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天姿》 第一章 天煞孤星 “刚刚从停车场上来,没看到天煞孤星的车!全年无休,从不迟到的女强人,竟然也有迟到的一天?”在写字楼的洗手间里,一个对着化妆镜子补口红的女人,还不忘同身边的同事议论八卦。 “你猜她现在是不是躺在某个中年老腹男的床上,累得爬不起来?嘻嘻……”另一个女人笑盈盈地开口,可说出来的话更恶毒。 “差不多,不然你以为她傲人的业绩从哪来?”收好口红,她满意地对着镜子照了照,丝毫没有发现脸上的鄙夷让她长得不算难看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年薪过百万……她跟妓/女有什么区别?”想到自己每月不过几千的薄薪,心里只有嫉妒恨。“明明是个天煞孤星,居然还那么受男人的欢迎,要是哪天因马上风死到她床上,可就有大热闹看了!” “只有一点区别!”女人嘴角的笑越发得鄙夷,“全职与兼职的区别!” “精辟!”心悦诚服地伸出大姆指,还不等她再开口来点添头,她们身后隔间的门啪地被推开了…… 党欢喜面无表情的从隔间里走出来,根本没把呆若木鸡的两人放在眼里,施施然地站到两人中间对着镜子整整了衣着,转身向门走口,只丢下冰冷冷地一句话。“嫌赚得少你们也可以去当妓/女,不过……只怕你们想兼职也没有人会点你们的台……对了,下次背人放臭屁,记得先侦察一下周围环境,太不专业了。当个长舌的八婆都一样不称职……真是可惜……” “啪——”洗手间的门被狠狠地摔上,又过了许久,两个木头人才回过神,不过涂脂抹粉的脸却已扭曲得不堪入目。 “什么东西!” “死不要脸……” 冰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回自己的经理椅上,她放在桌上的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原以为她早就已经习惯那些恶毒的攻击,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硬气功。可在背人处,卸下厚厚得盔甲,她依然能感受到伤口的疼痛。 想她党欢喜自生下来就被抛弃到孤儿院门口,若不是幸运得被意外早上班的院长发现,只怕早就冻死在寒风里。可是不幸并没有离她远去,自小只要是跟她稍微亲近的人都会莫明其妙的生病或是受伤,可只要同她拉开距离,一切又会云开雾散。而她也在不只不觉中被身边的人慢慢嫌弃、厌恶,最后还被扣上了天煞孤星的绰号。 天煞孤星? 党欢喜苦苦一笑,她咬着牙一路从孤儿院走出来,考上大学,进入广告公司。从最底层的小业务,到年薪百万的业务精英,所有人只看到她光鲜亮丽的一面,却无人知道她为之付出的努力。而她出众的外貌,正好给了他们污蔑自己最好的窗口…… 每天开着车回家时,她只是羡慕那些泛着温暖灯光的窗子,比起丰厚的收入,她更希望家里有个等她回家、给她留灯的人…… 小时她读得第一本童话《白雪公主》,自此她就幻想着有一天她也能遇到自己的王子,从此幸福的生活…… 为了配得上完美的王子,她逼着自己不停地向完美前进,不敢让自己沾染任何污渍,只要为求王子完美的一吻。直到上大学,她一度以为遇到了自己命定的王子,那是她幸福的日子。她开始憧憬,她与他日后完美的生活,甚至是他们可爱的小公主或小王子…… “对不起,咱们不适合在一起……”只留下淡淡地一句,他便毫不犹豫地离她而去。她构想多年的梦想碎了,只因为她是孤儿,他的母亲害怕她没有家教,不懂人情事故,甚至无法同儿子共同负担将来的房贷。 她没有家人!没有家庭!可她总能买间房子吧? 从此她便疯了一样的赚钱,一人做几份工,最多时她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大学毕业,成为广告业务员,她更是比任何人更勤奋,每天打业务电话五、六百个。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丰厚的收入,可依然还是一个人…… 还无形间在自己的周围筑起了高高地冰墙,更坐实了天煞孤星的名头。 曾经听说,没有人能孤独地活在人世间,可她除了工作,最真得孤独地活着。 夜静更深时,她最后一个离开公司,乘着空荡荡的电梯来到停车场。发动车子,一路开出写字楼,穿梭在城市灯火辉煌间,她忍着不去想每个窗口后面温暖的笑容,专心地盯着眼前的路,想着手头上广告…… 在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时,她无聊地瞥了一眼穿行在斑马线上的行人。意外地看到一张笑意盈盈地脸,看着他小心地呵护身边一位大肚便便的小女人,她整个人都呆掉了……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纠结得关节发白,她拼命遏制狠踩油门撞上去的念头,呆呆地看着两人笑容满面地从她车前经过。 不知过了多久…… 停在她后面的车不耐烦地狂按了许久的喇叭,她才迟缓地重亲发动车子。 那就是幸福吧…… 她曾经那么地接近,最终还是失之交臂…… 想到那两张幸福的笑脸,她的心在泣血。难道她真得是天煞孤星? 她的身体不停地轻颤,整个人仿佛置身冰冷的冰库,纵然把暖风开到最大,也无法驱除她心里、身上的寒意…… 车子飞快地驶上跨江大桥,正是炎炎夏日,江桥上多是结伴出来散步三三两两的人们,为了解暑气,携家人出来吹一吹凉爽的江风。 突然一个顽皮的小男孩儿猛地从人行道窜到路中间,陷入沉思的党欢喜直到车子快到男孩近前时,她才发现。 车灯下男孩惊恐万状的表情,耳朵里传来尖利的叫声…… 顾不得多想,她只好狠转方向盘,冲着桥边的护拦撞去。直到她连同车子翻下桥,看着越来越近的江面,她脸上却泛起了微笑。 也许这样结束,也不错…… “呱呱——” 天边才露出微微的青白,院子里的大公鸡迫不急待地开始鸣唱。 睡在东边火炕上的钱婆子打着哈欠,低声咒骂的起身。“杀千刀的,还不亮它就叫,早早晚晚非把它杀了,吃它的肉,啃它的骨头……”窗外的大公鸡可不知道它被人恨上,依旧故我的高声唱和,大有不把人吵醒不罢休的驾式。 钱婆子只得认命地起身穿衣,慢腾腾地扣上前襟的扣子。“快起床!鸡都叫三遍了!还有一大堆活计等着干呢!快起来!别睡了!”她起身大声地对着身边的丫环、婆子叫嚷,“别睡懒觉了!快起床了!” 睡在通铺上的丫环,婆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有些余温的被窝,嘟哝着起身,不过她们的速度却也不慢,谁也不想一睁眼就去触钱婆子的霉头,省得一整天都被她看不顺眼,一整天挨骂。 早一步起身的钱婆子看着众人反应不慢,她的被褥也被有眼色的折得整齐利落的收好,她的嘴角满意地扯了扯。收回余光时,她的眼角正扫到缩在炕尾的两个人,她的眼眉又不自觉得在眉心打了结。“李妈……别磨蹭了,就属你早上的活最重,不及时把客人马桶、夜壶清洗、收好,小心……” 李氏的身子一僵,随即低声回道:“多谢钱管事提醒,这就好了。”她眨了眨干涩红肿的双眼,声音也因疲惫显得干哑。 钱婆子摆得威风,象是打在了绵花上,想再喝斥几句,可又想到如今的处境及李妈徐娘半老的相貌,她又不敢把事情做绝。“咳咳——那个……清儿的身子好些了?” “好些了……摸着头没那么烫手了!谢钱管事挂念。”李氏一连愁苦了几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她几乎一夜没合眼,时时小心地看顾女儿,终于等到了她好转的希望。“清儿会好的……” 好了又怎么样?还不是痴傻一个?日后还得那混世魔王的出气桶,还不如趁早死了,反倒落得个干净! 钱婆子眼中闪过轻蔑,可想到自己夭亡的儿子,自己凄苦的身世,忍不住轻叹道:“是该早点好,活着……是要活下去……”待她回神,正巧看到收拾利落的丫环、婆子正呆呆地看着她。“看什么看,你们的活都做完了?若谁再懒散,小心你们的皮!” 众人在钱婆子的咒骂声中开始了新的一天,李氏虽放心不下炕上的闺女,又不敢晚上一时半刻,揪着心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只盼着早一点忙完手上的活儿,抽空看一眼女儿。只是她羸弱的身体养尊处优了几十年,如今整日不停的辛苦实在让她有些吃不消。从天堂一夜之间堕胎地狱,这种日子何时还是个头儿…… “唉……”李氏不自觉地从嘴中逸出无奈的轻叹。 党欢喜只觉得浑身象被碾压过一般,犹其额角的巨痛让她有脑子都感觉快炸了。“疼死了……”她忍不住抱头呻吟。又过了许久,她才强忍着眩晕和强烈的呕吐感,缓缓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只可惜光线太暗,她只看到一团模模糊糊的灰暗。 她这是在哪儿?她极力回想她能想起的最后一刻…… 车祸…… 堕桥!难道她现在医院里? 可她怎么闻不到任何莱苏水或是其他消毒液的味道,反倒是她身上的汗味直冲她的鼻子! 这里不是医院,又会是哪里? 第二章 李清儿? 党欢喜一时也不弄不清自己身处哪里,四周又是一片黑蒙蒙得看不清。 看不清,她便开始闭着眼睛摸索,才摸到她盖上身上的被子,就让她一愣。这哪里是被子,简直就是文物!被面是有些?x手的粗布,补丁落着补丁,她甚至能闻到很重的霉味儿,感觉比她在孤儿院时盖的被子还要破。被子里的棉花早已纠结成僵硬的棉块,虽然盖了两床,可她还是能感到寒气比被子的四边渗进来。 缩了缩了自己的身子,党欢喜开始猜测自己究竟出了什么事?被人从水中救起了?只是……她这是在哪里?不会误入人贩子手中,被人转卖到不知名的穷乡僻壤了吧? 党欢喜环抱手臂,脑子飞快得思索逃跑的方法,可她手上的触感让她再吃一惊。她身上的内衣根本不是舒适的莫代尔,咋就变成了略薄的粗布,连款式也成了古老的对襟盘扣!当双手在被下相交时,她惊恐地一僵——这哪里是她的手! 借着室内微弱的光亮,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伸到被子外面的双手——十指纤纤,如象牙雕成的小手,白皙嫩滑。当初在孤儿院里造就的一层厚茧、粗壮如铁钳般的手,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难道是借尸还魂? 她开始用手轻轻地摸上自己的脸,可全然与平日不同、如绸缎般丝滑的脸,以及乌黑长及腰的头发,都证实的她的猜测。 她想坐起身,可额角的疼痛和虚弱的身体让她动不动。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借着越来越亮的光线,看清眼前的一切。 土坯房,占了半间屋子的大通炕、斑驳掉皮的墙壁,以及时不时掉尘土、灰突突的屋顶,让越发得糊涂,她究竟到了哪儿? 她有了一副新的身体,那就不是重生,只是…… 她是简单的借尸还魂,还是复杂的穿越时光? 不过原女主的生活环境实在不怎么样!比她认知下的赤贫还要差!难道她又要开始一切从头再来? 只是……天还没大亮,屋子里怎么就剩下她一个?其他人呢? 不会是她病得太重,家中无钱,只能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才换副新身子,就又要魂归地府? 要不要再悲催点儿? 李氏望着手中两个杂粮馍馍、一碗黑乎乎的米汤,面露难色。清儿的身子只能灌些米汤,可米汤又太少…… 如今是她干一个人的活儿,领两个人的吃食,受得白眼自然不少,可想到病在床上的闺女,她又抹不开脸再多要些,只能凑到钱婆子身边。“钱管事……” 钱婆子正在大口就着咸菜吃馍,听到有人叫,扭脸看到李氏,不觉皱眉。“有事?” “有事儿想拜托管事……用一个馍换管事的米汤可好?”李氏拘谨一笑,“清儿身子弱,只能灌些米汤……” 用馍换米汤,当然是钱婆子合适,每日两餐,馍要比米汤顶饿。钱婆子自是高兴,可嘴上还颇有些为难的意味。“如何使得?馍就不用了,这碗米汤就送予清儿吧,孩子也怪可怜的。” “使不得!管事的好意心领了,可清儿的身子也不是一、两日就好得了的……烦劳了。”李氏将手上的馍放到钱婆的碗子,又小心地将她的米汤倒进自己的碗里。“多谢了!” 饭厅里其他的丫环、婆子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又漠不关心地重新加紧用饭,还有一堆活儿等着她们做呢。落在这里,还能活下来的,哪个不是经历九死一生的?再软得心肠,也早就被磨成铁石心肠了。 她们见过的生离死别多了…… 党欢喜躺在床上正迷迷乎乎地睡着,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没等她等起身,来人已到她近旁。 李氏把米汤、馍小心地放到一旁,才要上炕扶女儿起身,一低头竟看到闺女已经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满是陌生、疑惑,与从前的空洞完全不同。她的心头一窒,手心冒汗,既欢喜又紧张地问。“清儿……终于醒了,头可还疼?” “清儿?”原主的名字?好在她的伤处在头,她也只能用穿越前辈们用烂的招式了。“清儿,是谁?这是哪里……头好疼……什么都想不起了……” 李氏暗松了口气,上前将她抱进怀里,心疼地劝慰。“清儿不疼!咱不想了!想不起,就不想了。清儿永远是为娘的心头肉……有娘陪着,没人再伤得了你……”她抱着党欢喜,可眼神却纠结痛苦,象是陷入深深地回忆…… “我是你娘……”李氏的声音是满满地苦涩,“你姓李,闺名清儿……你父是宋国镇北大将军李铭远……” 党欢喜呆愣愣地听她讲述,妇人眼中的痛楚依旧,可是她口中的镇北大将军、功高盖主、奸人所害,直至最后通敌叛国被问斩,都好象是天方夜谭。 若不是托生为女儿身,她几乎以为穿到兵飞传里了,就是不知道她口中的宋国,是不是她知道的那一个。 见女儿依旧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她脸色虽有些苍白,却依旧象月亮般明媚的脸,不觉愁上心头。“咱们如今是海城驿馆里的奴役,比不得从前。清儿在流放的路中烧伤的脑子,初来时旁人都以为清儿已经痴傻……” 党欢喜的眼睛闪过惊诧,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木然。穿成流放的罪臣之女不算,竟然还是个傻女? “伤口还疼吗?”心疼的看着她撞伤的额角,李氏的眼睛微红,“如今的身份,也不容咱们看大夫……清儿日后定要小心……再见到驿丞家的小公子,定要远远得避开……” 家破夫亡,如今连小小驿丞的儿子也能定她们的生死!命如蝼蚁! 想到自己与女儿的身世,李氏不由得悲由心生,紧紧搂住清儿低声抽泣…… 被李氏抱在怀里的党欢喜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温暖,手终于轻轻地抱住她,轻轻地拍抚、安慰。不大习惯地轻呼:“娘……” 第三章 此宋非彼宋 党欢喜靠坐着土墙,肚子里灌了两碗米汤,人也精神了许多。李氏借着灌米汤的时候,小声地把海城驿馆里的事儿讲了个大概。眼见着时间不早了,李氏将馍掰下一小块揣进怀里,余下的则放到了党欢喜的枕边。“饿了就将就着吃一点儿。这里不比在家……一日两餐……好了,坐会儿就躺着歇着。记住,旁人无论问啥,都别说话。就象从前一样装傻,听见没?” 见到女儿点头,李氏才下地。走两步,又转身回来抬手将党欢喜的头发往前拔,几乎把她俊生生的小脸盖住,她的心才稍稍放下,重又转身出屋。若不是怕伤到闺女细嫩的皮肤,她真想蹭两把墙上的土抹到她脸上。现今的处境,出翘的容貌不是啥好事儿…… 看李氏担忧的眼神,党欢喜大概能猜出这身子的样貌应该不差,若换成平常为人父母多半会欢喜不已,可如今在这种情势下,却有可能是天大的祸根。 流人?! 悲催得可以,竟然能穿成罪臣之女,爹被砍头,苦主随着母亲被流放西北苦寒之地。打击太大,原主一夜之间成了痴傻之人,幸得李氏僻护,历经艰辛来到这边城驿站为奴为婢。 党欢喜茫然地打量土屋中的一切,最后眼睛盯在了枕边那大半块馍上。想来那一块馍、一碗米汤(量太少,实在看不出是两碗),应该是李氏早饭。米汤进了她的肚子,馍又留下大半,李氏只能用那一小块顶上大半天,还要做苦役…… 党欢喜心里感觉暖暖地,前世她是被人遗弃的孤儿,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从来没有人如此发自内心地全心对她…… 成为李清儿,虽然处境困顿,可也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人,有了娘,也不算坏。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重新躺回炕上,枕边早已干硬的馍被她捂在手心。她细细回味方才李氏的一言一字,只觉得全身暖烘烘得,掰下一小块馍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竟也味出纯绿色粮食的丝丝甜味。 李清儿?也不错!既来之,则安之! 她,李清儿会好好地活下去,将两辈子的好日子都补回来,孝敬自家老娘!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养好身子,把身子骨养得棒棒的,将来领着娘逃出这里,凭着她过去的记忆,不敢说大富大贵,混个衣食无忧应该不难。当然她还一定要继续痴傻下去,至于她的俏脸则要藏得再深一些。 在李氏的照顾下,李清儿的身体一天天的好了。她开始跟娘身边帮忙,依旧不言不语,乌黑的长发大半被她胡乱在头上挽了个鬏,四周还余了不少头发披散在前额脑头。为了保险,她还时不时得往脸上蹭锅底灰(她小心地避开鼻头、两腮,她不想人为成为草莓鼻),终于有八分像个邋遢的疯道姑,让旁人不屑靠前,见她就会嫌脏得捂鼻躲开,她的样貌成功地被掩盖了。 为了早日拥有可以逃跑的体格,每天早上,她都会在她们住的院子里绕圈跑几回。她气喘吁吁的模样、疯癫的发型,无形中做实了她痴傻的名声。 李氏见闺女醒来以后谨小慎微的行事做派,大大地松了口气,虽说看着她扮丑心疼,可总比看着她被人糟蹋的强百倍。 每天李氏负责收拾清洁的马桶、夜壶,每次清儿想帮忙都被她远远的推开,不让她拈手。前世清儿没少干清理卫生间、马桶的活儿,干起活儿的动作要比李氏麻利得多。 “清儿,别弄了!小心弄脏了衣裳,放下……娘慢慢干!到旁边去歇一歇!”李氏想抢下清儿手中的刷子,可又怕不小心把脏水溅上她身上。“快听娘的话,放下!” “娘,别拦着了!清儿怎么能看着娘独自一人干这么多的活儿,若不搭把手,清儿就是不孝!娘若拦我,岂不是让女儿背上不孝之名。”清儿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反倒愈加麻利了。否 “同你爹一样,倔脾气!”随说口出的一句话,让李氏自己一愣,脸上有些不自然。 “爹……”靖儿好奇地看向李氏,这是娘第二次提到爹,头一次是讲爹被砍头。“娘,爹从前啥样儿?” “你爹李铭远可是咱们大燕赫赫有名的镇北大将军,曾经统贯十万兵马,抗击北方蛮夷,立功无数……”李氏语气间不无自豪的成份,可说到后面,她忍不住回想过往一有人和乐美满的日子,再联想到现在她们母女的境况,有些哽咽了。 她夫君李铭远是难得将才,可惜为人处事不够圆滑、老练,最终被奸臣迫害。自己丧命黄泉,还连累妻女受此大难,不只丢了性命,还落下了叛国的罪名。 堂堂的镇北将军竟然通夷卖国,不知情的人兴许会相信,可但凡是在他手下呆过的兵没有一个人相信。难道将军诸杀的蛮夷将领、王族都是假的?将军数次击败蛮夷的侵犯也是蛮夷故意设制的骗局? 只可惜当今的皇帝却不肯相信,李铭远功高盖主,若他生了异心,焉有他命在?为防患于未然,皇帝最终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听着自己显赫的出身,清儿的眉头皱得愈紧了。她们居然是朝庭重犯,想要逃离冤狱只怕是难上加难了。“娘,咱们就没有别的亲人可以投靠吗?早一点儿离开这里,才是正途。” “人走茶凉!”李氏先是一怔,偷眼看了看四下,见没人才苦苦一笑,狠狠地用刷子戳刷马桶。“何况咱们家是叛国的罪名,谁还敢靠前儿?不落井下石,就阿弥陀佛了!” 向外救援的希望是没了,想要名正言顺的这里,只能靠自己了。“娘,流人能自赎自身吗?” “傻清儿了!”李氏带着三分宠溺,无奈地对她道明。“除非赶上朝庭大赦,不然……”她们娘俩怕是要埋在这片黄沙茫茫的荒地里了。她土埋半截倒也无妨,只是可怜清儿…… 想到埋进命丧荒山野岭的女儿,李氏的泪水如珠串般滴落…… 见娘亲眼如雨下,清儿连忙开口安慰道:“娘莫要伤心,清儿会一直陪伴在娘的身边,一刻也不会离开。娘……” 听到女儿轻声安慰,李氏渐收泪水,用袖子拭了拭眼角。“对,娘还有清儿。娘不会丢下清儿,咱们一起等着你哥哥们救咱们,替你爹洗去不白之冤。” “哥哥们?”清儿还是第一次听李氏提到自己还有其他亲人,“他们现在在……” 李氏连忙摇头,“千万别在人前提到他们……娘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可娘相信他们一定会来的!” 清儿点头,又开始低头刷起马桶,心里暗猜她所谓的哥哥们应该是幸运的逃脱,如今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难倒她真是穿到什么岳家传、或是呼家将里了? 前世看过的小人书里的情景,不时浮现于她的眼前…… 怕再惹娘想起伤心事,清儿有意将话头扯到别处。“娘,咱们国号是……”正好也借机扫一扫盲。 李氏扫了一眼茫然的清儿,心疼地皱了下眉。“咱们大宋帝国,自太祖揭竿而起,开国立祖,到如今已二百多年了……” 听娘絮絮叨叨的讲了一下午,清儿终于将所处的时空的情况有了个模糊笼统的了解。 李氏口中的大宋,并非她记忆中那个赵氏的大宋。她身处的时空应该是与原空间平行的异界。 她不知道脚下的土地是不是圆的,只是从李氏的口中得知大宋位于腾龙大陆偏东,东面比邻大海,气候温暖如春,物产丰富,百姓生活富庶。被围住它的诸国视为肥肉,恨不能一口吞了去。 大宋北面是鞑靼国,是游牧民族,善骑射,生性彪悍好斗。时常越界强抢粮草、妇女,烧杀抢夺,无恶不做,是大宋头号心腹大患。直到被李铭远的李家军打败的数次,才摄于镇北大将军的名头与大宋议和,只不过它亡大宋之心依旧蠢蠢欲动。特别是在镇北大将军被诛之后,犹甚。 而在大宋西面的赤焰国,也是游牧民族,民风强悍。只是它的国土多半是荒漠、沙漠,物产贫乏,国力不如鞑靼强大。但赤焰男儿个个勇猛,就算是鞑靼国也不敢轻易来犯,两国结盟相处还算和平。赤焰国对大宋表现极大的友善,与大宋通商,赤焰的商队来往与两国之间,从大宋购买粮食,故而大宋通往赤焰的官道极为繁忙。她们母女所在的海城,就离赤焰国界不远,驿站进出得也多是行商的商人。 紧挨着大宋南面的是百象,是个被大宋蔑视的蛮夷。百象是由许多小的部族组成的总称,除了与大宋通商,对它倒不构成威胁。 在这个时空里,自认为是天朝大国大宋的开祖皇帝却姓郑,传到现在的皇帝已经是第十三皇帝宋晖帝。正宗的昏君,朝中大权全被国舅爷赵黎洪把持,而宋晖帝每日只知吃喝玩乐。镇北大将军李铭远之所以被诛,除了功高盖主,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不肯向赵黎洪曲膝服软,还多次与之发生磨擦,最后才…… 对于自己从未谋面的爹爹,除了为忠臣良将的惋惜,清儿却没有任何夫去至亲的悲疼。钦佩他宁折不弯,只可怜连累家小。在她看来,对昏君愚忠反害自己性命实不可取。 李氏看着女儿沉默无语,不觉心头一惊,莫不是自己不经意的一语,让她又想起了什么?她忐忑不安地忙着手里的活计,眼睛却不断地往清儿身上飘。 直到将近午时,娘俩刷完所有马桶,见清儿再未露出任何异样,李氏的心才慢慢放下。 第四章 加褥子?铺床! 虽近五月,可处于苦寒之地的海城还未露出半点春意,早晚寒意刺骨,风沙漠天。偶尔午时风停日晴时,照在人身上的阳光才有些痒痒的暖意。 娘俩难得忙里丢闲地坐在阳光下休息片刻,清儿轻轻地替娘揉捏酸痛的肩膀、后背,怕有人经过,两人都默不言声。 忙了一上午才得闲歇下来落到后院解手的钱婆子,正好看到李氏娘俩的惬意,不觉有些眼热。整理好衣服,带着一脸的假笑走了过来。“呦——瞧瞧这娘俩亲得跟一个人儿似的。别说……这闺女就是跟娘亲,甭管傻不傻,都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莫不是清儿的病好了?要不要钱妈帮你安排到前面,侍候贵人去?对了,前两日小少爷还一个劲儿问小傻子哪去了?偏要小傻子陪着玩!” 提到害自己头破血流的混世魔王孙家宝,清儿心头一紧,虽未谋过面,却也不想再落入魔掌,抬头又冲着钱婆子不停地傻笑。“嘿嘿,嘿嘿……” 李氏怜惜地将女儿搂进怀里,“看着她这副样子,如何能去侍候贵人……没人盯着,怕是会闯会许多祸事。多谢钱嬷嬷美意了!” 钱婆子也就是拿她们取乐,心里清楚若她真把个傻子放到驿站里干活,头一个挨板子的人会是她自己。盯着不停对着她傻乐的清儿,她不觉皱眉。杂乱的头发几乎把清儿的脸全能盖住,头发上挂着几根枯草,唯一露在外面的鼻子上还粘着一抹不知是什么的黑灰…… “真是可惜了……”钱婆子假笑着长叹,“清儿快及笄了吧,等过些日子,钱妈在夫人跟前求个情,给你指个如意郎君,嘻嘻……”扭着她粗如水桶的腰走了。 清儿对着钱婆子的背影丢了一记白眼,啐道:“什么东西……” 李氏拉着清儿重新坐下,叹道:“人在屋檐下……只是委屈了清儿……” 撩开发帘,清儿对着娘灿烂一笑。“有娘陪着,什么苦清儿都不怕!”比与前世,她如今也是有娘的娃了! 李氏从怀子翻出包在布巾里还有些余温的一块硬馍,掰下一小角,余下的都塞到清儿手里。“都吃了!怕是早就饿了吧?” 清儿也没让,笑眯眯地啃了一大口。“真香,娘也吃!” 见清儿没有推让,李氏才开始小心地上啃硬馍。看着娘小心地将馍吃完,连手上的碎屑也不肯浪费,清儿心里阵阵心疼,两手一掰,又将其中的一块塞回李氏手里。“娘再吃一块!” 李氏这才明白方才她为何没有推让,“娘吃饱了!清儿吃!多吃点,身子骨才能长得结实点。” “娘可是答应女儿,一直要陪着女儿等哥哥们的,若是饿坏了娘,清儿有何面目见哥哥?娘,咱们要一块等他们来!” “清儿……娘吃!娘也会结结实实地活着……” 累了一天,李氏和清儿吃过晚饭,娘俩早早就歇下了。海城虽名子里有海字,却跟海不沾半点关系,由于位于西北荒漠边缘,海城的水源极为紧张,千余户的城中,只有两口井,每户每天的饮水都去井中打,其他的用水只能靠院中挖水窖储存不多的雪雨水。 身为驿站里最低贱的苦役,每天早上李氏母女只能得到一小盆的洗脸水,至于淋浴那根本就是她们不敢想象的奢望。不过也有例外,除非…… 天色已黑,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爬上大炕睡下,李氏和清儿依旧睡在炕的东头,李氏让清儿睡在炕头,自己则有意将清儿同其他人隔开。 挨着钱婆子睡的杏儿见自己隔壁的银红还不见回来,不禁向钱婆子打起了小报告。“钱嬷嬷,银红还未回来……” 若换成平日,钱婆子也许会夸赞杏儿的忠诚,可此刻她却连眼皮都睁一下,只是阴森森地丢了一句。“莫管别人的闲事,睡你的觉!” 杏儿碰了个钉子,无趣地缩了缩脖子,心里却越发好奇银红的去向。 那个小蹄子会去了哪里? 看钱嬷嬷神情应该是知道她的去向…… 这杏儿只比李氏她们早来半个月,对驿馆里的事情还不甚清楚,而屋中其他听到她问话的人却都闭着眼,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也许是习以为常吧…… 清儿自然也听到,心中一动,莫不是这银红跑了,或是……若是她成功,那她们母女岂不就有了希望? 左右思量,她无法安睡,李氏的手轻轻地将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最后还重重地握了握。 清儿只得收回思绪,安心睡下,一切还是慢慢来吧! 夜半三更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银红裹着一阵香风走了进来。不顾旁人是否安睡,直接坐在窗边的桌边,甚至还点亮了油灯,对着镜子梳妆。 “银红回来了!”钱婆子本就没睡,银红点亮了油灯,她便坐起身。“平时就是个美人,这沐浴回来,越发得出翘了。”她的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讨好。 银红暗恨,想到荷包里的银子,她恨不能咬下钱婆子一块肉,可想到日后还得靠她拉线,强挤出笑脸。“钱嬷嬷真会拿人说笑,银红有今天,还不是靠着您的提点,银红还得多谢您呢!”说着她便笑盈盈地起身,来了钱婆子近前将早就准备好的钱子塞到她手里。“往后还有这等美事,钱嬷嬷千万莫忘了银红。” 掂量手中银子的份量,钱婆子这才满意地扯出笑容。“好说、好说!” 银红眼中闪过愤恨,不过脸上却不显,转身吹灯上炕准备安睡。可她身边醒来的杏儿却来了精神,“银红姐,沐浴过了?还得了银子!” 杏儿惊叹的声音让银红心里一阵阵的刺痛,想到从前被人捧在手心的官家大小姐,如今却…… 她的心象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的撰着,几乎令她喘不上气来。 “银红姐,是什么美差?”杏儿不死心地追问着。 黑暗里传来笑声,分别是满满地不屑。 若此刻亮着灯,杏儿一定会看银红的面色如白纸,没有一点血色。听到嘲讽的笑声,银红心如刀搅,不过想到现如今猪狗不如的苦日子,她反倒忘了羞耻,象是要回敬那笑声,她故意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天凉,给住在驿馆里的客人加床褥子、铺床!” “铺床?”杏儿有些不信。铺床用呆到三更半夜,还能沐浴?纵然不清楚内幕,她已然听出有些不对味儿了。 “给客人铺床,可不是谁想做都成的!那种人老珠黄的,纵然是想去铺,也没人要!”银红意有所指的说着。 “说谁人老珠黄?你个小娼/妇!”终于有人压不住火在黑暗中怒吼,清儿听出是平日里处处抢风头的桃花。若论桃花的姿色倒也和银红不相上下,只不过比银红的年龄要个七、八岁。“天生的狐狸精,去陪男人睡觉就让你得意成这个模样,莫不是从前就是娼/妇……” 污言秽语让李氏听得直皱眉,堵不上他人的嘴,只得伸手将清儿的耳朵堵上…… 最后钱婆子的一声怒吼,让屋子里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夜得漆黑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感觉落在她耳边的手,清儿只觉得心里暖暖地,至于那些依然能听到的声音,她丝毫不在意。纵然是再蠢,她现在也能猜出银红口中所谓得铺床指代什么…… 前世那种狗苟蝇营的事儿,她听得多、见得多了,不新鲜!不过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心中难免生出几多寒意。命如蝼蚁,只这四个了便令她不寒而栗,越发想早日从这里逃走,只是谈何容易。 且不说旁得,只她们两个孤身女子身无分文,又不无身份,出门不知东南西北,纵然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在无数次设想、推翻中,她不知不觉得睡了…… 第二日趁着四下无人,李氏不忘在女儿耳边叨唠。“女子最为重要得就是贞节,若失了贞节……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清儿自然知道娘要讲什么,“娘的话,清儿记下了。” “女儿容貌比银红强上十倍……可落到这般田地,好颜色只会遭来祸事,切莫让人窥探到相貌,不然……”李氏忧心忡忡,皱着眉头,连手上的活计也忘得一干二净。 “又脏又痴的丑丫头哪有什么好相貌!”清儿轻笑着宽李氏的心,“娘别担心,清儿会处处小心的。” “日子再苦再难……也不能辱没了你爹的威名……”李氏眼底闪过一抹决绝,“纵然一死……” “女儿记下了,李清儿绝不会辱没了爹爹的将军之名,也不会让哥哥们抬不起头!”大不了一死,她又不是没死过。 李氏默默地看着专心刷马桶的女儿,满心的愧疚。若不是为了救儿子,清儿也许不用陪着她在边城做最下贱的苦役,整日担惊受怕,蓬头垢面的掩示原本的花容月貌…… 第五章 侯歪嘴 娘俩说着闲话,手上的活计也做得差不多了,正当清儿要起身替娘捶肩揉背时,忽听到一阵女子的娇声细语,其还穿插一个男人干哑的笑声。 “看你!掐得没轻没重,弄得人家好痛……”听女人的声音正是吃银红醋的桃花,“人家以为……把人家给忘了……” “哪能?桃花可一直开在大爷的心里,来……让大爷亲一个……”男人的笑声淫/荡无比。 不多时,桃花挽着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慢腾腾地走进院子。 李氏她们所工作的院子,位于驿馆后面的西北角,除了后院要解手的婆子丫环,平时很少有人走动,男人更是很少出现。 “等人家一会儿,马上就好!”桃花妩媚的丢了一记媚眼,转身进茅房解手,独留那个男人在院子里等待。 今儿个还是清儿第一次见异界的男人,忍不住扫了一眼,只这一眼,差点让她把三天前吃得馍给吐出来。 奇丑无比!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个子不高,满脸的麻子、歪嘴斜眼,下巴上还横着一道长长地刀疤,两条腿一长一短,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人丑也倒罢了,他眼神里冒着邪意、色光,挂着垂涎三尺的色象竟向李氏走来。 来到跟前,假模假似得经李氏见过礼。他嘿嘿一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氏许久。“这位娘子就是大名鼎鼎镇北将军的遗孀吧?” 李氏被来人盯得很不舒服,强忍住胸中恶感,轻轻一施礼。“不敢当!正是贱婢李氏!” 对于李氏的识趣,男人很是满意,又龇了龇牙。“在下侯天宝,是海城驿馆的总管,仰慕李将军威名已久,今日特来慰问一二。” 听到他自报家门,李氏和清儿心中一凛。 侯歪嘴?! 不曾谋面,却早已久闻其名!可以说是如雷灌耳!他的好色、毒辣…… 李氏母女不觉提起十二分精神。 不等李氏讲话,清儿嘿嘿傻笑着拉住娘的衣角。“饿……饿……” “清儿,乖!一会就吃饭了!”李氏安抚好她,又回头恭谨地回话。“贱婢不敢当总管的美言,罪臣而已。” 侯歪嘴此刻哪里听得到李氏的话,眼中只见得李氏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隐隐还带着从前贵妇的骄贵,满脑子里就想着将她纳入怀中。“何必那么客气,有用得到侯某的,李夫人只管说话……”说着,他笑嘻嘻地凑上前,想要拉住李氏的手。 第一眼便觉得侯歪嘴不是什么好人,李氏时刻小心提防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伸手,她连忙后退一步,躲开了! 伸出去想要偷香的手落了空,侯歪嘴的脸也沉了下来。恶毒地眼神死死地钉在李氏身上,半晌才阴森森地说道:“口中自称贱婢,可心里只怕还以为自己个儿是将军夫人呢吧?呸!来到海城,落到我侯天宝手里,纵然是贞节烈妇最后也得乖乖地从了……识相点!别忘了您的傻闺女……” 李氏身子一僵,清儿则自顾玩着黑黑的手指,冲着侯歪嘴傻笑。 原本和桃花打情骂俏的侯歪嘴,此刻的心思都转到了李氏的身上。早听说她们母女到了,一直没机会见,今日一见便长到他心里看,见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又挂着得意的笑,哼着曲儿,神轻气爽得等待他的答复。 “爷……”桃花一步三晃地走过来,“说好等桃花的,却跑到这儿,看人刷马桶?”她厌恶得捂住口鼻。 “多难闻!快走吧,省得沾得浑身臭烘烘得!”桃花强拉着侯歪嘴向外走,转身时狠狠地剜了李氏一眼。面对侯歪嘴时又换上了副笑盈盈的温柔像。侯歪嘴好色,她岂会不知?只是暗恼自己连李氏都比不过,她比李氏不知年轻多少,决不能让李氏再骑到她头上! 侯歪嘴被桃花黏得从里到外得舒服,很是得意得看了李氏一眼。“方才讲得话,可听仔细了,可别跟爷拧着来!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 直到侯歪嘴和桃花的影子不见了,李氏这才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眼神直愣愣地…… “娘,快起来,地上凉!”清儿赶忙去摸她,不想却被李氏一把抱在怀里。不敢大声哭,她搂紧清儿,在女儿耳边哽咽着:“我的儿……可怜的孩子……这往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想到身处绝境,清儿的鼻子也是一酸。“娘莫怕,有清儿呢!大不了,咱们娘俩儿一块跑!天大地大,总有咱们的容身之所,女儿一定让娘丰衣足食,过上好日子!” “傻孩子……”李氏哀叹,谈何如易! 自打侯歪嘴放出狠话,清儿母女的日子便越艰难。落到李氏头上的活越来越多,可发给她的食物却越来越少。纵然有清儿在旁边帮忙,她们总是要干到掌灯时分,有时还会错过晚饭,要饿着肚子睡觉。 没几日李氏和清儿又削瘦了许多。 这一天早起,李氏领着清儿将驿馆前夜过的马桶收齐,将粪便集中到一处,等着拉粪车拉走。每到拉粪车要来时,钱婆子都会来开这个院子的小门,看着外面的人将粪便拉走,然后再将小门锁上。 钱婆子捂着口鼻,在小门里等着拉粪车,见李氏忙碌,清儿傻傻地哼着不成调儿的曲子满院子乱跑,直摇头。“李妈不是我说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受这份苦!想那侯总管虽然长得丑点儿,可他的本事大了!在这驿馆里,除了驿丞大人一家,那就得数侯总管最大,你要是跟了他……” “收马桶了——” 门外传来的喊声打断了钱婆子的话,她用钥匙打开小门,见到一张生脸孔,便是一愣。“怎么换人了,原来的老张头呢?” “我叔回老家,我替他!叫我张三就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出现在小门外,他双目炯炯,满脸落腮胡子,左眉骨上有道明显的刀疤,讲起话来也是嗡声嗡气的。“以后由我收马桶。”这个张三明显没把钱婆子放在眼里。 钱婆子心中暗恼,她在驿馆里大小是个管事,可他比起来却还是贱民,只好忍着怒火不发。等她让开路,张三拉着粪车进院时,她反倒觉得庆幸。张三没有左臂,竟单用右手拉动车子,若方才她惹恼了张三,被他蒲扇般的右手甩个耳光,焉有她命在! 张三停好粪车,眼睛在李氏和清儿身上停了片刻,便转身单手将粪便倒入车内。 钱婆子一边嫌弃地捂住口鼻躲得远远得,一边没话找话得同李氏搭话。“李妈,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侯总管能看上你,算是你的福气。再说你那当家的不是早就被咔嚓了吗?就算你嫁人,也没有人说你什么,何况侯总管只是想和你来段露水姻缘。这可是海城,不是京城镇北将军府坻,你不是镇北将军夫人,而小驿馆里的苦役……别太死脑筋!从了他,好处多着呢!起码很让你们母女混个温饱暖衣。” 李氏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专心地刷着马桶,只差把马桶刷出花来! 见李氏还是无动于衷,钱婆子也恼了,当下翻了脸,指着李氏的脸骂道:“别给脸不要脸!想充贞节烈女,当时为何不殉夫一死了之,如今在这装象。你不过是撰在别人手中的蚂蚁,只要侯总管歪一歪嘴,焉有你们娘俩的命在?你不怕死,难道还想让清儿一块死?”利诱不成,改换威逼。 清儿恨不能上去给钱婆子一耳光,母女连心,李氏放下手中的刷子,抱住在原地小跑的闺女,不住地拍抚她的后背,安抚她。清儿只是呆若木鸡地由娘抱着,她口中的调子一直没有停过。 见她们俩母女无助得相拥在一处,钱婆子以为她威逼成功,满脸的得意。“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个聪明人没什么不好!” 谁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然一死,也不能辱没了先夫的名声!”李氏眼神清冷的盯着她,淡然说道。 “叛国逆贼还讲什么名声,呸!”钱婆子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落到这般田地,还讲什么……” “哐当——”张三的粪桶刚好脱手,滚到钱婆子脚边,恰好甩了她一身的粪点儿。 “啊——”钱婆子尖叫着跳开,掐腰用手点指张三,脸涨得通红却出不口一个字。 “对不住,一时脱手,方才没抓牢!”张三白了一眼钱婆子,扶起粪桶,放到李氏旁边,便头也不回地拉着粪车走了。 钱婆子又羞又恼,可又耐他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末了,她气哼哼地锁上小门,恨恨地冲着她们母女讲了一句“粪坑里的石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钱婆子急急败坏的身影,母女俩相视一笑,可看到以后的日子,又忍不住长长在叹息。 清儿倒觉得那张三有些意思…… 难道真得只是巧合? 第六章 暴打 明明定好昨夜定时发布的,结实早上发现没贴上…… --------------------------------------- 自侯歪嘴明白对李氏有意,桃花便处处针对她们,不是辱骂清儿是个傻子,便指桑骂槐得讲李氏不贞。 “明明就是娼/妇,非装得跟节妇烈女似的!装给谁看?在这还是把那套收起吧!半推半就,谁都懂。只不过别玩得太过了,惹恼了他,吃苦头的可是你们娘俩!”她脸上的羡慕嫉妒恨,却瞒不过人的眼睛。 清儿恨不冲上去给她几个耳光,偏偏碍于自己傻装的理由,施展不得。 可任凭她辱骂娘,她又不甘心,干脆利用装傻报复。时不时得与她撞不念旧恶满怀,身上、手上的的脏印“不小心”沾到桃花的身上。 “阿呀!人家刚才换上的衣服!”听着桃花的残叫声,清儿说不出的痛快。 更有一次,她用针挑破桃花凉晒衣物的缝线的关键处,桃花的衣服慢慢开线,很巧得让她当着客人的面衣不遮体。 小惩恶人的感觉超爽! 海城驿馆的驿丞孙富财正在驿馆里味茶,盘算着最近流进腰包里的油水。想到再有半年,他就可能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界,不由得美滋滋地哼起了小曲。“小娘子正是二八好年华……” “老爷、老爷……”孙富财的贴身仆役孙小宝急匆匆地闯进来。 “何事慌里慌张的?”雅性被打断的孙富财不觉阴沉着脸。 “侯……侯歪嘴被打了!”一时情急孙小宝喊出了绰号。 “被打了?谁打的,因为何事儿?”孙富财倒是不是在乎侯歪嘴的生命,他是怕侯歪嘴得罪了某位贵人,连累到他…… 还有半年他就要走了,在这个当口,他可不想惹同什么祸事,他可是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才…… “前头带路!”孙富财再也坐不住了,不等他说明,直接起身出去。 还未来到驿馆大厅,就听到侯歪嘴撕心裂肺的残叫声。“啊——饶命!好汉爷……” 孙富财一惊,再联想到侯歪嘴平日里得意的样子,不由得紧走几步。看来侯歪嘴是得罪硬茬了! 他一只脚刚踏进大厅的门槛儿,就看到三、四个大汉正围着侯歪嘴拳打脚踢,而躺在地上的侯歪嘴正捂着头连声哀求。“饶命!饶命!” 待孙富财定惊仔细打量,发现这些大汉的衣着打扮象是离海城不远的驻军将士。“几位军爷消消气,请几位慢动手!” 几人齐齐停手,回头看向孙富财。 “在下是海城驿馆的驿丞,几位如有不满尽管对在下讲,这奴才惹有得罪几位军爷的地方,在下绝不饶他。”孙富财躬身行礼,小心的陪着笑脸。 领头的一个红脸大汉淡淡地回头扫了一眼地上的侯歪嘴,对旁边年轻的小伙子使了个眼色。“小五,让他长点记性!” “大哥,瞧好吧!”小五兴冲冲地挽起袖子,话音未落,他的脚倒是先落下了。 只听得,“咔嚓——”什么东西被踩断了。 “啊——”侯歪嘴疼晕了过去。 看着侯歪嘴变形的手臂,孙富财倒吸了一口寒气。下手也太狠了!偷偷地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挂着笑脸。“几位军爷楼上请,今儿个让在下好酒好菜给几们陪理、道歉!” 同时对身后的孙小宝使了个眼色,让人把侯歪嘴抬到后面。 解了胸中的怒火,几位大汉的脸色才微微好些。方才的红脸汉子这才抱拳,自报家门。“海城大营提督郑汉阳,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郑兄客气!里面请!” 几杯水酒下肚,红脸汉子郑汉阳才借着几分酒气,冷冷地说道:“前几日我们兄弟几个听人讲到海城驿馆里有个侯歪嘴,说是在驿馆里横着走!流放来的女婢只要她看上的,没有他沾不得了。”说完他气恼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孙富财看着从他手中漏出的酒杯碎沫,脑子嗡一个停住,举起酒杯掩示尴尬,差点找不到嘴在哪儿了。“咳咳……” “驿馆里的闲事本轮不到我们兄弟插手,可是……”郑汉阳猛一拍桌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桌上另几位的脸色也愈发得难看,眼睛圆睁,像是要生撕了某人。孙富财抖着袖子拭了拭额角的汗水。“小弟这个驿丞如有不当之处,几位但讲无妨,若那恶奴有得罪各位之处,生死旦凭几位仁兄发落。” 他的几句话说出来,才让几位的脸色稍霁,郑汉阳才又道:“旁人如何,咱们兄弟不关心,可那恶奴千不该、万不该想沾镇北将军的遗孀!” 孙富财心中一震,镇北将军的遗孀!心下暗骂侯歪嘴胆大包天,那也是他一个贱奴可也惹的? 虽说镇北侯被判斩立决,可大宋的百姓哪个不知他是大大的忠臣?不知他是被奸人所害?更不要提镇北将军在大宋军营中的威名…… “就该活剐了那贱男!”小五怒目圆睁,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其他人深以为然的跟着点头! 孙富财那个悔,怎么就没防备,让那狗奴才闯出这等大祸。“是该活剐了这狗奴才!想要他的命,轻而易举。只是……那奴才也是登记在册的,怕真惹出其他……连累了几位仁兄及李将军家眷。” 偷眼见几人并未反对,孙富财才又讲道:“从前是在下对李将军家眷照顾不周,打此刻起,只要我孙某在海城一天,一定在力所能及之内,对她们照顾周全!至于那恶奴,在下也会打上几十棍,让他再不敢有半丝邪念。如他再有不轨,在下第一个不饶他!” 郑汉阳心中虽有不甘,可也只能如此,万一真闹出人命,报到上面,他们受连累是小,只怕有心人再盯将军家眷。只得无奈得点了点头,“我们皆是粗人,不懂那些朝堂上的弯弯绕,只知道是谁领着咱们出生入死,赶跑鞑靼,保家卫国。便是英雄,咱们从心里敬着!今儿个孙兄能如此大义,咱们几个替她们娘俩敬孙兄一杯,一切就拜托孙兄了,干!” “干——” 好言好语、好酒好菜,终于把几位爷哄住了! 吁—— 恭恭敬敬地送走郑汉阳等人,孙富财再压不住心中怒火,怒冲冲地来到侯歪嘴住的院子。“来人!把侯天宝拉出来!重打二十杖!” 大夫才接好侯歪嘴的断臂,他正躺在床上哼哼,脑子里却不停地猜想,是何人对他使坏。却听到老爷在院中的怒吼,吓得他一惊! “饶命呀!老爷——”被拖到院子里的侯歪嘴早就没了往日的威风,一边向上求饶,一边用眼神威胁院中的仆役。 见半天无人下棍,孙富财真得急了。“怎么没人动?难不成如今海城已是侯老爷的天下了?都反了天了!” 侯歪嘴暗道不好,只好收回眼神,低头规规矩矩地跪在院里,再不敢有任何异动。这时仆役才上来架起,举棍准备行刑。 “狠狠地打,哪个偷奸耍滑重打五十杖!”孙富财坐在院子当中,品着茶看着他们打板子。 老爷跟前,哪个不敢做假,再想到侯歪嘴平日里的嘴脸,下手时都用了十二分的力。 “啊~~”侯歪嘴的残叫声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愈发凄惨…… 直到打足二十棍,孙富财淡淡地屏退左右,扫了一眼面色如菜的侯歪嘴。“心中不服?” “小的……不敢……”侯歪嘴恨得咬牙切齿,可脸上却不带半分。 “若不打你二十棍,只怕明儿个你的尸首便会被丢到乱葬岗喂野狗了!” “啊?!”侯歪嘴惊恐地抬头,“老爷……” “你吃了豹子胆了?连李铭远的妻女也想沾手,是不是疯了?”孙富财抬手将茶碗扔了出去,“你长几个脑袋?” 侯歪嘴一怔,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那对握在他手心里的母女,居然还有…… “要想保下自己的狗命,早早歇了你的那份心思,不然下一次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孙富财冷冷地甩袖了而,心中对侯歪嘴生了几分厌弃,看来是得再寻个贴心妥当的下人了…… 侯歪嘴呆怔地跪在地上,回想几位大汉的狠决,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把命丢了…… 想到李氏和她的傻女儿,侯歪嘴恨不能啖其肉,可身上的痛,又让他压上恨意。 “等着瞧……”其仇不报,他侯天宝誓不为人! 正当清儿和李氏想着要如何应对侯歪嘴和钱婆子的刁难时,突然一日,一切莫明其妙地变了! 李氏的活计比原来少了一半,她们娘俩的饭菜也比从前多了一倍,甚至钱婆子和言悦色的言语里竟带着几分讨好。侯歪嘴也没再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一切变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清儿甚至可以在其他人眼中看到艳羡。 一定是有人相助,可会是谁呢? 某日,趁着钱婆子心情大好时,李氏向她打探原尾。 “人比人……唉!”钱婆子感叹道:“大妹子是个好命的,虽说没了男人,可还是能占到男人的福阴。也不知怎么就得信儿,海城大营的军爷听说侯歪嘴纠缠大妹子,一下子来了四、五个军爷,进驿馆不由分说就暴打了侯歪嘴!连手臂都打折了,后来又被老爷打了二十棍,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没好!大妹子就是有福得……” 听着钱婆子亲热得叫大妹子,李氏与清儿却纳闷了。海城大营怎么会得到消息? 清儿总觉得每天早上出入驿馆后院的独臂张三有些来头,看他的行事作派象是个军人,难道是她的哥哥们派来的? 她有心刺探,可又怕露了底。每次她的眼神稍在张三身上打量,就会引来他意味不明的目光…… 好敏锐的感觉!在没查明他的底细之前,绝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秘密。 第七章 听八卦 平日里的活计少了,她们俩母女闲下的时间便多了,清儿又开始想法子赚钱。想要离开驿馆,身无分文可不行,只是不能自由出入驿馆,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枉然。 关于原主从前的记忆,她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幸运得是她继承了原主出众的女红,甚至连她琴棋书画的本事也归入己有。前世从未拿过毛笔的她,竟能准确握住树枝在沙盘上写出行云流水般的书法。 看着李氏冻得紫红手的双手,清儿偷偷找来旧布抽空儿缝了一双分指手套。收到手套,李氏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带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清儿的女红何时变得这般好了,这手套做得格外的妥贴。想当初让你拿针比杀了你都难……”话说一半,李氏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眼女儿,有些异样地扯了扯嘴角。“想来清儿是大了……” “当初女儿一定是偷偷练,想要给娘一个惊喜!”清儿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初学者,双手不自觉得麻利动作,绝对是个女红高手。 “那就不枉从前请女红师傅教你了……”李氏整理好心绪,尽量用平常的语调轻叹。 怕再勾起娘的伤心事,清儿没再究哪里不对头,又把话头扯到别处。见清儿并未起疑心,李氏才放心地同她说笑。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个月,海城终于告别寒冷,直接进入了夏天。白天酷暑难耐,夜里却还是要盖着棉被睡。为了避开午间的酷热,仆役每天更早的起床,趁天热之前把手上的活儿做完,中午除了轮值的丫环婆子,其他都三三、两两的避暑、歇息。 海城驿馆里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虽没有江南水乡的雅致,不过倒也花红柳绿、假山小湖相应成趣。每天午时的花园最为肃静,日头正毒,根本不会有客人逛园子。丫头、婆子不是在房里午睡,便是三、五个聚在一处赌钱。 清儿不愿意在屋里午休,面对旁人的目光,还需时不时得装傻,不如躲到花园深处的阴凉处休憩,或是做些女红,哪怕是什么也不做躺在草地上呆望着天空也好,也自得悠闲,万一被人看到,也只当傻子无状,不会深究。 李氏原本不大放心,可又不忍心她整天绷着,在陪了她几天之后,终于放她一个人安心午休了。 这一日,清儿正躺在假山后的阴凉处午睡,意外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当她警觉得坐起身,发现来人在假山的另一侧的石凳上停下来。 “在这儿歇一会吧!”听声音正是同屋的丫环杏儿。 “正当值,咱们躲出来……待会儿客人不会骂吧?”另一个怯怯的声音却是刚来不久的丫环红花。 “放心,没事的!”杏儿大包大揽地拉着红花坐下。“方才的石掌柜是驿馆的长客,为人极为和善,平日里给的赏钱也大方。他习惯午睡,没有半个时辰不会醒的。” “石掌柜倒是和善……可另一个……冰冷得让人害怕……”想到那位客官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小红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杏儿也跟着缩了缩脖子,还真是蛮吓人的,不过……“他好象很少说话,平时都是石掌柜打点,没事的!大不了,呆一会儿就过去!” “好吧……”红花终于放下心坐下。 杏儿这才拉住红花的手开始讲起八卦,“早上看到银红送昨儿个来住的许柜掌了吗?那副骚狐狸样儿,真是……呸!”鄙夷地撇了撇嘴角,轻啐道。 “那个大肚子的……许掌柜?”红花不太确定的问。 “正是!昨夜里你没闻到银红身上的骚味儿,就是去陪许大胖子了……”杏儿的口气里带着几分嫉恨,“我还瞧见她给钱婆子塞银子了呢!” “银子?她哪里得得银子,许胖子赏的?” “许胖子为人最为吝啬了!恨不能一个铜钱分八瓣使,他平日里吃得、用得哪一样儿不是最便宜的?出出进进驿馆这么久,他几时大方地给过赏钱,除非是……”杏儿意有所指的眨了延眼睛,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样子。 “天哪——”红花惊诧地捂住嘴,“她、她、她……” “当然是了……”杏儿得意地点了点头,看着红花惊愕的表情,很是满意。 “若是让驿丞知道……”她们只是苦役,并不是官妓,传扬出去……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杏儿不屑地白了她一眼,“钱婆子每月可是孝敬夫人不少银子呢!” “看银红的举手投足,从前定是个大家闺秀,如今怎么就……”红花忍不住长吁短叹。 “从前是从前,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哪里还讲什么大家闺秀?都是想着多攒些银子,过得好一些,兴许遇到个心肠软着,带着飞出这地狱……” “出去?咱们可是流人……官家能放过咱们?” “这话也是偷偷听婆子们闲聊时讲的……”杏儿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道:“从前有人被赎走过……只不过假死,换个名字远走他乡罢了……” “真的?”红花惊喜万分,仿佛看到了一丝光亮。 “要不然银红为何要去陪来往行商的男人,还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脱离苦海……”杏儿苦苦一笑,“可是哪儿会那么容易,她又不是天下男人心中的金海裳……” “金海裳?”红花听得云山雾绕,正说银红,偏又扯出个金海裳? 杏儿宛若盯着怪物一般看着红花,“金海棠都没听说过?” 红花茫然地摇了摇头,“没说过。” “那海裳女总听过吧?” “海棠女当然听说过!不就是咱们太祖皇帝的海裳皇后吗?”海棠皇后可是大宋最后神奇的女子,贤德、良善的皇后,从小是听着海裳皇后的传说长大的。“可金海棠又是谁?” 杏儿得意洋洋地翘起了下巴,“你只知海棠皇后,却不知她之后还有海棠公主、?主……传说当年海棠皇后是天上海棠仙子转世投胎,每二百年投胎一次。海棠皇后生的女儿姓随父,可名字依旧叫海棠。海棠的名字,便一代传一代,咱大宋才有了海棠女一说。每代海棠女不管生不生儿子,必会生下一个女儿,每个海棠女的命数皆是旺夫旺子,听说海棠女出嫁时的嫁妆足中可以绕海城三圈。到了这一代的海棠女姓金,她还未出生,国师便算出她的命格奇贵、惊奇,竟比当年海棠皇后的命格还要好,不只是皇后命,还是聚宝盆的运势,谁若娶了她,不止可以贵为天子,还可获得数不尽财富……” “天子命?聚宝盆!”这种命格,别说是男人,连女人都想要。哪个母亲不想给儿子找这样的媳妇?天下竟有如此天生富贵之女子……“杏儿,你知道的真多!” “那是……”知道金海棠,也是杏儿在京城御医家给官小姐当贴身婢女时,听官家小姐们议论的。至今她还记得那些小姐提到金海棠时的嫉恨。 “那金海棠嫁给谁了?去提亲得人还不踏破了门槛儿? ” “没人敢上门求亲!”杏儿白了红花一眼,“人家的皇后命,哪个敢去提亲?除非是想谋反!再则她还未及笄,听说要等她及笄后,由皇上亲订给某位皇子的……金海棠可天生嫁皇族的命。唉……” 再想到自己的命数,两人不由得相视苦笑。天上、地狱的差别! 两人八卦讲得热闹,清儿眯着眼睛听着小广播,巴拉巴拉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匆匆而逝。 “时辰差不多了,还是早点儿回去,省得呆会儿挨管事的骂。”初来的红花多少些胆怯,拉着杏儿回院子。 “就你胆小!” 直到杏儿她们走远,清儿才慢腾腾起身,心里却暗自为金海棠默哀。一生下来注定没有半点自由,注定成为权力相争中的牺牲品! 金海棠会是怎样一个女子?因她的命格,只怕长成天下第一丑也会嫁给皇子,成为皇后吧? 唉,别替古人操心,还是多想一想如何逃出牢笼吧! 找死人顶包,不失为一条妙记!只不过还需银子和里应外合之人…… 人可以慢慢寻,赚银子可不能再等下去了! 伸了长长地懒腰,今儿个的收获不菲,果然信息就银子!还是早些回去同娘商议一下! 赚银子! 前世为了赚学费,她在大学里半工半读,做过各种各样的小时工。肯德基、必胜客、火锅店、面馆、小食店、家教…… 以她的手艺经营一家小食客绰绰有余,可如今她的烹饪本事是注定施展不开。想到记忆中的美食,不觉饥肠辘辘,可怜兮兮地捧着肚着遥想当初的美味。 若有一天逃出牢笼,她非大吃特吃一顿…… 清儿每日除了做活,就是想如何赚银子,偶然看丫环绣帕子,让她灵光一现。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工具,她赚钱的法子只能是空想。 第八章 故人? 清儿每日因为银子,想得头疼。李氏看着心疼,也觉得她想出的法子不错。 “银子,娘这里倒还藏了一点儿,只是……”李氏为难地皱紧眉毛,“托何人买呢?” “娘竟还藏了银子!”清儿惊喜地拉着李氏的手。 清儿财迷的模样让李氏心酸,“当初被流放前,娘从前还乡的奶嬷嬷曾来看过娘,偷偷塞给娘一对银镯子、银耳环……镯子在路上给你买药花掉了……只剩下那对耳环一直缝在棉衣里……”说到镯子时,李氏的眼神异常哀恸,象是丢掉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娘……”清儿对着娘撒娇,怕她想到奶嬷嬷伤心。“等离开这儿,清儿就陪娘去见奶嬷嬷……” “一起去见奶嬷嬷!”李氏收起泪水,强忍住心中的伤痛。“可又该托付何人呢?” “娘觉得张三如何?” “张三?”李氏喃喃,暗自回想张三多日来的一举一动,良久才道:“倒是值得一试……”张三的人品,纵然不肯答应,应该也不会去告发她们。 “那明日就拿这耳环当试金石!”若他是可以托付之人,倒不失为与外界勾通的桥梁。一切只待明日了! 此刻母女口中的张三正和另一男人坐在家中喝闷酒。 “这都拉了快两个月的粪了,可还是毫无进展。老子等不得了,干脆明儿个就去她们直说了!省得整日藏头露尾的,太麻烦!”张三狠灌了一大口酒,盯着对面优雅品酒的斯文人很是碍眼。“秀才别闷着,倒说句痛快话,行还是不行!” 那被称为秀才的男人,慢悠悠地放下酒杯,方才道:“想当初大哥口中的清儿可是个活泼可爱女娃,如今怎么就糊里糊涂的成了痴儿?整日蓬头垢面,不露半点真容?两个侄子又无消息,你我两人也并未亲自见过嫂夫人,万一……” “万一什么?”张三急得直拍桌子。 “你这莽汉休要着急!”秀才白了他一眼,“万一是那奸臣设的陷阱,用来引诱两位侄子的,又当如何?” “啊?”张三到是没想到这一层,呆愣半晌,无措的抓了抓头发。“那也不能干等着,干脆闯它一闯,万一是陷阱,就算搭上姓命只算替两个侄子挡祸也好。” “胡说!”秀才气得一乐,“搭上你我姓命,谁去打探嫂夫人和清儿的境况?两位公子救母时,谁告之他们实情?” 张三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沮丧地跌回椅子上。“可是还要等到何时?” “莫急!急不得!”秀才举起杯饮了一口。“一切还需循序渐进,不过平日里,你倒是可以对她们更为友善、和蔼一些!” “友善?和蔼!”张三惊诧莫名,他这张脸何时友善、和蔼过? 强人所难! “秀才,还是换你去拉粪吧……”张三为难地皱巴着一张脸,“你只要一露脸,她们定能感到友善、和蔼!我是个粗人,实在做不来!” “当初可是讲好我出点子,你出力的!为何又要反悔?”秀才不为所动。 “不是反悔!”张三有些手足无措,“不然同去!我出力,你只需去友善、和蔼如何?” “人太多,恐引人猜疑!再则我秀才哪里看着象拉粪的粗人?”秀才连连摆手,“过上一、两日驿馆旁边的茶摊子就开张了,我这掌柜的如何同你去拉粪?” “通通不过是借口!分明是怕拉粪辱没了你读书人的身份!呸!”张三当即翻脸,破口大骂。“哪里还记得当年兄弟间的情义……” 任张三如何骂阵,秀才依旧淡然微笑,至到他骂累了,才递上一杯酒。“歇一歇吧!激将法没用!” 多年的兄弟,相知入髓,如何能骗得过他?张三最后只得作罢,轻叹着拉过酒杯。“说一说该如何友善、和蔼……” “这才是正解!” 清晨张三照旧拉着粪车出门,口中自言自语:“友善、和蔼……” 练了一夜,他还是未能找到友善、和蔼的脸该如何摆! “收马桶了——” 他的喊声在清晨里传得很远,当一个中年汉子歪歪扭扭的打着着哈欠,提着马桶出门,正好与张三来了个面对面。 “呀——”汉子惊叫,差点打翻手上的马桶。“张三……爷……可是有事……” 他只觉得小腿转筋,两腿发软。阎罗王笑也不过如此吧! 看汉子这副模样,张三方才冷下脸,哼了一声。“无事!” 碰上张三的冷脸,汉子的心方才放下,还好、还好!马溜地倒好马桶,飞快地跑回院子,关上门!倚着门,摸索半晌胸口,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分明是阎王笑,鬼见愁嘛……” 张三一连试了几人,最初的汉子算是最好的,最怂得一个人竟然马桶都没倒,真接关上自家的院门…… 接二连三的败北,让张三的脸黑得象快乌云,人人都能感觉到他眼中时常冒出的电闪雷鸣! 待到张三来到驿馆后院角门,他的面色已僵如冰山,隔着几丈都感觉寒气逼人。 院门里正准备开门的钱婆子感觉身子一抖缩,打了个喷嚏。“阿欠——又是哪个死鬼在背后叨唠老娘,让我得到非……”直到看到张三的脸,钱婆子吓得没了声音,扯了半天脸皮想到笑一笑,整个人却被冰住了。 见钱婆子堵住门口,张三更觉冒火。“让开!” 钱婆子本能地窜到一边,半晌回过神不敢再留下,只丢了一句:“过会儿再来锁门!”便房上火似的逃了。 走出去很远,她才得空儿拍抚胸口,刚刚张三的眼神根本就是在看一死人!活了大半辈子,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冻入骨髓…… 李氏自然也觉察到张三今日有些异样,本不想招惹麻烦,可想到女儿的大事,又难得钱婆子不在跟前。几经犹豫,硬着头皮开了口。“张老爷……有事不知能否烦劳一二……” 张三正为如何友善和蔼纠结,突听李氏开口,差点从原地窜到天上去。“不敢称什么老爷,夫人叫张三便是。只管尽管开口,莫要客气!” 李氏一愣,张三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笑容,莫不是自己眼花了。按下心中的疑惑,抓紧把事情讲了。“也好……张三兄弟,可否帮忙买些纸张、炭条?手上结拘,想画些新鲜的绣样换些银子……”李氏也没瞒他,若是成了,日后还要托他卖绣样呢。 张三不等李氏讲完,连连点头。“夫人放心,明儿个张三定将纸张、炭条送来。” 见他应了,李氏才从袖子里抽出包着银耳环的布包。“这对银耳环是……” 李氏强先一步将布包塞到他手上,张三正要推拒,却听得钱婆子回来的脚步声,这才连忙塞进怀里收好。李氏和清儿的心这才放下,差点就让钱婆子撞上。 张三也没再理钱婆子,收到粪便转身拉着粪车走了。直到张三出了院子,走出去很远,钱婆子才小心翼翼地来到门旁,飞快地锁上小门。这才略微安心地啐道:“整个儿一瘟神!老娘差点被吓掉半条命!一个臭拉粪的?呸!呸!呸!”稍解了下心听郁闷,她才长吁一口气,大摇大摆了走了。 为提钱婆子如何懊恼,清儿和李氏的心算是稍稍放下,却又忐忑不宁,一切只能等到明儿早,才能见分晓。 且说张三回到家中,还未进门,便扯着嗓子高喊:“秀才,我回来了!哈哈……” 正在房中看书的秀才一愣,莫不是那莽夫有了收获,可是……昨夜里才定的计,今儿早上就…… 张三一进门,大大方方地坐到秀才对面,眼角眉梢处处带着得意。“我回来了!” “难不成有收获了?”秀才倒是猜到几分。 张三点了点头,“收获不小!” “和嫂夫人说上话儿了?” “是嫂夫人跟我说话了!” “都讲甚了?” 秀才焦急的样子,让张三很得意。“忙了一早上,口渴了!” 知道张三要摆谱,秀才只得耐着性子给他倒了杯茶。见他竟慢条斯理地品起茶,真急了。“平日里饮茶如饮牛,现在倒学起文人品茶了!快讲!” 张三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旧布包,“嫂夫人托我买些纸张、炭条,说是想画些新鲜的绣样卖钱。这里是一对银耳环,原本我不想收下,可正赶上有人来,只得带出来。” “带出来的好,凭早无故得白送人东西,讲不通。”秀才用书轻轻敲打手心,“不错的开始,算你有功!日后嫂夫人少不得要麻烦你……” “麻烦什么?不就是捎些小物件?” “还会托你卖绣样儿、带银票……以后的事情只多不少……”秀才起身往外走。 “去哪里?” “买纸张、炭条!” 第九章 卖钱 拿到纸张、炭条,清儿暗夸张三心细。不只把纸张栽成绣样般大小,连炭条也包裹妥当,用起来极为顺手。 “没想到看着五大三粗,内里竟是个粗中带细的人物……”连李氏对他也是赞不绝口。 有了趁手的工具,清儿便趁着午休时,躲到花园里绘制绣样。当初为了在广告这行混出名堂,学商科的她愣是挤出时间学习了绘画的其本功。广告文案中的写写画画通通都是她自己来。加上原主本来的书画功底和两世的审美融合,她绘出的绣样儿,无一不是精品。连见惯京城奢华的李氏,也不住地开口称赞。 隔了几日,清儿便让李氏托张三卖十张绣样,收入与他五五平分。早得秀才点拔得张三,自然没回绝点头应下。 秀才看着手中的绣样儿,不住称奇。虽说他不懂女红,不过为了卖绣样儿,他一连几日在西北道首府走访各家绣纺,见得绣样儿也不少,可没有一样儿让他眼前一亮的。 张三见他对着绣样儿,半天不言声,不由急了。“是不是这绣样儿……不好卖……不如咱们贴些银子给嫂夫人……” 秀才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怕卖了这些绣样儿,嫂夫人会比你我都富裕。真没想到夫人的画功如此了得!我虽不懂女红,却也能看出这些绣样儿不凡,必能卖出好价钱!” “真的?”张三喜得直拍巴掌,“终于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嫂夫人还说要与我五五分帐,我哪里能要!等把银子都送到她手上,指不定有多高兴!” “夫人给的银子,先收着。不收她银子,凭早无故地帮人,有些师出无名,让人不安心。再则咱们手上的银子也不多,若日后为她们打点……银子怕是不够!”秀才想到心中的谋划,终于有出光亮,不由得也面露喜色。 “用夫人的银子……”张三有些扭别。 “大丈夫不拘小节!你我两个加起,赚银子的本事也不如夫人!”空有满腹锦秀,可独独对那黄白之物无法手到擒来,秀才无奈摇头。 一连数日无音信,李氏母女只当张三正在替她们寻好的卖主,却不知秀才早已怀揣着那十张绣样儿跑到首府安城去寻合适的买主儿。 前些时,秀才就已经将安城数得上的绣坊摸了遍底。虽说秀才他出身书香门地,不大懂商界的道道儿,不过他好歹也熟读过兵书,奇货可居的道理他还懂得。他怀中的绣样儿绝不是凡常贱卖之物,其中大有可为。 秀才也没对街边的寻常小店,直接奔了安城最大绣坊——独一处。 独一处的东家徐家,不只是皇商,其下的绣坊几乎开遍了大宋各地,一向以新颖的绣样儿、无可挑剔的绣功著称,若能将绣样儿卖予徐家…… 当秀才摇着纸扇,信步进了独一处。他生得相貌俊雅,又是一副读书人的打扮,自然引来众人侧目。注视的目光里,除了欣赏,更多得是好奇——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逛到绣坊里来? 出入绣坊的,除了上年纪的妇人、小媳妇,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丫环,突然见个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进了乡坊,好奇过后,免不了相互窃窃私语。 绣坊里的伙计自然也看到秀才,怔忡片刻,便笑盈盈地迎上来。“先生是选购绣品,不是……” “掌柜得可在?”秀才刷地收起扇子,动作潇洒,隐约能到小小的惊叹声。 “不知先生找大掌柜何事?” “卖绣样儿!” 伙计脸上的笑容一僵,嘴角不屑地下垂。看着风度翩翩,原来是个囊中羞涩的穷酸!他连回禀都不肯,直接对着他摆手赶人。“跑到这儿来卖绣样儿,也不看看什么地方!不要!不要!快些走,省得碍着我们做生意,小心送你去见官……哎哟——”原本的猖狂,变成阵阵哀号。 秀才可不是只会读书的酸腐,身上可是带着功夫。平日也极手轮到他动手,虽比不得张三身手了得,可对付几个平常人,还是绰绰有余。两指掐住伙计的脉门,轻哼道:“客大欺客!小小的伙计也改做掌柜的主?若徐家多几个你这样的伙计,早晚得倒店关门!” 见事不好,早有伙计去请掌柜,不多时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一路小跑出来,对着秀才拱手施礼。“先生息怒!还请先生里面请!” 掌柜是个识趣之人,秀才这才松开手指,掏出帕子抚了抚手,拱手还礼。“有劳了!” 跌坐在地上的伙计早就忘了手上的疼痛,想到刚刚大掌柜转身时冰冷的目光,他的饭碗怕是不保了…… 来到店铺的后院大厅,客主落座,奉上茶水,独一处的掌柜才道l:“不才徐福是安城独一处的掌柜,方才伙计有不当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徐掌柜不必客气,鄙人姓武,今日特到独一处卖绣样儿,刚刚冲撞之处,也请徐掌柜见谅!”秀才话讲得客气,可脸上的神情却很淡然。“苈贵店不收绣样儿,在下即刻告辞,去寻别处。” 徐福见秀才仪表不凡,不象是街头讹诈之徒,心下不觉有些好奇。“若绣样儿出众,当然要收。只是不知可否给在下一观!” “当然可以!”秀才大大方方得掏出绣样儿,平展到徐福面前。 徐福只扫一了眼,眼睛便再也无法从绣样儿上移开。话说他打十几岁就在独一处当伙计,什么样的绣样儿能赚钱,他心知肚明。而眼前的绣样,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若送到京城,只怕会抢破了头,那银子还不滚滚而来…… 久经商场,徐福极力刻制神情,不敢让狂喜露出半分。可他乍开始时眼底闪过的异彩,还是没能逃过秀才的法眼。 徐福将十张绣样儿仔细翻看了一遍,故作淡定的放下,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不知武先生想要个什么价钱?” “徐掌柜是行家,就先说个价格吧!”秀才恭维一笑,又把球踢了回去。 老狐狸!徐福腹诽,可摆在眼前的银子,他又舍不放过。苦思良久,他牙一咬、脚一跺。“每张二十两,这十张共计二百两!” 二百两!秀才暗吃一惊!轻飘飘的几张纸竟能卖二百两,大赚了!可他转念一想,愈发觉得此物的不凡,绝不会仅仅只值二百两。“可惜、可惜……”也不多话,直接抓起绣样儿,准备起身告辞。 平日习惯讨价还价,象这般抬腿走人的,徐福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连忙起身,拦住秀才。“若价钱不满意,尽可以商量……可必急着离开……再则安城内能出这般高价的,也不是很多!” “掌柜的有所不知!”秀才满脸无奈得摇头,“这绣样儿是在下嫂嫂所绘,临出门时嫂嫂言明此物价值千金……与掌柜的出价相去甚远……就不耽误掌柜的时间。趁时间还早,去别家再问一问!若不成,待转回家,告之嫂嫂闲时做点别得,别再弄什么绣样儿耗神。那……就先告辞了!后会……” “留步、留步!”徐福急得满头大汗,时不时得用袖子擦拭汗水。“一切可商量,先生何必急在一时?先生手上的绣样儿,确衬出彩儿,只是先生所说的价格……可否相让一些……” 秀才坚决地摇了摇头,“其他说好,只是价格绝不能相让。不然在下实在难以对嫂嫂解释,断银子的原由。既然如此让徐掌柜为难,还是算了吧!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再……” 错过这次,只怕再没这个店儿了!徐福双手一捶,狠下心点了点头。 徐福陪着笑脸将秀才送到店处,才上秀才得意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很久,他才带领着几分无奈转身回去。商场老手,他又怎么会看不出秀才的手段,可他手上的绣样儿实在是太好,虽说每张百两有些高。可凭着它,他有把握能赚回十倍、百倍! 看到方才那个小伙计,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徐福只是淡淡地对着管事嘱咐道:“若刚才那位先生再来,一定不能怠慢了,他可是位贵客。” 管事连连点头,瞟了一眼小伙计。“您看……” “一切按店规处理!” 春风得意马蹄疾,正是说秀才此刻的心情。他不是没见过银票,只不过做生意赚银子,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原本他只觉得身为男人,决战杀场才算是真英雄,可今日走这一遭,却让他翻然醒悟。 既然不能为国尽忠,退一步以一己之力赚个富甲天下,至少保从前同袍的孤儿寡母有个温饱,也不失为一条光明大道。长久以来压在他胸口有志难伸,有国不能报的迷茫、愤懑瞬间即逝。 第十章 时疫?赎身银! 李氏握着手上厚厚的银票,不由一愣。“这是……” 张三怕钱婆子回来,赶忙把昨夜秀才教的话,鹦鹉学舌了一遍。“托朋友去安城卖掉了,十张卖了一千两,以后每月不少于五张。咱张三只是跑一跑腿,就按六四分成!夫人莫再让了,把银票收好休让人看了去。张某人还等着接着赚银子呢!” 李氏才要张口,听到钱婆子的脚步声,便又把嘴边的话咽下,匆匆把银票藏好。低头佯装忙里的活计,不敢抬头,生怕钱婆子会发现自己眼底的惊诧、欢喜。 钱婆子嘴里嗑着瓜子拧着水桶腰走进后院,见张三还未收拾妥当,不由皱眉斥责道:“这半天功夫不没弄利索,真是越来越磨磨蹭蹭……”说过了些日子,她对张三的畏惧也少了几分,不过她也只敢立在院口嘟哝。 张三两道寒光扫过去,她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不敢再讲半个字。 冷冷地丢下一个哼字,张三便闷头拉着粪车走了。直到他走出院子,钱婆子的气焰才又死灰复燃。“一个臭拉粪的,也敢张狂成这个样子!哼!” 李氏也没搭她的腔儿,只是同清儿认真是刷洗面前的马桶,倒是清儿挂着傻笑,甚至还向钱婆子伸手乌漆麻黑的手要瓜子。 看着眼前的小脏手,“去!去!”钱婆子嫌弃的把脸扭到一边,正看到李氏汗流满面的脸,心中一动。“李家的……你就不怕那独臂张三?莫不是看上那壮实的身子了?你徐娘半老正好配那个独臂……也省得独守空房的苦。不然由我给你们保媒……” 盘算媒人礼钱的钱婆子抬睑正好撞上李氏悲愤的眼神,脖子一缩,讪讪一笑。“开个玩笑……呵呵……”狼狈地转身离开,出院子才啐道:“充什么贞洁烈女!若不是驿丞有话,老婆早就让你滚男人的床铺,呸!” 李氏听得真切,丧夫疼和被辱愤一起涌上心头,脸涨得通红,泪如雨下。清儿看在眼里,决定小惩钱婆子。 清儿故意用黑黑的小手抱住钱婆子的手臂,在她的衣袖上狠狠地蹭了几下,直到上面留下明显得污渍,才又攀上钱婆子的手,象是要抓她手中的瓜子。 “呀——”钱婆子一抬手,手中的瓜子散落一地。看着地上的瓜子,袖子上的污渍,钱婆子气恼的推开清儿,抬起手想给她一耳光,可想到还躺在床上的侯歪嘴,又愤愤地放下。“晦气!”一转身走了。 李氏拉住清儿,“可是伤到哪里了?” “不碍得。娘……别哭!总有一日咱们会离开这地方!”清儿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若从前李氏不敢有这般妄想,可藏在怀里的那些银票却给了她希望,也许她们真得可以…… 李氏拭去眼角的泪,欣慰地点了点头。“娘相信!娘的清儿真得长大了……” 自从绣样儿换成了银子,清儿终于在异界找到自信和希望。不过她知道过犹不急的道理,每个月只交给张三五张绣样儿,换成三百两的银票。暗自细算何时能赚够赎自己和娘的银子,恨不能肋生双翅逃出牢笼,却也知道一切不能操之过急。 急着逃出去了可不只清儿,银红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离开的机会。此刻她正倚在男人的怀里哭得梨花落泪,伤心欲绝。 “小美人儿……莫哭!哭得爷心都心疼了……”男人伸手短胖的手指,抚去银红脸上的泪水。“想要什么尽管说,爷定买给我的美人儿……” “在爷眼里……银红就是个爱钱如命之浅薄之人吗?”银红眼含哀伤地盯着男人,眼角的泪水似珠串般落下。 “爷不是这个意思……”男人有些语无伦次,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银红见男人手忙脚乱的呆样儿,心中暗喜,又怕哭太久,惹人厌弃,才慢慢收住泪水说道:“不瞒爷……爷给的银子银红没留下半分,全被钱婆子搜了去。若无银子,银红实在害怕她又被她逼着去陪别人……银红曾经也是个大家闺秀……如今却……想当初被钱婆子逼迫……原想一死了之……可自打见到爷……知道爷是个实诚人……这才委身于爷……” 男人被银红几句甜言蜜语弄得有些飘飘然,顿觉得自己是救美女于火坑的英雄,不由得挺了挺胸,不过挺起得却是圆圆地肚子。 银红垂眼,掩去眼中的轻蔑,抬手用帕子半遮的粉红的脸。“银红自那日起便暗自发誓,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可那钱婆子却又要……” “岂有其理!”胖男人愤怒了,厚厚的“熊掌”拍得床板啪啪响。“她一个贱婢怎敢如此对你!欺人太甚!” “爷……”银红满眼崇拜地望向男子,最后掩面大哭。“能与爷相识一场……银红……也不算白在这人世间……走一遭……若得爷疼怜……只求来日爷能葬了……银红……爷的大恩……来世结草衔环……” “休要胡说!好好的,怎么就讲到死……” “好女不侍二夫……爷的情……银红无以为报……只有……” “胡说!”胖子紧紧将她抱在怀子,仿佛成了救美女与水火的天神!“放心,爷不会负你。明日爷就去找那钱婆子,定会救你……” “爷……”银红娇柔地埋进男子胖胖的肚子上,嘴角闪过诡谲的得意。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孙富财能当上海城的驿丞,多亏她老婆吴氏。吴氏的娘家大哥在京城给某位高官当幕僚,见自己的妹夫还算机灵,便替他寻了这份差事。虽然离老家远了点儿,可山高皇帝远的,油水自然要多些。 成为驿丞以后,孙富财每年都送厚重的给自己的大舅爷,吴氏在他跟前更是说一不二,驿馆内院的事几乎都是由吴氏做主,她能当孙富财大半个家。钱婆子夜里往客人房里送丫环的事,吴氏也是知晓的,不过看在钱婆子每月上供的银子的份上,她就只当没看见。如今孙富财用不了几个月就要离任升迁,吴氏愈发得肆无忌惮的搜刮银子,生怕哪里有漏网之银。 当钱婆子来对她讲有人要赎银红时,吴氏先是一愣,可想到丰厚的银子,她左右为难。驿馆里的仆婢都是被贬的流人,除非赶上大赦,否则终于为官奴,不可赎身。她的眯缝着眼睛,上上不住的打量钱婆子,不觉心生疑惑。 照理说,钱婆子在海城驿馆里也算是老人儿,来海城的时间最长……她会不知道官奴不能赎身的道理? 如此堂而皇之得来报,莫不是从前旧例? 吴氏眼睛一亮,心中欢喜,为发现一条发财之路心喜,可脸上却依旧淡然。“钱妈竟讲糊涂话,这官婢哪有赎身的道理,除非赶上大赦……唉……可惜了,可惜他们这对有情人有缘无分……” 钱婆子心中不屑,暗骂吴氏私下干些男盗女娼,还装得道貌岸然,可脸上却也陪着吴氏一切惋惜。“谁说不是呢?两人情比金坚,偏又如此苦命……许掌柜想用四百两赎银红,可惜了……” “四百两?!”吴氏彻底不淡定了,手中的帕子被她揉成的团儿。财帛动人心,只是私卖官婢的罪名…… 钱婆子自然看出吴氏的犹豫,便自言自语道:“从前就有客官看上丫环得,也是因为官婢不能赎身,生生急得官婢得了时疫死了……还好那客官还算长情,替她收了尸身……” 说者有意,听都有心!吴氏自然明白其中的奥秘,只怕那棺材里的“尸身”还喘着气呢。 既有旧例,吴氏心中大定,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送到手边的银子焉有不收的道理。“也是那个丫环有福气!钱妈回去可得劝一劝银红,莫要让她出什么差错,万一相思成病,再得了时疫反倒不美……” “这时疫可不是小事,一旦沾染上就得圈禁,生死全得由天定……”钱婆子见事成,许胖应她那五十两也有了着落,脸上的笑容愈发得灿烂。 吴氏点了点头,又恐钱婆子办事有疏漏,不由提醒道:“四百两,一两不许少!” “夫人尽管放心,包在老奴身上了!”达成所愿的主仆,两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鸡叫三遍,炕上的丫环婆子纷纷起身,李氏早已收拾挺当,正在帮清儿穿衣裳。清儿被古装弄得晕头转向,穿得乱七八糟,不过正和她痴傻的身份。李氏只当清儿是装傻,便每天早起替她穿衣。 待众人都起身下地,独剩下银红依旧直挺挺地躺在炕上。钱婆子不由张口骂道:“鸡叫了三遍还睡着,是不是还当自己中官家小姐?还不快起来!” 炕上的银红一动也不动,象是根本没听到似的。钱婆子也恼了,掐着腰破口大骂:“小骚蹄子!真当自己的皇后命?在老娘跟前摆谱儿,找错地儿了,今天老娘非扒了你的皮,让你也尝尝老娘的厉害!”说着她就上去掀银红身上的被子。 钱婆子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旁边立着的小丫环们心生畏惧,不住地住边一边瑟缩着身子,生怕被钱婆子身上迸出的火星溅到。清儿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头,可又一时看不出哪里不对。 被掀了被子的银红非但没醒,反而将身子缩成团儿,口中发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莫不是生病了?”钱婆子象是刚刚发现事情不大对头,伸手去摸银红的额头。才刚刚碰到,又紧忙缩回来,口中惊呼:“身子滚烫得象下了火……这好好的怎么就……哎呀——” 眼见着钱婆子原本笨重的身子,跳出老远。 “莫不是得了时疫?” “啊?!”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第十一章 无望 谢谢亲们的鼓励,还有yzmb的推荐!谢谢!还要感谢qiuning十二张pk票!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时疫? 在前世俗称感冒,在没有抗生素的异界,可是要人命的病症。在盛夏时节得时疫,更是要人命。身为官婢的银红连请大夫诊脉都省了,直接被抬到驿馆最偏僻的荒院里圈禁,每日只从门口的小洞里送些水和食物,至于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 清儿刷着马桶,回想早上银红被抬走时泛红的面色,愈发觉得她得时疫有些蹊跷。索性放下手中活计,偏头问李氏。“娘,时疫有得治吗?若银红真得死了,有人会给她收尸吗?” “得了疫症很凶险,往往是九死一生……至尸骨……”李氏苦笑着摇摇头,“小小的官婢何淡入土为安?最多卷着草席,丢到乱葬岗罢了……” “乱葬岗?”清儿眼睛一亮,心头的疑惑散了。金蝉脱壳之计!若银红能假死,那她们俩母女,也能…… “只怕银红必死无疑!”清儿一笑,哼着小曲儿刷呀刷。 李氏才要讲女儿不该如此刻薄,可转念一想,清儿从来就不是尖酸之人,这话里…… 再联想到在海城的前前后后,李氏恍然大悟:“莫不是银红她……” “佛日不可说!”清儿嫣然一笑,一切不讲自明。 李氏眼底闪过希望,银红若真得“死了”,她们娘俩也就有盼儿了。 自从传出银红得了时疫的消息,钱婆子还特意将外面买来的药汤给众人灌下,不知是药汤奇效,还是圈禁止银红的时机好。一连几日,海城驿馆里,除了银红再没有哪人染上时疫。而银红也在苦熬了五日后,香消玉殒了。 钱婆子还煞有介事地命人将银红生身的用品当着众人的面儿烧了,不知是被烟薰着,还是为了做足戏份,她还颇为慈悲地滴了几滴眼泪。 也许是因为钱婆子的戏做得有些过了头,亦或是人多眼杂,关于银红的死还是影影绰绰地传出了一些流言。最为异常得要属,向来行商必住海城的许胖子,居然再也不曾踏进海城驿馆的门。 流言象是得到佐证,传得愈发得凶涌,连一向不理内院杂事的孙富财也听到了风声。 “银红真得时疫死了,还是……”孙富财有些不敢开口,仿佛一说明,私卖官婢的重罪就会砸到自己个儿的头上。 吴氏故作镇静,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银红?夫君是说内院那个模样出翘的银红?” 孙富财瞪了一眼吴氏,可又无可奈何,只得点了点头。“正是那个银红!” “若是那个银红,确实是得时疫死了,前些日子钱婆子来回,说是得了时疫死了,怕传染了旁人,直接丢到荒地里烧了……如今已是尸骨无存!”吴氏神情淡然,甚至带着笑意整理自己的衣衫。“好好的,为何提起已死之人?” 明知吴氏说谎,可又无实证,用手点指她,最后又轻叹着垂下。“真是乱弹琴!万一……这可是重罪!丢官是小,弄不好是要杀头得!” “夫君莫急,只不过是个官婢得时疫死了,死无对证,怕它何来?”见他火气渐消,吴氏起身笑盈盈地的拉着他坐下,端茶侍候。“为妻这里倒是有桩好事,前些时同行商做了桩小生意,净赚了四百两……”说磁卡她得意得翻出银票。 孙富财看着手上的银票,眼睛不禁一闪。一个官婢竟值四百两? 夫妻同心,吴氏自然对他的心思了然。“夫君放心,这可是正当生意所得,再则不用半年,夫君满任还乡……海城驿馆就轮到下一任驿丞操心……” 事到如此,孙富财看了看手中的银票,点了点头。 吴氏尝到了甜头,胆子也愈发得大了。“若这种美事再多上几次……正是盛夏时疫常发得的时节……” 孙富财惊愕地看着吴氏,想要开口训斥,却感底气不足,嘴唇合翕半晌才讲道:“其他人倒还罢了,只是那李铭远的妻女一定要小心,不能让她们染上时疫……” “罪臣妻女怕个甚?”吴氏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 “蠢妇!”孙富财急得拍了桌子,“莫钻到钱眼儿里,弄得有钱赚没命花!若有任何差池,小心连你兄长都难逃其责!” 听到会累及兄长,吴氏这才正襟危坐地打听其中要害。“李铭远已经斩了头,难不成她们孤儿寡母还能翻出天来?” 孙富财只得将之前侯歪嘴的下场讲了一遍,“虽说树倒猢狲散,可李铭远旧日的部下不少,谁知道哪个会来探望。再则镇北将军的仇敌也不少,万一哪日追查下来,私放官婢的罪名是小,判你一个私通敌国,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听到此,吴氏吓入面色苍白,拍抚胸口,口中默念阿弥陀佛。“幸好卖得……”迎上孙富财冷厉的目光,她才又慌忙改口:“幸好得时疫得是银红,不然……谢天谢地!” “以后凡事多动动脑子……” 走了个银红,钱婆子手上乐意为住客铺床的丫环反倒一下子多了几个。 虽说银红的流言渐渐淡了,但凡有些眼色的,又怎么会不知其中的奥秘?与其在海城不人不鬼地活着,不如借着自己的几分姿色赌一回!幸运得如银红…… 最不济也能偷偷地攒些体己银子傍身…… 丫环们抢美差,自然乐坏了钱婆子,每日数着到手的银子,她也愈发得红光满面。同样欣喜得,还有清儿母女,不怕她不贪财,就怕不贪!若她不贪,她们还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午后,清儿继续躲在假山后,眯缝着眼睛,暗自盘算想要赎她们母女,钱婆子会开出个什么价码?她手上的银子还不到一千五百丙,不知还要攒多久…… 而出面赎她们的人选,也是个问题…… 夏日午后的风带着青草的薰香,不知不觉间,她竟真得躺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侯歪嘴——”一声怒吼,把她从梦中惊醒。 “不要欺人太甚!”声音有意被压得低低得,可依然能听出浓浓得愤怒。 钱婆子!清儿缩紧身子,咬住下唇,支着耳朵偷听。 “若不老子病到床上,从银红身上赚银子的美差能落到你钱婆子身上?”正是侯歪嘴嚣张的调调。 钱婆子有心咬死不认账,可又怕他将自己收红包的事儿捅到吴氏跟前,只得压了压火。“那你想要如何?” “我要得不多,二一天作五!”侯歪嘴嘿嘿一笑,“二十五两!”他可是有备而来,想要糊弄他,没门儿! “你——”钱婆子被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气呼呼地盯着侯歪嘴的无赖象,可又无可奈何,细细掂量其中利弊,只得点头床了。“好,就二十五两!侯总管……总然出手不凡!得空儿,一定定侯总管送去。”凭白丢了二十五两银子,她的心都疼得在滴血。 侯歪嘴龇牙一笑,他谅钱婆子耍不出什么花招。想到接下来要讲得话,他的眼光一暗,咬着牙说道:“钱婆子,你卖任何人皆可,可有一个……李氏同她的傻闺女,绝对不行!” 他捧着还未完全恢复的手臂,脸上的狠绝让对面的钱婆子一惊,竟一时忘了答言。他神情更加冷厉,“听到没有?” “啊?”钱婆子回神,陪着笑脸保证。“侯总管尽可放心!夫人早有言在先,李氏母女纵然有人出千金,也不绝不能赎身……他们可是叛国罪臣的妻女……” “哈哈——”侯歪嘴仰天大笑,“太好了,连老天都帮老子!不玩够李氏母女,侯天宝枉为人!” 在他张狂的笑声中,清儿不觉环臂抱胸,脑子里原先的打算全部被打乱了。不能赎身!如诅咒般一遍遍得在她脑中回响。侯歪嘴后面的话,她再也没有听清。 得偿所愿,侯歪嘴心情大好地道:“听说又有新丫环学会铺床了?哪天让她们也给本大爷铺一回,让大爷也舒服舒服!” 见识过侯歪嘴的毒辣,钱婆子再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应了。“侍候侯总管是她们的福气,回头我就去安排!” 侯歪嘴这才志得意满得托着伤臂,一瘸一拐地走了! “呸!”钱婆子狠狠地啐了一口,“怎么就没打死你个无赖?二十五两?老娘辛苦赚的银子,凭白便宜了你!呸!呸!呸!”她肉疼地嘟哝着走远了。 假山后的清儿则过了许久,还从刚刚的噩耗中回神。不能赎身,纵然银子再多,她们坐因囚城,又无外援,想要出逃,简直是痴人说梦! 假设了无数次,又无数次的推翻,近日落西山,李氏来寻她时,她已想得眼冒金星,眼前一阵阵得晕眩。 “清儿……”看着女儿面如苍纸,李氏小心地扶起她。“怎么就躺在地上睡着了,虽是盛夏,万一凉着可是大事儿!”官婢命如草芥,若真是病倒,只能听天由命。 李氏关切的语气,让清儿心生暖意,原本绕在心头的纷扰都散了。只要有娘陪着,上天入地,纵然是同赴黄泉,又如何? “娘……”清儿轻轻地投入娘的怀里,“清儿让娘担心了……” 轻轻拍抚清儿的背,李氏宠溺地说道:“天下哪有不为儿担心的娘?只是苦了清儿,拼命地赚银子……为娘却插不上手……难为我儿了!” “娘……”清儿撒娇卖萌,引得李氏笑声连连。“呵呵……” 第十二章 柳暗花明 既然正门走不得,清儿就开始研究旁门佐道。她塞张三的绣样儿里,还多了一张字条。 “嫂夫人要***?”张三看得一头雾水,“又出不了门,要地方杂志又有何用?” 秀才却眼前一亮,抢过张三手中的便条,看了又看。许久才道:“怕是嫂夫人打算出逃了!” “出逃?”就凭她一个妇人,还带着一个痴傻的女儿?“嫂夫人会有如此胆量?” “一定是因为迫不得已的理由,逼得她决定挺而走险了!”秀才不禁为她们娘俩的处境担忧。 张三马上就想到侯歪嘴,“莫不是那个侯歪嘴又打什么坏主意?老子现在就去撕了他!”说罢,他就起身大步向外。 “回来!”秀才拉住他,“你这般鲁莽地找上门,只会坏事。” “这不行,那不行!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娘俩在里面受委屈?你们兄弟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张三急得两眼冒火,眼底赤红。“杀了那个无赖!为她们报仇!” “那无赖何时杀都无关紧要,重要得是如何解救嫂夫人。你这般去了,打草惊蛇,她们娘俩日后更不易脱身。”秀才一样心急,只是越要紧要时,越发保持清醒。 “那里那么多顾忌,干脆冲进驿馆,杀了胆大妄为的侯歪嘴,救出她们就是!”张三只觉得浑身的本领,却只能束手束脚得施展不开。 “救出她们又当如何?”秀才气得砸开他冥顽不灵的脑子,“你我两人亡命天涯倒也罢了,难道还要她们娘俩跟着?被官兵追杀,无处安身?” “这……”张三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想不出应对之计,气极了对着秀才怒吼。“你不是秀才吗?不是自称腹内有锦绣吗?就不能想出什么妙计让她们脱身吗?” “妙计当然有,不过唯今最主要得就是……不能让她们草率行事。”秀才沉默片刻,才又道:“顾不得许多,明儿个就送信给嫂夫人,向她明白你我的身份。待大家相认之后,也好里应外合,统一行事!” “早该如何!”张三拍着大腿附意,只是想到那个无赖,他眼底寒光一闪。“要不要入夜将那混蛋……”抬手在颈项处,轻描淡写得抹了一下。 “时机不到!”秀才也恨不除之后快,“时机到了,定要让他挫骨扬!” “玉面阎罗”的绰号可不是白来的! 李氏和清儿来海城也近半年,见她们娘俩平日颇为老实,钱婆子对她们的监管也松懈了许多。每日清晨打开解门,放张三进来,便会转身离开,大约过一盏的功夫,再回来锁上角门。 面对整日寒光四射的张三,令她胆战心惊,才是主因。 同往常无异,钱婆子打开门角门,便一溜烟的出了院子。张三见四无人,不急着收粪,而是规规矩矩地来到李氏跟前,深施一礼。“小弟张良禄拜见嫂夫人!” 李夫人闻言一惊,“张良禄?!”半晌她才回神,双手轻颤着掩住口,哽咽道:“是……三弟?” “正是……”五尺高的汉子也红了眼圈。 清儿多少明白了些,为了方便两人讲话,她依旧装出痴痴傻傻的模样向院门口走去,借机替他们望风。 “夫君他……死得好冤……”李氏再抑制不住,泪如雨下。“清儿她……” 张三也有千言万语要讲,可时间紧迫,只得打断李氏的话。“嫂夫人,大哥的冤屈他日定当要报!且定惊听听我讲,我与二哥武俊杰就住在附近,正设法解救嫂夫人。一切从长计议!” 李氏勉强收住泪水,不住地点头。“一切旦凭两位叔叔作主!” “嫂夫人暂且忍奈一时,等将一切打点妥当……”张三自觉愧对李氏母女,一时也不知该讲些什么话安慰。“之前一直不敢相认,只有怕……怕是奸人设得陷阱……” “三弟不必多说,小心无大错!”李氏拭了拭泪水,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小小子儿,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远远地见到钱婆子的身影,清儿开口哼起了娘俩暗设的信号。 李氏赶忙示意张三止住话语,张三开始收粪,只不过活计还剩下大半,李氏又双眼通红。眼见钱婆子就要进院,一切来不掩示。张三急智,故意将粪便溅到自己外衣上,同时张口大喝道:“笨手笨脚得愚妇,竟将粪便弄到本大爷的身上!” 李氏心领神会连连作揖道歉,“张大爷,实在抱歉……真是罪该万死!求张大爷见谅……” 清儿也在张三的怒吼声中,瑟瑟地缩到娘亲的身后,怯怯地探出头张望。 听到张三的狮子吼,吓得钱婆子连头也不敢露,只守在院门口往里探。平日张三得寒冰脸已将她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他的怒火更让她望而生畏。 张三早就看到贼头贼脑的钱婆子,可还是故意对着李氏吼了半晌,才气亨亨地拉着粪车走了。 待钱婆子来到近前,看到李氏红肿的眼睛,一切也就便得顺理成章。“平日看着碜人,今儿个差点把人也吃了!以后做事可得加倍小心,万一再撞到他不高兴,他那大手还不你扇进墙里去?” 李氏无奈悲苦地点了点头,“多谢钱管事……” “道什么谢,都是苦命人……”钱婆子拭了拭干爽的眼角,口中轻叹,嘴角却挂着幸灾乐祸走了。 清儿想问明究竟,可时机不对,只能无奈得等待午休。 “爹的结义兄弟?”清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娘以前见过他们?” “你爹与他们是在战场结义……后来他们不肯入朝为官,直接还乡孝敬长辈。娘也只是听说……不过你爹曾讲过他们是生死兄弟,绝对是可以托付之人……”虽未见过本人,可张三与夫君所述并无差异,而且结拜之事,只有他们三人知晓。 “如此说二叔、三叔是来救咱们的?”清儿眼睛一亮,多日来的困顿,消散得无影无踪。“娘,咱们有救了!” “有救了!”眼泪就在眼圈里打晃,李氏欣慰地搂住女儿。“终于有救了!” 得知真相,原本困惑何人替他们休理侯歪嘴,也找到了答案。“是两位叔叔替娘解为,痛殴侯歪嘴为娘报仇的!” “应该就是他们……”仿佛双有主心骨,李氏的神情第一次露出轻松。 “同嫂夫人挑明了?”秀才也有了不淡定的时刻。 张三惊诧地盯着秀才上下打量,“阁下真得是二哥武俊杰?” “快些讲!”秀才急得快翻脸了。张三才收起玩笑的神情,“都挑明了!嫂夫人也相信了。只是时间短,没来得及说太多。只劝她放心,等待时机成熟,咱们就救她们出来。讲话还要偷偷摸摸得,若不是……”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张三不觉皱眉。 “可有甚不妥之处?”秀才的心不觉再次被揪起。 “细细想来……若不是清儿提醒,今日差点被钱婆子撞破!只是清儿不是已经痴傻,如何能……”张三百思不得其解。 秀才却猜出七、八分,“除非清儿却未痴傻,她自然就可以望风报信!” “并未痴伤?”张三的头差点摇成波浪鼓,“正是如花爱美的年纪,不爱俏,装扮成傻子?” “未何不可?”秀才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听你之言,嫂夫人的颜色依旧动人,那清儿的相貌应该也不差。可她们娘俩孤苦无依,若不扮痴傻,早晚要沦为他人玩物!” “她们是为了保名节才?”张三心里一阵阵揪动。 秀才无言地点了点头,“若嫂夫人不点明,暂且装作不知吧!” 张三沉默良久,“可怜清儿……如花的年纪却要……唉……” “为何要唉声叹气?三弟该欣慰才是!能舍弃浮华,扮丑装傻的女子有几人?清儿必有大才!大哥幸甚!嫂夫人幸甚!”秀才对还未及笄,素未谋面的侄女生出几分钦佩。“日后,清儿必会让人刮目相看!” 他们口中的才女正躲起来奋笔急书,将她们母女的困境、侯歪嘴的刁难,一一在信中言明。将探听到驿丞的态度也对他们告之,直接否绝了赎身的法子,希望能另想他法,还身上所有银票原封不动的交由他们处理。 写好信,她还不忘让李氏过目。“娘,可还有其他要讲的?” 大致看了看,李氏沉默半晌。“没有旁的,只是……不知你兄长他们如今在哪儿,一切可安好……” “娘……”对于素未谋面的兄长,清儿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安慰娘。“娘,爹可是响当当得镇北大将军,兄长们会差到哪里去?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一家团圆!” “借清儿吉言,娘盼着那一日早点到来!”李氏抱着清儿,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最后被她强忍回去。 终于有盼头儿了…… 第十三章 抓破美人脸 看着从自己手中出去的银票,又原封不去的回到自己手里,秀才自觉千金重担在身。“嫂夫人如此信任你我,咱们可不能有负她们母女,今早救她们出火坑……” “其他得以后再讲,只说该如何做!”张三心如火焚,恨不能不眠不休,只求早一日救人。 “既然不能赎身,咱们就来个借尸还魂!”凭着他们的身手偷个把人出来,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张三眼前一亮,“如何还魂?” “找两个女尸不难!”得到李氏的信任,秀才也变得胸有成竹。“难得是嫂夫人的身份文谍……” “花钱到官府买两个不就成了?” “买得不保险,若有人细究起来,还真得会出纰漏。” “那该如何?” “我这就起身,去远处的小村找里正出两张身份文谍,然后安城购房产寻个妥当得安身之所。”秀才说着便起身。 “安城?”藏身安城,会不会…… “大隐隐于市!”应该不会有想到钦犯会躲到首府,“再则嫂夫人和清儿是女眷,外出的机会少,应该无妨。” 秀才向来心思缜密,张三也没再提任何异议。“快去快回,嫂夫和清儿我会照顾好的。” 且不提他二人如何安排,清儿自打知道外面有两位叔叔为她们奔走,胸中的忧郁去了大半。每日除了陪娘、画绣样儿,又有了探听驿馆八卦的兴趣。比如哪个丫环夜里“铺床”赚得赏钱最多,又如为了避开侯歪嘴,丫环们花样百出…… 为了早日攒够赎身银,杏儿、红花也纷纷成了钱婆子手上的红牌。原本交好两人,为了多赚银子暗生攀比之心,渐渐交恶。只要一开口,准会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天生长得黑,就算把一整盒粉扑到脸上,也变不出冰肌如雪来!”杏儿带着几分得意对镜梳妆,嘴角的嘲讽是冲着一旁涂脂抹粉的红花。 红花样貌虽比杏儿出俏,可惜天生的小麦色肌肤,在这个一白掩百丑的年月,不大吃香。听到杏儿戳自己的疼处,红花差点扔掉手上的镜子,忍了又忍,不服气的回嘴。“一白掩百丑!可惜却掩不住千丑!千丑百怪还敢出门见人?” 杏儿仗着来海城的日子比红花早,总想踩她一头。结果却被红花卷了面子,不觉满脸通红的咒骂道:“乌漆抹黑的小娼妇!向谁借得胆儿,竟敢踩到姑奶**上!” “同为奴婢,你是谁姑奶奶?若论起从前,也只不过个乡下丫头,连那个傻儿的命都比你娇贵!冲什么大家闺秀,笑掉人大牙!”红花的嘴就象个刀子,句句见血! 打银红没了杏儿自觉是海驿馆里的一枝花,结果被红化耻笑不如一个傻子,不由火往上撞,指着红花破口大骂:“你个小蹄子才不如傻子,全家都不如傻子!不,全家都是傻子!” 红花自打落得骨肉分离的下场,最受不得旁人讲自己的亲人。杏儿竟敢辱骂自己的亲人,她直接冲上去甩了两个耳光,打得杏儿嘴角出血,脸颊肿得高高得。“看你还敢骂!” 杏儿吃了亏,难里肯罢休,两人便撕打在一处。原本在房中丫环婆子,呲笑着看热闹,却无一开上前将二人拉开。李氏则拉着清儿躲得远远得,生怕沾上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直打得两人滚在地上衣衫破了,脸花了,头发也散乱了。钱婆子闻讯赶回来,“通通都给我住手!反了天了!” 待她分开人群,来到近前见两人狼狈的模样,气得她高高地抬起手,举了许久,最后放下。随即抬起脚狠狠地在两人身上踹,“真当自己的大小姐,竟然耍起大小姐脾气,动起手来了!”一边踹一边心疼,心疼这两人红红绿绿的脸蛋没法见人,两人不去“铺床”,连累她少赚银子! 杏儿、红花趴在地上哀号,可谁也不敢躲开,凭钱婆子踹得气喘吁吁,才收脚指着两人咒骂。“才得了几两银子,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若大的海城驿馆装不下二位了,是不是请你们移驾,去海城大营住红帐子?” 红帐子! 杏儿和红花叫得直跪在地上磕头,“钱嬷嬷饶命!方才被猪油蒙了心!再不敢了!” “钱嬷嬷慈悲,饶过奴婢,日后一切听从嬷嬷差遣!” 直磕得二人额头出血,钱嬷嬷看得直皱眉。“好了,别再磕了!”再磕下,又要飞了许多银子!她可不会银子过不去! “念及你们是初犯,且饶你们一回,只不过罚是免不了得。”不叫她们见识自己的手段,日后非捅出大乱子。“从明天起,你们两个替李妈刷马桶!至于刷到何时……全看你等的改过之心!” “谢嬷嬷慈悲!” “谢嬷嬷饶恕!” 两人当着钱婆子的面,都规规矩矩,心中暗恨。她们打架被相被罚,凭白让李氏得了便宜! 听到自己换了差事,李氏暗急,连连摆手。“刷马桶得脏活,哪里是姑娘家干的,还是……” “就这么说定了!”钱婆子一锤定音,李氏不好再反驳,恐怕引起她的怀疑。 闹剧收场,众人见无戏可看,纷纷散了。或里窃窃私语,或眼底闪过幸灾乐祸,可杏儿、红花却再也不敢表现任何不满。清儿见李氏愁眉苦脸,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有眼神示意她莫着急。 “回内院干杂务,再我机会同他们相谈……”趁四下无人,李氏急得火烧眉毛,生怕稍有差池会耽误了大事。 “娘莫急!”清儿倒不怎么忧心,“等她们脸上的伤好了,她们还会回来的。去铺床,总不能浑身带领着臭味吧?至于叔叔那里更不要着急,随口就能打听到咱们的下落。” “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李氏开始带着清儿扫花园的地,倒是个难得的轻闲活儿,算是上是驿馆里的白领。 在大庭广众之下,清儿不好帮李氏干活,只能装傻充愣,再不就是躺在阳光好睡,成了令众人羡慕的“傻女”!有了名头,清儿便大大方地躺在花园补眠,也不轻易躲藏起来,怕暴露自己的秘密基地。 早上的太阳晒得人全身暖洋洋得,连她身下的石登都是暖的。清儿伸了长长地懒腰,倒在石凳上找周公下棋,直到…… “你就是当年镇北将军李铭远之妻?”女人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更多得是高高在上者的轻蔑。“看举止还带着大户人家的作派只。可惜……” 李氏淡然平静地立在一旁,仿佛刚刚那个夫人讲得别人。 讲话得正是驿丞夫人吴氏,“真是难为你了,昔日的将军夫人,却落到如此地格,真是可怜!”想着曾经的一品夫人,如今对着自己卑躬屈膝,眼中的得色不觉多了几分,下巴微微扬,只用眼色扫视着李氏。 清儿故做茫然的坐起身,疯疯癫癫地冲着李氏冲过去,拉住李氏的手臂摇了又摇,口中言语不清地呜哝着。“&^%$*……” 吴氏见到清儿脏兮兮地模样,赶忙退了几步,嫌弃地皱了皱眉,用袖子掩住口鼻。“这驿馆里怎么还有疯子?” “是奴婢的女儿……在来得海城的路上,得风寒烧坏了脑子……才变成……”李氏拍抚清儿,小心地对吴氏解释。 “也是个可怜人……”吴氏只淡淡地讲了一句,可脸上的嫌弃依旧。 跟在吴氏身边的女儿孙佳音不耐烦地拉了拉母亲,“娘,老妈子、傻子有何好看的?莫要让知府宋夫人等急了,宋爱云刚刚从安城回来,女儿还托她带了东西呢! 吴氏生了两男一女,长子留在老家的书院读书,小儿子还不满十岁。唯一的女儿孙佳音年方十三岁,一直被她娇养在身边,奉若掌上明珠,对她的要求更是百依百顺。 “音儿莫急,这就去!”吴氏宠溺地拉着女儿,高不可攀地从李氏母女跟前走过,孙佳音则不屑地丢下一声轻哼。 直要花园重新恢复安静,李氏才弯腰拾起扫把,重新开始扫园子。清儿来抢过扫把,却被李氏远远地推到一边,“清儿乖,娘扫完院子再来陪清儿!乖乖地坐到石椅上等着。”她执意不肯让清儿沾手,眼神不停地对着她使眼色。 清儿最后只得乖乖地坐在石登上,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发呆…… 也不知武二叔、张三叔的事情办得如何?若真得逃出牢宠,做些什么营生好呢? 想着脑中无数赚钱的金点子,她眼前仿佛摆着一座座金山,喜得她痴痴地笑。 好日子,何时还来到? 第十四章 黄昏炊烟 天色渐暗,石权领商队的人在驿馆里歇下,安排好一应杂事,才回房向主子回报。“爷,人和马都安排好了,明天卯时正出发。爷还有何吩咐?” “又不是头一次,安排就是了。只是……吩咐下去,早些休息。出门在外少惹事,一切等回到月亮城再犒劳大伙。”穿着青衣长衫,身材高大、富商打扮的男人淡淡道。他五官英俊,两道剑锋般高高扬起的黑眉,黑眉下是一双深沉果决的眼睛,加上悬明般的鼻梁,刚毅紧闭着的嘴唇,透着一种威严,棱角带着森森寒意。 石权领命,转身才来到门口,正好有人敲房门。他开门一看,来人他认得,挂着微笑迎了出去,不忘随手带上门。“原来是侯总管!一向可好,有些日子没见,上次来海城,听人讲侯总管病了,如今可好利索了?” 侯天宝咧着歪嘴谄媚地陪着笑脸,“劳石掌柜惦念,好利索了!石掌柜发财、发财!” “托福!托福!”心知侯歪嘴是个地道的小人,石权倒不怕他,只是懒得理他。随手从袖子掏出二两银子,“这点小意思,就算请侯总管喝酒了!” 收了银子,侯歪嘴的歪嘴咧愈发得到了一边儿,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多谢石掌柜!”说着,又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夜里要不要铺床的丫头?刚刚有几个新来的,货色不错……” “多谢侯总管美意,只不过明日还得赶路……改日、改日……”石权不愿再与之纠缠,找了个借口,转身又去忙商队的杂务。 “呸!装什么正人君子!”对着石权的背影,侯歪嘴啐了一口。随手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才满意的哼着小曲寻下一客官。 一直在房中闭目养神的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方才房外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恼侯歪嘴的丑态,若是在明亮城,这种无赖就算一刀结果了他,也不为过。可在大宋的地界,还是少惹事为妙! 不知是不是因为要下雨,呆在房中,闷得他心烦。男子便起身走出房间,信步来到驿馆得花园,闻着淡淡地花香,他紧绷的神经才又慢慢松驰下来。正当他闭目养神,盘算回到明亮城放货后,拉何种商品货物再入大宋时,耳朵突然听到断断续续地吟唱。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 灵动清丽的声音,引得他心里痒痒得,忍不住起身寻着声音找过去。借着傍晚的余晖,看到一个人影坐在花间,轻晃的身子低唱。 男子没再靠近,只是站在背后,静静地听着。心思仿佛又到很早以前…… 娘亲温暖的手抚过他的脸颊…… 苍茫草原、袅袅炊烟升起,娘亲在帐房前唤他回家,他唱着歌扬鞭赶着牛羊…… 说不清缘由,望着直上青天的炊烟,清儿不知不觉中哼唱起记忆中的曲调。周围宁谧、让她安心,哼着曲子,脑子里回想在孤儿院里微酸的时光,一切就在眼前,却又离她遥远。 一遍一遍地唱,慢慢得她的心飞远了,她口中的曲子也不成了调儿,却执着地不肯停下来,似乎想要抓住前世最后的记忆…… 天完全黑下来,两个人一坐一立,隔着远远地,伴着调子,各自追忆不愿醒来。 直到…… “清儿,在哪儿?该吃晚饭了!”李氏摸着黑在花园里低呼。 “娘……”清儿从石凳上蹦下来,跑向李氏。“清儿来了!” “黑漆漆地躲到花园里,让娘担心……” 听着黑暗中两母女的低语声,渐渐远去,男人才察觉天已大黑,石权站在自己身后。他真得出神了,竟然未察觉他是何时来的。若是换成旁人,只怕他早死过几十次了。 “爷,用膳吧!”察觉男子身子一动,石权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走吧!” “爷……不如今夜让刚才那个铺床……”石权大着胆子问道,主子很少…… 男子收住脚步,促然回身,冰冷的眼神死死地钉在石权身上。 虽说天已暗下,石权仍能感觉到主子寒光四溅的目光,压得喘不过气,就在他以为再也没命活下去时,主子竟又转身。“不必了!” 只觉得身上一松,石权偷偷地抹了把汗,再不敢说话,惊恐地跟在主子身后。 差点被吓死!莫不是触碰到主子的“逆鳞”了? 为了一个连脸都没看清的女人?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主子的心思不是他能猜度得,石权再不深挖。 男子真得恼了,不只恼石权自作聪明,更恼自己的失常。怎么就会为一首曲子入了魔?心里又怕真得面对那个清儿,怕脑子里难得的梦化为泡沫,她不应该是个铺床的。他有多久没再想起娘,想起从前…… 只当是梦一场吧! 清儿真本不知道还有另一个人与她共曲,更不知已被陌生人撞破。依旧每日陪在李氏身边,尽职的扮痴装傻。 第十五章 被小霸王“调戏” 晚上还有一章!亲们多多收藏!投票!谢谢! ---------------------------- 被钱婆子罚了去刷马桶,杏儿和红花彼此看不顺眼,可真被关在后院刷臭不可闻的马桶,转而将李氏恨上。甚至怀疑钱婆子受了李氏的好处,想借机把刷马桶的脏乱活硬塞给她们。 “都怪你!不长脑子的臭丫头!”杏儿皱眉嫌弃得用刷子戳马桶。“若不然,老娘哪些里会做这种下贱的活儿?” “怪谁?你不咄咄逼人,能打起来吗?”红花不满得顶了回去,“不然这几日,怎么也能落个一、二两!哪会在这里吃没得吃,穿没得穿,还到整日闻这臭……” 看到桶内黄黄的腌?之物……红花胃里直返酸水。“白白让那对傻母女捡了便宜!” “不能就这么算了!”杏儿忿恨地握紧拳头。 有了共同的仇人,红花与她结了同盟。“可有什么好法子?咱们不能让那个傻母女白得便宜。” “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一大早,李氏正在打扫花园,清儿则围着园子晨跑。正跑得气喘吁吁,差点撞上经过花园的红花、杏儿。 二人正要找她们母女的茬儿,见清儿疯疯颠颠的样子,指着鼻子破口大闯。 “臭疯子,没长眼?竟往姑奶奶身上撞!瞎了你的狗眼……” “满海城驿馆晨属她最清闲,不干活还有饭吃。平日看着她可怜,如今也猖狂起来,竟敢欺负本姑娘头上。今儿不收拾收拾,明儿个还指不定要狂到哪一步。” 两人互换眼神,齐齐抬手,想打清儿一个措手不及。 清儿早觉得她们不怀好意,她们才要动手,她便尖叫着在花园里乱窜。 红花和杏儿生怕她得尖叫声引来旁人,追逐的脚步也愈发得快了。“闭嘴!等会儿逮到,撕烂你的嘴!” 她们叫嚣愈狂,清儿的淋病叫声越惊悚。她们哪里追得上整日疯跑得清儿,追了两圈,又怕引来旁人,只得气喘吁吁得离开,当然离开时还不忘扔下两句狠话。 “你等着!” “走着瞧!” 清儿才懒得理睬她们,又恢复不紧不慢得围着花园里跑。 就在她差不多快跑完时,花园里的假山后探出一颗胖胖的小脑袋,对着她嚷:“傻子过来!” 她既是“傻子”,又如何能听懂他的话,依旧装作没听见,向前跑。 不想那个小胖子干脆从假山后跑出来,拦在她身前,挺着小圆肚子,趾高气扬得用眼角扫她。“说你那傻子,本少爷叫你,居然装作没看见,是不是又皮痒了?看来还得本少爷收拾你。” 听他自称本少爷,清儿一怔,莫非他就是传说中害她差点丧命的孙驿丞家的小霸王孙家宝?穿来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他,他又想干什么? 来人正是孙家宝,自从上次惹祸,并无人禀报吴氏。小家伙虽说顽皮,可也是第一次见血。当初见清儿血淋淋的躺在地上,吓得他一连几日夜里做噩梦。直到后来听说傻子没死,他的心才稍稍定下。 今儿个终于甩掉丫环,偷偷地跑到花园里,想亲自看一眼傻子。见她好好的,还从前更疯癫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能跑能跳,嗯……不错。比原来那个木头傻子强多了。”讲到此,孙家宝还得意得挺了挺肚子。“这全赖本少爷治好了你的命!如此说来,本少爷还是傻子的救命恩人了!” 清儿无语的撇了撇嘴,懒得理眼前的臭小子,想绕过他去寻自己的娘。谁知却被他一手抓住。“傻子站住,陪本少爷玩!” 清儿想挣开,又怕不小心弄得他摔跟头,给自己和娘惹麻烦,只得任由他拽着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 “傻子,过不了多久,娘就要领着我和姐姐回老家了!”孙家宝竟会对着傻子讲心事,“我不想回去。回去就会被娘送去读书……”他皱巴着小脸,比喝了苦汤药还要苦。“那些族人根本瞧不起人,就象驿馆里的丫环婆子明明挂着笑,眼睛却看着让人气恼!” 看着眼前的孙家宝,也就十岁左右,小脸纠结,分明是被养拧巴了的别扭的小孩子。原来旁人口中的小霸王,竟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清儿又不能开口安慰他,便抬手摘下旁边的一朵小花送他。 “傻子,你真好!还送花给我!”看着塞进手中的小花,孙家宝心喜得看着她。“虽说你是傻子,可驿馆里就属得长得漂亮!连我姐姐也比不上你的一半。” 清儿一惊,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长相的? “傻子不只长得比姐姐好,连脾气也比她。不会动不动就张嘴骂人!”孙家宝把玩手里的花,“傻子别怕,你长得俏的事儿,对谁也没讲。他们都是坏人,若看你长得俏,怕是要欺负你。等以后本少爷长大了,定要娶傻子当媳妇。由本少爷护着,看谁还敢欺负你……” 竟然被一个小屁孩调戏了! 看着眼前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孙家宝,清儿哭笑不得。前世听男孩儿小时候用欺负表达喜欢,莫不是他就是传说的一例? 她只能放空思绪,脑子里想着要绘制的绣样儿,耳朵只当在听唐僧念经。 孙家宝足足讲了半个多时辰,见清儿乖乖得坐着听,他甚是满意,愈发觉得傻子就是他将来要娶的老婆。他想要个听话的老婆,可千万不要象娘和姐姐那般爱指手划脚! 他的身量没有清儿高,最后爬到石凳上,站直身子,轻轻地拍了拍清儿的头,小大人似的说道:“傻子,真乖!以后嫁进门,也要如此这般!” 清儿差点没吐血!谁要嫁他?忍下在他脑子上来记暴栗子的想法,才要起身逃走,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都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竟看不住小弟一个!若他有个好歹,仔细你们的皮!”孙佳音泛着火星的声音传来。 “是姐姐!”孙家宝从凳子上蹦下来,拉着清儿往假山后面跑。小心得把清儿塞到假山后面,还抓了两把杂草盖到她头上,才满意得点了点头。“好了!乖乖得躲在这儿!莫上姐姐看到,不然傻子要挨板子的!” 孙家宝藏好清儿,才又跑回花园的甬道上,装作无聊得催残花草。 “小姐,少爷在前面!” “孙家宝又到哪儿疯去了?” …… 待四周安静下来,清儿才从假山后爬出来,抬眼看着头上的杂草,无奈地笑了。 第十六章 惊恐一瞬 去祭扫,耽搁了!补回!请亲们多多收藏!投票! ------------ 红花和杏儿刷了近半个月的马桶,终于在脸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时,又被钱婆子调到前厅去服侍人。刷马桶不只脏,每日早上还要面对整日臭脸的张三,差把她们逼疯了。 短了半个月的银子,钱婆子还急着在她身上捞回来。而她将李氏重新调回去的理由也冠冕堂皇,“莫让清儿冲撞到客人。” 李氏如当初一样,没有提出任何时候异议,第二日清晨如愿见到张三的母女甭提多高兴了。 自从银子交到张三手中,一连数日消息全无。原想着终于可以见到张三。可一连十余日,也不知钱婆子抽得哪阵风,竟不嫌张三粗陋,每日早上张三来收粪时,时时刻刻都要守。 她那双鼠眼在李氏和张三间上下打量,似乎想看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最好能抓到两人通奸相好的把柄,没准能捞到些好处。 盯了近二十日,见李氏与张三并无眉来眼去,也未发现任何一点疑点,钱婆子才又松懈下来。 终于有了同李氏讲话的机会,担心了月余的张三更是难得的话多,喋喋不休的向她讲述武秀才的进展。“身份文谍已经弄好了,安城的宅子也买下了……秀才说时机未到,怕还要委屈嫂夫人和清儿。孙驿丞还有几个月就要卸任,等他离开,新任驿丞还未到任时,是最佳时机。那时更容易混水摸鱼……” 李氏听得心喜,“辛苦两位叔叔了……” 张三连连摆手,“嫂夫人太客气了!” “既然不客气,从今儿个起三弟就叫嫂子吧!”李氏听着别扭,他们叫着也绕口。 “嫂子!”张三利索地应了。 李氏有着难以开口,犹豫再三,她还是讲了。“叔叔可有成业和成林的消息?近一年有余,却一直杳无音信……” “我和二哥也多方打听,却一直没听到他们的下落。我们会继续查找,总会找到他们。再则如今没有消息,也是大大的好消息。起码知道他们的藏身之所很安全,嫂子不必替他们担心。”张三也只能好言相劝。 李氏凄然地点了点头。 张三带走了清儿画好的绣样儿,拉着粪车走了。母女开抬数着手指盘算孙富财到任的日子。 侯歪嘴的手臂终于好了,当了许久的和尚,他难免忍不住。一连让钱婆子往他屋里送丫环。 钱婆子暗恨他挡人财路,又惧他的恶名,只得逼着丫环们去陪他。 丫环一听陪侯歪嘴,都低下头,恨不能钻进地逢儿,省得让钱婆子看见自己个儿。 钱婆子看了眼正对着钱子描眉画红的桃花,“桃花今儿个就你去。” 桃花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钱婆子,“去就去!只是他可是爱鲜货的。若见到桃花这张老脸,真闹腾起来,别倒时弄得他同嬷嬷翻脸。”正是一年当中驿馆最忙得时节,她想想多攒点银子呢! 想到侯歪嘴胡搅蛮缠的德行,钱婆子的脑仁儿便开始疼!轻叹着揉了揉暴起的额角,眼睛在丫环身上转了一圈。“那今晚就红花去!” “嬷嬷……”红花才想开口,却被钱婆子挡住。“莫说旁得,就这么定了。” 看着身边丫环们的眼神,红花气得差点撕了手上的帕子。 钱婆子自是看到众人的脸色,不屑地撇了撇嘴。“别觉得逃过了!还有明儿个、后儿个!总有轮到头上的一天!别倒是给老婆摆脸子!走到这一步,早就没脸没皮了!” 侯歪嘴满意得从红花身上翻下来,半眯着眼睛享受红花替他清理下身的污秽。趁她穿衣时,在她身上胡乱地摸了几把。 红花强忍住想吐的恶心,低着头故作娇羞的穿好衣服,飞快得从侯歪嘴的房里逃出来。夜里的凉风一吹,想到方才在他身下的屈辱,她恨不能一头撞死。借着夜色,躲在没人处咬着帕子,狠狠地哭了一场。哭过之后,抹掉泪水,若无其是地回房歇息。 而躺在床上,刚刚亨受过鱼水之欢的侯歪嘴却又打起了坏主意。盘算驿馆里,稍有姿色的妇人,他都尝过了,只剩下李氏…… 想到此,侯歪嘴心里愈得抓心挠肝的猴急!想象有朝一日,他如何在李氏身上施予。连她那个痴傻的女儿,他都准备放过。李氏的颜色不俗,想必那个傻女洗干净应该也不差,没准还是个黄花闺女。 “嘿嘿……”想得他口水直流。 说来巧,头天夜里才肖想黄花大闺女,第二天就在花园里撞到落单的清儿。侯歪嘴见四下无人,便生出坏水,悄悄地绕到清儿身后。 为了画出更好的绣样,清儿借午时花园肃静的时候,来花园看花。把花的模样一笔一笔地画在脑子里,让自己的绣样儿更显灵动。全神贯注的她,根本没发现危险就她的身后。 侯歪嘴将头探到她身后,若有似无地闻到一丝奇香,忍不住又吸了几口,他差点醉了。只觉浑身燥热,伸手一把将清儿从身后抱住,一只手还死死地捂住她的嘴。 清儿惊恐万状的挣扎,可环住她的手臂却越抱越紧。她看不到那人的脸,只能感觉恶心的热气喷到自己的身上。 侯歪嘴抱住清儿柔嫩的身体,死命地往僻静处托。“小美人,别急!一会儿侯爷一定好好疼你!” 侯歪嘴! 清儿一惊,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身体不再挣扎,故作柔顺得任他托着。若是惹急了他,将她弄昏,到时一切再来不及! 侯歪嘴见她不再挣扎,以后他哄住了傻女,心下放松许多。将她拖到背阴处,侯歪嘴将她摔到地上,看着她,仿佛是欣赏猎物最后无助的反抗。半晌,傻女既不叫、也不逃跑,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不觉心中大喜。 “小美人,莫怕,大爷来了!今儿个,大爷先疼了你,改日再疼你娘……日后你们母女……嘿嘿……”他边说边解腰间的裤带。 清儿却低下头,象是在专心地玩自己的手指,其实她的眼角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脱掉裤子,大摇大摆地扑来时,她集全身之力,狠狠地踹了一脚。 “啊——” 杀猪般的哀号响彻整个驿馆的上空…… 第十七章 后续 清儿一口气跑回后院,见李氏迎上来,她才觉得双腿发弱,扑通摔倒在地上,身子如风中的树叶不停地颤动。 “清儿?”李氏上前去扶,没托起女儿,连她也跌坐到地上。清儿的双手冰冰凉,乱发下的眼睛惊魂未定。“发生何事了?” 联想到刚刚男子的哀号,李氏心里忐忑不安。“是那个畜生想……”又气又恼,她实在无法开口追问,只得紧紧得将女儿抱在怀里,泪水顺着眼角止不住得流。 在娘的怀抱里,清儿三魂七魄才慢慢归位,身上也渐渐有了力气。感到头顶泛起点点湿气,她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的心跳,安慰道:“娘,莫哭!清儿没事,那畜生没占女儿的便宜……女儿踢得那一脚,也许能让他成太监……” “太监?”李氏稍怔,眼神一顿,飞快地拭去泪水,扶女儿从地上站起,一直扶着她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清儿,过会儿若有人来,只当没事发生,还同从前一般。刚刚踢畜生的那一脚是娘踢的,可记下了?” “娘……”清儿鼻子一酸,红了眼圈。“女儿做的,如何能让娘去……” “别胡说!”李氏小心地替她抹去泪水,不让手上的老茧划伤她娇嫩的脸。“娘是守寡的奴婢名声不值钱,可清儿不一样儿。还未及笄,正是如花的年纪,不能让那低贱之人污了名节。” “娘……” “记下了!”李氏双眸盯着清儿,眼底是不容拒绝的坚定。清儿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是侯……” “娘料定他不敢大肆声张!便宜没占着,反被踢到……声张出去,只怕他日后也没脸见人!只是那畜生必怀疑你的痴傻,日后更需小心提防。” 同李氏料想的一样,侯歪嘴却未声张,只说自己在花园中不小心跌到了伤腿。可他当时残烈的叫声、怪异得的走路姿态,还是未能瞒过众人的眼睛。私下里议论他定是吃了羞于开口的闷亏,猜来猜去,李氏成了头号怀疑的对象。 “肉没吃到嘴,反惹一身骚!”侯歪嘴看着下面红肿的“老二”,恨不能即刻去寻那母女的错处。可想到孙富财的警告,这口气只能暂且忍下。 想到小傻子狠毒的那一脚,侯歪嘴大约能猜出她是在装傻。至于装傻原由…… “应该还是个雏儿!”侯歪嘴眼中闪过色狼般的垂诞,“都给老子等着,落到老子手心的那天,绝没好日子过!”想象着她们在自己身上哀吼乞求的模样,他的“小弟”不由自主的抬头。 结果,“啊——小娼/妇,老子非活剥了你!” 有好事者,如钱婆子之流借着三好奇七分猜疑的口气拿李氏打趣。“男人找女人天经地义,男欢女爱合情合理,纵然不愿,也不该下死手。万一让他成了太监……”众人哄然大笑。 李氏既没承认,还没否认,只是淡淡地道:“到处惹事生非,害人的烦恼根,没了大家都安生!” 众人只当李氏承认对侯歪嘴做下的事,园子里的闲话传得更疯了,也传到了孙富财的耳朵里。 “啪——”茶碗连着茶汤正打在侯歪嘴头上,茶碗掉在地上碎了,茶汤、茶叶挂在他头上,他却一动不动。 孙富财脸涨得通红,拍着桌子大骂:“才过了几日?胳膊才好了几日?就忘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想再尝一尝杖刑的厉害?侯天宝!侯歪嘴,你究竟长了几个脑态?!不想活,直接自己去军营献上自己的头颅,也省了我的麻烦!” 侯歪嘴的牙快被咬碎了,可他如今也是有口难辩,再则他欲行非礼也是事实,虽然对象不对。对李氏母女,侯歪嘴是恨之入骨,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报此仇,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不过眼前,他必须先保住自己的这条命。 “邦!邦!邦……”侯歪嘴的头狠狠地在地上磕,神情无限自责悔恨。“老爷,小的该死!给老爷惹祸了!”抬手又在自己扇了几个巴掌,转眼间脸颊肿得老高。 看着他摇尾乞怜的模样,孙富财的气也消了一半,坐下来摆了摆手。“不是老爷不容你,实在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该去惹不能惹之人!” 规规矩矩地跪着,侯歪嘴装出现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孙富财想起一直以来,他办事妥贴,心也软了。“好在已经过了几日,还没有异常,想来那母女也不是惹事生非之人。不然只怕这会儿,你早就被人剥皮抽骨了!” 孙富财长叹一声,闭目养神,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许久,才缓缓道:“从今儿个起,后院儿就不要再去了。一切交给钱婆子管束就好,你只要管好前面的事就可以了。一会儿,就去和钱婆子交待一下。记住没有吩咐,不能再进后院儿,惹被抓到,重罚不饶!” “多谢老爷开恩!” 荤不沾着,反惹一身腥,带被削去了一半的权利,连带平日的进项也少了一大半…… 侯歪嘴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只能一笔一笔的记下,等到有朝一日…… 嘿嘿!落到他手! 渔翁得利的钱婆子,心情大好。平白得后院的权利,而且从此后,她再不必分钱给侯歪嘴。乐得她一连几日笑脸迎人,兴致来时,还会哼上两句。知道自己是占了李氏的好处,对她们也宽厚了许多。“大妹子,往后不用再担心了,老爷亲自吩咐下来,不许侯总管再进后院,否则重罚不饶。你不用再整日担惊受怕了!” “多谢钱管事提醒!”李氏脸上露出淡淡的感激。 “哪里挡得起一个谢字,只是……”钱婆子故作担心地皱了皱眉,“驿丞还不足三月就要回乡,那以后……只能听天尤命了!可得早做打算!”最好能借李氏的手除掉侯歪嘴,海城驿馆里不就是她…… 若真得有那么一天,她做梦都要笑醒。开始不遗余力地怂恿李氏,想再一次坐收渔利。只可惜—— “让钱管事多费心了……”李氏不改得淡然,“沦为贱婢,一切听从老天安排,何谈打算?” 钱婆子碰到钉子,暗恨李氏不识抬举,气乎乎地嘟哝着离开。“不识好人心,早晚有你哭的日子……” 李氏和清儿只当没听到,依旧故我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心里却期盼驿丞到任的时间快点到,到那时她们…… 第十八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 盛夏渐渐过去,秋风渐起,清儿每日数院子树上的黄叶子,盼着它能早点枯黄、落下。张三和秀才同样了院外等得焦急,一切都准备停当,只等东风到。 忙得了一早上,才稍稍得空闲下来的母女俩,正晒着日头啃早上留得馍。 “早上院子里喜鹊叫,果然有好事上门。呵呵……”钱婆子喜笑颜开地走进院子,笑盈盈地开口:“大妹子,给你道喜了!前面有位公子说是你们旧友,特地来看望!” “公子?旧友!”李氏一愣,“钱管事,是不是弄错了!”她们可是顶着叛国家眷的罪名,谁会找上门看她们? “错不了!”钱婆子连连摆手,“听那口音就是京城人士,那公子的穿戴不俗,身边还带着仆人,找得就是镇北将军的家眷!我可是听得真儿真儿得,错不了!” 李氏心中打鼓,突然有京城旧人上门,会是谁?是好、是坏?扫了眼清儿,见她依旧装憨在地上画圈圈,心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还犹豫什么?公子已经在花园等着,快快随我走吧!”钱婆子不容李氏多想,上前就要拉她。只因她收了那公子的二两银子,她还盼着得更多的赏钱呢! “钱管事莫急,我先把馍给清儿!”李氏佯装把手上的馍塞进清儿手里,趁机小声嘱咐道:“若有万一,明早就跟着三叔逃出去,莫再等娘了!” “娘……”清儿起身,想要去却被李氏一把按坐在地上。“乖乖吃馍,等娘回来!”说完笑眯眯地跟着钱婆子走出院子,随手把院门从外面锁上。 清儿从地上跳起来,追到院门口,却出不门,又喊不得娘,只得发出不满的闷哼,眼泪急得夺眶而出。 李氏陪着钱婆子走远,没有回头。隐约能听到钱婆子的说笑声:“清儿是一刻也离不得你。要不说,到啥时候……闺女都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清儿懊恼了闯了几下上锁的院门,最后无奈地跌坐在地上,脑子飞快得想着应对之策。有心向外求援,可又无法联络…… 气恼得直拍自己的头,“怎么就忘记准备一些响炮之类的警报,”遇到急事,措手不及!只能暗自乞求老天开眼,保佑娘平安无事! 且不提清儿如何心急,李氏随着钱婆子一路忐忑地来到花园,但一位身着素色锦袍的男子背对着她,象是在赏院子里的菊花。 “公子,你要见的人来了!”钱婆子带着嗲声笑着回禀,听得李氏起了一身的鸡皮。 那位贵公子转身,对着钱婆子点了点头,他身边的小童机灵得又塞给钱婆子一块银子。“有劳嬷嬷了!” 钱婆子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笑平了,“你们先聊着!”揣着银子,乐颠颠儿的走了。 李氏一直低着头,眼睛盯着地上,一副恭顺的模样。 “伯母——”贵公子紧走两步,来到李氏跟前深鞠一躬。“小侄来晚了!” 闻声李氏抬头,惊讶地看着来人。“是你?”脸上的神情先是惊讶、愤怒,最后变成一片漠然。 “伯母……”等不到回答,贵公子又施一礼。 李氏淡淡地避开,“不敢当,陈公子!妾身已是流放犯妇,哪里当得起陈大公子的一声伯母?想必陈公子认错人了吧?” 贵公子不气不恼,来海城之前,他就知道李氏不会对他和颜悦色,再则当初自己爹娘的绝情绝义,让他都寒了心,更何况是…… 看着眼前与从前判若两人的李氏,贵公子脸露愧气,愈回有礼地问道:“伯母……一向可好?” “一向可好?”李氏不由哼笑一声。“一切安好,不劳陈公子挂念。” 如何能好? 家破人亡、夫亡子散,连唯一的女儿…… 陈家树,京城望族陈家嫡子嫡孙,十六岁高中状元,拜在李铭远名下学习武艺兵法,文武双全。自小与清儿订亲,青梅竹马,原是一对良配,只可惜…… 陈家大公子的到来,京城里的一切又从李氏的记忆里跳出来。 曾经巍峨的将军府,从前的锦衣玉食、夫妻和睦、儿女相伴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 李氏忍住眼底的湿意,闭上眼睛,口中不觉逸出轻叹。“陈公子,尽早回去吧。莫让家中长辈挂怀。海城驿馆里只有犯妇李氏,再没有什么伯母了……” 陈家树脸满悲怆愧疚,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身边的小童长顺倒不满的轻斥:“好不识抬举!我家少爷不远千里从京城到海城你却……” “住口!”陈家树抬脚将长顺踢到在一边,“休得无理!” 李氏漠然地看了主仆两人,便转身离开,再不多言。 “伯母——”陈家树又追了几步,“清儿……可还好?” “清儿?”李氏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咬破了嘴唇。“她死了……” “死了……”陈家树惊愕地瞪着李氏远去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所闻。“死了……怎么会……” 急步走出花院,李氏穿过几重院子,快到小后院时,才停下脚步,平定情绪抹去泪水。待她转到院门口,正巧看到清儿正扒在让口向外看。 看到娘平安归来,清儿差点高兴地大喊,又恐她身后有旁人,伸手把嘴捂住。直到李氏进了院子,见不旁人才追问道:“娘,是谁?” 李氏拉着清儿坐下,淡然一笑。“无事,只不过是从前不大相熟的豪门公子,无事!” 见李氏不愿多讲,清儿也不再多问,而是开始跟李氏商量让张三送些窜天炮。 “怎么会想到要窜天炮?”李氏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 “有危险时,点响窜天炮,二叔、三叔一定会闻来救,也好过咱们坐困囚城!”清儿再不想经历方才揪心的无助。 想一想就一阵后怕,若真有个万一,纵然有外援也是枉然。 李氏欣慰地点了点头,“想不到清儿,还随了爹爹颇有几分将才!”以为只是可有可无的预防手段,日后却有了大用。 陈家树被长顺扶着回房,想到清儿已死,他的胸口仍一阵阵的憋闷,还是不肯相信。 见自家公子脸色青白,长顺在旁劝解道:“公子算了!人已经见过了,还是早些回京城,省得老爷……” 陈家树一记眼刀扫过,他便乖乖地闭上嘴。 “长顺,你跟在我身边最久,我自认待你不薄。只不过……”他冷声警告道:“莫忘记做下人的本份,主人讲话焉有你插嘴的道理。若再有下次……” 长顺扑通跪地磕头,“长顺错了!不敢再犯!”公子虽说平日和善,可发起狠来……身子不由一颤!公子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 见长顺老实了,陈家树又吩咐道:“去把刚才得那个婆子找来,有话要问她!” 钱婆子正喜滋滋儿的数银子,一听贵公子找她问话,乐得一步三晃,眼睛早就眯了一条缝。“陈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陈家树平日里最烦人讨好巴结的奴才像,可为了打听清楚,只得压下心心厌恶问道:“那京城李氏来海城时,身边可还有什么家人?” “有呀!有一个!”钱婆子笑容满面的回道。 “一个?”陈家树心中一沉,呆怔半晌才颤声问道:“一个……一个儿子?” “一个闺女,还是个痴傻的疯丫头!从没听李氏讲过她有什么儿子。” “疯……疯丫头?”他不肯定钱婆子讲得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可知她的名字?” “只听李氏唤她清儿……”钱婆子见陈家树面色有异,回话时也陪着小心。 “清儿?”陈家树惊诧地站起身,眼睛死死盯在钱婆子身上,象是要活撕了她。“不可能!你胡说!清儿她是个聪慧的女子……怎么会……你胡说!” 钱婆子吓得低下头,瑟瑟地立在原地,后背的冰汗渐渐侵湿的衣裳。最后还是长顺拉着她退了出来。 陈家树无力地闭上眼睛,眼前晃动着清儿旧时笑盈盈的俏脸,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顽皮得呼唤他。“木头!木头!” 可如今她去痴傻了…… 第十九章 想见(一更) 陈家树懊悔得想撞墙,虽说子不言父过,可是……若当初他们能伸一把手,既使救不得旁人,与他有婚约的清儿应该还是能保住的。 也不至于…… 遥想当初,镇北将军府与他们陈府只隔两条街,两户人家来往亲密,他每日午后都要过将军府随李铭远,自己未来的岳父学习武艺。只望能练得一身本事,不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可到头来,他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没能保住。 将军府练武场的槐树下,清儿都会备下茶点,让他与二哥李成林练武间隙食用。每日在清儿的注视下练武,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若当初不是他坚持游历山水,增见识,以利日后仕途,保一方百姓无忧。可曾想,他离京城,会突变了天? 镇北将军府被抄,李铭远被判斩立决,妻儿被流放海城…… 待他闻迅赶回京城,一切早已尘埃落定,物是人非。早想追上清儿一起赴海城,一路也算有人照应。 不想平日与镇北将军交好的父亲翻了脸,不将他软禁在家,娘亲又以自己的性命威逼……一直拖到半年,逼得他另外娶妻室,不见他再闹腾,才让他得空逃了出来。 不远千里追到海城,只为见清儿一面,再视机救他们出牢笼,怎知道会是这般模样? 清儿疯了,李成林又不见踪影。陈家树不敢再深究他的去向,怕…… 李家长子随世外高人学艺多年无音迅,次子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只剩下她们孤儿寡妇,清儿又落得这般下场。他真得不颜面对有师徒情义的镇北将军,更加为父亲的自私而不耻。平日里教授他仁义道德,可到紧要时却舍义保命! 长叹一声,陈家树重重的坐回椅子上,手臂支在桌上,扶着额头,往日地种种一幕幕挤得他的头痛。 往事亦已,他无奈长叹。还是想一想如何将伯母和清儿救出去,清儿虽痴傻,他还是会迎她进门,不能给她正妻的地位,平妻的名份想来她和家里都应该能接受。只要有了他的疼爱,往后的日子定能保她母女衣食无忧,想来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若是让清儿母女知道陈家树此刻一厢情愿的看法,没准会啐他一口,甩他一记耳光! 思量许久,想好与家中长辈的的说辞,陈家树自认找到安置李氏母女最好的方法,甚至连对父亲的说辞都想好大概。 又独自在房中平定的半晌的心绪,才对着门口道:“长顺,再把那婆子唤来!” 再次被拉来的钱婆子,再不复原来的心喜,半忧半惊地跟在长顺身后。“不知公子又有何事?” “只管小心回话,公子定不短赏钱。”长顺只认出自京城官家,话里话外带着几分傲慢。 “多谢小哥儿!”钱婆子陪着笑脸,暗自腹诽不过是个奴才倒比公子还要狂上三分,呸! 来到陈家树近前,她规规矩矩得行礼,垂手站立,不敢有半分越规。 陈家树眼皮都没抬一下,“可知李氏的女儿是因何痴傻?可曾找大夫看过?” “来到驿馆时已然傻了,听说是在路上得了重伤害,烧坏了脑子……”钱婆子飞快地瞥了眼,“她也是命大!到驿馆后又大病了一场……又见不得大夫,病得只剩下一口气,谁曾想她竟又活回来了。只可惜,痴傻却一直不见好。” “烧坏了脑子……”陈家树神情怔忡着,半天没言语。 见陈家树的神情,钱婆子大概能猜出他是想帮李氏,眼睛一转,不觉计上心头。“要说她们娘俩也真是不易!” 陈家树一挑眉,眼睛盯着她,等着听她连着讲。 “李氏说虽上了年纪,一看年轻时就是个美人,虽说上了些年纪,可还是……”发现公子眼底闪过怒火,她的语气愈发得感慨。“半老徐娘的容貌也是祸水,驿馆前院的侯总管竟打起了她的主意,连哄带逼想成其好事。李氏是个要强的人,宁死不从……” “狗胆包天!”陈家树怒不可遏的拍了桌子,气愤难平地站起身来回地走。“后来呢……” “也该着她们娘俩命中有贵人相助,没出三天,海城大营里来了几位军爷,不由分说把侯总管的手臂打断,若不是驿丞老爷拦着,焉有他的命在?”钱婆子讲得痛快解恨,全然忘了当初自己也是逼迫他人的参与者。 听闻李氏未曾受辱,陈家树的心才定下来,可一想到那个不知所谓的破总管竟对自己的岳母有非分之想,不觉浑身散发寒气。 点着了陈家树的怒火,钱婆子愈加志力。“侯总管还受了驿丞大人的二十棍,在床上躺了近两个月,还被警告不得招惹李氏母女。谁知他色胆包天,伤好了没有半年,竟又起歹心……” “他又做了何事?”气红着脸,陈家树咬着牙关问道。 钱婆子有些吞吞吐吐,“具体得倒是没人看到,不过……” “讲!” “某日午时,驿馆上下都听见侯总管在花园里残叫,待众人去看,只见他独自一人翻倒在地上,裤带是解开的,手捂在……要命的地方。可他偏偏说是不小心跌到了骨头!笑死人了,那里哪里长有骨头……”钱婆子得痛快,一时忘了规矩,直到瞄到陈家树怒然的脸色才警觉得收口。“后来……小得还问过李氏……她只讲了句……惹事生非得烦恼根,断了倒安生!” 陈家树不觉吃惊地张大嘴,伯母的手段真不愧将军夫人的名头。“那侯歪嘴……” “还在驿馆里当总管,不过被驿丞老爷拘着,不得再进后院,怕再惊挠到李氏母女。”钱婆子讲完,暗自松了口气。 侯歪嘴,留不得!不过第一要紧得就是见到清儿,说服伯母与他回京城…… “现在她们母女在何处,可方便一见?”想到此,他恨不能立刻见到清儿。想见,却又怕见倒,怕如今清儿的模样粉碎从前的美好。清儿是他心上念念不曾忘记的女子,可…… 陈家树心中纠结,可他从京城追到海城,无论如何都要带她回去。清儿…… “这个……”钱婆子犹豫了,私自安排外人见官奴。若是上人发现…… 见钱婆子犹豫,他扫了一眼长顺,长顺极有眼色得往钱婆子手里塞了一张百两银票。“有劳总事,事成之后我家公子必有重谢。” 手中轻飘飘地银票又让钱婆子眼泛亮光,虽不知银票面额多大,她还笑逐颜开地应下来。“公子莫急,老妇这就去打点,一有消息再来回公子!”见公子摆手,她收好银子退了出去。 银票虽说进了她的口袋,却又觉有些扎手。想到成就陈公子的好事,怕是要让夫人知晓,不然……被侯歪嘴抓到错处告她的黑状,没准丢鸡不成,反舍把米。想到此,她一转身奔了内院吴氏的院子。 第二十章 关节(二更) 握着一百两的银票,吴氏心里欢喜自不必说,不过当着旁人的面,她依旧摆出一副官家太太气派,不紧不慢道:“这是找哪儿来的银票?” “回夫人,今儿个驿馆里来了位从京城来的贵公子,说是路过来探旧友,这银票就是那公子……”钱婆态度谦卑,半点儿不见方才在陈家树跟前的谄媚。 “京城?”吴氏一顿,感觉手上的银票有些烫手。“是要见何人?” “说是要见李氏的痴傻丫头!”钱婆子将李氏已见过的事儿巧妙地瞒了下来,“看着从前在京城里,两人相识,或许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青梅竹马?”吴氏不屑地轻哼,“就是有钱没事烧得!从京城千里迢迢地来海城续什么情分?”话到此,吴氏不禁心生疑窦。“不会是异国的探子吧?” “听着口音确是京城人,再则若是探子应该见李氏,为何偏偏要见她痴傻的女儿?”钱婆子心头一紧,暗自庆幸没有私下里安排他们相见。 吴氏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手上的银票。“那就让他们见上一面,只不过……也要尽量来人的底细查清。” 钱婆子退出吴氏的屋子,才算松了口气。虽说没能独吞一百两银子有些可惜,可在这紧要的当口,小心为上!想来事成之后,公子的赏银应该不会少!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钱婆子精神气十足地奔了后角院,来到院门口,还未踏进院子便满面春风地道贺:“大妹子恭喜!苦熬了这些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方才那位陈公子还念着从前的旧情,听说清儿病了,急得跟什么似的。非要同清儿见一面,没准他还领着清去瞧病!你们娘俩今儿个是双喜临门……” 钱婆子讲了半天的独角戏,李氏连头都抬一下,仿佛她在讲旁人的事情。弄了个没趣,钱婆子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海城,不是京城!摆将军夫人的派头,没人看!再则夫人念陈公子不易,不远千里来看清儿,也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特地准许明儿个他可以同清儿见面,至于你……还是照旧做你的活!千万别违逆了夫人的好意,不然你们俩母女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警告完李氏,钱婆子一步三晃地回房休息, 李氏怔忡半晌,清儿见她面色有异,挨过来搂住她,小心地问道:“娘……那个什么贵公子是怎么一回事?” 李氏红着眼圈,神情愤然地回神,紧紧将清儿抱在怀里,许久才哑着嗓子道:“来人是京城世家陈府的嫡子嫡孙陈家树。从前……陈家同咱们李家是儿女亲家……那陈家树是同清儿定过亲的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她还多大?还不到十五岁,加胸前的凸起刚刚比小笼包大那么一咪咪,竟然早就是别人盘里的菜了!她不由暗自感叹古人的早婚,“指腹为婚?” 李氏摇了摇头,“想当初你爹刚刚被封镇北将军,他陈家急急地上门求亲,见陈家树是个有出息的男儿,两家这才三媒六聘定了儿女亲家。你爹更是将陈家树待若亲儿,平日闲暇时亲自传授他拳脚……不想……”她哽咽着讲不下去。 “墙倒众人推!”她无奈地长叹,苦笑一声。“陈家不念一点往日情分!当初你爹听闻些许风声,想让陈家早日娶你进门。就是怕真惹个万一,也免得清儿受连累,保她……保你一生平安。不想陈家先是以陈家树出门游历不在家中,拖延婚事。最后竟……”想到曾经受得屈辱,李氏低头抹了把眼角。“竟派了媒婆和一个婆子来李家退亲,声言要取回两家的定亲信物。你爹气陈家言而无信,让陈家老爷亲来给个交待。谁曾想,那两个婆子竟大胆地在厅上撒泼,辱骂李家上下和清儿……气得你爹当场退亲还了信物,不过那陈家也没得使宜。你爹命人把两个婆子各打了二十棍,将人扔到陈家大门口,把陈家无情无义之名做实!从前两家算是结了怨!” 还有如此八卦的过往?清儿听得津津有味,小心地藏起她的好奇,毕竟这些都是娘心上的疤。“娘,陈家树此次来,又竟欲何为?” 李氏不愿不谈,“不过是假惺惺的补偿!若陈家有点仁义,清儿也不至于……”她的声音里是满满得悲痛。 “娘……清儿如今不是好好的?”清儿轻声安慰,“能陪着娘,总好过在陈家看旁人的眼色!若真得被圈在陈府,最后也只能落得抑郁而终。如今这般最好!”她只当李氏心疼她,笑着宽娘的心。 “清儿……娘的乖清儿……”李氏紧抱住清儿,失声疼哭。 清儿虽有些莫明其妙,可听着娘悲凄的哭声,她也不觉湿了双眼。“娘……莫哭!清儿永远陪着娘!” “唉……”李氏慢慢止哭声,长长地舒了口气。“傻闺女,你能一辈子跟着娘?” “清儿,就要跟着娘,一辈子!” 李氏爱怜地抚上她的头发,“清儿……看钱婆子的架式,明儿个同陈家树见面是避不过去了。清儿切记,莫让他看见你的脸……是眼睛!他非等闲之辈,稍不小心,就会被他识破!”李氏有些欲言又止,压在心底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又咽下。 瞒得过旁人容易,可要瞒过曾经相熟的人,清儿也没有十分把握。见李氏的紧张,清儿不觉生出小小的问号,既是熟人,为何担心被看到脸?但见李氏忧心如冲冲的模样,便不再追问,细细打算明日如何应对前未夫婿陈家树! 李氏心听不安忐忑更甚清儿,只是有些话,她讲不出。怕一旦说破,她就会失去唯一的女儿…… 第十七章 陈家树几乎彻夜未眠,翻来覆去在将军内的一幕幕、与清儿朝夕相伴的日子,总是扰得他无法安睡。另一面,他又禁不憧憬未来,希望清儿和李氏同他回京城,一切安顿妥当之后,清儿的病能渐渐好起来,能与他相携到老,成就一段奇情佳话。 想到此,他起身洗漱。虽然有些困倦,不过精神很好。急切得、恨不能立刻就与清儿相见,对她一述衷肠。想要讲得话,已在他心里重复无数次。 长顺见到自家公子少有得激动,暗自在心中不屑,为府上貌美如花的少奶奶不值。放着娇妻不陪,非不远千里,还看什么罪臣之女,还是个已经痴傻之人。可当着公子的面,又不好表现出来。“公子,该用早膳了!”只希望老爷已经收到他的报信,早些派人将少爷接回去。 用罢早饭,陈家树便开始等钱婆子,终于坐不住时,在屋内来回得踱步,时不时得停下来听,房门外是不是有外人的肢步声。 终于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钱婆子才姗姗来迟。“公子久等了,不枉婆子跑细了腿,在夫人面前说破了嘴,终于允许公子与清儿相见。清儿此刻正在花园里,公子请随老婆子来!” 陈家树带着长顺跟在她身后,穿过院子,走过回廊,几过转折,终于来到驿馆后院小小的花园。 第二十一章 面目全非(三更) 秋日的早晨,带着几分凉意,细小的云片在浅蓝色的天空里翻起小小的白浪,菊花溢出淡淡地芬芳,秋风拂落了一片片泛黄的枯叶,漂落上园中不大的池塘上,景致断人肠! 陈家树在棵老树下的石凳上看到一个灰漆漆的人影,紧走两步,他才肯定面前坐着得是个女子。他轻轻地点着长顺点了点头,长顺的着气恼得又塞给钱婆子一块银子,两人又同时退了出去。 他不敢走进,只是静静得看着。面前女子侧身低头,她的头发半披散着,另一半乱蓬蓬地在头顶挽了个髻,而额前的散发又几乎把她大半个脸盖住。既使是露在外面的皮肤也不知沾了什么,乌七八糟,看不到原本的肤色。 她是清儿? 陈家树不也肯定,身形比从前纤细了许多。清儿精巧的圆脸、黑亮的眼睛、闪动的酒窝都去了哪里?难道眼前的她,就是那个灿烂阳光般闪亮美人吗? “清儿……”他的声音有些轻颤、暗哑。可惜回应他得只有轻轻拂过的秋风。“家树哥来看清儿了!清儿……能听到吗?”象是怕吓到清儿,陈家树小心翼翼得向前走两步。 石凳上的人影象是被吓到,惊慌的转身,绻起身子整个头埋进膝盖里。 “清儿莫怕!莫怕!”陈家树愈加小心地安抚道,“清儿忘了?家树哥从前给清儿买过纸鹫,还一同放过纸鹫……”冀希着能勾起她的回忆。可惜绻缩的身子只是微微地抖了抖,却依旧固执得不肯抬起头。 “将军府里的那棵枣树还记得吧?每到树上的枣子熟了,清儿总缠着二哥和家树哥哥给你找枣子?真得不记得了?”陈家树固执得不肯放弃,小心地在石凳另一头坐下,絮絮絮叨叨的重得从前的往事。 清儿埋着头,耳朵却能听到温柔敦厚的男声执着的述说。听着他讲从前的事,清儿除了迷茫,渐生出一丝丝感动。暗自羡慕从前的清儿,竟能拥有一段青梅竹马的情义。只可惜…… 她忍不住好奇,陈家树是如何的长相?轻轻的侧脸,用一只眼睛偷偷打量他的相貌。 陈家树一早就发现清儿的小动作,心中不欢喜,终于见到了一点点的进步,连语气中都透着一丝兴奋。 陈家树身着浅色衣裳,领口、袖口都绣上了清雅的竹叶,看衣裳的质量、绣功,不难看出他家世不凡。他五官清秀,鼻梁很直,嘴唇红润,眼睛深邃,看人的时目光如炬。气质上乘,透出一股儒雅的书生气,从头到脚弥漫着一股亲和力,活脱一位风流贵公子的派头。 真是可惜!清儿暗自为原主叹息,好好一对碧人有缘无分。生生被命运折散,阴阳两隔! 陈家树自然不知清儿心思,只当自己的一番言辞已唤起了她从前的记忆,愈发卖力的讲着。却不知一直不放心清儿,躲在旁边偷听的李氏早已是泪如雨下。 他讲的字字句句无不勾起李氏从前的回忆,曾经的夫妻相敬如宾,曾经合家欢喜,到如今…… 她愈发忿恨,恨陈家当初的不仁不义,不然也不会害得清儿…… 再也听不下去,李氏从暗处走了出来,愤然喊道:“住口!” “伯母……”陈家树无措地站起身。 清儿则一头扑进李氏的怀里,再不肯抬起头。李氏轻轻拍抚女儿的肩膀,瞪着他驳斥:“若如此重情重义,当初又去了哪里?背信弃义,毁婚得又是哪个?休要再假仁假义!还是早日回京城,莫要拿可怜人取乐!” “伯母,想当初是家树误了清儿。家树无可辩解,只想全能挽回、补救!”带清儿远走高飞,最好不过。怎奈他上有高堂,只得领她回京发置。 “挽回?补救!”李氏冷冷一笑,“倒是想听一听陈公子高见!” “救清儿、伯母离开海城,回京城安置。家树定能救得家中长辈同意,迎清儿进门。”家树小心用辞,生怕露出“妾”字。 只可惜,“迎进门?”李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陈公子真可谓有情有义!正妻变小妾?李家散了,只怕连给公子当妾都不配了!公子的美意,咱们当不起!”虽是拒绝,语气傲骨铮铮。 陈家树的脸被臊得通红,他自以为两全其美的良策,只得到李氏的一阵奚落。心里生出一丝不委屈和不满,李家已是如此田地,还固执得坚持,对她们有何好处? 支着耳朵清儿听说陈家树居然要她当小妾,方才对他生出得那一丁点好感,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儿为奴为婢,绝不为妾!”李氏字字敲在人心,清儿心中感动,紧紧地抱住她。而陈家树羞愤得立在当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李氏情绪愤懑,声音自然就大了许多,守在不远处得长顺听得真切,半晌又听不到自家公子讲话,忠心护主的他再也忍不住跳了出来。“犯妇好生无理,我家公子千里迢迢得来救人,不道谢也就罢了,竟这般不知好歹。公子丢下家中的少奶奶,专到海城迎个小妾也算仁至义尽,难不成还妄想着公子的正妻之位?罪臣之女,为奴为婢也无人敢要,居然想有这般痴心妄想!” 陈家树的情绪慢慢平复,直到长顺讲完,才开口斥责:“不得无礼,竟敢当着伯母的面儿口出狂言,回去重责三十棍!还不退下!”他并非真得恼了,只希望借长顺之口让李氏认清现实,最后能弯腰服软。不曾想…… “想必公子的妻子出身名门,何必到海城为犯妇受屈?”李氏洞若观火地打量起陈家树,片刻轻轻一笑。“只怕迎妾为轻,寻回陈家重情重义为重吧?自诩清流的陈公子,竟在岳家被陷害的当口退亲、另娶,对公子的名声大大得不利!” 被李氏一阵抢白,陈家树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为青黑,双眼愤怒如炬,却又哑口无言。胸膛起浮良久,他才稍稍平复,对着李氏深施一礼。“家树来得唐突,一翻好意竟让伯母误会,实是家树处理不周。今日先告辞,至于家树的心意还请伯母三思。”说完迈开有些僵硬的脚步离开了。 李氏没有半点迟疑,领着清儿回了角院,四下无人,娘俩这才说起了悄悄话。 “看着道貌岸然,内里却……”清儿失望地摇了摇头,“既已有妻室,何必追到海城?” “若猜得不错,陈家当初逼上门退亲,李家被抄,陈家虽未被连累,却污自家百家的声誉。犹其陈家嫡子嫡孙陈家树!”夫婿多年为官,耳濡目染下李氏也能猜出七、八分。“为了正其名,也为了他日后的仕途,他必须走一趟海城,迎一妾回京,方才成全他仁义之名!” 清儿笑着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太过天真,竟以为是段难以割舍的“青梅竹马情”,却原来是块遮羞布。“也真难为陈公子,如此深谋远虑。他就不怕李家的仇敌视他为眼中钉?” “只是个不起眼妾!哪有人会在意?”李氏苦苦地一笑,“无关紧要的小妾,成就一外贤名,太值了!” 清儿眼中陈家树俊逸风流的样貌轰然倒下,“无耻!” 第二十二章 本来面目(一更) 拂袖而去的陈家树回到中,气恼得打碎了桌上的茶盏,在屋中生了许久的闷气,才慢慢平复方才受屈辱的情绪。从前他进出将军,总感觉李氏是个温婉贤惠不多许的长辈,今日…… 却原来李氏撒起泼,讲出来的话也利得象刀子。 他确是念及从前的情分才特意来海城……怎就被她讲得如此不堪! 陈家树心中委屈,极力想着清儿过往的好,不去理睬自己藏在角落里的那点点儿私心。可还止不住想起自己赶回京城后的日子…… 惊闻李家突变,他日夜兼程地赶回京城,可还是晚了一步,李家被封,李铭远家破人亡。待他回到家中,听到得却是娘亲对李家的怨怼,说到兴处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明知自家要家破人亡,临了还想拉上旁人!哼!还妄想将女儿嫁进陈家?痴心妄想!好说好散退亲,与两家都好!竟把去退亲的媒人打了,还抬到大门外让旁人看笑话!这种歹毒的人家,能养出什么样的闺女,幸好早早与他们脱了干系,不然必害了我儿!” 在旁沉默不语的父亲、喋喋不休的母亲,陈家树只觉得五雷轰顶!“与李家退亲了……” “通敌叛国之罪,不退亲,焉有陈家活路?”陈家家主陈文清板着脸训斥道。 “若真是叛国这罪理应诛九族,为何只斩李铭远一人,家眷却判发配?分明就是皇上迫与奸人势力的妥协!大宋上下谁不知镇北将军蒙冤?若李铭远是叛国罪臣,大宋便再无爱国之人!父亲为何如此……”不能言父过,陈家树只得无奈叹息。“惹陈家伸手保住清儿,也不至于落得不仁不义的骂名,陈家的家声怕是……” 陈文清与妻子唐氏四目相对,再想到最近出门遭到的异样眼光,这才恍然大悟。只想着避祸,却不小心伤了陈家的声誉。陈文清想起妻子对自己吹得枕边风,不觉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世人的眼睛都瞎不成?害死李家的是……不去寻他的麻烦,却要盯着陈家?”唐氏不满地嘟哝道。 “那人太过强悍,平常人惹不起。又见李家蒙难不公,心生怨气,自然转而寻陈家的晦气!”陈家树摇了摇头,事成定局,苦日子还在后头。 “莫怕它!找陈家的晦气,是不掂一掂自己个儿的份量!”唐氏不以为然,陈文清倒是能猜出其中的分量,若真是如此…… 陈家的声誉怕是真要不保! “这可如何是好?”陈文清这才知道事态严重。 “儿子要是海城接清儿和伯母回来,求父母亲允许儿娶清儿进门……”这也是最后补救的法子了。 “不行!”唐氏一跳起来多高,连连摇头。“事成定局!再娶李清儿也与事无补,若再得罪了……视陈家为眼中钉!如何是好?” 陈文清犹豫不定,觉得儿子所言有理,妻子的忧虑也不无道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娶李清儿的事不用再议,这几日娘就替我儿寻一门好亲事,尽早成亲!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过些日子就散了!”最终唐氏拍板定音,堵了儿子的妄想。 陈家树满心不愿可面对爹娘的固执己见,也只转身出去,打算另想法子。熟知儿子性子的唐氏,私下命人盯住陈家树,怕他私下去追犯妇母女。 唐氏开始为陈家树张罗婚事,起先她还自得满满,自认为儿子貌似潘安、才高八斗、家世显赫,只要放出风,京城世家必抢着同他们陈家结亲家。可谁知…… “夫人,安夫人称家中事忙,不便过府相聚……”回来的复命的婆子小心地瞄唐氏的脸色。 “平日里个个闲着整日串门子,怎么一有事儿,倒都不来了?”唐氏暗自气恼,最近四处碰壁的状况,引起她的猜测。难道真让家树言中了? 一连试探了几家,陈家树的亲事也未能定下,唐氏这才真得急了。花了重金,请了许多的媒人,满京城的替儿子物色相当的人家。陈文清和陈家树在外,也饱受旁人的指指戳戳和嘲讽!连过去同他们亲近的故旧亲朋,来往得也越来越少了。更有甚者,当着他的面露出不屑轻蔑…… “爹、娘……孩儿准备明日启程去海城……”陈家树实在无法忍受旁人的测目。 陈文清阴沉着脸、皱着眉,却没有出言反对。若儿子海城之行,能扳回一局,倒也可是一试。 不想—— “住口!”唐氏怒喝,“难道李家害得陈家到这搬境地还不够?你……还要去把那瘟神请回家里?这是逼娘走绝路!今日把话挑明了!陈家有她没我!” “娘……”陈家树才一开口却被唐氏打住。“从今儿起,好好留在家中温习,给娘考个状元回来,一雪前耻。至于亲事,娘一定会找到如意的新娘!” 陈家树被唐氏软禁在家,二个月后迎娶了个五品小官的女儿秦氏,虽说两家相差甚远,可秦氏却是奸人的亲外甥女,陈家自此贴上了秦上的标签。 陈家树却妄想鱼与熊掌兼得,以为聪明得偷跑到海城,却被李氏母女鄙视! 走一回海城,他绝不能空手而归!无论如何,他都要接她们回去…… 未能速战速决的陈家树,干脆长住海城,找点吴氏、钱婆子花了许多的银子,每日在花园约见清儿。清儿每日依旧蓬头垢面,抱臂缩身埋头,从来不搭腔,任由他的话从左耳进,右耳出。 清儿时常听他絮叨,脑子想着绣样儿,手不自觉得石凳上描绘,闷声不吭,装聋作哑。再不然天马行空得想象,离开海城如何大展鸿图…… 面对清儿,陈家树深感无能为力,却又不肯死心,口中叫清儿清儿愈发甜蜜。 这一日侯歪嘴立在门口闲逛,远远地看到从东边的官道上来了一队商边,待走近,他眼睛一眯,喜不自胜地迎了上去。“原来是石掌柜,老没见,一向可好?” 来人正是赤焰国商人石权,他拱了拱手,“劳侯总管掂念,一切都好。” “时间还早,进来喝口茶再走不迟。”才过晌午,侯歪嘴想着石权过去的习惯,应该是急着赶路,故而留他们喝茶。 “晚些再喝茶,劳烦侯总管安排一下,今夜就住在海城了!”石权笑着往侯歪嘴手里塞银子。 “石掌柜可是贵客,快!快!里面请!”得了意外之财,侯歪嘴乐得没了眼睛。“狗剩子,好好侍候着!”转身喝来小二招呼石权。扭头看到商队当中那个眼熟的冷面男子,缩脖行礼,神色规矩了许多。 石权忙着安置商队的人与货物,冷面男子洗过面脸,便象着了迷般向着驿馆里的花园去。虽有段日子没来海城,可那一夜动听的歌声一直印在他脑海里,而那个清儿的女子,又会是怎样的容貌? 驿馆里的婢女?他不愿把清儿想成给客人铺床的女子,怕辱没了……可又怕事实并非他所愿…… 踏进花园,他并未再听到歌声,不侍他失望,恰巧听到一个男子喊出令他念念不忘的名字。“清儿……” 男子的脚步止不住地往声音处走去,远远得看到一个男子正围着石凳转来转去,而石凳上竟是一个脏兮兮的团? 它就是清儿? “清儿,家树哥快把嘴皮磨破……清儿答应回京城吧?虽说不能给清儿妻得名分,家树哥一定会好好待清儿一辈子……”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更何况在不讲人权的大宋,女子若没有正妻名分的保护,一闻不值。依靠男人的海誓山盟,死得更快!清儿不屑地腹诽,却依旧专心做木头。 毫无进展,令陈家树渐失往日的从容,不觉面露怒色,伸手抓住清儿,激动的晃动她的身体。“讲话!痴傻也就罢了,怎么也变成了哑巴了?” 清儿恼了,手臂被拉得生疼,想要骂他无礼,可还是忍住了! “咳咳……”接着传来脚步声,打断了陈家树的疯狂。怕旁人看到己的丑态,他拂袖而走。 听着陈家树远去,清儿暗自松了口气,伸手揉搓方才被他弄疼的手臂。一抬头却看一个男人就立在她面前,“是不是人,走路没声音……”话才开口,她才发觉自已露底,惊恐得看向来人的脸 第二十三章 再遇(二更、求票、求收藏!) 还好,不是驿馆里的人! 她满脸不知为何的黑色,一时让人看不清她的五官,那双闪亮如黑玉机灵的眼睛却让人忘不了。眼神清澈如水,哪里有痴傻之人的呆滞? 他一直悬着心这才放下,眼光放肆地细细打量。面若桃花,黑灰下隐藏的肌肤嫩得象水豆腐,弯弯地眉象夜空里的新月,睫毛漂亮地上扬,扑闪扑得显得眼睛愈发得闪亮迷人。鲜艳欲滴得红唇宛如两瓣蔷薇花,又似熟透的樱桃…… 既然露底,清儿干脆卸下伪装,大大方的瞪回去。面前的男人二十出头,个子很高,很挺拔。穿着打扮有与于宋人的打扮,带着几分异域的味道,不过衣服的质第、绣功却一点不含糊。他相貌英俊,脸上的肤色泛着古铜色的光泽,端直的鼻梁,紧抿的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下颚,一双如鹰般敏锐、深沉、冷酷,眉宇间凝着一股坚韧强硬的霸气和寒气。 好强的气场!清儿抖了抖身体。 “冷了?”男子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气,解下身上的斗篷围到她身上。“要起沙暴,天气也凉了!”弯下身子时,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花香…… “会弄脏……”清儿想拒绝,可眼前的男人似乎不懂何为拒绝。她干脆放弃反对,不想多费口舌。 见清儿没再拒绝他的好意,他的心情好了五分,直接并肩与清儿坐在石凳上,仿佛是相识很久的老友,感觉很舒服。“身上涂得什么粉,很香!” “香?”好久没正经的洗过澡,不要有异味就不错了。清儿抽了抽鼻子,什么也没闻到,摇了摇头。“没有呀!这副模样,象是涂了粉吗?” “这样子很好!”他看着她这般模样觉得很好,“红颜祸水,还是这般模样更好些!”若真沐浴更衣,活脱一绝世美女,焉会有安稳的日子过? 穿到陌生的年代,清儿第一次感觉遇到令她感觉舒服的人,象是分别很久的故人。嘴角绽开一朵花,“李清儿!有幸相识!” “北辰昊海,久仰!”他也极为自然地报上名字,她身上不带半分宋女的扭捏,倒象大漠女人的坦诚。“能唱动听歌声的人,怎会是痴傻之人?不知是否有幸再次听到……” “歌声?”清儿一怔,不记得何是唱过歌。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他轻轻地说出歌词。 “啊?”原来她那时就曝光了?幸好听的人是他。“好巧!”她只唱过一回…… “再唱一遍如何?”他的声音里带着三分请求,说罢他的脸有些热。又怕他失礼,惹她厌烦。 有人想听,清儿忍不住有些技痒,小声的低唱:“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 直到她唱完,他还沉浸于歌声中,半晌才道:“绕梁三日……” 被人夸赞,清儿自信满满,兴致一来,又应景得唱了首蔡琴的名曲《出塞曲》。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曲的调子太悲凉, 如果你不爱听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还是要一唱再唱, 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想着黄河岸阴山旁, 英雄骑马壮, 骑马荣归故乡……” 北辰昊海听得热血沸腾,她唱得曲调从未听过,可又异常得令人难忘,直指人心。“好一句,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能再唱一遍吗?” 过了许多年,清儿也没弄清为何竟鬼使神差真得为他唱了,一遍一遍,直到沙暴快来,听到李氏呼唤自己。只不过对至亲的娘,她也是只字未提! 沙暴吹了两日,听着外面不肯停歇的风声,石权急得团团转。在北辰昊海跟前加着小心,生怕因为耽误行程惹主子生气。 北辰昊海这两日却过得很是舒心,不急不躁,时常回想那日听清儿唱歌的情景,在心里默默哼唱。“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 联想到清儿为了掩示容貌涂抹得黑灰,他的心不由一沉。与其看着她在海城受屈,不如…… 也许多个为他唱歌的婢女、或是姬妾也不错!“石权——” “爷?”石权垂手立在他身边,心中忐忑。 “爷想在海城买一个……不,两个女婢……去打听一下……”话一说出口,北宫昊海的心也跟着松舒起来,带清儿走的想法愈发急切。 石权一怔,爷向来不在行商时粘女人,也不缺女人,怎么? 半天听到回话,北辰昊海皱了下眉。“石权?” “爷……”竟也在爷面前出神,石权恨不给自己一个耳光,好在他的反应够快。“不知爷想买哪两个?” “唱……”北辰昊海停了下,又改口道:“后院那个痴傻的婢女和她的娘!” “痴傻……”居然要买傻子?石权彻底糊涂了,直到感觉主子如刀般锐利的目光,他才匆忙应了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用袖子抹了把额角的汗水,再不敢怠慢,转身去寻侯歪嘴,当然他没忘记点了酒菜。 “侯总管在?”石权笑眯眯地走进侯歪嘴有房间,身后跟着的仆人极有眼色的摆好酒菜退了出去。“闲来无事,想同总管喝上两杯。不知总管是否赏脸?” 侯歪嘴也是闲得无聊,有人请吃酒哪有推拒的道理,喜不自胜拱了拱手。“石掌柜太客气了!正想喝两杯,多谢石掌柜了。”桌上的好酒好菜,让他眼前一亮。 两人坐下推杯换盏,不用多时就亲近得如同多年的好友。石权素知侯歪嘴为人不地道,未敢直说来意,只是绕着圈得探听内幕。“要说宋国的女人就是比赤焰国的女人温柔,温柔如水,那身姿……皮肤嫩得象是能掐出一汪水来……”好色的嘴脸,硬让他装得入木三分。 几杯酒下肚,侯歪嘴早就有些云里雾里,闻石权所言,把他也当成了同道口人,大谈女人经。“石掌柜……若有想头……今晚就让宋国的女人……嘻嘻……”他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 “有贼心……没贼胆……”石权故意打了个酒嗝,“东家立了规矩……行商路上不得粘女人……可惜了……要有机会非弄个宋国女人回去……” 侯歪嘴一听这话,又来了精神,眼睛亮象是看到金元宝。“旁得不敢说……只要是这驿馆里……里的女人,只要石掌柜看上眼儿的……一切包在侯某身上……” “驿馆里的……不是官奴吗?也能……”虽心中有些谱,可还是被侯歪嘴的大包大揽吓到了。他一个官奴就能当驿丞的家? “山高皇帝远,哪年不死上几个官奴?”酒壮怂人胆,侯歪嘴的嘴没了把门的了。 石权刚要开口问那傻痴女婢的事情,侯歪嘴接下来的话,让他又把话咽下去。“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除了那个傻子……和、和她娘…… “貌美如花的不要,谁会要买傻子?”石权吓出一身冷汗,以为侯歪嘴识破了他的底,愈加小心地观察侯歪嘴有神色,“哪不成那傻子还有甚特别之处?”又把的酒杯斟满酒。 “当然特别……”侯歪嘴色色地眯缝着眼,嘴角差点流出口水。“那傻子娘……李氏虽说徐娘半老,可也是朵花……” “难道驿馆里还有侯总管没沾过的女人?”石权满脸羡慕的拿他打趣。 “就她们俩!”侯歪嘴恶狠狠地捶了下桌子,“还找人……打了老子一顿。那个傻丫头李清儿……老子看她分明就是装傻……差点害老子成了太监……” 清儿?!石权一怔,那个在夜里唱歌的女子? “别以为是李铭远的妻女……老子不敢动……早晚有一天%%—)))……”侯歪嘴口中含糊不清的倒下了。 不过石权却听清了“李铭远”三个字!心中大骇! “事情办了如何?”北辰昊海瞥了眼满身酒气的石权,“大约要花多少两?” “属下无能!”石权低头认罚,“爷吩咐下来的事,怕是银两解决不了的……” 北辰昊海一挑眉,“银子解决不了?驿丞还有嫌银子烫手的时候?” “那俩母女的身份特殊……” 第二十四章 婉拒(一更!) 感谢缥缈烟罗和qiuning的支持!谢谢!晚上还有一章! **************************** 李铭远?! 久仰大名,未有机会相见!若赤焰国有他那样的忠臣良将,大概也不用惧怕鞑靼国了吧? 北辰昊海怔忡半晌,早料想到那两母女是罪臣家眷,不曾想竟如何特殊。堂堂李铭远的妻女竟落到在海城受辱的地步…… 真不知道大宋皇帝长得什么脑子?寒了武将的心,谁人会他郑家出生入死? 长叹一声,他摆了摆手。“下去吧!” 想到从侯歪嘴探听到的消息,石权犹豫要不要告诉主子。“爷……” “有话讲,别学宋人讲半句,留半句,爷看着别扭。”北辰昊海闭上眼,暗自衡量这件事的轻重。 “那个侯歪嘴说……那傻女清儿怕是在装伤卖傻……” 猛得睁开眼睛,目光如剑的钉在石权身上。“侯歪嘴如何知道的?” “他……他想占便宜,没想差点被……变成太监……”石权被主人如寒冰般的目光,冻得身子轻轻抖。 北辰昊海双眼一眯,闪过杀人的寒光,手握住椅背。“卡嚓——”生生给掰断了。察觉自己的失态,他长长地松口气。“下去吧!” 退出房间,石权不住地抹汗,轻轻拍抚前胸,安慰他的心肝。虽说主子一向没笑脸,可象这般暴怒还极少见。莫不是,爷又要收一个女人了? 李清儿,还未进门就得到主子如此看重。看来以后,真不能怠慢了她。 且不说石权的打算,独自在房内的北辰昊海,忍不住站起身来回踱步,看来带清儿离开誓在必行。正大光明不能赎,他就暗渡陈仓——用抢的!只要到了赤焰国的地界,保护她们母女轻而易举。下了决心,北辰昊海又重新坐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演练抢人的具体步骤。 沙暴终于在吹了两天之后,在第三天的午后停了。风虽停了,可天还错昏暗的,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 北辰昊海吩咐石权,准备第二早上启程,便走出屋,信步来到驿馆内的花园,想碰一碰运气,希望能遇到她。等了许久,直到他准备离开时,终于看到了那个瘦弱灰灰的身影。 看到北辰昊海的身影,清儿心中一动,浮出混着酸,带点甜,又掺着点儿涩的滋味。撞上他的含着笑意的目光,她的脸微微发烫,暗自庆幸脸上涂了灰。 两人谁也没讲话,却又难得默契得坐到石凳上。 许久,他才低声道:“清儿……”他磁性的嗓子,听得她心里痒痒。“明日商队便启程回赤焰国了……明个夜里亥时正,想办法同你娘留在后院,我带你们一同回赤焰国……” “去赤焰国?”清儿一怔,惊讶的看向面前才见过两见面的男人。“为何……”不觉傻傻地问出口。 “装疯卖傻留在海城就安全?侯歪嘴早就想着对你不利?尽早离开为上!”北辰昊海突然不知该如何劝说她,“到了赤焰国,清儿就自由了!” “自由?”她期待的,只是……她不能对他讲明自己的计划,纵然直觉上相信他不是出卖她的小人。可事关娘和两位叔叔…… 清儿心一横,摇了摇头。“还不能走!娘说……兄长们会寻来。要等他们……” “等不得了!万一……”北宫辰昊海急于说服她,却发现自己有些交浅言深。“待脱离险境,再慢慢寻令兄长的消息,不是更好?李小姐,北辰唐突。不过在下绝没有半点不轨意思。只是……仰慕李将军威名……”他有些辞穷乏力,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说辞。 清儿的心微微一沉,“清儿谢谢公子一片好意,只是此事急不得。还需慢慢说服家母,不如等公子下次经过海城再……” 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北辰昊海眼睛一暗。“可是因为那日那位公子,才……” 清儿摇了摇头,“明日夜里,公子还是不要……免得打草惊蛇,日后……” 见她坚决,北辰昊海只得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支不起眼的木雕簪子。“送你……防身用!”轻轻一转簪子,木簪子一分为二,里面竟裹着一根锋利的钢针。 清儿接过来看了看,北辰昊海紧张得盯着她。“小心别刺到手!” 收好钢针,抬手便把木簪子带到头上,看到他满意的目光,清儿不觉脸儿一红。 望着天边如血的夕阳,绯红色的晚霞映照得云朵,她不觉开口哼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省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李氏眼睛带着几分忧虑看向旁边愣怔的女儿,她忍不住担心,昨天突然多出的簪子,更令她心绪不宁。清儿纵然再聪慧,她也只是个不及笄的小姑娘,面对陈家树那般风流的俊公子,哪有可能不动心。只是…… “清儿,头上什么时候戴了个簪子?让娘瞧一焦可好?” 清儿一怔,“昨儿个在园子里拾到的木簪子,不值几个钱,戴着玩的。”虽有些犹豫,还是抬手从头上拔出簪子。 把手在衣服上抹了几把,李氏接过簪子,看了又看。“虽说是木簪子,不过手艺还真不错。”见真是木头的,她的心才稍稍放下。陈家树这般名门公子,绝不会送支木簪子。 清儿重新把簪子掐到头上,不由想起北辰昊海走时的话。“想走时,言语一声……”只淡淡得一句,她却把他视为了朋友、知己…… 抬头看了眼蔚蓝色的天,清儿默默祝他一路顺风。不知下次他再来海城时,她又会在何处? 日后,他们还有再相见之日? 见清儿再次不知神游到哪里,李氏忍不住轻叹,思量许久,才言道:“清儿……莫不是对那陈家树起了什么心思……” 陈家树?! 惊诧得回头,却看到娘亲忧虑的目光。一思量便明白娘误会了。“娘……您想左了。”嫣然一笑,“那等贵公子哪里是女儿可以肖想得,再则放着悠闲自得的目子不过,去当妾?女儿又不是真得傻了!” 见她目光清明,笑意诚恳,李氏的心才稍稍放下。“娘见清儿出神,以为……陈家树的甜言蜜语可万万听不得,若真得随他回京城,那真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窝!” “娘只管放心,清儿明白。清儿只是……”她脑子浮现北辰昊海的影子,“只是想到从前的过往,清儿通通忘了,这往后……” 李氏脸色微变上前抱住清儿。“清儿莫怕,万事有娘……娘定会护清儿周全,再说还你二叔、三叔……” 依在娘的怀里,点了点头。“清儿杞人忧天了……只要能逃出牢笼,清儿定让娘过上富足安乐的日子。” “好,娘等着享闺女福……” 第二十五章 横生枝节(二更求票、求收藏) 丫环翠儿守在花园南门向外张望,不多会儿,转身跑向不远处立着得自家小姐。“小姐、小姐,那位公子又来了!”不敢大声嚷,压低了声音。 孙佳音两腮微红,目光流转音带着女儿家的娇羞含情。“看真切了?” “错不了,又不是第一次见!”翠儿捂嘴窃笑,“小姐快去,莫错过了时辰。” “坏丫头竟敢取笑本小姐!”孙佳音抬手佯装要打她,翠儿连忙笑着救饶。“小姐饶了奴婢,再不敢了!别因为奴婢耽误了小姐的大事儿。” 孙佳音羞红着脸哼了一声,才走向花园,脚下要比平常快上许多。小心地藏到花园里的大树后头,看着远处那位翩翩公子,孙佳音的心都紧张得从嘴里跳出来。 从未见过如此风流倜傥、相貌英俊的公子,远远得看他的举止、衣着,应该出自名门。若是有幸与他相见、相谈…… 只是想一想,孙佳音便觉得脸象火般烫,羞怯地收回目光,臆想着梦想成真的那一刻,她的心、人都是甜的。再抬眼看向他时,不小心瞥见缩在一角灰秃秃的一团,孙佳音脸色一变。 竟让个痴傻的丫头占了原本应是她的位置! 原本应是才子佳人如画美卷,却生生被她给搅了!心中暗恨,脸色亦变得阴沉。若让她抓到机会,非要重罚她,看她还敢不敢勾引男人? 听着陈家树千万次不变的唠叨,清儿的眼睑不住地下垂,刚巧午后的日光照得人身上暖暖得,一个没忍住,她去同周公下棋了。根本不知道,不远处因为嫉恨她,刚刚出现一个怨妇。 陈家权讲得口干舌燥,而对面的清儿依旧无动于衷,连头都不肯抬一下。“清儿、清儿……”连喊两声,她都没有反应,缩起得身子非常可疑得要倒向一边。 她竟然睡着了…… 陈家树苦笑着坐到石凳上,轻轻地环住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若有似无的花香窜进他的鼻子,陈家树微怔,低头看着身边的人,轻轻皱了下眉。 清儿身上有花香? “凭什么!凭什么……”孙佳音气恼地捶着桌子,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怒火中烧。一抬手将桌上的茶碗、茶壶,扫到地上,碎了个粉碎。“气是我了!” “小姐……”翠儿吓得呆在一边,有心劝,又怕被迁怒。 “滚——”孙佳音满脸胀红,怒目如炬。 “这又是怎么了?哪个不开眼得,把娘的心肝给得罪了?”吴氏闻而来,看到屋中这般情景,不由怒目圆睁。“翠儿——怎么服侍小姐的?” 翠儿一哆嗦,扑通跪到地上。“奴婢该死,求夫人责罚。” “跪到院子里,掌嘴二十!”吴氏冷冷地扫了一眼,心疼的将女儿抱进怀里。“乖女儿,有甚委屈只管对娘讲!” “娘——”孙佳音扑进她怀里,忍不住心中委屈放声大哭。 “莫哭!莫哭!”吴氏心疼的拍哄着,心里暗恨,决定问原由定要好好整治让女儿流泪的人。“一切有娘,有话只管对娘讲!娘给女儿出头,定让那贱人讨不到好处!” 哭了许久,孙佳音心里怨气才稍稍散去,这才抽泣着说明事情始末,说到自己仰慕的贵公子,她的神情变得娇羞无比。 见女儿这般模样,吴氏哪里会不懂她的心思。女儿也确是到了谈婚论嫁得年纪,只是不知那公子的家世、人品如何?“就为这要死要活?”吴氏戳点女儿的头,“不争气的东西!有话不同娘讲,闷在房里闹算什么本事?还和一个傻子争长短?真不知平日里的学得都到狗肚子去了?” 吴氏不似平常妇人对女儿管束严紧,自认为女子嫁个好男人是桩大事,若女儿眼光好,她也不拦着。不过先要打探清楚那公子的来历,“来人,去把钱婆子叫来回话!” 心疼得用帕子将女儿脸上的泪水拭去,“莫要再伤心,一切有娘替你作主。先容娘打听清楚那人的来历。若是好的,娘自不会拦你。若是……娘绝不会让你跟着他受罪……” “娘……”孙佳音还想为心上人美言几句,但见吴氏阴沉的面色,又讪讪地止住。 钱婆子被叫进来,见吴氏和小姐均阴沉着脸,看小姐的模样象是刚刚哭过,便比平往加了三分小心。“给夫人、小姐问安……” “免了。”吴氏轻轻地摆了摆手,“前些日子……要见李氏傻女儿的公子可还住在驿馆里?” “夫人是问京城来的陈公子?”钱婆子心中一紧,若不是她收钱子的事儿…… “正是。”吴氏端起茶,送到嘴边却又放下。“那陈公子的来历……可清楚?” “不大清楚……”莫非又出了什么茬头儿,钱婆子的鼻梁上见了细汗。“奴婢该死!只知道他姓陈,从京城来,是李氏的故旧。其余的……” “胡闹!”吴氏半真半假地拍了桌子,“没弄清楚就敢领他见人?若真得出了差头,有几个脑袋顶事儿?” “奴婢该死!”钱婆子连忙跪地求饶,却在暗地腹诽,拿了银子装什么清高,出了茬子就拿老娘顶过!呸! “这次饶过,绝不可再犯。”吴氏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立刻去探听清楚那陈公子的姓名、来历、家世……嗯,是否成亲……同那傻女又是何关系?听清楚了?” 开始钱婆子还有些懵懂,直到听吴氏讲到是否成亲,再想到刚进门时小姐的神情,她心下明白了大概。“奴婢听清楚了,奴婢现在就去打探,一定打探得清清楚楚,再来回夫人。” “那就快去吧!”没等吴氏讲话,孙佳音有些等不及了,吴氏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 “是小姐!”钱婆子强忍住笑意,退了出来。 一直走到没人的地界,钱婆子才啐道:“什么东西!没脸没皮,急巴巴的贴上去,连个傻女都比不上!呸!还什么小姐!哼!” 可领了差事,钱婆子却万万不敢怠慢,唯恐差事办得不好,小姐翻脸,她又要受一顿皮肉之苦。仔细捉摸,终于想到了法子。 长顺侍候公子午休后,无聊得在门外守着。回想到海城的日子,愈发觉得窝囊、无趣。若是还留在京城,这时正是好时候,跟着主子身边,少不得好吃、好玩,还时不时地得些赏钱。哪会如海城这般苦哈哈的?正巧一阵风吹过,迷了他的眼。“什么鬼地方!” “这不是长顺小哥儿吗?” 待长顺再睁眼,看到钱婆子笑容满面的站在自己跟前。虽然不耐烦她,可暂时还不想得罪她,便淡淡地一笑。“原来是钱嬷嬷,还不曾午休?” “这人老了,觉倒少了。闷在海城屁大点儿的地方,想逛个街都难。不比小哥儿住在京城,见多识广的。”钱婆子笑眯眯得说道。 被人奉呈了几句,长顺觉得浑身舒服,想到京城的繁华,傲慢地抬起下巴。“可不是!海城连个象样的街面都没有,哪里能跟京城比。” 得意什么,京城又不是你家的! “左右闲来无事,不如小哥儿同老婆子讲些京城的新鲜事儿,也让老婆子开一开眼!”说罢,钱婆子便拉着长顺走。“喝茶、吃些茶点,咱们慢慢聊!” 第二十六章 又来人的!(一更) 晚上还有一更!亲们快投票、收藏呀!给我一点写作的动力吧!我的电量快用完了!快给我充电吧! “娘,这陈家树何时才走?女儿实在有些疲于应付,总是蒙着脸……也不是法子,若真有一日,让他识破了……”每日听人在耳边念经,清儿真得有些烦了。“若他真得说通驿丞要赎身,可如何了得?” 陈家树的执着,让李氏也颇为头痛。“明儿个……娘就与他讲明白。希望他罢手,早些回京城。”算一算日子,离驿丞卸任还有月余,再拖不得了。 “娘,三叔那边……” “已经安排妥当了!”李氏握住清儿的手,“他们盯着驿丞一家呢!自打孙家开始往老家运大的物件,他们就开始准备了。今个儿你三叔讲,那个替身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孙家一离开……” 想到逃出去的日子,母女俩都有些激动。躲在后院背风处,相依在一块,想象些逃出去的光景。 “娘……等出去以后,女儿陪着娘一块找兄长们。再找个世外桃园,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块……”清儿一心向往种田的平凡生活。 李氏脸带微笑得点了点头,“等你们成亲、生子,娘给你们带孩子。只是……”她要先说服儿子们替父报仇的念头,“唉,娘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至于报不报仇……” 她比谁都想替夫报仇,只是仇人气势正盛……她怕害了儿子们的性命…… “娘,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侍兄长们羽翼丰满,再找仇家报仇不迟!”既然借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到时出一分力,也是应该是得。 “唉……”李氏无奈地长叹,“经历这许多,娘反倒想开了。什么恨、仇,哪里比得上儿女的命重要?你爹他精忠报国,结果又如何?这报国还需时机,得遇明主,才有大展鸿图的机会。” 母女俩相拥叙着闲话,却不知有人又盯上了她们。 “什么?”孙佳音眼中喷着火,死盯着钱婆子,恨不能生吃了她的肉。“那疯丫头竟然是……” “佳音——”见女儿失了应有的分寸,吴氏开口喝斥。“成何体统!” 钱婆子规规矩矩的垂手站立,暗自鄙视眼前这对母女为了个男人,全然不顾体统。 孙佳音忿忿不平的坐回去,鼓着腮盯着钱婆子。吴氏觉得有些头痛,“那陈公子当真是京城世家中的陈家?” “不会错,公子的小厮亲口所说。而且陈公子还是陈家的长子嫡孙,自小文才了得,及状元的材料。”钱婆子把打探来的仔细地说与吴氏听,“陈李两家退亲时,陈公子正在外游历,待他知道时已是生米煮饭,无法挽回。说来陈公子也是长情之人,虽成亲,依然对李清儿念念不忘,不远千里赶到海城,想迎李清儿入府,以贵妾待之。谁能想到,李氏母女竟不理睬他的好意……” 吴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摆手让钱婆子退了出去。对着生闷气的闺女,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佳音……还是算了吧!”若是别家,倒还好说。可这种世家豪门,哪里是他们这种人家攀得起的?“以后娘定给佳音寻一户门当户对、称心如意的人家,嫁进去当正妻!” “女儿不要!”孙佳音眼含泪珠,“女儿只要他!哪怕一辈子跟在他身旁为奴为婢!” “死妮子!中了哪门子的邪?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做,偏偏要为奴为婢!你……”吴氏心急如焚,偏偏女儿又是这般模样。 “女儿非他不嫁!”孙佳音中了陈家树的毒,自认遇上有情有义的心中人。“若此生不能与他厮守,活着又有何用?” “佳音……” 孙佳音绝食了,快两日未粘水米,整个人瘦了一圈子。且不提吴氏如何心力交瘁,这一日海城驿馆里又住由京城来的客官。 “魏诚给少爷请安!少奶奶特地让小得给少爷带好。”一个身穿着灰色长袍近四十岁的男子,正站在陈家树面前施礼。“另外老爷和夫人都盼着您早日回去,他们甚为挂怀!” 陈家树顶不耐烦的看着娘子带进陈家,不用半年就升任陈府二管家的魏诚,突然觉得头疼。“晓得了,退下吧!” 魏诚还想讲,可看到主子脸上厌弃的神情,很识相是收了口。瞄了一眼旁边的长顺,决定先问清楚来龙去脉做打算。 随着魏诚一块退出来的长顺,极有眼色的给他问安。“二总管一路辛苦!” “嗯……”魏诚点了点头,“多亏你长了心眼,知道往府里稍信,不然老爷和夫人还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子。待回府后,等着领赏吧!” “是小的本分,没拦住少爷,长顺有过!”赏可不敢领,只要免了顿板子就好。 魏诚瞄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会在老爷、夫人跟前替你讲情的。” “多谢总管美言!” “那个李清儿……”少奶奶最不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总管不必担心,那个清儿已是个傻儿了!” 魏诚一怔,一路走来的担忧,未曾想竟遇到这种状况。“怎么就成了傻儿?” 长顺将事情的始末细细得讲与他听…… 听罢前原后果,魏诚眯着眼睛捋着胡须,沉默良久,方才又问:“少爷还是不改初衷?” “可不是?”长顺也想不通,一个傻子值得少爷如此费心? 魏诚却品出其中的味道,眼角、眉梢带着了几分喜色。若真如他所料,倒不难办! “总管有妙计让少爷回京了?”长顺只想早点回去,二总管的到来,他看到希望。 “哪里来的妙计!只不过实心替主子办事罢了!”心里有了谋算,不过还是要摸透主子的心思,不然……“看一看再说!” 虽不知魏诚的打算,长顺却松了口气,他前面的大个头在顶着,回京之后的责罚应该不会太重。 第二十七章 挨打(二更) 二更到,继续求票、求收藏!也欢迎亲们留言! 魏诚的到来,让陈家树深感压力,也明白自己的行踪曝露,他呆在海城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再次面对清儿时,他难免表现得比往日多了几分急燥。 “清儿……”陈家树讲得口干舌燥,待他转身却只见清儿抱膝睡得香甜,甚至能听到她轻微的酣声。脾气再好,也受不住这许多次的拒绝,更何况是一直以来自视清高的他。也忘记了什么男女大防,他抓住房清儿的肩膀摇了摇。“清儿为何不回答?难不成……清儿?” 清儿摇头晃脑睡得正香,被他一摇差点儿栽进他怀里。 清儿还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便被人从旁边一把拉起来。“清儿,回后院长去!”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娘亲,清儿便借着午睡的困意,一步三晃得离开是非之地。 陈家树呆愣愣地盯着自己刚刚抓好住房清儿的手,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问道:“伯母……清儿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她的脸上涂了黑灰尘,头发蓬乱!那不是他记忆中的清儿,清儿总会笑眯着一双勾人的单凤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而不如今这般无动于衷…… 李氏情神森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她就是海城驿里痴傻的李清儿。” “不!她不是!她……”陈家树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伯母……莫不是清儿她装疯卖傻?为保清白,为来日与家树团聚?” 看着满意脸兴奋的陈家树,李氏的脸上却是止不住的悲凄。“来日团聚?好好的女儿家为了一个负心汉装疯卖傻,值得吗?别再异想天开了!清儿和成林……他们在来海城的路上……得了风寒,整整烧了三天……身子滚烫滚烫的……叫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就那么眼睁睁得看着成林离我而去,若不是留下痴傻的清儿,只怕我也去了……” “怎么可能……”陈家树傻傻地堆在那里,喃喃道,眼前晃动得是清儿笑意盈盈的脸。他肯相信,“伯母不要再欺瞒了,对家树言明实情,咱们三人好一同回家转!” “痛失儿子……原本不想苟活于人世,奈何天不收我。若是放心不下烧坏脑子的清儿……早就去寻他们父子去了。”李氏抹了把眼睛,“也算老天怜我,将清儿留在身边,虽已痴傻,却正好陪我这个不死的孤苦之人……” 陈家树依旧执着,“清儿是家树的未婚妻,家树愿把她迎回陈家,求伯母成全。纵然清儿痴傻,家树侍她的心亦不变!” 李氏凄然一笑,“我苦命的清儿已经这般模样,如何能把她交到陈公子手上,让她再遭陈家人白眼?” 听李氏语气坚决,并无半点回转的余地,陈家树心中一凉,瘫坐到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李氏才长叹道:“还请陈公子早早回京,不必再为苟活之人挂怀!陈李两家的恩怨,就此一刀两断!”说罢,李氏甩袖而去。 久等主子不归的长顺提着灯笼往来花园找来,“少爷……” “少爷——少爷?这是怎么了?可别吓长顺!少爷!”最终发现瘫在花园地上的陈家树,“快来人!” 众人一阵忙乱之后,陈家树被抬回房间,不过因为着凉,生了一场伤寒,病了十余日。 在长顺和魏诚的照料下,他的身子才慢慢好转。身子虽好了,心却伤了。魏诚看着他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忧心忡忡,不敢提回京城的事。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时,钱婆子的一碗汤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多谢钱嬷嬷,这十几日替我家少爷送汤补身,谢谢了!日后有用得到魏某的时候,尽管开口。”魏诚接过汤德恩万谢。 钱婆子满脸埋着笑,“魏总管太客气!”连连摆手道。“再说这煮汤、送汤之人也非老奴,老奴可不敢贪这功劳。” 感觉钱婆子话有深意,魏诚假做玩笑得问道:“恕在下冒昧,不知这好心之人是哪个?” 见鱼儿上钩,钱婆子笑道:“是驿丞老爷家的大小姐……” 驿丞家的小姐?若平常,魏诚自不屑放在心上,不过这个当口,他心中一动,眼前一亮。“多谢大小姐美意!不知小姐可曾许配人家?” 钱婆子一看有门儿,笑得愈发甜蜜。“才刚及笄,未曾许配人家。原想着回老家,再……”两人四目相对,不约相视一笑。“不知魏总管可愿欲成其好事?” “才子佳人,有缘相遇,实及美事,老夫定当竭尽全力,请钱嬷嬷等消息。”魏诚原本就有五分把握,有了人选,他便有了八成胜算。 送走钱婆子,魏诚打发掉长顺,亲自给陈家树送汤。他在陈家树的房内呆了很久,等他出来时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今晚加菜!” 看着饭桌上难得见到的肉,众人心喜不已。 “可是有何喜事儿?”杏儿嘴快地问道。 “驿丞大人要嫁闺女了!”钱婆子喜滋滋地说道,眼角却不停地向李氏母女扫去。“嫁予住在驿馆里的那位从京城来的陈公子!”见她母女二人未有异常,心下佩服李氏看得开。 “就是住在天字院里……那个英俊的陈公子?”杏儿惊愕地睁大眼睛,“怎么就……”怎么会娶孙佳音那个母夜叉? “不许胡说!”钱婆子剜了她一眼,“两家已经定了亲,待驿丞回乡后就为二人举行大婚。”她嘴上讲得漂亮,心里却明白,嫁过去也只不过是个贵妾! 陈家树启程那日,专门向李氏辞行。“伯母多保重!” 李氏淡淡地避开身子,“不敢当!” 四下无人时,清儿还向李氏感叹陈家树多变。前一刻还对旧情难忘,后一刻竟又娶了孙佳音。 “哪里当得了一个娶字!最多不过是个贵妾!”李氏面露不屑,“他这般回京才是正好!如果堂而皇之得抬李清儿回京,不小心会累及全家受罪。而抬一个驿丞的女儿为妾,则恰到好处。事情越是影影绰绰,还越看着象真……” “李戴桃将?”清儿恍然大悟,“如果是深藏不露!” 陈家树离开不久,吴氏便带着儿女先一步回乡。这一日清儿正在花园里晒太阳,突感有个影子挡住阳光,摆出一张痴傻的脸孔抬起头,来人竟是孙佳音。 “没想到一个痴傻之人竟能如此安逸!”孙佳音咬牙切齿瞪着她,“如今这副德行,连给他提鞋都没人要!” 清儿自然知道她口中所讲的他,指代何人,不过脸上依旧憨傻,还痴痴地对着她笑了两声。“嘿嘿……” “笑什么,有何可笑的?”孙佳音气往上撞,四下寻找了半天,从角落里拾起一根棍子,抬手便是一棍。“打死你!让你再笑!”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傻子在笑她为人妾室。 清儿惊叫着在花园时乱窜,好在她平日练习跑步,不然非被她打死。 吴氏等人闻声而来,众人抢下孙佳音的棍子。见女儿如此兴师动众,只为一个傻子。“为一个傻子,莫气坏了身子!若她惹女儿生气,由下人处罢便是。”说罢,抬头瞥了一眼清儿。“这傻子冲撞了小姐,掌嘴二十!” 第二十八章 箭在弦上(一更!) 晚上还有一更,看在某如此勤奋的份儿上,亲们点下鼠标收藏、投票吧!某正咬着帕子,含泪乞讨!行行好吧! ----------------------------------------- “可好些?”李氏轻轻得用帕子擦拭清儿嘴角的血迹,“这任白无故的……”话讲一半,又歇了。人家在上,当然可以随随便便的处置人,哪里还需要理由。 清儿两腮鼓得象馒头,才扯嘴角象笑一下,却不小心扯动伤口。“咝……” “莫要乱动!也不要讲话……”李氏泪珠在眼睛里打转,“小心扯到伤口……再忍一忍……用不了多久……” 清儿眼睛瞄到院口向里张望的钱婆子,手飞快地掐了一下李氏。李氏心领神会,咽下了余下的话。 “哟——原来你们娘俩躲在这儿?”钱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走进来,“瞧瞧这伤口……哎哟,这些人下手时也不知道注意点轻重!瞧瞧这给打得……这得多痛呀!” 她从袖子里挑出一个瓷瓶塞到李氏手里,“夫人把大小姐当眼珠子疼,只怪清儿犯傻惊到小姐。好在夫人是个菩萨心肠,特地送来药。这可是上等的伤药,拿着!千万别辜负了夫人、小姐的一番美意。不过李妈,这往后可得约束点清儿,别又疯疯癫癫得冲撞了某位贵人,到时可不象夫人、小姐这般善心。”摆足了好人的脸谱,钱婆子一步三摇地走了。 李氏气得浑身轻颤,明明是孙佳音打清儿在先,却硬说成清儿惊了她!“岂有此理……” “木是!木是!么七商了伸直……”清儿张不开嘴,只能抱住李氏,语焉不详的安慰道。 恨不能丢掉手中的伤药,可看着清儿红肿的脸颊,李氏强忍着怒火轻轻地替她涂抹伤药。“把人打成这副模样,又假装好心的送伤药,真不知他们所为何来?” “只不过区区一个流人,打了便打了!值得老爷如此大动干戈,派人送伤药,还训斥女儿。值吗?”吴氏对孙富财一贯谨小慎微的做派,不屑得撇了撇嘴。“明日就要回老家,就连老爷再过不久就要返乡,为了流人大动肝火实为智。” 孙富财看着吴氏的脸色,无奈地长叹道:“所谓有始有终!别临走惹上麻烦……别忘了海城离老家可是相隔千里……” “难不成老爷怕有人劫……”吴氏这才恍若梦醒,惊骇地看向孙富财。“老爷……” “李铭远虽死,可他旧部众多。万一有人闻信报复,你等一干妇孺,岂不危险?”孙富财瞪了吴氏一眼,暗叹她头发长、见识短。 “老爷……如何是好……”吴氏怯懦得望着他,“要不要多请些镖师?” “镖师早已安排妥当,夫人放心。”孙富财轻声安慰,“这一路之上,要多加小心。特别是对儿女的管束上要多费些心,再则教佳音多收一收性子。眼看就要出门子的人了,不能再由着她胡为,不然将来吃亏的那个一定是她。” “是……老爷……”吴氏有些依依不舍。 “放心,李家旧部并不是亡命之徒。不妨事!”孙富财回过头安慰起她。 躲在外头偷头的孙佳音轻轻地退出院子,房到自己房中,想到再不亲手处置那个傻子,恨火难平。思来想去,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翠儿,去叫人把侯总管请来!”她眼中寒光闪过,心生一条毒计。 第二日送走吴氏、孙佳音及混世魔王孙家宝,李氏母女暗自松了口气。想到再有半月,孙富财又将离任,母女俩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雀跃、兴奋…… 眼看到任近在眼前,孙富财的心早就随着家眷回了老家,对驿馆的事情也不大放在心上,大半部分都交由侯天宝替他打理。整个驿馆里弥漫着燥动不安,馆里的仆役也如热锅上的蚂蚁,对侯天宝更是多了三分的畏惧。如此一来,夹着尾巴做了二、三个月了侯歪嘴又抖起来了,大摇大摆的在后院里晃,看到身边往来的丫环、婆子,不是口吐淫/词,就是伸手占把便宜。 见到李氏与清儿时,原本丑陋的脸越发得诡谲阴森,不怀好意地对她们哧笑。“好久没见了,一向可好呀?” 李氏将清儿护在身后,默然站立,眼睛盯着他,提防他做出任何不轨之事。 “嘿嘿……”侯歪嘴坏坏一笑,“莫怕!侯某只不过得闲来探望两位……听说清儿姑娘伤了脸?可好些了?要不要侯某请大夫或是弄点伤药?” 李氏和清儿依旧缄默不言,侯歪嘴原打算看着二人对他摇尾乞怜,结果自讨没趣。看她娘俩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侯歪嘴大怒,面目狰狞道:“真以为自己个儿还是高门大院里的夫人、小姐?呸!再过上几日,便是我侯天宝手心的玩艺儿,任大爷玩/弄!嘿嘿……清儿小姐,应该还是雏儿吧?哈哈……”说完得意洋洋地走了。 李氏被气得脸色苍白,身子抖成一团。“该下阿鼻地狱的腌?货!” “娘莫气!为这种人渣气伤了身子不值!”清儿一边劝解,一边拍抚她的胸口。“让他再猖狂几日,张三叔原本就没想留下他。将死之人,娘何必他一般见识!”对这种欺男霸女之徒,杀一个、少一个!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圣母样的人物! 李氏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冷静下来。可她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清儿,最近可要多加点小心,千万不能让那畜生……” “清儿记下了……” 时光慢长,可日子不是一天天地熬过去了。在孙富财启起的早上,李氏和清儿的脸上、眼睛满是紧张、兴奋。连来拉着粪车的张三看着都比往日多了几分精神,“嫂子,一切准备妥当,只等今晚二更天……” “知道了,今晚我与清儿在这院中等侍二位小叔!”李氏连边点头。 两人又详谈了晚上的细节,张三才又拉着粪车走了。 “收马桶喽——” 钱婆子来锁角门,听到他响亮的喊声,撇嘴道:“这个一只手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莫不是娶上婆娘了?” 李氏和清儿心中一窒,紧心收起脸上的喜悦,生怕被钱婆子看出破绽。 一整天李氏母女都极力表现得往日相同,刷马桶、打扫,勤勤恳恳,沉默寡言,随着天气渐暗,她们的心也慢慢得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二十九章 惊变(二更到!) 下章正是关键处,嘿嘿……乖乖地把收藏、票票交出来!明天见! ———————————————————————— 侯歪嘴的心里也跟被猫抓了似得,盼着天快点黑下来。想到后院里垂涎三尺的美人们,他便感觉全身的气血只往下身撞。天刚刚一擦黑,他便吆喝着要关门。“这候冷的天气,肯定没人了,关门!关门!” 仆役们乐得早点关门,反正新的驿丞还未到任,他们也想借机偷懒,早点爬进暖和的被窝。 正当他们要关门时,远处来了一队人马。 “请等一等,要住店!”有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飞奔而来,侯歪嘴一看,竟是熟人——石权! “原来是石掌柜,好久没见!” “劳侯总管挂念!”从马上跳下来石权的脸上多了几分焦急,“我们东家病了,劳烦总管准备两桶洗澡水。”说着往侯歪嘴手里塞了两块银元宝。 侯歪嘴一怔,马上又笑着满口答应。“石掌柜太客气!一切包在小的身上!来人给石掌柜安排上房,送两桶洗浴水……”一切吩咐下去,又转身问石掌柜。“石掌柜可还有别得吩咐?” “有劳了!”石权拱了拱手,回身去接人。不多时,他同另外一个大汉扶着面色涨红、满头大汗的北辰昊海进门。 看到与往日完全不则的北辰昊海,侯歪嘴暗自坏笑,平日看着人模狗样,病来如山倒,完全没了过去的嚣张!可一想到见美人,还要等上一阵子,侯歪嘴不觉有懊丧。 北辰昊海泡在浴桶里,还是觉得浑身象下了火,血脉喷张,感觉随时会爆烈开。眼睛死死地盯在商队里的大夫,“这究竟是什么病?”他已经连泡了三桶水,身上的热却越来越高。 大夫急得直搓手,有些欲言又止,急得石权真转圈。“这都火上房了,有话快讲!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着症状加了爷的脉象……爷不是病了,而是……” “是啥快讲呀!”石权急了! “是中毒!” “毒?”北辰昊海与石权皆是一惊,“这毒可有解药依治?” 大夫犹豫片刻,“算不上毒药的毒!若是在其他处,解它轻而易举,可这里却……” “别吞吞吐吐得,老子究竟中了何种毒药?”北辰昊海烦燥得大吼。 “雪情花之毒!” “雪情花?!”石权忍不住惊呼,一直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世上真得有雪情花?” “小老儿也是头一次见,过去只是听先师讲过!”大夫也凭生第一次。“中了雪情花之毒,头十日不会有任何察觉。毒性要到十一日发作,发作时中毒之人血管喷张、浑身高热不退,最后爆血管而亡……” “快说如何能解?” “雪情花其实就是一种春/药,只要找个女人……行/房……阴阳调和,雪情花之毒自然就解了。”大夫想起从前师傅讲的话,“给爷找个女人即可!” “找女人还不容易,讲了这许多的废话!”石权瞪了一眼大夫,大步向外走准备给爷找个“铺床得”! “掌柜的莫急,老朽还有话未讲完!” “快说!” “必需是处/子!只有处子之血才能解爷身上的毒。如若不然,雪情花之毒只能算解了一半。爷今后虽能行房,却再无法有子嗣。” “啊?” 北辰昊海和石权惊骇的瞪着大夫,心里生出同一个念头。 好毒! 处子? 夜深人静、还是在连妓院都没有一间的海城,让他让哪找处子?难不成让他强抢民女?“上哪儿去找雏儿?”最后他报着一丝侥幸去找钱婆子,也许刚巧有新货到。 北辰昊海强用内力顶住雪情花之毒,脑里子却在想方才大夫的话。按时间推算,他是在月亮城就中了毒的。若不是他急着到海城见人,以商队平常的速度,他们正在荒漠腹地,身边没有女人,他必死无疑。即便他侥幸活下来,也形同废人…… 想清整件事情的始末,主谋就不敢猜出是谁! 北辰昊海满腹怒火,更让他血管暴涨,脸上的青筋暴起。 大夫连忙不住地往他身上不停地浇水,暗自乞祷石权能快一点儿。 钱婆子看着满脸焦急得石权,连忙施礼。“不知石掌柜老婆子有何事?”石权平毒打赏极厚,又住宿海城驿馆,钱婆子倒也认识他。 “找钱嬷嬷来,只有一事相求!”他直接把银票递到她手上,“若办成此事,另有重谢!咱们东家想要个铺床的丫环……而且必须是雏儿……” 一百两银票! 钱婆子惊喜万分,暗自叹石权出手大主,刚到答应下来,可听到他后半句的话,却为难了。“我铺床的丫环倒是有几个,可是雏儿……”无限惋惜的摇了摇头。“没有!石掌柜也知道,海城驿里的女婢都是流放到此,说句不中听得话,就算她们个个都是清白身子出京,在流放的路上也……满驿站里怕是没有一个雏儿!”这银票,她是赚不到手了。 石权也没接她返回的银票,急得对她拱手作缉。“钱嬷嬷神通广大,在海城驿里谁不道您是菩萨心肠,求您好多多费心,这海城的住户没有人家卖女的?银子的事儿好说……” 握着手上的银票,钱婆子的脑子里飞快得翻转,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还真没这样的人物,不如等石掌柜下一次来……”、 若是能等,何至于他如此着急。他又掏出一百两。拍到钱婆子手上。“有劳钱嬷嬷!仔细再想到想……” 两百银票让钱婆子移不开眼睛,一时兴奋,她拍着胸答应下来。“包在于老婆子的身上了!”暗自盘算驿馆里的每个女人,哪个能是处子。 “这事干系我东家性命,钱嬷嬷不可蒙骗取石某人!不然赔上性命,以要与我家主人抵命!”石权轻抬腿,却重重踩下脚,脚下下的石头,生生被踩碎了。 原想着混水摸鱼的钱婆子这才歇了耍花招的心思,仔细得回想驿馆里每个母的。很久,她才猛得一拍大腿。“怎么把她给忘记了?”拉住石权往来后院跑,“快些,不然让那侯歪嘴占了先,只能眼睁睁得看着……” 第三十章 骇!(一更!) 一更到,亲们一定期待晚上的……嘿嘿……收藏!投票!不然甭想看! --------------------------------- 李氏和清儿一整日都故作忙碌,用过晚饭后,她们母女便寻了借口一直留在后院。静静得等待。娘母靠在一起闭目养神,耳朵却支着老高。原想着驿丞不在,她们能躲个清闲,可谁知道今日沐浴的人特别多。不大一会儿功夫两个装满温水的浴盆里被送到后院,用于第二天冲洗马桶。 清儿看着温热清澈的温水,才想起自己差不多有大半年没有洗浴了,小手不停得在浴桶里搅动温水。 “想淋浴了?”李氏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眼看就要逃出去,总想干净利落的见人。心疼女儿扮丑近一年,又难得见到干净的热水,她的心里也活泛了。“时间还早,水还热着。不如清儿淋浴更衣,” “能成?”清儿有些犹豫,毕竟还未完全脱离危险,万一让人钻了空子? “莫担心!有娘守着。离二更天还早,这黑灯瞎火,不会有人来!”清儿眼底的渴望,让李氏心里一阵心酸。女儿跟着自己吃了近一年的苦,她这为娘的,处处还要她照顾。“别犹豫了!白白耽误了时辰。” 母女俩人合力把一个浴桶推进里间,“快洗吧!”李氏退到外间守着。 再也压抑不住骨子里爱干净的本质,飞快得脱掉身上才换洗上的衣物,整个人坐进浴桶里。舒服得让他忍不住低吟着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通身保畅爽。“太舒服了……” 心知时间紧迫,清儿只享受了那么一小会儿,便开始除尘大战。用得不到半个时辰,她便洗好了,看着变了颜色的水,自嘲得吞了吞舌头。“娘,清儿好了……”边说边整理身上的中衣。 “莫急,有娘……”李氏的话没讲完,清儿便到扑通一声。 “娘……”清儿一惊,顾不得穿好棉衣,直接操起木簪子拔出其中的钢针,轻轻地打开门。顺手将旁边的桶丢了出去。 “哐——”门后突然出现的棍子将盆击得粉碎。不等棍子抬起,清儿被窜到外间,只见李氏倒在地上,额头上有血流出来。 “娘——”清儿想去扶李氏,却听到脑后异响,紧忙躲闪到一旁。回头时再看到侯歪嘴狰狞的脸。 猛一看清儿的样貌,侯歪嘴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世上竟有这等出众的美人儿? 面若粉嫩得桃子,让人忍不住想啃上一口,看能不能咬出一汪甜蜜汁。如烟的双眸水亮晶晶得盯着他(错把清儿眼中的仇恨当成了情义),红艳艳的小嘴更是让他移不开眼——好一朵出水芙蓉! “原以为娘就是美人,没想到整天装疯卖傻的女儿才是绝色小儿!难怪驿丞家的大小姐会担心你这个小狐狸坏她好事!藏得够严实的,还让侯爷香一个,今儿个爷一定好好疼你,也算帮大小姐达成所愿了……嘻嘻……让小妞也尝一尝试本大爷厉害……哈哈……”色胆包天的侯歪嘴哪些里还看得到清儿手上的钢针,满眼满心只剩下眼前的美人儿。一时激动手中的棍子也丢到了一边。一个恶虎扑食,对着清儿就冲了过来。 “啊——”侯歪嘴惨叫声响彻底寂寞静观得夜空。 清儿果断得从他大腿上拔出钢针“再敢冒犯,可要小心你的小命!”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非破了你的处!”顾不得伤痛,侯歪嘴又冲了上来。 两人撕打在一处,李氏依旧晕迷不醒。虽说侯歪嘴身有残疾,可倒底是男人,他身上的力气却比她强。见清儿拼死抵抗,他抬手一连给了她几个耳光。清儿身上的力气敢渐渐弱了下来。眼见着他就要抢下她的钢针,门外却跑进一个人。侯歪嘴一分神,肩膀上又中了她一针。 “啊——”侯歪嘴尖叫着捂住伤口,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一把推翻侯歪嘴,清儿气喘着爬到李氏身边。“娘……”摇晃了李氏半天,她才睁开眼,虚弱得看了她一眼,清儿的心才稍稍放下。 侯歪嘴才要再起身,却被人从背后踩住,动弹无虚发不得,趴在地上象只挣扎翻背的王八。“是哪个?竟敢坏了本大爷的好事!” 紧抓着手上的钢针,清儿戒备的看向来人,竟是她在北辰昊海身边见过的人。难道是北辰昊海安排来保护她的? 可仔细想来又有些不对,这人出现得太过蹊跷。“北辰公子……” “多谢李小姐挂念!”眼前只着中衣身材娇弱的女子,虽说脸上带着轻伤,依旧难掩倾城的容貌。“今日石某来求小姐,求我们东家一命!” “救命?”她既不会医术,又不命令理,如何能救人?“清儿不懂医术,如何救人?” 被石权踩在脚下下的侯歪嘴有些受不住,“石掌柜、石掌柜,是误会,有话慢慢讲……”听声音知道是石权,他又马上换了那副奴才像。 “闭嘴!”石权的脚又加了几分力,他果然乖乖地闭上嘴。“还请小姐随石权走一趟……” “家母重伤,怕是不便,还是另请高名吧!”清儿哪里放得下李氏。 “那在下只有得罪了!”石权一脚下去将侯歪嘴踢晕,伸手便要抓好清儿。 “不要过来,若再上前一步……”清儿用钢针对准备自己的脖颈,果然让石权停住了脚步。 “清儿……”李氏虚弱得睁开眼睛。 “清儿小姐,求你救您救一救我们东家……”石权扑跪倒在她面前,急得红了眼圈儿。“如今只有李小姐能救东家一命!” 见他有口难言,不象是在骗她。左右思量,清儿方才道:“把侯歪嘴绑结实了,把这个响炮到院中点了,我便随你去。”说着从李氏袖子里掏出响炮丢给他。 石权抬袖子飞快得抹去脸的泪水,找来绳子,三两下就将侯歪嘴绑得结结实实,又跑到院内点燃了响炮。 清儿将李氏扶到椅子上,边穿衣服,对着李氏小声交待。“娘,清儿去去就回,若过了一个时辰,清儿未回,娘便随叔叔先走。” “清儿……莫去……”李氏紧紧拉着清儿的手不肯放松。 清儿恐石权伤了李氏,掰开娘的手,毅然转身离开,手中握着北辰昊海送她的钢针。 “清儿……” 一早埋伏在附近的张三、秀才,猛看见冲天的响炮,心中一凛。 “不好,嫂子和清儿!”两人向着驿馆飞奔而去! 第三十一章 解毒/惊喜 二更到,快投票、收藏啦! ------------------------------------------ 冰寒的风吹在清儿脸上,她小心地跟着石权来到天字号院子当中。才踏进院子,正看到一位老者满脸焦急得在院子里转圈圈,一见石权,便一路小跑过来。“可找到处……” 见到石权的眼色,警觉得闭上嘴,眼睛盯着跟在他身后的清儿身上。 清儿察觉有异,眼睛看向二人,还未等她开口,便听到正房里传来响动,象是什么桌椅被打翻的声音。 “爷还是……”石权忧虑地问。 “泡在水里根本解不了……”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爷把自己锁在房内,不准任何进去……若再不……只怕要血管暴烈,七孔流血……” “他怎么了?”清儿问道,“若想我帮忙,必须讲实话。” 老者有些犹豫,看了眼石权,张开嘴巴,又不该如何说出口,毕竟事关一个女儿家的清白。 “看他何用,再不讲实话,清儿只好告辞。”清儿作式要转身。 “姑娘——”老者一拍大腿,“爷中了雪情花之毒……除非处子不能解……” 虽早有预感,清儿还是一愣,额角开始隐隐作痛。她究竟穿到怎样一个世界,武侠修仙? “李小姐,我们东家绝不是薄情之人,日后他必定会厚待小姐。想当初东家为了救小姐离海城,甚至……”石权深怕清儿不愿,开口替自己主子作保。 “不要讲了!”清儿抬手止住他的话,长叹一声,方才道:“我与他……不用他日后厚待。今夜之事,绝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只当从未发生过……今夜之后两不相欠!” 石权一愣,“小姐不想和东家……” 清儿摇了摇头,“萍水相逢罢了!记下了?”见石权与老者都点头应了,她才慢慢得向正屋走去。 她心知无论她愿不愿,那个石权都会把她扔进北辰昊海的房里,莫不如自己走进去。想到他正在经受得苦痛,她的心也不由一揪。活了两世,才要摆脱处女的身份,她难免会生出小女人的羞涩、忐忑…… 来到门前,她轻轻地敲了敲。 “滚——”北辰昊海的声音粗哑暴燥。 “开门!我是李清儿……”未等她讲完,门猛得被打开,一只大手一把将她拉进房里。 看到李清儿消失在门口,石权和老者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清儿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气息炙热地喷到她脸上,引得她轻颤、脸红。 闻着怀中女子身上淡淡地轻香,北辰昊海的神质清明了一瞬。“为何要来……不该来的……” 她自他怀里抬起头,不等她讲话,他滚烫的唇便密密的落到她脸上,厚实的大手心急地在她身上摸索,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别……”清儿本能想到推拒,却有点儿象半推半就。眼前一晕,她便被他抱到床上,人被他压在身下。片刻,他和她身上的衣物被他撕碎抛在地上。 粗糙的大掌抚她的肌肤,引得她轻轻战栗。眼前晃动着他精壮的身子,让清儿不自然得闭上眼睛…… 北辰昊海看着她羞红的小脸,不停抖动的睫毛,心中一软。轻轻地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双手贪婪得抚上她的胸,像白色的兔子,藏着青春的娇羞,很挺拔、很骄傲。如桃花般粉嫩得的顶端在他手中变得坚挺突出。 “不要……”清儿想要推开令她有些难堪的大手,双手却被他紧紧抓到头顶。 北辰昊海原想好好的、慢慢地疼她,可小腹部升起的燥热让他失了耐心。粗暴的分开她柔嫩的腿,腰身一挺。 “啊——”清儿疼得皱巴着小脸,死死得咬住下唇。浑身僵硬得任他在自己身上施为,仿佛从天堂一步跌入地狱,胸口越来越热,越来越疼,终于她晕了过去…… 北辰昊海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本能不停得挺身,突然眼前浮现一朵镶着金边红似锦霞的花朵,在她如雪的肌肤上盈盈绽放。甚至可以闻到越来越浓裕的花香,在花香中他最后挺起,软软的瘫在她身上。而他身下的清儿,却离奇得从床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着屋内安静下来,没了响动,门外的两个人才真正放下心。站直身子,石权皱了皱,吸了吸鼻子。“怎么闻着有花香……” “花香?”老者一愣,学着他的样子吸了吸,也是一愣。“还真是花香!已临近冬日,哪里来得花香?” 清儿晕晕得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浓雾,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一低头,竟发现自己身无一缕,到处是青青紫紫得抓痕,而且在她左胸口竟出现一个彩色纹身——一朵镶了金边的红花。莫明其妙得……为何会多出一朵花?双手环胸,迷茫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何处?她为何会赤身出现在这里?她不是该在北辰昊海的床上吗…… 难不成他用过,便把她扔出来了? 满心疑问,她艰难得往前走,眼前的雾气慢慢淡了,她面前竟出现一处牛奶般乳折的泉池。泉池偏东,有一个大泉眼,水从泉泪中上涌,水柱高出水面,像煮沸似的,还冒着温热的水气,不断地翻滚,池面腾起又热双浓的水气。伸不轻轻地搅动泉水,感觉温泉的温度正合适,她直接跳进池子里,温暖的池水,包裹着她,一丝丝地抹去她身上的酸疼、青紫。舒服得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待她再度醒,发现全身舒畅,连身上的青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真奇了!” 若不是再泡下去,成为翻肚鱼,她还真不想离开温泉。离开池水,四周的温度适宜,根本不会让她觉得冷,除了有些不习惯赤身。待她站起身,发现温泉旁还有另一处泉池,泉水清澈透明。与温泉池不同,清水泉有无数个小泉眼,有的不断地冒气泡,有的要隔一会儿才冒几个气泡,你追我赶似的。泡了这许久的温泉,她有些渴了,用手掬了捧泉水喝下。“好甜的山泉水!” 泉池清澈见底,泉底是白色的石子,泉水不断得向外涌,最后变成一条小溪潺潺流向不远处,与温泉池流出的溪水汇到一处,变成一条小河,流向远方。 慢慢走出温泉池的雾气,清儿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 第三十二章 脱离(一更) 一更到,晚上还有一更,继续吆喝要收藏、投票! ----------------------------------- 清儿的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幽静如海一般的草原,轻风吹过,大地上掀起一阵绿色的波浪。远处是壁立的群山,高耸入天,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一道如练的瀑布从山上直泻而下,落入山下的湖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也溅起千万朵银花…… 天哪!这里是哪里?如画得景色,应该不是西北道!可她又是如何会到这里,她要如何找到回去的路? 心思一动,眼前一闪,她不自觉得闭上了眼睛。再睁眼,却发现她在躺在床上,而身边的人正是北辰昊海。 听着他如雷的酣声和窗外的风声,清儿有些糊涂了,莫不是她刚刚在做梦? “水……水……”北辰昊海饥渴地低喃,嘴唇干渴得起了一层白色的皮。 听到水,清儿又想起刚刚在梦中喝过的山泉水,若是让他也喝上一口…… 她的眼前再次一闪,她竟就站在方才山泉边。“这……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弯腰又尝了一回,泉水依旧甘甜。摘了池边一片宽大的草叶,当杯子装了一杯泉水。想着要出去,她便又回到床上。进进出出一连喂了他几次水,清儿也确定了自己竟外拥有空间的事实。 “邦、邦、邦——”听着外面的敲更声,她才惊觉已是三更天。只怕娘亲要急坏了! 轻手轻脚地北辰昊海的身上爬过,跳下床,把有些破烂的衣服穿好,最后实在无法,在外面披了件北辰昊海的披风。轻轻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二位门神,正靠在廊柱上打瞌睡。想到二人有可能听到什么,不觉脸一热。 “李小姐……”石权紧忙上前,撩袍便要拜,被清儿一把拉住。 “不必如此,家母一定等急了,先告辞了!”不等二人再讲话,她便搂紧披风勿勿离去。 二人忧心自家的主子,便急忙进了屋子。“花香!”两人同时一怔!不是那种应该有的麝香味,而是他们从未闻过的浓浓的花香。 二人更加不放心自家主子,紧忙跑到床边,只见北辰昊海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身上带着被子。老者上前轻轻地把上他的脉。 “啊?”老者轻呼,手也惊诧得从北辰昊海的手腕上抬起。 “东家的身子如何?毒可除净了?”石权焦急地追问,“大夫,快说呀!” “真是奇哉妙也!老头活了这把年纪,竟能遇到如此奇事,直是……”象是没听到石权的话,独自拍手感叹,伸手又开始把脉。闭着眼睛,捋着胡子,不停地微笑。“好!好!” 见他连声说好,石权的心才稍放下,一直到老者心满意足得将北辰昊海的手放进被子里,两人退出房间,石权才敢大声讲话。“别一个劲儿自己说好,倒是讲一讲,东家的病如何了?” “东家大好!” 李氏依在院门口,眼里噙着泪,心里却是满满得后悔。 “嫂子……”张三和秀才看到李氏伤心欲绝,他亦是愧疚万分。若他们再早到一时半刻,那清儿…… 他们同时后悔方才杀那畜生时,应该再多给他几刀的。 已过三更天,若是清儿再不回…… “秀才,咱们去找一找,就算把驿馆翻个遍,一定要找到清儿!”与其这样等下去,不如闯它一闯。 “好!” “莫去!”李氏拭了眼角的泪,“若硬闯,岂不白费了清儿的安排……再等一会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跟着一个全然陌生的男子深夜出去…… 李氏不敢再往下深想,死死地咬着下唇,直至咬破,她都全然不知 终于,“那有个人影……”秀才看到远处有个影子朝这里奔来! 李氏跑着迎了过去,“清儿……” “娘——”清儿飞奔着抱住李氏,“娘的伤……” “娘不碍得!”李氏拉着清儿奔进院子,张三和秀才早一步点然后院的房屋。屋上早已泼了桐油,一沾火星,便升起冲天火。 借着火光,李氏看到清儿身上披着男人的披风,喉咙似被什么堵住,心里涌出的伤痛、酸楚让泪水糊了眼睛。“清儿……” 头上包裹着伤口李氏伤心垂泪,清儿想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紧紧得抱住她。“娘,清儿回来了……好好得回来了……” 听了清儿声音,李氏哭得越发伤心,抱住清儿呜咽。“呜唔……” “嫂嫂,火已起,怕不久就会有人来。还是快走吧!”秀才心急得在旁提醒。 清儿扶着李氏朝二人点了点头,“即刻就走!有劳二位叔叔了!” 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张三和秀才上前背起她们母女,一弯腰一纵起离开驿馆,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钱婆子合衣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心里忐忑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她将石权送进后院,便溜回房间。也不知后来…… 石权再未寻她,想来他东家的命应该是救下了,只是侯歪嘴和李氏,又如何? 钱婆子干脆起身,坐到炕上。不知明日会是怎样一番局面…… “走水了——”寂静得夜里传来一声惊叫! 走水了! 钱婆子蹦到地上,趿拉着鞋子向外跑,来到院子当中,正看到后角院的方向火光冲天!糟了! “都起来!走水了!”她跌跌撞撞得向后院跑去。 来到后院,着火的正是李氏母女作活的工棚,火借风势,不多时连着工棚的房屋被烧了个干干净净。直到天光放明,众人才合力将火扑灭,侥幸没殃及其他的院子。 最终在残垣断壁里发现了三具烧得面具全非的尸首,再合对驿馆中的人员,便确定三具尸骨为侯歪嘴和李氏母女。 “估计是侯歪嘴占了娘俩得便宜,她们无颜再活,与他同归于尽……” “侯歪嘴死一百次都不冤,只可怜那对母女……” 钱婆子虽觉得有些踩跷,却不敢多讲一句。随着新驿丞的到任,死得又是三个无关紧要的官奴、官婢,这桩无头案最终不了了之。 第三十三章 逆天空间(二更到!) 二更到,第一次写空间文,亲们多支持!多投票、多收藏! ----------------------------好梦一夜,北辰昊海一觉睡天大亮,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浑身舒爽,连内力……他一怔,回想昨夜,一朵金边红花不停在他脑子里浮现。 晃着有些混乱的头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竟赤身,只盖着被子。为了行商方便,他从来不会赤身而睡,而这…… 他还闻到一股奇香,似有百果的甜,又带着百花的清香……难以置信的抬起手臂,闻了闻,还真是他身上的。皱着眉,他开始细细回想昨天…… 他中了毒!雪情花! 他总算想起了些头绪,只是后头……他只记那朵奇异的红花…… “石权——” 听着石权细讲昨夜的经过,北辰昊海皱着眉,半天无语,只是紧紧地握着拳头。半晌,“她现在在何处?那个侯歪嘴可还绑着?” 石权一噎,他心里暗悔。若是昨夜他让人护卫她,也许她就不会落到香消玉殒的结局。 “回话!”等到石权的回答,北辰昊海心底感到不安,不由得火冒三丈。 石权扑通一声,跪在他床前。“石权该死!昨儿个后半夜,后院突然走水……今早火灰后,发现了三具尸骨……” 北辰昊海只觉心一沉,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她死了……”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头,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石权方才的话,灵光一闪。他猛得一睁眼。“她逼你放过响灯?” “是!”石权一怔,随即他也回过神儿,脸上也满是欣喜。“爷是说,清儿小姐是在给人报信?外面有人接应她们?” 北辰昊海脸上的愁云散了,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真不愧是他的女人!他自大得把清儿划进他的保护范围,从前他是怕委屈了她,而今有了肌肤之亲,这一生李清儿只能是他北辰昊海的女人! “清儿的相貌还记得吧?” “记得!清儿小姐绝对是倾城倾国之貌!”石权口出感叹,被主子一记眼刀,悻悻得低下头。 忍住心中的嫉恨,北辰昊海阴沉着脸:“回月亮城后,让画师画出她的相貌,派人私下打探她的下落。绝不可泄漏半点。” “是……” “雪情花之毒可解了?”虽感觉不到半点不舒服,他还是问了一句。 “解了!”石权兴奋得抬起头,“大夫还讲东家的毒不仅解了,连内力也凭白多了二十年的……” “二十年?”北辰昊海惊诧得盯着石权,许久才摆手让他出去。一回头,正看到床角躺着他送给清儿的钢针。拿起它,看着木簪上的花,喃喃道:“清儿……轻飘飘得走了……留下这许多的迷团……” 与她相识得一幕幕,她的歌声还在耳边,鼻息间是淡淡的香。 清儿,如今又在何处? 不觉握住手中的簪针,“纵然是寻到天边,北辰昊海定要找到李清儿!” 往安城的官道上,张三赶着马车,面沉如水,而旁边骑着马的秀才同样怒容满面。马车内的李氏则紧紧得抱着清儿,泪已干,只不停得用轻颤得手抚摸女儿的头,一遍一遍。 清儿对昨夜发生的一切三缄其口,可被救出海城,她们在马车里换上准备好的衣衫时,她残破的中衣、被扯去扣子的棉衣…… 李氏闭上眼,心如刀搅。她们母女相依为命,相守不离。一想到她遭遇的,心中的悲伤懊悔如一刀一刀地剜她的心。她亲手烧了她与清儿的衣服,还有那件披风,不允许清儿的名节受损。 清儿依在李氏怀里,象是在睡,其实她的神识正在畅游她的神秘空间。神秘空间是个独立的大千世界,究竟有多大,清儿也不大清楚,连也弄不清它的边际。好在空间,她的身体可以随心瞬移,心想到哪儿,人便会出现在哪儿。绕了许多的弯路,她才找到神秘空间的中心——一间高大宽敞的石头屋,石屋前立一颗参天大树,树上开满了红花,散花了令人心醉的异香。树枝上的花朵层层层叠叠,几乎看不到叶子,一朵花都如同一个个少女含羞的、红艳艳的面孔,笑脸迎人。又似乎向四周散发着无限的活力,仿佛空间里的一切都随着它转空。莫名间,它让清儿想起前世看过电影《阿凡达》中有灵魂的树。虽说外形不同,却同样让为它着迷、膜拜。 石屋周围则宛若自然天成的桃花源,有金金灿灿的麦田、稻田;还有生畜、家禽满圈的牧场;长满各式蔬菜的菜园;开满各种鲜花的百花园,满山满谷都开满了杜鹃、桃花、牡丹、荷花、菊花…… 还挂满各种瓜果的果园,艳红的樱桃挂满枝头,柿子树上的大柿子,像一个个的红灯笼,还有好皮鲜肉嫩的水蜜桃,如琥珀碧玉般的葡萄,还有鸡蛋般大小的龙眼、荔枝。艳花的香蕉、红得像被酒浸透的蛇果……估计王母娘娘蟠桃园也不过如此。莫说吃,只看着就让清儿馋得口水直流。 她伸手摘下一个粉扑扑的水蜜桃,轻轻地剥去桃皮,桃汁便一下子溢出来。狠狠地咬上一口,沁人心脾的香甜在她口中炸开!空间出品,果然不凡,她从来没吃过如此如吃的桃子。三丙个,一个小西瓜大小的桃子就她吃光。桃胡被她丢在地上,地上竟马上条出一颗小树,眼见它飞快得长大,一眨得功夫,竟又变成一棵结满桃子的桃树。 空间的逆天功能,让她再次让她瞠目结舌。 怀着好奇,她来到石屋门前,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后又想到空间又怎会有别人?不觉失声笑了。 轻轻推开门,一抬头,正面墙上挂得一幅画让她一怔。画中那人分明是她!虽说衣着、打扮略有不同,可那相貌却分毫不差。 环顾石屋,她所在的是正厅,摆放着桌案、椅子,东西各有一间屋子。她轻轻地推开东间的门,发现里面是书房兼卧室,布置得十分雅致。她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向西面。 西面那间房,其实更向是间库房,从外头看屋子虽然不大,屋内却实际要要比看着大得多。似乎被折叠,有弹性。它会随着清儿不断前行的脚步,不断得向外延。库房内应有尽有,粮食米面、肉蛋禽、各种食材调料、各种药材、皮毛,还有酿造的各种美酒、药酒…… 第三十四章 安城(一更) 晚上依旧有一更,快投票、收藏! --------------------- 虽想再仔细看一看,可又怕在里面呆得太久,让李氏为她担心。只得退出石屋,站在石屋前,略带遗憾得低语:“好是好,只是少了些人间烟火。连个象样的厨房都没有,放着那些食材又有何用!” 她话音未落,只听得轰隆隆了阵巨响,从四面飞来石块,一阵尘土飞扬过后,石屋竟多出了东西两间厢房。侍她走进东厢一看,竟是完全现代表的厨房用具,连洗碗机、烤厢都一应俱全。西厢只空空荡荡,摆满了空空的坛子。清儿却满意得笑了。没想到连腌泡菜的坛子都准好了! 在空间还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绝对没有你做不到。正当她感叹之时,突听得李氏的轻唤,忙收神回去。 “清儿……”见她终于睁开眼,李氏放心地松了口气。“你二叔讲,马上就要进安城了,咱们先整理好。省得进城检查时忙乱。” “是,娘。”清儿淡笑着坐起身,她脸上的青紫早在她泡温泉时就好了。李氏看着她端庄秀逸的相貌,暗自惋惜,为她今后的婚事犯起了愁。又怕被她看破,见她头发有些篷乱,便拿出梳子想为她梳头。 “娘,替清儿把头挽起,梳个发髻吧!”清儿背对着李氏,轻声道。 李氏抬起的手臂一僵,哽咽许久,才强忍着泪说道:“不许胡说,好好的姑娘家……为何要挽头梳髻,小心被人笑话……” “不梳起来,才会被人笑话……”她低声呢喃,可还是让李氏听到,更也忍不下去,李氏掩面大哭。“可怜的清儿……娘对不住你……” “娘……”清儿回身抱住李氏,轻轻劝解。话总要说开,不然娘憋在心里迟早会生病。“娘,莫要伤心。从前咱们朝不保夕,如今随两位叔叔逃离苦海,开始新的生活,清儿已心满意足。至于其他的……清儿不想了……对于那个人……清儿不恨他……他曾对清儿有恩……两相抵消,两不相欠。从此就是路人!清儿今生只愿守在娘身边进孝……清儿求娘成全……” 虽是母女俩的窃窃私语,可张三、秀才均是练武之人,将清儿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为她不值,也为她镇静自若叹服。 李氏哭泣了许久,抬眼看到她清明、毅力的目光,也只能跟着点了点头。“也罢,娘听清儿得。不过对外只说你是新寡,若日后遇到全适的人选,娘定要风风光光得把你嫁出去。” “娘……”清儿拉着李氏撒娇,奈何李氏吃了称托,铁了心,一步不让,最后她只得点头应了她的条件。李氏才轻轻得替她挽起长发, 车外的两人也松了口气,四目相对,便明白替清儿选个合适、可靠的男人,也将是他们的任务。 临近午时,他们才来到安城城外。清儿偷偷的将车帘拉出个小小的逢隙,便看到安城高大的城楼和城门摆摊叫卖的小贩,好不热闹。 “娘,快看!安城到了!城楼好高!”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外面的街景。 清儿兴奋的表情,在李氏眼中却成了强颜欢笑。刚刚被陌生男子夺了清白,哪里会有笑容。她哪里知道,清儿这个现代人,虽说她不*,倒也没有处女情结。更何况她因祸得福,意外得了个逆天空间,而那个男人又不丑、不老,还替她解决了两世的处女,也算她赚到了。 李氏只得跟着向外看,看着陌生的安城,一切恍如隔世。“比京城还是小了些……” “却是重新开始的地方!”清儿拉着李氏的手,默默起誓,一定要照顾好娘。 进了安城,张三赶着马车跟在秀才身后,一路往安城东城而去,最后在一条繁华大街后巷的一处后门前停住。“嫂嫂到了!” 张三掀起车帘,扶李氏和清儿下马车。见到挽了发髻,扮成妇人打扮的清儿,二人皆是一愣。眼前的清儿气质沉静极了,那种沉静就像一潭清澈幽深的深渊,她出众的相貌反倒成了陪衬。只是看着她的妇人装扮,让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秀才轻轻敲打后门,不久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从门后露出脸,脸上的戒备在看到秀才后变成了欣喜,打开门扑进秀才怀里。“武叔回来了!” “皮小子!武叔不在时,有没有听你娘的话?”秀才亲昵得扑起他。 “听了,还和哥哥、姐姐,一起帮娘做活。”小家伙得意得抬起头,正好看到秀才身后的三个人。才收住笑容,乖乖得从秀才怀里跳下来。 “这是你张三叔,那是武叔叔的嫂嫂和侄女。”回过头来,笑着对三人说道:“小石头,蔡嫂的老小子。别站在门口,快进来!” 清儿踏进院子,跟在众人身后,还到秀才给她们准备的院子。院子不大,收拾得却很利索干净。李氏和清儿被安排在正房,分住在薄西两间。 待安顿好,众人坐下喝茶,秀才便拿出房契和身份文谍交予李氏。“银子不多,只买下这处小院子。前面临街的店铺由蔡嫂开了间食铺,后面也只有这间房。东厢住着蔡嫂和她闺女秀芬,小厨房也在东厢。西厢两间一间是石头和他哥铁柱住,另一间我和张三住。” “这如何使得?”李氏不满的摇头,“我和清儿住一间就好,哪里能委屈二位叔叔。” “嫂嫂千万莫客气。”秀才淡笑着安抚李氏,“对外讲这房产、店铺都是兄长留给嫂嫂、侄女的家产,我这兄弟只是管家的角儿。哪有管家压过东家的事儿。若传出去惹人怀疑。” “这些都是嫂嫂画绣样儿赚得的,反倒是我与秀才靠嫂嫂吃饭呢!”张三讲话更为直接。 李氏看了眼低头想心事的清儿,轻叹道:“当初实在……多有不便,才未对两位叔叔讲明实情。那些绣样儿,都出自清儿之手……” 秀才与张三皆是一愣,看着旁边沉默不语的侄女,感叹不已。“没想到清儿还有此大才,实在让我们这些做叔叔的汗颜!” “二位叔叔过谦了。清儿懂得那些只不过女儿家的小玩艺儿,哪里能和叔叔们相提并论!”清儿笑着说道。 “好了,都是一家人,再说就太客气了。”李氏摆说道,“三叔说的蔡嫂是……” “蔡嫂的夫君曾是我与二哥的同袍,在战场上没了……”想到从前的兄弟,秀才和张三二人情神默然。“想当初说谁有命回来,就要照顾亡者得家人。上次去探望蔡嫂一家……结果蔡兄的亲兄弟为了霸占其财产,竟将他们孤儿寡母四赶出家门……弄得他们无以为生计。正巧这宅子需要有人看顾,蔡嫂娘家曾经开过食铺……便自作主张得将他们带回来了。” “从前常听老爷讲,同袍如手兄!”李氏不禁又陷过往的回忆,“既是手兄,就应相互帮衬,更何况人家也在帮咱们。” 第三十五章 惊喜新发现(二更) 二更到,快收藏、投票! -------------------------------- 想到李铭远,屋中得所有人沉默不语。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帘一挑,走进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见到李氏便行跪拜之礼。“小妇人蔡氏给夫人请安!” “快快请起。”李氏连忙扶起蔡嫂,见她眼光清明,长相本份。“千万莫叫什么夫人!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姐姐,都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蔡嫂见李氏为人和蔼,悬着得心才放下。“那我便占便宜,叫姐姐了。”见相貌清丽脱俗的清儿,连声赞道:“哟,瞧瞧这姑娘,象是从画里走出来。真俊!看着不大,却嫁人了。夫家在哪里?” 蔡嫂一句话,让几人面色一变。清儿只是淡淡一笑,“及笄没多久,几日前夫君才刚刚过逝……” 闻言蔡嫂一怔,再想到自己的身世,感同身受红了眼圈。“才多大,年纪轻轻得,怎么就……”又觉得自己失态,拭了拭眼角。“瞧我这没眼色得,惹得大伙一块心里不痛快。真该打!说这么久得话儿,忘了说饭菜备好了,该用午饭了。” 不多时蔡嫂便带着女儿玉芬提着食盒,将饭菜摆好。“这是我们家丫头玉芬,以后姐姐有事,尽管吩咐她做。” 玉花年纪比清儿小,可身量却比清儿高,看着一个很朴实害羞的姑娘,对着众人也只是羞涩得笑了笑。 用过饭,清儿便以体乏为由躲进自己房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听李氏进房关门的声音,她才放心得进了空间。 进去前,她才想着要泡泉,进到里面时,她便立在了泡温泉旁。 泡在温暖的温泉水中,日夜兼程的辛劳瞬间散去。一年多发生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见过的人、经过的事情,不停得回放。 想到侯马市歪嘴时,清儿的身子还会不自觉得一抖,可最终浮现在她脑子里的还是北辰昊海。原本毫无交集得两个人,阴差阳错的有了一夜的露水缘。想到那一夜,他精壮的腰身、滚烫的身子,她的脸越发的粉红,最后羞臊得将脸埋进池水中…… 这一别,再想相遇只几乎不望,纵然再相见,他们还是无缘,她绝不会去给男人当妾。她宁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想过卷进无谓得宅斗中去,悠然见南山的种田生活更适合她。泡得有些口渴了,清儿突然喝一杯凉爽的橙汁,才一冒头,一杯冒新鲜诱人的橙汁突然出现在她手边的池畔。果汁黄橙橙的诱人,似乎还能看到果汁上泛起的寒气。 果汁喝到口中全身舒爽。她好想给娘倒上一杯,可在这寒风凛冽的时节,她把果汁明晃晃地给李氏端正去,只怕会吓到她。不由想到温泉池边的那眼山泉水,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这个神秘空间总是让她顺心如意,她成了这个空间的主载。 孙悟空有如意金箍棒子,她有个如意空间,清儿最终给空间起了个体切名字——如意空间,她的新家终于了自己的名字。 清儿从池中起身,抹干身子,只穿着中衣悠闲得空间里行走。把上次错过的美景又大概看了看,眼睑低垂,有了些困意。原想睡到外面的床上,转念想起空间中的卧室,便瞬移到卧房里。 刚踩到地上,突然感觉脚下松软舒适,一低头正好看到地上铺着雪白的纯毛地毯子,如烟般轻柔的窗纱让一扇扇窗子装饰得极具浪漫情调。 挨着窗子摆放着书桌,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墙边的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古籍、文本,她抬手抽出其中的一本,书柜却变发生了神奇的变化。方才的一个书柜竟神奇得往后伸展,墙面随着她往来后延,一个书柜变成了珍贵的图书馆兼书画馆。除了许多珍贵孤本,还有许多名家书法、画作。 床头摆着一个梳妆台,一面磨得光亮的铜镜放在桌上,她来到近前,镜中照出一个少女的脸。清儿还是第一次真切的看到自己的模样。宛若一株美丽的花朵,稍带着稚气的红润面庞,一双水汪汪沉静的眼睛,樱桃般珍珑的朱唇,足以令众多男子倾倒。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披肩垂下,洁白的中衣显得娇小的肢体,镜中的她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她随手打开梳妆台上的手饰盒,里面难得一见得珠宝令她瞠目结舌。一不小心,她竟成了比女皇还要富有的女人!里面随便一件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手饰盒看着小巧,其实内有乾坤,它是个伸缩魔幻版。 原来在她眼中很普通的房间,其实处处有惊喜。连衣柜中的衣裳都能随着穿着的体态,转换大小。 看着许多,惊喜过后,困意愈浓。拿着手中的书,她慵懒得躺在床上,打开书页,发现它竟是一本极为珍贵的名家诗词选。 看着文绉绉的中文,清儿的眼睛慢慢合上,没多会儿竟能听到低低地酣声。书中她手中脱落,还未等掉到半空,它竟飞快得一转向,自动飞回它原本在书柜上的位置。 随着她的入睡,连石屋外的光线也变得昏黄,空间里慢慢安静下来,连鸟鸣都变得小声,甚至感觉连水流都变得缓慢许多,象是害怕打扰到她的美梦…… 她睡得格外香甜,甚至错过了晚饭。若不是李氏生怕她想不开,会做傻事,借着吃宵夜的机会唤醒她,只怕她会一觉睡到第二日早上。 “晚饭都顾上吃,这是蔡嫂熬得莲子粥,过来用一些。”见清儿小脸红扑扑地走出房间,李氏才放下心,拉着女儿在圆桌旁坐下。“路上累了,我儿睡得可好?” “睡得极好。”清儿抬头对着李氏灿烂一笑,吃完碗中的甜品,拉住李氏的手轻声安慰。“娘,清儿一切都好。莫再为女儿担心。能从海城逃出来,便是极大的幸运。女儿不会浪费这份好运,会好好得活着。清儿才刚及笄,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哪里会想不开,走上绝路!清儿会一直陪着娘,等找到二位哥哥,等哥哥们成亲生子,清儿便要赖上二位哥哥和侄子,让他们养清儿一辈子!” 李氏见她脸上半点不见悲苦,眼神也不象在欺瞒她。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紧地将清儿抱在怀里。“清儿可是娘的心头宝,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娘真得法子再活下去了!娘不想再经历一次……” 再经历一次?! 清儿一怔,只把李氏的话理解为失去夫君的伤疼。 “清儿便一辈子做娘的心头宝!” 第三十六章 食铺(一更) 新的一周,新的一更,亲们多多投票、收藏、留言! ------------------------------- 安城已是初冬时节,外面寒风似乎也长出了指甲,吹到人脸上刺痛,象被抓破一般。自打有了如意空间,清儿极少出门,每日不是躲在房里描绣样儿,就是干脆躲进空间里悠游闲逛,享受温暖气候的同时享爱空间美味新鲜的蔬果。 虽说她很想空间的出产同娘一起分享,可是她又怕看到李氏惊悚的目光,更不敢让旁人知晓空间,唯恐他们将她似为异类;怀璧其罪的典故,她还知道了。她处处小心,细毫不敢让旁人看出一点珠丝马迹。不过,她还是偷偷地将家中的饮用水换成了空间里甘甜的山泉山。 “今儿个这水特别甘甜!”第一次听蔡嫂称赞,吓得她心肝直颤。后来众人渐渐习惯,再没有听到什么议论,她的心才慢慢放下。 饮用过山泉水,让每个人的身子骨都结实了许多,清儿的听觉、视觉变得格外灵敏;张三和秀才诧异过去在战场上的旧伤,居然很久没早上他们。蔡嫂从前的月子病也没再犯;李氏破败的身体也有了起色,连气色也红润了。 清儿与李氏在安城定居十余日,其间秀才又去绣坊卖过一次绣样儿,手头上有银子,关起门过小日子倒是不愁。不过平日里张三和秀才却不肯闲散在家,不是出门打短工,就是在街上摆摊代写书信,不肯白吃白喝的混日子。 清儿从未想过什么富贵荣华,只想着与李氏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最好能多攒些银子,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时,罢办上一个小点儿的庄子,庄上出产的粮食、蔬果能供几人享受即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再则有农庄打掩护,她偷渡空间里的东西更方便些。 直到午睡醒来,偶然听见蔡嫂在院子里洗衣时跟秀芬的闲聊,清儿的想法有了些许的变化。 “娘,这几日了生意越发得不如从前,到月底时不知又要贴上多少银子!”对于店里惨淡的生意,玉芬干着急却插不上手。每日见娘忙里忙外,不得闲,可店里的生意依旧不见好转。“若长久如此,这店……怕是……” 蔡嫂无奈垂肩,“娘出生在水乡,只会做些渔家小菜和米饭……可是安城人偏爱羊肉、面食……娘哪时会做面食、关肉?再则安城少有鱼鲜卖,如今入冬更是不见鱼虾的踪迹。店里的生意……唉……” 玉芬冻得通红的小手,木然地搓洗手中衣服,想到从前衣食不济。这家食铺虽说生意凄淡,可终究是他们一家四口的依仗和希望…… “娘,夫人会不会……把店盘给旁人,将咱们一家四口送走?” 蔡嫂半天无语,“若食铺再无起色,每月都贴钱进去……纵然夫人不介意,娘不无颜再拖累人家。娘原想着到安城帮夫人撑起食铺,再拉把你们三个长大……可如今娘未赚得一分银子,咱们一家四口又……夫人和小姐孤儿寡母,实在不易,再加上咱们四个……”心里虽有不舍,可要强的蔡嫂实在不想再继续拖累旁人。 玉芬低着头,想到又要回到日日受人白眼、无依无靠的日子,泪水象是断了线的珠子滴进木盆里,引起淡淡地涟漪。许久,她才哑着嗓子说道:“娘……夫人待人极好……玉芬愿给夫人、小姐当牛做马……若是回乡……既无宅子,又无田地,要去回何安身?二叔也不会容下咱们……” 她年纪小小,脸上却露出凄婉的愁容,蔡嫂见了,心如刀搅,丢下手中的衣物,抱住女儿,两人低泣成一团。 清儿恍然暗惊,只顾着过自己的小日子,竟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顾到…… 吃晚饭时,清儿听起李氏。“娘,家中的银子可还充裕?” “咱们手上的银子还有富余,你画的绣样儿刚刚换了五百两银子。眼看天气越来起冷,娘便让叔叔们买了过冬的粮面和足够的炭。又让蔡嫂买些布和棉花,给大家做过冬的棉衣,一共花去了近一百两。光这四百余两就足够咱们花销几年,况且下个月还有新的绣样儿……” 清儿夹了口菜,沉默片刻又道:“蔡嫂的食铺可还赚钱?” 李氏轻叹着摇头,“蔡嫂的饭菜做得不错,可惜不合安城人咸鲜的味口。起先食铺还有些客人,自入冬断了鱼鲜,店里的生意……”她虽担扰,却苦于无有良策。“手中的银钱足,贴银子养着她们四人倒也不难。” “娘想养着蔡嫂四人,只怕蔡嫂未必愿意。” 李氏一怔,满是疑惑得看向清儿。“此话何意?” “午后刚巧听到蔡嫂同玉芬闲聊,若食铺的生意再无起色,她便要领着儿女重回故里,免得拖累咱们母女。”清儿将自己听到的讲予李氏听。 “这可如何是好?”李氏满脸愁容,她也知蔡嫂是个要强之人,只怕强留不得。 “由其白白施舍,不如替找出让蔡嫂将食铺经营红火的法子,皆不两全其美?”授人鱼不如授人渔,总是往食铺贴银子总非长久之计。 “话虽如此,可要让食铺客人迎门,谈何容易?”从前李家在京城也有铺子,只不过都由信得过的掌柜代为经营,李氏只是看一看帐目,若真让她想法子,还真就把她难住了。“若真能扭转食铺的生意,蔡嫂自会安心留下。可法子……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有的……” 清儿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不如女儿明日去食铺看到一看,没准就真能找出解决的法子!” “调皮!”李氏笑了,“哪里是替蔡嫂分忧,明明就是自己个儿在院子里呆闷了,想出去透一透气。” “娘……”清儿干脆腻在娘身上,“两者兼顾还不成?求您了娘……女儿倒是知道一、两道适合在安城贩卖的美食,却不知安城是不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若无人知道,咱们倒可以抢到先机。” 李氏许久未见清儿对自己撒娇,心下一软,点了点头。“娘允了,只不过要多加小心!若要出门逛安城,更要小心行事。” “遵命!” 李氏突然想到清儿刚刚的讲得话,神色一紧,小心的问:“清儿如何知道适合在安城贩卖得美食?” 清儿脸色一白,硬着头皮摇了摇头。“清儿也不知,象是脑子里原来就有,不过是今儿个突然想起罢了。”她不敢直视李氏的目光,深怕被看穿。 “不知、就不知,不必强求。”李氏眼底闪过不安,轻轻地抱住清儿。“娘只求清儿平平安安的!” “嗯……”依在娘怀里,清儿轻轻地松了口气。 第三十七章 逛菜场(二更) 二更到,继续感谢亲们的打赏、投票、留言。谢谢!请继续投票、收藏! -------------------------------------- 第二日吃罢早饭,清儿得了李氏的应允,换了件粗布衣裳,来到前面的食铺。刚从后门进到店内,正看到蔡嫂的长子铁柱正在整理食铺的桌椅。 “小姐……”抬头正看到清儿,铁柱没来由得涨红了脸,带着几分拘束向她问安。“小姐可有事要吩咐?”铁住刚满十六岁,个子却长得很高,为人憨厚老实。见到如花般美丽的清儿,不觉心跳脸热,羞红了脸。 清儿急着找蔡嫂,并未发现他的异常,只有礼貌得点了点头。“蔡嫂可在?” “娘正在后厨里……” 不等铁柱的话讲完,清儿紧走几步掀起帘子进了后厨,正看到蔡嫂和玉芬在整理后厨、查看各种食材,登记要采买的物品。 二人见清儿皆是一愣,蔡嫂用围裙擦了擦手,迎了上来。“小姐可是有事?不如出去讲,后厨实在是乱得很……” “不妨事!”清儿淡淡一笑,眼睛开始将后厨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蔡嫂母女把后厨归置得整齐利落,让人看了感觉到舒爽。她暗自点了点头,“蔡嫂今早可曾去菜市采买?” “还不曾!”蔡嫂虽不知她的打算,还是照实讲了。“正在查看所剩的食材,呆会儿去菜市,好一块捎上。” “过会儿蔡嫂去菜市,清儿想要同去!” “同去?!”蔡嫂惊讶得盯着她,怔了片刻便把头摇成了波浪鼓。“使不得!使不得!菜市是个粗鄙之地,小姐如何去得?若小姐想吃什么尽管讲,何必亲自去菜市。” “只是想起从前吃过一样吃食,想亲自买来做给娘吃。而且来安城多日,还未曾出过门,正好借机出去看一看安城的市井风俗。”清儿笑着回答。 “即要逛街不如让夫人和两位爷一同陪着,去逛一逛西市的成衣铺子、绣坊或是珠宝行。菜市有何好看得,再说菜市上人多嘴杂,再冲撞了小姐……”小姐长得花容月貌,若是遇到猥琐之徒,惹小姐不快。 “在院子里呆久了,实在闷得慌,就想同蔡嫂出门,逛逛。”清儿笑盈盈地坚持。 蔡嫂长叹,“小姐这等出翘的相貌,若是遇到地痞无赖……”小姐若有个好歹,她如可对得起夫人。 清儿这才恍然大悟,抬手把梳好的头发解开,随便将头发挽到脑后梳了上髻。在蔡嫂和秀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她来到灶台前,抹了把黑灰,两手一蹭,抬手把手上的灰抹到自己的脸上,三两下,她便由一个娇俏的女儿家变成一脏兮兮的、五官都有些模糊的黑小子。“如何?” 蔡嫂伸出大拇指,连连点头。“还是小姐主意多。既是如此,咱们现在就去菜市!”她们两母女挎着菜篮子,带着清儿逛菜市。 外间的铁柱也是一惊,刚刚还花容月貌的小姐不见了,转眼怎么多了个灰不溜秋的黑小子?小姐去哪儿了?呆怔的他一直到三人踏出店门,才回过神。莫不是那黑小子就是小姐扮的? 城东的菜市离食铺不远,再往东两条街便是。清儿远远得便听到菜市里传来的吆喝声,转过街角,挤满各式摊贩的菜市便显现在她眼前。 她贪婪地睁大眼睛,四下张望,将古城的景致尽收眼底,只觉得众多陌生事物在她眼前流淌。蔡嫂见她象是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只当她是富家小姐自然不可能踏足菜市。 菜市街道两边是各种店铺,有食铺、香料铺和杂货铺。街面上则是从乡下赶集来的小贩。已经入冬,清儿没有看到鲜菜,倒是看到许多卖土豆、萝卜、白菜和各种干货的,其间还夹杂着妇儒在叫卖自家攒下的鸡蛋。偶尔有卖吃食的,也是孩子爱吃的麦芽糖、糖葫芦、炸撒子…… 三人走走停停,清儿对什么都感兴趣,问问这儿,看看那儿,当然她也没有错过穿越女主必吃的糖葫芦。看着清儿大大方方地在街上边走边吃,蔡嫂和秀芳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黑小子会是她们认识的温柔优雅的大家闺秀? 再往前走,便到了卖肉的摊子,只有一户是卖猪肉的,剩下得都是卖羊肉和牦牛肉的。安城四周尽是肥美的草原,比起养猪,养羊和牦牛更方便一些,故而安城人大多数都吃羊肉和牦牛肉。牦牛肉大多被制成牦牛肉干卖,直接卖生牦牛肉的很少。卖生羊肉的摊子最多! 为了了解安城如何吃羊肉,清儿干脆拉着蔡嫂和秀芳进了一家客人很多的羊肉馆子。 好在清儿所在的大宋与她前世熟悉的那个大不相同,并未对女子做出太多的束缚,象她们这般光明正大的进馆子在大厅用餐,也未引来旁人侧目。她甚至看到大堂里坐着几名女人。 她们才刚坐下,一名店伙计便笑容满面的跑过来替她们抹桌子。“三位想吃点儿什么?” “初到安城,还是小二替咱们讲一讲店里的拿手菜吧?”清儿爽朗一笑,摆出十足的男子像,连坐姿都显得四平八稳。 “那三位还真是来对了!”小二儿得意地微微仰起,“本店的煮羊肉可是名满安城,随便拉个安城人问,没有不知道咱们吕家羊肉馆的。咱们店里的羊肉可都是吃最肥的滩草长大的,那羊肉就甭提多鲜美!吃过吕家羊肉,保三位唇齿留香,吃过一顿,还想下一顿……” 吃小二讲得天花乱坠,还真把清儿肚子的馋虫勾出来了,连抬手摆了摆。“吃你讲得这么热闹,就来一份吕家羊肉,再搭配两个清淡的素菜。” “好嘞——”小二儿乐呵呵地转身,朝着后厨喊叫道:“一份水煮羊肉、二个清淡素菜!” “小姐……才刚吃过早饭,这时如何能吃得下?”蔡嫂一心想替清儿省银子,“不如算了,还是回去吧!” “蔡嫂莫急!没吃过客人喜欢吃得食物,又如何能做出合客人口味的吃食?”清儿淡然一笑,拉住蔡嫂重新坐下。 难得出门吃东西,玉芬则比蔡嫂多了几分新奇好玩儿,用眼角不住地瞄。目光不小心撞到蔡嫂皱眉的眼睛,她才略显慌乱地把头低下。 “水煮羊肉!素菜两份!”没用多久,小二儿端着菜式回来了。摆好菜式,除了筷子,他竟还给每人剃了一把小刀。“安城讲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这小刀是用来吃羊肉的……” 蔡嫂接过刀,起身开始割碗里的大块羊肉。 里面竟然还有未熟的血丝,这如何让她下咽?清儿硬着头皮,从蔡嫂手里接过插有羊肉上的刀子,好在蔡嫂就先切下的是外层熟了的羊肉。 一块下肚,她细细味尝试。羊肉还真是新鲜,不过肉的腥臊味并未除尽,更没有吃出任何香料的味道。就这种水平就能响誉安城? 那她前世在西北吃过的正宗的手把肉、羊杂汤又算什么? 第三十八章 新希望(一更) 一更到,给点动力吧!求投票、收藏! ------------------------- 清儿眼前一片豁亮,终于让她找到了方向,而碗里的羊肉也渐渐凉了,她也失去了再品尝的兴致。蔡嫂不喜欢吃羊肉,可又怕糟尽东西,硬逼着自己个儿吃了两、三块。秀芬吃过一口以后便说什么也不肯吃,她实在不习惯羊肉里的那股子腥臊味。 倒是那两道在清儿眼里乏味的素菜,被这娘俩包圆了。最后将剩下的羊肉打包,结了帐,三人又重新开始逛菜市。 来到一间杂货铺子前,清儿抬步走进去,不理睬伙计的招呼,自顾自得在店里逛,几乎看遍了店里每一样货品后,只让伙计给她包了三斤盐。 气得伙计小脸涨得通红,气亨亨地包好盐递给她。原以为会是个大主顾,结果却一个寒酸的穷鬼! “三斤盐才卖到三十文?”走出杂货铺子,清儿提着手中的盐包有些不敢相信。古代的盐不是很贵吗?江南富得流油得不就是盐商吗? “这三斤盐若在江南最少也要值一百文!”蔡嫂接过盐包放进菜篮子,“安城城外不远就有盐矿,卖得贵了也无人买。只是小姐为何要买这许多的盐,家中还余下很多……” “保密!”清儿笑着走在前面,走出去两步,又回头问:“蔡嫂,街上可有香料铺子?” 三人又回头进了家香料铺子,说是香料铺子可里面的品种却少得可怜,一共加起来只有三、四种,铺子有一半被当成库房使用。清儿只好将每样香料包了一包,其他的她想到自己的如意空间里去寻找。 买好杂七杂八的物品,她们最后来到一户买鲜羊肉的肉档前,一个膀大腰圆、满脸落腮胡子的壮汉热情地招呼三人。“来点儿羊肉吧!今早现宰得,新鲜得!”他的口音带着浓重的安城味儿,听着与清儿前世听过的西北口音有几分相似。 清儿的眼睛没盯在案板上的羊肉,而是盯在被丢在地上的羊头、羊骨、羊下水上。她半开着玩笑问壮汉,“羊头、羊骨、羊下水就是这么丢在地上,怪可惜的,为何不一同卖?” “没有人会要这些东西,大多半买半送得给了大户人家,他们用来这来喂家中的看门狗。从前也有人把羊下水煮熟过,结果没弄好,差点儿连家里的锅也一块儿扔掉。”壮汉无奈地摇了摇头,白白送人心疼,可留下又没用处,每日看着令她颇为烦恼。清儿眼睛一闪,满脸堆着笑着对壮汉道:“我要半只羊,这些羊下水、羊头、羊骨就全归我如何?” 壮汉一怔,“要这许多无用的东西做甚?” “莫多问!”她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只管讲可否?” “那感情好!”壮汉生性她会后悔,手起刀落痛快地砍下半头羊。“这半头羊加上羊骨、羊下水,就算你五钱银子!” 见清儿没有半点迟疑付了银子,蔡嫂心疼地皱着眉嘟哝:“半头羊就要五钱银子,快赶上抢了。”可又不好当着别人面前驳了清儿的面子。她便对着壮汉说道:“买这许多东西,是不是该替咱们把肉搬回家去?”壮汉也不推辞,笑眯眯地从屋里叫来一个伙计,让他扛上羊肉,提着羊骨、羊下水跟着她们回了食铺。 清儿随手又给了伙计五个大钱打赏,蔡嫂看她大手大脚得打赏,又是一阵心疼。“小姐买这许多羊肉、羊下水打算做些什么?” 清儿淡淡一笑,“从前吃过名叫手把羊肉和羊杂汤的美食,突然想做予大家尝一尝!”指着放在桌的东西,回身对铁柱说道:“都搬到院子的厨房去吧,省得妨碍食铺开张。” 蔡嫂娘仨儿,一头雾水,末了也只能任由她折腾。 向李氏问安后,趁着在房间换衣服的机会,清儿闪身进了如意空间。她方才心里想着各种香料,她出现的地方竟是一处种满各种香料的山谷。乐得她有些忘乎所以,直接弯腰拉起自己的裙摆拼命地往里面扔各种新鲜香料,直到她有些捧不住才又闪身出现在石屋前的空地上,把香料放到青石板上烘晒,才眨眼的功夫儿,竟又变成芳香浓郁可以使用的成品。 “天哪!”清儿捧起香料看了又看,“要不要这么逆天?”从前看别人yy小说的空间,最少也要有个挥手的动作,如意空间里却只要她意念一动,快得让她自己都惊讶连连。今晚,她还真得认真仔细的查看如意空间的奇妙,至今她还没有机会一窥全貌。 换好合适的衣裳,清儿来到后院厨房将羊肉斩成大块,放在大盆中用清水浸泡。又另外找来大盆,将羊下水、羊骨头也泡在冷水里。她开始还不断地将清水灌进羊肺的气管里,反复清洗直到羊肺变成白色。又用刀子在每页肺叶上划滑了一条深入一半的刀口。最后挤出水分。依旧放在冷水里泡着,不过这时的清水,被她偷换成了空间的山泉水。 食铺里没什么生意,蔡嫂一家四口便都聚在着后院儿,给清儿打下手,最后连李氏也来到院子里看热闹。若不是蔡嫂拼命拦着,连她也有些跃跃欲试。 当清儿将羊大肠、羊肚翻出来,准备用盐揉搓时,却被蔡嫂抢了先。最后后清儿也变成了一个只要动口听指导者。看着蔡嫂利落地把羊下水中的黏液及肚油杂质去静。清儿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强忍着想吐呕意,让他们把羊下水放入开水锅中煮几分钟,羊肚刮去白液,将羊肠切的段,羊肚切成块;羊心剖开,除尽血污,也入锅煮几分钟,捞出切片。 清儿才准拿起羊头放在火上烤,铁柱直接抢过她前头,让她在旁边指挥如何烧掉羊头上的毛。最后还用刀,把羊头刮静……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等一切都下锅烹煮,才有机会喘口气。 最后清儿开始准备做芝麻烧饼,蔡嫂想帮忙,也因为不会做面食,只能站在一旁仔细瞧着。 锅中不断传来的阵阵肉香,让蔡嫂的心满是希望。若是小姐说的二样吃食真得成了,那食铺……想到此,她有些激动的直搓手。 第三十九章 忐忑(二更) 二更到,谢谢亲们的支持!我会更加努力的! ------------------------------------------- 午时回家准备吃午饭的张三、秀才看着桌上码好的羊肉、沾满芝麻的饼子和看不出是什么的汤,一头雾水的看向他们。“这是何物?” “手把羊肉、羊杂汤、芝麻烧饼!”清儿笑盈盈的回道,不过她的笑容里让感觉藏着一丝算计。 秀才头皮一麻,向后退了一步。“张三最爱吃羊肉,你先尝!” 张三脸色一僵,其余的人都暗自憋着笑。早在羊肉出锅,他们就尝过了!好吃得差点吞了自己的舌头,完全尝不到一丝腥臊,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香味。 张三只得抓起一块羊肋骨,大口吞下去。肉才一入口,原本还皱着眉的他,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不等旁人反应,直接将整盘的羊肉放到自己腿上。“好吃!” 眼睁睁地看着张三大块朵颐,秀才越发觉得腹内空空,不禁连连吞咽口水。“去、去!这全是本大爷的!桌上还有旁的。”张三把手把肉护得格外严实。 又想到方才自己的不义之举,他只得转身看向桌上不知是何物的汤水、烧饼。他犹豫地问道:“清儿……这汤是何物?” “羊杂汤!用羊骨熬汤,再将处理过的羊下水、羊头肉放进汤里用小火熬近两个时辰……”清儿恶趣味得把羊杂汤的成分讲得格外清楚。 “羊下水?”秀才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从没见有人吃过羊下水!不都是喂狗的吗?真得能吃?” “放心,毒不死你!”张三坏笑着吃肉,看着自家兄弟吃瘪,他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谁让他不仁不义,如今就轮到他自食其果。 秀才满意腹犹豫,可始终未见有人旁他拿别的吃食,只好僵硬地坐到桌边,抓起一块烧饼,睁着羊杂汤干运气。 清儿往羊杂汤里加了一勺红红的辣椒油,又撒了绿绿的香菜。“小叔叔,快趁热吃!凉了怕味道就不好了!” 飘在上面红红的辣椒油,秀才看得额角冒出一层细汗。他平常吃不得辣,只得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烧饼,才勉勉强强地往口里送了一口羊杂汤。 有些辣!不等秀才再想汤辣不辣,口中便满是羊杂汤咸香的味道。他不禁一怔,“这……这汤真得是羊杂汤?”难以置信地指着面前的海碗。 忙了一上午的几人欣慰的微笑点头,“早上小姐亲自出门买得!我亲眼见的,错不了!” 又吃了一口,“味道真不错!没有一点腥味,咸香里还带着淡淡的异香……清儿加了香料?这羊杂汤的味道比外面卖得水煮羊肉还要好吃!” 清儿点了点头,“煮羊杂汤和手把羊肉时,特意放了多种香料包,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嘴角带着得意。 蔡嫂听罢,才想起清儿往锅里丢得两个料包。“就是小姐今儿个买的香料?” “还有其他的!”清儿并不想说明,不然她还真讲不清香料的来源。 秀才也真是饿了,顾不得什么斯文,放开腮大吃起来,没多会儿,他便吃下了四、五个烧饼,羊杂汤也所剩不多。 将手把羊肉吃光,张三也才吃得半饱。眼见着烧饼少了一半,他一屁股坐到桌边,放下光光的盘子,嚷道:“给我也来碗羊杂汤,肚子还有一半空着呢!”说着抓起烧饼啃了起来。 不等旁人起身,玉芬便冲出去,没多会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羊杂汤和手把羊肉。“叔,快吃!厨房里还多着嘞!” 张三不由得食欲大振,加了一大勺辣椒油和香菜末。一边吃一边点头,却半点找不到开口的机会。秀才也抢了一块热乎乎手把羊肉,跟着一个劲儿得点头。“好吃!太好吃了!” 丙人埋头苦吃,再不语,没过多久,他们面前的大海碗空了。两人互瞟一眼,满足得打了个嗝,抹了后油光的嘴,不住地点头赞许。“羊肉鲜美,羊杂汤喝着过瘾!”张三毫不吝惜的伸出大拇指。 “果然味美?”清儿怕他们是在安慰她,不过她却忘了经过山泉水浸过的羊下水,味道哪里会差? “芝麻烧饼配羊杂汤真是绝配!”秀才也连声称赞。 蔡嫂两眼放光,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半晌,才怯怯地问:“小姐,这手把羊肉和羊杂汤……能否在食铺卖?现在的天气,正好……” “在食铺里卖羊杂汤,倒是合适!羊下水花不了几个钱,在东城卖,应该卖得比手把羊肉卖得好。”做了几日的小生意,秀才倒也一针见血了。 众人闻言,均点头赞成。东城住着平民、小户,日常用度都要精打细算,手把羊肉虽好吃,却未必能天天吃。可羊杂汤却要比羊肉便宜,每天来上一碗,也还能负担得起。 “一个壮汉一顿一碗羊杂汤加四个烧饼足够,最多花上七、八个大钱就能吃饱。”张三摸着鼓起的肚皮,按自己的肚量算了算细帐。 听到食铺有了新的希望,蔡嫂一家比谁都要激动,玉芬更是没忍住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眼角溢出,拉着娘的手哽咽道:“娘……食铺又能开下去了……不用回去了……呜唔……” “回去?回哪儿去?”秀才皱着眉看向蔡嫂,“在安城可是住得不习惯,才想着要回去?” 蔡嫂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尴尬地低下头,半天不语。李氏见二人僵住,才轻叹着开口。“蔡嫂大慨是看着食铺生意不好,不愿意再托累咱们。” 看着蔡嫂母子拘谨的模样,秀才心生酸楚,轻轻的抚摸小石头的后脑,良久才又道:“蔡嫂太过客气了。当初接蔡嫂同孩子来安城,不仅是为了照顾你们,也是希望蔡嫂代我们兄弟照顾家嫂和清儿,毕竟我们是男子,多有不便。起说来,大家如今是一家人,就应该相互扶持才是,更莫提什么拖累的话。再说回乡蔡嫂又如何养活三个孩子?我们兄弟如何忍心见蔡兄的骨肉受苦?又如何对得起蔡兄的托付?” 蔡嫂闻言低泣不止,张三也难得低声说起往事。“想当初,蔡兄与我们兄弟亲如手兄。我们三人曾说明,无论谁活着回去,都要照顾其他们的家眷。若当初我们身亡,蔡兄回来,他亦会照顾我们的亲眷。铁柱、秀芬、石头,就是我们的亲侄子、侄女,我同三弟如何忍心看他们三餐不计,甚至卖身为奴仆?蔡嫂以后莫再如此客气,只要有我和三弟一口吃得,就绝不让蔡嫂和孩子们饿肚子!” 多日的不安、忐忑都化作泪水,蔡嫂再也忍不住,捂脸呜咽不已,蔡家兄妹三人都陪着她默默流泪。 第四十章 开门红火(一更) 一更到,快投票、收藏! ---------------------------------- 同为女子,李氏自然理解蔡嫂的不易与要强,偷偷了抹去眼角的泪水,柔声劝慰道:“如今话讲开了,往后莫再客气。大家劲儿往一块使,日子总会越过越好。说到底,事情起因,全因二位小叔太过客气,不想着在家支持家业,偏要客气得出去打短工。分别不要我们娘俩当一家人,也难怪蔡嫂看着着急,若不知情,还以为我们母女是吝啬不能容人之人……”李氏干脆把张三和秀才的问题一块点破,省得日后麻烦。“若二位小叔还是如此客气,只怕蔡嫂她们还是住不长。” 张三和秀才均是一怔,思量片刻深以为然,齐齐起身作揖向李氏告罪。“多谢嫂嫂点醒!从今后定帮助嫂嫂撑起家业!照顾好一家妇孺!” “这才是正理!”李氏微笑着点头。 蔡嫂也止住哭声,抽泣着说道:“看着夫人和小姐都是和善之人……连两位兄弟平常都要打短工,食铺的生意又……实在没脸带着孩子留下来吃白饭,再给夫人、小姐添累赘。不过听夫人一席话,才觉得过去想窄了,是太生分了……往后必不说什么离开的话。打今儿起,我们四口人全凭夫人、小姐差遣。现如今又有了让食铺起死回生的好法子,定会将食铺经管好,才对得起夫人、小姐和两位兄弟的帮衬。” 听了蔡嫂的话,秀才和张三愈发觉得不好意思,分明是自己的粗枝大叶引出的风波,愈发觉得对不起蔡嫂一家。 清儿忙把话题引向羊杂汤上,众人脸上的神色才慢慢好转,七嘴八舌的出主意,各自分派好任务,笑盈盈地散了。 第二天早上,没顾得上早饭,张三便拉着铁柱出门,去肉档抬了回两副羊下水、羊骨、羊头。吃过早饭,铁柱便在清儿的指挥下处理羊下水,张三因为独臂,便在旁边提水、烧火。秀才早出门买来红纸,写了卖羊杂汤优惠的告示:店有羊杂汤一碗五文,第一天优惠,买一碗送一张芝麻烧饼。 蔡嫂和玉芬则跟着清儿钻进后厨烤制芝麻烧饼。 铁柱烧羊杂汤时,放入了清儿提前用沙布包的香料。她还仔细嘱咐了数遍,汤煮好后料包直接捞出来扔进灶里,勿必烧成灰。铁柱便格外注意,他虽憨直却也知道料包是煮好羊杂汤的秘招,绝不能外泄。 不到午时院子里便飘散出羊杂汤新鲜的味道,飘到街上引得路人纷纷引颈深闻。未到午饭时辰,便有人上门来问:“羊杂汤为何物?” 秀才得了清儿的嘱咐,倒也不慌不忙,笑着说道:“客官是进本店吃羊杂汤的第一位客人,可以让客人免费品尝一碗!不知客官可否赏脸?” 那人听说可以免费吃一碗,掌柜的话又讲得顺耳中听,便大摇大摆地坐下。“那就端上来一碗,尝一尝吧!” 少时,小石头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羊杂汤,上面还飘着绿油的香菜末,卖相十足令人食指大动。还有一小碗今早刚刚炸好的油泼辣子和一张芝麻烧饼。 “若客官能吃辣,加上鲜炸好的油辣子,这羊杂汤吃起才更味美!”小石头摆出一副行家的口气,给食客讲解。 来人也是个好面子的主儿,“油辣子!好呀!”抬手加了一大勺的油辣子,搅动一会儿,运了半天的气尝下第一口。 旁边的人的目光都盯在那人的脸上,他喝下第一口,先是一顿,便点着头,开始大口吃起来。不多会儿,一大碗羊杂汤和芝麻烧饼并进了他的肚子。抹了抹嘴巴,看着空空的碗底,那人摸着肚子,还在回味刚刚入口的味道。 同他一起来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推了推他,问道:“味道如何?你且讲话!” 那人嘿嘿一乐,拍了拍肚子站起身。“好吃!难得今儿个白吃到一碗美味,下次就算要花钱,也定要再来!这一碗羊杂汤要多少钱?” “羊杂汤五文钱一碗,芝麻烧饼一文钱一个。今儿个头一天卖羊杂汤,买一碗羊杂汤送一个芝麻烧饼!”小石头机灵地做起了广告,逗得柜台后的秀才翘弯了嘴角。 旁边人见有便宜占,纷纷在桌边坐下。“给我来一碗!” “这儿也加一碗!” “还有我的!”…… 不多时,食铺里便坐满了食客。 躲在后厨里听动静得蔡嫂母女和清儿,自是激动不已。小石头和从后来赶到前面帮忙的铁柱,忙得团团转,清儿三人则不停得烤芝麻烧饼。 一直过了午饭口,清儿三人才捶着酸胀得手臂。张三也抹着汗水,从后院赶过来。“羊杂汤见底了,怕是不够晚上卖。我这就赶去肉档看一看,还有没有羊下水卖。”说着便匆匆出了店铺。 铁柱想着要追出去,却被清儿叫住。她飞快得转进后厨,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两个芝麻烧饼。“和二叔先垫一垫,都过了饭口了。” 铁柱接过烧饼,点了点头,便追了过去。 草草的吃过午饭,众人便又开始忙碌起来,清洗熬煮羊杂汤、和面准备芝麻烧饼。结果食铺晚上的食客又中午还要多,多是中午的回头客领着亲朋还尝鲜。结果还未过晚饭时间,新准备的羊杂汤就被抢空,许多食客败兴而归,临走时还不忘嘱咐明个多准备些。 等送走最后一位食客,简单的收拾好食铺,上门板关好铺子,几个人已经累得没有吃晚饭的味口。最后还是李氏把晚饭摆好,再三催促下才用了晚饭。 有些精气神的几人个,把铺子的钱柜捧回后院儿。秀才将里硕的大钱倒了出来,“哗啦——”象小山一样的大钱堆在了桌上。 李氏母女及张三、秀才还好些,蔡嫂母子却激动得红了眼圈。 “这都是今儿个赚的?”小石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惊叹道。 蔡嫂和玉芬惊讶地张大嘴巴,忘记讲话。铁柱则是一个劲儿得抓后脑勺儿傻笑。秀才微笑的在他后脑拍了一下,“别光顾着笑,去找绳子来,串大钱,数数!” “好嘞!” 没多会儿,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个绳子,一边串着,一边数着大钱。张三和小石头数一份儿,小石头串,他计数!“一个、二个、三个……” 整整一盏茶的时间,桌上的大钱终于数完了。 “一百八十六个!” “三百七十一个!” “二十六十四个!” …… 最后几个人的数加到一块儿,竟然赚了一千八百多个大钱儿,近两银子。 “扣出菜钱、面钱、柴钱,赚了差不多一两多的银子!”蔡嫂看着眼前堆放的大钱,还是不大敢相信。“这才是头一天,羊杂汤不够……若是羊杂汤准备充足……” “娘,食铺赚钱了!”玉芬拉着蔡嫂的袖子,喜不自禁地低语。 “赚钱了!” 初尝成功的众人都很兴奋,一直聊到很晚,最后还是李氏怕他们疲倦,赶着他们回房歇下。 第四十一章 金山银山?!(二更) 打劫了!快把收藏、票票交出来!在此特别感谢亲们的支持,居然还有亲投了pk票!谢谢! -------------------------------- 食铺里的羊杂汤和芝麻烧饼格外的受欢迎,连因为价高先前不被他们看好手把羊肉也卖得异常火爆。没用几日,羊杂汤和芝麻烧饼成了其他食铺竟相模仿的对象,芝麻烧饼倒还好说,可羊杂汤却一直没有别家开卖。不是不会处理羊下水,就是没有加入料包,做出来的羊杂汤总是不对味儿,最后只能象一阵风吹过了。不过食铺的名声却火了,除了名满东城,甚至还有好多食客从安城别处专门赶来,就为品尝店里的手把羊肉和羊杂汤。 食铺的生意越来越好,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店里的生意好了,食铺里又添了几个跑堂的伙计和专后做芝麻烧饼的厨娘。蔡嫂总管后厨,秀才依旧是掌柜,而熬煮羊杂汤的活计还是由张三和铁柱包下。外面雇来的伙计和厨娘严禁进后院,除了保密羊杂汤的方子,也是怕外人惊扰到后院的李氏和清儿。 小石头被秀才送到私塾读书,不指着他考功名,只是不想他当个睁眼瞎。铁柱和石头还被张三、秀才逼着练习武术,虽说起步有起晚,可让他们以后防身自保倒也足够。玉芬则被蔡嫂留在李氏和清儿身边,给她们跑一跑腿儿、做做饭、洗洗衣服。 清儿除了描绣样儿,便帮着大家做分指手套和耳包。空间里有许多的削好的整张皮毛——雪貂皮、火狐狸皮,清儿只敢拿些不值钱的灰免皮出来做耳包,李氏只当是玉芬到街上买的,倒也没有多问。见偷渡成功,清儿的胆子也慢慢了,常常把空间里出产的干果、大枣、果脯拿出来同大家分享,竟也没有人怀疑。 天气越来越冷,安城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雪。天气越冷,食铺的生意愈好。冻手冻脚的日子,到食铺里喝一碗羊杂汤,让全身喝得暖暖地,再出去在寒冬里谋营生逐渐成了东城小户人家的习惯。 闲下来的清儿,终于把如意空间的全貌有了个大概的印象。如意空间并非一个球体,而一个神奇的、独立的大陆板块,它甚至还在不断的扩张,它的物产也在不断丰富。只要清儿能想出来的,如意空间便会横空出世。 某日,清儿看着蔡嫂一家劳累而满足的神情,她心里闪过拥有若干金山、银山的念头,结果晚上她闪进空间时,便在空间的边缘处看到几座非常俗气却又闪闪耀人眼金山银山! 直到她立在山脚下,手捧着天然的狗头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口中还念念不止,“这也有点儿太夸张了吧?”想什么来什么,如果想要珠宝,敢不成就会有翡翠山、钻石山、宝石山? 空间里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金山旁边三座山轰隆隆地拔地而起。一座是石山、一座是耀眼光茫的钻石山,另一座则是泛着七色光的宝石山。想必那座不起眼的石山应该就是传说中神仙敢断的翡翠山! 象是要应照她的相法,石山脚下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飞向她,清儿伸手将它接住,石头竟象竹笋般自动褪去一层层的石衣,露出里面绚丽多彩的本来面目。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祖母绿?”清儿终于知道石屋里那些稀奇的珠宝来得多么容易,只是不知道它们能否象其他物件一样被她带出去。 眼前一闪,清儿已经有些习惯如意空间的利落,睁开眼她已身处自己在安城小宅院的卧室,一手握着一块杏般大小的祖母绿,另一只手还傻傻地抓着狗头金。 清儿没来得及欣喜,心里却愈发得郁闷了。为啥她守着金山、银山却不能分毫?明明珠宝满屋,却不能插一支? 好在她不是真得十五岁,不然哪里还忍得住,只怕早就忍不住满世界地嚷、到处显摆。如今就让她独自低调得享受富甲天下的快乐吧!想到她这一辈子打着滚花,银子也足够,她甚至在夜里偷偷笑醒。前世身为孤儿,骨子里自带得不安全感,也慢慢地沙失了,气质上多了几分从容、淡定。 又过了一个多月,眼见着快过年了,李氏、清儿和玉芬要开始准备过年。清儿便躲进房间想把过年期间的绣样儿提前赶出来,省得年节里忙乱安不下心。她的房间里没有地龙,只有一盆炭火,屋里有些阴冷。她便闪进空间,柔和的阳光下,在石屋前她懒懒得伸起了懒腰。张开眼睛,看到头顶正是那棵高大有灵性的红花树。 突然整个空间都燥动起来,她脚下的地在颤抖,鸟儿也都在空中不停地盘旋鸣叫、地上的动物、昆虫都中尖叫、鸣叫。好在清儿未在其中听到一丝恐慌的味道,它们更象是聚会一起庆贺! 它们在庆贺什么?为何独独她这个空间主人被蒙在骨里? 正当她迷惑不解时,一阵清风吹过,原本挂在树梢得片片绯色花瓣,竟随着风轻轻漫漫地人树梢飘落。一片、两片……如织如荼,象一片绯色的晚霞在风中慢摇舞蹈,让人看着不知不觉得醉了。她站在树下,不由自主地伸来双臂,象是拥抱那片晚霞,又象在沐浴一场花瓣雨。偶有几片顽皮的花瓣落在她的发梢、眉间,让她也沾染上阵阵的花香。 过了许久,她再度睁眼,大树上的艳丽花瓣已经飘落在地上,树梢上只剩下绿油油的叶子、看着有些秃的花萼。莫不是空间也分四季?难不成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易的坏了?还是做了与空间规则背道而驰的事情? 空间也既将进入冬季?那空间里的物产…… 清儿干脆靠着大树席地而坐,眯缝着眼睛天马行空地想心事,却伴着花香不知不觉得沉沉睡去。 第四十二章 有?没有! 一更到,快点投票、收藏! ----------------------------- 没来得及弄清空间里发生了何事,清儿便在树下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近傍晚时分,她才闪出空间。 脚刚刚踩到卧室的地,她的眼前一阵金光四溢,身上一阵阵的冷。她只当是在空间里受了些风寒,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晚饭时分,清儿一直打不起精神,身上还是觉得有些凉,还不住地打着哈欠。 李氏见她的神色怏怏,便伸手摸了摸清儿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还不好,不热。怎么这般没精神儿?早半晌还好好的!” 清儿掩口打了个哈欠,笑着说道:“方才在屋里小睡了一会儿,忘了盖被子,有些着凉。” “这么大个人儿,一点儿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眼见着快过年了,可没得了风寒。记得睡前让玉芬给你熬着姜汤,发一发汗,明儿个就好了。”李氏叮嘱道,打定主意,呆会儿她自己再同玉芬讲一遍。 由于食铺的生意太好,如今李氏三人的三餐时间与蔡嫂他们是错开的。正当店里正忙时,她们已经过过晚餐了。 吃过晚餐,清儿想起身忙着玉芬收拾桌子,猛得一起身,两眼又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又跌坐回座位上。她面色苍白,吓得李氏和玉芬忙扶住她。 “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个郎中来?”李氏看着清儿虚弱的模样,整个人儿慌了神,急忙打发玉芬去找人帮忙。 玉芬胡乱地点了点头,便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 清儿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脸上挂着虚弱的笑,安慰李氏。“娘莫急,孩儿没事。只是方才起得有些猛了,眼前有些花罢了,歇一歇就好!” “还是找个郎中看一看,病了总要看一看,查没原由,切不可小病拖成大病。”李氏心急如焚,打定主意定要请个郎中回来瞧一瞧,她方能安心。 她们再说着话儿,张三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身上裹挟着浓浓得羊夹汤的味道,混在冷风里,清儿只觉得一阵腥臊味直冲鼻子,她肠胃瞬时翻了个儿,才吃下的晚餐直冲上喉咙。一个没忍住,一低头全都吐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张三也是吓了一跳。 李氏看着清儿不断呕吐的样子,心下一沉,脸色大变,比清儿的脸色更差。莫不是……李氏心下酸楚,眼睛湿着,结结巴巴地对张三说道:“快、快请郎中!” 张三匆忙地跑出屋子,去寻郎中。 李氏和玉芬扶着虚北的清儿回房歇息,又帮她倒茶漱了漱口,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替她盖好被子,放下床缦,李氏坐在清儿的床边,满脸忧虑的看她。 玉芬见自己插不上手,便轻轻地退出房间,关上门,开始打扫下屋里的混乱。 李氏心如火煎,想到清儿年纪小小,若真让她猜中……这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是好? 这时院里子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张三拖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一同跑进屋子。老先生这才有机会开口。“先上老夫喘口气,不然这般气短,如何能看好病?” 李氏忙抹去泪水,迎了出去,把老人家让到上座。才要让玉芬去倒茶,老人却摆了摆手。“不必了,病人为重,小憩片刻就好。” 终于老人的气息喘匀了,便起身问道:“病人现在何处?” 李氏把郎中让到内间,拉住清儿的手放在床侧,又盖了一方帕子。老人这才坐下扶上脉博,李氏的眼睛不错眼地盯着郎中脸上的神情,好一会儿,郎中捋着胡子笑了。“无事、无事……” 听到李氏耳中,如同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双脚一软,晕倒在地上人世不醒。 不知过了多久,李氏悠悠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郎中和张三等人就在床边,李氏飞快地起身,众人还未看清,她就已然跪倒在郎中身前,口中哀求道:“求求先生,救救小女!” 张三同郎中均是一愣,郎中开口问道:“求郎中将小女肚中的骨肉除去!” 郎中一头雾水,脸上慢慢浮现怒容,忿忿起身准备离去。“老夫一辈子只知救死扶伤,从未干过这等伤命损德的阴损之事。夫人还是另请高明!” 李氏哪肯放他离开,不住地磕头哀求。“先生行行好!小女才及笄,肚子里是……她先夫的遗腹子,若真将孩子生下,小女如何独自抚养孩子成人?她后半辈子……” 听了李氏的话,郎中竟哈哈大笑,张三的脸上则有些哭笑不得。李氏茫茫然地抬起头,任玉芬扶她起身。“郎中为何……” “夫人多虚了!小姐并未怀有身孕,只是受了些风寒,肠胃有些适罢了。老夫开两副汤药,喝下去,不日便会痊愈。”朗中捋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李氏。 李氏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看身边的张三,见他点了点头,才知自己摆了道乌龙。满脸通红得向朗中赔不是,“小妇人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老先生见谅。” 郎中摆了摆手,“可怜天下父母心!只不过若……老夫从未沾过那等下作之事,若真是如夫人所想,只盼夫人再莫找老夫。” “是小妇人唐突了!”李氏再次告罪。 张三随郎中出去,跟着去抓汤药,付诊费。一路上想到李氏慌张的样子,暗悔当初救急不利,才让嫂嫂有如惊弓之鸟,只盼着清儿早日好起来,慢慢忘记从前的事情。看来晚上,是该同秀才商量一下,是不是应该替清儿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李氏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人也有了些精神,起身来到清儿房里,见她睡得香甜,她的心才算放下。轻轻的抚过女儿脸颊,想过从前母女俩挨过的苦日子,李氏的鼻子又是一酸。强忍住泪水,起身替女儿整理好床缦,缓步回房,心中却在不断的祈祷。“求老天开恩,保佑我儿平平安安,一切病痛、灾祸,我愿一人承担……” 第四十三章 过年(二更) 二更到,周末要出门,只能晚上一更。下周一继续二更!还请亲们继续支持! ---------------------- 第二日早起,清儿醒来,发现李氏正坐在自己床边,除了面带些倦容,并未见任何异常。清儿只当娘担心自己的病,并未深想。李氏盯着她喝下汤药,又喂她喝了半碗粥,才起身回房做针线。 清儿靠坐在床上,人还是懒懒得。玉芬忙完早上的杂事,便坐在房里陪清儿闲聊。“昨儿晚上,小姐可把夫人吓坏了。” 肖儿一怔,“吓坏了?只得了小风寒,怎么会吓到娘亲?” “晚儿个张叔去请郎中回来,结果郎中才开口说小姐无事,夫人却当场晕倒在地上。后来夫人醒来,便给郎中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求郎中帮着打掉小姐肚子里的骨肉……”玉芬觉得好笑,忍不住扑哧乐了。“小姐明明是得了风寒,夫人偏以为小姐是有了身孕。夫人还说,小姐刚刚及笄,才没了夫君,若再生下孩子,只怕小姐往后的日子更难,结果闹了个大乌龙。”她还不大懂这些,把昨晚儿的事,将笑玩儿一样讲给清儿听。 清儿听了,心里却满是苦涩,想到晚夜里李氏的心境,愈发得心疼,不觉湿了眼眶。她只称有些乏了,打发玉芬出去。 清儿闪进空间,宽衣解带泡起温泉,又喝了许多的山泉水,她身上才又爽利起来。抹干头发、整理好衣物,又闪回卧室。坐在梳妆镜前,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急匆匆地来到李氏房里。正看到李氏坐在榻上,手中拿着针线活,眼睛却愣愣地盯着空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清儿轻轻移步,还到李氏近前。 “怎么就下地了?身上可爽利了些?”李氏转回身,拉着清儿在身边坐下。“应该在床上再歇一歇,直到把身子将养好。”还是一副笑盈盈的神色,丝毫不见任何的异常。 清儿依进她的怀里,“清儿不孝……让娘替清儿担心了。” 李氏欣慰地抱紧清儿,“儿女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担心的道路理?等你为人父母,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道路理。” 想到昨日的情景,李氏又是一阵心痛。“幸好没有怀上!若是怀上……娘虽闹了出乌龙,总比清儿身上受苦强。娘不是嫌弃清儿的孩子,只是……娘怕他会拖累清儿……” “娘,清儿明白。娘是为清儿的将来打算……”清儿开口宽李氏的心,心知娘不是狠心之人,晚天开口求郎中打胎也是被逼得没法子……“清儿会好好的活着!清儿已是守寡之人,不想再嫁,只想守着娘,等两位哥哥,一家人守在一处,和和美美地过日子。至于别的……女儿不想了!” 其实清儿心底是盼着能怀上孩子的,想到粉粉嫩嫩的小包子,她的心就软得一踏糊涂。虽说知道上了床未必就一定会怀孕,可她心底里还是盼着能有个孩子,再多一个与自己骨肉相连的亲人。却忘了李氏,忘了如今的大环境……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自私! 李氏心酸的抱住她,默默垂泪。“平日看着挺精明,怎么偏又说起糊涂话。傻丫头,你才多大?哪能不再嫁人?娘总会老,娘必会走在清儿前头。娘只盼着清儿能找位知冷知热、真心待清儿的好郎君,举案齐眉、儿孙满堂。到那时,娘就算离开,也能含笑九泉,再无牵挂了。” “娘……” 母女俩紧紧地抱在一处,再未讲话,心底却是满满的…… 是夜,当清儿闪进空间,想到石屋里找块好皮子,给娘做件背心。却发现石层前的棵老树又已是花满枝头,宛若红霞在风中摇曳。 清儿看得一怔,一夜花落,一夜花开? 莫不是她心底着想着能揣上小包子,空间便出现花落结果的假象,如今水落石出花儿又重回枝头? 象是回答她的话,她甚至看到老树轻轻地点了点头。哪道这树是她的本命树? 老树再次轻轻点头! 清儿来到树下,轻抚老树粗壮的树干。“你既是我的本命树,可否能告诉我如意空间的秘密?它从哪来?我又如何会来到这理,得到如意空间?” 结果老对再未有任何表示,呆呆地立在原地,动也不动。让清儿怀疑,方才是不是只是自己一阵眼花? 最后只得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得到如意空间就该知足,至于其他的……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 老树又是一阵点头! 清儿无奈地给了它一记白眼,最后又忍不住对着它笑了。她算是有了一个忠实的听众,而且还不怕它会泄秘。 老树再一次点了点头。 “除了点头,你还会些什么?会摇头?会跳舞吗……” 未出两日清儿的病就好了,清儿怕李氏再想起从前的伤心事,便每日缠着李氏问大宋过年的习俗,张罗着要过一个热闹的新年。为了采买年货,出入方便,清儿依旧是男孩的打扮。正值冬日,她带着棉帽、穿着旧棉衣,涂了个小黑脸,活脱脱一个少年郎。时不时得同玉芬到街上采买年货,倒是同街坊邻居混了个脸熟。慢慢地大家都知道羊杂汤馆,有个身子骨有些弱的黑小子,人小嘴甜,买东西侃价是把好手。 安城的冬季极冷,清儿干脆买了半头肥猪,和玉芬剁了许多的肉馅,躲在屋子里同李氏、玉分一起包包子、包饺子、炸狮子头…… 李氏倒是会包,不过速度有些慢,玉芬是南方人,只会包汤圆,清儿反倒成了包饺子的主力。后来她干脆弄了两个大缸,将弄好吃食直接放到缸里冻上,让她想起前世同奶奶一起过年时的情景。 一直到腊月二十六,街上的铺子慢慢地都关了张,各家各户都忙着过年。沐浴、祭灶、扫尘,贴春联、请门神…… 准备过年的各种吃食,多了蔡嫂的加入,过年准备的美食又多了许多种。院子虽小,却时不时地传出阵阵笑声和美食的香味。 自打将军府被抄,这年已经是李氏过得第二个年了。上一次过年,是在流放的路上,当别人家合家团圆时,她正在承受骨内分离的煎熬。相起过往,她心底阵阵酸楚,不过看着眼前张张笑脸,倒也强忍着,不去想过往的伤心事。想到以后的日子,想着不知身在何处的儿子,李氏的笑容愈发真诚,眼神中充满了笑容。 过年期间忌动针线,众人闲着无事,不是聚在一块喝茶闲聊,就是打叶子牌。结果石头竟是几人当中打得最好的。时常都能听到他欢快的笑语,“给钱!给钱!” 引得清儿想起前世,过年聚在一块打麻将的情景,如今想起仿佛是一块模模糊糊的梦境…… 清儿正好借着过年的机会,偷偷的拿了许多空间的水果出来,同大家分享。新鲜的苹果、放到外面冻好的梨、柿子。惹得大家连连称好,都夸清儿会买年货,笑着打趣,以后采买的事情都交由她负责。 众人和和美美的过年,可一封写给秀才的意外来信打破了他们过年的欢乐。秀才和张三看过信后,面露焦急、忧虑。甚至还不及说明原由,只言明尽快赶回,便匆匆离开了。 第四十四章 归来 正月初五食铺恢复营业,可依旧不见张三和秀才回来。最后只得由清儿扮上男装在食铺里当起了临时掌柜,而玉芬则在后院帮铁柱的忙。至于独一处的绣样儿,也是由清儿送去的,并未结帐,只让掌柜打了张收条。 眼见着快出正月,依旧不见他们,也未收到他们捎来只言片语,守在家里的人不觉都等得有些心焦。有心出门打探消息,却又不知该往哪里寻,他们走时连具体的去处都不曾讲明。 又过了几日,后院门口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正是张三,秀才则在后面骑着马跟在后面。待马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位妇人、二位姑娘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 四人下了马车,到处打量,见身处一条普通僻静的小巷子,脸上的神色各异。妇人神情中带着几分失望,年纪稍大点的姑娘相貌倒还周正,只是举止处处带着小家子气,神情带着几分怯懦;年纪小的,模样长得倒有几分颜色,只不过举手投足间带出此骄横样儿。那个年轻人则干脆不屑地轻轻哼了一声,那双死鱼般的眼睛打量了周围,不满地报怨道:“什么破地儿?还什么安城?只怕连镇子都比不上!” 张三和秀才仿佛没听见,根本没理睬那年轻人,直拉抬手敲门。没一会儿,门被打开,小石头从门后窜出来。“师傅回来了!若再不回来,夫人和小姐都要去寻你们了……”他拉住张三空荡荡的袖管,叽叽喳喳的讲起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张三和秀才走进院子,并未回头招呼四人。身后的四人先是在门外僵立了片刻,见依旧无人理睬他们,又想到她们如今无处可去。在老妇人眼神示意下,讪然的踏进院子。 李氏在房内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挑帘走出来一探究竟,见张三和秀才风尘仆仆的样子,忙笑着迎了出来,口中还不住地嗔怪道:“二位小叔回算回来了!这一走就是大半月,也不说稍信回来,让家里人跟着着急。” 二人忙作揖陪罪,“让嫂嫂担心了!若有下次一定先禀明嫂嫂。” 秀才仿佛才想起身后四人,向李氏介绍。“未得嫂嫂允许……实在是事出有因。这四位只能暂且同咱们住在一处……” 李氏见二人面有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陷,便拦住秀才的话。“来者是客观。赶了这许久的路,有甚话过会儿再讲。先把客人安顿好,吃些饭,歇息一下。其于其他的……再慢慢讲!” 不想那妇人突然急步上前,来到李氏身前,曲膝便要拜。“多谢夫人慈悲,收留我们孤儿寡母……王氏跪谢夫人收留……” 妇人粗利的声音,让李氏不禁皱了下眉,忙弯腰想去扶那王氏。不等她扶到人,秀才早她一步,拉起要跪得王氏。“不必行此大礼,还是早些梳洗、准备吃饭休息吧。” 王氏无趣地站起身,李氏正好看到王氏的脸,心中一顿,单从王氏的面相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王氏的眉角、眼角、嘴角都是向下垂,颧骨突出,面带着七、八分的刻薄相。 相由心生,李氏偷眼又打量了王氏身后二女一子,脸上的笑也变得有些牵强了,可碍于张三和秀才的面子,只是淡淡地冲他们点了点头。“一路辛苦了,不忙着说话,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已过了饭口,清儿得了消息,匆匆从前面赶过来。见到张三、秀才回来,悬着得心总算放下。“二位叔叔总算回来了!” 她一开口,众人的眼神便投向她。秀才和张三看着清儿男装的打扮,心有愧疚。“这段日子,让清儿受累了!”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叔叔们还未吃饭,先且用过饭,再仔细详淡。”清儿感到几道刺探的目光,心生不悦,眼睛迎了过去,正好与王氏几人的目光相遇。 妇人眼底的算计、年轻女子脸上的鄙夷,以及男子别有深意的刺探,都让她感觉不舒服。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下来,缓步来到李氏身边立定。 李氏也再无同几人说话的意思,便开口打发几人去食铺里用餐。母女里两这才回屋,清儿洗过年,换好衣服,还到母亲房内,见李氏皱着眉似有心事。 “娘……” 李氏见她进来,脸上才又有了笑意。“这才象个样子,清儿就应该是女儿家的打扮,前些日子是委屈了女儿,都怪娘没用。” “娘又说这些话,女儿可要生气了!两母女还分得那么清!”清儿假意恼火地鼓起腮膀,惹得李氏忍俊不住。 “娘方才可是在担心叔叔领回了四人?” 李氏点了点头,“娘看着,除了那个年纪稍大点儿的姑娘,余下的三人怕都不是省油得灯。二位小叔领他们回来必有不得已的理由,可是咱们的身份……放他们在身边始终……” 想到方才几人的神色、目光,清儿也觉得几人并非什么良善之人。可碍于二位叔叔的面上,又不能将人赶走。她抬头看向窗子,午后暖暖的日头正好照进来,心头一动,有了主意。 “娘,女儿原先就打算等开春在城外买一处不大的庄子,庄上的出产供咱们一家子一年的吃喝。如今二位叔叔回来了,正好让他们出去打探打探,若有合适的庄子,咱们就买下来。好好修整一番,清儿同娘干脆搬到庄上住。比起安城的噪杂,女儿更喜欢农庄的恬淡、肃静。” 李氏听了也是眼睛一亮,连连拍手叫好。“好、好、甚好!省得困在这小院里出去不得,若住在庄子上,倒是可是在庄上随意走动,还可以养些鸡、种些小菜。” “娘还会养鸡、种菜?”将军夫人会种这等粗活?清儿诧异的看着李氏。 “娘和你爹爹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出身,小时也是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养鸡、种菜还真难不住为娘!” “那女儿就等着吃娘养的鸡、种的菜了……” 第四十五章 来者何人? 院子小,房间少,一下子多出四个人,如何安排倒是让秀才二人伤了些脑筋。最后还是蔡嫂出面,将王氏及二位姑娘拉到她同玉芬的屋里住下,那个年轻人则被安排同铁柱兄弟挤一挤。好在厢房盘得是炕,四个才算暂时安顿下来。 安排四人住下,秀才和张三才来见李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他们都是从前同袍丁勇的家人……二哥的手臂就是当初为救丁勇断的。丁勇虽保住了一条命,却成了断退的残废。”想起他们赶到丁家村,见丁勇最后一面时,看到床榻上形如朽木的好兄弟,秀才不觉红了眼圈,声音哽咽住了。“唉……日夜兼城,也不是没赶上见他最后一面。”丁勇最后还是没能挺住,在他们到达前半个时辰咽下最后一口气。 “丁兄弟家中原本就不富裕,为了替他治病,更是变卖了全部的田产,仅剩的房产也被卖了抵债。”给他办丧事的银子,还是由他们掏的。想到兄弟生前遭受的窘迫,他们一阵阵心痛。“看着丁勇的四个家人无依无靠,便自作主张给领到安城……” 李氏和清儿四目相对,心中暗自叹息。“换作任何人,都不能眼睁睁得看着不管。添四个人,蔡嫂他们正好可以歇一歇。” “那王氏是丁勇的继母,年纪稍大的丁秀是丁勇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今年十九岁,为了帮继母养家,一直未定亲。丁勇生前最不放心她,信中还特意将丁秀托付二哥,希望他们能成亲,互相照顾,他在泉下也就放心了。”秀才细讲其中原由,张三则面色有异,似乎有些难为情。 清儿难得见张三的窘状,忍不住掩口偷笑。“二叔何时成亲?清儿是该叫秀姐姐,还是该叫二婶婶?” 张三咳了咳,低下头,象是没听见清儿的话。倒是李氏和秀才都笑了。“二位小叔确也老大不小了,是应尽早成亲、生子,家里也好热闹一些。二兄弟先成亲,三兄弟有没有看上的,要不要嫂嫂替你张罗张罗?” 秀才见火到烧到他身上,连连摆手。“先忙完二哥的亲事,小弟不着急,慢慢来!” “怎会不着急?”李氏不满的报怨道,“二兄弟已经二十七、八了,三兄弟也快二十五了。若再拖上几年,你们的年纪……旁人都快当爷爷的!” 三十岁当爷爷? 清儿无语!前世男人三十才开始的,在这里却已经快是豆腐渣的年纪! 在清儿同情加可怜的眼神中,张三、秀才感觉浑身的不自在,面对李氏的长篇大论更是无能为力。最后还是秀才插言,把话题引向别处。 “另外一女一男,均是丁勇同父异母的弟妹丁刚、丁芸,丁刚十七,丁芸十五。”其实秀才有些后悔带王氏、丁刚、丁芸同来安城,一路上在他和二哥面前,他们虽有掩示,可还是能看出他们平日对丁秀的恶行。可丁秀对他们处处忍让的态度最让他们抓狂。“嫂嫂、清儿不必对他们有笑脸,若他们有任何不良行为,就干脆把他们仨儿撵走。” 清儿、李氏也是一怔,“莫不是他们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 “当着我同二哥的面倒是没有!”秀才阴沉着脸,“不过这一路走下来,就见他们对丁秀吆五喝六,有事就会指使丁秀,稍慢一点儿就要骂上两句。若非看二哥同我在跟前,只怕他们早就动手。分明不把丁秀当家,他们是把她当丫环、佣人使!” “还有这种人!”李氏暗自觉得她的第一眼没看错,“丁秀还是太本分老实,才会让他们愈发猖狂。” 说到丁秀,张三和秀才也感到很是无力。“唉……谁说不是!但凡她要表现出一丁点儿的不满,那娘仨儿早就被我们兄弟收拾了。可偏偏听不到她的打怨!” 清儿眨了眨眼,莫不是她遇到了圣母?“那位秀姐姐莫不是被人打了左脸,笑眯眯地递上右脸的好人?” “清儿不许淘气!”李氏忍着笑拍了拍她的后背,眼角察看张三的脸色。 张三一脸苦笑,“还是让清儿说中了!” 几人无奈轻叹,沉默良久。清儿才又想起方才同娘议的话题,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正好二位叔叔回来了,清儿有事拜托二位叔叔。” “何事?清儿尽管开口,还可叔叔客气?”秀才只差拍胸脯保证了,张三虽未说话,也一个劲儿的点头。 “其实清儿是想在城外买处庄子,不必太大,离城不用太远。” 秀才听清儿买庄子,皱了下眉。“清儿可是嫌这院子人多嘴杂?不如叔叔别寻一处院子,让他们搬出去……” “清儿一准儿就知道叔叔怕是要误会!”清儿笑着看了眼李氏,“其实清儿打去年就想买处庄子,手上有银子,不如手上有地。只可惜当时银钱不多。暗想着等开春,攒足了银子,就买个庄子,一年的出产够全家人吃喝。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若赶上荒年,怕有银子也换不来粮食。” 怕他们误会,李氏也在旁解释。“这事儿,清儿从前就予我讲过。若买下庄子,倒还真不错。可以自己养养鸡、种种菜,整日憋在这院子里,实在无趣,住到庄上清闲自在,还不用担心旁人的打探。” 张三和秀才互换眼神,又沉默片刻。秀才才点头道:“既嫂嫂、清儿打定主意,这几日我们兄弟俩便出去寻一寻,若有合适再带嫂嫂、清儿定夺。” “那就有劳二位叔叔的!” 他们在屋里说说笑笑,厢房里丁芸却正对着丁秀抱怨。“原以为跟着到了安城,就能吃穿不秋,结果……哼!住得连在家都赶不上!好歹住在家里,还有自己的屋子。如今这算什么?通铺!到安城给人当丫环、佣人?” 王氏吃饱喝足,正倒在炕上小睡,听上丁芸的声音,也忍不住开口帮腔。“明明有正屋空着,却要咱们同下人挤在一处的屋子。那夫人可是叫他们小叔!那张三就能当半个家,算得上老爷,难道就能忍受如些委屈!分明是不把你这个未婚妻、我们娘家人放在眼里!” 丁秀左右为难,“张三哥自己也住厢房……暂且将就几日吧!” “要将就你将就,本小姐可一日也将就不得,现在就去说,本小姐要住到正屋,让他们腾出一间来!” 四十六章 合适吗? 终于冒着雨回到了家,屋子里有些冷!春雨贵如油,雨后农民好春耕。闲话少讲,送上新鲜出炉的一章! -------------------------------- 张三陪着秀才从正房走出来,低声商量如何买农庄的事情,才走下台阶,就见丁秀孤零零地立在风中。她正好抬头眼神同他的撞在一处,她眼底的犹豫、苦恼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秀才讲了两句未得到回应,一抬头,却见二哥的目光盯在不远处,顺着看过去,正看到丁秀略带扭宁的模样。他识趣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天气还真冷,先回房去了。”便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想到二哥刚刚的神情,暗自为他高兴。也许过不了多久,二哥就要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小家了! “有事?”虽说名份没有最终定下来,可想到丁勇的临终托付,张三总不自觉得把丁秀当成自己的责任。“有事讲出来,一同商量,总能找到解决的法子。别总一个人闷着,容易憋出病来!” 丁秀听得心里暖洋洋,起初见他五大三粗,没曾想他还是个粗中带细,懂得体贴人的汉子。犹豫了一会儿,丁秀终于红着脸开了口。“张三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芸儿自小都是自己住一间屋子,让她同这许多人挤住在一块,实在有些委屈了她。能不能替她腾出一间屋子……不一定是正房……有一间厢房也可以……” 自打丁秀断断续续得开口,张三的脸色便一点一点阴沉下来,盯着面前低头只顾自说自话的女子,除了失望,还生出一丝不喜。 女子是该贤良淑德,可也不能一味得软弱可欺,象个面团任由旁人揉搓。他第一次怀疑眼前的女子真得会是他一生相守的女子吗? 丁秀嗑嗑绊绊得把话讲完,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张三回答,便羞红着脸偷眼观看,却见张三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可眼神里却不是她期待的温柔,而是她看不懂的、意味不明的目光…… “张三哥……”没来由得,丁秀心底生出一丝不安。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张三回过神,看了眼有些畏缩的丁秀,语气淡得有些冷。“秀妹子,这院子、铺子都是嫂嫂和清儿的,这家的主子也是嫂嫂和清儿。我同三弟未经嫂嫂允许,便把你们母子四人带到安城,对此我同三弟都觉得对嫂嫂过意不去。可嫂嫂却没有半分犹豫便接受你们住下……”轻轻地叹了一声,“房子少、人多,只能彼此将就一下。至于丁芸的要求,实在无达成。若她不意思,请她自便。这里没有人强留她,若不是看在丁勇兄和秀妹子的面子,谁会顾及他们母子的死活?” 讲完话,张三便气匆匆地回房,没有理会丁秀的脸色有多难看。在他看来,想成为他的女人,尊敬嫂嫂,待嫂嫂、清儿如同一家人,这是前提。如果她做不到,那他宁可一辈子当光棍,也比娶个麻烦进门要好得多。 被晾在院子的丁秀,脸一阵热、一阵冷。明明开始还好好的,怎么才讲了几句话,就翻脸了?她做错了哪里?只不过是想丁芸讨个房间,又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至于他如此大动干戈吗? 自觉心中委屈,丁秀独立在风是默默的抹眼泪…… 张三、秀才平安归来,李氏和清儿决定给他们接风洗尘。通知蔡嫂早早得关了食铺,又买了许多的吃食,众人齐动手置办了二大桌子的美味。 直到晚饭时分,美食上桌,众人分男妇落坐。当丁家母子四人看到桌上摆放的美食,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纵然是他们过年或是吃酒席也未曾见过如此精美的食物,不觉暗自偷咽口水。 而让丁刚不停咽口水的,除了美食,还是换回女装、重新梳洗过后的清儿。他早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有古怪。明明是个不起眼的男子打扮,声音却比平常的女子还要甜。终于得见她的真容,还有是个大美人儿…… 自他十四岁开荦,前前后后见过的美人儿也不少,可没有一个能比过眼前这个…… 若是他能抱她过怀…… 嘿嘿…… 不知不觉中,丁刚的猪哥脸便露了出来。 清儿感到令她十分不舒服的目光,回看过去,正看到丁刚的猪哥像,他甚至还对着她自以为潇洒得抛媚眼儿! 清儿强忍住心中的恶心感,目光冷冷得从他脸上扫过,象是根本没看见他一样。 张三和秀才自然看到丁刚的色相,脸上沉得冷若冰霜,重重的咳嗽一声,目光如刀子般剜他。 丁刚突然感到劲后的汗毛集体起立,回过神,却见张三、秀才寒着脸,大有生吞活剥的意思。他才慌张得低下头,把方才的色心仔细藏好,一时贪图美色,差点儿忘了他如今是在别人的地头儿! 李氏也看得清楚,心生不满,越发觉得早早买庄子搬过去,才是正理。强忍心中不悦,讲了几句接风洗尘的话,便让众人分男女落座,中间让蔡嫂搬来屏风隔开。 待真正落坐,王氏和丁秀、丁芸才看清李氏身边的清儿,见清儿的衣着、打扮,三人的眼睛里闪过嫉妒、惊艳、恨! 遇到清儿之前,丁芸一直是丁家村里的一枝花,自认自己相貌出众,甚至还觉得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可如今眼前的清儿,相貌出落得比她不知要好多少倍,更不论她的穿着、打扮!桌上的美食,再也引不起她的任何兴趣,她自视清高地坐直身体,眼角却盯着清儿的一举一动,暗自模仿,结果倒学出了点东施效颦的意思。 王氏忙着对李氏陪笑脸,筷子还如旋风般扫过盘子,自然没功夫理会女儿的小心思。丁芸则显得自惭形秽,连用餐时都显得畏手缩脚,看得李氏和清儿暗自皱眉。母女互换眼神,都觉得丁秀与张三实在不相配。 相貌其他倒还好说,只这个脾气、秉性就与张三不合适。 张三叔原就是个沉默少语,事事埋在心里的人,清儿一直觉得他应该找一个个性爽直、快人快语、行事干脆利落的女人。而眼前的丁秀,一看就是个绵软可欺的样子,她真得合适他吗? 四十七章 是非 一更到,晚上还有一更!请亲们继续支持!别忘了投票、收藏! ---------------------------- 洗尘宴过后,第二日食铺照常开张,蔡嫂一家又开始忙碌。玉芬又重回李氏、清儿身边打杂。丁家四人,除了丁秀早早钻进后厨帮忙,另外三人则厚着脸皮,游手好闲得在院子里闲逛。丁刚更是伸长了脖子不住地向正房里看,希望能看到清儿一、两眼,好解他的相思苦。 最后三人在张三怒视的眼神中讪讪回屋呆了一、两人时辰,便又故态萌发,不过这次他们并未在院子里打转儿,干脆出门,逛安城的街景。少了几人在家,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张三和铁柱便又重亲专注地做活。 一连几日,三人都出门逛,早上吃过饭便出门,一直到晚饭前才回来,连中饭他们都是在街上吃的。少了三个人在眼前晃,李氏和清儿自然高兴。倒是陪在她们身边的玉芬开始嘟嚷报怨。 “那个丁芸实在可恶!整日就知道嫌东嫌西,不是被子太旧,就是炕太硬!还一个劲儿得说起丁家村如何如何!”想起丁芸强撑的大小姐派头儿,玉芬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就是个乡下丫头,偏要摆出大家闺秀的架子。也不瞧瞧,她那副德行,连给小姐提鞋都不够!” 不用想,丁芸那副样子就在清儿脑子里显现,小丑罢了,不值一提。“那秀姐姐……可曾说过什么?” “若是说了倒好了!”玉芬想起丁秀平日里的行事,不住地摇头。“就象个面人儿,没一点脾气!任于那个继母、丁芸使唤!明明做了一天的活儿,晚上还要替三人准备热水洗漱,倒洗脚水!真是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看着就让人气闷!” 清儿轻叹着摇了摇头,便不再说什么。 王氏三人逛遍了安城,身上私藏的银子也渐渐得少了,三人便开始守在家里,不再出门,可也不会到店里帮忙。 看着丁秀每日忙进忙出,王氏眼睛一转,又打起了新的主意。“秀儿,你整日在食铺里帮忙,可讲好一个月要多少工钱了?” 丁秀惊讶地看着王氏,许久才摇了摇头。 “连工钱都没讲,莫不是想给别人白干?”王氏气恼得用手指点戳丁秀,“榆木脑袋,若不是旁边有我们,只怕被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银子!” “可……可咱们四口人,在这里……吃住也是要银子的……”丁秀低下头,犹豫地开口。“只我一个人帮忙,工钱也不一定能够四人的食宿……”她哪里还好意思找人谈什么工钱? “你个笨丫头!”王氏抬手重重在丁秀身上拍了一下,“怎得觉得老娘吃你的、喝你的了?咱们住的、吃的,都是张三的!想当初是他们巴巴得把咱们接来!他就得管着咱们!你做工自然要付工钱!” “可是……”丁秀觉得由理不通,才要开口辩解。 迎面却被丁芸扔过来的绣鞋砸中面门,“你傻了,是不是?那蔡嫂四人还不是白吃白住,每月还有工钱拿,怎么到你这儿都要白干?不拿工钱,你叫咱们以后喝西北风?” 过了午饭口,张三和秀才出去牙行谈农庄的事,蔡嫂一家还在食铺里用饭,院子里静悄悄的。她们的话,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的清儿、玉芬听得清清楚楚楚,玉芬气恼得想到冲进去同她们理论,最后还是被清儿拉回房里。 回到房间,正好看到李氏。玉芬忍不住委屈,开口向李氏报怨。“夫人,还早点赶王氏三人走吧!省得她们游手好闲,整日躲在屋里嚼舌根!白吃白住也就算了,还怂恿秀姐姐要工钱!” 李氏看向清儿,清儿淡淡一笑。“娘,无事!秀姐姐是一片好心,是女儿疏忽、想得不周全,应该同秀姐姐谈好工钱的事儿,也就不会让人抓到把柄,讲这些闲话。” 清儿把错揽到自己身上,不只是不想李氏为难,还有故意纵容的意味。她想看一看她们还能做得多过分,而那个不被她看好的丁秀会不会给她一个意外,更想看一看张三、秀才最后会如何决择! 不是清儿为人冷淡,只是想成为她认同的家人,必须经过她的考验。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她凭白无故得信任。大浪淘沙,早一点儿认清人的本来面目,倒也是好事。 李氏和玉芬自然不知清儿的深意,自她心善、当滥好人!可碍于张三的面子,两人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丁秀干了半个月,到月底发工钱时,领了半两银子。到她手中的银子,还未捂热,就进了王氏的荷包。 见到真金白银,想到自己身上也不剩多少银钱,王氏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第二日,她也笑眯眯地到食铺里帮忙,手动得少,嘴却一直没闲着。不是同旁人闲聊,就是伸手在后厨里偷嘴儿。惹得蔡嫂看着厌烦,也只能把她晾到一边,无视她。 王氏原本根本没将食铺放在眼里,想着一间小小的铺子能赚几个钱?还要养活这一大家子!可是自从她守在铺子里,看着食客迎门,一日几乎不断人流。每日听着大钱叮当的落进钱柜里,王氏心急、眼红!抓耳挠腮得难受!整日开始想着如何把那些钱变成她自己个儿的! 连想了几日,她还真还到了法子!王氏一改从前干活溜边的毛病,整日踏踏实实地守在后厨,学习做芝麻烧饼。 她还想让丁刚跟着铁柱一起收拾羊下水,煮羊杂汤,可丁刚嫌脏,哪里肯沾手!他如今对安城已经熟了七、八分,每日天一亮就出门,天漆黑才回来,还不停得向王氏要银子花。王氏无法,只得由着他每日出门玩乐。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王氏以后厨人手足,把丁秀打发到院子里给张三、铁柱当帮手。张三因为忙着同秀才寻农庄,见丁秀愿意帮忙,便抽身出来陪着秀才满安城寻合适的农庄。 丁秀在家时做惯了粗活,倒不嫌脏,每日同铁柱收拾羊下水。没几日便把收拾羊下水的法子,学了个大概。 清儿听玉芬念叨王氏的变化,心中一动,多少猜出了王氏的打算。淡淡一笑,觉得用一方子换一个人心,倒也值了,更何况还有张三和秀才的情份在里面。 第四十八章 泉眼(二更到) 秀才和张三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在城外找到一处合适的农庄。一日,他们便赶着马车,带李氏同清儿到城外相看农庄。 出城近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住。李氏和清儿走下马车,只看到几处有些破败的院子孤零零地建在一座不高的荒山脚下。四周广漠空荡,一阵风吹过,尘土飞扬。 李氏一愣,这哪里是什么农庄?分明是一片无人耕住的荒地! 看到李氏、清儿的神情,张三和秀才颇为尴尬的低下头。最后还是秀才开口解释道:“嫂嫂,这安城城外……凡是有水源的农庄都不出让,纵使有一、两处……也动辄上千两……这处农庄有一眼苦井……种地基本靠天吃饭。若不是原来的主人急着用钱……找了这许久,也只找到这一处……” 清儿倒觉得无所谓,有了逆天的如意空间,纵然是沙漠,她也有信心开垦一片绿洲来。怕李氏不允,便轻声劝道:“娘,安城可是西北道,哪里会有江南水乡的景致?再则如今还未到春暖花开时,荒芜是正常的。” 李氏面有难色地点了点头,扶着清儿的手往里走。 张三和秀才的心才稍稍落下,开始给她们讲解农庄的概况。“农庄除了主人原来的二进院子,还有佃户住的几处院子,地都是旱田,近百亩。北面那座不高的荒山也是原来主子的,近五十亩。若农庄加荒山一块要,他一共要五百两!” “五百两?!”李氏惊诧地看着秀才,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既使是在京城,一亩好的水田才要五两!就这处荒无人烟的农庄,他竟敢要五百两?” “娘,这是安城!本来地就少,稍好一点儿的农庄只怕早就被达官贵人买下了!”清儿轻声劝慰李氏,“我倒瞧着不错!不止有田、有山,连宅院也是现成的,不错!这么大的地方才要五百两,值了!清儿相信,只要肯用心经营,这一定会变成良田的。说不定到了秋天,便能看到麦浪滚滚了。” 李氏听清儿描绘的美景,脸色与忧转喜,再想安城宅子里不安公的丁家母子,便点了点头。“也罢!娘听清儿的!能不能看到麦浪倒还在其次,这农庄清静倒是真的!只不过这个农庄只怕已经荒了几年吧?” “荒了两年!原本的佃户都走得差不多,只剩下两户留下替主人看着庄子,人看着还蛮老实。”秀才把打探来的情形一点不漏得报予她们听。 买庄子的事定了,四人便信步来到农庄的宅院前,院门口左右各种着一棵枣树,枝干粗壮,高有十多米。原本看守农庄的农户听到信,跑来给他们开门。 进了二进的宅院,李氏看着里面宽敞、豁亮,虽满是灰尘、蜘蛛网,却也看出宅子盖了没多久,只要稍微修整、打扫一下,便能住人。 里里外外逛了一圈,四人对宅子倒是很满意,比起安城里的院子要大上十多倍。 看过宅子,李氏和清儿重新坐上马车回城。坐在马里,李氏拉着清儿的手,“这庄子看着” “有地总是好的!何况这西北道比不得江南,一年只种一季,过几日下雨,便能耕种了。”清儿对未来充满希望。 李氏不忍再泼她冷水,可还是提醒道:“若赶上旱年……” “安城农户种得都是抗旱的麦子,娘莫担心!清儿一定把农庄经营得有声有色。不只要种好粮,清儿还打算种上果树、到是娘不只能在树下乘晾,还能随手摘新鲜的果子吃!” “好……娘就等着吃清儿种出的新鲜果子!” 农庄的事拍定后,秀才和张三便去找卖主商谈,想以最低的价格买下农庄。 清儿回到自己的屋子,便闪身进了如意空间。喝了口甘甜的山泉水,又想到农庄里干涸的干地,不禁喃喃低语:“那光秃秃的荒山上若有个泉眼,那荒山、荒田变会变成聚宝盆!” 她才想着,山泉池边数不清的小泉眼突然变得活跃,每个泉眼冒出的气泡比从前多又大,象是要从泉边冒出来。终于一个泉眼在冒了许多大的气泡后,突然从泉边上蹿。 一个不停向外冒着泉水的水珠悬浮在清儿眼前,还不时欢呼雀跃,象是在告诉清儿,它愿随她出去。 清儿不敢相信地伸出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泉眼? 泉眼竟缓缓落到清儿的手上,清澈的山泉水从她的手心溅落。她竟能拥有泉眼!想到拥有泉眼的农庄,她心喜的手舞足蹈,泉水溅到她的身上、头上、脸上,连同她的喜悦溅向四周。 清儿欢喜了许久,才对着泉眼轻轻说道:“谢谢你,泉眼!不过现在还不到你显身手的时候,侍农庄收拾好,搬到农庄后,再随我一同出去可好?” 泉眼似乎与她心意相通,再次缓缓的飘离她的手心,咚地一声重新蹦到到泉中,又与它的同伴汇到一处,咕噜咕嘟地不停地向上涌着泉水。 有了泉眼,总算让清儿去了一块心病,她几乎可以看到绿意葱葱的农庄。她又开始兴味盎然地在空间里找寻合适种在荒山上的果树。 苹果、枣树、石榴、核桃……甚至是寻常可见的杨树、柳树、槐树,她都准备好了足够多的树苗,只等条件允许,便移栽到农庄里。 直到听到玉芬在外面唤她出来吃晚饭,清儿才从空间里出来。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对农庄的规划,连坐在李氏对面吃晚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李氏一直忍到用过晚饭,净过手,才开口问她。“连用饭时都神不守舍,可是看中哪位少年郎?讲予娘听,娘这就差媒人去提亲!” “娘……”清儿故意撒娇拉着李氏的袖子,“娘怎可拿自己的女儿打趣?女儿正想着后院里是要栽梅花,还是种木槿?结果却被娘取笑!” “原来偷走清儿心思的竟是那光秃秃的院子,真是扫兴!”李氏故作失望地长叹摇头,惹得玉芬躲在旁边掩袖偷偷地笑。 “娘……您怎忍心拿女儿说笑?清儿好冤!” “呵呵……” 第四十九章 口角(一更到) 早上有事出门,这更有点儿瘦,晚上多更! ----------------------------- 最后,清儿以四百五十两的价格买下农庄。农庄一到手,张三便守在农庄,看着工匠们修整宅子。秀才却要两头跑,平时在食铺里当掌柜,时不时去农庄看看,晚上却一定要赶回城里,担当一大家的保镖。放一群妇孺独自在家,他还真不大放心。 食铺里煮羊杂汤、手把羊肉都是由铁柱和丁秀负责,清儿为了防范王氏母子,留了个心眼儿,香料包她直接到铁柱手里,一再叮嘱他,香料包只能由他经手,汤与肉煮好后,必须再由他将料包投入灶堂,看着它烧成灰。 铁柱为人憨直,答应清儿的话,便始终认真得坚持。料包从不曾沾过旁人的手,一次丁秀看到锅中的纱布,便好奇的问铁柱。“这汤中为何要放纱布包?” “不知道!”铁柱摇了摇头,“小姐叫放的!” “汤中放纱布包?所以食铺里的汤才如此鲜美?”丁秀看着新奇,自以为找了羊杂汤好吃的秘密。背地里,她还将此事当成笑话讲予王氏讲。 “若让你做羊杂汤、手把羊肉,你可做得?”王氏装着若无其事的问她。丁秀倒是没生出其他的心思,便实话实说。“学会了,羊杂汤倒是不难做,先前只是不会清洗羊下水罢了。” 王氏觉得自己学芝麻烧饼的手艺也学得七、八成了,心里的算盘打得更响。只是盘算着另立门户,另行开张,身上的银子还是不大够!她便想着如何再多攒着银子,早日另外开张,就再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想着有朝一日,她有可能成为富家婆,王氏兀自做着她的白日梦。 王氏和丁秀每日在食铺里帮忙,丁芸则每日守在屋子里,颇为无聊。她倒是也想同丁刚那般出去满安城的逛。可惜她毕竟是个女儿家,独自出门多有不便,她只得日日守在屋子或是院子里。 闲着无事的丁芸,便每日在院子里闲逛,看到丁秀收拾羊下水时,她便嫌弃的皱眉、撇嘴。偶尔看到玉芬,便指手画脚地指派她做这做那。 起初,玉芬碍于情面,还会帮她。可几次过后,见丁芸的态度傲慢,每次都未听她道谢,分明是把自己当成自家的使唤丫头。玉芬心下不满,渐渐便瞧不上丁芸,对于她的话,也只当没听见,不再听的吆喝。 这一日,难得未起风,日头也好。玉芬便将李氏的衣服拿到院子里洗。 坐在院当中,晒着太阳,嗑着瓜子的丁芸瞧见,便想起自己正好也有几件衣服要洗,便起身回房取脏衣服。她抱着衣服来到玉芬身边,一言不发直接将衣物砸到她身上。“也替我洗了,晒上!” 玉芬被丁芸的衣服砸了个正着,气恼着抬头,正看到丁芸趾高气昂的脸,便气不打一处来。三两下把衣服拢成一团,冲着丁芸砸了回去。“不管!自己有手有脚,还要使始旁人,不知羞!” 得意洋洋的丁芸被砸了个正着,顿时恼羞成怒,掐着腰用手点指玉芬,开口便骂:“一个使唤丫头,让你洗几件衣服还挑三捡四的,还反了天了你!为奴为婢,就得听主子的!” “使唤丫头怎么了?我就是使唤丫头,也不是你家的使唤丫头,还轮不到听你使唤!”玉芬早就受够了她的白眼,不加思索直接顶了回去。“使唤丫头也比那白吃白喝、好吃懒做,自充小姐的懒丫头强!” 玉芬的几句话,正捅在丁芸的痛处,气了她浑身颤抖,用手指点了玉芬许久,才勉强说道:“住嘴!我是你们主子请来的客人,我是丁家小姐!” “丁家小姐?”玉芬掩嘴哧笑,“丁家小姐怎么跑到这来了?还是早些回丁家,让丁家的丫环、婆子侍候吧!这庙小,怕是放不下丁小姐这尊大佛!” 原本在厨房里煮羊杂汤的丁秀、铁柱听到她们的争吵声,便出来劝说。铁柱虽看不惯丁芸的做派,却不想与她一般见识,只是将自家小妹拉到一旁。 丁秀来到丁芸身边,还未等她开口却被丁芸推到一边。“不干你事!今儿个,我非撕了她那张破嘴!”说着,便抬手冲上去要打玉芬! 第五十章 夫子? 二更到,请亲们继续收藏、投票! —————————————————— 院子乱成一团时,清儿正躲在空间里面折腾。上次泉眼的出现,让她对探求空间的神奇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连试了几日,她越发体会到,只有她想不到,没有空间做不到。 但凡她能想到的,空间总会立刻帮她实现,速度、效率绝不打折扣。当然也偶有乌龙的时候,比如她有时会恶趣味得想到前世某国的人妖…… 空间马上会出现一个对着她不停抛媚眼的人妖,害她差点把三个月前吃的食物都吐出来。想着让人妖马上消失,他便立刻消失在风中。拍抚吓得七上八下的心肝,清儿暗暗下了道戒律,除非她口述,否则一切能引起她厌恶的人或物,均不能出现在空间里。 看着石屋前的本命树对着她点头,她的心才终于放下。 正当清儿想到果园摘果子解渴时,忽听见外面传一阵咒骂声。待她闪回房间,正听到李氏在轻声唤她。“清儿,这外面是怎么了?” “娘,清儿这就来!”她边往李氏的房间走,边侧耳倾听,竟然是丁芸在追打玉芬,不由得她气往上撞。这段日子,她一直冷眼旁观,有意纵容他们的小动作,没想到他们竟放肆到这般田地,竟敢踩地她的地面,打她的人! 清儿才要掀帘进李氏的屋子,李氏倒从里面走出来,皱着眉问道:“外面为何乱哄哄的?” “娘,无事!只不过跳梁小丑在做怪罢了!”清儿扶着李氏在正堂坐下,“娘且在屋歇着,由女儿出面打发她们。” 李氏点了点头,又怕清儿处理的过了,不忘提醒道:“稍微点一点就好,毕竟这里面还有你二叔的面子……” “娘放心,清儿记下了。”说完,清儿对着李氏盈盈一笑,转过身来,她脸上的神色便冷了下来。今儿个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当真要爬到主人头上拉屎了! 待清儿在门前站定,便看着丁芸疯了似得要去抓玉芬,铁柱似山一般立在妹子身前,抬手臂阻挡丁芸疯癫,丁秀则手足无措得立在一边,一副想拉又不敢拉的样子。 “哟——瞧瞧!这是演得哪一出呀?怎么就打起来了?是我们李家的饭太好,娇客吃了力气大涨,竟会动武了?若真当如此,李家倒是可以另开武馆,保证学者个顶个的成为武林高手!还是说李家待客有什么不周,气得丁大小姐要打要杀的?”清儿学着红楼梦里凤姐的口气想要羞臊一下丁芸。 坐在屋中的李氏听了清儿的腔调,忍不住掩嘴乐了,没想到清儿倒还藏着几分泼辣的性子。她哪里知道清儿只不过鹦鹉学舌。 见清儿笑容满面得走来,丁芸才红着脸,悻悻地收回手,整理了个自己的妆容,对着清儿轻轻一施礼。“还望李小姐见谅!丁芸唐突,可实在是玉芬这死丫头太可恶,一时没忍住,便替李小姐教训一下她。”越讲越觉得自己在理,她竟高仰起下巴,一脸得高傲! 玉芬又气又委屈,红着眼圈来到清儿身边。“小姐……” 见妹子受了委屈,铁柱心中气愤,恨不能冲上去打丁芸一顿,可又因为她是个女儿家,只能气亨亨地瞪着她。“胡说!分明就是你无理在先,怎么反倒污赖到我妹子身上?” “人嘴两张皮!你也说了她是你妹子,你们当然呵成一气了!”丁芸见自己把铁柱顶了回去,脸上愈发地得意。 清儿拉住玉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着用眼神安抚她。转脸对上丁芸时,笑容依旧,只是她的目光却冷得冻人。“如此说来,今儿个倒要多谢丁小姐替我们李家整肃门楣,让我们李家免于在人前丢脸。真是多谢丁小姐了,看来从今儿起,我们李家应该请丁芸小姐来家当女夫子,把李家上下老小全都叫来,听丁小姐讲礼仪廉耻,省得咱们出去再丢人!” 话讲到这里,纵然是傻子也听得出清儿是明褒暗贬,玉芬一时不忍住“扑哧”一声乐了。吃了清儿一记白眼,忙用袖子掩口却偷笑不止。 房内的李氏更是长长地出了口气,自丁家母子来安城,连她都要让上三分,今日听清儿一翻话,觉得心里舒坦,暗自为女儿叫好。 丁芸被清儿贬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竟一时也不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能尴尬地立在院子里,想找个地缝都难。 早在看到清儿从房中出来,丁秀便跑到前面食铺找王氏,当王氏从铺子里出来,正瞧见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羞愤地立着,明显就是被对面三个人联合欺负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儿,就被欺负成为副模样!”王氏上前将丁芸抱在怀里,哭丧着脸哀号。“孤儿寡母本就可怜,这是招谁惹谁的,连个姑娘家都要欺负!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啊——” 丁芸见到王氏,如同重新找到主心骨,满脸委屈地抱着娘,两人抱头痛哭,她们身后的丁秀也忍不住跟着抹眼泪。 在屋里听音的李氏有些心急,对上王氏那个泼妇,只怕清儿会吃亏。她起身想出去,最后又坐下。还是先等一等,再看看。 清儿嘴角含着笑,冷眼看着王氏母女表演的闹剧,听得一会觉得烦了。才一抬脚才地上的洗衣盆踢翻。 “哐朗——”盆里的衣服被打翻在地,淌了一地的水。 清儿的神来一脚,惊得当场的人俱是一惊。王氏母女的哀吼也惊得噎了回去! “不小心脚抬得一些高了!”清儿淡淡一笑,“打扰两位的哭兴,请见谅!二位请继续!”清儿抬手示意二人自便。 王氏和丁芸本就是干吼,这一惊,连干吼也吓没了。王氏讪然地拭了拭眼角,“让小姐见笑了!实在……想到从前的伤心事,一时心疼……还望小姐见谅!多多体谅我们这孤儿寡母的……” “孤儿寡母,怎样?”清儿不屑的撇了撇嘴,“这院子里又有哪个不是孤儿寡母?还不是照样吃饭睡醒、做活赚钱讨生活?孤儿寡母光凭着旁人的照顾,皆不早就饿死街头了?再则王大娘下次哭,也要先搞搞清楚,咱们可没欺负丁小姐,方才还讲要请丁小姐当李家的夫子,教一教大家礼仪廉耻,没等到丁小姐的回复,却被王大娘误会了咱们一片好意。” 王氏一怔,好好的怎么又扯上什么夫子了? 丁芸被清儿臊得,气红了眼圈,委屈地看着王氏,扭捏得把方才发生的简单得讲了一遍。 王氏听了,暗恨玉芬狗眼看人低,又恼清儿不留情面,可又想到这时还不能撕破脸,只能强忍怒火,抬手轻轻地在丁芸身上打了两下。“你这个不懂事的,竟让娘惹祸!让你不省心!” 丁芸哪里受过这个,气得掩面大哭。丁秀连忙上前劝说:“娘莫打!小心打伤了小妹!” “不要你管!”丁芸一把推开丁秀,转身跑回房间。 第五十一章 凌波微步? 今天只有一更了,明天两更!请亲们继续支持、收藏! ---------------------------- 带着满身的脂粉味,丁刚打了个酒嗝,晃荡着往家走去。想到在小艳红身上的*滋味,他还忍不住嘿嘿的乐。小艳红虽说模样一般,却是个骚到骨子里的小娘们儿,侍候人的本事那更是…… “小妹子儿……”兴致来了,丁刚又哼起他的淫调。转过卷口看到熟的口,他不由想起院子里住的那个小娘子! “清儿……”眯着眼睛,令他魂牵梦萦的倩影就在眼前晃。那出俏的相貌身段,莫说小艳红,就是摘花楼的花魁也不够给她提鞋,若是有朝一日,他能成为那个俏寡妇的入幕之宾…… “嘿嘿……”抹了把嘴角流下的口水,丁刚又开始哼唱。“小妹子儿,让哥哥想到梦里头……” 正当他摸上门环,准备推门进院时,却有人从后面抓住他的衣领。丁刚吓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僵挺着身子,颤抖的声音问道:“谁?是哪个?再不说话,小心小爷……小爷会剥了你的皮!”威胁明显听得底气不足。 “啪——”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臭小子!喝得醉薰薰得,这时还舍得回来,现在又想剥老娘的皮?” 一听到那人的声音,丁刚马上放松下来,低声报怨:“娘——这黑灯瞎火得,差点吓破儿子的胆。” 王氏白天受了一肚子的气,原想找儿子述一述,结果却撞上他这副德行,不由得火冒三丈,伸手揪住丁刚的耳朵。咒骂道:“让你干活,你嫌这儿嫌那儿的,整日拿着钱出去,一事无成,结果喝成这副样子。你……你知道不知道,你娘老子和妹子今日被人欺负了?被人踩到脚下,就差给人跪丰赔礼道歉!” “那个胆大的,竟敢欺负到你们头上了,是不是不想活儿了?”丁刚作势卷起袖子,“娘只管讲,儿子给您报仇!竟敢欺负丁家村小霸王的头上,找死他!” 看着儿子跃跃欲试的样子,王氏大感欣慰,可想到清儿冰冷嘲讽的目光,又软叹着摇了摇头。“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娘,究竟是谁?快讲呀,儿子快急死了!” “还是谁?当然是那个小寡妇!”看到清儿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王氏就恨得咬牙切齿。“刚儿,你可要出息呀,不然我同芸儿受得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一听王氏讲到自己的心上人,丁刚方才气昂昂的样儿立马变成了一副猪哥儿样。“芸儿又做了什么事儿?没把清儿气坏了吧?” “你个臭小子!”王氏气恼得狠狠地给了他一下,“一说到女人,连自己个儿的娘和妹子都不要了!你听好喽!就算是你娘我死了,也绝不允许你娶一个寡妇进门!你可是咱们老丁家的独苗了,娘和芸儿就指着你了,刚儿……” “好了、好了,娘!”听腻烦了王氏的老调重谈,丁刚嫌弃的皱眉摆手。“娘,清儿有啥不好?人长得美、家产丰厚!若儿子能娶了她,那这宅院、铺子,还不都是你儿子我的?娘,到那时你就是老夫人,还不是你说什么,算什么?哪里还用你操劳?芸儿也就名正言顺得成了大家小姐……你们就等着吃香喝辣的……” 王氏听着丁刚构勒美好的富裕生活,原本心底的那点不愿意,也有些松动了。“可是……我儿这么英俊出众的小伙儿……娶她一个小寡妇儿……也太亏了吧?” 见王氏心动,丁刚劝得愈发卖力。“娘,怕甚?一旦得了她的人和财,以后一切还不听凭儿子作主?到那时,儿子想娶几个黄花闺女,还不是凭我高兴?” “倒也是……”王氏最终同意了,只是还是忍不住替自己的宝贝儿子感到委屈。“就是委屈我儿了!” 见过不要脸得,没见过如此无敌不要脸得!躲在黑暗处的清儿,冲着老天丢了大大的白眼。 半个时辰前 在如意空间里吃过一个苹果,可树上那些红彤彤的诱人,让清儿生出想飞上枝头,亲自摘取的念头。 “若是能有段誉‘凌波微步’的轻功……”清儿眯着眼睛,异想天开地狂想,结果眼前一闪,她竟立在石屋前的那棵本命树下。 竟又看到它对她点头,“难道你还能传我武功?” 老树点了点头,清儿甚至能感觉他点头时带着点慵懒与不屑,象是她所求不过个雕虫小技。 “如何能得?”清儿眨着一双星星眼看向老树,等待它扔给她一本功法手册或是什么武功秘籍。可不想,大树却开始摆动枝条,从它的枝头飘下十朵开得正艳的红花,不待她弄清是怎么回事。红花便一朵一朵得落到她的唇间,清儿只觉得有一滴甘露滑进口中,醉人的清香自她舌间绽开,顿时整个人都觉得神轻气爽,而红花则诡异的在她唇边凋零,落在她脚下化进泥土里。 待她喝下第十滴甘露,她的脚竟慢慢飘地面,她的身体竟悬在了空中。突然悬浮在空中,清儿有些手忙脚乱,一时掌握不好平衡,象是才学会走脚的孩子,在空中跌跌撞撞、张牙舞爪。好在无论她有多忙乱,总能在她跌离地面一公分时停住身体。 经过一盏茶的时间,清儿终于开始在空间内自由飘逸的上窜下跳,好不处在。虽说在如意空间里她可以瞬移,可有了轻功以后,她更真切得体会到了飞的舒畅。 在如意空间,轻功可以任她自由施展,就是不知道到了外面…… 清儿又被空间甩回安城的卧房,她小心地拍抚胸口,不满的报怨。“虽说是如我心意,可能不能先打声招呼,总是这般自己吓自己,真担心会短命十年。” 她收拾好情绪,尽量回想在空间里使有凌波微步时的感觉,她的身体竟真得飘起来,起先还有些左右披摇摆,走过三、四步后,她自己感觉如履平地,甚至比走平地多了几分飘逸。 在卧房里走了几圈,自觉不过瘾,她便轻轻地打开窗子,跳窗飘落到院子里。幸好秀才还未从农庄上回来,不然清儿还真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万一让他听到响动,被他撞破,清儿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天色不早,大家基本已经歇下了。清儿也不想走在太远,便圈着自家的宅子飘上飞下,熟悉自己的轻功,这才让她听到极品母子的痴心妄想。 清儿强忍着没跳出去骂人,可又不想简单地揭过,四下寻找,正好看到墙角处堆着的碎砖,眼睛一闪,笑意爬上她的嘴角。 “哐、哐、哐——”砖块如雨点般从天下砸下来! “哎哟——” “哎哟!是哪个杀千刀的?黑灯瞎火得扔砖头?让老娘抓着,非剥了你的皮……哎哟……” 第五十二章 密谋 一更到,晚上还有一更!快快投票、收藏! ---------------- “小姐,你是没瞧见!今一大早……嘿嘿……”玉芬想起早上的情景,还是止不住地捂嘴偷笑。“今儿一大早,起床时正好看到王大娘的婆……一块青一块紫……” 清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听玉芬眉飞色舞地讲解王氏和丁刚的丑态,心里甭多美了,想到昨夜自己的得意之作,脸上又多了几分喜色。 “俗语讲得好,人在做,天在看!也许连上天都看不惯他们的德行,以示小惩吧!”想起丁刚昨夜里说起她的猪哥相,清儿恨不能再捧他一顿。 如今她会了凌波微步,有时间她再进空间问一问老树,她是不是还可能学习六脉神剑?如此她再收拾那对极品母子,也不会轻易被发现。 “准是他们没安好心,有人看不过眼,把他们给收拾了!”玉芬满脸感觉得对着上天祷告,“多谢老天开眼!不求老天多开几次眼!” “扑哧——”清儿喝到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坏丫头,差点害人出丑!” “不怕的,又无旁人!”玉芬看着清儿笑眯眯地瞪着她,觉得小姐实在是好看,就象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到啥时候瞅着都那让人舒坦。“小姐怎就这么美,甚时看着都跟画里的人儿似的。” “贫嘴!”清儿轻轻得用手指戳她的头,“原本挺好的女儿家,怎么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玉芬可不讲瞎话!在玉芬见过的人里头,便要属小姐最好!不止心地善良、相貌俊俏,还琴棋书阵样样都懂……还识字……”想到自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玉芬就心里一阵阵酸涩。若不是爹爹去得早,她应该也能上几日女子学堂,最少也认得自己的名字。 “左右闲着无事,不如由我教你写字,每日只教三到五个,不用多久玉芬也能给人当女夫子了!”清儿向来认为女儿家更应该读书,原本力气就不如男子,若连头脑都不如男子,那她的命运注定要悲催了。 能跟着小姐学字,玉芬自然高兴,一连问了几遍,得到清儿肯定的回答,她欢喜得象一个不大的孩子。 可一想到昨日娘的愁眉苦脸,玉芬心里也生出忐忑,犹豫许久才开口问道:“小姐……听我娘讲,夫人和小姐在城外买了农庄……那夫人和小姐是不是要搬到庄上?” “嗯!二叔如今正在庄上修理宅院,等修好了,我与娘便搬去。应该能赶上农时,不然耽误了一年,到秋咱们就没有粮食吃了。”想到农庄悠闲的日子,清儿不自觉得翘起了嘴角。 玉芬却愈发得愁眉不展,清儿抬眼正看到她苦着脸,微怔,问道:“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小姐同夫人去了农庄,那这食铺怎么办?以后丁家母子是不是要一直留在食铺里?”玉芬显得有些焦虑,“夫人和小姐住着还好些,若是主子不在,只怕就无人能压制住丁家人……小姐,不如去农庄时把我们一家也带上吧。玉芬不想离开小姐,也不想同娘、兄弟分开。只要能跟着夫人、小姐,我们不怕苦、不怕累!” “是不是蔡嫂担心王大娘到时没事儿找事儿?”经过昨天的事儿,只要不是傻子,基本都能预见将来发生的事。 玉芬皱着眉点了点头,“当着夫人、小姐的面儿,他们都狂妄成那副样子,若没有夫人和小姐盯着,还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再则……丁秀姐还是张三叔未过门的……所以娘很是着急,她是舍不得食铺的,只是……留下又怕没办法替夫人、小姐看住食铺……可是碍于张三叔的面子,又……” “还真是蛮难做的。”清儿微微地点了点头,“等回头同蔡嫂讲,别担心!就讲我知道了,待我同娘商量过后,必给你们满意的回复。” 得了小姐的话儿,也算解去了她心中的忧虑,玉芬又有了笑脸,又开始同清儿说笑起来。 屋里欢欢喜喜,厢房的炕上,丁刚更是在无聊得在炕上烙饼。想到昨晚遭遇的恶运,他思前想后,怎么也想不通,不过他倒是有了一个怀疑对象——铁柱。 同为男人,铁柱藏在眼底对清儿的倾慕,丁刚比谁看得都清楚。而昨晚有机会、有能力的人就是铁柱。 “哎哟!”他一时情急,忘记了身上伤,才想转身正好牵扯到身上的伤痛。“咝——”他轻轻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痕,顶着这副脸,他还真没法出去见人。只是想到晚上约了小艳红,他的心里就被跟猫抓了似的。 “蔡铁柱!别让我抓到把柄!不然非跟你没完!”丁刚气恼的捶打着炕头,转念又想到正房里让他日思夜想的美人,想到自己的白日梦,他恨不能马上就娶清儿进门。可又想张三和秀才,还有让他处处看着碍眼铁柱,怕是不会轻易同意。 若想原他的美梦,必须找些帮手。他想起多日来同他厮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他们可都是安城街面上的地痞无赖,若是让他们能助他一臂之力…… 何愁清儿娶不进门?就凭那个独臂张三和那个文弱的秀才,纵始想反抗,也是有心无力。一旦他把生米煮成熟饭…… “嘿嘿……”丁刚越想心里越美,顾不得身上的伤,一咕噜从炕上爬起来,急急地跑回门,去寻他的“好哥儿们”商量他的良策。 而躺在另一间房里的王氏,则干脆盖着被子装病。“哎哟……” “娘昨个还好好的,这是被谁给打的?”丁芸心疼得过在王氏身边,“娘,莫再替兄长遮掩,是不是他在外头又惹了什么人,才连累娘落得这般模样?” “不是……”王氏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昨日同刚儿在院门口谈事情,谁想到突然会从天上落下一堆砖块?也不知那个缺德的……” “找兄长有何事?他必喝醉了才回来!”对丁刚的不着四六,丁芸也很烦,却又无能为力。 王氏突然眼睛闪亮地坐起身,四下看了一圈,才拉着丁芸,在她耳边一阵嘀咕。 “这也成?”丁芸惊喜交集的看着娘,“能成吗?”若是成真,她岂不真成了富家小姐? 哈哈—— 第五十三章 胖揍!(二更求收藏!) 丁刚一连几日早出晚归,清儿倒没将他放在心上,只当他又到街上鬼混,懒得理、懒得问。她一直惦记农庄里的事情,终于张三风尘仆仆得赶回来,带来农庄修整一新的消息。 “修宅子,连人工、木料,又备齐了庄上的农具,杂七杂八得差不多用了一百两银子,账簿和余下的银子都在这里。” 张三把东西放到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农庄上的事情基本安排完了,对嫂嫂和清儿,他也总算能有个交待了。 “这段日子,让二位小叔受累了。”李氏对着张三、秀才满心的感激。 “我倒还好,只是看着别人干活儿。倒是秀才要两头跑,不然要我这个大老粗记帐写字,还真是难为我了。”张三红着脸笑了笑,把秀才推了出去。 秀才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别谦虚,二哥的功劳占大半。” 看着两人推来推去,反倒逗得李氏和清儿掩袖丢笑。 “二位叔叔别推来推去,左右这功劳不会算到清儿头上!如今二叔回来了,今晚咱们一起好好庆贺一下,待找个黄道吉日,咱们就可以搬过去了。”清儿恨不能马上搬到农庄上住,“只不过,若搬到农庄,这食铺要交给何人打理?” 这还真是问题! 听到清儿的话,三人都沉默不语,暗自盘算。想到几人中,留下蔡嫂一家最合适,可若是把丁家带到农庄,只怕会带上一堆麻烦。 张三看着李氏和清儿面上的难色,满腹歉意的皱眉。“让嫂嫂为难了……” 秀才也觉得当初把人接来,是过于草率了。如今弄到这个田地,“实在不行,二叔早些成亲。至于丁家母子,干脆给他们些银子,送他们还乡好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张三无奈地摇头,“以丁秀的脾气,只怕不会同意。再则他们三人见认过安城的繁华,难里肯再回穷乡僻壤的丁家村?” 丁秀才是问题的关键,若她想不清楚,继续和继母三人混在一处,张三纵然娶了她,问题只会越来越多。 李氏不忍见张三为难,便摆了摆手。“不急在一进,二位小叔先去梳洗,今儿个晚上大家一块庆贺,至于谁留、谁走就等商量过后再定。” 张三和秀才便起身出去,李氏才对着清儿叹道:“这丁家的麻烦还真不好收拾!若没有丁秀,直接打发走就是。可如今……唉,还真是难办!” “也不难办!”清儿淡淡地放下手中的茶碗,“只要舍下食铺,由着他们一家折腾,最好能弄出花儿来,让二位叔叔自己看清楚,由他们决定。” 李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只是可惜了食铺子!咱们才买下农庄,若再丢了食铺,平常就少了进项,这日后的日子……” “娘,咱们不是还能卖绣样吗?只要挺到上秋,农庄有了出产,还愁没银子花?”清儿如今根本不为银子担心,只空间里的金山、银山,足够她们母女享用不尽了。“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丁家母子必须由二位叔叔处置,娘莫要插手,弄不好要伤了二位叔叔的心意。” “也只能如此了!”两母女想着舍财求平安,只可惜有人却想要财色双收! 累了一天,吃过晚饭,大家便早早歇下。清儿则跑到空间里泡过温泉后,又跑去看先前准备好的树苗、种子。 丁刚则与几个结义没几日的“兄弟”分手,回到家中。看着已熄了灯的正屋,想着与兄弟商量好的计策,想着他入洞的日子,得意洋洋得回了自己的卧房。 一进门,看到铁柱和石头已经躺下,想到前几日自己的遭遇的“天灾”,不由火冒上撞,直接用脚踢上门。“哐——” 铁柱累了一天,侧脸正看到丁刚醉薰薰得回来。“早点歇下,莫打扰旁人休息!” 原本再平常不过的话,却意外点燃了丁刚胸中的怒火,想到自己在外结拜的兄弟,底气也足了,开口竟骂道:“老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一个乡巴佬管不着!” 铁柱平日就对他游手好闲看不惯,见他借酒撒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从炕上坐起身。“酒喝多了,就早点歇着,休要无事生非!” “老子今儿个就要生非,怎么着?”酒壮怂人胆,丁刚竟挽袖挥着拳头冲上来。 石头也醒了,见丁刚竟对兄长动手,大叫着从炕上跳起来。“大哥小心背后!” 铁柱连头都没回,一回手便掐住丁刚的手腕子,向外一推,丁刚便跌坐到了地上。“就你这烧火棍的身量,还敢先动手!” 丁刚不肯善罢干休,又反扑了几次,都被铁柱单手放倒。石头在旁边拍手叫好,“对!揍他!” 一直没讨到便宜,丁刚怒火中烧,又加上几分醉意,他的嘴上也没了顾忌,狂妄的骂道:“乡巴佬!你嚣张不了多久了!我的结义大哥胡大是安城街面有名的老大,休说的你,就连正屋里那个年轻嫩俏的小寡妇都要成本大爷的老婆了!等我占了她,就把你们一家赶走!让你们……哎哟——” 铁柱从炕上窜到地上,一把将丁刚推倒,压在身上,挥起拳头一阵痛打!“让你再胡说八道!平日看你就是什么好人,今儿个喝了几两猫尿,竟敢污蔑小姐!今儿个非好好教训你,不然还指不定生出什么坏心!” “哎哟——救命!杀人了……”丁刚哪里受得了铁柱的拳头,鬼哭狼嚎着。“娘——快来救救儿子!” 东西厢房的灯都亮了,李氏也听声从床上起身,连清儿也从空间里闪出,侧耳一听,竟是丁刚在哀叫。 “清儿,这是谁在叫?”李氏披着外衣从房间里走出来。 清儿也弄出一副才从梦中醒来的样子,走出去。“不大清楚!不过声音象是从石头住的屋子里传出来的。” “走,去看一看!” 她们出了屋子,来到厢房,就听到王氏高调的哭嚎声:“这可让人怎么活呀!好好得,就把人打成这副模样……真是没法儿再活下去了……孩儿他爹……你睁眼看看吧……” “扑哧——”清儿一个没忍住,笑了。原来古今泼妇的唱词,大同小异! 第五十四章 乱如麻(一更求收藏!) 一更到,晚上还有二更!月底了,请亲们多多收藏、投票! ------------------------------ 待李氏同清儿进屋,只见丁刚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王氏抱着儿子正哭得死去活来。丁芸则指着铁柱在骂,丁秀蹲在丁刚身边用帕子轻轻擦拭他脸上的伤口,竟也被嫌弃得推到一边。 “凭什么动手打人?”丁芸指着铁柱,得理不饶人。“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动手打人!非送官不可!” “对不住!铁柱,快给赔礼道歉!”蔡嫂不停得赔着不是,另一边气恼得用拳头捶打儿子。“从来都是个闷葫芦,今儿个怎么就闷声不响得打起人了?快给人家赔不是!” 铁柱却象吃了秤砣似的,挺直着脖子,任凭蔡嫂如何讲,他就是闷声不吭,不肯认错。 秀才和张三皱着眉立在一边,只觉得不大对头。他们就住在隔壁,早就听到屋子里的响动。起初他们是男孩子之间的小冲突,没太在意。铁柱的本事,他们心里清楚,知道吃不了亏。觉得最多丁刚那小子挨两拳,长长记性也好。可到后来,觉得有些不对头,他们才匆匆赶过来。 玉芬则急红了眼圈,又见插不上嘴,只能拉着石头躲在一边。 “赔不是有什么用?”丁芸不屑的撇了撇嘴,“把我兄长打成这样儿,就得吃官司!下大狱!” “哎呀,我可怜的刚儿……你这是得罪了谁?非打得面目全非……天理何在……”丁芸的话音未落,王氏的哭嚎声又起。 李氏被她们母女的吼叫声刺儿得耳朵嗡嗡响,“好了!没哭了!”大喊一声,屋子里才安静下来,只剩下王氏的抽泣声和丁刚的低哼声。 “深更半夜的!哭喊什么?还显丢得人不够?有事说事,哭喊什么?吵得邻里都睡不安生!”李氏气恼得白了丁家人一眼,“这都什么时辰了,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吵了旁人安歇,还闹事打架!这儿不是客栈、驿馆,我们李家也侍候不起大爷!” 王氏知道李氏不待见他们娘几个,可看到儿子的模样,心里暗恼,可面上还得装可怜。“夫人,刚儿冤枉!纵然他晚归有错在先,可也不至于打成这副模样!这不是小孩子打架,这是把人往死里打,要人命呐!求夫人作主!呜唔……” 看着丁刚的模样,纵然有万般不喜,李氏也不好太过偏颇铁柱,只得沉着脸问道:“铁柱,你一向是个稳重、憨厚的孩子,究竟怎么发生何事,讲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听着李氏明显向着蔡家的语气,丁芸不服地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铁柱看着李氏和清儿,再想到丁刚方才讲的污言秽语,怕脏了清儿的耳朵,也怕她听了会伤心。思量片刻,他便低下头一声不吭。 “这熊孩子!夫人让你讲,你便讲,有甚不能讲的?”蔡嫂急得又给了铁柱几下,可他还是低头不语。 铁柱不言不语,倒让清儿觉得事有蹊跷。莫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言说的原由? “有事只管说,讲明原由,这事儿才好处置!”清儿也跟着轻声劝说。 躺在地上的丁刚身子一僵,脑子里想起自己说过的混帐话,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铁柱则沉默一会儿,半天才挤出一句。“没旁得原由,只是看着他不顺眼!想揍他!” “想揍人?”蔡嫂气恼得抬手又狠狠得给了他几下,“让你揍!我先揍你!”气性一上来,她手上也忘了收力,每一下都重重的打得正着。 清儿看得直皱眉,可铁柱依旧不吭声。丁刚虽不明白铁柱沉默的原因,不过他的心算是放下了。 看着兄长挨打,石头忍不住。如今念了书,石头也明白了许多事理,自然也明白惹恼兄长的原因。“不是大哥的错!明明是他讲了……” “住口!”铁柱抬头喝止住石头的话,双眼盯着他,眼神充满了警告。“不准胡说!” “自己不讲,还不准石头讲?”蔡嫂一把将铁柱推到一边,“石头讲,有娘护着,他不敢怎样!” 石头有些胆怯望了望铁柱,又瞄到地上丁刚的德行,咽不下心中不平,便将早前发生的事一一讲明。“……原本大哥没与他动手,是他一直想打大哥!后来……他竟开始胡说……说他在外面有结义老大,由他老大作主,等他娶了正房里年轻的小寡妇……就将我们一家赶出去……” 房间里一阵静默,连王氏都止住抽泣声,低头抱紧儿子,不敢再有任何声响。 原本一直在旁边不语的张三、秀才却恼了,张三一个没忍住,飞起一脚,便将丁刚连同王氏踹倒在一边。“白眼儿狼!原想接你们来安城,住在一块,好互相帮衬一下!狼子野心,竟把主意打到清儿身上!挨揍活该,就该一拳打死你个王八糕子!”又踢了两脚,还觉得不解气,想要再踹时,他的腿却被跪在身前的丁秀抱住。 “张三哥,你就饶了咱兄弟吧!他年轻不懂事儿!也是一时糊涂,讲得只是此醉话,当不得真!”丁秀跪在他身前,死命得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 “酒后吐真言!只怕他早就有此贼心了!”秀才暗恼,眼睛盯在丁刚身上,冷冷地说道。“算盘打得不错,是跟哪个师傅学得?” 王氏早被张三的那脚吓破了胆,缩在角落里不敢言声。丁芸不敢去惹恼火的张三,转而同秀才争长短。“若真是让我哥娶一个寡妇,分明是我兄长吃亏!不过有两个钱儿,就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不过是残花败柳!丁家让她进门……” “啪、啪——”秀才抬手狠狠地甩到丁芸的脸上,未等众人看明白发生何事,他一回手又一巴掌扇到她脸上。末了他还嫌弃的抚了抚打丁芸巴掌的手,神情淡淡地说道:“嘴上留点儿德,不然小心某天被人用刀子刮花了嘴!” 秀才的声音很轻,可语气却透着刺骨的寒气,让在场的人都不觉缩了缩脖子。丁芸则惊骇的捂住脸,眼睛死盯着秀才,却不敢再叫嚣一句。秀才的眼神轻轻的一扫,吓得她怯懦地低下头,再不敢妄动。 看了一眼惊坐在地上的丁秀,秀才声音清脆地问张三。“二哥,有今日之祸是你我当初思虑不周,如今又当如何?” 第五十五章 快刀斩(二更!) 二更到,大家快点收藏、投票吧! ---------------------------- 面对乱如麻的状况,张三闭上眼睛,长长在叹了口气。可待他再睁眼时,他的眼底已是一片清明。他低头看了眼丁秀,用单手将她扶起。 丁秀心里生出许多的不安,虽说来安城时日不多,可同张三等人住在一处,她过得很是愉快。每日虽说忙碌,却也衣食无忧,亦不会受继母和弟妹的欺负…… 她希望这种日子一直继续下去,还可让她就近照顾家人…… 不过看张三哥的神色,却似乎有大事要发生。“张三哥……” “秀儿,想当被丁勇将你托予我照顾,希望你我早日成亲,你也算是我未过门的娘子。今日我只问你一件事……王氏母子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耻,莫说嫂嫂和清儿,就是我和三弟也万不能继续收留他。若你答应,咱们即刻成亲,王氏母子……我会送他们些银两,安排他们回丁家村……”张三不想再拖累嫂嫂和清儿,只有快刀斩乱麻。 丁秀一怔,盯着张三坚定的眼神,心里乱作一团。若同张三成亲,从此她便可过上太平舒心日子,可是……要她抛弃弟妹……她…… 丁秀神情纠结,蔡嫂平素与她走得近着,知道她心肠软,怕她一时糊涂、犯傻,心急得开口劝道:“秀儿,可不能犯傻。张三兄弟可是个好男人,你若嫁给他,这辈子都不愁了。可不能为了些不相干的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清儿则神情漠然得看着丁秀左右为难的样子,心中暗自腹诽。就丁秀软懦的性子,纵然同张三成亲,将来依旧会麻烦不断。不是她心肠狠,只是她素来相信,可怜人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为了所谓的仁义孝道,放弃自己,终将有一日会后悔。 李氏犹豫着是否要开口,却被清儿暗暗的拉了拉手臂,最后还是没有讲话。 搂着重伤的儿子,王氏听到张三的话,心中焦急,可又敢再出声阻拦。思量片刻,她眼睛一错,计上心来。“秀儿啊——不用担心我们母仨儿个,只要你嫁得好,过得舒心,我也算对得起你爹和勇儿的托付了。你就心早和张三爷成亲,明儿个天一亮,我们就回丁家村……纵然是延街乞讨,也绝不拖累你……咳咳……” 倒底还是王氏了解丁秀的脾气,几句讲完,丁秀已经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母亲这是说到哪里去了……秀儿怎能丢下弟妹,独自去享福……”丁秀又哭着回身,跪到李氏和清儿身前。“求夫人、小姐大人大量,原谅丁刚一回。求求夫人、小姐、醒醒好!不要赶我们走!我们在安城再没有亲朋故旧,只能游落街头……夫人、小姐……” “丁姑娘快快起来!这如何使得……”李氏弯腰去扶,清儿却面目表情的看着丁秀,眼神锐利得让她怯怯得低下头。 “天气不早了,嫂嫂和清儿还是回房歇息去吧。这里的事情由我同二哥处置!”秀才来到李氏身边,劝她们回去休息,最后连蔡嫂一家都被他劝到别处休息,随手将房门关上。 看着关上的房门,李氏同蔡嫂都轻叹着摇了摇头,最后才散了,各自回房休息。 清儿扶李氏回到卧房,李氏才把方才忍下的话说出来。“方才娘想劝丁姑娘,清儿为何要拦住为娘?” “娘,秀姐姐是走是留,都得由她自己决定。她素来性子绵软,纵然现在她听了旁人的话留下来,同二叔成亲。可她心里必时时挂念王氏,满心内疚。时间久了,保不齐她会将内心的愧疚移到娘身上,变成怨恨!” 李氏一怔,再回想丁秀的脾气,嘴唇合翕良久,才叹着气点了点头。“还真是如此!” “这帮人不仅要明白得帮,还得帮明白人!”清儿向来不喜丁秀绵软自哀的性格,“女儿倒觉得秀姐姐真与二叔成亲,也未必幸福。二叔心肠好,却不善言词,再找秀姐姐这种软棉绵的闷葫芦,日子如何过得和睦。清儿倒觉得二叔,应该找一个性情爽直、利落、爱说爱笑的女子才合适!” “说到旁人,倒是一套套得!莫不是想成为一个媒婆?”李氏心里觉得有道理,嘴上却忍不住拿她打趣。“那清儿倒给娘说一说,清儿该找个什么的夫婿合适?” “娘……”清儿红着脸依在李氏怀里撒娇,“说到二叔,娘偏要拿女儿说笑。” “呵呵……娘不说了!”李氏微笑着搂住女儿,不过想到厢里的事儿,她又不住叹气。“但愿丁姑娘别为了那些混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纵然丁秀同张三成为了亲,李氏还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不然就只有苦日子等着她了…… 回到房中的蔡嫂同样安睡不下,思前想后,纵然对丁刚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耻,却也开始担心起大儿子铁柱。 想到铁柱揍人的原由,蔡嫂就一阵阵心烦。明知儿子出手有理,可想到方才铁柱为维护小姐,死活不肯讲出其中内因,她底就会生出不安。莫不是铁柱也对…… “唉……”叹息声从蔡嫂口中逸出,她不是嫌清儿小姐不好,若论各个方面,都是铁柱配不上小姐。纵是蔡家祖坟冒青烟,她家铁柱也未必能攀上清儿小姐。可是清儿小姐年纪轻轻就是新寡……若真同铁柱成了一对,她心里总替儿子不值…… 大把的黄花闺女不找,偏偏看上…… 蔡嫂是从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她也看清了,若铁柱真同清儿小姐成亲,铁柱必会事事依着清儿,做娘的哪个愿意自己儿子低老婆一头? 看来是该给铁柱定一门亲事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蔡嫂带着满腹的心事沉沉睡去,可另一边厢房里的灯却亮了很久,直到近天明时,张三和秀才才满脸疲惫、失望得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东方渐明的天色,两人相视,苦苦一笑,他们还是终将有负好兄弟的托付…… 第五十六章 琐事(一更) 晚上还有一更!到月底了,多收藏一下吧! ----------------------------------- 天刚蒙蒙亮,王氏便带着儿女,收拾包裹、没和任何人道别,急匆匆得走了。一则她怕丁秀会反悔,再则又怕多呆一会儿,若再碍了谁得眼,被人再揍一顿不值。丁秀最终还是跟着走了,张三和秀才给了她一百两,其中现银五十两,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千叮万嘱让她把银票收藏好!若有事就到城外农庄找他们,或是让捎信也可。 张三和秀才立在门外,看着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时晨光中,心还是放不下。看着张三紧锁眉头,秀才只得开口劝解。“莫再担心了!让丁秀跟着出去吃点苦头也好,认清他们的面目,对她将来有好处。想那王氏得了银子,必不会离开安城,等他们找到落脚的地方,咱们再暗中看着点儿,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也只能如此了!”张三点了点头,“只是想起丁勇……” “丁勇也不会怪咱们的!等丁秀醒悟了,再接她回来,替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便是。”经此一事,秀才觉得丁秀实非二哥的良配。“二哥,纵然丁秀翻然悔悟,我也不赞成二哥同她成亲。她的性子太过绵软,遇事只怕会拖二哥的后腿。而你我兄弟,还有嫂嫂和清儿要照顾,还要找寻两位侄儿……二哥如果……” “三弟放心,二哥心里清楚。”张三微笑着看向秀才,神情释然。“我只当丁秀是自己的妹子,想当初是受丁勇所托,觉得娶她也不错。可相处下来……你我重责在身,实在不是她可以托付之人。成家立业……还是等找到两位侄儿再说吧!” 四目相对,不需再多言,二人心意相通,一切都付之一笑。“二哥先回房歇会儿,小弟跟去看看,看他们在何处落脚!” 说是不管,可也不能大撒手,先暗中盯着,待时机成熟再插手不迟。 听完张三和秀才的话,李氏不无惋惜地叹息。“丁姑娘怎就如此糊涂!旁人都能看出王氏母子根本从未将她视为家人,可她却……只怕她受苦的日子才开始,他们手上有银子时还好说,万一银两花尽,谁知道那王氏会干出什么事来!总不能眼睁睁得看着不管呀!” “嫂嫂放心,他们四人并未离开安城,已然在三条街外的悦来客栈歇脚。”秀才还打赏了客栈里的小二,让他随时向他报告四人的动向。“有人盯着,嫂嫂不必担心。” 见二人安排妥当,李氏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盯着就好!丁秀是个好姑娘,就是太糊涂!王氏几句话,就被糊住了,也没个主心骨!将来……” “娘……”见李氏一直唠叨个没完,清儿笑着打断她的话。“您就甭跟着操心了!二位叔叔都安排妥当了,您就没念叨起没完没了了。” 看了看张三和秀才讪然的神色,李氏才发觉自己确实讲得有点儿多了。“娘也是放心不下丁姑娘,心肠那么好的女儿家跟着那些个人……算了,不讲了。”她连连摆手,自己都觉得有些罗嗦了。“二位小叔可看过黄历了?觉得哪天搬家才好?” “后天倒是个黄道吉日!”昨晚回去,秀才还真翻过黄历了。“要不就要再过上十余日,才……” “那就后天搬吧!左右东西不多!只是蔡嫂一家跟食铺……”李氏倒是想带蔡嫂一家去农庄,不然若大的宅院太空荡!再则只她们母女和二位小叔住起来也不方便。 张三和秀才也一时没了主意,三人齐齐把目光投向清儿。 “娘,不若把食铺同这宅院一同卖了吧!”清儿总觉得丁刚不会如此善罢干休,既然要搬,就搬个彻底,省得日后再生是非。“女儿已经习惯同玉芬相处,可又不好强将她与蔡嫂分开。莫不如就把食铺和宅子卖了。还有做羊杂汤的方子也一同卖了,价高都得!也省得一家人分在两处,两处都照顾不好!” 李氏想了想,虽说有些心疼,可又觉得清儿的话有道理。“那就卖了吧!都搬到农庄上,住在一处安静些,互相也有个照应。只是羊杂汤的方子……” “若没这方子,想要将宅子卖出去,不知要等到何时!这种方子,姑娘记得多了,倒不稀奇。二位叔叔只需贴出告示,讲明价高都得,没准咱们还能发笔横财!”清儿几乎能看到又有一比大额银子入帐。 “能成?”李氏还是想着细水长流,若能留下方子……“可惜了!” 秀才却显得跃跃欲试,觉得清儿的法子没准真能捞到大银子。“这事儿就交给我吧!等会儿,就写出告示贴到门上,就定在后天的午后。后天早起搬家,过午再赶回铺子,也省得扰了嫂嫂和清儿!” 蔡嫂得了一块搬去农庄的信儿,既心喜又担心。看着在院中忙碌的儿子,蔡嫂打定主意,等搬去农庄,便张罗给铁柱定亲。早点绝了儿子心里的那点想头儿,她这当妈得才能安心。 玉芬兄妹自得了信,便时不时得聚在一处,低声商量什么。少了王氏几人碍眼,每个人脸上都透着喜气,对未来满是憧憬。 李氏和清儿也开始收拾东西,一想到要搬到宽敞的农庄,二人心里也跟豁亮起来。 “娘,要搬到庄上了,再进城又不知是什么时候。趁着这几日,不如把需要的物件都买齐,省得用时缺这儿,省那的。”自打来了安城,清儿还从未同李氏逛过街。 “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李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清儿,找纸笔来,把要买得物件写下来。一会儿再问一问蔡嫂,看厨房和他们哪里还短着什么。” “好嘞!”清儿一溜小跑得回房,李氏微笑着看着她轻盈的背影,她哪里知道清儿长裙下的脚可是悬空的。 众人喜滋滋得忙着搬家,而悦来客栈里,丁刚正火冒三丈的咒骂着。“都怪那个蔡铁柱!他坏了大爷的好事!等过上三、五日,等大爷身上的伤好了,非得找他拼命!至于那个清儿小寡妇,还是本大爷的。抬她当妾!” 王氏和丁芸连声赞同,丁秀看着三人的脸色,犹豫地开口。“算了小弟……夫人、小姐待咱们不薄……” “闭嘴!谁让你插嘴的!” “你是不是丁家人,胳膊肘儿向外拐!” “赶紧去催小二儿上饭!” 被赶出房间的丁秀神色木然,难道她真得选错了…… 五十七章 种泉眼(二更!) 二更到!亲们多支持!收藏! -------------------- 农庄的宅子张三早就让原本佃户家的女眷里外找扫干净。众人搬过来,随身的物品又不多,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把家安置好了。 因为要赶着回城,秀才和铁柱便草草吃过午饭,赶到着马车回城了。留下张三陪着女眷,守着农庄。 外面春光正好,难得午后未见吹风,清儿便拉着玉芬、石头出门踏春。说是踏春,其实就是爬宅子后头不高的荒山。 清儿气喘吁吁的爬到半山坡,玉芬和石头却跑到她前头,快到山顶了。她倒是想使出凌婆微步,可是她还不大会用轻功爬山,怕一时掌握不好平衡,让人看出破绽。她这才脚踏实地,老实得凭着自己的体力往上爬。 “小姐快点儿!”玉芬不住得回头唤她,眼见着她也快登上山顶了。 清儿有气无力的冲着玉芬挥了挥帕子,示意她先行,不必等她。回过身看向山下,清儿一边用帕子抹汗,一边感叹她如今也是名副其实的地主婆了。只是她的体力太差!已然经过如意空间调养过,结果还不如玉芬结实。看来她还真不能再懒惰下去了。 她可不只是为了爬山踏春,她可是打算在山上寻一块合适的地方安置泉眼了。咬了咬牙,清儿调整了下呼吸,继续向着山顶爬去。 差不多用一个刻钟的时间,清儿终于爬上了山顶。玉芬早就寻来一块干净的地方,铺好她们带来的毡子,扶着清儿坐下。 石头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一路爬上来,清儿原本白皙的小脸变成了诱人的粉色,由里到外透着粉嫩,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小姐先吃些果子,解一解渴!”玉芬往她手里塞了个苹果,便用帕子替清儿擦拭额角、耳后的汗珠。“莫再吹着风,着凉!” “别忙了!你也歇一会儿,吃些果子!”清儿还真渴了,很不淑女得咬了一大口。“石头去哪了?” “指不定跳哪疯去了!”玉芬在清儿身边坐下,也大口得啃咬着。“早先在乡下时,他便每日在村上疯跑,进了安城把他憋坏了。如今到了庄上,还不是由着他疯去?” “还是庄上自在,感觉气都比在城里顺了!庄家不只宅子大,院子大,连地盘都大!”清儿用手指着农庄的界限,“从这到官道边,都是咱们的地,还所括咱们坐着得这座荒山,全都是咱们的。” “好大!”玉芬惊讶得张大嘴巴,“足有百亩吧?” “加上山,整一百五十亩!”想到有朝一日,脚上的土地、荒山在她的手里变成良田、花果山,清儿变觉着浑身是劲儿。 假装欣赏山下的风景,清儿仔细在山顶找寻合适的地方,终于看中了偏南面山坡的一块平地。若泉眼安放在那里,倒是可以挨着泉眼挖一个小小的水溏。而且泉水还可以延着南山坡留到山下。山下便可是挖一个大的水窖储存山泉水,不管是饮用、灌溉都会方便很多。 打定主意,清儿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出来有一会儿了,不如寻石头一同回去吧!” “不用寻他,不如咱们先回!”玉芬站起身,扶清儿站好,便弯下腰准备收拾毡子。“肚子饿了,他自然会回去。” “还是寻一寻吧!咱们初来乍到,石头可别迷了路!”清儿想支走玉芬,也真是不放心石头。他们三人同时出门,焉有独自放他一个人在外面道理? 想一想,玉芬也觉得有道理,便放下手上的活计,去寻找石头。“石头,回家了!”一连喊了几声,都不见回复,她便有些急了。“小姐请稍等,玉芬去山哪边寻石头。”说完便一边呼唤着石头,一边去寻。 眼见着玉芬的身影消失在山顶的那边儿,清儿轻飘两步,便落在他方才相中的地方,闭上眼睛,心念一动,她伸开的右手掌心便出一个水珠四溅的水球。 顾不得其他,清儿掌心向下,直接把泉眼拍在地上。那泉眼竟象活了一样,不停得向里面钻,不过多处,只留下湿漉漉的水钱,哪里还能看到泉眼。 莫不是泉眼消失了? 清儿忐忑得用双手扒开里面的泥土,一直挖了近一尺,她才看到一汪混沌得泥水从地下涌出。“终于有水了!” 她才放好泉眼,玉芬和石头便从北山坡有说有笑得爬上来。二人见清儿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地上挖掘着什么。 “小姐,发生何事……” 当二人来到清儿身后,看到从地下不停向上涌的水柱,愣住了。 好久,石头才惊讶的问。“这……是泉水?” 清儿长长地松了口气,回头看向二人,故意摆出一副夸张的惊愕像。“大概是吧……方才看着地上有水印,觉得好奇才……谁曾想挖着挖着,竟挖出了山泉水。”、 石头趴下身子,水中的泥沙慢慢沉淀下来,泉水变得清澈。他小心得用双手捧起水,尝了一口。玉芬眼睛盯着小弟,“如何?” “甜得!”石头兴奋得差点被泉水呛到,“我这就去叫张三叔!山上有泉水了!”说完一溜烟儿得没了人影。 玉芬也忍不住弯在腰,用手掬水喝。“小姐……这水……真得是甜得!” 清儿暗笑,她当然知道泉水是甜得,不过当着玉芬得面,她面露喜色,学着她的样子喝了口泉水。“嗯!还真是甜得!二叔、三叔竟买了带泉水的庄子,今个儿算是两喜临门!以后咱们用水、地里灌水也不用再愁……” 她话音未落,张三满头大汗得窜到山顶。“泉水在哪儿?”不等清儿她们回答,他便看到了泉水。 顾不得其他,张三单手扶地,脸直接埋进泉水里,大口大口地喝着。 清儿和玉芬看得都呆住了,就在清儿想要开口提醒他别喝太多凉水时,张三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还真是山泉水,清凉甘甜,要比从前在泉城喝过的水还要好三分!没想到竟误打误撞,挖到山泉水!清儿,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清儿心中欢喜,便同张三开始商量她心中对山泉的规划…… 第五十八章 三喜临门 几人在山顶逗留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暗,才依依不舍得从山上下来。 “明儿个先找人来在山顶用石头砌一个小池子,然后再修通向山的水渠和山下的水窖。用不了几日,咱们就可以在山下喝上山泉水了。”张三心花怒放,甚至把石头扛在肩上,让他骑坐在自己的脖子上。 “山顶的水池和水渠最好都能盖上石板,一来山泉里不会落脏东西,二来也省泉暴晒干涸。”对泉眼的流量、保持的时间,清儿心中没底,还是提前想好省水的法子为妙。 张三听后点了点头,“明日砌水池时,要先看一看泉水的流量,依泉眼的大小再定!有了水,咱们就等着上秋五谷丰登了!”有了水,就有了希望! 待他们下山回到家,却发现秀才和铁柱早他们一步进的门。秀才满脸喜色,连铁柱看着他们的眼睛里都闪过兴奋。 “看三叔的样子,宅子应是卖了个不错的价格吧?”清儿笑着给秀才见礼。 “还真让清儿说中了,咱们要卖宅子和方子的消息一出,半个安城都动起来了。今日午后,来竞价的掌柜、东家愣是把咱们食铺挤满了。”想起当时的盛况,秀才喜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猜猜,一共卖了多少钱?” “看把你乐得!”张三不屑地哼了一扬,把石头从肩上放下来。“象是没见过银子,最多五百两顶天了!”山上发现泉水,可比五百两要惊喜得多。 “五百两?”秀才笑着摇了摇头,“低了!” 铁柱跟着在他身后,嘿嘿地傻笑。 “五百两还低?”迎出来的李氏跟着惊叹,当初宅子花了不到二百两,如今卖出去竟翻了两倍还多。“六百两?” 秀才摇了摇头,“整整八百五十两!被安城最大酒楼天香楼拍去了!” “太好了!”张三大掌拍上秀才的肩头,“本事见涨,没想到三弟还有经历的头脑!今儿个咱们是三喜临门,晚上得好好喝一杯!” “三喜?”这次轮到秀才等人迷惑了,“还有哪一喜?” 张三摸着石头的后脑勺,“告诉你秀才叔,那三喜是啥!” “咱们后山上有泉水!”石头得意得扬起下巴,“泉水可甜了!” “啊?”这荒无人烟、光秃秃的山上竟然有泉水? 玉芬看不得小弟的得意相儿,“又不是你发现得!是小清挖出来的。” 众人惊异的目光都投向清儿,她被看得脸皮微热。“也不是我挖出来的,是看到山顶有水印,觉着奇怪,才……没想到会是泉眼……” “方才去看过了,还是个眼山泉,泉水比泉城的泉水还要甜。”张三微笑着点头,“老天开眼,咱们要过好日子了!” “真是三喜临门,蔡嫂,晚上多加几个好菜,大家一块乐呵乐呵!”李氏欣喜的吩咐蔡嫂,在这荒漠之地发见泉山可是天大的喜事。 若不是天色暗了,其他人也想上山看泉水。听着张三、石头讲泉水的甘甜,他们也想亲自去尝一尝!众人开始期眼明天早一点到来! 晚上众人就着满桌的美食,欢欢喜喜得庆祝一番。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早早得用过早饭,便齐齐得出了门,连蔡嫂、李氏都跟着往后山走去。 原本住在农庄上的两户佃农看着奇怪,便上前同张三打招呼,借机问道:“张三爷,早啊?” “早!”张三冲来人点了点头。 “这是去哪儿?”虽说看着他们走的方向是上后山,可后山上有啥可看的? “上后山!昨儿个在山上挖出一眼泉水!”张三就没打算瞒他们,等会儿砌水池,还要他们帮忙呢。 “泉水?”那人睁大了眼睛瞪着张三,仿佛是听张三在响梦话!“小的在这住了三十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泉水……后山上更是连棵树都没有……怎么可能……” “不信,跟着一起去看一看吧!”张三也不多言,便转身追前面的队伍去了。 两户佃农虽不相信,可还是好奇的跟过去,见前头的女眷,只得远远得跟着。才到山脚下,他们竟看到从山上流下一条小溪,溪水在山脚的低洼处汇成一个浅浅的水池。 “水?!”顾不得旁得,二人蹲到水池边,小心地伸手去探,直到指间传来凉凉的湿意,他们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得! “这山上真得有泉水?” 其中一人小心的捧起水,喝了一口。“甜……甜的!水是甜得!”他喝了大半辈子的苦井水,没想到还有机会喝上甜水! “真得是甜得!走,去山上看看!” 待清儿等人上到山顶,昨天还只是一汪的小泉水,如今差不多要漫到半个山头。原来还是小小的泉眼,而今已斗大如盆。见此景,清儿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下。 其他见此影更是欣喜不已,玉芬拿出早就准好的茶碗,在最靠近泉眼地方舀一碗泉水,递到李氏手里。 李氏轻轻地啜了一口,瞬时眉眼绽出惊喜。“真得是甜的!比京城龙头泉的水还好喝!” 秀才等不及,干脆用手掬水喝。泉水一入口,他便觉得整个人都神轻气爽!“真是好水!” 众人喜笑颜开得商量农庄往后的打算,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上山的佃户,看到漫过半个山顶的泉水,激动得直接跪在水边,冲着上天叩拜。“老天爷开眼了!” “上天赐给小的们活路了!” 二人的举动让清儿等人均是一愣,张三信步走过去。“二位……这是?” “张三爷,您是不知,原先向东家佃田,一年虽说只交四成的租子,可忙活一年,也未必能让一家老小混个温饱。”二人当中年长的吴大,抹着眼角从地上站起来。“如今有了水……再不怕地旱了……” “只要勤快一点儿,一家老小的肚子就有着落了!”年轻一点儿的赵四,也是满脸的喜色。 张三笑着点了点头,“正好你们都在,这几日趁着耕种前,在山上围着泉眼砌个石头池子,盖上石盖,护住泉水,然后用石板从山上到山下修条水渠。原打算在山下修水窖,可这泉水出水旺,只能挖个水塘了。” 吴大和赵四没见着泉眼,不过听了张三的话,心里愈发得高兴。吴大必竟年长,听到张三讲要修水塘,连连摇头。“水塘修不得!” 第五十九章 偷渡! “水塘修不得!” 张三一怔,“为何修不得!” “一是咱们这地界儿,一年到头的旱,若修了水塘白白糟蹋了珍贵的水。二是……东家才刚得了农庄,就得了泉水,传出去太乍眼。若再修个水塘,若赶上旱年,怕是有人会来抢水!”吴大讲得可是大实话。 赵四儿也在一旁连连头,“没错,往年就有因抢水,伤了人命的事情。” “多谢吴大哥!”张三连忙道谢,“可这泉水……” “还是修水窖!多修几个大小窖,水渠上也盖上石板,旁人若问起只说东家多打了几眼井便是!” “妙计!”跟上来的秀才连声赞道,“那这修水窖、水渠之事,还要多劳烦二位了。至于工钱……好说!” 吴大和赵四儿一听工钱,竟齐齐摇头摆手。“东家莫提什么工钱!只希望东家往后能让我们吃用这泉水,用水浇地,再无它求了!” 张三见二人诚恳,“只要一直住在庄上,这泉水任你们用,只不过要爱惜着点儿!既然不要工钱,那就管两顿饭!” “谢谢东家!”得了张三的应允,二人连连作缉道谢。“不如趁着早上的光景,把山上的水池砌出来吧!” “这就回去叫人!”吴大和赵四甚至忘了道别,便急匆匆地往山下跑去。 张三和秀才等男子都留下来,一干女眷则下山回家,准备给工匠们的午餐。 有了泉水,让整个农庄上上下下的脸上都泛着喜气。男人们忙着修水渠、挖水窖,女们则聚在一块准备男人们的两餐。 李氏和清儿都不是吝啬之人,特意派铁柱进城买了一头宰好的猪。近半个月修渠的时间里,工匠们顿顿有肉,吃得比他们平常过年时要好。连同帮忙做饭的女人和家中的孩子,也是顿顿吃肉、吃白面馍。 几天下来,两户人家知道自己遇上了好东家,干活也越发得实诚卖力。张三和铁柱由头忙到尾,而秀才却在修渠开始的第二天出门了。依旧没同李氏、清儿讲明原由。 李氏问张三,得到的回复是会友去了。 知道秀才身上有功夫,她们母女便未再多想。 眼看着农节将近,清儿却犯起了愁。如今水有了,她想在荒山上种果树,树苗都是现成的,可以何种借口把树苗弄出来,让她犯了难。 左思右想,最后清儿便磨李氏,要扮男装去赶集看没有没合适的树苗买些回来。“娘,女儿想在山上种果树……就应了女儿吧!” 李氏被她缠了几日,最后无法只得同意,不过却要铁柱赶车陪着她一块去。 看着儿子同扮了男装的小姐出门,蔡嫂心中不安。因几日忙碌,而忘记给儿子定亲的事儿,又重新涌上心头。她一回身,正看到忙着揉面的吴大的婆娘。“吴大家的……” 她开始张罗给铁柱定亲,再拖不得了。 清儿和铁柱坐着马车,往东村初一的大集赶。听佃农讲,那大集上,就有卖果树的。因为他们出来得晚,到东村大集时,赶集的人已经把集市挤满。铁柱赶的马车进不去,清儿便把铁柱留在街口,独自一人在集市上逛。 走在东村大集,清儿感觉就象走在前世小时候赶过的集市一般无二,除了走行在她身边的人穿着古装。 集市两边的摊贩多是赶集的农民,他们多是将自家出产拿出来换着钱,再捎些家中所需的东西回去。逛到一半,清儿只看到二、三个人在卖果树,一共加到一块也没有三十棵。 清儿便知佃农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是想在院子里树几棵树。她便往回走,顺路给石头他们捎了些孩子爱吃的零食。她开始离开集市,想找个僻静的所在。七扭八拐,她还真在离集市不远处寻到了一间破烂的空房子。 想好计策,清儿便悠闲得往回走。铁柱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依旧不见清儿的身影,急得他干脆站到马车上,翘首以待。 正当他在犹豫是不是赶着马车去寻清儿时,终于在人流中看到她涂成黑色的脸,正笑盈盈得往回走。 “等急了吧?”清儿来到铁柱近旁,将手里的物件递到他手上。 铁柱见她空手而归,未见果树影子。“集市上没有果树?” “有是有,不过加到一处也只不过三十来棵,太少!” “那不买了?” “买了!”清儿满意地笑了笑,“方才同大爷订了三百株果树,有苹果、枣树十多种。他把果树放到后街的房子里,我先来告诉你一声,待会儿你赶马车去后街,我先走一步,去看果树。” “哎……小……”铁柱嘴本就笨,想让清儿等他片刻,等他调转马车随她一同去。可未等他说完,清儿又没了踪影。无法,铁柱只得赶着马车往清儿指好的后街而去。 佯装不懂铁柱的打算,使出凌波微步,穿过人群,先来到空房子里。趁着四下无人,把事先准备了的三百棵果树挪到空屋子里。 一切准备妥当,清儿满意的拍了拍手,便走出屋子,站在屋前等铁柱。 “果树呢?”铁柱停好马车,却只见清儿一人,未见卖家和果树。莫不是清儿被骗了? “都在屋子里。”清儿回头指了指空屋子,“那老伯拿了银子,赶着回去了。” 铁柱不放心,几步便进了屋子,见屋内摆入整齐的树苗,他的心才算放下。弯腰抱起两捆,往马车上装。清儿想帮忙,却被他支到一旁。 “往后赶集还是让玉芬陪小姐一起吧!”铁柱想起方才的情形,觉得有些后怕。“放小姐一人去逛集,若遇到什么泼皮无赖……铁柱如何对得起夫人、小姐及二位叔叔……” 平日只觉得铁柱憨直话少,没想到私底下他竟有与唐僧比肩的本领。清儿扶额,想起罗家英皱着脸唱《onlyyou!》的画面。 “方才确是我做事欠考虚……”清儿干脆投降认错,不然她真得怕他继续念下去。 不知是清儿认错的态度诚恳,还是他念久了口渴,铁柱最终点了点头,专心的赶着马车回农庄。 耳边终于肃静了,清儿偷偷松了口气。还好…… 第六十章 添人进口(求首订) ps: 上架了!亲们多支持! “这些都是果树?”张三看着装满马车的果树,“清儿,这会不会太多?” “会吗?”清儿一怔,“这些只怕连山顶都种不满!”若不是怕太显眼,她恨不能把空间准备好得上千棵树都搬出来。 “难不成清儿真打算把荒山上种满果树?”张三惊讶得张大嘴巴,“这些果树能活多少,也不知道……” “把荒山变成花果山!”清儿有些等不及要看果实挂满枝头的景象了。“先把山顶种上,日后再找些葡萄苗,在向阳的山坡上种一片,这样秋日里,不仅能收获果子,还可以酿各种果子酒和葡萄酒……” “果子酒、葡萄酒?”张三听得有些想流口水。可看到马车的树苗,还是皱了皱眉。“这些真得都是果树?别是卖家看清儿是个孩子,拿其他的树糊弄人吧?还是把吴大找来认一认!” 被张三到一边的清儿有些哭笑不得,铁柱见她面色变来变去,便好心安慰她。“别担心了!纵然是假得,也不要紧,只当买回一堆柴火……”在清儿恼火的目光,他的嘴巴慢慢地闭上了。 “哼!”清儿极为孩子气得转身回了后院,好心好意的出力,结果却得这么个结果! 铁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哪里也不敢动,规规矩矩地守着一马车的果树。他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不论这树真假,他都会把它们树满山顶,这可是小姐辛苦买来的。他就没想过,若是假的,他给种满山顶,清儿日日看到岂不糟心? 好在吴大验证过后,证实清儿“买”回来的确是果树。张三和铁柱悬着得心才算放下。如今修水窖的事儿只剩了个尾巴,正可以分出一部分人来种树。 种树是有工钱的,原本应该是供应一餐,不过因为张三雇得都是两家人。便说好修水窖其间伙食不分家,全都供应两餐。可过后还是供应一餐,不是为了省银子,实在最近连着十余日做多人的两餐,张三看蔡嫂有些憔悴。 吴大、赵四两家自是欢喜,留了少部分人继续修水窖,其余的全都上山挖坑栽树,领工钱! 三百棵树,用了不到两日便整整齐齐得种到了山上,而山下最后一个水窖也终于修好了。两喜又撞到一块。自然免不了要庆贺。李氏便在宅子里摆了三桌。由张三出面答谢吴大、赵四两家老小。 两家人吃饱喝足。领了工钱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眼前着就要准备耕种,吴大和赵四两家每家都多包了十几亩的地。可就是这样,农庄上的田还闲下一半儿!正当张三每日围着农庄急得团团转时,秀才终于回来了。 得了信的李氏和清儿急匆匆得迎出去。却被眼到的景象响了一跳! 秀才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后跟着十几匹马和四、五辆马车。从马上下来十几个壮汉,正激动得与张三拥抱问候。而马车下来得,则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其中有几个男子都伤残者。 秀才见李氏和清儿迎了出来,便疾步上前施礼。“嫂嫂,秀才回来了!” 那些壮汉也跟在秀才身后走过来,而从马车上下来的伤残者也由人扶着来到李氏近前。众人纷纷跪下给李氏叩头。“叩见夫人!” 李氏看着一张张熟悉的、或是似曾相识的脸庞,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她强忍住心底的悲痛,示意众人起身,心底的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都来了……来了就好……亡夫在天之灵。定会为大家聚在一块,痛饮三杯!大家先去梳洗,等晚饭时,定代亡夫多敬几杯!” “多谢夫人!”众人齐声高唱,久久在广阔大地上回响! 且不提张三和蔡嫂如何安置众人,李氏和清儿回了房间。清儿出门时头上戴了帏帽,摘了帽子,她给娘倒了杯茶。“娘……”李氏脸上浓浓的哀伤,让她跟着揪心。“娘认识同三叔回来的人……” “认得!”李氏的声间低沉,眼神飘然似乎回到过去。“他们曾是你父亲的亲随……他们多是你父亲从前同袍的遗孤……后来都跟随你父亲出生入死……直到几年前,与鞑靼战事休止,他们也同你父亲一起回到京城。可京城的的状况……你父亲怕有朝一日连累他们,便反皇帝的封赏都分给他们,让他们自谋出路,最好再不与将军府来往。没曾想,你父亲的一语中的……再相逢已是物是人非……” 想起过去种种,她仿佛还能看到一家人聚在后花园里,两个儿子在槐树下舞刀弄棒,清儿缠着夫君要学武功……可如今家破人亡,两个儿子又不知下落…… 见李氏默默垂泪,清儿便知她又想起了伤心事。“娘,这是好事!如今他们回归,农庄里多了帮手。咱们该高兴!用不了多久,兄长们也一定会回到娘身边,咱们就会一家团聚,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会得以告慰!” 李氏强打精神,拭去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是高兴事儿!娘这就去厨房看看,帮着蔡嫂一块张罗晚饭。”清儿原想拦着,可又怕闲下来李氏更伤心,便由着她张罗。 想到多了几十号人,不止要吃、还要住,农庄的房舍怕是不够住。眼看着要春耕,还要添农具、耕牛……要添的东西实在是多,还真得找两位叔叔商量一下。“玉芬,去请两叔叔来!” 盘算手中的银子,若是想建房、添农具、牲畜,怕是不够。再加上这些人的吃喝,要买粮、买一应物品,怕是不大够。清儿想起空间里的金山、银山,却不敢明目张胆得拿出来花。 多得不行,少点儿总可以吧! 清儿微微一笑,心里有了主意。 秀才和张三进门来见清儿,神色有些扭捏。 “二位叔叔受累了,清儿给叔叔倒茶。”清儿笑着起身给他们沏上茶。“叔叔请用。” 秀才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又放下。“让清儿为难了!原本看着农庄短人手,想着出门碰一碰,想找些可靠之人。打算是打上两、三个,不想他们彼此通了消息。人就越聚越多。这些人还只是最早得到信儿的,后面还会有人……” 清儿一怔,原以为几十口就算多,没想到后面还有?忍住口中的惊讶,故作镇静得问道:“后面大约还有多少人?” “差不多还有百余口!” 清儿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还有一百多,日后她岂不是要养活尽二百口子人?只觉得脑袋立马大了三圈,这么些人,还都是精壮的大汉,她要种多少粮食、赚多少银子才够?分明是逼着她养一支游击队! 秀才和张三面露愧色。张三又不舍得同从前的兄弟分开。“清儿不必为难。咱们不会拖累嫂嫂和清儿。闲时大伙可以出去打短工……自己养活自己应该是没有问题……”说到最后语气也不难么肯定。 算了!既来这,则安之吧! “二叔竟会说笑,这谁多如何打短工?只怕排队站出去,会惹官府的注意。”个个膀大腰圆。站出去非让人以为是悍匪。清儿的额角不停得跳,痛得她直想皱眉。“既来到农庄,就是一家人。再莫说这些话。若传出去,只怕会让人寒心。若是父亲还在,也不会漫怠了他们。银子可以慢慢赚,人多力量大,法子总是人想出来的。”一时情急,清儿把伟人的话都讲了出来。 “清儿找二位叔叔是想请二位叔叔帮忙,只不过这事情要瞒着娘。” 瞒着嫂嫂?张三和秀才互换眼色。满脸疑惑得看向清儿。“何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托叔叔帮清儿卖两样东西……应应急!若娘问起银子的事,还请二位叔叔帮忙答对一二。”清儿想卖了从空间里得的狗头金和那城祖母绿。 “清儿……帐上还有些银子,不必急于……”秀才说到一半,愧疚的讲不下去。 “二位叔叔不要误会,其实是清儿手上有些东西。现在用不着,正好卖了应应急。可若是让娘知道,怕她会伤心……还请叔叔稍等片刻。”说着清儿便起身回卧室,取出一个盒子,放到秀才和张三面前。“还请二位叔叔受累!” “清儿,这……” “莫再推辞了!还望叔叔替清儿瞒住娘……” “瞒住我什么?”李氏笑盈盈得走进来,“清儿又缠着叔叔们做甚?还想着缠着叔叔们好扮男装出门?娘可不同意!” “可惜,竟上娘撞破了!”清儿故意挽住李氏的手臂撒娇,“原想着让三叔进城送绣样时,带上清儿……娘,可不可以……”措着回头的机会,冲着二人使眼色。 秀才和张三只得点头。“若不是嫂嫂回来得快,小弟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清儿呢!”秀才笑着捧起桌上的盒子,手上的份量,让他一怔。 “还是老实在家陪着娘,二位叔叔前城还有事要办!”李氏拉着清儿的手,回身回秀才。“帐上的银两还够?添了人口,家中的粮食怕是不够!房间少,只能暂且挤一挤,不过还是要建新房子,还得买耕种的一应物品和种子。先看一看,谋划一下,先紧着着急要用的买……银子不够的话……” “帐上的银子足够了!”秀才笑着安慰李氏,“原先卖铺子的银子,还有绣样儿的银子,足够支应一阵子。另外我同二哥还有些银子,嫂嫂莫再为银子犯愁了。” 张三听秀才面不改色的讲慌话,只觉得脸一阵阵的泛热。他同秀才何时有过银子?他们这些爷们还要告清儿一个女儿家养,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嫂嫂,外面还有一堆事儿……” “二位小叔就多受累了!” “小弟手里还有些银子!”来到院子里,张三不屑得冲秀才一哼,“就咱们两个穷光蛋,还银子呢!连张纸都没有!” “你当我好受?”秀才捧着盒子,满脸纠结。“几十号男人,让清儿日日为银钱犯愁,谁心里能好受?可他们也是兄弟,难不成赶他们走?看看他们一个个,飘浮在外,终于找到家了……你能……” “唉……三弟,方才……对不住了!”张三开口道歉,他知道秀才比他还难受。 “算了!既然把他们领来了,就要照顾好他们。就象清儿讲了,莫让他们寒了心!”秀才也顾不得什么大男人的颜面,让兄弟有个家,比什么都重要。“也不知清儿让卖什么,份量还挺重!” 待回到房间,找开盒子,两人都愣住了。“这是……” 一块足有二十两重的狗头金、还有一块在荷包里如婴儿拳头大小的祖母绿!随[便哪一样拿出去,最少也能卖个几千两! “这……这会不是嫂嫂留给清儿做倍嫁的……”张三为自己的无能懊悔,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光。 看着两样宝物,秀才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只怕这是嫂嫂最后得一点体己,结果……” “要不退回去吧!”张三真是舍不得。 “退回去又能如何?若帐上的银子没了,清儿还是会把东西拿出来,嫂嫂最后也还得同意卖了。结果还不是一样?只不过多一个人伤心罢了!”秀才可不认为李氏最后为了银子把人赶走。 “唉……”张三沮丧的坐到一边,沉默不语。 “解燃眉之急,也只能如此了!”秀才盖上盒子,摸索了半天才双道:“左右咱们是欠下清儿的了,不如打起精神替她支撑家业,多赚些银子,等她出嫁时送上让她脸面有光的陪嫁就是!” “也只有如此了!” 清儿把事情交由秀才和张三处理之后,便陪着李氏在屋子说话。当晚的接风酒,李氏多喝了几杯,清儿扶她回房早早睡下了。 回到房间,清儿闪进空间,想着泡泡温泉。可一进到空间,清儿便觉得空间与以往不同,连空间内的天空都不如从前明媚,空间内雾气很重,让她一时摸不到方向。 清儿想瞬移到泡泉边,可空间好象有些失灵,对她的想法竟毫无反应,她心底生出一丝丝不安。 莫不是空间失灵?还是空间有时效?还是支撑空间的能量即将消耗殆尽? 第六十一章 ps: 二更到!第一天上架,加一更!以后争取日更四千。 轻绡似的薄雾挡在清儿眼前,却又让人扯不开。虽然她心底笃定身处如意空间,可还会禁不住怀疑是不是身处梦魇之中。眼前乳白色的雾,像一座巨大的迷宫,若不是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鼓励她,她也许早就逃离如意空间了。 清儿有种感觉,若她此时逃走,她将永远得失去如意空间。不愿轻易放弃,她只有听从心底的声音一直向前。 好在她的凌波微步并未失效,可既是如何,她还是在迷雾宫中走得气喘吁吁。终于在清儿以为再也坚持不住时,她走出了迷雾,只在雾得尽头看到那棵本命树。 “天哪!”清儿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万方,直接瘫坐在老树下。“究竟发生了何事,能不能讲讲清楚!不明不白得闹脾气,可不利于解决问题!”也不管老树能不能听懂,她自言自语。 可惜回答她得除了寂静,还有不肯散去的薄雾,而老树连点头、摇头的动作都不再做了。清儿无奈的起身,用手去摸老树,谁知她的手摸上老树厚实的树皮,就感觉掌手被什么东西刺到。“哎呀!”还未等她撤手,她的人便消失空间里。 没等她弄明白怎么回事,她便发现又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纯白的世界里。一个身穿白衣的白发、白胡子老头正挂着无害的、慈祥的笑容。清儿感觉看到拐骗齐天大圣上天堂当避马瘟的太白金星。 老者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小老儿可不是太白上仙!那棵只会点头、摇头的本命树正是小老儿的原形。” 听了老者的话,清儿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空间里终于有可以说话的人了,那是不是可以拜托你把空间的由来说明一下!空间被迷雾笼罩又是为何?” 老树脸上依旧笑眯眯,眼神却有些闪烁。“小老儿在这儿修行了数千年了,并不知此处所在的由来,只知它从盘古开天地便存在。后被一位仙女获得,又是那位仙女亲手栽种了小老儿。至于其他的……小老儿并不知晓。小老儿资质鲁钝,一心只为修行,对外界的事物极少过问。小主人的问题。小老儿实在是……” 在空间种了几千年,还会一无所知?骗鬼还差不多!清儿很不客气得白了他一眼,“几千年,连自己的家叫什么都不知道?那能讲一讲知道的吗?” 老树见清儿并未对过去过多的纠结,心里一松,乐呵呵地点头。“还是知道一些!比如这仙境为何被雾气隐去本来面目……” “讲吧!” “仙境之所以浓雾迷漫,仙境被小主人伤到了!”老树面露惋惜。 “伤到?”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小主人刚刚得到仙境时,仙境还是老主人开创的盛世。小主人在仙境得到的也是随心所欲。可小主人一味享受,并未对仙境建丁点儿功业……”老树盯着清儿的脸,小心翼翼地说明内因。“仙境也是有脾气的。感觉不到小主人的善意。只怕它还会闹一阵子别扭。” 清儿揉了揉额角。双手插在腰上,觉得无奈又气恼。“这哪里怪得着我?旁人的空间都有升级、中控系统!这儿呢?连个说明书都没一份,一切全凭自己摸索,做对做错。也没人讲一句。直接就闹脾气了,还怪到我头上?过去你们哪个站出来讲过,何为是,何为否?” “其实……小主人应该知道的,从得到仙境之初就理应对它很熟悉。小老儿也不知为何小主人对仙境如此陌生……”还会犯这种低级到让旁人嘲笑得错误。 清儿一怔,面对老树眼底的鄙夷,她却无法解释。想来原主应该是仙境的主人,而她只是恰巧接收这肉身的孤魂野鬼,故而她的记忆里才没有保存有关仙境的任何记忆。 老树看了看清儿。若有所思得摇了摇头。“小主人当下该想得如何去补救,至于其他的,待机会成熟真相自然会慢慢浮出水面。” 老树的话似乎另有深入意,不过他却说中了一件事,她确实不能再等下去。不然空间内的情况只怕会愈来愈糟。“应当如何补救?” “只需小主人自己打理仙境,暂时不能在仙境内瞬移,至于其他的不便,还需要小主人自行探索。”面对清儿阴没的脸,老树还真不好明说, “空间内井井有条,哪里需要打理?”在这纯净天然的空间里,她还真不知道她有何事能忙。“只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不敢善动空间内的一草一木……” 不敢善动,还从空间偷渡出那许多的东西?老树心中腹诽,却不好多讲,心知日后还得在清儿手下混日子,态度依旧和善。“这仙镜内的物产虽能保鲜不腐,却也需要小主人将物产适时收回库房,令仙境内的物产再度开花结果、繁殖生延,仙境才会再度焕发活力。原本小主人在入仙境之初便应和意念收拾便可,可如今只有用小主人亲自动手……” 曾经笑话旁人的空间,还要亲自动手耕种,自以为自己的如意空间高人一等,结果…… “是不是把空间的物产都收获一遍,空间便会恢复原样?”难得有机会问老树,当然要问得清楚一些了。 “这个……”老树被问住了,“这个小老儿也不大清楚……小主人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清儿无奈地点了点头,“若想寻你,又当如何?” “小主人总需用后拍一拍老树……”老树笑得越为灿烂,让清儿觉得他总话没说清,心中一动,笑着回道:“知道了!你这老树皮甚是扎手,下回必用帕子包严实了再拍。” “咳咳……”老树一怔,又马上咳了几声掩示自己的失态,最后只得实话实说。“小老儿道行尚浅……只有小主人的血……才能把老树召唤出来。” 清儿轻哼一声,“以后要开门见山,莫再弄这些转转绕!” “多谢小主人开恩!”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清儿站起身,背起装满瓜果的篮子。使出凌婆微步奔回石屋,再一个个把瓜果放好。周而复始,忙得她腰酸腿疼! 怎奈空间里的物产实在丰富,生产速席亦是惊人。她这边才刚刚采下,不消多时,它那边又是开花结果。清儿忍住对天比中指的念头,什么如意空间分明就是作弄空间。她只得将摘过的果树做记号,既是如此,仅果园里的果树她采完一遍,她也差不多用了五个夜晚。 被清儿视为聚宝盆的空间。却成了她的噩梦。好在她收完果园后。田里的稻子、麦子和谷子都很仁慈得从梗上飞下。聚在一堆。可背它们入库的活儿,却不容清儿半点偷懒。 有失必有得,清儿的身子骨强健了许多,轻功时被她用得如火纯青。得了这次教训。清儿再不敢把空间内的物件往外搬。好在先前搬出去的东西已够农庄支应一阵。 清儿每日忙着如意空间里的事,农庄上的事儿,则全权交由张三和秀才办理。 新添了许多的人手,农庄里多了许多的人气。秀才分出一部分人种地,剩下的和陆续到来的人都被他安排帮助工匠建房。 买完农具、粮草和建房的材料,农庄帐上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夜里,秀才和张三盯着桌上装着宝物的盒子,二人许久都没有讲话。 长叹一声后,张三方才问道:“明儿个。你想把这两样物件卖到什么地方?”安城虽大,可若找不正地方,贱卖了两样宝物,就辜负了清儿的心意。 低着头,秀才算了算日子。“明儿个去安城正好把清儿的绣样送到独一处去。那独一处是京城徐家的买卖。徐家另外还有金店、银楼,若是他们出价合理,就卖予他产。一事不劳二主,省得惊扰了别人。” 皇商徐家,张三倒不陌生。能买下这两件宝物的买主,必须财力雄厚,不然只会招来旁人的觊觎。“也只有如此了,帐上已经没剩多少银子了……” “爷……不如先回后院歇息,等人到了……再请爷出来……”独一处的掌柜,小心地给一个年轻的男子奉茶,轻声地问。男子相貌英俊,看年纪不到三十,穿着打扮透着几分贵气,给人一种沉稳、圆滑的感觉。 “不必了!”男子接过茶碗品了一口清茶,摆了摆手。“时辰也差不多了,再等一等吧。” 徐福转身,倾着身子,不住地躺在外张望。还不住地腹诽,平时来得都很准时,为何今儿个偏偏晚了,还赶上…… “徐掌柜莫急!”男子微笑着放下茶碗,“许是家里有事,耽误些时辰。他已经独一处合作了近一年,不会失约的。” “少东家说得是!”徐福偷偷地抹了把汗,“徐福让少东家笑话了。” “徐掌柜不必太过紧张!”男子微微一笑,“能为绣坊找来如此精美的绣样儿,让绣坊的生意翻了一翻,还拔了皇商的头筹,对独一处有功!不必太拘谨,请坐吧!” “少东家言重了!”嘴上谦虚,可徐福的嘴角还是带着几分得意,想到年底时多得分红,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坐到男子右下手。 “武先生来了?”忽听得外面传来伙计的声音。徐福忙起身迎出去,男子也向外看去。 秀才一进绣坊,见伙计和徐福都比往日多了三分热情,让他一怔。“徐掌柜一向可好?” “武公子,总算来了!里面请!”徐福笑着把他让进后面。 秀才一进门,向男子坐在内室,忙拱了拱手。 男子起身还礼,“在下徐锦程,见过武兄!” 徐锦程? 秀才心中一动,想到手里的盒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真诚!“武某见过徐少东家!”没想到居然能遇上徐家的少东家,看来他的运气不错。 “最近家中有事,来得有些晚了,让徐掌柜久等了!”秀才笑着坐下,便从包袱中拿出盒子,当着徐锦程和徐福的面儿,从里面拿出绣样儿。 盒子里闪过的一道金光,让徐锦程的眼神一闪。徐福倒没想旁得,接过五张绣样儿,不住地点头。“武公子的绣样儿确是难得一见,东家你看……” 徐锦程面不改色地接过绣样儿,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头。“不错!” 见少东家点头,徐福便大方的取出银票交到秀才手上。秀才接过银票,顺手便放回盒子里。 徐锦程的眼睛紧盯着盒子,自然看清了盒子里的物件。狗头金! 徐锦程惊艳的目光自然逃不过秀才的眼睛,没再让他的目光黏在盒子上,他收起盒子装进包袱里,便起身同二人告辞。“武某另有要事,先行一步。” 不待秀才转身,徐锦程对着他拱了拱手。“恕在冒昧,敢问武兄盒子里装得可是狗头金?” 闻言,秀才皱了下眉,面色微冷,露出一丝不悦。看了看二徐,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徐少东家眼光锐利,是块狗头金。” 徐锦程和徐福面露惊喜,“锦程虽生与富户,可一直只是听过狗头金,不知武兄可否让在下一观?” 秀才一怔,低默思量片刻。徐福在一旁忙陪着笑脸说道:“武公子,你我相识近一年,徐家历来做事极讲信用,还望武公子能赏个脸……” “好吧!”秀才有些为难得重新拿出盒子,当着二人的面打开,拿走上面的银票,盒子中狗头金的全貌便露了出来。 徐锦程眼睛盯着盒子中的狗头金,不住地点头,有心想捧在手上细观,却又不好再得寸进尺。不想秀才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意,直接从盒子里取出狗头金,递到徐锦程面前。 “多谢武兄!”徐锦程谢过后,轻轻地从他手里接狗头金。 来回打量许久,最后才不舍得还到秀才手里。“果然名不虚传!多谢武兄大义,不然徐某今生只怕不得见一次。” “哪里!武某也只是过路财神,出了这门便去银楼用它换银子罢了。”秀才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徐锦程的眼睛一亮,“这狗头金,武兄要卖?” 秀才面无异色,心中暗喜。鱼儿上钩了! 第六十二章 娶寡妇,没门儿! ps: 求粉红票,求大家订阅!也谢谢大家的打赏!投票!会继续努力的! 徐锦程眯缝着眼睛看着秀才离去,摸索着下巴想了片刻,了然一笑。 徐福见他神色有变,大着胆子问道:“少东家……” “派人打听一下这个人的来路!”徐锦程越发觉着自己掉进了秀才设的坑里。 徐福一惊,“莫不是这东西有假?”那两样物件可是花了一万八千两银子!莫不是……那武公子是个江湖骗子?纵然是江湖骗子,也不该在徐家头上动土,只怕最后捞不到好果子吃!“少东家,要不要找人把他抓回来?” “徐掌柜莫急,那物件是真无假,只不过咱们着了他的套!”徐锦程已经肯定秀才的初衷了。“他姓武的质,根本没把算把这两样物件送去什么银楼,他最初就是冲着独一处徐家来的!” 徐福怔忡片刻,也跟着点了点头,“财不露白!连小孩子都懂得道理,没理由他不知道!” “卖予徐家自是能卖上高价,更何况遇上我徐锦程?”徐锦程笑着摇了摇头,“也怪我一时贪心,让他占了便宜!” “这两件不值……” “咱们出得价不算高,可在安城却已是最高了!”若不是他誓在必得,价格应该还能压得更低。“不过这两件拿回去,正好做为老太君六十大寿的寿礼!” “那姓武的……” “此人不凡,还是要查清楚底细,毕竟日后还要合作下去。”徐锦程觉着秀才为人不错,城城太深,若有机会倒希望一直合作下去。更何况徐家凭着他的绣样儿,赚了不少银子,在四大皇商中隐隐有异军突起的势头。“同他的合作要紧紧攥住,绝不能对外泄露半点消息!” “是,少东家!”徐福得命退了出去。 把玩着盒子里的两件宝物,徐锦程越发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玲珑人儿,会绘出如此出彩的绣样儿? 张三看着秀才喜滋滋得打外面回来,铁柱赶回的马车上装了两头宰杀好的羊和采买的物品。“卖了?” 秀才冲他点了点头,“还让我遇上个大主顾!卖了一万八千两!等会儿找上清儿一块说!”二人把马车停好,招呼人把车上的货卸下来,才去正房寻清儿。 李氏和清儿不在房里,农庄里人多了,厨房里做饭的人手却不够。清儿和李氏,还有玉芬便常去厨房帮忙。好在都在后院,通常没有什么男子出入。又都是女眷。李氏和清儿又没有什么架子。没两日就同众人混熟了。 张三、秀才去正房扑了空。便叫石头去后厨寻清儿。清儿系着围裙,拍打着粘着面粉的手从厨房里出来。“二叔、三叔,没说有啥事儿?” “没说!”石头摇了摇头,“清儿姐快去吧!秦师傅那边已经开始了。先走了!”一溜烟没了影儿。 李铭远从前的亲随陆续到来,有些都拖家带口,农庄里多了许多孩子,多了欢笑。秀才觉得孩子日日乱窜总不是什么好事,干脆在农庄上开了个私塾。抽出人教孩子们认字、习武。石头口中的秦师傅就是私塾里教孩子们习武的师傅。 “二位叔叔久等了!”清儿才洗了手,用围裙擦了擦手。“不知二位叔叔……可是又短银子了?”若是又缺银子,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短银子,而是换了许多的银子!”秀才笑着从怀里换出几张银票,“今儿个去独一处。正好遇上他们少东家,那两样物件就卖予徐家了!这是一万八千两银票和卖绣样儿的五百两!” 见换了一万多两银子,清儿脸上也笑容满面,想到这几日夜里在空间里做苦役,也算有回报了。“太好了!三叔有功。晚上咱们加菜,好好庆贺一下。” “方才从城里回来时,买了两只羊!估计铁柱已经把羊肉炖上了!”想到晚上把酒言欢,秀才和张三都是满脸喜色。“这一万八千两,清儿先收着。” 清儿却把银票又推了去,“还是三叔一块收着吧!虽说这一万多两看着多,可咱们人多!花销大,有三叔统一管着用起来也方便!再则放在清儿这里,若是让娘看到,还不知要费多少口舌……” 张三跟着点了点头,“三弟收着吧!总是一家人,也别太外道。” “正好二位叔叔在,清儿有是同叔叔们讲!”清儿想了有几日了,如今有了银子,她也好开口了。“咱们庄上有水的事,现在还没传出去。如今手上有了银子,正好借机把农庄周围的地再买回一些。到秋儿,咱们的粮食才能自给自足。” 张三和秀才听了,连连点头。“人多了,还是自己种食更踏实,不然总是买粮吃,绝非长久之计。” 见二人没有异议,清儿才接着说道:“另外咱们是不是该在农庄外面砌道墙?省得官道上来往的人,把庄上的情形看得一目了然?” 加道墙固然是好,可花费必不少…… 想到手头上的银子,秀才和张三都有些犹豫! “这时节大家都在忙着耕种,可过上一阵子,农闲时四里八乡得都会赶集、出门打短工。经过农庄突然看到多出现许多人家,又都是些身强体壮的大汉……若被有人心发觉,只怕会若来麻烦。不如趁着盖新房,把院墙盖起来。一来防人窥视,二来还可以防盗。真有个万一,还能抵挡一阵。”清儿将自己的顾虑讲了出来,她始使觉得有道墙,总能起到几分保护的作用。 秀才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原本脑子里还有些模糊的念头,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农庄不只要用来住、还要防火、防盗、防攻!甚至可以修暗道、地窖,把农庄建成一个隐蔽的城堡。看来是该好好谋划一下。 清儿做梦也没想到,她的一句让,竟点醒了秀才心头的星火。看着三叔异常兴奋的点头,并拉着张三离开,弄得清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叔看着挺高兴的,应该是赞同她的想法,可她并未说什么值得兴奋之事。为何他要如何兴奋?她哪里知道秀才从她这里得到提醒,已立誓把农庄建成李家堡垒,做为他们的根据地。经过数年的经营,秀才还真是达成所愿,李家庄终在西北道成为一霸,这都是后话。 送走张三、秀才,清儿便起身去厨房,准备帮忙做晚饭,想起买回来的羊肉,便回房间取了料包去给铁柱送去。 才到后厨。便见铁柱正在将羊肉剁成大块。小伙子火力壮。才是初春时节,他便嫌热,脱去外衣,只穿了件小褂。露出精壮的手臂。 前世见多了大露腹肌的猛男,清儿并未将铁柱外露的手臂放在心上,走过去将手上的料包递给他。“三叔说晚上炖羊肉,这是料包!呆会儿煮羊汤时多回些水,除了吃羊肉,不可以吃羊杂汤。对了羊下水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铁柱抬脸看着她,露出憨憨的笑容。“幸好三叔心眼多,提前说好要买羊现杀,连羊下水都归咱们。不然这羊下水就是屠户的!现在安城的羊下水不够卖。比从前可要贵上许多。” “安城卖羊杂汤不是独一份儿吗?”她当初可是只把方子卖给一家,“还有别家在卖?” “如今已经不只一家了,不过数味儿正,还要是买咱们方子的那家!”铁柱想了片刻,对开口对她讲道:“头几次进城……在城东的小街上看到秀姐了……” 丁秀? 清儿才恍然大悟。近几日她忙得晕头转向,倒把他们给忘了。“他们也在卖羊杂汤?” “嗯……”铁柱剁肉的刀又多了三分力,“她在街边摆了摊子……还有王大娘……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背主也就算了,还偷偷得用清儿的方子?越想越觉得气闷,铁柱心里多少有些自责。“当初没防着她,不曾想他竟偷小姐有方子,实在是……” “你去尝过了?”清儿才不相信他们能做出味道纯正的羊杂汤。 铁柱摇了摇头,“不过听吃过得讲,没有从前店里做得清香味儿,好在比正宗的便宜,吃得人还挺多。” 对与无关痛痒的人,清儿并不甚在意。而铁柱却怕她伤心,一直盯着她的脸色看,见她没什么异样,才接着说道:“秀姐看到我……不跑过来问……” “问什么?” “问……问为什么她做羊杂汤时也放纱布包,却没有……没有原来的清香味儿?”铁柱扭捏地开口。 清儿听了一怔,待她弄明白,便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她笑了许久,才收住笑意说:“这实诚人说得谎话更是害人不浅!只怕丁秀做梦也没想着那纱布包里还包着东西!象她那般只放纱布进去,纵是放进去一匹也不会那清香味儿!真是逗死人了!” 铁柱见她乐了,也跟着憨笑。“当初也没想着要骗哪个,只觉得小姐不让讲,便没讲里面还包着东西,这才让秀姐误会了!”双手拈着血腥,他不好抓后脑,只能呆立着跟着傻笑。 笑过之后,清儿又想起件事儿,便小声地问铁柱。“这事儿,可同二叔讲了?” 铁柱摇了摇头,“铁柱只对清儿小姐讲了!” “这事儿千万莫再对二叔、三叔讲了!传到他们耳朵里,他们心里还指不定是啥滋味儿呢!”好不容易才摘掉的麻烦,她可不想因为张三、秀才的善心再惹到身上。 “小姐放心,这话铁柱再不会对旁人讲了。”铁柱面露正色,对着清儿保证。 清儿对着铁柱绽露笑颜,在她莹莹如水的眸光中,铁柱只觉得心快从胸膛里蹦出来,他想按住胸口,怕清儿会听到他的心跳声。 清儿看着铁柱的脸越来越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根儿,忍不住掩嘴偷笑。只当铁柱为人腼腆,同女孩子讲话便会脸红。根本没想到,他会对她有情,因为她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却忘了她自己还是比他要小的女儿家。 恰巧李氏同玉芬和蔡嫂一起从旁边的院子走出来,看到立在一起的清儿和铁柱。 一见儿子心花怒放的样子,蔡嫂便气不打一处来,也忘记李氏还在身边。几步冲上前,狠狠地拍了铁柱几下。“说了多少遍?还是不长记性,男女有别!当着小姐的面,还衣衫不整,传出去有碍小姐的名声?就算把你剐了,还赔不起!” 清儿和李氏听了皆是一怔,听出蔡嫂话里有话,听着有些刺耳。 蔡嫂捧起铁柱的衣物,推着铁柱躲进小厨房,顺手带上了门。转身面对三人惊讶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在夫人、小姐跟前现丑了!” “傻不仍登得,眼快要都是订亲的年纪,也不懂男女之防!真是愁人!”蔡嫂苦着脸长吁短叹,只差当面对拒绝清儿了。 李氏也是在京城人精里呆过的,蔡嫂那点儿小心眼哪里能瞒过她的眼睛。原本还好的面色,立刻阴沉下来,拉起清儿便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厨房里人手够了,娘有话讲!” 清儿虽理解蔡嫂的心思,却对她伤及娘的面子很不满意,神情淡淡地同李氏离开。 连玉芬都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头,来到蔡嫂身边报怨道:“娘,您这是做啥呀!多大点儿的事儿,值得发这么大的火儿?”玉芬也变得娘有些过了,有心去劝夫人、小姐,又拉不下脸,干脆一转身又回了厨房。 蔡嫂孤零零地立在院子里,神情讪然,心中苦涩,她不也是为了铁柱,为了蔡家? 铁柱穿好衣服,再推门出来时,只见到蔡嫂。“娘……夫人和小姐呢?” 狠狠地剜了铁柱一眼,蔡嫂还是觉得不解恨,抬手又一连拍了几下。“离小姐远点儿!过一阵子,娘就给你订亲,年底成婚。早点给娘生个大孙子!就算再穷,娘也绝不会让你娶寡妇!” 铁柱一怔,方才盈绕在他心头的那点甜蜜被娘拍得无影无踪。“娘……订亲……不急……” 蔡嫂眼睛死盯在儿子身上,打量了许久。“别痴心妄想!找个本分的姑娘早早成家!”说完,转身出了院子。 铁柱傻愣愣的站了许久,心底那个朦胧的念想被踩碎了。方才还近在眼前的笑容,飘得远远得,再不属于他了…… 第六十三章 三不嫁! 李氏阴沉着脸坐到榻上,想到方才蔡嫂的举止,不觉愈加恼火。 偷眼瞧着李氏的面色,清儿亲手倒了杯茶到李氏手边,在她身边坐下,笑眯眯地伸手拍抚她的前胸。“娘,莫生气!别用旁人的错处,跟自己个儿的身子过不去。娘……喝口茶!” 见清儿小心的陪着笑脸,李氏又觉得心疼,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蔡嫂实在是……”虽说清儿顶了寡妇的名头,可铁柱若想娶清儿那也是委屈了清儿。原本看着铁柱为人憨厚,若他对清儿实心实意,她倒是想过让二人成亲。可蔡嫂今日的番作为,却让李氏寒了心。莫说铁柱再好,纵是蔡嫂回心转意,她也不会再让清儿下嫁! 清儿却没把蔡嫂的举动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她不该太过外露,让娘脸面上难堪。“娘,哪个娃儿不为娘的心尖尖?若换成二位哥哥,娘也会希望他们娶回的媳妇最百里挑一、万里挑一。” “清儿也是万里挑一的!”李氏将清儿抱在怀里,不想听她继自污。“就是十个铁柱捆一块儿也配不上清儿!她凭什么如此对待清儿!怎么敢……” 清儿思前想后,觉得她们身边还真是缺自己人!身为农庄的主人,去让娘受了委屈,实在是她的无能和不孝。 “娘,明儿个让三叔进城找人牙子,买些人婆子、丫环,娘身边没个得力的人手,也非长久之计!”手头有银子,凭什么都紧着别人,让娘委屈! “可庄上的人已经够多了!银钱上……”李氏不想再给旁人添麻烦! “娘,怎么忘了这是李家庄!帐上的钱都是娘的,给娘添人手,哪个还能说三道四?”清儿突然发现农庄上的人事非常混乱,从前李氏和自己也太过平和,让人忘记这农庄的主子是谁!这可不是大杂院,若不分出尊卑以后的麻烦只会更多。“就这么说定了。女儿现在就去找二位叔叔!” “清儿!”李氏拉住她,见她脸色如常,不见半点委屈,她的心才稍稍放下。“算了!买来得也未必贴心。”庄上又是建房,又添了这许多人,若再买人…… “娘莫捏心银子,今儿个绣样儿才换了银子。绣坊想另外多加十余张,还提前付了银子,银子宽裕,娘不用担心。” 李氏犹豫片刻。心中一动。有了主意。“不如让人去接为娘的奶娘一家……”奶娘一家。可是对她忠心耿耿。 外面卖来得,始终不如家生子。“那就先买些人,等奶嬷嬷一家来了,让由娘安排。左右内院的人手不够。” 李氏点了点头。越发觉得自己无能,全由女儿支撑这个家。“娘是无用,一丁点儿忙也帮不到清儿,不整日替清儿添麻烦。” “娘身边只剩下女儿,二位兄长不在左右,若清儿还不全心孝敬娘,日后真真是没脸面见兄长!娘再与女儿生分客气,清儿才要真伤心!”清儿撒娇得抱住李氏,“娘是清儿的主心骨。有娘在身边,纵有千难万险女儿也不怕。俗说讲得好,有娘得孩子是块宝!娘可不能再嫌弃女儿,总想着把女儿嫁出去!女儿不嫁!要一直陪着娘!” “清儿若真孝顺娘,日后再莫说什么不嫁人的话。”李氏神情严肃的盯着清儿。“娘还盼着清儿嫁人,生儿育女。娘还要替外孙过洗三、满月、百天……” 清儿不忍李氏伤心,又觉得自己的身子才十五岁,往后的日子还长,还真不能把话说死。便又陪着笑脸,哄李氏开心。“清儿就依娘,不过清儿有三不嫁!” “三不嫁?”李氏焉不知她心中的盘算,笑着问:“娘倒想听一听清儿的三不嫁!” “为人妾,不嫁!家有妾或再想纳妾,不嫁!非顶天立地的真英雄,不嫁!” 李氏先是一怔,片刻后脸上露出的笑容里透着满意、骄傲。“好个三不嫁!不愧是李家的女儿!将来就依着这三条给清儿找,绝不能让清儿受了委屈。” 清儿见李氏面露欣喜,只得在一旁又陪着笑说了半天,才从房间里退出来。立在门口,清儿长长地松了口气,想到方才夸口讲下的“三不嫁”,自己都觉着好笑,而李氏偏偏当了真。前世开放的年代,寡妇再嫁都会自降条件。身处不开化的古代,纵是黄花闺女都未必能做到“三不嫁”,更何况她这个新寡?不给男人当妾、能当上继室就算烧高香了。想当正室,除非嫁给一名不闻的老光棍儿。 顶天立地的真英雄?只怕提鞋也未必用她! 好在她不想嫁人,不然日后依着她开出的条件,只怕不知会被多少人笑话。 “买人?”秀才和张三面露诧异,“内院缺人手?”不是有许多女眷帮衬吗? “买人!”清儿淡淡地点了点头,“另外请叔叔派人将娘的奶娘接来,这内院的里里外外,都要有个信得过的人来打理。” 信得过的人? 秀才和张三互换了眼色,心里必是有事情发生,不然清儿不会是这般淡淡的面色。“清儿,咱们都一家人。可叔叔们必竟是男人,心粗,有照顾不到之处,还请清儿直言。” 未曾开言,清儿先轻轻地叹了口气。“蔡嫂一家若继续住在内院……多有不便了!蔡嫂急着给铁柱定亲……将来总要到外庄居住,正好趁机买人,用着舒心,娘住着也清静。” 张三还一头雾水,秀才却听明白了。心里暗恼,蔡嫂糊涂。 铁柱哪里配得上清儿,若清儿肯下嫁,是他们蔡家的福分,可她偏偏将贵人拒之门外,还惹得嫂嫂碍眼。想到自己和二哥领来的人,只会给嫂嫂和清儿惹麻烦、添堵,只觉得脸面臊得慌。 “先前思量不周,嫂嫂身边确是没有用着顺手的人!明儿个三叔亲自进城买些婆子丫环,奶娘也马上派人去接。这几日外庄的房子也建得差不多,正好让闲杂人从内院里搬出来,省得再扰了嫂嫂的清静。”想到让李氏和清儿对众人的宽待,秀才发觉得自己失败。 “那就有劳二叔、三叔了!”清儿笑着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身道:“农庄的事忙,不过……还是先把该签的契约签了得好。是想租地,还是签活契,总有种说法。不然糊里糊涂,不只乱了规矩,麻烦也不会少。” 看着清儿出去的背影,张三有些不悦的嘟哝。“何必如此麻烦?都是一家人,清儿这般是不是太生分,不讲情面了?” 秀才看了眼张三。无奈地摇了摇头。“二哥还是没听懂清儿方才的意思?只怕不是嫂嫂和清儿生分。是蔡嫂做得过了!让嫂嫂伤心了!” “蔡嫂?”张三回想方才清儿的话。似乎提到蔡嫂给铁柱定亲。“蔡嫂给铁柱定亲,又有何不妥?” “若没猜错,铁柱对清儿有意……蔡嫂兴许是嫌弃清儿是寡妇……才急着给儿子定亲。” “铁柱和清儿?”张三倒觉着两人还算班配,“这么一说。还真合适!不如由你我二人出面……” “二哥莫要再乱点鸳鸯谱了!”秀才对张三的迟钝很是无力,“蔡嫂不知做了什么过分之事,让嫂嫂恼了。莫说你、我,就算是蔡嫂肯回头,嫂嫂也不会将清儿嫁给铁柱!嫂嫂待女儿如珠如宝,哪里舍得再让她受委屈?” “可惜了这一对儿!”张三扼腕不止,“蔡嫂真是有眼不不识金镶玉!不过清儿为何急着签契纸?” “二哥,前有丁家人,后有蔡嫂过分的举动……清儿怕是烦了。不想再委屈嫂嫂了。”这宅门里的事情,还真是不简单!秀才自觉这个管家当得不称职。“咱们把嫂嫂和清儿的宽待,看得理所应当了!嫂嫂和清儿还是主子,咱们只是从旁协助。这家里当然要有主、有从,有上、有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想到从前的丁家母子,再到眼下的蔡嫂,张三不觉羞愧地低下头。“以后可不敢再胡乱地领人,总给嫂嫂添麻烦,真是无颜见人了!还是清儿想得周到,如此无上、无下,倒让人生出些不该有得想法。是该分出尊卑了。” 蔡嫂在李氏面前摆了那么一出,心中也是忐忑,原以为张三或是秀才会找上门。等了一夜,都未见有人来,只见事情就此揭过。 可晚上听玉芬讲,李氏院子里新买了几个丫环、婆子,蔡嫂就听着有些不安。张三和秀才管着庄子外面的事儿,自己主管着庄内的事务,连厨房都归她管辖。若添了人手……只怕事情有变! 还真让她猜中了,没过几日,秀才便笑眯眯的寻上她。看着坐在椅子上同石头轻声细语的秀才,蔡嫂总是觉着不安。“武兄弟……有事儿?” “还真有事!”秀才抱着石头坐到自己腿上,“外庄的房子已经盖得差不多了,留你们娘四们留了一间大的,寻了吉时正式搬过去吧!” “搬家?”蔡嫂一怔,脸上勉强挂着笑。“住得好好的,不用太麻烦了。搬来搬去!这挺好的!真的!” 秀才脸上的笑容一顿,有些讶异的看着蔡嫂,不敢相信对面坐着得是他印相中的人。“不麻烦!又没什么物件,搬起来容易。这内院总要给夫人让出来!前些日房子少,大伙都挤吧着,扰了夫人的清静。如今房子建好了,搬出去既不委屈大家,也还夫人清静!”秀才自认把话讲得很清楚,只差把话挑明了。 “那以后这内院……”蔡嫂最不放心自己和孩子们的差事…… “内院会有人打理的!已经以铁柱的名头在庄上租了些地,地租不多,到年底也够铁柱娶亲。”秀才没理会蔡嫂煞白的面色,笑着道出对他们的安排。 蔡嫂心中的不安化为浓浓地不满,“就因为铁柱不肯给他们李家做上门女婿,就如此薄待我们娘四个儿?难不成,她们娘们儿还想拉郎配?” “蔡嫂!”秀才怒吼着站起身,瞪着眼前陌生的妇人,不觉握紧了拳头。“哪个讲过要让铁柱当上门女媚?哪个要拉郎配?”石头吓得跑出房间。 蔡嫂被噎得面红耳赤,“若不是为这……为何要撵咱们娘四个走?” 秀才的目光冷下来,扫了一眼蔡嫂淡淡道:“留在内院的都是签死契,或是家生子。蔡嫂想为奴为婢?”升米恩,斗米恨!就是眼前这般情景吧! 蔡嫂身子一僵,这几日握着管事的权力,享受了几日旁人艳羡的目光,如今他一句话,什么都没了? “小姐曾讲……都是一家人,还用签什么契纸……” “娘!”铁柱闯进来打断蔡嫂的话,玉芬拉着石头红着眼圈盯着蔡嫂,象是在看陌生人。 “铁柱,娘……”蔡嫂想开口为自己辩解,撞上铁柱羞愤的目光,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忘记了。 铁柱站在蔡嫂身前,面对秀才愧疚地低下头。“三叔,我们搬!现在就搬!是咱们让夫人、小姐为难了!爹若活着,也会搬的。”其实他没脸在农庄里呆下去,可又舍不得离开。本就是他的痴心妄想,只想留在离她近一点儿的地方,远远得望上那么一眼,他就知足了! 秀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留在屋内的四人半天无语,石头眼睛闪了闪,转身去追秀才。玉芬则低泣着收拾东西,一边抹着泪水,一边咽哽道:“还不如当初回老乡,也省得把脸丢了!夫人、小姐待人实心实意,这往后可叫人怎么去见人?这都是为了啥……” “好了,玉芬!莫再讲了!”铁柱如何不恨,可那人是生他养他的娘。“快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吧!” 看儿子、女儿皆满心怨气得不讲话,蔡嫂满腹得委屈。“一个、二个的……我这又是为了谁?”可惜回答她的依旧是细碎的收拾声。 立在院中的秀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可谓人心难测,欲壑难填!” “三叔!”石头气喘着追上来。 “找三叔有事儿?” “三叔,石头要当李家亲随!” 第六十四章 结血盟 ps: 谢谢亲们的支持!若亲们手头上有粉红票,请投上一票!谢谢! “李家亲随?”秀才被石头绷着小脸上的坚毅撼动了,“石头,可知李家亲随的……” “知道!秦师傅都给咱们讲过、看过了!”石头想起在秦师傅身上的……就忍不住一阵热血沸腾! 这个秦阳!明明让他去教孩子们习武强身,偏偏扯上李家亲随!若不小心传扬出去,焉有安稳日子过?秀才无力地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又睁开。 “石头,现在提这些还有些早,等过几年,再长大些……” “三叔莫不是瞧不上石头,还是娘方才的话……”小石头语气急切,生怕被秀才支走。 “石头……”秀才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解释,“里面的事情太多,不是一句话、二话能解释清楚的!” “石头不小了!师傅都讲过了,石头都懂!”小石头把胸脯拔得高高地,身子挺得比直。“结血盟,印利剑,为国忠!” 秀才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药了,这个秦阳胆子太大,对小小的孩子都讲这些,他意欲何为?小石头神色正重,不见一丝玩笑的意味,他只得点了点头。“成为李家亲随不是小事,容三叔回去同二叔及秦师傅再议一议,过几日再给回复可好?” 把小石头乐呵呵的打发走,秀才皱着眉阴着脸回到房中。张三见从来都是和言悦气的秀才难得露出这般模样,好奇得问道:“发生何事,能让秀才面露不虞?” “秦阳实在是太没分寸!让他教娃娃们武功,竟对着孩子们讲李家亲随之事。”秀才语气冰冷,“亲随之事是随便讲出去的?小石头口中竟也能说出‘结血盟,印利剑,为国忠!’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张三的面色也是一沉,“秦阳做得是有些过了……不过三弟这亲随之事,不能再拖了。既重亲聚起。就得重新各司其职。虽说如今暂时无法为国忠,却也可以保家人!一直如此懈怠下去,他们都会垮掉的。” “二哥所言极是,只是秦阳之事……” “泄密者罚!虽是不无心之过,按规矩却要棍刑二十。至于那些听到秘密的娃娃,也一起并入亲随!借着纳新仪式,给众兄弟提提气!” “二哥此计甚妙!”秀才翘起嘴角,冲着张三伸出大拇指。 张三面带得色,轻咳着挺了挺腰身,想学过大哥摸一摸自己的胡须。却又想起自己没胡须。 看着张三抬到下额。又有些尴尬放下的手臂。秀才忍着笑把脸扭向一边。 经过几日的梳理,原本有些杂乱的农庄终于井然有序。李家亲随一部分被分派到外庄四周居住,一部分则住到了农庄内院的一进院子。二进院子只进了张三和秀才,空出来的房子则是给李氏奶娘一家留出来的。三进院子只剩下李氏母女和新买回来的丫环婆子。一直颠沛流离的李氏和清儿终于有了自己可以安心安稳的家。 春光正好,清儿便陪着李氏在院子里散步,晒太阳。院子里木槿花正盛开,粉艳的花朵搭上满树的碧绿,煞是好看,淡淡得花香飘散在院子四周。李氏面带笑容,眼睛里满是回忆。“花开得真好!咱们老宅子里也有一棵木槿,不过颜色要又这棵更红艳一些。每到花开时,清儿总是缠着人。要插到头上带、要染指甲。”一抹幸福在李氏的嘴角绽开。 想自己头上插满红花的囧状,清儿一阵无语,却又不好打断娘的思绪,努力做出专心的模样。看到娘眼底的泪光,清儿再不淡定了。忙扯开话茬儿。“娘,不如再帮清儿染指甲?” 李氏回过神,面前笑盈盈得脸,不由得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怔忡片刻,她才慢慢笑道:“好,娘这就给清儿染指甲。” “娘等着,清儿这就去取东西。” 清儿转身跑开,李氏的脸慢慢凝固,许久才听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复见木槿花开,清儿还在她身边,她该知足了…… 整理好手头上的契纸,秀才便来到内院,正看到李氏笑盈盈得往清儿手上缠布。清儿则伸直十指,乖乖地任李氏摆布。“清儿怎么了?烫伤手了?” “三弟来了!”李氏系好最后一下,微笑着转身。“清儿没事。这不木槿花开了,她又缠着染指甲,这才……” “无事就好!”秀才淡笑着点了点头,难得看见清儿小女儿家的姿态。想到他来的目的,伸手将怀里的盒子送到李氏跟前,“这是庄上新买地的地契及租地的契纸,还望嫂嫂查点。” 李氏看着盒子有些为难,“还是二位小叔保管为好……” “嫂嫂的信任,我同二叔都很感激,可这契纸是嫂嫂与清儿的依仗,岂可放在他人之手,也与理不合。”秀才语气坚决,弯腰奉上盒子,大有李氏不接盒子,他便不起身的意思。 “还是娘收着吧!若不再收着只怕三叔腰就该酸了。”清儿开口打破僵局,李氏只得点了点头,冲身边的婆子点了点头,婆子才从秀才手里接过盒子。 秀才起身时冲清儿使了个眼色,便转身出去。清儿觉着他有事相商,不过她这般缠着十指的模样……又怕他有急事,便寻了个借口出了院子,正看到秀才站在廊下。“三叔有事?” 秀才点了点头,却又一副不便开口的模样。犹豫再三,才道:“亲随们晚上有要事,只是时辰有些晚,若清儿能出席最好,怕清儿出入不大方便……” 明知夜里出入不方便,还是要她出面……必不是小事。细问了时间、地点,“清儿一定会去!” “要不要二叔或是三叔来内院接清儿?”夜里内院的门是上锁的,她一个柔弱女子出入总是不大方便。 清儿连连摇头,“到时让婆子留门即可,叔叔不必来接,若让旁人看到,反倒不好。” 秀才点头离开,清儿才松了口气。她有凌波微步傍身,小小的院墙倒也难不住她。只是若让旁人看到她会轻功,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清儿坐在自己房里,静静地等待,直到李氏安歇,内院里无人走动,她才拿出黑色夜行衣换好,闪出空间时,她又在外披了件黑色披风。 轻轻地推开窗,见院子里无人,她飘到窗外。一个纵身便飘出内院落到二进院子。 夜色柔美如画。月光洒上树梢。在茂密的树叶间形成一团团银白的光絮。如水的月光把院子洗得结白,院子城静悄悄得,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月光下,一切都如在银盘上一般晶莹。透着无边的宁静。 环顾四下,只有东厢的书房还撑着灯,清儿便裹紧披风向书房飘去。 眼看吉时快到,张三和秀才等得有些心焦。竖起耳朵不停地听院子里的声响,可还是一无所获,直到书房的门被敲响,倒是把书房里的人吓了一跳。 秀才起身开门,见来人正是清儿,忙把她迎进来。带上房门,却没在意为何他们都没听到清儿的脚步声。 待清儿脱去披风的帽子抬头看,才发现书房并不是只有张三和秀才。除了五位李家亲随,还有七、八个不大的小孩儿,其中竟还有小石头。“叔叔。这是……” 未等清儿讲完,屋中的人竟齐齐地跪倒在她面前。“李家军参见少主!”众人的声音虽然客意压低,可还是能让清儿的身心为之颤抖,声音透出的气势仿佛能撼山移海! “快快请起,这不是折煞清儿吗?”清儿忙上前拉起张三和秀才,“二位叔叔,这是为何?李家军……” “少主时间紧迫,还是请少主先行观礼,至于其他事情容后详谈。”秀才伸手把清儿让到书房的左上座。 清儿见众人神情肃穆,也不好再说其他的,只好坐在上首位。 清儿才坐定,五人随从当中,走出一人。背对着清儿,面对着孩子站立。那人清儿来真认识,此人正是农庄上教孩子们习武的秦师傅秦阳。 “身为男儿身,即有保家责!若无国,何为家!今结血盟,誓为李家军,终生为保家国!”秦明的声音虽不大,却掷地有声,连清儿听了都有些热血沸腾。 “结血盟,印利剑,忠为国!”那些孩子们竟齐齐的呐喊,原本该稚气的脸上却带着不相衬的坚毅、勇敢。 清儿看着他们,仿佛又看到前世杂志上少年雇佣兵的照片。她想起身大喊“stop!”可最后还是淡然得看着一切自己眼前发生。 每个孩子都脱去外衣,露出右肩膀,有两个清儿不大认识的随从,从一个包袱里谨慎地取一个盒子,又往里里倒了一种黑乎乎的液体。不待清儿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儿,秦阳拿起盒上的把手拔了出来,只见盖子下面一排排青黑色的钢针,虽只有十公分长,却散发着幽暗的光芒,让清儿心头一颤。 他们想做什么? 象是要回答清儿的疑问,秦阳举起钢针刺入孩子光洁的肩头,拇指轻按后,又飞快得拔出来。接着再刺进另外一个…… 清儿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身体也僵住的。早在她想起身制止他们时,立在她身边的秀才已经先一步点了她的穴道。她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孩子们的肩头都被刺过…… 直到孩子们在她身边中行跪拜礼,她才看清他们血淋淋的肩上立了一把锋芒毕露的青黑色利剑。举行完仪式,孩子们和随从们都退了出去,书房里只剩下清儿和张三、秀才。 清儿身上的穴位也被解了,她面无表情,整个人却是冷冷地,让秀才和张三都觉得心里没底。二人用眼神推托了许久,秀才最终败下阵来。“清儿,今晚之事……唉!说起来话长,李家军是大哥为保家卫国而建,因怕被歹人构陷,李家军一直是秘密存在。名为李家亲随,实则就是李家军……甚至如今的军中都还有李家军!或不是大哥痴心保国,从不生二人,只怕如今的天下早就换了主人。不过正因为李家军忠心卫国,才令李家军人人勇猛,敌前绝无逃兵!” 听秀才讲完李家军的始末,清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他们愚腐?他们保国一片赤诚!也许她不赞同他们的作用,却要尊重他们的选择。 “今天那些孩童……可是自愿?” “入李家军绝无逼迫,可一旦入军,绝不退缩!”张三板着脸,觉得清儿的问题是对李家军的污辱。 “只要入军就好,何必在肩上印上利剑?”清儿看着心疼,却只能找其他的理由。“若被外人看到,岂不生出其他麻烦?” 谁想秀才和张三却乐了,“清儿放心,待伤处愈合,平常并不会看到剑身。除非用特殊的药水,旁人是看不到的。另外方才的墨汁里加了麻药,伤口虽说看着可怕,其实并不太痛。” 清儿讪讪地笑了笑,原来只是她的多此一举。“重收李家军,二位叔叔是打算……” “暂时不能为国尽忠,就先凭一己之务守卫家人也不错!”秀才毫不隐瞒得把打算讲出来,“若时机成熟就诛杀奸佞,为大哥报仇!” 张三冷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每每想到大哥身首异处,他们就心如刀搅。 对于素未谋面的爹,青儿并无感情可淡,只不过着顶着女儿的名分,多少要尽着责任。更何况还有李氏在,清儿倒不反对重建李家军,既能保护她们孤儿寡母,也可储备力量扳倒仇敌。 “爹的仇当然要报,不过最重要得是要找到两位兄长!”清儿最了解李氏的心,知道娘时刻惦念的也是他们。 “在官面和江湖上都打探不到他们的消息,说明他们并未落到官家手里,至少说明他们的藏匿之处很安全。也许他们也在寻找嫂嫂和清儿……”张三坚信兄长的两个儿子安然无事,只是一时找不到行踪罢了。“清儿,放心总有相聚的时候。” 暂时也只能如此了!清儿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清儿先回去了!” “快些回去吧,省得等门的婆子担心!”秀才替她打开房门,清儿轻轻施过礼便出了房门,消失在月光中。 “二哥,清儿方才穿着夜行衣?”秀才不太确定自己看到的。 张三向来粗心,没大留意清儿的穿着。“是她披着的黑披风?” 秀才摇了摇头,也许真得他看错了。不然清儿哪来的夜行衣? 第六十五章 何日复相见? ps: 投张粉红票吧! 慵懒地躺在松软的草地上,眯缝着眼睛沉醉在蔚蓝色的天空里,与变幻的云朵玩猜迷。“咔哧!”咬了一口脆甜的苹果,酸甜的口感让清儿感觉这段日子的艰苦折磨非常值得。 经过一个月得打理,如意空间里的物产都被她收获了一遍,连空间里的牲畜、野物也被她更新换代了一披,好在不用她亲手宰杀,只要她选好目标,它们便会自动变成库房里的鲜肉、腊味和各种皮草。 如意空间里的部分功能恢复了,比如需要采收的实物会自动飞到篮子里,再无需她亲自动手,不过她还是不能在空音里瞬移,还得老老实实地凭着自己的力量将实物搬回石屋里的仓库里。 至于打理空间的时间间隔,清儿还特意问过本命树,得到的答案很宽泛。若是勤快,空间里每日都可以采收一次,最长则几百年采收一次。清儿取巧,决定每月腾出二日用于采收。让她每日象小蜜蜂一样勤劳,她还真是做不到。一个月一次,刚好可以享受悠闲种田的自在。 闻着清新的青草味,回想她穿到大宋一年多的光景,清儿百感交集。经历得跌宕起伏一点不比小说中的主角少,在生死游走数次,她愈发珍惜如今安逸平静的生活。 只是……想到人数众多,还有不断壮大态势的李家军,她难免有些头痛。这许多人,只凭一个李家庄,等不到秋天,只怕他们就要食不果腹了。 可是空间中的物产,她又不能拿出去。总不能到时,守着宝山没饭吃。开源,势在必行。 可找什么样的行当做呢? 想到李家军个个精壮的男子汉,清儿倒是想过开镖局,可开镖局不仅要到官府备案,还要打出名声。若去备案。庄上突然多了近二百名单身壮汉,还真是说不清。而且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银钱筹备。 清儿甚至想过拉他们去做土匪,做劫富济贫的梁山好汉,可李家庄地处安城城外,附近又无可藏身的密林,又无地势险要的隘口,只能想一想就算了。 要找到用人多,花钱少的项目,绝非易事。思来想去,清儿想组建一支商队。做古代的外贸生意。这可是富得流油的买卖。而且凭李家军的实力应该能保商队安全。只是对于组建商队。她一窃不通,甚至连行商的地图都没有一张。最好能有个合作者,可她整日连门都出不去,要到哪里去寻合适的合作伙伴? 商队的事只能暂时搁置。清儿把她的想法同秀才和张三谈过,二人也都赞成。一时找不到合作者,他们倒是可以先加强练兵,省得到真用他们上阵时,却没有能力应付! 于是每日清晨、黄昏,李家兵便聚在外庄南面预留的练兵场上打拳练枪,再不就是骑马列阵,惹得全庄的男女老少都去看热闹…… “娘,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农庄了。”大王氏轻声提醒靠着马车小憩的婆婆马氏。见马氏纹丝不动。王氏越发疑惑,婆婆为何看了一封信,便将老家的房产、田地托付给老二家,领着他们一家随着两个陌生男子迁到这偏远的西北道? 婆婆马氏年过半百,曾是镇远将军夫人的奶娘。后来得了李夫的银子回乡买房置地,回乡养老。婆婆从不讲自己曾经在将军府做过工,若不是她偶尔听婆婆同她男人的谈话,只怕她也不会晓得。 没等大王氏弄清原由,京城便传出将军府被抄、将军被斩的消息。大王氏就彻底歇了去外面讲究的念头,躲还躲不及,哪里还会讲出去给自己寻麻烦? 不过婆婆倒是在得信后出了次远门,再回来时婆婆明显憔悴老态了许多。平静得日子过了没两年,举家搬迁。说来她也是做婆婆的人了,可家中的事务还得听从婆婆的安排,连她男人都越不过婆婆去。 正当大王氏胡思乱想时,马氏已经睁开了眼睛,看了眼神不守舍的儿媳,她咳了一声。“咳咳!” “娘,醒了?要不要喝杯茶?”大王氏摸着马氏坐起身,“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重新替我梳一梳头,找件新衣服。”马氏跟底闪过心喜,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音。 大王氏忙着服侍婆婆,心中好奇,来接婆婆的哪一个,值得婆婆如些正重其事。“娘……咱们这是要去见谁?”感受婆婆的冷眼,她忙解释。“眼见着就要见面了,总不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吧!” 马氏的利目才敛入眼睑下,淡淡道:“是我远房的外甥女,虽说血缘远,可从前两家走得近,象是一家人。虽是我外甥女,可你们还是称呼她们母女夫人、小姐便是。” “那夫人夫家是……” 马氏剜了大王氏一眼,“话就是多!夫人的夫君病故,二位公子出门学艺,身边只有位小姐。留下若大的家业,身边没有用得上的人,这才写信……到了庄上了,收起在家的那些小心眼儿,实心实意的给夫人办事儿,亏不着你们。若不是老二家的平日里太过小家子气,也不会把老二一家留在老家。日后你们一家子若是对夫人生有异心,莫说夫人,老婆子第一个就放不过你们!记下了?” 虽说婆婆平日待人严格,但极少见她如此严厉的目光,大王氏有些胆寒,乖乖地点了点头。 午睡醒来,清儿正陪着李氏闲聊。 “去接奶娘的人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李氏暗自盘算日子,觉着人也该到了。 “估计奶嬷嬷也就这一、二就到!”清儿插了块削好的苹果送到李氏嘴边,“奶嬷嬷若到了,就有人整日陪着娘说知心话了。” “清儿不也是陪着娘说知心话吗?”李氏微笑着拍了拍清儿的手,“信中娘已经嘱咐过奶娘,再相见她便是娘的远房姨母,清儿要喊奶嬷嬷姨姥姥!” “清儿记下了!” 二母女正在说笑,一个丫环气喘着跑进屋子。“夫人、小姐,外面来报,去接老夫人的人回来了,老夫人马上就到!” 李氏惊喜得从榻上站起。“这人就是不经念叨,才说着,人就到了!” 清儿扶住她,“娘,不如女儿陪娘一起出去迎一迎姨姥姥!” 若只有奶娘,李氏倒无迎出去。不过如今假托是姨母,就不能失了礼数,引人非议。众人浩浩荡荡地跟着李氏迎了出去,才到宅门口,就见马氏被大王氏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奶……”话没出口。李氏便急忙停下改口。“姨母……” 马氏一见李氏。撇下儿媳。红着眼圈紧走几步,才想弯腰施礼才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硬生生地挺真腰杆,犹豫片刻才唤李氏的闺名。“秀儿……” “姨母——”二人两臂相扶。泪眼相对,看着与记忆中沧桑许多的面容,不禁潸然泪下。 旁人闻声流泪,直到二人哭了许久,清儿怕久哭伤身,才抹了眼角上前劝阻。“娘莫再伤心,接姨姥姥一家来同住是喜事。再则姨姥姥远路而来,肯定车马劳顿,千万别再哭伤了身子。” 李氏和马氏这才慢慢止住哭声。马氏拭去泪水,抬头看向一旁娇笑的清儿,眼神一怔。“秀儿,这姑娘长得真俊,是谁家的?” 清儿一怔。才几年未见就变得让人认不出了?要不然就是奶嬷嬷为了演全套才…… “姨姥姥,清儿给姨姥姥见礼!”清儿也配合马氏笑盈盈地施礼。 马氏惊诧的看向李氏,李氏紧忙抹去泪水,双手扶上马氏的手臂,重重地按了一下。“姨娘,这就是秀儿的小闺女清儿!” “噢——”马氏满面笑容地看向清儿,亲昵地拉住她的手。“真得是清儿?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姨姥姥都不敢认了!当年清儿还那么小……” “娘、姨姥姥日头正毒,不如近去再聊。”清儿也扶着马氏往院子里走,众人便簇拥着三人回到内院。 李氏、清儿同马氏的大儿子刘贵一家相见。除了刘贵和他媳妇大王氏,还有刘贵的二个儿子刘寿财、刘寿旺,大儿媳小王氏、女儿桂芝。 见过面,马氏被李氏安排到内院的厢房居住,其他人则安排他们在二进院子住下。李氏亲自陪着马氏,看着丫环们服侍她梳洗。直到把清儿支到厨房安排晚上的接风宴,打发走屋里的丫环婆子,马氏站起身给李氏深施礼。“老婆子见过夫人!一别两年多,老婆子以为再相见之日……”说到伤心处,马氏忍不住低泣。 李氏上前扶住马氏同坐到榻上,复见故人,勾起伤心事,忍不住与她抱头痛哭。直到二人哭哑的嗓子,二人才慢慢止住哭声。马氏抹去脸上的老泪,颤颤微微地问道:“清儿小姐她……” 李氏却冲着她摇了摇头,“清儿如今大了,懂事了!再不从前那个啥也不懂的野丫头了……” 马氏岂会看不出李氏眼底的苦痛,轻叹着点了点头。“清儿小姐确实大长了,连老婆子都认不出了。只不过小姐才及笄,为何却是妇人打扮?” “年纪轻轻的,便守寡了……” “啊?” 海城驿馆 钱婆子捏着手上的银子,笑得越发肉麻,谄媚给对面的两位公子倒茶。“二位公子,晚上想用点什么?虽说海城地处偏僻,不过因常有商队经过,还真有不少拿手菜。嘿嘿……夜里还有温柔体贴的丫环给公子铺床……” 她如今主管驿馆后院,小二儿的事儿不用她亲为,不过见进驿馆的是两位年轻的公子,她就凑上来,想让二人用丫环“铺床”。没想到竟意外遇到了舍得花钱的主儿,一出手就给了一两银子的打赏。 “小爷原本不必经过海城,不过……”年轻一点儿的公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透着几分邪气。“听说镇远将军的家眷被流放到此,去!把她们叫上来侍候小爷!想当年那个李铭远打在小爷身上的二十军棍,要从她们身上讨回来!” 钱婆子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好一会儿,她才想到要拉扯脸上的皮肉。“小爷怕是要失望了……” “为何?难不成海城驿馆里还是她们说了算?”年长些气质冰冷的公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却足以让她冻上三日。 “二位公子千万不要误会!”钱婆子连点头带哈腰,“不是老婆子不叫二人出来,实在是她们……出不来了……” “出不来?”两位公子满脸惊愕,互视一下,便飞快得挂上满不在乎的神色。“为何出不来?” “去年冬日……她们被烧死了?”钱婆子轻轻地倒出其中原由,又怕二人纠缠找借口退了去。 钱婆子的后腿还没迈出门槛儿,年纪小的那位公子已然泪流满面,既便是那位年纪稍大的也已经红了眼圈儿。 “哥,咱们来晚了……娘和小妹……”小公子直拉抱住其兄长,泪水埋进兄长的肩头。“娘、小妹……” 大公子紧咬唇,红着眼眶,双手死握成拳,不敢相信他们竟真得来晚了,竟与亲人天人永隔。闭上眼睛稍稍平定下情绪,“别再哭了,咱们不能只凭那婆子的话认定娘与小妹……还得再探。娘和小妹是不是真的……为何偏偏是她们,里面是否另有内情……还得再探一探。” 小公子这才止住泪水,起身用冷水洗过脸,才又重新挂上邪气面具。“方才的婆子不是讲有铺床的丫环们,咱们就找到二个……从她们的口中总能问出点什么……” 是夜,他们一夜未睡,天还蒙蒙时便结了店钱,离了海城驿馆。骑马立在高处,二人回望山下官道边的海城驿馆,不觉心如刀割…… 探听到的消息,让他们悔之无及,若他们能再早来些……她们便不用受那许多屈辱,更不会被烧死,落得尸骨无存…… 天色渐亮,二人最后望了一眼驿馆。“回山!”二人催马,尘土飞扬,终于消失在蒙蒙的晨雾中…… 第六十六章 有客到 ps: 快快投点粉红票票!多多订阅! 自从马氏来到农庄,李氏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马氏的儿子陈贵当起农庄的总管,他的两个儿子也是种庄家的好手,他们的加入让张三和秀才得以从农庄的杂物中脱身。大王氏和小王氏则打理内院,厨房,让李氏省心不少。 而陈贵的小女儿十一岁的桂芝成了清儿的贴身丫环,别看她只有十一岁,可她自小在马氏身边长大,做事一板一眼,又懂得察颜观色,没几日就深得李氏和清儿的喜欢和信赖。 事事都好,只是…… 清儿觉得马氏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似乎慈祥的背后,还藏着其他的,象是探究!刺探?甚至还些陌生……清儿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道马氏目光的含义,好在她没在其中看到一丝歹意、邪念,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项如何处置马氏及其一家老小,毕竟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李氏身边终于有了妥贴的人照顾,清儿的心思越发活泛起来,组建商队的事情也迫在眉睫。清儿想走出宅门,亲自随商队走行商,找机会贩卖空间里的物产,寻找毫无消息的兄长,顺便领略各地的风土人情。若不是有如意空间,就宅门里那一小方天间,早就把她关疯了。可是要如何说服李氏放自己出行? 另外出门在外,若有异容术、变声术傍身,出入也会更加的方便。有了主意,一直等到夜里回到卧室,她才闪进空间。泡过温泉,换好衣衫后,便直接去寻本命树。 为了唤他现身,清儿只得又献出两滴血。 “小主人唤小老儿来,有何事?”老树红光满面的出现在清儿面前。 清儿抚被被老树皮刺伤的手指,“当是有事要问!这空间里可有令人改头换面、换声音的物会?” “小主人既叫仙境为如意空间,它当然一切如小主人心意了。”老树笑眯眯的抚摸他雪白光洁的胡须。“小主人只需去仙境当中的荒漠边上寻,有种蓝色的四瓣花,花蕊呈金色。小主人只需采摘几株这样的花草,榨取汁液涂脸,便可换一副脸。至于变音,便更容易,小主人只在蓝花草的旁边寻一种如喇叭形、指甲大小的火红色果实服用,即可变声。” “就如此简单?”清儿不些不敢相信,“那如何能变回来呢?” 老树嘿嘿一乐,脸上带着满满的得意。“要解也容易。用小老儿头上的红花汁涂脸、再吃上两朵花。便可恢复原貌、找回原声!” 一直令她困扰的难题竟解得竟如此轻而歇举。清儿有些懊恼白白浪费了两滴血。“就这么简单?是不是可以退一滴回来?” 老树几千年的老皮哪里会脸皮,依旧笑眯眯地。“另外小主人,只要小主人坚持一月一收获,仙境里的物产。你只管放心得拿到俗世里用,只不过要多注意安全,千万莫让人看出破绽。至于其他……小主人还需努力……”说完便遁了。 清儿气得直跺脚,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好在他没说谎话,她还真在荒漠边上找到了他口中的两样东西,还好奇的试了两次,效果好得让她自己都不敢认自己。原本花容月貌,变成一个相貌平常、毫不起眼的少年,连声音都带着变声期的沙哑。连试两次。每次所变的相貌、声音并无两样,她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可是她如何说服李氏?幸好未等她开口,竟有人找上门来淡合作,她借机生米煮熟饭,李氏只得应下来。 “少东家。那位武公的底细已经察探清楚了。”徐福细细地把自己探听来的消息一一报来。 徐锦程品着茶听着,直到徐福讲完,沉默许久,才皱着眉问道:“行武出身?李家庄的主子与他是何关系?” “听说是从军时结义兄长的遗孀……寡母带着两个儿子和女儿,夫家姓李,农庄才称李家庄。”徐福打探得情况也不太清楚,李家庄的人嘴都严,若不是从原来农庄主那里挖了一点儿,不然他还不知该如何回复少东家。“听旁边庄上的人讲,农庄前些时候,李家庄来了许多精壮的汉子,还有不少男女老少,近二百余人。那些汉子都是骑马而来,看架势身上都带着些功夫!” “噢?”徐锦程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都带着功夫……这倒有趣!徐掌柜,去备些礼,明日亲自去拜会李家庄!” “少东家是打算……”徐福有些担心,虽说跟那个武公子合作一年多,也还算默契。可是倒底不是不相熟,不知其根底。双方若搅在一处,真要有个好歹…… “武公子看着不是个心怀歹意之人,明日去李家庄再探一探。二百多口子人只靠着农庄怕是要饿死!”徐锦程嘴上讲再探一探,心里已经决定说服秀才同他合作。双方各取所需,凡成大事者不能太过瞻前顾后。再则他如今的境况也允许他再犹豫! 见少东家心意已决,徐福自知再讲也是多费口舌,只能暗自叹气,却又无可奈何。 秀才正和张三谈论方才在教场上马上列队迎敌,秦阳听着热闹,偶尔也会插上两句。正当三人排兵布阵说到兴奋处,门房的小厢跑进来回报,说门外有独一处的少东家来访。 “独一处的少东家如何找到农庄来了?”张三疑惑地看向秀才。 秀才也是连连摇头,“看来他们跟踪着才找到这来的,只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算盘?” “打什么算盘,出去会一会不就知道了?”秦阳回答得更直接。 秀才和张三不由乐了,出去就知道了。人都到了门口,总不将人拒之门外吧? “迎贵客!” “锦程冒味,还望武兄海涵!”徐锦程满脸堆笑着冲秀才拱了拱手。 “哪里、哪里!平日想请都不一定能请到!徐公子到来,蓬荜生辉!里面请!”秀才还礼,又对徐锦程身后的徐福拱了拱手。“徐掌柜有礼了!” 徐锦程主仆随着秀才进了农庄,一路上徐锦程饶有兴趣地打量农庄内外。农庄的外墙明显是才砌没多久的,周围的房舍也是新盖的,农庄里行走的多是精壮的汉子,只有少种老人、孩子。每人穿着得都很普通。但每个人脸上却都平和满足。 徐锦程的心彻底放下,看农庄内外的情形,便知农庄里的人相处极好,各事其项,不见任何脏乱差。每个人对秀才和独臂汉及另一个大个壮汉都带着敬意,而不是畏惧。而他们三人对每个人都平等对待,态度和善。虽从他们脸上看不到笑意,举止却透着和善。 徐福老奸巨滑的眼睛也没闲着,细细观察,生怕漏看了什么。而做出错识了决定。 几人终于进了二进院子。宾主落座。仆人端上茶水。秀才这才向徐锦程介绍张三和秦阳。“这是我义兄张三,这们是从前的同袍秦阳。” 几人互相见礼,算是认识了。 “武兄这处农庄建得极好,似乎还带着五行八卦的味道。贵庄上的庄稼也长得比旁人家的要好。后山上的郁郁葱葱更是在西北道难得一见!武兄真是大才,听闻武兄春上才搬上庄上,不到几个月,农庄竟有这等变化,真是让人称奇呀!”徐锦程句句赞美,听到秀才耳中却听着有些异味儿。“恕锦程唐突,方才一路上见庄上的汉子,似乎都是行武出身?” “哪里有什么大才,不过小时候跟家父学了些皮毛。一进技痒卖弄一下罢了。”秀才表情淡淡,“少东家好眼力,想当初我们兄弟在战场上同生共死,如今解甲归田也舍不下从前兄弟义气,才重新聚在亡兄的农庄上。只为续兄弟情、手兄相助。” 秀才一时还弄不清徐锦程的来意,不过答复时也不敢掉以轻心,尽量得滴水不漏。 徐锦程笑着点头赞道:“锦程不曾从军,不过众位仁兄的义气实在令锦程钦佩。” “少东家过誉了!” 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得闲扯,张三和秦阳都有些不耐烦,若不是秀才的眼神制止,只怕二人早就开口问徐锦程来的目的。 寒暄了半天,徐锦程见秀才不肯追问他的来意,他只得笑着又道::“今日锦程拜访其实是想与武兄商谈合作之事。” 合作?! 秀才和张三一怔,换了眼色,都看到对方心中的疑惑。“少东家可是说绣样儿?” “非也!”徐锦程摇了摇头,“锦程想给商队走一趟赤焰国,想同武兄合作!” 商队?合作! 秀才和张三眼底闪过异彩,前些时清儿才讲过,不想到今日竟有人主动找上门,真是天大的好事! 秦阳面上虽不露,暗自也是摩拳擦掌,他们一班大男人总不能靠着小姐卖绣样儿养活吧? 定了定神,秀才笑着问道:“少东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咱们只不过山野莽夫,哪里有什么资本同少东家合作?” “要钱有钱倒是不假,可这要人有人却不一定!”徐锦程微微苦笑,“如今大宋有名头、信誉好的镖局没有几家,不监守自盗就不错了!这西北道更是没让锦程放心的镖局。故而……锦程想请武兄出人保护徐家商队行商,如何?” 正中秀才下怀,不过事情还需同嫂嫂和清儿商量过才行。 徐锦程见秀才犹豫,以为他在担心酬劳,连忙又道:“至于酬劳方面,武兄不必担心……” 见徐锦程误会了,秀才摇摆了摆手,“少东家莫要误会。在下虽与少东家交往不深,却感觉少东家是个可信之人。不瞒二位,前些咱们就想着另谋着生计,没想能得少东家眼缘,当然是高兴。只是……还需同众兄弟商量……” “锦程心急了,让武兄见笑了。实在是商队准备十余后成行……”徐锦程见有合作的希望,脸上露出兴奋。 “不如少东家容咱们商议一日,明日武某亲去独一处给少东家蜀回话!”秀才也不忸捏直接把话讲明! “那锦程就待武兄的好消息了!” “护送商队……有没有危险?”李氏听了秀才和张三的话,不止皱起眉头。他们从前出生入死,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她实在不放心再让他们过在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然还是算了吧,咱们再慢慢地另想他法。” 秀才和张三听罢,心里热乎乎地,可为了一大家的生计,秀才还地摇了摇头。“嫂嫂不必担心,护送商队只是以防万一,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再则若以咱们自己组建商队正好借机探探路。” “嫂嫂不必担心,最多遇见些小毛贼罢了。咱们人多势众,没人能伤得着咱们。”张三根本不在乎,从前对决敌十万兵,老子都没皱下眉头。 相于对李氏的忧虑,清儿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惊喜。“二位叔叔是打算应下了?” “嗯!最近大伙都憋着一股劲儿,再闲下去,只怕骨头都要生锈了!”张三脸上是大展拳脚的兴奋。 “娘、二位叔叔,清儿也要跟着去。”清儿的话才说出口,三人的头齐齐摇成了波浪鼓。 “女孩子家跟着行商,出入不方便,而且清儿的相貌……”李氏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嫂嫂说得极是,清儿就留在家中,绣绣花,陪陪嫂嫂。另外咱们的农庄还需你打理……”秀才才还再劝,清儿却摇了摇头。 “三叔,护卫商队赚得银子多,还是商队赚得银子多?若是咱们自己有商队,一年不必走几趟,就能保咱们一大家子吃好穿好。叔叔们也不替旁人卖命!清儿讲句不中听的话,咱们这一大家子,除了清儿,可还有旁人有商人眼光、头脑?”虽说能伤别人的面子,可为了能成行,清儿只能捡不中听讲。 三人面面相觑,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反对清儿。又知道清儿一向是有主意的孩子,若没有个适当的借口,只怕还真拦不住她。 李氏看了看清儿,眼睛一亮,有了主意。“纵然清儿讲得有理,可清儿既便是扮成男装,也不象男子,若被人认出……娘绝不同意!” “若清儿能装扮得连娘亲和二位叔叔都看不出破绽,娘是不是会同意清儿同叔叔们同去?”清儿心里乐开了花,却板着脸等待李氏点头。 “娘同意!”李氏点了点头。 清儿又望向秀才、张三!二人也只得点头。 第六十七章 防人之心 ps: 打劫!交出粉红票! 得了三人的同意,清儿脸上才绽出得意的笑。“三位就等着瞧好吧!”说完便出了屋子,回自己房间去了。 “清儿平常瞧着面软,可真到节上,只怕十头牛也拉不回她……真要跟去,可如何是好?”李氏最清楚清儿的个性,特别方才她脸上的笑容,心里愈发得不安。 秀才和张三也觉得清儿似乎早有打算,说不准三人不知不觉中上了她的圈套。可话已出口,若要更改只怕清儿不会答应。“嫂嫂莫急,先看一看清儿的装扮再说,等会儿咱们再一起说服她……” 李氏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再说回到自己屋里的头清儿,把桂芝赶出屋子后。从衣柜紧下面翻出小版男装换好,又把头发梳到头顶挽了髻用一木簪子别好。 铜镜出现一张妖孽的中性面孔,清儿冲着镜子摆个可怖的鬼脸,得了同样的一回应,她这才收起玩兴,从空间里取出蓝花草,小心地放在石臼里用小石棰榨出叶汁,对着铜镜仔细涂在脸上。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铜镜中的脸一点点改变了模样。其实清儿的脸并没有改变,只是她的脸上涂了一种魔药,让看到她的人产生幻觉。蓝花草得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让所有看到她的人产生一丝不差得幻觉。原本倾城倾国的清儿,在众人眼中就变成了相貌极不出彩儿的普通少年。 满意地对冲着镜子中的陌生人点了点头,清儿便挑帘出了屋子。她才一到外间,桂芝看到陌生的男子,惊诧地大叫:“你是何人?竟敢闯我家小姐的闺房!来人呐!有外人闯进来了!” 看了惊慌失措的桂芝,清儿都没来及得开口,桂芝已经跑到院子里吼叫着。 清儿嘴唇合翕,原想着解释给她听,谁曾想小丫头的腿脚还真快。未等及她再迈步,李氏三人便跟着桂芝冲了进来。 “你是何人?”李氏冲上来。面无表情得问道:“清儿哪里去了。” 秀才和张三则满脸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郎,“嫂嫂先去清儿的房瞧一瞧……”虽说这少年看着有些古怪,莫非他就是…… 李氏两步便冲进清儿屋子,找了许久,就是找到见清儿。“清儿不在屋里,她去了哪些……” 秀才和张三差不多肯定了他们的猜测,只是如此神奇的易容术,他们还是头一次见。未等他们问出口,李氏又满脸焦急得走出卧室。“你究竟是何人,把清儿藏到哪里去了?快讲!” “娘。清儿哪里也没去。就站在娘面前。娘怎就认不出清儿了?”清儿一开口。李氏惊愕,张三和秀才则是惊叹。 李氏看着面前相貌普通的少年,长相与清儿不沾半点关系,可他说话的声音的分明就是清儿。“你……真得是清儿?” “如假放换!”清儿点了点头。露出笑容。 李氏看着有些陌生的笑容,可她含笑的眼眸却一点没变。“真得是清儿?吓死为娘了!” 李氏拍抚着受到惊吓的胸口,眼神还是带着难以相信。“清儿怎就变成这副模样?” 秀才和张三更多是惊奇和疑惑,“清儿的易容术实在高深,完全看不出破绽……不知清儿师从何人?” 清儿的神色一僵,犹豫了许久才把事先想好,听起来有些牵强的理由讲出来。“清儿也不说不清,象是很久以前从某本书中看到的,只是又想不起何时何地看过……” 秀才和张三显然不大相信她的说辞。可又能不好打破沙锅问到底。李氏的神色却有些奇怪,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一定是从前在你爹的书房里,他就喜欢鼓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准是那时发现的!” 李氏一开口,清儿的神色不由轻松了许多。秀才和张三也不好再追问。可是李氏也不肯就此放弃,又出了新的难题,“样貌虽说变了,可说话的声音……一听就是个女儿家的……” “娘莫急,若不是怕娘彻底不认识清儿,早就把声音变了。”说着她便往嘴里丢了一个果子,“娘,再听这副嗓音可还成?”她原本清脆得像银铃般的声音变得很厚实,带着男声的沙哑低沉。 三人再度瞠目结舌,原本准备好搪塞清儿的理由都变得绵软无力。对上清儿坚定、兴奋的目光,竟没有一个人再说出反对的话。李氏也无奈的垂肩轻叹,“儿子不由娘……想去就去吧,只不过有一样,绝对要听从长辈的话,注意自己的安全……娘不能……娘等着清儿平安归来!” 得了李氏的应允,清儿兴奋的抱住娘撒娇。“快去把脸变过来,娘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心里便膈应的。好好一个女儿家非要装扮成男儿身,真是……” “遵命!”清儿回到内间,吃了两朵新鲜的红花,又取红花汁涂到脸上。因为外面有人等着,他依旧着男装出到外间。 李氏看着清儿本来面容着男装的样子,暗自惊人叹易容术的高深。“还清儿的本来面目更让娘看着舒坦,好好的一张俊脸非要换成那么一张丑像,真是可惜了……” 秀才和张三也算是大开眼界,对着清儿伸出大拇指。 清儿出行算是定下来了,同然免不了同张三和秀才商量出行的人员及具体事宜。秀才和清儿带队出行,而张三暂时留守农庄。第二日进安城给徐锦程回信,也由秀才和清儿同去。 清儿骑在马上,拉住缰绳,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虽说前世她也曾经在马场骑过马,马术也就才及格。好久没骑,再加上从前的蒙古短马换成如今高大的宝马良驹,她还真得有些紧。 “清儿不必慌张,这匹马性子温顺,不必害怕。”秀才看着清儿僵直的后背,轻声的提醒她。对于清儿会骑马,秀才倒是一点不意外,毕竟李家是行武出身,不象书香门第规矩多。武将家的女儿会骑马再正常不过。 骑行了一会儿。清儿慢慢找回了在马背上的感觉,人也平定了下来。“三叔,京城徐家财大势大,若真得要组织商队,焉能没有护卫?” “是呀!说徐家请不护卫,没人会相信。不过大宅门里的弯弯绕实在太多,也许此次行商是徐少东家自己的意思。多积累一些功绩,为将来他继承家主之位添分!”秀才也不相信他们是徐锦程唯一的选择。“兴许是怕走露风声,才找上咱们。” 清儿也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今日若相谈成功。签了契约。照常理他们应该预付咱们一半的镖银。”想到马上有白白花花的银子拿。她就说不出的高兴。 “是啊,也不知他们能付咱们多少?咱们提的两千两,徐锦程也不知能不知答应?”秀才还是觉着清儿的叫价太高,“就算是给一千。咱们也干!” “三叔,徐锦程是花冤枉钱的主儿吗?只怕咱们俩绑到一块,也赶不上一半。等会儿到了绣坊,三叔切莫先讲要多少镖银,只管听他给多少两?若他需要咱们护送,没准他给得银子,比二千两还要多!”清儿还是觉着自己的预期,保守了些。 “二千两还少?”秀才惊讶的看着清儿淡然的神情,“一亩田一年才出产多少。咱们只不过出去个把月,就有几十两银子拿,已经够多了!” “三叔千万莫要妄自匪薄!他徐家走一次商几万两也能赚得,凭啥咱们出自入死,几十两都嫌多?反正由着他先讲。若比咱们想得多,算是捡了个便宜。反之若咱们自己说得少了,没准他更不会把咱们放在眼里。只有咱们自抬身价,旁人才不会小瞧了咱们,更何况叔叔手下哪有弱兵,若银子少了,太丢身份!”前世五十卖不掉,五百、五千抢着要的事儿多了。 经清儿一阵鼓吹,秀才深有感处地点了点头。“听了清儿的一番话,方才觉得有句话讲得极对。” “哪句?”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啊?” “哈哈……” “锦程翘首以待,终于把武兄盼来了。”听到消息,徐锦程几乎是手舞足蹈得从里面迎出来。见秀才身后跟着得少年,不禁一怔。从前秀才都是独来独往,突然多出个人,昨日他也未见过,而且看衣着打扮,也不象是秀才的小厮和随从。当二人四目相对时,徐锦程的心没来由得快跳了两下。“这位是……” 见徐锦程问起自己,清儿忙上前见礼。“李成青见过徐少东家!” “成青是在下结义大哥的幼子,才过十五岁。昨个儿听说少东有要去赤焰国,他偏要跟着。嫂嫂无法,只得遂了他。今日便同在下一同进城,拜见少东家。”秀才笑呵呵得为二人介绍。 徐锦程面带微笑,眼光却不停得打量清儿。面前少年虽相貌普通,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格外醒目,而他周身散发独特的贵气,更让他离不开眼。“小兄弟其志不小,不过此去赤焰国路途遥远,又要经过戈壁沙漠,还是三思呀……不如在家多读几年书,等过几年再出门历练也不迟!”不知为何,向来极少管人闲事的他,竟当起了旁人的先生。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少东家尽管放心,成青倒是跟着先父学过一些拳脚,不会拖累大家!”清儿以为他嫌尽自己,也是为了将来始功夫方便,提前给秀才透个底。 “锦程唐突了,二位里面请!” 清儿有意跟在他们身后,今日的主角是秀才,她还安稳得隐在幕后就好。 “看武兄的情态,想来锦程应该有幸同武兄同去赤焰国喽?”徐锦程从秀才方才的言词里听出了眉目,不觉喜上眉梢。 “正是!”秀才也开门见山的亮了底牌,“只是不知少东家此去赤焰需要多少人马?时间多久……” “初次去赤焰国,商队不是很大,差不多有四十人,三十匹骆驼。至于护卫需要四十人,来回的时间,少则一个月,多则近两个月。镖银先约定为三千两,若时间拖得长了,到时再酌情追加,不知武兄意下如何?”徐锦程把昨日同徐福商量好的章程讲了出来。 三千两?秀才面露惊讶地望向清儿,见她悠闲得打量四周,象是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他这才平定好情绪,连连点头。“少东家快人快语,武某焉有不答应的理由?” 徐锦程没有漏掉秀才看向清儿的那幕,心里有了计较。“武兄爽快,即如此,今儿个就把契约签了,十日后咱们正式成行可好?” “但凭少东家差遣!” 徐锦程盯着手中的签好的契约,脑子里去不停得回放方才秀才看向清儿的目光。那不是简单得、无目的一瞥,含着佩服、惊讶和询问…… “少东家,这契约不妥?”徐福越发弄不懂少东家。明明想拉着人家入伙,如今成真,为何又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若不明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要不……少东家,还是去京城请有名头的镖局,更保险一些。” “徐掌柜误会了!”徐锦程抬手将契约交由徐福保管,“契约和人都没问题,只是……方才那个姓姓得看向那个小子的眼光却有些怪异。” “怪异?”他倒是没看出来,一个小小的毛孩子能有多大能耐?“少东家想多了吧?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岂能左右成年的武公子?再说二人的名分可是叔侄,武公子又正值壮年,腹有乾坤,哪是一个十五岁小毛孩子左右的?” 听了徐福的话,徐锦程也有些犹豫了,莫非方才他真得看错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看对、看错亦都无伤大雅。总算找到可靠得护卫,他的一块心病也算除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元,“徐掌柜,李家庄……派人盯着,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徐掌柜来要见机行事。必要时,拿着名帖去拜会首府大人……” 若把他徐锦程当成肥肉看,肯定看错了,必定要吃大亏!若没有万全的保证,他岂会不知根底之人合作? 李家庄,千万莫让徐锦程失望! 第六十八章 在路上 ps: 投票吧,亲们…… 自从定下要出门走商,清儿便勤肯得在空间里劳作,怕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趁着在家的日子把空间里的物产又收了一遍。 不过这次清儿主要采收得还是空间里的各种药材,人参、三七、黄芪……其间她更欣喜得发现,每当她采收一样药材,药材药性、功效甚至连药方,都会自动印到她脑子里。如此讲也不大准确,象是她脑子里从前就有,如今只不过看到实物,一样一样得记起来。 可笑清儿不会看病,却将各种药方烂记与心。 即将远行,她想提前备些金创药和胃肠药,可她并未在空间里看见什么炼丹炉。就在她担心,准备放弃时,如意空间再度给了她一份惊喜。 只要是她需要的成药,空间竟自动生成,看着落在自已的手心里的药。清儿欢喜、兴奋得想要拥抱谁,可除了她却别有旁人。清儿干脆不管不顾得抱上老树,对着他讲了一大堆的好话,待她松开手时,倒觉得老树枝头的红花越得娇艳了。 莫不是老树害羞了? 清儿带着坏笑回卧房休息,只剩下老树显出人形在空间里不停得画圈圈。“坏丫头!坏丫头!”竟非礼他几千年的童男身! 李氏再一次替清儿查点行装,每查一次,她的眼睛就会红一次。想起同清儿相依为命的日子,想起杳无音信的两个儿子,她心胆俱裂。她不想让清儿离开,却又不敢强留,怕她趁人不备私自追去,更不让人放心。 “娘,别担心清儿!有叔叔和秦师傅照应,清儿会平平安安得回来!您放心!”清儿心里是难过,可是她实在舍不得这次出门的机会。“短则月余,至多两个月。清儿就会平安归来。到时清儿定会给娘带珍贵的珠宝手饰,娘若也装扮起来定是绝世美女。” “都是半老徐娘了,还拿娘打趣!”李氏红着眼圈笑了,想到行商路上的艰辛,她又忍不住叨念。“一定要听三叔的话,遇事不要硬扛着……” “娘,清儿记住了,娘莫要再担心了。”清儿岂会不知她心中忐忑,只能拉着李氏的手不住的安慰。 “儿行千里母担忧,小姐出门。夫人焉能放心。不如小姐就留在家中。去外面闯荡那是男人们的事情。小姐何苦难为自己个儿呢?”马氏见李氏如此伤心,便跟着一起劝,希望清儿能改变想法…… “奶嬷嬷,兄长不在家中。清儿需支撑起照应一家的责任。跟着叔叔行商,一面能增长见识,寻机为农庄另开新财源,其次一路也能打探两位兄长的下落。家中还需奶嬷嬷多照应,多陪娘说说话!有奶嬷嬷在娘身边,清儿也放心许多。”有了马氏,又有张三留守,对家中事务,她真是挺放心。 马氏还想开口再劝。却被李氏拦下。“奶娘,让清儿去吧!寻常男子都无有清儿的胸怀,让她出门见识见识也好,千万别浪费了清儿的满腹锦绣。”知子莫若母,李氏不忍心委屈了清儿。 护卫队的四十人由秦阳亲自带队。加上秀才和清儿,告别家人踏上了商行之路。清儿走出去很远,再回头,李氏等人依旧执着得立在庄外,不停得冲她挥手。再一次同亲人挥手告别,清儿才赶马追上前方的队伍。 不到十余日,清儿的骑术便大有长进,除了日间在庄上骑马练习,夜里她还悄悄得跑到空间里练习骑术。如今不敢说骑术精湛,普通得骑乘已不是问题。 “三叔,安城往赤焰国,要走哪条路?”追上秀才,清儿才打听起具体的行进路行。 秀才面露难色,“安城至赤焰国,有两条路,一条直接向西,经海城入赤焰。另一条是向北经塔城,再向西入赤焰。至于要走哪条路,还得由徐家商队说了算。”不过依路程远近,若无其他必要,估计徐家商队会走海城那条路。 “海城?”清儿一怔,淡淡一笑。“故地重游也不错!” “故地重游?”秦阳倒是听糊涂了,“小……少爷还曾去过海城?” “青儿同娘在海城驿馆做过近一年的苦役……”回头看一看,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而今身份不同,故地重游,兴许会别有一番风味儿!过去总是侍候别人,今儿去让人侍候,换一换也不错。” 秦阳后悔自己多话,秀才见她对旧事不再挂怀,心也放下。李家军上下都知道清儿女扮男装,感叹易容术的同时也为将门出虎女而高兴。不只感到未来来待,也多了一份追随之心。正是他们的这份追随之心,才在日后帮助她闯过重重挫折,立于不败之地。 当李家卫队来到安城西门外时,徐锦程和商队已经等在那里。两队合一处,正式得祭过神、敬过酒之后,商队浩浩荡荡地开拔了。秦阳轻轻一个手势,三十九名护卫自行列队,前后左右护住商队前行。 徐锦程暗自赞许,跟在他身旁的贴身保镖程长贵也是一惊。少东家从何处寻来的汉子,看他们的列队比正式的镖局都强五分。虽说不曾和秦阳交手,不过从他的眼睛、身行,不难看出他身上有功夫,而且不弱。若有机会,他一定要讨教一二。 正如秀才先前猜测得一样,徐家商队选择经海城的商路。来时,清儿是坐着马车,此去正好可以欣赏延途风景。 六月的西北道,阳光明媚,不凉不热,官道旁的草丛里也开始热闹纷繁起来,麦黄、杏黄、枣花黄。安详善舞的蝴蝶和忙碌不止的蜜蜂在花间草丛飞来飞去。偶尔遇到晶莹的小河,水中也映照着蓝天白云;映照着岸边的青杨绿柳。 日照当头,秀才怕清儿会受不住,回头寻找她的身影,却见清儿不知从何寻翻出一顶大大的帽子带在头上,悠闲得跟在队伍后头。见他悠然自得,不由会心一笑。 徐锦程的眼睛也会时不时得找寻她踪影,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看不懂那个少年。明明年纪小小,表现出的沉稳却超乎成年人。而李家护卫对她表现出的敬意,更不敢让他小瞧了她。不知接下来的路上,她又会有怎样的意外表现…… 午间商队只在一阵树林边停下歇间,就着水袋里的水吃了些干粮和肉干,一大帮男人集体“开闸放水”时,清儿早早使出凌波微波跑进林子深处解决生理问题。 秀才看着清儿慢悠悠得从林子里走出来,他的心才算放下。跟着一帮男人,总会多有不变,好在清儿适应得不错。 经过一上午的骑行,清儿感觉有些腰酸背痛。人被日头烤得没有早上时精神。捂上嘴。清儿又打了个哈欠。干脆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啃了起来。不过耳边传来得八卦差点着她笑喷。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不分男人、女人。女人的偏粉,男人的则偏黄。特别是在无聊的行商路上,哪个人肚子里没有些荦段子? “大壮。蔫了?昨儿夜里跟你婆娘苦战几回合?”清儿旁边一个小个儿男人表情猥琐地问与他并拼骑行、不住打哈欠的大个胡须男。“倒底是你喂饱了媳妇,还是她榨干了你?” 方才还有些困意的胡须男,连忙挺直有些酸麻的腰杆,说气透着十足的骄傲。“她还想榨干老子?几次下来,她就软成一瘫水了,嘿嘿……”想起自己媳妇在床上的绵软无骨的表情,大壮的脸上不禁又露出傻笑。 听到两人的八卦,清儿很是吃惊,都说古代的规矩多。没想到说起黄色段子冲击力,一点不比现代人差。 说得正欢得两个人根本没发现清儿在听他们讲话,看着大壮得意的嘴脸,小个儿子难免有些嫉妒。“月仙当初怎么就嫁给你这块大木头,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可惜月仙那么好的人儿了!” “俺哪不好?俺娘说俺人实诚。力气大,痛媳妇,能赚钱。十里八乡,再找不第二个。俺媳婆都夸俺,你就是眼红俺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大壮心眼实,可人却不傻,他怎么会不知道小个儿的嫉妒。不过都是从小光屁股一块长大的,彼此了解,倒是不会生气。“栓子,等这次回来赚了银子,你也起大房,再让俺娘给你说一房好女人,生儿育女。你还得给你们赵家传宗结代呢!” “等回来再说吧!”栓子却象是提不起精神,“还是一个人好,一人吃饭,全家不饿!想女人了就去乐呵乐呵!要是娶回家,还不得天天听她们唠叨?烦得慌!” “胡说!”大壮喝止他,“那地儿的女人能给你洗衣做饭,跟你实心实意过日子?栓子,你可不能再稀里糊涂了。这走商不是啥长久之计,趁着年轻多干两年,攒银子多买着地。过两年,不走商,在家种地!老婆、孩子热炕头,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比这整日在外面飘着强?” “大壮……”栓子知道是为他好,可是……“我是天煞孤星的命,娶妻生子只怕会害人命……连爹娘都不嫌弃俺,若不是你跟大娘俩儿好心,只怕我栓子早就饿死冻死了!” “浑说!”大壮最见不得好友没精打彩的模样,“什么天煞孤星!都是神婆胡说八道你也信!那俺们一家跟你在一处,咋都好好的?以后莫再提那些浑人浑话!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强!” 天煞孤星?多么遥远的记忆…… 清儿偏头看了一眼栓子,也许是特别在意旁人的目光,栓子的眼神正与她撞上。他的脸色不大好,“小兄弟也听说过天煞孤星?要不要躲得远些?” 大壮的虎目紧盯着清儿,象是警告她别乱讲话。没想到清儿却淡淡一笑,啃了口苹果。“被说成天煞孤星的,又不只大哥你一个!小弟从前也被说是天煞孤星,可如今一家人还不是好好的!别人蒙人的话,偏偏你把它当真!七岁小孩子都懂得道理,大哥会不懂?” “说得好!”大壮心喜,大掌在清儿后背上重重一拍,差点没把清儿拍成相片。“小兄弟年纪虽小,可脑子还真灵!也就你栓子把那些胡言乱语当成宝贝!” 栓子被大壮挤兑,非但不生气,脸上来多了笑容,听到有人同他一样也是天煞孤星,活得还有滋有味儿,他心里突然豁亮了。“小兄弟谢谢了!我叫赵栓,他叫田壮。往后咱们就是兄弟,有事儿说话!” “栓子说得对,小兄弟若不嫌弃,往后咱们就兄弟相称!”大壮豪气得拍着胸脯。 “小弟李成青,往后还要多仰仗二位兄长!”清儿笑着冲他们拱了拱手,三人相视一笑,成了朋友。 清儿见栓子和大壮行商经验老道,便向他们打听从前行商的趣闻轶事,二人倒也不藏着掖着,专挑一些有趣、惊险的说予她听。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忘了旅途的疲劳。 秀才见清儿交了新朋友,不觉替她高兴,一面又暗自惋惜。可惜清儿是女儿身,若是男子……其才、其情,足以成大事! 见到三人谈天说地的徐锦程却不由得皱起眉头,年纪轻轻不显山不露水得,竟一上来就和商队的二掌柜、三掌柜搭上了腔儿,看样子谈得还挺热乎。 商队共有三个掌柜,大掌柜经验最为老道,不过年数也是最大。而二掌柜、三掌柜经验上虽比大掌柜稍差些,却是同辈中最好的。李成青同他们交好,是真得投缘,还是事先探了底,故意为之?他还真不出来! 二掌柜赵栓性格偏激,极少有人能入他的眼,从前也只有他的拜把子兄弟三掌柜田壮能和相处得来。那个李成青如何能轻而易举得入了他的眼? 不知他心里打得什么算盘,看来真不能小瞧了这个李成青,还真有些手段! 清儿也是误打误撞,她那里知道赵栓和田壮是商队的掌柜,只不过搭了两句话,解一解旅途中的无聊,没成想竟成了谈得来的朋友。她的无心之举,成了别人眼中的有的放失,别有用心。若知道自己无意中搭上两个宝贝,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子! 也许冥冥中,都是缘分…… 第六十九章 故地重游 ps: 今儿个陪老妈看病,只赶出三千字! 六月的白日虽说长,可当商队到达海城驿馆时,已是掌灯时分。借着驿馆门口的灯火,清儿第一次看清海城驿馆的模样。 从前她虽在海城驿馆里呆了近一年,却一直没机会走驿馆的正门,驿馆的模样她也就一直没见过,连最后逃走,也是从后院翻墙而出。清儿牵着马,抬头看着驿馆的正门,不觉苦笑。半年前,她还只是驿馆后院,每日装疯卖傻苟且偷生的罪臣之女,在梦里她都在想着如何逃出这里。如今她改头换头再次回来,却有幸从正门进入、被待为座上宾,令她再一次唏嘘命运的神奇。 海城驿馆不愧是大宋临近赤焰国最大的驿馆,来往的商队络绎不绝,驿馆里的伙计都忙着招呼客人住店、吃饭。清儿象是一尊雕塑,立在驿馆门口,呆怔了许久。秀才不安得盯着她,不知故地重游,她会做出何种失常的行为。 “青儿……” 清儿一回头正看到三叔担忧的目光,怔忡片刻,便回以微笑。“青儿还是第一次看清海城驿馆的模样,真是气派!” 见清儿神情如常,秀才揪成一团的心,才算放松下来。他没再打扰清儿的雅兴,转而和秦阳商量夜里守值事宜。 清儿正看得入神,肩头被重重地拍了一下,转头看,正看到田壮憨笑的脸。“青哥儿,不进去歇息,傻站在门口做甚?” “从前没出过远门,第一次见驿馆,还不看清楚仔细了?” “青哥儿,懂学问一定不少,不然小小年纪怎会如何酸气十足?”田壮面相憨厚,拿人打趣的本事也不小。 “哦……”清儿惊讶的看向田壮,半晌才有些扭捏的说道:“只不过是个乡下人,没甚见识。让田大哥笑话了!” “那你就好好看吧!今儿个早些休息,明儿个还要起早!商队和卫队不是歇在一处,只能明儿见了!”田壮笑着转身去忙。 清儿也收拾心情,将马匹交给伙计,随着秀才来到卫队单独租住的院子。 他们住的院子不大,倒是特意给清儿留了一间房,秀才和秦阳一间房,其余人很快就把院子住满了。晚饭还没好,清儿便回房间简单梳洗,秀才和秦阳则在房间里商量接下来的安排。海城是大宋境内最后一个驿站。赤焰的路途很遥远。他们必须准备充足的给养和水。不然一出边关。茫茫荒漠,他们又人生地不熟,极有可能发生不测。故而,他们必须做足万全的准备。 骑了一天的马。清儿浑身上下的骨头快散架了,她恨不能立刻就跑进空间里泡温泉,可又怕晚饭好,有人喊她吃晚饭。只得关上房门,她躺在床上小憩。一想到被温暖的泉水包裹,她越发得不舒服。当她犹豫挣扎时,秀才便来敲边鼓门。“清儿要不要让伙计把饭店送到房里,若没味口,想吃可口的。清儿只讲。过了海城想要再舒服,只怕要等上些日子。” 清儿从床上坐起身,整理了自己的仪表,才打开房门笑盈盈得走出去。“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不必太讲究。还是同大家同吃吧!” 正当众人准备用餐时,徐锦程派人请秀才过去喝酒,被他找借口推拒了。“多谢少东家的好意,武某还有些其他事要安排。请少东家把酒省下,等到了月亮城大家再一块痛饮。” 起先众人和清儿坐在一处用餐,多少还有些拘谨,可清儿却未表现出丝毫的不自大。大块朵颐了一会儿,才抬头面对些惊讶的大家,笑着问道:“三叔,青儿的吃相有没有几分男子汉的豪气?” 众人皆是一怔,想起方才她的狼吞虎咽,不由哄堂大笑,屋内原本拘谨的气氛围消散得无影无踪。众人开始有说有笑地用起晚饭,心底仅剩得一点点顾虑也被清儿的小玩打消了。 秀才看在眼里,再次暗自感叹清儿的将才,虽说只是个小小的玩笑,却轻松的打破了众人的尴尬,接近彼此的距离。他在桌子下的手,冲着清儿伸出大拇指,而清儿也微笑着接受了。 用过晚饭,清儿便辞了众人回房歇息。原本秀才想替她要份热水沐浴,又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只得隐晦的提醒她。“骑了一整天的马,睡前泡泡脚,解解乏。需要热水,只管让伙计送!”这时,秀才才觉得清儿身边应该有个丫环侍候才方便些。 “多谢三叔提醒。您也累了一天,也早些歇息吧!”清儿起身回房,她如今不只想泡脚,她想躲进空间里泡温泉。 锁上房门,清儿直接闪进空间,在温泉边上她轻解衣衫步入温热的泉水中。才一入水,她周身上下所有毛孔都饥渴的张开,一身的汗渍和疲惫瞬间被泉水冲走了。清儿情不自禁止地呻/吟一声,闭上眼睛,躲在温泉池中,感觉汩汩的热流不停歇地从四周冒出。她全身放松,享受温泉温柔舒适的簇拥,久违的惬意涌上心头,舒服得让她睡意朦胧…… 正当她似睡非睡之间,突然听到外面外来一阵敲门声。清儿紧忙从温泉里走出来,草草地抹干身子,用干布巾包住头,换上干净的衣服从空间里闪出来正准备开门。 “你是何人,敲人房门有何事?”秀才不悦的声音传来。 “老婆子是驿馆里的管事……”回答的声音是清儿此生不能忘记的,来人竟是钱婆子。“夜深了,老婆子是想问一问各位爷要不要铺床的丫环?” 秀才听了钱婆子的话,联想到从前李氏与清儿经历的种种,不由得火往上撞,脸阴沉下来,整个人看起来象是从阎罗殿走出来的索命鬼差。 钱婆子只觉得脖颈处冒凉风,胆都快吓破了。强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客官休怪,老婆子这就走、就走!” “吱——”钱婆子身后的房门找开了,吓得老婆子一下子窜起多高,惊恐万状地后头看。见一个湿着头发的少年站在门口,相貌普通,但比方才的俊书生和气三分,钱婆子的心才算放下。再想到少爷开门的时机,以为有生意上门,竟把冰冷如死神的秀才忘在脑后,堆着笑脸问道:“这位小爷是想要……” 秀才恨不能冲上来,把这惹人嫌的虔婆子丢出院子,谁知清儿却冲着他摆了摆手,惹无其事地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她,又笑着说道:“在下头一次行商经过海城,想必管事在驿馆里见多识广,不如给在下讲一讲其他商队的趣事可好?” 捏了捏手上的银子,钱婆子的眼睛早就乐成了一条缝儿,想到也许等会儿还有赏钱拿,乐不颠得随着清儿进了屋子。 看着钱婆子摇尾乞怜的德行,不由想起她曾经威胁利诱她们母女时的嘴脸,风水轮流转,这才多久,她们的地位有了巨变。 不知这半年间,驿馆里又发生了多少事?清儿象是追韩剧的影迷,想要知道剧中人物的近况,便坐回桌边,才想倒杯水润润嗓子,手还没摸到茶壶,钱婆子极有眼色得抢先一步,给清儿倒了杯茶。 清儿的房间虚掩着,秀才不放心,生怕钱婆子看出清儿的破绽,未敢走开,守在房门不远处。只待屋内的声响不对,就冲进屋子,灭了那老婆子。 刚刚泡了温泉,清儿还真是口渴,没一会儿杯中的茶水见底,才刚放下杯子,钱婆子殷勤地又继了一杯。“不知这位小爷想问听些什么?” 清儿淡淡一笑,“从前听走商的前辈门讲,若有机会一定要住海城驿馆,不只海城驿馆里的饭菜香,连驿馆里的管事也都是长袖善舞,尤其是……还一时把名字忘了……”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顺手解一了包在头上的布巾,一边抹干头发,一边着皱“冥思苦想”。“名字很是特别,怎么就一时忘了,只记得他姓侯……那么侯掌柜好象是个男的……” 清儿打量钱婆子,眼神里有些不相信,似乎在怀疑她是否真得是管事。 “这位小爷讲是从前驿馆里的侯管事……”钱婆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可惜了……去年冬日里驿馆走水,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没了?”清儿故作惊讶,“冬日里的风大,怕火着得不小,驿馆不会也被烧了吧?死了多少人?” “一共烧死了三个……也是老天保佑,只烧了驿馆后院偏僻的角院,没有殃及整个驿馆。” “烧死得不会是侯总管一家吧?”清儿明知故问,“若真是一家……那才叫惨绝人寰!” “侯管事也是流放的罪人,怎会什么家眷?烧死的是……”钱婆子故作神秘地停了一下,打量旁边无人,才压低声音俯在清儿耳边说道:“一块烧死的还有镇远将军的家眷……” “镇远将军的家眷也在海城驿馆里?” 看到清儿脸上惊诧的表情,钱婆子满脸的得意。“被流到海城一年多,就活活给……真是可惜了。不过她们娘俩儿活着也是活遭罪!前些日子,竟有两位小爷找上门,说是从前被镇远将军打过军棍,非要从她们母女身上找回面子。没曾想,他们只能败兴而归,二人第二天连早饭都没吃,早早退房走了……” “两位小爷?”难道是…… 第七十章 小人之心 难道是她素未谋面的二位兄长? 无意竟探知二位兄长的下落,清儿自是心喜,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地。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抹布干抹干头发,一时忘了掩示动作,不经意间流露出女儿家的软美…… 眼睛紧盯着清儿的钱婆子也是一怔,心下腹诽,眼前这少年模样长得普通,偏偏举手投足却带着女儿家的无限无情,若是个女儿身,不知要迷死多少男子。只是身为男子却有这般风情,莫非他好男色? 想到此,钱婆子不由得浑身一激灵,好好的男子竟好与人分桃,白瞎了一副好身板。 “究竟怎样的两位纨绔追到海城找面子,真是……”清儿故作好奇的看向钱婆子,钱婆子也未让她失望,详细得讲述两个人的样貌。“老婆子觉着二个象是兄弟俩儿,二人虽未讲,可面相上有七、八分相似,相貌堂堂,都带着世家公子的贵气。年纪稍长得……极少说话,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年纪稍小的公子……倒是爱说爱笑,脸上邪邪的坏笑,若是女儿家看了,非得面红心跳的!” “管事也面红心跳了?”清儿借机拿钱婆子打趣,“看来二位公子相貌不凡,能让管事念念不忘。” “这位公子就爱拿老婆子打趣,老婆子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还面红心跳?只怕想跳,脸皮厚得也跳不动了喽……”钱婆子早就不记得上次面红心跳是何时,每日只想多攒些银子,防备旁人的算计,揣摩主子的心思……脸皮厚了,心也硬了…… 见钱婆子的眼神飘得很远,清儿又垂下眼帘说道:“二人有如此贵气,想来是从京城来的吧?” “这……老婆子就不大清楚了……”钱婆子紧忙敛住心神,专心回清儿的话,她还盼着得更多的赏银。“看二位公子的打扮不向是从边关过来,至于去向哪里……更是无人知道。二位公子未找回面子。想来也是沮丧,只在驿馆是小住一夜,第二日天不亮就骑马离开了……” 清儿知道从钱婆子身上是问不出其他,若到强问,只怕会引起钱婆子的疑心,便又掏出一块银子放到桌上。“麻烦管事了……” 钱婆子心喜地握着银子摩挲了半晌,连声道谢。“多谢公子打赏,虽是初夏,可夜半时还是有些冷,不知公子可要丫环陪……”边往袖子里揣银子。还不忘招揽生意。 “多谢管事好意。明日需早起。就不麻烦了!”清儿面色淡淡。 钱婆子碰了个软钉子,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退了出去。 回想方才钱婆子的话,清儿越发觉得她口中的二人也话就是兄长。相到彼此擦肩而过,暗自惋。不过得知他们一切平安的消息也算是一喜。 头发已经半干,清儿收起布巾准备关门安歇时,房门再一次被敲响。“当当——” “哪位?”时辰不早了,又会是谁? “是我,秀才!清儿,方才无事吧?”秀才见钱婆子喜滋滋地从清儿房间出来,却不知房内的清儿怎样了,才冒昧得来敲房门。“若无事。早点歇着,明早还来要赶路。” “三叔,请进!清儿有事相问!”她麻利得把头发在头顶挽了个髻,站起身。秀才应该认识兄长,不如听一听他的话。 秀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有意让房门大开,怕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有碍清儿的闺誉。 屋内点了一盏油灯,却也能让门外的人看清屋内的情形。秀才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有事?” 清儿替秀才倒了杯茶,才慢慢地将方才钱婆子的话学给他听。 听完清儿的话,秀才目光熠熠,面露喜色。“李家军从来不收纨绔!而大哥平时爱兵如子,绝不会乱打军棍。而受罚着,也是心服口服……” “如此说来,那二人极有可能是兄长?” “大侄子自小拜师学艺,未有缘得见。二侄子倒是熟悉,是个爱说爱笑的性格,至于让女儿家面红心跳,还真不大清楚。他那时年纪还小……”秀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相貌堂堂倒是真的,再加上他们蹩脚的借口,有七、八成就是他们。” “好可惜……”清儿扼腕,“只差一步……相见不知还要等上多久!” “不会太久!知道他们如今平安无事,也是桩喜事!”秀才看了看天气,便不多话,起身。“早点歇息,明早还要提早赶路!” 秀才大步离开,连房门也是由身后的清儿关上。对于秀才对自己的维护,清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里暖暖的…… 送走秀才,清儿便早早歇下,一夜无梦,睡得香甜。却不知,有人却因她辗转反侧,似乎整夜未眠。 用罢晚饭回到房间,徐锦程便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地走,间或停下脚步看向门口。直到他听到院子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才停下来,紧张地等待来人。 “少东家……”徐锦程的小厮徐小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少东家,他们……他们歇下了……没有人回院子……” 徐锦程点了点头,脸上却未出现释然的神情,反而多了此许的忧虑。那个李成青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和谁搭话不成,偏偏选上二掌柜、三掌柜?若是他和大掌柜说话,他倒不会有任何其他的猜测,因为大掌柜徐海是徐家的家生子,虽说如今身份已是良民,可徐海自小跟在徐锦程的父亲徐晨光身边,连徐锦程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旁人想劝说、拉拢徐海脱离徐家,另换东家,几乎不可能。 可二掌柜赵栓、三掌柜田壮却不是徐家的家生子,他们从前只是商队里的伙计,因为不凡的表现才逐渐提升到如今的位子上。而他们同徐家的契约再有两年就要满了,偏偏这时候插进一个李青成,怎能不让他担心? “探听到那个姓李的,同二掌柜、三掌柜说了些什么?” 徐小虎摇了摇头,在徐锦程尖锐的目光中,苦着脸低下头。“小的也去问了,三掌柜只说小兄弟为人爽快,是个可交之人……小的想再多问时,二掌柜就阴着脸把小的赶出来了,只说闲话少说,早点休息,省得……省得明儿个起不来闲……” “废物!”徐锦程白了他一眼,“滚下去!” 徐小虎灰溜溜得出了门,却又不敢走远,只能过在不远处,等待主子早点歇下,他才能有得睡。赶了一天的路,徐小虎早已精疲力尽,不住地打着呵欠,最后靠地门廊的柱子闭眼缓一缓神儿。 外人常道徐家少东家能力卓越,待人和善,却不知他翻脸不认脸,若有人违逆他,后果很可怕。只可惜他亲娘老子都是徐家的家生子,一家人都攥在徐家手里,不然他早就另寻出路。只希望二掌柜、三掌柜切莫再趟徐家的混水,不过这只是他的心里话,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对旁人讲。 徐锦程房间里的灯亮了一夜,徐小虎则瑟缩着身子靠着柱子将就了一夜,半夜被冻醒,只能躲在院子里的角落跑步,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看他的动作,一切做得熟门熟路。 鸡叫头一遍,清儿便起身梳洗,待其他人都醒来时,她也收拾停当,打开房门坐在屋子里喝水。 秀才见清儿早早的收拾好了,暗自松了口气,不然他真不知该如何去叫起。清儿顶着一张男人脸,众人也慢慢习惯,又见她事事处理妥当,并未表现出女儿家有扭捏倒真得把她当男儿看待了。 吃过早饭,秀才一再叮嘱大家装满自己的水袋,每个人的身上、马上则带着自己足够十日的干粮。他们自带的四匹骆驼的背上除了装上了满满的水,就是喂马和骆驼的草料。 待他们同徐家商队在驿馆外集合时,其他的商队也陆陆续续地从驿站里走出来。徐锦程和秀才远远地拱了拱手,众人上了马,在徐锦程对空扬起的响鞭声中徐家商队正式开拔了。 看着绵远一公里的商队,清儿想起前世看过电视剧晋商走天下的场景,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走遍大宋,她此生无憾了。 “青儿哥,大早上的又做啥美梦呢,跟田哥讲一讲,是不是做梦抱媳妇呢?”田壮催马从后面跟上来,促狭的眼睛在清儿身上下打量。“想抱媳妇还是太小了点儿,身子太单薄,怎么也得过个二、三年,成了真汉子才成!”说完,田壮象是怕她伤心,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秀才见清儿被人非礼,虽说大汉并无恶意,可……他才想着开口阻拦,却被清儿用眼神制止了。 坐直被田壮拍弯了腰,清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后。“媳妇儿倒是没想,只是看着商队绵延二里多地,有些看傻了!若是有机会,成青也想走遍天下,看遍三山五岳才不枉在人世走一遭!” 赵栓听到清儿的话,不由想起自己少年的雄心壮志,看着踌躇满志的清儿,仿佛看了昨天的自己。 原本以为清儿与他们相交,有所图谋,可仔细回想他们之的谈话,清儿从来没问过他们行商人内幕,更不要说什么招揽之意,他甚至觉着清儿根本就不知道、不关心他们在徐家商队是做什么的。 也许地清儿眼中,他们只不过普通的伙计。回想昨夜来刺探的徐小虎,突然觉着好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七十一章 在下石昊海 ps: 最近卡文中,杂事又多,看到有亲投粉红票,谢谢! 越往西,满眼的风光越来越有大漠的味道,绿色越来越少,黄土、黄沙则越来越多,初时还让人觉得苍茫雄浑,看久了倒让人觉得疲劳、乏味。 天光大亮时,清儿远远得看见前面荒凉的大漠之上,出一道绵延到天边的城墙。她不知那是不是长城,她印象当中长城只有东西走向,而面前的长城明显是南北走向的…… “田大哥,前面的城墙是……”清儿讶异地指着远处。 “这是咱们大宋的西长城,看傻了吧?”向来都是别人嘲笑他,难得有机会抓弄别人,田壮心情大好。“原来看呆得不只俺一个!第一次瞅见,俺也是吓了一大跳。还以是哪个城的城墙,有这么长的城墙,那城内得多大呀……” 清儿听了想到捂嘴笑,又觉得太过女孩子气,只能强忍着。 看清儿想笑不笑得,赵栓看着难受。“想笑只管笑,他一向没心没肺惯了!脸皮也练得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 清儿怕田壮没面子,紧忙改口问道:“赵大哥,前面的关口是……” “清水关!大宋最北面的边关!”赵栓满脸不屑得撇了下嘴,“名叫清水关,实为扒皮关!哪个商队过关、进关不得孝敬银子?若是被官兵瞧上什么好东西,就得乖乖地奉上!不然……哼!” 他们风里来雨里去,是拼命赚辛苦钱,可那些当官当兵的,扒起皮来眼都不眨一下!手黑,心更黑! “青哥儿,身上没带什么贵重物品吧?若有记得藏好,财不露白,若是让他们盯上、搜到,只怕有去无回!”赵栓不忘提醒她小心。“在清水关这块地皮上,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事!” “还要搜身?”秀才听闻不觉拧起眉头。他们这些大男人倒还好说,可清儿是个女儿家,怎么可让人搜身? “打着检察违禁品的旗号,干搜刮民脂民膏的勾当。若是遇到年轻的女子,还要占两把便宜!有些人为免女眷受辱,都会塞银子给他们!”田壮对他们的行为也是不耻,可又无能为力。“民与官斗,只能忍了!” 清儿见秀才紧销眉头,便轻轻地对着他摇了摇头。“船到桥头自然直!三叔不用太担心!” 赵栓和田壮听后则为他们身上的银两太少,“放心。咱们是徐家商队。少东家会打点好。应该不会太为难大家。”毕竟他们是一起的,若扣下护卫,商队如何能前行? 秀才只得点了点头,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他还是同秦阳换了下眼色,若实在难缠,宁可拼尽他们全部,也不能再让清儿受屈。 赵栓怕清儿太过紧张,又眼看要出关进入沙漠,开始给清儿讲解一些在沙漠里生存的窍门儿。“等出关口,最好把周身蒙住,不然人极易口渴。还有水,不能喝不停。一是没有什么水。二是越喝越渴,要等要实在忍不住时才喝小小的一口……” “还有夜里独自出行,记得要记要北极星的位置,不然迷了路可是要出大事儿的。沙漠里的毒虫、毒蛇也很多,要处处小心。真到了沙漠。再教你认一些能吃的野草、草根……总没坏处!”田壮也大方得同清儿分享自己的经验。 清儿连忙拱手答谢,他们如此真诚待她,若有机会,她会回报二人的坦诚之义。众人说说笑笑,方才严肃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清儿坐在马上,抬头看到关门上书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清水关”,不由得感叹关门的雄伟。此时关门大开,来往两国之间走商的小商贩接受过搜刮式检查后方才出入关口。而大的商队则歇在一边,由商队的掌柜去关口办理通关手续、查验货物。 关口旁边已经挤满了等着要出关的商队,好在关口旁有茶摊、食档,一边等着,一边可以喝茶吃东西。 正是日头毒的时候,也不知商队何时才能出关,秀才便走到正用手扇风的清儿身边。“青儿,去茶摊坐会儿,喝口茶去!” 清儿望了眼拥抗日的茶摊,摇了摇头。“茶摊挤得狠,倒不如在此风凉处喝点儿水!”四下打量,最后干脆盘腿坐到地上,身边的马匹的影子正好给她掩阳。 秀才见清儿怡然自得,便不再强求,也跟着席地而坐,不时向关口方向打量。 清儿等得有些昏昏欲睡,又觉得口渴,突然想吃空间清脆多汁的甜梨,便把手伸进随身的挎包里掏梨。 秀才眼见清儿从包里掏出三个梨,递给他一个,另一个则直接扔向秦阳,好在秦阳伸手接住,若是挡出去,哪里还能吃到嘴里? “三叔吃!”晃了晃手上的梨,清儿也没客气直接咬了一大口,梨汁四溅。 “这梨真甜,哪弄得?”秀才咬上一口,也连声称赞。 三人吃得正欢,田壮看在眼里,笑兮兮地凑过来。“青儿哥,吃梨呢?”话虽是问清儿的,可眼睛去死在清儿手中的梨。 看着田壮大口的吞口水,感觉他随时会伸手抢走她手中的梨,清儿乐了。“梨子不多了,还剩两个,正好可以分给田大哥、赵大哥一人一个!” “太好了!谢谢,青儿哥!”田壮抓好过两个,不由分说先咬了一大口。“镇田,登会栽个……”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话,还不记护住另一只手上的梨。 “呆子!又蹭吃蹭喝!”赵栓一把抢过田大壮手上的梨,递还给清儿。“这梨子收好,别轻易得给旁人,到了沙漠里也许它能救人命!” 清儿三人皆一怔,赵栓干脆也坐下。“出了关,不要轻易把水、干粮借给旁人。不要因为好面子,不敢拒绝。若有万一,走不出沙漠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你!”他固执得将梨子递到清儿面前。 清儿却笑着摇了摇头,“这梨很甜,赵大哥也解解渴!虽说包里没了梨子,可其他的果子还是有的,往后再不给旁人就是!” “就是扭扭捏捏得。不象个男人,不如俺替你吃了!”田壮依依不舍的扔掉手里的梨核儿,眼睛盯着在他眼前晃动的利子,伸手就去抓。结果……、 “咔嚓——”赵栓一回手,梨子送到他嘴边咬了一大口。“还真是好吃!”象是要气田壮,赵栓吃得格外香甜,引得田壮眼睛一直离不开越来越小的梨子。“给俺留一口!” 结果赵栓的梨子吃得干干净净,连最后的梨核儿,也被他一抬手扔给了不远处的一只骆驼。 田壮意余未尽的神情让清儿笑得前仰后合,“田大哥。还要不要其他的果子了?” 他惊喜的回头。却又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白蹭了青儿哥的梨子已经过了。俺可不能再吃了!就象栓子说得,进了沙漠这都是救命的宝贝,还是别浪费到俺身上了!” “一个梨子算什么,青儿头次出门。承蒙两位兄长照顾,少走许多弯路,应当的!”清儿知道他们是实诚人,不知不觉中把他们也当成了亲人。 田壮也很高兴,可是却还是摇头。“今儿个就算了,等到了月亮城,青儿若还有果子,倒是一定要俺留几个!这梨子是俺半辈子吃过最甜、最脆的!没吃够,最好下回能有个十个、八个。让俺吃个过瘾!” “就你那大肚子,十个、八个能够?少说百八十个差不多!”赵栓对他的德行一清二楚,忍不住糗他两句。 “真不愧是俺的好兄弟,连俺的饭量都知道!” “哈哈——” 五人聚在一块闲聊,清儿时不时得看向关口旁的府衙。猜测徐锦程何时会出来?若再不出来,人都快烤化了。正这时府衙里还真走出一个人,待看清那人,清儿惊讶的张大嘴巴! 怎么会是他? 竟然是赤焰国商人石权!他在这里,那他的主子…… 北辰昊海是不是也在关口? 清儿愣在原地,旁边秀才同她讲话,都未能入她的耳朵。连叫三声,清儿都未答应,最后还是田壮推了她一下,“青哥儿,咋了?咋象看到鬼了呢?” “啊?”清儿回神,看到四人担忧的目光,强挤出一丝笑容。“日头太毒……把人晒得头晕眼花的……” 秀才眼神闪了闪,却未讲什么。 待众人又开始闲聊,清儿才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将目光投向方才石权离开的方向,不未等她找到人影,耳边突听得。“少东家出来了!” 徐锦程举起通关文谍晃了晃,众人纷纷起身牵好马匹、骆驼跟在他身后,向着关口走去。清儿有心再找,可是又怕惹旁人误会,只得老实的牵着马跟在秀才和秦阳的身后。 商队出关的速度极慢,每个人都要搜身,每匹牲口上的货都要查验,商队的大掌柜站在官兵身边,一直陪着笑脸,时不时得往二人手里塞些银子。 官兵收了银子,脸上却依旧不见任何笑容,愈发变本加利。秀才皱眉越来越近的关口,忍住想要转身押清儿回去的念头。 终于轮到了秀才,官兵冲着他喊到。“举起手,通关检察!” 秀才挺直身体,任官兵的手在他身上乱搜,一想到他们有可能如此污辱清儿,秀才的脸色阴沉,他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度。而他旁边接受检察的秦阳也在极力压制快要爆起的脾气。 官兵似乎感受二人是不好惹的人物,最后悻悻收手。 当看到他们二人身后*的清儿,同时露出了猥琐的笑意。“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下一个!”官兵指着清儿的鼻子! 秀才想抬拳狠狠得给二人来个满脸花,可一想到身后的清儿,又忍住胸中怒火,强挤出三分笑容。“请二位官爷通融一下……”说着往二人手里各塞了块银子。 十两银子! 出手很是阔绰,官兵的脸上才算好看些。可他们两站了几日都没遇上个女人,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的少年,岂能轻易放过? 揣好银子,官兵的脸色重又阴沉下来,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德行,手指指向清儿。“一个也不能放过!谁知道他身上带着什么违禁品?本官爷定要好好查一查!” “是得好好查一查,不如本官爷到里面查验一下!”他们眼中母猪赛貂婵,可以连母猪都没有,他们只能找个*试一试。看他单薄的身子,还真有几分扶风弱柳的架式! 眼见着二人就要找官兵拼命,商队的大掌柜徐海连忙在一旁帮着说软话。“二位官爷、二位官爷,就是一个孩子,有甚好查的?他那单薄的身材一眼就能看透,哪里还有地方藏东西?二位通融、通融!” “公务在身,不容通融!”说着二人就要上前拉,结果手还碰到清儿,人已经被秦阳和秀才踢飞! 被踢出去的兵丁,捂着肚子在地上爬不起来,其中一个皱巴着一张脸指着秀才三人还叫嚣不止。“造反了……竟敢动手打人!老子……老子今天非剥了你们的皮……” “快来人呐!有人闯关了!要造反了!”另一个干脆躺到地上,使出吃奶的劲儿吼叫着。 “哪个要闯关?” “闯关的在哪里?”大批的官兵提着刀枪从旁边的屋子里跑出来,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清水地头上找死?”一个胖乎乎的官兵头子,最后一个从屋子里出来。待他看到地上躺着的二人,以及立在旁边的三人不由一怔,揉了揉眼睛看向三人,眼睛在秦阳身上打了几转,匆匆收回来。虽然他极力掩示,可还能看他藏不住的胆怯、恐怕,连讲话都有些结巴。“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旁边有个小兵跑过来,附在他耳朵低语了一阵,胖官兵差点没气死,恨不能冲上去剁了地上躺着两个无赖! 求财便是,何妄想去人家侄子?不是自寻死路?也算他们倒霉,竟然遇到“秦阎王”!可是就此放过三人,他对上、对下又交待不过去…… 正当他为难之时,忽听得从身后传来说话声。“官兵,在下石昊海有礼了!” 胖官兵回头去看,正看到一位商人打扮,面相却带着几分贵气的男子正冲着他拱手。 旁边原本还面无表情的清儿,此刻却呆立着身体,不敢转头看…… 第七十二章 相见不相识! 石昊海?何许人也? 若不眼前焦头烂额的状况,胖官兵也许会乐意结眼前的肥羊,顺道多捞些油水,可他此刻只想早早得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于是冷着脸,问道:“何事?” “这位官兵,时辰不早,商队还等着通关,一刻耽误不得。方才官爷与这几位只是闹些小误会,不如就此揭过,彼此化干戈为玉帛为上策!”石昊海脸上挂着笑意,明显是来做和事佬的。 前胖官兵见有人搬来梯子,心中欢喜,才开口要顺坡下。结果被踢飞的两个官兵不干了,他们被同伴扶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石昊海的鼻子破口大骂:“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臭虫?连本大爷的闲事都管?真当自己的天王老子?” “可不是!也不撒泡尿好好照一照,真当自己个儿是马王爷,长三只眼……” 面对二人的污辱,石昊海神情淡淡象是根本没有听,或是骂得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他虽不在意,可他身后的手下、护卫却不肯饶过,一个个瞠着怒目蠢蠢欲动。 方才还满心欢喜的胖官兵头儿害怕被二个糊涂手下气死,头一个冤家对头没处理好,又想惹上第二个仇家?“闭嘴!”他涨红着脸呵斥二人,前胸气恼地一鼓一鼓着。 “班头……”二人正骂到兴处,却被泼冷水,不由一怔。 石昊海轻轻转头看了后面一眼,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石权走上前,笑眯眯地袖兜里抽出一张银票塞进胖班头手里。“班头,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俗话说得好,出门靠朋友!与大家行个方便,日后好见面!正说方才我家主人讲了,时间不等人,若再堵了关口,让衙内的大官知道……行个方便!咱们石家商号必不忘了班头的好处!” “石家商号?!”胖班头一惊,没想到方才那个贵气的男子竟是赤焰国赫赫有名的石家商号的主子?年纪青青的。竟然坐拥家财无数。暗自感叹,人与人得气死!看石昊海年轻、英俊、面戴贵气!回头看看他,年纪差不多,相貌身材与人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家产更是提都不会提! 捏了捏手上的银票,胖班头心动,再望一望一旁寒气逼人的“秦阎王”,他早就想放行。只是身边的两个手下的面子总得顾全三分…… “嗒嗒……”从关口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没多会儿一人一骑来到关口,来人飞身从马上跳下来。看了一眼四周。便来到胖班头跟前。“京城徐家徐锦程有礼了!”、 京城徐家?大宋国的皇商!胖班头不觉头大。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还礼。“徐公子有礼,不知徐公子有何要事?” 徐锦程指了指秀才三人,“三位都是徐家商队的人。不知这三人因何扣下,至商队不得前行?” 胖班头此记得悔得肠子都快青了,若是他早一刻放下,也许就不会有这许多麻烦事。他狠狠地剜了二个手下,转脸对徐锦程陪着笑脸。“只是一些小误会,已经没事了,正要放行!走了、走了,别在堵着关口,让旁人无法过去。” 他冲着众人连连摆手。象是真得不耐烦众人缓慢的速度。他身后的两个手下,虽有不满,却不想再言语。 秀才和秦阳冲着石家主仆拱了拱手,便护着清儿出了关口。清儿则僵挺着身子,随着他们走了。虽然明知该对二人表达谢意,可她却不敢回头,担心一回头他就会看穿自己。即使此刻她易了容,却还是怕被他一眼看穿! 石昊海愣愣得看着瘦小的背影走远,石权看着主子变幻的面色,小声提醒道:“主子,咱们也该走了!” “走吧!”石昊海点了点头,走在一条路上,总有再相逢的时候。不知那个相似的背影究竟是怎样的相貌…… 点头哈腰得送走堵在关口处的众人,胖班头抹了抹头上的汗,看到手上的银票,心里的火消了许多。他揣好银票,想着回房间喝茶去火,身边两个没眼色的手下捂着痛处报怨。“班头,如此就放他们走了?怎么也得让我们兄弟找回场子,揍他们一顿。最不计,也讨要一些汤药钱……” “汤药钱?”胖班头一抬脚一人踹了一脚,“方才人家给得十两银子白拿了?拿了银子,就痛快放行得了,还想猥亵人家侄子,换成你们能答应?” “可是……” “可是个鬼?老子今儿个救了你们的狗命知道不知道?”如今想起那阴众冰冷的目光,都还有些胆寒。“你们可知道你们方才惹上了谁?” “徐家?” “比徐家可怕十倍百倍!”胖班头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家伙直摇头,“听说过‘秦阎王’吗?” “秦阎王?”令鞑靼胆寒的名将,镇远将军的贴身侍卫,哪些个没听过?二人呆呆地点了点头,班头为何提到他? “方才踹你们一脚的那个壮汉就是!”胖班头白了他们一眼,“若不是多年曾有缘得见跟在镇远将军身边的他,只怕此刻你二人的人头早就落地了!真当我被银子蒙住了眼?若真真惹翻了他,只怕要血洗清水关,到那时死得可不止是你们二人!退一万步,纵然他寡不敌众,亡在咱手,保不齐他从前的好友兄弟来寻仇,到那时只怕连你们的家小都要玩完!” 方才满腹不忿的二人早已两腿瑟瑟发抖,最后支撑不住,“扑通——”瘫在地上。 “下回把眼睛睁大点儿,予人方便、予已方便,莫要太过了!谁知道哪天又遇到哪路神?混口饭吃罢了,也得给旁人留条路!”说完,胖班头便转身回了屋子,身边的官兵将方才的话听得真真的,再看二人已没有了同情,反倒多了几分厌恶。 没长眼的家伙,差点儿害得大家没命!今后可得睁大眼睛,万不能再惹到“阎王”! 一直走出清水关许久,清儿的心才稍稍放下,可一想到后面远远得跟着一个尾巴,她就会心生不安。若是被认出如何是好? 秀才和秦阳见她骑在马上半天不语,只当她被吓到,想要安慰又不知该讲些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身边。 方才在商队前队安排杂事的赵栓、田壮才得了信,骑马往回跑,看到清儿平安无事,他们才算放心。“方才被疯狗缠上,没什么事儿吧?” “无事,一切安好!”清儿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青哥儿莫气,为了几个人渣气伤的身子,太过不值!”赵栓也开口劝道,他行商在几人当中时间最久,见更过分的事情。 田壮跟着点头,“不能把他们当人看待,只不过是些改不了吃屎的狗!” 几人嘿嘿乐了,方才的不愉快渐渐散了。 临近中午,商队停下来了。清儿以为众人是准备用午饭,不曾想商队里的人却支起的凉篷,纷纷躲到下面乘凉、用饭。 “只不过是用饭,哪里还用得着支凉篷?”清儿看了很是疑惑。 “这地界已是沙漠边上,日头毒得狠,特别是正午的日头!况且如今白天长了,可以借着早上、傍晚赶路。若是顶着正午的日头赶路,只怕不用几日,大家都被晒化了!”赵栓替清儿答疑解惑,“还是赶紧支起凉篷,用午饭睡午觉,养足精神也好赶路。” 清儿三人才恍然大悟,赵栓帮着秀才支凉篷,秦阳则去通知护卫原地休息、警界。 好在清儿在李家庄时事先准备了许多简易帐篷,如今拿出来用,让田壮和赵栓看了连连称奇。“这可是好东西!支起来方便,夜里睡觉也会暖和许多!栓子,回去也学着弄一些,将来行商也不必那么清苦了!” 他们这里才歇下准备用午饭,跟在他们后边不远处的石家商队终于追上来了。见徐家商队歇在不远,他们也就地休息,支起凉篷,大有大家同路互相照映的意味。 秀才站起身,看向后面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清儿心中一沉,才要开口请秀才用饭,不想他竟大叔向后面的商队走去。连刚刚回到帐蓬前的秦阳,也跟在秀才身后走去。 田壮和赵栓一愣,不过看清儿面色不对便没有再问,只是帮着清儿准备午饭。猜到三叔的打算,清儿早早把藏在包里美酒、美食摆在地上的毡子上。 看着毡子上摆满得美食,田壮忍不住直吞口水。“卤肉、烧鸡、酱菜、炸鱼……还有酒,青儿哥,你的包快成神仙的乾坤袋了,什么宝贝都有……”若不是有赵栓拉着,只怕他已经开动了。 果不出清儿意料,她远远得看见秀才和秦阳同石昊海相识,似乎秀才有意邀请他一同用餐,结果那人竟痛快得答应下来。回头象是嘱咐了石权几句,便大步流星的往这里走来。 躲是躲不过,若她让不懂礼术,不道谢,事必引起他人怀疑,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道谢,毕竟那这张脸可是完美无瑕的保护色。 想到此,清儿便整理个衣着,面带淡淡地微笑,起身立在帐蓬门口,恭迎贵客到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面孔,石昊海的心却慢慢得冷下来。背影相同,相貌却全然不同…… “李成青拜谢恩公!” 连声音也听不出任何一样的地方…… 他看错了…… 第七十三章 好男色? ps: 求亲们支持、投票、收藏! 石昊海此刻只觉得兴致全无,可碍情面又不好转身走开,正当他准备硬着头皮走进去时,无意间的一瞥却让他心头一劝。那少年宛若星辰闪亮的眸子漂亮得让他一怔,如此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清儿自然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热度,忍住快要从口中蹦出来的心,淡淡地垂下眼睑,微微恭身示意石昊海里面请。 石昊海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太过明显,不然他这个救命恩人就会变成登徒子!收回盯着清儿的目光,他跟着众人进入帐蓬,同赵栓和田壮见过礼,才在毡子上坐下。 好酒、好菜,是饥渴的一上午的壮汉们最好的慰劳。秀才端起酒杯,“今日承蒙石公子出手相助,武某感激不尽,武某敬石公子一杯,聊表谢意。往后用得着我等的地方,石公子尽管开口。” “出门在外,靠朋友!谁人没有个马高蹬短之时,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石昊海举杯谦虚几句后干了杯中酒。 男人之间有了酒,话便慢慢多了起来,听着几人天南地北的聊天,清儿则乖巧地躲在一边吃饭,不曾再插言。 众人正吃到高兴处,徐锦程和大掌柜徐海不请自来,见几人喝得正酣,便笑眯眯地加入进来,好在他们自带酒菜,不然清儿准备得不真不一定够他们吃用。同众人喝过一杯酒,涂锦程便同石昊海搭话。“石家商号大名鼎鼎,锦程虽住京城,却也耳闻。今日有缘得见石公子一面,真是人生一大幸事!锦程敬石公子一杯!” 巴结谄媚见得多了,石昊海对眼前笑眯眯的徐家少东没多少好感,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拔了他的面子,便微笑着举起酒杯。“徐公子过誉了,石某纵是穷极一生,也难望徐家项背!” 徐锦程被石昊海几句话讲得浑身舒服。不过面上却依旧捧着大家风派,同众人吃喝谈话。他身边的徐海看着赵栓、田壮也坐在列不由皱了下眉,“二掌柜、三掌柜倒是悠闲,竟有空儿到这里喝酒!” 他的话音未落,众人面色各异,清儿等人皆是一愣,相交几日,他们从来不知道二人竟是商队的掌柜。而赵田二人脸上却带出微微的不悦,赵栓喝下杯中酒,“不劳大掌柜惦记。商队里的事务已经安排妥当。过来蹭顿酒喝。若大掌柜还有其他吩咐,我们兄弟马上就去。” 徐海被赵栓一阵抢白,脸色变了变,看了少东家一眼。讪然道:“倒是……没旁得事,只不过是怕二位光想着喝酒,忘了自己的差事。” “多谢!劳烦大掌柜操心了!”连田壮都忍不住顶了回去。 讲了一圈,碰了一鼻子的灰,徐海有些心不甘,眼睛瞄倒默默坐在旁边用饭的清儿,似乎又找到了新的软柿子。“这位小哥儿是……”他与护卫队的人不熟,一时还弄不清楚清儿的身份。 秀才见徐海找上清儿,眼神一闪。脸上挂着淡笑。“正是小侄李成青,不知大掌柜有何贵干?” “贵干倒不敢当!不过这行商毕竟不是游山玩水,带着一个小孩子总是多有不便,不如安排他回家,待他再大些……” “今日因小侄的事。给商队和少东家添麻烦了。不过武某答应带小侄出门历炼,便没打算再送他回去。方才大掌柜所花的银两,武某定会补齐。今后再过关口,护卫会先行护卫商队离开,至于我们叔侄也不再以徐家商队的名号过关口。想必如此,便不会再给商队添麻烦,大掌柜、少东家,武某如此安排,可还妥当?”秀才脸上虽带着笑,眼神却冷得吓人,连秦阳也放下杯子,冷冷地盯着徐海。 徐海的话深得徐锦程的欢心,可当着这许多人,也不好撕破脸,忙笑着开口,充起了和事佬。“武兄太过客气,都是一家人,何必讲两家话?武兄与青哥儿离了商队,没有通官文谍如何过关?如此岂不是让锦程陷入不仁不义?” 秀才皱了下眉,徐锦程的分明是暗示他们不逞强,若不借由徐家,他们将寸步难行? 徐海一个劲儿得陪不是,可嘴角的轻蔑却让旁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直没讲话的石昊海却呵呵乐了,“大家不必为难,二位公子不如加入石家商队,前面已是赤焰国的国境,在这里石家商队行事倒是比较方便。如此一来,昊海多了位喝得来的酒友,徐公子也不会被讲成不仁不义,两全其美!” 徐锦程无论如何也没到石昊海会开口,原本打算借机挤走他看不透的小瘟神,结果竟还有人偏偏把他当宝抢了去。徐锦结越发纠结,一面他乐得把烫手山芋丢出去,一面又担心秀才和石家搭上伙,也许他无形中又会多个竞争对手。 秀才自然不知道他的百弯千回,想到石昊海的言谈,不由得跟着点了点头,又重新倒满酒。“武某谢多石公子,今后我们叔侄二个就要麻烦石公子了!” “不足挂齿!”石昊海又重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锦程见再没有插嘴的余地,讪讪地起身同徐海离开。田壮和赵栓觉得面上无光,不顾众人的挽留也走了。 午饭过后,秀才留清儿在帐蓬里午睡,他则同秦阳去安排护卫事宜。秀才已决定午后再起程,他和清儿便同石家商行一起行动,至于徐家商队的护卫则于秦阳全权负责。 午后的余热余还未散尽,徐家商队便早早起程,他们如此这般愈发突显他们的斤斤计较。秀才看着渐渐走远的徐家商队,忍不微微摇头。“看来同徐家也只不过是一捶子买卖了!” “那也是他有眼不识金镶玉,是他们的损失!有这一遭,咱们还怕他不成?”清儿满不在乎,徐家那么大的豪门,竟有如此小心眼儿的少东家,只怕将来的路也不会太宽! 做生意需要你情我愿,强求不来!秀才豁达地点了点头,“只是这徐锦程实在让人失望,身为男儿,却长了个妇人的心胸,可惜了!” “三叔,休要污辱了世间女子!胸怀坦荡的女子,要比他这等男儿强上百倍!”见秀才小看女人,清儿忍不住开腔儿为女人正名。 秀才一怔,看着清儿一本正经的脸,才想起他面前就站着一个女丈夫,不由哈哈大笑。“三叔确实是该死,怎么就把身边的女豪杰给忘了?对不住!对不住了!” 清儿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石昊海牵着马从秀才背后走来,便闭上嘴巴,表情又是以副淡淡的模样。 秀才察觉来人,脸上的笑容依旧,不也不再讲女子的话题。转回身正看到是石昊海,便拱手施礼。“石公子可是要走了?” 为了不耽误行程,把徐家商队准备开拔,秀才便和清儿把帐蓬收好,随时准备跟着石家商队起程。 见李成青的小黑脸,石昊海便会莫名其妙得心情好,脸上虽不显笑容,却比平常明媚了许多。“正是,过来想帮忙收拾应凉蓬,没想到二人倒是早就收拾好了。” “多谢石公子,我们叔侄二人从今后就要拜托石公子多多照应了。”秀才由衷感谢,若不是从天而降的石公子,只怕他们如今不上不下的僵在这里,再不然就得厚着脸皮赖上徐家商队。 “有缘是朋友,武兄也别石公子、石公子的称呼,我在家行三,叫我石三就好!”石昊海不善与人亲自,却与他们叔侄特别投缘。 “既是如此,石三兄弟就唤在下秀才吧!”他也觉得石公子叫着生份绕口。 见两个大男人,一个叫石三弟,一个叫秀才哥,清儿没绷住,扑哧乐了。 清儿一展笑颜,石昊海的心情愈发得好,忍不住拿他打趣。“我同秀才称兄道弟,青哥儿岂不也成了石某的子侄?” 清儿超囧,好在一层厚脸皮挡着,可她的真皮已经羞得通红。想到当初二人滚过床单,如今却要叔侄相称,她只能想到一个词。抖了抖身上的鸡皮,摇了摇头。“石当家年轻有为,称叔叔实在可惜,不如各论各的,青儿也与石当家兄弟相称如何?” “甚好、甚好!”石昊海倒也不排斥,连连点头。 不远处看着主子同那叔侄相谈甚欢,石权除了诧异,也觉得特别刺眼!主子何时如此好心,随随便便就接受陌生进自家商队?想起主子从前的种种,再倒如今的天差地别,石权心生不安。 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总觉着主子看向那个李成青的眼神有些异样,他一时说不清……似乎……过于热切…… 主子对一个少年热切!石权不觉心惊,难道主子也染上了大宋人的好男之风? 这可如何是好?主子还未有继续人……若再好了男色…… 叫他如何向全族上下交待?石权看向李成青的目光变得不善,这一路上,他一定要看要主子,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主子一失足,那就是全族上下的千古恨…… 第七十四章 又躺在一起了 夕阳的余晕染红了地平线,云朵镶上金色和紫菜苔色的饰演边,广漠的沙漠,如血的夕阳,绯红的晚霞一点一点的沉入幽暗下来的天边。在最后一抹亮光消失前,石家商队终于安营扎塞,在笼罩着黑色的夜幕下,点起堆的篝火。商队则围绕着火堆,搭起了帐蓬。 待清儿收拾停当,走出帐蓬,正看到不远处也燃着一堆的篝火,不用猜也知道那肯定是徐家商队。隔着也就两里地的模样。 秀才也挨着清儿旁边支起了他小帐蓬,男女有别,他总不能大咧咧地同清儿住一间? 安顿好商队里的事务,众人围坐在火堆旁烤干馍吃。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人脸上,虽带着疲惫,眼睛却异常闪亮。男人聚到一块,话题离不开女人。看着他们个顶个得吹捧自己的媳妇、孩子,好话象不要钱似的,一萝筐、一萝筐似的批发…… 有别于来时的漫漫无期,回程每个人脸上都扬溢着喜悦,银子赚到手了,老婆、孩子和家就在路的那一头等着、盼着他们。想到家,他们愈发得想早一点、再早一点儿! “主子,再吹首曲子吧!”不知谁第一个提意,众人跟着附和。“主子,吹一首吧!不,吹两首!就吹主子时常吹的那两首……” 石昊海倒也没推辞,大大方方地从身上掏一支短箫,吹奏起来。 音乐声乍起,清儿就觉得浑身的汗毛直立,曲如此熟悉,正是当初她唱起他听的《出塞曲》。箫声如歌如泣,独特悠远、低沉的箫声把曲子当中苍茫的英雄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清儿眼睛看向他,火光在他的脸上镀了层金光,专注在箫声中的他仿佛离她很远。原来他的箫吹得如此好,曲子里流露的雄壮、豪迈,是她歌声无法比拟的。 众人听得如疾如醉,茫茫沙漠当中。箫声和着风沙回荡在空旷的天地之间…… 最后的很后的箫声飘散在风中,石昊海意犹未尽放下箫,许久众人才从悠远的箫声中醒来。 石家商队的大伙计石虎不住地点头,“主子,这曲子实在好听!不如主子配上词,咱们也好唱出去。每回家去,只会哼曲子,我媳妇说我哼得狗屁不通……若是有词,唱出来肯定来劲!” 一向与石虎顶着的石龙却哈哈大笑,“还是弟妹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你哼哼是狗屁不通。要再唱上还不成了鬼哭狼嚎了?把弟妹吓个好歹。把你扔了再野男人如何是好?”众人哄堂大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石虎气恼得瞪着石龙,“咱老婆眼里除了他男人,再看上旁人!少在那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也找女人成亲!” “女人麻烦!还是自己个儿逍遥!”石龙不缺女人,暂时还不成亲! 石虎哼了一声,不理石虎,转回头又缠上石昊海。“主子,补上词吧!依主子的大才,这点小事难不住主子!” 石昊海摇了摇头,凝望跳跃的火焰,良久才缓缓道:“这曲子原本有词……记不得了……只记了曲子……”词他记忆犹新,只是他却只吹奏曲子。希望有朝一日,再遇时能箫唱合并…… “想来唱歌之人,必是位绝色佳丽,不然主子也不会念念不忘……”石龙不愧情场高手,一眼看穿了石昊海满腹的相思。不过主子抛过来的眼刀。也让他他乖乖地闭上嘴。 石昊海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恼羞成怒,特别是当着李成青的面儿,让他觉得特别的不自在…… 石权正好看到主子偷看清儿的目光,心中一凛,难道主子连李清儿都忘记……真得喜欢上那个平凡无奇的小子了? 石昊海的眼神让清儿两颊发烫,而石权恼怒的目光却让她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心烦意乱,只想躲开一个人静一静!突然遇到他,清儿今儿个一天过得不容易。 秀才见清儿起身走开,开口想问原由,又觉女儿家多有不便,只好轻声嘱咐她莫走多了,多加小心。 离开人群有一段距离,清儿才用凌波微步飞快地翻过两座沙丘,在黑暗里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沙漠里一望无垠,白天她几乎不敢多喝水,怕自己出糗,好在白天高热,都由汗液排出。可身体一天总要排出有毒废物,她也只能尽管放到晚上。 整理好衣物,清儿又悠闲得接原路返回,直到看到背风处的火堆,她才坐在沙地上抬头仰望苍穹,恍然发现已经是繁星满天。一颗颗的星星眨着眼睛,繁密得难分彼此,直叫人忍不住屏息凝神,唯恐一开口,就会吓到天上的点点星辰,整个天空就象是坠满钻石的幽蓝色幕布,一直垂到天边。 “天为穹帐地为席……”清儿有些看痴了,直到躺到沙地上,盯着夜幕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前世城市夜晚的灯光让星光逐渐黯淡,她从未有机会见到如此炫目的夜空,禁不住感叹:“真美!” 石昊海在不远处看着她头枕双臂,躺上沙丘上看星星,不由嘴角微翘。抬头望着天,看了无数次的夜空,今晚竟觉得格外耀眼美丽。 他也想躺在沙地上躺着看星星,不知会觉得愈加得不同凡响? “青哥儿可能认出天上的二十八星宿?” 正沉溺于美丽星空中的清儿一怔,转过头却看到石昊海不知何时竟躺到她身边,双手放在脑头,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感受到清儿的目光,他却没有回视,昏暗的天色恰好替他隐藏了脸上的热度。他还真怕清儿问他怎么找到她的?或是清儿干脆起身不理睬他…… 惊讶过后,清儿倒也没纠结于细节,转回头依旧看向美丽的星空。“二十八星宿认得青儿,青儿却只认得北斗星!”那还是她从前小学上自然课上学来的。 “还不错!认得北斗星至少可以找到回家的路!”石昊海心情不错,身体这才完全放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今夜的风都格外的清爽,甚至还带着一抹奇香…… 奇香?! 石昊海猛得张开眼,身体却僵直,生怕轻微的颤动会让那抹奇香消散。他轻轻地、缓缓地深吸了口……真是有奇香,不是他的臆想!他恨不能从地上蹦起来,可还是耐着性子轻轻地呼吸,寻找奇香的源头。他隐隐知道,却又怕空欢喜一场,只能一点点地将鼻子偏向那一边…… 不敢太过明显,他抬起一只手,指着天空,身子愈发靠近清儿。“那边的青龙……还有白虎……”每靠近一点,他鼻子里的奇香就愈浓一些。 对于石昊海越来越靠近的身体,清儿心生不安。他的行为实在同从前见的不大相同。她如今可是男儿装扮,难道他是…… 若石昊海知道她的想法,只怕会立即推倒……用行动证明实力…… 正是他记忆中的那抹奇香,有花的淡香,又果香的甜爽,让人忍不住想啃上一口。那一夜,他身上沾染了她身上的奇香,一直过了月余才慢慢散去。今夜他又重新在一个少年身上闻到奇香,难道…… 他不敢想!也不敢冒然开口,怕是空欢喜一场!又怕鲁莽真得吓跑他的佳人! 会是她吗?若真得是她,那他今日种种的不同凡常的举动都有了解释!绝不能草率行事,他必须握有确实的把握,才开口。“青哥儿头次离家吧?”他漫不经心的刺探情报。 “头一次!”不自前世! “家里还有何人?” “母亲和两位兄长!”自恃有完美易容术,根本没想到会被他闻出破绽。 “安城人?” “安城城外李家庄……”话说出口,清儿才觉得有些不对头,皱了皱眉,从沙抹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颗准备回帐休息。 石昊海暗自松了口气,虽说寥寥几句,却已经足够他查探她的底细。他便没再追问下去,也没有跟着起身,依旧躺在沙丘上,似乎还在惬意地看星星。 “石兄自便,青儿先走一步。”讲完她便头也不回得走了,象是怕背后追上来的狼。 石昊海坐起身,看着青儿纤瘦的背影,喃喃:“李成青?李清儿!究竟是不是……”正当他苦思时,耳边传来细小的响声,“别藏着了,出来吧!” 石权手足无措得从黑暗中走出来,“主子……” “胆子不小,连主子的梢都敢盯了,了不得!”他阴着脸,冷冷地看着他。“准备向何人禀报?” 背主可是罪该万死!“主子……石权绝不会做出背主之事!否则任凭主子发落!” “强词夺理!讲讲吧?”石昊海板着脸,阴沉得骇人。 “主子,千万不能一时糊涂走上……主子可是全族上下的希望!主子今后还要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万万不可因为一个男……一个人放弃全族人……”石权不愿点破,怕会令他难堪。 上下打量石权,最后只淡淡地来了一句。“若李成青是个女儿家呢?” “啊?”女人! “派信鸽,让人查安城城外李家庄的底细!把李成青查得明明白白!”石昊海目光炯炯,有些迫不急待。白了一眼呆住的石权,“上次就因为你的疏忽……这次莫在搞砸了!” 主子,这是何意? 第七十五章 遇马匪 主子,究竟何意? 疏忽放走的……和少年李成青有何关联?“主子……莫不是李成青知道李小姐的下落?”石权还是一头雾水,“难道……青哥儿是李小姐的兄弟?” 石昊海长长地叹了口气,“石权可还记得那一夜的奇香?” 石权点了点头,如何能不记得?虽然让他讲未必能讲出奇香的味道,可只要闻一下,他就会知道是与不是!“若不是主子寻到了那奇香的香料?想根据它……” “这世上没有奇香香料……”太过私密的话,石昊海不愿再讲。“李成青身上有奇香……让人查他的底查,重点查探他在安城出现的时间……是不是与李清儿消失的时间……” 话说到此,不用再讲石权听明白了,可他还是不禁瞠目结舌!那个毫不起眼的、貌不惊人的李成青会是……凭着直觉他摇了摇头… 可依他对主子的了解,此事最少有五分把握……完全不相似的二人,会是同一个人吗?虽说从前听说过易容术,可如此精湛,连声音都改得全目全非的,他还是头一次得见。不过主子的吩咐,他还是照做了。 在星空下放飞信鸽,石权心中的大石头主算落了地,只要主子不是好男色,那其他的……都好说…… 躺在自己帐口,眼睛盯着外面的秀才忐忑不安,直到看到清儿回到帐蓬,他才放下心的闭上眼睛休息,只不过他有一个耳朵是醒着的。 系好帐蓬入口处的帘子,清儿躺在帐内,听着帐外的风沙声,脑子里回放方才的情景,觉得有些不大对头,可又一时说不出。翻来覆去许久,还是毫无睡意,她干脆闪进空间里泡温泉。温润的泉水轻轻抚恤她干渴的肌肤。一整日奔波的疲劳烟消云散,她仿佛又活了过来。 清儿的思绪有些混乱,又找不头绪,干脆什么都不去相,泡过澡后干脆在空间里当起了勤劳的小蜜蜂,整理空间里的物产,又补充了些药物,才闪回帐蓬内酣然睡去。 再听到清儿帐内的声响,秀才才又睁开眼睛,看了眼清儿严实的帐蓬。他才真得安心的睡了。 第二早晨醒来。清儿神清气爽。甚至饶有兴致得想看沙漠里的日出,出了帐蓬才见众人已经开始整理行装准备出发,想趁着早上不热的时候多赶一段路。清儿只得收起她的小资情绪,麻利的打好行囊爬在马背。同其他人一样坐在马背上吃起了早饭。 骑在马上,边走边观景,眼见太阳从金色的天边一点一点得爬上来,由一束光亮,变成一个圆顶,再到一个愈来愈大的半圆,直到变成一轮红日跳出地平线,照亮整个沙漠…… 比起清儿眼中壮丽的日出景观,石昊海的眼睛更留恋得是她的一举一动。她脸上的期待、惊叹以及眯缝眼睛时的心喜。都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心也随着她起浮跳跃! 石权的目光也会时不时得投向清儿,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评估,想成为与主子并肩站立的女主子……可不轻而易举的事情,而眼前令主子神魂颠倒的李清儿。还需要再细细探查…… 徐家商队几乎是和石家商队同起醒来,只不过徐锦程不习惯在马上吃早饭,简单得收拾过后,众人陪着他坐在原地吃早饭。 徐锦程没想到石家商队竟会赶上他们,并超过过去时,他才急了。对大掌柜安排失败暗恼,待到石家商队从他们身边走过,看着每个人都拿着干粮同他们打招呼,他弄懂商队落在了何处。心中懊悔,却也只能装备做淡定从容的模样吃早饭,既然被超过了,不如再把距离拉远一些,省得有些人有事儿、没事儿,就同石家人乱混到一处! 徐锦程这里强装镇定,大掌柜徐海却心急火燎,比旁人晚上一会儿,出货的价钱、多少可都差别大了!想开口催促,又怕他另有安排。一直等到快半个时辰,徐海才趴到徐锦程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子,徐锦程才草草结束早餐,商队在他的拨鞭声中正式出发! 看着徐锦程和徐海带着商队紧赶慢赶的模样,赵栓不悄得撇了撇嘴,对着身边的田壮的秦阳报怨。“不懂装懂,捡起芝麻,丢西瓜!想丢下石记,结果自己被丢失到了后面!”到了赤焰国,石记总比他们地面熟,可他们却想甩了石记,最后被甩在后头得成了他们…… 秦阳一言不发,自打徐锦程支走秀才和清儿,他对徐锦程的为人已经看透。若不是承诺在先,他们就早一走了之。撇下兄弟、小姐,跟着一个小人,实非他所愿。 “可不是?若是两支商队合在一处,不只到月亮城出货价高,遇到马匪相互也有个照应。唉……”田壮也跟着唉声叹气,“也不知道清儿的果子还有没有多余的?” “就知道吃!”赵栓恨铁不成钢得啐道,不过想到香脆的果子,他也忍受不住吞口水。 秦阳的注意力却全被田壮口中的马匪吸引去了,“商道上马匪很多?” “不是很多,多是流窜到赤焰边境的鞑靼人!他们无恶不作,抢掠不算,还杀人!”想起马匪做下的血债,赵栓无奈地摇了摇头。“遇上马匪,轻得损失些钱财还算好的,有的……整个商队都被灭了,想找回尸骨都难……” “赤焰就任他们胡作非为?”秦阳听说是遇到老对手,心里多少有了点底儿。对付那些禽兽不如的家伙们,他们可是驾轻就熟。 “想管!可马匪行踪飘乎不定,想要一网打尽谈何容易?”连大宋都与鞑靼国和谈,更何况是小小的赤焰国?赵栓无奈的摇动了摇头! “若犯到本大爷手里,管叫马匪有去无回!”秦阳半晌不语,心里有了打算。 临近中午,石家商队已经来了沙漠的深处,同昨天一样,沙漠里的太阳挂到正当头时,商队又停下来歇息。虽说外头太阳毒,不过帐蓬倒还蛮凉爽,简单得吃了几口,清儿便躲到帐蓬里午睡。 徐记商队就没有他们惬意,因为起程晚,徐锦程想着把早上的时间赶回来,竟命令众人急行军,追赶走在他们前头的石记。一直追了近一个时辰,日头稍微偏西的时候,他们终于赶上来了。 他们在烈日下,急行军近一个时辰,整个商队都精疲力尽,除了李家军。商队才一停下来,众人便七零八落地跌在沙地上,屁股上滚烫的热度又烫得他们起身支帐蓬。 等收拾利索,许多人顾不吃午餐,只喝了几口水,瘫在帐蓬里酣睡。连徐锦程也都没什么味口,直到瞧见不远处的石记商队,他的脸上才有了些笑容。虽说苦了一点儿,可总算赶上了!值了! 徐记商队除了警备的护卫,其他人歇下睡午觉,毕竟这一日才过了一半多些,后面的路程更难走。水会越来越少,粮食也会越来越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永远得留在沙漠腹地…… 清儿似睡非睡,准备起身梳洗衣时,突然从贴地的耳朵里传来万马奔腾的声响,她心心中一沉,飞快得滚起来,跑出帐蓬,爬上最高的沙丘,手打凉蓬看向东北方向。只见远处黄沙泛起,却不象是沙暴,倒象是有一群人正飞奔而来! 秀才和石昊海都跟着她上了沙丘,“清儿,可发现什么不对之处?” “三叔,东北方向好象有许多人骑马赶过来……”清儿只得具实相告。 秀才和石昊海心下一惊,四目相对,便明白要发生何事。 “马匪来了!赶快准备!”石昊海一声令下,石记商队全部动了起来,一看就是平日训练有素,行动麻利,一点儿不杂乱无章。 秀才放心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徐记,又不放心地看了看清儿。“清儿……” “三叔莫担心清儿,还是马上去示警,让他们提早做准备,不能砸了咱们的招牌!”清儿虽然知道李家军厉害,可是不是能抵抗马匪她也是心中没底。“千万别再耽搁了!” 石昊海看出秀才的犹豫,便当清儿的面拍着胸脯保证。“秀才只管放心,只要昊海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人伤清儿一丝一毫!最好让徐记赶过来,两队合一处,对抗起来才更有力量!” 秀才深以为然得点了点头,一方面他也相信石昊海的为人,知道他是言必行的好汉,只得点了点头,飞身上丢下“去去就回”便奔向徐记。 不待清儿回神,便被石昊海连拉带拖得跟在他身后。“石东家,请放手!在下还要收拾东西,趁马匪到达之前。” 石昊海阴沉着脸,可又不好再强硬下去,只得撒开手,变成他跟在清儿身为,成为她的专业保镖! 清儿飞快得收好行装,赶着自己的马匹进了商队由骆驼围成的圆圈里。当她的眼睛瞄上栓在马背上用大牛皮做的水袋,皱了下眉。“快点深挖个大坑,把水袋埋起来!” 必须保护水袋,不然马匪随便用刀轻轻一划,他们就很有可能断了水…… 第七十六章 血溅 众人才埋好水袋,徐家商队在秦阳等人的护卫下匆匆赶来,顾不得讲话,石昊海一抬手,石记的骆驼圈打一个口子,徐家商队的人都进了圈内,大出来的圈口被徐家商队最后几匹骆驼补上。也许是赶得急,徐家商队的帐蓬还没收起,支在远处随风摆动。 清儿这时才发现,石记商队除了三四个赶骆驼的汉子,其余人早已骑在马上,与秦阳等人在骆驼圈外又围成了一个圈。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刀,仿佛是天生的战士,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随时准备与来犯之敌血拼! 只听得见战马的咝鸣声、风声,所有得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终于狂奔而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远处飞扬的黄沙里一队人马呼吼而来。 待那对人马来到近前不禁一怔,原想着来年措手不及,结果对方已经严阵以待,举起的马刀也是寒光阵阵。 马匪头目是个独眼龙,右眼上蒙一块黑色的眼罩,满脸大胡子,乱蓬蓬的头发也没扎起,只是松散在身后,此刻被风吹过,活脱一个在沙堆里滚过的狮子头。 独眼狮子看着眼前整齐化一的商队,心知今日遇到的是个硬茬儿,虽还未动手,可对方的队列、气势,让他汗毛根冒寒气,那感觉就象对上了正规的军队…… 可马匪的规矩是不能走空,何况那站马后的圈子里也比平常的商队要肥美得多!想到此,独眼儿狮子牵着缰绳上前几路,露出满口黄板牙嘿嘿一乐。“前面不知是哪位朋友?咱们也是行商的商队,被马匪抢掠过,没水没粮,不知朋友可不可以施以援手,帮咱们一把!朋友的大恩大德,咱们记一辈子!不然等咱们回去,给各位立个长生牌位,哈哈……” 他的一席话刚讲完。他身后的手下忍不住也跟着哈哈大笑!还长生牌位?他们向来只管杀人,何时帮人立过牌位?让他们尸横遍野还差不多! 石昊海看了一眼马匪,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冲着石权使了个眼色。石权点头,牵马向前。“什么行商的商队?是马匪就直接说要抢劫,何必还要假扮?横行沙漠的独眼儿狮王也有装熊的时候?” 独眼儿听了石权的话,微微一僵。他们竟知道自己的名号,还如此镇定自若,事情透着一丝古怪,凭着他行走江湖这许多年的经验。他隐隐感到不安。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得硬着头皮又道:“算你们有些本事!既知本大爷的名号,还乖乖弃马投降,也许本大爷一时心软,给你们一个痛快!” 独眼儿眼身后的手下也大笑着、挥着刀剑叫嚣着。“快快弃马投降!” “对。给他们一个痛快!” “不然非千刀万剐了他们!” “好大得口气!”清儿有些不服气的轻哼。弃马投降也能换个速死,这群马匪实在太过残暴! “沙漠独眼狮的口气当然大!他手上的人命没上万,几千是有的……”赵栓不知何时竟凑到了清儿身边,小声得在她耳边说道。“说他是杀人魔王,一点不过!” “何止是杀人魔王?还一点道义规矩不讲,肆虐成性!赤焰国最大族长的女儿被他掠去……就是这群禽兽毁了人家清白,还……”田壮皱着眉,对马匪的行径一时说不出口。“还把姑娘家尸身*得扔到家门口……把那族长活活气死!” 见过暴虐的,却没见过如此残暴没人性的!奸了人家的女儿。最后竟老子也不放过!实在是…… “青哥儿,等会儿双方动起手,一定要躲好,刀剑无眼。虽说你叔叔们武世不弱,可独眼儿也不是面糊得。怕是要有一场苦战!”赵栓因为徐锦程的所为,一直觉着没脸见清儿。他是除了发小田壮以外第一个不介意他八字的朋友,而且清儿年纪小,长得又瘦弱,他从心里把她当成了小兄弟,总想有机会照顾一、二! “对!”田壮也跟着点头,“栓子说得对,一会儿可要多长点儿心眼儿!跟在俺们身边,有人照顾总好过自己一个人!” “赵大哥、田大哥……”清儿从他们的脸上、眼中看到得只有真诚,心知他们讲得并不是漂亮的虚情假意。“多谢了!” 三人相视一笑,之前的尴尬如雾一样散了。 徐锦程此时正同他的保镖和大掌柜呆在一块,想到眼前的危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独眼儿的恶名他是早有耳闻,可谁想到竟真得让他遇上了!正当他心如火焚时,一转头竟又看到才安静二日的二掌柜、三掌柜竟又同那个李成青黏在一块儿!纵然不悦,可眼前他也只能当做没看到。 阵前的石权看到马匪的嚣张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再联想到从前的种种,更是恨得牙根直痒。“谢过独眼儿狮王的心软了,我等生来骨头就硬,就不会投弃是个啥,不如你们先来试一试?” 向来猖狂的马匪们何时听到过如此强硬的口气,不觉真得动了怒。“好小子,今儿个就让本大爷好好教训教训你们,然后再送你们登西方极乐,也算大爷们积德行善了!” 一直隐忍不开口的石昊海冷笑道:“想来往日尔等行善颇多,不如今日也送尔等登西方极乐去吧!”语一出口,他的眼神一厉,冷冷的吩咐左右。“独眼儿留活口儿,其于的——杀!” “杀——” 双方厮杀在一处,刀光剑影、人喊马鸣,混乱中一时不分清谁胜谁负!清儿紧张得躲在骆驼后面,眼睛一刻也不敢松懈,提醒自己人多多留神。 “三叔小心身后的刀!” “石东家后面有飞刀……” 起初徐家商队的人都缩着脖子躲着,后来见自己这方越战越勇,又听以清儿的提醒声,也跟着纷纷抬起头,加入到呐喊加油的队伍里来。 独眼儿正同石昊海打在一处,久战不胜,不由得心急,又听得商队那些胆小鼠辈竟也跟着探出头搅和,不由得气极分心,应付对手显得越来越忙乱无章法。“闭上你们的臭嘴!不然呆会老子非活剐了你们……” 清儿一眼就看出独眼儿受到影响,喊得更欢实,还不停得鼓动众人跟着她一块喊。“瞧见没?独眼儿现在是没底了,只会在嘴上逛强!活剐?只怕将来要活剐的人是你吧?若是你被活捉,只不定有多少苦主要找你抵命!我若是能作得了主,就当着所有苦主的面活剐了你,送给他们每人一块从你身上剜的肉,还一碗血。至于是喂狗,还是喂猪,由他们作主……” “你……”独眼儿气得咬牙切齿,却又分不手来收拾清儿。“黄口小儿休要猖狂!等会儿,老子就强了你!也享受一下小相公的好处!” 石昊海眼色一变,身上的功夫也使出了七、八分,独眼儿彻底没了还手之力,只能支应边打边走,边走边找逃走了新路线!“这位朋友,山水总相逢,行了方便。” “独眼儿也有服软的时候?”石昊海不屑地哼了一声,“晚了!今儿个是清算从前的机会,岂能放过?” 秦阳和秀才等人本就是行武出身,身上功夫了得,有丰富的战场经验,又有战场上杀敌的默契,马匪一个个地被挑翻下马,不等他们起身,又被补上的刀剑刺个通芯儿凉。 慢慢地天平开始向他们倾斜,战果也愈来愈明显。独眼龙偷眼观看,跟他一块来的近三百个弟兄竟死伤大半,侥幸还在得也是有些应接不暇…… 胜利在望,被骆驼围绕起来的人们也忍不住开始拍手叫好,独眼儿更是气得鼻子差点歪了。他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他决定搅混水,混水逃跑。“兄弟们他们竟嘲笑咱们,咱们也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射箭!用火烧死他们!” 独眼儿叫嚷了关天,竟无一人搭话。却他们也同样也只有招架之力,哪里还腾得出手收拾那么远得一个小子? “该死!”独眼儿自知情况不妙,虚慌一招,骑马想逃!他还不忘从怀里掏出一件亮闪闪的物件,冲着清儿就扔过去了。 从眼前寒光乍闪,石昊海就知情况有变。“清儿小心!” “心”字还未完全讲出口,独眼儿的暗箭已经快要挨过上清儿的面门。清儿提起气,随时准备使出凌波微步躲避。谁曾想,情况突变,清儿狠狠得被身后的人推到一边。 “噗——”热乎乎的血溅了清儿一脸。 “赵大哥——”一切仿佛进入到电影中的慢镜头,最终暗箭深深地埋进赵栓的胸口,飞溅出来的血也是黑色…… 该死的独眼儿竟在箭上涂了巨毒,赵栓看着毫发未伤的清儿艰难得笑了笑。“还好……还好……” 田壮抱住赵栓,“兄弟,你可要挺住!” 清儿先是呆呆得看着黑色的鲜血从赵栓的口不断得喷出,随即仿佛从梦中醒来,疯了一样的找自己的马匹,从她的包里翻出一堆药。空间出品的药一定能救他的命,一定能! 第七十七章 血海深仇 临危不乱!临危不乱! 清儿不停得在心中默念,脑子飞快得转动。她不知道独眼儿涂了何种毒,直接翻出解百数的解毒丸塞进赵栓的嘴里。“赵大哥,不必担心,青儿一定会救回赵大哥!” 起初赵栓只觉得全身无力,只想闭上眼睛,直到口中被塞了粒药丸,药丸独特的清爽味口中化开,顿时整个人也有精神。 眼见着他的脸上的青黑慢慢褪去,嘴角的血也慢慢止住。清儿和田壮的心才算稍稍放下,二人激动的互视,都看了赵栓活下去的希望。 虽然暗器上的毒算解了,可赵栓胸口处的外伤还在冒血,如不近早医制,还是会有生命之忧。拖得越久,人就可以越危险。清儿思量片刻,才开口和赵栓商量。“赵大哥,这飞刀必须近早拔出来……” 不知最终结果如何,为防万一,赵栓淡笑着对田壮说道:“兄弟,若是……有个万一……就一把火烧了,带着骨灰回家,埋在大石山上……这样每日也能看着兄弟和干娘……若回去莫再行商了……用我身上的银子添上几亩弟,和弟妹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孝敬干娘……逢年过节给我倒杯酒就成……” “莫胡说!咱一块出来的,就得一块回去!不然俺如何向娘交待?俺等着喝你的喜酒,让你的娃叫俺干爹嘞……”田壮抹了把泪水,把脸转到一边。 “好,咱一块回去……”不无论活着,还是…… 讲完心里的话,赵栓微笑着对清儿说道:“青哥儿,只管动手……”他眼底是完全的信任,田壮也在一边点头,如今的情形只有放手一博,总强过坐以待毙。 “好吧!”清儿又从翻出两粒颜色不同的药丸,让赵栓服下。“赵大哥,先服下养血丸。以免过会儿失血过多。” 赵栓儿毫不迟疑地将药丸咽下,药才在口中化了,人便歪在田壮怀里人世不醒。 “青哥儿,栓子他……”田壮一惊,想要晃醒他。 “田大壮没事!等会儿拔刀时,会很痛,所以加了一味安眠的药丸。”清儿边解释,边翻出最好的刀伤药。看着伤口皱了会儿眉,才对田壮说道:“田大哥,等会儿你来拔飞刀。速度一定要快!” 田壮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俺晓得了!” 清儿将整瓶了刀伤药倒在手帆上。握在手里,让赵栓靠上自己的左肩,紧握的右手,就放在伤口边上。一切准备就绪。她抬起头对田壮点了点头。 田壮的大手搭上飞刀的刀柄,眼睛盯着清儿,全神贯注。 “拔刀!”清儿一声令下,田壮手上的动作也快,刀被拔出,血注才要飞出,清儿右手上的刀伤药已经捂住了伤口,原本她担心的止住血的状况没有发生,连她手上的帕子也只是沾了了一些最早飞溅的血滴。再没有其他的血液渗出。 良久,清儿和田壮二人都不敢有丝毫的移动,田壮拔刀的手还举在空中。不知过了多久,清儿感觉她手掌下赵栓的心脏还在正常的跳去,他的呼吸依旧平稳。她紧绷着的心才算放下! 看到清儿脸上放松的微笑,田壮的心跟着放下,轻轻地问道:“青儿哥……栓子他没事了?” 清儿欣慰地点了点头,“应该是没事了!血止住了……” 她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搂着赵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田壮一把扶住二人,从清儿身上移走赵栓,稳稳得住在自己怀里。“青哥儿,受累了!若不是你……栓子没准儿……” “赵大哥是为了救青儿才……”清儿满是自责,若她早些躲开,赵栓也就不会为了救他而受伤。 田壮却苦笑着摇头,“青哥儿,别责怪自己个儿,栓子也不全是为了你……”他比旁人更了解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栓子一心求死,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围在他们身边的人都看傻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赵栓就经历了一回生死,原本必死无疑的伤口,竟让李成青简单出手得救回来了!简直比神医还要神! 相较与旁人的钦佩,徐锦程眼神里却多了许多的热切,看向清儿的目光都变得不同。若是这外伤药被徐家医馆所有……他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把徐家地库装满的情景。原本对清儿的防备,变成了求贤若渴的热切…… 稍稍平定了下情绪,清儿双转脸向外看,外面的酣战已近尾声,马匪只剩下十几个被众人团团周围,独眼儿也在其中。见大局已定,清儿的心总算放下,坐在沙地上休息,因为方才过于紧张,她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一直在旁边等待机会的徐锦程见逢插针的走过来示好,“没想到李公子的医术竟如此了得!徐某在此谢过李公子医治二掌柜之恩……”说完竟起身深施一礼。 清儿、田壮均是一怔,互换眼色,都感觉徐锦程的转变耐人寻味。 “徐公子言重了!赵大哥是为成青而伤,焉有不顾之理?徐公子的谢意,恕成青不敢领受!”清儿懒得同他虚以委蛇,也懒得起身,只是坐在地上冲着他拱了拱手。 对于清儿的冷淡,徐锦程根本没放在眼里,他心里记挂得是清儿手上救人命的刀伤药。“李公子手上的刀伤药是在何处购得的?徐某唐突,实在是此药可称为神药,可救更多人的性命……” “刀伤药是家传的!此药稀有,方才是为了救赵大哥性命,把唯一的一瓶都用了!”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原来是瞄上了她手上的伤药。 被清儿冷着脸顶回来,徐锦程讪然的转身离开,心里却不肯就此放弃,准备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弄到手。 莫说清儿生气,连旁边的田壮也沉下面色,暗恼徐锦程得陇望蜀!想当初把青儿叔侄赶走,而今见到好处又厚着脸皮凑上来,真真得可恶! 另一边,两方人马交战正酣,秦阳和秀才分别利落得将马匪砍与马下,被他们包围的马匪只余下独眼儿一人。 独眼儿正与石昊海交手,却已渐渐落了下风,只有招架,再无还手之力。而石昊海则越战越勇,就在两马交错,他手中的刀一翻个儿,向着独眼儿的腿上划了一刀…… “啊——”独眼儿应声从马上跌到地上,一只脚碗处血流如注。 众人一看,心下一惊,却无人同情他,只道他罪有应得。原来石昊海将他的脚筋生生给挑断了。 石昊海冷眼看着独眼儿在地上捂着伤口哀吼,手起刀落,又把他的另一条腿的脚筋挑断,才在旁边马匪的尸身上蹭去刀身上的血迹。 废了双腿的独眼儿剩下的那个眼珠子恨不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有种你就杀了本大爷!不然你就算不得是汉子!是王八的儿子龟蛋……”为求一个痛快得速死,他试图去激怒石昊海。 “别再多费口舌了,想救一死了之?”石昊海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想死没那么容易,还有许多人要向你讨还血债呢!等回了月亮城,贴个告示,凡是与独眼儿有仇者,送其肉一片,血一盅,估计人能排出城门去!” 明明听得象是在讲笑话,独眼儿却听得全身冒冷汗,心里一阵阵发虚…… “究竟何人?若想要银子,尽管开口……”硬得不行,独眼儿只得强挤出笑眼。“金山、银子不敢说,可吃穿不愁得一辈子子……” “金山、银山当然要收下,不过……”石昊海盯着他问道,“三年前史大族长的女儿又是怎么一回事儿?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做下的?” “史大族长?”独眼儿盯着石昊海,“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问起此事?好汉做事,奴汉当,哪里还用别人指使?” “这就是你最后的回复?”石昊海不气不恼,淡淡得看着他。 “问一万遍,事实也是如此!”独眼儿仰着头,似乎在等石昊海再次刀落,给他一个痛快。谁曾想…… “石权——”、 “主子?”石权骑到上前,盯着独眼儿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给他上刀伤药!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好了,等到了青草镇,再与他好好叙旧!他欠下的债太多,只怕一时还想不起!由他慢慢想,明天这个时候进了青草镇,咱们同他的旧债也该清算了!” “是!”石权领命招呼人替独眼儿上药,少不得让他又吃了顿苦头。 收拾好战场,商队这方面重伤三名,轻伤十余人,幸运得是没有亡故者。石昊海和秀才、秦阳各自一惊,没想到对方的实力如此强悍,可是他们单独一方迎敌,至多能赶走马匪。想到打败,或是全奸几乎是不可能!他们究竟是何人?不象是简单的商队(护卫),倒象是隐遁在民间的高手! “多谢二位顶力相助,石某才有可能抓住自己的仇人?”石昊海正式地给秀才和秦阳躬身答谢。 “石老弟不必客气,两相互利,若不是有石老弟的队伍,只怕这会儿已经成了独眼儿的刀下鬼了。莫再言谢!想来也是独眼儿气数尽了,才会落到咱们的手里。”秀才心中大喜,好久没有如此痛快得与人打一架了!而秦阳只是谈谈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期待,若是他们之间动手,也不知道谁能赢了谁? 第七十八章 偷香? 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照在满地的尸首,让茫茫的沙漠显得愈加得苍凉!经过马匪一事,两支商边合在了一处,没有人提出反对,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根本没人好心替马匪收尸,只给自己的伤员包好伤口,商队便再度出发。而被挑断脚筋的独眼儿则被堵上嘴绑到马上,与石家商队的人看着,跟在商队的最后面。 当商队的开拔时,赵栓就已经清醒了,睁开眼睛的他发现自己被田壮搂在胸前,骑在骆驼上。清儿骑着马跟前跟后,见他醒了,连忙问道:“赵大哥,可是哪里觉着不舒服?” 赵栓虚弱得一笑,“没事……就是有些口渴了……” 他身田壮便要解腰上的水袋,清儿却挡住他。“还是喝我的吧!这水里加了补身的药粉,正合适赵大哥。”说着,便从身上解下了装有空间山泉水的水袋递到田壮的手里。 赵栓张开干裂、有些起皮的嘴,喝了一口。“真甜!”原本以放了药粉得泉水会有药的苦味,没想到却异常的甘甜。他忍不住多喝了几口,仿佛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见赵栓人精神了,清儿终于会心得笑了。 远处看着三人说说笑笑得石昊海却异常郁闷,特别是见清儿竟把自己的水袋给赵栓喝,仿佛曾经专属于他的红唇被别人侵占,整个人的气息都冰冷的三分。 跟在他身边的石权不住地挠头苦笑,清儿小姐怎么就如此得不小心,竟被主子抓到……虽说不算红杏出墙,可跟男子过于亲蜜总不是什么好事。为了他们这些手下不要太为难,有机会一定要提醒一下她。 唉……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主子,竟然还是大醋桶! 商队在沙漠里又走了二日后,终于在无边无际的沙漠边上看到了一片绿洲。 “青草镇到了!” 一连几日看到得都是黄沙满天,当天边露出一抹绿色时,清儿觉得眼前的景致比她从前看过的名胜古迹都要让人心动,就仿佛饥肠辘辘的人终于喝上了翡翠白玉汤一样。 “青哥儿。快些走,晚上能镇上,躺在客栈的床位过夜了!”赵栓骑在马上,满脸得笑意。 田壮却毫不客气得拔了他的底,“什么客栈的床上?惦记客栈老板娘的床才是真!” “你倒是想惦记,可你敢吗?小心回去弟妹把你踹下床!”赵栓心情大好得田壮说笑。 田壮被噎得满脸通红,“你也小心点儿,身上的伤才好,小心在床上力不从心!被那个母夜叉给踹下来!” “不劳你操心!”赵栓得意得挺起胸,“刀伤早就好了。而且咱如今的身子骨比从前要好许多。和相好一夜不睡也没啥问题!”他的身体被清儿的山泉水调养得极好。刀伤早就好了,连块疤都没留下。 “当着青哥儿的面竟是胡说,小心教坏了他!”田壮可不希望他带坏了清儿。 清儿听了,嘴角直抽。她哪里会被带坏?就是想坏。也没有那个条件…… “人不风流枉少年!”赵栓却觉着清儿太乖巧,男孩子象她这副模样,将准“惧内”。“青哥儿一定还是童男子,不如今晚赵大哥领你长一长见识……” 清儿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叫苦连天。为啥男人聚在一块儿的话题就离不开女人?“多谢赵大哥美意,青儿……” “怕甚?青瓜蛋子!若是知道女人是怎么会事儿,只怕拦都拦不住你,赵大哥准让你满意。”赵栓讲了唾沫星子横飞,清儿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的好意。 “嗯哼!”秀才假意咳嗽。打断了赵栓的话,淡淡道:“多谢赵兄弟的美意,青哥儿还在长身体,女人的事儿还是等到几年再说!” 赵栓看了眼秀才阴沉的面色,知道方才说误。忙拱手陪罪。“武兄多包涵,在下也只是同青哥儿说话,哪里真得会带他去?纵然他想去,在下也绝对要拦住的!” 清儿哭笑不得,明明是他在劝,怎么反倒成了她想去了?不过秀才既然打断了话题,清儿装聋作哑,不想把话题绕回去。 走了他们前面不远处的石昊海阴沉着脸,让他周围一丈之内除了石权,再找不其他人,而石权则暗自打着寒战,默默祈祷,希望赵栓能闭上他那张惹祸得嘴! 在太阳落山前,他们终于进了青草镇。青草镇不大,方圆大约有十几里,镇上住着二、三百户的人家,一进镇子就能看到主街上一间巨大的招牌——青草客栈在半空中摇摆。 想起前世各种武侠片中各种风情的老板娘,清儿不觉好奇青草客栈的老板娘又是怎样的人物。 “各位客官里面请!”小二儿满面笑容得把众人让到里面。 听到小二儿的禀报,老板娘程娘子连忙从里面迎了出来,看到赵栓笑嘻嘻地走进来,不由得媚眼一抛,举起手中的帕子摇了摇。“哟——赵掌柜的来了,还以为你把这儿给忘了呢!” 赵栓趁势拉住程娘子的手,“这的菜好、酒好、人更好,想忘也忘不了,梦里想了多少回!” “死相!”程娘子媚笑着想要再聊两句,却在看到刚进门的石昊海时一怔,忙抽回自己的手迎上前,“石公子也来了?今儿个儿可真是高朋满座,快、快、里面请!” 看到田壮和清儿偷笑,赵栓讪讪得放下手,倒也没生气。毕竟他同程娘子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姐儿爱俏,他倒想得开!谁让他没长石昊海的俊脸,没有石昊海的家资? 三人只当程娘子爱俏,却没发现程娘子对石昊海多了一份恭敬。 清儿走进来,看着程娘子略有些失望。程娘子长相普通,可举手投足带着几分媚态,几分风情,倒是能让男人多瞄上几眼。离清儿想象的现实版佟湘玉差得有些远了,不过倒也能算得上是青草镇上的一景了。 吃过晚饭,所有人都回房早早回房休息,赵栓则偷偷跑去找程娘子,结果却被她身子不爽利打发他回去。怏怏不乐的他回到房间,自然少不得被田壮取笑。 程娘子吹了屋内的灯,并未躺回床上,而走到西面墙前,抬手按下右墙角处,整面西墙一分为二,原来里面藏着一条秘道。她甚至也灯都没提,直接走进幽黑的秘道,她身后门又悄无声息的关上。 程娘子熟悉得走在漆黑的秘道里,终于在转过几个弯后,停住脚,按下机关,秘道的门开启,她走进了另一间房子。 屋内点着灯,一个男人坐在昏黄的灯下,程娘子一进门,便深施一礼。“程氏见过主子!” “免了!”灯下坐着得正是石昊海,看着程娘子,他问道:“关押独眼儿的处在可还牢靠?” “独眼儿就被关在地牢里,里面的机关也已开启,除了属下,再无人能破解机关,开启地牢。”程娘子对自己设制的机关极有信心,恐怕这世除了她师傅,再无第二个能开启,而她的师傅早已驾鹤西去。 “等会儿让徐家商队的人睡得再沉一些,有些事我要亲自确认一下。”忍了这许多日,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去查底的信鸽还没回来,而今晚却是个极佳的机会。 “是,主子!”程娘子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 石昊海满意得点了点头,又问道:“上次信中提上了吐真粉,可配制成功了?” “已经配制成了,不过……”程娘子面露难见,“此药损伤极大,服用之人极可能伤及大脑,不良于行。”用现在西医的理论,有可能伤及小脑的运动神经。 “不碍得!”石昊海冷笑着摆了摆手,“脚筋都断了,这辈子都不用再走了!” 程娘子也知道了第一个吃下吐真粉得人是谁了! “去地牢!” 半个时辰后,石昊海面带寒意,眼神锐利得恨不能要杀人。原本他就能猜出六、七分,可他不愿意相信手足之间竟…… 真相丑陋得让他觉着恶心,只是被他连累之人何其无辜?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口气,长久以来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更不容他躲避。不然会有更多得人被他连累,因他而死! 还有他心中的清儿…… “徐家商队的人都睡下了?”他再不想等了,只想去寻她,探个究竟…… 既然她易了容,可她总不会变成男儿身吧?只要解开她的衣衫,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只要让他看一她的胸口,那朵红色金边的花儿,一切不辩自明…… “会睡到明日早饭前。”程娘子对自己的手段还是蛮有信心的。 “前头带路,去天字二号房!” 程娘子一怔,不过当她迎上主子冰冷的目光,便恭恭敬敬地在前头带路,心中却不停腹诽。主子为何三更半夜……去一个少年房里……难不成…… 终于程娘子停开,轻轻按下机关,不等她开口,石昊海便轻轻地闪进屋子,密道又无声的关闭。屋子里的灯已经熄灭,只有朦胧的月色洒在地上,床幔垂下,他轻轻地来到床前,小心地掀起床幔,正看到青儿躺在床上安睡。 泡过温泉的清儿未敢留在空间里,早早回到卧室,舒服得躺在床上睡觉。正当她酣睡时,突感谢到一阵冷气逼近,睁开眼睛,才要大喊,却早一步被人紧紧得压在身下,一只手捂上她的嘴…… 第七十九章 窃玉! ps: 写这种段落,绝对是项脑力活儿!大家多多支持、收藏、投票吧! 被人强制在床上,清儿惊出一身冷汗,这时她才发现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轻功如同鸡肋。面对身上的强人,她竟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应对! 压在她身上的石昊海,同样有些恍惚,床幔内是清儿身上浓浓得女儿香,印在他脑子里抹不去的奇香!他忍不住把脸更靠近清儿,几乎要贴上她的肌肤。 清儿拼命得挣扎,想着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她便闪进空间以求自保,只是不知道这强人会不会同她一起进到空间里去?暗自做着最坏的打算,清儿的情绪也平定了下来。 虽说床帐里很黑,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清儿渐渐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怎么会是他? 看到清儿闪亮的眼眸在黑暗中陡然睁大,石昊海知道清儿已经认出了他,面带着三分笑意开口道:“清儿看到夫君,心里可是欣喜?” 清儿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用愤愤的目光盯着他,向他表达自己的愤火。 石昊海早先的郁闷一扫而光,想到身下就是他心念念大半年的佳人,他觉着心里暖烘烘得,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清儿,我松开手,不过要先答应我,不许喊!不过你喊了,也不怕,徐家商队和护卫都睡得正得,别喊不来他们,喊哑了你的嗓子。若是同意,点点头!” 情势比人强,清儿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掂量他的话有几分可言。三叔他们真得被下了迷药,睡不醒? 看他的模样,不象是要谋财,难不成他是想谋色…… 呸!呸!呸!清儿自己都觉着脸热,只能不断得自我催眠,她如今是男人相、男人脸,也许他是有别的事…… “清儿。真乖!”石昊海勾了勾嘴角,捂在她脸的手才轻轻抬起。见清儿并未尖叫,他才撤去手,不过却依旧赖在清儿身上。 “不知石公子深夜闯进来,可有要事?”清儿剜了他一眼,双手用力想推开身上的他。“石公子可否移驾,咱们俩也好谈事情。” “石公子?”石昊海盯着清儿绷着脸,气不打一处来。想来那这大半年的相思都让狗吞了,又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盯着她鼓鼓的两腮。眼睛一亮。俯身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呀!”清儿惊呼。好在声音不大。她恼火地盯着他,磨了许久的牙才又说:“石公子不要欺人太甚!” 谁知石昊海竟又在她另一边的脸上咬了一口,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警告。“清儿尽可以喊石公子,喊一声就咬了下。可好?” 清儿最后的刻制都被他的挑衅磨光了,“北辰昊海,不要太过分!” 北辰昊海得意一笑,轻吻她的前额。“真乖!终于记起夫君的姓名了?李清儿?” 李清儿?! 清儿满脸震惊得看向他,不敢相信他竟然看破了她的易容术,怎么可能?也许只是他的诈术!她收了收脸上的惊讶,装出好奇得问道:“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家姐的闺名?” “家姐?”北辰昊海忍不住笑了,眼神中带着几分狭促俯在她耳边暧昧的低语。“清儿的易容术天下无双,改了相貌。改了声音,偏偏忘了改女儿香!” 清儿一怔,“女儿香?越说越糊涂!” “清儿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女儿香……”他鼻子忍不住在她的颈项处流连,“只要闻过一气,就会永远忘不掉。更何况在那香气里睡了一夜?” 清儿又羞又气。完全失了平日了镇定,在他身下拼命挣扎。虽说隔着被子,可抱着心上人,闻着女儿香,北辰昊海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有些口干舌燥。“清儿……莫乱动,不然后果自负!” 慕然抬头,他赤热的眼神,让清儿的身子一僵,不需要再多话,她明白目光传达的热度。“你……” “清儿,让我找得好苦……”原以为会说不出口,谁知一张口,对她的思念象脱了缰绳的烈马,一发不可收拾。“清儿……” 他低沉沙哑,带着思念和感伤的声音让清心心头一紧。 她的犹豫被他捕捉到,虽说有些趁人之危,他却不打算再对她放手。轻轻低头亲吻她的唇,“清儿就从来没想过我?” 想他吗? 清儿望着他,竟发现在心里她曾经许多次,一遍遍描绘他的模样,象是害怕会忘记他的相貌。也许女人总是忘不掉自己第一个男人…… 趁着清儿怔忡间,北辰昊海早一步掀了被子钻进她的被子里,将佳人抱在怀里。被子下的清儿只穿了件丝制睡衣,虽是男子的样式,却也掩示不住玲珑的曲线。 他的大掌贪婪的抚上她的身子,温香软玉在怀,他难免有些急切,伸手去拉扯清儿的衣带。 “啊?”当北辰昊海精糙的手心抚上她的雪肤,清儿才回神,却发现自己竟被他抱在怀里,还被他毛手毛脚!“别……” “清儿……”北辰昊海握住她推拒的手小,神情严肃的盯着她。“清儿,昊海还未娶妻,今生只愿娶清儿为妻,绝不负你!”说完低头噙住清儿的红唇深吻不止。 清儿心里明白,不该轻易相信男人在床上讲得话,可脑子却因为他的深吻变得晕糊糊的…… 念念不忘了许久,上次同她在一起,如同是做了一场绮丽醉人的美梦,如今再度把她抱在怀里,他只希望把这一夜永远在他们两人的心里。 他待她如世上唯一珍爱,深吻她的红唇,轻抚她的肌肤,吻遍她的全身,而她的衣物也随着他的吻一件件地脱去…… 待清儿睁开眼再度与他对视时,他们之间已没有一丝一缕。“昊海……”清儿声音里带着男声性感的沙哑。 若不握着清儿胸前的软弱,他几乎已为正在同一个少年…… 虽说心里有些别扭,他却不想再停下来,若错过,只怕再想……不知又要等要猴年马月…… 他低头轻吻清儿胸口处那朵绚丽多姿的花朵,映在她泛着粉色的雪肤上,格外迷人眼。“清儿,你是我的……”扶住她细软的腰肢,挤进她柔美的长腿/间,腰身一挺…… “嗯……”清儿皱了下眉,轻吻红唇,可呻/吟声还是从她的口中逸出,若得他愈发猛烈的挺身。起初的不适过去,清儿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双臂环住他的膀臂,谁只他的身体更是滚热。她却再不舍得松手,只想缠着他,一起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小腹处的麻痒变成丝丝令她沉溺的欢/愉向全身漫延,她只觉着眼前一亮,再也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然后在他怀里化成一滩水…… 而他也同样爬到了欲/望得顶峰,用最猛烈的挺身在她体内爆发,之后软软得伏在她身上,舒服得一辈子不想离开。可又怕压坏了心肝儿,懒懒得翻到一边,一伸手却又将她抱在怀里。 身子才和她贴上,他下面的在歇下的“小弟”,又威猛得抬起了头。他似乎永远都不想放开,可看着额前满是汗水,沾着几绺湿发昏睡不醒的清儿,他只能委屈自己的“手足”,暗自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天光将要放亮时,北辰昊海被密道里传来的敲击惊醒。“醒了!”低声一句,房间里又恢复安静。低头看向在他怀里安睡的清儿,他只觉着心满意足,恨不能永远和她厮守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再不去理外面的纷纷扰扰,只有他和她…… 莫怪前人道,美人膝,英雄冢!莫说君王从此不早朝,就是他也只想守着清儿牧马放羊,生儿育女。可是……想到昨夜独眼儿的话,他不禁皱紧眉头。若不清理前路的障碍,莫说是娶清儿,只怕学会连累清儿的安危…… 咬紧牙关,北辰昊海轻轻地从清儿头下抽出手臂,吻了吻酣睡的清儿,起身穿衣。待他穿好,又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盯着清儿。他不想打扰她的美梦,更不想让清儿觉着他一走了之,只得吻醒她。 “清儿……” 勉强睁开眼,待看清穿戴整齐的北辰昊海,昨晚的一切又涌上心头,清儿暗恼。真是猪脑子,怎么就稀里糊涂得再次被吃干抹净了?这个男人果然是她戒不掉的毒药,向来自制力不错的她,怎么一遇到他就…… 看着清儿脸上纠结懊恼的表情,北辰昊海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摆出一逼怨妇的脸哀求道:“李公子……奴家的清白已毁……公子切不能抛下奴家……不然奴家就不活了!” 清儿一怔,难得见冷冰冰的他还有如此顽皮的时候,看着他神采奕奕,而她却腰酸无力,不由得想要扳回一局。便从被子下伸出一只手,邪邪得勾住北辰昊海的下巴,满意得看着他脸上闪过的呆傻的神色。“想让本公子留下你,就给本公子笑一个,一定要媚到众生的笑,不然本公子可不留你!” 看着清儿的玉臂,他的眼神一亮,握住她放在下巴上的纤手,原本还有些冷的脸突然绽开灿烂的笑容。让清儿一时看呆了,恍了心神。 他的笑容勾人心魂! 混混噩噩中,清儿不大记得他讲了些什么,脑里一遍遍得回放他的笑容。直到她受得全身的粘腻闪进空间里泡温泉,她才懊丧的拍打水面。 怎么就被他勾得犯了花痴? 羞得她没脸见人了! 第八十章 有过婚约 “青哥儿可是晚夜里想姑娘了?起得比平常晚,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赵栓骑在马上,正好看到清儿掩口打哈欠,便笑着开了荦腔儿。 “啊?”清儿一怔,莫不是她有什么不妥让他看穿了?也是她做贼心虚。 “甭理他!”田壮嘿嘿直笑,“昨晚他想去会相会,结果连门都进去!嘿嘿……” “闭嘴!”赵栓脸色讪讪,“女人总有几天身上不利索,若是平常,老子早就被她扑到床上了!”“你就吹牛吧!” 清儿神情自若得听二人打趣,脑子里去不断回放昨天发生的一切。他能让全商队的人下药、还能悄无声息得出入她的卧房、昨夜赵大哥未能约会相好…… 抬头打量客栈,清儿第一次开始怀颖北辰昊海的身份。若只是个简单的商人,有必要养那么多武艺高强的手下、连开客栈的老板娘都极有可能是他的耳目,再回想到在海城他中毒……她越来越对他的身份好奇。 秀才和秦阳黑着脸来到客栈大厅,看到清儿安然无事,他们心才放下大半。来不及同清儿讲话,他们又赶去客栈后院,看到一切如常,他们依旧觉着不大对头。特别是一向警醒的他们,竟然一觉睡到大天明,虽说没发生什么事情,却处处透着古怪。 用过早饭,商队再次出发,清儿和北辰昊海都装做互不相熟,可在背人时,都会不自觉得寻找对方的身影。 众人没再看到独眼儿的影子,便问石权。 石权只笑了笑,道:“已交给官兵,毕竟咱们是商队,同咱们一块走,多有不便!” 对于他的言辞,大家都赞成,虽说擒获马匪是奇功。可传到马匪耳朵里,谁也难保会不会出问题。他们只是行商的商队,和气生财才是正理。至于除暴安良,都是官家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日,商队在赤焰国内的行程还算平顺,除了过城收税,到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赤焰国多是草原荒漠,通常在有水源泉得地方,就会建有城市,虽比不得大宋的城市精致、繁华。却带着赤焰国独特的粗旷。商队在延途的城市。只卖放掉少数的货物。大半部分都准备到赤焰国的国都月亮城去卖。 离了青草镇,北辰昊海一直找不到与清儿独处的机会,更谈不上亲热。只能看着,却亲近不得。北辰昊海的心每日跟被猫抓了似的。清儿掩示得非常很好,可他如影随形的眼神,多少让她坐立难安。 终于,在一个艳高照得午后,商队到达了月亮城下,看着城楼上的大字,众人欢呼! “到了!月亮城到了!” 徐家商队在月亮城中的客栈安顿下来,原本该早早回家的北辰主仆却一直跟着秀才,直到徐安商队安顿好。他才向秀才发出邀请。“难得与武兄投缘,又到了月亮城,不如住到我家,也尽一下地主之谊!” 讲得官面堂皇,清儿和石权心知内心。暗自腹诽,看上了人家的侄女,当然要请君入瓮。 秀才原本嫌客栈嘈杂,对清儿多有不便,北辰昊海的邀请倒正和他心意,也就没再客气。“那么我叔侄二人,就多有打扰了!” 告知秦阳石府的地址,秀才便带着清儿,随二人回府。走差不多半个时辰,垮过大半个都城,他们才在一处院子前下马。 对于石府的规模气派,清儿倒是不意外,以北辰昊海的财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四人来到门前,门内的小厮早就有眼色得开门牵马,未等他们踏上台阶,从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没多会儿,一个火红得倩影从里面跑出来,未开口已然欣喜的扑进北辰昊海的怀里。“海哥哥!终于把你等回来了!” 虽说清儿不相信他在之前一直守身如玉,可还未进家门,就有一个红颜知己扑进他怀里,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不忍看着自家主子的囧态,石权尴尬得低下头,恨不能把自己的脸埋进土里。 领着清儿正准备进家门的北辰昊海也是一怔,不待看清来人,双手忙着把来人推开一臂远,看清来人,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静雅,你已是大姑娘了,为何不如此冒失?”他的眼角瞄向清儿,生怕她误会自己。忙向秀才二人介绍,“史静雅,是赤焰国东山族史族长之女。” 史静雅看向二人,淡淡地点头算是同二人见过礼,不过她神情中的轻蔑让人看着刺眼。顾不得理睬不相干的人,她拉住北辰昊海的袖子,满脸的激动。“海哥哥,听说抓住独眼儿了?给父亲和姐姐报仇了,是不是?” 北辰昊海点了点头,“找了他三年,终于得偿所愿,对史族长和静怡总算有个交待!” 史静雅闻言,一改方才激动的模样,娇滴滴的拉着北辰昊海的袖子,问道:“那海哥哥……何时娶静雅进门?” “咳咳!”石权惊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咳——”秀才则吃惊于赤焰少女的豪放,难道赤焰国都是女儿家亲自向男人求婚? 清儿却好整以暇,面带淡淡笑着看着二人,难得见到八卦上演,她如何不好奇? 北辰昊海淡炎抽出自己的手,“静雅何出此言?当被答应为史大族长报仇,何曾谈过婚事?” “可是……”史静雅才要开口,却被他抬手拦住。“不要在这里口无遮拦,我今日还要接待贵客。石权,送史小姐回去!” “海哥哥,为何要如此?难道前几日遣散府内的歌舞姬、侍妾,不是为了迎娶静雅?”史静雅只觉得空欢喜一场,无意中揭穿了他的底。 才抬起脚的北辰昊海差点栽倒,想到身边的清儿,他气得牙痒痒。“石权——” “是主子!”石权也顾不得其他,上前直接点了史静雅了穴道,扛着她离开。 “让二人见笑了,里面请!”北辰昊海陪着笑着,做出了请的手势。 秀才笑着点了点头,而清儿干脆不理睬他,眼睛四下张望,好象看到了世界上最棒的美景。 未在她脸上看到醋意,只看到笑容,反倒上北辰昊海愈发得不安。他不知道清儿是心胸开阔,还是根本不屑吃他的醋?想及此,他心不觉有些烦闷。她真得如此得不在乎他,连一点点嫉妒都不屑于表达? 男人胡思乱想时,一点不比女人差。清儿倒是没到为他疯狂地步,再则从方才两人的对话,不难看出二人明显就是落花不意,流水无情。真正让她在意的,反倒是他送走得那些他曾经的女人!也不知他是不是断得干脆,还是一时做戏?忍住心底微微泛起的酸意,清儿踏进了石府的大门。 为了约会方便,北辰昊海有意将二人安排分明住进二个院子。秀才哪里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只当他待他们为座上宾,再则清儿是女儿身,单独住更方便些。 北辰昊海陪着二人用过酒饭,眼睛却不住往窗外看,盼着天早一点黑下来,如此他就能早一点儿…… 清儿回到自己的院子,卧室时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本打算进空间泡温泉,可又怕有人监视,只得脱去衣衫坐进浴桶里沐浴。好在热水温度刚刚好,洗得也算舒服。待她穿好中衣,用干布巾抹干头发回卧室时,北辰昊海已经坐在床上等她。 早在清儿还在沐浴时他便来了,有心进去鸳鸯戏水,又怕被踢出来,只乖乖地坐在床上等。一见清儿,他才要扯嘴角笑,没曾想清儿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转身来到铜镜前专心的对镜梳妆。 北辰昊海虽说女人有过不少,却没有过哄女人的经验,从来都是女人自己找上来,贴上他,如今倒过来,他还真是有些束手无措。“清儿……” 清儿叮着盯中的他,“有事?” 见她总算开口,他才笑着凑过来,见她还是顶着一张男人脸,不满地小声报怨。“为何不将脸上的妆容卸去?与一个男子……莫害我也成了龙阳君!” “成了龙阳君,省得祸害女儿家!”清儿白了他一眼。 见清儿恼了,北辰昊海的心倒下了,涎着笑将清儿抱在怀里一块坐在铜镜前。“清儿莫要生气!方才那个史静雅与我并无婚约……” “那不知道哪位名门闺秀与北辰公子有婚约?”清儿挣不开他,干脆坐在他怀里盯着他。 “你认得!”难得见清儿的小女儿态,北辰昊浩在她的唇上轻吻一记。“大宋镇远将军的掌上明珠李清儿!” “厚颜不知羞,哪个与你有婚约!”清儿笑着捶了他一下,又觉得太过小女人,忙正正脸色,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实道来!” “说起来话长……”本就没打算瞒着她,北辰昊海便开始娓娓而谈。:“先前我确实定过亲,不是同史静雅,而是同她的姐姐史静怡……可就在三年前,我们快到成亲的之时,她突然被独眼儿掳去……众人苦寻不得,直到十余日后……她的尸首被弃于家门不远处……” 想起发现静怡时的残状,北辰昊海不由得闭上眼睛轻叹了许久,才又道:“那帮畜生不只污了她的清白,还将她一丝不挂得弃于荒郊……她的生父史大族长无法承受丧女之痛……也跟着去了……” “啊?” 第八十一章 述衷肠 怎就在成亲前出了事?想来此事必不是那么简单! 见北辰昊海面露疲惫,清儿纤手扶上他的额角,轻轻地替他按摩头部穴位。:“逝者如斯!如今大仇得报,也算告慰他们在天之灵了!” “仇最多也就报了一半,独眼儿身后必有主使。不然马匪为何要劫掠静怡,不求财,只求色?得罪赤焰国第一部族实为不智!”北辰昊海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只是他还需要更多的实证。 清儿心中一动,“给你下雪情花的可是同一个人?”侧着头盯着他,“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竟有人如何嫉恨?” 虽知清儿聪慧,却没想到她一点就透,犹豫片刻,他还决定实话实说。“知道我姓北辰的,除了府上的几个心腹,就只有你……在赤焰国,北辰是国姓!” “你是王爷?”清儿猜测,可他表情平静。“王子?”还不对,“总不会是皇帝吧?” “准储君!” “准太子?”清儿一怔,“那赤焰国如今的皇帝是你的父皇?” “同父异母的兄长!”北辰昊海轻叹着说道。 “那他没有子嗣继承皇位,还是说赤焰国的规矩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许赤焰国的行事与大宋不同。 “按惯例皇位应由皇帝的子嗣继承,可皇兄体弱不可以生下子嗣,如此皇位便由兄弟继承。这是皇族秘密,只有皇族内部少数人知晓。”正因为储君未定,赤焰国才会内乱不止。 “那除了你,另外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是谁?”最大获利者,往往就是主使者。 “贤王北辰昊明!” “是他所为?”清儿闪亮的眼睛盯着他,他点了点头。“那你准备如何还击?” 北辰昊海却苦苦一笑,“隐忍!” “只是隐忍,岂不太便宜他了?”以牙还牙,是最基本得。 “清儿有所不知,北辰昊明是赤焰国的贤王。而还对外我还只能叫石昊海,连姓氏北辰都不能大方告人!”说完,北辰昊海满脸苦涩。 无意中竟碰到他的伤心事,清儿闭上嘴,乖乖地任他抱在怀里。许久,才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的生妈只是先王后身边的婢女……偶然承受皇帝宠幸才生下我……皇兄和我同是吃我娘的奶长大……后来她被人污陷被赶王宫,连我也一块被扔出王宫。”想起少年时,母子俩相依为命的艰辛,他不觉湿了眼眶。“娘的母族不敢收留我们母子,怕被王迁怒。我们母子流离失所。若不是后来遇到师父。只怕我们母子早就被草原上的饿狼吃了……” “那后来呢?”一个软弱女子带着孩子。又被皇族不容,想必日子不会好过。 “后来日子慢慢好,可……娘终还是因为积劳成疾去了……”北辰昊海紧紧的抱住清儿,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冰冷的心才没有象往常缩成一团。“我随了师父姓石,学艺经商。再后来皇兄继承的皇位,找到我,想让我认祖归宗。原本大臣借着娘的名声怀疑我的皇族血统……可惜我这张脸却同先皇一模一样……” 多么讽刺的笑话,给他生命的人嫌弃他,他同样痛恨的让他失去母亲的仇人,结果二人却偏偏长得一模一样! “皇兄念及我同他是一奶同胞,曾示意将来储君在我和贤王之间产生。贤王的母族特别强大,明面上的公平竞争。皇兄却不表现任何的偏颇,不然他的皇位都可能受到威胁!”北辰昊海也没瞒着,干脆把眼前的形势细细道给她听。 清儿却颇为不屑,赤焰国的皇帝根本就是给贤王寻找一个对手,让二虎相争。他的皇位才会更加的牢固。不然贤王只怕等不及,干脆赶他下台去,自己当皇帝。分明是将北辰昊海架在火上烤,将来无论谁胜、谁负,他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这哪里是念及一奶同胞,分明就是他的帝王之术! 只怕北辰昊海的心里比她还要清楚,只不过被拉进漩涡里,想要脱身怕是不易,只能拼命得一争上下,夺得储君之位,不然等待他的只有不归路。 “唉……”听着他的境遇,清儿忍不住轻轻地叹息。没想到平日里光鲜亮丽的他,也是个苦出身。“独眼儿落网,会不会招出贤王?” 他摇了摇头,“独眼儿供出得是贤王的一个手下,再则空口无凭,如何能定罪!以一个马匪的供词?纵然能做证,最多能拉上那个手下,贤王却毫发未伤!” “那皇帝打算什么时候给你恢复王姓?”名不正,言不顺。有了名分,他与贤王在真正意义上算得上平等。 “早在三年前,皇兄就打算恢复我的本姓……不过我曾对着史大族长立誓,不替他们父女报仇,就永不恢复王姓。而今大仇得报,估计就在这几日,皇兄这几日便会颁旨封王。”北辰昊海脸上未见半分喜悦,若有可能,他宁可一辈子行商或是牧马放羊。可他已无退路,若他不奋力向前,那跟随他的人都会被贤王所害…… “那石记商队……”没钱,哪里能培值自己的势力? “正要同你商量此事!”北辰昊海自从认出清儿,便开始观察她的言行,虽说她未有明显表现,可仔细探查,他多少猜出她随商队来赤焰国的目的。 “同我?” “这次给徐家护卫,怕是来探路的吧?”北辰昊海可没忘记清儿支着耳朵听旁人行商的墙角儿,“也想自己组商队走商,赚银子?” “想是那么想的,可走商里面的门道,一时还没弄清,还要再看一看!”她可比不得他财大气粗,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底薄儿!“稍有闪失……” “不如咱们合作如何?”北辰昊海笑了,“你出人,我出钱,一同走商,利润平分!” 清儿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懵了,“你的石记不开了?” “开!不开如何赚银子?”他现在只在财力上占些优势,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石家商队里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一旦封王,便会自己的封地。封地里可以建立自己的护卫军……” “你想让他们去当护卫军?”清儿这才恍然大悟,“这倒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说来倒是清儿占了你的便宜!” “最多就是互惠互利,哪里谈得上占便宜。你我之间,还分彼此?”北辰昊海笑着吻了吻清儿的额角,“大宋不是有句俗语,男人是扒子,女人是匣子!将来咱们家的银钱,还不得由你保管、处置?我觉着我找到了天下最好的匣子!” “哪个要给你当匣子了?”清儿气恼地推开他,“别太得意了!” 北辰昊海看着眼前的少年,觉着别扭。“清儿,把脸上的妆容去了,让夫君看了看清儿的庐山真面目。”虽说他从前看过清儿的画像,却一直没机会见到真颜。 女为悦己者容,清儿看着他闪亮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起身走进浴室,清儿插上门闪进空间解了易容术,又换上女装,才双闪回。站在门前,清儿又有些犹豫、不安…… 许久听到响动,北辰昊海等得有些心急,“清儿……” “就来!”说着,她打开门栓,开门走了出去。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等了许久,未见他说话,抬头一看,他竟呆愣愣盯着自己,不由得扑哧一声乐了。 原就知道清儿美丽,画像上的美却不及真人的十分之一。清儿的美,脱俗、清丽,一时让人用言语无法表达…… 只要看上一眼,她的美便会永远刻在心里,令人永远无法忘记! 清儿顽皮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北辰公子可还在家?” 拉住她的手,轻轻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在她耳边呢喃。“三魂七魄都被你勾去,只剩了个躯壳,如今也归了你!” “花言巧语!”清儿耳朵根都热热的,眼神躲到一边,不敢去看他炙热的眼眸。 他哪里会让她躲避,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四目相对时,都读懂了彼此的情。“清儿,能拥有你,北辰昊海此生无憾。” 想起与他相识的过程,清儿自己都觉着云里雾里,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是注定。靠在他的怀里,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猛得抬起头,神情严肃的盯着他。 “清儿?”刚刚还的柔情蜜意,为何转瞬间又如此严肃? “你我虽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常言道,聘则为妻奔为妾!可我李清儿宁可终身为嫁,也绝不会为人姬妾。”清儿神情肃然,清澈的眼眸盯着他。 想到自己让她受得委屈,北辰昊海紧紧得将她抱在怀里。“莫要胡说!从始至今,都是我亏欠着清儿,若再提什么奔为妾,就是用刀子剜我的心!清儿会是我名媒正娶的妻!且不说你的救命之恩,单单清儿的一番情谊,若负了,枉为人!” 见过母亲为那人付尽一生所有,却落得结局凄婉,他如何能让清儿再重复母亲的旧路? 互述衷肠的二人,亲密相拥着躺在床上,似乎有说不完得话,直到天边露出青白,才迷迷糊糊得睡去…… 第八十二章 撞破 “啪——”好好的一支梅花瓶被摔到地上,粉骨碎身,一间好好的闺房被砸得乱七八糟。 史静雅气昂昂地跌坐在榻上,眼睛里满是委屈得泪水。想她兴冲冲地去寻海哥哥,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的灰。为何海哥哥不表白她的一片心,从前是有史静怡挡着,如今又…… 难不成海哥哥又被其他的小狐狸精迷住了?想到由此可能,她心急如焚,把躲在门外的丫环叫进来。 “小姐……”丫环结结巴巴的开口,唯恐一个不小心,哪里让小姐看学顺眼,成了被迁怒的对象。轻者挨顿板子,重者……想到从前无辜丧命的前辈,丫环抖得更厉害了。 “去把大总管找来!” “是!”丫环领命如临大赦的一路小跑出去。 大总管史仁亮急匆匆地赶过来,一见小姐房中一团乱七八糟,不由得立起双眼,对着一众丫环、婆子喝斥道:“没看到小姐房里乱,还不赶快收拾!为万一小姐碰到,你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赔的!” 丫环、婆子战战惊惊地收拾房里、地上的杂物。史静雅却有些等不及,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大总管商谈。“都放下出去!” 下人们一时没了准主意,看了看小姐,又望了望总管,不知该听哪位的好!不听小姐得,他们会死得很难看;不听总管的,他们会生不如死! “还不快滚——”史静雅再度发飙,史仁亮使了个眼色,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小姐……”史仁亮才要开口,袖子已然被史静雅抓住。“叔叔,海哥哥不肯娶静雅!他被别得小狐狸精迷住了!若嫁不成海哥哥,静雅也不活了!叔叔……呜呜……”她干脆扑到史仁亮的怀里大哭。 “小姐莫哭!当初他北辰昊海发誓要给族长、大小姐报仇,而咱们史家部族便归入他的旗下。如今大仇得报,双方就要履行誓言。想当初族中长老们虽未给小姐同他另立婚约,可他与咱们史家部族从前就有婚约,只不过因为大小姐出了意外才……而今正是他与咱们部族的好机会。只要说动长老们。北辰昊海也只有点头的份儿!”史仁亮格外慈祥的劝慰史静雅,眼中对闪过对北辰昊海的怨恨。若不是小姐满腹的心思都系于他身,单就惹哭小姐,剐他十万次都消他心中愤懑。 “真的?”史静雅眼中满是冀希,她恨不能明日就嫁进石府。“叔叔快去同长老们讲!快去!” “好、好!这就去!”史仁亮被史静雅推着出门,“小姐心管放心,定让小姐达成所愿!”族中长老们的心思,他也能猜中七、八分。 他们答应让北辰昊海出任族长,还是看中他的才能和地位。若是让他成为史家的女婿,他们岂会不乐意? 看着史仁亮匆忙得背影。史静雅的心算是放下了。史仁亮不只是史家的大总管。还是她远房堂叔。她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十几年来对她呵护有佳。 得了他的允诺,她的心算是放下。这时才发觉肚子有些饿了,想起还未用晚饭。“还不快摆饭,都躲到哪儿偷懒去了。想饿死本小姐?” 虽然私下里,北辰昊海和清儿已然谈定合作事宜,可第二日,他还是正式向秀才表明合作的意原。秀才自然是高兴,越看越觉得北辰昊海顺眼,甚至觉着他若是成为清儿的夫婿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联想到北辰昊海的家世,以及清儿的状况,这种想法,秀才也只是一想而过。 借着了解商队事务的名头。让石权领着秀才满月亮城的逛。支走无关人事,北辰昊海便带着清儿四处逛,多是去一些城外的草场、庄园。 人少,他与扮成男装的清儿亲热起来,也不怕被人看到。说三道四。 这一日,他们来到石记名下的处草场,看远处肥美的牛羊,清儿忍不住感叹。“风吹草低现牛羊……” 草场的牧草足有一人多高,若她跳下马,草几乎要淹没她。比起前世她曾见过的绿色的草皮,眼前的才是天然的草场。她坐在马上,弯腰掐下一段草叶,咬在嘴里,叶子里泛着浓浓得青草香。 看着她俏皮得咬含草叶,北辰昊海勾起嘴角。“既是饿了,也不能吃草呀?何时清儿也变成小羊了?” 清儿笑着丢掉手中的叶子,“连草都泛着清香,以此为食的羊儿该是何等的美味?” “哈哈……原来清儿是馋羊了!幸好早早让人备下了吃食,不然今日非落下吝啬的恶名!”北辰昊海心情大好的拿清儿说笑。 “石大东家的恶名不是早就天下闻名了吗?”清儿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惹得他又是一阵大笑。 “恶名远扬了?”北辰昊海邪邪地盯着清儿,“如此也就不怕再多添一、二个了!” 清儿才觉不好,人已经被他拉过去,二人同骑一匹。才一抬头,她的唇便被他含住,蜜蜜地亲吻。直到她满脸通红,他才喘着粗气放开她,额头相抵,他喷火的眼睛象是要生吞了她。 清儿被他盯着得处躲藏,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他的炙热顶着她。“清儿……别动……只抱在一会儿……” 两人虽有亲蜜关系,可她的两颊还是滚烫得厉害,纵然她再开化,也没打算同他在户外…… 抱着清儿僵硬的身体,他极力平复自己的激动,不知过了多久,久得让清儿以为日要偏西时,他才慢慢平静下来,却无论如何不肯放清儿独自骑马。 “咝——”清儿突然闻到空气里有一股诱人的味道,皱着眉又嗅了几下。比记忆中的味道更浓、更地道。“闻到了吗?” 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她脸上,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神经。见她一脸得垂涎欲滴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安排得当。“在赤焰,宴请最重要的客人,当然离不开烤全羊……若是下次再来,那可就成了自家人,再无些种待遇了!”想着两人长相厮守的日子,他的脸上就满是掩示不住的笑意。 当二人肩并肩,谈笑风声得来到烤全羊的火堆旁,北辰昊海的手下无一不是瞠目结舌。眼前那个低声细语的……是他们的主子吗?他脸上涌动得……真得不是他们眼花了?他竟然会笑,脸上流淌得真得是柔情蜜意的吗? 头顶蔚蓝色的天空,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清儿同他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兴致来时,对着茫茫草原吼上两句,好不畅快! 史仁亮找齐族中长老,提起北辰昊海同史静雅的婚事,几们长老倒是都点头赞成。只是当初并未正式给二人定立婚约,如今重提婚事,还是要看北辰昊海的心思,若他当真不愿意,他们也不好强逼着他同意。 史仁亮倒是拍着胸脯保证,他亲自去找北辰昊海讲,尽力处成史家同他的友好关系。至于法子他早就想好了,欺瞒着两边,利用史家雄厚的实力,不怕北辰昊海不就犯。 得到完美回复的史静雅,心花怒放,若不是天色太晚,就冲去石府上,同他一起他分享这天大的好消息。 满腹心事的史静雅一整夜都垂得不大安稳,起来草草得用过早饭,便在客厅里来回得走,恨不能今日就成为石府的女主子。 吃过早饭,北辰昊海回书房处理公事,却强拉着清儿在书房里陪他。 “一夜都没怎么睡,回房睡回笼觉去。”清儿撒娇得瞪了他一眼,偏偏再不肯呆在他身边。和他困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不知何时他突然情动…… 就象昨日在草场…… 虽说后来安然无事得回到家,结果昨夜里他几乎一夜没睡,连累得她至今还腰酸得无法直起。 “书房也有床铺,正好可以让你休息。至于你的腰酸痛,更需要旁边有人,时不时得给你按压一下,气血通畅了,也就不会再痛了。”说着他的大手便扶上清儿的腰。、 哪里是按压,分明就是光明正大的吃她的“豆腐”,最后她还没拧过他,半拖曳着跟着他去了书房。 北辰昊昊处理公事,时不时瞄向贵妃椅上小睡的清儿。看着她酣睡香甜的小脸,忍不住起身凑到她身边,弯腰偷香。哪怕她只是在他身边睡着了,他心里异常得踏实…… 清儿越睡睦热,身上好象有一座大山压着…… “啊——”书房的门被打开,看到亲吻在一起的二人,史静雅尖叫出声。 “闭嘴!”拍抚依在他怀里未醒的清儿,北辰昊海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书房重地,哪个让你进到内院,进到书房?” 顾不得他的吼叫,史静雅眼睛死盯在清儿的脸上:“男的……海哥哥的相好……竟然是个少年?” “出去!”冷冷的冲她扔了一句,便再也不理睬她,而是小心翼翼得将她放回床上,看着她皱了皱,又再次酣睡时,他的心才算放下。 转向史静雅时,又是一副冰冷的神色。“何事?” “海哥哥,不想娶静雅,只因那个青黄不接的男孩子?” 第八十三章 除妖 北辰昊海不想同史静雅纠缠,怕打扰到清儿,他只想早点儿打发她走。“史小姐,不请自来,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史静雅伤心愈绝的看着他,“海哥哥……难道为了他……宁可舍弃静雅,舍弃整个史家?他值得吗?” “值不值得,与你何干?”北辰昊海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同你身后的史家也不必把自己看得太高!当初为史大族长报仇是出于道义,至于史家的财势……可有可无!” “海哥哥……”难道她对他的一片心,他也熟视无睹?“纵然史家不重要,海哥哥也从未将静雅放在心上,那姐姐呢?难道海哥哥已经忘记姐姐了?忘记自己的身份?偏偏为了他……” “不劳史小姐操心,请回!” 盯着他依旧冥顽不灵的模样,史静雅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上去抱住他的手臂拼命地摇晃,试图将他唤醒。“海哥哥,醒一醒!他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药?千万莫为了他,毁了自己的前程……”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仿佛全天下只有她是清醒的那个。 被抱到床上时,清儿还昏昏欲睡,不速之客的到访彻底扰了她的梦,让她想装睡都不能。只得从床上起身,睁大眼睛看戏。一睁眼,正看到史静雅大演苦旦角,觉着好笑不禁扬起了嘴角。 史静雅刚好看到她脸上的那抹笑容,自以为抓到了九尾狐的尾巴,指着清儿的鼻子咒骂:“哪里来的妖孽竟然缠上海哥哥,还不速速离去,不然明儿个就找法师来收了你,让你魂飞魄散!” 北辰昊海见清儿起身,又听到史静雅的胡言乱语,不由真得恼了。“住口!她是我的座上宾,休得无理,还不速速离开?” 史静雅哪里听得到北辰昊海的恼怒。她此刻只想冲上去撕了那个迷晕自己心上人的男妖。“今儿个,本小姐非撕了你!”说着,她便伸出手臂,奔着清儿冲过去。她尖尖的指甲还没伸到清儿身边,自己的衣领却被人从后面拉住。“海哥哥,松手!让静雅撕下他的假面,让你清楚他的本来面目……” “石大爷,千万要拦住,若她过来撕了小生的面皮……找到小生的九条尾巴,小生就更也无法与大爷长相厮守了……”清儿看着她瞠目扭曲的面容。突然玩兴大发。学着前世电视剧里苏妲己蛊惑纣王里的腔调。躲到北辰昊海的身后装出一副小生生怕怕的样子,可面对史静雅时,又故意地冲着她做鬼脸,气得史静雅愈加上窜下跳。 北辰昊海自然把清儿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难得见她如此顽皮,他也装作没看到,不对他防备史静雅的精神却丝毫没有放松。 史静雅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让清儿一番捉弄,必怀恨在心,若不小心防范,没准儿真让她偷袭成功! 史静雅见北辰昊海只是拦着她,根本没发现那男妖得意的脸孔,心急如焚。“海哥哥。快听一听,他自己都认了!他就是九尾狐!为何海哥哥还是执迷不悟?” “多谢关心!不劳史小姐费心,还是请回,不然等会儿让下人赶出去,只会令史小姐颜面扫地!请回!”北辰昊海依旧板着面。冷冰冰得顶回去。 史静雅不肯死心得同清儿对峙,没占到半点便宜,却被气得肺子差点气炸了!最后还是北辰昊海忍不住了,“来人,送史小姐回府!” “海哥哥,千万别上了这妖男的圈套!”史静雅一边想要挣开下人的手,一边还放弃继续试图“唤醒”自己的心上人。“海哥哥,他方才明明就承认自己是九尾狐,为何海哥哥却听不见?死狐狸精!你倒底给海哥哥下了何种法术,竟让他没办法听到你的话!你就是……男妖?明日请法师来,必收了你%……”她凄利的声音越来越远。 “如此这般就走了?”原想打算再玩一会的,结果却被他打发走了。“难得红颜知己一个……实在可惜了!” “不必可惜,只要晚上……”北辰昊海邪邪地一笑,神情中带着几分期待。 “讨厌……” 第二日还未来得及用早饭,石府上下便被一阵锣鼓声搅得不得安宁。刚刚洗漱过,准备去大厅用早饭的清儿也是一怔,莫不是皇帝封王的旨下来了? 如此喧哗是为了接旨? 等她来到大厅,正好看到北辰昊海、秀才以及石权都在,个个锁着眉头,他们身前的总管去不住地擦拭额角流下的汗。 “府外为何如此喧哗?究竟发生了何事?”难道不是皇上颁旨?总不会是皇帝直接送给他一个美女吧? 四人见清儿赶来,皆是一怔,想起外面的情形,又不知该何是好! 正在这时,外面匆匆跑来一个小厮,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史小姐已经让人在府门前摆开了祭坛,法师已经开始作法……史小姐讲……” 见他吞吞吐吐, 石权喝斥道:“慌什么?还不快讲!” “史小姐说,一日不除去主子身边的男妖,法师就一天不回去……” 法师?亏史静雅想得出!带着法师堵在门口,只怕她这一次将北辰昊海得罪惨了! “胡闹!”北辰昊海气冲冲得往外面走,秀才和石权也跟在他身后,没等清儿迈开步子,便听到他冷冷得警告声。“清儿留在房里!服侍李公子用早饭,莫让外人打扰。” 秀才听着北辰昊海的口气,觉着事情不大对头,莫不是清儿和他发生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不如跟出去用自己的眼睛先探察一、二! 看着餐桌上的早饭,清儿自叹有口福。正当她坐在餐桌边大块朵颐时,史静雅虔诚的跪拜法师,口中还不停得喃喃自语。“求法师保佑海哥哥……那个男妖速速收了……保一方太平!” 北辰等人来门前,正看到门前已摆上了条八仙桌,上面摆满祭祀用得物品。一个身着黄衣大敞白胡子老头,正挥舞着剑,似模似样地对着空气一通乱刺。“孽障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够了!”北辰昊海皱着眉,利目盯着史静雅。“休要再胡闹!赶快离开!想收妖去别处,石府里只有人!” 史静雅一见到他,紧忙从地上爬起来。“大师,他是不是被妖怪缠上,迷了心智?可还有破解的法子?” 白胡子捋着胡子,点了点头。“确是被迷上了!不过还好,时间不长,若再拖上二日,只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无法了!” “情法师救救海哥哥!”史静雅跪下在他面前,连磕了三个头。 “好说!好说!老夫这里有道符,只要这位施主服下,便能去了施在他身上的妖术。” 接过符,史静雅正准备叫人焚了让北辰昊海服下。“够了!”北辰昊海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符咒撕得粉碎。“马上给老子滚!休要再胡闹——” “海哥哥,那个青儿是个男妖,为何要一味得护着他?若不尽早除了他,日后会害人性命的……” 史静雅苦口婆心地劝说。 “若不早点离去,休怪我无情送你们去见官!”北晨昊海冷冷得下了最后通谍,“至于清儿是人是妖,与你何干?” 史静雅伤心欲绝,自己处处为他着想,他却……“海哥哥,难不成你要为了个男人,毁了你我之间的婚约?”她也怕丑事传扬出去,质问得声音也不算太大,“他是男人,如何为你开枝散叶?” 秀才听得犹如五雷轰顶,才几天的功夫,北辰昊海竟对着清儿下了手。若他当真负了清儿,李家上下拼了老命,也要向他讨还公道。若他用八抬大轿,迎娶清儿另当别论了。 北辰昊海却根本没将二人放在眼里,“还不快走?难道非让人送你们去见官?” 正当史静雅再次争辩时,人群里一阵骚动,原来是史家大总管史仁亮。“小姐,让老奴一阵好找。快、快点……快点随老奴回去!” “可……”史静雅还有此犹豫,“叔叔,只需要等上一小会儿,他就会现出原形,” 史仁亮顾不得主仆之分,右手紧掐住她的手腕儿。“一百个青儿加起来也比不上小姐,可是若再硬撑下去,只怕北辰公子将永远与小姐无缘!” 史静雅被史仁亮眼中的警告吓了一跳,知道他不会害她。最后收拾好,乖乖得、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大总管走了! 主角一走,白胡子也不敢再留下,夹着包裹,灰溜溜得走了!原本围住石府外的人群也散了!石家的下人们,把石家门前打扫干净。 打发走史静雅,还未等北辰昊海高兴,身后便传来阵阵寒气。一回头,正看到秀才冰冷的目光钉在他身上。“不知石大东家,将来准备给我家清儿怎么样的交待?” 不好!还是被发现了! 石权看着主子前门拒虎,后又遇狼。虽然很是同情,不过想到清儿为他所做的,便决定一概不知、不问。只是不知道主子的回复,能不能上愤火中烧的秀才满意? 第八十四章 卖钱了! “北辰昊海喜好男色?”北辰昊明盯着面前的手下,脸上的神情象是发现自己的手下疯了一般。“刚刚讲得是那杂种石昊海?” “是王爷!”把最新打听到的八卦讲予王爷,原想着王爷一时高兴,自己就能得到此赏银。如王爷的神色不明,王爷不会恼了,银子没有,反倒被痛打一顿吧?“如今月亮城都传遍了!史家二小姐因为吃醋跑到他府门前摆祭坛,准备捉男妖……” “捉男妖?”北辰昊明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居然改了口味!不会是那次……哈哈……” 在贤王的笑声中,来报信的手下不停的颤抖,后悔不跌。 笑够的北辰昊明慢慢收住笑容,整个人显得愈加的阴郁。看着下面抖成一团的手下,暗骂他不顶事,淡淡道:“很不错!下去领五十两,算是给你的赏银。” “多谢王爷!”乐癫癫得退下去,心里又再盘算下次该如何讨赏,全然不记得方才的胆战心惊。 “觉着这消息有几分真?”北辰昊明问身边的幕僚东山先生,“不会又是他搞得什么新花样吧?” “史二小姐都出面了,应该假不了。只是……好男色?传到皇上耳朵里,并不会给他加分,弄不好反倒会失了他的身份……”东山先生也看不透北辰昊海的招式,这哪里是加分,分明是在抹黑自己。 “弄不好这是他破釜沉舟之计!”北辰昊明眯缝了下眼睛,眼神里闪过冰冷。“也许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刚好又抓到了独眼儿……他这是在逼皇帝颁旨正名他的身份。” “逼皇上?”东山先生先一怔,又恍然大悟。“一旦他失了身份,污了名声,储君就只能是王爷……皇上必不乐意看到……好狠的手段!王爷打算如何应对?” “既然他好男色,就把他做实!趁着皇上没颁旨之前多泼几桶脏水,日后他就是想洗白也没那么容易!”北辰昊明邪邪地勾了下嘴角,“派人去史家提亲,就说本王有意娶史家二小姐做侧王妃!既然他不懂得怜香惜玉。本王倒是乐意效劳!” “王爷这是……” “把水搅得再混一些……他们史家也非铁板一块!”贤王冷冷一笑,搅浑水史家女嫁给他,日后……他阴阴一笑。 北辰昊海这里连早饭都没顾上吃,便被秀才堵在书房里一通解释保证,总算让秀才暂时满意。清儿还毫不知情,独自躲进空间里忙着劳作。随时她在空间里劳作的时间愈久,她在空间里的本事也慢慢恢复。比如她又可以在空间里瞬移,只不过瞬移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最多瞬移六十次。 自从来到月亮城,才发现月亮城内住着许多外国人。他们多是从西方来的商人。他们把西方的香料、种子、珠宝带到月亮城。再从月亮城采购大宋大商队的丝绸、瓷器、珍珠、茶叶带回国内贩卖。 清儿曾专门去看过月亮城内贩卖的珍珠、茶叶。成色虽然不错,却不法与她空间内的出产相比。在咨询过本命树后,知道自己可以自由卖出空间物产,只要她能保证空间物产循环不停。 想到找买主。又不想让北辰昊海知道,清儿不由想到了徐家商队的赵栓、田壮,他们走商多年,应该有一、两个相熟的买家。打定主意,甚至没告诉石府的人,便一个人去徐家商队留驻的客栈。 还没等她进客栈门,迎面正碰上秦阳。“小……少爷?来客栈可是有事?” 原想瞒过一、两个,还没进门就被撞见。清儿只能微笑着说道:“没旁得事,只是想打赵大哥和田大哥叙叙旧!嘿嘿……” 秦阳点头。才迈步想要离开,又觉得让她独自进男人的卧室,多有不便。“不如少爷在这里等着,属下去寻他们。” “有劳了!” “青哥儿,你手上的货真得都如此?”赵栓看着手上的茶砖、珍珠。惊讶的盯着清儿。如此好的货色,莫说在月亮城,就是在大宋也是极为少见。“不知青哥儿手上有多少货?” “品质如一!珍珠有一百多颗,茶砖一千包!”空间里有无数,不过她也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再则货品太多,也容易引起旁人怀疑。 “青哥儿打算以什么价格出售?”货是好货,可价格也很重要。 “青儿初来月亮城,哪里知道价格。一切还是由二位兄长代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二人的为人,她还是相信的。 赵栓二人本就是红脸汉子,见自己被青儿如此看住,喜不自禁。“青哥儿既如此看重咱们,二位哥哥定会多寻几个客商,咱们就来个价高者得!这货色差不了,价钱也绝不能低了!” “那就有劳二位兄长了!” 秦阳看着与人谈笑风声的清儿,心中愈发疑惑。 小姐手上的珍珠、茶砖从何而来? 这念头也只不过一闪而过,知道小姐是为了整个家族辛苦操持,秦阳便没再往深想。只是谨记守护小姐之责。 清儿原以为珍珠、茶砖出来,还要等上几日,结果当日傍晚,赵栓便让秦阳捎信来,次日中午就在他们议事的茶楼里竞价。他请了几位客商,当场竞价,价高者得。 得了信儿的清儿欣喜若狂,见面前冷着脸得秦阳,便顺道委托他在他住的客栈定一间上房,方便她把空间里的茶叶弄出来。珍珠一百多颗,随身携带倒还方便。五千块块茶砖等于五千斤茶叶,差不多装满了半间屋子。 原本还担心会耽误晚上与北辰昊海的约会,行事起来也多有不便。没成想,自从被秀才识破奸情,北辰昊海便歇了晚上偷香的心思,辛苦得起守男女大防,怕有任何不利的流言传出去,伤到清儿的闺誉。 清儿到此刻还不知道北辰昊海突然老实的原因,只当他忙于公事,又因为她自己要准备明日的竞价,并未深想。 月亮城朋来客栈的天字房内,一个小厮打扮的规规矩矩的立在一个老者身边。“总管,明儿个天悦茶楼有个竞卖会……” “都卖什么呀?”老者的嗓子尖而刺耳,有如刀子在玻璃上划过,他端起茶碗,又茶盖抚去茶碗里飘起的茶叶,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说是绝世珍珠和极品茶砖!”小厮小心的回复。 “好大的口气!绝世、极品?呸!”老者不屑的撇了撇嘴,茶碗才离开嘴边,小厮便极有眼色的接手端走。“此次在月亮城,主子安排该买的,都买了!不过有热闹看,咱们当然要看一眼了!咱们也去瞧一瞧绝世珍珠、极品茶砖是个什么物件。” “是,大总管!” 早早起床,甚至没同旁人打招呼,清儿又急急出门,到客栈时秦阳已在客门口等着她。见她两手空空的来,不由一怔,不过他也没有追问,只是领着清儿去了他定好的房间。 清儿独自一人进房间,差不多经过半个时辰,秦阳等得想要冲进去的时,清儿才面色苍白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秦阳连忙把她手中的袋子,“少爷……” “等会儿派人守住这间房子,五千斤茶砖都在这里头,没准是上万两的银子。”连搬了五千斤茶叶,还真是有些招驾不住了。 秦阳暗自心惊,却没有追问,知道小姐是信任他,只是点了点头接下任务。 临近中午,天悦茶楼的贵宾雅座里坐无缺席,看着满室的客商,清儿对赵栓和田壮满心感激。 赵栓见时辰差不多,便宣布竞卖开始,他首先把茶砖摆出来,并命伙计用茶砖现场沏了壶茶,请在坐的各位品尝。 茶砖一浇上热水,茶香便飘满整间屋子,还未来得及喝茶,便先醉在茶香里。 “好香!” “闻着就是好茶!” 众人虽极力掩示对茶的喜好,以便等会儿压低价格,可芬芳的茶香,还是让他们忍不住惊叹。等不及的人们,茶碗一到手,便端在手中闻了又闻,看了看茶色,便啜了一口。 好茶!极品茶砖名副其实! “不知这茶砖的底价……” “一共有多少?” 听着众人询价问重,赵栓和清儿互换了一个喜悦的眼色,才微笑着说道:“极品茶砖一共就五千块,每块底价五两!每竞拍一次,加一钱银子。” “五两?”市面上最好的茶砖也不过二两,没想到底价就比市价高出一倍多。 满室沉默,谁也没讲话,只是细细地品味茶香…… 清儿见半天无人应答,有些担心底价定得太高。她的想法还未站稳脚跟,便有人跟着出价了。“五两一!” “五两二!” …… 听着越来越高涨的价格,清儿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地攀升。每次加价,她都联想到又有一堆银子砸到他身上。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八两八钱,还有没有加的?”赵栓激动的声音刺穿清儿的耳觉神经,让她回过神来!连喊了数次,确定再无人加价之后,清儿的五千斤极品茶砖最终落入了一个外国商人之手。 五千斤茶砖就换了四万四千两的银子! 顾不得上喝一口手,赵栓兴奋得说道:“极品茶砖名花有主了,接下来竞价百余颗绝世珍珠!”说着打开手上包珍珠的袋子。 “哇——”一片惊叹声。 屋子里顿时华彩异炫,让人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第八十五章 平妻 赵栓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朋白色瓷盘,将一百多颗珍珠倒入盘中。乳白、淡红、黑色…… 大珠小珠落玉盘,众人目不转睛盯着盘中的珍珠,暗自惊叹。 盘中的珍珠颗颗饱满、润泽,每颗都有葡萄粒大小,形状圆满、光润能照人眼眸,每粒都是难得的精品。 清儿看着客商脸上难掩的惊艳之色,同赵栓互换眼色,微微一笑,看来她今儿个准会盆满钵满。 “起价一颗五十两!”赵栓的话把众人从惊艳中回神,争相出价。 “八十两!” “一百两……”看着节节高升的价格,清儿心里甭提多美了。故作淡然的审视屋内众人生动的表神,觉着比电视剧中人的各色人物生动得多。眼光流转间,正瞧见一个位锦衣老者身后站着一个小厮,神情自若得看着众人竞价,面上的笑容似乎是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 清儿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既然势在必得,为何一次也没有参与竞价?而且清儿看着这位老者,总觉着哪里不大对劲儿,看着总是有些别扭。 “三百五十两!” 清儿的注意力才又回到竞价上,众人已经争得面红耳赤,许多人还把袖子撸上去,露出手臂。越来越高的价格,让所有人的心都被高高的挑起。 一颗珍珠三百五十两?应该算是天价了! 眼前价格越来越高,有不少客商面露失望,不过也有有人心存侥幸。也许一个人买不了那么多,剩些品相稍差一点儿的,价格可能还有商量! “五百两!全包了!”方才清儿注意的老者都出声,一开口就震惊全场。 全场静默,眼睛都盯上那位老者。赵栓看到老者也一怔,最后还是清儿捅了捅他。“五百两一颗,还有没有人加价?” 五百两?哪个还能再涨? 最后珍珠都被老者收入囊中,竞卖圆满落幕。虽说多数人失望而归,不过也不虚些行。赵栓笑眯眯得送走各位客户,便同清儿、田壮,在秦阳的护卫下回到客栈。 付了茶砖,收齐所有的银票,四人回到自己的房人,清儿捧着茶杯喝了一大杯水。“好渴!” 田壮喝过茶水,豪气的一抹嘴儿,大声嚷嚷。“快数一数,今儿个一共得了多少银子!” 赵栓这才从怀里抱出银票。一数吓一跳。单单两样物件。竟卖了十一万多两的银子。数清银票,四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乖乖……”田壮连声惊叹,青哥儿赚得比他们一个商队这次走商赚得还多。 赵栓把银票推到清儿面前,“青哥儿收好!” 清儿也没客气。拿起银票,直接从里机拿出一张万银的银票,递还给赵栓。“清儿今日大有斩获全赖二位兄长相助,小小敬意还望兄长笑纳。” 赵栓面色一变,把银票推了回来。“青哥儿,这是不把我们当朋友!银票拿回去!” “这也太客气、生分了!收回去!”田壮也是一脸得不快。 “二位兄长莫要误会,今日之事若没有二位兄长相助,莫说十万两,能不能卖到五万两也未尝可知。若不是青儿家中人口众多。需要银子,送予二位兄长一半也是应该的。如今区区一万两银子……二位兄长不收可是嫌少?若二位兄长不收,青儿下次又如何有脸面向兄长求助?”清儿讲得情真意切,故意低下头,一副他们不收银子。她就要哭的模样。 赵栓和田壮四目相对,陷入两难。一直不说话的秦阳,也开口劝道:“二位还是请收下,多少是我家少爷的一番心意。日后有事,少爷也好再开口!” “好!我们收下!”赵栓也不再客气,收下银票,四人脸上才又重新露出笑容。 要了一桌好菜好酒,四人边吃边聊。“没想到百颗珍珠竟卖了五万余量,那买主出手十分阔绰,一颗珍珠五百两……”田壮连连摇头。 “出手阔绰是因为他大有来头!”赵栓喝下杯中酒,“从前在月亮城,也见过那老者……不知你们发现没?那老者年过五十,却不见一根须发……” 清儿心中一动,回想老者的模样和声音,方恍然大悟。“他们是太监……” 赵栓点了点头,“他们不只是太监,还是大宋皇宫大内的太监!” “大宋的太监到月亮城是……”清儿眼底写满好奇,他们不会是古代最早的潜伏者吧? “他们是大内皇宫得采买专使,能入他们眼得都是稀世珍宝!给皇上买东西,他们还能差钱?”赵栓从前有幸见过今天的老者,也从走商的前辈那里听说来的。“看来皇宫之内必要大事了!” “会不会和金海棠出嫁有关?”田壮倒想起在京城城听到的一些八卦,“说是太子终于要迎娶金家海棠了。” “若真要如此,也难怪他们如此舍得下本,太子大婚岂能小气!”赵栓点了点头。 金海棠?这已是第二次人提起金海棠的名字,清儿不由心生好奇。“这金海棠何许人也?” “金海棠你都不知道?”田壮喊出三人心中的疑惑,“那海棠女总听说过吧?” “海棠女是指开国皇后?”她也只是盗听图说了那一、两耳朵。“其后内情,便不大清楚了!” “金海棠是第十五代海棠女,她娘是吴海棠,外祖是我朝清贵吴姓世家。父亲是也官居一品的金正峰。金海棠是吴海棠生下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子女。被吴氏痛若掌上明珠,前几年前国师算出金海棠命中有一劫,为避劫难,金家把女儿送到城外清云庵渡劫。不知是不是佛祖避佑,金海棠还真是平安归来,只是吴氏却人金海棠归家前半年没了……”赵栓摇了摇头,命数好、坏又如何,还不都是过一道道的槛儿?“如今嫁人太子,也算落了个圆满的结果!” “嫁给太子就算圆满了?”清儿不以为然得撇了撇嘴,“整日跟一堆女人抢一个夫君?还不如搅了发,去当姑子清静!” “就是!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更实在!”田壮又想起了自己的婆娘和娃儿,“有房、有地!一家人,守在一处!那日子才美呢!” “买地!买地!”赵栓看着自己的傻兄弟,不由得跟着他傻笑。“有了这一万两银子,你就等着回家当地主吧!” “地主咋了?地主最好!不愁吃、不愁穿,手有余粮,心中不慌!” 清儿突然想起前世某位男星的经典台词,“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不由扑哧一乐,引得众人都哈哈大笑! 吃罢午饭,同赵栓二人告别,由秦阳亲自护送清儿回石府,秦阳才又安心得回往客栈。 一进石府,见到沉着脸的秀才和北辰昊海,清儿才想起自己并未告知行踪,私自行动了一天。“叔叔和石公子可用过午饭了?嘿嘿……”小心地陪着笑脸,企图蒙混过关。 “连声招呼都没有,出门就是大半天,不知道家里人担心?”秀才也觉得清儿最近跑野了,越来越象野小子了。 “去客栈找秦师傅讨教两招,在那用了午饭,秦师傅亲自送到门外的。”清儿连忙抬出秦阳,表明她没有无目的、无护卫的野跑。 秀才的火气才小一些,正当北辰昊海准备开口时,从外面跑来一个管事。“主子,圣旨到!” 听太监宣读完圣旨,北辰昊海呆愣愣地跪着,半天没讲话。来宣旨的太监也是一怔,他方才读得可是二件喜事,为何露出这副表情?“王爷……领旨谢恩吧!” “嗯?”北辰昊海一惊,忙从太监手中接过圣旨。“臣北辰昊海,叩谢皇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旁边的石权扶他起身,又袖子里抽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给太监。“有劳公公了!” “哪里、哪里,为皇上办差!” 且不说石权如何送走太监,北辰昊海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手紧握着圣旨,心中却翻江倒海。左右思量,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他已有言在先,如何再食言? 顾不得其他,北辰昊海冲出屋子。石权才送走太监,往回走,却见主子飞快地从他身这闪过。“主子……”不待他讲话,北辰昊海已然飞身上马,奔向皇宫。 看见主子飞奔的方向,石权暗道不好。有心去追,可主子的千里马,哪里是他能追得上的?如今这情形,只有一人能劝得回主子! “王爷?平妻!”秀才惊愕地盯着石权,半晌无语,细细思量愈发觉得才换了姓的北辰昊海实非清儿的良配。若只是个商人倒还好,而今换了个王爷的身份,如何能容下清儿? 再联想到昨日北辰昊海讲的话,还未过一日便发生如此大的变动,愈发觉得北辰昊海靠不住。故而对石权找清儿帮忙,秀才十分不满,不待清儿讲话,他便抢先开口:“清儿与王爷非亲非故,何来劝说一论,还请石总管收回此言。”说完,他又想起如今他们若继续留在王府,恐怕多有不便。“不日商队就要启程回宋,我们叔侄二人在贵府也打扰太久了。如今王爷事忙,我们叔侄就先告辞!大恩容后再报!” 石权心中暗急,他真是有病乱投医!没找到帮手,竟还留不住客人!若主子回来,他如何交待? 第八十六章 定亲三件事 “恳请皇上收回承命!”北辰昊海跪在赤焰皇帝北辰昊天的身前,“臣弟已有心仪女子,绝不会迎娶史静雅进门。” “小弟,心仪是女子还是少年?”北辰昊天本不打算干涉臣弟的婚姻,只是……最近沸沸扬扬的传闻太多,让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臣弟不好男色,心仪之人原是大宋将门之女!”北辰昊海一想到清儿,脸上的线条都柔软了几许。 北辰昊天见他不象是在说谎,原本揪着的心总算放下。“那你府中那个大宋少年……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起来话长……”北辰昊海便把清儿的身世对着皇帝讲了,“她也是为了一家生计才……” 赤焰国民风彪悍,对女子的束缚也不似大宋那般克刻,北辰昊天听完臣弟的话,赞许地轻轻点头。“李清儿倒不愧为镇远将军之女,险难之时扛起重责,孝义之人!” 见皇上对清儿赞许有佳,北辰昊海不由得面露喜色。“皇上,臣弟实不愿让她未进门,便受委屈……” 看着自小就跟在自己身后长大的小弟,北辰昊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比小弟大十余岁,几乎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若不是情势不稳,他早就想禅位于他。只是比起虎视眈眈的贤王,小弟的势力,还是太过单薄。“小弟,皇兄知道你不屑用联姻拉拢势力。可比起贤王,你身后没有强大的母族,若再没有强大的妻族,如何同他相争?” “臣弟有信心……” 北辰昊天举手打断他的话,“又要多耗多少人力、财力?时间不等人……” “可是……”他如何同清儿交待,而且他对那个史静雅已经嫌弃到骨子里。 “名门之女必能审时度势,如果连一个平妻都容不下,她如何成为日后的一国之母?”北辰昊天坚定得拒绝,不只因为皇命不可违。赐婚也算是试金石,看一看那个被小弟看中的李清儿究竟是何种人物。 见皇上心意已决。北辰昊海沉默不语。眼前的路只有二条,要么束手就擒,坐着等死。第二条就是拼死一博,胜者为王。正好皇兄所言,第二条路坎坷且刀光血影,若清儿不能与他一心,莫不如现在不放手! 北辰昊天见自己的话,小弟有听进去,暗自松了口气。平时看着小弟不善言谈,可犯起犟来。九头牛也未必能拉回来。真要惹急了他。莫说是他这个皇帝。就是天王老子也未必好用。不想再纠结在这个话题上,便清了清嗓子问道:“独眼儿那里倒是再没问出其他有用的……小弟打算如何处置他?” “请皇兄张贴告示,凡是与独眼儿有仇的人,都可以得要他的一片肉、一盅血!”北辰昊海几首没做考虑。便想起清儿曾想的话。“另外贴出安民告示!凡是从前当过马匪的,若自动放下屠刀者,既往不咎;若还有为马匪者,独眼儿便是他们的榜样!” 听闻北辰昊海的话,乐得皇帝直拍手。“好好、妙!实在是妙!乱世用重典,看哪个还敢乱来?”正好也可借机,树立小弟的威信。“那这桩差事就交由小弟负责,让世人也见一见朕的勤王!” “臣弟,遵旨!” 因为赐予的勤王府还在修建中。石府临时改成了勤王府,当勤王北辰昊海从皇宫里回到府中,府砥大门上的匾已经换成了勤王府,连府门口的门房都换了一套全新的衣棠。“主……王爷加府!”见到自己的主子,才一开口才想起差点叫错了。连忙改口。 北辰昊海身子一僵,便大步向里走,换回本名,变个称号他还不大适应。才一进院子,正好看到已经急得团团转的石权。“主子,不,王爷总算回来了!” “府中可是发生大事了?”北辰昊海一怔,少见石权如此失态。 “王爷进宫,属下怕王爷一时无状触怒皇上……去求清儿小姐……结果武公子也在……武公子便直接拒绝,直接言明要回客栈!还说……” “说什么?”北辰昊海急得火烧眉毛,他还吞吞吐吐的。 “说清儿小姐与王爷并无关系,何来劝说?”石权懦懦地低下头。 北辰昊海瞪了他一会儿,转身往门外走。 “王爷去哪儿?”石权一怔。 “去客栈!” “王爷,清儿小姐他们还在府中……”石权被主子狠狠地剜了一眼,“清儿小姐说,受王爷照顾多日,要当面与王爷辞行……” 北辰昊海再不理睬石权,大步走向清儿在的院子,来到正厅,只见叔侄二人已经收拾好包裹,等他回来道别。 二人一见北辰昊海,紧忙起身施礼。“草民见过勤王!” “二位万万不可!”北辰昊海被弄得手忙脚乱,最后思量片刻,决定各个击破。“不知可否与武公子单独一叙?” 清儿退到院子里,看似闲淡的观景,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他会同三叔讲什么,三叔会不会被他讲通? 再联想到要被他迎娶进门的平妻史静雅…… 一想要和别的女人共同一个男人,心里难免膈应,不由想起前世某本杂志上的一句话。只有牙刷和男人,不与人共用。 清儿不是洁癖,她可以不去追究男人的从前,可从两人相识得一刻,他便不能再与别的女人另有瓜葛。他也没有兴趣与人分享男人。 可是…… 清儿不由苦苦一笑,只怕又是她的黄梁一梦。莫说古代三妻四妾习以为常,前世所谓的现代文明,“二奶”、“小三”满大街? 可是她想到一个孩子,一个骨肉相连的亲人。虽说可以只生孩子,不要父亲,可孩子一出生便要面对世人的白眼。想要孩子,她必须给给孩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姓和名! 北辰昊海是她唯一的男人,目前为止他是她孩子父亲最好的人选,至于要如何谈判……她还是犹豫中…… 清儿陷入沉思,恍惚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秀才和北辰昊海脸带笑容得从房里走出来,清儿诧异的回头,看着淡笑风声的二人。完体找不到刚刚剑拔弩张的痕迹。“三叔……” “清儿,就是一场误会,如今说清了,满天的云彩就散了。”秀才笑眯眯地拍了拍北辰昊海的手臂,“清儿,好好和王爷说会儿话儿,明儿咱们再回客栈去。” 看着秀才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清儿暗自猜测北辰昊海究竟以何种条件,让他笑逐颜开。 只剩下他和她,二人静默许久。清儿慢慢转身回到屋内。坐到椅子上端起已给凉的茶水。想到掩示心下的不安。 “茶凉了,伤胃!”北辰昊海抢下他的茶碗,“来人,换茶!” 小厮换走茶。屋内只有茶盏的轻碰声…… “清儿,方才去皇宫面见皇兄,想推了与史家的婚约……可皇兄不准。”北辰昊海苦苦一笑,“没强大的母族,就必须有强大的妻族。不然不足以与贤王抗衡。” 清儿静静得听着,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无奈在他今后争储的路上,还会出现。 “若我拼力抗旨,倒也能退了这门亲事。可……想到与贤王抗争实力。只怕还要费上许多财力、人力。我能等,皇兄却等不得!再则若抗旨不遵,清儿未等进门,便会背上炉妇的名头……怕皇兄未必能容你……”北辰昊海眼睛盯着清儿,不敢漏掉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清儿……未娶你进门。就有平妻让你很为难。不过我北辰昊海想迎娶你的心不变,你还是勤王妃唯一的人选!” 清儿在他眼底看到了紧张、急迫,竟还有恐惧。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会为她紧张、恐惧,前世男友分手时轻飘飘的表情……两相比较,清儿鬼使神差得让她点了点头。 直到从他脸上看到狂喜的表情,她才知道自己竟点了头。不过她也没忘记同他谈条件,“我李清儿只想嫁给北辰昊海为妻,其他的……无关紧要。旁人用媒人定亲,今儿个清儿就自己谈条件。想娶李清儿,必有三件事。一、李清儿只为人妻,不为妾。二、自今日起,北辰昊海不得与其他女子有肌肤之亲。否则,将视为同要与李清儿和离。三、北辰昊海需提前写好一张和离书以备为时之需,言明自愿与清儿和离,二人所生子女全归李清儿抚养!和离书自北辰昊海违反第二条之日起生效!” 北辰昊海眨了眨眼睛,挖了挖耳朵。娶妻还要提前写和离书?闻所未闻!“清儿,这和离书还有提前写好的?” “当然有,今儿个不就听见了?”清儿神情严肃,丝毫不见一点玩笑的意味。 “清儿,前两条北辰昊海决不会犯。这第三条就免了吧!”北辰昊海抓破脑子也想不出,清儿为何会在成亲前,就提什么和离? “免了第三条,亲事免谈!” “清儿!”北辰昊海也有些恼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北辰昊海的为人,就那么不值得相信?” 清儿摇了摇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清儿相信王爷的话……可是日后还会有同今一样的不得已……王爷可以不碰史静雅,可明儿个还会有王静雅、孙静雅!有朝一日,王爷登基为皇……清儿不想到那时让王爷为难,让自己个儿难堪,只想给自己准备一条体面的退身之步……” ps: 推荐好友的作品明月轻照的作品,《依灵修仙记》 修行路上,任他风吹雨打,波澜泛花,生命寂灭,地陷天塌、俺自有小玉、小宝、莲子、莲花,小九儿妹妹(补天石精灵)是俺的绝手刹,水麒麟、九色鹿...神兽萌兽哇哈哈... 看上去清冷的先生,妖孽的师兄,相处融洽的朋友...看依灵和伙伴们一起在修行路上的精彩故事,惊险历程,来吧,来吧,我们一起出发! 第八十七章 前拒虎 后遇狼 北辰昊海心痛得将清儿抱在怀里,想要开口安慰,却又想起从前对她的承诺,不由心中苦涩。清儿脸上的哀怨、无奈,刺得他心里很痛。身为男子,他为自己不齿,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清儿的不安。“清儿……” 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清儿的脑子却变得异常得冷静。她方才的哀怨、无奈大部分是为了活在这个世界里的女子。 她知道他误会了,更准确得说是被她误导了。适时适当得示弱,为自己争夺有力的地位,清儿可不想再象前世,摆出一副女强人的样子,让男人觉着她可以承受打击。 “清儿……”北辰昊海满心的愧疚,旁人订亲商量多少聘礼,清儿却只要讨要一张薄薄的和离书……心下酸楚!“万一有那么一日,清儿不肯原谅一次吗?” “清儿向来不喜欢同人相争,人心总会变。清儿怕有朝一日自己变得贪心,见不得你同旁人卿卿我我……会心生嫉妒,做出什么出格、丑陋之事。真有那么一天,清儿宁可远远得走了,也不希望自己变得连自己都嫌弃……” 宅门里太过阴暗,宅门里女人斗女人的招呼实在太过阴损。她不想为了那些无关之人脏了自己的手和心,宁可带着孩子远远得躲开,过自己逍遥的小日子。 北辰昊海小时在皇宫里呆过,又怎会不知道后宅的阴私?再联想她经历的家变,只得点头应下。“好吧,,我写!不过它永无生效之日。” 目的达到,清儿嘴角忍不住得意得勾了勾,至于今后谁又会知道,有准备总比措手不及强。不过她依旧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现出异与平常的娇柔,一时让他的大男主义大受满足。二人缠绵细语半晌,北辰昊海才依依不舍得离开。 第二日。秀才便和清儿搬回客栈。北辰昊海被封为勤王,上门道贺的宾客众多,而且王府内又要准备他与史静雅的婚事,清儿留下实在多有不便。 清儿才在客栈之中用过午饭回到房中,翻出一本闲书,还未打开,房门便被敲响。从敲门声中,不难听出外门之人极为不耐,似乎还着些许怒火! 会是谁? 一开门,门竟是盛装打扮过的史静雅。满脸得盛气凌人。她的身量要比清儿高上半头。看向她的眼神连眼皮都不用抬,而且还多半是折眼。 “不知史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清儿也不客气得回她一记白眼,挡在门品。半分没有让她进门的打算。 史静雅看着面前毫不起眼儿的少年,恨不能抽上几下。可她的马鞭,被史大总管收去,才放她上来。眼看她就要和勤王成亲,不能再惹出其他乱子。更何况她已经打听过了,不出三日,他们就要离赤焰国。 史静雅长长地吸了几口气,才算把心中怒火强压下去,“有话同李公子讲。可否房中一叙?” 清儿和秀才一离开客栈,在勤王府外一直守的人便回去报予史静雅。她便急不可耐得找上门。 未等清儿开口,史静雅便大刺刺坐到椅子上,清儿记起她此时的男儿打扮,便半开着房门。坐回椅子子翻书看,也不理睬对面的史静雅。 面带得色的史静雅见清儿表现一如从前一样平静淡定,不由得火往上冒。“过几日王爷就要同我成亲了,哪道李公子就不想道声恭喜?” “恭喜!”清儿淡淡道,眼睛却没离开书页。 “你……”史静雅气恼得起身,去抢清儿手中的书。清儿轻轻一闪,她扑了个空,还差点跌倒。待她气恼得回身,看到清儿微笑的表情,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能蛊惑王爷多久?做梦吧!你不过是他玩一玩的破……” “啪啪——”清儿狠狠地在她脸上抽了两下,冷冷地盯着她。 “你敢打我?”史静雅扑上想要打回去,却连清儿的衣角都碰不到。“你……” “婚前跑出来污蔑未来的夫君,你脑子是猪脑子?不呆在家中,准备做嫁娘,竟傻傻得跑出往自己夫君名声上泼脏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若是让勤王知道,或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也许他们会觉得勤王有你这么个平妻、侧王妃实在是……收回旨意也未尝可知?要不要再大点儿声?让满月亮城的百姓都听一听,你是如何污蔑自己的夫君的?”清儿的声音不大,说得话却已经把史静雅的胆吓破了。 想到方才自己的嗓音,若是传到外人耳朵里…… 后果不甚设想! 史静雅恶狠狠地盯着清儿,恨不能撕了她,可她又被她戳住了要害,只能咬着牙盯着她。“好、好、好!今儿个就饶了你,别再撞到我手里!”她现在还没嫁进王府,若太过放肆,还真没准会搅黄了自己的婚事。等到她嫁进王爷,再生个一男半女,他日她非得好好收拾他! 看着史静雅气哼哼的背影,清儿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得被拉进三人困局里,还未真正开始就已经一团乱麻。若真得踏进去…… 若他日,北辰昊海一直不与她同房,只怕会恨她入骨吧?她不想做圣母,就让她自私一回,至于以后,只能顺其自然。 打发走史静雅,关上房门,清儿却觉着异常疲惫。想一想要同别的妇人分享男人,虽说只是名义上的,她心里还是过不了这道坎。可一想到软软嫩嫩的小包子,她又不想放弃。穿到古代,没在宅门里混过,岂不浪费? 清儿干脆躺到床上放下床幔,闪进空间里。借着在空间里采收、劳动,忘掉脑子里的烦心事。出了一身汗,泡了泡温泉,心情放松了,清儿整个人也放松了。 过用晚饭,赵栓和田壮拉着清儿去逛月亮城的夜市。月亮城的夜市非常热闹,白天因为燥热躲在家中的人们仿佛一下子都挤到了街上。街边的铺面、小贩都卖力的吆喝着,各种吃食的香味在街道上迷弥。每个店门口并不象大宋点着灯笼,这里的店家很粗旷得在门口插了两个雄雄燃烧的火把,连小贩的手里提得也是火把。整条街道,就象一条流动的火龙在夜色中穿行。 虽吃过晚饭,可闻着诱人的烤肉味,三人还是忍不住驻足品尝。 “这烤羊腿肉就是鲜美,里面似乎放了特别的香料……在家里卖得,就不如月亮城的地道。”田壮大块朵颐,一大块羊腿肉,没多会儿就进了他的肚子。 清儿看得不由张大的嘴巴,“田大哥,才吃过晚饭,还是少用些好。晚饭多吃,伤脾。”对他的好胃口,清儿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甭理他,他那铁胃跟骆驼有一拼!”赵栓擦了擦嘴,又开始拿好兄弟田壮开涮。“他这几日正美着呢!刚从青哥儿你这得了银子,想着回家买地置业。弟妹还指定乐成啥儿样,他急着回家嘞!” “出门在外的,哪个不急着回去?”田壮不觉着想老婆是啥丢人的事儿,“同徐家的契约还有不到二年,到时咱就再也不走商。只守着老婆、孩子,在家种地。俺那两娃儿从小到大,没跟俺在一块呆过几天,见俺都不敢跟俺亲近。有一回,小二儿……小时候见咱叫叔……再说俺老娘的身子骨也不如从前硬郎了,俺还想在她跟前多进几年孝心嘞!” “父母在,不远游!”清儿也想娘了,只怕娘每日盼着呢。“没准娘这时候还念叨咱呢。”赵栓和田壮都沉默不语,口中的食物也变得如同嚼腊,家永远是他们这些出门在外人的牵挂。 正当三人陷入乡愁时,清儿却感觉有双眼睛盯在她的后背,让她浑身得不舒服。顺着那目光往回看,却看到街边一座酒楼的二楼之上坐着一个男子,他喝着酒,眼睛却死盯着她。见清儿回望过去,他转头地着身边下人模样的讲了两句。 清儿皱了下眉,火光错暗,距离太远,那人的模样她看得并不真切。只是那眼神里暗含的深意,让她感到有些凉意,仿佛背后上有一条冰冷的蛇在爬行。 “赵大哥、田大哥,咱们也出来一会儿,不如早些回去吧!”清儿本能得感觉到危险。 田壮还未尽兴,不过看清儿突变得脸色,二人便点头应了。三人结了银子,才转身要回客栈,被对几人拦住。“三位请留步,我家主人有请这位小公子上楼回话!” “凭什么?”田壮第一个挡在清儿身前,赵枪则将清儿拉到自己身后。“素不相识的,你家主人是哪位?” “我家主人也是你们能打听的?”来人口气蛮横,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 看来的口气、衣着,再想到楼上人的气势,清儿多少猜到几分,便笑莹莹地拉住赵栓、田壮。“二位兄长不必担心。这朗朗乾坤,还能当街掳人不成?二位兄长只管先行一步,稍后便回客栈。”别有深意的捏了捏赵栓的手臂。 赵栓全明白了,“既是如此,我们二人就先告辞了!”不待田壮讲话,半拉半拖得将人领走了。清儿这才稍稍方心,对着来人微道:“前头带路!” ps: 推荐好友yzmb的佳作《幸福原来很简单》 幸福的标准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可对于王怡来说 重来一次,希望能让家人过的开心 重来一次,希望能让自己过的充实 其实幸福对于王怡来说,就是不管多晚回家,都有一盏灯等着自己,回到家有笑脸迎接自己,家人身体健康 其实幸福一直很简单 第八十八章 戏贤王 清儿跟着来人上了酒楼的上楼,空旷的二楼只有一桌人在用餐,正是晚上繁忙之时,对比嘈杂的一楼,二楼应该是被包下了。 缓步还到那张桌子前,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了桌上唯一一位用餐的男子。男子身形魁梧高大,身穿丝制玄色赤焰国传统长衫,虽然坐在椅子上,并几乎和她站着一般高。再往他的头上看,她差点儿没乐了,他头发被剃去大半,光光的头上只在头顶处留下了一绺半长的头发用镶着玉的丝带绑着,让清儿想起古时火药炮弹上的炮捻。左耳的耳垂上还带着一个扁平夸张的金耳环,几乎垂到肩,整个后世的嬉皮士。 来到近前时,嬉皮士正好放下象牙筷子,接过身边下人捧上来的牙签,剃着牙,抬脸正视清儿,让她看清了他的相貌似。他长得倒有六、七分与北辰昊海相似。只不过他眼底的不屑得探究和邪气,让人看着生厌。 北辰昊明看着眼前毫不起眼的少年,瘦弱的样子似乎团在一块,他便能用一只手握在手里把玩。要貌没貌,要肉没肉,真不知那个杂种怎么好上她这口?也许衣服下面藏着为人所不知的秘密? 他色色地一笑,也许可以扒开来一看。一抬手,将牙签扔到桌上,又用下人奉上的温热湿巾擦了擦手,又丢了出去。才歪歪的看着清儿,开口道:“李成青?也不过如此吗?莫不是衣服下面藏着什么特别之处,还是用特别勾人的绝活?好事不能只便宜了那杂种,上本王爷快活快活,赏赐绝不比旁人给得少!” 站在他身后狗腿也纷纷开口帮腔儿,“咱们王爷可是个大方的主子,只要让王爷开心,绝少不了你的好处!” “没错!快脱呀!”说着,其中一人竟伸手要去拉清儿的衣服,被她机警的躲开了。 见过清儿躲开脏手的身行,北辰昊明的眼神一闪。脸上的色象一扫而光,神色玩味地看向清儿。“没想到那杂种的眼光还算不错,没准真得让他挖到宝。瘦弱的小子,身上还有功夫?” 从始至终,清儿都一言不发,纹丝不动,仿佛他们在讲的、说得都是旁人。 北辰昊明突然觉着自己象个自言自语的傻子,不觉恼了。“在本王面前还摆谱,来人!把他给扒了!” “好嘞!”狗腿门摩拳擦掌的扑向清儿,一面不把她扒光。不罢休的架式。 有凌波微步傍身。清儿哪里会让他们如愿。轻松躲避他们的伸出的狼爪。再也忍不住开口咒骂。“一帮无耻之徒,大堂广众之下行不轨之事,赤焰国焉有法礼可讲?在下只不过到赤焰国行商的商人,不曾违法、不曾失礼。难不成赤焰人都是如此对待他国臣民?若长久如此,无需多久再无人敢到赤焰行商,赤焰国必败落在尔等手中。到那时赤焰国国民以何为生?尔等就是赤焰国的罪人!” 清儿越骂越顺口,北辰昊明却听越气,恼火地拍打桌子。“一群蠢货!这么多人还抓不到一个臭小子?平时的饭都进了狗肚子了?抓住他,把他的嘴给本王封上!” 一众手下见主子恼了,哪些里还敢耽搁,越发卖力,可依旧抓不到她的衣角。反倒累得气喘吁吁。 “你是哪家的王爷,有胆报上名来!看你的行事做派,分明是敌国派来扰乱赤焰民心的奸细!在赤焰国的大街上,竟还敢冒充赤焰国的王爷?赤焰国若有你这等王爷,早就被赤焰国国民唾弃。哪里有胆出门行走?”清儿故意惹怒他,让他有口难辩,无法报出自己的名姓。“楼下众人听着,这里有敌国奸细冒充赤焰国王爷,请速速报官,抓到奸细,官府必有重赏!” 清儿在楼上喊,楼下一些不明状况的人全都愣住了,来到楼梯处,想要上楼却被拦住上去不得。弄不清状况,疑惑便越大,不知哪个人喊了一声。“快去报官,若真是敌国奸细,绝不能让他逃走!” “对!报官!” 楼下乱做一团,连酒楼的掌柜也慌了神儿。明明说是贵人包下的,若真是奸细,他岂能担得起。连忙催促伙计却报官,没敢说有奸细,只讲有人在酒楼之内打驾。 眼见楼下乱作一团,北辰昊明腾得起身也去抓清儿。可每次伸手,明明就在眼前,却总在在最后一刻从他手边溜走。“岂有此理!”恼羞成怒的贤王拔出腰刀,冲着清儿一阵猛砍。 清儿纵然有轻功护身,可毕竟是初次临敌,刚刚又同贤王的爪牙纠斗了许久,体力明显有些不支。左闪右避之中,贤王的刀尖划破长衫的下摆。 北辰昊明得意大笑,“黄口小儿,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说话间,刀子又向清儿砍去。 当得到消息的北辰昊海骑马赶来时,楼下已经挤满了人,听到楼上的打斗声,让他心中一紧。大门走不得,他直接从马上纵起,一个纵身飞进酒楼上层…… 眼前的一幕,差点吓破他的胆! 北辰昊明的刀子险险得折清儿的鼻前砍过,正当她松一口气时,刀锋一转,又是一记回手刀。眼见着刀子就砍到清儿的脖颈,北辰昊海飞起一脚,将他的刀踢飞。 贤王的一班手下正为主子摇旗呐喊,没成想突然跑出一人踢飞主子的刀,纷纷要上前帮忙。可当他们看清来人,又都慌张得低下头。 “勤王?” 见他终于在最危险时刻赶到,清儿心中一酸,眼哐有些湿。不过在敌人面前,她还是一副从容淡定的神色。 北辰昊明见他赶来,心中暗自扼腕,就差一点点儿!他的心头好就死在自己手里,如今前功尽弃!不觉轻轻叹息。 虽说他们二人水火不容,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原来是五弟!难得在酒楼遇上,想要喝两杯不成?” “三哥好兴致,在酒楼之上舞动弄剑,想必最近功夫见涨,如果有机会一定向三哥讨教!”北辰昊海淡淡地充北辰昊明拱手,仿佛刚刚踢飞他刀子的人不是他。 看着北辰昊海淡定的神色,北辰昊明眼中闪过冷光,嘴角的笑都透着寒意。“讨教不敢当,谁人不知五弟的功夫天下无敌?连教出的相好,都轻功了得?不敢跟五弟讨教,只好拿相好练一练手了!”转脸看向北辰昊海身后的清儿,“轻功不错,本王看着喜欢!日后若觉着勤王腻烦了,就来打本王。不敢说富甲天下,但绝对会让你衣食无忧!走嘞!哈哈……”接过手下捡拾起的腰刀,插回刀鞘大步下楼。 清儿看不得他得意的样子,臆想着如果此刻正好有块香蕉皮出现在他脚下…… “孔——咚咚咚咚……”有人脚下踩空跌下楼梯。 “王爷——” “王爷……” “扑哧——”清儿笑弯了腰,没想要空间竟又添新功用。想着贤王鼻青脸肿得狼狈象,清儿却忍不住大笑。 北辰昊明被众人扶起,正好听到楼上清儿放肆的笑声,又羞又怒。一时找不到泄愤的法子,迁怒到身边的人,抬腿踢开身边的手下。“回府!” 清儿笑得前仰后合,根本没发现身边北辰昊海的面色已是青黑。想到方才危急一瞬,他此刻都还有些胆战心惊,轻颤着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的心才稍稍踏实些。“以后莫玩这危险的把戏,再来一次,非被吓死!” 听着他声音里的轻颤,清儿才敛住笑声,轻轻地拍抚他的后背安慰道:“若不是被他找上门,哪个愿意拿命相博?实在是他欺人太甚,他……他竟让人剥……衣裳……” “啊?”北辰昊海忙检查清儿的衣衫,方才只顾着应对北辰昊海,竟没顾得上看。见她衣衫整齐,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又重新把她抱在怀里,“暂且再忍一忍,等时机到了,一笔一笔得讨回来!” 连他的心头肉都敢挑,那便等着承受他积蓄已久的雷霆之怒吧! 想着清儿过两日便要启程,北辰昊海满心不舍。可这次分开,再相见时便是他们成亲之日,他也只以放手,让她离开。想到清儿特殊的家世,他轻声同她商量。“我已在月亮城买了一处宅院,到时让岳母搬到月亮城来。不然若日后传出你我成亲的消息,岳母还留在大宋,恐有生命之忧。” “哪个是你岳母?”清儿羞恼得瞪着他。 正当二人要接着商议之时,楼下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武公子来了,无需再急,王爷已救下李公子。”石权的高声提醒他们有人到。 清儿忙从北辰昊海的怀里挣开,拉开一段合适的距离,故作镇定地说道:“王爷的好意,清儿愧领了。此次回去,清儿定说服家母一同前来!” 北辰昊海略带失意的放下手臂,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在下就翘首以待了!” 二人摆出一副相处有礼的模样,等着众人上楼。 ps: 推荐一本好书!书号:2243419 作者:紫罗千寻 书名《邪龙宠妃》 简介:邱凤婷好心将蛇救下,却被其反咬一口! 好心收留它,竟然不小心来了个亲密接触. 什么?你是龙?...... 同居一室,上下其手,竟然还要收她做妃? 她岂会任由他戏弄轻薄! 第八十九章 喜服禁忌 勤王府上下忙做一团,虽说还未来得及搬进新王府,不过府内下人的精神气都变了。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可是王爷府的人,最不计也比宰相要高一阶吧? 现在的勤王性子虽说冷淡些,不过对身边的人那是赏罚分明,从不随意责骂下人。如今他们跟着王爷得道升天,焉有不高兴的道理。 再加上要迎娶侧王妃,那整王府的人几乎都是喜气洋洋。虽说从前府里的姬妾不少,王爷为迎娶侧王妃,将府上的妃妾全都打发了,可见侧王妃未进府门,已得王爷欢心(下人们的yy中,北辰昊海的心彻底被张冠李戴了)。 又逢王爷同侧王妃的婚礼,哪个不是全心全意,打起十二倍精神,就怕被总管抓到偷懒,也想在侧王妃面前卖好,讨女主子的欢心。 躲在书房里处理公文的北辰昊海却苦着脸,拧着眉,一刻不得安静。想着自己成亲之日,便是清儿离开月亮城之时,无法给清儿送行也就罢了,他竟要拉着旁的女子成亲拜堂…… 莫说是清儿,连他都心有不甘! “唉……”丢掉手上的公文,北辰昊海靠坐在椅背上,手指按压额角。真想领着清儿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牧马放羊、悠闲得过上一辈子。哪里要留下在这里,为了权利、皇位争斗的你死我活。 闭着眼睛,想要平定心绪时,他的书房门却被敲响了。“进来!” 石权犹犹豫豫地走进书房,有别与其他人,他是唯一知道主子特不待见这次婚礼的人。可是再不待见也要准备,当今皇上可是要来参加的。其他的主子可以避,可结婚时新郎要穿得喜服总要量一下主子的尺寸吧? 从脚步声中,北辰昊海便听出来人是石权,他也未睁睛,依旧闭着眼睛,头放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石权等了许久。见主子一直不理睬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明原由。“主子,做喜服的载缝在门外侯着呢……”原本他是叫王爷的,后来在北辰昊海不善的眼神中,又改回了原来的称呼。 北辰昊海眉心间的结打得更紧了,一言不发,似乎根本没听到石权的话。 “主子,喜服总要穿得,当天不只各位王爷、亲贵,连皇上都要亲临……可不能出任何差错……”石权加着小民。小声地开口劝说。心快提到嗓子眼儿。额角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滴到地上。“主子……” 既然躲不过,“让她进来吧!”北辰昊海的声音里满意是无奈。 石权出去把裁缝叫进来,进来的量衣的是月亮城最有名的成衣铺子的老板娘,平日里经常给各位贵人做衣。能言会道,死的都能被她说活了。“民妇给王爷道喜了!” 北辰昊海抬头看了看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板娘,三十多岁,徐娘半老,原本有得三分姿色被厚厚得脂粉画得有些怪异。他懒得言声,摆了摆手,让她起身。 他也起身来到书房中曲的空闲处,面色平淡地任老板娘用尺子在他身上比量。老板娘见王爷玉树临风,态度平和。一时没管住嘴,开始热心的念叨开了。“王爷大婚,可喜可贺,民妇别的帮不上忙,不过喜服一定给王爷设计成月亮城得独一份。让王爷精精神神的娶王妃进门……” 听裁缝婆子絮絮叨叨的念个没完没了,石权恨不冲上去用马粪她的嘴封掉。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在王爷面前大放阙词,他快被她没把口的性子害死! 北辰昊海一记眼刀飞过去,害得石权缩着脖子垂下头,冷汗不止。 “王妃的喜服也是小店做的,王妃还亲选了自己喜欢的样子,王爷放心错不了!一定让二位……”老板娘越说越欢喜,嘴上越发没分寸。 北辰昊海听着腻烦,抬腿便往门外走,不再理会吵人的八婆。 “哎……王爷,还没量好呢!”老板娘不死心得想要追出去,却被石权拦下。“还要干吗?嫌方才没讲够,还要追着王爷讲?量衣还用嘴吗?一刻不停得讲,讲得王爷腻烦了,量不成了!” 见快要喷火的石权,老板娘这才发觉方才屋内的异样,原来是太过安静了。回想半天,王爷似乎不大满意这桩婚事,难道王爷的心上人不是王妃?她好想探听一下内幕,不过想到冷漠的王爷,她便歇了那份心思。 “没量完,这喜服还怎么做?”石权瞪着裁缝,心里气闷极了。“看来下次,王府再做衣服,要另寻别的成衣铺子了。” “别呀!石总管,方才全怪老婆子思虑不周。再说王爷的喜服已经量好了,虽差一个尺寸,不过凭老婆子的眼光,绝差不了!”老板娘一个劲儿的陪着笑眼,还往石权手里塞银子。“日后还靠总管多照顾。” 石权没收下银子,不过听到不必再量喜服的尺寸,他的心才算放下。“只要别误了王爷的大事就好。” “瞧好吧!王爷和王妃的喜服,一定用大宋丝绸里最正的红色!”老板娘收回银子,脸上的笑容越发得灿烂。 石权才刚要点头,猛得想起有些不对头。“新娘定的喜服也是正红色?”他不太确定的问道。 “是呀!颜色可是王妃亲自选得,那红色正配新娘子!”老板娘又把银子放进了荷包,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胡闹!”石权气恼得直跺脚,原本王爷就不满这桩婚事,史家竟如此不懂规矩。若成亲当日新娘子穿身正红,只怕丢了颜面的是自家主子。 “胡闹?”老板娘一怔,一时没弄清楚自己错在何处。“石总管……” 平定了下心中的火气,石权才对老板娘说道:“勤王府是要迎娶侧王妃,新娘子的喜服哪里能用正红色?那将来娶王妃又该用什么颜色?” “侧王妃?”老板娘还是头一次听说,“可史家小姐……亲选的,不会错吧?” “结婚当日,不只王爷、重臣会来,连皇上都会驾临。新娘子穿错颜色,这罪名你们成衣铺能担下?就算皇上和王爷不怪罪,出了如此大的错误,月亮城还人家去你们店里订衣裳吗?”石权懒得直接同史家人打交道,只能让成衣铺子自己去找史家! “啊?”老板娘大叫不好,“这种大错,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哪里担得起!石总管,千万别拿民妇开玩笑!” “哪个敢拿王爷婚事开玩笑?”石权阴沉着脸,“当日宣旨时,我可是亲耳听到的。而且王府上下也是按迎娶侧王妃的定制在准备。不信出门随便找个王府的下人问一问!” “这算怎么一回事!”老板娘悔得直拍大腿,“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个个都是贵人,最后还不是得让平头百姓顶着!纵然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这可如何是好!石总管,您见多识广,给民妇出个主意,拜托石总管了!”说着她就要叩头。 “使不得!”石权拉住她,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说起来定正红色应该只是史小姐的主意,兴许她年纪小,不大懂这里面的规矩。老板娘不如去找史大总管史仁亮,给他通个气,他一定不会犯糊涂的。” “死马当活马医吧!实在不行就推了新娘子的喜服。”老板娘收起尺子,她此刻急着赶到回去。“多谢石总管了!”硬是把方才收回的银子塞进他手里,不容他拒绝匆匆忙忙地走了。 捏着手上的银子,石权不住地苦笑摇头。真不知史二小姐的脑子里装了啥?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穿正红喜服,真是无语…… “凭什么我就不能穿?谁让你善自作主把喜服换成粉色的?我就要穿正红色!他北辰昊海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女人!”史静雅不满地对着史仁亮大吼,“我是勤王王妃,凭什么不让我穿正红色?粉色,我不要!” “啪——”瓷花瓶被砸了。 史仁亮只得耐着性子劝,“小姐是勤王王妃,可是侧王妃。婚礼当天,不只王亲贵族全到场,连皇上都会驾临。若勤王以小姐不懂礼数不由……当场翻脸,只怕皇上也没法子替小姐撑腰。”虽说赤焰国为象大宋礼教严厉,平日里穿不穿红色,倒无特别的禁忌。只是喜服……却不好太出格,何况是同皇族结亲。 “正红留给谁穿?勤王妃?”史静雅不屑得轻哼,“难不成他北辰昊海敢娶那个李成青?让他穿正红嫁衣?做梦!就算他想,皇上也不绝对不允许!”北辰昊海好男色已是铁板定钉的事实,他这辈子娶的女人也只会是她!虽说情敌是少年,让她很难堪,却也省得他往府里塞一个个女人。 “小姐慎言!”史仁亮无奈得摇头,“勤王好男色都是无稽之谈,小姐休听旁人污蔑王爷。若是王爷好男色,那王府里曾经养的姬妾又怎么讲?” 史静雅心烦意乱,她一想到要穿水粉色的喜服,心里就堵得慌。“我要正红,我只穿正红色!” ps: 推荐好友的一本书!衣冠望族(书号2272713)她生来不得家人欢心,本是她命中良人,却被嫡姐横刀夺爱。一波又一波,她终是做为一颗棋子,另入世家名门为正室.受不尽的冷遇,活着,自在的活着…… 穿过繁华,行过平凡,不得不重入繁华 第九十章 洞房泪 收拾她要明早要带的行装,清儿用过晚饭,守在屋子里喝茶。想到即将启程回家,又快见到自己的娘亲,心里满是回家的急切。可转念想到明日也是北辰昊海成亲之时,心里难免泛起酸。虽说她将以北辰昊海正妃之名嫁给他,可一想到他将成为有妇之夫,膈应再所难免。 尽量把自己的思绪引向别处,可她的脑子还有会忍不住想今天勤王府内宅斗的生活,一时也说不清心里个甚么滋味。 “当当——”她的房门被敲响。 清儿一怔,看看了窗外的天色,还未到掌灯时分,不过因为明日要早起出发,众人都早早回房歇息了。“哪位?” “清儿,石总管在楼下,说是一些帐目还需要和你谈,想请你去石记商号一叙。”秀才面上多少有些别扭,石权此行多半是替他主子约清儿相会。有心拒绝,可一起到明日是北辰昊海迎娶侧王妃的日子,他不想让清儿失望,只得点头答应。 清儿打开门,看着一脸纠结的秀才,心下暗笑。“这……不大合适吧?” “不碍的!商行里的事,要紧些。”秀才微红着脸给自己和清儿寻借口,“只不过……早去早回,明儿一早就要走了。” 清儿一本正经得随石权出了客栈,才踏上了马车,未等她看清里面的情景,便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清儿……”赤热的唇欺上清儿的嘴,眼见着他的脸一点点自己眼中放大,最终迷失在他热切的眼神和缠绵的深吻中。 直到北辰昊海的手要抻进清儿的衣襟里时,她才慌忙推开他跌坐到一边。两人的粗喘声充满整个车厢。 见到方才心念念的人,清儿不觉有些气闷,有些幼稚地把脸扭开,不去看他的模样。“王爷如此空闲,明日就是王爷的大婚之日,此时出门实在不妥。” 闻着满车浓浓得醋味,北辰昊海心中欢喜。却不露出半分喜悦,生怕会惹恼了小醋坛子。只得陪着小心,蹭到清儿身边,将她重新抱在怀里。“迎个侧妃进门,哪里算得上大婚?等你再回月亮城,咱们成亲时才算是大婚。” 心中纵有不快,她也不好再耍小脾气,只能笑盈盈的逗他。“哪个说要嫁你了?连亲都没定,哪里有大婚?” “虽说没有定亲,不过倒是可以交换定情信物。”还好他有事先准备。差点丢了套住她的机会。 清儿看着他从怀里小心地换出一支小巧的长方形木盒。正当她猜想盒子里装着什么时。北辰昊海拉过她的手,将盒子放在她手心。“要说盒子里的东西未必有这楠木盒子值钱,可里面装得是娘给她儿媳准备的传家之物,交到你手也算圆了娘的心愿。” 盒子格外的精细。清儿望着他,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小心得打开盒子,一支镶着红宝石的银簪子静静得躺在盒子里。样式极其普通,红宝石的成色也不是绝佳的,看着年代久远。可看他珍视的样子,在他心里它比什么都珍贵。拿起银簪往头上比了比,惋惜道:“若换成女装,一定戴给你看。” “现在戴也好看!”北辰昊海脸上绽满笑意,吻了吻她的脸颊。“那你的定情信物呢?” “定情信物?”她还真没有什么要送他的。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定情信物。” “你的定情信物我早就收到了!”北辰昊海神秘一笑,别有深意的瞄了一眼清儿心窝处。“那朵花也开在我心里。” 清儿惊诧的望着他,有些不敢相信方才那肉麻的话竟然出自他的口中。再想到自己胸口那朵盛开的花儿,绯红不觉爬上她的脸颊。“平日见对人古板冷漠,背后却又是这副不正经的模样。哪里还有点王爷的样子?哼!” 北辰昊海也只笑眯眯,抱着清儿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模样。“甭管旁的,定情信物算是换过了,你李清儿已经是北辰昊海的媳妇了,” 清儿也没再反驳,乖徒地依在他怀里,享受难得的温馨。 石权赶着马车,却不敢走远,只能不停得围着客栈转来转去,暗叹自己命苦。为了主子追妻,主管变马夫,唉…… 只求主子心情愉悦,千万别在明日的婚礼上…… 天神、菩萨保佑吧! 满脸嫌弃得盯着自己身上的粉红色,史静雅恨不能即刻脱下来,撕烂它。可一想到马上举起的婚礼,只能强忍下。末了她干脆闭上眼睛凭喜娘帮着梳洗打扮。 “哟……瞧瞧新娘子原本就是咱们赤焰的一朵花,如今打扮起来更是让人看花了眼。一会儿准叫王爷眼进眼里拔不出。”喜娘为了讨喜钱,赞美的话不停得往外冒。 史静雅心底的那点不快,也在她絮絮叨叨的赞美声中烟消云散,脸上不处觉得绽开了笑容,自得地翘起嘴角,对着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丫环便往喜婆手里塞了个荷包。“多谢大娘忙前忙后,一点意思还请收下。” “多谢王妃赏,祝王爷同王妃举案齐眉、白头携老!”喜娘揣银子,想着荷包里沉甸甸的份量,脸上的笑容越发得讨喜。 因为只是迎娶侧王妃,王爷并不会亲自上门,只是遣了花轿来抬新娘子。 锣鼓喧天,勤王爷接新娘的花轿在史大宅门外侯着,史仁亮进内院催促小姐准备上花轿。见到花了妆准备蒙盖头的史静雅,不由一怔。 真象、几乎一模一样…… 喜娘看着史仁亮惊艳的表情,忍不住捂嘴偷笑。“新娘子美得,连总管大人都看呆了!” “叔叔……”史静雅嫣然一笑。、 史仁亮忙轻声咳嗽,掩示方才的尴尬。“小姐,花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吹吹打打之后史静雅上了花轿,心怀忐忑和喜悦坐在花轿里一摇一荡的向着勤王府而去。 石权站在书房门前,急得直搓手。眼见着吉时就到了,花轿也快到门前,而主子却一直闷在书房里,连喜服都不曾换上。犹豫片刻,他还是大着胆子向屋内喊道:“主子,花轿快到了!皇上也快驾临,主子还是早些准备的好……” 最在他忍不住想要冲进去时,里面终于传来声音。“进来吧……” 史静雅直直地坐在婚床上,头上还蒙着盖头,桌上那边红烛时不时爆了火花,门外却还是听不到任何走路的响声。 直拜过天地,送入洞房之后,她便一直坐着、等着,可却一直无人进门,连她贴身侍女也不见踪影,喜娘也早早回去,整个屋子只孤零零得剩下她一下。 明知他对这桩婚事不满,却没想到他竟连新房都没踏进一步…… 直到外面传来三更的更鼓声,史静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滴了下来,可她不是固执得不肯掀起蒙在头上的盖头…… ps: 推荐!《网游之酒师》简介:小白玩家酿成一代酒师!好书推荐! 第九十一章 来者不善 日头偏西,午后炙热的空气渐渐凉下来,虽说风吹着依旧热腻。为了躲避阳光的暴晒,清儿和李氏都将身体用轻纱捂得极为严实,只露出一对眼睛。 心里计算着行程,清儿手打凉蓬,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一座城。“娘……月亮城快到了!” “月亮城?”李氏眯缝着眼睛向清儿手指的方向瞧,“眼睛花了,瞧不清楚了!” 秀才催马从队伍前头跑过来,“嫂子,方才向导说,今儿个傍晚就能进月亮城了!今晚上,就能好好休息了。”在沙漠了走了这么久,以也难为嫂嫂能挺过来。若不是君王无道,害得兄长家破人亡,她们娘俩儿哪用得着受这份罪? “不碍得!”李氏摆了摆手,她同清儿同乘一匹骆驼,虽说一开始不大习惯,不过一路走下业,她倒也习惯了。一路虽说辛苦,可看着与京城迥异风土人情,倒不着着烦闷。反而时不时得会联想自己夫君纵横疆场的景象,也慢慢喜欢上单骑走天涯的自由。让前半辈子锁在深闺内院的妇人长了见识,也终于理解清儿为何整日想着出门。用自己的眼眸饱览各地风光、风情,人生一大幸事!“出来走一走,心里豁亮了许多。” 听到李氏的话,秀才和清儿心里阵阵心酸,若不是经历劫难,只怕穷其一生,李氏也不会有移居他国的念头。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而今她是夫死子丢,唯一的女儿要嫁人,李氏哪里再舍得骨肉分离?从得知女儿要嫁人,李氏便决定跟着清儿来赤焰。而李家庄的事务交给李氏的奶嬷嬷马氏一家掌管。李家亲随也留下一部分,算是李家在大宋境内的一个接应之所。秦阳带着人马组成商队,秀才和张三则领着余下人的跟着清儿移居赤焰。三路人马定其轮换。马氏则因为年纪大了,怕经不起长途拔涉也留在了李家庄。倒是她的孙女桂芝,做为清儿的陪嫁丫环跟来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大宋出发。幸好有石记商队的招牌,不然这许多人出关,少不得又要麻烦一阵。清儿等一干女眷原本是易了容的,不过出了清水关,她们又恢复了本来面目,毕竟他们不只是商队,还是送亲的队伍。队伍里不见女人,怕给北辰昊海添麻烦。 石记商行随行的人早早给月亮城报了信儿,他们来到月亮城外时,石权已在带人等在那里。一见秀才等人忙拱手施礼。“武公子一路辛苦!” 互道问侯。石权来到李氏和清儿跟前。“在下是王府总管石权。李夫人、小姐一路辛苦!原本王爷要亲来迎接。却不想皇上刚刚给王爷划了封地,王爷去巡查封地,才……不过勿属几日,王爷就会回来。众人的宅院也已安排妥当。即刻便能搬进去。” “有劳王爷挂念!咱们初到月亮城,一切全凭石总管安排!有劳了!”李氏在骆驼上施礼,看着石权总觉着眼熟。“石总管看着在善,可是从前在哪里见过?” 她轻轻的一句,让石权和清儿的心一沉。飞快得互换眼色,都决定装作从不相识。“在下一脸平常脸,兴许夫人从前见过相似之人!” “是这话!”李氏笑着点头,便没再纠结在这件事上。清儿和石权都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倒是旁边的秀才看得皱了下眉。 张三和秦阳协商队去了石记。秀才则陪着女眷嗖着石权去了李家在月亮城的宅子。买宅子的银子是清儿出的,房子则是北辰昊海挑的。知道清儿是倔性子,他也跟她抢着付银子,不过重修宅子、添得家俱、下人,却是他掏得腰包。权当是送准岳母的见面礼。 等清儿陪着李氏进了李宅的门,发现是座五进的宅子,里面的布置、家俱同大宋京城的风格相似。 看着似曾相识的一切,李氏不觉湿了眼睛。“王爷真是有心了!” 石权见二人很满意宅子,心总算放下。“这宅子与王府只隔一条小巷,王爷还特意封了巷子,重新开了一个小门,将来小姐见夫人更便宜一些。” 李氏和清儿满心欢喜,对北辰昊海的贴心之举暗处赞许。“如些甚好!” 安顿好李氏众人,石权便匆匆离去。在下人的服侍下,众人枋洗沐浴过后,坐到大厅里一块用晚饭。秦阳和张三弄好商队的事也赶回李宅,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不觉连连点头。“真是不错!” 清儿又问了其他兄弟的安置,知道被石权妥善安置,她最后一点担心也消弥得无影无踪。她陪着李氏回到内院,二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圆月闲聊。 “原本娘不担心王爷位高权重,你进门后会吃苦头。如今看他事事安排妥当,以你为先,他是个体贴、细心之人。清儿总算苦尽甘来!娘的心结总算解了……”轻抚女儿枕在她腿上的头,丝般顺滑的长发让她的手舍不得离开。“等你嫁进王府,要与王爷相亲相爱。只不过他身为王爷,将来后宅里女子一定不少。清儿可想好如何应对了?” “啊?”情儿被问住了,不过又不好将自己与北辰昊海的约定告诉娘,让她为自己担心。宅斗的残酷,小说、电视里见得多少,可真正面对,她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依清儿的个性,若真有人跳出来,起初的人会很不屑,甚至不把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可天长地久下来以后,只怕会烦、会躲开,甚至会要求同他和离,是也不是?”清儿的个性,她这个当娘的清楚不过。“若是打这个算盘,这亲干脆就不要结。” “娘……”清儿满脸疑惑看着李氏,满脸懵懂。 “想当初我与你爹二人青梅竹马,近二十年的情分,他还不是一样有两房小妾?男人三妻四妾正常不过,若你生了让男子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个的念头,趁早收起。”李氏难得板着脸训诫,“他身为王爷日后为了各种原由,他都有可能逢场作戏,或是接受皇上赐的、下属送的女人,妄想日后专宠实不智。何况他已有了一位侧妃!” 清儿低头沉默不语,李氏看着心疼,可为了她日后的幸福,又再劝道:“娘不是要清儿妄自匪薄,除你了守寡的名份,你配得到任何一句好男儿。你同勤王有缘走到一块儿,既不然太过绵软,也不能太过强硬,要学会以软克钢。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不能心里不顺,就使小性子,不然随时都会有人钻空子。” 女人是水,滴水穿石。清儿连连点头,不过同旁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还是无法接受,不过娘亲的话,她会慢慢考虑,至于结果…… 看着清儿眼底的迷茫,李氏也是心疼,可哪个女人没经历过?当年看着夫君进了其他女子的屋子,她还是咬着被子哭了一夜? 可身为女人,又当如何?哪个不是如此一天天熬过来的? 静默的坐在月亮下,母女二人自怀心事…… “你说旁边的宅子里住过去人了?”史静雅瞪着眼睛,恨不能用眼神烧穿自己贴身丫环翠心的脸。“可打听清楚,住进去的是什么人?几个?有没有女眷,有几个?”咬着后槽牙,她极力淡然的回头追问。 “奴婢没来得及问,只是听到隔壁有响动。听着是石总管和女子的声音,至于是谁,讲了些什么,因为离得远,奴婢实在是没有听清……”翠心懦弱的垂下头,知道王妃吩咐过得事情没办好,轻则挨板子,重则丢性命令。 “养你何用?”史静雅操起杯子砸了,“还不快去打听……”可抬头看了看天色,只得作罢。“算了,明儿个陪我去那宅子里瞧瞧,是哪位仙女下凡,让王爷如此费心!” 翠心还想再劝,可想到她火爆的脾气了,只得咽下要讲的话。只乞求明日不要王妃闹得太凶。 躺到床上,史静雅回想成亲近两个月,北辰昊海连她的房门都没进过。她如今还是处子之身,心中便是满满得苦涩。难道她真得比不上一个瘦弱的少年? 先前的心头大患未除,今儿个又添新愁…… 为何她史静雅已入了他的家门,却依旧不得他的欢心?旁的……无论男女,他都为之煞费苦心,而对她…… “明儿个倒要会一会,究竟是怎样一个狐狸精,让王爷事事亲为?识相得早点滚开,不然休怪我史静雅心狠手辣!”史静雅带着满腹的怒火、不忿沉沉睡去,一整夜的梦里都在与看不清面孔的女子撕打。 一夜好眠,清儿神清气爽得起床,李氏还未起床。院子下人深怕吓到安睡的主子,行走、打扫都尽量小心翼翼。众人见清儿,才要跪拜行礼,都被她制止了。手指还不停的示意,莫吵醒了娘亲。 直到她轻手轻脚得来到前院,她才放松地呼吸长叹。正当她惬意得准备享受晨光时,一个丫环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见到清儿就拜。“小姐快去看一看吧,勤王妃由二府上之间的便门寻来了,看样子来者不善 ps: 推荐:依灵修仙记 作者 明月轻照 修行路上,任他风吹雨打,波澜泛花,生命寂灭,地陷天塌、俺自有小玉、小宝、莲子、莲花,小九儿妹妹(补天石精灵)是俺的绝手刹,水麒麟、九色鹿...神兽萌兽哇哈哈... 看上去清冷的先生,妖孽的师兄,相处融洽的朋友...看依灵和伙伴们一起在修行路上的精彩故事,惊险历程,来吧,来吧,我们一起出发! 第九十二章 勤王妃在此 “凭什么不让我过去?我是勤王妃,哪个敢挡我?”还未走到便门旁,远远得就能听到史静雅嚣张的高声。 真是白瞎了她的名字,静雅!她哪里安静优雅?分明就是嚣张粗鄙的代表! 史静雅得意得看着李府下人脸上的犹豫,“怕了吧?怕了还不让开?”说着她便嚣张的推开李家的下人,一脚踏进李家小门。 “什么人如此无礼,私闯民宅,还如此嚣张跋扈?莫非赤焰国没有王法吗?”清儿冷冷地说道,看向史静雅的眼神也是满满得不屑。 史静雅一怔,满脸怒火的看向来人,盯着清儿的脸,她就呆住了。 “美丽”、“漂亮”用到走向她的女子身上似乎显得有些乏力。一时竟找不到一个精确的字眼儿,来形容她灵动的双眼,可人的面庞,如翩跹的蝴蝶,又似一阵风似的飘然而至,让人移不开眼睛。 史静雅心中只剩下羡慕嫉妒恨,若从前她自以为貌美如花,而在这女子跟前她的相貌根本不值一提。她忿忿地瞪着清儿,样子恨不能要冲上前同清儿拼命!“你是谁?”她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这宅子的主人!”清儿也没跟她客气,“不速之客,恕不接待,还请回去!” 史静雅瞪着比自己好上数倍的样貌,心里暗恨得握紧拳头。“放肆!我乃勤王妃,小小的平民竟敢挡本王妃的路,找死?还不速速退开,小心砍了你的脑袋!”说完还摆出洋洋得意的样子,只等着清儿胆怯、低头向她陪罪。 却不想,“哈哈……”清儿非但未表现丝毫的害怕,扬起下巴,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也不怕扇了自己的舌头。明明是你闯民宅在先,如今脚下踩得也是我们李家的地面,反要我们让开?你真当你自己的西王母?” 被清儿一阵抢白,史静雅气得讲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点着清儿。“你……你……大胆!你……你竟敢藐视勤王妃!小心落个满门抄斩!” “勤王妃?”清儿白了她一眼,淡淡道:“只听说勤王开府不久,迎娶史家二小姐为侧妃,不知何是勤王多了个王妃?敢问勤王妃高姓大名,也好叫小的们知道知道,以后再见也好打起精神接待王妃?” 李家下人这才恍然大悟,面前嚣张的女子不过是勤王侧妃,而他们都是由勤王府总管买来的,里面甚至有见过勤王的。如今见自己主子连勤王侧妃都不放在眼里,腰板不觉挺直。投向史静雅主仆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屑。 连王爷都对自己的主子关心备至。小小的侧妃。焉能入了主子的眼? “小娼妇!竟敢辱没皇族,今儿个非要了你的命!”说着史静雅便向着清儿冲过去,伸出长长的指甲,想要毁了在她眼前晃动的绝世美貌。“撕了你这张脸。看你还如何勾引野男人?” “骂别人是小娼妇,分自己就是乱了礼法,坏了王府规矩的蠢妇!”清儿依旧冷冷的,脸上的轻蔑差点儿没把史静雅的肺气炸了! 李宅一众下人哪里会让史静雅得逞,虽不敢返手将她哄出去,却也挡在她身前,不肯让她接近清儿一步。 “放开!放开我!我今儿个非撕了她!翠心、死人哪!还不过来帮忙!”史静雅气急败坏,却又近身不得,不由得火大的叫嚣! 可惜她们只有主仆二人。翠心未等动手便被李家人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放手!放手!”史静雅争脱不得,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来人!来人!救命呀!有歹人劫持勤王妃了!” 她这一喊,李家人纷纷撤手,退到离她三尺远的地方。 史静雅见一计得逞。脸上不觉露出邪恶的笑意。“好呀!你们主仆强行劫人,等着吃官司吧!” “颠倒黑白!真以为旁人没长眼睛,听凭你一人胡说?”清儿头着摇头,真不知史静雅的脑子里装了什么。 “我是勤王妃,焉是你们这些布衣平民能惹得起的?”史静雅得意的掐着腰,“等我禀明王爷,把你个个拉出去杀头!”结果她却瞧见清儿诡异得对着她笑…… “要拉哪个出去杀头?”一个冷森冰凉的声音从史静雅身后传来,让她的身子瞬时僵硬如冰。“为何不讲了,方才不是讲得很是热闹吗?” “王爷……”史静雅吓得跪在地上,身边的丫环翠心更是趴在地上抖作一团。李家的一下人也纷纷跪下,只有清儿笑盈盈的向他施礼。 北辰昊海阴沉着脸踏进李宅,越过史静雅主仆,见到日思夜想的清儿,才想上前抱住她,却被她的眼光止住了动作。唉…… 他只得耐住性子,转身面向史静雅,板着面问道:“早晨起来,不在王府呆着,跑到别人家来作甚?” “王爷……”史静雅平日极少有机会见到他,连日来的思念、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不觉低声哭泣。可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心中一动,愈加悲泣道:“今早上,臣妾在王爷内散步,见新开的一处便门,便好奇地想要一观,没曾想一开门,发现与他们家的门相对。还未等臣妾开口,他们竟辱没臣妾是贼,主仆几人硬是把臣妾二人绑到这里。臣妾正与他们论理……王爷正好及时赶到。若是王爷再晚上一会儿,也许臣妾的命就交待在这儿了……王爷……呜呜……定要为臣妾作主……” 看着史静雅信口雌黄,清儿忍不住扑哧乐了。“哪个敢绑架勤王妃?焉有命在?方才王妃不是一在声明自己是勤王妃,冲着这名头,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不敢沾贵人一下。若不是有下人护着,只怕民女的脸早就被勤王妃撕成条了吧?”既然敢惹她,就别怪她上眼药。她有意加重了勤王妃三字。 “勤王妃?”北辰昊海的眉毛不觉打成了一个结,“史氏,你何时成了本王的王妃?迎你进门进还是侧妃,什么功夫就给自己提了身份?莫不是皇上下了秘旨?可否让本王一观?” “王爷……”史静雅吓得止住泪水,对上北辰昊海的怒目,不觉浑身一抖。“臣妾不敢!这……这全是她血口喷人,望王爷明查!” “你是说李小姐无中生有了?”北辰昊海面色淡淡,一时看不出喜怒。 “正是……”话一出口,史静雅却觉着有些大对头,王爷如何知道她姓李?难道…… “最近忙里忙外,忘了告诉你,这李家的宅子是李家托本王代买的,这里面的下人也是石权买来、训练了规矩的。你说他们动手绑你……说说他们图什么,为什么?李家绑你得罪本王又为了什么?”北辰昊海阴阴的声音传到史静雅耳中,如同晴天霹雳,整人被雷得外焦里内,一时哑口无言。在他冰冷的目光里,她的人和心一点点得变冷。半晌才找回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王爷……臣妾纵然有错……也是王爷的侧妃……为了毫不相干的民女……臣妾情何以堪……” “若你眼中的民女不仅仅是民女,而是本王爷未来的正妃,真正的勤王妃,你的心里是不是会好受一些?”没给她留任何幻想的余地,北辰昊海揭开残酷冰冷的现实。 跪在地上的李家下人,无不欢天喜地,想着自己无意成了勤王妃的手下,突然感觉鸡犬升天!一时欢喜得找不到北! “不可能……”史静雅喃喃自语,看着北辰昊海温柔地拉上清儿的手,她脑子最后一点理智也绷断了,她怒火中烧得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二人吼叫。“不可能的!王爷只能有我一个王妃……王爷好男色!如何能再喜欢旁的女子?难道王爷忘了那个李成青?他不是王爷最在意的人……” 所有的仆人都象看疯子一样盯着史静雅,居然敢当着王爷的面儿非议王爷。连翠心来爬起来拉住自己的主子。“王妃你醒一醒……”她拼着命想拉史静雅回府。 史静雅已经疯了,哪里还理睬翠心的阻拦。“还不足二个月,王爷就把他给忘了?” “多谢侧妃提醒!”北辰昊海不急不恼,看一眼清儿,心情大好的回应。“李成青是清儿的小弟!好男色不过外人的谣传,本王只不过是讨好自己的小舅子,结却被有心人传成好男色!本王已经请皇上赐婚,不用几日本王便正式迎娶李清儿为本王的正妃!” “不——”史静雅疯狂地大吼,看着北辰昊海望向李清儿深情专注的目光,泪水糊住了她的眼睛。为何他看不到她…… “胡说!胡说!我才是勤王妃!休想再有人抢走勤王妃的名号!我是!我是史家小姐才能配得起勤王名号!她……算什么东西……她休想!休想!”声嘶力竭的吼住心里的怒火,最后史静雅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口中不停喃喃。“休想、休想……” 北辰昊海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对着翠心说道:“扶你的主子回去!不准她踏出自己的院子,直到想通为止!” 翠心战战兢兢地扶起瘫在地上的史静雅,看着主仆二人狼狈离去,众人都唏嘘不已。 ps: 向在结婚之日还在赶稿的步步致敬,祝她幸福美满,另外推荐她的新书《重生之1976》我的天啊,一顿庆功宴之后,发现竟然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肚子里揣了个小宝宝不说,还是刚下堂的黄脸婆,这可如何是好? 第九十三章 大婚 没顾得上史静雅是怎么样的心境,清儿便开始忙得象陀螺。先是北辰昊海正式向李氏提亲,赤焰皇帝又下旨替他们赐婚。又要在二十多天之内准备成亲的嫁妆…… 终于到了成亲的日子,一早清儿便被喜娘从床上揪起来,人还没清醒便被扔进浴池里。上上下下被人去了一层皮,再被套上中衣,开脸、梳妆。 清儿仅剩得那点睡意在开脸时,被拔得一干二净。 “有些疼,王妃忍着点儿,过会儿就好了!”喜娘一边用细线搅着她脸上的汗毛,一边推笑安慰。 每搅一下,清儿就会不自觉得皱下眉,连陪在一旁的桂芝都忍不住捂脸,感觉那一下一下跟给她开脸一样。 待喜娘拿出白面一样的脂粉要往她脸上抹时,清儿连连摇头。“妆我自己化,若是化得不好,再劳嬷嬷动手。” 喜娘心中暗自不喜,可想到新娘子的身份,只好假笑点头,心中却等着看她的笑话。可等她看到清儿特制的脂粉、用具,顿时瞪大了眼睛。 清儿从琉璃瓶中倒了些用本命树上的红花秘制的爽肤水在手心,双手沾匀轻轻地拍在脸上,瞬时红花的异香让屋里的子精神一振。 “好香!”喜娘惊叹道,眼睛却盯着琉璃瓶不肯移开。 清儿涂抹完基本的护理品,整个脸部肌肤变得愈加水闰细腻,原本就白皙毫无缺点的脸庞更加的容光焕发。为了防汗脱妆,她只在脸上薄薄的扑了层珍珠粉,在颧骨、两颊扫了淡淡的胭脂。画好眉毛和微长翘起的眼线,算是完成了整个妆容的点睛之笔。 “如何?”清儿媚眼如丝的,笑着问喜娘,若隐若现的酒窝,让众人差点溺毙在甜蜜的笑颜里。如果说上妆前清儿是天生丽质、出水芙蓉,而画了淡妆的她,则倾城倾国的美艳! “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这名话可是喜娘的肺腑之言。说起来她当喜娘也近二十年,可如此美艳惊人的美人还是头一回见。莫说一般人家的新娘子,就是当今的后妃也没有眼前美人的容貌。“勤王爷艳福不浅,可要羡煞旁人!” 清儿自知相貌不俗,不过听了喜娘的话只当她是奉承之语,也没放在心上。 “吉时快到了,可收拾妥当了?”由丫环婆子簇拥着,李氏喜笑颜开得走进来,看到已经梳妆好的女儿,又是欢喜又是不舍。“这喜妆化得真好。有赏!” 喜娘得了李氏的赏。有些讪然。“这喜妆是王妃自己个儿化的。这赏实在是愧领了!” 李氏一怔,笑着摆了摆手。“今儿个是好日子,有赏尽管拿着。” “谢王妃、老夫人赏!”喜娘美滋滋得将银子揣好,“吉时快到了。王妃请戴上凤冠霞帔!” 清儿穿戴,手中捧上一柄玉如意,转身拜别李氏时,母女俩不觉都湿了眼圈。“娘……娘要保重身体……” “清儿往后为人妻、为人母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要多体贴、照顾好夫君,操持好家,替王爷分忧!”李氏飞快得抹了抹眼角,还不忘嘱咐道。虽说是嫁到一墙之隔的王府,可总觉着心上象是被剜去了一块肉。空荡荡的痛。 不待母女俩再伤感,外面传来热闹的吹奏声。“新郎来接亲了!”喜娘手忙脚乱得替清儿蒙上盖头,扶着她端坐在床上。 而李氏则回到前面的正堂,等待过会儿新人行礼。 虽说北辰昊海是王爷,可依着大宋的习俗。娘家人还是关上大门,刁难了新郎官,拿到了许多的红包,才勉强放新郎同接新人进来。 待北辰昊海进到清儿的闺房,看到床上端坐的新娘,恨不能一把将她抱回家。可最后还是让娘家刁难了一阵子,才来到清儿的近旁。 虽说隔着盖头,可清儿依然能感受到他热烈的目光。 “依旧大宋的规矩,新娘子结婚要由新郎抱着出去,一路上脚不能沾娘家的地。要是沾了,今儿个的亲事就成不了了!”象是见不得北辰昊海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样子,秀才等人也顾不得什么长辈身份,笑着用大宋的习俗为难他。 结果正中北辰昊海下怀,不等喜娘开口,他便大步窜到床边,一把将清儿稳稳得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他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北辰昊海猴急的动作,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已美人在怀。 他一直将清儿抱在怀里,连带清儿拜别岳母,他都没舍得放她下来,一直将她抱进花轿,还有些依依不舍。 吹春天声愈加欢快,十六人抬大轿带着新娘子离家。站在院中听着吹奏声愈来愈远,李氏的眼泪顺着眼角滴下来。伤心将女儿嫁给别人,喜悦清儿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配。女婿虽不善言谈,不过他看着清儿的眼神却骗不了人。当年老爷看着她的眼神…… 唉…… 清儿终于出嫁了,好在一过门就掌家!倒也不用看旁人的眼角,再加上夫君的痛爱,清儿往后的日子,倒也不会难过。 立在院当中,李氏暗劝了自己许久,才拖着满身的落寂回房。好在三日后回门…… 李宅与王爷只有一墙之隔,不过为了表现出对新娘子的敬告,北辰昊海特意让迎新的队伍绕着李宅和王府一大圈,等他迎着花轿回府上,远远得就听到爆竹的声响, “王爷、王妃回府!” 坐在花轿里被摇得有些头晕的清儿忙打起精神,坐直身子。轿子一停,轿门被他踏翻了。 怀里抱着玉如意,清儿着红缎的另一头,缓缓得随着他的步伐,由喜娘的掺扶着下的轿。喜娘在一旁小声提醒她,跨马鞍,过火盆,随着北辰昊海还是王府正厅。 皇上北辰昊天早已就坐,连贤王北辰昊明也跟着来凑热闹。他早先听闻北辰昊海的正妃是大宋镇远将军的女儿,不觉好奇大宋武将之女是不是长得五大三粗?若是丑妇,他一定要找机会羞辱北辰昊海一番。 “一拜天地!”二人齐齐跪拜。 才站起身,清儿又听到有人喊:“二拜高堂!”北辰昊海无高堂,便双双跪在皇上面前。 “夫妻对拜——”他们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还未等喊送入洞房,贤王北辰昊明先出声打断了婚礼。“小弟成亲,皇兄也不好闹洞房。不如干脆在大厅里闹洞房,小弟掀开弟妹的盖头,让兄弟们也看一看,究竟怎样的相貌让小弟念念不忘!” 有了贤王挑头,后面起哄都众多,连皇上北辰昊天也明现出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 赤焰国的民风不象大宋那般严刻,北辰昊海心知今日躲不过,来到清儿身边,小声询问。“清儿,可愿意?” “全凭夫君作主!”区区六个字,让北辰昊海听了心里服服贴贴,甭提多舒服。 有下人回洞房之中取来称杆,北辰昊海握住称杆,看着周围男子的目光,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被别的男人看到、肖想,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只恨不是身在大宋,不然也就不会出现今天如此尴尬的气氛。 众人目光都盯在北辰昊海手中的称杆之上,随着它的移动,而移动。称杆轻轻挑起, 清儿的真容终于大白于天下。 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莫说其他人,连前日才与她见过面的北辰昊海也是一怔。平日里总是淡雅、清顿的居家打扮,而今这般隆重、艳丽的妆扮,让他对她的依恋又多了三分。 盖头除去,久不闻人声,清儿心中诧异,好奇地抬头,引来众人齐声惊叹。“好美……” 撞上众人惊艳的眼神,清儿自觉失礼,急忙垂下眼睑,身子依向北辰昊海的身后,查觉到其他人贪婪的目光,北辰昊海一抬手,用称杆又将清儿凤完上的盖头挑下来,挡住众人的目光,毫无意外得引来报怨声阵阵。 “小弟何必如此小气,怎么着也得让弟妹给自位亲朋敬酒!”贤王握成拳的手藏在衣袖珍下面,“小弟艳福利不浅,弟妹花容月貌似,让咱们兄弟多看几眼,又不会让她少一块肉!” 就怕你们看了,放在眼里、心里拔不出来!北辰昊海嘿嘿一乐,“看也看过了,清儿胆子不大,若是吓出个好歹,今晚如何洞房?” 一看到方才的美人要在北辰天海身下承欢,贤王恨不能冲上去掳了清儿直接给自己当小,可眼前的局面、他只能暂且忍下,心中却暗暗起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打败那个小杂种,谋夺他的家产,抢夺他的心上人! 贤王僵硬的表情,没瞒过皇上和北辰昊海。皇上自惊艳中回神,暗叹红颜祸水,只怕今日后二位兄弟之间的矛盾会愈演愈烈。 见北辰昊海语气坚持,众人便不好再阻拦。得了北辰昊海的什么眼色,正婚人高声喝喊声。“送入洞房!”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北辰昊海拉着清儿回了洞房! ps: 电脑坏了,崩溃了!熬得快睁不开眼睛,终于又顺利完成 第九十四章 洞房 虽说听了许多的酸话,北辰昊海的好心情丝毫未受影响。经历千辛万苦,他终于将清儿娶进家门,至于旁人的闲言碎语,无关紧要。不过北辰昊明盯着清儿的眼神却让他暗自警醒,势在必得的垂涎…… 看来清儿身边必有回强戒备,他若疯起来,就算是皇兄也未必能拦住他! 方才为了应酬,北辰昊海难免多喝了几杯,好在皇上没呆多久便回宫。不然他的洞房花烛夜没准就毁在别有用心人敬上的杯中物手里。总算送走了总走皇上和各位王爷,其他人便交由石权接待,他便带着几分酒气回洞房。 洞房内一片红色,清儿顶着凤冠霞帔,脖子有些酸,口干舌燥,肚子还在不停地叫。看着摆在桌上的茶水,她忍不住咽了咽水,想到动一动,又怕再坐下时没办法独自把喜服弄得平整。这时她才想起自己还有人随身空间,一念刚起,一个红彤彤新鲜得散发着浓浓果香的苹果便出现在她手中。 放下手上的玉如意,双手捧着苹果啃嚼起来,太过专注,竟没看到北辰昊少海走进屋子。见她吃得正香甜,当她警觉的目光与他的眼神相撞时…… “咳咳……”她被苹果噎得泪水四溅。 北辰昊海紧走几步轻拍清儿的后背,“慢些,不着急。” 直到清儿咽下苹果时,早已是泪流满面。幸好她只画了淡妆,妆容没有变成调色板。 北辰昊海拿开她手中的剩苹果,皱了下眉,如今还是苹果熟的季节,而且苹果在赤焰很是少见。“饿了吧?把凤冠军去了,一块填饱肚子。” 终于凤冠,清儿无比轻松得转动脖子。“前面的宾客都起了?” “皇上回宫了,王爷们也走了,剩下的由石权他们接待就好。”北辰昊海拉着她坐到桌边,细心的替她菜。倒酒。“喝了这杯合卺酒,咱们夫妻合二为一,自此已结永好。” “相守白头!”清儿红着脸举杯轻轻一碰,一脸得甜蜜。端起酒杯,轻啜了小半杯。才要把酒杯递给他。没想到他却一饮而尽,还接过清儿的半杯也一块饮尽。不待清儿弄明白,人被他抱在怀里,凉凉的唇贴上来,他的舌头闯进她的牙关,舌头卷着酒汁渡到她口中。她一点点的醉了…… 待清儿稍稍清醒时。她人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的喜服、早没了踪影,连她里面的中衣也被扔到一边。“海……”有些欲迎还拒,被他压在身上,快要化成一瘫水。 北辰昊海身上只剩下下身下衣。全身精壮的肌肉在烛光下应衬下线条愈发得迷人,引得清儿忍不住伸手去抚摸。 自从被秀才识破二人的jq,他和清儿便再没有肌肤之亲。那种蚀骨的欢愉,让他再也不想等,温热的大掌抚过清儿细嫩润滑的曲线,看着她在自己身下迷蒙、惊艳得等待他的采撷。“清儿……”随着他低声的呼感,他强势地挺身,合二为一的美妙让二人轻吟出声…… 红色喜帐里,男/欢/女/爱的合呜声。让天上的月亮都羞答答的躲进云朵里,不过它还是借着从云彩里偷看的时机,用柔美的月光送上最深的祝福…… 洞房里柔情蜜意,勤王府里的静院也点着蜡烛,烛光里坐着孤零零一个人。人常说烛下看美人。可烛光中的女子,不但看不到一丝红润,反倒是眼下浓重的黑影格外显眼。一脸为情愁苦的女子,正是勤王侧妃史静雅! 今从那日在清儿面前落了面子,未等她进一步行动,人却被勤王北辰昊海圈在自己的院子里。每日除了院子里的丫环婆子打点院子里的杂事,她则被圈在静院一步不得离开。 她手上的帕子几乎快被她揉搓成碎屑时,出去探听消息的翠心气喘气吁吁地赶到回来。“夫人……都……都已经探听清楚了……”她口干舌燥,可看自己主子急燥,只能忍着再道:“王爷和王妃……也已经歇下来了……王爷歇在王妃的房了里……” “哗啦——”史静雅一抬手,掀了桌子,桌上的茶具摔了满地。“不可能!怎么会?”明明他好男色,不然她进门数月,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如何能同旁的女子洞房? 翠心垂手立到一边,沉默不语,心里却替自己主子悲哀。稍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王爷好什么男色。若是如此,王府从前收的姬妾又是怎么一回事?再则王爷和王妃正在洞房,新房传出来的声响,让外守着的丫环婆子都害羞的避开了,这还能有假?为何自己的主子却一直看不透? “一定是王爷碍于王妃的面子,不得已装出来的。”史静雅依旧固我得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她宁可输给一个男子,也好过输给在她眼中毫无特别的王妃。“王爷这算是爱屋及乌,她李清儿分明就是沾了她弟弟李成青的光,不然怎会轮到她勤王妃?论家世、身家、相貌,她哪里能与身为史家二小姐的我相提并论?只不过……” 史静雅面带怒火,愤然的自言自语,越讲越委屈,独守空房怨妇的怨调,莫说是北辰昊海不爱听,连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翠心都听厌了! 每日除了报怨、就是怨人,丝毫不会用脑子,不想着如何去争取王爷的欢心,整日怨气冲天又有何用? 只不过她人微言轻,还是继续壁上观就好。不幸跟着这么莽撞的主子,早晚会被她害死。翠绿想自己的前途,不由得苦笑。谁让她们是史家的家生子,纵然她想当逃奴,可又不忍心人托累一大家子。 翠心如今日日求神拜佛,求神佛保佑她的主人,也省得她又惹恼了哪个,让她这个贴身侍女受牵连。一时间,屋里两个女子都各自心事愁肠百结,几乎整夜未眠。 一面新婚洞房,一面旧妇吃醋,看似平静的勤王府里,内里却已是冰火两重天! 连王府里的下人也都忐忑不安,不知明天王妃管家,又会是谁上、谁下…… 第九十五章 立威(一) 清儿睡得正香甜,却有只恼人的手在她身上搞怪,当她娇嗔着从梦中醒来,正撞上北辰昊海满是火热的眼神,不等她弄清是怎么回事,二人的身体又纠缠在一块儿…… “天……快亮了……该起了……”清儿极力想保持清醒,想要推开他,可伸出去的手最后又缠上他的肩。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嗯……”他渐渐迷失在她娇嫩紧致的身体里,“清儿……真美……” “嗯……”回答他,只有她细碎醉人的呻/吟。 蒙蒙的晨光中,二人又缠绵到一处,等清儿再度醒来,天光已经大亮,宽大的床上只剩下她一下。 全身酸软,她干脆闪进空间里泡温泉,洗到全身舒爽,才回到大床上,故作才醒的样子起床。 听到响动,守在屋外的桂芝走进屋子,打开床幔。“小姐……不、王妃要不要准备热汤沐浴?”不过清儿刚刚沐浴过的样子,让她一怔。 清儿这才想起自己露了马脚,不过面上却依旧淡淡地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桂芝开始收拾床铺,床里散发欢/爱的气息,让她羞红了脸。“王妃,用早餐吗?” 清儿点了点头,还真是有些肚子饿了。桂芝端来水,清儿净面、洗漱,一餐大宋风味的早饭摆上了桌。“听说王爷特意请了会做大宋菜的厨子,往后王妃想吃什么尽管点。”桂芝笑眯眯地说着自己刚刚听来的八卦,王爷对小姐的好,没得说。 “王爷可用过早饭了?”想到他,清儿的脸还会有些热,昨晚、今早的镜头,还会在她眼前闪。 “王爷起来到练功房练功,原本想和王妃一块用餐的。后来石总管来过,王爷便有事出去了。临走还叮嘱过,让王妃多睡会儿。起来记得用早餐,他到外面用餐。”想到王爷对王妃的细心体贴,真是让她看着都羡慕。 喝了绵软的肉粥,清儿心里甜甜的。“王爷没讲什么时候回来?” “这倒没讲,不过看着王爷和石总管的神色很匆忙。”桂芝替清儿布菜,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石涛副主管和内院管事婆子石富家的,都有事回禀。” “嗯……”应该是北辰昊海让她掌管王府,确立王妃的权威。“等用过早饭,再让他们来吧!” 用过早饭,净手漱口。清儿来到内院正厅。才刚座下。外面就个丫环来报。“回王妃。侧王妃前来问安。” 来得还真快!清儿淡淡一笑。她哪里知道史静雅几乎一夜没睡,只在天快亮时眯瞪了一小会儿。原本她早就想过来,可清儿一直没起床,让她等到巳时。她又气又嫉,特意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来见王妃。 清儿没抬头,才听见一阵脚步声,便闻到一阵香风吹进来,味道冲得让她轻皱了下眉。抬眼正看到史静雅浑身打扮得气派,只不过眼下的黑影却没被脂粉盖住。 史静雅看着未施脂粉、素面的清儿,心里暗恨又多了三分。虽说她素面朝天,可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春情,举手投足是无法忽略的媚态。她看着刺眼。袖下的手不觉握成拳,指甲深嵌进肉里,竟不觉得疼痛。 见史静雅直挺挺得站在自己面前,半分没有为人妾室的自知,眼底满是愤懑。清儿不觉轻笑出声。“不知史夫人何事前来?可是有人欠了夫人的巨款,前来索债的?” 夫人?! 史静雅愤愤地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堂堂的侧妃,居然被称为夫人?难不成连个妃边都沾不得?有心开口顶回去,可看到清儿期待的目光,史静雅的脑子也慢慢冷静下来。咬着牙,屈膝施礼,“妾给王妃问安。” 清儿有些失望,若是她硬顶下去,想用她立威的。没想到……看来宅门里的女人,纵然看着简单,实际都不是什么善茬儿。不觉想起前世看过的宅斗剧里的剧情,清儿诡秘的勾了勾嘴角,她突然想试试为恶是什么滋味。她也没叫起,而是无聊的摆弄起自己的手指,看着自己细白的手指,突然想要几样慈禧常带的护甲,也许那样更有气势些。 史静雅腿屈得有些酸痛,却一直没听到王妃叫起,有心转身就走,却又怕被清儿当成立威的伐子,只能强忍着。 桂芝去端茶,进屋见侧妃一直不起,而王妃好象没看到眼前有一个大活人,不觉脱口而出。“王妃,侧妃来给您问安了。”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她会不会坏了王妃的好事? 清儿淡淡的扫了一眼桂芝,才笑着说道:“史夫人快快请起,往后就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快坐!” “桂芝,快叫人给史夫人看茶。”清儿端起桂芝奉上的茶,算是给史静雅的称号呼定下来了。 “是!”桂芝笑眯眯地来到门口,大声得吩咐外面的丫环。“快给史夫人看茶!”有了夫人的称呼,看她还敢不敢自称王妃了。 没多会儿功夫,整个王府都知道侧妃有了新叫法——史夫人!从前王妃未进门前,王府上下都叫史静雅为王妃,虽说名不负实,倒也不犯禁忌。可如今有了王妃,再叫怕是要惹祸,正当大家不知所措时,这新称呼正好解了大家的难处。 史静雅没讨到半分好处,连称呼也被换了。怀着满腹的怒火,她气哼哼得回自己的静院,一路走来,遇到下人,无不称她为“史夫人”! “夫人?她竟称我为夫人?我是勤王侧王妃,出身名门,她……她竟如此羞辱于我?”史静雅气恼得直拍桌子。 翠心胆战心惊的立在一边,直到史静雅的脾气发泄大半,她才敢小声说道:“小姐,来日方才,何必争一时之气?待到她不受宠了,凭着小姐的身家、出身,勤王府还不是您说了算?” 听着翠心的劝说,史静雅又不觉陷入自己的yy中,想着她被北辰昊海宠爱时的景象,脸上不觉露出幸福的微笑。转眼又想到如何折磨清儿的招数,嘴角、眼梢带出的狠毒,让人看着胆寒。“李清儿,总有让你好看的时候……” ps: 昨天欠了一千字,今天要码六千字,努力中。尽全力吧!不过码不到,全勤就没了!加油了! 第九十六章 立威(二) 打发走史静雅,啜了口茶,清儿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才又道:“先让石副总管进来吧!” 等在外面的石涛对于自己将要面见的女主子,了解不多。只听说是大宋镇远将军之女,说虽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女,不过一个武官之女能不能撑起王府所有的生意…… 对于王爷将整个王府财产交由她打理,他还是心存疑虑,此举会不会太过轻率? 不过既然王爷有命,他也只能听命服从。他拿了王府所有生意的帐册来见王妃,一是为了让王妃心中有数,二也是为了测一测王妃手段,这许多的帐册,看王妃如何处理。 当清儿看着石涛捧着一堆帐册走进来,只觉得头痛。这宅门里,女人不省心,男人也不是省油得灯。头一次见主子,就端着帐册来见,他是把她当帐房先生,还是…… “小的石涛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清儿神情淡然,看着桂芝捧上来的帐册。“不知这些帐册是……” “这是王府所有产业的主账,王爷交待小的,一切由王妃作主……”石涛弯着腰,态度恭顺,无可挑剔。 清儿拿起一本账册,随手翻了翻,看着上面的记录,不觉皱了皱眉。“这处庄子买下不足三个月,为何支出如此之巨,却没有半点收益?” 石涛一怔,旋即想起王妃的问话。“回王妃,这处庄子是皇上划给王他的封地。因为地处荒漠腹地,几乎全部是沙漠,可庄户却不舍离乡。王爷看着他们日子过得残淡,这才花大把的钱替他们修房、买衣、买粮……” “那庄子能产出多少粮食?”投入和产出不成比,还不如把人迁出来。 “那庄子基本都沙地,庄上只有一口不大的苦井,最多能产出些苦荞,别说交租子,就是保农户温饱都不够。”石涛也觉继续经营这庄子不合算。“王爷怕寒了封地属民的心,才……” 出于政治目的的考量,有时明知是错的,还是要坚持。清儿无奈地点了点头,“有机会去那庄子瞧一瞧,人多力量大,没准儿就能找出改善的法子。”有了空间,纵然想把沙漠变绿洲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石涛连忙点头称是,心中藏得轻视少了几分。他没想到王妃看懂账目如此轻松,更没想到她竟要亲自去查看农庄。大宋女子不都是好女红、淡情说诗的吗? 王妃所言、所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对应上也慢慢收起轻视。更加用心。 时间太短,清儿只是大概得看了看,粗略的问了问。虽未仔细查对,不过石涛的帐目倒是做得精细。未见大错。只淡淡得讲了几句激励的话,便让他把帐册拿回去了。 石涛捧着帐册出了院子,才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长长在吁了口气。王妃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话,却处处问到点子上,直击要害。纵然是他这般经营多年的老手也未必能强过她,不过王妃的信任,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看来王妃和王爷一样是知人善任的主子,从今往后。他可要收起轻漫之心,全心做事,总能得到主子的赏识。 石富家的姓唐, 原是石府的老人儿,因为石府一直没有正经的女主子。她在内院一直拿大,多少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如今王妃进门,行事便不象从前那么方便。她多少打听一下王妃的喜好,想投其所好。故一见石涛从内院出来,忙堆着笑脸迎了上去。“石涛兄弟,王妃她……” 不等她说完,石涛便冷着脸说道:“王妃还等着唐嫂子,莫让主子等着咱们。”讲完,也不看唐氏的脸色,径直离去。 “哼!什么东西!”唐氏不屑的轻哼,却也不敢让石涛听到。她脚下也没敢耽搁,快步往内院走,快到正厅时,她摸了摸腰上的钥匙,露出一丝忐忑。 “给王妃请安!”唐氏规规矩矩的行礼。 清儿打量了唐氏一眼,近四十岁的妇人,周身收拾利落,头上没带什么饰口,却透着几分干练。“起身吧!” “谢王妃!” “咱们王府内院一共有多少人?都做些什么?大概讲一讲吧!”清儿喝了口茶,茶冷掉了。没多会儿,桂芝又端来了新茶和点心。 “王府内院有婆子六十五名,丫环七十四名……”唐氏对答如流,清儿听得仔细。“其中洗衣房管事王婆子,手下有丫环六名,婆子七名;分管打扫的孙氏……” “内院府库的帐册、钥匙在谁手上?”清儿听得烦了,突然想起内院的库房。 唐氏一噎,忙收敛心神。“府库的帐册有王爷手上,钥匙则在奴婢手上!” 清儿微微一笑,看着唐氏。讲得如何热闹,却一直没讲到点子上,避重就轻。“是嘛!” 被戳中要害,唐氏不好再掩示,紧忙从腰间解下钥匙。“这是府库的钥匙!” 桂芝接过来钥匙,放到清儿身边的桌子上。清儿瞄了一眼,“快用午饭了,今儿个就说到这儿吧。等回头,把内院流水账拿来让我瞧一瞧,然后再挑个时间见内院的下人。” “是!”唐氏退出去,比起方才来时的气势,此刻的她有如被拔了毛的鸡,无精打彩。不过快出院门时,她重新打起精神,极力掩示她的失落。院子里的婆子、丫环个个是人精,若让她们看出什么差别,明儿个就会有人不听她的差遣。 清儿摸着府库的钥匙,陷入沉思。唐氏一看就是在内院说一不二,如今被夺了权,只怕心痛得象是被夺了半条命,以后难免对她的话阳奉阴违。看来还真得陪植自己人,不然她真有可能被架空了。还是等北辰昊海回来,二人商议过后,再讲吧! 不过一上午打压了二个管事,清儿还真有些累了。 “王妃,午饭要不要摆?”桂芝看了眼时辰,小声提醒。 “刚吃过早饭,一时还不饿。你先下吃午饭,我回房里再睡会儿。”清儿打着哈欠起身,暗自庆幸家中无长辈,不然她哪里能过得这般逍遥自在。想到一墙之隔的娘亲,才新婚又不能坏了规矩,只能等到明日回门再见了。 第九十七章 回门 北辰昊海急匆匆得赶回府,想陪自己娘子一起用午饭,结果回到府上想见的人儿正躺在床上午睡。 只看着清儿的睡颜,他心里便盛满幸福,干脆脱去外衣躺在她身边,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身体相依,闻着她的发香慢慢睡去。 清儿是被热醒的,原本她睡得好好的,却突然感觉象是被包在火里头,烤得她满头大汗,有心挣开,却发现被箍得越急。当她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的鼻子紧贴一个硬硬的胸膛。 闻着熟悉的青草味,清儿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嘴角不自觉得勾起。有人依靠、有人爱着的感觉真好,只是听着他的心跳声,整个人都踏实下来。 北辰昊海早在清儿醒来时便醒了,闭着眼睛装睡,可被她的脸贴上,他心里是抑制不住的甜蜜。不自觉得收紧手臂,吻落在她的发间。“醒了?” “嗯……”腻在一块,她反倒忘了热,只顾着心里美,根本不愿意起身。“过用午饭了吗?” “还没,原想着回来一块用,不曾想娘子竟在午睡。”北辰昊海低声轻笑,胸膛起伏让清儿脸皮微烫。“上午都做了些什么?” “侧妃史夫人来问安,石副总管和内院管事石富家的,都到我这点过卯了。”清儿枕着他的手臂,“府上所有产业的总帐,粗粗过了一遍眼儿,石副总管也是能干的,打理的不错。内院的府库钥匙,石富家的也交上来,在我手里。”他可是她最大的靠山,她多少要清醒他的意思。 “以后府上钱财方面的事,都由清儿你作主。府上下人的任用,你也不必经由我,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那个敢跟你过不去,打罚由你。若实在过分的,直接打死不论!”他既娶清儿进门,就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连他都不舍得的人,若让下人欺负了,他还有何颜面面对清儿及岳母大人?“回头把府库的帐册交给你,咱们的府库,多半是进,出去得极少,是该仔细察对。这么多年来,内院一直没有个正经的女主子。府库里的宝贝一直难见天日。借这机会。清儿可以看一看家里藏了多少宝物。省得下人背主卖了,咱们还不知道。” 虽说石府里规矩严,可日子长了,人的贪念慢慢增长。没准在他的眼皮底下,就藏着硕鼠,他去一直没发现。“府库核对时,我叫石权帮你。府库里的物件,多半经过他的手,他一眼就能看出真假、缺失。” 清儿点了点头,“不过之前千万不能走露风声,咱们来个措手不及,没准能捞到大鱼。” “好。为夫就陪娘子陪一回鱼!”北辰昊海根本不在乎那点财物,只不过不喜欢被人糊弄。拿了他的,必须一样不差得还回来,至于如何处罚,全凭他高兴。 二人又躺着叙了会儿闲话。才起身用饭,甜蜜的相守在一块,度过了二人难得的新婚小日子。 第二日,记着今儿个是回门的日子,清儿早早起床,早早得侍候夫君洗漱、穿衣。用过早饭,二人才绕走大门,上了马车,下人提着回门礼,浩浩荡荡的回娘家。 “好麻烦!”若不是为了守规矩,清儿早就走连通府的角门,那里用得着如此麻烦。 北辰昊海拍了拍她的小手,“这是老辈留下来的规矩!若娘子真的走得走了角门,没准会被岳母打回来重走大门。” 依照李氏守旧的个性,还真没准儿用扫帚将她扫出来。“没想到王爷没见过娘几次,便如此了解,真是孝顺的半子。” “又叫错了!”北辰昊海也没客气,直接抱住她,噙住她的红唇,又是一记法式深吻。直到他快要把持不住时,二人才气喘着分开。“下回不准再喊错,不然……” “夫君,清儿再不敢了。”二人讲好私下称呼夫君、娘子。 不等他们再讲话,桂芝的声音传进马车。“王爷、五妃到了。” 二人整理了仪表,才走出马车。李氏、秀才和张三等人得了信儿,已经迎到了府门口。 “娘……”只说只隔了一日,清儿看到李氏,鼻子忍不住酸楚。虽说从前也分开过更久,可此刻她为人妻的身份,让她更加明白为人母的不易。 李氏看到清儿,想着欣喜的迎上去,紧走两步,却想起女儿的身份,便要弯腰施礼。“王妃……” “娘!”清儿拉住李氏,直接扑进她怀里。“娘若再如此,清儿再不敢回娘家了!” “岳母大人何必如此?进了家门,只讲亲情,不论身份。若一定要论身份,只怕娘子要伤心了。”北辰昊海也跟着劝解。 张三哈哈一笑,“嫂嫂不必太过拘束,私底下只要他们不介意,咱们还是只论亲情,至于其他的,等到有旁人时再装装样子也不迟。” 李氏这才勉强点头。 众人进到李府,男人们留在正厅闲聊,李氏则拉着女儿回了内院。看着清儿脸上带着喜气、幸福,李氏的心总算放下了。“女婿对你可好?” 清儿甜笑着点了点头,“娘,夫君对女儿极好,尽管放心。” 清儿脸上的笑容不会骗人,只不过想到王府内院,特别是那刁蛮的侧王妃,李氏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侧王妃……没弄出什么事情吧?” “侧妃现在唤做史夫人,平日里极守规矩,这两日请安看着倒还安分。”明知史静雅不会罢手,可当着娘的面,她去不想再提。 李氏虽说有些不安,不过想到女婿护着清儿的样子,应该不会让她在家中受屈。才分开不足两日,母女俩象是有讲不完的话,直到外面摆好午饭,清儿才起身去扶李氏。猛得一起身,还没拉到李氏,她眼前一阵阵得发黑,紧接开悬地转,眼前一黑人世不醒。 眼见着闺女倒在自己身前,李氏声嘶力竭地大喊:“快来人!勤王妃晕倒了!快来人!” 北辰昊海闻迅赶来,看到晕倒在地上的清儿,面如苍纸,不觉焦急呼喊:“快来人,快去请郎中……” ps: 终于补完了! 第九十八章 露馅儿 石权那里敢怠慢,直接把王府常用的叶郎中请来。清儿仍旧未曾醒来,安静得躺在床上,面色较之方才,终于有些血色。 叶郎中搭上清儿的手腕,片刻后脸上闪过惊诧、不信,皱着眉头又号了一会儿,最后才犹豫不决地收手,转身面向北辰昊海等时,满脸的纠结,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讲不出。 “叶大夫,有话尽管讲!”北辰昊海见他犹犹豫豫,愈发焦急。“莫不是染上什么不好的恶……” “大夫,我女儿得了什么病,还请大夫具实相告……”李氏心急如焚,想着女儿才刚刚嫁人,又遇飞来横祸。 “王爷、夫人莫要心急,王妃未非是生了什么恶疾,只是……”叶郎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王爷同王妃成亲不足三日。 “但讲无妨!”北辰昊海等得有些不耐烦,“别吞吞吐吐的!” “王妃是有了身孕!”叶郎中心一横,讲了实话。“已近三个月……王妃最近过于劳累,才会昏倒,身体并无大碍,只要注意休息就好。” “身孕?”还快三个月!李氏只觉五雷轰顶,眼前一黑,桂芝连忙她坐到椅子上。 “大夫……会不会是诊错了……”秀才和张三的面色都很难看,算一算日子,清儿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在走商时有的…… 相较娘家人的震惊、尴尬,北辰昊海却是满脸的惊喜,这孩子分明就是他们在青草镇那一夜有的…… “真得不用开些保胎药?”北辰昊海想起这两日自己的猛/浪,“要不还是开点吧!” 他的反应让众人一愣,叶郎中的心却放下了,想来王妃腹中胎儿应该是王爷的,不然王爷早就该七窃生烟,哪里会如此担心。“那就先开两副吃一下,过几日再诊脉就是。” “好,石权送叶大夫出去开药方。诊金加倍。”他嘱咐好石权,又想起什么,转面对叶郎中说道:“王妃的身体以后还请叶郎中多费心,至于其他的,本王不想听到外面有流言……” “小的明白……” 北辰昊海的一番作派,让李氏等人的心稍稍放下。待桂芝和石权陪着郎中退下,秀才才阴沉着脸问道:“清儿腹中的孩儿……是你的?” “是!”北辰昊海语气坚定得回答,该来得总要来,他绝不会让清儿的名誉有半点受损。“是青草镇客栈里有了……” “青草镇……”秀才也想起那日醒来后,感到的异样。“你给我们下了蒙汗药?”难怪他们一夜无梦。睡到天亮。他还奇怪商队里财产丝毫未损。原来他是劫色!想到自己未能保护好侄女。秀才面又黑了三分。 而张三和李氏听到蒙汗药三字,惊愕得盯着北辰昊海。难道堂堂赤焰国的勤王是采花大盗? “清儿还是男子装扮,你是如何识破的?”秀才握紧拳头,抑制住挥拳的冲动。 北辰昊海低头。直接跪到了李氏身前。“其实小婿在海城驿站便与清儿相识,那时也不曾看清她的相貌,只不过……记得清儿身上的奇香。小婿这条命是用清儿清白换回来了!” “你……”李氏手指颤抖的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便是海城驿馆里夺去清儿……的恶徒?你害得我儿好苦!你……我瞎了眼,竟亲手把女儿推进火坑……” “是你小子?”张三气恼得拉起北辰昊海,飞起一脚,又将他踢到地上。“今儿个老子非好好讨还旧债!” 秀才见北辰昊海打不还手,知道他有心承担,心里的气也消了一些。再则二人已然成亲。又将有子,难不成还要拆人姻缘。明眼人一看,就是二人是你情我愿。北辰昊海只不过为保清儿名节,担下全部责任,也算是条铮铮好汉。“二哥。打人不打脸!”女婿回门,总不能顶着鼻轻脸肿得回家不是,说着他也加入修理的行列。 石权站在门外,听着自己主子被人修理,有心进去劝阻,可又想起方才主子赶人的眼神,只能乖乖地站在院子里守着。想来二位念及王妃腹中的小主子,也不会太过难为王爷吧? 可听到拳脚和闷哼声,他还是胆战心惊…… 清儿感觉自己在空间里自由得飘,随着风在飘,漫无目的,却又不法停止。她分明是在梦里,还是醒着,直到她飘到石屋前,眼看着要从本命树的枝头飘过。她的裙角被本命树的树枝勾住,整个人象是风筝在枝头摇摆飘荡。 正当她想着如何安全着落时,本命树的上盛开的红花竟又化成一阵花雨,飘落在风中。眼前的景致同她在安城时看到了并无二致,可是原因她不甚清楚。 红花落满地,满是绿叶的本命树上突然闪过淡淡的金光,闪得清儿眯着眼睛望过去,在浓密的树枝间藏着一个桔红色泛着金光的果子。 清儿看着好奇,伸手去摸,指尖快到碰到它的时候,闪过金光一道…… “清儿,醒一醒……” 睁开眼睛,正看到李氏喜极而泣的脸。“娘……”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是怎么了?”扶着额角坐床上坐起。 “吓死为娘了!”李氏抱住清儿,眼泪从眼角滑落。“一声不吭得倒在地上,娘的半条命都吓倒了。” “昏倒了?”她的身体无病无灾得,怎么就突然倒了? “委屈我儿了!心里装着那么大的事儿,闷在心里,也不肯对为娘讲……”李氏觉着愧对女儿,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 “娘?”清儿听得一头雾水。“娘指得什么事儿?” “哼!还想着替他遮掩,他自己都承认了!”李氏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清儿的头,“海城的事,还有青草镇……是为娘识人不清,误将清儿推入火坑。若清儿心中有半点不甘,为娘立即带你离开,纵然是豁出命去,也绝不会弃你于不顾。更不会再让那恶徒,沾清儿半点便宜!若是想报仇,你二叔、三叔、秦师傅也绝对有本事,让他变成太监!” “啊?”清儿惊愕得看着李氏,眼前的悍母,她真得认识吗? 第九十九章 帮娘子撑腰 “你长着猪脑子?”清儿轻轻地用药酒揉搓北辰昊海身上的青紫,顾不得淑女手则,开口挖苦他。“不会把一切推到我身上?非要充好汉!” 北辰昊海享受着清儿的关切,虽说吃了顿皮肉之苦,心里也甜蜜。“没事,只不过是些皮肉伤,虽说看着青紫吓人,没伤到骨头。二位叔叔下手时,也是留了情面的。” “这伤还不重,非要伤筋动骨?”清儿气恼的加重手上的力道,“这点痛应该不算什么!” “咝……”北辰昊海故意夸张得苦着一张脸,楚楚可怜的看着娘子。“娘子轻点儿,为夫痛……” “知道疼,还揽下所有的错?”清儿嘴上虽不饶人,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了许多。“推到我身上不就好了?”她如今有护身符,娘也不会气她很久。 “原本就是男人的错,推到女子身上,算不得是条汉子。再则男人皮糙肉厚,被人讲几句,最多算是人不风流枉少年。若是加上女人身上,别的不讲,只怕岳母大人要选晕过去。”占了便宜,还抹干嘴巴装君子的事情,他做不出。 知道他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节,清儿心中是满满的感动,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她低头轻吻他胸口的伤痛。“夫君,谢谢!” 身上的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他被清儿一吻勾得全身火热,恨不能即刻把娘子压在身下…… 可她如今的身子…… 无比郁闷得瞪着清儿的腹部,北辰昊海最后还是伸出大掌,轻轻地搭在她的腹部。“小子,在里面要乖乖的,不准备淘气。若是捉弄你娘亲,小心你出来,爹用大巴掌招呼你小子!听见没?记住了!” 想到小小的粉肉团,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过想到自己要禁欲七、八年月,北辰昊海的脸又阴沉下来。“害得爹抱不到娘子。真是该打!” “别对着宝宝胡说八道的!”清儿伸手捂住他的嘴,他却邪邪一笑,用舌尖勾了勾她的手心。异样的酥麻,让清儿红着脸收手。“色胚!” “没有色胚,哪来的宝宝?娘子不能有了宝宝,就踹走宝宝爹!”北辰昊海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吃不到肉,喝些肉汤也好! 清儿捧着他的脸,左瞧右看,眉毛快拧成了一条绳。“夫君真得那个冷面石昊海?人前人后。判若两人!” “百炼钢成绕指柔。娘子的功力深。北辰甘败下峰!” “巧舌如簧!” “娘子可以再试一试……” “唔嗯……” 清儿有身孕的消息,被严格保密。北辰昊海还给清儿身边增派了二个丫环秀环、秀玉,她们身上不只有功夫,还能识别各种毒。 北辰昊海一直无子嗣。除了他一直未娶的原因外,他宠幸过的姬妾爱小产也是原因之一。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希望清儿和孩子出半点差错。 原本他还想收回清儿管家的权力,不过清儿坚持要找事情做,郎中诊脉也说她身体无恙,他才勉强同意她试一试。不过有言在先,万一她累了,就换旁人代管。 清儿在同意了他种种条件后,才拿到了王府府库的帐册。北辰昊海又怕她被恶奴刁难。当她初次召见全府下人时,特意露脸,替娘子撑场子。 “不管是原来石府的老人儿,还是初入王府的新人,王府内的事务都由王妃作主。哪个敢阳奉阴违、不听号令的,家法从事。欺瞒主子的乱棍打死!”北辰昊海面无表情,语声冰冷,跪在下面的下人鸦雀无声,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充清儿点了点头,起身出府。 送走北辰昊海,清儿重新坐回位子上,看了一眼跪着的下人,见跪在前头的,除了唐氏,还有几个妇人打扮的。“石富家的,先让几个管事嬷嬷自己介绍一下吧。” “是王妃!”唐氏点头起身,对着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管从地上爬起来,“奴婢是管厨房的吴氏……” ]几个管事婆子回完话,规矩地垂手站立,整个院子静悄悄,只等王妃发话。 “王府从前的规矩,大部分没变。各事其职,有事我只找管事嬷嬷回话,哪儿出的漏子,管事嬷嬷担着。再一个内院每个人,每个月都能休沐二日,具体何时休息,由管事嬷嬷摆日子,不过府上的差事不能耽搁了。”清儿的声音不大,却让院子里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另外府不准备赌博,不论是上功,还是休沐时。只要被抓住,直接赶出府去。听清楚,记牢了!” “是王妃!” 许久没给这许多人开过会了,感觉还蛮不错。众人退定,却石权还在。“王爷让小的来陪王妃点查府库,是立刻,还是……”主子是想把府内清理干净,省得日后再惹出什么乱子,现在一切以王妃的身体为主。 “既然石总管在,就不用别先他日。今儿个就有劳石总管带秀玉、秀环去查对府库。”有人帮忙正好让她省心,有石权在,不怕会漏查了什么。“桂芝,下去吩咐门房,今儿个府门把贤了,没有回过我,任何人不准出府。” 安排好一切,清儿回到自己的院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吃水果。 桂芝笑眯眯地走进来,“王妃,夫人来了!” 还未等清儿起身,李氏便笑盈盈得走进来,身后跟着胡嬷嬷手里象是端着一个汤盅。“身子觉着怎么样?方才刚刚煮了鸡汤,温着正好喝。” “娘,我的身子结实着呢!”清儿去迎李氏,却被她扶着坐下,象是在护着世上最宝贵的。“原本该是女儿过去请安的!” “跟自己的娘还外道,你如今的身子,别讲那么多规矩。”李氏从胡嬷嬷手里接过鸡汤,递到清儿手上。“快喝了!” 才怀孕不到三个月,就被娘当猪养,到了生产时…… 清儿不敢想象,可对着李氏的一片母爱,只能无奈得端起碗,违心地讲了一句。“汤闻起来好鲜!” 第一百章 进宫 直到近掌灯时分送走李氏,石权等人才核对完府库。“大的数目倒是不差,不过有些丝绸、布匹和皮毛少了,据石富家的讲时间太长朽了……” 清儿听完石权的话,微微一笑。“想来石富家的也算是实成人,管府库这么久,只是朽了些东西,实在难得。比起搬空主子府库的硕鼠强上许多。既然石富家的不善打理府库,不如放她去庄子上,库上的东西都不大被朽了。” 清儿拿唐氏开刀,不出人意料,毕竟唐氏在王府内经营多年,不把她清理掉,只怕她的话会变成空话一句。不过念在她为石府效忠多年,也为了不让府上人的寒心,打发唐氏去农庄最合适不过。 十几天的功夫,清儿除了调几个管事婆子的任命,平日里的食宿都比从前提了一个档,其他的一切照旧,王府里的下人慢慢适应了新规矩。 理顺了全府上下,清儿倒成了全府最闲在的人,每日除了吃睡,就是陪着李氏聊天,最大的劳动就是进空间里收获。 连空间都照顾她有身孕的事实,她在空间又何可随意瞬移,收获时也只用想!一夜之间,她又找回了刚拥有空间里的自在。出于好奇,清儿常常坐在本命树下,啃食水果仔细观察本命树枝头唯一的果子。 本命树的花谢了,再没长出来,除了绿色的叶子,只有那颗果子。既称它为本命树,想来这果子应该是代表她肚子的小包子。她想召出小仙问一问,又怕影响肚子里揣的小包子,一切顺其自然的好。 北辰昊海封王之后,身上也多了许多的公事,不仅要忙着改善自己封地民生,还要加强手上的军力。每日早出晚归,不然就二、三天回不到家。 每次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憔悴像,清儿心痛,一时插不上手。只能帮着他煮滋补的汤水,给他补身。主持好王府杂事,让他无后顾之忧。 时近十月末,月亮城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清儿站在门廊下观雪。她已经近五个月的身孕,不过从她的身形看不出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只不过小腹有些突出。她有身孕的消息一直严格保密,纵是王府之内,也只有四、五个人知晓。 “王妃,外面寒气大。还是早些回屋吧!”桂芝劝清儿回房。雪景再美。王妃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清儿点头,才要转身回屋,听到从外面传来脚步声。“王爷回来了!”看了看时辰,“今儿个回得真好!桂芝。吩咐厨房多做几道王爷爱吃的菜。” 说话间北辰昊海走进院子,原本冷着脸看到清儿,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眼底满是爱意。“下雪天还站在外面,小心着凉。” 清儿浅笑着拉住他的手,“头一场雪,看个新鲜。正要回房,听到夫君的脚步声,今儿个回来得倒早。” “正好办完手上的事。回来陪娘子用餐。”他小心翼翼地扶清儿进门。 “肚子里的宝宝乖着呢!”清儿怕他担心,赶忙转移话题。“牧场那边过冬准备都弄好了?” “弄好了!”北辰昊海长出一口气,同清儿一起坐到内室的炕上。“虽说从石记贴了不少的银子,准备的许多的粮食牧草,这个冬天总算能让人和生畜吃饱、不挨冻了。” 清儿也是满心的无奈。旁人得了封地都能收到租子,勤王府的封地却要不停得搭银子。“真不知皇上是是想帮夫君,还是要帮贤王?” “皇兄有皇兄的难处,赤焰其他的封地,早就名花有主。咱们的封地虽说贫脊,可地域大,人口也不少,一旦经营好了,那可是块宝地!”事已至此,报怨无用,还不如积极应对、改善。“虽说搭了不少银子,可封地属民都良善忠义之人,而且个个骁勇善战,只这一样,花上多少银子也买不来。” 前世伟人讲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她如何会拦着他。“皇上也算用心良苦,好在夫君本事大,换作旁人早就吓得痛哭流泣了。” “多谢娘子夸奖!”被娘子奉承,他难免有些飘飘然。“过几日就是皇后的寿辰,娘子还需要准备寿礼。寿辰当天,娘子怕是要进宫面见皇后。”皇宫里人多嘴杂,他真是不放心她去。可不放心也没法子,早晚要面对。“自咱们成亲后,娘子还没进过宫,若寿辰再不去,未免太过失礼了。” “能进皇宫,拜见皇后,是天大的幸事。正好可以长长眼界,多认识几个达官贵人,赤焰的王孙贵胄。”她如今已为人妇,身为勤王妃岂能一辈子躲在他身后。“时辰还早,不如夫君给讲一讲赤焰国的重臣、名门,也省得进宫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若是闹了笑话,岂不丢咱们勤王府的脸面吗?” “赤焰国有王、古、史、郑、明、程、宋、苏八大家、另外还有六个异姓王。”赤焰危机重重,多半也是赤焰国王权分散的结果,若收回皇权、军权,赤焰想要吞兼别外二个,也不是什么痴心妄想。“这八大家,是赤焰国的名门。当今皇后就是出身王家。六个异姓王的先祖都是随太祖开国之臣,后论功行赏才封了王。异姓王有封地,没有军队。而姓北辰的王爷不止二十余名,不过其中势力大、权重的也就四名。贤王就不必讲了,兵强马壮,还娶了苏家嫡长女苏丽婉为妻;叔公卫王北辰明亮是如今北辰家中辈份最高的,早就不上朝议事,不过他手上的封地却是最好的,手下也养了许多的门客、义士;王叔秦王北辰宏云不只封地不小,还是八大家古家的女婿;王叔宁王虽有封地,不过手上却没有军队,整日醉心于诗词作画,是个富贵的闲散王爷。” “那八大家子、王爷,在贤王和夫君之间,他们都支持哪些个?” “勤王府才开府几日,哪里比得上贤王?他们平日沾了毛比猴子还精,怎么会如此轻率的买定离手,多半还在犹豫观望!”北辰昊海苦笑着摇头,“在本王没展现出必胜的态度势,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提起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清儿只有听着就头疼,想到这堆名字最后会化成人形,与她相处,清儿就有些头痛。 “讲一遍,哪里记得住,等日后见到人,再一一介绍给你认识。”北辰昊海怕她一下子听得太多,思虚过重伤身。“明日娘子只要打扮得美美得,一切听到皇后的巡排,总不会让你吃亏就是。” “那皇后的寿礼该准备些什么……” 小两口坐炕上低声的说着闲话,你一言,我一语…… 纵然千般不愿意,皇后寿辰那日清儿把自己打扮得格外惊艳,来到正屋正准备与北辰昊海出门,却看到史静雅赫然在立,她眼角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给王妃请安!”史静雅明显也是精心打扮得,只不过她身上的手饰珠宝几乎要挂满她的身上。 不等清儿问,北辰昊海便上前拉住她的手。“皇后喜欢热闹,要接各家王爷府的侧妃一起进宫……” “好呀,正好一块给皇后祝寿。”清儿看着史静雅装出的满脸委屈像,还真是惟妙惟肖。“只一样,史夫人进宫见皇后,切不可忘了,自己是勤王侧妃。千万别失了身份。、” “谨记王妃!”史静雅的眼角却一直向着北辰昊海。 北辰昊海骑马,清儿和史静雅分别乘座马车,向的皇宫而去。还未到皇宫门口,街上的马车、人流几乎把街道堵死。 正当他们举步不前时,突听得。“贤王道,还不怕怕闪开?” 还没弄清醒发生了什么事,清儿的马生一阵晃动,象是被挤到了一边。只听得,“当谁挡在本王前面,原来是小弟!也来给皇后贺寿?” “原来是兄长,好巧,正好同往。”北辰昊海冲着他拱了拱手,有贤王开道,他们正好捡个便宜。 “同往!”贤王一口应下,他的眼睛却不断打量道边有勤王府标志的马车。那个见一回,便让他永生不忘的弟妹,想来应该坐在马车里。想到过会儿,有缘再相见,贤王就一阵心急。 终于来到宫门口,女眷下车,改乘皇宫里的轿子。贤王借机眼睛死盯在马车上,帘子一掀,从马车上走下一绝色女子,一时看得痴了。 近两月未见,她的相貌似乎愈发迷人,盛装打扮得绝对是人群中的焦点。 清儿扶着秀玉的手下了马车,感到一对恼从的目光,回眸一看,竟见贤王痴迷的眼神,让她忍不住皱了下眉。想到他到底是贤王,便轻轻施礼。“见过贤王!” “啊?”见清儿对他行礼,贤王才恍然大悟。“弟妹客气,一家人称什么王爷!叫三哥就好!” 清儿也没再回话,只是淡淡点头,转身钻进停在一旁的轿子,由太监抬着往皇宫里走,跟在北辰昊海马匹的后面。虽说好奇赤焰国皇宫的模样,又怕被人挑礼数,她忍住没有去掀起轿帘。走了许久,轿子终于等下,只听得太监尖锐的声音喊道:“勤王王妃近见!” 第一百零一章 肖想勤王妃,找死! 赤焰皇后王淑美正坐在凤鸣宫中接受嫔妃和诰命妇人贺寿,听到外面太监的喊声,微微一怔。要说勤王妃,她算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 满室的嫔妃和命女们也是少有人亲眼见过勤王妃的真容,不过勤王妃的貌美却已闻名月亮城。凡是参加过勤王婚礼的人无不被清儿的相貌惊艳,回到家中少得同家人讲上几句。连皇上回到皇宫,不无艳羡得同皇后感叹了几句,让皇后牢牢得记在了心里。 想到传说中的美人,凤鸣宫里的人无不引颈望去,期盼看一眼传说中的美人究竟如何得美好,竟让见者念念不忘。 清儿跟在宫女身后,一路小碎步得向宫内走,不敢侧目,左右相顾。说来奇怪,她记忆里对宫庭礼节不甚清楚,可凭着身体的本能,她竟做得无可挑剔。 跟在她身后,想看她笑话的史静雅,心中懊恼不已。不可她的规矩、礼仪,比她还要好上三分(不止三分,只不过她不愿承认)。按说她出身武将世家,不是应该粗鲁、不识礼数的吗? 可看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极合规矩,竟半点错处都找不到。而她身上流露出来的贵气,更夺人眼目,只怕寻常的嫔妃、公主,也未必有如此气派。 踏进宫殿内,清儿感觉有无数道目光钉在她身上,还不及去想目光中的意味,她挺身抬头,低垂眼帘,翩跹而至,来到皇后身前深施一礼。“臣妾拜见皇后娘,祝娘娘千秋长寿,青春永驻!” 还在为清儿美貌怔忡中的皇后,在她清脆的声音中醒过神,微微一笑。“勤王妃的美貌,如今一见如然名不虚传,勤王倒是有福之人。也难怪他平日里将弟妹藏得紧。莫说他,就是我都不舍得让弟妹给旁人多看两眼。” “娘娘谬赞,臣妾不难当!”清儿面不改见,眼帘一直不敢抬起。 见她极守规矩,相貌出众,却未见半分娇傲之气,皇后看着喜欢。“都是一家人,快过来让皇嫂好好看看。” 清儿听着皇后语气和蔼,她便起身来到皇后近前,又要施礼。却被皇后一把起来。坐到自己身边。“真真比画中的美人还要漂亮!瞧这样貌。甭说是勤王,连我看了都要捧在心尖尖上。” 清儿轻轻抬眼,正看到皇后笑眯眯地望着她。皇后虽说过了三十多岁,只在眼角处有些细纹。保养得极好。皇后长得端庄大方,带着母仪天下的威仪。 皇后对上清儿的眼眸,暗叹她的眼眸清亮如水,相貌惊艳,却丝毫不会令人感觉刺眼。宛如一朵温柔的解语花,难怪勤王一心全系在她身上。皇后的眼角扫向下面跪着的史静雅,眼中闪过鄙夷,史家真是猪脑子,原本就是王弟的囊中之物。硬要摆姿态,还要同主子结亲,怕要结成仇…… 反观勤王妃名门闺秀,言谈举止,高出史氏不只一星半点儿。如水般柔软的女子。硬生生系住了男儿铁一般的心肝,史氏穷其一生也未必能翻身。 皇后和言悦色的同清儿攀谈了一会儿,又替她介绍了在场嫔妃和命妇,清儿应对得也极为得体。 “勤王妃果然是个妙人儿,只可惜……”一位衣着华丽、相貌较好的女子话讲一半,便捂嘴偷笑。见成功引起旁人的观住,才又说道:“镇远将军以叛国罪处死,其女又出现在月亮城,莫非当被李铭远通得不是鞑靼,而是赤焰……” 女子的话有如一盆凉水浇到燃烧的炭火里,宫里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在那女子和清儿之间来回。 清儿淡淡的看向那女子,正是后宫娘娘玉妃,想起方才皇后介绍她时,眼中闪过不屑与无奈。这位主儿,如此毫无故忌得在皇后跟前大放厥词,想来在皇宫后院也是位得宠的娘娘。如果她一味隐忍下来,不只会给勤王府摸黑,还会做实爹的通敌罪名。 想到此,清儿不急不恼,起身向玉妃施礼。“玉妃娘娘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爹爹是不是良臣明将,随便找个大宋百姓问一问,玉妃便会一清二楚。其次我与勤王的婚礼由皇上亲自证婚主持完成!皇上宽限大为怀,收留下镇远将军的遗孀。不只是惋惜我爹爹的将才,更是让天下的百姓的明白,赤焰才是人间天堂,连镇远将军的家人来投。皇上的威名定会远播他国,而世人只会替家父惋惜,为他生前未能遇到向皇上这样的乐伯而惋惜。不知玉妃娘娘可同意否?”清儿不卑不亢的看向玉妃。 原想让清儿丢丑的玉妃却踢到了铁板,下面准备好的套词用不得了,一时又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在皇后锐意的逼视下,只得讪讪得坐下。 好利的一张嘴,原本以为清儿是软柿的人,都收起了对清儿的轻蔑之心。哪个讲貌美之女人,多半是一无四处的草包?只方才她轻轻地几句话,不止让玉妃娘娘哑口无言,还让皇后听着顺耳、自豪。一举数得! 清儿顶撞了玉妃,她并未放在心上,只不过有一点她不知道,真正的幕黑手正是贤王。玉妃正是贤王的妻妹,他想借玉妃之手修理勤王。此刻大殿之上,等待皇后那边的出丑,可却一直没有消息。 直到皇后的寿宴正式开始,清儿坐到北辰昊海身边,二人的手在桌下相握。坐在他们身后的史静雅,看到这一幕,差点当场暴跳如雷。可是又恨惹来勤王更多的厌恶,她只得虽装笑脸,津津有味得欣赏祝寿歌舞。 而全场男人的目光却时不时得飘向勤王身边,勤王妃的身上。可想到勤王对她的呵护,谁也无胆光明正大得向勤王妃示好,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们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神,时不时得就会飘过来。他们此时最恨不能自由变身,若能化身为勤王…… ‘哎哟!’ “咝……” 多少非分之想都被他们的贤内助插醒,捂着他们的腰间、腿根,脸上却不敢让人看出半分! 肖想勤王妃,找死! 第一百零二章 同唱定情曲 大庭广众之下,清儿当然要表现出小女人的一面。会时不时得给北辰昊海布菜、斟酒,神情、微笑都把握得极为合适。让旁人看到也不会让人觉着做作,一切如行云流水,就是一对平民夫妻之间的和睦相处。 能参加皇后寿宴的人,不能个个是人精儿,却也比常人多长了一双眼睛。见清儿待夫君温柔,不等自己夫君眼热,也开始偷师。男人们吃着夫人们奉上的酒菜,也都面带得意,连酒菜吃到肚子里也比往日美味了许多。 皇上看到皇后夹到碗里的食物,也是一怔。通常皇上的饭菜都是由太监奉上,皇后的异常之举,倒是让他疑惑。待皇上看到下面夫人给大臣夹菜时,脸上微微一笑,也夹起碗中食物放进口中,还不住地连连点头。 心情不错的皇上甚至还给皇后布菜,惹得皇后不觉红了眼圈。见皇后感慨不止,皇上心生少许愧意,想来他对皇后的关心还是太少。想当年,他同皇后也是少年夫妻,从太子府一路熬到登基,又因为自己的原因一直未能有子嗣…… 回想近二十年的风风雨雨,皇上握住皇后的手。“爱妻,辛苦了!” “皇上……”皇后难抑心中感动,忙抽出帕子,转脸抹了抹眼角。“多谢皇上……臣妾过了凭生最开心的生辰。”比起什么珠光宝气,她更渴望皇上的心意。 见皇后落泪,皇上暗叹,原来皇后也不象他想象得那般坚强! 帝后二人情浓意深,一旁看着的嫔妃却心生怨意。皇后同皇后在上并肩而坐,而她们这些人只能眼睁睁得看着。 上有帝后相敬如宾,下有朝臣夫妻情真意切,看得她们这些孤家“寡妾”格外刺眼。想着造成眼下这般结果的只因勤王妃,那些宫中的娘娘们皆有七窃玲珑心,暗暗恨上了清儿,可碍于勤王在。连个白眼都不敢飞过去。 还有一人更是将清儿恨之入骨,贤王妃看着自己身边的贤王,眼神却一直盯在勤王妃身上。她学着勤王妃也给贤王布菜,却只得到他冰冷的一句。“东施笑颦!” 贤王妃死插着自己的大腿,才忍住愤然离宴的冲动。再没言语,她的眼神同自己的夫君平行,也盯在清儿身上,只不过那是吃人的目光。 酒菜撤下,众人开始给皇后献寿礼,每府把送皇后的礼物抬到大殿之上。让皇帝皇后过目中。同时上众人一起品评。 当一件件奇世珍宝被抬上来展示之时。宫殿之内的惊叹声不绝于耳。当轮到勤王府时,全宫内外寂静无声,只等勤王展示礼物。除了今年是勤王头一次能加皇后的生辰,再则众人也想看一看绝色的勤王妃是不是空有其表。对其他俗物是不是一窍不通。 “花开富贵屏风!”说话间太监们将六图屏抬上来,除去上面的蒙布,各色牡丹争奇斗艳,屏风惊美的绣功引得皇后惊叹。“好精巧的绣功!为屏风是从大宋带回来的?” 清儿起身回话,“回禀皇后娘娘,这是臣妾的拙作。” 皇后一怔,虽说女红是女子必修的功课,可有几个女子的绣功有精湛到如此水准。只怕宫中的绣娘也未必有此功力。“勤王妃不只相貌出众,女红又如此了得。真不知王弟修了几世的德,有幸将弟妹娶进门。” “臣妾愧领了!”清儿态度谦恭,丝毫看不出一点儿自得意满的样子,皇后暗自赞许。 在一旁隐忍多时的玉妃自认为抓到了机会,未曾开口先开始轻笑。“勤王妃样样出翘。当说是咱们赤焰国的荣光。想我赤焰儿女皆个性豪爽,能歌善舞,不如勤王妃在皇后生辰之际献上一曲,也让皇上、皇后欣赏一下大宋风情与咱们赤焰国有何不同,岂不快哉?”说完她先开始鼓掌。 由玉妃起头,她身后的嫔妃们也开始鼓掌,贤王妃也笑眯眯得拍巴掌。而朝中那些贤王党,以后是贤王要让勤王出丑,纷纷暗示自己的老婆跟随贤王妃脚步。 一时间大殿之内掌声雷动,玉妃得意得勾起嘴角。大宋女子严守规矩,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她未必能开口唱。自以为掐住清儿命门的她,巴掌拍得愈加响亮。 清儿疑惑的看向北辰昊海,让她唱歌,她倒是不怕,只不过……让王妃当着众人的面唱歌,会不会有污辱之意? “清儿不必烦恼,赤焰与大宋不同。为长者献曲,是最高的生辰礼物,并无半点他意。”北辰昊海低声替她解惑,抬头面向众人,大声道:“难得皇兄与皇嫂,如此好兴致,不如臣弟与清儿一同献曲,将我们两首定情曲献上!” “定情曲?”皇上同皇后也来了兴致,“甚好!甚好!” 太监抬来古琴直接摆到了清儿身前,北辰昊海原想着同她换一下座位,可当清儿的手指抚上琴弦时,动听的音乐从琴弦上跳出。 莫说旁人,连清儿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身体的记忆如此强悍,竟记得音律弹唱。心无杂念,清儿开始弹起熟悉的音律,一段前奏过后,清儿抬头看向北辰昊海,二人相视一笑,开口同唱。“又见炊烟升起……” 不同与民歌的古韵,也有别与大宋的曲调,不过动听的音律还是打动了众人的心。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一幅优美、恬静的黄昏美景出现在众人眼前。让人忍不住跟着节奏轻摇身体,整个人都沉浸在歌曲中的意境里…… 女声清亮婉转,男声低沉动听,二者合在一起,成了天下最美妙的合声,让人沉醉不已。 琴弦一转,黄昏落幕。随着歌声响起,大漠雄伟的风光展现在众人眼前,随着歌声起伏,大漠儿女的热血被搅动,再也抑制不住,开口跟着哼唱。 一遍弹过,再来第二遍时,殿内的歌声已经传到了殿外,最后连近旁侍卫、宫女,也跟着唱。琴声收起,琴弦停奏时,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心还随着歌声荡在空气里…… 第一百零三章 疯魔了! 歌声散去,众人才慢慢回神,却还在回味方才的歌声。 北辰昊天猛拍了下大腿,感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从前只以为是文人的酸腐之言,有些言过其实,今日才知此言非虚。甚好!甚妙!没想到成就王弟姻缘的定情竟如此对朕的脾味。不知这两首歌,叫什么名字?” “又见炊烟和出塞曲。”北辰昊海无尚荣光,拉着清儿的手,满脸的得意。 皇上和皇后看二人浓情蜜意,仿佛又看到从前的自己年少时的影子,不信地微笑点头。“曲名甚好,唱得也极为动听,真是妙哉、妙哉!” “本宫也要谢谢王弟和弟媳,若不是二位,本宫也无机会听到如此动听之音乐,头一次知道,原来歌也可以这么唱。” “皇宫的乐官们怕是睡不踏实了,若不再努力,只怕要被勤王两口子抢了饭碗!哈哈……”皇上哈哈一笑,其他又能讲什么,也只能跟着打哈哈。 旁人纵然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暂且咽下。史静雅坐在清儿身后,北辰昊海满是爱意眼神,让她 嫉妒得快要发疯。手中的帕子被她揉成团、展开,再揉,上面竟还有斑斑血迹,原来她的指甲穿破她的手心…… 贤王的目光变得愈加热切,若是他身边坐着的是那李清儿,赤焰国最得意的男子便是他贤王,而不那出身卑微的杂种! 北辰昊海自然感觉他的异样,微微侧过身子,用背影挡住旁人的目光,将清儿护在他的身前。才挡上,便感觉后背炙热得快被烤穿,须臾之后,又冰得差点冰僵他整个人。 无论旁人如何作想,勤王夫妇算得上是皇后寿辰宴上最出彩的夫妻。满朝上下不仅见识了勤王妃的美貌、才情,也让满朝文武知道勤王私下并非面上看着那般古板、冷漠,算是帮北辰昊海打了个不错的开局。 寿宴过后。清儿又开始窝在家里养胎,自她怀孕近六个月时,她的肚子便再也瞒不住了。既瞒不住,索性便不再瞒了。 一日,史静雅过来请安,施礼起身时,见到清儿鼓起的肚皮,惊骇得用手指着清儿的腹部,口中却讲不出完整的话。“你……你……” “放肆!”不等清儿讲话,秀玉便大步上前。在史静雅的脸上狠甩了两记耳光。“王妃也是你可以用手点指的?小心王爷回来砍了你的手!” 史静雅一惊。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呆若木鸡。眼睛盯在清儿的腹部,口中喃喃:“怎么可能……怎么会……” 清儿不想让她坏了自己的心情,便淡淡地对秀玉道:“史夫人身子不大舒服,送她回房休息。请安也免了。何时好了,何时再说。” 秀玉冲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便同时上来二、三个婆子驾起史静雅便要往外走。不想史静雅突然象被鬼附身一般,冲上来要扑打清儿。“娼妇——快讲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竟敢用野种混淆皇族血脉!今儿个我非掀了你的假面,让王爷看清你淫妇的本来面目!” “果然疯魔了!”清儿不屑一笑,“皇族血脉是那么发混淆的?凭王爷的才智,天下有几个人骗得过他?你莫在痴迷不悟,还是早早回院子里养病吧!” “休要装好人!哪个用你好心!明明是一副淫妇脸,还装得假腥腥!我可是赤焰国史家大小姐。可不是你随意欺瞒的!等王爷查明真相,那时你救速死都未必能成。连同你肚子里的孽种,一起去见阎罗王!哈哈……”史静雅仰天大笑,二、三个婆子竟拉不住她。“你这等还想生育王爷的子嗣?作梦!只有我史家小姐才配!” “未必!”北辰昊海裹着满身的寒意走进来,站到清儿身前。面向史静雅。寒如冰的目光钉在她脸上,冷冷道:“勤王府的嫡子如何能由一个庶女生产?就连成为我庶子、庶女的娘亲,都未必可以!” 史静雅满心的希望却被他几句话冰到了骨子里,“王爷……醒一醒……她肚子里的是野——” 未等她讲完,北辰昊海的巴掌让她停住了嘴。“还不把她拖出去,任由她如此污辱王妃,要你们何用?” 婆子们再不敢怠慢,不顾她的挣扎往外拖。史静满嘴腥甜,可还是不肯放弃。“王爷,您开开眼,千万莫让那淫……嗯……”不等她再讲,婆子找来物件堵上了她的嘴。她的贴身侍女翠心早吓得抖成一个儿,连滚带爬得跟了出去。 “吩咐下去,史夫人不准出院子!省得她疯疯癫癫得搅了旁人的清静!告诉她,何还是执迷不悟,本王就送她去庵堂,在菩萨跟前,她也许才不会疯魔了!”北辰昊海冷冷地吩咐几句,才抬手让下人们退下。 清儿微笑着替他解下斗蓬,轻声劝解。“莫生气,她也是嫉妒得有些疯魔了!若真得同她一般见识,夫君岂不是也跟着疯了?” “话虽如此,可不得不防!”北辰昊海小心地扶清儿坐下,“最毒莫过妇人心,一旦她心有所想,必有所为。为了为夫,娘子定要好好保重身子,平平安安得顺产。” 他的大掌贴上清儿圆滚的肚皮,肚子的小包子似乎有所感,竟在肚子里动了两下。“宝宝踢我了!他知道我是他爹!真是好小子!” 北辰昊海如孩童般纯净的笑脸,让清儿一怔。“、夫君怎知是小子?若是女儿不好吗?” “就是小子!看这动作、力气,不是儿子是啥?准是儿子!”北辰昊海象是没听见清儿的话,依旧固执得坚持他的儿子理论! “难不成夫君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清儿故意鼓起两腮,装作一副不满的模样,明知自己有些劝稚。 “不是不喜欢女儿,如果前面多几个兄长在,往后女儿嫁人也有人撑腰,也不怕在婆家吃亏!”轻轻地搂上清儿的肩,“头一个是女儿,是不想她太过辛苦!依咱们这种门庭,长子、长女都太过辛苦……” “那就生一个儿子,让他扛责任,保护妹妹!”清儿如何能不懂,嫡长子太重要了! 第一百零四章 麻烦来了 将近年底,石涛做好各铺子、商号的帐目送到清儿处。想着清儿有身孕,北辰昊海原想今年仍由他亲自核对,不曾想到了年底,卦地内的庶务也堆积如山。莫说核对帐目,就是想回家见老婆也极为不易。 好在清儿的身子一向无恙,除了与平常人多了个巨大的腹部,其他的吃、穿、行跟旁人并无差别。再加上她心算的能力,堆积的帐目没用七天就兑对完,让石涛按帐目分红、发放过年红包。 自她怀孕后,勤王府的戒备比往常还要严上五分,既是如此,秀玉她们还是找到包裹麝香的荷包、混入巴豆的汤水,甚至她用得炭都被发现被红花水浸泡…… 所幸都被秀玉等人查觉,一次次保住了她腹的孩子。为了保她们母子平安,清儿特地在空间里炼了百毒不侵的药丸,可又怕对婴孩有害,一直放在空间里未曾服用。不过,她倒是哄骗北辰昊海吃下了。 正当她苦寻能提前预警的宝贝时,她又一次在空间里瞬移了,当她睁开眼睛时,已身石屋的库房之内。她才在心里画了个问号,一个幽黑的盒子自动飞过来,落到她手上。打开盒子,一枚由血翡雕刻而成的花形坠用红线串着,静静得放在盒子里,清儿一眼就认出坠子是按本命树上的红花形雕刻而成的。 清儿看着喜欢,却又不明白该项如何使用,干脆把坠子挂到脖子上。说来也怪,在带上坠子里的那一瞬间开始,清儿整个人便舒适了许多。既对身子有意,她便没打算摘下来。空间把它关到她手,绝不会无原无故。 处理好手上的杂事,王府上下就开始准备过年。清儿插不上手,干脆放手让下面的人做,每日不是在空间里散步,便去李宅陪李氏讲话。 李氏每日天关女儿笑逐颜开。看着她肚中的宝宝一点点长大, 她心满意足。在经历那么多苦难之后,她还能守着清儿,安享幸福、看着外孙出生,她感谢上苍。若能找到二个儿子,她此生再别无他求。 北辰昊海忙得清儿都难得有机会见到他,一晚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突觉得被楼进一个坚硬的臂弯里。睁开眼睛,正看到他含笑的眼眸。“回来了……用过晚饭了?” “吃过了!”北辰昊海的手抚上她的肚皮,“他乖不乖。有没有吵到你睡觉?” “他很乖。白天动得厉害。晚上睡得香甜。”清儿他细细分享生活中的点滴,“白日里他动得厉害,几次让我觉着他有些等不及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要不要紧,要不要提早准备稳婆?”若是真是有万一。他真得不敢想象、也无法承受。“不如马上就叫稳婆,省得……” “无事!请稳婆不急于一时,刚到七个月,还有二个月。”清儿拍了拍他的手背,“天晚了好好歇息,一切待明日更讲。” “好!”北辰昊海的手,顺着肚皮向上滑,滑进她睡衣的下面,大手掌正好罩在她因怀孕而变成了二号的胸部。“滑软如豆腐……吃着娘子的豆腐入睡。今夜定会做个好梦。” 清儿的身体因怀孕变得异常敏感,被他捧在手心,原本还以会会发生点什么,结果没多久,从身后传来浅浅的酣声。 虽说有些失落。却又满是心痛。清儿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最终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等她再睁眼时,床帐里只剩下她一个。起身、梳洗,吃罢早饭,正当她准备过到李宅去给娘问安时,桂芝领了门房的小厮来回。“王妃外面有人来造访,说是王爷的亲姨母……” “亲姨母?”从未听过府上还有姨母这个人物,“那就请进来吧!记得先派人找王爷,讲明府上的事由。”眼看着要过年了,怎么会在这个档口,跑来串门子? “小花,快看那里!”二个相貌姣、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头贴在一块。看着满院的景致,二人吱吱喳喳地小声议论。 而在她们身前,一位年纪大的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走在前头,听到两姐妹的响动,忍不住回头训斥道。“别吱吱喳喳的,丢人!” 这二个姑娘才收了口,带着几分忐忑向着内院走去。她们长这么大还未见过尊贵的王妃 ,乖乖地闭上嘴,小心的跟在母亲身后走了进去。 清儿靠在榻上打吹欠,秀玉轻轻来到她身边。“王妃,人快到了!” “快有请!”王妃才要起身,那母子四人已经进了屋子。清儿虽贵为王妃,可怎奈来者是王爷的姨母,也不好让来人施礼,起身迎客。“姨母一路辛苦,快请坐下歇息。” 那中年妇人见清儿挺着硕大的小腹,一怔,脸上闪过不满。“不敢当,咱们可是不请自来的不束之客,能喝杯热茶就心满意足了。” “姨母这话从何而来,平日请都请不到,来了必奉为上宾!”遇到自恃清高的人,清儿还真没法子,只能乞求王爷早日归来。 被清儿奉承了两句,中年妇人脸上的刻薄相少了一些。“既是如此,那就打挠了!” 热茶与点心端上来,还未等丫环放好盘子,那个男娃便一手抢过点心,开始狼吞虎咽。妇人看着生气,一个径得打。“杀千刀的,竟在王妃面前丢人!” “一家人,不必客气。慢慢吃,想吃再让他们做。”清儿递给男孩一块点心,一脸得和善。而那两个女娃却不是省心的主儿,两双眼睛盯着屋内的一切细细过目,眼底的羡慕、渴望,都让清儿看得清楚。不知为何,她心生不安? 这时却听得有人从大门口便大步流星得走进来,“姨母现在何处?” “海儿,姨母在这呢?”那妇人从炕上下来,迎了出去,还未到门口,与妇人相撞。“姨母,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可算找到你了!”妇人失声大哭。“原以为再也见不着王爷了!” 第一百零五章 岂有此理! 北辰昊海难得好心情得同姨母古氏吃过晚餐,甚至还多问了一句。“娘子安排姨母住在哪间院子?” “暂时住在梅园!”清儿虽说有些惊讶,但还是如实讲了。梅园可是除了她住的晴院和书斋之外,最好的确处院子。 北辰昊海听了连连点头,“娘子,为夫本不该插手内院事务,实在是……姨母有恩于我。若不是姨母当初的接济,也许娘与我早就饿死在离宫后后的第一个冬天里。” 清儿还是第一次听他讲自己的身世,微怔着望着他,他眼底的脆弱、忧郁让她心痛。她想上前抱住他,可隆起的肚子却让她环不上他的腰。 北辰昊海心里的那些伤感,让清儿笨拙的动作化解了。他只感觉幸福,他有了妻,即将有子。方才苦涩,化为一涌酸甜滋润他整个人。他勾起嘴角,上前从身后环住懊恼的娘子,手心贴在清儿圆鼓的肚皮。“有你和儿子,想必娘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慰藉。姨母来了,定要加倍回报她,不只是为了报恩,更是为了安慰娘的在天之灵。姨母是娘最小的妹妹,也是唯一肯定娘的亲人……” 许久没听到他的声音,清儿看到不他的脸,只能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想将手心的温度传给他。 他的手一翻,将她的小手握住。“娘的母族是八大家中古家的旁支,当年前皇后有身孕后,她便让娘家替她选合适的奶娘……” 听他缓缓讲叙往事,清儿不由一愣。先奶娘?那婆婆从前…… “刚好娘那时生产在即,古家便决定待娘生产后,送娘进宫做皇子的奶嬷嬷……”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伤感,“在皇后生产前三个月,娘生下儿子,未等到孩子百日,她便被送进宫……后来被皇帝宠幸,娘同原来的夫君和离。生下我也还是宫中最低等的……” 虽说不曾亲眼得见,他们母的境遇的艰难不难想象。 “若不是有皇后和皇兄护着,我们母子俩只怕早就死了无数次……”有时他也分不清是活着艰难,还是死了幸福。“既使每日战战兢兢的、小心的活着,可还是被人记起,拿来取笑、捉弄,最后还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赶出宫门……” 清儿几乎看到一个女人领着儿子走出皇宫,宫门在他们身后关上的那一瞬。虽说皇宫险恶,却是他们唯一的依靠,离了皇宫。失去皇后的庇护。他们的日子要依靠什么? “娘虽被宽恕。却已是带罪之身,又带着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儿子。娘的母族怕惹祸上身,不肯让娘回家门。”想到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北辰昊海的脸上几乎结了冰。“我们只得在在草原上支一个帐蓬。算是有了一个暂时的家。可没有牛羊,连苦荞都没有。全靠娘给别人家干杂活度日,娘从早做到晚,我才四岁,学着捡牛粪、晒牛粪……”日子过得清苦,可他们母子相依为命,那是他心里最甜的一段日子。 清儿静静地倾听,握紧他的手,将身后的他愈加贴上自己。 “赤焰的秋天很短。冬天特别长……”他似乎又看娘冒雪外出归来时的模样,不觉湿了眼圈。“那时候姨母还未出嫁,总会时不时得偷偷弄着吃食送来。姨母送来的吃食,让我们娘俩儿熬过来……” “后来呢?” “后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子找上门,指着娘的鼻子骂。骂她不知廉耻,骂她人尽可夫的淫/妇,让她领着小杂种滚得远远得……”他至今还记得那张写满刻薄又满是稚气的脸。 清儿心中一紧,连她腹中的宝宝也业得有些紧张,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清儿大概也猜到了,那个小子就是娘生了第一个儿子。再一次见自己的亲生骨肉,娘却只得到一顿羞辱。”他冲上去与那小子拼命,结果被娘拉回来,抱着她声嘶力竭的痛哭,娘讲的话他至今还记了。“海儿他是你同胞手足,他是你大哥!” “哪是个那杂种的大哥?我娘是贤良淑德的秦氏!哪个跟你这个淫/妇相干!再出言污蔑小爷,我爹非将你们赶得远远的!”小子挺着腰板,不屑的扬起下巴,看他们的眼神同看到狗屎没多大区别。 “说起来实在应该感谢他,若不是他,我们母子就不会舒适得离那个破帐蓬,就不会遇我师父。如若不然,也许我还在帮人牧马放羊……”听上去很豁达,细味之下,却带着丝苦涩。“姨母此来必是逼不得已,虽还不知发生何事,一切只能拜托娘子。” “夫君放心,清儿定不负夫君相托,”清儿讲不出太多漂亮话,只想实实在在的做事。 “多谢娘子!” 古彩兰看着卧房内的摆设,迟迟不肯睡去。昨日她们还在为温饱愁苦,因为身上衣衫单薄忍冻,才一转眼之间,她竟住到了勤王府里。 看着满眼的稀罕物件,她活了半辈子也不曾见过。从前她未出嫁时,她卧房里也不曾如此富丽堂皇过。转头看到正酣睡的儿子,她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她梦中的幻象。 她不由想起自己的二姐——古彩云,古彩云家中行三,上面有一哥一姐,下面有两弟一妹。家中子女众多,二姐从还来不是受宠的那个,却是家中最善良、勤快那个。她与二姐相差十多年,她几乎是二姐带大的。 当年送二姐进宫当奶嬷嬷,都是父亲和二姐夫的主意,见有机会攀上贵人,甚至没告知二姐。二姐割舍不下刚生下来的孩子进宫,伤心落泪的一幕犹如就在昨日。 更可恨得是父亲竟绝情到如此地步,二姐无家可归时,他甚至不肯收留她回家,害怕得罪贵人。任她们母子俩无依无靠得生活在外头。后来她出嫁后,他们也失去了踪影。若不是这逃进月亮城,只怕她一辈子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外甥会成为赤焰国的勤王。 世事无常,想当初被人唾弃的人,一朝出人投地。只怕那些轻视、讽刺过他们的人知道,也会躲藏起…… 自从古彩兰母子住进勤王府,他们的一切用度与清儿同等。不仅给他们添了衣服、头面、手饰,还给他们身边派了丫环、婆子,对他们照顾得体贴入微。 古彩兰的地位,也因为北辰昊海的尊重、清儿的谦让,慢慢提升。不知不觉中,她开始自恃是王爷的长辈,开始对一些事情“看不顺眼”,特别是清儿的娘家李宅就王府隔壁,两府之间还通有小门,便她颇为不放心。 犹豫几次,她终于趁一次机会向外甥刺探道:“王妃的娘家就在隔壁,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吗?” “岳母健在,还有二位叔父和护卫。”北辰昊海只当姨母好奇,倒也不曾隐瞒。 “他们以何为生,日子过得如何?”话说得如此浅白,北辰昊海多少猜出姨母的担心。 “二位叔父和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组建商队,走商,一年赚得钱,可一点不比我这个空头王爷少。”北辰昊海笑着对她解释。 古彩兰被人看破,讪然一笑。“我看着王妃身子,月份也不小了,王爷还是从晴院搬出来吧。王妃还是年轻,许多事情没有长辈叮嘱,做事实在有欠妥当。” 许是王府内金玉锦食的生活,让人生出许多不应该有的心思。她开始插手王府上内务。“王妃身子不便,王爷身边如何能没有贴心的人侍候?王妃连个通房都没安排,唯一的侧妃还被圈在院子里……实在是……” “姨母……” “虽说主母未生产,不得有庶子女。可王妃的所有实在有些太过了,不敢说犯了七出,可帮助王府开枝散叶却是她的责任吧?如今她服侍不了夫君,难不成还要王爷也实身如玉?”古彩兰越讲越激动,“若是你娘还在,看到如此委屈自己,还指不定多伤心!不如姨母作主,趁机给你多纳几个妾,保管不会几个,嫡子、庶子满地跑了。将来到那边见到你娘,姨母也有个交待!” 自信满满的古彩兰,却没看到北辰昊海的笑容。‘姨母,我北辰昊海不打算生庶子庶女。我的所有子女,都应由王妃生产。” “由谁生产不重要,开枝散叶才是重中之重。不然等妾氏生完,全都寄在王妃名下,岂不两全其美?” 古彩兰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时不时得在北辰昊海跟前说了几次。 古彩兰的话终于传到清儿口中,轻啜了口凉白开。“最近经常去梅院出入的丫环都有哪些个?” 秀玉报上几个妖妖媚媚的名字,清儿淡淡一笑。“年关将至,院上也越来越忙,怎就这几个闲在。让管事嬷嬷严管些,省得平日没事在院子里闲传话!吩咐下去,整日没事做的,趁早回家!” 手伸得够长,竟然插进他们的卧房里? 她真当自己是正经婆婆?吃她的、用她的,还想把她男人分出去? 岂有此理! 第一百零六章 过年“吃肉” 清儿下手狠狠地敲打了府上的下人,有一、两个死性不改的,不等她开口,就被石权给打发到庄上配了人。 往日人来人往的梅院一下清静下来,古彩兰本打算在几个丫环中比较之后,选二个给王爷当通房。怎知事情才弄到一半,竟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啪——”摔了手上的茶碗,古彩兰气恼地坐在榻上。“她一个罪臣之女竟如此猖狂?”她的如意算盘生生被王妃给搅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嫉妒,王爷竟如此纵她。真真可气! “娘,王妃待咱们母女极好,何必谈什么通房、小妾的,惹王妃不快,咱们往后的日子……”古彩兰的二女儿张淑翠忧心冲冲地揉扯手上的帕子,“以后还是安心过咱们的小日子……” 没等古彩开口,她的大女儿张慧淑先抬手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没出息的!王妃待娘好,还不是因为娘是表哥的姨母?她最多替表哥管家,王府的一切不都是表哥的,用不着让她卖好,咱们在王府也是贵宾!”若不是有王妃压着,也许如今王府当家作主的就是娘,那她也会只是勤王府表小姐那么简单。 淑翠被姐姐的话惊得抬起头,姐姐怎么存了这种心思,难不成娘也…… “挺大的闺女,嘴怎么也没个把门儿的?”古彩兰剜了大女儿一眼,转脸柔声对淑翠说道:“甭听你姐姐胡说!娘也是想让你表哥多生些子嗣,多子多福。他小时不知受了多少的苦,如今日子好了,娘盼着往后的日子越来越好。王妃对咱们好,对旁人也心善,可娘却看着她不是会过日子的人。多半象你爹一样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儿,娘就想替表哥寻个妥贴之人……” 回想自己爹爹万事不管,只好吃喝,败了家业,淑翠微微点头。他们这种小户人家都是如此。向王府这种高门大户,更要精打细算。 “二妹可知,与王府一墙之隔的李宅是王妃的娘家,他们一大家子都靠王府接济,连宅子都是表哥掏钱买的。”张淑慧一脸的不忿,凭什么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子(她自我感觉极好),不只得到表哥的人、地位、财富? 至多比她大两岁,还有半年她便要及笄,那时她把那女人的一切,一点点、一点点得夺回来! 其他都未发现她的异常。只当她在替北辰昊海不值! 正当古氏母女杞人忧天之时。清儿正坐在李宅悠闲得喝着汤。她根本不担心古氏在北辰昊海面前告刁状。好吃、好穿、好招待,她要告什么?告她处置上的丫环、婆子?岂不是不打自招,她插手王府内务?若真是如此,也是她这个姨母管得太宽。不会做客! 古彩云真就如她所想,并未去告状,甚至不曾表现出任何得不悦。对她的态度比往常还要亲热上三分,时不时指点她怀孕后的禁忌,一副仁慈长辈的做派。若不是知道她先前的所为,清儿一定会认为她被人污蔑, 完全和从前判若两人。她若是如此,清儿越是不放心,对她的防备之心更甚。 腊月二十九。勤王府上下忙着过年,提前发了月钱,主子又包了份大红包,全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因为初二才能回娘家,清儿挺着近七个月的肚子过李宅给李氏和叔父拜过早年。便由丫环们护着回了王府。 坐回炕上,将有些水肿的腿也抬到炕上,倚着垫子舒服地坐着。“梅院里过年物件都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秀玉忙回,怕那些茬子,还是她亲自给送去的。 “姨母可说缺什么,短什么了?”清儿闭上眼睛,享受秀玉的纤手按压她肿胀的双腿。 秀玉想起梅院的情景,不住地摇头。“姨太太倒是极为客气,让奴婢向王妃道谢,说她们母子受王妃照顾,王爷、王妃的心意,她会记一辈子。”语说得好听,可听着却十分得别扭。 “表妹、表弟……” “淑翠小姐看到王妃送去的衣料,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就是表少爷也蛮喜欢那些新奇的玩艺,只有淑慧小姐……”她看着都不顺眼。 “如何?”清儿好奇的睁开眼睛。 “明明喜欢王妃送去的头面、衣料,可却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纵然穿金戴玉也丝毫不见大家闺秀的作派,哪象王妃不用端架子,全身的贵气藏都藏不住。 不用多讲,清儿都想象出淑翠强装名门闺秀的别扭样儿。“小孩子,正是别扭的时候。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儿,非要板着,光看着就让别扭,也不知她怎么想的!” 秀玉却不认为淑慧小姐是小孩子,每次她见王爷时的眼神,分明就一个女子倾慕的目光。可王爷和王妃却将她当小孩子,根本没发现她的异样。 王妃根本就忘了,她自己也只比淑慧小奶大两岁而已。好在表小姐还未有任何行动,若只是倾慕,她不介意永远保守秘密。 清儿拥有成熟的灵魂,看着淑慧自然是当小孩子,她却忽略古代的女子的早熟,丝毫没想小丫片子也会惦记上她的男人。 北辰昊海从 宫宴上回到府中的卧房时,清儿已经扛不住倦意,早早洗漱后睡下了。 轻轻地解下斗蓬,虽想立即抱娘子,可想到身上的寒气和酒味,只得摸着鼻子转身去沐浴过后,抹干头发才小心的爬上了床。捏手捏脚时,想起姨母曾暗示,他应该同清儿分房睡。可他舍不得,纵然不能动她半分,依旧舍不得离开。从背后拥她在怀,只是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他就可以一夜好眠。偶尔他在外夜宿,手臂上的空荡,弄得他心里空空,睡也不踏实。 抱着娘子、宝宝,北辰昊海心满意足地呻吟一声,带着笑意闭上眼睛,鼻间盈绕着的清儿身上的香味。 “夫君……”清儿迷迷糊糊的眼开睡眼,对着他回眸一笑。“回来了……” 清儿眼神迷离,笑容里带着娇憨的媚惑,沙哑带着甜意的声音让他彻底石化。“娘子……”他的手臂又紧了紧,他的身休正好顶上清儿的丰臀,惹得她哀怨得将头埋在清儿的颈部。 北辰昊海忍不住在清儿的身后蹭了蹭,他的下身隔着衣服正好嵌入她的下身。炙热的硬邦邦让清儿完全清醒,转过身正看到他涨红、扭曲的脸。 不待她开口,他便低头黏上她的唇,一只手拉过她的手探向自己的身下,另一只手则抚上她怀孕后异常丰满的胸口。 他吻她的唇,慢慢一下一下地亲她,像喝酒一样缓慢而仔细。他口中有淡淡的酒味,让她感觉自己也快醉了,这细细的吮吸让她不由地颤抖,而她手中越来越热的粗大,让她舍不得停手,随着吻的节奏一下一下…… 他的身体开始失去控制,他吻着她,手在她身上滑动,抚去她身上的中衣,贴上她细嫩的皮肤,覆上她怀孕后变得硕大饱满得胸。清儿的身体轻颤,忍不住发出勾人的呻/吟,却被他吻进口中咽下。她的身体异常敏感,当他的粗糙的指尖轻捏她敏感的顶端,她身上的血开始四散飞扬,一种熟悉 的狂欢开始捕捉她,让她忍不住更贴向他。“夫君……” 清儿的眼眸灼热地看着他,脸若桃红,轻喘着。他邪邪一笑,大手探向她的下身,摸到点点湿意。“娘子,想吗?” 她羞恼得狠狠捏了下手上的“把柄”,成功惹得他身子一僵。四片面温润的嘴唇又贴在一起,纠缠在一块儿。他们的身子紧贴着,身上的衣物也一一除去,当他想要提枪上阵时,却被她隆起的肚子顶到,他才抓到一丝理智。 “该死!”北辰昊海诅咒着想要起身,却被清儿拉住。“夫君……” 看着娇媚的娘子,又瞅一眼昂头不肯软下去的“小弟”,无奈叹道:“去凉冷水澡就好了!” 不想清儿依旧不肯放手,面带羞意,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开口。“只要避开头三个月……和最后一个月……可以行房……” “真的?”北辰昊海惊喜的睁大眼睛,“小弟”也越发得抖擞。 清儿红着脸点了点头,“只不过姿势有些不同……” 北辰昊海面带色笑,暧昧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如何不同……” “侧身就好……”清儿将脸埋进枕头,侧身躺好,轻轻抬起一只腿…… 他眼前一亮,看着她的姿势,他恍然大悟。如此甚好,清儿不会太累,又不会压到宝宝,他心中大定,色笑着扑了上去…… 他挺身进入密境,他和她都忍不住轻吟,他细细亲吻她的柔肩,抚摸她胸前红艳如樱桃的软软,引得她的身体阵阵轻颤。他细细得享受大半年未曾享用幸福特权,她变得愈加敏感、水润,她甚至会热情的回应。她随着他一起跌宕起伏,二人象荡在海上的小船,床帐轻轻地随着他们摇摆,粗喘轻吟交织在一块充满整个床帐…… 第一百零六章 痴心妄想 第二日北辰昊海神采飞扬得走出卧房,清儿却直到辰时才起身。好在腊月三十北辰昊海休沐在家,早起练过功后怕打扰清儿休息,特意去梅院陪姨母用早餐。 “王爷难得休沐在家,还来陪我,真是……怎么没陪王妃?”古彩云见到外甥自是高兴,没见到王妃心中略有不快。 “姨母太过客气了,又无外人只管叫名字就好。”北辰昊海扶着她在餐桌前坐下,“清儿月份大了,贪睡起得晚。”好在他面皮厚,扯起谎来面不改色。似乎全然忘了,害清儿晚起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王妃月份越来越大,千万别累着。又要服侍你,又要管着全府上下,真是难为她了。不如你身边也添二个贴心人,替她分担一些。”古彩兰给他塞女人的心思还是未灭,“她身子不方便,你又正值壮年……” “清儿正为外甥生儿育女,在这个档口纳妾……实在太让人寒心!”若真得有旁的女人,以清儿外柔内刚的个性,直接会抱着孩子消失,让他一辈子寻不到。想到那种可能,他的胸口就会灼烧、憋闷。“娘亲受的苦,外甥永远记得,不想再让娘子受。也不愿再有庶子,受我曾经吃过的苦!” 古彩兰张了张嘴,看着北辰昊海微微阴沉的面色,连忙改了口。“看我这没眼力的!大过年的,竟惹你不快!是姨母的不对,海子莫气!” 第一次听姨母叫他的乳名,他心里一暖。看着与娘有几分相似的脸庞,温柔的呼唤,他脸上又重亲找到了笑容。“姨母多用些,今儿个的粥熬得不错。” “海子也多吃些,姨母瞧着你最近清减了不少。”古彩兰夹了一块卤牛肉,“想当初你可是最爱吃卤牛肉,还记得不……” “记得!姨母从家里偷带一块刚刚出锅的卤牛肉,结果还差点烫伤了肚皮……”北辰昊海似乎又想起三人躲在那个破败的帐蓬里吃卤牛肉的情景。 “可不是……” 二人的早餐时光。都在怀旧和怀念中过度过…… 这个大年夜,勤王府过得格外热闹。北辰昊海第一次与亲人过年,心花怒放,不禁多饮了几杯,喝到半薰被人扶回房里。好在他的酒品不错,倒在床上便去会周公了。 清儿安排好府上的事务,辞别古氏便回了房。见他酣睡在床上,便躲进浴室,只着中衣进了空间。 比起外面的寒冷,空间里温暖如春。清儿在温泉里快洗后起身。生怕久泡温泉伤到肚子里的宝宝。瞬闪到百果园。采食新鲜的水果补充维生素。她希望生出来的宝宝粉嫩可爱。 想到宝宝,她又想起那个本命树上结的奇异果。来到本命树下,看着越来越大、越来越诱人的果实,她侧着头苦思。最后决定召出树仙,问明究竟。她的手搭上本命树,才感到有些刺痛,树仙已然站在了她面前。 “不知主人召小老儿来,有何事?”还是清儿从前看到的样子,树仙抚着胡须,脸色越发红润。 “那是什么?”清儿手指向树上的那颗果子,“红花谢了,便结了这粒果子。它可与我腹中的孩子有关连?” “这颗树是主人的本命树,树上一切表向,与主人息息相通。这粒金果,正是主人腹中小主人的表向。待小主人出生后,主人只需将金果给小主人服下。保小主人长命百岁、百毒不侵,还特别聪慧灵俐。”难得被主人子征召,他当然好好表现。 “给宝宝吃这个?”清儿看着拳头大小的果实,皱了皱眉。“那最少也要等到宝宝半岁以后……不然他脆弱的肠胃如何受得了?” “主人不必担心,待到小主人出生,果实也自然成熟,主人只需撕破一点皮,果肉便会化成果汁。”树仙笑着给她解释。 “若我将来再次怀孕,那树上还会结果子?”她肯定要多生几个,她希望每个宝宝都能百毒不侵,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主人尽管放心,树上结几个果,主人腹中便有几个娃儿,不会出现分配不匀的状况。”树仙的笑容透着一丝古怪。 “树上结几个果,肚子里有几个娃儿?”闻言,清儿皱了皱鼻子。“若结了满树的,我的肚子还装不下了!” “主人放心,绝不会结满树的果。”一块结三、四个,倒是极有可能。清儿只顾盯着树上的果子,根本没看到树仙搞怪的笑容。 清儿本打算再同树仙聊会儿,忽听到外面北辰昊海呼喊她的名字。“下次再聊!”话音未落,她便闪了。 树仙抬手想到告诉她手上有东西,可惜没来得及,只能笑眯眯得摇头。也不知主人要如何解释,在这寒冬腊月,她手上却捧了个香甜诱人的桃子…… “夫君……”清儿从床边闪出,快步来到床边,见他按着头坐在床上。“可是想喝水,这就来!”她才想着去倒水,却发现手上还有一个桃子。 北辰昊海抬头,正好看到清儿盯着手中桃子的一幕。“娘子手上的……可是桃子?”他真得喝多了,这时节如何会有桃子? “是桃子!方才神仙送予我一个桃子,夫君要不要尝尝?”清儿故意表情夸张得将桃子递到他面前,暗自乞求明早他只当是梦一场。 他睡眼惺忪地接过桃子,左右端详了一会儿,颇为不信地咬了一口。“好甜!这桃子是真的!” 他伸手拉清儿在床边坐下,“难得有仙桃,娘子和宝宝吃!快吃!”他试吃过,感觉没毒才放心让她们娘俩吃。 “我们娘俩早就吃过了,这个是留给你的!”清儿又把桃子推到他嘴边,“快吃!正好解一解酒气。” “真得吃过了?”见清儿点头,再看一看桃子。他实在觉着自己没出息,可是这桃子的味道实在诱人。“那我不客气了!” 见他吃得香甜,清儿不禁内疚,第一次怀疑瞒着他空间的事,是不是正确的? 好梦醒来,清儿睁开眼睛,正看到他微笑的脸近在咫尺。“夫君早……” “早,娘子!昨夜时为夫梦见娘子递过来一桃子,还说是仙女给的!那个桃子全落到我肚子里,娘子笑眯眩得讲你同儿子吃过了。真是吉祥的好梦!”他低头噙住她微笑的唇瓣,感觉一天、一年都有了一个好兆头。想到此,他不由眼睛一眯。“娘子,常言道:一年之计在于春……咱们也来个特别的迎春仪式如何?” “如何特别?”傻傻地讲完,清儿方才觉着有些不对头。连忙起身,想到补救。“还是算了吧,早些起来,还要给姨母拜年……” “时间还早……”说着他的手便牵着清儿的手,探向他的下身。“娘子总要同它问下好,不是?” “北辰昊海……嗯……色胚一个……” “多谢娘子夸赞,为夫一定竭心所能……” 初一进宫请安,北辰昊海独一人前往,皇后问起时,他直接告之清儿有孕在身的消息。 “弟妹有了身孕?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几个月了?”皇帝、皇后喜不自胜,他们无有子女缘,对旁人的孩子特别喜爱。贤王的嫡子北辰启正快八岁的,他几乎就是在皇帝、皇后身边长大的。 如今听到北辰家族又要添新丁,如何能不高兴。特别是北辰昊天,知道皇位继承人又多了一个,兴奋得手舞足蹈,拉着北辰昊海多喝了几杯。 当北辰昊海回王府时,后面又多了四辆马车,装着皇上和皇后的赏赐。若不是他一再推拒,只怕还要多出许多嬷嬷! 他倒不是怕皇兄、皇嫂有所图,只是宫人盘根错节,谁又能保证嬷嬷里面没有贤王的人?他不能让清儿和孩子的安危开玩笑,好在皇上、皇后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并未怪罪。 北辰昊海回到府中,没敢把礼物直接摆到清儿面前,而是交给石权察验之后入库,暂时封存。 勤王妃有孕的消息象插上翅膀,不到一个时辰,月亮城的权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让原本因为无嗣,不大看好北辰昊海的众人画上了个问号! “混蛋!”北辰昊明正在自己书房里大发雷霆,“那雪情花是真、是假?为何给他下了,勤王妃还是会有身孕?”想到美好如嫡仙的女子,为那个杂种生子育女,他便嫉妒得快要疯了! 他的一干手下都低下了头,他们也解释不清楚。明明算好日子投得毒,为何会无效? “王爷,这雪情花之毒不会有假。除非勤王他早已解了毒,亦或者王妃腹中的孩儿不是勤王的。”思量再三,贤王的一个幕僚讲出了自己的猜测。 有人开了头,追随者众。“多半是后一种状况!他为了同王爷竞争大位,只能出此下策,不惜在头顶扣一个绿油油的帽子。” 听他们讲勤王,贤王的火气倒还少一些。可一想到清儿出轨,心中满是酸涩、怜惜。为了保全那杂种的脸面,被他折磨至此。一瞬间,他又成了清儿的屠龙骑士。 美人一定要等他,终有一日他要诛杀了北辰昊海,让她从黑暗的冰冷中逃脱,从此与他双宿双飞,共享幸福生活…… 却不知,一切不过是他痴心妄想! 第一百零七章 突变 正值新春佳节,月亮城里家家张灯节彩,人人相见互贺新年,一派祥和喜乐的节日气氛。北辰昊海除了参加宫中宴会,还要不时宴请朝中大臣、亲朋故旧,每日回到家里,身上总带着些酒气。怕清儿动了胎气,他从不带她出席各种宴会。 他知道清儿更喜欢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身为他的夫君,他只想替她撑起头顶的那片天,让她不必抛头露面。同时他身为一个男人,家有娇妻美眷,当然想藏在家中,守着、护着,防着其他男人的窥探。 他每日喝得醉薰薰得,清儿看着心疼,可又插不上手,只能早早备下用空间山泉水煮的醒酒汤。多亏她的调理,北辰昊海才很少吃宿醉的苦头。 清儿身子越来越沉,每日除了在空间里散步,便头李氏闲聊,看娘替外孙张罗衣服,一件件小巧舒适的婴儿衣,让清儿爱不释手,常常刚放下这件,又拿起那件。 清儿看得技痒,也想做上几件,结果却被李氏拦住。“有了身孕不能动针线!” 古代孕妇的禁忌真是千奇百怪,不许动针线,不许吃鸭肉、不许吃兔肉,不许这、不许那……哪里有那么的讲究?她也只敢腹诽一下,真要说出口,娘不指不定要教训她多久,她不可想弄那个霉头。 想起来前世现代宝宝穿的、用的,她又不甘心放用,思量片刻,她有主意。“桂芝,取些大张的宣纸来。”不让她去针线,她动纸总可以吧? “要练字,去书房多好。”李氏觉着练字最能修身养性,最适合孕妇。 “方才想起一些孩子穿得衣裳样子,想剪出来……” “剪刀也不许动!”不等清儿讲完,李氏又多了一道禁忌。“实在不成,比划给咱们也成。” 清儿轻叹一声,“不动剪刀。用手纸衣样总成吧?” 没多会儿,桂芝取来纸,清儿便开始动手撕,不一会儿,宝宝穿得连本衣、开档裤、系尿片的尿裤…… 各式各样可爱的小衣服,在清儿手中誔生,众人看得惊叹不已。“王妃的手好巧!” “从来没见过!娃娃穿着一定舒服……” 听到舒服二字,清儿想起空间里有许多的纯棉针织布料,正合适做内衣。“刚好有些料子,下合适做这些宝宝衣裳。”说着。清儿便起身去内室。假装去衣料。 “让秀玉她们去取就好了!”李氏看着清儿起身。忍不住又念了几句。 “她们不知道地方,先翻出来,再让她们进来取。”听明白清儿的意思是,丫环、婆子都等在了外间。等清儿取出空间中的衣料。又假装开合的柜门,才叫秀玉进来搬衣料。 “好软和!正合适给娃儿做衣裳,不伤宝儿的皮肤,太好了!”摸到着料子,李氏握在手里舍不得放下。“早该拿出来!差点误了大事!” “娘既喜欢的,拿一匹回去做中衣穿,睡觉着穿,既保温又透气,正合知这时节穿!”若不是想起给宝宝做衣裳,她根本就忘了空间里的物件。看来有时间。她要好好翻腾翻腾库房,不然里面有什么样的宝贝都不知道。 李氏看着喜欢,又不忍心同外孙抢衣料,为难的皱着眉,手依旧不舍得摸摩着。“给孙子。反倒让我这老婆子抢了,实在是……” “柜子里还有几匹呢!”幸好方才她往柜子里放了几匹,“秀玉把柜子里的料子都拿出来。” 见衣料充足,李氏才笑眯眯地收下。 “娘,这料子做衣裳要贴身做,在里面穿着才舒服!”若做得跟丝绸宽松,反倒不美了! 正当女人们吱吱喳喳讨论衣料,想着如何作衣裳更好时,一匹飞快的驿马奔进月亮城,一路跑到皇宫门口才停下。 “军报!六百里加急!”马上跌下的人瘫在地下,被宫门口的卫守护起时,使出最后的力气喊完,便晕了过去。 “军报!六百里加急!”宫门口的太监丝毫不敢耽搁,手捧军报,边喊边往里冲。 赤焰皇帝北辰昊天正拉着北辰昊海下棋,正下到紧要处,忽听到外的喊声,心头一紧。“莫非边关有事……”放下棋子,他起身看向院门口。 北辰昊海也跟着起身,想到边关有可能告急,边民受难,不觉皱起眉头。少年时,他同娘为躲避战祸,吃了不少的苦。边民被灭族的血泊,时常还会在他梦里出现。 北辰昊天接过军报,撕下封印,一目十行得看信上所写。面色越来越难看,看完信,他忍了又忍,才将信递给北辰天海。“瞧瞧吧!” “整日吹虚自己如何了得的大将军竟然顶不住,求增援来了!”鞑靼也实在可恶,前先才签了和约,如今再度来犯,真真得可恶! 读过军报,北辰昊海的心境也不平静。先不说保家卫国,单看敌军犯我国土,杀我边民,但凡是血性汉子绝不会坐以待毙。“皇兄是准备打?” “若不打,一味得让,只怕早晚月亮成就会沦落他国属地,全赤焰的人都要沦为他的奴隶!如何能不战而降?”北辰昊天绝不会沦为他国阶下头,纵然是一败涂地,他们北辰家族,也要坚持到底,直至打光最后一个人。“小弟可愿为皇兄扛下些重任?” 北辰昊海一怔,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无比自豪,只是想到即将临盆地清儿,他还是会放心不下。 北辰昊天自有他的考量,若是小弟出征,不只会提交他在族民中的声望,也是为了打破一以来贤王爷一头独的场面。“话不必再讲,不能保卫国民的皇帝坐不长久。小弟,边关之事,全权由你负责。打算何时启程?” “既然已打算同鞑靼开战,就必须尽早。明日点齐兵马粮早,后日一早出发。”北辰昊海也不想拖时间,早去早归。想到家中还大着肚子的妻子,他面色一沉。“皇兄,若我在呀场地上有个好歹,他们的母子就拜圫皇兄照顾了!” 皇上才要开口喝止他,可一想到刀枪无眼,只能点头应了。“尽管放心,腾绝对不会让他们受点儿委屈!” 二人又商量了许久,出兵的事大概有了眉目,北辰昊海才离宫回家。 已过撑灯时分,才摆好晚饭,清儿便听到外面熟悉的脚步声。未等她起身相迎,人已进了房间。“夫君回来了!可曾用了晚饭?” “为了陪娘子用餐,为夫可是把皇兄的酒菜都推了!”北辰昊海神情自若得坐到清儿身边,陪着她吃晚饭,没让人看出半点异样来。 直到晚上二人躺到床上,紧紧楼着清儿,才缓缓说出口。 “要出征……”清儿惊愕得抬头,纤手揪住他的衣袖。“为何突然要出征?” “今日午后同皇兄下棋,边关送来六百里加急!鞑靼纵兵行凶,烧杀抢掠,边关危亦。边关守卫怕抵挡不住,特向皇上求援!”看着清儿略显苍白脸,他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我是出征元帅,带兵打打仗没人能伤得了我!” 清儿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如今是刀箭横行的冷兵器时代,纵然是元帅有时也要亲自上阵…… 思量许久,清儿也知皇命难违,他又选了一条不平凡的路,将来归战之事必不会少。与其拦阻他,不如替他打点好,省得到时手忙脚乱。 “何时出征?”清儿开始盘点应该替他准备些应用物品。 北辰昊海一怔,方才还是一脸惊愕,为何片刻之后,又如此镇定?“娘子,不阻拦我出兵?” “如何阻拦?皇命难违,夫君又是赤焰国的勤王。常言道:食君禄,忠君事。为妻如何能拦得住夫君?莫不如替夫君打点好应用之物,管好家务,等夫君平安归来!”清儿此时彻底想开了,“夫君只需要讲明几日出征,也好替夫君准备衣服。我这里还有上好的刀伤药,全都带上,还有……” 北辰昊海吻住清儿喋喋不休的红唇,知道她在不安,他只得有体温让她慢慢平静下来。许久,他才喘着粗气放她,她的脸早已成了娇艳诱人的红苹果。“此去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只怕你生产时,为夫未必能陪在身边。只能劳烦娘亲圿为照顾 。万事等我回来!” “嗯……”清儿把头埋进他怀里,泪水浸透衣衬,淋湿了他的心…… 第二日,北辰昊海忙着点兵选将。清儿则拿出纯棉针织布,让针线房替他赶出了几件中衣,穿着保温。闪进空间,弄了许多的刀伤药,还意外翻出一件护防软甲。 防护软甲不知是什么时皮子做得,薄如鱼皮,韧如牛筋。她甚至还用刀具砍过,剪子剪破,结果它竟真得刀枪不入。她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让空间的小动物耻笑不止。 北辰摸摩着紧紧贴身的软甲,难以至信得瞪着她。“没想到天下第一宝甲竟会在娘子手里。” 难道这软甲是娘子从娘家带来的?“不愧是将门之后,为人沾岳父的光了!” 将错就错,清儿也没有辩白,她只盼他平安归来,至于其他无关紧要。 二人守在灯下聊了许久…… 第一百零八章 被当软柿子捏 北辰昊海领兵出战,没了男主人的勤王府一下子安静下来。古彩兰母女没有再找清儿的不自在,除了守在院子里绣花,便是出门逛街拜佛。清儿一如从前那般待她们,不短她们的用度,也不与她们亲近。不远不近,倒让古氏母女挑不出错来。 史静雅自大年初二,借着回娘家的机会,算是解了门禁。不过因为清儿免了她问安,又派人时刻盯着她,一时她还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儿。紧闭府门的勤王府,倒是找回了难得的短暂平静。 北辰昊海出征前,把石权留下,帮助清儿打点王府内外。经由几个月的经营,王府所有掌柜、管事,无不为王妃眼光和心算能力折服。而且依照王妃意见更改过的账簿更加的一目了然,便于结算。王府的商号近半年的收益,也比从前增加近两成。 石权咧嘴笑着合上账簿,“除去投到封地上的银子,府中收入还比往年多了近三层。封地再多上七、八个,咱们也养得起。”不显山露水的,王妃的赚银子的本事,竟比主人还要强上几分。 “等开了春儿,找时间到封地去看一看。因地治宜,总要让他们混个自给自足!”若不是她怀着身孕,外头又天寒地冻得,她还真想去看一眼被石权嫌弃的封地。 “王妃您也甭劳那个神,主子往封地上撒银子,为得就是稳定民心。想让他们自给自足,怕是神仙也没那本事。那里的土地比不毛之地强不到哪里!”石权却不报多大希望。 “话也不死说绝啰!总要试一试!从前,我娘家在安城城外购得的农庄也好不到哪里,整治以后,如今成了远近闻名的良田,事在人为!”若有必要,她再翻出一、两个泉眼倒也可以。 石权见清儿兴头正盛,便不再插言。让王妃练练手也好,有一线希望就试一试,若真能成事。每天省下的银子…… 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石权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勤王府闭门谢客,引得月亮城的贵人个个好奇,这勤王妃是打得什么算盘?众人以为是勤王出征前的嘱咐,却不知那只不过是清儿躲轻闲的懒人招数! 勤王出征,贤王最为不满,虽说征战危险,可斩获却不少。先不说会声名远播,借着战场,磨励手下的兵士。也建立在军中的威名。 原本该是他的美差。竟莫句其妙得落到了那杂种头上。勤王成行数日后。贤王还忍不住对着谋士报怨。“皇上真是为了那杂种无所不用其极,竟派一个从未带过兵的商人出征,真是哗天下之大稽!鞑靼王也许正拍手称快,等了踏平赤焰呢!” “王爷也不必太过心急。皇上这也不过是帝王的平衡之术。借着提升勤王地位,打压王爷,如此皇上的皇位才会做得更稳!”一个年近四十,发须灰白的谋士不以为然的捋着胡子。“勤王出征有利有弊!出征虽能建功立业,可勤王的家小、商号都还在月亮城,若后院不稳,再断了他的财路。纵然他侥幸得胜归来,也捡不到半点好处。” 谋士是想让贤王毁了北辰昊海的财路,可贤王却想到别处。他不只想毁了北辰昊海的财路。还想抢人娘子。 赤焰要比大宋开化得多,若女子嫁人后,与夫君不睦,可自行提出和离。和离之后,女子再嫁也没人阻拦。同时那个被娘子提出和离的男人。却要饱受旁人的白眼,甚至怀疑他的“男人本/能”降不住女人。若他有本事,让勤王妃踹了勤王,那他不只可以抱得美人归,还可以如愿得让勤王颜面扫地!若说起“男人本/能”,从前他不知道北辰昊海如何,可自从他中过毒,送走府上的姬妾,不同侧妃同房后,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这都是他心中秘密,这种阴私之事,他当然不会同谋士讲。不过要如何才能美人独处,让她了解他的好?如今莫说是独处,连见上一面都难如上天! 思来想去,北辰昊明倒起一个最合适的人选——苏丽婉,他娘子贤王妃。 “什么?”苏丽婉瞪着眼睛,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贤王她的夫婿,有些怀疑自己有些重听。“王爷可否将方才的话……再讲一遍?” “再讲一遍又如何?”北辰昊明颇为不耐的,白了她一眼。“等有机会,把勤王妃邀到府中,其他的事情,你便不用再过问了……” 不用她再过问了!既是如此,何必由她出面请勤王妃,他真接下帖子岂不是更自在? 看着同她成亲近五年的贤王,不此难以相信,她竟同禽兽不如的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整整五年,还替他生育了两女一男…… “怎么本王的话,王妃没听清楚?需要本王再讲一遍吗?” 苏丽婉闭上眼睛,极力掩藏眼中的泪水,再度睁开眼睛时,又是一副笑脸。“王爷的咐附,臣妾自当达成。只不过她有身孕在身,未能够前来。不如让臣妾先送一张岾子,看她如何回付。若她以身体为由,不便前来……” 贤王这才想起清儿肚子城的娃儿,不觉皱紧了眉毛。 “岾子还是送过去,若这次请不到。可以等到她生产后,再找个由头邀她过府,王爷觉着如何?”苏丽婉声音温柔,让原本有些不满的贤王点了点头。 送贤王离开,去了小妾房中,苏丽婉才红着眼圈,对她的奶嬷嬷说道:“禽兽不如的东西!竟想趁着自己兄弟不在,勾搭弟妻!还想着要我搭把手,天下还有比他更无耻之人吗?想我堂堂苏门嫡女,竟受此污辱……”越讲越委屈,不禁用帕子抹了抹眼角。“若不为了苏家的名声,为了未成人的孩儿,一早和离的那个人是我,苏丽婉!” “王妃打算是……” “成全他!”收起方和脸上的哀伤,一转眼又是一副高傲不屑的神情。“若那勤王妃真与他通奸成实,纵然日后她与勤王和离,再进贤王府的门,最多也不过是个侧王妃……”只要落到她的手心,一切还不是由她拿捏。一个小妾,还是翻了天? “若事不成呢?”她的奶嬷 最怕贤王会迁怒于王妃。 “不能成事,倒也可以让他瞧一瞧,不是他点谁,那人就会笑着扒上来。也能他借机看清楚勤王妃的为人,趁早死了那份心思,以免日后生祸。”苏丽婉回想初见清儿时的状况,怎么看勤王妃都不象是朝三暮四的人。而且她瞧着勤王夫妻,情深意笃,不象是三两句话就会闹和离的人。只怕贤王到头来,还是白忙一场…… 果真,贤王妃的岾子送出去,在门房便被退了回来。只一句,“王爷出征前,特意嘱咐王妃在府中安心养胎,怕是却不了贤王府,还望海涵!” 得了信的贤王,气急败坏了回了书房。握着拳头思量半晌,阴冷一笑。“既见不到人,他就想法子逼她出门,逼着她亲自过府求我!” 片刻等不得,他一连下了几道命令,恨不能第二天就把勤王名下的石记弄垮。 贤王名下的产来一起动手,仗势欺人,开始排挤石记的生意。起初石记的各家掌柜们还能应付,毕竟经营多年。 可一个多月后,石记在贤王不记成本的打压之下,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才一起向清儿道明实情。 “其他的店铺还算可以,相较之下,他们也占不得什么便宜。只是银楼和成衣铺子影响最大。贤王名下的铺子,正好在咱们铺子对面。他们日日降价……若不想法子,照此以往,只怕咱们的铺子支撑不了多久……”石权皱着眉毛,轻叹。 清儿摸着鼓起的肚皮,沉默良久,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他们既然有钱让利与民,咱们就来个反其道而行!” “反其道而行?”石权同那些掌柜们皆是一愣,他们的眼神象是暗示清儿疯了。“贤王降价,咱们再涨,店里还不只剩苍蝇了!” 清儿微微一笑,倒也不急不恼。“若在坐的都是名门贵族,是想买一样平民都能买得起的物件,还是想买独一无二?” 在场都是商界老手,清儿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狂喜,可狂喜过后,又都皱紧了眉头。涨价容易,可做到独一无二,却是难上加难。“谈何容易!” “大家不必着急,明日再来,我这里倒是有些新的东西,算是抛砖引玉!各位也可以回去,悬赏征集新奇的样式,没准重赏之下出了奇才,也说不定!”清儿淡淡得指了方向,却没交待实底儿。 众人互相议论着离开,虽说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不过经由王妃的指点,他们不再纠结于如何同贤王斗气,重新投到如何引起客人上面。 当第二日,石权独自再来时,见到清儿手上的衣服样式、绣样儿,以及各种新奇头面、手饰的花样,已经有些眼花瞭乱了。 可当他看到后面的东西时,更是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第一百零九章 行家出手 月亮城的人都在看热闹,看贤王出手收拾石记,趁勤王不在都城的时候,断他的财路。城中还有赌场,开了赌盘,赌贤王多久将石记搞垮。 若北辰昊海还在月亮城,估计没有人敢把手伸石记,而今勤王不在,局面又出现一面倒的势态。所有都不看好石记的前景,连皇宫中的北辰昊天也替石记捏了把汗。若真让贤王吞并了石记,纵然王弟得胜归来,没了石记的财力,依旧前途未卜。 如今王弟不在,府上只剩下满府的女人,勤王妃又有孕在身。纵然有本事大的下人,也未必能稳住人心,石记倒掉是早晚的事。只可惜王弟多年的心血,眼看就要付之东流。 眼见着贤王名下的商铺顾客迎门,石记却是门可罗雀,惨淡经营。旁人看着贤王日进斗金,其实也不只过是看着热闹,为打击石记,贤王只不过是采用薄利多销的路子,真正进入他口袋的银子并没有多少,有时甚至是赔本赚吆喝。不过只要能挤垮石记,断了北辰昊海的一支手臂,再多的银子他也心甘。 正当众人掰着手指,倒数石记倒店的日子,突然一日,石记成衣和银楼里的伙计走出店铺,开始向路过的行人发放刊印好的纸张。看得懂得、看不懂得,都好奇的走进铺子,铺子里摆出的新品,无不让人看了喜欢,可上面标得价格也同样让人惊骇。 所有的新品,价钱竟然涨了整整一倍! 尤其是石记的成衣铺子,还在店铺外面搭了一个台子,摆了一排木头假人模特,套上店里最新的衣服样式,引得路人围观。铺子里面的衣料、样式都是人们未曾见过的,特别棉织内衣更是以它舒服的亲肤感引得众人观注。不过它的价格同样骇人听闻,只一件上身绣花内衣,仅新货上架三日的优惠价就已高达八十八两雪花银。 一件中衣要价八十八两?! 众人只是石记的掌柜疯了!到了穷途末路,竟异想天开的翻盘。石记成了月亮城里最大的笑话。出于好奇,有更多的人涌向石记,想要一睹八十八两银子的中衣有何独特之处。 不想中衣竟入了某些贵人的眼,或是出于好奇,或是出于面子,真就有人买回去穿。结果穿到身上,才觉出它的好来。再来买,或是送长辈、家人,一时竟成了月亮城内最有面子的馈赠佳品。 幸好清儿一早就给宫中的皇上、皇后送了去,也算在高消费人群中找到了最佳代言人。当皇上、皇后得知清儿送的中衣是稀罕物时。也试穿上身连声称赞。有了皇上、皇后的赞许。石记中衣也就成了月亮城的金字招牌。 一时宫中的嫔妃、王族内眷、官家太太小姐。都成了石记内衣的顾客。在优惠三日后,石记成衣宣布内衣料紧缺,石记内衣每日仅销售男女内衣各二件,结果内衣的订单排到了三个月以后。 另外石记成衣铺子还适时推出高级定制成衣。每个衣服样式、花样儿只做一件。石记的宣传广告上还发明了“撞衫”一词,将撞衫夸大成让女人最颜面扫地的事儿。那段广告词出自清儿手笔,虽写得有些直白,却绝对打动人心。 “身为女子,永远缺少可以出门的衣衫。想到拥用一件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衣裳,免除撞衫之苦,请到石记成衣铺!绝对令你动心,绝对独一无二,绝对与众不同、绝对艳惊四座。绝对不会撞衫。”此言一出,正合了女人们的脾胃。 石记银楼推出新颖独特的头面,还推出了新式的金银头饰——发卡、发夹、发梳、发抓。凿实引领了月亮城最新的流行风头。 石记总铺借机推出石记贵宾计划,凡是在石记名下所有商铺每年销费满一万两的,即成为石记钻石级贵宾。不只可以获赠二件石记内衣,还可享受相应优惠条件。以此类推,石记的贵宾被分为十个级别。一时石记名声大振,原本石记其他受影响的铺子也生意红火,更甚从前。 石记出奇治胜,不只让生意更上一层楼,也借这次涨价的机会,把石记推上月亮城奢侈品的头牌,高贵的代名词。在人们心底烙上了,石记绝好必贵的印象。 等着看石记笑话的贤王却过得不怎么如意,石记的招式不但解了他的薄利多销的招式,让他舍了前段时间赚得微利,还让他的商铺轮为下乘,成了城中平民百姓常来常往之所,城中贵人几乎绝迹了。偷鸡不成,蚀了把米,还让他成了月亮城的笑话。 “ 养你们这一群孬种有何用?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又贴了许多的银子,不只没搬倒石记,还连累自己跌了一跤。”贤王北辰昊明心中忿懑,在帐房里来回踱步,对着一干手下发泄心中怒火。“那杂种不在,石记正群龙无首之时,结果……你们都是……太让本王失望了!为什么他们能看出来的法子,你们就想不出来?莫非他们多长了两个头不成?” 众手下低垂着头,默默不语,听着主子的训斥,他们心中或许有些委屈,却没有半点不服。他们他,不过他们服不得不是自己的主子,他们服石记幕后那位高人。他们在台前炫耀了一个多月,却未伤人家半根毫毛。对手一出手,就招招都是要命的险招,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沉默良久,北辰昊明手下的胡掌柜边抹额角的汗,边起身,面带愧色的向北辰昊明认错。“属下无能……千防万防没想到,他们想出如此招数。他们请的那位高人,不只手段高明,手上的新鲜花样也多……虽然店里也仿他们样式,可仿货却卖不出高价。花色、样式相象,可衣料石记却是独一无二的。属下也探查了许久,可石记柜上特有的衣料及石记内衣的用料出产自何地,一直查不出产地……”石记内衣卖得就是用料,若有衣料,他们的成衣铺子能做出更好的内衣。可如今他们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睁睁得看着银子都落进石记的头袋,他们却连口汤都喝不上。 “找不到衣料,难道咱们就不能自己织吗?”北辰昊明认为这些只不过他们推脱之词,“若是能织出来那些衣料,岂不是挖到金矿?” “王爷所言极是,只不过石记内衣的用料,属下从未见过。而且从前的老前辈也从未见这种衣料,甚至用什么线织的,他们都看不出来。”那些前辈也讲了,纵然弄搞懂是用什么织得布,也未必能造出织布的织机。 “接着派人盯着石记,那些衣料总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思来想去,北辰昊明总有些不甘心。“石记背后的高人真得没一点儿线索?” “一直不曾露过面,所有的事情都是石权安排的,至于那些花样儿、衣料也都是出自他的手。不过依属下对他的了解,他最多算是个经手人。”说起他们俩也算得上是老对手了,他可不相信石权会突现奇能。他和自己,最多也就是忠诚的执行者。 正当贤王这里愁眉不展时,勤王府的书房之内,每个人脸上却是笑意盈盈。回想近两个月的跌荡起伏,再到如今的斩获不菲,每个人对王妃都发自内心的敬佩。 巾帼不让须眉!若从前他们是因为王爷而对王妃礼遇三分,而今却是彻彻底底地服了! 石记连日来的举措、手段,都是出自王妃之手。而王妃手上奇珍的衣料、衣服样式,更是他们所从前见过的!石记由败转胜,不仅补回原来的亏空,还赚了个盆满钵满。 “石权代石记上下全体,感谢王妃出手相助,若不是王妃,只怕石记早已破产,依靠石记养家糊口的人也早已衣食无着。”主人留他协助王妃,原本他还有些觉着大才小用,回头再看实则是他还不堪大用。若不是王妃相助,只怕主人多年的家底就毁于他手。 “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清儿摆了摆手,“说是来应该是我感觉众位,若不是诸位的鼎力相助,我一个顶着大肚子妇人,如何能守住王爷的财业?纵然有再好的法子,没有诸位的协同合作的,也只不过是废纸一张。” “接下来王妃打算……” “稳扎稳打,做好石记的生意。至于其他的……现在羽翼未丰,不能给自己和王府找麻烦的。”清儿可不想在商场上赌气,赚钱才是王道。 原本掌柜们想劝与王妃收拾了作王府的生意,可看到她顶着大肚子诸多不便,王爷又不在家,还是韬光养晦,以图日后。 送走那此掌柜,秀玉搀扶清儿回内院。春寒料峭,关内只怕早已脱下冬衣,可月亮城还是一片冬日的景象。“总算可是歇一歇了!”许久未曾如此分神费脑,脑子还真是有些笨了! 秀玉和桂芝听后都笑了,“王妃明日可以睡到天光大亮,反正也无人知晓!日上三竿,也没问题。” “日上三竿,亏你想得出……哎呀!”清儿只覍着肚子突然一阵阵得抽痛,“桂芝快去李宅请我娘,我快要生了!” 第一百一十章 生产鬼门关 得了信儿,李氏慌慌张张的跑进产房,清儿已经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手紧抓着床梆子,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清儿……”李氏来到床边,心疼地看着清儿,又帮不上手,只能不停的安抚她。“没紧张,女人一辈子总要过了这道坎。没事的……” 一早守在边上的两个稳婆,不断地安慰。“王妃,莫急还未到时辰,要省些力气,切莫等到生产时脱力。” 一阵急促巨烈的宫缩,让清儿痛得真想晕过去。可想到肚子等待出生的宝宝,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挺过越来越强烈的阵痛。 李氏必经生过三个娃,多少有经验。清儿生产辛苦,又怕她熬到最后体力不支,吩咐厨房做了红糖煮合包蛋。“清儿饿了吧,先吃点儿,省得一会儿生的时候没了力气。”趁着阵痛间隔,李氏将煮蛋送到清儿嘴边。“多少吃点儿!” 清儿此刻象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身体都被汗水湿透了。她虚弱地躲在床上,一点食欲全无,可想到接下来的产程,她咬着牙坐起身,硬是将娘送到嘴边的蛋咽下去。 不等她吃完第二人鸡蛋,又一波阵痛袭来。“啊嗯……”她强把要喊出声的痛忍下,她需要保存体力。 正当产房里一团遭的时候,得了石权和下人们都默默立在院子里,等待消息。这时一直呆在梅院的古氏母女也赶了过来,还未进门,就听到古氏的喊声。“怎么这会儿就要生了?不是才七个月吗?安胎、安胎!怎么会无原无故得就早产了?” 古氏尖厉的声音,让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忍不住皱了下眉。来不来,便要训斥哪个,真当自己是王府的老夫人? 虽说王爷对古氏格外尊重,吃用都比照他的定制,可石权却不看好古氏母女。古氏在北辰昊海跟前是一副长辈慈祥像,而他们这些下人只能听到她鼻腔的轻哼,高抬的脸上只有鼻孔他们能看见。 古氏见所有人都守在院子里。产房里听到稳婆和李氏的声音,她便抬腿要进产房。不想却被石权拦住。“产房内人手已然够了,老夫人还是在外面等着为好。小的这就让人给夫人搬椅子来。” “胡说!”古氏盯着石权,“好歹我也生过孩子,多个人总是多个帮手。”可是她面前的石权却丝毫没有退让。 张淑慧见石权竟敢跳出来为难娘,她的大小姐脾气又来了。“好你个奴才!竟敢刁难我娘?你眼里还没有有主子了?” “老夫人、表小姐,小的眼里当然有主子,王府的主子——王妃正在里面受苦,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在外面守着。虽说王爷不在,可也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王妃。还望二位见谅!”石权拿不准古氏的态度。正是王妃示鬼门关的当口。他不能让任何人骚扰到王妃。哪怕只是言语上的刺激。都有可能害人性命。 “岂有此理?把我当贼一样的防,难不成还会害人性命?”古氏进不去,愈发觉着产房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石权挡在门口,她又如何能进去。 产房内的清儿才刚经历过一次阵痛。刚要喘口气,便看到外面古氏的叫嚣声,无奈的闭上眼睛。谁晓得,古氏依旧不肯离开,声音还越吵越大。 坐在床边的李氏都听不下去了,“她想做什么?”便要起身去同古氏论个长短。 清儿伸手抓住李氏,“娘……莫去!秀玉……去告诉姨母,她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这里有两个稳婆,不敢再劳动她。请她先回梅院。我这里不能下地招待她了!还有……感谢她的关心,若她能闭上嘴,我将不盛感激……啊阿……”新一轮阵痛再度开始。 正当古氏母女对着石权撒泼之时,秀玉从产房里走出来,来到古氏近前施礼起身。“感谢老夫人的一番好意。王妃已经心领了,只是此刻多有不便,她无法亲自出来迎接。老夫人不如先回梅院,有了消息再通知老夫人。另外……老夫人若还王妃片刻安静,她将不胜感谢!”说完也不看古氏的面色,直接转身走人。 古氏差点仰过去,幸好张淑慧手急眼快扶住她。“一个丫环也敢如此同主子讲话?今儿个非把她发卖了!” 发卖? 院中众人闻言皆不屑地撇了撇嘴,也不看一看站在谁的地头?她凭什么要发卖王府里的人,她真当自己是王府的小姐?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如此厚的! 古氏连忙开口阻拦,“正是王妃生产的时候,且安静些,一切等过后再讲……”她越发肯定,这产房之内必藏有秘密,既然她进不去产房,就一直守在这门口,绝不能让旁人污了勤王府的血脉! 产房外,几乎全王府的人都守在院子里;产房内,清儿咬着唇使尽全身的力量,想要把宝宝挤出去……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的声音在混乱中传到清儿的耳朵里,清儿又深吸一口气,憋着劲儿向下推。 “天哪!怎么是脚先出来了?”惊慌在产房内漫延。 正经历十级痛的清儿,大脑有些迟钝,可听到稳婆的话,她已心急如焚。前世她曾听从医的朋友讲过,胎儿的皮肤接受空气八分钟之后,便开始用肺呼吸。如果她不能在宝宝用肺呼吸前生下来,他很可能被羊水溺毙…… 不等稳婆讲话,清儿更度深吸一口气,拼命向下挤。 “出来了!出来了!屁股快出来了!王妃挺住,屁股出来,头就快了!” 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被撑开,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忍在口中的尖叫也跟覵脱口。“啊——” “头出来了!出来了!”稳婆的欢呼声响起,随着她重重的巴掌拍下去,宝宝终于哭了 “哇啊——”婴儿的啼哭声从产房里传出来。 “恭喜王妃是位少爷!”稳婆跪在清儿身前,将宝宝的小脸抬起来。看了一眼宝宝,清儿便再也扛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产房外的人得有消息,无不拍无欢喜。石权更是吩咐人到门口燃放烟花,又派人去宫中报喜:勤王妃誔下少爷! 昏睡中的清儿被婆子抬回房间,宝宝也被包好,由李氏抱着回到正屋,这时一直守在外头的古氏才进了房间。“亲家夫人受累了!孩子可好?” 纵然再不待见古氏,可面上李氏还未打算撕破,只是淡淡地点头,将怀中的宝宝的头微微抬头。古氏这才看清宝宝的样貌,心中一动。“这娃儿长得就是好!瞅瞅这哪象是七月早产下来的娃儿,只怕别人足月的,也没他壮实!” 李氏听出她意有所指,佯装不知,依旧乐呵呵道:“壮实好!以后长大了不挨欺负!” 心生疑窦的古氏怎么瞧都觉着这孩子是足月的娃儿,而且越看越不象他爸爸!她是心中有鬼,才会越看愈不象。旁人看一眼,都觉着宝宝的脸几乎是很北辰昊海的一样一模。 送走虚情假意的亲家母,李氏差点儿没忍住想要冲上去,给她理论。后又觉着不是正经婆婆,不值得同她计较,便专心地照看外孙,等着清儿醒来。 清儿再次睁开眼睛已过了掌灯时分,李氏守在她的床边,刚出生的小包子被抱好,躺在她的身边。“娘……” “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或是……”李氏笑眯眯地看着清儿,“外孙睡得正香,将近八斤的小胖子,粉嫩粉嫩的!” 她挣扎着坐起身,在娘的帮助下将包子包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忍不住将脸贴了上去。“娘,他的脸跟豆腐一样嫩!”说话间,她还伸出手指戳了戳! “真是顽皮,都是当娘的人了!”李氏笑着将她的手指拍下,“小心指甲划到娃儿的脸。对了,娃儿的名字想好了?总不能一天到晚叫娃儿吧?先想个乳名叫着,等过些日子女婿肯定能给外孙子起个响亮的名字回来。” “乳名就叫包子如何?有皮有馅,正对衬咱娃有貌有才!”想到后世的通称,她正好直接拿来用。 李氏想了想,便点头应了。“就叫包子!起码每天吃包子的日子,不赖!” 李氏跟着忙前忙后,清儿看着心疼。“娘,天儿也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桂芝她,又有包子的奶娘,这么多人累不着清儿。”人常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自己当了父母,那种为子女掏心掏肺的心思,她才有些了解了。 陪着清儿生产,又跟着忙乎了大半天,李氏还真是有些累了。“那娘先回去,明儿个再来!若有事让丫环还找娘。月子里千万别生气,不能流泪!为了包子,也要抱重自己的身体。” 嘱咐了许久,几乎把做月子的禁忌都讲了一遍,李氏才起身回了家。临走时,还不忘让丫环侍候清儿吃补汤。 等一切都弄妥了,清儿便把丫环、婆子都打发走了,床幔放下,只剩下他们母子俩。小心地抱住包子闪进空间,正好站在本命树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各自的美梦 清儿站在本命树下,想着如何摘果子时,树仙竟笑呵呵得现身。“恭喜主人终于抱上小主子了!” “难得不用吸我的血就露面,包子你的面子比娘的大!”清儿故意逗怀里的小包子,拿树仙打趣。 树仙老脸微笑,咳了咳。“这不是小主子要来吃果子吗,小老儿想跟着蹭些果皮、果核吃。”几千年难得结一次果,能蹭到些果皮吃,已是几世修来的福份。 不利不起早,她还纳闷他何时如此勤快了,原来是另有所图。“难怪今日不用召唤,就如此通人情得出现。真是……难得!” 树仙讪讪得摸了摸鼻子,倒是没再讲旁得,抬袖他的手象橡皮一样拉长,轻轻从树梢摘下果子,手又缩回来。正当清儿想着如何喂食时,树仙隔空一指,金果破了一个铜钱大小的眼儿,果汁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正好滴在包子小嘴上。 没想到小家伙竟吃了津津有味,不用一盏茶的功夫,果汁没有了,只剩下干瘪下来的果皮。 “这果皮……”树仙垂涎三尺的馋嘴像,让清儿忍俊不住。不过难得捉弄他的机会,她如何会轻易放过。 “送你有些可惜了……”清儿犹豫不定得看着快被他送到嘴边的果皮,“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不可过如何?”树仙等得有些心焦。 “吃了包子的果皮,便要照看他一会儿!”拐他当保姆,她好脱身去泡温泉。 “这有何难?”说着他便将果皮直接扔进自己的嘴里,几乎用吞的。还闭着眼睛回味半响,伸手将包子从清儿怀里抱过来。 清儿见包子未有半点排斥,甚至还悦快得抓住树仙的胡子。给包子找好临时保姆,她便直接去泡温泉,无知不觉竟在温泉里小睡了一会儿。待她醒来时,身上的疲劳、疼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到小包子,她不敢再耽搁。待她穿好衣服闪回本命树下时,树仙的衣袍已经皱巴成乱,原本整齐的胡须已然杂乱得被他甩到肩后,还余下一缕 被小包子紧抓在手里,树仙正陪着笑脸,哄骗小包子放过他心爱的胡子。 清儿坏心得看了好一会儿,本想再看一会儿,却不想被树仙看到。他抱着包子一路跑向她,象是扔烫手山芋般,将包子塞回她怀里。他长吁一口气。大步退开。“啊——”太过高兴。竟忘了他的胡子还在包子手里。 “可惜了!”清儿哄着包子松手。留在他手上的几根断须,被清儿塞给树仙。看着他欲哭无泪的模样,紧忙抱着包子闪了。 树仙捧着几根胡须,站在寂静的空间里。“还我胡子——” 虽说出了空间。清儿的耳边还是能到树仙的哀吼声。小心地将包子放在自己身侧,轻轻地点了包子的鼻子。 “顽皮!”只怕下会树仙再不敢在包子跟前现身了!不过想到他从前对自己的“敲诈”,心里的怨念去了大半。“儿子,干得不错!嘻嘻……” 亲了亲儿子粉嫩的小脸,躺在他身边甜甜的睡去。 千里之外的赤焰军的帅帐里,北辰昊海正打开一份飞鸽传书。上面的消息,让他心喜得站起身。清儿生下了他的儿子,乳名叫包子!虽然娘子给儿子起的乳名,他不甚满意。不过他真得很高兴。 “包子?”白白松软的吃食,竟成了他儿子的乳名。北辰昊海到热气腾腾,引人食欲的包子,不由想到自己儿子的可爱,不觉勾起嘴角。“竟敢给勤王世子乱起名字。不行他必须起了响亮的名字,不能让旁人笑话。” 再度伏案时,他脑子里想得不是军国大事,满脑子只想着给儿子起个如何响亮的名字。 这时北辰昊海手下的先峰官武威山领着一个瘦弱的小将,来找大帅讨酒喝。他们手里提着几样吃食。“大帅,我同小莫兄弟打烤了只兔子,来找您蹭些酒喝。” 北辰昊海抬头,正看到他手下的小将军莫秋心不情愿得被武威山拖进来。“好你个武酒桶!自己想喝酒,偏要拉上小莫!虽说他征战勇猛,可他平素滴酒不沾,强被你拉来,不是为难他吗?” 莫秋心闻言,神情才放松下来。“大帅英明,武大哥怕长来蹭酒,大帅不给。这才赖到莫某的头上!” “其实今日武酒桶不拉小莫来,我也会请你喝酒,而且还管够!”北辰昊海想到得子的心情,脸上的笑容愈灿烂。 “大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否告之一、二?”武威山好奇的打探能让大帅欢喜的喜讯。 北辰昊海嘴一咧,“今儿个娘子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我也当爹了!”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威严,完全是一个傻老爸的德行。“好好的男娃,她偏给起了个乳名叫包子! ”口气虽象是报怨,可听着明显带着显摆的意味。 武威山年纪虽比北辰昊海小,却已是两个娃儿的爹,看着他的傻样儿,不禁想起从前自己的样子。“那就恭喜大帅喜得贵子!老人常说起贱名能保平安,包子这名字喜气、好记!不错!” “今儿个的酒我请,咱们畅饮几杯!”一高兴,北辰昊海也不藏私,翻出带来的好酒,又召了营中其他将官,一共喝酒欢庆! 借着帐中的灯火,莫秋心看着与将官们推杯换盏的北辰昊海,完全找不到平日里冷静的严肃。那张平日里苟不言笑的脸,此刻脸上却是笑容不断。同手下谈儿子、谈女儿,说到自己的娘子,他脸上的得意比说起儿子更甚。 “谁人不知勤王妃是赤焰第一美人?被大帅藏在家里,平时极少出门,就怕被人看到眼里拔不出! ”酒下肚,将官们的嘴开始没了分寸。 北辰昊海却也没恼,脸上的笑意更浓。“娘子可不只是个第一美人,而且慧质兰心,极为贤惠……她对我还有救命之恩……” “大帅便以报恩的旗号赖上王妃的?” “虽不中,亦不远矣…… ”回想自己的求娶经历,还真是一波三折。“若不是厚脸皮赖上去,甭说生儿子,就是……就是娶回家都难。一个在大宋、一个在赤焰……本大帅同娘子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手难牵……”莫秋心口中逸出下半句,不觉心中酸涩,转身离开大帐。虽说赤焰已是初春时节,可风还是硬得如刀子,吹在人脸上阵阵的刺痛。 为何大师伯口中的石昊海同眼前的北辰昊海如此不同?人不风流枉少年的他,何时变成了人夫、人父? 开始同那些无聊男子一样,谈论自己的家事、八卦? 若不是在疆场上北辰昊海如传闻中睿智,武功了得,莫秋心几乎要以他是冒充的假货! 如此多面的赤焰国勤王北辰昊海,还是让人好奇,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对他口中的娘子好奇,究竟是怎么的女子,能让他成为绕指柔? 一切从好奇开始…… 为了对外瞒住包子是足月孩子,包子的洗三并未宴请其他人。对外只称他们母子俩的身体状况不好,闭门修养。 皇上和皇后不便前来探望,不过却派人送来许多的奇异的玩艺儿,给包子当玩具。另外还送来许多的补品,让清儿补身。 因为是在月子里,清儿不能下床,不过她没忘记给来人塞了份大大的红包,托他将一家的感激之情托来人捎给皇上和皇后。 至于其他客人,清儿一直以体弱推掉了。虽说身边下人众多,李氏还是日日头晌到王府看外孙,吃过午饭,陪外孙睡过午觉,收拾妥当了,才又回李府。日日如此,一直到清儿出了月子,天气也渐渐好了,才变成清儿日日抱着包子去向外祖母问安。 其间清儿和北辰昊海之间书信没断过,清儿将家中发生的、有趣的琐事记在信上;飞鸽传信中,二人的情思越来越浓。 自以为掌握清儿把柄的古氏母女,并未再在清儿的院子里出现过。一切表现与以往未有不同,只不过是为了等待北辰昊海归来,再当着她的面儿,揭穿她不守妇道,不安于室的铁证。 倒时便让北辰昊海休了清儿出门,那时府内一片混乱,只有请动古氏出山,才能结束这混乱,带领一家人走出迷茫。 赶走李家女后,勤王府才能步入正轨,到时再替外甥寻一户高门淑女,温婉大方,纵然不善管家,不理俗物,也不要紧,一切由她古彩兰在背后支持! 古氏一厢情愿的想法,却不知道她的女儿张淑慧欲取代清儿,成为名正言顺的勤王妃。若每日只是见一见管事,看一看帐本,她有信心比清儿做得更好。比起对赤焰风俗不甚了解的李清儿,她才是正合适的. 她不只生于、长于赤焰,纵然一日赤焰同大宋成了恨敌,她也能应对自如,而不是如坐针毡。更不会因为她的国籍,引他人病垢,让勤王陷于两难。 两个痴心妄想的母女,各自做着她们的美梦,不以为耻,反以为傲。连平时对待下人,也能看出一、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求水 北辰昊海的信在包子满月前送达,信中对清儿给儿子起乳名包子,颇有微词,却没有强制反对,倒是给包子起了响亮的名字——北辰凌云。 “包子有大名了!”清儿抱起儿子亲了又亲,“北辰凌云,还蛮响亮的!” “还是女婿的名字起得响亮,哪里象你拿着宝宝的乳名开玩笑。包子!包子!以后叫旁人听到……”包子听到姥姥叫他的乳名,笑呵呵的流着口冲着李氏伸手。方才还对清儿很是恼火的李氏,立即堆着笑抱过包子。“这么可心的宝贝,非起名包子!” “娘,瞧一瞧这身又嫩又滑的小肉,难道不象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包子?”说清儿又在包子肉肉地带着坑的手背上咬了一下。 还真象!李氏也忍不住想咬一口,可看到包子委屈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拍打清儿。“不准欺负包子!” “看着他皱巴的小脸,跟包子一模一样!” “还讲!”李氏抬手佯装还要打清儿,却惹得包子咯咯直笑。 “不孝子!” “咯咯……” 包子从一下生开始,清儿就一直坚持母乳喂。王府里有奶娘,清儿只把她当保姆用,而李氏却没反对。 “娘为何不劝我让奶娘喂包子?”清儿轻轻地擦去包子额上的汗水,小家伙的脸颊一瘪一鼓,大口吸着清儿的乳汁。 “你二个哥哥都是吃娘的奶长大的,那会你爹才去当兵,家里日子过得紧巴,没条件找奶娘……”镇远将军府的一切是他们白手起家得来的,当初日子虽过得清苦,却总有盼头儿。“吃自己的奶好,跟娘亲!刚你那会儿,倒是想喂,却没奶,只能让你吃奶娘的。” “娘……”清儿知道他又想起了儿子。“娘莫要担心兄长们……” 李氏湿了眼圈,看着包子便想起儿子当初也如此乖乖地在她怀里。如今,她的儿在何方? 眼看着草木反青,清儿又在帐册里看到封地用去的银子,皱头轻皱。合上账簿,对石权说道:“从月亮城到封地要走几日?” 石权一怔,“王妃是想去封地?” “总要看一看才好!投银子不心痛,可一直投银子,不见回头钱,心里憋闷。借着开春前。去看一看。总得想出个应对得法子。若是成了。也算功德一件;若是不成,也没啥损失。”清儿不想再耽搁下去了,若是封地变良田,不只改善当地的民生。还可以给更多得人以期盼。 不毛之地能变良田?石权心中怀疑,可王妃的话,他又不好阻拦。“到封地需一日的时间,若去封地最少要住上一晚。小主子要离了王妃……” “二、三日应该无妨!”有娘看顾,又有奶娘,她这个纯天然奶瓶休息二、三天应该无事。 时节不等人,清儿稍做安排,第二天清儿便只带着秀玉,在石权等人的护卫下赶往封地。好在一路还能坐着马车。不然她想躲起来挤出涨满的乳汁都没处躲藏。 在路上颠簸了整个白天,清儿挤掉了两回奶,在天蒙蒙黑的时候,终于到达的封地沙城。王爷在封地上有处院子,院子不大。三进的院子有些简陋。因为王爷极少来封地,只留管事一家看院子。 管事娘子早得消息,知道王妃要来。一早就招呼了几上婆子把院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还备下晚饭和热水。 等清儿洗去满身的尘土,换了衣服准备用晚饭时。管事娘子用食盒端来晚餐,“条件有限,只备了些粗茶淡饭,望王妃海涵。” “麻烦管事娘子了,出门在外,能如此已是福气,多谢了!”清儿还真是有些饿了,本打算吃饭,却又觉着管事娘子似乎有话要讲。“还有事?” “想求王妃将刚刚沐浴过的水赐给民妇……”管事娘子低垂头,面带羞意。 “用过的水?”莫说清儿,就是秀玉也是一愣。 “王妃有所不知,沙城缺水,民妇一家一年到头也未必能洗上一次浴。民妇家的小女儿更是从来都只是擦身子。难得王妃到此,民妇斗胆求王妃将水赐给民妇,民妇想给孩子们洗个澡……”想到孩子们干枯的皮肤,管事娘子不自然得红了眼圈。 “只要不嫌弃,管事娘子只管拿去用。也别搬来搬去,直接让孩子们到浴室里洗,不然搬回家水也凉了。”同样身为母亲的清儿闻言,满心酸楚。 “多谢王妃!”管事娘子,抹了眼角,飞快得起身。“那民妇这就去了。”说完便转身去接儿女。 清儿突然想起水只怕凉了,便起身往浴室里去。“落了些东西在浴室里……”她想往浴桶里加些温泉水。 “奴婢去……”秀玉想跟去,却被清儿拦下。 清儿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听着浴室里压低声量的欢声笑语,她也好心情的翘起嘴角。 直到晚饭撤下,又过了许久,管事娘子才领着沐浴过的三个孩子给清儿问安。才洗过澡的二儿一女,面色都红扑扑的,灯光映衬下六只眼睛亮闪闪得。“谢谢王妃!” “真是可爱!”清儿看着最小的女孩,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可爱萌动的表情,便冲着她招了招手。小女孩儿也不怕生,爬里来蹬蹬来到清儿身边,小手抚上清儿绣了花的衣襟。“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水儿……四岁了……”水儿伸出四根短胖的手指,侧头望着她的萌样儿,清儿真得很想咬上一口。最后怕吓到水儿,强忍下了。 她佯装着从袖子里翻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放到水儿手里。“这个苹果就给水儿了!吃吧!” “水儿和哥哥一块吃!”小家伙明明馋得快流口水了,可还是舍不得,只是紧紧得捧住,生怕苹果掉下去。 “那再给水儿两个,一人一个!”当清儿把另外两个苹果放到她怀里时,水儿的小手明显抓不稳了。 “大哥、二哥快来帮忙!”水儿向二个哥可求救。 看着三个小家伙吃得香甜,清儿脸上泛起微笑。“看他们无忧无虑的,真好……” 管事娘子见清儿是真喜欢孩子,原本忐忑的心也慢慢放下。 “沙城附近就没有水源?平日里的用水全凭雨水和井水?”想来沙城最大的问题还是缺水! “回王妃,沙城用水基本都是用井水和水窖存得雨水。若赶上大旱的时节,还要去几十里外的雪山脚下抬水。”管事娘子想起往日的艰辛,轻叹着摇头。“没有水,劳作上一年,也未必能混个半饱……” 清儿若有所思,看来明儿个要去雪山脚下看一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富足之地 夜半三更,清儿被窗外呼吼的风声惊醒。裹在风里的细沙打在窗上,象是外面正在下急雨。 “外面怕是在下雨吧?”秀玉睡在旁边的榻上,见清儿起身,她也起身点亮烛火。“主子可是渴了?” 清儿摇了摇头,“怕不是在下雨,是起风了!”怕是起沙尘暴了,也不知明儿个会不会停。 “风沙声竟听着象雨声?”秀玉端了杯白水,递到清儿手上。“沙城这名字还真是名负其实!” 清儿轻呷了口水,“象这架式,怕是起沙暴了,明儿个一整天都未必能出门!” “沙暴?” “黄沙掩日,尘土飞场!”后世的沙尘暴,清儿已经见识过了。“沙暴天,哪怕蒙住口鼻,到外面走上一圈,也会满嘴细沙。也不知会吹上几日?” “沙暴还会吹上几日?那何时才能回月亮城?只怕老夫人会着急。”秀玉面露急色,“这该死了天气!” “顺其自然吧!左右着急也回不去!沙暴天出门,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容易迷失在沙漠里。”既来之,则安之吧。 “沙城岂不成了*阵了?”秀玉嫌弃得皱着眉,“守着这片沙漠也没个出路,不如搬走!” “人退沙进,人进沙退!能搬到哪儿去?不如留下跟沙漠斗上一斗,兴许还有些出路……”有了空间做后盾,把沙漠变绿洲,她也有信心。“睡吧,万事等明早起来再看天气再讲!” 吹熄了烛火,放下床幔,清儿闪身进空间。空间有一小片沙漠,说它是沙漠,不如说是干燥地区,这里虽说物种虽说长得稀疏,可种类却一点不稀少,且生命力却极强。 清儿靠在一棵胡场树上。抬头看着“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号称有三千年生命的胡杨,心里慢慢有了大概的框架。 有想法,她便开始动手,摘取胡场树的嫩树准备培育种苗。有了过往的经验,她摘取了外面用量的两倍,一半运到外面使用,一半她则要亲自树到荒漠里,保持空间与外界的平衡。 沙棘、肉苁蓉、梭梭、沙漠玫瑰、 罗布麻 ……凡是清儿看着高大、顽强的植物都被她大量培育。 她还意外发现一种超级牧草。只要种子沾过水。扔进沙地里。马上就长细嫩的叶子。它的幼苗看着稀少,可长成时草高过膝,它的根更是可深长到地下二、三十米! 清儿还有意将它们全都密集得栽种在一块,并未发现任何的排斥性。它们都能和协相处,直到相生想息。 忙了整个后半夜,需要的苗木、草籽只准备了一半。在温泉泡去疲惫,她才闪回床上,打着哈欠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秀玉惊讶声把她惊醒。“怎么了,秀玉?” “王妃,这房门打不开,象是被什么物件顶住了门。”被困在房里出不去。她要如何端水服侍王妃起身。 “想是昨夜风沙大,沙子堆在门口,门才打不开。”清儿睡不成了,干脆也起身。“莫急,等会儿。便会有人来开门。” “外面的风虽比昨夜时小了,可听着还未停。若真是沙暴天气,今儿个真就出不得门了!”秀玉后悔没拦住王妃,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界来犯险。若有个万一,就活剥了她十次也不足以谢罪。 秀玉的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响动,听着是有人在清理门口的沙堆。“秀玉莫急,少时扫了门口的沙子,便可开门。” “是石总管!”秀玉拍抚着胸口,方才的慌张,早就没了踪影。“王妃,咱们有救了! ” “何谈有救?只不过是被沙子封门而已。”清儿笑着摇了摇头,难得看秀玉失了方寸的样子。“若石总管对秀玉有救命之恩,你还要以身相许不成?” “王妃……莫拿秀玉穷开心,传到石总管耳朵里,怕是要惹出笑话!”秀玉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扭捏。 清儿心中一动,莫不是她已经芳心暗许?看来有机会还真得刺探一下石权的心思。若是他不反对,二人倒不失为合适、互补的一对! 待石权开门,走进来时,他身后的风卷着沙子,也吹进屋子,差点吹迷了秀玉的眼睛。“石总管,外面这是……” “起沙暴了,今儿个怕是出不了门了!”石权抖了抖身上的沙子,却没再往里走。“等用过早饭,再过来给王妃请安。” 秀玉送他出去,门外昏暗的天色,让她一怔。“如今什么时辰了,为何天还是这般昏暗?” “沙暴天,哪里还能见到日头?已是辰时正了!”石权笑着说完,便身回房。 秀玉差点沙子迷了眼,忙送门回房。“这沙暴天还真是了不得!莫说出门,就是在外面站上片刻,七窃之中都快被贯上沙尘了。” “要想绝了沙暴天气,便要多种树,防风固沙!”这个道理前世谁人都懂,只可惜环境终比不过金钱。她虽无圣母情结,可帮助人们保住自己的家园,帮助自己男人建立富足的根据地,她乐意之至。如果将这片沙漠变成绿洲,也算是她用空间立下功德一件。 用罢早饭,石权便带着管事范明还见清儿。“禀王妃,这是封地管事范明。” “小的范明见过王妃。”范明拘谨有礼得对清儿施礼。 清儿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坐下。“范管事不如将沙城周边的状况介绍一下!” “沙城方园五百里都是王爷的封地,此处基本都是不毛之地……”范明将沙城周边的地况、人口、水源等状况讲了个大概。他心里虽不敢轻视勤王妃,可对她也未抱什么希望。 “昨儿晚上,我听管事娘子讲,沙城周围有雪山?那里有从山上融化下来的雪水?”雪水是清儿最大的掩饰,有机会她想借雪水掩盖泉眼。 “确有雪水,只不过水流太小,难堪大用。说起来雪山正好位于封地中心位置,雪山的北面、西南方、东南方都有水流出,只可怜水量太少……不然沙城可能成为富足之地……” 清儿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意,非常之理想!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寿宴 清儿在沙城呆了整整五天才回到家中,沙暴耽误两日,安置三个泉眼,归划暗渠建设和沙城治沙布局又用去三日。临行时清儿把从空间培育出的草籽留给范明,嘱咐他撒种前定要将草籽泡水半个时辰,再撒种播种即可。 虽说很想将空间内的树一并留下,可太过显眼,又一时解释不清树种的来源,只能等回月亮城,再派人将树苗送来。 待她回到家中,一向听话的包子居然扭脸不理睬她,象是不认识她这个娘了。只到她陪着笑脸,道了半天的歉,才得以从李氏怀里将包子抱回。 谁知小家伙一进她的怀里,便拉着她的衣服痛哭不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委屈,连清儿和李氏都被他拐得红了眼圈。哭累了,包子吸吮着清儿的奶水,香甜的睡去。 轻轻拍抚包子,抹去他眼角挂着的泪珠,她心里一阵阵的心酸。“才多大的小屁孩儿,居然还会记仇了!” “包子虽小,可他懂事着呢!连着五、六日没见你,却不哭不闹,乖巧得很。原以他还小,不懂事,哪里晓得他心事这么重……”李氏抹了抹眼角,“往后出门尽量带上包子,省得他上火。” 有了这回这种经验,清儿哪里还敢把他独自留在家里,日后不敢说揣在兜里带着,也不敢轻易远离他了。 话虽如此,沙城的树苗,她却没忘记。第二天,便让石权去李宅的后门拉走了整整十车的树苗。石权以为是清儿托李家人购买的,李家则以为是清儿暂时寄存的,这件事算是蒙混过去了。 闲下来的清儿专心在家带孩子,陪着娘亲,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时不时得给北辰昊海写信,随信附上几张宝宝的素描。 树欲静,风不止。清儿身处月亮城的是非圈里,哪里容得她安逸太久?时不时送上门的请帖。一般都被她辞了或是只送上礼品,人却极少到场,可还有一、二份推拒不了的。 “恕太妃过寿?”清儿打开请帖,看到上面的字一怔。“太妃不住在宫里吗?” “王妃有所不知,恕太妃乃贤王生母,皇太后走后,皇上体量她思子心切,特意准恕太妃随贤王居住。”石权向清儿说明内因。 “恕太妃随贤王居住,那她的寿宴岂不是要在贤王府内摆?”摆明了让她入虎穴,清儿锁紧了眉头。“非去不可?” “恕太妃寿宴全月亮城显赫家庭的主母都会到场。连皇上、皇后都会赐些寿礼……”石权没给出答案。却讲了一堆是似而非的话。 躲不掉了!清儿只能硬着头皮应下。“那就按定制准备寿礼吧!石总管可知道恕太妃从前的事情?”多了些背影资料,省得到时两眼黑! 恕太妃寿辰当日,清儿早早喂过包子,又将包子的“午餐”也挤好。才开始梳妆打扮。 清儿平时极少妆扮,在内院的穿着也极为朴素。今儿个她却一反平常,梳了百花髻,带了白金镶嵌福禄寿禧翡翠的牡丹头面,身穿镂金丝钮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婷婷而立。 清儿对着穿衣铜镜照了又照,“秀玉、桂芝,这副打扮可还能出去见人?”她说完半晌,却许久无人应答。 待她回身。却只见满屋的丫环、婆子正呆呆得望着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好?” 秀玉和桂芝等人齐齐摇头,“回王妃,不是哪里不好,而是样样太好,看得咱们都呆傻了。” 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到旁人的奉承。清儿灿烂一笑,“多谢夸奖!”总觉着她们言过其实,全然忘了她现在的这副皮肉本就是倾城倾国的美貌。 临出门前,又到包子的床边念叨许久,才依依不舍得要离开。李氏看着华衣锦绣的女儿,心中有些忐忑。“虽说是去参加寿宴,也不能掉以轻心……”宅门内院里的手段阴暗,却一样能要人命,有时毁掉一个人,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娘只管放心,女儿身边还有许多丫环婆子,定然天下太平。”清儿不想让李氏担心,笑盈盈得安慰她。又想她有空间傍身,仅剩得一点担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氏见清儿神色轻松,她的心里也宽慰了许多。抱起包子,送清儿出了房门,看着她走远,才轻叹着回了房内。她的心有一半随着清儿出门了,只盼着她能平安归来。 坐上勤王府的马车,带上备好的寿礼,清儿向着贤王府进发。由于早起,清儿上了马车便闭目养神,脑子里去一遍一遍得想象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以及应对之策。 从勤王府到贤王府坐马车,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待他们来到贤王府前时,贤王府门进的大街上,马车已经挤满了整个街道。 “王妃要不要亮明身份,插到前面去?”秀玉看着前面的车队,皱了皱眉头。 “不必了!慢慢排着吧,早去、晚去,不会有人挑咱们的理!”勤王府只不过贤王府碍于情面,不得不请的客人。她早一点儿,晚一点儿,估计不会有人要在意,她不过是个打酱油的。 秀玉见清儿不急,她在安静得坐在一边,等着车队一点一点得往前挪,后来干脆翻出瓜子、干果同一起来的小姐妹吃了起来。清儿放松得更彻底,竟在马车里睡了一个香甜的回笼觉。 她们主仆在府外坐着悠闲自在,贤王府内的书房之中,贤王已经等得不耐烦,隔上一会儿,便会派人到外面去打探。“勤王妃可到了?” 一次次的失望,让北辰昊明的脸色愈发难看,心生疑问。 难不成有人走漏了消息?她不来了? 北辰昊明摇了摇头,此事只有他同王妃苏丽婉知道,绝无可能传扬出去。也许她正在来的路上…… 他猛然想起,“派人去门前大街瞧一瞧,勤王府的马车是不是堵在里头了?” 贤王府总管刁正明气喘喘得跑到门前,顾不得招呼急着同他寒暄的客人,抻着脖子四下打量。还真让他找到了,拔开人群,来到清儿的马车前时,全身已是大汗淋漓。“敢问可是勤王府的马车,里面坐得可是勤王妃?” 赶马的仆役连连点头,“正是,我家主子来了快半个时辰,一直堵着呢!”仆役不知道清儿不急,想着自己堵在大街上寸步难行,他心里比清儿还要急。难得贤王府有人迎出来,他当然要早点从堵局中解脱出来。 “怠慢了!”刁正明抹了把汗,悄悄得对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便一溜烟得跑回书房报信。打发走小厮,刁正明开始替勤王府的马车扫清阻碍。 排在前面的马车多有微词,待他们看清来人,都乖乖地把嘴闭上了。转而好奇,能让刁正明开路的人究竟是何许身份? 也有些平时少出门的愣头青,面露恼色。“咱们排在前头,凭什么让他……” 旁边有好的,把他拉到一边教育。“不要命?能让贤王府的总管开路,里面贵人的身分是你我惹不起的!看那马车的用料、绘上去的图案……那可不是月亮城普通小门小户可以画得的!。” “那会是谁?” “勤王妃驾到!”刁正明来到门口,大声唱喝。 坐在马车里的清儿,已经睁开眼睛,由先下马车的秀玉挽着优雅地下子马车。贤王府庭院深深,门里早有一顶小轿等着。清儿上了轿子,丫环婆子围着轿子,一直向里走,终于进了贤王府的内院。 方才还叫嚣的车夫,早已呆若木驻鸡得钉在原处。“真美!莫非方才看到仙女了?” “什么仙女?那是勤王妃!” 勤王妃的美貌,让见者惊叹,原来世上还有如此美好之人! 恕太妃正靠在大厅的榻上,接受众妇人的拜寿。正当女人们说说笑笑间,忽闻有人喊道:“勤王妃到!” 众人都齐齐看向门外,勤王妃的貌美可被人形容得天上无,地上少的。今日有缘在近处瞧,定要将人看清楚。 只见清儿施施然得跨进门槛,抬头垂睑,轻轻来到恕太妃身前,身子一曲。“给恕太妃问安,祝太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春辉永驻、松鹤同春!” 恕太妃在看到清儿的相貌之后,眼睛猛得眯成了一条缝,旋即露出慈祥的笑意。“真真是画里出来的一样儿,难怪让勤王爱得如珠如宝,不敢找旁得女子!” “太妃过誉了!”清儿脸上挂着微笑,不卑不亢。 贤王妃苏丽婉并极其亲热得拉上清儿的手,“莫说是男子,我这妇人看得久了,都想把弟妹留在身边,更何况男人?” 她的话听着是褒扬,可娶妻当娶贤,她是暗讽她有貌无德,不足以当人正室。清儿还是持着微笑,凭苏丽婉笑着上前拉着在一旁坐下。她可是打定主意,多听、多看、少说! 可任凭清儿多低调,只要有人进得屋来,第一个注意到的人还是清儿! 当正一干女眷吱吱喳喳时,贤王走了进来。“儿子祝母亲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好、好!”恕太妃大悦,抽出帕子替他擦汗。“我儿辛苦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毒计 北辰昊明满脸笑容得给恕太妃请安,他的眼角却一直瞄向清儿的方向。当看到独自坐在一角,人却不知神游到何方的清儿,他还是惊艳了一把。 不同于新婚时穿红色喜服时的绝艳,此刻的清儿越发显得清丽脱俗,身为人母后的她气质显得温润,他愈发得放不下。 知子莫若母,北辰昊明自以为高明的掩示,终究没有逃得过恕妃的眼睛,连在一旁一直直盯不放的苏丽婉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不觉握紧拳头,手中的帕子被揉成了团儿。 恕妃挪了挪身体,借着重新坐直的机会,瞄了一眼方才儿子盯着方向,竟然是…… 她的眼色一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当年婆婆是……如今儿媳妇一样的贱! 北辰昊明纵然不想离去,可外面还有宾客等待他接待,他混在女眷之中多有不便。只得依依不舍得瞥了一眼清儿,出去应酬宾客。 清儿听着女人们低声得响八卦,谁的女儿生得好,哪家的儿子最有前途…… 正当她听得津津有味之时,众人已经给恕太妃拜过寿,一行人陪着恕太妃去后院的搭得戏台子看戏。清儿没有相熟的人,也就没往跟前凑,领着丫环不远不近得走在中间。 她本打算当一日的壁花,不想恕太妃在前面坐下,未等好戏开锣竟派人寻她。“勤王妃在哪儿呢?她可是贵客,万不能怠慢了人家。快快找来,坐我跟前儿,陪着我说说话儿、看看戏。难为她大老远得从大宋嫁到赤焰,周围又没有几个相熟的人,咱们不能再忘了她!快去!让她和我这老婆子做会伴儿!” 清儿听得丫环的转述,脸上露出感激的笑意,心里却气得捶胸顿足。若是她到恕太妃跟前儿,哪里会有她的舒服。纵然事事有丫环、婆子张罗,可被人盯着感觉。哪里会比盯着别人看的感觉好。 看戏得人成了戏中人? 清儿来到恕妃面前,满脸得感激。“还劳太妃惦记,实不敢当!” 且不论真假,恕太妃见清儿激动不已的神色,心里很是受用。明明知道她不爱靠自己身边,可她的一举一动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虚情假意,每句话、每天个眼神,都象是发自真心的…… 下人捧来戏目,恕太妃先点了一则子,便把戏目单子递到清儿手里。“来者是客。也点一出儿戏。” 清儿笑得愈发娇憨。“不怕太妃笑话。自小清儿就没怎么听过戏,也不知该点哪出儿……”她低头年幸存戏目的单子,端详了好久,终于让她找到了一出很是应景的戏。“那就点它了!” “麻姑拜寿!”接过戏目单子。下人高声传戏目。他这一嗓子,让众人一怔,恕太妃脸上浮上几分喜色。 清儿因抢先占了便宜,无意中讨得恕太妃的欢心,也引来其他人的嫉妒。可碍于在太妃眼前,一时还真没有任何人表现出得不满,只能花样翻新得去讨太妃的欢心。 终于太妃点的戏开锣了,听着台上伊伊丫丫地哼唱着,清儿提不起任何兴趣。强忍住打哈哈欠的冲动。目不转睛得盯着台上,生怕不小心睡着了。 “昊海家的,这戏文如何,可听懂了?”戏文是用月亮城的方言而唱,恕太妃见清儿看戏神情很高兴。她也来了兴致,一句一句得解释的给她。“兴致来时,我也好唱上几句。” 清儿正神色专注的应付恕太妃,贤王妃苏丽婉儿走上前。“母妃,该用午饭了。不如今儿个娘且讲到这里,等用过午饭再看戏,如何?” 恕太妃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屋用餐。用罢午餐,恕太妃脸上露出一比疲倦。毕竟年世已高,她便回房午睡,众人又回后花院看戏。没有恕太妃在,少了些束拘,众位女主子也纷纷放开,连说笑声也比原来大了三分。 午后的天气渐热,虽说坐在阴凉处,清儿还是感觉有些热,而她胸前的涨满也让她感觉不适。她急需有处安静的场所,挤出多余的奶水,不然她的衣服就快要被浸湿了。 借着更衣的名,清儿领着丫环婆子在贤王府丫环的指引下来到一处偏僻的所在。清儿冲秀玉使了个眼色,便独自进去更衣。 虽说是一处隐秘的地方,清儿总觉关不大安全。让她在一处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宽衣解带,总觉着有些忐忑不安。 清儿里里外外都查看了三遍,确定无人之后,她才闪进空间。来到温泉旁,解下衣衫挤去多余乳汁。 不等她收拾停当,忽听外面有什么时候东西倒地的声音,清儿紧忙从空间里闪出。“秀玉……” 却未听到任何的回复,清儿整理好衣襟走出去。“秀玉?有人在吗?” 秀玉没有回答,方才跟在她身边的丫环婆子,竟无一人言声。清儿心中一凛,莫不是有意外的发生? 突然,清儿只觉得两耳惯风,有人从她身后袭来。使出凌波微步,清儿轻轻闪身,回过身正看到一人陌生男子。“你是何人?” 可是那人并不讲话,只是一味得向清儿扑来,想要制住她。可一连试了几次,却都未能粘上清儿的衣边。 男子见事一直不成,不禁有些恼怒,满脸涨得通红得想要抓住清儿。 “你究竟是何人?意欲何为?再不通报姓名,我可要喊人了!”清儿神色平定了许多,一边躲避,一边想从他口中套出一点话。“清天白日之下,竟敢入贤王府行刺,小心诛你的九族!” 不想那男子竟嘿嘿一笑,“诛我九族?怕是要定你失贞的罪名!竟敢同外男私会,纵然有一百张嘴也无法说清。勤王为了名声也要休离你,赤焰第一美女也将沦为弃妇!一生在人面前抬不起来头!” “好毒!你是受何人指使的?”此人能出现在此,必有人接应,不敢断言是贤王府的人所为,可贤王府内必有内应。不然他也不会准确得打到此处。“好大的胆子,竟构陷勤王妃,哪个给你的胆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烧它个底朝天! 男子不慌不忙地、甚至连慌忙躲藏的意味都不见,竟还对着清儿邪笑不止。“当然是大人给得大胆了!不然小人怎敢冲撞王妃?” 清儿一时问不出所以然,又想到秀玉等人。“我的丫环、婆子呢?” “吃了我一棍子,估计死不了。”男子才讲完,才觉着清儿是在有意拖延时间。“勤王妃还是束手就擒,也省得你我麻烦!若小的一时不小心伤了王妃,小的还真没法向主子交待!”说话间他又一记恶虎扑食,还是被清儿轻飘飘得躲开了。 一连几次失手,男子也收起了方才的玩笑之态,脸色阴沉得盯着清儿。“没想到勤王妃还真是有两下子,不知王妃从哪里学会的轻身之法?” “奉劝你一句,还是速速离去,不然落到我手,定不饶你!”清儿见贼人贼心不死,偷眼打量四下环境,见身后不远有处假山,计上心头。打定主意,清儿也不再同他纠缠,转身躲到假山后面。假山一挡住她的身体,她便闪身进了空间。 跑进石屋的库房里找宝贝,见架子上放着一个护腕似的暗器,没来得及看一眼名字,便匆忙的带在手腕上,又闪身出来。结果正与男子来了个面对面,二人间的距离也不过一臂远。 对与突然出现的清儿,男子先是一怔,旋即笑着伸手去捉。“哪里走!” 清儿定住心绪,抬腕启动暗器开关,只见无数道银丝飞出,全都打在贼人脸上,方才放肆的眼神,被垂下的眼睑挡住,也被银针永远得封死,惊骇的表情永远得定在了他的脸上。还不及喊出声,他便伸着手臂,扑倒在清儿身前。 过了一会儿。清儿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身体,直到看他青色的脸色,确信他多半是中毒身亡。 她无意拿了个什么厉害的暗器? 怕误伤自己,清儿关死机关,仔细查看,终于在暗器的内侧看到了五个字——暴雨梨花针!她无语的抚上额角,黑线满头。 清儿不知是否还会有贼人,并未解下用腕处的暗器,而是轻手轻脚得去寻秀玉。终于在不远处得树下,看到被打晕得在的秀玉三人。 “秀玉——”清儿轻推三人。三人还是晕迷不醒。她只得取出空间灵药。给三人服下。 “王妃……奴婢们为何会……”秀玉皱眉按头。一时想不起为何会坐到地上。 “闲话少说,你们快跟我来!” 三人见清儿压低声音,不由得心中警觉,闭嘴轻手轻脚地跟在清儿身后。见假山边躲着一个面容被扎得如刺猬的男尸都忍不住轻呼出声! “别发呆。将他抬到那间房舍里去。”清儿也是强压住快要从口中窜出的心脏,“别光站着,快点儿!” 等三人处理好尸身,面色苍白的得立在清儿面前,“王妃……” “什么也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待回府再谈。现在你们守在门口,定一定心神,互相看着整理一下,等会儿我出来时。希望你们面色如常。听清楚了?”清儿锐意的目光扫过三人,三人连忙点头。 进到屋内,看着地上的男尸,清儿一时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她第一次杀人,虽说不是有意而为。却也恨不能除之后快。可杀人的感觉…… 长长地呼了口气,飞快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幕幕,越发觉得此事与贤王府脱不了干系。如何她落下失贞的名声,不止可能抹黑勤王府的声誉,进一步打击北辰昊海,还极有可能让他失去夺位的希望。只是她没猜到,贤王对她竟还存了非分之想! 说此事与贤王府半点关系都没有,打死她都不信。可如今死无对证,声张出去,只能落人口舌,不如以牙还牙,也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打定主意,清儿便闪进空间取了几样东西,一切布置妥当后,她便出屋子,关上房门。转身来到院子时时,秀玉三人的神色也平定了许多,身上也收拾利落。 清儿点了点头,“等会儿,只管闭上嘴,一切由我来应答。”一切收拾妥当,清儿才带着她们回戏台子。 虽无人领路,好在可以隐约听到唱戏声,寻着声音转了几个院子才找到来时路。 苏丽婉正兴致勃勃地看戏,瞄了眼勤王妃空着的座位,脸上的笑意愈浓。去了这许久,还未见回来,想来事成…… 依着她的本意,她恨不能刮花了她的脸,省得让男人垂涎三尺。可她的那点小心思,不能坏了王爷的大事。 只不过是贤王府内院多一个妾罢了! 苏丽婉自说自话,极力抹去心中不快,实则早已因嫉恨失了名门嫡女的风范。只要一想到北辰昊明同清儿卿卿我我的样子,她就恨不能…… “啊?”当看到清儿已然回来,正微笑着看戏时,苏丽婉失了方雨,惊叹一声。 她这般模样,清儿岂会看不出破绽。佯装全然不知,依旧笑盈盈问道:“王嫂这是……” “方才看戏看得入神,猛然见弟妹回来,吃了一惊,不碍得!”苏丽婉也只是失常得片刻,“弟妹去了这许久,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不怕王嫂笑话,我们家包子至今还在吃我的奶水,方才奶水溢满,整理费了些时候!”清儿有些扭捏得说道,象是怕苏丽婉笑话,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苏丽婉一怔,还未等她开口,便听到府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 “走水了!走水了!” “哪走水了?”苏丽婉慌忙起身,正看到远处果真火光裹着黑色的浓烟升起。 “快、快救火!”顾不得其他,她下令全府众人都去救火。做客的女眷,见王府内有事便纷纷起身告辞。 清儿也借机辞行,苏丽婉倒是想拦着,可其他人都走了,她又以何为借口留下她呢? 只能眼睁睁得看着清儿背影…… 可眼前的情形,也容不得苏丽婉另做他想,救火是当前要务! 清儿一直提着心,生怕半路上有人冲出来拦住她的去路。直到走出贤王府,坐回自家的马车,一直揪紧的心才算放下。 “回王府,要快!”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手段 秀玉偷偷打量清儿的脸色,心里慨将事情的源尾想清楚了。 先是她们被袭,那男子意图污辱王妃,却意外丧命,而贤王府的火也多半是王妃点的。只是她们离开许久,贤王府的后院才起火,王妃是如何做到的? 赤手空拳,王妃又是如何脱险?那个宵小又是死与何种巨毒、何种兵器的?太多的疑惑…… 清儿顾不得理睬秀玉如何做想,此时她正在担心此去拜寿发生的点点滴滴。看苏丽婉的神色,她应该是知道那宵小之事,那他贤王府不仁在前,她以牙还牙,倒也不吃亏。只是她如此还手,会不会连累北辰昊海,会不会查到她身上呢? 她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还是一副淡然,待回到勤王府,见到李氏还是笑容盈盈。“为了看顾包子,娘受累了!” “包子不知多乖!不是娘看顾包子,而是包子哄外祖母开心才是!”李氏轻轻地拍打正埋头苦吃奶水的包子,“恕太妃的寿宴这早就结束了?” “原本还要呆些时候,结果贤王府后院突然起火,便提前散了。”清儿应答得极为随意,完全查觉不出任何异样。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走水了?” 李氏只当是佣人手忙脚乱惹得祸,毕竟女儿平安归来,她也懒得理别人家的闲事。 母女俩又闲聊了一会儿,李氏才起身回了李宅。把包子交给奶娘,清儿换了衣服,才召见了一直等在院外的石权。 看着他进门时的脸色,便知秀玉已将贤王府发生得一切讲了。甫一进门,他便跪在清儿面前。“属下无能,让主子受惊,请主子责罚!” “谈不上责罚!要责罚,头一个便是我!”清儿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是我自己个儿把日子过得太过安逸,全然忘记门外有一群恶狼等着活掑了咱们!是我太过懈怠了……” “王妃……”石权想再次请罪。又被清儿挡了。 “经一事,长一智。只当这件事给咱们提了个醒,往后就是睡觉也要张着一只眼睛!”如今想一想,清儿还是会后怕,若她没有空间傍身,没有意外获得暴雨梨花针,她此刻也许还被困在贤王府,失名节是小,只怕性命都随时有危险。“往后不只要加强王府内的出入口,府内的人员也要再核实一遍。特别的在包子身边。更容易不得半点马虎。” “是。王妃!”石权应下,暗自盘算,哪些人该动一动了,哪些人该清出去了。 “另外今日之事。先不要告诉王爷。他现在阵前,不能乱了他的心绪。”远水解不了近渴,倒不如自己扛着。“一切等他回来,再讲!从即刻起,派人盯死贤王府的一举一动,看一看他们想干嘛什么?还有今日之事,他们是如何遮丑的!王爷不在,咱们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再等他先下手了!” “好好得怎么就走水了?还偏偏烧死的人是他?”北辰昊明听着手下的回复。紧皱眉头,无论如何不肯相信这只是巧合。“可找人验过尸身了?” “已经找来相熟的仵作了,还需等上片刻……” “一个人对四个柔软女子……一无所获不说,还被烧死?这说得通吗?”北辰昊明越想越得事有蹊跷,他的手上死了。李清儿却轻轻松松的离开了贤王府?莫非那杂种暗地里在她身边安排了暗卫? 错过这次,想到再次寻得机会,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北辰昊明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静等着仵作的察验结果。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下才慌慌张张的回报。“仵作发现他脸上钉满了银针……而且他是先被毒针毒死,而后被焚尸的……” 听了回禀,原本站起身的北辰昊海又跌坐回椅子上。“被毒死的……”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人潜入贤王府,奉命打护李清儿。竟有如此高手…… 若被他撞上,焉有他的命在? 一时北辰昊明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苦笑。那杂种究竟有何德何能,手下竟能召集如此多的能人异士? 先是断他财路受阻,如今夺妻又被搅…… “王爷,接下来……”、 “还谈什么接下来?接对手的底细都摸不清就冒然行事,还赶着去送死?”北辰昊明虽性急,却也没被精虫钻脑,分不清轻重。“还是从长计议吧!派人盯着勤王府,看能不能打探一些暗卫的消息。” 名花旁边只有毒物守候,等他拔掉花儿旁边的一根根毒刺,再去摘取他心目中的花。“清儿等着……” 贤王妃的房间时,苏丽婉正倒在榻上,任由丫环替她捶腿、按摩。为了安排好恕太妃的寿宴,她脚不离地的忙了近半个月。 暗地里还要帮助自己的夫君设计其弟妹,逼她就范,改投贤王的怀抱。强忍心中醋意,本以为一切妥妥当当,结果中间却出了如此茬头儿,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唉……”苏丽婉带着几分轻愁,轻叹道。“没想到她也是有福之人……” “王妃为何不高兴?”苏丽婉的贴身侍女却一头雾水。刚刚还吃醋,为何转身倒是看着王妃似乎在失望着。“内院少了一个妾,王妃少操不少的心。” “常言道,妻不妾,妾不如偷上,偷不如偷不到!只怕李清儿这根刺已长在贤王心里,再也拔不出了……”苏丽婉苦苦一笑,本打算将李清儿捏在手里,揉扁按圆凭她一句话,结果…… 贤王夫妻二人失望不已,二人只当清儿身边有高人护卫,却从来没想过她竟然自己便是那闷声不响的高人. 多年后,待他们得知清儿的功夫深时,他们的败局已定,追悔莫急。 恕太妃听了下级的回禀报,气得想将心爱的茶碗打碎。“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如何扶佐我儿成大业?一群没用的费物!那个贱人,果然同她婆婆一样有些手段!想放火烧了贤王府,妄图让贤王府吃哑亏,有难言……” 一箭数雕,妙计!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袭 清儿在月亮城里防备暗箭之时,北辰昊海也正在赤焰与鞑靼边境上与敌苦战。两方都已是强弩之末,都在坚持,想要看着对方先倒下! “今天夜里,咱们要偷袭敌营。根据探子回报,敌方运来的大量粮草,今天傍晚刚刚到达。今天夜里正是难得的好机会!趁着他人人困马乏,来不及防备之时,打它个措手不及。抢到粮草算咱们偏得,实在不成,就一把火烧了它,绝不能给他们留下,让他们吃饱肚子,有劲儿打咱们!”北辰昊海对着对图,给手下布置当晚的任务。帐中的火把,把他的脸色晕上一层暖色的光,他的眼眸应着火光,显得炯炯有神。 帐中的众将官听得极为入神,除了莫秋心!他的眼睛虽然盯着北辰昊海,元神却不知神游到了何方。 北辰昊海皱眉盯着地图沉默片刻,才又开口。“小莫,今夜的天象如何?” 莫秋叶却没有回应,还是直直的盯着大帅,整个人象是元神出窍的木头人! “小莫!小莫!”北辰昊海又连喊两声,还是听不到回话,回过头却见他呆愣愣的样子,急得拍了桌子。“莫秋心,耳朵聋了?” “啊?”莫秋心这才回神,“报大帅,小莫的耳朵没聋!” “耳朵没聋?那你说一说,方才我问了什么?”北辰昊海最讨厌有人在谈论军情时溜号! 莫秋心哪里知道?不过好在他会唇话,得要袍友的提醒,连忙开口补救。“大帅在问小莫,今夜的天象!” “既然知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老子滚出去看?”军营呆久了,北辰昊海自觉自己也变得粗鲁,爱对人吼了!希望回家后,清儿不会嫌弃就好。 莫秋心跑到帐外,抬头看天上的星宿。心却还在不停得惊跳。大帅的火气真大,哪里还有皇族王爷的优雅、贵气?整个儿一炮仗,随时准备炸! “莫秋心,看好了,就快点滚回来!”容不得他偷懒,北辰昊海跟在后面追。 “看好了!”莫秋心又一路跑回大帐,“夜黑风高,正是夜袭的好日子!” 北辰昊海扫一奶有些流里流气的她,一本正经得问道:“看清楚了?军中无戏言,事关将士生死。可开不得半点玩笑在!” “大帅尽管放心。 小莫绝没有看错。也不会拿军情当儿戏!”莫秋心严肃得回了一记军礼。 北辰昊海打量了几眼,才缓缓点了点头。“记住丑时三刻,带着你们的兵丁准时出发。谁也不准弄出半点响动。哪个坏了本帅的好事,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 离行动还有一个多时辰。收拾好应用之物,北辰昊海毫无睡意,干脆走出大帐打大拳,整个人才感觉轻松不少。席地躺到帐外的草地上,头耽着手,盯着满天的星星,不由得又想起清儿亮闪闪的眼眸。 原本想要在脑子将行动安排再推演一下,却发现脑子里晃得只有清儿。不知不觉间竟又哼唱起,只属于他们之间的情歌! 飘渺的歌声。飘荡在军营里,让人忍不住跟着轻哼…… 丑时三刻,准备去夜袭的精兵强将都在大帐前集合。马被安上的嘴罩,马蹄子上也包了厚布点。看着准备停当的手下,北辰昊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出发!”压低志音。轻轻地比了一个手工。 正是月缺之夜,众人借着黑色静悄悄得前行。 来到敌营附近,北辰昊海的手一抬,所有人马都停下脚步。北辰昊海和莫秋心身上都带着功夫,三纵、两纵消失在黑暗里。 不待人们看清他们是如何出手的,两个看管大门的鞑靼兵便软软得倒在地上。轻轻的打开敌营的木栅栏门,黑暗中北辰昊海抬起手摇了摇。赤焰军团象黑色的乌云,静悄悄涌进鞑靼军营。众人又在北辰昊海的手势指引来,分散行动。 当他们摸上敌军的粮草,他们这才发现。“赤焰兵偷袭!”只可惜,发现得太晚了。赤焰的兵丁还是点燃了鞑靼的军火。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撤!”北辰昊海振臂一呼,赤焰士军队也如影随形得向冲了出来。才从床垫爬起来的鞑靼兵,哪里是赤焰强将的对手?虽说赤焰兵团急着冲出去,可也不耽误砍杀鞑靼兵! 见大部分兵丁均已撤出,而鞑靼的食草也已无可救,他的心总算放下。回头看时,却看到莫秋心还敌营之中,与敌将纠缠! 北辰昊海半点不曾犹豫,转身骑马又重新杀回敌营,不用三个回合,替下莫秋心。“还不快走!” 莫秋心自知自已留下只会托他的后腿,便虚晃一下,骑马冲了出去。北辰昊海断后,直到再无其他兵丁困,他也毫不恋战得飞马冲出敌营。 匆匆赶来的鞑靼大帅,看着北辰昊海的背影,直接弯弓就是一箭。一箭落空,又连射两箭,第三箭正好从后面射中北辰昊海的右肩。“扑——” “大帅!”赤焰兵丁赶了过来。 “不碍得,火速回营!哪个敢抗命,军法从事!”北辰昊海忍着痛,领着众人回到军营。待他下马时,血顺着手指滴到了地上。 莫秋心冲上去扶他,“快叫军医,大帅受伤了!” 箭已经射穿了他的肩头,军医只得从前面剪去箭头,从后面拔出箭杆。血流不止,军医的外伤药,毫不见效,眼见着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 北辰昊海这时才想起清儿给他带着外伤药,命人取来撒上,伤口竟即刻止了血。 “大帅,这外伤药极好,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军医看着伤药,眼睛都直了。若是有多一些外伤药,他又可以救活许多人! “这是临行前,娘子替我准备的。军医若是需要先拿去,我再写信,让人多送些!”北辰昊海自然知道军医激动的原由。 “多谢大帅!若是有此伤药,我赤焰又能少伤亡许多英雄男儿了!”军医替那些伤患,向他正重行礼! “你谢错人了。要谢,等得胜回去,谢我娘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基情? 伤了右肩北辰昊海日常生活多有不便,让平时诸事亲为的他感到不便。北辰昊海本想找个小兵打理一阵他的生活,不想莫秋心却抢下照顾他日常起居的杂事。 “你有军务要忙,还找个小毛头更好些。”看站一个将军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照顾自己吃喝,北辰昊海都感觉有些不适。“去忙吧,这里另寻他人便是。” “大帅是为了救在下受得伤,如今只不过是照顾大帅起居,应该的!”莫秋心完全不接受北辰昊海的拒绝,细心的替他整理床铺。吃饭时,莫秋心替他布菜,若不是他坚持,他恨不能将饭菜喂到他嘴里。 对于莫秋心的突然热情,让北辰昊海很是不适,连身边的将官都看着吃惊。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当着二人的面打趣,“小莫对大帅可谓情真意切,看他的体贴样儿,只怕连月亮城的王妃也比不得!” 话入二人耳,莫秋心听着竟隐隐有些欣喜,而北辰昊海却不以为然。“哪个也比不得我家娘子!先不说小莫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纵然小莫是女子,十个加到一块也比不得我家娘子一个!” 莫秋心的脸只觉着火辣辣得,仿佛被人连着扇了十几个耳光,却还要强装不在意地问道:“大帅平时看着一本正经得,没想到还是个痛娘子的?人常道,人家女人,自家的娃儿。能得大帅如此赞叹,想必大帅家的娘子,必是一个天下无双的奇女子!” 口中虽是赞美,却也带着几分挖苦的意味。他才不相信,天下有女子才貌双全、德才出众,能与他相提并论! 北辰昊海听着小莫的话有些别扭,不过听着他夸赞自己娘子天下无双,使引得他连连点头。“不敢讲是天下无双,不过以我见过的女人当中,她亦算得上是独一无二!” “切——”一干将官都笑着喝倒彩。 笑过之后。倒也有表示赞成的。“勤王妃的容貌绝对是倾国倾城,虽只有一面之缘,不过看王妃的行事,也是个有胆色的女子!”在婚堂之上,掀了盖头,依旧面不改色,实属难得。 “我家的婆娘长得还算能过眼儿,在家我说啥……”说起女人,不由想起自己屋里的头的女人,说起了婆娘。 “我家的女人针线可是全村最好的……”一堆男人聚在一块。讲着家屋里头的。说说笑笑间解一解相思。 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谈论自家的女人。莫秋心里一时也说不清心里个啥滋味。筷子搅动碗里的食物,却全然没了味口。偶尔抬头,看到北辰昊海微笑的脸,心里隐隐抽痛! 独一无二?! 那个女人竟值得他如此赞美? 莫秋心心中不服。如果他也换上……独一无二的那个应该是他才是! 如果他早一点儿出现,也许…… 他全心全意得想着心里的也许,想着自己可以胜出的将来,却忘了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从来不讲也许! 被照顾了十余日,北辰昊海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他不好再让莫秋心照顾自己。还特意摆了一桌酒,算是感谢他对自己多日来的照顾!原以为这事就算了结了,许知道莫秋心还是照旧上门。打理他的内务。 北辰昊海觉着别扭,军营里有开始流传一些风言风语。直到武威山找到北辰昊海,扭捏着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 “有事直接就讲,虽象个娘们儿似的!”北辰昊海埋首于公务,虽未抬头。却知道来人是谁。 “大帅……最近军营里都是在传……”看大帅的样子,确实不太象龙阳君。不过莫秋心的举止却越来越象娘们儿。 “传什么?”等了一会儿,还未见回答,北辰昊海也觉得今日的先锋官太过扭捏,不象往常的他。“都在传什么?” 被大帅的利眼一瞪,武威山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传大帅与小莫有暧昧……” “暧昧?”还是同一个男子?北辰昊海看着武威山怔忡了一会儿,“是龙阳之癖的那种……” 武威山僵硬得点了点头,北辰昊海眼底寒光一闪,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又收笑声,冷冷得看向他。“看来自打上回夜袭之后,大家过得太过闲在了!先峰官听令,从即刻起练兵时间加长一倍!违令罚二十军棍!” 武威山笑呵呵得从大帐里走出来,虽说今儿个被罚,不过也证实军营所传全系无根的谣传。大帅还原来的那个大帅! 打发走武威山,北辰昊海闭眼回想小莫一连数日来的扭别。难道他…… 北辰昊海本能得摇了摇头,小莫还未到弱冠之年,若背上龙阳的牌子,以后如何成亲生子?看来他是应该避此闲话,莫让大家的劲儿使错了地方,他们对面的鞑靼虽说因断了粮草陷入僵局,可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莫秋心最近觉着众人看他的眼光怪怪的,甚至能感到轻蔑、不屑。至于原因,他也问不出。等他带着满腹的忐忑走进大帐,却见北辰昊海阴沉着脸独坐帐中。 他假装没看到他的臭脸,想要直接绕过他去做杂事,不想…… “小莫,这里没有杂事要你做!”北辰昊海喊住小莫,“别忘了你是军中将士,而不我是北辰昊海的小厮!若忘了自己的职责,我就另寻高人!”响鼓用重锤,他不能眼睁睁得看着一个有前途的年青人,因为一些流言蜚语断送前程。 “大帅,小莫未忘了自己职责,只是大帅的救命之恩……”莫秋心固执的立在原地,“小莫有自信两者兼故。” 看到莫秋心的执着,北辰昊海愈发觉得留言他不得,先不论传言是真是假如,他都不会让他留下来。 “小莫,我受伤不是为救你!是我断后时受得伤,那日无论是哪个被拖在后面,我都会冲上去。因为你们是我的下属,我的同袍。军营里留下得都是铮铮男人,再婆婆妈妈的,就回家抱孩子去!!”他气恼得拍了桌子,“还快不滚!!”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劫富济贫 眼看着包子快要过百天了,依旧不见北辰昊海回来的音讯,军国大事清儿也不好多问。只是听街面上传,两国交战已到了相持的阶段,谁能咬牙挺到最后,胜利便属于谁。 他的信中除了问他们娘俩的好,另外还让她代为购买上次他带的外伤药,前方伤员颇多,等着药救命。 那外伤药是空间出品,效果当然一流。只是一想到制药,好就头痛,看来她又为辛苦一阵子了。为了凑齐他需要的伤药,她在空间里熬了三个晚上,才整制出两车伤药发往前线。 忙中有喜,沙城那边也不断传来好消息。送出去的木树几乎全部成活,而那些超级草籽更让人惊叹,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竟让沙城附近的荒漠长出绿油油的牧草。虽然还不能用来放牧,却也让沙城的百姓看到了希望。 “沙城范明捎来的信里,写满了吉祥话,主子都快被他们传成活菩萨了!”石权说着,嘴角也不由得翘起。“信上还说通到雪山水源的暗渠也已修好了一半,样样都有了起色。百姓看到有水,虽说眼下的日子难过,却都觉着有了盼头儿。” “他在信中只说好的了,就没遇到一点儿困难?”看到自己的付出终有些起色,清儿心里也是高兴。“作事总有困难,叫他不要报喜,不报忧。” “范明还真是遇到难处了,头一个就是树虽然树活了,可每日浇水费时费力。若再过上此时日,天气干热,只怕浇一遍怕是不成。”沙城的夏季炎热,每日一次,不等树喝水,水早就晒干了。“再一个,他问主子手里还有没有草籽了,他想趁着天气大热之前再种一批牧草,到秋还能多收一些。” 清儿这时才愈发觉着实践出真知。她只知道春季利于植树种草,却忘了种草的时节却不受约束。“过去没种过地,忘记种草不分时节!等过几日,托人买来草籽,便给他送去。至于浇水……” 沉默良久,她突然想起从前在网上看过的一篇文章,里面讲述了中亚居民在沙漠里种树成功的经验。找到了解决之道,清儿脸上又有笑容。“等会儿给一份图纸,让陶工照着样子先做上一千个。做好后,送到沙城去。让范明把陶罐埋在树边上。浇种的水倒进陶罐里。如此便不用每日浇水。还节约了用水。” 石权听得一头雾水,直到清儿把图样交到他手上,又详细解释了罐子埋放的位置,他才恍然大悟。“主子果然聪慧过人。这种法子也想得出!妙哉!实在是妙!” 单说沙城管事范明收到送来的草籽心喜不已,可看到一千个奇怪的陶罐,却是一头雾水。每个陶罐足有近一米长,粗细却只比碗口大上几圈,最特别的是罐子的底是尖尖的,还有一个玉米粒大小的眼儿。 范明拿起陶罐的盖子,看了又看,怎么也没捉摸明白,它是作何用的。装米太小。腌菜又没法平放在地上。直到看完石权寄来的信和施工图纸,乐了他直拍大腿!“此计甚好!” 第二日,范明便叫来人一起到把陶罐埋进树旁的沙地里。当初种树时,树间间隔相同,他命人在每四个互为正方形的树的中心埋一个陶罐。在罐子里装满水,盖上盖子,最后用沙子覆上。 水会从罐底的小眼儿一点一点得渗进沙子里,每颗树都可以吸收来自四面的灌溉,水也不会因为暴晒而流失.。 此法一出,大大减少了用水量和人工,浇水的人工只是原来的不到三分之一。许多人都学会这种法子,开始在自己的荒地里种果树,后来经过许多的研究,竟还创造出了许多更好的存水罐,有些盖子设计得特殊,竟还能接收储存雨水。 赤焰国本就是干旱之地,全国境内有绿洲,更多得还是荒漠和沙漠。沙城一夜之风披绿的消息不径而走,连皇上北辰昊天都得到线报。 “小弟不也知从哪里找到这么个宝贝?不只容貌无双,才学也好,连种树种草也是个高手。呵呵……”赤焰皇上的嘴咧到了耳后,“若再多上几个李清儿,赤焰富国指日可待了。” 沙莫变绿洲,哪个领主不心动?想把自己的封地变縁,纵然种不了田,却可以牧马放羊。怀揣的各种想法,有人便找到石权、范明,挺出想要购买草籽和树苗…… “买草籽、树苗?”清儿一怔,看着石权,心里却乐开了花。没想到她无意之中竟成了赤焰国第一个做绿化的商人!做苗木、草皮生意,在后世不新鲜,可她没想到在赤焰,也能做成绿化的生意。 “主子是不打算卖?”让自家的封地强大起来也不错,石权如是想。 清儿微微一笑,“强大是早晚的事!只是……王爷所图可不只是一个封地的强大!若让全赤焰的人都记住勤王的好,是不是比这些都重要?” “主子是打算白送?”石权没想到女主子有如此气魄,“可惜了那些银子。” “白送岂不是说草籽不值钱?”送到眼前的银子焉有不赚得道理! “不知主子做何打算?”石权的双眼也忍不住放光,象是闻到血腥的饿狼。 “树苗不是季节,待秋节时再说,至于草籽倒多得的是。要与我们买草籽的,多是名门、富商吧?”清儿勾了勾嘴角,象是一个狡猾的狐狸。 “正是!” “放出消息,草籽一斤卖十两,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她几乎看到银子堆满库房的样子。 “十两一斤?”石权一惊,咽了咽口水,才又问道:“主子打算卖多少斤?” “二万斤!” “二十万两银子?”一堆不起眼儿的草籽,竟然要卖到二十万两?主子的刀磨得够利的!“那二万斤以后……” “卖完种子,过上十余日,便在赤焰全境送种子!种那些平民,一户半斤……”她可想种子被人屯积在手里,收获暴利。“当然白送之前,一定要每个人知道草籽的珍贵!至于卖草籽赚得的银子,要暂时放一放,待王爷回家,还有大用!” 典型的劫富济贫! 石权兴奋的点头,大有跃跃欲试,咬上一口的笑容。“主子瞧好吧!” 第一百二十章 睁眼瞎 没用十天,勤王府的二万斤草籽便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清儿、石权主仆二人,狂喜不已。 那些购得草种的富商,还未等把草籽捂热,他们便听说勤王府要白送草籽予百姓!只这一句,就让他们如五雷轰顶! 本以为握住了惊天商机,谁料却要血本无归? 他们还未来得及打探,街面上就已经开始流传草籽如何、如何珍惜、难得!他们以十两购得一斤的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一时他们店里来问、来买草籽的人众多。 结果他们高兴不到三日,勤王府竟向皇上请旨,将家中所剩不多的草籽送予赤焰国的百姓,以鼓励他们开拓荒漠,甚至沙漠。 北辰昊天得了勤王府的大礼,干脆又送了份人情,凡是新开拓的无主荒地、沙漠,都归开垦者所有,而且十年之内免除一切税收。 圣旨一下,不说举国欢庆,也算得上是奔走相告。每个从勤王府得了半斤草籽的人,无不感恩带德,勤王府的名声显赫一时。 那些屯积了许多草籽的富商只能自认倒霉,心中暗恼,却又拿勤王府无可奈何。毕竟勤王府只是感念皇上大恩,将草籽献予了皇上。 送光了手上的草籽,石权也算歇了下来。只不过外出几次后,他却添了新烦恼。“主子,如今那富商避石记如猛虎,石记的生意怕是要受影响……”虽说得了二十两银子是好事,可窄了自己的商路,却有些不值。“主子可有何解决的法子?” “说起来也不难!赤焰周边的邻国……是不是也有很多沙漠?”清儿喝着茶,轻轻的吐了一句。 “邻国?”石权的眼睛一亮,“对呀!邻国!”高兴得象个娃儿! “还挤兑咱们石记?咱们把赚银机的会给了他们,他们有眼无珠倒也罢了,竟如此无知。在赤焰卖他们最多也就卖上一陪,卖到邻国十、百倍还不是由着他们说了算?若他们没本事,我以每斤二十两的价格回收!”清儿当然不会真得动一分银子,她的话只要传出去。那些富商哪里还会让她回收。“如今咱们府上的草籽也没了,新的草籽最快也要等到明年,这独门的生意再赚不到钱,可就不能怪到勤王府头上了!” “主子眼光独道!”石权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只怕那些富商又要巴结勤王府了! “既然说了,就再多送一句。卖予邻国草籽,最好不要各自为政,统一售价,他们才能做最后的赢家!”至于他们能听进去几分,清儿可就没把握了。“还有好言相告。人家未必当真。怒火中烧时的大骂才最有效!” 几名话讲完。清儿在石权心里。已经完全和北辰昊海是同一个阶层的神了。“听主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石权规规矩矩给清儿行礼,便神情激动的退了出去。 秀玉正好抱着包子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石权的兴奋的样子。诧异地问清儿。“主子可是给石主管吃人参果了?看那他的样子,象是吃了仙丹妙药!” 清儿笑了笑,抱着对着她伸出两只用肉手的包子,亲了亲他软软的脸颊。“可不就是吃了人参果了?他急着去教人点金术呢!呵呵……” “点石成金术?”秀玉只当清儿在开玩笑,“若真有这法术,先教一教我!” “若真让你们学会了点金术,只怕金子连柴火的价都不值了!”清儿一边逗弄儿子,一边笑话着回答秀玉,脑子里想象金子满地的景象。 “还真是!柴火能烧。金子干嘛使?”秀玉还真为金子遍地犯上愁了。 “哈哈——”清儿被秀玉一本正经的愁眉不展逗乐了,桂芝她们也捂嘴偷偷得笑,连包子也流着口水,露出他无齿的笑容。 秀玉这才从自言自语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沦别人眼中的笑料。不觉羞红了脸。“都怪主子,偏讲什么点金术!” “嘿嘿……” 话说石权离了王府,去往石记,正寻摸何时上演那惊世名吼,不想竟遇到从前的熟人唐富有。本以为他会同其他一样转身离开,没想到他竟笑眯眯地过来施礼。“石大掌柜,一向可好?” 石权一怔,眼神闪了一闪,微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唐兄!一向可好?” “哪里算得好?”想到窝在手里的草籽,他恨不能咬下石权身上一块肉,可想到他今儿个的来意,又忍下了。“难得遇见,不如一起去喝上几杯,如何?” 不过唐富有转瞬间眼神的变化,还是让石权看到了。他心里竟带着了几期待,他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也好,就一起去喝上几杯!最近一直忙,难得闲下来。” 听闻他一直忙,唐富有的面色变了又变。“还是石大掌柜的有福,走,一起去喜福楼。” 看来他是有备而来,石权脸上的笑越发灿烂。“唐兄请!” 说说笑笑间,二人进了喜福楼,一走进去,倒是让石权一愣。原来买下草籽的富商们几乎悉数到场,“全都到齐了!” 康富有一早就躲到角落里,让石权一人立在喜福楼大堂中央,独自一个同对满屋人的怒火。本以为石权有手忙脚乱,至少会面露愧色。谁知他却仍是一副本淡然自在的笑脸,弄得众人怒火更旺!“石掌柜可谓春风得意,最近赚了不少吧?” “还不错!”实则他分文未得,石记的分文多是年底才划到账。再则这次全赖女主子的功劳,他只当过是跑一跑腿,不过估计没人会相信。 “把烫手山芋扔给别人,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石掌柜一定很得意吧?” 富商开始群起攻之,什么样犀利难听的话都出来了,石权始终挂着绅士的笑容,直到听见。“不过是勤王府的一只狗!” 石权的神色为之一变,眼神紧盯着说出那话的人,见那人胆怯得收回目光,才冷冷一笑。“纵然是狗,用鼻子也能找到肉!那象一堆睁眼瞎,摆在面前的金子却不知道赚!即如此,别怪旁人没给你们活路,明儿个我石权以二十两一斤的价格回购!有多少,要多少!” 他的话掷地有声,喜福楼里却鸦雀无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空营计 在石权喊出二十两回购之后,喜福楼里的人都呆若木鸡得瞪着他,原本想着大步离开的石权却被一把从身后抱住。回头看,正是拐他来的唐富有。 由唐富有起,富商们才如梦初醒,堆着笑容拥向石权,谄媚到他看了想吐。 最后石权实在厌烦,满脸不耐得吼出了清儿先前讲的话,说完便气哼哼得甩袖而去。 石权的话,犹如一滴水掉进热油锅里,喜福楼同立刻炸开了庙。先是有人怀疑勤王府又在下套,可稍有头脑的人分析过石权的话,也觉着十分在理。 这些人是为了利益联合在一块的,如今又因为共同的利益,互相联系在一块。奔走了十余日,其间他们还厚着脸皮带外国客商赶去沙城,见识草籽的神奇之处。之后几乎没有讲多少废话,二万斤草籽竟销售一空,而他们获利还真是不只是一倍。 转瞬间,笼罩在勤王府头上贪婪的帽子被摘掉了,还被大方得扣上诸多赞美之词。 月亮城,乃至整个赤焰国都知道了勤王府,甚至感谢勤王府的主子。北辰昊海的名字代表得已不仅仅是对抗鞑靼进犯的大帅,同时也成了赤焰最为心善的王爷。 一直想要扶植他的皇上看着心喜,“没想到王弟不在家,弟妹胸中沟壑一点不比他差。这才几日?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将勤王的名号扛起来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倒是个当国母的合适人选……” 正当清儿在月亮城里混得风生水起之时,北辰昊海却还在前线与鞑靼大军相持、抗争。 “从这张图上,不难看出敌我态势互有强弱,如今必须以己一拳之力击碎知敌方主要力量……”北辰昊海详细比划着桌上的地图,向众将官讲述如今的敌我实力对比。“如今已经入夏,必须尽早结占事,不然就会拖到秋天,甚至又要熬一个冬季。” “但凭大帅差遣!”经过近大半年的战事,全体将官对北辰昊海是维命是从。不只因为他是大帅。更因为他出众的指导才能,领着大家走向胜利。 北辰昊海心慰得点了点头,眼光正好扫到面容毅然的莫秋心。想到先前对他粗鲁的态度,他满心愧疚,可想到后军营里再无闲言碎语,又觉着自己做得还算不错,至少保护了位难得的好兵! 为了行动保密,他塞给每将官一个荷包。“保管你们手中的荷包,等会儿回到自己帐中,再看荷包里的纸条。绝不可走露半点风声。更不可互相商讨。并且严格按字条上的命令执行。临战懈怠、避战者斩!” “遵命大帅!”众将官齐告退,莫秋心更是低调得跟在众人的身后离开了。 来不及多想,他又埋首于地图之上,一遍一遍得。捉摸地图、军力,直到天黑。赤焰的将士,趁着夜色,当天夜里便化整为零,偷偷地离开军营, 在离此很远得地方全新聚集,赶往各自的方向。而鞑靼大营前面的赤焰兵营里,除了北辰昊海和少部分赤焰兵士,整个大营几乎是空的。 可为了掩人耳目。他依旧每日巡视大营,暗地里却开始在大营之内布置机关,提防某一日被鞑靼识破计策,而预留的后手。 鞑靼的探子也是每日探查赤焰的大营,虽说看着他们日日操练、军鼓齐鸣。总觉着哪里不大对头,却又找不出破绽。直到…… “报大帅……左路军几乎全部灭亡……” “报大帅,右路军伤亡残重……” 赤焰国的兵士如何能在一夜之内,突增一倍?难道是天降神兵,灭了鞑靼? 鞑靼大帅,百思不得其解,想到赤焰军力若合围在一处……岂不是灭他鞑靼之时?看着不远赤焰大营,不禁皱起眉头。他必须做个万全的准备…… 是夜,鞑靼大营连夜退后三十里! 听到探子的回报,北辰昊海长长地松了口气。兵行险招,真让他赌对了! 旁边的将士,面露喜色,只等大帅开口庆祝,不想他的面色却愈发严肃。“如今才是最紧要的当口,鞑靼虽说退后三十里,大家更不能放松警戒。鞑靼的探子,只怕就在不远处盯着咱们。只要这时一松劲儿,一切将前功尽弃!在家要咬紧牙关,再挺上三日,三日后便是赤焰胜利之日!咱们如今的任务一点不比他们在阵前轻松,咱们正在用自己的命赌赤焰国的未来!兄弟们,加油吧!” 受了大帅的鼓劲,原本有些松劲儿的士兵们,从重新打起精神,连营门口站岗的小兵也显得格外精神。因为他们正站在阵前的最前方,他们的一举一动,正蒙敝着鞑靼大帅。 北辰昊海已经下令,只要他们站好三天岗,回去大帅给他记功颁奖。得了北辰昊海的许诺,小兵们站得比往常更有精神,北辰昊海每日佯装骑着马进出大营,巡查四周时,小兵向他警礼的动作都格外的标准。 如此又拖了两日,鞑靼大帅得到军报,他的其他部队不断得被吞噬,伤亡惨重,几乎失掉了他大半的军士。“这不可能!赤焰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人!他主力牢牢被我牵制,如何能有那么多的兵士?难道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分明是他们战败的借口!若按他们讲的数量,那咱们前面的大营就应该是空的……” 此话一出,他自己先是一怔,正连想到赤焰太过平静得大营,不觉眯了眯眼睛。难道他真得用了空城记? 他心中一动,越发觉得自己真得就中了北辰昊海的空城记。也许他可以引兵一探究竟,若真让他撞破空门,生擒了赤焰大帅,胜负也许会瞬间逆转! “大帅——鞑靼的大军压近!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第三日一早,守门的兵士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神情紧张得盯着北辰昊海。 “不必紧张,能拖上三日,也是我们大胜!传令各兵士守好大营,打开大门,我亲自出去对阵鞑靼大军!”也许他们赶得及,彻底断了鞑靼的老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女的? 北辰昊海上马亮剑,对身边的副官曾云飞嘱咐道:“记住一旦我军与鞑靼军交手,就燃放信号弹。若大军赶到,你便率部一同出战。若大军赶不到,你便关上营门,开启机关,守住大营。” “大帅还是让莫将去吧!”曾云飞拉住马匹的缰绳,“兵士们不能没有大帅,大帅……” “不要啰嗦了!”北辰昊海主意已定,若他不出面,空城记就会被识破!“记住方才的话!”说完催马,领着一队人马迎站,而他身后的营门大敞着。 鞑靼大帅齐律楚见赤焰的帅话旗出战,不由皱了下眉,直到赤焰的兵士摆一字长蛇阵,北辰昊海马立阵前,交战一年多的二军主帅第一次见了面。 “出战得可是赤焰大帅……北辰昊海?”齐律楚盯着面前英气逼人的大将,竟心生敬佩,与此人为敌纵然是输了,他脸上也不会太难看。 “北辰昊海在此,想来对面是齐律楚大帅吧?久仰大名!”北辰昊海坐在马上,拱了拱手。 “您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今日终于有缘相见!怎么未见阁下的先峰官武威山,他现在何处?”齐律楚问得极为自然,象是在问候自己的好友。 “没想到我的先锋官倒是和大帅成了朋友!不过武威山他有军务在身,不便相见,改日一定让他出来同大帅见面。”北辰昊海回答得也极为爽快,脸上的笑意却让齐律楚摸不着头绪。 北辰昊海直言相告,倒让齐律楚心生疑窦,武威山是真得外出,还是在敞开门的大营里?“既是如此,今日齐律楚就与阁下一较高低,如何?” “乐意之至!”北辰昊海提马上前,举起手中的剑。 齐律楚用得则是弯刀,两马上前,二人站在一处。双方军士都眼不错珠的看着。站在大营观战台上的曾云飞几乎屏住呼吸在看。 齐律楚雄久经战场,经验老道;北辰昊海武艺高强,二人战况激烈。可随着时间推移,齐律楚渐渐露出败象。 一旁观战的鞑靼副帅急了,也不讲什么规矩,大吼道:“兄弟们,咱们们也甭闲着,一起上吧!” 说话间,鞑靼兵向潮水一样涌来,赤焰人数还不到鞑靼的一半。却无一人后退。而是迅速的聚拢成一个圈。盾牌立在最外圈,弓箭手在后…… 一见鞑靼兵涌来,曾云飞一抬手,他身后的弓箭手便向空中发射三枚信号弹。三声刺耳的炮声在空中炸响。 齐律楚暗惊。心道不好。一晃神间,他的手臂上被北辰昊海削下一块肉。“啊——”手中的弯刀差点脱手。 北辰昊海也不知撒出去的三路军是否能及时赶到,此时只能放手一博,一切但凭天神作主!所有赤焰将士都同他是一个想法,当初走出营门,他们便抱着必死之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齐律楚如今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可他的眼角扫到赤焰士兵已慢慢不支,不由面露得意。“北辰昊海还是快些认输吧!束手就擒。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 “胜负未分,笑得太早了些!”北辰昊海的剑招,一招厉过一招。 正当战事进入僵局,曾云飞却再也坐不住了。他不能再眼睁睁得看着同袍流血,自己却躲在后面。握起自己的长刀。对着营中的兄弟喊道:“大帅和兄弟们在阵前流血,咱们能眼睁睁得看着!开打营中机关,咱们同鞑靼浑蛋拼了!” “拼了!”众人骑马倾巢而出,由如猛虎下山加入战局! 曾云飞加入,虽说人数不多,却给同袍提了气!赤焰军大有越战越勇之势。 双方激战再酣,忽听得从四面八方来喊杀声。战场上的双方,虽说都未停手,却都用眼角偷看。只一眼,有人失魂落魄,有人却势气大振。 齐律楚牵马退出战圈,打量从四面涌出的赤焰大军,一时瞠目结舌地呆住了。“赤焰军……如何会……不可能?!” 回到看到北辰昊海信心满满的笑容,他才恍然大悟。“你竟用了空城记……” “兵不厌诈!”北辰昊海冷冷地吐了一句,便又与他战在处。北辰昊海胜券在握,而齐律楚却成了困兽之斗。 无论战局是胜是负,北辰昊海本就没打算留下齐律楚的性命。齐律楚是鞑靼难得的帅才,若能灭了他,鞑靼必大伤元气,想再次进犯赤焰,也寻不到齐律楚这般的帅才。 北辰昊海眼底闪过寒光,他一纵身从马上飞起,森森剑气直直奔向齐律楚的颈项而去。齐律楚自知不好,可惜话还未出口,他的人头已经滚落马上。 在赤焰大军的周围下,鞑靼已经溃不成军。如今主帅又被人斩首,更无恋战之心。北辰昊海双脚踩在马鞍之上,举起泛着寒光的剑,大声高喊:“还不束手就擒——” 北辰昊海是提着几分真气喊话的,他的声音在广袤的大草原上回荡,鞑靼的士兵纷纷放下刀箭,或是垂头丧气的跌坐到地上,还有人抱头痛哭泣……不知是庆幸自己还能活着,还是想念远方的事亲人…… 北辰昊海重新坐回马上,看着尸横满地的战场,连吹到脸上的风都带着刺耳的血腥味。曾云飞等人已经开始打扫战场,而那三路将官也笑呵呵骑马过来向大帅复命! “恭喜大帅,大狱全胜!” “大帅奇才!” “好了,恭维话少说!斩获如何?”北辰昊海骑着马回大营,脸上是得胜后的轻松。“至于齐律楚的尸身,让他们收敛好,送回鞑靼。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难得的帅才了。” 众人说笑着前行,北辰昊海终于在人堆里找到依旧单薄的莫秋心。“小莫杀了几个鞑靼狗?” 见他重新同自己讲话,小莫还未开口,眼泪先下来了。“劳大帅惦念,小莫没给大帅丢人!” “西路大军的主帅是他杀的!”武威山咧着嘴替小莫炫耀,“西路军的主帅就死在他的箭下,若不是他忍着伤痛,一路疾驰。不然最少还要再过几个时辰才能赶回来。” “小莫受伤了?”北辰昊海皱了下眉,“军医可曾看过了,上过药了吗?” “小伤,不碍的!”听到他的问候,小莫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更是难得轻松的凑到他身边,就近多看几眼。不然等回到赤焰,再相见又不知要何年何月? 就在这时,前面投降的鞑靼俘虏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北辰昊海,今日非给我家主子报仇!”说着那人抬手扔出一支飞标。 “小心!”与北辰昊海并行的莫秋心,本能的张开手臂,一侧身挡在他的身前。 “噗——”那支飞镖插入小莫的护心镜,正中他的胸口。他立时感到口中腥甜,血从嘴角流出。 “小莫——”北辰昊海伸手正好接住受伤的小莫,顾不得那个已成刀下鬼的刺客,他抱着小莫飞奔回军营。“小莫你一定要挺住!别睡!” 待他飞驰回大帐,把小莫放到自己的榻上,翻出所有药品,准备给他上药。事出紧急,也顾不得喊军医,他直接抬手去解小莫的战袍。 “大帅……不要……”小莫忍着伤痛,却拼命挣扎,不肯让北辰昊海替她解衣。 “别婆婆妈妈的!”北辰昊海将她添乱的手打到一边,一抬手被除去了小莫的战袍。三、两下小莫的身上仅剩下两件中衣。 中衣已被胸口流出的黑色的毒血染湿了,北辰昊海顾不得其他,抬手撕去小莫的中衣,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一怔。 怎么会?中衣里竟还用长条白布裹着! 人命关天,没做它想,撕了白布条,他还大吃一惊。 小莫,莫秋心竟然是个……女的! 胸前蹦出两团凸起的软弱,让小莫和北辰昊海均尴尬的别开眼睛。可想到小莫胸口的飞镖,北辰昊海只能转过眼,准备好刀伤药,又找出一粒解毒丸让小莫先行服下,才开始着手拔了那只毒镖,服过药的小莫明显比方才精神好一些。 “忍一下!”北辰昊海已然将毒镖取下,又仔细地将可以遗留下的毒挤出来,上了刀伤药。又怕旁人突然间进帐,他拉过被小心得盖到她身上。“解毒药已服了,好好休息!”说完便匆忙地退出大帐。 站在大帐口,回想小莫此前种种异样,此时回想完全讲得通。 可方才他…… 又当如何?清儿还在家中等着他,他得胜归来,身边却多了一个女人?让清儿情何以堪? 而躺在他床上的小莫,心里却有几分窃喜,虽说污了她的名节,却让他永远的得记住她。一直难以说出口的情愫,终于得以见天日。 只是往后她又该如何?同勤王妃共侍一夫?被勤王夸赞得独一无二的女子会是何种人物…… 莫秋心赶了许久的路,又同鞑靼兵真刀实枪得打过,后又为救人挨了一飞镖。一直压在她心头的烦恼,也迎刃而解。躺在他的床上,闻着他身上特有的青草味,昏昏睡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求旨嫁人 “王妃这副装扮,只怕王爷回来眼睛都要砸到脚面!”秀玉替清儿整理好衣装,不住的夸赞她的美貌。 女为悦己者容,平时她在家中衣着普通,知道今日北辰昊海得胜还朝,她终于有了打扮自己的意愿。“不能砸到脚面,脚虽说不算痛,眼睛却受不得。” “呵呵……”清儿难得说笑,倒把几个丫环、婆子逗得嘿嘿乐。连坐在床上玩耍的小包子,也跟着拍巴掌、吐着泡泡咧着嘴笑。 “小包子乐什么?”凑到儿子身边,亲了亲他的小脸.。“第一次见爹,可不能哭!”他们两父子头一次见面会是怎样的情形?清儿忍不住开始期待! “石总管出去打听消息了?”北辰昊海先要去面见圣上,参加宫中的庆功宴,回府的时辰差不多要到夜里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让石权出去瞧一瞧,大半年的时间未见,不知他最初况如何?信中一直报喜不报忧…… 若不是古代守旧的礼法,她还真想混在人群中,看上一眼。哪里用得着坐在屋里,眼巴巴得等着? “真想到街上看一眼!”桂芝的心早就飞到街上,“只怕这会儿,街上已经人山人海了!” “可不是?王爷砍了鞑靼大帅的头,又全奸鞑靼大军,得胜而归,还不举国欢庆?”秀玉算是石家原来的家生子,见自家主子如此风光,她自然欢喜。“如今咱们勤王、勤王府再不会被人看不起了!王爷多看的辛苦总算不有白白浪费!”想起从前的艰辛,众人都无恨感慨得陷入沉默。 “都是过去的事情,大喜的日子,还提它做甚?”清儿摆了摆手,“吩咐下去,这个月多领一个月的月钱,算是全府庆祝!” 正当丫环婆子感谢主子的当口,石权抹着汗珠从外面走进来。“主子,看见王爷了!” “如何?”清儿等人的目光齐齐地投向他。“王爷……他可好?” “人虽有些清减了,气色却极好!英武非凡,与从前的差别极大!”石权不由感叹战争对人的磨砺,主子如今的气质,仿佛一把刚刚出鞘的宝剑。“随主子回来的将军个个气宇不凡……对了,大军当中还有一位女将军!虽说肤色略显黑黄,穿着也很普通,可一看就是个出色的女英雄!在大军之中,一点不显突兀,一举一动。丝毫不逊男子。没想到。咱们赤焰居然出了个花木兰!” 秀玉等人缠着石权问东问西。清儿却兀自陷入沉思。不知为何,自打听到那个女将军,她心里竟生出一丝不安。她总觉着有事要发生,在那女将军和北辰昊海之间…… 清儿试着将这念头抹去。可心里不禁会去想。在那个母猪赛貂婵的军营里,若真得同那女子发生了些什么,她又当如何? 北辰昊天正容光满面得接爱鞑靼国交上来的降书,鞑靼和赤焰之间终于分出胜负,想来很长时间之内,鞑靼都不会再轻易挑起两国之间的战火。 打发走鞑靼使臣,他便开始接见有功之臣。看着与往日判若两人的北辰昊海,他不住地点头,他的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王弟辛苦了!” “为国尽忠。职责所在!也是皇兄和赤焰洪福齐天,才助我等大胜鞑靼!”官面上的话,北辰昊海也会讲。 “王弟立此奇功,不负朕所托,不负赤焰百姓期盼……朕与百姓感谢王弟!王弟可有什么要求?”皇上笑眯眯地看向北辰昊海。希望他能把握机会。 贤王看着皇上对北辰昊海赞誉有佳,难免心中泛酸,可他又抹刹不了北辰昊海的奇功,只能在一旁酸酸地干笑道:“皇上圣明,小弟想要什么,只管跟皇上讲,他一定会尽力如你所愿!” “多谢皇上,若说要求,臣只有一事相求。”北辰昊海正重地跪下,“皇上,我等得胜还朝……却有成千上万的赤焰男儿战死沙场,更有许多男儿在身负重伤。请皇上下旨抚恤亡者,安抚生者!” “求皇上抚恤亡者,安抚生者!”北辰昊海的一干下属齐齐跪下,胸色肃穆,带着淡淡的伤感!他们都想起了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北辰昊天看着众人,不觉湿了眼圈,闭上眼睛沉默良久,才正重地点了点头。“朕答应你们,一定尽朕所能,抚恤英雄及其家眷!” “谢皇上!” 皇宫内的庆功宴正式开始,北辰昊海为皇上介绍自己的下属及他们的功绩。皇上则当场论功行赏。当莫秋心站出列时,皇上和群臣都睁大的眼睛。其实他们一早就发现人群中站着一句女子,可又不好单单问一女子的事情,如今轮到她站出来时,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臣本名莫愁,为从军特改名莫秋心!”莫愁跪在皇上面前,心里却打定主意,今日定要达成所愿。 “一个女儿家,为何为上阵杀敌?”皇上问出了心中的好奇,“女儿家上战场,比男人更不易!” “臣自小跟着师傅学习武艺,不觉得比男人差在哪里儿!便易容混进军队之中……”想当初就是为了证明女子不比男儿差,赌一口气,背着师傅改句参了军。“不想在军营之中遇到师伯的徒弟,他竟是大帅!” 莫说旁人,北辰昊海也是一怔,他头一次听说。“你是师叔王一飞的徒弟?” “正是!师傅还曾开玩笑,要把我嫁予师兄做婆娘。”没想到师傅的戏言,竟成了她如今最大的渴望。 “既是王弟的师妹,想来武艺定然不俗。” 皇上看出莫愁对王弟有意,可联想到清儿这阵子对赤焰的贡献,他实在不忍心在他们夫妻才见面时,塞个女人给她添堵。 “武艺不凡,鞑靼西路军的大将就是被她斩于马下的!”北辰昊海感激地看了一眼皇上,紧忙把莫愁的功绩讲了。 贤王也看几分热闹,瞄到莫愁眼上几分失落,有了主意。“莫将军立了奇功,皇上当赏!至于赏什么还需趁她心意。除了珠宝、手饰,皇上还该给莫将军指门乘心如意的婚事。”在北辰昊海夫妇之间,多加几个女人,也许不用太久,清儿便会改投他的怀抱。 提到自己的婚事,莫愁的脸色才又好看了许多。 “别瞎搅和,女儿家脸皮薄,拿亲事开玩笑,让莫将军日事如何找婆家?” 北辰昊明板着脸,假意训斥贤王,也算提醒他适可而止。 “皇上,臣之所求,贤王爷已经替臣讲了!”莫愁豁出脸皮不要,也要达成所愿!“臣想同大帅结秦晋之好!” 话一出口,震惊四坐,愣愣得着她,谁也没想到她会直舒胸意,直言想要嫁给北辰昊海! 皇上盯着莫愁犯了难,看向王弟,一时也没了主意。不想莫愁又加一句,“臣已经有了此生非他不嫁的理由,若不然臣只能出家……” 众人看向北辰昊海的目光里多几分玩味,北辰昊海却面色平静。“莫将军曾为救臣,身中箭伤!是由臣医治的!” “婚姻大事,不可草率。不如莫将军下去换一身衣棠,重新梳扮过后,若莫将军还是不改初衷,朕来作主!再则王弟已有嫡王妃,又刚刚生了嫡子。莫将军,三思……”北辰昊明让她先退下,至于旨意如何下,他还要斟酌。 “多谢皇上!”莫愁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谢恩。 莫愁去还原本来面目,大殿之内接着论功行赏。只不过北辰昊海的脸上笑容,明显带着应付。 差不多又过一刻钟,莫愁以她最美的身姿和容貌姗姗来迟。她才踏进大门,便引得原来的同袍们惊叹。“没想到小莫竟是位美女。” 莫愁倒生得清丽、俊秀,她自认为是位美人,以她的本领、美貌,必能让北辰昊海的心偏向她。 看着换好装扮的莫愁,皇上却犯了难。“想到战场上的女英雄,竟然还是位相貌出众的佳丽。王弟如然好艳福!既然你们二人,你情我愿,朕便下旨赐婚……” 莫愁欣喜的跪地接旨,北辰昊海也面无表情的跪下,当着众人的面,皇上将莫愁赐为侧妃,婚期则订在五日后。 因为五日后才嫁进勤王府,她只能暂住先锋官武威山家中,待五日后正式过门。当众人还皇宫里庆祝之时,北辰昊海却先一步回府。压抑快一年的思念,让他归心似箭。甚至没听到莫愁追出来的脚步声…… 夜深人静,包子也已安睡。清儿独自坐在桌边,时不时得起身向外张望。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心中忐忑! 不知为何,她心慌了一整日,仿佛总要发生点什么?似乎她要失去点什么,可她真得说不清这种奇怪的的感觉…… 灯下看美人! 北辰昊海踏进屋子,正看见清儿满腹意事的坐在灯下,眼底泛起的水光,让他跟着揪痛。“娘子,清儿……” 四目相对,眼中只剩下彼此。“夫君,回来……” 她的话未讲完,便同她的唇一起被他吞进肚子里。相思太久的人,根本不用语言,衣服一件件褪去,身体一点点贴上.,红鸾帐里诉相思情长……,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后宅的女人们 一夜好眠,北辰昊海未曾睁睛,盈绕在鼻尖处的馨香,却让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睁开眼睛,清儿微微嘟着嘴有睡颜,让他心中一软,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指尖处传来的顺滑感,他忍不住把身子靠了靠,正打算再度偷香窍玉之时,门外却传来恼人的敲门声。 “王妃,少爷醒了……”包子的奶娘忐忑不安的敲响了房门,她本想喂少爷自己的奶,不曾想少爷竟闭口不吃,再就是哭闹不止。 北辰昊海不悦的皱紧眉头,才要开口,门口传来一阵孩子的哭闹声。孩子?!他这时才想起他已经有了儿子,已经的人家的爹了。想到自己的包子儿子,北辰昊海轻轻地从床上下来,穿好中衣,开门从惊愕的奶娘怀里抱回自家的小包子。 刚刚还在哭闹的包子,竟睁大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眼前陌生人,完全没有点怕生的意味。北辰昊海见包子不怕他,一大一小,互相打量了许久。包子被他下巴上刚刚长出的胡子吸引去,肉肉的小手在在他的下巴上搞怪,时不时得发出呵呵的笑声。 北辰昊海哪里里抱过孩子,只是粗鲁得用单手一夹,好在小包子的身子已经结实了,对他特男人的方式也不排斥,初次相见的父子俩,相处得还不错。 “嘿嘿……”细碎的偷笑声,让父子俩顺着笑声看过去,只见清儿穿好中衣坐在床上,看着他们。包子见娘亲醒了,拼命得伸出手臂,要奔自己的“奶瓶”。 北辰昊海面对儿子的叛变,多少有些失落。“坏小子,有娘就不认爹了!”拍了下包子肉乎乎的屁屁。 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从出生就没挨过打的包子怒了,尖叫着向清儿求救。“啊啊——” “好好的,打他做啥?”清儿忙将包子抱进怀里。拍抚小家伙,还不忘恼火地瞪了他一眼。 北辰昊海哀怨地看向清儿,娘子还是头一次如此对他!心里越发得暗恼被娘子抱进怀里的包子。包子感受到他的眼神,竟一扭脸,扯开清儿的中衣,把脸埋进她的胸前,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他……”北辰昊海伸手想把包子从她怀里揪出来,结果他的手却被清儿拍到一边。 “别闹,包子吃奶呢!”清儿连头都未抬起,小心地服侍小家伙用早餐。 北辰昊海失落地坐到清儿身边。“娘子……” “嗯?”清儿的眼睛还是没离开过包子。替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不知为何。包子只要一吃奶,便会大汗淋漓。 北辰昊海完全被漠视,彻底恼火的他伸出又手抬起娘子的脸,四目相对时明明白白得向她表达自己的不满。 “夫君这是……”清儿一怔。 “一家之主是我。你的夫君!竟完全漠视相公我!”北辰昊海阴着脸,一脸得不虞。 清儿盯着他,又看了看怀里的包子,片刻之后才恍然大悟。“夫君,包子可是咱的亲生儿子,不会连他的醋都要吃吧?” “吃醋?”北辰昊海顿感脸颊微热,“哪个会跟孩子吃醋……只不过……看娘子如此宠溺他,怕日后害了他!”吞吞吐吐得为自己找了个官面堂皇的的理由,说到后来。自觉底气实足。 “一个还未满周岁的孩子,难不成现在就要打骂、责罚?”清儿看着怀里粉嘟嘟的肉团,哪里舍得对他伸出一个手指头? “纵然是心里再痛爱,也不能表现出来!省日后放肆起来,无人能管住他!”对着清儿的慈母作派。北辰昊海看着越发得不顺眼。“家中有奶娘,为何让他喝你的奶?” “曾听老人讲做娘得头一次的奶水对孩子特别好,小孩子吃了还不易得病……”清儿瞄了一眼北辰昊海的面色,“又不会喂多久,再过三、四个月,就把奶水给断了,吃新鲜的牛乳就可以。”明明是他理亏,却还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北辰昊海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见清儿的脸色有些变了,连忙就势而下,点头道:“赤焰男儿就该经历磨难,否则难成大气……” 清儿见他讲得头头是道,而包子的早餐也吃饱了,立起包子,拍抚好他的后背,直接将他塞回北辰昊海的怀里,笑盈盈得说道:“赤焰男儿的早餐用好了!快和爹爹多亲近些,省得长于妇人之手,成不了顶天立地的赤焰英雄!” 说罢,她便施施然地起身进浴室,沐浴洗漱,全当二人是空气。 大眼睁小眼的两父子,脸上都泛起哀怨,象是在声讨对方的过错。 全怪爹爹无事生非,搅了他窝在娘怀里睡回笼觉的机会!(包子如是想!) 明明是你个臭包子搅了老子早上的幸福时光!哪里还你叫嚣的份儿?(北辰昊海毫不示弱得瞪回去。) 清儿洗梳过后,走出浴室,可巧正看到他们父子间的眼神交流,差点笑喷的清儿,强忍着板着脸,生怕一不小心露了她内心的偷笑。 直到早饭摆好,北辰昊海将包子交到奶娘手中,总算结束二人敌视。揉了揉眼角,愈发想念刻骨铭心夜晚。 小包子回屋里睡回笼觉,清儿小俩口总算有了独处的机会。勤王府被清儿打理得井井有条,北辰昊海满心感激。 清儿将府上发生的事,捡到大事对他讲了。至于其他的,她相信石权会事无故细得讲给他听,倒省了她不少的口舌。 书房内,石权将发生得的每一件事都是讲了,北辰昊海长叹了声。“真是难为娘子了!”没想到她竟能撑起王府大伴个天,连封地也让她经营得有生有色,不禁令他唏嘘不止。 又想到几日后的婚礼,北辰昊海便觉着头疼,干脆把事情交由石权全权处理。 “一切按定制来,不要办出格的事情。” “是,主子!”石权点了点头,有些忧虑看向北辰昊海。“主子可同王妃说了?” “还没!”北辰昊海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离家大半年,回家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要再娶一个侧妃,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石权看着主子为难的神情,聪明地闭上嘴巴。虽说他替王妃不值,可面对皇上作主赐得婚,哪个敢抗旨不遵? 北辰昊海同石权短暂相谈之后,便去给姨母古氏请安。昨夜他回府太晚,今日休沐在家,正好去探望。 “瞧瞧、清减不许多,回府得要好好补补身子!出生入死的,可是立了大功劳的!”古氏拉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若是姐姐还在,指不定多开心,终于熬出头了……” 见古氏激动得抹着眼泪,北辰昊海看着也心酸,便耐着性子陪她叙闲话。寒喧了一会儿,古氏突然没头没脑得插了一句,“包子见过了?” “见过了!那小子……”北辰昊海微微一笑,眉眼间满是初为人父的幸福。 “包子说是早产,可生下来时却和足月的孩子一般无二!表哥千万莫被人骗了,当了便宜爹……”张淑慧故作懵懂的“说漏嘴”。 古氏则恨铁不成钢的“恼了”!“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开口便说些四六不着调的?王妃绝不是那种人!” 北辰昊海的脸色一变,连人也变得淡淡,盯着张淑慧许久,才露出笑脸。“包子也只不过在清儿肚子吃得好,长得比一般婴儿大些罢了。幸好他吃得好,不然生下来象个瘦猴,岂不要被人讲成没有富贵像。现在看着正好,富贵的很!” 张淑慧才要再讲,被他的寒利的目光一扫,吓得缩起脖子,再不敢胡言乱语。 北辰昊海也没了继续坐下去的意愿,才要起身,却看外面丫环说道:“老夫人,史夫人还向您问安了!” 史静雅?她何时同姨母这般亲厚? 古氏心中暗恼,偷瞄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平静,才叫人把人让进屋子。 史静雅笑盈盈地进门,“静雅还给姨母问安……”话未说完,看到屋内端子坐的北辰昊海,竟失声痛哭。“王爷?真得是王爷!今日得见王爷一面……静雅死而无憾……呜呜……王爷东征,未能随身服侍,每天守在府内……寝食不安……王爷……” 她制造偶遇的机会实在太过生硬,明明就是她派人盯着古氏的院子,见北辰昊海进去,她才急巴巴得赶回来。 只可怜她的演质实在太过拙劣,让人一眼就眼看穿。北辰昊海冷着脸听史静雅述说相思苦,再看向她平日的穿戴,没有半分不得体,当家主母善待她,已是难能可贵。 北辰昊海起身,未同史静雅讲一句,回身同古氏道别。才要离开,却被史静雅拉住衣袖。“王爷!” “又当如何?休要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北辰昊海拉回自己的衣袖,甩袖大步离开! “王爷……”难得见一回王爷,却又是这么个结果,史静雅忍不住真得留下眼泪。 张淑慧却哼了一声,“不请自来,被有嫌弃,活该!” 史静雅气得满脸涨红,有心同她大吵,可看了一眼旁边端坐的古氏,只能恨恨的低下头。想当初她巴结上古氏母女,只不过就是为了得她相助,在王爷跟前替她美言几句。 谁曾想,送好她们的礼物一一收下,事到临头却又落井下石?真真是欺人太甚! ps: 电脑、后台、网络都不大正常,先贴上!以后再捉虫!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谁怕谁? 从梅院出来,北辰昊海心中不快,细想方才姨母和表妹的话,觉着心里堵得慌。她们是怀疑清儿的名节和包子的身世!虽说是自己的亲人,可是这话若转到清儿耳中,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让他们和睦相处。 他心里虽有些拐扭,却只当她们是真心实意对自己,才会不顾其他直言相告。作法虽有些欠妥当,不过包子足月出生也是事实,他便没再深究下去。 史静雅的突然出现,倒是让北辰昊海吃了一惊,何时姨母同她竟如此亲近?看来得找个时间,提醒下姨母,省得清儿误会。 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府内的女子,便让他有些招架不住,若再加上莫愁…… 想到莫愁,便想到四天后令他头痛的婚礼——迎娶侧妃。瞒是瞒不住,他又不知如何开口,皱着眉毛一路走来,本打陪着妻儿用午饭,却忘记自己正板着脸,让院子里的下人个个都提心吊胆,生怕不小心出错,被主子责罚。 清儿见北辰昊海黑着一张脸坐到餐桌边,以为他还在因早晨的小事同自己怄气,只得像哄孩子一般笑着说道:“夫君,是清儿错了!夫君莫气,待到晚上,清儿定亲自整制一桌夫君爱吃的菜,算是陪罪!夫君莫再生气了!啊——乖……”一不小心,又搭了哄包子的语调。 面对清儿笑脸讨好,他越发觉着内疚,犹豫不定的看着清儿。“难为娘子了……” 清儿只当他在难为情,便笑着给他夹菜,引开话头儿。“夫君,虽说未能亲自得见夫君还朝,不过听石权讲,算是盛况空前。雄赳赳、气昂昂的!里面还有一位女将军?” “是……”北辰昊海一僵,眼睛盯着清儿,莫非她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 “赤焰居然还有位女将军,夫君不妨给清儿讲一讲这不凡的女子是何许人也?”清儿想打探些内幕。迂回地探听她与北辰昊海之间是不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北辰昊海放下手中的筷子,沉默片刻抬眼盯上清儿的眼睛。“她叫莫愁,她是我师叔的徒弟,说起来……她是我师妹……” “师妹……”师兄、师妹,最容易出事。清儿心头一紧,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下来。“夫君想说什么?” 说她是他失踪多年的未婚妻? “在战场上,她女扮男装,以身护我……胸口中了箭伤……”终究还是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然后你为她治伤,为了对她负责,要娶她为妻?”清儿玩笑似得猜测狗血的情节。结果却看到他脸上闪过惊愕。“真得被言中了?若没记错。你身上穿着护身宝甲……” “她并不知道……”不知为何。在清儿面前他觉着自己象个做傻事的笨蛋,心一横又道:“她向皇上请旨赐婚……” “皇上……”她方才那点玩笑之心消失殆尽,直直地看向北辰昊海,陷入沉默。 在她的目光里。北辰昊海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勤王侧妃……四天后……” “侧妃……”清儿怔忡地重复,又多了一个女人!明知独占他是梦想,眼见着女人一个、一个的加进来……“按定制王爷可以有两个侧妃……妾室可以有几个?” “娘子,不会再有什么妾!”北辰昊海斩钉截铁,“就是娶莫愁为侧妃,也不过是权易之计,不会与她同房。等过了过风头,再另外替她寻一户好人家……” “什么样的人家能和勤王府比?”清儿无奈地长叹。 “莫愁不是那种贪恋权贵之人,她……”他才想辩白几句。清儿的冷眼一飘过来,他便乖乖地闭上。 “知道王爷的人才属一、属二,人家是奔着你的人来的!”自己请旨嫁人,还有可能由着他这个傻子替她另寻人家? “清儿莫要误会,为夫不是别的意思……”他百口莫辩。“总之,娘子只要记着娶莫愁是假的!” “假的?”如何能假?皇上的旨意能假?他们拜堂成亲能假?“只怕这只不过夫君的一厢情愿!那位莫愁师妹却是实心实的要同你做夫妻!当初所谓名节之事,若她不声张,夫君会讲?她若无意嫁你,为何求旨嫁人?逼着爷们无路可退得应下婚事,会是她的权易之计?夫君还是莫讲这些自欺欺人的胡话了!” “清儿……”看着清儿淡然冷冷的面色,北辰昊海越发得忐忑不安。“让娘子面对如此囧状,全是我一个人之错。娘子莫气,只不过多个空头侧妃,一切还如从前,咱们依旧过自己的小日子,没人能打扰到咱们……” 怎么会一样?史静雅最多算是奴才,师妹则完全不同!里面不只有同门之谊,又有求命之恩,还有上下属的默契……“话莫讲得太早,时间会证明一切!” “那就让时间证明一切吧!”北辰昊海却信心满满! 迎娶侧妃的消息,象长了翅膀不用多时便传遍了整个王府。石权原本藏在暗处的准备工作都转到了明处,只不过众人都极默契得避着王妃。 清儿看着旁人别扭,干脆抱着包子回了李宅,眼不见、心不烦! “躲起来,也不是个法子!”李氏逗弄着包子,瞄了一眼清儿。“三妻四妾,人之常情。女婿对你又是全心全意,再则你躲起来,旁人会以为你怕她。她人还未进门,你便双手将夫君推给旁人。纵然你拿得起、放得下,可曾为包子想过?他可是勤王府堂堂正正的嫡长子,难不成你希望有朝勤王府的后宅住满包子的庶弟和庶妹吗?” 清儿拧眉摇头。 为了包子的安全,她绝不能让那些别有心的女人得意 。不等李氏讲完,她便抱起包子大步赶回王府。 她想左了,她才是勤王妃,府上的女主子。甭管她是师妹、将军,都只能屈居侧妃。于其苦恼将来如之何,不如借着夫君正对她心有愧疚之时增进感情,让旁人无可乘之机。 只愿那个莫愁是个聪明人,能知难而退,另寻自己的如意郎君…… 心知自己让清儿受了委屈,从前的承诺成了一张空纸,不过他不会放弃坚守今后只有清儿一个女人的想法。虽说他娶多少个女人,他作不得主,让谁成为他唯一的地主婆,由他说了算。 怕被清儿踹下床,他为很识趣得搬到书房里睡。天气渐暗,清儿端着宵夜来看他,见到眼前的情况, 心里也倒还是蛮受用得。 原本躲在书房写奏章,向皇上禀报这次战争始末的北辰昊海,一见清儿竟亲自给他送宵夜,心里一时也说不清是个啥滋味。“娘子,委屈你了!” “谁让清儿嫁得是英俊威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北辰昊海呢?”清儿一记苦笑,“有那么人觊觎清儿的夫君,说明清儿挑夫君的眼光很不错……” 明明是玩笑,北辰昊海却听出浓浓的苦涩跟无奈。“对不起,清儿。说到底是我负了你……” “说不上什么谁负了谁!你情我愿,无怨无悔!” 北辰昊海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耳鬓厮磨,静静倾听彼此心跳,一切尽在不言中…… “夫君……”良久,清儿才淡淡得开口。“若有一日,夫君若有所爱……请据实相告。莫让清儿从旁人口中得知,莫让清儿……” “休要胡说,绝不会有那么一日!”北辰昊海咬牙切齿,对怀中的宝贝却又无可奈何! “夫君有权利爱上别的女子,清儿也有权利另觅良人。分别时互道珍重,不比互相仇恨要好上许多?”想到前世吵得天翻地覆,最终对薄公堂闹婚的人,实在不值。“好聚好散,再见亦是朋友!” “另觅良人?”北辰昊海只觉着肺快气炸了,“好聚好散?朋友?哪个同你是朋友?我是你的夫君!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休想甩开我,去寻什么良人!”说完他便恶狠狠地吻上清儿错愕的嘴唇,双臂紧紧抱住她,象是害怕下一秒她又飞到旁人的怀里。 清儿乖巧柔顺地依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睑,正好掩去了眼底闪过的得意。 她不是可怜的黄脸婆,离开他,虽然会伤心、可她一定会坚持得挺过去,再给自己寻个好男人,幸福美满得活下去!让错待她的男人后悔! 北辰昊海虽把她抱在怀里,心里却总是有些不踏实。仿佛他稍不注意,她会就从他指尖被人拉走。他相信清儿从未背叛过他,可他同样相信,只要清儿愿意,追随在她身后的男子可以排着月亮城围上三圈。 再想起婚前曾经写给清儿的和离书…… 他越发得心绪不宁。 那张纸,他一直在找,却一直难觅踪迹(被清儿锁进空间里,他如何能寻得到)。它就如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剑,一天不消灭它,他便一日难安。 “清儿……”他的头埋在清儿颈窝里,轻柔的声音带着几诱惑。“当初那张和离书……撕了吧……” “和离书?”清儿一怔,人才要清醒,偏又被他吻得头重脚软。“撕了……” “撕了!”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放在何处了?”他恨不能立即毁了,方才心安。 “不记得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进门 侧妃进门,只能走侧门,没有拜天地的仪式,成亲当日反倒要给新郎和正妃行礼敬茶。清儿听到这种变态规定,暗叹古代妻妾之间径渭分明。名为妃,可前对加一个侧,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清儿当然没有圣母到替侧妃不值,自己选得路,怨不得旁人。 原本迎娶当日,她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结果却连躲得机会都不给她,还要为了当日的脸面,精心准备衣着、头面。 勤王府这里按定制准备迎娶侧妃,莫愁在武威山家中也忙着准备婚礼。因为身边没有长辈,武威山和他娘子代行兄嫂之谊,替她张罗嫁妆、嫁衣。 皇上赐婚,莫愁又是有功之臣,御赐了许多的头面、布匹,侧妃的嫁衣也一起送来。 当侧妃粉色的嫁衣展开时,一直处于兴奋部的莫愁第一次感觉侧妃也是妾的事实。武威山的娘子秦氏忍不住轻叹,好好的一个闺女非送上门给人做侧妃!若不是莫愁与她当家的有同袍之谊,她还真看不上倒贴的女子。 看到粉色嫁衣,便觉着委屈,那勤王妃岂不是更冤?好好的二口子,硬盘生生被人插了一脚,纵然再大度的女子,心里也难免不虞。更何况还是个顶着圣旨,自求进门为妾的! 秦氏对武威山将莫愁领回家,并从自家出嫁,多少有些怨气。莫愁进门是侧妃,如此他们家算是同她绑在了一起,把勤王妃给得罪了! 一想到她堂堂正妻,却要抱一个妾的粗腿,秦氏更心有不甘。只怕日后出门应酬会友,都有可能被人取笑。 一旁的武威山见到粉色嫁衣却是满满的惋惜,“若是大帅成亲再晚两年,也许勤王妃就是莫愁的,哪需如此委屈?” “当家的!”秦氏轻声喝止武威山的胡言乱语,“事实是勤王妃已与勤王成亲一年多,如今又有了小公子!这话若传到旁人耳中。只会给莫愁妹子惹麻烦的!” 莫愁方才对武威山的话暗自赞许,不过听到秦氏的提醒,神色讪然点头。“嫂子所言极是,连大帅都称赞王妃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又如何,也只不过是个柔弱女子,大帅那般铮铮铁汉,身就应该有位志同道和之人……”武威山未见清儿真人,却早早得出于偏见,对她有了许多的误解。 秦氏却不以为然,居家过日子。又不是带兵打驾。要什么志同道和?应该是琴瑟合鸣才对。不过看着莫愁眼底流露出的得色。她便懒得再开口。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勤王出征,勤王府这段日子却经营业有方,盛名更胜从前,勤王妃绝不是个简单之人!而勤王妃的美貌更是无人能敌。不过自视清高的莫愁此刻未必能听得进去,还是让她自己去见识一下吧! 扭脸正看到自己男人义愤的脸情,秦氏心中一动。什么柔弱女子,配不上铮铮铁汉?莫非他在外面也有了人志同道和的相好?今晚必须拷问清楚,哪怕是不睡觉! 武威山是个粗野之人,年轻时不知怎么就入了岳父的眼,将秦氏嫁给他。好在武威山虽外表看着蛮人一个,对妻子却疼爱得紧,府中莫说是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得一个。悲催的武威山根本不知道晚上回房面对的境况,还一味得陪着莫愁说笑。 只怕天黑之后,他的苦难就要开始了…… 送走武威山夫妇,独坐房中,看着粉红色的嫁衣越发得刺眼。虽说秦氏未再多说。可从她的眼神之中,不时流露出的不悄、轻蔑,深深地刺痛了她。不过想到日后,同他朝夕相处,一切都很值得。 她今日所受的委屈,他终有一日会补偿给她,百倍、千倍!纵然那个勤王妃李清儿美貌无双,也只不过是个花瓶一只。 带着最绮丽的美梦,莫愁陷入甜甜蜜的梦里,只等明日一起坐上花轿,进得勤王府,早一日见到他…… 外面吹锣打鼓,包子早早就被清儿打包送去李宅,今儿个整个王府都是闹哄哄得,她还真不放心,把他留在家中。 身为女主人,清儿还要出面应酬,一干命妇、王妃、夫人…… 一个个,看着她眼晕!一个个对不上名字,最后整张脸都快要笑得僵掉了。那些面孔里最熟悉,当然是贤王妃苏丽婉。看到她,清儿一点也不意外,想来她是不会错过机会,盼着看她的笑话。 “哟——瞧瞧弟妹,今儿个打扮得比新娘子还要娇媚几分!那莫将军舞刀弄棒得,对鞑靼有招儿;对男人,可就不一定能顶过弟妹了!”苏丽婉笑容满面的对着清楚儿说,仿佛是在劝解她。“说来也是勤王福气好,才刚得胜还朝,就有女将军贴上门,求旨赐婚,前无古人!” “只怕想要后有来者要等上许多年了!”不知哪里个多嘴的笑着低声插言。 清儿听了只是淡淡地笑了,“倒是让我们王爷露了脸,莫姑娘想必极有眼光,单单选了我们王爷……” 苏丽婉原想来看清儿的笑话,结果言语间,半分便宜也没占着。虽说面上半分不露,心里却暗恼。对勤王府只有两个侧妃,一个进门比正妃早,见半点没有受宠的传闻。今日进门的侧妃也是自己贴上来的…… 哪里象他们贤王府,侧妃、妾、通房,甚至是用于玩乐得歌伎…… 应有尽有! 这时,秀玉在清儿耳边低语了几句,清儿便起身赶往前厅,迎娶的仪式马上要正式开始了。 身穿一身正红的清儿,头带着御赐的头面、珠宝,通身的气派,穿过人群,坐到前厅右手上座时,屋里卧鸦雀无声。 贤王盯着清儿,想到上次与她失之交臂,他至今还在恼恨。再看到又做新郎,得意不已的男从,暗恨他的好运。 他自以为掩饰得好,可还是让北辰昊海看到了他盯住清儿的目光,眼神一冷!想把脑筋动到清儿头上,他一定会好好回报的! “新娘子进门!”话音未落,只见喜娘扶着一身粉红,连盖头都是粉色的新娘子走了进来。清儿的眼睛也盯着那个粉红人儿,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竟敢当面求婚? 盖着盖头的莫愁也紧张得揪紧手上的帕子,虽说有喜娘扶着,可打她垮过门槛,就感到许多注视的目光。 “新娘子行礼!”喜娘扶她在北辰昊海和清儿面前站定,旁边有丫环放好蒲团。 “一拜——” 莫愁独自一人,在喜娘的挽扶下,对着上面坐着二人拜。清儿冷眼着面前的人儿,打心眼儿里厌恶!好好的正妻不做,非自贱其身,巴巴得上门给人做妾? 自做孽,不可活! “二拜——” 北辰昊海自打这粉色进了他眼里,他就烦得不行,眉头越皱越紧! “三拜——” 一想到她独自一人,孤零零得站在他对面,他们夫妻却并肩膀而坐!她失落,又嫉妒…… 待她重新站好身子,喜婆将称杆递到北辰昊海手里,他犹豫片刻才有些有懒散得挑去莫愁的盖头。 除去盖头,莫愁极力压制想要抬眼观看的好奇,又重新跪到他们面前,从喜婆婆的手中接过杯子。“王爷请用茶!” 北辰昊海接着茶碗,只是沾了沾嘴唇,便放到了一边。“日后要多听王妃的话!” “多谢王爷教诲!”声音甜蜜蜜。 “王妃请用茶。”借机,她飞快得偷看了清儿一眼。清儿清丽脱俗的美貌印在了她里心,突然让她的心沉到谷子底。 这等容貌,她要吉何超过。只怕十个她绑到一块,也未能赶上清儿的衣角。 清儿轻过杯子,嘴唇未沾到水,她便放下茶碗,未讲一句话! 原本自信满满、等着看清儿出丑的莫愁,如今反倒成了不讲话的蔫茄子,任由喜娘将她扶起、扶出前厅。 等着看热闹的人们讶然,戏还没开始,就如此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只得把眼睛盯在清儿身上,那些与北辰昊海征战的手下,第一次见到清儿。想起大帅从前对王妃的评语,独一无二! 今日得见如然如此! 被喜娘扶进新房,莫愁方才失落的心绪,才稍稍平定下来。打量屋内的摆设极为雅致、得体,喜娘站在莫愁身边又说了许多的吉祥话儿。最后连早生贵子都用到了,莫愁才想起要打赏她。 喜婆从丫环手中得了银子,捏了捏大小,最多只有一两,暗地里撇了撇嘴嘴,面上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北辰昊海在前面陪着男客畅饮,清儿则在后面陪着女客用餐、闲聊、看戏,全当是普通的宴客日,二人都有意无意得忘了嫁进勤王府的女人。 “已是掌灯时分了,按说客人也都是该走了,这王爷为何还未回房?”莫愁带来的陪嫁丫环,不停地向外张望。“不会把咱们放在这里,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休要胡说!王爷、王妃也是你能讲究的?”一个冷冷地男声喝止了小丫头的口无遮拦。 莫愁心喜的抬头,却见并不是北辰昊海。“你是……” “小的是王府的总石权!”石权淡淡地开口,“王爷吩咐小得来传话儿,今儿个饮酒过量,便不过来了。莫愁姑娘只管先行休息……” 第一天就不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苦果 不来了? 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莫愁呆滞得盯着石权,怀疑自己的耳朵重听。“王爷……不过来了?”今晚可是她的洞房之夜…… “今日王爷同前来道贺的属下畅饮,难免多饮了几杯……”石权垂首,淡淡得给出了簻句解释。 “多饮食了几杯……”莫愁扭脸看着桌上燃烧的红烛,点滴下来的红烛泪,滴在她心上,炙热的泪珠不仅伤了心,还留下了点点泪斑…… 石权见莫愁再未有讲话,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一旁侍候的丫头小翠是武威山赶在莫愁出嫁前,新买来送她的。突然间遇到这种境况,才十二岁的小丫环也没主意,呆愣愣得立在一边,站到最后竟靠着床柱不知不觉得睡了。 想象中的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海市海市蜃楼,连洞房之夜都不愿意给她…… 莫愁身着一身粉色的嫁衣,呆愣愣得坐在床上,看着不断涌出蜡滴的红烛,一言不发,只是一直坐着,直到天明…… 送走所有的客人,北辰昊海才带着身上的酒气回到房里,却发现清儿已经早早得歇下了。他知道清儿这一个日过得并不轻松,面对各种人,听各种各样的话…… 他起身去洗漱,却没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清儿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她一直没睡着,又不敢坐着等侍,怕他会走向另一处。 清儿身心俱疲,又不想尴尬得苦等,只能佯装无事,梳洗过后早早得上床躺着。想到睡觉,却无论无何都没有睡意。听到他走进房门的脚步声,她本能的闭上眼睛装睡。屏住呼吸,直到他转身去梳洗,她才敢闭开眼睛。 只看着他的背影,清儿揪紧一晚的心终于放下,虽说有些自私。甚至有些可悲,可看着自己的男人回来自己的房时,她暗自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终于睡了…… 过了许久,重新回到床上的北辰昊海,轻手轻脚得在清儿身边躺下。看着她安详的睡颜,他嘴角也露出一抹轻松。将有别于方才僵硬的身子,此时安然入睡的她极为柔软。心疼得清儿拥在怀里,吻了吻额头,闻着她身边淡淡的清香。他也睡了。 一早。清儿自北辰昊海的怀里醒来。环住他的腰,微笑着将脸贴在他胸口。早上从他怀里醒来的感觉真好! 北辰昊海也醒了,闭着眼睛,大掌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摩挲。“娘子。早……”他略带沙哑得声音,让清儿听了痒痒的。 “夫君早……” 二人便久久得陷入沉默,享受得之不易的静谧时光。直到—— “哇哇……”他们的人肉小闹钟,准时叫起。 “叫起的哭泣声响起,快起吧!”清儿苦笑着把脸埋进他怀里,“小佛爷到了,快起吧!” “生他出来,纯粹就是折磨咱们!”北辰昊海将脸埋进清儿的头发里,“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再不缠着娘?” “等他要娶媳妇的时候吧?老话不是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吗?” “明儿个就给他娶一个回来!”清儿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一夜无眠,看着红烛化了成一滩水,莫愁顶着青黑色的眼圈坐到铜镜前。只一夜。她几乎要认不出镜中那个怨妇的愁容会出现在她脸上。 原本相貌清秀,眉宇间不同寻常女子,总带着一股英气的脸,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儿?莫说让王爷喜欢上,看她自己看了都会生厌! 而身上那件刺眼粉色,让莫愁红红的双眼渗出湿意。为何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向来洒脱、自在的莫愁,竟也有如此看不开的时候? 垂下眼帘,两滴水清泪从眼角划落。她今日必须去请安,不止为了对上勤王妃,再是要问一问勤王,他为何要如此对她? 纵然他不念同袍之谊,她好歹还是他的同门师妹…… 狠狠地扒下粉色嫁衣,操起旁边的剪子象疯了一般剪撕嫁衣。“惹人厌的粉色!为何偏偏是粉色?就是因粉色才不吉利!都怪你!” 小翠打开洗漱用的水,看到她象疯子一般撕扯,最后将嫁衣狠狠地踩在地上,直至她篷头垢面的瘫在地上,一时默默垂泪,一时又哧哧的笑。 用过早饭,清儿让奶娘和丫环,陪着包子在院子里溜弯,自己同陪着北辰昊海坐在大厅里等着莫愁来请安。 莫愁第一次来请安,不只是他们,连古氏母子四人,最早进门的侧妃史静雅也都齐齐到场。几人一早就便得到消息,王爷昨晚歇在王妃房里。 有人欢喜、有人失望、有人感同身受! 古氏本打算借由莫愁进门,削弱北辰昊海对清儿的专宠!可不想她会如此没用,竟连洞房之夜,都未能留住男人! 张淑慧却暗自欢喜,表哥是她的!有一个勤王妃占着,她便心里恼恨。若再多上一个女人,张淑慧还真是不知会不会当场地发疯、露馅! 史静雅想到莫愁落到她同一种境地,脸上不自觉得带出幸灾乐祸的得意! 整天个大厅里静悄悄,只是偶尔能听此茶盏相碰得轻脆声。 “莫侧妃到!”大有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意味。不多时着一身水蓝色轻纱裙莫愁,带着丫环小翠来到前厅。 抬头看着端从在厅上着素色绣百花的长裙、带着精美玉制头面的清儿,少了昨日的惊艳,却多了几分女子如烟似雾的柔美。 莫愁虽不服气,可面对清儿绝世的美貌,也只能认输。二次相见,便见到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佳丽。若论美貌,十个她加起来,也未必能与她相媲美。她另辟蹊径,把北辰昊海的心一点点得拉到自己身上! 莫愁掩在袖子的手,握紧早上的帕子,不断得给自己喜劲儿!“臣妾给王爷请安!” 北辰昊海点了点头,又见满室的女人,他不方便再留下,同姨母道了别,他便逃了似得回了书房。 莫愁痴痴的目光随着他的背响离开,却始终没再看上她一眼…… “咳咳……”清儿咳了几声,提醒莫愁,旁边还有人! 莫愁收回目光,抬头挺脑,直视清儿。“莫愁给王妃请安!” 第一百二十八章 针尖与麦芒 清儿看着与方才判若两人的莫愁,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方才还一副我见犹怜的淡淡的忧郁,此时终于把他的得利爪露出来了。“赤焰女将军如然不同反响!求旨赐婚,这种惊世骇俗事都信手拈来。侧妃见王妃时的气派,也与旁人不同!今儿个又长了一回大见识!” 莫愁一怔,本以为貌美如花的王妃是个面人儿,不想一开口也有一口利牙。“王妃误会了, 莫愁在军营里习惯了,却万没有冒犯之意。莫愁对王爷也是如此……” 一席话,让古氏露出得意的笑脸,她终于有机会看戏、看李清儿的笑话。 “可惜了,这里不是军营,也有没人想看到莫将军巾帼不让须眉的派头。若将军想一展英姿不如去军营,如何?”清儿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笑眯眯的盯向莫愁。“看来莫将军忘了进了谁家的门,脚下踩得又是谁的地盘?想来莫将军还不大习惯为人妇,莫非王爷对将军还说,还是军营当中的大帅?” 既然她摆出副不稀罕侧妃的样子,清儿也乐得把她划得与她的男人更远一些。 莫愁一时语诘,盯着脸上挂着淡笑的清儿,第一次觉着眼前女子不一般。几句话,便将她同王爷之间划了一条线…… 若是她还强硬下去,没准就真得做实了“莫将军”的头衔。何况侧妃的头衔是她自己求来的,若此时不认,自打嘴巴! 有些气不忿得盯着清儿,僵硬了许久,莫愁微微低头,垂下眼睑,稍稍屈膝。“莫愁给王妃请安。” “请安?莫将军的安,不想受,也得受!可顶着圣旨呢!再不然舞刀弄枪,砍了哪个的头?”清儿的脸色依旧是冷得。第一次莫不让她记忆深刻,只怕后面的杂事更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莫将军受不住,倒是可以再次求皇上,让他再下旨让你恢复自由身。” “莫愁既然嫁给王爷,无论生死,都永远跟在他身边。”莫愁回答得强硬。 “想来莫将军从前是熟读兵书,女诫一定没读过!不然怎么会一点细小的礼仪都抛到脑头了!”小小一个侧妃,口气如此狂妄。“既嫁了人,又为何整日把闺名挂到嘴边?秀玉。去取一本女则、女诫来!莫将军有时间务必读了。省得出了门闹笑话。众人会笑咱们勤王府。就算是客居咱们勤王府的客人,也不该如此无礼连累旁人!” “是……”秀玉出房间去取书。 莫愁恨不能此刻她是在战场之上,提着剑同李清儿大战三百合,如今却只能规规矩矩的立在她面前。半点颜面、自尊都她剥得廖剩无几。 古氏看着二人你来我往,起先莫愁势比人强,结果几个回合下来,却让李清儿占尽风头。看得有些乏味,打了几个呵欠。“时辰不早了,咱们娘几个先回去吧!”说完便在两个女儿的陪同下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去时匆匆,未同清儿说话,清儿也未起身相送。二人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默契,在北辰昊海面前和平相处。至于其他时候多数互不理睬。 正厅里只剩下清儿和两位侧妃,清儿的眼睛瞄了下身边的二个女人,眼睛一闪,不如来个祸水东移。 “莫将军,这位就是史夫人。她出身名门。入府时间最久,同王爷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清儿笑着将史静雅介绍的给莫愁,“史氏,想必莫将军的美名,也早有耳闻吧?互相认识一下吧!” 莫愁看向史静雅,无论作何方面同王妃都不是一个量级,她根本没将史氏放在眼里,神色难免带出些不屑。 这让原本有意与她结盟的史静雅大为恼火。不就是个四肢发达的女兵,至于傲成这副样子吗?结果二位侧妃互看不顺眼,双方行过礼之后,便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秀玉取来书,亲自交到莫愁面前。莫愁暗咬后牙,一直不肯接过来,最后还小翠代接过来。 想到屋里的包子,清儿不想再与她们纠缠。“都回去歇着吧!” 莫愁走出清儿的院子,回头瞪了一眼翠儿,才要开口,却见史静雅领着丫环走在后头,只得转头甩袖先走。 小翠纵然再傻,也知道自己接过王妃给的书惹了祸…… 一走进屋子,小翠便看见莫愁端坐在椅子上,眼神刺向她。“小姐……” “哪个准你把书接下的?谁才是你的主子?”莫愁恨不能伸手打她两下,可看到小翠不语懦懦的样子,又想到她是自己带进来的,只得做罢。“把书拿来!” 小翠小心得把书递上去,莫愁一把抢过书,气恼得把鱼撕成碎片,扬手扔得满屋都是纸片。看着地上的碎纸,她才稍稍觉着胸口的气闷去了一些。“把这些都收了!” “若是王妃问起……”小翠忧心地看着地上的纸碎,“小姐……” “小姐!小姐!嫁进勤王府,我是王妃,叫我王妃!”对于小翠的木讷,莫愁差点想暴打她一顿。她特意省掉侧字,直接叫王妃。那原本就该是她的!“她问起来又如何?女则、女诫……不读也罢。” “小……”才开口,小翠在莫愁利目下慌忙改了口。“王妃……奴婢马上收拾……” 眼见将近中午,莫愁却没有什么味口,一夜未眠,又经历了一场硬仗,她身心俱疲。躺上床上,睁着眼睛,脑子里却一遍一遍得闪现北辰昊海同李清儿恩爱的一幕。 现实与她所期盼得,截然相反。至今她还未能有机会单独同王爷相处,再不用说相谈。她不能一直手足无措,她必须寻个机会…… 半梦半醒间,莫愁却无法安心入睡。浑浑噩噩中,她感到北辰昊海微笑着走向她,结果却是与她擦肩而过,拉着立在她后的李清儿越走越远。任她如何感叫,他都不曾斜视一下,倒是清儿对着她回眸一笑。她眼中的挑衅、不屑,比杀了她还难受;而她嘴角的得意、幸福更刺得她不想睁开眼睛。两条泪痕从眼角划进她的发间……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秦阳被劫 清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莫愁的噩梦,她正在陪着包子在李宅陪着李氏。看着清儿气色不错,李氏的心才算放下。 昨日一整天,李氏的心都提着,生怕清儿受委屈。如今看她陪着包子玩耍,她的心总算放下了。“身为女人,有哪个愿意同旁人分自己的扶君。可……世间的事,本就如此……”李氏的语气也带着满满的伤感,“想当年……在怀你时,娘也是将自己的贴身丫环抬做了妾……” 清儿塞给包子一颗苹果让他啃,转身轻握住李氏的手,心生愧疚。为了她,娘不惜重揭过去的旧伤。“娘,莫再提从前。昨晚……他歇在我房里……” “啊?”李氏惊讶地张大嘴,“未有洞房?”留不住男人的女子,如何能在宅门里生存下去? “夫君言明对莫将军只是同袍之谊,等些日子,就为她寻个合适的人选,放她自由!”清儿向李氏说出了实情,“至今史夫人也只占了空空的名分!” 李氏接二连三得惊诧,满脸的难以置信。“女婿怎么会……” “当初成亲时,他便应下的。”清儿将和离书隐去了。 李氏惊愕的同时,也为北辰昊海一诺千金感到心喜。可想到今后还有漫长的岁月,若有个万一,她担心清儿生受不住。“清儿,女婿的好你要记在心里,并非每个男子都有他这般有胸襟。可是人活在世,万事岂能都随己心,若真有万不得已之时,多想一想他的好。还有包子,看在包子的面上,也要多包容些……” 娘虽未挑明,清儿又岂会不懂?前世找小三、包二奶的男人多了,更何况在允许男人三妻四妾的赤焰。若真有那么一日,她又当如何? 是伤心离去,还是抢夺回来? 李氏见清陷入沉思。便没有更打扰她,而是陪着外孙一起玩乐。知道北辰昊海未在家中,清儿干脆留在娘家用餐,她们才用过餐,安抚包子午睡,下人回报秀才和张三就在院外。 秀才和张三经常忙得不见人影,秦阳师傅干脆连影子都摸不到。前些日子,有护卫队保护的石记商队在大宋境内又开辟了一条由安城向南,直达泉州的商队。不只石记商号的生意涨了三城,李家亲随们也愈加忙碌。 听说秀才、张三同来。李氏母女甭提多高兴。虽说名义上。他们都在李宅。可他们平日极少进内院。再加忙于同石记的合作,忙于公事,想到同时见到他们也是难上加难。 “快请!问一问他们可用了午饭了?”李氏待二人如同手兄,随时过问他们的吃用。替他们张罗四季衣裳。原本想直接替他们说亲,可二人态度坚决,不找到兄长的两个侄子,没面目成亲。故而他们亲事,才一直拖着。 秀才和张三进门时紧皱着眉头,见清儿笑盈盈得陪着李氏,同清儿点了点头,便闷闷地坐到旁边的座位上。 “二位小叔,这是……”李氏看着二人的面色。不由一怔。 “二叔、三叔,可是在外面遇什么难事了?”清儿也是一愣,她并未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可是同石记的合作……” 张三冷着面摇了摇头,“那个莫将军……要不要除了?”他们都担心那个母老虎成为清儿的劲敌,若是再存了些什么坏心。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们怕清儿妇人之仁,由他们下手更好、更妥当。纵然将来有人追查,也由他们顶着。 听到二人的话,清儿的眼圈竟红了,第一次发觉有娘家人撑腰的感觉真好!“二叔、三叔……清儿心领了。不过莫愁是皇上下旨赐了婚的……今日清儿已经探过她的底,她倒不是个阴险之人,算得上是个直人!内宅之事,当然要用妇人的手段!当然,若真有那么一日,侄女定会同二位叔叔开口!” 为母则强,若让她发现任何迹象,她会毫无犹豫得下手。只因她不能拿自己的亲人冒险,哪里怕是双手沾上血腥,也再所不惜。何况她的手上早就沾过血了。 张三见清儿脸上不见一丝勉强,也慢慢信了她话。“若真得遇到麻烦,一定要讲。若女人的手段不生效,就来个快刀子斩乱麻。” “清儿,记下了!”经历过生死的,看生死也许淡了,但生死来临时挣扎得愈加激烈,因为知道没什么比活着更美好!人死如灯灭,万事皆空! “秦阳师傅几乎看到人影,等他回来,让他休沐几天。”李氏趁机插嘴,只怕再扯出其他的。 好在张三、秀才也是聪明人,便没有再提勤王内院的闲事。说起与石记的合作,二人更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新的商路,同样让他们兴奋不已。 “赚钱只是其一,有了商队为掩护,打探两个侄儿的下落更方便些!”新商路的开通,张三、秀才出力良多。 想到自己的儿子们,李氏忙抹了抹眼角。“只要他们好,是不是做在一块!烦劳二位小叔了……” 他们四人念念之时,却不知秦阳在通过大宋境内的双龙山。看着路两边的丛山峻岭,他不忘提醒商队的其他人多加心。 这种地势,若他是山贼,定会寻在此处设伏。才想着,密林里便传来刺耳的口哨声,秦阳暗惊。“有山风贼!”一声大喊。一字形的开队,迅速变成一个圆形,将平民与货在中间。 说话间,一队人马从密森里冲出来,立在商队身前。不等秦阳开口,站在山贼最前头的,开始喊自己的开始大喊。“此树是我摘,此路是我开,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山贼的头目看着年纪不大,相貌看不清,只因他在脸上画了一张水墨面具。不过他手投足间,却不能让人小瞧! “若是身上只有盘缠,再无旁的闲钱送给几位呢、?” 秦阳面不改色,淡淡说到,全然不把来人放在眼里。 “好大的口气!小心扇了舌头!”小头目恼了!“没钱,把货都留下来。虽说小爷只求财,没杀过人,不过今儿个倒是何以大开杀戒!” 秦阳眼睛一眯,脸上神色一冷。“那这位小爷,不如就出手,让再下涨一涨见识如何?” 小头目年青气盛,催马上前,便与秦阳打在一处。结果二人越打越奇怪,越打越慢,起初招招死招,后来变成了一种试探。 最后还是秦阳错马立到圈外,打量画了花脸的小头目。“你的剑术同何人学的?” 小头目却只是呆呆得看着近处的秦阳,许久才哑着嗓子问道:“你可是姓秦,名阳?活阎王?” “正是!你又是谁?”秦阳皱眉立眼,眼睛死盯着他。“你们可曾认识?你究竟是何人,如何会李家剑法?” “秦师傅……”小头目抬袖子抹去脸上的花脸,红着双眼。“我是李成林,秦阳师傅!” “成林?”秦阳不敢相信竟真得让他撞到二公子?“李铭远的儿子?”说着从马上跳下来! 小头目也从马背上跳下来,扑到秦阳身前。“秦阳师傅……” 秦阳端详的李成林,虽说个子长大了,相貌却与从前的还有七八相似。“真得是成林!总算找到你了,二公子!大公子,可与二公子在一块?” “我同大哥在一块……秦阳师傅,我娘和小妹……在海城被活活烧死了……”说到伤心事,李成林再也仰制不住,抱着秦阳放声痛器。家破人亡之后,他便逼自己把眼泪吞到肚子里。而今得见亲人,他再也压抑不住了。 “二公子不必伤心,夫人和小姐毫发未伤的活大人世呢!” “娘和小姐还活着?”那被烧死的又是哪里个? “此处不是讲话的所在!”脚踩着大宋的地盘,谈论朝庭钦犯总有些不妥,万一让有心人听到,怕是惹出许多的麻烦! 方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一转眼的功夫,秦阳带着商队和亲随,随着他上了山。 侍李成林洗去脸上的污渍、露出本来面目,秦阳总算松了口气。“二公子,当初是如何在流放途中逃跑的?” “当初在流放路上,是娘倾其所有,才换回儿子的命!”李成林回忆当初,也忍不住唏嘘。“逃离后,又为了寻大哥吃尽了苦头,终于和大哥聚合在一处。原本想着等风头过了阵子,可是……”他至今还记得他们到海城驿馆里,听到娘已经不在了,不止让他们伤心,还让他大病了一声,几乎去了他半条命!“她们真得一切安康?” “夫人和小姐人在赤焰,小姐嫁予赤焰的勤王,成了勤王妃。而且小姐在年初时,给二位少爷添了一个外甥!”秦阳也已经忘了生气这回事,一一解答李氏和清儿的近况。 李成林听闻娘与小妹好好的活在世上,小妹不止嫁了人,还给他们添了一个可爱的小外甥,他心里暖暖得。恨不能立刻飞到娘的身边,不过他们现在的家——双龙山还要妥善安排! 大哥又出门不在家…… 李成林只得招待秦阳师傅他们和商队的人住下,不出三日大哥就要来,到时全凭他作主! 第一百三十章 惹火 “大哥,幸好你回来得早!”李成林惊喜得迎了上来,看着他异常亲热的迎接,倒是让李成业一怔。莫不是他又惹了什么祸事?“你又惹事了?” 李成业双眼一立,倒让李成林惊得一缩脖子,差点忘记要讲的话。“不……不是,是我遇到秦阳师傅了,他说娘和小妹都活着……” “真的?”李成业向来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心喜。“你方才讲的秦阳师傅,可是爹的亲随!” “正是!”李成林连连点头。想当年,大哥早早离家,兴许不记得,可他在家时间久,秦阳算得上是他半个师傅。 “快带我去见他!”李成业急着去见秦阳,想要确认消息是真的。在他们以为母亲与小妹双双葬身火海之后,再度听到她依旧活在人世的消息,如何能不令他们心喜若狂。 “秦阳师傅现在是赤焰商队的护卫,为了大哥已经耽误一日了,若大哥今天不回来,他明日就走了。幸好大哥赶上了!小妹成亲了,还给咱们生了一个小外甥,小妹给他起了逗人的乳名,猜猜叫什么?”等不及见到秦阳,李成林便象竹桶倒豆似得,说个不停。 李成业惊喜连连,竟一点不觉着小弟呱噪。“叫什么?” “包子!哈哈……” “小妹一如从前那般顽皮!”李成业仿佛又看到小时比小弟还要捣蛋的清儿。 秦阳见到玉树临风的大公子李成业,这个铁汉竟很没出息得红了眼圈。“夫人和小姐的心愿终于要达成了!为了找到二位公子,夫人快望眼欲穿。上次小姐重回海城时,听闻二位公子曾经去过,不知急成什么样子!” 三人坐在一块,就着酒菜,聊了一夜。李成业兄弟从秦阳口中听到了母亲、小妹的坎坷经历,自觉无地自容。没有儿子在身边,小妹代他们行孝,还赚钱养活李家旧部。让身为男儿的他们汗颜。 第二日,李成业兄弟俩送别秦阳,共同商定他回程时,二人再同回赤焰。李成业则忙着安顿二龙山的事务,因为知道母亲与小妹的消息,一向冷脸示人的他,终于有了笑模样,惊掉一干手下的下巴。 清儿同李氏根本不知道秦阳已寻得二位兄长,每日依旧忙碌眼前家长里短,闲时逗一逗包子。日子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七月下火的季节。为了给家人解暑。她时不时得会从空间里偷渡些解暑得瓜果。 为了躲避屋外的酷热。清儿常借着午睡的时机,带着包子进空间里避暑。有时干脆把他放在本命树下,让树仙给包子当保姆。 包子有了托管的人,清儿开始在空间里忙着采收。她如今在空间里。可以随意瞬移,只是物产还得由她背回库房。好在特产会会自己飞进筐里,背到库房后,物产会自己飞到自己应属的位置上,让她省了不少力气。不然那许多的物产,她还不知道要收到何时。 为了防备万一,清儿储备了大量的药材,除了外伤、伤害,另外准备了许多防瘟疫用了药材。为了北辰昊海。她必须做好各种准备,以防不时之需。 自从莫愁进门,清儿期待中的鸡飞狗跳却一直没有出现。北辰昊海每日忙公事,早出晚归。她干脆免了侧妃的请安,省得她们在自己眼前绕。看着心烦。 当然私下去她们的监控,一直没放松过。又石权这个大总管,实心实意监管着手下的一举一动。史氏倒是用银子想收买一些人,凡是有所心动的,最轻得也是赶出王府。 莫将军莫愁在府上守了几日后,便开始出门,不是去逛街,就是去会友骑。清儿倒没拦着,万一她在外面遇到一、二个对眼儿的,也省得他们替她张罗。 若说一日当中最热闹得,要属晚餐时间。每每清儿摆下晚饭,北辰昊海入坐,夫妻二人想要单独用餐之时,不是史氏亲自送来汤水,就是莫愁捧着外买的烤羊腿。二人的浪漫晚餐,最后总会变成四人聚餐。 看着二个女人对着北辰昊海献殷勤,清儿总忍不住反酸水、刺眼。怪他招来二个女人,她便会满是醋意地掐他腰上的软肉。 就如同现在,她的手掐在他的腰上,他却丝毫未有反应。 “王爷,今儿个这豆腐做得不错,多吃一块!”史氏往北辰昊海的碟子里放了块豆腐。 “天香楼的肘子肉特别香,王爷快尝尝。”莫愁甜笑着把一块肘子肉放到他的盘子里。 清儿淡定的吃着饭,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狠。北辰昊海皱了皱眉,感到她的醋意,眼中闪过笑意,筷子却避开二人夹的菜。“莫再夹了,用饭!” 史、莫二人,见他眼底的笑意,只当他心里欢喜,当着清儿的面不好表示,暗白了清儿,面带喜色的吃饭。 清儿见二人的得色,心里愈发得气恼,想要再掐,又怕掐重了,自己心疼。脑子灵光一闪,她的手从腰上撤下来,一翻手往下探去…… “咳咳……”北辰昊海突然一阵急促的咳嗽,原本古铜色的皮肤,涨得通红。 “王爷!” “王爷——” 史、莫二人,紧忙起身,不是拍抚后背,就是端来茶水。北辰昊海的气总算顺过来了,却见罪魁祸首,斯斯文文的用餐,眼睛都不曾抬一下。 北辰昊海红着脸,盯着身边的清儿,眼睛里直冒火。她、她竟把手搭在他的…… 不止如此,还邪恶地捏了两下!把他的“火”勾起来了,她倒是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弄得他心痒痒的。 一旁史、莫二人见他气得满脸通红,瞪着王妃的目光分明冒着火,心里愈发得意,对待北辰昊海也愈发得殷勤。 “王爷,再喝点茶水!” “臣妾再给王爷拍一拍!” “好了!”北辰昊海无耐烦地拍了桌子,“能不能让我安静得吃顿饭?统统给我回去!” 见他拍了桌子,二人才依依不舍的退了出去。临走,莫愁倒是回头不放心的嘱咐道:“王妃,王爷用膳有劳王妃服侍!” 分明就是给清儿埋钉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说明白 北辰昊海眯着眼睛,象只危险的猎豹盯着猎一般得盯着清儿。“娘子,方才可尽兴?看着夫君出丑,可解了娘子的心头之恨?不,应该是心头之醋?” 清儿抬头微微一笑,“夫君喝汤!今儿个这鸡汤,真是香浓,不信尝一口!” 盯着娘子谄媚的笑脸,北辰昊海只觉着喉咙发干,偷眼瞄了下挺拔的“小弟”,轻叹着接过鸡汤一口而尽。 不知是鸡汤太补,还是他的火太旺,北辰昊海盯着清儿的眼神越来越*。 看着清儿自己都头皮发麻,“夫君……快些用餐,再迟些菜就凉了……”做夫妻这么久,他的眼神清儿又怎会不懂?在他*的眼神里,清儿差点把汤喂到鼻子里。 见到清儿失常的举动,北辰昊海的眼底一柔,神色中带了几分得意。清儿难得露出坐立难安的模样,他看着心喜,吃晚餐的动作也越发从容淡定。 待下人把晚饭撤下,房门一被关上,北辰昊海便如猎貌似扑向清儿,一把抱起她,将她扔到床上。不待清儿说话,他滚烫的气息喷到她脸上。“温饱思淫欲……”抱着她滚倒一处…… 餍足的北辰昊海拥着清儿,细心得替她抹去汗水,嘴角的得意想藏都藏不住。不过想到每日乱哄哄的晚餐时间,他的眉头打了个死结。“明儿个我就派人吩咐下去,若让她们日日如此,咱们就干脆甭吃了!” 清儿就是等着他烦,虽说内院的归他管,可多余的女人是他惹来的,当然要让他吃些苦头。“那就有劳王爷!” 想到依旧执着的莫愁,北辰昊海觉着自己该和她谈一谈。低头看向清儿时,她已经依在他怀里 带着温柔的笑意睡着了。 外面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击起一层白色的水雾。莫愁无聊地坐在窗前观雨景,难得没出门,守在房里。盘算着今晚上还要不要去打拢王爷和王妃的晚餐…… “王爷!”小翠惊讶的声音传来,莫愁一回头正看到北辰昊海撑着伞走进院子。“王妃、王妃,王爷来了!”小翠象中欢喜得小麻雀。 北辰昊海的脸色却是一沉,莫愁这才想起小翠叫错了。“乱叫!王妃是哪个人都能担得起的吗?叫侧妃!” “奴婢该死!”小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抖成一团。 北辰昊海淡淡地瞄了一眼小翠,知道她只不过只可怜的替罪羊。“罚一月的月钱,再有下一次撵出府去!”小翠连忙退了出去。 “师兄……喝茶!”私下里,莫愁更愿意喊他作师兄,觉着二人关系更亲密一些。 “今日来是……”难不成他想来圆房?莫愁不觉羞红了两颊。 “也无甚大事,只是……以后的晚餐还是在自己房里用吧!”北辰昊海神色淡然,看不到一丝得波动。 莫愁的脸色苍白,“师兄,连莫愁的面都不想见?” “本就是假的,何需时时见面,徒增烦恼,不如不见为好!” “如何是假的?圣旨有假?你、我的人有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挑明了 “圣旨不假,你我二人也真的大活人,可在我心里只有清儿一个妻子。其他的女子……”北辰昊海淡淡地摇头,“师妹,等风头过了,我救旨让你另嫁!找个痛你、懂你的人,过二人的小日子岂不更好?。” “除了嫁给你,其他的……何淡好坏?”莫愁盯着他哀婉一笑,“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 “情人眼里出西施!”话一出口,北辰昊海自觉脸一热。“姻缘命中注定的,强求不得!今生我只想有嫡子嫡女,不想再生庶子女。让他们忍受我从前受过的屈辱白眼!清儿与我情深意重,与其几个人挤在一处不快,倒不如放手,让各自幸福!” “离了师兄何谈幸福?”莫愁钻进牛角尖,北辰昊海的话犹如在伤口上撒盐。 “师妹只是一时走进迷局,看不到其他的美景。也许师妹命定良人,就在不远处的弯角等着呢……”北辰昊海不自觉得想起清儿讲过的话,“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一辈子困死在这院子里?纵然你我洞房,你要喝避子汤……师妹心甘?” 避子汤? 莫愁脸色一白。若是王妃赐得避子汤,兴许她可躲过,可王爷赐了,她纵然是死也躲不掉。“师兄,真得那么狠狠心……”他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 “于其让他们生下来受苦,忍受旁人的白眼,倒不如让他们转投到别的好人家。”北辰昊海想起从前受的屈辱,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肉骨再经受一次。 “只要有师兄的庇护,孩子就不会……” “如何庇护?一时?还是一世?世人的嘴脸如何能挡住?世俗对嫡庶的偏见可是我能改变的?”北辰昊海苦笑,莫说他是王爷,纵然他是皇上也不能堵住天下悠悠重口。“纵然我给庶子与嫡系子女一样的待遇,在世人眼里,他们还是庶子。终有一日,他们也会恨、怨,也许会做出什么骨肉相残这事……” “不会的、不会的……”莫愁木然得摇头,可皇族背后的肮脏事儿。没见过却没少听过。她第一次怀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北辰昊海言尽于此,不待她再讲,便撑伞走进雨里。 生下儿女不受待见,首先是孩子爹不爱,将来又比人低一头。久居人下,谁又能保证不发生什么?更何况正妃会不会让她生下来,眼前师兄还未与她同房,何谈孩子? 莫愁对着门外的雨帘不停地低笑,她真傻…… 北辰昊海和清儿的晚餐时间,又恢复了清静。史静雅还会时不时得上演同北辰昊海的偶遇。却完全被无视。莫将军依旧每日出门。比往日越发得忙碌。 清儿在庆幸没有遭遇宅斗的同时。长长地松了口气,宅门内的勾心斗角实地太累心,宅斗摧人老。虽说被男人保护很没面子,不过好在她没有大女人似的拒绝。 少了闲事烦心。清儿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王府的生意上,眼前着要入秋,石权又开始忙着筹备封地属民过冬的银子。 清儿看了看帐目,思量片刻才道:“也许今年不花费要比往常少些,或是咱们用银子收他们出产的草籽……旁人见了会如何?” “收草籽?”石权的双眼放光,“若漏出风声,只怕月亮城的商户们又要盯上了!” “就怕他们不盯上!”清儿笑了,“告诉属民五两银子一斤!至于明年用的,可以少留一些。开春再补他们草籽。不过要是有人跟风者,那就……价高者得!” “王妃不想借此在赚一笔?”石权以为她又想倒手。 “赚了银子还不是要分下去?还不如直接让他们自己卖了换银子,他们心里有了盼头,明年植树、种草才会更卖力。”清儿可不想当这个过路财神,“对了。让明年春上还要植树。树苗到时我再派人买一些,另外一些让他们试着用自家地的树枝掐裁一些。等他们手熟了,树苗慢慢也能自已自足了!” “种草不只能放牧,还能卖草籽!封地里的属民要过个肥年了!”只怕几年以后,沙城真得要变成聚宝盆了! “草籽卖不了两年!交待下面不要着急,也不是一、两年之功!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们自己开出来的土地是要留给他们子子孙孙的……”治沙可不是一代人就能做完的,更何况是想把它变成聚宝盆呢?想到后续的发展,必须定一个流传下去的传统。“眼下树还小,若成了材,哪家想砍树造房,总得先定个章程出来!” “比如……” “砍一棵十年的树,要补树十棵一年新树,而且必须种活!诸如此类,可以让属民们自己提,自己议,大家定!”毕竟是他们自己动手造建的家园,还要造他们维护。“最好定为他们世代相传的族规!” “防微杜渐,妙!”石权喜得象个孩子似的直拍巴掌,每次听王妃讲一些事,他都胜读十年书。 “何事把石大总管乐成这副德行?”北辰昊海走进书房,未料到一向古板的石权竟也有种时候。 石权笑些把清儿方才的主意又讲了一遍,北辰昊海听得都连连点头。“妙记!族规会不会太弱些,不如定成国法……” “若定为国法,官府还要时刻派人督察。若是族规,则可人人监查!有时在偏僻乡镇,族规大过国法。”家族的寿命也要比国家长得多,清儿只能暗自想想。“朝庭倒是可以嘉奖有功的部族,做为表帅。” 北辰昊海一怔,清儿的点子不只可以用于植树种田,若施用得当,所用之处甚广。许多令他头痛的问题,竟因为她几句话解了。难怪石树会乐成那副德行,若不是旁边有外人,早就将她抱起深吻。 石权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清儿的眼睛正盯在册上,“啊——”突然被北辰昊海抱在怀里,惊呼一声。她嗔怪的地捶了他一下。“旁人看到!” “只剩下咱们俩了!”北辰昊海重重地两记响吻落到她脸上,“娘子可顶上三个诸葛军师!” “女人不得干政,夫君可不能将清儿往沟时带!一些治理生意的小伎俩,让夫君看出大门道儿,也是夫君自己的本事,同清儿无关!”清儿不想再把政事缠到自己身上。 “娘子只管放心,我必不声张。”北辰昊海笑眯眯地抱住清儿,仿佛是在护卫他的心头宝。有包子以后,二人难得有独处的机会,清儿顺势搂上他的腰依在他怀时,享受静静的温馨。 不出所料,勤王府要收草籽的消息一放出,草籽的立马就涨了两成。沙城的属民原本打算把草籽卖给勤王府,哪怕少赚一些。 石权便偷偷同族长透了个底,勤王府收草籽只是为了让属民增收,如今另有旁人高价收购,只管给他。族长也是通透之人,石权几句话一点,他当然知道勤王的意思,满心得感激! 草籽虽贵,可采收起来极其麻烦,一家最多的也就采收了六、七斤,近五十两的银子。差不多是他们一辈子赚的钱。好在众人都知道采收时,不能伤了母草,宁可费点事。 收草籽的商户,见勤王府未有新的动作,以为又着了清儿的道儿。可没想到草籽收上来,还不等他们捂热,便被外国客商一扫而空。跟着勤王,富商的口袋也鼓起子了。 原本客商们还奇怪,他们为何不远千里到赤焰买种子。经过他们得比对,才发现沙城的草籽个头比其他的大,要比其他种子有光泽。原因很简章,因为沙城的水变好。 北辰昊海借用清儿的法子,在政事打开了许多的关节,让一班朝臣惊讶之余,对勤王也有了所观。 勤王府步步高升,在赤焰内的名声直追贤王府。北辰昊明没少朝北辰昊海下手,却一直不曾得手。人人看着勤王有帅才,手上的功夫玩二下可以,却不知他本身就是个难得的武林高手。贤王派得手下,身上的功夫都不及他的一半儿。北辰昊明不知砸摔了多少只茶碗,可他的眼中钉却过得依旧滋润。 秋风渐起,一日李宅门前风风火火地停了几匹马,从马上翻下三人。其中二人看着李宅和勤王府的宅门,久久不曾说! 秦阳立了许久,见到感慨万端的二位兄弟,。“二位少爷,先进门,找时间再仔细的看。夫人看到二位公子指不定多高兴!” 想到牵挂多时的娘,二人大步向外走。 李氏午睡才起,正悠闲得品茶,满屋子的婆子、丫环都在陪着她说话。 “老夫人,秦师傅回来了,在院子外头候着呢。他身后还跟着二位陌生的公子……”小丫头跑进屋内,立在门口报道。 “二位年轻的公子?”李氏紧忙起身,会是她心里的二个吗?“快、快……有请!”她再也坐不住了,独自走向门口迎出去。 直到来人踏进屋子。李氏抬头,六目相对,泪如雨下!“成业、成林?” “娘——”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是谁? 母子三人久别重逢,心里有千言万语,此情此景悲喜交加,眼泪相对。李氏看到长大成人的二个儿子,情难自禁,双手颤抖着抚上儿子们的脸颊。“真的是成业、成林?不是在做梦……”梦里经历过上万次的事情,成真时她一分不清是真还是梦。 李成业、李成林跪在李氏面前,看着比从前苍老许多的娘亲,不由想到娘经历的种种苦难。“娘,不孝儿成业(成林)来晚了!” 李氏抹了抹眼角,扶着二子起身。“只要你们能平安无事,咱们母子相见,就不算晚。” “娘……”李成业见李氏身体还很康健,牵挂多年的心总算放下。打量四下,见李氏的居所比从前将军府还要奢华几分,心知李氏如今日子过的舒心,一点不比从前差。“娘,清儿呢?我这当兄长得想当面谢谢她,一直是她代儿子在娘跟前进孝!” 李氏面色一僵,“清儿这时正照顾包子呢,先让咱们娘三个好好……明儿个一早再捎信让他过来。” 李成业、李成林一怔,旋即又想起小妹已嫁人,为人母,必有许多不便之处,便点头称是。 秦阳见们们母子相见,便退了出去,留他们三人一起。 “这一别三年,成林你是如何找到大哥的……”看到小儿子,李氏不由想起三年前在流放路上放走他的那一夜。“给你银子和干粮的人,后来可说了什么,他的样子……” “原本以为他会半路杀了我,没想到他还算守信,逃到安全的地方,便帮我换了衣裳、还送了我一匹马……”李成林至今也弄不懂,娘怎么会遇到这种贵人,竟帮寻了假死的尸身,送他马、银子让他寻找兄长。“那恩人姓甚名谁,儿子日后还也答谢他。” “娘如何知道?”李氏苦笑。为了儿子她做了凭生第一件昧心的事儿。“他算不得什么恩人……只不过是一件还一件罢了!” 李氏脸上闪示的愧意,让二人一愣。“娘,当年究竟……”他们同时停住,实在不敢再问接下来的事…… 李氏一阵哽咽,低泣了许久,才哑着嗓子说道:“成业、成林,清儿她……她早就去了……”说完,她又开始掩面痛哭。 “娘……清儿好好的……”李成业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明明妹妹就住在隔壁,为何娘却说得糊里糊涂的。 听闻小妹夭折的噩耗。李成业却有些明白了。“隔壁那个清儿……是谁?” “现在的清儿是假的?”李成业惊愕地回神。盯着娘。“清儿怎么就没了?清儿没了……” 想到每日跟在他身后,同他一起在外疯野的小妹没了,李成业痛苦的抱着头,大滴大滴的泪水沾湿他的衣襟。 李氏抬起泪眼。看向沉稳的长子,才慢慢地歇住了泪水,涩涩道:“流放的途中又饥又寒……清儿得了伤寒……整整烧了一个晚上,身上滚烫……” 清儿烧得紫红色的小脸,仿佛还是她眼前晃,嘴唇干涸得起了一层层的干皮,无力的低吟…… “一整夜……临近天亮时,没了……”眼睁睁得看着从小被人护在手心里的清儿,就那么一点点得在她眼前慢慢得熬没了。李氏至今心如刀搅。女儿忍受煎熬,她这个做娘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抱着女儿冰冷的身体她坐到天亮。若不是还牵挂着儿子,也许她就随着清儿去了…… 李成业和李成林悲痛欲绝。泪水顺着眼角不停的涌出。来时他们还不停地说起清儿小时的趣事,没曾想她早已不在人世。 那个总在他们身后的清儿,没了…… 三人垂泪,默默许久。李成业才慢慢歇住泪水,“那清儿的尸骨……” 不提还好,一提李氏止住的泪水,又如泉涌。“可怜她小小年纪尸骨无存……呜呜……” “娘……”李成业抱住李氏,让她依在自己的怀里,做她的依靠。“别伤心……回头咱们给清儿立个衣冠冢……” 李成业看着李氏悲伤的,想开口劝,又着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喉咙。想到当他毫不知情的离开小妹和娘,他就愧疚得想要杀了他自己。如果当初他留下,也许娘就不会受那么多的伤痛…… 李成业和李氏只顾着伤心,并未发现李成林的异样。 三人的情绪平定之后,李成业才又问道:“清儿又是如何……” “那日因为天下大雪未能赶路,我抱着清儿的尸身坐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天色大黑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高个大汉,带着皮帽、脸上蒙着围巾,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袋子。他一进来便将袋子放在地上,盯着人我们看了许久……” 天色太黑,来人又捂得严实,李氏根本没看清那人的相貌。当时李氏才刚丧女,哪里里还有心观窕旁人。 不想那人竟抢先同她讲话,“可怜李夫人中年丧夫丧女,家破人亡。若是不小心,只怕不到海城,二公子怕也是命不保矣。”看着木然的李氏,眼睛动了,男人知道他有戏了! “李将军的仇家太多,只怕想让他断子绝孙的,也不在少数。先甭说能不能让二公子到达海城,纵然他到了,又能活多久……” “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李氏厉声问到,她才没了女儿,若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二儿子身上,她拼命! “莫要误会,我绝不是什么歹人!我可是你儿子的贵人……”那人嘿嘿一笑,笑声听着沙哑刺耳。“我可你放了你的儿子,给他银子、马匹、路引,放他走……” 李氏一怔,皱着眉细细打量来了的那个人。“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朝庭钦犯,岂能说放就放。 察觉到李氏的怀疑,男人又笑了。“山高皇帝远,除了你的仇人,没人会在意你们的……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博。大不了,逃不过一个死字罢了。” “你想要什么?”李氏知道的来人定有所求,不然也不会在大黑夜的出现在破破烂烂的草棚里。 那人没说话,弯腰解开他脚边的袋子,里面竟装着一个人。篷头垢面,看不清相貌,不过从露在外面细嫩白皙的小手,李氏猜应该是一个女子。“这是何意?” “从此刻起,她便是烧坏了脑子的李清儿……”男子指着被他倒在地上的女子,“无论往后何人问起,她都只能是李清儿,不然……” “做为的清儿?”李氏一怔,“我的清儿还好好的……” “早没气息了!”来人很痛快得答应了,“若应了,咱们现在就换,明儿你儿子一早准没了……”来人神秘一笑,“不过莫怕,那只不过金禅脱壳之计!” 李氏看着怀里的没了气息的清儿,咬着唇慢慢地松开了手。男子毫不犹豫得将清儿的尸身装进口袋,扛起来向外走。“莫要忘记了,不能胡说,不然……” “让我儿子平安自由,不然我必讲得世人皆知。”李氏说完直直地坐在草棚里,小心地将清儿扶靠自己的怀里。“清儿,若再有缘,下辈子再抟世投胎做母女……” 新清儿身上温度让李氏感觉到舒服的,莫非真得是女儿转世投胎?李氏轻轻得替清儿梳了梳头,用水抹去她脸上的脏垢,说起来这一路之上,她们几乎谈不上洗脸…… “如此说来,是清儿救了我??”李成林愧疚得抬不起头,曾经以为救自己的人是仰慕爹爹的义士,却不想竟是靠小妹的尸体身得来的。 “休要胡说!当时那种情形,能走一个算一个,留下来等死?男子汉不拘小节,何必拘泥于一些形式,不如今后照顾好清儿。”李氏拍了拍二子的肩头,“你走后,第二日要出发时,娘便发现清儿的异样。她竟然痴痴傻傻的!不认识人,不知道肚子饥饱……也许正因为清儿需要的为娘的照顾 ,娘才又重新振作。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直到今日。” “当年清儿初来时,身上可有些能够识明身份得物件?”李成业皱着眉,他便担当起了清儿的大哥。“清儿多半是被人拐了……正因为她身份高贵,歹人怕被报复,才将清儿丢异给娘!” 李氏摇了摇头,那歹人的身份、身手也不一般。能支起狱卒的,扛着尸身大摇大摆出入的能是普通人? 清儿的身世越发扑厥迷离,完全没有头绪。 “原本痴傻之人,如何会治愈?”谁知她会不会是帝王安排在李家的暗桩?李成业皱紧的眉头下,对新清儿,他还是吃不准她的身份。 “她的痴傻并非治愈,她的痴傻是被撞好的!被人欺负得头破血流,一度娘以为清儿又要离我而去……幸好清儿好了,不然只怕娘也活不到现在,也不会有机会再见你们丙人。娘知足、惜福。”李氏早已将清儿待若亲生,暂时不想点破清儿的身份。“她便是你们的亲妹子清儿,暂时不要点破她的身世,咱们先暗自查访……等了有些眉目,再对她讲不迟。娘怕她与咱们生分了……” 她不想再失去女儿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抗拒 李成业和李成林均听出李氏话语间对假妹妹的痛惜,互换了眼色,点了点头。 “从前的过往、自己的身世,清儿全然不记得,不过从她的言谈举止,出自名门世家。自打她的痴傻好了之后,一直视我为亲娘,若此时说开……”李氏陷入两难,“过去从未透漏半点,此时说破为娘怕伤了她。清儿是个至诚至孝之人,知我瞒她,她又会做何想法?几次经历生死,清儿都豁出性命维护我……她便是我另一个亲生的女儿,另一个清儿……你们必真心待她,若没有她,为娘早就尸骨无存了……” “娘尽管放心,我同二弟定待她如清儿一般!”虽未见面,可眼见、耳闻她对娘亲的孝顺,李成业愿意当她是亲生妹妹。 李成林却从心里抗拒,虽说她待娘亲好,可心里却觉着强占了清儿的位置。若不是有她,他们母子三人便可当明正大的想念、祭奠清儿。 得到消息赶回家的秀才和张三,看到兄长的儿子已然长成了顶天立地的汉子,激动拍打两个侄儿的肩头,不住的点头。 “虎父无犬子,不愧是镇远将军的儿子!”秀才激动感抑。 张三也连声赞许,“今日定要不醉不归,大哥在天之灵,总算得到安慰了!” “二叔、三叔请受侄儿一拜!”李成业、李成林又跪倒在二人面前。 “二位侄儿快快请起!”秀才二人要拦他们,却被李氏出声制止。“让他们拜!若不是二位小叔,他们的父亲还身首异处……大恩不能忘!”秀才和张三这才立直身子,李氏兄弟规规矩矩地行叩拜之礼。 “兄长找到了?”清儿惊诧得差点儿把怀里的小包子摔到地上,吓得一旁的奶妈紧忙把包子抱走。 来抱信的婆子脸上没断过笑,“昨日午后便到了,同老夫人叙谈了一下午,又同二老爷、三老爷喝酒庆祝,直到深夜才歇下。” “兄长昨日即到,为何今日才告予我?”清儿不再耽搁。紧忙起身换衣。“又不是隔着很远,一墙之隔而已!” “那时王爷快下朝回府,老夫人怕打扰到王爷、王妃……” “说什么打扰?一家人!”清儿收拾妥当,带着奶娘抱起包子直奔娘家。想到从未见过面的两位兄长,她多少有些忐忑。 他们会不会识破她是假的? 当清儿带着包子出现在李氏兄弟面前时,三个皆是一怔。清儿没想到自己的二位兄长身形挺拔,相貌英俊。一个沉稳内敛,一个阳光外放,无论哪一个都能引起众多女子的注目。 李成林和李成业而惊艳于清儿的美貌,昨夜从娘和二位叔叔口中。他们所知道的妹妹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谁也不曾料到她会貌若西施。生生把他们印象中的清儿比下去了。 李成林的心里越发得不喜,看向清儿的目光里难免带出一丝不快。 李氏见三人僵硬,连忙笑着打趣。“兄妹见面,为何如此拘束?只不过才几年未见!”转脸用眼神示意儿子表现得自然些。 李成业这才笑着说道:“清……小妹莫怪。女大十八弯,小妹是越变越好看!”清儿这个名字,他实在喊不出。 李成林则显得越发得别扭,一声不吭,闷声低下了头。 清儿见他们这般,也是一怔。说来他们兄妹也算是劫后重逢,为何表现得如此淡漠,而年纪小一点儿的二哥,脸上明显写着厌恶!莫非他们对她有什么误解。不然为何是这副模样? 心中虽疑惑不解,清儿还是奉上笑脸。“被大哥夸得,清儿都快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哪有自己家人夸自己家人的?” “为何夸不得?清儿的相貌就举世无双!娘过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哪家的闺女。比清儿更出众的。”李氏拉着清儿的手,喜得笑弯了眉眼。如今找到了儿子,又有女儿外孙在身边,等到将来再抱上孙子,她就别无他求了。 听着娘一口一个清儿、清儿的叫,让李成林的眉毛不自觉得打了个结。清儿看在眼里,却未言声,也许背后还有她不清楚的过往,还需她细细探查。 清儿的一瞥,倒是让李成业察觉,扭脸正好看到李成林的苦脸,不觉心头一紧,暗道小弟实在不懂事。且不说他们面前的清儿被娘视为亲女,就是她对娘和李家的恩德,小弟也不该摆出这副样子。看来私下,他要找小弟好好详淡,省得闹出乱子,让娘伤心。 李氏从奶娘怀里将包子抱来,亲了又亲。“外甥肖舅,以后包子也要象舅舅这般英俊不凡才可!” 不知包子是听懂了,还是对李成业一见如故,小家伙竟伸出嫩嫩的、带着肉窝窝的小手要扒上自己初见面的大舅。 满屋子的人皆是一怔,象来不理睬陌生的包子,竟对头一见面的大舅情有独钟。李氏喜得重重地又亲了一记。“还是包子慧眼识英雄!”说着便把包子塞进李成业的手里。 清儿看着大哥笨手笨脚的样子,虽说有些担心,可还忍住要抱回包子的念头。 李成业第一个抱奶娃,看着怀里小小嫩嫩的外甥,心中喜爱。特别是他那双黑亮如宝石般的眼睛盯着他的时候,他发觉他乐意把整个世界交给他!“你叫包子?” 包子垂涎三尺,口手滴到了李成业的前襟,那双肉肉的小手,被他执着得往嘴里塞,看向大舅的目光始终是笑眯眯得。 李成业丝毫没嫌弃,双臂为了让包子更加舒服,甘愿当起了他的摇篮。逗得包子在他怀里咯咯地,不停地笑。谁也没想到,多年后李成业回想起舅甥俩的初交见面,才直呼上当。被他的萌样骗到。就因为他的示好,将他的大半辈子花在为他建功立业上面。 清儿和李氏惊叹之余,方才兄妹初见时的尴尬也渐渐散去。 兄妹相认,连晚上回府的北辰昊海也过府前来会面,与二位舅哥和二位叔父畅饮食。言谈间,北辰昊海自然看出兄弟二人是难得帅才、将才,可初见面。他又不好太过唐突。 是夜,清儿枕在北辰昊海的肩膀上,回想他们兄妹相认的瞬间,她总觉着那里有些不大对头,可一时又找不到头绪…… “想什么呢?皱着眉毛,遇到什么难心事了?”北辰昊海伸手展平清儿眉间的皱眉,“天塌下来,由我顶着,有事直管对夫君我讲。” “明明是亲兄妹,大哥和二哥过于拘谨……二哥至今还未对清儿讲过一句话。他的眼神中的痛苦、似乎与清儿我有关。可从前的事。清儿一概不记了。又该如何是好?”清儿越想越觉着事有蹊跷,连娘的行为都透着古怪。 “要不要为夫替你查一查?”北辰昊海不忍她费心。 清儿摇了摇头,“算了,总有知晓的一日。”纸包不住火。只要她想知道,稍稍惹怒李成林,也许他就会忍不住吐露实情。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清儿不想如此。 “只许只是你自己多心!”北辰昊海将她抱在怀里,“就象岳母讲的,清儿出落得越发绝色,让兄长们不敢再象小时那般同你玩耍!” “也许吧……” 一墙之隔的李宅内,李成林正捧着酒壶,坐在月下独斟自饮。一想到尸体不知流落到何方的清儿。他心里愈发得憋闷。 “原来躲在这里喝闷酒?”李成业从黑暗里走出来,来到小弟身边,夺下他手中的酒壶。“夜里不睡,又胡思乱想什么?” “大哥,清儿会不会凉?”李成林没头没脑的讲了一句。“独自一人被留在荒山野岭的,会不会害怕?” 李成业喉咙一紧,鼻子泛酸,举起酒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小弟,当着娘的面,千万别说这种话,那是在戳娘的心窝子!” “心窝子?”李成林却涩涩一笑,“娘现在对着一个巴杆子打不着的人,开口清儿、闭口清儿,她早把清儿忘了!” “胡说!”李成业心里也不舒服,不能接受小妹不在的事实。“若没有小妹照顾娘,咱们如何能见到娘?清儿的死与小妹没有半点关系,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得迁怒于她?” “如何是无缘无故?”李成林对着大哥大吼,“她占了清儿的姓名,让清儿成了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她若真是好心,就不该占用清儿的姓名!不该占了清儿原本的位置!” “无理取闹!”李成业看着冥顽不灵的小弟,气得直摇头。“清儿早就去了,小妹谁得也没占。她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甚至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说到底她只是个苦命人……” “你如何能肯定她毫不知情?也许一切都是她的谎话,她没准是仇敌安插在娘身边的奸细,借由她将咱们李家一网打尽!”李成林越说越觉着他所想极有可能是真的。 “胡说八道!”李成业发现他完全和小弟讲不通,“她自己都是死里途生,如何就成了奸细?她对李家亲随的照顾有假?她对娘进孝不真?不要再胡思乱了!若让娘听到,她要伤心的……” “可是清儿明明是假的!为何不能讲?嫁给勤王的应该是清儿,生下包子的也应该是清儿!是她霸占了清儿的一切!”李成林吼叫着转身回房。 李成业独自立在院子里良久,最后也垂头离开。他如何能劝得了小弟,在心里,他多多少少也会闪过种念头…… 直到夜又恢复了寂静,黑暗才轻轻地传一句低语。“秀才,看来要好好查一查了……” “清儿不是清儿,会是谁……” 第一百三十五章 招祸 李成业、李成林的到来,让清儿很是欢喜,其中大部分都是替娘高兴。一直让李氏念念不忘的儿子终于找到了,一家人总算团聚。 虽说在清儿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两位兄长的记忆,可为了款待兄长,她命石权网罗赤焰各色名产,再不就是找来做赤焰风味的厨子进府侍候。 这段日子,李氏的脸上几乎没断过笑容,儿女聚在她身边,她看着欢喜。虽不时想起已然不在世上的夫君和女儿,心中总会泛起酸涩苦痛。可更多得是感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希望! 难得来赤焰,李氏兄弟则在秀才和张三的陪同下游历月亮城,他们多半去马市寻早心仪的宝马良驹,他们想着回大宋时带些好的母马回去。做绿林好汉,非长久之计,将来贩卖马宝,也是个不错的谋生手段。 如此又过近一个月,李成业对清儿的态度慢慢有了改善,虽不算不上亲昵,却没了生分与客套。而李成林的态度却在看到兄长也“叛变”之后,越发得固执、别扭。 北辰昊海参加皇家晚宴未能归家用餐,清儿干脆抱着包子回娘家蹭晚饭。“娘,清儿带着包子来外祖母家蹭饭来了!” 李氏看着笑盈盈走进来的母子,喜得迎出来,抱走包子亲了亲他的小脸。“你自个儿来没饭,领着包子来,看在包子份儿上,给你留一口。” 虽听不懂大人的话,可听到自己的名字,包子乐得直拍巴掌。 “包子多懂事儿,知道外祖母疼爱自己!外祖母的心肺儿!”李氏抱着包子又是一阵肉儿、肝儿的笑闹。包子不急不恼,坦然面对,口中还不时的嘿嘿着。 待晚餐摆好,李氏落座,清儿想将包子抱回,却被李氏制止。“今儿个就让包子坐在外祖母怀里吃!”清儿无法,只能在一旁多加注意。 李成林和清儿分别坐李氏身边。清儿不停得往李氏的盘子里夹菜,李氏则时不时得挑些软嫩得喂到包子嘴里,让他尝鲜。 没多会儿,包子的兴趣由食物转到旁边的李成林身上,咧着流口水的笑容,想要讨好小舅舅。结果却受了他一记白眼。 李成林白了一眼之后,再次看到包子弃而不舍的笑容,不觉暗自鄙视自己,怎么连个孩子都不如?可一想到清儿小时可爱的模样,硬是狠下心。不去理睬包子。 不想包子也犯起了执着。前倾着身子。伸出小手不停地抓,想要拉住小舅的衣袖。李氏看在眼里,却不阻拦,想借机让包子黏上小儿子。让舅甥之间更加亲密一些。 经过多次的努力,还真让包子得手,拉住小舅的依袖,小家伙乐得不见眉眼,仿佛夺下敌方战旗。才要举起手上的袖子展示自己的成功,不想…… “哇啊——”差点被甩到地上的包子,惊吓过后,委屈得放声大哭。在场的人均是一怔,连强行从包子手中夺下袖子的李成林也是。 向来只见包子笑眯眯。如此惊天动地的哭泣还是头一次。 看着包子委屈哭泣的小脸,清儿的心瞬时成了被挤干的抹布,皱得不成样子。鼻子一酸,她的眼泪差点飙出来。 再装出不在意,清儿霍得起身。从李氏怀里抱回包子,强忍着泪水。“包子……实在是太吵闹了,女儿先带着他回去了。”行过礼,她便抱着哭闹的包子匆匆离去。 李氏撑着空荡荡的双臂,面对满桌的菜肴,却没了味口。看着低下头的小儿子,未开口先长叹一声。“成林,清儿她做错了什么?纵然她有错,包子又哪里得罪了你?他只不过是个未满周岁的奶娃!” “我……”李成林张口结舌,一时应答无语。 李氏摇着头起身,迈出去两步,又回过身。“林儿,清儿不欠咱们娘们什么?虽说她顶着清儿的姓名,却做得并不比谁差。若要恨、要怨,只管算到为娘身上!是娘无能未能护清儿,与旁人无干。” 李成业看着李氏心酸、疲惫的背影,回头狠狠地瞪了小弟一眼。“耍什么疯,跟个孩子过不去?”起身跟着李氏出去,跟上去劝解一、二。 孤零零被剩下的李成业也没了食欲,想起包子委屈的泪眼,他满心愧疚。虽然不愿承认,他不讨厌包子,如果他是小妹清儿的骨血,他会是天下最终他的舅舅。可他现在却怕见到包子,生怕心里若生出半点喜爱,就是背叛清儿…… 可在粗鲁的对待包子之后,李成业内疚得没了味口,还要多久? 抱着包子负气回到家的清儿,心里酸涩委屈,眼泪顺着眼角慢慢得流。好在包子已经止住了哭声,乖乖地任清儿抱着,一双被泪水洗得黑亮的眼睛盯着清儿看。 回到卧房,清儿把包子交给奶娘照顾,自己却呆呆地坐着,回想兄长来以后的件件桩桩,越发觉着他们有事瞒着她。 会是什么事?让娘如此讳莫如深? 莫非她李清儿并非李氏的亲生女儿,是哪个姨娘生的? 清儿摇了摇头,能让小哥如此讨厌她,应该不只如此简单,可内情又会是什么?要弄清真相,还得从李成林处下手…… 不知清儿想知道真相,偶然间探听到内幕的秀才和张三也是如此。他们急着探求清儿的真实身份,如果她真得细作,死得不只是他们几个,而李家全部的亲随。当初结血盟时,她还在场。若她真得漏露一、二,绝对是灭顶之灾! 秀才凭着自己的记忆画了许多清儿的肖像,分给出入大宋的护卫,让他们暗地里打探假清儿的真实身份。 这一日,李家护卫商队进了大宋都城洛阳,卫队的副头程胖子约了几个久居洛阳的故友在酒楼喝酒,顺便向他们打探画中人的身份。 当他把画像递给从前的朋友时,几人惊艳与画中人的美貌,可最后都只是摇头。“未曾见过!” “如此貌美,必不轻易出门!出门时,只怕也要帏帽遮面,我等粗人哪里会知道她是何人?”另一人惋惜得摇头。 “这副容貌,若不是良家女子,只怕京城花魁也做的!” 程胖子见几人越说越没边,连忙收回画象,解释道:“休要胡言乱语!她是赤焰富商的娘子,是从大宋被拐卖到赤焰去的。如今出嫁为妇,想要找寻自己的亲人!” “菜来了!”一个店小二儿端着菜盘走了进来,借由上菜的机会,他刚好看程胖子手中的画像。画中人的美貌,差点儿让他打翻盘子里的菜。 察觉到小二儿的异样,几人哈哈一笑,倒是程胖子机警得收起画像。小二儿带着失望走出包厢,即使是他第二次相看美人的画像,可还是禁不住失态。只怕此生他都无缘亲见美人,可想起寻找美女人奖赏的银子,足够他买房置地,娶妻生子…… 也顾不得其他了! “什么?”一个身着华服、两鬓灰尘白的中年男人打翻的茶碗。“不是早就尸体骨无处了……为何又会儿逃到赤焰……还嫁了人?” “没想到她如此命硬,被扔到苦寒之地,也能逃回来?”一个貌美的贵女咬牙切齿道,“绝不能让她活着,不然对咱们一大家子命都没有了!还有她必须进快除掉,若是让人查觉,满门抄斩都不够!” “派要把持画人的底细查清!不要莽撞行事,查清原由再动的不迟。”中年人不忘小心嘱咐道,“切不能伤她性命,不然……若报应回来,你我岂有命在?” “不杀了她,弄回来招祸?”妇人不服,可语气却没有方才那般强硬。 “别忘了,女儿已有了身孕,若有个万一……”中年男子的话直戳妇人的死穴,若不是怕女儿有事,她当年早就下手! 当年只不过灌了些药,就让她病了一年多,丢了半条命。若真得下了杀手,怕是她要死在前头。“杀又杀不得,难不成弄回来供着?” “圈在眼皮底下养着!”中年男人冷冷一句,未有半点情感。“杀不得,就半死不活得养着。养得她自己不想法!” 妇人听了,这才露出笑容。“还是老爷主意妙!” “一定要增妥贴之人,绝不能露出半点风声……” 自从上次李成林惹哭包子,清儿一连几日未曾过府探望。李氏细数着日子,心里满是对清儿的欠疚。 李成业眼见着娘一连几日不思茶饭,便亲自陪她用餐。“娘……我同小弟离开双龙山多日,早晚要回去。不如娘也同儿子回双龙山……儿子也好在娘跟前进孝,早晚在娘身边侍候……” “回双龙山?”李氏一怔,眼睛盯着长子,惊讶地望着他。“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何要离开?”她已经习惯了同清儿相依为命,离了清儿……她…… “嫁夫随夫!小妹已是出嫁之人,哪里能让她替儿进孝?”李成业想携母同归,“从前是儿子不知母亲下落,而今就更不能把母亲留在赤焰了!” 李氏久久不语,在成林伤了清儿之后,她也再无颜面赖在清儿身边。也许现在离开,还能保住最后一点母女情分,若东窗事发…… 李氏不敢去想后果…… 李成业的心紧张的揪起,直到李氏轻轻点头,他的心才放下。只是眼见娘失落的*,他又无能为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吐血 “什么?回大宋!”清儿惊诧地望着李氏,“娘……要同二位兄长走……”一直是她们母女相依为命,突然听闻娘要离开,她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李氏岂会看不出清儿眼底的失落,可想到以后,只得僵笑着劝她。“夫亡从子,况且你两个兄长都还未成亲,有娘跟着也好替他张罗婚事。娘抱上了外孙,还急着抱孙子呢!” 她强颜欢笑,清儿看着心酸,想要挽留却又怕她左右为难。“兄长都已经长大成人,娘想找儿媳赤焰又不是没有合适的女子……女儿初为人母,还需要娘……娘,莫要走……” 前世她是孤儿,今生她才享受到母爱,却要再次面对抛弃。“娘……一定要随兄长走吗?女儿也能想在娘身边进孝……” 相处近三年,李氏对清儿早已情同母女,真要分开,如何舍得?可是林儿的秉性,若再留下来,只怕那个秘密再瞒不了几日。到那时清儿会如何看待她? “嫁鸡随鸡,嫁出去的闺女哪能总围着娘家人转?”李氏拉着清儿的手,依依不舍。“等安排好你兄长的婚事,娘再回赤焰来离女儿和外孙的福。” 清儿苦笑,李氏的年纪越来越大,想要再穿过沙漠,来赤焰怕是难上加难。明知是安慰她的托词,也只能点头。“再不然,等包子长些,女儿带着他去看娘……” “都好!都好!”李氏含泪喃喃,清儿眼神一闪,却未说话。 打李氏言明要和两个儿子回大宋,清儿开始替娘打点回程的行李。 在打点行装之余,清儿决定先探究真相。李氏的理由虽说听着正常,可神色里总带着一丝苦涩…… 李成林有些气闷得跟在秀玉身后,有些弄不懂,为何娘有事不回李宅,偏叫丫环唤他到勤王府的内院? 结果当他跟着秀玉来内院时,却只见清儿一人端坐着。 “娘呢?”他语气不善的瞪着清儿。 清儿却闷声不理他。似乎没见到他,没听到他讲话。李成林急了,瞪大眼睛质问:“问你呢?娘在哪里?” 清儿依旧不答,气定神闲地味着茶。 “你耳聋?” 她这才懒懒地抬脸,看向他。“不知在同哪个讲话?” “当然是同你!”李成业气不顺,脸色也气得通红。 “原来二哥还记得小妹李清儿?”清儿笑盈盈得看着他,“小妹还以为二哥从不认得清儿呢!” “我当然认得清儿,却不得你……”你字讲到一半,李成林硬是收嘴,只是为时已晚。 清儿暗惊。脸却未露分毫。象是根本没听清李成林方才的话。“清儿不知从前哪里得罪了二哥。令二哥至仍念念不忘。清儿年少不懂事,从前得罪之处还望二哥念在兄妹情分上,原谅清儿则个……” 听着不断地自称清儿、小妹,李成林隐忍多时的火气终于爆发了!“一个不知根底的傻子。也配叫李清儿?我们镇远将军府的大小姐,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可以冒充的?” “冒充?”若方才还有怀疑,此时清儿已经肯定李成林讲得并非是气话。 “当然是冒充!可怜清儿早就夭折于流放的路上……可怜她尸骨无处寻,你却偏偏顶着她的姓名,活得滋润!凭什么?凭什么活着的是你?凭什么我们一家想要祭奠清儿都要偷偷摸摸的?”一股脑得吼,李成林看着清儿苍白的面色,才后知后觉得察觉自己闯了祸。 可他转念一想,既然开了口,不如索性都讲了。“从此后。莫再顶着清儿的名头过活!管你叫阿猫阿狗,只一条,莫再叫李清儿,莫再顶着镇远将军府的名头混日子!” 被瞒了三年,迎向李成林不屑的目光。清儿真得恼了。“哪个乐意顶着旁人的姓名活着?莫要把心中的不平算到我身上?我活在这世上,未欠过旁人什么!更没占了什么人的!自己没本事护着自己个儿的妹子,把错都撒到一个路人身上,真真得可笑!当你妹子需要人保护,娘亲需要的孝敬时,你在哪儿?为何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反倒气呼呼地来质问无辜的人?镇远将军府就是这等门风吗?” 李成林面色紫红,双手握紧拳头,一直刻制着不要抡起打人。“你……” “镇远将军很了不起?当谁都想攀上高枝?凭什么你一出现就抢走我相依为命的娘,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清儿苦苦一笑,“原本一直期待与兄长团聚,一家人和美,共同孝敬娘亲,却原来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掏心掏肺得对人好,回过头看,不过是一场笑话……” 清儿脸闪过的凄婉,让李成林一怔,看着她从他身边走开。 揭开最终的真相,清儿丝毫未感到成功。带着秀玉木然得回到院子,正听到李氏逗包子的笑声。“乖孙子,真爱死个人儿……” 李氏亲了又亲,她怀里的包子突然兴奋得看向门口,一回头正看到清儿面无血色的走进来。“清儿……这是?” 盯着朝夕相处三年的娘,清儿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她,许久才涩涩地问:“清儿?哪里清儿……”满腹是被背叛的怒火,整整三年,如何能瞒她那么久…… 李氏惊得差点松手,摔了怀里的包子。她身边的奶娘紧忙接过包子,想要退出去,却被清儿抢过包子,紧紧地将儿子抱在怀里。除了她经历生死生下的包子,真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见清儿抱着包子默默垂泪,李氏心如刀搅,有心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整整三年,她未曾开口讲明的事情,此刻更是百口莫辩…… 强忍住泪水,李氏匆匆离开,深怕再留下会愈加难堪。 虽未回头,清儿却能感觉娘离她越来越远,仿佛从她的生命之中离开,胸头憋闷,口中腥甜,竟喷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她抱着包子软软的跌坐在地上。 “王妃……” “哇啊、哇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纠结 “清儿、清儿……” 清儿迷迷糊糊的睁睛,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北辰昊海满是焦急的脸。她想笑,告诉他没事,可却虚弱得连话都讲不出。 北辰昊海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清儿同李成林谈过之后,回到房中见到岳母,不知为何竟吐了血。未问明由,他不想冒然去告知岳母,叫大夫诊过病,便一直守在身边。 “可好些了?”大夫只说急火攻心,血吐出来了,倒还好些。 清儿虚弱地点头,“无事……” 北辰昊海有心再问,又见她毫无血色的面色,心疼地忍下了。“万事莫动气,等养好了身子,再慢慢讲。”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清儿还是觉着胸口发闷,忍着不去想那些事。可同娘在一起的日子,又一幕一幕地在眼前晃,泪水在眼角流成河…… 紧蹙眉头、纤手冰凉,北辰昊海看着揪心,盯着她喝过汤药,见她睡下才起身去李府。不弄清原由,他如何开解娘子。 王妃重病人,王府上下乱成一团,李府那边虽不知清儿吐血,却也因为李成林吐露实情闹得天翻地覆。 “没几日就要走了,为何不能再忍上几日,非要把事情捅开了,舒服了?”李氏红着眼眶看着跪在面前的李成业、李成林,“她是顶着清儿的姓名,可你当流放的日子是享受安乐?看着她受罪、受累、受屈辱,整日不敢梳洗,篷头垢面的装疯卖傻……还要替娘亲抵挡登徒子……有时娘会暗自庆幸清儿早夭,不用面对那些阿腌之辈……你却……有时死了倒干净……” 李成业和李成林第一次听娘讲起流放的日子,心头一紧。官婢的日子,他们心里清楚,却不好打探。如今听娘提起,不觉酸楚。“娘……” “别叫我!”李氏含泪大喊,“她待我以诚,虽非我亲生。却情同母女,共度生死……你们却半点不容她……明明说好随你们回大宋,只求留点面目日后好相见。如今可好……莫是什么面目,只怕连面都想见了……” 李成林心中有愧,“娘,全是儿子的错,求娘责罚,要打、要骂任凭娘处置。” “大错已铸,打骂有何用?”李氏只是苦笑,“你们只觉着她占了清儿的福份。岂会想到若不福泽深厚之人。她会由痴变好?明明是娘沾了她的福气苟活到现在。如何恩将仇报,倒打一扒?还镇远将军府?做什么春秋大梦,镇远将军府早就被抄、镇远将军早就被斩,举家流放。说到底不过是大宋朝的朝庭钦犯。还大言不惭得说什么身份?真真的可笑!” 李氏伤心地回房闭门,任由二人跪着,连晚餐也未用。直到北辰昊海来到时,还见两位大舅子跪在岳母房前,一动不动。 “吐血了?”李氏惊慌得瞪着女婿,才起身,又呆呆地跌坐回去。“只怕她心里正恨着……” 她的低喃声虽小,凭北辰昊海的耳边却听得清楚,不由一怔。娘子暗恨何事、何人?“岳母……” 李氏想开口。又怕清儿心有顾忌,便又咽下。“清儿只是伤心……女婿多多劝慰!是我们娘仨儿伤了她的心……至于原由,还是等清儿好了,让她亲口讲吧……” 北辰昊海有心再问,不过看着李氏的面色。想起还跪在门口的大舅子,只得轻叹着行礼,转身出了屋子。 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清儿才歪歪地从床上起身,打起精神到院子里转了转。除了得知自己的身世的冲击,连如意空间都将她拒之门外。 二股急火,差点儿去了她半条命。好在树仙入梦,告之只是暂时的,待她重新打开心门之时,便又可以自由出入。 再度打开心门? 清儿苦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心门…… 急事缓办,一切顺其自然吧,万幸的是如意空间未消失。 想着同李氏之间的纠葛,清儿坐在院子里,眼睛盯着一处出神。北辰昊海回府,正看到她纤弱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痛。“才好一些,也不知道顾着自己的身子!”他抬手,从丫环的手上接过斗蓬,给她系上。眼见着入秋,天也凉了。 “这几日,让夫君担心了。”清儿乖乖地依在他的肩膀上,思量了几日,她决定据实相告。“若我说我不是镇远将军的女儿,你会后悔娶我为妻吗?” 北辰昊海一惊,回想几日前的情景,多少能猜出其中隐情,淡淡一笑。“成为娘子的是你,不是镇远将军府!镇远将军府的大小姐,或是乡下的农家女,都是无关紧要。我要得只是娘子这个人!” 清儿灿然一笑,结果她早先料到的,可亲耳听到,虽有些肉麻,听着却很顺耳。“我找的夫君,果然不是凡夫俗子。我所嫁的,也只是昊海这个人,无论他姓什么……” 北辰昊海的嘴角也爬上满意,搂着清儿的手臂,又紧了紧。“若是寻常的匹夫,如何能配上娘子?又如何能生下包子?” 环上他的腰,她娓娓道来。听她讲完,北辰昊海良久不语,“娘子,岳母虽有事瞒着你,可你们之间的母女情分却假不了。不如找机会同岳母把这个结解开,也省得日后,娘子后悔。整日郁结在心,免得又生病!” 清儿确是放不下同李氏的母女情,听到他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事情已经揭开,倒不如开诚不公的谈一谈。“是该早个机会,谈一谈!”等她的病好了,她定要问个清楚。至于她们的母女情,并不是她说舍,就能舍得下的。 又过了两日,李氏虽未过府探望,却让婆子送来补身的汤水,清儿都欣然接受。母女虽未见面,却都发出善意的回应。 清儿听说再过几日,李成业便要携母同归。赤焰人要出远门行商之前,都要去城外的庙里求平安符。选了个吉日,清儿沐浴更衣,带着丫环婆子去城外清平寺求神拜佛,求平安符合! 秋风渐起,清儿并未带着包子,一行人来到清平寺中,跪在菩萨面前,她虔诚叩拜,只求娘亲一路顺风,身体康健…… 清平寺的香火极盛,又赶上吉日,前来叩拜的香客络绎不绝。清儿未做王妃的装扮,只由几个丫环、婆子护着。 突听得前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引得众人围观,清儿身边的丫环、婆子隔得远,却还是忍不住翘首观看。 带着帽子的清儿,只能蒙蒙的看着外面的一切,忽然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才觉不好,眼前一黑,人世不醒……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远行度劫 感觉眼前一片光亮,清儿紧闭了下眼睛,又缓缓睁开。发现原来她正身处在如意空间之中,莫非她心门已开? 还来不及她欢呼雀跃,一向极少露面的树仙笑眯眯地出现在她面前。可他脸上的笑意,太过伪善,让她心生不安。“好久不见!一向可好?是不是今后又可以自由进出如意空间了?” 树仙脸上的笑容一僵,半晌才讪笑着说道:“非也、非也!此番不过是场梦罢了。小老儿只不过是来给主人提个醒儿。主子即将远行渡劫,这段日子主人的如意空间不能开启,除了能防害人命的巨毒,其他无伤大雅的小毒却防不得。另外……主人的功夫也……” 他讲一句,清儿的嘴角就垂一点,未等他讲完,清儿已到了快要翻脸的脸色。“旁人度赠宝物,为何到我这里,不只没多宝贝,反要一件一件得收回?她凭什么度劫?肉身滚钉板?要不要再狠一些?” 当然有再狠的!树仙笑得越发灿烂,“主人尽管放心,此番度数劫,虽看着凶险……”实则亦凶险,“不过主人必会平安归来,从此心想事成,事事如愿!” “度劫?”清儿回想方才的话,不甚感兴趣地摇了摇头。“为何要去度劫?我如今有夫有子,和家团圆,偏偏要远行度劫?” “主人的命数使然!主人难道就一点不好奇怪自己的身世?自己原本的姓名、家人?”树仙不停得游说清儿,试图勾起她对自己身世的好奇。 身世=麻烦! “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最重要!何必为了过去而担心?”清儿很不给面子的直接拒绝。 “命数天定,非人力所能改!”树仙无奈地耸了耸,双手一摊。 “既是度劫,为何还夺了我的宝贝?任由他人欺辱也算度劫?”清儿气哼哼的反问,正当她打算敲树仙竹杠时,他却先一步逃了。 “主人多多保重,小老儿盼着与主人早日重逢!”话还未讲完,他急急地充清儿一摆手。清儿眼前亮光一闪,从梦中醒来。 清儿暗恼,却又无可奈何,待她睁开眼睛,眼前依旧一片漆黑,随即又发现她的口被堵住,双手双脚被缚。 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耳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粗哑的女声。“大小姐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大小姐?! 清儿一怔,马上又明白了什么。想来是这肉身的过往找到门了!她停下动作。仔细得用耳朵、感受周围的一切。 她身处一个飞驰的马车之内! 该死!什么远行度劫。分明就是被人劫持! 蒙住她的黑布条被扯下。布条划得她眼角皮肤生疼。眨了眨眼睛,再睁开时,一个冷着脸年近四十的婆子如剑光一般寒厉的目光盯在她脸上。“大小姐,好久不见!” 被塞住口的清儿说不了话。只能用眼睛瞪着她。只见她冷冷一笑,倒了一杯水,当着她的面往水里倒了一包白色粉末。未等她回神,那妇人取下塞在她口中的布团,把水强灌进她的口中。 不多时,清儿便觉着头晕眼花,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如此这般,一连两日被强灌迷药,一路行来她都在昏迷中度过…… “再去找!”北京辰昊海对着一班手下大吼!石权带着众人退下。他才颓然跌坐回椅子,沮丧地低下头,心如油烹! 清儿已经失踪两日!去清平寺上香,竟神秘失踪。一干丫环婆子在寺里找了个遍,一无所获后才匆忙回府来报。 两日当中。他几乎将月亮翻了个儿,可还是一无所获!起先他以为是贤王所为,带兵直闯贤王府,却一无所获。 石权送来晚餐,见主子双眼通红得呆坐着,不见从前的英武,连他看了都忍不住揪心。“主子用饭了!” 北辰昊海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摆了摆手。“撤下去吧!” “主子,莫拖垮了身子!不然如何能寻找王妃?少主还小……勤王府还靠王爷撑着呢!”石权摆好饭菜,小声劝解道。 北辰昊海只得拿起筷子,端起碗。脑里却想着,清儿此刻身在何处,可曾用过饭了? 清儿不在府上,府上的下人依照旧烈,倒未出现忙乱,包子则被李氏带着。得知清儿失踪,李氏当场晕倒,不醒人世。一醒来,便是嚎啕大哭!未找到女儿之前,她说什么也不会离开赤焰。 追查了两日,官差们才在一家客栈之内翻到一张清儿的肖像。店家回忆,住店的一对老夫妻,带着四个儿子,听口音是大宋洛阳人。 当看清儿的画像,张三和秀才暗自心惊,莫不是他们招来的祸事? 北辰昊海见二人神色有异,“二位叔叔可是想到什么了?” 二人互换眼色,秀才愧疚地低下头。“我同二哥……无意中听二位侄子说起清儿身世,我们恐怕……”后半句他实在说不出口。 “怕清儿是奸人派到嫂子身边的细作……故而画了她的肖像,私下在大宋境内打探她的来历……”一想到有可能是他们给清儿招来祸事,张三只觉着屁股下的椅子上长了刺,坐立难安。 “细作?”亏他们想得出!北辰昊海握紧了拳头,恨不能冲上去暴打二人。 李氏只觉着眼前一阵阵得发黑,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晃了晃,扶额缓了缓神。再抬头时,眼睛已经红肿。“二们小叔……清儿怎会细作?若天下有清儿这般实心实意,处处为人的细作?想当初她的痴傻根本不是装出来的,流放路上曾遇到一个游医,诊出她是因中毒才痴傻的。后来她被驿承之子推倒撞石,差点死于非命……再醒来痴傻好了,却将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若她真得又落入当初加害她的人手中……”后果她不敢想象! 她抬眼狠狠地剜了二个儿子,“从前今后,不要再入我眼,除非你们能将清儿平安无事的带回来!否则我今生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说完使拂袖而去,在清儿回来之前,她会替女儿照看好包子,等着同女儿早日团聚的一日。 想到清儿可能的境遇,众人心中一凛,若真是仇家寻上门…… 北辰昊海心疼又心急,“明日我上朝辞行,早日入宋寻妻!”事关清儿的安危,一时也耽搁不得! 第一百三十九章 恶毒的海棠女 浑浑噩噩中,清儿也不记得过了几日。待她真正清醒时,发现她躺在一张床上,天气昏暗,屋内只点了盏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细细打量四周。屋子不大,除了一张床,就只剩下一张四方桌和四张长条凳。布置得简单,倒还算整洁,看着应该是一间客房。 吱吜一声,这几日一直往她嘴里灌药的婆子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冷冷地瞄了她一眼,将饭菜放到桌上,便立在她床边,俯视着躺在床上的清儿。 “你是何人,意欲何为?”清儿眼神犀利看着那婆子,“掳人妻女,可是重罪!” “大小姐何必如此?”那婆子不急不忙地嘿嘿一笑,“我等即寻到赤焰,大小姐便不要再装做不认得我李婆子。” 清儿淡淡一笑,“前尘往事记得,不如忘记。我已远离大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要怪只能怪大小姐太爱出头,嫁予何人不好,偏偏要嫁给赤焰王族?”李婆子轻哼一声,“想当妆夫人一时心软,不忍取你性命,想着让你在海城度过此生。没想到你逃脱后,不知感恩,不知躲藏,居然还大模大样的在赤焰当起了勤王妃?真是不知死活! ” “不知感恩?”清儿笑了,“把人毒到痴傻,送到苦寒之地……还妄想着让我感恩?”清儿白了李婆子一眼。 “若真得毒到痴傻,大小姐如今为何好好的?一切只不是大小姐使的障眼法罢了!”李婆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大小姐命虽好,心肠太坏。等回到洛阳,夫人准备送小姐去庙里修修心性,也给你亲生的娘修一修来世,愿她早日托生到好人家!” 经由李婆子的话语间,清儿多少探知了一点底细。她这肉身的亲娘已经亡故,而这婆子口中的夫人也许是正室嫡妻。莫非她的亲娘是妾?正室不只容不下妾,连妾室所生的庶女都容不下。千方百计的欲除之后快。 “还真得感谢夫人设想得周到!”清儿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理睬她。 “若不想被毒成哑巴,便不要乱吼乱叫!明早过沙漠,乱吼乱叫小心被留在沙漠里,要老实、听话!”李婆子冷冷地说完,转身出去。 要过沙漠?她此刻在青草镇?知道是在青草镇又如何?她此刻全身无力,想到起身去吃桌上的饭菜都难。 既然树仙告知她要度劫,想来她此刻是逃脱不得了。逃脱不得,倒不如何护自己的身体,等待机会不迟。 话虽如此。一想到远在月亮城的亲人和包子。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揪痛。 他们一切可好? 独坐在窗前。清儿看着船外飘起的雨丝,蒙蒙如漫天的雪花,拂过脸颊,让她心生惆怅凄楚。船行在河上。岸边是惹人秋思的风景,秋风拂落一片片枯黄的叶子,漂在落满雨丝的河面上,景致愈加断人肠。 她被挟持,翻过沙漠,入了宋境,坐船赶往洛阳已近月余。自入了宋境,他们对她的看管松懈了不少。上了船之后,更是放她随意在船上行走。 正值深秋。一路风光极好,满眼的秋日风光,清儿却一直无心观赏。常常一个人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日,回想穿来二年多的光景。有时还会对着窗外痴痴的笑。唯有想起与亲人相守的时光,她才能熬过被禁锢的日子。 李婆子只会偶尔查看两眼,她倒希望她能投河自尽,倒省得脏了自家夫人的手。身为夫人的亲信,她虽有心替夫人行事,可联想到当年静月庵主持的下场,心底忍不住冒出刺骨的寒意。虽说除了她功劳大大,可为了自己和后代的平安,李婆子忙抹去心头的妄想。 虽不能除之后快,李婆子却想着同清儿交好,也许能多刺探着内幕出来,也方便夫人再动手。 “大小姐一坐就是一整天,岸上风光虽好,可寒气也大,小心得了风寒。”李婆子笑着给清儿倒了杯热茶。 清儿的眼睛依旧盯在窗外,象是根本没听到一般。李婆子暗恼,不死心得在她身边坐下。“说起来大小姐独自在外飘泊近三年,必是受了许多的苦……又是这般如花的样貌,在海城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一想到眼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曾经在众多男人身下呻吟承欢,李婆子嘴角的笑容里掩示不住的不屑轻蔑。“大小姐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贵人,竟能逃到赤焰,竟还成了王妃?该是怎样的奇遇?” 想起海城的日子,苦辣酸甜,让她的嘴角绽出一抹淡笑。 李婆子眼神一闪,自认为挖到清儿的痛脚,愈发得穷追猛打。“那勤王多大年纪?”在她的臆想之中,肯娶一个残花败柳的王爷,多半是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儿。 清儿回眸盯着李婆子,从她的神色中,不难猜测出她心中所想。清儿懒得同她解释,只是冲着她一笑,任由她猜想。 “听大小姐还为王爷填了个男丁!不知王爷先前可育有子嗣?”身边没了娘,上有如狼似虎的兄长,只怕小家伙也活不了几日。“没了亲娘在身边,真是可怜……” 李婆子说了半天,清儿依旧神色如常,并无半点担扰。她最见不得清儿从骨子里带出来的贵气,让人不自觉得低上半头。“说起来二小姐才是真真好命的一个,如今已是太子妃了!将来可就是皇后的命格,可不是一般蛮夷小国比得了的。”说完,她颇有得意的斜瞥了清儿一眼。 静静得听李婆子显摆着二小姐如何如何的八卦,清儿脑子却在不停得飞转。对过往的记忆,她半点也没有,当着李婆子的面,她却掩示得极好。 她口中的二小姐,应该是她的妹妹!多半是同父异的妹妹! 依稀记得大宋太子是娶了传说中的海棠女,难道二小姐就是传说中的金海棠? 如此她便是姓金! 传说中的海棠女竟是如此恶毒的心肠,看来传言与事实偏差太大! 李婆子看着清儿绝艳的相貌,心中一动,起身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方大丝帕。“马上就要进洛阳了,大小姐还是掩去容貌,省得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看着手上的丝帕,有心拒绝,可转念一想。若被什么人相中,难保他们不会将她送人。 清儿接过丝帕,掩住了她绝世的容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一百四十章 带发修行 ps: 入伏以来,身体一直出状况!不是头痛、就是牙痛!再不就是为儿子的学业上火!码字也不在状态,让亲们受折磨了!抱歉!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多谢亲们的支持!谢谢! 清儿记忆中的大宋都城在开封,而这里的宋国都城却在洛阳。当他们赶到洛阳城时,码头上千船万帆的盛景,还是让她看痴了。 虽说是被挟制着下了船舱,清儿看景儿的心情丝毫未受影响。离家近两个月的李婆子更是欣喜,想着马上了事得银子,同行了保镖也有些急不可耐。 清儿和李婆子同上了一辆马车,面马车行进的方向,不是向着洛阳城,而反向而行,奔着城外飞驰。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下。下了马车,发现她们停在官道边的山脚下,四周群山颠连起伏,山上的松树、樟树和常青树灌木混交而生,宛如少女的青丝。抬头望去一座巍峨的古建筑建在山顶,一道用青石板铺就直通而上。 “大小姐请吧!”李婆子笑眯眯的抬手,示意清儿上山。 清儿也没客气,抬腿上了台阶,暗自无聊,开始数台阶。“一、二、三……”当她略带着气喘登上山顶时,她口中的台阶已经数到了,“……九百九十九!”说罢她饶有兴致得打量眼前的古刹。 “静月庵……”没想她还机会住到庵堂里,看它的气派,少说也有百年的历史了。 李婆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来,站在庵堂门前弯腰扶着颤抖的双腿,喘了好久,才算把气息平顺下来,这才直起身子上前去敲门。“当、当——” 没多会儿,边上的小门开启,一个年轻的小尼姑从里面探出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人。“不知几位施主有何事?” “有劳小师傅。悟静师太可在?我家主人姓金,有要事想见主持!”李婆子紧忙行礼。 小尼姑看了看李婆子和站在她身后掩去相貌的清儿,怔了怔,才又道:“贫尼这就去回复师傅,几位稍候。”说完又缩回头,关上了小门。 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小门大开,方才的那个小尼姑手打无量,从门里走出来。“让施主久等了!师太有请。”看了眼李婆子身后的男子,皱了下眉。“男施主……庵里实在不适合接待!” “小师傅不必烦心。他们都等在外头。”李婆子便半押着清儿走进庵堂。 由小尼姑前头带路。三人穿过几层院子。终于来到位于庵院后面的一处院子。还未进内室,便能听到从室内传来阵阵木鱼声响。 来到正厅,只见一个灰色北影正跪在观音画像前,虔诚地诵经拜佛。三人已然立在她身后。可她敲击木鱼的手一直没停下。 李婆子心急,却也不敢打扰悟静师太的清修。清儿也不急,耳边听着木鱼声,眼睛则打量f起佛堂的布置。房间布置得十分雅致,正中央的墙上挂着观音菩萨的画像,画前的八仙桌上摆放着香炉和供果。除了几张椅子和茶几,只摆了几盆白色的茉莉花,满室泛着淡淡的花香。 悟静终于诵完经,木鱼声歇住。她才缓缓起身,对着观音像施过礼,才回身正看到清儿气定神闲得打量屋内的布置。虽说用锦帕掩去了她的面容,只露出光结的额头和突闪的双眸,可她那双异彩绽放的眼眸让悟静也不由一怔。 李婆子上前一步施礼。“见过悟静师傅!老婆子奉了我家夫人之命,特送我家小姐来静月庵修养。” 清儿收回眼神,见悟静正惹有所思的盯着她,她也静静得打眼前的出家人。她大约三十岁上下,相貌平常,皮肤白皙,神色中却带着慈悲淡然。 悟静在清儿的目光中回神,微笑着还礼。“既是金夫人所托,金小姐只管住下!”忍不住又打量了清儿一眼,想到师姐落下的结果……悟静心头酸涩,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李婆子满脸笑容得还礼,还不忘偷拉清儿的衣角,示意她同悟静道谢。清儿看到悟静眉心微皱,多少猜出悟静收留她也是出于不得已,心里却没有多少感激,只是淡淡得点了点头。 李婆子口中的夫人放把她留下静月庵,可见她同悟静得关系匪浅,往后只怕她要愈加小心防犯。 对于清儿的冷淡,悟静倒是没有多挑理,若不是庵堂的香风不盛,多靠权贵接济,她可不想留下瘟神在庵里。纵然她想斩断同金府的关系,可师姐牵连甚深,金的势力又如日中天…… 只希望菩萨保佑,保静月庵莫毁在她手中,悟静别无它求了! 李婆子见事成,便不愿在留,同悟静告辞后,又假意嘱咐了清儿几句,匆匆离去。 小尼姑退了出去,只剩下悟静同清儿二人相对而立。悟静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金小姐请坐!” 清儿淡淡还礼,翩然坐下。 “静月庵里并无男子,金小姐只管除去面纱!”悟静脸上带着笑意,眼睛却冷冰冰的。 “多谢师太示下!”清儿第一次开口,轻抬手解去脸上的面纱,痛痛快快地深呼吸。 同为女子,悟静还是被清儿的容貌惊艳。虽说从前时常听师姐提起她小时便长得祸水级的美貌,今日一见才知从前师姐并未夸大半分。再联想到前前后后的事由,悟静也将内因猜中七、八分。整了整神色,她才又道:“想来金小姐来庵里养病,少说也要二、三年,不如让贫尼给施主起个法号,可好?” 莫说法号,就是姓名,清儿都不太在意。“一切听凭师太作主!” “就叫明平吧!”庵里最小一辈都以明字开头,至于“平”字,则带着悟静得期许,只不过是求她留在静月庵的日子能太太平平的熬过去!“今日我便收你做弟子,暂时在静月庵里的带发修行!” 清儿一怔,她没想到悟静会收她为徒。虽不想出家,但有了师傅名分,她应该不会太过难为她。想到此,清儿便起身规规矩矩得给悟静行拜师礼。“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悟静微笑着点了占头,心里暗自百转千回。为了避免师姐的悲剧在自己身上发生,也为了静月庵的太平,她只能暂时如此了…… 清儿不知内情,只当找到一根拐杖,却不知旁人早把她当成了保护伞。多年之后,悟静深深为自己今日的防犯之举感到庆幸!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露端倪 “明平,把这个院子打扫仔细了!”明空指了指院子四周,将扫帚交到清儿手中,便头也不回得走了。 清儿平静得接过扫帚,倒不急扫地,沐浴在新鲜的空气里深呼吸。她到静月庵已有三日,做为进庵最晚的后辈小师妹,庵中各位师叔、师姐都很关心她,时不时得寻上来给予她指点、指派。好在静月庵不大,全庵上下也不过二十几名尼姑。 虽然从早做到晚,不过倒没有人催促她,或是跳出来挑刺。一天下来,虽一直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倒是过得潇洒自在,时不时得出神思念自己在远方的亲人,也不会找她的麻烦。 比起在海城驿站里的岁月,如今的日子要好上千倍,空闲时她却总是想起远方的家人。 说是度劫,清儿每日除了打扫,便是同尼姑们一起上早课、晚课,诵经拜菩萨。日子虽说平静,却也枯燥,清儿正好奇幕后黑手要躲藏到何时,第四日早课过后,她便被悟静叫去。 还未踏进院子,她便便远远得看见有两个丫环打扮的女子立在院门口,穿红戴绿,一身锦衣,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丫环。 二个丫环正小声闲谈,见远远得走来一个尼姑,起先并没太在意,待清儿来到近旁时,却都惊讶得张大了嘴!直直得瞪着清儿走进院子,二人都忘了往里通报,好久才回神。“没想到静月庵里的尼姑竟如此貌美!”一身灰布素衣,竟生生让她穿出素雅淡然的味道。将清儿美貌牢记于心的二人,少不得回府嚼舌头,没多久满京城都在传静月庵的尼姑如何的水灵。 不提闲话,单说清儿走进院子,李婆子已经迎出来了。“明平小师傅来了!快里面请!” 清儿看着李婆子的举动,淡淡一笑,倒是李婆子身边不知原由的二个婆子微微一怔,在府中骄横的李婆子竟同一个小尼姑和颜悦色。 二个婆子被留门外,李婆子引清儿进了屋。来到屋中。清儿瞧见一个年过三十的贵妇端坐在悟静旁边,她头戴凤凰头面,项上、腕间亦是闪亮刺眼。再住身上瞧,她穿着刺眼的正红绣百蝶云缎小禙,下着翡翠撒花百褶裙。一双凤眼正含着怒火、不忿盯在清儿身上,若不是身旁有人,只怕她早就冲上来撕了她。 清儿给悟静行过礼,便抬头淡然得回视贵妇。金夫人原本想仗着一身华服压清儿一头,眼见着她神情淡漠,眼神中竟带着不屑的笑意。刺得她心疼。“越来越没规矩!竟连礼数都不记得了?” “我如今被逼着看破红尘。到庵里修行。还哪里管红尘俗事、俗人?”清儿也没客气,直接把话扔到苗氏脸上。 金夫人一怔,面露惊异,半晌才又道:“出去竟成了混不吝。学会牙尖嘴利了!粗鄙!” 悟静见二人针锋相对,忙起身,对着金夫人一礼。“贫尼还有事,少陪!”李婆子也跟着退出去,带上房门,守在门外。 金夫人的眼睛钉死在清儿脸上,三年前还有些稚气的容颜,现在已经出落得倾国倾城,若是落到男人眼里。只怕争着、抢着弄进府中。她越发得不安,三年前她信心满满得打发掉她,摆平了所有的事,可面前愈胜往日的人,让她坐立难安。 想到她心尖尖上的女儿。金夫人眼底寒光一闪。“当初真是小视了你!可以毒傻大象的药量,竟没事?”若是当初给她下药、喂药人都……她还真怀疑当初的药是假的! 清儿不知内情,轻易不开口。只是装出得意、深沉的盯着她,“福大、命大!有神灵辟佑!” 原本一句极其普通,清儿用来故弄玄虚的话,竟生生吓得金夫人面色苍白,身体微颤。连她瞄向堂上观音象的眼神中,都带着心虚。她手捂住胸口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一……派胡言!你落得那般田地,咎由自取!小小年纪竟与下人私通!为了保全金府名声……不得已而为之……” 私通?! 清儿放声大笑!三年后的今日,她还不过十七岁。三年前她未满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幼女竟在内院私通下人?真真得可笑!“与人私通?”她可没忘了,完璧之身给了谁? 金夫人在清儿的笑声微显讪然,整整了神色,一本正经道:“想当初留你一条活,又护了金府女儿的名声,谁知你不知好歹,竟跑到赤焰当什么王妃?当初害家人一次还不够,时隔三年再来一次?究竟要害到何时才算了?什么海棠女,连个丫环都比你通情理!” 海棠女? 清儿真真得吃惊不少,一开始只想混水摸鱼,不曾想竟捞到一条大鲸鱼!听这女人的语气,分明她就是大宋传成神话的海棠女!若她是海棠女,那嫁给宋朝太子的便是个西贝货!若她便是海棠女,那她的如意空间便也能解释得通了。 犹不知露了底的金夫人见清儿沉默不语,只当戳中她的痛处,越发得大放阙词。“顶着海棠女的名,便叫嚣什么福大、命大、神灵辟佑?可笑!传得神乎其神,可到头来你娘还不是顶着海棠女的名郁郁而亡?”没了夫君的痛爱,命格再好也是枉然! 看着金夫人得意的嘴脸,清儿总算清理出一些线头。“出门也敢称夫人?不过就是个小妾!”她在赌!若她是真得金海棠,那她的亲娘便也是海棠女,绝对是金家的嫡妻! 金夫人仿佛被人踩到尾巴,尖叫着从椅子上蹦起来!“胡说!哪个是小妾?想当初以平妻嫁进金家,如今是金家主母、嫡妻!我苗欣华是金家的正妻!” “正妻、嫡母?”清儿眼神愈发得不屑,“混到死后入棺那日,也不过就算是个填房!有我娘亲压着,纵然到了阴曹地府,你也就是个平妻!莫忘了,有我娘在下面压着,想当正妻、嫡母,求阎王让你托生到好人家,来世再莫给男人做小、轻贱!” “你……你……”苗欣华颤抖的手指清儿,张口结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混蛋爹 心满意足得看着苗氏近乎疯颠的样子,清儿冷冷一笑。“只不过是命好,遇到一个宠妾灭妻的混人,便看不清自己地位,穿着正红色猖狂,全然忘了当初穿着粉色入门?” “你——”苗氏眼珠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也全然不顾什么规矩礼数,对着清儿吼叫:“一个在海城被人玩了多少次的小娼妇,还有脸说旁人轻贱?若是你从前的恩客知道自己睡了海棠女,不知会不会回头打赏你,毕竟他们都沾了你的福气!” “那就有劳你回去替我张贴告示,说我如今寄身于静月庵,让他们把赏钱送到这来!”既然如此鄙视海棠女,却又为何害了她,冒名顶替?“只不过,千万要小心,莫让人捉到,判你一个污蔑太子妃的罪名!” “你……你要脸不要?”苗氏气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若是往常她恨不能将她的丑事昭告天下,可是如今她却比任何人都要埋了此事。真要是露出半点风声,莫说她和女儿,就是整个金家、她娘家苗府都要被灭九族的! 眼中钉就在眼前,依着她的心意,恨不千刀成剐!可想到三年前发生的一切,她心里纵有再多不甘,也只能轻举妄动。 清儿只是将前因后果,猜了个大概,可金家详细的内里,她还一无所知。她不好再细说,怕一不小心露了底。 苗氏见清儿微笑着回望她,一言不发,愈是气闷得她胸口堵得慌。可为了大局,只能强忍那口气,攥紧拳头又坐回椅子,气喘了许久,才强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终于长大了……比你那软弱无能的娘,还真是强上许多……” 对于从来未曾见过面、听过名字的生母,清儿并未有太多感情,她脸上的表情自然带着淡然、无所谓。 “没想到在外面转了一圈。竟练就了副铁石心肠!”苗氏冷笑道,“你在外面又是成亲、又是生育得,伤了身子,往后就住在静月庵里养身子吧!” “不劳你费心!若真有心,何为放我回去?井水不犯河水,相隔千里,何必苦苦相逼?”虽说毫无希望,清儿还是试着说服苗氏放自己一马。 苗氏眼神诧异地看着她,许久才说道:“是不是梦还没醒?竟讲些梦话!”纵是她不想留她,可宋朝皇帝也不会答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让旁人听到一点风声…… 后果她敢不去想。只怕到时。纵然金、苗两家使出浑身解数未必能保两家人周全。明知是个烫手山芋,扔不能扔,只能严防死守。“若不想成为瞎子、哑巴、聋子,就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乱讲、乱说!”说罢,便重新摆出贵妇的气派起身往外走,一直守在门口的李婆子忙上前,苗氏扶着她的手一步三摇得离开了。 独自留下的清儿,细想方才的一幕,虽说确定了自己的原始身份,可看苗氏的架式,只怕她只不过是看到了冰山一角。金家是何等人家,她的生母又是何人。这前因后果…… 想一想都觉着头痛,罪人之女的名头就够曲折、凄淡了,如今又背上这世上最最可悲女子的身份?这劫也大发了点儿! 瞧那苗氏的模样,恨不能一生都把她锁在这庵里,想要出去。只怕比登天容易到哪儿去。若是还有凌波微步傍身,她哪里还会在静朋庵里受这等委屈?要如何把她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苗氏坐进马车,想起方才被清儿羞辱的幕,气恼地直捶桌子。“原来拿腔拿调的海……贵女竟沦为一个粗鄙不堪的贱人!” 单独陪在旁边的李婆子小心得给苗氏倒了杯茶,小心的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怕是经过外面三教九流,自然不再是当初单纯的名门淑女。” “单纯?呸!”苗氏的双眼一厉,“一个狐媚子罢了,哪里见得到一点点儿得单纯?不过倒还真是长了几分本事!” 原本就是个烫手山芋,现又添加了几分神通,往后该如何处置,苗氏不觉陷入沉思。 偷眼瞧了瞧面色不停转变的主子,李婆子一旁回着小心,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被主子迁怒.! 回到府中依旧气忿难平的苗氏,午饭未用,甚至到了掌灯时分,依旧没有半点食欲。下朝回府的金尚书金景文见到苗氏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忙上前忧心地问:“早上还好好的,转眼便病了?” “老爷不必忧心,今儿个去了趟静月庵……”苗氏有气无力,捂住胸口,面露无奈。“从前最多也就是个不大懂事……而今却冥顽不灵,任我如何苦劝……她还是对旧事耿耿于怀……” “哼!”金景文气哼一声,“小小年纪与人成奸,有何面目介怀?当初也是为了护她性命,才出此下策。不思悔过,又闹得家宅不宁,难不成她要拉上全府老小与她同死?” 海棠虽是他嫡女,可自小就如她娘亲一般木然无趣,远没有小女儿可爱惹人怜。可自打他嫡妻女海棠病故,嫡女竟变得不听继母管教,任意妄为。欺辱妹妹,责打下人…… 回想从前让嫡女搅得不堪的日子,金景文便紧锁眉头。最最不堪的……他万万没想到还不十四岁的她竟与男了勾打,让他撞破。她衣衬不整得同一个赤身祼体的男子躺在床上,他当场拔剑杀了那奸夫! 若不是苗氏抱住他的腰,死活拦住他,那不争气的女儿早就成了他的剑下鬼! “想当初若非你拦着,这祸害早就死于我剑下,也省去如今这许多麻烦!”对自己的一时心软,他颇为后悔。 见他对嫡女无半分亲情,苗氏暗自得意,也不枉她苦心多年。“好歹是老爷的骨血,是条人命。妾身实在不忍看老爷斩杀自己的骨血。纵然她的千错万错,也不该死在老爷手下……原想她能幡然悔悟……没想到她会变本加厉……如今看来是妾身短视,给老爷惹下祸根!” “如何是夫人的错?”看着爱妻默然落实泪,他越发觉得有妻如此,是他的福份。“夫人是心地良善,未曾想我金家竟生出如此孽障!唉……家门不幸!” “老爷也不必太伤心,她现在静月庵,也许在菩萨感化之下,她会向善的……让在庵里修修自己的来世也好……”最好让悟静给她剃度了! “唉……也只能求菩萨保佑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太子妃金海棠 苗氏来过以后,清儿一直想要打听些金家的八卦,谁曾想庵里的尼姑皆对她不理、不睬、不谈,完全把她冷藏起来了。 想从进庵香客身上打探,怎料静月庵香火不盛,除了个别特定得香客,平日里几乎不开山门。清儿被困在庵里,活活困成了睁眼瞎。 先不说清儿这里急得团团转,单说苗氏在金景文心里又种下毒草之后,心中的气闷总算去了一些。想起当年的旧事,除了金海棠,其他的首尾不是被她收拾了,就是应了天遣早早死了。 知道其中内幕的,也只不过老爷和她们母女,再加上李婆子。李婆子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家生子,一家都攥在她手里,量她也不敢背主。 苗氏自信满满,除却海棠女!想到心头大患,她便觉着额角抽痛,看是要走一趟太子府了。 金海棠对镜梳妆,镜中映出美艳的影子,得意地勾了勾嘴角。立在她身后的梳头丫环翠儿抬头正看到她的笑容,心头一凛,手上一紧…… “咝——”金海棠的眉毛轻皱,回头正看到翠儿胆战心惊地跪下,手下捧着那根她不小心扯下来的青丝。 “自己下去领罚!”回首对镜照,她只淡淡地交侍一句,便不再理睬。 翠儿则伏在地上叩拜后,神色一松得出了房门,没多会儿院子便响起响亮的巴掌声。房里侍候的丫环、婆子个个垂手站立,只能听到金海棠转身、抬手时环佩轻脆得响动。 “回禀太子妃,侧妃等人已经在外面等着向你请安了!”一个太监躬身进来回报。 “让她们等着吧!”金海棠自恋的抚上自己的脸颊,想象她们在寒风中等待,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今儿个天不错,正好让她们晒太阳!” 太监领命出去,看到院中两颊已经红肿,嘴角挂着血的翠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摊上这样的主子…… 都是命,谁让他们命贱。一辈子当奴才的命!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金海棠终于从迷恋自己镜中影中回神,起身来到正厅,扶着丫环的手坐好。 一直等在外面的人,才在太监尖利的声音中缓缓从外面走进来。时近深秋,早上正是秋雾冻人之时,女人们一个个被冻得面色菜青,同上坐的太子妃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金海棠端起茶碗,轻啜了口茶。面色如常得放下茶碗。一旁揪着心等着挨骂的茶水丫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才进来的女人们。看到上座之上穿着正红色宫服,满头珠光宝气的太子妃,齐齐跪在她在前。“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置若妄闻,又品了品茶。才悟然发现面前跪着一堆人,脸上绽放出高贵、亲切的笑容。“快快请起!姐妹们快快请起!” 女人们气愤难平,却也只能暗记在心里,没一个敢露于脸上。她们面前的可是闻名天下的海棠女,除了容貌一绝,天生皇后命,莫说太子,就是当今皇上对她这个儿媳妇亦是宠爱有佳。 哪个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她,先不说她的手腕。就是皇上、太子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开国时海棠皇后的传说惊天动地,一个与海棠皇后同一命格的女子,自然三千宠爱与一身。 侧妃们请过安,连杯茶也未能讨到,直接便被她打发走了。对于被她踩于脚下的臭虫。她实在懒得再费心思。 “太子可说几时能回府?”懒懒得依在榻上,金海棠半眯着眼睛问身边的丫环。 “殿下上朝曾吩咐,下朝后要同朝臣商议一些事情,要晚些回来!”丫环栖霞小心回道。 “商议?”金海棠闻言轻哼一声,有何军国大事,朝上商量不完,下了朝还要忙?分明就是几个男人混在一块儿躲在哪里偷欢! 院子里养了一群女人,结果还是整日在外流荡,可转念一想,日后登基为皇,全天下的女人还不是任他选? 金海棠想到此难免拈酸气闷,不过想到日后她贵为皇后,若再生下太子,她一生荣华富贵,又有哪个女人比得了? 胸口的气闷散了,她脸上又多了份淑女的笑容。“吩咐下去,上厨房备些宵夜,太子朝事繁忙,这补身可马虎不得。” 栖霞领命出去,金海棠正要闭眼小憩,打外面走进一个婆子。“太子妃,药熬好了……” 闻着药的苦味,她嫌弃地皱紧眉头,回想与太子成亲近两年,诸事顺遂,唯在子嗣上,一直没有消息。药不知喝了多少,庙也拜了不少,可还是…… 她皱着眉,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之味让她扭曲了五官,婆子忙递上早备好的蜜饯,这才没让她把药给呕出来。 旁边的丫环、婆子轻轻替她拍抚半天,她口中的苦味还慢慢散去。摆了摆手,众人退下,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回禀太子妃,尚书夫人来访!” “娘来了?”金海棠一怔,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快快有请!” 苗氏由人引着进了正厅,见到金海棠便要行礼,被她上前拦住。“娘何必如此多礼,一家人……” 她笑眯眯得拉着苗氏同坐到榻上,“娘有些日子没来了……女儿想得紧,可又不方便出门……” “太子府事务繁忙,太子妃哪有我便宜,还由我来看太子妃的好!”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太子妃,苗氏眼角、嘴角都是浓浓的笑意。 “那女儿就盼着娘常来常往!”看着快到午饭时间,金海棠吩咐午饭加菜,转回头却看到苗氏欲言又止,便吩咐左右派下。“你们都退下,让我们娘们说些贴心话儿。” 四下无人,苗氏压低的声音说道:“也是我命苦,你那不争妹妹锦棠回来了……”为防隔墙有耳,她只能讲得极其隐晦。 “锦、锦棠……”金海棠神色大变,惊骇得瞪着苗氏,全身颤抖,口齿不清。“她不是……怎么回来了……” 握着她冰凉的纤手,苗氏一阵心痛。“回来有几日了,她病竟养好了。可知她不争气,竟同一个赤焰的野男人苟合生子……为怕她再有辱家门,才将她接回来,现安置在城外的静月庵之中,让她修善积德,求求来世。” “她真得生子?”残花败柳了,金海棠的心才稍稍放下。“都生子,就任她在外面活好了,何必接她回来?” 苗氏恨铁不成钢得点了点她的头,更加小声道:“万一露了风声,传扬出来……” 金海棠面如苍纸,良久才缓缓点头。“是要接回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可笑的尊贵 太子郑昪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到府中,甫一进门,早等在门口的太监便迎上前。“殿下……” 郑昪不耐烦得看着眼前晃动的脸,强压心中不满。“太子妃让你在这守着的?” 太监不言声,垂手站立,一副听凭太子发落的样子。 想到房中等待的人,太子仰天轻叹,纵然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内院走去。一个月有大半个月歇在她房里,若不是顶着海棠女的名,他何必在意一个母老虎? 回想方才在国舅府里那个如水的南国美人,郑昪无限回味,若不是怕回府后不得安生,他还真舍不得回府。 郑昪强打精神来到内院,走进房中,金海棠娇笑着迎了出来行礼。“殿下忙碌了一日,累了吧!”回头吩咐道,“去把宵夜端来.” 丫环栖霞上前替太子换衣、擦脸擦手,端着水盆转身,屁股上被上狠狠掐了一下,吓得她差点把盆掉到地上。想着身后站着太子,她只能装成若无其事得走出去。 金海棠笑盈盈得转身,眼角正收扫到郑昪从栖霞身上收回手,寒光一闪,脸上的笑意又加了三分。“殿下喝口茶,正好醒一醒酒。” 面对熟悉的笑颜,看着虽说有些腻烦,也算有几分颜色,他便好心情得回了一记笑容,脑子里却在想方才那一抓真够劲儿。没想到衣裙下的栖霞,倒还蛮有料。 金海棠暗咬后牙,太子脸上的笑容,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是掂记上栖霞那个贱婢了。看着本分,没想到她也是个狐媚子。“殿下是才从宫中回来?” “下朝后去了舅舅府上,同二位表哥叙谈了一会儿国事。”郑昪低头喝茶,生怕她看出破绽。 狗屁国事!三个好色之徒饮酒作乐罢了!可她又不敢再深问,若旁人倒还好说,可一旦涉及国舅府的事情,她都很识趣得避开。 当今国舅爷赵黎洪可不是她能惹得起得人物。虽说她不怕国舅爷,可对上朝中的强权人物实为不智。 抬出舅舅立码见效,郑昪神色一松,饶有兴致得同太子妃闲聊了几句。“早些安置了吧!”他掩口打着哈欠。 见他起身,金海棠却起身施礼。“殿下……听闻城外静月庵的菩萨极灵,妾身想出城拜一拜,早日为殿下生下一男半女……” 郑昪一怔,细想她嫁进来已近二年,纵然他不急,可宫中的母后比他还要急。虽说娶太子妃之前。他早已生有庶长、庶女。倒底比不得嫡子。更何况是海棠女所出。 若她早日生儿育女,那皇位旁人就更不必肖想了。“那就有劳爱妃,出城时多带着人手。早日生下子嗣,让父皇、母后安心。” “是妾身让他们担心了……”她低下头。抽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爱妃不必心急,佛祖会保佑的……”说着他拥着她走向内室,各怀心事的二人又开始了同床异梦的一夜…… 已近初冬,清儿身上换上了灰色的甲袄,提着扫帚又开始了悠闲的一日。扫到微微有些汗意,她便拄着扫帚抬头望院中的大树。叶枯黄掉落,只剩下光秃的枝条,随风摆动。 这时娘和包子在干什么? 望着天,清儿嘴边带着笑意。想象李氏正抱着包子说笑…… 时间越觉,亲人的模样越发变是模糊,对他们的思念却越发浓烈,究竟要到何时他们一家人才能再次相聚? 在庵里她依旧过着隔离的日子,打探不到任何情况。除了苗氏来过一次,倒是再也没有旁的麻烦。 正当她对着冬日灰蒙蒙的出神时,一个尼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明平,师傅找!” “又有人来了?”清儿懒懒得问。 来报信得尼姑倒机警,不露半点风声,“师傅找就快去,别在这儿问东问西,耽误功夫。”说着从清儿手中半抢过扫帚,“去吧,这由我!” “那就有劳师姐了!”清儿也不记得尼姑的法号,不过庵中属她入门最晚,除了悟静,其余人她一律叫师姐。 也许知道清儿在庵里呆不久,倒没人和她计较,尼姑冲着她摆了摆手。 清儿猜到大概是有外人进庵,多半是不速之客,她也不着急,便慢悠悠得往悟静的院子去。差不多晃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才来了院门口。 打量门口站着丫环婆子的衣着,明显就出自两家,一拔上次苗氏来时她见过,另一拔的衣着更为华贵…… 难不成太子妃来了? 清儿神情淡然得走进院子,根本没去在意身后人的窃窃私语,院中立了的除了熟悉的李婆子,还有一个样貌艳丽端庄的丫环。 “明平师傅来了!夫人正在里面等着呢。”李婆子依旧笑脸相迎,身边的俏丫环却带着审视的眼神盯着她。 清儿旁若无人得从二人身边走过,走进佛堂,正看到悟静站在一边,除了苗氏坐在一旁,上座坐着一个脸上蒙着白纱的女子,只露着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异常闪亮的眼睛。 女子的衣着、手饰,除了比苗氏的质气、用料更为讲究,还处处显示出一股皇家的贵气。再看她的年纪,特别是她那双恨不能活吞了她的眼神,清儿猜了个*不离十。 悟静见事主都到了,她便极有眼色的找个理由离开。守在门口的李婆子把原本留在院中的栖霞也打发了,关上门,一个人守在门口。 看着比比前还要出俏的脸,金海棠的双眼差点儿被气得掉在地上,气喘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只可惜要长伴青灯古塔,真是糟蹋了这副好皮囊!” 清儿淡然一笑,不见半点迟疑。“表里如一,不只皮囊,心儿也是好得。不象有些人,披着皮不怎样,连心也黑了、烂了!” “你……”金海棠浑身轻颤。 苗氏忙起身安抚,回头喝斥道:“大胆!你可知在和谁讲话?见到太子妃还不赶紧跪拜?” “太子妃?呵呵……”清儿嘲讽得抬起头,盯着二人,大笑道:“遇到真佛,还敢当面念假经,真不知该说你们胆子不小,还是自欺欺人?” “住口——”金海棠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她听不得有人讲半个假字,如今当面被正主指出,哪里受得了。若不是苗氏拦着,她一早便冲上去同清儿撕扯在一处。 盯着眼前抱在一块儿的母妇,清儿越发觉着可笑…… ps: 推荐亲们两本书,作者yzmb,《幸福原来很简单》 幸福的标准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可对于王怡来说 重来一次,希望能让家人过的开心 重来一次,希望能让自己过的充实 其实幸福对于王怡来说,就是不管多晚回家,都有一盏灯等着自己,回到家有笑脸迎接自己,家人身体健康 其实幸福一直很简单 《重生之1976》揣着包子找老公! 一百四十五章 美人 金海棠与苗氏与清儿唇枪舌剑,未占半点好处。一时又找不到收拾她的法子,只能败兴而回。送她们出庵门的悟静,见她面色不虞,拱手送上了平安符。“愿太子妃心想事成!” 太子妃有心将平安符扔到地上,苗氏怕对菩萨不敬,急急得抢先收下平安符。“承师太吉言!”说着硬是将平安符挂在了金海棠的手腕上。 沾了菩萨光的平安符,她既使再不愿,也不好摘下来,只着僵硬得挂在手腕处。 看着仓惶远走的二人,悟静长叹一声。执迷不悟,何时是了? 风平浪静了快一个月之后,太子府里突然曝出太子妃怀孕的喜讯,而太子妃得静月庵悟静师太送平安符有孕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一时间出城来静月庵上香的香客也多了起来。 多得不只是上香的女香客,庵外还时常能看到男人晃动的身影。只因他们都听闻静月庵内的尼姑貌若天仙,便报着有幸一睹芳容的心态,故作风流得在静月庵院墙外念着酸诗,妄图勾引美尼姑,成就一段风流韵事。 “表哥,为何无精打彩,难道今夜的酒不醇,人不美?”郑昪笑嘻嘻得亲了一口怀里的美人儿。 “庸脂俗粉!”赵泊平嫌弃得推开凑上的女人,一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常言到,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莫非表哥又掂计上哪个良家?”想到赵泊平独特的爱好,郑昪也不由得心痒痒。 哪知赵泊平摇了摇头,神秘得一笑。“表弟可听说过静月庵?” “静月庵?”郑昪一怔,一个尼姑庵有什么稀奇之处。可仔细回想,又觉着什么时候曾经听说过…… 倒是旁边的赵泊吉接过话头儿,“大哥说得可是那个美尼姑呆的庵堂?” 赵泊平连连点头,“正是!”不愧是嫡亲兄弟、同道中人。 见表哥、表弟眉来眼去,郑昪不甘人后,缠着二人,追问其内情。赵泊平和赵泊吉俩兄弟。便口若悬河得给太子脱盲,直听得他心生向往,恨不能立马就去静月庵,会一会传说中的美尼姑。“表哥、表弟,不如明日就去探访美人如何?” 赵泊平和赵泊吉是亲兄弟,同是国舅爷赵黎洪的嫡子,同郑昪是表兄弟,三人臭味相投,平素就走得近,更是时常结伴偷香窍玉。如今听闻美艳尼姑。三人岂会白白放过? 可对于太子的提议。二人还是有些为难,毕竟是佛门清静地,不比他们平常踹寡妇门……若弄个不好,传出风声。只怕到时国舅先拿他们开门。 郑昪兴致勃勃,却见表哥表弟却吱唔不语,“方才还豪言壮语的,怎么事到临头反倒退怯了?” “静月庵可是佛门静地,又都是些尼姑,若你们所为传扬出去,只怕到时惹怒佛祖……”赵泊平为难得直搓手。 “若是被父亲大人知晓,表哥倒是无妨,只怕我们兄弟俩少不得要受一顿皮内之苦。”赵泊吉天不怕、地不怕。就自己的亲生父亲——国舅爷赵黎洪! 提到舅父,太子郑昪也有些犹豫,不过想到城外传说中的美尼姑,他又割舍不下,眼睛一转。心里有了计较。“那尼姑是不是真得如传言中那般艳丽,还未可知,倒不妨去看一看。” 赵泊平一拍前额,“太子所言极是,查验过再说,明日同去!” “同去!” “妙哉!哈哈……” 上过晚课,所有的人都准备回房休息,清儿听到走在前面的几个小尼姑小声低语。“整日有男人在院外晃……” “昨儿个还有人爬墙头……” “佛门静地……他们竟敢沾污……岂有些理!” “还不是因为她……若不是她,庵堂哪里那乱成这般……” 几人边说边回头偷偷瞄她,清儿故作不知,直接回房休息。躺在床上,回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若想平安无事得度劫,她不能一直如此坐以待毙…… 静月庵越发热闹,上香的香客多,院墙外流连的男人也多。每日清儿打扫院子里,尽量避开人群,可还是时不时被香客看到,在她们的赞叹声中逃开。 更有一次,当她听到响动,抬头看时,正好与一个坐墙头之上的男子四目相对。 “美若天仙……”太过激动,男子惊艳得手舞足蹈,却忘记他身处险境,一个后仰跌回墙外。 “看到了?”众人围上前,顾不得问他的伤情,抢先出口的却是这一句。 “看到了!看到了!快拿纸笔!”他之所以被众人抬上墙头,只因他笔功了得。 顾不得察看身上是否受伤,他只想画出方才看到的绝世美貌。展开宣纸,举起笔墨,细细勾勒刚刚的惊鸿一瞥。 在他起笔、落下之间,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绝美异常的容貌,虽只着灰色长袍,灰色的帽子掩去了她头发,手持扫帚抬头时微讶的神情,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出尘的气质,让他们惊叹连连…… “绝世美人……” “是啊,只可惜被圈在这庵堂之内……” 众人面露神往,臆想美人必经历坎坷,yy自己英雄救美的一瞬…… 清儿只当无聊小事,却未记在心上,却不知正是这幅画给她带来无限的危机。 郑昪无聊得翻看桌上的公文,遥想因为公务不得不推迟的静月庵之行,愈发觉得公事的无聊。 “太子殿下!”赵泊平和赵泊吉兴冲冲得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来捧着什么。 “是什么?”郑昪怏怏,连声音都有些有气地力。 “美女图!”说着赵泊平展开手中的画卷,赵泊吉的脸上则满是得意。“昨儿个几个酸儒撞了大运,竟看到了静月庵里的美尼姑。这美女图,就是昨儿个才画的!” 郑昪抬头,眼睛一沾上画中人,便再也没办法移开。“这是……” “静月庵的美尼姑……”赵泊吉凑上前,神情猥琐地笑道。“表哥,可还满意?” 郑昪哪里有时间回话,他的眼睛一直盯在画中人上。赵氏兄弟互换眼色,哪里会不满意,分明已经被勾走了三魂七魄…… ps: 推荐两本好书! 《大龄剩仙》:师父别跑,徒弟爱你! 《重生主持人》,作者云听雨,重生虽身体缺陷,但心知仍在,看她如何改变自己……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是非 “殿下现在何处?”金海棠吃着削过皮的果子,眼色掩示不住的得意,手掌轻轻地抚上来未隆起的小腹。 想一想,不用几个月就会有一个白胖的儿出生,她甚至还看到自己身披凤袍坐在皇帝身边的景象,如今做梦都会笑醒。 “还在书房!”栖霞回道。 金海棠一怔,太子下朝极早,一回府便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眼看着快到晚膳时间,可还是不见他出来。 极为反常!太子何曾如此勤勉过? 金海棠才想坐直身子,栖霞紧忙轻扶她起身。“去书房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军国大事,让太子如此废寝忘食? 郑昪根本不是忙什么朝事,他正对着美人图无法自拔,全然忘了外面的一切。越看,他的眼神越发柔和,仿佛悠悠天地之间,只有他与这张画…… 他小心翼翼得抻出食指,轻抚画纸,描绘美人细致的线条。若非近朝事缠人,他恨不能即刻便去静月庵。如此佳人,若不相见,悔恨终生。 守在书房外的太监小卫子,拢了拢衣领,虽说换了甲袄,可他还是有些冷。眼前着快到晚膳时间,他也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入内提醒太子用膳。 听到院口传来脚步声,小卫子伸脖张望,见太子妃在众人簇拥正向书房走来。“小卫子恭迎太子妃!”他的声音有些大,希望太子在书房里听得到。 金海棠瞪着小卫子,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小记量。“小卫子倒何时都如此忠心护主!” 小卫子垂首,一言不发。 金海棠试着绕过他,走进书房,结果小卫子立在原地,不肯退一步。“书房重地,还请太子妃让小得进去回禀一下……” 双眼一立,“还不退到一旁去?” “恕难从命,还望太子妃稍等片刻!”小卫子半步不让。 金海棠有心罚他一顿,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是太子身边的人?她只能忍下,“还不快去回禀?” 小卫子一路小跑还到书房门前,“殿下,太子妃近见!” 郑昪正沉溺与画中,忽闻小卫子的声音,不觉皱眉,好好的雅兴被打断了。“不见!” “殿下已是晚膳时分,想来太子妃是挂身殿下的身体,请殿下用晚膳的。”小卫子只得硬着头皮再被上一句。 “不见!今日公文太多,就吃住在书房了。任何人不得打扰!”郑昪对着门口大吼。回过脸面对头画像时又着春风满面。象是害怕吓到画中人一般。 金海棠虽然隔着有一段距离,可太子在书房里的吼声,依稀传到她耳朵里。 皱着眉,听完小卫子的回话儿。她只能气闷地点了点头。“既然太子事务繁忙,那便不再打扰了。回头让厨房把晚膳端来,可要小心侍候,不能让太子忙于公文,伤了身子。” 冷面嘱咐过小卫子,扶着栖霞的手走出院子,停住脚步。“等会儿派个机灵的,远远得守着……看看是哪个狐狸精缠着太子……” 夫妻两年,她可不相信太子会为了朝事忧心之人。多半是同哪个女人在书房里鬼混! 若是让她发现是哪个贱婢,她非剥了她的皮! 只可惜丫环在书房外守了一夜,也未见半个女人的影子,一直都是小卫子进进出出。 “难道真得忙于朝事……”金海棠喃喃,闷一夜的气。总算散了。忙于朝事,总好过被哪个女人缠上的好!她有身孕,服侍不了太子,又不愿太子与侧妃、妾太过亲近。 可她哪里会想得到,千防万防,却也没防住。只一副美人图便让郑昪对着它夜不能昧,牵肠挂肚…… 没出三日,静月庵美艳尼姑画像便传遍了洛阳城。许多以文人雅士自居者,不便惊叹画中人的美貌,转儿感叹作画者的功力。明明眼睛不错珠得盯着图中人的美貌,口中却假模假样的评判画作的布局、用色…… 当金景文赴宴,看看美人图时,心中大骇。画中人,分琞不是他的…… 强忍受心中不安,强撑宴会结束,赶回家中,金景文再也忍不下,对着苗氏发火。“为何关她在庵里,她的画像弄得路皆知?” “画像?”苗氏一怔。 “静月庵美人图,如今已传得满城都是,那画中人的相貌,分明就是……她与其母长得极象……”金景文只觉得头痛,“若是白家人起疑……” “为何会有画像传出来?”苗氏更是心急如焚,藏还来不及,怎么还真凭实据得被人画下来了?“会不会是背后有人在搞鬼?” “看着不象,应该只是些无聊登徒子的把戏。”金景文摇了摇头,“可这画传来传去……若让有心人看了去……” “谁说不是?”当年的事处理差不多,如今的白府更与往常不可同日而语,苗氏倒是不怕他们。可是她怕画像流落到外面,或是被赤焰的人看到…… 她是被他们绑回来的! “静月庵是不能再呆了,另找一个地方吧……”金景文按压抽痛的额头,“当初就不该留下的!” 苗氏点头称是,可哪里是合适的地方? 静月庵同样不安静,竟有人拿着美人图跑到庵门前,叫嚣着要与画中人一见。验证一下,人是不是如画的一般美貌! 整个庵堂的尼姑都火了,纷纷找到悟静师太处,要求赶走清儿。可碍于苗氏所托,悟静始终未吐口。 面对尼姑们的报怨和院墙外越来越多的男人,清儿心中大约有了主意,不等悟静找来,她先找上了门。 “什么?”悟静惊呼,虽说她修行多年,听了她的话,还是吃了一惊。“落发?非同小可!不可轻率而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是轻易说剪就剪得了的?” 清儿表情淡然,头发剪了还可是再留长,舍去头发,若是能省去了些麻烦未尝不是好事。“既然住在庵里,带发修行,实在说不过去。纵然不入佛门,在菩萨面前削去三千烦恼丝也是应该的!” 悟静一怔,不入佛门,为何还要落发?“落发之事,非同一般,为师容你再想三日,三日后再行定夺!” ps: 推荐——【依灵修仙记】2132875,简介:修仙一路风雨,依灵岿然不惧!(温馨微甜,如一缕茶香袅袅,不浓,清浅,喜欢的,来看看!)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断发 苦苦煎熬了三日,一得自由,郑昪便带着赵氏兄弟骑马直奔城外而去。三人来到山脚下下马,留了大半侍卫在山下,三人带着三名亲卫上了山。 “静月庵!”郑昪看着庵门上书的大字,脸上是掩示不住的笑意。终于到了! 赵泊平看了四下,今日不是上香的日子,庵门前再无旁人,才算松了口气。一个大男人拜庵堂实在是…… 不过想到庵里那个美人,他又禁不住心痒痒。“表弟也打算翻墙偷香?” “堂堂太子翻墙象话吗?”郑昪可不打算偷偷摸摸的,凭着太子的身份,大宋地界哪里是他不能去的? 赵泊吉很多狗腿得伸出大拇指,“表哥实在是高!” 郑昪得意地一瞥,“还不快去敲门?” 庵门里两个守门的小尼姑正凑在一块叙闲话,忽听得有敲门,惊讶得互望。“今日又不是上香的日子……” 打开门一看,门外竟站着六个男子。“不知六位施主……” “去通告你们师太,太子出城游玩,来到此处有些口渴,想进庵讨杯茶喝。”郑昪直接报出身份,不想再作耽搁。 尼姑目瞪口呆,直到赵泊平不耐烦得叫,“还不快去!” 她这才回神拔腿往庵内跑,一边跑一边喊:“太子来了!太子来了!”叫得庵堂里的尼姑也跟着乱作一团。 “太子来了!”悟静惊愕地看着报信的小尼姑,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小尼姑气喘着,“太子说出城游玩路过,正好口渴,想讨杯茶喝……” “讨杯茶?”悟静一怔,为喝杯茶进尼姑庵?太子就不怕…… “师傅,太子还等在外面呢!”半天见师傅不言语,尼姑不免有些着急。 “打开正门,恭迎太子殿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悟静才要出门。心中一动。“让明平回房歇着,没有允许不准出房门。” 正当郑昪等得心急之时,静月庵山门大开悟静领着众尼姑开大门迎太子。“贫尼恭迎殿下来迟,望殿下恕罪!” 郑昪眼睛开始在人群中寻找,打量半天,还是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连悟静施礼都未听在耳中。 偷眼观看的悟静自然把太子的异样看在眼里,大概猜他此行目的不单纯,怕是另有所图。 郑昪不甘心得又来回寻了一遍,赵泊平在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回过神。“师太快快平身。是本太子叨扰了!” 悟静这才平身。把太子等让进了静月庵,早有人端来清茶。端起茶杯,太子的心思却不知飞到哪里,耐着性子同悟静寒暄,聊起了静月庵的历史。 悟静大概聊了几句。郑昪心急得打断她的话。“方才静月庵里的师傅们都在?” “庵堂中的弟子都在!”赵泊吉不停得向外张望,没有找到记忆中的容貌。“为何没看到……” 他们的来意不言自明,悟静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入我佛门的所有子弟均在此。”她耍了个计量,希望能瞒天过海。 郑昪和赵泊吉面露遗憾,唯有赵泊平眼珠一转,嘿嘿一乐。“那庵堂里的人全数在此吗?” 悟静暗道不好,郑昪见她犹豫,心知内有猫腻,脸色一沉。她只得据实相告。“还有位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 “带发修行?”郑昪心喜若狂。 连赵泊平也是一怔,“俗家弟子!” “快叫出来看一看!”赵泊吉更干脆,开门见山。 “怕是与礼不合……”悟静硬着头皮想支应过去。 不想赵泊吉先翻了脸,“只不过是一个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难不成架子比太子殿下还要大?还快叫她出来!” 郑昪和赵派平均淡然得品茶。象是根本没看到赵泊吉撒泼耍混。对于悟静投过来求助的目光,更是没放在眼里。 眼前着皇亲贵胄耍无赖,大有不交人就拆了庵堂的架式,悟静也只得屈服。 一早听说太子驾到,躲回房间里的清儿便心生不安,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再生出什么岔子。 大宋太子游庵堂?实在闻所未闻!若非这又是什么安排的陷阱? 早知如此,昨儿个就该让师太帮她落发! 当下清儿在房中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小尼姑跑了进来。“明平,师傅让你马上去见太子殿子……” “我只不过是个一名不闻的尼姑,太子殿子为何要见我?” “我如何知道!赶快走吧,再不走他们快把佛堂给拆了!”不由分说,小尼姑拉上清儿便往外走。 “且等一等!”清儿挣开,转身翻出剪刀,却掉帽子,举起剪刀剪了下去。 “明平你……”小尼姑眼见着清儿的满头青丝齐耳剪下。 重新把齐耳短发掖回帽下,抚了抚肩上的碎发。“走吧!”剪刀被她藏在袖子里。 小尼姑这才回神,看向清儿的眼神妇了几分敬佩。 清儿姗姗来迟,早就等得不耐烦,快要把佛堂翻个儿的几人,一看到翩然而至的美人,方才的恼羞成怒都收敛得无影无踪。 待清儿走到近处,三人都不由自主得露出一副猪哥好色像。清儿旁若无人的来到悟静近前,“师傅……” “这位是当今太子殿下,另外两位是国舅府的两位赵公子。”悟静替清儿介绍三位贵客。 “明平见过太子殿下,二位赵公子!”清儿只淡淡得行了出家人的礼。 眼见为实,看到清儿的美貌,三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太美了!” “美若天仙……” “真是个大美人儿?”赵泊吉笑着凑到清儿身边。“带发修行的尼姑,还是实一回见,”话未讲完,他一抬手,飞快得摘下了罩在清儿头上的帽子。 瞬时间,齐耳的短发披散开来。 “好好的头发,为何……”若不是有外人在此,她非狠狠教训她。可就眼前的情形,也许她能躲过今日的灾祸。 虽说清儿的短发显得有些突兀,可郑昪却看着新鲜。清儿带着怒气的眼神,愣是让他看成了含情脉脉,整个人还凭添了妖媚。“小师傅法号?家住哪里?静月庵 里可还住得习惯于?” “不敢烦恼太子……”清儿淡淡得回绝。 第一百四十八章 意乱情迷 清儿冷漠回应,非但没令郑昪恼火,反而愈发觉着淡淡的冰冷正合他的味口。也许是被女人自动自觉得贴惯了,遇到清儿的冷漠,更觉着新鲜。 赵泊平和赵泊吉也悉数拜倒在清儿裙下,可见太子对清儿情根深种的模样,二人皆小心得藏起自己的心事。 “小师傅法号是……”郑昪好心情的又问了一遍,丝毫不见一点儿火气。 清儿不语,悟静忙在一旁接话。“小徒法号明平,来庵堂不过月余,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无妨!”郑昪笑着摇头。“那小师傅来庵里之前……” “这……”悟静面露难色,“送明平的家人并未吐露太多由来,只说她命运坎坷,身体纤弱,想在庵里修行养身……” 明知悟静有所隐瞒,郑昪也知不好追问下去了。不过不追问,不等于他不会查,应该不难查出美人的身份。 一杯茶饮过了,可郑昪不甘心空手而归,目光扫向表哥表弟,赵氏兄弟便心领神会。 “说来静月庵也有百年历史,不如让明平小师傅带我们一游静月庵吧!”象是在问悟静,赵泊平的口气却完全是命令式。 悟静才要开口,赵泊平又淡淡地补了一句。“不敢烦劳庵内其他师太,明平师傅带发修行,应该不犯禁忌。有劳明平小师傅了!”说着他来冲清儿躬身施礼,一派世家公子的派头。 悟静见不能 拒绝,只得无奈转向清儿。“明平……就陪几位施主在庵里走一走。若是遇到……什么不懂之处,找其他师姐……” “是,师傅!”清儿施过礼,不便郑昪等人,便径直出了房门。屋内的众人一怔,倒是赵泊吉先追了出去,还不停地嚷嚷。“等一等,同去!同去!”郑昪和赵泊平辞别悟静也跟了出去。 “放手!”清儿从赵泊吉手中抢回被他拉住的袖子。把短发拢好,重新上灰布帽子。 “刚刚蛮好看的,头发收起,怪可惜的……”在清儿投过来冷淡的眼神中,赵泊吉识趣得闭上了嘴。 走不脱,清儿便默默地等着,见太子等人出来才移步开始在庵堂里走动。清儿整日在庵里打扫,哪里可以看,哪里要避开她还是清楚的。不过她却懒得开口讲解,只是一言不发得走在前头。 “纵然是走马观花。只要附上几句讲解吧?”郑昪饱含笑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待清儿回头。身后只剩下太子 一人。“小尼来庵时日不长。对庵内不甚清楚,觉着哪里景致好,便……” 郑昪饶有兴致得打量四下,带着几分赞许点了点头。“景致确是不错。不过走得有些乏了,不如找一处坐下歇脚。” 清儿点了点头,领着郑昪来到后花院的回廊下,未等太子落坐,她便自顾坐在回廊下长椅上,看着满眼萧瑟的花院出神。 清儿的不拘小节让他一怔,不过被人如此平等对待,除了觉着清儿带发修行不理俗世俗礼也是正常,便是从看到清儿以来一直有的新鲜感。 盯着她清丽的侧脸。郑昪不由得看出神,如此出众、出尘的丽人,他还是头一见。纵然是他府中天下闻名的金海棠,在她跟前,也不过是平凡众生中的一个。 “未到静月庵之前。你住哪里,姓甚名谁?”看着迷一样的她,引得郑昪想要追根究底。 “入了佛门,即与过往一刀两断,再说从前又有何用?如今我只不过是静月庵里的小尼姑明平罢了!”清儿可不想透露半点,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肉身从前的未婚夫。 一缕调皮的青丝从帽间露出来,弯在清儿耳边,郑昪象是着了魔,伸手想将发丝别到她的耳后。 清儿倾斜身子,躲开他的手,转过头皱着眉盯着他。虽未开口,眼神中的警备却刺的他的心缩成一团。 他讪讪得收手,指了指她的耳畔,“有头发……” 清儿将发丝别在耳后,又把脸扭向一边,沉默不语。 “才是初冬,过一阵子洛阳怕是要下雪。明平……师傅看过雪吗?”总觉着她飘渺的气质,应该来自南国水乡。 “见过……鹅毛大雪、漫天飞雪……”她还记得同亲人围坐在炭火旁观雪景,而今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 郑昪皱了下眉,美人眼中淡淡的哀伤、浓浓的思念是为了谁?想到可能是个男子,他竟忍不住想要抓狂。伸出手抓住清儿的肩头,强逼着她面对他。 “放手!”清儿挣不开他的蛮力,“太子殿下莫忘记,这里是佛门静地!明平的佛门弟子,望殿下自重!” “太子殿下?”郑昪苦苦一笑,“明平……你好象一直也没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现在想起本殿下的身份,无非是为了躲开我!也许在你眼里,我只是个登徒子,与静月庵墙院的那些寻花问柳的男人并无差别!我与他们不一样!未见你人,只对着你的图像,我便对你一见钟情……为了食不知味,夜不能昧……我要纳你为妃!明平只要你还俗,我立即封你为侧妃!名分上虽是侧室,可我对你的痛爱、恩宠绝不会比太子妃少!待你日后生子,他日我登上皇位,我即刻封他为太子……” “殿下还是不要讲些梦话!”清儿挣不开,干脆由着他抓着,眼睛对一直盯着他,防备他再做出什么非礼之事。“我已入佛门,不想还俗!殿下难道方才不曾听师傅说过,明平命运坎坷,连家人都要嫌弃,殿下何必自讨苦吃?” “命运坎坷又如何?”郑昪不屑得轻哼,“有太子护着,还有何人敢欺侮你半分?只要跟着本太子,保明平一生富贵荣华……” “人生如梦,转眼成空!金山银山又如何?生时赤条条,走时两手空,富贵荣华不过就是一场梦!”清儿淡淡摇头,她的话让他一怔,借机他飞快得挣脱他的双手。 起身手打无量,清儿的神色又冷了三分。“贫尼笨嘴拙舌。实非讲解最佳人选,不如殿下别寻他人!”说完,不等他讲话,匆匆忙忙转身逃走了! 躲在远处的赵氏兄弟,见清儿跑远了,他们才走近太子。近看他黑面阴沉,大概猜出郑昪出师不利。 “弄清楚明平的身世……”郑昪握紧拳头,无论她是谁,他都誓在必得。“越快越好!” 送走太子一行人,悟静有些虚弱得抹了抹额角。可想到太子临行前的那句话。她的腿便软得象面条。 “静月庵果然名不虚传。怕日后要多来叨扰了!” 哪里是静月庵名不虚传,分明是想…… 唉…… 悟静无奈得扶着小尼姑的手往回走,想起方才太子依旧不死心,寻找明平的眼神。她的心就跳成一个儿。 若真得常来常往,实在有辱静月庵的名声,可她又拦不住太子!若是此时给苗氏送信,只怕明平有生命之忧。日后太子若追查起来,只怕会迁怒于静月庵…… 左右为难,又找不到合适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唉…… 是夜。正当悟静念经,求佛总指点迷津之时,清儿自己找上门,一见她便拜。“求师傅给明平落发!” 悟静看着明平,神情肃穆。“落发非同小事。你可想好了?” “不瞒师傅,明平落发不出家!明平自认没有慧根,也割不断红尘俗事。明平只想安安稳稳得等下去,终有一日,明平会去寻找自己的家人……”清儿不知道悟静究竟与苗氏有多么深得瓜葛,可她如今能求助得又只有她。干脆赌一把,因为有太子的因素在,她有六成把握,悟静会护她周全。 不管郑昪只是一时情迷,还是真得动了情,她现在只能利用他当挡箭牌。 悟静着清儿良久,看着她在灯火下熠熠闪光的眼眸,她闭上眼睛长叹道:“我佛慈悲……念在你在菩萨面前还算诚恳,今夜我便替你落发!让你暂寄佛山门,护你平安!” 好在二人都沐浴更衣过,悟静领清儿拜过菩萨,净过手后,焚香替清儿落发。 剃刀轻轻划过清儿的头皮,带着一丝冰冷麻痒,起先清儿还看着发丝在她眼前飘落纷纷,后来她干脆闭上眼睛想象同家人团聚的样子,可泪水还是从眼角划落…… 剃去头发的光脑壳,虽说带着灰布帽子,她的头皮还是凉嗖嗖。凉气由头发传到四肢全身,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已落发,也算是佛门半个弟子,日后要多行善事……万万不可作孽!”悟静有些不放心的正告。 “师傅放心,弟子明平定多行善事,绝不为恶,若有机会亦会逞恶扬善!”说完,清儿对着菩萨三叩拜。 悟静皱了皱眉,觉着清儿的话另有所指,不过转念一想,明平守着庵堂如何能逞恶扬善?便由着她去了! 回到房中,摸着光溜溜的头皮,清儿安心一笑,如此这般,她终于可以安然入睡了! 另一边,赵氏兄弟也发动所有人寻找清儿的身世之迷。 终于一日,“表哥、表哥!打探到了!” 赵泊吉手舞足蹈得闯进太子书房!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找到些蛛丝马迹…… ps: 推荐几本好书! 豪门婚礼(作者齐佳芜)草根女重生虏获豪门公子心 原始社会女酋长(作者齐佳芜)穿到母系氏族做酋长,带领穷苦人民奔小康 衣冠望族 (书号2272713)生来不得家人欢心, 努力活出自己的一片天…… 重生之温暖 小说作者: lipo 上辈子被自己至亲的人害死,老天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她决定要好好活一次! 妙言重生 小说作者: 娃娃糕 看吃货重生到几年后的混乱生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摸底 “京城白家?”郑昪惊讶的看着赵泊吉,怎么无原无故扯上太子妃的外家? 赵泊吉捧着茶碗喝下大半,抹了把下巴,才道:“自从美人图流出后,陆续有人见到,发现画上的人与当年白海棠长得有几分相似,后来还专门请来如今白家嫡子白永年看画,看过后也说与自家姑母与几分相似……” “莫非明平出自白家?”郑昪皱了皱眉,“会不会是白家的庶女?” “表哥同我想到一处!”赵泊吉得意得勾了勾嘴角,郑昪拍了一下他的头。“少费话,快讲。” “专人派人查过白家所有出生的嫡女、庶女,连旁支得也没放过,并未发现可疑。倒是……”赵泊吉话一半,犹豫不定地看向郑昪,在他注视的目光中讲出了下半句。“金尚书继室苗氏之女金锦棠体弱多病,送到别院休养不久,便夭亡……” “夭折时多大?”郑昪脱口而出,心里总觉着有些异样。 “金锦棠比太子妃小半岁,夭亡时才满十三岁不久……” 苗氏的女儿如何会象白海棠?金景文年轻时也位翩翩公子,相貌不差,太子妃肖父,相貌出众,倒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明平是不是与金、白两家的关系,还未尝可知。再则听明平的话,她应该是从北国边疆而来…… 郑昪摇了摇头,“还有别的消吗?静月庵那边……” “明平确实是一个多月前才到的,送她去只有一个婆子和几个家仆。明平到庵 里不久,金尚书的继室苗氏便去静月庵拜佛,没几日太子妃又去过……”后面的事不用他讲,太子也清楚的。 明平为何与金家和太子妃有着莫名说不清的联系?“派人到北地去查一查……” “表哥,要不然就算了吧!”赵泊吉劝道,“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若是让父亲知道,只怕会剥皮了他的皮。 “来历不明更要查清来历!”她又不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如何能查不清楚? “查清之后呢?” “或纳、或死,还不是全凭本太子一句话?”郑昪绝不会轻易放弃。 金海棠慵懒的靠在坐在榻上。丫环们端来晚膳,正当她要问太子殿下时,“殿下驾到!”她忙在栖霞的搀扶下起身,郑昪 一进门,见她要拜,紧走两扶住她。“有身子,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多谢太子!”面对太子的体贴,她回以甜蜜的笑容。 二人一同坐下用膳,郑昪明明有话要问,却也只能耐心着性子等到用膳完毕。 “咱们的孩儿可还好?”郑昪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腹部。低声问。 “一切都是好。昨儿个太医已经看过。”金海棠的手轻轻地抚上小腹,脸上是幸福的微笑。 “常言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太子妃想念岳母了吧?” 金海棠情神一闪,缓缓地低下头。象是在缅怀、伤心。“若是娘亲还在……不知该多高兴!她要做外祖母了……如今她却一无所知……” “莫伤心,岳母定在天上保佑着你和孩子……”郑昪轻拍她的手,安慰道。 金海棠眼含热泪,抬头道,“可叹娘亲同爹爹情深,如今却天人永隔。” 郑昪安慰了半晌,若无其事地问道:“岳母故去,苗氏抬为继嫡妻,可曾委屈你?” “那倒不曾!想是我与太子定亲。她又有两个儿子,年纪尚小……”金海棠神情淡淡,“她倒不是个没见识的,为二个弟弟的前途,她也不会为难我。不能说有多好。倒是不曾短过我什么……继母,如此也算不错。” “苗氏只有二个儿子?听人说她还有过一个女儿?” “殿下是说锦棠妹妹?”金海棠的眼圈再一次红了,“她只比我小半岁,娘一直对她……自小我们姐妹便不大亲近,到底是骨血至亲。原本好好的,一日早上便听说她得了恶疾被送到庄上养病。那时娘亲刚刚过世,实在没心思理睬其他的……只当她得的是小病,谁曾想没过多久,她也去了……” 见她应答自如,郑昪心中的疑惑也算解了,拥住她的肩膀,握着她冰冷的指尖。“人各有命!她也许早就转世投胎,过上富足的日子。如此对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二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儿,郑昪才起身回自己的院子,送走太子,金海棠差点儿瘫在了地上。 “太子妃?”栖霞吓得脸色苍白,“要不要叫殿下……” “闭嘴!”她厉眼一扫,栖霞紧忙收声。“扶我到床上去。” 栖霞服侍她脱去外衣,发现里面的中衣已然被汗水浸透,又替她换了中衣。 金海棠躺在床上,细想刚刚与太子的回话,自认并无疏漏之处,她的心才算稍稍放下。回想方才的惊险,愈发觉着娘亲的高明,若没有早先的反复预演,也许她已露出了马脚! 至于太子突然问起金锦棠,不用想也是美人图惹得祸。只不过她万万不会想到郑昪已同清儿见过面了。忐忑不安的睡去,她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自落发后,清儿在静月庵里的处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前一直视她为透明的师叔、师姐们渐渐开始同她亲近。 从前听到清儿称号每个人都叫师姐,她们也不会提醒,现在每个人都会提醒她自已的法号和辈份。不知不觉间,她开始融合到她们当中。 清儿当日自断其发的壮举,令所有尼姑心生钦佩,而她落发更让人觉着她心向佛门,不为富贵荣华所动(虽然真相与她们臆想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在家乡时,曾听说太子娶天下闻名的海棠做太子妃,海棠女很了不起吗?”借着午后在花园里休憩的功夫,清儿开始卖萌打探海棠女的底细。 入门较早,又是土生土长的洛阳人的明惠得意地开口。“海棠女当然了不得,我虽未亲眼见过,不过听老辈人儿讲,当年白海棠嫁进金家时,送嫁妆的队伍,把两条大街给挤得满意满意当当得……听说海棠女嫁妆传女不传男,除了继承来的嫁妆,娘家还另外添置了不少。如此一代传一代……” “如此丰厚的嫁妆,现如今都在太子妃的手里?”清儿听了肉疼、骨疼,明明应该是她的,却落实入仇人之手,等有机会,她一定会要回来。 ps: 推荐yxmb的作品: 《重生之1976》揣着包子找老公! 《幸福原来很简单》幸福的标准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可对于王怡来说 重来一次,希望能让家人过的开心 重来一次,希望能让自己过的充实 其实幸福对于王怡来说,就是不管多晚回家,都有一盏灯等着自己,回到家有笑脸迎接自己,家人身体健康 第一百五十章 融合 “财迷!”明惠见清儿如同被割肉的脸,扑哧一笑。“难不成太子妃抢了你的嫁妆?”其他的小尼姑也捂嘴偷笑。 明惠真相了! 清儿嘻嘻一笑,催明惠快讲。 在众尼姑期待的目光里,明惠接着说道:“当今天太子妃的生母是京城名门白家嫡女白海棠,可惜她却是最短命的海棠女,太子妃还未及笄,她便故去。听说她生下太子妃后一直体弱,再未生产过。金尚书之后又娶苗家嫡女为平妻,为金尚书生了一女二男,算是为金家传宗接代。” “那后来呢?”几当中年纪最小的明空追问。 “什么后来?”明惠哧笑,“太子妃嫁给太子喽!还有什么后来?” “苗氏生的女儿多大,叫什么名字?”清儿更关心假货的真实底细。 “究竟几岁,不大清楚,不过同太子妃相差不多。至于闺名,更无从得知了……”大户人家女儿的闺名岂是旁人随便知晓的? 清儿失望得点了点头,“京城白家是不是很有名望?” “白海棠的祖父曾经出任大宋宰相,其父也曾坐到尚书,只可惜……白海棠的兄弟却不大争气,最大的官也不过一个四品。虽说如今白家还算京中名门,却不比从前了!”明惠无奈得摇头,家族兴起衰落,如同四季更替,无人能免。 “如今洛阳风头就盛得,就要数赵家、金、苗家!”另一个小尼姑明心补充道,“赵家嫡女是当今皇后,当朝宰相是国舅爷赵黎洪。金家是太子妃的娘家,其父金景文是尚书,不只文采了得,还深受皇帝宠信。说起苗家本是数不上的,可不过苗家是赵家的外家,苗家的男儿又多出身行武,当今大将军苗成雄就是苗家嫡长子。嫡女又嫁近金家成了嫡妻,也算是后起之秀了。” “狗屁大将军!”明惠不屑得撇嘴,“明明是个草包!若是国舅构陷镇远大将军,苗成雄能当上大将军?成狗雄还差不多!” “镇远大将军……”听到熟悉的称谓,清儿一愣。 “我家就在镇远将军附近,将军府的人待人极和气。每到冬季还会捐给邻里一些冬衣、粮食,到了腊月还会施粥……”明惠想起旧日时光,“将军夫人也是好的,谁家有困难找到将军府,她都会帮一把……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叛国投敌?” “谁说不是?一百多口都被斩首。尸横遍地。残不忍睹!”明心至今还忘不了冲鼻的血腥味! “难道皇上就任由忠卧被害?”清儿不相信皇帝会没有自己的秘探。 “昏君!”明惠嫌弃地轻啐。“若没有他的受意,国舅下手会那么容易?整日饮酒作乐,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她原本也有父母、兄长,日子虽说清贫。却也过得一家合乐。 不曾想权贵为了扩宅子,强拆了他们一家的房子,打死她的爹娘,兄长为了护他被捉到,流到三千里。她无处投身,又不愿自贱其身,才到静月庵出家,当了尼姑。 见明惠沉默不语,旁边的明心小声得把明惠的身世告诉了清儿。“ 在庵里出家的。哪个不是苦出身,不万不得已的地步,谁愿意离开家、离开父母亲人……” 几个小尼姑都陷入了沉默,有的红了眼圈,有的则想起了从前在家的日子。 “明平你多大?及笄了吗?”明惠抹了抹眼角。扯开原本的话题。明平来这许久,她们还知道她的根底呢! “及笄?”清儿一怔,“十七了,早就成了亲,都是孩子娘了!” “成亲、生娃儿了?”几个尼姑惊呼,她们这辈子都无法实现的梦想,她竟都有了。“既然成亲生子了,为何还出家?”有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还受出家人的清苦? “鬼才想来呢!被人掠来的,家中的夫君、儿子,只怕正着急呢……”想到肉团儿一样的包子,清儿心里就一阵阵地抽痛。 “为何不同师傅讲清楚,让师傅放你回家?”明心疑惑地问,“师傅一向慈悲,定会放你回去!” “若师傅放了我,静月庵上下只怕命不久已。”不是清儿危言悚听,她讲得是大实话!“掠我的人权势极大……师傅若放了我,只会给静月庵带子来祸事!” 几人一惊,再回想苗氏、太子妃单独接见明平,难不成她得罪的人是太子妃和苗家? 若真如此,还真是无人敢放了明平! “现在走不得,也许过上一阵子,他们的气消了,事情过去了,那时候……”明惠几人安慰她。 “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好好的活着,总会有相聚的一天。”清儿当然不会透底给她们,不然传扬出去只怕会危及到他们的安全。 日子一天天过去,清儿慢慢与静月庵的师姐们相处和谐,不知不觉中成为她们的一员。 郑昪派到北部边疆的人回来了,虽说带着清儿的画像,可打听了一圈,还是没有打探到清儿的根底。 他眼中的明平越发得神秘,每日守在书房,看着画像,脑子里却不停得回忆静月庵之行,回想清儿的一举一动…… 金海棠自从被惊吓到以后,似乎动了胎气,每日躺在床上保胎,根本不也下床。太子府的内务,她依然不肯放手,虽说过日过问得少了,可却一刻也不曾放手。 她不能服侍太子,原想给太子添个知心人儿,唯恐太子专宠任何妾室,危及到自己的地位。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太子并未专宠任何妾室,常常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对着美女人图发呆。 太子妃不得入其门,自然不知道太子是迷恋上了画中人,只当太子勤勉忙于朝事。 害了相思的郑昪,抽了时间独自带了一个侍卫,再度驾临静月庵 ! “太子驾到!”悟静只觉着眼发黑,怎么又来了? 清儿正在后院清扫院子,看到太子也是一怔,眨了眨眼睛,重新又埋头扫地,全然没把太子放在她心里。 “明平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怒发冲冠 对于清儿的无状,郑昪非但不气,还笑眯眯得看着她,多日来不快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舒畅、快活。 清儿依旧不答,愈发认真得打扫。郑昪不想继续被无视下去,几步上前,夺去她手中的扫帚,一松手将它仍到一边。“等会儿再扫,找个安静所在,说说话!” 扫了一眼地上的扫帚,清儿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郑昪不见她回应,便伸手要去抓她,却被她机警的躲开了。她的退避三舍惹得他有些恼火,“要不要把静月庵的姑子都撵出去,才方便咱们随便讲话?” 人家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清儿也未答话,只是转身往花院走去,再次坐到回廊下,不理会郑昪有没有跟来。 郑昪也熟门熟路得坐到她身边,清儿轻轻得挪了挪身子,不想同他显得太过亲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郑昪开口便道,“从前只是文人的酸词,不想这几日……呵呵,本太子也尝到相思是怎么一回事。”他眼睛盯着清儿,恨不能把她刻在心里,想将美人抱在怀中,又怕唐突了佳人。 听太子甩酸词,清儿觉着恶心,为了恶心回去,也是为了让他死心,清儿抬手摘下帽子,露出闪亮亮的光头。 只觉眼前一亮,郑昪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光头,满腹的情话都噎在喉咙里,挤不出半个字。“这……” “明平已是佛门弟子,红尘俗人事与明平无干?殿下往后还是不要再来静月庵的好,省得辱没了殿下的清名……” “是怕辱没了我的清名,还是腻烦本太子,不想再见?”郑昪愤然起身,想拂袖离去,可他的腿却不听使焕。明明想处置了眼前不识抬举的小尼姑,可却狠不下心。再度开口时,是满满的苦涩。“天下闻名的海棠女,本太子都不曾如此求之不得。为何偏偏是你,一个普通的小尼姑……” “也许正因为明平是佛门弟子,守清规,要远离殿下。殿下才会觉着新鲜……越是禁忌,越想要冒犯……”清儿淡淡地将帽子戴回,“若明平似其他世家小姐,见殿下便如饿虎扑食,只怕殿下会觉着明平淫荡不耻,早将明平处以极刑了吧?” 听到“新鲜”一词,郑昪便觉着脸热。想到反驳。又觉着她说中自己的心里。可不不甘心就此收手。只得厚着脸皮,又重新坐下。 “你如何看透人心?不要妄猜本太子的心事。”他咳了咳,“本太子来静月庵是因为美人图,可对明平的心思。却非你想的那般。你若真如饿虎扑食般扑上来,本太子倒愿意杀身成仁!” 清儿惊诧的回头,不敢相信他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郑昪正了正面色,才又道:“本太子上次讲的话,仍旧有效,惹明平想要离开庵还俗,随时都可以!”只不过是他一句话而已,再说头发剪了,还会再长。 原本不想透露太多自己的底细。可为了让他死心,清儿盯着他开口问道:“太子觉着明平应该有多大?” 郑昪见清儿如水的眼眸盯着他,心花怒放,上下打量半天,不觉又入了迷。只到清儿的眼底闪过怒色,他才紧张开口:“最多二八年华!”出尘的气质,举止间流露出来的妩媚…… “明平已过十七岁。太子以为一个十七岁的女子,是不是应该已经成了亲,生过孩子,也许孩子都近周岁了?”清儿残忍的捏碎郑昪的yy。 郑昪面色一变,盯着她,良久才问道:“你……究竟何意……” “明平也寻常人家的女儿,及笄便成亲,并生下一子,相夫教子,一家和乐。被奸人所害,才与家人生离,入了佛门。”清儿平静得讲述事实,全然不顾郑昪的黑面。“太子殿下,何等高贵之人,哪里会与有夫之妇有瓜葛?必是看明平可怜,心生几分怜意罢了。” 清儿讲了什么,郑昪并未全都听清,他只听到她成亲、生子……他整个人象是被雷击中,僵在那里。看着清儿说起家人时眼底闪过的柔软,他的心又被扯了一下。 想着曾经有一个男人与她有过肌肤之亲,郑昪恨不能把人翻出来,立即碎尸万断。而那小杂种,也一切一并去除,只有抹去他们,眼前的女子才能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攥紧拳头,用尽二十年所练的自制力,强装出若无其事,问道:“明平的夫婿、孩子现在何处,本太子让人把他们接来,或是将你送回,好让你们一家团聚!” 清儿静静地望着他,象是能看透他的心,半晌她淡笑着转头,嘴角明显带着不鄙夷。“月有圆缺,人有离合。再了相见之时,自会相见,不敢劳动太子殿下……” 她不是不经世事的无知妇人,他脸上虽带笑意,眉眼间却难掩杀气。若是她报出真相,她的家人便难逃他的暗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起初还可怜他娶了个毒妇,却原来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半斤对八两的绝配! “难道明平就不想他们……不想早日见到他们……只需几日,便可……” “时机未到罢了!”清儿低声喃喃,“强求只会招祸,还是一切顺其自然的好……” 郑昪心有不甘,可又怕追问急了露出破绽,便径自起身。“本太子先回去了,得空再来看你……” 清儿坐在廊下,既未转头,也未起身,一动不动得看着远处的景。郑昪心生失落,可又放下,最后只得负气而去。 黑着脸骑上马,放开缰绳,急驰而去。他身后的侍卫吓得面色苍白,打马直追,又不想贴得太近。 冷风吹在脸上,如小刀割过,郑昪却丝豪不觉着,只觉着满腹怒火无处倾倒,只能疯了一般向前骑,一直飞奔到洛阳城下,他的脑子才有些清醒…… 她不肯说,他可以查!退一步,他可以为她改名换姓,等她入了太子府,哪个又知道她出身在哪儿?只要他不讲,谁会知道她曾经成亲生子? 明平,你终究会是我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西贝货! 送走郑昪,清儿拾起扫帚继续打扫,暗忖如何早日予家人报信,早日回家转。如今被太子盯上,她行事要愈加小心,万一被人挖到底,对赤焰的家人便是弥天大祸。 暗自防备的清儿,任谁打探她的故乡,她都但笑不语。再不曾当着旁人的面前提起她的夫君、儿子。 “眼看就要到腊八,我老家熬腊八粥时要加桂圆、荔枝……”一个小尼姑吃着青菜豆腐,说起了家乡的美食。 “我们哪儿加花生、杂豆、大枣……” “还是加腊肉的香……” 尼姑们七嘴八旗舌地议论起来,清儿只是听着,却不插一言。 “明平,你老家哪里,那里的腊八粥都放什么?”身边的师姐问向清儿时,她也只是淡淡一笑,回一句。“离家时太小,记不得了。” 几番试探,清儿守口如瓶,郑昪一直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恼火不甘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 “多派人去打探,一定要打探清楚!连一个女人都查不清楚,还要你们做什么?”郑昪气恼得直拍桌子,可结果还是迟迟查到什么结果…… 郑昪夜宿书房,让太子府后宅的女人们的心又活范起来。太子妃有身孕,不能近身服侍太子,放着大把的机会,除非脑子进水的,不然哪个会放过如此大机会不善加利用? 若是能趁机怀个一男半女,不能说一步登天,却算是在太子府里立住脚了。日后太子登子,最少也能混个妃子当一当,更不要说自己的母族、亲人…… 一时往书房送汤、送夜宵的,前赴后继者众,可郑昪每日对着清儿的画像,对于守在书房门外的女人毫无兴趣。 邵氏才入太子府没几个月,除了最初几两日被召侍寝,便再无缘得见太子面。 当太子府女人齐出动时。邵氏的心也蠢蠢欲动,只可惜她只个五品武官的女儿,既无丰厚的财力,亦无显赫的娘家可以依重。犹豫再三,她亲手熬了一碗鸡粥,端到书房门口。看到守在门口的小卫子,想了想备好的荷咆,她心里也没有底.太子身边的红人儿,她那点银子,也不知能不能他的眼? 邵氏冲身旁的丫环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微微点头。上前给小卫子见礼。“翠儿见过卫公公!” 小卫子见又有人到书房前纠缠。面色变了变,不过来人说话客气,他又不好直接翻脸。只得有气无力,不甚耐心地嗯了一声。 后宅的女人太多。有些新主子他还真是不大记得了!更何况天气有些暗,他甚至没看清后面女主子的脸。 翠儿从袖子里掏出荷包,塞到小卫子手里,“卫公公辛苦,这天寒地冻的,买些酒喝,也好暖暖身子!” 暗暗掂了掂手中荷包,小卫子不屑地一撇嘴。这荷包里最多不过装十两银子,比起前头那些出手阔绰的主子。实在是不能入他的眼儿。 只可惜,塞到他手上的银子,他是一份也没敢收。太子如今正烦着,若是看到他私自放人进去,挨板是轻的。只怕他的小命没准就交待了。 “万万使不得!”小卫子把荷包又还了回去!“太子公务繁忙,不准任何人人打扰……你还是劝主子回去吧……” 邵氏见二人互推了半晌,仍无结果,便微笑着走上前。“卫公公不必为难,我只不过听到太子因公熬夜,熬了碗鸡粥。若太子饿了,还望卫公公代我送上即可!” 小卫子寻声望去,一位相貌清丽的女子婷婷而立,嘴角挂着笑容,让人看着格外舒服。他微微一怔,似乎在哪里见过! 翠儿也是个有眼色的,将手中的荷包,连装着粥的食盒一同交到小卫子手里。“有劳卫公公了!” 邵氏主仆微笑着转身,准备打道回府。小卫子在她们身后猛拍了个大腿,他终于想起他在何处见过方才的女主子了! “主子留步!”小卫子满脸堆着笑追上来,“还不知主子是……若太子问起来,小的也好有个答复。” “也难怪卫公公不认得,主子入府没几个月……”翠儿紧忙回答,“住在清风院的邵姨娘!” 小卫子忙点头,眼睛打量邵氏,越发觉着有些神似。正当这时,书房里传出太子郑昪的吼声。“小卫子死哪儿去了,还不滚进来?” “来了!”小卫子应了一声,看着邵氏眼睛一转,回头冲二人低声说道:“邵姨娘且留步……夜宵献上去,兴许太子会……” 话不用再讲,三人心里了然。看着小卫子匆忙的背影,邵氏双后合实,抬头对着天上的星星祷告,“求菩萨保佑……” 郑昪看着小卫子端着食盒走进来,脸上的怒色才褪了些。“倒是个机灵的!知道本太子饿了?今儿个的宵夜是……” “正好温热的鸡粥,殿下用些,也好驱一驱寒气!”小卫子从食盒里端出鸡粥,见里面还备了二份小菜,也一同献上。 郑昪确实也饿了,鸡粥和小菜下肚,不觉浑身暖暖的。“今儿个这粥的味道很是特别,赏了!” “殿下赏赐得可是画中的美人?”小卫子有些故弄玄虚。 “画中美人?”郑昪一怔,看着对面的画像,再想起小卫子的话,有些气恼得皱起眉头。“她也是你可以开玩笑的?下去领罚!” “殿下饶命!小卫子有下情回禀!”小卫子跪地叩头,眼底闪过赌定,成败在此一举了! “说了胡话,还有下情?”郑昪气乐了,“讲!今儿个本太子就倒想看看,你的下情为何?” “小卫子没有胡说,这画中人分明就在门外,刚刚这鸡粥、小菜,就是小的亲自从她的手上接过来的,又怎会有错?”小卫子大着胆子回道,“真人明明就在后宅,殿下为何不信真人就在眼前?难道幅图像不是邵姨娘吗?” “邵姨娘?哪里来的什么邵姨娘?”他早就不记得他的床上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子!“她真得与画中人……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倒也未必!小的也说不好,不过一看这画,再见邵姨娘,便能认出个十有*!”小卫子的语气略显犹豫,却把郑昪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去把你口中的邵姨娘请进来,本殿下倒要见识一下,是真是假?是不是你信口雌黄?”郑昪心中微微忐忑,眼神一直向门口飘去。 小卫子一路小跑到院子里,来到邵氏近前,深深一礼。“恭喜邵姨娘,殿下口谕,请邵姨进书房面见太子!” 翠儿乐得蹦起来多高,邵氏也是激动的红了眼眶,对着黑夜星空深深一眼,暗自感谢天神僻护。“卫公公的恩德,我必铭记于心!” “小的也祝邵姨娘,心想事成!”小卫子自认做了比不亏本的买卖。 邵氏一进门,低头碎步来到太子近前,叩拜施礼。“贱妾邵氏叩见殿下!” “抬起头来!” 邵氏抬起一双水眸,深情款款地看向他,他只觉着心头一撞,整个人怔住了。 邵氏的眉眼与清儿有四、五分相似,虽说相貌上比不得清儿,可她与清儿神似的眉眼,深情得望着他,纵然是铁汉也会化掉。更何况郑昪看到的,根本不是邵氏,他只是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明平。 “明平……”她低声喃喃,邵氏听得不大真切,不过她眼中的柔情,却愈发得媚人…… 郑昪的喉咙有些发干,全身的气血往下撞,他紧忙起身,一把拉住邵氏起身,大手在她脸庞摸索。“真像!实在是太像了……” 邵氏不敢追问,依旧情深不愈的神情,眼角的余光却也扫到那幅画!她却不也大大方的看画,生怕坏了太子的兴致,乖巧的象只小猫,任由郑昪施为…… 那一夜,邵氏被太子留在书房侍寝,未等天亮,这消息便传遍了太子府! 半夜借着起身喝水的机会,邵氏看清了画中人。 她惊愕得捂住口,看着画中人的打扮……分明是个尼姑…… 太子久居书房的原因,就是为了这幅画? 想到郑昪最喷发时,吼出的名字,邵氏心如刀割!邵氏眼底方才的媚意慢慢变冷,虽说她因画中人受恩宠,可她一定会一点点得挤起太子心中的“明平……” 且不说郑昪如何同假货邵氏在太子府里鬼混,在与清儿在静月庵里的日子还得接着过。除了来庵里香客多的日子,平常倒还闲在。 这一日,清儿打扫过后,又想偷懒,干脆带着了一块干净的垫子,在花园里找了一处阳光明媚的树下,盘腿闭目,看着象修行冥想,实则在惬意的晒太阳!。 正刚她似睡非睡之时,耳边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清儿只当香客逛花园,倒是未在意。谁知来人并未离开,在离她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 “姨娘,此处倒是处安静所在,不如在这儿歇歇脚!”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听说着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 “嗯!”一个女子轻嗯一声,“也走了好一会儿,那就歇一会儿吧!” 清儿惊讶的睁睛,方才的声音分明听过,却一时想不起。会是谁呢? ps: 儿子学前培训,老爸住院,老妈心脏病犯了!我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我会尽量更,只是时间不定!多谢亲们的支持!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忽悠、再忽悠 ps: 我终于回来了!时间是挤出来的,会努力更的!谢谢亲们的支持! 清儿会在阳光直照的树下,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她身后的大树至少有近百年的树龄,三、四个人才能围住的树身,直好把她纤细的身体挡得结结实实。 从不远处的石桌边看过去,哪里能看到人影?石桌边的主仆二人,只当四下无人,声音毫不顾忌地说起了私密语儿! “姨娘莫要担心,这庵里的菩萨格外灵验,定能保姨娘早日生下公子!”听声音,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环,言语间带着明显的讨好! “姨娘!姨娘!姨娘长在嘴上扯不去了,是不是?”那个清儿听着似曾相识的声音却满是怒火,明显不忿,不知是对着她的丫环,还是为了姨娘这个身份。 “翠儿该死,请夫人责罚!”清儿听到丫环将头叩到地上的响声,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同样的皮肉包着骨头,怕是已经磕破了皮,见了血。 “嗯……”那个姨娘这才满意的应了一起,懒懒得说道:“起来吧!这次就不罚你了,不过不许有下一次!” “谢夫人开恩!”丫头又叩了响儿,不过她低下的脸上是明显得不屑。 “嗯……私下里倒也罢了,人前可不能……”姨娘语说间明显带着警告的意味,想来府中的女主子也不是个软弱可欺之辈,她也就在背后,在一个丫环面前摆主子的谱儿。 越听越觉着耳熟,清儿皱着眉思量了许久,答案似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若是她转过大树,看一眼那位外强中干姨娘的模样,定会吃惊不小。 这位姨娘不是旁人,正是当年海城驿丞之女孙佳音!想当年她随家人来到京城,顺里成章的成了陈家树纳的贵妾。以她卑微的家世。竟被陈家树看中,倒是引来一阵不小的议论。 后来不知打哪儿传出一些谣言,说孙佳音并是驿丞的亲生女,是义女!至于她的身世也极为曲折,影影绰绰间竟指向镇远大将军府…… 联想到陈家树曾经同李清儿定过亲,新婚后不久又撇下新婚娇妻去海城……回来又莫名其妙得娶了小小驿丞之女…… 一切似乎杂乱无头绪,可又象是有迹可寻。再加上陈家孙姨娘平日极少出门,真正见过她容貌的人又少之又少,不知不觉竟做实了她传说中的身份。 扣在陈家树头上“薄情人”、“负心汉”的名头也被揭去,与他交往的儒士、世家子弟。无不伸拇指胜赞。他对孙姨娘更加的宠爱。不知是移情。还是真得对她生出几分真情。 纵然是宠爱,他也不敢真得让孙姨娘越过正室秦氏,一个有半个月歇在秦氏屋里,有十天是在孙佳音的屋里过夜。秦氏成亲多年一直无所出。倒是孙氏生下一个女儿,之后有过二次身孕,却都没有保住。 经过两次流产,孙佳音的容貌大不如前,虽用脂粉遮盖,可颧骨上淡淡的斑印还是清晰可见。秦氏又极为体贴得将自己的贴身婢女送予陈家树做了姨娘,孙氏的地位受到了危险。 对于两次莫名其妙得流产,孙氏一直怀疑是秦母动得手,可没有证据……顾忌到秦氏的后台。她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愈发得小心,急于生下儿子,真正在陈家立住脚!听闻静月庵的菩萨灵验,她这才领着丫环,烧香祈福。 翠儿看着陷入沉思的孙姨娘。满腹不忿,想她是陈府的家生子,运气不佳被分配到姨娘的院子。前途无望,还要时不时得受孙氏的责罚…… 看看天色,翠儿只得大着胆子提醒道:“姨娘……天气不早了,不如给大小姐求张平安符……” 提到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孙氏皱了皱眉,眼神中是掩示不住的嫌弃。明明是她生的,名字却被陈家树有意叫成清儿。 陈清儿! 她的女儿竟和一个痴傻的疯子同名!每每想起,就觉着胸口堵得慌,连带她看着女儿也不喜。不过陈家树却对膝下唯一的女儿,痛爱有佳,当着他的面,她这个娘当然也不能差,暗自盼着早早生个儿子傍身。 “是该回去了!”孙佳音有气无力地扶着翠儿的手起身,二人才从石桌旁走下来,抬头猛见眼前立着一个人,惊愕得抚住胸口。“啊……” 孙佳音惊恼不已,才要怒喝,却见一位尼姑手打无量,挡去她们的去路。“小师傅这是……”她强压怒火,语气不善地问道。 “阿弥陀佛!请施主见谅,是贫尼莽撞了!”来人正是清儿,她连连道歉,退后一步方才抬起头。看清对面人的相貌,暗自庆幸没有错失良机。 孙佳音主仆却是一愣,没想到静月庵里竟还有如此绝色的尼姑,竟一时忘了要回话。 “贫尼明平,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施主不要见怪……”清儿面露愧色,犹豫片刻,打量了孙佳音的面相,才又道:“不如贫尼送施主几句,就算是陪罪了。只是还施主禀退左右,容贫尼给施主细说。” 孙佳音半信半疑得让翠儿退下,只剩下她与清儿。 “方才贫尼见施主面相极佳,小时家境一般,却深得家中长辈疼家。及笄后又嫁入富贵名门,同如意郎君情投意合,是难得的旺家、旺夫、旺子之相。”四下无人,清儿才说起内情。 孙佳音面露喜色,“我命中有子?” “施主不只命中有子,而且命中有三子!一个个是栋梁之才!”清儿又端详了一会儿,“施主的夫婿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出身名门,有宰相之才,终有一日夫贵妻荣!” “夫贵妻荣?”孙佳音欢喜过后又露愁容,她只不过是个妾,何谈夫贵妻荣!一句话正戳在她的心窝上,“一派胡言!” “施主息怒!”清儿淡淡一笑,“施主当下只不过陷入暂时困局,切莫自报自弃,伤了身体不利于日后生养。贫尼不会看错,日后施主至少是三品诰命夫人!施主眼下只有一女,最迟再过半年,施主定会有身孕……” “师傅……此话当真?” “绝无半点虚言!”通篇都是假话。 “施主面相富贵,不过……面色欠佳,应是肝失条达,气机郁结,郁久化火,灼伤阴血,血行不畅,可导致颜面气血失和;脾气虚弱,运化失健,不能化生精微,则气血不能润泽于颜面。”清儿开始半真半假的说,“若不早日除去施主面上晦暗斑印,恐影响施主运数,甚至子嗣也会……” 影响子嗣?这如何使得!“求师傅赐我破解之法,日后定当报答!”孙佳音一把抓住清儿的手,眼露急切,双膝一软,竟要下跪。“求师傅救我一命!” “这如何使得!”清儿一把扶住她,满脸得纠结。“唉!送佛送到西!今日也是你我有缘,贫尼便送你一法,只是施主可有纸笔?” 谁出门身上还会带着纸笔?孙佳音茫然地摇了摇头,清儿心中着急,若是错过,也不知还有没有下一次。 “师傅尽管说,写到这帕子上就是!”孙佳音递上自己手上的雪帕,在她面前展开。 看着雪帕,清儿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她抬手咬破食指,直接在帕上写下十二个字,递还给她。“需寻得四味药……碾成末儿,加蜂蜜制成丸,早晚各服黄豆粒大小十粒。连服三个月,必有奇效!” “多谢师傅!”孙佳音手捧血书,激动不已。 “这四味药极难早,在大宋境内怕是不易寻得。贫尼才疏学浅,只知道这四味出自赤焰国,帕子上面的四味药,是它们在赤焰的药名,至于其他的……” “难道大宋境内就没有四味药?”孙佳音的心又凉了下来。 “施主不必着急,贫尼从前也曾替人医治过,施主只要去胡市找石记商队的大掌柜,将这帕子递予他们,他们自会替你寻得药材。”清儿讲得信心十足,心中忐忑。“见了如面,我对他们东家曾有救命之恩,这点儿小忙他们会帮的。” 孙佳音眼睛一亮,神色异常光彩。“多谢师傅赐药!信女无以为报,日后必来庵里还愿。” “再拖不得了,尽早去寻药引!若拖上半年,可就真得无力回天了。施主日后少食厚腻,多吃清淡瓜菜,临睡前喝杯牛乳安眠好睡,面色才会有红润。双拐齐下,必能面若桃花,艳如从前。”清儿把前世在办公室内里听来的美容八卦,又夸大了几分。“贫尼只盼施主切莫外传,贫尼只渡有缘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还影响子嗣、她命数的大事……半分来不得马虎,只见孙佳音将雪帕折好收起。“明日便派妥贴之人将帕子送去,师傅可还有其他嘱咐?” “只一句,天机不可外涉……” 且不说孙佳音如何心喜万分得离开,拄着扫帚的清儿傻傻地盯着蔚蓝的天空, 不知他们何时会收到,他们一堆大男人会不会领会她药名的意思? 尽人事,听天命……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白家父子(复更啦!) 岁月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三、四年前还是位稚气未脱,带着几分娇蛮的花样少女,转眼间被摧残成面色暗黄的黄脸婆…… 若不是在最后时刻想起声音的主人,清儿真得不敢认那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会是孙佳音!从前虽说不大讨人喜欢,却还有三分天真。可现在的孙姨娘不带半分灵气。当初人虽有些刁蛮,还有些棱角,哪里象现在棱角没了,只剩下市侩。 看她的情形,只怕在陈家过得并不顺心,她上头的正室听着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不过换做她,有女人同她共享同一个男人,她也会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日日念,恨不能除之后快! 不由想起月亮城王府里的女人,清儿皱紧眉头,这大好的机会…… 北辰昊海,千万别犯错,哪怕是着了别人的道儿也不成!她在这里清修,他若独自偷欢,待她脱身,小心她十万倍得还回去! 月亮城的亲人,可还安好? 坐在马车里,孙佳音回来主才小师傅的字字句句,越发觉着句句在理。攥紧袖兜里的雪帕,她恨不能飞到胡市,立刻寻到药材,医好病根,生子扶正。想到有朝一日诰命加身的光景,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向上翘。 翠儿偷眼旁观主子的神色,越发觉着刚刚的尼姑有古怪。“夫人,方才的尼姑不会是假的吧?小心听她胡说,被骗了银子去!” 假的?! 孙佳音一愣,细细想来,那个尼姑确实出现得有些蹊跷。可方才尼姑所言,对她只有好处,再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日后的诰命,她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 “出家人不打狂语!小师傅只不过随口讲了几句禅语,指点我心中所惑。说她骗人银子。从何说起?”孙佳音当然不会对着丫环讲实地话,人心隔肚皮,经历内宅软刀子,她不也再相信任何人了。 只是她出入府门多有不便,若是她亲自到胡市,必要带上翠儿…… 谁去更合适呢? 见姨娘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翠儿越发觉着刚刚的尼姑讲得只怕不是什么佛家禅语。待回府,她一定要向夫人回禀,只是……不知那尼姑究竟讲了什么…… 拿到药方的孙佳音急着配药治病。在静月庵里等消息的清儿也是心急如焚。却不知京城当中还有人因她的出现起了疑心。 白永年看了眼手中的画轴。立在父亲白书轩的书房门外徘徊。姑母去世多年,父亲到如今还时常自责,若再旧事重提…… 可手中的画轴又让他满心疑惑,更何况此画已被人广为传阅。父亲知道只是迟早的事。 白永年抬手轻叩房门,没多会儿房门传来白书轩的声音。“进来!” “年儿?可是有事?”白书轩见到白永年一怔,儿子可是极少来书房,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父亲……”白永年在父亲面前略显拘束,恭敬的行过礼才举起手中的画。“今儿个得了一幅画,想让父亲……” 白书轩面露喜色,平日里他就爱书画,莫非儿子得了什么大家的珍品?待他将画展开,他的眉毛慢慢打结。抬头瞥了一眼儿子,眼神中带着努其不争的无奈。 哪里是什么名家珍品,笔法幼稚,构图混乱,在他眼中甚至不能称之为画。更何况纸上所画之人竟还是一个尼姑! 平日里白书轩对白永年管束甚严。可他竟敢拿着一幅尼姑像给他看,简直…… 眼见着父亲怒火生腾,白永年连忙道:“父亲看这画中人,长得象谁?” 强压心中怒火,白书轩的眼神轻轻扫过尼姑的脸,刚要将把画扔到儿子脸上,痛斥他不学无术…… 那尼姑的脸分明就是…… 白书轩抓紧画轴,整个脸都快贴在画上,惊愕地睁大眼睛,死死地盯在画上。“这分明就是……” 见父亲面色大骇,身体轻抖,白永年忙扶他坐下。“父亲……” “这画……画从何而来……这画上所绘之人,分明就是你姑母……”见到妹妹熟悉的样模,他如何能不激动。“可她为何会是尼姑装扮?莫非她诈死……出家了?” “父亲莫要心急,画中人绝不是姑母!她今年至多十七、八……她在静月庵里出家,不足半年,如何会是姑母?”白永年有些后悔,“这画是一个书生所画,因画中人的绝色……孩儿也是偶尔看到,觉着画中人与姑母有几分相似……觉着有些蹊跷,这才……” 虽说这世上人有相似,可如此相似,实在透着几分古怪…… 白书轩盯着画,沉默半晌,突得想起儿子方才的话。“这画中尼姑正值十八、九?”心里飞闪过什么,他一时没抓住。 “正是……”白永年点头,“儿子把族中差不多年纪的女眷都想了遍,也没找出她与咱家的关连……可若不相干,为何偏偏与姑母长相相似?说来可惜,儿子如今已不记得太子妃的相貌,若太子妃去了面纱定与她有几分相似……” 话一出口,白永年自知失口,本以为父亲会斥责,结果他垂首等待许久,却未听到一句。 他轻轻抬头偷瞥一眼,白永轩眉头紧锁,眼睛钉着画中人,面色有异。 白永年一句无心之语,正戳中白书轩心底闪过的疑云。 太子妃在出嫁前一直蒙着面纱,他记忆中她的相貌已经模糊了,后来在几次宫宴中也曾远远得见过,长得虽也是位美人,相貌更肖父多些。 “太子妃今年也正是满十七,不足十八吧……”白书轩没头没尾的低语。 白永年却惊出一身的冷汗,“父亲……这绝无可能……” 太子妃?! 最不可能的,却又是最最有可能的答案…… 太子妃?!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再往下,白永年甚至不敢往下想。“金家不怕天子一怒?欺君之罪,再加上海棠的命格,岂容他们胡闹……”满门抄斩自轻的,诛连九族也未必熄灭天子怒火。 “他金景文宠妾灭妻,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更何况苗氏居心叵测也不是一、两日了……” 最不可能的。却又是最最有可能的答案…… 唯有如此太子妃多年来令人不解之处都迎刃而解,也只有如此,才能说通她对白府多年来的置之不理,以及她对苗氏异乎平常的亲热…… “那接下来……”无意之中窥见冰山一角,白永年有些乱了手脚。 “不要声张,先打探一、二,有机会把尼姑请回来……”事实为何,白书轩想一探究竟。想到薄命的小妹、渐衰弱的白家,他心中一阵阵的纠痛。“年儿,为了白家。为了你姑姑。这件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白永年平素虽有些放荡不羁。却也知道孰重孰轻。“儿子记下了!” “回头让白福去帮你,”白福在白家做了近三十年的管家,不只管家本领强,身上的功夫也十分了得。 白永年去寻白福暂且不提。白书轩坐在书房里,眼睛盯着画,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遥想当初白家鼎盛时是何等的光景,到如今竟让一个贱妾欺负到这般田地。若事实真如他所料想,只怕他可怜的外甥女的遭遇…… 他不敢多做联想,以苗氏恶毒的心肠,她能活到今时今日,实在是福大、命大。 当年她俩过府团聚的情景犹在眼前,如今母女俩却委屈到这般田地。叫他这个做兄长、舅舅的情何以堪? 愈想愈觉着胸口憋闷,白书轩拍抚胸口暗自劝解自已。也许这世上就有这相似之人,也许太子妃就是妹子的骨血,只不过相貌随了生父…… 可是他心头的疑云却越积越多,太子妃与金家的种种行为。细细味评,便越觉着象是他猜测的有力佐证。 一时到金家庶女贱妾谋害正室嫡女,霸占海棠女世代传下来的美名和积累下的嫁妆,白书轩只觉着肺都快气炸了。 若不幸被他言中,他白书轩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定要与金家、苗家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能让那低贱之人污蔑了海棠女的盛名! 不觉他手握成拳,可想到白家老老小小一大家子,看来一切还得细细谋划。若打听出些眉目,应尽快安排他们离京,他也好放开手脚…… 他这里暗自谋划,白永年第二日便带着白福去往静月庵,才来到山脚下,便看到停在山下众多的马车。二人下马,走进建在官道旁一间简陋的茶馆。 “二位客官里面请!”一个年近半百的老者引二人坐下,“二位来点什么?大碗茶、还是热馒头?小店简陋……” “那就来两碗茶!”白永年笑着打量茶馆,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人,看打扮应该是赶马车的车夫。“从前出城逛,未曾记得这里还有茶馆。” “看来这位公子有段日子没出城了,自打静月庵的香火灵验之后,这城内夫人、小姐,还有那些求子、求孙心切的媳妇、婆子就赶着往静月庵跑。”老者笑着奉茶,“我便与我家老婆子建了这茶馆,与人方便,又能赚两儿。” “静月庵的香火真得那么灵验?”白永年满脸兴味盎然的打听着,眼角扫了一眼白福,白福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 “谢公子赏了!”老者笑咪咪得将银子揣好,“静月庵的香火这所以被传得神乎其神,只因太子妃在庵里进过香后,回去便有了身孕……” 老者讲得畅快,白永年也是一副所津津有味的模样,心里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时老婆子从后厨走出来,给旁边的车夫端来一盘馒头,见白永年的打扮,眼露不屑。“急着上静月庵的,可不只是女子,这男人也急巴巴的往山上爬!特别是那些个读书人,真不知道他们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分明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白永年和白福均是一怔,“此话怎讲?” “老婆子又胡说个甚?”老者急得满脸通红,方才接着赏银,若是得罪了客人,如何是好? ps: 停更二月,实在报歉!实在是家有一年级新生,陪着宝宝适应一年级学习,我有些手忙脚乱。有心上来解释,却又觉着何时复更时间未定,才一直托到现在。实在报歉!今日上网看到还有亲们支持、等待,谢谢!今天起正式复更!还望亲们继续支持!谢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最是见不得那些苟且之事。放着好好的书不读,偏要上山偷看什么貌美的尼姑……”放下馒头,老婆子扫向白永年的眼神满是不屑。 “这老婆子浑说些什么!”老者紧忙把她往后厨推,“快去看看馒头好了没?” 打发走自己的老婆,他回身一个劲儿得对着众人陪不是。“对不住了,各位!乡下老婆子,没什么见识!” “老伯莫急!大婶讲的话粗理不粗!”一个车夫打扮的人接过话茬儿,“都是些富贵闲人的闲事!”末了还别有深意的瞄了眼白永年。 白福冷冷地抬头,见自家公子淡定不语,便跟着低头继续喝茶。 旁边的车夫却找到了新的话题,开始拿静月庵的美艳尼姑打趣。“那些文人自诩风流为了看尼姑竟做下爬庵堂的墙头的事,京城流传的美人图……” “这算什么?”一个瘦弱的男汉神秘地打量四下,象是怕被人听到,可讲话的音量却明显是想让旁人听到。“当今的太子爷也来过静月庵!我们主子就碰上过,连庵门都没进去,被护卫挡在门外!” 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白永年听了半晌,茶碗里的茶余下大半便起身离开。二人并未上山,翻身上马顺着官道往更远的城外而去。 茶馆里的人见二人并未上山,便又重新投入方才的话题。 白永年和白福转过山脚,离开官道延着山道奔静月庵的后山而去。走到一半山路崎岖,二人才从马上下来。白福将马系在一旁的树上,看了看前方的羊肠小道。“少爷前面山路不好走,不如您在等在此处,老奴先去探一探路……”他虽年过近五十,可腿脚却比白永年快得多,若带上少爷只怕天黑也未必能回城。“若真牵扯着太子,老奴怕庵外有护卫,不妨先探探虚实。” 白永年点头。“福伯要多加小心,若发现护卫就先退回来,回禀父亲之后再做定夺。” 白福敏捷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白永年席地而坐,听着四下的响动,脑子却想着京城几大家族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京中第一豪门——赵氏,赵氏女生下太子后封为皇后,当今权倾朝野的国舅爷赵黎洪正是皇后的嫡亲兄长。他不只位高权重,功于心计,还是深受皇帝信赖的宰相。当年能与他抗衡镇远将军李铭远被他弄得家破人亡。从此朝野之上再无人能在他面前讲半个不字。 赵黎洪与赵皇后的生母苗氏。正好出自京中另一豪门苗府。要说苗府在二十多年前还是个毫不起眼的姓氏。可自从赵氏发家,苗府也跟着水涨船高,挤身京城豪门一族。苗府最善长攀附名门,甚至不惜送嫡女去做妾。不知是不是苗氏女真贤能。随着苗府的发际,苗氏女纷纷从妾变成正室,其中以嫁进金府的小苗氏最为著名。 做为太子妃娘家的金府本身就是书香门地,娶了海棠女,女儿又海棠女,还是皇后的高贵命格,金府毫无疑问地挤进名门之列。 若真相如他与父亲所想,想给表妹鸣冤势必要与他们翻脸,这后果…… 可是要白家故作不知…… 白永年眼前就一次次的浮现姑姑慈爱的模样。身为男子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蒙冤? 正当他纠结无措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起身看去,原来是白福回来了。只一盏茶的时间,他便跑了个来回。来到他近前时未带一点气喘。“福伯……” “少爷,静月庵外确实有高手把守。为了引人注意,老奴未敢太往前。都是些大内高手,还不只一个!”看来太子垂青美尼姑的传闻是真。只是老爷和公子怎么也…… “先回吧!”白永年同白福骑马回城,事情越发得复杂,一切还需白书轩定夺。 清儿自从孙佳音走后,便不自觉得数着日子,可惜她与外界隔绝,只能在心中暗自估算孙佳音南市的日子。一面又忐忑不安,深怕孙佳音找不对人。 且说孙姨娘回到府中,再想出府便是难事,她便托人给她的娘亲捎了信。吴氏见她一副憔悴的模样,忍不住心痛。“如何是这般模样?真真是挖为娘的心……早知如此,莫不如……”用帕子抹了抹眼角,愈发后悔将女儿嫁进陈家做妾。 “娘快别这么讲……”孙姨娘拦住吴氏未出口的话,手指指了指门外,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虽是小门小户,可吴氏在家一贯说一不二,见女儿如此谨慎不觉心酸。怕女儿为难,她也只能点了点头。“音儿找娘来,可是缺银子?”生怕女儿手头紧,她时常会送银子给她,让她好在府上打点一、二。 “银子还有。女儿前几日去静月庵上香,偶遇一位小师傅。她从女儿的面相上看出,我命中有三子,以后还会被封为三命诰命夫人。” “真的?”吴氏眼睛一亮,静月庵如今可是声名在外。 “还说公子有宰相之才,女儿将来定能夫贵妻荣。”孙姨娘自得的半瞄着眼睛,仿佛看到自己一身正红地立在陈家树身边。 “若真有那么一日,娘死也闭眼了……”泪水从吴氏的眼角溢出。 “娘莫再提什么死字!您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孙姨娘安慰了两句,才又想起叫吴氏来的目的。“那师傅还说,女儿这胎伤了身子需吃药补身,而这药只有在胡市石记商号专卖。”说着她将那日的雪帕递给吴氏。 “北辰石、安城李、七栽刺、束莱久……”吴氏皱了下眉,“这药名实在古怪,从来没听过……” “当然没听过,这药只有赤焰国才有,不然哪里要去胡市买。”孙姨娘怕吴氏不相信,苦苦哀求。“求娘一定要代女儿走一回,为了将来有出头之日,女儿总要博一博。女儿身边实在没什么可以信得过的人,只能烦劳娘……” 吴氏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母女之间还讲这种客套话!娘明儿就去,亲自去胡市。” “一定要亲手交给石记的大掌柜!” “记下了!” 第二日一早,吴氏只带着了个婆子,便租了辆车马往胡市而来。自从他们夫妻回京,孙富贵花了大价钱捞了个肥差,虽说没有品级,却在户部里办差,油水直流。 不过他们夫妻二人倒也知道藏拙,在京城这块地面上,能捻死他们的主子太多,他们一改在海城的作派,过得颇为简朴倒也没引起旁人的红眼。 纵是如此,当吴氏来到胡市,透过轻纱看胡市的街景,她还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胡市里漫延的气味让她感觉不适,其中混着各种她不曾闻过的气味。 “去打听一下石记商号该如何走?”吴氏将婆子打发出去,自己则坐在车里等。没用多久,婆子打听清楚便坐在车外给车夫指路,马车来到石记商号门前。 吴氏扶着婆子的手下了马车,才要走进商号,迎面从商号里走出几个壮汉,他们都皱着眉神色匆匆地离开,差点撞到吴氏。 吴氏有心发作,想到此行的目的,又强忍下来。进到石记商号,发现里面竟是些男子,吴氏越发觉着别纽。可为了女儿,她只得硬着头皮看向身旁的婆子。 “请问商号里的掌柜可在?”婆子看向屋内几位,“我家夫人找石记掌柜,有要事相商。” 商号里往来的女人本就少见,还指名道姓找店里的掌柜,引得众人都好奇地看过来,连伙计一时也忘记招呼客人。 “不知是哪位找在下?”话音未落,从内室一男子挑帘走出来,见到吴氏二人,微微一怔。“在下便是石记商号的掌柜石权,不知夫人有何事?” 吴氏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不适,可又不好开口私下谈,只得掏出雪帕递过去。“家中有病人,听说石掌柜这里有赤焰国专卖的药材,特此慕名前来……” 出来与吴氏答话的正是石权,听完吴氏的话,石权面色未变,心下疑惑。石记也贩卖药材,但多是从宋朝运往赤焰,赤焰出产的药材在胡市随处可见,为何会单单找上石记,还指名道姓的要找他? 待他接过帕子,展开来,看到上面的字,心中大骇。这分明是…… 吴氏见石权面色大变,皱了皱眉,莫不是这里面还有她们不知道的内情?“莫非石掌柜这里没有这四味药?” 石权抬脸陪笑,“当然有!只是这四味药实在珍贵,极难弄到……正好我们东家就在里面,请夫人里面谈。” 吴氏随石权来到内室,见一身形高大、相貌英武、眼神锐利的男子端坐在正位,看此人的气质带着几分贵气。 “爷,这位夫人想买这几位药!”石权小心地将帕子在他面前展开。 “北辰石、安城李、七栽刺、束莱久……”男子的眼神一顿,面上浮现一丝笑容。“这四味药确实难求,看这药方上的字有些面熟……” “开这药方是静月庵的一位小师傅,见我家闺女生产伤了身子,特意写的药方。小师傅特意嘱咐过,她与石掌柜有旧,还要石掌柜多多帮忙。”吴氏的语气软了三分。 男子与石权互视一笑,对着吴氏点了点头。“这四味药材虽说难求,倒还有些存货。不过要从外地调货,夫人要等些时日。” “只要有药,等些时日不妨。只是这药价……”虽说吴氏手里有些私房,可也怕他们漫天要价。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终相见 将吴氏送出商号,石权急急地回到内室。“爷,那帕子上的字是……” “是清儿的!”石权口中的爷正是北辰昊海,他日夜兼城,延途一路寻找,昨天才刚刚到达京城。吴氏到达的时间刚刚好,不然只怕要错过了。 “也亏她想得出,北辰石,安城李,妻在此,速来救!”他话语间带着笑意,心底却满是心酸,寻了这么久终于有她的消息了,她为何会在庵堂里,这段日子又是怎样一番境遇? “静月庵!”北辰昊海咬牙切齿,“去查!”待找到原凶,他要将他们碎尸万断。 “我亲自去查!”石权转身出去,北辰昊海则闭着眼睛半靠在椅子上。这段时间他几乎没睡过整觉。不是从噩梦中惊醒,就是闭上眼睛无法入睡。 终于等到清儿的消息了,他先养足精神,好去救清儿。他神经一松,没多会儿酣声渐起…… 当日头偏西时,不只石权回来了,连张三、秀才、秦阳几人也都回来了,每人手中不约而同地拿着一卷画轴,当展开一对比时,几人都沉默了,只不过脸色却欲发得难看。 “爷呢?”秦阳见石权留在外室,以为北辰昊海不在。石权才示意他小声些,里面的北辰昊海却醒了。“都进来吧!” “都打探清楚了?”北辰昊海眼含希冀,结果却看到几人皆沉默不语。他心头一沉,莫不是……“讲话!”他心急如焚,他们一个个却都成了哑巴。 石权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将手上的画轴递上。 北辰昊海阴沉着脸,夺过展开,待他看清画上所绘,气恼得把画团成一团。“这是……” “画中所画之人是静月庵的尼姑……”石权艰难开口,“因其貌美,才有好事者绘其画像……” “什么尼姑?她是勤王妃!”北辰昊海面色骤变,可一想到发火也不益于解困。他只能再忍下。“还打听到什么……” 最坏的部分都已经暴光了,石权便把打听的事一一道明,他打听不细的地方,其他人又做了补充。 “竟然连宋国太子也插了一脚?”自己的女人被旁人垂涎,北辰昊海心里颇不是滋味,不过如今最主要的是要救出清儿。至于报仇,待日后慢慢地算。 “让厨房早些准备晚饭,赶在天黑前出城!”他要夜探静月庵! 天气渐冷,静月庵香油钱足了,一改往清贫的困境。买了许多的炭。自从清儿正式剃度之后。分了单间。居住起来倒也方便,可清儿还是不大习惯炭的味道。 庵堂的尼姑下了晚课,大多都早早歇下了,可清儿今日却异常兴奋。一直没有睡意。最后她干承脆穿上棉袍来到到院子里散步。 一轮弯月挂在幽蓝色的夜空,星星间闪烁,冬日的夜晚带着萧瑟的寒意。床前明白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大慨写得就是她此刻的心境吧? 离家太久,她想念娇儿包子,他如今是否还记得她这个娘? 还有她的夫君,现又在何处…… 一墙之隔的树林里,换上夜行衣的北辰昊海低声对四人道:“这周围有不少高手。分头把他们引开,引得越远越好,等甩掉尾巴在约定好的地方汇合。” 四人点了点头,一猫腰四散向静月庵的院墙挺进,北辰昊海则原地屏气静候。眼见着四人离院墙还有四五米时。从暗处闪出几道黑影,同四人打在一处。 太子郑昪派人保护的初衷是打发那些好色之徒,分派把守的人手并不多。再加上最近几日,太子守在太子府里正与邵氏打得火热,也有几日未来,护守难免有些懈怠。谁知今日竟有高手夜闯静月庵,几人才现身阻拦。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无聊了许久的高手们终于遇到了棋鼓相当的对手,战况异常激烈。四人早有预谋,且战且退把人引走了。 北辰昊海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四个无人,他才翻身入庵。可当他跃在房顶,看着庵内错落的院落、房屋,不由一怔,这要他如何寻她? 正当他无处下手之际,忽听得吹中传来一阵飘渺似无的歌声…… 是清儿! 强压下心中狂喜,北辰昊海寻声而来,当他轻轻落到院子里,但见朦胧的月光下,独立一灰色身影。 是清儿,他的爱妻!只是看她的背影,又纤弱了些。眼泪夺眶而出,他想上前拥抱她,却又怕是梦一场。直到真真切切地听清她的歌声,再也压抑不住冲上去抱住她,大手还不忘捂住她的嘴。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 猛得被人从后面抱住,清儿口中的“啊”还未出声,便被大手捂在嘴里,正当要她拼命挣扎,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向她的耳边。“清儿……” 她的身体被定格,泪水溅出滴在粗大的手上,吓得北辰昊海收回大手,扶着她转过身时,她已成了一个泪人。 泪水蒙住了她的眼,她扑进他的怀里,闻着熟悉的气息,整个人缠在他身上,再不想放开。 “清儿……”他恨不把她揉进他身体里,从此他们再也不能分离。不过仅存的一点理智提醒他,此地不宜久留。轻轻拍抚儿,小声安慰道:“清儿,我来了!咱们现在就走!咱们回家!” 清儿也清醒过来,松开手,抹去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家!” 北辰昊海一弯腰将她背起,清儿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会发出声响。 他轻松的跃上房顶,几个纵身之后,翻过院墙落在外面的草丛里。定住身形,借着月光分辨了下方位,便顺着预定的路线下山。 他们二人没走多远,忽听得一阵口哨声。北辰昊海的脚下生风,加快了速度。 却说那些大内高手,难得遇到对手,打得正酣时,里面领头的小头目查觉事情不对头,再回想方才的经过,知道中了来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再不敢耽搁,跳出圈外,吹了一记响哨,便拼命往回赶。 石权等人不甘心,再上前纠缠,他们却无心再战,拼命回防。他们可想起了本来的目的,若真有失,他们的小命都不定能保。 算一算时间,石权等人只能放弃,赶往他们约定好的地点。 北辰昊海背着清儿拼合奔逃,大内高手也寻声而至,夜色深沉,清儿回头虽看到人影,却能听到他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想到北辰昊海的身份,若是被追上…… “放我下来,你先走!他们是太子的人……你不能被他们抓住!”清儿在他耳边小声的提醒。 北辰昊海不肯,又跑了一茶的时间,身后的人还是紧追不舍。北他只得把清儿藏在一处乱石堆起树丛里,“你先躲在这儿,甩开他们,再来接你。”他又认了认周围的环境,心中不舍,却也只能暂时放开她。 他才要离开,清儿却一把拉住他。“给我一把匕首!” 北辰昊海一怔,不过还是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交给她。“等着我!”说罢狠下心转身离去,他还忘加重脚步声,怕被人听出差别。 眼前他消失在夜色中,而追上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清儿捂住口鼻,就怕漏露自己的行踪,直到再也不听到一点响动,她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四周寂静一片,只听到风吹树枝的沙沙声…… 她蜷缩着身子,警惕地听了周围的响动。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一阵轻响,未等她回头,只觉得劲头一痛,眼睛一黑,人世不醒。 北辰昊海甩掉尾巴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等他再翻回来找清儿时,却不见她的踪迹。他疯了似的寻找,几乎找遍了整片山林,直到天边放亮,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只在清儿躲藏的地方,捡到他交给清儿的那把匕首。 他有心再闯静月庵,可天色已亮,只得赶往预定地点,与其他人碰头,再商计策。 “什么!”郑昪站起身,怒目圆睁,盯着面前跪着几个人,抬手将茶碗扔过去,几人淋了一身的茶水、茶渣,茶碗摔在地上碎了。“一群废物!还敢妄称什么大内高手?让你们去守卫一个女人都看不住,一群废物!留你们还有何用!” 几人心下一凛,想到太子一惯的作派,只怕他们今日小命不保! 小卫子偷瞥太子的面色,大着胆子上前劝说。“殿下息怒,眼下最主要的是找人,再耽搁下去,只怕更不易寻找。不如让他们几个将功赎罪,等找到人再责罚他们也不迟。” 郑昪轻叹一声,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还跪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多找些人给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不只京城要找,临近的州府也不能放过!不只人要完整无缺得找回来,那些掳人的贼人也要一并归案!” “属下遵命!” 郑昪懊恼地跌回椅子上,小卫子极有眼色得领着几人退了出去。 这几日他只顾着用邵氏添补缺憾,却不想竟有人掳走了他的心上人,他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就该把她弄到太子府。不理什么佛门清规、世俗礼教,直接把她变成他的女人,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明平,你究竟是谁?现又在何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她在哪儿 “城门都有重兵把守,出城也盘查的很紧,特别是女子查得更严。那些守城门的兵丁手上的图像,分明就是王妃。”石权才从城门口回来,“看样子,太子也在找王妃!” 不是宋太子把清儿抢走,又会是谁呢? 北辰昊海追悔莫及,若他将计划再定得周全一些,就不会让人转了空子。 “爷,接下来……”石权看了眼其他人,王爷留在宋国总不长久之计。“不如爷先回赤焰,由属下……” 北辰昊海一记眼刀抛过来,石权讪然地闭上嘴巴。“除非和清儿同回赤焰,不然我绝不回去!清儿的下落,咱们一定要找出来!启用所有埋在京里的暗线,我就不信还找不到!另外商号里还不能没人守着,万一清儿捎信……” 四人分头出去忙,北辰昊海独坐着,回想昨夜同清儿相聚的片刻,他甚至来不及诉说思念,又再一次被迫分离。若不是被人掳走,清儿不会将匕首遗落。会不会是当初将清儿从赤焰掳走的那伙人?她的处境会不会非常危险? 正在北辰昊海天马行空之时,得了信的金府也乱成一团。 “人没了?”苗氏听了李婆子的回报,手中的茶碗翻了,滚烫的茶水烫得她手舞足蹈,丫环、婆子好是慌乱了一阵。 “哪个泡的茶,想要烫死我?出去领二十板子。”苗氏看着红肿的手背,气恼地拍了桌子,结果正碰到她手心的痛处,五官移位。“三十板子!” “夫人饶命!”一个穿淡绿色的丫环跪地苦苦挨求。 “还不拉出去!”苗氏捧着自己个儿的手,痛得直皱眉。“除了李妈,都出去!” 等到屋里只剩下李婆子,苗氏迫不及待的开口:“好好的,怎么就没了?不是已经剃度出家了吗?” “送信的小师傅讲,早课时没见人,以为是起晚了。后来太子的人闯到庵里查找,才隐约听到,昨夜里有人闯进静月庵把人抢走了!”一想到太子都在找人,李婆子就一阵阵心急,若是露了真相……“小师傅进城时,城门口把得很紧,对她盘查了许久,那些人手上还拿着一张尼姑的画像。上面的人就是大小……” 苗氏一记刀光飘过去,李婆子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瞧我这张臭嘴!那画像上的人正是尼姑明平。” “会不会是赤焰那边来人了?”苗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清儿的夫婿,“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要不要再派人……” “再动手。恐怕没那么容易。”苗氏心烦地按押额角。这祸水留留不得,动又怕…… “不容就当她没了!死活她是不会再回大宋了,不如由她去!”李婆子觉得着一个嫁到番邦的女子,能有多大本事? “糊涂!”苗氏剜了她一眼。可内里的道理,她又不能对一个婆子讲。 “是老婆子糊涂了!那依夫人之见……” 苗氏沉默不语,闭上眼睛思量许久,皱了下眉再挣开眼时,眼底满是绝决地阴毒。“活着总是祸根,还是死了干净!” “死……”李婆子惊骇地望着自己的主子,又在苗氏阴冷的目光中低下头。一想到苗氏有可能让她动手,她的身体就止不住地轻颤。 苗氏不屑地轻哼,“我知道李妈一向忠心。只可惜那贱人见过你,再则去赤焰动手,非有些身手才可。虽说我只信得过李妈,不过这件事就不劳你了。去清风茶楼下单,五万两银子要她的命!” “老婆子这就去!”李婆子领命半逃着出来。走出去院子,见四下无人,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清风茶楼!这回只怕这回就没那么好命了!” 清风茶楼,明面上分布全国各地的茶楼,暗地里却干着受雇杀人的勾当。清风茶楼信誉极好,绝无失手,故而价码也高!通常事前付一半,事成再付一半。若失手,另一半免付,事情它还是会坚持做完,不杀不休! 李清儿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成了杀手集团的活靶子,她正茫茫然地坐在床上,打量四周的一切。 全套的楠木家具,古董瓷器,连墙上挂的字画都名人的真迹。这里是哪里? 她是在静月庵外的树林里被人偷袭的,低头看身上的衣物明显就是被换过,不过没有被侵犯过的迹象。屋内没有铜镜,若不是在胸口看到金海棠,又摸到光秃秃的发顶,她甚至要怀疑是不是又穿了? “吱呷——” 门被推开,二个妇人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衣着华丽、气质非凡,一副贵妇的派头。当她看到清儿已经醒了,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清儿看不到任何客意假装的成份,不知是不是她的道行太高,一时还看没出底来。“醒了?一定饿了吧,先喝些粥暖暖胃。” 相对贵妇的慈祥,她身后年近半百的婆子则显得格外的激动。她虽是仆妇的打扮,可穿着也极为体面,一看就是地位较高的管事嬷嬷。主子跟前,她不敢放肆,不过看向清儿的眼神却饱含深情。 贵妇见清儿神情淡淡,眼里满是戒备,不由得心中泛酸。坐在床边,想到去拉清儿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贵妇面色戚戚,抽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囡囡,到家了,莫要怕,不会再有人害你!舅母来晚了……” “舅母?”清儿一头雾水。 “小小姐,如何连夫人都不记了?老奴是孙嬷嬷,小小姐可还记得吗?原本是小姐院子里的管事嬷嬷……”老妇人还不忘安慰贵妇,“夫人莫再伤心,如今找到小小姐,这是天大的喜事!” “这是哪里?”清儿还是一头雾水,看样子她们认得她,便淡淡地问。 “京城白府!”何氏抹干眼角的泪,“你娘白海棠的娘家,这是你娘未从嫁前的闺房……囡囡为何都不记得了?” 清儿微怔,海棠女的身份,对她极为陌生,甚至觉着很沉重,本能的排斥。“夫人怕是认错人了,贫尼是静月庵里出家,何来什么娘家?无父无母,何来舅母?” “如何能认错?纵然后面几年,舅母未再见你样貌,可你胸口处的海棠花,如何会错?何况是镶了金边的海棠更是百年难得一见,万万不会错。”何氏并不在意清儿的冷漠,自当她在外受尽磨难,防备心里自然比旁人强。“囡囡同你娘受的磨难,我们也是今儿才知道……放心,囡囡。你舅父定会为你们母女讨回公道!” 清儿见瞒是瞒不过去,只得找一种说法。“从前过往我确实记不得了,三年前被人灌了毒药,痴傻了一阵,毒后来虽解了,从前的一切却不记的。我如今只想平静的活着,至于讨回公道,大可不必。讨回来公道又如何,当太子妃未非我愿。”她只想回赤焰,和她的家人在一起。 “我可怜的儿——”何氏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伤,抱着清儿放声大哭。何氏与小姑白海棠的感情颇深,小时情同姐妹,后成为姑嫂更是礼让和睦,如今小姑唯一的骨血被奸人所害,不禁悲痛欲绝。 何氏对清儿还是个陌生人,但被她紧紧地抱住,泪水浸湿他的衣裳,清儿忍不住轻轻的拍抚何氏的后背。 孙嬷嬷正哭得伤心,见清儿安慰何氏,又觉着心喜。小小姐没有变,无论何时,心地都如此善良。 屋内女人哭得伤心,屋外站着的三个男人义愤填膺。 白书轩强忍泪水,托着深重的步子出了院子。白永年和白福沉默着跟出去,他们的手握成拳,关节泛着青白。 回到书房,白书轩沉默许久,才轻叹着说道:“往后再莫追问囡囡的过往……” 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子痴傻三年,身边又无亲人照顾,就如同羊内狼群…… 更何况海棠女身上的海棠花是在失去处子之身后,才会浮现的。而囡囡身上浮现的金海棠,就成了最好的佐证。 几人便以为清儿被人强暴,甚至经历过更为不堪的噩梦。 “苗氏,你不得好死!”白永年气恼得捶打桌面,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失态了。他定了定神,“报歉父亲,永年失态了!” “惹此时你还一脸平静,为父反倒要担心,年儿是不是太过凉薄了。”若不是身份绑着他,他也想痛骂几声。“可是只骂上几句与事无补,该做的咱们还要做。” “老爷打算如何做?”白福是看着白书轩和白海棠长大的,他们不仅是自己的主子,也是他的家人。他现在还记得囡囡小时候缠着,叫他福爷爷的样子。 “如今明平消失了,苗氏必定乱成一团,派人紧盯着金府,盯着他们一举一动。今天起我病了……病得很重。过上几日,我上奉折请辞……”在战争打响前,他要把家人先送出京城。“为你姑母、囡囡报仇,我死不足惜。可我不能拉上全家人!”白书轩已有必死之心,“年儿,这一大家子就父给你了……” “父亲……” “少爷,就听从老爷的安排吧,老奴会照顾好老爷的!”白福拉着他出了书房。 白书轩立在书房里,久久不语…… ps: 先发个草稿,过后再捉虫!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送信 “没了?”太子妃金海棠惊骇地从榻上跳下来,动作太猛不小心牵到了肚子。“哎哟!”她捂着肚子又跌回榻上。 “小心些,如今是双身子了,还如此不小心。要不要找太医看一看?”苗氏紧忙上前扶她坐稳,“才过三个月,可大意不得。” “不要紧……”太子妃忍着痛,“娘,快将这前因后果讲一遍,人不是在静月庵里,怎么就没了?” “夜里头有人闯进去,把人给掳了!” “掳走了?”太子妃捧着肚子,怔忡了一会儿。“娘,会不会是太子……” 勾引不成,急不可奈得掳人?若是让他发现贱人胸口处的…… 看着太子妃苍白透明的面色,吓得苗氏紧忙开口解释。“不是太子!原来太子一直派人守在庵外,结果还是让转了空子。如今满城都在找人,不是太子!” “真得不是太子?”太子妃还是有些不信,得了苗氏的一再肯定,她的心绪才慢慢平定下来!“始终是块心病……”心情才放松,她便觉着小腹隐隐做疼。 苗氏查觉她有些不对,连忙对外头喊。“来人!请太医,快来人!” 太子妃怀孕才满三个月,竟见了红,太子内院顿时慌作一团,太子妃怀得可是太子的嫡子,哪个敢大意?驻守太子院的当值太医被找来,一阵针灸、服药后,情况才算稳定下来。 太子也得信匆匆从外面赶回来,“太子妃现在怎么样了?”太子妃肚子里的嫡子,对他太重要了。 苗氏从房里退出来,给他见过礼。“见过太子爷,太子妃已然无事。” 太子见到苗氏一怔,“岳母也在,海棠她……” “太子妃已无大碍,不过日后要卧床静养,容不得不得半点马虎。”苗氏提着心,就怕太子看出什么。“府中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太子点了点头,便走进屋内探望太子妃。 苗氏慌慌张张得出了太子院,坐上马车回府,一路想起方才自己女儿受得苦,越发觉着清儿留不得,纵然日后有什么因果,她一个人担着。 太子见太子妃无事,便坐在她身边,轻声安慰了一翻。“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动了胎气?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惹你动气了。要不要本太子给太子妃出气?” “多谢殿下!棠儿只是动作猛了些。往后多加注意便是。”太子妃眼中含情。看向太子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这几日殿下忙进忙出,可是有大事发生?” “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找个从本殿下手里逃出来人。”郑不想讲太多。只轻轻地带了一句。 “那找到人了?”金海棠低头轻昵地拉着他的手,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不提她了,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太子一语带过,同金海棠亲密地说起了悄悄话。 “囡囡,昨夜睡得可好?”白书轩看着还是一副尼姑装扮的外甥女,心中泛苦,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清儿见他为难,便开口替他解为。“多谢舅父,一切都好。舅母把清儿照顾得很好。” 昨晚饭时。她同舅父等人见过面。为了保守秘密,全府上下知道她的,除了舅父、舅母、表哥白永年,就只有孙嬷嬷和白福管家了。对于这个舅父,虽说还很陌生。但还是能感受他的亲切。 白书轩点了点头,“那就好!” “舅父,清儿想出去……” “万万使不得!现在太子正满京得找人,现在出去等于自投罗网。”白书轩连连摆手,“等过上一阵,外面的风声过了,再让舅母陪你逛一逛京城。” 清儿无奈地点了点头,白书轩猛然想起。“囡囡想出门,可是要见什么人?前晚夜闯静月庵的是……” “是我夫婿!”清儿没瞒着白书轩,不过也没打算完全讲实话。“夫婿打听到我的下落,找了几个要好的兄弟,想要救我出去。没想到倒让舅父给救了!” “啊?”白书轩拍了一记大腿,“舅父竟坏了你们夫妻团聚!” “这也不怪舅父,误打误撞地倒让咱们相认,坏事变好事!”清儿淡淡一笑,此刻说谁对谁错无事无补。 “在怕外甥女婿正到处寻你,是不是该给他送个信?”白书轩以为北辰昊海是个草莽出身,不过身为绿林人,能为救妻子出生入死,不失为一条好汉。 “那就有劳舅父往胡市寻石记商行送封信,也好让他放心。”清儿掏出好早已写好的信递出去,“这事只能让白管家亲自走一趟。” “原来囡囡早就写好了?”白书轩接过信,忍不住拿她打趣。“外甥女婿姓什么?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什么人……” “他姓石,名大海,是石记商行的护卫小头目。赤焰人,家中还有几个兄弟,外甥女与他成亲近两年,还生了个大胖儿子。”想到包子,清儿的眼神满是慈爱。 “囡囡还当了娘?”白书轩做梦也没想到,“那个石大海,对你可好?” “大海虽说面冷,不善言谈,为人却很好。”不得已,清儿只得给北辰昊海起了个假名。不是她有意假舅父,只是她和他的身份都太过敏感复杂。 “人好就好!”虽说觉着有些委屈自己的外甥女,可总算嫁人生子,终身也算有了依靠。“干脆让白福把人请到府里来,舅父正好见一见。” 清儿点头,白福去送信,白书轩并让何氏准备晚宴客招待客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才拉上儿子同清儿秘谈。 “往后囡囡有何打算?”知道清儿成家,白书轩的计划就要做出相应的变化。“那苗氏和那个假太子妃……这仇咱们不能不报!” “舅父,太子妃就是太子妃,哪里有假?”清儿可不想当什么太子妃,“那么高贵之人,岂是我一个平民都攀扯得上的?” “那仇?”白书轩不甘心就此放那过仇人,“害了人,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天下岂有这种美事?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一向温和的脸上露出绝决的狠厉。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清儿摇了摇头,“眼前敌强我弱,不如避其锋芒,日后再徐徐图之。一刀杀了他们太便宜了他们,不若咱们好好地活着,活得比她们长久。再时不时得送信问候他们,让他们寝食不安,时刻放在火上烤,岂不更痛快?” “这倒是条妙计!”白永年满脸欣喜。 “不过要实施这条妙计,必须先有一条。”清儿用帕子抚了抚手心,“白家先要安全出京……” “啊?”白书轩一怔,虽说他早有离京之意,不过仇不报了,为何还要离京? “知道他们底细的人不多,白家最清楚内情。只要白家在一天,他们便不能安宁。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对白家下毒手。要赶在他们下手之前离开!”白家这门亲虽才认,可她不能看着白家再被害。“再则万一事情败露,难保不被皇帝适怒,不如借机由明处转到暗处,也便宜行事。” “表妹果然深谋远虑!永年佩服!”白永年连连作揖,逗得白书轩和清儿都撇嘴偷笑。 另一边,白福拿着信进了石记商号。“石大海可在贵商号?” “石大海?”石权一怔,这几天怎么竟有怪事。不是上门买药,就是来早什么石大海。转念一想,莫非又是王妃……“不知贵客要找什么时候人?” “我家主子有封信交给石记商号的石大海,您是……”白福与石权见礼。 “在下是石记商号的掌柜石权,不知何否将信给在下看一眼。”虽说有些冒昧,石权还是开了口。 白福顿了一下,还是递上手中的信。一看到信封上的字,石权差点蹦起来了。“这信……是给石大海的?” “对,是给石大海的!难道石大海不是石记商号的护卫?”见到石权异样的兴奋,白福心生疑惑。“我主子还要请石大海过府上相见,不知……” 石权虽不知清儿隐瞒主子姓名、身份的原因,可还是点了点头。“没错!没错!石大海就在后面,请稍候!” 白福再一次偷瞄跟在自己身后的北辰昊海,看他的衣着平常,倒还像是个护卫,可看他的气度、作派却没有半点儿莽汉的影子,隐隐还带着几分贵气。而他身上的功夫,他也看不透! 深不可测!这样一个男子,会是小小的护卫? 他还真看不懂了! 北辰昊海只顾着要同清儿见面,白福一路对他的打量,全然没放在眼里。他满心疑惑,清儿与白家又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出现在白家? 清儿信上只写,她找到了亲人,难道这白府就是她口中的亲人?前途未明,石权本想陪同一起来,都被他拒绝了。他要见清儿,纵然明知可能是陷阱,他都要走一遭!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过刀山火海,他也要见上一见! 白福引北辰昊海进了白府,才进到正厅便看白书轩、白永年早已在些等候。三人相见,谁也没说话,倒是互相打量了许久。 “你就是石大海?” ps: 忙着辅导儿子口算,又晚了!抱歉!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诉相思 “你就是石大海?”白书轩面无表情地看着北辰昊海,可语气里却带着几分不满。 北辰昊海微讶,挑了挑眉,还是拱手行礼。“若写信之人是我家娘子,我便是她口中的石大海。” 白书轩只觉着他口气有些狂妄,倒也没听出他话语间的深意。看着面前英武、俊逸的男子,他挑不出半点不满。只是一想到外甥女高贵的身份竟草草地嫁了,白书轩就不由将满腹的忿懑迁怒到他身上。 白永年的心情同父亲有几分相似,虽说他与清儿才相认,可自小他就是家中唯一嫡子,与府中庶弟、妹不亲。难得有了一个他看着顺眼、想疼爱的妹子,却已是眼前人的妻。他妹控的心理生生被人插了一脚,心里如何会舒服? 对于白氏父子淡淡地不满,北辰昊有些摸不着头脑。说起他们是素昧平生,何以对他怨念丛生? “不知白老爷叫石某来是……”北辰昊海不打算绕圈子,“我家娘子,她现在哪里?” “你娘子姓甚名谁?”白书轩瞪着他,“到白府寻什么娘子?”一时气恼话也讲得辞不达意。 北辰昊海苦笑,“白老爷怕是弄错了,石某是白老爷请来的。既然白老爷弄错了,石某告辞!”讲完,便抬腿便走。大不了,爷今夜再闯白府,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找到清儿。 “站住!”白书轩气得面色大变,可想到内院望眼欲穿的清儿,他只得强压怒火。“见长辈竟是如此态度,还想迎娘子回家,简直痴人说梦!” “这长辈,石某可不敢乱认!未见到娘子,在下实在不敢乱认亲。万一找错了人,这乱认官亲的罪名,在下可担不起。”既然成不了座上宾,北辰昊干脆摆出一副无赖的作派。收脚回身闲闲地站着。 “你……你……”白书轩手指着他,气恼得半晌讲不出话。 白永年连忙在一旁劝解,“父亲小心气大伤心,有事慢慢讲!” “瞧瞧,就他这副样子、出身,如何是囡囡的良佩?”白书轩点指北辰昊海,满腹的不满。“由我这个舅舅作主,让囡囡同他和离,另外为她寻良人,定比他好上百倍、千倍!” “旁人如何石某不管。可哪个要拆离我同娘子的姻缘。作梦!”北辰昊海也恼了。恨不能立刻拆了白府。 “这个梦,老夫今儿就做了!”白书轩也老当益壮的顶了回去,二人势同水火地大吵。 何氏正陪着清儿说话,眼见时间不早。可前面一直没有消息,二人等得有些心焦。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孙嬷嬷慌里慌张得进来,“不好了,夫人。老爷和石大海吵起来了!” “啊?”清儿同何氏惊呼着起身,清儿匆忙便要往外跑,结果一把被何氏拉住。“舅母——” “这副打扮去哪儿?”府内人多嘴杂,她这身尼姑装扮一出门,明个儿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白府里藏着一个尼姑。 “这可如何是好?” 何氏皱了会儿眉。眼睛一亮。“孙嬷嬷,快去取帏幔来!” 清儿带着帏幔赶到前厅,才踏进院子里,就听到厅堂里传出的对吼声。听出熟悉的声音,清儿加快脚步。一进门就见北辰昊海正对着白书轩大吼! 才要喊他的名字。忽然想起她昨天讲的慌言,只得半路改口。“大海……” 前一刻还在嚣张的北辰昊海,听声立刻被定住身形。呆愣着回头,入眼得却是白色的帏帽。“清儿?” 清儿抬手除去帏幔,眼前一晃,人已经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清儿,可算找到了!” 也顾不得旁边有人,二人紧紧得抱在一块。“这成何体统……”白书轩才要挑刺儿,却被何氏拉了出去,其他也跟着退出来。 “小夫妻两个久别重逢,又经历生离死别,就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儿!”何氏却瞧着北辰晨海很顺眼,人看着虽冷薄,可他对囡囡却极好。“看着气庶不凡,对囡囡又好,蛮不错。等会儿,千万别再吵了。省得让囡囡夹在中间为难!” “咳咳……”白书轩轻咳着找回斯文人的儒雅,淡淡道:“哪个同他吵了,那是在辩!省得他以为囡囡没有娘家撑腰,错待了囡囡!” “看来还是老爷深谋远虑……” “哼!” 靠进熟悉的怀抱,清儿忍不住幸福地轻叹,她已经思念太久。抬头才要看他,却被他紧紧的吻住。 想到厅堂还有外人,清儿轻轻地挣扎,结果却被他紧紧地抱住。才想开口,他的笑窜进去,勾引她的香舌,夺走她的呼吸……直到她快要窒息时,他才依依不舍地退出,唇却还留恋地在她的唇上轻吻。 “这不是在梦中吧?”清儿低声呢喃,双手紧紧巴在他的身上,怕一松手,就会从梦里醒来。 “不是梦!”说着,他将身子贴得更近,她甚至能感觉他下身的变化。 清儿捶了他一下,羞红着脸颊靠在他怀里。低头时正看到灰色的长袍,还恍然想起自己尼姑打扮和剃得流光的头。 她重新抬起头,眼睛盯着他,四目相对,看得异常真切。“我现在是个地道的尼姑,还剃光了头……”说着她拉下帽子,露出雪白头皮。“这副模样……嫌弃不?”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涌出更多的是心疼。“清儿……报歉!是我无能,未能护你周全……天下第一美人纵然是光头,也是天下第一美!你若介意,我立码剃了头发同你作伴。”他甚至从腰间拔出匕首。 “不要!”清儿拉下他的头,“还想来个和尚配尼姑?小心包子不认你这个爹!”她看得真切,只有心痛,没有半点厌恶。 “只要你认便好。”北辰昊海捧着她的头,在她光洁的头皮上重重地吻了一记。 清儿嘴角带着笑,眼里却是泪花在打转。“讨厌!” 二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北辰昊海才想起刚刚的无关人士。“那白老爷真得是你舅父?” 清儿这才想起身边还有旁人,挣扎着要推开他,他却不肯松手。“他们早就退出去了,才想起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清儿抬手在他腰间想掐块软肉,结果都硬邦邦的。他抓住她搞弄的手,沙哑的声音在她耳低语:“娘子莫急,晚上为夫一定好好疼你。这是正厅,实在是不方便……” 她再一次被他大胆言辞,羞得满脸通红…… 一百六十章 夜正浓 ps: 捂脸、顶着铁锅!我又回来了!断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再露头,可是又不能不负责任的太监,只能…… 听起来也许象是借口,可我讲得都是事实!我前些日子,眼睛突然充血,得了急性充血性结膜炎,俗称红眼病。一直没敢用电话,不停得上眼药水、打针,才慢慢缓解。结果一个多星期前,我的智齿又发炎…… 痛得我吃不得、睡不得!唔唔……悲催的本命年,快点过去吧! 日头偏西,清儿和北辰昊海之间的悄悄话才算讲完,他们才走出去同白书轩等人见礼、用餐。 没有外人,白书轩夫妻加白永年便与他们夫妇坐在了一桌。 北辰昊海抱得美人归,面上掩不去的喜色,让白家父子看着甚是刺眼。 “石……妹夫……”白永年这声妹夫叫得很不甘心,“来,初次见面,也为你们夫妻团聚,干一杯。” 北辰昊海微笑着举起杯,“多谢表兄!大海借花献佛,敬舅父、表哥一杯,多谢舅父一家对清儿的关照!” “囡囡是骨肉至亲,何来谢字!”白书轩摆了摆手,想到白福说起的情景,再看北辰昊海行事颇有章法,不禁心生疑问。“大海在石记商行里是……” 若只是凡凡之辈,如何能招来那许多高手? “在商行的护卫队里,当一个不大不小的头头,倒是可以养家糊口……”事先得了清儿的嘱咐,北辰昊海对自己的身份不愿多谈。并非是对白家人不信任,只是事关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来石记商号的护卫队里高手一定不少,竟能和大内高手一较高下,实在难得!”白书轩淡淡一笑。 “刀口上讨生活久了,磨出一身功夫,没什么大不了的。”北辰昊海知道瞒不过白书轩的眼睛。只是时机不对,不便直言。 白书轩识趣得没有追问下去,见他行事,也是个值得外甥女托付的真汉子,便没有再为难他。寒喧几句之后,便同北辰昊海商讨从京城脱离身之策。“眼前的状况,又作何打算?” “尽早离开京城回家!”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何况家中还有娇儿等着他们。 “谈何容易?”白永年直摇头,“如今外面查得严,想到带着囡囡回赤焰……怕是不易。” “一动不如一静。等过了这阵风声再走。更稳妥些。”白书轩放下酒杯。“只怕寻囡囡的,不只太子。那对毒妇对你们底细要清楚得多,必会在去赤焰的路上设伏……还是小心为妙!” 北辰昊海一怔,刚刚只顾着与清儿诉相思。根本没听她提起毒妇是何人。 见他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清儿只是淡淡一笑。“无事,只不过是一些鼠辈……” “囡囡还不曾对大海提过自己的身世?”白书轩原来的郁闷散了大半,颇为得意得点了点头。“应该告诉他,让他知道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估计他祖上积了十几辈了德行,才有他今日之幸!” 舅母何氏和白永年也都跟着偷偷笑,北辰昊海暗自郁闷,但面上不显。“清儿必有不能开口的难处!” 清儿在桌下拉了拉他的手。“我也是才从舅父那里得知自己的身世……稍后再细说……” 北辰昊海大悦,握着她的手,心里痒痒得,只觉着气血往下身撞,恨不能立刻把清儿揉进身体里。“如此今晚怕是回不去了。还劳舅母差人去石记送信,省得掌柜得惦记。” 白书轩惊讶地望着他,一时忘了回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他怔忡半晌,口中嘀咕着:“化外之民……不知礼法……厚颜到如此……” 从未见过白书轩如此这般过,白永年和何氏都垂头偷笑,清儿也羞红了脸,抬手在北辰昊海的腰上狠掐了几下。 秀才遇上兵,有礼说不清! 白书轩纵然看不惯北辰昊海身上的草莽之气,却也改变不了囡囡嫁人的事实。再无喝酒的兴致,草草用过饭便拂袖而去,口中还时不时不满得嘟哝着。 何氏和白永年投给清儿不必太在意的眼神,才跟着离开。北辰昊海让白福送走了他的亲笔信,清儿和他便早早得回了房间。 清儿才关上房门,未等转身便被他从身后抱住。“清儿这段日子……让你受苦了……” 她纤弱的肩膀,承受那么多…… 清儿放松得放在北辰昊海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顺着他的鼻子直达他的脑子,不由让他想起血脉喷张的画面。 “哎哟—”清儿被他抱起,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手臂却紧紧地环上他的脖颈。“猴急什么?” “久旱逢甘雨……焉有不急之理?”他抱紧她,生怕手松一点儿,她又再一次从他怀里消失。“清儿……” 清儿原本打算进房后,同他细说身世,结果还未开口就被他拖上床。“昊海……” “一切过会儿再讲,它等不急了……”轻轻将清儿放在床上,不等放下床幔,他便拉着她的纤手,探下自己的下身…… “没羞没臊……” “老夫老婆的,谁还能挑咱们的理儿?夫妻闺房之乐又碍得着谁?况且为夫现在只是个绿林草莽……”北昊海昊的手没停,清儿身上的衣服也被去了*。“想死为夫了……” 眼前便是他靠过来热乎乎的胸膛,她的脸不觉绯红,想要推开又想拥紧,正当她犹豫不决时,他扑上吻上她轻颤的唇…… 床幔被粗鲁得扯下来,掩不住里面的春光,粗喘和娇吟交织、轻泄而出,羞得天上的月亮也躲到云彩里…… 北辰昊海餍足翘起嘴角,轻轻地将清儿抱在怀里,挑起沾在她脸颊上的湿发别到脑后,低头将脸埋进她的黑发里。抱着爱妻,闻着她的发香,他忐忑许久的心才稍安。“清儿,这不是在做梦……对吧……” “不是……”清儿的手紧缠在他的腰间。象是安抚他,又象是回答自己。“夫君……若我不是李清儿……” “我娶得不是人的姓名,我娶的是娘子、婆娘。只要人是你,为夫不在意你叫甚,父母是何人……我北辰昊海要得就是你!”他的手臂紧了紧,清儿却在他怀里愈加的安心。 沉默许久,她才幽幽地开口。“我最早只记得随娘流放海城的那段日子,之前的一切……全然不记得!甚至不知娘非我亲娘,我也并非真的李清儿!一直要找到两位兄长……才揭开我身世的冰山一角……只是从娘口中得知,我顶替夭亡的李清儿时。已是被灌得毒药的傻子……若是没有娘护着……早就尸骨不存……” 清儿顿了一会儿。陷入自己的回忆。北辰昊海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得抱着她。 “原想着嫁给夫君,又生了包子,身世如何又有何碍?”她还真把它放在心上……“直到被掳到京城,才发现自己的身世。我不叫李清儿。本名叫金海棠……” “金海棠……”他先是无意识得重复了一遍,猛得张开眼,盯着清儿,不敢相信得又说一遍。“金海棠?海棠女……” “金海棠!海棠女!”清儿苦笑着点了点头,“我本是金家嫡女,生母是白家海棠女!生父宠妾灭妻,娘亲郁郁而终……妾氏变继母,下毒将我变得痴痴傻傻,塞到流人当中。想让我自生自灭……” 北辰昊海眼露寒光,想到清儿经历的一切,恨不能即刻就找那毒妇渣男报仇!“那如今的太子妃是……” “金海裳!继母苗氏的亲生女儿!” “众目睽睽之下,她们这偷梁换柱的做法就没人发现?”太子妃换人做,可不是小事!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杀头灭族的! “听舅母讲,静月庵的尼姑说我们俩命格高贵,最好莫让旁人见到真容,自小便面罩轻纱,除了极亲近的人,无人认得我们……”苗氏的毒计可不是临时起意,只怕图谋了许久。 “旁人认不出,难不成你父亲会认不得?”北辰昊海不相信她们的计划天衣无缝,至少不可能瞒过亲生父亲。 “怎么会全然不知?至少是装聋作哑,也许他根本就是主犯!”对于所谓的生父,每次提起都觉着恶心。 “嗯……”北辰昊海半天无语,对于这样的亲人,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好。细想起来,他们二人都是苦命人,遇到那种渣爹。“都过去了!娘子永远是我的清儿!与那些人再无半点关系!” “世上只有太子妃金海裳和流人李清儿,金海棠已经死了……”她绝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眼下对她而言,那是一个看不到头的深渊。 “你是赤焰勤王妃李清儿!我北辰昊海是你的夫君,包子是你和我生的娃!”听到清儿复杂的身世,北辰昊海当然觉着头痛,却又暗自兴奋。若海棠女的传说是真,那赤焰国和他们北辰家族的未来…… 只是眼下,“京城绝非久留之地,可要安全回赤焰,还需小心谋划。等明儿个,我回石记商量好妥贴的办法,便接你出城。”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只要能安全回家,收拾那些恶人有的是机会!” “我要活得长长久久的,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自取灭亡!”若是空间能早些回归,回赤焰还不是手倒擒来。清儿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却还是一无所获。 “唉……”她轻叹一声,无奈又无力得靠进他的怀里,也不知何时才能寻回空间。 北辰昊海只当她心急,柔声劝道:“此事急不得!好在咱们又重新相聚,一切由为夫扛,娘子尽管放心!” 她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娘子不信为夫?”他不甚满意地挑了挑眉,“看来分别的时日久了,对为夫的本领娘子有些淡忘了……”说着,他重新欺了上去。 “嗯……不要……” 夜色正浓,离天明还早……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又是小别 等清儿再睁开眼睛,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身边早就没了旁人,连他睡过的地方摸着也是冰的。 恍惚在睡梦中,她听到他离开时在她耳边的呢喃,可醒来时的孤独感让她皱紧眉头。暗恼自己睡过了时辰,浑身的疲乏又让她想起昨夜二人的缠绵,不禁红了脸颊。 若不是她可恶的身份,他们夫妻二人焉会承受这许多的波折,在赤焰国养包子、种田,过自己的小日子…… “小姐,可起了?”孙嬷嬷听到屋内的声响,亲自端水走进房间。 清儿强忍身上的疲惫起身穿衣,床帐里的气息让她有些尴尬,虽说他们夫妻名正言顺,可让旁人撞见,总是…… 孙嬷嬷是府中的老人,经历的事多,自然察觉到清儿的别扭。服侍清儿穿好衣后,转身将窗子打开。 清儿则收起床幔,想让羞人的气息尽快散去。 等清儿一切收拾妥当,用过早餐后,舅母何氏正好进门。 “清儿给舅母请安!” 何氏笑着拉起清儿,“囡囡还跟舅母这般客气!我只生了儿子,没生过女儿。囡囡便是舅母眼中的亲生女儿,往后再莫如此见处了!” “清儿谨尊母命!”说完,清儿便一副小女儿的姿态依向何氏。 何氏乐弯了眉眼,二人又亲热了一会儿,她才又道:“你舅父已告病在家,只需过些时日上书告老还乡,到那时囡囡再随我们一同出城。” “若真能如此,当然是好……”清儿总觉着有些不安,“只怕舅父突然告病会引起金府的注意,若清儿再同行,怕会拖累舅父一家。” 何氏听闻,轻轻地点了点头。“拖累谈不上,不过囡囡所言极是,还是小心为上。那依囡囡看……” “不如让表哥一家先走。只说回乡祭祖,乞求祖先保佑舅父……”清儿瞄了眼何氏,“此时盘察甚严,表哥他们却不怕察,必能顺利出城,又不会引他人怀疑。越快越好,若有万一……也给白家留条血脉。” 何氏一听,红了眼圈,一把抱住清儿。“我的儿……亏你想得周全,惦记着保全永年一家……” 清儿又劝了许久。何氏才擦去眼角的泪水。“我这就同你舅父讲。让年儿早早准备。明早便让他们出城!”说着,便要起身。 “舅母莫急!”清儿又扶她等下,“听清儿把话讲完!这宋国怕是再没有让白家安身之处,不说旁的。那苗氏母女恨不能除白家后快!不如白家举家迁往赤焰……依石家在赤焰的权势,必能保白家安居乐业!” 何氏一愣,石大海只不过一个护卫,何来权势。莫不是另有内情? “若舅父、舅妈愿意西去,可同大海商量,他必能保护白家安全迁往赤焰。”清儿不能说破北辰昊海的身份,只能隐晦得提醒。 白书轩听完何氏讲的话,久久不语,一旁的白永年也皱眉沉思。“看表妹不是一个口出狂言之人。有此一说怕是另有内情,只是此时不便明说。” “看囡囡当时的神色,确实不象是在开玩笑……”何氏回想当时清儿正重的语气,也赞同儿子的说法。 “清儿确不是妄言之人,更何况她所言非虚。这大宋境内。都是他郑家江山,不只苗氏不肯罢休。若事情败露,白家也要被无辜牵连……”故土难离,可做为一家之主,白书轩必须做出决断。“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西去一搏,也许能开启另一番功业。” 白书轩在朝为官多年,眼见着郑氏王朝由盛到衰,如今已是穷途末路。石大海行为举止虽带着草莽之气,却不令人讨厌,让人一时捉摸不透,再联想到清儿的命格,他不得不为白家的未来另做安排。 “等同大海商谈妥后,尽快出城!”为了白家,白书轩一言定拍。 何氏紧忙去寻儿媳张氏,收拾行囊准备明日离开。张氏也出身名门,娘家也京城有名的世家,听闻第二日便要离京,暗自吃惊。“娘……为何如此伧促出门?不如暂缓几日,待儿媳去娘家辞行过后,再……” “时间紧迫,明日一早便要出城!你公公病情加重,早日回乡祭祖,盼着能让他早日好转……至于亲家那里,改日我亲自登门拜访,再同亲家解释一、二。”何氏语意婉转,可语气去强硬。“莫再耽搁了,回房早些收拾行李,别误了明日的行程式。对了,承业也要与你们同行。” 张氏心中纵有不满,可面对婆婆的强势也只能妥协。满腹怒火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忿忿地坐回椅子上。他们夫妻奔波回乡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带上儿子? 白承业虽为白家嫡长孙,可才刚过五岁,如何能受得了长余奔波? 她身边的大丫环燕如端上一杯茶,“奶奶息怒,老夫人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有什么深意不能直说,说走就走,且不说庄子、铺面如何打理,连回趟娘家也都来不及!”遭遇突变,张氏有些手足无措。“少爷现在哪里?让他快些回来……” “那行李还……”燕如偷瞄张氏的眼色,小声问道。 “收拾!把小少爷的行箱打理出来。”张氏心中疑惑,却不敢有半点怠慢。生长在世家,都知道天威难测,也许…… 张氏心下大骇,“快去收拾,把那些金银细软贵重的物件收好。还有你现在马上去小少爷那里安排……” 且不提白家如何安排,清儿一个人静坐在房内,盘坐冥想,不间断同空间沟通,努力良久,还是毫无进展。正当她要放弃时,一抹淡淡地光束闪过她的脑海,她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清新的空间气息。 待她凝神细看,原来空间向她开启了一条细细的缝隙,可她依然无法进出空间。 虽然还不能自由出入空间,却看到希望,她欣喜若狂,她相信加以时日,一切又会回来!回家的路。不远了! 北辰昊海同白家父子商定明日出行的计划,便要回石记去安排。可一想到接下来,他不便出入白府,与清儿相见不易,便提出要与清儿同进晚餐。 “尽管去见清儿,晚餐稍后就派人送去清儿房里。”何氏笑着送他出去。 北辰昊海想得紧,哪里在乎旁人的眼神,大步去寻清儿。 白书轩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道:“粗鲁中竟有难掩的贵气,怪哉!怪哉!” 白永年和何氏并未把他的话当真。只当是一句笑话。却不想却被他言中了。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北辰昊海才踏进院子,就听到房间传出清儿动人的歌声。 轻轻推门进来,只见她正站在窗前摆弄花瓶中的梅枝,边唱歌边倾身细闻梅花香。 她嘴角泛起的微笑。让他看得有些痴傻,恨不能将她抱在怀里,永远不松手。 感觉到注视的目光,清儿回头正望进他深情的眼眸里,嫣然一笑,紧走几步投进他的怀里。“回来了……” “嗯!”他只是抱着清儿,相依在一起,享受难得的温暖、宁静,谁也不肯多讲一句。似乎又回到他们在海城相处的日子。 一直院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北辰昊海才依依不舍的松手,二人面色平静得坐到桌边。 孙嬷嬷笑着摆好吃食,又静静地退了出去。 清儿亲自为他倒满酒,又给自己满了一杯。“夫君。干一杯,预祝我们一同平安回家!” 北辰昊海心中一拧,可还是端起了酒杯。“好!干一杯!” 喝过酒,又吃了两菜,他才艰难得开口。“白家人迁移的事……已经同舅父商量好了,你放心。他们一路上都会有人护送,保他们平安到赤焰……” “方才舅父讲……要等上月余,才能上奏折告老。这段日……我出入白府多有不便……只能等到出城……咱们才能再见……有事就派人去石记送信。”纵有不舍,却也只是选择暂时分离。不想再陷进静默里,他另找了个话题。“那个孙姨娘的求子药,她取走了!虽说不是当出你开的方子,不过却是赤焰御用圣药,准保她喜得贵子!” “说起来孙姨娘也是咱们的熟人……”清儿握住他的手,面带微笑。“她是海城驿站驿丞之女,陈家树之妾。” “是她?!”山水有相逢,没想到在这遇上了。“白白便宜她一回。” “她送信有功,也算还了她这份人情!”二人轻声细语直说到撑灯,北辰昊海才不得不离开。 白府这里有条不紊的安排,金府之内金景文同苗氏却乱了章法。 “还是没有消息?”金景文一回府,便匆忙去寻苗氏。 苗氏也是急得火上房,“凭空消失,象是从来没有过这么个人!若是真得在世上消失,倒也让人安心。可如今这般,真是让人心急如焚,何时才能……唉……” 苗氏见金景文面色阴沉,连忙奉上茶。“老爷在外头就没听到什么风声?” “没有!”他长叹着坐下,“太子的人还是满大街的找人,至于朝堂之上,也没什么异样。倒是……白书轩病了,告假在家休养。” “白书轩病了?”苗氏心中一动,“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 金景文眼睛一亮,捋着胡子。“你怀疑白家……”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苗氏越来越觉着白家可疑,“再则这几年,白家对金家不满也不是一、两日了!万一人落上白家手里……” 二人脑子里同时闪过,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六十二章 火光 天边刚刚泛起青白,白永年一家三口便由偏门悄悄得坐上马车,带着仆役和几车的行礼匆匆向城门赶去。 城门才刚刚打开,守门的兵役都还未睡醒,不是揉搓惺忪的睡眼,就是张着大嘴打着哈欠。 忽听着从城里传来一队马车的声响,不由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么早,会是哪个大户人家要出城? 马车声越来越近,没多久一列马队从蒙蒙地昏暗中走出来。 “什么人?”带领头的兵头拦住马车。 白家总管从马车跳下来,一溜小跑得来到兵头跟前。“各位兄弟辛苦,是白府少爷要出城!” 白府虽不比从前,可也是城中名门,兵头的脸色一缓。“为何如此赶早出城?” “府上的老爷病重,老夫人特命少爷回乡祭祖,求祖先保佑老爷早日康复。”管家应对自如,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角塞进兵头的手里。“请几位兄弟喝酒!” 兵头才要放行,身边的小卒却捅了捅他,“太子府的命令……” “差点忘记了大事!”兵头从腰里掏出一张画像,“出城可以,不过必须经历过查验之后方能出城,得罪了!” 白管家摇了摇头,“皇命难违反,有劳了!”说着便让开身子让兵丁们查验。 兵丁们举着火把,仔细对过人像,又查是行李是否藏着人,用了差不多一盏的功夫。兵头才收了画像,对白永年拱了拱手。“多有得罪!放行!” 众人出了城门,白永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又走出去五、六里,等到在城外的石记保镖与他们汇合,一路护理送他们向赤焰而去。 坐在府中苦等消息的白永年和何氏,听到儿子平安出城的消息,都松了一口气。 送走白永年,白府又恢复沉寂。白书轩卧床称病。整日不出房门。何氏撑管家中事务,平时也极少出自己的院子。 清儿身边也还是由孙嬷嬷一人照顾,除了用餐、睡觉,其余的时间,她都是用在打坐冥想上。空间出现的那条缝隙并未扩大,不过她身上的变化却一天一个样子。她的身行越来越轻快,虽未达到凌波微步的轻逸,却也可以轻松的翻墙上房。 正当白家这边熬日子,等着上书告老之时,白永年回乡祭祖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暗地里一直盯着白家的金景文和苗氏乱了手脚。 “才病就去祭祖。实在有些蹊跷!”这理由虽说讲得通。却也又太过湊巧。金景文越发觉着这里有问题。 “也许人就在白府。他们是想逃走!”苗氏暗恨,“若真是让她跟着白家人溜了……” “那何法子?又不能明着去搜白家!”金景文也是一脑门的官司,“让旁人闻到一点味儿,还不……” “明得不行。就来暗的!送信去清风阁,付了银子,他们总得做些事!”苗氏眼睛微眯,“这次不能再留尾巴了……” 金景文竟深以为然地跟着点头,“早了早安生……” 虽说白书轩称病,可眼看着快到年关,白家好赖也得准备过年。府中的管事开始采买过节的年货,城中有名的成衣铺子也照往年的惯例送衣料到白家,给府上的主子订制新衣。 白书轩除了何氏只有两房妾房氏和秦氏。房氏生有二子白永乐、白永庆,一女白彩珍;秦氏却只生了三个女儿白彩芬、白彩莲、白彩玉。 房氏和秦氏出身低微,平日里倒还安份守己。如今白书轩称病不出,何氏管家,房氏和秦氏更加谨小慎微。生怕撞上何氏不快被处置了。 何氏哪里还有心思过年,可又不敢太过草草,惹人怀疑。只得比照往年的一半定制新衣。 “给老夫人问安!”成衣铺子的管事婆子满脸堆笑得向何氏行礼。 “看着眼生,往年常来的刘婆子怎么没来呀?”何氏见不是熟悉的人,不由一愣。 “刘管事家里有事请了假,掌柜的特命小的王氏服侍各位夫人、小姐!”王氏倒是应对自如。 何氏点了点头,只挑了两件衣料和样式便回房,留下房氏、秦氏及四位庶女自行挑选。走到门口,何氏又想起什么,回身说道:“你们先看着,等孙嬷嬷挑过,你们再定。” 没过一会儿,孙嬷嬷便匆匆赶过来,挑了衣料当中两件最为出挑的走了。 白庶女当中白彩玉最小,因为白家没有嫡女,平日里最好拔尖。眼见着孙嬷嬷将她看中的衣料都选走了,不由得耍起了小性子。“一个老婆子也配挑衣料,还只选好的,真是没主儿、没仆儿了!” “少说两句!”秦氏轻声阻止。 立在旁边的王婆子眼睛一转,笑眯眯得开始帮腔。“可不是!看那嬷嬷比小的还老,哪配得上那衣料?小的看那衣料配花一样儿的小姐正合适!真是糟塌了好东西上!” “谁说不是!”白彩玉更恼了,看手上的衣料愈发得不顺眼。“不挑了!好的没了,还做什么?不做了!” “老爷正病着,夫人心烦,这当口别再惹事!”秦氏拉扯白彩玉小声劝解。 房氏和白彩珍不愿惹事,早早挑好便走人,只余下秦氏母女和成衣铺的人。王婆子假意记下制衣的尺码,耳朵却在努力地听。 “姨娘,你太实诚了!这些日子,府里面发生的事情,就没听到一点儿风声?孙嬷嬷每日出入海棠园,厨房一日三餐、外加茶点的往园子里送,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那园子。姨娘就不好奇那园子里住着什么人?”白彩玉的不满已经积累许久。 “不该问得,就不要问。”秦氏不愿多讲,生怕隔墙有耳,传到老爷、夫人耳朵里…… “姨娘,总是怕这、怕那!也不知究竟怕什么?”白彩玉怒其不争,可见秦氏和两位姐姐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由得火往上撞。“不行!不能如此就算了!今儿个我非要闯一回海棠园,见一见里面究竟藏着哪位大神!”说着,人便如火箭般冲了出去。 “站住,莫去!”秦氏想拦,却连白彩玉的衣角都没接住。“这可如何是好!”拍了拍大腿,追了出去,白彩芬、白彩莲也只得跟上。 成衣铺的王婆子冲二个丫环使了个眼色,便也悄悄地跟了出去。 海棠园里,孙嬷嬷正拿着衣料在清儿身上比量,笑盈盈地同她商量衣服的样式,却听到园子外面传来吵闹声。 “小姐先避一避,老奴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孙嬷嬷警醒地将清儿推进内室,关好房门才走了出去。 来到园子口儿,正看到白福拦着白彩玉。“四小姐请回吧!没有老爷、夫人的命令,这园子谁也不能进!” “这园子往日咱们姐妹也不是没进过,园子里梅花开得正当时,想剪几枝梅摆在屋子里,反倒不成了?”白彩玉企图绕开白福进园子,白福有心拦她,可碍于男女大防又不好生拉硬扯。 正当白福为难之时,孙嬷嬷及时赶到。“老婆子给四小姐请安!四小姐这是……” “想进园子剪梅枝,不成吗?” “剪梅枝哪需四小姐亲自动手,老婆子这就剪了,亲自给四小姐送去。” 孙嬷嬷陪着笑脸,可身子却死死地挡在白彩玉身前。“四小姐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得好。” 秦氏等人也赶了过来,拉住白彩玉。“休要胡闹,快回去!” “哼!”白彩玉咬着下唇,气哼了一声。被秦氏拉着往回走,可没走几步又回身,对着园子里喊叫:“甭藏头露尾的,有本事出来见一见!别什么便宜都占了,还装缩头乌龟!” “住口!”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何氏满脸怒容得瞪着白彩玉。 “越来越放肆!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如此放肆?老爷卧病在床,你不想着替父分忧,竟然倒处生事!白家小姐的教养都叫狗吃了?” 白彩玉惊骇地低下头,秦氏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四小姐年纪小,不明事理,还望夫人饶她一回……” “她小?”何氏瞪了眼秦氏,“哼!不小了!再两年就该寻婆家了,哪里是小?她的心可大着呢!今天只不过没挑中衣料,她便得天翻地覆。若出嫁后,再遇到不顺心,岂不丢光白家的人?” 原本何氏想狠狠地敲打庶女,可又怕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便只罚她禁足一个月,抄写《女戒》一百遍。 打发走闲杂人等,何氏同孙嬷嬷才走进园子。看到清儿,何氏满脸愧色。“让囡囡受惊了,实在是……” “舅母不必如此……”清儿笑着劝慰,心里却觉着白府怕是也住不常了。明日得给石记送信,另寻一个住处。 清风茶楼的二楼里,成衣铺的王氏正垂手立在一中年汉子面前。 “海棠园?”男人轻敲桌面,若有所思。 “海棠园确有可疑,只是属下未能进园查探,不如今晚属下……”王氏说话的语气显得格外小心。 “夜长梦多,不必多此一举!宁可错杀,不可误漏!”男人一语定局,“晚上的事,你就不必多问了!” 是夜白家突遭大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不多时便映红了半个夜空……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偷 ps: 折磨了我月余的智齿终于被拔掉了!血淋淋的,让人不敢正视!二个小时里,我的半边嘴唇、舌头都是麻的,唱大舌头正合适!亲们,注意口腔健康! “走水了——走水了——” 外面的混乱声,惊醒了何氏和白书轩。“哪儿走水了?” “好象是海棠园那边走水了……”外面的婆子也不甚清楚,睡到半夜三更,突听到外面讲走水,她们还没缓过神。 “海棠园?” “不好!”顾不得穿好外袍,白书轩便冲了出去。何氏也顾不得多加衣服,追出了门。 外面的下人见病了多日的老爷都赶过来,哪里还敢慢怠,跟着跑向海棠园。 海棠园早已乱成一团,赶来的下人们七手八脚地开始灭火,可是火势雄雄,夜里的风刮得很大,拔进火里的水如杯水车薪,无改大局。 天上飘起了雪花,随着呼啸的北风轻歌曼舞,又在炙热的火光中化为一缕缕淡淡的水气消失不见。 白书轩看着烧成火山的房舍,手指颤抖的指着。“囡囡她……” “老爷——小姐……还在里面……”孙嬷嬷跌跌撞撞地冲到白书轩面前,“老爷、小姐还在里头……” “囡囡——”说着他便要冲进去救人,却被赶来的何氏紧紧拉住。“老爷不能去!太危险了……” “松开!囡囡还在里面……”白书轩想要挣开何氏的手,却又被赶来的白福拉住。“老爷……为时已晚……” 只见雄雄大火,却未听到屋内有人呼救或是尖叫声。白书轩一想到清儿凶多吉少,只觉着口中一股腥甜没压住。 “噗——”一朵暗红色的花,诡谲地在雪地上开放。 “老爷——”白书轩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倒下。 虽说尽力扑救,可最终包括海棠园在内,三分之一的白府被烧毁。直到清晨时分,才在海棠园正房卧室里发现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尸。 雪下了一夜,房顶、院里子,盖着厚厚的棉被。金家负责打扫的丫环、婆子艰难得清理积雪。可雪还在下。在她们清扫过的身后,顽皮地撒了一层。 一个婆子将手塞在袖筒里,瑟缩着脖子从外院一路小跑地来到苗氏的院子。 “女尸?”苗氏惊喜交集地听下人讲白家的八卦,强压涌出的喜悦。“可听说是什么人了?” “白家下人也不很清楚,府里没有几个人见过那个女子人,估计是白老爷私藏的小妾……听说白老爷一听说小妾死了,急得吐了血。若不是白夫人拉着,他差点冲进火场救人。也不知貌美成啥样儿,让白家老爷方寸大乱……”回话的婆子不屑地轻笑。 苗氏根本没听其他的,只想着自己的心头大患除了。满心喜悦。清风阁倒是真有些本事。钱虽花得多。倒也不冤枉。 “快去备马车,去太子府!”苗氏脸上开花地吩咐,有了好消息当然要去告诉女儿,她们娘俩终于可以安睡到天明了。 得信的太子妃更是乐不可支。若不是顾忌肚子里的胎儿,只怕要蹦起三尺高。她抓住苗氏的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娘……她真的没了?再不会回来了……烧尽了……” “再回不来了!”苗氏柔声抚慰,母女连心,她最明白女儿的心思。“干干净净,再无后患了!” 过往十余年,她一直活在嫡女海棠的阴影下;如愿以偿的成为太子妃却名不下、言不顺,终日提心吊胆地活着…… 想到此,压在她心头多年的委屈倾泄而出。扑进苗氏的怀里放声大哭。“呜哇——” 守在外面的太监、宫女惊愕不止,想到闯进去,又怕太子妃怪罪。可太子妃正怀着身孕,悲伤过度伤及她腹中的胎儿…… 真要有个万一,他们的小命加到一块也不够赔的! 好在管事太监是个机警的。小声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快去请太子殿下!” 太子郑昪一路小跑来到太子妃的院子时,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太子妃的低泣声。他眉头紧锁的推门进去,太子妃抬头望过来,忙收住声音,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给殿下见礼!”她才要在苗氏的挽扶下起身,却被太子紧走几步拦住。 “小心自己的身子!”太子扶她坐下,扫向苗氏的眼神却带着几分不满。平日里他便没把太子妃的继母放在眼里,今日里她又惹太子妃大哭,脸色又冷了三分。 苗氏紧忙躬身施礼,太子却置若罔闻。太子妃有心开口,可想到她们母女在旁人眼中的关系,生生忍住了! 太子一直没讲免礼,苗氏的身子躬着一动不动。太子妃不安地动了动,可太子锐利的眼神,让她不敢妄动。 年岁毕竟大了,没多会儿,苗氏的额角布了层细汗。强撑着轻颤的双腿立着,她的衣袖微微地抖动起来。 太子冷冷地淡笑,虚扶了一下。“原来是岳母大人,只顾着太子妃,倒是怠慢了岳母,快快请起,岳母太过客气了。” 苗氏偷偷地抹去汗水,面带微笑。“不敢、不敢!方才是老身不好,不小心说起从前的一桩伤心事儿……这才勾得太子妃……” “噢?”太子一挑眉,“什么事的伤心事儿,竟引得爱妃痛哭不止呀?” 怕苗氏穿帮,太子妃抢先说道:“未出阁前身边的一个婆子没了……臣妾回想她一生凄苦,临了晚景又是这般……”佯装垂泪,声音哽咽。 太子见她又触动了伤心事,连忙开口安慰。“莫要伤心!若有什么难处,只管讲!” 苗氏见太子待女儿处处小心,眼底的笑容愈浓。“女子有身子的时候,心都娇得委,听不得伤心事……也是老身不小心……不过哭出来倒也不妨事。只是太子妃不能再哭了,大悲伤身,小心腹中的孩儿。” 太子妃面露羞色,妩媚地瞄了一眼太子,低下头喃喃:“也不知为何。如今听不得一点、半点的伤心事……只要一入耳,泪水就象是喷泉一般……止也止不住……” “太子妃原就是个副软乎心肠,如今更是……”苗氏陪着笑脸,“人既去了,再伤心也无用。她的身后事,也都安排妥当了,还请了高僧给她超渡,让她来世托生到好人家,一生和乐!” 弄清了整件的来龙去脉,太子的脸色才慢慢缓了过来。“既然岳母大人安排妥当了。爱妃就不必太伤心。方才误会岳母了……” “也是老身思虚不周。惹太子妃伤心。该罚……”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直至太子妃心绪完全平复。苗氏被留下,同二人一起用过晚膳,母女还各怀着满腹的欣喜分了手。 太子妃有孕在身。太子自然不能歇在太子妃的房里。送走太子,一旁的宫女都揪着心,生怕太子妃会迁怒于她们。 不同以往,太子妃难得的好心情,满面笑意,直到梳洗过后上床休息,她嘴角依旧挂着笑容。 宫女们纠结许久的心终于安放回自己的肚子,留下职夜的宫女,其他人都回房休息。 这一夜太子府格外的安静。主子酣然入睡,守在外间的宫女也睡得极好,只不过夜里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里…… 冬日的清晨,天还是黑蒙蒙的。顾不得细想昨夜的梦。宫女起身收起铺盖,轻手轻脚得把自己周身收拾妥当。 走进内室,点亮烛火,拿着暖好的衣服,准备服侍主子起床。挑起床幔,弯腰正想扶太子妃起身时,映入眼的却是一张血淋淋的脸。 “啊——” 在宫女的尖叫声中, 太子妃醒了,惊醒了整个太子府。惊慌赶来的下人们七手八脚得替她拭去脸上的血红,最终却发现她脸上的并不是血迹,只是一种有着酸甜味的汁液。她安然无事,脸上、身上没有一点伤口。 众人还没来得及庆幸,更大的惊涛骇浪又来了。 “墙上的画哪儿去了?”太子妃最先发现挂在床头的名画不见踪迹,“多宝格为什么是空的?” 回过神来,众人才发现太子妃的卧室被洗劫一空,不只是书画、古董珍宝,连太子妃的手饰、珠宝也都不见踪迹…… 值夜的宫女吓得手脚冰凉,在众人的目光无措的摇头。“昨晚……一切平安……” 除了,她的梦!在梦中,一个声音向她打探太子府库的位置,难道…… “还是查一查别处,也许……” 太子府从上到下一番查点,不只太子妃房中被偷,连太子的书房、太子府的府库、金库也被洗劫一空。 只一夜间,太子府便沦落到赤贫的地步。而太子妃也因惊吓过度小产…… 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官府全城搜捕。搬空太子府,却未留下蛛丝马迹,实在是匪夷所思。 城中的名门大户纷纷加强戒备,生怕飞贼光临。只可惜…… “哎,听说了吗?昨天金家遭贼了!”坐在茶楼的茶客,神秘兮兮地贴近旁边的另一位茶客。“金家几乎倾家荡产……听说金家前几日埋入地下的金银也被掘走了。” “又是分文不留?”旁边人的兴趣也被挑起,“是不是前几日洗劫了太子府的那位?” 洗劫这个词,用得极为贴切。几日前,太子府被洗劫一空,昨夜金家却被偷得一贫如洗。 “除了那位,还能有谁?能在众目睽睽、官府眼皮底下作案,还屡屡得手,不是神偷,又是谁?” “那么多金银财宝,一个人可背不动!” “难道说是一群飞贼?” 茶楼里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茶楼的掌柜一边打算盘,一边支着耳朵听。 这时一个布衣少年走进茶楼,在靠窗的角落坐下,冲着小二招了招手。“来壶热茶!” 他的眼睛淡淡地扫了一眼大厅正中悬挂的匾额——清儿茶楼。 第一百六十四章 活着 清儿的身后事,白家办理得极为低调。白书轩重病,何氏侍疾,白福和北辰昊海一同料理后事。 虽然已经过了几日,北辰昊海还是感觉恍如隔世,回想棺材里黑黑一团、烧成炭的一团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就是清儿。 “怎会是……清儿……”这不可能!会不会是有人有意为之,让他们以为清儿不在人世,便不再打探寻找? 北辰昊海将自己的想法告之白书轩,“清儿有可能还活着?”他激动地坐床上坐起,青白的脸上终有了一丝血色。 何氏扶着他坐稳,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又是高兴、又是担心。老爷的身子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万一希望再一次落空…… “不如把当时在场的人找来,再仔细问一问……”北辰昊海还是不肯死心。 “快、快去把孙嬷嬷和白管家找来……” “当晚的情景就如孙嬷嬷所讲,等发现走水时,已然晚了!”白福轻叹着低下头,回想当时的情境,后悔不已。 北辰昊海倒也没责怪他们,沉思半晌,又问:“那之前可曾发生什么怪异之事?” “怪异之事……”孙嬷嬷想了一会儿,猛得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走水当天的上半晌,四小姐曾要进海棠剪梅枝,让老婆子和白管家挡住。为此四小姐还恼了,冲着园子里叫骂了一阵。” “彩玉?”白书轩疑惑地看向何氏。 “确有其事,若不是孙嬷嬷给我送信,只怕就真让她闯进去了。”何氏只当是庶女无状,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可知是因为何事?”北辰昊海心头一动,“若没有个由头,四小姐为何突然要剪梅枝?” 孙嬷嬷恍惚了一瞬,“好象是四小姐不满老身先挑了两匹好衣料,气不过才会闹到海棠园的。” “当时府上可有外人在?”北辰昊海感觉抓到了些什么。 “衣铺子的管事婆子和丫环在,不过管事婆子不是从前常来的,换了一个面生的,姓……”何氏一时想不起那妇人的姓氏。 “姓王!”孙嬷嬷在一旁补了一句。 太多的巧合撞在一起,便是有人在幕后Cao纵。只是清儿的生死,还是一团迷。 白书轩刚刚才点燃的那点希冀,转眼间又变得黯淡无光,人又变得萎靡不振。 “老爷……”何氏担心地盯着他的面色,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擘,生怕一松手…… “舅父、舅妈不必担心,他们大费周张,不会只是想着要害清儿,也许他们是想断了咱们找她的念想!清儿一定平安归来的!”北辰昊海强装笑颜安慰众人,心里却如焚似火。 屋中几人都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虽未言明,也知清儿凶多吉少。 只是他们不知,此时此地,清儿就立他们身边。看着亲人为自己愁肠百结,她却不能暴露半点行踪。 海棠园被焚当夜,清儿早早睡下,可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越发觉着蹊跷,想着第二日寻北辰昊海来共同商议对策。正当她似睡非睡之时,突觉床前有人影,不待她看清,来人便伸手点住她身上的几处Xue位。 清儿瞪大双眼,屋内虽说错暗,她还是看见来人身着黑色夜行衣,脸上也用黑布蒙着面,露在外面的双眼闪着寒光,眼神不屑轻蔑就象是在看一堆死肉。 也许是清儿的光头引起他的好奇,他俯身来回打量清儿,象条毒蛇对着她吐着鲜红的信子。清儿不自觉得屏住呼吸,虽不能动弹,眼睛却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嘿嘿……”来人竟笑了,笑声透着令人刺骨的寒意。紧接着他一抬手,拉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他的真容。他的相容长得极为普通,几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他有些暗哑的声线。“白府居然藏着一个美艳的尼姑?嘿嘿!可惜了……若不是时间急,怕坏了清风阁的规矩,老子都想……” 说着他伸手,用指背在清儿脸上来回蹭,最后略有些不甘心地狠狠地掐了一记。“可惜了!美尼姑,到了那边记得可不要记恨老子,老子也不过拿银子办事,要报仇记得寻正主!” 他拉上黑布站起身,扯下床幔丢到地上,又从身上解下一个葫芦打开塞子,将葫芦里的液体洒到床四周的地上。 一股刺鼻的火油味冲进清儿的鼻腔,她暗道不好,可全身僵硬,纵然想要挣扎呼救,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点燃地上的火油。 “呲——” 屋内顿时火光冲天,火势顺着地上的床幔直冲清儿扑来。而站在圈外的黑衣人见火势凶险,这才开门出去,消失在夜色当中。 火苗从床幔烧到床栏、被褥上,清儿眼见着火苗开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上舞蹈,她感觉越来越热,甚至可以感觉到灼热。火苗窜上床顶幔帐点燃落下来,火苗扑面来,虽满心无奈,清儿来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秒似乎从一刻还要长,清儿仿佛进入慢时空,过去的种种在她脑子里转瞬间即逝,最后留下的是北辰昊海抱着包子对她笑的样子。 细细品味,她这一辈子也算值了。“若有缘,来生再聚……” 等了一会儿,并未感觉到丝毫的灼热,清儿略带好奇地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竟躺在如意空间的本命树下。“我又回来了?” 清儿坐起身,四下打量如意空间的一切,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笑弯了眉眼。近半年未进空间,空间一切安好,本命树上的金边海棠开得仍旧娇艳欲滴。 深深地吸着清新的空间,清儿觉着整个人又活了回来。刚觉着有些口渴,她的人已经站在了泉水旁。弯下腰畅饮甘甜的泉水,顿觉全身舒爽,人也精神起来。 兴奋过后,清儿自然没忘了外面的情景。有人想杀她灭口,说明有心人已经探查到了她的行踪。不如借机金蝉脱壳,可是一时之间让她去哪里寻一具尸骨? “主人只需摘一朵金海棠,滴上一血,它便可化人形代替主子。”树仙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轻翘嘴角,清儿暗笑树仙的识趣。瞬移到本命树下,才一抬手,一朵海棠便飘落在她的手心。咬破指尖,小心地将血滴在花上。 海棠花一沾上血珠,整朵花爆开金光万道,金光退尽时,一个与清儿一模一样的人横躺着悬在空中。 外面卧室已经火光雄雄,清儿不敢耽搁将假身投入火海之中。眼前着“自己”在火中焚毁,她焉能不恨。 尔等不必太得意,欠我的,我会一样不少得讨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落初文学(luochu.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远遁 清儿躲在空间,避过了一场生死劫,却眼睁睁得看着亲人为她痛苦伤心。 亲人有多痛,清儿心里就有多恨。想着从前没有空间的帮助,她对那些恶人忍气吞声,如今她空间在手,焉有放过她们的道理? 金海裳、苗氏、狗太子,一个也不放过! 易容换装,她夜探太子府、洗劫了金家,还让她顺藤摸瓜找了到杀手组织清风茶楼。原本想一刀结果了那些恶人,又恐事态太过严重,戒严封城,怕北辰昊海和白家人不好脱身,只好做罢。 她在清风茶楼里下了药,所有杀手都中的化功丹,让他们内力全失,甚至没了舞刀弄枪的体力。当然清风楼里的金银珠宝、杀人兵器都进了她的口袋。 末了,她在清风茶楼外贴了张告示,特意注明清风茶楼归清风阁所有。即日起清儿阁再无法接单杀人,只因杀手中毒失了功力。 往日都是他们为刀俎,如今他们反成鱼肉,想到他们被人追杀的情景,清儿自得了好一阵。 另一面,北辰昊海和白家人并未如她所料出城,反而调查她的死因,一直滞留京城,看得她心急如焚。 京城绝非久留之地,必须提醒他们早点离开。左思右想,清儿只得从空间内射出一只快镖。 北辰昊海正苦思幕后黑手是谁之时,突觉耳后一阵凉风,猛抬手正夹住飞镖,飞镖之上扎着一张纸条。他回头向外看,却没找到半个人影。 白书轩夫妻也是一惊,何人的身手如此了得,也不知他听了多久,听到什么? 北辰昊海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让他的身子一僵,眨了眨眼,确定没看错,阴沉了几日的脸上都有些笑意。 “大海,你这是……”白书轩一头雾水,接过北辰昊海递过来的字条,也是一愣。看纸条上的意思,是有人向他们示警,可大海为何会笑。 “舅父这字是……”北辰昊海话说一半,后面几个字却只做口形,未曾发音。 白书轩却看得真真得,惊愕半晌,猛然抓住北辰昊海的手。“是真的、是真的?不会错?” 北辰昊海点了点头,绝不会错。白书轩又细细地看了纸条上的字,不住地点头。“此计甚妙!倒是可以依计行事,只是这假……” “舅父只管放心,天下之大无奇不好,稍后大海便将良药送来。” 北辰昊海脸色缓和许多,“不过舅父身子重,还是早些回房躺着,晚些时候便要见太医。” “等不急了吧?哈哈……”白书轩笑着起身,正了正面色,突又皱紧眉头,看向何氏。“夫人,方才起得猛,胸闷眼花,快扶我回房躺着。” 何氏慌乱地上前扶住白书轩,“老爷可是那里不舒服?” “咱们回房细说……” “舅父,大海稍去即回。”说着大步往外走,出了房门时,他脸上又是一副冷冰的死人像。 当晚白府便出白书轩病危的消息,等太医赶到时,白书轩已经没了气息。白家大办丧事,停灵七日便准备扶柩回乡,至于白家在京的房产、农庄都交由管事打理。 天色未明,白家老小便出院护着白书轩的灵柩奔城门而去。待他们快到城门口时,城门才刚刚打开,守城的兵丁明显比从前多了许多,个个严阵以待。 “最近城里不太平,兄弟们可要打起精神,记住了?”兵头不忘大声嘱咐,“你们哪个犯到上官手里,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城门开放,兵丁们开始盘查来往行李,白家车队不远处,石记商队也在等候出城。 隐去身形的清儿自然看到白家和北辰昊海,正当众人等着出城之时,一队人马从城内飞奔而至。 原来是一队兵士,领头的将官骑马来到城门口,扫了一眼白家车队当中的棺材,冷冷地吩咐道:“奉太子妃的命令,未免盗贼出城,要严查出城之人,象这样的棺材也不能放过,要开棺验过之后再放行!” 白家人听见,个个怒目而视,有几个年轻人甚至想冲上去与之理论一番,都被人拉住。 官兵要开棺,白家人不肯,两相僵持,互不相让大有火拼一声的架势。 “城内走水了!”人群中有人大喊,众人抬头,远远得看见烟火冲天。 “好象是太子府走水了……” 方才来蛮横将官此刻已变了颜色,“快、上马回府!”叫嚣不止的兵士都没了方才的气焰,纷纷上马奔向城中。 原本火药味十足的场面突然冷下来,守门的兵丁一时没了主意。白家人要出城,他们不知是放还是不放,这时后面的石权走上来偷偷地往兵头塞一锭银子。“烦老行个方便,商队要及早出城,若误了时辰,怕要赶不船。” 白家管家也是通透之人,见石权递了银子,他也奉上一锭。“死者为大,行个方便。” 捏造着手上的银子,再瞄了眼身边欢喜的弟兄,装下银两,咳了咳。“放行!” 白家不敢再耽搁,怕方才的将士去而复返,急急赶着马车出了城。北辰昊海跟在商队最后出了城,回头看着城内腾空飞扬的烟雾,觉着这场来得太巧,巧得象是有人特意为解他们之困而放的。 火是清儿放的!她未想到金海裳会如此无耻,心里怀恨金海棠,连白书轩的“尸身”也不放过。气愤难平的清儿再闯太子府,倒一桶桐油放了把火。 等到太子府火光冲天时,她已扮做平民,随着人流出城了。清儿出城没一刻,京城四门便同时关闭捉拿纵火之人。 傍晚白家车队来到渡口,何氏命小妾、庶子女带上行李,同仆役、随从走水路回老家。何氏则带着儿子、儿媳,和一些亲信走陆路扶柩回乡。 打发掉身边的闲杂人等,白家车队又行至天黑,正巧遇上早已安营扎寨的石记商队。 当北辰昊海将白书轩从棺内扶出时,白书轩长长呼了口气。“憋闷死了,若再呆一刻,只怕真得要闷死在里头了。” “老爷为何张口闭口,竟说些不吉利的话?咱们以后是否极泰来。”离了京城,何氏也有了打趣的心情。 两队人马合在一处,埋了空棺材,白家人也换上布衣,同商队一起往西行。 “大海,到了海城……” “她会在那等着咱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落初文学(luochu.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正当北辰昊海等人赶往海城之时,清儿也离了京城。不过她并未急着追赶他们,反倒是躲进如意空间,打算好好拷问树仙。 树仙老头儿看着面前面带微笑的女主子,心底却止不住地微颤。“主子,近来……可好?” “我好不好,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清儿洒脱地席地而坐,低头整理衣衫,抬手摘去头上的帽子,手心抚上有些扎手的毛寸。“这般模样,一定别具一格吧?不知上仙看了,可还满意?” “主人折煞小老儿了,小老儿的命全凭主子一句话……不敢在主人面前称仙……”树仙心中愈发忐忑,“主子有话尽管直说,小老儿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儿心中懊悔,看来从前她就是太过良善,被这个小老头给骗了。往日她有问题,他总是推三阻四,再不就是敲骨吸髓……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 “我这走了回宋国,又是断发、火劫……上仙说的远行渡劫,劫过了吗?要不要我再回去……接着找虐?”想起这段日子受窝囊气,清儿恨不能上去扯光老头的须眉。 也许是清儿的眼神过于“火热”,树仙象是猜出她的想法,抬手想要护住自己宝贝的须眉,最后又在她戏耍的眼光中尴尬地摸了摸花白地眉毛和胡须。“咳咳……主人的劫数尽过,只管回转赤焰……” “回转赤焰?”她这段日子受得罪就这么轻轻带过了?“那些恶人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天道不公!” “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立刻就报。”树仙抚着胡须才要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可撞上清儿戏谑的目光,又收起卖弄。“一刀解决了他们,太便宜了他们。不如让他们在惶恐不安中灭亡,岂不快哉?” “惶恐不安?”清儿挑了挑眉,“在他们眼中,海棠女已经化成了灭,还有什么可以惶恐不安的。” “谣言!”树仙坏坏一笑,“若有似无,如假似真的流言……他们会如何?” “谣言又伤不到他们的皮毛,无痛不痒的,没多大意思。”清儿虽把金家、太子的金库给卷包了,可左思右想还是觉着不解气。“有没有更痛快的!”她想快意恩仇,不只为她,也为不明不白死去的前身。 “钝刀剐肉才更解恨!” 清儿犹豫了一下,“需要多久?”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树仙神秘一笑,“越晚越是折磨。”“只能先是如此了。”清儿如今只想尽快回家,回到家人身边,早点抱上自家小包子肉肉的身体。 树仙以为自己终于迈过这道坎,才要松一口气,耳边又传来清儿淡淡的声音。“既然要传半真半假的谣言,这谣言的底稿就有劳上仙了。” “啊?”树仙一怔,谣言的底稿?不等他回神,清儿已经设下结界去梳洗打扮。 “这底稿……”可把树仙愁坏了,他年纪大没有错,可他实在没有什么文学功底。“海棠变海裳……变海棠……下面要如何?” “海裳变海棠,国宝换祸水,有眼不识珠,宋灭亦不远……”几乎在一夜之间,宋境之内都开始传唱。 太子妃虚弱地靠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手轻轻地捂住隐隐作痛的小腹。一想到被人卷走的财物,和被人铲平的清风阁,她忍不住咬牙切齿。虽说有一具烧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可她的心还是不能完全放下。 金海棠真得死了吗?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郑昪阴着脸走进屋子,旁边的宫女想要通报,被他一个冷眼冻到原处,动也不敢动一下。 郑昪来到床边,皱眉盯着床上的太子妃,久久不发一声。太子妃无意地一抬眼,正撞进太子冰冷地眼眸里。 “殿下……” 郑昪勉强一笑,坐到床边,胸口的怒火压了压。眼神盯在太子妃的肚子上,“今日可好?咱们的皇儿今儿个乖吗?” “殿下放心,皇儿极乖。”太子的神情让太子妃心生不安,“皇儿虽小,却极为懂事,早早就知道心疼自己的娘亲。” 想到外面的谣言和眼前的局势,郑昪心乱如麻。原本不想问,可面对太子妃的面容,他实在忍不下。再则早点弄清事实,他也好早做打算。 “今儿个下人回报说,京城之内的小童都在传唱小调,没几句,倒也朗朗上口。”太子低头握着太子妃的小手,“海裳变海棠,国宝换祸水,有眼不识珠,宋灭亦不远……” 金海棠面如苍纸,毫无血色,指尖亦变得冰冷。“这……这是污蔑!岂有此理!殿下、殿下万万不可被别有用之人的谣言所惑……” 太子郑昪冷冷地盯着她,虽说她口中辩白,可她指尖地冰冷却给了他真实的答案。冷厉如冰的眼神钉在金海军棠的脸上,放久,他冷笑着贴在她的耳边。 “金海裳的死活,我不在乎。本太子的太子妃只能是金海棠,世上从来没有什么金海裳。太子妃可听明白了?” 金海裳的舌头早就忘了如何安放,从脊椎尾爬上丝丝寒意。 太子知道了?! 她藏了许久的秘密,最后还是被他知道了。生怕他会撇下自己,她不想死。 “殿下……”她死死地拉住太子, “殿下,如何是好,这是要逼死臣妾……殿下,求殿下为臣妾做主。” 先惊后吓,金海裳的身体有些受不住,小腹越发得痛,隐隐下坠,似乎有什么流出来。 “殿下……求求咱们的孩子。”金海棠头一歪倒在床上,直到看见她身下的血色,太子爷才算回神。“来人……”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太子妃的肚子总算保了,只不过…… “死胎?!”太子郑昪闭上眼睛,心如刀搅。他期盼许久的嫡子竟是“死胎”。 嫡子成了死胎,而他的皇位无论如何不能成为“死胎”,他必须放手一博。“太子妃十月怀胎,必诞龙子!” 先保住皇位,至于以后哪个接他的位子,还不是听他的意思? 太子郑昪心一横,开始准备谋算偷梁换柱…… 自以聪明的他哪里知道,天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