经在周元家见过的他儿童时期的照片,那些照片里他还是爱笑的,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现在这种阴郁的气息。 且那个时候他的照片也很多,只是后来,随着他弟弟的出生,随着他父母的注意力失重性地转移,他的照片越来越少,笑容也越来越少。 到了高中他不仅笑容越来越少,也经常受伤。 对了,高中时期还有一群校霸经常欺负他。 他那时候脸上经常会带一些伤,虽然他从来不说是谁打的,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会不会那时候那些人的校园暴-力就已经对他产生了影响呢? 江放的脑子里不断出现高中时期周元的样子。 那时候,她经常能看到他脸上的伤痕。 而她印象最深的那次,就是在巷子里那次。 那时的周元狼狈不堪,伤痕遍体。 可他看她的眼神却麻木平淡,仿佛早已习惯了一样。 再后来,他们两个人相熟后,她也会偶尔看到周元脸上的伤,只是每次她问他是怎么回事,他都搪塞着说没事。 他哪像是没事的样子呢? 偏偏那时候她和他还不算太熟,再加上那时候学业太繁重了,她也没将他的事放在心上。 上了高三后,他便出校去美术集训,她就更加没再多想过这些事。 如今想起来,她才知道她忽视了多么重要的事情。 那种情况怎么可能不会对他的心理造成影响? 想到这些,她立刻给许医生发消息,告诉了他周元高中时期曾遭过校园霸-凌的事,问他这有没有可能导致周元抑郁。 许医生的回答是肯定的,他希望她能问清楚当年的情况,这样后续治疗效果会更好。 看到许医生的嘱咐,江放更加肯定了要找那些人问清当年的事的想法。 可是,她当初跟她的同学都没什么联系,更别说这些不同班级的校霸了。 所幸,那些人也算是学校比较有名的校霸,她还能记得清他们是哪些人,只是想找到他们的联系方式,估计得回学校一趟了。 她计划后天周一一大早就去,明天先跟高中班主任联系一下,有班主任的帮忙,事情应该能更顺利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接下来肯定会耽误几天的工作。 那明天她就得抓紧时间先处理一下工作。 只不过,跟惠知行约定好的延期到明天的约会就又得推掉了。 被拒绝的惠知行叹了口气,以前那些前女友跟他分手都是因为他没时间陪她们,如今,不被陪的人倒成他了。 算了,反正这段时间他也忙。 江放周一回了趟高中母校。 幸好班主任对她还有印象,有班主任帮忙,只用一天时间她就找齐了当初那几个校霸的联系方式。 但有一个人联系不上了,有两个人在外省,剩下能联系上的三个人有两个在深城,还有一个在郊外。 江放第二天先去找那两个在深城的人。 他们如今一个是出租司机,一个是酒店服务员。 时间是个潜移默化的利器,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将人蜕变的不成模样,曾经的青涩少年如今只剩下中年的疲惫、沧桑和油腻。 原本江放对他们就不够熟悉,见到的第一眼,根本就没有认出来。 当她问他们当年对周元做了什么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已经不记得周元这个人是谁了。 周元只不过是被他们欺负的众多人中的一个罢了,有什么可值得特意去记的呢? 江放说了一下周元的班级,长相性格特征,他们才想起周元—— 那个娘们唧唧,整天就知道画画,还总爱装逼不爱跟他们说话的人。 原来,这就是周元在他们眼中的形象。 被问为什么欺负周元,他们都是一愣,反问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看不惯所以欺负呗。 这语气多么自然啊,好像周元就只能自认倒霉被他们欺负。 江放问不出什么,就只好继续问他们当初都对周元做了什么。 他们想了想后说的答案都差不多,就跟对付其他人一样。 听着这些,江放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攥紧。 即使如今他们已经人到中年,也明白自己当初那么做不对,但是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仍然没有那么多悔意。 是啊,周元只不过是被他们欺负过的最普通平常的一个人,他们何必要为了他做太多的忏悔。 可是,被无端欺负的周元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他会不会无助、痛苦、绝望? 江放第一次这么后悔,当初没有多关心一下周元。 她想到了第一次在那个巷子里见到周元的场景,他那么狼狈不堪,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虽然如今有所猜测,但还是想问清他们当时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一个完全没印象了,可能是当时没参与这件事。 还有一个则只是小跟班站在外围,也记不太清了。 只知道在大哥和二哥还没来得及继续对周元下手,外面就来了一个女生和两个老师,当时他们就吓得赶紧离开了。 而那个飞哥和另一个满脸青春痘的二哥到底商量了什么,江放还是不知道。 不过,幸好郊外的那个人就是飞哥,很快一切就都会有解答。 飞哥在这里有个小的修车店,生意一般般,但是也够勉强维持生活,再加上他老婆也在服装厂上班,两个人供着孩子生活的成本还是够的。 江放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修一辆车,从车底钻出来,微瘦的身上的一副沾上了油污。 江放等他忙完后,才问了当年的事。 而这个飞哥比前两个人对周元印象都更深一些,她问完后他就想起来了。 他的回答跟前两个人也差不了多少,“我当时就是看不惯他,长得白白嫩嫩的,跟个小白脸似的,外加看他好欺负,他就自己一个人住,没爸妈在身边自然是下手更容易一些,而且他跟我们班的男生一般都不怎么混的进去,平时吃饭打篮球什么的很少跟我们在一起,肯定也不会有同学帮他,下手自然更容易一些。” 他说得仍旧理所应当,可周元什么都没做错啊。 然后江放又问他们当时对周元做了什么。 因为时间隔的太久了,他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了,断断续续才只说了一些话。 到了最后,还没听到他说巷子里被她撞到的那次说了什么,江放正打算开口询问,就听他道:“还有一次,我们打的最狠。” 那天刚结束一场考试,同学走得早,他去周元的座位上玩,在周元的书桌里发现了一副画。 画上是一头待在森林里的鹿,鹿的眼睛活灵活现的,很好看。 他就拿出来多玩了一会儿,周元看到后急忙让他把画还给他。 只不过当时他正在玩的兴头上,并没有还,然后他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小跟班也过去了,他们两个人就一起传着画看逗周元。 谁知道那幅画被他们不小心弄坏了,周元当时就变了脸色,握紧拳头,一副想要跟他们拼命的样子。 当时他们也被那样的周元吓到了,忙把画扔在了地上走了。 他们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可是那次的周元没有像往常那样那么服软,而是打了他一拳,还踢了那个小黄毛一脚。 他们自然是不愿意了。 本来这样他也就解气了,谁知道那个青春痘小跟班竟然出主意 他犹豫后觉得刺激还是答应了。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一个女生带着老师冲过来阻止了。 说到这,这个飞哥看着江放,突然咦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就是当年那个女生?” 江放看着他,没有回答便直接离开了。 她在心里给这些曾经让别人的人生一度黑暗到无法活下去的人判了罪,只可惜,她不是法官,无法让这些人得到真正的惩罚。 一时间,心情异常地沉重。 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应该是,张行军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心理医生。 他也是这两天才刚联系上她,她去旅游了,这次回来应该可以在深城待一段时间。 问江放如果确定需要的话,他可以帮他们预约时间。 江放想了想,打算再问一下周元的意见再给回复。 第195章 酒后吐真言,温婰【重写】 周三晚上,处理完工作后,江放带着水果到周元家,想当面跟他说一下安排心理医生到家里治疗的事。 一是这样商量更有利于真实清楚地了解清周元的想法,毕竟他才是病人,一切都要以他的感受为准。 二是,江放这两天自从了解清当年的事后,心里就十分愧疚,总想和周元当面说句话道个歉。 谁知到了他家,又闻到了浓重的烟味和酒味,周元又将自己弄得胡子拉碴。 才只四天没见,江放不敢想象,周元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你不是答应我戒烟戒酒吗?” “啊,我说过吗?”周元醉的不轻,站都有些站不稳。 江放控制着自己的怒火,“周元,为什么又开始抽烟喝酒,告诉我原因。” 周元却只是挥了挥手,一边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自嘲地说道:“告诉不了,不能告诉。” 他告诉了,江放就会和惠知行分开吗,就会和他在一起吗? 都不会。 所以,何必呢?何必多说那么一句呢? 看着周元摇摇晃晃地往屋里走,江放只好先关上门,放下手里的水果要去扶他。 没想到他走得那么快,马上就要到沙发边了,更没想到他一个踉跄就要往茶几上倒,江放连忙去拽他的手臂,却被他的力道拽倒在了沙发上。 与此同时,周元也倒了下来。 江放连忙转过脸去,幸好周元用手肘撑了着沙发,并没有完全砸实在她身上。 她愣了一瞬后,想去推周元,却推不动他,“周元,你起来。” 周元听此未动,只是嘿嘿笑了两声,眼睛全部粘在江放脸上看着她道:“你不是放放,放放怎么可能离我这么近?她早就不喜欢我了,她甚至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江放想说些什么,周元却只自顾自地继续道:“我真得很努力地在变好,我认真看手、按照医嘱吃药、戒烟戒酒、去看心理医生,可是有什么用呢,她还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她还是和惠知行在一起了,我还是留不住她。可是,我只有她了,只有她了” 说完这些,周元竟头一歪,彻底倒下睡着了。 江放将醉倒在她身旁的周元挪了挪,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周元,发了片刻的呆。 她没想到周元竟然已经看出她和惠知行在一起了,明明这件事她除了告诉了宋佳雪,就没有再告诉别人了。 可是,最重要的是,只有她从过去走出来了,而周元还一直停留在过去。 但是,过去也仅仅只能是过去而已。 很多事只要差一步,便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了。 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周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很疼,嗓子也又干又涩。 抬手挡住从窗帘里渗进来的阳光,昨晚的记忆一下子跑进了他脑子里。 他猛地坐起来,才发现身上被人披了毯子。 茶几上的酒瓶、烟灰缸里的烟灰都被人收拾了,家里的卫生都被打扫了一遍。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锅里煮了醒酒汤,你醒来后热一热喝。 周元忙跑去厨房,发现就连厨房都被收拾干净了。 锅里确实煮着醒酒汤,冰箱的柜门上贴着一张便利贴:记得好好吃饭。 他打开冰箱一看,里面被塞得满满的。 等他回到卧室,发现床头柜旁边也贴着一张便利贴: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以后别再这样。周元,学会走出来。 看到后一句,周元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苦涩,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 终究还是他没走出来而已。 他看着这个被打扫的焕然一新的家,走进了画室,画室的开关灯旁也贴了一张纸:周元,这是你自己的人生,没有人能替你走下去,所以不要以任何人为理由再自暴自弃下去。 江放不希望他自暴自弃。 在他的画板旁贴了最后一张纸:你是天生的画家,你应该拿起画笔。我帮你联系了一位私人心理医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彻底地重新开始? 江放觉得,从周元说的那番话来看,也许这段时间的治疗对他来说都只是在她面前的表现。 如果不是她这次发现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说出真话。 这次事情也算是误打误撞。 周元看着江放的这些便利贴许久许久,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江放得到答复的当天便跟那位女心理医生取得了联系,得到她的回复后,跟她简单说了周元的情况。 女心理医生名叫温婰,江放在周五那个艳阳天的上午第一次见到她。 看到她的第一眼,江放就很喜欢。 温婰长相不算惊艳,但看起来很舒服。 身上的气息很清爽知性,穿了一件白色针织衫,搭配一条米奇色高叉裙,头发是浅咖色的,整个人温柔又不失灵动。 说话时,言语间还有几分活泼,“你好,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大美女。” 被温婰这样夸赞,江放有些不好意思,“温医生也很漂亮。” 温婰笑了笑,“我先看一下周元的病例。” “好。” 江放从许医生那里要到了周元的病例方便温婰熟悉。 她提前就跟周元告知了今天医生会上门,周元并没有什么抗拒心理。 只是温婰见到周元的第一刻,便愣了下,随后笑着问道:“周元?画家周元?” 她这个语气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医患,反倒像是熟人。 江放和周元都有些不明所以。 温婰提醒周元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温点点啊。” 温点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周元想起来了,他绘画的第一本绘本插画的作者就叫温点点。 “是你?” 见周元总算是对自己有些印象了,温婰笑着点了点头,“毕竟也合作过那么久,还一起去领过奖,你这忘得也太彻底了。” 周元点头,“抱歉,没想到你还是作家。” 温婰挑眉浅笑道:“那算是我的副业。” 周元点点头,没再多问,“你们先进来。” 看周元和温婰认识,江放更放心了,这样的话,接下来治疗交流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几人在客厅简单喝了会茶后,温婰便和周元参观了他的画室,她并没有问他心理疾病方面的病情,只是问他手恢复的怎么样了,多久没有画过画了,还想画画吗。 前两个问题,周元回答的都很迅速,只有最后一个问题犹豫了一瞬后,才坚定地点头道:“想。” 犹豫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重回绘画界的希望渺茫。 坚定是因为画画是他内心深处最简单直白的诉求。 听到周元的回答,温婰满意地笑了,“那这样话,我想跟你预约一波,可以吗?” 周元不明所以地看着温婰,“预约?” “嗯,我最近有一个新作品正打算找人合作,我觉得你很合适,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周元有些意外,“你应该知道我的情况,我已经很久都没怎么画过画了,不一定能胜任,相比于我,你还有很多其他更好的选择。” 温婰摇了摇头,“也许会有更好的选择,但也许没有。目前来看,你是我最合适、最方便的合作伙伴,而且我们曾经第一次合作就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和你之间是有默契的,我也很信任你的能力。” 顿了下,她又笑着道:“当然了,我也很久都没有再出过绘本,也有些生疏了,这次就当作一场时隔多年的尝试,我们都算是全新的尝试者。” 周元听到温婰这么说,虽然内心已经有些动摇的,但还是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温婰也没强迫他立刻接受自己的提议,只是又跟他讲了讲自己创作的想法。 周元从头到尾听得都很认真,时不时地还能提出一些建议。 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两个人聊得很投机,虽然没聊到病情有关的问题,但是周元的眼睛却比刚才更有神了。 看着周元的状态却比刚才好了不少,江放便也就放心了。 温婰心情也不错,本来过来这一趟有应张行军嘱托的成分在,初看到周元这个名字也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罢了,见到面才知道竟然还真得是同一个人。 这也算是缘分。 心理医生想要跟病人建立起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还要准备新一册的绘本,她短期内应该都不会离开了。 第196章 试探,暴怒,弹脑门 自上次跟江放见过面后,宋佳雪这几天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 到底那天江放的表现是她多想了,还是江放真得跟她疏远了? 这个问题如魔怔一般一直困扰在她脑子里,导致她这几天工作都不在状态。 她实在受不了这样,打算给江放打个电话旁敲侧击地问一下。 却没想到,江放竟然先主动联系了她。 这还是江放自回来后第一次主动联系她,约她在一家茶馆见面。 她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江放已经到了。 上次见面,江放的态度就已经让她有些疑心了,这次主动邀约,让她更觉得不安稳了。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她才不得不承认,江放回来后,确实变了很多。 会不会因为自去年以来这段时间的锻炼,让江放早已经蜕变成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不管怎样,她都应该多加点小心。 江放比她早到10分钟,先点了一壶果茶,一份栗子饼和一份红薯饼。 有她爱吃的,也有江放爱吃的。 她到时,东西正好都端了上来,她将包放下,没看桌子上吃食,直接问道:“这次怎么把我叫出来了?” 江放喝了口茶,“有些跟周元有关的事想问你。” 宋佳雪心里跳了一下,但表面还是依旧淡定地问道:“什么事?” “你把惠知行和我在一起的事告诉周元了吗?” 宋佳雪没想到江放要问的竟然是这个。 她为什么会问这件事呢? 这个消息她最先是从周元那里听来的,难道江放开始怀疑她和周元的关系了? 不对,如果江放怀疑的话,以她的性子应该会直接问,前几天也不会告诉她这件事。 虽然不明白江放这么问的动机,但是不管怎样,她肯定不能说是周元告知的,这无异于直接暴露她和周元的关系。 她和他可以是朋友,可以平常有联系,但是绝不能被人认为是合作伙伴。 所以,宋佳雪想了想说道:“我没有跟周元说过。” 她确实没跟他说过,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顿了下她才接着问道:“是周元知道这件事了吗?” 看着宋佳雪反问的样子,江放不如往常一样立刻回答,而是审视了片刻后才道:“嗯,他知道了。“ 宋佳雪还是第一次见江放对她露出这种神情,“放放,你不相信我吗?我真得没有告诉他。” 江放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垂眸沉默了片刻后反问,“那难道是他告诉了你?” 这句话落,宋佳雪能彻底感觉到,江放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的掌心又陷下去了几分,但仍语气平稳地说道:“他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件事,我也没有告诉他,我第一次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见江放面色未变,宋佳雪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是他自己看出来的呢?毕竟他对你那么在意,和你有关的事,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 话落,宋佳雪自嘲地笑了笑,“放放,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 江放并未解释,只是阐述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抱歉。“ 因为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所以她对她的信任度就没有那么高了? 即使宋佳雪知道最近她暴露的越来越多了,但她仍不习惯这种江放已经脱离她掌控的感觉。 但是,此刻她不能多说什么,甚至还要充当一个知心人的角色,“我知道,你最近很忙,压力很大,再加上刚跟惠知行在一起容易患得患失,所以才怀疑我,没事,我都能理解。” 江放听此,还是有些意想不到,但终究只是轻飘飘地问道:“这就是你眼里的我,我会因为这些原因怀疑你?” 这句反问让宋佳雪一愣,眉头控制不住地轻皱了一下。 江放看到了,嘴角的笑多了几分对自己的嘲弄,没等宋佳雪再说些什么,便道:“茶快凉了,先喝。” 宋佳雪没有了开口的时机。 直到离开分别后,她都被压制在江放的气势下。 这种完全颠倒的相处状态,让她第一次在车里就直接暴怒。 轰鸣的喇叭声引得路人纷纷向她的车投来异样的眼光,注意到这些不明的视线后,宋佳雪才慢慢控制住了自己拍打方向盘的行为。 江放只不过是跟惠知行在一起了,才有底气这么对她说话。 既然这样,那她就撤走她的底气。 她绝对、绝对不能让江放再和惠知行在一起。 但是,惠知行对江放的信任程度,远超她的预期,再通过他下手让他和江放分开,不太容易。 那就只能从江放入手,让她主动放弃惠知行。 可这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能成,以惠知行傲娇的性格,被江放抛弃后,他还会再缠着江放吗? 势必不会。 可是,怎么才能让江放主动跟惠知行分手呢? 宋佳雪想了好几种办法,都觉得实施性不大。 直到晚上看到某位顶流和一个素人宣布恋爱后不久,素人因受不了那些网友在网上对她和她家人的谩骂诋毁,主动提出分手的一则头条后,她才豁然开朗。 虽然江放确实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坚强,但是面对网络暴力,铁齿硬汉都会无助、恐慌,更何况她呢? 这么想了想,宋佳雪觉得这就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案。 但这件事只她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必须得找一个助手。 周元不是最佳人选。 他对江放那么在乎,如果让他知道这个计划可能会伤害到江放,别说助力了,只怕她会得到阻力。 可是,如果想计划顺利实施,还是得需要周元帮她。 她组织了一番措辞后,给周元发了消息。 与此同时,江放也正在跟温婰发消息。 温婰通过跟周元一次简单的见面聊天,对周元的病情有了初步的了解,此时正在向江放讲述她准备的几个治疗方案,让江放帮忙选出最适合周元的。 江放选完后,又跟温婰进一步交代了与周元有关的事。 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周元在高中时期的那段经历。 温婰听此,神情更严肃了几分,“你放心,我会尽力治愈他。” “谢谢你,温医生。” 等跟温婰聊完后,时间已经快要过了晚饭时间。 她赶紧走到小区门口等惠知行。 惠知行说了,今晚不论如何都一定要带她出来一起吃顿饭。 两人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了,今天好不容易周六,他们挤也得挤出时间,不然就真得还不如没谈恋爱的时候了。 见面后,惠知行询问了一下江放的意见,带她去吃了烤肉。 惠知行全程在烤,江放全程在发呆。 惠知行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想什么呢?” “啊?”江放这才回过神,“没什么。” 惠知行也没再多问,直接探过身伸手弹了江放脑门一下,“江放,你又想瞒我?” 江放捂着额头,“没有,我只是” 【新书已发预收,求收藏】 第197章 看不起你男朋友的能力? “只是什么?”惠知行见江放说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追问了一句。 “只是,我在担心周元的事,”江放垂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在我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走神的。” 惠知行听此,探过身子对着江放的额头又来了一个脑瓜崩子,“怎么每天就知道说对不起和谢谢呢,你再这么说下去,我们迟早得生分。” 江放捂着额头,“那我该说什么?” 惠知行挑眉,“当然是说你爱我了。” 江放睨了惠知行一眼,“能不能正经点。” 话虽这么说,可她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她。 惠知行看到江放难得羞赧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大了几分,“这种话难道不是很正常吗?既然你不想让我吃醋,就应该多说点。” “你会因为这吃醋,然后怀疑我吗?”江放听此,有些不安。 毕竟,之前她被人怀疑过。 惠知行摇了摇头,“吃醋肯定会有一点,但我为什么要怀疑?” “真得不会怀疑我和周元吗?” 惠知行隔着桌子又伸手弹了一下江放脑门,“你这小脑袋瓜每天都想什么呢?你是我女朋友,我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啊。” 江放听此,笑了,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些许,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吃。 惠知行忙道:“别这样吃,一会儿会腻的,用生菜包着,再放点青椒、蒜瓣,放点蘸料。” 一边说他还一边给江放弄了起来,只是要放蒜瓣的时候,他又想起什么道:“蒜就不放了,会影响接吻的口感。” “惠知行。”江放这次连脸上都染上了浅浅红晕。 毕竟这里是吃饭的地方,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说这些话呢。 惠知行见此,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但也没再说什么。 见江放好不容易被转移了注意力,就让她多吃了点。 等两人吃完后,他才问道:“周元怎么了,你不是说已经给他找了新的心理医生吗?” “不是心理医生的事,温医生很好,和周元很聊得来。” “那是什么?” 江放抿唇,犹豫了一下,“只是觉得我过去可能对周元的关心真得太少了,不然也不会连他都已经患有抑郁症十多年了才知道。” 这段时间以来,江放一直都因为这件事很自责,尤其是在查清楚高中时的那些事后。 惠知行绕过桌子,坐到江放身边,揉了揉她的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周元不是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病了吗?既然现在发现了,好好看病就好了,将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江放点了点头。 惠知行又揉了揉她的头,江放捉住他作乱的收,“头发都让你揉乱了。” “头发乱点好看,”惠知行扯着歪理,将江放环进自己怀里,“再遇到什么事别总自己胡思乱想,一定记得跟我说,这话都跟你说那么多遍了,也没见你主动跟我说过什么,你就那么看不起你男朋友的能力啊,我混了这么多年,我的人脉和资源可比你想象中强的多。” 听着惠知行这毫不知道谦虚的话,江放在他怀里笑着点了点头。 外面嘈嘈杂杂,可这个包厢里,他们俩安静温馨。 一周后温婰再次和周元见面。 这次,江放仍然陪同。 目前来看,周元对江放是存在依赖心理的,有江放在,他会更愿意交谈一些,心理防线也会更弱一些。 谈完话后,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周元下楼送温婰和江放。 温婰原本有话想和江放说,但看了看周元和江放,还是先告辞离开了。 周元其实也没有跟江放多说什么,他就是问了问江放这几天工作怎么样、方兰身体怎么样。 他想和江放多相处一会儿,因为刚刚一直在和温婰说话都没和她说上话。 可是他们俩不知道,就在他们短短的这几句话闲聊时间里,就已经被人在暗地里拍了好几张照片。 等周元和江放分开后,拍照的人便拿着周元和江放的照片,以及上周江放和惠知行自烤肉店出来后散步的照片交给了他的雇主。 此时,宋佳雪看着这些照片,眼里都是满意的神色。 上次她给周元发消息时说了让周元告诉她,他下次和江放见面的日子。 当时周元不明白,问她为什么要知道江放和他的行程,宋佳雪只说她有自己的安排,让他不用管那么多。 周元问她的安排是什么,毕竟之前让惠知行和江放两人产生误会的方法已经失效了,现在她还打算做什么无用功呢? 宋佳雪没透露那么多,只是说也是为了给他们制造矛盾,反正她做这些都是为了让他们的计划更好地实施。 但是,周元心里已经对宋佳雪所有的计划没有了任何的期待,江放已经和惠知行在一起了,难道他还要拆散他们吗? 而且,宋佳雪没把计划清楚地告诉他,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因此,这次要见面之前,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跟宋佳雪说这件事。 直到心理访谈结束时,他才告诉了宋佳雪一声。 可他没想到宋佳雪竟然一早就派人在这边等着了。 当然,此时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也不知道宋佳雪打算利用这些照片做什么。 江放离开之后,才看到温婰发来的消息,温婰在附近的一家书店喝茶,想让她过去聊聊。 温婰见到江放后,毫不隐瞒地跟江放说了一下周元的病情,“他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这次经过测试,她发现周元好像还有更深的秘密藏在心里。 也就是说,周元也许有更深的创伤。 “更深的创伤?”江放惊讶,周元到底还经历过什么? 直到回家后,她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还遗漏了什么呢? 大学时期。 这几个字突然就出现在了江放脑子里。 只有大学时期她和周元的交际最少,因为那时候他们俩不在一个学校,所以她对他那段时期的事知道的很少。 一定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可她该怎么去了解他那个时期的事呢? 高中的人她可以通过老师联系上那些校霸,但周元大学的老师和同学她都不认识,想调查没有那么简单。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让周元自己说,但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件事不能不查,想要更加有效地治疗,就必须得知道困在周元心里的心魔是什么,不然温医生也没办法对症下药。 纠结了一天后,江放决定找惠知行帮忙。 在接到江放的电话时,惠知行刚跟剧组的宣传人员开完视频会议。 听完江放的诉求,原本疲劳了一天的他,眉眼瞬间舒展开,忍不住从胸腔里溢出几分笑意。 江放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笑你终于开窍了,知道主动找我帮忙了,说,想让我帮你查周元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查查他大学时都经历过什么,这个好查吗?” “大学?”惠知行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第198章 周元,欠你的我该用什么还清?【大改】 “大学有什么问题吗?”看着惠知行的表情,江放以为是要查的这件事有困难。 惠知行摇头,“不是。” 他只是想到自己曾经查到的事情,暂时不想告诉江放。 但随后想到他刚跟江放说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好像有些双标。 而且,这件事他早晚都要告诉她。 “其实我查到过一些他大学时期的事,但事情有些复杂,明天咱们见面再说。” 听此,江放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可能有些超乎她意料的事被她忽略了。 这一晚,江放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见面时,惠知行一眼就看出她状态不好,“昨晚没休息好?” 江放点了点头,“有些担心,你先告诉我周元的事?” “早知道你这么在意,我应该昨天就跟你说的。” 江放摇了摇头,“我不是” 惠知行揉了揉她的头,“我知道,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关心他很正常,我没有乱吃醋。” 江放这才放下心。 两人坐在公园里泛着秋意的长椅上,已经是十月份的最后一天了,即使是在南方,也出现了落叶与枯黄的身影。 莫名多添了几分萧瑟感。 惠知行将一杯热奶茶塞进江放手里,组织了一下措辞问道:“你还记得peter吗?” 换一个切入点入手,也许江放更容易接受一些。 “peter?” 听到惠知行的问题,看着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江放突然就想到了上次peter对她说的那番话。 周元大学时待过的学校里,有那样的老师。 但刚想到这里,江放就摇了摇头,让自己别瞎想,“和peter有什么关系?” “上次在夏绕山,周元在和peter相处过程中的表现,让我有些怀疑,所以,回来后我擅作主张找人帮我查了一下周元曾经的事。” “其中,就包括他大学时期的事,他那时候” 那时候的周元拼命努力,才以美术特长考入了和江放在同一座城市的大学。 那也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大学。 只是艺术生的学杂费本来就贵,再加上京都的消费水平高,所以来了京都后,各方面的经济压力都加大了不少。 偏偏他父母除了学费外,很少给他生活费。 因为,他们得养他弟弟,兴趣班多花钱啊。 而他已经长大了,都上大学了,当然不应该再总向家里要钱。 他只能每天做兼职以及让室友帮他卖一些画来赚取生活费。 大一一整个学期,周元都算是他们班最忙的学生。 但他也并没有把学业落下,大二时通过上学期的成绩以及跟着学长学姐参加比赛获得的几个小奖还拿到了三等奖学金。 奖学金的钱帮他缓解了一个月生活费的压力,那一个月他清楚地意识到,用知识和能力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大二他只留下了两个工资比较高的家教兼职,剩下的时间便都用来了学习、参加比赛。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几个他觉得应该会取得不错成绩的作品不仅成绩一般,有的甚至根本没有入围。 直到那个老师以指导他的名义将他叫到办公室,对他的作品胡乱一通指责,对他摸前摸后说着能帮他提高帮他获奖时,他才明白了原因。 那时的周元还没有被折断所有的傲骨,还没有被彻底踩进泥里,所以没有答应那个老师的要求。 但在他要走出门的那一刻,那个老师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在这个学校的实力。” 是啊,当时周元确实不清楚,但是之后他就慢慢清楚了。 直到又参加了两次比赛都毫无结果,甚至他的期末成绩都受到了波及后,他才明白自己是陷入了怎样的深坑。 他找不到人帮他。 他逃不过了。 他的生活、学业以及他放在心底的那个女孩,都不允许他在原地踏步不前。 在做出决定前,他染上了烟瘾,开始成夜成夜地抽烟。 那个寒假,他没有和江放回老家。 在那个冬天,他妥协、堕落、肮脏到泥土里。 他自厌自弃,开始习惯成日与黑暗为伍。 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他内心里住着一个恶魔,便一直画生活在恶魔羽翼下的人。 那些画卖了一笔不少的钱。 之后,没有人再拦他的路。 可他也彻底成了腐朽肮脏泥土下不见天日的臭虫。 心里唯一的赤诚只给了画和江放。 他能画出孩子喜欢的作品,是因为他没有抛弃幼时的自我,但他再也回不去了。 因此,他的画是暗黑、现实、治愈风等夹杂在一起的矛盾又统一的风格。 就是这样的风格和画作,后来帮他拿到了奖。 原本以为毕业后他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规,可是那个人,却仍然时不时地以幽灵的方式出现。 而他的生活也仿佛永远都不能摆脱那段时间带来的烙印 惠知行说完后,过了许久许久,江放都仿若呆住了一般,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一阵裹挟着凉意的秋风吹了过来,吹得她眼睛酸涩。 眼泪莫名地就掉落了下来。 惠知行没再说话,将她揽在了怀中,轻轻地拍她的背。 江放很少哭的。 偏偏长大后的这几次还都被惠知行赶上了。 控制好情绪后,江放只说了一句话,“惠知行,我想帮周元,我想让那个老师得到惩罚,我想让他身败名裂失去一切。” 江放鲜少这么狠毒地诅咒一个人。 即使曾经恨透了郭洋,她也从没这样想过。 她向来是淡漠的,但从不是冷漠的。 相反,她的一颗心比大多数人的都要热。 但也因为如此,她更在乎她身边的人。 她人生中的第一台相机是周元送给她的。 在大二下学期的四月份。 她生日那天。 她没想到周元会送她一个这么贵重的礼物。 毕竟,一台相机对于那时候的他们来说,是只能看、只能摸、只能借的奢侈品。 明明周元作为一个美术生,学费开销比她的还要大,可是周元说:不希望别人有,她却没有。 以当时周元的经济水平,他究竟攒了多久才给她买起了这个相机,她不知道。 她也忘了,那台相机周元好像说是因为有一笔奖金,所以才买下来的。 她现在才知道,那笔在那个冬天得到的奖金,代表着什么。 那是周元靠放弃自我得到的钱,却用来了给她买相机。 如果知道,也许她永远也不会要那台相机。 周元,欠你的我该用什么还清? 第199章 杜老太太:劝合不劝离,杜廷深:劝离不劝合 眨眼间,便到了十一月。 南方是添风衣外套的季节,北方已经开始穿呢绒夹克甚至小薄袄了。 杜廷深往自己的行李箱中多放了两件厚衣服。 自从上次在万家见到邢程然后,他已经将近一个月都没回过杜家了。 明天他要去京都出差,预计得在那边待一个星期。 原本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杜老太太给杜廷深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出差之前回家一趟。 杜廷深难得晚上回了一趟杜家。 这次只有大房一家,杜廷深是最晚回来的。 快到年底了,公司的事情越来越多,杜建华也放权的越来越多,他自然而然就越来越忙。 晚饭格外丰盛。 饭桌上除了吃饭,聊些家常,几人倒是没有再多聊什么,毕竟都不想让这难得一次的聚餐被破坏。 只是往常每每关心杜廷深状况时都会提一句万伊的杜老太太,这次全程除了问杜廷深的工作、身体状况,倒是没再问别的。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喝茶,看着一直没打算主动跟自己说话的儿子,邢程然还是先道:“万伊和她母亲的事我已经告诉你奶奶了。” 杜廷深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点了点头,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杜廷深应了一声“嗯”。 老太太叹了口气,只又问了一句,“那你自己对这段关系是怎么想的?” “万伊和她母亲都很好,我想试着走下去。” 杜老太太听了倒没多说什么,就只是邢程然有些不甘心,“为什么非得是她,再选一个不行吗?你现在名声也好了,凭着杜家的家世,想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 “想找个对我真心的,能找到吗?” “你怎么就知道找不到呢?” 母子两人针锋相对。 杜廷深哂笑,“妈,你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有学历,要样貌有样貌,你找到对你真心的了吗?” 邢程然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了下来。 杜建华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听此也站了起来,“我有点事,先走了。” 杜奶奶一拐棍杵在了地板上,“坐下。” 因为有些用力,说完便咳了两声。 杜廷深忙给她拍了拍背,杜奶奶挥了挥手,“没事,老毛病了,一到秋天就爱咳。” 话落,她继续道:“我之所以这一个月都没让廷深回来,就是希望你们都冷静下来,现在看来,留了时间也没用。” “万伊身世其实我早就知道,在廷深说要跟她订婚的时候,我就已经查明白了。” 她的亲孙子杜廷深要订婚,她怎么可能不查个明白。 其实这件事也好查,毕竟前十七年万伊都没在万家生活过。 只是当初万伊在万家露面时,彭倩便以这是她多年在国外养病的小女儿介绍,平时别人没什么事也不会去查万伊,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万伊的身世。 而彭倩这么介绍当然不是为了给万伊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只是,她不能容忍万伊是以私生女的身份自由进出万家。 虽然万业这么多年一直名声不好,但是倒也从来没往万家领回过私生女或私生子,所以在彭倩说过后,倒也没人怀疑。 杜廷深有些意外地看向杜老太太,没想到她会查这个。 “怎么,以为你奶奶我老了就不中用了?” 杜廷深摇头,“奶奶风采不减当年。” 杜老太太没理会杜廷深的讨好,只继续道:“当初我之所以知道了万伊的身份还同意廷深和她在一起,是因为无论是从资料上还是她本人来看,她都是一个好孩子。再加上她也确实是万家的孩子,真和我们杜家论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邢程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就差不了多少了?” 杜老太太脸色沉了下来,“真要和你们俩一样完全门当户对,就一定能和和美美了?” 邢程然不说话了。 老太太也兀自摇了摇头,“门当户对有它的道理,这样自然是更稳定些,但谁也不能保证这就一定能美满和睦。” “从我和他爷爷这一代开始就没几对,你们俩更是长年吵架,廷深从小因为你们俩的影响,这么多年都没认真对待过感情,我之所以不说这些,是因为廷深之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他好不容易打算开始一段,为什么就非要让他们分了呢?” 老太太都暗示到这一步了,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一直没说话的杜建华插了句嘴,“反正是他自己选的,能走多远就看他们自己。” 杜老太太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他自己的路总得他自己走过才知道好坏。” 老太太和杜建华都这么说了,邢程然还能说什么。 杜廷深陪老太太出门散步的时候,忍不住夸道:“还是奶奶足智多谋,这下我可以安心去京都出差了。” 杜老太太拍了下杜廷深的手,“就知道贫。” 但言归正传,“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你们俩究竟能发展到哪一步还是得看你们的缘分。” 杜廷深点头,“我知道,奶奶。” 如今邢程然和杜建华不公开拒绝万伊进杜家,至少接下来就会好走很多。 一阵夜风吹过,杜老太太裹紧了外衣,“回去。” 只是快要进门前,她又交代了一句,“去看看你妈,她这些年也苦。” 杜廷深点头,“我一会儿就去。” 顿了下,他又道:“奶奶,我要是劝他们离婚,您受得住吗?” 杜老太太半晌未语,再开口时,才觉得声音有些飘渺,“这么多年了,他们俩在一起和分开还有什么两样?终究是我们杜家对不起你妈。” 豪门的面子,有时候早就已经要比他们自身的感受重要。 只是随着如今杜家的子女越来越少,她在半截身子入土前,才真得悔悟。 只希望对杜廷深来说,还一切都未晚。 杜廷深握了握老太太的手,“这不怪您。” 怎么可能不怪呢,当初她也是坚持必须门当户对、且反对他们离婚的人啊。 杜老太太强撑着笑了笑,“怪不怪的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快点给我娶个孙媳妇回来,这以后要是你妈也走了,能陪在我身边的就更少了。” “遵命。” 杜建华已经走了,只有邢程然一个人在卧室看着以前的全家福出神。 照片里的杜廷深还很小,那时候的他很听话。 杜廷深脚步放轻了些,叹了口气,“妈,别因为这场婚姻就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邢程然苦笑,“我不是早就已经没有自我了吗?” 当初她和杜建华也是商业联姻,但她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杜建华,至少前两三年他们感情还好。 但是过了新鲜劲后,杜建华便又恢复了原样,外面的女人就没停过。 最开始在她面前还多少有些收敛,后来便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了。 这么多年,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 戴了这么年面具的她,早就已经不知道曾经的她是什么样的了。 如今的她,哪还有过去大家闺秀时的心性,说是恶毒的市井泼妇也有人信。 杜廷深在她身边坐下,“别和我爸纠缠了,离婚。”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劝他们离婚。 邢程然一脸震惊地看着杜廷深。 “离婚对你们俩都好,你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直到杜廷深离开房间,邢程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真得能离吗? 这中间的利益牵扯又岂是轻易能分清的? 第200章 探班,吃醋了? 翌日下午,杜廷深到了京都。 稍作休息后就去参加了一个晚宴,等忙完,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就没有联系万伊。 第二天是一整天的会议流程,忙到他都没有时间再去关注别的事。 直到第三天,上午巡查完一个分公司后,才稍微有了些空闲时间。 还没来得及休息,助理就拿着平板到他面前道:“杜总,这两天又有您的绯闻流出了。” “我的?” 可不就是关于他的嘛。 一是关于他在晚宴上谈笑风声的,他没怎么看。 二是关于他和万伊感情现状的,他看了会后就眉头紧蹙。 然后,午饭都没吃,把下午的行程也推掉了大半,直接驾车一个多小时去了趟影视城。 万伊所在剧组已经到了快要杀青的阶段。 剧组的人熟络了起来,流言蜚语也多了起来。 毕竟万伊可是在进组前就顶着杜廷深未婚妻的名号,结果进组两个多月杜廷深一次都没来探过班。 两个人除了在万伊因为私生饭进医院的那次被人拍到过在一起,之后便没任何动静了。 就连万伊回深城参加活动,两人都没有什么消息流出。 若说之前都是因为工作忙没交集也就算了,但是这两天杜廷深都来京都了,两人还是一点同框消息都没有,就不免引人非议了。 因此,不少人私下对两人的感情状况众说纷纭。 毕竟两个月都没什么互动的两人,在众人眼里被默认的状态就是,要么快分手了,要么已经分手了。 “这都快杀青了也没见她未婚夫来看过她,应该是已经分了?” “但万伊的状态每天都挺好的,不像是分手的样子啊。” “人家在我们面前状态好,说不定每天回酒店哭呢。” 杜廷深也没想到他刚一来,就能在角落里听到三个人在谈论他和万伊的感情状态。 他打消了本来想低调的念头,在经过那三个女生身边时摘掉了口罩。 一个中分发女生恰好抬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又再看了一眼,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惊呼状。 那两个女生觉得莫名其妙,也抬头看了一眼。 “杜杜廷”其中一个微卷发的女生没忍住说出了名字,但最后一个字被她吞了回去。 直到杜廷深走远,三人才再一次恢复了面部表情。 “刚才我没看错,真得是杜廷深?” “是他,没错,他怎么会突然过来?” “应该是探班万伊,我们刚才说话他是不是听到了?!” 简直是社死现场本社。 杜廷深还不至于跟那三个人一般计较,直接就朝拍摄场地走了过去。 今天万伊有杀青前最重要的一场戏,是她被捕的一场戏。 她在剧中饰演的角色叫作魏红雁。 前期是天真无忧的剑修世家魏家三小姐,后期则成了大反派身边的第一剑客。 万伊穿着一身黑底红边的古装,头发被利落地束起,脸上画着受伤妆,一股子凄飒美感扑面而来。 她饰演的魏红雁一人对峙数十人,却仍然神色凛然,丝毫没有惧意。 随着威亚的移动,她一个后空翻躲过了直击腰腹的致命一击。 紧接着一个后退横扫,用剑风划伤了想要靠近她的几人。 可终究人数悬殊,在她持剑抵抗眼前的几人时,却没注意到后方致命的一剑直接刺向了她。 穿着一身青衣的女人的那把剑趁着她不备直直地从她后肩胛骨刺进去,逼近她左心房的位置。 随着那把剑抽出,魏红雁吐出了一口血。 身子摇晃了两下后,她撑着剑站立,剑尖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一身月白色衣袍的男人见此不由自主地想伸手上前,却还是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魏红雁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突然仰天长啸,眼里的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我今日的面子倒是大,值得这么多人前来。” “所谓武林正道,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魏红雁根本不顾眼前几人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笑出了一股豪迈之势。 雷导盯着镜头前这个疯批的女二,满意道:“卡!” 万伊收回表情解下威亚,揉了揉酸红的手腕走到显示屏前看自己的表现。 这是杜廷深第一次看万伊拍古装,也是第一次见她的打戏。 没有用替身,身手矫健,每一个动作都潇洒利落。 说实话,他真得有被惊艳到。 但同时,一股不知名的心疼也弥漫了出来。 她得吃多少苦才能做到和替身演员一样的身手。 看完,万伊和导演交流两句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赵真真小跑着上前给她递水杯。 两人竟然都没有第一时间就看到杜廷深。 倒是常务先看到了杜廷深,叫了一声杜总,雷导瞥了一眼,没想到还真是杜廷深,“小杜总。” 毕竟这部剧杜氏影业也有投资,所以杜廷深算是这部剧的金主之一。 杜廷深客气点头,“雷导忙你的,我就是来看看万伊。” 又跟雷导寒暄了两句,他才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万伊。 见万伊不朝他这边走过来,他就走了过去。 露出一个少有的暖男笑,“辛苦了。” 嗯? 万伊皱眉。 他仿佛眼瞎般地没看到万伊的微表情,直接就牵住了万伊的手。 万伊瞪着眼睛甩了一下他的手,没甩开,“你干吗?” “没看到有人在拍吗,你就不能配合点?” “不能。” 话虽这么说,但万伊却没有其他动作了。 直到两人走进保姆车。 万伊立刻甩开杜廷深的手坐下来。 杜廷深很是不明所以,“我特意来看你,你就对我这个态度?” 他成了热脸贴冷屁股的那个人了。 万伊剥了跟香蕉,愤愤地咬了一口,“我就是这个态度,你要是看不惯就去找别的软妹子,没必要还来这找气受。” 杜廷深更是一脸的懵,这是个怎么回事? 他不就几天没跟她联系吗,今天特意来看她还被摆冷脸,他已经搞不懂她的脾气了。 只好求助地看向赵真真。 坐在前排的赵真真原本跟个鹌鹑似的一言都不敢发来着,这会看到杜廷深求助的眼神,忙翻开手机,把手机递到了他面前。 上面是一篇有关杜廷深的报道,报道上的照片是他在晚宴上和别的女星、女总谈笑风声,甚至还疑似搂抱某集团千金的画面。 万伊瞥了手机一眼,嗔怪赵真真道:“你给他看这个干吗?” 说着,她就要去抢手机,但是手机已经先一步被杜廷深抢过去了。 “怎么,吃醋了?” 第201章 杜总买通告秀恩爱,惠知行来电催促 万伊触电般地迅速收回手,“谁吃醋?!” “我我只是生气你没按照合同规定走,基本的职业道德你得有,在合作期间不能出轨是最基本的道德规范!” “我没出轨。” “难道和别人传出绯闻就行了?” “这不是”杜廷深否认的话转了个圈,立刻道歉,“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我没在晚宴期间把握好和其他女人的距离,我以后一定改正,保证没有下次。” 杜廷深这么说,万伊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谁要你的保证了。” “你要不要无所谓,作为有担当的男人我还是得说。” 万伊被逗笑了,“你油不油啊,这不是有担当的男人说的话,这是油腻的男人说的话。” “那我这不就快成中年油腻男人了嘛。” 这次别说万伊了,就连前排的赵真真都笑了。 见此,杜廷深才算放心,开始解释了起来,“我前晚只是在应酬,那几个女总、女星都是正常的合作伙伴,我对她们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至于那个董家的千金” “哦,你只对她一个人有想法。” 杜廷深被万伊这阴阳怪气的话气笑了,嘴角弧度加深了些许。 万伊不解,“你笑什么?” 杜廷深摇了摇头,倒是没想到张牙舞爪的万伊还挺可爱。 “当时董小姐穿的高跟鞋太高了,偏巧地上有水渍,她没站稳差点摔倒,我离得近才扶了一下,”杜廷深又补充了一句,“再说,她都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 “就这么一个不咸不淡地哦就没了?” 万伊瞥过去,“不然还能怎么样,就算你没有违反合作条款,但是别人照样都吃完瓜了,说不定现在就在背后笑话我呢。” “那我去辟谣。” “别了,你们本来没什么,你一辟谣那些女生该多尴尬啊。“ 杜廷深的眉眼又忍不住弯了弯。 原来仙人掌也害怕自己的刺会刺伤别人啊。 也对,仙人掌的刺本来就只是为了生存。 两人把话说开了,气氛顿时松懈下来。 杜廷深便又想到了别的话题,“对了,前几天吴颖的黑料是你放出去的?” “我哪有那么多的财力、物力、人力去整她?”万伊喝了口水,“她早就已经进别的组了,说不定又得罪了谁。” 说话间,她想起什么,忙拿出手机,“给你看几个有意思的。” 这所谓的有意思就是相册里的几张照片。 有吴颖给她倒咖啡的、捏脚的、捶背的、贴面膜的好多张照片,反正那段时间有了证据,她就跟使唤丫鬟一样使唤她。 “我跟你说,就得这样整才叫真得爽。” 看着自嗨的万伊,杜廷深半晌未语。 她总是狠话放得快,可什么时候真得对人赶尽杀绝了呢? 她总是话里炎凉,可也只不过是看透了人情冷暖而已。 杜廷深视线从那些照片上抬起头,就见前面的赵真真忙收回手机。 被杜廷深的视线一扫,赵真真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了。 杜廷深只道:“你刚才拍我们了?” 赵真真心都提嗓子眼里,都怪跟万伊姐久了,拍照都形成下意识反应了。 关键是他们俩刚才一起看照片笑的样子也真得很养眼啊,她这才没忍住拍了。 都怪她这双贱手。 “拍了几张。” “给我看看。” 赵真真见杜廷深不像是追究的样子,才战战兢兢地把手机递到了他手里。 杜廷深翻看了一下,“拍得都不错。” 总共三张照片,他们俩都笑得挺甜的。 解释清楚了,也休息够了,万伊得去继续上工了。 杜廷深也得回去了,来京都这一趟的出差行程安排得挺满,估计得等走那天才能来见万伊一次了。 万伊让他离开那天不用过来了。 杜廷深皱眉,“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嘛,怎么又不让我来了?” “不是不让,只是到时候我的戏份也该结束了,说不定可以跟你一起走,或者,我们回到深城再聚也行。” 那也只能这样了。 离开剧组后,杜廷深坐在车里又看了看网上的风向,不少人还在传他和万伊快凉了。 他直接拨了一通电话,“给我发几篇通稿。” 助理疑惑,“小杜总,发什么内容?” 杜廷深想了想,“就类似‘杜廷深万伊破防了’、‘杜廷深万伊好甜啊’、杜廷深万伊恩爱如初‘之类的。” 之类的? 助理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还是着手照办去了。 从傍晚五点起,手机上的信息推送都快被杜廷深万伊这两个字刷屏了。 文字内容不外乎那些秀恩爱撒狗粮的日常,配图则是剧组人员拍到的杜廷深来探班牵手万伊以及赵真真拍到的两人在车里笑得眼眸璀璨的照片。 见此,剧组工作人员也自发地发了不少两人在剧组牵手的生图,并自发地成为了两人的cp粉水军。 就连赵真真这个当事见证人看了这些内容都忍不住酸了酸。 果然,不能有对比啊,平时没对比还好,如今一有,她顿时觉得孤家寡人好像一点都不香了。 发了一大堆夸赞的话后,一个没忍住,她也给张行军发了条消息。 赵真真:张医生,我再过一个多星期应该能回去,你有没有接下来两周的排班表给我看一下 发完,赵真真又觉得好像太不含蓄了,又忙发了一条:我就是看看那段时间什么时候方便请你吃饭,你不是平时挺忙的嘛 等了两分钟,没等来回复。 等了五分钟,还没等来回复。 等到第九分钟,赵真真都想穿回过去把消息撤回了,手机响了一声。 张行军:抱歉,刚才有些忙,没看到消息 张行军:我们的排班表没什么变化,我等一会拍完给你发过去 张行军:放心,就算到时候忙,我也会挤出时间的 最后是两张接连着被发过来的照片。 赵真真捧着手机,对着两张枯燥的排班表傻笑了好一会。 而另一边,远在港城的惠知行也在晚会结束后看到了那一堆肉麻的通稿。 忍着嫌弃,他给杜廷深打了个电话,“我的事你没忘?” 第202章 兄弟相爱相杀,帝都美院黄健庭审 杜廷深调笑,“对别人的事你倒是挺上心。” 惠知行纠正,“那不是别人,是江放。” 杜廷深掏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一个烟圈,“那你这查的也不是她的事啊,明明是人家前任的。” 惠知行这边深吸了一口气,“以前也没见你买过这么多通稿啊,怎么,不秀恩爱就缺乏安全感了?” 好兄弟嘛,啥心事还猜不到? 来啊,是兄弟就互相伤害啊。 “你丫的,”杜廷深被气笑了,揉了揉眉心,“这几天有些忙,只先派了一个人去查,放心,没忘。” 惠知行松了口气,“那就好,麻烦你了这次。” “现在想起来跟我说麻烦了?”杜廷深又吸了一口烟,想起什么,把烟掐了。 他记得好像是看过哪个采访,万伊说过,不喜欢抽烟喝酒的男人。 算了,反正烟瘾也不大,先把烟戒了,至于酒嘛 “你酒柜里的那三瓶好酒我预定了。” 惠知行笑,“行,只要把事情给我办好就成。” 挂了电话,惠知行看向已经没人的大堂,静默地站了一会才离开。 原本他答应了江放帮她处理那个老师的事,打算第二天去京都一趟,但是偏偏赶上了要来港城参加导演讨论大会,走不开。 这场讨论会很多知名导演都会来,是一个不错的交流讨论的机会。 但这不是他来的最主要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这是一个月前就订好的活动,根本推不了,所以,只能来一趟。 只是来这一趟就得耽误三天时间,所以就没办法去京都了。 正好得知杜廷深要去京都出差,他就让杜廷深那边先安排人手帮他查那个老师的信息。 毕竟他远程指挥人查不如杜廷深在那边实地指挥效果好。 再加上接下来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进入电影的宣传期了,到时候忙起来,就更加没有时间处理这件事了。 所以能早点查,多查一些内容也好。 不过,惠知行没想到,打完电话的翌日中午他刚落地深城,就看到了关于那位老师的热搜。 热搜是帝都美院黄健庭审 黄健,就是那个老师的名字。 通过热搜,惠知行才看到一条昨天晚上热度发酵起来的视频。 是帝都美院的一个学生,同时也是黄健庭审事件中的另一位当事人录制的。 他在视频中阐明了整起事件的前因后果。 以前他被叫去办公室谈话时,黄健就总会刻意接近,做一些亲昵动作。 后来他准备比赛作品时,黄健更是明目张胆地借着指导之名占他的便宜。 但当时他都没察觉出来这些行为中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他以为只是不小心的触碰,或者黄健本身就热心喜欢学生。 后来,他才知道他错了。 没想到在黄健带着他以参赛为来到深城后,竟然将他灌醉直接强迫了他。 不仅如此,黄健还拍了照片和视频,警告他不要乱讲话。 他也是这才在调查后知道黄健在这所学校很有能力,但他忍受不了这种事,回到学校就向校领导反映了这件事。 可等来的却只是对黄健的口头批评。 眼看着他要闹大,学校才让黄健停职了几天。 但是这有什么用,这难道就可以弥补他受的伤吗? 在学校有意偏袒且处理无果的情况下,他把黄健告上了法庭。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情况最多也只能给黄健以猥亵罪论处,也许会被判几年的有期徒刑,但也许只会被拘留一段时间后就会被放出来。 他清楚地知道以黄健的人脉,找个好点的律师,不会被关多久的。 可是那样的话,这么大费周折还有什么意义。 他了解到黄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也不单单只对男生下手,因此,他呼吁更多的人站出来,让警方能找到更多的证据,也让黄健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条视频一出,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相比于热搜里流程性语言的客观性描述,这个男生的自述让人更加看清了这件事的全貌。 谁能想到在名校任教,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高级男教师会有这样的一面。 只是这件事热度虽高,且已经过了大半天,却还是没有人站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很多人没有勇气公布自己的事,又或者还没看到这些内容。 惠知行立刻将黄健的那条热搜,以及那个男生的视频转发给江放。 江放是在二十分钟后结束了一轮拍摄后,才看到了惠知行转发给她的东西。 看完后,她忙给惠知行打去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江放就忙问这是怎么回事,是他找人做的吗? 惠知行让江放别着急,“不是我找人做的,我这几天在港城没来得及做什么,只先让杜廷深在京都帮我搜集证据,没想到黄健会上热搜。” “那就是说,这个学生是真实的受害者?” “应该是,我已经让杜廷深去帮我联系那个男生了。” 就在刚才等江放回复的时间里,惠知行已经跟杜廷深说了这件事,他让杜廷深先派人调查一下这个男生是真实的事件受害者,还是在炒作。 但不管他是哪一种情况,这件事都是一个绝好的突破口和利用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江放,这是让黄健得到惩罚的最好机会,我明天打算去帝都一趟。” 毕竟这件事是江放拜托他的,他还是得自己过去解决才能安心。 毕竟,想要让黄健定罪,还有很多人证物证需要收集。 电话那边,江放沉思了片刻后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你不用” 惠知行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江放便又道:“我如果不去,在这边也不能安心,你不是也说了吗,这次是绝好的机会,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更得抓紧。” 亏欠周元的,能尽快还清,她也能早些卸掉心里的担子。 惠知行知道江放自从知道周元的事后这几天心里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因此便也没再拒绝,“好,那你尽快把你手头的事解决,我们订今晚的机票过去。” “嗯。” 在快要挂断电话前,惠知行想了又想,还是多问了一句,“要不要让周元也一起过去?” 电话这端的江放沉默了,好半晌后才道:“等我问问他,我到现在还没告诉他我知道这些,也没告诉温医生。” “那你想好后再跟他说。” 江放点头应了一声嗯。 挂断电话后,惠知行发了片刻呆,还是点燃了一根烟。 以前,他其实很看不惯周元。 毕竟他是他最大的情敌。 周元和江放曾经拥有过的那些年,他永远也不可能插得进去。 他们一起走过的那十几年的路,那半年的婚姻,没有一个现任会完全不在意。 所以,之前的他面对周元时总是容易产生强势的攀比和胜负欲。 直到他调查出这些事后,他才决定放下对这位前任的敌意。 周元,确实让人心疼。 江放挂了电话后,尽快把手里的拍摄完成,然后直接去了周元的家。 今天是周五,温婰上午可能刚给周元做完心理辅导,现在她去找他的话,也许他能心平气和地听完她的话。 只是她到了门口,却发现周元家的门没有关。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客厅的窗帘又被拉上了。 地上有很多东西,杯子、烟灰缸、水果、遥控器以及抱枕等等。 应该都是被扔到地上的。 杯子已经碎了,烟灰缸也缺失了一个角。 周元在沙发上蜷缩着坐着,头抵着握紧的拳埋在膝盖上,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温婰站在他身旁,一遍又一遍地耐心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江放想,周元可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第203章 善恶终有报,十年有期徒刑 温婰抬头,看到了站在玄关处的江放。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又或者是二十几分钟,江放在玄关处的身影始终没动,温婰轻抚周元背脊的动作也始终没停。 周元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抬头,眼里的红血丝很明显,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玄关处的江放。 他刚抬起头的身体又僵了一下,温婰明显感觉到了。 江放想上前,刚迈出了一步。 “别过来。” 是周元的声音,有些小,有些轻,有些哑,有些沙,甚至还有几分祈求的意味。 江放的脚生生顿在了原地,不敢往前走了。 周元起身,有些踉跄地进了卧室。 温婰和江放都不敢刺激周元,两人走到门外,江放仍然压低了声音,“周元他是看到黄健的新闻了吗?” 温婰诧异,“你知道?” 江放点头,“我前几天知道了一些他过去的事。”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温婰语气又急又紧张,“周元现在的情况很差,我必须得全面了解情况。” 原本江放不说是想保护周元的隐私,但是如今出现了这种情况,她只好把事情都跟温婰说了。 温婰听过后沉默了许久才道:“怪不得他会失控。” 今天上午她有事,所以将治疗时间推到了午饭后。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为时一个小时的心理辅导结束后,她还在庆幸几次的治疗就已经能看出周元情况在好转了。 只可惜,原来所谓的好转只是她以为而已。 做完辅导出门后,她发现自己的包上的小狐狸挂件落在了周元家里,立马回头去拿,幸好刚才她出门时就隐隐觉得好像落了点东西,没敢把门关实。 但是没想到她刚进门就看到周元将电视遥控器砸到电视上,咚的一声,声音很大。 遥控器滚落到地上,一截电池掉了出来,但是电视的声音没有停下。 某娱乐频道的新闻男主持仍在继续说着一位男学生将大学男老师以猥亵罪告上法庭的事。 周元看着电视上的内容眼眶通红,站起来走到电视旁抱起电视就要摔。 温婰这才反应过来忙过去拦住了他,“周元,冷静。” 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快速地将电视关上,拉着浑身都在颤抖的周元走回了沙发旁。 “发生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 为什么她只是出个门再回头,事情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周元没回答没说话,尽量克制着自己体内的暴戾因子,只是挥手把桌子上能看到的东西都砸了出去。 温婰根本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周元目前需要发泄情绪。 她能做的就是迅速拉上客厅的窗帘,给周元营造出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让他的情绪尽快地平复下来。 直到见到了江放,听到了她的话,他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样的事情,她甚至没有时间惊讶,沉默了片刻后,她从心理咨询师的角度提议,“周元现在应该很害怕见到你,却又最想见到你,我希望你能进去跟他说说话,但前提是能起到劝说的作用,如果不能,还是不要进去。” 江放看了眼房门,“如果我的话有用是不是比我不进去效果更好?” 温婰点头,“周元在意这件事,但在意的根源,其实还是在你。” 江放捏紧了衣摆,“那我进去。” 周元坐在床边的地上,垂着眸,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呼吸都轻到几不可闻。 他垂落的手上还有着刚刚结痂的殷弘伤口,是扫落茶几上的东西时弄伤的,流了血,但他没感觉到疼。 此刻的他,整个人像极了易碎的古早陶瓷,曾经光鲜亮丽,如今蒙了尘、藏了垢,但洗去沉淀,仍旧价值连城。 江放静静地看着他,很久之后才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周元眼睫动了动,但还是没抬头。 江放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那时候其实对你印象不深,但是我仍然记得,你看起来是一个很温柔的男生。” “后来对你印象深的时候,是那次在巷子里,我觉得你很坚强很勇敢。” “从那之后再见到你,我才注意到,你脸上身上总是带着伤。那时候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不想让你受伤,我就想,以后我要保护你。” “可是这么多年,始终是你保护我更多,我反而没为你做过多少事。” “周元,如今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你一起解决,好吗?” 说到最后,江放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元看着江放久久都没有说话。 他真得还值得被救赎吗? 江放终究还是没要求周元跟他们一起去帝都,甚至都没有跟他说自己要和惠知行去帝都这件事。 她不想给他增加负担,如果他真得不想揭自己的伤疤,那就不揭好了。 她只把自己的行程告诉了温婰,有事她会联系温婰。 第二天一早,江放和惠知行一起去了帝都。 他们刚落地,就看到有人在微博上控诉黄健。 是比这次事发男生何录年长一届的男生,他已经毕业了,但即使毕业后因为黄健的影响,仍旧没办法敞开心扉去谈恋爱。 之后,还有比周元小一届的男生出来发言、还有两个比何录大几岁的女生站出来发言,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 两天的时间,已经有五六个人在网上实锤黄健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因为这些人只是在网络上发言,警察还需要进一步确认言论真伪。 若这些只是为了蹭热度的,那证据仍然不算充分。 不过索性,警察经过几番搜索,终于在黄健的多处住宅分开找到了他这么多年分开存放照片和视频。 可即使这样,黄健还是坚决否认这些人是被他强迫的,坚持声称这些人是自愿的,再加上他还有一个能力十分强的律师,很多在网上敢发言的人处于各方面原因考虑,真得同意出席作证的人几乎没有。 所以,这场官司到了最后能否打赢还不好说。 惠知行已经尽量给何录提供帮助了,不仅给何录提供打官司的财力帮助,还给又找了一位实力强劲的律师,并到处和江放一起搜集证据、一起在网上联系那些发表过言论的人。 黄健事件的热度已经炒到了几乎全民皆知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就算黄健会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受到发律的制裁,也无法在社会立足。 当然,更多人肯定还是希望黄健能受到发律的惩罚。 可现在还缺少人证。 待在帝都的第四天,已经耽误了许多工作的惠知行和江放,打算回深城了。 打官司需要的时间很长,他们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无法一直待在这,正好,杜廷深的出差之旅结束了,万伊的戏也结束了,他们打算一起回深城。 可就在订机票前,江放接到了温婰的电话,“周元明天出发去帝都。” 这可以说是这么多天以来,江放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不止是因为黄健事件终于要落下帷幕了,更是因为周元终于战胜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因为证据充足,何录再次申请了庭审。 庭审那天,周元出现在法庭上。 当法官问他之前和黄健在一起是否自愿时,他扬声认真道:“不自愿。” 说罢,他攥紧拳停顿了很久,才说起了那段他从不敢提起的过往。 说完后,他对何录鞠躬道歉,“抱歉,这么晚才有勇气出现,抱歉,那天在酒没有提醒你。” 那天第一次从电视上知道这件事时,他之所以情绪那么失控,不单单只是因为黄健,还因为何录。 何录被强迫的那次,就是黄健带着他来深城找他的那次。 只是当时他不知道何录还没有识清黄健的真面目,他以为他们是两厢情愿,却没想到那天正是何录被害的日子。 他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因此又深陷黑暗。 在江放劝说他走后,他疯了一样的喝酒。 他就不该得到救赎,就不该得到帮助,活该受到内心的谴责。 那时江放已经和惠知行来了帝都,不知道他的情况。 是温婰不放心他,第二天联系物业强行开了他家的门。 也是温婰一遍又一遍地问他到底为什么喝这么多酒,最终才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对此,温婰只是恨铁不成钢地将江放远赴帝都为他做的事说了出来,将比他勇敢百倍千倍的何录的视频拿到他眼前让他一遍遍地看,将网上那些比他坚强许多的人的微博找出来一遍遍地念给他听。 坏人还没受到惩罚,那么多人都在为这件事奔走,他这个受害者凭什么在这里自爆自弃。 经过这几天的内心挣扎,周元才终于下定决心来了。 这次的庭审很成功,不止周元,还有一个被害女生也出席做了证人。 因为证据充足,黄健最终以强奸罪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第204章 该放手了,恋情实锤 庭审结束,江放和惠知行在法院外等周元。 帝都的十一月俨然要比深城冷得多,一阵寒风萧瑟而过,扫起地上不少枯黄落叶。 惠知行将围巾给江放围上,盖过她的耳朵,遮住她的一半脸颊,只留了一双略微有些红的眼睛在外面。 周元出来了,跟在他身边的还有温婰。 周元看见江放后身形顿了一下,但还是向她走了过去。 惠知行和温婰两人相识一眼,走开了,给他们两人留下空间。 江放笑着,眼神很温柔,只是还没说话,鼻尖就已经有些酸涩了。 彼此安静了片刻,还是她先出了声,“周元,你做得很好。” 今天的周元很勇敢,非常非常的勇敢。 周元听到江放的话,垂着头没说话。 在上庭之前他就知道江放也在旁听席上,他本以为,这些事情他可以瞒她一辈子的。 他希望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他。 可是到了那一步,那些事情他不能不说。 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亲口将这些事情告诉江放。 他垂下的眸始终没敢抬起,“我没想过会让你知道我这么不堪的过去,我……” 江放摇头,“你的过去从来没有不堪,那些不是你的错,是坏人的错。周元,不要把坏人的过错归到自己身上,你已经很棒了。” 周元抬头,看江放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光。 江放眼眶又红了几分,“我非常抱歉,当年没有多关心你一些,没有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你,但也非常庆幸,你始终没有因为这些阴暗折弯自己的肩膀。” 这么多年以来,周元一直都在闪闪发光。 他,是一个值得拥有赞美的人。 周元眼角有光在闪烁,想说的话很多,但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寥寥几字。 “江放,谢谢。” 谢谢你为我做过的这一切,谢谢你不嫌弃从污泥中出来的我,谢谢你看我时眼里始终有光。 另一边,惠知行和温婰走远一些后,主动问了话,“你陪着他一起过来的?” 温婰点头。 他以前和温婰接触过,因为拍一部微电影,涉及到一些心理病人患者,需要和心理医生了解了一些心理学方面的常识。 那个心理医生就是温婰。 温婰是张行军介绍给杜廷深的,杜廷深又介绍给了他。 也是在那部微电影的一个角色身上,他了解了ptsd。 那时他和温婰接触不多,后来听江放说温医生,他也没想起。 只是今天见到,他一眼认出来了,她没怎么变。 不,也不能这么说,她其实还是有些变化的。 眼神变了。 几乎在看到温婰眼神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什么。 他直接问了出来,“你喜欢他?” 这个他,不言而喻。 语气其实还是有几分不确定的。 这次温婰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不喜欢怎么会陪着自己的患者从深城跑来帝都。 惠知行笑了。 之后,两人心照不宣,都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是分开走的,只是在惠知行和江放走出去不远后,周元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江放越走越远的背影,通红着眼目送她离开。 他配不上那么好的她,应该有更好的人来爱她才对。 温婰看着周元的视线,“如果真得喜欢,可以和惠知行公平追求。” 周元摇了摇头,“她找到了一个比我更适合她的人,我该放手了。” 温婰其实也说不出来她到底喜欢周元什么,但这一刻,看着他眼里的光,她觉得好像自己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矛盾、温柔又闪亮的人。 到了车上,江放突然很想跟惠知行说说过去的事。 “你想听听我和周元的事吗?” 和惠知行重逢以来甚至在一起以来的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提过和周元在一起的那段过去。 惠知行点了点头,“你想说,我就愿意听,不想说就不勉强。” 语气包容温柔的不行,一点也不像外人口中那个暴脾气的刚硬导演。 江放眉眼舒展了些道:“我和他从高中时起,就认识了,结婚是我提的,离婚也是我提的。” 她什么时候开始接受周元以一个不同于其他异性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边的,她早就已经不记清了。 只是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这份感情慢慢融化进了生活中的每一个空隙里。 前几年的一个冬天,她阑尾炎发作,疼到一个人在家打滚。 在连出房门的力气都没有时,她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就是周元。 那时的周元放下了手边所有的事,陪她做手术、陪她康复、陪她修养。 于是,26岁那年,她觉得该结婚了。 周元适合结婚。 他们两个先开始正式交往。 其实,方兰说过,他们俩不太适合结婚的。 毕竟他们都是那种有事喜欢闷在心里的性格,将来发生矛盾时,很容易争吵。 但那时的她不听方兰的话呀,她觉得方兰一个婚姻如此失败的人,没有资格评头论足她的婚姻。 因此,一年后,他们还是正式进入了婚姻的殿堂。 但结婚半年后,他们便离婚了。 那时她把离婚的错都归在了周元身上,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那段时间做得也不好,她应该对他多一些耐心多一些陪伴多一些信任的。 “周元和我离婚前的那段时间,其实情绪很不稳定。” “我那时候工作很忙,没有注意他的情绪。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来想跟他说这件事的,但是她却因为我又跟苏朗一起出差,而有些生气,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把我推倒了” “我、我那时候身体应该也不是很好,就这么一撞,就流产了。” 明明她也才刚知道自己怀孕不久而已,明明她以为自己没有多么在乎这个孩子,可是当这个孩子真得离开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好疼。 所以,她恨周元。 可是她却忘了,周元身为父亲,难过并不比她少。 惠知行握了握江放越发凉的手,“不想说就不说了,好不好?” 他是很想知道他们过去的事,可他更不想看到她伤心。 江放摇了摇头,难得今天想说了,“其实那次车祸,也不应该怪他的。也有我妈的错,她干扰了他驾车。” 所以,方兰为自己的错误买了单,全权承担了交通肇事罪。 “当时明明我和我妈的关系也不好,可是知道她要坐牢,我的心还是偏向了她。” “再加上当时我以为周元出轨了,所以,就毅然决然地跟他提了离婚。” 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给他留。 如今,她虽没有后悔离婚。 却也知道,周元承受了太多不该他承受的东西。 明明他除了没有控制好情绪推倒了她,其他的都没有做错。 就连那个女生,车祸后她也见到了。 所以,她对周元的愧疚之情不是一分两分就能说清楚的。 只有为周元做些什么,她才能少些自责。 这些惠知行都懂,他知道江放对周元只是愧疚和自责,他知道江放在一点一点地将她的过去她的真心捧给他看,他知道江放不想对他隐瞒不想让他吃醋。 惠知行解开安全带,让江放靠在自己肩上。 “我知道,我也明白,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周元如今肯出庭作证,敢主动说出自己的事,说明他跨过了自己的那道坎。 也许,所有的事情都该过去了。 黄健庭审结束后,帝都美院也受到了审查,校长被革职处理。 这次事件受到了大众的关注,引发了广泛的教育讨论度,连续一个星期的相关话题热度都居高不下。 江放和惠知行在帝都,一共耽误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 本想回去后就立马投入到工作当中,却没想到刚到深城,他们俩就成了新热搜。 新鲜出炉的娱乐绯闻一扫教育话题的严肃,瞬间占据了大众视线。 两个人的恋情直接成了头条。 惠知行恋情、惠知行女友等话题稳居热搜榜首。 相比于前几次的烟雾弹热搜,这次是实打实的保真热搜,有图有真相且绝对辟不了谣的那种。 不论是惠知行在法院外为江放围围巾,还是惠知行和江放车内相拥,又或者两人在帝都酒店牵手同现,每一张图都是实锤。 关键是,每一张图还都拍得相当唯美。 狗仔的拍照水平难得被群夸了一次。 帅哥美女的长相搭配绝了,气质绝了,氛围感更是绝了。 宋佳雪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曝光,就已经有人抢着曝光了,不过这倒也好,帮她省去了出场的火力。 紧接着又一波两人恋情的实锤照片被曝光。 那些照片都是两人在深城时一起被拍的。 有两人在小区外散步的,有两人在公园里相依的,还有两人一起在超市牵手的。 总之,实锤无疑。 网友已经在扒女主身份了。 第205章 祝福,网暴(改) 这次江放露脸很多,没多久名字就被扒出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否认已经没什么用了,惠知行的团队是同意他公开的。 但这件事惠知行得跟江放商量一下。 晚上七点四十六,他给江放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却一时没出声,纠结该怎么开口。 江放先问道:“怎么了?” 她正在家里修图,堆积的工作早晚都得处理。 因为她被曝出来了,估计接下来几天都不宜出门。 惠知行猜到了江放有些忙,因此还是尽快说了出来,“放放,你介意我官宣吗?” 急迫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紧张。 这个官宣和所谓的官宣还不一样,毕竟他是早就已经公开过自己有女朋友的,只是一直没公布女朋友的身份。 这次更应该说是正名,要给江放一个真正的交代。 江放以前不同意露脸,是因为那时候是假扮女友,后来两个人也一直没有确定恋爱关系,最近确定下来后,两个人也都很忙,并没有想过这件事。 当然,如果能不露面,对她来说是更好的,毕竟露脸后多少还是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可是,那些都只是理想的没有被拍的状态下,如果真得被拍到了,她也不介意大方公开。 “不介意。” 这个回答是江放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既然决定了要开始一段感情,她就选择毫无保留,绝对赤诚。 只是 “你父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江放对此还是有些担心。 她家方女士对惠知行是满意的,但惠知行的父母对她是什么态度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都很喜欢你,这一点你完全不需要担心。”惠知行说的是大实话。 挂了电话,他就笑着去发微博了,风格一如既往的简洁—— 【我女朋友。摄影师江放v】 江放转发了惠知行的微博,并配文:【我男朋友。惠知行v】 这是江放第一次以惠知行女友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 众人纷纷到两人微博下祝福—— 万伊:【惠导要是敢欺负我们家放放,我拎着五十米大刀去找你惠知行】 杜廷深:【表现不错,特批转正惠知行v】 杨璐:【恭喜老板老板娘官宣惠知行v摄影师江放v】 赵真真:【啊啊啊啊,我磕的cp终于成真了惠知行v摄影师江放v】 苏朗:【师傅要幸福啊摄影师江放v】 谭乐:【见证幸福惠知行v摄影师江放v】 宋佳雪也留了言,只是很简短:【[笑脸][jpg]惠知行v摄影师江放v】 紧接着,还有很多惠知行圈内好友、导演、演员等纷纷在他微博下祝贺。 但最醒目的两条评论在江放的微博下—— 郭云:【乖孩子,快收红包摄影师江放v】 惠自成:【收红包摄影师江放v】 这两个人一出来,广大网友炸了—— 【这是已经见过父母了吗?】 【天啊,这是已经快要结婚了的节奏!】 【还是挺配的,既然已经得到叔叔阿姨的认可了,那就恭喜恭喜】 郭云回复了上面这位网友:【早就认可了哦】 就在刚刚,郭云看到了惠知行的微博,原本越来越端庄优雅的人,差点忍不住发出土拔鼠尖叫。 她终究还是没控制住,一溜烟地就跑去了书房。 惠自成最近在筹拍一部新电影,正在书房写分镜脚本,冷不丁地一个手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老惠,你快看。” 老惠被吓了一跳,“看什么?” “咱儿子和放放官宣了,你马上就要有儿媳妇了!” “哦。”惠自成点了点头,反应比老婆小不少。 郭云对老公的表现不满意,“你这反应不够给力。” 他反应给力干嘛,是他儿子和对象在一起了,又不是他和对象在一起了。 郭云不再理会惠自成,忙给惠知行打电话,让他把他们和江放拉到一个群里。 惠知行听命,建好群,郭云就立刻给江放下红包雨,不仅她下,她让惠自成也一起下。 江放那边发过微博后就一时没敢再看手机,等她看到时,微信里已经出现了一长串的红包消息,微博的评论区也因为郭云和惠自成的出现又热闹了不少。 看着这些,江放心里有一股数不清的暖意在蔓延。 虽然很感谢郭云和惠自成,她也没收红包,只谢了谢两位长辈的好意。 郭云见江放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想着等将来两人结婚的时候,她再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而江放的微博评论区也比她最开始想的情况好不少,大部分都是善意的发言,毕竟当初惠知行恋爱没有藏着噎着,如今被拍到了也直接大方承认,再加上还获得了父母的认可,不少人还是祝福的。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仅一个小时之后,评论区就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起因还是在于江放的身份。 江放摄影师的身份,前几个月还曾被不少人关注,虽然如今热度已过,但这次官宣很多人直接就认出了她。 不过因为已经澄清解释过了,所以因为当初的裸-照事件而对她持有看法的人少了很多。 但即使这样,还是会有不少人一直抓着这个不放。 在她的身份曝光后,随之而来的深入挖掘也多了起来,还是会有人因为过去的事来抨击她—— 【这不就是之前那个帮人拍裸照的摄影师吗?惠知行眼光不行啊,选一个这样的人当女朋友】 【楼上的+1,这样的女人能好的哪去】 【不过两人一个摄影一个摄像,混得圈子相同,狼狈为奸也很正常】 【关键是这个江放不是离过婚的吗?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惠知行?】 到了后面,果然还是有人挖出了江放离过婚的事。 毕竟裸-照事件已经被解决了,因这个原因而抨击江放不是很能站得住脚。 于是其他人则因为江放离过婚而又发起了新一轮的抨击,说她没有自知之明、说她高攀、说她吃香不要太难看。 这些评论也很难听,惠知行想直接下场回怼,杨路拦着没让,怕因为他出面而导致事情更加扩大化。 惠知行沉着气,一时没再碰手机。 但半个小时后再看微博,诋毁江放的言论还是不少。 都什么时代了,智商开化的人越来越多,但不开化的人也不少。 惠知行没忍住,还是发了微博:【我喜欢她,接受她的所有过去,也不在乎她的过去,所有抨击她的人,我就当你们是在嫉妒我们,但嫉妒的言论得适当,不然,我不介意送你们去警局。】 因着江放,不想败坏她的路人缘,所以惠知行前面的语句还算温和,但最后还是没忍住暴露了本性。 杨路看着,得,白管了。 但也确实是说出来了,惠知行才出了口恶气,不然他怕他这一晚都睡不踏实。 算了,由着他。 不过,到底是不放心,杨路还是默默给江放发了消息,让江放多少劝劝惠知行,接下来可千万不要再随便发些什么了。 毕竟,他们今天官宣后,网络上的言论多一些也正常,虽然那些话很欠揍,可惠知行如果因为这些而跟网友吵起来,终究也不好。 江放便给惠知行发了微信:不要再理网上的那些话了,我不在乎的 惠知行还憋着气:我在乎,不想看你受委屈 江放:我不委屈的,也就这两天大家会有些热情,很快就不会有人再关注我了,为了我,忍两天,好吗? 江放都这么说,惠知行怎么可能还不听话:好 可即使惠知行没再说什么,广大网友也看出来了惠知行对江放的在乎。 毕竟他鲜少发这么多字的微博,鲜少一天发两次微博,鲜少主动承认恋情。 惠知行这是真得陷进去了。 好不容易一个多小时后网上的言论再次平复了下来,又有一组照片传了出来。 是江放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照片。 第206章 不能分手,车祸后续 江放和那个男人一起从医院出来、一起逛超市、一起在单元楼门外站着聊天。 看两个人的衣服和周边的景物,应该就是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 虽然没有太多的亲密举动,但是,跟惠知行交往期间还跟别的男人密切接触,总归还是不太好。 很快就有网友扒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江放的前夫,周元。 已经跟惠知行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跟前夫纠缠不清? 这件事瞬间就又引起了网友的热议。 一时间,谴责的声音铺天盖地。 【惠知行,这个女人和前夫藕断丝连,你不能跟她在一起啊】 【惠导,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一看就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你快离远点】 【德不配位的女人,滚开,碍眼】 【你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嘛,还是想攀高枝想疯了,赶紧离开,还能给自己留一份颜面】 看着这些评论,给惠知行又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别冲动后,江放就没再看手机。 从决定和惠知行官宣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置身舆论风口浪尖的准备。 就像她安慰惠知行那样,事情的热度再高,也不过这几天罢了。 只要忍过这几天就好了 但她没想到,这件事还远不止于此 可能是因为周五晚上闲人太多,在抨击江放得不到回应后,不少人又继续去挖江放的料。 不仅挖她的,还挖她前夫周元的。 随着越挖越深,她母亲和她前夫去年四月份的那场车祸事件被挖了出来。 【我艹,江放前夫开车,江放她妈犯事,她身边的两个人都是这副德行,她这个人能有多好】 【她妈妈据说还是人民教师呢,就这样的还能当教师?还有她前夫,不是个画家吗?我怎么没见过他画的画啊】 【惠知行女朋友这么多,没想到也有被鹰啄了眼的一天啊】 【就是她妈和她前夫撞了我们雨舟哥哥,哥哥到现在眉峰还有疤呢,这样的人凭什么离婚后还能过得这么好?】 这些人口中的雨舟哥哥就是去年那场车祸里明蓝色法拉利的主人,李雨舟。 是一个爱豆出道的艺人,粉丝很多,当初就是因为他也是这那场车祸的受害人之一,才使得那场车祸的热度又升了不少。 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还有人因为她而责骂方兰和周元。 江放在那些人因离婚而抨击她的时候,就没再看手机了。 等她修完一组图,洗漱完回到房间就听到手机的消息提示音一直在响。 她还是没忍住打开了手机,竟然有九十多条未读信息。 最多的就是惠知行发来的,中间还有他打的几通电话。 他前面发的消息都是让她不要看网上的信息,最新消息则是:放放,千万不要被网上的信息影响,不要理那些人的鬼话 惠知行:放放,别不理我 除了他,其他人发来的消息大抵也都是这个意思,让她不要看网上的消息,更不要被网上的话影响。 江放猜想,网上现在应该不止说了她离过婚的事。 思忖片刻,她给惠知行回复了一句:放心,不会影响到我 随后又给几个朋友回复,让他们不用担心。 但她还是打开了微博。 如果真得不看,倒不符合她的性格了。 只是,尽管她做好了准备,也没有想到,那些网友不仅攻击她,还开始攻击周元和方兰。 如果只是抨击她,她可以忍,但是涉及到了其他人,她无法无视。 只是,她刚拿起手机想发声明,又猛然想起了她的另一身份,惠知行的女朋友。 如今她的行为已经不单单只代表她自己,还代表着惠知行。 而惠知行的电影就快要上映了。 所以,她只能看着网上的那些恶意言论发酵。 幸好方兰已经睡了且她平时并不关注这些娱乐信息,就是周元虽然他如今也不怎么关注这些,但江放还是怕周元看到这些会影响心情。 想了想,她给周元发了条道歉消息,不过周元没回,看来应该睡了,毕竟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自从温婰开始给他做治疗以来,就在努力改善他的睡眠情况,并要求他十一点前必须闭眼睡觉。 江放本来也想睡了,但是想着那些评论,怎么都睡不着,也不想工作,思绪有些乱,便坐着发起了呆。 眼看着已经十二点了,她刚强制自己躺下,手机就又响了。 是惠知行,他声音有些沙哑,“江放,开门。” 江放愣了一下,立马从床上坐起来,连衣服都顾不得披一件,就跑去开了门。 惠知行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门外,深夜的寒气从门外传进了屋,江放穿着单薄的睡衣,瑟缩了一下。 惠知行立马皱眉,“怎么不多穿点,快进屋。” 一边说,他一边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到江放身上,拥着她进了房间,随后将她塞进了被子里。 江放这才问了话,“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惠知行没说实话,“想来见见你。” 但这也不算完全的假话,一个小时前他就想来了,但是因为如今事态扩大,电影的宣传期得推后,刚才他跟团队成员开会都开了很久。 再加上担心会有狗仔蹲守,所以他第一时间没来。 从下飞机知道他们俩的恋情上了热搜开始,他们俩就分开走了。 这场舆论发酵到现在,他才来看她。 还是让杨路开车绕了好久送他过来的,他不敢开自己的车过来,怕被人盯上,从而发现江放家。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们官宣后也不会给她惹这么多的麻烦。 江放看出了惠知行脸上愧疚的神色,笑着安抚他,“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估计她现在一定会因为自己连累了方兰和周元而自责。 看着这样的江放,惠知行再也没忍住,直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压着她的发紧紧地环着她的背。 他的江放怎么能这么懂事,这么善解人意。 明明她自己都那么疲惫脆弱,却丝毫没有埋怨他。 在公开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准备,却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江淮摇摇头,“不关你的事。” 顿了下,江放又说了一句,“而且网上的一些言论说得也是对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确实配不上你。” 毕竟她离过婚。 以前她虽然用这个理由拒绝过惠知行,但那时她并不自卑,只是陈述事实。 如今跟他在一起后,竟也开始在意自己的过往了。 惠知行抬头,坐正,握住她的肩,一脸严肃地道:“不许这么说。如果真得要比较的话,我有那么多段感情经历,我是个渣男,我才配不上你。” 江放被惠知行逗笑了。 惠知行却没笑出来,板正江放的身体让她看着他,“你记不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三个要求?” 刚回深城时,因为他帮助过她,所以江放说会满足他三个要求。 而之前一共只履行了两个。 江放点头,记得,毕竟上次惠知行还提醒过她一次。 “还有一个要求,”惠知行看着江放的眼睛,无比认真,“最后一个要求是,不能分手。”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你都不能主动跟我提分手,我也不提,好不好?” 他们不分手,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好不好? 江放看着惠知行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努力地点了点头。 “好。” 好,我们不分手。 惠知行笑了,放心地亲了亲江放的额头,才看着江放问起了正事,“去年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 知道的更清楚,也方便他之后做公关。 之前因为这件事闹得大,他知道一点,但不怎么了解详情。 当初江放第一次出现在剧组的时候,常务张朵也是因为这件事想起了她的身份。 如今想想,他当初就是因为那段时间发生在江放身上一件又一件的事才想了解她的。 江放点了点头,“出车祸的时候我不在现场,车祸的过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赶到的时候,现场就只剩下一片狼藉了” 在李雨舟的车撞上来后,车中的几人伤情加重,就在几人要昏迷前,一道铃声响起,同时唤起了三个人片刻的清醒。 是方兰的手机来了通电话。 但她的手机在撞击中掉在了后座,距离曲婷婷有些远,再加上她受了伤,动一下都疼,没有力气去够手机。 所以,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后,还是挂断了。 电话是江放打来的,她在楼上等了好久都没见方兰上来,担心方兰和周元产生争吵。 一遍没人接后,她又打了第二遍。 就在手机要自动挂断前,有人接听了。 但接电话却是一个年轻的女生,她的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清。 “我们出车祸了,在古塘路十字路口,快来” 随后,江放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看着手机,反应了一秒,她才明白过来刚刚那个女生说了什么。 她有一瞬的怀疑,她不相信好端端地会出车祸。 可是她不敢打赌,根本就没再给自己反应时间,就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体太虚弱了,竟然没站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她也顾不得疼,穿着病号服便飞奔出了病房。 看着楼梯层数一层层地下降,她第一次觉得电梯怎么这么慢。 从医院到古塘路是回她家必经的大路,明明只相隔几条街道罢了,可是坐在车上往那边去的这几分钟,却好像过了几个小时那么漫长。 她诚心地希望是刚才那个女生在恶作剧,但是,即使已经有了无数个借口在告诉自己这些都是错觉,她心里的那份不安还是依旧没有减弱。 很快,到了古塘路和丰民路交汇的地方,看着那个被堵得人满为患的十字路口,江放几乎没有时间多想就打开车门下了车,连钱都忘了给司机。 司机的呼喊都被甩在了她身后。 连跑带撞地挤进人群中后,她终究还是看到了最不愿意面对的车祸现场。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奥迪,是周元的车。 她根本就迈不动脚。 直到救护车的声音响起,警察把他们这些围观的人往外赶,她才回过神来,“我是家属。” 车祸中的几人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就是江放所在的医院。 因为救护车人满了,她无法同坐,便如机器人般地又坐那辆出租返回,付钱下车跑进医院,看着他们被医生诊断,看着人群为他们奔跑,看着方兰被送进手术室,又看着周元也被送进手术室。 一间又一间的手术室灯光亮起,明明已然温暖的四月天,她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一天,成了这场事故中所有人的一场噩梦。 第207章 坦诚相待,留宿......睡地铺? 惠知行听完江放的话,记住了一个关键的名字,“李雨舟?” “你认识?”江放问。 惠知行摇了摇头,“只听说过名字,没记住脸。” 这些爱豆转型的演员,多数演技不佳,他接触的比较少。 不过他毕竟在这个圈子里,稍微有些名气的多少会听过。 通过江放对整件事的描述,他也理清了来龙去脉。 方兰因为影响了车辆正常行驶导致车祸而被判刑,只是因为没有人员死亡的情况,所以刑期只有三年。 李雨舟当时也闯了红灯,并对小货车和他们的车都产生了二次撞击,那李雨舟也应该受到刑责才对。 惠知行又问道:“李雨舟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吗?” 江放想了想,“应该是有的,但他不是主要事故方,所以好像只被拘留了一段时间。” 惠知行对于李雨舟被处罚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去年关注这件事,是因为工作人员提到李雨舟车祸案闹得挺大。 真正让他记住这件事的,还是车祸主角几人的关系和身份。 女婿、岳母以及女婿的学生,小有名气的画家、小学教师以及副市长的女儿。 这些字眼合在一起,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就令人们津津乐道。 他清楚地记得去年的那些娱乐报道中没有提过李雨舟在这起车祸中的责任。 估计所有人都认为,李雨舟就是完全无责的受害方。 当时李雨舟的粉丝围攻了周元和方兰好久,就连江放也遭连累被鞭挞了几天。 而且因为那时周元和方兰都在警察的监控下在医院养病,所以那些攻击谩骂的声音大部分都落在了江放耳朵里。 她当时刚流产,自己的身体都还没养好,陪着方兰出庭,赔偿车祸中受伤的人,还要跟周元办理离婚,忙得根本没时间理网上的言论。 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默认了网上的说辞,骂起他们来就更是嘴里不留情、手下不留劲了。 那时江放没了孩子,没了工作,没了婚姻,母亲还入狱了,正处于人生的至暗时刻,没有勇气再留在深城。 跟方兰在监狱里见了最后一面后,便独自去了雪区散心。 惠知行想着当初这些事情给江放带来的伤害,眼眸暗了暗,并没有多说什么,担心他泄露情绪会吓到江放。 反正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解决办法他都想好了,这一趟的目的也达到了,便跟江放闲聊了两句。 “当时车上的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生也就是曲婷婷。 曲婷婷当时也没想到只是想和周元在一起,最后事情却会闹得这么大。 去年正值她父亲升职之际,受到她的牵连,别说竞选升职了,还差点被革职处理,最后被降了一级。 虽然她父母把跟她有关的报道内容都拦了下来,但她给家里惹了这么大祸,早就已经被家里狠狠批了几顿,不敢再作妖了。 之后,在她父母的强制要求下,她去跟周元和江放解释了当初的事。 周元和她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趁着周元酩酊大醉之际,用手段把他带到了酒店,脱了他和她的衣服,顺带拍了几张不算太露|骨却暗示性十足的照片。 解释清楚后,又在她父母的要求下,对周元和江放道了歉。 不过她和她父母这所谓的歉意中有多少真心,他们就无从得知了,毕竟曲婷婷和她父母只想尽快摆平风波、息事宁人。 而江放和周元对这所谓的道歉也都已经不在乎了,那时江放已经对这段婚姻彻底失去了信心,提出了离婚。 问曲婷婷的事本是抱着听八卦的心态,最后却只剩下了唏嘘和心疼。 惠知行将江放抱在怀里,“以后不会再让你经历这种事。” 虽然这件事不算是周元主观愿意的,但终归还是他太轻心,给了别人机会。 而惠知行以前和那些短暂的前女友在一起时,就从来没有三心二意过,更何况如今江放是他想共度一生的人,当然就会更加洁身自好、防范未然。 很快,便已经零点四十八了,实在太晚,惠知行应该走的。 但是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他不舍得离开。 尤其是夜深人静,两个人独处一室,被他抱在怀里的江放又软又香,一时竟有些心猿意马。 一个禁|欲许久的男人,给点火苗就能燎原,一股无名火悄无声息地就升了起来,惠知行瞬间便觉得口干舌燥。 再留下来,害怕自己真得忍不住会做些什么,便起身道:“那我回去了。” “我送你,”江放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看到与视线齐平的某处,“你” 剩下的话江放说不出口了,都是成年男女,她还结过婚,自然看出了是怎么回事。 本想强装淡定,但是眼睫眨个不停,耳朵更是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层绯色。 惠知行看着江放的反应,反倒哼笑出了声,“早点给我名分,放放。” 说罢,揉了揉江放的头,留下一句赶紧睡,便快步出门了。 江放慢了一步跟出去,就见他在一楼过道里没有离开。 “下雨了?”她也是这才听见雨声,貌似雨势还不小,“你的车停在哪?” “小区后面的巷子里。”惠知行没敢让杨路把车停在小区正门,他是从后门那边穿过了一条巷子走过来的。 毕竟江放这是旧小区,如果记者真得找到这来,根本就没人能帮着拦,他谨慎点总归是好的。 江放皱了皱眉,要穿过那条巷子要走一百多米,就说话这会功夫,雨已经又大了几分,即使打着伞走过去,也难免会淋到些雨。 已经深秋了,更深露重,很容易就感冒,而且晚上开车也危险,江放想了又想还是道:“今晚别走了。” 惠知行转头,一瞬的惊讶过后,便都是期待和雀跃,“可以吗?” 自从方兰回来后,他便再也没在江放家留过宿。 就连前几天在帝都,两人都是住不同的房间,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距离感却不是一星半点。 但他尊重江放的决定,所以从来没有越矩。 江放家他来过几次,自然了解,客厅的沙发很小,根本就不够睡下一个人。 如今,如果他留宿,便只能跟江放一个房间。 所以,江放是在邀请他同睡? 这么想着,惠知行就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喉结。 江放没有注意惠知行的表情,给他找出新的牙刷,便让他到卫生间洗漱。 她则自顾自地去给惠知行铺床了。 惠知行在卫生间,努力克制着才没让脸上的笑意那么明显。 正要刷牙,想起了一个被他遗忘的人。 他没跟江放说是杨路开车送他来的,因此她不知道杨路还在那条巷子尽头等他。 他给杨路发了条信息:我今晚不走了,你自己回去 因为心情好,他颇有几分爱心地关怀道:雨大,小心开车 收起手机,惠知行刷牙的动作轻快了几分,在客厅倒了一杯水喝完后才进屋,然后就发现地上有被子。 “我睡地铺?” 第208章 打脸来得就是这么快 江放摇头,“我睡。” 惠知行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脑子里的那点旖旎想法摇走,自顾自地躺到了地铺上,“我睡刚刚好。” 江放让他起来到床上,惠知行怎么也不肯动。 江放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这么睡着了。 本以为有那么多的事要处理,外面的雨声又响个不停,两人更是第一次同处一室,会彼此不习惯,很难睡着。 但惠知行侧躺着看着江放,道了声晚安,江放也看着他道了声晚安后,两人竟都格外安心,很快便都睡着了。 翌日,朝阳东升,一夜的雨洗去了城市的铅华,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天气比往日更冷一些,毕竟一场秋雨一场寒,尤其是次日便要立冬了。 方兰早上起床时多加了一件衣服,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平日里做饭洗衣这些家务她都可以做。 只是今早她还没来得及去做饭,目光便被玄关的鞋吸引了。 是一双男式皮鞋。 惠知行来了? 除了他,家里没有别的男人。 但现在才刚六点半,他不可能是早上来的。 看了眼江放紧闭的房门,方兰想了想还是先去做饭了。 等做完早饭,已经七点二十八,往常这个时间江放就已经醒了。 她还是敲了敲门。 可能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再加上昨晚睡得晚,所以江放睡过了。 听到敲门声,江放应了一声“马上好”,转头看到了睡在地铺上的惠知行,侧身朝她睡着,露出了一小截脚踝。 顿了一下后,给他掖了掖被角,江放才轻手轻脚地披上衣服出了门。 看到屋外的方兰,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方兰先问出了声,“知行昨晚留宿了?” 江放点了点头,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方兰倒也没多说什么。 二十分钟后,惠知行醒了。 江放和方兰两人都没有吃饭,在等他。 惠知行难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阿姨,起晚了。” 话落,见方兰还盯着他看,想起什么又道:“我昨晚找放放有点事,太晚了,便在这留宿了,不过我睡的是地铺,您放心。” 这认真解释的样,逗得方兰忍不住一笑,“我知道,快洗手吃饭。” 惠知行这才松了口气去洗漱。 吃饭期间,江放和惠知行都没再多谈网上的事。 饭后,他便离开了,从那条小巷走,杨路来接他。 看着春风满面的惠知行,杨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打喷嚏控诉,“重色轻下属。” 惠知行也不在意,边拿着手机查着什么边道:“加年终奖。” 杨路仿佛瞬间感冒都被治好了,变脸比变天还快,“惠导最好了。” 惠知行没理他,查到李雨舟是劈里啪啦娱乐公司的人后,便给杨路下达了新任务:查去年车祸同一时间劈里啪啦为李雨舟做了哪些公关。 杨路办事效率还算快,半天就把事情查清了。 事情真相果然如惠知行猜的那般,李雨舟确实在那起车祸事件中有过失,但是当时他是热度正高的几个流量小生之一,劈里啪啦自然不会让他染上负面新闻。 因此,劈里啪啦为了转移大众的视线,大力渲染周元和方兰在那起车祸中的罪责,吸引网友火力,同时将有关李雨舟的负面报道都压了下来。 了解清真相,惠知行虽然生气,却也不说要报复李雨舟,只让李雨舟把当初的真相公之于众。 别说李雨舟这一年仍只是流量小生,就算晋升成了一线,劈里啪啦公司也不敢不给惠知行面子。 因此周六傍晚,李雨舟便对去年的车祸事件发了道歉函,承认了自己在去年那场车祸中的过失,并为自己当时的逃避行为致歉。 一时之间,网上又掀起了一波浪花。 有人说明星表里不一、虚伪做作,也有人说是惠知行为了给她女朋友撑腰,势大欺人。 尤其是李雨舟的粉丝,坚信第二种说法。 便有人问了,惠知行势力再大,能大过劈里啪啦? 于是,一波网友出面为惠知行正名了他的实力。 【《你在风中对我笑》、《转借时空》、《若此》你们难道都没看过?还有即将要上映的《救赎》,你们难道没听过?】 【惠知行虽然自出道以来便不属于任何传媒公司,但他爸的成行传媒大家都听过,他好友杜廷深家的杜氏传媒那是更不用说了。】 【惠知行前几年没靠着家里的关系便自己打出了名头,如今在业内更是被人都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惠导,就这实力,左右一个小明星完全没问题啊。】 【】 好家伙,这群人的用心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分辨,他们到底是为了维护惠知行,还是为了给那群黑粉实锤啊。 总之,许多人对当年所谓的李雨舟有错论仍旧不相信。 江放看网上的一小部分言论甚至开始转而攻击惠知行,更担心了,惠知行倒是比她轻松许多,让她什么都不用管,这两天不要发表任何言论,免得惹火上身。 他自己则转眼就找去了陶刚,“去年江放她母亲在古塘路和丰民路的那场车祸案卷你能调出来吗?” 陶刚疑惑,“你想干吗?” “你们那应该存有当时那段路发生车祸时的的监控视频,给我一份。” “你以什么身份来要?” “江放家属。” 陶刚扶额,“这个不能随便给。” 一年前案子的车祸监控视频哪能随便给。 惠知行退而求其次,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止在那条视频,“那你们警方发个声明,把那场车祸的事解释清楚。” 陶刚无语,去年的事让他们警方今年来解释,“你别无理取闹了。” 惠知行傲娇,“我就无理取闹,不然,我就报警,现在网上一堆人恶意诋毁谩骂江放,你们警方有义务维护公民身心健康,反正到时候你们要查网暴的事也得查去年的车祸案件,就看你觉得怎么解决更方便了。” 陶刚懒得说话了,他堂堂刑警队队长,来给惠知行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惠知行这人正经做事的时候该狠也够狠,但平时在他们这帮兄弟面前撒泼打滚的时候也是够无赖。 他最后也没办法了,“你让江放来警局立案。” “干吗?” “你不是让我们给她发声明吗?总得让我事出有因、师出有名?” “谢了哥们。”惠知行笑得一脸荡漾。 周日上午,深城南深区公安官博就最近网络言论的偏激行为点名批评,并以江放事件为例子,顺带着将去年车祸事件解释清楚,李雨舟确实也是那起车祸中的过失方。 劈里啪啦和惠知行都第一时间转发了微博,不仅如此,劈里啪啦官方还发了道歉信,江放随后全部转发。 至此,李雨舟的粉丝都被啪啪打脸。 江放也因勇于为家人的过错担责而洗掉了网友的不良印象。 宋佳雪看着这一出好戏,没忍住,笑了。 她也料到了这种事惠知行和江放有能力应对,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第209章 抓出幕后(改) 按理说这波对江放的攻击结束了,惠知行也该放下这件事了,但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才刚开始罢了。 他虽然是导演界的颜值天花板,这几年热度又正高,相比于其他导演偶尔比演员话题度还高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是这次的事件,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说背后没有人在运转操作,他根本不信。 毕竟他早就已经是官宣恋情的状态了,这次只不过是把女朋友身份实名,不应该引起这么大的水花才对。 所以,背后的人到底是为了对付他,还是对付他的新电影,又或者是对付江放,他都未可知。 但前两点的可能性在他看来不大,毕竟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引到他以及新电影上,也没怎么看出水军带节奏。 因此,对付江放的可能性最大。 他并没有告诉江放他的怀疑,只是让杨路先悄悄查这次事件的首发媒体,再顺着媒体查照片的来源。 周日下午杨路就把这件事查清了,首发媒体是帝都的蓝莓娱乐,他们没什么问题,照片也是他们自己公司的狗仔拍到的。 这就奇怪了。 杨路不明白惠知行纠结的点,“也许就是你想多了呢,这件事的舆论可能纯粹就是热点推动导致的。” 这么说也合理,但惠知行心里还是有怀疑,让杨路不再只盯着首发媒体,而是将所有与这次事件有关的媒体都查一遍。 杨路觉得自己的老板有些小题大做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惠导,再这样下去,我女朋友就要保不住了。” 上个星期惠知行去帝都待了那么长时间,他一个人分两个人用地盯着电影宣传的准备事宜,等惠知行回来后本以为能休息两天,结果又因为恋情事件忙得团团转,已经十来天没带女朋友出去好好吃一顿了。 惠知行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女朋友是谁?” 杨路抿唇笑了笑:“就是咱们剧组之前最漂亮的场务。” 场务那么多,惠知行哪记得住。 杨路出声补充道:“张朵。” 哦,就是初见江放就想起了关于她新闻的那个场务。 漂不漂亮的惠知行没印象了,只记得跟杨路一样爱八卦。 别说,他们两人还真就是因为这在一起的。 平时杨路在剧组虽秉承惠知行的风格,比较严肃,但私下里,只要不涉及隐私,他也喜欢跟人聊一些圈内的闲情逸事和狗血八卦。 杨路和张朵也算是口头投缘,再加上杨路这人平时做事细心,还挺洁身自好,惠知行也有意培养他,未来前途也算是一片光明,所以,也算是男朋友的上好人选。 他和张朵的恋爱过程总的来说比较顺利,在一起后和其他大部分的情侣一样,就是简单又平凡的日常生活。 除了张朵偶尔吐槽杨路有些忙,没时间陪她之外,两人也没什么争吵。 听着杨路说着两人平常温馨的相处日常,惠知行竟然也忍不住心生几分羡慕。 因为他的身份原因,这最简单的相处反倒是他无法给江放的。 所以,才更想把能帮她做的事做好,不想让她因为自己受委屈。 杨路虽然口头上说着惠知行交给他的工作太多,但老板布置的任务也不敢不做,仍旧很认真地去查了。 谁知,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查出了点问题。 “这次你和江小姐绯闻事件被传出的第二波实锤照片,包括江小姐和周先生的照片都率先出自深城的板栗娱乐,但这些照片都不是他自家拍的,而是来源于一个靠爆料拿佣金的狗仔,冯基。” “最开始冯基是匿名用网ip发给板栗娱乐的,但板栗娱乐不敢得罪你,没有经过人工核实的东西不敢发,他才实名用自家ip发给了板栗娱乐。” 惠知行思索片刻,只道:“查到底。” 周一,杨路梳理完查出的结果,自己都有几分意外。 “这件事的过程有些复杂,这些照片也不是冯基拍的,是一位私家侦探发给他的,而找这位私家侦探的是圈外的一个素人。” 说着,杨路把素人的资料递给惠知行,是一位六十岁左右年纪,名顾长福的老人。 到了这一步,要说事情没有猫腻,连杨路都不信。 惠知行倒是淡定,“顺着他查。” 杨路明白,转身就继续查他最近的收账,以及他的人际关系。 周二上午,杨路总算把结果查清了,“他账户最近没什么资金流转,但他身份有点特殊,他是宋佳雪编剧的父亲。” “宋佳雪?”得有半个多月没听过这个名字了,惠知行颇有几分狐疑。 所以,拐了一大圈,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宋佳雪? 以前他就知道她这个人不简单,但那时候他和她并不处于对立面,自然不会过多揣测她。 后来,他察觉到她对他的心思,便自动远离她了,并也给江放提了醒。 江放应该已经和宋佳雪说清了。 所以如今,宋佳雪是报复? 具体的原因,惠知行也不清楚,在真相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不想惊动江放,便独自约了宋佳雪。 下班前半小时收到惠知行说要见一面的消息时,宋佳雪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惠知行很少约她,尤其还赶上了这样一个时间节点。 毕竟江放的话题热度才刚过去两天,如果说惠知行找她跟这件事没关,她一点也不信。 但是这件事她自认从头到尾都处理得非常干净,因此倒是不怕惠知行会查出什么。 惠知行和宋佳雪约在青卿服饰附近的咖啡厅,方便宋佳雪下班后直接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间,点过饮品后,惠知行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一堆照片放到桌子上,“这些跟你有关?” 宋佳雪眉头跳了一下,桌下的手攥紧了一些,但仍沉着气问道:“惠导为什么这么说?” 惠知行往背后的座位一靠,“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我想我们也没必要再兜圈子了,这组照片是狗仔冯基发给板栗娱乐的,而冯基是从私家侦探覃征手里得到的。” 顿了一下,就在宋佳雪的心紧紧提起的空档,惠知行才继续道—— 第210章 摊牌,偶遇(改) 惠知行才继续道:“雇佣覃征的是一位叫顾长福的老人。” 说实话,宋佳雪没想到惠知行能查到这一步,明明她都已经绕了那么大一圈。 但即使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仍旧伪装得很好,表情丝毫未变,就只在听到顾长福的名字时,瞳孔控制不住地紧缩了一下。 偏偏这一下就被惠知行捕捉到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宋佳雪摊牌,“顾长福是我亲生父亲,是他找人拍的这些。” “你父亲找人?”这和惠知行想到的答案可不一样,“他为什么要找人做这件事?” 宋佳雪勾唇,“原因你会不知道吗?” “我喜欢你,很早就告诉放放了,估计你也已经察觉出来了,我父亲知道我喜欢你却爱而不得后,就想给我创造机会,他这么做只是希望江放能迫于网上的言论,主动跟你分开。” “我也是前两天才发现这件事,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抱歉,我替我父亲向你道歉,看在他只是一个老人,出发点也只是希望我能找到幸福的份上,希望你能别跟他计较。” 惠知行冷声,“他的出发点不是我不计较的理由,你真正该道歉的人也不是我。” 宋佳雪点头,“我会去找放放说清楚的。” 惠知行眉宇间的皱褶仍然没有松开,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只有这层原因?” 宋佳雪耸肩失笑,“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嘛,我和放放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从来都没想过伤害她。” 看着宋佳雪,惠知行眼里的神色未变,只警告道;“不管谁出手,也不管因为什么出手,再有下次,我不可能再这么轻易放过。” 说罢,惠知行便要起身离开,宋佳雪抬眸看着他,追问了一句,“惠知行,你对我连一点好感都没有过吗?” “没有。” “呵。”宋佳雪看着惠知行离开的背影,坐在椅子上自嘲地笑了笑。 还真是够无情无义啊。 看到惠知行和宋佳雪的身影从咖啡店里出来,不远处车里的某人忙拿起手机发消息。 赵真真:伊姐,你猜我过来还礼服碰到了谁? 万伊刚从浴室出来,正好看到消息回问:谁? 赵真真很激动,打字很快:惠导和宋编剧,他们俩一前一后进了青卿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在里面待了十分钟左右,才又一前一后地出来 赵真真的潜意思表达得很明显,她怀疑惠知行和宋佳雪有事情。 实在不能怪她只随便看了一幕就这么想,谁让惠知行以前的名声不怎么好呢,他女朋友换过那么多个,无法让人不去想他不是一个花心的人。 万伊回复的消息倒是如常:别多想了,他们应该只是谈事,你赶紧回家 赵真真一向听万伊的话,当即就收起手机不再瞎猜驱车离开了。 说来今天也是巧,万伊上午出席活动借的礼服是青卿服饰的,赵真真下午过来还礼服,回去的路上,正巧看到戴着口罩的惠知行和脚步匆匆的宋佳雪相隔不久进了同一家咖啡店。 自觉事情有猫腻的她,因着晚上没什么事,便也不着急走了,找了一处距离咖啡馆不远还能停车的地方,便停下蹲守咖啡店。 一般选在咖啡店见面的人都应该不会待太长时间,果然,只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惠知行和宋佳雪一前一后出来。 两个人是相约见面无疑了,赵真真这才给万伊发消息。 万伊回完赵真真的消息,便围着浴巾贴着面膜躺在沙发上葛优瘫。 因为拍戏两个半月的原因,她堆了很多活动没有参加。 这些活动有杜廷深那边的人给她安排的,也有姚梅给她安排的,当然,姚梅给她安排商业活动是在得了万想的同意后。 上次万想背后怂恿邢程然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解决,杜廷深怎么说都得让她吐点东西出来。 万伊对万千影业那边给她安排的通告自然也是一概不拒,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趁着《救赎》的宣传时间推后,她回来的这四五天全都用来跑之前欠下的通告,几乎都没闲下来过。 想着赵真真刚才给她发消息说的事,她自己心里其实也没谱。 毕竟惠知行就跟杜廷深一样,在她心里都是不太可靠的人。 当然,惠知行还是比杜廷深靠谱个两三分的。 如果满分是十分制的话,杜廷深只能拿到个六分堪堪及格的水平,惠知行好歹能拿到八九分。 想了想,她还是给江放打了一个电话。 江放那边还在忙,一会要再拍些夜景。 正巧在中间休息的这个空挡,接到了万伊的电话,“怎么了,万伊?” 她平时和万伊联系得不算多,毕竟两人都很忙。 但前几天她遭遇网暴的时候万伊还特意抽出时间安慰她,一有时间就给她发消息开导她。 别人对她的好她感受得到,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她,没想到她倒先给她打了电话。 “没事,这不是今天晚上好不容易闲了一会嘛,给你随便打个电话。”听到江放那边有些吵闹的声音,万伊继续问道,“你还在忙?” 江放应声,“还得忙一会,不过现在是空闲时间。” 因为上周在帝都,耽误了很多工作,再加上恋情绯闻的事,堆积的拍摄工作没有及时处理,今天下午才出门接了一组室内人像拍摄的活,晚上还有一组夜景的拍摄工作,估计忙完得晚上九点多了。 知道江放在忙,万伊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江放了,怕影响她工作的心情,“那你先忙,我改天再跟你聊。” “不急,有什么事你说。”从万伊打电话来的那刻起,江放就知道她一定有事。 万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天真真去还品牌方的礼服的时候,看到惠知行和宋佳雪了,他们一起进咖啡馆聊了会天。” 话落,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和用词表意不明,万伊又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他们有什么,但毕竟你也知道宋佳雪对惠知行有意思,他们也接触过那么长时间,如今单独邀约,这” 省略号后面的内容就更耐人寻味了。 江放顿了一下,“知道了,谢谢。” 可能是江放的反应太平淡了,以至于万伊都有些意外,“你没什么别的反应?” 江放摇头,“我相信他。” 声音虽轻,语气却很坚定。 好,江放说得这么笃定,万伊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因为江放待会还有工作,两人没再多聊就挂断了电话。 只是,等江放晚上回到家,洗漱完躺在床上,想起万伊的话还是忍不住微微发了会呆。 她虽相信惠知行,却也想知道他找宋佳雪是因为什么。 第210章 摊牌,偶遇(改) 惠知行才继续道:“雇佣覃征的是一位叫顾长福的老人。” 说实话,宋佳雪没想到惠知行能查到这一步,明明她都已经绕了那么大一圈。 但即使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仍旧伪装得很好,表情丝毫未变,就只在听到顾长福的名字时,瞳孔控制不住地紧缩了一下。 偏偏这一下就被惠知行捕捉到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宋佳雪摊牌,“顾长福是我亲生父亲,是他找人拍的这些。” “你父亲找人?”这和惠知行想到的答案可不一样,“他为什么要找人做这件事?” 宋佳雪勾唇,“原因你会不知道吗?” “我喜欢你,很早就告诉放放了,估计你也已经察觉出来了,我父亲知道我喜欢你却爱而不得后,就想给我创造机会,他这么做只是希望江放能迫于网上的言论,主动跟你分开。” “我也是前两天才发现这件事,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抱歉,我替我父亲向你道歉,看在他只是一个老人,出发点也只是希望我能找到幸福的份上,希望你能别跟他计较。” 惠知行冷声,“他的出发点不是我不计较的理由,你真正该道歉的人也不是我。” 宋佳雪点头,“我会去找放放说清楚的。” 惠知行眉宇间的皱褶仍然没有松开,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只有这层原因?” 宋佳雪耸肩失笑,“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嘛,我和放放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从来都没想过伤害她。” 看着宋佳雪,惠知行眼里的神色未变,只警告道;“不管谁出手,也不管因为什么出手,再有下次,我不可能再这么轻易放过。” 说罢,惠知行便要起身离开,宋佳雪抬眸看着他,追问了一句,“惠知行,你对我连一点好感都没有过吗?” “没有。” “呵。”宋佳雪看着惠知行离开的背影,坐在椅子上自嘲地笑了笑。 还真是够无情无义啊。 看到惠知行和宋佳雪的身影从咖啡店里出来,不远处车里的某人忙拿起手机发消息。 赵真真:伊姐,你猜我过来还礼服碰到了谁? 万伊刚从浴室出来,正好看到消息回问:谁? 赵真真很激动,打字很快:惠导和宋编剧,他们俩一前一后进了青卿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在里面待了十分钟左右,才又一前一后地出来 赵真真的潜意思表达得很明显,她怀疑惠知行和宋佳雪有事情。 实在不能怪她只随便看了一幕就这么想,谁让惠知行以前的名声不怎么好呢,他女朋友换过那么多个,无法让人不去想他不是一个花心的人。 万伊回复的消息倒是如常:别多想了,他们应该只是谈事,你赶紧回家 赵真真一向听万伊的话,当即就收起手机不再瞎猜驱车离开了。 说来今天也是巧,万伊上午出席活动借的礼服是青卿服饰的,赵真真下午过来还礼服,回去的路上,正巧看到戴着口罩的惠知行和脚步匆匆的宋佳雪相隔不久进了同一家咖啡店。 自觉事情有猫腻的她,因着晚上没什么事,便也不着急走了,找了一处距离咖啡馆不远还能停车的地方,便停下蹲守咖啡店。 一般选在咖啡店见面的人都应该不会待太长时间,果然,只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惠知行和宋佳雪一前一后出来。 两个人是相约见面无疑了,赵真真这才给万伊发消息。 万伊回完赵真真的消息,便围着浴巾贴着面膜躺在沙发上葛优瘫。 因为拍戏两个半月的原因,她堆了很多活动没有参加。 这些活动有杜廷深那边的人给她安排的,也有姚梅给她安排的,当然,姚梅给她安排商业活动是在得了万想的同意后。 上次万想背后怂恿邢程然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解决,杜廷深怎么说都得让她吐点东西出来。 万伊对万千影业那边给她安排的通告自然也是一概不拒,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趁着《救赎》的宣传时间推后,她回来的这四五天全都用来跑之前欠下的通告,几乎都没闲下来过。 想着赵真真刚才给她发消息说的事,她自己心里其实也没谱。 毕竟惠知行就跟杜廷深一样,在她心里都是不太可靠的人。 当然,惠知行还是比杜廷深靠谱个两三分的。 如果满分是十分制的话,杜廷深只能拿到个六分堪堪及格的水平,惠知行好歹能拿到八九分。 想了想,她还是给江放打了一个电话。 江放那边还在忙,一会要再拍些夜景。 正巧在中间休息的这个空挡,接到了万伊的电话,“怎么了,万伊?” 她平时和万伊联系得不算多,毕竟两人都很忙。 但前几天她遭遇网暴的时候万伊还特意抽出时间安慰她,一有时间就给她发消息开导她。 别人对她的好她感受得到,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她,没想到她倒先给她打了电话。 “没事,这不是今天晚上好不容易闲了一会嘛,给你随便打个电话。”听到江放那边有些吵闹的声音,万伊继续问道,“你还在忙?” 江放应声,“还得忙一会,不过现在是空闲时间。” 因为上周在帝都,耽误了很多工作,再加上恋情绯闻的事,堆积的拍摄工作没有及时处理,今天下午才出门接了一组室内人像拍摄的活,晚上还有一组夜景的拍摄工作,估计忙完得晚上九点多了。 知道江放在忙,万伊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江放了,怕影响她工作的心情,“那你先忙,我改天再跟你聊。” “不急,有什么事你说。”从万伊打电话来的那刻起,江放就知道她一定有事。 万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天真真去还品牌方的礼服的时候,看到惠知行和宋佳雪了,他们一起进咖啡馆聊了会天。” 话落,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和用词表意不明,万伊又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他们有什么,但毕竟你也知道宋佳雪对惠知行有意思,他们也接触过那么长时间,如今单独邀约,这” 省略号后面的内容就更耐人寻味了。 江放顿了一下,“知道了,谢谢。” 可能是江放的反应太平淡了,以至于万伊都有些意外,“你没什么别的反应?” 江放摇头,“我相信他。” 声音虽轻,语气却很坚定。 好,江放说得这么笃定,万伊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因为江放待会还有工作,两人没再多聊就挂断了电话。 只是,等江放晚上回到家,洗漱完躺在床上,想起万伊的话还是忍不住微微发了会呆。 她虽相信惠知行,却也想知道他找宋佳雪是因为什么。 第211章 分道扬镳,邀约紧张(大改) 思量再三,江放还是给惠知行发了条消息:有人看到你今晚和佳雪一起进了青卿附近的咖啡馆 消息发过去了一会,没有人回。 江放放下手机刚准备睡觉,惠知行那边就直接打了视频通话过来。 “放放,”惠知行在车里,他刚忙完,正准备回家,“我找宋佳雪是有原因的,你别多想。” 他哪能想到还有这么凑巧的事,忙着急解释。 “我知道,没多想。”江放顿了一下,只是问道,“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纯粹是好奇。 惠知行那边思索了片刻后道:“她父亲跟我们这次恋情曝光有关。” “她父亲?” “顾长福。” 听到这个名字,江放愣了两秒,说实话,她已经很多年都没听过顾长福的名字了。 当年江大海的事发生不久后,宋佳雪就随着她妈妈改嫁离开了,半年后,她跟方兰也搬走了,这么多年也没再跟那片地方的人联系过。 宋佳雪没再跟她提过她亲生父亲,所以她是真得几乎快要把这个人给忘了。 但是当初对顾长福的记忆还是存在的,那是一个再老实不过的人。 江放疑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做什么了?” “宋佳雪说她父亲是因为她喜欢我,想帮她追求幸福,所以请了私家侦探拍了你跟我和周元接触的照片,之后又让狗仔把那些东西给了娱乐公司,曝出了我们和周元的事情。想让你畏惧舆论,主动提分手。” 江放皱眉,“顾叔叔不会这样。” 虽然她跟顾长福已经很多年都不曾联系了,但是他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惠知行点头,“我也不太信。” 顾长福的资料他看过,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有些人的本质还是能通过外表和经历看透的,顾长福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江放出声,“这件事你不用再查了,你忙你自己的事,我来处理。” 惠知行不放心,“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和宋佳雪认识的时间比你和她认识的时间要长,与其我们俩在这再乱猜,不如我再去找她聊聊。” 想了想,惠知行只能道:“不要勉强,有事找我。” “好,放心,你路上注意安全,回去后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看了看手机,江放出了会神,才关掉了屋里的灯。 第二天又是一整天的工作,她忙到白天根本没时间再去想这件事。 直到傍晚,看着如霞似火般的落日,江放才想起了宋佳雪。 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三十一了,她记得宋佳雪是六点下班。 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宋佳雪发了消息:你下班后有时间见一面吗? 宋佳雪没有立刻回复,办公桌前的一盆多肉,有好几片叶子都快被她掐烂了。 五点四十八,她才给江放回了消息。 宋佳雪:有,我刚刚在忙,才看到你的微信 宋佳雪:具体时间、在哪见面? 江放回复得很快:如果方便的话,你就在公司等我,我去找你 江放又接着道:我可能得六点半左右才能到你那,麻烦你等一会,就先不定地方了,我们可以先走一走 江放用词很礼貌疏离,宋佳雪有一种被掌控局面的被动感。 六点十分,宋明安照例在下班时经过宋佳雪的办公室,看她对着电脑一动不动,问道:“现在回家吗?” “你先走,放放一会来找我,我在这等她。” 宋明安嘱咐道:“这两天降温了,外面冷,你们结束早点回家。” 宋佳雪点头,明显不太想多聊,“知道了。” 宋明安虽然向来关心宋佳雪,却也会给她足够的空间,见此没再多说,离开了。 六点四十二,江放才给宋佳雪发消息:不好意思,因为堵车来晚了,我在你公司楼下,可以下来了 宋佳雪回了个“嗯”,出了公司门,见到了等在门外的江放。 这种场景倒是仿佛许多年都不曾见过了。 以前江放小学跳级后,曾跟她同级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候她经常会找她,同走一段路,在岔路口分开各回各家。 后来大学时,他们在一个学校不同专业。 有时候他们专业的两个班一起上大课,宋佳雪会在班级外等她,如今想起来竟不知她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惠知行。 只能说物是人非。 现在换成了江放等宋佳雪。 江放穿着一个方便外出的黑色短款外套,肩上背着一个相机包,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相机,和宋佳雪职业套裙加卡其色大衣的职场打扮风格完全不同。 她们都得承认,她们俩很早以前就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江放先开了口,“我来找你的原因,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宋佳雪没说话,表示默认。 江放知道她向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因此直接切入正题,“那些照片真得是顾叔叔找人拍的吗?” 宋佳雪笑着反问,“不然呢,你不信我?” 江放停下脚步,脸色很严肃,“佳雪,我知道顾叔叔的为人。” 宋佳雪也停下脚步,看着她,“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爸很在乎我,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找到一个好人嫁了,知道我喜欢惠知行喜欢了这么多年后,他就一心想要给我制造机会,毕竟,他是我父亲,自然一心向着我,你说不是吗?” 江放看着眼前的宋佳雪,竟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她。 她刚刚给她机会了,就算宋佳雪说出实话也没关系,就算宋佳雪说是因为不想让她和惠知行在一起才这么做,她也许都不会这么失落,但是宋佳雪没有承认,而是把所有一切过错都推到了顾长福身上。 也许,是上次她还没有完全识透她,所以现在才会给了自己反悔懊恼的机会。 “佳雪,耽误你时间了,以后,我们尽量不要见面了。” 真正决绝的这一刻,这些话比江放想的还难说出口。 江放离开的脚步走得很慢,宋佳雪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始终也没有挽留。 同一时间,万伊则正在杜家准备吃晚饭。 她是被杜廷深叫过来的。 昨晚,刚跟江放聊完揭掉面膜,她就接到了杜廷深的电话。 “明晚有空吗?” 万伊一边抹着脸上的精华一边问道:“怎么了?” 杜廷深也不跟她兜圈子,“奶奶想让你来家里吃顿饭。” ”“万伊一愣,这个要求在她的意料之外。 除了当初要谈订婚的那段时间去见过两趟家长,她就没再去过杜家了。 她这人其实不太喜欢见家长,当初也是因为协议合约的关系,才迫不得已去了。 但是当时没有心理负担,就算邢程然对她态度不好,杜建华对她形同漠视,她的心情也依然不会受到半分影响。 可如今 听万伊那边迟迟没有回话,杜廷深又道:“奶奶想见你了,如果你不愿意来杜家这边,我可以带她去找你,或者你最近都没时间的话,我以后再帮奶奶跟你约时间。” 杜奶奶想见她了? 杜家最让她有好感的就是杜奶奶,老人家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自拍戏开始的这三个月以来,她也会时不时地跟她联系,关心她的身体和工作情况。 如今杜奶奶邀约,她不去总归不太好。 想了想,她跟杜廷深定了周三晚上七点到。 当晚难得闲暇,她睡得很早。 第二天,周三一大早就起来去拍了条城市宣传片,然后去拍杂志,最后又参加了一个小型访谈节目。 等一口气不停歇地忙完,已经下午五点了。 她刚坐上保姆车喘了口气,杜廷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她在哪,要来接她。 万伊说不用,她自己开车过去就行。 因为万伊坚持,杜廷深便也顺了她,只嘱咐她快到的时候告诉他一声。 挂了电话,万伊是片刻也不敢再耽误,忙让人把车开到了高端商场,拎着赵真真下车就在商场里挑了一个小时。 赵真真的精力都快被耗光之际,万伊才终于满意地从商场离开,之后,又赶紧回家挑衣服。 挑了半晌后,赵真真忍不住道:”伊姐,你穿哪件都好看。“ 再选下去,她眼睛都要花了。 万伊却还是不满意,“好看和见长辈不一样。” 她露胸、露背、露腰、露腿的礼服也好看,但是不适合去见杜廷深的奶奶。 最后无可奈何,她还是只能选择最保险的搭配。 一条鹅黄色的长款丝绒连衣裙、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和一双棕咖色的高跟鞋。 赵真真在一旁忍不住感慨,“伊姐,怎么感觉你比第一次去小杜总家还要紧张?” 第211章 分道扬镳,邀约紧张(大改) 思量再三,江放还是给惠知行发了条消息:有人看到你今晚和佳雪一起进了青卿附近的咖啡馆 消息发过去了一会,没有人回。 江放放下手机刚准备睡觉,惠知行那边就直接打了视频通话过来。 “放放,”惠知行在车里,他刚忙完,正准备回家,“我找宋佳雪是有原因的,你别多想。” 他哪能想到还有这么凑巧的事,忙着急解释。 “我知道,没多想。”江放顿了一下,只是问道,“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纯粹是好奇。 惠知行那边思索了片刻后道:“她父亲跟我们这次恋情曝光有关。” “她父亲?” “顾长福。” 听到这个名字,江放愣了两秒,说实话,她已经很多年都没听过顾长福的名字了。 当年江大海的事发生不久后,宋佳雪就随着她妈妈改嫁离开了,半年后,她跟方兰也搬走了,这么多年也没再跟那片地方的人联系过。 宋佳雪没再跟她提过她亲生父亲,所以她是真得几乎快要把这个人给忘了。 但是当初对顾长福的记忆还是存在的,那是一个再老实不过的人。 江放疑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做什么了?” “宋佳雪说她父亲是因为她喜欢我,想帮她追求幸福,所以请了私家侦探拍了你跟我和周元接触的照片,之后又让狗仔把那些东西给了娱乐公司,曝出了我们和周元的事情。想让你畏惧舆论,主动提分手。” 江放皱眉,“顾叔叔不会这样。” 虽然她跟顾长福已经很多年都不曾联系了,但是他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惠知行点头,“我也不太信。” 顾长福的资料他看过,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有些人的本质还是能通过外表和经历看透的,顾长福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江放出声,“这件事你不用再查了,你忙你自己的事,我来处理。” 惠知行不放心,“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和宋佳雪认识的时间比你和她认识的时间要长,与其我们俩在这再乱猜,不如我再去找她聊聊。” 想了想,惠知行只能道:“不要勉强,有事找我。” “好,放心,你路上注意安全,回去后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看了看手机,江放出了会神,才关掉了屋里的灯。 第二天又是一整天的工作,她忙到白天根本没时间再去想这件事。 直到傍晚,看着如霞似火般的落日,江放才想起了宋佳雪。 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三十一了,她记得宋佳雪是六点下班。 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宋佳雪发了消息:你下班后有时间见一面吗? 宋佳雪没有立刻回复,办公桌前的一盆多肉,有好几片叶子都快被她掐烂了。 五点四十八,她才给江放回了消息。 宋佳雪:有,我刚刚在忙,才看到你的微信 宋佳雪:具体时间、在哪见面? 江放回复得很快:如果方便的话,你就在公司等我,我去找你 江放又接着道:我可能得六点半左右才能到你那,麻烦你等一会,就先不定地方了,我们可以先走一走 江放用词很礼貌疏离,宋佳雪有一种被掌控局面的被动感。 六点十分,宋明安照例在下班时经过宋佳雪的办公室,看她对着电脑一动不动,问道:“现在回家吗?” “你先走,放放一会来找我,我在这等她。” 宋明安嘱咐道:“这两天降温了,外面冷,你们结束早点回家。” 宋佳雪点头,明显不太想多聊,“知道了。” 宋明安虽然向来关心宋佳雪,却也会给她足够的空间,见此没再多说,离开了。 六点四十二,江放才给宋佳雪发消息:不好意思,因为堵车来晚了,我在你公司楼下,可以下来了 宋佳雪回了个“嗯”,出了公司门,见到了等在门外的江放。 这种场景倒是仿佛许多年都不曾见过了。 以前江放小学跳级后,曾跟她同级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候她经常会找她,同走一段路,在岔路口分开各回各家。 后来大学时,他们在一个学校不同专业。 有时候他们专业的两个班一起上大课,宋佳雪会在班级外等她,如今想起来竟不知她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惠知行。 只能说物是人非。 现在换成了江放等宋佳雪。 江放穿着一个方便外出的黑色短款外套,肩上背着一个相机包,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相机,和宋佳雪职业套裙加卡其色大衣的职场打扮风格完全不同。 她们都得承认,她们俩很早以前就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江放先开了口,“我来找你的原因,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宋佳雪没说话,表示默认。 江放知道她向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因此直接切入正题,“那些照片真得是顾叔叔找人拍的吗?” 宋佳雪笑着反问,“不然呢,你不信我?” 江放停下脚步,脸色很严肃,“佳雪,我知道顾叔叔的为人。” 宋佳雪也停下脚步,看着她,“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爸很在乎我,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找到一个好人嫁了,知道我喜欢惠知行喜欢了这么多年后,他就一心想要给我制造机会,毕竟,他是我父亲,自然一心向着我,你说不是吗?” 江放看着眼前的宋佳雪,竟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她。 她刚刚给她机会了,就算宋佳雪说出实话也没关系,就算宋佳雪说是因为不想让她和惠知行在一起才这么做,她也许都不会这么失落,但是宋佳雪没有承认,而是把所有一切过错都推到了顾长福身上。 也许,是上次她还没有完全识透她,所以现在才会给了自己反悔懊恼的机会。 “佳雪,耽误你时间了,以后,我们尽量不要见面了。” 真正决绝的这一刻,这些话比江放想的还难说出口。 江放离开的脚步走得很慢,宋佳雪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始终也没有挽留。 同一时间,万伊则正在杜家准备吃晚饭。 她是被杜廷深叫过来的。 昨晚,刚跟江放聊完揭掉面膜,她就接到了杜廷深的电话。 “明晚有空吗?” 万伊一边抹着脸上的精华一边问道:“怎么了?” 杜廷深也不跟她兜圈子,“奶奶想让你来家里吃顿饭。” ”“万伊一愣,这个要求在她的意料之外。 除了当初要谈订婚的那段时间去见过两趟家长,她就没再去过杜家了。 她这人其实不太喜欢见家长,当初也是因为协议合约的关系,才迫不得已去了。 但是当时没有心理负担,就算邢程然对她态度不好,杜建华对她形同漠视,她的心情也依然不会受到半分影响。 可如今 听万伊那边迟迟没有回话,杜廷深又道:“奶奶想见你了,如果你不愿意来杜家这边,我可以带她去找你,或者你最近都没时间的话,我以后再帮奶奶跟你约时间。” 杜奶奶想见她了? 杜家最让她有好感的就是杜奶奶,老人家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自拍戏开始的这三个月以来,她也会时不时地跟她联系,关心她的身体和工作情况。 如今杜奶奶邀约,她不去总归不太好。 想了想,她跟杜廷深定了周三晚上七点到。 当晚难得闲暇,她睡得很早。 第二天,周三一大早就起来去拍了条城市宣传片,然后去拍杂志,最后又参加了一个小型访谈节目。 等一口气不停歇地忙完,已经下午五点了。 她刚坐上保姆车喘了口气,杜廷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她在哪,要来接她。 万伊说不用,她自己开车过去就行。 因为万伊坚持,杜廷深便也顺了她,只嘱咐她快到的时候告诉他一声。 挂了电话,万伊是片刻也不敢再耽误,忙让人把车开到了高端商场,拎着赵真真下车就在商场里挑了一个小时。 赵真真的精力都快被耗光之际,万伊才终于满意地从商场离开,之后,又赶紧回家挑衣服。 挑了半晌后,赵真真忍不住道:”伊姐,你穿哪件都好看。“ 再选下去,她眼睛都要花了。 万伊却还是不满意,“好看和见长辈不一样。” 她露胸、露背、露腰、露腿的礼服也好看,但是不适合去见杜廷深的奶奶。 最后无可奈何,她还是只能选择最保险的搭配。 一条鹅黄色的长款丝绒连衣裙、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和一双棕咖色的高跟鞋。 赵真真在一旁忍不住感慨,“伊姐,怎么感觉你比第一次去小杜总家还要紧张?” 第212章 催婚催孕,是不是协议订婚 万伊动作一顿,有吗?她有紧张吗? “我这只是重视,毕竟人家是金主、是甲方。”万伊忍不住为自己解释。 “确实。”赵真真一想,还真是这样。 只有万伊,直到独自开车去杜家的路上还在想,她紧张了吗?为什么紧张呢? 一时没想到答案,因为忙了一天,再加上还开着车,万伊也没再多想。 在距离杜家的锦溪别墅区还有两条街等红灯的时候,她给杜廷深发了条消息说快到了,便继续专心开车。 十分钟不到,就将车开到了杜家。 还没停下车,她就看到了杜廷深,穿着一件烟灰色的毛衣,单手插兜在门外站着。 虽然深城冬季不算很冷,但晚上的温度也不到十度。 “路上堵吗?”她下车,还没来得及问他话,杜廷深便先出了声。 “还行。” 她过来的时间正好赶上了下班高峰期,但是也只是有一段路比较堵罢了,毕竟锦溪别墅区位于近郊的富人区,附近人不算多。 杜廷深听此点了点头,正要带她进屋里,就见她走到了后备箱处,拎出了大大小小的几个礼盒。 “你买的?” 万伊无语,“不是我买的,还能是你买的?” 对上万伊那副看傻子的表情,杜廷深嘴角抽了抽,“不需要这么麻烦,过来什么都不用带,这边什么都有。” 万伊瞥嘴,“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你家再有钱,东西再多,我该准备还是得准备。” 说罢,她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把最大的一个盒子塞到他手里,“行了,快进去,外面冷,你别再冻着。” 杜廷深低笑,突然凑近万伊耳边,“担心我?” 低沉带有笑意的男声传进耳朵里,温热的气息也随之晕染了整只耳朵,一股酥麻感猛然从耳尖传遍全身。 万伊耳朵僵完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僵了一下,硬是凭着毅力稳住心神回道:“担心你个毛线,如果真说是担心,那也是担心你感冒后会传染给我。” 杜廷深还是笑,“咱们俩又不常在一起,想让我感冒后传染给你,你也得在身边才行啊,怎么,你还想赖在我身边一段时间?” 真是越说越没正形了,万伊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杜廷深兀自笑得胸腔颤了颤。 万伊今天能来,老太太开心,他也开心。 杜老太太早就让人准备了饭菜,看到万伊进来忙道:“伊伊来了。” 万伊乖巧笑道:“奶奶好。” “好好,”杜老太太说着就站了起来,”怎么还带东西了?” “给您和叔叔阿姨带的。” “有心了,快放下。”说罢,杜老太太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怎么又瘦了?” 万伊笑着道,“哪有,前段时间不是还刚跟您视频吗,没有变化啊。” 杜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怎么没有,你瞧瞧你这小脸瘦了多少。” 说着话,杜老太太关心地摸了摸万伊的脸,万伊配合着蹲身。 因为拍古装戏对身形要求更高一些,她在去帝都后就一直很认真地控制体重,这几天又忙着跑通告,可能瘦了点。 杜老太太又摸了摸她的手道:“可别再瘦了,再瘦身体也受不了,今天多吃点。” 万伊笑着点头应下了。 这边的几个人说完话,邢程然从另一边的沙发上站起来道:“妈,可以开饭了。” 杜老太太点了点头,带着万伊朝饭厅走去。 路过邢程然身边时,万伊冲她点了点头,叫了声阿姨好。 邢程然只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便没再看她,朝着饭厅走去。 万伊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几人坐下,杜建华才珊珊来迟了一步。 今天不是周五也不是周末,更不是什么节假日,他如往常一样在外面住,谁能知道老太太会突然让他们回来。 吃饭氛围还算和谐,杜家人在饭桌上一般不怎么讲话,只有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管那么多规矩了,时不时地和万伊杜廷深聊两句。 饭后,几个人坐着在一起闲聊休息。 老太太这才说到了正题上,“廷深今年也30了,该定下来了,你们俩想过结婚的事吗?” “” “” 万伊和杜廷深都是一愣,话瞬间就接不下去了。 终究还是杜廷深出了声,“我们现在还没想那么多。” 杜老太太语重心长,“该想了,不为你也得为伊伊,再过几年你们想要孩子,伊伊生产的风险就更大了,而且到时候身材也不好恢复。” 万伊本想喝口茶掩饰尴尬,闻言,一口茶差点直接喷出来,但也还是被呛到咳了两声。 杜廷深就坐在她旁边,一边给她拍着后背顺气一边道:“伊伊这两年正是事业上升期,我这几年也忙,不适合要孩子。再说,我们连结婚的事都还没想,上哪去想要孩子的事。” 杜老太太闻言,看着两人,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开口。 如果自己孙子说要忙事业没时间要孩子,她可能会猛批一顿,但是,说万伊因为事业原因暂时不能结婚也不能要孩子,她却不能说什么。 万伊能看得出来,老太太只是关心他们,没有逼婚逼孕的想法,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把她当孙女疼了,她其实很想假装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的身份不合适。 杜建华已经坐不住了,手机连发来了几条消息。 看他想起身,邢程然冷声道:“不愿意结婚,是怕我们家廷深跟他爸一样吗?” 话题突然扯到杜建华身上,杜建华猛地朝邢程然看过去,眼里有明显的不悦。 邢程然眼中却只有冷讽。 离婚的事,她只想了一天,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是每个人都能逃出牢笼。 她以前不是没想过离婚,但是拖了这么多年,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冲动,如今剩下更多的只是利益权衡。 婚姻是埋葬她的坟墓,但是踏出去也未必能好多少,她不如守着杜夫人的身份给自己造一座华丽的坟墓。 当然,她不好过,杜建华也别想好过。 只是,邢程然一时气头上却忘了这话也涉及到了杜廷深。 万伊当即道:“当然不是,廷深他很好。只是女演员事业最好的年龄有限,我就今年事业才发展了起来,就想先忙工作,不然,也怕以后一事无成,孩子会问为什么只有爸爸要工作,妈妈却不需要,我也想给孩子树立好的榜样。” 听到这话,杜廷深喉头滚动,眼睛看着一脸真诚的万伊,心里莫名地就软了下来。 不过,他也知道万伊只是为了应付他家里人才这么说,见她还想再说什么,还是扯了扯她的手腕,示意她不用说了。 杜老太太一直注意着两人的小动作,见此,眼眸忍不住一暗。 杜廷深未察觉到,只是道:“暂时不结婚不要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不只单单是她一个人的想法,再说,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没有可比性。” 这话是说给邢程然听的,也是说给杜建华听的。 杜建华懒得听,也自知不能在这种时候出去找嫌,便默不作声地上了楼。 邢程然也反应过来她刚刚一时气愤,竟然还间接贬损了她儿子,一时不知道怎么补救,便说了句身体不舒服也上楼了。 杜老太太被扫了兴致,坐不下了,起身道:“伊伊愿不愿意陪我出去走走?” 万伊点头,“当然愿意了。” 说罢,她起身扶着老太太,杜廷深也跟着起身,杜老太太道:“我们两个女人说话你跟着干什么?上楼去收拾收拾房间,等我们回来带伊伊上去玩会。” 杜廷深知道这是老太太想把他支走,便也没要跟着去。 老太太跟万伊散了会步,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廷深他爸妈不合,廷深从小受到他们俩的影响,不知道该怎么真心对别人,犯浑了好些年,一直不想结婚,我不是说非要逼着他结,我就是怕我走了,将来他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万伊看着老太太,避开结婚的话题,斟酌着开口,“您身体还好着呢,可千万别这么说。” 杜老太太只是感叹,“再好也撑不了几年了。”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她闭眼前看到杜廷深成家生子,安定下来。 万伊不知道该怎么再接话,因为身份原因,她无法表面立场。 却听下一句老太太就转了话题问道:“伊伊,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廷深是不是那种所谓的协议订婚?” 第212章 催婚催孕,是不是协议订婚 万伊动作一顿,有吗?她有紧张吗? “我这只是重视,毕竟人家是金主、是甲方。”万伊忍不住为自己解释。 “确实。”赵真真一想,还真是这样。 只有万伊,直到独自开车去杜家的路上还在想,她紧张了吗?为什么紧张呢? 一时没想到答案,因为忙了一天,再加上还开着车,万伊也没再多想。 在距离杜家的锦溪别墅区还有两条街等红灯的时候,她给杜廷深发了条消息说快到了,便继续专心开车。 十分钟不到,就将车开到了杜家。 还没停下车,她就看到了杜廷深,穿着一件烟灰色的毛衣,单手插兜在门外站着。 虽然深城冬季不算很冷,但晚上的温度也不到十度。 “路上堵吗?”她下车,还没来得及问他话,杜廷深便先出了声。 “还行。” 她过来的时间正好赶上了下班高峰期,但是也只是有一段路比较堵罢了,毕竟锦溪别墅区位于近郊的富人区,附近人不算多。 杜廷深听此点了点头,正要带她进屋里,就见她走到了后备箱处,拎出了大大小小的几个礼盒。 “你买的?” 万伊无语,“不是我买的,还能是你买的?” 对上万伊那副看傻子的表情,杜廷深嘴角抽了抽,“不需要这么麻烦,过来什么都不用带,这边什么都有。” 万伊瞥嘴,“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你家再有钱,东西再多,我该准备还是得准备。” 说罢,她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把最大的一个盒子塞到他手里,“行了,快进去,外面冷,你别再冻着。” 杜廷深低笑,突然凑近万伊耳边,“担心我?” 低沉带有笑意的男声传进耳朵里,温热的气息也随之晕染了整只耳朵,一股酥麻感猛然从耳尖传遍全身。 万伊耳朵僵完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僵了一下,硬是凭着毅力稳住心神回道:“担心你个毛线,如果真说是担心,那也是担心你感冒后会传染给我。” 杜廷深还是笑,“咱们俩又不常在一起,想让我感冒后传染给你,你也得在身边才行啊,怎么,你还想赖在我身边一段时间?” 真是越说越没正形了,万伊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杜廷深兀自笑得胸腔颤了颤。 万伊今天能来,老太太开心,他也开心。 杜老太太早就让人准备了饭菜,看到万伊进来忙道:“伊伊来了。” 万伊乖巧笑道:“奶奶好。” “好好,”杜老太太说着就站了起来,”怎么还带东西了?” “给您和叔叔阿姨带的。” “有心了,快放下。”说罢,杜老太太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怎么又瘦了?” 万伊笑着道,“哪有,前段时间不是还刚跟您视频吗,没有变化啊。” 杜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怎么没有,你瞧瞧你这小脸瘦了多少。” 说着话,杜老太太关心地摸了摸万伊的脸,万伊配合着蹲身。 因为拍古装戏对身形要求更高一些,她在去帝都后就一直很认真地控制体重,这几天又忙着跑通告,可能瘦了点。 杜老太太又摸了摸她的手道:“可别再瘦了,再瘦身体也受不了,今天多吃点。” 万伊笑着点头应下了。 这边的几个人说完话,邢程然从另一边的沙发上站起来道:“妈,可以开饭了。” 杜老太太点了点头,带着万伊朝饭厅走去。 路过邢程然身边时,万伊冲她点了点头,叫了声阿姨好。 邢程然只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便没再看她,朝着饭厅走去。 万伊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几人坐下,杜建华才珊珊来迟了一步。 今天不是周五也不是周末,更不是什么节假日,他如往常一样在外面住,谁能知道老太太会突然让他们回来。 吃饭氛围还算和谐,杜家人在饭桌上一般不怎么讲话,只有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管那么多规矩了,时不时地和万伊杜廷深聊两句。 饭后,几个人坐着在一起闲聊休息。 老太太这才说到了正题上,“廷深今年也30了,该定下来了,你们俩想过结婚的事吗?” “” “” 万伊和杜廷深都是一愣,话瞬间就接不下去了。 终究还是杜廷深出了声,“我们现在还没想那么多。” 杜老太太语重心长,“该想了,不为你也得为伊伊,再过几年你们想要孩子,伊伊生产的风险就更大了,而且到时候身材也不好恢复。” 万伊本想喝口茶掩饰尴尬,闻言,一口茶差点直接喷出来,但也还是被呛到咳了两声。 杜廷深就坐在她旁边,一边给她拍着后背顺气一边道:“伊伊这两年正是事业上升期,我这几年也忙,不适合要孩子。再说,我们连结婚的事都还没想,上哪去想要孩子的事。” 杜老太太闻言,看着两人,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开口。 如果自己孙子说要忙事业没时间要孩子,她可能会猛批一顿,但是,说万伊因为事业原因暂时不能结婚也不能要孩子,她却不能说什么。 万伊能看得出来,老太太只是关心他们,没有逼婚逼孕的想法,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把她当孙女疼了,她其实很想假装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的身份不合适。 杜建华已经坐不住了,手机连发来了几条消息。 看他想起身,邢程然冷声道:“不愿意结婚,是怕我们家廷深跟他爸一样吗?” 话题突然扯到杜建华身上,杜建华猛地朝邢程然看过去,眼里有明显的不悦。 邢程然眼中却只有冷讽。 离婚的事,她只想了一天,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是每个人都能逃出牢笼。 她以前不是没想过离婚,但是拖了这么多年,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冲动,如今剩下更多的只是利益权衡。 婚姻是埋葬她的坟墓,但是踏出去也未必能好多少,她不如守着杜夫人的身份给自己造一座华丽的坟墓。 当然,她不好过,杜建华也别想好过。 只是,邢程然一时气头上却忘了这话也涉及到了杜廷深。 万伊当即道:“当然不是,廷深他很好。只是女演员事业最好的年龄有限,我就今年事业才发展了起来,就想先忙工作,不然,也怕以后一事无成,孩子会问为什么只有爸爸要工作,妈妈却不需要,我也想给孩子树立好的榜样。” 听到这话,杜廷深喉头滚动,眼睛看着一脸真诚的万伊,心里莫名地就软了下来。 不过,他也知道万伊只是为了应付他家里人才这么说,见她还想再说什么,还是扯了扯她的手腕,示意她不用说了。 杜老太太一直注意着两人的小动作,见此,眼眸忍不住一暗。 杜廷深未察觉到,只是道:“暂时不结婚不要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不只单单是她一个人的想法,再说,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没有可比性。” 这话是说给邢程然听的,也是说给杜建华听的。 杜建华懒得听,也自知不能在这种时候出去找嫌,便默不作声地上了楼。 邢程然也反应过来她刚刚一时气愤,竟然还间接贬损了她儿子,一时不知道怎么补救,便说了句身体不舒服也上楼了。 杜老太太被扫了兴致,坐不下了,起身道:“伊伊愿不愿意陪我出去走走?” 万伊点头,“当然愿意了。” 说罢,她起身扶着老太太,杜廷深也跟着起身,杜老太太道:“我们两个女人说话你跟着干什么?上楼去收拾收拾房间,等我们回来带伊伊上去玩会。” 杜廷深知道这是老太太想把他支走,便也没要跟着去。 老太太跟万伊散了会步,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廷深他爸妈不合,廷深从小受到他们俩的影响,不知道该怎么真心对别人,犯浑了好些年,一直不想结婚,我不是说非要逼着他结,我就是怕我走了,将来他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万伊看着老太太,避开结婚的话题,斟酌着开口,“您身体还好着呢,可千万别这么说。” 杜老太太只是感叹,“再好也撑不了几年了。”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她闭眼前看到杜廷深成家生子,安定下来。 万伊不知道该怎么再接话,因为身份原因,她无法表面立场。 却听下一句老太太就转了话题问道:“伊伊,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廷深是不是那种所谓的协议订婚?” 第213章 留下来住,生平第一次 整顿饭下来,万伊已经够心惊胆战了。 但相对来说都还能应付,直到听到杜老太太这句话,才彻底震惊了,眼睛控制不住地瞪大,瞳孔猛缩。 就这还是她极力控制表情后的结果。 不过,她终究是演员,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和情绪,“当然不是啊,奶奶,这是您从哪听来的?” 万伊不知道她是不是该庆幸,幸好刚刚老太太只目视前方,没有看她的表情。 不然,她是怎么都不可能瞒得过去了。 当初她和杜廷深签署的协议中明码标价的有指明:协议期间,若有一方因泄密导致协议终止,须赔付对方五亿资金,不能延期分期。 五亿,她这辈子都只听过没见过。 她当时觉得这数字太大了,想让杜廷深改一改,但是杜廷深说这个价都还配不上他,想改可以,只能往上加钱。 她就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反正她对自己有信心,知道她不会导致这种结果。 虽然她告诉了她妈,但也只是让她妈放心,她妈绝对不会往外说,更不会影响他们两人的协议。 可是如今如果在老太太面前漏了馅,那假订婚的事就肯定得报废。 如今只希望她回答得不算太迟,语气没有露怯,老太太没有多想。 “好孩子,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也许是因为杜老太太从心底里就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所以,她不敢看万伊的表情,只要万伊辩解她就相信。 这么多年她都没见杜廷深对哪个女人像现在这样,知道万伊快到了,衣服也不穿地就到外面等着,说话过程中始终护着她。 虽然两个人之间有些说不明的不如真正的情侣相处一般的自然熟捻,但在她看来,两个人的感情是真挚的,他们就是认认真真地在谈恋爱。 她只想在入土前能看到杜廷深安定下来,不然,就算死,她也不安心呐。 两个人没在外面走太久就回去了。 杜廷深没上楼收拾房间,只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一直在调频道。 每个台放了什么,他是一点都没看进去。 一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他立刻就朝门外看去。 杜老太太一进门就看到他这副样子,笑着打趣道:“看你这着急的样子,我还能对你媳妇怎么样啊?” 杜廷深丢下遥控器,“瞧您说的,我只是担心你们两个的安全,你们这两个大美女出去,小偷估计都得多看两眼。” “就知道贫嘴。”虽是说教,但老太太语气里尽是愉悦。 可以看得出来,她今晚是真得开心。 如今听万伊亲口否认,她就刚放心了,看了万伊一眼问道:“伊伊明天上午没事?” “没事。”万伊摇头。 她十一点半的飞机要走,严格来说上午确实没什么事。 杜老太太继续道:“那今晚就留下来住,廷深的房间早就让人收拾好了。” 让杜廷深收拾房间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但杜廷深和万伊的重点并不在这,而是在,留、下、来、住! 老太太今晚真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还没等万伊想说辞,杜廷深就替她拒绝道:“她明天中午就要跟剧组离开去做宣传了,明天上午肯定还要收拾东西” 后面那句“时间来不及”还没说出口,杜老太太就道:“那就明早吃完早饭后送伊伊走,你过去帮伊伊一起收拾。” 杜廷深蹙了蹙眉,“她” 刚说出口了一个字,万伊冲他使了个眼色,随后道:“行,时间来得及,我助理已经把东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那我就留下来住。” 话说出口,杜老太太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好好好,那你们俩早点休息,需要什么东西就跟廷深说。” 说罢,杜老太太就没再管太多,上楼休息去了。 杜廷深带万伊回房间后就问道:“你怎么答应留下来了?” 这可不像万伊的风格。“ 万伊还能怎么办呢,“刚才你奶奶问我跟你是不是协议订婚。” 毕竟人家刚问过,她现在要是坚决不肯住下,跟否定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区别,不是明晃晃打自己的脸嘛。 杜廷深听此只是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是没承认啊,不然,我为什么现在要答应留下来住,不就是怕奶奶怀疑嘛。” 杜廷深了然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万伊疑惑,“你奶奶是怎么会怀疑我们是协议结婚的?” 按理说他们掩饰得很好啊,不应该露馅才是。 “不知道,”杜廷深随意地摇了摇头后道,“我让人去查。” 杜老太太不可能正常情况下怀疑到这一层的,一定是有人在她耳边嚼了舌根。 因为杜廷深说会查,万伊就放心了。 只是想到今天要在这里留夜的事,她又认真审视了一下杜廷深的房间,常见的灰黑色系,低调奢华,最关键的是大,反正不用担心睡哪的问题。 她便问道:“你这有我能穿的睡衣吗?还有卸妆和护肤的东西,有吗?” 怎么可能会有。 杜老太太提出让人留下住的想法,也是临时起意。 毕竟,按照老太太的性格,如果早就决定让她留下住了,那肯定是要把睡衣、护肤品这些的都给万伊准备好。 如今这什么都没有,杜廷深只好道:“睡衣先穿我的。” 说罢,他就朝衣柜走去,翻找了一会,拿了一套新的睡衣出来。 刚折回来,就见万伊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走过去小声问道:“你困了?” “嗯?”万伊耷拉着眼皮,“你快去帮我借卸妆的东西,卸妆水卸妆油卸妆膏都行,我脸上带了一天妆了,必须得赶紧卸掉。” 杜廷深不疑有他,又看了她两眼就出了房间。 万伊想着等杜廷深借来卸妆品还得一会,便放心地靠着沙发又睡了过去。 杜廷深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借,只能去敲响了邢程然的门。 邢程然和杜建华相看两厌,杜建华又迫不得已只能留在家,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邢程然则坐在化妆桌前护肤。 听到敲门声,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声进。 杜廷深推门进来,根本不看沙发上的杜建华,只问道:“妈,你这有没有能卸妆的东西?什么卸妆水、卸妆油、卸妆膏之类的。” 邢程然问,“你给万伊借的?” 杜廷深点头。 “她怎么不自己借?”她平时都不使唤自己的儿子,万伊倒好,在这个家第一天就得心应手地使唤。 杜廷深无奈,“她第一次在这住,能知道上哪借。” 邢程然虽然心里不满,也去卫生间把卸妆水、卸妆油、卸妆膏都拿了出来,恰好这三样她都有,也不知道万伊到底有哪样。 杜廷深又道:“护肤品有没有?” 邢程然看他一眼,“你还真上心。” 说着,又去把一套没拆封的洗面奶、水乳都拿了出来。 杜廷深笑道:“谢谢妈。” 邢程然板着脸,没应声。 因为不想让万伊等太久,杜廷深也没再多说就要离开。 只是在经过杜建华身边时,他控制不住地冷声道:“爸,你今晚最好哪也别去,如果我明天早上醒来没见到你,你知道我会怎么样。” 杜建华气得摔手机,“有你这么跟自己爸说话的吗?” 杜廷深没理他,直接开门离开。 要不是因为他是他爸,刚才那声爸他都不叫。 在进自己房门前,杜廷深默默地深呼吸了两口气,把刚刚的情绪完全收回来。 只是推门进去,就见沙发上的万伊已经完全闭上了眼,仿佛睡着了。 “万伊,万伊。”杜廷深叫了两声,没动静,又推了推,还是没动静。 得,是真睡着了。 杜廷深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看了万伊片刻,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突然的腾空感,让万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也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状态有什么,“你干吗?” “去床上睡。” “不行,我跑一天了,还没卸妆呢,皮肤受不了。” “跑一天?”杜廷深疑惑,“你今天不是就一个通告吗?” 只有一个杂志拍摄,按理说不应该很累啊。 “三个好嘛,宣传片、杂志还有访谈。”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来杜家,到这一趟累身又累脑,比前面三个加起来都累。 说完,万伊又懵懵地闭上了眼,是真困了。 杜廷深轻手轻脚把人放在了床上,看了几秒,认命地拿过手机搜索卸妆步骤,然后生平第一次给女人卸妆。 第213章 留下来住,生平第一次 整顿饭下来,万伊已经够心惊胆战了。 但相对来说都还能应付,直到听到杜老太太这句话,才彻底震惊了,眼睛控制不住地瞪大,瞳孔猛缩。 就这还是她极力控制表情后的结果。 不过,她终究是演员,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和情绪,“当然不是啊,奶奶,这是您从哪听来的?” 万伊不知道她是不是该庆幸,幸好刚刚老太太只目视前方,没有看她的表情。 不然,她是怎么都不可能瞒得过去了。 当初她和杜廷深签署的协议中明码标价的有指明:协议期间,若有一方因泄密导致协议终止,须赔付对方五亿资金,不能延期分期。 五亿,她这辈子都只听过没见过。 她当时觉得这数字太大了,想让杜廷深改一改,但是杜廷深说这个价都还配不上他,想改可以,只能往上加钱。 她就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反正她对自己有信心,知道她不会导致这种结果。 虽然她告诉了她妈,但也只是让她妈放心,她妈绝对不会往外说,更不会影响他们两人的协议。 可是如今如果在老太太面前漏了馅,那假订婚的事就肯定得报废。 如今只希望她回答得不算太迟,语气没有露怯,老太太没有多想。 “好孩子,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也许是因为杜老太太从心底里就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所以,她不敢看万伊的表情,只要万伊辩解她就相信。 这么多年她都没见杜廷深对哪个女人像现在这样,知道万伊快到了,衣服也不穿地就到外面等着,说话过程中始终护着她。 虽然两个人之间有些说不明的不如真正的情侣相处一般的自然熟捻,但在她看来,两个人的感情是真挚的,他们就是认认真真地在谈恋爱。 她只想在入土前能看到杜廷深安定下来,不然,就算死,她也不安心呐。 两个人没在外面走太久就回去了。 杜廷深没上楼收拾房间,只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一直在调频道。 每个台放了什么,他是一点都没看进去。 一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他立刻就朝门外看去。 杜老太太一进门就看到他这副样子,笑着打趣道:“看你这着急的样子,我还能对你媳妇怎么样啊?” 杜廷深丢下遥控器,“瞧您说的,我只是担心你们两个的安全,你们这两个大美女出去,小偷估计都得多看两眼。” “就知道贫嘴。”虽是说教,但老太太语气里尽是愉悦。 可以看得出来,她今晚是真得开心。 如今听万伊亲口否认,她就刚放心了,看了万伊一眼问道:“伊伊明天上午没事?” “没事。”万伊摇头。 她十一点半的飞机要走,严格来说上午确实没什么事。 杜老太太继续道:“那今晚就留下来住,廷深的房间早就让人收拾好了。” 让杜廷深收拾房间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但杜廷深和万伊的重点并不在这,而是在,留、下、来、住! 老太太今晚真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还没等万伊想说辞,杜廷深就替她拒绝道:“她明天中午就要跟剧组离开去做宣传了,明天上午肯定还要收拾东西” 后面那句“时间来不及”还没说出口,杜老太太就道:“那就明早吃完早饭后送伊伊走,你过去帮伊伊一起收拾。” 杜廷深蹙了蹙眉,“她” 刚说出口了一个字,万伊冲他使了个眼色,随后道:“行,时间来得及,我助理已经把东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那我就留下来住。” 话说出口,杜老太太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好好好,那你们俩早点休息,需要什么东西就跟廷深说。” 说罢,杜老太太就没再管太多,上楼休息去了。 杜廷深带万伊回房间后就问道:“你怎么答应留下来了?” 这可不像万伊的风格。“ 万伊还能怎么办呢,“刚才你奶奶问我跟你是不是协议订婚。” 毕竟人家刚问过,她现在要是坚决不肯住下,跟否定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区别,不是明晃晃打自己的脸嘛。 杜廷深听此只是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是没承认啊,不然,我为什么现在要答应留下来住,不就是怕奶奶怀疑嘛。” 杜廷深了然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万伊疑惑,“你奶奶是怎么会怀疑我们是协议结婚的?” 按理说他们掩饰得很好啊,不应该露馅才是。 “不知道,”杜廷深随意地摇了摇头后道,“我让人去查。” 杜老太太不可能正常情况下怀疑到这一层的,一定是有人在她耳边嚼了舌根。 因为杜廷深说会查,万伊就放心了。 只是想到今天要在这里留夜的事,她又认真审视了一下杜廷深的房间,常见的灰黑色系,低调奢华,最关键的是大,反正不用担心睡哪的问题。 她便问道:“你这有我能穿的睡衣吗?还有卸妆和护肤的东西,有吗?” 怎么可能会有。 杜老太太提出让人留下住的想法,也是临时起意。 毕竟,按照老太太的性格,如果早就决定让她留下住了,那肯定是要把睡衣、护肤品这些的都给万伊准备好。 如今这什么都没有,杜廷深只好道:“睡衣先穿我的。” 说罢,他就朝衣柜走去,翻找了一会,拿了一套新的睡衣出来。 刚折回来,就见万伊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走过去小声问道:“你困了?” “嗯?”万伊耷拉着眼皮,“你快去帮我借卸妆的东西,卸妆水卸妆油卸妆膏都行,我脸上带了一天妆了,必须得赶紧卸掉。” 杜廷深不疑有他,又看了她两眼就出了房间。 万伊想着等杜廷深借来卸妆品还得一会,便放心地靠着沙发又睡了过去。 杜廷深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借,只能去敲响了邢程然的门。 邢程然和杜建华相看两厌,杜建华又迫不得已只能留在家,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邢程然则坐在化妆桌前护肤。 听到敲门声,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声进。 杜廷深推门进来,根本不看沙发上的杜建华,只问道:“妈,你这有没有能卸妆的东西?什么卸妆水、卸妆油、卸妆膏之类的。” 邢程然问,“你给万伊借的?” 杜廷深点头。 “她怎么不自己借?”她平时都不使唤自己的儿子,万伊倒好,在这个家第一天就得心应手地使唤。 杜廷深无奈,“她第一次在这住,能知道上哪借。” 邢程然虽然心里不满,也去卫生间把卸妆水、卸妆油、卸妆膏都拿了出来,恰好这三样她都有,也不知道万伊到底有哪样。 杜廷深又道:“护肤品有没有?” 邢程然看他一眼,“你还真上心。” 说着,又去把一套没拆封的洗面奶、水乳都拿了出来。 杜廷深笑道:“谢谢妈。” 邢程然板着脸,没应声。 因为不想让万伊等太久,杜廷深也没再多说就要离开。 只是在经过杜建华身边时,他控制不住地冷声道:“爸,你今晚最好哪也别去,如果我明天早上醒来没见到你,你知道我会怎么样。” 杜建华气得摔手机,“有你这么跟自己爸说话的吗?” 杜廷深没理他,直接开门离开。 要不是因为他是他爸,刚才那声爸他都不叫。 在进自己房门前,杜廷深默默地深呼吸了两口气,把刚刚的情绪完全收回来。 只是推门进去,就见沙发上的万伊已经完全闭上了眼,仿佛睡着了。 “万伊,万伊。”杜廷深叫了两声,没动静,又推了推,还是没动静。 得,是真睡着了。 杜廷深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看了万伊片刻,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突然的腾空感,让万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也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状态有什么,“你干吗?” “去床上睡。” “不行,我跑一天了,还没卸妆呢,皮肤受不了。” “跑一天?”杜廷深疑惑,“你今天不是就一个通告吗?” 只有一个杂志拍摄,按理说不应该很累啊。 “三个好嘛,宣传片、杂志还有访谈。”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来杜家,到这一趟累身又累脑,比前面三个加起来都累。 说完,万伊又懵懵地闭上了眼,是真困了。 杜廷深轻手轻脚把人放在了床上,看了几秒,认命地拿过手机搜索卸妆步骤,然后生平第一次给女人卸妆。 第214章 心慌,发布会现场(大改) 顾长福擦了擦手走到沙发旁,“我最近有点心慌。” 宋佳雪手微顿,“慌什么?” “上周末我听到小区里几个女生谈到江放上什么搜了,好像是热搜,我想着她也不是什么名人,她怎么会被这些人知道?” 说罢顾长福一脸小心翼翼地又补充道:”你上次让我给那个人的东西,我现在想想也总心里不安,你跟我说说那到底是什么啊?” 宋佳雪不耐烦,“那跟你没关系,跟我让你做的事也没关系,是她自己交了一个大导演男朋友,那个导演有些名气,她就被这些人知道了。” “至于那东西,就是一个普通的小u盘,里面有一些工作资料而已。” 听此,顾长福松了口气,多少放下了些心,坐到宋佳雪身旁语重心长地道:“这交男朋友,找这么出众有名的也不好,毕竟咱们只是普通人,还是过平凡安稳的日子更重要。” 宋佳雪皱眉,“怎么又谈到这了?” “这不是你年纪也到了嘛,爸爸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小伙人确实不错,我这有他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宋佳雪懒得跟他多说话,“都说了我现在没有心思谈感情,以后再说。” 这几天宋佳雪的情绪很是烦躁,本来到这边是想放松放松,却没想到一过来就被顾长福说,也没心情在客厅坐着了。 顾长福见她心烦,忙道:“行了,爸不说你了,你赶紧休息。” 听此,宋佳雪没再接话,直接进了卫生间。 顾长福叹了口气,去继续刷碗。 宋佳雪洗漱完护完肤就回房间了,顾长福又给她切了点水果端过去。 只是,刚走到房门前,就从没关严的房门中听到了一声小女孩惊恐的声音。 “他是死了吗?” 一个女人声音微颤地回道:“我去看看。” 小女孩声音惊恐,“你别去,让他死,别管他,他死了就好了!” 房间内,宋佳雪听着声音,笑了笑。 门外的顾长福浑身都僵住了。 想敲门,可是却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宋佳雪拿着一个复读机疯癫般的笑,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水果盘放到桌子上又走回房间的。 那个声音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江放小时候的声音。 周六一早,江放还要出门工作。 方兰忍不住关心道:“今天也要忙啊?” “嗯,上周耽误的工作太多,今天要补。” 方兰一边收拾餐盘一边问道:“那明天能在家里休息吗?” 江放摇头,“明天上午要去工作,下午要去参加惠知行在这边的电影发布会。” 惠知行他们周日就能回来,举办完深城的电影发布会,线下的宣传活动就算结束了,接下来一个月就是线上的一些平台的宣传。 方兰知道了,笑着点了点头,“知行这孩子事业也做得不错。” 江放应了一声,去收拾自己的相机包。 方兰见她东西快收拾好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放放,你这两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江放一愣,随后神色如常地回道:“没有啊。” 方兰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人,听此只道:“你有没有心事妈还能看不出来吗?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就算不能帮你解决,也能帮你分担一些。” 江放心下微动,果然,在乎她的人总能注意到。 幸好这几天惠知行不在深城,不然,他要是追问起来,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此时面对方兰,她选择了一半的坦诚,“不用担心我,只是最近跟佳雪的关系出了变化,我还需要适应。” 她是一个念旧重感情的人,跟宋佳雪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感情不可能一句说断了就能放下。 自周三跟宋佳雪谈完话之后,她这几天情绪都有些缓不过来,总是时不时地就会走神,想起曾经的事。 虽然没有耽误工作,但人总是显得沉闷闷的。 知道了原因,方兰也没有多劝什么,只是道:“有些人,终究只是过客。有些事,自己看清了就好。” 江放点了点头,“谢谢妈。” 周日下午,江放早早地就赶去了兴耀电影城。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到了,基本都是被请来参加发布会的媒体人。 江放出示了电影票和证件后被放行,在展厅听到周边有不少人讨论《救赎》,从演员、到预估票房、到执导水平,当然,大部分都在讨论剧情。 《救赎》周五便已经放出了一部分预告片。 这次电影跟惠知行以往的风格相比,确实很不一样。 江放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当得很不合格,除了当初在雪区时看到了惠知行电影的部分拍摄过程,知道一些情节外,其他的内容便都不知道了。 在惠知行到处忙的这几天,她也没闲着,把之前欠下的工作都补上了,因此没有时间去关注有关他电影的消息。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平时也不怎么关注短视频平台,公众号营销号看得也少,所以电影的预告片花絮都没看过,有关电影的报道也没看。 而自从她和惠知行的恋情曝出又被网暴后,这一个多星期她也不怎么看微博,更别说接触微博上的消息了。 趁着发布会还没开始,她忙拿出手机补补课。 微博上和电影相关的词条很多,热度最高的是救赎预告首发,其次是跨过最漫长的黑夜,之后则是万伊打戏好飒、惠知行首次尝试暗黑题材、人性的罪恶和扭曲等。 江放点开热度最高的预告片,看过后,脸色白了下来。 不需要再多看,她就已经能做出基本判断了。 之前在雪区听惠知行讲到那些熟悉的情节时,她就曾有一些怀疑闪过,但当时终究只是不着痕迹猜测。 如今才发现,她的猜测是对的。 发布会下午三点正式开始。 当然,与其说是发布会,更不如说是首映礼。 剧组人员到齐后,先是拍了合照,然后播放影片。 在看之前,江放已经平复好了心情,但是看的全程还是忍不住绷紧了神经。 一部电影结束,她的掌心全都是深深浅浅的指甲印。 之后,剧组的人先后被请上台。 惠知行就电影内容和制作过程做了简单阐述后,宋佳雪作为主编剧发表看法。 记者提问她对这部电影怎么看时,她简短而又自信地回答,“我对这部电影很有信心,惠导以及剧组的演员们把剧本做了最好的演绎。” 之后记者又提问了几个与剧本创作灵感有关的问题,宋佳雪也都一一做了完美回答。 介绍完,听着台下的掌声,宋佳雪勾起一个最完美的笑容。 只是话音落下后,她环视一圈,却猛然在一群人中看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 江放。 她刚刚还在庆幸她没有来。 但怎么可能呢,惠知行的电影发布会,江放怎么会不来。 宋佳雪的视线定了一瞬,嘴角的笑意也僵了一下。 很快,演员开始讲话,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和惠知行的采访时间并不长,比较长的还是接下来演员们的采访,毕竟演员们在拍摄过程中发生了哪些轶事还是观众最关心的问题。 江放坐在第三排一个不显眼的位置,虽然不显眼,视野却不错。 是惠知行特意给她安排的。 刚刚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宋佳雪,她的一双淡棕色瞳孔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震惊过大,此刻已经完全平复了。 但在宋佳雪看着她这个方向僵了一下身形后,她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电影有关的内容问完后,娱记又问了一些娱乐性质大却与电影内容相关度不大的问题。 其中就包括惠知行如今的感情生活。 惠知行只简单说了一句,“我们很好,就不劳烦大家关心了。” 有人大胆站起来继续提问:“惠嫂有没有来现场啊?” 惠知行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听此,众人一愣,但随后便是一片哄笑,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历时三个小时后,在现场一片和谐的意犹未尽的氛围下,电影发布会结束。 惠知行给江放发了消息,让她等他一会。 江放回了个好。 她找到厕所过去,平复了心情后出来,却在走廊里看到了宋佳雪。 第214章 心慌,发布会现场(大改) 顾长福擦了擦手走到沙发旁,“我最近有点心慌。” 宋佳雪手微顿,“慌什么?” “上周末我听到小区里几个女生谈到江放上什么搜了,好像是热搜,我想着她也不是什么名人,她怎么会被这些人知道?” 说罢顾长福一脸小心翼翼地又补充道:”你上次让我给那个人的东西,我现在想想也总心里不安,你跟我说说那到底是什么啊?” 宋佳雪不耐烦,“那跟你没关系,跟我让你做的事也没关系,是她自己交了一个大导演男朋友,那个导演有些名气,她就被这些人知道了。” “至于那东西,就是一个普通的小u盘,里面有一些工作资料而已。” 听此,顾长福松了口气,多少放下了些心,坐到宋佳雪身旁语重心长地道:“这交男朋友,找这么出众有名的也不好,毕竟咱们只是普通人,还是过平凡安稳的日子更重要。” 宋佳雪皱眉,“怎么又谈到这了?” “这不是你年纪也到了嘛,爸爸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小伙人确实不错,我这有他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宋佳雪懒得跟他多说话,“都说了我现在没有心思谈感情,以后再说。” 这几天宋佳雪的情绪很是烦躁,本来到这边是想放松放松,却没想到一过来就被顾长福说,也没心情在客厅坐着了。 顾长福见她心烦,忙道:“行了,爸不说你了,你赶紧休息。” 听此,宋佳雪没再接话,直接进了卫生间。 顾长福叹了口气,去继续刷碗。 宋佳雪洗漱完护完肤就回房间了,顾长福又给她切了点水果端过去。 只是,刚走到房门前,就从没关严的房门中听到了一声小女孩惊恐的声音。 “他是死了吗?” 一个女人声音微颤地回道:“我去看看。” 小女孩声音惊恐,“你别去,让他死,别管他,他死了就好了!” 房间内,宋佳雪听着声音,笑了笑。 门外的顾长福浑身都僵住了。 想敲门,可是却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宋佳雪拿着一个复读机疯癫般的笑,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水果盘放到桌子上又走回房间的。 那个声音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江放小时候的声音。 周六一早,江放还要出门工作。 方兰忍不住关心道:“今天也要忙啊?” “嗯,上周耽误的工作太多,今天要补。” 方兰一边收拾餐盘一边问道:“那明天能在家里休息吗?” 江放摇头,“明天上午要去工作,下午要去参加惠知行在这边的电影发布会。” 惠知行他们周日就能回来,举办完深城的电影发布会,线下的宣传活动就算结束了,接下来一个月就是线上的一些平台的宣传。 方兰知道了,笑着点了点头,“知行这孩子事业也做得不错。” 江放应了一声,去收拾自己的相机包。 方兰见她东西快收拾好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放放,你这两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江放一愣,随后神色如常地回道:“没有啊。” 方兰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人,听此只道:“你有没有心事妈还能看不出来吗?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就算不能帮你解决,也能帮你分担一些。” 江放心下微动,果然,在乎她的人总能注意到。 幸好这几天惠知行不在深城,不然,他要是追问起来,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此时面对方兰,她选择了一半的坦诚,“不用担心我,只是最近跟佳雪的关系出了变化,我还需要适应。” 她是一个念旧重感情的人,跟宋佳雪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感情不可能一句说断了就能放下。 自周三跟宋佳雪谈完话之后,她这几天情绪都有些缓不过来,总是时不时地就会走神,想起曾经的事。 虽然没有耽误工作,但人总是显得沉闷闷的。 知道了原因,方兰也没有多劝什么,只是道:“有些人,终究只是过客。有些事,自己看清了就好。” 江放点了点头,“谢谢妈。” 周日下午,江放早早地就赶去了兴耀电影城。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到了,基本都是被请来参加发布会的媒体人。 江放出示了电影票和证件后被放行,在展厅听到周边有不少人讨论《救赎》,从演员、到预估票房、到执导水平,当然,大部分都在讨论剧情。 《救赎》周五便已经放出了一部分预告片。 这次电影跟惠知行以往的风格相比,确实很不一样。 江放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当得很不合格,除了当初在雪区时看到了惠知行电影的部分拍摄过程,知道一些情节外,其他的内容便都不知道了。 在惠知行到处忙的这几天,她也没闲着,把之前欠下的工作都补上了,因此没有时间去关注有关他电影的消息。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平时也不怎么关注短视频平台,公众号营销号看得也少,所以电影的预告片花絮都没看过,有关电影的报道也没看。 而自从她和惠知行的恋情曝出又被网暴后,这一个多星期她也不怎么看微博,更别说接触微博上的消息了。 趁着发布会还没开始,她忙拿出手机补补课。 微博上和电影相关的词条很多,热度最高的是救赎预告首发,其次是跨过最漫长的黑夜,之后则是万伊打戏好飒、惠知行首次尝试暗黑题材、人性的罪恶和扭曲等。 江放点开热度最高的预告片,看过后,脸色白了下来。 不需要再多看,她就已经能做出基本判断了。 之前在雪区听惠知行讲到那些熟悉的情节时,她就曾有一些怀疑闪过,但当时终究只是不着痕迹猜测。 如今才发现,她的猜测是对的。 发布会下午三点正式开始。 当然,与其说是发布会,更不如说是首映礼。 剧组人员到齐后,先是拍了合照,然后播放影片。 在看之前,江放已经平复好了心情,但是看的全程还是忍不住绷紧了神经。 一部电影结束,她的掌心全都是深深浅浅的指甲印。 之后,剧组的人先后被请上台。 惠知行就电影内容和制作过程做了简单阐述后,宋佳雪作为主编剧发表看法。 记者提问她对这部电影怎么看时,她简短而又自信地回答,“我对这部电影很有信心,惠导以及剧组的演员们把剧本做了最好的演绎。” 之后记者又提问了几个与剧本创作灵感有关的问题,宋佳雪也都一一做了完美回答。 介绍完,听着台下的掌声,宋佳雪勾起一个最完美的笑容。 只是话音落下后,她环视一圈,却猛然在一群人中看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 江放。 她刚刚还在庆幸她没有来。 但怎么可能呢,惠知行的电影发布会,江放怎么会不来。 宋佳雪的视线定了一瞬,嘴角的笑意也僵了一下。 很快,演员开始讲话,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和惠知行的采访时间并不长,比较长的还是接下来演员们的采访,毕竟演员们在拍摄过程中发生了哪些轶事还是观众最关心的问题。 江放坐在第三排一个不显眼的位置,虽然不显眼,视野却不错。 是惠知行特意给她安排的。 刚刚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宋佳雪,她的一双淡棕色瞳孔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震惊过大,此刻已经完全平复了。 但在宋佳雪看着她这个方向僵了一下身形后,她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电影有关的内容问完后,娱记又问了一些娱乐性质大却与电影内容相关度不大的问题。 其中就包括惠知行如今的感情生活。 惠知行只简单说了一句,“我们很好,就不劳烦大家关心了。” 有人大胆站起来继续提问:“惠嫂有没有来现场啊?” 惠知行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听此,众人一愣,但随后便是一片哄笑,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历时三个小时后,在现场一片和谐的意犹未尽的氛围下,电影发布会结束。 惠知行给江放发了消息,让她等他一会。 江放回了个好。 她找到厕所过去,平复了心情后出来,却在走廊里看到了宋佳雪。 第215章 对峙,夸赞......电影【重写】 江放本来要过去的脚步停在了原地,宋佳雪看到她,主动走了过去。 “放放。” 江放看着他没有应声。 宋佳雪仍旧笑着问,“你把整个电影看完了?” 江放点头,仍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宋佳雪。 她在等着宋佳雪跟她解释。 以前宋佳雪是想等电影结束之后再跟江放撕破脸的,至少她还可以在电影上映之前跟江放求情。 但是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她的意料,江放和惠知行在一起了,而且还那么高调,江放更是先于她之前给她们之间的关系画上了句号。 那她就没必要再伪装。 其实,她早该认清自己的内心的,在《救赎》的剧本被拍板叫案后,她就已经不想再套着面具生活。 这半年以来,她的种种相较于以往的出格行为也说明了她不想再憋屈自己。 但由于那么多年的习惯和心性使然,她又做不到立刻就完全改变。 如今,只要电影上映评奖,她在编剧圈的地位就能稳固,以后不论是在江放面前还是在宋家人面前,她都不再需要降心相从、杯弓蛇影。 宋佳雪直接点头道:“看过一些你之前的稿子。” 江放反问,“只是一些吗?” 宋佳雪点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电影改了不少。” 江放目光如初,“改动就能改变抄袭的本质吗?” 宋佳雪从微笑变成了讪笑,“放放,说话不要这么难听,这怎么就叫做抄袭呢,更何况,这种事是要有证据的?” 江放目光直视,“我的那个本子还在。” 宋佳雪嘴角讥讽的弧度更大了,“那个本子有日期证明吗?” 一个本子,谁能看出来先有她的文还是先有她的剧本。 江放猜到了宋佳雪会这么说,但是真得听到她用这个说法来反驳的这一刻,她的那点旧情才真得破灭了。 江放目光如炬,“谢谢你给的机会。” 宋佳雪疑惑,“什么机会?” “让我知道自己识人不清的机会。” 话落,江放转身,宋佳雪却又道:“等等。” 江放没有转身,宋佳雪只能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会把这件事告诉惠知行吗?” 江放没有回答。 宋佳雪说话,“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惠知行。” 江放在宋佳雪叫住她的那一刻还在想宋佳雪能说出什么,却没预料到,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宋佳雪做不出。 她终究还是转了身,“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宋佳雪垂眸,再睁眼时已经没了刚才的盛世凌人,眼眸微红,透着几分脆弱,“看在我们以前的份上。” 该强还是该弱,她总是能把控得恰到好处。 江放看着,眼中没有一分动摇,“你触犯了原则。” 把别人的东西当做自己的东西,这本来就不应该心存侥幸,被发现后还没有第一时间认错,就更加错上加错。 宋佳雪即将要挤出的眼泪收回了,既然软硬都不吃,那她只能从利益层面出发了,“是原则重要还是惠知行重要?” 江放蹙眉,“你什么意思?” 宋佳雪往前走了一步,靠近说,“我不知道惠知行有多喜欢你,能为你做到哪一步,但是这部电影他付出了很多心血,是打算用来拿奖的,如果他知道这个电影的剧本有问题,到时候他在你和电影之间会怎么选?” 江放垂下的眼睫抬起,猛然看向宋佳雪。 宋佳雪却只是笑着拍了拍江放的肩膀,“这个剧本我也费了很大的心血,我们整个剧组的人都费了很大的心血,尤其是惠知行,你不知道他为了这部电影付出了多少,我想你肯定也不想让他的心血付之东流。” 江放的眸色几度变化,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话,“原来我真的从来没有看懂过你。” 宋佳雪嘴角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你什么时候认真了解过我?我在你眼里难道不是一直比不过你吗?” 江放不知道宋佳雪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是吗?你没有这么想过,当初在班里一直考第一的人不是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人不是你,还是小学初中跳过两级的人不是你,?” 江放不明白,“你认为这些是我的错?” 宋佳雪摇头,“不是,这些怎么能被称之为错,更应该说是才华,我只是羡慕。” 这句话说是冷嘲热讽也不为过,说着只是羡慕,但其实是在暗嘲。 江放不知道这一刻该说什么,不想回话,却还是说了一句,“你应该知道跳级不是我的主观意愿。” 宋佳雪点头,“我当然知道了,你是被逼跳的嘛。” 顿了下,她补充道:“小学二年级是因为有人说你爸妈,初二则是有人说你早恋。” 江放的深情霎时一变,“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原因她当初谁都没说,就算老师再怎么询问,方兰再怎么担心,她也只是以学习跟得上,所以想跳级的原因搪塞过去了。 当然,当时那些同学中也有不少人猜过她跳级的原因,很多人甚至也猜对了,只是没得到她的亲口承认罢了。 所以,那些曾经跟她同级的人都不知道,宋佳雪这个小学不跟她同级,初中不跟她同班的人又怎么会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宋佳雪神色倒是坦然平静,“不是很明显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转学到我们学校,有那么多人说方阿姨和叔叔的事,后来你就要跳级,难道跟这没有关系?初一的时候你就跟我们班的班草走得近,初二刚开学没多久大家传你们谈恋爱后,你就要跳级到初三,难道跳级的原因我会猜不出来吗?” 这么一听,宋佳雪说得好像确实有道理。 但是江放却抱有了百分之七十的怀疑。 从开始对宋佳雪起疑起,她好像就做不到完全相信她的话了。 更何况如今她的直觉也告诉她,这些理由不可以完全信。 江放这次选择没再跟宋佳雪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但宋佳雪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她相信江放会顾及惠知行,而她说完这些陈年旧事也更放下了心里的一层负担。 之后,她只需要慢慢地遗忘过去就好。 她的未来会越来越好,不需要她去想那么多过去的事。 惠知行因为还要跟其他的几位主演说事儿,就耽误了一会儿找江放的时间。 见到她时,她神情有些恍惚,脸色也不是很好。 “怎么了?”惠知行担心地问了一句。 江放抬眼看到他,忙调整自己状态,强撑起自己的嘴角摇头道:“没事。” 惠知行不放心,上前探了探江放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江放要摇头,却又不知该和解释自己现在的脸色差,只能道,“应该是这两天有些累,我真没事,我们先回去。” 惠知行这才勉强放心,拿过江放的包,两人直接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 “我妈知道你今天出差回来,说想让你回家吃顿饭。” “又要累着方姨了,”惠知行笑着道,想起什么问道,“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江放微顿,“电影很好看。” 话落,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敷衍,她又补充道:“制作得很精良,剧情精彩,演员的演技也完全过关,情绪调动很到位,以小见大最后落脚的几个立意点也都很好,不仅观赏的价值高,教育性也强。” 听过那么多媒体人、影评人、朋友评价、夸赞自己的电影,惠知行内心都没有很大的波澜,电影做得有多认真,最后呈现出的效果怎样,他都清楚。 但是这次听到江放的评价,他却觉得比他以往拿奖时还要开心。 因为他得到了他喜欢的人的认同。 那是一种荣誉可以有人分享的喜悦感。 看着惠知行脸上满足的笑意,江放的话更加如鲠在喉了。 她怎么舍得让惠知行为难呢。 第215章 对峙,夸赞......电影【重写】 江放本来要过去的脚步停在了原地,宋佳雪看到她,主动走了过去。 “放放。” 江放看着他没有应声。 宋佳雪仍旧笑着问,“你把整个电影看完了?” 江放点头,仍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宋佳雪。 她在等着宋佳雪跟她解释。 以前宋佳雪是想等电影结束之后再跟江放撕破脸的,至少她还可以在电影上映之前跟江放求情。 但是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她的意料,江放和惠知行在一起了,而且还那么高调,江放更是先于她之前给她们之间的关系画上了句号。 那她就没必要再伪装。 其实,她早该认清自己的内心的,在《救赎》的剧本被拍板叫案后,她就已经不想再套着面具生活。 这半年以来,她的种种相较于以往的出格行为也说明了她不想再憋屈自己。 但由于那么多年的习惯和心性使然,她又做不到立刻就完全改变。 如今,只要电影上映评奖,她在编剧圈的地位就能稳固,以后不论是在江放面前还是在宋家人面前,她都不再需要降心相从、杯弓蛇影。 宋佳雪直接点头道:“看过一些你之前的稿子。” 江放反问,“只是一些吗?” 宋佳雪点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电影改了不少。” 江放目光如初,“改动就能改变抄袭的本质吗?” 宋佳雪从微笑变成了讪笑,“放放,说话不要这么难听,这怎么就叫做抄袭呢,更何况,这种事是要有证据的?” 江放目光直视,“我的那个本子还在。” 宋佳雪嘴角讥讽的弧度更大了,“那个本子有日期证明吗?” 一个本子,谁能看出来先有她的文还是先有她的剧本。 江放猜到了宋佳雪会这么说,但是真得听到她用这个说法来反驳的这一刻,她的那点旧情才真得破灭了。 江放目光如炬,“谢谢你给的机会。” 宋佳雪疑惑,“什么机会?” “让我知道自己识人不清的机会。” 话落,江放转身,宋佳雪却又道:“等等。” 江放没有转身,宋佳雪只能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会把这件事告诉惠知行吗?” 江放没有回答。 宋佳雪说话,“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惠知行。” 江放在宋佳雪叫住她的那一刻还在想宋佳雪能说出什么,却没预料到,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宋佳雪做不出。 她终究还是转了身,“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宋佳雪垂眸,再睁眼时已经没了刚才的盛世凌人,眼眸微红,透着几分脆弱,“看在我们以前的份上。” 该强还是该弱,她总是能把控得恰到好处。 江放看着,眼中没有一分动摇,“你触犯了原则。” 把别人的东西当做自己的东西,这本来就不应该心存侥幸,被发现后还没有第一时间认错,就更加错上加错。 宋佳雪即将要挤出的眼泪收回了,既然软硬都不吃,那她只能从利益层面出发了,“是原则重要还是惠知行重要?” 江放蹙眉,“你什么意思?” 宋佳雪往前走了一步,靠近说,“我不知道惠知行有多喜欢你,能为你做到哪一步,但是这部电影他付出了很多心血,是打算用来拿奖的,如果他知道这个电影的剧本有问题,到时候他在你和电影之间会怎么选?” 江放垂下的眼睫抬起,猛然看向宋佳雪。 宋佳雪却只是笑着拍了拍江放的肩膀,“这个剧本我也费了很大的心血,我们整个剧组的人都费了很大的心血,尤其是惠知行,你不知道他为了这部电影付出了多少,我想你肯定也不想让他的心血付之东流。” 江放的眸色几度变化,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话,“原来我真的从来没有看懂过你。” 宋佳雪嘴角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你什么时候认真了解过我?我在你眼里难道不是一直比不过你吗?” 江放不知道宋佳雪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是吗?你没有这么想过,当初在班里一直考第一的人不是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人不是你,还是小学初中跳过两级的人不是你,?” 江放不明白,“你认为这些是我的错?” 宋佳雪摇头,“不是,这些怎么能被称之为错,更应该说是才华,我只是羡慕。” 这句话说是冷嘲热讽也不为过,说着只是羡慕,但其实是在暗嘲。 江放不知道这一刻该说什么,不想回话,却还是说了一句,“你应该知道跳级不是我的主观意愿。” 宋佳雪点头,“我当然知道了,你是被逼跳的嘛。” 顿了下,她补充道:“小学二年级是因为有人说你爸妈,初二则是有人说你早恋。” 江放的深情霎时一变,“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原因她当初谁都没说,就算老师再怎么询问,方兰再怎么担心,她也只是以学习跟得上,所以想跳级的原因搪塞过去了。 当然,当时那些同学中也有不少人猜过她跳级的原因,很多人甚至也猜对了,只是没得到她的亲口承认罢了。 所以,那些曾经跟她同级的人都不知道,宋佳雪这个小学不跟她同级,初中不跟她同班的人又怎么会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宋佳雪神色倒是坦然平静,“不是很明显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转学到我们学校,有那么多人说方阿姨和叔叔的事,后来你就要跳级,难道跟这没有关系?初一的时候你就跟我们班的班草走得近,初二刚开学没多久大家传你们谈恋爱后,你就要跳级到初三,难道跳级的原因我会猜不出来吗?” 这么一听,宋佳雪说得好像确实有道理。 但是江放却抱有了百分之七十的怀疑。 从开始对宋佳雪起疑起,她好像就做不到完全相信她的话了。 更何况如今她的直觉也告诉她,这些理由不可以完全信。 江放这次选择没再跟宋佳雪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但宋佳雪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她相信江放会顾及惠知行,而她说完这些陈年旧事也更放下了心里的一层负担。 之后,她只需要慢慢地遗忘过去就好。 她的未来会越来越好,不需要她去想那么多过去的事。 惠知行因为还要跟其他的几位主演说事儿,就耽误了一会儿找江放的时间。 见到她时,她神情有些恍惚,脸色也不是很好。 “怎么了?”惠知行担心地问了一句。 江放抬眼看到他,忙调整自己状态,强撑起自己的嘴角摇头道:“没事。” 惠知行不放心,上前探了探江放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江放要摇头,却又不知该和解释自己现在的脸色差,只能道,“应该是这两天有些累,我真没事,我们先回去。” 惠知行这才勉强放心,拿过江放的包,两人直接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 “我妈知道你今天出差回来,说想让你回家吃顿饭。” “又要累着方姨了,”惠知行笑着道,想起什么问道,“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江放微顿,“电影很好看。” 话落,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敷衍,她又补充道:“制作得很精良,剧情精彩,演员的演技也完全过关,情绪调动很到位,以小见大最后落脚的几个立意点也都很好,不仅观赏的价值高,教育性也强。” 听过那么多媒体人、影评人、朋友评价、夸赞自己的电影,惠知行内心都没有很大的波澜,电影做得有多认真,最后呈现出的效果怎样,他都清楚。 但是这次听到江放的评价,他却觉得比他以往拿奖时还要开心。 因为他得到了他喜欢的人的认同。 那是一种荣誉可以有人分享的喜悦感。 看着惠知行脸上满足的笑意,江放的话更加如鲠在喉了。 她怎么舍得让惠知行为难呢。 第216章 矛盾又可笑,把柄反击 回到家,表面装作毫无异样地和惠知行方兰吃完饭,直到洗漱过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江放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只是坐在床上擦头发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走了神。 愣了片刻后,她从床对面的柜子中拿出了一个黑皮的普通笔记本。 打开,前面几页写满了字。 这是当初车祸过后为方兰和周元忙碌的那段独居时间写的。 那是她人生的最低谷时期,失去了事业、失去了亲情、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师生友情,她好像每天都在阳光下奔波,却又好像每天都活在黑暗中。 为他们的事忙碌完回到家后,只能面对一室寂静。 她那时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害怕孤单的。 不想让自己一直沉浸在消极的情绪中,她想发泄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便只能把这些事情尽数写在日记中。 可是当时的她已经不满足于只记录来宣泄情绪。 她需要一个发泄的空间,一个尽情释放、虚构的空间。 一个离奇的故事便自动在这种情绪下闯进了她的脑海里。 像是另一个时空的错位人生。 那一瞬间,她很想让这些年荒诞陆离的事情按照她的想法成为一个完整的不同版本的故事。 她甚至没有多想,就把脑海中的故事写了下来。 她写了好几天,一个人在家时便会拿起笔写,有时候是在自己房间写,有时候又是在客厅写。 反正那时候家里就她一个人,她也没在意那么多。 只是,她忘了,那时的宋佳雪还曾隔一段时间过来找她一次。 当时觉得宋佳雪是关心她,如今想起来,那时的宋佳雪并没有给她太多语言上的鼓励,也没给她生活上的照顾,基本都是到这坐坐就走。 她以为她工作忙,并没有想太多。 但有一天她在这待了很长时间,甚至还留在她这吃了晚饭。 也许就是那一天,她看到了她放在客厅的本子。 可那时她是完全信任宋佳雪的,没对她设防,便也没想到她会翻动她写过的这些东西,或者说她翻动了她也不会多想,便就更没想到她会把这些东西变成自己的。 说实话,江放从来没想过自己当初随意地为了抒发情绪而构思的故事有一天会被改编成电影拌上荧幕被更多人看到。 这件事未尝不会让她开心。 可是,却不应该以宋佳雪的这种方式来开启并结束这件事。 更加不应该为了能更适应商业化而把她的设定改动那么多。 那被渲染过后的亲情、那被加强的感情线、那大义凌然的牺牲,确实更能触发人们的泪腺,也更能让人产生情感共鸣。 但那就不是她的主角了。 她的主角是妥协于生活而跌落泥土的尘埃,是被迫反抗却失去所有的悲剧,是即使死都只想选择一个隐秘角落的寂寂无名者。 这部电影不同于她创作时的心境,却又在某些方面神奇得吻合,可是它终究高于她所想表达的意境。 被得到升华、更加戏剧化后,她应该开心的。 但她就像每一个原创者一样,看到自己的作品被改编,终究还是无法完全坦然地接受。 江放嗤笑于自己这矛盾又可笑的心理,合上本子随手将它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到惠知行,这所有的情绪也只能被她烂在心里。 跟随剧组宣传结束后,万伊依然很忙,要跑商演、要参加直播、甚至还要上几个选秀类的综艺,当一当所谓的指导老师。 这些都是杜廷深给她安排得极好的资源,容易赚眼球也容易博热度。 可惜她的艺术展现力只能被称为半吊子水平,因此每天不是在镜头前表现就是在镜头后排练。 又是一连半个月后,她才终于有了一天完整的休息时间。 结果,晚上回到家刚窝进沙发里,她就接到了万业的电话,“明天回家一趟。” 万伊皱眉,“什么事?” 万业那边的声音冷下去了一个度,“你还敢问我,你知不知道公司最近损失了多少生意?” 万伊很莫名其妙,“损失生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反正将来万千传媒也不会有一分一毫落尽她手里。 但她的这句话明显加剧了导火索燃烧的速度,万业的声音更恼火了几分,“难道不是你让杜廷深跟我们万千影业做的对?” 万伊的脑子懵了一下,是杜廷深抢的万家的生意? “我不知道这件事,杜廷深为什么会抢万家的生意,与其问我,不如反思你们自己,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得罪了杜廷深。” 万伊不相信杜廷深会无缘无故做这件事,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万业的声音怒意更盛,“你还好意思让我们反思自己,他是为你出气,你还在我面前装无辜。” “为我出气?为我出什么气?难道你们最近背着我又搞了什么小动作?” 反正不论怎样,万伊肯定是无条件站在杜廷深那边。 “我们能搞什么小动作,不就是阿想最近给你的资源不够好,才让他不满。” 因为资源? 杜家这半个月给她安排了一个还不错的广告啊,杜廷深为什么因为这个不满。 正在无解之际,万伊脑海中霎时间想起什么。 半个月前,她从杜家回来时,杜廷深问过她那一天忙什么,她说了姚梅给她安排的通告。 姚梅的安排可以看作是万想的授意,万想代表的又是万千影业。 所以,杜廷深看不惯万想让人给她安排的一堆质量不怎么样、时间排得很紧且又很累的通告,就去抢了万千影业的生意? 那估计这场资源而引起的这场分争是万想告诉万业的了,毕竟万业现在基本都不怎么管公司,事情一律都交给了万想。 而万想自己不想出面,就让万业出面骂她,让她为家里避灾祸谋福利。 呵,一群人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想到这些,万伊左心房的某块地方莫名地软了一下,万业带有怒意的声音甚至对她产生不了分毫影响。 她直接道:“我最近很忙,不能回去,我会打电话问问杜廷深。” 说罢,她就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片刻,她给杜廷深拨去了一通电话。 杜廷深那边也才刚到家,正站在台前喝水,看到万伊来电,原本淡漠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笑意。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万伊斟酌着问道:“万业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抢了不少万家的生意?” “他们还把话传到你那去了?”杜廷深不屑,“你不用管,我这边会处理好。” 他当初好好的警告万想不听,那他只能动真格的了。 万伊本来也没想管这件事,只是问道:“听万业说,你是因为万想分配给我的资源才这么做的?” 杜廷深倒是毫不掩饰,“他们阳奉阴违,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要给你安排好资源,背地里却给你安排一堆没卵用的小通告,还给你安排得那么满,真当我是冤大头啊,敢对我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总该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 狂傲地放完话,杜廷深又补充道:“你不用管他们,之后不管是万业还是万想的电话都不用接。” 杜廷深是有底气给万伊兜着这些的,但是万伊却又不能真得不接,她怕他们会找到罗梦那去。 最近这段时间罗梦的身体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她绝不允许她被他们刺激得再出问题。 杜廷深像是也想到了这一层,“放心,阿姨那边也不会出事,万想有把柄在我手里,她不敢对阿姨做什么。” 万伊忍不住问道:“什么把柄?” “你上次不是问我奶奶怎么会突然怀疑我们是协议订婚吗?已经查出来了,是万想背后动的手脚,她找人去奶奶面前嚼了舌根。” 万想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虽然万伊跟杜廷深订婚后,她明面上不敢再对万伊做什么,但是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平时对万伊和杜廷深的动静她也一直都有关注,久而久之她自己便产生了怀疑。 两个人是真甜还是营销号产出的工业糖精,她这个常做媒体行业的人不至于看不出来。 而且万伊和杜廷深订婚订得实在太突然,她当初就觉得事情有怪,如今就更是这么觉得。 因此便联想到了他们是协议订婚,后来更加确认自己这么想是对的。 只是当初跟邢程然透露了那些事之后,杜廷深警告过她不要接近邢程然,因此她这次没再从邢程然身上下手。 万伊是真得没想到万想能做到这个地步,既然如此她就更不可能劝杜廷深松手了。 他们俩倒还真是沆瀣一气啊。 虽然都不算什么好人,但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第216章 矛盾又可笑,把柄反击 回到家,表面装作毫无异样地和惠知行方兰吃完饭,直到洗漱过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江放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只是坐在床上擦头发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走了神。 愣了片刻后,她从床对面的柜子中拿出了一个黑皮的普通笔记本。 打开,前面几页写满了字。 这是当初车祸过后为方兰和周元忙碌的那段独居时间写的。 那是她人生的最低谷时期,失去了事业、失去了亲情、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师生友情,她好像每天都在阳光下奔波,却又好像每天都活在黑暗中。 为他们的事忙碌完回到家后,只能面对一室寂静。 她那时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害怕孤单的。 不想让自己一直沉浸在消极的情绪中,她想发泄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便只能把这些事情尽数写在日记中。 可是当时的她已经不满足于只记录来宣泄情绪。 她需要一个发泄的空间,一个尽情释放、虚构的空间。 一个离奇的故事便自动在这种情绪下闯进了她的脑海里。 像是另一个时空的错位人生。 那一瞬间,她很想让这些年荒诞陆离的事情按照她的想法成为一个完整的不同版本的故事。 她甚至没有多想,就把脑海中的故事写了下来。 她写了好几天,一个人在家时便会拿起笔写,有时候是在自己房间写,有时候又是在客厅写。 反正那时候家里就她一个人,她也没在意那么多。 只是,她忘了,那时的宋佳雪还曾隔一段时间过来找她一次。 当时觉得宋佳雪是关心她,如今想起来,那时的宋佳雪并没有给她太多语言上的鼓励,也没给她生活上的照顾,基本都是到这坐坐就走。 她以为她工作忙,并没有想太多。 但有一天她在这待了很长时间,甚至还留在她这吃了晚饭。 也许就是那一天,她看到了她放在客厅的本子。 可那时她是完全信任宋佳雪的,没对她设防,便也没想到她会翻动她写过的这些东西,或者说她翻动了她也不会多想,便就更没想到她会把这些东西变成自己的。 说实话,江放从来没想过自己当初随意地为了抒发情绪而构思的故事有一天会被改编成电影拌上荧幕被更多人看到。 这件事未尝不会让她开心。 可是,却不应该以宋佳雪的这种方式来开启并结束这件事。 更加不应该为了能更适应商业化而把她的设定改动那么多。 那被渲染过后的亲情、那被加强的感情线、那大义凌然的牺牲,确实更能触发人们的泪腺,也更能让人产生情感共鸣。 但那就不是她的主角了。 她的主角是妥协于生活而跌落泥土的尘埃,是被迫反抗却失去所有的悲剧,是即使死都只想选择一个隐秘角落的寂寂无名者。 这部电影不同于她创作时的心境,却又在某些方面神奇得吻合,可是它终究高于她所想表达的意境。 被得到升华、更加戏剧化后,她应该开心的。 但她就像每一个原创者一样,看到自己的作品被改编,终究还是无法完全坦然地接受。 江放嗤笑于自己这矛盾又可笑的心理,合上本子随手将它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到惠知行,这所有的情绪也只能被她烂在心里。 跟随剧组宣传结束后,万伊依然很忙,要跑商演、要参加直播、甚至还要上几个选秀类的综艺,当一当所谓的指导老师。 这些都是杜廷深给她安排得极好的资源,容易赚眼球也容易博热度。 可惜她的艺术展现力只能被称为半吊子水平,因此每天不是在镜头前表现就是在镜头后排练。 又是一连半个月后,她才终于有了一天完整的休息时间。 结果,晚上回到家刚窝进沙发里,她就接到了万业的电话,“明天回家一趟。” 万伊皱眉,“什么事?” 万业那边的声音冷下去了一个度,“你还敢问我,你知不知道公司最近损失了多少生意?” 万伊很莫名其妙,“损失生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反正将来万千传媒也不会有一分一毫落尽她手里。 但她的这句话明显加剧了导火索燃烧的速度,万业的声音更恼火了几分,“难道不是你让杜廷深跟我们万千影业做的对?” 万伊的脑子懵了一下,是杜廷深抢的万家的生意? “我不知道这件事,杜廷深为什么会抢万家的生意,与其问我,不如反思你们自己,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得罪了杜廷深。” 万伊不相信杜廷深会无缘无故做这件事,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万业的声音怒意更盛,“你还好意思让我们反思自己,他是为你出气,你还在我面前装无辜。” “为我出气?为我出什么气?难道你们最近背着我又搞了什么小动作?” 反正不论怎样,万伊肯定是无条件站在杜廷深那边。 “我们能搞什么小动作,不就是阿想最近给你的资源不够好,才让他不满。” 因为资源? 杜家这半个月给她安排了一个还不错的广告啊,杜廷深为什么因为这个不满。 正在无解之际,万伊脑海中霎时间想起什么。 半个月前,她从杜家回来时,杜廷深问过她那一天忙什么,她说了姚梅给她安排的通告。 姚梅的安排可以看作是万想的授意,万想代表的又是万千影业。 所以,杜廷深看不惯万想让人给她安排的一堆质量不怎么样、时间排得很紧且又很累的通告,就去抢了万千影业的生意? 那估计这场资源而引起的这场分争是万想告诉万业的了,毕竟万业现在基本都不怎么管公司,事情一律都交给了万想。 而万想自己不想出面,就让万业出面骂她,让她为家里避灾祸谋福利。 呵,一群人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想到这些,万伊左心房的某块地方莫名地软了一下,万业带有怒意的声音甚至对她产生不了分毫影响。 她直接道:“我最近很忙,不能回去,我会打电话问问杜廷深。” 说罢,她就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片刻,她给杜廷深拨去了一通电话。 杜廷深那边也才刚到家,正站在台前喝水,看到万伊来电,原本淡漠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笑意。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万伊斟酌着问道:“万业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抢了不少万家的生意?” “他们还把话传到你那去了?”杜廷深不屑,“你不用管,我这边会处理好。” 他当初好好的警告万想不听,那他只能动真格的了。 万伊本来也没想管这件事,只是问道:“听万业说,你是因为万想分配给我的资源才这么做的?” 杜廷深倒是毫不掩饰,“他们阳奉阴违,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要给你安排好资源,背地里却给你安排一堆没卵用的小通告,还给你安排得那么满,真当我是冤大头啊,敢对我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总该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 狂傲地放完话,杜廷深又补充道:“你不用管他们,之后不管是万业还是万想的电话都不用接。” 杜廷深是有底气给万伊兜着这些的,但是万伊却又不能真得不接,她怕他们会找到罗梦那去。 最近这段时间罗梦的身体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她绝不允许她被他们刺激得再出问题。 杜廷深像是也想到了这一层,“放心,阿姨那边也不会出事,万想有把柄在我手里,她不敢对阿姨做什么。” 万伊忍不住问道:“什么把柄?” “你上次不是问我奶奶怎么会突然怀疑我们是协议订婚吗?已经查出来了,是万想背后动的手脚,她找人去奶奶面前嚼了舌根。” 万想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虽然万伊跟杜廷深订婚后,她明面上不敢再对万伊做什么,但是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平时对万伊和杜廷深的动静她也一直都有关注,久而久之她自己便产生了怀疑。 两个人是真甜还是营销号产出的工业糖精,她这个常做媒体行业的人不至于看不出来。 而且万伊和杜廷深订婚订得实在太突然,她当初就觉得事情有怪,如今就更是这么觉得。 因此便联想到了他们是协议订婚,后来更加确认自己这么想是对的。 只是当初跟邢程然透露了那些事之后,杜廷深警告过她不要接近邢程然,因此她这次没再从邢程然身上下手。 万伊是真得没想到万想能做到这个地步,既然如此她就更不可能劝杜廷深松手了。 他们俩倒还真是沆瀣一气啊。 虽然都不算什么好人,但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第217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送礼物去医院约会 因为万伊休息一天,赵真真便也有一天休息时间。 早上还没睡到自然醒,赵真真就被某位热衷操心的人给叫醒了。 “真真,快别睡了,今天太阳好得很,好不容易休息,出去玩玩啊。” 听听,这是一位五十岁的老父亲在闺女难得一次的休息日该说的话嘛。 赵真真脑子都是混沌的,拉着被子捂着头就继续睡,“我困,让我再睡会。” 赵来善哄着,“爸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玉米火腿的肠粉,还熬了小米粥,对了,你跟万伊离开这段时间,爸还阉了不少咸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话落,见赵真真蒙在被子里的脑袋只是动了动,却还是没起来,他只好继续道:“你快起来,爸马上就要去交班了,你吃完饭爸好去上班。” 赵真真原本是被赵来善说的早饭给动摇了,后面听到他马上就要去上班了,才掀开被子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早上八点十六! 苍天啊,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睡过懒觉了,结果今天这一次才八点多点就让她起床,她是死活都不愿意的。 “爸,你该上班就去上班,不用管我,我一会自己起来吃。” 说罢,赵真真就要躺回去继续睡。 赵来善急了,“不行,快起来,按你这墨迹的性子,到那边就该迟了。” 到那边?到哪边? 赵真真是真懵了,“我今天不出门啊。” 赵来善恨铁不成钢,“怎么能不出门呢,张医生正好今天也轮休,这么好的日子,你们俩不出去吃个饭逛个街?” 赵真真一脸大写的更懵,“你怎么知道人家今天轮休的?” “当然是问的啊。”赵来善这才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上次不是说张医生本来打算在你从帝都回来那天请你吃饭,结果没请成,我都问好了,他今天一定有时间。” 张行军爽约的事是这样的。 原本赵真真在和万伊一起从帝都回来前,就问了张行军行程表。 虽然上次张行军说他要请,但那次是因为她爸赵来善的错误指挥导致两人都没吃好,赵真真当然不能让他请了,她想自己请。 只是她回来那天,都已经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了,却接到了张行军的电话,说临时有手术走不了了。 当时张行军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开车出了医院大门,被同事告知附近出了车祸,一位高龄孕妇和一位即将临盆的孕妇都受了伤,医院的妇产科忙不过来。 他便又立刻回了医院。 他向来闲散不假,但他更是一个医生,对医生来说,病人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因此,那天赵真真的和张行军的吃饭之约就临时取消了。 之后赵真真一直跟着万伊跑行程,张行军那边之前参加的到山村为妇女儿童诊治的志愿者活动也提前了,他也离开了一个多星期。 等他回来,又是各种忙。 于是,两人的这顿饭就推迟了十多天。 这十多天两人也没联系,赵真真自己都快把这件事忘记了,却没想到赵来善还替她记着,甚至连张行军的时间都打探好了。 赵真真无语凝噎,只好在赵来善的监督下起了床,又在他的殷切叮咛下给张行军发了消息问他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张行军那边回复得很快,说今天一天都有空。 看两人约好了,赵来善才放心地离开了。 赵真真洗漱吃完早饭就到九点多了,再加上简单化妆以及选衣服换衣服之类的,就到了十点半。 她背着包急匆匆地刚出门,刚出了单元楼还没跑两步,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赵真真,这边。” 她转头,在右前方四十五度左右的位置看到了张行军,他坐在一辆白色的车里,正在冲她招手。 原本张行军就长得奶白,此刻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冲她招手的样子竟然还有几分萌态。 本以为两人一个半月多没见到面,这突然见面还多少会有些尴尬,谁知见到他的瞬间,赵真真因为她爸主动联系询问时间而忐忑的心就放下了。 张行军也没有丝毫扭捏,很自然地下车就递给赵真真两包东西,“上次的应该快喝完了,这些够你喝两个月,等再喝两个月觉得自己没问题后,就可以不用喝了。” 看到熟悉的东西,赵真真忙摆手,“上次给的还剩不少,这次不用给了。” “那你就拿着送朋友,这都是我自己调的,很有用。” 赵真真知道,那一小半是她和万伊一起喝的,她们都觉得不错。 因为不好意思拂了张行军的好意,再加上这种东西也不好意思让张行军总想着下次再给她,她便还是收下了。 张行军又拿出来一包东西,“还要这个,这是我调的可以护胃护肝的茶,平时可以让叔叔泡着喝。” 赵真真刚想说不用了,就听张行军又道:“拿着,我那还有很多。” 赵真真只好又收下了,十分真诚地感谢养身达人张行军送的东西。 她把东西收起来,也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既然我收了你的东西,你也得收我的东西。” 张行军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听着她继续道:“这个肩颈按摩仪我看过很多人种草测评,你不是经常坐诊或者做手术都要保持一个姿势很长时间嘛,这个帮你舒缓肩颈酸痛。” 张行军笑了,“谢谢,那我就收下了。” 谁能想到,两人时隔五十多天的再次见面会以送礼物开场。 等快十一点了,两人坐上车正准备离开,赵真真的手机响了。 是赵来善来电。 她接通,不是她爸的声音,“喂,我是你爸的同事,他刚才踩着个不稳的井盖摔着了,摔得还不轻,你快过来。” 赵真真一听,吓了一跳,忙让张行军先带她去赵来善上班的小区。 赵来善这也真是乐极生悲。 从家离开后就开心得不行,巡查的过程中一直笑着哼小曲,连脚下的路都没注意。 结果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小区里一个不牢固的井盖。 张行军把他送到第一医院,全程帮他走流程,前前后后的检查定病房都是他安排的。 赵来善不算太严重,但是他年纪也不小,再加上素来有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得在医院先养几天,之后还得回家养个把星期。 赵真真看着他躺在床上动弹不了的模样一阵心疼,但她明天开始得跟着万伊跑通告,万伊那边也没有别的助理,她不能请假,之后抽不开身照顾他。 张行军直接道:“别担心,叔叔的情况不严重,这就是我工作的医院,我每天都可以过来看他,回家之后的事你也不用着急,我认识的护工和小时工都多,找个照顾叔叔一个星期左右的不是问题。” 赵真真原本悬着的心瞬间落下了。 以前觉得张行军这人不靠谱,伊姐每次需要医生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后来相处久了发现他人挺好,再后来她爸撺掇他们俩相处,她曾有过心动,但只有这一刻她是觉得安心。 有安全感的那种安心。 别看她性格活泼开朗单纯,但是从小长大的经历也导致她会时常缺乏安全感。 这一瞬,她觉得她爸的眼光是真得还不错。 只是因为这件事,赵真真中午出去吃饭的心情没有了,张行军给三人订了外卖。 难得的休息日,他还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只是这次嘛,他竟然一点想要抱怨的意思都没有。 在医院约会的感觉也挺好的嘛。 虽然,他们都不能定义这是场约会。 第217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送礼物去医院约会 因为万伊休息一天,赵真真便也有一天休息时间。 早上还没睡到自然醒,赵真真就被某位热衷操心的人给叫醒了。 “真真,快别睡了,今天太阳好得很,好不容易休息,出去玩玩啊。” 听听,这是一位五十岁的老父亲在闺女难得一次的休息日该说的话嘛。 赵真真脑子都是混沌的,拉着被子捂着头就继续睡,“我困,让我再睡会。” 赵来善哄着,“爸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玉米火腿的肠粉,还熬了小米粥,对了,你跟万伊离开这段时间,爸还阉了不少咸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话落,见赵真真蒙在被子里的脑袋只是动了动,却还是没起来,他只好继续道:“你快起来,爸马上就要去交班了,你吃完饭爸好去上班。” 赵真真原本是被赵来善说的早饭给动摇了,后面听到他马上就要去上班了,才掀开被子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早上八点十六! 苍天啊,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睡过懒觉了,结果今天这一次才八点多点就让她起床,她是死活都不愿意的。 “爸,你该上班就去上班,不用管我,我一会自己起来吃。” 说罢,赵真真就要躺回去继续睡。 赵来善急了,“不行,快起来,按你这墨迹的性子,到那边就该迟了。” 到那边?到哪边? 赵真真是真懵了,“我今天不出门啊。” 赵来善恨铁不成钢,“怎么能不出门呢,张医生正好今天也轮休,这么好的日子,你们俩不出去吃个饭逛个街?” 赵真真一脸大写的更懵,“你怎么知道人家今天轮休的?” “当然是问的啊。”赵来善这才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上次不是说张医生本来打算在你从帝都回来那天请你吃饭,结果没请成,我都问好了,他今天一定有时间。” 张行军爽约的事是这样的。 原本赵真真在和万伊一起从帝都回来前,就问了张行军行程表。 虽然上次张行军说他要请,但那次是因为她爸赵来善的错误指挥导致两人都没吃好,赵真真当然不能让他请了,她想自己请。 只是她回来那天,都已经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了,却接到了张行军的电话,说临时有手术走不了了。 当时张行军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开车出了医院大门,被同事告知附近出了车祸,一位高龄孕妇和一位即将临盆的孕妇都受了伤,医院的妇产科忙不过来。 他便又立刻回了医院。 他向来闲散不假,但他更是一个医生,对医生来说,病人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因此,那天赵真真的和张行军的吃饭之约就临时取消了。 之后赵真真一直跟着万伊跑行程,张行军那边之前参加的到山村为妇女儿童诊治的志愿者活动也提前了,他也离开了一个多星期。 等他回来,又是各种忙。 于是,两人的这顿饭就推迟了十多天。 这十多天两人也没联系,赵真真自己都快把这件事忘记了,却没想到赵来善还替她记着,甚至连张行军的时间都打探好了。 赵真真无语凝噎,只好在赵来善的监督下起了床,又在他的殷切叮咛下给张行军发了消息问他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张行军那边回复得很快,说今天一天都有空。 看两人约好了,赵来善才放心地离开了。 赵真真洗漱吃完早饭就到九点多了,再加上简单化妆以及选衣服换衣服之类的,就到了十点半。 她背着包急匆匆地刚出门,刚出了单元楼还没跑两步,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赵真真,这边。” 她转头,在右前方四十五度左右的位置看到了张行军,他坐在一辆白色的车里,正在冲她招手。 原本张行军就长得奶白,此刻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冲她招手的样子竟然还有几分萌态。 本以为两人一个半月多没见到面,这突然见面还多少会有些尴尬,谁知见到他的瞬间,赵真真因为她爸主动联系询问时间而忐忑的心就放下了。 张行军也没有丝毫扭捏,很自然地下车就递给赵真真两包东西,“上次的应该快喝完了,这些够你喝两个月,等再喝两个月觉得自己没问题后,就可以不用喝了。” 看到熟悉的东西,赵真真忙摆手,“上次给的还剩不少,这次不用给了。” “那你就拿着送朋友,这都是我自己调的,很有用。” 赵真真知道,那一小半是她和万伊一起喝的,她们都觉得不错。 因为不好意思拂了张行军的好意,再加上这种东西也不好意思让张行军总想着下次再给她,她便还是收下了。 张行军又拿出来一包东西,“还要这个,这是我调的可以护胃护肝的茶,平时可以让叔叔泡着喝。” 赵真真刚想说不用了,就听张行军又道:“拿着,我那还有很多。” 赵真真只好又收下了,十分真诚地感谢养身达人张行军送的东西。 她把东西收起来,也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既然我收了你的东西,你也得收我的东西。” 张行军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听着她继续道:“这个肩颈按摩仪我看过很多人种草测评,你不是经常坐诊或者做手术都要保持一个姿势很长时间嘛,这个帮你舒缓肩颈酸痛。” 张行军笑了,“谢谢,那我就收下了。” 谁能想到,两人时隔五十多天的再次见面会以送礼物开场。 等快十一点了,两人坐上车正准备离开,赵真真的手机响了。 是赵来善来电。 她接通,不是她爸的声音,“喂,我是你爸的同事,他刚才踩着个不稳的井盖摔着了,摔得还不轻,你快过来。” 赵真真一听,吓了一跳,忙让张行军先带她去赵来善上班的小区。 赵来善这也真是乐极生悲。 从家离开后就开心得不行,巡查的过程中一直笑着哼小曲,连脚下的路都没注意。 结果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小区里一个不牢固的井盖。 张行军把他送到第一医院,全程帮他走流程,前前后后的检查定病房都是他安排的。 赵来善不算太严重,但是他年纪也不小,再加上素来有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得在医院先养几天,之后还得回家养个把星期。 赵真真看着他躺在床上动弹不了的模样一阵心疼,但她明天开始得跟着万伊跑通告,万伊那边也没有别的助理,她不能请假,之后抽不开身照顾他。 张行军直接道:“别担心,叔叔的情况不严重,这就是我工作的医院,我每天都可以过来看他,回家之后的事你也不用着急,我认识的护工和小时工都多,找个照顾叔叔一个星期左右的不是问题。” 赵真真原本悬着的心瞬间落下了。 以前觉得张行军这人不靠谱,伊姐每次需要医生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后来相处久了发现他人挺好,再后来她爸撺掇他们俩相处,她曾有过心动,但只有这一刻她是觉得安心。 有安全感的那种安心。 别看她性格活泼开朗单纯,但是从小长大的经历也导致她会时常缺乏安全感。 这一瞬,她觉得她爸的眼光是真得还不错。 只是因为这件事,赵真真中午出去吃饭的心情没有了,张行军给三人订了外卖。 难得的休息日,他还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只是这次嘛,他竟然一点想要抱怨的意思都没有。 在医院约会的感觉也挺好的嘛。 虽然,他们都不能定义这是场约会。 第218章 偶遇宋明妍;为了惠知行,放弃原则也不是不可以 转眼间,十二月便过了小半个月。 江放也已经离开深城二十多天了。 她这次出了趟远差,去了国外一趟。 本来她没打算在方兰保外就医期间出远差的,她想多陪陪她。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在亲近的人身边即使隐藏得再好,也可能会被发现。 尤其方兰和惠知行都是心细的人,因此,在知道有这个机会后,她权衡了一番还是毫不犹豫地就报了名。 那场发布会两天后她就离开了。 这段时间在国外全心全意地忙着工作,心情确实平稳了很多,很多事情都已经能当作完全没发生地遗忘。 刚出机场取完行李箱,她就听到身后有个女生在喊她的名字。 回头,看到了宋明妍。 想着今天的气温,虽然是四到十九度,但江放看着她的穿着,还是觉得保温不足、受冷有余。 宋明妍穿着一双长靴,一条短款黑裙,上面配着一个黑金色相见的面包服,面包服里是一件裹胸,脖子上有一个黑色的锁骨链。 一身黑,配着一头银色的类似学生头却比学生头更稍微自我一些的发型。 宋明妍一直都很有自我特色,江放承认这点。 她没想到会在机场看到她,也不知道她叫住自己是做什么,更不知道两人有什么交集的必要,所以看着她没有说话。 倒是宋明妍开口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出差回来啊?” 江放点头,“嗯。” 宋明妍勾着手里的墨镜,“我也刚出差回来。” 江放只浅笑又疏离地点头。 宋明妍嘴笑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后道:“一起走啊。” 江放言简意赅,“有人来接我。” 宋明妍倒是不在意,“那就一起走出机场呗。” “嗯。” 因为知道两人不能并肩走太久,所以宋明妍很快就问出了搭讪的核心目的,“你最近有跟苏朗联系吗?” 江放狐疑地看了宋明妍一眼,实话实说道:“平时有发信息,但最近没怎么见面。” “哦。”宋明妍嘴角的弧度完全下去了,明显有些失望。 那次见面察觉到自己有些想玩真的后,她被自己的感情和想法惊了一下,为了让自己平复心情,决定短期内不再去看他。 她的生活很丰富,再加上还要上班,所以真得挺长时间没去看他。 但是感情怎么能控制得住呢,只是某个很偶尔的瞬间,在网上的冬天的第一杯奶茶的梗火起来之时,她想起了他。 很突然的想起,然后就控制不住地一直想。 于是,在时隔一个多月后她还是去他家找了他。 只可惜从房间里出来的是另一个男生,她被告知这里原来的主人已经搬走了。 那一刻,宋明妍慌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公司堵苏朗。 幸好,幸好,苏朗没有换工作。 看着宋明妍那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苏朗上前主动问道:“怎么了?” 宋明妍摇了摇头,问了他怎么搬家的事。 苏朗反问她是不是找过他了,宋明妍直接承认了。 苏朗也没有瞒着,说明房子正好要到期,他之前就想着要搬家,这次就正好搬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原因。 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寒暑假的时候苏晴会过来,而且苏晴也大了,他那间小单身公寓确实住不下了。 总不能以后每次苏晴过来都让她住在江放家。 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送明妍了。 因为苏朗还得上班,所以没跟宋明妍聊太久就离开了。 而宋明妍因为这场余惊一夜没睡好,直接请了一天的假回家睡觉。 之后没再刻意不去找苏朗,完全顺着自己的心意,至少一个星期去看他一次。 算了,关系就顺其自然。 苏朗也没再避讳和宋明妍交集,但两个人也只处于好友不达的程度,所以平时保持着正常好友社交的范围。 但是最近宋明妍都有两三个星期没见到苏朗了,虽然已经从他同事那打听到他最近一直在出差,也还是不放心。 所以这次见到江放才刻意搭腔。 当然,她是想一箭双雕。 她也想尽可能地调节和江放的关系,毕竟,她已经知道苏朗很在乎江放了。 两个人没说太多,走出机场就分开了。 江放顺利找到了惠知行的车。 “都跟你说了不用特意来接我,”江放虽然是教育的口吻,但实际上是关心的意味,“你最近这么忙,有这个时间不如休息,我打车回去很方便。” 惠知行摘下墨镜,指了指自己眼底的青灰,“不接你我更休息不好。” 说罢,他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帮江放放行立。 江放忙道:“你不用下来,我自己放就行,不重,你打开后备箱就行。” 惠知行失笑,不敢忤逆江放,给她打开了后备箱。 江放走了这么久,惠知行很想她,想抱她、想亲她、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但当她真得坐上了副驾驶,惠知行却只是坐着看她。 江放被他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快走,这里不能停车太久。” 惠知行这才把视线收回,只是要发动车时,却又猛地转头一手解开安全带一手拉过江放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对,就是咬。 他们这才恋爱多久啊,平时相处时间就不够多,结果江放还毫无预兆地一走就走这么久。 惠知行也不舍得咬江放太久,抱着她贴近她耳边道:“下次别突然就走这么久。” 低沉酥|软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刚刚因为那个咬而崩起的心此刻又仿若往虚空飘了几分。 一颗心跳得很厉害,思绪却还算清晰。 想到年后就要回雪区,江放正想说出实话,却又转了话锋,“不突然就可以了吗?” 惠知行也想到了什么,气恼地在江放耳朵上咬了一下。 “亏我想你想了这么久。” 江放浑身酥了一下,推开他,“好了,赶紧开车。” 惠知行给了她一个没良心的表情,这才转身真得去开车。 江放看着他认真开车的侧脸,这么多天以来的劳累、思念、纠结瞬间就都释怀了。 是啊,释怀了。 为了惠知行,好像放弃原则也不是不可以。 第218章 偶遇宋明妍;为了惠知行,放弃原则也不是不可以 转眼间,十二月便过了小半个月。 江放也已经离开深城二十多天了。 她这次出了趟远差,去了国外一趟。 本来她没打算在方兰保外就医期间出远差的,她想多陪陪她。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在亲近的人身边即使隐藏得再好,也可能会被发现。 尤其方兰和惠知行都是心细的人,因此,在知道有这个机会后,她权衡了一番还是毫不犹豫地就报了名。 那场发布会两天后她就离开了。 这段时间在国外全心全意地忙着工作,心情确实平稳了很多,很多事情都已经能当作完全没发生地遗忘。 刚出机场取完行李箱,她就听到身后有个女生在喊她的名字。 回头,看到了宋明妍。 想着今天的气温,虽然是四到十九度,但江放看着她的穿着,还是觉得保温不足、受冷有余。 宋明妍穿着一双长靴,一条短款黑裙,上面配着一个黑金色相见的面包服,面包服里是一件裹胸,脖子上有一个黑色的锁骨链。 一身黑,配着一头银色的类似学生头却比学生头更稍微自我一些的发型。 宋明妍一直都很有自我特色,江放承认这点。 她没想到会在机场看到她,也不知道她叫住自己是做什么,更不知道两人有什么交集的必要,所以看着她没有说话。 倒是宋明妍开口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出差回来啊?” 江放点头,“嗯。” 宋明妍勾着手里的墨镜,“我也刚出差回来。” 江放只浅笑又疏离地点头。 宋明妍嘴笑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后道:“一起走啊。” 江放言简意赅,“有人来接我。” 宋明妍倒是不在意,“那就一起走出机场呗。” “嗯。” 因为知道两人不能并肩走太久,所以宋明妍很快就问出了搭讪的核心目的,“你最近有跟苏朗联系吗?” 江放狐疑地看了宋明妍一眼,实话实说道:“平时有发信息,但最近没怎么见面。” “哦。”宋明妍嘴角的弧度完全下去了,明显有些失望。 那次见面察觉到自己有些想玩真的后,她被自己的感情和想法惊了一下,为了让自己平复心情,决定短期内不再去看他。 她的生活很丰富,再加上还要上班,所以真得挺长时间没去看他。 但是感情怎么能控制得住呢,只是某个很偶尔的瞬间,在网上的冬天的第一杯奶茶的梗火起来之时,她想起了他。 很突然的想起,然后就控制不住地一直想。 于是,在时隔一个多月后她还是去他家找了他。 只可惜从房间里出来的是另一个男生,她被告知这里原来的主人已经搬走了。 那一刻,宋明妍慌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公司堵苏朗。 幸好,幸好,苏朗没有换工作。 看着宋明妍那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苏朗上前主动问道:“怎么了?” 宋明妍摇了摇头,问了他怎么搬家的事。 苏朗反问她是不是找过他了,宋明妍直接承认了。 苏朗也没有瞒着,说明房子正好要到期,他之前就想着要搬家,这次就正好搬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原因。 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寒暑假的时候苏晴会过来,而且苏晴也大了,他那间小单身公寓确实住不下了。 总不能以后每次苏晴过来都让她住在江放家。 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送明妍了。 因为苏朗还得上班,所以没跟宋明妍聊太久就离开了。 而宋明妍因为这场余惊一夜没睡好,直接请了一天的假回家睡觉。 之后没再刻意不去找苏朗,完全顺着自己的心意,至少一个星期去看他一次。 算了,关系就顺其自然。 苏朗也没再避讳和宋明妍交集,但两个人也只处于好友不达的程度,所以平时保持着正常好友社交的范围。 但是最近宋明妍都有两三个星期没见到苏朗了,虽然已经从他同事那打听到他最近一直在出差,也还是不放心。 所以这次见到江放才刻意搭腔。 当然,她是想一箭双雕。 她也想尽可能地调节和江放的关系,毕竟,她已经知道苏朗很在乎江放了。 两个人没说太多,走出机场就分开了。 江放顺利找到了惠知行的车。 “都跟你说了不用特意来接我,”江放虽然是教育的口吻,但实际上是关心的意味,“你最近这么忙,有这个时间不如休息,我打车回去很方便。” 惠知行摘下墨镜,指了指自己眼底的青灰,“不接你我更休息不好。” 说罢,他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帮江放放行立。 江放忙道:“你不用下来,我自己放就行,不重,你打开后备箱就行。” 惠知行失笑,不敢忤逆江放,给她打开了后备箱。 江放走了这么久,惠知行很想她,想抱她、想亲她、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但当她真得坐上了副驾驶,惠知行却只是坐着看她。 江放被他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快走,这里不能停车太久。” 惠知行这才把视线收回,只是要发动车时,却又猛地转头一手解开安全带一手拉过江放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对,就是咬。 他们这才恋爱多久啊,平时相处时间就不够多,结果江放还毫无预兆地一走就走这么久。 惠知行也不舍得咬江放太久,抱着她贴近她耳边道:“下次别突然就走这么久。” 低沉酥|软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刚刚因为那个咬而崩起的心此刻又仿若往虚空飘了几分。 一颗心跳得很厉害,思绪却还算清晰。 想到年后就要回雪区,江放正想说出实话,却又转了话锋,“不突然就可以了吗?” 惠知行也想到了什么,气恼地在江放耳朵上咬了一下。 “亏我想你想了这么久。” 江放浑身酥了一下,推开他,“好了,赶紧开车。” 惠知行给了她一个没良心的表情,这才转身真得去开车。 江放看着他认真开车的侧脸,这么多天以来的劳累、思念、纠结瞬间就都释怀了。 是啊,释怀了。 为了惠知行,好像放弃原则也不是不可以。 第219章 上映庆生,喂药发现本子 不到电影正式上映,惠知行不可能真得闲下来。 尤其是真得快要到年底了,所有人都很忙,娱乐圈更是这样。 虽然惠知行不像其他明星那样有很多通告,但也有些不可避免的活动,例如,跟着剧组的人走了两次电影红毯。 他忙,江放同样也忙。 她出差回来后,也有很多工作等着她处理。 一个星期后,不论期待还是不期待,十二月二十一号还是到了。 这是华国的冬至日,是北半球全年中白天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 电影选在这一天上映很合适。 毕竟电影的一句宣传标语就是:跨过最漫长的黑夜,是否就能遇到黎明。 电影上映当天,还有同时上映的两部电影,一部轻喜片,一部动漫。 轻喜体材被大众的普遍接受度更高,那部动漫也是以前稍有名气的动漫公司推出的,上映前的呼声也不错。 虽然还没到真正的春节,同时上映的电影不多,但两部片子的竞争力度都不小。 临近过年之际,人们更想要的还是放松,所以选择看那两部片子的人更多一些。 但惠知行执导的电影还是有一部分观众基础的,再加上他之前有口碑,所以电影第一天正式公映的时候票房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 但仍然是三部电影中垫底的。 不过这个票房也已经超过惠知行的预估了,再加上上映当天在某瓣上的评分还不错,甚至可以说是远超其余两部电影,他心情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就跟江放说他要请剧组的人吃饭,希望她能来陪同,他到时候介绍他们认识。 江放其实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并不是很想去,但是耐不过惠知行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下来。 只是想到明天有事,她只好晚上多忙了会工作。 凌晨零点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江放打开看,是周元发的消息。 很简单的几个:生日快乐 江放这才想起二十二号是她的生日。 没想到周元会特意给她发消息,她回了一个谢谢。 回复完,她没有立刻放下手机。 想了下明天惠知行的安排,她还是放下手机收拾一下去睡觉了。 二十二号是周三,不是一个多么不寻常的日子。 惠知行的电影凭借口碑,票房比第一天同比上涨了几千万。 晚上五点多江放就收了工,往惠知行订的饭店赶。 服务员把她领到包厢门口就走了,江放道了谢推门进去一看,有些出乎意料。 她只能看到满屋漆黑。 不明白什么情况,她给惠知行打电话。 可是惠知行没有接,江放只好给他发消息:这边怎么没人? 惠知行这次回复倒是快:我们有点事耽搁了,现在还在路上,你先进去 见此,江放只好先进去。 正在她想找到开关开灯之际,突然,包厢内传出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是生日歌,前面两句是惠知行单人的声音,后面是一群人集体的声音。 江放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群人已经从黑暗中走出来了。 打头的便是端着蛋糕一边走近一边唱歌的惠知行,昏黄的蜡烛灯光映照在他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格外柔和。 他的身后跟着方兰、亓娴、郭云、谭乐、苏朗、杜廷深、万伊、赵真真、杨路甚至张朵。 这一幕虚渺的让江放觉得不真实。 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惠知行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许个愿,吹蜡烛。” 江放愣了一下,七岁后便没再许过生日愿望,甚至之后连生日都不爱过。 去年同一天在雪区,上完课后她只给自己做了一碗面。 相比之下,这场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看了惠知行两眼,见他眼里的神色那么真挚热烈。 江放还是如他所愿,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吹灭蜡烛后,房间内的灯才被打开。 包厢已经被装扮过了,不仅贴着有气球,还贴了happy birthday的字样。 众人纷纷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惠知行是最后一个。 他只送了一张卡片,还是空白的。 众人不解,杜廷深替大家问出了口,“你小子卖得什么关子?” 惠知行看了江放一眼,江放却是会意了,“想让我自己填愿望?” 惠知行笑着点头,还是江放懂他。 他想了好久也没想好送什么,最后只能送这个了。 万伊惊讶出声,“惠导好会啊,那是不是放放许什么愿望你都会帮她实现?” 惠知行倒是务实地回答:“要星星月亮不一定能摘到,但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很大。” 变相地说基本所有现实愿望他都能实现呗。 众人哄笑,随后坐在一起吃饭。 惠知行知道江放不是很喜欢大张旗鼓,所以只是给了她一个小惊喜,把跟她相熟的人都带了过来。 至于宋佳雪,则是直接被他隔绝了。 但是人家昨天就把准备好的礼物快递到他工作室了,还言辞认真地希望他一定要把礼物带给江放。 他是忍着想扔的冲动带过来的,但没直接告诉江放有个礼物是宋佳雪送的,算了,还是明天再告诉她 这应该是江放从小到大过得最热闹的一个生日。 其实她的生日并不处于寒暑假期间,就算家里没人给她庆生,也肯定会有同学给她庆生。 但从小学开始,她就没告诉过同学她的生日。 高中以及高中之前还好,大家也不会太过于追问,毕竟那个年纪社交简单再加上也都忙于学业,没时间去想太多。 后来到了大学,大家同样会追问,并且不好应付了,因为总能从各种证件上看到出生日期。 江放只好借口说身份证上的日期与她实际出生日期不符,当时登记的时候登错了。 这种情况不少,所以她的室友便也信了。 因为她把生日说成了在寒假期间,每回寒假回来开学后,她也绝口不提过生日的事,便也没人想起要为她补过生日了。 她并不是说单纯对过生日这件事反感,只是不适应被大家围在一起当成视线中心的感觉。 当然,这也跟她以前厌烦自己的出生有关。 方兰生下她,是痛苦加剧的开始。 她小时候对家的感觉,恐惧多过于温馨。 所以,她也很长时间不喜欢自己的出生,更准确地来说,她是长期以来对自己生日那天存在抵触的感觉。 直到前段时间,她知道了过去的真相,放下了过去与方兰之间的母女隔阂,甚至也放下了对郭洋的憎恨,她才开始能坦然地接受自己于这个世界的意义。 才能坦然地享受今天这个生日宴。 可以看得出来,惠知行为了给江放庆生,费了很多心思。 这虽然只是吃饭的地方,但包厢很大,旁边就有可以唱歌的器材。 饭后大家玩了会游戏就开始唱歌,因为有万伊和杜廷深这种很会调动氛围的人在,所以大家玩得很欢乐。 不过因为老年人、孕妇不能熬夜,其他人第二天也都有事,玩到十点便都组队回家了。 今天的生日宴很热闹,江放也很开心,因此就多喝了一些,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但她喝多了也很乖,不吵不闹,跟着惠知行出了饭店。 惠知行送她和方兰回去,在路上的时候,江放就在车上睡着了。 惠知行不知道江放的酒量怎么样,之前没见过她喝酒,担心她酒喝得多会难受,路上买了醒酒药。 方兰本想照顾他,让惠知行自己先回家。 惠知行却让方兰先去休息,他来照顾就行。 最后方兰拗不过惠知行,帮江放换完衣服后,就只好让惠知行帮她擦洗一下脸和手脚。 惠知行遵命照做,给江放洗完脸,他去倒了杯温水。 因为江放躺着睡着了,怕把她扶起来会弄醒她,再加上惠知行想着药也不算难吃,小声在她耳边跟她说了一声,哄着她把嘴微微张开后就把药放进了她嘴里。 只是转身刚拿过水杯,就见她已经把药吐出来了。 喝醉了的江放也是很聪明的,刚才药吃进嘴里后她就已经尝出味道了,不能说很苦很难吃,但终究来说也不好吃。 惠知行失笑,继续哄着她,“放放,张嘴,得吃药,吃完药就舒服了。” 可惜,哄了好一会江放也没再张嘴,惠知行只好把人扶坐起来,让她坐着更容易把药喂进去。 但是江放已经产生下意识的反应了,药一进嘴里就吐出来。 连扶带哄地也没让人吃完药,惠知行咬了咬牙,看着药片刻,只能把药往自己嘴里放。 然后,立刻一只手压住江放的头,同时把唇贴了上去,把药往江放嘴里度。 因为药的外衣在惠知行嘴里已经化开了,所以江放吃到药的时候感觉更难吃了。 她刚要往外吐,惠知行的舌尖抵着药让她往里咽。 感觉药已经到了喉咙处,他忙抽身,端起床头桌上的水杯给她喂水。 所幸江放喝水的时候还算听话,很快连水带药一起咽下去了。 惠知行总算放下了心。 随后,忍不住暗笑。 以前,这种嘴对嘴喂药的情节他没见过十个也见过八九个了。 但他向来对这种情节持有不抵触也不看好的态度。 在人家意识不清醒间喂药就属于占便宜的行为,而只要不是致命性的病就非要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喂,在他看来就属于矫情性不要脸。 惠知行以前对此是嗤之以鼻的,他也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会做这种行为。 如今,这是真得被啪啪打脸了。 就在惠知行沉浸于自己的想法的这片刻时间里,坐着的江放头已经慢慢地歪了好几个度。 在她的身子彻底要往旁边歪下去之前,惠知行忙用一只手拽住她的肩膀,看也没看地就将另一手里的水杯往旁边的床头桌上一放。 刚腾出两只手扶住江放,就听到了身后杯子落地的声音。 闻声,江放已经睡得有些平稳的眉头微微蹙起。 惠知行也顾不得身后的水杯,拍着安抚了一会,等江放睡安稳了,才扭头看到了掉在了地上的水杯和洒了半个桌面的水。 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床头柜第一层的抽屉没有合紧,不少水都流进了抽屉里。 惠知行无语,看着桌子上的一个小床头灯,刚刚杯子应该是有一角被他放置的时候卡在灯座上了,没立稳倒了,滚了一圈后从桌上滚到了地上。 他忙拿起纸巾擦桌子。 擦完桌子表面,想着还有不少水流进了抽屉里,他又忙把抽屉也打开。 抽屉里入眼的就是一个黑皮的本子。 第219章 上映庆生,喂药发现本子 不到电影正式上映,惠知行不可能真得闲下来。 尤其是真得快要到年底了,所有人都很忙,娱乐圈更是这样。 虽然惠知行不像其他明星那样有很多通告,但也有些不可避免的活动,例如,跟着剧组的人走了两次电影红毯。 他忙,江放同样也忙。 她出差回来后,也有很多工作等着她处理。 一个星期后,不论期待还是不期待,十二月二十一号还是到了。 这是华国的冬至日,是北半球全年中白天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 电影选在这一天上映很合适。 毕竟电影的一句宣传标语就是:跨过最漫长的黑夜,是否就能遇到黎明。 电影上映当天,还有同时上映的两部电影,一部轻喜片,一部动漫。 轻喜体材被大众的普遍接受度更高,那部动漫也是以前稍有名气的动漫公司推出的,上映前的呼声也不错。 虽然还没到真正的春节,同时上映的电影不多,但两部片子的竞争力度都不小。 临近过年之际,人们更想要的还是放松,所以选择看那两部片子的人更多一些。 但惠知行执导的电影还是有一部分观众基础的,再加上他之前有口碑,所以电影第一天正式公映的时候票房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 但仍然是三部电影中垫底的。 不过这个票房也已经超过惠知行的预估了,再加上上映当天在某瓣上的评分还不错,甚至可以说是远超其余两部电影,他心情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就跟江放说他要请剧组的人吃饭,希望她能来陪同,他到时候介绍他们认识。 江放其实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并不是很想去,但是耐不过惠知行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下来。 只是想到明天有事,她只好晚上多忙了会工作。 凌晨零点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江放打开看,是周元发的消息。 很简单的几个:生日快乐 江放这才想起二十二号是她的生日。 没想到周元会特意给她发消息,她回了一个谢谢。 回复完,她没有立刻放下手机。 想了下明天惠知行的安排,她还是放下手机收拾一下去睡觉了。 二十二号是周三,不是一个多么不寻常的日子。 惠知行的电影凭借口碑,票房比第一天同比上涨了几千万。 晚上五点多江放就收了工,往惠知行订的饭店赶。 服务员把她领到包厢门口就走了,江放道了谢推门进去一看,有些出乎意料。 她只能看到满屋漆黑。 不明白什么情况,她给惠知行打电话。 可是惠知行没有接,江放只好给他发消息:这边怎么没人? 惠知行这次回复倒是快:我们有点事耽搁了,现在还在路上,你先进去 见此,江放只好先进去。 正在她想找到开关开灯之际,突然,包厢内传出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是生日歌,前面两句是惠知行单人的声音,后面是一群人集体的声音。 江放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群人已经从黑暗中走出来了。 打头的便是端着蛋糕一边走近一边唱歌的惠知行,昏黄的蜡烛灯光映照在他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格外柔和。 他的身后跟着方兰、亓娴、郭云、谭乐、苏朗、杜廷深、万伊、赵真真、杨路甚至张朵。 这一幕虚渺的让江放觉得不真实。 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惠知行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许个愿,吹蜡烛。” 江放愣了一下,七岁后便没再许过生日愿望,甚至之后连生日都不爱过。 去年同一天在雪区,上完课后她只给自己做了一碗面。 相比之下,这场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看了惠知行两眼,见他眼里的神色那么真挚热烈。 江放还是如他所愿,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吹灭蜡烛后,房间内的灯才被打开。 包厢已经被装扮过了,不仅贴着有气球,还贴了happy birthday的字样。 众人纷纷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惠知行是最后一个。 他只送了一张卡片,还是空白的。 众人不解,杜廷深替大家问出了口,“你小子卖得什么关子?” 惠知行看了江放一眼,江放却是会意了,“想让我自己填愿望?” 惠知行笑着点头,还是江放懂他。 他想了好久也没想好送什么,最后只能送这个了。 万伊惊讶出声,“惠导好会啊,那是不是放放许什么愿望你都会帮她实现?” 惠知行倒是务实地回答:“要星星月亮不一定能摘到,但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很大。” 变相地说基本所有现实愿望他都能实现呗。 众人哄笑,随后坐在一起吃饭。 惠知行知道江放不是很喜欢大张旗鼓,所以只是给了她一个小惊喜,把跟她相熟的人都带了过来。 至于宋佳雪,则是直接被他隔绝了。 但是人家昨天就把准备好的礼物快递到他工作室了,还言辞认真地希望他一定要把礼物带给江放。 他是忍着想扔的冲动带过来的,但没直接告诉江放有个礼物是宋佳雪送的,算了,还是明天再告诉她 这应该是江放从小到大过得最热闹的一个生日。 其实她的生日并不处于寒暑假期间,就算家里没人给她庆生,也肯定会有同学给她庆生。 但从小学开始,她就没告诉过同学她的生日。 高中以及高中之前还好,大家也不会太过于追问,毕竟那个年纪社交简单再加上也都忙于学业,没时间去想太多。 后来到了大学,大家同样会追问,并且不好应付了,因为总能从各种证件上看到出生日期。 江放只好借口说身份证上的日期与她实际出生日期不符,当时登记的时候登错了。 这种情况不少,所以她的室友便也信了。 因为她把生日说成了在寒假期间,每回寒假回来开学后,她也绝口不提过生日的事,便也没人想起要为她补过生日了。 她并不是说单纯对过生日这件事反感,只是不适应被大家围在一起当成视线中心的感觉。 当然,这也跟她以前厌烦自己的出生有关。 方兰生下她,是痛苦加剧的开始。 她小时候对家的感觉,恐惧多过于温馨。 所以,她也很长时间不喜欢自己的出生,更准确地来说,她是长期以来对自己生日那天存在抵触的感觉。 直到前段时间,她知道了过去的真相,放下了过去与方兰之间的母女隔阂,甚至也放下了对郭洋的憎恨,她才开始能坦然地接受自己于这个世界的意义。 才能坦然地享受今天这个生日宴。 可以看得出来,惠知行为了给江放庆生,费了很多心思。 这虽然只是吃饭的地方,但包厢很大,旁边就有可以唱歌的器材。 饭后大家玩了会游戏就开始唱歌,因为有万伊和杜廷深这种很会调动氛围的人在,所以大家玩得很欢乐。 不过因为老年人、孕妇不能熬夜,其他人第二天也都有事,玩到十点便都组队回家了。 今天的生日宴很热闹,江放也很开心,因此就多喝了一些,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但她喝多了也很乖,不吵不闹,跟着惠知行出了饭店。 惠知行送她和方兰回去,在路上的时候,江放就在车上睡着了。 惠知行不知道江放的酒量怎么样,之前没见过她喝酒,担心她酒喝得多会难受,路上买了醒酒药。 方兰本想照顾他,让惠知行自己先回家。 惠知行却让方兰先去休息,他来照顾就行。 最后方兰拗不过惠知行,帮江放换完衣服后,就只好让惠知行帮她擦洗一下脸和手脚。 惠知行遵命照做,给江放洗完脸,他去倒了杯温水。 因为江放躺着睡着了,怕把她扶起来会弄醒她,再加上惠知行想着药也不算难吃,小声在她耳边跟她说了一声,哄着她把嘴微微张开后就把药放进了她嘴里。 只是转身刚拿过水杯,就见她已经把药吐出来了。 喝醉了的江放也是很聪明的,刚才药吃进嘴里后她就已经尝出味道了,不能说很苦很难吃,但终究来说也不好吃。 惠知行失笑,继续哄着她,“放放,张嘴,得吃药,吃完药就舒服了。” 可惜,哄了好一会江放也没再张嘴,惠知行只好把人扶坐起来,让她坐着更容易把药喂进去。 但是江放已经产生下意识的反应了,药一进嘴里就吐出来。 连扶带哄地也没让人吃完药,惠知行咬了咬牙,看着药片刻,只能把药往自己嘴里放。 然后,立刻一只手压住江放的头,同时把唇贴了上去,把药往江放嘴里度。 因为药的外衣在惠知行嘴里已经化开了,所以江放吃到药的时候感觉更难吃了。 她刚要往外吐,惠知行的舌尖抵着药让她往里咽。 感觉药已经到了喉咙处,他忙抽身,端起床头桌上的水杯给她喂水。 所幸江放喝水的时候还算听话,很快连水带药一起咽下去了。 惠知行总算放下了心。 随后,忍不住暗笑。 以前,这种嘴对嘴喂药的情节他没见过十个也见过八九个了。 但他向来对这种情节持有不抵触也不看好的态度。 在人家意识不清醒间喂药就属于占便宜的行为,而只要不是致命性的病就非要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喂,在他看来就属于矫情性不要脸。 惠知行以前对此是嗤之以鼻的,他也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会做这种行为。 如今,这是真得被啪啪打脸了。 就在惠知行沉浸于自己的想法的这片刻时间里,坐着的江放头已经慢慢地歪了好几个度。 在她的身子彻底要往旁边歪下去之前,惠知行忙用一只手拽住她的肩膀,看也没看地就将另一手里的水杯往旁边的床头桌上一放。 刚腾出两只手扶住江放,就听到了身后杯子落地的声音。 闻声,江放已经睡得有些平稳的眉头微微蹙起。 惠知行也顾不得身后的水杯,拍着安抚了一会,等江放睡安稳了,才扭头看到了掉在了地上的水杯和洒了半个桌面的水。 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床头柜第一层的抽屉没有合紧,不少水都流进了抽屉里。 惠知行无语,看着桌子上的一个小床头灯,刚刚杯子应该是有一角被他放置的时候卡在灯座上了,没立稳倒了,滚了一圈后从桌上滚到了地上。 他忙拿起纸巾擦桌子。 擦完桌子表面,想着还有不少水流进了抽屉里,他又忙把抽屉也打开。 抽屉里入眼的就是一个黑皮的本子。 第220章 谜团揭开(待改) 糟糕。 惠知行一边把本子拿出来擦封皮上的水一边打开本子查看里面有没有被弄湿。 他发誓,他真得没有窥探的意思。 本子的正中间都没有什么水,就是第一页被从封皮上渗进来的水弄湿了,他把第一页上覆上纸。 翻开第二页,见写满了字。 是江放的字,娟秀规整,瘦劲清峻。 和她这个人一样,惠知行一看就喜欢。 他本无意看江放写了什么,却被她的字吸引住了,然后一边擦着水一边看了下去。 只是这一看,便忍不住翻到了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 一共十几页,他看了四十多分钟。 表情也从好奇,变为狐疑,最后变为惊讶。 眉心微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江放睡着了,他没办法问,翻开手机,找到宋佳雪的联系方式,半天后却也没有打出一个字。 最后,只能在不一般的情绪中先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江放是被渴醒的。 头有些晕,是醉酒后的结果。 环看了一眼,是她自己的房间。 所幸,她没有酒后失忆的毛病,躺在床上缓了片刻后便把昨天的事都想起来了。 她是很少喝酒的,更是几乎没有喝醉酒的经历,这鲜少的一次滋味并不好,但幸好也没有非常糟糕。 她起身下床,并没有发现床头柜有什么不同。 外面方兰已经做好了早饭,问她,“难受吗?” “还行,只稍微有点头晕。” 方兰搅着锅里的汤,“应该是因为昨晚小行给你喂的醒酒药有效果了,我这边还煮了醒酒汤,一会你喝点。” 方兰十分自然地将知行两个字改成了小行。 可见是对惠知行越来越满意了。 江放没注意到称呼,因为对吃喂醒酒药的事没什么印象了,在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印象里迷迷糊糊间好像确实咽下了什么东西。 没想太多,洗漱完她正准备吃早饭,房间内的手机响了,她先过去接电话。 电话是惠知行打来的。 他怎么醒这么早? 江放接通,惠知行那边问道:“醒了?” “嗯。” “难受吗?” “还好。” 惠知行放心了,江放问,“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有点事,睡不下去了。” “那行,你赶紧忙你的,我这边没什么事。” 说罢,江放正准备挂电话,惠知行就道:“等等放放,我有事找你,现在在过去的路上,你先别出门。” “找我什么事?” “到那边再跟你说。” 江放虽然觉得惠知行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再多问。 因为惠知行还要过来,江放和方兰便又做了些煎饼等他。 他过来后,先是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饭后,惠知行帮江放刷碗,方兰看出惠知行有事情要和江放谈,便出门散步晒太阳去了。 等江放这边忙完,坐到沙发上惠知行的身旁。 “怎么了,要说什么?” 惠知行脸色很严肃,斟酌了下说道:“我看到你床头柜里的本子了。” 江放听此,眸光一顿,神色明显僵了一下。 什么都没说,却又胜过什么都说了。 惠知行脑子里梳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道:“那是你的字迹,上面的内容是怎么回事?” 江放想把这件事圆过去,“就是之前我随便” 她想圆过去却又不愿意对惠知行撒谎,大脑飞速地运转,一时没想到最佳的回答。 她知道惠知行一定把她写的内容都看完了,他是导演,看完后不可能看不出来。 随便想一个借口把他糊弄过去的概率很低,所以必须得想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借口。 但是在她想出说什么之前,惠知行已经问道:“为什么女主姓张,她养父姓李?” 江放听此,下意识回道:“张冠李戴。” 只是因为当初想到了这个成语,想到了成语的寓意,她就随便给主角起了名字,毕竟她对于这些角色的姓名也没什么讲究。 但就是这个回答,让惠知行确定了什么。 “没事了,”惠知行道,“我先走了。” 江放看着立刻就要起身的惠知行,忙拉住他的手问道:“你要去哪?” 这个反应貌似有些过度了,江放思忖着想松开手,却又不敢真得放开。 惠知行面上神色如常,只是眸色深了深,“去工作。” 江放仍旧抓着他不放,如果他继续问下去她可能还不会有这种心慌无力感,但听此却控制不住地警铃大作,“你别多想。” 惠知行问,“我多想什么?” 惠知行眸色里的明亮和探究很是清晰。 完了,还是没瞒住。 江放慢半拍回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出了什么?” 惠知行没有回答。 江放抓着他的力道更大了一些,“你别冲动,这件事没什么的,我跟宋佳雪当初也没有矛盾。” 惠知行只是问道:“没有矛盾她就可以拿你的东西当作她的剧本?” 果然,他猜出来了。 江放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只是道:“这件事是我们俩商量后的结果,你不用管了。” 惠知行瞬间更生气了,“江放,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有个毛病。” 江放抬头,只听他道:“你说谎前,爱眨眼睛。” 江放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摇头,“没有。” 惠知行只是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不敢说实话?” 江放蹙眉,没说话。 惠知行却敏锐地在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担心,“不用替我和我的电影操心。” 江放在他的话中屈服了,“你的电影才刚上映不久,现在不能出事。” 惠知行看着江放的神情一直在紧绷,叹气,握住她的手,“放心,不会出事。” 听此,江放仍然不放心,可是惠知行说他只想去找宋佳雪聊聊,她又拦不住。 只能嘱咐道:“尽量不要起冲突,一切以电影为重。” 惠知行只好应了下来。 只是原本还和颜悦色的脸,出了江放家后就立刻阴沉了下来,直接给宋佳雪打了通电话,想和她见一面。 宋佳雪听出了惠知行语气不善,对于他这个时候想见面的行为也起疑,但是没想到有什么会出问题的地方,她还是同意去赴约了。 惠知行见到她,依然如往常一样开门见山,“我在江放那里看到了一个本子,上面写的内容令我很感兴趣。” 宋佳雪听到“本子”两个字时,神经就倏地紧绷了一下,听此道:“惠导怎么会有闲心跟我讨论这个?” 惠知行不跟她兜圈子,“那个本子上写的东西我想宋编应该也看过,跟我们的剧本很相似。” 宋佳雪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捏紧,语调如常,“我知道惠导说的是哪个本子了,应该是我当初想到《救赎》和放放讨论剧情时,让放放帮我记下情节的那个本子。” 惠知行眼眸微眯,“你想到剧情让江放帮你记?” 第220章 谜团揭开(待改) 糟糕。 惠知行一边把本子拿出来擦封皮上的水一边打开本子查看里面有没有被弄湿。 他发誓,他真得没有窥探的意思。 本子的正中间都没有什么水,就是第一页被从封皮上渗进来的水弄湿了,他把第一页上覆上纸。 翻开第二页,见写满了字。 是江放的字,娟秀规整,瘦劲清峻。 和她这个人一样,惠知行一看就喜欢。 他本无意看江放写了什么,却被她的字吸引住了,然后一边擦着水一边看了下去。 只是这一看,便忍不住翻到了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 一共十几页,他看了四十多分钟。 表情也从好奇,变为狐疑,最后变为惊讶。 眉心微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江放睡着了,他没办法问,翻开手机,找到宋佳雪的联系方式,半天后却也没有打出一个字。 最后,只能在不一般的情绪中先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江放是被渴醒的。 头有些晕,是醉酒后的结果。 环看了一眼,是她自己的房间。 所幸,她没有酒后失忆的毛病,躺在床上缓了片刻后便把昨天的事都想起来了。 她是很少喝酒的,更是几乎没有喝醉酒的经历,这鲜少的一次滋味并不好,但幸好也没有非常糟糕。 她起身下床,并没有发现床头柜有什么不同。 外面方兰已经做好了早饭,问她,“难受吗?” “还行,只稍微有点头晕。” 方兰搅着锅里的汤,“应该是因为昨晚小行给你喂的醒酒药有效果了,我这边还煮了醒酒汤,一会你喝点。” 方兰十分自然地将知行两个字改成了小行。 可见是对惠知行越来越满意了。 江放没注意到称呼,因为对吃喂醒酒药的事没什么印象了,在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印象里迷迷糊糊间好像确实咽下了什么东西。 没想太多,洗漱完她正准备吃早饭,房间内的手机响了,她先过去接电话。 电话是惠知行打来的。 他怎么醒这么早? 江放接通,惠知行那边问道:“醒了?” “嗯。” “难受吗?” “还好。” 惠知行放心了,江放问,“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有点事,睡不下去了。” “那行,你赶紧忙你的,我这边没什么事。” 说罢,江放正准备挂电话,惠知行就道:“等等放放,我有事找你,现在在过去的路上,你先别出门。” “找我什么事?” “到那边再跟你说。” 江放虽然觉得惠知行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再多问。 因为惠知行还要过来,江放和方兰便又做了些煎饼等他。 他过来后,先是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饭后,惠知行帮江放刷碗,方兰看出惠知行有事情要和江放谈,便出门散步晒太阳去了。 等江放这边忙完,坐到沙发上惠知行的身旁。 “怎么了,要说什么?” 惠知行脸色很严肃,斟酌了下说道:“我看到你床头柜里的本子了。” 江放听此,眸光一顿,神色明显僵了一下。 什么都没说,却又胜过什么都说了。 惠知行脑子里梳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道:“那是你的字迹,上面的内容是怎么回事?” 江放想把这件事圆过去,“就是之前我随便” 她想圆过去却又不愿意对惠知行撒谎,大脑飞速地运转,一时没想到最佳的回答。 她知道惠知行一定把她写的内容都看完了,他是导演,看完后不可能看不出来。 随便想一个借口把他糊弄过去的概率很低,所以必须得想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借口。 但是在她想出说什么之前,惠知行已经问道:“为什么女主姓张,她养父姓李?” 江放听此,下意识回道:“张冠李戴。” 只是因为当初想到了这个成语,想到了成语的寓意,她就随便给主角起了名字,毕竟她对于这些角色的姓名也没什么讲究。 但就是这个回答,让惠知行确定了什么。 “没事了,”惠知行道,“我先走了。” 江放看着立刻就要起身的惠知行,忙拉住他的手问道:“你要去哪?” 这个反应貌似有些过度了,江放思忖着想松开手,却又不敢真得放开。 惠知行面上神色如常,只是眸色深了深,“去工作。” 江放仍旧抓着他不放,如果他继续问下去她可能还不会有这种心慌无力感,但听此却控制不住地警铃大作,“你别多想。” 惠知行问,“我多想什么?” 惠知行眸色里的明亮和探究很是清晰。 完了,还是没瞒住。 江放慢半拍回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出了什么?” 惠知行没有回答。 江放抓着他的力道更大了一些,“你别冲动,这件事没什么的,我跟宋佳雪当初也没有矛盾。” 惠知行只是问道:“没有矛盾她就可以拿你的东西当作她的剧本?” 果然,他猜出来了。 江放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只是道:“这件事是我们俩商量后的结果,你不用管了。” 惠知行瞬间更生气了,“江放,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有个毛病。” 江放抬头,只听他道:“你说谎前,爱眨眼睛。” 江放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摇头,“没有。” 惠知行只是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不敢说实话?” 江放蹙眉,没说话。 惠知行却敏锐地在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担心,“不用替我和我的电影操心。” 江放在他的话中屈服了,“你的电影才刚上映不久,现在不能出事。” 惠知行看着江放的神情一直在紧绷,叹气,握住她的手,“放心,不会出事。” 听此,江放仍然不放心,可是惠知行说他只想去找宋佳雪聊聊,她又拦不住。 只能嘱咐道:“尽量不要起冲突,一切以电影为重。” 惠知行只好应了下来。 只是原本还和颜悦色的脸,出了江放家后就立刻阴沉了下来,直接给宋佳雪打了通电话,想和她见一面。 宋佳雪听出了惠知行语气不善,对于他这个时候想见面的行为也起疑,但是没想到有什么会出问题的地方,她还是同意去赴约了。 惠知行见到她,依然如往常一样开门见山,“我在江放那里看到了一个本子,上面写的内容令我很感兴趣。” 宋佳雪听到“本子”两个字时,神经就倏地紧绷了一下,听此道:“惠导怎么会有闲心跟我讨论这个?” 惠知行不跟她兜圈子,“那个本子上写的东西我想宋编应该也看过,跟我们的剧本很相似。” 宋佳雪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捏紧,语调如常,“我知道惠导说的是哪个本子了,应该是我当初想到《救赎》和放放讨论剧情时,让放放帮我记下情节的那个本子。” 惠知行眼眸微眯,“你想到剧情让江放帮你记?” 第221章 暴露,给惠知行听录音 惠知行问话落,宋佳雪一颗心提了起来。 短暂的停顿后,她笑着点了点头,“对,当时那段时间方阿姨和周元出事了,我经常在放放那边陪她,看放放每天无精打采的样子,想到这个故事就让她帮我记了,想着给她找点事情做,也能让她分分心。” 惠知行端起咖啡喝了一杯,审视宋佳雪的目光未变,“很少听过有编剧会把自己的剧本说给别人听,还让别人帮她写。” 很少甚至都算是说多了,他就是没听过。 毕竟谁会把自己脑子中的想法让别人帮忙代笔,除非是身体情况不允许。 但那段时间,明显江放的身体情况不如宋佳雪。 而宋佳雪口中说的为江放着想的想法,他根本不信。 宋佳雪面对惠知行明显的质疑,只是道:“你也知道我跟放放以前的关系很好,那时候我们不分彼此,让她帮我动笔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惠知行突然嗤笑了一声,他到这一刻才终于清楚地见识到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含义。 宋佳雪因为惠知行的一个笑,努力建设的心理屏障出现了一点裂缝。 但凭着内心对江放的“信任”,她觉得可以撑下去。 她的这份信任不是她觉得江放能为了她们的友谊而维护她,而是她相信江放对惠知行的感情。 江放不是一个轻易会投入一段感情的人,但是她一旦投入,必定十分认真。 她相信江放不会敢把事情透露给惠知行,毕竟一个月都过去了,她要告诉也不会选电影刚刚上映的时候。 可惠知行说他看到了那个本子,难道就只是巧合? 就在惠知行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宋佳雪的内心已经上演了不少大戏。 而惠知行只回了轻飘飘的一句,“你以为我来找你之前没有问江放?” 也就是说,你所说的当时关系好到那种地步、让她代笔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宋佳雪一噎,手又攥紧了一些。 听惠知行的意思,他今天来问话只是走个过场,他已经从江放那里得到了答案,他也已经已经认定了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样。 “所以呢,惠导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又何必来找我还问这些?”宋佳雪眸色悄然变暗。 “问你,只是为了把罪定得更清楚一些,当然,也想看看你能辩解到哪个程度。” 宋佳雪美眸一缩,“既然惠导已经认定了自己以为的事实,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宋佳雪直接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角度。 惠知行直接沉下了声音,“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就出具律师函了,到时候你可以跟律师和法官说。” 宋佳雪神色猛然一变,“惠导,我是剧组的编剧,你这么做,损害的不止是我的名声和利益,还有剧组的利益,尤其电影正在上映期间,你这样做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惠知行眉目冷峻,“损失我担着。” 看惠知行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宋佳雪的心也越来越慌,“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给江放讨一个公道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很喜欢你,也很在乎你在乎的东西,她不希望你的电影出现意外。” 这句话可以说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但惠知行只是因此想道:“所以,江放之所以不愿意说出实情,就是因为你在她耳边威胁说说出这件事,就会对我的电影造成影响?” 按理说江放当初在发布会上看到电影首映后,就应该知道一切实情了,之所以这么久不说,应该就是宋佳雪跟她说了什么。 那江放之所以出一趟远差,也跟这件事有关系。 在宋佳雪的话里,他已经推断出江放是什么时候写下的这个故事的初稿了。 当时的她得是多么绝望无助,才能在一系列打击之后写下这个故事。 好不容易把过去的伤疤揭过去了,却又因为这部电影,因为宋佳雪过去做过的事,甚至因为他,而又陷入了短暂的无法摆脱的过去。 惠知行不喜欢自己给她带来的打击,更不喜欢罪魁祸首本尊。 宋佳雪没想到惠知行会突然转折,愣了一下才道:“当然不是我说的,是江放她自己担心会影响你的事业。” 惠知行声音平静,“整部电影制作过程我都很认真,我的事业除了对编剧识人不清之外,没有任何不足。” 这句话可谓是挑明了对宋佳雪的态度。 宋佳雪的脸色也僵白了下去,“所以,惠导是不论怎样,都认定是我的责任并必须要追究这件事了,对吗?” 惠知行没回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有了欲走之势。 宋佳雪知道他是那种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很难再有挽回的余地。 在惠知行站起身的瞬间,她道:“你真得了解过江放是什么人吗?” 惠知行居高临下,“比你了解。” 宋佳雪笑了,“惠导还真是有信心啊,可惜,我跟江放认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我了解得全面。” 惠知行懒得听宋佳雪说这些没意义的事,抬脚就要离开座位。 宋佳雪却又出声拦道:“惠导不要那么着急走,我有东西给你听。” 惠知行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我没兴趣。” “有没有兴趣,总得听过才能知道。” 宋佳雪话出,惠知行就已经走到了桌边,随后,他听到了自宋佳雪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他他是死了吗?” “别怕,别怕,妈去看看。” “你别去,让他死,别管他,他死了就好了!”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不需要宋佳雪再说些什么,惠知行的脚步就已经停下不再挪动了。 他眉头紧蹙,心里有隐隐的不安感。 这个小女孩的声音他没有听过,却有很明显的熟悉感。 宋佳雪突然出声道:“惠导,这个声音你熟吗?” 惠知行坐了回去,“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个是谁的声音?” 宋佳雪捏着咖啡杯的手柄慢悠悠地道:“惠导,你大可以猜一下。” 惠知行盯着宋佳雪的每一个动作,问道:“你想说这是江放小时候的声音?” 宋佳雪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惠导不愧是惠导,就是聪明。” 惠知行面无表情,“所以呢,你把这段声音放给我是什么意思?” 宋佳雪搅了搅杯中的咖啡,不答反问,“你知道江放爸爸的事吗?” 惠知行眉头笼了起来,“你说江大海?” 他对江放和方兰以前的事知道的不够深,只隐约记住了这个名字。 宋佳雪点头,“你应该知道他在江放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去式的原因是方阿姨正当防卫造成的意外身亡。” 顿了下,宋佳雪继续道:“这句话不太对,不应该说是方阿姨正当防卫导致了他身亡,而应该是” 话到这里,宋佳雪没再继续。 惠知行眯起了眸子,“你想说是江放防卫过程中导致了江大海的死亡?” 宋佳雪不否认,“惠导真是让我佩服,所有的事都猜对了。” 惠知行眼神冷了下去,“证据呢?” 几句话就想让他相信,怎么可能。 当时江放才多大,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怎么做到防卫过程中害死一个成年男人? 正常人,都不会轻易相信。 “我是人证,我手里也有物证。”宋佳雪铁证如山般地补充,“惠导应该没忘我曾经和江放当过邻居,江叔叔出事那天,我正好在家里。” 第221章 暴露,给惠知行听录音 惠知行问话落,宋佳雪一颗心提了起来。 短暂的停顿后,她笑着点了点头,“对,当时那段时间方阿姨和周元出事了,我经常在放放那边陪她,看放放每天无精打采的样子,想到这个故事就让她帮我记了,想着给她找点事情做,也能让她分分心。” 惠知行端起咖啡喝了一杯,审视宋佳雪的目光未变,“很少听过有编剧会把自己的剧本说给别人听,还让别人帮她写。” 很少甚至都算是说多了,他就是没听过。 毕竟谁会把自己脑子中的想法让别人帮忙代笔,除非是身体情况不允许。 但那段时间,明显江放的身体情况不如宋佳雪。 而宋佳雪口中说的为江放着想的想法,他根本不信。 宋佳雪面对惠知行明显的质疑,只是道:“你也知道我跟放放以前的关系很好,那时候我们不分彼此,让她帮我动笔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惠知行突然嗤笑了一声,他到这一刻才终于清楚地见识到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含义。 宋佳雪因为惠知行的一个笑,努力建设的心理屏障出现了一点裂缝。 但凭着内心对江放的“信任”,她觉得可以撑下去。 她的这份信任不是她觉得江放能为了她们的友谊而维护她,而是她相信江放对惠知行的感情。 江放不是一个轻易会投入一段感情的人,但是她一旦投入,必定十分认真。 她相信江放不会敢把事情透露给惠知行,毕竟一个月都过去了,她要告诉也不会选电影刚刚上映的时候。 可惠知行说他看到了那个本子,难道就只是巧合? 就在惠知行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宋佳雪的内心已经上演了不少大戏。 而惠知行只回了轻飘飘的一句,“你以为我来找你之前没有问江放?” 也就是说,你所说的当时关系好到那种地步、让她代笔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宋佳雪一噎,手又攥紧了一些。 听惠知行的意思,他今天来问话只是走个过场,他已经从江放那里得到了答案,他也已经已经认定了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样。 “所以呢,惠导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又何必来找我还问这些?”宋佳雪眸色悄然变暗。 “问你,只是为了把罪定得更清楚一些,当然,也想看看你能辩解到哪个程度。” 宋佳雪美眸一缩,“既然惠导已经认定了自己以为的事实,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宋佳雪直接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角度。 惠知行直接沉下了声音,“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就出具律师函了,到时候你可以跟律师和法官说。” 宋佳雪神色猛然一变,“惠导,我是剧组的编剧,你这么做,损害的不止是我的名声和利益,还有剧组的利益,尤其电影正在上映期间,你这样做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惠知行眉目冷峻,“损失我担着。” 看惠知行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宋佳雪的心也越来越慌,“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给江放讨一个公道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很喜欢你,也很在乎你在乎的东西,她不希望你的电影出现意外。” 这句话可以说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但惠知行只是因此想道:“所以,江放之所以不愿意说出实情,就是因为你在她耳边威胁说说出这件事,就会对我的电影造成影响?” 按理说江放当初在发布会上看到电影首映后,就应该知道一切实情了,之所以这么久不说,应该就是宋佳雪跟她说了什么。 那江放之所以出一趟远差,也跟这件事有关系。 在宋佳雪的话里,他已经推断出江放是什么时候写下的这个故事的初稿了。 当时的她得是多么绝望无助,才能在一系列打击之后写下这个故事。 好不容易把过去的伤疤揭过去了,却又因为这部电影,因为宋佳雪过去做过的事,甚至因为他,而又陷入了短暂的无法摆脱的过去。 惠知行不喜欢自己给她带来的打击,更不喜欢罪魁祸首本尊。 宋佳雪没想到惠知行会突然转折,愣了一下才道:“当然不是我说的,是江放她自己担心会影响你的事业。” 惠知行声音平静,“整部电影制作过程我都很认真,我的事业除了对编剧识人不清之外,没有任何不足。” 这句话可谓是挑明了对宋佳雪的态度。 宋佳雪的脸色也僵白了下去,“所以,惠导是不论怎样,都认定是我的责任并必须要追究这件事了,对吗?” 惠知行没回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有了欲走之势。 宋佳雪知道他是那种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很难再有挽回的余地。 在惠知行站起身的瞬间,她道:“你真得了解过江放是什么人吗?” 惠知行居高临下,“比你了解。” 宋佳雪笑了,“惠导还真是有信心啊,可惜,我跟江放认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我了解得全面。” 惠知行懒得听宋佳雪说这些没意义的事,抬脚就要离开座位。 宋佳雪却又出声拦道:“惠导不要那么着急走,我有东西给你听。” 惠知行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我没兴趣。” “有没有兴趣,总得听过才能知道。” 宋佳雪话出,惠知行就已经走到了桌边,随后,他听到了自宋佳雪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他他是死了吗?” “别怕,别怕,妈去看看。” “你别去,让他死,别管他,他死了就好了!”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不需要宋佳雪再说些什么,惠知行的脚步就已经停下不再挪动了。 他眉头紧蹙,心里有隐隐的不安感。 这个小女孩的声音他没有听过,却有很明显的熟悉感。 宋佳雪突然出声道:“惠导,这个声音你熟吗?” 惠知行坐了回去,“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个是谁的声音?” 宋佳雪捏着咖啡杯的手柄慢悠悠地道:“惠导,你大可以猜一下。” 惠知行盯着宋佳雪的每一个动作,问道:“你想说这是江放小时候的声音?” 宋佳雪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惠导不愧是惠导,就是聪明。” 惠知行面无表情,“所以呢,你把这段声音放给我是什么意思?” 宋佳雪搅了搅杯中的咖啡,不答反问,“你知道江放爸爸的事吗?” 惠知行眉头笼了起来,“你说江大海?” 他对江放和方兰以前的事知道的不够深,只隐约记住了这个名字。 宋佳雪点头,“你应该知道他在江放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去式的原因是方阿姨正当防卫造成的意外身亡。” 顿了下,宋佳雪继续道:“这句话不太对,不应该说是方阿姨正当防卫导致了他身亡,而应该是” 话到这里,宋佳雪没再继续。 惠知行眯起了眸子,“你想说是江放防卫过程中导致了江大海的死亡?” 宋佳雪不否认,“惠导真是让我佩服,所有的事都猜对了。” 惠知行眼神冷了下去,“证据呢?” 几句话就想让他相信,怎么可能。 当时江放才多大,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怎么做到防卫过程中害死一个成年男人? 正常人,都不会轻易相信。 “我是人证,我手里也有物证。”宋佳雪铁证如山般地补充,“惠导应该没忘我曾经和江放当过邻居,江叔叔出事那天,我正好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