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 001、穿越农家 农家医女,001、穿越农家 八月中旬这天傍晚,太阳刚落山,刘家村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只最北边的一户小矮房里却是不见响动。舒悫鹉琻 刘家媳妇唐氏睁着一双被泪水浸湿过的明眸,怀里抱着一个小人儿,入手是孩子纤瘦的脊骨肋骨,怀这孩子时,她一路颠沛流离,孩子落地长至五岁,却是连话都不会说,这孩子自出生起就没享过一天的福,她心里头着实憋屈。 亲了亲儿子光洁的小额头,微光映着他瓷般细白的小脸儿,上面似是渡了一层莹润的光。凑近细看,长而密的眼睫毛一抖一抖的,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却是永远没有焦距。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将孩子搁在床尾,看着床上另一名小人儿,至今还未清醒,不觉又红了眼眶。 “芷染丫头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俩个做姐姐的,心里就安乐吗?”唐氏声音沙哑,言语间满是纠心的苦楚。 “娘,对不起!” 说话的少女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满脸都是自责,满身尽是秀气。 只见她抿着嘴,一双美眸担忧的望着床上的小妹。肤白如新剥鲜菱,五官轻柔,更增灵气,小小的瓜子脸,清雅秀丽。 唐氏看大女儿这副模样,态度也软了下来。 “希瑜,你一向懂事,怎么这次也跟着你妹妹胡来,娘出门前不是交待过你,要你好好照看恩恩的吗?恩恩自幼体弱,受不得惊吓,你这当姐姐的竟然还让芷染带他出门,害得芷染现在躺在床上,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唐氏顿了顿,横眉竖眼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儿斥道:“如果芷染出了什么事,娘定饶不了你们。” 想到刚才大夫来说的话,希瑜漂亮的大眼里浸满了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红艳的小唇一撇,委屈的大声痛哭。 “小妹,小妹……” 希瑜双膝跪地爬到了床边,摇着床上的小人儿。 杨芸早就醒了,屋里母女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脑中回放了身体原主的记忆,这才慢慢消化。 耳边传来大姐凄厉的哭喊声,杨芸却是装不出继续昏迷的模样。 “我没事。” 杨芸不自然的扭动脖子,声音沙哑得像被人踩了嗓子的公鸡一样,难以入耳。 “芷染,你醒了,你醒了……” 杨芸撑开疲惫的双眼,费力的看清眼前的人,虽是初次见面,却都知道她们各自是谁,僵硬的转动视线,抬手看了看沾了泥土的小爪子,又瞄到裹着身子的补丁棉被,再往脸上抹一把,全是黑乎乎的泥巴。 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状况?人死了不是该去投胎么?或者下地狱或者上天堂什么的,但为什么她却变成了一个小孩子!还是貌似古代人的小孩子! 杨芸皱着眉头开始在大脑里思索,只觉得脑部微微刺痛了一下,一些朦胧的画面变如潮水般涌入了脑海。 一群农家小孩,嫌弃的目光,恶毒的语言,伤人的拳脚…… 杨芸很郁闷,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现实和刚才的那些记忆片段清楚地告诉她,现在的情况无疑都是真的,她——重生成了一名七岁的小女童,名叫唐芷染。 “你这孩子,吓死娘了!”唐氏扬手要打,却是高举轻放,带有粗茧的手,轻轻的抚摸芷染的后背。 语烟见芷染醒了,也站了起来,上前两步走到床边说:“小妹你醒了就好了,只是以后可别再这么傻了。” 女孩不过十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杨芸知道这是她的二姐,小小年纪已经国色天香,比之大姐温柔秀气的模样,她的姿色更胜一筹。 见小妹醒了,语烟也不再藏话,不满的噘着小嘴报怨道:“不过你也真是的!恩恩本来就是傻子,让人家说几句怎么了,你还和人家较真。” 杨芸脑中记忆回播,无力的勾起唇,语气即无奈又心疼,回护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二姐,你别这样说恩恩,他是我们的弟弟。” 话落却是怔了一下,她似乎对这身份,对这莫名其妙出来的家人,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没有一点抗拒。 或许是上一世是孤儿的原由,所以对家人才如此渴望。长至七八岁才被一对老中医夫妇收养,可是在她不满二十岁的时候,老中医夫妇却是先后离开了她。 唐氏扬手巴掌就甩到语烟脸上,这一出把希瑜吓得够呛,连忙不知所措地转身朝她娘跪倒说:“娘您别生气啊,是希瑜不好不该只顾刺绣,您别打大妹了,要打打我吧!” 杨芸正陷入回忆的时候,被眼前这出家庭暴力吓回过了神,冲着眼前的一幕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是现在的亲人,看着他们伤心成这样,她的心竟然也跟着阵阵揪痛。 屋里正闹腾的时候,院门“咯吱”一声开了,婆婆刘蔡氏骂骂咧咧的进了院,走到窗下喊,“这都什么时辰了,吃个饭还让人三请四催的,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唐氏收了手,边整理仪容边应声,麻溜的出了门。希瑜立即抱住语烟,疼惜盯着她高肿的脸颊,叹息道:“大妹,恩恩是我们的弟弟,你明知道娘心里对恩恩愧疚,你还说这些话戳她的心窝子。” 被唐氏打了的语烟一直倔强的僵着脖子,这会儿在大姐温柔的劝慰下,委屈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泣说:“她对恩恩愧疚,就不对我愧疚吗?我们本来……” 希瑜一下捂住语烟的嘴,沉脸厉色的说:“不许胡说!” 语烟委屈的垂下眼,动动小脑袋,示意大姐松手。 希瑜松手侧目,轻扬唇角,芙蓉面上尽是笑意的对杨芸说:“小妹,能起床吗?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杨芸对这个外表温柔又能干的大姐十分有好感,冲着她点头笑了起来。 “大姐去打水来给你净面,你乖一点坐在床上,和弟弟玩。” 杨芸应下,一双眸子探向床尾的恩恩,在她的知识范围内所知,这恩恩并不是所谓的傻子,却是自闭症。 希瑜拉着语烟出来,出来瞧见刘蔡氏脸色不好,连招呼都不敢打,扯着语烟就要去打水。 “站住!”刘蔡氏虽是女人,却是下地干活的一把好手,平日里力气大,嗓门粗,这一嗓子吼得,吓得希瑜一颤。 她轻扯语烟的衣袖,低声说:“别让阿嬷看到你的脸了。” 语烟不满的噘着嘴,不吭声。 希瑜知道刘蔡氏一向最疼语烟,并不喜欢娘和弟弟,心里干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刘蔡氏几步上前,一下扯过语烟,她小弧度转了半圈,一张红肿的脸正好对着刘蔡氏。 刘蔡氏一声怪叫,细尖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哪个黑心肝的人下这么重的手。” 语烟泪语凝框,低垂了脑袋,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模样。 刘唐氏黑沉了脸上前,语气僵硬的说:“婆婆,语烟这孩子说话不知轻重,我才教教她。” 刘蔡氏瞪着溜圆的大眼,抬起干裂的手,一指直接指着刘唐氏的鼻尖,怒骂道:“好你个黑心妇,竟然对我孙女下这么重的手,你安的竟然是什么心。” “阿嬷,这真不关娘的事情,是大妹说错了话。” 希瑜委屈巴巴的看着刘蔡氏,温柔的眼眸里全是祈求。 “说错话,语烟这么乖的姑娘,能说错什么话,肯定又是那赔钱货唐佑恩,是吧?” 刘唐氏心头微恼,不吭声。 刘蔡氏更恼,一把扯过语烟说:“走,跟阿嬷回屋里吃饭,甭理你娘。” 刘唐氏任由刘蔡氏将女儿拖着,背着婆婆哼一声,扭着腰进了厨房。 希瑜为难的左右看了看,也跟着去了厨房,打了温水端去给小妹洗脸,还给小妹梳了头,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 希瑜看着小小年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妹妹,泪如雨下的说道:“小妹,再过两年,你颜色肯定强过你二姐,到时候你可不能学她,娘……” 希瑜顿了顿说:“娘不容易,你要多疼着她。” “嗯,姐莫哭,我知晓!” 梳洗过后的芷染,刚刚偷偷的照了一下镜子,虽然早先看过她们三母女,知道自己肯定长相不俗的,但却不知道小小年纪竟然出落得如此妖孽。 俩姐妹轻声说话,一言一语间,芷染对目前的情况了解得更透彻。 刘唐氏的声音突然传来,“好了,别说了,都过来吃东西吧!” 也不知道刘唐氏在门口站了多久,一双眼眶红红的,看着她们的目光尽是慈爱。 “娘,你别恼二姐,芷染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娘,不让娘受委屈。” 芷染小小的人儿走到刘唐氏面前,细白的小爪子爬上她的脸,轻轻擦着她脸上早已干涸的泪痕。 这女人日子过得不容易,她们几个都是跟着她姓,据说是爹入赘唐家,但不想后来唐家落没了,好在死鬼爹还是有良心的,对她们一直甚好,可不幸的却是三个月前,跟着人出海打鱼,却是一去不返。 刘家的孩子全不姓刘,而一家之主又骤然离逝,这三个月,可想而知,刘唐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好在她够坚强,倒是撑了下来,只是和刘家其他人之间的矛盾却是越来越大。 ------题外话------ 新文开坑~满地打滚,各种求包养~\(≧▽≦)/~ 002、讨回公道 农家医女,002、讨回公道 翌日一早,鸡刚叫,蔡氏就领了语烟回来,黑沉了脸,见到唐氏就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要不是语烟说与我这老婆子听,我还不知道自己孙女被欺负得这么惨。舒悫鹉琻” 唐氏眼眸黯了黯,她何不想替儿女讨回公道,可是在这刘家村里,她一个新寡,不得公婆喜欢,连几个儿女都不姓刘,又没一个男人倚仗,谁能替她出头。 “行了行了,你也别这副委屈的模样,你兄弟已经去了村长屋里,你现在也赶紧过去,几个小的就留在屋里,别跟了过去。” 蔡氏说完就推了语烟后背一把,转身扭腰就走了,嘴里还嘀咕道:“这次的事不能善了,一定要好好削他们一顿。” 唐氏跟希瑜交待了两句,就赶紧跟着蔡氏后面走了。 芷染一清早就瞪着一双溜圆的大眼,咕噜咕噜的转着,旁边是睡着正沉的幼弟恩恩。 听到蔡氏过来的声响,芷染有些担心,害怕会出什么事儿,侧面望着门口,没一会儿,门外就没了声响,大姐进了屋。 “哟,小妹醒了,身上好些了吗?怎么不多睡会?” 大姐希瑜才满十二岁,说话细声细气,性子也柔顺乖巧,除了昨晚她出事,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看着挺舒服的。 “二姐回来了?” 芷染看着大姐身后的语烟,弯眼笑了笑,二姐性子刁,有些高傲,但心里对她们还是好的。 “小妹,你没事吧?” 语烟脸色不自然的上前,从刚才进屋了,大姐就没给她好脸色看。 芷染看着这一对小姐妹,自是知道她们闹了别扭,再别上昨晚大姐说的话,回想一下,她倒是清楚大姐心里怕是怪上了二姐。 “阿嬷一早过来有什么事?” 希瑜斜了一眼语烟,一脸不满的报怨:“还能什么事,还不是昨儿你带恩恩出去玩,被人欺负的事情,要不是你护着恩恩,他这小身骨指不定就去了,娘说我们几句怎么了,某个不长心眼的竟然还记恨了,害得阿嬷又欺负娘。” 语烟一脸的恼怒与尴尬,绑着一张俏丽的小脸,扭身就要出屋。 芷染想到以前她们姐妹之间也生出过这种事情,但过去的她总是站在大姐一边,和大姐一起仇视二姐,但现在想想,二姐却是没有错的,为难她小小年纪就有这种心机。 立即拉住死要面子的二姐,笑语晏晏的对大姐说:“大姐,这次二姐没有做错。你想想,若不是二姐做了功夫,阿嬷怎么会让大伯二伯替咱们出头,之前我和恩恩被人欺负的事情还请了大夫过来,我就不信阿嬷阿公他们一点都不知,你说是不是?” 希瑜性子柔和,但却不是傻的,很快便想通了这中间的关节,一脸歉疚的对语烟说:“好妹妹,姐姐错怪你了,你别恼姐……” 语烟一双娇媚的眼眸亮了亮,别扭的红了脸不看希瑜,却是笑得舒心的说:“小妹这一顿好打,倒是聪颖了些。” 芷染见二姐笑了,心里松了口气,希瑜更是笑得欢的拍着小手,姐妹三人笑得开怀,声音清爽脆嫩,象初生的小黄鹂,婉转啾鸣。 “咦,你看恩恩是不是望着我们?” 希瑜突然惊叫出声,一脸喜色的扑到恩恩面前,“恩恩看大姐。” 芷染也来了兴趣,从床上爬了起来,凑上前与恩恩对视,发现他并没有反应,语烟在一边瞅了两眼,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一脸凉薄的说:“少白费心机了,他就是一个傻子。” “大妹!” 希瑜一声呵斥,声色俱厉的瞪着语烟,语烟瘪瘪嘴,没继续往下说。 屋里正沉默着,有人从远处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横冲直撞的入了她们姐弟几人的视线里。 “你们这些强盗,还我家谷子。” 芷染听了这话停了动作,抬头望着来人道:“你什么意思?” 小男孩不过七八岁的模样,浓眉大眼,脸颊上还一条鼻涕痕迹,一身看不出颜色的衣裤,看起来特别的脏。 “你弟弟本来就是傻子,你还不让人说,还找村长爷爷,要我爹交谷子出来,我娘说了,你们一家子就是土匪。” 希瑜见他这样说,已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管他怎么说,径直走到他身边道:“石子,你打了我弟弟妹妹你还有理了是吧!你们家就算赔点粮食也是正常的,我妹妹昨儿还看了大夫呢!这银子还没跟你们算呢!” 石子听了这话停了吵闹,抬头望着她理直气壮的道:“反正谷子是我家的,你得还给我,我让芷染打我一顿,我们当扯平。” 希瑜被噎了回去,无言以对,芷染见这情况,不痛快的斥责:“我杀了你,你再杀回我?这样算扯平吗?” 想到这身体的原主就是被这几个小男孩子弄死的,一股子无名的火涌起,从床上爬起来,蹭蹭蹭几下就冲到石子面前。 一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就死了,你还有脸在这里找我家要谷子,到时候你就要蹲大牢了,蹲大牢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知县会拿一把刀往你头上咔嚓一下,让你的脑袋和身子分家。” 石子吓得小脸苍白,捂着脖子,眼睛里含了一泡泪,只梗着脖子对芷染大声重复道:“那是我家的谷子,我爹留着给我哥娶媳妇的。” “呵……”芷染一声冷笑,“你现在知道这些了,你当初惹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你哥,你打了人,你不用付出代价啊!” “你当四海之内皆你娘啊!你当谁都不在乎你犯的过错啊!”] “你这破孩子就是欠收拾,我跟你说,要你家一点谷子这还是小的,哼哼,你再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我们家就跟你没完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骂我弟弟。” 七八岁的小孩子哪里禁得吓,几句话还未说完,石子就已经哭了起来,眼泪鼻涕流得一脸都是,芷染嫌恶的撇撇嘴。 “你快点回家,不要待在我家了,我家不欢迎你。” 石子也不理她,见芷染推她,他用力的甩了胳膊,芷染不防被他带了一个跟头,坐在了地上。 语烟一下就冲了上来,不嫌脏的甩了石子耳光一下,虽说语烟已经十岁了,但是个头细究的话还不如石子,力度也不大,却是一下打懵了石子。 他一声惨叫哭泣,迈开步子就往外屋跑,边跑还边叫着:“你打我,你打我,我要告诉我爹去!” 芷染一听立即跟着跑了出去,希瑜和语烟抱起恩恩,也纷纷跟着赶了过去。 003、扣屎盆子 农家医女,003、扣屎盆子 芷染寻着石子的身影追了出来,远远的看见一群人过来,石子一下就扑到一个中年妇女怀里哭诉。舒悫鹉琻 女子颧骨突起,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主。 芷染放缓了脚步,目光与石子娘对视,只见她几步上来,尖着嗓子骂道:“你这有娘生没爹养的小娼妇,把你爹都克死了,现在还来打我家石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和你们住在一个村里。” “石子娘,你嘴巴干净一点。”唐氏从人群中走出来,将芷染护在怀里,一双通红的眼眼瞪着石子娘,恨不得上前咬下她两块肉才好。 “刘老三过世,就是你们一屋子丧门星克死的,在家里克父亲,弄得偌大的家产败了,如今来了刘老三家里,连刘老三都被克死了,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克的会是谁噢!” 石子娘恶毒的冷笑,一双冷眼挑衅的看了一眼蔡氏母子。 刘老三有六兄妹,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两个妹妹,幼妹如今才十五岁,刚及笄,尚未许人家。 除了嫁了隔壁村的两个姐妹未到,其他的三人都在场,包括两位伯娘。 “这小叔一向身子健朗,就是出去做事这么多年也平安回来了,这才回来不到六年的时间,竟然就去了,这事怕还真有点猫腻。” 二伯娘轻声对大伯娘嘀咕,大伯娘却是一个泼辣的主,张口就说:“呸,亏得我们还替她家出头,原来是一屋子丧门星,别连累了我们。” “你就消停一点吧!”大伯紧皱着眉,一双鹰眼打量着唐氏。 他性子传统,虽然从来没说过什么,但却不喜欢唐氏!一屋子孩子竟然都姓唐,当初恩恩生下来,他就说过恩恩要姓刘。 她却是怎么也不同意,而小弟也是一个没主意的。 如今小弟也去了,这唐氏又长得过分好看,这一村子的男人,几个看到她了,眼睛不是溜溜的在她身上转。 总觉得这女人守不住,到时候不止对不起小弟,还污了他们家名声。 “你这个疯女人又在乱吼什么?”语烟从人群里挤过来,怒气冲冲的吼道。挽起袖子,冲上去就要和人家打架。 “语烟。”唐氏一声呵斥。 语烟张牙舞爪的泼辣样来不及收敛,却在唐氏严厉的眼神下,缩缩脖子退了回来,小嘴还一瘪一瘪的宣泄不甘。 “娘平常怎么教养你的,就是让你学了和人打架吗?” 语烟满眼怒火的眸子,骤然像被人浇了一盆水似的,熄得干干净净,老老实实的垂手立在唐氏的身后,不敢再出头。 “阿娘,就是语烟打我。”石子被她娘护着,像团小火焰似的,底气十足,誓要报仇雪恨的模样。 “老天爷啊,这日子没发过啦,这么一个外来货,竟然也敢欺负我家石子……”石子娘扯开嗓门直吼,一副孟家女哭长城的架势卖力的演出着。 如她所愿,之前打了芷染,被迫拿了粮食出来赔罪的人家,这会儿都闹腾了起来。 一人一句七嘴八舌,大意都是让刘家赔粮。 小小的一片空地,被刘家村的人填得满满的。 “老死鬼,你也说句话啊!你就看着石子被人欺负啊!”石子娘不满的瞪着身边一声不吭的男人,小声的报怨。 石子爹是一个老实的庄家汉子,不懂这么多弯弯道道,虽然初听儿子被欺负了有些气愤,但是看着儿子脸上没一点伤痕,而且又比较了一下语烟和儿子的实力,默默的瘪了嘴。 “都是一个村的,算了吧!” “什么?你是不是男人,自己婆娘儿子被人欺负了,你竟然说算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石子娘一脸诧异,又疯又闹的叫了起来。 “打了我家石子可没这么轻易能了事,把我家粮食双倍还给我们,我家石子可比你家那赔钱货精贵多了。” “什么赔钱货!”蔡氏一听到手的粮要吐出来,当时就不淡定了,也不管什么克不克的问题,立即站出来回护。 “我们刘家的三个丫头,一个比一个水灵,长得就像戏里说的天仙一样,将来这十里八镇的,谁家有小子不上门提亲。” “哼,蔡老娘,你这点心思你当众人不知道啊!不就是想着三个丫头长大了,能卖个好价钱么!不过我看是难了,别说你要的聘礼这么多,就是语烟这丫头,粗鲁敢打人,就没得男人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从粮食的问题,吵到了唐家女的将来,最后的结论竟然是唐家女难嫁,而村民们听着还啧啧点头。 两位伯娘更是互换了一个眼色,趁着众人不注意的空档,抬着粮食快步往家里跑。折腾了一上午,就是为了这点货,她们可不会吐出去的。 “我们姐妹是你们这些乡巴佬够格娶的吗?就是给我们提脚都轮不到你们!” 语烟忍不住回嘴,但毕竟只是十岁的姑娘,虽然一张小脸绑得紧,下巴扬得高,却是语带哭腔。 “语烟丫头,你这话就不对了,难不成你还想当少奶奶不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出生,老爹过了,家里一块地都没有,将来连一件像样的陪嫁都拿不出来,竟然还敢说这些大话,莫不是想学了隔壁村的小红,当人家的十七姨奶奶,这吃穿是好了,不过却是被大奶奶弄得这辈子连个蛋都生不出来的……” 这一村子现在有十来户在这里,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却都是对她们一家子指指点点,芷染看着年小身娇的语烟,被众人言语围攻时的倔强与脆弱,心弦微微颤动了一下,极是心疼。 “咦,方子哥哥也没娶媳妇呢,那他媳妇也想当少奶奶吗?”芷染掩了眼中的世故,故意装出一副无知孩童的模样,糯糯的声音,满是疑惑。 不大不小,清晰有力的传入众人的耳里。众人脸色各异,却多是看石子娘的笑话,刘方是石子的大哥,方子原有门亲事,两家闹翻的事情,整个刘家村的人都知道,所以小小的芷染,从小听得多,也记得一些,再加上刚才石子的话,故才有了这大胆的话。 语烟神色一亮,赞赏的对自家小妹点点头,睥睨的看向石子娘,“就你这刻薄样,你还是担心你两个儿子娶不娶得到媳妇吧!据我所知,方子哥本来谈了一门好亲的,人家女方就是怕你这刻薄婆婆所以才退了亲,方子哥才会至今二十还未娶吧!” 石子娘瞳孔一缩,本做戏的神情,突然就狰狞起来,拧着石子爹的胳膊吼:“你是死人啊!看人家一个小丫头都敢欺负我!” 石子爹横了一眼石子娘,埋怨的指责,“你敢做还怕人家说。” 他这婆娘,他也烦得紧。哪有婆婆给未过门的媳妇立规矩的,这不是平白让人挑刺头么。 “你你你,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姓唐的寡妇了,她们一家子都是不要脸的娼妇,长了一张狐媚脸到处勾搭人。”石子娘夸张的哭喊道。 “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村民间一阵骚动,大家简直不敢相信刘老三才过世,老三媳妇就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别看这汉子老实,可有几次看着姓唐的小娼妇,眼神都直了。” 石子娘说着说着,倒觉得有了几分道理,一脸子的狠毒劲全出来了,仿佛亲眼见到他们有染似的。 004、设下圈套 农家医女,004、设下圈套 石子爹涨红了脸,搓着手喘着粗气,老实巴交的汉子,嘴一向笨拙,这时候被扣了死屎子在头上,只会瞪着自家婆娘。舒悫鹉琻 “胡闹!”唐氏铁青了脸,对撒泼的石子娘训道:“你这不止踩了我的脸面,也在踩你自己的脸面。” 平日里,唐氏本就不与乡里乡亲走动,一副端庄高贵的模样就让人觉得不可侵犯,这会儿动起怒来更甚。 石子娘不自觉的气势弱了下来,梗着脖子嘀咕,“敢做不敢认。” 唐氏气得手发抖,一脸怒气的严厉斥责道“石子娘,你就这么盼着你男人沾花惹草吗?莫说你男人老实不会出这种事,就是出了这事,你不藏着掩着,还到处唱,你踩的是你男人的脸面还是你的脸面?就你这模样,莫说你男人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也是你活该自找的。” “就是,这婆娘就是欠教训。”刘忠一脸横肉,一副土匪模样,捅了捅石子爹,怂恿说:“你就是太老实了,你把她拖回去打一顿,看他老不老实,大男人的,哪有让女人骑在头上的道理。” 刘忠家庭丰厚,一年总有几个月在外面跑货,又担心家里的小娇妻,长此下来,性子暴躁,有事没事就喜欢打小娇妻一顿,以示他的地位。 唐氏不喜欢这样的人,根本不愿意搭他的话。冷着脸对唯恐天下不乱的乡亲说道:“来刘家村也五年多了,我和这村里谁走得近?哪日不是天没黑就回了屋,我家男人生前也帮过你们不少,他这才死,你们就这么抹黑我,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别信她的,就是她这副狐媚样,勾了你们男人的魂,你们还同情她,也不看看你们自家男人,到时候谁同情谁还指不定呢!” 石子娘泼辣不失聪明,眼珠子一转,见情势不好,一句话就转了风向。本来收了声的村民,一看自家男人一脸怜惜的模样,当下就打翻了醋坛子。 村民们如潮水般的唾弃,希瑜瞪大眼睛手足无措的抱着恩恩,一脸六神无主的模样,想替娘出头,却嘴笨什么也说不好,只会呐呐的辩解:“你们冤了我娘,你们冤了我娘。” “希瑜娘,你……哎!”何婶子守寡多年,知道寡妇的难,如今他儿子尚未满十四,却已经是小小童生,在这十里八乡的可算是小名人。 谁见了她不是笑眯眯,巴结都来不及了,哪会向她泼脏水,但她也是从艰难中过来的。 “没影的事,都瞎说些什么!”李大夫是这刘家村唯一的大夫,虽然是外户,但来了刘家村十多年了,也因医德好,在这刘家村里地位颇高。 毕竟谁没一个头痛脑热的,镇上的大夫收费都贵得吓人,李大夫却是只收些草药费,没几个不开眼的会想和他为难。 他最痛恨不守妇道的女人,可却是不忍心看唐氏被众人围攻,他扶起倒在地上的希瑜,语重心长的说:“你们都是好的,你娘……你快扶她回去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唐氏是好的,怪也只怪她颜色生得过于出众,才惹人家垂涎,这往后麻烦只怕是更多。 希瑜泪眼朦胧的看着李大夫,委屈得垂泪,“我娘什么都没有做,你们为何要这般不讲理。” “你娘长得漂亮就是错!”村民中,也不知道哪一个女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恨恨的声音,像是积怨已久。 芷染人小不敢乱说,怕太过伶俐,被人当妖孽看。只能干着急的看着一家子陷入困境。 可这会儿看着唐氏被人气得说不出话,眼泪在眶中打转,却倔强得不肯落下的脆弱模样,她心狠狠的拧了起来,这些人都是她这一世的亲人,为了她们,她当一次妖孽又何妨。 一脸阴沉的站在女人面前,一双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如一条毒蛇在冷冷地窥视着猎物。 说话的女人不过二十多岁,却像三四十岁的妇女一样,生活使她变得五大三粗。 这女人是桃花的娘,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在生第二胎的时候却落下病根,李大夫要她好生调养几年后再生孕,否则的话,以后怕是有难产的危险。 为此,桃花娘在婆家受尽了冷眼,她男人虽然瘦瘦小小的,却不是一个疼媳妇的人,没少和她闹。 而桃花娘又自觉她的情况和唐氏差不多,唐氏虽然生了儿子却是傻子,和没有是一样的,可唐氏却得了夫婿的喜欢。 再加上桃花爹总喜欢拿她和唐氏对比,这一比自然是更不入桃花爹的眼,也正是因此,桃花娘特别记恨唐氏。 唐氏树了这么一个敌人,也可以说是无妄之灾。 桃花娘横声对芷染吼:“看什么看,我说得又没错!” 小丫头看人的眼神渗着冷,怪吓人。平常就够讨厌唐家三个丫头了,这会儿更甚。 自家生的闺女,虽然叫桃花却长得黑黑的不讨喜的模样,可是芷染这三姐妹,一个比一个白嫩,一个比一个水灵。 还真像蔡氏说的一样,就像戏文里唱的天仙。 这十里八村,还确实找不出一户人家的闺女能强过她们三姐妹的。 “漂亮难道不好吗?”芷染染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不解的歪着头说:“难道还要毁了去不成?” “毁了最好。”桃花娘一双眼眸愤恨的瞪着唐氏。 语烟只顾着唐氏了,稍不注意,小妹竟然出了岔,急得额间布满细汗,生怕小妹说错话,立即招手说:“小妹别说浑话,快过来。” 芷染眼溜溜的转了一圈,对语烟狡黠一笑,抓起地上的泥土就扔到桃花娘的裙子上。 “小蹄子!你作死啊!”桃花娘骂着低头看,满身都是泥,脏的不成样,这可是她最好的一条裙子。 气得扬手要打人,芷染仗着人小在人群中乱窜,一时倒打不着。 唐氏回过神,见女儿被人欺负了,冲上前就要和桃花娘拼命,扯着她的手,低吼:“你敢动我家丫头一下,我就烧了你全家。” 桃花娘被唐氏一身气度所震慑,傻愣愣地站着,听到旁人的声音,无端被人看了一个笑语,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唐氏的衣服就撒泼:“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寡妇,竟然还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今天就打死你。” 005、难缠小姑 农家医女,005、难缠小姑 眼见事情不是朝着她所想发展,芷染也不淡定了,急红了眼看了一圈,溜到大伯他们面前,委屈的哭诉:“大伯伯,不是婶婶刚才说的,漂亮的东西就要毁去吗?我看着婶婶的衣服挺漂亮啊!” 芷染拧着小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泪眨巴眨巴的直掉,糥糥的声音满是恐惧,“大伯伯,芷染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芷染一边和大伯伯说话,一边回视唐氏,好在唐氏也不弱,与强壮的桃花娘对峙,竟然也没多吃亏,可听着桃花娘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心却是拧着疼。舒悫鹉琻 她娘不该因这些无知妇孺,而受到这份屈辱。 大伯仍旧拢着眉,对芷染说话的语调却暖了几分,“染丫头别哭了,小孩子要乖,知道吗?” 芷染见大伯还没反应过来,扯开小嗓门委屈得大哭,“你们这些大人怎么这么奇怪,明明是你们自己说的漂亮的东西就要毁去,虽然芷染觉得衣服漂亮,衣服也没做坏事,毁了好奇怪的,可是芷染都是按照你们大人说的做的,为什么你们还要骂我,欺负我娘……” 一直没吭声的蔡氏眼瞳一缩,又黑又皱的脸皮,像是被突然扯平了似的,拍了下大腿,一脸喜色的想:可不就是这个理么! 当即插着腰大骂,“你们这些小贱人,自家男人管不住,现在倒是来冤枉我媳妇了,我媳妇是和你们家男人说了一句话,还是搭了一句腔啊!” 蔡氏以前不喜欢唐氏的作派,她和谁都不亲近,也不说话,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就是在她这婆婆面前,也是声都不吭,但现在却是欣喜这一点的。 “拉不出屎来就赖茅坑,你们有本事就一个个在床上栓好你们自己的男人,别像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你们不嫌丢人,我还替你们臊得慌呢!” 刘家村的女人也不傻,虽然被蔡氏这样一通骂,弄得颜面无光,但心里却是明朗起来了,扯着自家男人就要回屋。 而将粮送回去又折回来的两位伯娘,跑来就看见桃花娘和唐氏扭打在一起,这本来也没什么,可竟然连希瑜和语烟也卷在里面,头发都被弄散了,当下眼一红,就冲了上去。 她们可是和蔡氏打的一样的主意,这三个丫头谁看谁喜欢,将来他们儿子娶媳妇,还指望靠着这三个丫头的聘礼呢! 刘家这一屋子的媳妇打桃花娘一人,自然是大获全胜,一屋人雄纠纠气昂昂的回了家。 回到家,进屋刘凤娇就往炕上一坐,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抬眼撞上最末进屋的唐氏一家,脸一沉,就是一通乱骂。 “你自己不要脸,可别拖累我,我还想许户好人家,就是你这做嫂子的,不替我这小姑子想,你也得想想你下面的三个闺女吧!做人还是检点一些,虽然刚才我娘是护着你了,可是这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还是老实点待家里好。” 唐氏深吸了一口气,静静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进了这家,就是这家的人,我念你年幼无知,但你说话要自重身份才是。” 芷染望着与唐氏相握的小手,再看向她的表情,明明心里江海翻滚,面上却装作云淡风清的模样。 这单薄的身子,承受得太多,多得连她这半路出道的女儿,在这短短两日里,就不得不替她心疼。 刘凤娇被她这话戳得脸上挂不住,气得脸都绿了,正待再骂,刘杨氏赶了过来,忙劝和道:“弟妹,有话好好说,小姑还小,别伤了和气。” 见杨氏这样说,刘凤娇立马变了脸,装模作样气哭起来,“二嫂啊,我真是命苦,人家都说我小哥是被她克死的,我都没怨她,只叹我小哥命不好,我如今也只是让她注意点自己的言行而且,她就给我不痛快。” 杨氏忙又劝了几句,却不见刘凤娇罢休,睨了一下自家男人,见他还是一副冷淡模样,撇撇嘴也不再劝说。 反正这一屋子打她们三姐妹主意的,不止她一人,她也懒得多说得罪这要命的小姑子。 “好了好了!”刘老头叩了叩手中的烟枪,粗声粗气说了句,“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说屎是香的,你怎么不去吃。” 这老汉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无数个筋疙瘩,被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连着,腰上还插着旱烟袋,烟荷包瘪瘪的,看样子里面的烟草已经被用光了。 “阿公不凶,芷染会乖乖的。”芷染一脸惧怕的模样,身子缩了缩,像小松鼠一样。 不想娘再受人欺压,芷染有心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刘老头神色一怔,却不知道怎么和芷染对话,这一辈子就没说过几句温情的话,可是面前这小面团子就像观音座前的童女一样,还是他的孙女,心一下就软了,更是没得脾气了。 蔡氏立时脸一沉,看了眼唐氏,之后瞪着刘凤娇道:“还不快给你嫂子认个错。” 刘凤娇嘴里嗫嚅了一会,白了眼唐氏,又抹了几把眼泪,不悦的进了内屋。 芷染略纠结了下,决定忽略这个小姑姑,在她的记忆里,小姑姑就是这样一个人,窝里横。 出了门一个屁也不会多放,一直装做一副乖巧的模样,倒是瞒了不少人,上门求亲的也多,只是她眼界高,一直挑挑捡捡。 “阿嬷,你真的是好棒噢,刚才几句话,就吓得大家都跑了,也没人再欺负芷染了。”芷染拍着小手,一脸天真的模样。 她知道这个家里,蔡氏才是掌着财政的实权人物,她们一家子虽然单独住着隔壁的泥巴房,却是还未分家的。 让唐氏少受点委屈气,姐妹几人健康的长大,讨蔡氏喜欢是个不错的法子,况且,蔡氏一向想和她亲近,只是原主多听人说起,蔡氏将来要卖她换银子,所以故意不理蔡氏。 芷染一脸娇憨的示好,蔡氏眼眸立即一亮。 看着她可爱的小脸蛋,像熟透的苹果,又红又甜,可讨人喜欢哩!一张小嘴高兴地张着,舌头微微卷起,好像在歌唱,微笑着的脸把眼睛挤成两道弯弯曲线,像晶莹明亮的月亮。 “哎呀,我的乖孙,刚才可是吓到了?” 蔡氏一招手,芷染就像一只飞舞的蝶儿一样扑到她怀里,笑逐颜开的说:“不怕!阿嬷会帮我和娘打跑坏人,阿嬷是最厉害的人。” 蔡氏被灌得迷迷糊糊,乐呵呵的应下,“可不是,谁要敢欺负我们小芷染,阿嬷就打断他的腿。” 006、冬虫夏草 农家医女,006、冬虫夏草 蔡氏一脸的褶皱笑得像盛开的菊花似的,芷染刹那间心思闪动,噘起红嘟嘟的小嘴唇印了上去。舒悫鹉琻 贴心乖巧的说:“阿嬷最好了,等芷染长大了,要给阿嬷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花衣服。” “啊,还要买两个小丫头来侍候阿嬷,让阿嬷当少奶奶。” 蔡氏一听,心都化了。 这么多孙子孙女,哪个像芷染这般贴心,以前不贴心怕是唐氏从中作梗,免不得又瞪了唐氏一眼。 一屋人在芷染有心调剂下,气氛暖和不少,插笑打趣说了几句,蔡氏抱着芷染的手向上耸了耸,和蔼的说:“走,阿嬷做蛋羹给你解谗。” 芷染吸吸口水,表现出一副谗嘴的小模样,逗得蔡氏又是一阵好乐。 抱着芷染走到门边时,蔡氏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唐氏说:“一会儿吃过饭,就和我们一起下地。这绣活以后还是少做些,一个女人总是往镇上跑,不是遭人话垢么。” 正说着,刘凤娇从屋里晃晃悠悠走出来,哼了一声,高声道:“嫂子,折腾了这么久,你们还不打算做午饭吗?也不看看这都什么点了,一会儿哥哥们还要下地里干活呢。” 这边杨氏暗自蹙眉,极不喜欢这小姑子,在家什么事都不干,养得白净,还天天指使她们做这做那,好像她们做了饭不用下地干活似的。 正是农忙的季节,甭说屋里几个男人,就是她们女人也要下地的,只有她刘凤娇在家里吃闲饭。 “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弟妹随便炒两个菜就好。”周氏笑嚷着就往厨房去了,唐氏忙跟着去了,今儿轮到她做饭。 所谓厨房不过是间搭了个棚,砌了灶头,就算是厨房了。 蔡氏在灶前忙着,芷染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离着不远,笑眯眯的和蔡氏说话,哄得蔡氏笑声不断。 午饭,唐氏下的厨,用了些糙米掺上大豆,并洗了一些番薯同糙米饭一起蒸。等饭熟的当口,她手脚麻利的炒了两个小菜,又将昨晚剩下的菜和一起热了满满一大碗。 正热菜时,刘强疯玩回来了,看见芷染一脸乖巧的吃着阿嬷喂的蛋羹,手一摸甩着一脸泥污就叫唤,“阿嬷阿嬷,强子也要吃。” 唐氏忙转过头看去,虽然出来了,可是对几个姑娘的教养从来不敢落下,她们用食都是单独一份拨出来,用的都是公筷,从来不准她们与人共食,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么不受公婆待见的原因之一。 就见芷染秀秀气气的抿着唇,笑得甜腻的说:“哥哥吃。” 唐氏心下宽慰,这才放心的转回视线,继续炒菜。 同样的一幕,自然是落在周氏的眼里,她极看不惯唐氏大家作派,可是当初却也是想着三个姑娘以后都要嫁给有钱人的,从小养成好教养也是好的,如今到了这副田地,也不好再反驳什么。 可不说心里又不痛快,冷了脸刺了一句,“我家小子如今吃个蛋羹,还得捡人家剩下不要的。呵!” 周氏话里话外总是带着刺,唐氏不是很喜欢她,不过,她也不仰她鼻息,每次刺绣赚的银子也没全交给蔡氏,也算小有体己,有些话当耳旁风听了就算,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午饭吃完,孩子们聚在一起玩,强子好像蛮听芷染的话,唐氏也就放心了。 刘家人赶着下地,唐氏手脚麻利洗过碗筷后,一同跟着去了,大家都各忙各的,也没人说让她做什么,唐氏就跟在周氏身边有样学样。 来刘家村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下地,以前刘三在时,她绣好绢帕都是让他拿市集里去卖的,价格也高,再加上刘三不同意她下地,蔡氏看在银子的份上,倒没再提这事了,如今旧事重提,多还是不宽心。 “弟妹累了吧,这头一回下地就赶上农忙的时候。”两人蹲在田里,周氏笑着说道,有心扯些家常,好顺势说出心中所求。 “还真有点,倒是不知道嫂子们以前这么累,也没帮你们搭把手,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经过这三个月,唐氏多少也看得明白些了,以前是刘三护着,倒没多大的感觉,如今她一个寡妇,带着四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若是再不与婆家人好好相与,日子难过的还是她们。 周氏愣神笑了一下,爽朗的说:“弟妹这话说得怪寒碜人的,这邻里乡里谁不知道弟妹有一手好绣工,就是镇上大绣庄的活也让弟妹来做。” 唐氏勾唇,阳光在她后背照耀过来,周氏看出了几分落寞的味道,但想着又不大可能,唐氏一件绣活能换几两银子,都抵得上他们一家子一个月的嚼用了。 周氏本就藏不住话,再加上她一向觉得她是大嫂,就是对唐氏提点要求,也没什么,两句话下来就直说道:“我家敏丫头你也是知道的,长得不像你家三个丫头水灵,我就担心她以后嫁人也图不得一个好,所以想让她学门手艺,你觉得什么强?” 周氏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唐氏,心里打什么主意,全摆在脸上了,毕竟女儿家的,能学的手艺能有几样。 唐氏正待回话时,芷染带着几个小的一路蹦蹦跳跳的过来,一张小脸生机勃勃,远远的就叫道:“娘,娘……” “太阳正毒,你怎么过来了。”唐氏还没说话,蔡氏就指责上了。 芷染舍了她娘,蹬蹬蹬的跑到了蔡氏面前,踮着小脚,挥着小手就要给蔡氏擦汗。 嘴里还乖巧的说道:“芷染担心阿嬷热,太阳好大,所以拉了哥哥姐姐来给嬷嬷送水水喝。” “这孩子,太阳毒着呢!一会儿就和哥哥姐姐回屋,别被晒伤了才是,看你这小脸红的,可是热得吧!” 阿嬷本来还有点恼怒,这会儿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得意的瞟了一眼,正看着这边的唐氏,接过语烟倒过来的茶,先喂了芷染一口,自己才灌了一大杯。 吃进嘴里咂舌,“这茶怎么是盐的?” 芷染知道脱水了喝生盐水比较好,但又不能跟她们解释,只得一脸慌乱的说:“芷染之前看到李爷爷是这样弄的,说是大太阳后喝了好,芷染也不懂,但就是觉得有味道,怪好喝的。” 阿嬷笑意散开,点着芷染的额头,笑骂:“你这鬼丫头就是谗嘴,等会儿阿嬷回去,给你带两块糖,你们快回去吧!” “阿嬷阿嬷,我也要要糖,我也有帮芷染妹妹打水。”强子一听有糖吃,撒欢了似的跑了过来,后面还跟了两个小的。 “阿嬷,我们也要。” 杨氏家里是两小子,一个六岁,一个三岁,都是摇摇晃晃贪嘴的年纪。 “都有,都有,语烟,把弟妹都带回去。”蔡氏看日头毒,几个小子倒是还没事,两个丫头却晒得一脸通红,像要中暑了似的。 “阿嬷,我们就先回去了,水壶就搁这边上,晚一点你们口渴了再喝。” 语烟笑语晏晏的说完,招了招手,一群孩子又一路唱唱跳跳的回去了。 回屋的路上,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打孩子,孩子哭声震天,妇女却是骂骂咧咧的走开,一会儿拿了一个火折子过来,两人脚边很快就升起一团小火。 芷染走近,就看见妇人在男孩的兜里翻,嘴里还骂道:“你这鬼崽子,连虫的尸体都敢拿着玩,你不要命了吧!” 芷染随意往火堆里扫了一眼,瞳孔却是一缩,虫尸体?这不是冬春夏草么。 007、傻子之名 农家医女,007、傻子之名 “武婶婶,不要打我睿哥哥了,好疼啊!”芷染歪着小脑袋,一双漂亮的眼眸,心疼的望着丢入火堆里的冬虫夏草,心里急,却还要表现出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样。舒悫鹉琻 武婶子哼了一声,缓缓说道:“芷染丫头来得正好,快给婶子说说你睿哥哥,竟然还玩起了虫子,也不嫌恶心。” 芷染立在原地,面上泛起害怕之色,喃喃自语道:“虫子?什么虫子啊?” “还不就是这些。”武婶子捡了一根小树枝,拨了拨,挑给芷染看。 “芷染丫头,你可看清楚了,以后看见这些东西要离远一点知道吗?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传染症。” “烧它们,它们肯定好疼的,武婶婶不要烧它们了嘛!”芷染上前两步,面有怜悯之色。 不待她再上前确认,语烟就拉住她,急急的说:“别碰,脏。” 芷染正欲再开口说话,刘睿闪身到一边,躲开了他娘说道:“你就是故意吓我,我之前还偷偷喂给家里的小花吃了,小花不是一点都事都没有。” “哎哟喂,你这杀千刀的。” 武婶子一声嚎哭,操起木棍就往刘睿身上揍,刘睿却是早有准备,一双短腿,跑得飞快,累得武婶子在后面气喘吁吁。 “我这是遭了什么罪,生了你这么一个小王八蛋啊!”武婶子追不上刘睿,一屁股就坐在泥巴地里,嚎啕大哭。 武婶子家里条件也不算特别好,但却是小有富余,家里养了三头猪,都是当宝贝贡着的,特别是可以生崽的母猪小花,一家子就盼小花争气多生小猪崽。 刘睿跑了一阵,见他娘没追上他,心里正喜滋滋的,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他娘哭嚎的声音,一下子就手足无措的立在了原地。 一张小脸紧紧的绷着,紧张的看着坐在上哭得眼泪四溅的娘。 “娘……”刘睿哑了哑嗓子,心里酸酸的,娘一向粗暴,还没见娘哭得这么伤心过,刘睿突然就觉得他做错了事。 “对不起!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刘睿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上划过两行清泪,默默的走到武婶子面前跪下,武婶子气过哭过,却像是死了心似的。 瞧了刘睿一眼,心灰意冷的偏开眼。 本来一直关注冬虫夏草的芷染,想趁着刘睿正闹着的时候,偷偷捡几个藏入怀,却被二姐一直拉着,动弹不得。 只得一脸无奈的劝慰:“武婶婶,你别哭了,小花不会有事,真的。” 武婶子哪里听得入芷染的劝说,一门心思在想着小花该怎么办,脑子一转,盯着芷染她们几个小的。 芷染一脸戒备的看着神色突变的武婶婶,“武婶婶,你做什么这样看着芷染?”眼神里满是算计,让人心生退意。 看着芷染白净的小脸,武婶子立即打消了心里龌蹉的念头,若是装作不知情故意低价卖了小花宰掉,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这中间像芷染这样的小丫头怕是少不得的,谁家有肉不是先紧着孩子吃的。 武婶子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面如土灰的说:“婶婶人不舒服,先回屋里躺躺,你们自个去玩吧!” 刘睿跟着武婶子回了家,芷染动了动身子,见二姐也没再抓着她,立即上前拨了火堆,在火里抢出还未烧尽的冬虫夏草。 这一看,面上一喜,果然是冬虫夏草呢。 “唐芷染。”一声娇斥,语烟像火车头一样冲了过来,一巴掌拍在芷染白皙的小手上,当即浮现了五个手指印。 “你干什么,没听武婶婶说么,这东西碰不到!” “二姐……”芷染委屈的揉着小手,躲开二姐伸过来的手。 脑袋一低,将被语烟打落在地的冬虫夏草都捡起来,兜进怀里。不死心的还拿小木枝在火堆里扒了扒,看有没有幸存的。 语烟跺着小脚,紧张兮兮的道:“小妹,你捡这个做什么,你别听刘睿的,这东西可吃不得。” 芷染正待说话时,石子娘端着一大盆搓好的衣服搁到腰侧,用腰跨抵住木盆的边沿子,往这边走来。 听到语烟的话,看了看,当即笑话说:“原来不止你们唐家小子是傻子,连丫头也是啊!” 芷染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看石子娘说这话,当即怒气腾腾的反驳,“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你这小丫头,竟然这么恶毒。”石子娘气得扶住木盆的手紧了紧,一脸刻薄的说:“小小年纪就这样说话,小心老天爷看不过眼,收了去!” 芷染当即冷笑出声,这究竟是谁更恶毒。 跳起脚来,指着石子娘骂道:“你才恶毒,你全家都恶毒!一个大人,竟然欺负我这个小孩子,难怪方子哥哥的媳妇要去做少奶奶,肯定就是你太坏了的原因。” 芷染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像孩子说的,故作天真的点点头,道:“没错,肯定就是这样!” 石子娘脸色丕变,喋喋不休的骂道。 “你一个大人,怎么老想着欺负我们小孩子,你就不害臊么。”语烟见小妹被欺负了,一下子就转移了注意力,护着芷染站在她的前面。 芷染趁机将冬虫夏草都收入怀里,打算回屋了再细致研究。 这么一闹,已是申时,在地里忙活了一天的刘家人归来,刘兴望扛了锄头,走在最前面,一眼看了过来,阴沉了脸不客气的斥道:“石子娘,你咋一天到晚和我们家孩子闹腾,就不嫌臊得慌。” 石子娘一看人多势众,也不愿意吃亏,吐了口口水,呸声道:“去,你们这一屋傻子,谁沾谁倒楣,虫尸体还当宝贝一样,别吃死自己才好。” 刚她可是有注意到芷染,宝贝似的把虫尸体都藏入了怀里人,不是傻子是什么。 “你瞎说什么。”刘兴望挥起锄头,吓得石子娘脖子一缩,骂骂咧咧的快步走开了。 唐氏一脸焦急的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语烟看了看一屋人,又看了看自家小妹,摇摇头说:“没有,就是石子他娘看不惯我们,欺负我们了。” 反正刘强他们几个,早就不知道闪到哪里玩去了,话不就随她说了。 唐氏松了口气,不疑有它,只说:“以后见了他们绕路走就好,别吃了亏。” “嗯!”语烟上前扯住芷染的小手。 她不能让大伯他们知道小妹藏虫尸体的事情,弟弟是傻子的事情,已经够让娘难过了,再加上小妹的话,娘的日子肯定会更不好过的。 还是待会儿,回屋了,悄悄的让小妹交出来,她再烧死吧! 008、天赋异禀 农家医女,008、天赋异禀 芷染没有跟着一行人回刘家主屋,独自一人跑回了自家土屋。舒悫鹉琻 进屋就爬到坑上,小心翼翼的拿出藏在胸前的冬虫夏草,又是看又是闻的,再三研究过,是冬虫夏草假不了时,一个人呵呵的傻笑起来。 语烟错了一个眼,就没见着芷染了,也顾不上娘正在和阿嬷谈明天必须去镇上绣庄交一件绣活的事情,当即就跑回了家。 进门,语烟就看芷染趴在床上笑,通红的小脸蛋微微抖动着,两个酒窝卷得深深的,显得得意、快活。 气急败坏的说:“唐芷染,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芷染扭头一见来人,下意识的就把冬虫夏草往被子里藏。只见语烟一张俏脸苍白紧绷的站在那儿,眼眶更是盈满了泪水。 “二姐。”对上语烟关心的眼神,芷染心虚的笑笑。 “你、不是吃了吧?”语烟结巴的追问,一双小手掐住她的下巴。 “没,没吃,就闻了一下!”芷染忙举起手以示清白。 语烟扯着被子,一脸急切的说:“快拿出来,这东西会死人的。” “不会的,不会的。”芷染拉着语烟的小手,低低的撒娇。 见语烟根本不信她,年纪小的她又抢不过语烟,溜圆的眼珠子一转,神秘兮兮的扯着语烟说:“姐,姐,你先别扔,我和你说一个秘密。” 语烟斜着眼,看着床上的虫尸体,一脸嫌弃。 “我我我、我其实很有本事的。”芷染结巴的说道,一张涨红的脸格外饱满,像一撞会破的薄皮柿子,透明、鲜艳。 “爬树,掏鸟蛋?” “不是不是,有一次我上了山……” “什么,你上山?不要命了,山里有野兽的!”语烟虎着脸打断。 芷染讨好的说:“姐,你听我说完嘛!有一次我上山,我看到山上好多奇怪的草,看着挺香的,就都摘了吃,正好遇上一个背着药蒌的老爷爷,他说他是大夫,而我吃的草都是上好的草药,他还说,我闻着香的都是上好的药材,我闻着臭的都是不能吃的毒药。” 语烟咂舌,不信任的说:“你不是瞎说吧?” “不是不是!是真的,老爷爷还说我这叫天什么异饼子,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会带来杀生之祸,吓得我谁都没敢说,可是这个虫尸体,我闻着真的好甜好甜,姐,我不骗人,真的!” 语烟半信半疑,一双明亮的眼眸探究的打量芷染,看得芷染差点心虚道出事实之际,忽然松了口道:“是天赋异禀,叫你好好用功读书,你又不听。不过若是真的,确实是谁都不能说。” 语烟看着芷染扬起的小脸,粉雕玉琢,不像在撒谎。 “是是是!”芷染连连点头,虽然唐家落没了,但是唐氏对几个儿女的要求却没有缓下来,生活再差再苦,该学的刺绣女红,琴棋书画,一样不落。 “姐,你信我了吧?”芷染眨着大眼,期盼的看着语烟。 语烟想了想,只说:“明儿娘肯定是要去镇上的,你到时候跟着娘一起去,我记得娘交绣工的隔壁不远几家就有一家药材店,你去问问,若这真是草药,你赶紧卖了回来,可不许和任何人提起你能闻得药香的事情,知道吗?不然的话,仔细你的皮。” “知道啦,姐最好啦!”芷染拉着语烟的手臂轻摇,一双眉眼弯弯,显得好不快活。 一颗小脑袋依在语烟臂上,嘴里还讨喜的说:“若是真的,以后赚了银子,我要给姐姐买好多好多上好的宣纸,让姐姐天天有宣纸练字。” 语烟和希瑜不一样,语烟不爱刺绣,唯爱吟诗作画,有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酸味,但家里目前又供不起好的宣纸,多是在沙子里写写画画,也瞧不出样。 晚上一家子吃过饭回了屋,语烟确定了唐氏明儿一早要去镇里,而且大伯还叫了牛车送她,当下就说让娘带芷染去见识一下,替小妹买两根漂亮的红头绳。 唐氏自是满口答应,翌日清早,芷染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唐氏叫了起来,收好昨晚就藏起的冬虫夏草,朝气勃勃的出了门。 大门外,已经停了一辆牛车,刘兴望阴沉着脸,显得不太高兴,身边站着一名虎背熊腰的汉子,人壮实个头又高,皮肤黝黑,模样长得挺周正。 “正尧兄弟,这是我弟媳,劳烦你了。”刘兴望说这话,盯着唐氏看,见她只停垂了脑袋,也不多张望,神色才缓些。 “甭客气,不过顺路罢了。”正尧伸手一横就将芷染抱起,回转头把她放上了牛车。 唐氏跟在身后,自行上了牛车,等唐氏上了牛车后,正尧才扭头与刘兴望道别,鞭子挥起,牛车慢悠悠往前走去。 正尧是这一两年才来刘家村落脚的,刚来到刘家村时,看着威武雄壮,平时又沉默寡言的。别人问他做了什么,他也不说。再后来有人看到他胸膛有一条长长的伤疤,很是吓人,于是就有人传他在外面是做了响马的,这么一来,大家都不太敢亲近他了。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在山入口搭了一间屋,平日里他就去山里打猎,偶尔向村里人换点食粮,有时候也拿到镇上去卖,日子久了,村里一些想吃野味,自家又没劳动力的,就会跟他换点野味。 长此下来,虽然和刘家村的人算不上熟识,见了面却也会打个招呼。 正尧冷漠不爱说话,唐氏一个妇道人家,更加不会主动和人搭讪,一路冷清的到了镇上,在镇门口两人约好了回去的时辰,就各自忙开了。 芷染第一次来,一路上左瞄右看,好不热闹,感觉一双眼眸都不够用了。 “芷染,娘一会儿要进绣庄向老板交货,娘买一个芝麻饼给你吃,你乖一点就在门口等娘,不要乱跑好不好?”唐氏细细的交待。 “好。”芷染笑眯眯,满口应下,正好不用愁,该怎么偷溜,又不让娘担心。 唐氏牵着芷染到饼铺,花了三个铜板买了一块芝麻饼,塞到她手里。见她左看右看,只当她是新奇,哪知道鬼精灵的她是在记路。 “娘进去了,你就在这儿,不许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许乱跑,知道吗?” 唐氏得了芷染的保证,才进绣庄和老板打招呼。 老板远远的就见唐氏来了,不待唐氏开口,先笑说:“这是你小闺女吧?这颜色可真是……啧啧!” 绣庄老板见着芷染赞叹,却又找不出具体的形容词,只觉得小小年纪,脸蛋就已绝色得让人不敢逼视,有如一朵小小的花苞,虽未绽放,就已吐露迷人芬芳。 009、第一桶金 农家医女,009、第一桶金 芷染娇憨的对绣纺老板笑了笑,扭着软呼呼的小身子,一口一口咬着芝麻饼子。舒悫鹉琻腮颊一鼓一鼓,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真像一朵绽开的红山茶。 娘和老板正说着绣品针法问题,一时也脱不得身,芷染身子一矮,就寻着记忆到了刚才路过的医馆。 “大哥哥,你认识药吗?” 这时辰,医馆里人不多,小猫三两只,一个像是药童的小少年站在柜前,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桌上的药材,像是在认药。 小药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才被师傅训过,说他不记事,几种简单的药材也记不住,这会儿被人问起,免不得沉了脸。 抬眼却见不到人,探出身子才看到一名小女孩,一张稚气的瓜子脸,一双漂亮的眼睛含着笑意。 小药童从柜前走了出来,蹲在芷染身前,平视道:“小妹妹,哥哥是做这一行的,自然是识得药的,但是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噢!你家大人呢?” “我知道,我就是来问问,这个东西能吃吗?”芷染拿出用帕子包好了的冬虫夏虫递给小药童。 小药童看了两眼,不确定的又跑到药柜,翻出药来对比后才确定说:“这药叫冬虫夏虫,是上好的药材,自是能吃。” 芷染左右看了两眼,走到茶几边。将小手帕摊开,声音糯糯的问:“大哥哥,你这里收冬虫冬草吗?” “你还知道做生意啊?”小药童一脸诧异的笑开,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她长得真逗人喜爱。 “你在这等一会儿,大哥哥去后面叫掌柜的过来。” 芷染笑眯眯的点头称好,小口吃掉了手中剩下的小块芝麻饼,秀气的拿了块白净的手帕出来,抹了抹手,又塞回衣袖里。 “哟,这谁家的小姑娘啊,长得可俊呢!许人家了吗?” 说话的妇人三十好几,脸色暗黄,两腮微陷,尖尖的下巴向前探着,狡黠的小眼睛里装着两只滴溜溜转的眼珠子。 看着让人感觉很差,身上的衣料看起来倒是极好的,绣的花色也极复杂。 芷染扬唇浅笑,移开两步,并不想与她搭话。 见小姑娘眼中闪过戒备,妇人看芷染的眼神更加满意,诱惑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家可是在这镇上开有三间酒楼,汇丰酒楼就是我们家的,你告诉大娘名字,以后你来我们家酒楼吃饭,大娘给你打折怎么样?” 大娘闪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特别在她说话的时候,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很引人注目,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厉害的商人。 抱着广结善缘的想法,芷染还是说出了什么的名字,只是大娘再问她家住哪里的时候,她是死也不敢再开口了。 这会儿再看大娘的眼神,就觉得她像是老鸨,但身上却有少了脂粉味。 没多时,替大娘拿药的小药童过来了,大娘看问不出什么,有些失落,但又极积极的游说芷染。 “芷染姑娘,有空来汇丰酒楼吃饭,大娘请客啊!” 芷染笑着不搭话,看大娘走后,才松了一口气,真是一个莫明其妙的大娘,特别是她刚才回眸的那一眼,想想,咋觉得有种被贼惦记了的感觉。 没多时,掌柜的也出来了,一看到小丫头俊俏的模样,只觉得这间药堂瞬间亮堂了些。 “小姑娘,我能看看草药吗?” 掌柜长了花白的胡须,浅浅的皱纹,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让人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老爷爷,您看。”芷染伸出小胖手,轻轻推了一下手帕。 掌柜拿在手里看了看,道:“小姑娘想卖什么价呢?” 芷染一脸乖巧讨好的说:“掌柜爷爷慈眉善目的,肯定不会欺我一个小孩子,老爷爷您说价吧?” 掌柜的笑说:“小姑娘这样会说话,爷爷也不欺你,给你十个铜板买糖吃吧!” 芷染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睃了一眼掌柜身边的小药童,他听到掌柜报的价,先是一怔,再见小姑娘望着他,竟然闹了一个大红脸,觉得有些丢人,尴尬的转身去了柜台,假装忙碌。 “掌柜爷爷,我再去别家看看吧!”芷染收起帕子就塞回兜里,迈开小步伐就要离开。 掌柜一看,急了道:“小丫头,十个铜板可不少了,你说要多少吧?” 芷染敛去一脸天真,笑得有些轻蔑的说:“掌柜的,这冬虫夏草可不是一般的药材,这一克你不卖一两银子,也要卖六七百文吧?我现在这里少说也有三四克,刨开有些烧过伤了药性的不提,怎么着,也是值一两银子吧!” 掌柜眼眸一闪,一脸精明的说:“小丫头嘴巴挺利索啊!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你小时候不懂,不代表我现在也不懂!”芷染睥睨的看着掌柜,高傲得不可一世。 见掌柜撕了伪善的笑脸,拿出商人的本色,就知道他有些难缠,这时又没时间跑另一家药堂。 只好说道:“之前我救过的一个老爷爷,他教我认的,还送了我几样药材说是很值钱,长得像蘑菇。” 掌柜一听,猜想可能是灵芝,当即变了脸色说:“小丫头,你看来治病的都是一些穷人,爷爷收费也比旁的医馆便宜,不若这样,我八百文收了你的药,你把家里的蘑菇卖给老爷爷,怎么样?肯定比八百文多。” 掌柜虽然觉得芷染聪明,但看她穿着,明显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子,就算长得再出尘,家里也没条件,便料定了她懂得不多。 芷染出来的时辰也不短了,并不想多磨,只道:“好。只是蘑菇很大,老爷爷你要多给我银子,我才卖给你。” “行!”掌柜笑了起来,一眼精光。 和掌柜约好了三日后再来送灵芝,芷染收了铜板就跑了,出了门小声的呸了一句,“奸商。” 不忽悠他一下,他哪这么容易给八百文。 她是傻了,下次才会再和他做生意。看样子下次得打听一下,哪家医馆风评好,再做决定。 摸着兜里的铜板,芷染的嘴一咧,小小的脸庞掩饰不住的笑容,这是她的第一桶金啊! 小兜里装满了铜板,走起路来叮叮咚呼,特好听。 芷染一路轻快的到了绣房,就见娘一脸着急的在门口张望,嘴里还大叫着她的名字,倔强的脸上,满是心慌。 “娘……”芷染一声高喊,直接扑入唐氏的怀里,不给她发作的机会,立即委屈兮兮的说:“对不起,娘,我不该看到新奇的东西就走开的,让娘担心了,是芷染不好。” 唐氏本打算说她几句,让她长点教训的,再一看孩子这模样,又想到她第一次出来玩,自然是疯野了一些。 “以后可不许这样吓娘了,若你走丢了,你让娘可怎么办!”唐氏虎着一张脸,不失温柔的告诫。 “娘,不会了,我以后一定听您话。” 唐氏也不再多说,这几日芷染相对以前,已经乖巧许多了,让她省了不少心思。 010、鲜衣少年 农家医女,010、鲜衣少年 “走吧!你二姐可惦记你呢!还要娘给你扯红头绳呢!我们家芷染也是大姑娘了,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了。舒悫鹉琻”看着女儿出尘的容貌,唐氏脸上掩不住的得意。 “也给二姐和大姐买,还给恩恩买吃的……”说完又一脸得瑟的加了一句,“娘,我这里有银子,我刚赚了银子。” 芷染摇着一口袋的铜板,一对大眼睛滴溜滴溜的,绯红的脸腮,像霞光里的月季花,满是喜色。 唐氏看了这一口袋的铜板,起码有几百个,当即落下脸,止下步伐,声色俱厉的责问:“哪来的铜板?” 芷染心中一顿,暗道一声不好。 眯起明媚的眸子,委屈的捧着脸说:“娘,我们先逛集市嘛,回去后我再和您细说,这铜板肯定是我赚的,二姐也知道的,娘……” 唐氏神色这才好些,知道语烟是一个有心思的孩子,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却是心疼的拧了拧眉,若不是她任性,几个孩子的生活原不该这样,更不用为了生活而奔波,故软了腔调道:“回屋了和娘细说细说。” “娘,我知道了!”芷染有气无力的应下,大好的心情去了一半,且有种不祥的预感。 唐氏给芷染扯了两尺红头绳,脸上却并不轻松,显然还在担心芷染一口袋铜板的事情,芷染也早就没了刚才的好心情,语气低低的说:“娘,我们给二姐买点宣纸带回去吧?” 唐氏神情一滞,堪堪的偏开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比刚才更显落寞。 芷染揣着小荷包,与魂不守舍的娘游荡在街道上。 突然马儿嘶鸣,马腿扬起,马儿停在芷染面前气愤地跺着脚,吓得她条件反射下张口欲叫,却感到喉咙一麻,根本发不出声,还没有回过神来,抬眼就见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缓驰而来。 一马当先的少年十四岁的模样,他有一张被阳光晒得闪闪发亮的脸,两眼如电,神采飞扬,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脸俊气。 他笑得格外开心:“喂,乡巴佬,你不知道什么叫好狗不挡道吗?” 芷染被骂得云里雾里,自己差点被马踩死,没讨得一句好,还被人倒打一耙,窝了一肚子的火,轻手推开了唐氏护她的身姿,苍白的小脸,张口怒骂道:“我只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少年脸上的笑容一僵,恼羞成怒的甩出鞭子,笑得分外狰狞的道:“不长相的狗东西,本少爷今儿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训你一番。” 芷染一双眉眼一直注视着他,见他手扬的同时,就已经闪身,堪堪避过了这一劫。 从莫名其妙成了芷染后,她就一直努力适应这个角色,装乖装萌,压抑了良久,还真有些不习惯,真想找点什么发泄一下。 而这会儿心情正低沉,这无礼的少年就撞了上来。若不好好教训一番,不是辜负了这一番心意吗? 冷眸讥笑道:“你是在说你吗?这街道是让行人路过的,你若是想表现你高超的马技,去马场不可以吗?还是说你虚有其表,连去马场的银子都没有?” “臭丫头,你活着不耐烦了吗?”少年的鞭子抽了空,本来就觉得落了面子,再被芷染这一通说话,更觉得颜面扫地。 白玉般的脸颊已经染了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另一少爷轻轻夹了一下马腹,向前对芷染说道:“小丫头牙尖嘴厉的,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少爷是谁,说出来可是要吓死你,你到时候可别尿裤子才是。” 说话的小少年,脸上有着玩世不恭的笑意,颇有几分看好戏的味道,眼神睃来睃去极轻浮,一副典型纨绔子弟的样儿。 因为少年们骑着高头大马向前两步,芷染不得不退后两步,她可不喜欢和马挨这么近,马鼻子一口气全喷她脸上,怪难受的。 芷染又不是瞎的,哪里不知道这几名少年家里不是有财就是有权,不然哪能这般放肆。 勾起唇角,极轻浅的笑了起来,“怎么着?想用身份压人?还是说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女孩只能用这一招了?” 芷染清冷的眸子里闪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光芒,看得几位少年一怔。 “这位小公子,我女儿站在街上没招谁惹谁,小公子说话还是客气一点,免了失了自己的身份。” 唐氏本就气度出众,这会儿沉了脸下来说话,却给人一种不容易亲近的压迫感,更是一派雍容。 芷染这才想起娘还在此,有些慌乱的看向唐氏,却见她落落大方,丝毫没将几个少年搁在眼里,没有一丝小家子气。 唐氏见芷染望着她,一张威严笑了起来,面孔生的比花还美。 第一次,芷染产生了些许感叹,岁月似乎特别厚爱唐氏,年届三十岁的妇女,面容如二八少女一样,时间竟然只在她的眼睛里刻下了痕迹。 “小媳妇,你可不要多事!不然的话,把你卖到勾栏院去,看你还有几分姿色,也别埋没了才是。” 另一名穿了一身墨绿锦衣的少年,一张马脸,一脸贱笑,嘴里说着肮脏话,眼中闪着淫秽的目光。 “这般不作为,你爹娘是如何管教你的?”唐氏瞪着对面马上的少年,感觉就像把利剑,想要穿透刺进他的心窝。 她,何尝受过这般羞辱。 芷染这下真的动了怒火,沉了脸,阴恻恻的讽刺说:“这位公子真是好清楚呢!只是不知道公子你是勾栏院的常客呢!还有你娘出自勾栏院?” 芷染眼中嗜血的光芒,吓得少年心中一紧,但转念一想,不过才七八岁的穷丫头而已,他怕什么。 “小贱人!爷今儿就弄死你,免得哪天不开眼得罪了贵人,连累了家里人。”墨绿锦衣的少爷嘴里喊着打杀,脸上的淫光却是不减。 只见他随手拿出一锭银子丢给路人,指使道:“去陆府叫两个下人过来,记得带上麻绳,爷要将他们捆了回去,慢慢折磨至死。” “慢。”出声的蓝色锦衣少年长有一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却隐含着一丝阴狠。 他看向芷染的时候,眼神非常奇异,有惊艳,有算计,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说不准什么意思的笑。 贴耳对挥鞭少年说了几句,挥鞭少爷眉峰一敛,不悦的打量起芷染,却是嫌恶的皱了皱眉,脸上几经挣扎后,冷哼一声策马离开。 离开前,不忘交待:“不许为难她们。” 芷染有些莫名其妙,这架吵一半,另一主角跑了,而留下的同伴中,蓝色锦衣少年还对她邪笑说:“小妹妹,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对于这种诡异的情况,芷染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只觉得被他们盯上不好事,她可不期待下次再见,这种不着调的少年,她希望一辈子不用再遇见。 011、赠画传情 农家医女,011、赠画传情 街道很快就恢复如初,甚至有好心的人上前告诉芷染她们母女,让她们赶紧离开。舒悫鹉琻 她们招惹的不是旁人,正是知县家的小公子。与他同行的三位少爷,都是这镇上的小恶霸,一家比一家富裕。 芷染吁了心中的恶气,倒不在乎他们的身份,但怕唐氏不乐意她惹了祸事,偷瞄唐氏发现她态度颇好,也没指责她的意思。 只道:“以后莫这么冲动了,人家几个男子比你又大这么多,若是刚才的鞭子真的抽到了你的身上,疼的不还是你么!” 芷染舒心一笑,忙应了下来,心里却回过暖流。 母女俩人不慌不忙的买了宣纸,中午唐氏还带芷染上了一趟馆子,点了两道家常菜,一荤一素,却是用了十八个铜板。 下午又给屋里各小孩买了糖果,逛了一圈后才在约好的时辰到达约好的地点。 到的时候,正尧已经在了,坐在牛车上,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正闭目养神呢!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唐氏态度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错。 正尧屁股一抬,跳下牛车,边将芷染抱上牛车边说:“哪的事,是我提早办完了事。” 唐氏浅笑回应,上了牛车,两人再未交谈,一路回到家里。 芷染抱着一叠宣纸,遮遮掩掩的回了屋,记忆告诉她,嬷嬷不喜欢二姐练字作画,嫌成本太高。 “二姐二姐,我回来了!”芷染一脸喜色的抱着一小叠宣纸,跑起路来咚咚咚的,好不快活。 “咦……君浩哥哥?” 刘君浩是何婶子家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童生了,芷染这会儿想起来了,刘君浩每次从私塾里回来,都爱跑他们家,而名目嘛,都是赠画。 君浩眉眼带笑,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问道:“这才十来天未见,芷染妹妹是不认识君浩哥了吗?” 这是一个极其英俊的少年,黑亮的头发用一根木簪子绾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少年的不拘,挺拔的鼻梁好似透出了倔强的性格,在加上菱角分明的脸型,活脱脱就是一个硬朗少年郎君。 “没呢!君浩哥哥又来给我大姐送画啊?” 芷染一张小脸满是揶揄,将手中的宣纸随意往旁边的桌子一放,上前两步抽走大姐手中的画卷笑道。 “哟,这牡丹花画得可真逼真,不细瞧跟真花一样!再经大姐的巧手绣出来,怕是能卖不少银子呢!到时候卖了银子,大姐请君浩哥哥吃糖果粒啊!” 希瑜闹了一个脸红,嗔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说:“你当都像你啊,嘴这么谗。” 回身有些扭捏的对刘君浩道谢,“上次你画的月季花很漂亮,绣了几个荷包让娘拿去卖了,成效都挺好的。” 芷染眯了眯眼,觉得刘君浩真的不错,当下有心撮合的说道:“大姐,人家君浩哥帮了你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意思一下,绣个书袋子给人家当回礼呢!” 刘君浩笑得欢颜,不拒绝不应下,一双眉眼炽热的看着希瑜,中间的情谊,旁人一眼就能看出。 “最近娘正逼着我刺绣呢!不然我做一个书袋子送给君浩哥吧?只是绣工比不上大姐,君浩哥可别嫌弃才是。”语烟笑得极亲近的说道。 芷染吓了一跳,不解的看着二姐,二姐向来不爱刺绣,怎么突然主动揽下这活,莫不是二姐看上了君浩哥? 芷染一脸苦色的在三人身上打转,觉得有点犯难,二姐喜欢君浩哥,君浩哥喜欢大姐,再看大姐。 虽然谈笑间让她羞红了脸颊,可是这会儿听二姐说要做书袋子时,神色竟然是松了一口气,这明显就是对君浩哥未动情谊的模样啊! 刘君浩脸上的笑容减了两分,却仍是笑着打趣说:“语烟妹子做的,身为兄长的我哪可能嫌弃。” 末了,还不忘自说自话的加一句,“希瑜妹妹的手艺这般好,有时间自是该多绣几个荷包贴补家用,只是不知道何时我才能有幸得一个呢!” 希瑜脸色通红,像煮熟了的虾尾,一双明媚的眸子乱窜,显得慌乱羞涩。 芷染看到大姐这样,更加认定了心中的想法,想着又觉得奇怪,多瞟了几眼君浩,不说他前途是否光明,就他这模样,这刘家村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拔尖的翩翩少年郎了。 “去,君浩哥可是讨厌我大姐,存心逗她呢?”语烟吊着眼眉,看着君浩似笑非笑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对我大姐管得多严,还送荷包,你这是想要我大姐的命吗?” 刘君浩脸色一紧,起身向希瑜弯了弯腰道歉,“希瑜妹妹,是君浩唐突无礼了,还请妹妹勿见怪才是。” 希瑜顶着一张通红的小脸站了起来,声若蚊叮的道:“君浩哥,麻烦你这么多真是不好意思,我……” 刘君浩眼神一黯,复又笑道:“都是一个村里的人,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画我也送到了,就不多留了,我娘还在屋里等我呢!” “诶,好嘞!”希瑜应得太快,注意到刘君浩眼眸中闪过的落寞,当下又觉得不好意思,又扭捏的别了一句,“君浩哥好走。” 送走了君浩,芷染一肚子话想问,还没开口就让语烟指着脑袋骂,“你没心肝眼的吗?希瑜可是你大姐,竟然教她私相授受,你想让她被唾沫淹死吗?” 芷染捂着被戳红了的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二姐,“怎么了嘛?”她也是好心好意啊,这村里她算是看了一圈,还就这君浩最出息。 大姐都十二岁了,有些姑娘十二岁都嫁了,大姐的事情难道不该操持起来吗? 语烟虎着脸,沉声训道:“总之大姐的事情,你甭操心,娘自有主张,你的一点小心思也收敛一下,若是让我看见你和村里哪个男孩走得近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知道了,我才七岁而已,我哪会啊!”芷染捂着脑袋缩到一边,突然觉得她刚才犯傻了才会认为二姐看上了君浩哥。 但就她个人,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好吗?婚姻大事离她尚远。 语烟正和芷染说话的空档,唐氏一身清爽的回了屋,看样子唐氏交的银两及带回来的东西,很是让阿嬷她们满意。 “怎么了?”进屋,唐氏就看小姐妹脸色有异,又看到希瑜脸色通红的坐在桌边,桌上还有几副画。 唐氏一眼看穿,拧了眉说:“君浩来过了?” “嗯,他来送画。”语烟答腔,睃了一眼希瑜,又对唐氏解释,“大姐和他说话时,我一直在场呢!门也是敞开的,恩恩还在院里呢!” 唐氏轻点了一下头,还是不忘交待说:“我们现在条件虽然不一样了,但你们也莫忘了自己的出身,有些地方简陋,我们不能注意也只好作罢,但该收敛的地方也莫放肆才是。” “娘,我省得。”希瑜神色有些落寞,低垂了头说:“我先回房了。” 唐氏叹了口气说:“别只顾了刺绣,当心伤了眼睛。” 看着希瑜单薄的背景,唐氏满眼落寞及心疼,这闺女的心思她如何不知道,可…… 012、致富受阻 农家医女,012、致富受阻 芷染人小鬼大,看了又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娘不喜欢君浩哥吗?” 唐氏横了一眼芷染,不悦的说:“小孩子别这么多事,倒是你,娘还没说你呢!你和你二姐是怎么回事?” 芷染小脸一垮,怎么娘就不能忘了这事。舒悫鹉琻 语烟眼神一动,有些惊喜的拉着芷染的小手,一张小嘴像欢快的鸟儿似的,吱吱喳喳的问:“虫尸体是卖出去了吗?是药材吗?” 想到今儿赚的第一桶金,芷染脸上又添了一抹喜色,笑语晏晏的说:“是啊!”边说,边将荷包里的铜板都拿了出来,倒在桌子上面。 几百个铜板,在桌子上堆了一个小山丘,还颇壮观。 语烟一双小手捧着铜板,满嘴赞叹说:“小妹你真了不起。” 芷染尴尬的笑着,拿眼看着脸色明显已经黑如锅底的唐氏,暗自郁闷。 “现在能告诉娘,到底怎么回事吗?这些铜板是哪里来的?”唐氏声音大大,却是不怒而威。 语烟动作一僵,呆呆的看看唐氏,又看向芷染,小声问道:“你没告诉娘,你天赋异禀的事情吗?” “天赋异禀,什么天赋异禀?”唐氏耳尖,一下就听到了。 语烟见芷染低头不吭声,主动回话说:“就是小妹她会闻药材,香的就是能用的材料,臭的就是毒药,是不是,小妹?” 语烟说完,还偏头向芷染确认。 芷染尴尬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低下小脸心虚的点头称是。 唐氏一下就激动起来了,伏身双手紧紧的扣住芷染的手臂,急切的追问:“这事是真的吗?你还和谁说过?” “娘娘娘,你别激动,我没和谁说过,真的,我就告诉了二姐,连大姐都不知道。”芷染被掐得有些疼,却能想到唐氏这副模样的原因。 顾不得自己手臂上的疼痛感,直出声安慰唐氏。 唐氏脸色一缓,低语:“还好,还好。” “娘,你怎么了?”语烟被唐氏失态的模样吓住了,脸色有些发白的站在一边。 唐氏松开芷染,将语烟拉近到身边,低声交待:“这事你不许和任何人提起知道吗?就是你大姐,如非必要,娘也希望你不要提起这事,就当没有这回事,忘了它,知道吗?” 语烟一脸懵懂,不解的问:“为什么啊?小妹能识药香不是很好吗?还能改善家里的情况,娘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娘不是一直想我和大姐重拾琴艺吗?小妹若是能采两株上好的药材,我们家不就能马上买一把好琴了吗?” 唐氏神色一变,眼眶染湿,声音有些沙哑的说:“语烟,是娘对不起你们,但娘会努力多赚银子,娘也存了十多两了,再努力些,定能买把琴回来的,可是芷染这种情况特殊,若是被别人发现了,会要了她的小命。” 语烟被唐氏恐吓的话吓得一脸苍白,看了一眼身边乖巧的小妹,又想到上次她为了保护恩恩,昏睡不醒的模样,当即立刻出声保证说:“娘,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事了。” 虽然她还不是太明白娘的意思,不过却知道这事不能说开,否则小妹有性命危险。但如果不告诉旁人呢? 语烟懵懂的反道:“不告诉别人的话,小妹还能采药吗?” “不能!”唐氏想也没想就反对了,且对姐妹俩人下达了死命令。 又担心她们不明白,会阳奉阴违,便极有耐心的谆谆教导,“慧极必伤,娘教过你这成语的,是不是?当初太傅家的小孙子三岁识文,五岁成诗,可是结果呢!小小年纪,十岁不到便夭折了,大家都说,他是太过聪慧,得了老天爷的喜欢,才被早早收了去,你不希望芷染这么早就离开我们的,对不对?” 唐氏想到太傅家的小孙子,不免更添愁绪。 她不求家里大富大贵,只要几个子女都平安就够了。 “娘,我知道了。”语烟吓得一愣一愣的,哪还敢说什么其他。 “而且这山里还有大猫,芷染一人上山,遇上了大猫怎么办?”唐氏说到这里,忽然拧头对芷染狠狠的斥道:“以后不许上山,知道吗?” 芷染拧着小手,无辜的说:“娘,我知道了。” 她就是傻了吧唧才说什么天赋异禀的事情。 虽然娘说得模凌两可,但是她知道,其实娘是觉得她们目前没有自保的能力,怕她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娘又护不了她周全。 “以后谁都不许提这事了,知道吗?”唐氏沉了脸下来命令,吓得语烟和芷染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两人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直到唐氏出去找恩恩了,俩人才抬头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芷染有些不好意思的先开口,“二姐,连累你被娘骂了。” 语烟摆手,有些羞愧的说:“哪的话,说来还是我的错,只想着可以赚钱,倒没在意过你的安危,你不会怪二姐吧?” “怎么可能。”芷染瞪大了眼反驳,她本意就是要赚钱的。 更何况她说的这些还都是假话呢!唐氏的担心其实都是多余,慧极必伤在她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芷染试探性的问道:“二姐,不如我们以后偷偷采了药,然后偷偷去卖,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她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断了啊! 哪知道语烟脸一虎,立即反驳说:“你想都不要想,你不要命了,娘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娘总不会害我们的。” “嘿嘿……”芷染一阵傻笑,捂着脑袋说:“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哪敢反驳娘啊!嘿嘿……” 芷染心里眼泪哗啦啦的流,看样子致富路上阻拦多,她还得另辟蹊径才行。 语烟看芷染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戳着她脑袋说:“你不许瞎想知道吗?身份,地位,银子,只要我们想要,我们就会有,犯不着为了这些冒生命危险,知道吗?” “啊?”芷染瞪大了眼,傻傻的吱了一声。 “姐,你什么意思啊!” 语烟白了一眼芷染,却不愿意再多说,“这事你还小,娘也不让我跟你说,等大一点,娘自然会告诉你的,你也别去问娘了,免得惹娘伤心。” 不说还好,一说,芷染心里像猫挠一样,痒痒的,麻麻的。 莫不是当初唐家落败还有别的原因?或者是唐家的财产是被无良的亲戚抢走了,而娘有办法拿回来?只是娘心灰意冷,所以打算在乡下先躲几年疗伤? 芷染的小脑袋一时转得飞快,所有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 “到底……”芷染一扯嗓子开问,才发现屋里已经只剩她一人了。 回过神,她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被人忽悠了,即没问出娘对君浩的看法,也没问出二姐说这话的意思。 敲了敲脑袋就出了屋,看恩恩乖巧的蹲在院里,一张小脸正对着墙角的小草,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芷染想起,几日下来,她没对这弟弟用一点心思,即然享受了这身体,自然要履行她的义务,若她能把恩恩带得开朗一点,治好他的自闭症,家里人该多开心啊。 想来,芷染干劲十足的蹲到了恩恩的身边,打算开启第一步治疗方案。 013、上门提亲 农家医女,013、上门提亲 芷染在一边站了半晌,也没有引起恩恩的注意力,实在有些无聊,所以她也凑过去蹲了下来,想看看他究竟盯什么盯得如此全神贯注。舒悫鹉琻 可是墙角除了几株野草,什么也没有。 “嗨!”芷染小手在恩恩面前挥了挥。 没反应。 “唐佑恩,佑恩,恩恩,小唐,小佑,小恩……”换了十多种称呼,恩恩依旧纹丝不动。 芷染简直要五体投地了,自闭儿童果然难搞。 蹲累了,小弟又不搭理她,芷染只好起身去拖了个小板凳过来,然后坐在凳子上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等啊等,等啊等,等得她都快睡着了,恩恩还是一动不动地继续扮演壁画。 芷染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人已经去了,还傻气得用手指在他鼻尖探了探,发现尚有气息,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抬眼正好对上两颗黑漆漆水汪汪的眼,纵然她没心没肺,被这么直勾勾地目光盯着,也有些羞涩,尴尬的解释:“谁叫你一直不说话,我还当你断气了呢!” 咳,好吧,还是完全没有反应。 这位便宜弟弟虽然一脸死水微澜的模样,可不得不说,这张白玉似的脸似乎有那么一点赏心悦目。 明明该是十足可爱萌气的一张脸,却因性格原因,变得木讷呆板。 芷染心底一些邪念蠢蠢欲动起来,伸出安禄山之爪。 “嘿嘿,来来来,我们来玩游戏!” “猪鼻子……眯眯眼……来来来,伸出小舌头来装大狗狗。” 就在此时,娘垮了一个大盆子回屋,看到芷染皱了皱眉,道:“有时间就跟你大姐学学刺绣,或者向你二姐学学读书识字,别整天无所事事欺负恩恩。” “我哪有欺负恩恩,我在和恩恩联系感情。” 芷染心虚的瞟了一眼恩恩白净的面皮上,蹂躏出的几丝血色。 不过恩恩整个人倒因此看起来鲜活了一些。 “娘只看到你在欺负恩恩。”唐氏从盆里拿出刚洗过的衣服,甩了甩水,一边晒到院里的横绳上,一边念叨。 “你别看恩恩不说话,但他可比你省心多了,自己一个人一待就是一天,不让娘操一点心,哪像你这个小野猫,只要转眼就找不到人了。” “娘……”芷染求饶的叫着唐氏。 故意又掐了恩恩白净的脸蛋一下,幼稚的报复娘一直念叨她。 恩恩一直僵直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将头稍稍后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芷染吓得一缩,立即惊喜的扑到了恩恩的身上,急急的说:“我是芷染,是你小姐姐,你应该知道吧?我们是同一个爹娘生出来的亲姐弟。”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唐氏晒着衣服偏头看了过来,一脸指责的说:“别压坏了恩恩。” 芷染尴尬一笑,低头才发现她整个人扑在恩恩身上,把他完全压在身下,弱小的恩恩受不住她的体重,直接趴倒在地。 起身将恩恩拉起,轻声问他:“恩恩,没压疼你吧?” 知道恩恩与外界隔绝的原因,反应过慢,芷染又接着问了好几声。 恩恩没动,眼皮却稍稍往上抬了抬。 轻微的举动,让芷染眉眼带喜,忍不住凑上前,重重的亲了恩恩脸蛋一下。 一声响起,吓得恩恩眼睛一下瞪得溜圆,他愣愣的盯着芷染的唇。 芷染迟疑了一下,又亲了一口,等待他的反应,见恩恩真的对这种亲近的举动有反应,当下忍不住就抱着恩恩乱亲起来。 “唐芷染。”唐氏晒好衣服一看,两个孩子抱成一团,还胡乱亲近,急得她红了脸叫了起来。 上前一把将两人扯开,带着茧的手掌轻拍在芷染的俏臀上,红着脸怒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呢!你刚动作哪看到的,学谁呢!怎么不学好呢!” 唐芷染被打得不痛,但却鬼灵精的怪叫起来,上窜乱跳的对唐氏说:“娘,你快看恩恩,他有反应了。” 唐氏手上动作一僵,偏头看向另一边的恩恩。 他的嘴唇是淡淡的粉色,整个唇形很漂亮,两片唇微微开启,平日里暗淡的眸子这会儿也有了些光芒,目光却是锁定着正在作怪的芷染。 “娘,我和恩恩这是姐弟间的互动呢!” 唐氏脸上刚染了喜色,听芷染这样说,又训起话来。 “七岁不同席,娘没教过你么,以后不许再这样。” “娘啊,你别这么古板好不好?恩恩接受这种亲近的方式,我们肯定要这样对他啊,才能让他越来越开朗。难道娘不想让恩恩变好吗?像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 “娘当然想,可是你……”唐氏纠结的拧起了眉,也不能为了儿子毁了女儿的名声。 这要是被旁人看到了,添油加醋说点什么,芷染以后还怎么嫁一户好人家。 “娘,你就是爱瞎想,我和弟弟是嫡亲血脉,我们能怎么样,再说了,我就在家里带弟弟,娘就把恩恩交给我,让我带着呗,说不定恩恩能好转呢?” “可……”唐氏还在犹豫。 芷染便吊着一张小脸,斜眼看着唐氏说:“娘,莫不是你不指望恩恩好了?” “你瞎说什么呢!拿刀戳娘心窝子吗?”唐氏脸色一沉,十分难看。 看着恩恩的眼神,尽是悔恨,倔强的眉眼里染了让人不易察觉的脆弱。 芷染眯了眯眼,知晓说错了话,但却收不回来了。 好在唐氏挣扎了一下,抵不住恩恩变正常的想法,终是叹息说:“你看着办,娘也不用世俗的眼光束着你,可你得注意言行,别太过了,恩恩是娘的心头肉,你也是,知道吗?” “娘,我懂的!”芷染笑眯眯的应下,心里偷偷的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这日中午,芷染在家里逗恩恩玩,现在恩恩对她已经有了一点反应,至少会拿眼睛看她了,芷染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忽然听到外边有吵闹声,像是二姐的声音。 娘今儿一早就去了地里,这会儿趁着中午一点空档回屋休息一会儿,芷染担心二姐吵醒娘,便对恩恩说:“你乖乖坐在这儿,小姐姐出去看一下。” 想当然是得不到恩恩的反应。 芷染出门没走几步,就见二姐正和人在吵架,怒红的俏脸蛋,显然还气得不轻。 “二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语烟回眸一看,脸色更沉,没好气的斥道:“回屋里去,没事不准出来。” 芷染被骂得一愣,傻呆呆的看着语烟,回想今儿从起来到现在,她还没得罪过二姐,她这是怎么了? “哟,芷染丫头来了,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镇上的大户来向你家提亲了,这可是多大的荣耀啊……”妇人还在说话,语烟在边上一脸狰狞的推着她,还伸手想去堵她的嘴。 妇人不解的阻开语烟的手,拧着眉道:“语烟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高兴傻了吧?” 提亲?向谁? 芷染一双眼瞪得溜圆,是她走过来的方式不对吗? ------题外话------ 今天加班了,才回来了,有米有亲想我啊~O(∩_∩)O~ 014、语烟拒亲 农家医女,014、语烟拒亲 芷染一脸狐疑的看着和二姐说话的妇人,猜想总不至于是找她提亲吧?她才七岁呢!真还只是一个孩子。舒悫鹉琻 正这样想着,就见又有热心肠的妇人带着一名妇女过来,近看,芷染这一眼还瞧出了一些端倪。 这妇人不就是当日在药铺遇见的身着锦服的丑妇人吗?后来还被她怀疑成了老鸨。 她怎么突然出现在刘家村? 难道提亲的人就是她? 下一秒,妇人就给出了答案。 “芷染小姑娘,你可让我好找了呢!说好来大娘家吃饭的,怎么一直不见你来呢!” 芷染被咽了一下,再加上语烟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过来,芷染只觉得自己无辜至极。 她什么都没有做好吧! 她算是明白了,她被人惦记上了,这大娘十有*是向她提亲来的。 “呃?这位大娘您是……”芷染瞪大了眼,一脸无辜的看着丑妇人。 丑妇人怔了一下,不用她开口,之前和二姐争吵的妇人就一脸喜色的道:“她可是汇丰酒楼的老板娘,汇丰酒楼你知道吗?这可是镇上的大酒楼呢!吃顿饭都要好几两银子。” 芷染唇角一抽,十分无奈的看着妇人,难道长得珠圆玉润的妇人都比较热情吗?只是她是不是过于热心肠了一点? 莫不是收了汇丰老板娘的好处? “小姑娘,你怎么不记得大娘了呢?前几天我们在药铺认识的,当时还相谈甚欢,不记得了吗?” 汇丰老板娘也没有多想,上前两步就拉起芷染的小手,亲切和蔼的口吻,像是关系极亲近。 “你这女人,你放开我小妹。”语烟怒气腾腾的指着汇丰老板娘。 汇丰老板娘眯着眼不悦的打量着语烟,虽然这小姑娘也长得水灵,而且年纪与她的儿子更加般配,可是这般泼辣的性子,她却是极不喜欢,担心儿子将来要受委屈。 可不能娶一只河东狮吼。 汇丰老板娘压下不悦,极不解的皱眉问道:“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语烟急切的将芷染拉到她的身后,像头愤怒的小母狮一样,“你想都不要想,我妹妹才不会嫁给你儿子。” 汇丰老板娘一下就沉了脸,不乐意的说:“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哪有未出闺阁的女孩子关心这种事情。” 她本是想上门先两家通通气的,哪知道随口打听一下,话传开就成了她要上门提亲,不过这倒不碍事,反正她有此意,不如直接办了了事。 语烟被人如此说上几句,吱唔得接不下话,一张俏脸,娇艳欲滴。 旁边的胖妇人好心的提醒,“这事啊!你跟她们说也没用,还是和她娘说吧!” 领着汇丰老板娘来的妇女笑得神秘的说:“还是和蔡老娘说吧!” 刚就是她带汇丰老板娘进的村,这汇丰老板娘一打听,她就知道说的是唐家的丫头。 这十里八村的,还有哪家的丫头,能让镇上的大户,瞧上一眼就喜欢了,紧巴巴的来提亲的呢! 而且她不过是带段路而已,汇丰老板娘就给了她十枚铜板,这好事若是成了,怕还能捞些好处。 “这样的话,就麻烦您带路,行吗?”汇丰老板娘虽然长得厉害,但此时笑眼眯眯的模样,有钱又有礼貌,让人看着十分亲近。 “哎哟,什么您不您的,我就是一个乡下妇人,您就叫我杜婶子吧!” 汇丰老板娘一张嗓子叫唤起来,不含糊的说:“您也甭客气,叫我邹娘子吧!” 俩人一言一语,聊得欢。 眼见就要携手去蔡氏屋里了,语烟不顾形象扯开嗓子嚎叫:“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都说了我妹妹不会嫁给你儿子,你怎么还死缠着啊!难道你儿子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毛病不成?” 邹娘子脸上的笑容一冷,凌厉的眼瞪着语烟,目光清冷疏远,带着审视的意味。 芷染侧身挡在语烟身前,笑容满面的道:“邹婶婶,谢谢你喜欢我,不过我上面还有两位姐姐,她们尚未许人家,所以我娘不会同意我先许婚的。” 对上芷染漂亮的小脸,邹娘子脸色缓和下来,低语商量,“芷染丫头,我知道你是一个有主意的,但现在也不是让你马上嫁进我家门,只是先订亲而已,再说了,你也是想让你家日子过好一些吧?” 后来,她去打听过了,芷染丫头不过七岁,却已是聪明伶俐,懂得赚银子养家糊口了,她可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这里的。 又水灵又聪明的姑娘,她怎么也要拉到自家,做自家的小媳妇,更何况这小姑娘,她一眼就喜欢。 这几天跟辰儿提起,辰儿也是极满意这未见面的小娘子。 杜婶子皱着脸,一副即惊奇又厌恶的模样,“你们唐家的姑娘还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都这般没规矩,像我家妮子以前都知道,商讨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嫁的小姑娘该避讳一些。” 语烟争红了眼眶,指使芷染道:“我拦着她们,你快去叫娘过来。” 芷染一想,扯着语烟摇了摇小脑袋,转而扬脸对邹娘子说:“邹婶婶,我娘正在屋里,不然去我家喝杯茶水吧?” 邹娘子脸上明显一喜,立即应下:“好好好。” 看芷染这态度,邹娘子只当芷染是乐意了,而语烟诸多阻挠,怕是不安好心,不冷不热的嘲讽道:“你也别拦着阻着,若真能娶了你家小妹,将来我们两家就是亲家了,我自然会替你说一门好亲事。” 语烟一口郁气闷在心里,张牙舞爪冲上去就想和邹娘子拼命。 “你什么意思,你瞎说什么。” 芷染看路过的村民,都好奇的看了过来,怕事情闹大了引来阿嬷,扯起暴走边缘的语烟,扭头就对邹娘子说:“邹婶婶有什么话还是回我家说吧!” 邹娘子想求娶芷染,自然不会给她难看。 语烟一把甩开芷染,拨腿就往屋里跑,屋里唐氏刚起身,正在喂恩恩吃东西。 “娘,有个女人来提亲。” 芷染追了上去,就看语烟,脸对唐氏,手指后背,大声吼道。 憋屈的声音好像邹娘子来提亲,是多大的污辱似的。 唐氏吓了一跳,将恩恩的小嘴擦干净后,塞入语烟怀里,这才抬眼说道:“你先进屋,这事娘来处理。” 语烟抱着恩恩,跺着脚说:“娘,这女人不是向我提亲,是向小妹提亲啦!” 邹娘子才跟着进屋就听到语烟的话,有些不高兴的挑了挑眉,见唐氏看了过来,扬起笑意说:“这位想必须就是芷染姑娘的娘亲吧?果然是只有像您这样出色的女子,才生得出这么水灵的姑娘。” 唐氏脸色几变,这人还是来向芷染提亲的? 邹娘子自来熟的拉着唐氏进了屋,几句话下来,就说清楚了她的来意。 唐氏脸色尴尬的陪着笑,将两个丫头及恩恩都赶回了房,及含蓄的表示,“我家芷染丫头还小,上面两位姐姐还未许人,我不打算让她这么早许亲。” 邹娘子精明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声色的将屋里摆设打量了一番,虽然简陋,却是干净整洁,显然屋主人做事及有条理,会过日子。 扬起薄唇笑得亲近的拍着唐氏的手,“大妹子,这女儿家可留不得,留来留去留成仇,再说了,我这么诚心诚意的找上门,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家闺女,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能做到的都可以应下。” 语烟将恩恩送回了房,就偷摸过来躲在门后偷听,关系到芷染终身,她自然是同行的。 这会儿一听邹娘子的口气,像是唐家要卖女求荣似的,语烟沉不住气的冲了出去,“你这女人胡说什么,我娘才不会为了银子把我妹妹胡乱嫁了,你想都不要想。” 正想这时候,门口传来蔡氏的声音,怒气冲冲的进来,眉梢却带着喜色,声音更是压抑不下的兴奋。 “哟,谁敢卖我孙女?得过我蔡婆子这一关。” 015、一屋同嫁 农家医女,015、一屋同嫁 “阿、阿嬷!”语烟脸色一白,握着芷染的手紧了紧,显然怕芷染被人抢走的模样。舒悫鹉琻 芷染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穿越一世,有些人待她如珠如宝,有些人对她好却是为了拿她换取利益。 不过,不管如何,她终归是得到了难能可贵的亲情。 芷染轻拍语烟的手背,示意她松手。 然后一蹦一跳的跑到蔡氏的面前,扯着她的衣角骄嗔道:“阿嬷真是的,上午在田地里累了这么久,中午也不好生休息一会儿,累坏了,孙女可是要心疼的。” 蔡婆子将目光从邹娘子身上抽了回来,看着面前乖巧的孙女,又看了一眼邹娘子,笑得更加柔和的说:“阿嬷一早没见着你,惦记你了就过来看看,哪知道竟然遇上了有人要卖你?” 蔡老娘是在屋里接到了消息,特意赶过来的,周氏她们原也想过来的,被她制止了。 明明最想把芷染高价嫁出的人就是蔡氏,这会儿听蔡氏的口气,好像是唐氏不对,而她才是真正心疼芷染的人,来替她出头的。 唐氏敛了眼中不屑的光芒,故意接话说:“婆婆来得正好,我刚和邹娘子说道,芷染丫头还小,我不打算让她这么早就许人。” 蔡氏一听,脸色有些崩不住了,刚她可是听说了,这邹娘子可是镇上的大户,家里开了几间酒楼,镇上最大的汇丰酒楼就是她家的。 “也不能因此就拒绝了,总得好好打听打听,不能耽误了我们家芷染丫头不是。” 蔡氏这话一说,精明的邹娘子哪有听不出深意的道理,也算明白了刚才杜婶子为什么说要向蔡氏提亲时,脸上的笑容这么怪异。 想到她打听来的情况,当即撇下唐氏,笑得极亲近的与蔡氏套话。 “大娘,您说的这话在理。”邹娘子眯得眼都笑弯了。 “芷染这么漂亮的小丫头,若不是我家小子真的好,我也不敢上门提亲不是。再说了,我一家子人口极简单,家里虽然富裕,却不像别户人家,养了些什么小妾庶子的,定不会让芷染丫头受委屈,将来家产也必有她一份。” 蔡氏一听,脸上的表情是再也压不住了,嘴都咧到了后耳根,笑得张扬的追问:“你这话可是当真?” “自然是不假的。”邹娘子笑得胸有成足。 她从商这么多年,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可不是假的,眼前的蔡氏一看就是贪财的小人,这种人最易打发。 唐氏拧起眉,脸色黑如锅底,上前两步打断笑得正和谐的两人,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说过了,我家芷染还小,暂时不考虑这些。” 邹娘子一听,敛了笑意,只拿眼睛睃蔡氏,她相信蔡氏能助她达成心意。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蔡氏眼见就能收入大把的金银时,这扫把星就出来捣乱,当下就摆出脸色训话。 “难得有人不嫌弃我们家穷,还这么有诚意的迎娶芷染丫头,她就是少奶奶的命,将来是要过好日子的,难道你还想把她一辈子捆在身边,过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吗?” 唐氏听了蔡氏的话,侧头看向芷染,水灵的小脸有着与年纪不合的城府,眼光一闪,又见她一脸懵懂的看着她,好像刚才只是她眼光了一般。 可想到以前的日子,唐氏硬气的说道:“婆婆,芷染未来嫁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媳妇心中有数,您就甭操这心了。” 为了还刘老三的一份恩情,对刘家她什么都可以忍让,但牵扯到几个孩子的身上,却是半步不能退让,特别是三个闺女的亲事,谁说都没用。 “你……”蔡氏一口气没提得上来,憋红了脸。 当下撒泼哭闹起来了,“哎哟,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去得这么早,若不是为了这姓唐的女人,你也不用去跟船,也不用丢了性命,现在倒好,几个孙女的婚事,我这正经阿嬷却是说不得话,做不得主的。” 唐氏动动唇,眉眼一暗,忍着气没有反驳。 “我儿子是为你丢了性命的,我不管,这三个孙女的婚事,我必须作主。”蔡氏趁机要求。 老大希瑜已经十二岁了,出落得秀气大方,谁家的眼光不是瞄着的,不过这明里暗里的,都被唐氏拒了一个遍,再加上蔡氏也不想希瑜这么便宜的嫁给附近的庄稼汉,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倒没想过,第一次闹起来,竟然是为了芷染的婚事。 “想都不要想!”唐氏冷下颜,一双锋利的眼睛,似看穿任何东西的眼神,严肃的表情,气势逼人,一下就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邹娘子本就听说了唐氏的身份,这会儿见识到了,心底微微咂舌。 唐氏很有气场,却不同一般的商户女,有种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傲视感。 眼见气氛冷了下来,蔡氏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芷染知道,就算这会儿唐氏赢了,事后蔡氏也会耍些小手段的。 芷染轻眨下眼,敛去眼中的狡黠,笑得单纯无忧的问邹娘子,“邹婶婶,是不是我娘同意婚事后,我们一家子就能住你们家了啊?是不是有大房子?还有好多奴才侍候我们?” 邹婶子一怔,不解芷染怎么会这样问,却也不敢乱答腔。 “若是这样也好,我答应过阿嬷的,要让她当少奶奶,享福的,我嫁人自然是要带着阿嬷一起的,还要拨两个丫鬟专门侍候阿嬷。” “娘也不能丢下,两个姐姐自然更不能丢下,还有恩恩,还是强子他们,噢,对了,还有二伯母……” 芷染掰着小手一根一根的数着,嘴里每多数一个人名,邹娘子脸色就难看一分,当芷染问她,“我能带着她们一起嫁过去吗?” 邹娘子一张脸已经青灰,结巴的说:“这、芷染丫头,你还小,嫁人不是这么一回事的。” 芷染嘟着嘴不高兴的说:“怎么不是这么一回事,石子的娘说过,我长了就是一副小妖精的模样,将来肯定我说什么我男人就做什么,虽然我不太懂啦,但却很高兴,这样的话,我就能带着我阿嬷她们一起嫁过去了啊!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不是很好么?” 芷染眨着大眼,不解的看着邹娘子,看她拧眉不语,又偏向阿嬷。 阿嬷一脸沉思的盯着芷染,心里正在想着她的话。 把芷染心里看得怪怪的,她表现出一副傻愣的模样反问,“阿嬷,芷染是不是说错话了?” 阿嬷笑得复杂,看了眼芷染,又看了一眼邹娘子。 她自然是想到镇里过好日子的。 语烟本气这不争气的妹子,想上前甩她两耳光的,但见她这样说后,反而动摇了阿嬷,立即诱哄问:“小妹想带着我们一起嫁去镇上吗?” “自然是想的,不过邹婶婶不让我带阿嬷一起当少奶奶,我就不乐意了,我要嫁给能带阿嬷一起去的人家里。” 芷染娇羞的抑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红扑扑的脸蛋,软语细言的对蔡氏撒娇,“阿嬷,将来芷染嫁人,带着阿嬷一起去享福,好不好嘛?” 一声阿嬷,叫得蔡氏心都化了,心中拉扯的小人瞬间完全偏向了芷染,忙笑呵呵的应下,“好好好。” 邹娘子自知这婚事今日是谈不成了,看芷染三两下就说服了意志坚定的蔡氏,更加觉得她不简单。 而这样的媳妇,她却更是欣赏,想让儿子迎娶她的决心也更加强烈。 ------题外话------ 上强推啦~宝贝们,求收藏,求留言,求给力啊~,>_<, 016、母女隔阂 农家医女,016、母女隔阂 邹娘子走后,一屋子人面面相窥,神色不一。舒悫鹉琻 芷染扯着蔡氏的手,用小孩子独有的腔调抱怨说:“阿嬷,人家肚子咕咕叫啦。” 蔡氏闻言低头,看着长相甜美的芷染,眯了眯眼说:“跟阿嬷回屋,阿嬷煮糖水给你喝。” “好啊好啊。”芷染拍着小手,推着蔡氏就出门。 她可不想蔡氏继续留在这里,找她娘的麻烦。 蔡氏被芷染推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定了下来,回首对唐氏说:“今儿这事就先搁着,但不管怎么说,三个丫头的婚事,一定要听我的。” “她们总归是我的孙女,我总不会害她们的。况且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听我的总是错不了的,将来孩子生活过得富裕了,定会感谢我的安排。” 唐氏眼皮未抬,一脸坚定的模样,显然不会退步。 蔡氏见唐氏这死样子,撸上袖子,就想上去戳着唐氏的脑袋,让她开开窍。 芷染一下拉住蔡氏,讨巧的说:“阿嬷不气嘛,芷染将来一定会好好孝顺阿嬷,让阿嬷过好日子的。” 蔡氏脸上缓了几分,冷冷的对唐氏说:“恩恩我可以不管,但三个丫头没得一分退步的,不行的话,你就带着恩恩滚出我们刘家。” 说罢,蔡氏也不理唐氏的回应,扯着芷染就出去了。 芷染小手被扯得有些疼,心里更是有些怨气,怪蔡氏对唐氏如此狠,但面上还不敢表现出来,怕蔡氏因此更记恨唐氏。 芷染说着乖巧话,嘻嘻哈哈的到了蔡氏屋。 屋里只剩刘凤娇一人,躲在自个屋里,嗑着瓜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蔡氏一见就皱起眉,不悦的斥道:“吃吃吃,一天到晚只知道吃,一点活也不知道干,养你这么大都不知道有什么用。” 刘凤娇白净的小脸一落,将手中的瓜子一掷,不高兴的回嘴,“娘,你这是在小嫂屋里受了气,拿我出气了吧!” 看蔡氏这副模样,刘凤娇就知道蔡氏没讨得好。 一屋的傻子,都对唐家三个丫头起心思,也就她看得清楚,唐氏虽然没有脾气,但牵扯到她四个儿女身上的时候,什么时候让过步。 既然没好处,她也不想平白对芷染几个丫头好,这也是为什么她不将几个丫头及唐氏看在眼里的原因。 蔡氏横了一眼,上前抓了一把瓜子回身塞到芷染的兜里,“你知道个啥,本来是要应下的,但是提亲的那货也不是一个好货,一听芷染丫头说要带着我这老太婆一起,就不乐意了,这样的人家,也不值得嫁。” 刘凤娇眼珠子一转,轻蔑的打量芷染,不屑的哼哼,“娘你傻了吧!被这小蹄子一说,还跟灌了*汤似的,你什么时候见过女儿家嫁人,带着阿嬷的,要带她也带她娘,凭什么带你啊!” “哎哟,你这小蹄子,怎么说话的。”阿嬷一声怪叫,作势要打刘凤娇。 刘凤娇不闪不避,知道蔡氏不过做做样子,翻着白眼,尖着嗓子继续说:“你就看着吧!你现在宝贝着这丫头,你看将来她有没有良心,是不是白眼狼。” 芷染在一边细细观察,忽然就觉得这小姑竟是一个有心思的主,看样子以前倒是小瞧了她。 眼见蔡氏望了过来,明显动摇了。 芷染立即摆出一副天真娇憨的模样,不解的问:“阿嬷天天有好吃的紧着我,好穿的紧着我,我长大了孝顺阿嬷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小姑要说我是白眼狼?” 凤娇冷哼一声,“我看你能演多久。” 这芷染丫头忽然的转变,别人或者没有在意到,天天起早贪黑的忙,哪有时间注意一个小丫头,可是她却是闲得好。 芷染丫头变化这么多,明显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有时候看人的眼神渗心的寒,像是能被她看穿心里去似的。 再加上这短短几日,就让蔡氏对她如珠如宝,可不简单,背地里肯定没少说好话哄着蔡氏。 “小姑好凶,小姑不喜欢我。”芷染瘪着嘴,一扯嗓子吼叫哭了出来。 漂亮的脸蛋上挂着让人心疼的泪珠,蔡氏一下就不乐意了,冲着凤娇吼道:“你这死丫头,有没有出息,欺负一个小孩子,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把她弄哭,就仔细你的皮。” 刘凤娇脸一红,不乐意的吼叫回去,“娘啊!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一个小骗子,你看她哭什么,还在你怀里对着我冷笑呢!” 蔡氏低头一看,芷染闭着眼睛乱嚎,哪像凤娇说的这般。 当即脸黑透了,失望的对凤娇说:“你不过就是气娘把零嘴分给了芷染吗?你也不想想,你是她姑,有你这么计较的吗?” 蔡氏想到昨晚凤娇的报怨,怪她过于偏心,竟然知道私藏零嘴给芷染吃了。 “娘……”凤娇脸色爆红,嗔言道:“我未必会为了点零嘴和芷染计较吗?我是这种人吗?” “你就是啊!”蔡氏黑着脸,认真的回道。 噎得凤娇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恨恨的瞪着芷染。 看她们母女俩起了隔阂,芷染心中冷笑,竟是有些高兴的,谁叫她们欺负唐氏。 蔡氏哄着芷染说:“乖孩子别哭了,明天赶集,阿嬷带你一起去,给你买块布料,做身好衣裳。” 芷染打了一个哭嗝,一脸呆呆的看着蔡氏,嘴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红润的小嘴一张,小声的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嬷什么时候骗过你。”蔡氏摸着芷染滑嫩的小脸保证。 凤娇在边上一听就不乐意了,跺着脚说:“娘啊!你不是说明儿赶集替我扯块布做新衣裳吗?怎么成了给这丫头做衣裳。” 蔡老娘一哼,不乐意的骂道:“你这死丫头衣服还少了吗?穿这么多漂亮的衣裳,也没见你嫁得出去。” 凤娇脸一红,不屑的说:“都怪提亲的人太差了,娘不是也不同意我嫁么。” 蔡氏横了一眼,再看芷染这小脸,怎么都觉得在芷染身上投资更划得来,更加坚定了明天要给她做衣裳的决定。 直接不理凤娇,带着芷染到了厨房,就给她煮糖水喝。 芷染想着明天赶集,她得准备一点什么,趁机赚些银子才是。眼一瞄,瞧见一边一篮子的鸡蛋,芷染眼下一亮,想到明天可以卖什么了。 “阿嬷,可不可以给芷染十个鸡蛋啊?”芷染仰着小脸,闪着大眼问道。 蔡氏一听要鸡蛋,心上像被割了一下痛,不舍的说:“这可不行,这都是明天要卖银子的,可不能让你拿出去给你娘和弟弟。” “不不不,”芷染摆着小手,一脸急切的说:“我不是要给娘和恩恩吃,我要拿去赚银子。” 蔡氏怔了一下,乐开了说:“你这小丫头还是一个小财迷呢!” 芷染有些扭捏的说:“我要把鸡蛋蛋都卖出去,赚了银子也给阿嬷买布做新衣裳。” 蔡氏嘴大大的咧开,当下应道:“行,阿嬷用个小篮子装出十个鸡蛋,让你自个人卖。” 芷染笑得眼都眯了起来,哄着蔡氏当下就装了十个鸡蛋给她,打算晚上加工了,明天再高价卖出去,再赚一桶金。 ------题外话------ 猜猜女主明天要卖什么赚银子,猜中了奖励XX币噢,宝贝们踊跃参与吧~O(∩_∩)O 017、富贵蛋挞 农家医女,017、富贵蛋挞 翌日一早,蔡氏去接芷染的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舒悫鹉琻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盖得严严实实。 “这咋还盖起了?”蔡氏随口一提,芷染护犊子似的抱紧篮子,一脸抗拒的说:“这个现在可不能看。” 蔡氏眉一扬,来了兴致的说:“哟,不过十个鸡蛋罢了。” 唐氏眉染笑意的说:“可不是十个鸡蛋,这丫头今儿天没亮就起身了,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到刚才,还不让我进厨房帮忙。” 蔡氏一听,脸色有些不好,惊呼出声,“你不是把十个鸡蛋都煮了吧?” 芷染笑眼弯弯的说:“阿嬷,您别心疼这鸡蛋了,等会儿到了集市,我十倍给您赚回来。” 蔡氏只当芷染在说大话,眉峰紧皱不松。 唐氏知道蔡氏的性格,进屋拿了四个荷包,交到了芷染的手中说:“你昨晚就念叨要卖了银子给阿嬷买新衣服,这四个荷包是你大姐绣,花色布料都好,你可得多卖几个钱子知道吗?” 芷染眼一睃,笑眯眯的收好荷包,奶声奶气的说:“娘,我知道了,到时候也给娘买新衣裳。” “你这丫头,银子没赚到,大话倒是说了一堆。”唐氏笑着戳芷染的脑袋。 蔡氏看在四个荷包的份上,也没再多说什么,希瑜年纪虽小,可是一手绣活完全传承唐氏,每次虽然都是绣些小物件,可卖出去的价钱从来都是很理想的,自是强过十个鸡蛋的价。 芷染跟着唐氏赶了一个早集,但到的时候,街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和她们一起来赶集的还有二伯娘和小姑。 好的位置已经被人挑走了,一行人选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蹲下,将家里农作务一一拿了出来摆下。 芷染也蹲在一边有样学样,清了清嗓子,大声的叫卖道:“卖蛋挞啦,好吃的蛋挞,富贵人才吃得起的蛋挞。” 凤娇被芷染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瞪了一眼芷染,又看到芷染篮子里新奇的食物,当下有些嘴谗的说:“早上没吃早点的,你拿一个给我尝尝呗。” 芷染瞪着大眼,趁机嘲讽道:“小姑,这可是一两银子一个,你可吃不起!” 刘凤娇瞪大了眼,一脸震惊的说:“一两银子一个?你怎么不去抢呢?” 不过一个鸡蛋的材料,还真当是镶金的。 蔡氏脸色也有些尴尬的说:“芷染丫头啊,这一两银子卖得太贵了,你看是不是降点,就卖十文?” 二伯娘在一边笑着点头应声,都只当芷染不试银货价。 整个集市上,没人像芷染这样大胆的,明目张胆的喊着,蛋挞是卖给有钱人的,所以围观她的人还挺多的,东西也别致,但一问价钱,人潮就都散开了,一两银子都能买许多斤上好的大米了,根本没人愿意花这份钱。 芷染视线在人群里转悠了一圈,落在一个商人大叔的身上,提着篮子上前就拉住他的袖子说:“大叔,要不要买我的蛋挞,只给有钱人吃的蛋挞噢。” “噢,有钱人才能吃?”大叔眼一眯,低头看见扯着他衣服的小女孩,笑眯眯的眼,模样干净拔尖,瞬间惊艳了他的眼。 饶有兴趣的问:“你怎么知道大叔是有钱人。” 金头冠,金坠子,胸前还挂了个金算盘,就这装扮,还想人看不出他是有钱人,除非是瞎子。 芷染嘴巧的说着好话,“大叔看起来就是一脸贵气,走过来的时候都是金光灿灿的,看着就是特有钱的那种,芷染感觉这一条街可能就这么一两个人吃得起我做的蛋挞,而你就是其中一个。” 金大叔眼中划过一抹惊讶,连价钱也没问,直接笑道:“照你这说话,我不买倒还落了下乘,给我来一个吧!” 芷染笑眯眯的拿了一个递给金大叔,嘴甜的说:“你尝尝,保证你不后悔。” 金大叔咬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外酥内滑。 “小姑娘,你这东西确实不错,不过也只是鸡蛋做的吧?怎么就说只有钱人才吃得起呢!”金大叔吃下一个蛋挞后,意犹未尽的说道。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鸡蛋做出这蛋挞啊!还有,谢谢大叔,一两银子。”芷染白嫩的小手摊开,笑得像观音座下的小童子一样。 金大叔挑眉咤舌,“小姑娘,你这咋这么贵呢!” 一边注意这边情况的蔡氏一听,忙放下手中的活两步跨了过来,一脸讨好的对金大叔说:“这位爷,我家娃还小,您别和她一般见识,你就看着给几个子吧!” 芷染心中划过一丝怒气,有些不高兴蔡氏在这时候突然插手。 面上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噘起嘴,不悦的的说:“阿嬷,人家都说了要赚银子给你买衣服了,我都收得很便宜了,只要一两银子,最低的银子了。” 芷染童言童语,更让二伯娘她们信以为她不识银货。 蔡大娘笑得尴尬的说:“小孩子家家的,呵呵……” 芷染拉着金大叔说:“大叔,一两银子噢,你要不要多买几个,也带回家给阿嬷吃啊!阿嬷肯定喜欢吃。” 金大叔一笑,掏了十两银子说:“我全买了,不过小姑娘你得告诉我,这东西怎么做,成吗?” 芷染眼珠子一转,笑着狡黠的说:“我只能告诉你,这是用鸡蛋做的,也顶多卖你五个。” 金大叔觉得有趣,爽朗一笑,给了五两银子,“行,就买五个。” 味道确实不错,家里的女人孩子应该会喜欢,故才想要配方,区区不过五两,买点新奇的吃食回去哄家里的女人,还是划得来的。 大叔拧着五个蛋挞一走,蔡氏就捧着一张笑脸,抱着芷染直乐呵,“哎呀,我的孙女可真厉害。” 凤娇一双眼珠子都落在芷染手里的银子上,笑嘻嘻的说:“娘啊,芷染丫头,这一下就赚了大银子了,这次就给我买身好料子吧!” 二伯娘一听,也凑了过来,说:“睿儿过了年也该七岁了,我和荣达想送他上私塾,娘您怎么看?” 这孩子上私塾,一年的束修就是十两,普通人家的孩子根本读不起,而芷染这丫头,五个蛋就卖了五两,另外五个卖掉,刚好十两银子。 几人都打了好算盘,路人见有人花一两银子买蛋挞,都好奇的过来看看,但买的人却没有。 芷染打发了好奇的路人,将银子兜回自己的荷包里,扯着蔡氏的手说:“阿嬷阿嬷,我不要给小姑买衣服,我说了要给阿嬷买衣服的,阿嬷,我们走,买衣服去。” “哎呀,你这小蹄子。”凤娇压着声音,低声吼道。 芷染理也不理她,拉着蔡氏就要离开,蔡氏心里虽然乐呵,但也知道自家还一大箩筐的菜没有卖掉了,安抚芷染说:“芷染乖,等阿嬷忙完了再去。” 芷染笑嘻嘻的说好,对凤娇耸耸鼻子,又哄得蔡氏同意她到别处去转转,趁机打听了邹娘子的汇丰酒楼,做不成婆媳,做生意上的合伙人还是不错的。 018、冤家路窄 农家医女,018、冤家路窄 芷染在汇丰酒楼门前探头探脑的,人长得机灵可爱,也没人赶她,年轻的小二哥还上前搭话,“小妹妹是来吃饭的吗?” 芷染扬起招牌笑脸说:“大哥哥,我是来找邹婶婶的,就是你们这儿老板娘。舒悫鹉琻” 小二哥愣了一下,回首叫掌柜道:“这女孩说是来找东家的。” 掌柜抬眼看了过来,细长的眼打量了一下,突然咧嘴一笑,打趣说:“你这丫头不会是叫芷染吧?” 芷染心中诧异了一下,很快便敛去心思,笑得一团和气的说:“嗯,我叫芷染,我来找邹婶婶的。” 掌柜笑着一边将芷染引起内堂,一边说:“你来得可巧了,东家今儿正好在店里查帐,我领你上去。” 芷染挑了下眉,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看样子,她的大名还是挺响的,邹娘子早有吩咐。 屋里,邹娘子正翻阅帐本,听到掌柜的声音,头也没抬的问:“什么事?” 芷染打量了一眼,就落到邹娘子另一边的小少年身上,他也捧着一本帐本在看,面前还摆了一个算盘。 少年一抬眼,俩人视线碰到了一起。 他面皮微黑,满脸青春痘,好象月球表面一样,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哟,原来是芷染丫头来了。”邹娘子一脸喜色,完全没有因为唐氏拒婚就对芷染的态度有变。 起身拉着芷染往一边坐下,抬眼吩咐掌柜,“弄点好菜送上来,我要好好招待我们的小贵客。” 芷染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皮,羞涩的推拒,“邹婶婶不用了啦!我刚刚吃过东西,我是有点事来和邹婶婶商量的。” 邹娘子眼一亮,拉了一把边上的少年说:“这是我家小子,叫孔裕辰,你就叫他裕辰哥哥吧,别看长得不怎么的,但人绝对实诚。” 芷染启唇轻笑,早已猜出他的身份,也没多惊讶。 将手从邹娘子手中抽出来,标标准准行了一个礼,道:“孔公子。” 孔裕辰知道这是娘向他提起过的小新娘,初见真人,才知道娘的形容根本不及她本人的十分之一。 她个子娇小,但身材十分苗条。在她那面如桃色的瓜子脸上,有一双闪亮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下面,嵌着一张樱桃小嘴。 想着以后能和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起生活,红潮迅速爬上他微黑的脸蛋,手中无措的回了一礼,“唐姑娘。” 他也跟在娘身边几年了,跑南跑北,见过不少小姐美人,但却都不及眼前的姑娘出落得好。 芷染这标准到挑不出一丝错的礼姿,别说是年纪小的裕辰,就是邹娘子也吓了一跳。 但一想到唐氏的身份,也多少明白唐氏的用心良苦,将几个丫头教养得很好,不比大家闺秀差。 “其实我是过来和你谈生意的。”芷染忽略了裕辰眼的惊艳,扭身坐下对邹娘子说。 邹娘子扬唇一笑,“是吗?什么生意?” 关于芷染之前医馆卖药的事情,她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一点也没有小瞧芷染的意思。 而且医馆原还想打听芷染的情况,都被她拦了下来。 “你先尝尝这个。”芷染拿了一个已经冷了的蛋挞给邹娘子,拧了下眉嘟嘴说:“这东西热乎乎的时候更好吃。” 邹娘子看着挺有意思的,笑着抿嘴说:“这倒是新奇。” 芷染一笑,也递了一个给裕辰。 “孔公子也尝一下。” 裕辰刚褪下红潮的脸染了色,欣喜的接过表示,“谢过唐姑娘。” 芷染耐心的等他们品尝过后,才慢悠悠的说:“我今儿一共做了十个带来,刚才在市集上一两一个卖了五个。” “噢?”邹娘子挑高了眉,有些吃惊这蛋挞竟然卖得如此贵。 “你现在应该不是光拿给我尝尝而已吧?”邹娘子等着芷染的下文。 芷染眯了眼,笑着捧高了邹娘子道:“邹婶婶真是聪明,实不相瞒,我是想和你谈谈蛋挞,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你打算怎么卖?说实话,一两银子肯定是卖不出去的,太贵了。”邹娘子心里算计了一下,觉得卖这么贵,根本就不现实,又不是在帝都。 “嗯,我们先不说价,我只想知道,邹婶婶觉得蛋挞有没有市场?” 邹娘子回味了一下,老实的点头。 “这种糕点新颖别致,而且口感甚好,价格合适的话,卖的人应该多,不过就是一般的百姓吃不起罢了。” 芷染自信一笑,“就是要这样!刚才我在市集叫卖,就是直接说,这叫富贵蛋挞,有钱人才吃得起的蛋挞。” “这倒不为是一种买卖手段。”邹娘子点点头,一眼炽热的看着芷染。 一直知道她是一个有主意的,当着她的面重提旧事,“不然你考虑下我儿子,我们家可不会限制女儿家发挥才能,你看我就知道了。” 芷染偏头一看,她算得上落落大方,裕辰却是红了脸,垂了头,连与芷染对视都不敢。 这古代的男子都这么害羞吗? 可是,这落在芷染的眼里,只会觉得有些娘炮而已。 芷染委婉说:“父母之命不可违,婚姻大事自是听从娘亲的安排。” 听到这话,裕辰抬起满是失落的眼,芷染对视一笑,道:“不过孔公子脸上的青春痘,我倒是有法子替他消除。” “真的吗?”邹娘子一喜,眼放光芒。 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一张丑颜让人说话,她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药没少用,可是都不见效果。 “自然。”芷染笑说:“不过我需要准备一下,三日后,再上门替孔公子医治。” 聊完裕辰脸上的青春痘,芷染目光一挪,回到正事上面。 她笑眼弯弯的问:“这蛋挞的事情呢?” 邹娘子摇头一声轻笑,“你都给了我们这么一大份礼了,自然是你说了算。” 芷染咧嘴一乐,拍马屁说:“邹婶婶就是好说话,实不相瞒,我打算五百两银子把配方卖给你。” “这么贵?”邹娘子嘴上虽然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分不减。 想着卖一两银子都有人要,五百两买下配方还算是便宜的。 “怎么会贵呢!”芷染笑得自信,侃侃而谈。 随口说出的就是一套经营路线,唬得见过风雨的邹娘子也是一愣一愣的。 邹娘子咂咂嘴说:“你这小脑袋是怎么长的,不过照你说的这样,开个窗口做外卖,每天定量,确实提高了价钱又吸引眼球,这五百两倒是很快就能赚回来。” “当然,我要的是双赢,可不能亏了邹婶婶。” 见芷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邹娘子笑弯了眉,而一边的裕辰,平时里的老成干练全都不见了,一双眉目只顾着偷看眼前闪着光芒的芷染。 在邹娘子强烈要求下,芷染还是没有拂了邹娘子的好意,品过她们店的招牌鸭才揣着五百两银票离开。 下楼的时候,竟然被冒失鬼撞上,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人拥入怀里,头顶往来青涩的男声,“我喜欢的人就是她,你有什么和她说吧!” 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瞬间人就被推了出来,差点和一脸怒容的美娇娥的撞在一起。 回头想看冒失的渣男是谁,这一眼,俩人同时嫌弃的叫了出来。 “是你!” 推荐《病弱王爷太腹黑》蓝婴 农家医女,推荐《病弱王爷太腹黑》蓝婴 一场穿越,从令人闻风丧胆国际特工到名声狼藉的相府嫡女。舒悫鹉琻 夜阑心曰:装,也是一种修行! 他绝美,妖娆,艳压天下,是世上最会扮猪吃虎的病弱王爷。 她粗鲁,跋扈,暴虐骄纵,是相府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恶女。 不过一纸婚约,她怎么就招惹上世界上最腹黑的妖孽? 某女怒目:“老娘不近美色!” 某男妖娆:“我知道你不仅美而且色!” 当冷情遇上腹黑,整个天下注定不再太平。 ——男主版—— 从绝情绝爱,到很爱很爱; 从他钟爱的妻子,到宝宝的母亲; 从众人眼中的白无常、雪莲花边的毒蛇,到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男人; 从禁欲派,到…… 遇见夜阑心。 ——女主版—— 娇纵跋扈,纨绔嚣张是她的外表, 惊才绝艳,聪慧无双才是她真正模样。 只是世界上真有那么多男人慧眼识珠,一个个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是心怀鬼胎,还是真心相付? 也罢,反正她在意的东西,谁敢践踏, 休怪她手起刀落,来他个干净利落杀伐果断尸横遍野! 只是—— 不是说自己的相公是个只有半条命的病秧子吗? 那在外睥睨天下,回家日夜耕耘,整的自己下不了床的人又是谁? ——不是恶搞的片段—— “你天天来练兵场,就因为人家说多看看帅哥,肚子里的宝宝也会漂亮?” “嗯。” “他那也叫帅?”冰冷的嗓音带着浓浓酸味,眸光冰冷的望着粗矿的右前锋。 “嗯。” “黑的连五官都分不清了!” 夜阑心斜睨了他雪白俊俏的容颜,认真道:“那个叫男人味!” 第二天晚上,从士兵到将军,都暴走了。 练兵场传来了将军声嘶力竭的怒吼:“王爷,老子不怕晒黑!为啥要晚上练兵,老子要睡觉,睡觉——” 019、桃色纠纷 农家医女,019、桃色纠纷 县令公子眉眼一皱,扯着嗓子,先发制人的问道。舒悫鹉琻“你怎么在这里!” 芷染站好后,摸了一下荷包,才一声冷笑,“怎么?不在大街上耍威风了,跑到人家店里来张牙舞爪了?” “她是谁?” 之前与芷染差点面对面撞上的美娇娥一脸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揪住县令公子的衣袖,斜着眼尾,一脸敌视的对着芷染。 芷染不悦的皱了下眉,用大腿想也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她可不想无缘无故的搅入县令公子的桃色纠纷里。 不愿多纠缠就要离开。 只是这边她才一抬腿,那边县令公子就已经没脸没皮的叫了起来,“她是我喜欢的女人,怎么样,比你漂亮多了吧!你识趣一点就快点离开我家,否则的话,到时候我娶她进门,你就不好看了。” 芷染动作一僵,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未发育的小身板,又抬手摸了摸松松垮垮的牙齿。 她一个正在换牙的小红花,就这样*裸的被人惦记了,这男人是禽兽吗? 芷染轻声呸了一下,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 “你给我站住。”美娇娥一下就冲了过来,一身亮丽的艳红,衬着她的肌肤白皙水润。 撇开她凶神恶煞的表情不提,真正是一位赏心悦目的小美人。 “有事?”芷染挑高了眉,一脸不悦的反问。 她对县令公子的朋友没好感,再加上美娇娥的态度,更是难和颜悦色的说话。 美娇娥从上至下将芷染打量了一遍,小嘴一哼,嫌弃的说:“这种乡巴佬,哪里比我漂亮了?” 芷染脸一沉,瞟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 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长的很纤弱,脸是鹅蛋形的。 像生气似的嘟着小嘴,长了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加上发髻上插满了金钗,特别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你看她,就是穿着粗布麻衣,也比你穿了锦衣玉服要亮眼多了,看她这肌肤,白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县令公子说话间,魔爪直接向芷染脸上伸了过来。 芷染头一偏,躲开了县令公子的手,生气的斥责:“你娘没教过你,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清吗?” “你……”县令公子生气的瞪大了眼,偏头见美娇娥看着他,又忍下对芷染的怒气,皮笑肉不笑的说:“上次是我不对,你就别生我气了。” 芷染翻着白眼,张口正准备骂时,裕辰一脸疑惑的走了过来。 “唐姑娘,文隽,你们认识?” 芷染压下满口的脏话,对裕辰勉强勾了下唇算是打过招呼。 裕辰对上芷染的双眸,有些害羞的红了下脸,看了看她们三人,压小声了问芷染。 “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芷染一想,这本来就是裕辰他们家的店,出了事也该找他们,便没多掩饰的说:“碰上了两条疯狗。” “你说谁是疯狗。”美娇娥怒气腾腾的挺了挺胸,一副芷染不说清楚,便要动手打人的模样。 “谁答话谁是!”芷染很烦这种公主病严重的女人。 “你这个……” “蓉妹。”裕辰一步挡在了美娇娥的面前,笑得温和的阻止了她。 美娇娥不悦的瞪着裕辰,娇斥:“辰表哥,你让开。” “芷染是我朋友,如果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辰表哥代她向你道歉。”裕辰一脸笑容。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芷染却不太高兴裕辰这种说辞,好像错在她似的。 美娇娥涨红了脸,也只是怒瞪着芷染。 “去,辰哥是我堂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叫他表哥。”县令公子一脸鄙夷,可见有多不喜欢这叫蓉妹的姑娘。 “孔文隽。”裕辰脸一落,斥责的瞪着他。 县令公子一脸不甘的嘟嚷,“本来就是事实,你是我堂兄,她杜思蓉是我娘的侄女,和你有什么关系啊!竟然也叫你表哥。” 杜思蓉俏蛋涨红,扯着裕辰的衣袖,娇气的跺着脚,委屈的道:“辰表哥,你看文隽哥,他欺负我。” “文隽,快向蓉妹道歉。”裕辰扯了一把文隽,把他推到杜思蓉的面前。 他侧身一步到芷染的面前,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你有事就先走吧!” 刚她就急着回去,怕她阿嬷担心,这会儿再耽误她这么多时间,裕辰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辰表哥,话还没有说清楚,她不准走。”思蓉一直注意着芷染,好奇辰表哥怎么会认识这种女人。 “有什么好说的,我都说了她是我喜欢的女人,将来等她长大了,我就娶她为妻。”孔文隽一脸赖皮样。 “你和文隽……”裕辰一脸诧异,双眼在两人身上瞟来瞟去。 “这就是你拒婚的原因吗?”裕辰满脸落寞,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拒婚,什么拒婚?”文隽满脸狐疑,忽然眼一瞪,大声说:“她不会就是姑妈看中的女人吧?” 不看裕辰一脸尴尬的模样,芷染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吼道:“你们一家子神精病吧!” 芷染用力推开他们,怒气腾腾的冲出酒楼,回头呸了一声,“这都是什么人啊!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过倒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堂兄弟。 摸着荷包里的五百两,芷染心中的郁气消散不少,一路往阿嬷她们摆摊的集市走,一边算计着怎么利用这笔银子。 在路上看到钱庄,进去将银子换零。对上掌柜质疑的眼神,芷染有点后悔,刚才应该让邹娘子给些零散银子,而不是图方便,直接拿了银票。 “唐姑娘,唐姑娘……” 芷染回首一看,竟然还是孔裕辰,抬腿快步离开,却被他追赶上来。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能不能不要扯上我?拿我寻开心。” 裕辰手足无措的看着芷染,尴尬的说:“我没那个意思,我娘她……我们是真心实意的。” 芷染挑眉看去,裕辰一脸老实木讷的模样,几句话下来就已经满脸红潮,确实比较实诚。 想到兜里的银子,芷染眼眸一亮。故意说:“这事先不提,不过我有件事想你帮忙,行吗?” 裕辰脸上阴霾一扫而光,见芷染不生气了,立即咧嘴笑说:“你说,是什么事,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全力。” “我想买点田地,但是又不方便自己出面,你能帮我处理吗?”芷染笑眯眯的说着。 “你弟弟是县令公子,这对于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孔裕辰略一怔,立即点头说:“嗯,我帮你处理。” “我现在给你银子,我也不知道田地什么价,你直接帮我处理吧!我要刘家村的良田,水田。” 裕辰一抬手阻止了芷染给银子的动作,又觉得动作有些唐突,尴尬的收手说:“不急,等处理好,你再给我银子。” 芷染一笑,道:“也好!” 裕辰眼含希冀的问道:“这样的话,我们三日后再见,可以吗?” “行,到时候我来找你。”芷染痛快的应下,想了下,以玩笑的形式说道:“不过,你的极品堂弟和表妹最好就不要出现了。” 裕辰尴尬一笑,俩人又说了一下田地的事情,芷染就匆匆的往集市里跑去。 远远的就看见阿嬷三人一脸怒容的站在原地,脚边的菜篮子已经空了,显然等了她一阵子。 紧了紧荷包里的银子,挑了一张银票握在手里后,芷染这才一脸笑容的奔了过去。 “阿嬷阿嬷,我赚大钱了。” 020、上墙偷人 农家医女,020、上墙偷人 蔡老娘虎着脸伸手揪住芷染的耳朵,张口斥责:“你这死丫头,你说这一天的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 芷染捂住蔡老娘揪她耳朵的手,鬼吼鬼叫的道:“疼疼疼,阿嬷快松手。舒悫鹉琻” 凤娇在一边唔嘴偷笑,不忘添油加醋的说:“现在知道疼了,之前还不知道在哪里野呢!害得我们在这里白站这么久。” 二伯娘收拾好东西,劝慰道:“婆婆算了吧!芷染毕竟还小,你看她那耳朵都被你拧红了。” 想到芷染手里的银子,杨氏有意讨好偏袒芷染。 凤娇瞥了一眼杨氏,“二嫂你还是少说几句吧!娘做事不用你教,她自有分寸。” 二嫂被凤娇呛声,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变了变,扯了下唇角,道:“我这不是怕娘事后又心疼么。” 蔡老娘手下一轻,看着芷染通红的耳朵,泫然欲泣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心疼。 软了两分腔调说:“乱跑乱跑,也不怕我们担心,若是遇见人拐子把你拐走了,看你怎么办。” 芷染委屈的瘪着小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十两银票和之前赚的五两银子。 一双小手捧得高高的说:“芷染本来是想早点回来的,后来我卖蛋挞的时候,有个大婶愿意给我十两银子,但要我教她做蛋挞,所以我才回来得晚了。” 凤娇双眼一亮,伸手就想抢银子。 芷染小手一躲,把银子全塞到了蔡氏的手里,委屈的哭诉:“芷染不过是想多换点银子,给阿嬷买件好看一点的衣裳……” 蔡氏手拿着芷染赚回来的银子,一脸郝色,只觉得烫得慌。 这人来人往的街上,蔡氏刚拧着芷染耳朵打她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这会儿芷染捧着银子,哭声震天,更是引得多人侧目。 “这多乖的孩子啊!咋还下得了手啊?” “可不是,看这孩子多出息啊,赚了这么多银子。” “谁说不是呢!这孩子一早卖了几块糕点就赚了五两银子呢!我家要是有这么能干又漂亮的闺女,还不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哪还舍得打她。” …… 围观的多数是一起赶集卖东西的农家人,又凑巧有几人是一早就在这里,至今东西还未卖完,留到此时的。 见人指指点点,凤娇面露赧色,扯着同样尴尬的蔡老娘道:“娘,我们快走吧!” 蔡氏立即点头,一手护着银子,一手拖着还在哭的芷染就往人少的地方跑。 “别哭了,刚是阿嬷不对,阿嬷不该对你动手的。”走到拐角处,蔡氏立即停了下来安抚芷染。 芷染泪洒衣襟,小嘴一抽一抽的,委屈的张着小嘴,双眼浸满了泪。 “好了好了,是阿嬷不对。”蔡氏粗糙的大手重重的擦拭芷染的脸蛋。 白净的小脸上,立即出现一道道红痕。 疼得芷染连哭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阿嬷疼……”芷染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瘪嘴说。 蔡氏伏身呼了口气,哄道:“不疼不疼,阿嬷给芷染吹吹,然后阿嬷给芷染买新衣服去。” 平白挨了蔡氏一顿,芷染郁闷的点点头,跟着她出了小巷子。 一行四人到了布行,由于芷染这次赚得了十五两银子的缘故,四人一人买了一块布,芷染说要给唐氏和姐姐弟弟买布。 蔡氏虽然不乐意,但见芷染说将剩下的十多两银子全都交给她,当下也就同意了。 到了傍晚,买好各种生活所需品,又称了两斤猪肉后,才晚晚回刘家村。 回村就觉得气氛不对,芷染没想到她才出去一天,村里就传开了唐氏忍不住寂寞偷人的事情。 流言蜚语总少不了传话的人添油加醋,你传我传,便有人言之凿凿的说不止一次看见唐氏偷人。 芷染是从村民口中听到的,进村短短数步,已经有好几人上前和蔡氏说唐氏行为不检点的事情。 虽然对唐氏的流言嗤之以鼻,但对蔡氏一家子还是不放心,特别是蔡氏此时的脸色。 芷染一脸的忧愁,快进家门的时候,忽听一直沉默的凤娇低声的说道:“你娘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东西。” 芷染瞪眼看了过去,又瞟了瞟凤娇手里的布料。 没好气的哼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没听过么?” 凤娇不屑的冷哼,“蛋难道不是我家出的吗?不是我娘给的吗?” “够了!”蔡氏不耐烦的打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吵这些鸡皮小事。 芷染一愣,正好到了家门口,但闻有女子道:“哎呦!我们刘家那点儿脸全给她丢尽了……” 芷染一听便知道是大伯娘在说她娘,丢下手里的东西便立即冲进了屋。 “哎哟,你这败家的。”杨氏心疼的抱起芷染丢在地上的布,心里划算着这块宝蓝色的布料,给她家两小子做衣裳不错。 也不管屋里怎样的风雨,杨氏决定先将布料藏好,等事情过后,芷染再想要布,总不至于从两小子身上脱下来吧。 刘老头看芷染冲了进来,往后一看,对上蔡氏说道:“你回来得正好,这破事我懒得理。” 他这一天,受了一肚子鸟气,现在看见唐氏恨不得一棍子直接打死沉塘,省得丢人现眼。 甩手将烂摊子丢给蔡氏处理,刘老头摇着头就进了里屋。 “婆婆回来啦!”周氏高声一吼,就往蔡氏这边走,两步路过唐氏的时候,还故意用肩撞了她一下。 累得唐氏颠簸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语烟见此,张口要说什么,被唐氏掐了一下,又立即焉了。 “婆婆你来得正好,你可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吧?”周氏正准备滔滔不绝的时候。 凤娇将东西往桌上一搁,甩胳膊用力坐下,冷笑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能不知道吗?还没进村门口就被人看了笑话。” 周氏斜眼附和,“可不是,今儿一天,我都没敢出门,还有公公,多跋扈的人啊,今天在田里跟人起了口角,若搁往日他早得掳袖子开打了,这回可好,人家提了一句唐氏,公公就啥也没说,灰溜溜的走了……” 话落,一屋子的叹息与咒骂声此起彼伏。 芷染用力掐着手心压着骂人的*,大伯娘这种三姑六婆最爱胡说八道,听风就是雨,自个人没一点主见,别人说屎的香的,她都得上去闻两下。 语烟恨恨的看着大伯娘,咬牙切齿的说:“大伯母你嘴里能积点儿德吗?你是亲眼看见了吗?这会儿这样编排我娘,你有没有良心?亏得我娘这几日还说道,等农忙完后就教敏姐姐女红,我看别平白喂了白眼狼。” 021、一屋混战 农家医女,021、一屋混战 周氏不乐意的吼语烟,“这怎么是编排?无风不起浪!你娘要是个干净的怎么就有了这话?怎么没人说我?没人说你二伯娘?可见她就是有!” 凤娇尖细着声音应道:“可不就是这理吗?照我看啊!娘你就作主把她赶出去得了,免得污了我家的地。舒悫鹉琻” 芷染哪儿还忍得住,几步冲上前,小拳头就往凤娇身上狠狠捶了下去,凤娇惊叫着闪躲,一时傻眼倒忘了一个七岁的孩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直指着凤娇的鼻子大声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青天白日你就敢在这儿红口白牙的含血喷人!让阎王爷勾了你的舌头炸了喂狗!” 凤娇被芷染这么气势汹汹的一吼,吓得畏畏缩缩慌了分寸,周氏反应快,忙讪讪道:“不是,芷染,你还小,你还不懂这些……” “放屁!”芷染瞪着眼骂道,“当我是傻子啊!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谁都别想好过!反正你们不让我娘安生过日子,你们谁都甭想过踏实!” “你这孩子,怎么说急就急了,这是咋呢!”杨氏把布匹放到屋里藏好后,一过来就见芷染丫头吹胡子瞪眼睛的,当时就吓了一跳。 扯了扯周氏,对她使了使眼色,轻声说:“芷染这丫头精怪着呢!今儿用十个鸡蛋卖了十五两银子,我们一家子几个月的口粮呢!可别把这菩萨得罪了。” 周氏诧异的望着杨氏,当下脸色几变,再看芷染的眼色,可不止是一尊漂亮的娃娃,而是一尊漂亮的招财猫。 口气瞬间变得有些讨好的和芷染商量,“是啊,是啊,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将话说清楚,虽然三弟不在了,但你娘还是我们老刘家的媳妇吧!你还是我们家的闺女吧!我们也不拦着你娘改嫁,可她不能这么摸黑里来,是不?” “可不是吗?”杨氏在一边点头,一边安抚芷染说:“芷染丫头,我们也不是逼你娘,你也不能这样对我们说话不是,怎么说我们也是你长辈。” 见两个嫂子因为芷染会赚钱就哄着她说话,凤娇不免心里来了气,哼了一声嘟囔道:“你娘就是勾搭人的*,你一个小*有什么可神气的。” 芷染心里的火气还没消又被添了把柴禾,手指着凤娇喝道:“你骂谁?你再说一遍试试!” “芷染。”唐氏一脸晦色,神情疲惫的出声。 芷染眼一瞪,不理唐氏的劝阻,还说道:“娘,这事你别吭声,二姐,你看好娘!” 语烟见芷染这样,心里即痛快又舒服。不过却不敢像芷染这样,当着唐氏的面撒泼不听话,只是对芷染眨了眨眼,表示她清楚。 周氏和杨氏见这架势紧忙给凤娇使眼色,凤娇却似豁出去了,下巴一扬,道:“就是说你娘!跟人勾搭睡觉,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了!指不定你就是一个野种,凭什么在我们刘家嚣张。” 芷染猛地跳上去揪着凤娇的头发,啪啪!罩头来了两个大嘴巴!吼道:“我让你骂!让你骂!” 凤娇没防备挨了两下,头上脸上疼得要命,随即也撒起泼来,抓了芷染的头发,与她厮扭在一起。 芷染年岁小,论起撒泼打架来却是落了下风,她只想着扇凤娇的嘴巴,却不防备被凤娇又扯头发又挠脸,狠狠挨了几下。 本着清者自清,不想多辩的唐氏。 一见女儿被打,当即红了眼,冲上去就揪住凤娇的头发,一把把她拖倒在地,横骑在她身上,披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屋里一个个傻了眼,杨氏在一旁尖叫大喊。屋里始终沉默的两个男人,见这阵势袖子一撸,就冲上去,啪啪两嘴巴当下就还在了唐氏的脸上。 屋里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芷染挤在当中,看着唐氏被大伯二伯打,当下红了眼眶,扯着稚嫩的嗓子喊叫:“分家,我们分家。” 杨氏一边把撕扭在一起的人拉开,一边劝道:“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怎么动手了。” 凤娇和唐氏脸都肿了起来,凤娇一副气愤难消的模样瞪着唐氏,晶莹的泪珠直掉,负气的用力抹去眼泪,疼得自己直抽气。 凤娇跺着脚撒泼道:“娘,这个女人竟然敢打我,把她赶出去,一定要赶出去。” 蔡老娘一手捂着胸口,一边喘着粗气,吼道:“你们当我死了吗?我还没死就闹分家。” 责难的瞪了一眼凤娇,对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越来越反感。 不管唐氏有什么,当着芷染她们的面也不能说得这么难听,更何况芷染可不是一般的丫头,蔡老娘捂着今天芷染赚的银子,还有一张十两的银票,正贴怀里藏着呢! 刘荣达不高兴的指着凤娇的鼻子骂道:“你什么东西,上有爹娘,下有兄长,你有什么资格说分家。” “二哥!”凤娇哭得凄惨的道:“我是你嫡亲的妹子,你看到我被她打了,你竟然还要留这祸害。” 刘荣达没主意的在原地来回跺步,扯着头发说:“反正不准分家。” “你们这样欺负我娘,分家就分家,这样的家,我们才不愿意待。”语烟看唐氏一脸伤痕,早已看不出原先的容颜。 哭着喊着闹着说要分家,再也不认刘兴望、刘荣达做大伯二伯了。 唐氏的脸高肿得严重许多,毕竟刘兴望和刘荣达都是干惯农活的庄嫁汉子。 “你们还是不是男人,竟然打女人。”芷染失控的尖叫,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反正分家是不可能的!”蔡老娘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看着荣辱不惊的唐氏。 她嘴角破裂,脸颊高肿,可这通身的气派却是打不掉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与刘家村的女人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莫说是刘业这样的痞子,就是她家老三,在外面闯荡过的汉子,可是每次看着他们在一起。 她就不觉得唐氏和老三是夫妻,反而像是主仆。 同样是女人,唐氏的盛气凌人及高人一等,是她怎么也赶不上的,女人的心理,唐氏更入不了她的眼。 022、闹着分家 农家医女,022、闹着分家 刘兴望看着这一屋子的女人,心里实在烦躁,他就知道这唐氏要出问题。舒悫鹉琻不耐烦的说:“明天一早,一起去见村长!” 芷染紧绷着俏脸,想着身上还有四百九十两,又已经托裕辰帮忙买地了,以后的日子顺畅了,根本就不再需要依附刘家,分家倒是更好。 “行,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村长家,当着全村的面,我们分家。”芷染想到以后能撇开这帮子人,心里倒是松爽了一下。 刘兴望皱着眉鼓着眼对芷染吼道:“谁准你说分家!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情就不要过问了。” 芷染眯着眼疑惑的看着刘兴望,“大伯,你这是你什么意思?” 若不分家,又去村长家的话…… “让你阿嬷作主,休了你娘。以后她再嫁也没人拦着阻着,随她高兴。”刘兴望鄙夷的看了一眼唐氏。 这种女人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不安于室。 又望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周氏,虽然从头至尾都比不上唐氏,泼辣又没素质,可是这样的女人,放在家里,他安心。 “大伯,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分家,休我娘?”芷染危险的眯起瞍,双眼射出寒光。 语烟抢先一步,道:“我不会和我娘分开的。” 刘兴望皱着眉不悦的说:“这种事还轮不到你作主,但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你们就搬过来住,我们自会将你们养大成人。” 芷染蹭的一下,火气又冒了上来。 口气极恶的斥道:“你凭什么作主,将我们母女分开,你当你是谁啊!” “我是你大伯。”刘兴望眼瞳一瞪,身上的肌肉一鼓。 别说,还真把芷染吓了一跳,怔了一下,直接被唐氏拉入了怀。 唐氏以为刘兴望要打芷染,红肿的脸直接气绿了,不善的说道:“一个孩子也值得你动手吗?” 刘兴望讪讪的敛了气息,不善言辞的他,也懒得解释。 只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蔡氏在一边叹息,看了半晌才说道:“这事再看看!” “娘!”凤娇惊讶的叫道。 她正高兴大哥将唐氏赶了出去,哪知道娘竟然阻止了,娘一向不是都很讨厌唐氏吗? “这事你少掺和,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吧!”蔡氏声色皆厉的瞪着凤娇。 凤娇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红了脸哭了出来。 “我不管了,随便你们……”扭身,凤娇就跑回了屋。 看凤娇这样,芷染暗自冷笑。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个即将嫁出阁的闺女,竟然在家里大放厥词喊着要分家,这不是没事找骂嘛! “娘?”刘兴望弄不懂她娘,怎么在这时候反而护着唐氏了。 蔡氏瞪了一眼长子,却是问周氏。 “若你要偷人,你会选择刘业这种人吗?” “去,我哪能干这种事。”周氏闹了一个红脸,一脸的不痛快,若不是问话的人是蔡氏,早就开骂了。 “问你话,你就好好说。”蔡氏皱着眉,不悦的责备。 周氏脸一沉,咒骂道:“就他一副痞子样,这世上的男人是死光了吗?要找他这样一个靠媳妇吃饭的软货?” 蔡氏不顾周氏埋怨的眼神,对刘兴望说:“你媳妇都看不上刘业,唐氏能看上?她再嫁要找这样一个人吗?她想再嫁,就是嫁进地主家都是可以的,用得着这般下作。” 蔡氏一席话引得众人深思。 唐氏神色复杂的看着蔡氏,一直看不起这挂名婆婆,觉得她市侩、自私、贪财。 所有小人物有的缺点,在她的身上都能发现。 可是这会儿,这一屋子,甚至是一村子,她却是第一个相信她清白的。 第一次,撇开了她是刘三的娘的身份看她。 以前种种的恩怨,与现在的感觉相融合,真正是五谷陈杂。 回过味来的众人,在周氏和唐氏身上打量,杨氏一下子没忍住,带笑的说道:“别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刚她扪心自问了一下,别说她没有唐氏的手艺及长相,就她现在这样,她也看不上刘业。 吃喝嫖赌样样全,天天赖家里不做事,没事还打媳妇。 真是瞎了眼,才能挑上这样的人。 见大家都望着她比较,周氏闹了一个大红脸,语气又急又羞的说:“你们都什么意思啊!这都什么眼神,不许看了不许看了。” 刘兴望黝黑的脸上,满是严肃,也看不出情绪。 只是不再提明天去村长家的事情,道:“今儿折腾一天,大家也都累了,吃了晚饭就早点休息吧!” 周氏一脸红潮的看了眼自家相公,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 满口报怨的说:“哪还有心情做饭,谁爱吃谁做,反正我是不吃了。” 周氏丢了人,也不愿意多留,哼一声就回了屋。 “好了好了,都散了!”蔡氏也没心情胃口吃饭,手一挥,迟疑了一下对唐氏说:“自己去弄点药涂一下。” 看了一眼沉默的芷染,脸上也有伤痕,当下就心疼得直抽气,从怀里掏出半两碎银子给她。 “去给李大夫看看。”顿了顿又说:“给你娘也买点药。” 芷染这才抬眼,看了一眼蔡氏,接过银子点点头。 这人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刚才恨这一家子恨得要死,可是蔡氏这种相当于雪中送碳,还了她娘清白的举动,却是让她心里莫名的堵了一下。 这种感觉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出了蔡氏家门,芷染就对语烟说:“二姐,你和娘先回去,替娘敷敷脸,消消肿,我直接去李大夫家里拿药。” 语烟迟疑了一下说:“天这么黑了,还是我去吧!你和娘回去吧!大姐一个人在家里照顾恩恩,现在肯定特别担心。” 芷染摇了摇头说:“别多耽误了,你和娘回去,我还有事找李大夫。” 就在一个村里,唐氏倒是不担心,却免不得对芷染叮嘱,“路上慢慢走,别摔了,慢点没事,娘也不疼!你在李大夫家里,先上了药,再回来,知道吗?” “娘,我省得的,你不用担心我。” 芷染在去李大夫家的路上撞见了他,被他领回了家。 李大夫显得随意得很,笑着打趣的说:“这么漂亮的小脸可别留下疤咯。” 芷染尴尬的小声道:“姑姑骂我娘,我气不过和她动手了,被她打的。” 李大夫弯了弯嘴角,只道:“芷染丫头,你娘的事你就别掺和了,你娘是一个坚强的。” 芷染没应声,只在心里嘀咕,觉得李大夫算是一个清白的人。 打量的看了李大夫几眼,又闻着这满室的药香,忍不住开口请求,“李大夫,我当你徒弟,给你打打下手吧?” “你想学医?”李大夫手边正在箱子里翻药,听到芷染的话,诧异的抬眼问道。 023、拜师学医 农家医女,023、拜师学医 芷染四下打量,觉得李大夫家里虽然陈设简陋,可是却颇有内涵。舒悫鹉琻 单说他挂在厅中的这副字画,铁笔银钩,就不是出自一般人的手笔,字画落款印着仲明二字。 原只是想在李大夫这里学些医术,也好替她会医圆慌,以后有人问起,也有一个说法。 忽然就觉得李大夫一身清风道骨,不似平常人,神情诚恳了许多,说:“自然是想学医的,我也想和李大夫一样,悬壶济世。” 李大夫笑得高深莫测的道:“你学医不是为了悬壶济世吧?” 芷染莞尔笑说:“李大夫这么聪明,我也不瞒着你,我就是想拥有一门手艺,将来有门吃饭的专长。”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而且还是一个七岁的小丫头。”李大夫笑得有些无奈,看芷染的眼神有些诧异。 芷染拍着小胸脯说:“您这一手医术,难道不想找一个传承的人吗?而且您别看我小,可我毅力足,且我还懂不少草药呢!” “是吗?”李大夫感兴趣的笑了起来,道:“我先给你上药,然后拿几样草药给你认认,你若是认得,我就收了你。” 李大夫想着芷染也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学医枯燥无味,说不定两天就没了兴趣,也不想驳了小姑娘的意思。 她脸上的笑容看着挺舒服的,不忍心难过的表情在她脸上出现。 “行!你尽管考吧!”芷染自信的应下。 接过李大夫递来的药,又问了厨房的位置,自个人去打了点水稍微清洗了一下,才将药涂上。 没一会儿就回来,对李大夫说:“师父,你考我吧!” 李大夫一下没崩住,就笑了出来,“哟,这师父就叫上了,我可还没同意收你为徒啊!” 芷染嘻嘻哈哈的笑闹说:“收我当徒弟有什么不好,我会把你当我爹一样孝顺的,不然认你当义父也行,将来我就侍候你终老,咋样?” “哟,这提议倒是不错,能有你这么漂亮一个女儿,我面上也有光啊!”说着,李大夫心里还真起了想法,看芷染的眼神透了几分喜欢。 这丫头本就聪明,若真能下定决定好好学医,收她当徒弟或者是义女都是不错的。 这丫头的品性也是好的,从小看着长大的,总是歪不了的。 “师父就考考我吧!保证吓你一跳。”芷染笑弯了眼,神情憨厚可爱。 李大夫这会儿心里想着,就算芷染这丫头不懂,也先收了她,毕竟一个女孩子,家里又没人懂医,能认识什么药材。 只是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李大夫啧啧称奇的问:“你怎么懂这么多。” 芷染笑得神秘的对李大夫招招手,说:“有一回我偷偷上山,在山上遇到了一个老爷爷,他教我认的。” 李大夫了然的点点头,知道后山有许多草药,不过山上有大猫,所以上去的人少,他也不常去山里。 拍拍芷染的脑袋说:“不错,也亏得你记性好,才能记得这么多,不过以后可不许上山了,太危险了知道吗?还有就是三个说反了。” 芷染扬扬下颚,直接忽略了前半句,一脸骄傲的说:“那是,当初老爷爷也是这样夸我的。” 其实认错的三个,是芷染故意的。 “好吧,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弟,去倒杯茶过来。”李大夫笑得春光满面,随手拿起一块布擦了擦手,端坐在椅上。 芷染拿起桌上的壶倒了一杯茶,笑得讨好的说:“师父先将就着喝吧!下次我再泡壶好茶给你喝。” 茶是凉的,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哪有时间沏新茶。 李大夫挑眉看着芷染,愉悦的神色中夹了几分严肃,说话的口吻也认真了许多。 “既然是诚心认师,就得按规矩来,规规矩矩嗑头拜师。” 芷染有些纠结,一脸不情愿的说:“一定要跪吗?” “咋?不乐意?”李大夫斜眼看着芷染,上下打量着。 芷染嘟着小嘴,不开心的说:“我还从来没给谁下过跪呢!” 李大夫神色一松,大笑出声,“哈哈,你这丫头,刚不是还说要认我当义父吗?怎么这会儿下个跪也不愿意了。” 芷染忽然神秘一笑,有些拿乔的说:“这就要看看师父你有没有真本事啦。” 李大夫无奈的叹息:“你这鬼丫头!快快拜师了回家,你娘还在家里等着呢!” 芷染神色一敛,也不敢再笑闹多逗留,当下就拜了师,敬了茶,拿着新师父送的药,匆匆忙忙的回家了。 进家前撞上正准备出门的唐氏。 唐氏已经收拾干净,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脸上也消过肿,不过一眼看去,还是特别醒目。 “娘,你要去哪里?”芷染差点撞下唐氏,看唐氏这时候行色匆匆,有些担心,怕又是蔡氏那边有麻烦事。 唐氏瞪了一眼芷染,声色皆厉的训道:“你这孩子,怎么折腾了这么久。” “娘……”芷染讨好的叫道,尾音拖得长长的撒娇。 见唐氏这样说,就知道唐氏是坐不住,要出门寻她了。 芷染挽起唐氏的手,俩人搀扶着进了屋。 进屋,唐氏就拿了干净的碗筷出来,催促说:“该饿了吧,快吃。” 芷染摸摸小肚子,还真有些饿了,边吃边和唐氏说话。 “娘你先涂药吧,待会儿我还有事和你说。” 唐氏皱了一下眉,也没心急得追问,去屋里涂了药再出来时,芷染也吃得差不多了,见芷染放下筷子。 唐氏忙说:“再添一碗饭。” “不用了。”芷染急急摆手。 家里吃的并不是米饭,都是一些粗粮,晚上吃多了,她的小胃也会胀得不舒服。 唐氏摸了摸芷染的小肚子,痒得芷染直躲,笑眯眯的说:“娘,我饱了,真的。” 唐氏收回手,神色严肃的说:“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己要多吃一点,免得将来长不高。” 芷染应付的点点头,等唐氏换气的时候,插话说:“娘,我认了李大夫做师父,我想学医。” 唐氏神色一敛,满是厉色。 “娘不是说过,不准你提这事么。” “没,我就是学医,不会特意去认药的,再说我又不像大姐一样爱刺绣,也不像二姐一样喜文墨,学些医术还好一些,将来我们自己有头痛脑热,我也知道看,不是?” 芷染拧巴着小脸,努力的劝说。 唐氏正在犹豫的时候,语烟和希瑜两人一前一后出来了,听到芷染说这话,希瑜立即赞同道:“这倒是好,小妹难得自己肯学些东西。闺阁之中,女人懂点医术总是好的,免得被人害了,以后还能照顾我们。” 芷染不解的问希瑜,“谁害我们?” 希瑜神色一僵,偷看了一眼唐氏,吱吱唔唔也没说出原由。 语烟接话道:“娘,我觉得也挺好的。” 唐氏脸色几变,抵不住三个女儿的哀求,最终勉强的点点头,并且再三警告了芷染,事情才算作罢。 得了唐氏的首肯,芷染整晚好心情,一觉睡得特别香。 翌日一早,一屋人围坐在桌前吃着简单的早点,由于村里传了唐氏的闲话,一家子也不愿意出门,就关了门在家。 吃过早点,芷染正准备和唐氏说她身上银子及家里买地的事情,就听到门被敲得‘咚咚’响。 敲门声又急又重,门外也不知道是谁,扯着大嗓门就吼:“刘唐氏,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快出来。” 024、棒赶媒婆 农家医女,024、棒赶媒婆 “娘,我出去看看!你照顾恩恩!”芷染本拉着恩恩准备进行姐弟友爱活动,一听门外有人敲门,立即把恩恩推入唐氏的怀里。舒悫鹉琻 唐氏不悦的扯住跃跃欲试的芷染,“你这孩子,瞎掺和什么。” 芷染笑得即讨好又委屈,她这样做还不是怕有人上门说唐氏的不是,免得唐氏听了心里不开心,她将人打发走了不就好了。 “和姐姐一起回屋里去!”唐氏边往门口走,边对芷染说道。 芷染和希瑜还有语烟对看一眼,同时扭头对唐氏撒娇,“娘……” 唐氏转身,神色严肃的看着她们三人,“怎么,娘现在说话不管用了?” 三姐妹委屈的噘了噘嘴,扯着一脸木讷的恩恩进了屋。 “姐,我觉得我们得出去看看,要是有人欺负娘怎么办?”芷染在屋里走来走去,不放心的说道。 她觉得唐氏虽然坚强,可以一点都不泼辣,这样很容易吃亏的,毕竟农村里的女人,几个不是大嗓门。吵起架,骂起人来,说话是一串一串的。 唐氏却是相反,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一个屁来。 希瑜皱起秀气的眉头,语气担忧的说:“我也想啊!可是娘不许我们出去。” 语烟最是冷静,把恩恩的鞋子脱了,让他自己在床上发呆。 “娘不过是怕我们听到难堪的话,毕竟我们都是女孩子。”语烟一脸老成的模样,与她的年纪完全不相符。 “我当然知道。”芷染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说:“我不过就是怕娘吃亏,毕竟娘只一个人,到时候娘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芷染这样一说,语烟也有些坐不住了。 起身道:“我出去看看,你们就待屋里。” 芷染跟在语烟的身后对希瑜说:“大姐,我也去看看,你就在屋里照顾恩恩吧!反正你温温柔柔出去也没用。” 希瑜俏脸一红,微微有些恼怒,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有些羞愧。 芷染和语烟两人偷偷摸摸的溜到了门口,却是看见唐氏拧着眉对着来人,而来人倒不像来找碴的,笑得一团和气,还有些讨好的意味。 两姐妹对视一眼,都是满头问号。 “唐婶子,以后你家发达了,我也算是一个小功臣了,可不能忘了我。”妇人挤眉弄眼,一脸讨好。 唐氏皮笑肉不笑,一脸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却是笑不出来。 “这事你听谁说的?” “这咋还用人说呢!县令公子带了媒婆直接上门了,这会儿怕是马上要到了,我之前在路口遇上了,所以特意弯了近路来通信的,让你们早做好准备。”妇人眼神睃来睃去,眼珠子满是算计。 唐氏点了点头道:“谢谢你的好意,家里还有事,我就不请你进屋了,以后再请你过来坐坐。” 妇人脸上了笑容淡了几分,却还是努力游说:“切,多大的事情呢!我还能占多少位置不成,我就站在这里,也沾沾光添添喜气不是。” 唐氏声色一沉,语气有些僵硬,“这事还请大嫂子先别说出来,毕竟事关我家姑娘的名誉。” 妇人一惊,咋呼了起来,“咋呢?你这还打算拒绝不成?” 唐氏抿唇没有回应,可这姿态却是非常明了。 妇人一副看神经病的模样看着唐氏,“你别是乐傻了吧!这可是多大的面子,多大的荣耀啊!怎么傻了吧唧的往外推?” 唐氏低声嘀咕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妇人一脸难看的离开了。 躲在一边语烟见人走了,这才轻声问芷染,“县令公子?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 芷染努了努嘴,满脸的不痛快。 “上次和娘一起去镇上,差点被他的马撞上,因此结了怨。” “结怨了还来娶你?”语烟满眼不信任的看着芷染。 谁会疯了,娶一个讨厌的女人在家里,日夜相对。 芷染脾气恶劣的低吼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也许他疯了呢!” 说罢,就跑到唐氏面前,黑沉了脸说:“娘,孔文隽他不是一个好家伙,我可不嫁给他,你不能允婚。” 语烟慢步过来,小手一下拍在芷染的后背上,劝道:“就你操心,娘自有分寸。” 芷染噘着小嘴,不开心的说:“当然,不是你的婚事,你肯定不急,要是上门的人是向你提亲,看你急不急。” 语烟脸一红,戳着芷染的脑袋说:“就你不知羞。” 芷染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满不在乎的说:“害羞有什么用,这可是关系到我后半辈子,谁说害羞就能过好日子了。” 语烟嘴一张,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唇枪舌战。 “好了,”唐氏无奈的扶额,“都一人少说一句,芷染,娘有话问你。” 芷染瞪大了眼,下意识的反问:“什么?” “你怎么知道县令公子的名字?你们后来有联系?”想到这种可能,唐氏脸色有些差。 “哪能啊!”芷染翻了翻白眼,道:“就是昨天和阿嬷去赶集,不巧又撞上了。” 唐氏皱了皱眉,嘴唇一动,却是没多说。 芷染沉着小脸道:“而且这孔文隽和之前来提亲的邹娘子还是亲戚,邹娘子是孔文隽的婶婶,也就是说孔文隽和孔裕辰是堂兄弟。” 语烟一脸打趣的说:“哟,这昨儿你赶集一天,倒是发生了不少事,认识了不少人吧!” 芷染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就少来挖苦我了。” 母女三人正说着的时候,孔文隽带着媒婆上了门。 孔文隽一如当初所见,依旧神采飞扬,而跟在他身边的媒婆,有着所有媒婆都有的特色,穿得十分喜气。 “唐芷染,我来娶你了!”孔文隽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气得芷染小脸一青,没好气的吼道:“谁要你来娶?谁答应了嫁你?” 孔文隽扬了扬小脸,看芷染的眼神有些施舍的说:“爷娶你是看得起你,你别给爷摆谱。” 芷染四下一望,拿起扫帚就扑了上去。 “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哎哟喂……”媒婆一声惨叫,尖着声音说道:“这媒婆进门,哪有人拿扫帚直接赶的道理,这还有没有规矩。” “在我家,我就是规矩。”芷染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插着小腰。 “给我都滚出去,否则的话,别怪我的扫帚不认人,打伤了你们,我可不负责。” 媒婆特别不高兴的对唐氏说:“你就不管管?这种大事也由得一个孩子做主?” 唐氏瞟了一眼媒婆没有答腔,默默的看着芷染,任她放肆。 025、强权逼婚 农家医女,025、强权逼婚 孔文隽气得上前一把夺过芷染手里的扫帚,重重的往地上一扔,粗喘着气问道:“唐芷染,你什么意思?” 芷染眼一瞪,同样大声吼道:“就是你快点滚出我家的意思,爱娶谁娶谁,本小姐可不嫁你,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舒悫鹉琻” 孔文隽气歪了嘴,一下就笑了出来,特别鄙夷的说:“咱俩谁是癞蛤蟆,谁是天鹅,你是不是还没分清楚啊?” 芷染俏脸一窘,她不过就是嘴快脱口而出了,这会儿被人抓住这话问起,自然是有些尴尬。 毕竟在大家的眼里,孔文隽肯娶她,确实是她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简直就是天下掉馅饼的事情。 “少跟我说歪理,我就直白的告诉你,我看不上你!” 孔文隽怒红了眼,不悦的叫了起来,“你凭什么看不上我,我也不见得喜欢你,要不是……” 孔文隽瘪瘪唇,没有往下说,不过看芷染的眼神却是格外的愤怒。 想他从懂事起,身边的哪一个姑娘不是用一种仰慕的眼神看着他,只有这个小村姑,对他看不上眼,还各种贬低。 “说啊!继续说啊!”芷染挑高了眉故意激孔文隽。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孔文隽怎么就看上了她! 就孔文隽的条件,在镇上选哪家闺秀不成,要挑上她这么一个农家女。 尤其是上次与她同行的少年,一脸阴险诡异的模样。 总觉得有这样朋友的孔文隽就不是好人,向她提亲也是有阴谋的,只是她还没想明白缘由。 “我不说,反正你就得嫁给我,不然的话,你不会放过你的!”孔文隽收回差点说出口的理由,只好耍赖威胁芷染。 媒婆在一边看着,急着冒汗,小声劝慰,“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我们是来提亲的,又不是打架的,咋能这样说话。” 孔文隽脸一落,不悦的瞪着媒婆斥责:“我娶她,她就得欢喜的受着!” 芷染低咒一声,真想骂娘。 这混小子是怎么长成的,气得芷染又捡起扫帚追着孔文隽边打边骂,“混蛋,你当四海之内皆你娘啊!你当你爹是李刚啊!竟然还敢威胁我嫁给你,我还跟你说,我就看不上你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就你这混小子,一天到晚只懂耍横,你竟然还想娶我,你美了吧唧的回去做梦吧!” “我爹不是李刚,我爹叫孔安林,是县太爷。”孔文隽一边躲着芷染挥过来的大扫帚,一边说着。 芷染气得头顶都冒烟了,觉得孔文隽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很有可能就是从土星过来的。 看这样闹着,最急的人莫过于媒婆。她要是能把这亲事说定了,这得在她媒人生涯中,添多大一笔光啊! 更何况县令公子早就允诺,到时候会包一个大红包给她做媒人费,来都来了,她怎么也得赚上这笔银子。 媒婆拧着通红的手帕,扭到唐氏的面前,笑得讨好的说:“芷染她娘,你看孔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而且对令媛又是一见终情,将来令媛嫁过去了,可就是少奶奶的命了,令媛还小,不懂事,你这做娘的可得替她拿捏拿捏,免得误了她的终身。” 唐氏瞟了一眼媒婆,冷淡的语气里尽是拒绝。 “劳烦你跑这一趟了,不过我家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 媒婆心里咒骂上了,觉得这唐氏不过就是拿高了卖。这种人,她见得多了,虽然多有鄙视,但却也应对有余。 “大妹子,话可不能这样说,俗话说高嫁低娶,你们这两家可是天作之合,更何况小两口都是见过面的,而且孔公子又一往情深,可比一般的婚嫁强多了,再加上孔公子的身份,将来你们家无论做什么,可都比别人家强多了,指不定你女儿这样一嫁,将来你们一家子都能进镇里过好日子,若这县太爷将来高升了,这好日子更是在往后头呢!” 唐氏沉了脸还未说话,一边听得不舒服的语烟就哼哼唧唧的骂上了,“你这女人什么意思,你是要我娘卖女求荣吗?” 媒婆摸着额头的细汗,心里直鄙视。 这一家子,完全不着调,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婆,还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家,让她完全傻眼无应对之策。 “这女儿家就不要过问婚事了吧?毕竟说出去也怪羞人的。”媒婆好声好气的与语烟商量。 语烟却是小脑袋一扬,看也不看媒婆一眼,两步冲到芷染和孔文隽的中间,插腰斥道:“喂,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羞,我妹妹都说了不嫁给你了,你怎么还不快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啊!” “你这小辣椒,关你什么事啊!我又不娶你。”孔文隽被拒婚本来就心情不看,对上语烟更是不给面子的扛上了。 芷染婚事,唐氏没插嘴,媒婆插不上语,倒是三个孩子在屋里争吵不休。 闹到中途,蔡氏兴冲冲的赶来,而叫她过来的人,就是刚才在门口大声叫门的妇人。 “看吧!我就说县令公子来向你孙女提亲了,你还不信,这会儿自己看见了,可是信了吧!” “信信信,邓娘子,这好事要是成了,到时候再谢谢你啊!”蔡氏可和唐氏不一样,这会儿知道是真有其事,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笑得嘴都咧到了后耳了,大步跨上前,亲热的对孔文隽说:“哎哟,这就是县令公子啊!模样长得可是真俊,听说你来向我家芷染丫头求亲了?” 孔文隽正烦着,忽然见一位老妇用一种垂涎的眼神看着他,当下反感嫌恶的说:“你谁啊!” 蔡老娘忽略了孔文隽的不礼貌,和蔼的一下拉过芷染道:“我是她阿嬷。” 孔文隽脸色变了变,看看芷染又看看蔡老娘,还是受不了蔡老娘看他的眼神,就跟平日跟在他身边讨好处的人一样。 “你有什么事?”孔文隽和蔡老娘对话时,不自觉的加了一些防备。 蔡老娘也没注意到,或许也可以说是不在意。 笑眯眯的说:“芷染丫头的婚事,她娘拿不了主意,得我说了算。” 孔文隽眼一亮,当下就明白过来了,鼻孔朝天的说:“我是来向她提亲的。” 孔文隽一手指着芷染,手指就快戳到她脸上了,模样别提有多嚣张。 “能被县令公子看上,是我家丫头的福气,只是这婚事还得大人在场,而且这聘礼嘛……”蔡老娘话音未尽,不过意思却十分明了。 芷染脸一黑,一脸嫌恶,张着小嘴就咬住了孔文隽的手指,含糊不清的说:“我才不要嫁给你。” “哎哟喂……”疼得孔文隽直叫唤,伸手就去推芷染的脑袋。 芷染也不过是意思的咬一口,咬重出血了,她还怕孔文隽血液里有传染病呢!顺势便松了口。 孔文隽清亮的眼眸有些湿润,不服输的说:“我还就娶定你了,我跟你说,你如果不嫁给我,我就住到你家来!” 026、耍赖求亲 农家医女,026、耍赖求亲 “你白痴啊!当我家是客栈啊!你以为你爹当县令就了不起了吗?”芷染真的被孔文隽奇葩的想法气乐了,求亲不成就住到人家家里来,也亏他想得出来。舒悫鹉琻 孔文隽嘴一张,一脸得瑟的模样威胁说:“就是了不起,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抓到牢里去!” 唐氏一家子倒是镇定,不过却吓坏了蔡老娘,只见她一下就掐住了芷染的胳膊,拧着她说:“你这熊孩子,说的什么浑话呢!县令公子能看上你,是多大的面子,还在这里七推八拒的,你不要命了。” “阿嬷。”芷染瞪大了眼,重重的喊着。 语气即无奈又无力。 她是倒了什么楣,这辈子才摊上这么一个阿嬷,不过好在娘亲不坏。 侧目望向唐氏,只见她拧着眉看着蔡氏,脸上的反感*裸的表现出来了,不加一点掩饰。 “婆婆,这事你就不要管了,让芷染自己决定。”唐氏见芷染年纪这么小,就这么有主意,心里颇欣慰,最高兴的是她没有被县令公子的身份冲昏头。 蔡氏满腔愤怒正无从发泄,唐氏就这样撞了上来,扭身暴吼:“你闭嘴,你这女人知道什么,你就是想害我孙女,你就是看不得我孙女过好日子。” 唐氏脸瞬间黑了,冷淡的回应,“我是她们的娘,我能害她们?” “谁知道呢!我儿子还是你相公呢!不也是被你克死的。”蔡氏吊着眉眼,质疑的看着唐氏。 唐氏神色一黯,没有和蔡氏多辩。 语烟眼底簇火,气蔡氏欺负她娘,但却没有和蔡氏当面起冲突,而是笑得勉强的迎了上去,软软的叫着,“阿嬷,别气别气。” 唐氏脸色微霁,僵硬的对语烟说教,“你可不许听你娘的胡来,以后阿嬷会做主,替你选一个好人家,你阿娘什么都不懂。” 语烟心里腹诽,她娘懂的东西,又怎是你一个乡间老妇能理解的呢! 不过面上却是不敢说出来,只是浅浅一笑,却也未应下来。 “县令公子啊!你这婚事,老婆子我应下了,不过你还是得挑个好日子,叫上你爹娘过来一趟,细节我们还得商量商量。”蔡氏侧身对孔文隽讨好的说道。 脸就跟变川剧一样,面对孔文隽时,瞬间变得和蔼又亲切。 芷染一下就沉了脸,不客气的说:“谁答应的谁嫁,反正我是不会嫁的。” 蔡氏听了这话,老脸一红,觉得芷染不听她话,害她特别没面子,没好气的骂道:“你这孩子作死啊!” 芷染绷着一张小脸威胁道:“阿嬷,你最好不要逼我,要是你逼我的话,我就离家出走。” “你这孩子,你是翅膀硬了吧!别以为能赚几个银子就这样没大没小!”蔡氏捂着胸口,被芷染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芷染此时也被气疯了,完全不加掩饰,鄙夷道:“你有本事就不要我的银子啊!想我给你赚银子,你就别打我的主意,我的婚事,不是你拿来做买卖赚钱的工具。” “你你你……”蔡氏被气得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孔文隽虽然不耻蔡氏,不过看她被气成这样,讥讽道:“你还真是孝顺,你再说两句,你阿嬷就该被你气死了。” 芷染眼一瞪,差点一口口水吐到孔文隽的脸上,“还不是因为你,你现在竟然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还不滚。” “你……不知好歹!”孔文隽袖子一挥,转身往门外走。 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自大的说:“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弄走,我还跟你说,我今就跟你死嗑上了。” “你有病吧!”芷染破口大骂。 孔文隽双手环抱,嚣张霸道的说:“我还就住在你这里了,你不嫁给我,我就不走。” “我家没空位置养你这种闲人!”芷染上前推了孔文隽几把。 却是没有推动他,不说孔文隽是大她几岁的男子,单说孔文隽也是学过一点拳脚功夫的。 唐氏见孔文隽这赖皮的模样,摇了摇头,要说这孔文隽喜欢她闺女,她也没看出来,就这样还想娶她闺女,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唐氏一针见血的问道:“孔公子,你这样做,你家里人知道吗?” 孔文隽下意识瘪了瘪唇,底气不足的回道:“我家里肯定知道啊!不然怎么会放我上门提亲?” “怕不尽然吧!”唐氏不信任的挑了挑眉。 不是她看不起自家的情况,而是世人皆虚荣。 县太爷虽然是芝麻小官,但也是官家!县太爷怎么会允许他儿子娶一个农家女,况且她听说,县太爷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着呢! “我家一向我说了算,我说娶就娶,我娘不会反对的。”孔文隽最后一句说得特别心虚。 芷染突然想到之前在汇丰酒楼碰上的美孔雀,斜了眼故意问道:“怎么你今天出门,你家蓉妹没有跟着你吗?” 孔文隽像被拨了毛的鸡一样,咋呼的叫了起来,“杜思蓉才不是我家的,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没关系。” 芷染一听,就觉得有戏,狐疑的问:“杜思蓉该不会是你娘给她定的姑娘吧?” 她记得当时孔文隽说过,杜思蓉是他表妹,他娘的侄女。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毕竟没一点想法,谁家姑娘常年住在别人家里,更何况古代就是这样,表哥表妹一家亲。 孔文隽一下就红了脸,十分反感的皱起眉说:“反正我不会娶她。” 芷染却是乐坏了,故意说:“好啊!你让我当挡箭牌也行,你先回家和你娘说清楚吧!等你娘同意了,你再想着来住我家吧!哈哈。” 孔文隽眼一眯,威胁说:“你给我等着,我回家收拾好东西就住过来。” 芷染拍着大腿笑说:“哈哈,行,我等你,到时候记得带足银两,我家可不收人白吃白住。” 她敢保证,孔文隽回家把事情一说,肯定要被家里人禁足的,而她也就省了不少麻烦。 忽悠走了孔文隽,蔡氏一脸难看的伫立在院里,芷染也不理她,扭身就进了屋。 蔡氏气得没有法子,只能拿唐氏出气,对着唐氏一顿臭骂,可唐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蔡氏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骂得无趣了就兴怏怏的走了。 翌日一早,芷染心情舒畅的到了师父家里准备学医,可师父有事要出门两天,见了芷染就在柜里翻了几本书丢给她,让她自己去看。 芷染暗骂师父不负责任,可是看到其中一本却是眼神一亮,这本书是师父的手扎,记了他这么些年来所遇到的一些奇难杂症。 捧着书,芷染兴致勃勃的回了家,家里却端坐了一位客人,正翘首以盼等她回家。 027、小地主婆 农家医女,027、小地主婆 “芷染,你回来得正好。舒悫鹉琻”芷染刚进家门,就被语烟拖住。 芷染莫名其妙的拧着眉,不解的嘟囔,“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去师父家里了吗?” “说是说了,但却不知道你走得这么巧。”语烟挤眉弄眼,一脸的不正经。 “啥意思啊?”芷染摸着后脑勺不解的进屋。 屋里孔裕辰端坐在厅中,手里正端着一杯茶,见芷染进来,立即将手中的茶放下,扬起笑容道:“不好意思,没经过你的允许就冒昧上门打扰。” 芷染挑了挑眉,倒没有恶言相向,在她看来,孔裕辰比孔文隽识礼多了,这次上门怕是有事相商。 “有什么事吗?”她和孔裕辰约的时间是明天,提前一天找上门,难道是土地有问题? 想到这里,芷染想起她还没来及和家里人说买田地的事情。 有些担忧的对孔裕辰眨了眨眼,不想孔裕辰把这事说出来,有些事情她想先和唐氏说过后,再公布。 孔裕辰木讷的看着芷染,到嘴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对着她精灵古怪的模样,完全不懂她要表达什么事情。 “你不是来传话的吗?芷染也回来了,怎么还不说。”孔裕辰早就和语烟说过他的来意,和芷染想的并不一样,这一次孔裕辰只是跑腿而已。 芷染吁了一口气才问道:“什么话?孔文隽让你带的话?” 孔裕辰尴尬的笑了笑,“我堂弟这几天因家里有事,所以过不来了,让我来和你说一声。” 芷染一下笑了出来,毫不留情面的戳穿,“不是他来不了,是他爹娘不放他出门,他被锁在家里了吧?” “你怎么知道?”裕辰瞪着大眼,一副呆傻的模样,瞥开他一脸的痘痘不看,忽然就顺眼了许多,至少和她娘邹娘子比起来,强了许多。 “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芷染瞥了瞥嘴,几步上次,将手中的医书往桌上一放,随手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你……和我堂弟到底怎么回事啊?”裕辰迟疑了一下才问出口。 芷染端着茶杯,歪着脑袋,打量孔裕辰。 只见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孔裕辰的脸蛋越来越红,最后竟是直接将头低了下去,声若蚊叮的说:“你若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 芷染眨了眨眼眸,轻笑开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就是有一次他在街上骑马差点撞了我,后来可能是贪图我的美色吧,竟然想娶我为妻。” 裕辰抬眼,微张嘴唇。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孩子这样说话的,不过看她灵动的模样,却十分讨喜,对她自大的话,也一点都不讨厌。 “你确实长得很美,像仙女一样。”裕辰眼神飘忽,在夸奖芷染的时候,连正眼都不敢瞧上一眼。 芷染笑得弯了腰,扶着桌子无力的说:“你还真可爱,我不过是说笑而已,你竟然真信了。” “你弟哪里贪图我的美色,明显是拿我当挡箭牌呢!你家里人是不是逼着他娶叫什么蓉妹的?” 裕辰没少听孔文隽报怨,自然是知晓此事。 恍然大悟道:“难道他是为了逃避蓉妹?” 他知道孔文隽很反感杜思蓉,也早就说过,一定不会娶杜思蓉的,甚至俩人还无聊的说,除非孔文隽能娶到比杜思蓉更漂亮的女子,否则的话,她杜思蓉就嫁定了孔文隽。 “文隽他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因此将芷染扯进他和蓉妹的感情纠葛中呢! 芷染狡黠的眨了眨眼,一脸委屈的说:“可不是嘛!而且现在他这样大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拿乔,脸面大,其实谁又知道我一个弱女孩的难处呢!” 裕辰满腔愧疚的说:“对不起,唐姑娘。这事我回去后会和文隽说清楚的,不会让他再造成你的困扰。” “如此最好。”虽然她不相信孔文隽能老实的听裕辰的话,不过却满意给裕辰洗脑的结果。 至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只要她微微提点,裕辰就能想到这一段,自然而然也就会偏袒她。 想到文隽和芷染之间,并不像文隽说的那般情谊,裕辰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想想他也该走了,但又有些留恋。 目光一转,看到桌上的医书,眼神放亮的说:“你懂医?喜欢看医书,我家里有一本,我下次拿给你看吧?” 芷染没有立即表现出喜悦,只是笑得揶揄的反问:“你忘了我之前说过,要治好你这一脸的痘痘吗?” 裕辰脸皮一红,垂了脑袋。 他这一脸的痘痘常常被人嘲笑,也因此弄得他有些自卑,特别是在女孩子面前,更是羞涩。 他很怕自己的善意,换来对方的羞辱,因为他曾经就被这样对待过。 “行,我明天正好去找你,你到时候给我,在这里我就先谢谢你啦!”芷染见裕辰神色有些不对,也知道调笑过头了,立即转了话。 “嗯,”裕辰踌躇了一下,迟疑说道:“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是在汇丰酒楼等你,就是我们上次见面的店。” 芷染本想说好,但一想她是打算明天去了镇上再找打铁的师傅做暗疮棒,怕时间上来不及,还不如把这事交给裕辰处理,反正也是为他治痘。 “你等我一下,我画一张图给你,你今天去找打铁的师傅做好,我明天有用的,是给你治痘用的。” 裕辰立即应下,又在屋里坐着喝了一本茶,芷染才拿着画好的图出来。 “你这是用什么画的啊?”很逼真,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画画的。 “我用炭画的。”芷染挥挥手,没打算多提,裕辰见这架势,也不好多问,只是在心里觉得,芷染年纪虽小,却是多才多艺,感觉她什么都懂似的。 忽然就有些佩服这个小姑娘,对她的欣赏,也从外表相貌上,升了一个台阶。 芷染瞄了一圈,看语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才在送裕辰出门的时候,轻声问起:“我让你买的田地怎么样了?” 裕辰拍额,有些赧色的说:“你不提,我还忘了,这事我替你办好了,明天你和我去衙门签字画押,过户田地就可以了。”他就是昨天下午去衙门处理这些,晚上留在孔文隽家里吃饭时,才应了孔文隽今天的托付。 芷染面色一喜,笑逐颜开,一下就握住了裕辰的双手,一个劲的道:“谢谢,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过了明日,她就成了小土主婆了,心里忽然就踏实了,有了一种实实在在的归属感。 028、争抢灵芝 农家医女,028、争抢灵芝 手心的温热,真实的传开,就看裕辰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通红,最终吱吱唔唔的说:“你、你满意就好。舒悫鹉琻” 芷染忽然反应过来,讪笑的松了手解释说:“不好意思,我刚太开心了,所以失态了。” 裕辰笑得羞涩的扬着唇,小声的回说:“没关系。” 趁着芷染不注意,将双手藏于后背,紧紧相握,心里荡起一抹甜蜜。 俩人对着傻站了一会儿,芷染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问:“田地都是什么价?” “水田十五两银子一亩,良田是十二两银子一亩,你觉得怎么样?”裕辰小心的问道,怕芷染会觉得他买贵了。 “嗯,挺好的!你有多替我买一些吧?”芷染心里算了一下,觉得这价挺合适的,想来应该还是看他的面子便宜了一些的。 裕辰松了口气笑说:“我替你买了十亩水田,十二亩良田。” 芷染在心里默默一算,道:“我就要给你二百九十四两,对吧?” 裕辰一下就怔住了,当下没加掩饰,一脸崇拜的说:“唐姑娘,你真的是太厉害了,竟然一下就算了出来。” 芷染摆手,谦虚的说:“哪里哪里。” 心里却默默无语,放眼她们的时代,这种小儿科的算数,只要上过学堂的人,差不多都能心算出来,更别提一些学过珠心算的同学。 “我娘还一直夸我对数字敏感,我感觉你比我厉害多了。”裕辰搔着后脑勺,笑得很是尴尬。 虽然他也能心算出来,但却没有芷染这么快,更何况芷染年纪还比他小上几岁。 芷染嘴一张,本想说做本算数书送他,教他九九乘法口诀表的,但想想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提起,只是微微浅笑。 送走了裕辰,芷染见家里难得没人注意到她,而她明天又要去给裕辰治脸,不如趁机上山采些药材。 一个人背了一个小竹篓,在没有惊动家里人的情况下,就偷偷溜上了山。 这是芷染第一次来山里,上次只听刘睿说起,他是在山里捡到的冬虫夏草,却不知道这一山尽是宝贝。 也因村里人都是背朝天面朝土的庄稼汉,一辈子别说认识药材,就是连自己名字,都没几个人会写。 芷染就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在丛林里跑来跑去,忙得不亦乐乎。 这些草药都不能带回去,免得被唐氏看到了又是一顿臭骂,好在现在认了师父,可以将药材全放到师父住处,相信师父会非常的欢迎。 “咦!”芷染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看到悬崖边上竟然长了一朵灵芝。 “这可是好东西啊!”芷染左右瞄了瞄,却发现没有什么好落脚的位置,灵芝生长位置太过险要,一不小心就要会丢了采摘者的性命。 正苦恼的时候,却听见有脚步声过来。 由于山里有大猫,刘家村的人一般不上山,除了猎户向正尧,难道是他? 芷染看见两人由远至近走来,一黑一紫。 紫衣少年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褂子。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 黑衣男子是一位中年大叔,神色冷峻严肃,跟在紫衣少年右后侧,俩人之间不过半步的距离,俨然一副守护者的模样,显然是紫衣少年的侍卫。 几眼间的打量,紫衣少年他们走近,三人对视,竟然无一人先说话。 芷染看了看他们手中的绳子,又看了看崖边的灵芝,十分清楚他们的意图,有些纠结的拧起了眉。 不过来返拿一根麻绳的时间,就见有人来抢灵芝,而且还是一位七八岁的小丫头。 黑衣大叔好言说道:“小姑娘,这灵芝是我们先发现的,先来后到,你是不是该让给我们?” 芷染听闻,心中涌起不满,她都还没争灵芝呢!这两人就宣告主权,是不是太过自我了一点。 芷染故意刁钻的说:“是吗?我只知道我来的时候,这里没有人。” 黑衣大叔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芷染,觉得她气质出众,容貌突出,一点不比帝都里的贵女差,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后,特别认真的说:“就算我们相让,你也拿不到啊!” “我知道,不过我就想要这灵芝。”芷染笑得刁钻,故意与他们为难。 黑衣大叔一急,直白的说:“可是我主子病了,需这一味灵芝入药。” 看样貌,芷染觉得黑衣大叔有些冷峻,可是这几句话下来,却是觉得他有点憨头憨脑,明显一副老实好欺负的模样,倒让芷染有些熄火。 毕竟他们两个男人对付她一个小女孩,根本就不用跟她说这么多废话。 芷染虽然一直与黑衣大叔在说话,可是站在他身边的紫衣少年,就像是一道风景线,让人无法忽视。 他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剥壳的鸡蛋一样吹弹可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是无尽的冷漠,淡紫色的双唇孤傲的翘起。 芷染忽然就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 他站在何处,何处便霎时成为风景,非关外貌,气质使然。 紫衣少年,就是这样的人。 芷染收敛了气息,对紫衣少年释出善意的问道:“你得了什么病?” “干卿何事。”少年的声音正处于青春期,有些沙哑,并不是特别好听,可是却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芷染原想着,这样漂亮的一个少年,看他被病痛缠身有些不忍心,好心好意的开口,看她能不能帮忙,却被别人鄙视,怪她多管闲事,当下不乐意的斥责。 “你还想不想要这灵芝了,竟然说话这么嚣张。” 少年眯起眼,满不在乎的对黑衣男子说:“还不动手。” 芷染挡住黑衣大叔的去路,不带感情的笑容在嘴角勾起,漆黑的眸子里有一股奇异的美,竟让紫衣少年看得错不开眼。 “小妹妹,你挡不住我的。”黑衣大叔缓缓说道,语气还十分认真。 芷染眼眸一凛,紫衣少年对上她的眸子,只觉得黑亮的眼珠尤其勾人,仿佛能吸去他的意识。 四目相对之间,一股陌生的气息在他心间弥散开来,让紫衣少年十分不舒服。 029、公子赠玉 农家医女,029、公子赠玉 看着紫衣少年胸有成足的模样,芷染不禁气愤,明明就是她先发现的灵芝,被人捷足先登,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舒悫鹉琻 “小子,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抢得灵芝的!”七岁的芷染冷冷地看着他,抬高的下颚有着浓浓的怒火。 紫衣少年神清淡然,透过芷染望向她身后,显然不将芷染放在眼里。 芷染气得咬痒痒,看看灵芝,舍不得的嘟起了嘴,但也知道这灵芝跟她肯定无缘。 负气的跺了跺脚,神色傲倨的咒骂道:“连小女孩都欺负,难怪你得病。” 黑衣大叔在一边为难的看着芷染轻声回嘴,“我家主子很好。” 至少其他人敢在主子面前说这话,此时肯定已经身首异处了,而不是像刚才他看到的这般。 主子只是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芷染忽然就觉得有些无趣,瘪瘪小嘴巴,扭扭小脑袋,背着小背篓就要离开。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芷染回头一看,原本淡然的少年,忽然呼吸困难的倒在地上,双手揪着胸口,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 “你没事吧?”芷染几步上前,一脸担忧。 紫衣少年看了一眼芷染,缓缓道:“没事。” 而他,明明全身痛得抽筋,冷汗直冒,俊庞也因痛楚而扭曲,嘴却是轻轻扬起了笑,声音很是沙哑。 芷染毕竟行医这么多年,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么漂亮的少年受这种痛苦,想到刚才找到的草药,回身在小篓子里翻了翻,拿出一把小草摘了两片递到紫衣少年唇边。 “吃掉,能止痛。” 紫衣少年审视了芷染几眼后,很乖的张开了淡紫色的唇。 一边的中年大叔有些紧张的喊了出来,“主子。” 芷染侧目看了一眼,伸手摘了一片送入嘴里,像吃零食一样,嚼着玩。 紫衣少年略垂下眼帘,她的眼神很专注,在他毒发时,她忘了刚才的争吵,此时两人的脸靠得很近,近得他闻得到她身上的药香味,也近得让他能仔细地看着她。 “怎么样?好些了吧?”这草药带了一点麻性,虽然能止痛,但却让身上软软麻麻的无力。 “好些了。”身上的痛楚渐渐消失,紫衣少年疲累得眨眼,振作起精神,扬眸看她。 “为什么救我?我若是出事了,你不是就能拿到灵芝了吗?” 芷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屑的说:“一颗灵芝而已,比得上一条性命吗?拿了灵芝也不过是为了救更多的人而已。” 紫衣少年听闻,闭上眼,唇角轻扬,静静回味芷染刚才说过的话。 “不过,我很好奇你的病,能让我把脉吗?”看得出来,紫衣少年特别的讲究,所以芷染也没有轻易碰他的身体。 他睁开眼看着她。 凤眸定定地缠在她的身上,冰冷又明亮,纯粹得没有任何杂质,像晶莹剔透的琉璃珠。 芷染一时有点看傻了,直到他的话传进她耳里。 “我中了慢性毒药。”紫衣少年说得云淡风清。 芷染愣了一下,问:“毒药?” 她虽然行医多年,可是却不曾深入了解过毒药。 而又是怎样的毒药,能让一个冷淡的少年,露出这副痛苦的模样。 “我替你看看。”芷染伸手,轻易握住了少年的手腕。 她有些惊讶的抬眼看向紫衣少年,发现他也是一脸复杂的看着两人两握的位置,脸上的表情,比她更迷茫。 芷染惊讶的不过是她刚才有一瞬间看到了少年的回避,但最终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不动了,愣愣的随了她。 抛开杂念,芷染小嘴微张,不可思议的说:“我探不到脉博?” 少年眼神一黯,轻轻的挣脱开。 “无妨,还死不了。” 芷染关切的问道:“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用这灵芝就能治好病了?” 一双星眸满是善意的温柔,看得紫衣少年心里一怔,滑过一丝暖流。 “嗯!”紫衣少年眼眸闪了闪,微垂下眼帘,没有多表示。 芷染轻笑,“刚我并不知道这是你们救命的灵芝,多有痴缠,还望见谅。” “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胸襟,将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大叔咤舌,不曾想过小姑娘能说出这样的一段话来。 搔了搔后脑,憨笑道:“刚才误会了你,不好意思,还望小姑娘别放在心上。” 芷染耸耸肩,不在意的笑了笑。 紫衣少年一看就知道身份高贵,出门在外,她又是陌生人,小心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谢谢你的草药。”少年忽然说道。 一双素手将颈上的玉佩取了下来,眼神深沉黑暗,让人猜不透情绪。 他留恋的抚过暖玉,像对情人的低喃一样,十分温柔,想了想,骤然抬眼道:“这个送你。” “主子……”大叔脸一变,手横在两人中间。 芷染看着这枚玉佩就知道它价值千金,再看大叔的举动,更是明白它的意义重大,当下就摇手拒绝,“不用不用,小事一桩而已。” “对你是小事,对我却是攸关性命的大事,这草虽然不起眼,却能很快的让我减轻疼痛。”少年手直直的伸手,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大叔紧张的对少年说:“主子这玉佩可是……” 少年手一抬,制止了大叔要说的话。 见芷染不肯收下玉佩,少年强制的将玉佩挂到了她的颈上,并说道:“任何时候都不要取下来,将来你若遇到麻烦,无论什么事,只要你拿着这块玉佩到帝都来寻我,我一定替你办妥。” 芷染咂咂嘴巴,握着胸前的玉,有些占小便宜的心理,正暗暗乐着。 “你只要拿着这块玉到紫宣楼给掌柜,自然会有人通知我,与你联系。”少年不顾礼教,握着芷染的手,将玉放入衣襟内,再三叮嘱:“务必小心妥善保管。” 芷染不解,玉佩既然这样重要,为什么要给她。 “我若是掉了呢?”芷染有些担忧的问道。 少年神色轻松的笑了笑,炽热的眼神,温柔的低语道:“记住,我叫默之。” “墨汁?”芷染浅笑开来,这名字有趣又好记。 “百言百当不如一默的默。”默之握起芷染的小手,在她手心里轻轻划下一个默字。 “好痒……”芷染缩着小手,银铃的笑声从口中溢出,在山野回荡。 看着芷染天真娇憨的笑容,默之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 不舍的松了手,拿了芷染药篓里的几根小草道:“记着,将来连本带利还你。” 没有临别的依依,默之潇洒的走出了山林,芷染晃着小脑袋看了看悬崖已经空了,也不知道大叔是何时摘的灵芝。 嘟嘟囔囔嘀咕,“难道这小子刚才用美人计了?为了抢我的灵芝。” ------题外话------ 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好运滚滚来…… 030、母女谈心 农家医女,030、母女谈心 芷染背着小背篓回了师父家里,将药草一一翻出晒好后,这才放心的回家。舒悫鹉琻 回家正好赶上晚饭时间,才和蔡氏吵过,面对她的冷言讽刺,芷染也只当没有看见。 周氏和杨氏心里像猫挠一样,想找芷染问清楚,但看屋里低压的气氛,谁也不敢先开口。 芷染草草吃了两口就回了屋里,这种氛围下吃东西,她怕消化不良。 没多时,唐氏和姐姐们都回来了,唐氏进屋就去了厨房,一会儿就端了一小碗面疙瘩出来。 唐氏温柔的把碗筷摆在芷染的面前低语:“刚看你也没吃什么,把这碗面疙瘩吃掉,不然晚上该肚子饿的。” 芷染感动的吸吸鼻子,发自内心的感叹:“有娘的孩子是个宝,娘你真好。” “就你嘴甜。”唐氏戳了一下芷染的额头。 回身到屋里拿了刺绣活出来做,希瑜和语烟,一个坐在旁边和娘讨论刺绣手工,一个在旁边看书。 芷染吃了两口面疙瘩就吃不下了,放下碗筷,抬眼正色道:“娘,我有事和你们说。” “什么事?”语烟好奇的从书海里抬起头,猜测道:“不是又有什么好点子能赚银子吧?不过你也不用这样讨好阿嬷吧!给阿嬷买布就算了,还给二伯娘大伯娘一家子买,你有银子怎么不给娘和我们买点。” 芷染一声大叫站了起来。 “啊,你不说这事,我还忘了。” “怎么了,瞧你这一惊一乍的。”唐氏拧眉,不赞同的看着芷染。 芷染几步上前,走到唐氏面前,“娘你不知道,我之前给你们都买了布,当时回来家里不正闹着么,我也没管,这布就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语烟书一扔,愤斥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一家子么,走,我们现在去要回来。” “回来。”唐氏一声喝斥。 制止了撸起袖子就要去找布的语烟。 语烟不满的跺着脚对唐氏说:“娘啊!我们不能一味的被她们欺负,她们都蹬鼻子上脸了。” “你忘了唐宗怎么对你的吗?”唐宗是刘老三卖身到了唐家所改的名字,回到刘家村后,他们一般不会提起这名字。 芷染这是第一次听到唐氏说起刘老三,有些诧异唐氏的口气。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忍让的。”语烟一焉,缩到一边,捡起书来继续看。 不过书明显就拿倒了,一脸沉思的模样,也不知道想什么想出了神。 “为什么你们在说起爹的时候这么奇怪?”芷染脑中对唐宗的记忆停留在他是一个很和蔼憨厚的人。 唐宗对她们很好,有求必应。屋里什么事都不让她们做,后来唐宗没了,家里的事情就唐氏操劳起来了。 一点粗重活也不让她们三姐妹碰,说是怕粗了手。 有时候,芷染真的拿捏不明白唐氏在想什么。 唐氏不想她们嫁入地主家,可是却又将她们三姐妹当大家小姐教养,太自相矛盾了。 芷染问完这话,屋里除了她之外的三个女人脸色都有些奇怪,沉默了一会儿唐氏开口说道:“你还小,晚一点娘再告诉你。” 芷染挑高了眉,打量着三人的表情,除了尴尬也看不出其他。 叹息一声,也不再纠结,毕竟这三个人都是她的亲人,都是一门心思的对她好,现在不让她知道,肯定是因为时机不够成熟的原因。 “娘,布我们就不要了,下次我再给你们买新的。”芷染也看出来了,唐氏就是这意思,索性她便直接说了出来。 “你还有银子?”希瑜不解的看了过来。 芷染神秘一笑,说:“你们等着。” 回屋翻出之前藏好的银两,献宝的捧到三人的面前,“娘,这里有四百九十两噢!我之前五个蛋挞卖了五两银子,后面的五个蛋挞,我找到邹娘子,卖给了她。不过娘你放心,我没有沾她任何一点便宜,我是卖了配方给她,以后蛋挞除了我们自家人在家里做了吃,不许再教旁人做了。” 唐氏刚准备斥责芷染,又因她的话松了口气,缓和了神色道:“还好你知道分寸,可别欠了邹娘子的人情,否则到时候只能拿你去偿还了。” 芷染眯起眼傻笑,“娘,我又不傻。” “就你聪明。”语烟取笑的看着芷染道:“后来你一共给了唐氏十五两?” “对,我在邹娘子酒楼里遇到了孔文隽,又和他们发现了一点摩擦,所以折腾得晚了一些,回到集市时,阿嬷她们已经卖完东西在等我,所以多给了五两银子,堵她们的嘴。” 芷染一句话,顺便解释了之前与孔文隽的事情。 “娘,我们现在有银子了,不如离开刘家村吧!我们回帝都吧!”语烟抓着一把银子突然说道。 神色期冀的看着唐氏。 芷染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的玉佩,一天之内听到两个人说帝都,突然就有些向望了,毕竟是国都。 唐氏横了一眼语烟,斥责道:“五百两不到,你是打算回帝都买件绫罗绸缎还是买间三进三出的院子?” 芷染一想,觉得唐氏的话也对。 帝都物价高出许多倍,五百两在帝都真成不了什么气候,更何况她已经托人买了地。 芷染又把买地的事情说了说,原当唐氏会乐意,不成想她皱了眉想了一下说:“地对我们没用。” 芷染诧异的瞪大了眼,就差脱口说出,她们是农民,土地是根本的话。 “娘,我们自己有地傍身也是好的不是?”芷染笑着说,就怕唐氏不肯买地。 唐氏叹息道:“家里又没一个劳动力,这买了地不是便宜了蔡老娘她们,还不如把银子放身上安心。” 芷染松了口气劝说:“怎么会,我早就想好了,这事不是我出面买的,到时候我们请人帮我们种地,不说开,谁知道地是我们的呢!” 唐氏正犹豫的时候,芷染说:“二姐这么想去帝都,等我们将来赚了银子就一起去帝都吧!完成二姐的心愿。” 芷染这样一说,唐氏立即应了下来,不免让芷染有些疑惑,她们一家人好像对帝都的情结很深,是因为从帝都搬出来的原因,所以想荣归故里? 翌日,唐氏陪着芷染到了汇丰酒楼。 孔裕辰早早就等在酒楼里,见到她们母女,热情的迎了上去,对待唐氏也是谦谦有礼的模样。 031、计划开铺 农家医女,031、计划开铺 “是先去衙门过户还是怎么?”孔裕辰询问芷染的意思。舒悫鹉琻 暗疮棒他准备好了,衙门也随时可以去,一切都听芷染的意思。 芷染想也没想便道:“先去衙门,待会儿我娘还要去一趟绣纺。” 孔裕辰温和的笑道:“好。” 三人到了衙门的时候,师爷早就候在偏厅,见他们过来,立即殷勤的迎了上来,笑语晏晏的道:“孔公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需要签字过户就行了。” 芷染挑高了眉,有些想笑。主要是师爷的八字眉长得过于喜气,再加上他一副讨好的小人模样,看起来特别逗人。 “芷染,不许没礼貌。”唐氏牵着芷染的手,轻声警告。 芷染吐吐小舌头,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模样。 接过孔裕辰递过来的地契,看了看就交给了唐氏,“娘快签字吧!” 大略看过,没有问题,而且是孔裕辰面出,想也知道不会出差错。 唐氏认真过目了一遍,提笔写下了芷染的名字,又抓着她白嫩的小手按了指印。 芷染有些感动的看着唐氏做完这一切,天真憨厚的问:“娘,为什么写我的名字啊?” 唐氏刮刮芷染小巧的鼻子,打趣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赚的银子,娘可不能拿,将来要做你的嫁妆的。” 芷染微张唇角,有些震惊,只觉得唐氏想得好远,不当又想到希瑜和语烟,立即拧眉道:“不是该先办大姐的嫁妆吗?” 反正她还小,才七岁,嫁人没这么早,可是大姐十二姐了,不过几年后的事情,该操办她的嫁妆了。 唐氏憋笑戳芷染的脑袋,“你还真信了啊!” 芷染嘟起小嘴,瞪大了眼说道:“哼,反正我会赚银子,我到时候买一件绣庄给大姐打理。” “可别,你大姐不需要抛头露面。”唐氏一听,立即笑着反对。 她家的闺女,可不许抛头露面成为下等的商人,否则的话,将来不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芷染自是不知道唐氏的想法,只当她是担心大姐未婚女子不便而已,立即出主意说:“又不需要大姐出面打量,只要大姐每次画点新花样,然后绣点镇店之宝就行了,开了绣房,肯定是要请管事,请绣姐的,哪用大姐操劳。” 唐氏一想,反应了过来,她当年这样陪嫁的铺子可不少,还都是临街的好门面,收入都不错的好铺子。 立即笑说:“行,我就先代你大姐谢谢你。” 芷染眯了眯眼,小小的宇宙瞬间燃烧起来了,突然就觉得人生有了目标,为大姐开绣房,为二姐开个什么呢?书店? 在孔裕辰走后门的情况下,过户手续三两下就办好了,拿着新出炉滚烫的地契在手里,芷染笑得合不拢嘴。 唐氏看得慈爱的看着芷染说:“你这财迷样,也不知道像谁。” “肯定像姥爷啊!姥爷可是大商人,肯定财迷。” 芷染低头回话,满脸笑意,根本没注意到,在她说姥爷的时候,唐氏满脸的迷茫及片刻的僵硬。 孔裕辰一直跟在俩母女身边,见唐氏有些不对,立即插话说:“唐姑娘,唐婶婶既然有事,你要不要去我们酒楼坐一下,你上次卖给我们家的蛋挞卖得很好,正好我想谢谢你,请你吃顿饭。” 唐氏回神,笑得牵强的对孔裕辰说:“孔公子太客气了,这次还多谢你的帮忙,哪有请你破费的道理,该是我们请你才对!” 说罢,又低头对芷染交待,“你就和孔公子去,记得请人家吃饭,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 “娘,你放心吧!我知道。”芷染将地契贴身收好,甜甜的应下。 孔裕辰还在客气,芷染笑着说:“你可别推了,否则的话,我们家下次有事,我娘肯定不让我麻烦你了。” 孔裕辰一听,立即红了脸,羞涩的说道:“你们别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芷染笑得狡黠的说:“嘿嘿,别说,还真有事情找你帮忙。” “什么事?”孔裕辰正色问道。 “就是这地,你也知道,我们不方便出面,家里更没有劳动力,所以想请你帮忙,招十个长工。” “长工?我还以为你会想把田租出去呢?”毕竟把田地租出去,每年收些租子要省事许多。 唐氏皱眉,她还没想这么多,见女儿这么有主意,也就没多插话,只道:“你们回去再说,娘要去绣纺了。” “好。”芷染笑眯眯的和唐氏挥手道别。 俩人一边往汇丰酒楼走,一边说:“我有我的想法啊!我想开间米铺,自己种田自己销售,感觉挺好的。” 说到未来,芷染小脸泛光,神采飞扬,让本就出众的模样,更添姿色。 孔裕辰痴迷的望着芷染的侧脸,赞同的称好,“你这想法是不错,至少成本上你得到了控制,大米肯定能卖得比别家便宜,应该是有生意的。” 芷染眯眼笑了起来,得到旁人的肯定,还是挺喜悦的。 “这样话,我就替你留意了,不过长工可不比其他,一签就是三五年的合同,还是得小心一些,不知根底的我也不敢介绍给你,你可能要等上几日。” 芷染信任的看着孔裕辰,“这是自然,你办事我放心。” 孔裕辰被芷染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又偷偷爬上了红潮。 回到酒楼,芷染就着手替孔裕辰处理脸上的青春痘。 以前她虽然接手了养父母的中医药馆,但是却自己弄了一套祛痘产品,一个疗程十二次,一般做到四五次的时候,脸上的痘痘就被清除得差不多了。 效果不错,口碑也好,再加上现代污染大,长痘的年轻人也多,靠此她还赚了不少银子。 芷染净了手,就让裕辰躺在床上,裕辰扭捏的说:“不好吧?” 芷染脸一黑,深感这年代的孩子真早熟。 起身将门打开,无奈的问:“这样可以了吗?” 裕辰尴尬的垂了眼,生怕芷染因此反感,小声的解释,“我怕连累你。” 芷染撇撇唇,再次望向自己的小身板,她真的只有七岁。 其实这不过是裕辰多想太多罢了,毕竟这是偏楼,客人是不会随意过来的。 挤痘的时候,裕辰疼得满眼眶都是泪,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还和芷染说说笑笑,问她想要什么样的长工,他好按她的心意去找人。 芷染憋着笑回应,手下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 忙了一盏茶的时候,芷染才将裕辰脸上的痘痘清理干净,拿出自己调配的药替裕辰涂上,完工时下意识的拍了拍裕辰的脸蛋道:“好了。” 她话音才落下,就听一声怒吼:“你们在做什么?” 回眸只见孔文隽衣衫褶皱,一副倦容,却满是怒气的站在门口,瞪着她们俩人。 032、招聘长工 农家医女,032、招聘长工 芷染一见来人,就皱起了眉,上下打量他一副狼狈的模样,取笑道:“怎么,逃出来的?” 孔文隽一脸赧色,虚张声势的斥道:“你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你们俩倒好,竟然背着我偷偷私会。舒悫鹉琻” 芷染神色一敛,沉了声音斥道:“孔公子说话还是客气一点,别平白污了自己的身份。” “哼,你们都敢做了,还怕我说吗?”孔文隽现在满心满脑只有怒意。 想到她为了芷染在家里和父母争斗,而芷染却背着他和他堂兄卿卿我我,这口气堵在喉咙,怎么也咽不下去。 孔裕辰看不下眼,出声斥责:“文隽,你太过分了。” 面对孔裕辰,孔文隽气势矮了两分,不过说出的话,还是不中听。 “本来就是,辰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娶芷染的,你怎么可以和她过往密切。” 孔裕辰因这事心里也不顺畅,不过却是一直压着,从小到大,习惯了照顾文隽,可是面对这情况,却是有些忍不住了。 没好气的低斥,“你怎么不想想是我先想她提亲呢!照你这说法,你不是该避讳吗?” 孔文隽俊脸泛起红潮,吱唔说:“可是她不是没答应你嘛!” “意思是她答应了你?”孔裕辰挑高了眉眼,斜视孔文隽。 带有些许嘲讽的意味,噎得孔文隽直接说不出来话来。 “你们真无聊。”芷染脸色难看的将暗疮棒清洗收好,道:“这东西我就带走了,三日后我再过来,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诶,你先别走啊!我还有话和你说呢!”孔文隽一听芷染要离开,立即不再和孔裕辰斗嘴。 侧身几步就拦了芷染的去路。 芷染掐着小腰,一副经典茶壶的造型,杏目圆瞪的教训道:“你这人真是好生奇怪,我没功夫和你瞎折腾,你再不让开,信不信我戳你。” 芷染挥着手中的暗疮棒威胁,小小的娇艳满是怒气。 孔裕辰立即上前拉开文隽,温和的说道:“你放心吧!你的事情我记着的,一定替你办妥,你快点去找你娘吧,晚了她该担心了。” 芷染敛了怒容,随口说道:“嗯,我走了。” 她前脚出门,孔文隽后脚就抓着裕辰的衣襟质问:“你们俩在说什么,她让你办什么事?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孔文隽能找到这里来,自然是清楚之前芷染去衙门的事情,所以孔裕辰也没有瞒着他,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也顺便说了芷染替他治脸的事情。 孔文隽咂舌,“就她,还能治好这个?” 别怕他看不起芷染,而是孔裕辰脸上这痘痘,他也帮忙找过大夫,可是总是根除不了,着实让人烦恼。 孔裕辰白了一眼孔文隽,不再搭理他自己出了房门。 孔文隽回神,跟在后面叫道:“哎哟,辰哥你去哪里啊?” “帮芷染找长工。”孔裕辰头也不回的应道。 孔裕辰一听,立即说道:“我也去我也去。” 没过两日,孔裕辰这边就有了消息,让人给芷染带了话,芷染只告知了唐氏一声,就瞒着蔡老娘一家子,又来了一趟镇上。 “唐姑娘,这就是我给你寻来的人,叫林益东,益东,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东家。”孔裕辰站在两人中间,笑语晏晏的做介绍。 林益东倒是知道东家是一名七岁的小女孩,却不知道长得这般水灵,当下惊艳得说不出话来了。 “林大哥,你比我年长许多,我就这样称呼你吧!”芷染落落大方的坐在对面,巧笑嫣然的说道。 林益东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双手,道:“这不好吧!以后你就是我东家了,这太没规矩了。” 芷染轻笑出声,“不怕林大哥笑话,我家也不过就是一般的庄稼人,只是家里没有劳动力,而又不想让旁人知道我们家有这么多田地,才出此计策。” 林益东笑着点头,这些孔裕辰已经和他说过了,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做,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会多说。 “这我知道,不过我听裕辰兄弟说,你打算请十个人?二十二亩地要不了这么多劳动力的。”林益东看芷染小,怕她不懂,好心提点。 不过芷染还真不清楚一亩地需要多少劳动力,当下就谢过了林益东才表示,“这不过是一个开头,请多几个人,也是为了将来的发展。” 林益东没明白,见芷染没打算往下说,就看向裕辰。 裕辰只道:“你只要知道跟着唐姑娘好好干活就是了,将来定有你的出头日。” 他是知道芷染的打算,既然芷染打算自己培养人才,将来米铺开张了,肯定是要从这一批长工中选出一个能力强的人做管事的。 “你们现在找到了几个人?”芷染笑着问道。 林益东看了一眼裕辰,才说:“我自己有一个亲兄弟,再加上村里的两个人,一共是四个人。” 芷染点点头,想了一会儿才道:“你们平常替人干活,一年是得多少银子?” “哪能有多少啊,一般包吃包住的话是五两银子左右的,有些东家不好的,还不到五两就是三四两。” 面对芷染这么一个小丫头,林益东也不好坑她,更何况裕辰还坐在一边。 芷染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再回去给我招些人,招满十人,每人六两银子一年,然后每七天放一天假,记着给我招一些信得过的人,你就先暂时当他们的管事,一年我给你十两银子,怎么样?” 林益东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看芷染,又看看裕辰问道:“你说真的啊?” “当然,不过你招人的时候最好注意一些,一些有特长的就优先录取,不过丑话说前头,这差事办不好,我可是随时会辞了你,相信这么高的银子,多的是人抢你的位置。” 芷染虎着小脸威胁,不过在林益东的眼中,芷染又可爱又漂亮,再加上现在开的工钱又高,她可是一点都不具有威胁性。 笑眯眯的拍胸口保证,“东家,你就放心吧!这事我一定办好。” “行,你先招好人,我们家也没地方给你们住,到时候你们还要自己先建房子,建房子你们会吧?”芷染虽然不了解行情,但也知道,这些零散工,虽然不精一行,但什么都会一点。 “会,我一个兄弟正好是干这活的,他听到六两一年,而且每七天休一天,肯定很乐意过来做事的。”林益东跃跃欲试,说着就想回村去招人。 芷染也没多留就让他先去办事了,而且还给了他二百文,让他方便行事。 人一走,裕辰就苦笑说:“唐姑娘,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大手笔了,而且……” 芷染知道裕辰要说什么,也不解释,只是道:“我自然是有这样做的用意。” 高薪才能笼络住人心,毕竟出来打工,谁不是为了这一点二点的银子。 033、签下长工 农家医女,033、签下长工 芷染想了很久,想着干脆把房子建成四合院的样子,围起来,四个方向都可以建房子,每个房子建小小的一间,想必建十几间小房子应该是可以的。舒悫鹉琻 芷染在纸上画了很久,自认为很不错,便拿了出去給唐氏看,唐氏看了觉得芷染这样太奢侈了,据她所知,地主家的长工都是住通铺的,芷染却要給每人一间房子,每间房子就算别的东西不要,但是床和凳子这些还是要的,也是一笔花费的,不用弄这么好。 语烟也说:“这可比我们住的还好了,你有见过哪家长工住得比地主家还好的吗?” 芷染立场极坚定的说:“想要马儿跑,就得給马儿吃饱草。这些钱不能省的,再说让长工住得好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语烟撇撇唇,不满的嘀咕,“就你心善。” 芷染讨好的笑说:“二姐你就不要不满了,我答应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建一座豪华大宅子给你住的。” 芷染俏脸一红,赧色了看了一眼唐氏才对芷染凶道:“你姐我是这么浮浅的人吗?” “嘿嘿,不是不是。”不是才怪,芷染在心里嘀咕。 不过语烟虽然向往好生活,也有一点好高骛远,但强在从来不贪不属于她的东西,也不会想走旁门左道发财。 由于芷染在这一件事上表现得格外有主意,唐氏也就没有管她,由得她折腾了,反正在她的想法里,就算是银子都折腾没了,至少家还在这里。 第二天,芷染母女三人到了镇上,独留希瑜在家里照顾恩恩。 林益东果然带来了十个人,个个都是种田的庄稼汉子,芷染在唐氏的边上看着这些人,因为芷染身材娇小,站在唐氏身后也不起眼,除了裕辰和林益东其他人都没太在意她。 林益东带来的人,有七八个都是不错的,老老实实的模样。看样子平时也是做惯了农活的人,但有两个是要剔除的。 一个瘦小白净,眼神有些闪缩,芷染觉得这种人的肚子里有些弯弯道道可能不太好管理,便不想要他。 另一个是手指干净修长,没有一点庄嫁汉该有的茧子,估摸着怕是一个好吃懒做的汉子,芷染也不想要他。 芷染小声的将想法和唐氏说了说,唐氏打量了几眼,赞赏的摸了摸芷染的脑袋。 唐氏就将想法和裕辰说了说,裕辰一听就道好,让林益东再寻两个过来。 芷染歪了歪脑袋对林益东说:“林大哥,你也不必急了,就先你们八人吧!不过我话说和在前头,我这里可是有我的规矩的,做得不好,随时让你们卷铺盖走人。”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林益东此时有些佩服芷染。 他知道东家是谁,所以一直有注意芷染,也看到她跟唐氏说了话后,唐氏才出声让裕辰把两人弄走的。 而这两人,也确实不是干活的好料,不过是一个村里的,有些情面他也挪不开,也只好一起带了过来。 芷染双手置于身后,略有气势的从他们八人面前缓慢走过,道:“别人家里的规矩是怎么样我不管,我家里这长工的约一签是十年,包吃包住,六两银子一年,只能东家辞工,不能工辞东家,东家辞工,可以分文不给,直接赶出去,工辞东家,交齐一年的年资作为补偿。” 八人一听都有些犹豫,本来是奔着银子多才来的,可是照东家这意思,做得不好,随时可以分文不给的,这不是一年就白做活了吗? 而且时间一签就是十年这么长,八人中间还有几人是未成亲的,都是打算做两年赚些银子,回家好讨媳妇的。 这十年后,都三十岁左右了,还有哪家好姑娘会愿意嫁给他们啊!可要是中途娶了,这一年四季抱不着媳妇,这不是平白心痒痒么。 芷染也知道他们的想法,继续说道:“我们家的活和一般人家里不同,家里目前只有二十二亩地,但却请了你们八人,将来人数还会增多,你们暂时先将田地里的事情操持起来,以后做得好,我自然再有其他的安排。” “至于住的地方我会在刘家村给你们建一个四合院,你们可以放心,房屋都是极好的,比我自家环境都强上许多,是一人一间的独立间。” “我的要求就是你们既然来做事,就要用心做,如果我发现谁做事情狡猾偷懒的话,我立马就会給赶出去的。” 芷染说着口气也严肃了起来,小小的脸蛋上也有几分威严,几个长工也都是老老实实的听着,表情都有些惊喜。 三四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想开口问话,又不敢随便插话。 芷染看着大家的表情,语气便又软了些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就把这契约給签了,过两天就开始来上工,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啥关系。” 这契约是她昨天晚上说,让语烟写出来的,字迹自然是干净漂亮的,不过几个长工却是不识得。 其中一个长的比较高大的男子接过契约后问道:“东家,我们不是住通铺,是一人一间的小屋子?” 芷染浅笑道:“嗯!你们只要好好干活,我不会亏待你们的,等将来事情都上了轨道,家里有媳妇孩子的都可以接过来住,你们媳妇我也会有事安排她们做,自然也是算工钱的,你们的孩子如果愿意,我们也不会亏待,会请专门的先生教他们读书写字,不过到时候你们孩子和我们签的可就不是十年的合约了,而是七十年的合同,不过你们放心,孩子都不用入奴藉,只是签定了长久的合同,只能为我家效力而已。” 长工一听,喜出望外的尖叫出声:“东家,你说真的吗?” “这是自然。”芷染笑得肯定的回应。 语烟在一边侧目听到,觉得自家妹子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就是她也想不出这么一套办法,可以这么快的笼络住这些人的心。 不过,却有些担心,照芷染的这种想法,她是想将家里发展得多壮大才行。娘不可能允许她们三姐妹抛头露面的,想着不免担忧的朝唐氏看了去。 034、唐氏挖坑 农家医女,034、唐氏挖坑 唐氏虽然有些不悦芷染的自作主张,但却也没有当下就表现出来,等长工都签好合同离开,母女三人时,唐氏才发作。舒悫鹉琻 “你这孩子,怎么自作主张。” 芷染被骂得一头雾水,她自认为今天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好,不知道哪里惹了唐氏不痛快,迷茫的反问:“娘,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没有告诉娘?”唐氏吸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 芷染想了想道:“也没什么想法啊!就是想发财了,让一家人日子过得好一些而已啊!” 唐氏撇了下嘴,神色复杂的说:“家里的日子还行,如今又买了二十二亩田地,也该够了,你还小,不用操心这么多。” 芷染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她做事唐氏一直都是很支持的,除了她之前谎称有异能,唐氏怕她折寿,不肯让她采药卖药,其他的事情都不会过于干涉,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是反对了。 唐氏语重心长的劝说:“你将来是要嫁人的,而且不会嫁到一般人家里,到时候如果婆家嫌弃你可怎么办?” 芷染诧异的张着小嘴,神情呆滞,大脑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娘,你不是一向都不盼着我们嫁有钱人吗?” 至少唐氏一直是这样表现的啊!不管是邹娘子的提亲还是孔文隽的提亲,都不见她有丝毫动摇。 唐氏冷淡的说道:“娘只是看不上他们而已。” 这话瞬间将芷染惊得跳了起来,敢情唐氏和语烟一样,都眼光高着呢!孔家两兄弟,都没被唐氏看上。 “娘啊!”芷染缓了口气,理了理思绪才说:“我们将来就是要嫁好人家,甚至是达官贵人,总是要有些像样的嫁妆吧?而且我要做的事情,又不用事事抛头露面,我也就是做个幕后小老板而已。” “幕后小老板?”唐氏重复的反问。 芷染坚定的点着小脑袋,言之凿凿的说:“可不是,谁家小姐出嫁后,手里没有铺子田地庄子的,可是这些都不是她们自己打理啊!都是家奴出面做的,和我现在做的事情没什么不一样,我只是雇请了人,没让他们入奴藉而已。” 唐氏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芷染一点,她就通透了。 松了口说:“如此娘就宽心了,不过娘也跟你说在前头,你可不许学了邹娘子那套,抛头露面,不然娘可饶不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芷染虚心的应下。 没一会儿,唐氏又问:“不过,你又是买地开铺,又是学医识药,你忙得过来吗?这段时间家里事也多,也没有督促你识字,别的事都好说,可这事你不能松懈,得跟你两个姐姐好好学习,女红你不喜欢,但也得学一些基本,娘不要求你的女红像希瑜,也不要求你的字画强过你二姐,但却不能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差。” 芷染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当她是金刚吗? “娘,其实我觉得我认的字挺多的,就不用了吧!至于女红这事,我觉得以后我们家请了丫鬟,这些事情,也不用我亲手做吧?” 唐氏眼一横,凌厉的瞪了过来,“将来你夫君的贴身衣物,你也打算借他人之手?” 芷染噎了一下,默默的吐槽:娘,您想得真远。 唐氏看芷染低垂了脑袋,半晌没有回话,眉峰越皱越紧,最后直接说道:“你要是兼顾不了这么多,就不要弄铺子什么了。” 芷染一听,立即抬眼,笑得狗腿的捏着唐氏的手臀,讨好的说:“娘说的是哪里的话,你女儿我是这样的人吗?面对困难我能这么容易就屈服吗?娘你就放心吧!我田地铺子能弄好,书画女红自然也不可能输给其他人。” 唐氏眼中闪着笑意,脸上却是极严肃的训道:“这话可是你说的,若是娘看你书画女红不好,随时就断了你田地铺子的事情。” “是是是!”芷染笑得僵硬。 等唐氏走后,语烟才捧腹大笑出声,“想你聪明一世,竟然也会糊涂一时,你被娘忽悠了啦!娘就是看你不愿意学女红这些,才故意这样说的,挖了一个坑给你跳,你还真跳。” 芷染黑着脸,总算明白哪里不对了,不过却嘴硬的说:“难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确实没有。”语烟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乐哉乐哉的走开了。 等事情都确定下来了,芷染就想着将房子盖起来,不过他家里没有地,但是这年头想要块地也是件容易的事情,走走村长的关系就行了。 不过这事她不能出面,还是得要林益东出面。 通过裕辰知道了林益东家的位置,拒绝了裕辰好意相陪的要求,租了一个小牛车,独自一人到了下河村。 下河村离刘家村不远,可是下河村的生活水平却是比刘家村低许多,下河村在河的末尾,地势不好,田地里的作物产量不高,因此碰上天灾天难时,经常会卖儿卖女。 芷染找到林益东家里的时候,正好是正午时分,屋门敲了几下,自动打开了。 触目所及,四周是黄褪色的泥土夯成的泥墙,上面甚至有几个拳头大的洞,几束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连空气中也散发着一股泥尘味。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摆了张四方桌子和几张小凳子,桌脚还有修补过的痕迹,看起来摇摇晃晃的。 “有人吗?”芷染朝屋里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倒是住在他家隔壁的一位老伯出来应声,“你找益东啊?他出去了替我挑水了,马上就回来。” 芷染上下打量了一眼老伯,说是叫老伯,但也不过是形态老了一些,保守估计也不过四十多岁,不超过五十岁。 钟伯见小丫头气度不凡,又听益东说起过,猜想她可能是益东未来的东家,便有心替益东背书。 “益东这小子就是心善,我今儿一早起来,关节就痛,家里又没一口水了,这不,他马上就热心的替我去挑水了。” 芷染了解的点点头,她就说,这老伯看起来也没这么虚弱,怎么就挑不起一桶水,竟是风湿犯了。 不过看看这天色,艳阳正好,还真看不出要下雨了的模样。 “姑娘要不要进屋坐会,喝杯茶水。”钟伯热心邀请。 芷染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屋,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进去,只好跟着钟伯进了他家。 期间喝了一杯茶,但没少听钟伯说林益东的事情,益东的弟弟叫益北,今儿一早就出去干活了,俩兄弟虽然勤劳,但是年前他们娘才过世,欠了好大一笔汤药费,他们是手停就嘴停,所以就是在芷染这里有活干了,可一天没拿银子,就一天不能停止干活。 芷染听了,笑了笑,看钟伯的眼神有些探究。 钟伯知道芷染听明白了,也没多说,回到院里伺弄他的几盆花,看他细心的模样,就像对待情人一样。 芷染突然想到,问:“钟伯会养花?” 谈起花草,钟伯满脸骄傲,“不瞒你说,我跟这花花草草打交道已经三四十年了,从我几岁卖身到大户人家起,就一直是侍候花草,不过……” 说着,钟伯神色一暗,见芷染盯着他,笑了笑满是愁绪的说:“后来东家倒了,新换了几位东家,都嫌弃我这身子,一到落雨天就疼得不能干活,花草侍候得再好也不顶用。” “钟伯侍候花草这么厉害,想必能管理好药田吧?”芷染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的问道。 035、长工宿舍 农家医女,035、长工宿舍 钟伯却是谦虚的摆手,“姑娘太看得起我了,我哪能这么厉害,我原来的老东家就是一位大夫,家里也有一小片药田,不过都是东家自己亲手打理的,不让我们插手,怕我们侍候不好。舒悫鹉琻” “你看了这么多年,你总知道大概怎么弄吧?”芷染喜形于色,两步就走到了钟伯身边。 钟伯一脸不解,却是老实的说道:“没亲手伺弄过,不过老爷当初爱跟我说这些,听得比较多。” 芷染笑逐颜开的问道:“钟伯独自一人吗?” “对!”钟伯皱着眉,觉得眼前这小姑娘极奇怪,说话极跳跃,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钟伯不如来我家做事吧!待遇极优,我辟出一块田地来,你专门负责替我管理药田,怎么样?” “啊?”钟伯张大了嘴,其实益东之前有和他提过,说他东家人小但心地不错,也要有手艺的人,问他要不要试试。 但他想着自己的身子,就不想连累益东,难得益东有门好差事。 没想到,这小东家竟然主动开口了。 “可我的身子,这如果是梅雨天气,可是几个月都干不了活的。”钟伯也不想骗人,老实的交了底。 “没事没事,我是小大夫,就是我治不好,还有我师父。” 芷染言下之意十分明了,钟伯不敢置信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眼泛泪光的问道:“你说真的?能治好?” 有份好的收入还是其次,若是能治好他这毛病,他相信就他这手艺,绝对多人请。 “这是自然!”芷染神色轻松,没想到今天来谈建房子的事情,还有意外的收获。 自信的说道:“你就安心吧!你只要好好给我干活,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钟伯笑得脸上的褶皱都起来了,见芷染一脸笑容亲切样,语调也不自觉的轻松起来,打趣说:“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要叫你东家了么。” 芷染不甚在意的说:“可别,我还不想让人知道这些,你就叫我芷染吧!” 钟伯没有细问就应了好。 俩人谈拢了就直接说到药田的事情,从种什么药到该怎么种,一一道出。 聊得正热烈的时候,林益东挑着水回来了,一见到芷染,立即惊讶的喊了出来,“东家,你怎么过来了?” 芷染浅笑应对,“这不是有事要你帮忙么。” 林益东立即放下水桶,紧张的说:“东家说的哪里话,有事就直接吩咐,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这不是寒碜我么。” 芷染从衣袖里拿出她做的房屋设计图,递给林益东,说道:“你看看,这是我替你们画的草图。” 林益东擦了擦手,接过来一看,惊讶的张大了嘴,“这么好的条件?” 芷染笑说:“想要你们卖力干活,自然得对你们好一些。” 林益东赧色道:“东家说的哪里话,就是住大通铺,我们也会好好干活的,东家给的工钱本就高过其他家了,再这么好的条件……” 芷染轻笑出声,狡黠的说道:“知道你老实,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们若是表现得好,人又够聪明,将来可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条件只会更好。” 林益东当下表了忠心,看了看一边笑眯眯的钟伯,挣扎了一下说了钟伯的情况,问芷染还要不要添人手。 芷染笑得神秘的看着钟伯,钟伯却是极舒心的对林益东说:“你这小子,就是心眼实,刚才你家东家已经雇用了我。” “真的啊!”林益东喜出望外,就好像自己得了好处似的,一个劲的道谢。 看林益东这模样,芷染突然十分感谢裕辰,他推荐了一个很好的人。 芷染没忘来意,将意思和林益东一说,林益东立即拍胸口保证,他一定会将事情办好。 “我自是信你的,不过你去村长家里的时候,记得带点礼物,两只母鸡,几匹布料什么。”芷染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拿出银子递林益东。 林益东愣着没接,直言道:“用不着这么多。” “嗯,剩下的你先留着,这两天你和你弟弟也就别出去找散活干了,生活费就在这里面用,盖房子是个累人的活,需要的材料,人工,还有每天的吃食,要请什么人,你都得计划好,银子不够再来和我说。” “这……”林益东迟疑了一下,见芷染坚持,这才收下银子。 满目感激的说:“东家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卖力干活,绝对不让东家失望。” 钟伯在一边看着,笑得极内敛,深觉得这次跟的新东家,年纪虽然极小,可是却是一个极聪慧的女子。 想他初听林益东提起东家说的事情,他还只是敷衍一笑,眼下却突然发现,这个小女孩既然说了,肯定就能做到。 “我相信你!”芷染莞尔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不过一日的时间,林益东就办好了一切手续,他们八个人,再加上钟伯九人,很快就投入到了盖房子中。 芷染还有些担心他们不太会弄,原想请个熟悉的泥瓦工来建房子,操控大方向,但见林益东他们自信十足,也就没提了。 房子很快就动工了,做饭就请的刘家村的妇人,蔡老娘家也有一份,做饭的地点就选在蔡老娘家里。 下河村离这里不远,林益东家里什么情况,随便一打听就出来了。虽然林益东说了,他是替他东家办事,可是盖房子这么大的事情,也没见东家出来,再加上村长屋里传出了他们在刘家村有二十二亩地的事情。 村里人就有不少人都猜疑着,这买地的人肯定就是刘家村的人,可是猜来猜去,也没一个人出来承认,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事,在刘家村也闹腾了一段时日,当知道林益东他们的工钱比普通地主家要高些,待遇又这般好时,不少人起了心思,可是找不到东家,管事的又是林益东,他得了芷染的吩咐,自然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 就连蔡老娘听到这事,也在家里念唠了,想让刘兴望和刘荣达去,毕竟家里的田地不多,而且农闲的时候,散工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 芷染初听这话时,只是低了头,不敢吭声,就怕被看出异样。 听多了几遍,就有些麻木了,还能趁蔡老娘不注意,与语烟打眼色,互相调笑。 忙了十天半个月,房子雏形出来了,不过村里人见到房子建成这样,又免不得小小的嘀咕了一番。 这个房子分成了四个方向,门的左边有六个房间,其中三间,一间有烟窗的是厨房,一间是浴室,一间是厕所。 另外三边都有六个小房间,芷染原是想将管事的房间做得大一些的,后来想想也就没这么折腾了,本来就都是刚请的人,怕差别待遇太多,引得其余的人不满。 房子的中间有个小院子,平时放些长工他们干活回来的农具什么的倒是很合适,另一边也建了一个大石桌,方便以后大家一起吃饭。这样的话基本上能用到的都考虑到了。 036、忽悠蔡氏 农家医女,036、忽悠蔡氏 房子盖好之后,家具也陆续进屋了,林益东来的人中间正好有木工,差不多所有的活,都没有请旁人,房子建成到入住,花费也不算大。舒悫鹉琻 村里人看到刘益东他们盖好的这个房子,都不可置信的问:“这房子是给你们长工住的?这么小一间?” 刘益东看着新建好的房子,一脸欣慰感激的说:“东家人好,特意将房子盖成这样,说是长工们人比较多,如果盖的通铺有些不太方便,将来做得好了,还能带婆娘孩子过来,住的也舒服些。” 刘益东这些话,像雨后春笋一样在刘家村传开了。 村民都说道:“这个东家也真是个败家的,再有钱也不用给长工这么好的住处吧,一年的工钱给这么多,房子也住这么好,真是钱多烧的。” 话一句句的传,也传到了蔡老娘的耳里。 这日晚上,蔡老娘在家里直念叨,“真是造孽,真是造孽。” 芷染捧着碗坐在隔壁桌,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低了头不答腔。 语烟用手指捅了捅,笑嘻嘻的打趣说:“阿嬷说的是你。” 芷染对着语烟一顿挤眉弄眼,就怕被阿嬷看出端倪,正巧这时阿嬷突然叫芷染。 “芷染啊!” 吓得芷染神色一紧,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筷子,语气有些虚的回话,“嗯?阿嬷什么事?” 蔡老娘弯了弯眼眸,笑说:“明儿又要赶集了,你要不要和阿嬷一起上街?再去卖你那个叫什么蛋……挞的东西?” 芷染一听,松了口气,复道:“阿嬷,这个蛋挞卖不得了,上次我卖给了酒楼,收了他们十两银子,他们说是不许我卖给其他人。” 蔡老娘一听,心中一嘀咕,当下就知道芷染上了当,不悦的挽起袖子,骂道:“这是咋回事,一两银子一个的蛋挞,哪能十两银子就卖了人!这可是一家生计呢!” 蔡老娘因唐氏的事情,上一次赶集,回来就和芷染吵了一架,一连许多天都没有说话,也因此就没好意思跟芷染提这事。 蛋挞这事才会拖到如今,不然依了蔡老娘的性子,早就让芷染再做一些,拿出去卖银子了。 芷染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只见她皱了皱小眉头,有些为难的说:“阿嬷,那家人好凶的,他们说如果我敢说出去就要打断我们的腿脚,还说,还说他们家有权有势,对付我们这种乡下人动动手指,就像捏死蚂蚁一样。” 刘兴望不乐意的,哼了一声。 极鄙视的斥责道:“欺骗你一个娃儿,还敢说这些谁。” 芷染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极无辜的看着刘兴望。 刘兴望拢眉不悦继续指责,“这到底是谁家?这么无法无天,难道就没有天理了?” 芷染扭着一双小手,一派天真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呀!当时看挺多银子的,我就卖给他们了,可是他们说如果我再告诉别人怎么做?就要打断我的小手小脚,还说就连我家里人都不放过,他们还知道我们家里有什么人。” “他们到底是谁?哪一家酒楼。”连一向沉默的刘荣达也忍不住愤慨,这着实是太欺负人了,欺骗威胁一个孩子算什么事。 芷染继续装傻充愣,瞎编道:“我也不知道,在路上碰见的一个大叔,只知道他腰上有一块很漂亮很漂亮的玉佩,他把我带进了一个小巷子里,然后进了一个厨房,要我做给他看的。” “你还记得路吗?我们找过去。”刘荣达一身热血,想要讨回公道。 芷染捂着小脑袋想了想说:“记不得了,第一次上镇里左拐右拐的。而且我也不敢,那个大叔好凶的,他还知道我们家里有什么人?还说了大伯二伯的名字还说如果我们不守诺言,就要让我们家绝后。” 一直没吭声的周氏和杨氏都吓得脸色一变,特别是泼辣的周氏,立即扯住刘兴望说:“我可不许你出事,你要是缺胳膊断腿的多丢人,而且我们娘几个靠谁养活啊!” 刘兴望狠瞪了一眼周氏,不悦的拨开了她攀扶的手。 杨氏眼周氏如此没脑子的话也该说,心里默默鄙视了一下,悄声走到刘荣达的身边,轻声细语的说道:“达哥,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杨氏面色娇俏,未语先泪,刘荣达就已经心化成了一滩水。 虽说刘荣达不爱说话,性格也闷,却是一个实在疼媳妇的男人。 当下就看向蔡老娘,由得她做决定。 蔡老娘脸色也是几变,自然知道贫不与富斗的道理,特别是这人,她们一点都不清楚,可是对方却清楚知晓她们的家底,怕是极不好惹。 可是想着一家子发达的机会就白白没了,就恨得牙痒痒。 看了看两个儿子又看了看芷染,骂道:“你这个小败家子,这么一笔发财的生意,就被你这么拱手让了人,也不知道说你蠢还是什么?” 芷染泫然欲泣的看着蔡老娘,语气极委屈的说道:“阿嬷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你拿着银子的时候明明很开心。” 语烟虽然看芷染把蔡老娘她们糊弄得很好,心里很舒坦,可是当蔡老娘针对芷染时,就不乐意了。 站在一边,护着芷染,像个小辣椒似的,开口就吼道:“阿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芷染,这十个鸡蛋赚的银子都够人家家里,一个劳动力,两年的工钱有多了。” 蔡老娘心里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想借此赚更多银子,不过被语烟这样说出来又老脸一红,张牙舞爪的就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你知道什么,阿嬷还不是想让你们过得好一点,也好在你们将来嫁人时,能有些陪嫁添妆。” 语烟不信任的看着蔡老娘,故意说道:“阿嬷的意思是会为我们将来准备嫁妆咯!这话可是你说的,别人都说我们唐家嫁女一件像样的陪嫁也拿不出手,以后再有人这样说,我就可以打别人的嘴了。” 蔡老娘被语烟堵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怎么答话,倒是一边忙着对刘荣达撒娇的杨氏一听,立即笑说:“哎呀,现在说这事做甚,日头还早着呢!都别说了,饭菜都凉了。” 语烟撇撇嘴,知道他们的意思,幸好也没有想过要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不然的话心还不凉了半截吗? 晚上俩姐妹睡在床上,语烟忍不住拉住芷染问:“妹妹你真的不打算明天去镇上?” 语烟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哪能啊!一月一次的大赶集,怎么也得去一趟凑凑热闹吧!” “就知道你有鬼主意。”看芷染这小东家做得有模有样,一副要带全家发大财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只这一点看家本领,不过有时候,她还真是有些奇怪,她这些鬼点子哪来的,莫不是真像书里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如? 像个疯丫头一样,天天到处乱窜,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037、改善生活 农家医女,037、改善生活 芷染翻了身子,侧着脸对语烟说:“姐,你觉得我们家里是不是应该收拾收拾了?” “怎么收拾,不是说财不露白,不打算告诉阿嬷她们吗?家里若是随便翻新一下,她们哪有不知情的理。舒悫鹉琻”语烟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说道。 芷染眉眼一弯,笑说:“不露大财,可以露小财啊!比如说在家里种几只小鸡,种几只小鸭,然后再在旁边开出一片菜地,种点时令蔬菜你觉得怎么样?” “这倒是不错。”语烟想了想回道,但又有些担忧的说:“阿嬷她们会不会有问题啊?” 芷染心里也知道阿嬷她们不易打发,却满不在乎的说:“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语烟展颜娇笑,“就你歪理多。” 芷染打了一个呵欠,掩口道:“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我们和娘一起去赶集,和阿嬷她们错开时间,我们去买东西的,晚一点也没关系。” “行,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语烟伸出白皙的小手,压了压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 翌日清晨,芷染就去叫上了林益东兄弟俩人。 建房子这段时间下来,大伙都忙不停,所以房子建好后,芷染特意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让他们休息一下。 而林益东和益北两兄弟,由于自家的房子还不如员工宿舍,也就直接没有回下河村。 益东兄弟俩和唐氏母女五人在村口碰面,见面益东就主动伸手抱过了恩恩。 唐氏原想将恩恩留在家里,也是芷染说要带他出来逛逛,毕竟有两个大男人在,也不怕走丢。 芷染跟在益东的身边,一边走,一边说“林大哥,待会儿把该买的工具都一次性买回来,干活的这些工具我也不知道选,你们就选主意了,牛就一定要选壮实一点的。” 益东笑了笑,说“好嘞。” 益北在另一边搭讪,商量的口吻道:“芷染小姐,要不要买些猪养着,我看屋里位置又大,又还许多房间空着。” 芷染听着益北的话,觉得心里滚烫的,脆生生的说:“谢谢林小哥,不过家里要是养了猪,你们住着该不舒服了,味道太难闻了,特别是夏天。” 益北尴尬的红了颊,羞怯的摆手,“东家不嫌我多事就好。” 芷染浅笑,“说好不叫东家的!” 益北一阵憨笑后,又道:“其实建房子还余了一些材料,这建一个猪圈也不是我一个人想的,就是大家都看芷染姑娘对我们这么好,就想着芷染姑娘能好,看人家家里都建有猪圈,也挺不错的,就让我问问,姑娘有没有这意思,若是有的话,我们就搭手做起来,不做屋里,可以做屋旁边。” 芷染脑子转得飞快,当下就接受了他们的好意,“这事就麻烦你了,养猪什么我也不懂,你们看着来吧!” 益东或是抱累了,将恩恩直接扛到了肩上,并说道:“姑娘这事不用担心,大明他以前就是跟着他叔叔养猪的,不过后来他叔叔家里招了女婿,婶婶嫌弃他,才将他赶了出来。” 芷染没多表示好奇,了然的点了点头,只道:“我们的大部队,还真是多才多艺,各种能人都有,我觉得有了你们,我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益东俩兄弟,都极谦虚的表示,“哪里哪里,没有姑娘给机会,我们现在温饱都是问题,姑娘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是铁了心的跟姑娘干一世的。” 一路说说笑笑,等她们几个走到集上,果然时候不早了,唐氏赶紧带着她们去店铺里把绣交了货,绣庄老板同样很满意,给了不错的价格。 这次看到希瑜了,免不得的十分喜欢,拉着唐氏问:“哎哟,你们家姑娘长得真水灵,手又巧,唐娘子舍不舍得让她来我们绣庄里干活咯?工钱绝对比其他绣娘高。” 老板话音才落家,唐家姐妹还来不及有表情,唐氏就拒绝道:“谢谢老板好意,不过我家大丫头年岁也不小了,我打算带在身边好好教几年,将来好许一个好人家。” 唐氏的绣工,老板是知道的,见唐氏拒绝得如此婉转,也就没带多说,只道:“唐娘子你只管放心,这么好的姑娘还怕许不了好人家么,我到时候替你留意留意,一般人家的男子可配不上你家闺女。” 老板眼神黑亮,打量唐家三位姑娘的眼睛,就像看货的表情,让唐氏三位姑娘都不太喜欢。 芷染不耐烦的左瞒右看,目光扫到一角,正好看到店铺的伙计搬了个麻袋出来,说:“这碎布又一袋子了,可真占位置。” 芷染走过去看了那些碎布,有个主意在心里生成,走过去跟老板说“老板,这些个碎布头是怎么卖的?” 老板问:“你想买?” 芷染点了点头,甜甜的说道:“老板,能算我便宜一点吗?” 老板笑着说:“不过一袋碎布,又值不得几个银子,都送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唐氏虽然不知道芷染要这些碎布做什么,但听老板说要白送,立即拿银子出来。 她知道碎布都没得什么用处,并不值钱,拿了十文钱问道:“够了吗?” 老板不肯接钱,故意沉了脸说:“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们做买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袋子碎布就当是我送你女儿的,不过几文钱的事情罢了,唐娘子这是作甚。” 见老板说得这般严重,唐氏只好作罢,讪讪的收回手中的文银。 出了绣纺,唐氏提着一袋布走到对待,益东立即接过,一看是碎布,不解的问:“怎么都是碎的?” 唐氏正好也是不解,故都看向了芷染。 芷染拿出一根碎布在手里玩了玩,笑得神秘兮兮的说:“我要给大姐开绣纺可不是开玩笑的。” 希瑜俏脸一红,吱唔的推拒,“小妹,不用了,我哪里是当老板的料。” “大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绣铺的银子肯定是我们一起努力赚回来的,而且主要靠的是大姐你的绣活呢!” 希瑜满头雾水,芷染却是故作神秘就是不肯说清楚。 一行人先去了铁铺,订了工具,由于铁铺也没有现成的货可拿,要明天午时才过来取,就一起先去买牛。 买牛,买猪崽,买鸡崽,种子,这些事情芷染都不会,唐氏也是七窍通了六窍,还剩一窍不通。 除了数量是芷染拿主意,其他的事情都交给益东俩兄弟在处理。 芷染跟着益东一边走一边学,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们几姐妹的名字,但望了望又没看到熟悉的面孔,没多想,跟着益东往下一站继续采购。 等所有的东西都买好后,一人手里已经是几大袋了,就连芷染手里也提了两小袋白米。 一路走回不去了,只好租辆牛车回村,可这招摇过市的作法,芷染已经开始在头痛,待会儿回去要面对的事情。 038、大姑来访 农家医女,038、大姑来访 芷染一行人刚进村口消息就已经传到村尾,蔡老娘在屋里听到消息,不可置信地跑了出来。舒悫鹉琻 远远的看见芷染坐在牛车上,和林益东他们兄弟俩有说有笑。 牛车刚走近,蔡老娘一步上前,站在牛车旁边,趾高气扬的问道:“芷染,你就是幕后东家吗?” 初听她也是不信的,可是听村民说得神乎奇神,再加上芷染挣银子的本事这么厉害,谁知道她是不是偷偷藏了银子。 就像她们家这次,偷偷去镇里也没有通知她一样,之前还不知道有过多少回。 蔡老娘的态度,芷染早就料到了,神色呆滞的反问:“阿嬷你在说什么呢?” 蔡老娘不遮不掩,扯直了嗓门大声问道:“村里的人都说那房子就是你盖的是不是?” 堵在路上围观的人高达七八位之多,可见刘家村的人,对这东家有多么的好奇。 芷染像是才明白似的,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毫不留情面的直言讽刺,“阿嬷你在开玩笑吗?” 语烟也一副气乐了的模样,在一边接话说:“阿嬷,我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盖得起房子还请得起长工。娘和大姐刺绣得的银子,可是每次不和的交到了你的手里。” 蔡老娘面红耳赤的怒言道:“谁知道你有没有藏私房钱。” 唐氏绣活好,接的绣活都是上品,面料也是极佳的,有时候做的一件裙褂能卖到十几两甚至几十两。 不过绣庄将唐氏的活都是运到更繁华的地方去卖,所以这里的人并不清楚唐氏到底能拿到多少工钱。 不过就唐氏交给蔡老娘的数目也够让人眼红了。 而事实上,唐氏也确实藏有私房银子。 “我们不过是在路上碰见了而已,然后他们好心顺路带我们回来罢了。”唐氏面无表情地解释,态度不卑不亢,要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端倪,简直难如登天。 蔡老娘满目的不信任,望了望她们一行人,狐疑的说道:“真是这样的吗?” “不然呢?”唐氏冷冷地反问,一脸不屑的看着蔡老娘。 蔡老娘听了村里的人话,还是心里有疑问,转而问益东,“她们到底是不是你东家?” 益东眼一瞪,笑得一脸无辜的说:“大娘,您就别闹腾了,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 “那你说清楚,你东家到底是谁?”蔡老娘揪着益北,强势的追问。 益北眼神微瞟,见益东向他努努嘴,当下有默契的沉了脸,兄弟俩人同时发难,“这位大娘,我们看你年纪大才不跟你计较,但你也别给脸不要脸。” 益北觉得益东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毕竟是东家的阿嬷,东家若是追究起来,他们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偷瞧了一眼小东家,见她略垂了颜,而从他这角度,却正好能看见她勾起的唇角。 益北怔了怔,再望向益东与蔡老娘,眼神闪了闪,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益北确实比他滑头许多。 见益东俩兄弟这副态度,大家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可能,立即转了口风,七嘴八舌的说道:“蔡老娘,你家媳妇怎么可能这么有钱,光买田地,盖房子就是几百两,更何况还这么大手笔请了这么多长工,怎么可能!” 蔡老娘撇撇嘴,泼辣的骂了起来,“神也是你们,鬼也是你们,什么都是你们说的。” 村民见蔡老娘发难,落不下脸的人,当下也予以还击,不客气的鄙夷道:“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自己没长脑子的吗?我们说屎是香的,你是不是还要去闻闻啊!” “好你个臭婆娘,就是你说得最凶,这会儿还敢这样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蔡老娘心中不满,对上说话的女人,就是一顿脾气。 芷染一看,可巧了,还就是和她们结怨过的桃花娘。 难怪在这里挑事挑得这么起劲,敢情是眼红,又来没事找事了。 看着俩妇女对掐了起来,村里人一左一边成了两派,和蔡老娘关系好的自然是护着她,觉得桃花娘有理的就帮着她。 扯头发,呼巴掌,怎么使劲怎么来。 益东傻眼的看着一群女人互相推搡,有些木愣的悄声问芷染,“姑娘,需要我们把她们拉开吗?” 芷染横了一眼,益北立即扯着他哥小声骂道:“哥,你傻了吧!这一家子人就像蚂蝗一样吸着姑娘的血,管她们死活做什么。” 益东迷茫的眨了两下眼,就见芷染对益北称赞道:“林小哥不错,多帮帮你哥,管好这一帮子人,以后我不会亏待你们兄弟俩的。” “谢谢姑娘。”益北眉眼笑开的哈腰道。 他事先其实有做一点功夫,却不敢多打听,怕引得姑娘不喜欢。不过好在她们家的事情也容易打听,初了解一点也就够了。 知道姑娘她们和蔡氏她们关系并不太好。 芷染让益东俩兄弟搭手将买来的东西都送回了家,明着里,芷染也没有拿多少,都让益东拿走了,晚上再送来。 一些必须摆在明面的,却是光明正大的提进了屋,比如说十只小鸡,比如说一些蔬菜种子。 东西才摆好,蔡老娘就紧跟着上了门,一边整着凌乱的衣服,一边瞪着唐氏,开口就是一通乱骂。 “你这个黑心的毒妇,看着我被人欺负也不搭手,你是存了什么心思,是想看我被人活活打死吗?” “婆婆说的什么话!我像是会打架的人吗?我若是会这一套,还用得着日日受你讽刺?”唐氏静静说道,她平日不爱计较,并不代表她不会说话。 蔡老娘被她这话戳得脸上挂不住,气得脸都绿了,正待再骂,一名穿着灰色布衣的少女匆忙赶了过来。 什么话都没问,就开口劝和道:“娘,弟妹,有话都好好说,一家人可别伤了和气。” 见到来人,蔡氏立马变了脸,装模作样气哭起来,“红梅啊!你回来得正好,你苦命的娘临老了竟然被媳妇欺负,你可得替我作主啊!” 红梅疾言厉色的安抚蔡老娘,“娘,谁敢欺负你,我就和谁拼命。” 蔡老娘抹了抹未湿的眼色,挺直了腰板说:“能有谁,还不就是唐氏,自以为大户人家出来的就了不起,一肚子弯弯拐拐就想害人。” 红梅看向唐氏,眼色溜溜的滚动,隐隐散着绿光,一副不怀好意思的模样,芷染藏身于唐氏的身后,戒备的看着来人,这个大姑,来者不善啊。 039、挑起事端 农家医女,039、挑起事端 “娘,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舒悫鹉琻”红梅酝酿了一下,轻声劝说蔡老娘。 芷染怔了一下神,向大姑投去莫名其妙的眼神,在她的记忆里,大姑虽然早就已经嫁了人,但却不是好相与的主,与蔡老娘有些相似。 每次回娘家都要拿点好处,才会回家。 “我还能冤了她不成,刚看到我被人打也不帮忙,之前还偷偷摸摸的一家子去了镇上,也不知道买了些什么好东西。”蔡老娘眯起眼睛打量。 红梅忙又虚情假意劝说了几句,睨了唐氏,见她还是一副冷淡模样,撇撇嘴问道:“弟妹啊!不如你就直接说说,你们娘几个藏着掖着到底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 唐氏神色一冷,声色皆厉的看着红梅,不客气的命令道:“大姑姐说话还是客气一点好!” “你……”红梅本来就是火爆脾气,要不是有所图,也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和唐氏说话。 这会儿她自觉给了唐氏脸面,她倒是登鼻子上脸了,当下也一副撕破了脸面的模样,扭身就对蔡老娘告状。 “娘啊!你说得还真没错!其实我之前就看到她们一家子在赶集,而且还跟两个男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呢!” 红梅阴恻恻的对唐氏一笑,大有种兴灾乐祸的感觉。 谁叫唐氏不识实务。 唐氏脸色一下就变了,上前就掐住唐氏的手臂,没好气的说:“你还说你们和他们没关系,还说东家不是你们,你这个小毒妇,你就是撇下我们一家子,一个人过好日子是吧!” 红梅眼珠转动,心里嘀咕。 这刘家村里的事情她多少也听到了一点风声,毕竟就在隔壁两个村子里,村里的人总有沾亲带故的,一来一往,附近几个村子的消息都是极通透的。 她倒是从来没想过,这新冒出的神秘东家,会和她的娘家有牵扯,更没想到就是这闷葫芦的弟妹。 想来也是,烂船还有三口钉呢!当年弟弟说他们的银子都花光了,一路上都用在了唐氏的汤药上面,怕是弟弟也被骗了。 “好啊!好你一个唐氏,当年说没银子,这会儿又有银子,想来是坑我弟呢!亏得我弟弟还对你这么好,为了让你过好日子,还送了一条命,你赔,赔银子来!”红梅想通了中间的关系,立即大叫出来。 脸色就有如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好不精彩。 芷染瞪着一双大眼,对这大姑的想象力有些佩服,但看她们这样欺负唐氏,心底的小宇宙又燃烧了起来。 极恶劣的口吻对红梅说:“你出门没吃药吧?怎么说话傻啦吧唧的。” “你……”红梅一手掐腰,一手提着芷染,深吸了两口气,大步一跨就上前,嘴里还吼道:“看样子今儿我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什么叫长幼尊卑了。” 唐氏身板一挺,拦住红梅,穷神恶煞的威胁,“你敢对我闺女一根头发,我连夜就去你家宰了你家小兔崽子。” 红梅被唐氏气度震慑到,吓得一缩,转而对蔡老娘哭诉道:“娘,你看看,这没天理了,这不让人活了啊……” 红梅在家里就霸道,嫁出了门,又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再加上她男人又是糯米团子般的性格,任她搓圆搓扁,养得她更加不可一世。 如今的红梅除了打她公婆,可是什么都敢做。 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杨氏过来了,见这一屋子乱得,话也不多劝,只说:“公公在屋里,叫你们都过来。” 杨氏目光瞥了瞥,落在红梅的身上,笑得极疏远的说:“哎哟,大姑子来啦。” “咋呢?这是不欢迎还是怎么?”红梅神色一换,一腔怒火又瞬间对准了杨氏。 杨氏讪讪一笑,极虚伪的说:“大姑子说的是什么话呢!你回来得正好,你二哥前几日才念叨你呢!” 红梅翘起小嘴,不可一世的说道:“哼,不敢最好,否则的话,我告诉我二哥,让你没果子吃。” 蔡老娘伸手一巴掌拍在红梅的后脑勺,雷声大,雨点小的斥道:“你这浑人,胡说什么。” 杨氏脸上的笑容堪堪挂着,撑得极辛苦的看见这母女俩演的双簧,才匆匆丢下一句,“公公还等着,我就先过去了,你们也快一点,免得公公不高兴。” 蔡老娘指着唐氏,上前就要揪她,说:“你也一起去。” 唐氏牵着身边的芷染,一步退开,隔开了蔡老娘的手,一句废话也没有,先往门外走去。 语烟紧忙往屋里看了看,却是没有见到应该在家带恩恩的希瑜,这才紧跟着唐氏出去。 蔡老娘屋里,刘老头一人坐在屋正中间,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无数个筋疙瘩,被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连着,腰上还插着旱烟袋,烟荷包瘪瘪的,看样子里面的烟草已经被用光了。 手里还拿着一根烟枪,抽着老烟,不时吐出一个烟圈。 屋里人到齐了,刘老头还没说话,蔡老娘已经扯开嗓门开始告状,咒骂。 内容无非就是唐氏藏了私房钱,唐氏黑心肠等等。 “好了好了!”刘老头叩了叩手中的烟枪,粗声粗气说了句,“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说屎是香的,你怎么不去吃。” 芷染第一次见阿公动怒,也是第一次觉得这家里还有明白人。 见就是当家作主的蔡老娘,在阿公发怒的时候,也是吓得一缩,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时候,有心亲近他。 “阿公不凶,芷染会听话,也会赚银子给阿嬷买新衣,给阿公买好烟草。” 刘老头敛了怒气,却不知道怎么和芷染对话,这一辈子就没说过几句温情的话,可是面前这小面团子就像观音座前的童女一样,还是他的孙女,心一下就软了,更是没得脾气了。 刘老头有些僵硬的说道:“芷染真乖,是阿公的好乖孙,你有这孝心就好了,有银子就留着自己买新衣服,阿公不缺啥。” 芷染澄清的大眼直直的看着刘老头,好像要重新认识他似的。 刘老头的话,确实让她觉得她该重新评估这人。 红梅刚吃了亏,见不得芷染好,嘴像没上门把一样,脱口就说:“还孙女呢!长得这般模样,哪像我们刘家的种,指不定就是……” 红梅留了一个顿,却是一家子变了颜色。 蔡氏回神,见刘老头脸手不好,一手就推开大女儿,每次看见她就头疼。 “浑说,有你这样说自己兄弟的么!”刘老头暴吼一声,挥着烟枪敲着桌面叩叩响。 没好气的问道:“每次回家就没好事,你又回来干什么?” 红梅神色一变,立即扯了嗓子哭喊道:“爹娘,大哥二哥,你们要替我作主。” 扭身不顾蔡氏的反应,直接扑进她的怀里,嗓里含着哭声嚷道:“娘,他打我,他打我。” 040、发威动怒 农家医女,040、发威动怒 刘红梅喊着话,就呼天抢地大哭起来。舒悫鹉琻 她本就是一个泼辣的性子,三天两头和她男人吵,闹不开心就回娘屋里小住。 刘兴望黑沉了脸,一脸寒霜的盯了唐氏半晌,才转而看向红梅。 他虽然一向不喜欢唐氏,却没有怀疑过这些,毕竟唐氏的模样摆在这里,而且小弟生前,将这几个丫头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一个不是还有可能,这一连四个孩子,都这般出色的模样,哪还有假。 “你说你,一天到晚糟心事不断,有事就往娘屋里跑,这像话么?”对这大妹子,刘兴望是恨铁不成钢,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天天瞎折腾。 “有什么不像话的,他都打人了,还有啥好跟他说的。”刘红梅抹着泪,直着嗓子嚷。 一屋人顺着她的话,一一瞧过她的手、脸、身子,都是干干净净的,瞧不出一点被打的模样。 特别是芷染她们,刚才红梅还有闲心去她家管闲事。哪里有半分像是被男人欺负了,受委屈回娘家的模样。 杨氏翻了翻白眼,皮笑肉不笑的诧异道:“还真看不出来呢!锤子老实憨厚,哪能欺负人啊。” 红梅哭容一敛,凶神恶煞的对杨氏吼道:“你知道什么,天天晚上跟他睡的人是你吗?你还了解他什么性格?你安的什么心?” 红梅蛮不讲理,气得杨氏一张脸通红,窘迫的扯着荣达,红了眼眶的嗔道:“你看看你姐。” 荣达闷着气,瞥了一眼红梅,还没开腔,红梅就先声夺人的说道:“二哥,你不会是想帮着她来指责我吧!我可是你亲妹子,她算什么。” 芷染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却是闷着笑的原因,直拿眼珠子瞅这大姑,觉得她真是一朵奇葩。 至今还没有被男人打,也算她的运气了。 杨氏眼眶泪水打转,这会是真的被气到了,她被红梅这样欺负,家里男人竟然一声不吭,显然是默认红梅的话。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什么都不是。 若这般,她还为这小家谋算这么多,是为了谁忙和啊? “小伯娘不哭,”芷染乖巧的小步过去,抱着杨氏的腰说:“小伯娘是陪小伯父走到老,过一辈子的人。” 芷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杨氏的思绪,忘了哭的她微张了嘴,震惊的看着芷染。 芷染轻浅的笑了起来,表情有些迷茫羞怯的模样拧了拧小手,反问说:“难道不是吗?就像阿公和阿嬷一样,是扶持一辈子的人。” 屋里静了两秒,若这时候,有根针掉地上,相信也是有人能听到的。 唐氏最先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问:“你这话听谁说的?” 芷染天真娇憨的说:“还用谁说吗?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看了就明白啊!只有阿公阿嬷会一直在一起啊!而大伯二伯他们,就像娘教我们的,要我们独立,说我们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你,进入另一个家族,难道不是这道理吗?” 唐氏心里五杂陈杂,睫毛轻沾泪珠,喃喃自语道:“也不是天下所有夫妻都如此。” 芷染蹙眉,有些自责,只顾着挑起二伯对红梅的不满,却忘了唐氏的感受,她一定是想起了短命的爹。 荣达看了看身边直抹眼泪的女人,心里的感受也是极复杂的,一个七岁多的孩子都懂的道理,他却做不到,而且自己的女人,他还不敢站出来保护。 他看了看一屋人,最终叹息道:“大妹,这是你嫂子,你以后还是尊重些好!” 说罢,一手拉起杨氏,俩人先一步进了屋。 想必是荣达想通了中间的关联,私下去安抚杨氏了。 蔡氏横了一眼红梅,也直接往后间的厨房走去。 急得红梅大叫:“娘,你不管我啦!” 刘老头拧着眉,不悦的道:“好了,你能在家里老实待几天,就在屋里住几日再回去吧!若是不能,现在就回去。” 红梅神色一喜,脸上立即浮现笑容,“看爹说得,我像是挑事的人吗?” “像啊!”兴望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 一屋子人都不信任的看着红梅。 刘兴望皱眉,极严肃的说道:“你二哥性子木讷不吭声,但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别整天没事挑杨氏的理,小心哪天你二哥不护你,胖揍你一顿。” 他这一说,红梅又不高兴了,张牙舞爪的吼道:“他敢!再说,不是还有你吗?你是大哥,难道他还敢动你不成。” 兴望摇了摇头,对这妹妹已经无法沟通,叫了一声周氏,两人就离开了。 陆陆续续的都走了,红梅气得脸都青了,跺着脚跳着骂:“你们什么意思啊!” 芷染轻声一笑,故意说道:“嫌弃你呗!” “你……”红梅开口要骂,一见是芷染,一口气堵在胸口,音降了两调,板着脸问:“你笑什么笑。” 芷染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稍一试探,就看了出来。红梅这种性格,完全是不顾后果往前冲的,这样忍她,不为利益为了什么? 看样子今天她们出去一趟,惹了许多麻烦,只是没想到,就是连嫁了人的大姑也因此回来想插一脚。 这屋里才消停了一下,刘凤娇就急哄哄的冲了回来。 她面上的表情极奇怪,又是笑,又是怒,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一见到唐氏就捂肚子笑了起来,极不屑的说道:“哟,原来是小嫂子啊!我还当是谁杵在这里呢!” 唐氏轻轻瞟了一眼,只当凤娇是一条疯狗而已,直接错身走开,漠视不理。 “哼,我还当你真替她们几个想呢!原来是想攀更高的枝呢!不是一样拿女儿卖,装什么清高。” 唐氏身子骤然一转,双眼瞪大,拨高了音贝追问:“你什么意思?” “哈哈!”凤娇笑得极讽刺,“装什么装,表面是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弄了半天,原来是让希瑜私里勾搭上了君浩。” “怎么,你就这么看得起他,认为他一定能高中,你女儿一定当得了状元夫人?” 唐氏赤红了眼,直接伸手掐住凤娇的脖子,嗜血的亮出一口白眼,冷冷的质问:“你说什么?” 041、私相授受 农家医女,041、私相授受 凤娇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憋红了脸,张牙舞爪的去抓唐氏的脸面。舒悫鹉琻 唐氏一手掐着凤娇细白的颈脖,一脸狰狞的模样,吐着热气的嘴与凤娇白皙的脖子极近,侧面看去,就像是想一口咬下她的脖子似的。 俩人挨得极近,唐氏脑中也只惦记着希瑜被人抵毁的事情,也没有闪躲的意思,加重了手劲,一副真的要逼凤娇于死地的模样。 凤娇尖细的指甲划上唐氏的脸蛋,在她白净的脸上,留下交错的红印。 看着唐氏脸上的伤痕,芷染瞳孔一缩,一身煞气,暴戾的站在两人身边,狠狠的盯着凤娇的手威胁说:“你的爪子再敢动我娘分毫,我就砍了她。” 凤娇个子本就比唐氏娇小,加再上唐氏现在这模样,更是打不过她,受了委屈的凤娇,再加上芷染这一顿恐吓,立即扯了嗓子,略带哭腔的叫了起来,“娘,娘,你快来,我要被人打死了。”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的家,又再次闹腾了起来。 家中各人从各屋走了出来,一看唐氏和凤娇的模样,立即上前将两人扯开。 唐氏不解气,十分愤慨的说:“你以后再敢说我女儿的是非,我就撕烂了你的嘴。” 兴望沉了脸,喝斥道:“你这是干什么,还威胁凤娇了?她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恨她,你刚才是要杀了她吗?” 杨氏温温柔柔站在荣达的身边,眉眼含情,衣裳也换过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红梅倒没在意她妹妹是不是受了委屈,目光全落在杨氏身上,见她被滋润得这么好,当下小声的在她身边嘀咕,“不要脸,青天大白日的。” 杨氏好心情一散,有些莫名其妙,她和她自己男人亲热,怎么就不要脸面了。 不等她说话,荣达就发作了,没好气的吼红梅,“一天到晚挑事,还不去看看凤娇,脖子都红了,带她去上药。” 芷染脑海中深深记得上次唐氏被打的事情,怕旧事重演,立即对蔡老娘哭诉:“阿嬷,小姑姑说我姐偷男人,小姑姑实在太过分了,这样说我姐,我姐以后还怎么嫁一户好人家啊?肯定会嫁不出去的,到时候就辜负了阿嬷的一片心意了。” 最近蔡老娘没少在芷染这里受气,见芷染哭着叫她,她本不想理会。 但一听芷染的话,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好气的吼着凤娇,“你这不省心的丫头,你没事编排我孙女干嘛,你作死啊!你说,你说的是谁?希瑜还是语烟?” 蔡老娘瞄了一眼语烟,只见她阴沉着小脸,双手握得紧紧,眼里含着一股子愤世嫉俗的恨意及对她们的冷漠,浓浓的负面情感,就快要把她淹没。 “咳,娘……”凤娇清了清脖子,没好气的说:“这本来就是事情,我刚才亲眼看到的,哪还有假。” “希瑜丫头?这不可能,不可能。”刘兴望一下就听出了意思,立即反驳,三个丫头就希瑜不在,说的必然是她。 几个孩子中间,他最喜欢的就是希瑜,温柔秀气,待人谦厚,就像一块暖玉一样,看着她干净的笑容,就觉得舒心。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做出失礼的事情来。 “你别没事瞎挑事!你再胡说,别怪我打你了。”刘兴望越想越不可能,挥起拳头就威胁凤娇。 凤娇吓得一缩,眼泪一飙,跌坐在地上,哑声哭诉道:“又不是我说的,你不信可以去问阿兰,我和她一起撞见的,希瑜和君浩在路上就拉拉扯扯,不知羞。” 周氏挑高了眉,迟疑的说:“君浩这小子好像是和希瑜关系挺好的。” “你说什么?”刘兴望对着她一凶。 周氏无辜的撇了撇嘴,摊手道:“我也就是随便一说。” 刘老头挥着枪烟,教训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随便一说,会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更何况这个姑娘还是我们自家的孩子,你是怎么做人家大伯娘的?” 周氏默默的低垂了脑袋,极不满的嘀咕,“本来就是,我都看见过他们在一起过。” 周氏声音不大,屋里的人却是听得极清楚。 蔡老娘急得团团转,眼看着希瑜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可怎么是好。 当下就对荣达说:“你快去把希瑜丫头叫回来,路上也别什么,别让人看出端倪才是。” “娘,我知道了,你也别急。”荣达说道,看了一眼唐氏,就出了门。 刘老头叹息一声,对杨氏说道:“你平日里也是一个精明的,你去一趟阿兰家里,和阿兰说说话。” 杨氏有些不情愿的哼了哼,不过却不敢忤逆刘老头的意思。 只是这边还没出门,就撞上了进屋的希瑜,希瑜一手牵着恩恩,一脸笑容对杨氏打招呼,“二伯娘出去啊?” 杨氏噎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对屋里人喊道:“希瑜丫头回来了。” 希瑜莫名其妙的打趣,“二伯娘这是干什么呢!弄得好夸张的模样。” 杨氏讪笑的问:“你刚没遇上你二伯吗?” “没有啊!怎么了?”希瑜边说话,边蹲下身子,娇小的身子抱着恩恩就进了屋。 进屋就发现屋里气氛有些怪异,一屋子人面色凝重的看着她,而且唐氏脸上还挂了彩。 希瑜立即放下恩恩,走向唐氏,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伤,未语先凝泪的问道:“娘,疼不疼?” 唐氏摇了摇头,嘴唇轻微挪动,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她从小带到大的女儿,贴身教养,她自然是信得过的,若真是如凤娇所说,也只会是有误会。 “你们做什么又欺负我娘啊?”希瑜湿了眼眶,第一次恨自己过于软弱,不能保护娘亲。 芷染冷冷的扬了扬下巴,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大声的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姐,我有事问你。” 希瑜面色一怔,喃喃的看着芷染,心里突然有一个想法,这次娘受委屈,可能是跟她有关系,不然的话妹妹不会这样。 “你、你说。”希瑜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你和君浩哥刚才见过面了?”芷染开门见山的问话。 一屋人都紧张起来了,特别是凤娇,张牙舞爪的恐吓,“你可别想说谎,我刚才亲眼看见了的。” “我……”希瑜张口,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唐氏,芷染心里一声嘀咕,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忙又追问:“姐,到底有没有,刚才小姑姑说你和君浩私相授受,娘气不过还和小姑姑打架了。” 042、心上有人 农家医女,042、心上有人 芷染眼神一瞪,凶恶的传递着讯息,她可不许希瑜在这时候犯软弱。舒悫鹉琻 希瑜吸了口气,再看唐氏的眼神,充满了自责。 她低低的说道:“我看今日天气晴朗,就私心想着带恩恩出去晒一会儿太阳,哪知道遇上了刘君浩,俩人就在路上说了几句话而已。” 凤娇从地上爬了起来,咋乎道:“你说谎,什么只说了几句话!我明明就看到你们拉拉扯扯。” 她瞪着一双大眼,对杨氏说:“二嫂,你去把阿兰叫来,阿兰可以作证,我们俩一起看到的。” “够了,”刘老头痛心疾首的大喊出声,“你还不消停了是吧!这屋里谁是你的仇人吗?啊?你一定要把希瑜丫头的名声弄臭是吧?她是你亲侄女,她毁了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能沾到什么光吗?” 凤娇神色一僵,这才反应过来,她也是没有出嫁的姑娘,若是她家里有什么丑闻,她也别想嫁得好。 一心想着和唐氏过不去,凤娇倒没细想,眼下被刘老头点醒,心里憋了怨气,没地方发泄,一双唇噘得比天还高。 红梅轻蔑的嗤笑,“爹啊!你当我们自己不说,别人就不会传开了吗?” 刘老头瞪了一眼红梅,红梅立即噤了声,敛了笑。 他面无表情的对还留在屋里没有去找阿兰的杨氏说道:“还不快去,顺便把荣达叫回来。” 杨氏立即应下,脚底一抹油就出了门。 想来跟她也没什么关系,还是不要待在家里碍眼得好,再说唐家的几个丫头,她也不打算得罪招惹,这样最好。 杨氏路上随便问了两人就找到了荣达,一见他就跟他说了屋里的情况,还细细叮嘱,“这事你就不要多掺和了,公婆自有主意。” 荣达皱着眉,但想到刚才才惹了杨氏不痛快,这会儿也没打反口,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好。 杨氏又说:“你先回屋里,我去一趟阿兰家里。” “你这个时候去阿兰家里做什么?”荣达拉着就要走的杨氏,不解的问。 杨氏不轻不重的拍掉荣达的手,嗔了一眼道:“你爹叫我去当说客的,堵了阿兰的嘴。” 荣达收回手,叮嘱:“噢,你去吧!我就先回到了。” “行!”杨氏一身劲的走到阿兰的屋门前。 还没进门就听到几个姑娘家说话谈笑的声音,进去一看,三个姑娘围在一起,绣着女红,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人家的闲事。 杨氏一听,脸就黑透了。 她进屋刚好听到阿兰跟别人说希瑜的事情,听到这话的姑娘还接了一句:“不会吧!看希瑜乖巧的模样,可不像这么有心机的模样。” “切,你知道什么,她们家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人!这事我和凤娇一起撞见她,她比我还乐呵,哼,有这种姑姑,还真只能说希瑜命好。” 杨氏听不下去了,重重的咳了两声,三个姑娘回头见到来人,脸色立即变了变。 阿兰一脸尴尬的站了起来,讪笑的问道:“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闲着没事,过来走动走动,只是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出戏而已。”杨氏皮笑肉不笑的倚在门口,吊着眼尾着屋里的姑娘们。 阿兰几个被说得脸上一阵臊红,吱唔着不知道如何接话,她们哪里想得到,说人家闲话时,会被人家家里抓个正着。 “只是,你们嘴这么碎,你们未来的夫家都知道吗?”杨氏轻轻浅浅的笑开,一脸鄙夷。 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扭身就离开了阿兰家里! 一身怒气的冲了回去,凶神恶煞的模样,一路上吓退了几人。 进屋,杨氏对着凤娇张口就骂:“你说你是什么脑子长成的!一家人就是再闹什么意见也罢,你看着希瑜有事,你不帮忙掩饰就算了,你还跟阿兰她们瞎说什么,你不嫌丢人啊?你不是我们老刘家里的人啊!” 杨氏真是恨铁不成钢,她虽然小有私心,可这一大家子人还是一大家子人,在屋里怎么折腾也罢,可是出了这门,她们就该团结在一起,否则的话,谁家看她家一盘散沙,不都可以来踩上两脚。 蔡老娘不悦的扫了一眼杨氏,见屋里人都不赞同的望着凤娇,她也不好发作,只是追问凤娇,“你到底说什么了?” “我,我也没说什么啊!”凤娇眼神飘忽闪躲。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芷染眯着眼睛,冷笑道:“小姑姑不会是说,你早就看出了我姐是这样的人,还顺便骂了一下我们全家吧?” 凤娇无力的反驳,“哪、哪有。” 不得不说,芷染还真的猜对了,凤娇当时还真如此感叹了几句。 就连一向喜欢说人闲话的阿兰,都免不得啧啧称奇。 刘老头气得直接把手中的烟枪砸了过去,正中凤娇的额上,当下就红肿了一片。 “老头子,你做什么?”蔡老娘心疼的护着凤娇。 凤娇吓得躲在蔡老娘怀里,嘤嘤嘤的小声哭泣。 “要了你有什么用,你这不长心肝的蠢货。”刘老头咒骂着,重重咳起嗽来。 芷染在一边见着,有些心疼他老人家,软语安慰,“阿公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刘老头欣慰的对芷染勾了勾唇,怜惜的看着希瑜,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希瑜走近,刘老头枯槁的粗手拉着希瑜的小手安抚道:“乖孙,你别怕,阿公还在呢!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一直憋着的希瑜,突然找到了一个发泄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刘老头对唐氏示意,“把孩子们都带回去吧!你也别太严厉了,她今儿也受了委屈。” 他知道唐氏的性格,所以才这样叮嘱。 唐氏闷不吭声的领着四个孩子回了屋,进门将大门锁紧后,就去屋里拿出了鸡毛掸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敲,声色皆厉的对希瑜道:“你给我跪下。” 他们,刚才或许没有注意到,可是她却看得清楚,希瑜说谎了。 “娘……”希瑜委屈的跪了下来,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了出来。 语烟和芷染见唐氏动真格了,也极担心希瑜的小身板受不了这几下,在一边劝说:“娘,大姐是你一手一脚教出来的,你还不信她吗?定是刘君浩缠着大姐说话,大姐有分寸的。” 语烟更是说道:“是啊!娘,你忘了大姐心里有人了么?她怎么可能和刘君浩有什么关系,你别听刘凤娇那女人胡说,冤枉了大姐。” 芷染诧异的看了一眼语烟急迫的样子,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只好附和着点头。 043、唐家秘密 农家医女,043、唐家秘密 唐氏听了语烟的话,身子一颤,抬眼看到泪流满面的希瑜。舒悫鹉琻 面露愧疚的敛了眉眼,轻声问道:“今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希瑜哭着说:“我和他没有关系,我们没有拉拉扯扯,娘,你相信我。” 唐氏心疼搂过希瑜,抱在怀里安抚,“娘自然是信你的,娘不过是想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你小姑姑为什么这样说。” 希瑜摇首不断的哭诉,她与君浩没有任何关系。 芷染仰着脖子,看希瑜哭得这么难受,心里偷偷的埋怨起了这世道的不公平。 大姐不过是和男人说了一句话而已,就被小姑姑说得这么难听,再加上阿兰的碎嘴,这事明天肯定全村都知道了。 “乖女儿,告诉娘,娘才能替你想法子,这事肯定是掩不住了,难道你想被大家都知道后,迫于无奈嫁给刘君浩吗?” 唐氏搂着希瑜轻声说道,能感觉她身子骤然一僵。 忽然,希瑜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娘,我不要,我喜欢沐凡,他说过他会娶我的。” 唐氏神色恍惚,搂着希瑜默默拭泪。 沐凡? 很好听一个名字,能让大姐如此惦记,也必然是一位优秀的男儿,只是这个名字,芷染却是从来没听到过。 再见大姐哭得撕心裂肺,不免更多好奇了,轻轻扯了扯语烟的袖子问道:“二姐,谁是沐凡?” 语烟神色尴尬,看了看哭得不能自已的希瑜及满脸自责内疚的唐氏。 轻轻说道:“凡哥哥……是我们的玩伴,从小一起长大,对姐姐特别好,凡哥哥说过他会娶姐姐的。” 芷染神色一怔,脑子里出现了一些画面,两小无猜的戏码应该就是这样吧! 唐家以前显赫,如今却是落败了,芷染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难道沐凡他反悔了?” “不!他是找不到姐姐了。”语烟看着某处空地,笑得苍白无力。 芷染感觉她的小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了,追问说:“我们家生意失败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是该都知道吗?当时沐凡家里没有伸手帮忙吗?” 语烟像小大人一样摸了摸芷染的脑袋,轻声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晚一点吧!等你再大一些,娘就会告诉你了,你还小,娘不想让你在灰暗的环境长大。” 芷染心跳一顿,看语烟的神色也琢磨出了一二。 事情,可能远比家族落败要更显不堪。 希瑜哭了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低垂了脑袋,轻声说道:“今儿我带恩恩出动晒太阳,就遇上了偷跑回家的刘君浩。不知怎么样回事?他今天情绪有些激动,见到我就直接跟我说,说……说他喜欢我。” 希瑜脸色爬上红潮,将这些情爱挂在嘴边说事,她觉得十分的羞人。 唐氏诱哄的继续问道:“然后呢?” 希瑜一脸羞意的说:“我自然是婉转的拒绝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像以前一样,将画好了的图样送我,我当时就觉得不该再收他的东西了,所以拒绝了。” “他坚持要送给我,我推拒不要,所以在别人看来,才觉得是拉拉扯扯,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娘,我说真的。” 唐氏拍着希瑜的脑袋,对上她一脸担忧的神色,渐渐轻笑开。 “傻孩子,娘自然是信你的。” 语烟见此,松了口气道:“娘,我们现在怎么办?明儿事情传开了,到时候对姐姐的声誉定是有影响的,就算将来回了帝都,怕有坏心的人过来查,也会翻出来的。” “甭说沐家人是不是高兴,就是我们家里,怕也是……” “我们家还有人?”芷染眨着一双水眸,她现在的好奇心真的是被调到了顶端,可就是没有人肯替她解惑。 唐氏想了一会儿,看了看芷染,终是下了一个决定,“我们收拾收拾,这几日就回帝都。” “娘……”芷染反应最大,第一个就叫了起来。 她的事业才开始,刚买好田地,刚请了长工,刚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唐氏竟然说要离开。 希瑜和语烟脸上皆是一喜,不过瞬间就布满担忧的看着唐氏。 “娘,如此这般回去,您必然受尽委屈。” 唐氏挨个摸摸她们的脸蛋,笑得慈爱的说道:“娘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当年娘就是咽不下一口气,才害得本该是贵女的你们,跟着娘受尽了苦难,娘如今想通了,只要你们能过得好,嫁一户好人,娘什么委屈都能咽下去。” 希瑜低了头,泪珠一颗一颗呈直线掉在地面,没有过多的挣扎,抬眼坚定不移的说道:“娘,我不回去。沐凡如果心中真的有我,他就会出来找我的,我等着他。” “希瑜,你这是何苦……”唐氏一声叹息,对女儿充满了怜爱。 语烟握着希瑜的手紧了紧,突然抬头看向芷染问道:“妹,你说我们家一定会发财是不是?” 芷染此时一头雾水,都不知道她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只知道,唐家还没有落败,而她们母女几人出家门,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若想回去就还能回去,代价可能就是唐氏的委曲求全。 “娘,凡哥哥不过比姐大两岁而已,如今也才十四岁,就算他要成亲,最早也是两年之后,况且,像凡哥哥这样的出身,必定要先谋一个差事,才会成亲,我们还有时间,姐还有时间,到时候,我们成了全国大富商,我们抬头挺胸的回帝都,用银子砸死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语烟一脸向望的说着未来,脸上有着报仇的快意。 唐氏担忧的对语烟说道:“这是爹娘之间的问题,你不该掺和。” 语烟愤恨的红了脸,双眼赤红的说道:“可是爹不止冷落了娘,还容忍姨娘污娘的名声,栽赃恩恩不是爹的亲儿,爹将一切看在眼里都视而不见,若不是姨娘要下落子汤给娘喝,害娘,娘又怎么会这般落魄的逃出来。” 听到这些,芷染不得不说,她小小的心灵震憾到了,她现在脑中有一团线,却理不清线头,可是心却像明镜一样。 “别说了,你妹妹还在!”唐氏一脸苦涩,容颜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一样。 佝偻着背,缓缓的跌坐在地上,无力的摆着手。 希瑜抱着唐氏,对语烟哭道:“别说了别说了,没见娘正难受着吗?” 语烟眼神一紧,默默垂泪。 这夜,母女三天,相拥哭泣到天明,而芷染抱着恩恩在一边,渐渐也理清了思绪,有些明白为什么唐氏要瞒着她这些。 若她不是穿越而来,她真的太小了,不适合承担这些!不然的话,性格必定会养成语烟这样,或许会更阴暗一些。 翌日,母女四人起床,眼都肿得像核桃一样,虽然都有默契的没有提昨天的事情,可是村里的流言已经像雨后的春笋一样,发了芽。 044、少年许诺 农家医女,044、少年许诺 唐家闭门在家一日未踏出门口,就是蔡老娘上门将门敲烂了,也没应一声。舒悫鹉琻 唐氏挣扎了一夜,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听了语烟的话。 她们现在回去又如何,虽然恢复了身份,可是不一定能讨得好。当年,他就能这般对她,如今她再带着恩恩她们回去,虽然三个女儿能得到照顾,可是恩恩怎么办? 如此还不如像语烟说的,等上两年,反正还有时间。 从日出到日暮,唐家人都未出家门,也不知道村里的人,到底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有点掩耳盗铃的意味,但没有办法之前,也只得拖上几天,盼着她们这顿热乎劲早点过去。 刘家村某一户普通农户家里,正在上演一场母子大战。 寡母眼泪涟涟的斥责道:“你就是这样对待娘的栽培,昨天偷偷回了村,竟然连家门都不落,今儿又跑了回来。” 刘君浩跪在地上,背挺得笔直,唇角倔强的抿着,声音透着一股子祈求的对何婶子说道:“娘,我求你了,上唐家替儿子求亲吧!” 何婶子见刘君浩这般不争气,心里十分失望。 摇了摇头,痛心疾首的说:“你真是太让娘失望了。” 刘君浩敛了眉眼,他知道娘为了他吃了许多苦,他也一定会拿出一份漂亮的成绩给她看,可是对于唐希瑜,他是势在必得。 如果这辈子不能娶她为妻,他宁愿终身不娶。 “娘,我算是毁了她的名声,怎么能不负责呢!”刘君浩懊恼的说道。 他实在是太冲动了,昨天被希瑜拒绝时,心里还想着,总有一天能打动她,可是当她连他的画都不肯要时,就有些慌乱了。 唐氏一通骂道:“你这蠢小子,你当她唐氏是什么人,你当你现在上门提亲就能成吗?指不定唐家以为你故意如此,毁了希瑜的名声,借此求亲呢!” 刘君浩脸色一青,笔直的背无力的垂下,跌坐在地上,喃语:“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伤害她。” 何婶子看君浩这般落寞,不忍的摇了摇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她软了声调说:“娘也喜欢希瑜,可是你忘了你夫子说过,说你天资过人,将来很有机会功成名就,让你在家千万别娶亲,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刘君浩黑瞳暗了暗,唇角一掀,倔强的说:“夫子虽然是这般说,可是他却娶了自己钟意的姑娘,而不是高官之女,求得官运亨通。” 刘君浩的夫子,本有机会飞黄腾达,可是却为了心爱的女人,留在这个小地方。 而夫子会这样说,也是看出了他有雄心壮志。 “你……”何婶子一声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君浩抬眼,坚定的对她说:“娘,官家小姐即娇纵又无礼,我是要娶媳妇,又不是娶祖奶奶,更何况,我心系唐希瑜,除了她,我谁也不会娶。” 何婶子震惊于刘君浩眼里的认真,也知道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娶进一位官小姐的后果,可是若能让儿子路走得更顺一点,就算娶了媳妇回来,让她侍候,她也是愿意的。 不过眼下儿子这般坚决,她略一叹息就拿了主意,无奈的说道:“也罢,如此我就陪你上一趟唐家,不过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娘!谢谢你!”刘君浩眼神一亮,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脸跃跃欲试,神色即紧张又凝重,在屋里来回跺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说:“娘,我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刚走出厅门口,又折了回来,一脸刚毅的他,难得脸上出现了几丝羞意,神色极不自然的说道:“娘……也收拾一下吧!” 何婶子哭笑不得的报怨,“你这小子,这是嫌娘给你丢人了是吧!” “不是,不是!”刘君浩紧张得一张脸憋得通红的说:“就是正式一点,让她们家看到我们的诚意。” “娘知道了!”何婶子神色一松,笑了出来。 换过干净的新衣服后,何婶子就提了一篮子鸡蛋和一块叉烧去向唐家。 时辰还早,也有农活晚的人这时候才回家,看到他们走的方向,立即双眼放大,眼神来来回回的扫了几遍才道:“哟,何婶子这是上哪儿去?手里还提着东西,不是上唐家提亲吧?” 何婶子浅笑不应,昂首挺胸继续往前走。倒是刘君浩听到这般说话,菱角分明的脸上忍不住爬上了红潮。 “哎哟,还真是啊!瞧君浩这小子脸红得,看样子,我们马上就要吃到喜糖了。” 对于村民的打趣,刘君浩听在耳里,舒坦在心里,他也想快点和希瑜订下婚约,就不用每天这样担忧,更不用被人挑衅几句,就像傻子一样冲回来表白,为此还连累了希瑜。 君浩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颊到了唐家,敲门声响了许久,才有人来应门,开门的人是语烟,看到君浩也没一个好脸,冷哼道:“你还有脸过来?” 君浩自知他犯了大错,站在门口对语烟拱手弯腰道歉:“语烟妹子,这次是君浩哥不对,还连累了你姐姐,此次登门一为道歉,二……有事与令堂商量。” 语烟眼神一眯,不善的说道:“你休想打我姐的主意,我姐是不会嫁给你的。” 君浩刚毅的脸上有些龟裂,忽然想到希瑜之前的拒绝,试探性的问道:“为何?” “想套我的话?”语烟挑高了眉,上下打量了君浩一眼,不屑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姐有心上人了,就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凡哥哥!凡哥哥自小聪慧,将来必定入朝为官,成为国之栋梁,你又怎么比得上他。” 何婶子不高兴的冷了脸,毕竟哪有母亲忍受得了旁人在她面前,诋毁她的儿子。 “语烟丫头,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担心了,还是让我们和你娘谈吧!”何婶子态度有些强硬,语气不免加重了一些。 语烟这才撇撇嘴,让他们进屋。 这一次的提亲,唐氏没让三个女儿回避,大大方方的让她们坐在一桌,就连恩恩也坐在希瑜的腿上,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婶子说话麻利,没有拐弯抹角的说话,上来就直接道歉。 “唐婶子,昨儿是小儿鲁莽了,我知道这对你们家带来的伤害也不是三两句道歉就能抹得去的。刚才在家,我也狠狠的教训过他了,可是他这孩子就是一个死心眼,一定要上门来问问你的意思,我这不是没办法,才豁了脸过来吗?还望唐婶子看在孩子一片心意的份上,就同意了这件事。我们都住一个村,以后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至于君浩这孩子的秉性,你也是看得到的,定不会欺负你家姑娘。” 唐氏见何婶子提了东西过来,道了歉还一副扭捏的模样,也就明白了意思。听她说完,便直接看向垂首不语的希瑜。 唐氏叹息一声道:“这事还得看希瑜的意思,不过君浩这孩子的秉性,我还是很了解,也十分喜欢的。” “娘……” 希瑜神色慌乱的抬眼,撞入唐氏的眼中,她的一句话,听在众人的耳里都成了一个意思。 唐氏,竟然是同意这门婚事的。 君浩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神色激动的许诺,“唐婶婶,我会对希瑜好的!一辈子只娶她一个,只对她一人好。” 唐氏有些恍神,这话当年也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过。 芷染咂咂嘴巴,偷看了君浩几眼,刚毅硬朗的一个少年。虽然她没有见过沐凡,但君浩未必就比沐凡差。 045、他若负你 农家医女,045、他若负你 君浩的一席话,引得希瑜侧目。舒悫鹉琻在她小小的心灵之上,不可不说是重重的划下了一笔,当年她们是从繁华若锦的帝都走出来的,自然知道男人三妻四妾乃是稀疏平常之事。 虽说在刘家村这样的小地方少见,可是稍有条件的男子,哪有不是三妻四妾的,如地主家里! 而君浩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可算是一种承诺。 许诺她,若有一日高中,也必不抛妻弃子,应该是这种意思吧? 希瑜暗暗思索,对上君浩炽热的眼神,一阵沉默下移开了视线。 一直注意着君浩的芷染,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变化,落寞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却很快的被收敛起来了。 “姐,其实我觉得君浩哥挺好的。”芷染左右看了两眼,轻轻说道。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娘的眼光。 之前她就奇怪,唐氏对君浩的态度就让人很不能理解,她一直以为唐氏是不同意的,可是让她想不通的就是,既然唐氏反对这事,为什么会允许君浩出现在她们家,还会允许希瑜收了君浩的图画。 这里有点说不通,不过现下倒是明白了。 “芷染……”希瑜轻呼出声,有诧异,有难过,还有一些失望。 唐氏和芷染的出声,对希瑜而言是一种打击,可是沐凡,却是她今生唯一的执念。 沐凡不止是她心系之人,更是她的梦。 梦中,她还是骄傲的贵女,还是爹娘心疼的女儿。 更重要的是,当初的她脸上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因为当年她的身后有一个幸福的家,有疼她的爹娘。 忆起当初,希瑜眼泪涓涓而下,闷不吭声默默垂泪。 一张小脸苍白脆弱,红润的下唇被咬得发白,贝齿紧咬,不让口中的脆弱溢出,可是颤抖的肩膀却是骗不了人的。 君浩刚毅的脸色有些裂隙,清亮眼眸里满是痛苦,舔舔干涩的双唇,小心翼翼的问道:“嫁给我,让你有这么难受吗?” 何婶子虽然早就知道娶唐家女儿不是简单的事情,可是看着一向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被人这样拒绝,心里还是极难过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拉起君浩,说道:“走,我们回去,唐家的姑娘我们高攀不上。” 君浩缓缓拨开何婶子的手,双眼祈求的看着她,嘴唇轻轻颤动无声的说着:“娘,我求你了。” 何婶子一怔,麻木的转身,颓废的坐了下来。 唐氏懂何婶子的心意,再加上,上次出事的时候,何婶子也算是帮了她一把,至少没有落井下石。 而君浩对希瑜的心思,她看在眼里多日,也暗中观察了许久,真心觉得君浩这小子不错,可是希瑜不上心,她也不可能逼自家闺女。 “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婶子你也别多想,君浩若是和希瑜的事情成不了,也只能怪我家希瑜没有福气。”唐氏安慰的拍拍何婶子的手背。 何婶子本想甩开手的,但是一想,也就没动了,只是神色更显疲惫。 这话何尝不是呢!就拿君浩来说,为了他的前程,她自然是不希望君浩早早成亲,可是面对君浩的哀求,她还是只能妥协。毕竟什么都抵不上孩子的幸福。 想来,唐婶子也是这样想的。 她看唐婶子的眼色缓和了许多,刚也不过是气昏了头,才如此失态。 毕竟是自家的儿子,见场面僵持了下来,何婶子也只能豁出老脸问希瑜。 “希瑜丫头,你是对我们君浩有什么不满意吗?你倒是说说他哪不好,让他回头改改。”何婶子也是做过姑娘的,自然是懂得说这些客套话。 希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些内疚的叫了一声,“何婶婶。” 又看了看君浩,抿抿嘴,细声细气的解释,“君浩哥,不是你不好,是我自己的原因。” 君浩眨了眨眼,不甚了解的看着希瑜,希望她能解释得清楚一些,可是说完这话,希瑜又沉默了。 语烟是急性子,在一边看着着急,索性直接替希瑜说了。 “君浩哥,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事情,我也就直话直说了,在以前我们生活的地方,有一个大哥哥说过要娶我姐姐的,还许了她一生,我姐姐是一个认死理的人,所以……” 君浩知道她们家的不一样,可是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忍不住的追问:“他是你心上之人?” “嗯。”希瑜不想有瞒,想起沐凡的模样,羞红了脸点点头,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这一刻,君浩明显感觉到有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心,疼得他五官扭曲,不能呼吸。 他麻木的看着希瑜,迷恋她此时的模样,她眼中的光芒,是她从来未曾见过,原来她还可以美成这样,璀璨夺目的眼眸,像要将他的生命都吸进去似的。 可是这样的美丽,她却是因另一个男人。 “他……很好吗?”君浩无意识的问道。 希瑜看了他一眼,笑得内敛的说:“嗯,很好很好!” 君浩一声苦笑,心随之坠入黑暗,默默无语的站了许久,就这样无声的看着希瑜。 希瑜脸皮薄,俏红了脸,左闪右躲。 她知道她伤害了君浩,可是君浩是好人,她不想给了他不切实际的希望,然后让他失望,不如一次断干净,免得他留有念想。 “唐婶婶,不好意思打扰了,对于造成你们的困扰,我很抱怨,不过我会努力弥补的。”君浩说完对唐氏恭敬的鞠了一个躬,然后拉起何婶子,动动唇轻声说:“娘,我们回去吧!” 何婶子没说什么就起了身,无声的抓紧君浩的手,默默给予安慰。 俩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君浩突然停了下来,何婶子怕君浩想不通,轻声劝道:“好孩子,别难过了,好姑娘天下多得是,娘明儿就替你寻一门好亲事,我们忘了她啊!” 君浩无声一笑,回眸定格在希瑜的身上。 唐氏一家悄然无声的站在门槛边,全都静静的看着他,只有希瑜在君浩回眸的时候,下意识的低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你确定他会等你吗?”儿时的戏言,又有几人像希瑜一样会当真呢? 若有婚约,唐氏刚才也不至于说这样的话,而没有婚约的一句儿时戏言,又有谁会当真。 希瑜猛的抬眼,温和的双眼里难得染了薄怒,娇言斥道:“不许你这样说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君浩笑得苦涩,就这样喜欢吗?喜欢到他只是猜测了一句都不行吗? 良久,他听到自己开口说道:“若你嫁杏已过,而他未寻上门的话,你再嫁我可好?” 卑微到尘里的祈求,怕就是这样吧? 芷染忽然有些感叹,也有些好奇,君浩为什么这么执着希瑜,愿意这样对她? 莫说是芷染,就是唐氏也震惊到了。她其实也觉得沐凡的事不靠谱,毕竟是儿时的戏言,再加上君浩人品好,对希瑜又上心,她是乐观其成的,可是却不知道君浩已经用情这么深了。 见君浩一身萧条的走出唐家,芷染想了想追上去喊道:“君浩哥,我们长大后一定会回帝都的,所以你也要好好用功读书,考上状元,然后风风光光的娶了我姐,因为我也觉得儿时的戏言当不得真。” 芷染调皮的对君浩眨眨眼,娇俏的模样一扫君浩心底的雾霾。 046、师父有毒 农家医女,046、师父有毒 唐家静了静,唐氏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做什么娘肯定都支持你,只是婚姻大事还希望你考虑清楚,毕竟这事关你一辈子的幸福,别学了娘,不落得一个好,世家公子没几个好的!娘看君浩就不错,不说将来能不能出头,至少他品性是好的。舒悫鹉琻” 希瑜神色异样,垂下眼帘,轻轻说道:“我知道君浩哥好,可是我只当他是哥哥。” 唐氏叹息一声,“娘也不多说,你也这么大了,自己知道该怎么选择,你们三姐妹聊聊,我去做晚餐。” 唐氏一走,语烟就不高兴的戳着芷染的脑袋斥责:“你说你脑子怎么长的,像猪一样笨,他刘君浩以前再好也没用,这一次他连累了姐姐,他就休想好过,莫说姐姐不喜欢他,就是喜欢他,我以后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芷染捂着被戳红了的脑袋,默默吐槽,她怎么老被语烟欺负。 语烟见芷染不雅的翻着白眼,小手插腰,俏颜染怒的道:“你还不服气是不是?” 芷染讨好的说:“哪敢啊!” 眼珠子狡黠的眨了眨,特别低声下气的询问:“二姐,难道君浩哥刚才这样说,你都不感动吗?” 语烟一脸不屑,撇撇嘴道:“有什么可感动的,姐她这么优秀,是个男人就该这样对姐姐,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芷染还是第一次知道,语烟有水仙花的体质。 但她不否认希瑜的美好,可是这天下美好的女子多了去,若是男人都懂得惜福,就不会有伤心的女人了。 就拿唐氏来说,难道她不优秀吗?她还不是落了这样一个下场。 “娘呢?”芷染小心翼翼的反问,机灵的站远了一些,免得再遭语烟的毒手。 语烟下意识的动手,却扑了个空,狠狠的瞪着芷染,磨牙说:“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芷染摊手,一脸好奇。 语烟想了想说:“娘是碰到了厉害的坏女人,坏女人欺负了娘!” 芷染无力的叹了口气,若不是她们的爹先‘欺负’别的女人,这些女人也没机会欺负娘吧! 语烟想到以前,脸色又阴沉了下来,见此,芷染也不敢和她多辩。 本来她还想问刘三是怎么回事?眼下见也不是好时机,就噤声了,毕竟这事,以后都会知道的,并不需要操之过急。 “沐凡哥是不一样的!”希瑜温温柔柔的声音,有些异于平常的坚定。 芷染见她们这样,也知道说了只是多费唇舌,想了想也没什么,反正希瑜还有一个备胎在,就当是对君浩的考验吧!反正她是不看好沐凡。 在家里连续闭门了两日,芷染就摆弄她的小鸡崽们,种菜的事情就交给了语烟,反正她喜欢看书,就让她在书里学着怎么种菜好了。 这两日,芷染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恩恩活泼了许多。 之前恩恩都是一个在角落里装石头,可是现在知道跟小鸡玩了,还会嘀嘀咕咕的说话,更奇怪的是小鸡特别听恩恩的话,恩恩没事就领着它们在屋里走来走去,像一个大将军带了十个小士兵一样。 小鸡崽子们一个个头挺得高高,在她们眼皮底下晃来晃去,谁都不怕。 这一奇景,倒是让屋里的几个女人惊呆了,争先恐后的和恩恩套近乎,可是对着她们的时候,恩恩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慢慢也就习惯了恩恩在家里领着小鸡玩的模样。 憋了两日的芷染实在是受不了,想着师父也应该回来了,而她也该意思意思的过去让师父考验了。 芷染特意选了条僻静的路,免得碰上不识趣的人,毁了她的心情。 到师父家里,发现门是大开着的,便知道人已经回来了。 高声叫道:“师父,你回来了?” 李大夫听到声音,一下就出来了,双手还湿湿的,好像是洗手洗到一半跑出来的。 见到她就没好气的说道:“为师都回来了两日,你这不孝劣徒,竟然才过来看为师。” 芷染大跨几步,讨好的上前,眯了眯眼特别可爱的撒娇,“师父,你都回来两天了,没道理没听过我家里的事情,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不出门的。” 李大夫瞥了一眼,白眼一翻,挥开芷染的手冷声道:“难道还能藏多少日子不成,再说了,这事君浩小子不是出来承担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指责你小姑姑和阿兰姑娘,你们有什么可藏的。” “啊?”芷染莫名其妙,事情好像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李大夫见芷染一副呆傻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才说:“君浩这小子也是有担当的,只说是替你姐姐作画,俩人说好了三七分,但见你姐姐卖得好,就想五五分,你姐不同意,所以俩人为了抢画,才拉拉扯扯。” 芷染震惊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问:“君浩哥真这样说?” “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了,还能有假?”李大夫没好气的吭声,竟然敢怀疑他的话。 “可读书人不是特别在乎名声吗?君浩哥竟然这样自毁名声?”芷染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李大夫瞥了一眼满脸惊讶的芷染,叹息一声道:“君浩这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将来必成大器,你姐姐拒绝了他,是你姐姐的损失。” 芷染嘴唇一扯,无力的耸耸肩,“这事也说不定!” 不想再多谈这些,芷染接口道:“师父,你给我看的认草药的书,我都看完了,你看你是考我呢?还是教我新知识呢!” 李大夫挑了挑眉,打趣说:“听说我走的数日里,你家可没少发生事情,竟然还能将书都看完记牢?” 芷染学师父挑挑眉,也清楚师父回来后,必定会有人上门看医,而村里的人平常除了劳作就没有其他的休闲活动,嘴最是闲,谁家有点什么事,只要一人知道,必定第二天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 芷染不理会师父的打趣,一脸傲气的扬头道:“师父你只管问我就知道我有没有吹牛了。” “行,只要你能都答对,明儿起师父就带你上山采药。” 芷杂眼神一亮,笑眯眯的模样,看样子得露两手真本事才行,原来还打算故意答错两题,看样子能免了,不如就让师父以为她有这方面的天赋好了,这样的话,师父对她也更上心。 李大夫将家里现有的药材都拿了出来,一一问过芷染,见她回答得有条有絮,一点慌乱也没有,心里十分欣赏,脸上的笑容也越加大了。 “不错不错!”李大夫眼放精光,十分的高兴。 将芷染领到密室门口,直到进了密室,芷染小嘴还合不起来,半晌才出声,“师父,你家这么破,竟然还有密室?” 说来密室,也不过是一个空间比较大的地窑而已,只是布置得好一些而已,里面有许多材料,及练药的宝贝。 芷染一路摸摸看看,吓得李大夫心眼都提了起来,“你这丫头,可不许乱动,这里有的是毒药,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毒药?芷染吓得手一缩,瞳孔扩大,惊喜的扑到李大夫的面前,“师父,你会制毒吗?你教我制毒吧?” 047、山中大猫 农家医女,047、山中大猫 李大夫一双眼睛瞪着铜铃大,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要学制毒?” 芷染肯定的点着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脸雀跃兴奋,可比当初拜师学医要兴致高昂许多。舒悫鹉琻 “不行!”李大夫脸一黑,拉得老长。 冷言冷语的训斥:“一个女孩子学什么毒,你是想害什么人吗?” 李大夫眯起双眼,身上自然而然的释放出寒意,别有深意的说道:“你若是包藏祸心,你还是趁早离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徒弟。” 芷染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点都不将师父眼里的寒意及疏远看在眼里,没心没肺的吼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上次在山上采灵芝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中了毒和我抢灵芝的人,所以才想学毒而已。更何况,我们一家子都是女人,我不过是想学点本事自保罢了。” 遇上默之,知道毒。她不过是有些好奇向往,可是自从知道家里的大概情况后,她一个人默默想了许多。 娘受的委屈,她不能当不知道,二姐的怨恨,她也做不到视而不见,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她们有了本事,骄傲的回到帝都,高调的生活,重重的打在那些伤害过她家人的脸面上,让她们知道,她们唐家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这些,若没有一点本事,全都只是空想,钱要赚,本领也要学。 芷染像是个干涸的海绵,迫切的想吸收更多的知识。 李大夫稍有松懈,看芷染的眼神也不再冒寒渣子,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只懂医,不懂毒。” “不可能,你不懂毒,你这里放这么多毒药?”芷染不信任的瞅着李大夫。 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一般的大夫哪是这样,真不知道李大夫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怎么甘心在这里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赤脚大夫。 李大夫挣扎了许久,才说:“我师弟所制!” 芷染眉头高挑,追问:“意思是你学医,你师弟制毒,然后你专门研制你师弟毒药的解药?” 芷染被自己的话绕晕了,好在李大夫还听得懂。 一脸复杂的点了点头,冷声说:“好了,不许再问了,不过你若只是自保的话,为师倒是可以教你几样简单的毒药,即不伤人性命,也让你有自保的能力。” “好!”芷染一口应下,笑得狡黠。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她就不信,她弄不清楚毒药。 更何况师父这里有这么多现成的毒药丸让她研究。 芷染一脸狡黠的模样,没有逃过李大夫的眼瞳,只得叹息,以后得好好看紧她才是。 不过好在芷染的心性倒是良善,虽然刚才初听她要学制毒有些震惊,但事后想想,倒不担心她祸害别人,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对这小丫头另眼相看,还同意收他当徒弟,毕竟想当他徒弟的人,可不在少数。 当天晚上,芷染连饭都没有回去吃,就赖在李大夫家里看他制药,好在事先她出来的时候和唐氏打过招呼了,也没人会担心她,不然的话,还不急坏了唐氏。 芷染围在李大夫身边,像只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的问个不停,问的话全是关于毒药的。 李大夫被问烦了,就又丢了一本草药书给芷染,还命令道:“现在给我看,一会儿我有问题要问你,不然的话,明天一早,你也不用跟我上山了。” 芷染嘴一撇,委屈的眨着大眼说道:“师父,你欺负小孩子。” “少装可爱!”李大夫翻着白眼鄙视的瞪了回去,嘴角却是偷偷的扬起了笑容。 芷染捧着书,一直到月上柳梢头,唐氏亲自过来抓人,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唐氏回家。 趁机,芷染也说了明天一早要来这里学医的事情,不过却聪明的没有说要上山,不然的话,唐氏肯定要担心,说不定还不会同意。 翌日一早,芷染不用唐氏叫醒,就蹦蹦跳跳的起了床,洗漱用过早餐后,在恩恩的脸颊上重重的啵了一下,才和唐氏他们挥手离开。 芷染到的时候,李大夫也才吃完早餐,刚坐下一会儿罢了,可是见到芷染还是免不得教训。 “真是不懂得什么叫尊师重道,竟然还让师父等你。” 芷染机智的说:“师父若是想让徒弟等你的话,下次就让师父移移尊腿,亲自来徒弟家找徒弟呗。” 李大夫听出内涵了,瞪了一眼芷染,却是笑开了。 没想到一时心软收了一个徒弟,却是这般古灵精怪。 “这些都揣在身上。”李大夫指了指桌上的瓶瓶罐罐。 芷染看着像昨天制的毒药,狐疑的问:“拿这些做什么?” 李大夫脸一黑,没好气的说:“拿着以防万一,若是遇上大猫什么,将这些东西撒向它们。” 芷染当下了解的‘噢’了一声,看李大夫一脸嫌弃的模样,立即上前拍马屁说:“师父真厉害,还是师父想得周到。” 昨晚上她太兴奋了,只关注毒药的制作过程去了,倒忘了问师父为什么要制毒药了,原来是拿来当今日的救命符。 一高一矮两人,身揣剧毒,在芷染哼着小曲的过程中,就进了山里。 进山,芷染明显就感觉一阵寒气迎面扑来,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 李大夫见了,打趣说:“怎么?怕了?” 芷染鄙视的翻了白眼,“谁说我怕,我只不过是觉得有些阴凉而已。” 李大夫无力的摇了摇头,还是极关心她的将身上外衣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芷染像戏台上唱戏的角一样,苦笑的说:“师父,我还是还给你吧!看样子,我是不能感受到你的温暖了。” 李大夫用眼一瞪,严肃的说:“长了的话,就绑在腰上。” 芷染吐吐舌头,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怎么她觉得她越和李大夫相处,就越觉得李大夫多面化呢!以前还一直觉得李大夫是一个特别严谨八股的男人,可是现在相处下来,又有些不一样。 一路看到的材料不在少数,可是李大夫都没有下手去采,芷染有些奇怪的打量了李大夫几眼,引来李大夫侧目。 李大夫耐心的解释,“这些都是普通的药材,一般药店都有买,里面有好一点的药材,若是找不到好的,回来的时候,我们再采这些带回去,也免得现在就背着吃力。” 芷染甚是认同的夸奖:“师父,你真厉害。” 李大夫眉一皱,笑了起来,“为师也觉得你拍马屁的功夫很厉害。” 芷染噘起小嘴,娇憨的说道:“师父,你怎么这样说人家,人家说真的啦!” 糯糯的声音,有着小孩子特有的腔调,听着格外舒心。 俩师徒正斗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虎啸。 芷染神色一紧,瞪大了眼对李大夫道:“师父,是大猫。” 048、语烟之想 农家医女,048、语烟之想 李大夫卸去轻松,人戒备了起来,倒不像芷染这般紧张,侧耳听了听就说:“看样子是遇上了人,我们去看看。舒悫鹉琻” “看看?”芷染紧张的吞了吞唾液,有些害怕。 以前看新闻就看到过圈养的大猫咬死饲养员的事情,更何况这里可是原滋原味的野生大猫,别提有多凶悍了,她这人还没过去,现在腿就已经软了。 “不要了吧?”芷染害怕的缩了缩小脚,倒退两步。 李大夫眼一横,芷染立即挺直了背,讨好的笑了笑道:“师父,我毕竟是小孩子,你不能因此觉得我懦弱。” 李大夫白了芷染一眼,径直转身,边走边说:“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你手中毒药的威力?” 芷染眼神一亮,小脸发光,迈着小短腿就追了上去。 李大夫不说她还忘了,只想着自己一个七岁的小娃,绝对斗不过大猫,倒忘了她手有毒药啊! 若是没点真本事,李大夫只怕也不敢如此大胆。 芷染小跑跟着李大夫身后,见他行色匆匆,一边往前走,还一边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十分体贴,不过看李大夫这模样,倒像是要去救人。 虎啸声越来越大,显然越来越接近。 走到某一地,李大夫突然拉着她躲了起来,芷染被拉得一阵踉跄,摔倒的时候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正与大猫缠斗的人突然回头看了过来,李大夫与他对视一个正着。 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 芷染揉着小屁股看了过去,当下也惊讶了起来,“原来是正尧叔叔。” 不过却也立即提起了心,替正尧担忧了起来。 毕竟是认识的人,若是亲眼见他被大猫吃了,心里肯定要留下不好的阴影。 芷染紧了紧怀里的药,侧目对李大夫说:“师父,我们用药吧?” 李大夫瞪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责骂道:“你蠢啊!你这药一撒过去,正尧还有命啊。” 芷染嘴角一抽,她哪里知道这药的毒性有这么强。 李大夫斜着眼神看着芷染,似笑非笑的说:“你可拿紧了,千万别撒了出来,这可是一沾皮肤,就立即化做血水的腐蚀水。” 芷染嘴张得大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大夫,回神过后,立即将怀里的药,一件不落的全丢到了李大夫的身上,“你拿走拿走,通通拿走!” 她拍拍脆弱的小心肝,还好没有撒出来,不然的话,她的肚皮还在吗? 李大夫闷着笑耸了几下肩膀,最后终是憋不住爆笑出声。 芷染反应过来了,黑着脸不悦的说:“师父,你耍我?” 是了,师父都不乐意教她毒了,怎么会给她这么厉害的毒药。 李大夫笑声不断,余光瞥了一眼正尧,见他一拳将大猫打倒,再也起不来后,这才伸手指了指,道:“不说些其他,你不被吓死啊?” 芷染一时心情极度复杂,都不知道要不要怪师父,事情上两者相比,看正尧叔叔和大猫打架倒显得没这么可怕了。 “李兄,你怎么来了?”正尧收拾了老虎,一身清爽的走了过来。 芷染仰着小脑袋看了看,竟然发现他在丝毫未伤的情况下,就徒手打死了一只老虎,还真厉害。 “带这小徒弟过来认认药,顺便采些药材回去。”李大夫一手指着芷染说。 芷染与正尧对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娇憨的说道:“正尧叔叔真厉害,可以徒手打死老虎,芷染要是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和这小丫头接触多了,李大夫也知道她的心思,当下没憋住笑,畅快的笑出了声。 芷染脸一黑,暗地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大夫。 正尧倒是神经大条的没什么感觉,只是见芷染这样说,难得开了尊口,多说了几句话,和善的解释,“大猫整块皮撕下来能卖不少银子,不然的话,我也不用花这么大的力气。” 芷染了然的点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大猫一身都是宝,都是可以卖钱的。 而这只老虎,毛发色泽亮眼,若是拿到好地方卖,说不定能卖给几千两的银子,不过若是就附近卖的话,也就几百两罢了。 李大夫笑意不减的对正尧说:“向兄弟,我家的好徒儿可不是夸你功夫好,而是拐着弯的想跟你学功夫呢!” 正尧严肃的脸上满是诧异,想也没想就拒绝,“这怎么可以,一个女孩子。” 说罢,还摇了摇头,极排斥。 芷染心里嘀咕,默默的在正尧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大叉,这人肯定是一个大男人沙猪,所以才觉得女人不该学功夫。 李大夫见芷染不高兴了,摸了摸她的脑袋,与正尧错开了话题,挑了一个男人的话题聊了起来。 大猫反正死了,正尧也不急着再打猎,看李大夫带着芷染,好心的替她们护航,将大猫藏了起来后,就陪着他们一起采药,在山上折腾了一天,芷染脚上起了无数个水泡后,李大夫才心满意足的出了山。 晚上,芷染不敢让唐氏看到她的脚,只好让语烟帮她挑脚上的水泡,而烟泡技术又不过关,疼得她要死,好不容易挑完了一脚的水泡,一双脚已经血淋淋的了。 芷染上好药和语烟俩人并排躺在床上,这会儿只她们俩人,芷染趁机问道:“姐,我们回了帝都,你打算怎么样?” 语烟眉眼一挑,高傲的说道:“自然是让欠了我们债的人都还回来。” 芷染轻轻问道:“我爹是不是还活着?他是谁啊?” 语烟眉眼一横,不用唐氏交行,就直接诅咒道:“你爹早就死了,黑心死了。” 芷染不敢再问,语烟虽然说着负气话,可是眼睛却是骗不了人,提起爹时,她眼里露出的思念及怨恨,太过明显。 “我们这是要回去报仇吗?用什么报仇啊?”芷染轻轻的问道。 她在努力的骗李大夫教她毒,所以今天看到正尧露了这一手后,她想让语烟学武功,毕竟她只一个人,回了帝都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保护她们,她们得要有自保的能力。 至于大姐,太过柔弱,芷染对她是不抱希望的。 语烟略一沉思,眉间有淡淡的愁绪,无力的说:“我也不知道。” 当年欺负过她们一家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谁家不是有权有势,她们就算回去了,其实也没什么用的,她明白。 别看她年纪小,可是她却是懂得,在帝都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女人的权势,全依赖她身边的男人,就好比天下最高贵的女人皇后,皇上一句话,能让她上天下地。 “不然,我去找一个男人?”语烟语出惊人的说道。 049、男色上门 农家医女,049、男色上门 芷染一下吓得跳了起来,双脚踩在床上,疼得她哇哇大叫,狼狈的跌在床上,摔了一个狗吃屎。舒悫鹉琻 唐氏听到声音进来,皱眉斥道:“都这么晚了,你们俩还在闹什么?” 芷染委屈的瞪了一眼语烟,才回唐氏的话,“娘,我们没闹,就是刚才看到一只蟑螂,所以吓到了。” 唐氏皱皱眉,没说什么,转身又出去了。 芷染扑到语烟的身边,焦急的说:“姐你胡说什么呢!你才十岁,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不把你当妖怪打杀了啊!” 语烟撇撇唇,笑得高深莫测的说:“我就是随便一说,还就你相信!” 芷染死死盯着语烟眼睛,她能从语烟的眼神里看出,她说的话有几分真。 “姐,你别让我担心。”若是语烟有这种想法,很容易被人骗的。 语烟轻笑的拍开芷染的脑袋,乐呵了起来,说:“你这傻子,你还真信,就算是真要找男人,我也要找一个武将。” “为什么?”芷染下意识的追问。 心里原本打的主意却是不敢说了,正尧叔叔也不过三十多岁,长相颇佳,这年代都是老夫少妻,她可不敢赌语烟为了报仇会不会搭上一生的幸福。 语烟只是笑,笑容却不达眼底,眼底一片冰寒。 看她这模样,芷染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和以前她们生活的地方有关系,不然语烟不会执念要嫁给一个武将。 “姐,你别这样,这不是还有我吗?你们之前一直觉得我小,有什么也不告诉我,现在我知道娘受了委屈,我们被人欺负了,我就不会坐视不理,我一定会替娘报仇,一定让我们一家荣耀回归的,你有什么就一定要和我商量才是。”芷染担忧的说道。 这一家人,她最不放心的人就是语烟。 幸好今儿有这一席话,不然的话,她还不知道语烟有这种想法。 若她们自己的力量真的不能挽回什么,不如就忘了过去,她们好好开始新的生活,没有必要为了过去而毁了她们自己,相信唐氏也是这般想的,不然的话,她不会这样过活,更不会开口替君浩说话。 毕竟招了君浩这样的女婿,就目前而言,是没有任何益处的,这不像报仇的人该有的心态。 芷染劝说了一会儿,口水都干了,语烟也只是敷衍的应好。 这一夜过后,芷染神经兮兮的盯了语烟几日,见她像是忘了她说过的一番豪言似的,芷染这才宽心,又一门心思的扑进了学医当中。 这些原本她都懂的知识,在李大夫的眼中,是他教了一遍,芷染就能熟记,正是学医的天才。 而李大夫这时,也才真真正正的将芷染当成自己的接班人在培养。 李大夫的一点一滴变化,芷染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磨着李大夫要了一把他家的钥匙后,没事就盯李大夫的梢。 只要看到他出门,芷染就溜进了李大夫的秘室,至今倒是还没有被李大夫发现过,为此芷染偷偷乐上了许久。 这日,芷染像往常一样回了家,可是进屋就感觉有些不对,她避了多日的大姑竟然找上了门。 红梅见了她就笑得像朵盛开的花儿一样,亲热的拉过芷染,先是实实在在的夸奖了她一番。 看着红梅眼底的算计,芷染只觉得厌恶,避无可避只好问道:“大姑妈有什么事吗?” 红梅眉眼一挑,笑颜逐开的说:“是这么着的,我看着娘及嫂子她们都有新衣服穿,都说布料是你送的,大姑妈也是许久没穿过新衣服了,这不是豁了脸面来问你,还有没有好布料。” 芷染唇一撇,有些厌恶。这都多少天前的事情了,她竟然还惦记在心里。 芷染不知道的是布料虽然是很多天前买的,可是这几天她们才把衣服做好,陆续穿了新衣服出来现眼,所以红梅这才找到机会。 “大姑妈,这是上次赚钱买的,赚的钱除了买了布料,我都给了阿嬷,就连我给我娘和姐姐买的布料也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自上次闹过,芷染她们就没去蔡氏家里吃过饭,所以也算是有好几日没见过她们了。 这些红梅都听说了,不过她心里有她的主意,讨好的说:“听你阿嬷说你做的蛋挞及好吃,什么时候做几个给大姑妈我尝尝。” 红梅不傻,自然也是打听清楚了,知道不能再教别人做,不过芷染做时,不代表她不可以在一边偷看。 芷染敛了眉眼,眼底一片精光,她什么时候做给阿嬷吃过,不过说来,她倒应该做些给娘和姐弟尝尝。 “大姑妈,教你不是不可以,但是若因此连累我们一家子被人打杀了,你就愿意看到?” 红梅眼中闪过不屑,只当是芷染的借口。 面上却是一阵讨好的笑,搓着手说:“哪有这么严重,再说了,既然你会做这个奇怪的蛋挞,你未必就不会做其它?你不愿意教蛋挞,就教别的呗。” 芷染赞赏的点点头,至少比蔡老娘她们聪明一点。 不过对于这种贪心的亲戚,芷染却是一点甜头也不愿意给她们,更何况现在还知道了,根本就不是什么亲戚,唐氏忍蔡老娘是因为一份恩情,可跟这大姑妈没一点关系,她们当初回刘家村时,大姑妈就已经嫁了人。 “大姑妈,你想太多了吧?我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红梅撇撇嘴,小声嘀咕:“有你这样的小孩子吗?都快赶上妖精了。” 芷染脸一黑,将话听得一清二楚,只准备说些刺耳的话时,门被人大力推开,门边露出几张脸。 “唐芷染,我来了!”一张被阳光晒得闪闪发亮的脸,神采奕奕,朝气蓬勃。 芷染目光从他脸上移到他身后的小厮,再到小厮手里的包袱,及脚边的两个大箱子,当下眉眼跳动,有种不安涌上心头。 她戒备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爹娘已经同意我住到你家来了!”文隽极舒畅的喊了出来。 ‘吧哒……’芷染听到自己精神断裂的声音,脸色黑如锅底。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早已经将孔文隽这小兔崽子抛之脑后。 “你呢?”芷染看着孔裕辰,期盼的说:“你应该只是来送他吧?” 谁叫他手里也提了一个小包袱,让芷染不得不防。 裕辰脸颊微红,眼带羞涩的说:“我就是见你许久没来找我了,所以和文隽一起过来看看。” 芷染眼神闪了闪,忽然对上裕辰脸上的痘痘,及愧疚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最近事多,我把你的事忘了。”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裕辰也知道芷染的事情肯定多,这次上门也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单纯的担心,所以跟来看看。 芷染看到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位少年,身穿青色布衣,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清俊,双目温润如莹玉,眉宇间似有淡淡的光华,初看并不打眼,然而细品下去,却如着迷一样,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恍神间,芷染觉得眼前这青衣男子与之前她遇见的默之有些相似,都是气质超群,让人不敢直视,一眼间就将孔文隽兄弟俩比了下去。 这样丰神俊秀的一个男子,走哪儿都是打眼的,却也是提着小包袱站在他家门口,芷染不免好奇的问:“这位是……” 050、夜间私会 农家医女,050、夜间私会 孔文隽左右看了两眼,纳闷的问:“你们不认识吗?我们刚过来的时候,就看他站在门口啊!” 芷染挑高了眉,一脸防备的看着紫衣少年,如此贵气逼人的一个少年,若是她见过,她一定记得。舒悫鹉琻 “你是谁?站我家门口有事吗?” 少年扬唇,轻浅一笑,极优雅的说:“我是你们家的债主。” 芷染小嘴一张,挤眉弄眼表情极度扭曲,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了,恶狠狠的斥道:“你瞎说什么,我们家可不欠债。” 对于这一点,她有自信,若是她家欠了债,她之前手里这么多银子,就算唐氏不说,语烟也不会瞒她,肯定会私下告诉她的。 只见紫衣少年干净修长的手指在衣服上弄了弄,撂起衣角道:“看到么?” 芷染纳闷的歪了歪脑袋,衣服的料子看起来极好,她看不出是什么名堂,不过这衣服的边可是滚着金丝线的,瞎子都知道是极贵的,不过现在衣服破了一个大洞,连内衬的白色长裤都能看清楚。 芷染毒舌的反问:“怎么?你有暴露的嗜好,所以特意叫我们看?” 紫衣公子脸上淡定的神色有些龟裂,没好气的说:“你知不知道我这件衣裳多少银子?” 芷染翻眼嘲笑道:“你该不是打算穿一件破衣服来我们这里炫富吧?虽然说我们是小村子,这里的人也不富裕,但我们至少穿得起一件整洁的衣裳,东破一个洞西破一个洞,不可能出现在我们村里,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有人像你这样穿出来呢!” 芷染故意激怒他,她算是看出来了一些端倪,怕是谁惹来了这主。 只是这件衣服,就算她不懂,也看得出来极贵,她们家可拿不出银子来,像这种有钱人,自尊心都极高,讽刺几句说不定就拂袖走人了,不管是不是她家里人惹的祸事,把这正主赶走就对了。 紫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不过转眼就笑开了嘴的说:“想气走本……少爷,没这么容易!” 他神色飘忽一转,从孔文隽兄弟俩的脸上到芷染的脸上,笑得邪恶的说:“我也要在你家住下,直到你还清我衣裳的费用为止。” 芷染下意的骂道:“靠……” 她瞪着一双溜圆的大眼,小嘴喷火的怒斥道:“你谁啊!说是债主就是债主,有欠条吗?拿出来看看?” 紫衣少年不紧不忙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块帕子,芷染眼瞳一紧,好熟悉的帕子,好熟悉的蔷薇花。 “你……”他怎么有二姐的手帕,莫不是二姐惹下的祸事? “想必你应该认得这块帕子吧?”紫衣少年笑得像偷腥的猫,他一直注意着芷染,见她脸色变了,就知道她认得这帕子。 芷染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死鸭子嘴硬的说道:“我不认识,这又不是我的帕子,我怎么可能认识。” 紫衣少年胸有成竹的摊开帕子,笑言道:“不认识帕子没有关系,认识这字就够了。” 紫衣少年摊开帕子,修长的手指在帕子上轻点,在落款的名字上轻轻一拂,笑得极温柔的说:“这名字,你总该认识吧?莫说你不识字!” “我就不识字!”芷染瞳孔一缩。 心里已经骂起了娘,好啊!还真是语烟惹回来的祸事,就他这一身的料子,也不知道多少银子,要真赔起来的话,少说也是几百上千两吧! “我来看看!”孔文隽凑上前看了看,还真当芷染不识字。 特别好心的指着帕子对芷染说:“唐语烟,不就是你二姐吗?” 芷染一声低咒,凌厉的眼神朝孔文隽瞪了过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孔文隽仰天大笑说:“哈哈!他真的是你们家的债主,这一身料子怕是卖了你们一家子都不够还。” 他说话的时候,还伸手朝紫衣少年的衣裳摸去,却扑了一个空,只见紫衣少年,一转身就站到了孔文隽的身后。 孔文隽讪讪的收回手,脸色不好看的说:“竟然有武功。” 芷染眯起了一双眼,审视起紫衣少年,一身贵气逼人,笑语晏晏的模样,典型的笑面虎,总感觉他一肚子的坏水,可是看他的眼神,却是干净纯粹的,极度矛盾。 紫衣少年收起手中的帕子,又塞进衣袖,如进自家后花园一样,悠闲的闪身进屋,还道:“欠款也看过了,这件衣服我也不收你们贵了,就五千两吧!” “五千两?”芷染不顾形象哇哇大叫起来,像一个小疯子一样冲到紫衣少年的面前,从上到下来来回回打视了十几遍。 她才咆哮说:“你这骗子,你这一身哪里值五千两了?你是镶金还是镶钻了啊?” 紫衣少年眼神一闪,微笑道:“虽然不知道钻是什么?不过这衣服确实是镶金了。” 他指了指金边,堵得芷染哑口无言。 “可也不要五千两啊。”芷染声音明显弱了许多。 猜想这紫衣少年强势要住进她家,应该不是这么单纯的,怕是赶人是赶不走了的。 紫衣少年以一种看低能的眼光看着芷染,极鄙视的说:“这可是冰蚕丝所制,衣裳是由彩云裳的容大小姐亲手所制,整个圣翔大陆就只有三件。” 芷染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圣翔大陆这词,就更莫指彩云裳的容大小姐了,是人是鬼她都不知道好么! 她就知道她现在所在的国家叫南乌国,离帝都距离遥远,就是骑着骏马,都要十几天的路程,相反去邻国反而近些,从这里往北一直走,骑马还不需要十天。 孔裕辰露出诧异的神色,盯着紫衣少年的衣裳打量了许久,也不能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 他臊红了脸,移步到芷染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彩云裳容大小姐一年只亲手做三件衣裳,每一件衣裳的售价从来不低于五千两,而我也从未亲眼看过,我也看不出真假。” 他一个男人,家里又不做纺织刺绣生意,哪里懂这些。 芷染想了想,倒是相信唐氏能看出来,不过唐氏若是看出来了,不就知道这事了吗? “我姐呢?”芷染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紫衣少年。 语烟并不傻,若她不是看出了这衣裳的的贵重,她万不可能被骗签下这样的巨额欠款。 “这是哪来的骗子,竟然招摇撞骗上了我家门,不要命了啊!”红梅看到这样的贵公子,先是傻眼痴痴看了许久。 再一听他是债主,脸色几变,听到欠的债款时,当时就憋不住吼了出来。 芷染这才想起,她人还在这里。 嘴一张,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神色轻松,面对红梅这种乡野妇人,没有一丝不适应。 他只是对红梅轻轻一笑,红梅立即目瞪眼呆陷入呆滞,想她一辈子都在这一小块地儿,什么时候见过像紫衣少年这样丰神俊秀的男子。 紫衣少年稍稍对她一笑,她就像二八的少女一样,脸色羞红,双眼泛春。 不可否认,紫衣少年超凡脱俗,可是红梅却都是当娘的人了,这么没定力,至于么。 芷染不雅的翻着白眼,没好气的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确定你要住我家?你为什么要住我家?你有什么目的?” 芷染也懒得管这么多了,一股脑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紫衣少年淡定从容的走进家,左右看了看,面对桌椅板凳时微微拧了下眉头。 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芷染的双眼,原来他有洁癖。 “以后你就叫我黄少爷,住你家也是迫于无奈,谁叫……”黄少爷顿了顿极嫌弃的说:“你家还不出银子,本少爷总不能平白无辜的吃亏吧!” “你穿得起这么贵的衣裳,你还在乎这点小钱吗?我看你是存心找麻烦吧?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黄少爷装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突然弯腰,一手掐住芷染娇嫩的脸蛋,一脸邪恶的说:“你这丫头话可真多。” 芷染眨眨眼,刚才还一副高雅贵公子的模样,现在又一脸恶魔样,这货变脸跟变书一样。 “你……想做……什么?”双颊都被黄少爷掐住了,芷染说话有些漏风。 孔裕辰伸手一挡,轻松的就将芷染救出了魔爪之下。 他沉了脸警告,“黄公子,芷染姑娘还小,你莫以大欺小。” 芷染一边擦着小脸一边嫌弃的说:“就是,把我脸都弄脏了。” 黄少爷不过觉得芷染好玩,故意逗她罢了,下手并不重,不过被芷染这样说,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如七色霓彩灯一样,颜色变化极快。 “我若是以大欺小的话,现在就要她还银子了,而不是好心的在这里住下,等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凑银子,哼哼……” 黄少爷一副他是好心的模样,芷染是打死都不信。 孔裕辰看了一眼,脸蛋被擦得通红的芷染,越看心里越是喜欢。 见她因银子的问题而泛愁,心里就觉得不舒坦,没多想就扛下了事情,冲口说道:“银子的事情,可否宽限几日,三日后公子来汇丰酒楼找我。” 黄少爷怔了一下,挑眉看向芷染,眼中带了些轻视的笑意。 芷染脸一下就黑了,她知道裕辰是好意,心里也十分的感激,但想到若是她接受了这笔银子,到时候面对邹娘子提亲,就再也不能理直气壮的拒绝了。 没给太多时间让黄少爷嘲笑她,芷染立即堆积了一脸笑容对裕辰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裕辰说完,看到黄少爷的眼神,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伤了芷染的自尊。 可是眼下芷染想也不想就反对,还是有些难过,追问的话没经脑子就冲口而出了。 “这事我会弄清楚,如果真的是我二姐欠下的债,我们家自然会认,也会还,不过却是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若是我拿了你的银子,不止我娘不会同意,我想我们以后再也不能平等的说话了。” 裕辰脸色几变,没有想到芷染能说出这样的话,讪讪一笑,歉意的说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芷染扬起大大的笑容,甜甜的说:“怎么会,五千两毕竟不是小数目,你想也不想就说要替我们家还,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呢!若是孔公子不嫌弃的话,以后你就拿我当小妹看,我就认你做哥哥吧!我就两个姐姐,还没有哥哥呢!特别想要一个哥哥。” “这……”裕辰一脸为难。 他对芷染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情,但他肯定这不是友情。 “这好,就兄妹吧!”本来看戏的孔文隽立即拍案决定。 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孔裕辰神色一黯,微微垂下了眼帘。 芷染见此,也不好多说,她不过是在刚才的一瞬间有些感动罢了,若是裕辰不愿意,她也不至于强求一个哥哥。 “孔公子不愿意,只当芷染没有提过,是芷染高攀了。” “不……”裕辰快速抬头,眼底的挣扎一闪而逝,扬起浅浅的笑容道:“能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是我的福气,哥哥我求之不得,怎么会拒绝。” 芷染对他无意,而堂弟又一心想求娶她,做她的哥哥,倒是不错的选择。 也好,趁着还只是淡淡萌芽的状态,狠心的掐灭了它。 说来,若不是娘提亲,他也不至于多想,可是就这样的结果,他的心为什么还是有些不舒服呢!像是被人拧住了一样。 孔裕辰甩甩头,抛开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说道:“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一定要和我说。” 他眼神若有所思的瞟了瞟黄公子的位置,意思不言而喻。 芷染却装傻打着哈哈,她不想要这一笔银子,有些事情可为有些事情不可为。 不过区区五千两,给她时间,她相信能很快赚到,不需要倚仗别人。 不过这紫衣少年,芷染却是留了一个心眼,既然他要住进来,就让他住进来,就近观察,也好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家这么小,这么乱,会不会配不上你的身份?”芷染故意如此说道。 黄少爷带笑的眉眼看了过来,笑说:“无碍,我以前住的地方还差一些。” 芷染脸黑了黑,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也不过就是这样一说,而人家真这样应的话,心里还是膈应的。 板上钉钉的事情,芷染也不想多说,但肯定不会让他住到家里的,把他带到长工的地方安置。 芷染不再纠结黄少爷的问题,眼珠子一动,落在孔文隽身上,幽幽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孔文隽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没好气的说:“你干嘛?这么寒碜的看着我干嘛?” 他随手一扯,扯过小厮,把他挡在身前,遮了芷染的目光。 芷染收回视线道:“你不能住在这里。” 莫说这人她不喜欢,就是喜欢,也不会留他住在这里。 县令府的小公子,住在她家,这像什么话?传出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县令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折腾了一个多月,竟然还是让孔文隽搬了过来,最佩服的是孔文隽的意志,竟然能将这事记得这么久。 “我偏要住,你若是不让我住,我就……”文隽眼带威胁的望了望红梅。 芷染看去,只见红梅双眼盯着一边的小鸡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芷染挑了挑眉,低压了声音问:“你想干嘛?” 孔文隽拉着芷染到一边,低声交谈。 “你可别忘了我知道你的秘密,你若是不让我住在你家,我就将你的事情捅出去。” 芷染瞳孔一缩,声音不自觉的拨高,“你敢!” “什么敢不敢?”红梅回神,往这边走了过来,一脸好奇。 不用芷染开口,孔文隽扬着脖子,特别高傲的说道:“谁准你过来的,本少爷要和她单独说话,你再敢过来偷听一句,我就叫我爹把你关进衙门。” 红梅脸一下子就胀红了,一双眼瞪着溜圆,可是对上孔文隽却是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人家身份摆在这里,民不与官斗。 “哼,不听就不听,还稀罕。”红梅哼声不悦的走开。 没走几步,回过头看了看小鸡又看了看芷染道:“有银子在家里养小鸡,却没有银子孝敬长辈,你可真本事呢!” 芷染脸色一沉,瞪了回去。 这人是神经病吧!嫁出去的女儿,竟然来弟媳家里,抢侄女的东西? “怎么样?你答不答应?”红梅一走,孔文隽声音也大了一些。 芷染最讨厌被人威胁,整个人都冷了下来,斜着眼尾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孔文隽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还故意咧嘴一笑,得意的说:“你知道就好。” 孔裕辰毕竟跟着皱娘子跑过一段日子,看人的这点本领还是有的,当下就上前劝说:“芷染妹妹,文隽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想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而已,等蓉儿走了,他就回家了的。” 芷染眯了眯眼,小鼻子一哼,特别看不起孔文隽的说:“难道蓉儿一直不走,他就一直赖在我家啊?” 孔裕辰安抚道:“不会不会,还有几个月就是蓉儿祖母的生辰,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芷染撇了撇嘴,还是不高兴,十分厌恶的说:“凭什么要让他家在我家白吃白住啊?我又不欠他的。” 黄少爷是拿了欠条出来的,是不得已为之的事情,可是孔文隽呢?什么都不是好么! 被嫌弃得一无是处,孔文隽已经够火大了,胀红了一张脸吼道:“谁稀罕,大不了我给银子就是。” 芷染眉眼一挑,当下染了几分喜色,反正收留一个是收,收留两个也是收,再说了,这两个人既然住进了她家,就要有给她家干活的自觉。 芷染故意冷淡的问:“多少?” 孔文隽没好气的说:“五两,够了吧!” 芷染眉头一皱,立即反驳,“当然不够,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堂堂一个知县公子,你来我家又吃又喝又住,你只给五两一个月,你好意思吗?我都替你害臊。” “你你你……”孔文隽指着芷染,一口气没上来,你了半天才吼道:“你也太贪心了吧?五两还不够,你想要多少。” 芷染眼珠子一转,狡黠的说:“至少要十两。” 孔文隽大吼道:“你怎么不去抢啊!” “反正就要十两,你爱住不住。”芷染高傲的扬了扬下巴,扭头看到黄少爷,眼神闪了闪。 一直浅笑看好戏的黄公子,对上芷染算计的眼芒,不怒反笑,“小姑娘,可是你家欠了我的银子又还不出来,我才被迫住在这里的,你可别跟我提什么吃住,不然的话,我怕我也会忍不住跟你算起利息来!” 芷染磨着一口小牙,恶狠狠的说:“算你狠。” “怎么样,考虑得怎么样了?”芷染不耐烦的催促。 孔文隽窘迫的胀红了脸,突然对身边的裕辰说:“辰哥,我出五两,省下的五两,你帮我出吧?” 他爹虽然是一个县令,但比起孔裕辰家里来说,他家穷多了,不过其实他们一家也不算分家,老宅子里住了许多人,只孔文隽他们一家单独住在县令后院,也是为了方便县令做事。 “你要不要脸啊?自己花银子竟然要你哥给你出。” 孔文隽红着脸说:“你当我愿意这样啊!可是我一个月才三两的零用钱,你开口就要十两,我去哪里找给你啊!就是五两银子,也还是加上我以前偷偷存下的银子,你还不满意。” 芷染抿了抿唇,心里思索着。 这十两银子确实是挺多的,但这不也是看孔文隽长得像肥羊才宰他的吗?哪知道他一个月才三两银子。 芷染张了张嘴,好字还没出口,孔文裕已经先一步答应了文隽。 想想,芷染又闭了嘴。 只见孔文隽耀武扬威的甩着脑袋问:“怎么样这下可以吗?我可以住下了吗?” “住下也行,不过你的小厮可不能住在这里!”芷染对上孔文隽身后的人撇撇嘴,虽然这小男孩子看起来乖巧。 可是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她家才不养闲人。 孔文隽当下就不乐意了,咋乎的叫了起来,“不行,他不在,谁侍候我啊?” 芷染沉着脸斥道:“你没手没脚吗?一定要人侍候,你如果要他留下也行,再加十两,俩人一起二十两一个月。” “你……”孔文隽此时就差怒火攻心了。 谁想他堂堂县令公子,竟然在二十两银子面前折腰。 芷染轻蔑的笑了笑,指指黄少爷道:“我觉得他身份肯定比你高贵多了,你看他,都是只身一人来的,哪像你,就喜欢打肿脸冲胖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 孔文隽嘴一瘪,对上黄少爷只能干瞪眼。 这个少年虽然年纪与他相仿,可是周身的气派却不是他可以比拟的,就算是黄少爷有意压抑,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华,这绝对是大家族出来的世家公子哥。 孔文隽心不甘情不愿的对小厮说:“你先回去吧!” “少爷,夫人让我贴身好好照顾你,我不能回去。”小厮平静的脸色起了变化,有些着急的表态。 孔文隽落了脸,不悦的说:“你到底听我的还是听夫人的,我让你回去就回去,有什么事我自己来说!” 小厮迟疑不决,孔文隽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芷染撇撇唇,还是极不情愿,可是奈何情势比人强,眼前这两人,目前看起来,她都惹不起。 “行!你们要住也是可以,不过却不是住在这里!” 孔文隽张口立即反驳,“不住这里住哪里?你们家还有别的宅子不成?” 芷染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围着孔文隽走了几圈才大声骂道:“你是猪吗?你不看看你多大的年纪了?我们这一屋子的女人,你竟然要和我们住在一起,你安了什么心,你是怕脏水泼不到我们家来是吧?你是想害死我们是吧?” 孔文隽被骂得无力反驳,只剩下眨眼。 芷染虎着一张小脸,扭头瞪向黄少爷。 黄少爷极自觉的抢先一步说:“听姑娘安排,在下不挑。” 芷染不屑的撇撇唇,不挑?才怪。 一个穿得起五千两银子一件衣裳的人,出生怎么说也是非富即贵,不挑才怪。 不过,他的行为太过可疑明显了,难道是从帝都来的人? 芷染悄悄的打量黄少爷的侧脸,这通身的气派,来了农家也不掩饰一下,肯屈就住这里,说他没有目的,鬼都不信。 这事情,也掩饰不了,芷染想了想,突然也觉得没有什么好瞒的了,反正蔡老娘又不是真的阿嬷,不过是一个临时工而已,唐氏这么忍她们一家子,原因无他,不过是看在刘三为了他们一家子去了一条性命的份上。 可是芷染听语烟说,刘三是卖了身进的唐家,是她们家的家奴。 其实在这年代,家奴为主子牺牲是荣幸,也亏得唐氏心善,不然的话,哪里还理蔡老娘说什么。 芷染虽然想大摇大摆,不过还是没有这么嚣张,挑了条人少的路,将他们三人一起带到了长工宿舍。 远远的益东就看到芷染带了人过来,脑中闪过一抹疑惑,却是很快的迎了上去,看了看一行,对芷染笑道:“唐姑娘怎么过来了?” 芷染撇撇唇,指着文隽和黄少爷说:“他们以后就住在你们这里,你给安排一下。” 益东虽然不明白芷染的意思,却也没多问,只是笑着说:“正好这里还有些空房子,多住几人也热闹一些。” 黄少爷突然几步上次,打量着屋子,嘴角笑容加深了些许的说:“这是你的屋子?如此,甚好甚好。” 他一人自问自答,吓得芷染心肝胆颤,后悔的拉着黄少爷到一边。 黄少爷也没有拒绝,跟着她走到一边,嘴角的笑容更深了,问说:“小姑娘什么事?” 芷染眯着眼警告,“晚上我会问清楚我二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你没说谎你就安心的住下来,不出几个月我就会把银子还给你的,若是你说谎了你就等着我的报复吧!” 别当她是软柿子,现在她可是连毒药都会制了,虽然还没有实验的对象,可是她在自家的墙上下了不少毒药,毕竟一家子女人防贼是必须要的工作。 黄少爷配合的点点头,见芷染没话说了,转身就要走。 芷染一下拉住了他,低声说:“不准跟他们说我们家欠你银子的事情,不然的话,我一个子也不会给你。” 若是让这些长工知道东家还欠人这么多银子,他们哪还有心思替她干活。 黄少爷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齿,忽然笑得极邪恶的说:“这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你……”芷染圆眼一瞪,恨不得吃了他。 真是一个小人。 “唐姑娘,怎么了吗?”益东一直注意着芷染这边。 一见她变了脸不高兴,立即扬声问道,唯恐芷染吃亏。 在益东的眼里,芷染不止是他的东家,还是一个可人的小妹妹,他可不许别人欺负她。 芷染勉强的对益东扬起笑容,道:“没事没事!” 俩人一前一后走向益东,芷染轻声说道:“你带他们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我有事先回屋里了,过两天我再过来,若是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也行。” 益东避开他们,小声对芷染说:“土都翻过了,这几天种子也种下了,一切已经上了轨道,东家你莫担心。” 芷染脸上总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总算有一点好消息了。 “你们辛苦了,你带他们去安顿吧!我还有点事,要去李大夫那里一趟。” 芷染对益东说完,就扬声叫裕辰,“孔哥哥,我们走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孔文隽倒是很有自觉,知道孔哥哥不是叫他,他下意识的抓住裕辰的手,不让他走。 一副想跟的模样,追问道:“你们要单独去哪里?我也要去。” 芷染脸一沉,不悦的说:“你要么现在跟着林大哥进去安顿好,要么就滚出我家。” “你……”这一下,孔文隽是真的生气了。 而芷染被他们折腾了近两个时辰窝了一肚子火,也不打算再压抑了,说完话扭头就走了,根本不管他们是何种心情。 孔裕辰见些,有些担忧的看着芷染的背影,扭头轻声的对文隽交待:“你莫忘了你住在这里的原因,你若是不能和她好好相处,你住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孔文隽手一松,嘴巴却是极硬的说:“辰哥你看看她,哪像一个女孩子,这么凶悍。” 裕辰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脚一抬就跟着芷染去了,孔文隽下意识走了几步想跟过去,但想想还是算了,猜想他们也不可能是干什么去,十有*是为了治辰哥脸上的痘痘。 这事他听辰哥说过。 孔文隽随便一想,还真让他猜对了。 见孔裕辰一人追了上来,芷染的脸色好了许多,说话也温和了些许。 “这些日子忙着我都忘了,工具也都丢在我师父家里,不如你直接和我去我师父家里,正好替你治治脸。” 孔裕辰浅笑的应下,俩人围着裕辰脸上的痘痘说了一会儿就到了李大夫家里。 推门李大夫正在家里整理草药,见芷染进来,看了一眼就吩咐道:“过来把这些药材都打理好。” 芷染先一步进屋,身后跟着裕辰,她直接拒绝道:“等一下,我现在没空。” “哎呀,你这丫头!”李大夫说完,抬头才看到孔裕辰。 李大夫友好的点了点头,打趣的问芷染,“丫头,这人是谁啊?” 看李大夫为老不尊的模样,芷染就知道他没想好事。 她再一次低头看自己的身板,她真的只七岁,不是十七岁啊! “师父,这是我的病人!” 李大夫眉眼一挑,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严谨的训斥道:“你这丫头,才学了一点本事,就敢自己医人了?” 说话间,李大夫上前,一手握住孔裕辰的脉,一边问道:“你可给他开过药吃?” 芷染知道李大夫误会了,没好气的说:“师父,人家是治脸上的痘痘,身体没病啦!不过师父你要是愿意开几帖药让他内部调理一下,倒是好得更快。” 李大夫探了探脉,见裕辰真的没问题才宽心。 免不得又是对芷染一顿耳提面命,“你虽然天赋极佳,可也不得操之过急。” 芷染黑了小脸不理李大夫,进屋拿了东西,准备好一切发现李大夫家里没有躺椅,又跑进屋里拿了一床薄被子铺到地上,对裕辰说:“你躺这里。” 李大夫眼一跳,急了说:“哎哟,这可是我的被子,你这熊孩子,你干什么?” 芷染满不在乎的说:“别这么紧张,借用一下呗,待会儿就还你。” 李大夫不悦的跳起脚说:“这铺地上多脏啊!我不管,你得负责洗干净,不然的话,你就不许用我的被子。” 他虽然是这样说,却没有阻止芷染的动作,芷染见裕辰还磨磨蹭蹭不好意思的模样,伸手一拉就将裕辰拽前一步,对他说:“快点快点,我还要赶着回去呢!” 裕辰扭头对李大夫说:“不好意思,回头我让人洗了给你送回来,或者重新买一床送给你。” “不用理他,躺好!”芷染把裕辰按好,就专心的挑他脸上的痘痘。 一双嫩白的小手在裕辰的脸上摸来摸去,裕辰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脸上更是滚烫,裕辰哪里还有心思说其他,但一想到之前答应过的事情,心又冷却了些许。 李大夫几步上次,看了两眼说:“原来是这样用的。” 这小铁针不是第一次看到,上次问芷染,她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挤痘痘用的,眼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用。 看到小徒弟的这一手,李大夫更是满意了,笑容爬上满脸,忍不住的赞道:“倒是聪明,想出了这种东西。” 芷染左耳进右耳出,也没有否认这东西不是她创造的,毕竟在这里应该没人能拿出这个和她一样的东西,除非还有别人穿越人士。 裕辰经过几次的治疗,脸上的痘痘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挤完了痘痘,芷染又替他上了她特制的药水。 李大夫拿过芷染的药水闻了闻,有些嫌弃的丢到一边说:“这恢复得多慢。” 芷染脸一黑,看着丢到一边的药水,不服气的说:“师父有更好的你倒是拿出来啊。” 李大夫根本就没注意芷染的脸色,不知道她生气了,进屋拿了药出来塞到芷染的手里说:“这个能美肤祛疤祛印,一会儿就见效。” 芷染不信的挑了挑眉,跟着他学医这么久都没见他有这好东西,而且就是她在现代,也没见过什么东西能马上就祛掉脸上的痘印斑点的,总不至于古代的技能还强过现代吧? “小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李大夫这才反应过来,一手敲在芷染的头上,抢过药就替裕辰涂在了脸上。 芷染怀疑的盯着直瞧,嘴里还说:“说得像医丹妙妙妙……” 她话还没说完,鄙视的眼神还没收回来,就看着裕辰脸上的印记一点一点的消失,然后露出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蛋,别说痘痘就是一个痘印都没有。 芷染怪叫一声跳了起来,“我去,这太逆天了吧?” 见芷染这么惊讶,原本在李大夫眼里平常的药,突然就变得珍贵起来了,像个孩子一样炫耀说:“怎么样,知道为师的厉害吧!” 谁叫这小丫头,每次教她东西都一副拽拽的模样,也不看看他是为了谁好,若不是想她基础打牢实一点,他至于围着她说这么多枯燥无味的知识吗? 芷染灵动的小眼神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师父,这个东西是不是你独家配方?” 她小脑袋里打着主意,若是独家配方的话,她相信她马上就能赚到五千两银子。 李大夫瞟了一眼芷染,对上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笑了笑,“倒是为师自己研制出来的,至今还没有拿出去卖过,你若是想知道,自己研究吧!” 看出小丫头的想法,李大夫有心考验她,将药给了芷染就大笑的继续回去整理他的药材了。 芷染像根小尾巴一样,围在李大夫身边讨好的说:“师父师父,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研究出来了,这药就随便我怎么摆弄了?” 李大夫带笑的眸子看了一眼芷染可爱的模样,笑说:“自然。” 芷染眼眸笑弯成了一道月芽,拿着瓶子闻了半晌,不忘问道:“师父,这东西叫什么名字?你取名字了吗?” 李大夫瞟了她一眼,双眼继续辨识手中的药,嘴里说道:“等着你取名!” 其实这东西,原就是李大夫为了芷染特意研究出来的,打算送给她下个月的生辰礼物,不过眼下提前了一些罢了,看样子他又得另外准备别的礼物了,李大夫苦笑的摇了摇头,这东西可是费了他将近十天,用了许多珍贵药材,才研制得如此完美啊! “等我研究出来了,我再正式给它取名。”芷染想了想说道。 裕辰一脸痘印进去,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张嫩滑的小脸,刚才他还没来得及照镜子,只在芷染的双瞳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又听芷染说得这么神奇,有些迫不急待的想回家了。 裕辰的脸已经好了,芷染舍不得也就没再送他师父研究出的药了,俩人各自怀着愉悦的心情回了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唐氏母女三人坐在桌边,语烟红肿了双眼低垂了脑袋,一见这副模样,芷染心里就有数了,叹息一声进了屋。 芷染开门见山的说道:“多大的事情,别愁眉苦脸了,我都已经解决了!” 语烟眨了眨红肿的双眼,不可置信的说:“五千两?你哪来的五千两。” 果然。 芷染撇了下唇,脸上勉强露出笑容说:“我哪有五千两,不过黄少爷也没追着我要,相反,他主动说要住在我家,等我们有银子了再还他!虽然他很可疑,不过我们家现在没银子也只能这样,毕竟他手拿欠条!” 芷染无意责怪语烟,不过却想弄清楚事情,好言问道:“二姐,我觉得他有些古怪,你能不能说说你们怎么遇见的?你又怎么弄破了他的衣裳?” 语烟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在村里遇见了,觉得他很奇怪,毕竟哪有人穿得这么贵气来乡间,就多望了几眼,哪知道擦肩而过的时候,正好崴了脚,好巧不巧的伸手抓了一下,就扯坏了他的衣服。” 芷染脸黑了又黑,怎么觉得这事这么不靠谱呢! “娘,你有没有觉得这像是一个陷阱啊?看黄少爷的模样,我觉得怕是来自帝京。” 唐氏吓了一跳,反问:“帝京?” 芷染肯定的点点头:“像是!不然的话,怎么这么贵气。” 希瑜秀气的拧着眉,也看向唐氏,心里砰砰直跳,大胆猜测道:“是不是……爹派人来接咱们回家了?” 唐氏怔仲了片刻,马上反驳道:“不可能。” 当年他是这般狠心,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怕是连她的模样他都记不清了吧? 唐氏伤感的想着。 晚上母女几人躺在床上都没有睡好,除了芷染满脑子想的都是银子,其他的三人想的都是远在帝都的生活。 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滚了许久,芷染脑子里也大概有了些清晰的思路,这才昏昏沉沉的要入睡。 突然听到一阵响动,芷染侧耳听了听,门开了又关,这时候娘出去是要去哪里? 芷染本想起来跟过去看看,但动静太大,吵醒了希瑜和语烟,只见她们俩迷糊的说道:“还不睡啊!” 芷染愣了一下,说:“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睡的。” 穿着小鞋出去看了看,大门没有关紧,想必是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的,可是却已经看不见唐氏的身影了。 芷染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天这么黑,她也没胆一个人在乡间的小路上寻人,想着唐氏这么大一个人了,又是自己出去的,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只不过这么晚了,她是去哪里呢?免不得有些好奇。 回了屋里,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听到唐氏回来的脚步声,这才安心的睡下。 翌日一早,村里又传新话,村东头的刘坦被他媳妇打了,原由就是他媳妇下了套,抓到了他偷人的证据,而偷情的对象竟然是直指唐氏。 051、新的计划 农家医女,051、新的计划 一次二次三次!芷染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看着有人冤枉唐氏,说她偷人。舒悫鹉琻 这一次更甚,刘坦的媳妇已经打上了门。 芷染冷冷的看着闹哄哄的家,虽然她知道昨晚唐氏确实鬼祟的出过门,可是打死她,她也不相信唐氏会偷人。 一个能因为相公宠妾就毅然决然的决定离家出走,有这种气魄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偷人。 语烟见一屋子的人吵闹不休,不耐烦的砸了板凳,大声吼道:“够了。” 屋里静了一下,刘坦媳妇怔了两秒,立即回过神来,大声骂道。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偷了人还好意思叫你女儿出面,你也不怕拖累了你女儿的名声。” 桃花娘窃笑说:“你知道什么,说不定这是传统呢!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刘坦媳妇瞟了一眼桃花娘,没好气的说:“一码归一码,人家丫头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你就收收嘴积点福吧!” 本来对于一早上来闹的刘坦媳妇,芷染是各种厌恶,但突然听见她这样说了一句话,莫名的就对她有了好感。 桃花娘没讨了好,不悦的说:“切,我不过就是猜测而已,毕竟跟了这种娘,能学什么好。” 语烟毒舌的瞪着桃花娘说:“你这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娘长得丑所以生的女儿也丑,说来,真是苦了你们家桃花俩姐妹。” 桃花娘跳起脚来骂语烟,芷染扯了扯语烟,没让她继续搅和。 “婶婶,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芷染极有礼貌的对刘坦媳妇说道。 听她几句话,觉得这女人应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说不定事情能说通。 “芷染,回来。”唐氏静静的站在屋子中间,受着大家的指指点点。 一双冷情的眼眸,不见一丝波动,见小女儿站在刘坦媳妇面前,又知道他媳妇脾气极差,唯恐刘坦媳妇将气发泄到芷染的身上。 “娘,我没事,我就问几个问题。”芷染回眸,扬起浅浅的笑容,嘴角一对梨涡若隐若现。 芷染眼神一冷,犀利的看着刘坦媳妇问:“你是捉奸在床吗?” 刘坦媳妇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心里嘀咕这小丫头才几岁啊!就敢这样说话,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的。 “哟哟哟,芷染丫头,你怎么说话的。” “可不是,真是没家教,可见啊……” …… 刘坦媳妇将事情闹得极大,所以唐氏家里来了不少三姑六婆,听到芷染这样一说,立即都七嘴八舌的开始说教。 不过这一次倒是奇怪,蔡老娘她们竟然没有登门,她想来想去,怕是黄公子五千两欠款吓到了她们,所以这几日极收敛。 芷染不理周边的声音,只是默默的看着刘坦媳妇,等着一个回应。 刘坦媳妇撇了一下嘴,没好气的说:“若是抓奸在床,你觉得你娘还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说话吗?” 芷染脸一落,不悦的斥道:“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婶子还是别把脏水往我娘身上泼得好,免得稍后自打嘴巴。” 刘坦媳妇瞪大了眼,眼神冒火的说:“这事还能错了吗?昨晚上我特意没告诉我家的臭男人,我要回来,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问题,结果呢!回家就看他不对劲,背上还有女人搔的爪子印,我回家的路上就远远的看见了你娘一个人。” 语烟不知道唐氏昨晚出去过,当下听了就嘲笑道:“你这是疯了吧!我娘昨晚早早的就休息了,根本就没有出去,你少瞎说冤枉我娘。” 芷染知道唐氏出去过,但不相信唐氏能做出这种事情,和语烟同仇敌恺的说道:“你就因为看到了我娘就武断的说是我娘,你不觉得太扯了吗?是不是昨晚,不管你遇见的是谁,都是你男人偷人的对象。” 刘坦媳妇瞪大了眼,不悦的说:“你当我如此不讲道理吗?我自然是问过了,刘坦也自己承认了,不然的话,我还能冤枉你娘不成?” 芷染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好啊!这明摆的陷害她娘,真是找死。 语烟没好气的骂道:“你别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怪别人,出了这事你倒是从你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啊!没事别在我家乱吠。” 刘坦媳妇怒从胆边生,本来见芷染和语烟是小孩子不愿意和她们较真,却见语烟嘴这么利索,气得上前恨不得甩她两耳光才好。 唐氏虽然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几个儿女却是心头肉,见不得人家对她们一点不好。 这边刘坦媳妇还什么都没做,唐氏就已经几步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态度强硬的说:“小孩子说话,你可别较真。” 刘坦媳妇讪讪敛了脾气,她也不是真的要动语烟。 她退一步,厌恶的对唐氏说:“有事我们摊开说清楚,别把你两个孩子推出来受罪,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背着孩子解决好,免得将来她们看不起你这当娘的。” 芷染对刘坦媳妇原先的一点好感都消失殆尽,极护短的对刘坦媳妇说:“你少操空心,我娘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你有时间,还是管管你家男人吧!你今天在我家闹也闹过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刘坦媳妇脸色就跟猪肝一样,再三被两个小孩子提醒她抓不住一个男人的心,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不是我想来闹,而是你们家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在这里问一句,你是打算跟我男人断干净,还是带着你几个孩子嫁进我家?” 芷染大脑神经一断,有些反应不过来。 倒是一边的人,吓得跳了起来,大声劝道:“刘坦媳妇,你可别犯傻啊!就她这狐狸精的模样,进了你家门,你还想有站的位置吗?” 刘坦媳妇说这话,自然是有她的用意。 只见她又说:“不过进了家门,我是大你是小,我是妻你是妾,我坐着你站着,我吃饭你侍候,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准近我男人的身,家里一切由我作主,打骂我说了算。” “你有病吧!”芷染恨不得一口盐气水喷到刘坦媳妇的脸上。 唐氏轻飘飘的看向刘坦媳妇,双目澄清,坦然的道:“我不认识他。” 闹了这么久,唐氏才说了这么一句话,算是一种辩解,但却无人相信。 “不是吧!在一个村里这么多年,你说不认识,谁信啊?”桃花娘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跟着她后面的,还有几个妇女。 唐氏冷眼看了过去,说道:“我不像你们,这么闲!” “谁闲了啊!你以为你赚多几个子就了不起啊!我们谁没在家里干活啊!谁不会挣银子啊!”桃花娘眼红的骂道。 她最见不得唐氏好了,也没听出唐氏的意思。 唐氏不过是想表达,她并没有桃花娘她们这样三八。 芷染眼神一闪,扯了扯刘坦媳妇的衣服,轻声说道:“我娘长得漂亮,一直被人泼脏水,这一次我一定会查清楚,是谁干的好事,你等着吧!” 刘坦媳妇眼神一闪,黝黑的眸子里散发出光芒。 她盯着芷染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前小小的人儿,眼中有着不同于旁人的光芒。 也用同样轻的声音说道:“婶子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怪臭男人说得一板一眼,我才当了真,她甚至还说你娘胸前一颗痣。” 一瞬间,芷染对刘坦媳妇有些感激,至少她没有为了攻击唐氏,拿这些说事,不然的话,有与没有,对唐氏都是一种伤害。 芷染眼神一亮,一手拖唐氏一手拖刘坦媳妇,将两人拖进了屋,将门紧紧的锁上。 她急急的对唐氏说:“娘,你快把衣服脱了,让她看看,你胸口有没有痣,也好让她死了这份心思,免得老冤枉你。” 唐氏极清高,根本不同意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冷冷的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娘不需要证明任何事,娘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芷染小嘴一撇,自然知道唐氏的心理,打着亲情牌,委屈的瘪着小嘴,眼含泪花的颤声道:“可是看娘被人欺负,芷染好心疼,又保护不了娘,芷染觉得自己好没用。” 唐氏眼里几经挣扎,叹息一声,“下不为例,以后不准对娘使这种小心思。” 芷染嘿嘿傻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俏鼻尖低声说:“芷染也是为娘好,芷染看到有人欺负娘时,真的心疼。” 唐氏抵不住芷染的软言软语,解了上衣让刘坦媳妇细看。 “满意了吗?”唐氏冷冷的看着刘坦媳妇,眼中泛起屈辱。 芷染原本带笑的小脸,蓦然僵住了,她……好像做错了事。 “娘……”芷染抱着唐氏温热的身子,泪染眼睫的感叹道:“芷染不过是想借这次的机会抓出真人来,我不能让娘一次次的被人这样说,这事得一次性解决了才是。” 唐氏温柔的摸着芷染的后脑勺,心里也是极挣扎,她的不言不语,竟然让女儿承受了这么多。 刘坦媳妇确认后,立即向唐氏赔罪。 “唐大嫂,是我不对,是我误信人言,还望唐大婶勿见怪才好。” 唐氏看了一眼刘坦媳妇,连废话都不想和她多说一句,满眼尽是疏远。 刘坦媳妇也知道这事是自己错了,又知道唐氏和她们这种乡下女人不一样,避讳这种事情,对唐氏的态度就更显得心虚了。 芷染虽然也恼刘坦媳妇,但却不能错过这机会。 冷静下来后,她说:“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你男人偷人的对象是谁,不在乎事情闹大?” 刘坦媳妇脸色几变,落寞的说:“事情到了这步,还有什么脸面可丢的?” 芷染心中一声冷笑,忽然对娘低声说道:“娘,芷染有一个主意,不过有些伤害到娘,不知道娘同不同意,娘若是不愿意,就当芷染没有说过。” 唐氏嘴角轻轻一扯,浅笑说:“芷染是想让娘引出这后面的人吗?” 芷染脸上飞起一抹彩霞,极愧疚的对唐氏说:“我知道这样是下策,可是目前也没有好办法,我不管刘坦偷不偷人,可是他这样冤枉娘,我咽不下这口气,想着有人在背后时刻惦记着害娘,我寝食难安。” 芷染眼神凌厉的瞟了一眼刘坦媳妇,刘坦媳妇嘴角一抽,尴尬的低垂了脑袋。 “好,你怎么说,娘就怎么做。”唐氏稍稍释怀。 她确实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可是当这话不好的话影响到她女儿的身心时,她却不得不正视。 “等会儿婶子你气冲冲的回去继续和刘坦闹,让他知道你已经确定了人就是我娘,然后再提着包袱假意回家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我到时候会让你通知你回来的。” 刘坦媳妇诧异的张了张嘴,不信任的说:“你……行吗?” 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 芷染脸色一沉,哑声不悦的说:“我搭上了我娘的名誉,难道我还会出错吗?我……” 刘坦媳妇立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没有多说,当下就表示,“我明白我明白,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一脸怒气冲出了唐家门,刘坦媳妇一走,其他人自然也都散了。 语烟和希瑜俩人进屋,一脸急切的问道:“娘,你没事吧?” “娘没事!”唐氏因孩子们脸上真诚的关心笑了笑。 芷染让语烟和希瑜陪着唐氏,自己独自一人去找了益东,将事情和他说了说,让他安排人手,天天跟着刘坦,她就不信偷腥惯了的猫会从良。 如此两天后,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希瑜就悄悄起了身。叫起语烟和芷染,小声商量着,“咱们去大路上捡麦子吧,昨儿我看见路两边沟子里洒了不少麦子呢。” 语烟看了看天色,一咕噜起了身儿,芷染柔柔眼睛,有些不情愿,“捡它做什么?” 希瑜利索穿好衣裳,将芷染的衣裳一把丢到她身上,又扯了她一把,道:“捡回来自然是喂小鸡崽啊!你快起来,别赖床。” 芷染嘟哝了几句,有些不乐意,想着其实照她的发展,她家不差这点口粮,但看大姐兴致这么好,也不忍心说穿,只得摸黑下了炕。 三人穿好衣裳就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 路两边沟子里有人家拉麦子滑下的,也有晌午头麦子太焦,断了头的,这时节忙得要死,谁也没那个空儿去管它,许是希瑜见着谁家孩子是这般做了,她这会也有样学样了。 下午,蔡家来了消息说是大姑父来了,晚上让她们一家子过去一起吃饭。 芷染挑了挑眉,寻思着还是去一趟,再说这也不是她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不过,对于蔡氏这些天的安静,她倒是极满意的。 见了大姑父的模样,芷染摇头闷笑,难怪被大姑妈吃得死死的,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 一屋人聚在一起,大姑父搓着一双手对红梅说:“你看你都出来住了这么多天了,也该回家了吧?家里娃子都惦记着你呢!” 红梅不悦的瞪了一眼大姑父,又瞟了瞟芷染,心里极不痛快。 她前些天就是在市集上看到芷染她们一家子像是发际了,所以才回娘家住的,哪知道在娘家住了这么久,一个蛋都没有舀到,就这么光溜溜的回去,心里怎么会痛快。 大姑父不知道红梅心里的弯弯道道,只当她又哪里不痛快了,反正这种事也不少。 蔡老娘特看不上这大女婿,没好气的哼哼,“你家要是顿顿能让我女儿吃上香喷喷的肉,她能三天两头的回娘家住不成,说来说去还是你太穷了,连媳妇都养不起。” 芷染脸色一黑,有些好笑,怎么不说是大姑妈嘴谗呢! 嫁了人的闺女,竟然为了吃肉,三天两头回娘家?这说出去像话吗? 更何况,蔡老娘家里,根本就没可能天天吃肉,多数还是吃自家种的菜,毕竟家里人多田少,哪经得起挥霍,其实说穿了,这一家子收入最多的还是唐氏,不然的话,蔡老娘能这么好脸色给唐氏么。 “娘,可不是呢!一个月到头闻不得一点肉沫香,哪像弟妹家里啊!还有银子置新衣裳。”红梅眼珠子一亮,又扯到了唐氏身上。 芷染嘴一歪乐笑了,“大姑妈,你错了吧!我娘可没新衣裳,我家这做新衣裳的布可是被人拿走了。” 本来买给弟弟的布料,此时正好穿在刘睿的身上,布料是谁拿走的,还用说吗? 红梅顺着芷染的目光看去,眼神一下就亮了,夸张的叫了起来,“二嫂,你莫不是多拿了布吧?” 芷染捂嘴轻笑,“本来我买的布也多,若不是被人拿走了,倒也可以送些给大姑妈,不过眼下怕是不可能咯。” 她翘着一张小嘴,眉眼带笑,明显就在挑拨离间。 不过,就还真有傻子中计,往里跳。 红梅眼睛猛的一睁,几步就上前,虚与委蛇的对杨氏笑说:“二嫂,你看你拿了这么多布,不会一点也不剩了吧?” 凤娇不高兴的翘了翘嘴,讽刺说:“二嫂你的手可真长,今儿要不是芷染丫头说了,我们还不知道,你这是欺负小嫂子好说话吧?” 凤娇哪里是替芷染她们出头,不过是看不过眼杨氏拿得比她多罢了。 毕竟她这个年纪,就喜欢一些漂亮的新衣裳,自然见不得别人好。 芷染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将自己摘了出来,让她们闹了起来。 看着她们越说越大声,明显要吵起来了,芷染心里闷着笑。 “够了!”刘老头没好气的吼了一声,屋里立即静了下来。 他对蔡老娘使了使眼色,蔡老娘轻应了一声就进了屋。 芷染撇了撇嘴,看样子这两老头是要给大女儿银子了。 她也没跟着细看,不知道给了多少银子,但肯定不多,因为走时,红梅一脸的不高兴,还强势的提了一小篮子鸡蛋走了,见红梅这样,大姑父臊得连头都没抬起来,就跟着红梅走了。 晚上一屋子齐乐融融,姐妹三人正说着红梅今日的丑样时,益东跑了过来敲门。 “唐姑娘……”门口轻轻的声音,芷染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谁。 她眼神立即绽放出光芒,嘴角扬起笑容的对语烟她们说:“来了。” “什么来了?”希瑜一下没反应过来,茫然的问道。 语烟歪头一想,知道了芷染在高兴什么,抢先一步打开了门,让出一道缝让益东进屋。 不等益东喘气就兴奋的问:“是不是抓到了?是不是抓到了?” “嗯。”益东也是一脸喜色,等了几天总算有结果了,再也不用熬夜喂蚊子了,而且也查出来了是谁害唐氏背黑锅。 芷染洋洋得意的对语烟说:“怎么样,我厉害吧!这种人啊,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用几天就露泄了。” 语烟鄙视的横了一眼芷染,不忘问道:“有没有让人通知刘坦他媳妇?” “嗯!我已经让益北去了,这小子赶了牛车过去的,肯定一会儿就回来了,一定来得及的。” 芷染听了,安心的笑了笑。 一屋子人静坐,只待刘坦媳妇到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一分一秒都特别的难过,好不容易把刘坦媳妇盼了回来,唐氏却拦住了唐家姐妹三人。 “娘,让我去看看呗。”芷染撒娇哀求,她弄这么多事出来,不亲眼看到一对贱人受指责,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唐氏寸步不让的说:“不行!这事你不准管了,到此为止,益东,你派人去通知村长,我们就不过去了,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益东左右看了看,见芷染没法子说服唐氏,憋着一口气,鼓得像一个包子似的,也只能讪笑一声。 毕竟唐氏是为了她好,女孩子还是少看这些肮脏事得好。 “林大哥,你记得替我娘洗刷冤屈。”芷染虽然不满,但却不忘提醒益东该办的事情,这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这一晚,村子里特别闹腾,差不多家家户户都被吵醒了,而唐家的门始终紧闭着。 芷染在家里听着声音,突然有些想问唐氏她晚上出去到底是见了谁,但想来想去还是没有问,这时机若是问了这样的话,怕是要伤唐氏心的。 事情闹开了,发现偷人的是村里另一个寡妇,村长已经做主将她赶出了刘家村。 当真相大白后,村里的人对唐氏的态度也好了,为此,芷染没少乐和。 在一片详和的气氛中,芷染一边学着医,一边学着琴棋书画,转眼间就要步入她八岁的生辰。 这是芷染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生辰,芷染特别注重,早早的就请了她的小伙伴,她准备举办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会。 这日,芷染穿着一身漂亮的花裙子,姐弟四人新做的衣裳,花色都是一样的,只是款式稍有差别而已。 芷染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就请了师父和裕辰,长工由于他们目前的身份还没有公开,所以就一个也没请。 虽然很多人因为文隽和黄少爷的原因,又诸多猜测,可是芷染她们却不承认,省得蔡老娘她们知道了,又打鬼主意。 至于文隽,他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要过来。文隽都来了,也就不在乎多一个黄少爷了。 “哟!今天倒是收拾得蛮像一个女孩子。”孔文隽眼底满是惊艳,嘴上却不愿意说些好话。 芷染一身长裙,粉雕玉琢,笑语晏晏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搂进怀里揉进心里才好。 “哼!”芷染鼻子一哼,懒得理会孔文隽。 孔裕辰一双眉眼落在芷染身上,浅笑道:“生辰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 他手边拿了一个小小的盒子递了过来,芷染打开一看,是一只翩翩欲飞的金蝴蝶,雕得活灵活现。 “哇,真漂亮。”芷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金钗子。 唐氏她们都没有戴首饰,家里也没看到首饰,至于其他人,都是农村里的,就算有一两件首饰,也买不起这样的金蝴蝶。 芷染喜欢极了,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嘴上却不得推托几句:“这东西很贵吧?让你如此破费,怎么好意思呢?” 孔裕辰见芷染喜欢,也就松了一口气,如今的他,祛了一脸痘后,也算得上小美男一枚,湿润如玉的气质让人很乐意和他相处。 “相比较,这算不得什么。”孔裕辰点点自己的脸蛋。 俩人相识一笑,不言而喻。 芷染落落大方的收下了金蝴蝶,当场就截在了头上,可她现在年纪小,梳的两个双丫髻,戴着有些怪异,不过她一蹦一跳,蝴蝶一颤一颤,倒是十分可爱。 “师父,我好不好看啊?”芷染别有深意的凑到李大夫的面前。 李大夫横了她一眼,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他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珠子递给芷染,没好气的说:“本来为师之前特意替你准备了生辰礼物,哪知道凑巧就先给了你这鬼精灵,如今也只能送你这些俗物了。” 芷染心中一阵感动,这才知道原来之前的膏药竟然是师父为了她的生辰特意准备的,难怪才研制出来,难怪连名字都还没取。 感动的情绪没停留,就被师父递到眼皮底下的珠子吸引了目光,一双眼瞬间变得溜圆的,小心翼翼的捧过珠子,不可置信的确认道:“送我?真的送我?” 李大夫满不在乎的挥挥手,“不过是在山上随意捡的一个珠子罢了,看着漂亮就送你了。” “谢谢师父,师父最好了!”芷染自是不信李大夫的说辞。 一颗如此漂亮的珠子,怎么可能随手捡的,怎么说也要几百两吧! 黄少爷打量起李大夫,见李大夫看向他,他只是浅浅一笑,然后对芷染说:“你倒是可以把这珠子先给我抵一部分债。” 芷染脸一黑,将珠子立即收入怀里,没好气的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不能让人舒坦一点吗?人来了不带礼物就算了,竟然还找我要银子,真是不知羞。” 黄少爷一张脸皮极厚,笑得从容的反问语烟,“你怎么说?” 语烟有些羞涩,毕竟银子是她欠的,不过她也极不喜欢黄少爷在今日说这样的话,皱了下眉头道:“还望公子今日能暂时勿提这事,银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还上的,请你不要扫了我妹妹的兴致。” 黄少爷肩一耸,表现得颇无奈的说:“我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罢了,至于吗?” 他随手一翻,也从袖子里拿出一件礼物,却只见是一张票。 芷染不解的接过,“你干嘛?什么意思?” “琴?”芷染快速浏览了一遍,更加莫名其妙了。 “听说你们少了一把琴练习,今日你过生日,我就送你了!掌柜的说要过几日到货,琴不能在你生日及时送你,这票就先给你了,免得你说我白吃白喝。” 芷染瞪着一双大眼,看着这落款付的银子,一张小嘴张得大大的问道:“你没病吧?” 一把琴花了五千两,送她的生日礼物。 这得多贵重的琴啊!更重要的是有银子如此做,为什么还纠结她家的债啊!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掩饰他的目的。 “不过不准你拿了换银子还帐。”黄少爷眼一眯,语气满是威胁。 芷染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无礼的说:“谢了!” 她转手就将票给了语烟,“诺,二姐,你的最爱,我没兴趣。” 语烟迟疑了一下,接过了票。 “你呢?”芷染斜着眼神打量文隽,打算趁机敲他一笔。 文隽脸臊红了,难为情的说:“我、我没有准备,我下次补上。” 芷染也知道他这些天都没回过家,跟着益东他们跑来跑去,倒是混熟了。 芷染故意说道:“你看我师父、孔哥哥还有黄公子送的礼物,你可别太寒碜。” 孔文隽没好气的说:“知道啦知道啦!” 一张脸尴尬得通红,脑子里全在想要送些什么礼物才好。 芷染得了礼物,一脸狡黠的笑意,一副小敛财迷的模样。 所谓生日宴,也不过是唐氏下厨做了几道可口的饭菜,再是芷染做了一道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拿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七嘴八舌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芷染,你折腾了一上午就是弄这个啊?怎么也是鸡蛋做的?”语烟眨眨眼眸说道,心里想着,鸡蛋真是一个好东西。 回眸看了看家里的小鸡,只盼快快长大,然后经芷染的手变成各式各样的好吃的。 “这是生日蛋糕!”芷染小脸上满是得意,满意的享受着他们崇拜的目光。 条件有限,做出来的生日蛋糕并不美观,可是够新颖,而且就光这些,也够他们瞧了的。 芷染装模作样的点了一根蜡烛,点上了火才说:“我要许愿,这是生日愿望。” 她年纪最小,又最是得宠,一屋子人围着她,看着她闹,也都是笑盈盈的。 “我希望我的家人朋友身体健康,还希望我能赚好多好多的银子。”芷染大声的说了出来,并没有在心里许愿。 许了愿芷染就吹了蜡烛。 孔文隽笑说:“就你?还赚好多好多银子!你也想太多了吧!” 芷染眼一眯,鄙视的说:“我怎么也比你强啊!” “你……”文隽被堵得没话说,谁叫芷染赚钱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李大夫第一个尝到蛋糕,吃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你的愿望不是该好好学医,将来行医救世吗?” 芷染苦着一张小脸继续分蛋糕,不忘说道:“师父,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说这些!” 笑笑闹闹的时候,蔡老娘让凤娇送了一碗长寿面过来。 芷染防备的看着凤娇,脸上的笑容收敛,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凤娇一双眸子落在芷染的头上,只觉得她如此小的年纪,根本就戴不出这蝴蝶钗子的美丽,心里十分嫉妒。 “你这钗子哪来的?”凤娇扫了一眼,视线在吃剩的蛋糕上顿了一下,又落在芷染头上的金钗上。 芷染摸了摸金钗,心中一声冷笑,道:“孔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怎么?有问题吗?” 凤娇咬咬下唇,看了一眼,敛了贪婪的目光道:“没有,娘说你今日生辰,让我送碗长寿面给你吃。” “噢。”芷染接过,随手放在一边,也不说让凤娇一起坐下聊天。 她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凤娇,笑得虚伪,摆明了就是送客。 凤娇也并不想多留,若不是看在金钗的份上,她话都懒得说,送了长寿面就走了。 她一出去,黄少爷就嗤笑说:“她看上了你的金钗。” “我知道!”芷染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瞎子。 凤娇目光这么*,根本没有掩饰,她哪里看不出来。 “她最后那一眼,好像应该可以理解为誓在必得!”黄少爷火上浇油的说道。 芷染脸一黑,没好气的说:“她想得美。” 事实上,凤娇确实想得挺美。 翌日早上,蔡老娘就把她们叫了过去,说是凤娇要嫁人了,要她们都准备嫁妆。 芷染一听就恼了,大声叫嚷着,“置办嫁妆?她嫁人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要我们给她置办嫁妆,就是要置办,我娘也只会置办我们三姐妹的嫁妆。” 蔡老娘一听这个,也动了气,站起身子瞪了一眼芷染,话却是朝唐氏叫嚷,“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个,妹妹出嫁,哪个做哥哥的不添些妆,凤娇她三哥不在了,你这做嫂子出份力,怎么了?” 语烟故意大声的对芷染说:“这小姑怕是看上了你的金钗,本来死活懒在家里不肯嫁人的闺女,这会儿为了一根金钗,也决定要嫁人了,说来说去,原来小姑是明码标价的。” 女人,能明码标价的,除了青楼女子还是青楼女子。 语烟这话,不可畏不损。 气得凤娇胀红了一张脸,开口就是一顿乱骂,不解气的说:“我还告诉你了,我就是看上了,我就是要,你们不给我的话,就滚出我家门。” “你当我们稀罕啊!不若我们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占谁的便宜。”芷染声音一冷。 心里想着,如果能就此分家就好了,到时候他也能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了,也不用怕这些豺狼亲戚。 凤娇脸色也不好看,气得眼眶都红了,抱着蔡老娘就哭诉:“你看看小嫂生的几个好女儿,这小哥才不在多久,她们就这样欺负我,若是往后,往后……” 蔡老娘皱着眉头打断她的哭闹,“芷染,反正你年岁还小,这金钗你就先借你小姑戴着玩几日吧?等她出嫁后,再还给你如何?” 芷染一声冷笑,真把她当傻子了吗? 这话莫说她,就连她家被人称傻子的自闭儿恩恩也不会相信。 “阿嬷,你在开玩笑吗?”芷染冷冷的看着她说。 蔡老娘撕开一张伪虚的脸,强势的说:“别磨磨叽叽,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唐氏不悦的皱起了眉,凉凉的开口,“没见芷染不愿意吗?” 一根金钗而已,芷染愿意,她送谁都行,丢了也行。若是芷染不愿意,旁人就休想在她眼皮底下抢夺她女儿的东西。 芷染瞪着一双大眼,无辜的问:“阿嬷,你们如此强盗般的抢芷染的东西,阿公他老人家知道吗?” 她相信,阿公绝对不会允许阿嬷这样做。 相处的时间久了,目前,这家里还就阿公一人入得了芷染的眼。 蔡老娘脸色有异,芷染就知道她没有告诉阿公。 她故意说道:“我倒是想问问阿公,旁人送我的生日礼物,小姑和阿嬷强行要迫去是什么道理?看阿公支持谁。” “你……”蔡老娘指着芷染的鼻子,却不知道要骂什么。 眼前的小妮子,她也是宠过几日的,可是这么小的人,却像是人精一样,一天一样,让她这活了大半岁数的老太婆都自叹不如。 见金钗要不到了,凤娇讪讪的收了眼泪,一张小嘴噘得比天还高。 说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了,芷染她们也不想再多留。 出了门,凤娇又追了出来,这次脾气倒是收敛了许多,摆低了姿态问:“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把金钗借给我戴?” 凤娇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哼,若是得到金钗,就别想她再还回去。 芷染何尝看不出凤娇的想法,不过心里也算计着,若是一根金钗能让她们家分家,就值得了。 她极委婉的说:“我不喜欢有人对我指手划脚,若是能我们一家子单过就好了。” 凤娇眼一眯,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你想分家?” 芷染耸耸肩,道:“我可没说,是你说的!” 凤娇想了想,皱眉说:“你还是算了吧!娘是绝对不同意的。” 以前她倒是想把这一家子撇下,但自从上次见识过芷染挣钱的能力后,她就再也没想过分家了,就算再不喜欢芷染,也不会讨厌她挣钱的能力。 “为什么?”芷染急了。 凤娇冷静下来后,哼了哼说:“反正就是不可能。” 说完,扭着小腰就回屋了,也不再算计她的金钗。 芷染没好气的回了屋,不悦的跺了几下脚。 唐氏叹息一声,将芷染搂在怀里,轻声劝慰:“你别怪娘,这一路上若不是得刘三照顾,恩恩不能平安出世,你也不能健康长大,娘欠他颇多,就当是还帐。” 芷染抿了抿嘴,收起小脾气,脸上绽放出笑容说:“娘,我没事,就是看着她们一家子烦!想分出来单过,我才能大展拳脚,娘放心,我懂娘的意思。” 唐氏摸了摸芷染的脑袋,轻声说:“是娘拖累了你!” 她何尝不想女儿们过得更好不用受气,可是只要想到刘三的付出,及后来连一条命都搭了进去,她就咽下了所有的脾气。 抛开了一身俗事,芷染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学医当中。 研究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芷染也没能把所有的材料清楚的说出来,急得她想破口大骂,但也因此更加强烈了她的决心。 没日没夜的折腾手里的药膏,自己也借此配出了几种类似的药,不过效果都没有李大夫研制出来的好。 李大夫见着芷染这般浪费药材,痛并快乐着,欢喜她对学医有这么高昂的兴致。 这日,芷染又在李大夫的密室里研究,左弄右弄,祛疤的膏药没有弄出来,倒是研究出了类似乳液的护肤品,当下眼神一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嘀咕:“我怎么这么傻啊!我可以开家美容店啊!专门售卖这周边产品,生意肯定极好的,女人的钱最容易赚。” 说干就干,芷染当天就找到了益东,让他去镇上帮她多买一些胭脂水粉回来,她要拿回来研究一下,这年代的胭脂水粉是什么模样的,再从而改良做得更好。 没有女人是不爱美的,芷染也不例外,再加上她又是学医的,所以对于这方面小有心得。 芷染满脸喜色的接过胭脂水粉,冲动的直接对益东说:“林大哥,你去镇上给我看间铺子,做胭脂水粉生意的,最好是原先生意不好,我们直接顶下铺子做的,也省了一笔装修费。” “啊?”益东一脸诧异,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快去啊!”芷染想到这里一身都是劲,交待了益东,扭头又进了密室,马不停蹄的研究胭脂水粉。 她必须在店铺开业之前,研究出至少三样招牌才行。 052、收人丁税 农家医女,052、收人丁税 芷染捣鼓的动静太大,引得李大夫侧目。舒悫鹉琻对于芷染一门心思在银子上,他不悦的拧起了眉。 “一身铜臭味。”在芷染满心想让李大夫给意见的时候,李大夫如此说道。 芷染斜着眼瞄了他一下,也没多说。 对于李大夫,自从上次送了她一盒神奇的药膏后,芷染也有了她自己的看法。 师父确实是有真本事,也厉害,不过对于将这些东西换成银子没什么概念,或者是他不屑吧! 现在从他现在表情看来,明显就是后者。 芷染一人折腾了些天,益东也有消息传来。 镇上的铺子目前只有三家转卖,但却没有胭脂水粉店,而且益东就这三家店铺打听了一下,最便宜的一家,转让费也高达二百两。 芷染捏了捏小荷包,打消了目前开店铺的想法。 她说:“这事先搁置一下,并不急,我目前也没有研究出好的商品来!” 益东窃笑,心里一清二楚,面上却是极给芷染面子的说:“嗯!商品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而且我们这些莽撞开铺子也不好,不如等姑娘你研制出胭脂后,先暂时寄存在别人的商铺,给他们一些好处,虽然我们赚的银子会少一些,但却没有风险,成本也不高。” 芷染挑眉一笑,“与我想的一样,不谋而合。” 她脑子时正在想这事,益东就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 益东一脸佩服的看着芷染,他能想到归与他这么多年来四下打工的原因,看得多自然就懂得多,而芷染却不同,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这么多了,想必将来能有一番大成就。 芷染想到唐氏每日辛苦的劳作,一双素手早就不复当初嫩滑,就私心想着与其做胭脂不如做一款护手霜出来,不但可以让唐氏更好的保护双手,也易于销售。 有了这想法,芷染就和益东说了,她知道长工里有人是木匠,便让益东去张罗,做三十个小木盒子,将来好做装护手霜的盒子。 六月正是茉莉花香的时候,芷染叫上了语烟一起。 “姐,多摘一点,我有用。” 语烟才拿到琴,正是热乎的时候,这几日都坐在家里抚琴,小小的村庄时时能听到语烟优美的琴声。 这会儿被芷染强迫拉出家门,正有些不乐意,再一看芷染叫她出来就为了摘花,更是一张俏脸拉得老长。 “你没事捡什么花啊!要捡你自己捡,我先回去了。”说完,语烟扭身就要走。 芷染提了两个篮子过来,她不知道能不能一次就成功,所以想多摘些茉莉花回去,这才叫了语烟一起。 “姐,我不是玩呢!我想做一种护手霜出来,我看着娘的手都起了细茧了。” 语烟脚步一顿,回身看向芷染,一脸晦涩,声音低低的说:“嗯,我也注意到了。” 芷染怔了一下,一下子说不上什么感觉,原来都有注意到这些,不过都没有说罢了。三姐妹中间,她的感触可能还是最小的,毕竟她不曾经历过她们的辉煌时期,她没有大起大落的比较。 “护手霜?保护手的东西吗?你会做吗?”语烟慢步走了出来,没有多说,就拿过一个篮子在捡花。 一边捡花,一边询问护手霜的事情。 “自然是会的,你也不想想,我可是学医的人啊!配这些东西应该难不倒我。”芷染扬了扬小脸笑说。 语烟轻笑,她虽然不懂学医和做这些有什么关联,不过却也没有拆穿她。 芷染带着语烟摘了满满两篮子茉莉花就回去了,希瑜在家里带着恩恩玩,所谓带恩恩玩,也不过是看着恩恩罢了,恩恩自己像往常一样,领着他的小鸡们走来走去。 希瑜见她们回来,立即丢了手中的针线活上前,探身问:“捡这么多花瓣做什么?泡澡吗?” “晚点告诉你!”芷染神秘兮兮的。 她把茉莉花放到水里洗干净,然后在语烟的协助下生了大火,将花瓣都丢进大锅里,她要把茉莉花熬成茉莉花汁,而且越浓越好。 三人折腾了很久,才把两篮子的茉莉花熬成了茉莉花汁,先将渣滓滤了出来,才把茉莉花汁都盛起来。 又加了几根柴火,将火势烧得更旺的时候,将事先益东送来的蜂蜡隔水加热,等到蜂蜡融化后,再把杏仁油倒入锅中,最后在放入茉莉花汁,差不多时候芷染拿出了益东才送来的木盒子。 三个人整整熬制了一个下午,终于把茉莉花膏给做出来的,芷染看着大家的劳动成果,膏体混合了茉莉花汁的颜色,透出淡淡好看的粉红,把它放在鼻间还能闻到一丝茉莉花的清香。 语烟拿了一盒,抹了一点在手上,把手放到鼻子边闻了闻说:“真香,我也想用。” 芷染让她别急,先把益东送来的三十个小木盒子装满,然后发现还多余一些,少说还能装十盒子。 看着省下的茉莉花膏,芷染觉得有些浪费,心疼的问希瑜,“大姐,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装这些东西吗?” 希瑜想了想,说:“碗可以吗?” 芷染无奈的翻了一下白眼,道:“好吧!碗就碗,反正就是我们家自己人先用着,如果效果好,我就把这三十盒拿到市场上去卖,也能给家里多添一笔收益。” 语烟喜上眉楣,迫不急待的又用了一些,嘴里还说着:“若是这个真有用就好了,到时候我们也能分担娘的事情,免得娘一人太操劳。” 芷染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唐氏为什么要把她们当大小姐来养了。 手是女人的第二门面,试想一个贵女,若是一双手满是细茧,像样吗?能看吗? 唐氏虽然不眷恋以前的生活,但是也担心女儿们将来有可能再入帝都,再入世家,所以才这般决定的吧! 希瑜叹息一声,低垂眼帘,一脸的落寞。 芷染脆生生的说道:“干什么干什么,没见我已经在努力挣银子了吗?你们别担心,过不了多久,我就请丫鬟回来,让她侍候我们,娘也不用再干活了。” 希瑜和语烟闻言一笑,一扫低落的心情,一起调侃起了芷染。 芷染也知道这么多护手霜浪费了,若是送给隔壁左右,不止能与她们交好,也能更快的知道护手霜的效果,可是想来想去,这刘家村,芷染没得一个人能让她信得过的。 她目前还不想让人知道护手霜这事,特别是之后发现护手霜真的效果好,大卖了,就更加不愿意让人知晓了。 芷染舀了一大勺送给了益东他们,命令他们必须天天用,只要净过手之后就必须涂抹。 虽然是好东西,但对于这些大男人来说,还是不愿意的。 当晚唐氏净手后抹了用,看到里面粉红色的膏体,闻着膏体散发的香味,心里真是极开心的,这毕竟是女儿们的一片心意。 而且像这种东西,她也已经许久不曾用过了。 “娘,你觉得怎么样?”现如今芷染清楚了内幕,知道唐氏原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女人,所以对于她的看法是极重视的。 唐氏听说芷染想拿这个卖银子,笑了笑的拧她的脸蛋说:“不错!比起宫里来的虽说差了一些,可是市面上卖的,你这算上层的了。” 芷染眉眼一挑,笑开了颜。 唐氏说的市场必是帝都的市场,而这里的镇上,若是她拿出去,肯定是极高档的货。 但凡是女人,上至八十老妪,下至三岁女童,哪有不爱美的,女人爱美之心可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芷染当下就和唐氏说:“这就叫护手霜吧!娘你再去镇上的时候,带两盒送给你绣纺的朋友,到时候让她们也给我们宣传宣传。” “你这鬼精灵。”唐氏看芷染这么高兴,立即应了下来:“正好娘后天要去镇上一趟,到时候给她们。” “娘,你说我这东西卖一两银子一盒,你觉得怎么样?” 唐氏挑了下眉,担忧的说:“是不是太贵了,这里毕竟不比帝都,涂胭抹粉的人也不多,一两银子怕是不好卖。” 芷染也知道价格有些贵,不过却是很坚持的说:“没关系,我们就卖给有钱人,有钱的妇人不在乎这一两银子,这三十盒我们就便宜一点卖,毕竟这盒子看起来太不显档次了,到时候我们在盒子上包装一下,看着就高档许多,一两银子,爱美又有银子的妇女,应该不会觉得贵。” “这倒是!”唐氏一点就通透。 芷染把护手霜分了五盒给唐氏,省下的打算全部交给益东,让他拿去寄卖,就卖五百文一盒。 胭脂铺要收两成的寄卖费,除了一些原料和开支,一盒也能净赚近三百文,如果一天卖出个十盒,一天就是三两银子的纯收入,那么一个月就是九十两。 这还是初步预算,等益东让长工赵志将小木盒打好,然后涂上漂亮的油漆,价钱就能卖得更高。 益东等人用过几日后,就过来跟芷染说:“姑娘,你制的这个护手霜很好用,香味也好闻,我感觉我长了老茧的位置,都软化了不少。” 益北也抢着说:“是啊!姑娘,若是拿出去卖银子,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赵志这次也跟着过来了,特意打了几个花纹模样带了过来,让芷染先过目,若是觉得好,他就照这样子做。 芷染看了看赵志打的木盒,手工不差,可是却没有什么新意。 她笑着说:“赵叔的手工极好,这两个就先留着,待会儿我画些图样,明天给你送过去,你再照着我图样打一些出来给我看看。” 赵志尴尬的笑了一下,心里也知道他做出来的东西姑娘没有看上。 等到他拿到芷染的手工图时,当下心里只剩下一种声音了,那就是佩服。 难怪东家看不上他雕的图,根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芷染在木盒上花了一些心思,还特意做了一个LOGO,她打算以后她名下所有的商家都用这个LOGO。 护手霜的事情,芷染没有亲自去谈,而是让益东去的,不过情况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也让他事先送了两盒给掌柜的夫人使用,效果好不好,掌柜夫人应该一清二楚,所以芷染也不担心她的东西卖不出去。 这日子没什么不顺心的,于是时间便过去的快,转眼炎炎夏日过去,凉风起,树叶飘,秋天就要来了。 唐家护手霜在镇上已经占领了一定的市场,每个月光所手霜的进帐都有几百两,更别提芷染后续又开发了几种护肤品。 而眼下有了银子,唐家的胭脂铺也在如火如涂的进行中。 与益东合作了这么久,对于益东的办事能力,芷染十分放心。 这一次和以前一样,芷染出主意,益东去实行。 房铺的设计图,也是芷染事先画好了交给益东的,自家有专属木匠,打造的家具,也不担心他做不好。 每晚芷染要做的时候,就是坐在坑上,细细的数着她一日的进帐。 每当这个时候,一家子人总喜欢笑话她,她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渐渐的反过来得意起来了,扬着小拳头一脸骄傲的模样说:“我是我们家最富有的人,哼哼!” “真是辛苦我们家小妹为了一家子奔波劳累了。”语烟每每都一脸揶揄的打趣。 好在芷染脸皮极厚,对上语烟还能理直气壮的接话,“你知道就好,以后要对我好一点,不许再动不动就敲我的脑袋。” 话音还没落下,芷染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本来日子就这么过去下也很是和美的,可是天不从人愿,这一天村长家两个儿子,忽然挨家挨户召集大家,说是他爹有事要对大家说。 芷染第一次碰上这事,一脸的好奇,发现全村的人都在,而且看起来很是不安。 君浩和他娘也在,看到芷染一行人,赶紧往这边走过来。 “怕是坏事。”君浩拧了眉说道。 虽说君浩与希瑜的婚事黄了,可是君浩对希瑜可是从头至尾没有改变,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在芷染眼里看来,君浩对于这事唯一的改变,可能就是变得强势了一些,特别是在希瑜拒绝他送的图画时,表现得最明显。 此时周围熙熙攘攘的,大家议论纷纷。 村长刘维业正站在一个土堆上对着大家喊:“都静一下,听我说。” 村子里的人大部分还算听话,村长这么喊话,他们也都静下来了。 只听村长刘维业说:“各位,这几年老天爷怜悯,风调雨顺,日子也是越来越好了,每家每户都小有余富。可是如今天下又不太平了,我昨日去镇上,得到消息说,咱们刘家村的每个人都要出一份人丁税,每个人都不能少。” 村民们听到这话,面上都有些不好看,你看我我看你的,个中就有人大声问:“每个人要出多少,直接给我们个话吧。” 他话刚说完,别的村民也纷纷追问:“到底要出多少,多了我们也没有啊。” 村长刘维业干咳了声,面上也有些为难的样子:“按人头来,每个人无论大小,一律三百钱。” 他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炸开了锅,满是抱怨,说一下子这么多,谁家有这么多银子呢。有的人家光孩子就好几个,听到这个数目纷纷掰着手指头算,算出来的结果自然是令人咋舌,脸上都沮丧起来。 刘维业见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又喊话:“没钱也可以,家里出一个壮丁,可以顶九百钱,这是皇恩浩荡才给咱们自行选择,各位可以斟酌,到底是出银子还是出人。” 有些反骨的村民直接“呸”了声,骂道:“皇恩浩荡个屁,你除了会说这个还会什么,凭啥皇帝打仗要咱们出钱?天下谁当皇帝我们才不关心,我们只要能安生的过日子,图得一世温饱就足够了!” 一直跟在芷染他们身后的黄少爷一听,脖子都粗了,冷声讽刺道:“这也就是在这个穷乡僻壤里,要是在外面,你说一句话就直接摘了你的脑袋!” 说话的男人性子倔,想着家里也舀不出这么多银子,不怕死的继续吼道:“老子说的不过是事实,不信的话,你随便问一问这在场的人,谁心中不是这样想的,你这小白脸毛都没长齐就在这里穷嚷嚷,你找死啊。” 黄少爷眼神凌厉的射向倔男子,手下一紧,唐氏挡在他身前说:“平民百姓所图不过就是这些罢了,黄少爷莫要较真才是。” 芷染左看右看,撇撇唇没有说话。 黄少爷和她们一家子的关系很奇特,她问过唐氏,唐氏说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是唐氏却不让她们几姐妹与黄少爷过于接近,不过语烟和黄少爷就像欢喜冤家一样,怎么说也无用,俩人见面就吵架。 就像现在,看黄少爷这模样,语烟还落井下石的说:“关你屁事啊!人家爱说什么说什么,你管得着吗?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黄少爷横了一下语烟,双瞳里满是无奈,一双眼帘轻垂,思索着倔男子的话。 语烟有些不习惯的推了推黄少爷,“诶,小黄,你怎么不说话?” 黄少爷又瞟了一眼语烟,继续沉思。 语烟讨了一个没趣,撇撇唇不再搭理他,而是走到一边和芷染轻声嘀咕,俩人小声算着她家该出多少银子。 沉闷的气氛一波一波的压过来,很快又有人想到,并说:“真打起仗来,这出一次银子也就罢了,以后要是各种赋税都一样一样的压过来,我们日子也没法过了。” 芷染听了,黛眉深锁。 她也知道若打起仗来,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情,时间久了,国库空虚了,皇上的手自然要伸向百姓的。 他们的思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谁和谁打啊?”芷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都只注意到银子的问题,倒没人关心这些。 芷染不过想到,她这里离东临国路程不远,怕是和东临国开战,给她们这里带来麻烦而已,才有些一问。 只是没想到,村长想了想说:“听说是和东临国,哎……东临国野心勃勃,这才安分了几年,又卷地重来。” 芷染心里顿了一下,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娘,我们怎么办?”芷染看着唐氏问道,若打起仗来,只有帝都是最安全的。 唐氏眺望远方,缓缓道:“且看看日后形势再说吧。” 芷染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她家买了这么多田地在这里,总不能丢下地跑了吧! 自胭脂有了进帐,芷染又陆陆续续的买了几十亩地,现在如今她们家有六十亩地了,只等着秋收后大赚一笔。 不管村民们如何抱怨,上面下了命令,他们说再多也是枉然,也只能各自散了,回家再商量对策。 回去的路上,黄少爷沉默得有些诡异,语烟围在他身边故意取笑说:“你怎么了,别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你根本就不是这料好不好?” 黄少爷深深的望入语烟的眼里,语带魅惑的问:“若我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唐氏走在前面,没有注意,芷染是觉得黄少爷有些奇怪,才留心他们的说话,不小心偷听到这些,心吓得猛得一跳,再看语烟,脚步一顿,双颊泛红,哪还有平常一点泼辣的模样。 “不会!我可是要嫁给大将军的人!”语烟红着双颊,一脸傲气的模样。 她偷偷瞧了一下黄少爷,见他笑容淡了两分,话也立即脱口而出:“若是你能当上元帅将军的话,我会考虑想你的。” 芷染脚下一阵踉跄,语烟怎么还记得这事。 土地虽然买了不少,但是人手却还是八人,益东他们说还忙过来,之前请人就搁了下来,眼下正是要开铺子请人的时候,却传出要打仗的消息,免不得让人心头有些慌。 八个长工在后面一阵讨论后把益东推了出来。 他两步追上了芷染,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声的说道:“姑娘,我们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芷染眨了下眉,当即回首看了一下,见大家一脸愁绪的模样,很快就清楚了他们在想些什么,悄声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回家一趟马上过来。” 益东沉重的点点头说:“好。” 抛开了语烟的事情,芷染一路想的都是怎么安顿这些长工,还有长工的家人。 唐氏看到芷染神色异常,一下子笑了出来,“好了,又胡思乱想了,这仗也不是说打就打,说不定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皇上未雨绸缪呢!” 芷染伸手牵住唐氏的手,不安的问:“会吗?总觉得不安心。” 唐氏握着芷染的小手,柔声安慰道:“别怕,有娘在呢!再说,怎么也打不到我们这里来的。” 芷染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听到打仗的事,让我心里很不踏实呢。” 这还真是开山辟地第一次,想当初她生活的文明年代,打仗是离她很遥远的事情。 唐氏将她拉近,抱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每个人三百钱,我们舀出来就是,没什么好怕。” 芷染“嗯”了声:“家里的长工,我也想给安顿一下,不然的话,他们自己肯定能力有限。” 唐氏松手笑说:“这事你拿主意就好,娘相信你。” 芷染心里虽然忐忑,但见唐氏都这般沉得住气,一下子也冲散不少心里的愁绪,冲她笑道:“我先过去看看,等会再来和娘说。” 芷染过去长工宿舍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打算预支一些今年的薪酬。 来的路上,她就想过了,她手里有差不多二千两的银子!应付这次的事情,应该绰绰有余。 有部分是胭脂等挣的银子,有部分是卖的菜谱得来的银子。 差不多两个月前,镇里突然冒出一家酒楼和汇丰酒楼打对台,人家酒楼收费低位置好,汇丰酒楼一时被抢走很多生意,偶然听到文隽说起,她才动了念头,找到裕辰,卖了十二道菜谱,挣了八百两银子。 芷染突然打断益东的话,说:“林大哥,店铺招人的事情,先缓一缓。” 林益东怔了一下,有些跟不上节奏,他在说支银子的事情,怎么芷染扯到了店铺人员的问题。 “你做一个登记,记一下你们八个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益东眨了眨眼,马上反应过来了,张大了嘴吃惊的说道:“你不是想替我们所有人出银子吧?” 芷染本就这打算,调皮的对益东眨眼笑说:“这样不好吗?” 益东大喜过后,有些担忧的说:“这么多银子都让姑娘负担,怎么好意思呢!还是……” 芷染扬手,颇有点指点山河的气势,说道:“还记得当初我让你们和我签合同时说的话吗?” 大明迟疑的开口,“是说可以带家属过来住,然后让孩子们得到学习吗?” 芷染赞扬的笑了笑,说;“对,现在就是契机。” “真的吗?”长工们都不敢相信的大叫出来。 有几人竟然还大蹦一下,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芷染也感染了气氛,笑着交待:“这丑话可是要说在前面的啊!允许带妻子孩子,可别把三大姑七大婆都带了过来,我们这里就这么大的位置,你们也看到了!” 长工们哄的一下笑了起来,内向的冬子扯了扯益东,小声嘀咕。 芷染和冬子不熟,他很少在她面前出现,现在见他这样,有些好奇的上前问:“怎么了吗?” 益东笑着把冬子推前一步,“你自己和东家说,东家人很好,你不要怕。” 芷染鼓励的对他一笑,眨着眼皮俏皮的说:“冬子哥,我又不是大老虎,你还怕我啊?” 冬子害羞的红了红脸,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再加上家里一直穷,所以养成了自卑内向的性格,不过人却是踏实肯做的。 芷染与他们虽然都不熟,可是各人的性格,通过她的观察及益东的述说,也都了解得七七八八。 “就是……”冬子有些扭捏的问:“我能不能接我爹娘过来?” “啊?”芷染有些为难,望了望别的长工,道:“爹娘就不必了吧?都接过来的话,我这里也住不下啊!” 芷染不好说,若是开了先河,他们都把爹娘接来,再别的姐妹兄弟接来,他们这里不成了收容所了吗? 福利再好,也不能好到逆天的地步啊! “噢!”冬子失落的应了声,满脸都是愁苦。 益东不忍心,在旁边小声搭了一句,“冬子情况特别,他家就他一根独苗,他爹身子不好,干不了活,一个家就倚仗她娘一人,所以他才有这想法,姑娘你别怪他。” 芷染眨了眨眼,心下也有了计较,折中说道:“我这里有一个主意,可你别心疼你娘啊!” 冬子脸色一亮,立即追问:“什么办法?” “我雇用你娘当厨娘,以后一日三餐都由你娘操持,怎么样?”芷染眉眼带笑的问。 “好好好!”冬子激动的立即说道。 芷染早知道他会答应,笑着说:“你把你爹娘都接过来,到时候我给你爹看看,能不能治好他的病。” 冬子眼眶一红,满眼感激的对芷染说:“姑娘大恩大德,冬子铭记于心。” 芷染怪不自在扭了扭小腰,红着颊说:“冬子哥别这么说,我既然雇用了你们,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自然会照拂你们。” “可以前的东家都不会如此。”冬子如实说道。 一双明亮的眼眸里泛了晶莹的泪花,想到以后能够接爹娘过来住,心里化成一暖春江。 当场益东就让他们报了家里的人数,他们也都自觉,只算了自己小家的人数,而中间像冬子这样未娶的,除了林家兄弟,就只剩大明一个,大明是被他婶婶赶出来的,倒干净,就他一人。 芷染将带来的银子数了数,把银子给了益东,让他带着这些人先回去。 而益北、钟伯还有大明都不需要回去,没有家人要接,就让他们负责安顿长工家属。 芷染看了下人员名单,孩子有好几个,就跟益北商量,将孩子男女孩各安一间房,免得和大人住在一起不方便,单独住又没这么多屋。 将事情都交待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芷染回了家。 家里刚摆上碗筷,因征收税的原因,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孔文隽捧着碗,拧眉道:“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住了,在家里我也能知道点消息,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们早做准备的。” 这些日子,孔文隽一直跟着林家兄弟还有长工在一起,干的都是一些轻松活,都是他自愿的情况下,不过顶着太阳,人倒是晒黑了一点,一身健康的肌肤,人看起来硬朗了许多。 “也好!”芷染自是不会留他的。 文隽眼神一扫,瞪着芷染威胁说:“你可不准趁我不在,就偷偷和我哥见面,不然的话,哼哼……” “白痴!”芷染白了他一眼。 对于他的智商,芷染表示很着急。 文隽才不管这么多,继续哼哼唧唧的说着。 芷染看了看桌上另一位,问道:“你不要回去吗?” 黄少爷一脸平静的看了看众人脸色,目光对上语烟的时候顿了一下。 芷染看了过去,心下纠结,语烟这眼神是什么个意思? 黄少爷淡淡的说:“再看看。” 芷染挑眉一看,正好对上语烟落一口气的模样,当下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这俩人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 正说着话的时候,刘维业领着他两个儿子来人。 进了屋子咳了咳,才说:“我们是来收银子的。” 芷染扒着饭,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唐氏,见她从里屋数了一千五百文出来。 刘维业掂了掂重量,目光锁在黄少爷的身上,问道:“他的呢?” 另一人的身份是县令公子,刘维业还不至于傻得找孔文隽要银子。 芷染径自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他不过是路过借住罢了,又不是我们刘家村的人,为什么要交银子?” “住在我们刘家村,自然就要交的。”刘维业眯了眯一双小眼说道。 黄少爷一手指着文隽道:“我和他一起的,他交我就交!” 刘维业精明的眼扫了扫,扯开话题道:“原来是和县令公子一道的啊!早说呢!在吃晚饭啊?” 芷染有心不想搭理这人,太过势利眼,不过看他是村长的份上也不能让他们过于难堪,随口敷衍说:“嗯,正吃着!” 虽然说见面打招呼问人家吃饭没是乡下地方的习惯,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瞎子都没有必要问这一句话吧! 刘维业一脸羡慕的说:“可好了,我忙到现在连一口热饭都还没吃上。” 说着,刘维业一双小眼往前瞅了瞅,看到饭桌上的菜色,又笑着说:“你们这日子过得真好啊!随便吃一个晚饭,还上了两道荤。” 芷染语气一冷,哼声道:“没办法,谁叫县令公子好本事,会打猎呢!而他又一定要到我家搭伙,这不也是沾了他的光么!” 刘维业溜须拍马的奉承了文隽几句,话说到这份上了,见没人搭理他了,刘维业倒是识趣,吸了吸口水道:“哎呀,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子用餐了,我还要赶下一家收银子呢!” 讨厌的人一走,芷染顿时觉得屋里的空气都新鲜了几分。 唐氏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忽明忽暗。 芷染担忧的扯了扯唐氏,引起了她的注意力才问:“娘,你怎么了?” 唐氏安抚的笑了笑,说:“没什么,不过是在想你阿嬷他们。” 芷染皱起眉头,她目前对蔡老娘她们采取的措施就是不看,不理,不说。 “娘是担心她们没银子吗?”语烟凑上来问,自问自答的说:“娘不用担心的,我们虽然没有和阿嬷她们搭伙吃饭,但是也有给银子的,阿嬷手里应该有不少积蓄,加上之前芷染给的,保守估计也有十五两吧!上个月,他们不是才修葺了房子吗?没银子能折腾这些吗?” 十五两在农村算是一笔巨款了,一年到头下来,能小余三五百文就已经算不错了,毕竟不是谁家都有唐氏这样的好手艺,也不是谁家都有芷染这样的奇葩。 唐氏叹息一声道:“娘知道,但就是怕她们心疼,舍不得舀银子出来。” 语烟满不在乎的说:“不舀银子,就让大伯或者二伯去从军吧!只要阿嬷舍得,关我们什么事。” 唐氏嘴角轻扬,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芷染看着有些心疼,唐氏怕是担心的不是这些! 蔡老娘虽然舍不得银子,但同样也会舍不得儿子,到时候银子怕是又要来赖她们了。 唐氏和芷染的担忧没有错,文隽和黄少爷俩人吃过晚饭刚走没多久,村长刘维业又和他两个儿子过来了。 再看他们,芷染有些嫌弃,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刘维业看了一眼,见文隽不在,挺了挺腰板说:“自然是来收人丁税的。” 芷染与唐氏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了然的神色。 唐氏凉凉的开口赶人,“我们已经交过了,还请你去别家吧!” 刘维业挑高了眉说:“你们家只交了五人,还有十一个人的没有交呢!你们还得交三千三百文。” 芷染怒极反笑,出口骂道:“你是瞎了吗?我们家就五个人,哪里还有十一人?” 骂完,芷染在心里默默算了一家蔡老娘那边的人数,不多不少还刚好十一人。 好你个蔡老娘,自己一文钱都不想出,竟然全想舀她这边的银子,真是想得美。 “据说你们可还没分家的吧?不你们出谁出啊?”刘维业哼了一声。 他身后的两个儿子不耐烦的催促:“快点把银子交一交,我们还没吃饭的呢!饿都饿死了。” 语烟气极骂道:“你们有病吧!要银子不知道去那边要啊!反正我们没银子,你找我们也没用。” 芷染点着小脑袋附和,“早知道就不交银子了,你们现在把银子还来,一千五百文,快!” 芷染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小手摊开摆在刘维业面前,找她讨银子。 刘维业愣了一下,没好气的说:“少胡搅蛮缠的!这是上面说要收的银子,难道你们还敢不交,公然抗旨可是死罪。” 芷染红着小脸叫嚣,“谁胡搅蛮缠,谁抗旨了,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收了我阿嬷的好处,所以来我家撒野了啊?” 刘维业摇了摇头,说道:“不可理喻,真是不可理喻!老大,你去把蔡老娘叫过来,让她自己来解决。” 芷染瞪着村长家老大的背影,恨不得瞪一个窟窿出来。 银子她不是没有,也不是舀不出来,可是面对蔡老娘这样的人,她就是把银子丢河里也不愿意拿出来给她。 053、顺势分家 农家医女,053、顺势分家 蔡氏没多时就过来了,跟着她来的还有杨氏和周氏。舒悫鹉琻 “哟,村长大人,把老婆子叫来有什么事吗?”蔡老娘眼神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才明知故问的说道。 刘维业双手抱胸,一脸的不烦恼,说:“这是你们家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只认银子。” 他刚也不过是受不了蔡老娘的蛊惑,这才来了唐氏这边收银子,哪知道她们这么麻烦。 唐氏冷冷的看着蔡氏,双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黑色的双瞳忽闪忽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蔡老娘挑了挑眉,斜了一眼杨氏。 杨氏嘴角一抽,上前一步,笑语晏晏的说:“弟妹啊!这是怎么了?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不过就是一些银子罢了。” 芷染双眼猛的一睁,突然笑了出来,上前两步仰着脸蛋,天真娇憨的说:“还是小伯娘人好,一家人嘛,不过就是一些银子而已。” 杨氏扬唇浅浅一笑,眼里尽是迷惑。 就她这么久所知,芷染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没道理信了她这一句连她自己都害羞说出口的话啊? “自然,一家人计较多了,伤感情不是么!”杨氏轻轻说道,一双眸子戒备的看着芷染。 周氏见杨氏有了好的开场,在一边附和,“可不是么!刚听村长说,你们光晚餐就有两道荤菜,日子过得可真红火啊!可怜我都七八天没闻过肉香了。” 芷染嘴角勾引冷笑,几个想法接连在脑海中飘过,但这些事情,都必须在分家的情况下,她才能施展开。 “可不是吗?”芷染抬起一张忧伤的小脸蛋,双眸浸满了晶莹的泪花,稚嫩的小脸别提有多让人心疼。 语烟颦眉,不懂芷染这样做的用意。 就见她像小大人一样,重重的叹息一声,才一脸担忧的问两位伯娘,“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之间是应该互相扶持的。” 周氏眼一亮,与杨氏对视一眼,立即应声道:“可不就是这理么!” 芷染嘴角的笑容渐渐张扬,背后像是长了一对黑色的翅膀似的。 “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伯娘最好了,如此我家欠的五千两银子,你们会帮我们还的噢?” “五、五千两?”杨氏震惊的大叫出声,一只手撑开,看了又看。 她吞了吞唾液,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在开玩笑吗?” 芷染无辜的摇着脑袋,小脸上尽是迷茫及失落,委屈的说:“刚不是伯娘说我们是一家人,要互相扶持吗?你们现在……” 幽幽的小眼神,尽是质疑。 让周氏和杨氏回过神后,有些下不来台,各自轻咳一声。 刘维业瞠目结舌的看了看这一家人,最后父子三人同时质疑道:“不可能吧?五千两银子?怎么可能欠这么多银子?” 莫说普通农家,就是身为村长的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芷染背对他们,对语烟眨了眨笑眸,语气幽怨的说:“这事还得让我二姐来说,毕竟是她捅出的篓子。” 语烟接到信号,怔了一下,立即明白过来。 她一脸内疚的低垂了脑袋,露出优美的后颈,纤细的小手狠狠的拧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眼眶浸满了泪。 她抬起泪眼,满是悲伤的说了她和黄少爷相识的经过,并说明欠下巨款的原因。 刘维业一双小眼努力的睁着,咂咂舌惊叹:“看他就不像凡人!如今果真如此,一件衣裳就是五千两,这都够我们祖孙三代吃穿一辈子还有余了。” “可不是吗?”刘家两兄弟在后面附和。 父子三人心里同时在想,刚才幸好没有得罪他,能穿得起这么昂贵衣裳的人,出身必是不凡的。 “村长爷爷,我们和阿嬷她们没有分家,所以我们家欠的银子,是不是也该她们还。”芷染清脆的声音说道,一双大眼信任的看着刘维业。 刘维业看了一眼还在震惊中,尚未回神的婆媳三人,沉重的点点头说:“没错,道理上是这样的。” 芷染心中划过一抹冷笑,她相信今天这场分家,必定十分轻易。 “我还当他住在我们刘家村,又天天在你家吃饭,是看上你们家丫头了呢!”刘家的大儿子轻声嘀咕。 芷染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语烟,她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蔡老娘,并没有注意到刘家老大的说辞。 “阿嬷,你有多少银子,都拿出来帮我们还账吧!”语烟推了推蔡老娘。 蔡老娘眉头一皱,当下就一副守财奴的模样,拧巴着老脸说:“我没银子,一分都没有,别想从我这里舀银子走。” 芷染不屑的吐吐舌,就知道她没有这么好说话。 杨氏回过神立即站在蔡老娘身后说:“可不是,上个月我们才修葺了房子,家都被掏空了,哪里还有银子拿出来!” “就是,就连今儿村长要收的人丁税,我们都拿不出来,还想着你们能搭一把手,毕竟都是一家人,你们总不至于看着我男人和二弟去从军吧!”周军不怀好意思的打量唐氏。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们还妄想从唐氏身上舀些好处。 芷染掏了掏耳朵,有些流里流气的跺着脚问:“大伯娘你是耳朵聋了吗?竟然还跟我们要银子,实话告诉你吧!今儿的银子,是县令公子替我们付的。” 蔡家婆媳三人明显不信任,脱口质疑道:“他为什么给你们交人丁税?” 芷染白了她们一眼,冷笑说:“难道你们忘了他死活要住在我家的目的吗?” 她这样一说,蔡氏她们倒想了起来。 当即眼神发亮,看着芷染就像看到财神爷一样,哄着她说:“既然是这样,你再去和他说说,让他把我们的也交了吧!” 芷染冷哼一声,心里已经将这三个女人骂了十遍百遍。 “你们想太多了吧?” 蔡老娘脸色一沉,习惯性的指手划脚道:“有什么多不多的!别磨磨叽叽了,你马上去办。” 芷染挑高了眉,反问道:“解决了这笔人丁税,我家的欠款怎么办?是不是阿嬷和我们一起还?” “你们欠的关我老婆子什么事!”蔡老娘下意识的反驳。 “那你们的人丁税又关我们什么事?”芷染一句话将蔡老娘堵得死死。 芷染忽然对语烟说:“你去把黄少爷叫来,我们家做主的毕竟是阿嬷,让黄少爷以后就向阿嬷讨账好了。” 蔡老娘一听,这还了得,当下一双眼瞪得大大,拦住了语烟的退路。 她厉声吼道:“不许去,你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唐氏一身冰冷的气质,往中间一站,无形中就给了蔡老娘压力。 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说:看谁敢动我女儿。 芷染灵巧的身子一钻,溜到刘维业面前,仰着脸问道:“村长爷爷,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刘维业精明的眼眸闪了闪,轻咳一声对蔡老娘说:“你们毕竟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自然是得同舟共济的。” 五千两银子,打死她们,她们也拿不出来。 周氏性子急,不满的叫嚣:“祸又不是我们惹的,婆婆,你若是认下这事,我们就分家,反正我是不会认这笔账的。” 杨氏目光还有些挣扎,她看得出芷染的不平凡,若是分家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芷染目光一闪,委屈的嘟着水润的小嘴,“小伯娘,你也不管我们吗?也不帮我们还银子吗?” 杨氏紧皱着眉,为难的说:“不是小伯娘不想,而且小伯娘也无能为力啊!” 杨氏说完看了一眼蔡老娘,意思不言而喻。 “分家?”蔡老娘还在犹豫。 听到这句话,芷染激动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 “没错,分家。”周氏冷冷的说道。 其实对于这五千银的债务,家里几个男人或许不清楚,可是她们三个女人却是早就听红梅说起过。 所以这些天,就算刘老头想芷染这几个丫头了,说让她们回去看看,蔡老娘她们都找尽了理由推托。 “婆婆?”唐氏皱着眉出声。 她心里自然是知道女儿的想法,也清楚家里的底细,知道家里情况好了,这一声喊出来多是担忧蔡老娘她们,却反过来被误会了。 芷染上前忙握住唐氏的手,故意满脸受伤的对唐氏说:“娘,不要求她们,阿嬷要分家就分家,离了她们我们又不是活不了了,账我们总会还清的,分就分。” “芷染……”唐氏声音满是无奈,小女儿一天比一天有主意。 有时候连她都说不动芷染,她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还总能让人觉得,她才是对的。 母女俩人的对话完全让人误会了,蔡老娘想了想,冷笑道:“芷染丫头,既然你这么傲气,想要分家单过,阿嬷就成全你,也让阿嬷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还清五千两,可别到时候落得只能自卖的下场。” 蔡老娘心中有一把称,算计了许久,发现就算这三个闺女都嫁入地主家,也不一定能捞得回五千两的本。 更何况,最主要的事情是她眼下根本舀不出五千两银子。 芷染深吸一口气,现在不能发火,既然蔡老娘开了头,今天一定要顺利把家分了,免得总是受人盘剥。 “既然是这样的话,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正好村长在这里,也让他做一个见证。”语烟和芷染的想法一致,见到在一边打酱油的村长,立即拉出来当证人。 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芷染故意说道:“阿嬷,既然要分家,家里的财产是不是要分一下?比如说田地、房子及生产工具。” 婆媳三人一听,眼睛都红了,不用蔡老娘开口。 周氏就急吼吼的上前说道:“你们要这些做什么,你们一家子女人没一个劳动力,要了也是白要,再说了,若是你娘改嫁了,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吗?你们想都不要想,分家就是分家,一分银子都没有。” “啧啧……真是厉害!” “可不是,还有这样分家的。” 村长家两兄弟小声嘀咕。 蔡老娘听到了,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但大儿媳妇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想了想对唐氏说:“你手艺好,每次挣的银子也多,家里的地就留给你大嫂二嫂吧!至于房子,这间屋就给你们了,生产工具,家里也没有牛车什么,也就不用分了。如此,你看怎么样?” 芷染不满的瞪了瞪眼,心里默默吐槽,合着她们不这样闹一下的话,这房子原都不打算给她们住了吗? “我听说分家都会分银子的呢?阿嬷会给我们多少银子呢?”芷染扬起天真的小脸,眼里的嘲讽却是掩也掩不住。 蔡老娘捂了捂身上的口袋,虽然银子没有带在身上,却是下意识的动作。 要从她手里拿银子,就好比拿了一把刀在她身上割肉一样。 蔡老娘疼得脸一抽,哑声道:“孩子啊!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的贵啊!家里哪里还有什么银子,如今我们连人丁税都舀不出来,不然的话,哪能厚着脸皮过来。” 芷染默默的吐了一下,蔡老娘脸皮厚着呢!为了银子,她能做出更不要脸的事情。 唐氏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嘴唇动了动,冷清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分家?不后悔?” 蔡老娘还没有说话,周氏就抢先说道:“不后悔,不后悔,我们怎么会后悔。” 唐氏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这是一种卸去担子后,释怀的轻松笑意。 芷染从没想过从蔡老娘手中舀得分毫,就怕不能成功分家,当下做足了表情,清泪涟涟,看着刘维业,稚气的说:“村长爷爷,阿嬷不要我们了,我们也不要她们了,以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村长爷爷要给我们作证。” 刘维业看着这一屋子的女人,心中微动,却也不是他能帮上忙的,沉声问蔡老娘,“确定分家,无异?” 蔡老娘目光在三个丫头脸上一一扫过,最终狠心的咬咬牙,“分家。” 芷染神色飞扬的与语烟互换一个眼神,就听到村长不屑的哼了一下,然后宣布了他们正式分家。 家一分,刘维业立即不客气的对蔡老娘说:“好了,耽误了不少时间,你们家到底是出人头还是出银子,快点给句痛快话。” 他虽然小人敛财,但对自己的子嗣还是很爱护的,看蔡老娘这样,莫说别人,就是刘维业都不耻她。 蔡老娘脸上一阵尴尬,对芷染她们气得牙痒痒,也没有立即回话。 急得一边的周氏和杨氏拉着蔡老娘就央求说:“婆婆,你可不能让兴望(荣达)去从军啊!我们家可全仰仗他啊!” 蔡老娘用力的抽出手,没好气的瞪了她们一眼。 扭头对着刘维业,有些伏低作小的说道:“麻烦给我点时间,晚一点我筹集够了数目,亲自送到您家里。” 刘维业不满的哼哼,一双鼻翼忽张忽张。 “浪费我们的时间!”说罢,刘维业领着两个儿子疾步离开。 蔡老娘一双凌厉的眼瞳瞪着村长三人的背影,一口银牙咬得紧紧,就怕松懈间,会忍不住发出诅咒的话。 周氏和杨氏并不清楚蔡老娘手里有多少银子,在没有交足人丁税时,急得上窜下跳,一个劲催着蔡老娘回家。 等讨厌的人走光了,芷染再也没有掩饰,一双小手拍得通红,整个人在院里蹦来跳去。 “噢也……自由咯,自由咯!” “夸张!”语烟鄙夷的吐槽,不过小脸上的喜悦却是不亚于芷染。 “呼……”一直没有吭声的希瑜,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笑得极内敛秀气的说:“分家了真好,再也不用夜夜担心,是否有人打我婚事的主意,趁机把我卖了。” “姐……”俩姐妹忽忽叫道,脸上皆是欢愉。 唐氏眉眼带笑的看着孩子们,虽然对刘三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村长三父子忍受着饥饿又到了下一家。 凑巧刘老头正在这家串门,两个老头一人坐一边,一口一口吸着手中的烟。 刘维业一看到刘老头,就想到是因为他家的原因,才害得他们折腾了这么久,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说道:“刘老头,你还真是闲得住,家里都翻了天。” 刘老头吸一口烟,享受的眯了眯眼,不大理会刘维业。 说来,刘维业和刘老头年轻的时候,也算有过交情,所以刘老头清楚刘维业的为人,因此一向不太服他。 刘豹早早就准备好了银子,见村长上门就拿出事先的准备的银子递了过来,看刘老头没搭话的意思。 就替他问道:“村长这是什么意思?” “嘿,他们家闹分家了呗!” 刘老头微眯的眼,猛的一睁,精光毕现。 说出口的话,也是中气十足,“老子还健在,谁敢提分家。” 刘维业贼笑,看好戏的说道:“还不是你家婆娘,谁叫你孙女毁了别人的衣裳,欠了人家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刘豹倒吸一口气,担心的看着他的老伙计。 刘老头打量着刘维业,心里算计着他话的真伪,但想来又觉得这话,刘维业不至于说谎,毕竟他回家一趟就能拆穿的事情。 想到这里,刘老头心里有些慌,匆匆穿上鞋子,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回了家。 屋里蔡老娘愁眉苦脸,还是心疼她的银子,而两个媳妇,一个拉一个,正对他们的男人洗脑。 “让你把几个丫头的人丁税都一起交了,怎么变成分家了,好好的一个家,你瞎折腾什么?” 刘老头人未至,责备的声音已经传来。 蔡老娘心里升起不满的怨恨。 周氏和杨氏抬眼,一脸紧张的看了看蔡老娘,又看向刘老头,嘴唇蠕动,却什么也没说。 “你当我想分家啊!但是不分家,能怎么办!只能卖儿卖女了。”蔡老娘眼里射出一股子怨气,当她想分家吗? 她还没有占到三个孙女的便宜,还没有从她们的嫁妆上赢得大笔好处,就这么轻易的分家了,说来,她才是最痛心的人。 刘老头冷静下来,质疑的看着蔡老娘。 “到底出了什么事?”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半辈子的人,刘老头不说他能全盘掌握蔡老娘的心思,但也知道大概。 蔡老娘撇了撇唇,夸张的讲述语烟欠下的巨款。 周氏在一边附和,“可不是,欠了这么多银子,我们也没办法啊!如果不分家的话,我们一家子都会被她们拖累至死的。” 刘老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神情有些呆滞,一些还消化不了蔡老娘的话。 回过神后,神色晦涩的指责她们,“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分家啊!她们一家子女人,欠了这么多银子,让她们怎么过活。” 刘老头不放心,想去唐家看看。 蔡老娘身躯挪动,张手挡住刘老头的去路。 “你去也没用,分家这事是我当着村长面说的,反不得悔。” 杨氏和周氏在一边猛点头,紧张兮兮的看着刘老头,小声辩驳,“公公,虽然芷染她们几个是你的孙女,可是你也别忘了刘强刘睿他们也是您的孙子,这五千两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还出来的,可是祖祖辈辈几辈子才还得清的事情。” 刘老头紧皱眉头,她们越是这样说,他就越担心芷染他们那边的情况。 “让开!”刘老头目如闪电,吼出来的话更是声若洪钟。 蔡老娘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突然就扯开了嗓子吼叫:“死老头,你若是一定要保她们,我就自离回娘家!你也不看看我们家的情况,有银子我不想保她们吗?可是别说五千两,我们家五两都拿不出来,摊上去,这不是抱着一块死吗?” 杨氏和周氏对看一眼,互相点点头,默默的站在蔡老娘的身后,意思不言而喻。 刘老头气得不轻,哼了声问脸色不明的兴望及沉默不话的荣达。 “你们怎么说?” 兴望沉思了片刻,抬眼为难的说道:“这事有些棘手,不过小弟一脉,我们却不可这样放弃,毕竟小弟人已经不在了,他的骨肉我们理应全力维护。” 刘老头欣慰的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展颜,周氏就已经疯狂的叫了起来,“好你个刘兴望,你既然要管的话,你管好了!你把休书给我,我带着刘敏刘强回家过,你自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连累我两个孩子一生受累。” 刘兴望噎了一下,瞪着周氏。 若换了平日时,周氏早就缩缩脖子噤声了,可是眼下情况却不同。 想到五千两,周氏心里哪有一点惧意。 心心念念的都是,不能让这笔欠账压到她们家来。 周氏强硬的反对,杨氏却是抹抹眼泪,软语轻言的和荣达分析。 一左一右,两种声音。 刘家兄弟迟疑了,为难的看着刘老头。 刘老头被吵得烦不甚烦,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真没错。 他见一家子都同意分家,他无力挽回,只得问道:“家是怎么分的?” 婆媳三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看到了喜悦。 刘老头问这话,也就是同意了分家。 蔡老娘缓了缓情绪说:“家里也没得什么东西,就是她们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归她们,其余的归我们,毕竟家里还有这么多张口等着吃饭。” 刘老头再次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田地呢?” 蔡老娘责备的瞟了他一眼,怪声怪气的说:“田地,什么田地,我们家总共才四亩薄田,老大老二将来都不够分,还分给她们?再说了,她们家没一个男丁,要了田地,不是转卖了就是将来改嫁便宜了别人,何苦来着。” 刘老头眼一瞪,扭身坐了下来,声若洪钟的吼道:“要么分两亩薄田给她们,要么不分家,你自己选择。” 蔡老娘一听,心肝颤悠悠的疼着。 不止她,她两个媳妇也是一样。 三个女人各种手段使尽,也没得使刘老头心软。相对五千两银子,她们不得不放弃两亩薄田,不过心中对刘老头的怨恨却是达到了最高点。 刘老头不满的哼了声,起身去了唐家。 唐家一屋子此时喜气融融,刘老头进屋,还当进错了门。 他一脸纳闷的看着屋里的人,好奇的道:“什么事呢?这么开心?” 芷染看见来人,笑容敛了几分,语烟她们更是一个个沉了脸,抿着唇,戒备的看着来人。 “咳,阿公你怎么过来了?”芷染两步迎了上前,笑容轻淡。 刘老头想到来意,一脸愧疚的说:“孩子,委屈你了!阿公虽然是一家之主,可是却也……” 芷染冷笑,未将刘老头的话搁在心上。 刘老头没有注意到芷染的神色,径自说:“语烟惹的事,阿公也知道了,你阿嬷她们执意要分家,像是魔障了一样,阿公也阻止不了,如今也只得为你们争取到两亩薄田。” “田地是我们农家的立家根本,你们可别卖了,到时候租给别人,换些口粮,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刘老头看着唐氏吩咐。 芷染诧异的抬起眼,一双眼眸里波光潋滟。 唐氏清冷的模样也暖了两分,担忧的拒绝,“公公,田地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你们家里人口多,我们毕竟人少,而且我又能挣点银子,田地就不要了。” 刘老头沉声训道:“田地哪能不要!锅碗瓢盆生活用品你们这边都有现成的,我也就没给你们争取,家里就这四亩薄田,怎么能说傻话不要。” 唐氏叹了口气,不敢再说话了。 刘老头看了看门口,确定没有人,才从衣袖里舀出半两碎银子。一脸的尴尬,解释说:“咳,这是阿公平常买烟的银子,你收好了。” 刘老头直接把银子给了离他最近的芷染。 芷染握着这块小碎银子,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她知道刘老头,平日里并不管家里的银子,都是蔡老娘在管,也就是说,这半两银子是刘老头攒的私房钱。 芷染望了一眼唐氏,突然回首对刘老头说:“阿公,田地我们不要,银子也不要!你自己收着吧!” 刘老头脸色一顿,落寞的说:“孩子,你是不是怪阿公呢?也是,阿公无能,保护不了你们。” 芷染并不是这意思,不要田地银子有两点,一是不想刘老头为了她们和蔡老娘她们不合,毕竟刘老头的心意,她们感受到了就好,她们眼下也不差这点东西。 二是她担心拿了刘老头的土田,以后蔡老娘就没完没了了,以蔡老娘的脾气,这是一定的事情。 “阿公,不是的,你等着!” 芷染扭身进了屋一趟,很快就又回来了,小手还捧着一堆碎银和铜板。 “阿公,你看,我们有银子。” 芷染私心想着,用这十两银子,看清一个人也好。 刘老头眼神亮了亮,嘴角的褶皱加深了许多,笑说:“有银子就好,阿公也就不用担心你们的生活了。” 唐氏有些触动的说:“公公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能养活自己,田地要了也没用,还是留着刘睿刘强他们吧,过不得几年他们也都要娶媳妇了,家里若是田地都没几亩,哪有好姑娘愿意嫁。” “这……”刘老头并没有想这么远。 芷染捧着银子,笑得开心的说:“就是啊!阿公,我们还不止这么些银子,你就不要担心我们了。” 从她拿出银子后,芷染在刘老头脸上,看到的都是欣慰的笑,感动的同时也放心不少,所以她才敢说这样的话。 见她们这样说,刘老头也没有强求,只道:“以后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阿公,分家了阿公还是你们阿公,知道吗?” “知道了,阿公。” 芷染送着刘老头出了唐家,回屋跟唐氏她们议论道:“想不到患难之中,还能见到阿公的真面目,倒是个不错的。” 语烟耸耸肩说:“阿公虽然平日不管我们,话也不多,但他却是家里最公平的一个,平常只要是他给的,刘强几个小子有的,我们必然也是有的。” 希瑜双颊通红,有些羞涩的说:“阿公倒是经常偷偷给我塞零食,不过我转手都给了恩恩。” 芷染和语烟对视一眼,同时笑着说:“噢,大姐,你偏心。” 分家的事情,芷染有意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原由看在刘老头的面子上,芷染倒是没有捅出去。 如此三天后,长工宿舍里也安顿好了。 芷染想了想,提议晚上聚餐,大家也都好正式认识一下。 长工的事情,一直都是芷染管的,所以这一次还是和平常一样,是芷染一个人去的。 添了孩子的地方就是热闹一些,芷染还没进门,就听到一群孩子天真的笑声在屋里阵阵传出。 她一进屋,就有女人亲切的迎了上来。 “诶,是东家吧?快进来快进来。”这里的人,都是八个长工的家属,对芷染都是万分感激的。 芷染笑语晏晏的进门,和她们有说有笑,很快的就理明白了她们谁是谁家的。 三户人家有孩子,光孩子就有六个人。 赵志少年丧妻,独居,有一个女儿,名叫赵莹,已经十岁了。 胡大海家里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大儿子已经十二岁了,叫胡松,二女儿和小儿子分别是九岁的五岁,名叫胡月和胡劲。 曹建林生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如今都是七岁,分别叫曹锦、曹绣。 芷染看着几个女孩子的模样,可能是因为今天要见她的缘故,都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甚是清秀。 芷染招来益东,附耳轻声问道:“这些孩子我若是培养或者动用就是签七十年的合同,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清楚。” 益东还当什么事,原来是这事!轻松一笑的说:“东家招他们的时候不就说得很清楚了吗?东家就宽心吧!这次我又说过了,他们都是十分愿意的。” 芷染抿唇笑了笑,如此她也可以安心的用这些人了。 对于这些孩子的合同,芷染虽然待遇给得很好,但是条件也签得很苛刻,不入奴藉,但也没有差别。 若是背叛了主子,照样打骂由她们。 毕竟芷染打算将这几个丫头,收做贴身丫鬟,她也是为了以后考虑,不得不防。 孩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一听打骂由人,全都迟疑了。 赵莹倒是极有主见,扯着她爹的手,声音不轻不重的说:“爹,小姐给的条件好,我愿意签的!反正我又不会背叛小姐,这条对我而言,根本就是废话。” 赵莹这话一说,众人醒悟过来,可不就是这理吗? 长工们都是老实的汉子,立即松了口气,都让孩子签了合同。 芷染侧目看了看赵莹,模样不算出众,可是却自有一份淡定从容的气质,看得出来性格极坚韧,可能是因为从小失了母亲的缘故,比一般同龄的孩子看起来要早熟几分。 “待会儿你跟我回家。”芷染歪着头对赵莹说。 赵莹眼神亮了亮,应声的语调扬了扬。 胡月左右看了两眼,抿抿唇不服气的说:“小姐,我也不会背叛你,我也要跟你回家。” 过来的时候,爹娘就和她说过了,要好好讨得小姐的欢心,将来才能有大作为,过好日子。 她想过好日子,不想像爹娘一样,只会种田。 刚才芷染给她画了一大块饼,她现在是毫不犹豫的就咽了下去。 胡大海一把拉住胡月,厉声训斥,“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小姐自有主张。” 胡大海歉疚的看着芷染,小声说道:“还望小姐莫怪,这丫头都被宠坏了,没得高低。” “无妨。”芷染抬手,轻笑开来。 反正这四个丫头,她都打算收入房的。 “你们就跟着一起来吧!”芷染笑了笑,看了曹锦曹绣姐妹俩一眼。 她娘在后面捅了她们一下,她们不自在的上前说:“我们也要跟着小姐。” 说说笑笑间,时间过得很快! 芷染也留下来吃了一顿饭,冬子娘做的菜看相虽然不好,但入口倒是极好,很有家的味道。 在给冬子爹看过病后,芷染就领着四个小丫头回了家。 “你这是干嘛?”语烟小小的人儿,背挺得直笔,一手拿书,默默读着,看着她们进来,不解的开口。 “姐,这天都黑了,就这么豆丁点的亮,你也不怕折腾坏了眼睛。”芷染上前就抢过了语烟手里的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大姐呢!叫她出来,我给带了几个小丫头过来。以后就当你们的丫鬟。” 语烟怔了一下,笑说:“你这丫头,这才几天,你就明目张胆的请丫鬟,你怕她们不来闹是吧?” 芷染不屑的哼哼,“也不能因为怕她们闹,我们就停止自己的脚步吧!将来我们回了帝都,身边若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怎么可以。” 语烟想说:“倒是!我去叫大姐出来。” 希瑜被语烟拖着出来,她指了指院里站的四个小丫头,笑说:“这可是你的好妹妹给你挑的丫鬟,你选选,看中意哪一个。” 芷染牵着赵莹的手上前,对希瑜说:“大姐,她叫赵莹,我挺喜欢她的,让她以后就跟着你吧!” 希瑜眨眨眼眸,温柔的一笑,“好啊!” 赵莹打量起希瑜,秀秀气气,温柔可人的模样,倒是一个十分好相处的主,再看她的笑容,当下就喜欢上了这个新主子。 “大小姐。”赵莹浅浅的勾起笑容,释放出善意,努力的想表现好的一面,让新主子喜欢她。 希瑜清澈的眼眸透着喜色,语气温和的说:“嗯,你以后就跟着我。” “好!” 看她们第一面印象好,芷染也高兴,不过还是免不得敲打一下赵莹。 “从这一刻起,你要记住,你主子就只有我大姐一个人!她的利益就是你的利益,她的话就是你的天!除了她的话,谁的话你都可以不听,就算是我也是一样。我和大姐的意见出了分歧的时候,不论对错,你都必须坚定的站在我大姐一边,反复小人,背弃恩主的人,我是不会让她好过的,包括她的父母。” 赵莹目光闪了闪,被芷染的气势震慑到了。 不想她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有魄力。 “嗯?”芷染嫩嫩的声音轻轻的上扬,带着让人不得不从的压迫感。 “我明白了。”赵莹目光一闪答道。 她们几人都清楚,这东家到底是谁,不过芷染一席话,也让她们清楚了,她们以后的定位是什么。 芷染目光轻轻扫过另外三人,只见她们都噤若寒蝉,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惧意。 053、香粉王国 农家医女,053、香粉王国 054、 见她们都知道怕了,芷染满意的收回目光。舒悫鹉琻对着语烟笑着说:“二姐,你看中了哪一个?” 语烟看了看说:“我就挑她吧!双胞胎留着你,你事情多,多个人跑腿也是好的。” 芷染看了眼胡月,皱了下眉在语烟耳边轻声说:“胡月这丫头,心眼怕是大了些,她……” 语烟瞪了一眼芷染,同样小声回话,“你能制住还怕我制不住,心眼大无所谓,只要心眼正就好。” 芷染想了想也是这理,对语烟一笑,才转身吩咐:“胡月,你以后就跟着二小姐,同样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语烟款步走来,笑容拿捏得十分到位。抬手理了理胡月的衣裳,轻声细气的说:“但凡真心对我的人,我必全力维护,可若在我眼皮底下敢有半点肮脏的小心思,我定叫她生不如死。” 语烟与身俱来的气质,不怒自威。 吓得胡月一张小脸苍白,嘴唇颤抖的看着眼前的语烟。 语烟好笑的拍了拍胡月的脸蛋,轻声许诺,“不要怕!只要你一心为我,将来我必替你寻一门好亲事,许你的日子,必定不亚于小户千金。” 胡月神色一变,双眼迸出喜色。 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道:“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叫二小姐的,二小姐叫我往东我就往东,往西就往西。” 语烟满意的一笑,回眸挑衅的看了看芷染。 芷染无奈的看了看,这典型的是打了一巴掌又赏一颗糖果,可还就是有人吃这一套。 对于留给她的两个丫头,芷染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来日方长。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你们回去睡吧!从明天开始,你们用过早餐就到我们这边来,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刺绣女工,医术,甚至是武艺,一样不落的都必须学全,相信未来的日子会很辛苦,你们要做好准备。” 四个女子眼神一亮,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神采奕奕。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她们为的就是读书识字。 都到了懂事的年纪,读书识字有多重要,她们都明白。秀才家能够高人一等,不就是因为识得几字。 而她们现在学得更全面,就连医术和武术都要学,想想哪里能不激动呢! 等小丫头走后,芷染就说:“我们将来莫是回了帝都,见的人肯定就都不一样了,贴身丫鬟也就代表了我们,姐姐们得用些心力去教才是。” 语烟横了一眼说:“这还用你说!琴棋书画就我来教吧!也不是说要她们精通,但都得会一些,至少能拿出手,不能丢我们的脸面。” “这是一定的!我教她们医学知识,一些简单的病痛及女性妇科方面,将来在你们身边照顾,我也好放心。”芷染轻轻说道。 她看电视及小说,多是后宅斗争,她虽然不知道她们家几姐妹到底会走到哪一步,但做足万全之策还是有必要的。 语烟肯定的点头,“这个很重要。” 希瑜望了望两个姐姐,商量说:“我教她们刺绣女红吧?” “肯定是你啊!”语烟和芷染同时回首说道。 三人相识一笑后,希瑜问:“为什么要学武功啊?女孩子家多不好。” 芷染翻了一下白眼,不客气的说道:“就你这性子,旁边若没有一个懂武功又厉害的人,你将来不被欺负死啊!” 希瑜诺诺的不敢再开口,秀气的眉紧紧的拧着,无语的自问:她有这么无能吗? 这两日,村里因着人丁税好不热闹,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都像芷染她家这样,多还是普通的农民,一年到尾余不下银子。 没了银子,又不愿意家里有几亩薄田的便打起了田地的主意,打算卖了田地,而家里即没田地又人口多的,也只能舍弃一两个儿子让他去参军。 芷染看到这些,虽然心里极不舒服,但商人的本质还是掩饰不了。 她找到益东,俩人嘀咕了一下,相识一笑。 “不要压他们的银子,就按之前的价,我听说现在有地主在收地,但给出来的价钱很低。” 刚只和益东通了气,本来是打算交给益东全权负责的,但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益东回眸,明媚的笑容宛如天边的第一缕晨曦,美好而动人。 他满眼信任的看着芷染,笑说:“我就知道东家心底最是善良。” 芷染摸摸鼻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四个丫头到芷染家里来学习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了,谣言在村里疯长。 蔡老娘听到消息后,怒发冲冠的来到唐家,进屋就开始砸东西。 指着芷染她们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黑心肝的货,私藏了这么多银子,买了这么多田地还跟我说什么你们欠了巨款,好你个白眼儿狼,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赖这里不走了。” “婆婆,你这又是干嘛?别闹得邻里街坊都看见了,大家面上都无光。”唐氏见蔡老娘指着她女儿的鼻子骂,心头不快。 可是她得顾全大局,大家脸上都无关,平白给人添了笑料,再说蔡老娘骂得也都对,她也不好反驳。 “反正我现在也就豁了一张老脸出去了,我就不要脸了,今天你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你们家到底还藏了什么?除了六十亩地还有其他没?”蔡老娘的脾气上来,怎么都控制不住。 周氏和杨氏随后赶来,两人脸色都不好看,毕竟被人当白痴耍了,谁心里能好过。 以前芷染看在大家一家人的份上,她还能忍一下,毕竟就像娘说的,看在刘三的情分上,就不要太计较了。 可是如今分了家,她竟然还敢上门无理取闹,芷染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 “旧账我也不和你们提了,以前我娘和我姐刺绣所得的银子,我也不说了,就说近的吧!我上次去一趟镇里,赚了十几两银子,我可是老老实实一两不差的交到了你手里!就是拿着银子一起买的布料,也是通过了你的同意,可是结果了,布料我却是连一块手帕都没有得到。”何娟杏目圆睁,怒言道。 “你还没完没了了!”刘老头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除了屋里有四个小丫头,门口还站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你这是作死吗?之前是谁要分家的,现在都已经分了家你还来闹什么?”刘老头怒目相斥,上前扯着蔡老娘就要拖她离开。 蔡老娘跟刘老头对起了手,双眸发红,一脸的肉乱颤,“你不要拉我,这一些子小蹄子竟然敢眶我,看我不撕烂了她们。” 刘老头看看芷染她们,又看看蔡老娘,忽的就是一巴掌拍在蔡老娘的头上,一下就打得不设防的她跌坐在地上。 刘老头居高临下的斥责:“再给老子闹,就滚出我们老刘家!” 周氏和杨氏同时倒吸了一口气,本来也是憋了一肚子邪火过来的俩人,噤若寒蝉,就怕一个不好,成了第二个蔡老娘。 蔡老娘一下被打懵了,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她嫁给刘老头这么多年,这可是第一次被打。 周氏和杨氏回神手,两人齐齐上起扶起蔡氏,只得两头相劝,希望一方熄火。 “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无奈蔡老娘像是魔障了一样,丝毫没有停歇的念头,周氏话音未落,她就送冲了上去,尖尖的指甲挠着刘老头的脸,“你这黑心肝的货,竟然为了她们打我,你也不看看这么多年,是谁为了这家辛苦,是谁为了这家忙碌。” 刘老头站着不动,一脸阴森抑郁的骇人怒气,脸上被挠出了几条长长的红印。 周氏和杨氏额间冒着细汗,不知道事情怎么闹到了这步。 她们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刘老头,吓得立即缩回了眼,劝着蔡老娘,“婆婆,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吧!” 蔡老娘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原本是来争吵六十亩田地的事情,希望可以分杯羹,如今却成了夫妻间不和。 想了想,极咽不下这口气,挣脱了两个媳妇,又要扑上去,一个不慎,没有扑上刘老头,被他躲开了,狠狠的扑在地上。 蔡老娘疼得嘴角直抽,杀猪般地嚎叫。 刘老头失望的摇了摇头,对上目瞪口呆的芷染,神色缓了缓。 芷染眨了眨清亮的眸子,对于刘老头维护之情,十分感激。 “阿公,她们是来我们家学女工的,大姐教她们女工,有银子挣的。” 刘老头黝黑的目光闪了闪,轻轻说道:“如此甚好。” 芷染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总觉得刘老头好像知道些什么。 屋里人潮退了后,四个小丫头已经吓得缩到了里面,这会儿见芷染关好门,一脸严肃的瞪着她们,都吓了一跳。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相信你们都清楚吧!”冷冷的声音敲打着她们。 四个小丫头立即点头保证,“爹有告诉我们,我们不会乱说的。” “嗯!”芷染冷哼一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学习时给我用点心。” 她是教她们学医的,被排到了后面,毕竟这四个丫头现在连字都不认识,学医还远着呢。 芷染有意让长工们松嘴,放话出去,让人知道四个丫头来她家,不过是学女工,而她们唐家也不过是赚些银两罢了。 借此来打消村里人的猜测。 只是没想到因此,村里上门想来学刺绣女工的人多了。 樱子娘带着樱子来到芷染家,想让唐氏教樱子绣花,还特意买了些点心上门去。 唐氏见樱子娘牵着樱子,手里拎着点心,不明白她要干嘛,但是客气地请她们进来坐,四个小丫头也抢着端茶倒水的。 唐氏神色轻松,温和的问道:“樱子娘今日咋过来坐坐?” 说来,她和樱子娘并没有交际,在这之前,她甚至是不认识的,不过这次人丁税的事情,村里就只有几户人家是因为拿不出来银子,被迫让家里的壮丁去参军了,而樱子爹就是其中一个。 说来樱子娘也是一个可怜人,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如今连丈夫也要离开了,这一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来。 樱子娘这些天为了这事,憔悴苍老了许多,开口说话都是底气不足一副要落气的模样。 “实不相瞒,今天登门却是有一事相求。” 芷染围在旁边,抬眼打量了两人一眼,就没了兴趣。 这两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求着来学女红的。 “什么事?你说。”听说再过几天,这些壮丁就由衙门统一了送走,到时候偏入了军队,就该上战场了。 唐氏估摸着,可能是来借银子,可是想着又不可能,毕竟她家有没有银子,也就她们自己人知道。 目光一闪,看了看樱子,也就清楚了。 留下樱子,樱子势必会发现猫腻,可是不留,看着这一屋子女人,又觉得可怜。 唐氏不过转念间就已经想了许多。 樱子娘委婉的说:“我想让我家樱子跟着你学点女红,不知道行不行?” “这……”唐氏有点为难的瞟了眼一边的芷染。 樱子娘细心的注意到唐氏的眼神,推过小篮子对芷染说:“芷染丫头,这是婶子自己烙的饼子,你尝尝味。” 芷染扬起憨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天真的说道:“鼓鼓的,芷染还不饿,不想吃饼子。” 樱子娘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芷染皱着眉,有些不忍心,瞟了一眼旁边的樱子,只见她紧抿着唇,眼眶里一层薄雾,满是担心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唐婶婶,你就教我女红吧!”樱子突然扑通一下,跪到了唐氏的面前。 莫说是唐氏就是芷染也吓了一跳,上前用力的将她拽起来,却是拽不动分毫。 她一脸决绝的望着唐氏,“婶婶,我求求你了!我也像想婶婶一样,会女红会刺绣,会赚银子照顾家人。” “这是怎么了?”希瑜从里屋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脚下一僵,整个人都定住了。 樱子一见到希瑜,眼神立即亮了起来,双膝匍匐往前挪动,“希瑜姐姐,求求你,教我女红刺绣吧!” 希瑜第一时间想着是拉她起来,而忘了回她的话。 “求你了,希瑜姐姐。”樱子再次说话。 希瑜下意识的向芷染投去求救的目光,母女两人同样的眼神被樱子补捉到了,她虽然有些诧异,但一瞬间好像懂了,能做主的人可能是这家里最小的妹妹。 “芷染姑娘……”樱子期盼的看着芷染。 芷染紧皱眉峰,这事说实在的,她有点不想沾手,不然的话,她怕她家里的事情掩盖不了。 可看了看一边的樱子娘,又看了看樱子,还是狠不下心来。 她想了想说:“给我一点时间,晚一点我再回复你。” “可是……”樱子还想说什么,樱子娘却难得的实大体,拉起樱子心疼的拍了拍她,“我们尽力就好。” 樱子瘪了瘪嘴,眼泪无声的垂落,让同是女孩的芷染看着都有些不忍心。 目送樱子母女离开后,希瑜慈悲的叹息了几声,不解的问芷染,“小姐怎么没同意呢?我看你也挺同情她们的?” 芷染无奈的勾起唇,高深莫测的说:“我有我的考虑。” 她吩咐了双胸胎锦绣俩姐妹去把益东叫了过来,又让益东去查了樱子家的底细,很快便有了回复。 樱子爹是一个强壮的男人,因为家里没有田地,平日就靠打打短工养活一家子人,偶尔也上山赌赌运气,若不是一时要拿出这么多银子,他们家过日子还是没问题的,不论吃多吃少,总是不会饿死的。 对她们一家子人品有了大致了解后,芷染也就放心了,就把事情交给了益东去办,对她们一家子的待遇,自然也是和之前一样。 本来芷染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起了变化。 益东来回话,是说樱子爹还是要去参军,不过樱子倒是愿意签合同,借此扛起家里的重担。 对于樱子爹的行为,芷染很不能理解。 益东倒是能窥得一二,“男人嘛,总想着干一番大事业,更何况听说樱子爹是有些拳脚功夫的,而这一次又是和向正尧一起参军。” “正尧叔叔?”樱子正色道。 她之前还打过向正尧的主意,想让他教二姐武功呢!怎么这一下他就要离开刘家村了。 别人她是不清楚,可是向正尧绝对拿得出来三百文。 看样子他和樱子爹倒是雄才伟略,都想着干一番事业成就出来。 各人有各人的路,芷染也不会多说什么。 樱子也因此,正式加入了唐家,不过对村里人的说辞,自然又是另一套。 有了樱子的先例,自然就有更多的人上门。 芷染救得了一个救不了所有人,面对再上门的人,直接都冷颜对待了。更何况樱子在唐家待了两天后,就带着两个妹妹过来找到了芷染,也求了恩典,一起签了合同。 如今家里的孩子,除了唐氏原有四个孩子,已经多达了九人,再多容一个家里都会爆了。 这天傍晚,门口有一道人影一直偷偷的探脑袋,却又不敢进来。 要说动静小一点,屋里的人也能忽略啦!可是她动静如此大,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敏敏,你进来吧!”三姐妹刚刚送走了一群孩子,此时正坐在一起聊天休息。 三人都看到了门口探头探脑的刘敏,却是希瑜开口温柔的唤她进屋。 刘敏顶着一张红润的小脸,紧张羞涩的出现在三人眼前。 “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希瑜温柔的上前,拉着刘敏走近桌边,抓了一把她们三姐妹正嗑得欢的瓜子塞到她手里。 刘敏手足无措的接过瓜子,扭扭捏捏的吱唔了半天,也没说来意。 芷染冷笑一声,“不是来借银子吧?” 虽然她不讨厌刘敏,但是对那边的人没有好感,猜测刘敏可能是被人当枪使了。 “不不不。”刘敏一张脸涨得通红,小声的说道:“我不是来借银子的。” “那你是来干嘛的?”语烟吊着眉眼,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刘敏。 无形中给了刘敏极大的压力,吓得她更是不敢说话。 “语烟。”希瑜跺跺脚,责备的瞪了她一眼。 “敏敏?”希瑜拉着她坐下,疑惑看着她。 敏敏不自在的看了一眼语烟和芷染一眼,心里知道她其实是不被欢迎的,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对上希瑜关心的眼神,垂了眼帘,轻声问道:“我能来跟你学刺绣吗?” 阿嬷及娘和这边闹得特别难看,她是知道的。 她其实不愿意过来的,可是被娘逼着赶着,她也是没办法,才如此。 “这……”这事希瑜有些为难,不敢满口答应,迟疑的望着两个妹妹。 语烟瞪了她一眼,轻嗔:“望我干什么。” 希瑜又看向芷染,芷染撇了撇唇,轻声嘀咕:“我自然是不愿意的,敏敏姐在这里学刺绣倒是无碍,可怕就怕她娘及阿嬷,到时候又找到什么由头,来我家闹。” “这……”希瑜微蹙眉峰,也有了她的考虑。 “不会的不会的。”刘敏急急的说道。 羞害的小脸憋得通红,一双眸子忽闪忽闪的,模样纯情得就跟小白兔似的,看着颇让人怜惜,不忍。 “姐,你自己决定吧!”芷染心一软,说道。 看得出来希瑜想教刘敏,也知道这事若唐氏晓得,也一定会教刘敏,所以她也懒得在中间折腾,多走弯路了。 希瑜眼神一亮,但又有些担心,不确定的看着两个妹妹问:“我想让她在家里学刺绣,你们说好不好?” 语烟和芷染俩人对视一眼,彼此无奈的笑了笑,才对希瑜说:“怎么不可以,都说了让你拿主意。” 希瑜眼儿一弯,露出甜美的笑容。 “从明天起,你用过早点后就过来吧!” 刘敏感激的投以一笑,若微坐了坐,说了几句闲话,浑身不自在的她也没有多留,识趣地回去了。 翌日,语烟一早就去了长工宿舍,由于刘敏的到来,所以特意改了学习的地方,以后教学就都在长工宿舍了。 不过如此便是更好了,长工宿舍还有空房间,正好拾掇出来,当教室用,比凑在唐家要舒服许多。 事情也折腾得差不多了,芷染就惦记起她的药田。 之前倒是弄了几株草药让钟伯试手,只是不知道成效如何了,若是好的话,她就大面积培育了。 芷染晃头晃脑就到了田里,家里的长工见到她过来了,都纷纷打起招呼。 看到这一片田地都是她家的,田地上的劳动力都是替她干活的,唇边不自觉的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清纯得宛如天边第一缕晨曦。 “钟伯呢?”芷染眼神扫了一遍,没有发现钟伯的身影。 正好落脚边站着大明,便随口问起。 大明憨笑一声,道:“钟伯这两天都在往山里跑,一起去的还有益北和冬子,药田侍弄得不错,钟伯就想多移植一点过来。” 芷染瞪了瞪大眼,心里滋味说不上来,但更多是欣慰,这些人倒是真心实意跟着她。 许多事情,倒不用她说,只要他们想到了都会去做。 芷染说:“带我去看看药田。” 大明带着芷染走到药田,药田在所有田地的最里边,是最隐藏的一个位置,可这也只是相对其他田而言。 事实上,别人只要经过这里,还是一眼能看的。 药田边上还搭了一个草屋,芷染不解的张着小嘴,“这……” “钟伯说,这药田侍弄好了,免不得有眼皮子浅的人来偷窃,所以搭了一个草屋提高防范,从几天前,我们就是轮着在这里守夜了。”大明语调平缓,简单的在陈述一件事情。 他却不知道,这事在芷染的心里,掀起了多么大的波澜。 “睡在这里,真是为难你们了。”芷染感性的说道。 大明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道:“东家说的什么话,我们拿了工钱,自然要好好干活的。” 芷染轻笑,心里被他们的纯朴感动了。 药田之前芷染移来了十多种药材,毕竟她也不知道哪种容易养活,所以就都弄来了一些,钟伯天天侍候这些药材,也不怕他看走了眼。 刚看了看大明指的,这两天移来的药材,也都没有错处。 看过药田,芷染就打算回去了,大明迟疑了一下问:“不知道东家对大海媳妇她们可有安排?” 芷染不解的对上大明的眼睛,“怎么了吗?出了什么事?” 大明连连摇头,胀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东家误会了,没得事呢!就她们一直在东家这里白吃白喝又不干活,心里极过意不去。” 芷染一怔,大笑了起来。 “你们要不要这么实诚啊?” 大明迷茫的看着芷染,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你跟她们说,就这几天了,我有事情安排她们做。” 听说,明天就是樱子爹他们离开的日子,等他们走后,村里的气氛也会好一些,这些天村里一直挺压抑的。 虽然影响不到她,但总得不舒服。 而她手里的产品也研究得差不多了,芷染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知道要开什么样的胭脂铺。 这一次主要研制的都是化妆品,她打算教会几个娘子化妆技能,然后把她们安顿在铺子里,专门给人化妆,借此来销售产品。 等这些成了一定的小规模,再慢慢的向香料发展,最终走向香料王国的道路,志远伟大,道理崎岖。 不过芷染有信心,她能做到。 “好呢!如此我就通知她们,她们肯定要乐坏了。” 芷染笑了笑说:“嗯,告诉她们,把合同也签一签,工钱和你们的相同。” “啊?”大明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替她们说话,“东家你误会了,她们不是图银子,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 芷染嗔了一眼,“大明哥,你误会了,以后她们就是我事业的领军人物,以后她的工钱肯定要比你们高多了,你们等着看吧!” “真的?”大明眨着眼眸,兴奋的问道。 芷染莞尔道:“这是自然,她们以后是在镇上铺里的,工钱自然会高一些。” 大明傻笑一声,回过神尴尬的问道:“东家啊!那我以后讨了媳妇,是不是也可以让她来你铺里做事?” 芷染这下,可是嘴都乐歪了。 喘着气大笑的说:“行,不过你看中了媳妇想娶的时候,最好是让我看一眼,有什么坏心思的女的,我可是不会让她进我的铺里。” “诶诶诶,”大明一连应下三笑,爽快的笑说:“我要娶媳妇一定通过东家你的同意。” 芷染无奈的笑了笑,对于他们敝亮的心思,只觉得窝心。 有了他们的支持,芷染倒是加快了步伐,在她窝在李大夫密室的时候,樱子一家经历了生离。 不过这一切都是樱子爹自己选择的,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男人志在四方,其实也没有错,但错就错在家里一屋子女人,如此撒手离开,得多硬的心肠。 人丁税的事情总算过去了,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开铺子的事情,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这一日,芷染带着她新研制出来的化妆品,一脸雀悦的来到了长工宿舍。 见她登门,原本闲嗑牙的几个妇女,都立即欣喜的迎了上来,热情的左一句右一句问题。 芷染喝着她们端上来的茶水,与她们笑谈了一会儿闲话,才说正事。 “你们看看这些东西,待会儿我要用这些东西给你们其中一人化妆,而在铺子开张之前,你们要学的事情,就是化妆。” 冬子娘四十多岁,模样老态,在一边尴尬的搓着手问:“东家,这个我就不用学了吧?” 芷染笑着仰脸,“婶子也学学吧!将来等铺子开起来了,壮大了,让你们都当上掌柜,总比窝在厨房里强吧!” “这……”几个女人齐齐叫了出来。 一脸咤异的追问:“女掌柜?” “咋呢?”芷染眨眨笑眸,故意反问。 建林媳妇羞涩的说:“之前听大明说,东家将来给我们的银子还会超过我们家男人,我原是觉得他扯白故意逗我们呢!” 芷染浅笑道:“这是真的!所以你们用些心思学,如果你们学不好,我也只能从外面再招人了。” 这一听,几人都一脸严谨表示,“我们一定好好学,东家你放心吧!” “我先教你们口决,先遮瑕后上粉,薄有三处,额头眼底嘴四角……”这一段口决,还是她之前看电视学到的。 “其实化妆很容易,以后你们就会爱上化妆的。”芷染梨涡浅笑,让大海媳妇先去净了面过来。 用大海媳妇当模特,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大海媳妇羞涩的扭捏着,“我不好看,能不能行。” “行!保证你等会儿变得又白又美,看得你家男人眼都直了。”芷染打趣的说。 大海媳妇嗔了一眼,“东家还是一个小孩子呢!可不许说这种话。” 芷染笑了笑,一边给大海媳妇化妆,一边和她们说要决。 她有心让建林媳妇她们看到化妆前后的对比,所以妆是先化了左边。 冬子娘咂舌,“这咋跟换了一张脸似的,你看她脸上的小斑都不见了,真神奇。” “可不是!”建林媳妇眼放光芒的盯着芷染的动作,唯恐错过了一个细节。 整一个下午,芷染都在替她们三人化妆了,化妆后的三人,起码看起来年轻了五岁,模样也精致了。 彼此看着都十分满意,一张嘴笑得阂不拢。 “待会儿,我家大海看到了,肯定要吓他一跳。”大海媳妇捂嘴偷笑,已经幻想起大海看到她时候的模样,身边像是飘起了淡淡的粉红泡泡,一圈一圈的。 芷染又交待了她们许多,先化什么再化什么,一步一步的步骤说得清清楚楚,再三问道,确定她们记得了才放心。 先让她们明天练习一日,后天再来验收成果。 晚上,男人们结伴回来了,看到屋里三个打扮精致的女人,都齐齐怔住了,问话统一的说:“你们是谁?” 下午的时候,芷染看她们兴致这么高,又让她们换了干净衣裳,收拾了发型,不过她不会盘发,倒是几个女人互相弄的。 “你说呢!”大海媳妇娇嗔了大海一眼,很享受他一脸痴迷望着自己的眼神。 大海呐呐的说:“你声音咋这么像我媳妇,还穿着我媳妇的衣裳呢?” 大海媳妇嫣然一笑,捂着嘴乐道:“我就是你媳妇。” “不是吧!我家黄脸婆不是这样啊!”大海下意识的反驳,他早上出门时,他媳妇都不是这样的,怎么出门一趟,就换了一个人。 大海媳妇沉声一哼,“我变漂亮了,你不喜欢吗?” 看着她惯性的小动作,大海总算相信这是自家媳妇了,乐得找不着边了,一下就抱了上去,“哎哟,媳妇儿,你可真美。” 另一边的建林两口子也不遑多让。 芷染是不知道这边后续怎么样,只不过第二天,建林和大海看到芷染的时候特别热情,连连向她道谢。 后面还是某一次听建林媳妇和大海媳妇的墙角,芷染才知道,当天晚上他们的男人缠了她们一夜,可没把她们高兴坏。 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转眼铺子就要开张了。 开张这日,邹娘子领着孔裕亲自过来了,芷染怕被熟面孔看着,所以并没有大张旗鼓的站在门口,事情多是由益东出面,而且她也答应过唐氏不抛头露面的。 虽然这是唐家第一家铺子,但是真正来的唐家人也就芷染一人,希瑜和唐氏在家里照顾恩恩,语烟一早就和黄少爷俩人吵了一架,之后两人就一起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芷染丫头,许久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邹娘子看着芷染心里就在盘算,这么好的丫头,不拉到自家来,真是可怜了。 虽说现如今他家裕辰好看了,有闺秀千金愿意与她家结亲了,也不一定要找一个长得漂亮出身低的女子了,可是芷染丫头却是不同的。 芷染浅笑,梨涡若隐若现,借着拨头发的动作,挡了邹娘子的视线,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心里嘀咕,“不会又提婚事吧?” “芷染妹妹你可真不够意思,这要不是我有心打听,还不知道你开了这么一家铺子,你既然也不通知我。”裕辰脸上笑意不断,眼神却是有些落寞受伤。 他觉得芷染根本没把他当哥哥,不然的话,哪里可能不通知他。 邹娘子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有心替他说话,“可不是,若不是辰儿发现得早,你今儿别想开张。” “怎么说?”芷染有些心惊的问起。 邹娘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你没点背景脸面,就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开铺子,你当这样容易的啊!” 芷染眨了眨眼,还是没有明白,求知若渴的望着裕辰。 他红了红脸,解释说:“镇上有几个恶霸,是这一代的地头蛇,专门喜欢做些讨厌的事情,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我和文隽分别警告过他们,知道你这家店和我们的关系,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芷染心下一转,立即明白是出了什么事,再三向邹娘子母子两人道谢。 又再三盛情邀请邹娘子去化妆,不过邹娘子对她自己的长相极清楚,所以怎么也不同意,毕竟今天化妆就好比模特,坐在大门口人来人往看着。 芷染想想也没有勉强,毕竟邹娘子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裕辰他们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他们走没多久,文隽就一脸朝气的跑了过来。 “诶,我知道你今天开张,特意叫我朋友来捧场,怎么样,我够意思吧?”文隽一脸讨赏的模样对芷染笑道。 芷染看了看他身后的人,对上一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当下心里沉了沉,立即回忆起了他是谁。 是他? 还记得当日,就是他在文隽的耳边说了什么,文隽才改变了主意没有与她为难,可能也是因为他,文隽才巴巴的来找她,把她当挡箭牌使。 芷染眼神一眯,一股不悦划过心田。 055、开张大吉 农家医女,055、开张大吉 毕竟是自家铺子开张的第一日,为了这一天,芷染还特意让益东请了老师傅,看过时辰八字的,信足了迷信。舒悫鹉琻 芷染虽然特别讨厌的眼前的男子,但想了想却没有说什么。 她抬起一双亮眸,嫌弃的说:“我这儿都是卖女儿家的东西,你带你朋友来捧什么场?” 文隽站在芷染身边,挑眉一眨,满目风情的戏说道:“你懂的啦!” 芷染脸一黑,看了看眼前的几个男子,不就还是上次的一行人吗?凭良心说,若她真是一个才满八岁的小孩子,她可能真的不懂。 “送相好啊?”芷染压低了声音挑眉问。 文隽贼兮兮的捂嘴笑说:“算你聪明,他们的相好可都不少,一人买一盒也要买些银子的,我特意带他们过来的,够意思吧!” 芷染一声冷笑,斜视着文隽,清澈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看得文隽不寒而粟,抖了抖,防备的问:“你看什么呢?” “你呢?有几个好妹妹啊?”芷染笑得意味深长。 文隽脸一落,不高兴的伸手就揪住了芷染的脸颊,“就你,就你,就你一个!” 芷染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怒目相斥,瞪着他威胁,“你下次再敢动手试试,看我不废了你。” “哟呵,小丫头好大的口气啊!”说话的男子,芷染记得上次听人说过,他叫陆家的少爷。 主要是他淫秽的目光太让人难忘了,小小年纪,眼睛就已经浑浊了,可见平常有多瞎胡闹,这若是再年长一点,身子还不掏空了去。 芷染不愿意和这种人说话,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她冷哼一声,对文隽说道:“交朋友是门学问,你呢!哼,连小儿都不如。” 文隽心思单纯,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情出来了,本来好心好意来给芷染撑面子的,却被她这样说,就特别不痛快,这会儿再听她批评自己的朋友,更是不悦。 “唐芷染,你什么意思。” 芷染知道惹了他不快,也不多说,只是瞟了瞟陆少爷,见文隽呆傻的回眸了一眼,知他心里有数就不多说了。 “多买一点,没有好妹妹可以送给家里的娘亲或是长辈,毕竟是你带过来的人,都给你算八折好了。”芷染突然转了话题。 没和文隽对着干,文隽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回话,“好,我看到林大哥在里面,我去找他。” 目送文隽进去了,芷染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边一道冰冷的声音拉住了她的脚步。 “你倒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我们难缠的县令家小公子。” 芷染皱眉看去,这人不就是专出坏主意的狗头军师吗? “你想说什么?”芷染不客气的瞪他。 狗头军师展颜一笑,竟有种大冬天里百花盛开的感觉,就好比寒冬腊月里的一枝梅,冷冽清香。 他说:“不过想和你交一个朋友罢了。” 芷染才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就算是也不过是看在文隽的面上才如此。她芷染交朋友,必然是真心诚意把她当朋友的人,而不是一个妄想与她亲近,踩着她和别人攀交情的小人。 “不用了,小女子高攀不起。”芷染说完,就扭扭小脑袋走开了。 狗头军师不泄气,从容不迫的低语:“我叫宋柏旭,记住了。” 芷染抿着唇,不高兴的想,这人是谁啊!凭什么她要记住,她还偏就不记了。 店里益东正在和文隽话家长,这次她把双胞胎带来了,此时两个小姑娘在店里瞎转悠,比客人还要客人,一双眼眸像是不够用似的,东看西摸。 看看日头,芷染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而店里事先她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该发的广告单,该打的广告语,一件不落,再看这人潮,颜倾坊应该能赢得一个开门红。 她招了双胞胎过来,和益北打过招点呼就要回去了。 益北担心芷染,忙丢下手中的活说:“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芷染摆摆手道:“不用,你好好看着店里的生意,晚上关了铺子早点回去,这几天就累一点,你就两头跑一下,过些天就好了的。” 益北一阵傻笑,忙道:“不累不累!” “嗯,好好干啊!”芷染鼓励的挥挥小拳头,领着双胞胎就出了店。 双胞胎虽然以前跟着爹娘来过一两次镇上,可是却不像这一次一样,芷染出了店铺就带她们来了不远的豆花铺,三人一人点了一碗豆花。 “小姐,好好吃噢!”锦绣两个丫头都还只七岁,比芷染还小一些。 虽说之前有些胆小,但这些天见着芷染没得脾气,和她们说说笑笑,立马就抛开了心里的包裹,恢复了真性情。 两个丫头,都是活泼爱热闹的性子。 “到底是豆花好吃,还是你家小姐好吃啊?”芷染邪笑着故意打闹绣儿。 绣儿包子脸一皱,想了想说:“小姐肯定好吃一点,豆花也好吃。” 芷染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伸出洁白的手腕调戏说:“爷就让你尝一口吧!” 绣儿脸一红,反应过来,噘着小嘴道:“小姐欺负人。” “谁叫你笨,好欺负呢!”锦儿伸手戳着绣儿的脑袋。 这个动作很熟悉啊!芷染玩味的眯着眼儿浅笑,是不是所有姐姐都喜欢戳妹妹的脑袋。 “你们也难得来一趟镇上,待会儿带你们在镇上逛逛,再买点纸墨针线回家,家里都没有了吧?”她们刚学写字,芷染心疼纸,并没有让她们直接在纸上写字,而是让赵志做了几个写字板给她们。 就是一个木框框,里面放了些许沙子,写几个字抹平再写,很是方便,最重要的是省银子。 锦儿收起玩笑的嘴脸,眨着眼眸建议,“小姐有事的话先办事吧!反正以后玩的机会还多,铺子不是开起了吗?小姐以后过来查看铺子,我们都可以跟着过来的。” 看着锦儿懂事的样子,芷染笑了笑说:“也没什么事,我就带你们逛逛,顺便给你们一人买件礼物,马上就要八月十五中秋节了,你们想要什么?” 绣儿一听有礼物,眼睛都亮了,一张圆呼呼的脸凑了上来,眉眼弯弯的看着芷染,“小姐小姐,是不是真的啊!可以自己挑礼物吗?我还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呢!” 芷染晶莹的眸子在俩姐妹脸上一扫,浅笑道:“可以。” 这些天在一起,据她观察,绣儿虽然活泼,但却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自是不会太过分,而锦儿却是比绣儿内敛一点,也识大体一点,有她看着,更加出不了错。 锦儿不悦的扯了扯绣儿,没好气的轻声指责,“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回去后,爹娘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绣儿脸上的笑容一僵,瘪着小嘴,委屈的看着芷染,“小姐,我还是不要了。” 看着绣儿脸上的表情,一会一样,特别丰富,心情就大好,伸出同样稚嫩的小手,揉着她的脑袋,正准备说无碍的,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到嘴的话转了一个弯说:“不然我们就换一个名目,就是不知道绣儿有没有这个本事,能拿到这个礼物。” “什么什么?”绣儿瞪大了眼,满是好奇。 “也只半个月就中秋了,我呢!就举行一个比赛,趁机考考你们,你们谁要是拿了第一名,我就奖励你们一件礼物。”芷染突然觉得这点子很好,也可以督促她们学习的积极性。 虽说她们都很认真,但不介意她们更认真一点。 锦儿歪着脑袋问:“是考我们这段时间学的东西吗?” 芷染笑说:“自然是的!到时候我大姐和二姐分别出一道考题给你们,谁拿了第一谁就有礼物,一共会出两个第一噢,你们俩可要争气,不能给我丢面子啊!” 锦儿面色一紧,慎重的点点头道:“小姐,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面子的!” 芷染对锦儿倒是很放心,听大姐和二姐夸过她几回了,毕竟她们姐妹俩是年纪最小的,但锦儿定性好,学东西也快。 定了计划,一下子时间就多了起来,芷染和她们商量着:“你们觉得第一名,送件新衣裳怎么样?” 锦儿她们家的条件都不好,所以穿的衣服虽然谈不上有补丁,但许多也是洗了又洗,泛了白,颜色都被洗掉了。 锦儿秀气的笑了笑,赞同的点点头,“这个礼物是极好的,相信莹姐姐她们肯定都会很喜欢。” 商量好,吃完豆花后,芷染就带了双胞胎先去买布料。 趁着过节,芷染多买了一些布,也给娘和姐弟一人做件新衣服,去的是娘接活的绣房。 掌柜的一看到她,脸上立即浮起笑容,从里柜走了出来,问:“芷染丫头,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娘呢?” 她往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唐娘子,只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娃,跟在芷染身边。 芷染莞尔笑说:“娘在家里照顾弟弟,没有出门!让我来向掌柜伯伯买布的。” 掌柜诧异的睁了睁眼,担忧的说道:“这么远,你一个人过来,可安全?” 芷染指了指她身边的双胞胎,说:“她们是我的朋友,陪我一起来的。” 掌柜轻声嘀咕,“这么漂亮的小丫头,也敢让她一个人瞎跑,就不怕碰上拐子。” 掌柜一边嘀咕,一连带着芷染去挑布,弯低了身子,小声的对芷染说:“你自己挑,挑中喜欢的,伯伯给你算随便点。” “好呢!谢谢伯伯。”芷染眯起眼,露出糯米般的小白牙。 她就是知道掌柜伯伯会给她算便宜,才特意来的这家。 这家绣纺卖布也不过是顺便,店里的布多是自家绣娘用掉了,卖成衣的还比较多,店面往后走,就是绣纺了,绣娘都在后面干活。 “你们也看看,喜欢哪块选哪块,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你们用呢!”芷染指着布,对身后的双胞胎说。 绣儿咧着红艳的小嘴,一脸斗志高昂的说:“我肯定是第一名的!”说罢就一头栽进去挑选布了。 倒是锦儿懂事许多,在芷染身边小声问:“小姐,我们能选哪几匹布?” 她知道布的价钱是不一样的,怕她们乱选,选了贵的,小姐会不高兴的,而且布料好了,价钱高了,到时候回家,这事爹娘知道了,肯定要骂她们的。 她们都是村里的孩子,平常就是穿新衣服,也是穿的粗布,最下层的布,耐脏耐磨。 芷染发现锦儿真的很细心,赞赏的投去一眼,“就选棉布吧!我给姐姐她们买的,也是棉布。” 锦儿眼神明显发亮,羞涩的笑说:“我以前穿的都是粗布,还没有穿过棉布的新衣裳呢!” 芷染有些心疼,脱口说道:“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小姐以后让你们都穿上绫罗绸缎。” “啊……”锦儿张着小嘴,对上芷染打趣的眼神,不自在的说:“也不用这么好,现在就很好了。” 芷染趁机说教,“你们只要一心为我,我将来必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锦儿捂着嘴笑说:“莫说小姐,若是我们敢对不起小姐,不好好侍候,爹娘第一个饶不了我们。” 以前的日子几乎顿顿咸菜,哪像现在,隔天就能闻到肉香,爹娘都很感恩,她知道,其他人也都一样。 芷染没有再多说什么,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她的心意。 没多时,芷染就挑好了布,侧身问绣儿,“拿好主意了吗?” “就这两块!”绣儿吃力的跑着两块布,脸上红扑扑的。 芷染瞟了一眼,粉红粉蓝,很少女的颜色。 回想几个丫头的皮肤,好在都没有很黑的,应该都能衬得出,就同意的点了头。 芷染把她选的和锦绣两人选的放在一起,然后再叫了掌柜过来,“伯伯,一共多少银子。” 掌柜翻了翻布问:“买这么多啊?搬得回去吗?” 唐氏一直在他这里接活,接的活还是自家店里的绣娘都做不了的活,所以一般大件,有时候有几两银子,倒没想过芷染买这么多,银子是哪来的。 “嗯!我们村里有个哥哥在前面开了一家颜倾坊,他们晚上会帮我们带回去的,伯伯能让人帮我送过去吗?我们三个搬不动。”芷染声音软软的,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卖着萌。 “嗯,伯伯帮你送!”伯伯揉了揉芷染的脑袋,笑说问:“原来颜倾坊是你们村里人开的啊!你们村还真是人才辈出,有时间也给我引荐一下,你们的口号可是十分打动女人心啊!颜倾坊,你本来就很美。” 芷染小脸一红,她都害羞说这是她抄的广告语。 “好,等时机成熟了,我再让伯伯见老板。”芷染小脸一点一点的。 这话听得掌柜就觉得有趣,忍不住打趣说:“怎么,还是一个神秘的大人物吗?” 芷染眼眸弯弯,故意说:“不告诉你。” 被芷染这样一闹,掌柜还真起了见一见颜倾坊老板的心思。 芷染慧黠的眼眸闪了闪,“伯伯,这里一共多少钱?” 掌柜看了眼布料说:“这布平日里都是三十文一尺的,卖给你就二十五文吧!” 芷染心里略微计算,觉得还挺便宜的,当下就掏了银子付账。 掌柜免不得又赞赏几句,“真厉害啊!算得这么清楚。” 芷染羞涩的笑了笑,望了望店铺说道:“伯伯,有没有碎布,没用的碎布卖点给我。” 掌柜责备的横了她一眼,“说什么卖不了的,你如果要的话,以后我就都留给了,反正卖出去也卖不了几文钱,还没人要。” “真的啊!谢谢伯伯,伯伯以后有碎布了就送到颜倾坊吧!他们会带回村里给我,我才开始学刺绣呢!正好用这些碎片,练练针法。” 芷染没有说她要碎布的用意,随意编的一个,倒是很在情在理,掌柜也没疑心,一口应下。 买完布后,芷染又去书斋买了笔墨纸砚,想了想又买了些书,如千字文等…… 东西照样是送到了颜倾坊,该买的都买齐了,芷染想了想道:“为了庆祝今晚第一天开张,我们买点好菜,晚上回去一起大吃一顿。” 一听有好东西可以吃,锦绣两人眼神立即亮了起来,“好啊好啊!” 三个小姑娘一起到了菜场,左眯右看,直奔一家肉铺。 说来,她也好久没有喝过骨头汤了,看了看肉质还挺新鲜的。 芷染眯了眯眼,笑着问:“大叔,这肉怎么卖的啊?” “肥肉十五文钱一斤,五花肉十二文钱一斤,瘦肉十文钱一斤,猪骨头、猪头和猪脚都是七文钱一斤,你要什么肉,要几斤?” 芷染吓得怔了一下,难怪这么多人吃不上肉,肉怎么这么贵,两斤肉都抵得上一尺布的价钱了。 歪着脑袋看着肉,一双大眼眨啊眨,身后的锦绣两人更是,看着肉眼都闪着绿光了。 卖肉的大叔看着这三个小姑娘都长得水灵,特别是最前面的丫头,长得跟观音座下的仙童一样,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门,轻声问道:“小丫头,你要到底买不买啊?” 芷染想了想菜色及家里的人口,伸出四根嫩嫩的手指,“大叔,我要买四斤,两斤五花肉,两斤瘦肉,你可不可以算我便宜一点?” 卖肉的大叔一阵好笑,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一丁点儿大,竟然还会讨价还价。 他切了四斤肉又加了两块骨头在上面,“这价钱是不能少的,都是一样的价,不过能送你两根骨头熬汤喝,你看怎么样?” 芷染慧黠的眼眸眨了眨,一张小脸皱了一起,一副为难的模样,瞟了一眼一边贱卖的猪下水,讨好的再次笑问:“大叔,能不能多送我一点这个?” 猪下水只要两文钱一斤,有时候还卖不掉,都是扔了,卖肉的大叔也爽快,一下就给了芷染她们许多猪下水。 占了点小便宜的芷染,笑得像偷腥的猫,让锦绣两人提着就往下一个摊位走。 芷染想买点小菜,锦儿拦着说:“小姐,这个不用买,家里都有。” 绣儿接口道:“是啊!而且娘还在院里后面开了一片菜地,娘说再过两个月家里就能新鲜的菜吃了,以后都不用到外面买了。” 芷染想起,她家的菜好像也快好了,马上就能吃了,不过语烟根本就不懂,也懒得弄,都是唐氏看管着,只是唐氏也不懂,菜势长得不好,下次还要叫建林媳妇来看一下才是。 “嗯,我再买只鸡,我们就回家吧!”芷染想了想说道。 锦绣两人听到,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一脸馋猫的模样。 不过都知道芷染家里养了小鸡,虽然还不大,但总比在外面买一只来吃要强得多。 锦儿不懂的问:“小姐家里不是有十只鸡吗?” 芷染想到家里十只鸡,无奈的笑了笑,“它们哪里还是鸡啊!都成了家里的土霸王,没见它们没事就大摇大摆的在家里走来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恩恩照顾得太好,十只鸡一只都没有死,平平稳稳的长大了。 绣儿想起她第一次看到的情境,忍不住笑了出来,“可不是吗?少爷没事就爱带着小鸡们走来走去,模样还挺逗人的。” “就是啊!有恩恩护着,谁还敢动小鸡啊!动了一只,指不定恩恩怎么样呢!” 锦绣两人齐齐笑了出来,还真没人敢动小鸡。 买好鸡三人就租了一个牛车回了村子,在快到村口的时候,芷染就跳下了牛车,把银子付清了,让牛车送锦绣两人先回去,她自己一个人走回去,免得到时候碰到什么人,又扯一些烦心事出来。 锦绣两人也明白,所以没多说,只是叮嘱:“小姐你自己小心,我们在家里等你啊!” “好!你们去吧,你娘她们今天都在镇上,家里也没一个做饭的,你让樱子把她娘叫过来帮忙,猪下水就别动,回来了让我处理。”这里的人果然不太懂得处理猪下水,所以才卖得这么便宜。 “诶,晓得了!” 芷染慢缓缓往村里走,在路上果然碰上了一些人,幸好没有搭牛车一起回来。 看她从外面回来,热情的村民,好奇的问:“芷染啊!你这是哪里来啊?” 芷染浅笑应道:“就是附近走走!” “诶,一个姑娘家,可莫跑远了啊!你长得又这么标致,小心碰到坏人。”大娘好心的提点。 芷染弯了弯眼眸道:“知道呢!我先回去了啊!出来久了,娘要担心了!” 哪里这么多人拐子,怎么看着她一个人,想的都是她会被拐走呢! 芷染摇了摇,好笑的回了屋。 屋里就语烟不在,她在长工宿舍教孩子们识字。 恩恩正和小鸡在玩,芷染上前一把抓住恩恩,在他脸上重重的啵了一下,语音上扬的命令道:“恩恩,快叫小姐姐。” 恩恩漆黑明亮的大眼对上芷染的双眸,眼神闪了闪,嘴唇轻轻蠕动,一声姐姐还是没有喊出口来。 不过对于恩恩目前的状态,芷染已经很满意了,他不会再抗拒她们,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也会看她们的眼睛了。 芷染揉了揉恩恩额前的碎发,笑着说:“去玩吧!” 她抬脚往唐氏走去,说道:“娘,晚上我们就去长工他们那边吃饭,我今天买了好多菜,庆祝我们家第一间铺子开张。” 唐氏眼眸带笑,点了点头说:“待会儿,我们偷偷过去,省得被人看到了,你阿嬷她们又来吵,这天天闹起没完没了了,日子都过得不安生。” “可不是吗?”芷染叹息的摇了摇脑袋,再这样闹下去,她真的有想法搬离这里了。 “店里的生意好不好啊?”希瑜停了手中的绣活,凑近一张脸关心的问道。 芷染接过她手中绣了一半的小件边看边说:“还不错,来的人挺多的,卖的东西多不多,我就不知道了,晚上等益东来了,和我对了账,我才清楚。” “这就好!刚才我和娘还说起这事呢!”希瑜拿过绣件,又继续穿针引线绣了起来。 芷染盈盈一笑,让唐氏不用担心。 又把她之前的想法和唐氏还有希瑜说了说:“你们觉得怎么样?” “倒是不错!只不过我们就不用做新衣裳了吧?不然被看到了,又要有话说了。”唐氏拧眉道。 芷染不悦的冷哼一声,“咋呢?怕被人看到我们还藏着掖着了吧?我们又没偷没抢,自己挣了银子自己家里做几件新衣裳穿不行啊!再说马上就要过中秋了,做件新衣裳过节也喜气一些啊!” 希瑜抿嘴笑道:“芷染说得有道理,娘也别担心太多,你看芷染这模样,人小鬼大,有主意得很呢!” 芷染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翘起小尾巴,得瑟的说:“就是,若不是看在娘的面子上,我才不给他们面子呢!早就大摇大摆了,我挣了银子,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她们别想舀走一分。” 唐氏一手点着芷染的脑袋,无奈的说:“你啊!这性子,将来怎么嫁得出来。” 芷染不在乎的皱了皱鼻子,“嫁不出去更好,就陪着娘一辈子,哄娘高兴。” “就是一张小嘴会说。”唐氏眼眸弯弯,眼角尽是幸福的喜悦。 和唐氏她们说了会说话,芷染就先行一人去了长工宿舍。 过去的时候,樱子娘正在清洗猪下水,看到芷染来了,扬起苍白的笑容说:“诶,这猪下水我只洗了,可是这味去不掉,做出来难吃。” 芷染笑着挽起袖子说:“没事,我来弄这个,你去弄别的菜吧!” 樱子娘忙拦下芷染,“别别别,你说我来弄,别脏了你的手。” 芷染盛情难却,只好退到一边,光动动嘴。 看樱子娘眉眼都是忧愁,芷染有些担心,这样下去,日子久了,肯定要得心病的。 “婶子,你现在一个人在家还习惯吗?”芷染侧目问道。 樱子娘眼眶一涩,眼里又盛满了晶莹,脆弱的说:“什么习惯不习惯,还不就是过日子,再说了,晚上的时候,樱子她们三个一回去,就闹翻了天,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芷染叹息一声,樱子娘是一个极柔弱的女子,身段也纤细,盈盈一握的腰,风稍稍大一些,都可以将她吹走。 “婶子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做事呢?家里还差一个厨娘,现在冬子娘她们白天也不在,樱子她们的中饭都没有着落。” 今天还是冬子娘她们早上出去的时候做好了放在灶上热着,中午她们饿了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吃就行了。 “这……”樱子娘有些迟疑,心里知道芷染是为了帮她才这样说的。 “娘,你也来吧!小姐人很好的,教我们很多东西,还给工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樱子出了教室站在芷染的身后。 她一双大眼,担忧的看着她娘。 自爹爹走后,她就没见娘开心的笑过,短短数日,她就发现娘的身子差了许多。 见娘这样,樱子突然有些埋怨起爹爹了。 “这……好吧!”樱子娘迟疑了一下,就应下了。 樱子扬唇一笑,对芷染说:“小姐,谢谢你。” 若是娘有了事情做,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她在这里才待了一段时间,就喜欢上了这里!天天和小伙伴们一起学习一起成长,彼此笑笑闹闹好不开心,有时候她晚上都有些怕回家。 家里太压抑了,娘的悲伤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们姐妹三人的情绪。 趁着吃晚饭之前,芷染把家里的孩子都招了过来,并宣布了比赛的事情。 听到奖励是漂亮的新衣服,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看着她们互相斗着嘴,抢着说第一名是自己的时候,芷染不忘笑着提醒,“友情第一,比赛第二!我们都是一家人,可不许彼此生嫌隙,知道吗?” “知道,知道!”脆生生的声音,一波一波的响起。 胡松皱着眉头,看着一群雀悦的女孩子,心里小小的不平衡了一下。 他忍不住追问芷染,“小姐,我做什么呢?” 这些天,他和他弟俩人像是被忘了一样,好在现在读书识字是在这边了,他们也能跟着学习了,可是东家迟迟没安排他,他有点心急。 “你不是在和她们一起读书识字吗?”芷染歪了歪脑袋,不解的说。 “可……”胡松纠结的看着芷染,只差没有说,他读书写字也是自己要求来的啊,又不是安排的。 芷染不知道胡松的心思,也有些愁的感叹:“你和你弟,我打算让你们跟着恩恩!恩恩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们也知道了,所以我打算让你们俩学好武功,可是又不知道哪里有好的武师请,所以就耽误了,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再让林大哥去张罗一下。” 胡松听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猜到了他们应该是跟着恩恩少爷,可是芷染小姐一直不说话,他就怕自己兄弟俩没被看上,所以忍了这么久,也就憋不住了。 “我虽然不懂武功,但我知道跑步能强身健体,在还没有找到武师之前,你可以每天带着你弟弟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对你们自己也好!” 胡松坚定的点点头,答道:“我知道了。” 晚饭时间已经过点了,益东他们还没有回来,留在田里的钟伯他们看芷染她们等在这里,心里极过意不去的说:“姑娘还是先吃吧!晚一点她们回来了,再重新热一下,姑娘就别等了。” 钟伯心里嘀咕,哪有东家等下人用餐的,这说出去都不像样。 “没事没事!”芷染不在意的说道:“他们肯定是生意好,忙得晚了。” 家里的牛目前被赵志改成了牛车,回来也快,路上耽误不了,肯定是生意太好关门晚了的原因。 “恩恩,饿不饿?”芷染摸着恩恩的小肚子,摸到他肚子鼓鼓的也就放心了。 唐氏过来之前喂他吃了一碗蛋羹,想必眼下是不饿的。 又等了一会儿,益东他们才姗姗来迟。 他们手里搬着布匹、纸墨,进门就看到芷染一家子也坐在这里等他们一起吃饭,当下就上前歉意的说道:“姑娘,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等在这里,实在是店里今天的生意太好了,关门的时候,还几个大娘在店里买东西,不肯走呢!” 芷染瞟见一行人,脸上红光满面,就知道生意好,生意好她也就安心了,哪里在乎等的这一下子时间。 “嗯,都累坏了吧!别多说了,把东西放下,都过来吃饭吧!” 芷染招呼着他们用餐,虽然说是在一起吃晚饭,但唐氏一家人还是单独一个小桌,单独吃的。 不过多亏了蔡老娘她们,以前没少拿这事说事,村里的人也都知道,唐氏一家子一直都是这样吃饭的,吃饭时都是用的公筷,和他们这些村里人是不一样,也免得他们多想,误以为嫌弃他们。 “这么多菜啊!”看到一桌子的好菜,益东几人眼都直了,有鸡有肉,比过年还丰富。 绣儿抢着笑说:“小姐看你们今天累了一天,说是今天是第一天开张,我们要庆祝一下,所以买了好多菜。” 益东几人感动的说:“让小姐破费了。” 说来,他们都怪不好意思的,拿了工钱,自然就要干好活,还被小姐这样对待,心窝里都是暖的。 芷染没多说,张罗着他们吃。 “咦,这是猪大肠吧?咋没味啊?还这么好吃?”大海媳妇诧异的看着樱子娘。 樱子在这里时间久了,樱子娘她们也都认识。 而平日不在这里吃饭的樱子娘今天坐在桌上,用大腿想也都知道这饭菜是樱子娘做的,所以大海媳妇一问,就都好奇的望着樱子娘。 樱子娘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窘迫的红潮,看了看芷染说:“我哪里会处理,都是芷染姑娘教的。” 大海媳妇一听,崇拜的看着芷染,“姑娘真厉害,姑娘下次也教教我吧!这东西便宜,我们学会了,以后餐餐都能买来吃,又不贵还是荤菜。” “让婶子教你,今天我也就动了动嘴皮,这菜可不是我炒的。”芷染笑着说:“正好你们没事切磋一下厨艺,也让我们有些口福。” 一屋子说说笑笑,用过餐后,芷染就跟益东进了房间。 益东拿了帐本出来,有些窘迫的说:“第一次做账,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姑娘别笑话。” 芷染笑着接过道:“没事,第一次出点错也没什么。” 益东做账是她教的,写的都是阿拉伯数字,就连笔都是特制的,看起来干干净净,除了字有些丑,其他倒是都好。 账本是芷染做出来的,账目一目了然,益东只填数就行了。 看到数目,芷染诧异的说道:“今日进账竟然有这么多?” “可不是吗?今天竟然挣了七十几两,大嫂子她们说,今儿她们一天就没停过,加起来起码画了上百张脸,五文钱化一次妆实在是太便宜了。再加上小姐之前让我们发的广告,说是五两银子就能免费教化妆,有几个小姐来买了东西,说是明天让她们的丫鬟过来学。” 芷染满意眯起眼,看了看库存余货道:“不错,比我想象得好多了。” 店铺是买的,店员是自家的,就光一些材料费,说来多数还能在山上采到,算得上是投资小,回报高的产品了。 益东突然说道:“对了,下午的时候县令夫人过来了,买了近十两银子的东西。” “咦?孔文隽中午的时候不是在吗?他没给他娘买东西?”芷染不解的抬眼。 益东耸耸肩,道:“买是买了,可就是买了的原因,所以县令夫人下午才来的,她主要是为了看看你。” 芷染嗓子眼堵了一下,幻想着名门婆婆刁难穷酸媳妇的场景,当下一阵恶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道:“看样子最近几天我不能去店里,免得碰上她。” 她又不想和文隽有些什么,她才不要平白无故送上门被人打量,更甚至可能会被人批评得一无是处,她又不傻,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056、略施小计 农家医女,056、略施小计 弹指间又匆匆过了数日,八月十五这日,芷染本想准备做月饼的,但苦思了许久,实在折腾不出来,不知道月饼是怎么做的,也只好做罢,吃着大海媳妇她们做的原汁原味的老月饼。舒悫鹉琻 这时候把中秋节看得隆重一些,晚上不止能赏月,还可以放天灯,观灯花,气氛十分浓郁。 说好了今天比赛的,小伙伴们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希瑜和语烟拿着考卷,芷染小手捧着两件衣服,今儿她们三姐妹一人穿了一身新衣服,都是出自唐氏之手。 新衣裳将三人小小的身形紧紧的包裹起来了,纤细赢弱,楚楚动人,缤纷的颜色像花儿一样,娇艳欲滴。 芷染三人一进教室,她们立即静了下来,乖巧的叫着她们,脸上带了几分适当的敬意。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希瑜笑语晏晏,一脸温柔的模样。 冲着芷染手中的奖励,孩子们脸上的喜色藏也藏不住,兴奋的大叫道:“考试的日子。” 芷染抖了抖手中的新衣服,一件交到语烟手里,一件摊开拧在手里,一脸骄傲的说:“漂亮吧?我娘亲手做的。” 这几天唐氏和希瑜,俩人只要闲下来,就在做衣裳,不过匆匆半个月,就赶制出了五件衣裳,真是辛苦她们了。 “哇……”女孩子们的表情,已经很好的说明了她们对衣服的喜爱。 胡劲不服气的嘟起小嘴,圆溜溜的眼眸,较真的说:“我也能拿第一名的!小姐竟然不给我准备新衣服,小姐什么最讨厌了。” 胡劲还小,只有五岁,再加上芷染这里也没有什么上下层明显分层,所以在他的概念里也不懂这些,不过是看大家都叫芷染小姐,他也跟着叫小姐罢了。 “不许对小姐无礼。”胡松轻轻敲了一下胡劲的脑袋,抬眼偷窥了一眼芷染。 见她没有生气,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芷染上前几步,蹲到胡劲的面前,伸手捏捏他嫩滑的小脸蛋说:“小胡劲如果得了第一名,晚上我就带你去镇上,看灯花,买灯笼给你玩。” “真的啊!”胡劲瞪着大眼,小嘴微张,让人忍不住一捏再捏,直到搓到他脸蛋红通通后才不舍的松手。 “当然是真的!”芷染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道。 语烟笑着打断了众人的话,顺着芷染的说道:“好了好了,该考试了,考得好的,晚上说不定小姐们心情好了,就带你们去看灯花、放天灯。” “噢也……”活泼的小姑娘已经叫了起来,特别是绣儿。 蹦蹦跳跳的叫完后,还不忘起身冲到芷染的面前道:“小姐,我一定考第一不给你丢脸,你晚上记得去镇上看灯花时要带上我啊!” “好,我等着你的第一名。”芷染无奈的瞪了一眼绣儿。 绣儿的性子根本定不下来,不愿意在教室里好好读书写字,这次为了第一名的奖励倒是下了点功夫,不过在她看来,这第一名,怕是与绣儿无缘。 “都把题目看清楚了,都是你们学过的,要细心一点,字写漂亮一点,字迹也是其中一项考分。”芷染略提高了声音说道。 她们都接触书本的时间不长,所以芷染她们出的题目也不难,不过是考了她们几首进门诗,借此看她们是否有背书,然后通过此来看她们的字写得是否工整。 而希瑜的题目更简单,就是在一块白净的布上绣一朵小花,她借此来看谁的针法好,谁绣出的花儿最漂亮,谁就是第一名。 考卷给了她们后,芷染三人就携手出了教室,在院里嗑瓜子聊天,等着她们考完。 也不担心她们会彼此抄写,所以芷染三人很放心。 芷染嗑着瓜子,泛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的说:“姐,我们晚上去镇上看灯花吧?” 语烟斜着眼尾,故意取笑说:“刚才某人不是说了大话,只要小胡劲考了第一就带他去看灯花,还买一只灯花送他的么?” 芷染瞪着语烟,眼皮一翻,不屑的小声说:“我这不是哄他么!毕竟小孩子么,他考第一肯定没可能,不过他考了第一的话,我也是一定会带他去的,毕竟我一个当小姐的,自然要做到说话算数。” 希瑜柔声一笑,“莫说是你,我也想去看看,只是不知道娘同不同意呢!往年都是在家里陪娘过的,在帝都的时候,虽然家里有灯花看,但总比不上街上的繁华热闹,我也有些向往。” 语烟皱眉回忆了一下,道:“我都不记得以前的家是什么样了,只知道很大。” 芷染凑上前,趁机打听,“嘿嘿,我们的爹叫什么?” 语烟皱着小巧的鼻子道:“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芷染眼一横,不屑的说:“你可真无聊。” 想着又不甘心,凑近希瑜,“大姐,我们的爹叫什么名字啊?” 希瑜悠悠的看了一眼芷染,默默的说:“你还是不知道得好。” 芷染被噎了一下,好吧!既然她们不愿意说,她也就不问了吧! 三姐妹闲聊了一会儿,里面的也做完了,陆陆续续的出来交了卷子,芷染拿着过目了一下,手边写写画画,三人按百分比,各自给她们打了分,最后出的高分成绩,第一名的竟然是刘松。 三姐妹对视一眼,芷染无奈的笑了笑,对刘松说:“不错不错,综合各项看来,你得第一名是实至名归的。” 胡劲不高兴的嘟起了小嘴,但看得第一的是自家哥哥,想想又一脸天真的笑了起来,童言无忌的问道:“哥哥要穿女孩子的衣服吗?” 得了第一的刘松,心中正一阵雀跃,但听刘劲这样一说,脸瞬间黑了下来。 回头瞪了他一眼道:“我可以给小月穿。” 胡月听到了,脸上立即扬起一抹笑,但见语烟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当下好胜的说道:“我想自己得第一名,等会刺绣我努力争取拿第一。” 胡松皱了下眉,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芷染就打断了他。 “嗯!不错,小月的这种想法是对的!我很欣赏。” 胡松见芷染这样说,张了张嘴就没再说什么了。 “之前是没有考虑到你们是我不好,不过既然你拿了第一,该你的奖励自然是你的!”芷染调皮的眨眨眼眸道:“不过要晚几天噢,你不介意吧!” 胡松刚毅的脸庞,轻扯嘴角,浮起淡淡的一个笑容。 “好了好了,姑娘们,现在再来就是考刺绣了,由于这里有两件衣服,所以我决定再评一个最努力上进奖,这个奖稍后由大家投票所得。”芷染弯眼笑着,又将她们赶去继续比赛。 刺绣不比拿笔,一群小姑娘,拿着细针奋斗了许久,才磨磨蹭蹭的交了帕子。 芷染自己对刺绣算得上平平,不过对于这几个丫头自认还是强上许多的,毕竟有一个唐氏这样的娘亲,她就是再偷懒再不想学,还是被强压着学了一些基本针法。 “我觉得樱子绣得挺好看的。”芷染瞄来瞄去,觉得樱子和莹莹的都不错。 不过樱子毕竟后学一些,所以芷染偏袒她一点。 语烟白了一眼芷染,道:“你什么眼神,会不会看!不懂就一边玩去!” 芷染被斥责得莫名其妙,傻傻的看着希瑜,问:“怎么了?” 希瑜安抚一笑,先对语烟低语,“芷染不喜欢学刺绣,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今绣个荷包都是歪七扭八的,她哪懂这么多。” 语烟神色缓了一下,说道:“看样子得和娘说一说,也好督促她学刺绣。” “不要啊!不要这么残忍啊……”芷染呼天抢地的叫了起来,“最多我不说话了就是。” 芷染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的望着她们俩。 希瑜被芷染逗笑了,指着帕子的背面给她看,“你看……” “啊?双面绣?”芷染傻眼,这才学了多久,莹莹竟然就开始学双面绣了,虽然说绣得还不太好,但至少是进门了啊! 就她,至今也还没学到这里来。 语烟白了芷染一眼,说:“你现在知道谁的好了吧?” 芷染嘟了嘟小嘴,她对刺绣根本就没兴趣,也就没有多看,只是私心偏袒樱子多一点,想让她借此哄得樱子娘高兴而已嘛,所以随口说了一句,再说樱子做得也不差啊! “好了,第一是莹莹,这也是她平常的努力所得,没事的时候,她总是陪在我的身边,因此用的心思多一些。”希瑜总结道,怕两个妹妹再起争执。 芷染根本没将语烟的斥责搁在心上,反正语烟天天骂她欺负她的,她都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语烟一天不骂她几回,她倒是不习惯,浑身的不在自,就担心语烟是不是心情不好,出了什么事才反常,说来,她这是不是叫做贱骨头啊 芷染一脸黑的想着,免不得怨恨的瞪一眼语烟,都是她,才害得她养成了这毛病。 “这最努力上进奖,你们投给谁?” 希瑜想了想,才说:“我觉得莹莹懂事又肯学,她倒是不错,不过她已经得了一个第一名了。” 芷染回想莹莹平日的习惯,她确实是一个好的,可能是幼年丧母的原因吧!和小月、锦绣两姐妹及樱子她们比,较沉稳许多,站在希瑜的身边,也不突兀,静静的,十分相宜。 语烟赞同的说:“得了第一的就撇开吧!大家一起学习的,得第一名的要不是天份高一些,要不就是努力一些,拼努力上进他们占优势。” “嗯,我们进去,让她们投票。”芷染说罢,先一步走进教室。 教室里,一个个翘首以盼,见到她们进来,都乖巧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绣儿脸上又是着急又是担忧的问道:“小姐、小姐,刺绣谁得了第一啊!” 芷染勾起唇,浅浅一笑,可惜的说:“不是你噢。” “啊……”绣儿失落的跌坐在凳子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芷染安慰道:“没事,我们下次再努力就是了。”反正她对名次并不看重,而且她也没打算让她的丫鬟都当女状元。 不过就是让她们都略微懂一点罢了,免得将来带出去,别人说什么,她们都不知道,这样也太丢人了。 “小姐,我给你丢脸了。”绣儿瘪着嘴,一脸紧张的模样。 亏得她之前还夸了海口,结果两个第一,一个也没有捞到手。 芷染摇了摇脑袋,轻笑道:“第一名是莹莹。” “就知道是她的!”绣儿噘起嘴来说道。 芷染好笑的看着她,揶揄的说:“照你这说法,以后学医的时候,你可就要拿第一噢,不然的话,哼哼……” 绣儿小嘴一张,一张脸胀得通红,小眼神无辜的转动。 芷染也不逗她了,回头看了一眼希瑜和语烟,示意她们来说。 语烟清了清嗓子道:“莹莹这次能拿第一次,归功于她平日的认真,虽说我们没有要求你们做过什么,但从签下合同起,你们的身份就是侍候我们的人,是我们的丫鬟,而你们当中除了莹莹,又有谁真的做到了呢!” 语烟的语气逐渐严肃,芷染侧目望去,也没打断她,适当的敲打是有必要的。 “莹莹现在已经开始学双面绣了,她之所以进步这么快,是她除了上课的时间,都尽本份的在大小姐身边侍候,大小姐刺绣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看着,学习自然而然要比你们快上许多。” 语烟说罢,眼神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小月,小月立即紧张的绷直了身子。 “你是我的丫鬟,我不希望你比别人差,知道吗?” 小月一张脸胀得通红,紧张得就快要哭了出来,慌慌张张的说:“知、知道了。” “要想高人一等,就必须有高人一等的本事!你只要做得我满意,我自然能让你成为我身边的第一人。”语烟眼神轻轻一瞟,冷得跟冰渣子一样在,声色皆厉的教训道。 语烟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所以对于这次考试的结果,她并不满意。小月没有拿得一个名次,让她面上也无光。 但她当众呵护她,却不是为了这事。 小姑娘们来到这里一段时间了,平日里都是打打闹闹的,虽然都知道是来当丫鬟下人的,可是一直没有清晰的规矩,而小姐们也和她们亲近,久了她们也就松懈了。 今儿第一次看到语烟发脾气,别说是被训斥的小月,就连其他的人,也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小月也是爱比较的人,输了比赛本来就极难过,再被语烟当着这么多人一顿训斥,当下就憋不住哭了出来。 胡松看到自己妹妹被骂哭了,担忧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身子微微一颤,想上前还是克制了。 小月的性子他知道,没有一点本事却是好高骛远,二小姐教训得不错,让她长长记性,以后踏踏实实学些东西才是。 况且二小姐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能给小月一个很好的平台,若是小月自己不努力的话,二小姐也只能弃了她。 芷染纠结的拧了下眉,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道:“好了好了,这不过是第一次考试而已,以后还有着呢!我们每个月考一次,学得好的就每个月都有新衣服穿,学得不好的就没份咯。小月,你也别哭了,下个月我们再努力,我们不能让二小姐看轻了是不?” 芷染握着小拳头,一脸鼓励的对小月眨眨眼眸,可惜小月趴在桌上哭,一张脸埋在臂弯里,什么也看不到。 语烟额间青筋跳动,见小月越是有人劝,她就哭得越是厉害。 当下冷冷的走到她的桌边,小手往她桌上一拍。 吓得小月一下就跳了起来,抬着一张被泪水打湿了的小脸看着她。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若是下次,我说话的时候,你再哭哭啼啼就给我滚出去,我们家养不起你这种大小姐。”语烟冰冷的眼神扫了众人一眼,满意的看到她们一个个惧怕的低下了脑袋。 芷染不解语烟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轻扯着希瑜问:“姐,二姐这是怎么了?” 希瑜为难的眼神在语烟和小月身上扫了扫,轻声咬耳道:“小月有点拧不清自己的身份,语烟也是趁机敲打她呢!你别担心,这是好事,语烟若真的不理她了,这才遭了。” 芷染小嘴紧紧抿起,眼帘微垂了垂,再抬眼时,满目光华,勾唇一笑。 “我们三姐妹身边只需要两个贴身的大丫鬟,大丫鬟的身份不比一般丫鬟,除了侍候我们,一点粗重活都不用干,到时候下面还会给你们配几个小丫鬟,你们自己拿捏拿捏……”芷染目光一扫,浅笑间梨涡隐隐显现。 虽说芷染这饼子画得有些大,但她自信有一天,能功成名就,过上奴仆成群的日子。 懂芷染意思的人不在少数,却只有绣儿一个人傻呼呼的说道:“咦,我们这里有七个女孩子,也就是说有一个人不能当贴身丫鬟咯?” “嗯!所以咯,你再不乖一点,小心你家小姐不要你!”芷染眯着眼,故意吓唬绣儿。 锦绣这两个丫头,她还是挺喜欢的。 绣儿咋咋呼呼的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叫道:“啊,不要啊不要啊!” 被绣儿这样一叫,气氛倒是冲淡了不少。 小月也被吓得脸色苍白,哪里还敢哭,鼻子一抽一抽,可怜兮兮的看着语烟。 语烟神色柔软了许多,轻声说道:“下个月要努力,你拿不到第一没有关系,可是你不能吊儿郎当,学习没有投机取巧,知道吗?” “我知道了!小姐你不会不要我吧?”小月瘪着小嘴,一双被泪花浸染过的眸子,明亮晶莹。 “只要你踏踏实实的在努力,我就看得到。”语烟说道,并没有明确的给小月答复。 而她就是故意这样吊着小月,借此来磨练她,毕竟小月也九岁了,性子早就定了,要调教过来也不容易。 “好了好了,现在开始投票了,莹莹和胡松各拿了一个第一名就不参与这一轮比赛,只需要投票就好。你们一人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你觉得谁最努力,就投给谁,禁止作弊投给自己,我们都是当场唱票的。”芷染扯直了嗓子高喊道。 “我们也一人写一票?”芷染侧目提议。 希瑜说好,语烟是直接拿笔写下了名字,写的是樱子,倒是和她想的一样,再看希瑜写的也是樱子。 唱票的结果,樱子轻轻松松就得了第一名,一群孩子中间,多数都是投了樱子。 芷染笑着对樱子招了招手道:“来,这是你的奖励。” 樱子一张小脸红润诱人,就像新鲜的水蜜桃一样,紧张的走到芷染的身边,颤抖的接过衣裳。 “不错噢,表现很好!”芷染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樱子羞涩的一笑,紧紧的搂着新衣服。 “好棒好棒,姐姐有新衣服穿咯。”樱子的两个妹妹一起拍着手,柔弱的小脸尽是满足的笑容。 “得不到第一,看不到花灯咯!”胡劲一张小嘴高高的嘟起,圆润的小拳头紧紧的握住,自我打气道:“下次比赛我要拿第一,然后再看花灯。” “笨蛋,下个月没有花灯看了啦。”绣儿不客气的戳着胡劲的脑袋说道。 胡劲整个身子歪到一边,婴儿肥的他,被绣儿戳了两下,身子不稳直接跌倒在地。 胡松心疼的抱起胡劲,担心的拍拍他的小屁屁道:“没事吧?” 胡劲对跌倒没什么感觉,只是纠结绣儿的话,刚站好就扯着绣儿的手说:“我想看花灯啊,怎么办啊?” 绣儿也想看,鬼精灵的怂恿胡劲说:“你去求小姐,小姐同意了,我们就可以去了。” 胡松在一边听到,脸瞬间黑了下来,不悦的警告绣儿,“想去你就自己去说,别指使我弟弟。” 绣儿嘟了嘟嘴,不高兴的说:“什么嘛,人家不过就是说说嘛。” 再说芷染小姐自己也想去,她们只要多说几句,芷染小姐肯定就会带她们去了的,芷染小姐人最好了的。 绣儿猜得没错,芷染正和语烟在商量,“晚上去镇上放天灯,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吧?” 希瑜满目向往,可是免不得担忧的说:“娘不会同意吧!今晚街上的人肯定好多,而且我们去的话,带上这么多小孩子,娘肯定担心我们出事。” 芷染挑高了眉道:“有什么关系,我们让林家两兄弟,还有冬子哥跟我们一起去啊!” 语烟眼神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芷染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 “诶,你想什么呢!和你说事呢!” 语烟轻垂眼帘,嘴角化出一抹浅笑道:“娘同意的话,我们就去。” 芷染与希瑜对视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她突然在乐什么。 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芷染趁机说了想去镇上玩,反正家里有牛车也方便,不过就是这次去的人比较多,可能会很挤,不过好在赵志有先见之明,将牛车后面的木板子,做得特别的大。 唐氏一口否决,“这怎么行,大晚上的即不安全,人又多,挤着嗑着碰着了怎么办。” 芷染皱着一张包子脸,无奈的央求,“娘,我们又不是瓷器,碰一下又不会碎,就让我们去吧!我还从来没有看过花灯呢!我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去看啊!” 芷染扯着唐氏的袖子扭来扭去,委屈的说:“如果娘不让我去的话,我肯定会难过得要死掉的,心也疼,手也疼,脚也疼,头也疼,全身上下哪儿都疼。” “你这孩子!”唐氏食指弯曲,不轻不重的在芷染的额头嗑了一下。 “娘,求你了求你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是最爱我,我也最爱的娘亲,你就同意吧同意吧同意吧!” 唐氏被缠得没有办法,看向同样一脸期盼望着她的另两个女儿问:“你们也想去?” 希瑜和语烟趁机猛点头,希瑜更是羞涩的红着脸说:“娘,我还没逛过夜市灯会,想去看看。” 唐氏抵挡不住三个女儿渴望的眼神,被迫无奈的说:“好好好,不过你得叫上林家兄弟他们和你一起去,而且答应娘,要注意安全,不许乱跑,要和林家兄弟在一起才行,你们要是有个万一,娘就活不下去了的。” “娘,我们能保护好自己的,娘就不要担心了!”芷染心里十分感动,面上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芷染她们没有告诉唐氏,家里的小孩子都去,所以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林家兄弟、冬子和大明四人带着一群小孩子浩浩荡荡的进了镇里。 樱子娘担心果子和麦子俩人太小,容易走散,所以没让她们一起来。 同行的小孩子一共是十个人,除了唐家三姐妹,就是莹莹、小月、锦绣姐妹和樱子,还有胡家兄弟。 再加上一个不请自来的黄少爷,一行人不多不少,刚好十五人。 “哇哇哇,果然好热闹啊!”刚进镇里,牛车还没找到位置停好,绣儿就迫不急待的跳下了牛车,站在街道上大声嚷嚷。 芷染无奈的沉脸道:“绣儿,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让林大哥把你先送回去了,瞎跑瞎跑,跑丢了,看你怎么办。” 绣儿无辜的吐吐舌头,讨好的说:“好嘛好嘛,小姐,我会紧紧的贴着你,寸步不离的。” “还敢顶嘴。”芷染眼神一凛。 绣儿知道芷染真的不高兴了,立即乖乖的回到她的身边。 见绣儿如此,芷染轻叹一声。 这一行十五人,在这里挤来挤去很容易就走散了,要么就是人等人,一晚上也玩不了什么,芷染就提议,“我们不如分散玩吧!不然的话,玩不了什么,时间都花了等人上面了。” 益东担忧的说:“可分散了就不好照顾了啊!” 芷染摆摆手说:“不会不会!” 然后数了两百文出来,给了冬子和益东一人一百文说:“你们俩一人带一队人,你们要买点什么东西就自己买了,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在牛车这里聚合。” “怎么分人啊?”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问道。 芷染看了看人说:“冬子、大明、胡家三兄妹和锦绣姐妹一组,余下的人就我们这组。” 绣儿一听就不乐意了,扯着芷染的袖子委屈的说:“我是小姐的丫鬟,我肯定要和小姐一组的。” “这时候说是我的丫鬟了!”芷染嘴里虽然骂着,但眉眼带笑的立即将人换了队伍,“锦绣姐妹就到我这队,莹莹和樱子跟着冬子他们一组。” 莹莹紧跟在希瑜的身边,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还是没有违背芷染的意思。 芷染也没注意到她,倒是希瑜看了,轻声说:“莹莹就和我一组吧!待会儿我买了东西,她也好给我拿。” 芷染耸耸肩,无所谓的道好。 小月看了也跳出来说:“我也要和小姐一组。” 她嘴里的小姐自然是语烟。 语烟扫了她一眼,轻咳一声,不自在的说:“你就和你兄弟一组吧!也免得走丢了,反正我不要买什么。” 芷染瞟了瞟语烟怪异的模样,又想到她之前说来玩时的表情,再加上突然多出来的一条黄尾巴,当下就好像懂了什么。 故意不屑的对语烟哼了哼,小手一挥说:“我们出发。” 语烟被喷得莫名其妙,正准备追上去的时候,黄少爷在她耳边轻声说:“待会儿我们偷溜开吧!我带你去猜灯笼。” 语烟极不自在的胀红了眼,倒退一步拉开距离,一张小脸熠熠生辉,娇斥道:“谁要跟你开溜,我才不稀罕呢!我自己也能猜到灯笼。”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俩人一路猜着灯谜过去,再回首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芷染她们的人了。 希瑜第一个发现语烟不见了,当下就紧张的叫了起来,扯着正在研究灯笼的芷染道:“语烟、语烟不见了。” 芷染漫不经心的回眸看了看,道:“黄少爷也不见了。” “呃?”希瑜一愣,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动作僵硬的扭着脖子看着芷染。 芷染耸耸肩,“我们玩吧!别理她们。” 戳着眼前嫦娥奔月的灯笼,芷染头也不回的问:“姐,这谜底你能猜出来吗?这灯笼我还挺喜欢的。” “日!”一道清冷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芷染猛的回首,一张小脸差点就撞在来人的脸上,看着少年弯腰离她这么久,当下火蹭的一下就冒了上来。 “你有病啊!”这人还算得了熟人,这都是第三次见面了。 就是之前让她记住他名字的宋柏旭。 “这位公子,你猜对了,灯笼送给你。”老板笑眯眯的把灯笼递了过来。 宋柏旭接过灯笼,在手里掂了掂说:“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这么简单,你也猜不出来吗?” 芷染眯着眼,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谁说她猜不出来,她不过就是问了一下希瑜而已,就被这个宋柏旭占了一个大便宜。 “我家小姐最聪明了,怎么可能猜不出去,你这人真是讨厌。”绣儿一见有人欺负芷染,立即跳了出来,卡在两人中间,怒目相斥。 宋柏旭眉眼一挑,玩味的道:“小姐?” 他若是没记住,这唐芷染的出身不过是农家女,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小姐,身边还带了两个丫鬟,再看她刚才叫姐姐的女子,内敛秀气,气度不凡,月色朦胧下看着这两姐妹,还真有几分大小姐的味道。 莹莹看着少年毫无避讳的打量希瑜,眼神*裸的让人觉得不舒服,当下身子动了动,挡住了希瑜大半的身子,柔声提议道:“三小姐,我们去那边放天灯吧?” 芷染也不愿意理会宋柏旭,高傲的冷哼一声,从他面前走过。 宋柏旭出声挽留,“诶,这灯笼你不要了吗?” 芷染黑着脸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才不要这个男人的东西呢! 看他就像黄鼠狼,不安好心。 “别走啊!我约了文隽在前面的茶楼小坐,不如一起啊!”宋柏旭大步上前,拦住芷染说道。 益东不悦的上前,抬手一拦,挡开了宋柏旭的动作,低声警告:“我家小姐不想理你,请你离开。” 宋柏旭眼神闪了闪,黑色的瞳孔透着一股子凉意,看着芷染特别不舒服。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见,这才多久的日子,你……跟班竟然都有这么多了。”宋柏旭嘴角突然绽放出一抹冷笑,“不知道是以前掩饰得深,还是怎样?” 对于宋柏旭的打探,芷染不说话,自然是没人搭理他的。 芷染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好气的对他喝斥:“我之前好像不认识你吧!我也和你没有过节吧?你再三纠缠是什么意思?难道……” 芷染看到宋柏旭身后,一脸笑容的文隽,他正拨开人群,努力的往这边走。 忽然,芷染甜甜一笑,略微提高了声音,意味深长的问道:“宋哥哥,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宋柏旭不明所以的看着芷染,没等她话说完,就感觉后颈一阵凉意,还没来得及回首,就听到孔文隽在他后耳边吼道:“宋柏旭,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宋柏旭皱了下眉,看芷染一脸狡黠的笑容,灵动的眼神仿佛在嘲笑他,她不过略施小计,就让他进退两难了。 对上这样的小妮子,宋柏旭平静的心湖微微起了波澜。 在面对孔文隽之前,嘴角一歪邪笑了一下,故意无声的说道:喜欢。 芷染原来一张得意的脸瞬间黑透了,如果真的被这种神经病喜欢上了,她还不如去撞墙来得痛快,她都不知道哪里惹了宋柏旭,每次见她都没有好事。 “你怎么过来了?”宋柏旭避开文隽的问道,随口说道。 孔文隽脸色乍青乍黑,很是难看,双手抱着胸,后腿一步避开宋柏旭的碰触,执着的问:“你什么意思?” 宋柏旭伸出去的手,无力的抓了抓又收了回来,缓缓垂下。 “什么什么意思?”宋柏旭打着哑谜。 “宋柏旭你太不够朋友了吧!当初是你提议要文隽追这土包子的,现在你又自己来插一脚,你干什么呢?”说话的男子,也是上次骑马一行人中的一个,最是玩世不恭。 宋柏旭吃了一个哑巴亏,心里对芷染又气又恼,但同时又有些想笑。 “我如果说,她故意陷害我,你信不信?”宋柏旭一脸无奈。 “你说呢!”文隽冷冷的反问。 他身后的男子又忍不住替文隽说道:“你当我们傻子吧?就是傻子也不信啊!你这么做,真是太伤兄弟心了,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们就当没你这朋友。” “余文崞,别说了。”文隽一双俊眸一直看着宋柏旭,半晌才出声。 芷染在一边无辜的摸着鼻尖,一会儿抬头望望天上又圆又大的月亮,一会儿看看旁边摊位上的谜底。 偶尔还会趁机偷偷瞪两眼余文崞,她刚才可是清楚的听到,这死小子竟然叫她土包子,他最好是别落在她的手里,不然的话,哼哼…… 除了不知情的文隽几人,芷染身边的人可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芷染随便一句话,就挑起了人家兄弟大战,她们表示也很无辜,都静静的站着不说话。 最后还是绣儿忍不住扯了扯芷染的衣袖,“小姐,我们偷偷溜吧,前面可以放天灯,我们去玩。” 芷染眼神一亮,立即点头应好,她还从来没有放过天灯呢! 现代已经没有这种习俗,八月十五不是抱着电脑就是抱着手机渡过的,哪里这么诗情画意过。 芷染一行人正准备开溜的时候,宋柏旭眼尖的看到,见她猫着身子踮着脚尖走路,突然就觉得,这小姑娘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他嘴角的笑容,不自觉的扬了起来,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可是一直注意着他的文隽却是一眼不错的看在眼里,当下俊眸深邃黝黑了许多。 就听宋柏旭说:“事情不解释清楚,你就打算这么开溜了?” 057、偶尔走失 农家医女,057、偶尔走失 芷染身子一僵,一行人下意识的回眸,除了芷染。舒悫鹉琻 只见她猫着的身子挺了挺,站直了便大步往前走。 见没人跟上,还若无其事的回眸叫道:“走啊!不是说放天灯么?” 绣儿一脸迷茫的看了看,几步跟了上来,嘴里还叫道:“来啦来啦!” 芷染装模作样的‘嗯’了一声,对希瑜眨了眨眼,示意她跟上。 文隽看芷染漫不经心的模样,心里就不爽快,竟然一点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连招呼都没有和他打,就这样离开。 宋柏旭无奈的摇头苦笑,“我们都被她这小丫头耍了。” “嗯?”文隽不解的看着他,一双俊眉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宋柏旭叹息一声,说道:“我刚才本来要去找你,但是路上碰到了她,就想着叫她一起去玩!” 文隽略带怀疑的扫了一眼宋柏旭,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灯笼。 宋柏旭提高了灯笼,明亮的灯笼照在他略显阴沉的脸上,微微一笑,竟是另有一番风味。 “看她在猜,随口答的,哪知道小丫头不领情,不愿意要。”宋柏旭耸耸肩,将手中的灯笼递还给一边的老板。 他率先一步说道:“不叫她们的话,我们就自己回茶楼里吧!” 今晚茶楼里有说书的,还有一个月才露一次面的慕容姑娘。 “她人都走远了!”余文崞拿着一把扇子,轻轻摇动,锦衣玉面,颇有几分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孔文隽远远看着芷染她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追上去。 他不喜欢宋柏旭和芷染一副熟识的模样,更不愿意制造机会让他们在一起。 想着反正他要和芷染一起逛夜市,以后多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次。 再抬眼时,孔文隽满脸笑容的说道:“我们还是先回茶楼吧!省得晚了就赶不上慕容姑娘出的题目了。” 芷染慢悠悠的走出了文隽他们的视线,神经兮兮的对一边的锦儿说道:“锦儿你快看看,我们把他们甩了吗?” 锦儿回眸张望了几望,才确定的说道:“不见了看不到了,人太多了,都是黑压压的脑袋。” 芷染轻吁一口气,“幸好幸好。” 绣儿不解的歪了歪脑袋,“小姐很讨厌孔公子吗?我看孔公子很喜欢你呢!之前为了你还住到了我们家,像他这种少爷,肯定住不惯我们家。” 芷染脸一黑,语气不善的说:“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简单,我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我只知道他想利用我。” “怎么说啊?”绣儿凑近,一脸好奇的模样。 芷染两只手同时出击,一把拍到绣儿的脸上,故意用力的揉啊揉的说:“小孩子家家就不要问这么多了。” 绣儿的脸被芷染挤得变形了,嘟囔道:“小姐不过比我们大一岁而已,还说我们是小孩子。” 芷染甩了甩小脑袋,一脸自大的说道:“你家小姐可是少年中的天才,哪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相提并论的。” 希瑜忍不住,笑问:“连针线都拿不好的天才?” 芷染不高兴的噘了噘嘴,“姐,你真讨厌,怎么就喜欢拆人家的台嘛!” “好好好,天才天才。”希瑜附和道,不过唇角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明显。 敷衍的口吻,惹得旁边的林家兄弟及一行人都笑了起来,就连莹莹也忍不住的打趣。 她故意和希瑜说:“三小姐又没说她是全能天才,所以呀,就总有这么一两样不通窍。” “好你个赵莹,连你也笑话我,叫你笑话我,叫你笑话我。”芷染侧身上前,一下就捉住了莹莹,一双小手猛的袭击她敏感的位置,故意挠她的痒痒。 莹莹一边笑一边躲,平日里娴静的她,被芷染整得在街上又笑又叫的求饶:“好小姐,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不行,不能饶,一定要好好治治你。”芷染玩兴大起,哪这么容易收手。 再加上莹莹平常就不像十岁的小姑娘,太过沉稳了,难得看她像孩子一样笑得无忧无虑,也有心逗她玩。 “芷染妹妹。” 忽然一声呼唤打断了芷染的动作,她下意识抬眼找人。 就见刘君浩拨着人群就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君浩哥?”芷染皱了皱眉喊了一声,疑惑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希瑜,只见她神色无异,嘴角微扬,对着刘君浩略微点点头至意。 “君浩哥哥她们是谁啊?”女孩站在君浩身边,也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和希瑜一边大。 女孩长得不算出众,却有一双明亮璀璨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扬,顾盼之间,有种勾人心魂的魔力。 不过可能是她年纪还小的原因,目光甚是清纯。 芷染早就注意到她了,特别是她占有性的动作。 “她们和我是一个村的。”君浩如此说道。 芷染高挑了下眉,笑了笑没说什么。 小姑娘却是很主动,活动四射的张扬着一身的光芒,笑容满脸的凑上来,“咦,你们刘家村特别养人吗?你们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 “你也很漂亮!”希瑜浅笑一声,示好的说道。 芷染无奈的看着小姑娘,倒是因她这一句话,对她有了许些改变。 毕竟谁叫这女孩子长了一双狐媚眼眸,她自然而然的以貌取人了。 “嘿嘿!是吗?她们都说我像男孩子一样。”小姑娘挠了挠自己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说。 “对了,我问你们一个事啊!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姑娘叫唐希瑜啊?长得漂亮吗?是你漂亮一点还是她漂亮一点啊?”小姑娘凑近,一双大眼就快贴到希瑜的身上了。 希瑜一脸迷茫,不解的望向君浩。 刘君浩脸上闪过一阵尴尬,粗鲁的伸手把小姑娘一扯,没好气的训斥道:“萧可颖你在胡说一些什么。” “怎么了,问不得啊!”萧可颖一抬眼,对上刘君浩,模样比他更凶,声音吼得比他还大。 刘君浩尴尬瞟了一眼希瑜,见她根本没有望向他,不免落寞的闪了闪神。 “难道你说谎骗我娘,你们村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叫唐希瑜对不对,我就说咯,你们村明明就都是姓刘的,怎么突然就来了一个姓唐的,原来是你在说谎,好你个刘君浩,我要回去告诉我爹娘,说你欺负我。”萧可颖说话的时候,就和小孩子一样,眼珠子不停的转啊转,模样甚是有趣。 “好啦!住嘴。”刘君浩恨不得捂上萧可颖的嘴巴,一张脸臊得通红。 芷染觉得有趣,打量了一下,才故意问萧可颖,“你怎么认识唐希瑜啊?你问她做什么?” 萧可颖一下就跳到了芷染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就开始告状。 “你都不知道君浩哥哥有多坏,我能看上他就是他的福份,他竟然还不知足,我娘亲自和他说媒,要给我们俩订亲,他竟然还拒绝了,哼!还说什么有了心上人,我缠了他好多天,才打听到他喜欢的姑娘叫唐希瑜,所以我一定要看看唐希瑜是谁,本来我要去刘家村的,可是君浩哥哥不肯,说是我去了,就再也不理我了,他真的是太坏了。”萧可颖一张小嘴,喋喋不休的吐着苦水。 她说得痛快,没察觉到一行人,因为她的话而变得奇怪。 特别是君浩和希瑜,两人就像被烈焰烤过一样,脸红得都可以煮鸡蛋了。 萧可颖一脸迷茫,扯着芷染问:“他们在干什么啊?” 林家兄弟、锦绣姐妹还有莹莹他们,都憋红了脸,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整张脸都被自个儿折腾得有些扭曲了。 芷染忍不住喷口笑了出来,这姑娘真的是太有趣了。 她玩味的瞥了一眼刘君浩,只见他紧张的摇摇脑袋,示意芷染不要瞎说话。 芷染却是高挑了眉,故意问萧可颖,“她是我姐姐,你觉得你漂亮一点?还是她漂亮一点?” 萧可颖瘪了瘪嘴,不情愿的说:“美目流盼,灵秀天成,比我气质出众一些,而且她这娇柔脆弱的模样,男人肯定更喜欢。” 批评自己时,萧可颖毫不嘴软。说完,她还随口向君浩和他身后的少年问道:“是吧?” 芷染捧腹大笑,揩了揩眼角的晶莹,扬唇说道:“忘了向你自我介绍了,我姓唐名芷染,这是我姐姐,她叫希瑜。” 萧可颖反应有些慢的说:“芷染、希瑜,什么?唐芷染、唐希瑜?” 芷染摊摊手,状似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我们村好像就我们一家姓唐,而叫唐希瑜的姑娘好像也就我姐一人。” “你们……”萧可颖窘迫的抬手指了指芷染,又指了指希瑜。 “你们早就知道了,你们故意合伙耍我的是不是?”萧可颖脸色丕变,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模样。 芷染迷茫的眨着眼眸,“我们早知道什么啊?” 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们就是故意的,你们故意耍我。”萧可颖胀红了脸斥道。 她觉得太丢人了,从小到大,除了之前娘向君浩提亲被拒之外,这是第二丢人的事情。 芷染伸手戳着萧可颖气鼓鼓的脸蛋,调戏说:“谁叫你这么可爱,人家忍不住嘛。” “你……”萧可颖气愤的跺着脚说:“我才不是可爱,我舅舅说了,我眉间自有一股英气,我将来是要当女侠的。” 芷染细看了两眼,故意敷衍的说:“是啦是啦!”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她较一般的女子不同,而且穿的衣袖和裤脚都是紧口的,好像是为了方便才如此,不过她没说罢了。 而眼下这副模样,更是为了逗她玩,谁叫她这么有趣,不逗弄一下,真是对不起自己。 “你你你……”萧可颖气得一下甩开了芷染的手,瞬间离了她几步,偏开了脑袋,傲娇的说:“你太过分了,我不和你做朋友了。” 芷染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好嘛好嘛,是我的错,小朋友不该欺负大朋友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旁边的笑声更是大了。 萧可颖胀红着脸,瞪着芷染,发觉说不赢芷染,她只能改成眼神震慑芷染,不过却是没有效果。 “芷染,你别闹了。”希瑜细声细气的打断她们俩的斗争,温柔的对萧可颖说:“不好意思,我妹妹比较顽皮,她没有别的意思,还望萧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萧可颖侧目打量希瑜,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眼不错的在希瑜的身上徘徊,从上至下看了一个遍,就差把希瑜剥光了看透。 希瑜不自在的轻移莲步,向君浩看去一眼。 君浩立即扯住萧可颖,愠怒道:“好了,你吓到她了。” 萧可颖瘪了瘪嘴,明亮的眼眸暗了暗,眼中划过一抹受伤,没好气的嘀咕,“她又不是纸片人,哪这么容易被吓到。” 希瑜尴尬的一笑,看了一眼君浩,想解释,却无从说起。 君浩身边的少年左右看了看,笑道:“我们正好要去茶楼,不然一起去吧!” “不了,我妹妹想放天灯,我们去前面放天灯。”芷染知道希瑜并不想和他们牵扯太多,所以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萧可颖一双大眼溜溜的转动,目光又在希瑜身上打量了几眼,瘪瘪嘴说:“一起去玩呗,很好玩的,今晚上慕容家来选人。” 芷染感兴趣的问:“慕容家来选人?是什么意思啊?” 萧可颖看着希瑜说:“慕容家每个月来选一次人,只要能过关的人,就有机会得到慕容老先生的推荐,能进应天学院。” “慕容老先生?很厉害吗?”芷染不解的追问。 希瑜轻声说:“当世大儒家,在文人当中,地位很崇高。” “这样啊!”芷染不感兴趣的随口答应。 君浩不自在的说:“芷染妹妹和我们一起去看一下吧!要见慕容姑娘就要闯三关,这一年来,据说都没有人闯过关。” 芷染被挑起了好奇心,追问君浩,“你也没有答出来吗? 君浩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暗红,在希瑜的面前,他明显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 萧可颖扬起下巴,骄傲的说:”君浩哥哥这次一定能通过的,上次没有通过,是因为他根本没参加第三关的原因。“ ”为什么没参加第三关?“芷染下意识的追问。 君浩避重就轻的说道:”私塾里出了一点事,临时赶了回去。“ ”我们一起去吧!放天灯有什么好玩的,平常就可以放啊!这可不是平常能见的事情,更何况,我还想和希瑜多聊聊呢!“萧可颖突然又毫无芥蒂的拉着芷染,要把她们都留下。 芷染好笑的看着她,只觉得她小孩子心性,一时一个样。故意问道:”你要和我姐聊聊?聊什么?“ 萧可颖眼眸一翻,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聊聊她怎么抓住君浩哥哥心的,也让我学两招,说不定我就能把君浩哥哥抢回来了。“ 芷染扑哧一笑,真诚的说道:”你还真是可爱。“ ”你什么意思嘛?“萧可颖噘了噘小嘴,不满的说:”你不相信我能做到噢?“ 芷染摇了摇脑袋,附耳在萧可颖耳边轻声嘀咕。 萧可颖吃惊的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问:”真的吗?你说真的吗?“ ”当然,我骗你又没好处。“芷染歪了歪脑袋,娇憨的笑道。 萧可颖一下就松了芷染的手,上前一把挽住希瑜,拖着她边往茶楼走边说:”哎呀,希瑜啊!你就是我姐,是我亲姐。走,我们去茶楼喝茶听书去,我请客,你甭和我客气啊!“ 希瑜被萧可颖架着往前走,莹莹跟在她身边紧张的提醒,”萧可颖姑娘,你走慢一点,我家小姐被你这样拖着,不舒服。“ 萧可颖大大咧咧的安抚道:”安啦安啦,我会照顾她的啦!“ 莹莹秀气的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希瑜轻扬浅笑道:”无妨,我们一起去看看。“ 芷染大步迈了两脚,君浩就跟了上来,在一边问道:”你刚才跟萧可颖说了什么啊?“ 芷染无辜的眨着大眼,漫不经心的说:”没什么啊!不过是一些事实罢了。“ 君浩紧张的问:”什么事实?“ 芷染斜眼笑道:”怎么,你怕我告诉她,我姐不钟情于你,怕她再找你?“ 君浩不在自的轻咳一下,一张俊脸双颊暗红,但他的态度却是很好的回答了芷染的话。 须臾,他问道:”你也不赞同我求娶你姐姐吗?“ ”没啊!我很赞同啊!我上次不是还鼓舞你了吗?“芷染眨眨眼眸,回道。 ”可是你刚才……“君浩迷茫了。 芷染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这有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啊!而且萧可颖小姐并不讨厌,多一个人喜欢你,不是更能证明你的优秀吗?再说了,如果因为萧可颖大胆追求你,你就摇晃不定的话,不如早点将你看穿,免得将来祸害了我姐。“ 君浩一脸受教模样,慢半拍才消化了芷染的话。 有些震惊的说:”你可真不像一个孩子。“ 芷染自大的说:”当然,因为我是天才。“ 这种厚脸皮的话,一回生两回熟,芷染已经说得很顺溜了。 ”到了到了,走,我们快进去。“萧可颖一声吆喝,就已经进了茶楼。 茶楼分上下两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厢。 大厅正中间有一个台子,台子上面坐了一个说书人,她们进来时,说书人正在收拾东西,片刻就下了台子。 萧可颖可惜的说:”哎,来晚了,他说的书还挺好听的。“ 芷染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眼神扫了扫,只觉得刚才上楼的一抹背影很是眼熟。 ”芷染,我们坐那边。“ 芷染正准备上去探一个究竟的时候,萧可颖拉着她往一边走,一群人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我们人多,就坐大堂吧!主要是大堂热闹一些。“ 芷染无所谓坐哪,不过知道林家兄弟他们都对这些没有兴趣,便说:”林大哥,你们出去转转,晚一点过来接我们就是。“ 林益东当下拒绝,”不用了,我们就在这里。“ ”无碍,我们出不了什么事的,你带着锦绣姐妹还有莹莹出去玩一下,难得来一次镇上,不能让她们扫兴。“ ”这……“林益东有些迟疑。 益北接口道:”哥,你带她们去,我留在这里。“ 益东无奈,只能同意。 不想莹莹她们竟然都说不要去放天灯,就连之前想放天灯,平日里最活泼的绣儿也说:”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要侍候小姐。“ 芷染点了点绣儿的俏鼻,有些欣慰。 之前语烟一顿训话,她倒是听了进去。 说书人一走,茶楼又喧闹了几分,多是叫着慕容这个名字。 没多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娉婷的走到了台子的中间,笑语晏晏的说道:”大家好,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又见面了。“ 少女顿了顿道:”由于之前小姐出的题目,一直没有人对上,所以这个月我们继续,小倩在这里先预祝大家能够旗开得胜,拨得头筹。“ 少女说完,就下了台,上了楼进了某一间包厢。 芷染伸长了脖子探了探,也没看出一个究竟,心急的问君浩。 ”君浩哥,题目呢?怎么没出题目就下场了呢?“ 君浩安抚道:”你耐心等一下,小倩姑娘是上楼拿题目了。“ ”噢……“芷染长长的应了一声,心里想着,这题目她不是该早就拿到,然后当场宣布吗? 这临时上去拿,有点临时工的感觉,一点都不正规。 胡思乱想间,听着别人热烈的讨论上一次的三道题,芷染只打算细听的时候,二楼某间厢房的窗户打开了,小倩倚在窗边,浅笑涟涟的望了下来。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现在题目就在我的手上面,规矩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有答对了第一道题的人,才有资格进入第二题。“ ”知道知道,小倩姑娘快说吧!“楼下的文人催促道。 一个个心急得就像菜场抢新鲜便宜菜的大妈一样,哪有文人雅士该有的气度。 ”听好了,第一道题就是……“ 小倩姑娘说完题目,楼下就有姑娘从两个方向出来,一行约十人,一人手里捧着一套笔墨纸砚。 芷染想了想,心中便有了答案,这题目有些像脑筋急转弯。 君浩见芷染拿过纸笔要写,便道:”这答案往往出人不意,却又合情合理。“ 芷染想了一下才明白君浩的意思,自信的笑了笑,抬手写下答案及姓名,将纸叠好交到少女手中。 小倩收到芷染的纸时,明显怔了一下,芷染不解的问:”怎么了吗?“ 小倩目光在芷染身上打量了几眼,才尴尬的说道:”没,没什么。“ 参加这种事的,不是都该是男人吗?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子,还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收也不是,不收也是。 君浩边写答案边说:”芷染妹妹不错噢。“ 芷染笑着扬唇,侧目对希瑜说道:”姐,你也玩一下呗。“ 希瑜摆了摆手说:”你玩就好。“ 萧可颖眼珠子一动,激动的和希瑜说:”我们俩比赛好不好,输的人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君浩哥哥面前。“ ”萧可颖。“君浩脸色骤变,声色俱厉的瞪着她。 他知道希瑜此时对他无意,唯恐希瑜借此机会,找到以后不再见他的理由,一双深邃的俊眸紧张的看着她。 被君浩火热的眼神盯着,希瑜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腰肢,轻咳一声向萧可颖解释,”我和君浩即是朋友也住在一个村里,平日偶尔会见面,避无可避。“ 希瑜婉转的拒绝了萧可颖的比赛提议,但同时也说明了他们见面的原因。 萧可颖虽然知道希瑜心中另有所属,但见到自己看中的男人如此在乎她时,心里忍不住拈酸吃醋。 希瑜不参加,萧可颖也就没有参加,毕竟这大赛最后胜利者的奖励就是应天学院的通行门票,而她们根本不向往,自然就没有参加的必要,在心里默默想出答案,出答案时对比一下,也就知道对错了,不一定要写的纸条上面。 小倩收了所有纸,进了包厢,没多时就开始唱结果,而通过的名单中赫然就有她一个,而她竟然还在中间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如孔文隽、宋柏旭等。 念到唐芷染的名字时,芷染就看到有一间房的包厢打开了,而探出窗看下座的人就是文隽,看他的目光像是在找人。 也不是芷染自恋,但她觉得文隽找的人肯定是她,想到文隽这次同行的朋友,立即缩了身子,努力的当一只壁虎,假装自己只是装饰。 好在他们坐在角落,文隽的角度正好看不到这里。 第二轮比赛很快又开始了,还是和之前一样,小倩姑娘说题目,她们来猜,之后再将答案交到小倩姑娘手里,最后等着慕容姑娘过目后,再宣布结果。 这次答对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不过她认识的文隽、君浩和宋柏旭都在其中。 君浩赞赏的夸奖芷染,”竟然连续答对两题,了不起啊!“ 芷染浅笑的说道:”还好还好,运气运气。“ 其实她觉得这个并不难,不过却不敢说出来,免得犯众怒,毕竟这么多人没有答出来。 这一次,文隽嘲着她们这边大声喊道:”芷染,上来啊!“ 芷染瞟了一眼,这么多人,目标果然很容易暴露。 不得已,她探出脑袋,对着窗边的文隽轻轻摇首。 咳,虽然她不是大家闺秀,但毕竟是小家碧玉一枚,就不要为难她,在这么多的人的情况下,扯开嗓子嚎叫,表现她女汉子的一面了吧! 第三题同样也是脑筋急转弯,相好之前两题较难一些,芷染一时都有些犯难。 侧目看向君浩,他投以一个苦瓜脸说:”好难。“ 芷染一下被逗笑了,突然间就想到了,立即在纸上写了出来。 君浩见芷染有动作,当即探头去看,看到答案时,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恍然大悟道:”原来答案是这个!“ ”其实看了答案,猜起来也挺容易的!“芷染俏皮的笑了笑。 君浩毫不吝啬的赞叹:”你这一声自夸的天才,还真是没有说错。“ 芷染嘴角的笑容扯开,一副自得到不行的模样。 她有些好奇的说:”慕容小姐既然是挑人才,推荐到书院,怎么题目都是这种类型的,不是该考些诗词歌赋吗?“ 君浩不了解的耸耸肩。 小倩姑娘来收答案的时候,君浩有风度的交了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写下。 芷染十分欣赏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 答案送到厢房里,只见厢房里端坐了一名白衣女子,后背朝外,背影苗条,瞧不见面貌,一丛乌油油的黑发作闺女装束。 她脸上蒙了一张白巾面幕,只露出一对眉眼,眉弯似柳叶,眼亮如点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兰花的清香,此人正是慕容家的小姐。 慕容小姐看了看,从中挑选出了一份答案,无声的浅笑道:”总算有人答对了,也该结速这场闹剧了。“ 见到有人答对,小倩脸上闪过一抹担忧,”小姐,这样好么?“ ”有什么不好,早就说好了的事情。“慕容声音清脆动听,但语气中却冷冰冰地不带丝毫暖意,听不出情绪。 ”去宣布结果吧!“慕容将抽出来的纸递给小倩,不经意间看了一下名字,”唐芷染?“ ”咦?是她?“小倩上前凑近一看,忽然扬唇一笑,”小姐,她可是一个女的噢,你总不能嫁给一个女子吧?“ 慕容小姐无奈的苦笑,”你也太胡闹了,怎么让女子答题呢?“ 小倩无辜的摸着俏鼻,”可是事先也没说不准女子参加啊!他们又不知道我们这样挑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如果说不准女子参加的话,他们肯定要刨根究底问清楚的,到时候我不是更难回答。“ ”你啊,就是鬼主意多。“慕容小姐倾城一笑,知道答对题的是一名女子时,浑身竟然轻松了许多。 小倩从小侍候慕容小姐长大,她的一举一动她都十分熟悉,当下就心疼的说道:”小姐既然不愿意这样,又何苦为难自己,真要喜欢了,下手抢过来就是了。“ 慕容小姐嗔了一眼小倩,微红了脸颊斥道:”你这话若是让爹爹听到,看他不拨了你一层皮。“ 小倩吐吐丁香小舌,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拿着写有芷染名字的纸条问道:”现在怎么办?“ 慕容小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问她是否愿意去应天书院,若是愿意的话,我就写封推荐信让她过去,好在应天书院也有独立的女子学院。“ ”嗯,小倩立即去办。“ 小倩再出来的时候,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望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神,就跟见到金子似的,毕竟答案出来了,所有人都以为能见到慕容小姐,一睹芳容。 ”芷染姑娘。“小倩欠身行礼,说道:”答对三题的人,能得到慕容家的推荐信一封,小姐答对了这三题,奖励仍然不变,不知道芷染姑娘有没有兴趣请往应天学院深造?“ 芷染看了看厢房,见没有动静,显然慕容小姐并不打算见她,也知道大家小姐规矩多,便不打算多留,径直说道:”不用了,我家讲究女子无力便是德。“ 小倩脸上的笑容浅了两分,刚才看她能答出小姐的题目,还高看了眼,没想到她的目光竟然这么短浅。 芷染也不在乎小倩怎么想,眼尖的瞄到了鬼鬼祟祟偷往门边走的语烟,当下几步冲了过去拦下了她,”好你个唐语烟,刚才我还当看错了人,原来真的是你。“ 语烟尴尬的看着芷染傻笑,”嘿嘿,是芷染啊!你也在这里啊!“ 看到她身后,希瑜她们都在,笑容有些挂不住的说:”哎呀,大家都在啊!真是巧啊!“ 芷染瞟了一眼语烟及她身后的黄少爷,没好气的说:”回去再说。“ 不敢在茶楼里多停留,就怕文隽会下楼找她,先一步出了茶楼,希瑜她们就都跟着出来了,只萧可颖还恋恋不舍的望着小倩回眸道:”哎呀,如果能见到慕容小姐就好了,我好想和她交朋友啊!“ 小倩笑着回应:”姑娘,时机到了的话,你和我家小姐总会相识的,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小倩说得特别官方的话,萧可颖听后还喜滋滋的,整个人飘飘然的出了茶楼。 出来后,萧可颖就拉着芷染说说笑笑,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芷染,你真是聪明,第三道题,你是怎么想到的,我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到!“ 芷染不甚在意的说:”不过就是凑巧正好知道罢了。“ 她说着话,注意力却落在她身后两对人身上。 语烟和黄少爷,俩人消失了整晚,刚才若不是在茶楼遇上,指不定还不会跟他们一起回家了。 君浩和希瑜,一个想说,一个不想讲,俩人始终不在一个步调上面。 ”我跟你说话呢!“萧可颖扯着芷染不满的说道。 芷染无奈的撇撇唇道:”你不是喜欢君浩吗?怎么突然又不缠着他了?“ 萧可颖回眸一看,有些落寞却故作坚强的说:”反正最后君浩哥哥娶的人一定是我,至于眼前嘛,我允许他偶尔的走失。“ 芷染今晚第一次正视了萧可颖,难得从她口里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 君浩三人送她们到了停牛车的位置,而冬子他们早就等着了,见她们都平安回来了,齐齐松了一口气道:”你们可回来了。“ 希瑜上前几步,歉疚的说:”你们等久了吧?“ ”没事没事!不过就是怕你们出事而已,见到你们都平安就好。“大明一声憨笑,耿直的说道。 希瑜浅笑应对,在莹莹的搀扶下,默默的上了牛车。 按说,平日里,这些话都不是希瑜在说,今儿她抢在芷染前面说了这些话,不过是想躲开君浩而已。 君浩不傻,相反他还很聪明,知道希瑜不自在,也没有逼她,随意说了几句分别的话,就领着萧可颖回去了。 芷染一行人算得上尽兴而归,一路上,一群女孩子秀着嘹亮的嗓子,唱起了山歌。 芷染对于山歌,实在是不在行,哼两句还行,但像绣儿她们这样,扯开嗓子唱,却是唱不了的,附和的打着拍子笑着。 本来她们一行人,以为这么晚了,村里的人也都该歇息了,所以芷染她们三姐妹也没有下牛车,而是让益东一路送到了家门口。 只是远远的,芷染就看到家门口有一圈人,她拧着眉担忧的说道:”怎么都围在我家门口?“ ”别是娘出事了吧?“语烟神色丕变,不顾牛车还在行走,猛的跳下了牛车,跨着步子就朝家里跑。 芷染跟着一跃而下,叫道:”二姐,等等我。“ 希瑜胆子小,不敢跳,焦急得看向屋门口,催促益东,”林大哥,麻烦快一点。“ 她跑也跑动,坐在牛车上,速度还能快一些。 ”发生了什么事,这大晚上的都不睡觉,都围在我家门口做什么?“芷染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冲着在场堵在她家门口的人一顿乱吼。 这些大叔大婶都是吃饱饭了撑的,闲得无聊了还不回去睡。 ”你家啊!出大事了!“某个村妇,幸灾乐祸的说道。 何婶子横了一眼说话的村妇,对芷染解释说:”你家遭贼了。“ 语烟已经先一步回到唐氏的身边,希瑜气喘吁吁的跑了两步过来,一听到家里来了贼人,小脸一白,紧张的吸了一口气,焦急的问:”我娘没事吧?“ 何婶子温柔的安抚道:”没事没事,你娘好着呢!看,就站在那儿。“ 院里,何氏一身凛冽之气,冷冷的盯着屋中间多余的一人。 早前,她刚哄恩恩睡下,正准备就寝的时候,就听到院里有动静,接着动静声越来越大,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陌生的男子,随后在男子的大呼小叫之下,屋门口出现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钱财身外物被偷点没事,娘没事就好!“希瑜一颗纷乱的心,总算回归正位,喃喃自语间朝唐氏走去。 堵在唐家大门前的三两个妇人小声的嘀咕,”谁信呢!这大半夜,屋里突然出来一个男人,她说是贼就是贼,总要拿出一点证据才是。“ 芷染看到院子中间,哭爹喊娘的痞子,理了理思绪,也就明白出了什么事!再看院中的痞子,眼神杀意一闪而过,若不是她事先堤防了,眼下这家里,还指不定出多大的乱子。 058、贼上墙头 农家医女,058、贼上墙头 “你觉得不是遭贼了,那该是什么?”芷染的笑容灿烂绚丽,就如盛开的罂粟一样,美丽却含有剧毒。舒悫鹉琻 农妇还没看清楚人,就回嘴说:“自然是……” 话说一半,看到问话的人是芷染,对上她一双黑亮得渗人的眼瞳,当下就闭了嘴,脸色讪然,不自然的退了两步。 芷染轻语缠绵,一张脸柔得都快滴出水来了,“是什么?说啊!” 农妇尴尬的红着脸,见旁边的人都望着她,不免好胜的说:“本来就是,这大半夜的,一个男人在你家鬼吼鬼叫的,这能怪我们多想吗?” 芷染冷笑,轻蔑的道:“勿以己度人。” 农妇哪听得懂这句话,迷茫的看着芷染,却见她说罢,就冷哼一声进了屋。 “娘,你没事吧?”芷染走到唐氏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无碍也松了口气。 唐氏看到芷染过来,冷眸浮上一层暖意,说道:“娘没事,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跑进来的,想来应该是贼,不过进来了却不偷东西,就是在院里鬼吼鬼叫,还一个劲的骂我,说我歹毒,也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芷染轻轻一笑,她自然知道原因。 “笑得这么诡异,是不是你干的好事?”语烟眯着眼睛质问芷染,一双眼眸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芷染好笑的看着语烟问道:“我们这一家子都是女人,是不是该用些特殊的手段来保护自己呢?” 语烟看着贼男人,神色异样。 芷染又说:“我不是在李大夫身边学医术吗?也就顺便研究了一下毒药,看样子成效还不错。” 语烟恢复笑脸,对芷染竖起大拇指,赞扬道:“不错不错,有空也教教我啊!” 唐氏拧着眉担心的问:“学这些没有关系吗?” 在她心里,毒总是一个不好的东西,眼下见小女儿学这些,不免有些担心。 芷染知道唐氏有心将几个女人教得冰清玉洁,故此耐着性子解释说:“娘,这都是双面的,能害人也能救人,你看,要不是女儿有先见之明,娘今晚不是要遭难了,家里不是要被偷窃了吗?” 唐氏缓神一想,道:“也是,只要你心好,一切都是好的!说来娘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保护了娘,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芷染敛了笑容,问道:“娘,这个人打算怎么办?” 唐氏自然不可能动用私刑,但她的性子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饶过贼人,故说道:“交给官府吧!” 芷染想了想,就这么交给官府心里一口怨气,怎么吞得下,再怎么样也要先洗刷冤屈,总不能随便就被人冤枉了。 芷染左右看了一下,找到扫帚拿了起来,往贼男人走去。 此时的他还在不断的叫着,身上脸上已经被抓得血迹斑斑。 “说,你来我家干什么了?”芷染挥起扫帚就先一下打了过去,深更半夜,不管什么理由,总不是好人。 贼男人捂着脸,躲着芷染的殴打,一边气急败坏的说:“什么干什么,你想知道就去问你娘,是你娘约我来的。” 他早就打探清楚了,反正这村里的人都猜测唐氏不安分,他也正好借此来脱身。 “噢……”看热闹的村民中,不知道谁长长的噢了一声,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瞬间,大家看唐氏的眼神就不同了。 芷染眼神冒火,没好气的冷哼,“好你个不要脸的,竟然还敢冤枉我娘,本来我还打算看你可怜,把解药给你的,看样子你是不需要了。” 贼男人一听,知道他出师未捷的原因就是这小姑娘下了药,当下一跃跳起,冲上来就要抓芷染。 芷染毕竟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真和一个成年男子对打的话,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不许打我们小姐。”站在一边的锦绣姐妹俩,一见芷染要挨打了,眼红得一个个跳了出来。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贼人的对手,飞身就扑了上来,要替芷染挡拳头。 芷染手往袖里一伸,拿出药包,正为自保而要撒毒粉的时候,黄少爷突然出现,飞腿一脚就直接将贼男人踹飞在地。 黄少爷回眸挑眉看着芷染来不及收回的动作,笑容极清雅的说道:“这种杂碎就不劳唐三小姐了,免得脏了你的玉手。” 芷染横了一眼黄少爷,身子被慢了半拍的唐氏拉入了怀。 唐氏颤抖的搂着芷染,“怎么?没事吧?没被吓到吧?” 唐氏一连几个问题,声音还有些颤抖,被吓到的人,明明就是她。 “娘,我没事,你别担心。”芷染小手安抚的拍了拍唐氏。 又向锦绣姐妹俩投以感激的目光,很感谢她们俩在危险的情况下,奋不顾身冲上来的这份情谊。 对此,她铭记在心。 黄少爷上前,一脚踩在贼男人的身上,就见他‘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锦绣姐妹俩,见到血却是一丝惧怕也没有,绣儿更是接过芷染手中的扫帚,跟在黄少爷身边,一下一下的往贼男人脸上打。 锦儿也不闲着,有黄少爷撑着,伸着小腿一脚一脚踩在贼人的身上,嘴里还振振有词的骂着:“坏人坏人,竟然敢欺负我家小姐,看我不踩死你,踩死你。” 围观的村民一下子就沸腾了,诧异锦绣两姐妹叫唐芷染的称呼。她们都知道锦绣两姐妹住在长工宿舍,爹是在六十亩田地的神秘人手下做事,这人虽然田地不多,算不得地主,行事却十分高调,为人却很是低调。 而芷染只是默默挑眉,原来黄少爷会武功。 “姐,他会武功,你知道吗?”芷染轻声问道。 语烟神色复杂的看着黄少爷,从她的表情中,芷染清楚的得知答案。 有些不忍心,不过却不得不问清楚,“他真实的身份,你又知道吗?” 这下,语烟的神色就不再是复杂,而是阴郁。 “你连他的身份底细都不知道,你就敢随便的喜欢上他?你是想死吗?”芷染不敢让唐氏知道这些,所以和语烟说话的时候声音极细。 可即是如此,声音里传递的情绪却是不减分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语烟眼神闪了几下,紧咬的唇松了松,死鸭子嘴硬的说道:“我喜欢他又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我……” 芷染冷哼一声,不屑的瞟了一眼语烟,不再和她继续纠结。 喜欢一个人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可是在这种时代里,一个女人的自由恋爱,是多么的难容于世,而她竟然连男人的身份,甚至真实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冒冒然然的坠入爱海,这不是找死吗? 语烟咬着牙,神色极其复杂。她只知道小黄出生于一个很大的家族,而他们家族所有的男子,在年满十五岁之后,都要出来历练三年,然后再回到家族,为家族效力。 “我会和他说清楚的,如果他不能按我的要求来做,我就……”芷染轻轻的说着,一句狠话却是说不出口。 芷染无奈的撇了一下嘴唇,神色复杂的问:“你的什么要求?” 语烟眼神飘渺的看着黄少爷的背影,呢喃道:“既然他会武功,就去考一个武状元吧!他有了这样的身份,娘应该就不会反对了。” 芷染怜悯的看着语烟,无力的辩说:“娘看人从来不是要求人家有什么样的地位好吗?不然的话,娘能看中君浩哥?” “我晓得!”语烟眼神闪了闪,落寞的低语:“只是将来要回去,没得一个像样的身份,又怎么敢回到龙蛇混杂的帝都……” 芷染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担忧的问道:“你不会是看黄少爷有钱才和他亲近的吧?” 语烟突然敛了一身的落寞,没好气的瞪着芷染,“你当你姐是什么人。” 芷染无辜的撇了撇嘴,“是你自己引得我乱想的,不怪我。” 语烟没好气的瞪了芷染一眼,伸手就在她额上敲了一下。 唐氏侧目,警告的瞪了她们姐妹一眼,“你们俩又在闹什么?” 芷染和语烟齐齐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对唐氏笑了笑,又一起看向贼男子。 贼男子一手擦着嘴角的血一边求饶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说我说……” “我是住在下河村的周杰,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一户人家,我也是听人说起,又自己观察了许久,看她们家很有钱,家里又没一个男人,所以才打她们的主意,想趁着黑夜来偷点银子。”贼男子一边说一边后退,倦缩到一边努力的缩小身子。 周杰忍受着身体剧烈的瘙痒,还要防备眼前的少年再动手打他。他觉得今晚真是他这一生之中最倒霉的一天。 “听人说起?听谁说的?”芷染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周杰慌乱的左右看了两眼,一副不打算说老实话的模样。 芷染对锦绣两姐妹使了使眼神,说道:“看他这模样,显然还欠些教训,你们俩给我打,狠狠的打,不用给我面子。” “是!”锦绣两姐妹一听,都挽起了袖子。 绣儿拿着一直抓在手里的扫帚就要打,而锦儿也不知道在哪里摸了一根棍子出来。 细看一眼,才发现是平常养鸡时用的,每天晚上就是用这根棍子把鸡赶进鸡笼里的。 周杰高举双手投降,道:“别打别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快说!”绣儿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严重,手中的扫帚用力往地上一跺。 “是刘业!是刘业跟我说的!”周杰大叫出来。 芷染眯起了眼,回忆起刘业是何许人。 “是他!”新仇旧恨累积到了一起,她没找刘业的麻烦,他竟然还敢给她家带来麻烦,真是不要命了。 周杰忙说:“真的是他,就是他跟我说了你们家的事情,我才起了心思,跟踪你们家的人连续观察了数日,才找到这么一个机会,哪知道阴沟里翻了船。” “去,你说谎也不找一个好的借口。”围观的某农妇啐声骂道:“她家里可是连块地都没有,穷得要死,哪里有钱了。” 农妇身边的另一名女子却是窃笑说:“虽说刘业和你家沾点亲带点故,但你也没必要帮他说话啊!就刘业这痞子样,一样想染指唐氏,说不定现在是恼羞成怒,故意这样说,害唐氏她们一家子呢!” “这事像刘业干得出来的事情!”又一人在两人中间答腔。 她们的声音都不小,贼男人也能听到,眼放绿光,伸长了脖子吼:“我可没有瞎说,我偷偷跟踪她们家的人近十来天,她们家有没有钱我还能不知道吗?” 芷染心中一寒,竟然被人偷偷跟踪了这么久,而事先她竟然一点情况也不知道,想来就觉得一阵害怕。 “咦,这事可能是真的,刚才那对双胞胎不是还叫唐芷染小姐了吗?”又一个村民出声了,看着唐家一屋人的眼光特别灼热。 芷染知道这贼男人既然跟了她们家这么久,自然摸清了她家的真实情况,对黄少爷使了使眼色。 黄少爷倒是知情识趣,上前一脚将贼男人再次踹翻在地,邪恶的笑说:“你既然跟踪了这么久,自然就知道她家久了我五千两银子吧?” “五千两?”村民一下子像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了。 “哎哟喂,真的欠了这么多银子,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银子,之前听村长儿媳说起这事,我还当她瞎编,故意坏唐氏她们的名声呢!原来是真的啊!” “可不是呢!我之前也是听说了,难怪这俊小伙死活住在这里不走了咯。” “就是,要是换了我,不还我银子,我也住到人家家里去,这么多银子,想想就肉痛。” …… 芷染听着这村三姑六婆碎嘴就觉得烦,农村里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一点休闲活动,这些农妇除了东家长西家短,也没有别的话题可以说了,可以想象,明天她们讨论的内容,肯定又是围绕着她们一家人。 既然事情已经问清楚了,她也不想再被人当猴看了。 “林大哥,把他给我捆起来,明天直接送到衙门里去。” 周杰一听要关进衙门里去,当时就吓白了脸,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尖声叫了起来,“不不不,我什么都说了,你们放过我吧!我不要进衙门,我不要进去。” 谁不知道,进了衙门不死也要脱层皮,而且没有银子,甭想出来。 他若是有银子交到衙门,何苦来唐家偷东西。 芷染冷笑着上前两步,语气温柔得就像跟情人呢喃一样。 她说:“看在你跟踪我们家这么久的份上,我也不能轻易饶过了你不是,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你的一片良苦用心呢!” 周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你你……这小妖女,年纪轻轻就如此恶毒,你不得好死。” 芷染脸上扬起阴冷的笑容,“这个就不劳你担心了,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周杰赤红了眼,挣扎的叫着:“你这个妖女,你把解药给我,把解药给我。” 芷染退后一步,躲开周杰的脏手,盈盈浅笑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多,自然也该知道县令家的小公子与我交情甚笃吧?” 不待周杰回答,芷染便冷冷的吩咐,“林大哥,明天将他送到衙门的时候,记得替我问候一下孔公子,让他好好招呼招呼。” “唐小姐放心,我一定会让孔公子好好招呼他的!”林益东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不止他要提醒孔文隽好好招呼他,他在送去的路上,也要修理他一顿才是。 “你们太过分了,别以为有钱就能无法无天。”周杰激动的跳了起来,一张脸胀得通红,手还不停的挠脸,脸都快被他自个儿挠烂了。 语烟上前,一脚往周杰的裤裆踢去,眼神恶狠狠的瞪着他说道:“究竟是我们无法无天还是你无法无天,你真是好样的,做贼的喊抓贼,偷东西偷到我家里来了,我们不过是把你扭送官府,我们就无法无天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让我们无法无天。” “噢……”周杰痛苦的一声嚎叫,捂着裤裆趴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直流。 语烟冷眸扫过在场的人,男人对上她的眼眸时,下意识的将手挡在裤裆前,就连黄少爷也不例外,虽然没这么明显,却是不自然的侧了身子,保护自己。 “告诉你们,唐家不是好欺负的,谁想占唐家的便宜,也要自个人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福分享受,这一次还只是送去官府,下一次的话,我就一把火把你们家都给烧了,看谁怕谁!” 看热闹的村民都后退了一步,被语烟震慑到了。 芷染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家欠了这么多银子,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村里的六十亩地也是黄少爷的,而我们一家人就是在替他管理刘家村的田地及长工,以此偿还债务。” “这得多少年啊?”有人好奇的问起。 芷染神色一变,语气幽怨的说:“直到还清账为止,否则的话,我们姐妹三人都不能自主嫁人。” 她这样说,也是免得以后再有媒婆上门,打她们三姐妹的主意。 “啊?”村民又是齐齐一声。 看黄少爷的眼神,就跟看黑心的地主一样,这整个就是一个逼良为娼的恶霸。 有人甚至想着,“这人是不是看上唐家姑娘了,才故意设的陷阱让她们家欠了这么多银子啊?” 另一村妇接口道:“可不是,我听村长家媳妇说,欠这么多银子,就是因为语烟弄坏了他的一件衣服,啧啧……这人可真有心机。” “就是就是。” 瞬间,所有打量的目光都照射在黄少爷的身上。 黄少爷苦笑的对芷染挑了挑眉,无奈的接受了她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看什么看,欠账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即不打她们也不骂她们,只要她们能还出银子就好。如果还不出银子,还嫁什么人,别害人害己人。”黄少爷声音冷清,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视了一下,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魄,这是属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迫。 就连芷染也感觉到了,这是一种与身俱来的气场,能够一下就震慑到所有人。 玩了一夜,又闹了这么久,芷染已经精疲力竭,只想舒服的洗一个澡,然后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她招手叫来益东,“林大哥,你把他先押回去,晚上看好了,别让他跑了,明天一早就送到衙门。” “我不去我不去!”周杰听到,大叫的反驳。 益东对益北使了个眼色,两个上前,一左一右的押着他。 益东更是趁机往他肚子上狠狠的揍了一拳,挥着拳头凶神恶煞的说:“你当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周杰整个身子弯曲,双腿更是发软,知道逃不过坐牢的命运,可是身上的搔痒却是更致命。 他用力的挣脱,嘴里大叫着:“就算送进衙门,你也要先给我解毒啊!” “不是吧?唐家丫头真的会下毒吗?难道他一直叫芷染妖女妖女的。”有人惊讶的反问。 也有人说:“毒?难怪这人怪怪的,不偷东西就在唐家院子里大吼大叫,还把自己一身都抓烂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下在哪里?” “就是,怪吓人的,看样子以后还是少和她们家来往才是,不然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不是这理么。” 益东和益北倒是知道芷染懂医,但却不知道她还熟知毒性。 可就是如此,更不能让芷染给他解毒,不等芷染说话就用力的扇了周杰一个耳光,“死到临头还敢冤枉人,看我不打死了你,冬子来把他的嘴堵上。” “诶,来了!”冬子左右看了两眼,找不到东西能塞上周杰的嘴。 当下眼神一亮,当着众人就开始脱鞋子,直接把袜子脱下,憨笑的上前一把捏住了周杰的嘴巴。 他还一脸无辜的说:“不好意思啊!你太吵了,我又找不到东西塞你的嘴,你就将就一下。” 冬子一下就恶心到了众人,芷染更是哭笑不得。 男人穿着干了一天活的袜子,不用想也知道有多脏多臭,这会儿却被塞在周杰的嘴里,只见周杰一张脸被熏得苍白,想吐又吐不出来,想昏又昏不死,卡着不上不下,白眼直翻。 看着周杰被林家兄弟拖走,芷染就开始哄人。 “走吧走吧,都回去睡吧,大晚上不睡觉在别人家里瞎折腾啥。”芷染对这些人,没有一个好脸色。 她真的很烦这些三姑六婆,天天都是吃饱了撑着,就盼别人家里出一点事,能让她乐呵乐呵。 等人都清走了,唐家才总算静了下来。 芷染觉得她人像虚脱了似的,长长的叹一口气说:“我去烧水洗澡了。” 唐氏点头‘嗯’了一声,芷染抬脚就走,就听唐氏在她身后说:“希瑜,你们今天晚上是都出去了吗?” 希瑜看了唐氏一眼,说:“嗯,都去了。” “胡闹,一群孩子,出事了怎么办。”唐氏想想就心惊。 希瑜低垂了脑袋,没有说话,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听着唐氏的训斥。 见希瑜这样,唐氏说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 只是问道:“晚上没出什么乱子吧?” “没。”希瑜说完,迟疑的望了一眼语烟。 唐氏疑惑的挑了下眉,追问:“语烟晚上怎么了吗?” 希瑜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说。 晚上不止芷染注意到了,其实她也是注意到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希瑜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让唐氏知道,便说:“晚上语烟没和我们在一起,进了镇里,她就单独和黄少爷去玩了。” “噢……”唐氏的音不自觉的上扬八度,脸色也瞬间变得十分的难看。 她再看语烟的眼色也是满目责备。 语烟没有怪希瑜,她自己也原想找一个机会和唐氏说这事,趁着这次,就直接说开了。 “娘,我喜欢他。”语烟神色平静,不见一丝慌张羞涩,就好比说今天天气真好是一样的。 唐氏心里像打翻了五味一样,忍着脾气责问:“喜欢?你才多大,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我知道!喜欢就是想着他,念着他,想嫁给他。”语烟总算有了少女该有的韵味,脸色微微飘起一抹樱桃红。 “嫁人?”唐氏怒言斥道:“你有见过哪家姑娘是自己说要嫁人,自己选对象的吗?” 语烟抿了抿唇,垂下眼帘,不与唐氏争辩。 唐氏深呼吸了几口气说:“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两年后回帝都,这两年努力挣银子吗?” 语烟疑惑的抬眼,不解的问:“这之间有什么影响吗?” 唐氏心疼的看着语烟,“你这个傻子,回了帝都,你是什么身份,你堂堂贵女,官家千金,你的婚事你能自主吗?就算你爹再不喜欢我,再对不起我,可你总是他女儿,再差他也不会允许你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芷染刚才问她几个问题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些。 “这些我都晓得。” “你晓得你还一头栽进去,趁着现在感情浅,你赶紧的给我离他远一点。”唐氏强硬的对语烟要求。 语烟不满的说:“娘怎么差别待遇,之前君浩哥来求亲时,他不是什么身份地位也没有吗?娘怎么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 希瑜一见她们将事扯到她的身上了,窘红了一张脸,极不自在。 唐氏没好气的冷哼,“这能一样吗?能比吗?君浩我是看了几年才默许了的,而这个黄少爷呢?至今我连他叫什么,家里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我怎么放心我女儿和他交往?” 语烟张了张唇,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也不知道黄少爷的名字,每次她问起,他都会反问她,名字重要吗?或者是说,时机到了,她总会知道的。 而陷入爱河里的女人,都是傻子痴儿,被忽悠了几句,也就不再重视这些了,更何况还只是一个不满十一岁的女孩。 “我我我,我让他考武状元,将来他要是考上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而且有他和我们一起,我们回去时,也能体面一些。” 唐氏心疼的看着语烟,轻了嗓音劝说:“语烟啊!娘不要这些体面,就想你们几个嫁一个好人家,能平平顺顺的过一辈子,不要像娘这样,你明不明白。” “娘……”语烟委屈的张口。 唐氏搂着语烟,轻声诱哄,“乖,听娘的话!不要和他来往了,娘不会害你的。” 语烟埋首在唐氏的怀里,默默无语。 她还没有和小黄说过考武状元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如果愿意的话,她一定和他站在一起,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她…… 语烟的事情,唐氏重视的程度让人吃惊。 目前语烟就连上厕所,唐氏都是跟在一边的,更别提是去长工宿舍教书,所以语烟根本没有机会和黄少爷说话。 俩人就算在长工宿舍遇见了,也只能眉目传情,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语烟一直想让芷染当传话红娘,可是芷染觉得唐氏的担心没有错,她也不想自己的姐姐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这世道女人总是受伤的一方。 她不能看着语烟这样还推她一把。 所以每次对上语烟祈求的眼神,芷染都选择默默的走开。 这一次,又是这样。 芷染无聊的扯了一根路边的芦苇,拿着手里一下一下甩着。 隔着老远,就看见一个孩子抱着一个东西冲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回头,走近这一看,不正是刘强吗? 芷染一下就拦住了他,“好你个刘强,你又在做坏事是吧!手里抱的什么东西?” 刘强遮遮掩掩不给芷染看,“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他越是遮掩,芷染就越是感兴趣,探了脑袋去看,不感兴趣的说:“切,不过就是一条狗么,至于么。” 刘强手里抱着一条纯白色刚出生的小狗,鼻子还湿漉漉的,看着很是乖巧可爱。 不过芷染对宠物并没有太多的喜好,只是随口问道:“你这是哪里来的狗啊?” 他跑来的方向,好像是从山上下来,这条路前面也没有住人家啊!唯一的住客向正尧也在前段时间离开了刘家村,上了战场。 刘强吱唔着:“不要你管。” 芷染故意笑着闹他,“诶,你不是偷的吧?” “我才不是偷的呢!”刘强一听,就胀红了脸反驳。 正好这时候,小白狗悠悠的睁开了一双眼睛。 小白狗四下望了望,鼻子轻嗅,像是在找人,在对上芷染的目光时,芷染当下不淡定了。 她后退两步,紧拧眉头说:“蓝色的眼睛?这是狼吗?” “才不,才不是,这是我的狗。”刘强心虚的抱着小白狗倒退两步,唯恐芷染上来抢夺。 “不对,这是狼!你在哪里弄来的,快点还回去,不然会出事的。”芷染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这条小白狼十有*是刘强趁着母狼不注意偷来的。 等会母狼回来找不到小狼,嗅着气味一路寻下山,村里还不出大事啊! 狼都是群居而生的动物,想着一群狼冲下来的情况,芷染就身子发颤。 “不是,不是,这是我的狗。”刘强抱着小白狼,绕开芷染就往回家的路上跑。 芷染跺着脚,恨恨的说:“若不是和你住在一个村里,若不是怕被你连累,我才不管你。” “刘强,你别跑,刘强,你给我站住。” 芷染一路气喘吁吁追到了家,屋里几个女人都在。 见到芷染也没有一个好脸色,特别是蔡老娘,冷哼一声说:“这今天刮了什么风,竟然把唐家的三小姐刮来了。” 芷染懒得费劲和她们纠缠,开门见山的问道:“刘强呢!把他叫出来。” 周氏一见是找她儿子的,立即起身,神色戒备的问:“你找强子做什么?” 芷染比手划脚的说:“刘强刚才是不是回来了,手里还抱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她没有直接说是狼,不想吓到她们,只要在母狼发现前,说服刘强把小白狼送回去就好了。 刘强刚才回来,招呼都没打一下,就溜进了房,虽然看到他手里拿了东西,却是没有看清楚是什么。 周氏一头雾水的说:“好像是抱了什么东西。” 芷染急急的说:“快,快点让他拿出来给我。” 周氏一听就不乐意了,“凭什么啊!我儿子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 周氏也不管刘强拿的是什么,就先往自己碗里扒,反正在他儿子手里的东西就是她家的。 “你你你……”芷染和她说不通,正气的时候,刘敏从屋里出来了。 “咦,我听着声音就像是你,怎么了吗?”刘敏就是在屋里听到芷染的声音,才出来看看的。 昨儿语烟让她绣一个花色,她正关在屋里绣着呢! “你快去把刘强叫出来,不然会出大事的。”芷染推着刘敏,让她去叫刘强。 周氏一下就拉住了刘敏说:“不许去。” 芷染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周氏。 周氏哪天若是死了,一定是蠢死的。 芷染附耳在刘敏的耳边轻声嘀咕。 刘敏脸色一白,结巴的说:“真、真的吗?” “不然还能有假吗?快点啊!我急都要急死了。”芷染摸着额头的细汗,真想骂人,她凭什么为了别人的蠢事而买单。 刘敏一下就甩开了周氏,往里屋里跑,嘴里还叫着:“刘强,你给我滚出来。” 周氏左右看了两眼,紧跟了上去。 杨氏看出芷染异样,想了想问:“到底怎么了?” 芷染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的说:“还能怎么样,刘强那个蠢货,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跑到山里去偷了一条狼回来,这不是找死吗?” “狼?” 杨氏震惊的叫了起来。 这后山上有狼有虎,可是与山下的人一直相处和睦。 他们山下的人很少上山打猎,而山上的狼虎也从来不下山扰民,不过在月圆之夜,偶尔也是能听到狼嚎声。 “哎哟,这真是作死啊!”蔡氏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一听刘强刚才抱回来的是一只狼,哪里还顾得了和芷染她们之间的嫌隙,急急忙忙的进了刘强的房间。 房间里刘强和刘敏俩人正各据一词。 刘敏跟着芷染她们处了一段时间,很是信服她们,自然相信芷染的话,一口咬定刘强抱的就是狼。 而刘强却是打死不承认,周氏从来没见过狼,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看这小白狼长得和狗也没什么差别。 再加上刘强是男丁,周氏自然是偏袒他一些。 芷染进屋的时候,正听着周氏在说:“好了好了,人家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自己不会用脑子想啊!娘是要你去学刺绣而已,你别整得像和她们才是一家人一样,你也不看看是谁给你吃穿用的。” 蔡老娘一把揪起刘强,抢过他手里的小白狼看了一眼,小白狼只呜呜的叫着,一双狼眸委屈的看着众人。 “哎哟喂,这杀千刀的,还真是一只狼。”不幸,蔡老娘这辈子还真见过狼,且一眼就认出了这只小白就是一只狼。 “真、真是狼?”虽说小白还小,可是狼的积威甚久,杨氏见蔡老娘这样说,害怕的倒退了一步,站在门边连屋都没进。 “啊,真是狼啊!”周氏脸色变了变。 蔡老娘张口骂道:“你这小牲畜,你从哪里弄来的,还不快给我还回去,你想死别拖累我们全家。” 周氏见蔡老娘这样说,脸色不高兴的沉了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蔡老娘注意力全在刘强的身上,也没看到。 “不要不要。”刘强抱着小白狼,一个劲的后退,死死护着小白狼说:“这不是狼,是我的狗,我捡的,这是我捡的。” “捡的?你在哪里捡的。”蔡老娘尖声叫了起来。 刘强眼神飘忽不定,一副心虚的模样。 “刘强,你最好快点把这只狼送回去,狼都是群居生活的,母狼回来发现狼不在了,到时候一群狼冲下村子,见人就咬,你也逃不过的,你想死别拖累我们。” 芷染可没这么多耐心,这狼还小,明显刚生下来,还不会咬人。 她便直接上去动手抢。 蔡老娘不悦的挡开手说:“我孙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芷染一下鼻子都气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 再说了,她刚才自己骂得更过分,这明显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争执下,高亢的“嗷嗷”声响起,在沉静的大山里显得格外惊心。 这是狼叫声。 先是一只,紧接着是一群狼在叫。 山里人不是没有听过狼叫,可多是冬天里,现在还没进冬,而且这一次,叫声如此高亢、清晰、急促,分明就在村子附近。 伴随着声声狼叫,芷染慌了神,颤抖着声音说:“狼这是要进村子了吗?” 芷染没听到蔡老娘她们回话,只听到外面有村民恐惧地大喊:“狼,狼来了!” 59、与狼对峙 农家医女,59、与狼对峙 蔡老娘猛地起身,透过窗子往外看,紧挨在她身边的芷染,感到他浑身都紧绷起来。舒悫鹉琻 杨氏花容失色,吓得快要哭出来,催促着刘强说:“快快快,快还回去!” 蔡老娘看了看,低下头沉声嘱咐说:“留在屋里,哪都不准去。”说完她就起身出屋。 杨氏上前就去抢刘强手里的小白狼,不知天高地厚的刘强还抱着小白狼不撒手,嘟哝着:“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啪’杨氏扬手巴掌就甩到了刘强的脸上,斥责说:“你这兔崽子,狼都来了,你还不撒手,你是不是要死了才知道痛?” 芷染脸色几变,见他们这时候还有心情吵,不免有些拿他们撒气的意思,对着她们吼道:“吵什么吵!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是再送去,也不过是羊入虎口,你以为狼这么好欺负的。” 刘敏慌乱的拉着芷染,害怕的紧贴着她问:“现在怎么办?” 芷染看了一眼刘强,幸灾乐祸的说:“还好我们没有抱过小白狼,身上没有沾狼的气息,不然的话,死的第一个就是我们。” “我们走!”芷染拉着刘敏就往屋外走。 杨氏和周氏听芷染这样一说,都吓了一跳,周氏是转身就出去了,说道:“我去叫荣达。” 周氏也是倒退两步,不敢再去抢狼。 刘敏被芷染拖着走了两步,猛的停下脚步,连带着芷染都是一阵踉跄。 “我弟他……” 刘敏担忧的看着刘强,回眸对芷染一脸祈求的模样。 芷染松了手,冷冷的看着刘敏,说:“你别看我,我可没本事救他。” 这时候,村里的狗在狂吠,牛在棚子里狂躁地踢腾着,鸡更是咕咕乱叫着满天飞腾。 芷染出了房间,在院里看到了大伯二伯他们。 都是战战兢兢趴到篱笆墙往外看。 芷染以前也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狼,并没有见过实物。 “小时候听爹说过狼群糟蹋村子的事,爹不是说这都是发生在特别寒冷的冬季,狼没有了吃的才会从深山里跑出来祸害村子吗?如今到底怎么了,狼群怎么这时候就跑到这里来了?”凤娇浑身轻颤的问话。 一张脸蛋惨白,一半是被吓的,一半是由于打粉打到一半就跑出来了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狼才从深山里跑出来。”刘老头紧张看着趴在墙头上的兴望荣达。 “看到外面是一个什么情况了吗?” 村子里一片杂乱之声,疯狂的狗吠里交杂着村民们的叫嚷声,然而这一切都不如远处那声声狼嚎来得让人惊心。 就这时候,有一个撕心裂肺地大喊:“快跑,快!” 芷染的心一抽,这声音这么急促,充满了恐惧,怕是谁被狼追着吧? “快说话啊!外面情况怎么样了?这才秋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老头急得连烟枪都丢了,浑浊的眼里满是谨慎。 芷染发狠的瞪了一眼蔡老娘,她在一边紧张的绷直,看样子还没有告诉刘老头他们这件事情。 她气得口不择言的骂道:“还能什么事,你们的好孙子,什么事情不干,跑到山里把人家母狼刚生出来的狼崽子偷来了,这会儿给村里引来了灭顶之灾,大家就抱着一起死吧。” 刘老头一听,一口气差别没上来。 兴望看了一眼芷染,什么也没说,就一身煞气的从篱笆墙上下来,怒气冲冲的跑进了屋。 不差片刻,屋里就传来周氏呼天抢地的声音,及刘强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刘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里屋,捉到蔡老娘就骂道:“你是怎么看着孩子们的,怎么让他们进了山里。” 蔡老娘委屈的瞅着刘老头,这村里的孩子哪家不是野生放养长大的,除了唐家的三个丫头规规矩矩,谁家不是这样过来的,她日日有干不完的活,哪有功夫跟在孩子们的身后。 芷染环顾了下屋里,慌忙从院角落拿出平日里种田的工具,还张罗着他们,“二伯,你快把东西一人分一件,等会狼攻过来了,我们也好歹能够挣扎一下。” 芷染说完,又自己去挑了一把劈材用的斧头拿在手里,说实话,这斧头对芷染而言太重了,拿了一下就拿不起了,只好贴着脚边收好。 若不是现在外面吵杂,不知道情况,她还真想丢下这一家子人,自己逃生去。 可是这样的贸然的出去,小命更加危险。 这个时候就听到村子里不知哪家汉子大声喊着:“快,打狼,狼进村咬人啦!” 嘈杂声中又有人大声喊:“不要,不要往我这边跑。”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芷染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沉声大喝:“一人一只火把,赶紧点起火来!” 又听他接着大喊:“往我这里跑!” 芷染的心一下子抽紧了,这是黄少爷的声音。他都跑出来了,难道长工宿舍遭狼群糟蹋了吗? 想到唐氏和希瑜她们,芷染站不住了,匆匆忙忙就要开门出去。 刘老头眼疾手快的捉住了芷染,“丫头,这时候可不能出去,会出事的。” 芷染挣扎着踹着刘老头,“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娘她们肯定出事了,我要去看看。” 刘老头双手揪住芷染的双手,大声吼道:“你娘她们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你现在就别出去添乱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你娘怎么办。” 芷染一下静了许多,一双眉眼担忧的拧了起来,脆弱间眼泪不自觉的溢出。 “娘陪着二姐在长工宿舍,黄少爷都出来了,肯定是长工宿舍出事了。”芷染脆弱的低语。 想到唐氏她们可能被狼咬,芷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傻孩子,”刘老头压低了声音安抚她,“黄少爷既然能出来,就代表长工宿舍肯定是安全的,不然的话,他自顾不瑕,哪有时间照顾别人。” 芷染一下就静了下来,觉得刘老头说的这话在理。 刚才她是太过紧张了,所以才失了该有的判断。 有了黄少爷的指挥,村里的人心一下就凝聚起来了,各家各户有条不絮的拿着火把出了门。 荣达手里拿着两个火把,交了一只火把给后他一步出来的兴望,对刘老头他们叮嘱:“爹,你就在家里照看她们,我们出去帮忙。” “嗯,快去吧!你们也小心一点。”刘老头一脸忧愁的说道,点着头催促他们。 狼嚎声渐渐小了,慢慢退出了村庄,却是没有走远,堵在进山的路口发出震慑人心的嚎叫声。 黄少爷领了一队年轻的大汉举着火把,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芷染一见安全了,就迫不急待的跑了出去。 一路狂奔跑到长工宿舍,唐氏正挣扎着要出门,而大海媳妇和建林媳妇两人担心她,一左一右的拉着她,不让她冒险出门。 “娘……”芷染站在门口一声高喊。 母女两人对视,眼眶浸满了泪水,如千万年没有见面一样,眼神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芷染三步并两的扑进了唐氏的怀里,声音急切而关心的问道:“娘,你们没事吧?没有被吓到吧?” 唐氏见芷染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一颗心总算回归了正位。 她稳了稳情绪说:“娘没事没事!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跑,遇上狼群。” 芷染想到刚才,浑身一颤,说:“娘,我没事!这都怪刘强,他没事偷狼崽子,引得母狼发怒,带来狼群攻击村庄。” “什么!”大海媳妇几步上前,震惊的问道,脸色别提有多难看。 芷染大略把经过说了一下,所有人都将刘强大骂了一个遍。 见唐氏她们没事了,芷染就叫上冬子和钟伯,“这事肯定没完,狼群只是暂时退了,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卷土重来的,我们若不提高防范,肯定要出事的。” 冬子一脸严肃的点头,“小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芷染从袖里拿出几包药递给大海媳妇,“婶子你把这些药都散在门口和窗口,钟伯你趁着现在庄子里安全,帮我跑一趟,去把我师父接过来,他一个人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冬子和我一起去找村长他们,娘和姐姐们就待在这里,我们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人多也安全一些。” 希瑜紧张的跟在钟伯边上说:“晚上住在这里,我就跟着钟伯回去一趟,抱床被子过来,晚上我们挤一挤。” “好,大姐你路上小心一点,你把这包药拿着,若是碰上还有逗留在村里的狼,就向它撒去。”芷染从大海媳妇手里拿了一包药递给希瑜。 “你一个人抱不来,娘和你一起去!语烟你跟着芷染一起去找村长,要小心一点知道吗?”唐氏吩咐。 语烟正担心黄少爷的安危,听唐氏一说,忙点头同意了。 姐妹俩人直接去找到黄少爷,他身边围着一群汉子,俨然一副他主事的模样,所有人都围着他问:“现在怎么办?” 黄少爷目光晦色,望着狼群沉思。 “以前听老人说过,寒冬里狼群也有饿极了来村里捣乱的,只是没这么多罢了,可现如今这气候不至于这么大批的出来,简直是倾巢而出了。”站在黄少爷身边的某一个汉子如此说着。 兴望叹了口气,特别内疚的说:“都怪我儿子这蠢货,没事竟然去捉人家狼崽子,结果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大汉一听,顿时张口结舌,捉了人家狼崽子,怪不得人家倾巢出动地追过来啊。 村民们听到这番话,脸都黑了,某个大汉冷着脸质问:“你当人家狼群这么好欺负吗?” 兴望也不好说什么,他儿子惹的祸事,只能低着头,一副歉疚样。 当下无话,所有人沉默不语的看着刘兴望,或叹息或埋怨。 芷染钻过人群,站到黄少爷的身边,说:“现在什么情况?” 黄少爷先是看了一眼语烟,俩人视线缠绵了一番,他才一脸沉重的回话,“狼群还没有退开。” 芷染拧着眉说:“现在我们把狼崽子还回去,还有用吗?” 兴望立即附和说:“是啊!我马上让我家兔崽子把狼崽子还回去。” “别,千万别。”黄少爷立即出声阻止。 他说:“现在把狼崽子抱出来,这群狼指不定会疯成什么样,它们现在不动,明显是在等时机报复我们呢!” 芷染看了眼这群大汉,再看看远处山林,满脸沉重。 “它们应该是在等天黑。” 村大汉不敢置信的问:“不可能吧?这都成精了?” 芷染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你别把它们当傻子,狼作为食物链的上层,总是有它的原因的。” “是啊,我们还是看看怎么度过这劫吧!”有人附和。 这么一番议论,最后都把目光看向了黄少爷,等着他拿主意。 黄少爷看了眼旁边的村民,淡淡地说:“你们村长呢?” 芷染这才注意到,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村长并没有现身,莫说是村长,就是村长的两个儿子也没有出来。 兴望主动揽下活说:“我去请村长过来。” 他一人往村里跑,没多时又一个人回来了,脸色讪然的轻咳道:“村长说他感染了风寒,身子骨不太好,起不了床!说是我们有什么主意就去做,这事是我们家惹出来的,这次的事情,就由我负责了。” 芷染冷笑的问:“怎么,他们一家子都感染了风寒,就是两个儿子也风寒上身了?” 兴望不好说什么,毕竟祸事是他儿子惹的,就是在村长家被责骂了一顿,眼下也不好说村长的不是。 众人听兴望这样说,脸上颇有些不屑,特别是何婶子重重的哼了声,说:“我一个寡妇都出来了,亏得他这村长好意思。” 遇到狼群这种事,大家都是男女老少齐上阵,身为村长不仅不出来,就连他两个正值青壮年的儿子也不见人影。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时候没见他不好,收人丁税时也是走起路来虎虎生威,一遇到事情就突然身子骨不好了。 大家报怨了几句,就都提议,“黄少爷,你主事吧!我们相信你。” “对,你做主,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村民齐齐附和。 祸事是刘兴望的儿子惹出来的,村民哪里能相信他,刘兴望也知道这理,讪笑的摆低了姿态请求比他还晚了一辈的黄少爷。 “黄少爷,虽然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但是我们都相信你,你说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芷染突然看到狼群里一阵骚动,立即紧张的拉着语烟后退一步,并说:“狼动了,动了!” 一句话,引得村民们再次紧张了起来,手中的火把握得紧紧的。 或蓝或绿的眼神幽幽的望着他们,一阵骚动后,却是有条不絮的退出了众人的视线,回到了深山之中。 村民中不知道是谁,先松懈的吁出一口气,说:“总算是走了,再冲过来,我可就要吓尿裤了。” “哈哈,你这没胆的家伙。”狼群退了,村民又恢复了笑容,轻松的互相调侃。 “哼,别说你没有吓尿。” 一人一句斗着嘴,气氛缓和了许多。 黄少爷目光悠远的看着狼群退离的方向,心中更加断定,它们晚上会卷地重来。 他沉思了下,一锤定音:“在这里搭一个草绷吧!晚上轮班守在这里。” 狼群十有*会再来,这是入村的第一道入口,必须将这里守好,村里都是一群老弱妇孺,得好好保护才行。 “狼群不是退了吗?”有目光短浅的村民,不解的问话。 芷染冷冷的横了说话的人一眼,“你太低估狼了,你若是有这想法,你就准备洗干净脖子等着被狼咬吧!” 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孩子斥责,不论事情是否属实,总是面上过不去的,尴尬的低吼:“你一个孩子知道什么。” 黄少爷悲哀的望了他一眼,冷淡的说:“她的话说得不错,这是一场常期抗战,打不赢就等着狼糟蹋我们的村子,打赢了就能震慑到它们,把它们吓回山中。” 兴望不敢冒一点险,村里有一人有点闪失都是他的罪孽,宁可做白功,也不愿意什么准备也没有。 当下就对黄少爷抱拳说:“黄少爷你吩咐,我们照做就是。” 黄少爷说:“这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时候,我们先在这里搭一个临时的草棚,也让之后轮班的兄弟能换班休息,这入秋了的夜里,还是很凉的。” 由于黄少爷之前领着大伙把狼群赶了出来,所以他的话,大多村民还是信服的。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搭出了一个临时的草绷。 有了草绷,再就是粮食的问题,兴望一肩揽下这活。 他对荣达说:“去把你大嫂叫来。” “诶,好勒!”荣达答应着,就往村里跑。 后勤安排好了,村里人七嘴八舌议论着怎么打狼的事,说着说着大家也就住嘴了,都把目光投黄少爷,看他怎么说。 虽说黄少爷在这群庄稼汉子里显得稚嫩,可是大家却很是相信他,他身上就有这么一股魔力,让人不得不信服。 “黄少爷,今天晚上狼一定会来吗?” 黄少爷没有满口答应,只说:“我毕竟不是狼,也不清楚!但从我看来,它们今天晚上再来扰村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啊!这不就是一定会来吗?”某汉子担忧的说话。 黄少爷点了点头,开始安排今晚上的事儿。他一番分配调度,让各位男人都把家里的能当攻击性的武器都拿出来,特别是弓箭,不过村里的男人多是不打猎的,少有几户人家有弓箭。 现在在这里的女人少,就何婶子几人,让她通知其他的女人都来帮忙。 女人负责柴火、铁盆、鼓锣等物。 旁边有人不懂,萧荆山这才解释说:“我们第一次可以用火光吓退狼群,可是狼是非常有灵性的畜生,他们若是再次前来,或许就不会顾忌了。所以除了以火光壮我声势,到时候还需要敲打铁盆锣鼓做出声响。” 黄少爷看着他们从家里拿来的工具,只有少得可怜的五把弓,一个村里将近一百户的人家,竟然只五把弓。 黄少爷不满意的说:“有了锣鼓之声和漫天火光,狼群必然忌惮不敢轻易前来,可是其中总是有些顽劣的可能冲撞过来,到时候我们就需要用弓箭将其击毙,杀鸡儆猴,而这些弓箭远远不够。”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都很慌,原来狼群如此不好对付。 “这可怎么办,我们村里的人都是耕种人家,唯一的猎户就是向正尧,他还上战场了。” 黄少爷私心想着,虽然他的箭术可以达到利不虚发的地步,可是这么多狼,他一个人总有顾不到的时候。 “现在让人去镇上买,最后要再买十把弓来。” 黄少爷说着,就从身上解下荷包递给语烟,温柔的低语,“你去安排一下,把弓箭买了就回去,晚上不要出来了。” 语烟不高兴的噘了噘嘴,黄少爷低语,“乖,别让我分神担心你。” 芷染在一边听得鸡皮疙瘩一起,下意识的搓着手臂,其他人只是好奇的看着他们,并没有听清楚他们的低语。 语烟脸上飞起一抹红潮,极羞涩的嗔了一下黄少爷,仍旧不放心的说:“你自己要小心一点,你若受伤了,我会很难过的。” 芷染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黑着脸催促,“姐,我们走啦,快一点啦!让冬子驾着牛车带我们去镇上。” 语烟瞪了一眼芷染,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找到冬子,说了买弓的事情,冬子就说他一个人去,让她们俩回长工宿舍。 芷染想到村里的庄稼汉虽然都干惯了苦活力气大,但毕竟多数都没有拉弓射箭过,便叮嘱他,不要买太大的弓,免得到时候他们连弓都拉不开,就适得其反了。 买弓的事情,语烟交给了冬子,她不放心,又想去黄少爷身边。 芷染只要想到刚才语烟和黄少爷的对话,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两人之间如此说话,可见他们感情到了哪一步。 若还让他们继续下去,将来分开,语烟不死肯定也要脱层皮,她该多伤心啊! 芷染立即拉住语烟往长工宿舍拖,“你就别去添乱了,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够狼群塞牙缝的,再说了,黄少爷都说了要你先回家,别让他担心了,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最主要的是你在那里,他分神照顾你,受伤了怎么办?” 语烟撇着嘴想了想,没再说一定要去看着了。 连哄带骗的将语烟带了回来,芷染立马脱手不管,把人交到了唐氏的手里。 “师父,你没事吧?”此时,李大夫已经被钟伯请来了。 李大夫神色倒是十分轻松,不慌不忙的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芷染扬起讨好的笑容说:“徒儿这不是担心师父受惊了吗?” 李大夫欣慰的笑了笑,“算你有良心。” 他又问:“门口的东西是你撒的?” “嗯啊!我手里边只有这些东西,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总比没有要求。” 都是一样痒痒粉之类的,虽然不能一击击倒狼群,但总是对狼群有伤害的。 “你把这个拿去!这个药,你们涂在自己的身上,这个药在狼群攻击的时候人,撒向狼群。” 李大夫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两大瓶药递给芷染,并清楚的说明每一瓶的功效。 芷染扬起大大的笑容赞叹道:“师父,你可真是厉害,就这么一点时间就做了这么多药出来对付狼群。” 李大夫横了一眼,不满的说:“平日里去深山带的不就是这个!看你平常都在干什么。” 芷染尴尬的笑了笑,最近她不是事多嘛,才没有折腾这些东西。 芷染拿着药去找黄少爷的时候,他正在教村民拉弓练箭,村民看着黄少爷箭无虚发一阵赞扬声,顿时信心大增。 众人摩拳擦掌的想着,若是有胆敢跑过来的不怕死的狼,直接射死了事,于是狼群有什么可怕的呢? 黄少爷让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一一拉了几弓,迅速从中挑了十多人出来,让他们专门负责射箭。 接下来又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老人负责在家照看好孩子,免得孩子们不懂事出来乱跑,再惹事端。 女人负责运送柴火,敲盆敲锣打鼓制造声响,一小部分女人协助蔡老娘她们送吃食和茶水,毕竟人太多,光蔡老娘一家忙不过来。 中间是持着火把的男人们,挥舞火把大喊助威,最前方自然是持了弓箭的男人,埋伏在那里时刻准备射击那些冒死来犯的恶狼。 芷染看到这情景,很意外地高看了黄少爷几眼。 他也并不是只会吃喝玩乐骗小姑娘的大少爷,还是懂一些东西的,必要的时候,还是能够相信依赖的。 芷染在黄少爷将事情都安顿好了,这才过来把李大夫给她的药都交到了黄少爷的手里,并把药效说了一遍。 黄少爷满是感谢的说:“你这药还真是及时雨,我替全村的人谢谢你了。” 芷染嘴角一扯,笑得牵强。 她相对黄少爷而言,更该算是这刘家村的人,眼下被黄少爷这样一说,她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以对才好。 黄少爷又马上安排了人手,撒向狼群的药分到了弓箭手里,他们是第一线的人员,最是危险。 而让狼闻了就跑的刺鼻药粉,却是每个人身上匀了一小包,多余的都撒在了山下的入口。 只盼着狼闻到这些味道,能马上离开。 如此一番调度安排下来,原本乱糟糟的村民已经各有职责井然有序,晚上匆忙轮流回去吃过饭就跑过来候着了。 赶在天夜之前,冬子将弓箭都买了回来,黄少爷趁着还有时间,还点拨了他们拉弓射箭的要领。 夜幕降临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远处山林里开始出现了狼嚎声,开始只是几声,后来成片了。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点点蓝光也开始在对面山林中闪烁了。 众位村民,无论男女,经过大半天的等候,如今是鼓足了劲地敲打喊叫。这个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歹几百口人呢,如此一番嘶喊,倒是杀声震天。 黄少爷见状,失笑的告诉大家,不必如此卖力。 夜还长,和狼群对峙比得是耐性,大家这才稍微放松了些,自动自发的将人分了几个小组,轮着叫喊,以此保存体力。 刚开始,狼群见此声势,犹豫不前,后来折腾了一会儿,果然有一小撮狼开始试探着往这边奔来。 可在入口的时候,又被李大夫的药粉给拦了下来,这般折腾下来,奔过来的狼群就只剩下几只了。 于是弓箭手们拉弓射箭,黄少爷出箭无空箭,恶狼个个中箭,大家紧张的情绪也稍稍松懈了一下,开始欢欣鼓舞起来。 谁知道后面的狼,看到跑过来的狼纷纷倒下后,不止没有后退,反而眼中露出更凶猛的蓝光。 更甚至有这么几只嘶叫着,拼了命的往这边扑来,众人大惊,弓箭手本来就是新手,失措下连弓都差点丢出去。 黄少爷见状,沉稳拉弓,搭上弓箭,几枝箭便带着千钧之力各自飞出。 几只狼正在狂奔之中,忽遇到急箭飞来,躲闪不及,正好迎了上去,羽箭狠狠地正中它们脑门。 一只狼瞬间倒地,哀鸣了几声便没声响了,另一只狼尽管已经血流满面,却还在挣扎,嚎叫着撕扯着站起来要往这边冲。 黄少爷蹙眉,他素知狼性凶狠,如今这只狼身受重伤却一往直前,实在可怕。若是狼群的每只狼都这般难缠,怕是此事难以善了。 他忙又搭上一箭,射中狼的眼睛,狼哀鸣了几声,终于彻底倒下了。 众人心里齐齐吁了一口气,黄少爷鼓舞道:“都打起精神来,不要慌,不要怕,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大家只管红了眼的杀就对了。” 黄少爷的话是对着弓箭手喊的,他刚才没有错过弓箭手们,一个个慌乱的表情。 接下来倒没有哪只狼冒然来袭,众狼只是在附近徘徊,最后天明时刻逐渐散去。 黄少爷看着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里却担忧更甚,看来这狼群不会轻易散去的,以后倒是要作长期打算了。 折腾了一夜,村民们也都累了,李大夫连夜又制了一些药让冬子送了过来,黄少爷命人将药散下,便让大家赶紧回去歇息。 他自己则是和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继续守着,一间草绷就成了他们临时的居住点。 黄少爷眼都没有阖一下,当下就将村里年轻力壮的村民分为三拨,每拨轮流守在山入口处。 又约定一旦有狼群袭来,则以锣鼓声响为示警号,其他村民自会迅速前来。这样一来,至少可以保证所有人都得到充足的歇息。 黄少爷身体力行,三拨倒班中他自己有两拨在其中,仅留了四个时辰休息。 村民们见此,都劝着黄少爷多休息一下,他毕竟不是刘家村的人,能这么贴心的帮助他们,他们已经很感激了,哪还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干两人活。 黄少爷坚持,村民们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有黄少爷在的时候,他们却是安心许多。 除了黄少爷外,最卖力的莫过于兴望和荣达。 刚开始村民们对他们抱着一种排斥的态度,到了后来便更多的是宽容和敬佩了。 他们兄弟俩和黄少爷一样,都是轮了两个班,就连上了年纪的刘老头,也是坚持来轮了一个班。 如此好几天后,村长家的大儿子来询问如今的情况,说是他爹派他过来问问,狼君什么时候能彻底离开不再回来。 这事谁也不能给一个准信,众村民都是信赖的望着黄少爷,黄少爷也只能说:“狼群渐渐安静了许多,倒是不知道是要走还是在酝酿什么。” 村长的大儿子听了,轻轻的‘啊’了一声,不满的说:“怎么这么久,还没处理好。” 村长家三父子,接连好几天做着缩头乌龟就已经够让人看不上眼了,这会儿竟然不出一分力,还来指手划脚,谁也看不过眼。 再加上黄少爷这些天,他一个外地人为刘家村所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众村民你一句我一句,就将村长家的大儿子哄走了。 村长家的大儿子,一脸臊红的离开,直到后来赶走了狼群,中途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折腾的日子不短,各家各户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芷染为了一家人的安全着想,倒是坚持要和长工住在一起。 反正之前修房子时,就多修了好几间,完全够她们一家子住下了。 这日下午,芷染带着恩恩两人去家里把鸡都带到长工宿舍,倒不是怕鸡在家里会饿着,而是恩恩少了鸡,他变得很落寞,像个孤独的小孩子一样。 芷染早就发现了,小鸡全都很喜欢跟着恩恩,他们好像能沟通一样。 在回去的路上,芷染一手牵着恩恩,一边低语:“等会儿你让小鸡跟着你走,如果它们不跟着你走,就只能把它们留在家里了,知道吗?” 芷染也不期待恩恩能有回应,说完话就抬起了脑袋,也没注意到恩恩微不可见的点了点脑袋。 恩恩相对她刚到的时候,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这中间亏得芷染日复一日,耐心的和他折腾。 忽然听到一声嚎叫,吓得芷染四下张望,却看到一只凶狠的野狼正在不远处,对着他们呲牙咧嘴。 芷染一声惨叫,忙推着恩恩,让他往回跑,她自个儿左右四下张望了一下,就是一枝树枝都没有。 她一急也忘了恩恩根本不知道怎么逃跑,当下只能恩恩身后,紧张的与狼对峙。 可恶,身上又没药,难道就要这样死在这里吗? 这只狼像是通人性,在攻击他们之前,还知道左右看两眼,确定没有人的时候,才一跃而起,向他们扑过来。 芷染下意识的抬手去挡,已经做好了被拆入腹中的准备,只求这只狼吃饱后能放过她弟弟。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倒是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男童声,“不许欺负我姐姐。” 芷染震惊的回眸,震惊于第一次听到恩恩说话,而且还说得这么清晰。 “走开!”恩恩上前一步,位于恶狼和芷染中间,吓得芷染将恩恩抱在怀里,小心的与恶狼对视。 恩恩歪着脑袋看着恶狼好一会儿,才说:“你跟我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芷染搂着恩恩的手直打颤,她只要恩恩平安就好,不希望他能有多大的成就,虽然一直希望恩恩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他突然转变好了,不这么能干,他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踏实呢! 恩恩带着芷染和恶狼一路到了蔡老娘家里,可巧的是路上竟然没遇见一个人,让芷染连向人的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恩恩?”芷染好奇他的目的,难怪是要还小狼崽? 恶狼一声嚎叫,屋里立即传来杨氏他们受惊的声音。 “我把小白狼还给你,你和你的族群,以后能不再找我们麻烦吗?”芷染也不知道恶狼能不能听懂,低声下气的商量着。 恶狼甩甩头,一副不鸟芷染的模样,嘴里还不停的狼嚎着。 芷染故意说:“别叫了,引得大家都来了,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狼声一敛,恶狼对着芷染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饱含威胁,却是没再嚎叫。 芷染的心情当时就是七上八下的,乖乖,这狼还真懂她的意思。 “快开门,小伯娘。”芷染听到杨氏的声音,大声的喊着话。 里屋里一阵响动后,竟然是说:“我不敢开门,怕有狼。” 芷染差点一口口水喷死她,没好气的说:“不开门也把小狼崽给我抱出来,快一点。” “诶,好勒。”杨氏答应这个倒是快。 她也不自己动手,就去叫刘强,让他抱着小白狼去开门。 这大门一开,芷染牵着恩恩,身边还跟了一只狼,杨氏她们当时一声急促的大喊,“啊,狼啊!” 周氏更是没有用的,直接昏迷,倒在了地上。 060、秋收农忙 农家医女,060、秋收农忙 芷染却是不管这么多,上前一步打算抢狼崽子时,恶狼已经先一步,一跃而起将刘强扑倒。舒悫鹉琻 张着锋利的牙齿,恶臭的口水一点一滴的落在刘强的脸上。 吓得刘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争气的吓尿了裤子,一股骚味在空气中飘浮。 芷染极嫌弃的瞟了一眼刘强,对早就躲进屋的杨氏更是不屑。 但刘强毕竟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坏人,不过就是调皮了一点,她也不想刘强就这么死在狼口。 当下焦急的说:“不要咬他,不要咬!你要是伤害了它,你和你的孩子肯定也不能平安离开村子的。” 狼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爪子按住了刘强的脑袋,像是在研究怎样下口。 芷染病急乱投医的扯着恩恩,说:“快让这狼走开,快点!” 她有一种感觉,这狼好像能听懂恩恩的话,他们之间好像是能交流的。 恩恩晶莹的眸子看了一眼芷染,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极细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芷染没来得及听清楚,就见恶狼突然离开了刘强的身边,一口叼着狼崽子,从她们的面前一跃而起上了篱笆墙,几个跳跃间,就消失在了芷染的眼前。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芷染跌坐在地上,拍拍自己脆弱的小胸膛。 若不是恩恩在这里,她这条小命早就已经休矣。 芷染忽然看向恩恩,只见他仍然静静的站在一边,自成一派,若不是他刚才救了她和刘强,她会怀疑恩恩开口说话,这只是梦一场。 看着他平静无澜的眸子,芷染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模样说:“明明就能说话,你还装什么自闭儿童。” 恩恩目光始终如一,平静而美好。 芷染撇了撇唇,又说了一些话来逗他,恩恩却还是同一种表情,同一种眼神。 引不起恩恩注意,芷染只好作罢,说道:“好吧!我们回家捉小鸡去。” 恩恩眼皮微颤,眼神亮了亮。 芷染一下抓住恩恩的手,“哈哈,还是让我抓住了吧!” 恩恩看着芷染,从他平静的眸子里,芷染看到了一个女神经病,当时嘴角一抽,就有些无语。 有了之前的经历,这一次芷染特别细心的观察了,她发现恩恩在面对小鸡的时候,嘴皮会轻微的动一下。 她即使站在他的身边,也听不太清楚他说的什么,他的话就一阵风一样,随风飘散了。 将鸡带回来长工宿舍后,芷染就火烧屁股的去找了黄少爷,并把她在村里看到恶狼的事情说了。 她自然是不可能说她的猜测,免得恩恩无缘无故被卷入危险当中。 芷染只说了恶狼抢狼崽子的事情,抢了恶狼就跑了。 有恶狼进村的事情传开,大家都紧张起来了,黄少爷组织村里的壮汉加紧了巡逻防护,确保再也不会有孤狼闯进村子害人。 同时也想着究竟有什么办法能一劳永逸,把这些狼群驱赶离开。 毕竟马上就是秋收的日子了,过不得十几天,村子里忙起来了,村民都要去收粮食了,哪里还有时间巡逻。 这群狼眼巴巴地守在村子数日之后,突然就无声无息的全部消失了。 刚开始,不止黄少爷,就连村里的大伙都觉得狼群肯定在酝酿什么,不敢轻易松懈,可是一连几天下来,都没再见到一只狼的身影。 村民们这才相信狼群是真的退散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了,山入口的地方,还是撒了一些李大夫贡献出来的药粉。 巡逻的人数也在递减,直到后来秋收的到来,还是不见有狼群再犯的踪迹。 于是村民们总算可以放下巡逻的重任,开始操心秋收的事情。 转眼就到了秋收的时候,今年是唐家第一次秋收,好在家里雇了八个长工且都是壮劳力。 由于芷染想开一家米铺,所以唐家的田地,除了开辟出来了一块给钟伯种药材,其他的都是种的稻谷、高梁和苞米。 芷染后来挣了银子,又买了三十亩的水田,八亩的良田。不过就算是四十亩水田全种了稻谷,芷染估摸着,就光她自家的田地,目前也开不了米铺。 农村里高梁和苞米才是主食,稻谷的产量本就比高梁低,村里每年要卖出去一大半,自家只留一点,过年过节或是来人时吃。 芷染就想着,要不要把村里的稻谷都收过来,然后等秋收后,就可以开家米铺了。 她把这想法和唐氏说了,唐氏虽同意芷染大面积的收稻谷,却不同意她立即就开铺子。 唐氏的顾虑是怕芷染开了铺子,大米供应不上来,她小小的年纪太过操持劳心,不利于成长。 再加上才开的胭脂铺,虽说现在铺子已经算是稳定,但芷染却是每日忙得脚着地。 大海媳妇她们三人,除了最开张的前几天,之后都是每日轮着去的,并不用三个人都守在店里。 店里的掌柜也就益东一人,他有时候带的是大明,有时候带的是益北,毕竟店铺只有这么大,店里有三个人守着就足够了。 秋收的这日,颜倾坊就益东和大海媳妇守着,其他的人都在田里干活。 就是赵松、赵莹他们也没有闲着,也在田里忙活。 原本芷染是不打算让这些孩子们去帮忙的,但是大海他说:“孩子们都拿了工钱的,而且一年到头也忙不了几回,平日里就是在家里读书写字,这忙活一下,就当是运动。” 芷染想想也就没阻止了,毕竟都是自家父母带着孩子,总不会让他们太过劳累了。 唐家三姐妹莫说是下田,就是平常在家里连家务也是不做的,唐氏就怕她们一双手变得你粗糙。 由于益东现在主要管着颜倾坊,所以田里的事情,目前就由大海管着。 这次秋收也是由他领的头。 一早天还没亮,樱子娘就过来和冬子娘一起做早饭。 接着要忙几日,芷染昨天特意让益东回来的时候,带了些荤菜回来。 体力劳作,营养自然要跟上来。 早饭樱子娘做的大饼,不过里面夹了肉,可比一般的糙米饼要美味多了,而且面食扛饿,很适合他们,一起出锅的还有樱子娘炖的猪肉萝卜汤。 一屋人围在一屋子吃早饭,大饼以惊人的速度下降,吃完饭大海就领人下地去了。 大海他们走后,樱子娘又和冬子娘一起去后地摘菜叶。 芷染想着她家开辟的一块地,便拉着冬子娘说:“婶子,你去我家看看呗,我们家种的菜叶子,怎么老是没精神。” 冬子娘一边摘了把菜叶子,扬起笑容说:“好勒,稍后我侍候我家老头子喝了药就去看看。” 芷染围在冬子娘的身边,浅笑盈盈的问道:“大叔他的身体好些了吗?” “诶,可不是,好多了呢!之前他喝了你开的药方已经有所好转,前些天李大夫住在这里的时候,又给开了一些药,现在如今已经大好了,再过不了多少时日,肯定就能下地干活了。” 冬子娘眯起眼,露出幸福的笑容。 “大叔好了,婶子你也能轻松一点!冬子也不用天天担心你们俩了。”芷染如此说道。 冬子娘抬手摸了一下额头,一脸感激的说:“这都多亏了小姐,如果没有你,我们家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芷染笑了笑说:“都是自家人,婶子莫这样客气,你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冬子娘把菜都收拾进了菜蓝子里,随手洗了一下手里的泥巴,就说:“小姐,我们现在去你家看看吧?” “行!”芷染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 唐家屋里,唐氏正在喂恩恩吃早饭,见到芷染回来了,抬眼笑问:“怎么了吗?” 芷染“娘,我让冬子娘来给我们看看菜园了,菜园里的菜长势不好。” “嗯,冬子娘就麻烦你了。”唐氏点头示意。 冬子娘立即慌乱的回礼说:“夫人莫说这话,这是我该做的。” 芷染左右看了两眼,笑说:“好啦好啦!也没这么多礼节,婶子先跟我去看看菜地。” 冬子娘脸上一抹不自在的笑容,一闪而逝,跟着芷染到了菜地里。 她蹲在地上研究了一下,一脸笑意的问道:“小姐平日里是不是没有撒过粪。” 芷染嘴角一抽,尴尬的点点头。 虽然她知道有这一道工序,但却故意没有提醒语烟,而且就她对语烟的了解,就算她说了,语烟也不会理的,肯定觉得这些太凡尘了。 冬子娘窃笑,看出芷染的想法,遂说道:“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来弄这块菜田吧?” 芷染脸上灿烂一笑,嘴里却客套的推脱,“这怎么好意思。” 冬子娘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闲了的时候就过来串串门子看看菜地,小姐莫嫌我跑得频率就好。” 芷染扭捏的笑了笑,“怎么会!有婶子帮我管着菜田,我还能省些事情呢!” 秋收的时候,唐氏一家子也在长工宿舍里用餐,主要是事多人忙,唐氏也想着来帮忙。 毕竟这是她女儿芷染的产业,心里还是惦记着,怕出错,得看管着。 快响午时大明拉了第一车苞米进了院子,芷染看见大明赶车进来,就走出了屋子,语烟也跟着跑了出去。 今天收的是苞米,芷染看着地上的苞米就说:“这苞米挺好,棒儿挺大,粒也满。” 语烟也拿了一个苞米,用手一掂也很高兴,毕竟自家第一次种出苞米来。 大明憨笑着把苞米卸完就忙说:“小姐我先去地里了啊!正忙着呢!” “诶,去吧去吧!” 大明一走,唐氏就说:“你们姐妹三人一起来剥苞米皮。希瑜,出来和语烟芷染一起剥苞米。” 剥苞米皮轻松,只要拿钉子在玉米皮顶部挑一下,皮就会自动松开,然后再把皮轻轻的一撕就行了。 只是这小山似的玉米,得什么时候才剥得完啊! 剥不得十几个苞米,芷染就没了耐性,抖着一双小手,看着堆积如山的苞玉,哭丧了脸说:“这么多,何年马月才弄得完啊?” 唐氏横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训斥,“你这孩子怎么一点活也做不得,这可都是你自己的产业。” 希瑜在一边捂嘴偷笑,“可不是吗?唐大地主,我们可是没拿工钱,白给你干活,我们都没活说,你还好意思抱怨。” 语烟笑着说:“就是就是!就连小黄都跟着大海他们下了田。” 语烟下意识的说了黄少爷的事情,说完后自知不妥,紧张的看了一眼唐氏,见她们像没有听到一样,才险险的松了一口气。 芷染噘着小嘴,气呼呼的说:“我们是一家人,我的不就是你们的嘛!什么叫替我干活,我们这是替自己家里干活!这是我们全家的产业,哼哼!” 她不喜欢唐氏她们这样说,虽然她知道唐氏的好心,觉得这份家业是芷染自己挣回来的,将来肯定就是她一个人的嫁妆,可是她不在意这些的。 中午冬子娘做好响午饭后就吆喝,“小姐,快来吃饭。” 芷染忙把手中的苞米一甩,就奔向饭桌,嘴里还大叫着:“哎哟,总算能吃饭了,饿死我了,累死我了。” 冬子娘亲切的笑了笑说:“小姐若是累了,就别做了,这些都搁着,等我送了饭回头来弄。” 芷染讪笑说:“这哪能啊!这么多苞米,婶子一人也忙不过来,我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我也没这么娇贵,没事的。” 唐氏走过来,正好听到芷染说这些,便笑着打趣说:“你知道就好。” “娘啊!”芷染抱着碗,不依的对着唐氏撒娇说:“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身小棉袄,娘亲难道不是该极珍贵自己的小棉袄么,哪能这样对待小棉袄。” “你这孩子……”唐氏一下就被芷染逗乐了。 语烟斜了一眼芷染,笑说:“就你有本事,一天到晚哄着娘高兴。” 芷染得意的翘了翘小屁股,飘飘然的说:“那是,也不看看娘最心疼的是谁!” 语烟没好气的笑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吧?” 芷染扒了一口饭咽下后,才和语烟较着劲的追问唐氏,“不信的话,你问娘!娘,你说说,我和语烟,你比较疼谁?” 唐氏左右看了看,对上两张相似的小脸,心柔成一片。 她说:“都是娘的好女儿,娘都疼爱!” 芷染早就知道唐氏会这样说,立即接话对语烟得瑟的说:“看吧!娘为了不让你难过,才这样说的!” 语烟接过冬子娘盛给她的饭,鄙夷的说:“你怎么不说,娘是为了安慰你呢?” 俩小丫头一边吃着饭一边斗着嘴,但当唐氏上了桌,一家五口围在一个小桌的时候,动作却是收敛了许多。 虽然还是不断的有说话打闹,但细看就能看察觉到,她们的特别,如嘴里吃着东西的时候,是一定不会开口搭腔。 又如喝汤的时候,一定不会发出声响等等。 由这些小细节可以看出来,唐氏对几个姑娘的教养都是用了心思的。 “夫人小姐你们先吃着,我去给他们送饭,一群大老爷们,地里忙了一上午,这会儿肯定也饿得够惨的。”冬子娘提着一个超级大的食盒。 这是赵志之前做的,平日里送饭只用提一个就好,这次冬子娘提了两个,怕不够他们吃。 芷染咽下口里饭,忙说:“婶子吃过了再去送吧!他们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冬子娘一脸笑容的说:“诶,我还不饿,我等会回来再吃,他们在田里忙了一上午,可饿不得。” 芷染也没多劝,只说:“婶子送了饭就马上回来吃饭啊!别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诶,知道呢!”冬子娘心中一暖,觉得他们家冬子真的是跟了一个好东家,这般贴心照顾他们。 连带着他们两个老的,都沾了冬子的光。 看着冬子娘出门,芷染瞟到门边不远处的苞米,当下叫住了冬子娘,“诶,婶子,你等一下。” 冬子娘提着两个大饭盒,有些吃力,脸上却是丝毫不现。 听到芷染叫她,她把大饭盒放稳在地后,才缓缓回视。 “怎么了吗?” 芷染小步上前说:“下午让莹莹、绣儿她们都回来,都是几个姑娘家的,在田地里晒着累着,最主要的是她们也帮不了什么大忙,还瞎折腾人,不如让好像都回来剥苞米。” 语烟在后面插话,“你就是自己懒吧!什么她们干不了什么活。” 芷染回头嗔了一眼语烟,不理她。 冬子娘忙道了一声‘好’,并说:“这样的话,我就让孩子们都回来用餐?怎么样?” “好啊!”芷染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冬子娘又忙将饭菜匀了一些出来,搁在桌上,这才往田里去。 下午的时候,一群孩子坐在院子里剥苞米,一边剥苞米,语烟一边抽她们背书。 书声朗朗,手中的活却是不停歇。 芷染觉得累的活,绣儿她们做得特别起劲。 听芷染叫了两声累,绣儿就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苞米说:“小姐,你就回屋里休憩片刻,这里我来就好。” 芷染看绣儿一身都是劲,奇怪的问:“你不累吗?” “不累,怎么会累呢!这比往年轻松多了。”绣儿明亮的脸上满是笑容。 一屋子的孩子都是附和的点头说是。 他们家里都没有田地,平日里遇上农忙的时候,她们爹娘都是去人家家里做短工,她们也会趁机去一些富裕的农户家里帮忙,赚几文钱,可干的活比这辛苦多了。 芷染没吃过这些苦,自然是不懂这些。 不过在唐氏的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躲懒,知道现在是与老天爷抢时间,在绣儿她们的带动下,她干劲十足。 剥完了苞米,最后就只要把剥好的苞米吊到房上晾干了就完事了,几个孩子都做不好这事,就等着晚上大海他们回来了,再让他们挂上房。 一直到晚上天都黑透了,大海他们又拉回来一车苞米,是白天没装尽的苞米,晚上大海他们又连累跑了几回,将稻谷、高梁都往屋里拉。 粮食多了,屋子就显得小了。 之前他们是打算将粮食就放在几个空了房间里的,可是这往屋里一拉,才发现粮食还是挺多的。 等到益东从镇上回来,俩人算完颜倾坊的账后,芷染才说:“我们是不是要弄间仓库才好,这粮食就这么堆着也不像样吧?” 益东赞同的说‘是’,并说:“我正有这想法,我们屋的后面不是近山了,是一块荒地么,等农忙完了,开发出来做仓库,还能做几间呢!最主要的是挨着我们住的位置近,我们也能就近看管着,免得出些眼皮子浅的东西来偷窃。” “诶,这好!就选这里建仓库吧!”芷染一听,连守仓库的人都不用请了,当下就说好同意了这件事。 益东却是有些顾虑的说:“可就是离山太远了,怕是有牲畜闻到粮食的香了,来偷粮就不好了。” 芷染知道这是一件事,毕竟这里的房子都是篱笆墙,也确实不安全。 “我知道有一种水泥建出来的房子特别坚固,可是我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出水泥,仓库先这样计划着,若是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别的防范措施,仓库是肯定要建的。”她知道水泥是石灰粉和粘土混合而成的,具体是什么比例,她也不清楚,还需要抽空研究一下才行。 第二天还是在忙碌的秋收中度过,白天唐氏领着孩子们继续剥苞米皮子,中午的时候冬子娘做饭,下午还是继续扒苞米皮子,剥下的苞米皮子芷染本想一把全扔的。 冬子娘说这个能喂牛,而她们家正好有一头牛,便都留了下来,给牛添点儿草料。 听冬子娘说,苞米杆子还能当材火炒,芷染这才知道,苞米还是一个好家伙哟!一身都是宝,没一点浪费的。 二十亩的良田,唐家前前后后用了四天才折腾完,高粱拉到家的时候,绣儿她们特别高兴,拿起高粱就吃了起来。 芷染没吃过高粱秆子,围着她们身边问:“这个能吃吗?” 锦儿笑着拿了一截,擦干净后递给芷染,并说:“小姐,你尝一下,很甜的。” 芷染半信半疑的小尝了一口,发生甜味十足,难怪孩子们都喜欢吃咯。 在农村,孩子们少有零嘴,这些甜食对她们而言,就像是零嘴一样。 不过这东西嚼了几天,也就没了兴趣,嚼着累人,腮帮子都痛了。 收完良田,就准备下地割稻子了,家里的稻子多,而绣儿她们这些小姑娘,别看年纪小,却都会割稻子。 所以大海又叫上了莹莹她们这一群人,一起下了田地。 芷染别说她不会,就算是会,唐氏也不会让她们姐妹三人下地,所以水田里正忙的时候,唐家三姐妹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十分悠闲。 芷染趁机捣鼓她的水泥,打算在刘家村建出第一座坚实的水泥房子。 村里人家多,但一共也就三台打谷机。 秋收时节村子里的人都是早出晚归的,大海他们也不会例外。就这么忙了七八天,总算稻子都割到了地上,于是便是把稻子运到打谷场去。 唐家有牛车,运稻子也快。 在她们搬运稻子的时候,莹莹她们一群人,跟在车边上捡稻子。一人一个小袋子,这活芷染和希瑜她们也干过一次。 家里有鸡、有猪,莹莹她们就想着多捡一点,到时候可以喂恩恩养的小鸡。 走到路上,远处朝阳缭绕着群山,映衬着稻子堆成山的金黄色打谷场,也映衬着农民们忙碌的笑脸。 芷染知道今天是打谷的日子,特意到打谷场来看看的。 她到的时候,大海她们还在排队,由于她们的谷子多,且又不是本村的,所以村里的人,不是插队抢先,就是说:“哎哟喂,我家才这么一点谷子,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打完了,你们这么多,一天都打不完,肯定先紧着我们来啊!” 芷染见了,一脸笑容迅速褪去。 “诶,小姐来了!”胡松第一个看到芷染的身影。 见她脸色不好,怕他责备他爹,他几步就上前,开口想解释说:“村里人多,我们拧不过他们。” 芷染勾唇示意的笑了笑,没有答胡松的话。 上前几步走到大海的身边,望了望他身后堆积如山的稻子,一双秀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小姐。”大海紧张的搓着手,大气都不敢重呼一下。 这是芷染小姐第一次将大事交到他手里处理,以前都是由益东管着的,现在益东进了镇里当了大掌柜,这会才轮到他,他本是想好好表现,这些天也卯足了劲,哪知道这临门一脚,倒被人使了绊子。 “没事,这不怪你!”见他们都如此紧张,芷染才知道她无形中摆了脸色。 当即缓和情绪的笑了笑说:“今天怕是轮不到我们打稻子了,这里就留两个人守着,每两个时辰轮一次,确保大家都能休息好,明天清早我们再过来。” 听芷染这样说,大海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越加觉得是自己没办好事。 他积极的说:“我先留在这里照看,你们先都回去休息吧!” 芷染让益北留下来和大海一起,其他的人都跟她一起回去,钟伯还是管着他的药田,其余的四人,刚好两人一组。 第二天鸡刚叫,芷染就叫上黄少爷和长工们一起到了打谷场,为此,她昨晚还特意睡在了长工宿舍。 打谷场上有贪早干活的人已经在那里忙乎了,一群人绕过一个个稻子堆,小心地避开别人家已经摊开的稻子,到了自家稻子地儿。 冬子见他们过来,立即上前说:“昨晚后来没人了,所以我们就自己打上了。” 芷染赞赏的说:“干得好。” 黄少爷睡眠不足,在一边打着哈欠的说:“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先回去睡回笼觉了。” 芷染一下就扯住了黄少爷,把他往里面拖,并威胁说:“你今天给我好好的待在这里,免得我再跑一趟去和我二姐说,到时候你还是要待在这里的。” “你这小丫头!”黄少爷横了一眼芷染,好气又好笑。 不过他倒也没有再说要走,而是老实的待在一边,看着他们打稻子。 天很快大亮起来,打谷场上的人逐渐多了,许多人见到黄少爷在这里,都会特意过来打一声招呼,并委婉的说:“咦,黄少爷,你亲自过来打谷子啊?” 黄少爷‘哈哈’一笑,夸张的说:“这不是看他们办事效率低么,特意过来监督,免得他们偷懒。” 对于黄少爷的说辞,长工们都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过却知道是因为有他站在这里,所以村民们才没有过来抢他们的打谷机用。 本来三台打谷机,唐家都霸占着在用,但天一亮,人一多起来的时候,芷染他们倒也是很自觉。 打完一波,就让出了两台打谷机。 这击退狼群的事情,才刚过了眼,连热潮都还没有散去,所以大伙都记挂着黄少爷的恩情。 昨儿黄少爷不在,大伙为了自己的小私利,抢先占了就占了,可是今天黄少爷突然出现,大家心里都是敝亮的,所以谁也没去催唐家,任由他们一家人,独自用一抬打谷机。 有了黄少爷坐镇,事情出奇的顺利,整整花了近两天的时间,唐家的稻子才全部打好,而黄少爷就陪着呆坐了两天。 秋收好不容易忙完,家里的房间已经被粮食塞得满满,建仓库已经是迫在眉睫事情。 由于黄少爷打退狼群有功,所以这次买地,芷染还是让黄少爷去的,正好也证实了他就是这六十亩田地主人这件事。 “怎么又叫我去?再说了,你们家有银子了,不是应该想着先还给我吗?怎么尽折腾这些有的没的?”黄少爷不满的挑挑眉,不过眼里却满是笑意,明显只是玩笑话罢了。 芷染瞟了一眼语烟的方向,语带威胁的说:“你到底去不去?” 黄少爷无奈的苦笑说:“我又没说错。” 芷染极鄙夷的斥道:“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你就不能目光长远一点吗?难道你没看出来我们这种节奏,这是要发大财的节奏,我现在就算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点算了也不足五千两,我也还不够银子,你不如等晚一些,我们赚足了银子再还你。” 黄少爷又不是鼠目寸光之辈,自然是知晓这个道理的,不过见芷染一本正经的教训他,他觉得甚是有趣,还故意说:“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要算利息?” 他们俩在这里说话有一会儿了,语烟望了过来,好奇走来。 芷染立即奸笑一声,扯着嗓门就喊,“二姐,黄少爷说我们家欠了他五千两的银子,在跟我算利息,我该给多少的利息啊?” 她这嘹亮的嗓子一叫,莫说是走近的语烟,就连在另一边的唐氏也看了过来。 黄少爷先是接触到语烟呆滞的表情,再看到唐氏皱眉的神情。 当下就对芷染求饶,“小姑奶奶,你可别乱叫,你会害死人的。” 他一回头,一副讨好的笑容说道:“别听她的,她开玩笑的。” 芷染不屑的‘哼哼’两声,责问:“你到底去不去村长家里?” “去!怎么不去!立刻马上去,能为芷染小姐办事,是我的荣幸。”黄少爷一脸正经的说着恭维话。 芷染不忘继续打击他,说:“油嘴滑舌的男人肯定靠不住。” 说完,她也不在乎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只是黄少爷说话的声音,还是随着风飘散进了她耳里。 他说:“你确定你妹妹才满的八岁吗?怎么像个人精似的?” 语烟说了什么,芷染没有听清楚,不过她却是回头狠狠的瞪了黄少爷一笔,就这账又记下来了。 经过上次狼群的事情后,唐氏对黄少爷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一些,至少在她眼皮子的底下,她还是不会阻止语烟和黄少爷说话,但离开了单独相处却是万万不能的。 眼下被芷染这样一闹,唐氏的心又拧了起来,拉过芷染就问:“刚才他真这样说了?” 芷染正犹豫着要不要告状陷害一下黄少爷,但想想还是作罢了,这毕竟关系到语烟的幸福,容不得她扯一点谎,以后要报复黄少爷还有其他的法子。 “没有,我和他闹着玩的。” 唐氏小心的再次求证,“真的?没骗娘吧?” “怎么会,我怎么会骗娘呢!”芷染讨好的笑了笑,并将刚才与黄少爷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部说给了唐氏听。 唐氏失笑的点了点芷染的额头,好没气的说:“你这鬼精灵,还知道害人了。” 芷染吐了吐丁香小舌,一脸得瑟的说:“我叫他做点小事,他也这么不痛快,哼,活该!” 唐氏没再多说什么,母女俩倒是心灵相通的一齐望向了语烟的方向,见着黄少爷苦着一张俊脸,喋喋不休的在向语烟解释什么,当下就只觉得很痛快啊! 当然,这种痛快的心情,肯定就只有芷染有这种感觉。 当天下午,芷染和益东俩人正在屋后面的空地上研究水泥,为了这个水泥,芷染特意留下了益东,让益北暂时去镇上管理颜倾坊。 石灰,是芷染找了许久才找到的一种类似于石灰石的材料,经过加工后,才像变成的石灰。 粘土,就是找的比较普遍的黄土。 芷染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一档节目采访一家水泥场,然后里面大略提了一下水泥是如何生产的。 好像是两磨一烧,但具体的步骤,芷染记得不是很清楚。 相对芷染,益东更是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水泥这个词,也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他却有很好的动手能力,在芷染的指导下,他一步一步反复试验着。 成效还没有出来的时候,黄少爷屁颠屁颠的找了过来。 他说:“地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你是不是该去和你姐说清楚了啊?” 若不是语烟生着气,他也不至于火烧屁股的去把事情办好。 芷染眉眼一挑,失笑说:“动作挺快嘛!连银子都没跟她拿,就把事情办好了。” “多少银子,我给你。”芷染掏出身上的荷包说道。 黄少爷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只要你快点去向你姐解释清楚就行了,免得她继续误会我。” 芷染不依了,“这可不行,一码归一码,必须算清楚。” 黄少爷拧不过芷染,便随便报了一个数,芷染立即就掏了银子给她,自从她有了银子后,身上就有了带银子的习惯。 从前她就是没钱从来不上街的,而且只要没钱了,她就会心里慌,莫名的焦躁。 “你怎么还不走?”黄少爷拿了银子,人还留在这里,芷染嫌弃的赶他离开。 黄少爷一张俊容黑了一半,他说:“你难道不是应该和我去向你姐说清楚吗?” “晚一点再去,没见我现在正忙着吗?我没空。”芷染像赶苍蝇一样,赶他离开。 黄少爷看了一眼,有些新奇的问:“你们在干什么啊?” 益东见芷染正在捣鼓,没有听到的模样,就起身解释说:“小姐说这是水泥,能建出最坚固的房子!” 黄少爷眼神亮了亮,惊奇的问:“水泥?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益东耸耸肩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小姐说,这个像石头一样,特别坚固。” 芷染抬眼,一脸严肃的对益东说:“以后不许和人说这事,这可是我们的商业机密,这个研制出来,将来可是能发大财的。” 黄少爷眼神发热,看着芷染讨好的说:“芷染小妹妹,你看我和你姐,你也是知道的,将来我可就是你姐夫了,不如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芷染横了一眼黄少爷,不屑的说:“这可不一定。” 见黄少爷死皮赖脸一定要留在这里,芷染对益东使了使眼色,“把他赶走,别让他在这里偷师了。” 061、七去之银 农家医女,061、七去之银 “别啊别啊!”黄少爷死攀着益东的手,益东一脸黑线条的推拒,眼里满是嫌弃。舒悫鹉琻 虽然他和黄少爷的关系不错,但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像什么样。 益东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好气又好笑的说:“放手好吧!两个大男人这样像话吗?” 黄少爷也注意到了,面色一僵,却是一咬牙认了,像八爪鱼一样将益东缠得更紧。 益东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请出杀手锏,对着屋的方向喊了一句,“语烟小姐。” 黄少爷吓得当即就松了手,自动自觉的倒退了两步,离得益东远远的。 芷染突然有些好笑,这黄少爷倒是一副妻管严的模样,可能是因为他在意的对象是自家二姐的原因。 她不止不会觉得黄少爷没有男子气概,相反还觉得他有一点可爱,倒是比之前顺眼许多。 益东趁机,动手扯着黄少爷的手臂,将他丢远了,并警告他,“不许越过这里!不许偷看。” 益东随意用脚画了一条线示警。 以黄少爷的功夫,益东自然是撼动不了他分寒,但他不可能真对益东出手。 莫说这段时间俩人称兄道弟,就说益东现在代表的人是芷染。 得罪了芷染,她也没有二话说,只是到语烟面前告黑状,到时候语烟拧了起来,纠结的人还是他。 想想这就划不来,只能由着益东把他赶远。 芷染满意的笑了笑,一脸挑衅的对远处的黄少爷扬了扬下巴。 益东折回来,她立即说:“好了,不用管他,我们继续。” 黄少爷隔得远,听他们说话本来就不容易,可因他练过武功,倒能听见。不过在芷染有意放轻声音说话后,却是听得不大真切,甚至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只见到她一张嘴巴在动。 黄少爷心里像猫挠一样,左右看了两眼,爬上临近的一棵树上,像只猴子一样,不过他此时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些,若是芷染真能研究出所谓的水泥。 他再以高价买得制作配方,到时候拿回去,可就是大功一件。 相信其他兄弟的贡献,肯定越不过他去。 益东一边听着芷染的吩咐,一边动着手,但眼神还是时不时的飘向黄少爷,见到黄少爷的动作,大笑出声道:“他这是怎么了?” 在他看来,芷染小姐并不是真的有意阻挡他,不让他知道这些,不然的话,芷染小姐肯定沉声直接轰人离开了,而不是这副模样。 而黄少爷肯定也是看出来了这点,所以才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 在他与黄少爷相处的日子里,他不说了解他,但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黄少爷至少算得一枚君子。 芷染抬眼一看,当下就乐坏了,故意大声说:“他能怎么样,闲得无聊学猴子呗!” 树上的黄少爷一听,气得牙痒痒,就知道这小妮子她是故意的。 哼,你才像学猴子,你全家都学猴子。 呃,除了语烟。 芷染笑过之后,专注力又到了水泥上来,将石灰石和黄土又是磨又是烧,折腾了许久,总算小有眉目。 反反复复的实验了许多是次,芷染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眉目。 又让益东动手做了一块水泥板子,只等着干后再看具体的成果,到时候再根据此块板子的好坏,调整一下比例,应该就差不多了。 一天下来,累得芷染够呛,伸了伸懒腰说:“好了,我们回去吧!等水泥板子干了后,我们再来验收。” 益东点点头,觉得还是神奇。 事情做好后,芷染整个人也轻松下来了,侧目打趣黄少爷说:“怎么?还不下来?你这是打算在上面筑巢了吗?” 黄少爷脸上一阵黑,一跃跳下树,伸了伸手脚活动麻木了的身子。 三步并两的走到芷染他们做好的水泥板子面前,一脸新奇的追问:“这就是你说的水泥?” 芷染失笑,“水泥才不是这样的,这是水泥板子,将来建房子要用的。” 黄少爷眨了眨眼眸,似懂非懂的模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到配方。 他一脸谄媚的对芷染笑着,“小姨妹子……” 黄少爷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芷染就直接喷了出来,一脸古怪的瞪着他。 黄少爷这辈子就在一个人面前低过头,却也只是恭敬顺从罢了,谁叫他出身地位就不比一般人。 难得如此低姿态的求一个小丫头,竟然还被嘲笑。 莫说芷染脸色奇怪,黄少爷的脸色比她更纠结,一张俊脸扭曲成奇异的表情。 芷染轻咳一声,敛了失态的神色,眼底点点笑意的说:“好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等水泥板子干了,出了成效后,我们再谈细节。” 芷染不说还好,一说,黄少爷更纠结了。 他不免有些抱怨的说:“早就打算把配方卖给我,你刚才怎么还不许我看。” 芷染对着黄少爷不雅的翻了翻白眼,斥道:“到底是你太笨了,还是我太笨,我想我这么聪明,笨的人肯定是你!” “你……”黄少爷气得不行,但有求芷染又不好发作。 益东看他的小东家,三两句话就把在他看来,像只笑面虎的黄少爷气成这样,着实不简单,与有荣焉的站在一边浅笑,明显和芷染是一派的。 “我们即没说好价钱,也没谈好细节,我怎么可能傻不拉唧的让你看到制作配方。”芷染努了努小嘴,鄙夷的看着黄少爷。 这不解释还好,解释下来,黄少爷脸就更黑了。 他怎么忽然有一种感觉,每次在和芷染交手的时候,他都有一种智商为负数的感觉,总是被她抢着鼻子走。 这丫头真是她的克星,好在这丫头是他的小姨子,又极重亲情,将来他只要不做出对不起她姐的事情,她是肯定站在他这边的。 想到这些,黄少爷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现时秋季,天气已经明显凉了许多,水泥板子也没这么容易干,清闲下来的芷染原当可以好好轻松一下。 哪知道刘家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而且这件事情还与芷染家里息息相关。 这天唐家和平日里一样,一家人都在长工宿舍。 唐氏现在也习惯了白天就待在长工宿舍,在长工宿舍有人陪着聊聊天说说话,时间过得特别快,无事的时候,也可以帮着希瑜一起教孩子们刺绣,她倒觉得挺新奇的。 现在的唐家,一般都是晚上休息才会回去。 这日村里沸沸扬扬,就连闭门一家乐的长工宿舍也收到了风声。 芷染的二姑刘秀兰被休离回家,而且被休离的理由竟然是七去中的淫,这可是十里八村的头一件大事。 刘秀兰嫁得比刘红梅稍微远一点,但也不过半天的时间,可是她这才被休离,消息就已经传回到了刘家村。 可见农村传播八卦的速度有多快。 唐氏听到出事的人是秀兰,脸色变了变,不敢置信的低语:“怎么会?” 看得出来唐氏对秀兰与对其他刘家人有所不动,芷染也起了一个心思,遂问道:“娘,怎么了吗?和二姑很熟?” 唐氏叹息一声,“若是刘三还在的话,他这小姐姐出了这事,他该多难过,他肯定拼了命也要替他姐寻回公道的。” 芷染歪着脑袋看着唐氏,等着她继续说话。 “哎,你二姑性子绵软,断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怕是被人欺负了,以前就听过你二姑父打人的事情,不过你二姑都是闷着不吭声。” 芷染当即皱了皱眉,她对动手打女的人的男人一向没有好感。 听得出唐氏言语间对刘秀兰的回护,芷染觉得这不止是因为刘三的原因,又追问说:“娘和二姑的关系是不是挺好?” 唐氏一脸朦胧的回忆说:“可不是,你也知道你阿嬷的为人,她怎么可能侍候我月子,当年可全倚仗你二姑,若不是她,娘说不定生恩恩时,还要落一身病,毕竟刘三是一个男人,我自然不可能让他进屋侍候的。” 芷染当下对刘秀兰的重视上升了八个台阶,侍候过她娘坐月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小恩小惠。 就是在现代,许多思想老旧的婆婆,也经常拿着侍候了媳妇坐月子这一说,压媳妇一头。 莫说她相信娘看人的眼光,就算是刘秀兰真的有犯七去之中的淫,她也必然回护到底,还了娘亲所欠的恩情。 唐氏虽然没有说,但她看得出来唐氏很担心秀兰。 “娘,我们去看看吧!以阿嬷的为人,我觉得肯定不会让她进屋的。” 唐氏虽然心里也挂记着秀兰,但却还是有她的私心,有些挣扎的没有立即起身,道德与良心同时受着煎熬。 芷染不解的眨着眼眸,疑惑的看着她,问:“娘,怎么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说话的同时,已经将手搭上了唐氏的脉博,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一颗心跳动异常罢了。 唐氏也不掩饰,自从这女儿买了地又开了铺后,她觉得女儿成熟了许多。 以前这家里多是语烟撑着的,她一边跟蔡老娘她们周旋,在她们面前卖好,又一边忍受着希瑜她们偶尔的不谅解。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已经被芷染撑了起来。 语烟也不必为了让她在蔡老娘氏面前好过一面,刻意阿谀奉承别人,她知道语烟最受不了气,但为了她一忍几年。 对这丫头的心疼,不是没有,不过却也没法可破。 如今倒是好了,语烟轻松不少,竟然还有闲情折腾她的女儿家心思,有时候想想也有些想笑。 唐氏也就习惯了什么事都和芷染商量。 “你二姑的一份恩情,娘是一定会还的,可是这么出去,势必要先将你二姑接过来,你二姑被休出门的名声毕竟不好看,娘怕你们被她拖累了,娘……”唐氏说着,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她这辈子最是光明磊落,容不得一点瑕疵,可是为了女儿,竟然要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虽然是她自己的决择,但心里的坎总是不好过的。 芷染夸张的叹息一声,“娘,我还当多大的事情呢!” 唐氏皱着眉没有说话,就听芷染继续说道:“你去问问君浩哥,他会不会因为大姐有这么一个姑姑就不再喜欢大姐了,你也可以去问问黄少爷,会不会因为二姐有这么一个姑姑就不再纠缠二姐了。” “娘,你这个担心是多余的,若是真心所爱不会在乎这些的!娘不是一直希望将来我们三姐妹所嫁之人,是真心诚意疼爱我们的吗?既然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又怎么会以世俗的观念而轻视我们呢!” 唐氏眼神骤然一亮,神色瞬间轻松了许多。 “倒是娘迂腐了。” 芷染眼底满是笑意及感动,“娘哪里是迂腐,娘不过是太爱我们了,若这事牵连的只是娘亲一人,娘就是丢了命,肯定也不会这般选择的,女儿都懂。” 唐氏眼底一片暖色,现在的她倒是很习惯芷染的撒娇,及开口闭口都是爱爱爱。 她倒是发现了,母女间常把爱挂在嘴边,关系都亲近了许多,莫说是芷染,就连希瑜和语烟有时候也会被感染,感性的说上一两句最爱娘亲。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二姑。”唐氏轻轻捏了捏芷染的小俏鼻,眼底是满满的母爱。 俩人在说话的时候是在屋里,所以她们俩要出门的时候,锦绣两人立即跟了过来,唐氏身边也跟了一个樱子娘。 樱子娘除了做饭,其他的时间都是围着唐氏的,她也是有眼力界的,知道她目前被东家雇请的缘由,因此都是尽本份的侍候着唐氏,不敢马虎。 “小姐,我们去哪里?”绣儿性子活泼,三个人中间,还是她最先忍不住,跟在旁边蹦蹦跳跳的问话。 芷染搀着唐氏继续往前走,脚下没顿的说道:“我二姑回来了,我要去看看!” 绣儿轻声‘啊’了一下,就没敢再接话了。 她这年纪早就懂事了,家里条件好的,已经开始在物选丈夫的人选,所以绣儿自然懂得什么是七去,是以不敢再多话。 唐氏却是对绣儿轻轻摇了摇首,有些叹息的模样。 芷染细心的察觉到了,望了一眼绣儿,不解释的问:“娘,怎么了吗?” 绣儿这丫头虽然活泼了一些,但却识大体,至今她还是挺满意的。 像刚才的话,她点了一句,绣儿就知道闭嘴不再问话了。 唐氏也不掩着,瞟了一眼绣儿后才问芷染,“两年后回帝都,这两个丫头你还要吗?” 芷染听闻,愣了一下神。 锦绣两姐妹却是屏息望向芷染,她们从来都不知道芷染过两年就要去帝都,而且还是用的回字,明显唐家就是从那里来的。 “这……”芷染愣了愣,这些丫头现在留在身边,就是为了将来带回去用啊!不过唐氏这样说,自然是有她的用意。 对上锦绣两人紧张的眼神,没有满口应下,而是反问:“娘为什么这样问?” “就她们这质素,莫说进小姐的内房,就是在院里做一个三等丫鬟,也要被人挑眼的,回了帝都,如何能做你们姐妹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到时候就算你们自己不嫌弃,家里也会安插其他的丫鬟过来,她们若是没点本事,分分钟被人挤兑走。” 芷染张了张小嘴,轻轻的‘啊’了一声。 她目前只在乎这些人是否心正,又是否向着她们,倒没把帝都的规矩都考虑进去。 “小姐。”锦绣两人看得出芷染眼中的犹豫,齐齐紧张的出声。 连一边的樱子娘也是,大里大吃了一惊,面上想掩饰平静也做不到。 她一样的在等芷染的回话,樱子姐妹三人,也算得她们身边的丫鬟,若是她们不要的话,到时候不说母女四人的日子可能不好过。 就是跟在她们身边这段日子,她再是目光短浅也看得出来,唐家这哪里请的是丫鬟,把这些女孩子个个当小姐在教养。 可是这些在唐氏眼里,竟然还不如意,竟然连一个三等丫鬟都不如。 由这些话,不难听出唐氏她们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只怕比起宫中的贵妃也是不遑多让的吧! 几个心思回转之间,樱子娘就有了主意,与其在这里枯等樱子爹,还不如离乡背井,过两年跟唐家一起去帝都。 毕竟女儿们过两年都大了,也到了说人家的年纪,在这村里,能找的也不过是农民。 可是女儿们学了这么多东西,跟一个农民屈就了,而且在她看来,唐氏一家除了恩恩之外的四口,都是心善之人。 若是跟着这家人走了,她们必定会善待,到时候再求一个恩典,让小姐给找一户好人家怕是极易的事情,毕竟她及丫头们虽然是下人,但都没有入奴籍。 芷染想了想说:“锦绣姐妹还有樱子她们,我用着顺手了,最重要的是她们和我一起长大的,将来肯定对我贴心,比回到帝都了,那些人给我安插的丫鬟可靠多了。” 锦绣姐妹和樱子娘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们才松的气,又被芷染一个转折给提了上来。 芷染看了锦绣姐妹和樱子娘三人一眼,也坦坦白白的说:“只要对我忠心,一心为我的人,她的不足,我可以容忍,可若是有一点歪心,就算是全才,我也会弃之如敝履。” 锦绣姐妹再次松口气,绣儿更是夸张的说:“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一辈子就做小姐贴心的小棉袄。” 由于芷染常挂在嘴边,说她是唐氏的贴心小棉袄,所以绣儿拿出来现学现卖。 樱子娘却是极内敛的说道:“莫说我们一家子,就是冬子一家子还有其他人,哪家不是受了小姐的好处,若是还不知足,不懂报恩,就真是猪狗不如了。” 樱子娘说话声音略高了一点,苍白的脸颊染了点点红晕,看起来人精神了许多。 芷染对于她们的话,早就烂熟于心,了然的笑了笑,讨好的对唐氏说:“娘,你就劳累一点,帮忙教教她们呗?” “让娘教?”看着女儿这么得人心,唐氏心中满是笑意,面上不自觉柔和了许多,打趣的话脱口而出,“娘这一身规矩可是宫里正规的教养嬷嬷教出来的,若真是拾起来了,怕这些小丫头吃不消。” 唐氏说完一怔,她有许多年不曾说过这些,倒忘了她的出身,想着她当年逃出夫家,回到娘家时被拒在门外,这和今时今日的刘秀兰竟然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宫里?”樱子娘吃惊的叹息。 这皇宫里,在她眼里,高得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样。 可是在唐氏面前却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樱子娘再次看唐氏,可不单单是恭顺,中间还杂质许许多多的崇拜。 唐氏却是轻浅一笑,清亮的眸子里一片哀伤,明显是想起了过往,不开心的事情。 芷染担心的捏了捏唐氏的手心,唐氏回眸一笑道:“就是你们三姐妹,娘教你们也是一步步来的,就怕你们受不了。” 芷染这倒是知道,唐氏不会刻意让她们去学什么,但是若是她们哪里做得不对,她就会开口纠正,直到她们一遍遍改正纠结对后才满意。 而每每遇上这种事情,被纠正多了,唐氏说的规矩也就成了她们的一种习惯,下意识的行为,因此她们倒不觉得有多难多累。 锦儿神色激动的对唐氏说:“夫人,我不怕辛苦不怕累,若是夫人不觉得麻烦就教教我吧!我真的很喜欢小姐和小姐在一起,想在她身边侍候。” 唐氏神色一敛,有些严肃的说:“决定了就不能后悔了,别到时候吃苦了,又抱怨。” “不会不会!”锦儿咬牙坚定的承诺。 她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家丫头,有什么苦是吃不了的,更何况她又不是傻的,能被宫里的规矩教导。 她学成后,她整个人得有多大的蜕变啊!虽然比不上小姐的姿容样貌,但肯定强过镇上的大府小姐,毕竟她们可是请不到宫中的人来教养。 “我也是。”绣儿看了一眼锦儿,又看了一眼芷染,忙接着锦儿的话说。 樱子娘也说:“夫人若是不麻烦,也教教樱子她们三个人吧!” 她对自家丫头还是信得过的,若是连一点苦都吃不了,哪里还是她家的樱子。 “嗯!这事让你们小姐回去后说说,若是莹莹她们几个都要学,就一起。”唐氏没有忘了另两个女儿的的贴身丫鬟。 特别是语烟,唐氏格外重视的说道:“樱子、果子和麦子三人,从今天起就跟在语烟身边,若是学得好,以后就跟着语烟。” 芷染有些吃惊,好奇的追问:“二姐需要四个贴身丫鬟吗?” 唐氏从来不过问这些丫鬟分配的问题,突然来这么一手,是看出了什么吗? “将来她用人的机会肯定比你们多!”唐氏高深莫渊的说了一句话。 芷染就跟吞了一个苍蝇一样,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谁叫唐氏一脸不想多说了的模样。 不过她也能大概看出来,这事肯定和黄少爷有关系,黄少爷的身份非富即贵,而唐氏观察了这么久,怕是对黄少爷的人品有了初步的断定,所以才走的这一步棋。 谈话间,到了蔡氏屋门前。 入眼的是一缕脆弱的背影,她的身边紧紧的抱着一个小女娃,看起来比恩恩还小几岁,不过二三岁的模样。 唐氏眼神闪了闪,满目心疼的说:“瑶瑶这孩子怎么瘦小成这样?” 芷染‘咦’了一声,唐氏说道:“娘当初刚出月子,你二姑就嫁人,次年就生下瑶瑶,想来也只不过比恩恩小一岁,今年该是满五岁了才是,看起来竟然像二三岁的孩子。” 唐氏说着,心里一酸,这些年秀兰少回家诉苦,而她的日子也不算太好过,倒不知道她过的日子这么艰苦,不然的话,没有哪个娘会苦了自家亲生儿的。 “娘……”秀兰心里一片冰凉,紧了紧手中的孩子。 她若不是为了瑶瑶,宁可一头栽进湖里淹死了干净,也不想留在世上受旁人指指点点。 “别叫我娘,我没你这种女儿,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最好死在外面干净。”蔡老娘的声音从里屋里传来。 她尖锐刺耳的声音,像是锋利的剑,直插秀兰的心中。 秀兰脆弱的晃了晃身子,她虽然知道回到家里,免不得被一顿奚落,但不成想过,结局竟然会是这样的。 她在夫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家里没有一个人替她出头不说,竟然还希望她去死。 秀兰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着过世的小弟,若是他在,他肯定不会这样对她的。 “啧啧啧,这蔡老娘可真是狠啊!” 秀兰的事情,早就传开了,所以围在这里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 有人听到蔡老娘的话,如此说道。 却是马上有另一人接话,“嘿,你知道什么,这秀兰丫头看着柔柔软软,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哎,可不是!自家出了这样的丫头,搁哪里都是丢脸的事情,怎么还会让她进屋。” “这孤儿寡母的,若是被赶出了刘家村,肯定过不了几天就饿死街头了。”有人感叹,心存怜惜的说话。 也有人恶毒的诅咒,“就她这种人,就该早早去死才好!免得污了我们刘家村的地,玷污了我们刘家村的名。” 芷染拉着唐氏,没有让她第一时间出面。 她既然要接秀兰,自然就要让她看清楚一些事情,免得将来把人接回去了,倒接回一个大毒瘤。 “娘,再等等。”芷染安抚着唐氏。 唐氏撇了撇唇,眼里着急,却也没有反驳女儿的话。 见唐氏这样,芷染心里不忍,轻声解释说:“不让二姑看清楚阿嬷的为人,将来阿嬷借着母女之情,到时候缠了上来,我们一家子就不得安生了。” 唐氏也知道是这理,情绪平静了许多。 秀兰不管身后的人在说什么,她一心向屋里的亲人解释,“娘,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刘家列祖刘宗的事情,是他冤枉我。” 蔡老娘听了这话,不止没有松口,反正声音更是拨尖了质问:“他冤枉你,他脑袋里是有屎吗?这种事情,捅开了他面上也无光,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冤枉你。” 是啊!凡事有因就有果,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是无缘无故的。 一切的起因,都因为瑶瑶爹的表妹,自他表妹来后,他们家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以前还勉强能过,瑶瑶爹也只在喝多酒才会发疯,可是后来,不管清醒与否,见着她就是顿打骂,直到恶劣到以这种不堪的理由休离他为止。 “就是就是。”秀兰听到屋里两个嫂子的说话。 其中还夹杂着小妹不轻不重的怨恨,“二姐,你这是想害死我吗?我还没嫁人呢!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以后谁还敢上我家提亲啊!我……呜……” 想到未来,凤娇是真的哭了起来。 早知道家里会出这一档事,当初她就早点嫁人算了,之前向她提亲的人家里,有几户还是不错的。 隔着门,秀兰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娘,我们走吧!就算是饿死,就算是讨饭,我也不想待在这里受人冷眼。”任丹瑶年纪不大,主意却是不小。 从小就有这样一个爹,因为她不是儿子,她爹没少因此拿她们母女出气,日子过得提心吊胆,又常常吃不好,身子能发育好才怪。 但这不表示她智力也发育不健全,相反的,她比一般的同龄孩子更加早熟。 任丹瑶小小的身子吃力的站了起来,因为跪得太久,一双脚早已经麻木,她拉了拉还跪着不动的秀兰,却是没拉动她。 “咦,这不是唐氏么,说来还是秀兰她弟媳呢!她这是跑来看热闹的吗?”围观的人中间,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唐氏一向人,就连使劲在拉秀兰的瑶瑶,也闻声看了过去。 俩个小丫孩子目光在空中短暂的交汇,瑶瑶震惊于她还有这么一个富有的亲戚,但看她出现在这里许久,却没有出声的态度看来,也只当她是冷漠之辈,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人这种态度,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芷染怜惜的看着瑶瑶,一双乌黑的大眼,镶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 芷染碎步走到秀兰她们母女的身边,拉起瑶瑶的手,轻声询问:“瑶妹妹,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手心的温热透过她冰冷的手指传遍全身,任丹瑶微微颤抖,下意识的想缩回手,手被芷染牢牢的握在手心里。 唐氏也在同一时间扶起了秀兰,心疼的抚着秀兰的青丝,哑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秀兰木讷的转动视线,对上来人的脸及她关爱的眼神,眼眶一涩,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出声。 唐氏抱着秀兰,无声的拍着她的后背,轻轻的低语:“别怕,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代替刘三照顾你的。” 不说还好,说到早逝的小弟,秀兰怔了一下,哭得更加悲恸。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唐氏和芷染落落大方的牵起她们母女,缓缓的回了她们自己的小屋。 这时候语烟和希瑜她们都在长工宿舍,屋里就她们一行人。 进屋芷染就让锦绣姐妹去烧水,樱子娘去烧饭。 唐氏还在安抚哭得不可自己的秀兰,芷染有心亲近瑶瑶,拉着她到了一边主动攀谈。 “瑶妹妹,我叫唐芷染,你可以叫我芷染姐姐,或者就叫我姐姐,我个人比较倾向后面一种,毕竟亲近一些。”芷染笑得调皮的眨眨眼眸,却没有引起任丹瑶的欣赏。 反而有些防备的看着她,芷染叹息一声,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知道她刚才做的事情,肯定引起了瑶瑶的猜忌和不满,既然打算以后把她当妹妹好好疼爱,俩姐妹之间自然不能有什么心结。 唐芷染并不心急着解释,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阿嬷特别不喜欢我娘亲,凡事都喜欢刁难她,以前为了能让阿嬷对娘好一点,我变着法子的哄着她高兴。可是成效还是不好,为此,我没少伤心,更没少怨过阿嬷。” “后来我自己有了能力,也挣了一点小钱后,阿嬷她们便一心想在我这里讨得好处,就是如此,也不给我娘好脸色,还常常对我颐指气使,后来直到我家欠了五千两的银子。” 瑶瑶空洞的眼神,眼波流转,明显对这数目很是震惊及好奇。 “这事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虽然欠下了一大笔巨款,但也借着这次的机会和阿嬷她们分了家,自从分了家后,我们家的日子过得舒心了许多,为此,我特别怕我们家再沾上阿嬷一家子。” 瑶瑶眼神闪了闪,她听明白了芷染的意思。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芷染会心一笑,这才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看你们的热闹,更没有看你们笑话的意思!我之所谓隐忍不出声,就是为了让二姑看清楚阿嬷的嘴脸,我不想接二姑回来住,因此惹来一个大麻烦,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 瑶瑶眼神不似刚才防备,消化了芷染话里的意思后,轻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声音沙哑的问道:“为什么帮我们?” 芷染失笑的说:“因为你们和阿嬷她们不同,也因为你娘未嫁人之前,与我娘的关系亲近,还照顾过我娘的月子。” 她和瑶瑶说话,一点都感觉不到在与小孩子说话,这人若不穿越,就是后天环境所造就。 不过瑶瑶的模样,更多像是后天造就的。 因此,芷染看向瑶瑶的眼神,更显心疼。 瑶瑶震惊的愣了一下神,芷染的眼神…… 从小到大,除了娘亲,她是第一个这样看着她的人,似心疼、似怜爱、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在这样的环境下,瑶瑶学会了一项旁人十年甚至二十年都学不会的本事,就是察言观色。 这不过是眨间的瞬间,瑶瑶就相信了芷染的真心。 她低低的说道:“谢谢,我知道怎么做了。” “不。”芷染拉着瑶瑶,摇摇脑袋说:“你不用做什么,你只要每天多吃一点饭,快快长高长大就好了,至于阿嬷的方向,我会处理好。” 芷染一时心软,觉得她不该对一个受尽苦难的小女孩要求这么多,当下改了初衷。 瑶瑶虽然不知道芷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不过看得出来是为了她,她小小的心湖泛起一片涟漪,轻轻的再次说:“谢谢。” 芷染搞定了这个小表妹后,心里也很高兴,拉着她就往唐氏她们身边走,嘴里还大叫着:“婶子,饭菜好没有,可不许饿坏了我妹妹。” 唐氏总算安抚下了秀兰,见芷染这样吆喝起来,当下笑说:“这孩子啊……” 秀兰却是出神的望了芷染一会儿,才轻声感叹,“弟妹是有福气的人,可怜了我小弟……” 唐氏和芷染都知道刘三并不是她们的亲人,不过是唐家的一个奴才,不过这话也不好明着说开,只是面色有些讪然。 瑶瑶虽然看不懂她们的模样,但小小的年纪感观特别的敏锐,知道她们不想多谈这话题,挣开了芷染的手,小步走到秀兰的面前,说:“娘,我们就住姐姐家里,好会对我们好的。” 秀兰诧异的眨了眨眼,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这女儿从懂事起就对人防备心极重,除了她,别人都不相信,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 “啊!噢。”秀兰下意识的应好。 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出路,若是不在这里住下,还真的只有母女两人抱着一起死的份。 芷染高兴的说:“二姑你们先什么也别想了,先好好吃顿饭,其他的我们稍后再说,晚上我让人带几块好料子回来,替二姑和妹妹重新做几身衣裳,我们抛开过去,重新来过。” 秀兰慌乱的说:“这怎么行,住在你们家打扰就够不好意思了,哪里还能让你们破费。” 芷染故作不高兴的说:“二姑,这你就见外了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提银子多伤感情。” 瑶瑶瞪着芷染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是真心实意的这才劝着秀兰,不要推托。 芷染笑着上前拍拍瑶瑶的肩膀说:“这才乖嘛!” 瑶瑶身子一僵,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放松,芷染只当没有看到,心中却是一紧。 她相信二姑的故事没这么简单,而所有欺负过她家人的人,别想过安生的日子,她会让他们一一付出代价的。 芷染浅笑的敛低了眉眼,眼中一片寒光四溅,带着嗜血的残忍。 062、拿和离书 农家医女,062、拿和离书 如此过了几日,秀兰还是郁郁寡欢的模样,再好的衣裳和美食都引不得她开怀一笑,芷染也没有办法,只能多陪着。舒悫鹉琻 这日午后,瑶瑶有些扭捏的看着芷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芷染看得出来瑶瑶有话要说,就招了招手,示意她不要紧张,一家姐妹有话直说。 瑶瑶鼓着腮帮子,一张小脸胀得通红,一脸垂涎的看着院里的小鸡问:“姐姐,晚上能炖一只鸡熬汤喝吗?” 芷染眨眨眼眸,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她这几日的观察下来,瑶瑶是一个很本份的孩子。 莫说是主动要一些什么,有时候给她吃点穿点,她还会不好意思。 这会儿突然提起,芷染没有什么反感,只是好奇而已。 “瑶妹妹想喝鸡汤了?” “不不不,”瑶瑶连连摇手,圆而大的眼眸里浸着与年龄不符的悲伤。 她说:“我想给娘喝。” “二姑?”芷染皱了皱眉头。 二姑和瑶瑶之前都是过得极苦的日子,所以这几日,芷染特意让樱子娘做饭菜不要太油腻了,免得她们的肠胃吸收不了,反而容易闹肚子。 “隔壁的大娘说最好让娘吃些小鸡补补身子,不然的话,以后娘可能就生不了弟弟妹妹了……”瑶瑶也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大约知道,如果不吃鸡的话,娘的身子就不会好。 她看到院里的鸡很垂涎,也是挣扎了好几日,见芷染姐姐对她很好,她才敢提这么一个要求的。 瑶瑶见芷染在犹豫的模样,立即说:“姐姐,这鸡是我向你借的,行不行?长大后,我会挣银子还你的。” 芷染心里一酸,将瑶瑶搂入怀里,紧紧的抱着。 两人都是小孩子,不过是大娃抱小娃而已,远远的看来,是一副很温馨恬静的画面。 只是细听她们的对话,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芷染心中荡起波澜,有一种猜测在脑中形成,但她却是希望自己猜错。 “晚上我们吃鸡,瑶妹妹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芷染诱哄着瑶瑶。 瑶瑶听到有鸡吃,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神彩,一双眼眸也染了光亮,看起来格外的天真。 “好,姐姐要问什么?”瑶瑶点点头,乖巧的应话。 芷染心疼的摸着她的小脑袋问,“你娘之前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瑶瑶显然还不太懂这话的意思。 芷染做出一个摸自己肚子的动作,并说:“就是这里有宝宝了的意思。” 瑶瑶眼神一黯,落寞的说:“娘之前说我很快就会有弟弟了,可是有一天娘突然流了好多血,然后娘就一直哭。” 芷染心下一惊,竟然被她猜对了,又忙追问:“你娘流血是什么时候?” “就是被爹赶出来的前几天!”瑶瑶说话时,眼中闪过一抹强烈的恨意。 芷染却是心惊的大叫出来,“娘……” 吓得瑶瑶稚嫩的小脸一白,恐慌的看着芷染,唯恐是她说错了话,才惹得芷染行为怪异。 芷染现在心里都是火气,哪里还有心情管瑶瑶怎么想的,直接冲到了秀兰的房间里。 秀兰本在房里缅怀伤痛,听到芷染的叫声,正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芷染就冲进了房间,俩人差点就撞到一起。 秀兰脸色原本就苍白,被这样一吓,更是白得像纸片人一样。 她抚了抚剧烈跳动的胸口,不安的问话,“怎么了吗?” “二姑,你是不是才流产了?” 秀兰单薄的身子微微晃了几下,一副要昏倒的模样,芷染快速上前扶稳了她,让她坐下后,才继续开口。 “二姑,你怎么就么不懂得爱惜自己?”看秀兰的表情,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虽然心疼秀兰,但是想到她来了这里好几日了,竟然也不说,当下就大为冒火。 “什么?流产?”唐氏慢芷染一步过来,惊讶的重复。 “娘,你快过来说说二姑,她真是太不像样了。”芷染毕竟是后辈,很多话也不好说,所以刚才才大叫一声娘。 唐氏脸色难看的质问:“是真的吗?” 想到无缘的孩子,秀兰掩面痛哭。 看她这样,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根本就不用问。 芷染一手搭在二姑的脉博上,秀气的眉死死的拧在一起,眼中寒光四溢,“说,谁下的药?” “下药?”唐氏诧异的抬眼,脸色十分难看,不敢相信的反问。 芷染默默的收回手,声音沉重的说道:“娘,二姑之前被人下了药,这下药的人好歹毒,份量下得极重,不止将孩子打落了,若是一个调整不好,二姑这辈子就再也当不了娘了。” 唐氏一脸惊色,她还只当高门大户会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农家小妇也是这样。 “姓任的,他是不是有女人了?”除了这个可能,唐氏想不到其他,不然的话,谁会对自家子嗣下手。 瑶瑶冰凉的小手牵着秀兰的另一只手,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默默陪着拭泪。 她也不懂什么女人不女人,只知道家里确实多了一个表姑姑,上次她还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为此还被爹打了。 瑶瑶也不知道唐氏要问的是不是这个,有些懵懂的说:“我之前看到爹和表姑姑亲嘴嘴,爹还打了我。” “表姑姑?”芷染拧着眉。 瑶瑶的表姑姑就是瑶瑶爹的表妹。 她眼神一凛,有些无语的想,这古代的表哥表妹什么,果然是最讨厌了。 “二姑,你还不打算把事情告诉我们吗?”芷染气在头上,所以说话也没有轻重。 秀兰身子一颤,虽是下意识的惧怕,但回过神却是知道芷染不过是关心她而已。 芷染看的火大了,没好气的指责:“遇到事就是哭,连说都不说,叫我们怎么帮你啊?” 秀兰被骂得脸色苍白,叹息一声,反正到了这一步,不说也是不行了,更何况弟妹一家人对她好,除了和她们说说,她还能跟谁说呢!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弟妹母女误会她是一个不贞的女人。 “瑶瑶,你先和姐姐出去玩一会儿,娘有事情要和你小婶娘说。” 毕竟这些难堪不好看的事情,她不想当着孩子们的面前说,特别是瑶瑶,她年纪这么小,心里就承担这么多,让她这个做娘的很担心。 芷染才不出去呢! 她对瑶瑶说:“瑶妹妹,你去告诉樱子娘,晚上我们要喝鸡汤,要她去买只鸡。” 家里的鸡是不能宰的,现在没牛车走到镇上去买又太远了,只好看村里哪家肯卖的,匀一只给她们。 “这……”瑶瑶有些挣扎。 她不是傻的,看得出来,这是要打发她离开,她们要说秘密。 一边是娘的秘密,一边是娘的鸡汤,瑶瑶左右为难。 秀兰觉得这些都是肮脏事,不想污了芷染的耳朵,便劝着:“芷染也一起过去吧!” “不,二姑,我要留在这里。”她不明白来龙去脉,怎么给秀兰报仇雪恨。 “没事,让她留下吧!”唐氏看了一眼芷染坚定的眼神,出声说话。 反正这孩子鬼精鬼精的,这种事情,她早晚都要知道的,回了帝都,嫁的人家不是高官子弟就是皇家子弟,这些事情,她免不得还要请人教她,现在就当是提早学习了。 秀兰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唐氏,欲言又止,虽然不赞同她如此教芷染,但现在她寄人篱下,也不敢多说什么,怕招人白眼。 “瑶瑶,娘想喝鸡汤,你去帮我说说,晚上让樱子娘弄这道菜,可以吗?” 瑶瑶虽然挣扎,可是抵不上娘亲的一句话。 再加上,她想到之前听隔壁大娘说过的话,娘若是不喝鸡汤好好调理身子,将来就生不了弟弟了。 娘因为流血,生不了弟弟,就这么难过,还因此被爹赶了出来。 她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还是觉得娘以后生弟弟最重要,秘密可以以后再问娘。 “好。”瑶瑶乖巧的应下,担心的看了一眼秀兰,才扭身跑了出去。 瑶瑶走后,芷染也坐了下来,沉了脸说话的模样,就像一个小大人似的。 她说:“二姑,现在可以说了吧?” 秀兰尴尬的瞟了一眼芷染,这才对着唐氏开口。 “这事还得自三个月前说起,三个月前的一天,任志雄的表妹突然只身来访,而且还带来了消息说她们村的许多人都得了怪病,一病不起。而她娘也是,她娘临终前让她过来找我婆婆的。” 秀兰看了一眼唐氏母女,才又接着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对万芳表妹也挺好的,看着挺柔弱的一个女孩,而且父母又都不在人世,孤身一人活着也不容易,多少对她心存善念,有什么好的也都会想到她,就怕她住在家里委屈了。” 芷染神色复杂,听到这故事的开头,她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秀兰了,可是这种事也是看人来的,说来说去,还是该怪万芳的心思不正,任志雄也不是良配,不然的话,秀兰不至于受这么多委屈。 秀兰接着说:“我刚开始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就是任志雄对万芳特别照顾特别好,我也只当是兄妹之情,根本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过。” “然后呢?”唐氏见秀兰说到这里断了,忍不住开口追问。 “然后就是前一个月的事情了,我和村里的姐妹一起去镇上赶集卖了点东西,回家后,看到瑶瑶被打了,小嗓子都哭哑了,问她什么事,她也不敢说。当时我并不知道任志雄警告过瑶瑶,道任志不许她说,不然就打断她的腿,我也就信了任志雄的话,以为是瑶瑶调皮的原因。” “还是这事后来的几天,无意间我们母女说起这事,瑶瑶才偷偷告诉她,她没有调皮,是因为她看到了任志雄和万芳亲嘴,才被他爹揍的。” “这禽兽……”唐氏忍不住的咒骂。 “我当时还有点不相信,毕竟这种事,我想都没有想过,可是瑶瑶这孩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是清楚她的,她从来不会对我说谎。也因此我多留了一个心思,结果……”说着,秀兰眼眶红了,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唐氏叹息一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 芷染微微瞇眸,声音也跟着放沉,丽颜凝着一抹怒气。 她问:“孩子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秀兰抹了抹眼泪,低哑的说道:“发现后,我当时受的冲击很大,和任志雄大吵了一架,还因此晕倒了,后来还是我婆婆请的大夫过来,我这才知道,我原来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有了孩子,你婆婆是不是教训了任志雄一顿,任志雄也在你面前好好忏悔了一番,并保证以后好一心一意对待你和孩子?”芷染猜测后续应该是如此。 秀兰惊奇的问:“你怎么知道?” 芷染耸耸肩,总不能说,一般电视上演的都是这种节奏吧! 秀兰惊讶过后,落寞的说:“我有了孩子后,他也确实老实了几天,万芳也表示她同意了婆婆的提议,会尽快嫁人离开这个家,当时我天真的以为,这件事情会随着孩子的到来而烟消云散,可惜是我太过天真,太过一厢情愿了。” 芷染冷笑,讥讽说:“你确定太过天真了,不用想也知道,万芳后来是不是诬陷你偷男人,让任志雄他们怀疑你的孩子并不是任家的,被逼着连孩子都打掉了?” 秀兰一双红肿的眼努力的睁开,看芷染的眼神迸发出灼热的光芒,喃喃说道:“怎么你全知道?” 芷染拧着眉,恨铁不成钢的说:“这种事情,就连我一个八岁的女孩都知道使的诡计,你觉得万芳不会吗?二姑,你不要把女人看得太简单,身为女人就该自立自强且聪明,不然的话,怎么保护自己及身边重要的家人。” 唐氏嗔了一眼芷染,安抚秀兰说:“你别理芷染这孩子,她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有时候说起道理来,我都说不过她,只有听她训的份。” 秀兰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低垂了眼帘,掩去了一眼的悲伤及落寞。 原来这些连一个八岁的孩子都懂,而她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被人赖到了头上,才反应过来,也因此丢了相公和家庭。 “没事,我没事!”秀兰虽然说没有事,可是眼里却是已有浸满泪水。 “任家条件怎么样?生活好吗?”芷染直接问。 “很普通。”这些天原本秀兰一直硬扛着,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无可挽回了,本打算就这样接受了的,可是被芷染她们翻出来问了,又说了,心里还是很不甘心。 芷染无奈的叹息,“男人只要有点钱,就想着三妻四妾,没一个好东西。” 秀兰悲伤的情绪一扫,张了张嘴,有些无语的看着芷染。 “任家也没钱啊!”秀兰原本就觉得很委屈,这会儿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你也别哭了,心里有怨气是正常的,不过你也别担心,他们任家欠你的,我会让他们全部还回来。”芷染眼中划过一抹狠毒,与小小年纪的她极不符合。 整个人的面貌也因此变得冷凛。 唐氏担心的看着芷染,警告说:“你别给我乱来。” 芷染缓了下神色,平静的说:“我怎么可能乱来!欺负了我二姑想就这么好好过,哼,你们等着看吧!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秀兰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担忧的抓住唐氏的手说:“弟妹,你快劝劝芷染这孩子,别管这事了!反正都已经到了这种田地了,可别再连累你们。” 唐氏也心里担忧,但又不好真的顺着秀兰说不管她的事了,只能担忧的看着芷染。 芷染知道她们担心,安抚的扬起唇,自信满满的笑说:“娘,二姑,你们别当我是傻的!我聪明着呢!我就算去找他们的麻烦,也要把林大哥他们一起叫过去,这么多壮实的汉子跟着,我还会吃亏吗?” 见秀兰还想说话,芷染直接扯开话题说:“娘,上次二姑侍候过你坐月子,这次正好你也回报一下二姑。” 唐氏一听,神色严谨的说:“对,不说我还差点漏了这事,现在你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调理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 唐氏看了眼芷染,眼中有询问的意思。 芷染会意的笑了笑,“娘你放心,你女儿的医术可不是学假的,以后莫说二姑想生一个儿子,就是再生十个也不成问题。” 秀兰下意识的想笑,嘴色刚扬起一个弧度,又垂了下来。 她说:“你当我是母猪啊!再说了,我一个人,咋生得出来。” “改嫁啊!”芷染理所当然的说:“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打算为了那种男人守节一辈子,你要是有这种想法,我就看不起你,不认你这个二姑。” 秀兰一脸通红,尴尬得手足无措。 她求救的看着唐氏,纳闷的说:“怎么和芷染这丫头聊天,一点都不像一个孩子一样,见识得比我们还多。” 芷染心里一惊,慌忙看向唐氏,唐氏却没在意秀兰的话,还有些沾沾自喜的说:“这孩子学医的,女人家的毛病,她都懂!而且平常又爱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懂的怕真是比我们还多。” 秀兰羡慕的说:“弟妹真是好福气,能生得出芷染这样俊秀聪颖的姑娘。” 唐氏笑得合不拢嘴,嘴里还谦虚了两步,说道:“哪里哪里,等你身子骨好一点后,瑶瑶也要跟着她姐姐一起读书写字了。” “啊?”秀兰诧异的看着唐氏,又看了看一边点头的芷染。 她并不知道这事,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芷染笑着解释,“瑶妹妹在家里住下的第二天,我就说了要她和我们一起读书写字,可是瑶妹妹不放心你,要等你身子骨好了后,才肯去长工宿舍和大伙一起学习。” 秀兰眼眶微红,满嘴的感谢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样子我要快点养好身子才行,我可不能拖累了她,我已经害得她够惨了。” 听了秀兰前半句,芷染还想答一句‘你知道就好’,可是她一句话说完,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唐氏无奈的摇首,“你别想太多,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可不是么!等会儿我就开药方去师父那里抓药回来,二姑可是不能嫌苦,要每份药剂一点不剩的喝完。”芷染笑盈盈的看着秀兰,故意说着顽皮的话。 秀兰哭笑不得的说:“哪能啊!当我还是小啊!” 芷染惦记着秀兰的身子,多拖一天,就难治一分,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去了李大夫家里,开了药方还和李大夫确诊过,这才急急忙忙的熬了药让秀兰喝。 秀兰这事,芷染打算和语烟商量商量,反正她们一向都是狼狈为奸的,多一个人多一份主意。 她担心她一个人想的主意不够坏,不够恶心人。 芷染刚进长工宿舍,就被黄少爷拖着走了,语烟也跟在一边。 她不解的瞪着语烟她们俩,“你们俩干嘛呢!我有急事和我姐说。” 语烟眨着长而翘的睫毛,轻声询问,“什么事啊?” 芷染瞟了瞟黄少爷,语烟了然的说:“晚一点回家再说吧!小黄有事找你,昨天就等着你了,你昨天又没过来。” 芷染翻着白眼,不痛快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瑶妹妹才来我们家,我陪着她们呢!” 语烟耸耸肩,没多说。 她不像芷染这么多情,能把任丹瑶当亲妹子看待,在她的眼里,她就一个妹妹就是芷染。 对于瑶瑶母女,她虽然同情,愿意对她们好,但却做不到像芷染这样,天天围着她们打转,顾着她们的心思。 “这是……”芷染看着这路熟悉,惊喜的看着黄少爷。 黄少爷瞪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说:“你还记得你的水泥板子啊!” 芷染尴尬的‘嘿’了一声,不说她还真的忘了,她这几天都围着瑶瑶和二姑转呢! 而且村子里都知道她们把二姑母女接进了家,不少人都是观望看热闹的心态,所以她这才不愿意出门。 “我贵人事忙嘛!”芷染耸耸肩,理所当然的说话。 黄少爷也听语烟说了瑶瑶她们的事,人也是见过了的,所以也不多说什么,关注仍然在水泥板上面。 他说:“昨天晚上我就和益东来看过了,我们觉得倒是挺好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水泥板子。益东说,你可能还有调整,要问问你,才清楚。” 芷染喜上眉梢的蹦了起来,不用黄少爷再说什么,已经蹦蹦跳跳的跑去看她的成效。 水泥早就已经凝固,成了一大块水泥板子,芷染站在上面跳跳蹦蹦也没有断,又叫黄少爷去拿了一个铁锤过来,用力敲打。 水泥板子应声断了,黄少爷和语烟脸色一变。 语烟知道黄少爷很看重这个,瞟了一眼失望的黄少爷,急切的问芷染,“小妹,这是失败了吗?” “没有啊!成功了啊!”芷染看着断口,密度挺高的。 语烟不懂的拧眉,黄少爷抢先一步说:“不是一下就断了吗?怎么还成功了啊?” 芷染翻着白眼,也不多解释,只道:“反正我们要建仓库的,到时候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你还卖弄了吧!快点说清楚。”语烟比黄少爷还急。 芷染浅笑盈盈,一副不开口的模样。 黄少爷倒是不急,说:“也好。” 反正他要看水泥板子建出来的房子,和一般的房子有什么不同的,前后不差这么一点时日。 再说他也不想当着语烟的面,和芷染谈买水泥配方的事情,总感觉这样有些别扭。 弄好了水泥的事情,芷染心中的大石也落下了。 语烟见他们都不急,她一个中间人也懒得再搅和,懒洋洋的问语烟,“你刚才说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芷染还是和刚才一样,瞟了一眼黄少爷,黄少爷识趣的说:“你们姐妹聊,我先走了。” 语烟倒是不客气,坦白的说:“诶,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呗,反正我回头还是要告诉他的。” 芷染差点吐了一口血,她这姐姐还真是坦白,女生外向,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 黄少爷本人也是尴尬的摸着鼻梁,不过望着语烟的眼神却是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芷染想想也没什么好瞒的,就将秀兰的事情说了一遍。 “竟然是这样。”语烟愣住。 芷染叹息的说:“可不是么,明明是任志雄和万芳有染,竟然还掉转枪口污蔑二姑,想来真是不值得。” 语烟神情不善的冷哼,“和你爹一样。” 芷染吃惊的瞪大了眼,顾不得八卦,脑中就开始自动回想刚才唐氏听到秀兰的事情时,有没有表情诡异,好在唐氏没有往她自己身上想,不然悲伤的人又要多一个。 两姐妹各自想事,倒没有注意到黄少爷在听语烟说这话时,眉峰轻轻皱了一下,看语烟的神色也复杂了许多。 “姐,我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我们要怎么帮二姑报仇,她性子绵软,才会被人欺负到这步!”芷染问。 若是一起商量不出主意,她就只能带着人打到任家去,反正任家也不是富户,她就来一个强权压人又如何? “我们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语烟冷笑,脑中已经有了主意。 她这样一说,芷染也会意过来了,阴恻恻的笑说:“看样子得让人打听打听,任志雄打算什么时候娶万芳,到时候我们也去庆贺庆贺。” “也好!趁着大喜的日子闹一场,才是最好的!如果喜日子不是近期,我们免不得要多上两次门。”语烟十分赞同芷染选的时间。 当即就让冬子去打听了。 可哪知道一向好脾气的冬子,回来的时候身上竟然带有伤,这细问才知道,原来他去打听的时候,正好遇上别人败坏秀兰。 他一个没憋住和人争辩了几句,就被人揍了,揍他的人就是任志雄的兄弟。 翌日一早,芷染带着益东及家里所有的男人一起去找人算帐。 倾颜坊就交给了大海媳妇管理,相信益东只一天不在,出不了什么事情。 一行人骑着牛车,赶了一个时辰路的样子,就到了任家庄,冬子带着他们跑到任志雄家。 院门紧关,芷染上前就是一脚向门踹去,不过人小力微,门没有踹开。 她憋红了脸指使黄少爷,“你,过来把门踹开。” 黄少爷本不想来凑热闹,但是语烟要过来,他又不放心语烟,只好跟着过来了,这会儿被芷染指使着干活,也只能大步向前了。 “谁啊!这么用力的踹门,这是作死啊。” 黄少爷抬脚之前,就听到屋里有人传出声响,他这脚一下,改旧的老门承受不住他的脚力,门整个应声轰倒了。 屋里的人迅速出来,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谁是任志雄?”芷染娇颜怒斥,小小的人儿站在一群男人当中,显得特别的打眼。 任志雄看着这群人来势汹汹,心里打了一个顿,点到他名时,他皱着眉上前了一步说:“我是,你们是谁?” 芷染对着黄少爷打了一个眼神色,黄少爷识趣的上前。 “啪!啪!”就是给那个男人两嘴巴,这是他们之前来的路上就说了的,要黄少爷进来先打任志雄几耳光解解气,再谈其他。 黄少爷猝不及防的动作,任志雄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扇了两巴掌。 打蒙了神,捂着脸瞪着黄少爷,“你们有病啊?没事跑我家来打人。” “哎哟喂,打人啦打人啦!”一个老妇呼天抢地的叫了起来。 芷染猜测着,这人应该是任志雄的娘。 看她额头尖削,两颊的肥肉倒挂着,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好人,以前肯定没少给秀兰罪受。 “我二姑是你们欺负的啊?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男盗女娼,还敢冤枉我二姑的清白,我今天不治治你们,你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芷染一张嘴,就点明了她们的身份。 “原来是秀兰这贱女人啊!”任志雄的娘听闻,火大的举起手来,冲向芷染说:“竟然还有脸叫人来闹事,你这个小蹄子竟然敢叫人打我儿子。” 芷染本来是一个很尊重老人的好姑娘,不过对于眼前这老虔婆却是十分的看不顺眼,狗屁的长辈,纵容自己的儿子欺负人,开口又直接骂她。 “你敢动我家小姐试试。”益东挺身回护。 强壮的身子挡在前面,紧绷的肌肉张显他的力度。 芷染本来就是来闹事的,也不怕事情大,当下就命令说:“冬子哥,昨天是谁打你,今天给我打回来,打得他满地找牙。” 冬子早就锁定了目标,芷染下令,他就立即扑了上去,昨天被他们村里几个人围着打,他已经很恼火了,今天逮到机会了还不报仇吗? 与他同行来的大明他们都没有歇着,齐齐上阵。 任志雄和他兄弟,俩人被打在地,嗷嗷乱叫着。 “卸了他们的胳膊。”芷染气呼呼的说话。 老虔婆见她们这么凶,两个儿子又被打得这么惨,心疼得直抽气,推着一边已经吓傻了眼的万芳说:“你快去让他们住手,你一个女人,他们肯定不会打你的。” 万芳也不傻,刚才见任志雄的娘上前,他们都不给面子,准备开打,更何况是她。 当下身子晃晃悠悠,一副打算装昏的模样。 芷染没有忘记这次事情的最佳女主角,眼神一厉,问:“谁是万芳?” 屋里就这么四人,年轻的姑娘就一人,万芳是她错不了,不过芷染也不想平白冤枉了我,才有此一问。 万芳听到点名喊她,当下就直接慌了,一副要晕倒了的模样。 “黄少爷,把她拧过来。”芷染下巴一扬,高傲的说话。 黄少爷瞟了眼她,轻松的手一抬,就将僵持了的女人提到了芷染的面前,还怕芷染个子小,仰着脖子和她说话太累,脚一抬往她后膝一踹,女人就跪在芷染的面前了。 “欺负我二姑,让她流产,嗯?”芷染阴森森的开口,亮出一口细小的白牙。 伸手快速握了一下她的手腕,当即冷笑一声说:“哟西,真是一个好姑娘呢!竟然有了身孕。” 万芳有身孕的事情,任家的人都是知道的,这会儿见芷染这样,唯恐芷染动她的肚子。 任志雄兄弟和老虔婆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奋力的反抗。 芷染轻笑着给任家兄弟和万芳一人喂了一颗药丸。 万芳惊慌的扣着喉咙问:“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不过是毒药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冬子他们见芷染出手了,都及时收了手回到芷染的身边。 防范别人突然对芷染动手。 “你这个妖女,竟然下毒。”任志雄的娘跳起脚来骂,一边骂一边关心的看着她的两个儿子。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任志雄不傻,知道她们这次闹来,必然是有所要求的。 “想怎么样?”芷染冷笑的看着她,玩味的问:“你说我们想怎么样?” 任志雄的娘危险的眯起了眼,一口银牙咬得紧紧的。 芷染冷哼一声,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嚣张的说:“我想让我二姑回到当年未嫁任志雄之前,你们能做到吗?” “笑话,这怎么可能。”任志雄的兄弟当下就反驳。 芷染不管不顾的说:“给你们一个机会,向世人公布,你们家恶心的嘴脸,并且和离!赔偿我二姑一笔生活费,瑶瑶以后跟着我二姑过,你们不得打扰她们母女的生活,不然的话,我就天天来你们家闹一次,看谁折腾得起。” “凭是什么是和离?她敢背着我偷人,就该料到有这种结果,反正我是不会和离的。”任志雄梗着脖子,强硬的反口。 被戴绿帽子的人是他,回过头来还要他委曲求全,成就她的名声,想都不要想,世上没有这么美好的事情。 “行,不和离!”芷染眯了眯眼睛,对冬子低语。 冬子上前就将万芳打趴在地上,可不管她是不是女人,一切行动只听芷染的吩咐。 芷染看戏般的神色扬高了眉,对着一边一直静默无语的语烟问道:“姐,你知道我想干嘛吗?” 语烟斜眼看她,充满邪恶的说:“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芷染莞尔一笑,“还是姐了解我。” 她转身吩咐,“你们过来照顾一下她的肚子,她肚子有点胀气不舒服,你们一人往上面踩几脚,也让她疏通疏通,我们就当是做做好事。” “志雄,和离吧!”任志雄的娘审时度势,选择和离,毕竟在她眼里,什么事都没有孙子能够平安出世来得重要。 “不行!是那贱妇先对不起我的,我怎么也不同意和离,休!一定要以七出之淫,休了那个贱妇!” 任志雄拼命的往秀兰身上泼脏水,被戴绿帽的男人,怕就是他这模样了,想来他是不知道万芳的阴谋了。 芷染眼神闪了闪,想到万芳肚里的孩子,嘴角扬起一个痛快的笑容。 待会儿,有得这一家子哭的时候,不过现在却是拿到休书要紧。 “给我踩。”芷染一声令下,益东他们就有所行动。 万芳心中惧怕,却没有开口求饶,倒不是她不怕疼不怕死,而是已经存了心思舍弃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和离和离。”任志雄的娘扑了上前,一下就扑住了万芳。 益东的一脚踩到了任志雄他娘的后背上,虽然是一个讨厌的老虔婆,但益东还是很快的收了脚,毕竟人家上了年纪。 芷染满的勾唇,自信满满的望着任志雄问:“你说呢?” 任志雄知道他们是动真格的,眼神闪了闪,被迫同意了和离。 他说:“不过,要银子没有,要向世人解释也没有,还要给我们解药,不然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你二姑这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就连瑶瑶,哼,也别想好过。” 芷染嘴角轻浅的笑了起来,眼中却是一片寒光,看样子她的做法还是对的呢!这男人真不是一个东西,竟然还敢拿瑶瑶威胁她。 “你到底同不同意,你同意的话,我就立即写,不同意的话,哼!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你离开我家。” 芷染但笑不语,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也不多说什么,让他们立即写和离书,拿到和离书后,有他们受的,好戏这才开始呢! 063、特殊手段 农家医女,063、特殊手段 拿着刚到手的和离书,芷染浅浅笑着,对身边的冬子吩咐,“去叫些村民过来,也好让任家当场还了我二姑的清白,免得我二姑日后嫁人还背着这一身污名。舒悫鹉琻” 任志雄听到秀兰要改嫁,眼都红了! 他赤红着眼叫嚣道:“你们别太过分了,刘秀兰做出这种事情,我们没把她沉塘就够给你们刘家脸面了,你们来我家大闹一场,强行要了和离书,又是给我们下毒又是打人的,现在还要踩着我们的脸面洗白她,你们到底要不要脸。” 芷染无视任志雄的话,对大明示意,“把她扶起来,站稳了,可别让她摔到了肚子,这可是任家的宝贝金孙。” 万芳眼神闪了闪,心虚的避开,她总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但一想却不应该啊! 她定了定神看向芷染,施舍的开口,“既然你们已经如愿拿到了和离书,我劝你们最好是别再闹了,再闹下去大家脸上都会不好看。” “谢谢万姑娘的担忧,不过我相信待会儿你会替我二姑洗涮冤屈的。”芷染露出一口小白牙,阳光下,粲然一笑,生生让万芳心底生出一股子寒意。 “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受你们威胁的。”万芳稳稳心神,想着只要她打死不说,谁也不能证明秀兰的清白。 任志雄也对着万芳喊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准万芳昧着良心说假话。 万芳一张脸憋得青紫青紫的,刹是有趣。 “你们三人是不是忘了我刚才喂你们吃的毒药啊?当我的药是假的吗?”芷染拢了拢眉,沉思,难道是她不够凶神恶煞的原因,所以这些人才对她下的毒视若无睹。 其实这事芷染还真的猜对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喂药只是中间小小的一个插曲,而且吃下后没有一点不良的反应,自然就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你唬我们的吧?你给我们吃的根本就不是毒药,对不对?”任志雄的兄弟眯起眼来猜测。 眼神很是复杂,他吃下这药时,就有些质疑,这毒药入口的味竟然是甜的,跟糖果一样。 芷染但笑不语,幽幽的看着他们。 语烟不屑的冷哼一声,侧目与黄少爷说话,“这些人是白痴吗?蠢成这样,都不知道他娘怎么教出来的,我若是他娘,出生就该掐死他。” 黄少爷满目眷恋的看着语烟,低语呢喃,“瞎说,我们生出来的孩子怎可能这般蠢钝,他就是给我们的孩子提鞋都不够资格。” 语烟俏脸微红,嗔了一眼黄少爷,一颗心蹦蹦乱跳,却也是高兴的。 黄少爷这句话,说的可是一句大实话,可是听在别人的耳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很是刺耳。 任志雄的兄弟胀红了脸叫嚣,“你们太污辱人了。” 对于他的话,黄少爷他们只当是没有听到,俩人仍旧含情脉脉的说着情话。 芷染不满的瞟了一眼语烟她们俩人,没好气的说:“给我收敛一点,否则的话,我就回家告诉娘去。” 黄少爷满眼浓浓笑意的打趣,“小姨子,别这样呗,看我们陪你过来的份上也要高抬贵手啊!再说,看着这群跳梁小丑,还不允许我说笑一下,让自己心情愉悦一下啊!” 黄少爷嘴巴也挺毒的,和芷染说话时,还不忘损一下人家。 虽然黄少爷一身贵气,不像好得罪的人,不过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任志雄一家人的脾气本来就不好。 任志雄的兄弟蹭的一下就冒上了火,早忘了刚才被他们压着打的痛了,跃跃欲试的上前就要找黄少爷的麻烦。 黄少爷对着语烟说话时,眼底是点点笑意,余光瞥见任志雄兄弟的动作,侧目寒光一起,阴冷的瞪去。 任志雄兄弟的步子一顿,才跨出去的脚,下意识的缩了回来。 他觉得他的脚再多伸一步,可能这脚就废了。 虽然眼前少年,年纪轻轻,可是就有这么一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使得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芷染摇摇脑袋,晃头晃脑的模样有些可爱,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没用的东西,人家一个眼神就被吓住了,还敢瞎嚷嚷。” 她这明显火上浇油的话,不管人家有没有胆,大脑一受刺激都会不由自主的冲动一下。 任志雄的兄弟就是这样的人,傻呼呼的冲了上去,想打黄少爷,却是被黄少爷抬脚一个回旋踢,踹到了地上。 躺在地上一阵哀求,半天没爬得起身。 “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任志雄上前,搀扶着他兄弟起身,担忧的问:“哥,你没事吧?” 任志雄兄弟,没好气的轻斥一声,“你被这样踹一脚看看,有没有事?” 任志雄撇了下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毕竟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说来还是他给家里带来了无妄之灾。 芷染瞥了他们一眼,觉得甚是无趣,想想冬子也快过来了,这才和万芳说起了悄悄话。 “待会儿实话实说,洗了我二姑的冤屈,懂吗?” 万芳神色诡异,嘴角轻嘲。 芷染满不在乎的伸出四根嫩白青葱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万芳倒吸一口气,脸色刹时变得青白。 芷染浅笑道:“不好意思,我正巧是位大夫,刚才又一时顺手给你把了一个脉。” 万芳握着手腕倒退一步,在她身后的益北挡了她的路。 她惊慌的看着芷染,不敢置信的低吼出声,“不可能,你说谎,你怎么可能是大夫,你明明还这么小。” 万芳说着,自我安慰的点点头,觉得眼前的小姑娘肯定是在说谎,十岁不到的年纪,怎么可能是大夫。 “时间,我有没有说错?”芷染邪笑,恶意的露出白牙,笑得灿烂。 “芳芳,你怎么了?没事吧?”任志雄刚将他兄弟扶到他娘的身边,这边万芳就尖叫起来了。 吓得他立即回眼看了过去,两步就往前,站在万芳的身边。 他对着芷染威胁,“你别动她,不然的话,拼得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你们家好过的,不信的话,我们走着瞧。” 芷染轻嘲的撇撇唇,当她是吓大的吗? 她一点都不在意好么! 芷染看也不看任志雄一眼,只顾对着万芳交待,“等会儿村民来了,好好说清楚你是怎么陷害秀兰,又是怎么害得她背上七出恶名的,记得啊!一字不漏,不然的话,你们三人的性命就……” “再加上……”芷染晃了晃四根手指,两句话的意思都没有说全。 但万芳却都是明白的,不过任志雄却看不懂了。 他急问:“再加上什么?” 万芳神色异样,眼里焦急,扯着任志雄就到了一边,两人轻轻嘀咕商量着什么。 不过眨眼的功夫,任志雄就不甘的叫了起来,“不不不,这太委屈你了,我怎么能让你做这样的事情。” 万芳神情哀怨,看着任志雄的模样充满了情谊,一副可以为他上山下海的痴情女子模样。 两人又细说了几句,任志雄颓废的点点头,可是看向芷染的眼神,却是带着刀子的,凌厉且恶毒。 芷染毫不怀疑,若有机会,任志雄一定会狠狠踩她一脚,让她下地狱。 不过,她不会给任志雄这样的机会,她会让任志雄知道,他该恨的人是谁。 更何况,当她药下得是假的吗? 想到稍后她们走了,就有一场群魔乱舞的戏码,她心里就有些想笑,虽然画面有些污染她幼小的心灵,不过,她倒是不介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欢乐一下。 没多时,任志雄家里就陆续有人过来,见到一个村的人被其他人家打,面上总是无光的,特别是和任志雄家里关系亲近的几户。 知道这是秀兰娘家的人,而秀兰又在他们村的名声极差,是这样一个情况被赶走的,谁看了芷染他们都没好脸色。 甚至还有人叫嚣着,要去把村长请过来,不能让这一群人跑了。 芷染目光一直注意着万芳,见她神色变化,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真当她芷染是吃素的吗?都到了这一个地步了,还能让万芳脱得了身? 她轻咳一声,小小的人儿,声音脆脆的,不过却没有引起任家庄村民的注意。 益东皱着眉,不悦的大声吼道:“都给老子住嘴,我东家有话要说。” 芷染诧异的瞥了一下益东,他竟然还学会了说‘老子’。 好在益东正瞪着任家庄的人,没有注意到芷染的神色,不然的话,还得尴尬的红一下脸皮。 任家庄的村民静了一下,但很快就暴发了,比刚才更甚。 他们叫嚣着,“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跑到我们任家庄来撒野。” “就是,有胆子来就别跑,今天不卸了你们的腿,你们还当我们任家庄的人好欺负了是吧!” 芷染抬眼浅笑,笑不达眼底,她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的说着,“谁家没有女儿,谁家女儿被人以七出之淫休离回家不是件丢人的事情。” 秀兰的事情,任家庄大伙都是知道的,芷染这样一说,大家先对她孩子的身份愣了一下。 但很快就有人回过神说:“这能怪谁,要怪就怪你们刘家生了一个好姑娘,让祖上丢人了,还敢出来现世。” 芷染笑容不减,眼里的寒气却是更冷了三分。 她说:“不错!刚开始我们家也觉得很丢人,但姑姑的说辞,和任志雄家的说辞有着天壤之别。这事搁谁家里,女儿出了这事,也得查清楚吧?” “可是这一查,倒是让人凉了心,我姑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嫁到你们任家,不说要你们珍惜,你们也不能这样子糟蹋吧?” “而任志雄为了娶她的表妹,就两人合伙诬陷我姑偷人,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肯承认。” “你们说,这事换成是你们家的姑娘,你们不会打到男方家里去讨要一个公道吗?” 任家庄的人静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任志雄,心里打起了小鼓。 他们倒是在秀兰被赶出去后,听到了风声,说是秀兰让他们家抹黑了,他们会尽快给任志雄再娶一个好媳妇,难道就是万芳? 再有心细的人想到,任志雄他们这对表兄妹的关系好像很好。 不给他们细细思量的时间,芷染又反问了一句,“我姑是什么人,嫁人你们任家庄也有六年了,相信你们心中也有数,她性子绵软,怕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吧?这样的女子,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偷人,不是吗?” 任家庄也有几个小媳妇和秀兰关系好,秀兰也爱针线活,常常围在一起做针线,秀兰出了事情,虽然她们私心是不信她是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可是却不敢替她说话。 毕竟一个不好,连她们自己可能都被人赖上脏水,这话谁敢开口啊! 可是眼下情况不同了,秀兰家里人找了过来,而且说得头头是道,她们几人使了一个眼色,便纷纷答话。 “可不是,秀兰和我同一年嫁到任家庄的,莫说是和人吵架,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倒是经常见任志雄打她。” “别说任志雄,就是她婆婆打骂她也是常事,可我从来没见她报怨过什么,更没见她在外面说过她婆婆不好的地方,这样本份的女子,应当做不出背夫偷汉的事情。” “就是,说来秀兰以前在我们任家庄的名声挺好的,好像就是从万芳过来后,才渐渐有了对她不好的传言。” “对!我当初还提醒过她,家里住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子,要堤防一下,可是秀兰却死心眼的把人家当表妹,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关系。” 芷染抛出了引子,这猜忌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只是她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顺利,可见秀兰平日里做人确实是不错的。 “我这次过来闹,也实在是刘志雄家里欺人太甚了,我姑好好的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嫁进来,不说这些年来有什么功劳,但总是有苦劳的,就算他刘志雄忘情薄性,也不至于把一个女子往绝路上逼吧!更何况我姑这么多年来操持他们任家,还给他们任家生了一个女儿,更甚至这一次,为了用手段逼走我姑,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他们强硬的逼着打掉了。” 刘志雄被他们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在听到最后的时候,咆哮的叫了起来,“你说谎,明明就是她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情,怀了孽种,偷摸打掉的。” 芷染眯起眼,一声冷笑。 这消息劲爆着呢!村里的人就跟炸开了锅一样,来的人越多,吵杂的声音就越大。 “是不是谎言,我们为什么不让当事人万芳出来说说呢!孰是孰非,一目了然。”芷染一句话拉开好戏序幕。 她玩味的看着万芳,等着她出来解释,黝黑的眼珠子警告的瞪着她,手下暗暗的伸出四个手指晃悠。 万芳脸色乍青乍白,迟疑不决的低垂了脑袋。 “小心说话。”芷染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知道现在是被逼到了绝路,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但又不敢完全信任芷染。担忧的低声回问:“是不是我承认了,你就会放过我?” 芷染睥睨的看着她,以目空一切的态度,冷声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万芳身子微颤,眸中划过一丝狠意,芷染挑眉,知道有时候做事不能太绝了,遂才敛了严厉的面容。 给了她一丝希望,冷淡的说:“你说出来了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你若不说的话,我直接叫个大夫来,让他验证你的肚子,到时候事情一样的会峰回路转。” “而任志雄,到时候怕不会再听你忽悠了吧?”芷染笑得邪气,还真有几分像他们口中的小妖女。 万芳迫于无奈只能说出事实,他说的话和秀兰说的倒是不相上下,出入并不大。 不过她说这话时,声情并茂,几字一句,句句都要回望一下芷染,明显传递了一个意思,她是被芷染逼着,才说出这一番荒谬的言论。 村民多是有些质疑,毕竟没有谁做了坏事,会就这样说出来,而且还说得这么细致,虽然滴水不漏,可是万芳的表情就是一种漏洞,她在传递一个意思。 不过也有少部分的人,听什么就信什么。 特别是之前与秀兰交好的小媳妇们,都群起而攻之,对着万芳破口大骂,什么话难听,她们就捡什么话说。 只有任志雄在边上怜惜的看着万芳,眼底丝丝柔情流淌出来,恨不得这一切加诸在万芳身上的痛,他能够替她承受。 芷染在一边轻轻轻笑了起来,这个万芳也有些本事,刚才拖着任志雄在角落说了几句话,就让任志雄对她心服口服。 这会儿万芳说这些话,他竟然还一副心疼得不得了,好像万芳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在任志雄的眼里,万芳是为了他,为了他们一家人,才扛下了所有的罪孽。 “委屈你了。”任志雄忍不住胸中的柔情,将万芳抱入怀中。 任志雄的兄弟和娘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脑迟钝了一下,又见任志雄还这般护着万芳,心里都拿不定主意。 一脸青白交替,看着相拥的两人,心里都想着,等待会儿事情了了,一定要把这个事情问清楚。 万芳脆弱的倚在任志雄的怀里,忍受着众人指指点点的言语,娇柔做作的眼泪夺眶而出,看得任志雄的心紧紧的拧了起来。 万芳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是灼热的,烫伤了她的心。 自己的女人自己痛惜。 任志雄对万芳是真的有感情的,当下头脑发热的吼了起来,不顾之前与万芳商量好了的话。 他大叫的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他们逼着万芳说的,万芳是一个好姑娘,才不是这样恶毒的女子!是他们……” 任志雄一手搂紧万芳,一手指着芷染他们,说:“是他们一来就将我们打骂了一顿,又喂我们吃了毒药,还威胁万芳,说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村民一众喧哗,他们谁都不知道万芳竟然有了孩子。 本来还对这事怀疑的人,倒是被任志雄这样一说,给信了这话! 毕竟一个能与有妇之夫的男人做些苟且之事,且怀有身孕的女子,品性本就值得质疑。 万芳心里急,暗暗揪了一下任志雄的腰,她没想到这汉子会傻得这样说。 再看村里人的眼神,她连哭都忘记了,一张小脸青白交错。 “哈哈,一个未嫁人的姑娘,怎么就怀了孩子了?”小媳妇中,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挑开了来问。 大家看万芳的眼神变了几变,神色多是轻蔑。 芷染挑高了眉,笑着说:“不错!我确实打过他们,也给他们吃了毒药,不过万芳这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是我塞进去的。” 村们们轰的一下怔仲了,一个大汉不客气的笑说:“你一个小丫头,能让她怀有身孕的话,还要我们这些大男人做什么?” 芷染也不在意他粗鲁的说话,还笑着说:“也是!” 闹到这步田地,万芳也失了主意,只能故作柔弱的低垂了脑袋,一副无依无靠被人欺压的可怜女子模样。 芷染笑得胸有成竹地提议:“我也不是喜欢空口说白话的人,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们就不如说得更清楚一点!直接把他们口中所说的奸夫请过来,事情就一清二楚了,到时候谁也别想抵赖。” 万芳惊慌的抬眼,有一种大势已去的颓废感。 努力转动着眼珠子,细想着还能说些什么让情势好转一些,但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枉然。 “那个痞子前几天就离开我们村了,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人,只知道他欠了一大笔赌帐,人直接跑了。” 村民中,不知道是谁答了这么一句话。 芷染挑了挑眉道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 但一想也知道,只有这种人才会为了钱,不顾他人生死,说些颠倒黑白是非的话。 芷染注意到万芳轻轻嘘了一口气,可见事后万芳并没有和痞子联系过,痞子的离开,她并不知道。 不过她现在就放松,怕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美妙了一些。 芷染再次笑着提议,“不如去把万芳说的大夫请过来,总不至于大夫也跑了吧?” 万芳吓得花容失色的看着芷染,若是真把大夫请来了,事情对上后,让任志雄知道,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临时想的谎言,而是实情的时候,他能饶了她吗?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大夫。 万芳再抬眼时,一眼坚定的说:“他是一个赤脚大夫,是跑江湖的,给了我药后就离开了我们村子。” 芷染早就知道她这么样,轻笑着道:“是吗?真的是好巧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只能把附近的大夫都请过来,确定一下究竟是什么人,顺便也替你把把脉,免得今儿吓着了你,动了胎气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芷染话里藏针,其中的玄机,想必万芳一清二楚。 她现在恨透了这个肚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软,狠心了事,而不是留下这么一个祸害,现在才处处受制于人。 万芳愤恨的瞪着芷染,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在不得己的情况下,万芳说出了大夫的姓氏和住宅。 芷染立即派人架着牛车,务必尽快将大夫请过来,她不想再在这里瞎折腾了,浪费她的时间,虽然被人瞪着不少一块肉,但总是觉得不舒服,她还没有淡定到这种视若无堵的境界,还需要修练修练。 为了等一个正确的答案,村里的人都站在任志雄家门口,谁也没有先离开,在没有出最终结果前,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猜测着。 这些话,入了万芳的耳里,就跟扎在她心上一样。 任志雄对万芳是有感情的,看她这副失魂落魄模样也是真的心疼,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不要怕,大夫来了更好,证实了你的清白,你也不用被人指指点点。” 不待万芳回话,他又说:“我宁愿自己被毒死,也不愿意看到你为了我委曲求全,被人欺负成这样。” 万芳诧异的瞪大了眼,在这之前,她对任志雄使尽手段,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将他识做救命的稻草,而这一刻,面对任志雄的一片深情,她心里感动至极。 这一次,万芳带着浓浓情谊,依在任志雄的怀里,在他耳边轻喘呼吸,吐气如兰的问道:“我如果骗了你,我会怪我吗?” 任志雄诧异的看着她,目光闪了闪,心中起了疑。 但看到她眼里的脆弱和紧张时,所有的疑问都被抛开了,心疼的紧了紧臂弯,保证道:“不管你做了什么或者是骗了我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他相信就算她做了什么,也只是因为爱他,想他们俩能在一起而已。 “真的吗?”万芳简直不怪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觉得她这辈子值了,她找对了人,能遇到任志雄并与他在一起,是她一生的福气。 纷乱的讨论声中,两人的心紧紧的靠在了一起,这一刻,他们是彼此眼中的唯一。 芷染始终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一举一动,欣赏着他们的演技,暗自猜测他们的情感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除了芷染一行人,村里的人都比较着急的想知道答案,特别是万芳,一颗心就像在火上烧一样,分分钟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过来了,芷染辟头盖脸就上去质问:“你身为大夫,怎么能这样助纣为虐。” 大夫被骂得一怔,但接他过来的人在路上就跟他说了这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黑沉了脸,没好气的反驳:“老夫行医多年,一向都是抱着悬壶济世的态度行走于世,从来不干黑心肠害人的事情。” 芷染脑袋一偏,指着万芳说:“这个女人你还记得不?她的落子汤是不是你给的?” “是的,不过这是她自己要求的!老夫也再三阻止。”大夫皱着眉,有些不悦的模样。 当初他就反对的,是这个女子一定要求的,现在却回过头来赖他? “是就对了!你知不知道你给她的落子汤差点害死了我二姑,若不是我二姑命大,就不止是落了孩子这么简单,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生孕了。” “可她不是说……”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万芳阻止了。 她一下挣开了任志雄,上前扑到大夫的脚边,痛哭道:“大夫,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大夫才不管这么多,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自然见多了世面,对这种哭哭啼啼的小娇弱模样,根本就不入眼。 他没好气的抽回自己的腿,恶狠狠的斥道:“你真的是太恶劣了,自己惹下孽帐,竟然还拖老夫下水。” 万芳不断的道歉,就是想扯开话题,虽然心知这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可却也是抱了一丝希望的。 只听芷染恶魔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大夫,她当初找你开落子汤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大夫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万芳,说:“她当初说她是被人奸污,有了身孕,她一个未嫁的姑娘,若是肚子大了,她就不用活了,虽然我觉得杀生不对,劝了她,她也听不进去,看她心意如此坚决,又想着她家里人可能接受不了,到时候这女子若肚子真的大了,死的可就不光是一个婴儿了,所以才给她开了落子汤。” 芷染眼儿弯弯,倒没想到这大夫还是一个好心肠的人,这样也更好了!她提议说:“大夫,不然你替她把把脉,看她是否有身孕。” 大夫瞄了万芳一眼,就能看出她有孕相,毕竟四个月了,但被这么多人看着,为了保险,他还是再次把了一回脉。 万芳缩着手,不肯让大夫碰她,不过被益东他们按着,她是想逃也逃不掉。 “不错,有孕在身,已经……” 大夫正准备说万芳怀有几个月身孕的时候,万芳突然大叫一声,眼皮一翻,直直的往后倒了去。 大夫的话,也来不及说出口。 芷染眼神一闪,尽是笑意,这种小把戏,她也会玩,不过却不会玩得这么粗糙,让所有人都看得透彻。 “好了,现在有了大夫的求证,事情也真相大白了,孰是孰非相信你们心中也是有数了。”芷染暂时放过了万芳,先替秀兰正了名声。 “哎哟,我就说,秀兰这么文静的一个姑娘,怎么会这么大胆,原来是被人害的。” “这可不是么!看样子以后家里可不能收留什么亲戚了,这平白的闹得家破人亡,真是好心没好报。” “就是,不过这是任大娘的侄女,只看她知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合起伙来,害她媳妇啊!说来任大娘也挺狠的,秀兰肚子里还怀着她们家的孙子呢!” “是啊是啊!” 村里人,你一句,我一句! 说得任志雄他娘脸皮直颤,心里抖得就要出血了,她若是知道秀兰怀的是她任家的金孙,怎么也不可能这样对她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虽然愤恨的瞪着躺在地上装昏的万芳,但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暂时作罢,好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不然的话,她饶不了万芳,就算她是自家的侄女。 所有真相都已经大白了,芷染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怜悯的看了看这一家子人,说道:“本来还想让你们赔青春损失费给我二姑的,现来想想,还是作罢,你家的脏钱,我们不稀罕,还是留着给你们自己买棺材吧!哼……” “你你你……”任志雄的老娘上了年纪,正是忌讳这些事的时候,竟然还被芷染这样说,气得差点就喘不上来了。 刘志雄的兄弟,阴沉着脸,一手扶着他娘,一手摊开对芷染说:“把解药拿来,你们就可以滚了。” 芷染粲然一笑,好心提点说:“也不需要什么解药,不过稍后你们最好是关上门窗,莫让人看见了,顺便好心提点一句,让你娘走远一点,她年纪大了,可经不得吓,放心,死不了人的!” 刘志雄眉间深锁,他从刚才就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发热,而且热潮集中某一处,这种感觉,让他起了疑心。 只是不想她小小年纪,竟然会用这种药。 “好了,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也该走了!”芷染慵懒的伸了伸懒腰。 就在装晕的万芳听到这句让她松口气的话的同时,芷染又轻笑的接口道:“噢,对了,忘记恭喜你们了!万芳姑娘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任家三母子像被定住了一样,齐齐傻眼的看着昏迷中的万芳,万芳睫毛轻颤,慌乱的睁开眼,尖叫着爬起来,伸着爪子就挠芷染的脸。 “你这个贱丫头,你胡说什么,我才怀身子不到三个月,我知道了,你就是想替你二姑报仇,你故意冤枉我是吧!” 有益东他们挡着,万芳哪里伤得了芷染分毫。 芷染冷笑,鄙夷的看着任志雄他们,“你们真是好样子,为了别人的种,竟然把自家嫡子打掉,真是开天荒头一回,笑死人了。” 芷染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临行前,不忘提点他们,“不信我的话,可以问问这位大夫,若是再不信这位大夫,可以请别的大夫看看,或是等到她十月怀胎生儿时,算算日子,不过,我想孩子怕是生不出来了。” 芷染目光闪了闪,眼中一抹阴冷划过,伤了她二姑的孩子,她万芳还想生下孩子,哼…… 虽说生下孩子会让万芳更加痛苦,不过以万芳这样的性格,孩子十有*生下了她也不会要,还不如直接不要出世得好。 任家尖叫着乱成一团,任志雄的娘追问大夫,万芳怀孕的月份,大夫厌恶的说了一声四个月,拂袖就走人了。 任志雄的娘受不得刺激,昏了过去,而看热闹的人,看到这里,指指点点过后也都离开了,知道接下来该是他们一家人折腾的时候了。 只是在任家避丑的关上大门时,任志雄和他兄弟,还有万芳,三人身上起了变化。 “你竟然骗我?”任志雄受伤的吼了出来。 任志雄和万芳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不如他兄弟的感觉来得快,在重重的关上门时,他眼睛已经变得赤红。 他眼红的抓起万芳就进了屋,手心火热的感觉,让万芳心里一颤,一股暖流自腹部涌出。 任志雄本是担忧的进房,但看到房里他哥和万芳交缠的身躯时,没有一丝厌恶,竟然还有一些痛快,着了魔般的加入他们两人之中。 三人不顾道德观念,白日渲淫,喘息的尖叫声,声声破天。 本来出了这事,大家虽然都离开了,但却有意没意还是会偷听一下他们家的动静,这一听可不得了了,这消息就像病毒一样,传染得极快。 而中途醒来的任大娘,听到声音回屋里一看,吓得快要昏倒了。 大步上前就要拖开他们,他们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万芳腿间更是点点腥红,明显是流产的症状。 任大娘几个巴掌呼在任志雄他们兄弟的脸上,不止没打醒他们,他们反而是欢愉的向她求欢,*着身子在她身上磨蹭。 吓得任大娘什么也不敢再管,手脚并用挣扎开了,爬回了房间,紧紧的将门窗锁好,只等他们清醒后再说,原来这就是秀兰侄女说的毒药。 芷染扬着胜利的笑容回了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秀兰的面前邀功,“二姑,你不要再难过了,我已经替你出了一口恶气,很快所有人就会知道你是被人冤枉的,你是清白的了。” 秀兰眨了眨眼,晶莹的泪珠点点晕开,她虽然没有问是怎么回事,但她相信芷染,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是她有了些行动,才会如此。 064、筹备新店 农家医女,064、筹备新店 “谢谢!”一声道谢,秀兰滑下身子,跌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失声。舒悫鹉琻 悲恸的哭声中,满是她的委屈,她的怨…… 芷染怜惜的看着秀兰,心中感叹,还是语烟聪明,知道回来会面对这样一个局面,所幸就直接晚一点回来。 “好了,二姑,别再哭了,这该是高兴的事情,以后我们可以重新过日子了,我和瑶妹妹都会有一个全新不一样的人生,这不是很好么。” 瑶瑶空洞的大眼里,满是泪花,蹲在秀兰的身边,一个劲的陪着落泪。 一场悲恸的哭声,结束了秀兰六年的婚姻生活。 任家欺负秀兰的事情,也慢慢传开了,伴随着这件事,任家还传出了一件八卦。 兄弟俩共妻,白日在家里玩同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给玩掉了,各种猜测流出,虽然渲染了很多种说话,大家不知道真假。 但却知道任志雄大嫂回来,强烈要求分了家,并且把刚流产坐小月的万芳赶出了任家。 据说,当时衣衫褴褛,尽有一件遮羞布而已。 当秀兰听到这些传闻时,也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秀兰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她们母女正式在唐家住下了,处理好了秀兰的事情,黄少爷就催促着芷染建仓库。 他比芷染还着急,好在这是眼下的头等大事,芷染也没有吊他胃口,直接就叫到了益东,商量好建仓库的事情。 水泥板的做法,益东都知道,只是做得比之前大一点,厚实一点而已。 她让益东亲力亲为去做这件事情,参与的人都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很信任的长工们。 至少黄少爷,芷染还是防了他一手,并没有让他参与这些事情。 芷染画了一张画纸,是上下三层楼的,就需要他们打深一点的地基。 在这时代,最高层的楼,也不过就是两层而已,三屋的楼房不少见,毕竟都是木制房子,怕是随不起。 芷染画好草图,就交给益东他们去处理了,毕竟她不会建房子,这种事只能给意见,不能做决定。 建房子,安全才是最重的。 唐家的仓库房终于在立冬之前,盖了起来。墙体用白灰涂了白,从外面看起来,倒是与青砖墙面没两样儿,上面盖着的是崭新的黛瓦,在刘家村里,与众多土房对比之下很是抢眼儿。 为了这个仓库,一连两个月大家都没歇好,累得眼窝子凹进去老深,满脸沧桑之色,所有人看上去象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毕竟又是建房,又是种地的!秋收过了,田里又种了新的农作务,这次芷染还让种了些麦子。 不过长工们精神却好的很,立在坚固的仓库之下,眯着眼儿看着新盖好的房子,眼中带笑,满脸惬意。 唐氏在仓库建好的时候,抱着恩恩也来看了,对女儿的新研究出来的水泥,满目都是骄傲,笑着:“这样的房子,倒是不怕起火了。” “可不是!小姐真是有本事。”虽然房子是他一手一脚建起来的,但是没有芷染的水泥,建不出这么高档的房子。 所以益东觉得,这一切都归功于芷染。 除了芷染一家人,看到房子建成得这么顺利,最高的人莫过于黄少爷。 一向云淡风清的他,竟然激动得浑身颤抖,说实在,芷染看他这副模样,有些鄙夷,就觉得他是一个土鳖。 但事实上,众人心里都敞亮的,知道黄少爷是来自帝都,一只金光闪闪的金龟。 “小姨子,这水泥的配方你卖给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黄少爷目光坚定,透露着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芷染原就打算卖给他,也没多刁难,直接问:“你打算出多少银子。” 黄少爷双手摊开举起,笑得自信满满。 而这一双手,除了表示十两就是十万两吧? 芷染自然知晓黄少爷不可能说是十两,但当下心里还是有些吃惊,他竟然大手笔的给十万两。 “你可真有钱啊!”芷染高挑了眉,笑着说话。 对于这数目,她很满意,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黄少爷却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反正将来娶了你姐,内府中馈都是她做主,这不过是左手钱到右手钱,我给得少了,你姐将来还是要贴补给你的,我倒不如大方点多给一些。” 芷染目光一闪,对黄少爷的看法又好了一点。 主持中馈,是当家主母的权利,而黄少爷话里透露的这意思,就是说他将来会八抬大轿迎娶语烟。 她一脸严肃的看了黄少爷许久,才说:“我当你说的是真话!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黄少爷怔了一下,他刚才的一句话,完全是无心的话,脱口而出,最是真实。 他对语烟对了真情,自然不可能委屈她,而且语烟这样的女子,比起帝都的贵女,真实多了,他自然知道怎么选择。 更何况就她看来,唐氏的管教,语烟自身的修养及内涵,都是极优秀的,当一个主母还是当得了的,既然是这样的话,他又何必瞎折腾。 黄少爷目光一闪,认真的起誓,“这一世,我若负你姐,就让我求而不得,无论何事。” 芷染敛了眼中的探究,笑意盈盈的说:“好!我今天就叫你一声姐夫!希望你当负得起我这一声姐夫。” “嗯!”黄少爷目光潋滟,晶莹转动。 他竟然不知道,何时自己变得如此感性了,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的一声姐夫而感动。 有了她的这一声姐妹,他倒是明确了唐家的态度,说来他也不易。 在帝都,谁家不是走着门路求着把闺女送到他的面前,就算只是一个妾、一个暖床的,也是好的。 哪知道到了唐家,还得看人家脸色,被观察了数月,才慢慢接受。 “姐夫,你什么时候回家?”芷染听语烟说过,他在外不过是历练三年罢了,时间一到就要回去的。 黄少爷目光一沉,看着远方说:“开春我就满十七岁了。” 芷染倒是知道,他十八岁就是回归本家的年纪,遂问道:“你的历年有要求吗?有规定地方。” 黄少爷黑亮的眸子闪了闪,笑道:“你倒是想得细致,确实有这么几处地方,我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芷染知道,黄少爷既然生在大家族里,就必须做出一点成就,家族里的人才会重视他。 “什么时候动身?” 黄少爷感叹一声,突然有些多愁善感的说:“其实早就该走了,我来这里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不过是舍不得你姐,所以一直拖着。” 黄少爷在说这话时,目光有些闪躲的瞟了一眼芷染,芷染却没有发现。 她只是说:“看在你是我未来姐夫的份上,我再免费教你一样东西,让你拿回家邀功,不过,我这样做,是希望你回到你家族得到你该有的权利,当你有足够大的本事,能保护我姐时,我才会放心。” 黄少爷眼神一亮,惊喜的说:“你还有其他本事?” 芷染脸一落,瞪着黄少爷。 黄少爷尴尬的摸摸鼻子,保证说:“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保护你姐,我和你姐的婚事,将来我父……亲不会反对的。” 芷染没有注意到黄少爷中间的断句,只是好奇的问:“为什么?” 黄少爷摆摆手,说:“反正就不会反对,你就知道了,如果真想知道,你就问你娘吧!” 芷染回过味来,不悦的质疑,“敢情你也知道我家的身份啊?” 黄少爷‘嘿嘿’一声傻笑,倒退两步。 趁着这个机会,他说:“其实你爹还是挺好的,很挂念你们的,一心想找你们回去。” 芷染眼神变了变,看着黄少爷打量问:“你别告诉我,你是我爹的下属,是他派人来找你?” “自然不是!”黄少爷反驳得极快,有些底气不足。 不过这世上除了一人,还真没人敢指使他做这做那,把他当下属。 “他在找我们?”芷染高挑了眉问。 黄少爷防备的看着芷染,回话说:“是啊!” 芷染冷笑一声,“不用说,你来我们村的目的就是找我们咯?难怪当初你死赖着要我们要一件衣裳的银子,是不是你使的诡计啊!” 黄少爷抬头望天,一副装傻的模样。 芷染突然想起,惊慌的问:“你不会是把我们在这里的消息传了回去吧?” 黄少爷神色一紧,严肃的说:“怎么可能,语烟和我说过,你们要两年后再回去,我自然不会打断你们的计划,不然的话,语烟不找我拼命才怪。” “算你有眼色。”芷染收回凌厉的眼神,暂时饶过了他。 过了一会儿,芷染才问:“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好女色?昏庸无道?宠妾灭妻? 黄少爷知道芷染她们对她爹的误会很深,而这事也不是他该操心的,再说,就算他说好话,芷染他们肯定也不会信的,想来想去,黄少爷也就说了一句话。 “他是一个忠臣。” 芷染低咒一声,差点就爆出粗口。 黄少爷性子虽然看着随和,就跟春风一样,但在他嘴里打听一点事情,他若是不想说,就难如登天。 芷染也不逼他,不过知道无缘见面的爹要找她们的时候,心情还是有些影响的。 沉默了一会儿,芷染才说:“好了,跟你说这事,看你说话也知道是高官子弟,我给你说的这事,对我朝文化有很好的提升,你献给你爹时,你就得说是我姐的主意,这样的话,你爹没见我姐,就会有一个好印象了。” 黄少爷轻笑的保证,“我不会让语烟受委屈的,你的担心都不是担心,所有的阻碍,我都会清除的。” 芷染很满意黄少爷的说话,就和他聊起了印刷术。 她发现这时代的书都是手抄的,所以书本都很贵。 “书都卖得很贵,你知道吗?” 黄少爷被问得一头雾水,但猜想芷染这样问,有她的用意,这样一个小姑娘,在相处下来,他早就不当她是普通的女子看待了。 “难道你能改善?”黄少爷挑挑眉,有些不信。 但若芷染真的有本事,倒是比水泥更有价值,毕竟知识改变命运。 若是本书便宜了,人人都学得起书,人人都上得了学堂,朝廷迟早会富强,不会再受其他国的欺压。 “没有的话,我跟你废话什么。”芷染不屑的哼哼。 她说:“你有印鉴吧?” 像他这种贵公子,肯定都是有的。 黄少爷虽然不解她的问话,不过却还是解了身上的荷包,拿了印鉴给她看。 芷染不感兴趣的阻止说:“我不是要看你的印鉴,我只是告诉你,书本不一定要手写!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一件事么。” “什么事?”下意识间,黄少爷的思绪被芷染牵着走。 芷染撇了撇嘴,“名字可以有印鉴,可以刻出来,为什么书本不可能,若是把整页书的内容都记得在一块木头上面,然后再在白纸上印下,再装订成本,不是比手写要快上许多吗?而且书本还能成批成批的发售。” 黄少爷眼神一亮,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满是惊喜。 这样的一个小丫头,给他的惊喜太多了,她时时都是迷,时时都能让人惊喜。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芷染横眼瞪着黄少爷,“你管我怎么想出来的,我比你聪明这么多,看一眼就想到了啦!反需要反复思考吗?” 她总不能说,这种事情,在她生活的年代里,连小孩子都知道吗? “记住,字要反着刻,相信会刻印鉴的老师傅,都是懂的。”芷染不忘提醒一句,免得他们做无用功。 黄少爷满目感谢的点点头,情绪有些失控的说:“我代表天下学子谢谢你了。” 芷染敛了嫌弃的神色,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啦!我不过是为了你姐,不然的话,我才懒得让你知道我懂这么一些。” 黄少爷浅笑,顿时有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不过芷染对他不来电,倒没什么感觉。 黄少爷很有自知之明,当即舀了十万两的银票给她,并叮嘱她收好。 芷染第一次看到这么大额的银票,十张一万两。 她眨了眨眼眸,夸张的说:“你竟然就这样把巨款携带在身,你不怕贼啊?” “能在我手里抢走银子的人,这天下怕是不多。” 对于黄少爷的自信满满,芷染是打心里的鄙夷,不免记仇的说:“这么有钱,还惦记着要我姐还五千两,我要去告诉她。” “别啊!”黄少爷拉住芷染,讨好的说:“等将来回了帝都,我再送你一份大礼,你就饶了我吧?” “黄少爷出手,必不是凡品吧?”芷染挑高了眉眼,满目狡黠,这么有钱的主子,不敲诈他,敲诈谁。 “自然,自然!”黄少爷纠结的拧起了眉,已经在思索,到底要送什么,才能满足这小妖女的味口。 “对了,五千两还要不要还。”芷染装模作样的抽出一张银票,在黄少爷的面前晃啊晃。 黄少爷哪里敢要啊!当下就央求着,让芷染千万别还,以后更是提要不要提了。 看他一副吃瘪的模样,芷染眼里满是恶作剧的笑意,满意的收好银票。 哄得芷染笑开了颜,黄少爷这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不舍的说:“我打算过些时日就离开了。” “啊?这么快?”芷染下意识的说道。 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语烟能接受吗?他们现在正如胶似漆的在一起粘着,突然分开,肯定不习惯会难过吧! “益东他们几个,最近都跟我学了两套拳,虽然不算高手,但普通的大汉,他们一个对付二三个还是没有问题的,你们有什么事就让他们出面,别自己出头了,照顾好自己,也替我照顾好语烟。”黄少爷不放心的说道。 他早就知道有离开的一天,所以在几个月前,就有抽空教益东他们练练长拳什么。 虽然益东他们资质都很普通,但好在这些人,在他日夜观察下,倒是真的对唐家感恩,一门心思护着唐家,如此他也放心些。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她一直想让他们学些拳脚,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师父,但没想到他们暗地里进行了。 “多数是晚上,他们不累的时候,耍了几手,算不得正式!不过胡松这小子的资质还是不错的,你若是有心,可以培养一下,将来给你弟弟做护卫也是好的。” 黄少爷适当的提点,胡松资质不算顶好,但是不错了,最主要的是他有这一份心思。 “好,我知道了。”对于胡松胡劲兄弟,芷染本来就打算向这方面培养的。 而她所担心的只是芷染。 “我姐知道你要走的事情吗?” 说到这事,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黄少爷眉染轻愁的说:“早就决定了的事情,打算等仓库建好了就走,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姐开口。” 芷染撇了撇唇,这事她也不好插手。 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阴侧侧的说:“你人都要走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也是不是该给我姐一个信物啊。” 黄少爷怔了一下,突然一笑,斜视着芷染调笑说:“怎么,你还怕我跑了啊?” 芷染耷拉着眼皮,没好气的说:“是啊!” 黄少爷安抚道:“放心吧!我走之前会把该说的都和你姐说清楚的,我总不至于不让她知道,她该惦记的人是谁吧!” 黄少爷难得顽皮的眨了眨眼眸,有些自恋的说话。 芷染不屑的吐了一下,说:“你只到时候别想我姐,想到哭才好。” 黄少爷目光一闪,说:“只怕还真会!” 他还没走,就有一种很想念的感觉。 正事也谈完了,黄少爷突然很想见语烟,一刻不留的就走了。 当天晚上,芷染看着语烟红肿了双眼,芷染知道黄少爷肯定说了他要走的事情,唐氏不知情只当黄少爷欺负了她,当下就要去找黄少爷拼命。 还是芷染说了黄少爷要走的事情,唐氏怔了一下,叹息一声,就回了屋。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黄少爷悄悄的离开了刘家村。 从那一天起,语烟沉静了许多,闲得无事时,总会抱着一枚小印鉴在手中看。 芷染偶然看到,虽然没看清名字,却知道这是黄少爷当时拿出来给她看过的,玉是极好的羊脂白玉,值不少银子,最重要的是印鉴是极重要的私人信物。 而黄少爷把这个东西,给了语烟,只能说明,他是真心的。 丫鬟们,开始学起了规矩,当语烟知道的时候,目光闪了闪,去找了唐氏,之后,她也加入了学习规矩的行列中。 芷染看着莹莹她们和语烟,两边同时学着规矩,但语烟明显严厉许多,而语烟一声不吭,咬着牙就这么坚持着。 芷染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却又不敢肯定。 私心里,她是希望自己猜错了的,她不想语烟将来嫁入这样一个环境,她会过得好累好辛苦的。 黄少爷虽然走了,但日子还是要过的,特别颜倾坊的生意,日渐兴隆,隐隐有了镇上胭脂水粉龙头之势。 毕竟谁家都没有芷染她们家这么厉害,新产品一样一样的推出,一点都不担心被人抄袭了。 再说,赝品总是赝品,比不得真货。 这日益东主动来问芷染的想法,“东家,我们要不是在镇上再开一家分店?” 芷染有开分店的想法,却不是在镇上。 “这附近有什么大一点的镇吗?”一直在忙,都来不及去想这些,不过益东既然提起了,自然就该想这些了。 “啊?东家想开到别的镇上去吗?”益东有些诧异,他还当芷染没有这想法呢! “自然,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我们不止要开到别的镇里,将来还要开到别的国家去。”芷染望着远方,这两年她得强大到让人不敢轻易动摇她的地步。 “有!青河县,离这里一天的路程,是很繁华,不过我也只听说过,并没有去过,所以……”益东说着,有些没有底气。 他跟着芷染这么久,自然也看得清自己的位置。 他就是芷染的左膀右臂,若是去青河县开铺子,这事必然是他去张罗,但出了镇里,他总是有些胆怯的。 “不怕,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去考察的,不过目前我们先开在镇上开一家绣坊。”芷染想到她曾经答应过希瑜的,眼下手里又有钱,自然就该行动起来。 这事益东早就知道,现在手里资金也充足,所以有时候走在街上也有留意一下,就怕芷染什么时候想起这事。 “诶,这事好办,我们店邻街就有门面转让,我明儿过去谈谈。” “好!”芷染这边和益东这边设定了门面,就开始琢磨开绣坊的事情。 晚上回到家里,叫了唐氏她们一起,说起开绣坊的事情,希瑜怔仲了一下,脸色红晕的说:“不行吧!我做不来。” “这你怎么做不了来呢!又不要你出面,你就是设计样子,绣绣花色,我相信你行的。”芷染笑了笑。 她又说:“再说,就算是亏本了,也没关系,颜倾坊的生意好,还负担得来。” 芷染拿了黄少爷十万两银子的事情,只是唐家母女几人知道,就是秀兰她们,芷染也是没有说的。 毕竟这笔银子数目太大,除了她们自己几个血缘亲人,芷染不敢跟别人说。 而现在秀兰俩母女也坐在这里,所以芷染说得很隐晦。 唐家倒是听出了芷染的意思,希瑜目光闪了闪,还是对自己很没有自信。 “大姐你不是喜欢刺绣吗?不如试试吧!反正也不需要你自己经营,不过就是挂在你的名头下而已。”语烟歪着脑袋说道。 希瑜听了更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声若蚊叮的说:“这我不是平白占了小妹的便宜了吗?” 芷染‘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大姐,我们谁跟谁啊!别说是这点小东西,就算是你要我的全部身家,只要你有需要,我都会毫不犹豫就双手送给你。” 希瑜感动的润了眼角,即高兴又难过的说:“这些本来该是我这个做大姐的来做的,可是却让你都担起了,我还要享你的福,我真的……” 希瑜声音哽咽了一下。 芷染眼眶也有些涩,她不知道希瑜一直是这样想的。 “大姐,你性子柔软,适合在家里!如果不是你在家里照顾娘,照顾恩恩,我也不会这么大胆的在外面闯,我们都在为这个家付出,谁都不比谁付出得好,就不要说这些了。”芷染握着希瑜的手轻声安慰。 语烟嘴角扬笑,眼底却也是满目感动,她故意说:“你们这个意思是说我什么事也没做吗?哼!这样的话,说好了,你也要给我开一间书坊。” 芷染嗔了一下语烟,没好气的说:“开开开,都开!” 反正现在不差钱,又是在自己的地盘,而县令方面也是有关系的,芷染想想,开也不是不可以。 语烟兴致勃勃,对这事倒是很感兴趣,当下就说:“好,我来想想我书舍要叫什么名字。” “不如就叫一间书舍!简单明了好记!”反正名字都随便,唐家商铺下面的所有店铺,都有独特的LOGO。 只要是细心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唐家。 不过现在唐家才起步,倒没人会在乎这些。 “去,我才不要!”语烟皱了皱鼻头,不同意这个名字。 芷染撇了撇嘴,转过头和希瑜商量,“姐,不然绣坊,我们就叫做布衣坊,目前我们就做成衣,等将来生意好了,我们再慢慢发展,以后自己染布织布出售一条龙服务。” 希瑜对此没有意思,羞红着脸点点头。 “布衣坊这名字倒是好,简单也好记。”希瑜眯了眯眼眸,一双弯弯的眼眸与芷染笑起来有几分相似。 语烟鄙夷的对芷染说:“不公平,你给大姐想的名字就好,你肯定是事先就想好了,我的是临时起意的吧!” ‘咳’芷染轻咳一声,‘一间书舍’还真是临时起意的,不过她倒觉得这名字真的不错。 “一间书舍挺好的啊!你不觉得吗?”芷染眨眨眼,得不到语烟的赞同,又问唐氏和希瑜。 她们俩也觉得不错,唐氏更是说道:“挺好的,和希瑜的绣坊名字一样,都是简单好记。” 语烟私心里有她的主意,所以不太同意这名字,嘟了嘟嘴说:“我想把我和小黄的名字都加在里面。” 芷染怔了一下,当下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拍着桌子指着语烟说:“你可真是俗气。” 语烟胀红了脸,不服气的说:“哼,你就是想,还没人的名字和你摆在一起呢!” 秒杀,绝对的秒杀。 这是*裸的被鄙视了。 不过不用芷染反驳,唐氏就替她说话了,“你妹子还小,你当她像你一样啊!” “就是!”芷染配合的点点头,嘴里取笑说:“羞羞羞,二怕不怕羞,小姑娘急着要嫁人,想着做大媳妇。” “好你个臭丫头。”语烟伸手过来就要打芷染。 两人一个躲一个追,好不热闹。 欢腾过后,又说起了开店铺的时候,秀兰坐在一边局促不安,芷染只当没有注意到,没有刻意说明什么。 用一种吩咐的语气对秀兰说:“二姑,以后你就跟着大姐,和她一起在布衣坊做事,瑶妹妹以后就跟着我,你也不用担心她以后的生活或者是其他,我会替她找一个好人家,替她备一份像样的嫁妆,至少够她一世衣食无忧的生活。” 秀兰睁大了眼,没想到芷染会说这些。 她激动的就跪了下来,嘴里不断的说着:“谢谢,谢谢。” 芷染险险的拉住秀兰,抹了一把冷汗,幸好没有让她跪下去。 “二姐,你这是做什么,瑶妹妹是我妹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情,我以后自然要护着她的,你不用担心她的生活,我们倒是担心你。” “我、我很好啊!”秀兰有些闪躲。 她知道芷染的意思,可是她就算不是七出被休离的,毕竟是一个和离过带了孩子的女人,哪有正经人家,愿意娶这样的女人。 再说,她自己也不想再嫁了,再嫁了她怕瑶瑶跟着她日子不好过,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瑶瑶却是她的心头肉。 “好吧!我们也不谈其他,你就跟着我姐一起弄好布衣坊,可以吗?多帮着我姐一点,说不定以后也能像邹娘子一样当个铁血掌柜娘子。” “啊,邹娘子?”秀兰并不认识这一号人物。 但听芷染这样说,就知道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当下就摇手说:“我不行,我不行。” 芷染浅浅一笑,秀兰的性格和邹娘子完全不一样,她自然是知道的。 也不过随口一说,如果秀兰真成了邹娘子这样雷厉风行的性格,说不定,她还要吓一跳呢! “姐姐,我要帮你做什么?”瑶瑶睁着一双大眼钦佩的看着芷染。 她知道她现在的一切都是芷染姐姐给的,就连娘的委屈,也是芷染姐姐帮忙讨回来的。 娘说要她听芷染姐姐的话,芷染姐姐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芷染摸站瑶瑶的小脑袋,笑盈盈的说:“瑶妹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着你希瑜姐姐和语烟姐姐学好本来就行了,等姐姐晚一点有空了,再教你学医术。” 瑶瑶眼神亮了亮,乖巧的说:“好!” 翌日一早,芷染赶在益东进镇里之内到了长工宿舍。 天还微蒙蒙亮,长工们正围在一起用早餐,见芷染这么早就过来了,而且最近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当下有些惊讶,都站起了身子。 “东家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芷染摆摆手说:“没有没有!你们继续吃东西,我就是和益东说几句话而已。” 长工们见芷染这样一说,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益东现在是他们这些人的管家,芷染许多事情都是和益东商量,他们是知道的。 “你今天去看店铺的时候,多看一间,我想给我二姐开一家书坊。”芷染说道。 益东怔了一下,称‘好’,不过却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我们的人手够吗?而且我们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守书坊怕是做不来吧?” 芷染皱着眉,想了一下,这也是一个事情。 虽然孩子们都在学习,但是长工们天天忙着脚不着地的,根本就没有这么空闲学习识字。 芷染考虑了一下手边能用的人,发现还真没有谁可以用!最好的人选竟然是胡松,但胡松是她准备留给恩恩的。 恩恩情况特殊,他的身边,必须有两个她极信任的人才行。 “没事,你先去把店铺找到,最好是书坊转让的,可以留下老板做掌柜的,若是遇见这样的,就是价钱高一点也无所谓。”芷染虽是这样说的,但脑子里却想着,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先暂时让胡松当个小掌柜。 用过早餐,益东就去了镇上开铺子。 芷染突然想到,或许等三家店铺都开起后,她们可以搬到镇上去。 当下,芷染就跟长工们说了这件事情。 绣儿她们欢呼的叫了起来,蹦蹦跳跳的问:“真的,真的,真的吗?” 芷染浅笑答道:“我还在考虑,毕竟这店铺开起来后,总不能老是跑来跑去!以后还是住到镇上比较好,这里反倒不这么重要了。” “小姐,不用考虑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们说是不是?”绣儿小脸上满是雀跃的问着她身后的小伙伴。 孩子们自然是说好。 长工们有喜有忧,但多是欢喜的,毕竟东家决定进镇里,就代表着东家挣了银子,生活好了,他们的生活也只会更好。 钟伯却是有些顾忌,“去镇上,药田怎么办?药田可不比其他,被人偷去了,可是损失极大的。” 芷染点头,这事她一直搁在心上。 “若真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必然要留人在这里守着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一起搬到镇上。” 钟伯立即表态,“我就留在这里吧!反正我一把老骨头,跟着小姐去了镇上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留在这里帮忙守着药田、仓库。” 芷染拧了拧眉,说:“这事以后再说吧!” 钟伯毕竟上了些年纪,身子骨也不太好,若真是遇上有歹心的,别说是保护这些财产呢!能留住老命就不错了的。 其实她一直想开家医馆,但是师父却不愿意出山,而她一个孩子坐镇医馆,必然是没人会信服。 没出两日,益东就带来了话,找到了门面,不过他还没有谈价,想让芷染先去看一看,因为门面并不太好,在街角,并不打眼,他不敢作主。 芷染想着没事,也就一起去了。 门面确实在很隐蔽,门前还有一棵大树,照得屋里阴凉阴凉的! 芷染不喜的皱起了眉头,虽然她不信什么风水,但当下就觉得,这样一颗大树挡着,屋里连阳光都照不进去,想来生意也不可能好。 “再看看吧!”芷染说道。 益东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没多话直接带着芷染去下一个门面,在路过颜倾坊的时候,看到君浩站在门口徘徊。 当下疑惑的上前,热情的打着招呼:“君浩哥怎么在这里?” 刘君浩惊得挑了一下眉眼,看到来人,严肃的脸颊柔和不少。 他说:“我本来是过来找益东的,想让他给我带句话,不过你在这里更好了。” “嗯?”芷染不解的吭了一声,在她看来,他们之间的说话,一般都是事关希瑜。 “我马上就要去帝都读书了,在临走之前,我想见希瑜一面,你能帮我递过话吗?”刘君浩刚毅的面容上,有些紧张。 “离开?去帝都?”芷染诧异的睁大了眼,她怎么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没想到刘君浩家里,还有这条件,竟然还能让他上帝都的学院,之前倒是让人小瞧了。 065、喜当红娘 农家医女,065、喜当红娘 刘君浩轻轻额首,平静的面庞下有一双期盼的眼眸。舒悫鹉琻 芷染皱眉想了想,她倒是想帮刘君浩,但是据她对希瑜的了解,她只怕是不会出来见刘君浩的。 “好吧!我帮你和我姐说说,但她出不出来,我不敢保证。”芷染只能这样说,但心里却是想着,用计将希瑜弄出来,让他们见一个面先。 刘君浩黑瞳黯了下来,并没有过多的强求刘君浩,而是幽幽的说了一句,“谢谢。” 芷染看着有些不忍心,挣扎了一下,免不得好奇的问:“你明知道我姐她……为什么你还?” 刘君浩面上浮起一抹浅笑,刚毅的脸庞柔软了些许,眼神朦胧的说:“若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思,能这样随意就改变,又如何谈得上喜欢呢!” 芷染有些感动,目光定了定说:“君浩哥,你放心,我一定把我姐弄出来,怎么也会让你在走之前见她一面的。” 刘君浩眼里盈满笑意,他说:“君浩哥在这里就先谢谢芷染妹妹了。” “嗯,就这两天,到时候我让益东去私塾通知你。”芷染想了想,便如此说。 正好现在在找门面开布衣坊,她可以用这个理由,把希瑜叫出来,到时候俩人见面,她假装巧遇,希瑜也不会怪她。 其实就算是希瑜知道,是她刻意安排,以希瑜恬静淡然的性子,也是不会怪她的。 俩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才各自离开。 芷染跟着益东继续寻访下一个门面,路上闲聊,益东多嘴问了一句,“小姐是看中了君浩的人品,想撮合他和大小姐吗?” 芷染耸了耸肩,对于益东,她把他当心腹,所以有什么也都直说。 “我觉得君浩哥人挺好的,但我大姐不钟意他,而这么久下来,君浩哥对我大姐还是一往情深,我觉得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免得大姐错过了君浩哥。” 益东赞同的称道:“君浩这人看来也是挺有前途的。” 俩人说着话,就到益东看中的这个门面。 门面宽大敝亮,比上一间门面要强上许多,芷染一见着就喜欢,而且这里临她的颜倾坊还近一些。 益东搓着手,有些尴尬的说:“东家,这家店的老板虽然要卖店铺,可是见来问的人是我,当时就将价钱抬得极高。” 芷染撇撇唇,不屑的问:“他开价多少?” “一千两呢!”益东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芷染微微有些咂舌,虽然说现在一千两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事,随时可以舀出来,但有银子也不能浪费不是么。 倾颜坊的铺子门面不比这里差,可是当时买下铺子,也不过二百两罢了。 “不过,他现在生意上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才不得不卖掉铺子,可能也是看是我,才狮子大开口。” “这样啊!”芷染了然的点点头,有些明白。 人都是这样,遇上肥羊,总喜欢宰两刀。 倾颜坊现在可是镇上突然崛起的一匹黑马,若不是有知县公子和孔裕辰照着,早就有人眼红来捣乱了。 “嗯,价钱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我想着先带小姐过来瞧瞧,瞧上了再谈价钱,免得谈好了价钱到时候又不如意,惹一些麻烦事情!”益东说着,小心的看了一眼芷染。 “嗯,你这样是对的,跟我说说,他们店出了什么事。”既然到了,她又觉得不错,不如就直接把店铺谈妥。 林益东把店铺的问题,提了提,芷染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这是一家自产自销的布店,之前染坏了一匹布,交不出货来,得赔不少违约金,所以只能卖了店铺来周转。 “走,跟我进去瞧瞧。”芷染招了招手,先一步走进店铺。 店铺比在外面看起来,更宽敞一些,而且店里面还有后院,这倒是比倾颜坊强一些,可以住人,不过就算是带一个小院,也不至于贵八百两。 芷染探头探脑打量的时候,掌柜就走了过来,看到益东就上前招呼。 “林掌柜,你考虑得怎么样?” 林益东爽朗的笑了笑,说:“还在看,还在看。” “你考虑一下呗,我们这小店真的不错,说来比你们颜倾坊原来的门面强多了,买下这门面,你们也就不用两头跑了,就能直接住到店里了。”掌柜热情的介绍。 芷染见他这模样,明显是着急想脱手这家店铺的。 她扬起稚气的脸蛋,语调天真的问:“掌柜伯伯,我能进后院看一下吗?” 掌柜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芷染。 只见她肌肤胜雪,双颊染红,微笑着的脸把双眸挤成两道弯弯曲线,像极了夜空中的明月。 好漂亮的小女娃! 掌柜的在心中惊叹,看了看林益东又看了看芷染,有些不敢相信的想着,莫不过林掌柜的女儿。 看着也不像啊!面容不像不说,就年纪不像啊! 林掌柜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会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啊! 益东轻咳一声,不自在的说:“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他自然是看出来了掌柜的想法,怕他多问,便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诶,好勒好勒。”掌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先一步领路进了后院。 后院有一方小空地,面积不大,顶多十来个平方,后方的屋舍也是挺简单的三间睡房,厨房和茅房各一间。 芷染心里很满意,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拧了拧眉道:“这里好小噢。” 掌柜看出了一点端倪,林掌柜跟在小姑娘的身后,一副小姑娘才是主事的模样,他揣测着,难道倾颜坊不是林掌柜的,而是这小姑娘家里的。 莫说这小姑娘衣裳穿的料子虽然不是锦衣玉服,但也挺讲究的,花色样式,普通的布料,硬生重穿出了别样的味道。 倒是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独特气质。 “小姑娘,这里住上一家子是绝对够了,还有多的房间呢!而且前面还带着门面,无论做点什么小生意都是好的,特别是像你们颜倾坊,生意又好,哪在乎这些是不?”掌柜一脸谄媚的说着奉承的话,不过就是想店铺能卖一个高价。 “就算我们颜倾坊的生意再好,银子也不是白来的,这店铺不值这么多银子,我们自然不会当这冤大头。”芷染眼神轻蔑的打量四周,一副嫌弃的模样。 但心里其实已经拿定了主意,打算就买下这间店面,不过价钱方面,还得再商量。 林益东也附和的说:“就是!再说了,马掌柜也是急着脱手的人,何不说个诚心的价钱。” 马掌柜既然能知道林益东是颜倾坊的掌柜,林益东知道也听过马掌柜的事情。 马掌柜目光一闪,也摊开了来说:“实不相瞒,若不是资金上周转不动,我是不会动这家铺子的,现在也是迫于无奈,店铺少于八百两,我是宁愿烂在手里,也不愿意卖的。” 芷染高挑了眉,问:“马掌柜,你觉得你这店铺值八百两吗?” 马掌柜老脸一红,有些尴尬,他也知道他的店铺不值八百两,虽然这门面转卖的消息一挂出去,就有不少人来问。 但一听到他说的价,就都打退堂鼓了,还有个别素质差的,直接破口大骂了他一番。 其实他也是无奈,这次违约金得交八百两,他若是不在这里舀出八百两,其他的都是白搭。 虽然他手里还有个两百两,但后期若是想翻身,可就全靠这两百两银子了。 “这就要看你们是否钟意这家店铺,若是喜欢,再贵也是值得的,若是不喜欢,我就算三百两卖给你们,你们也会觉得贵。”马掌柜聪明的回了句嘴。 芷染浅笑盈盈的挑开了道:“这店铺,我算是勉强能看上眼,不过这价钱却是让我止步,掌柜的,你也直说了吧!还能不能再少了?” 马掌柜搓着手,一脸为难的说:“实在少不了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之前我手里的一批丝绸出了问题,不能如期拿出货来。现在人家要我赔违约金,正好是八百两,所以我才想高卖了这店。” 其实马掌柜心里也有数,他这店铺,就是冲破天,能卖四百两就不错了,更何况是八百两。 “染坏了的丝绸?”芷染疑问的说道。 眼神瞟了瞟林益东,益东立即接口道:“马掌柜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你的染布坊?” 刚才他们看了,染布坊并不在后院,可见是另有一处。 想来也是,染布是一件大工程,需要大一点的位置。 马掌柜目光一闪,诧异的问道:“林掌柜,你们这是打算开布店?” 若不是如此,他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关心他的染布坊。 “实不相瞒,正是有些打算。”芷染也没藏着掖着,反正店铺开起来了,马掌柜自然会知道她卖的是什么。 “啊?”马掌柜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了说:“你们要看我的染布坊,是打算一起买下,还是想我日后给你们供货?” “我们可不会染布!”芷染本来没有这么大,大到什么都会的地步,虽然以前看电视。 有一部电视剧背景就是围绕着染布坊展开的,电视中也提起过一些,但她没亲自实验过,她也不敢保证电视剧里说的真假。 再说了,她也无意开染布坊。 最多以后布衣坊壮大了,再买一店染布坊,师傅、手艺都是现成的,也免得她多折腾。 “你们稍等一下,我先把店铺关上,马上就带你们去看。”马掌柜脑子也动得快,他现在声誉算是毁得差不多了,以后想再销布,得从底做起。 若是林掌柜他们开的是布坊,又愿意到他这里拿货,也是一个销路,他自然是欢喜的。 林益东帮着马掌柜把门关了,一向人走到郊外。 马掌柜和他们倒是有点像,镇里开着店,却住在镇外,不过马掌柜他们住得近许多,出了镇门不远就是。 所谓染布坊,不过就是一间较大的屋子而已,前面住的是马掌柜一家人,后面就是染布的地方。 面积倒是很大,现在后院还挂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布。 芷染上前看了看,布色倒是染得很匀,没有一点瑕疵。 马掌柜在一边有些窘迫的说:“这门染布的手艺是从我们祖辈传下来的,都是独特的配方,染出来的布料,成色特别匀称好看。” 芷染浅笑道:“嗯,是挺好的。” 马掌柜轻轻吁了一口气,就担心他们会借着他之前染坏的料子来嘲讽他。 “马掌柜介不介意让我看看你染花了的布料?”芷染这次过来,除了看一下马掌柜染的布料,还有就是这批毁了的面料。 “啊?”马掌柜不明的眨了眨眼,怕半拍的反应过来说:“噢,好的,姑娘你稍等。” 虽然他不知道芷染要看这批布做什么,但还是拿了其中的一批料子出来。 面料被毁得并不是特别厉害,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不能用的废物了,不过若是到了芷染的手里,自然是不一样的。 芷染挑起来看了看,又让益东把布料翻开来了细看后,才问:“其他的布料都是这样的?你一共有多少?” “一共有二百匹,都差不多是这样的。”马掌柜如实回答。 芷染在心里算了一笔小帐,这些布料却实都是丝绸面料,难怪马掌柜要赔这么多银子。 “你的店铺,四百两卖给我如何?”芷染笑盈盈的问话。 “啊?”马掌柜当下脸色有些变,他还以为能谈拢,但没想到芷染给的价钱这么低,当下心里就嘀咕了起来。 “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她满脸自信的说话,相信马掌柜一定会同意她的提议。 “店铺四百两卖给我,这些毁了布二百两卖给我,至于另两百两,算是我向你订货的银子,我也不趁火打劫,我们签一道协议,你染出来的所有布料,从此以后都卖给我家,为期三年,我甚至可能给你比之前售布的价钱高一成。” “啊?”马掌柜瞠目结舌的看着芷染。 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种提议,但立即反应过来了,这提议甚好。 店铺卖出去不可能高出四百两,而这些毁坏了的布,卖出去还指不定能得二百两,毕竟这是一批丝绸,又不保暖,贱卖了,也没有平民百姓愿意要,而穿得起丝绸的有钱人,又看不上这种货色。 至于签合同销售布,他更是乐意,这表示他有喘息再重来的机会,而且为期只有三年,三年后,他若资金足够了,他又可以重新再来过。 “行!”马掌柜甚至没多想,就立即同意了。 不过他有些担心这小姑娘做不了主,应下了又瞟了瞟林益东,林益东扬唇解释,“这是我东家,姓唐。” “哎哟,唐老板,小小年纪就如此有本事,真是不得了不得了。”马老板嘴里这样说,但心里想着,这样小姑娘怕是出身大户。 而这些店铺,不过是拿着平日的零花钱折腾的。 毕竟她这种气度,哪是一般小户人家养得出来的。就光她刚才和他谈价钱时的胸有成足及她的提议,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有这种魄力做出来的人,更是少有。 芷染额首浅笑,“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马掌柜点头哈腰,一下就扫清了眼角的愁绪。 不过对于芷染买下被毁了的丝绸,不是很了解她的用意。眼珠动了动,有些好奇的打听,“不知道唐老板买下这批面料,欲意何为?” 芷染神秘的眨眨眼眸,俏皮可爱的说:“这事,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马掌柜见芷染并不多说,也就没再细打听了,免得惹人嫌。 余下签合同及细节方面的事情,就都由林益东去谈了,他们约好了明天一早在马掌柜的布店签合同。 之后益东又带着芷染跑了一家店铺,芷染不太满意的拒绝了。 店铺卖杂货的,地理位置有些复杂,太过吵闹,不适合开书舍,更重要的是店铺太小了,不符合她心中对书舍的规划。 书舍暂时没有寻到适合的门面,也只能先搁置了,等到有了适当的门面,再将这事提上日程。 芷染晚上让颜倾坊提早打了洋,一起回了刘家村。 由于秀兰回来了,她自觉丢人,所以不愿意出门,因此这段时间,她们又在唐家用餐,做饭及家务,秀兰都抢着做了。 远远的,芷染就看到秀兰在屋前拐角处和人说话,行迹有些可疑,芷染让益东先回长工宿舍,她一人猫着腰就过去偷瞧了。 她担心是任志雄再来纠结秀兰,又怕秀兰吃亏,又怕她心软,再次上当。 临近,就听到秀兰压抑的哭声。 芷染脾气噌的一下就涌了上来,不过又立即被一道苍老的男声掐断了火。 “你就安心的住在唐氏这里!你弟妹是一个心善的,她会好好照顾你的,都怪爹没用,不能站出来帮你。可是当初爹若是站了出来,你现在就都还在家里受着委屈,你大嫂二嫂可不像你弟妹这般好相与。” 这人的声音,芷染一听就知道是阿公。 她高挑了下眉,没动声色继续听。 秀兰嘤嘤低泣,“我还以为爹娘都不要我了,呜……” 阿公声音有些哽咽,轻颤的说:“你别怪你娘,你娘这辈子就是这么一个德性,再怎么样她也是生养了你,别恨她……” 芷染看不到秀兰的表情,只听到她一个劲的说:“我怎么会怪娘,我怎么会怪娘……” “爹就是看你没嫁之前帮过你弟妹,而你弟妹又是一个记恩的,所以才对你置之不理,好在你弟妹没有辜负爹的信任。你现在住在唐氏家里,也不要怕,你娘和大嫂她们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以后见了她们就绕着走吧!”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秀兰声音发紧。 就是芷染也听出了意思,这是要秀兰不认家的意思,难道蔡老娘她们还是在怪秀兰,就算明知道秀兰是被冤枉的情况下,还是如此态度。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能还真是蔡老娘她们的态度。 她们只会想到秀兰是被休离的人,是被家族蒙羞的人,只在乎结果,过程是如何,她们才不放在眼里。 “你别瞎想了,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再遇到好的,就嫁了吧!孩子,别苦了自己,知道吗?”阿公声音透着怜爱。 说完这话,芷染就听到他离开的脚步。 探头看到,芷染只觉得阿公的背景有些苍凉及孤单。 秀兰蹲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儿,才颤颤的起身,回了屋。 芷染这才跟在她后面,回了家。 不巧遇上这一幕,让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直以来,对这不太管事的阿公倒是印象不错。 但没想到,秀兰受了这么多委屈,他不出面的原因,竟然是别有用心,是想让秀兰躲进唐家的保护伞。 虽然无形中,刘老头利用了唐家,但对于刘老头的这份心意,芷染是介怀不起来的。 相反的,还有些欣慰,这样也好,至少让秀兰知道,不是所有亲人都责怪她的,至少刘老头是打心里把她当女儿疼惜的。 想的只是秀兰的幸福,不然的话,他不会说出,让秀兰遇到好的了,再嫁的话。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秀兰没有提起刘老头过来的事情,芷染自然也没有拆穿。 用过晚饭,一家子人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芷染提起,“姐,你明天和我去一趟镇里吧!店铺我已经找好了,你去看看,店铺宽敞明亮,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挺好的。” “啊?”希瑜眨了眨眼,眼眸中透着喜色的反问:“怎么这么快?” 语烟探头过来问话,“你帮大姐找好了店铺,我的呢?” “二姐的你急什么,我对你的店铺有计划,今天看了几个铺子都不适合,太小了。”芷染横了一眼语烟,鄙夷的说道。 因为语烟根本就不是什么想开铺子,不过就是闲着无聊来打岔。 可能还有一点就是,看她给了大姐,她也想要吧!不然的话,三姐妹,她会有种被落单了的感觉。 果然,语烟笑了笑揶揄道:“看样子芷染是打算给姐弄一间超级豪华的书舍啊!” “你知道就好!”芷染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一脸傲气的回话。 语烟耸耸肩,失笑,然后又说起了希瑜店铺的事情。 希瑜羞涩的说:“这事你拿主意就好,我又不懂这些!” 芷染狡黠的笑说:“这可不行,我只能帮你们管到出嫁前,出嫁后,这些东西就是作为嫁妆,要做你们陪嫁的,所以你们也得过过目啊!” 希瑜嗔了一眼芷染,“就你爱瞎说,你这才多的岁数,就天天嫁人嫁人的!” 芷染‘扑哧’笑了起来,“我虽然离嫁人还早,可能姐你就不同了,开春你就十三岁了。” 也不过两年的时间了,芷染想着,眼神闪了闪。 若是希瑜嫁人了,以后她们姐妹也就不能天天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谁能有福气,娶到像希瑜这样温柔恬静的好姑娘。 “大姐去看看呗,最多我陪你一起去看啊!”语烟鼓励的说话。 芷染立即拒绝道:“你就免了吧!还是老实的留在家里吧!你不单要教他们读书写字,自己还要学规矩,一大堆的事情,这种事情就我来处理吧!” 若是语烟也去的话,事情还不黄了啊! 自上次因为刘君浩的原因,害得她们家被人误会,是想嫁状元郎,语烟就把刘君浩记恨上了,即使后面刘君浩抹黑了自己洗白了希瑜,语烟对他也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语烟没有多想,只是不悦的噘了噘嘴,不屑的说:“哼,不去就不去!” 芷染不理语烟,眉眼染笑的对希瑜说:“就这样说好了,明天用过午饭后,我们就一起去镇里。” 语烟不解的问:“为什么不上午啊!上午还能跟着牛车一起,不用自己走路。” 芷染解释说:“上午的时候,跟人约好了签合同,我们就不过去了,让益东处理吧!免得麻烦。” 希瑜一听,虽然不明白,但也立即附和说:“这样好。” 她也不想见太多了,特别是这种事,若是出面,所有人都知道她要当大老板了,都看着她,她会不好意思。 芷染见希瑜已经同意,自然不会再说这事,而是想着,要去给益东通声气,让他明天上午通知君浩。 “我去跟益东说说,让他明天中午派牛车回来接我们一趟,也免得我们走这么久。”芷染说罢就要起身。 瑶瑶见了,立即乖巧的起身道:“姐姐,还是我去吧!” 芷染浅笑,“就有劳瑶妹妹啦!你去跟林大哥说一声,就说明天午后我和大姐会去一趟镇上,让他到时候驾牛车过来接我们。” 约见希瑜的事情,益东事先已经知道了,她这样告诉益东,益东自然知道该通知君浩。 “诶,好嘞。”瑶瑶满口应下,当起了小信使。 “看到你们姐妹三人,都有了自己的成就,娘就高兴了!”唐氏突然来了一句,一脸满意的笑意。 芷染笑笑没有立即答话,看着她怀里的思恩,对恩恩伸了伸手。 恩恩眸子动了一下,自己跳出唐氏的怀里,坐到恩恩的身边,俩姐弟紧紧的靠在一起。 对于恩恩的行为,唐家人已经习惯,不过却也有些怨言。 “小东西,你就偏心吧!”第一个不满的人就是语烟。 因为恩恩对一家人的反应,都停留在会目光接触,而只有对芷染的时候,他会多一些情感,就像芷染对他伸手,他会主动的走近芷染。 芷染得瑟的大笑出声,“姐,这就是人品,你嫉妒不来的。” 语烟不满的嗔了一眼芷染,顺便也白了一眼不给她面子的恩恩。 “娘,你教他们规矩教得怎么样了?”芷染突然问起。 唐氏笑说:“还不错,都算用功。” “我想请个武师回来,教孩子们一些拳脚功夫,特别是胡松胡劲兄弟。” “啊?”唐氏一下没转过弯来,还不赞同的说:“她们女孩子也要学?” 芷染无奈的眨了眨眼,说:“她们以后都是贴身照顾我们,懂点拳脚也是好的,不是?就算不是,也能强身健体,不是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她现在对毒的研究越来越感兴趣,相信在这一方面,她一定能有一番作为,自保肯定是不在话下。 不过两个姐姐还有弟弟,倒是没一点自保的本事。 要他们三个学武功不太可能,也就只能打她们身边人的主意,说来,当她们的丫鬟也不容易,十八般武艺,样样都要会一点。 唐氏想了一下,叹息说:“你想得倒是好,就是为难了这些孩子,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学她们学得多。” 芷染吐吐舌,有些无辜的说:“她们好像还要学医。” 唐氏母女静了几秒,还是秀兰在一边,羞怯的说:“我是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不过瑶瑶跟我说过,她说能跟着姐姐们学这么多知识,她觉得好幸福,以前都不敢想。” 芷染望着唐氏说:“反正这学东西也是好事,就先这样着吧!学得进就学,学不进就算了!学武主要是胡家兄弟学好,以后跟在恩恩身边,我们也放心一点,学医是丫鬟们要学会简单的药理,她们跟在姐姐们身边,也能更好的照顾姐姐。” 唐氏没再多说什么,毕竟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她的孩子好,她怎么会拒绝呢!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午后。 益东早早的就驾着牛车过来接了她们,一路上芷染也没有透露什么消息,毕竟希瑜不是傻的,她若这时候说些什么,希瑜想不到才怪。 趁着希瑜不注意,芷染和益东偷偷交谈了一句。 君浩在颜倾坊等她们,所以她们现在先去布衣坊看看门面,等正事办完了再去见君浩。 上午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妥了,店里的钥匙也给了益东。 店铺要装修,所以益东就贴了一个告示条子。 这会儿,益东开了门,带着希瑜她们观看铺子。 希瑜一双眼眸像是不够用时,灵活的转动,左右看着。 在后院里看了一会儿,歪了脑袋问:“我们以后是住这里吗?” 知道芷染有心要搬到镇上来,虽然这事还没提上日程,但是芷染既然有这心,肯定也就快了。 芷染摇了摇脑袋说:“不是,这个我打算将来让莹莹他们父女俩住在这里,莹莹是你的贴身,我就打算这店子,从开始就让莹莹的爹来管理,免得将来人手再有调动。” 希瑜睁了睁眼,有些感动的笑了笑,却没有感性的多说什么。 她只是有些可惜的说:“这里到时候装修一下,还能多隔间房出来,只住他们倒是有些浪费。” 只住莹莹父女的话,就等于只赵志一人住在这里,赵莹既然是贴身丫鬟,自然以后是跟着她走动的。 “哪能啊!以后颜倾坊交到了曹建林手里,就由她们夫妻俩管着了,到时候她们肯定也就住在这里了,免得还每天奔波跑回村里。” “啊?”希瑜看了眼芷染身后的益东,不解的问:“林大哥呢?” 芷染回眸一看,打探起了林益东,对于芷染的安排,他虽然心里有些诧异,面上却不见分毫。 完全没有被人夺权的不快,他相信芷染这样安排,自然有她的用意。 果然,马上就听到她说,“益东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把他留在这里,他将来会和我们一起回帝都,管理我在帝都的生意。” 希瑜了解的松了口气,但马上笑着打趣,“还帝都的生意呢!都没影的事情,你就拿出来说。” 芷染皱了皱鼻子,噘着嘴说:“哪是我要说的,明明是你要问的!再说了,有了计划才能实行啊!我就有这计划了,怎么着了吧?” 希瑜笑了笑,一脸信任的说:“嗯,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益东心情澎湃,虽然早就有底,但是听到芷染说出来又是不一样。 不过兴奋后,免不得有些担忧的问:“益北呢?” 爹娘都不在了,他就益北这一个兄弟了,说来他并不想和益北分开。 芷染横了一眼益东,没好气的说:“你当我不安排事给益北做,而是让他经常跟在钟伯的身边,偶尔去我师父家里帮忙晒药是为什么?” 益东‘啊’了一声就马上反应过来了。 话既然说到这里了,芷染就免不得提点几句,“虽然这都只是计划,实行起来并不容易,但你还是得让益北上些心,该认识的药村起码都要跟着认认,钟伯和我师父年纪都大了,将来肯定当不了大掌柜,若是药店开起来了,肯定也不只一家,肯定需要年轻力壮的好身体,能到处跑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益东连连点头,看样子今晚得回去点醒点醒益北。 免得他还一直对自己没有信心,觉得芷染不看重他,一副灰心意冷的模样。 三人又一起讨论了布衣坊的装修问题,才离开往颜倾坊的路上走。 在路上,芷染和希瑜说了她对布衣坊的经营理念,希望这家店能走成衣路线,希瑜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很痛快的就赞同了。 俩人一番细说,芷染就说到了她买的布,而希瑜也很感兴趣,让益东晚上就先搬一匹回去,让她瞧瞧,也让她心里有底,看毁了的布还能不能救。 正说着话的时候,到了颜倾坊,希瑜一抬眼就撞入了君浩黝黑的眼瞳里,灼热的爱恋,强烈的思念,惹得希瑜心弦一颤,羞涩的避开了视线。 君浩上前,一本正经的看着希瑜,温柔低语,“好巧啊!原来你也在这里。” 芷染翻了一个白眼,暗自嘀咕君浩真是够老土。 希瑜声音略颤抖的说:“是啊!好巧。” 她其实有点怕君浩,自从她们将事情说开后,她就不敢单独面对他,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眸炽热而深邃,每次看她就像要把她的灵魂都吸进去一样。 “诶,你们聊会,我去店里看看。”芷染有心给她们制造机会,抬脚就要走。 希瑜绵软的小手紧紧的抓住芷染的衣袖,不肯让她离开,胀红了脸说:“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 芷染皱了下眉,觉得希瑜也太不谙世事了,连基本的交际都不懂。 一般的普通人,听到希瑜这话都会不高兴,更何况是君浩,他还倾心于希瑜。 芷染抬眼看向君浩,眼中的伤痛一闪而逝,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语调平缓的说:“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今天遇上正好与你道别。” 希瑜虽然震惊,可是在君浩瞒目希冀之下,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噢,祝你一路顺风。” 君浩嘴角紧抿,就跟锋利的刀子似的。 芷染趁着希瑜不注意,对店里的益东做了一个手势,益东立即叫了起来,“小姐,你过来看看,这笔账,我是不是算错了?” 芷染立即挣开希瑜,“姐,你先陪君浩哥聊聊,我们待会儿一起吃饭,算是替君浩哥送行,也谢谢这么长时间里,君浩哥对我们的照顾。” 她觉得君浩肯定有些私话想和希瑜说,所以才想了法子脱身。 而希瑜见益东叫芷染,是为了店里的生意,也不得不松手,独自留下面对君浩。 芷染进了柜台,和益东俩人装模作样的算着手里的账本,可是一双眉眼却是时时注意君浩和希瑜。 远远看去,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能见君浩的嘴一张一合,而希瑜多是沉默以对,偶尔才回几个字。 不过片刻时间,君浩就抬眼看向柜台,对芷染他们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君浩哥,别啊!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啊!”芷染忙走出柜台留人。 君浩看了一眼,他面前低垂了脑袋的小女人,最终没有强求,笑得有些牵强的说:“不了,私塾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看着君浩离开的背景,芷染突然觉得有些感伤,他对希瑜也是用过心了,只怕这一别,希瑜将成了他心中的伤痛,而希瑜身边应该再也不会有一个男人傻傻等她了吧! 066、抱条大腿 农家医女,066、抱条大腿 “姐,其实君浩哥挺好的,你……”芷染欲言又止。舒悫鹉琻 希瑜在君浩离开后,面上也浮现了离别的伤感,但却极轻淡,她敛低了眉眼轻声细语的说:“我自是知晓的,可我心悦之人,不是他!” 一句话解释了一切,刘君浩不是唐希瑜心悦之人,所以刘君浩就算再好,也入不得唐希瑜的眼。 希瑜解释说:“我这样做,也是对他好,拖得越久越是伤人。” “姐,我懂的!我又不是怪你!虽然我觉得君浩哥人挺好的,但再好能好过姐姐你么!只要是姐你喜欢的,我都喜欢。”芷染抱着希瑜的手臂轻摇。 希瑜也只有这时候才敢释放真正的感情,面对君浩时,对他的无情也是迫于无奈。 “好了,别多想了,我们回去吧!”芷染牵起希瑜的手,粲然一笑。 虽然她对君浩挺有好感,觉得这样一个男人做她的姐夫也挺好,但若是希瑜不喜欢,她自然不可能多说什么,更加不会指手划脚的说些话,觉得希瑜应该怎么样。 人生毕竟是她在过,哪个男人最好,哪个男人最适合她,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 晚上益东送了两匹布料过来,希瑜打开看了看,又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脑袋里已经有了几个衣裳的款式,做这样的款式应该能把这些染坏了的地方藏进去。 希瑜有了想法,就打算直接动手,芷染阻止她说:“不如我们先把各自想好的款式画出来,晚一点再互相商量一下?” 希瑜怔了一下称‘好’,很快就笑了起来,问说:“怎么,你还会做衣裳了吗?” 芷染到目前绣过的大件,也不过就是一个荷包罢了,荷包倒是没有浪费,直接揣在恩恩的身上,让恩恩放一些零嘴,倒是很合适。 事实上,芷染绣的根本就不是小荷包,而是单肩包,只不过恩恩人小个矮,芷染也就绣得小,看起来只比普通的荷包大一点,多两根带子而已。 “姐,就算我不会绣,我总会画吧?”芷染觉得她被人看轻了,故意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嘟高了嘴。 “会画?”语烟一脸打趣的笑看芷染,手里还拿着一支毛笔。 “好啦好啦!你们都是才女,哼!我等下画出来了,肯定要吓你们一大跳的!”芷染高傲的扬了扬脑袋,她就不信两个姐姐画出来的款式能比她的新颖。 也不想想她来自哪里,毕竟多了五千年的文化,真当是开玩笑闹着玩的吗? 唐氏出来调节,“好了好了,难得芷染这么有兴趣,你们就别打击她了。好好画,娘看好了。” 唐氏的后一句话,是对着芷染说的。 芷染眼眸微弯,笑眯眯的说:“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你就往自个脸上贴金吧!”语烟一向都是以打击芷染为乐趣。 芷染冷哼一声,“幼稚。” 她面色俏丽可爱,表情古灵精怪,若得母女几人哈哈大笑,就是秀兰也在一边捂嘴小声笑了起来。 “二姑,不然你也来画几张?”芷染看秀兰心情不错,便提议说。 秀兰慌得立即拒绝,“不不不,我哪里会拿笔竿子啊!” 芷染听了,也不逼她,只说:“二姑到时候就帮着绣花样、做衣裳吧!” 秀兰红着脸,羞涩的说:“这倒是会一点,就是没有弟妹和希瑜她们做得好。” 芷染眼眸亮了亮,知道秀兰是愿意的,便鼓励说:“二姑你就别谦虚了,我们都相信你。” 秀兰抿唇笑了笑,也没有再拒绝。 母女四人各自画了几副样式,拿在一起互相参考。 唐氏她们都用的毛笔画出来的,只有芷染用毛笔画不好这种图画,在厨房里捡了一根合适的细碳化的。 “你这是画的什么啊?”芷染的画引起了唐氏母女三人的注意。 语烟拿着画,左右看了两眼,不解的问话。 “这是旗袍啊!”芷染一脸‘我很厉害,快来夸我’的模样。 而秀兰看了两眼,却是红了脸的轻声说:“这衣服穿着多不好意思啊!” 旗袍能把女性美丽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芷染一向对旗袍都很有爱,只不过社会环境原因,谁若是没事穿一个旗袍逛街或者是上班,肯定要被人非议的。 所以她当初柜子里收集了许多旗袍,却是甚少有几件穿过,只是简单的喜欢收藏而已。 眼下到了这里,好不容易一家布衣坊,可以自己带领一个潮流,芷染就想设计出旗袍,也好光明正大的穿穿。 “没有啊!很漂亮啊!穿出来绝对前凸后翘,是个男人就会流口水。”芷染夸张的说话。 唐氏横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质问:“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芷染瘪了瘪嘴,没再继续说,不过对于她的旗袍却是据理力真。 “就做几件旗袍吧!绝对漂亮,绝对好卖!”芷染大力吹捧。 可是唐氏她们却是都不感兴趣,秀兰更是说:“这种衣裳,就算是不花银子,人家送我,我也不敢穿上街。” 芷染眼中激情瞬间被浇灭,有些质疑的追问:“有这么夸张吗?” 这不过就是贴身一点而已,勾勒出曲线罢了,在古代的唐朝服饰不是还能袒胸露乳吗? 果然一个朝代就有一个朝代的文化。 “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做得这么紧,否则的话,应该没有大姑娘敢穿!”希瑜说话的时候,已经拿了一张白纸,照着芷染的样式又画了一张。 不过却是改良后的旗袍,看着宽松了许多。 芷染觉得有些眼熟,这细看才察觉,这不就是清朝女子穿的服饰吗?若是下面再配上一双花盆底的旗鞋,不就是活脱脱的清朝女子吗? 希瑜看芷染神色有异,不免担忧的问:“怎么了吗?不喜欢吗?” 她看着芷染的设计倒是挺好,可是这么贴身的衣物,却是只能在闺房里穿而已,也只能穿与自己的夫君看罢了,若是被旁的人看到,免不得要被说三道四的。 “没有,挺好的!我就是突然想起,有种鞋子配这衣服,会更好看!”芷染几笔勾勒出旗鞋的模样。 语烟探过脑袋看着,纠结着黛眉说道:“这样的鞋子能穿吗?走得稳路吗?” 穿是自然能穿的,不然清朝的贵女都是怎么样过来的。 在这里设计出尖头的高根小皮鞋怕是没人能接受这种搭配,就是她自己也不忍直视,不过与这旗鞋搭配倒是挺好。 芷染越看越漂亮的说:“这鞋子好,到时候我们自己家里人先一人订做一双,让你们穿习惯了,也穿大街上去,做活招牌。” 语烟嫌弃的说:“咦,我才不要,这种鞋子走路都走不好!” 芷染翻了下白眼,鄙夷的说:“你懂什么,就是穿了这种鞋子,走路才特别的婀娜多姿,多好看啊!” “是吗?我才不信!”语烟脑海里幻想了一下,若是她穿上这鞋,只会好紧张的盯着地面,哪里能走出半分仪态姿容来。 “哼,你还别不信,到时候,我先自己做一双,走给你们看!不过我年岁小,走出来可能不够意味,娘和二姑走出来应该很漂亮,大姐再过两年,穿这鞋子,更能表现这鞋子的美。”芷染唠唠絮絮的模样,好像鞋子已经在脚底,马上就能全国推广了的模样。 希瑜笑着拉住语烟,“好了,你就别打击小妹的兴致了,我觉得就挺好的!” 语烟嗔了一眼希瑜,没再故意和芷染对着干。 看着唐氏她们设计的款式,倒是挺新颖的,比这边的人穿的衣裳明显要精致许多。 芷染也没多问,心里就有了答案,十有*是当初帝都流行过的样式。 “就按这个做,鞋子我就让赵志帮我做下面的底盘,大姐到时候帮我绣几个鞋子的花色,和你衣服配着来。”芷染说道。 希瑜当下应话,“好嘞,不过你说的这个旗鞋,我也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到时候有不明白的再问你。” “嗯啦!”芷染答应得痛快,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也不知道怎么弄,毕竟她看得多,却是从来没有穿过。 芷染让希瑜她们开始制作衣裳了,而她就准备布衣坊装修的事情。 偶尔得空,也会画两张新的衣裳设计图。 衣服款式都和希瑜她们画的不多,只是在样式上多加了一点现代元素,没想到希瑜她们还蛮喜欢的。 芷染把布衣坊设计得挺现代化,有专门的试衣间,还有整面全身镜。在这时代,镜子只是老式的铜镜,并不像现代的镜子,可以将人照得这么清楚。 镜子的做法倒是简单,有水银和锡箔纸就可以了,锡箔纸就是一般叠元宝的纸,倒是好找,水银就难了。 若是找到水银倒是可以狠赚一笔,她一直想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可以开一家拍卖行。 拍卖行,这个行业在这个朝代还没有,她以前向益东打听过,益东却是听都没听到,也可能是益东待的这个地方小,他见识少了,不过芷染倒是有开家拍卖行的想法。 赵志本来就是木匠,所以这次装修,少不得他。 在装修的第一天,芷染也过来了,看着他跟在益东身后,什么都是听从益东行事。 芷染失笑说:“赵大叔,你得学得凡事自己动脑了,以后这家店子可就是要你管理了。” “啊?”赵志叫了一声,一脸窘红,倒没有太大的惊讶,显然益东已经事先告诉过他了。 “这不好吧!我觉得我可能做不来!”赵志缺乏信心,没底气的说话。 他这一世,别说是当掌柜的了,就是当木匠时,也是一个跟着大师傅干活的小徒弟罢了,什么时候他能拿主意当家说话啊! 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他觉得他也没这份能耐。 “哈哈!你如果没有这本事,我就找一个母老虎让她嫁给你,让她来替你看管着!”芷染逗趣说话,自然不可能真的这样做。 赵志黝黑的脸上,满是不自然,小声嘀咕,“我一定会用心的,就不要给我找母老虎了。” 益东失笑的拍拍赵志的肩,“东家和你开玩笑的,你还真的相信啊?” 赵莹的娘在她三岁时就已经去世,赵莹如今已经十岁了,这中间七年的时间,如果赵志真的有心再婚,不可能娶不到媳妇。 可见赵志对他早逝的妻子,情根深重,才不愿意另娶,耽误了别人,也忘了早逝的妻子。 “原来是开玩笑的啊!”赵志憨笑的搔了搔后脑,一脸劫后重生的模样。 芷染失笑,无奈摇了摇脑袋,他们有时候就是太好骗了,她说什么都能让他们深信不疑,只希望以后他们真做起了生意时,不会这样,不然的话,有得她哭的。 不过现在都是她在旁边看着,一间店铺一间店铺来的,都有慢慢长大,累积经验的时间。 店里的大致格局芷染已经和赵志及益东勾通过了,甚至的小地方就留给他们自己去发挥了,之后的事情,芷染并没有再参与。 这天芷染又过来看了一眼布衣坊,见进展得很顺利,当时就特别的安心,想着在店铺快好时,就去一趟汇丰楼,见一下邹娘子,顺便送两套店里新出品的成衣。 一来做了人情,二来也能让邹娘子替她免费宣传一下。 在布衣坊小待了一会儿,因为在装修,连一个坐的位置都没有,赵志他们刚芷染弄脏衣服,都劝她去逛逛,或者是去颜倾坊。 芷染见他们得心应手的模样,也就不强留在布衣坊了,悠哉的晃到了颜倾坊,却见建林媳妇正和一个留着小八字胡子的男人在说话。 这此日子,建林媳妇早已经抛开了小家子气,越来越有女掌柜的模样了,这远远的看到建林媳妇胀红了脸,一副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模样,芷染还高挑了一下眉。 “出了什么事吗?”芷染快步上前。 话虽然是问建林媳妇,但目光却是快速的瞟了一眼店里的男人。 男子大约三十多岁,长得魁梧高大,国子脸上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浓黑的眉毛,眉宇间几道皱纹,显然时常皱眉想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坚毅刚强的气味。 “小姐,你来了。”建林媳妇看到芷染,眉眼立即松懈下来,带着笑容迎了上来。 她拉着芷染轻声说:“这男人说他姓雷,是金铺的老板,问我们有没有兴趣让他入伙,他想在帝都销售我们的化妆品。” 芷染高挑了眉,收回打量的眼神,笑语盈盈的说道:“雷老板,幸会幸会。” 雷老板眼中诧异一闪而逝,嘴角抿了一下,问:“你是这里的东家?” “对!有何贵干?”芷染笑盈盈的说话,不急不躁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 雷老板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刚才他明明就见之前的女子已经和这小女孩说了清楚,这会儿她倒是装傻,再问一遍。 他对此倒也有些兴趣,便将事情再说了一遍。 这次,他是说:“我妻子很喜欢你家自产处销的化妆品,但是你们这里离帝都太远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与我合作,我出资金,你们出产品,我们到时候四六分成。” 雷老板给的条件非常优渥,若不是对手是芷染的话,换了无论其他谁,都会爽快的应下。 “谢谢雷老板的厚爱,不过小店暂时没有想法将产业发展到帝都。”芷染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神色淡然得不像一个孩子,而像是一个商场老将,信心满满的与对手谈着合作。 “噢?”雷老板挑高了眉,笑了笑。 “不用你们操心,销售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们只需要提供货物就够了。”雷老板再次提点。 芷染面无波澜,心里却是小小的算了一笔账。 化妆品的成效这么好,而女人的银子又这么好挣,说实在的她并不想和人分一杯羹。 而且像雷老板这样的人物,专门从帝都跑来,可见她们的化妆品是有市场的,不然的话,就算他夫人再喜欢,他也不至于大老远的跑来。 再说了,他夫人什么样的高档货没有见过,何必非颜倾坊的化妆品不可。 芷染小小的人儿,福了福身子,扬起天真的笑容说道:“谢谢福老板的好意,不过我们打算自产自销,目前也只有开分店的打算,不过目前还不打算将颜倾坊开到帝都。” “这样啊……”雷老板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他黑瞳闪过一抹幽冷的暗光,芷染毕竟和他第一面,也不了解他的为人,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气的。 这样的一个大老板,她们家随便得罪了,就算不会就此覆灭,也会麻烦事不断,这可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小姑娘要不再想想,先和你家大人商量商量,不要这么快拒绝,毕竟有些事还是经过深思熟虑再做决定比较好。”雷老板看着挺粗犷的一个男人,说起话来倒是棉里藏针。 莫说是芷染听出了威胁的意思,就连一边的建林媳妇也听出来了。 她不像芷染沉得住气,当下就护住芷染,不悦的虎着脸对雷老板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们家小姐吗?我家小姐说了不和你合作就是不合作,你不要在这里以大欺小,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芷染在建林媳妇身后,缓缓勾起了一个唇,拍了拍建林媳妇故作坚强的后背,对她说:“婶子,我没事,让我来说。” 芷染小小年纪就气度不凡,惹得雷老板再三侧目。 进这家店之前,他就已经找人查过底细了,不过是一户普通农家开的店子罢了,倒没想到,这么难缠。 “实不相瞒,我们家原也是一门商贾大户,父辈生意失败,才导致家道中落,而这颜倾坊就是我们家最后的底牌,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不过却难发际,所以各中原因,还请雷老板见谅。” 雷老板神色上扬,自信满满的说道:“与我合作,绝对比你一个人摸黑打拼要强上许多。” 芷染敛了眉眼,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看样子这个雷老板很有钱。 “雷老板家里做金器生意的?”芷染抬眼笑问。 雷老板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和他女儿一样大的年纪,却是比他儿子还聪慧几分。 说来,他儿子至少大眼前的小姑娘四五岁,但比起和人谈事情时的沉稳,却是不如眼前的小姑娘。 眼前的小姑娘就像一个谜团一样,一脸笑盈盈的,让人看不清楚心底想的是什么。 “怎么,你有想法?”雷老板眉头微挑。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唇红脸白,模样娇俏,竟然看出了几分喜欢的意味,说话也不如之前一样棉里藏针,就像是对一个普通朋友一样,说笑起来。 “嘿,我哪里敢啊!也没有这么多资金,不过,我倒是有想法和雷老板您合作。”芷染笑意盈盈,就算是想插脚人家生意,也让人气不起来。 雷老板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也确实笑出声了。 雷耳欲聋的笑声,在颜倾坊响起,不明所以的百姓,走过颜倾坊时,还会好奇得张望两眼。 芷染心里无语的乱想着,不亏是姓雷的,就是声音大,笑都比一般人的声音要洪亮一些。 “小姑娘,你胆子很大,我很欣赏你!你倒是说说,若是你有能够说动我的筹码,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雷老板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却不可能真的让芷染掺和他的生意。 毕竟他雷德虽然称不上全国首富,但却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庞大的家业,哪容得了一个外姓女子插足。 “你稍等一会儿。”芷染对雷德颔首示意。 又对建林媳妇吩咐,“沏杯茶给雷老板,让他稍等片刻。” 建林媳妇引着雷德到了一边稍坐,芷染进了柜台,随便拿张白纸,就开始涂涂画画。 好在为了账面能干净一点,芷染早早就选择了用碳笔,不然的话,眼下用笔笔肯定是画不出图的。 雷老板端着并不入流的茶水,好奇的打探,“你们小东家在做什么?” “雷老板还是稍等吧!我家小姐这么高深莫测,哪是我这等下人能随意猜测得出的。”建林媳妇不知道雷老板背景有多大,她只看到了刚才他对芷染的咄咄逼人。 虽然隐晦,但却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她这会儿对雷老板也没有好脸色。 “你倒闭挺护主的!”雷老板笑说。 看向芷染的眼神,又添了几分色彩,只见芷染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颜,也不知道在涂画些什么。 真看不出来,这样的小姑娘,竟然让手下的人,还挺护着她的。 就是因为看出了建林媳妇对芷染的真心维护,所以雷老板才这样诧异。 芷染涂画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过来,笑盈盈的把手中的纸稿递给了雷老板,并说:“雷老板看看,有没有兴趣。” 雷老板眉峰一挑,笑着低头。 这一眼看去,却是满目的震惊。 惊喜的抬眼,下意识的起身,站立问道:“这是你自己想的吗?” 芷染双手一摊,十分自满的模样,“雷老板难道觉得市面上,还有与这雷同的饰品吗?若是有的话,也入不了雷老板的眼吧?” 雷老板惊喜过后,冷静下来问:“小姑娘,你打算怎么合作?” 芷染不过是画了几副首饰样式罢了,亏得现在杂志、电视的大力支持宣传,作为一名正常的现代女性,谁人没有看到过。 更别提装饰性的耳环、戒指、配件等,更是多如繁星。 哪个姑娘家穿衣服时,不会点缀一两配饰,虽然价值不高,但却是样式新颖漂亮。 而芷染却是比正常女性更爱美一点,家里配衣服戴的饰品更是多如牦牛,所以芷染就算不懂珠宝设计,脑海中也有许多饰品的样式。 “我出样式,以干股的形式入股,凡我设计出卖的商品,我在中间提几个点,如何?” 雷老板眸色微沉,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想要几个点?” 芷染眉眼微闪,她并不觉得雷老板是这样好说话的人,而她在知道雷老板是帝都大商户后,就没想赚他的银子,志在交这个朋友而已。 为了以后去了帝都能多一份门路,早日筹谋。 “这事自然是雷老板说了算,我说的并不起作用,相信雷老板心中早已有了决定,不是吗?”芷染眨了下眼眸,调皮的反问,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见芷染一副孩子气的模样,雷老板心中的防备也撤去不少。 “一件样式,一千两银子,这里五张就是五千两,如何?”雷老板紧了紧手中的画稿,志在必得的模样。 芷染敛去眼中的世故,纯真的一笑。 “雷老板,若是如此的话,我不如就送给你,我们交一个朋友如何?” 雷老板哑然失笑,刚才她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无意与他谈价,不然的话,不会高调的亮出她的价值后,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还从来没有与你这样小的女孩交过朋友。”雷老板虽然知道芷染在打什么主意,却是婉转的拒绝了。 芷染笑着撒勾子,狡黠的说:“年纪小怎么啦!四海之内皆朋友,再说了,这些样式对我而言还只是小儿科,我自是有更好,只是不知道你们手里的师傅,有没有这么厉害的,能不能做出我画的样式。” 雷老板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芷染色了起来,心里像猫挠一样的。 “这样吧!我一千五百两一副买你的样式,如何?”雷老板咬咬牙,一副大出血的模样。 芷染去只是朝雷老板投去笑容,笑过之后,正了正颜色说:“雷老板也别误会了,我与你交朋友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将来我的生意是一定会发展到帝都去的,既然尊夫人喜欢我们颜倾坊的产品,还望雷老板到时候替我引荐一下,毕竟在商言商,这种产品普通大众多数不会消费,还是要打入贵妇人的圈子才行。” 雷老板见芷染说得情真意切,不像作伪,这才松了神色。 他爽朗一笑的说道:“还当多大的事情,这事好说,等你到了帝都,到时候我在家摆上几桌,你想认识谁就能认识谁。” 芷染浅笑道:“我就先谢过雷老板了。” 事实上,俩人都是心知肚明,他这也不过是一句客套话罢了,像她这样的小角色,若不是拿得出几张能入他眼的画,他平常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好了,小姑娘你以后有图的话,就让人直接送到青河县,这里是七千五百两,你收好。”雷老板迅速从衣袖里拿了七千五百两,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到了芷染的手里。 芷染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 这种生意人就是太油滑了,宁愿花些小钱,也不愿意占人一点便宜,毕竟银钱有价,人情无价。 她现在是无所谓,可是以后呢? 芷染知道推拒也没有用,数了中间的五千两拿入手,其他的递了过去,“还是原来的价吧!若是雷老板不同意的话,我们也合适不了了。” 雷老板失声笑道:“这谈生意的,只有把价格越谈越高的,我可是第一次碰上你这样的人,到底是年纪小啊!” 雷老板虽然是这样说,但眼底却满是赞赏。 这哪里是年纪小啊!这明显就是一个小人精,原来一千两她不同意,逼得他加到了一千五百两。 现在她又自己降价,弄得好像他还欠了她一点小人情似的。 雷老板收下银子,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默默记了一笔。 芷染轻了口气,眉眼笑开的说:“好巧呢!这几天我也正好要去一趟青河县,雷老板打算待上几天?” 雷老板眼神一闪,心中微苦,面上却是不见分毫,反而客套的说:“我会在青河县逗留两天,你若是来了,可以来凤祥楼来找我,正好也让青河县的掌柜认认脸。” “时间上怕是配不上呢!雷老板这么本事,相信你手下的人,也能有一双慧眼,你事先打过招呼了,我再拿图画上门,总是错不了的。” 雷老板目光一闪,倒没想到芷染会这样说。 既然芷染无心求他办事,他免不得要客套一句,“不知道你去青河县有何事,看我能不能帮下忙。” 芷染轻笑的摇首,“不用了!我不过是去看看。” 她从来都不会把别人的客气当福气,若不是真心诚意,芷染从不沾人便宜,再说她不过是看看门面罢了,到时候左邻右舍打点一下,总是没问题的。 “好吧!这样我就不多问了。”雷老板一身松爽的扬笑。’ “不过,我们现在也算得上是生意上合伙人了,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总不至于老是小姑娘小姑娘的叫吧?” 雷老板顿感失笑,他这还是头一次,和人家谈成了生意,却是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唐芷染,心若芷兰,出淤泥而不染。” 雷老板笑着称赞,“倒是一个好名字,和你很衬。” 芷染歪头浅笑,模样就像七八岁的孩子一样,一脸的天真俏皮。 “雷老板晚上赏脸一起吃顿便饭吗?”芷染面上诚意十足,但也知道雷老板一定不会同意。 “唐姑娘,这次出来行程匆忙,十分是没有时间,等他日你生意做大,到了帝都,我们再一起畅饮。” 果不出其然,雷老板连为难一下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了。 “好吧!如此,我也不强求了,有机会再请雷老板用餐。”芷染笑着行礼。 标准的礼仪,让雷老板咂舌,这小身板还真看出来,越聊越感觉她神秘。她这刚才小露的一手,可比她女儿强多了。 她女儿是请了专门的教养嬷嬷在家里教的,她夫人也是大户出身的小姐,对女儿的教养也是抓得极紧的,不过女儿就是有点皮,不太受管教,被宠坏了,不如眼前的女儿有气质修养。 “总有机会的!”雷老板突然生出了一种感觉,或许将来真可能让这姑娘见一下他女儿,也让女儿在她身边学习一下。 这份淡定从容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所有的,以往许多见过世面的男人,在他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 这小姑娘可不是常人,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时,几句话下来,忽悠得他都不好意思再提他来的目的了。 雷老板走前,芷染特意送了他一些颜倾坊的用品,并说:“以后颜倾坊再有新产品,我就直接送到凤祥楼了,雷老板就不要跟我客气了,相比你让我挣的银子,这些不过是小钱罢了。” 雷老板目光闪了闪,也没多说,笑着收下了芷染的好意。 毕竟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多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去青河县的事情,芷染特意延后了两天,并不想和雷老板这么快又碰上面,对雷老板示好,并不是为了让他在青河县给她门面出主意这种小事。 芷染晚上等到益东他们才一起回去。 却不想在出镇的路上遇见了孔文隽。 孔文隽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过来,芷染眼一瞅,对上了孔文隽,当下第一句话就是对益东说:“明天你去转悠转悠,买辆马车,正好过两天我们去青河县。” 益东憋着笑,道:“好嘞。” 孔文隽已经许多日子未见到芷染了,哪知道出门一趟,竟然遇上了,心里痒痒的,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情感,只知道心里眼里都是兴奋的。 “芷染,你怎么在这里?” 芷染笑了笑,说:“我们正准备回刘家村呢!我娘在等我吃饭,我们下次再聊啊!” 她对身边的益东使了使眼色,让他驾着牛车回家。 “这人是谁啊?”开口的妇女,芷染虽未见过,但见她面容与孔文隽有几分相似,而且一身珠光宝器,抬手投足间都表现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芷染不用猜,也知道这人十有*就是孔文隽的娘亲,县令夫人。 “娘,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唐芷染啊!”孔文隽拉着牛车,不让益东走,还在他娘问话的时候,一把就拖着芷染下了牛车,带到了县令夫人面前。 “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杜思蓉看到芷染,就一脸戒备的模样。 芷染不悦了皱了皱眉,多日不见,这表妹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真是好生没有礼貌啊! 见县令夫人在打量她,而孔文隽又介绍着:“芷染,这是我娘。” 芷染唇角上扬,仪态端庄的对她福了福身子,“见过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脸色有些奇怪,这小丫头不是农家的吗?之前她同意让文隽去刘家村,就是本意让他吃吃苦,哪知道他竟然越长越好了,而且回来后还懂事了许多,与她这个当娘的更加亲近。 不过,她却是对面前的女子喜欢不上来,谁叫文隽想娶这样出身的一个姑娘,打死她,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娘……”文隽心疼芷染,唯恐她受了委屈。 扯着县令夫人对她使了使眼色。 县令夫人这才微微一笑,手虚抬了一下夸奖道:“小姑娘真是长得好标致啊!想必有不少少年郎钟意你吧?听说我那侄儿裕辰也是对你赞赏有加。” 芷染盈盈一笑,进退有度的说道:“我与孔公子不过是泛泛之交而已。” “娘,你在胡说什么。”孔文隽当下就落了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他娘明知道他的心意,竟然还在芷染的面前说这些,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之前在家里说好了的都是骗他的? 孔文隽当下就质疑的问县令夫人,“娘,你还记得答应过我,让我再去刘家村住的事情吧?” 不等县令夫人说话,芷染立即撇清关系,“孔公子不好吧!敝舍简陋,恐怕入不了孔公子的眼。” 孔文隽一脸受伤的模样,看着芷染,澄清的眼眸,像是会说话一样,看得芷染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毕竟也是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的朋友了,若不是孔文隽一门想娶她,芷染倒是愿意交这个朋友,不过在孔文隽没有打断这个想法之前,她是不会对他有好脸色的。 再加上这次收人丁税的事情,孔文隽也是看她们担心才回家问清楚,消息是打听到了,不过人却被家里扣下了。 067、宴无好宴 农家医女,067、宴无好宴 县令夫人听到这话,眉眼笑开的瞅着孔文隽说:“哎呀!真好,你看,你还是待在家里吧!你在外面住一段时间人都瘦了呢!” 文隽不满的皱着眉头,俊秀的脸上满是怒容,不满的反驳:“哪有?爹都说我长壮实了一些,就你说我瘦了,你就是不想我出去,你就说话不算数。舒悫鹉琻” 县令夫人夸张的叫了一声,“哎哟!我的宝贝儿子呀!不是娘不让你出去,娘是担心你。而且现在人家也不让你去啊,这就不能怪娘了,不是吗?” 县令夫人直接把难题抛给了芷染,高挑着眉看着她,一副‘你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模样,看着芷染特别不舒服。 文隽又是怒又是怨的看着芷染,欲言又止,最终也是什么都没问。 对着他娘撒气说:“我不管,我就要住过去,你答应了的,我现在就跟着她回去。” 县令夫人一听这还了得,更何况后天还是思蓉丫头的生辰呢!都说好了在家里一起替思蓉丫头过生日的,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就跑了呢! 思蓉丫头毕竟是她娘家哥哥的亲女儿,怎么说她也是向着思蓉丫头一些。 虽说思蓉丫头模样不如这个农家姑娘出众,但思蓉丫头的出身却是高出许多,再说了,她家思蓉丫头长得又不错,模样也是娇艳迷人。 “不行不行!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县令失人就怕文隽会跟着芷染跑了,直接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 思蓉却是胀红了脸,感觉十分的没面子。她过生辰,竟然还要这样求着文隽,他才肯留下来,这换了哪个姑娘,都是心里不痛快的。 思蓉没好气的鄙夷道:“你还去她家,你当你是倒插门的女婿啊?去她家里住,亏你说得出来。” 文隽哼声对思蓉说:“总比你强!白吃白喝赖在我家几年不肯走,你不是比我更丢人吗?我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你胡说!我是住在我姑妈家里,我才不是白吃白喝……”思蓉气得红了眼眶,如同绽放的玫瑰带着雨露似的,可是却没得到文隽的半点怜爱。 文隽眼睛转了转,突然提到,“不然这样,我今天晚上不过去,但是芷染得跟我回我家住。” 在他看来,芷染丫头除了每次故意惹他生气的时候,其他时间还是很好的,人又聪明又有本事,待人也亲切有礼,娘之所以反对,不过就是因为不了解她,若是能留芷染在家里住上几天,娘就会发现她的好了。 芷染整张脸都黑了,嘴角还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不悦的偷偷瞪了孔文隽一眼,然后才笑着婉拒:“谢谢孔公子一片好意,不过明天我要去青河县一趟,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可能没有空去你家做客。” 思蓉一听这话立即笑了起来,说:“看吧!她根本就不给你面子,你又何必要强求呢,强扭的瓜不甜你知不知道?” 孔文隽本因芷染的拒绝有些不爽,但一听思蓉的话,乐得嘴巴都歪了。 “你还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啊?”文隽斜视思蓉的眼神尽是打趣。 思蓉的脸‘噌’的一下就红透了,强词夺理的说着,“我怎么跟你一样,我们的关系要亲近许多,和她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她说着就不遗余力地抱着县令夫人的手,跺着小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说:“姑妈,你看表哥啦!他欺负我。” 县令夫人笑着拍了拍思蓉的手,乐呵呵地说:“傻丫头,你表哥喜欢你才欺负你,别的姑娘他理都不理的,你看那个张家姑娘她不就挺喜欢你表哥的吗?你表哥什么时候理过她,别说是逗她,就是连话都不同她说。” 文隽做了一个想吐的表情,想到张家姑娘更是反胃。 张家姑娘哪里就像一个姑娘了,除了家世还过得去,一脸的麻子看着就让人反胃,别说是躲着她了,想起她就觉得恶心,没有胃口吃晚饭。 芷染见文隽的表情,就知道张家姑娘的模样怕是羞于见人,坏心眼的偷偷笑了起来,抿抿唇取笑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受欢迎的呢!” 芷染这句话自然是小声的在文隽的背后轻说,文隽却像是突然抓到什么把柄似的!眉飞色舞的反问:“怎么?你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一个三句反问,气得芷染想甩自己两耳光,她觉得她这八卦的性子得改,而且是必须改! 一句话竟然让自己陷入窘境,现在就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同时瞪着眼睛望着他,好像她说了一句是就要立刻要把她大卸八块似的。 芷染没好气的瞪着罪魁祸首,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文隽有些泄气的弯了弯背,就好比一身的力气突然被人抽走了一样,眼中落寞一闪而逝,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说:“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大声说出喜欢我的。” 芷染莫名其妙的看着文隽,心里想着,这娃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她从来没有对文隽表达过半分喜欢,一直以来都是横眉怒眼相对。 “表哥,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你置我于何地啊?”语蓉不高兴的噘起嘴,伤心欲绝的拧着一双秀气的眉眼,清澈的眼里浮起晶莹的气泡。 对着泫然欲泣的思蓉,文隽没有一点怜悯,反而有些厌恶地说:“你的事与我何干!” 芷染觉得作为一个男人的文隽,这样对一个女子说话有些过分,但转眼就看如娇花般的思蓉,立即就化身为母老虎,对着她一顿狂轰,“都是你这个贱丫头,就是你使了不入流的手段勾引我表情,他才会这样对我的。” 芷染是莫名其妙被骂的,脸色自然不好看,冷若冰霜的模样。 她没有与思蓉纠缠,而是看向文隽,意思是你惹的事情你解决。 如果今天不是县令夫人在,她才不会给思蓉面子,现在只觉得手里痒痒的,恨不得上去就是两耳光打过去。 虽然芷染有息事宁人的态度,但不代表维护她的长工们都是这样的想法。 益东第一个就站了出来,声色皆厉的指责,“你是哪家的姑娘,这般不知礼仪廉耻的说话,如此的放肆。难怪文隽兄追我家小姐追到刘家村也不愿意要你,就我看来,文隽兄的眼光是极好的,如果娶了你这种女人,他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芷染怔了一下嘴角却是微微扬起,但见县令夫人脸色不太好的模样立即出生呵斥益东。 “胡闹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退下。” 芷染先一步发难,县令夫人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追究就显得她肚量小,只是看到思蓉被人呵斥了,难以接受的讽刺了两句。 “唐姑娘家里还真是好教养,主子说话的时候,奴才竟在旁边指手划脚,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奴才啊!” “姑妈,这个下贱的东西竟然敢骂我,让姑父把他抓起来,关他一辈子。”思蓉气得头顶冒烟,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这样说他。 而这个男人,他凭什么,他又是个什么东西。 “娘,益东可是我兄弟,你别听蓉妹的胡来!”文隽及时的出言维护。 芷染只是眉眼冷凛的看着她们浅笑,什么话也没说,淡漠的模样就好像她不是局中人而已,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笔账,她记下了。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就当这两个女人是两只狂吠的恶犬好了,毕竟她现在还在刘家村里生活,县令夫人大闹一场,就是文隽可能也抵挡不住,到时候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她们颜倾坊与县令夫人交恶,不讨好的还是她们。 益东脸色胀得通红,倒不是被骂了,而是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芷染,如果不是他冲动的话就不会连累芷染,被县令夫人指桑骂槐地斥责。 文隽见到芷染受委屈,立即大发脾气。 “娘,这日子你到底还让不让我过得舒心了,在家里说的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娘,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就真的不回去了。” 原还一副凶神恶煞的县令夫人,一见儿子这样说话,当即就软了腰骨,一脸笑意的对孔文隽说:“哎呀!娘这不过就是试试她罢了,故意说一些难听的话,看看她的人品如何!现在看来这姑娘的人品还是不错的,对待长辈,不论长辈怎么刁难,她都是一副好脾气温温和和的样子,看着挺讨人喜欢的。” 孔文隽有些质疑的问:“真的吗?” “这肯定啦!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县令夫人就差拍拍胸口保证了。 而孔文隽却是吁了一口气,有些松动的模样,显然是住了他娘的鬼话。 芷染差点噎住,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对孔文隽说:“孔公子,家里母亲正等着我用晚餐,回去晚了怕娘担心,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说吧!” 说罢,芷染就示意益东驾起牛车,他们可以离开了。 芷染虽然在笑,但是孔文隽和她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看她笑的如此渗人,也知道芷染其实是不高兴的。 文隽也不敢再留她,侧了侧身子,落寞的脸上,双眼期盼的问:“过几天我再去找你们好吗?” 芷染本来不喜欢文隽过来,但见县令夫人如此不讲理。便存了故意与她为难的意思,说:“好啊,只要你带够生活费,还是照旧可以住在长工宿舍里。” 文隽听着才放了心,对芷染挥了挥手说:“路上小心,我到时候去找你们。” 县令夫人一听脸都黑了,当机立断地出声叫住了芷染。 “唐姑娘,后天就是我侄女思蓉十二岁的生辰,姑娘不知赏不赏脸一起过来聚一聚。” 宴无好宴,芷染自然知道。县令夫人不可能这么好心,但是孔文隽,还当他娘突然想通了,一脸雀跃的邀请:“好啊,好啊,你来我家做客呀!” 芷染在心里把文隽又骂了一遍,只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太没大脑了,她想也没想就推了县令夫人的邀请。 “不好意思,这几天家店铺正在装修,而我明后两天又要去趟青河县,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折腾几日,可能赶不上贵侄女的生日宴了。” 县令夫人在这小小的县城里一直都是被人吹捧着的,这一次被人拒绝已属意外,竟然还是被一个几岁的农家丫头拒绝。 她的面子自然搁不住,脸当即就黑了,一副要发作了的模样。 思蓉还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哎哟喂,你真是好大的脸面。我姑妈亲自邀请你,你竟然都不来,虽然我特别厌恶你,不想见到你,但是我姑妈既然开了口,我还是欢迎你的。” 芷染不悦地皱了皱眉,看思蓉现在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她很想当场就狠狠地拒绝他们,但考虑到,目前还不是时机再加上布衣坊开张在即,实在不宜得罪县令夫人,便妥协说:“时间地点?” 决定好后的事情芷染就不会后悔,想了想,心里也松爽了一些,这样也好,趁着思蓉生日的时候,替布衣坊打打广告。 她的生日宴正好就送件衣服当贺礼,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思蓉这种女孩子,她的手帕交自然都不会是穷人家的女孩,消费她们店的成衣,应该都有能力,只要款式漂亮,自然都舍得花本。 “就是在后天,上午去接你吗?”孔文隽声音不自觉的上扬,满是喜悦。 想到芷染要来参加生日宴会,他突然就觉得,思蓉这个宴会也不难熬,甚至还挺好的。 芷染瞪了文隽一眼,他有些莫名其妙,正不解的皱了皱眉,就听芷染说:“不用了,到时候家里有马车会送我过去的。” 文隽有些诧异,他这才回来没多长时间,芷染她们家竟然买上了马车。 事实上她们并没有买马车,买马车的这个决定也是因为今天遇见了孔文隽,才当即决定的。牛车没有车厢,才会被孔文隽看个正着,惹来这些事端。 思蓉看孔文隽这个模样,拈酸吃醋的说:“表哥你不要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好吗?你这样很让我没面子呢!” 孔文隽却是满不在乎地说:“你的热脸也没少贴我的冷屁股啊,如果你不来纠缠我,我就阿弥陀佛了,你就别管我的事行吗?” “你、你……”思蓉气的抬手指着孔文隽的鼻子,差点就破口大骂了,要不是看县令夫人在旁边,他收敛了脾气,否则的话,早就和孔文隽当场斗了起来。 “文隽你不要太过分了。”县令夫人严词喝斥。 毕竟思蓉是一个妹子,她这样倒追文隽已经够让她丢失颜面了,孔文隽还这样说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孔文隽耸了耸肩膀说:“好啊,我以后不跟她说话了。” “你太过分了!”思蓉撑着一双大眼,眼里的泪珠在眼眶里闪了闪要落不落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孔文隽对她这副模样却是早已免疫。 从小到大始终她就是用这副模样讨得长辈的喜欢,而他却是最厌恶她这副做作的模样。 芷染心情看他们小两口斗嘴,对县令夫人颔首示意:“我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就不久留了,后天中午我会早一点到的。” 芷染说完就跟益东挥了挥手,然后催促他快点赶车。 回家的路上,益东为刚才的事情,不自然的道歉说:“小姐,都怪我太冲动又没本事,还连累了你被县令夫人斥责,我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芷染听了却是眉眼带笑说:“这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因为林大哥护着我才会与县令夫人冲撞,林大哥的这份心意我懂得。” 益东不知所措的扭开了脑袋,尴尬的红潮爬上了脸颊,连着耳根子都红透了。 过了一会儿,芷染暗暗叹息说:“可惜就是明天不能去清河县了,看样子我们去清河县的行程又要延后。” 益东安慰道:“没关系的小姐,不是正好明天买马车吗?我明天把马车买下,我们大后天就可以出发了。” 芷染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介怀,回到家里便将这件事情忘了,反而一心准备思蓉的生辰礼物。 不明真相的语烟,还特别惊奇,看着她这个模样,诧异地问:“你不会是看上文隽那小子了吧?不然的话对他表妹怎么如此上心?” 芷染狠狠的瞪了语烟一眼,没好气的轻斥,“你这个没见识的,表哥表妹向来都是被送做一对的,我没事去插一脚干什么。不过是看她的生辰,到时候镇上的闺秀肯定都聚在一起,毕竟是县令夫人的侄女,一般的商户都会给面子,让女儿到场,而我们可以趁机推销推销我们布衣坊的衣服,顺便销售一下颜倾坊的化妆品。” 语烟眼神一亮,赞叹道:“你这鬼丫头,倒是心思转动得活跃。” 芷染自鸣得意的扬了扬小脑袋说:“当然,不然的话怎么能赚银子呢!你当银子这么好赚啊!” 说着芷染就拿出了身上的五千两银子,一脸骄傲的对语烟说:“怎么样?你妹厉害吧?今天一天就忽悠了人家五千两银子。” 看到这么多银子,语烟的眼睛都亮了,直追问:“你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银子呀?” 芷染笑眯眯的把今天的事情,和语烟说了一遍,语烟当即拍拍芷染的肩膀说:“不愧是我的妹妹,果真是冰雪聪明啊!” 芷染笑得邪气的望着语烟,问:“姐你这到底是想夸我呢?还是想夸你自己呢?我听着怎么这么不是味啊?” 语烟笑说:“这有啥关系?反正夸来夸去,都要夸我们有一个冰雪聪明的娘亲才对,不然的话,怎么生得出我们这么伶俐的小姑娘,不是吗?” 语烟说完就见唐氏进来了,芷染瞬间了然的笑骂:“马屁精。” 语烟不乐意的反嘴,“也不看是谁天天哄着娘这么高兴,谁是马屁精啊?我这叫孝顺你懂不懂!” 两姐妹又斗了一下嘴,然后芷染就把今天碰上县令夫人的事情跟唐氏说了一下,唐氏皱着眉头,担心的说:“这样过去怕是不好吧,她们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何必去受这委屈!” 芷染心里也是知道的,但是却不想让唐氏担心,便说:“怕什么,有文隽在啊!他自然会护着我,而且思蓉那个丫头,一看就是傻傻没大脑的模样,不然的话,明知道文隽对我好,她这么想在文隽面前示好,怎么可能还当着文隽面前这样骂我,她说这样的话,只会让文隽更加厌恶她不是吗?” “话是这个理没错,但是到时候男女席总是分开的,你们在内院,文隽就算想照顾你,可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到了杜思蓉的地盘,怎么说怎么做就是她说了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总是小心一点为妙,最好还是不要去了。”唐氏心里极不踏实,明知道有人对她女儿仇视,她怎么敢放心让女儿这么小的年纪,就一个人去赴约。 芷染苦着一张小脸说:“娘,不好吧?我都答应县令夫人了,到时候惹恼了她,她要追究我们家人的责任,我们也难得脱身,到时候麻烦缠身总是不好的。” “没事的,他们拿我们也没辙,就他们还管不到我们。”唐氏难得嚣张的说了一句硬气话。 以往唐氏都是遮着掩着,藏着身份过日子的。 为了不让唐氏担心,芷染故意说起了希瑜新店布衣坊的事情,聊着布衣坊后续开张计划,再自然而然的把话题又绕到这一次生日宴上。 话里话外透着一种意思,唐氏也知道芷染已经拿定了主意,她没有办法只能说:“你过去的话一定要带着锦绣两姐妹,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也好,就当让我安心。” 芷染原本就想带着她们,当下立即同意了,还不忘提及她的本事,说道:“娘,你别忘了我跟李大夫学的是什么?你还记得上次家里闹贼吗?那可是出自我的手笔呢,谁想欺负我都得掂量掂量,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人。” 唐氏听芷染这样说才微微放了放心。 很快就到了思蓉生日这一天,芷染特意精心打扮过自己,穿的是大姐希瑜做的衣裳,脚下踩的是旗鞋,在这年代里,她给旗鞋取的名字,就是叫做高跟鞋。 由于今日的打扮过于出众,语烟还笑话说:“你这模样明摆着就是去抢风头的,别说是杜思蓉,换了是我,有人在我生辰时,如此精心打扮出风头,我也必不喜她。” 芷染整着自己的衣裳,漫不经心的说道:“无妨,反正她也不喜欢我,不在乎更多一点。” “好了好了,你已经够美了,快些走吧!林大哥他们在外面等你,自己注意点,免得被人欺负了,还要我去替你出头。”语烟说话并不好听,但是眸里的担心却是不加掩饰,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你妹我的本事,你还担心啊!”芷染自动过滤掉语烟说的难听话。 对着从刚才起,突然就特别黏她的恩恩说道:“好了,姐姐现在要出去了,你在家里要乖一点。” 语烟失笑说:“恩恩已经乖到我有时候和他在一个屋里,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我宁愿他调皮一点。” 芷染苦笑一声,可不是么! 唐氏也过来催促,上前要抱恩恩,恩恩却是灵敏的躲开了,难得如木偶的他,有了主见,抿着小嘴,一手牢牢的握住芷染的手。 希瑜惊奇的捂着小嘴,不敢置信的轻呼出声:“娘,恩恩这是想跟小妹出去玩吗?” 芷染低头看着恩恩,发现他小脸有变化,也有些惊奇。 唐氏更是喜中带泪的蹲下了身子,与恩恩平视道:“恩恩,你是想跟小姐姐出去吗?” 恩恩死水微澜的眸子闪了闪,小手握着芷染的纤手紧了紧。 芷染见他这模样,倒是极想带他出去,但想到今日去的场合,唯恐照顾不到恩恩,便果断的拒绝说:“恩恩,姐姐下次带你出去玩,今日姐姐有事要做,你就乖乖的留在家里啊!” 恩恩睁眼看着芷染,忽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动作敏捷的扑进了芷染的怀里,一双手牢牢的抱着她的颈脖,手如铁锁一样,扣上了就解不开。 若不是语烟站在芷染的身后,适时的扶了她一把,芷染绝对承受不住这力度,会一屁股坐在地上,更何况她还穿的花盆底高根鞋,身子只是虚晃了几下,没摔倒就不错了。 “恩恩?”芷染疑惑的看着怀里的小人,一双黛眉紧紧的拧起。 她见识过恩恩的不同寻常,总觉得他今日这般有些反常,似乎不是好的预兆。 唐氏喜极而泣,当下也没多想,就说:“芷染,你就带恩恩一起去吧!” 在唐氏看来,还是芷染的办法有效,恩恩才会一步步好,今日生日宴,同龄人的孩子较多,正好让恩恩也学着和别人相处,对以后的成长较好。 但唐氏却忘了,杜恩蓉不是善茬,今日的宴,更不是好宴。 芷染迟疑了一下,顺从了心中的感觉,搂着恩恩的手紧了紧说:“好吧!娘你也别担心,我会照顾好恩恩的,我们就先走了。” “好嘞,早去早回,照顾好你弟弟。”唐氏担心的将两个小人儿送到了马车上才离开。 马车边上锦绣两姐妹站着,看到芷染出来,立即收了声,停止了交谈,上前一左一右的护着她,将她们姐弟搀扶上了马车。 马车是昨日才买的,芷染特意让益东选了一块暗色的布装饰车厢,免得过于打眼,低调简单,挺好的。 锦绣姐妹俩跟着上了马车,看到恩恩缩在芷染的怀里,绣儿不解的问:“小姐今日怎么会带着恩恩少爷一起?” 昨天林益东还提醒她们,这次去可能会受到一些刁难,还叮嘱她们姐妹俩照顾好芷染小姐,按说这么不平静的一个宴会,恩恩少爷应该不会出席才对。 “他一定要跟着,我也没有办法。”芷染耸耸肩说道。 锦绣两姐妹却是震惊的睁了睁眉,实在想不出恩恩少爷耍赖皮是什么模样。 由于她们到的时间过早,芷染就先在颜倾坊附近的茶楼包厢里坐了一会儿,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才租了一顶轿子,不慌不忙的来到孔家。 思蓉摆生辰宴会本来就高调,但却也知道礼数,并没有在县令衙门的后院摆宴,而是定在了孔家。 芷染刚下轿,就看到孔家兄弟在门口迎客,由于都是思蓉她们这一辈的人,所以迎客的就是他们兄弟俩。 孔家兄弟看到她出了轿子,立即抛下身边的人,两兄弟齐齐迈步走来,同时说道。 “你怎么才来?” “文隽说你要来,可见你一直没出现,还当你有事来不成了呢?” 芷染语笑嫣然的福了福身子,俏皮的说道:“主角总是要最后出场,接受大家仰慕眼神的才是。” 孔家兄弟这才注意到芷染的妆扮,惊艳得瞪大了双眼。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轻灵之气,让人为之所摄,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 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年纪虽幼,却是容色清丽,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仙子还要好看,颇有勾魂摄魄之美,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浅绿色旗装,长及脚踝,由于芷染还未发育,穿不出凹凸有致的美感,倒有几分俏皮的模样,衣上精细的绣着绽放的荷花,繁复层叠,开得热烈,看得让人觉得干净。 足上一双同色的花盆底高根鞋,绸面儿上金线绣着含苞待放的荷花,暗衬着芷染的年纪似的,每走一步,就像夏日里随风飘摇的荷花,隐隐似闻到了一股荷花香,沁人心田。 三千青丝整齐的挽在发髻里,双颊边若隐若现的梨涡显得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乘风欲飞的仙人一般。 “回神啦!”芷染挥着嫩白小手,扑哧一笑。 孔裕辰脸皮薄,瞬间就胀红了脸,眼神飘忽的看向其他位置,轻挪唇瓣赞道:“你这样真好看!” 孔文隽眼神痴恋的粘在芷染的身上,忽然一笑,他说:“今日表妹可是特意盛妆打扮过了,势要将你压倒,可你这一身装扮出场,呵呵……” 他已经想到待会儿,杜思蓉难看的面容了,已经忍不住先自个人乐了起来。 “这样啊!”芷染狡黠的闪了闪眼眸,故意说:“那我还是去换了这身衣裳吧!” “别啊!”孔文隽一下拦住了芷染,这才注意到她手边还牵了一个小人儿,当下蹲了身子,伸手刮了刮恩恩的脸蛋,“恩恩,还记得文隽哥哥吗?难得你今日出来,待会儿文隽哥哥弄些好东西给你吃。” 恩恩又恢复到以往的模样,神色平静得吓人,好像文隽摸的不是他的脸一样,好在文隽早就习惯了,淡定的牵起恩恩的另一只手,对芷染说:“我们进去吧!” 孔家兄弟一左一右护着芷染进了屋,屋里原本热闹的气氛忽然静了下来,毕竟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孔文隽代表的是权,孔裕辰代表的是财。 而中间的芷染,又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人儿,还穿得如此特别,难免引人深思。 杜思蓉一眼就看到了芷染,原本笑盈盈的脸颊,忽然就沉了下来,她旁边甚至还有不会看眼色的姑娘惊呼,“快看,你表哥他们身边的姑娘是谁啊?长得真好看,穿的衣服好特别啊!不过好好看啊!” 杜思蓉一记厉眼瞪了过去,惊呼出声的小姑娘,当即无辜的瞪着眼眸,纳闷的想,她怎么了,怎么无端端的惹了杜思蓉的白眼。 另一小姑娘,眼神溜溜的转了转,悄声在杜思蓉的耳边说:“怎么?她就是唐芷染。” 杜思蓉轻哼了一声示意,看着孔文隽在芷染身边,一边讨好的笑容,她就气得牙痒痒。 “孔裕辰喜欢她?”小姑娘高挑了眉,眼底簇起火花。 杜思蓉不屑的冷哼一声,有些看不起旁边的姑娘,当初邹娘子看中了这姑娘,向她家提亲,这小姑娘嫌孔裕辰长得丑了,死活不同意,现在孔裕辰脸治好了,一张脸白白净净,看起来比孔文隽还斯文几分。 这姑娘倒是起了心思,可是再回过头来,莫说是邹娘子不同意,孔裕辰也已经有了心动之人。 要不是看在同仇敌忾的份上,杜思蓉才不想和她合作。 “苏昕怡,你可别轻敌了,我和她对峙几次,可没讨得一点好。” 苏昕怡撇了下唇,并不把这话放在眼里,只当是杜思蓉无能而已。 杜思蓉也不多话,只是交待,“等会儿安排的事情,别出错就是,不然的话,哼哼……” 说罢,杜思蓉就走向了芷染她们。 苏昕怡瞪着思蓉的后背,不悦的皱起眉头,轻声嘀咕,“什么东西,不过是寄住在县令家的一个野丫头罢了,还真当自己是官小姐了吧!” 苏昕怡身边的姑娘安抚说:“算了算了,思蓉脾气就是这样的!” 苏昕怡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对思蓉的厌恶越发严重了。 “表哥,你不是说你还有朋友要来吗?”思蓉瞟了一眼芷染,只当没有看见她,有意冷落她,话里的意思,也是让孔文隽到大门去迎客。 孔文隽极不给思蓉面子,没好气的说:“你过生辰罢了,关我朋友什么事!” 杜思蓉不高兴的瞪大了眼,眼光就要发脾气了,忽尔一笑,“表哥,我今日过生辰,你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下嘛!” 孔文隽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扭头继续和芷染说话。 思蓉气得咬牙牙,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芷染的身上,“喂,我的礼物呢?你不会是光溜溜的来蹭饭吃吧?” 孔文隽立即出声维护,“什么叫蹭饭,芷染是我请来的贵客,是我的朋友,她爱在我家留多久,就多久!你管不着。” 芷染眼见他们又要闹了起来,扶了扶额,极无语的嗔了一眼孔文隽,这个男人给她拉仇恨是一流的。 “绣儿。”芷染脆生生的叫道。 绣儿双手捧着一个盒子上前一步,芷染说道:“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思蓉脸色这才好了一分,睥睨的芷染,没有立即出声让她身后的丫鬟接过礼物,反而一脸置疑的问:“你这送的是什么,不会是你们自己家里种的菜吧?” “你爱要不要!”孔文隽不悦的低吼一声,护着芷染就要往里面走。 芷染却是一点都不觉得难堪,毕竟她的礼数到了,失礼的人是她。 果然,这边的动静,马上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虽然这次来的多是思蓉这年纪的孩子,但是县令夫人也请了不少人。 县令夫人本来正和人在说话,听到这边动静,又见众人脸色诡异,虽没说什么,但眼神却明白的表现出来了。 她皱了皱眉,立即上前去,低声喝斥思蓉,“你这丫头,虽然你们关系好,但也不能开这种玩笑,若是落在不知晓情况的人耳里,还只当你多没教养呢!” 思蓉脸色青白交错,十分难看,就算是一脸的胭脂也遮不住她的真实表情。 而孔文隽还火上浇油的说:“娘,你这话就说错了吧!芷染什么时候和表妹关系好了?” 县令夫人瞪了文隽一眼,却也不会为了文蓉斥责他,只是笑着说:“反正这么开心,不如就看看唐姑娘送了什么礼物,想必应是不俗,该是颜倾坊出品吧?” 县令夫人也算卖了一个好给文隽,点明了芷染的身份,免得文隽再不依不饶的闹。 芷染从头到尾却是注意着思蓉,只见她小小年纪,眼中的阴毒之色让人寒颤。而一直乖巧跟在她身边的恩恩,突然有了动作,引得她低头一看,却见恩恩双眸落在思蓉身上,眸色跳跃着红色火焰。 068、以牙还牙 农家医女,068、以牙还牙 芷染吃惊得差点叫了出来,眼明手快的捂住了恩恩的眼睛,把他死死的搂入怀里。舒悫鹉琻 一系列的动作,不过是眨眼间的时间。 “怎么了吗?”孔裕辰温柔的低声询问,眼底丝丝担忧。 芷染的心儿还在砰砰乱跳,脸上的慌乱也还未及时褪尽。 孔文隽不解的看着芷染,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芷染这副模样,平日里,她什么时候嘴角那抹自信从容的笑意淡过。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孔文隽虽然这样问,但心里多是知道,事情并不是如此。 只看芷染表情怪异,动作更显突兀,死死的抱住恩恩,明显是担心恩恩有事的模样。 孔文隽目光落在恩恩的身上,闪了闪,知道恩恩不同常人,怕恩恩有什么事,芷染才故意如此,不想旁人知道。 他便顺势配合的说:“嗯,打开看看吧!” 绣儿目光看向芷染,见她轻点了头,这才由着锦儿把盒子里的贺礼打开。 芷染送的是布衣坊新出品的成心,艳红色的旗服,配上同系的花盆底高根鞋。 这种颜色是思蓉喜欢的,衣服拧开的时候,思蓉眼中就划过一抹惊喜,但送礼物的人,却是她讨厌的。 不免表情有些纠结说:“唐姑娘怎么说也是颜倾坊的东家,出手怎么如此小气呢!” 别人或许不知道颜倾坊是谁的,但是孔家的人自然听孔文隽他们提起过,这件事情,芷染也没有交待过要他们保密,所以说出来了,也无可厚非。 “咦,她竟然是颜倾坊的老板,这么小的年纪?” “就是,比我闺女还小,听林掌柜的说,他们东家是医者,所以能研究出这么上好的化妆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看就挺玄的,可能是他们为了卖得好,故意这样说的噱头。” “但我用了,还挺好的!皮肤也真的细嫩了一些。” 来的客人多是女客,而且大多数都用过颜倾坊的产品,并且是颜倾坊的忠实客户。 “这衣服好别致啊!而且这小姑娘穿着真漂亮,也不知道在哪里做的?”突然有位女客说起。 然后大家的注意力就到了芷染的身上。 对于这种反应,芷染早就染到了,见大家频频问话,她却无心与她们攀谈,而是对绣儿点了点头,示意她出面。 而她仍然是紧紧的搂住恩恩,心里七上八下的,恩恩的眼睛不会一直都这样吧! 若是一直这样的话,别人一定把恩恩当怪物,到时候…… 绣儿并不知道芷染怎么了,只觉得她有些奇怪,但好在她一直跟在芷染的身边,对这套衣服的解说也够详细。 对布衣坊的事情,也清楚了解,说起话来一点也不怯场。 “七天后,布衣坊正式开张,到时候欢迎大家光顾,凡是凭此小票来布衣坊光顾的客人,前十名我们以七折优惠,开张前三天,所有衣服九折酬宾。”绣儿面容却不如芷染细致。 但此时笑语晏晏的模样也很是讨喜,如邻家小女孩一样,看着就让人舒服,再加上这次陪着芷染过来赴宴,两人都换了一套崭新的衣裙。 邹娘子从外面进来,看见一院子的人堵在这里,当即怔了一下,见到熟人芷染,立即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芷染丫头,近来可好。” 芷染心绪已经平静,看到来人,未语先扬笑。 “托邹婶子的福,一切都好。” 邹娘子忍俊不禁的打趣,“颜倾坊生意这么好,让你赚了一个大满贯,自然是一切都好。” 芷染唇角略扬,也不否认。 邹娘子刚从店里回来,就是为了赶一顿午宴,见时辰都差不多了,也没多想,直接说:“走,跟婶子坐一桌。” 邹娘子扯着芷染就走,旁人还来不及说什么。 思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在县令夫人的言语下,不悦的让丫鬟收了礼物。 “这人真是好不要脸,竟然在我的生日宴上做宣传,果真是下贱的商人。”思蓉没好气的低咒。 县令夫人当即拢了眉训斥,“满嘴胡说八道!莫再这样,就别怪我把你送回去。” 别说这一屋子里,有多么人家是商户,就是她嫡亲的小叔子家也是,不过小叔子家却是邹娘子主事。 邹娘子虽然在外面雷厉负行,但对他这个大哥大嫂还是好的。 县令在官场上偶尔需要一些打点,也都是邹娘子她们出的银子。 县令夫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 思蓉过生日就被触了眉头,一直很不高兴,直到生日宴开始,她即将要表演节日,脸色这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县令夫人站在桌边,一脸笑空的对众人说:“今日是我侄女十二岁生辰的日子,很感谢大家抽空前来,在此,我代表我家思蓉丫头谢谢各位!我家思蓉丫头从小弹得一首好琴,今天就替着这个喜日子,让她弹奏一曲,也好感谢各位的光临。” 话说得太好听,也不过是趁机表演才艺,得到更多的掌声罢了。 这是早就说好了的事情,为了弹这首曲子,恩蓉还苦练了多日,力求尽善尽美。 在一片掌声中,思蓉仪态万千的站了起来,走向早已经由丫鬟备好了的琴桌边,伸手轻轻抚过琴弦。 “如此,我就献丑了。”思蓉略颔首,对众人说话。 拂裙,坐立。 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暗色的琴身上,显得更加的白皙光亮。 悦耳的琴声幽幽传开,是一首欢乐的曲子,很适合今日的气氛。 一曲毕,众人一副皆醉的模样,也不知道中间有几分真几分假,就芷染看来,思蓉这一手琴艺,比起她家二姐来还差得远,更别提她娘了。 不过主人家生日宴,总是有给些薄面的,她端坐在邹娘子的身边,一双小爪子跟着众人一样,轻轻的拍了起来。 以芷染的身份自然是坐不了上席的,不过被邹娘子拉了过来,她也很无辜,特别是面对孔家女人打量的目光,她更是无辜。 入席后,男女分席而坐,芷染一直按着恩恩的脑袋,让他低垂头的。 邹娘子也没说过要分开他们姐弟,芷染自然是乐得开心,免得多费唇舌。 低头偷偷看了一眼,发现恩恩的眸色已经恢复正常,芷染不解的同时,吁了一口气。 “刚才是怎么回事?”芷染自然恩恩帮她赶走狼后,就知道恩恩听得懂她的话。 恩恩目光一闪,面色沉静,什么也没什么说,唇角掀都没掀一下。 “嗯?”芷染不免扬了扬音。 一边的邹娘子问侧目看来,“怎么了吗?” “没事!”芷染笑着摇了摇脑袋,低头看着恩恩时,一双眉眼紧紧的拧住。 刚表演完的思蓉,正接受着大家的夸奖,目光有意扫过芷染,却见她低了头正在说话,连看都没看她一下。 当下,思蓉就觉得不爽,这明摆就是在忽略她啊! 恩蓉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唇角,朝芷染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是用了暗劲,一气怒气,都发泄在双腿之下。 “唐姑娘……” 芷染正担心的对恩恩低语,想问清楚怎么回事,看恩恩自己知不知道这个情况。 哪知道突然就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的抬眼,看到来人是思蓉,当下就皱紧了眉头,冷淡的反问:“有事?” 被芷染如此轻视,芷染气得不得了,当下就眼底簇火,笑得阴冷的说:“看样子是我的琴音吸引不了唐姑娘咯,如此兴趣缺缺的模样,还真不给我面子。” 恩蓉一身火药味,芷染并不想和她斗,她今天来的目的不过就是打打广告罢了,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再加上恩恩还出了一点状况,她是一点与思蓉斗嘴的心思也没有。 随口就敷衍说:“挺好的挺好的。” 思蓉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芷染却是已经低了脑袋,继续诱哄着恩恩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思蓉的表情。 思蓉冷哼一声,声音拔高了说:“既然唐姑娘说我的琴艺不入流,想必唐姑娘的琴艺更高一层楼,不如就替着今日兴致好,替大家演奏一曲。” 芷染这才认真的看向思蓉,不解的皱起了眉,她什么时候说过思蓉的琴艺不入流了,这死丫头没事怎么总喜欢和她对着来呢! 每次挑事的都是思蓉,而且每次她都大败而归,这有意思吗? 芷染眯了眯眼,微垂下眉。 旁边的邹娘子只当芷染并不懂琴艺,立即打圈场的说:“要切磋就下次吧!你看现在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还是好好用餐吧!毕竟你今儿才是主角。” 思蓉的想法其实和邹娘子一样,所以思蓉才坚持要芷染露一手,其实就是想让她出丑,想让她承认不行,再借此羞辱她一番。 “伯娘这话就说错了,用餐的时候听上一两首美妙的曲子,可是一件美事,这可是助兴之事。” 芷染一脸纯真的笑问:“我又不是猴子,我才不要像猴子一样耍乐给大家看!” “你什么意思?”思蓉一脸胀得通红。 芷染无辜的耸耸肩,一脸懵懂的反问:“什么什么意思?” 芷染这意思不就是说她刚才的表演像猴子一样吗?在暗骂她猴子,还当她听不出来吗? 这话不止思蓉听了出来,在场的都听了出来。 有些人觉得好笑,有些人脸色难看,毕竟都是姑娘家的,大多数姑娘都在各自宴会上,自主或者被家里人推出来表演过。 而现在回想起来,还真像是一只猴子一样,耍着宝逗着众人开怀。 思蓉怒目相视:“你竟然敢骂我是猴子。” 芷染一脸无辜的模样,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笑,“那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是猴子了?你可不要冤枉我!” “你敢骂不敢承认。”思蓉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芷染眼中闪过一抹绿光,冷哼,“我说了我自然会认,我没有说过让我怎么承认。” 思蓉气急败坏的大吼:“你给我滚,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邹娘子正准备打圆场的时候听到思蓉这样说,心里一阵反感。 这里什么时候成了她们杜家的,她杜思蓉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但她毕竟是弟妹的侄女,而且弟妹还有意让她和文隽成亲,邹娘子也不好发作说些什么。 邹娘子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疏离。 “好了好了,不过是句闲话,看你还当真了,芷染丫头毕竟是客人,怎么能这么说话。” 邹娘子一句客人,咬得特别重。 芷染还当她有别的意思,特意看了过去,邹娘子却是对她笑笑,意味不明的望着思蓉笑。 芷染目光一闪,突然想起来,这个杜家小姐也不过是客人罢了。 “伯娘,她欺负我,骂我,你怎么还护着她。” 思蓉不傻,自然听出了一点意思。 “好了好了,大家都看着的呢!”邹娘子笑着说话,招收对一边的下人说:“去,把我给表小姐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怕思蓉还闹,邹娘子特意强调,“这可是我特意给你打的一套头面。” 思蓉听到,颜面一亮。 这时候县令夫人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怔了一下乐呵呵的说:“原来你之前打的头面是给思蓉丫头准备的生辰礼物呀?真是有心了。” 邹娘子不甚在意的说:“弟妹这样说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你侄女不就我侄女一样么?她还叫我一声伯娘呢。” 县令夫人笑着说:“还不谢谢你伯娘。” 思蓉这才眉眼带笑的说:“谢谢伯娘。” 见终于安抚住了思蓉,邹娘子也是松了口气,其实这套头面,她并不是要送给思蓉的,而是另有打算。 芷染略低了眉眼,眸中一抹暗色。 心里对邹娘子有些感激,虽然邹娘子不帮她,她也不会有事,但她总是承了她这份情,以后有机会,她再还她。 思蓉也好似因为这套头面被安抚住了,事实上她却是另有打算,刚刚她也是太冲动了,才说让芷染滚得话,现在想想,她的精心安排怎么能就这么落幕呢! 芷染若是走了,不就什么戏也没有了吗? 宴会看似和睦,实则暗里汹涌。 芷染先是见到邹娘子被人叫走,也没有放在心上。 邹娘子走时,还对芷染不放心的说:“你自己小心一点,思蓉脾气不好,你避开她,免得受委屈。” “好。”对于邹娘子的关心,芷染接受。 但是在心里却是不屑的在想,她们俩对上,还指不定是谁受委屈呢。 邹娘子走后,芷染喂恩恩吃了几口饭菜,自己随便吃了点,也想走了。 锦绣姐妹俩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就怕她出事,所以至今还没有吃东西,好在之前在茶楼,她就想到了,吃了些糕点垫肚子。 “准备一下,我们就回去了。”芷染细心的给恩恩擦着嘴,头也没回的和锦绣姐妹俩说话。 芷染揉了揉恩恩的小肚子,笑问:“吃饱了妈吗?” 只见恩恩的目光闪了闪,芷染竟然还看懂了意思,有些趣味,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还吃一点。”芷染又开始给恩恩喂饭。 并对绣儿说:“你去和文隽打声招呼,我们要走了。” “诶!”绣儿才应下,身子微动,就说道:“小姐,孔公子离席了。” 芷染看了过去,孔文隽正好望着她,两道俊眉深深地拧起,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芷染想问出了什么事,不过又因为隔得远,不好开口。 但看着这模样,孔文隽现在纠结的事情明显和她有关系。 只是没过一会儿突然有一个小丫鬟匆忙过来,语气急迫的说:“唐芷染小姐吗?” 芷染挑高了眉问:“什么事?” “二少爷出了事,让你过去看看。” 二少爷?芷染想了一下才知道,丫鬟说的人是文隽。 只见眼前的丫鬟一脸普通,放在人群里,根本就引不到人多看一眼,没有一点特色,可是她说话时,眼神有些闪烁,明显不是因为担忧,反而是说谎的原因。 芷染略低了脑袋,心里想着,不如就将计就计,看看杜思蓉耍什么手段。 “好啊!你在前面带路。”芷染拍了拍恩恩的脑袋,将他拉了起来。 “走咯,我们去看看。” 芷染用了些力气,恩恩的脑袋却像是粘在凳子上面了一样,拉了几回都没有拉起来。 小丫鬟见此,眼中略有喜色的说:“既然唐少爷不愿意去,小姐还是一个人先去看看吧,二少爷还在等你呢,你可以把你的丫鬟留在这里照顾他。” 芷染眼中一抹狠色,冷冽的目光瞟了小丫鬟一样,她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再出主意。 小姐是说把人带到屋里去,说是她一个人最好,但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全部都弄过去。 见芷染反感,小丫鬟那里还敢说什么,就怕说了,芷染不肯去了。 “怎么了,是不是还没有吃饱啊?”芷染低头与恩恩对视。 这一眼看去,她当时就愣住了。 恩恩的眼睛又变成了红色,这是怎么回事? 芷染巧妙的用身子挡住了小丫鬟打量的目光,细细的观察起了恩恩,只见他双眼通红,双拳紧握。 他在生气? 对于这个认知,芷染是即担心又开心。 这是恩恩第一次生气,难得他有了别的情绪,她怎么能不开心。 担心的事,难道恩恩只要生气了就会眼红,若是这样,以后被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才好。 “恩恩,来,乖乖松手,姐姐牵你,我们去看看,不会有事的。”芷染说这话有些试探的味道。 从今天早上开始恩恩就有些不同了,来了这里见了思蓉就更加明显了。 恩恩的反常全是因为思蓉? 可是为什么了? 有了这份好奇,芷染更要去看思蓉在搞什么鬼了。 恩恩听了芷染的话,紧握的拳头松开了,望了一样芷染,在于芷染对视的过程中,眼瞳逐渐变黑。 芷染苦笑一下,她能不能当这是红眼病呢? 可是红眼病是红黑色的瞳孔吗? 这种眼睛,她都不知道哪个国家是这种人种,倒是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过,国外的吸血鬼就是这种眼珠子。 虽然是诡异的红色,可是却纯净得很漂亮。 芷染牵着已经恢复正常了的恩恩,跟着小丫鬟进了后院。 小丫鬟将人领到了屋子里,笑说:“唐姑娘稍等一会儿,先喝杯茶吧!奴婢去请二少爷过来。” 芷染笑的讽刺的问:“你刚才不是说二少爷急着见我吗?怎么现在竟然让我等着?” 小丫鬟脸上一抹尴尬,但还是很快的说:“刚才二少爷都在这里的,可能是见你半天没有来,就去找你了。” 芷染冷笑一声,没有再搭话。 小丫鬟有些尴尬,但还是没有忘记她的任务,福了福身子就退出去了,还顺手将门带上。 芷染有些疑惑,按一般的剧情,不是都该把她引到水池边,然后造成落水的假象吗? 这个思蓉在搞什么花样,把她困在这件房子里,难道是茶水问题? 芷染特意用帕子拿起茶壶闻了下,发现茶壶里果然有迷药。 这是不是说明,思蓉还有后招? “等会儿我们装昏,看一下她们到底玩什么花样?” 锦儿不赞同的闪了闪眼,极委婉的说:“小姐既然看出了她们有问题,我们就先离开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有个万一,我们怎么和夫人交代。” 芷染安抚的笑了笑,“没事,跟着我,胆子大些,我是谁呀!谁能欺负我呀?” 她虽然口里说着大话,但是也不是全然没一点防备的。 摸了摸腰间的毒药,芷染安了心神,想害她的人,她是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啊!”绣儿突然一声急促的叫唤,身子也随之挤到了芷染的身边。 “怎么了?”芷染才问完就看到了脚边不远处的几条蛇。 这几条蛇颜色艳丽,吐着蛇信子,明显就是含有剧毒的。 芷染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最怕这些东西了,身子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连腰间的药也忘了拿出来。 相对而言,锦儿的胆子还大一下,她虽然也怕,但见芷染和绣儿都这样了,知道自己不能再慌了。 立即出声提醒:“小姐,我们快离开这间屋。” 芷染这才反应过来,抱起恩恩就奔向门边。 可这门一打开,芷染却是傻了眼。 门口盘踞了两条蛇,而且明显比屋里的打一些,是从这两条蛇身上安全跨过,根本就不可能。 见蛇立起了身子,不用芷染吩咐,锦儿就立即将门关上了。 她背靠着门,哭丧了脸问:“小姐,出不去,我们现在怎么办?” 绣儿反应过来,红着一双眼,声音嘶哑的问:“小姐,药呢?你天天带身上的药呢?” 锦绣俩姐妹是芷染的贴身丫鬟,自然知道她的习惯。 绣儿这样一问,芷染回神立即拿出腰间的药,正准备撒向蛇的时候,一只小手快一步抢走,芷染还没有反应过来,药就到了恩恩的手中。 “恩恩,干什么?药给姐姐。”芷染急着去抢。 恩恩紧握了药退开芷染身边,两步上前,蛇就在恩恩的脚步。 “恩恩……”芷染吓的肝胆俱裂。 却见恩恩神色淡然的回视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过脑袋,继续与蛇对峙。 蛇在恩恩的注视下,一动不动,忽然想抽了羊癫疯一样,竟然摇晃起了蛇身。 芷染还处在震惊之中,就听绣儿惊呼,“蛇在跳舞吗?” 这蛇半天没有攻击她们,还舞动起了身子,明显就是在跳舞,很像被控制了的蛇。 芷染倒是知道有这样的能人,但是恩恩明显不是这种,上次是恶狼,这次是毒蛇,下次会是什么呢? 恩恩能和动物交流? 在这种险境里,芷染忽然心定了下来,将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细想了一下,才惊觉,恩恩好像早就知道她今天会有危险,所以才执意要跟。 可是恩恩怎么知道的呢? 芷染心慌了起来。 她壮着胆子,走到恩恩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让它们退开,我们要出去。” 这一句话带了试探,也可以让她趁机确定,恩恩是否有这种异能。 答案很明显,恩恩是有的。 锦绣姐妹没有芷染细心,没有发现恩恩的异常,更没有听到芷染在恩恩耳边说的话。 她们只是不解的问:“这蛇怎么了?” “可能是有灵性的蛇,所以不想害人吧。”这时代还是很信鬼神的,再加上这话时芷染说的,锦绣姐妹一下就相信了。 她们看蛇虽然不伤人,所以不这么怕了,可是与蛇共处一室,她们自认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催促着芷染说:“小姐,我们还是走吧!我看着她们,我就觉得怕。” 芷染也正有这个意思,见蛇退到一边就拉着恩恩小心翼翼的开了门。 之前门口有蛇守着,所以锦儿开门的时候,只开了一条缝,见门口的蛇没在了,才把门大开。 她紧张的招呼芷染,“小姐,快出来。” 锦儿一脚踏出门口,就见到了守在一边的蛇,当即大叫了起来,“啊……” 芷染既然已经确定了恩恩的本事,自然知道这些蛇不会咬她们,可是心里仍然发麻。 她还故作坚强的安慰锦儿,“别怕,没事的,它们不咬人。” 门口的蛇就跟屋里的蛇一样,都只是静静的看着芷染她们,若不是口里吐蛇蛇信子,芷染还以为它们是死物呢。 “怎么回事?这不是毒蛇吗?怎么不咬她们?”所在院边远处偷看的思蓉和苏昕仪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 但瞬间同时看先她们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 男人四十岁的年纪,皮肤黝黑,眼神凉薄,额窄骨宽,一看就不是好人。 说起话来,声音也是阴阴沉沉的。 “不应该啊。”男人眼里也有些迷茫,但很快就被狠毒所取代。 “你这个骗子,早知道你这么没有,我就不该信你的话。”思蓉一见事情砸了,就开始发脾气。 “想死你就继续说。”男人说话的时候,手里拿出了一根萧。 诡异的箫声突兀的响起,蛇群受到控制,疯狂的动了起来。 芷染一见就知道不好了,这群蛇有人控制的。 她紧了紧手,有些担心的看着恩恩,却见他一脸淡定从容地模样。 刚想送口气,但又想到,恩恩什么时候有过别的表情。 箫声不断,蛇群动得厉害,却还是没有攻击芷染她们。 不过屋里的三条蛇也出来了,五条蛇聚在一起,有些吓人。 男人见他引以为傲的箫声并没有让蛇听他的话,脸色本来就难看了,刚刚被一个阴冷的眼神吓住了的思蓉安静了两秒又叫嚣了起来。 “原来不过是外强中干。” 男人眯了眯眼,对思蓉动了杀机。 不过他得先弄清楚蛇突然不停他话的原因。 男人不怕死的走了出来,同时也暴露了思蓉她们的藏身位置。 芷染眯眼看了一下男人的身后,目光很快落在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阴冷邪气,不好对付的模样。 芷染也知道目前没有别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附耳在恩恩的耳边说:“让蛇把这个男人咬死。” 恩恩没有回芷染的话,只见蛇却是动的更厉害了,缓缓的相男人的方向移去。 男人眼神大惊,不可思议的在芷染她们身上打量了一遍,最后落在恩恩的身上。 不过眨眼瞬间的事情,胜负就已经分晓。 五条蛇同时攻击男人,男人瞪着一双阴冷的眼,不甘的嘀咕:“不可能。” 五条蛇的品种不一样,但从颜色看来,应该都是毒蛇。 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里,男人竟然就一脸乌黑的断了气。 死前一双阴冷不甘的眼眸还瞪着恩恩,芷染看着就不喜欢,刚想挡住恩恩的眼睛,就听到俩声惨叫,此起彼伏。 “快拦住她们。” 芷染话音刚刚落下,就有蛇动了起来。 她牵着恩恩走过去,就见思蓉和一个女孩子抱在一起。 女孩虽然芷染并不认识,但是他有份害她,就别怪她出手狠毒了。 芷染回头瞥了一样躺在地上的男人,并不后悔杀了他。 这个男人心术不正,且有这样的本事,留在世上也只是祸害他人。 她杀了他,反而是功德一件,说不定,能间接救下许多将来可能被他害的人,毕竟今日若不是有恩恩在,相信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她! 芷染又在恩恩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蛇群就朝思蓉她们攻击去。 吓得她们‘啊啊啊’的叫声不断。 芷染眉眼掠过一抹算计,她拖着恩恩后退两步,缩到门边,抱着恩恩蹲了下来,颤抖着说:“不要咬我,不要咬我。” 恩恩虽然不明白芷染在干什么,不过以他的性子,自然什么也不会说,只是老实的缩在她怀里罢了。 锦绣姐妹原也不懂,但听到脚步声过来,立即明白过来了,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与芷染她们缩成一团。 “怎么回事?”最先赶来的人是文隽,再来是裕辰。 他们俩看不到芷染,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就以为她已经离开了,问守人的下人,说是没见到芷染离开。 兄弟俩这才慌了,到处找了,没想到听到了一声惨叫,还当时芷染出了事,俩兄弟脸上难看的快速过来,哪知道看到了这一幕。 “怎、怎么这么多蛇?”文隽惊了一下,看到被蛇攻击的人是思蓉时,脸上诡秘异常。 裕辰目光一扫,看到芷染,快步朝她走去,担忧的打量了她一眼,急急的问:“你没事吧?” 芷染抱着恩恩低头不说话,颤抖的身子说出她的害怕。 裕辰心疼得拧起了眉,这种时候,他却是真实的发现了他对芷染的心意。 他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八岁的小姑娘。 锦儿突然‘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声泪俱下的说着事情的经过。 裕辰看到地上死的男人,目光晦暗阴侧。 “裕辰救我。”女子的声音慢是恐惧,这是濒临绝望的人,发出的祈求。 可她开口的瞬间,嘴里竟然跑进了一条蛇,蛇头整个卡在女子的嘴里,她睁着一双大眼,满是死亡的恐惧。 “嗤……” 孔家兄弟同时倒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及反应,恩蓉又叫了起来,可她的一双嘴却是早就被蛇问塞满了,看着格外恶心。 “唔唔唔……” 两个女人扭着身子胡乱的叫着,一双手在身上乱抓,可是蛇不止一条,她们一双手,根本抓不住滑溜的蛇。 芷染看到她们这副模样,心中反胃,有些不忍。 可一想到这两个女人,小小年纪如此狠毒,不给她们一点教训,以后还指不定出什么样的事情。 她不会要思蓉她们的性命,但会让她们生不如死。 院里来的人越来越多,看到这一幕都惊慌失惜,下意识的倒退数步,确定蛇不会攻击他们,他们才定了脚站在一边。 “快快快,快把蛇赶走。”一名妇人惊叫着差点就昏了过去,强忍着恐惧大叫了起来。 各人这才想起来赶脚,可是这情况这么诡异,旁边不远处还死了一个男子,明显是被蛇咬死的。 看男人的死状,蛇如此凶猛,谁敢轻易上前。 孔家兄弟虽然不喜欢被蛇缠住的两个女人,但他们的心地都不错,找到两个木棍上前,就要拨开蛇。 可是一左一右被邹娘子和县令夫人拉住。 “不要……” 孔家兄弟有些为难,一个是在他家做客遇难,一个是他们的表妹。 “可是表妹她……”孔文隽有些为难,虽然他心里极厌恶思蓉,但也没有坏心思的想让她死。 看她受点小苦难自然是好的,可是看她这样惨死在他的面前,却是不忍心的。 县令夫人眼里很是挣扎,可是看到旁边死的男子,却是咬了咬牙,不看躺在地上受苦的侄女。 “啊……你们看!”突然,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众人都看向了被蛇缠住的两个女子。 只见她们的脚都大张着,一脸痛苦的睁着惊恐的大眼,眼角是因疼痛而落下的泪花。 她们的腿间点点红晕散开,嫁了人的妇人及男人都懂这是什么。 忽然之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竟然是几条淫蛇。” 苏昕怡的娘狠狠的跌坐在地上,嘴里叫着:“完了完了!” 她女儿这一生是被毁了,想着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苏昕怡的娘也发起了狠,眼中露出凶光,什么也不顾的抢过文隽手里的木棒冲了上去。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苏昕怡的娘打着蛇,蛇吐着信子威胁。 苏昕怡的娘却是红了眼,不要命的模样。 芷染目光一闪,也不愿意多伤人,在恩恩耳边轻声说道:“让蛇都回山里,以后不要再伤人。” 恩恩仍旧面无表情,唇轻轻挪动着,蛇群便从四面八方的散开,瞬间消失了。 苏昕怡的娘失魂落魄的抱住苏昕怡,痛哭失声:“我可怜的女儿啊……” 县令夫人这时候也走近了思蓉身边,看了看她凄惨的模样,手指动了动,想到她刚才被蛇玷污了的模样,竟然不敢伸手碰她。 069、撇清关系 农家医女,069、撇清关系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县令夫人一双眉眼满是怒气。舒悫鹉琻 侄女发在她家里出了事情,她没法向大哥交待,而儿子刚还抱了一身污浊的思蓉,这让她心里也起了膈应。 院子里死的死,伤的伤,同样待在院里的芷染一行人,却是毫发无损,所以县令夫人说话的同时,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而也只有芷染能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死在地上的男人又是谁。 大家顺着县令夫的目光望去,都暗暗惊人,各自猜测着。 裕辰怔了一下,顺着县令夫人的目光,看了眼芷染,立即挺身维护,“小婶子你误会了,不可能是芷染,她很善良的。” 芷染抱着恩恩,不屑的撇撇唇,她是善良,不过前提条件是与她无过节的人,若是有人存了私心想弄死她,她报复起来也可以做到很狠毒,她不是不知道她这样闹一出,会让思蓉她们两个姑娘怎么样。 可是,思蓉她们明摆了想要她的命,她又何必在乎这两个姑娘以后的生活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我问问不行吗?”县令夫人厉眼瞪着裕辰。 这个孩子平日就孝顺,这会儿竟然当着这么多的面驳她的话。 让她更加觉得芷染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一个两个竟然都倾心她,小小年纪就如此妖孽,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被人叫过来的。”芷染无辜的睁着一双大眼,眼神晃动,一副劫后重生的害怕模样。 县令夫人拧着眉眼,目露凶光的追问:“叫你过来?是谁?” 她打量着这小姑娘,总觉得这事和她有关系。 虽然看着她觉得像是害怕,但在她对这小姑娘的了解看来,她不像是这么胆小的人,而且现在蛇都已经走了,她再一副这种模样,有些多余,更有些做作,显然是在掩饰什么。 “一个小丫鬟。”芷染目光眺望了几下,没有在这院里看到小丫鬟的身影,想来是躲开了。 也是,害了人不赶紧躲起来,不过不知道小丫鬟是否知道这里已经失败了。 县令夫人不悦的皱起了眉,斥责说:“府里这么多丫鬟,你随便敷衍说声丫鬟就行了吗?” 芷染略垂下眼,眼底尽是不耐烦。 她对一边的锦绣姐妹俩说:“你们俩去打听打听,务必将人给我找出来。” 孔裕辰站在一边,看着芷染受委屈,却使不上劲,感觉很无力,一听芷染要找人,立即自高奋勇的说:“你要找什么人,跟我说说,我帮着找,总是我家里的丫鬟,我找起人来比你们要快一些。” 芷染把情况和孔裕辰说了一下,孔裕辰却是拧了一下眉,这么普通的丫鬟,在他们孔家有许多。 由于邹娘子模样不出众,而当家的人又是她,她选进来的丫鬟,自然不会选择太漂亮了的。 更何况邹娘子这么强势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会选择漂亮的丫鬟进屋,让男人有偷腥的机会。 所以屋里大多丫鬟,都像芷染形容的这样,没有什么特色。 “不然把下人都聚起来,也好让我们认认人。”芷染提议说。 人总是要找出来的,虽然思蓉是她们害的,但总不能认下这过错的,毕竟起因是什么,还是要揭开来的,让大家都知道,思蓉她们这是自作自受。 裕辰没有考虑就直接道:“好。” 他并且说道:“我让管家先把客人疏散,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芷染张了张嘴,本来想说,怕害人的丫鬟就混迹在客人当中,但想了想也就没阻止。 害人的两个女子就是思蓉和昕怡,而看一边昕怡娘亲的模样,呆坐在地抱着失魂落魄的昕怡,目前肯定是不会走的,她们不走,她们的丫鬟也就会留下来。 丫鬟应该是这两个女人身边的人,错不了的。 裕辰叫来了管家,管家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他赔着笑脸,一个一个的将客人送了出去。 围观的客人走后,屋里静了许多。 芷染看着地上,男人瞪着一双大眼,死不瞑目的不甘心模样,就觉得渗人。 “裕辰,先叫人把这个男人抬走吧!看着怪吓人的。”芷染一副娇弱的模样,引得裕辰立即开口叫来管家。 “找几个人,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让家里所有的丫鬟都到前面集合,我有话问大家。” 裕辰吩咐下去,就引着芷染先去了前院,县令夫人瞥了一眼地上,还抱着昕怡不撤手的夫人说:“苏夫人,还是和我一起去前面看看吧!总要弄清楚是谁害我们的女儿。” 县令夫人早就将思蓉当成了她自己的女儿看待,不但是侄女,还是未来的媳妇,这关系比起女儿,也差不了多少。 苏夫人听到县令夫人的话,眼中闪起浓浓的恨意,抬眼就对县令夫人说:“这笔账我先跟你认下,若是你们孔家不给我一个交待,否则我和你们家没完。” 县令夫人好久不曾被人威胁了,被苏夫人这样一顿乱说,脾气也上来了。 有些硬气的说:“这是自然,” 县令夫人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心里免不得腹诽,好好的做客,为什么乱跑吧,若不乱跑能出这样的事情吗? 裕辰带着芷染到了前厅,没一会儿文隽也过来了,他是听到总管说的话,才直接过来找她们的。 “叫你去房里的小丫鬟是谁?为什么叫你去房里?”文隽见面就直接问道。 芷染一脸古怪的瞪了一眼文隽,“还不都怪你。” “怪我?”文隽指了指鼻子,无辜的看着芷染,这又关他什么事。 芷染横眉怒斥,“你说你离席就离席,离席前为什么要眼神诡异的看着我,害是后来丫鬟过来叫我,我还真当有事呢!” 她这话说得有些强词夺理,芷染早就看穿了人家的阴谋,而且跟着别有心机的小丫鬟走,也不是为了文隽,而是其他。 “这……”文隽尴尬的红了一下脸,歉意的说:“我不知道会这样。” 芷染瞪着文隽,趁机说:“你之前是干嘛呢?” 文隽心虚的瞥了两眼,正好见着丫鬟们都陆续来了,就扯开话题说:“快看,人来了,你快点认人。” 芷染横了文隽一眼,也收回了好奇的心思。 见她不见问了,文隽才松了口气,忽而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裕辰。 他刚才就是听了传话,说是裕辰找他,为了就是芷染的问题,现在他们兄弟俩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文隽离席前,才给了芷染这么复杂的一眼。 而此时默默无言的裕辰,心中却是扬起一抹苦涩。 她注意到了好文隽的离场,却没有注意到他。 这个发现,对裕辰来说,可以说是不小的打击。 好发在县令夫人她们俩一会儿就过来了,这话也没有再多说了。 县令夫人和苏夫人一起过来,苏昕怡并没有同行,被人送到了厢房里休息。 “怎么样,认出来了吗?”县令夫人张口问道。 芷染摇了摇脑袋,对一边的文隽说:“你让她们都集合站好了,问问还有没有来的丫鬟吗?” 她目光瞟了一眼,却是没有看到之前引她离席的丫鬟,眉峰不自觉的皱了起来,难道不是孔家的丫鬟,不可能吧? 文隽听话的过去问管家,管家又问了各院的人,这才确定人数,过来回话。 “人都差不多了来了,只有小洁没有过来了,也找不到她的人,不知道野哪里去了。” 芷染听到,疑惑的挑了挑眉,问管家,“小洁?长什么样子?” 管家诧异的看了一眼芷染,心里嘀咕,难怪这个女人在怀疑小洁? 他用手比了比小洁的身高,又回忆了下小洁的长相。 说完,就见芷染的眼神一亮,“把这个丫鬟叫过来,她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 “这……”管家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文隽,才说话。 “刚才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小洁这丫头,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说不定就躲在哪里偷吃了,这丫头最是贪吃。” 县令夫人听了芷染的话,不高兴的说:“你这是故意的吧?见哪个丫鬟,你就是哪个丫鬟叫你过来的。” 苏夫人眼下神色虽然还有些疲惫,但却不像刚才失魂,恢复了神智的她和县令一样,头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芷染。 “说,是不是你害的我女儿,我女儿和你无怨无仇,你真的是好狠的心!” 芷染目光一黯,说来她也是好奇的,苏昕怡和她无冤无仇,她甚至都不认识她,苏昕怡有必要跟着思蓉一起置她于死地吗? “你自己也这样说了,你觉得我有必要去害她吗?我又不认识她?”芷染耸耸肩,一副’我是清白’的模样。 文隽却是不高兴的紧皱起眉头,对着县令夫人没有好脸色的问:“娘,怎么?难道你们怀疑芷染?” 县令夫人眉色缓了缓,解释说:“当时只她们在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她们清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总要问清楚,到时候我怎么跟你大舅交待,更何况院里还躺了一条人命呢!到时候你爹回来了,也是要过问的。” 文隽瘪了瘪唇,看县令夫人的目光柔了下来,却是极肯定的说:‘不可能,不可能是芷染害人。“ 芷染这个小丫头,她从来不主动惹事,而且跟思蓉和昕怡都不熟识,她根本就没有害人的动机。 县令夫人难得对文隽冷声呵斥,”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娘不过就是问问事情的经过,还不能了吗?“ 文隽不好多辩,就对管家说:”让所有人都去找小洁,要快。“ 管家得了令,立即动了起来,先到门卫去问了,发现小洁并没有出去,就在家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整整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管家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裕辰有些站不住了,低声对文隽说:”你先在这里撑着,我去叫我娘回来。“ 邹娘子后来回席,没有看到芷染,也当她是离开了,再加上她下午有事,所以后来就直接出去了,并没有将芷染这事搁在心上,更不知道现在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文隽目光一闪,知道邹娘子喜欢芷染,而且还想让她当儿媳妇,不过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文隽瞥了一眼一直低头的芷染,很快就出声回问:”嗯,你在路上记得和大伯娘把事情说清楚,这事可不关芷染的事情。“ ”我知道!“ 孔家兄弟俩人的对话,芷染站在一边听得一清二楚。 被人这样维护,没有一点感觉,自然是假的。 她身子微颤,抬眼快速看了一眼孔家兄弟,目光极是复杂,而后又继续低垂了脑袋,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多嘴。 ”干什么,不许去!“县令夫人抬眼看来,知道孔家兄弟的主意,脸色极差。 她没好气的冷哼,”怎么,这个家里,我还做不了主,说不了话了吗?“ ”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就连你也是如此!“县令夫人后面的一句话是对着文隽说的,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让文隽心里也不好过。 他虽然平常和县令夫人多是对着闹,不听话,但心里其实是一个极孝顺的孩子,从来没有做过让父母过于伤心的事情,顶多就是有些顽劣,让父母头痛罢了。 ”这……“孔裕辰为难的看着文隽。 他们三个正僵持的时候,管家过来了,还亲自押着一个小丫鬟过来了。 他上前就是对文隽说话,”二少爷,她就是小洁。“ 小洁此时浑身颤抖,低垂了脑袋,不敢抬起。 芷染听到她的名字,抬眼看去,却是只看到一个头顶。 明明小洁比她高这么多,她却是看不到她的脸,可见小洁的头垂得有多低。 芷染牵着恩恩上前两步,歪着脑袋看向小洁,”你能抬头让我看看吗?“ 小洁死命摇头,一张脸都埋进了胸里。 孔裕辰见此,厉言道:”把头抬起来。“ 芷染还是第一次看到孔裕辰如此严肃的模样,他一向都笑得如沐春风,突然严谨起来,还让人有些不习惯。 在她回首看孔裕辰的时候,绣儿已经溜到小洁的面前,还歪着脖子从下往上看,这一看就大呼道:”小姐,是她,就是她!“ 芷染眼神一亮,微微的眯了起来,嘴角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很好,看样子这件事情,马上就能落幕了。 一句是她,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县令夫人声色皆厉的开口,”给我抬起头来回话。“ 小洁身子一颤,一张哭丧的脸露了出来,正是之前引芷染她们进屋的小丫鬟。 ”说,是不是你叫唐姑娘她们去的后院?“ 小唐眼神一闪,有些纠结,现在表小姐出了事,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话才对。 孔文隽眯了眯眼,阴恻恻的说:”你最好老实的说话,否则的话,别怪本少爷不客气,我手里可以拽着你的卖身契,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也是可以贱价卖进勾栏院的。“ 阳光般的孔文隽,难得一脸阴沉的模样,若不是时机不对,芷染说不定还会起了一些打趣的心思。 不过现在她却没有什么心思,反正有些感动,毕竟孔家兄弟对她的维护,她虽然从头至尾说话少,但不代表这些她都没有看在眼里。 ”不要不要!“小洁慌乱的摆着手说:”不要卖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听从表小姐的吩咐。“ ”表小姐吩咐你什么了?“县令夫人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一双手交叉握着,细长的指甲因用力,竟然将自己的手背掐出了深深的痕迹而不自知。 ”小姐吩咐我说,让我把唐小姐引到厢房里,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将人带进去后就离开了。“ 芷染见过小洁说谎,知道她现在一定隐瞒了什么,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不对,你肯定说谎了,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苏夫人咬了咬牙,看到这里的时候,她尖叫了起来,责问县令夫人。 ”你侄女把唐小姐她们弄到厢房里不安好心,我管不着,为什么被害的人是我女儿?“ 县令夫人拉长了一张脸,没好气的睁眼说:”什么不安好心,你没见受害的人,还有她自己吗?“ 说着,就都同时望向芷染。 虽然是被思蓉引过去的,可是也就只她没有出事,这中间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芷染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怕再耽误下去,时间会太晚了,不得不出手。 她上前两步蹲在小洁的面前,伸手在她身上随便戳了几个穴位。 小洁立即又是笑又是叫一脸泪的在地上打滚,神情痛苦难受。 争吵中的县令夫人和苏夫人看到这一幕,脸色齐齐惊变,不可思议的看着唐芷染问:”你做了什么?“ ”我不过是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而已,若是她说了实话,我自然会替她解除痛苦。“ 满地打滚的小洁听到这话,怔了一下,又痛苦的叫了起来,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里,小洁的话就如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求唐小姐手下留情。“ 芷染面不改色的看着喘息打滚的小洁,神色淡然的说:”你若是说的是实情,我自然解除你的痛苦。“ 小洁尖锐的声音笑着叫道:”是表小姐,是表小姐和苏小姐俩人合伙起来害唐小姐,要奴婢将人引到厢房里,骗她们喝下迷药再在房里放了几条毒蛇。唐小姐防备心重,并没有喝迷药,奴婢当时不敢多留,怕露出破绽,就先离开了,后来的事情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知道的都说了。“ 芷染伸手点了几下,小洁身上的痛苦立即消除了,她看芷染的眼神,就像看恶魔一下,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自认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才怪放松下来,大口喘息。 ”你说谎,我女儿认都不认识她,为什么要害她?“苏夫人完全不能接受这一套说辞。 对着激动的苏夫人,能解惑的也就只有小洁了,不过她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就忘了痛,一缩到角落里,又一副没打算开口的模样。 芷染看她这模样,突然有些想笑,这人真是一个贱骨头。 她扬了扬小手,笑意盈盈的说:”小洁姑娘,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老实的说清楚得好,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小洁抿了抿唇,眸子微略垂了垂,才说:”苏小姐是为了大少爷。“ 孔裕辰听言,眉头深锁。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芷染,眼里充满了歉意,并小声说:”我很抱歉。“ 芷染撇了撇唇,虽然她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没来得及多嘴问话,就有人替她问了。 苏夫人尖叫着说:”不可能,邹娘子之前替孔裕辰提亲,我问过我女儿的意见了,是她亲口拒绝的,怎么可能为了孔裕辰做什么事?再说,孔裕辰的事情关这个女孩子什么事?“ 小洁撇了撇唇,目光里露出几分轻视,她说:”我听表小姐说是因为大少爷脸治好了,苏小姐又后悔了,暗里找过大少爷,却被大少爷拒绝了,所以不甘心才会如此。“ 苏夫人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怎么也接受不了这种说话。 她尖叫着,”不可能,你说谎。“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苏夫人心里还是微微打了一个顿,上次她好像和昕怡说过,孔裕辰的脸已经治好了,而且模样还长得很是清秀,难道是后来昕怡好奇,特意看过孔裕辰,还上了心思? 可若是这样,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她自己的女儿,她还是知道的,若是孔裕辰真的拒绝过她,以昕怡心高气傲的脾气,还真的可能做出一些事情,只是为什么对象是唐芷染? 小洁不怕死的说:”是真的!后来我偷听到苏姑娘和她的丫鬟说话,说是孔裕辰竟然看上了唐芷染这个乡下姑娘,还要娶她,她一定要给这姑娘一些教训,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苏姑娘的丫鬟。“ 提起丫鬟,苏夫人就来脾气了,每个月的月例也不是给假的,关键的时刻竟然不在小姐的身边的护着。 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拿她出气,小丫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而且这样做,她明显能想到,肯定是听了昕怡的吩咐,此时丫鬟正在厢房里照顾昕怡,是真是假叫来一问便知。 苏夫人对她身后的丫鬟吩咐,”去,把眉儿叫来。“ 县令夫人厌恶的看了一眼苏夫人,对着小洁厉声问:”为什么出事的会是表小姐呢?“ 小洁对上县令夫人,身子一颤,苦着脸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后来离开了。“ 她也是后来听到叫声才过来看的,躲在人群里,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看到地上气的男人,更是吓得快速躲了起来。 ”表小姐和苏小姐请来的男人很厉害,很会控制蛇的,奴婢看到那个男人在表小姐她们面前表演过,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小洁小声的说道。 一双眉眼担忧的看向县令夫人,她现在就敢县令夫人一声命下,要了她的小命。 她不过就是听主子的话行事而已,表小姐说了话,她敢不从吗? 表小姐脾气向来不好,虽然不是正经的孔小姐,但在孔家,地位也是极高,罚起下人来,从来不手软,比正经小姐还大牌。 芷染一副被气乐了的模样,没好气的说:”怎么着,你这意思是被害的人不是我,有些可惜吗?“ 她若是敢说一声是,芷染不介意动手解决了这个丫鬟,真是太让人气恼了。 不过在她阴冷的目光下,伴随的是孔家兄弟的注视,给小洁再加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这话啊!讷讷的摇头,嘴里说道:”没有,没有,奴婢不敢……“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家小姐年纪小,起了龌蹉的心思,你不止不在一边劝着,还助纣为虐,她们有这个下场,你要负上一大半的责任。“芷染冷声说道。 小洁脸色一白,慌乱的看向县令夫人,就见县令夫人眉眼划过厉色,显然将芷染的话听了进去。 小洁一脸青白,知道她难逃重责,说不定会被县令夫人下令活活打死,想到这里,小洁身子抖得如筛子一样。 没多时,苏小姐的丫鬟也过来了,苏夫人一问,事情还真如小洁说的这般。 当下就一个巴掌甩到了丫鬟的脸上,痛心疾首的责问:”你小姐做这种事,你也不拦着,她如今出了这种事,你就是拿十条命,也不够偿还的。“ 芷染注意到了小丫鬟红肿的眼睛,显然来之前就哭了许久,心里有些感触,这个小丫鬟应该和苏昕怡的关系很好,才会哭得如此伤心。 可是苏夫人打得却是没错的,思蓉和苏昕怡都不大,今日是思蓉十二岁的生辰,昕怡和思蓉一边高,俩人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可是这两个丫鬟,却是明显已经十六七岁了。 她们的心智应该更成熟一些,她们不止没有好好的引导她们的主子,反而做了帮凶,才害得她们的主子如此,确定该重罚。 事情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得有些草率。 有了小洁和苏家丫鬟的证词,芷染站到了无辜被牵连的位置,但就是如此,县令夫人和苏夫人看她时,眼里冒起的仇恨却是一点不假。 在她们心中,若不是芷染,她们家的侄女、女儿也不至于出事。 还没有说怎么处置小洁她们,文隽兄弟俩就先将芷染她们一行人送了出来。 在大门口,文隽歉疚的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定叫你参加生辰宴,也出不了这些事,你也不用受惊。“ 芷染嘴角扬了扬,眼中却是一片淡漠。 ”无妨,这又不是你的错,她们要害我,不是今日也是明日,早晚躲不过,好在今日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芷染这话一说,孔家兄弟俩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尴尬。 孔裕辰结巴的解释,”我和苏家小姐……我们并不熟!“ 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早知道是这样,上次苏家小姐和他说话,他就好生搭理了,也免得她极端的做了错事,差点就害了芷染,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副局面,害人终害己。 芷染轻浅一笑,眼中浮现暖意,”倒是看不出来,你们兄弟俩还挺受女人喜欢的,不过这种事一次就罢了,以后别再继续了,我不想受无妄之灾。“ 孔裕辰神色一怔,眼神落寞的看着芷染。 对着她清浅的笑容,孔裕辰不自然的张了张嘴,落寞的垂了眼。 她的意思是他所想吗? 孔文隽没多想就回说:”放心吧!下次不会了,过几天我就住到你家去,到时候在你的地盘,谁敢这样对你。“ 芷染眉峰一皱,反感的说:”你还打算住过来?“ 孔文隽眉眼生怒,没好气的说:”怎么,你又反悔了?“ 芷染不悦的说:”你家出了事,你表妹又这样了,你不留在家里吗?“ ”我才不要呢!到时候大舅知道了,如果一定要我负责,要我娶蓉妹怎么办?我可不想和她绑在一起一辈子。“孔文隽吓得就抖了三抖。 以前是厌恶杜思蓉,现在是害怕杜思蓉。 想到他被迫要娶这样一个女人,而且是被蛇玷污过的女人,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他小*很痛。 ”你娘能同意吗?“芷染不想孔文隽住过来,给她再添乱。 孔文隽自鸣得意的说:”我娘肯定巴巴得了,之前还不愿意,但是眼下这情况,她倒是希望我避开,因为这事必须告诉大舅,而大舅肯定会立即过来的。“ 芷染一想,就县令夫人对孔文隽的维护,结果肯定还真像他说的这样。 刚才她就看出来了,县令夫人不单自己不愿意碰思蓉一下,就连孔文隽碰了思蓉,她也又气又恼,现在的情况,她怎么还会同意,孔文隽娶思蓉,自然是巴巴得孔文隽能暂时避开风头。 ”对了,我能问一下,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吗?怎么蛇都没咬你们?“孔文隽问得小心翼翼,就怕芷染误会,看她抬眼望他,立即抬手保证:”我发誓,我就是好奇而已,我绝对不是怀疑你什么。“ 芷染轻笑一声,刚才他们兄弟俩这么维护她,她心里充满感激,怎么会在这时候因为他们问的一句话而生气呢!就算是孔文隽怀疑她什么,但他仍然能这般维护,她也还是感谢的。 ”不知道,可能是我身上带了药的原因,我平常跟着师父上山,久了习惯会在身上放一些驱赶蛇虫的药。“ 这事孔文隽是知道的,当即悟然大恍的说:”原来是这样啊!“ 见没事了,芷染挥挥手就要离开。 文隽在后面跟着说:”诶,我送你呗!“ ”别了,你还是回家吧!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苏家小姐在你家出事,苏家肯定要找你家说理的,你娘一个人在家里,你还是回家吧!“芷染打住,劝说。 文隽一听芷染这样说,心里还真是担忧。 他虽然觉得苏家没这么快上门,但却怕芷染一语说中,到时候他娘一个人应付不来,肯定要吃亏的。 芷染又说:”放心吧!这里到颜倾坊也近,益东他们都在,我能有什么事,走在大街上。“ 文隽想了想也是,就说:”你注意安全。“ 苏家就算要报复芷染,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 出了孔家兄弟的视线,芷染对身边的两个丫鬟吩咐:”今天的事情,不准在我娘面前提起,知道吗?“ 锦绣姐妹俩立即就下,不过却也是同时担忧的问:”小姐,你说他们事后会不会报复我们吗?我看苏夫人她的眼神,像要吞了我们似的。“ 芷染轻笑,眉间有些愁绪。 这事总是因她而起,虽然苏夫人她们不知道是她做了手脚,但以苏夫人她们的思绪方式,这笔烂账肯定是要记在她头上的。 到了颜倾坊,芷染就让锦绣姐妹俩帮忙看房,她叫了益东在一边说话。 除了告诉益东,是她让唐唐控制了蛇,蛇才会害唐思蓉与苏昕仪外,其他的都说清楚了。 益东第一反应就是:”她们肯定会报复我们的,这几天我们要打起精神了,我想让大海他们这几天都住在店里,田里的事情先暂时放一放。“ 益东这样一说,芷染就想到了原因,他是怕苏家的人,会晚上报复。 她今日在宴会上的动作,已经明白的告诉了所有人,颜倾坊和布衣坊是她开的,而苏家要报仇,自然是会动她的两家铺子。 ”好,你们自己要小心!可别出事了。“芷染眉间深锁。 她不后悔对付了杜思蓉和苏昕仪,却是很反感,因她们事后带来的麻烦。 晚上关了铺子,益东就带着芷染她们回家了,这一会儿时间,芷染倒是不担心,毕竟天还未全黑,路上还有行人,就算是谁要行凶,也不会选在这个时辰。 她们还没进门,唐氏就迎了出来,见她们完完整整的回来了,紧张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今日还好吗?可有碰上什么意外?“ 芷染摇了摇脑袋,轻笑说:”哪有这么多意外。“ 这事,她打算等过两天再和唐氏说,现在和唐氏说了,也不过是多让一个人担心罢了。 唐氏细细的看了芷染一眼,见她神色轻松,身上也没什么脏乱,更没有受伤,不像作伪的模样,这才真的落了心。 她将恩恩抱住怀里说:”进屋休息一会儿,等下就能吃饭了。“ 芷染和益东他们说了几句,就让他们先回长工宿舍用饭,在来的路上,芷染就和益东商量好了事情,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她也不担心。 益东办事,芷染还是很放心的。 ”娘,我去一趟师父家里。“用过晚饭,芷染就跑了人。 她在师父密室里摸了些毒药出来,都是一些不致于伤人命的药,所以李大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是知道芷染有撒毒药在她家墙头的习惯,所以这次也当她是这般。 事实上,芷染拿的药有些多,不止是在自家墙头撒了,长工宿舍撒了,还留了一些给长工们带到镇上去,以备不时之需。 忙了好一阵子芷染才回来,屋里唐氏、二姑、希瑜正在加工赶制成衣,语烟人不在大屋里,肯定是躲在房里看书或者练字。 瑶瑶陪着恩恩坐在一边,可是两个孩子像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芷染上前,瑶瑶眼神晃动,轻声叫道:”姐姐。“ ”瑶妹妹真乖,在干什么?“芷染摸了摸瑶瑶的脑袋说话,一脸笑意。 ”在陪娘!“瑶瑶说话的同时,看向秀兰。 芷染却是笑了笑,这个瑶瑶虽说五岁了,可是看起来就像两三岁,害得芷染每次对着她,都有一种比她大上许多岁的感觉,好在瑶瑶这些天住在这里,脸色红润,身子也拔高了一些。 秀兰心里一暖,回头对芷染说道:”这孩子,我让她去睡觉,她就是不肯,说是要陪我,我真是拿她没办法。“ 芷染看秀兰虽然是这样说,可是眼中笑意不断,也跟着笑了笑夸了瑶瑶几句。 她一步错开,坐到了恩恩的怀里,将他小小的身子往怀里一搂,逗着他问:”恩恩,有没有想姐姐啊?“ 芷染本不指望恩恩回应她,却见恩恩突然抬眼,与她对视,清晰的吐出一个字,”火。“ 她懵了神,看着恩恩,在唐氏和希瑜都围过来,一脸激动的问她,”恩恩刚才是不是说了一个火字?“ 芷染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点恩恩,点了点脑袋。 唐氏抱着恩恩,喜极而泣,”好孩子,我的好孩子,你总算肯说话了。“ 希瑜也激动得红了眼眶,秀兰在一边连连道谢。 她们都清楚的听到了恩恩说话,却没有人好奇过这个字的意思。 因为恩恩这一个字,唐氏是激动得一晚上睡不着,而芷染却是担忧得一晚上辗转反侧。 070、似是故人 农家医女,070、似是故人 身强体壮的男人,都到了镇上店铺,所以今日一早,芷染从家里出来后就去了长工宿舍,让钟伯驾着牛车送她去的镇上。舒悫鹉琻 清早的街道净是人们来往的身影,人数比平日里见着多一些,也匆忙一些。 对于这种现象,芷染并不觉得是好事,眼神闪了闪,不确定是不是她太敏感了的原因。 拐角到了颜倾坊,看到门口围了不少人,赫然就有她家的长工三四人在中间。 芷染从马车上跑了下来,看到这一片被烧过后的废墟,心里骤然一沉。 “怎么就你们几人,益东他们人呢?”芷染眼神有些慌乱,打量着被烧毁了的颜倾坊。 她倒不是在乎这些货物、银子,而是担心不见了的益东他们,就怕他们昨晚为了保护店铺而出现意外,这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咦,小姐,你怎么来得这么早,晚一点我们正准备回去和你报信的。”大海回身,眼瞳睁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芷染会这么早过来。 芷染细细打量大海的神情,虽然他一脸愁绪,却没有过多悲伤的情绪,由此可以看出来,昨晚他们损失的也只是一些钱财罢了。 “益东他们人呢?”没有亲耳听到他们平安的消息,芷染还是不放心。 大海撇了下嘴唇,一脸自责的说:“小姐,是我们无能,才害得颜倾坊被人烧了,益东他们有些在布衣坊守着,有些将人押去了衙门,在衙门里等着升堂。” 芷染眉眼一挑,有些意外的说:“你们抓到了人?” 大海愁容舒展了些许,愤恨的说:“嗯!好在昨天晚上我们都听了小姐的话,住在布衣坊,不然的话,指不定我们就葬生在这火海里了。我们得到颜倾坊失火的消息时,本来打算来救火,但是益东说当时过去也来不及了,还不如就埋伏在布衣坊,将人抓一个正形,不止可以报了颜倾坊的仇,还能让人赔偿我们的损失,否则的话,我们这边去了颜倾坊,那边又去了布衣坊,就会两边受累。” “益东的决定是正确的!”芷染浅笑道。 她之所以让人都集中在布衣坊,除了不想让他们分散遇到危险,还一个原因就是布衣坊后面有小院,他们住在小院里,就算前面门面有什么动静,他们总有筹谋的时间,不至于被人打得措手不及。 昨晚担忧了一夜,此时得知他们都平安无事,还抓到了纵火贼的消息,才总算舒展了眉头。 不过,对于恩恩说的话,她却是重重的拧起了眉,这小子是不是能预知未来呢? 他怎么就知道颜倾坊会有火灾,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是真的有这种本事,看样子下次得试试他。 “小姐?”大海担忧的看着芷染。 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皱眉的,害得大海的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 “没事,我过去布衣坊看看。”芷染摇了摇脑袋,轻笑的说:“你们将这里随便收拾一下,也过来吧!反正颜倾坊已经成了这样,也没有什么可守的。” 店里的化妆品都被烧过了,可见这场火势有多大,旁边的两家店铺都受到了连累,好在没有伤亡。 大海他们几人商量后,还是由大海留在这里,其他的人都跟着芷染去布衣坊。 布衣坊与颜倾坊算不得远,行色匆匆间,很快就到了。 布衣坊此时门户大开,屋里正坐一人,端端正正的模样煞有气势。 见到唐芷一行人,立即起身迎了出来,“诶,小姐来了。” 芷染轻应了一声,问道:“益东他们人呢?都去衙门了?” 冬子脸带戾气的说:“哼!都不是个东西,所以林大哥就把他们都送到官府去了,也让他们好好长长教训,免得当我们是软肺子,还有下次。” 送官府这一说,芷染倒是很赞同,不过免不得要先打听清楚,“昨晚上闹事的人是谁?” 冬子撇了撇唇,不屑的说:“像是孙家的下人,押他们过去前,林大哥已经问过话了,他们是这样说的。” 芷染敛了眉眼,心里也有了数。 冬子一边动手将门关了起来,一边和芷染说话,“现在县令大老爷也该上早堂了,我们正好赶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看到县令大老爷判案。” 芷染她们到的时候,县令已经升起了公堂。 虽说和孔文隽他们已经这么熟了,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县令大人。 县人大人生得儒雅,有种书倦气息,看着让人很舒服。 此时,他一身官袍坐在明察秋毫的牌匾之下,衬着人更显庄严威武。 芷染目光闪了闪,私心想着,希望孔大人真的是一个好大人,不然的话…… 这件事情她不会善了,若是她出手的话,就不是简单的赔钱了事了。 才动过苏昕怡,苏家报复她也是正常,看在人员没有出事的情况下,芷染也不会多追究,可是若苏家一点态度都不拿出来的话,她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芷染眯着眼看的公堂之上,孔大人正皱着眉头,对纵火犯厉声喝斥:“说,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苏家的下人吓得颤了颤,却什么都没说。 之前,对益东他们坦白身份,是怕被益东他们打,这会儿以了公堂上面,哪里还敢胡言乱语。 如果出卖了夫人,指不定回去了会被怎么责罚,所以他们现在是拖得了一时是一时。 见他们没烟不进,死抿着唇不说话,孔大人也动了肝火。 他直接对一边的差役命令道:“每人给本官打二十大板,看看是我的板子硬还是他们的骨头硬。” 孔大人这话一出,三名纵火犯慌乱的抬起眼,乞求道:“孔大人饶命,孔大人饶命,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孔大人却是一点情面也不讲,反而训斥一边的差役说:“怎么还不打。” 差役一左一三立即上前了六人,将三个纵火犯压下,‘啪啪啪’的响起在公堂之上响起。 孔大人一脸威严的恐吓:“你们若是再不说实话,就接着打。” 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响起,听得围观的百姓,一阵紧缩。 林家的三个下人很快就受不了了,大声嚷嚷:“我们是林府的,我们是林府的。” 不过眨眼间林府就被摆到了台面,孔大人昨天回到家后也知道家里出了事,而牵扯当中的人就是颜倾坊的幕后东家,昨天出事,昨晚她家铺子就被人放火烧了,孔大人其中心中也有数。 孔大人虽然知道原因,但还是免不得一问:“说,为什么要放火烧颜倾坊?” 纵火的三人,嗑着脑袋,趴在地上说:“我们也是听主子的吩咐,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大人我知道错了,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孔大人头都大了,昨天回家就听到思蓉的事情,当下就脑袋嗡的一声。 看到思蓉的时候,她哪里还有平常骄纵的模样,不过十二岁的年纪,这一生算是毁了,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站起来,坚强的活下去。 晚上夫人和儿子还各自来找人了,又各执一词。 夫人要他一定要严惩唐芷染,说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而儿子却是替唐芷染求情,说芷染是受害者,若不是她命好,指不定就被咬死了,是思蓉和苏昕怡不安好心在前。 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家里怎么就会出现了五条蛇呢! 难道是已死的男人带进来的,昨晚就让差役去查了这男人的身份,一夜过去了,却还是什么也没查到,真不知道思蓉她们是怎么找到这个男人的。 县令大人听到他们哭哭啼啼,只觉得心里烦燥,不悦瞪了瞪眼吼道:“传苏家夫人到堂。” 县令大人接口又说了,要把芷染也请过来。 益东本来在一边看着,一听这话当时就不淡定了,他没好气的说:“我们颜倾房被人毁了,为什么还要请我们东家?难道你还怀疑我们是自己烧了自己的店铺,然后诬蔑苏家不成?” “大胆!”站在最左边的一个差役对着益东凶神恶煞地说:“我们大人做事用得着你教吗?再敢多说一句废话,连你也一起打了。” 益东冷着眼瞅着他,冷哼:“仗势欺人。” 差役心里心里火噌噌的往上冒,当下就摆出了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 这时候芷染拨开人群站了出来说:“大人,小女子就是颜倾坊的东家,不知大人传小女过来所谓何事?” 县令大人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已经出落得让人不可忽视。 他虽然是头一次见芷染,但芷染的大名他却是如雷贯耳。 他家儿子、侄子,就连是他嫂子都对她赞誉有加,嫂子甚至还一心想娶了这个姑娘当儿媳,就连他儿子也想求娶这姑娘。 所以他虽未见过却也是了解过,私下派人去查了查这个姑娘的身份,倒知道这姑娘人品性子还算不错。 特别是这姑娘来了镇里开店后,听到她的消息就更多了,今天还是头一次见面,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小小年纪就如此沉得住气,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县令大人很快收回打量的目光,说:“我来问你,林家姑娘,杜家姑娘是否遭你所迫害?” 芷染知道上了公堂,肯定会问这些,倒没想到孔大人却是连弯都不转一下,开口就先问这事。 她高挑的眉轻笑开,“我以为昨天已经说的够清楚了,相信大人回府后也有所了解吧,我是被人陷害,此次陷害我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么招?这也要赖到我的头上吗?” 县令大人皱眉,眼中浮起不悦,质问:“你倒解释解释,为什么她们两个都受了攻击,就你一个人,在旁边安然无恙?” 芷染笑得有些厚颜无耻的说道:“因为我善良,就算是畜牲也是懂得分善恶的,我既无害人之心,又无伤人之意,这些蛇为什么要咬我呢?” 县令大人眉峰紧眉,对芷染的对答很不满意,这明显就是敷衍。 不过对于她的表现,县令大人不得不说,有几分钦佩。 不过八岁,面对公堂,小小年纪淡定从容,与他对话,也是从善如流,不见一丝慌张怯场。 孔大人面上不显山水,严厉的斥道:“给本官好好回话。” 芷染小嘴微嘟,一张小脸挤成一团,就像包子似的。 她说:“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我本来就是说的是实话,我又不是蛇我怎么知道蛇什么怎么想的?大人问我这话,真的是好生奇怪。” 孔大人声色俱厉的教训道:“既然你小小年纪能够开得起店铺,思维自然是不同常人,比一般的孩童要聪明些,你应该也知道这事纠缠下去无论对谁都没有好处,本官劝你还是老实的将话说清楚,免得三天两头往公堂里跑。” 芷染撇了撇小嘴一副无奈的模样说:“大人,这事本就跟我无关,但是如果大人一定要问一个缘由的话,也只能归功我平日里跟着师父学习药理的时候,经常陪着师父上山去采药,所以身上经常带着师父给我准备的防蛇虫鼠蚁的药,可能是这个原因吧,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其他了。” 孔大人眉眼上挑的问:“真是如此?” 对于芷染学医的事情他倒是听文隽提起过,所以对这事也没有细问。 没多时,苏家夫人就过来了,一见到芷染立即张牙舞爪的扑上去,“你还我女儿清白来,你还我女儿清白来!” 益东上前一步,挡住了林夫人的攻击,自然看着林夫人退后两步,轻蔑地说:“夫人这话真的是好奇怪,我和令媛都是女儿身,我如何能夺了你女儿的清白,更何况你女儿比我大上几岁,难道我还能将她如何不成?” 思蓉和苏昕仪的事情,一早还未传开,但是被苏夫人这样一闹,在门口听审的人多,嘀嘀咕咕轻声交谈起来。 正巧又有人知道昨天的情况,这个时候就正好发挥了大喇叭的作用,到处宣传。 本来因为昨天颜倾坊一场大火,大家讨论的话题都是围绕着这件事情,但现在被苏夫人一闹,话题自然就转移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这个小妖女,小小年纪就心肠如此黑,你会不得好死的!”苏夫人狰狞的脸诅咒着。 芷染听到这话,不悦的皱了皱眉,却也没太看重,她只是说:“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小小弱女子如何控制得了蛇,而且我如果能控制得了蛇,我还有必要让自己陷入这种地步吗?我要动她们多的是人不知鬼不觉的方法,我有必要把自己推到风浪的刀口吗?更何况恶有恶报,事情的起因林夫人心如明镜一样,又何必再苦苦纠缠,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家里好好安抚你的女儿,助她走出眼下的困境。” “我女儿一生都被你毁了,你竟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苏夫人眼红如血,看样子显然昨晚一夜未眠。 芷染虽然同情她一颗为母的心,但是却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儿女不是生出来养大就行,必须好好教养,如果不好好教养必成一方祸害。 如果苏夫人当初有好好教养,让苏昕怡像大家闺秀一样端庄识大体,又怎么会出现今天的局面,说来说去也还是苏昕怡的人品有问题,一切怨不得他人,害人终害己。 既然事情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孔大人自然不可能不调查昨天的事情,芷染又按昨天的,又重新说了一遍。 就连昨天训话的下人,也叫上了公堂问话,矛头并不能指向芷染,只能说明思蓉和苏昕怡两人都有心害之人,所以一拍即合对她实施了恶毒的计划。 但她们最后没讨到好,反而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也是因此,所以才引得苏夫人和县令夫人怀疑这一切都是芷染暗中动的手脚,毕竟她当时也在场。 孔大人心里也不是没有疑问的,只是查不出来,他也没法定芷染的罪。 更何况,他再三被孔文隽叮嘱不能动这个丫头。 说来他也是对思蓉怒其不争啊,竟然作出这种下作的事情,对她真是即怜又恨啊! 审了整个上午,也查不清昨晚淫蛇的事情,只能先处理纵火案。 纵火犯都指认苏夫人,而苏夫人本人也是供认不讳,甚至还狰狞的面孔对芷染说:“怎么没有烧死你?怎么没有烧死你?” 这话使得芷染轻蹙眉头,对林夫人十分的反感,这人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呢? “苏夫人,你够了,我忍你不过是因为看在你女儿受难的份上,怜你一颗母亲心,但你也不要给脸不要脸,否则的话,我就是拼尽家产也一定让你下辈子在牢房里度过。”芷染小小年纪眉眼厉色的说着话,倒是有几分威严。 “够了!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服人多。”孔大人一句话,定了案子。 苏夫人赔偿芷染店铺的一切损失,并亲自向芷染道歉,而芷染留了心眼,宣布保留一切追究权利,以此来震慑苏夫人。 芷染虽然讨厌苏夫人讨厌的牙痒痒,但是确实也不打算追究她,只让她赔银子而已,可是苏夫人,竟然还张牙舞爪的想说什么。 孔大人被吵得烦了,不管不顾的直接结了案。 芷染临出公堂的时候对苏夫人不忘放下狠话,说:“我希望这是唯一的一次,若再有下次我不会这样轻易的饶过你。” 苏夫人面目狰狞的呛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竟敢威胁我。” 芷染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自然美羊羊不看人的神情,蹭着一股子了,倒是把书夫人吓了一跳他逼近,她虽然恨但毕竟,是闺阁里的女子不像是竟是如此过,所以意思倒是,镇住了他,反应过来的书夫人又叫嫂子,虽然确实没有理他,不是说说,不然若你如此纠缠不休,下次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给你们书家找一点麻烦了,让,苏家人,苏夫人不可自信地笑了起来,你算什么东西自然也,赶早五叔家的麻烦你以为你开了个店铺就了不起了,你动摇得了五叔家吗?纸扇轻笑一声不信你走着瞧,自然自有一股子自信自信的感觉神采飞扬,包养,舒服人心里打了一个股,她知道是她的,纠缠没有意义,也知道,自然,并没有证据指向子,但是他就是认为这是一定是鸡蛋做的,而且女儿洗,信号,对慈善业,解释,也是满口说就是自然 风风雨雨是她唯一的女儿神怒起不争,但是,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怎么可能,为了报仇,所以才想出了将,参加产业烧了,让她生,摆明让他一无所有回我回他的乡下 慈善,我被这事弄得很烦,虽然方式报复很奇怪但后续的麻烦又太多了,他实在不想,妄动杀戮为乐,为了这么一点事而动暑假的人,而且这个暑假也还只是一个开头相信之后度假的人也会过来,想想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任何异动商量了一番言论都觉得,既然在这里,麻烦事情如此多不如就直接将店铺开到,清河县去反正这本来就是形成的上的事情,只是他们现在,直接将那边做陈助理 就是一提上岸,然后就跟家里的长工都说了一遍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然后保护好各家人特别是,特别是,家里的女将,虽然为此还请了一些短工专门来充当护卫的小说,我的店铺店铺花了值了这么多心思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些,就关门,所以眼睛防该死了,分销,而布艺坊,也将会照常,开张大吉 不过在子孙时间,紧迫自然还是和,移动去了一趟新河县,在去新河县的路上,时而叹息说哦,早知道如此麻烦我当初就不应该参加这个什么鬼也会惹了,这一身麻烦害得我现在,害得我们乱阵脚 说来他们也是在抢时间,马上就要开张了,但是他们却在现在开放的前两天,好来精河县 立冬安抚说,小姐,你就尽管放开,宽心吧,还有我们呢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我真是背极了,我们也到他们的我们也烧他们的店铺,反正谁都别让谁好过,吃 慈善金哨一声他倒不在意这些,毕竟他手里有这么多银子十多万两呢,他到哪里不能重新开始新生活,只是眼睛仿佛已经在,身上有这么好的成就,而不宜放也打了这么多的广告,要是一起,让他就此放弃他想想还是觉得不甘心,没有必要为了,这些无聊的女人和浪费自己的事业,所以他怎么也不会轻易妥协的 精河县,比震,比他们的子女养大,大上许多我这边的人穿着也比,他们那边要讲究一些,看样子生活水平要好上许多,责任,居然进了城就喝,一种先找了一家馆子,坐下,两人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 因为在清河见人生地不熟也没一个硬件的人,所以势必要在青河县过夜,头一天考察第二天才能做决定,懒之过,东西就直接奔呢,清河县最大的一家,客栈,开了两间上房,小儿健子他们这么大方了便热情地招呼他们,让进乱弹琴像小孩子打听小二哥我问你件事,小二个毽子,虽然创作平台,但是,身上贵气,贵不可言而且,你出手也是给了他,一些给一出手就给了他一些小费,所以对于既然他是很乐意打他的话的 这位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烂软件上的扬了扬唇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她说得一口幅画倒是和现在这幅画很像,不觉得好,不觉之间主任,表情柔和了许多他说,三哥,我想问一下,个,镇上那条街的,人气最旺,生意最好了 小二哥嫂的自信满满载了拍胸脯说,自然是我们的课也许我们这一条线我们自家房产是人来人往可是我们精河县最大的客栈人来人往,过过客商很多,都在我们这家吃饭,租售,一概全有 虽然笑吟吟地说,我也是因此才选择这里 小阿哥看起来年纪小,而且长得机灵可爱的模样不免,请了闲谈的心事,叶涛的心里话跟他说了给他分析了星子县哪一条街?卖什么红火哪一条街做什么生意好还比如说东西就是,主要卖的是一些文房四宝的之类的东西接触的都是一些相对而眠,穷苦所以菜场马刺类相对而言,急等或者是装了一些的,都是摆在西店 此案针对他的眼睛反问道小阿哥,那胭脂水粉在那一条街 小二哥,挤眉弄眼的看着时而小气,你这小丫头才多大呢,竟然坐爱涂脂抹粉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榜样,但对于自然的问话他还是老实地回答说,哎,花街后面的那条街道时多是卖胭脂水粉的只是你这小丫头年纪小长得又如此静谧可千万别往那边跑,小心被人家拐了燃烧了小宇宙你说咋个怎么见到我的人都怕我被人拐走呢,小阿哥,到了上一年班,这次三番地说,谁叫姑娘你长得如此标志呢?这大家不是关心你嘛,毕竟才一个七八岁的丫头像你这年纪长痘,不要长的好的,可是人贩子最爱呢!芷染中午稍做了休息,就和益东出了门。 俩人一路考察店铺,所以脚下行程很慢,就跟逛街似的,左右看看,时不时进热闹的铺子瞅上几眼,买一两件小玩意,顺便和老板聊聊话,打探打探这里的房价及客流。 整个青河县全程走下来,也花了芷染整个下午的时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县里,不过就三家店铺贴了转卖的消息。 三间店铺芷染看过,地理位置都是很好,一间就是小二哥说的花街前面的一条街,不过这家店铺与花街相临,相邻太近,芷染私心里倒是觉得不错。 毕竟青楼女子是很大的一个消费群体,不过想来唐氏应该是不喜欢的。 别外两间都是在东市,而且是相邻的两间,店铺不大不小,若是全部买下来,做成书舍应该是很好的选择。 芷染心里对这三个地方都还满意,看过一圈后,人也有些累了,就随便路边的一个小摊上吃了一碗面,两人就打算回去了。 晚上的花街已经很热闹了,四周随地可见穿着暴露的女子。 芷染气定神闲的走在这些人群中,不时四下观看,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好看的笑容。 她瞥了一眼旁边不自在的男人,好心意的调笑说:“林大哥要不要进去放松一下?” 林益东脸‘噌’的一下胀红,眉眼带怒的看着芷染,不悦的指责,“小姐,你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而已,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芷染偷偷吐了下丁香小舌,怎么?她这话太过惊世骇俗了吗? 林益东缓了一下心情问道:“小姐,你这事听谁说的?” 他怎么也不相信芷染能够无师自通,虽然他觉得小姐小小年纪如此聪颖,就和传说中的天才一样,可是这种东西,小姐没有理由会懂。 他们身边根本就没有这种人,芷染从哪里的渠道听来的这些事情。 林益东突然眉峰皱起,脸色十分难看的问:“小姐,这些是不是孔文隽和你说的?” 能在芷染面前胡说八道,且懂这些人,也只有孔文隽了。 芷染张了张小嘴,想替孔文隽清刷冤屈,但发现她若是说了,益东肯定要追问是谁的,到时候她又说不出来。 虽然益东是她家的下人,不过芷染把他当成大哥看待的,而益东也一向将芷染当小妹在照顾,这时候芷染自然不会拿出主人的架子,只能默默承受着益东爱的指责。 俩人正说话的时候,谁也没料到,一群人突然向他们冲了过来,为首的还一个少女,一头就栽入了芷染的怀里,可是身高却比芷染高出许多,导致直接将芷染扑倒在地。 可怜的芷染,什么都还没有看清楚,就被人当了垫背,摔得一身骨头都疼了。 “谁啊!”芷染暴躁的一声吼。 抬眼对着趴在她身上的少女,少女平静的眸子在看到她的时候,陡然亮了亮,却是很快的敛了情绪,从芷染身上爬了起来,快速离开。 芷染莫名其妙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没好气的嘟囔,“真是倒楣。” 林益东站在一边,问:“小姐,你没事吧?” 男女有别的原因,益东自然不可能替芷染整理衣裳,只能看着她,用眼神表达他的关心。 “没事!”芷染话音才落,就见一群粗鲁的汉子,提着木棍子送了过来,见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小姑娘?” 蓝色衣服?芷染心里一沉,刚才撞她的姑娘,不就是穿的蓝色衣服吗? “有没有见到一个……”粗鲁的大汉挥着木棍子过来,手还没有碰见芷染,就被益东不动声色的挡开了。 出门在外,对于这种人,林益东将态度摆得极低,一脸害怕的说:“没、没有。” 他虽然不动声色的将芷染保护在身后,可是这四通八达的,总有一面能露出来。 芷染容颜出众,气质出尘,一下就吸引了打手的注意。 只见他目光贪婪的在芷染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眼中一抹算计划过,深深的看了一眼芷染,才转身离开,并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芷染不喜的皱起了眉,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扯了扯益东的衣袖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青楼里的打手,而刚才偷出来的姑娘,定是不愿意卖身的良家女子。 益东也怕芷染出事,自然不敢再多逗留,当下就迈步离开。 俩人转身的时候,打手们互相对了一个眼神,派了两个人消消的跟了上去。 “这小丫头可比刚才逃的姑娘漂亮百倍,若是将她弄了回来,嬷嬷还不大大的奖赏我们一番啊!” “可这姑娘看着不像穷人家的姑娘,出了事怕是不好吧!若是被人找到……”某个打手,有些犹豫。 同行来的打手,当下就拍了他的脑袋,没好气的说:“你傻了吧!你也不看看我们品颜楼的后台是谁,而且像这种姑娘,嬷嬷调教后,是肯定会送到帝都的,你怕什么,而说,我们也是听从老大行事。” 打手憨笑一声,“这倒是。” 这事倒是常有,以前就曾看中过像芷染这年纪的丫头,看着好看就直接将人掳走了,送到了帝都。 芷染他们本来就对这群人起了防备之心,所以没一会儿,她们就发现被人跟踪了,芷染不悦的皱起了眉,心下嘀咕,“难道还真是被人说中了,还真有人看中了她,想拐走她?” “小姐!”益东浑身紧绷,不自觉下竟然走出了同边。 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芷染若是在他的身边出事了,他就是万死也不能辞罪。 芷染侧目,对益东安抚的笑了笑,“你不要紧张,不过两个小脚色而已,我们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你难道忘了,你跟着黄少爷学过武功了吗?” 益东怔了一下,倒是反应过来了,身子也渐软了下来,没刚才这样紧绷。 芷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偷偷塞了一包药给益东,“若是打不过,就撒向他们。” 俩人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突然跑了进去,一直跟着她们的打手,见此忙跟着跑进了巷子。 漆黑的巷子里,一眼并没有看到人,其中一个打手,直接爆粗口骂道:“妈的,竟然让他们跑了。” 另一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脸色更加难看。 就在这时候,益东突然走了出来,阴沉的脸色比起两名打手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你们是在找我吗?” 两个打手,一见人还在,当时就松了一口气,立即凶神恶煞的威胁说:“实相的话,就把和你同行的小姑娘交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们手里的刀子不认人。” 说话间,两个打手,一人从袖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躲在暗处的芷染看到,心里也不免惊了一下,一脸担忧的看着益东,希望他能应付,不要出事才好。 “你们这两个杂碎,竟然敢动我家小姐的主意,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益东早就知道他们的用意,但听到他们亲口说出来时,胸中的烈火在熊熊燃烧,怎么也压抑不住。 他根本无视两个打手手中的匕首,甚至先打手一步,出了拳脚,向他们袭击而去。 芷染一颗心高高的悬起,然后又轻轻的落下。 益东动作并不灵活,还有些生疏,可能是只跟黄少爷学了数日的关系,不过就像黄少爷说的一样,对付两三个人是不在话下的。 他上前一脚就踢掉了一个打手中的匕首,又猛的向他一拳打去,不过眨眼的功夫,连累几拳落在打手身上,将他打倒在地,瞬间就将两个打手解决掉了。 看着两个打手趴在地上,不能动弹,芷染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张小脸如寒冰一样。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走向打手,益东立即护了上去,关怀的问:“小姐,你要做什么?” “像他们这种人,活着只是污染了空气,虽然我没有权利断他们的生死,但我可以挑了他们的手筋,打他们以后没法再害人。” 益东一听,立即夺过芷染手中的匕首,并说:“小姐,这种事还是我来吧!别脏了小姐的手。” 益东果断的挥动匕首,两名打手,手筋被挑断,哀嚎声在小巷子里响起。 芷染当即说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免得他们的人过来了。” “嗯!”益东将匕首一丢,就跟上了芷染的脚步。 芷染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望了眼后面不争气的两个打手,竟然瞬间就痛得晕了过来,真不知道这样没胆量的人,怎么还敢出来吃这一口饭,不过她回头,却不是因为这个。 益东看着芷染突然回头往里面走,当下惊奇的问:“小姐,怎么了?” 芷染手中捏着毒药,对益东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入内巷。 三人照面一打,芷染惊讶的说:“原来是你!” 这不就是这些打手在找的姑娘吗?没想到她竟然藏在这里,而且听她气喘的声音,好像有些不正常。 芷染蹲下身子,借着月光凑近一瞧,只见少女喘息得厉害,脖颈粉红,布满细汗,一张脸却是平静无波的模样。 芷染当即眼神闪了闪,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可见少女望她的眼神,芷染不确定的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071、原来是他 农家医女,071、原来是他 少女略垂了眼,喘息着闭口不应。舒悫鹉琻 芷染纠结的拧起了眉,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刚才这位少女撞倒她时,俩人目光接触时,她明显一怔,目光里似还有些惊喜,所以她才会有些一问。 益东时刻注意身后,两名打手昏倒在地,若是有人进入这巷子,或者在巷口探头一看,就能看到地上的两个人。 这样,很这偶久不会引来人的注意力。 “小姐,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益东催促开口。 芷染歪了脑袋,想了想,将少女搀扶起来,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这少女明显就是误食了一些不该服用的药,所以这会儿才会喘息得这么厉害。 少女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甚至有些理所当然的跟着芷染走了,一点也不担心她是坏人。 芷染挑眉,觉得有趣,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将人直接带到了客栈,小二哥见到他们立即热情的上前。 只见他们两人出去,却是三人回来,当即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却是识趣的没有多问,只道:“客官,需要送饭菜上楼吗?” 芷染倒不知道少女有没有吃东西,她和益东倒是刚吃过饭,不过眼下这少女需要的却是冷水。 芷染浅笑的看着小二哥,点头示意道:“饭菜就不用了,麻烦小二哥帮我送桶冷水到我房间里。” “啊?”小二哥怔了一下,这可是秋天呢! 他好心提醒,“这大晚上的,还是用热水沐浴吧!免得着凉了。” 芷染脸上笑意不断,她说:“谢小二关心,不过我习惯了用凉水,就是冬日里也如此。” 小二哥‘啊’的一下张大了嘴,一脸敬佩的看着芷染。 他竖了竖大拇指赞道:“小姑娘,你可真厉害。” 芷染眯了眯眼,月芽弯弯眸,尽是无奈的笑意。 少女虽然误喝了药,但是自制能力很强,芷染进屋的时候,就见少爷紧咬牙关坐在桌边。 若不是她刚才与少女这般近,近到能看清她的抑制、她的喘息,她可能会被少女蒙了。 小二哥一会儿就送了一大桶冷水进来,芷染看了一眼益东,益东便笑着塞了一块碎银给小二哥。 并说:“麻烦小二哥了。” 小二哥眼神一亮,跟着碎银就出去了,还不忘将门带好。 至于这一桶水,他们三个人要怎么沐浴,他就管不着了。 小二哥一走,芷染就睨着益东浅笑,打趣道:“林大哥,你可不能留在这里,这位姑娘身体不舒服,得泡泡冷水澡,你若是留在这里了,可就得负责了噢……” 林益东沉着脸,眼底尽是笑意,不轻不重的说:“人家姑娘家呢!你竟然也敢拿这开玩笑。” 说完,林益东就转身出了门,关门前,他不忘叮嘱,“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大声叫。” “林大哥出去买一套女子穿的衣裳回来吧!我的衣服还太小了,她穿不了。”芷染忽然想到,少女若是沐浴后,就没有干净的衣裳穿。 “这……”益东有些迟疑的说:“你一个人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芷染指使着益东,把他弄去买衣裳去了。 等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时,芷染回眸浅笑说:“姑娘,想必你也知道你误食了什么,药性虽强,但也不甚至要人性命,你泡泡冷水澡会舒服一些,也好得快一些。” 少女平静如水,连眼皮都没有颤一下,显然是无声的拒绝了芷染的好意。 芷染嘟起小嘴,走到少女身边坐下,歪着头对她说:“你真的不泡澡吗?就我们俩人而已,都是女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不然我出去?”芷染觉得眼前的少女即冷漠又别扭。 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芷当起身就想出去,但少女竟然抬起了眼,深深的望入芷染的眼眸之中。 芷染摸摸鼻子,不解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泡还是不泡?” 她一片好心,这少女竟然不领情,芷染眉眼都有些怒色,事实上,她心里也有了一点小脾气,打算这少女若是再不回她话,她就不理睬了。 毕竟她一片好心,总不至于一直去贴人家的冷脾气。 不得不说,这少女趋吉避凶的本能,还是挺强的。 不过眨眼间,就起了身,缓慢的朝水桶边走去,站在水桶边,少女一脸纠结,手抬胸前,却是半晌没有解开罗裙。 芷染从后面探出一张狡黠的小脸,打起说:“诶,你不会是连沐浴都不会吧?” 少女纠结的瞪着面前的一大桶水,一副和它有仇的模样,可是喘息不停的气息又清楚的表达了,她确实需要这一盆冰水来浇灭心中的躁火。 “哎!还是我来帮你吧!”芷染有些看不过眼,都不知道这少女在迟疑什么。 上次两下就剥下了少女的外衣,头也没抬的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手虚抬了一下,原想要阻挡芷染继续的东西,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就松了手,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芷染剥下少女的衣服,让她*着上身。 肩膀厚实宽广,腰肢纤细,最诡异的是胸前一片平坦。 芷染眉眼一跳,立即看向少女的喉结,却见她喉结并不突出,不像男子,可是身材却长得这副模样。 她当即脸一,有些无语的说:“你是不是平胸得太厉害了?以后要多吃木瓜和猪脚,丰胸的。” 少爷也不恼怒,只是眸子似有若无的瞟了一眼芷染的胸部,芷染挺了挺结实的小身板,清晰的说道:“我现在还只有八岁而已,我还没有发育。” 少女平静的眸子微微闪动,他静静的看着芷染并不吭声。 少女被脱得只剩一条唯一的一条裤子,他手的挡,拨开芷染的手,面无表情的坐进浴桶里。 芷染张了张小嘴,有些无辜的说:“你沐浴不脱光衣服吗?” 少年还是沉默,芷染却是对着只露出一张脸的少女,眨了眨眼,无辜的笑说。 少女的脸色平静无波,可是被他掩在水里的娇躯,却是透着粉红。 芷染对少女脸上的面具,老早就好奇了,凑近了打趣问:“诶,小姑娘,你什么时候把你的脸皮摘下来,让我看看呗。” 她好像的不是姑娘长什么模样,而是脸皮长什么样子,这东西传得神乎奇神的,她至于还没见过呢! 少女对芷染看出了她脸上的假皮,有些惊讶,却也只是抬头看她时,眼中亮了一些,并无过多的情绪。 少女始终沉默不语,这时候芷染才反应过来,纠结了一双漂亮的眉眼,问道:“你不会是哑巴吧?” 她好像还没听到这女子开口说过话。 芷染担忧的凑近小脸,说:“你把嘴巴张开给我看看。” 少女抬眼看了眼芷染,忽然敛下眉眼,沉默不语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光从她背后看去,少女肌肤如玉,在光下亮得晶莹透亮,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女后背宽广,不似一般女子纤细好看。 不过好在她皮肤更细嫩,倒强过一切。 和少女说话她不理睬,逗她,她又没有反应,芷染表示有些无趣。 她撇了撇唇,坐到了一边,开始想她选店面的事情。 没多时益东回来了,在门口敲了敲门。 “小姐,我回来了。” “嗯!”芷染起身,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笑说:“她还在泡着呢!辛苦你了啊!” 益东宠溺的对芷染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苦笑,这种事就不用对他细说了吧! “你先回屋,我一会儿过去。” 少女不知道还要泡多久,芷染也失了逗她说话的心情,而且就在青河县逗留两日而已,还是正事重要。 说起门面的事情,益东也收了玩笑的嘴笑,严肃的应下,并先一步转身,去楼下让小二送了点甜点到他的房间,以供芷染食用。 芷染回身将衣服,放到凳子上面,再将凳子又抱到了水桶边上。 别看事情简单,但凳子倒是挺重的,累得芷染还喘了两口。 她抬眼盯着少女的后背说:“你在这里泡澡,我去隔壁房间谈点事情,一会儿回来。你等会好了要离开的话就直接离开,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啊!” 芷染说完就等少女反应。 少女缓缓回转身子,一双黑漆漆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 芷染也看不出什么意思,只知道这脸皮是假的,便一直盯着少女的眸子一探究竟,也不知道是少女掩饰得太深,还是她本身情绪波动并不大。 她竟然看不透彻。 “好吧!我过去了。”芷染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去了益东的房间。 她前脚刚进益东的房间,小二哥后脚就送了甜点进房间。 等小二哥将桌上的甜点摆好出去后,芷染才开口说话。 “今天看的三家店铺,我私人倒是觉得都不错,只不过晚上发生了这么一点插曲,倒是有些棘手。” 益东不急着说话,只是配合的点头,等着芷染把话说完。 “刚才我们挑了两人的手筋,而之前那群打手都见过我们的模样,看样子,我们俩不再适合在青河县露面。” 她们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这帮子打手有多大的势力,是不是青河县的地头蛇。 但不管怎么样,敢拿着棍子慢街追着人赶的角色,在青河县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芷染她们做生意,求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和气生财,没必要与这些人犯冲。 “你觉得益北怎么样,让他独自来青河县发展,能不能挑起大梁?” 益东诧异的挑了下眉,当即认真分析了一下,他才说:“小姐不是打算让他管理药铺吗?” 芷染叹息说:“是啊!可是我们能用的人太少了,再说就是后期管理药铺也是需要经验的,不如先让益北拿青河县试试手。” “颜倾坊反正都是一些涂抹的东西,书舍就更不用说了,只是供人看书的位置,这样就算出事也没多大的事情,顶多就是关了门,赔了铺子,可医馆就不同了。” 益东对益北最是了解,这段时间虽然很努力的在学习,可是他的能力还不足以同时应付两家店的开业。 更何况还是在青河县这样人生地不熟的位置。 可是芷染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益东想了下便提议道:“不然让冬子、大明和益北三人一起过来,正好让他们一起锻炼锻炼,以后也都能独当一面。” “这一次让他们都过来,家里会不会人手不足!”芷染比较担心这点,若真是人手不足的话,开书舍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 “这倒不太重要,现在马上就要步入冬季了,田里都闲下来了,不少人出来打短工,我们可以请一些短工回来帮忙。”益东想也没想就提议说。 唐家的事业越来越大,虽然芷染一直有和他说,增加人手的问题,但一来他没有时间亲自去选一些心眼正的长工回来签合同,二来当下人手暂时也还安排得过来,所以只当这事不急,打算慢慢来。 哪里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芷染拧了眉说:“嗯!也好!就让他们三个人过来,家里的布衣坊就让赵志管着,颜倾坊就让曹建林管着,至于家里的田地就交给胡大海了。到时候人手不足的知,你就再安排,给他们招些短工。” 芷染这话和益东想到了一块儿,他没有意见的点点头。 “至于你,就辛苦一点,有时间就两边跑!哪边需要就在哪边,务必督促他们,不让他们出差错。”芷染对益东的能力还是挺满意的。 自从开店至今,益东完全能独挡一面,从来没让她担心过。 “小姐说的哪里话,能替小姐分担烦恼,是我的荣幸,小姐这样说,就真的是折煞我了,也见外了些。”益东嘴笑上扬,清笑着说,可眼里却是一派认真的神色。 可见这话,是益东的心里话。 “你们天天晚上都在一起,趁着这几天,你晚上有时间就把我教你计账的方式,都交会他们,到时候你就负责查他们的账目,出了问题,我就找你。” 芷染说这事时,特意敛了笑容,神色慎重的说道。 这些人,虽然都是经过她长时间观察了的,可是却免不得有心性不定的,她又不能天天盯着,这些事情,只能交给益东去做。 益东了然的颔首:“我晓得!冬子、大明和益北都跟着我在颜倾坊待过,所以对于账目如何做,我都教了他们一些,回去后我再抓紧一点。” 他早就看出了芷染的意图,知晓她并不满足只开一家颜倾坊而已。所以他才会有空时,就点拨他们几句。 省得到时候到用人的时候,却是一个都拿不出手。 这也是为什么益东独独推荐他们三人一起来青河县的原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芷染才回房间,临走时,还端了一碟子糕点走。 虽然她不确定少女是否有离开,但却下意识的想起了她,今晚折腾这么久,应该是肚子饿了的。 芷染推门进屋,就见少女端坐在床边,发梢滴着水贴在胸前,胸前已经湿了一片,显然坐了许久。 她一张小脸低垂着,也看不清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她进屋的响动,少女才抬眼向门边看去。 芷染见人还在屋里,扬唇笑了笑,对她招手,“过来坐,我端了糕点来给你吃,你应该饿了吧?” 少女盯着门边一手端着碟子,一手对她挥舞的少女,微不可见的抿了抿唇,上前。 芷染顺手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到少女的面前,自己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才对她说:“你这是今晚不走的意思吗?” 少女轻轻的颔道,低头拿起芷染特意带来的糕点吃了起来。 芷染皱了下眉问:“你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 这青楼抢一个飞机场的少女就算了,竟然还是一个哑巴,这样的女子,真的有高价卖出。 虽然她看少女模样清秀,但也没有到达天人之姿啊! 更何况,少女的脸皮明显是一张假的。 芷染之所以能一眼看出,也多亏了她们相遇时的特殊情况。 少女中了药,脖颈都红了,脸色却毫无异色,能不引起她疑心吗? 少女停了手中的动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芷染,即不表态又不说话。 芷染转而一想,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她也没有必要弄这么清楚。 她说:“明天上午我们有点事要出去,忙完了下午就会离开青河县了,我们不是青河县的人,你家若是在青河县的话,你明天一早就自己回家,若是不在,就在这附近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回家,今天已经晚了,你就留住在这里吧!免得这么晚了出去,再撞上坏人。” 少女继续吃着糕点,对芷染的话,没有反应。 芷染只当她是应下了,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先一步躺到了床上。 “反正床这么大,也就不再浪费银子再开一间房了,晚上我们就睡一起,你没意见吧?”芷染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她觉得应该没人会这么不识趣的反对,毕竟开一间上房,又要多花一份银子。 得不到少女的回应,芷染没多时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芷染轻浅的呼吸声,及少女微不可闻的吞咽声。 最后一块糕点进肚,少女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到了床边,在床边站了许久。 一双沉静的眼眸在此时响得格外的明亮,他看床上人儿的眼神,带着惊奇、炽热。 若是此时芷染醒了,她一定会惊讶,小哑女般的姑娘,竟然会这样看她,从而更加肯定她们是相识的。 芷染感觉床边的人站了许久,才轻叹一声上了床,却是睡在床的边缘,没有碰到她的身体。 芷染不是傻的,不会因为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不同,就认定她是无害的,虽然她私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少女并不知道芷染是装睡,更不知道她是借此试探她。 她只知道旁边躺了一个小人儿,侧脸就能看到她恬静的模样,嘴角上扬,微微浅笑,像是做了好梦似的。 他一向都是一个人睡,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她怎么也睡不着。 少女动静不大,在床上翻了两次身子,却是让装睡的芷染一直紧绷了身子,手里的药一直紧紧的捏着,打算情况一不对,就向少女撒去。 忽然,芷染感觉有些无形的压力,少女探了身子过来。 她微倾了身子,盯着芷染姣好的容颜出神的看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她颈边的一根绳线,食指一勾,芷染贴身佩戴的玉佩就落了少女的手中。 少女看到玉佩时,眼神明显柔了下来,轻抚玉佩,眼神温柔似水。 少女陷入回忆了,并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小人儿,不自觉的微微皱了下眉峰,等她回神的时候,芷染早已先一步平复了情绪。 芷染只听到少女在她上方轻轻叹息了一声,紧接着她额间一阵温润的触感,半晌才反应过来的芷染,只觉得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 她这是被人轻薄了啊! “染儿……” 听到少女的声音时,芷染突然就淡定了,是一种扭曲的淡定! 刚才她没有坚持替了少女的裤子就是起了疑心,既然少女能戴一张假面具,自然就能在喉结上动手脚。 毕竟少女皮肤再如何细腻,身材再如此纤柔,但男人的骨格与女人不同,穿上衣服的她并不明显,可是脱了衣服,是男是女还是一目了然的。 原还当她是谁,在她动手拿她脖间的玉佩时,她脑海里就窜出了一张冷峻的面孔、淡紫色的唇。 原来是他…… 芷染心中一阵苦笑,就在她挣扎着要不要睁开眼,和他对质的时候,身边已经传来了少年平稳的呼吸声。 少年长臂一揽,将她轻搂在怀间,灼热地呼吸就喷在她的耳边,麻麻痒痒的,有些挠心的感觉。 芷染无语的睁开眼,侧目看了一眼少年,却不敢有大动作,只是一双眼眸溜溜的转动。 最终仍旧是不淡定的在心里狂吼:草,姐被人占便宜了…… 心里一阵腹诽后,芷染这次是真的睡着了,只是原本在她身边已经入眠多时的少年,却是突然睁开了眼,清亮的眼眸,哪里看得出一丝迷茫,显然刚才不过是假寐罢了。 他原是不想让芷染知道他的身份,毕竟他现在的情况不说危险,光他的模样就够丢人了。 可是看着芷染防备得绷着身子装睡的模样,他却是极不忍心。 冒着将来被她嘲笑的风险,也不愿意她一夜不能成眠。 翌日一早,芷染并没有在少年的怀中醒来,身边的床铺也已经凉了。 芷染坐在床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想着,他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只是这次怎么是他一个人,上前跟在他身边的黑衣大叔人呢! 他好像说过,他叫默之。 门突然被人推开,就见已经离开了的默之端着一盆温热水进屋。 他反手将门关上,从盆里拿出帕子拧干净水后,上前坐到床边,一手搂过芷染,一手轻轻的在她脸上擦拭,显然这件事情,默之并不常做,他的动作很生疏。 芷染脑子一下就懵了,直到默之将她脸擦干净,又拿了一杯漱口水过来,示意她漱口时,她才反应过来。 一下就跳了起来,太过激烈,却是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芷染吓得吞咽了一下,抬眼就看到默之不赞同的眼色。 她缩了缩脖子,有些紧张的问:“你怎么还不回家?” 默之敛了眉眼,没有说话,只是固执的把漱口水递给芷染。 芷染接过漱口水洗漱后,默之才默默的离开房间。 芷染眨着一双明媚的大眼,有些无辜的想,她这是把人赶跑了的意思吗? 她赶紧穿好衣服起身,一边踩着鞋子一边往门边走,门这时候被推开,只见去而复返的默之手里端着一份丰富的早餐进来了。 默之看到芷染的动作,上下打量了一眼,眉眼轻蹙,很快舒展开来。 他将早餐放在桌上,用眼神示意芷染过来用早餐。 芷染有些无语,她都已经知道了默之的身份,明明就能说话装什么哑巴,好好的男人还装女人。 不过芷染却没有拆穿他,第一次见面就是他身中奇毒抢灵芝,第二次见面就是昨晚见他男扮女装被一群人追赶。 他隐藏身份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芷染不敢莽撞拆穿,怕给他带来麻烦。 在一片狐疑中,芷染开完了早餐。 她轻咳一声道:“我有事要出去,你自便。” 默之看了她一眼,轻点了头,芷染倒有些懵,其实她并不知道默之这点头的意思是什么。 会离开吗? 芷染没时间多想,就叫上了益东,直奔三处店铺。 店铺的价格都比他们镇的要贵一点,三百到四百两之间,而且都只是一间单独的门面,后面不带小院。 也就是说,如果买下这里的门面,还势必在这里买一间住宅才信。 不然的话,总不至于到了晚上,让益北他们几人都在店里打地铺吧! 芷染昨日只在门口观察了,又在隔壁几间店探了口风,倒是头一次进店里和掌柜的谈门面转卖的事情。 “老板,就你这间店铺也要三百五十两,后面连一间茅厕都没有,一间光门面罢了,是不是出价太早了?”芷染打探完了,有些不满意的开口。 老板挑眉,看了眼益东,又看了眼芷染。 他才说话,“这地理位置好,不管在这里做哪行哪业,肯定都是极兴旺的,特别是做女人的生意。” 老板意有所指的向益东挑了下眉眼。 益东只当没看见,一双眉眼仍在四下打量。 “实不相瞒,我们不是青河县的人,我们若是买下这里,还要另外置钱买一处住宅,实在是太划不来了,而且老板你出价还这么贵。”芷染皱了皱可爱的小俏鼻,一脸不满的说。 红扑扑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就是瞪大了眼和人讲价的模样,也是一副讨喜的模样,并没有引得老板反感。 倒是老板听芷染说还要买住宅,当下眼神一亮,也摊开了说:“这门面我本来也不想买的,不过现在女儿嫁得好了,接我们老俩口去享福,我才卖掉的!如果你真心要的话,我倒是可以算你便宜一点,连带我住宅一起卖你,怎么样?” 芷染本就是怕麻烦的人,一听这话,立即点头同意,她表示:“这倒可以,不过我得先去看看你的宅子。” 跟着老板去宅子看了眼,有些老旧的宅子,不过是两位老人家住的原因,宅子里栽种了一些花草,看起来很温馨,特别是庭院里还有一颗葡萄架。 看到这个,芷染眼神亮了亮,想着夏天时,躺在这里一边看星星,一边吃葡萄就觉得惬意。 看样子有空了,她也要在家里搭这么一个葡萄架。 “这处宅子加上之前的门面,一共是四百八十两银子。”老板如此说道。 这家宅子倒是在县里,位置不差,出了门左拐就是大街,四通八达到哪里都近,只是这一条街多是这种旧宅子。 店铺三百五十两,宅子一百三十两,并不多是市价,老板并没有给芷染少。 芷染略一撇唇说:“老板,我也不跟你讲价了,两处地方就四百五十两,如果可以我们就去衙门办理手续,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地契。” 老板急着去女儿家,又见芷染并不是漫天压价的人,倒没多磨叽,就同意了,俩人当即就去衙门办理了手续。 益东趁这机会和捕头扯了几句闲,说了他们要开店子的事情,又塞了一绽银子给捕头,说是请兄弟们喝酒的。 捕头见益东如此会做人,当即两人就勾肩搭背称起了好兄弟。 之后买下的两个门面,一切也都出奇的顺利,办理好这些后,芷染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好了,我们回客栈收拾一下,出来这么久了,娘肯定担心了。”她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呢! 想到她跟唐氏说要来青河县考察,还要过夜时,唐氏脸上的表情,芷染就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奔回去,也好让唐氏放心。 若不是时间不够,若不是怕唐氏担心,芷染其实想多留几日,好生观察后才决定买铺子。 眼下时间紧迫,一切又都这般顺利,只希望以后店铺开起来了,也是这样顺利才好。 芷染和益东俩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客栈,却见默之还在。 她眨了眨眼眸,脱口问道:“你怎么还在?” 默之眼眸一闪,低垂了眼。 芷染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她说话好像太直接就跟赶人似的。 轻咳了一声,芷染说:“我们事情办完了,收拾东西退了房就要回去了,你呢?” 默之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芷染,默不吭声。 芷染心下一怔,有种不好的意思,狐疑的开口,“你不会是想跟我回家吧?” 默之略一点头,证明了芷染的猜测并没有错。 芷染当下就拒绝说:“不行,你怎么能跟我回家!” 唐氏要知道她小小年纪就带一个男人回家,不打断她的腿才怪。 默之还是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看着芷染,只到芷染心里防线奔溃,自动投降说:“我家在村里,艰苦呢,你跟我回家干嘛?你逃出来了,就回自己的家啊!你不回去你爹娘多担心你啊!” 默之眸色暗沉了许多,呼吸也有些纷乱。 芷染无辜的眨着眼眸,她到底哪里说错了话? 072、行家出手 农家医女,072、行家出手 益北沉不住气的冷哼一声,“能怎么样,她杜家总是孔大人的姻亲,难道还有不偏帮的道理吗?” 大明阴晦的脸上忽明忽暗,倒不像益北这么果断,只是说:“孔大人一直没有表态,不过他们私下是怎么说的,就不知道了!但是这事,本来就应该是清了的,孔大人这沉默不语的态度,就算是偏帮了。舒悫鹉琻” 芷染紧皱的眉峰微微舒展,虽然孔大人没有阻止这件事情的发展,但至少没有明确的出声支持。 毕竟孔大人的身份摆着的,他不论偏袒谁,都会落人把柄。 这样也好,没有官场上的人插手,也不过就是商户之间的争斗,芷染自认是不输于人的。 “这两日有没有招齐短工?”芷染不怕其他,就怕有人趁她不注意下黑手。 若是有人背地里动手,伤了她的家人,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她也不是一个良善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用这种手段报复杜思蓉和苏昕怡。 益北欲言又止的点了点脑袋,神色很是尴尬。 芷染疑惑的问:“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益北一声憨笑,“我们和苏、杜两家的事情,村里的人都知情了,所以短工也不太好招。” “说重点!”芷染黛眉轻蹙,语气微冷。 “就是来应聘的短工不多,所以你大伯二伯过来应聘的时候,你就同意了!”益北说完,就窥视了芷染两眼。 能做这个决定的人自然不是益北,而是他询问过语烟小姐的意思。 他知道芷染小姐不想把生意上的麻烦告诉唐氏,所以他也没有跟唐氏说,而是找了语烟小姐商量。 语烟小姐同意了,他才敢聘请刘家兄弟。 芷染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倒没有多说什么,刘家兄弟和她的正面冲突并不多,最大的过节就是刘兴望打过唐氏。 不过他们兄弟俩却也是干活的好手,身强体壮做护卫正是合适。 “小姐……”益东瞪了益北一眼,才轻声唤道。 芷染轻摇首说:“无妨,就当他们是一般人就行了,不用刻意对待也无需刁难。” “我们晓得了。”益北他们几人齐声回话道。 芷染敛了心中的担忧,笑着问道:“林大哥有没有和你们说我们这一套的收获?” “没有!”大海回话,几人齐齐看向益东。 芷染浅笑挑眉,益东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憨笑说:“这种好消息还是东家你来公布吧!” 芷染莞尔,说:“我们已经在青河县买下三间店铺和一处住宅了。” “啊……”冬子怔了一下,轻呼道:“买了这么多间店铺,我们是都要搬过去吗?” “不不不……”芷染摇了摇脑袋,狡黠的笑问:“三间店铺会从你们中间提三个掌柜过去,你们自认谁有能力胜认就站出来。” 冬子几人互相看看,然后都一齐看向益东。 益东摆手,“不要看我,你们自己想。” 他看向站在前边浅笑盈盈的芷染,心中微微响得无奈,明明都已经确定好了人选,还要故意这样说。 “不然我试试吧?”益北看了一下他哥,又看了一下芷染,才窘红了脸站出来说话。 “虽然我没我哥这么厉害,但我最近也学了不少东西,我想去试试,也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益东倒是告诉过他,将来东家会让他负责医馆,可是大家都忙进忙出,得到了东家的重用,只有他。 不是跟着这个学习,就是跟着那个学习,现在有一个机会,他也想试试,他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芷染挑眉笑问:“让你试试也行,不过你有没有信心把店铺打理好,一家店铺从装修到开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益北拍拍胸口,保证说:“我不会让东家失望的。” “好!等这里的事情了了,你就去青河县,这几天抓紧时间,有不懂的赶紧问林大哥,到了青河县,离这里可不是三两步的路程,出了岔子,我们都顾不过来。”芷染敛了笑意,认真的说话。 益北眼睛睁得溜圆,他没有想到芷染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他还以为需要他多求东家一下,然后他哥说两句好话才成。 哪里知道,是这般的容易。 当下他就激动的再三保证:“好好好,我一定会好好学,不辜负东家厚望。” “我也想去!”冬子腼腆的开口,“我虽然没有林大哥这么能干,但我会努力学的,不会让冬家丢脸的。” 芷染对这个孝顺又腼腆的大男孩其实很有好感,当下也没多说一句话废话,反而勉励笑道:“等你能独自管理几家店铺的时候,小姐我就给你配一个美娇娥当新娘子。” 大明红着脸急切的说道:“小姐,我也要。” “哈哈哈哈……”打趣的笑声从各人口里传出来。 大明也不在意,只顾着红脸说:“我都二十多了,村里我这年纪的男人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还不许我说一下啊!” 芷染突然想到,事情好像是这样的。 她目光扫了扫满脸笑容的林家兄弟还有冬子他们,单手扶着下巴沉思道:“你们好像都该娶媳妇了。” 林益东难得脸上闪过一抹暗红,尴尬的轻咳一声,“东家,这事不急,大丈夫何患无妻。” 大明睁着一双眼眸,说:“这事很急,每天晚上有热乎乎的媳妇抱多舒服啊!你不要,我还要呢!小姐,你替我作主吧!” 大明前一句话是对益东说的,后一句话是对芷染说的。 他漆黑的眸子满是认真的神色,没有一丝玩笑的情绪,显然一点都不假。 芷染对这红娘的工作,倒是有些兴趣,直接跑题的问他们。 “大明哥,你有钟意的姑娘吗?” 大明神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忽而笑得大声的说:“以前在村里倒是挺喜欢隔壁家的丫头,不过她娘嫌弃我,把她嫁给了别人,我就想找一个漂亮点,贴心的媳妇,这一个人过日子,太清寡。” 大明这话一说,倒没人笑他。 都知道他是被婶子赶出来的,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有时候看到别人一家团圆的时候,难免会觉得落寞。 像他这样的人,想要一个家的*,比谁都强烈。 芷染心里微缩了一下,脸上浮现温暖的笑意。 她说:“等和杜、苏两家的事情处理好,我就给你找门好媳妇,到时候让你把人带到青河县去。” 大明也不含糊,反而极向往的说:“东家找的定是极好的,我相信东家的眼光。” “别,总还是要你看过,相中了才行!毕竟是你过一辈子的事情。”芷染笑说。 她心里开始过滤,这刘家村有什么姑娘是符合的没,却发现她认识的待嫁姑娘并不多。 最熟悉的莫过于她小姑凤娇,不过就凤娇这人的性子,谁娶她谁倒楣。 “你们要不要一起娶?我正好请一个媒婆回来。” 林益东没有吭声,益北只是一个劲的看着益东,眼神突然急切,也是一个思了春的小伙子。 冬子虽然害羞,但也知道冬家这事若是进行了,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他的一份,便自我调侃的说:“我娘要是知道小姐有这心思,肯定还得求着小姐替我留意的。” 芷染捂嘴窃笑,别说,还真是这情况。 “行了行了!你们三个是都没有心中钟意的姑娘吗?” 林家兄弟、冬子,三人一起摇了摇脑袋,目光偏向它处,都羞涩与于芷染对视。 大海豪迈的拍了拍他们四人的肩膀,勾着冬子的背说:“东家,他们可都是好小伙,一定要给他们娶个好媳妇才行!免得我们每次抱媳妇的时候,他们眼馋。” “就是,特别是马上要入冬了,大冷天的抱着一个软乎乎的媳妇,多舒服。”建林粗犷的笑着,一点也不避讳芷染。 主要是芷染说话处事的态度,每次总能让他们忘记这东家不过是一个八岁大的小姑娘。 “小姐,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这成亲的事情还是先缓缓,杜、苏两家的事情正在眼下,倾颜坊被毁,布衣坊开业在即,青河县的事情也迫在眉睫,同时四家店要开张经营,我们可能没这么多时间,想这些问题。” 益东从大局说事情,但同时也是婉转的拒绝了芷染,目前成亲的提议。 “好吧!”芷染耸耸肩,收起玩笑的心思。 “益北、冬子和大明三人一起去青河县,在青河县开一间书舍,开一间颜倾坊,镇上的颜倾坊就由建林负责,布衣坊就交给赵志,至于家里的田地,就归大海管理,先暂时这样分配,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 芷染都开了口,长工们自然无异议的齐声说话。 “你们这几天都得跟着益东家习怎么管账,特别是你们三个!”芷染伸手指了指益北、冬子和大明。 “你们三个在她青河县,虽然益东一个月也会过去几趟,但不可能天天守在你们身边的,所以你们这几天一定要抓紧了好好学,账目出错可是大事。” “我们晓得的!一定要会用心思的!东家不用担心。”三人斗志满满,都打算这次去青河县好好表现。 在新开的店铺上面大展拳脚。 “青河县的颜倾坊就暂时由益北一个人负责,冬子和大明负责开书舍,等店铺快开张了的时候,冬子娘就会去青河县协助益北,毕竟你们三个大男人,也没一个会化妆的,总要有个会化妆的女人才是。”芷染如此说道。 冬子有些担心的说:“留我爹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太麻烦了?” 他爹身体虽然已经大好了,但还是在服药,李大夫说这话拖得太久,要调理好,得好好服药,躺上大半年。 也只有在芷染家里才有这样的条件,若是换了其他哪一家,根本就没可能治愈冬子爹。 别说能天天躺着什么活也不做,光每天的药钱都是不少的,这一点冬子一家三口心里都清楚,所以对芷染也是千恩万谢的,恨不得为她当牛做马。 “这倒无妨,反正在青河县也买了宅子,到时候把你爹也接过去就是了!”芷染对待下属,一向宽容。 人员在决定这样调配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决定,不到万不得己,她没打算把一家人分开两个县,都尽量安排在一起。 “这……”冬子满眼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才好。 眼眶晶莹闪烁,激动的说:“小姐又给我出头的机会,又照顾我的家人,我对小姐的感激,没法形容,我只想说,我一定会好好干活,不负小姐所望。” 芷染淡然浅笑,欣然的接受了冬子表达的忠心。 “好了,到时候我会画张图给你们,你们按了图来装修店铺,这一次肯定是要请装修师傅帮忙的,该请什么样的人,是在这里请,还是到了青河县再请,都由你们自己决定!我只给你们牵一个头,后面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去做,我相信你们能做好。” 她不可能面面俱到,若是这样的话,他们也没有成长的空间。 只有给他们最大的权利,让他们去发挥,哪怕是跌倒也无所谓,只要能在失败中取得教训,就足够了。 益东附和说:“我提议还是在这里请了人,再一起带到青河县去,毕竟青河县,我们一个人都不认识,请来的人也不知道行不行,在这里请人,也不过是多出一些工钱,但是安全可靠最重要。” 芷染嫣然笑语:“这事我不管,你们自己拿决定就好。” 聊完几家店面人员安排的问题,便谈到了怎么对付杜、苏两家。 “杜家实力不小,在周边都有许多店铺,比林家强悍多了,就怕是不好对付。”益北说出这两天他探来的消息。 杜家在这附近,算得上有头有脸,小有资产。 初出茅庐的唐家,暂时不能与之抗横。 莫说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就连长工们也是这种心思,只是他们受过芷染的恩惠,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唐家。 他们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只想着该怎么样保护好唐家,让唐家的人员、财产,免受灾害。 “无妨,我们唐家也不是好对付的。”芷染眯了眯眼,心里有了算计。 对他们先礼后兵,若是说不通,就别怪她心狠手辣,直接下毒威胁了。 芷染眯了眯眼,倒没有和长工们说她心中的打算。 回去的时候,芷染不顾默之的意愿,坚定的把他留在了长工宿舍。 宿舍里的被褥都是冬子娘帮忙铺的,全新的被褥,一点都不辱没了默之,毕竟他现在可是在躲难呢!有这条件就不错了。 芷染心安理得的回了家,晚上躺在床上和语烟说话,俩人聊着书舍的事情,毕竟书舍将来既然打算做嫁妆送给语烟,自然要合她的心意。 “你到底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芷染侧目问话。 语烟难得扭捏,见眼下只她们姐妹俩人,便说:“我还是想以我和他的名字命名。” 芷染当即脸色沉了下来,一脸古怪的看着语烟,调侃说:“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语烟嗔着芷染,没好气的说:“要你管。” 芷染撇了撇唇,故意说:“你少来!这名字反正我是接受不了的,还是叫一间书舍吧!这名字好记,容易打入人心,你取一个文绉绉的名字,人家记都记不住。” “不要!我就要我们的名字命名。”语烟坚持。 两姐妹为了一个名字闹了大半宿,最终还是芷染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就叫一间书舍,等将来你嫁了人,这书舍正式当嫁妆给你时,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反正现在不准这样折腾,你们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谁知道将来是不是一定嫁他,免得取早了名字丢人。” 语烟眉眼高高扬起,小嘴一张,却是半晌没有反驳芷染的话。 她忽然落寞的敛了怒容,情绪低落的说:“随便你。” 说罢,她就转身睡去了。 芷染盯着她后脑勺微微叹息,语烟这模样,明显是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信心呢!不然的话,以语烟的性子,不是这样的结果。 昏昏沉沉间,芷染脑子不断想着明天的事情,明天要先去师父家一趟,然后…… 想着想着,芷染就要睡着了,忽然听到院里有一些响动,她心下一惊,难道有贼? 芷染没有惊动家里人,披了一件衣服,拿了防身的毒药就溜下了床,出了房。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明亮的照耀着唐家小庭院,芷染出来就清楚的看见一张人脸。 只见她面瘫似的表情终于有了动容,看到芷染三步并两的走了上去,白玉的手往她面前一摊。 芷染翻了翻白眼,压低了声音没好气的吼他。 “你这个时候跑来干嘛?” 默之静静的看着她,眼底有些眷恋,若不细看,让人瞧不出来。 “在这里等着,我去拿解药给你。”芷染没想过半夜爬墙的会是熟人,所以根本就没有拿药解在手边。 芷染进屋拿了一个米粒大的小药丸出来,直接塞进了默之的嘴里。 见他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邪笑道:“你也不怕有毒,竟然就这么吃了进去。” 默之明显怔了一下,眼眸渐渐变柔,芷染竟然神奇的觉得,他这一刻是在笑。 “你这时候来做什么?”芷染没时间和他瞎闹,折腾了一天已经很困了,刚有睡意,就被吵了起来,她能有好语气才怪。 默之静静的看着芷染,缓缓的伸手,将芷染的小手裹入手中,细细的揉搓着。 “你大爷啊!我知道你会说话,你给你说人话!”芷染没好气的抽出小手,顺便甩了默之一下,故意打在他的手上。 默之目光一闪,眼眸轻弯,这一次芷染是真的看到了他眼里的笑容。 大晚上的,芷染可没心情和这傻子演哑剧,沉了脸催促,“你快点去睡觉,我也要睡了,折腾了一天好累,明天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忙,明天你就待在长工宿舍,也别乱跑了。” 默之目光闪了闪,突然伸手将娇小的芷染抱入怀里,微凉的唇瓣印在她的额间。 芷染血往头上一涌,小手扯着默之的衣裳,压低了声音呵斥:“你变态啊?” 默之唇角微动,并没有发出声音,但芷染却是神奇的看懂了他的嘴型。 “晚安。” 他低语缠绵的说了两个字,语气中尽是缱绻的温柔。 芷染呆若木鸡的看着默之,压根就没想过,他晚上冒险过来,只是为了和她说这两个字。 直到默之摸了摸她微凉的小脸,轻皱了一下眉把人送进了里屋,又离开后,她才回过神。 这丫的死男人,又对她使用美男计。 一次不够,竟然还来一次,最可耻的是这一次还顶着一张女人的脸皮对她使计,真是太可恨了。 芷染咬着下唇,恨恨的想着,下次一定要扒了这男人的皮! 翌日一早,芷染就到了李大夫家里,还没进门就扯开嗓门大声吼叫:“师父,师父……” “干什么鬼吼鬼叫的!”李大夫一脸青色的从里屋出来,没好气的回话。 “师父,有人欺负你宝贝徒弟。”芷染一脸娇纵的模样,一副被人宠坏了的模样。 李大夫没好气的冷哼,“什么叫有人欺负我宝贝徒弟,你还真懂得为你脸上贴金。” 芷染委屈的噘起小嘴,进屋往凳子上坐坐一坐,一双小脚高高的悬起,有一下没一次的踢着。 “师父你怎么这样说话,真的是太伤我的心了。”芷染嗔了一眼李大夫。 李大夫失笑的摇了摇脑袋,没好气的说:“你这小魔星,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什么啊!才不是我惹的麻烦,明明就是麻烦找上门的好不好!”芷染大呼冤枉啊! 她小嘴一张一合,条理清晰,妙语连珠。 李大夫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难免好奇的问:“蛇怎么会没咬你?” 经过芷染形容,这五条蛇不说是天下之最的毒蛇,也都是沾了就要人命的毒蛇。 更诡异的是蛇后面对付杜、苏两位姑娘的手段,也难为人家会奇怪,就是他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李大夫眯了眯眼,质问:“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芷染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嘀咕,“你也太看得起你徒弟我了吧?我能让蛇听我的话,我现在不至于来找你帮忙吗?直接率先蛇群大军压到他们家了,搅到他们家天翻地覆才好!看他们还敢不敢来寻我的麻烦。” 李大夫哭笑不得的回话,“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求师父的咯?” 芷染狡黠的弯了弯眼眸,讨好的凑上去说:“自然不是!在我心里师父最本事了,我出事了第一个就是想到师父,也只有师父能护我周全。” “你就贫嘴吧!”李大夫伸手点了点芷染的额,没好气的说话。 “师父,我说的都是真心的话!你怎么能这样说!”芷染眼中渐渐浮起一层氤氲的水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大夫怎么欺负她了。 李大夫早就对此免疫了,这一招,芷染也不是第一次对他用了。 “好了,少来这一套,直接说,想让为师怎么帮你。”李大夫心里悔恨,虽然他知道这小丫头故意耍这种小手段,但还是看不下眼。 谁叫她早就把这丫头当女儿了呢!哪里容得下她中浮起水雾之气。 若真有人欺负她,就算她不提,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嘿嘿……”芷染神色立即一换,扬起笑容说:“师父给我点毒呗,我直接毒死他们全家。” 李大夫一掌拍在芷染的额间,神色严厉,眸中却带了笑意的说:“不许胡闹。” “好嘛好嘛!不闹不闹!”芷染收了玩笑的嘴脸,认真的说:“师父给我几味厉害的毒药,我去给他们下毒,然后再救他们。” 李大夫横了一眼芷染,“这并不是好办法。” “无所谓,让他们欠我一个恩情,我看他们还好不好意思,天天追着我喊打喊杀。”芷染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话。 李大夫摇首,“不用这么麻烦,他们两家本来就有人生病。” “啊?”芷染震惊的张大了嘴,忽然笑开了说:“这么巧啊!真是老天都帮我呢!” 事实并不是老天帮芷染,而是李大夫动的手脚。 益北他们在镇上和杜家的人起了冲突,还被杜家的人打了,不过伤都不严重,在李大夫这里看的伤病。 李大夫自然就知道情况,别看李大夫一副不管世事的模样,却是一个极护短的人。 有人动了她徒弟的人,他自然要还回去的。 不过,这些都不用告诉芷染,她年纪还小,不该接受这些。 李大夫只希望芷染能够单纯的长大。 不过她身处商场,却是怎么样也单纯不起来,或者他是该考虑一下,正经的教芷染使毒。 “师父?”芷染疑惑的戳了戳李大夫,见他突然僵住了,一副神游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大夫突然问:“你将来想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芷染虽然疑惑李大夫这时候问她这件事情,但却也没有隐瞒,直言道:“师父,实不相瞒,我们家的事情挺复杂的,不是我想到达什么高度,而是我必须到达一定的高度,我才能堂堂正正的回去。” “回刘家?”李大夫挑眉问话。 芷染目光一闪,“不!其实刘三只是我们家的奴才,我娘之所以对刘家这么容忍,是因为刘三毕竟在我们家最难的时候帮了我们,还为此填了一条命。” 李大夫对她一向亲厚,芷染也是因此,才敢对李大夫说实话,不止相信李大夫的为人,更是因为他们之间这浓浓的师徒之情。 李大夫睁了睁眼,却没有细问。 他只是笑得云淡风轻的说:“难怪!” “呵……”芷染一声冷笑,“不爬得高,我将来怎么回去,说来不怕师父笑话,其实我们一家是被人赶出来的,我得回去替我娘讨回公道,我亲爹的地位不低,我若是没一点本事,回去只会被人啃成肉渣渣。” 虽然她也不知道亲爹到底身居何职,但既然唐氏她们都不说,自然就是地位很高了,否则的话,不会这样防备她,怕她做出伤极自己的蠢事。 “好吧!为师从明日起教你使毒,不过为师在这一方成也不是专长,我师弟倒是使毒的高手,他……” 李大夫话没有说完,目光闪了闪,神色极复杂。 芷染早就知道李大夫有一个师弟,李大夫学医,他学毒,两人一个救人,一个害人。 不过,她至今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每次李大夫说起师弟时,表情都是极纠结。 若是一定要芷染用一个形容词的话,她也只能说是即爱又恨。 可能是师叔曾经做过对不起师父的事情吧!芷染也只能这样想,所以每次都没有多问。 这次,芷染倒是忍不住了,“师父,你和师叔到底怎么了?怎么从来没见他来看过你?” 李大夫没有说他和师叔怎么回事,只是目光眺望着远方道:“我躲开他,近十年了吧?” 似怀念、似欣慰的语气,惹得芷染也不敢多问了。 “好了,杜、苏两家的事情,你就不要理了,你专心开你的铺子,其他的事情师父会替你处理了,只是打算正经学毒了,就要好好学,天天得来报到,可不能像之前学医一样。”李大夫横眼怒斥道。 芷染立即眯起眼,捧脸讨好的笑说:“自然自然,师父怎么说,弟子怎么做!” 之前学医,她是自己的医术了得,与其说是学医,不如说是在李大夫身边与他切磋,可是学毒就不一样了,她自然要用尽心思的。 “嗯!你先回去吧!师父出去一趟。”李大夫挥手,示意芷染离开。 芷染眨着眼眸,留恋的看着李大夫,扯着他问:“师父,你打算怎么做?会不会有危险啊?要不要我帮你啊?我们一起去呗!多一个人也多一个照应啊!” “不用,多了你,也只是碍手碍脚而已。” 李大夫嫌弃的哼了两声,转身进了屋。 芷染跺了跺脚,一身轻松的离开了李大夫的家。 她本来只是打算来拿点师父手中厉害的毒药,哪知道师父竟然将活全部揽上了他的身。 师父的本事,她还是清楚的,对于师父的爱护,她更是看在眼里,这次事后,芷染更是下定了决心,将来一定要好好孝顺师父,就算是回帝都,也要把他带着一起去。 芷染并不清楚杜、苏两家,师父是怎么打发掉的,只知道从这以后,杜、苏两家再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甚至见到她就绕道走。 后来,她才听说,当日有一位三十多岁,样貌平凡的男子,气势汹汹的杀进了杜、苏两家。 他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更是对杜、苏两府的当家下了奇毒,扬言再敢与唐家作对,就杀光他们全家。 这事,芷染当下并不知情,杜、苏两家自然不可能外传如此丢人的事情,而李大夫也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 还是过了许久之后,芷染才知道这件事情,当下就将李大夫封成了她的第一偶像。 在芷染小心翼翼的防备之中,布衣坊如期开业了。 开业这一日,芷染做足了功夫,甚至还不怕影响生意的请了四个打手站在布衣坊门口,打算只要有人来闹场,就都暴打一顿轰走。 哪知道从早到晚,杜、苏两家,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布衣坊开业十分低调,即没请舞狮,也没有放鞭炮,就这么悄悄的开业了。 本来是担心有人来闹来如此低调的,哪知道鬼影都没有一个! 好在之前芷染她们广告打得多,倒是有一些人是因看到广告而来的。 开业第一日,希瑜太过兴奋,就算唐氏不让她来,她还是死磨硬求着,让唐氏同意了她过来。 俩姐妹穿着同色的旗袍,站在布衣坊一角说着悄悄话。 “我们的衣服好多人喜欢噢。”希瑜并不知道一些暗涌,她若是知道了,就她憋不住事情的性子,肯定一切都摆在脸上,到时候唐氏也必然会知道。 唐氏若知道了,她这生意就别想往下做了,在唐氏心中,钱财都是身外物,只有她的儿女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姐姐的手艺好嘛!”芷染捧着希瑜,逗着她乐。 希瑜腼腆的笑说:“哪里,明明就是你画的图好,我都想不出来这种衣服,穿着即漂亮大方,又凸显身材。” 希瑜已经快十三岁了,正是发育的时候,胸前已经冒出小荷尖尖角。 不过,她会这样说,倒不是夸她自己,而是刚才店里来了几波人,有几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少妇,试穿了她们的衣服,虽然说衣服撑出了她们的身材曲线,让她们面颊红润,极羞涩,不过还是掏了银子,买了衣服。 芷染还听到她们轻声嘀咕,“这衣服不敢穿出去,但在闺房里穿给相公看,他肯定极喜欢的。” 在布衣坊守了三日,还是师父发了话,芷染才姗姗回家。 知道苏、杜两家不会再来闹,芷染也收了心思,店里的事情已经分配下去了,她现在倒是轻松了许多。 人闲下来待在屋里,自然就与默之相处的时间长了。 这日午后,芷染招了招手,“你过来。” 默之本盘膝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芷染的声音,就朝她走去。 芷染探手想抓他的手腕,默之轻轻一挣,芷染就扑了一个空。 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默之,“给我老实一点!” 默之眉眼闪过一抹困惑,却是在芷染威胁的眼神中,不敢再反驳。 其实上次芷染就探过默之的脉了,这一次还如上次一样,也是没有脉博,芷染仰头对默之说:“你蹲低一点。” 默之知道芷染要做什么,便扎了一个马步蹲好,然后将脑袋侧向一边,露出优美的颈部,随便芷染去研究了。 “你知不知道你中了什么毒?”芷染目光疑惑,她毒术这方面才进门,根本就探不出来。 默之敛了眉眼,脑袋轻弧度的摆动了一下。 芷染挑眉故意问:“你是不是江洋大盗啊!专干一些奸淫掳掠的坏事,才被人下毒的?” 默之身子一僵,站了起来,伸手轻轻的咬住芷染的脸颊。 害得她嘴角歪向一边,说话都露风,“你酱素暴力……” 默之眼神闪动,手下松开,轻轻的揉了揉芷染的脸颊,满目柔情。 芷染眼中闪过一抹恶趣味,笑得狡黠的问:“喂,你是不是断袖,是不是喜欢我啊?是不是想和我磨豆腐啊?” 默之手中动作顿时僵住,冷冷的看了一眼芷染,拂袖走开。 芷染在后面捧腹大笑,叫你占便宜,下次再这样,就再继续恶心你。 073、发放月例 农家医女,073、发放月例 芷染开始正经的跟着李大夫学习毒术,用李大夫的话说,他在使毒这方面只能算是门外汉,但对付一般人却是绰绰有余。舒悫鹉琻 等芷染真学起了来,才知道什么叫做门外汉,也幸好李大夫是门外汉,若是门内的高手,指不定多逆天。 这日午后,芷染在李大夫的密室时,正听着李大夫说各种毒药的特性,可是听了半晌也没听到有一种毒,会让人手腕连脉博都探不出来。 芷染想了想才开口问:“师父,有没有一种毒,会让中毒的人全无脉息?” 李大夫随口敷衍道:“全无脉息不就是死了吗?” 芷染撇了撇唇,说:“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手腕没有脉博,但是颈间还是有的。” 李大夫这才抬眼,认真的看着芷染问:“你怎么想到问这些?” 芷染耸耸肩,随性的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自然不可能说出这人是谁,默之不承认他的身份,自有他的用意,虽然不知道默之在玩什么把戏,但芷染还是尊重他,不拆穿他。 “这个我倒不清楚,我所了解的毒,都是自你师叔处得知的。”李大夫淡淡的说完,目光又落到他手中的药材上面,继续向芷染解释每一道药的特性。 芷染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竟然是连师父都没有听过的毒药,想必是十分厉害的,也不知道默之怎么染上的。 “若是有这种毒,师叔能解吗?”芷染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大夫手中动作骤然一僵,神色复杂的切的看了眼芷染,凉凉的说:“我不知道。” 他和师弟有近十年没有见面了,师弟如今的修为如何,他也不知情。 “不过,至今还没碰到你师叔不懂的毒。”出师这么久,还没有什么毒是能难得师弟他的。 “噢……”芷染感兴趣的扬了扬眉,追问:“他人在哪里,师父知道吗?” 李大夫停了手里的动作,奇怪的看着芷染。 “你今天是怎么样?你身边有人中了这样的毒?” “没有,我们这种小村,怎么会有人中这样的毒,我就是好奇,想知道罢了。”芷染不敢再多问了。 李大夫有些质疑的看着芷洒,挑了挑眉说:“若是真有这样的人,你就带来让为师瞧瞧,说不定为师有办法。” 芷染拒绝上当,仍旧不松口的说:“我不过随便说说罢了。” 怕师父多问,芷染又忙问:“对了,师父你知道哪里有武师请吗?我想请武师回来教胡家兄弟武功。” 李大夫挑高了眉,笑问:“怎么,你还打算让他们学武?你到底想把他们培养成什么样的人才啊!听说,你还打算教她们医术?” 芷染憨笑的揉了揉鼻子,也没有反应,只是说道:“这不是看着都有用,所以都让他们学一下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李大夫挑高了眉,也不拆穿。 突然间,一双手探了过来,在芷染的身上摸了摸。 芷染神色有些古怪,主要归于现代网络太发达,什么消息都传得沸沸扬扬,所以对李大夫这么亲密的身体接触,芷染心里还是很抗拒的。 不过他自然知道师父不可能是有恋童癖的变态。 只听师父说:“身子骨倒是不错,适合练武,不过这年纪有些过了。” 芷染眼神一亮,“师父你会武功?” 李大夫似笑非笑的睨视着芷染,“你觉得呢?” 芷染弯腰讨好了说:“肯定会,师父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有你不会的。” 李大夫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回答芷染之前的问题,“听说隔壁县里有间镖行,到他们那儿问问,看有没有愿意来当武师。” “师父怎么知道的?”芷染奇怪的看着他。 李大夫抬手作势要敲打芷染,“为师走南闯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芷染哑然笑道,想到师父偶尔会出诊,可能是途中看到的吧! “为师教你一套口决,你要记住了,然后每日回去后,照着口决练。”李大夫突然说起。 芷染木讷的点了点脑袋,看着李大夫嘴一张一合,听着他说话,怎么觉得这套口决有些奇怪呢? “师父,这是什么口决啊?” “反正为师不会害你就是!”李大夫难得起了玩心,像顽皮的孩子一样,故意吊着芷染的胃口就是不告诉她。 芷染默背着,觉得这是一套吐气吸纳的口决,眼神闪了闪,有了笑意。 当晚,她就按师父的说法,练了这套口决,打坐时间较长,引来一家人围观。 最后芷染还是推托说:“坐着想些事情。” 就这样才瞒了过去。 饶是如此,语烟还不满的说:“怪吓人的,还以为你入魔了呢。” 芷染横了一眼语烟,没与她辩。 翌日一早和益东说了请镖师来当武师的事情,益东虽然赞同,但却没把握的说:“这种镖师多不会愿意来当私人武师吧!毕竟和护卫差不多的,镖师总是自由一些,而且待遇也好一些。” 芷染拢了拢眉,倒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种说法。 “你知道镖局的位置吗?” “知是知道,不过从这里过去要两个时辰,路程有些远。”益东如此说道。 芷染心中默想了一下,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差不多就是整个上午的时间了,确实挺远的。 路上若是没耽误,又请人顺利的话,一天来回刚好,若是中间随便遇上一点事情,可能就要在隔壁县里过夜了,毕竟赶夜路不安全。 “明天店里有事情吗?”芷染抬眼问话。 益东张嘴笑说:“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说好了过两日就让益北他们去青河县了,这几日都在抓他们的学习进度。” “青河县的铺子不能总空着,他们早一点过去,也早一点能将铺子建立起来。” 芷染了然的颔首,不过还是决定了明天去隔壁县。 “今晚你就出一些题目给他们明天做,晚上回来了再检查,我们就带上胡松去镖局。” 对于芷染的说话,益东从来不会反对,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回到家里,芷染就把她要请镖师回来的事情,和唐氏说了,唐氏对这事是赞同的,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不忘提点:“早去早回。” “娘,我晓得的!”唐氏浅笑应对。 用晚餐的时候,秀兰神色复杂,满腔心事的模样。 芷染看了她几眼,见她心不在焉,又不打算说的模样,便忍不住先问了出口。 “二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秀兰惊得抬眼,神色有些慌乱的摇了摇首,不自然的说:“哪能有什么事啊!” 芷染不信任的看着秀兰,秀兰尴尬的捧着碗低垂了脑袋,扒着一碗白米饭。 瑶瑶用公筷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秀兰面前的小碟子上,并说:“娘,吃菜。” 她们为了适应唐家,和唐家坐在一桌用餐,自然是遵循唐家的规矩来。 刚开始她们觉得有些麻烦,时日久了,倒觉得这样挺好的,最重要的是显得干净卫生。 芷染看着瑶瑶沉静的眸子,挑眉询问。 瑶瑶目光一闪,看了一眼秀兰,又看了一眼芷染,芷染会意的没再多问,而是等吃完饭后,和瑶瑶到了另一间屋后,才说起这事。 “你娘是怎么回事?”芷染开门见山的问道。 秀兰她们母女在这家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秀兰性子内向腼腆,瑶瑶早熟懂事,芷染早就将她们当做亲人看待了。 现在秀兰情绪不对,明显有事,她自然会关心一二。 “今日下午姥姥过来找过我娘。”瑶瑶眼神微黯。 瑶瑶口中的姥姥就是蔡老娘。 芷染眸色不善,眉峰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满脸嫌恶的说:“她又来找你娘做什么?不是不认识她这女儿了吗?” “可能是看我们现在住在姐姐家里,觉得我们发达了吧!”瑶瑶眸中闪过一抹自嘲,有着与她年纪不符的成熟。 看着颇让人心疼。 芷染牵起瑶瑶的手,重重的捏了一下,拉回她的思绪,笑盈盈的看着她说:“好了,不要想太多了,再大的事情,还有我这当姐姐的呢!你呀!整天思虑这么重,都快赶上小老太婆了。” 瑶瑶怔了一下,唇角微微弯起,笑容还未到达眼底,就收敛去了。 “姥姥找娘要银子。”瑶瑶轻声说话,担忧的眸子却是看了芷染几眼。 芷染倒不惊奇,蔡老娘找上来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银子。 虽然各种借口可能会不一样,但目的肯定都是相同的。 芷染好奇蔡老娘在这样对待秀兰后,怎么还有面对找她,问道:“阿嬷有没有说为什么?” “见姥姥时,娘没让我在边上,我还是偷听的,听得不太清楚,但知道是为了小姨。”瑶瑶眸中一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空洞的大眼浸满了悲伤。 “凤娇?”芷染想到她目前要用银子的地方除了嫁人,还真没有其他。 不免诧异的轻呼,“小姑她有对象了?要嫁人了?” “嗯!和姥姥谈完后,娘有回来说过,小姨要嫁人了,姥姥让娘准备五百两银子,说是要让小姨风光大嫁。”瑶瑶撇了撇唇,脸上难得浮现起孩童该有的模样。 但不过也就是一眨眼间的事情,又换上一副老成的模样。 芷染算是明白了瑶瑶眼中的悲伤为何了,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替她娘觉得可悲。 同样都是蔡老娘的女儿,但两者之间的距离却是天差地别。 芷染倒是知道,以蔡老娘的性格,若是得到了这五百两,必定不会全部当做嫁妆陪嫁给凤娇,但总也不会像对待秀兰这样绝情。 “你想怎么样?”芷染揉了揉瑶瑶的脑袋,满目怜悯。 瑶瑶小小年纪,一身戾气的说:“我能怎么样,别说是五百两,就是五两我们家也是拿不出来的。” 芷染看不得瑶瑶这愤世嫉俗的模样,没好气的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厉声训斥道:“说什么浑话呢!怎么说也是我唐芷染的妹妹,唐家的表小姐,怎么会连五百两都没有!” 瑶瑶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眼中迅速盛满晶莹。 忍着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为了不让眼泪划落,瑶瑶高仰起脑袋,一双眼用力的睁着,就怕眼眸一眨,脆弱的泪珠夺眶而出。 自从被爹赶出来,又被姥姥厌恶后,她就已经学会了不再流泪,她知道流泪并不能解决什么,只是让可怜的自己显得更可卑而已。 “在这等着!”芷染沉脸斥责。 她回身就从屋里拿了一千两银子出来,塞到了瑶瑶的手里,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厉声道:“把银子收好,这银子是给你零花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准自卑不准难过,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就不叫一个事,从现在起,你腰板给我挺直了,你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妹妹,你这副模样,打的可是我的脸面,你知道吗?” 瑶瑶下意识的拒绝,可被芷染大骂一通,一张脸胀得通红。 别看她只有五岁,但该懂的事情,她全都不懂,就是不该懂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不少。 这一千两银子,都足够她们娘俩安稳的过一生了,而芷染却说是给她们的零花钱。 这事说来还是芷染思虑不周,没有想到这里! 虽说现在秀兰在布衣坊帮忙,和希瑜一样,只负责在家里制做衣服就好,并不用到店铺里去。 但总也是在替唐家做事的,可是芷染觉得以她们的关系,总不至于像长工一样发工钱,这样平白就有点看低秀兰母女的意思。 在芷染一直没想到要怎么做的时候,这事也就一直没提,再加上现在事情多,芷染也忘了这一事。 今日还是瑶瑶这样一说,她才惊觉。 在瑶瑶她们的心里,不管在唐家过得如何,吃得多饱,穿得多暖,她们内心总是自卑的。 所以芷染才想到给她们一千两银子,让她们安心也让她们宽心。 她不担心瑶瑶心性变坏,这孩子自小过得不如意,尝尽了人间冷暖,比一般人更重情。 芷染强硬的态度吓到了瑶瑶,她不敢不收,一千两银子就像滚烫的开水一样,被她揣在上里。 惴惴不安的回了屋,把银子送到了秀兰的面前。 这边,芷染也是一副沉锁黛眉的思绪样。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到了唐氏的房间,希瑜和恩恩也在她房间里面。 “娘,我有事和你说。”芷染突然发现,这家里虽然有银子了,但是银子都在她的手里,家里吃穿都不缺,所以今日不是瑶瑶提起,她倒是没想过,好像这么久的日子里来,家里还从来没人开口跟她提过银子的事情。 “怎么了,瞧你严肃的模样。”唐氏看着问话。 她见芷染神色有异,连手边的绣活也停了下来。 芷染将刚才她与瑶瑶的对话告诉了唐氏,又说了她给瑶瑶一千两银子的事情。 芷染的银子,唐氏从来不过问,都是她挣来的,唐氏本来就是由着她花的,这一次更是花在秀兰母女身上,唐氏更加不会说什么。 她还道:“难怪秀兰今晚有些奇怪。” 芷染叹息说:“她们就是思虑太重了。” 希瑜眼神微凉,少了平日时刻挂在脸上的一抹和熙笑容。 她淡淡的说:“寄人篱下的日子,难免小心翼翼。” 唐氏心疼的摸了摸希瑜的秀发,希瑜抬眼看着唐氏时,眼中有了盈盈笑意,安抚着说:“娘,我没事的!” 芷染目光闪了闪,侧目看着希瑜。 几姐弟她年纪最大,对过往的记忆也是最深的,从天之娇女到农家之女的变化,她的感受更差。 而她刚才说的,应该是她初来刘家村,在蔡老娘她们手下过日子时的心态吧! 原本她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平穷百姓,转眼间竟然成了主宰她们生活大权的人,她心情的转变应该比瑶瑶更强烈吧? 不过,芷染很庆幸,她们有一个很刚烈坚强的娘亲,再加上希瑜的性子天性温柔,才不至于扭曲。 至于语烟,在她来后,语烟已经好了许多,特别是有了心仪的对象之后,人随之也柔和了不少。 只有在提起帝都,说到他们爹和害她们落魄的人时,才会表现出心里阴暗的一面,但总归,一切都还是好的。 “你小姑成亲,我们也表示一下吧?”唐氏看着芷染,语气并不确定,一副商量的口吻。 芷染目光微晃,苦笑说:“娘怎么说自然是怎么做的,家里的银子藏在什么位置,你们都是知道的!虽然在银柜上下了药,但解药我也是给了你们的,事先服一颗就可以了,要用银子买什么干什么直接拿就是了,一家人,这些不用跟我说。” 唐氏唇角笑意加深,她说:“这不是怕你不喜欢她们,不乐意吗?” “怎么会!娘高兴就好。”这事,她在听瑶瑶说起时,就知道是这么一个结局。 唐氏外刚内柔,心里总是惦记着刘三的一份恩情,总想着还这一份情。 现在蔡老娘她们只是要几百两银子罢了,她们如今有,唐氏自然不会吝啬。 芷染想了想,提议说:“娘,不然你也给我们几姐妹月例吧?” “嗯?”唐氏诧异,不明白芷染怎么突然有这想法。 芷染拧了眉说:“也是刚才瑶妹妹和我说凤娇的事情,我才反应过来。之前虽然看秀兰在替大姐干活,但一直没提给她工钱的事情,就是不想伤人,让她觉得低人一等,是在我家打工的,但现在想来,她们净身出户,身上什么也没有,吃穿自是不愁了,但这到了花银子的时候,却是一文钱也拿不出来,总归是不好的,所以我想着,家里就统一由娘发月例吧,看多少合适,娘说一个数。” 唐氏听后,也赞同的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她想了想,当即与芷染和希瑜商量,“你们姐妹眼下也用不到什么银子,就给你们一人一两银子一月如何?” 希瑜和芷染肯定是没有意见的,一起说话,“娘说了算。” 她其实花银子的地方也不多,多是店铺里的事情。 “芷染用银子,娘就不限制了,你不比两个姐姐,这么多店铺要打理,钱财调配方面肯定很频繁,也管不过来。”唐氏接口说道。 芷染也想到了这里,不过唐氏先说出来了。 她眯了眯眼,笑得亲近的对唐氏说:“不过娘还是要给我月例的,可不许偏心。” 唐氏戳着芷染的额头,笑骂:“你这丫头,给来给去还不是你赚的银子。” 芷染瞪着眼,气呼呼的说:“这可不一样,娘给的银子就是香些的!” “你就哄娘吧!”唐氏打趣的笑骂,眉眼却全是笑意,一脸欣慰的模样。 希瑜嗔了一眼芷染,故意笑话她,“你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富人了,还在乎娘这一两二两的,娘,我觉得你把小妹的月例还是给我吧!” “少来!”芷染不满的哼哼。 “现在你和二姐的铺子都建立起来了,以后每个月的盈利,我都会交给娘,各人的产业,收益各人得,用三个不同的钱柜装起来,几个月后,你们也都是富人了。” “照你们这样说,娘最穷咯。”唐氏眉眼带笑的瞅着两个女儿。 希瑜和芷染立即凑上前表态,“哪能啊!娘是最富有的人,因为娘有我们三个人的财产。” 唐氏在她们脸上摸了一下,才笑容满面的说:“娘是天下最富有的人,但并不是因为财产多,而是有你们四个宝贝。” 芷染眯了眯眼,笑得舒心。 她眸子一动,落到静坐在希瑜和唐氏中间的恩恩,上前两步蹲在他的面前,与他目光对视,笑问:“恩恩反正你也花不到月例,以后你的银子就都归我管了,我会替你好好存着,以后给你娶媳妇的。” 恩恩平静的目光微微起了波澜,对芷染对视一眼,他抿了抿唇,突然抬眼看向唐氏说:“我保管。” 唐氏眨了眨眼,半晌没回过神。 倒是芷染知道恩恩的事情,他明明就比一般人更加聪颖更加难能可贵,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封闭自己。 不过在她的面前,这小弟倒是挺心疼她的,为了她,一次两次的在她面前露出身手。 “好啊!你这小财迷,谈到银子才肯张口是吧?”芷染一手揪着恩恩的嘴唇,并他脸扯得都变了形。 唐氏见这架势,才回过神,立即拍掉芷染的手,宝贝的把恩恩抱入了怀,就差满口心肝宝贝的叫着了。 芷染看着吃味,和希瑜说:“娘可真偏心。” 希瑜捂嘴窃笑,打趣的说:“你若是能憋住一年不说话,一年后突然开口,娘也会这样对你的。” 芷染想到这场景,一张脸都绿了,一年不说话,她的嘴巴都会臭了的。 屋里正和乐融融的时候,秀兰一脸羞愧欲死的表情拉着瑶瑶进屋了。 秀兰对瑶瑶也是一向呵护,第一次看她这样粗鲁的对待恩恩,芷染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瑶瑶微红的眼眶。 “二姑,你这是怎么了?”芷染上前一步,就将瑶瑶拉到了她的身边。 目光在瑶瑶身上打量了一下,注意到瑶瑶手掌红肿得厉害,明显被打过,一双通红的小手捏着银票,闷头闷脑的往芷染面前一递。 芷染瞬间明白出了什么事,挑了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秀兰,却看秀兰神色复杂,却是满目心疼的望着瑶瑶。 她叹息一声,也收敛了原本要说的话,转而温和的对秀兰说:“二姑,你干什么打瑶妹妹,这银票是我给她的,你打她做什么,有什么你来问我啊!” 秀兰脸色通红,晶莹的眼眸静静晃动,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你知道是瑶瑶这孩子来和你说了银子的事情,所以你才……” 芷染打断秀兰的话,也不管礼不礼物。 她沉声问:“二姑,在你眼前我算什么?我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算什么?我娘算什么?” 秀兰懵了,眼眶还有些湿的看着芷染,讷讷的说:“你们是我侄子侄女,你娘是我弟妹啊。” “在二姑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啊?”芷染挑眉,厉声质问。 “自、自然!”秀兰有些慌的回话。 住在这里这么久,芷染她们一家,一向都是待她温和的,第一次以这种神色对她说话。 “芷染,好好说话,你吓到你二姑了。”唐氏瞥了眼芷染,虽然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却不赞同芷染用这种神色和口气与秀兰说话。 秀兰怎么说也是长辈。 芷染神色一敛,撇了撇唇,不再厉言相向,反而有些委屈的哼了哼鼻子说:“娘不要只说我,也要说说二姑,我做侄子的孝敬她一点银子,你竟然还不收,更何况这银子我还是给瑶妹妹的,她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妹妹。” “打了瑶妹妹,二姑不心疼,我还心疼了,谁的妹妹谁心疼!”芷染没好气的拿过瑶瑶手里的银子。 回身就塞到秀兰的手里,并威胁的说:“这银子你要是拿了,我们就还是好亲戚,你若是不拿,我就不认你这二姑了。” 秀兰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暖了起来。 “你这孩子,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唐氏伪怒训斥了芷染一句。 才对秀兰低语:“一家子计较这些做什么,而且芷染这丫头有的是银子,你甭和她客气,她小小年纪这么努力的挣银子,你当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想让我们日子过得好些,她想孝敬你这姑娘,让你身边有些零花,看中自己想买的能买,想穿的能穿,想吃的能吃,她一片孝心,你这样拒绝,她难免伤心,你也别怪她说话这么冲。” 秀兰哪里会怪她,心里感激都来不及,她知道这是唐氏一家,拐了弯的想让她收下银子。 唐氏怕秀兰过不去心里的坎,还说:“瑶瑶这丫头,我们看着长大,将来她出嫁,我们总会备齐嫁妆,只是你这当娘的,就真的一点东西也不留给她?” 秀兰怔了怔,她明显没有想得这么远,目前的生活已经是她不敢想的了,吃得好住得好穿得也好,她哪里还敢期盼这么多。 不过被唐氏这样一说,她心又拧起来了,看着站在芷染身后,娇小而坚强的女儿,眼眶就红了起来。 “瑶瑶,娘……” “没事,娘,我不疼的!”瑶瑶乖巧的对秀兰露出笑容,一双小手藏到身后,怕秀兰看到再心疼。 瑶瑶的乖巧扯得芷染的心都疼了,瞪了一眼秀兰说:“反正你若是不想当我二姑了,你就拒绝好了,我现在要带妹妹去上药了,哼……” 芷染说着,就拉着瑶瑶的胳膊走了,看她手红肿,都不敢牵她。 瑶瑶却是不放心秀兰,一步三回头。 芷染悄声说:“没事,我娘会搞定你娘的,你先跟我去上药,你这手红肿得厉害,若不上药,要疼上几日。” “姐,我没事的,我不疼!”瑶瑶眼眶湿润,小嘴中倔强不示弱。 “好,是姐姐我心疼,姐姐看着这不顺眼,就当是为了姐姐去上药好吗?”芷染带着瑶瑶去了师父家上药。 她家里倒是有药,不过却多是伤药,没有这种消红肿的药。 芷染她们走后,唐氏就劝着秀兰把银票收下了,并说了以后家里给月例的制度。 秀兰虽然觉得这银子她拿得极不妥,但是却没好意思再拂她们的好意,胀红了脸说:“这银子我就收下了,以后你们若要用就再跟我说。” 唐氏横眼瞪秀兰,“幸好芷染丫头不在这里,不然听到你这话,她得多伤心啊!你这是咒她生意失败啊!” 秀兰吓得捂住嘴,不敢再说了。 她知道芷染开了许多家店子,也知道这都是瞒着蔡老娘一家的,所以蔡老娘找她时,她只字没提这些。 翌日,芷染就和益东带着胡松去了隔壁县。 一路上胡松知道此行是为了替他找师父拜师学武,兴致都很高昂,平日里语不多的他,此时就像小鸟一样,一张嘴吱吱喳喳不停。 “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不愿意教我啊?” 芷染瞥了他一眼,闭眼说:“给的银子多,自然就愿意。” 没一会儿,胡松又问:“若是他们一定不肯怎么办?我听人家说,学武要从小学起,长大了骨头就硬了,就过了学武的最佳时期。” 芷染再次睁眼,瞪着胡松说:“用银子砸到他们肯为止!你学不成,不是不家胡劲么。” 胡松神色一僵,脸上瞬间失了颜色。 他吱唔着说:“我也想学!” 芷染没好气的说:“你再不闭嘴,我以后就什么都不让你学了,专门让你管种田。” 益东在前面驾着马车,听到里面的声动,无声的笑了笑。 芷染就是这样,喜欢吓唬人。 “松子,要不要出来坐坐,林叔教你驾马车,总比将来种田强。” 芷染嘴角微勾,维持闭目养神的动作没动。 胡松一脸灰败的看了眼芷染,也不敢再吵她,偷摸的爬到了林益东的身边,小声的辩驳,“林叔,我也不想当马夫啊!” 林益东跟了芷染最近,最是了解她的心性,知道她只是玩笑话,为了让胡松不打扰她睡觉,才故意吓唬他。 故大笑出声,也不怪引来芷染不快。 他说:“你这小子,就是愣头青,小姐若不是打算让你在这条路上发展,怎么会特意带你一起去,你没听小姐说,他们不来,就重重的砸银子,直到他们肯来为止,小姐这是打算在你身上花大价钱培养呢!你以后可得好好回报小姐。” 胡松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喜一会儿悲。 最终,瘪着嘴,有些委屈的说:“小姐没事就爱吓唬人。” 林益东爽朗的笑着,一路上与胡松说说笑笑的教他驾马车,中途甚至还让胡松实际操作了一段路程。 到了县里的时候,差不多快午餐时间了,芷染就提议先去用餐。 芷染每次出门,都不会委屈自己,吃穿都是捡中高档的来。 用餐不止干净,好的客栈也不存在黑店的潜在危险。 不过,这是胡松第一次上馆子用餐。 在林益东结账的时候瞠目结舌的死盯着掌柜,出了店他才眼睛通红的说:“这一般红烧狮子头竟然卖这么贵,不就是几块冬瓜做的吗?就这价,买十只大冬瓜都有多吧!黑,真黑……” 芷染不觉得丢人,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毕竟胡松胡劲两兄弟差别还挺大,胡劲年纪小,活泼可爱,胡松已经满十二岁了,和希瑜是同一年的。 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家里却又没事安排他做,整天比较沉闷,一副忧愁的模样,好在学习东西倒是十分认真,用了心思。 “这就黑了,以后带你去吃更高档的,让你再开开眼。”芷染故意逗他玩。 胡松边摆手说:“别别别,还是把银子留着,让樱子娘做给我们吃吧!我觉得樱子娘做的菜就挺好吃的。” “没出息的家伙!”芷染揶揄的嗔了一眼胡松,“你也学学你林叔,看他掏银子的架势多淡定!” 胡松一脸古怪的看着林益东,林益东苦着一张脸讨好的对芷染笑说:“东家,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就算心里滴血,我也要大方着是不,我不能丢了东家的脸面啊!” 芷染捂嘴窃笑,没再多调侃他们。 换了一个话题,一路说说笑笑,向人打听到镖局的位置。 镖局不在主街,位置有些偏,位镖局很在,门口有一对很威武的狮子,看着就觉得庄重严肃。 她们一进镖局,入眼就看到宽广的前院里摆放了不少兵器,院里还有许多镖师在练功。 这入眼望去也有十几人之多。 看亲子这镖局还挺大的,生意应该不错,不然的话,养活这么多人都不容易。 他们三人进院,就引得了大家的注意力。 一名看着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笑容满面的迎了上面,“几位是要压镖吗?” 芷染看着少年,唇红齿白,一副正太的模样,笑盈盈的点了点脑袋。 “我想见见你们镖局的总镖头。” 小正太笑眸在芷染三人身上溜了一圈,笑着问:“不知道姑娘你们想压的镖物是什么,总镖头现在不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芷染不傻,进了镖局总要先拜码头,跟总镖头打过招呼,询得他的同意后,才撬他的墙角吧! “没事,我们不急,我们能不能进去等等?”芷染笑盈盈的询问。 小正太正准备应好的时候,一声娇斥声响起:“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074、请镖师归 农家医女,074、请镖师归 芷染只见一位如风般的少女,突然冲了过来,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距离急急刹车。舒悫鹉琻 她眯了眯眼,想了一下才想起此人,这人不是刘君浩的爱慕者萧可颖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萧可颖双眼圆瞪,不知情的人还当俩人之前有深仇大恨呢! 芷染浅笑盈盈,不答反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萧可颖扬了扬,高傲的说道:“这里是我舅舅家,你说我在这里做什么?” 芷染眼中划过一抹笑意,挑高了眉说:“这是你舅舅家?你舅舅是镖师?” “当然。”萧可颖扬高了脑袋,不可一世的说:“我舅舅可是总镖师,这里所有的人都听他的话。” 芷染扫了一眼在场镖师的神色,见她们都是一脸宠爱的模样望着萧可颖,显然她说的是实情,而且在这里还甚得宠爱。 “总镖师是你舅舅就好了,实不相眶,我此来有一事相求。”芷染吁了一口气,这萧可颖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感觉心眼直,人单纯,只是性子有些娇纵罢了。 “哼!我为什么要帮你啊!我帮不让我舅舅帮你呢!”萧可颖都不问是什么事,就直言拒绝。 芷染挑眉浅笑说:“看花灯的晚上,是谁扯着我聊不停,又是谁扯着我姐说我姐是她的亲姐啊!” 萧可颖胀红了脸,恼羞成怒的说:“一码归一码,你不能这样算!再说了,君浩哥哥还是不喜欢我啊!” 萧可颖说到后面一句,眉间神色有些落寞,倒是看得出来,确实对刘君浩起了心思,不是玩闹罢了。 只是这中间用情多深,就不得而知了。 “可这事也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我告诉你的事情,全是真的,不是吗?”芷染摊手望着萧可颖。 她目光里有着笑,有纵容,就像在看顽皮的孩子似的。 说来,这画面还有些可笑,毕竟萧可颖还长芷染几岁呢! 萧可颖怒目相斥,“你的意思是说我没事吗?所以才得不到君浩哥哥的心。” 芷染还盼着萧可颖,等下替她说说好话,让事情顺利些!哪里会在这时候刺激她。 “不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更何况君浩哥不一定是你的正姻缘。” 萧可颖敛了怒容,一脸好奇的问:“什么是正姻缘?” “人这一生会遇上很多朵桃花,像萧家姐姐这么漂亮的少女,在私塾里应该有许多少年偷偷爱慕吧?但是你都没有中眼看待过,你对这些而言,就都只是一个爱慕的对象,并不是正姻缘,正姻缘是天定的缘份,无论怎么样,你们都会结成夫妻,白头偕老的。”其实芷染自己也不明白,就是胡乱瞎诌的。 萧可颖信以为真,沉思了一下,豁然抬眼,问:“我的正桃花是谁呢?” 芷染无辜的眨着眼眸,浅笑道:“你当我是算命的先生啊!就是算命的先生也算不出来啊!” 萧可颖噘了噘嘴,不高兴的嘟囔了几句。 见大小姐脾气总算是平复了,芷染也松了一口气。 她倒是不怪萧可颖这样刁难,毕竟她是唐希瑜的妹妹,萧可颖见了她,难免会酸上几句。 “你来找我舅舅有什么事?”萧可颖领着芷染三人进屋,边走边问。 芷染看了一眼萧可颖身边的人,没有避讳的说:“听了贵镖局的威名,慕名而来求师的。” “求师?”萧可颖上下打量芷染一眼,突然对芷染出手。 一掌直接把芷染劈飞,好在后面还在林益东,他急时的抱住了芷染,才没有让芷染摔一个狗吃屎。 芷染黑沉了脸爬起来,萧可颖迷茫的眨了一下眼,快速跑到芷染的身边,歉意连连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会武功,我看你说要拜师学艺,我还以为你懂些基本功,才出手试探。” 芷染眼神似刀子一样,狠狠的瞪着萧可颖,咬牙切齿的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过,是我要拜师。” “我这不是不知道吗?不知者无罪。”萧可颖说话间,就要去拉芷染的手。 胡松见状,挺身横了两人之间,眉眼间尽是怒气的看着萧可颖。 萧可颖呆了一下,才注意到此人。 他两眼乌黑有神,嘴角紧抿成线,高壮的身子给人一股压迫感。 “喂,你谁啊!你干什么?”萧可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紧皱着眉瞪着胡松。 “不准再欺负我家小姐。” 刚才萧可颖和芷染说的话,他虽然都听到了,可是看到萧可颖突然对芷染对手时,他双目赤红圆瞪,眼腔嫣红,血丝满布。 若不是益东动作快,芷染稳稳被接住没事的话,他早就扑上去打萧可颖了,才不管她是不是女人,是不是有武功。 “你……”萧可颖被吓了一跳,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其貌普通,可是自有一股慑人所迫。 她缩了缩,往后退了一步,才对芷染喊话:“你家的奴才怎么这么凶。” 芷染不悦的沉声低语:“什么奴才不奴才,他是我的家人。” 萧可颖轻声嘀咕,见少年听到芷染的话时,明显感动的神色,就不断的腹诽芷染,用这种手段来控制人心,还当她看不出来。 “好了啦!我才不管你们是什么,我们到底谁要找师父啊?”萧可颖见危机解除,又一副拽拽的模样。 芷染指了指胡松说:“是他!” “他?”萧可颖面带嫌弃,若是这人,岂不是她每次来舅舅这里小住时,都要碰面。 胡松已经收敛了一身气息,本分的站在芷染的身后,不到他答话时,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虽然他不喜欢萧可颖看她的目光,可是却忍受着她的打量。 “诶,不过一个奴才罢了,你给他请师父干什么?”萧可颖是没什么心机的姑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知道这话有多伤人。 芷染侧眼看到胡松紧握的双拳,暗叹一声,到底还是少年,沉不住气,不过却也欣慰。 对胡松从来没有特别要求,也没有特别训练过,他今日的表现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够了!”芷染一声呵斥,萧可颖喋喋不休的小嘴,骤然紧闭,无辜的眨着一双眼眸看着芷染。 “怎么了吗?小姐你没事吧?”听到屋里的声响,院里练功的少年跑进来两人。 这一声小姐,喊的自然是萧可颖。 之前看萧可颖和这行人是认识的,院里的师兄弟也就没多管,但现在看着,怎么觉得他们在欺负萧可颖。 进来的两位少年,心里都是如此想的,便直直的走到了萧可颖的身边,一左一右的护着她,眼神戒备的看着芷染三人。 芷染摸额,这事情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萧可颖回过味来,也知道芷染不知道她这样说她身边的人,故收了声,不再说一声乱七八糟的话,若人烦。 而是小心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给他请师父啊?” 芷染横了一眼萧可颖,也敛了脾气,毕竟她今日是有求于人,而且这个萧可颖经过上一次,她就已经看清了她。 不过是脾气直,说话不经大脑,但却没有一点坏心眼。 “我弟身体不好,而胡松是我弟的侍卫,你也知道我们刘家村这种地方,哪里有人懂武功,所以我才想着来这里请一个师父,教胡松武功,将来可以保护我弟弟。” “啊!”萧可颖张了张嘴,惊叹的说:“你对你弟真好!” 芷染浅笑道:“你若是有弟弟,你也会这样。” 萧可颖噘了噘唇,有些落寞的说:“我家就我一个!我娘自从生我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芷染挑眉打量萧可颖的身形,可能就是十一、二岁的模样,照这时空的嫁娶,她娘可能还不到三十岁,或者刚三十多点。 但不管怎么样,三十多岁的女子还是可以生孩子的。 “其实我娘一直还想给我爹生一个儿子,可是我娘身体一直不好,所以……”萧可颖没有什么大脑,将自家私事,就这么和盘说出。 她也没管当场有哪些人。 芷染叹息一声,这丫头连自家的事情都是这样说,她哪里会真的对萧可颖较真,她之前说的话。 胡松的心情和芷染差不多,他第一次见萧可颖,见她这态度,只觉得她是不可一世的小姐,不知人间艰苦,说话尖锐带刺。 但这几句话下来,他对萧可颖就一个感觉,这妞是傻的吧? 爹娘之间的私事,她竟然也拿出来和人家说。 “有空我可以去你家,给你娘看看。”只要不是把子宫切除了,生孩子都是有希望的。 这时空还没有高端到可以切除子宫,所以芷染才会说去看看。 “你懂医?”萧可颖不信任的挑高了眉。 芷染学她一样,挑高了眉,看了过来,“嗯哼,有意见?” 萧可颖不信任的说:“你行不行啊?” 胡松拢眉,夸张的说:“我家小姐医术高超着呢!一般人想她看,她还不轻易出手呢!” 胡松见过芷染治好冬子爹,也见过她使毒,所以在胡松的心里,她是真的觉得芷染厉害。 而且芷染不厉害的话,怎么会教他们医术,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始,但若是没本事,芷染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真的吗?”萧可颖还是不太信任,只觉得胡松是芷染的人,自然是替芷染说话。 芷染也不在乎,只是耸肩说:“不管行不行,我去看一眼,对你娘总是没有损失的,不是吗?” 萧可颖眨眼笑了出来,“这倒是。” 芷染问了一下萧可颖她娘的症状,萧可颖也不明白,只知道她娘的身子虚弱。 芷染没有忘记她此来的目的,话题又绕到这事上面。 萧可颖皱了皱眉,看了眼她身后的两位师兄说:“我觉得我舅舅可能不会同意。” “为什么?”芷染眨眼,若是银子方面的事情,可以再商量。 萧可颖嘟嘴说:“当了你家师父就要和你去刘家村,这以后不就和镖局里断了联系吗?我舅舅怎么会同意啊!再说了,师兄他们应该也不会愿意的。” 镖里的师兄,想过的都是行走江湖的生活,哪里愿意屈居在一方小天地里教人些拳脚功夫。 “是吗?”芷染问话,却是瞟向了萧可颖身后的两人。 两人一齐坚定的点头。 萧可颖摆手,“你看吧!” 芷染瘪了瘪唇,她倒是可以私下以金钱诱惑,只是这种能够被钱收买的人,人品自然高尚不到哪里去,她又不愿意有这样的人教胡松他们。 免得把胡松他们的心性都带坏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芷染紧皱着眉,一脸担忧,她人都到这里了,自然是想请到人回去。 萧可颖见芷染这样,当下拍拍胸膛说:“没事没事,我舅舅不同意,我去教你们。” 芷染沉着的脸,有些怔忡。 “你爹不是夫子吗?怎么会允许你学这些?”芷染倒没有怀疑她的能力,毕竟刚才被打飞可不是白打的。 芷染噘高了唇,一脸得瑟的说:“我爹才管不住我,再说,我住我舅舅家里而已。” 芷染了然的点点头,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啦!谁还敢说她什么。 “你舅舅教你的武功?”芷染斜眼看着萧可颖问:“你武功好吗?” “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萧可颖不高兴的嗔了一眼芷染。 回身对她后面的两位师兄说:“你们出来,和我打一场。” 两位师兄当下神色复杂,讨饶的说:“就不必了吧?小师妹的武功最厉害,天下无敌,无下第一。” 芷染轻笑出声,萧可颖红脸跺着娇斥:“我叫你们和我打就和我打。” 平日里,师兄们也喜欢这样吹捧她,她也喜欢听这些话,不过这会儿可不是这样,芷染笑声里明明有嘲讽的味道。 两位师兄一脸苦瓜的说:“我和小师弟打吧!每次不都是你们在一起切磋么。” “不行!就是要你们!”萧可颖说一不二。 她率先走了出来,两位兄弟无奈的对视一眼,跟着出去了。 芷染挑了挑眉,轻笑:“走,我们去看戏!” 练武场上,大伙一听萧可颖要和她两位师兄比武就都轰笑着散开了,让出中间一片空地。 “小师妹,不用给我们面子,狠狠的揍啊!”围观的师兄有人起哄。 而且起哄的还不止一人,甚至还有人说:“小师妹,你打赢了他们,我们就和师父说,让师父同意你押镖。” 萧可颖眼神亮了起来,这可不单单是为了在芷染面前争一点面子的事情了。 她一直想跟着舅舅去押镖,可是舅舅怎么都不同意,还说她武功不到家。 每次她气不过,要找师兄们比武,师兄们就以各种借口推托,要么就是放水,故意输给她。 每次再把她捧得很高,让她喜得晕头转向的找不到方向。 “师兄,来吧!不准手下留情。” 两位师兄尴尬的轻咳一声,对视一眼无奈的问:“小师妹,你这是要以一己之力挑战我们两人吗?” 萧可颖倒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目光一转,就说:“我们得公平,一对一!你们也只许出一个,我打倒了其中一个,再换另一个。” 两位师兄一听,互相推搡说:“你上你上!” “还是你上吧!你武功好一些,你上。” 两人拖拖拉拉,都不肯出手。 芷染在一边看着轻笑了起来,看样子这萧可颖虽然有些武功,但却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也许可以防身,但总是比不上押镖走江湖的男人。 萧可颖杏目圆瞪,一张脸窘得通红,她觉得她的脸面都被丢光了,两位师兄明显就是在轻视她。 她娇喝一声,“看招。” 掌风直接劈向两位师兄,师兄两人一左一右的闪开。 萧可颖可不管这么多,随便逮到一位,就开始打。 被捕到的师兄,一脸无奈,满目宠溺的看着萧可颖,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这可比一般比武难多了,又要控制不能伤了小师妹,还要控制不能输给她。 小师妹并不弱,她毕竟只有这么大,劲不足,很多时候,不能发挥得最好,但是她这年纪,又是女子,这种成就已经足够了。 芷染收起看戏的笑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脑袋。 这萧可颖倒是可以拐回家,让她教家里女子习武,而以萧可颖这样的性子,让她为师,且有一群女子崇拜她,她肯定会乐得同意,连拜师费都不用交。 正闹着的时候,忽然一道深厚的笑声,突兀的响起。 “这是在演哪出啊?” 男子入眼三十多岁,长得魁梧高大,四方脸上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浓黑的眉毛,眉宇间透出英气;一脸的络腮胡遮住了嘴巴。 “师父……”和萧可颖对打的师兄,一见到来人,立即眼露光芒,喜悦的奔到了他的身后,寻找庇护。 男人豪迈的大笑两声,对眉眼染怒的萧可颖温柔的笑语,“可可,你又在其实你师兄了?” 萧可颖愤恨的跺着脸,一脸不悦的说:“舅舅,你偏心,明明就是师兄欺负我,你竟然不帮我帮他,我再也不喜欢舅舅了。” 男人挑高了眉,望了一眼身后的弟子。 被望的少年已经苦笑讨好的说:“师父明鉴啊!是师妹说要比武切磋的,我什么也没干啊!我更没有伤师妹!” 萧可颖怒红了脸,眼里不家些委屈的说:“就是你欺负我,我看不起我,不和我打,就绕着跑。” 刚才他们对打时,确实是如此,师兄拆了她一个招,就跑开,被追上了又是拆一个招跑开,这明显就是闹着玩的。 “好了好了!”男人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威严。 当下师兄和萧可颖都没再闹了,而是老实乖巧的静立下来。 “说说,怎么回事?”男人说话的时候,目光无意间瞥了一下芷染三人一眼,却是很快的收回了目光。 “我要去朋友家里做师父,教人武功,我让师兄和我切磋,好让我朋友知道我的厉害,哪知道师兄竟然耍着我玩,哼……”萧可颖前面的话是说给她舅舅听的,后面一句,却是比师兄哼了哼鼻子。 “噢?”男人挑高了眉,这才正眼看向芷染她们。 芷染见男人望了过来,立即上前一步,极谦虚的说:“总镖头,冒昧上门打扰实在抱歉,还请总镖头不要见怪才好。” 男人收回目光,不甚在意的挥手说:“既然是开门做生意,自然是接待八方来客。” 说罢,却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峰说:“你们想让我外甥女去你府上教人习武?” 芷染目光清澈的与男人对视,并不惧怕他的威严,甚至还浅笑的解释说:“之前我并不知道贵镖局与可颖的关系的,我也是来后才撞上了可颖。与她说了我的目的,她猜测你可能不会同意,才自请要帮忙的,我很感激可颖的热心。” 男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扭头就对萧可颖说:“丫头,人家可不稀罕你帮忙,你瞎操什么心。” 芷染心里‘噔’的一下沉了下去,就见萧可颖怒相斥,一双大眼盈盈闪动,跳跃着火花。 “你不稀罕,我还不愿意呢!哼,既然你不稀罕,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走,你走……” 芷染皱眉,无奈的看向萧可颖的舅舅。 胡松紧绷的小脸满是难看,瞪着萧可颖说:“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萧可颖跳起脚来与胡松对峙。 胡松怒目相斥,“你刚才还动手打我家小姐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不跟你们学武吗?我还不稀罕了!” 胡松说完就对芷染说:“小姐,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小姐因为我在这里受人刁难,大不了不学,或者换一家就是了,全天下又不是只他们懂武功。” “不要冲动!”芷染轻瞪了一眼胡松,倒没有怪他。 他是真心替她着想,眼里的神情骗不了人,她感到窝心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说些其他。 “咦,你刚才动手打人了?”萧可颖的舅舅突然说话。 萧可颖神色闪过一抹尴尬的红晕,倔强的解释,“我又不知道她不会武功!我看她来说要找师父学武,我就以为她也会啊!所以出手试了一下,哪知道一下就把人打飞了。” “胡闹!”萧可颖的舅舅沉脸呵斥。 不过也只是面上难看罢了,目光柔和宠溺,哪有半分怪责的意思。 萧可颖毫不扭捏的承认了错误,并说:“所以我才说,要教他们武功啊!是他们不乐意而已!” 芷染浅笑出声,“你莫要冤枉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你提议这事的时候,我心里就是欢喜的!想着你教我们几姐妹练练腿脚,将来不被欺负也是好的。” 萧可颖眼神一亮,凑上前来问:“你姐姐是不是也学?” “我姐姐身子骨柔软,比不得一般女子,我也不盼着她能多厉害,就是身子硬能硬朗起来。” 芷染看到萧可颖眼中的算计,不过却是会心一笑。 这小丫头就算要对付情敌,肯定也只是让她吃吃苦罢了。 “行,我当你们师父,跟你们回去!”萧可颖一心想到,她能成为希瑜的师父就开心。 这不代表了,她可以让希瑜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好借此找回面子。 芷染看在眼里,却只是笑,并不说话。 反正到了刘家村,萧可颖怎么对待希瑜,并不是萧可颖说了算。 萧可颖的舅舅神色微怔,复而豪迈的笑问:“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你也不怕害了人。” 芷染不给他再挑拨离间的机会,笑盈盈的说:“无妨,我们都是一群女子,学习一下防身术即可,我相信可颖在你身边学习这么久,成就必定不一般,教我们肯定是绰绰有余。” “当然。”萧可颖高傲的扬下巴颚。 她舅舅也只是笑笑,没再说其他,而是将人引入了大堂,又让人泡了茶上面。 芷染在心里一声喟叹,来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话,才喝到一杯茶,可真是不容易,她口都说干了。 芷染抿了抿唇,并不了解茶道,只知道入口清香,很是甘甜。 她和现代大多年轻姑娘一样,都爱喝花花绿绿的饮料,并没有因为她是中医,就爱茶道,虽然许多她养父对茶道颇有研究,但她也没来得及,养父就不在了。 “你要学武?”萧可颖的舅舅落座就直奔主题,说话直接一点都不拐弯。 胡松抬眼,发现男人是在对他说话,他微不可见的皱了眉,下意识的去看芷染,见她点了点脑袋,这才回男人的话。 “我想学好武功,这样的话,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家小姐。”胡松说话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萧可颖。 萧可颖不高兴的瞪了过来,眼神就跟刀子似的。 “你什么意思,你少指桑骂槐。” 胡松抿唇,阖了眼帘,没有多说话。 男人上前,摸了摸胡松,胡松下意识的想闪躲,却是被男人紧紧的拽在手里,动不得分毫。 男人查探了一下,便道:“有天赋,不过年纪大了一些。” 芷染一听就有希望,便说:“年纪大一点也无妨,学武是他自己的意愿,相信他会比一般人更加刻苦。” 胡松抬眼,誓言般的说:“我不怕辛苦不怕累,我什么苦累都能吃的。” 男人大笑了一声,直言说:“想学武,就要留在这里,请一个武师回去,是不可能的。” 他辛苦培养成才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了出去。 芷染皱了皱眉,说:“刘家村离这里也近,贵镖局也不是所有镖师都天天出镖的,谁人得空,便到刘家村上住一个月,传授武艺,这方法如何,什么时候学,学哪些,我们都尽量配合你们的时间。” 男人大笑一声,“这怎么跟找了一个副业似的。” 芷染浅笑,“说白了,这就是兼职!贵镖局的镖师是主职工作,而教我们习武是副职工作,并不影响的!主职工作完成了,有空闲的时间就可以做副职工作,而且我们绝对不会亏待贵镖局的镖师。” 男人锁眉想了一下,倒是没有再反对。 他们镖局生意虽然一向都不错,但不代表他下面每个弟子生活都富裕,再加上各人学成并不相同,许多镖件都是按贵重分派给人去送镖的。 容易的镖件,银两就不多,贵重的镖件,就要求镖师武艺高强。 “行!你在此稍等,我去和他们说一声。”男人当即拍板,就走了出去。 芷染三人并没有不识趣的跟过去,只等萧可颖的舅舅有了主意,回来公布就行。 “芷染,你们等下是不是就直接回刘家村了啊?”萧可颖见没她什么事了,百无聊赖的与芷染攀谈。 “嗯,等会就要走,晚了回去,我娘该担心了!”芷染浅笑应话。 萧可颖眼眸一动,兴致高昂的说:“我和你一起回去,你们等等我啊!我去收拾行李。” 芷染笑着看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这萧可颖说风就是雨,虽然她们针缝相对的画面不少,但她却挺欣赏这姑娘的。 萧可颖舅舅进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句弟子,他进屋第一句话就是问:“咦,可可丫头呢?” 芷染启唇浅笑,“她刚才说要搭我的顺风车回去,这会儿回屋收拾行李了。” “这丫头!”萧可颖的舅舅一声轻斥,却饱含无奈。 他侧身让弟子露面在芷染他们面前,并说:“他叫贺永聪,让他跟着你们过去,有事我会派人联系他回来的。” 贺永聪性子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性子很是沉稳,身姿挺拔立如松柏,有点武林高手的味道。 “好!”芷染没有多问,就同意了。 她相信萧可颖推荐的第一人,自然不会差,不然的话,这是砸他自己的招牌。 “咦,贺师兄?”萧可颖提了一个小包袱出来,包袱挽在上手,看这模样,大概也就装了一件衣服。 贺永聪对萧可颖颔首示意,“小师妹。” 萧可颖的舅舅见状,笑着吩咐萧可颖,“过去了,你可不能看你贺师兄脾气好就欺负他,否则的话,下次我就不让你过来了。” 萧可颖气得哇哇叫,“舅舅你太偏心了,我要回去告诉娘。” 贺永聪上前一步,对芷染说话,“唐小姐,我家中尚有祖母,能否宽限两日,两日后,我再过去。” 他就这么突然走不放心,他得先把家里安顿好。 但是他现在在镖局里学习,上面有几位能干的师兄,他根本挣不到什么银子,不过糊口罢了,他祖母腿又不太灵光,所以有了这机会,他才动了心思。 芷染眨了下眼眸,反应过来了问:“你家还有别的家人吗?” 贺永聪反感的皱了皱眉,不喜欢这个刚见面就打探他家底的人,即使这人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是他的东家。 他的情绪一闪而逝,快得让人补捉不到。 他说:“就我祖母一人。” 芷染睁着大眼,诚恳的说:“你为什么不接你祖母一起过来?可以接过来就近照顾啊!你祖母年迈,你放她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心啊!” 贺永聪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沉稳的脸上,浮现惊喜,心中的感觉暖意改变千万。 “可以吗?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芷染皱眉不解的轻笑,“这有什么可以麻烦的啊?我家里还有多的空房间啊!再说了,多一个人就多一双筷子啊!” 贺永聪深深的望了一眼芷染,心里早没了刚才的反感,只剩下浓浓的感激。 两人定在了后天,芷染看贺永聪要带着祖母一起过去,就对益东说:“后面你来接他们,让老人家走这么远的路,怪折腾人的。” 贺永聪动容的看着芷染,深深的说道:“谢谢。” 他没想到,芷染连这些都能想到。 莫说是贺永聪,就连萧可颖的舅舅也侧目看向她。 他倒不是感动,而只是觉得芷染小小年纪,好有心机,她这样来一手,贺永聪这傻小子还不拼了命,把他一生所学都倾囊教授出去啊! 这事定下,芷染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回去的路上多了一个萧可颖,一路上叽叽喳喳,时间倒是过得极快。 送萧可颖到了家门,她想起了芷染说的事情,极力的拉她下马车,要给她娘瞧病。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时间不早了,再耽误下去,都不知道什么时辰才能回家。 芷染怕她娘担心,便说:“明天吧!反正我知道你家位置,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萧可颖这时候倒是识趣,没有多纠缠就同意了,只是不断的提醒:“你明天一定要来噢,我明天让我娘做午饭,你明天过来吃午饭。” “不用了,我就过来一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芷染下意识的拒绝,不想在别人家里用餐。 “我不管,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吃午饭。”说完,萧可颖就进了屋,完全不给芷染拒绝的机会。 芷染无奈的摇了摇首,颇觉得好笑。 等只剩他们三人的时候,林益东这才出声评价,“这萧小姐的性子倒是有趣得紧。” “可不是吗?跟一个孩子似的,说风就是雨。”芷染苦笑的摇头,侧目看到胡松紧皱的眉,叹息一声也没多说话。 这孩子怕是极不喜欢萧可颖这性子。 回到家里,夜已经深了,不过家里的饭菜却还是热着的。 芷染进门,唐氏问了声一切安好否,就立即进了厨房,拿了一直温热着的饭菜出来,让她先填饱肚子。 晚上,芷染和唐氏她们说了请镖师回来了的事情,顺便还告诉了希瑜,请来的人和君浩有关系,就是爱慕君浩的萧可颖。 希瑜怔了怔,脸色微红,却没有细究。 翌日上午,芷染就让益东把她送到了萧可颖家里,而益东就去了店铺里,晚一点芷染自行回去店铺。 芷染站在门口,刚敲响门,萧可颖就欢快的奔了出来。 “诶,我还当你不来了呢!快进来,快进来。” 萧可颖一手扯着芷染,一手对里面喊话。 “娘,我请的小神医来了。” 芷染目光一呆,狠狠的刮了一眼萧可颖,这丫头胡说什么,她自己明明都不信任她的医术,竟然还敢和她家人这么吹棒。 更可怕的是萧可颖的爹可是夫子!虽然君浩进了帝都读书,但不代表这里就没有其他学子了。 萧可颖这一嗓子,果然引得了萧母嗔怪,压低了声音训斥:“你这丫头,嗓门也给我小一点,小心待会儿你爹训你,到时候我可不帮你。” 芷染看着来人,三十多岁的少妇,风韵犹存,皮肤细腻白皙,一双大眼温和含笑,看起来像很和善的一个人。 075、出诊治病 农家医女,075、出诊治病 “你就是芷染姑娘吧!昨儿可可回来,没少在我面前夸你,今儿一早就催着我出去买菜,惟恐我把你怠慢了。舒悫鹉琻”萧夫人笑得温和,说话时,一双眉眼多是打趣萧可颖。 芷染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就怕人还没进门,就被萧夫人厌恶上了,虽然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多一个人喜欢,总比多一个人讨厌要强。 “萧夫人笑话了,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清早就过来打搅,还劳烦夫人忙和。”芷染腼腆的笑着,引得萧夫人的好感。 她嗔了一眼芷染,说道:“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可可带朋友回来,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麻烦。听说你和君浩这孩子还是同村的?” 芷染挑了下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萧可颖,只见她胀红了脸,尴尬无措的模样,显然萧可颖告诉了他娘。 芷染、希瑜和君浩三者之间的关系。 “嗯!君浩哥和我一个村子的!”芷染浅笑,落落大方的模样引得萧夫人的赞赏。 眼前这小姑娘,不超过十岁的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想必她一母同胞的姐姐也是极出色的,萧夫人看着萧可颖心里微微叹息,虽然她觉得自家女儿也是不错的,但两者相比较还是差了一些。 “刘家村的山水倒是养人,有空了,我也要过去小住才是。”萧夫人打趣,无意识倒是说了第一次萧可颖见芷染时,说过的话。 芷染挑了挑眉,暗笑,不愧是母女,都想到了一起。 “刘家村随时欢迎萧夫人来临。”芷染笑盈盈,满目真诚的说话。 萧夫人听着舒服,一派和气的邀请芷染她们到了后堂。 前堂是萧夫子教书的位置,后堂才是他们一家三口过日子的一方小天地。 萧夫人带着她们到了后院里,泡了茶又端了水果点心上来,便道:“吃饭还一会儿,我们先玩一会,待会儿娘再叫你们。” “诶,娘,等一下啊!让芷染给你瞧瞧,说不定还能生一个弟弟呢!”萧可颖大咧咧的说话。 萧夫人面颊微红,嗔了一眼萧可颖,训斥:“你这孩子,瞎胡说什么。”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芷染,虽然觉得她小小年纪气度不凡,但怎么也无法将她和医者联系在一起。 “娘,你别不承认了,我知道你还想给爹生一个弟弟的,我特意让芷染过来给你瞧瞧身体的,她医术很高超的。”萧可颖拉着萧夫人说话。 芷染瞥了萧可颖一眼,她倒是敢说大话,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她娘的面前这么吹棒。 “好了,别胡闹了!”萧夫人脸红如朝霞,羞涩的对芷染示意:“不好意思,可可被我们宠坏了,唐姑娘别见怪。” 芷染浅笑盈盈的回话说:“怎么会,可颖性格单纯直率,我很喜欢她。” 萧可颖怔了一下,没想到芷染会说出喜欢她的话,但反应过来后却是撇了撇嘴,不屑的哼一声,但眉眼却是染了笑意。 她不忘芷染过来的目的,对芷染说:“喂,你也跟我娘说说,显示显示你的医术啊!” 芷染看了一眼萧可颖,对着萧夫人只是柔柔的笑着。 她心里却是在想着,既然萧夫人不相信她,不愿意,她也不会自作多情的插手去管。 萧夫人只当芷染没有本事,才不说话,又训斥了萧可颖几句,才转身离开,去厨房里准备午餐了。 芷染看着萧夫人含笑离开,默默收回视线,萧夫人根本就不相信她的医术吧! “喂,你怎么回事啊!”萧可颖用力的推了芷染的肩膀一下。 她没好气的吼道:“不是你说的,可以帮我娘吗?你怎么吭都不吭一声啊?你不会是说大话,骗我的吧?” 芷染没好气的瞪着萧可颖,“没见你娘不愿意啊!她不相信我,我有什么办法。” “她不相信你,你就要让她相信啊!你怎么这么没用?”萧可颖拔高了嗓门叫了起来。 芷染憋了委屈,没好气的说:“你有本事你让她相信啊!我和你娘才第一次见面,你娘不相信我是正常的,你还是你娘的女儿呢!你的话,你娘都不相信,你还好意思说我。” 萧可颖胀红了脸,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我娘不相信我,还不是因为你不值得相信!” “你少找借口,肯定是你平日里撒谎太多了的原因。”芷染扭了小脑袋,一脸嫌弃的看着萧可颖。 这妹子一看就是让父母头痛的丫头,所以萧夫人对萧可颖的话,才这样不相信,问题绝对不是在她的身上。 “喂,你什么意思!”萧可颖气得拍桌子大叫。 俩人吵嘴的声音,惊得萧夫人出来了,她一脸迷茫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丫头,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吵架了啊?” 话音问完,萧夫人就皱眉训斥萧可颖,“是不是你欺负人家啦?” 芷染年纪比萧可颖小,性子也比她温和,再加上她自己的女儿,她还不了解吗?还懂一些拳脚功夫,从小到大可没少欺负人,连男生都不放过,眼前这娇小的女孩子哪里是萧可颖的对手。 “娘!”萧可颖跺着脚,一脸不满的指着芷染说:“我才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没有本事,还冤枉我。” 萧夫人皱眉训斥,“娘怎么教你的,怎么这么没礼貌,让你爹看到了,免不得又是一顿训斥。” 萧可颖收回差点就戳到芷染鼻子上的指头,没好气的嘟囔,“我又没有说错。” 萧夫人叹息一声,无奈的说:“刚才都好好的,突然间,你们这是在闹什么呢?” 萧可颖横了一眼芷染,倒豆子一样,把刚才俩人的争吵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萧夫人。 萧夫人无奈的苦笑,对她们俩说:“好了,怕了你们了!” 她伸出腕,伸在芷染的面前,一脸温和的打趣,“小神医,就麻烦你了。” 芷染抿了抿唇,眸中浮现浅笑。 “夫人平日里手脚凉且怕冷吧?” “对!”萧夫人看了一眼萧可颖,以为是她说的。 萧可颖立即摆手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噢!我只说了你想要一个孩子,但是生我后,就一直身体不好,没有再怀上。” 芷染收回手,拢眉道:“夫人平日经期量少,颜色深,偶尔有血块,痛经严重,是吗?” 萧夫人瞪大了眼,这次倒没有怀疑是萧可颖说的,因为从来没跟萧可颖说过这些。 “经期是什么?”萧可颖好奇的眨巴着大眼。 芷染眯眼解释,“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 希瑜比萧可颖还大一点,希瑜都没有来经期,萧可颖没来也是正常。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比我小多了!”萧可颖不悦的瞪着芷染,挥着小拳头,大有她不说清楚,就揍她的意思。 芷染满不在乎的收回眼神,对上萧夫人时,却是一脸严肃的说:“萧夫人身体外强中干,底子很差,需要好好调养才行。若是不调养好,别说是再怀有身孕,等到了年纪再大一些,怕是……” 芷染没有说完,萧家母女俩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特别是萧可颖,猛的抓住了芷染的手,急迫的问:“我娘的身体很差吗?是不是很严重啊?要怎么治?你是不是会治啊?你快点开药啊?” 萧可颖一连几个问题,芷染都不直接要回答她一个好,就直接选择了无视。 她对萧夫人说:“想必萧夫人每月的小日子,都卧睡起不得身吧?” 萧夫人慎重的点头说:“是!药吃了不少,可这毛病就是治不好!” 芷染敛了眉眼,好在萧夫人年少时身体好,可能是出身镖局的原因,但她生产后,没有好好调养身体才落了这么一个毛病。 “不瞒你说,生我们家可可的时候,可是九死一生,大出血,我这条命差点就出了,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 “难怪!”芷染了解点了点头说:“夫人借笔墨一用,我用一张方子给夫人,夫人照着方子抓药吃,每十日我过来复诊一次,再按情况给夫人换方子。” 萧夫人这会儿对芷染可是真的信服了,她说的和一般的大夫都一样,不过却也留了心眼,到医馆抓药时,再问一下药方。 不过,眼下,她自然不可能表现出来。 芷染写了方子给萧夫人,萧可颖便急急的抢了过去,说:“娘,我去给你抓药。” 萧夫人伸手拿过药方,斥责道:“你这丫头,就是爱胡闹,你爹马上就要下课堂回来了,娘下午自己去抓药,你先陪唐姑娘坐下,娘去炒菜。” 芷染抿唇,看出了萧夫人的想法,却没有再多言。 她对自己的配方很有信心,真金不怕火练,不怕萧夫人上医馆询问。 没多时,萧夫子下课回来了。 之前看萧夫人觉得她温柔似水,这会儿看了萧夫子才惊觉,萧夫子容貌出众,温文尔雅间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不过可能身为夫子的原因,不苟言笑。 “咦,有朋友来?”萧夫子见到芷染,面上一暖,收敛了平日里对待学子时的严肃表现。 “爹,她就是我昨天说过的唐芷染啊!刚才她给娘诊脉了,好神奇啊!都说对了!” 萧可颖急急的推了芷染出去,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 小脑袋骄傲的抬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一件多轰动的大事。 “噢……”萧夫子挑了挑眉,神情拿捏得很好,没有表现出一丝轻蔑,反而赞赏的说:“唐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有成就,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芷染不骄不躁的模样,赢得萧夫子的侧目。 只见她说:“萧夫子过奖了。” “萧姑娘有专门学过吗?”萧夫子感兴趣的问。 芷染看萧夫子并不像一般的夫子古板,谈话也轻松了一些。 她浅笑盈盈的说:“嗯!从小拜师学医,不求能悬壶济世,但求能护住家人平安。” 萧夫子眼神闪过一抹亮光,夸奖说:“不错不错!” 萧夫子虽然面上没多说话,心里却是对这小女子刮目相看,没有刻意说些大话,真实且实在,但听着就是让人舒服。 芷染微扬唇,眼中狡黠一闪而逝,微垂眼帘有些羞涩的说:“师父说我如今医术大成,特别是在女子妇科方面。想着以后家姐她们嫁出去后,我就不能在身边经常照顾,还特意在家里教丫鬟们学习医术呢!” 萧夫子唇角笑容一敛,看了一眼身边的丫头。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逝,昨天听这丫头说今天要跟着唐芷染回去,教她们学习武功,他本是不乐意的。 昨晚这丫头还跟她闹了一晚上,若是唐芷染在医术上,有真本事,倒可以让女儿跟着她去学习。 女儿若是懂医,也免得像他妻子一样。 想到当初萧夫人生产时的折磨,萧夫子至今想起来都一身冷汗,好在萧夫人挺了过来。 不然的话,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萧夫子虽然不是大夫,但是也看过不少医理方面的书,特别是夫人生产后,身体一直不好,容易染病。 他和芷染几句聊下来,发现这小姑娘是有真材实学的,不免越来越起劲。 大到萧夫人的病,小到萧夫人平日里的吃食,芷染都一一细说出来,说得这么详细全面,也不过是想让萧夫子,知道她的本事。 萧可颖想去她家当武师,她也知道萧夫子是不同意,但就是刚才一瞬间,她想到了,萧夫人身体这么差,而她又在家里教医。 怎么说对萧夫子也是一个诱饵,让萧可颖跟着她,就可以学习这些知道。 芷染见说得差不多时,便笑盈盈的说:“其实夫子可以让可颖也学些医术,不说她能更好的照顾萧夫人,就是她自己或者她将来嫁人了,照顾婆婆,都是有好奇,百利而无一害的。” 萧夫子一怔,没想到他的想法,这个少女就这么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好是好!只是好夫子本来就不易找,更何况是懂医的女子。”萧夫子还是有她的坚持的,怎么也不可能把女儿送去跟一个男人学医。 即使对方是老头也不可以。 而跟萧可颖的舅舅学武,又是另一说,谁叫他是萧可颖的舅舅,萧可颖又喜武不喜文。 “若是萧夫子相信我的话,可以让萧可颖跟着我学习,反正我在家里,也要教姐妹的,不在乎多一人。”芷染浅笑盈盈,一脸纯真的模样。 就她这副模样,哪里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萧可颖见此,立即附和说:“爹,你就让我跟着她学吧!我保证好好学。” 萧夫子虽然心里有这想法,但还是有些犹豫,见女儿这样说,却是下不了决心的。 萧可颖正说着的时候,萧夫人过来叫:“你们在说什么?可以吃饭了。” 三人跟着萧夫人到了偏厅用餐,吃饭的时候,萧可颖不死心的继续缠着萧夫子说这事。 萧夫人不可微见的皱了下眉,她虽然不反对萧可颖学武,毕竟她当姑娘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却是不喜她去刘家村这样的地方。 毕竟是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家里就这么一个姑娘,她怎么忍心她去这样的地方吃苦。 再说萧可颖平日就够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了,再去刘家村野上一阵子,回来指不定就是野人一个人。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萧夫人和萧夫子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这事等爹好好想想再说。”萧夫子说罢,看了一眼萧夫人,却见她听了话,惊奇的抬了眼,一脸不解的模样。 萧夫人虽然好奇萧夫子的转变,却没有当着芷染多问什么,很识趣的将心里的疑问,留了下来。 只萧可颖还在纠结,萧夫子一声低喝:“吃饭。” 萧可颖当时就老实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芷染吃了饭就告辞了,离开前偷偷拉着萧可颖说私话:“我在刘家村等你,你说话可要算数。” “知道啦!我办事你放心。”萧可颖拍着胸口,心里却没有底气。 芷染看出来,也没有拆穿。 其实有了贺永聪,萧可颖来不来都无所谓。 可是萧可颖若是可以来的话,她们姐妹三人倒是可以跟着萧可颖学些防身术。 若是跟着贺永聪学习,唐氏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不过丫鬟们,唐氏就不会管这么多了,毕竟身份摆在这里。 芷染独自回了店铺,监察了颜倾坊的装修进程,又在布衣坊待了一会儿,就差不多打洋了。 芷染上酒楼里买了两只烤鸭带回去,长工们一只,她们自家人一只。 本来以为在汇丰酒楼可以碰见裕辰或者是邹娘子,哪知道他们两人都不在,说来自上次参加杜思蓉的生辰宴,后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一直没有见过邹娘子呢! 也不知道邹娘子对这事有什么看法,会不会把错误也怪在她的身上,她对邹娘子爽朗的性子还是挺喜欢的,希望她们之间不会因为这些,而出现隔阂。 夜幕降临前,芷染一行人回了刘家村。 益东将芷染送到唐家,就驾着马车离开了,可没一会儿益东又匆匆赶来。 芷染当时正在用饭,见到益东拆回来,不解的问:“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益东先向唐氏请安问好后,才上前一步对芷染说:“小姐,孔家兄弟来了。” 芷染皱眉不悦的问:“他们这时候来干嘛?” 益东轻咳一声,说:“他们下午就来了,而且是偷偷摸摸来的,还带了包袱。” 芷染放下碗筷,感觉事情不简单,起身就要跟益东去长工宿舍。 “我跟你去看看。”孔文隽来,她觉得很正常。 毕竟孔文隽那厮,不是第一次死皮赖脸的想住在这里,可以孔裕辰,他性格这么腼腆内敛,他也跟着胡闹? 唐氏听到他们的说话,却是不悦的对芷染说:“再大的事情,你也吃完饭再忙。” 益东一听,脸上浮现紧张,慌忙说:“小姐先用餐,是益东思虑不周,打扰到小姐用餐。” 芷染无赖的叹息一声,浅笑的望了一眼林益东。 益东弓身说:“小姐,我在门口等你!” 益东退出去后,芷染对着唐氏苦笑:“娘,你吓到他了。” 唐氏板脸不笑时,眉眼间自有一股威严,更何况刚才说话语气还不好,林益东被吓到都是正常的。 毕竟东家发火,而且还是第一次,他难免会很紧张。 “再大的事情,也不该挑这时候,太没眼色了!你也是的,还在长身体,忙起来饭都不吃。”唐氏严厉训斥。 但她话时的意思,无非就是心疼芷染。 她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好不容易坐下来吃一口热饭,又被人叫走,在她这做娘的眼里看着,怎么不心疼。 芷染细嚼慢咽的用完餐,从容的起身净手洗脸后,才跟唐氏说:“娘,我过去一趟。” 唐氏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芷染松了口气,出了屋。 她知道唐氏是心疼她,所以刚才吃饭,虽然急着想去问清楚出了什么事,不过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尽可能的从容一些,让娘宽心。 到了长工宿舍,他们正在一起吃饭。 孔家兄弟也坐在桌上,芷染侧身对后面的益东说:“林大哥,你先去用饭,吃完了我们再说。” 林益东肚子也确实饿了,再加上刚才来的路上,芷染又跟他解释了唐氏的态度,他当即也就放心了,大步走到桌边坐下。 孔文隽看到芷染,抱着碗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两的走近芷染的身边,眼神发亮,很欣喜,很兴奋:“芷染,我又来了。” 芷染脸上称不得好看,语气更算不欢迎的问:“你怎么又来了。” 孔文隽幽怨的看着芷染,连扒饭的动作也停止了,抱着碗可怜兮兮的说:“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后,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和孔家兄弟联系过了,更没有招惹过他们家。 “你倒是出了一口恶气,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兄弟俩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孔文隽说罢,还狠狠瞪了一眼芷染。 芷染莫名其妙,不解的看向走过来的孔裕辰。 他笑得有些腼腆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本来我们兄弟两人是打算远走他方躲一段时间的,不过文隽一定要来你这里,我也是没有办法,若是芷染姑娘你不喜欢,我们马上就走。” 芷染一头雾水的看着孔裕辰,她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值得交的一个朋友。 当即就说:“我没有不喜欢你住这里,我只是不明白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要远走他乡啊?” 他们两家可都是一根独苗啊! 兄弟俩这样走,孔大人、邹娘子能放心? 孔裕辰羞涩的张了张嘴,有点羞于启齿的意思。 孔文隽倒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还怨怪的瞪了眼芷染,才说:“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好手段,吓得杜、苏两家不敢找你,可是却苦了我们兄弟俩。” 芷染轻咳一声,她事先也不知道师父做了什么手脚,不过后来抵不住好奇心,多方打听,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连累他们兄弟,这是从何说起。 芷染一脸迷茫的看着孔家兄弟,孔文隽说:“他们不敢找你麻烦了,就赖到了我们的头上,竟然要我们兄弟俩娶她们两个女人。” 孔文隽一句话,根本就是吼出来,一张脸气极怒红。 他张嘴极损的说:“也不看看他们女儿是什么货色,竟然还敢要小爷娶她!被蛇占有过的女人,想想就恶心,我宁愿一辈子不娶,当和尚,我也不要娶这样的货色进门。” 芷染张了张嘴,神色极复杂。 孔裕辰不像孔文隽这样随性,见芷染这副模样,他即误会了,问:“我们在这里,是不是会给你带来麻烦?” 芷染回神,耸耸肩说:“这倒无所谓,本来就和他们有仇,不差多这一件,只是她们怎么就还想赖着你们呢!” “我怎么知道!”孔文隽说话很冲,双目赤红,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看他这样,是真的很厌恶杜思蓉,在没有这事之前,孔文隽的态度也不比这好多少,芷染不免有些奇怪的问话。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你表妹啊?你当初要是直接同意娶了你表妹,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啊!” “娶她?”孔文隽偏头吐了一口口水。 芷染嫌恶的后退一步,免得跟这脏鬼站得太近。 孔文隽瞪了一眼芷染才说:“你别看杜思蓉年纪小,心思却歹毒!你以为我身边为什么只有小厮没有丫鬟,这是因为以前她没少整治我身边的丫鬟,我还记得有一个丫鬟被她活活弄死了,我连丫鬟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他竟然觉得我喜欢那个丫鬟,就把她弄死了,这样的女子,我怎么能够娶她为妻。” 孔文隽说话间,眼中划过一抹狠意。 看样子,他对杜思蓉,是真的很讨厌,再加上这次的事情,他更不可能正眼看杜思蓉了。 只是杜思蓉这才满十二岁,当年她出手弄死丫鬟是几岁? 芷染好奇问了一下。 孔文隽瞥了眼,不屑的说:“八岁!” 芷染瞪大了眼,才八岁而已,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歹毒。 但她突然想到她也是八岁,而且手段也不比杜思蓉,当下就脸黑了。 不过她是为了自保,却身体里住的是一个成年的灵魂,毕竟是不同的。 “我们是不是让你为难了?”孔裕辰小心翼翼的问话。 他其实也想住在这里,虽然他知道芷染对他无意,但能站在离她近的位置,看着她,也是开心的。 可若是这样会给她带来不便的话,他必然会离开。 “没有,你们就安心的住下来吧!相信杜、苏两家不敢来这里寻你们麻烦。”芷染扬脸,对孔裕辰笑说。 孔裕辰帮了她不少,这次能帮孔裕辰,芷染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益东吃过饭,听到孔裕辰能住在这里,当下就高兴的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说:“哈哈,住在这里,可是要出力干活的。” 林益东本来就是通过孔裕辰介绍,才来芷染这里干活的,他们之前本就是熟识的人。 “行!但凭林总管吩咐。”孔裕辰脸上阴霾一扫而逝,笑得内敛秀气,看着让人觉得舒服,如雨后的春笋一样。 “你哥不用交银子,但你还是要交银子的!和以前一样,我也不趁火打劫。”芷染对孔文隽说道。 不等孔文隽发火,立即说:“如果不乐意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不拦你。” 孔文隽一口气憋在胸腔,脸胀得通红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气不过,暴跳如雷的问:“为什么他不用交,我要交。” “因为他比你讨喜多了!”芷染可不管孔文隽额间爆起的青筋。 知道他不会对她动手,说起来话来,一点情面都不留。 俩人正斗嘴的时候,突然感觉腰间多了一只手,整个人也被揽入了怀,背后是一躺温热的胸口。 孔家兄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孔文隽也忘了吵架,张着嘴,看着来人,而益东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当下就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怪异。 芷染往后一看,果然是默之。 “怎么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默之,一身戾气,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不痛快。 芷染感觉到的是微微跳动的胸膛和前所未有的冷厉杀气,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声,却是什么也没说。 她一抬眼就看见默之眼神冰冷的看着孔文隽,一副要将他除之而后快的模样。 “这、这人谁啊!好大胆的丫鬟。”孔文隽不想承认,被这丫鬟如此看着,心竟然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不敢与她对视。 芷染横了一眼孔文隽,道:“少说一句!记得备齐银子交给益东,我有事和她说!” 芷染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拖着默之的手就进了他的房间。 好在默之并没有坚持,她才能轻易的将默之拖进房。 “好了好了!你这是干嘛!”进屋,芷染轻语安慰,拍了拍默之的手,示意他放松。 默之神色复杂的看着芷染,张了张嘴,芷染眼神一亮,这是要说话的节奏啊!凑近笑眯眯的问:“你想说什么?” 默之目光闪了闪,垂了眼帘。 芷染噘了噘唇,不高兴的说:“你不说话,我就去找孔文隽了。” 默之一下拉住了芷染,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眼神暴戾看着她。 芷染被吓了一跳,身子一阵紧缩。 默之愣了一下,敛了负面情绪,将芷染抱入里,见她身子还在颤抖,便一下一下的轻抚她的后背。 他声音有些闷闷,终是开口说话了。 “我的!” 芷染被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不容易恢复了心神,骤然听到这一句,有些懵,下意识的反问:“什么?” 默之松了松手,与芷染拉开了些许距离,俩人目光对视,他目光有些委屈的说:“你是我的。” 芷染眨了眨眼,唇角微微勾起,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 而且一颗心还跳得很快,心底涌起一阵愉悦的感觉。 默之带茧的大手,轻抚芷染的嫩颊,芷染羞涩的微红了颊,轻咳着偏开脸,故意揶揄他说:“怎么,不扮女人,不装哑巴了?” 默之面无表情的敛了眉眼,像是没有听到芷染的话一样。 芷染伸手戳着不老实的某人,问:“喂,你到底为什么扮女人啊?” 默之沉默不回应,芷染不高兴的跺着脚,小脸尽是怒色。 见她生气了,默之又将芷染抱入怀里,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 芷染哭笑不得,从默之的怀里探出脑袋,他只会这一招吗? 这时候,不是应该说些话更合适吗? “好了,我不生气了,你可以松开我了。”芷染无奈的说话。 默之迟疑的松手,看了眼怀里的人,发现她怒容已褪,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 芷染叹息,“你现在既然扮女人,就是我的丫鬟,以后可不许像刚才这样,不然的话,其他人会怀疑的。” 芷染话还没说完,默之就一身冷厉杀气。 她立即握住默之的手轻摇,“不许乱来!他们都是我朋友,对我没有恶意的,都是说笑而已。” 默之渐渐敛了脾气,芷染松了一口气说:“你不许伤害他们,知道吗?” 默之纠纷的拧了一下眉,看芷染这般认真,一双眼眸尽是期盼,他不喜欢看到她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喜欢看她眉眼弯弯尽是笑意的看他。 默之敛了眉眼,轻轻应了。 芷染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和默之演了一下哑剧,这才出房间。 刚出门,孔文隽就上前着急的询问:“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芷染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她是我的丫鬟,能把我怎么样,你以后少在她面前和我斗嘴,小心她揍你。” “就她?不能吧!”孔文隽不屑的说道。 但他一想到刚才那丫鬟一身杀意的模样,抖了抖身子,他还真的被吓得动弹不得。 芷染一计刀眼瞪了过去,孔文隽当即配合的说:“好啦好啦!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本来就没想天天和芷染做对,有时候吵架也是因为芷染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为了引起她注意才这样。 谁愿意天天和她吵架啊!他也想看芷染温柔浅笑的模样啊! 所以这事,孔文隽没多纠结,就满口应下了。 芷染抹去额间的密汗,她觉得她怎么就这么不容易。 翌日,益东将贺永聪接了过来,樱子娘帮忙安顿了他们祖孙,晚上又做了一大桌好菜当做接风,弄得贺永聪极不好意思。 他祖母虽然腿脚不便,但精神还挺好的,一直谢谢芷染,还要求贺永聪好好教武,不许藏私。 贺永聪满心感激,自然是连连应声,早就做了倾囊相授的决心。 才安顿后贺永聪不到两日,萧可颖就拧着一个小包袱找上了门,芷染看她就一个人过来,还惊了一把。 她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然呢?”萧可颖帅气的甩了甩小包袱,大步上前与她熟悉的贺永聪打招呼。 “贺师兄!” “小师妹?”在这里见到萧可颖,贺永聪也惊了一下,他事先并不知道萧可颖要过来。 后来听说,是小师妹爹娘同意了,这才安心,笑着欢迎。 萧可颖刚来,一直想教希瑜练武,芷染没同意,让她先教莹莹、绣儿她们,不过萧可颖与希瑜却是见了几面,目前还相安无事。 平静的日子不过几天,村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刘凤娇被人休了。 她这事一出,不少人议论纷纷,她刘凤娇都没有嫁人,怎么就被休了,而且因为刘凤娇的事情,刘秀兰的事情再次被人扯出来说。 芷染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长工宿舍,本来今天是打算教她们学医的,特意从师父家拿了十种药过来,让她们认药材。 跑回家里,发现家里没一个人!芷染一想,就知道唐氏他们必然到了蔡老娘那儿去了。 之前就听说了凤娇要嫁人的事情,为此蔡老娘还来找秀兰,让她准备嫁妆,事后芷染也没有管。 虽然知道秀兰和唐氏都按心意给了银子,但具体的数目她并没有打听。 只知道蔡老娘当初是说凤娇找了一户好人家,所以特多陪嫁一点银子充充门面,免得凤娇嫁过去被人欺负。 可这什么成亲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芷染匆匆赶到蔡老娘家里,刚进屋就听到刘老头中气十足的吼道:“我打死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芷染眼睁睁的看着,刘老头举着一个木凳子往凤娇的身了砸去,疼得凤娇扬颈尖叫。 076、性命之虞 农家医女,076、性命之虞 刘老头平日里都不吭声,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这类人,可是再是如此,也没见过刘老头动手打人。舒悫鹉琻 更何况这次打的还是刘凤娇。 最奇怪的是蔡老娘还没有阻止,苍白了脸,跌坐在一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脸的泪痕没干,眼睛红肿得吓人,显然刚才狠哭过。 “这是怎么了?”芷染敛低了眉眼,不动声色的站在语烟的身后,轻声询问。 语烟侧目,幸灾乐祸的努努嘴:“诺,真正偷人的女人。” 芷染下意识的挑眉,第一反应就是说:“不能吧?都还没嫁人!” 凤娇现在偷什么人?顶多就和人处对象,私订终身了。 语烟不屑的冷哼,嫌恶的说:“谁知道呢!” “公公,你先别打了,有什么事好好说,既然发生了,我们就想办法解决吧!”唐氏左右看了一圈,也不见有人出来说话,她只好硬着头皮出来说情。 刘凤娇趴在地上,浑身如火烧般的疼痛,听到唐氏的话,仰头愤恨道:“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就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吗?现在你看到了,你可以滚了。” “小妹,弟妹她不是这意思,你误会她了。”秀兰声音柔柔,说话有些紧张。 她这是被休离后,第一次进家门,她连吭一声都不敢,可是看见凤娇这样误会唐氏的心意,她忍不住说话。 “你也滚,你也不安好心!你们是一伙的。”凤娇赤红了脸,对秀兰咆哮道。 秀兰吓得倒退一步,一脚踩到了她身后的瑶瑶脚上。 瑶瑶疼得小脸紧皱,低呼出声。 “啊,瑶瑶,没事吧?娘没踩疼你吧?”秀兰紧张的看着瑶瑶,弯腰就伸手去摸瑶瑶的脚。 “我没……”瑶瑶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了芷染的眼色,又想到娘在这里不要受人白眼,当即垂了眼帘,眸光闪了闪。 “娘,我脚好疼啊!”再抬眼时,瑶瑶眼中泪光闪烁。 秀兰心疼的抱着瑶瑶,想带她回屋上药,可是这里又放不下,左右为难的时候,芷染和刘老头同时说话。 “你先带瑶瑶回屋上药吧!” “二姑先带妹妹回屋上药吧!” 芷染和刘老头对视一眼,没有多话。 秀兰见瑶瑶眼角挂着晶莹泪珠,也顾不得其他了。 这孩子一向忍耐力强,这会儿哭成这样,脚肯定是极疼才如此。 秀兰被瑶瑶哄骗走了,芷染也松了一口气,免得等下说起凤娇的事情,秀兰又要无辜躺枪。 “娘,恩恩肚子饿了,我们带他回去吃饭吧!”芷染敛低了眉眼站在唐氏身边轻语。 唐氏目光微闪,低垂了脑袋,看着自家这小女儿,眼眸里尽是无奈。 女儿的好意,她懂得,不过现在她留在这里看着,能出一分力也是好的,毕竟凤娇这事可不小。 “你们姐妹带恩思回去吧!”唐氏一句话就表明了立场。 “你们都回去吧!这里也不用留这么多人。”刘老头像似也不愿意她们牵扯在中间,开口哄她们走。 唐氏皱眉,倔强的让希瑜带着弟妹回去。 芷染叹息一声,知道唐氏脾气执拗,就不再多劝了,柔声低语对希瑜说:“姐,你带恩恩回去,给他弄点东西吃,他正长身体,饿不得。” 希瑜咬着下嘴唇,拧着眉,有些不满,但却无可奈何。 “去吧!别等会儿吵起来了,吓到了恩恩!” 见芷染这样说,希瑜没有法子,只能牵着恩恩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你们俩也回去!”语烟和芷染都是未嫁的姑娘,唐氏也不愿意她们留在这里,听一些肮脏事,污了她们的耳朵。 “娘,我们留在这里!”芷染目光灼灼,神色坚定。 语烟不搭理唐氏的话,直接上前一步到了刘老头的面前,问:“阿公,到底怎么回事?” 刘老头沉声说:“你们娘三都回去,都已经分家了,就不要待在这里了。” 这话,换了平常,肯定是极难听的。 但在这一刻说出来,让唐家三母女心里都升起了暖意。 她们三人都不傻,怎么听不出来,刘老头这是变相的护着她们,不让她们趟这一趟浑水呢! “没事的!阿公,你跟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忙呢!”芷染声音暖了几分,看在刘老头的面子上,勉强决定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再决定帮不帮忙。 “滚滚滚!没见爹已经说了,我们已经分家了,快点从我家滚出去。”刘凤娇疼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可以她骂起人来,却是中气十足。 “你这傻孩子,少说几句话!”蔡老娘扑了过来,抱住凤娇的脑袋,不让她再胡言乱语。 蔡老娘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溜溜的转动着,一看就知道没有好事。 芷染冷哼一声,并不将蔡老娘放在眼里,而是殷切的看着刘老头。 “你这个蠢货!”刘老头见凤娇这副模样,气得拿起凳子又要打她。 “别别别,老头子,你别打了,她现在可经不得打!”蔡老娘忙将刘老头拦下。 刘兴望和刘荣达这时候也一左一右叫着:“爹……” 刘老头气呼呼的收手,凳子却是重重的砸向了空地。 ‘轰’的一声,宣扬着刘老头的怒气。 他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儿,早知道你是这种下贱性子,当初生了你就该直接掐死你的。” 刘凤娇眼眶全是泪珠,倔强得不恨低头,赤红了眼恨声道:“你们也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嫁进黄家,我若是嫁进了黄家,你们还会是这副嘴脸吗?” “你你……”刘老头气得直喘息,气都接不上来了。 刘兴望冰冷的看着刘凤娇,好像不认识这个妹妹一样,厌恶的说:“你就少说一句吧!” “我又没说错,我……” ‘啪’ 刘凤娇正僵着脖子在喊话的时候,突然蔡老娘伸手,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 打得凤娇偏了脑袋,半边脸高肿起来,唇角流下殷红的血液。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刘凤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晶莹的泪珠扑哧扑哧直落。 “我就是要打醒了,你这傻丫头,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还倔强什么,你小嫂肯帮你,你还不谢谢她。”蔡老娘对凤娇使着眼色。 可是眼下凤娇哪里注意到这些,张牙舞爪的对蔡老娘说:“是你,是你……当初就是你怂恿的,你竟然还打我。” “什么?”刘老头听到凤娇这样说,恨不得打死这个不争气的婆娘。 她竟然怂恿自己的女儿,去做这样的下作事情。 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平白倒贴送上门,让人家羞辱。 “好你这个恶婆娘,老子忍了你这么多年,就想着家和万事兴,你就跟我来这套是吧!看样子,我不休了你,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刘老头来回跺着脚,恨恨的说道。 芷染怔了一下,眉峰紧紧收拢。 刘老头她们这么在的年纪了,孙子辈都出来了,还闹出这样的事情,说出来,搁谁面上都无光。 “爹,你不要冲动啊!”刘兴望立即上前劝阻。 蔡老娘神色微慌,见儿子站在她这边,立即咆哮起来,“休休休,你今天不休我,我还要休了你呢!这一辈子老娘嫁给你,你当我讨了好,是吃得好还是吃得好,一年四季难闻几回肉香。你竟然开口就说要休了我,你休,你休……” 刘荣达拉住蔡老娘,“娘,你就少说两句。” 他爹的脾气一直是硬脾气,吃软不吃硬。 “你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刘老头指着大门,推着蔡老娘,就要让她出去。 蔡老娘哪里这么好打发,一手抓住门把,一边说:“你这死老头,你想得美,要滚也是你滚,家里的银子、田地、房子都是我的。” 芷染听了,嘴角微勾起笑意。 蔡老娘倒是挺厉害,有些现代女子风范,还知道争家产。 “好好好,都给你,老子走,行了吧!”蔡老头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在乎这些东西。 “爹,你别走啊!”刘兴望一边叫着刘老头,一边对蔡老娘说:“娘,你就少说两句吧!没见爹正在气头上。” 蔡老娘破锅子破摔,不管不顾的说:“他走就让他走,老娘从嫁给他起,就没舒坦过一日,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竟然有脸说休我。” 刘兴望一脸烦躁,对周氏说:“你在家里看着她们。” 说罢,刘兴望就追着刘老头出去了。 出了这事,莫说是刘家没有脸面,她们这些嫁进来的媳妇,谁脸上有光了,现在还弄成这样。 周氏又是一个直脾气,难免嘴上不痛快的对凤娇说:“闹成这样,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刘凤娇野性难训,难着周氏就是一顿好骂:“你算什么东西,你也好意思训我,落井下石的黑心货。” 周氏气得胀红了脸,一手颤抖的指着刘凤娇道:“好好好,我是黑心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一个什么货色,还意思在这里嚷嚷。” 刘凤娇挣扎着要站起来,若不是身体不允许,这爪子指不定就搔上了周氏的脸。 “你老实,哼……”刘凤娇一声冷笑,“你老实还不是因为你长得丑,就你这样子,走出去脱光了,都没有人要上你。” 周氏气得颤抖,又说不过刘凤娇,她确实没有凤娇长得好,但她自认她各方面再差,也有一点强过她。 她是有羞耻心的,至少她不会未婚就破身,更不会嫁人后爬墙偷人。 周氏气得眼眶里,泪珠直打转,一跺脚发了狠说:“这家我是没法待了,有她在就没我,有我在就没她。” 周氏说完就进屋收拾东西了。 “滚滚滚,快点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凤娇跟在后面,赶着说。 隐忍了多时的刘荣达,终是受不了了,上前一脚将刘凤娇踹翻在地,狠狠在她脸上甩了几下。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长幼,刚才的那个是你嫂子,长嫂为母,你竟然这样羞辱她,我今天就要打醒你这个东西。” “哎呀!住手,都住手……”蔡老娘这会儿从门口回过神来,看到荣达压着凤娇在打,当即就叫唤了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你妹子还怀着身孕呢!” 一直扯着唐氏看戏的芷染,免不得小小的惊呼出声,而只进屋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出来了的周氏。 看到这副模样,却还是没有泄气,她对荣达说:“二弟,你把我的话转达给你哥,若是他不愿意,就让他送封休书来我家,随便什么理由,我都认了。” 周氏咬牙切齿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可见气得不轻。 荣达立即起身,站到周氏身边劝说:“嫂子,你别走啊!凤娇这丫头就是被惯坏了,现在脑子都坏了,你就别和她讲究了,她也是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才会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周氏冷笑一声,“她这哪里是胡言乱语,明明是当了婊子还得瑟了,还自觉长得漂亮才有这份荣耀,这种姑娘,我可不敢和她住在一起。” 荣达皱了皱眉,自家妹子自己动手是一回事,被人家这样说,又是一回事,就算知道自家妹子做错了,听在耳里还是觉得刺耳的。 周氏泼辣,但并不傻! 见荣达这模样,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敏敏我就带回娘家了,毕竟她也快到议亲的年纪了,住在这种家里,不好……” 周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凤娇,就扭腰走了。 任凭刘凤娇在后面怎么骂,她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唐芷染扯着唐氏出了门,尽量敛了动作,不引人注意。 好在刘荣达正在训斥凤娇,也没人注意到她们。 芷染离开,听到最后一句话,是荣达的咆哮,“你满意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被你折腾散了,你开心了,你满意了?” 芷染没有听到凤娇是怎么回答的,但想必以凤娇的性子,是不会生生受着的,肯定免不得又是一顿吵。 “我都是什么事啊!”唐氏拧着眉,不悦的嘀咕。 回了家,芷染也不怕说话大声让旁人听去,笑盈盈的说:“还能是什么事,自甘堕落呗。” “这好好的姑娘不做,偏要不学好!”唐氏叹息一声,也没再多说了。 没多时,听到响动的秀兰出来了,她身后并没有跟着瑶瑶。 可见瑶瑶假装脚痛,才能将她留在房里这么久。 “弟妹,这家里到底闹什么啊?为什么凤娇就被休了呢?她许人家了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秀兰她们前脚才去,芷染后脚就跟了过去,其实她们听到的事情也都是差不多的。 芷染耸了耸肩,“小姑应该是怀孕了!” “啊……”秀兰惊讶的唔着嘴,不可置住的瞪大了眼珠。 “怎么会?她还没嫁人。”秀兰下意识的反驳。 想到可能怀孕的情况,秀兰脸都白了。 “她这样,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芷染敛了眼里的兴灾乐祸,并没有在秀兰面前表现得太明显,而是和她说:“这事阿嬷也知道,阿公被气得不轻,闹着要休了阿嬷,却是被阿嬷赶了出来,阿公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伯去找他了。” 秀兰慌了,原地来回跺了两脚就说:“我去找爹。” 跑到门口,迟疑的转身,恳求的看着芷染她们问:“如果爹不愿意回去,我能不能把他接到这里暂住几日,我保证只是暂住几日而已。” 芷染嗔了一眼秀兰,没好气的说:“说什么话呢!他是我阿公,你只管把人接过来就是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对阿公,芷染最初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可是后来的事情多了,虽然都不是大事,一件一件的小事堆积起来。 芷染倒是觉得这人不错,算得上刘家里,除了秀兰,唯一能入她眼的人。 秀兰出门后,瑶瑶一摇一晃的走了出来。 芷染笑着眨眼道:“你娘出去了。” 瑶瑶脸色一红,才正常的走到芷染的身边,仰了脖子问:“姥姥家里出了什么事?” 瑶瑶毕竟年纪小,芷染不愿意告诉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便说:“瑶妹妹不听好吗?都是不好的事情,姐姐不想让你知道。” 瑶瑶目光微闪,却是乖巧的应了下来。 她知道芷染对她一直很好,很看重她,既然她这样说,肯定就是不好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好奇好,免得因此让姐姐不再喜欢她。 芷染不知道秀兰用什么法子把刘老头劝过来的,反正他来的时候,脸色尽是尴尬,很是羞愧的模样。 他的身后还跟着大伯刘兴望,刘兴望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乐,更别提其他的情绪。 进屋,他就直接和唐氏说:“弟妹,爹现在不愿意回家住,就让爹在你这里小住几日,你待会儿送爹的口粮过来。” 唐氏听闻就落了脸,故意凶巴巴的说:“大伯,你这是打我的脸吗?爹在我这里住多久都行,送什么口粮,我还能少了爹一口饭不成。” 刘兴望也就是这么一说,见唐氏不要,也就没多说什么。 之间他还在唐家当了短工,知道她们家的伙食好,长工都比他们吃得好,刘兴望也就不费这劲了。 “大伯,你最好现在回家一趟,家里出了事。”芷染小小个子,声音沉稳的说话。 刘兴望对这小侄子很是复杂,看了她一眼,和刘老头叮嘱了两句,就回去了。 刘老头看着刘兴望出了门,才急切的问芷染,“家里出了什么事?” 芷染直言说:“大伯娘带着敏敏姐姐回娘家去了。” 刘老头急得要上火了,跳起脚就说:“这老大媳妇怎么这时候回娘家了,她这又是在闹什么事啊?” 芷染知道刘老头说休妻,说不管这家,也不过是气话! 便将之前凤娇和周氏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刘老头怔了一下,无力的跌坐在椅上,喃喃自语道:“作孽啊!作孽!” 芷染倒了一杯蔡过来给刘老头,见他半天还没有回神,实在不忍心,就说:“阿公,你先喝一杯茶,然后把事情和我们说说,我们也好跟着给点意见。” 刘老头过来,就连希瑜也出来了,现在她们一家,再加上秀兰母女俩,都望着刘老头。 看起来,就是一屋子弱质女流之辈。 刘老头本来就不愿意这事将她们扯进来,怎么还会说给她们听,随口敷衍说:“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现在好不容易分出来单过,日子好了一点,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阿公,你不告诉我们吧!”刘老头越是这样,芷染就越好奇。 他越是不想连累她们,她还越想帮这忙了。 毕竟,难得刘老头真心对待她们,芷染也不忍心看他一直困在烦恼之中。 “是啊!公公,你就说吧!别的帮不了什么忙,但至少银钱方面,还是能帮忙的,再者县令公子也与芷染关系好,若是凤娇是被人欺负的,我们总要替她讨一个公道不是。” 唐氏说这话时,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芷染,见她浅笑点头,唐氏才顺溜的把话说完。 虽然她是想帮忙,但前提自然是自家女儿不反对的情况下,她不想把女儿弄得不开心。 一个刘凤娇,怎么也比不上她女儿芷染的心情。 刘老头有些为难的说:“这说了也没用。” 芷染拧眉,有点不耐烦了,口气不免恶了一些,吼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你还是先说吧!” 刘老头叹息一声道:“这人是青河县县令的大舅子,为人最是嚣张跋扈,我都不知道凤娇怎么认识了这种人。” “青河县?”芷染皱起了眉。 益北他们倒是去了青河县几日了,虽然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但目前为此,还没有求救的消息,就应该是好消息。 不过,青河县县令的大舅子如此胡作非为,想必县令也不会是一个好东西。 “嗯,就在这不远的隔壁县,你还小还没去过,比我们这里要大上许多。”刘老头只当芷染没有去过,才有些一问。 芷染也不拆穿,抿了抿唇,追问:“然后呢?” “说来惭愧,女儿天天在家里晃悠,她什么时候出了这种事情,我竟然都没有看出来,直到对方一纸休书丢了过来,我才惊觉。” 刘老头内疚惭愧的感觉,齐齐涌上心头,他若是能早点发现,能将女儿看牢一些,女儿也不至于走到这种田地。 芷染不解的皱起眉,秀兰却是先一步抢先问道:“小妹都还没嫁人,给什么休书啊?” 刘老头难以启齿的说:“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你妹……如今肚了大了。” 秀兰张了张嘴,确信了这消息后,半晌消化不了。 好在之前已经听芷染说过了,倒没惊慌失措的叫出来。 唐氏心里很不耻这一对男女,但毕竟凤娇也算得上自己人,便有些担忧的问:“这人不愿意娶凤娇吗?” “愿意娶就好了,哪里不家这些破事!”刘老头又絮絮叨恕的说了起来。 青河县县令的大舅子姓黄,人称冯老爷。在青河县有县令撑腰,算得了青河县一霸。 只是不知道这个冯老爷和凤娇怎么相识的,反正一个见色起心,一个一心攀高枝,两人一拍即合,就搅在了一起。 冯老爷只是玩玩罢了,自然不会把刘凤娇娶回去。 冯老爷虽然是地痞,但家里也有一只母老虎,所以他玩归玩,都只是在外面玩弄,从来不会把女人带回去,对此,母老虎倒是不管这些,只要不入家门就好。 可是凤娇是一门心思要入黄家门,想和县令老爷攀上亲戚,还因此怀了服。 凤娇便强势的要冯老爷娶她,不娶她的话,她就要闹。 冯老爷气不过,便说了,反正娶了也是休了的料。 这不,人还没娶,就直接省了中间一个步骤,休书就送了过来。 芷染就猜到事情会是这样,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凤娇的肚子。 “冯老爷要不要凤娇的孩子?” “要的话!还能这样?”刘老爷叹息,他上辈子肯定是作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过得这么辛苦。 “小姑是怎么想的?”芷染小心翼翼的问。 她觉得刘凤娇没这么轻易妥协,都破釜沉舟,不要脸皮连孩子都怀上了,哪里还在乎其他。 “这蠢东西竟然还想着用这孩子威胁冯老爷,让他娶她过门!莫说冯老爷不乐意,就算他乐意了,他家里的母老虎,能让凤娇好过,凤娇嫁过去了,能平安度日?”说到这里,刘老头就有脾气。 但脾气发过之后,人便苍老了十岁一样。 无力的说道:“也只有让她把孩子打掉,然后再送她走了,这事不小,若是等村长来处置,凤娇这条命肯定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芷染虽然极讨厌凤娇,巴巴得她早点投胎,但看在刘老头的面子上,她还是退了一步,说:“待会儿我去师父那里讨一味药,然后娘再给小姑一百两银子,让她离开吧!相信这一百两银子,小姑若拿了好生过日子,是能过好的!” 凤娇手里有了一百两银子,莫说是好生过日子,她就是去远一点的村庄,买上十几亩地,养一个男人也行。 不过,芷染觉得凤娇的野心,可不止这点。 “这怎么好呢!这么多银子,你拿了,你东家到时候追究起来,你怎么脱身,不行不行。”刘老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芷染敛了眉眼,没有说她对凤娇的猜测,也没有说田地长工的事情,只说:“阿公,这事你就不要担心了,反正我都欠了东家这么多银子,不在乎这一点。还是先处理小姑的事情比较重要。” 也罢,就当花钱消灾,能把这样一个女人弄离她的视线也好,看着就烦心。 “不行不行!”刘老头在这事情上很是倔强,怎么也不肯收芷染的银子。 芷染看着挠心,但又不想跟他说实话。 毕竟刘老头好是好,但难保他不会在知道她有这么多家产后,起其他的心思。 不过她不过,不代表没人会说。 语烟眼眸轻眨,狡黠的笑了笑,说:“阿公,你就收着吧!这些都是芷染的银子。” 芷染皱眉看了过去,语烟怎么了?脑袋进水了? “啊?芷染的银子?”刘老头还没有反应过来。 语烟却是笑着解释说:“黄少爷当初可是给了芷染五十两一个月管理这片田地呢!三十两还账,二十两留做家用,这一百两啊!不过就是芷染五个月的工钱罢了。” 芷染眨了两下眼,敛了眼底的笑意。 这语烟也真敢吹,把别人都当傻子不成,一个月五十两的工钱,就为了管这一片田地,谁信啊! “不能吧?这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银子。”刘老头又不傻,自然不可能信语烟胡乱吹棒的这些话。 语烟却是慢条厮理的说:“阿公,你还别不信,我们在镇上开了颜倾坊和布衣坊,这些可都是东家的产业,都是我们管着的,我们一年可不止挣这些数目,东家给我们一家人五十两银子,还是很划算的。” “是吗?”刘老头很是怀疑,但他这辈子就是面朝黄土的命,哪里知道店铺挣不挣银子。 但在他想来,店铺应该是挣银子的,不然的话,怎么街上店铺里的掌柜,一个个都穿得光鲜亮丽。 再者,不挣银子,长工们也不可能吃穿这么好,之前还请了短工,后来又请长工小厮去守铺子。 “没骗我吧?”刘老头还是很不安心,毕竟一百两不是一笔小数,够他们一家子吃喝十年了。 “我们怎么可能骗阿公呢!”芷染也帮着说话,对唐氏使了使眼色,她进屋拿银子去了。 芷染就说:“阿公,我现在去找我师父,这事情还是趁早了断了好,我现在跟着师父学医也知道,孩子月份大了,再落子的话,很伤女子身体的。” 刘老头一个糙老头子,哪里懂女人家的这些事情,当下没有主意的说:“好好好,最好是能请你师父过来看看。” 刘老头想了想,加了一句:“如果他不愿意就算了。” 这种事情,大夫本来就不愿意插手,损阴德,再加上他们一向认为,碰女子的这些东西,是不洁。 “好!我问问我师父。” 芷染话答得痛快,却不会真的将李大夫请来,这种小事情,她自己都能搞定了,根本就不用师父出马。 况且,凤娇这个女子,她真心喜欢不上来。 若不是看在刘老头、刘三的份上,芷染都不愿意管她,给她的一百两,宁愿丢到河里去。 芷染回来的时候,手里摆的是一碗已经熬好了的落子汤。 这种事情,芷染可不愿意亲手去做,再说她去做,凤娇指不定怎么对付她,她才不要做这种不讨好的事情。 “阿公,还是你端过去吧!我们端过去,小姑肯定饶不了我们。” 刘老头虽然现在不想见蔡老娘,心里对她还窝着火,但却很担心凤娇的事情。 再者,今日把肚子里的孽障弄掉后,明日就算村长过来,请了大夫过来瞧,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没有了的。 只要他们再说说好话,塞点银子,说不定事情就能这么混沌过去,凤娇也不用一个人孤身上路,奔走异乡。 “公公,这银子你带过去,一起给凤娇。”唐氏将银票递了过来。 刘老头看都没看一眼,就摆手说:“这事不急,若走到了这一步,她必须离乡背井才能保下一条命时再说,现在这银子你们先收好。” 刘老头说完,就急急走了。 芷染目光闪了闪,却是有些欣慰。 刘老头是把她们当亲人了吧!才会对她们的财产不起半点贪婪心思。 “好了!刘凤娇这女人走了也好!省得她一天到晚出妖娥子。”语烟毫不掩饰她心中对刘凤娇的反感。 秀兰一脸尴尬,不好接话,毕竟凤娇是她的亲妹子。 也因为秀兰在场,大家都没有接语烟的话,怎么说都不合适。 唐氏拍拍手道:“好了,这事过去了就好,折腾了这么久都饿了吧!我去煮点东西给你们吃。” “我来帮忙。”秀兰微红着脸颊跟着唐氏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一阵香喷喷的美味,美食还没吃进嘴里,杨氏就慌神的跑了过来,嘴里还叫着:“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芷染对杨氏可没太多的客气。 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算计太多。 就算她没有做出过分伤害她一家人的事情,但她始终不喜欢这种内心满腹算计的女子。 和这种人相处,要时刻防着她,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捅一刀,太累。 杨氏根本没有注意到芷染的态度,神情急切的说:“你阿公不行了。” “什么!”芷染惊得站了起来。 端着才煮好的吃食出来的秀兰,吃到这话,惊得连碗都掉在地上而不自知。 唐氏心疼的看着,“你没事吧?没烫到吧?” 秀兰脚被汤溅到了,她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拔高了声音叫道:“爹……” 人随即冲了出去。 芷染抿着唇跟着她们的身后,一起过去了。 语烟跟在芷染身边,一张小脸紧绷,“阿公刚才都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就出事了。” 芷染眼神凉薄,冷冷的说:“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你先过去,我去找师父过来。”在这节骨眼上,她一个小孩子,就是说她懂医术,别人也是不信服的。 而杨氏的模样,显然刘老头出的问题严重,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将李大夫请来再说吧! 芷染没跑几步,就遇到了刘荣达,他背着李大夫一路跑了过来,见到芷染也没功夫打招呼。 芷染也没来得及和李大夫说上一句话,又急忙跟着他们朝蔡老娘屋里跑。 还没进屋里,就听到秀兰扯了嗓门在哭,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 芷染心里沉了一下,难道有性命之虞。 “快让开,李大夫来了!”刘荣达上前粗鲁的将秀兰拨开,一手护着李大夫上前。 老实憨厚的脸上,难得表情如此丰富。 他急切的说:“李大夫,你快给我爹看看,他刚才突然抽搐了两下,就昏倒了,这是怎么回事。” 芷染不动声色的上前几步,站在李大夫身后打量刘老头。 虽然在昏迷中,可是嘴角仍然有小弧度的抽搐,忽然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听李大夫说:“你爹这是中风了,怕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不……”秀兰痛哭出声。 一屋子人脸色各异,都极难看。 芷染趁着众人不备的时候,偷偷把了一下脉,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中风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发病率和成亡率成正比的病,有些救过来了的,幸好的就是半身瘫痪,若是不幸的话,就是像刘老头一样。 想到刚才若不是她让刘老头来送药,刘老头可能会避开这一劫。 芷染脸色阴晦,神色冷厉,说出来的话如刀子一样冰冷,一字一句的问道:“刚才究竟出了什么事?” 077、步入新年 农家医女,077、步入新年 屋里一片静默,良久,才传出荣达压抑不住的呜咽。舒悫鹉琻 蔡老娘青白交错的脸,突然醒悟,扑到刘老头的身边,捶着他的胸口就大声哭喊:“老头子啊!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竟然要丢下我不管,你走了,让我可怎么活啊!” 刘老头这一走,等于刘家倒了半边天,而导致刘老头骤然离逝的罪魁祸首就是刘凤娇。 “是你,是你,都是你!”杨氏疯了一样,上前狠狠的甩了凤娇两耳光。 “如果不是你,公公也不会出事,如果不是你,这家也不会成这样。” 芷染冷眼旁观,敛了一身怒气,瞧见地上打碎了还来不及收拾的碗,眸光沉了沉,大概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没料想,刘凤娇竟然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竟然还想留下这孩子。 “你滚,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妹子!”刘兴望沉声喝斥,坚毅的脸庞上掩饰不住的悲伤。 刘凤娇咬着下唇,苍白了脸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刘老头,听着李大夫宣布死刑,嘴唇挪动,期冀的眼神望向李大夫,希望他突然开口告诉她,这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 李大夫看着这一家子闹心得,对芷染示意,道:“你阿公一会儿就会醒了,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刘家现在也无人有心留他,都沉浸在刘老头的悲伤之中。 刘兴望见刘凤娇站着不动,不顾她怀孕,大力推着她出去,嘴里还气恼的说道:“你不是想用这孩子威胁冯老爷娶你么?你去啊去啊!现在爹也管不到了,家里也没人会再理你了,你去啊去啊!去追寻你的富贵梦。” 果然。 芷染一声冷笑。 “老大,这可是你亲妹子,你现在推她出去,不是让她去死吗?”蔡老娘回神,上前阻止刘兴望,将刘凤娇抱在怀里。 刘兴望咬牙切齿的看着蔡老娘,第一次对自家娘亲产生了浓浓的恨意。 “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一天到晚灌输凤娇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她一个好好的闺女,怎么会下贱到这一步,自甘堕落到这一步。如果你不是我娘,我真恨不得亲手掐死你才好。” 蔡老娘惊得瞪大了眼,她从刘兴望里看到了滔天恨意,知道他说的这话不假,没想到一向沉稳听话的大儿子,竟然是这样看她的。 吓得蔡老娘努努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屋里闹得正欢腾的时候,刘老头悠悠醒来。 此时他已经全身瘫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脸上的肌肉也好像被人拉扯住了一样,嘴歪到了一边。 “阿公。”芷染第一个发现刘老头醒过来,她对屋里的争吵不感兴趣,所以一直守在床边。 她一声叫唤,秀兰也埋首痛哭中抬起脸,看到刘老头睁开了眼,眼眸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欣喜的说:“爹,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刘老头动了动身子,也发现了异样,心里十分着急,在床上用力的抗拒,想站起来。 “爹,你别急,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秀兰说完,便捂着嘴退到一边。 她不敢让刘老头看见她痛哭,她怕刘老头看出异样来。 “爹。”刘兴望一声哽咽,煽情的话,也不会说。 他只知道就这样望着刘老头,一双眼里沉浸了悲伤。 刘老头只是病了,不是脑子傻了,挣扎过后,也接受了现实。 望着守在床边的子孙,却唯独没有凤娇和蔡老娘。 他急急的张望,心里还是关心刘凤娇的,毕竟这是他的幺女,从小就在身边娇宠长大。 虽然她做错了事情,但这过错,身为父母的,也是需要担一半的,若不是他们没有教育好凤娇,凤娇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小姑,你过来,阿公有话要和你说!”芷染突然开口,大家都怔住了,看了一眼芷染,再看向刘老头。 见他目光一直在寻找,嘴里还断断絮絮的说:“娇、娇……” 刘兴望他们很自觉的散开,让刘老头能够清楚的看见刘凤娇母女。 见刘老头叫了几句,凤娇还只是苍白了脸站在原地,一副受尽了惊吓的模样,刘荣达不免来气。 他上气粗鲁的扯过凤娇,将她往床蹋边用力一甩。 恶狠狠的说:“给爹道歉。” 刘凤娇望着刘老头,眼泪‘扑哧’而落,抖着唇瓣说:“爹,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 刘老头目光落在刘凤娇的肚子上,挣扎的说:“喝、喝……” 凤娇惊慌的抬眼,明白刘老头的意思,却挣扎着不肯给他回一句话。 芷染冷眼旁观,突然就有些想笑了。 她刘凤娇也算是一朵奇葩,把自己亲爹气得这样,还能想着她的发财富贵梦。 “阿公是叫你把孩子打掉。”芷染敛低了眉眼轻声说道。 免得让人看见她眼中不屑的冷笑。 “打、打掉……孩、孩子!”刘老头呼吸急促,颤抖的升手,想摸一下凤娇的脑袋。 凤娇误以为刘老头要打她,堪堪的偏头避开,刘老头的手忽的无力垂了下去。 当晚,刘老头病重辞世。 所有与刘家有过交情的村民都前来吊孝。 刘老头下葬的棺材是芷染家帮着出银子买的,抬棺下葬的时候,刘老头的子孙辈哭成一片。 也算得上隆重了,连一向调皮的刘强都懂事了,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弟跪在一边,默默垂泪。 本来回了娘家的周氏,在得了刘老头逝世的消息当时,就带着刘敏回来了。 刘兴望看了眼她,无力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吩咐,“爹这一辈子不容易,临走之际,我们让他风风光光的走吧!” 周氏哽咽的应下,心里五谷陈杂。 她若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之前和刘凤娇吵嘴,她是怎么也不会成得冲回娘家的。 送葬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已经离开了,新拢起来的坟头前,只剩下刘家的人。 “爹……”刘兴望突然之间软了身子,双膝一弯,跪在坟前。 低垂了脑袋,双肩轻轻的颤抖,细看之下,能发现他身前的泥土湿润,斗在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掉落。 周氏看了心里不好受,眼泪婆娑的跪在刘兴望的身边,“相公,如今爹走了,这个家就全倚仗你了,你可不能有事啊!” 刘兴望身子微颤,久久才平复心情站了起来。 他声音沙哑的看了一眼众人,才问:“凤娇呢!” 最该在坟前痛哭,最该守在这里的,竟然不在了。 芷染眼眸跳动,有种不好的预感,刘凤娇这个时候不守在坟头,她以前在这家子,就想过好日子。 除非她是打算离开家里,去寻找她所谓的富贵生活。 “不好!小姑肯定要离家出走了!”芷染皱眉轻呼出声。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杨氏扫了一眼众人,小声说道:“婆婆也不见了。” 大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匆匆的跑回家,家里已经人去楼空,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是蔡老娘收着的,蔡老娘一走,自然是都带走了的。 杨氏和周氏在蔡老娘房中里里外外找了几遍,却是连半两银子也没有找出来,当即脸色灰败的说:“婆婆走了,所有值钱的家当都带走了。” 蔡老娘无情的行为,让两个媳妇打击都如此之巨大,更何况是刘兴望和刘荣达兄弟俩。 “娘这是想我们死吗?”刘荣达愤恨的开口,眸中是惊天的怒意。 若是蔡老娘此时在场,看到刘荣达这样,肯定也会斟酌一下再行事吧! 自凤娇母女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转眼间就入冬了,小年也近在眼前。 芷染正坐在炕上看瑶瑶练习她刚学的那点刺绣针法,虽说人小手短,但她刻苦好学,多少也会了点儿,绣点简单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芷染看见语烟进来,就说:“咦,咋这么时候回来,今儿不是你教他们学习吗?” 语烟摆摆手,在芷染探究的目光中,把视线转向了瑶瑶。 “瑶妹妹,练习得怎么样了?” 瑶瑶住的时间长了,语烟也和她亲近了,不再像刚来住下时,一脸高傲的模样。 瑶瑶抬眼抿唇笑道:“大姐姐考我学得不错,再用功一段时间,就能赶上姐姐了。” 瑶瑶口中的姐姐是指芷染,她称希瑜为大姐姐,语烟为二姐姐。 “你跟她比,这也太没前途了。”语烟打趣的看了一眼芷染。 芷染噘了噘唇,故意板脸装凶道:“你们俩够了噢。” 瑶瑶抿着唇,羞涩的笑了笑,低垂了脑袋继续做手上的活。 芷染看着她们俩,嘴角却扬起点点笑意,像初春的花儿一样,含苞待放。 语烟向后撇撇唇说:“他们回来了。” 村里这么宁静,莫说是吵架声,连大气说话的人都没有几个,这么平和的气氛下,芷染不用想也知道结果。 “又没找到人吧?” “她们有心躲起来,又怎么会让大伯他们找到,只是大伯他们有功夫找人,不宵如好好干活。”语烟甚是嫌恶。 他们找人,也不过是因为蔡老娘把全部家产带走了,让刘家兄弟陷入了窘境。 “行了,这事我们也别说了,说多了,娘和二姑知道了,又要送银子过去。”芷染语气加重,带了几分怒意。 瑶瑶从刺绣中抬眼,带了几分局促不安的说:“大舅、二舅是娘的亲哥哥,我娘也是没有办法,晚点我会再和她说说的。” “傻丫头!我又没怪二姑,你紧张做什么。” 瑶瑶好不容易活泼了一点,芷染可不想再把她逼回去。 她的性子其实和二姑挺像的,都是很柔和的一个人,不过她是自小生活所迫,才不得不筑起高墙防备人。 瑶瑶嘴上应下了,心里却是有另一份主意。 她知道芷染不喜欢大舅她们,其实她也不喜欢。 不怪她凉薄,不识亲情,而是大舅他们伤透了她的心,反而芷染是给她温暖的人,既然是如此,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伤她的人,而忤逆对她好的人呢! 这道理,晚上她得和娘说道说道才是。 芷染怕瑶瑶多想,便扯开了话题问语烟:“你回来了,绣儿她们现在在做什么?” “又不让她们考状元,学这么多做什么,能识得字就足够了!现在都兴致好呢!跟着你请回来的女镖师在学习武功。” 语烟神色平常,语气却透着一股子酸。 芷染笑了笑没有拆穿她。 相对于读书识字,绣儿她们确实更热衷于学习武功,就连莹莹也是一样。毕竟跟着语烟也学了大半年的时间了。 再傻的人,也识全了字。 就是不全,也能自己拿书看了,不懂的可以再问。 “倒是你,教她们学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用点心思行不?”语烟剜了芷染一眼,没好气的说。 医术这事是芷染自个人提起来的,却又是她最不上心。 本来没事也就算了,可是她这么一说,唐氏也让希瑜和语烟跟着认药,这不是平白害人么。 学也就学吧!教学的先生还是这种态度。 其实这也不怪芷染,她真的是每日太多事情要忙了,她现在的时间,多半都在李大夫家里耗着,跟他学习新的知识。 这两个月下来,芷染练了李大夫教的吐气吸呐的心法,觉得很有成效,感觉整个人都轻了许多。 再加上又要学毒的事情,在李大夫密室里耗的时间就长了。 今儿是好不容易,自个儿给自个放一天假。 “我让你们认的草药呢?认全了?”芷染摸摸鼻子,尴尬的问。 语烟挑眉不屑的说:“你觉得呢!莫说你拿来的这些草药,就是你丢在长工宿舍里的药材书,我们也都轮流看了一个遍,大多数药材,我们看了实物,都是能认出来的。” 芷染干笑道:“嘿嘿,你们倒是聪明。” 语烟瞥了眼芷染,不屑的冷哼两声,倒没有再多说什么。 “哎呀,娘在厨房里弄东西吃,我过去看看。”说着芷染下了炕打开里屋的门,走了出去。 唐氏正在烧火,锅里有一小碗油,再看旁边摆放的是切得整整齐齐的土豆,芷染就知道唐氏打算做什么了。 “娘,又做薯片啊?”这是有一次,她闲在家里无聊做来当零嘴吃的。 家里的小孩都挺喜欢吃的,特别是恩恩,所以隔三差五,唐氏都会做一点给她们解谗。 “嗯!正好今儿上午刚炸的新油,做点给你们姐弟尝尝,也好些日子没做了。”唐氏边应边往里面加柴。 芷染趁机到旁边拿了一个地瓜丢进火堆里,家里的地瓜就堆在厨房左边的地上,一大堆,不是值钱的东西,也便随便放置的。 “都不知道你咋这么爱吃烤地瓜。”唐氏无奈的浅笑,却是回身多拿了几个丢进火堆里。 “就烤一个,待会儿可怎么分,少了你也尝不了几口。” 芷染笑着蹲到了唐氏的身边,帮着加柴火。她怕烧糊了,就一会儿扒拉看一下。 唐氏看她这样,就说:“你不用总扒拉出来看,等一会儿我让你扒拉出来就行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芷染低落的‘噢’了一声,闻到了地瓜香,她肚子的馋虫被勾醒了,正使劲的叫唤着呢! 唐氏见碗里的油已经沸腾了,催着芷染走开。 “去把恩恩带到厅里,一会儿就有得吃了,你别站在这里了,免得油一会儿溅到身上。” 芷染虽然厨艺不错,也会做很多可口的小点心,但却是怕极了油溅到身上的感觉,这滋味真的是太疼了。 “嗯,我正和大姐去说说话,这快过年了,看姐姐还要添些什么不。” 转眼就要小年了,家里却是什么都还没有添置,长工们也还没有做安顿,不过长工的事情,她倒不用太担心,反正益东做安顿好的。 只是家里,肯定要添些喜庆的,芷染是想着一家人一起去镇上把该买的都买回来,开开心心过一个好年。 “正好!你们商量,写在纸上,到时候要什么让益东一起买回来。”唐氏边下土豆边说话。 锅里的油炸都‘滋滋’在响,芷染两步往后一跳,倒跑出了厨房。 唐氏余光看到芷染这副跳脱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在这刘家村里,谁都觉得芷染她们像大小姐一样端庄娴静,但也就她知道,她们这样子,到了帝都,只怕闲言闲语是少不了的。 她想想就觉得头痛,但又不想拘着她们的性子,总想着让她们随性一点,多快乐一天是一天。 恩恩在房里睡午觉,希瑜在一边守着他,手里拿着一本诗书正静静的看着。 见芷染进屋,便将手中的书放下,柔声笑说:“什么事,乐成这样。” “要办年货了,娘让我们拿主意呢!”芷染眉眼带笑。 过年了,新衣服,压岁钱,想想都是开心的事情。 希瑜笑着嗔了一眼芷染,打趣道:“不就是过年么,至于这样么。” 自从来了这里,希瑜觉得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她们的日子并没有因为过年而变好。 以前在帝都时,希瑜也像芷染一样,每缝节日时笑得绚丽。 好在这一年,她们家不单是一个丰收年,还是一个大丰收,倒可以过一个好年。 这样一想,希瑜也有了期盼。 芷染对希瑜做了个鬼脸,走向床边,也没有注意希瑜,她短短时间里,想了这么多了。 趴在床边,芷染一口咬在恩恩的脸颊上,用了点小劲,所以恩恩瞬间就被疼醒了。 恩恩皱了皱眉,从狼口之中逃脱开,看见使坏的人是芷染,敛了眸中的潋滟,什么也没有说的坐了起来。 “你少欺负她!”希瑜回神上前,抬头往芷染的额间戳了一下。 这才将恩恩拉到身边,帮他把衣服一一穿起。 芷染看着恩恩老实乖巧的模样,特别是脸上还留有她的晶莹,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替他擦去。 并说:“恩恩,娘做了你喜欢吃的薯片,我们去吃。” 等恩恩穿戴好,芷染就拖着恩恩的手出房门,希瑜在后面叫道:“你小心一点,别摔了恩恩。” 芷染根本就不顾恩恩人小腿短,拖着他就走,恩恩整个人都承现四十五度角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捏把冷汗。 把恩恩带到语烟和瑶瑶的面前后,芷染兴高采烈的去了厨房,一盘子的薯片已经炸好。 “娘,我端出去了啊?”芷染问话的时候,手就已经伸了过去,等唐氏回她话的时候,她人已经出了厨房。 “来来来,开吃了。”芷染吆喝,手里的盘子端得高高,学着店小二的东西。 希瑜看着就觉得不安心,提醒说:“你小心一点,别摔了。” 一碗薯片摔了倒是没事,可以这瓷碗,打摔了,芷染再摔到上面,指不定身上就嗑嗑碰碰要流血了。 “知道知道!”芷染将手中的盘子往桌上一放,随手拿起一片来,往口里一塞,咬得‘咔嚓咔嚓’响。 希瑜宠溺的笑着,先拿了一片递给恩恩,这才自个儿吃了起来。 芷染接连吃了几片,才说:“我去拿笔墨,我们商量一下过年要买什么日常用品,还有年夜饭吃什么菜。” 芷染像一阵风一样,跑来跑去。 希瑜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她匆忙的身影,和语烟说话,“若是娘看到了,又得训斥她了。” 语烟小口咬着薯片,笑得无奈的说:“就她!在娘面前猴精猴精的,你就甭操心了。” “这倒是!”希瑜捂嘴轻笑。 等着芷染拿了笔墨纸出来后,两姐妹已经说完了她的闲话。 薯片也吃得差不多了,四姐妹围在一起讨论过年要买什么,不过瑶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坐在一边浅笑着给恩恩递薯片。 一桌子人就听到芷染在说话。 “扯布来做新衣服是一定要的,或者就直接到送到布衣坊,让绣娘做好了。”布衣坊早在开张一个月后就请了绣娘。 现如今陆续已经请了四位绣娘,都是镇上的大姑娘,所以晚上都是回家住的,只在店里吃一顿午饭,倒是好解决。 再加上布衣坊的生意好,芷染给的工钱也多,绣娘们倒是做得挺起劲,还有人托着她们问,是否还要请人。 “坚果饼子瓜子花生,各种小吃肯定是要备齐的,到时候村里的小朋友都会过来拜年,这个得多买一点。”村里生活都是这样的,缝年过节,小朋友都是各家各户拜年。 条件好的就给一个铜板压钱,条件差的也都会有一把瓜子花生,所以这一天,小朋友最是开心,家家户户肯定要跑遍。 “还有……”芷染小嘴一张一合,歪着脑袋趴在如烟的身边。 她们家一向如此,虽说大家都识字会写,但要写字的时候,都会把这任务丢给语烟去做。 “还一盘子薯片,不有几个地瓜。”唐氏端着两个盘子过来。 “姐,等下再写,先吃地瓜。” 芷染上前就抓起一个地瓜,刚出炉的地瓜正烫着,烫得芷染一声惨叫,快速缩回了手。 唐氏皱眉斥道:“你这孩子急什么,还少了你的吃嘴?” 芷染委屈的瘪了瘪嘴,她不过就是闻着香了,嘴谗了,一时没注意嘛! 唐氏动作粗鲁的扯过芷染的手,没好气的说:“怎么样,烫着了吧!” 她低头看着芷染两个黑里透着红的手指时,眸中却是闪着心疼的光芒,低首吹了吹道:“娘带你去上药。” “不用了,又没事!”芷染忙将手抽了回来,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唐氏见芷染坚持,也看烫得不严重,就没再坚持。 不过却是让你芷染拿了双筷子一点一点的挑着吃,吃得芷染格外郁闷。 吃地瓜不就是要大口大口的吃,然后吃得一脸乌黑,才有乐趣么。 唐氏看芷染他们正商量年货的事情,已经说到了过年时桌上要摆哪些菜,几道菜的问题。 唐氏迟疑了一下说:“这事缓缓,我和你二姑再商量一下,虽然说分家了,但过年总是要在一起的,这年肯定是要跟你大伯二伯他们一起过的。” “啊?”芷染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心里别提多不乐意。 但她也知道,唐氏说的这话是在理,如果过年都不聚一桌的话,不止她们会被村民戳脊梁骂发了财就不认人,就是大伯二伯一家也会被人笑话。 “大伯他们现在这样,有没有银子置办年货、办年夜饭啊?我可是听说了,他们前段时间还找人借了粮呢!阿嬷可真狠,这么一跑,竟然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财,一点也不替两个儿子着想。”语烟说话直白,甚至有些刻薄,但却说的是事实。 唐氏敛了眉眼,神色复杂。 “娘,别说你想帮她们?”芷染算是看出来了,唐氏虽然厉害是厉害,但这也只是一层表现。 唐氏有点圣母的体质,对于这个观点,芷染已经反复验证。 “我和你二姑是有这意思。”唐氏知道家里女儿不喜欢大伯他们那边的人,所以说起话来底气不足。 “得,不止一个,还有两个!”芷染拍头额头,对天唉嚎。 “什么两个?”唐氏看了过来。 芷染撇了撇嘴,没有回语烟的话。 她总不能说,她家有两个圣母吧! “行吧!这事你们看着办吧!既然要一起过年,就在我们家办年饭吧!省得去了那边她们又折腾,再说了,像钟伯、林家兄弟他们,家里也都没有亲戚了,不如就留在我们家过年,噢,对了,还有我师父。” 芷染心里算着人数,这一数,倒还有挺多的。 唐氏欣慰的看着芷染说:“也就过年这天,之后还是各过各的,等过完年了,娘再给他们送些米粮,让她们熬到开春,等田里的作物熟了,也就不用再管了。” “得了!娘怎么说就怎么做吧!”芷染心里大大的叹息,竟然还要管到他们作物成熟后。 摊上这么一个圣母娘,她也无可奈何。 好在圣母娘的一切圣母行为,都是在其他人不伤害她们姐弟的情况下,对于这一点,芷染还是很满意的,其他的一些身外物,也就随便了。 反正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 她也不担心大伯二伯家再出什么妖娥子。 接下来的日子芷染她们就是跟着唐氏打扫屋子、杀鸡、腌肉做着过年前的准备。 一家人的脸上都扬溢着快乐的笑容,但若是唐氏能不在芷染几姐妹随便动一下的时候,就大惊小怪就更好了。 秀兰听了唐氏的话,也将瑶瑶娇养起来了,不让她做事,不过秀兰这样做的想法倒是和唐氏不同。 她虽然没有说过,但她想着,瑶瑶现在跟着芷染她们养得这么好,将来若是能嫁一户秀才人家就好了。 再加上,家里的劳动力,也足够了,秀兰便听从了唐氏的意思。 早早的就告知了杨氏和周氏过年的时候是在这边吃年饭,并且也替他们备了一份年货。 所以办年饭,忙起来的时候,杨氏和周氏都自觉过来帮忙了。 唐氏也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和芷染说了,刘兴望过来找她了,为他之前的事情而道歉。 对此,芷染冷哼一声,没有多大的感触。 若不是她家发达了,而唐氏又是心善的,刘兴望这一句道歉,怕是一辈子都等不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唐氏既然不介意了,芷染也不会多追究,但若是再有下次,芷染就是不顾唐氏的意愿,也是要动他们的。 二十八这天,芷染就让益东将长工放了大假,直到初八再来上工,特意提前了两天放工,也就是想着她们也要回家打扫,置办年货。 当天晚上,芷染和长工们好好吃了一顿饭,总结了这一年来的经历,展望了明年的发展。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发工钱。 之前签合同时就已经谈好了,工钱是一年发一次,也就是今日发。按照之前说好了的管事十两一年,其他人都是六两。 拿了银子众人脸上都是喜色融融,毕竟一家都是几口在芷染手里边干活,一人六两,两人就是十二两。 就算是莹莹她们,芷染也是发了工钱的,虽说她们一点活都没有干,反而在这里吃住念书,但工钱却是一分都没少。 芷染出手大放,她们拿着却不好意思了。 “这,孩子们就不用了吧!吃穿住都在这里,还要工钱,我脸都臊红了。”胡大海的孩子最多,他家就有三个,这话他也是第一个说。 “是啊是啊!”曹建林也是老实汉子,拿着这银子觉得有些烧手,心里底气不足。 就觉得是被人平白赏赐的一样,根本就不是用劳力换回来的,很是心虚。 “早就说好了的!当初签她们的时候,就说了是我们的贴身丫鬟,本来就不用干活,陪着我们,侍候我们就是了,我们觉得好就好,再说,这银子是给她们的工钱,你们拒绝个什么劲。” 众人虽然心里觉得拿了不好,但见芷染脸色不好,也没人敢说话了。 益东见此,在一边笑着打趣道:“这样就好了,东家可还是大手笔的给你们准备了压钱红包呢!” “好了,都别小家子气了,东家也是看你们这一年勤勤恳恳的份上,若真是偷奸打滑的,别说是红包,就是工钱,也没得拿。明年继续好好干,明年年底,东家可是说了,工钱会更多。” 芷染露了笑容,将荷包递给绣儿说:“你发给大家。” “咦……”绣儿看到荷包惊讶了一下,这荷包不是之前她们绣的吗? 原来是用来装银子做红包发给大家过年的。 芷染又另外拿了几个荷包递给锦儿说:“这是给你们几个小的,你们分一分,一人一个,这也是小姐对你们的心意,给你们的压岁钱,看你们是买衣服还是首饰,都随你们意,这个不用交给你们爹娘的。” 芷染眨了眨眼,调皮的笑说。 每人手里都拿了一个荷包,掂了掂份量就觉得沉,再偷偷瞄了一眼,却是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大人们手中的荷包,各个里面装了十两。 莹莹她们这群孩子手里,也各个装了五两。 冬子腼腆的说:“这都赶过一年的工钱了,东家可真是大手笔。” 芷染笑着横了他一眼,“所以明年你们都要好好干活,铺子里再不挣大钱,我可就养不活你们了。” “嗯!我们一定好好干活,铺子已经装修好了,明年开年就可以开业了。”冬子握拳一脸斗志的表示。 赶在年前,铺子装修完了,差不多用了两个月时间。 这两个月时间里,冬子、益北和大明,他们忙着走关系拉关系,在青河县做宣传,银子花了不少,但成效好不好就要看开年后。 他们本来打算抢在年前十天开业的,芷染想着反正开业不了几天又要休年假,还不如直接年后开业。 三十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大伯和二伯就领着杨氏、周氏和孩子来了唐家过年。 一年的辛苦就为了这一天,芷染也想这天过得痛快,便摈除了成见,见到他们进屋就热情的打招呼叫着人。 杨氏和周氏各递了一个红包纸过来,芷染摸了一下,也就两个铜板罢了,不过这对于现在的刘家而言,算是大方的了。 唐氏和秀兰也各递了红包给刘强刘敏他们。 唐氏她们包红包的时候,芷染在一边看着的,都是给的一两的碎银子,还是唐氏和秀兰商量好了的。 知道她们这是变相的在帮刘家,芷染也没有多说什么。 得了红包,杨氏和周氏看到红包重,眼睛都直了,也不顾人多,就抢了过去,并虚伪的说:“娘替你们保管着!” 刘敏懂事,家里这情况她是知道的,羞涩的朝芷染她们笑笑,却是主动的把红包递了过去。 刘强毕竟玩性重,抱着红包就不肯给,还要冲出去。 他十分抗拒,边跑边摇脑袋说:“不要不要,这是婶婶给我的压钱岁,我要自己去买糖吃。” 刘睿、刘智见了,在后面有样学样。 杨氏和周氏可不管人多不多,只知道他们手里的红包可是一两银子啊!哪里能放在孩子的身上,当下就追了起来。 一屋子鸡飞狗跑的闹腾。 芷染轻嘲的笑了笑,跟唐氏打了一声招呼就去接李大夫了,之前和李大夫说一起过年的事,他说不想打扰他们一家团聚。 不过她眼下亲自过去请了,李大夫怎么也会给面子过来的,毕竟一个人在家里过年太显冷清。 芷染现在就是担心,这好好的一个年,蔡老娘和刘凤娇会突然出来,她的心里总有点不踏实,感觉要出事了。 078、禁忌之情 农家医女,078、禁忌之情 芷染漫步走到师父家里,家门大开,她也没上心,师父是大夫,家里的门户一直是敞开的,方便病人上门求医。舒悫鹉琻 但一进院里,芷染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压抑的喘息、身体相撞的声音,芷染眼眸暗了下来,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鼓足了中气,恶作剧的大声叫唤:“师父,吃饭啦!” 芷染听到屋里摔倒的声音,又听到师父压低了声音叫人滚,芷染得意的露出笑容,她这一叫,只怕要吓得师父不能人道了。 芷染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敛,就看到一名陌生男子出现在眼前。 门边慵懒地斜倚了一个男子,披了件红色的宽大袍子,衣襟大开,露出胸前白玉般的肌肤,额间带有妖气,绝色的姿容携带了入骨的媚惑。 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芷染就被勾住了视线,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 他静静立于一隅,仿若纤细无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脖颈,却勾起些许暧昧。嘴角噙着邪笑,看人的眼神透着一股子邪气。 “小徒弟?”男子声音慵懒,软绵无力,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芷染当下就皱了眉,娇声呵斥道:“你是谁,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现丑!”男子衣袖一挥,毒粉就挥到了一边。 芷染咬了咬唇,自从这几个月又是学心法又是学毒后,她下毒的技术已经高明了许多,一般人是看不出来她下毒的。 而这个男子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再联想刚才她听到的声音。 芷染一张小脸苍白,“你强奸了我师父?” 男子眼中一阵尴尬,神色却是笑得诡异,“强奸?不错,这词我喜欢。” “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又一男子匆匆出来,衣衫都还没有整理好,颈间大片的红紫,傻子都知道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芷染古怪的看着眼前的两名男子,红衣男子妖孽,白衣男子丰神俊秀。 “你你你……”芷染指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突然怒言骂道:“师父,你竟然是双层脸皮,你说你本来就够厚脸皮了,你还贴一张脸皮是为哪般啊!” 最可耻的是作为他弟子的她,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的真面目。有了默之的前车之鉴,芷染很容易就联想到了,之前师父是戴了人皮面具。 毕竟大过年的,谁没事要跑到别人家里,来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更何况白衣男子除了长相和声音有变化,说话的神态却是和每次训她是一样的。 “你是不是也不姓李?”芷染眯起眼睛危险的问话。 “李?”红衣妖孽男挑眉,戏虐的看着师父说:“这么通俗的姓,亏得你好意思让人叫你。” 芷染瞪着妖孽男,气得咬牙牙,虽然她前后两世都不姓李,但李却是大姓,哪里通俗了,这男人真是招人仇视。 “为师本名叫白云飞,李姓是你师母的姓氏。”说起师母,白云飞眼神黯淡一闪而过,有些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 妖孽男子却是说变就变,伸手就擒住了白云飞的下巴,眼神复杂的将他整张脸拉住,“你这是在怀念那个贱人吗?” 白云飞不适的皱了下眉,妖孽男子下手却是更重了,存心就是要让他疼。 芷染看不过眼,虽然看得出来妖孽男子的修为在她之前,但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师父,她不吭声还配称人家的徒弟吗? “放开我师父。”芷染娇斥着,又默默的向他撒毒,袖里的毒药一股脑的丢了过去。 好在妖孽男子没有伤她的意思,只是用劲风把毒药拍到了另一边。 “胆量挺大的啊!竟然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妖孽男子斜看对芷染说话,手却还抓着白云飞的下巴。 芷染咬了咬唇,心里暗自嘀咕,这人究竟是谁。 “好了,小丫头,这人是你师叔。”白云飞叹息一声,轻而易举的就从妖孽男子手中脱开了。 芷染嘴角一抽,极无辜的瞪着一双大眼。 好啊! 弄了半天,都是一家人,原来这两人在这里打情骂俏。 “哎哟,原来是师叔啊!师叔你好,我叫唐芷染,对你仰慕已久,常听师父提起你,今日见到你,真是觉得三生有幸啊!”芷染上前,张口就拍起了马屁,她没有忘记师父说过,师叔的毒术天下无敌,很是厉害。 她若是能哄得师叔教她一两招,也是极好的。 师叔挑高了眉,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白云飞,像是不相信他竟然会提起自己似的,但眉眼含情,嘴角上扬。 面带春色的问芷染,“你……师父时常提起我?” 芷染狡黠的看了下,对他们俩人的爱情情仇一目了然,当下就肯定的点点头说:“对啊对啊!每次师父教我毒术的时候,总要叨唠几句,师叔怎么怎么厉害,毒术怎么怎么高超。” “唐芷染!”白云飞不悦的低吼。 他白玉般的脸颊飞起一抹朝霞,芷染这才认真打量起师父真实的样貌。 容貌清俊,双目温润如莹玉,眉宇间似有淡淡的光华,初看并不打眼,然而细品下去,却如着迷一样,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一身白色长杉,加上柔弱单薄的身躯倒也为他增了几分书生气息。 “师父……”芷染神色有些奇怪,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白云飞挑眉,不解的问:“怎么?” “你是不是下面的一个?”芷染一双眼眸里尽是好奇,丝毫不见羞怯,可这话哪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应该问的。 白云飞如玉的脸颊瞬间胀得通红,在师弟揶揄的目光中,对着芷染就是一顿乱吼:“你这吃里扒外的死丫头,你给我滚出去!” 妖孽师弟轻轻笑了起来,声音清亮好听,就像唱歌似的。 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将白云飞气得半死。 “师兄,你这徒弟收得不错,眼光极好。” 妖孽师弟语带深义的话,暗示了白云飞师兄弟俩人在床上的关系。 事实上白云飞与师弟相比,算得上脸皮薄的一个男人。 只见他快速朝妖孽师弟出手,不顾形象的乱嚎乱叫:“白云帆,你给我去死,我今天就灭了你,以报夺妻之仇。” 白云帆和芷染齐齐挑高了眉眼,芷染想着,原来这对好基友中间还有一位女子啊! 而白云帆却是带了怒意的挑眉,好没气的冷哼,“你竟然还想着她,难怪化名姓李,哼哼……” “若不是你有意勾引,惠娘怎么会背叛我。”白云飞说起这个就动怒,倒不是有多伤心,就是面子难堪,毕竟一个男人戴了绿帽,谁心里开心。 而且这个给他绿帽戴的人,还是自小一起长大,围在他屁股后面说最喜欢他的师弟。 “她若真是一心向你,恭顺守礼,又怎么会背叛你,我不过对她勾勾手指头,她就轻易上勾了,真是愚蠢的女人。”白云帆的感觉很复杂。 他替师兄试出了惠娘的真实性情,但师兄却因这事离开了他们居住的飘渺峰,而且隐姓瞒名,让他一找就是十年。 对此,白云帆很不满意。 芷染眨着眼眸,脑海中自动补充了他们的对话。 事情大概也许是这样的,师兄弟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师兄却是一颗红果果的正苗,到了娶妻的年纪按步就班娶了一位闺秀,打算生儿育女共渡一生。 师弟在成长的过程中,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反正最后就长成了歪瓜劣枣,还对师兄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这一切都埋在心里的话,他们倒还是能成为一对好师兄弟,但是师弟不甘心,调戏了师嫂,引得师嫂芳心大动,还设计让师兄亲眼目睹这一幕。 同时被两人伤害的师兄,情伤之下,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这才成就了她与白云飞之间的师徒情份。 剧情很狗血,但戏却是很精彩。 芷染眯了眯眼眸,好心情的对不知道是在打架还是在*的两人说:“师父、师叔,有什么事情晚一点再说吧!我娘还在家里等你们吃团圆饭呢!” 白云飞撤了一身武力,退开三步,与白云帆保持在安全距离上,这才回眼对芷染说:“不是说了为师不去吃年饭吗?” 芷染眉眼弯弯,未语先笑。 “之前只当师父孤身一人,作徒弟的哪能这么没良心,怎么也得叫师父回家一起吃年饭啊!不过现在看来,师父倒是有师叔相陪,而且你们这么多年没见,想必也有许多话要说,许多事情要做,我就不打扰了。” 芷染笑得古怪,白云飞心里十分尴尬,觉得在徒弟面前栽了一次大根头,丢了脸面,但这一切的错都是白云帆惹出来的。 他朝白云帆冷哼一声:“这人为师不认识,为师跟你回家吃年饭。” 白云帆眼眸微眯,危险的情愫在眼中一闪而过,忽而笑得一副春意荡漾的模样上前和芷染说话。 “诶,这可是我乾坤派第十九代传人啊!初次见面,师叔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不过听你师父说你开了一家专卖女子产品的店铺,就将这甘露送你好了。”白云帆翻手就掏出一个玉瓶。 白云飞见状十分不耻的说:“你竟然拿了师父的东西做人情,你真是不要脸。” “师父老人家已经仙逝了,经他手做出来的东西,才显得弥足珍贵,我将这个送给师侄就足见对他的重视。”白云帆说完,还对白云飞抛了下媚眼。 芷染想着,像师叔这么能耐的人,送出手的东西必定是极好的,再加上师父的话,这明显是经师叔祖的手而调配成功的,自然是更加珍贵。 “谢谢师叔,师叔也和我们一起回家吃年饭吧!我娘做了一大桌子菜。”芷染才不理白云飞的眼色,像一只小白眼狼一样。 “没出息。”白云飞恨铁不成钢的斥道:“你想要这个,师父难道不能送你?” 白云帆得意的扬唇笑说:“师兄,这可是师父新手调配的甘露噢,你明知道这甘露我们虽然有配方,但却没有了原料,这可不亚于师父当年前手做的回魂丸噢。” 甘露和回魂丸中有一道药材用的一样,但也就是这一种药材难寻,长在极阴的地方。 圣翔大陆也就百花林里有这种药草,别看百花林名字这么美,却是十足的极阴之地,林中长有百花,却多是让人叫不出来的花名。 百花林一年四季黑雾弥漫,只要是人入了百花林,若没有高深的武功,在百花林中坚持不到片刻就会暴血而毙。 百花林里,连空气都有剧毒。 而能入药的花草,都在百花林的深处,一般人入不得内,所以甘露和回魂丸才这么珍惜。 “这两样都有什么作用啊?”芷染虽然听名字能猜到,但还是想确认一下,特别是到了手的甘露。 “回魂丸可是好东西,只要是人还有一口气,就能从阎王手里抢人,而且能治天下百毒,至于甘露么,可是女人最好,就算是你毁容了,只需要轻轻滴上一滴,也能让你立即恢复样貌。”白云帆在说起师祖调制出来的两样圣药时,脸上流光潋滟,十分以引为傲的模样。 芷染小手一紧,慎重的将甘露藏入怀里,咧嘴笑说:“这么好的东西,我得好好藏着才行。” 有了这瓶甘露,芷染已经看到了银两在向她招手。 掺水,一瓶变十瓶,拍卖,价高者得,起价一万两黄金,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得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芷染脸上笑意不断,热情的说:“师父、师叔,我们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娘该过来叫我们了。” 白云飞也不好再多矫情,不过见白云帆出手这么大方,就知道他认同了小芷染,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高兴的。 他道:“我还是用回李大夫的样貌,不然的话,忽然变了一张脸,会吓到村里的人。” 芷染也这样觉得,十分赞同的让白云飞去换脸,并对白云帆提议,“师叔不然也去弄张假脸皮呗,你这模样太过出众,在我们这样的小村庄太显现了,师叔这次就不走了,陪我和师父住在这里吧?” 白云帆好不容易找到了白云飞,自然是不会走的,不过有了芷染开口,他更是留下得光明正大,而且还有面子。 白云帆也就应了芷染的要求,也从白云飞手中弄了一张假皮。 不过人的样貌可以变,气质却是没变,他没有白云飞敬业。 此时样貌平凡的白云帆还是一副慵懒的模样,身若无骨的他,时刻想着倚在白云飞的身上。 倒不知道是懒还是想占便宜,不过在芷染看来,他明显就是后者。 芷染可没错过,白云帆眼中的笑意,白云飞眼中的恼怒,明显白云帆逗白云飞玩,而且玩得很开心。 “娘,这是师父的师弟,也就是我师叔,今儿正好过来和师父一起过年,我就叫过来一起吃年饭了。”芷染进屋,就拔高了声音说道。 由于屋里人多,而且唐氏和她站的位置又有点远,所以芷染说话也就没有规矩了。 唐氏瞪了一眼芷染,示意她自己收敛,才笑着将白云飞师兄弟两人请进屋,并让他们坐了上座。 芷染眼神转了一圈,落在默之他们的位置。 家里人实在太多了,所以唐氏她们摆了三桌,留下的长工一桌,刘兴望兄弟俩家人一桌,唐氏他们一桌。 “怎么穿这么少?”芷染上前,不赞同的皱起了眉。 大冬天的,她又不是没给默之准备冬衣,但他却是一次都没穿,始终穿得很轻便,芷染看着她都觉得冷。 “她身体好呗!”孔文隽嗑着瓜子插话说。 这死丫鬟,孔文隽已经看不顺眼多时了,每次他想和芷染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总是能够神出鬼没的出现并破坏。 特别是这死丫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还喜欢抱着芷染的腰,一副她所有的模样,最可气的是他说了多次,芷染却是纵容默之的行为。 “你们兄弟俩过年也不回去,这样好吗?”孔文隽和默之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芷染就直接没搭理孔文隽,和一边孔裕辰说话。 孔裕辰敛了眉眼,笑得内敛的说:“娘送了信来,特意嘱咐了我们,让我们过年就不必回家了。” 邹娘子知道孔裕辰在这里,但怕被杜、苏两家知道,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过来看过孔裕辰。 按说他们俩的行踪应该藏不住的,毕竟村里这么多人,人多嘴杂的,但奇迹的就是消息没传出去。 芷染也不知道是杜、苏俩人有意识的不来刘家村逮人,还是真的不知情。 不过,在镇上她倒是和邹娘子见过几回,也通过她,邹娘子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从饮食到衣着,事无巨细,唯恐孔家兄弟不舒服。 除了衣裳,每次带来的美食都便宜了众人,全被瓜分了,孔家兄弟吃到的并不多。 芷染叹息,“哎,也不知道杜、苏两家什么时候放过你们,害得你们连过年都不能回家团聚。” 说来,他们兄弟俩也算是受她牵连。 “你这是嫌弃我们,想赶我们走的意思吗?”孔文隽脸色极差,但眸光中却闪烁异光。 想到每年这时候在家里,都是收着叔婶爹娘的压岁钱,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坐在一起,说说一年的事情。 他不免有些感伤,第一次这么想念家。 孔裕辰本就比孔文隽心细,他对家的思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特别是近年关,更甚。 看着别人都一家团圆,他们却是在躲难,虽然日子不苦,但心里却是憋屈的。 “大过年的,说话敢温柔一些吗?”芷染不想在这天戳着孔文隽的心窝子,不等她回答,就换了话题。 故意说了一些轻快的事情来缓和气氛,又和孔裕辰聊了一下生意场上的观点。 彼此气氛融洽的吃了一个团圆饭,饭后小孩子都一窝蜂的出去玩了,师父、师叔也回去了。 等只剩下自家人的时候,刘兴望才问唐氏她们。 “今年你和我们一起上山祭祖吗?” 以前唐氏是不上山祭祖的,刘兴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刘三就是这样决定的,而且刘老头也是同意的。 不过今年刘老头是第一年,刘兴望才有此一问。 唐氏神色微凝,没多想就点头说:“明天一起去。” 以前不上山的原因,刘三和她心里都清楚,骗骗活人也就好了,若是连先祖也一起骗就不应该了,所以唐氏从来不上山祭拜刘家的祖宗。 翌日一早,刘兴望他们过来时,芷染她们一家人早就已经穿戴好,现在就等刘红梅一家人了。 刘兴望、刘荣达两家人,在芷染家里喝了两盏茶后,周氏小声的嘀咕,“红梅是不是不来了?” 刘兴望皱眉瞪了眼自家婆娘,眼里却渐起担忧。 这几个月里,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一向喜欢往家里跑的刘红梅,却只在刘老头过世的时候来过一趟。 再之后,就一直没踏过刘家村的大门。 “再等一会儿,红梅再不来,我们就自己去。”刘兴望心里有凉,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来,大妹又是这种态度。 等了许久,红梅一家人才姗姗来迟,等得刘兴望他们连说她的脾气都没有了。只周氏不痛快的嘀咕了几句。 红梅却是一句话将周氏堵死,“也不看看家里现在什么情况,就这模样,我婆家能让我今天过来就不错了。” 与她同来的还有童锤,他脸色胀红,极不自在的拉着红梅,低喝:“你在胡说什么?” 红梅这些日子没少因娘家的事情,在婆家受气。 她不耐烦的瞪大了眼对斥,“难道不是,难道你姐姐嫂子她们挤兑我的话还说少了吗?” 今儿也是她嫂子一句话说得,婆婆连孩子都不让她带过来了。 若不是童锤说今年是第一年,坚持要过来祭拜,她觉得婆婆也不让童锤跟她回娘家。 在古代就是这样,别说是新姐妹,一个家里出来的,就是堂姐妹做了丢人的事情,也会被连累到。 所以对于红梅的不满,她咆哮的发泄,倒没人指责,只是默默的听着,不搭理她罢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村长家了,芷染就左看右看也没弄明白,小声的问秀兰:“二姑,我们来这里干嘛呢?” 秀兰小声应道:“先到祠堂祭拜先人,再上山去拜爹爹。” 芷染有些惊讶,原来刘家有祠堂。 一般也就大户人家建得起祠堂,不过刘家村却是因人多,在这之前是不是大户,芷染就不得而知了。 “阿公的灵位不入祠堂呀?” 秀兰挑眉诧异的说:“我们又不是刘家本家,哪里入得了祠堂,受得起刘家后人的供奉。” 芷染嘴角抽搐,是这样的吗? 她根本不懂什么族谱,祠堂,不过秀兰这样说,就应该是错不了的吧! 这时候村长媳妇出来了,笑语晏晏的说:“兴望、荣达来了,快去吧!这会儿人少。” 祠堂就在村长家后面不远,芷染从来没来过,所以也就没在意过,就算是她来了这里,想必也不会上心。 祠堂里还有一帮人在屋子里祭祖,其中有一位就是与唐氏她们处不好的石子娘。 见到她们进来,石子娘就刻薄的尖笑。 “哟,我还当谁进来了,原来是人凤娇家的啊!” 芷染咬着下唇看着这女人,她怎么十年如一日的讨厌呢!难道真是面相决定了吗? “哎哟,不过你们家出了凤娇这样的女儿,连爹都能活活气死的,你们竟然还好意思来祭祖。别怕祖宗得罪了就好,不过说来,蔡老娘回来了么,我还有点事想请教蔡老娘呢!她回来了就麻烦你们替我转告一声咯。” 石子娘‘咯咯’的笑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祠堂里毕竟是庄严的地方,其他人听了,虽然也不齿刘凤娇一家,却没有多搭话。 石子爹也是严肃的呵斥自家婆娘,“好了,少说一句,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芷染垂帘,敛去眼中的算计。 这婆娘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可惜她今天没有带哑药,不然非毒哑了她不可,不过这也不妨碍她下毒。 没有哑药也有其他。 芷染下了一种她新捣鼓出来的药,还没有取名字,毒药撒在人的身上,会在皮肤上长起一朵朵的小花,看着十分吓人,却不伤人。 有些像暗病,却只要七天就会自动恢复,纯是为了满足她恶作剧才调配出来的。 等他们走了一拔人,有了空地后,刘兴望迅速领了他们一大家子祭拜完,之后又匆匆出了祠堂。 一路上,一声不吭,连和人说一句话都没有。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搁谁,谁脸上都无光,特别是刘家现在是刘兴望当家,说刘家也就是说的他。 上了山,找到刘老头的新坟,大家感触都很深。 秀兰性子弱,第一个哭了出来,却是压抑的一种哽咽,听着很是让人心疼的声音。 断断絮絮,不管真情还是假意,每人都意思意思的嚎了几嗓子。 芷染实在是哭不出来,便只有低垂了脑袋,默默盯着自己的脚尖,免得有人发现她的异样,拿此说事。 “爹,你安心的投胎,我一定会照顾好这一大家子的。”刘兴望说话的时候,眼眶红了。 周氏心疼的趴在他的身边,伏在他肩上低泣。 秀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元宝蜡烛及纸钱,流着眼泪,默默念着:“爹,收银子了,在下面不要委屈了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银子不够花就投梦告诉我。” 瑶瑶跟着跪在秀兰的身边,有样学样的喊着:“姥爷,收银子。” 或许是这一刻的气氛太好了,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倒是难得一家人和睦的站在一起。 芷染默默的望着眼前的石碑,这么和谐的一幕,阿公看到了应该会高兴吧!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情,话不多。 进村后,刘兴望留红梅在家小住两天。 红梅却是目光闪烁的说:“大哥,我就不在这里住了,孩子在家里,我不放心。” 童锤站在一边,尴尬的搓着手对刘兴望解释,“大舅子,实在对不住,我家里人他们……所以红梅这些日子也是受了委屈的,她也不是存心不回来看你们的,等这事过了后,我们再回来向你好好道歉,今儿若不回去,到时候红梅又要被我嫂子她们说话,而且她们女人的事情,我也不太好多插手,所以……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红梅的。” 一向老实的童锤难得说出这么一番煽情的话来,红梅听后,身子微颤,却没有反驳。 芷染在一边看着,只觉得红梅这几个月不见,变化很大,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简单像是两个人似的。 “好!你们去吧!家里还有几块上好的炕肉,你们待会儿一起提回去。”刘兴望听了童锤的话,心里好受了些,也能体谅红梅的难处。 反过头来安慰她说:“凤娇的事情,你也别多想,只当是没有这个妹妹,好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红梅抬眼,幽怨的看着刘兴望,“不想难道就能抹杀她是妹妹的事情,还有娘她也……” 红梅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刘兴望本就是粗鲁的一个汉子,不会安慰人,就是对自家妹子也是一样,只能笨拙的拍拍她的肩膀,一句好话,也说不出来。 “炕肉,我们就不拿了,等下就直接回去了,我会找时间再回来看你们的。”红梅说完,就大步走开了。 家里的情况,她也知道,娘把所有银子都拿走了,哪里还有银子买肉,不些肉也是唐氏施舍的。 她虽然她童家受尽冷言冷语,但却不至于不让她吃饭。 而且就算她把这肉提了回去,家里人也不见得就会说好,指不定一边吃着她提回去的肉,还一边酸她,嫌她的肉脏。 如此,倒不如不拿,留着让侄子侄女吃更好。 经过这事,红梅自己都觉得她一夕之间长大了,许多以前不懂的人情事故,都看得透彻,人反倒是豁达了。 简单的祭祖,就像打了一场硬仗一样,回了家里,谁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秀兰到家后,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回了房。 晚饭的时候,瑶瑶端了饭菜送进去,她一口也没动的还了回来。 唐氏无奈的叹息,对瑶瑶说:“让你娘静静,过两天就好了的,饭菜我就热在灶上,你娘肚子饿了,就端给她吃。” “谢谢小舅妈。”瑶瑶眼眶红红的,一天下来也没少落泪。 晚上,就芷染她们一家五口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 芷染叹息说:“这才几个月时间,大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倒是变好了,明事理也懂得体谅人了。” 语烟手里的瓜子嗑得直响,说:“可不是,若换了以前,在祠堂里她肯定就和石子娘吵起来了,到时候丢脸的肯定是我们,而且大伯后面给她的肉,她肯定也是想也不想就提了回去的。” “这人啊!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长大。”芷染叹息一声。 唐氏几人都侧目,语烟更是轻笑出声,“你才多大呢!怎么说话像老太婆一样,还经历一些事情呢!” 芷染抿了下唇,没有多说。 她经历的事情,在座的人,谁也比不上。 “大姑的变化是好事,不过就是代价太大了一点。”希瑜语带愁绪,说话轻轻的,很是好听。 “可不是么,倒是希望大姑这性子能保持下去,我们也能少点麻烦。”芷染说话间,将她剥好的一小堆瓜子仁推到恩恩的面前。 恩恩心安理得的吃着瓜子仁,一粒接一粒,动作缓慢。 “阿公死了,阿嬷跑了,我觉得这家也差不多散了,我们又是分家出来了,以后跟我们肯定是没有关系的。”语烟如此说道。 希瑜也是认同的点点头,芷染却是突然想到,“娘,不然我们搬到青河县去住吧!” “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唐氏漫不经心的问话,显然不太上心的模样。 芷染却是越想越觉得合适,当即就恨不得立即搬过去。 唐氏看了一眼芷染兴奋的模样,浇了盘冷水,说道:“这事还是缓缓吧!这搬过去也不是就我们一家五口的事情,你们身边的这些贴身丫鬟,都是要跟着你们的,她们身后又跟着她们爹娘,这一动,牵扯的人太多了,到时候光住的位置就是件头痛的事情,而且刘家村还这么多田地,镇上还两间铺子,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唐氏一票否决了,芷染无奈的耸耸肩,也没有多说。 晃眼间,就到了初八,长工们都回来上工了,店铺也开张了,最诡异的是萧可颖竟然一早就跑了过来。 芷染挑高了眉,笑着道:“新年好啊!这么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可以多休息几日吗?连你师兄我都是随便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十五之后都没有关系,你也不在家里陪你爹娘过一个十五。” 萧可颖不耐烦的摆摆手,不喜欢听芷染说大道理。 她笑眯眯的伸手,“红包。” 芷染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不忘打趣,“你当你还是孩子啊!” 这红包其实叫做开门红包,家里所有的长工都有一个,银子不多就是一两,不过是一个彩头罢了。 萧可颖耸耸鼻子,也不在乎芷染笑意,反而噘嘴说:“你别当我不知道,所有人都有,哼,你可别想吞了我这份。” 芷染摇了摇脑袋,对萧可颖很是无奈,说了些闲话,就问起萧夫人的身体。 “你娘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娘说好多了,我看我娘也觉得她脸色红润了些多,说不定马上就能生弟弟了。”萧可颖说起这事,还是很感激芷染的。 她娘特意去医馆问了方子,医馆的老大夫都说芷染开的单子极好,还将方子讨了去。 “没这么快,你这么心急做什么,至少要让你娘调理好身子吧!才能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啊!”芷染估摸着,萧夫人的身体还要调养几个月,最好还调养半年。 她把身体调养好了,将来生产也会容易一些,最重要的是生出来的宝宝会健康一些,也不在乎这几个月的时间。 萧可颖一笑,俏皮的说:“你是神医你说了算。” 她眼眸溜溜的轻转,狡黠的往里屋探了探脑袋问:“说好了开春就让我教唐希瑜武功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芷染扶额,她就说萧可颖怎么可能这么勤快,年都没过完,就急着来上工咯,原来是有目的的。 079、小有成就 农家医女,079、小有成就 “行,我去叫我姐出来,你在这里等一下!”芷染对于萧可颖的执念表示很无奈。舒悫鹉琻 刘君浩这一走就是四五个月的时间,就是过年的时候,他也没有赶回来陪何婶子过年。 不过何婶子是一点都不介意,反而整天乐呵呵的,她这辈子的希望都在刘君浩的身上,刘君浩能成才,就是对她最好的孝顺和报答。 听何婶子说,刘君浩本来是打算回家的,不过一来路程遥远,路上就要折腾不少日子,回来待不得两天就要走,二来是何婶子怕过年期间不安全,马上就要考科举了,何婶子就不愿意让他回来了,想他好好复习。 “我跟你一起进去。”萧可颖跃跃欲试的跟着芷染,好像怕她失言似的。 芷染好玩的看着她,神色认真的问:“你真的就这么喜欢刘君浩?” 萧可颖怔仲片刻,撇撇嘴状似无奈的说:“以前就是听爹说得多,再加上爹常留他在家里吃饭,然后就有注意到他,真正喜欢他是在得知他拒婚后。” 芷染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眸,突然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你确实你这是叫喜欢?不是因为不甘心?” 萧可颖或许在之前对刘君浩是有些好奇与喜欢的,若是中间没有出现拒婚这件事情,可能会慢慢喜欢上他。 但是拒婚来得突然,萧可颖现在的感情最大的应该是不甘。 “我喜不喜欢他,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咯!”萧可颖瞪着眼眸凶巴巴的看着芷染,没好气的说话。 她眼眸中却是掠过了一抹迷茫,并没有瞒过芷染。 芷染也不拆穿她,只是轻微浅笑。 她说:“走吧!我们进去叫我姐吧!” “噢!”萧可颖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一些,没有了刚才的好兴致。 进到屋里,希瑜正在屋里休息,而恩恩一人坐在床上对手指玩。 芷染将恩恩抱了下来,替他将鞋子穿好,并问:“大姐睡了多久?” 恩恩默默垂脑,默默将芷染无视。 芷染早已经习惯了,可习惯不代表她能接受,故意在恩恩的颊上重重揪了一把,直到掐红了,她才满意的松手。 萧可颖总算发现芷染比她幼稚的地方了,不客气的嘲笑起来说:“你真无聊,竟然这样欺负你弟弟,你明知道他不说话的。” 她在这里也有段时间了,虽然听说过恩恩是会说话的,但她从来没见恩恩开口说过话,就是连他多余的一个笑容都没有。 但恩恩又不像傻子,这年纪孩子能做的事情,他好像又都会,就是沉默寡言得厉害。 “就是因为他不说话我才欺负他,不然的话,他向娘告状怎么办?”芷染给了恩恩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恩恩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从她面前平静的穿过,直至走出屋。 “你被无视了。”萧可颖唇角带笑,她喜欢看芷染吃瘪的模样。 芷染嗔了她一眼,回身叫起躺在床上的希瑜。 “大姐,醒醒。” “嗯……”刚被叫醒,还迷迷糊糊的希瑜。 她双颊像孩童一样,红红的,如圆苹果一样,双瞳透着迷茫,声音慵懒的轻应声。 “芷染啊!什么事?”希瑜说话间,脑袋蹭了蹭枕头,如小白兔似的,很是让人娇怜。 “诺……”芷染错身走开,让站在她身后的萧可颖露面。 希瑜看到来人,怔仲片刻,一身羞涩的起身,责备的嗔了一下芷染,“你真是的,来人客人怎么不好好招待。” “萧姑娘,不好意思怠慢了。” 希瑜说话间已经起了身。 萧可颖望着她,突然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 这样的女子,她若是男子,也必定倾心以待,誓言将她捧在手心好好怜爱吧! “怎么了吗?”芷染见萧可颖在发呆,不解的戳了戳她的手臂。 萧可颖回过神来,一阵尴尬的摇了摇脑袋。 小声的对芷染说:“你姐这模样,能学好武功吗?软趴趴的。” 芷染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管她能不能学好,你不是心心念念要教她,她肯让你教就好了。” “可是……” 芷染懒得听萧可颖婆婆妈妈,直接和希瑜说:“姐,萧姑娘是来教我们姐妹武功的,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就开始跟她学习吧!” 希瑜抬眼,反问:“你呢?” “我无所谓,你们什么时间,我就什么时间!再说我和语烟没事时,都跟着绣儿她们一起,向萧姑娘学了几招,就你一天都还没学过。” 希瑜脸色一红,有些腼腆的对萧可颖笑了笑说:“萧姑娘觉得什么时辰好?” 其实芷染早就和她交待过了,知道萧可颖在教她武功时,可能会为难她,不过她却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她觉得萧可颖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应该不会太过分。 再说,学武总是要辛苦一点的。 “不然明天?”萧可颖想了想便试探性的问道。 希瑜应声:“好!我明天去长工宿舍找你。” “嗯,可颖你在这坐吧!我有事要去趟我师父家里,晚上你就留在这里吃饭啊!”芷染吃完,不管不顾的走了。 留下她们俩人,随便她们怎么折腾。 不过以希瑜的性子,怕是萧可颖说什么,都会感觉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面。 过年后,这还是芷染第一次来师父家里看他。 本来是初几想来拜年的,但是想到师叔的话,芷染就停了脚步,他们师兄弟俩人都十年没见了,肯定好多话要说。 她就不去打扰了,让他们好好说说话,也理清这十来年的恩怨情仇。 芷染才进门,就听到家里鸡飞狗跳的。 “师父!”芷染一声娇吼,“你们也含蓄一点,也不怕有人过来。” 师叔一脸媚笑的走了出来,勾魂的眼眸尽是笑意。 “知道是你来才如此。” 芷染不信任的斜视白云帆,“是这样的吗?” 白云帆瞬间移到芷染的面前,不轻不重的在她头上嗑了一下,“你这小丫头,这是什么眼神。” 芷染捂着额头,对白云帆身后的人委屈的撒娇,“师父,师叔欺负你徒弟。” “活该!叫你白眼狼,你当你师叔是什么好人!”白云飞漫步走了出来,身上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 芷染瞅了一眼,这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师父有了师弟就不要徒弟了,师父你真的是太坏了。”芷染噘高了唇,嘟囔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说说你做过什么事!”白云飞横眉冷对的模样。 芷染抬眼回忆了一下,没好气的说:“我不过就是叫师叔回家吃了饭么!再说了,我不叫师叔,师叔就不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师父也太小气了吧!这件事情竟然记这么久,一点都不男人,难怪能被妖孽得像女人一样的师叔压在身下。 白云飞脸上染了不自然的红晕,瞪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说:“谁和你说这事,我是说石子娘的事情,你别告诉我,石子娘身上的毒不是出自你的手。” 芷染浅笑的勾起唇,不甚在意的说:“啊!原来师父说的是这事啊!” “嗯哼,是我出的手,怎么了吗?”芷染满不自乎,一脸不屑的说:“若不是我当时身上没有哑药,我就直接毒哑了她,可不单只是这样恶作剧而已。” 白云飞皱眉训斥,“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芷染一身戾气,狠狠的说:“普通人又如何,得罪了我的人都别想好过!” “你……”白云飞无语,他第一次看到阳光般的芷染露出这样的神情。 “哈哈……”白云帆突兀的笑了起来,一脸喜色的说:“不错不错,不亏是我乾坤派的弟子。” 白云飞突然朝白云帆偷袭,嘴里还说道:“什么时候我们乾坤派是用这种方式来看弟子的。” 白云飞并不是真的要打白云帆,自然不会用全力,白云帆也是轻松避开。 慵懒的笑说:“师兄如此狠心,打伤了我,自己不又要心疼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白云飞一张脸通红,全力扑了上去,打下去的时候却撤了劲道,只用了七分力。 白云帆游刃有余的应对拆招,还能一边和芷染回话,“小丫头,做得不错,师叔支持你。” 芷染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一脸小人的模样开口。 “师叔既然支持,是不是也要意思意思教我几手呢!怎么说我也是乾坤派第十九代传人,我可不能丢了两位的脸。” 白云飞和白云帆齐齐停手,侧目看向芷染,又同时开口。 一个诧异的问:“你要跟我学?” 一个恼羞成怒的吼说:“你竟然要背叛师门?” 芷染眯了眯眼,无奈的说:“师父,如果我没记错,你和师叔同属一个门派啊!哪里来的背叛师门之说。大家都是乾坤派的,你们一人教我学医,一人教我使毒,不是挺好嘛!也免了师叔再另收徒弟,多麻烦是不。” 白云帆怔了一下,邪笑着开口,“丫头,胃口很大噢。” “我这叫学海无涯,努力上进。”芷染一脸希冀的看着白云帆,又看了看白云飞说:“师父,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白云飞气呼呼的,就像小孩子一样,甩袖就冲进了里屋。 芷染愣住了,她原是想师父师叔的关系这么好,师父又疼她,她说这话师父应该会乐见其成,而师叔也不会好意思驳了师父的面子。 哪知道,事情竟然不是这样…… 芷染瘪着嘴,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望着白云帆,“我是不是惹师父生气了。” “你才知道!”白云帆双手抱胸,摆明了就是要看好戏。 芷染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迈着小步子就追进了屋。 只看师父坐在厅中,拿着一杯碗猛灌。 见她进来了,也不搭理,转了身,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芷染上前扯着白云飞的袖子娇滴滴的说:“师父,不要生气嘛……人家又不知道你这么在乎我。” 白云飞一下就气歪了嘴,没好气的冷哼,“你哪只眼睛看出了我在乎你。” 芷染拧着一双黛眉,秀气的鼻子皱了皱,“你不在乎我,你生什么气。” “我……” 白云飞直接被芷染堵得没话说。 一边看戏的白云帆失笑,“师兄,你也太弱了吧!” 芷染横眉瞪了过去,“都怪你,是你勾引我!” 白云帆有种乐极生悲的感觉,笑着笑着就要哭了,哭得不得的说:“小芷染,你知道勾引是什么意思吗?” 师兄不是说这小丫头极聪颖吗?怎么蠢蠢的感觉。 芷染转着眼珠,不怀好意思的说:“就是你勾引我,若不是看在你毒术天下无双的份上,我哪里会正眼看你,我师父才是世界上最丰神俊秀的人物,怎么?难道你不是这样觉得的?” 芷染摆明了就是挖一个坑给白云帆跳。 白云帆失笑的上前,凑近白云凡说:“诶,你没说你这徒弟这么有趣也!” 芷染正翻着白眼的时候,白云帆一句话,让她眼皮都抽筋了。 “之前见石子娘身上的毒,觉得你还小有天赋,和师兄商量过了,打算两人就收你这么一个徒弟,不过你这么看不上我,还是算了吧!” 芷染一口差点咬到舌头,没好气的瞪着眼前的两人,“你们合伙耍我呢!” 白云帆耸耸肩,抬手指着白云飞,说:“这可不是合伙,这是你师父吃醋了,我们说是我们说,但你提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芷染纠纷得眉头都打结了,他师父什么时候这么娘了? 难不成他师父希望她演一次戏? 等师父开口说要她跟着师叔学毒的时候,她抵死不从,然后在师父的棍棒和蜜枣双从攻势下,她不得不从,委屈求全的跟着师叔学毒,并顺便表达衷心,她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师父,且保证师叔永远都排在师父之后。 芷染想想就觉得恶寒,一张脸青白交错。 “你想什么呢!”白云飞拧眉,担忧的探了芷染的脉,发现她没事才放心。 “你口味好重啊!师父。”芷染突然来一句,让白云飞摸不着北,都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师父,我保证我只跟师叔学毒,我心里最最敬重的人,肯定还是师父的,师父你就不要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白云飞恶声恶气的吼着。 芷染眯着眼,怎么就觉得师父自从师叔来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有些像孩子了。 难道是因为真爱在身边的原因? 芷染摸着下巴,胡思乱想着。 不过,这事原本大家都有意向,也就一拍即合了。 白云帆比白云飞随意多了,虽然跟着白云帆学习,也可以算是她师父了,但白云帆一没让她改口,二没让她敬茶。 对她也就唯一一个要求,只许欺负人,不准被人欺负。 在这一点上,芷染与白云帆达成了高度一致。 至于白云飞在旁边说的:“不要伤害普通人。” 芷染只当是一阵风,轻轻吹过,什么也没有听见。 跟着白云帆学习毒术后,芷染更加忙了,根本就没有心思和萧可颖学武,因为武功,白云帆也会教。 用白云帆的话说就是:“你连武功都不会,如何下毒,像最低等的下毒方法样,等人睡后,偷偷溜进房里,撒在人家喝的茶水里吗?” 芷染眯着眼倔强的说:“我才不要这样呢!我要衣袖挥一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向人家下了毒药。” 这一句话说出来的后果,就是芷染接下来的三年没有一天停歇,不断的在提点体力极限。 学武之前,白云帆给了芷染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静静的躺在两颗药丸。 芷染迷茫的抬眼,“这是什么啊?” “三十年的功力,两颗正好是一甲子六十年。”白云帆随意的态度,就好像送了芷染两颗大白菜一样。 芷染瞪大了一双眼,看着丹药可不单单是看丹药,而是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这若是卖掉,能卖多少银子啊! “咦,你竟然带了这个出来。”白云飞有些诧异,倒忘了这些。 这丹药是师父弥留之际,耗尽了他一身修为练成的,一共练制出了两颗,分别给了白云飞和白云帆。 叮嘱他们将来收了弟子,再送给弟子做见面礼。 虽然乾坤派一脉单传,一位师父只收一个徒弟,一毒一医。 但由于每位师祖仙逝之前,都会练出这么两颗丹药,所以乾坤派才能在江湖上屹立这么多年。 白云飞的师叔祖由于只收了一个徒弟,所以白云帆和白云飞是同一位师父,他们现在再同时收芷染一人为徒,倒不算破了师门的规矩,毕竟有师叔祖在前面开了先例。 “你当初离开,除了身上的一身衣裳,还有什么?我总想着,你将来肯定要收徒弟吧!总会用到这些吧!你最是尊师,定不会违背师意,也不会让乾坤派断了传承,所以这两颗丹药,我就一直带在身上。”白云帆敛了一身邪气,声音淡淡的开口,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芷染想着,师叔也不容易。 她呆呆的望着白云帆,紧了紧手中的盒子,能猜到白云帆每次看这盒子时,是怎样的心情。 “发什么呆,快点服下去!”白云帆说话的同时,手一抬,两颗丹药就扫入了芷染的口里。 芷染差点被噎到,她幽怨的瞪了一眼白云帆,虽然她没有真的打算把这两颗药丸卖了,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她都还没好好看过呢!就进了肚子。 来不及让芷染说什么,白云帆一声低喊,“师兄。” 白云飞回神,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白云凡,显然还没从他刚才的话里回过神来。 他却是配合了白云帆的动作,两人一左一右将芷染按在地上坐下,双手贴在芷染的身上。 芷染瞬间就觉得身上一股热气,诧异的低头去瞧。 白云帆严肃的呵斥:“专心点,跟着我们调节体内的气息。” 第一次看白云帆这副模样,芷染也知道事情严重,事关自己,不敢再嘻戏好奇,沉下心来感受体内的气息。 芷染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觉得浑身舒畅,像被人换了新鲜的血液一样。 她神清气爽的站了起来,看到师父和师叔的额上都有细汗,感激的对他们嗑头说:“谢谢两位师父的厚爱,芷染在此对师父们起誓,这一生势必好好侍奉孝敬师父们,并将我乾坤派发扬光大。” 白云帆抬手擦额,斜眼看着芷染笑着打趣说:“孝敬就好了,发扬光大就不必了,我们乾坤派一向低调!还有,你以后还是继续叫我师叔吧!什么师父们,不伦不类的。” 芷染咧嘴一笑,立即应了下来,她喊师父也喊习惯了,突然叫她改口,她还不习惯呢! 080、解毒救人 农家医女,080、解毒救人 芷染四下一看,只见默之失去意识躺在床边,而他身下、嘴边还留有一大摊血迹,看血迹的干涸程度,显然是昨天晚上就吐了血。舒悫鹉琻 她吓得心脏一阵猛缩,探了默之颈间的脉博,幸好还有跳动,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拧起了眉,脉博好乱,几种真气在胡乱冲撞。 这是…… 走火入魔的症状吗? “锦儿、绣儿,快进来……”芷染扯直了嗓子叫了起来。 刚才离开,还没走远的锦儿听到了,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回芷染的话。 “绣儿泡茶去了,马上就过来了……” “啊!”锦儿笑盈盈的走进屋,看到芷染身边的默之,当下就叫了出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没事吧?”锦儿回神,两步上前,先是关心起了芷染。 “我没事,先帮我把他扶起来。”芷染拉过默之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撑着站了起来。 锦儿见状,双手扶着默之的另一边,说着:“小姐,还是我来背他吧!” “不用了,你背不起!你去把钟伯叫来。”芷染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其实以她服了两颗丹药,体内有六十年功力看来,她是绝对可以背起默之的而且她现在的力气也大了许多。 不过她可没这胆子,背着默之满刘家村的跑,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话传到了唐氏的耳里,现在是没事,但等到默之身份大白的一天,唐氏不打断她的腿才奇怪。 “啊,小姐!”绣儿端着茶水进屋,当即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盏也掉落在地。 她顾不得收拾被打碎的杯子,跨过上前就问:“这是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吗?” “快去叫钟伯来。”芷染对锦儿说话,见她因绣儿突然进来,还愣在旁边没动,不免皱了皱眉,拔高了声音说话。 “噢噢。”锦儿回神,立即应下,迈着小步子就跑出了屋。 芷染对绣儿说:“和我一起把他扶出去,他这样不行,我得让钟伯背他去给我师父瞧瞧。” 绣儿扶着默之,小脸满是凝重,看了一眼面色惨白,衣裳上溅得到处是血的默之,咬咬下唇问:“她会不会死掉啊?” 芷染厉眼瞪着绣儿,呵斥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芷染有些迟疑,默之身上不止是中毒这么简单,他不止中了几种毒,还强行压制毒性走火入魔了。 她现在才刚入门,空有一身内功,却是不会运用,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救默之。 芷染和绣儿扶着默之刚出门口,钟伯就跑了过来,看到默之一身都是血,吓了一跳,粗哑着嗓意问:“这是怎么了?” 芷染将人往钟伯身边一推就说:“不知道,他吐血昏迷在床上,你快背他去我师父家里。” 钟伯也不敢怠慢,转身背着默之,就匆匆出门。 芷染忙跟在身边,锦绣两姐妹一左一右的紧跟在身边,芷染脚下不停的吩咐,“你们就不要跟过去了,跟过去也帮不上忙,你们回去帮着樱子娘把默之房间收拾干净。” 锦绣两姐妹脚步一顿,虽然很担心,想跟过去看看,但听芷染这样说,自然是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只是安慰说:“小姐也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默之姑娘肯定会没事的。” “嗯嗯!”芷染随口应道。 就转身追着已经跑远了的钟伯。 芷染带着钟伯横冲直撞进了师父家,在门口就大声叫道:“师父、师叔,救命啊!” 白云飞、白云帆两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神色自然,芷染这时候还有心情在想,幸好师叔今儿没化身成狼。 芷染看了一眼钟伯才对白云飞说:“师父,你快救救他,他身中奇毒,而且好像走火入魔了。” 白云飞示意钟伯跟他进屋,将人安置在床上后,白云飞这才诊脉,手刚搭上默之的手腕,芷染又说:“师父,他手腕上的脉博早就没有跳动过了啦。” 白云飞搭脉试探,发现果然是这样的。 这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笑着打趣说:“原来你说的人就是他啊!” 芷染无奈的嗔了一眼白云飞,心里很是着急的说:“你还是先看看,这人你治不治得好吧!” 白云帆笑着挑高了眉,故意刺激白云飞,“哟,你小徒弟怀疑你本事呢?” “要你多嘴。”白云飞对白云帆不客气的低吼回去。 芷染怕他们俩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当下就对钟伯说:“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钟伯你一路背他过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也不累,我就在这里等着吧!一会儿看诊完了,还要把她背回去,东家细胳膊细腿的,哪里能背得起。” 钟伯虽然是一片好意,但芷染是万万不能留他在这里的。 她是接受了后现代的思想,认为爱是不分界限的,可是这时代的人的思想,可没有几个有这么开放的。 说来,白云帆也算得上是一朵奇葩了。 “回去吧!默之会一直留在这里治病,直到身体恢复为止。”默之的病,又不像是一个小风寒,一帖祛风寒的药下去就好了。 虽然白云飞现在没有表态,但她也是医者,且医术不俗,知道默之这身体有够糟的,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 钟伯见芷染坚持,也不好多留,他只是说:“东家若是要送默之姑娘回去的时候,再叫我过来,可别自己累到了,压坏了会不长个子的。” 钟伯眼里的关心,让芷染说不出拒绝的话,配合的点头,目前钟伯离开。 他一走,白云帆就玩味的打趣,“小芷染,你手里的人倒是都蛮关心你的么!” 芷染没有心情和白云帆斗嘴,随口应道:“嗯!还好吧!” “师父,怎么样,能救吗?”对着白云飞,芷染拧着眉,满目都是担忧。 白云飞眉间深锁,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有点棘手。” 芷染高悬的心也放下了,这就代表能救,且师父有能力化解。 “师父,你救救他吧!不然的话,他肯定要死的。” 白云飞侧身过去,拿了块湿帕子擦了擦手说:“我为什么要救?救他可不是像给村民看病一样,得费多少精力你知道吗?你和他什么关系?” 芷染目光闪了闪,说:“我家的丫鬟。” 白云帆忽而笑了起来,邪侫的看着芷染,挑眉道:“我们若是连他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就枉称乾坤派的弟子了。” “呃……”芷染一阵尴尬,忘了大夫最会辨别别人的性别。 “好啊!师父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救他?”芷染妥协的看着两人。 白云飞和白云帆对视一眼,白云飞挑眉,眼目严谨的问:“你不会真的看上了这小子吧?” 这小子可不简单,小小年纪一身毒,身体里少说有三种毒互相牵制着,而且一身修为也不简单。 很是复杂的一个少年,白云飞自然不愿意他家单纯的小徒弟染上这样的人。 “师父啊!”芷染跺跺脚,不悦的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才是八岁而已,这人之前我们在山上遇到过,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在青河县看她被人追赶,顺手赶了她罢了。” “你真的对这小子无意?”白云飞挑眉问话。 不怪白云飞这样,毕竟这时代十二三岁就能嫁人,喜当娘了,八岁多有爱慕的对象,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一句话,你到底救不救?”芷染横眉怒斥。 白云飞甩甩手说:“这要问你师叔,其中最霸道的一道毒可是他下的。” “什么?”芷染震惊的叫了出来。 白云帆迷茫的眨了下眼,上前伸手探脉,脸色青白交错,有些心虚的瞟了一眼白云飞。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为什么对他下毒啊?他到底是什么人?”白云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所以芷染好奇的追问。 白云飞尴尬的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白云飞才说:“毒是我的,可不是我下的。” “我记得红颜断可是你的独门,除了你还有谁有?”白云飞挑了下眉,并没有多想,而是不解的直问。 白云帆神色有些慌乱,眼眸里更是透着一股慌张,他说:“曾经当做礼物送给一个朋友过。” “什么朋友?”白云飞起了疑心,白云帆这人,他还不知道吗? 从小到大围着他,没有时间交朋友,后来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天天找他麻烦就占了他全部的时间,哪里还有时间交朋友。 更何况他老是觉得峰下的人,身上都有一股臭味,不屑与人攀交,更何况是交情好到相送红颜断。 他也不看看他一身毒,别人没嫌弃他一身毒,他还好意思嫌弃别人一身怪味。 “就是你不在的这些年,在江湖上到处找你,认识的朋友。”白云帆眼神飘乎不定,摆明了就是撒谎。 也就白云飞信任,且心神都在默之身上,想着怎么解毒,才没有注意到。 芷染看得一清二楚,却是张了张唇,没有开口问。 她看得出来师叔对师父的感情不解,甚至说是很浓郁,若他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师父,也必是有他的用意。 反正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感情的事情第三人也不便插手,更何况她还是晚辈,时候到了,他相信师父自然会知道,而师叔也必会全盘托出的。 “看样子想撒手不管也不可能了。”白云飞说话,看着白云帆时,眉眼都是笑意。 白云帆吞咽了一下,偷偷的吁了一口气,笑得有些殷勤的说:“这是自然,小芷染的朋友,怎么也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死在我的红颜断手里。” 听到这话,芷染松了口气,询问起红颜断的事情。 白云飞笑着打趣白云帆,“这可是你师叔最得意的作品,这会儿却是踢了铁板。” “什么意思啊?”芷染满目迷茫。 “红颜断之所以叫红颜断,是因为中了这种毒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且面容含笑,就像睡着了一样,药效极快,见血封喉。” 听着白云飞的解释,芷染纠结起了双眉,有些崇拜,又有些不爽的看着白云帆。 崇拜他的本事,却不爽他随便把这么厉害的毒药送人。 “能解吧?”芷染比较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你师叔的毒,哪有他自己解不了的道理,不过这次就是麻烦了一点,也幸好他之前就中了几种慢性毒药,才会互相牵制,这一次怕是强力压制,又散尽内力的原因,才会弄得这么严重。”白云飞缓缓开口,向芷染说明病情,也是变相的告诉她,默之的情况,他们都掌握在手中,不用担心。 “啊!这么严重,就快给他解毒吧!别拖了。”芷染一张小脸全是担心,也不再和师父师叔说废话,催促着他们解毒治病。 “现在他倒是没有性命之虞,你不用担心,我们得仔细研究一下,必须同时解了他身上所有的毒才行,不然的话,打乱他体内的平衡,只会立即要了他的命。” 听白云帆说得这么玄乎,芷染不敢再多嘴。 老实的待在一边,看着白云飞拿过银针在默之身上扎了几针,又喂了他一颗丹药,再次把了脉,才停下手。 “怎么样了?”芷染急急的围在白云飞的身边问。 白云飞不答反问:“他体内乱窜的真气怎么办?” “啊?”这种武功方面的事情,芷染承认她还是菜鸟,问她怎么办和问墙壁有什么差别? “算了算了!看在这小子身份非富即贵的份上,也一起治了,将来借着这恩情,他总能适当的帮你一把的。”白云飞想得远。 上次听了芷染的话,他也上了心,所以才会对教芷染这么认真,师弟一来,又让师弟教芷染毒术,也是这个原因。 芷染双眸闪闪发亮,透着晶莹的湿润,有些激动,也有些感动。 “师父……” 白云飞伸手,将芷染煽情的小脸推开,并指挥她说:“少来这套,去烧开水。” “啊?噢。”芷染一副傻傻的模样。 白云飞好心解释,“这小子要先泡几天药浴,然后导正他体内的真气,再来解毒,直接解毒怕他身体承受不了,他的身体已经被掏空得差不多了。” 听到是为了默之,芷染跑都没跑得赢。 白云飞笑骂了一句:“女人外向。” “屋里有什么药,还属要什么药材,我去镇上买。”白云帆主动揽过这活,一半是怕白云飞旧事重问,一半是心虚想闪人。 白云飞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回身就进屋里,写了一长串的单子给白云帆,不祥:“这镇上的药怕是不全,没有的药你可以到附近的县里去看看,那边应该会有的。” 县里大一些,医馆收纳的药材品种自然也多一些,好在一些刁钻的药材,他都有私藏,倒不是大问题。 要买的都是平常的药材,只是用量比较大,怕镇上没有贮备这么多存货。 “好!”白云飞扫了一眼手中的单子,说:“我今晚子夜之前,会赶回来。” 虽然白云帆有武功,轻功也是极好的,但是此时已经是未时,若是只到镇上就能买齐,自然是晚饭时分就能赶回来。 可再去远的话,时间就说不准了。 “没事!这小子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实在赶不及,你不在县里住一夜,不用赶夜路的。”白云飞并不急,自然不可能催着白云帆为了买药,而折腾自己的身体。 白云帆将方子贴身收好,勾唇邪笑,长臂一伸,将白云飞搂入怀里,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并说:“我自有分寸。” 不给白云飞骂他的机会,白云帆快速松开,退开到安全的位置,笑得像偷腥的猫一样,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讨厌。 “你走了!”白云帆说完,几个落点,就消失在白云飞的眼前。 芷染听到声音,跑了出来,已经看不到白云帆的人了。 对着白云飞说:“师父,你是让师叔买药材去了吗?” 白云飞整理着手中的方子,还在考虑中,随口敷衍的应了一声。 “就这么走过去,怎么不让他等一下,我家有马车啊!驾马车不快一点么!”芷染拧着眉说。 她现在倒是不担心了,师父师叔既然插手了,自然有成功的把握,她这乾坤派第十九位传人,可不是叫假的。 这几天可没少听说乾坤派的传奇。 “没事!你师叔武功好,这点路程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白云飞这才抬眼看着芷染轻柔笑说。 并道:“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这几天就不要往这里跑了,给他泡药浴,你也不能在旁边看着,免得到时候坏了你的名声。” 芷染耸着黛眉,极无奈的说:“师父,我倒是看不出来,你是这么守礼的人!” 白云飞揶揄的笑答,“这要看是何人何事,你若是一个小子,而屋里躺的是位真姑娘,她泡药浴的时候,我自然就不会让你避开了。” 芷染一张脸憋得很是好看,五颜六色的,都不知道怎么接师父的话。 她只好叹息一声对白云飞伸手,“师父,给我份药方,我回家看看,家里有没有药。” 白云飞把才写好的方子,直接给了芷染,并说:“有就弄点来,没有就算了,你师叔肯定会多买回来的。” 芷染了解的应声。 她看了眼手中的单子,多是清热解毒的,以她的修为,还不足以看出这张药方的奇妙之处。 不过她想着,默之的毒这么诡异,这药方肯定也是极特别的。 她便将方子暗暗记在心上,等将来她学有所成,再来研究。 毕竟这可是能让师父师叔废心思的毒药,怎么说也是上了档次的。 “师父,我不回去了啊!水在厨房里浇着,等会差不多时间了,你就去看看啊!”她浇了满满一大锅子的水,也不知道够不够。 这天气还凉着,就是泡药浴,水一会儿也就凉了,药效也就散了,芷染想着都有些担心。 “好!你回去吧!”白云飞说着挥手让芷染离开。 他又拿了银针走向默之,看样子打算又替他施针一回。 芷染离开时,只听到白云飞只听白云飞一边给默之施针,一边嘴里还说着:“刚才都忘了让师弟带一个浴桶回来。” 芷染颠簸了一下,师父这时候竟然还有时间担心这个!她是看到过师父家里有一个很大的浴桶。 而师父现在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要么是不愿意默之用他的浴桶,要么是嫌弃被默之用过的浴桶。 但不管怎么样,浴桶总是要换一个的。 芷染失笑的摇头离开,心里倒是平静,可能是对师父师叔盲目的崇拜吧!她觉得这事将到他们手里,肯定安全虞。 几天后,她再过来,一定能见到活蹦乱跳的默之,只是不知道他治好一伤毒伤后,还会不会女扮国装。 芷染胡思乱想间,嘴角扬里浅浅的笑容。 081、优秀录取 农家医女,081、优秀录取 芷染摸着身上干净清爽的衣裙,啧啧称奇道:“原来电视上也不完全是骗人的嘛!” “什么电视上?”白云帆抬眼不解的问。舒悫鹉琻 芷染随意的挥手说:“没事没事!” 她低头在衣袖上嗅了嗅,笑得憨厚的说:“我怎么还闻到了一股香味呢?” “你就美吧!你以为你有体香啊!”白云帆好气又好笑的戳了一下芷染的脑袋。 弯身在她面前说:“上来!天色晚了,我们要快点回去了。” “嗯嗯嗯!”芷染动作迅速的爬上了白云帆的后背,说:“要快一点,晚了我娘要担心了的。” 担心还是小事,就怕唐氏跑到师父家里叫她吃晚饭,而她人又不在,这就比较难说清楚了。 “扶稳了!”白云帆低声交待。 芷染小手一紧,脖子一扬,高声喝道:“驾……” 白云帆一阵踉跄,差点甩手就把芷染丢了出去,俊脸微沉,凶恶的问:“你把我当什么啊!” “当然是师叔啊!”芷染趴在白云帆的后背上。 虽然她知道白云帆看不见,但还是努力的眨着一双大眼,摆出一副萌样,力证她话里的真实性。 “就这一个月!以后你就自己跑!”白云帆咬牙切齿的说道。 芷染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兮兮的喊道:“师叔……” 尾音拖着长长的,任谁看到芷染这副模样,听到这声音,就是铁石心肠也要软下三分。 但白云帆没得商量的说:“现在叫师叔祖都晚了!” 芷染噘了噘唇,不高兴的嘀咕,“有什么关系,反正师父疼我,到时候我让师父背我。” “你敢!”白云帐抓着芷染的脚一阵紧缩。 无声的威胁,好似她说一个敢字,就要把她从背上摔下去似的。 这么快的速度,芷染缩了缩脖子,觉得这样被师叔丢下去,她肯定要跌掉脖子的。 但她肯定师叔没这胆子真伤她,为了保险,芷染抱紧白云帆的脖子后,才大声叫道:“你看我敢不敢,师父最疼我了,我要告诉师父你欺负我,我还不止让师父背我来,我还要让师父抱我来!” 白云帆气得不轻,脚下的步伐也没有停顿。 他自然不可能真的将芷染甩出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我背你。不过等你武功有所长后,就自己来。” 不甘心的白云帆加了一句,“顶多两个月。” 其实今日这种事情,本来不用他来的,白云飞来更合适一些!毕竟对于默之身上的毒,他了解得更清楚。不过一来,他不愿意这小徒弟趴在白云飞的身上,二来,他怕白云飞心疼舍不得芷染受苦。 芷染想了想,嘴角弯起,笑得像狡黠的小狐狸一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好吧!看在师叔这么想背我的份上,我就不麻烦师父了,毕竟让师父这么背着我奔波,我也怪心疼的。” 师叔说的一个月也不是平白无故的,芷染自然知道师叔是想她在这一个月里有所成就,不过就是时间紧迫了一些,显然是想把她当天才培养。 “师叔你就不心疼!”白云帆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他觉得他师兄就是一个瞎子,到底师兄怎么看出了,她是一个即乖巧孝顺又聪颖有天赋的好姑娘? 有天赋,他倒是承认,可是其他的,她压根就搭不上边好吗! 芷染就是一副吃定了白云帆的样子。 谁叫白云飞是白云帆心尖尖上的肉,而她不巧又是白云飞心尖尖上的肉。虽然白云飞每次一副好嫌弃她的模样。 但她还是能看出来,师父眼里对她的疼宠,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师父以前一直和她吵嘴,芷染猜想,师父可能是一个人独居久了,寂寞的原因。所以芷染也乐得配合,经常把师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俩人一路快速回了刘家村,进了村口,白云帆就把芷染甩下了肩,好在他还有分寸,芷染稳稳的落地。 她笑得狡黠的眨眨眼眸,轻声道:“哎哟,这都好几日不见师父了,我还是去看看他吧!我也怪想他的,师父肯定关心我这几天的近况。” 白云帆黑沉着脸,浑身的冷气就跟不要钱似的,随意释放,只差一脚踹在芷染的屁股上面了,咬牙切齿的吼道:“给我快点滚回去。” 白云帆气得不轻,芷染却是乐得开怀。 她一蹦一跳的就走了,嘴里还嘀咕道:“好吧!等默之的病治好了,我再去见师父!哎,要是师父问起来,我也只能老实交待,是师叔想独占师父,不准我去见他!” 白云帆耳力好,将这一席话,一字不漏的全听入了眼里,哭笑不得的看着一个小萝卜头在前面蹦蹦跳跳。 这丫头就是她的克星,拿捏住了他的软骨就拼命的用脚踩,真是小没良心。 芷染还未进屋就闻到了家里的饭菜香,加快了两步朝里走。 “娘,我回来了!”芷染声音不高,但清脆明亮。 语烟抬眼幽怨的说:“你再不来,你姐就要饿死了。” 芷染捂嘴,笑得没有诚意的说:“二姐,不好意思,委屈你啦!你们先吃,我去净手,马上来。” 芷染匆匆的跑去洗了手,就上了饭桌。 饭桌上语烟抱怨,“你再来晚一点,娘就亲自去叫人了,你师父也是,怎么没一点分寸,都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 “不敢师父,师父在给墨之看病,今儿是师叔教我学本事。”芷染毫不犹豫的把白云帆出卖了。 毕竟她是一个有良心的徒弟,怎么能让师父蒙上不白之怨,被家里人误会咯。 唐氏听言,一脸恍然大悟的说:“这就难怪了。” 芷染吐了吐舌尖,一点都没有出卖了白云帆的自觉,反而添油加醋的说:“可不是么,师叔没有师父人好,也不如师父好相处,教学也特别严苛。” 唐氏一边心疼女儿受苦,一边又安慰说:“严师出高徒,你师叔对你严厉点,也是为了你将来好!” 唐氏虽然心疼孩子,却也不是没有原则,一味宠溺的。 芷染既然一心想要学好医术,而且又已经拜师了,唐氏自然是希望她认真以对,拿出决心来。 “娘,我知道的!师叔什么小意思的,师叔虽然严厉一点,但他的本事一点都不亚于师父,跟他学了半日,让我受益匪浅。” 唐氏安心的点点头,并叮嘱,“如此,你就要潜心学习了,万不可中途放弃。” “娘,我知道的!”芷染笑盈盈的就下。 她见唐氏没有再说这事的意思,才和姐妹们说起了闲话。 用过晚餐,芷染帮着端了两个盘子后,就回了屋里当大小姐。 古代没有休闲活动,这点又睡不着,芷染免不得被你唐氏抓来学习女红。 唐氏、秀兰和希瑜正在缝制布衣坊新出品的衣裙,语烟在一边练字,这是她的习惯,一天不管有多忙,都必定抄十页书,清闲时更多。 有时候芷染也挺佩服语烟的坚持,就她这样子,字体写得好看也是必然的,毕竟下了苦功。 芷染现在已经轮落到和瑶瑶一起绣花色了。 看着瑶瑶娇小的手指捏着细针,认真绣花样的神色,芷染免不得起了一些偷懒的想法。 “瑶妹妹,不然你帮我绣了吧?” 芷染的声音极小,压低了在瑶瑶的耳边说的,吓得瑶瑶手一抖,一针下错了位置,好在没有扎到手。 她忙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一边撤着手中绣错了的线,一边低声回话。 “小舅母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她跟着唐氏和希瑜学习刺绣的时候,没少听到唐氏和希瑜说芷染的绣工女红不好,想让她静心好好学习。 “你不说,我娘怎么知道的。”芷染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瑶瑶,又看了一眼唐氏。 瑶瑶皱着一张小脸,五官都挤成了一团,她哑声说:“可是我们手法不一样,小舅母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她喜欢刺绣,将刺绣当成一门事业在学习,不管是自己绣还是帮芷染绣都行,可问题是,她出手代绣的话,别说唐氏,就是希瑜也能一眼看穿啊! 这平白是无用功啊!而且还会惹来唐氏和希瑜的不满。 她不敢直接拒绝芷染,只好期期艾艾的解释。 芷染也想通了中间环节,泄气说:“好吧!我自己绣。” 她真的对刺绣不感兴趣,真不明白,为什么古代看一个女子优不优秀,要看她的女红有多好呢? “姐,以后你要绣什么,我都给你绣!你现在就先听小舅母的话,我听到小舅母和大姐姐说过,只希望姐你将来能给你未来的夫君做得出一件合身的里衣就行了。” 瑶瑶说话间,脸色绯红,她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夫君。 芷染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多话。 瑶瑶又说:“我还听小舅母说,姐将来嫁人了的话,是要亲手做些荷包送人的,如果绣得不好,是会被夫家人嘲笑的。” “好了!我懂的!”芷染扶额。 娘她们说话怎么也不顾忌一下瑶瑶在场,她六岁都还没满,就听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其实芷染并不清楚,在大户人家里,女儿家是早早就学起了这些,自然也都是知晓这些的。 芷染绣着绣着就不安分了,拿过她们不用的碎布,缝缝补补,又拿了一块上好的帕子裁裁剪剪。 她一时倒忘了形,还是唐氏见她不老实,出声问:“芷染,你在做什么呢?” “啊?噢,我在做一个娃娃啊!”芷染反应过来,毫无羞愧的说道。 反正她偷懒不愿意做女红,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对此,她已经免疫了。 “娘让你绣的花色,绣好了吗?”唐氏拧了眉,语带不悦的问。 见唐氏真不高兴了,芷染也收敛了一点。 故做委屈的噘了噘嘴,将恩恩自一边的凳子上扯到她的身边。 她说:“我就是看最近我忙嘛,都没有时间陪在恩恩的身边,所以想做一个布娃娃送给恩恩,让他抱着就好比我陪着他一样嘛。” 唐氏看了一眼芷染,又看了一眼恩恩,狠不下心来责备。 “就你事多!” 芷染见此讨厌的扬起笑意,侧目对恩恩说:“恩恩,你也想要一个布娃娃是不是?” 恩恩根本就不知道布娃娃是什么,再加上他平日里沉默惯了,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芷染身子微低,与恩恩对视,确定他又注意到她后,才阴恻恻的威胁,“恩恩,你也想要一个布娃娃是吗?” 恩恩目光微闪,微不可见的点了下脑袋。 芷染暖意笑得如春暖花开般,对唐氏说:“你看吧看吧!就说我最了解恩恩了。” 语烟目光微闪,有些不服气的说:“你不威胁他试试!我就不明白了,恩恩这呆子,怎么就受你的控制。” 她不是瞎子,自然没漏过芷染暗里的动作,可是就是这般,她才更不服气,她没少威胁恩恩,可是恩恩根本就不甩她。 好吧!事实上是恩恩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她。 想来,语烟就觉得郁结在胸。 “可能是我比你样貌出众一些的原因吧!”芷染说完,还娇羞的看了一眼语烟,气得语烟牙痒痒。 芷染缝了一个小布偶出来,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她绣一个模样,她自然是做不到的,所以跑去拿了炭笔,画了一个小人偶。 画了一个Q版的小女孩,她自认还挺像她的,特别是嘴角的一抹笑容。 折腾了许久才折腾出来的,虽然有些粗糙,甚至是手脚还有些没有缝好,藏在里面的布有些露出来,但芷染自认还是不错的。 “怎么样,像不像你姐我?可不可以?”芷染一下就塞进了恩恩的怀里,得意的扬了扬脑袋。 恩恩木讷的接过娃娃,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看芷染,如此重复了几次,倒是把唐氏她们都引来了兴趣。 围在恩恩身边,看着恩恩手里的娃娃,语烟第一个笑了出来,“这到底哪里像你了。” 芷染不理语烟,只当她是嫉妒,和恩恩说道:“姐最近忙,不能天天陪着你了,就让这娃娃陪着你,有什么话要和姐姐说的,你就和她说,她会保护你的。” 芷染满口胡诌,引得唐氏她们都笑了起来。 就是芷染本人也是说着好笑罢了,只有恩恩在她们没有注意的时候,重重的点了下脑袋,紧了紧手里的布娃娃。 恩恩细嫩的批指在布娃娃的脸上摸了两下,发现布娃娃的脸黑了,当下就僵住了,无措的看着芷染。 芷染接收到目光,朝恩恩的手里一看,眉一皱却是大笑出声,“怎么一下就把我弄成了大花脸。” “不行!得重新做一个,让大姐给我绣一个样式了,我再做好了!”芷染一边说一边走向桌边。 拿起炭布就开始画样式,先画了她自己,她小的时候也迷过动漫书,为此特意缠着义父,让她学过一段时间的漫画,虽然算不得顶好,但也不差,毕竟这兴趣还是维持了一段时间的。 再加上读书的时候,有时候老师讲课无聊,她就是靠着画漫画打发时间渡过的,也算得上经常有练习。 “咦……”希瑜歪头诧异,“还真有点相似呢!不过这样子看着有些奇怪,头这么大,身子这么短,但是也挺可爱的。” 希瑜抿着唇笑了笑,觉得自家妹子脑袋里装的东西就是和常人不一般。 “嘿,我今天心情好,就给你们一人设计一个!”芷染好像没有画漫画了,突然来了兴趣,便笑着说道。 众人只是笑着继续做手边的活,只芷染一人默头涂涂画画。 等到夜深人静了,差不多该休息了的时候。 唐氏停了手边的活,并说:“差不多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希瑜捏了捏肩,笑得内敛的对唐氏和秀兰说:“娘、二姑,为了我的店铺,你们这么忙碌,我真的是过意不去。” “怎么这么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了,你们帮我的还少了吗?”秀兰声音不大,就是严肃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 这些时日在唐家养着,早就没有当初被休离回家时的面黄瘦弱,如今的她养得丰腴了些,但还是偏瘦,不过面色已经好看许多,也算得上清秀了。 其实刘家的基因不差,孩子虽然都称不上绝色,但多是长得清秀,但不讨人厌的模样。 “诶,等等,等等……”芷染头也没抬的出声说:“我就差一个了,马上就好。” 她就收尾几笔了,马上就画完了。 芷染这样一说,大家才想起来芷染还在画她们,都好奇的起身去看,这一看还都笑了起来。 “大姐,这是你,还害羞脸红着呢!”语烟一眼就看到了希瑜的画像,由于上面都写了名字,所以很好认。 希瑜面染红潮,嗔了一眼语烟,目光闪动,看到语烟的画像,拿过来一看,扑哧的笑了起来,“你这丫头,你二姐好好的一个模样,看被你画成什么样了。” 语烟探头一看,脸色不好看的就要撕了画。 芷染正好画完最后一张,抬眼看到,马上捡了过来,护在怀里,吼着说:“不许撕不许撕,这可是我心里的二姐呢!” 语烟这下是真的怒了,虽说她平日里是喜欢欺负一下芷染,但从来不做过份的事情,心里也是疼着这小妹的,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看她。 她语气微凉的说:“我在你心里就这模样。” 语烟极不平衡,每个人都画得好,就是恩恩平日里不说话,也只是把他画得呆呆的,但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一个模样。 只有她,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头上还长了两个角。 芷染知道语烟误会了,急忙解释说:“这张图二姐你不喜欢吗?可是我却极喜欢呢!我还记得当初我们被阿嬷欺负,娘被村里人诬陷的时候,二姐就是这副模样站了出来,站在我们前面,努力的保护着我们!在我心里,当时的二姐是最美丽的,就像一个女将军一样!你看,这娃娃手里还拿着一把矛呢!” 女子都不喜欢太阴暗了的东西,芷染画的语烟,有些黑色渲染着,头顶长了一双黑角,背后一双黑色的翅膀。 这时代并不是这么好接受的。 但是芷染这话说出来,别说是语烟怔住了,就是一家人都愣了神,不自觉的回忆起了当初的苦日子。 “当初还真的是为难你了,语烟!”说到过往,心中感触最大的,莫过于唐氏,她动静的将语烟搂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 语烟一时被冲击强烈,眼眶有些涩的埋入唐氏的怀里。 芷染两步走到语烟的身边,“当初也是因为二姐,所以我才努力,一心想摆脱贫困,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呢!二姐,你为什么不喜欢这画呢!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副。” 芷染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尽是纠结的语气。 语烟压下心中的哽咽,好没气的说:“你画得这么丑,我怎么知道。” 她只当是芷染不喜欢她平日老逗她,所以才画成这样。 想到一向当成宝贝的妹妹,竟然这样看待她,她一时生气动怒,这也是难免的嘛。 芷染噘了噘唇,委屈的说:“我还取名叫黑天使呢!” “什么是天使?”希瑜眼眶微红的问话。 芷染见此,敛了表情,笑了起来说:“天使就是神的使者啊!神的使者代表了圣洁、良善。而黑天使就是二姐啊!二姐当初为了保护我们,不怕被人语垢,说她粗鲁、凶悍,不正是这样么。” 希瑜眼眸轻眨,浅浅笑开。 她内疚的看着语烟,拉着她的手轻语:“语烟,对不起,当初这些事情,本来都该我来做的,却因我的胆小怯弱,把一切重担都压在了你的身上,我……” 希瑜说着,声音哽咽,眼泪流了下来。 本来一直压着心中感触的语烟,也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语带哭腔的说:“讨厌,都过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么。” 惹事的芷染对着手指,她是无辜的好么! 她不过是画了她心中的二姐,哪里知道二姐会误会,二姐如果不误会,她也就不用这么感性的说这些话了啊! 虽然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说出来总是肉麻的好么! “好了,都别哭了,现在我们的日子已经好过了,再哭瑶瑶就该笑话你们了。”唐氏劝尉着。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看向瑶瑶,只见她哪里笑了,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比她们还严肃呢! 芷染等大家都平复心情后,对希瑜说:“不然大姐把这些都绣出来吧?然后做成一个个的布娃娃!将来等我们长大了,出嫁后,这些娃娃就能陪着娘。” “再把娘的模样多绣几个,我们将来出嫁一人带一个,就好像娘天天陪着我们一样。” 芷染喜滋滋的说着,她也是突然想到的,不过觉得这样挺好。 “就你最小,天天想着嫁人!”希瑜破涕而笑,戳着芷染的额头。 “这主意倒是好!”唐氏眼里尽是喜色,再看芷染画的几个模样,越看越喜欢,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由于要做下来,长久保留的,芷染又用了点心思,画了衣衫,按照各人喜好,及经常爱穿的颜色所画,和希瑜一起用了几天的时间,才将图画定了下来。 为此,希瑜还耽误了布衣坊新衣的推出。 不过现在的布衣坊,少了她绣的一两件花色,并不会影响大局,所以根本没有关系。 芷染陪着希瑜做了几晚刺绣后,也终于得到了师父的允许,她可以去师父家里看默之了,换言之,就是默之的毒清了,人好了。 一路上,芷染有些雀跃,默之毕竟也在她身边了一段时间,芷染已经将她视作朋友了。 知道朋友大难不死,芷染高兴是在所难免的。 “师父,我来了。”芷染和每次进屋一样,到了门口总要扯着嗓子一声嚎叫。 没法子,现在多了一个师叔,她可不想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 接受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一回事,不过就她看来,师父和师叔俩人都是美型,就是妖精打架的画面,也该是极美丽的。 “想什么呢!进屋就发呆。”白云帆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芷染。 这几日教她武功,这丫头总有办法将他气得半死。 一向慵懒且冷淡的他,就算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抬一下,可是芷染这丫头就是有本事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睛的。 好在他没有胡子,不然画面可就好笑了。 “你想知道吗?”芷染笑得诡异。 白云帆直觉没有好事,而且还和他有关系,堤防的看着芷染,也不开口。 芷染眉眼一扬,得意的说:“我就不告诉你。” 说罢,兴冲冲的跑进了屋,去找白云飞和默之。 “我迟早有一天毒哑你!”白云帆气得咬牙切齿的跟着芷染进了屋。 屋里白云飞正在给默之把脉,他身着单身倚在床头,一双眼眸轻轻颤头,脸色苍白。 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还是她记忆中的少年,飞眉入鬓,俊美出尘,唯独淡紫色的唇泛白,明显体力还未恢复的原因。 “这么盯着人家男子看!让你娘知道了,不剥了你一层皮才怪!”跟着芷染后面进屋的白云帆,兴灾乐祸的说道。 眉眼却是有些担忧,他是听说过唐家的身份复杂,师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世家,但是芷染毕竟是他们乾坤派唯一的弟子。 他虽然不会说,不希望芷染嫁人什么,但绝对不会想她嫁入世族大家。 毕竟这样的家族,女少鲜少活得快活的。 默之眼皮颤颤了,吃力的睁开,入眼就看到芷染亭亭玉立的站在他的面前,唇角微动,笑意的弧度还未勾起,便已隐去。 “你来啦!” 芷染颔额浅笑,“好些了吗?” “谢谢!”默之微叹,沉静的眸子闪过一抹异样。 “这小子……”白云飞不高兴的出声,“我救了他的命,这些天对着我一声不吭,若不是看得出这小子不是哑巴,肯定就被他唬弄了,他倒好!不谢我的救命之恩,反倒是谢你。” 芷染窃笑,眼神微动,狡黠的问:“难道师父吃醋了?” 白云飞还没来得及跳脚反对,白云帆已经先忍不住了,眼神微凉的看了眼默之,挑眉反问白云飞。 “吃醋?” 他眼中的杀意不加掩饰,虽然只一闪而过,但芷染却是看得清楚。 有过亲身经历的白云飞更是明白白云帆是个什么性子,当即一张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了。 他忍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却是没有憋住。 朝白云帆直接骂道:“这小子毛都没有长齐,吃毛醋啊!你当我跟你一样变态啊!” 白云帆目光闪了闪,危险的眯起了眼,冷哼一声。 “变态!” 他动作迅速的出手制住白云飞,把他往肩上一扛,大步走出门。 还说道:“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变态。” 芷染摊手,不是她不想救师父,而是以卵击石是十分不明智的决定。而且她深信,这是师父和师叔之间的情趣。 坏人婚姻死后可是要下十八屈地狱的。 她含笑的目前两位出去后,才拖了一把凳子坐到默之的身后。 “我师父已经将你身上的毒全解了,身子调养一下就会好了的,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没?”芷染开门见山的问话。 她不喜欢弯弯绕绕,而且她觉得以默之这样的性子,也定不会留在她身边继续扮演一个丫鬟。 与其到时候被动接受她离开的事实,还不如现在就问清楚。 默之目光微沉,垂下眼帘,并未立即回话。 芷染对默之并不算了解,但是这一刻,她却是知道,他正在思考,想着如何回她的话。 或者说是怎么告诉她,她觉得她早就有了决定。 “我要走了!” 良久,默之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及不舍。 “嗯!那就祝你一路顺风!”早就猜到了的答案,芷染并没有太大的惊奇,甚至还眉眼弯弯的向他表达祝福。 这一幕,落在默之的眼里,自然不是这意思。 他张了张嘴,原本要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默之说这话时,声音幽远,透着一股子压抑。 其实芷染有些好奇默之口中的事情,但见他没有说的打算,芷染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他说:“能把我送你的玉佩拿出来看看吗?” 芷染不解的皱皱眉,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玉佩对默之可能真的很重要,便想着解下来,还给默之。 并说:“这是不是对你很重要,我还是还你吧!” 默之抓住芷染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还说:“答应我,不要解下这玉佩,一直带着它,直到你传给……” “嗯?”芷染好奇。 她觉得她家已经够神秘了,这默之比她家还神秘一些!真是费脑子。 默之挑起绳线,将玉佩玉握在手。 芷染看他这样吃力,且她弯得身子也不舒服,只得上前一步,侧坐在床边。 “你知道这玉佩的含义吗?”默之动作轻揉的抚摸着玉佩,呢喃之声诧是温柔动听。 芷染眉眼一挑,下意识的觉得接下来的话,是她不想听到的。 只听他说:“这是我们家的传家玉佩,儿子娶亲后由婆婆亲自送给媳妇当见面礼,我娘……到我手里不久,我就送给了你。” 明显的一声哽咽,芷染抬眼去看,却见默之面无表情,眼眸却是温柔得溺人。 默之话里的意思不难乱,他娘应该是过世了,所以玉佩就到了他的手里,如果不是的话,该是由他娘亲手送给他的媳妇。 媳妇? 芷染惊得跳了起来,脖上的玉佩线绳还勒住了她的脖子,好在默之极快的松手。 他不解的看着她。 她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说:“这个我不能要,我还给你。” 传家的媳妇玉佩。 这是在开玩笑吗? 难道默之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是指将来传给他们的孩子吗? 她被她的想法惊到了,也被默之的举动吓到了。 虽然说她被默之亲过额头,但她真心没有多想,默之看起来十四、五岁了,而她才满八岁。 他们俩站在一起,她还不及他的肩,说白了,她顶多就是当默之一个大哥哥,从来没有哥哥的她,见默之这么护她,她就是觉得有些高兴。 再者她对默之还有些好感或者说是知道他身染重病,所以对他多有宽容。 “别……”默之握住芷染的手。 坚决的意志通过灼热的手心传达给芷染。 他说:“我这一去,不一定有命回来,你就留着当是一个念想吧!” 芷染听到这话,立即冷静下来了,担忧的说:“既然这么危险,不能不去吗?” 如果是九死一生,何必凑上去送死。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默之微垂眼帘,让人看不清神色。 芷染撇了撇唇,目露不屑的说:“这不是理由,是白痴!” 默之苍白的脸有了些许暖意,嘴角轻浅的扬起,他知道这是芷染在关心他。 他说:“此去,我若是从此杳无音讯的话,你只管将我忘了,可我若幸而大难不死的话,我能否有优先权。” “什么优先权?”芷染捏着手中的玉佩有些发热,真是一个棘手的事情,还还是不还呢? “照顾你一生的优先权!”默之声音淡淡,却是听得出其中的紧张。 芷染抬眼看去,他淡紫色的唇瓣抿成直线,这空档芷染竟然突然想到,原来他的紫天生就是这颜色啊! 后来她还一直以为他是中毒了,所以唇瓣的颜色才如此漂亮呢! “可好?”芷染眼神有些涣散,让问话的默之,不自然的更加紧张了。 芷染认认真真的将默之上下打量了几遍,撇开他复杂的背景,他确实是很优秀的少年,这样的男子做她的夫君并不辱没了她。 最重要的是她听到默之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反而是想着,若是答应了他,是不是会让他对生命多一份的牵挂,也会更努力的保护自己的性命。 芷染不是拖泥带水的女子,想通这中间的关节后。 她清咳一声说:“好!不过是优先,但不是未婚夫妻!” “嗯!”默之松了口气,眼中染了笑意。 破天遭第一回,芷染娇俏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竟然是被一个少年看得。默之看她的眼神有些火热,就像看待未婚妻一样。 这时候她才想起忘了问默之,为什么就选了她? 可是到了这一步,再问,好像有点矫情,又好像有点希冀的模样,芷染只好抿抿唇,把这疑问留在心里。 082、人祸天灾 农家医女,082、*天灾 默之的毒已经清除,不再需要泡药浴。舒悫鹉琻芷染也就恢复了日日到白云飞家里报到的习惯,只不过她没有刻意告诉过默之,她有习武。 白日上午,芷染跟着白云帆研究医毒,下午的时候就由着他带到瀑布处,接受体力的训练。 虽然每日在同一个屋里,但是芷染和默之见面的时间并不长。默之的身体也在一天天的康复中。 芷染知道,他身体康复之时,就是他离开之时。 如此简单的生活了十多日,默之已经能够下床,并且会在院里动动拳脚。 “你又要出去?”默之收敛了动作,看着芷染及白云帆问。 她每天这时辰都会和白云帆出去,之后便不会再过来了,要等到翌日早晨才来,而白云帆却是在晚膳时间,出现在家里。 他虽然好奇白云帆带芷染出去干什么,但他识趣的并没有开口询问。 “嗯!”芷染轻应了一声,看着默之苍白的脸上,额间布满细汗,纠结的拧眉问:“怎么不在床上多躺一会儿。” 师父和师叔说过,默之的身体伤了根本,就算是毒清了,身子也被掏空了,若是不将身体好好养起来,怕是活不过三十岁。 “无妨,在床上躺久了,人乏得很,活动一下也是好的!”默之轻咳一声说道,一脸不在乎的神色。 芷染看不得他这般不珍惜性命,落了命说:“你最好是把你的小命看重一点,不然的话,哼……” 芷染伸手捏了捏脖间的玉佩,危险之语不言而喻。 看着她气呼呼的冲了出去,默之沉静的眼眸微亮,眸中波光潋滟,就好比黑眼中的星空,璀璨夺目。 在院里,他静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去找白云飞。 这是他第一次为了自己的身体找白云飞谈话。 芷染出了白云飞家门就一路冲到了村口,白云帆跟在后面,笑得高深莫测。 “还说不喜欢人家!” 芷染回眸一记刀眼,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有一个人,你将他视作了朋友,他明明可以更好的养身,让自己活得更久,可偏就是不在乎,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看了就很恼火啊! 白云帆脸上慵懒邪气的笑容,真的很让芷染讨厌。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脾气,爬到白云帆的后背上,半晌才问:“回魂丹能治好他吗?” 白云帆怔了一下,收敛起玩笑的表情,声音绷直了,严肃的说:“你打都不要打这个主意,百花林这种地方,别说是你,就是我和你师父都不敢冒然进去。” 芷染张了张嘴,没于吭声。 师父师叔的本事,她都见识过,若是他们都不敢进去的话,就她这小身板,根本就是去冲死,最重要的是默之对她而言,没这么重要。 良久,白云帆才说:“回魂丹说得夸张一点,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也是称得上的,默之若是服用了,别说是活到三十岁,就是活到八十岁,仍然老当益壮。” 芷染撇了撇唇,没再坑声。 这事就先搁下,不过这回魂丹这样好,她将来总是要弄到手的,并不是为了默之,而是唐氏及家里的姐妹。 如此平静的过了几日后,默之来向芷染辞行。 “我要走了。”默之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情绪。 不过自上次不愉快后,这是第一次说话。 芷染也就当时小小的不悦了一下,事后一来是太忙,二来是没话说,所以俩人也就没交流。 初听默之要走,芷染第一个反应就是:“你身子全好了?武功恢复了?” “没有!不过我的人来接应我了。”默之如此说道。 芷染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掩不住的担忧说:“回去了记得天天服用我师父用的药,方子你有吗?没有我去跟我师父拿。” 她说着,就往白云飞的屋里跑。 默之一下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劲一拉,芷染扑到了默之的怀里。 芷染下意识的挣扎,默之的手臂却是抱得更紧了,他声音有些沙哑的说:“让我抱一下,或许以后没有机会了。” 芷染怔仲间,也就忘了反抗。 她叹息一声,好像从她和默之认识后,她就一直站在默之之上,以一个同情者的目光看向默之。 而默之好像也知道这一点,有时候甚至就是利用这一点,来达到他的目的,她不知道该说默之是腹黑呢?还是说他没有男子气概。 默之淡紫色的唇轻轻的在芷染的头顶落下一吻,温柔呢喃,“等我。” 芷染一双灵动的眼眸,眼皮直颤。 连生死自己都不能把握的人,她才不要等他呢! 没有得到芷染的回应,默之也不逼她。 芷染没有看到接应默之的人,但是默之就这么悄然无声的消失了。 默之的离去,并未影响到芷染的正常生活,不过是在之后的年月里,偶然想起他,会猜想这样一个俊美出尘的少年,他是否安好! 默之刚走的时候,芷染有些小失落,白云飞看在眼里,恨铁不成钢的咒骂:“他还需要你担心!他醒后没几日,我这小院就被各大高手包围了,少说应该有三四个人,全都是冲着他而来的。” 白云飞不需要说明是敌是友,芷染就已经清楚了意思。现在让她介意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只见她咬牙切齿的说:“什么?这么多人隐藏在暗处,我竟然没有发现,这真的是太可耻了。” 白云飞瞥了一眼芷染,没有多说什么。 她虽然平白得了六十年的功力,可若是不会用,也是枉然。 而且这些隐在暗处的人,也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一般的人,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默之彻底走后的几天,芷染才知道唐氏和长工们这个消息。 她没有说默之中毒,只说她身体不好在路边被救起,如今身体养好了,所以放她回家与父母同聚,默之并不是她的丫鬟。 其实不用芷染说,她们也都清楚默之是不同的,因为默之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学习任何东西,他想做什么,芷染都不会管。 不过知道默之来到芷染身边的原因,大家就都撇了撇唇。 特别是绣儿打抱不平的说:“默之也太过分了,小姐是她的救命恩人,竟然就这么走了,甚至连和我们道别都没有,真是忘恩负义,就跟白眼狼一样。” 芷染摸了摸秀气的鼻子,尴尬的说:“他连话都不愿意说,还道别?这不是为难他么。” 绣儿噼里啪啦一顿乱骂,总是就是替芷染觉得不值,白养了默之这么久,又救了她一命。 “难道一定要留她下来做丫鬟不成?”芷染好笑的看着绣儿等人问。 绣儿为难的说:“也不是一定要留下来,她还有家人,想回去也是正常,可也不用这样吧!” 绣儿还是纠结,莹莹劝说:“三小姐心底好,救默之姑娘的时候,肯定没想过报答她,如今默之姑娘身体已经好了,自然是让她回去与家人团聚。” 绣儿别扭了一会儿,总结了一句话。 “小姐就是太善良了。” 芷染尴尬的望了望天,她其实真的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她的善良全都建立在不伤害她利益的基础上,若是伤了她的人,她报复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 至于其他,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能帮忙人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不止能为家人积福,还能博一个好名声,不是吗? 她毕竟不是救世主,做不到以德报怨,能有这般心得,芷染自认,她的心性还算是不错的。 默之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其实不管是家人还是长工,都对他的评价不好,但总的来说,他已经是一个过去的人了,鲜少有人再提起。 春末,大家都换上了单薄的衣裳,不少人都感叹,今年的夏日来得特别的早。 恩恩接连几日都有些不正常,就算是芷染,白日忙得不落脚,晚上还要打坐练功,她都明显感觉到了。 这晚,芷染受了唐氏他们的命令,前去打听恩恩究竟怎么了。 唐氏他们都识趣的避开了,现在恩恩虽然偶然会有几个字,但却不会像一般的小孩子一样话多。 而且她们都关心过恩恩,恩恩却是不肯讲,所以这事就落到了芷染的头上。 芷染拉着恩恩到了房间,姐弟俩人坐在床上,芷染单手托着下巴看着恩恩,他神以平常,可是眉眼间有些焦虑。 “出了什么事吗?”想让思恩主动开口,芷染看来觉得有些悬,但直接问了。 “太阳哥哥生气了!”恩恩瞥了一眼芷染。 芷染还硬是从他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幽怨的神色。 她只当是这天热了,恩恩受不了了,便安抚说:“没关系的,这每年这时候都要入夏了,天气都比较热。” “太阳哥哥生气了!”恩恩鼓着嘴,一脸别扭的模样。 芷染搂着他的肩哄说:“好好好,生气了!” 恩恩不满的扭动,说:“是真的,春风哥哥说的,所以春风哥哥早早就跑了。” “春风哥哥?他又是谁?”芷染一头的问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春风哥哥就是春风哥哥啊!”恩恩难得有些急躁了。 说话也不再温温吞吞,像没有吃饭的样子。 “太阳哥哥你说的是太阳吧?春风哥哥你不会是指春风吧?一阵风而已,还能跟你说话不成?”她是发现了芷染能跟动物说话,别告诉她,连一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他也能听到。 “是啊!”恩恩平静的脸上,芷染竟然看出了他表达的意思。 他一脸‘你好笨’的模样看着芷染,芷染纠结了。 “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吗?”这种事情,她能猜到就不错了吧!若是这话,恩恩跑去和唐氏她们说。 唐氏她们根本就不明白恩恩在说什么,就算是明白了也只当他在胡言乱言,甚至还会警告他,以后不许再胡说了。 恩恩恢复成一副呆呆的表情说:“春风哥哥是这样说的!” 芷染不自觉的皱了下眉,问:“春风哥哥还说什么?” 恩恩瞟了一眼芷染,才把他听到的都说出来。 “春风哥哥说月亮姐姐惹太阳哥哥生气了,所以太阳哥哥发火了,小花妹妹和小草弟弟都在哭了。” “哭什么?”芷染解的问。 她觉得恩恩的话有些玄幻了,再说什么太阳哥哥发脾气,哪年夏天太阳不是努力的发光发热。 “他们渴,他们会被晒死的。”恩恩幽怨的看了一眼芷染。 芷染半晌才反应过来,慢半拍的问:“你的意思是会有天灾,会干旱?” “石头哥哥是这样说的!” 芷染翻白眼竖中指,石头哥哥又是谁,不要告诉她,石头也会说话?里面是不是住了孙猴子? “这消息靠谱吗?”如果是真的,她提前知道了,倒是一大商机。 芷染短短时间里,想着是怎么样发天灾财。 恩恩瞪了芷染一眼,翻身睡了过去。 芷染自知被恩恩嫌弃了,有些无奈的问:“你竟然能听到这么多……嗯,说话,你怎么自己不说话啊!” 这些春风、太阳什么,芷染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 “他们天天在我耳边说话,我一张嘴回不过来,所以就不说话了!” 好吧!原来这就是恩恩玩自闭的真相。 芷染很是纠结,对恩恩说:“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就不要多想了,你这么反常,娘都担心你了。” 恩恩没有出声,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芷染起身去找唐氏,想着她该怎么和唐氏说呢! 说恩恩能听到许多他们听不到的声音?若是这样说,唐氏应该会带恩恩去庙里收惊吧? “怎么样,问出来了吗?”唐氏一脸担心的出现在芷染的面前。 芷染想了想,莞尔笑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突然天气转变了,恩恩热了,所以心火燥,娘这几天熬得下火的汤给恩恩喝吧!” “就这样吗?”唐氏还是不放心。 恩恩不比希瑜她们三个孩子,恩恩有什么不舒服,也说不出来。 “你不是学医么,替你弟弟把脉了吗?要不要请你师父来瞧瞧。” “娘……”芷染无奈的叫了一声,“恩恩真没事!我也把过脉了,我对恩恩的关心可是不亚于娘的,如果恩恩真有什么,我哪这么轻松,我肯定比娘还着急。” 唐氏这才放心,嘀咕着:“明天还是熬点绿豆汤喝吧!你们姐妹也多喝几碗,真是的,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就热得这么早。” 芷染挑了挑眉,没有接唐氏的话。 又过了两日,天气有逐渐转热的迹象,虽然还没有到达热得让人受不了的地步,但是芷染猜想,也不乏上了年纪,有见识的老人能看出来这天气的诡异。 当天晚上,芷染就和益东俩人关在屋里,密谈了许久。 没人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自这晚起,长工宿舍就变了天。 家里所有的孩子,甚至是最小的胡劲,也跟着出门了,不在家里! 芷染家里又添了三辆马车,两人一组刚好四辆,然后分别到附近的县、镇去购买粮食。 大米、小麦、苞米、糖、盐…… 各种粮食芷染都让人收购,十多万银子,芷染留在手边的银子只余了一千两,其余的全都交到了益东的手里,让他们去收粮食。 近的乡县收完,就去远一点的地方。 每到一个地方,益东他们在收粮的时候,就会买一处偏僻的宅子,专门用来存放粮食。 忙了此日子粮食也收得差不多,钟伯带着胡松在附近的乡里收粮,开出来的价比一般的商户出得多,也收了不少银子。 孔家兄弟和萧可颖在事前,都被芷染用借口打发了,虽然孔裕辰敏锐的发现了芷染多有隐瞒,但脸皮薄的人,明知道芷染嫌他碍事的情况下,他也不好意思多问。 只孔文隽和萧可颖两人大大咧咧,临走前还责怪芷染没有义气。 特别是孔文隽,家里还没松口让他回去,这样被赶回去,免不得又要被杜思蓉纠缠,所以他憋了一肚子的怨气离开的。 好不容易,这晚大家都聚在了一起。 冬子娘叹息一声,崇拜的看着芷染,“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这天怒了,要发干旱了,东家竟然一眼就瞧出来了,真是了不得。” 之前芷染的决定,大家都还是有些迟疑的,毕竟这样收粮划不来,将来如果没有天灾的话,这些粮食再卖出去,东家还会折损银子进去。 可是忙了一个月下来,再看这天气,谁也不会再质疑芷染的决定。 五月不到的天气,已经像跨入秋老虎的季节里了。 可秋老虎再怎么厉害,也顶多就十来天左右的时间,但今年照这情况看,不知道要热上几月。 “出现天灾,受苦的还是老百姓,田里已经开始干涸了,明儿起,你们就赶紧把田里的农作物都收了。”芷染想了想又接了一句。 “若是村里的人问起,你们就直接说看天热,怕农作物渴死,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先收一些,省得颗粒无收。” 这几天她去田里看了一眼,家作物的长势都不好,垂头丧气的,但有总比没有强。 “还不到天呢!往年都是六月份收成,就是怕我们说了,也没人肯听!”大海媳妇拧了眉担忧的说。 她想起了她家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该通个信。 这些天忙得不着地,她也有心通知家里人!但是和大海商量过了,却是被大海训斥了一顿。 只说这话要是说出来了,若是有人不信,就是妖言祸众,若是信了,就打乱了芷染的计划。 建林媳妇附和说:“是这理!家里人也不知道瞧没瞧出这么一个端倪了,可别到时候颗粒无收才好。” 建林媳妇一声叹息,所有人都期冀的看着芷染。 芷染对他们这次的行为很满意,她知道益东暗中叮嘱过他们,不准向旁人泄漏一句,就是家里的亲人也不行。 但看他们为了她的利益,连最亲的人都是只是搁在心里默默的担心,等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再说出来时,她哪里能不顾忌他们的家人。 “等田里的事情忙完了,你们就各自回去一趟,劝说他们把田里的作物收了,如果他们生死不肯听你们的,你们也就算了,直接回来。反正我们这么多粮食,不说让他们吃饱穿暖,总不会饿死他们的,知道吗?” 长工们面露喜色,忙不迭的点头。 他们也没有把握可以回去说服兄弟长辈,不过有了芷染这句话,他们也安心了。 芷染他们是村里第一户收豁粮食的,许多人都不解的问:“怎么这么早,这粮都没成熟呢!” 许多还是干瘪的,里面都没有长成。 长工们听了芷染的话,都是一一回复。 “这天热得不正常,田里都快干了,我怕再不收,就没得收成了。” 芷染他们家的行为,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些惊讶的,也有跟风的,自然就有抱有侥幸心理的。 “大伯。”这日芷染领着瑶瑶亲自过来和刘兴望说话。 长工们收豁粮食的行为已经有两三日了,不少家里有老人的,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被逼着一起开始收割。 等了又等,见刘兴望他们还是没有行动,芷染这才主动过来和刘兴望商量。 “诶,芷染来了啊!”刘兴望坐在进大堂的台阶上,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显然在想着什么。 见到芷染她们俩进来,起身拍了拍衣裤走近问:“今天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他知道芷染一家已经许久不踏入这家了,没有事情,芷染是不会过来的。 “大伯怎么还不收粮?”芷染拧了眉说话。 她不强要求别人收粮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事毕竟是她听了恩恩的一面之辞,她是相信恩恩,但不代表别人相信,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可能告诉世人,恩恩有这本事。 刘兴望看了一眼芷染,有些落败的说:“家里欠了不少粮食,就是丰收年,还了粮家里也剩不了几口粮,若是现在收割的,连还别人粮食都不够!” 经过这么多日,他哪里看不出来,这天气诡异得很。 但是他还是想赌一把,老天爷总不至于这么残忍吧! “糊涂!有总比没有强,若真是干涸,颗粒无收难道就能还上别人粮了?”芷染小小年纪,眉眼皆怒,眉宇间自有一股威严,就是刘兴望一时也怔住了。 “家里欠的粮食,我会替你还了!田里的粮食你叫上二伯马上收了,不许再拖下去了,如果能安然度过这热天,因提早收割损失的粮食,我赔给你。” 她其实也不想管这么多,只是她不管的话,到时候唐氏和秀兰总会偷偷的接济,她不相信唐氏和秀兰能看着这一家子饿死。 最重要的是她也没有残忍到这一步。 “这倒不用!”刘兴望回神,皱眉看着芷染。 他这小侄女,他越看越不懂,他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种气魄,但无形中又让人信服。 “好了!按我说的去做!不然的话,以后我可不认你们,也不会再管你们的死活!”芷染语气说得重,才不管刘兴望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反应。 刘兴望脸色难看,张了张唇没有反驳。 因为自年后,他们现在的吃粮全都是唐家救济的。 “话已经传到,我走了!”芷染扯着瑶瑶大摇大晃的走了出去。 出门,瑶瑶就一脸崇拜的对芷染说:“姐,你好厉害。” 她以前一直怕大舅舅,大舅舅很少笑,一脸严肃的模样,她在大舅舅面前,不敢放肆,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而刚才芷染姐姐却敢喝斥他,甚至还命令他做事。 “这可不是厉害,瑶妹妹可不许学了,对长辈要有礼貌,知道吗?”芷染有些后悔带了瑶瑶过来。 她年纪小,心性不定,若是学了这坏榜样,觉得这是厉害的话,到时候唐氏还不剥了她的皮啊! 瑶瑶眨着一双水眸,显然听不懂芷染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芷染的崇拜,附和的说:“嗯,我听姐姐的。” 反正姐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姐姐这么厉害,她说的肯定都没有错。 芷染拍了拍瑶瑶的脑袋,心里想着,看样子以后在瑶瑶的面前得注意一些,这小丫头太过崇拜她了,一直当她是学习对象。 回到家里,就跟唐氏说了,让她代刘家把其他的粮食都还了,唐氏知道芷染的猜测,便当即就把这事办好了。 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了,只待静静等候,是不是天灾,日子到了就自然知道。 说来,芷染也有些纠结,即怕天灾来了苦了百姓,又担心天灾不来,大批粮食毁在手里。 只是天灾没有等来,倒是先等来了*。 这日,村长又急忙的召集了大伙,并要求大家在三天内交齐人丁税,这一次相比上次,多了二百文,一共要交五百文。 本来因为天气的原因,大伙就都提心吊胆的,这会儿初听要从家里舀出这么多银子来,听怒急了乱骂。 芷染冷冷的看着乱糟糟的村里人,再看村长,显然他也很不好受,脸色不比旁人好看多少。 “娘,我去找孔文隽打听一点情况。”在村民情绪高昂的反对声中,芷染拉着唐氏小声说话。 唐氏反手抓住芷染,低声喝斥:“去什么去!你当你去了,还能改变什么,老实一点待着,我们把银子交了就是。” 芷染叹息一声,只好作罢。 孔文隽毕竟是县令公子,消息来得也比她快一些,前段时间说是打仗,可是这都过去七八个月之久了,他们也没听到一点什么消息,到底打没打?胜利还是失败,都不得而知。 而眼下这种时候,朝廷竟然又要征收银两。 “好了都散了吧!你们对我发火也没用,不止你们要交,我也要交,谁也跑不掉!实在不想交银两,就交人!” 村长说完,踩着沉重的步子就走了,他俩个儿子一左一右的跟在后面。 没了发泄的对象,不少人骂骂咧咧的走了,也有人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声音撕心裂肺的。 芷染撇了撇唇,看到这幕心里很不好受。 “娘,我们回去吧!” 回的是长工宿舍,今天本来是锦绣姐妹俩的生辰。 芷染看着最近大家都忙坏了,还想借着这天,让樱子娘做些丰盛的菜,大家好好吃一顿也轻松轻松,哪知道突然听到这消息。 “听说,是吃了败仗。” 良久,曹建林说道。 之前他到远一点的地方收粮时,听说了一点。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一向都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操心的,而且当时又顾着收粮,回来后也忘了这事。 “我也是收粮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起。”曹建林见大家都望向他,就解释了一声。 芷染嘀咕:“难怪咯!” 吃了败仗,不想灭国就要继续打,继续打就要银两支持,而*空虚,需要大批银两的话,只能向老百姓伸手了。 “也不知道我爹怎么样了!”樱子眼眶红红,想着远在战场上的爹,她很努力才能抑制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相信吉人自有天象,你爹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太担心了!你这样子,你娘看到了只会更难过。”芷染叹息一声,才安慰道。 樱子哽咽着说:“我娘已经回去了。” 芷染看了一圈,才发现真的没有樱子娘,果子和麦子都不在,应该是陪她娘回去了。 “娘看又要征税就猜到吃了败仗,怕爹出事了……” 这事芷染也不知道,安慰人的话,说起来也没有底气,只好劝着说:“别哭了,你娘还要仰仗你呢!你两个妹妹还小,你先回去陪你娘,我这里没什么事。” 樱子起身看了一眼锦绣姐妹俩,一声生日快乐说不出口,发生了这种事情,谁还快乐得起来。 哽咽了一声,她道:“对不起,今年不能陪你们过生日了,明年我再陪你们好好庆生。” 锦绣姐妹俩神色也都不好,忙劝着说:“我们没事,不就是生辰吗?又不重要,你快回去陪你娘。” 樱子‘嗯’了一声,单薄的后背挺着直直的走了出去。 芷染看到,只能轻叹一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大家围坐在一桌,心情都沉闷,久久都没人说话,还是芷染叹息一声说:“真希望这干旱不要来!不过是我胡思乱想的罢了。” 一人五百文就不是家家户户能拿得出来的,少不得要让儿子上战场的,若再加上天灾的话,卖儿卖女只怕都是轻了,就怕卖了儿女还要死不少人。 长工们都觉得芷染心好,但却心里都闷,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益东吁了一口闷气说:“东家你也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不是老天爷做不主,更何况我们是生意人,不是救世主。” “嗯,我知道!”这些,芷染哪有不知道的理,她不过就是感叹一声罢了。 “好了!都别苦着脸了,日子还是要过的,人丁税罢了,我们又不是拿不出去,曹婶子,今儿是锦绣姐妹俩的生辰,你可得把饭菜做得可口一些,我们都是饿了呢!” 芷染强颜欢笑的打起了精神,谁还敢在她的面前愁眉苦脸。 大海媳妇也起身说:“我来帮忙,一起做快一点。” 大海媳妇和冬子娘都跟进了厨房帮忙。 芷染有些冲淡沉重的气氛,便趁着这段时间里,教大家医术。 给他们讲教一些日常会遇到的简单病痛,该用什么药,为什么用这种药,一一细说。 并说:“有机会就带你们实际去看看。” 芷染说这句话时,心里是沉重的,因为她有预感,这一天不远了,就是在天灾之后。 晚上,一桌人围在一起用餐,说的都是锦绣姐妹及各个的学习问题,大伙都有意识的避开了人丁税和天灾的问题。 芷染送了锦绣姐妹俩一人一个银镯子,算是给她们的生辰礼物。 银镯子不过几两罢了,但是花纹样式是芷染亲自设计的,很是新颖,而且除了她们不会再有其他人戴这种镯子了。 翌日,芷染在师父家学习毒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怒吼。 “唐芷染,你给我出来。” 芷染眨了眨眼,有些懵懂的看着白云帆。 白云帆笑得诡异的问:“小丫头,你这是得罪了谁?听这声音可是把人气得不轻呢!别是玩弄了别人的感情吧?” 芷染不屑的瞥了眼,上下打量了一眼白云帆,“你当我是你啊!哼……” 她扭身出了屋,这声音听着有些像孔文隽,而且在她认识的异性中间,也就只有孔文隽会这样叫她。 出门一看,果然。 “怎么是你!”芷染皱眉,有些奇怪他怎么主动跑来了,上次他回去的时候,可是气得不轻呢! “你跟我出去,我有话和你说!”孔文隽高傲的扬着下巴,一副以鼻孔看人的表情。 芷染真的很不想理这样的孔文隽,但见白云帆一脸邪笑,不怀好意思的模样,又不愿意让他看戏,就边白云飞也是双瞳闪闪发亮,一脸渴望的模样。 显然这两个男人都比较无聊,对白卦很好奇。 芷染不想让人看戏,只有跟着孔文隽出去。 俩人一路到了水塘边,这是刘家村村民洗衣裳的位置,全是今年由于天气的问题,水塘的水已经浅了许多。 “喂,你到底要说什么?”芷染见孔文隽还打算往前走,没好气的责问。 她现在忙得很,哪有时间和这小臭孩子闹别扭,有话就快点说完,快点解决。 “我上次发脾气回家了,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孔文隽回眸,双眸凶神恶煞的瞪着芷染,大有想冲上来,咬掉芷染身上一块肉的冲动。 芷染愣了愣,轻笑说:“昨天我本来是想去找你的!” “呃……”孔文隽怔了一下,别扭的侧目,不可爱的凶道:“你找我做什么?你怎么没来?” “噢,我就是想问收人丁税的事情。”芷染漫不经心的说话。 孔文隽突然回眸,凶神恶煞的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芷染眨了眨清澈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直到将他看得不好意思后,才冷冷的横了他一眼,说:“不喜欢。” “你……”孔文隽气得瞪大了眼,双翼微张,额间青筋突起。 芷染初看,还吓了一跳,在他说话发怒之前,递了一个羞涩的笑容过去,扭捏的说:“你应该问我爱不爱你?” 孔文隽瞬间呆了,回过神后,一张脸胀得通红,就像关公一样。 死要面子的他,心跳极快,就快要跳出口了,说出来的话,却是粗声粗气的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不爱。”芷染轻蔑一笑,顺脚将他踹进了水塘。 这小子一天到晚跟她摆官少爷的谱,天天在她家装大爷,真当她好欺负呢!她不过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忍了…… “你耍我!”孔文隽在水里扑腾,一双眼瞳通红的看着芷染,显然气得不轻。 芷染扬了扬下巴,轻笑说:“你若是乖乖的,我们就还是好朋友,不然的话……哼哼!” “谁要和你做朋友!我才不要!”他孔文隽的朋友还少了,用得着跟一个女孩子做朋友么。 “不要就算了!”芷染说完,扭身就走了。 孔文隽这小子,她也没看出来,他有多喜欢她!说来说去,还是他家的一点破事闹的。 孔家兄弟,若说真心喜欢她的,她倒是比较相信孔裕辰,虽然他每次看她都很阴晦,但不表示她没有注意到。 他的闪避,他的害羞…… 孔裕辰算是不错,不过她对孔裕辰却不来,注定只能辜负,所以还不如直接快刀斩乱麻,免得拖久了,对彼此都不好。 好在孔裕辰是一个聪明人,不像孔文隽这笨蛋,想到这笨蛋就头疼! 083、私自开粮 农家医女,083、私自开粮 村里人再怎么不愿意,该交的人丁税还是得一分不少的交上去,交人丁税的这一天,衙役都过来了,凶神恶煞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告诉众人,谁若不交就免不得皮肉苦了。舒悫鹉琻 唐家不慌不忙的交了人丁税,在芷染的示意下,秀兰把刘家该交的人丁税送了过去。 这对于目前穷困的刘家来说,已经不是雪中送碳这样的恩惠能形容了。 刘兴望他们两家人过来拜谢的时候,芷染却是避而不见,她可不敢保证她见了刘兴望他们能有好脸色。 反正都已经帮了人家了,再摆脸色给别人看,也没有必要了,还讨不得一声好,所以芷染便直接避而不见了。 家里的事情都安顿好后,芷染就让益东领着各人去办事去了。 虽说她也不希望田里干旱得颗粒无收,但事实上是如何,她也控制不了。 这日,芷染上午跟着白云飞捣鼓药时,试探性的询问:“师父,我开家医馆,你说怎么样啊?” “嗯?”白云飞诧异的抬眼,下意识的问:“可是银子不够用了?” 芷染苦笑着说:“没,我又花不了什么银子,怎么会是银子不够用。” 白云飞不疑有他,但还是说:“没银子了跟师父说,乾坤派还是养得起一个徒儿的。” 芷染目前并不了解乾坤派是从哪里来的收益,但门派加上她也不过三人罢了,有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感觉。 再加上,师父他们随手替人治病或者炼制出来的丹药,都能获得很高额的回报,想来他们也是不缺银两的。 再想着乾坤派经历了十九代,就是祖师爷当初留下的一个碗,到了现在也是值钱的。 她突然觉得,乾坤派应该是很有钱的。 “师父,我觉得这天怕会一直干下去。”芷染也不再拐弯抹角。 开医馆的事情还必须白云飞同意,若是以前,芷染有把握他一定同意,但是现在多了一个白云帆。 据芷染长久观察下面,白云帆这人没什么良心,在他眼里除了白云飞,其他的人都是狗屎,好在她沾了白云飞的光,倒算是入了他的眼。 白云飞叹息一声,也说:“是啊!” “这才收了人丁税,又遇上干涸,村民们可怎么过。”芷染拧着一双黛眉,很是担忧的模样。 “可不是么!”白云飞附和。 白云帆翻了下白眼,鄙视的说:“你们俩不要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好吗?你们一不是救世主,二不是上位者,这些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管好你们自己就够了。” 芷染撇了撇唇,对白云飞说:“师父,我觉得天灾之后肯定会有瘟疫,这么热的天,没粮的情况下,饿死的人,身体很容易腐烂的,到时候……” 白云飞脸色有些不好看,略一思索就有了主意。 “师弟,趁着还有时间,你这些天就累一点,多收集一些药材回来,我也进山里一趟,看能不能弄到一些好的药材。” 白云帆不满的皱眉,没好气的说:“不过是一群下等的贱民而已,哪里值得大爷我亲自动手去救他们。” 芷染脸黑了下来,白云飞的神色也不好看。 她说:“若是我没有拜师入得乾坤门,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也是贱民?” 白云飞瞥了一眼芷染,见她气得不轻,就责备白云帆,“师弟……” “行了,怕了你们俩!”白云帆自动投降。 想不过的又凑近芷染的身边,嘀咕:“我师兄的性子我是知道的,烂好人一个,但是就你!我怎么看也不像有菩萨心肠的小姑娘啊!” 芷染神色一凛,没好气的说:“但我也绝对没有坏心肠,也绝对不会趁火打劫。” 白云帆故意耸耸肩,说:“这就不知道了!” 气得芷染差点就脱了鞋子,直接把鞋子甩到他的脸上。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算是征得了师父他们的同意,到时候在附近搭几个棚子,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吧! 唐家医馆,芷染打算目前暂时不开业,等这些事情过了后再说。若是现在开医馆的话,又是选铺,又是装修,又是找掌柜及坐堂大夫,事情根本忙不赢。 转眼已经到了六月,如秋老虎般的天气持续高温不断,田地早已经干涸,收成得晚的人家,和颗粒无收也差不多。 有经验的妇人,早早就开始挖地里的野菜。 芷染眼里染了忧愁,田里果然干涸了,按说她这一次,能发上一笔大财,资产怎么说也能翻几翻,但她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 一直听人家说,发国难财怎么怎么容易,原来这种国难财,也不是人人有心里承受能力,可以发的。 “娘、二姑。”天气炎热,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唐氏额间布满了细汗,腰间跨着一个盆子,和秀兰一前一后的回来。 这几日师父、师叔都出去忙了,也没有教芷染了,她便不用跑过去了,不过师父师叔教了她一套新的剑法,让她自己拿着树枝耍弄,还要求一定要在他们忙完之前,务必练熟。 但现在这天气,除了去瀑布下面打坐,芷染连动都不愿意动一下,所以把练武的时间,都自行调配到了晚上。 再说,她白天拿根树枝在这里比划,只会被唐氏训斥,说她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怎么了,这么没精神,别是中暑了吧?”唐氏放下手中的盆子,几步上前探向芷染的额间。 又摸了摸她自己的额头说:“也没中暑啊!” “娘,我没事,就是热了,坐着歇会儿。”芷染现在的身体被师父和师叔调养得特别强壮了,别说是生病了,就是想打个喷嚏也不容易。 “没事就好,娘去弄碗酸梅汤给你降降热。”唐氏看了一眼秀兰,见她在晒两个盆子里的衣服,这才和芷染说了话,去了厨房。 秀兰动作麻利的晒好衣服,说:“这天热得池塘都快干了,这池塘若是干了,一村子人可都要遭殃了。” 池塘是刘家村生活水源之地,虽然他们喝的水并不是在池塘里打的,可是洗衣、洗澡其他许多用水的地方都是仰仗水塘。 喝的水是另一处井水,井水并没有很深,不过供给刘家村的人却是足够了,只是这天气干涸得厉害,井水也有枯死的危险。 “诶,可不是,明天让益东他们先多挑点水回去备着用吧!也不知道这老天爷什么时候下雨。” 老天爷若是怜悯,肯下两滴水,村民的痛苦,指不定就过去了,可是芷染看这天空,虽然她不懂天文,但一朵乌云都没有,也知道离下雨远着。 “这天都几个月没下雨了。”秀兰拧眉抬眼看了看天空。 天空明亮刺眼,秀兰也不敢多望,多看一眼,就会有种头晕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秀兰突然说:“刚我和你娘去洗衣服,听到有人说,瞿婶子卖女儿了。” “啊?”芷染微张了下嘴,虽然这是早就知道了的事情,但是初听还是有些惊讶。 “这不过才七月天。” 秀兰叹息的附和,“是啊!说不定还有好几个月要熬,现在就卖儿卖女,再过几个月,不是……” 秀兰没有继续说下去,忽而一脸感激的对芷染说:“二姑若不是有你帮助,说不定也要卖女了。” 芷染浅笑的看着秀兰,满目尽是信任的说:“二姑,你不会的,你宁愿抱着瑶瑶一起挨饿,或者把自己卖了,也不会卖了瑶瑶的。” 秀兰脸颊一阵红潮,羞涩的说:“是啊!瑶瑶是我的命根子。” “咦,瑶瑶呢?”秀兰这才发现瑶瑶不在家里。 芷染努了努嘴说:“她跟着锦绣姐妹她们一起去给村民送降暑茶了。” “这孩子倒是热心。”秀兰语调温和,带了几分骄傲。 芷染配合的赞说:“瑶妹妹是好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疼她。” 秀兰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知道芷染对瑶瑶和对刘敏的差别,同是表亲,却态度不一。 其实在芷染的心里,她也不讨厌刘敏。 刘敏还算一个好姑娘,她虽然羞怯,可是她很自觉,从来不会惹人嫌,芷染不与她亲近,不过是不想将来纠结太深。 瑶瑶毕竟不一样,将来就是跟着她们家过了,关系自然是越融洽越好。 这般又过了几日,卖儿卖女已经算不得新的消息了,住在村尾的独居老头就这么悄然无声的在饿死在家里了。 还是邻居见有两日不见他,担心他有万一,敲了门没人回应,又撞门进去看,才发现了他的尸体。 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已经发臭了。 “娘……”芷染听到这话,心里有难受,她捂了这么多粮食,就这么看着村里的人死在她的面前。 唐氏抱过芷染,手有些颤抖的安抚她说:“生死有命,看开一点。” 她明白这种感觉,尽管死的不是自己的亲人,还是觉得很难受。 “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都这么多天了,说不定再撑上几日,官府就放粮了呢?”秀兰感叹的说道,眼眶微红。 “芷染,这如今不是只我们刘家村受难,是整个朝廷,光我们刘家村就有几百人,你能救济多少,所以别给自己压力,你做得没有错,至少粮食在你手里,你不会疯狂的轰抬价格,你比许多人已经强太多了。” “娘!”芷染搂着唐氏的手紧了紧,她很感谢在这种时候,唐氏对她说的一番话。 她虽然听到人活活饿死了,心里有感触,但却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秀兰看着芷染,艰难地点了点头说:“这不是我们自私,这都是命,我们若是没有你赚得的大笔银子,我们说不定就是下一个独居老头。” “是啊!幸好有你。”唐氏拍了拍芷染的脑袋说道。 芷染僵硬的抿了抿唇,说:“等过些日子再看看,如果官府再不开粮,我们就赈灾吧!” “别……”唐氏和秀兰同时出声,一起拒绝。 芷染呆住了,不明白家里最圣母的两人,怎么会突然变了人。 唐氏和秀兰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秀兰说:“我们好心可能会办坏事,我们现在若是施粥,大伙就都知道我们家里有粮,到时候,他们合起伙来抢我们的,我们就危险了。” “对,娘也是担心这点!”唐氏附和。 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知恩图报,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人性是自私的。 芷染眨眨眉眼,忽然就释怀了。 “行,我都听你们的!” 唐氏不舍的摸了芷染的脸两把,才收了手道:“好孩子。” 村里陆陆续续又饿晕了不少了,也死了几人,附近的野菜都被人挖光了,便有人想着上山去打野味或者挖野菜。 可山中有大猫,还有狼群,又怎么是一般的人入得了的呢! 本来就饿得四肢无力,再入山里狩猎,本来就是不理智的行为,送了几条年轻的性命后,村里的人也断了上山寻食物的想法。 镇上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芷染却是忍不住了,这日背着唐氏带着锦绣姐妹俩偷偷溜到了镇上。 家里的男子都出了门,附近县里都设有仓库,存有粮食,在这种时候,大伙都不放心,所以各自都去守着了。 其实芷染事先就给他们备了不少药,想偷粮的人,粮食偷不偷得到手不说,沾上一身毒是一定的。 正午的时候,太阳正大,热气上头,衙门就一个衙役守着,抱着一根木棒子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的打着嗑睡。 绣儿上前弯腰叫道:“这位大哥……” 没反应。 “这位大哥!”绣儿又叫了一声,还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谁啊!”衙役不高兴的挥手,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吼了出来。 抬眼看到芷染三人,不悦的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你们玩的地方,快走快走。” 芷染三人都只有八岁,芷染比锦绣两姐妹还大一年,不过锦绣姐妹是年初生日,芷染是年尾生日,细算起来,并没有一岁。 她至今也还没满九岁,三个小姑娘都梳着双丫髻,又没一个大人领着。 衙役大哥问都没问,就当她们是胡闹的小孩驱赶。 芷染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对于衙役的态度有些反感,脸上却是不现分毫,反而笑得甜腻的说:“衙役大哥,我们是有事来找孔文隽的,我们是他的朋友。” “公子?”衙役大哥怔了一下,这才睁开迷糊的双眼认真的的打量芷染。 肌肤胜雪,容色清丽,比起天天在府里招摇的杜思蓉漂亮百倍不止。 “姑娘姓唐?”衙役猜测道。 他倒是知道孔公子迷上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还特意跑到人家家里住了好几个月,不过上次回来后就一直不开心,有些闹情绪。 若这人真是孔公子的心上人,他哪里还敢怠慢。 “嗯!我叫唐芷染。”芷染浅浅一笑,福了福身子。 这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赏心悦目,衙役睁了睁眼说:“姑娘稍等一会儿,我去禀告公子。” 衙役一路小跑出去,脑子不停的在想,夫人不是说公子喜欢的人是乡下姑娘吗?可这身段气质哪里像乡下姑娘了,倒是夫人的侄女杜小姐站在她的身边,才像乡下姑娘吧? “公子,唐姑娘来了,正在前院衙门等你。” 衙役找到孔文隽的时候,他正懒懒的趴在桌上发呆,天气太热了,他连翻一下身子都会流汗。 “谁?”孔文隽激动的站了起来,双膝撞到了书桌的桌脚,一瘸一拐的走到衙役面前追问:“你刚说谁找我?” “是唐姑娘,唐芷染姑娘,她正在……”衙役的话还没有说完,孔文隽就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到了前院衙门,孔文隽听到芷染的声音,拍了拍激动的心跳,又想到她上次无情的把他踹进水里,气得他扭头又要回房。 但踌躇了一下,想着芷染这是第一次来找他,不管怎么样,也先见面再说,说不定她是来道歉的呢? 孔文隽有些乐天的想着,不过走出去时,一张脸却是阴沉阴沉的,看到芷染也不露一个笑脸,反而没好气的质问:“你怎么来了?” 芷染挑了一下眉,只当看不见孔文隽的表情,开门见山的说:“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关于这次的灾情。” 孔文隽眉眼跳动,忍了又忍的吼道:“灾情,灾情,灾情关你什么事!又关我什么事。” “我们村已经饿死了好几个人!”芷染敛低了眉眼,轻声说话。 她现在没有心情管孔文隽的情绪,干涸了几月了,她哪里还有心情和人家小男孩玩情情爱爱的游戏。 “呃?”孔文隽神色微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收敛了暴怒的脾气,微皱眉眼问:“饿死了几个人?” “嗯!在家里活活饿死的。” 孔文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活活饿死,这些天,他只顾着哀伤他早逝的初恋去了,哪里有心情管其他。 再说,他的性子,一向都不管这些事情的,只图自己快活就够了。 芷染双瞳染满了忧伤的说:“不少人家为了吃口饭,把儿女都卖了。” 这时代的人命真的是太不值钱了。 “卖儿女?”孔文隽震惊的叫了起来,暴怒说:“这些人有没有良心,自己的儿女都敢卖,不行,我要叫爹把他们都抓起来,关进牢里。” 芷染横了一眼孔文隽,突然觉得他无知得挺好的,至少活得无忧无虑,有什么不开心,当场就发泄了。 “这个你爹也管不着!”在这时代里,爹娘有权利卖自家儿女,不然的话,哪有这么多父母卖儿女卖得光明正大的。 孔文隽心里一堵,有些不自在的说:“也不能为了吃口饭,就把儿女都卖了啊?” 芷染翻了一个白眼,冷漠的问道:“难道一家人抱在一起饿死吗?把女儿卖到有钱人家里当丫鬟,至少能保她一条命,家里其余的孩子也会因为她的牺牲,多几口口粮。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卖儿卖女。” 孔文隽张了张嘴,找不到反驳的话。 芷染抬眼看孔文隽一脸纠结思考的模样,便说:“我来是有事和你商量的,你能不能问问你爹,官府什么时候开粮赈灾?百姓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孔文隽眼眸一亮,一脸喜色的说:“是啊!府衙里有粮食,我去问问我爹,你等我一下。” 芷染张了张嘴,看着孔文隽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绣儿这才出声,跟芷染小声嘀咕,“小姐,孔公子能说服他爹吗?” 芷染眉眼染愁,“他若是不能,我们更加不行。” 孔文隽至少是孔县令的儿子,他说的话,不管好坏,孔县令总会听的,可是她们,连和孔县令说话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芷染三人等了片刻,孔文隽就出来了,脸色不好,明显就是没有说服孔县令,反而被他爹训斥了一顿。 “我爹说他早先就已经递了折子上去,上面还一直没有回复,他有心却不敢私自开仓,这是掉脑袋的大事。”孔文隽说话间,偷瞧芷染。 他很想帮忙,也觉得百姓可怜,但是他不能逼着他爹犯法,到时候死的可就是他爹了。 刚才他在书房里大闹一顿,把爹气得不行,爹也是大骂了他一顿,才和他讲这些道理的。 “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孔大人。”芷染望着孔文隽轻声要求。 孔文隽瘪了瘪嘴,为难的点了点脑袋。 芷染知道他担心什么,便说:“我不会强逼着大人开仓的,更何况我这么一个小女子也逼迫不了大人,不是吗?” 孔文隽一想也是这理,就毫无包袱的带着唐芷染她们去见了孔大人。 “爹,我朋友想见你!”孔文隽在门口叫了一声,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人说话,就直接将门推开了。 芷染扶了扶额,这孔文隽还真没礼貌。 孔大人眉眼闪过一抹不悦,却是见有外人在场,忍住没对孔文隽发脾气。 “唐姑娘?”之前因杜思蓉的事情,他们见过面,而且孔大人还对她印象很深刻。 孔大人目光在孔文隽和唐芷染身上转了一圈,笑说:“难怪我一向不想事的儿子,突然间有了悲天悯人的心肠咯,原来是为了唐姑娘。” 芷染浅笑福气,才抬眼对孔大人说话。 “大人误会了,小女子并不是为了自己,我家并不差这些口粮。” “对啊!爹,芷染家里很有钱的,家里田地也多。”孔文隽力挺,他虽然不知道芷染到底有多少家产。 但是直觉芷染应该很有钱,就凭她家的丫鬟,过得比他家好,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孔大人轻笑着说:“我自然知道唐姑娘家底丰厚,镇上的两家铺子,从开业直今,盈利一直飙升。” “大人倒是体恤百姓,连这些都有关注” 芷染和孔大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孔文隽在一边看着着急的问:“你们也说正事啊!现在死了这么多人,可怎么办才好?” 孔大人脸上的笑容有些龟裂,他比芷染他们更早得到死人了的消息。 而且他手边拿的还不止一个村的,他管辖的村子里,还就刘家村的人死得最少。 孔大人并不知道,刘家村人数死亡最少的原因,这要多亏了芷染带头让村里人,尽早收了粮食。 “唐姑娘,如果你是来问开仓的事情,我只好说一声抱歉了,上面没有指使,我也不敢私自作主。再者,现在也不是开仓的好时机,看这天,怕还是有一段时日要熬,若是现在官府的粮食就派完了,之后更难熬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芷染咬着下唇,她知道孔大人说的是实情,也不好强求。 她只道:“如此,还希望孔大人能够为民多谋福祉,让上面拨些粮食送过来。” 孔大人看了一眼芷染,见她小小年纪气度不凡,而且说话做事有条理,便也没有多隐藏。 “上面拨粮下来怕是难了,以往就是情况好时,到百姓手里的粮食也是不多的,今年又正碰上打仗年,国库都空虚了,哪里还有粮食拔下来。也正是因为粮食紧张,衙门的这点粮食才更要慎重对待。” 芷染张了张唇,哑声问:“这仗要打多久啊?” “这一次是护国公府的小公爷亲自出征,相信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这近百年来,我们南乌国全仰仗护国公府,有护国公在,旁的国家也不敢来犯。” “之前护国公为什么不出征?”若是早出征,战争不是早结束了吗? 孔大人叹息一声,忧愁的说:“护国公去年年初突然病逝,若不是护国公病逝了,其他国家怎么敢来犯,护国公就是我们南乌国的守护战神。就是小公爷也随着护国公的病逝而消失了,最近才回到朝里,领兵出征。” 静默了一会儿,孔大人才说:“之前出征的是护国公夫人。” 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也就是这里隔帝都远,消息不灵通,所以百姓不知道罢了,在帝都这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孔大人说给芷染他们听也是无妨的。 芷染脑子突然闪过一些片断,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想起来,拧眉想了想,却一无所获,只得放弃。 但听了护国公府的事情,芷染瘪了瘪唇说:“护国公府的事情很诡异。”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这边护国公刚逝世,那边就有国家找到借口开战。 “这话在这里说说就行,以后在外面可不许胡说!”孔大人突然严厉的喝斥,这若是让有心人听去,要了芷染的脑袋也是不为过的。 芷染紧抿唇,点头应下。 他知道孔大人的心意。 “好了,你还小,这事你就不要理了,百姓的事情,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我比你更着急!” 芷染瞟了一眼桌上的名册,信了孔大人的话。 孔大人正在看各村送来的名单,若不是真心为百姓,不会一副忧心忧国的模样坐在这里愁眉不展。 “芷染替所有百姓先谢谢孔大人!”不管孔大人能力多少,至少他有这心就是一位好官了。 “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芷染福了福身子,就要退出去。 孔大人迟疑了一下,才和芷染说:“上面若是一直没有消息,死亡人数又持续增加的话,我会酌情开仓的。” 芷染颔首,没有多说话! 孔大人有这心就够了,这毕竟是犯法的事情,眼下也只有这样了,若是到时候上面真的怪下来,她再拿粮食填进去就是,总不能让一个为民办事的好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牺牲。 如此水深火热的日子又过了将近一个月,官府里终于传来了开仓放粮赈灾的消息。 芷染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让人去向孔文隽打听情况,回来得到的消息却是让她手脚冰凉。 上面还没有吭声,摆明了不管百姓的死活,开仓是孔大人的决定,许多百姓已经过不下去,收拾东西离开老家了。 而附近也出现了第一批的难民。 “晚上把人都聚齐了,我有事和大家商量。”芷染对绣儿交待。 绣儿应声说:“嗯!我省得,不过爹爹他们在外面,肯定是赶不回来了的,我也通知不到。” 芷染自然知道,她说:“让家里的人都留在屋里别出去就行了。” 绣儿应下,踌躇了一会儿上前,小声在芷染的耳边嘀咕。 “真的?”芷染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绣儿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小姐可别告诉大小姐,这话是我说的,不然大小姐会剥了我的皮的。” 大家都知道刘君浩向大小姐提过亲,不过却被拒绝了,这次大小姐私下赠粮给何婶子,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安啦!我不会说出去的。”芷染都没打算和希瑜说这事,不然以希瑜的薄脸皮,怕是几日都不敢在她面前露面。 “这我就放心了。”绣儿拍拍胸口吁了口气,又恢复了一脸笑容。 芷染交待道:“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也别和其他人说。” “好!我谁也没说,我姐都没说!” 芷染嗔了一眼绣儿,她现在没说,是因为还没见到锦儿,若是见了,肯定立马就说了,绣儿憋不住话,直肠子,有什么事都跟她和锦儿说了。 “好了,你回去吧!晚上我再过去找你们。” “好。” 绣儿一蹦一跳的回去了,通知大家晚上吃过饭就留在家里。 晚膳的时候,唐氏先提起了明儿镇上派粮的事情。 “明儿大家都到镇上去领粮吧!” 芷染赞同的应声,“我也是这样想的!就算粮食我们不吃,也可送给大伯二伯他们,他们的粮食肯定不够吃。” 秀兰默默地点头。 “二姑,你去通知大伯二伯一家,明儿一早,和我们一起进镇上领粮,我们有马车也方便一些。”反正两家人已经到了这一步,也不在乎结伴而行了。 秀兰应声,“嗯,用完饭我就过去和他们说。” 芷染笑说:“等会儿我也要去趟长工宿舍,跟她们说一声,现在家里都是女人,也还是都出去领粮吧!大伙都领粮,我们不领的话,也遭人猜测。对了,明天需要大伯和二伯赶马车,二姑记得和他们说一声。” “诶,好嘞。” 芷染的意思说出去了,这家里自然就没人反对,再加上这一阵子她们家防范做得好,就是最小的胡劲也没有染病。 一起去趟镇上领粮,又是马车来去,也是不碍事的。 次日一早,刘家村的人成群结队,早早便出发了,生怕去晚了就领不到粮食了。 建林媳妇一早就做了几十个大包子让大伙带在路上吃,这也是芷染昨晚的意思,反正要去领,就早一点,免得晚了要排长队,浪费时间。 带着早餐去吃,自然少不得大伯二伯一家子的。 不过芷染之前没注意,分包子的时候倒是发现了刘智和刘敏的脸色都不对,红烫得吓人。 芷染伸手把脉,当即喝斥起了大伯和二伯两家人。 “胡闹,敏敏姐姐和刘智病得这么重了,怎么不看大夫,还把人带去领粮食,你们想害死他们啊!” 都是吃多了野菜闹了,解不出大便,体内全是热毒,再加上这日头,这一病就更严重了。 刘敏是周氏的孩子,刘智是杨氏的孩子,俩人都红着眼眶抹泪说:“这也是没办法,若是不去的话,家里就少两人的口粮,到时候……” 其实她们俩倒是想过,去唐家再借点粮食把这段时间挨过去,但是刘兴望和刘荣达却是怎么都不肯。 他们记得以前对唐氏她们不好,如今已经受了这么多恩惠了,他们没脸皮再上门蹭米粮。 芷染横了一眼杨氏和周氏,才对驾马车的刘兴望说:“往回走,先去李大夫家里。” 刘兴望迟疑了一下,还是调转了马车。 到了师父家门口,芷染就像往常一样,扯直了嗓门大叫。 “大清早的叫魂啊!”出来应声的是白云帆,他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走了出来,看到这么多人,也不惊讶,只是笑问:“小芷染你这是干什么?” 芷染知道师父他们武功深厚,听呼吸就知道来的人数,也没解释,只说:“这是我表姐,这是我表弟,让师父治治!” 白云帆只是瞟了一眼,并不接手。 “这么点小毛病,你治不好?” 芷染紧皱着眉说:“哪能啊!就是我现在要去镇上领粮,对了,师叔,你要不去!” 白云帆这才接过刘敏和刘智,一手提一个,一脸不悦的说:“好好的,跑去镇上领什么粮,人这么多,你也不嫌挤。” 芷染轻笑挥手,边往马车上爬,边说:“不挤不挤!我们人多,去多领一点,大伯二伯也就有了粮食渡过这一关。” 除了芷染他们,刘兴望他们都惊讶的张了张唇。 周氏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结巴的说:“你们……都是去给我们领粮的?” 芷染瞥了一眼周氏,不冷不热的说:“不然呢!我们又不差粮。” 周氏嘴唇蠕动,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他们来的时候,天已经大光亮了,这一片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左右村庄加起来也有近万人,一时间全都涌进这里,当真是人挤人。 “慢点慢点,别挤我啊。” “喂,你怎么不长眼啊!你踩到我了!” 芷染下了马车一看,便瞧见了这景象,车子还远远的就过不去了。她皱紧了眉,这也太没秩序了! “大伯,马车就停在这里,各自去排队领粮,先领到了的人就回车上等着。”芷染吩咐道。 然后让他们都下了马车,看了眼被唐氏抱在怀里的恩恩。 芷染目光微闪,对恩恩说:“照顾好娘。” 这人容易被挤散,也就娘抱着恩恩,俩人能待在一起。 语烟笑着插话,“你傻了吧!恩恩还能照顾娘?肯定是娘照顾恩恩啊!” 唐氏倒不在乎,笑着紧了紧手臂,还打趣的说:“好恩恩,要照顾好娘,知道吗?” 芷染没有理语烟的话,只是交待,“你和大姐一定要站在一起,不能走散了知道吗?你把大姐照顾好了,大姐身子弱,她有什么不舒服就马上让她回来。” “行了,我们知道了!” 芷染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看人越来越多,也不敢再废话,让他们各自找位置去领粮。 派粮的队伍一共有三列。 芷染走近就听到有人高吼,抬眼就看一位衙役站在棚子旁边的大桌上扯着嗓门大叫:“都别挤,都自觉排队,不然的话,就没粮。” 领粮的百姓中也有七八个衙役在维护秩序,不过显然人手是不足的。 趁着人群散乱的时候,芷染仗着身子小,站到了前面。倒是绣儿她们来得更早,所以现在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不多时,锦绣姐妹俩都领了小袋子的米粮过来,芷染看了一眼,也不过刚好一碗罢了,若是熬成粥的话,只够一人喝两三日。 “小姐,我领完了,我帮你排队,你去一边休息吧!”绣儿蹦蹦跳跳的过来,声音不高不低,却是让芷染前后几人都能听到。 一声小姐叫得旁边几人脸色有些诡异,本来就因为饿得泛青的脸,更是不好看了,有些刻薄的还直接说:“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竟然也出来和我们抢这些救命粮食。” “就是,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扣门。”有人附和说。 绣儿一见惹了祸,当下就缩了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芷染。 她好想缝了这些人的嘴巴噢,不过小姐肯定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前后几人说了几句,见芷染她们根本就不搭理,也就没有再说这事了,话题倒是直接转到了米粮上面。 “这么点粮,塞牙缝都不够吧!”有人看到前面领粮的人,手里才提了一碗粮,当下就失望的说道。 “别不知足了,我有一个亲戚在衙门里当差,据他所说,此次开仓放粮的事是孔大人的主意,上面不知道的。” “你是说孔大人私自开仓放粮救济我们?”之前还抱怨的妇人听到后,立即瞪大了眼。 “是啊,不过许多人都不知道呢!孔大人也不让人说。听说是孔大人不忍心看百姓再有活活饿死的,才决心冒被罢官杀头的危险开仓的。”说话的妇人里语气里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芷染静静地听完,浅浅的一笑。 虽说这种事情传开了,到时候孔大人免不得要受责难,但也不是全然无好处的,至少在百姓心中得了一个好名声,有了百姓支持,皇上应该也不会轻易杀了孔大人,就是怒了也顶多是罢官,好点的话,说不定还能平步青云。 084、搭棚赠药 农家医女,084、搭棚赠药 “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绣儿这一次不敢再大声说话,怕引来旁人的不满,小声的在芷染的耳边嘀咕。舒悫鹉琻 芷染摇手拒绝,这前后的妇人怕是不会同意她们如此的。 她问:“前面派粮的人是谁?孔大人在吗?” 绣儿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前面看,“我之前领粮的时候,派粮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女子,看着像是孔家的丫鬟。” 锦儿将手里的粮食塞到绣儿的怀里,并说:“你在这儿陪着小姐别跑开了,我去前面看看孔大人来么。” 小姐虽然没有开口,但她想着小姐这时候问起孔大人,肯定是有事要和孔大人说。 “我知道啦,我哪里会乱跑!”绣儿抱着俩小袋米粮,不满的噘了噘唇,脚步无意识的又朝着芷染站近了一步。 等锦儿跑开后,绣儿才向芷染报怨,“姐也真是的,每次都要交待我,好像我多不懂事,多会给小姐添麻烦一样。” 芷染斜着眼尾,打趣的看着绣儿笑说:“锦儿想的也没错啊!” “小姐!”绣儿不满的跺着小脚,却不敢大声说话。 芷染浅笑盈盈的欣赏绣儿一脸不满,想怒不敢怒的模样,就觉得有趣,眸子一转,看到一边已经领好粮了的希瑜眨了眨眼。 她们这一车人,她仗着人小可是跑在最前面,希瑜怎么还在她前面领了粮。 芷染回眸,往后面朝去,却是见莹莹安静的站在队伍中间。 “去把我大姐叫过来。”芷染对绣儿低语。 绣儿左右望了一眼,看到了希瑜,脚跨出了一步,又缩了回来,对芷染叮嘱:“小姐不要乱跑,我马上过来。” “这丫头……”芷染哭笑不得。 见到绣儿拉着希瑜过来,芷染发现希瑜神色有些不对,面色有些苍白,当即替她把脉,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我没事!”希瑜手拧转了一下,想要挣脱。 芷染也没强抓着她的手,只是说:“姐有点中暑的迹象了,得赶紧回去。” 希瑜摆摆手,着急的说:“别,我没事!你们安心的领粮吧!我在树荫下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给你准备的薄荷香囊带了吗?拿着闻闻会舒服一些。”天气热了,芷染进山里,采了许多薄荷回来。 又是做成香囊又是熬茶喝, 希瑜扭捏不好意思的说:“我忘记带了。” 芷染挑了下眉,也没多问,只是说:“我好像见你几日没拿戴过了,你是不是丢哪里忘了啊!” 她说着,就解下了腰间的香囊递给希瑜。 “你先拿着用,回去后,我再上山一趟,再采摘一些!” 家里的薄荷赶巧都用完了,再要做香囊就得上山采摘,好在芷染原也想进山里一趟,倒不麻烦。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你戴着吧!”希瑜心虚的红了脸,推拒芷染递来的香囊。 芷染这身体要不要香囊都无所谓,只不过现在天气炎热,带着薄荷香囊在身上,一直会有股淡淡的薄荷味,很清爽好闻,所以她才坚持带的。 “别闹!戴好!”芷染一脸严肃的低语。 希瑜当下就老实了,芷染亲手把香囊挂在了希瑜的腰上,并同时对绣儿吩咐:“去看看我们有多少人领完了粮食,让领了粮食的人都去颜倾坊。” 芷染她们本来就打眼,长得漂亮不说,还一个个白净红润。 在这些面黄肌瘦的人群中,她们就是异类。 再加上前后几人,之前就听到了绣儿叫她小姐,这会儿她和希瑜说话,前后的人都是拉直了耳朵在偷听。 一听颜倾坊,前后的妇人都是不满的瞪着芷染,甚至不满的嘀咕,“买得起颜倾坊的产品,竟然还好意思来领粮,真是爱占小便宜。” “就是!孔大人冒了这么大的危险,也是为了我们这些贫穷的百姓。” 芷染只当是听不到她们的话,对傻眼的希瑜说:“姐,跟绣儿先过去。” “可是这里……”希瑜迟疑的看着前后的人,怕芷染会被欺负,拉着她的衣袖小声说:“要不,我们走吧!反正我们不差粮。” 芷染瞪了一眼希瑜,“你先过去,是孔大人让我来的,我在这里等他,有事和他商量。” 绣儿气得一张脸通红,正好锦儿回来了,便小声嘀咕了几句,就领着希瑜走出了长长的队伍。 “小姐,没事吧?”锦儿轻声问话,沉静的眸子却是瞟了眼前后的人,冷哼一声。 “无妨,孔大人来了吗?”芷染看不到前面,最前面的队伍有些乱,好几人一起站在派粮的棚子前,挡住了派粮的人。 “还没呢!我刚打听了,孔大人晚一点会过来的。他清早来了一趟,就匆匆回了衙门,处理完了事情就会过来的。”锦儿如实说道。 “不过孔公子在前面,我要不要请他过来?” 芷染目光微闪,“哪位孔公子?” “两位孔公子都在,不过都在忙,他们没有注意到我。”锦儿想,若是看到了她,必然就知道芷染在这里,根本不用她问,两位孔公子肯定就跟着过来了。 “不用了,他们在忙就不打扰他们了,你去帮着绣儿,把所有人都送去颜倾坊,算了,还是送到布衣坊吧!今儿中午就在布衣坊随便凑和一顿,现在米粮贵,下馆子太招人眼了。” 她们这么多人来领粮,领了粮转身就进了馆子,这不是平白让人戳脊梁骂吗? 还是低调一点吧! “小姐一人没问题吗?不然我让绣儿过来陪你?”锦儿有些迟疑,这不比在家里。 在这里嗑着碰着,是常有的事情。 再者这些大婶,看着她们年幼,也喜欢欺负她们。 “没事,我娘她们都在后面,能有什么事。”芷染笑着打发了锦儿。 锦儿见芷染坚持,她就是再不放心,也不敢违背芷染的意思。 等锦儿走后,只剩下芷染一人的时候,前后的妇人都忍不住了,都来打听,“诶,你和孔大人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还要来领粮?” 布衣坊是卖布卖衣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馆子,能在布衣坊里面用餐,只能说明是东家。 而且听她说话,还是和孔大人有交情的。 又是一个铺子的老板,又是孔大人的朋友,至于来这里领粮吗? 虽然能领些粮食,贪些小便宜,但是顶着这么大的毒太阳,真的值吗?若不是像她们这样的,实在没米揭开碗,不来领粮就会饿死的,谁愿意来。 “明天你就知道了。”芷染好脾气的不和她们计较,反而笑盈盈的说:“明天你们记得再来一趟,对你们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几名妇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芷染只是默默浅笑,不再开口。 妇人们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听在好处的份上,也没有再恶言相向,只是不时打量芷染。 又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才轮到芷染! 芷染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布袋装了一小袋子米粮。 她看了看米粮的成色,显然是陈年旧米了,默默的收好米粮,并没有多嘴说什么,毕竟这种米粮对现在的老百姓而言,已经是难得的优质米了。 “你们去休息,让她们顶你们的位置。” 芷染正准备走的时候,孔裕辰领着三个丫鬟过来。 “孔公子。”芷染轻笑的喊道。 孔裕辰侧脸抬眼就看到芷染,怔了一下惊喜的大步上前,“你怎么来了?” 芷染抬起手中的米袋,扬了扬说:“我来领米啊!” 孔裕辰傻眼不解的问:“你还需要领米啊?” “诶,你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孔大人管辖内的百姓呢!怎么就不能领米呢!”芷染娇嗔不满的瞪了一眼孔裕辰。 孔裕辰傻傻的看着芷染,一脸着迷的模样。 看得芷染难得羞红了脸,恨不得一脚踹向孔裕辰,平日里,这人都挺聪明的,今儿怎么像傻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场合。 “咳咳!”芷染重重的咳了两声,偏开粉红的脸,一本正经的问:“孔大人呢!我有事和他商量。” 孔裕辰回神,见到芷染娇艳欲滴的模样,他也不自禁的红了脸,只觉得燥热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眼前的佳人太过迷人。 “叔叔马上就过来了,你先进来坐一会儿,门口太阳打头了,别晒到了。”孔裕辰虽有些尴尬,但见太阳这么大,这么毒,晒着芷染的脸颊红通通的,虽然可爱,却怕她难受,便将人引进了屋。 孔大人他们赈灾并不是选在城门口的位置,而是选在汇丰酒楼门口,毕竟派粮的丫鬟她们晒久了也累,轮流换人也需要一处休息的地方。 而且汇丰酒楼能随时提供凉水、食物等,做好后备工作。 芷染跟着孔裕辰进了汇丰酒楼,还能听到在她后面领粮的妇人嘀咕,“看样子这小姑娘还真和孔大人家里有来往呢!” 其他几人也附和了几句,意思都是差不多的,在猜测她的身份,也在好奇她说的明日有的好处。 后面的话,芷染听不真切,毕竟这里人太多了,吵杂声厉害。 跟着孔裕辰进了里面的包厢,芷染才笑着说:“其实我找孔大人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想问问孔大人需不需要医者派送消暑茶。” 孔裕辰眼神一亮,惊喜的说:“你要来派消暑茶吗?” 他们都知道芷染学医,且有一段时间了,他们虽然没有见过芷染的行医,不知道他医术怎么样,但是萧可颖却是说她的医术很好。 “嗯!我是有这心,就是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而且你们会施粮几日?”芷染莞尔,说得谦虚,其实心里却是清楚,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性。 “欢迎,欢迎,怎么可能不欢迎呢!”孔裕辰急急的说完,对上芷染打趣的眼神,又有些窘迫的解释。 “叔叔也是没有办法,所以这次派粮才这么少,叔叔的意思是粮食不能一次派完,这事还没完!这一次派粮,会是三日。下一次派粮,叔叔还没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之前叔叔也一直在担心,就怕有人生病,而这消暑茶,虽然不是多贵的东西,但却没有人愿意赠送的,其实实不相瞒,叔叔为了这事,跑过几家医馆,但都被他们婉拒了,理由是他们医馆里没有足够的药材,这怎么可能嘛?”孔裕辰说着,白净的脸庞上染了一丝怒色。 芷染摸摸秀气的鼻子说:“可能是真的。” “咦?”孔裕辰怔仲片刻,忽然惊讶的说:“药材该不会都让你买走了吧?” “差不多吧!”芷染摊了摊手。 她让人买了一些,然后师叔又买了一些。 师叔这人看着冷面冷心的,但做起来事情来倒是极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怕麻烦,药材竟然是成车成车的往家里拖,可能是怕师父再让他跑第二趟吧! 孔裕辰不由的猜测,“你该不会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所以早有准备吧?” 芷染打量了孔裕辰一眼,才说:“其实我早就觉得这天热得不正常,猜想着是不是要出事了,当初让你们离开,其实我就是在准备这些事情,毕竟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我不方便说出来,不管到时候会不会成真,都免不得被人当妖孽。成真了,我可能就是天降的灾星,猜错了,我可能就是妖言祸众的恶人,不管哪种,我都不想当。” 芷染耸耸肩,坦白的说道。 孔裕辰神色几变,凝重的说:“至少我不会这样看你。” 芷染莞尔一笑,“所以我现在才和你说啊!不然的话,你以为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孔裕辰凝重的神色一点一点的淡化,嘴角不可抑制的勾勒出笑容,直至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 他有些羞涩的瞟了芷染几眼,保证道:“嗯,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芷染噎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的附和:“呵呵,秘密!” 空气中已经飘起了粉红气泡,芷染哪里还敢多留,和孔裕辰确定了明天的事情,让他在原有的棚子旁边再搭一个棚子,就告辞走了。 芷染出来,在领粮的队伍里看了看,发现他们的人都领了粮走了,这才抬脚准备前往布衣坊。 “小姐。”一声熟悉的声音,拉回了芷染的视线。 她回眸一看,锦绣姐妹姐都站在对面的树下,扬着稚嫩的笑容,对着她挥舞着手臂。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她们把人领去布衣坊吗?她们该是最早去的啊? 锦绣姐妹俩都有些不满的噘了噘唇,毕竟年纪小,有什么心事就都显在脸上。 绣儿不高兴的说:“小姐这样说,好像不欢迎我们似的,我们俩可是特意来接小姐的。” 芷染粲然一笑,心里暖暖的。 她说:“怎么会不欢迎呢!看在你们俩这么乖的份上,小姐我偷偷的带你们去打牙祭。” “好也!”俩个小姑娘都笑着叫了起来,绣儿更是直接蹦着跳了起来,像只顽皮的猴子一样,没一点规矩。 正闹着旱灾,街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小吃可以买来吃。 芷染见卖豆腐的还在摆摊,就点了三碗豆花。 豆花甜而不腻,甚是爽口,芷染咕噜几下就喝了下去,倒不是她吃相难看,而是豆花偷工减料了。 原本两文钱一碗的豆花,也变成了十文,芷染倒是没说什么,爽快的付了银子。 “豆花虽然好吃,但总是不如白凉粉的,若是有白冰粉吃就好了,夏天就该吃凉粉嘛,清清凉凉的。”芷染随口嘀咕。 锦绣一左一右的在芷染的耳边问:“什么是白凉粉?” “啊?你们没吃过吗?我看村后山上很多啊!上山的路边也长了不少啊呢!你们平时都不注意的吗?像我小时候,住在南方,屋门口的树干上就长了这个,夏天的时候,我就喜欢摘了自己做凉粉吃,还能做出不少好吃的呢!如龟苓膏、烧仙草什么的。”芷染说得得意,一下就忘了形。 说过之后,才眨眨眼回想,她刚才好像说了不得了的事情。 绣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锦儿还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正想追问芷染说的是什么意思时,绣儿已经在问芷染白凉粉的事情。 “啊!你说的是不是青色的果子,挤一挤还流出恶心的东西?” 芷染吁了一口气的同时鄙视绣儿,“没文化真可怕,这叫薜荔,也叫木莲,不过我喜欢叫她木馒头,因为……” 芷染眨了眨眼,及时收了嘴。 她喜欢这样叫,是因为以前通过玩游戏认识了一位朋友,她游戏里的名字就叫木馒头。 绣儿眼神亮亮的挽着芷染手臂,满脑子只有吃的,哪注意得到其他,左右摇着小身子央求,“小姐,我们晚上回去了做着吃吧!听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不说芷染还不觉得,说起来就有种口津生汁的感觉,满口应下。 “行,晚上回去了做,多做一点!不过我们现在要快点回布衣坊了,再拖下去,一屋子人等我们吃饭不说,还要担心我们。”芷染说着,就加快了步伐。 锦儿被抛在后面,歪了歪脑袋,盯着芷染的背影,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芷染刚才说的话好像有些奇怪。 芷染他们到布衣坊的时候,饭菜刚上桌。 唐氏看到她就问:“怎么折腾了这么久时间,我不是看你早就领了粮吗?” 芷染歉意的对唐氏笑笑,“让娘担心了,我去找孔公子了,和他商量一点事情。” “什么事?”唐氏一边盛了饭递给恩恩,一边问着芷染,又说:“先去净手,吃过饭了再说。” “行!”芷染配合的应下。 反正这事一句话也说不清楚,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安排。 众人分得了粮食,虽然对唐家她们来说,并不需要,但还是觉得挺开心的,有说有笑的,气氛比过节还热闹。 刘家的人原本来有些拘着,但见芷染她们的态度都好,再加上芷染她们这么多人出来领粮都是为了他们,有心攀谈,气氛是越发融洽。 吃过午饭后,建林媳妇和大海媳妇她们又急急忙忙的去泡茶,就和吃饭的时候一样,大家都是将就着,端着一个杯子,各自找的角落站着。 布衣坊后面的小院并不大,能容纳这么多人,就已经不错了。 “娘,我刚和孔公子商量过了,他们派粮一共是三日,所以我打算明后两天为百姓做点事,派些消暑茶,也免得百姓在这样的天气生病。”芷染声音不高,但却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人人都听得清楚。 周氏第一个诧异的问道:“你哪来的这么药啊?” 这么多人,得多少药材熬消暑茶,才可以做到人人喝一碗啊! 芷染嘴角微扯,笑容浅淡的说:“我师父手里有许多材料,事先我也和师父提过了,师父还特意让师叔去收了许多材料回来。” 周氏轻声嘀咕了几句,声音不大,不过对于目前的芷染而言,却是足够她听得清楚了。 周氏也只是说她瞎折腾银子。 不过芷染这时候倒是体谅周氏,她毕竟是一个小市民心理,又生活在底层,自己温饱都解决不了的时候,确实不能理解旁人这样做的意义。 唐氏只不过片刻时间,就赞同的说:“既然你早就准备,就去做吧!需要娘帮忙吗?” “今晚可能会折腾得久一点,需要娘帮忙一起熬消暑茶。”芷染其实不想让唐氏插手,毕竟守在炉子边上,热得慌。 不过看唐氏这样子,就知道她有心,便才有此一说。 “大姐今儿太阳打了头,等会我们去师父家拿药材的时候,你就带着恩恩和瑶妹妹回去休息。” 芷染横了一眼希瑜,希瑜当即没有脾气的应了下来。 她至今身子还有些虚,自己也是能感觉到的,而且下腹还有些坠胀,隐隐的很不舒服的感觉。 “樱子、小月、莹莹、果子、锦绣姐妹还有我和二姐留下来,到时候专门派送消暑茶,刚好四人一组,其他的都回去!”芷染看了眼麦子和胡劲。 “曹婶子你们几人就负责这几日熬消暑茶,因为对着炉子,肯定会又热又难受,好在就三日,忍一下。时不时走动一下,别一直坐在炉子边上,容易热气打身,有什么不舒服的,就马上告诉我。” 芷染一一叮嘱,唯恐漏了什么。 杨氏见说了一阵子,芷染根本没有想过让她们帮忙,当下忍不住主动要求。 “芷染,你看什么事婶子合适做,也让婶子搭把手吧?” 得了芷染这么多好处,杨氏不算脸皮薄的人,在她面前都觉得不好意思,这时候能帮忙做点事还一点就是一点。 芷染看了眼周氏,冷淡的说:“不用了。” 周氏热脸贴了冷屁股,又一屋子的人望着,当即就闹了一个大红脸,本来有心想帮忙的刘家兄弟,这会儿也不敢开口了。 芷染见状,清咳了一声,“小伯母,我的意思是刘智正病着,需要你照顾呢!这里我还忙得过来,你和大伯母就回去吧!倒是大伯和二伯如果可以最好是留下来。” 刘兴望和刘荣达齐齐说:“嗯!有什么你安排。” 芷染微扬一下唇,笑说:“今日你们领粮的时候也看到了,秩序并不好,所以明儿就需要你们维持一下。还有曹婶子她们熬好了的消暑茶,也需要你们驾着马车送过去。” “行,没问题。”兄弟俩不打一下顿就应了下来。 周氏见芷染不是真嫌弃的样子,想了下还是说:“刘敏和刘智两人在家里,也不用我和嫂子俩人照顾,不然我留在这里帮手吧!” 芷染莞儿一笑,见周氏真心,也不再推拒,反而笑说:“也行!正好曹婶子她们人手少了,多开一个炉子熬得也快一些,就是热了一点,怕小伯母受累了。” “没事没事!我什么苦没吃过!”周氏急急说完,说完又觉得不对,偷瞧了一眼刘荣达。 见他没有表情,这才松了口气,这话当着自家男人面前说,好像在埋怨他无能似的,好在他没多想。 人手都安排好了,当天晚上就忙起来了,芷染回去师父家的时候,师父已经在院里熬起了消暑茶。 她笑得夸张的问:“咦,谁这么聪明啊?竟然知道我明天要派消暑茶。” “还能是谁,还不就是你师父!猜到了你明天肯定要派消暑茶的,所以早上你们一走,就把我抓来当苦工。”白云帆一脸幽怨,在火炉边烤了一天,已经烤得他没了脾气。 此时的白云帆哪里还有一点邪魅不羁的样子,一副快要虚脱了的模样。 “嘿嘿!师父最好了。”芷染讨好的说话。 反正夸师父,师叔也是喜欢听的。 白云帆撇了撇唇,幽怨的瞪了一眼芷染,“你们师徒俩善心一发,苦的就是我。” 芷染吐了吐小舌,决定还是把话留在心里不说好了,让师叔明天继续,反正师叔武功高,这点温度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就凭他在火炉边烤了一日,却仍然一副整整齐齐清爽模样就能看出来,他也不过就是样子做得夸张些罢了。 让刘兴望和刘荣达把药材和已经熬好了的消暑茶都运到了布衣坊,留了几人在布衣坊里连夜熬消暑茶,又让师叔送了药材去长工宿舍。 让娘就待在长工宿舍熬消暑茶,明天也免得她再奔波。 芷染并没有让她们熬多少消暑茶,反正是能熬多少是多少,毕竟都是义务劳动,自己出钱出力的事情,总不能再累垮自己的身子。 特别是几个小的,由于明天都要去施消暑茶,芷染早早的就让她们都去休息,取消了今晚答应了绣儿做白凉粉的事情。 而和刘兴望、刘荣达俩人也说好了明天出发的时间。 天没亮就要过来,先将唐氏和师叔晚上熬的消暑茶带到镇上。 来去两趟,刚好第二趟的时候,刘兴望他们把芷染等人一起带过去。 早餐是杨氏做的,不过食材却是芷染提供的,这两天的早餐她们肯定都来不及在家里用,所以都交给了杨氏,让她做了包子带在路上吃。 反正提供了足够的食材,只要杨氏不让她们一早饿肚子,芷染倒不在乎让杨氏占点食材的便宜,总不能让人家白干活吧! 芷染等人到的时候,天还未亮。孔文隽和孔裕辰兄弟俩都在棚子旁边,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 “你们也起得挺早的啊!”芷染下了马车,笑意盈盈的说话。 孔文隽眼眸微亮,扬了扬下巴,得意的说:“当然。” “你现在可是大慈善家啊!”芷染窃笑的说道,回身不忘让刘兴望他们将消暑茶都搬下来。 消暑茶就用家里的大缸装的,平日里都是用来腌菜的,虽说芷染她们家里没有这么多缸子,好在她说了用意,向左邻右舍一借,都纷纷拿出洗干净了的缸子。 “什么大慈善家!这是说我爹,现在百姓都叫我爹孔青天呢!”孔文隽撇了撇唇,有些不屑的样子,眼瞳里的担忧却是没有深藏。 芷染叹息一声,“放心吧!孔大人是一个为民的好官,皇上不是昏庸的帝王,百姓也都是有良心的,你爹会没事的。” “但愿吧!”孔文隽耸耸肩,状似不在意的样子。 芷染也没再多说,反正这事不到最后,说得再多,也只是白说罢了。 她故意指使孔文隽说:“怎么样?帮着搬吧?” “就会指使我做事!我才不搬。”孔文隽不悦的瞪了眼芷染,嘴里说着拒绝的话,脚却是走向了马车边。 有孔文隽和孔裕辰兄弟俩帮忙,十来缺两个来回就搬空了。 孔文隽抖了抖手臂,取笑说:“不是吧!你就这么一点,哪够百姓喝啊!” 芷染嗔了一眼孔文隽,不理故意找岔的他,对刘兴望说:“大伯,趁着现在人少,你先去布衣坊再搬些过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其实棚子孔裕辰已经让人搭好了,省下也没什么事了,不过就是把桌面收拾一下,把一缸缸的消暑茶摆好,大木勺子都准备好罢了。 芷染怕百姓都不知道这事,所以连碗都准备了二十个。 不过她自然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昨晚她让语烟写的四个字:唐家医馆。 她在旁边画上了唐家专用的LOGO,若是有眼尖的人,自然能发现这唐家医馆和倾颜坊、布衣坊是一个东家。 见绣儿她们,不用交待,就自动自发干起活了,芷染浅笑的对孔裕辰说:“孔公子,待会儿让人送盆清水过来吧!这百姓喝过的碗总是要洗过了再给下一个人喝的。” 芷染提了要求,孔裕辰自然不会拒绝。 孔裕辰帮着去打水了,孔文隽是直接坐着刘兴望的马车,跟着一起去搬消暑茶了。 好在今儿她们不是第一日,孔府的丫鬟倒是自己有条不絮的整理着,根本不用两位少爷在场。 天还未大亮,百姓就已经断断絮絮的过来了。 刚开始百姓并不知道芷染这边是干什么的,芷染就让绣儿大声吆喝,向来大大咧咧的秀儿,这会儿倒是脸皮薄了,喊不出口。 她们一组的人是芷染、锦绣姐妹和莹莹。 芷染这一看,得,还是她自己叫吧! “领了米的大爷大娘大哥大姐都过来这边,一人领一碗消暑茶喝,防止高温中暑……” 芷染这边喊完,另一边的衙役就接了话,大声吼道:“人人都得喝,这是唐小姐私人拿银子买了药材请了工人连夜熬了送过来的,唐小姐是真真正正的女菩萨。” 芷染小小的纠结了一下,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肯定是孔文隽教衙役这样说的,孔裕辰应该不会玩这一套。 一听是用药熬出来的,还花了银子的,之前观望的百姓都纷纷走了过来。 芷染笑着接待每一位百姓还不厌其烦的解说:“若是家里有老人或者小孩,可回家拿壶过来再盛一盅。” “咦,是她是她!” 芷染听到声音,就见两位妇人推推搡搡的过来了,她认出了就是昨天站在她后面的人。 芷染盈盈浅笑,对待她们和别的百姓没有什么不同,并没有因为她们昨天的无礼,今日就恶言相向。 两个妇人喝茶喝得有些尴尬,喝过后暗红了脸,扭捏的问:“我家小娃今年才一岁,他能喝吗?” 芷染颔首,笑说:“少喝一点就是!这天娃儿受累,要多加照顾才是。” “诶,”妇人应下,讨好的笑说:“待会儿我拿壶来打消暑茶?” “好!”芷染自然不可能和这样一个妇人为难。 妇人当即眉开眼笑的说:“哎哟,你可真是活菩萨。” 她刚刚远远的看到这姑娘就认了出来,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不多见,她还当她昨天那般对待后,今日会被她刁难,没想到小姑娘笑盈盈的模样,一点都不记仇。 “去!长得这么美,哪是活菩萨,肯定是仙子,唐仙子!”有人搭话一说,竟然还不少人附和。 芷染当即觉得她浅笑有些挂不住了,若不是碍于人多,她真想翻白眼鄙视第一个说出这声唐仙子的人。 取名的能力可以再差一点吗? 名字难听死了。 不过对着这么多人,芷染只能再三浅笑,还要表示大家厚爱了,毕竟这是唐氏教她的规矩。 作为一个大家闺秀,无论何时何地都得保持优雅的微笑。 “啊!宝娃,我家宝娃不见了……” 正当大家把芷染称作唐仙子的声音,一声突兀的声音尖锐的叫起,声音沧桑沙哑,明显是一位老妇人。 芷染眼神一凛,瞬间找到了目标。 她对身边的绣儿低语:“顾好这里,我过去看看!” “宝儿、宝儿,谁见了我家宝儿……” 老妇人还在身边围着转,慌乱的问着周边的人,左右拨开人群。 芷染眯眼走近时,就已经留心了几个正匆忙离开的背影。 一声娇喝:“你这个偷拐小孩的贼人,给我站住。” 匆忙离开的几人中间,除了一名矮小瘦弱的男子,突然拔腿而跑外,其他的人都好奇的回了身。 而偷拐小孩子的人,不用说也是他。 芷染双腿一踮,借力蹬上空中,轻轻踩了两人的肩到了贼人身后,扬脚就踹了过去,脚背踢在他的右脸上。 贼人翻了两个圈才被打趴到地上,芷染趁他落地之前,抱过了宝儿。 见宝儿神色不对,芷染又顺手替他诊了脉,当下眼神一凛,厉色相对,这孩子已经病入膏肓,若是被这贼男人偷走,绝对要了他的小命。 “宝儿、宝儿,我的宝儿……”老妇人听到声音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一下就把宝儿抱入了怀里,悲恸的哭叫了起来。 看着老妇人一瞬间的变化,芷染微有感触。 绝望到欣喜,不过眨间眼。 这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在场有人认出了老妇人,当下就指着贼人大声斥骂:“你也太没良心了,郑老太的儿子被抓到了战场,儿媳和孙女又在这一场灾难中死了,现在就省下这一个孙子了,你竟然还打他的主意,你真是枉为人。” 有了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有了第一口口水,就会有第二口。 孔文隽神色复杂的走了过来,哑了哑声音问:“你刚才……” “不是万不得已,我不想露这一手,你可以假装没有看见的。”芷染敛了眉眼,一脸无奈。 她若不暴露身手,她就不能及时抓住这偷贼,虽说暴露了身手让她觉得有些头疼,可是这一刻,她并不后悔。 若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她没有出手,而围观的百姓又没有捉到这贼人的话,再看这哭得像无知孩童的老妇人,她会于心不忍。 等她平复心情后,还是跟她说说吧!宝儿的病得治了,再拖下去,怕是就是几天的事情了。 “算了,先把这贼人带回去。”孔文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芷染,示意以后再和她算帐。 他招了招手,衙役就上前把贼人抓了起来。 贼男人右边的脸已经青肿了,衙役这样一抓,他一口血殴了出来,嘴里吐了几颗牙齿。 原本骂着贼男人的百姓,都惊呆了,默默的看向芷染。 芷染一身白衣胜雪,清丽绝俗。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见识的,突然爆发了,大叫一声,“这哪是唐仙子,这一定是九天玄女下凡了,九天玄女、九天玄女……” 这一人下跪,连带着周边一片人都下跪了。 芷染知道这时代的人都相信鬼神,也知道他们都没有什么见识,且多是文盲没文化,但是没文化也要有一个底限啊! 芷染低咒了一声,对旁边已经惊呆了的孔文隽说:“这里就交给你负责了,我先躲开了。” 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一片黑压压的脑袋,芷染脚一踮,使用轻功,飘逸而去。 一直偷瞧九天玄女的百姓,这一下又是不得了的叫了起来,“啊,九天玄女升天啦……” 芷染差点一脚踩着另一脚,从空中跌了下来。 她发誓,她以后绝对不在贫穷落后的普通百姓面前用武功。 九天玄女什么的真的是够了。 芷染几个跳跃躲过了人群,闪闪躲躲的进了布衣坊。 语烟见到她,立即就起身说:“换我们了吗?” “嘿嘿,这事就交你处理了,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芷染尴尬的摸了摸秀气的鼻子,她可不敢跟语烟说实话。 “家里有什么事啊?”芷染被百姓弄傻了,忘了语烟和她是同一个家的。 “不是家里,是刚才出了些事,一个小孩子差点被拐走,我救了他,发现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再不治的话,拖不了几日了,师父家里正好有我要用的药,我打算回去一趟,熬了药再端来。” 语烟不疑有他,忙说:“去吧去吧!” 芷染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并说:“待会儿,你听到一些谣言,记得替我澄清一下啊!我是你亲妹妹……” “你说什么啊?”在语烟不解的目光中,芷染偷偷的溜了。 她现在只希望谣言止于智者,不然的话,她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085、圈地行动 农家医女,085、圈地行动 芷染一路使着轻功就跑回了刘家村,先到了白云飞家里,见白云帆还在煎消暑茶,难得没打趣他,反而笑意盈盈的问好。舒悫鹉琻 “师叔,辛苦你了。” 白云帆狐疑的看了一眼芷染,问:“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芷染尴尬的傻笑一声,心虚的说:“这不是有事所以回来了么。” “不对!肯定有问题。”白云帆嗅了嗅鼻子,一副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芷染不雅的翻了下白眼,却也没有隐瞒,虽然她觉得有些尴尬,但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白云帆说了。 只见他瞪着一双大眼,突然就爆笑出声,“哈哈……我的天啊!” “九天玄女,笑死我了,哎哟喂,要笑死我了。”白云帆捂着肚子乐不可支,就差没有满地打滚了。 本来觉得不自在的芷染,突然就淡定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白云帆。 白云飞自里屋好奇的走了出来,边走边说:“在屋里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这是在笑什么呢?” 白云帆见到白云飞过来,立即丢了煎消暑茶的活,急忙两步走近他身边,就像长舌妇一样,长舞足蹈的和白云飞说着芷染的糗事。 “啊……”白云飞惊讶的朝芷染看去,问:“真的吗?” “对啊!”芷染无奈的应声,虽说白云帆说话动作比较夸张,但却是事实。 白云飞愉悦的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芷染得是得了一个好名声,以后行走江湖,也免得再被旁人取些奇怪的称谓,就像你师叔,他在江湖上的名号叫做玉面毒君。” 芷染眨眨眼眸,突然就有一种扭曲的淡定。 她斜视看着白云帆,也不嘲笑他,就用眼神鄙视着他,大家不过半斤八两嘛!谁都别笑话谁。 白云帆神色不自在的嗤了一声,“你怎么说这事。” “不说难道就没有了吗?”白云飞一副极无辜的样子,让人说不出反驳的话。 “师父呢?你的称号是什么?”师叔都有称号,师父应该也有吧! 白云飞想了想,好像记忆太久远了,记不清楚的模样,拧眉问白云帆,“是不是叫什么神医圣手?” “对!”白云帆有气无力的样子,对他的称谓气得咬痒痒,真是同人不同命。 芷染也觉得,白云飞的称谓好。 不止不浮夸,还对他的医术表达了尊重。 “发生了这事我就撂了摊子,偷溜回来了,直接让二姐去接替我的岗位,连说都没有和她说清楚,想必现在二姐正被人缠着追问,恨得我牙痒痒呢!”芷染忽然叹息的说道。 但一想到语烟吃瘪说不出话,一身怒气又发不出的样子,就又有些好笑。 “你啊!还是皮紧实一点吧!小心到时候你娘收拾你。”白云飞笑骂道。 芷染这倒不太担心,唐氏既然同意了她们跟着萧可颖学习武功,自然就不会在乎她的一身武功,虽然说武功高超得可能会吓到唐氏。 但这总是好事,不是吗? 芷染乐天的想着。 “好吧!你应该不是就为了这一点事跑了回来吧?这可不像你的作风。”白云飞狐疑的看着芷染。 芷染这才说了,在施消暑茶时,遇到的一段插曲。 白云帆暴戾的说:“敢在你的摊子前面干这种下作贼,你就这么轻易的饶过了?” 芷染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她一点也没有轻易饶过好么。她一脚踹过去,人家都掉了好几颗牙齿呢! 再说当时衙役和百姓都在,她也做不得什么啊!难怪还在这人身上下毒?这种下三滥不是浪费她的毒药吗? 反正这次被抓进去,衙役也不可能让他好过,不死也脱层皮,更何况还有孔文隽看着呢! “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叫宝儿的小孩子怎么样了,需要我过去一趟吗?”白云飞和白云帆俩人关心的重点显然不一样。 芷染笑看白云飞,“师父,你这也太不信任我了吧!我来抓药呢!正好你这里都有药。” 芷染说笑着就进了屋,快速拿了药,包了几贴就走了。 本打算直接去镇上的,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回了一趟家。 “咦,没人吗?”芷染疑惑的进了屋。 今儿特意跟娘说过了,不用她再熬消暑茶了,这么热的天不在家里待在哪里。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压抑的轻吟声,芷染眉峰一皱,快速朝发出声音的房间跑去。 只见希瑜浑身湿透了,在床上打滚,一张小脸苍白如纸,下唇竟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姐,姐,你怎么了?”芷染连忙跑上前,一下就抱住了希瑜打滚的身子,抓住她的手腕探脉。 眉峰紧皱的看向希瑜的下身,只见她的衣裙已经染了鲜红。 希瑜这是初潮了呢! 只是,她初潮,怎么会这么折腾。 “姐,你忍忍,我去浇水来,马上就好。” “嗯!”希瑜神色有些涣散,咬着下唇应声,艰难的说:“瑶瑶去叫娘了。” “好!你别怕啊!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芷染安抚了希瑜一句,这才匆匆出屋,跑进了厨房。 希瑜希望并不怕,这些知道她都懂,娘事先都教过她了,只是她不知道从小女孩成长到小女子,竟然是这么的痛苦。 她一身脏乱,想爬起来洗洗都做不到。 之前觉得肚子实在疼得厉害,就躺到了床上,可不多时,肚子越来越疼,下腹流过一阵暖流,手上摸到了血迹,她才知道原因。 希瑜在床上翻滚的时候,唐氏抱着恩恩,和瑶瑶匆匆赶了回来。 唐氏直接进了希瑜的房间,并没有看到厨房里的芷染,看希瑜的样子,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瑶瑶不怕这些,哭得像小花猫一样的跑去找她。 又是说肚子疼,又是说身下流了好多血,唐氏当时也是吓了一大跳,还是恩恩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姐没事。” 她才静了心,想了一下也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回来一看,果不其然。 “希瑜,别怕啊!娘来了,娘先烧水给你沐浴,梳洗先。”唐氏说话间,就将恩恩放了下来。 吩咐恩恩和瑶瑶,“你们俩去院里玩,不要跑出去了,知道吗?瑶瑶照顾好恩恩。” 恩恩咬着下唇,看了眼希瑜,又看向唐氏,担忧的问:“大姐姐没事吧?” “你大姐姐没事,乖,出去玩!” “嗯!”瑶瑶主动上前拉起恩恩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唐氏回身就去翻希瑜的衣服,拿出事先早就缝制好了的月事带,匆匆就打算出屋。 希瑜睁着迷离的眼,看着唐氏忙碌的身影说:“娘,芷染回来了。” “嗯?”唐氏出声的时候,芷染正好过来说话。 “娘,你把姐抱过来,我烧好水了,先让姐沐浴。”芷染把浴桶放在另一间屋里,水温也已经调好了。 刚好适合希瑜泡澡。 来了月经也不能在水里一直泡着,所以芷染调的水温正好。 不过,就是这天气,一般也感觉不到水凉。 唐氏双手将希瑜打横抱了起来,吩咐后面芷染说:“你把你姐的衣服都拿过来。” 芷染拿过希瑜的衣服,看到最上面的月事带,挑了挑眉,有些稀奇。 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呢!来了这么久,没有注意到唐氏是什么时候用的这个,也没有注意到希瑜是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 芷染抱着衣物送到了隔壁房,就跟唐氏说:“娘,我去给姐泡杯红糖茶。” “咦?”唐氏诧异了一下,但又想到芷染学医,立即想明白了,说:“嗯,好。” 芷染回厨房,又烧了热水,泡了红糖茶,想找一个瓶子装些热水,让希瑜能拿着捂肚子的,也没有一个合适的。 正能端了盆水,等下用热毛巾热敷了。 芷染这边收拾好了,唐氏也替希瑜整理干净了。 希瑜泡了一下热水澡,身子洗干净后,人也精神了一些,不过额间的细汗还是不少,也不知道是泡澡热的,还是肚子疼的原因。 希瑜刚才睡的床铺已经脏了,不能再睡了,将希瑜安置在芷染的床上。 芷染端着红糖茶递给希瑜,吹了吹面上的热气说:“姐,你喝杯红糖茶,喝了就没这么难受了。” “等会儿我去抓点药回来给你吃,你这身子来月事这般难受,得好好调养,不然的话,以后连孩子都不容易有。” “啊?”希瑜惊讶的轻呼,小嘴微张,苍白的脸,更是白了几分。 就连唐氏也是,瞪在了眼,慌张的说:“没孩子生?” 在这时代,如果一个女人没有孩子生,就注定得不到幸福。 毕竟传宗接代是每一个人的思想,哪有男人愿意娶一个不会生蛋的母鸡。 “别慌,别慌!我是说,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将来会影响的!并不是说姐没得生,只是说以后会难得怀孕。” 芷染摊手,知道她们在意这些,便急忙解释了。 月事顺不顺利,一向都和容不容易怀孕有直接的关系,而像希瑜这样子,明天是处女膜紧闭的原因。 才会在她来月事的时候,这么痛苦。 唐氏轻了一口气的同时,忙催促芷染说:“这里不用你了,你快去给你姐熬药,要不要还把一次脉,或者叫你师父来看一眼?” 希瑜羞红了脸,慌乱的说:“不要叫小妹的师父,就小妹,我相信她。”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闹得人尽皆知。 本来没有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她这辈子就不用做人了。 唐氏也不过就是一说,若真的要请别人来看,她也要斟酌一下的,她比希瑜想得更细致。 芷染怕她们担心,便又把了一次脉才出门。 再次到师父家里拿药,芷染虽然没说病情,但白云飞瞟了一眼她拿的药,心里也就有数了,便没多数问话。 拿了药,芷染就匆匆回家,替希瑜熬药,这折腾下来,时间也不早了。 芷染熬好了药就交给了唐氏,并说:“娘,我现在必须去一趟镇上,今天施消暑茶的时候,有一个小孩子差点被人拐走,当时他已经昏迷了,我替他看了一下,他身体怕是熬不过这几日,必须早点治疗。” 刚才她替希瑜熬药的时候,顺手把宝儿的药也熬了,现在只要把药送过去让宝儿喝下,再留下几帖药就行。 “行!你快去吧!你姐现在已经好多了,家里还有牛车,要不让人送送,给十文钱?”唐氏提议,毕竟这么远,怕芷染一个人走着累,又不安全。 “娘,没事的,我武功很厉害的,今儿还打了偷宝人的人贩子,百姓还称我九天玄女呢!”芷染故意这样和唐氏说,就是事先打底。 免得到时候语烟回来了,抓着她骂的时候,唐氏在一边落井下石。 芷染故意在唐氏面前露了一手,脚尖一踮几步就跳出了屋!不过却没有走远,等唐氏惊呆回神后,她才又潜进了屋。 因为刚才要耍帅,所以没来得及进厨房拿给宝熬的药。 芷染吁了一口气,这次是真的端着药就一路往镇上狂奔了。 到镇上的时候,人潮明显已经散了许多,但相比同日,就是比赶集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芷染瞄了一眼,就去了布衣坊。 一进布衣坊,锦绣姐妹她们就都围了上来。 “小姐、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芷染脚尖一转,躲开了绣儿的动作,手中的药稳稳的端着,“小心点,别把药晒了。” 绣儿笑容一僵,问:“这药……” “你们姐妹俩现在快去打听一下,今儿差点被拐卖的小孩子住在哪里,我听到有人叫那个老妇人为郑老太。”芷染现在这样子,不适合出面,只能吩咐锦绣两姐妹去做事。 但今儿碰上了人拐子,免不得叮嘱一些,“姐妹俩一起,别走散了,机灵一点,知道吗?” “知道,不过小姐找他们做什么?”锦儿不解的问,一双眉眼落在芷染手中的药罐上。 芷染手微抬说:“这药给宝儿喝的,之前救他的时候,替他把了一下脉,他已经病得神智不清,再不好好治疗,这小命怕就是没了。” 锦绣姐妹听芷染这样说,本想起要问九天玄女的事情,但最后又听宝儿的命快没了,也不敢再浪费时间。 她们立即拔腿就往外走,并说:“小姐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回来。” 留在布衣坊熬药的建林媳妇和大海媳妇都好奇的问:“她们说小姐会飞,是九天玄女是真的吗?” 芷染瞥了一眼莹莹,就见她羞涩的红了一下脸,浅笑的看着她,双眸却是闪闪发亮,显然对这事也好奇。 “哪有他们说的夸张,不过就是懂点武功而已!” 莹莹张了张嘴,有些吃惊的说:“武功?可是我也学了,我怎么不会?” 她是希瑜的贴身丫鬟,而希瑜对于武功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虽然她很努力的想学,但是希瑜的身体很柔弱,经不起折腾。 所以作为希瑜贴身丫鬟的她,就很有自觉的打算认真学武,可她怎么就不会飞呢? 芷染见莹莹这样好奇,便解释说:“这是轻功,萧可颖教你们的是外家功夫,你们没学过这些,所以不会也是正常的。” 莹莹眼神亮了亮,期盼的问:“小姐,我能不能学这些啊?” 芷染歪了一下脑袋,莹莹若要学内功,就得一步一步稳稳来,不像她,平白能得六十年的功夫。 “内家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是长久累积下来的,不过我可以教你轻功。” 莹莹跟着希瑜,也不过是在内宅,应该遇不上江湖中人,更不可能有武林高手,有外家功夫防身,能对付几个人,也就够了。 “嗯嗯嗯!”莹莹一脸喜色的点着头。 她并不知道什么内家功夫外家功夫,能学到她惦记的轻功就够了。 之前看到小姐耍的几手,可真是漂亮,不就是像仙女下凡尘一样么,其实百姓形容得没错。 小姐她自己当时看不到,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再来学这些!”芷染笑道。 心里却是想着,要先回去问一下师父,她学的武功可不可以外传,若是不能的话,再向师父讨教一下。 她相信师父师叔,早年就在江湖上有名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只懂一套轻功。 “去前面找块比巾给我,不然这走出去了,还不被人当猴子看啊!”芷染不悦的嘀咕了一声。 莹莹偷笑的去了前面,选了一块与芷染衣裳同色系的丝巾。 芷染看着莹莹递来的丝巾,看低头看了看这一身白裙。她今儿就不该穿这一身衣裳,这打扮起来,根本就是在装师妃媗嘛! 好在师妃媗是她十分喜欢的一个小说人物,美丽、大气、智慧过人。好像她在小说中的别名也是叫做仙子。 想到这里,芷染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这是要超师妃媗的路线发展了吗?还是不要了吧! 没多时,锦绣姐妹俩就回来了,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说道:“小姐,我们找到人了,她们就住在前面两条街,街尾的胡同里。” 芷染戴上丝巾后,说:“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锦绣姐妹俩看着芷染这样,有些不习惯的眨了眨眼眸,锦儿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接过芷染手中的药罐子和药包。 “小姐这样,看着更漂亮了!”锦儿猜到了芷染这样打扮的目的,抿嘴窃笑道。 “这大半的脸都遮了,还能看出来漂不漂亮?”芷染挑了下眉,没当真。 锦儿却是说:“小姐的眉眼生得好啊!水灵灵的,会勾人。” 芷染脸黑了下来,锦儿确定她只有八岁吗?来个人把她收了吧!这是一只妖孽。 “好了,别贫嘴了,我们快点过去吧!” 芷染声调一紧,锦绣姐妹俩就不敢再开玩笑了,忙在前面带路。 还真就像锦儿说的一样,芷染这样更漂亮了,有一股朦胧美,而且这小镇上面,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出家,都不会特意遮了样貌,在这种情况下,芷染这样更引得人注意了。 来往匆匆而过的人群,都会下意的去看一眼芷染,不过却没人认出她,倒是一路安全到了街尾胡同。 “这里?”落败得连树都是坏的,芷染觉得她稍用点力气,这门就会寿终正寝。 “嗯!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是这里!”锦儿应声。 绣儿上前一步,轻推了一下门,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她往里探了探问:“有人在吗?” 一方小天井,三间破败的屋子,一目了然。 芷染耳聪目明,听到最左边屋里传来一阵哭泣声,抬步直接走了过去。 “郑老太?” 郑老太哭得正伤心,也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直到芷染在她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她才发觉屋里还有其他人。 郑老太抬起红肿的眼,看着芷染,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丫鬟,眨了眨苍老的眼,迟疑的说:“玄女?” 呃…… 芷染一阵汗颜,尴尬的解下脸上的丝巾,苦笑的说:“我可不是什么仙子,我就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不过懂了些许武功罢了。” 郑老太一见真的是救命恩人,当即就趴在地上嗑拜,哪里还管芷染说的是什么。 “仙子、仙子……” 芷染抬手轻易的就将郑老太扶了起来,郑老太这么大年纪了,比蔡老娘还上了年岁,她哪里敢让郑老太跪她。 这会折寿的。 “郑老太,站起来好好说过,我这次过来是治你孙儿的病,你若是又跪又拜的,我就走了。” 郑老太眼里迸出惊喜,一手枯槁的大手,紧紧的抓住芷染的纤手,紧张的问:“仙子,你说真的吗?” 芷染下意识的皱了下眉,“郑老太,你若是不叫我仙子或者玄名,而是直呼我的名字唐芷染的话,我就免费替你孙儿看病,怎么样?” 郑老太怔了一下,立即改口说:“唐小姐,麻烦你了。” 芷染笑轻启唇,“不错!这称呼好听多了。” 她上前一步,再次替宝儿把脉确诊后,才对锦儿招手,“把药喂宝儿喝下去。” 郑老太紧张兮兮的在一边搓着手,有些迟疑的问:“这怎么直接带了药过来?” 一般的大夫不都是先来看诊,确定了病,再回医馆开药,让家属跟着去医馆吗? 芷染收回手,轻笑着解释,“刚才救宝儿的时候,我就替他把脉过了,就是看出了他身体不好,所以我这会儿才出现在这儿的。” 郑老太一时激动,又哭了声音,沙哑的说道:“唐小姐,你真是慈悲心肠,好人会有好报的。” 芷染对双眼一直落在宝儿身上的郑老太说:“宝儿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再拖几天,怕是不行了的,所以我这次带来的药,你一定要一天三次喂他喝下去,一点都不能马虎,药喝完了,你就去布衣坊再拿,这是七天的药,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郑老太一颗心悬得高。 她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也抱着宝儿去看了大夫,大夫都说不行了,可是却因她拿不出银子来,根本没大夫愿意搭救。 “锦儿,让郑老太来吧!”芷染看着锦儿笨手笨脚的样子就想扶额。 这锦儿平日也机灵,怎么这会儿喂药,倒是傻得可以,再让她喂下去,这一碗药就浪费了。 “我来吧,我来吧!”郑老太也注意到了锦儿不太会喂药,一听芷染说话,忙接过过。 “郑老太,你先忙,我们就先走了!”郑老太刚抱住宝儿,接过药缸,芷染就开口辞行。 郑老太一时怔住,抱着宝儿,不知如何是好,紧张的说:“我、我……” “没事没事!不用相送,我们认得路,照顾好宝儿才是最重要的。”芷染笑眯眯的说道,就像来时一样,领着人熟门熟路的就回去了。 在路上,芷染对绣儿吩咐,“待会儿,你到店里拿袋米送过来,别是把宝儿的病治好了,又饿死了,救人就救到底吧!” 刚才她本来是想留几两碎银子,但一想到现在有银子也难买米,而且米价也贵,就想着,还不如送粮食实际。 解决了郑老太的事情, 芷染也松了口气,三人进布衣坊的时候,芷染还吩咐,让绣儿先去送粮。 她话还没说完,站在前面接待客人的莹莹就和她使眼色说:“二小姐来了。” 芷染眨了下眼,挂着苦笑就主动走了进去。 “二姐……”芷染讨好的叫着语烟。 语烟回眸,一记刀眼射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啊!天仙下凡,九天玄女啊!” 语烟气得牙痒痒,这小妞竟然连一声招呼都不和她打,就把她忽略了过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过去了,一大群人围着她问这问那,弄了半天,她才明白百姓在说什么。 当下她就想跑回来咬芷染两口解气才好。 芷染讨好的说:“这不是时间来不及么!你也知道我救了一个小孩,他当时昏了,我就顺便给他把脉了,哪知道已经病入膏肓,再不喝药治疗,也就几天的事情了,我不是急着回去拿药嘛!” “借口!”语烟气呼呼的指责:“你别说,你连和我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你至少也提醒一下,让我有点准备啊!你却是什么都没说!你现在给我说清楚,九天玄女,天仙下凡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没弄得清楚,只知道芷染救了一个人,就被百姓这样认为了,至少百姓还都追问她,芷染是不是天仙。 她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难怪这小妞走之前跟她说一句,她们是亲姐妹咯,原来是这意思。 芷染把和白云帆说的话,又和语烟说了一遍,末了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说:“姐,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辜,我不过就是用了武功救了一个孩子罢了,怎么闹成了这般样子。” 语烟皱着眉,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叹息一声,“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穷乡僻壤的,帝都发生一件事情,这边两三年还不一定收得到消息,更别提江湖中的事情,武功什么,对他们而言就跟天方夜谭一样,再加上你今日的善行,他们自然就联想多了。” 芷染一边附和的说:“是啊是啊!” 一边小心翼翼偷窥语烟,见她没有再动怒了,才松了一口气。 语烟看在眼里说:“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敢这样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芷染眯起眼,笑得狗腿的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后我有什么都和二姐说。” 语烟这才满意的冷吭一声。 晚上她们专门负责赠消暑茶的几人,又坐着刘兴望驾的马车一起回去了。 到了家里,语烟免不得又要和唐氏唠叨一番,不过好在是当笑话说的,虽然被嘲笑了一顿,说是以后有什么心愿,都要求唐仙子了。 但也好过被他们围攻骂一顿要求。 晚上芷染郁闷的去睡觉了,并和语烟说好了,明儿一天她就不过去了,免得到时候引起轰动。 再说她今天这半路撂摊子,语烟也处理得很好,她去不去也无所谓。 “嗯!我也觉得你不去得好!”语烟赞同的说话。 俩姐妹窝在床上,说了一会儿明天的事情,又聊起了希瑜的事情,语烟异想天开的说:“我会不会也没孩子生,你给我看看。” 语烟白玉般的胳膊升到芷染的面前,芷染在黑夜中无声的吐槽,并警告语烟说:“二姐,这种话你就不许当着大姐的面说,而且大姐不过就是身子不好需要调养而已,哪里是生不出孩子来了,这话传出去了,大姐以后还怎么嫁人。” 语烟自知说错了话,忙应了下来,并发誓说:“知道了,我就是嘴溜了,以后会注意的。” 芷染这才替语烟把脉,并说:“身体好着呢!以后想生十个儿子都没问题。” 语烟娇嗔着芷染道:“你当我是母猪啊!” 黑夜里,语烟虽然看不到芷染的表情,可是芷染却可以清楚的看见语烟勾起的唇角,一副喜滋滋的样子。 翌日,她们都去了镇上许久后,芷染才懒懒的起床。 起床先去看了一眼希瑜,关心了她的身体后,才去厨房里找吃的。 吃过早餐的芷染,闲在家里没事做,想去师父家里,想想又算了,还是不要给师叔偷懒的借口比较好。 她虽然让唐氏休息,可是唐氏还是坚持在长工宿舍熬药,这会儿屋里就希瑜、莹莹和她。 昨儿晚上希瑜睡得并不好,初次来月事的她,昨夜又弄得一床都是,一早就起来换洗折腾了许久,这才躺下没一会儿,又倦了睡着了。 芷染看着瑶瑶绣花色绣得正开心,突然想到答应了绣儿的事情,便诱哄瑶瑶说:“和我去一个地方呗。” 瑶瑶看了看芷染,又看了看手中快绣好了的花色,小小的皱了一下眉,纠结了一下就放下了手中的绣活,跟着芷染出了家门。 芷染和瑶瑶一人拿着一个小篮子,往进山的路口走去。 “姐,我们去哪里啊?”前面就进山的路了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芷染懒得解释,主要是解释起来麻烦。 等到了目地的,看着芷染摘青果子,瑶瑶一边跟着摘一边问:“姐,这是要干什么啊?” 这果子她家附近也有,但却从来没有摘过,每次不小心踩裂了,还容易把鞋子弄脏,她很不喜欢。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芷染又是这一句。 直到摘完回家,芷染开始做白凉粉了,才告诉瑶瑶,她这是打算做一种夏季消暑佳品。 白凉粉不难做,但做完后要放一段时间才能吃,所以瑶瑶蹲在边上嘴馋了许久,却没有吃到。 直到晚上,大伙都回来了,芷染才把白凉粉拿出来。 她采白馒头的时候,顺便采了些薄荷回来,白凉粉里加了薄荷,吃起来冰冰凉凉的感觉。 不过人比较多,一会儿就吃完,芷染藏了两碗,等人散了后,才送去给师叔和师叔。 晚上恩恩主动开品了,却是和芷染说:“凉凉,还要吃。” 芷染笑骂道:“你这小吃货,明天我再做给你吃。” 唐氏见恩恩现在越来越活泼了,笑得合不拢嘴,听到明天芷染还要做,就随口说道:“今儿你伯母还向我打听,这东西怎么做的,还以为我教你的,我哪里做这些。也不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芷染微怔,见唐氏没疑心,这才松了口气。 又想到,她倒是可以把做白凉粉的方法告诉伯母她们,让她们有一门进项,也不用老依赖她们。 虽然养她们花不了多少银子,但芷染打心里还是不愿意和他们有深交。 “娘,二姑,我把做白凉粉的方法教伯母她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唐氏和秀兰都表示没关系,随便芷染的意思。 芷染自言自语的说:“教了她们也好,让她们有一门进项,免得天天照顾他们,麻烦。” 唐氏和秀兰同时愣住,看向芷染,却见她笑得意味深长的样子,而且这话哪是自言自语,分明就是说给她们听的。 芷染的意思很明显,教了伯母她们这些,以后唐氏和秀兰就都不许再管刘家的事情了,随便她们自己怎么折腾了。 秀兰先反应过来说:“这事你决定就好了。” 有了秀兰的同意芷染也就放心了,唐氏怎么说也是站在她这边的。 翌日,芷染就带着两位伯娘去了山里,又手把手的教了她们怎么做白凉粉,在她们感恩戴德中,并不知道芷染真正的想法。 不过芷染却是给了她们一条明路,让她们现在去镇上卖这些,毕竟这都是无本的买卖,而这天热得让人恨不得天天泡在凉水里,有银子的人尝过一次,多是愿意吃这降暑的。 不过几日的时间,伯母她们的生意就做得红红火火了,不用芷染提醒,她们也知道这做法简单,原料容易配,根本就不可能告诉别人。 不知不觉到了八月,日子越发难熬了。附近村庄饿死人的消息频频传出,许多人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全身出现不良性浮肿。 官府又迟迟没有再开仓放粮,芷染这一次也不好再去问孔大人了,便想着是不是派一次粥。 毕竟这派粥两日的话,百姓又能抵上好几日呢!说不定几日后,官府就再次开粮了,间接也能救不少人性命。 益东他们中途都回来过,这次益东回来,芷染把这想法说了,他却是思考了一下,提出:“小姐,不然我们也像地主家一样,收田地吧!” “嗯?”芷染倒是明白益东的意思,倒是这样是不是太黑心了一点,她拿着粮想挣银子,但一直是想挣富人的,没想过在贫穷百姓的身上再披一层皮。 益东解释说:“这段时间我们到处跑来跑去,发现附近大大小小的地主都开始大肆圈地,以地换粮,一亩地刚开始能换到三十斤粮食,现在一路往下跌,已经成了十五斤。” 芷染诧异的捂着小嘴,这些人也太黑心了吧! 一亩地,一年怎么也不止产出三十斤粮食吧!竟然就让农民这样贱卖了,土地可是农民的命根,不到万不得一,谁愿意卖地啊! 可眼下,不就是万不得一的时候吗? “小姐,我们这可不是黑心,我相信小姐收地的话,绝对不会低于三十斤一亩地,这是在救他们,现在没地的村民许多都收拾行囊往帝都方向逃了,再过不了多久,想必就会封锁城门了,到时候田地在地主的压抑下,只怕一亩地连十五斤粮食都换不到。”益东一一分析,觉得这事可行,而且是天大的好时机,比高价卖粮出去,更划得来。 芷染想通当中的环境,立即就拍板决定了,吩咐芷染把人都招了回来,她目前打算只收刘家村附近的田地,将来为了便于管理。 086、以粮换地 农家医女,086、以粮换地 长工宿舍后面就有一间粮仓,存有不少粮食,但若是想用这些粮食就收购尽附近农户卖出的所有田地是远远不够的。舒悫鹉琻 但是这乱世,谁也不敢拖着几车粮食走动,芷染就想着请师父和师叔出山,他们俩在的话,谁也动不了她的粮。 但在这之前,芷染觉得还是要先和唐氏商量一下,以示敬重。 “娘,咱们家这次防灾工作做得好,我事先买了差不多十万两的粮食,原本是打算粮食缺少时,再卖出去的,不过现在地主都已经开始收地了。”芷染默默的说着。 这次参与话题的人还有秀兰母女,相处这么久了,芷染已经能够相信她们了,在这些事情上也不用瞒着她们。 毕竟到时候动作大了,也瞒不住。 唐氏惊讶的看了芷染一眼,“你是想有样学样?” 芷染神色坚决的说:“对!我原本就没想过挣这些普通百姓的银子,不过现在地主如此收田地,与其把所有田地便宜了黑心地主,还不如我全收来。地主从刚开始的三十斤粮食一亩地降到了现在十五斤粮食一亩地,益东说再过不了多久城门就要关了,而通往帝都方向的许多要塞已经关闭,禁止流民入内,再这样下去,田地会越来越不值钱。” 语烟眼神一闪,赞赏的附和,“这方法行得通,再说地主能做,为什么我们不能做,更何况我们相比而言,还是在行善,应该也不会有人觉得我们这样的做法不道德,大不了我们出的粮食比地主高就行了,若是刘家村的人接受不了,不愿意把地卖给我们,我们就收别的村的,虽然我们这是发灾难财,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语烟激动的站了起来,在屋里跑来跑去,一会儿小跑到唐氏的面前,扬着笑脸说:“娘,我已经能想到我们家良田千亩的盛况了。” 唐氏还没有说话,秀兰见语烟这样,叹息一声说:“地主难怪能做地主,都是极聪明的。这法子的确让人很心动。连我都觉得好,之前芷染还说施粥,虽然家里的粮食不是我的,但只要一想到,这整个县将近一万人,可能还有别处来的难民,光这熬粥就要花多少粮食,拿多少粮食去白白救人,明知道是行好事,想着还是会觉得心疼不舍。但现在这样,虽然是要了村民的田地,但至少能活命,想必他们应该是愿意的。” 唐氏在秀兰说话的时候,点了两次脑袋。 她们虽然都心软心善,但也知道,芷染的银子不是白来的,总是替她心疼的,眼下见她想出了更好的办法,哪还有拒绝的理。 “芷染,这事你决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娘都支持你。”芷染脑子动得快,有时候连她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芷染就已经做到了。 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但有时候又觉得没有成就感。 芷染舒心的笑了起来,神色也缓了下来,她莞尔道:“娘,这一次我们还是照之前的来,收田地是黄少爷的主意,我们不过是代劳罢了,对外,黄少爷还是我们的东家、大债主。” 这样的说法能让不少人忌惮几分,特别是一些地主,他们会不敢轻举妄动。黄少爷身份神秘,出手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又是帝都来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背后有什么样的势力。 所以就算有人想动,也会掂量一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芷染会先去见过孔大人,和他说清楚这件事情,以换得他的护航。 相信孔大人很乐意,毕竟她这样的做,虽然能得不少好处,但是对卖田的百姓来说,也是好事。 “这样最好!毕竟我们家在这里没权没势的,这样大手笔容易引得人记恨,特别是地主们,我们这样做,就是从他们嘴里抢肉吃,他们能容得下我们才怪,指不定背后里使什么绊子。”唐氏想得多,当下就担忧起来了。 芷染笑盈盈的说:“娘,不用担心的,这事我会和孔大人商量的,我们毕竟是以粮换地,只要我们把自己的粮食看管好了,不让其他地主动手脚,我们的粮没有问题,其他的地主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这世道乱得很,若真有地主来犯,芷染也不介意找点事情,给他们做。不过这话,芷染也只在心里偷偷想了,并没有说出来。 家里人现在知道她学医学武,却并不知道她连医毒也学了。 “有大人的支持,我们也安全一些!”秀兰轻柔的说道。在她的人生中,见到过最大的官就是孔大人。 她只是觉得,有孔大人支持,就谁都不敢与他们为难。 “芷染打算收多少田地?”希瑜歪了歪脑袋,好奇的问:“家里的粮食够了吗?不用到青河县拖粮吧?” 芷染眨着眼睛,神色轻松的说:“只怕是不够的,我打算把这附近的田地都收了。” 唐氏她们一听,都七嘴八舌的插话。 都是一个意思,在说:“这时候拖粮回来不安全吧!外面都是流民,流民暴动起来,别说是粮食带不回来了,就是人也不安全的。” “你不会打算自己去吧?”语烟神色奇怪的看着芷染。 她倒是没见语烟的身手,不过倒是听过传言,被传得神乎其神。 “这可不行!”唐氏立马拒绝。 她可不管芷染身手多好,她只知道现在外面危险,她女儿才八岁,怎么都不能让她出去。 芷染安抚的笑着,说:“娘,你放心吧!我不会自己去的,我打算让我师父和师叔跑一趟。” “咦,李大夫也会武功?”一屋子女人诧异的问道。 她们都以为芷染的武功是她师叔教的。 “嗯!我师父本事很大,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这事你们知道就好了,不要跟别人说了。”芷染不忘提点家人。 “嗯!不会说的,放心吧!” 得了应话的芷染立即就要往师父家里跑,想将事情早点定下来,益东方面已经做好了安排,现在就等师父和师叔点头了。 “娘,我去师父家一趟。”说完,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一家人看她这着急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语烟也起身去了长工宿舍,看看有什么地方是她能帮手的没。 在去师父家的路上,芷染看到村里有些人,拄着木棍在地上扒拉,一个个神色憔悴,整个人肿得不像样子。 “陈老爹,别在这里扒拉了,山口能吃的嫩叶子都被人摘光了,更何况这村里,就是地上接一只蚯蚓,都是挖不出来的。”一个同样拄着木棍缓缓走来的老汉如此说道。 陈老爹惨青的脸抬了起来,看到说话的笑,想笑却连勾唇的力气都没有,叹息一声说:“原来是勇兄弟啊!这也没办法,家里什么都没有得吃了,就是我不吃,家里的老婆子也要吃啊!我看撑不得一两日,就要卖田地了。” 勇老汉苦涩的说:“我这不就是去换粮的么!你看看,我这田契都带回来了,家里都快死人了,还捂着这几亩地有什么用,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的。” 听着是劝人的话,勇老汉却是自己哭了起来。 “可这黑心的地主也太不是人了,一亩田地才换十五斤粮食,这根本就是土匪。”勇老汉咬牙切齿的愤恨道。 可就是这样的土匪,他还要去求着人家,换粮给他。 陈老爹伤感的说:“也罢也罢,家里还有三亩地,本想留着给孙儿,将来让他娶媳妇用的,不过我这孙儿现在已经……” “我和你一起去!”陈老爹回身就要进屋拿地契。 “陈爷爷、勇爷爷,你们等一下。”芷染听力极好,故意走得缓慢,将他们的话全都听入了耳。 见他们立即要去换粮食,连忙出声拦了下来,免得到了明天她们开始以粮换地的时候,这两位老人家后悔。 “咦,唐家的姑娘?”这村里面,现在也就唐家人没受这次旱灾的影响。 一个个还是活得光鲜亮丽,就是和她们有关系的刘家也是,听说唐家领了粮都送给了刘家,唐家还教了刘家一套保命的法子。 让在灾难面前,刘家人能够活得轻松。 就是和唐家一起的长工,也是活得极好的,现在不少人后悔,当初怎么没求着唐家,谋一个差事。 “小娃,什么事?” 芷染以示敬重的点了一下脑袋,这才轻声问他们话。 “刚才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说话,你们这是打算去换粮了吗?” 陈老爹和勇老汉对视一眼,突然眼里迸出惊喜的问:“你们家要收地了吗?一亩田地换多少粮食?” 芷染莞尔笑说:“嗯!我们东家前两日传了消息过来,说是让我们在这边大面积的收些田地,可能明后天就陆续会有粮食送到刘家村里来。” “东家?送进来?”勇老汉诧异的张着嘴说:“这世道,谁还敢运粮走街穿巷啊!这不是平白让人抢吗?” 芷染从容笑说:“我东家就是以前住在这里的黄少爷啊!他自然是不怕的,他是帝都来的,身体嘛……我也不好告诉你,总之不是好惹的,这一路上过来倒是极安全。” 陈老爹回过神说:“倒忘了这事!还当你们唐家就是东家来的!” 时间久了,村里的人倒忘了之前出过一个黄少爷,见什么事都是唐家做主,久而久之,就只当唐家是当家做主的人。 芷染也没有多解释,只问道:“陈爷爷、勇爷爷,你们打算去哪一位地主家里换粮?” 勇老汉说:“我是打算去黄地主家的,他家离这里最近,我现在也走不得远路了,再者听说,所有地主家里给的都一样,都是十五斤粮食,哎!” 陈老爹留了心眼的问芷染,“唐姑娘,你刚才说你们东家也要收地,是多少粮食收一亩地。” “据我所知,地主家最开始都是三十斤粮食收一亩水地,我们东家厚道,水田、良田我们不会少于三十斤粮食一亩,这一点我还是能做主的。所以陈爷爷、勇爷爷,你们再忍一日,本来我们东家是说后天才实施换粮的,我试试能不能改在明日。别去黄地主家了,太黑心了。” 听芷染这样说,陈老爹和勇老汉立即惊喜的问:“真的吗?高过三十斤粮食?” 芷染扬唇浅笑的应声,“自然,都是一个村里的,这一点福利我还是会给你们争取的,毕竟东家远在帝都,这里的事情,都是我们家说了算,我们东家也是做大生意的人,他倒不在意这些蝇头小利。” 陈老爹和勇老汉都不可置信的确认,“你说的可是真的,这般我就不去黄地主家了,你可不能欺骗我们啊!” “自然是不会的!明儿你们就等我的消息吧!还有今日打算卖田的村民,你们也都说说,免得到时候后悔。”芷染说着就挥挥手,先走了。 步伐轻松的想,刚才从始至终,他们好像都没有表现出不满或者嫉妒的神色,有的只是惊喜和感动,这倒是不错的表现。 芷染一路快步到了师父家里,高声叫道:“师父,我来啦!” 师叔人还未出现,声音就已经传来,“你还知道来啊!” 芷染悄悄的吐了下舌尖,她不过就是今儿下午开溜了嘛! “我上午都在这里的啊!”芷染帮做无辜的说话。 她不过就是中午回去吃了一个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白云帆一脸严肃的表情走了出来,眉间轻拢,满是不悦。 芷染自知有错在先,主动认错,并说:“师叔真是情况特殊,和家里人商量一些事情,所以晚了一点。” “又是灾民?又要赠药?”白云帆轻拢的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芷染讨好的笑说:“这次不是,这次是干一件大事。” 白云帆挑眉笑看芷染,眼神透着怀疑,白云飞这会儿正巧出来,笑着说:“诶,我们芷染要干大事了?什么大事?” “现在地主家不都在以粮换地嘛,我也打算效仿。” 白云帆嗤笑,“这就是大事了。” 芷染不服气的噘唇,“怎么就不是大事了!现在的地主可黑心了,十五斤粮食换一亩地,我起码会给三十斤以上啊!我这是做好事,怎么就不是大事了。” 白云飞愣了一下笑开,“芷染倒是好心。” 白云帆不上当的说:“你就听这小骗子忽悠,没好处的事情,她能干,而且她这么颠颠的来告诉我们这事,肯定又要我们做什么。” 芷染眯眼讨好的笑说:“师叔怎么这么了解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少来!”白云帆嫌恶的退开一步,还不忘打击的说:“好好说话,一点都不可爱还装可爱。” 芷染心里大骂,这白云帆肯定是瞎眼了,她哪里长得不可爱了,哼! 不过面上不敢表现分毫,谁叫她还要求人办事呢! “师父……”芷染噘着小嘴,尾意拖得长长,眨着一双可爱的星眸期盼的看着白云飞。 白云飞哭笑不得的看着俩人,无奈的问芷染,“说吧!什么事?” 芷染拍着马屁讨好的说:“家里的粮食不够呢!之前买的粮食大多都存在附近县里,但是这世道,若是让林大哥他们去押运的话,肯定回不来,粮食丢了还小,指不定人都要受伤了,所以想师父师叔跑一趟,师父师叔本事高强,这种小事,对你们而言就是举手之劳啊!” “少嘴甜了,什么时候,师父去就是了。”白云飞哭笑不得,不过对这徒弟他是即喜欢又放心,知道她做事有分寸,难得她开口了,他自然不会推拒。 “明儿怎么样?”芷染商量的口吻问道。 “好!明儿一早,你们出发的时候,过来叫我们。”白云飞就这么应了下来。 白云帆却是不高兴的说:“我可没答应。” 白云飞瞥了一眼白云帆,才对芷染说:“行,你师叔没答应,他不去,我一个人去。” 芷染窃笑,师父去,师叔肯定也就会去,这事她就不用操心了,师父自然能搞定师叔的。 “师父,明儿我就不过去了,我娘不许我乱跑,说我一个小姑娘家的,我拧不过她,所以明儿是林大哥过来接你。”芷染提前声明,免得明天误会。 “嗯,你不去也好!”白云飞本就没打算让芷染同行。 “师父,我下午就不习武了啊!晚上我会自己把进度赶上来的,下午还有事,我要把明天的事情都安顿好。”芷染向白云飞请假,免得到时候白云帆又说她。 白云飞一口应了下来。 说好了这事后,芷染就满脸喜色的走了。 芷染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去找了孔大人,孔大人正好在衙门。 孔大人见到芷染过来也很惊讶,以为她是问粮食的事情,没等芷染开口,他就已经叨叨絮絮的说了起来。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说:上面不止没有派粮下来,反而还向他们征税,在这种情况下,孔大人也不敢再开仓了。 “这些粮可都是救命的啊!现在本官也不敢动,要征税的消息,我也还押着没往下发,打算实在拼不过了,再做决定。” 芷染脸上的喜脸褪尽,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第三次征收税了。 “打了败仗吗?”不然的话,怎么又要征税。 孔大人一脸愁苦的说:“这倒没有收到消息,想来应该是没有吃败仗,也就是这样,所以才更要征税,给军队足够的供应。” 芷染头疼的捂了捂脑袋,低嘀,“真是麻烦事。” 孔大人见状,歉意的说:“这事本官也是无奈,唐姑娘请多见谅。” 芷染见孔大人误会了她的来意,忙错开话题问孔大人。 “孔大人,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大家都死气沉沉的?”暴民都是在灾难中爆发的,芷染觉得灾民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随时都会爆发。 活在这种随时会被饿死的气氛当中,谁也不知道谁下一秒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孔大人瞅了芷染一眼,当即知晓她的意思。 也没有隐瞒的说:“实不相瞒,我们这里还算好的,据消息称,有些地方已经发生了爆乱。” 果然。 其实她偷偷琢磨过这事,之前还有许多人都还很积极的去寻找各种生路,现在反而没有这么活跃了。 许多能卖田地的已经卖了,可是一些没有田地的人呢?是认命等死,还是在沉默中暴发,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她都不愿意看到。 如果真的暴乱了的话,谁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像她们这种住在乡下人的人,是第一个被攻击到的。 她倒是有能力保护自家人免受灾难,可是其他无辜善良的人呢?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这话,并不是说着玩的。 而地主们并没有考虑到这些,反而一直逼迫他们。 虽然芷染不确定她的想法是不是对的,但给大家一个希望总是好的,这种环境下,若是有一个生的希望,大家总能积极的面对灾难。 已经八月份了,旱灾再难熬,也应该快过去了,顶多也就再二三个月的时间了,总不至于进入了十一月份,还如此天气吧!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芷染叹息一声,才正色道:“孔大人,我这里有一个办法,想和你商量一下,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事。” 孔大人亮了亮眼,眼前的小姑娘总给他一种特殊的感觉,和她说话就像是和同年人说话一样,她的思维,她的想法,就是他,有时候都自叹弗如。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只要能帮助百姓度过这一关的就行,需要本官怎么配合?”来找他,必然有些事情就是要他出面的,这一点,孔大人心里明白。 “我家的粮,不比任何一户地主家里少!”芷染直截了当的说道。 孔大人震惊的站了起来,双目圆瞪,惊喜的问:“你是说,是说……” “不!”芷染知道孔大人在想什么,直言否定。 孔大人惊喜的眼眸暗了下来,声音也有气无力的问:“啊!不是啊!那你现在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芷染看了孔大人一眼,才继续说:“事实上,我原也有施粥的想法,不过却被人劝了下来。施两三日的粥,又能顶多久呢?所以我想了一套更好的办法。” “嗯?”孔大人坐直了身子,示意芷染继续说下去。 “以粮换地必须进行,目前各地主家出的是一亩水田换十五斤粮食,良田更低,而我打算用四十斤粮食换得一亩水田。” 芷染话还没说完,孔大人就倒吸了一口气,毕竟这平白多浪费了多少粮食,但这也证明了芷染是真心为百姓的。 孔大人不免将芷染看高了一眼,想着,将来若是能平安度过,一定要在县里替芷染建一个慈善碑。 “四十斤粮食至少能吃几个月了,若是省一些,也能挨一段时日,当然我不会全部换大米给百姓,夹些红薯之类的粗粮在中间,百姓也能撑得久一些!像现在百姓都因为天天食野菜,身体水肿了,我会适当的免费送些盐和粮。这样的话,就能解决一部分百姓,至少有粮田的人,能撑得久一些。” “田的是农民的根本,也许卖了田,他们就觉得生命无望了,在这时候,我要给的就是他们一个希望。他们卖的田,他们又可以租回去,每年只需要向我交四成租子就行了。相信有了这一说,能安抚住好多了。” “再者,对于没有田地的,我打算实施借粮的计划!不单借他们粮,还让他们租我的田地,但却不同于卖田的农民,他们是一年上交六成的租子,自留四成。我相信这种方法,大多数人都能安抚下来,且都能接受。” “因为地主租给农民的田地,就是四六分的,地主六农民四,有些更过分。” 孔大人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声说:“唐姑娘有心了,我代表这次受难的所有百姓谢谢你!有什么需要本官帮忙的地方,唐姑娘只管开口。” 芷染浅笑盈盈的说:“这附近并不是只我们刘家村一个庄子,而现在大家的情况,大人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想着是不是由官府出面,在官府设一个点,让附近的村民过来办理手续呢!” 孔大人没多想就当即应了下来,并问:“唐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这事还是越早越好,多拖一日,又多死一人。” 芷染略想了一下,便说:“如此就明日吧!大人今日只管放出风声,明儿一早,我就会派人送粮过来,只是在这边,就还忘大人派些衙役管理下秩序。” “这事你就放心吧!包在本官的身上,本官明天就在此恭候大驾了。”孔大人愁眉了几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芷染摆手谦虚的说:“明儿我就不过来了,我会派人过来的,明儿我打算在刘家村也开设一个点,毕竟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总想着先顾着他们。” 孔大人眉眼笑开的赞赏说:“唐姑娘也是有心人啊!” 芷染说好这事后,便告辞离开了官府,一路又急忙赶回家,明儿事多,还要早做安顿才是。 回到刘家村,芷染连家门都没入,就直接去了长工宿舍与益东碰面。 本来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内容是益东明日和师父师叔去运粮,益北他们留下来配合芷染以地换粮的行动。 不过今儿芷染在和孔大人谈事的过程中,突然想到了让官府出面更好,而且绝对不会有人寻麻烦。 把这事和益东说了,益东立即把人都招齐了,并当下就说:“明儿本来是大明、曹叔、胡叔和赵叔和我一起去押粮的,但现在情况有变动,明儿就由大明带着东家的师父和师叔过去。我、冬子、曹叔夫妻和胡叔夫妻六人到镇上去,和官府一起实施以地换粮的行动。” “益北、钟伯、赵叔、冬子娘和樱子娘就留在这里配合冬家的行动,冬家毕竟年纪小,这一次的牵事就由益北你负责,你也独自管理一个店铺这么久了,相信这些小事,难不到你,对吗?” “哥,你就放心吧!”益北拍拍胸口,自信满满的说道。 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他早就不是活在益东阴影下,需要依附他的弟弟,他现在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嗯!这我就放心了!” 益北安顿好了,又向芷染提议说:“我们一直和萧姑娘舅舅的镖局有联系,那边我们也有存粮,明儿就让大明去那边取粮,回来的路上,到镖局请几个保镖护送,虽然你师父、师叔厉害,但人数多的话,一般的灾民不敢轻举妄动,路上也能省不少麻烦。” 芷染对这安排很满意,完全没有意见的说:“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想到师叔诡异的性格,芷染还是对大明提点了一句,“你把要招保镖的原因跟我师父提提,我师叔脾气不太好,你到时候多注意一下。” 大明憨笑原应下,说:“没事,我脾气好,不怕打不怕骂!” 芷染轻轻一声,因大明直白的话,笑了起来,倒冲散了一屋人沉重的气息。 事情都说好了后,大家各司其职,动了起来,为了明天而准备,最先动用的就是仓库里的粮食,粮食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运到镇上,还是得一麻袋一袋的装好。 等益东他们都去忙了后,绣儿她们几个小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小姐怎么不给我们安排活?” “你们年纪还不小,明天人多,容易嗑着碰着!你没见我都没干活么!”芷染笑着拧了下绣儿的鼻尖,知道她们有心就够了。 “可是人家想帮忙啊!”绣儿噘了唇不高兴的说。 其他的人都附和的点头应下。 芷染想了想就说:“这样的话,你们就去通知村里的人,我们家明天换粮的事情,免得许多人不知道。” “好!”有活干了,绣儿他们都起劲。 小月第一个跑到厨房里拿了一个铜盆,举过了脑袋,大笑着说:“哈哈,我要让全村的人都听到。” 绣儿她们有样学样,家里能敲响的东西都被她们拿了出去。 没一会儿,村里就敲锣打鼓的声音响成一片。 其实还夹杂了她们稚嫩的嗓子,大声的喊着话说:“换粮了换粮了,唐家明早辰时开始有粮换啊!大家明天都快来啊!一亩水田换四十斤粮食,一亩良田换三十五斤粮食,其他的田地也能一亩换得二十五斤。” “早到早得,换了粮还能继续耕种自家的田,明儿大家都来啊!” 十多个小孩子,在不大的刘家村叫着,一会儿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不都跑出来问清楚。 绣儿她们也多是口齿伶俐的孩子,耳濡目染听了这么久,照原话搬,谁都会说,大家一听唐家给的待遇这么好,都有些不相信,想着明天看看才做决定。 陈老爹和勇老汉却站出来力挺这话的真实性,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倒是不知道还有这好处,还能继续种自家的田地。 这话一经说开,刘家村当即活跃了几分,众人的脸上也多了一抹希望,只等明儿见证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次日一早,长工宿舍门口就排了两条长长的队伍,好些人怀里都揣着田契地契,手里拽着布袋。 好在早就知道是这情况,寅时不到益东他们就已经起了身,来回折腾了数次,才将粮食运到了府衙。 辰时不到,芷染就让益北提前打开了门家。 益北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大声说道:“此次以地换粮,本着双方自愿的前提进行交易,若有不愿者,我们绝不强求,随时可以离开。” 来的人都是做好了若情况真像他们说的这般好,就换粮的准备,现在还没见他们说条件,自然不可能离开。 益北接着说:“一亩水田能换四十斤粮,一亩良田能换三十五斤粮,其他的换田地一亩换二十五斤粮。刘家村优先,其他村子的压后。好了,现在开始!” 这说话也不过是说得好听一点,让刘家村的人舒心,唐家的粮是足够了的。而且今儿来的多是刘家村的人,有早先得了官府消息,离这近的人来了这里。 “不是说我们还能种自己的田吗?这怎么不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这一点不说清楚,有些迟疑不决的也不敢立即下了决定,便不少人出声问起。 益北望向站在后面的芷染一眼,尴尬的笑了一声,刚才还颇有气势的他立即显得有些青涩害羞。 他竟然露了这一点,芷染笑着上前,对他鼓励说:“你说得很好。” 益北暖意挺直了背,对村民说:“我正准备说这一点,等干旱过去了,又到了耕作的时节,卖了地的人若还想种地的话,请站到左边,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给你们做登记。每年交赋税后的四成租子即可,而且今年的种子由我们提供。” “没有田地的人也可以到右边领粮,但需要与我们签订八年的租赁合同,前四年交赋税后的六成租子,后四年只需要交赋税后的四成租子!八年之后若想再续签,可以重新签订合同,再只需要交赋税后的三成租子即可。”益北补充完后,看了一眼芷染。 芷染赞赏的笑了起来,益北才松了一口气,大声宣布:“好了,现在开始换粮。” 村民顿时暴发出一阵欢呼,这无疑给他们留了一条生路,怎能让他们不兴奋?特别是对一些原地家里没粮的人,当时就喜极而泣,匆匆跑到了右边领粮,就怕晚了没粮食或者唐家反悔。 也有人问道:“我们有田的签合同是几年啊?” “只需要三年,三年后若再想签约的话,只需要交赋税后的三成租子即可。”芷染笑盈盈的站出来说话。 她故意把租子收得低一点,就是让大家心里有一个期盼,再者,银子是赚不尽的,她在这些最低层的百姓身上,多赚得一两银子,可是就是他们家卖一个孩子所得,她觉得没有必要。 芷染话说完,又是一阵欢呼。 不少人当下就算了起来,“水田能换四十斤粮食,黄地主他们才十五斤,足足多了二十五斤粮食啊!” “可不是吗?说来还是一个村子的人,还是唐家人厚道啊!黄地主他们租的地,最后是要交六成租子,这里做三年就只用交三成了,以后也不用买地了,倒是极好!” 可有人想到了一些问题,担忧的问:“是不是这地我们续租了,以后就一直租给我们?” 芷染笑容不减的说:“我们家收的租子本来就低,若是还有藏了私心占便宜的这种人,我们家自然不可能长用,但若每个月给足了租子,自然就一直由他耕种,我们不会无缘无故收回田地,就是要收回,也绝对给你们一个信服的理由。” 接着,大家都激动的掇到前面来,抢着要换粮,芷染笑着说:“慢慢来,都站好了,粮食足够,不用担心。” 看着赵叔和钟伯他们把粮食一筐筐抬出来,站在前面的人忍不住激动的情况,四座泪纵横。感叹的叫了起来:“这就是粮食味道啊!” 087、瘟疫爆发 农家医女,087、瘟疫爆发 益北他们在门前摆了三张桌子,左边是由莹莹和小月负责登记,右边是由锦绣姐妹们负责登记,中间是益北负责派米。舒悫鹉琻 站在队伍前头的第一人,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便从怀中将地契拿了出来。益北接过后,先让芷染签字盖章,接着就交给了一边的师爷。 师爷是孔大人行了方便,特意派来的。 等做完这一切后,那人便去了左边。提着七十斤粮食及唐家赠送的一小包盐,老泪纵横。 他问:“我儿子已经去了,哪里没有劳动力了,我能不能只租一亩地,家里就我一个劳动力了。” 老汉说着就哭了起来,他儿子就是这次在旱灾中过世的。 他原是想上山采些野菜,哪知道不幸碰上了猛兽,就连尸骸都没有留下。 “阿爷,不要哭,还有我,我已经长大了!”一个看着和瑶瑶差不多大的瘦小男孩上前牵了老汉的手说道。 老汉欣慰的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说:“幸好还有你。” 莹莹感动得双目噙泪,连连应下说:“可以的,可以的,您这边办手续,这里签字按手印就行了。” 老汉颤抖的接过合同,往怀里贴了贴。 小男孩松开老汉的手,小步跑到芷染的身边问道:“唐小姐,我将来长大了,能挣银子了,我能不能赎回我家的田地。” 芷染怔了一下,她就是看中了这一片田地是连绵在一起的,便于管理。 “有银子了买什么样的地不成吗?不一定要执着这一亩地的。”芷染委婉的拒绝了。 小男孩却没听出来,只当芷染真的在问他,反而认真的回答,“因为阿爷说这是我们祖传的田地,若不是怕我会饿死,我阿爷是怎么也不可能卖了地的。” 小男孩眼里噙着泪,小小的人儿站得挺拨,一双眼眸里透出坚韧的光芒。 芷染愣了下神,叹息一声说:“好吧!若是将来你们存够了银两,我就按官府的价钱卖给你们。” 她有了银子在哪里买地不行,没必要一定要人家一家祖传的田地。 听到芷染话的人,满脸喜悦,热泪盈眶,七嘴八舌的问着,他们将来是不是也能买回田地,得了芷染肯定的回答,脸上的笑容更加深刻了,眼里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队伍在慢慢前进,这次旱灾死了不少人,其实不乏是家里的劳动力,所以芷染也料到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卖几亩田就租几亩田的。 特别是一些绝户,拿到粮食时,一边笑一边哭,一边感激唐家一边埋怨她们。 感激她们的慷慨,埋怨她们来得这么晚,否则的话,家里说不定就不能死人了。 看着粮食一筐筐的被换空,又一筐筐的被抬回来,等在后面的人揪心极了,生怕前面的人把粮食都换完了,可是看着粮食这般充足,又安心了。 等着的人没事做,心一宽后,也有了就闲话的心情。 就开始赞赏唐家有良心,数落别村的地主,说他们不够仗义,各村的人都那么困难了,还削尖了脑袋想占他们的便宜! 芷染耳聪目明,听着有些欣慰,至少今儿来的都是自村的人具多,都是抱着感恩的心,没有酒尖酸刻薄的人在中间闹事。 就连石子娘一家人也来了,不过由于和芷染家以前有过茅盾,从始至终都是低着脑袋的,默默换粮,默默签合同,不敢抬眼多说一句话。 就怕引得芷染的注意,公报私仇,不给她换粮。 其实芷染根本就不会这样做,石子娘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也就是天灾面前,其实换成平常的时日,这四十斤粮食自然换不得一亩地,但是现在粮食就是金贵的,有些地方黑心的米商,一斤粮食卖得了一两银子。 与太平盛世之下的价格,有着天壤之别的距离,以往粮食好的也不过就是四五十文一斤。 从辰时到酉时,整整忙了一日,以地换粮的村民还没有接待完。 没有换到粮食的村民都慌了,以为唐家不再换粮,益北在这时候站出来说:“明儿还是同样的时辰,唐家会再换粮一日,之后就不再在此地换粮,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儿还没换到粮的,明儿请赶早。” 刘家村换粮的人,多数是上午就换得差不多了,下午过后,都是邻村的人赶了过来。 特别是下河村的人,离得远,来得快。 现在一听说不换了,都哭天抢地的哀嚎着:“给我先换吧!给我先换吧!我光走过来就花了近两个时辰,明儿我都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走过来了。” 说话的是一位妇人,身子已经水肿得厉害,脸肿大如猪头,一双眼睛被横肉挤成了一条缝。 芷染目测了一眼,发现许多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水肿,私心想着,或许应该替她们一人配一副药。 不过药材都是师父的,这事还得晚上和他商量过了再说。 “小姐,不然也不累了,先替她们换了粮再说休息吧!她们看着都好可怜噢。”绣儿眼眶红红的,今儿被感动过了几回。 此时即使是一脸神色疲惫,仍然不愿意去休息,想的都是眼前的村民。 芷染侧目另一边问:“莹莹,你们有没有问题?” “小姐,我们没问题的。”莹莹扬起粲然的笑容,坚定的笑说。 芷染只好对师爷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担忧你这么久的时间,实在是村民太急需要粮食了,就烦请师爷多留一会儿。” “好说好说!”师爷勒紧了裤腰带,哪里敢说什么,他来之前,孔大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配合唐小姐行事呢! 芷染恬静的笑了笑,在益北耳边嘀咕:“等这事完了,你送师爷回去的时候,给他提十斤粮食。” “小姐,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益北当了这么久的掌柜,这些人情往来早就已经得心应手。 “樱婶子,你跟我过来。”芷染招了招手,把樱子娘叫到了一边。 “看这队伍,人数还一直在增加,附近村里的人只怕是都跑了过来,不如就熬些粥送回来,让大家一人喝一碗,不然的话,光是我们自己人吃晚饭,也看着不像样,不如今晚大家都喝粥得了。”反正他们是天天吃的大米饭,偶尔喝一次粥,不会饿着。 樱子娘利落的应下,“我这就去。” 熬这么多人的粥,怕是要用些时间,好在家里用餐的人口一向多,炉子锅子各有几个。 “嗯,记得放盐,加点肉丝!”芷染叹息一声说道。 樱子娘腼腆的笑说:“小姐就是心地善良。” 她原是想着这么多人,熬些白米粥就是了,哪里知道还放肉。 芷染没有答樱子娘的话,径直走到了益北的身边与他轻声嘀咕,益边点了点脑袋,应下后,他才对还在换粮的村民大声说道。 “我们家小姐说了,你们都是大老远的过来的,今儿一定会给你们换完粮的,所以就不要担心了,特别是站在后面队伍里的村民,晚一点,我们这边会有人熬了粥送出来的,所以都不要急,慢慢来。” 益北这话一说,大家都愣了一下,特别是站在前排的人,有反应过来了的,竟然是直接往后面跑,不再急着换粮了。 芷染一看,哭笑不得的说:“大家也不需要这样,刚才我才让人去熬粥,这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有的,还是先换粮吧!” 已经好久没有闻过米香了,更别提一颗颗米粮吃入肚了,一听都会换粮,还有粥喝,谁也不愿意现在就换了粮食离开。 芷染早就粮到有这情况,笑盈盈的说:“大家不用这样,我这时候说出来,自然就不会吝啬这一碗粥,若是领了粮又不急着回家的,可以在后边等一会儿,晚一点大家都有粥喝,现在先站好队伍,好吗?” 芷染这样说,大家才开始正常继续换粮。 不过,换了粮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先回去。 芷染也懂他们的心思,一般来换粮的人都是一家两口至三口人,在这里若是一人喝了一碗粥,今儿晚上就省了一顿,明儿又可以多吃一顿了。 只是她没料到这话说出来,让原本领了粮的刘家村村民都出来了。 “看样子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芷染哭笑不得的和钟伯说话,她倒不是舍不得粮食,而是樱子娘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钟伯笑问:“我和赵志先多搬点粮食出来,然后也去帮忙熬粥吧?” 芷染笑着拒绝说:“这倒不用,你们把粮食搬出来后,就拿些粮食去我大伯家里,让我大伯母和二伯母熬粥,熬好了后,再让大伯二伯送过来就行了。” 他们昨儿得了消息,有问要不要他们帮忙,不过现在他们生意也红火,再加上人手还算够,芷染也就没想麻烦他们。 不过这时辰,大伯他们应该回来了的,而且这些天,家里的牛车都借给他们在用,帮忙熬些粥也算不得太累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也可以搭伙吃晚饭。 “好勒,我这就去!”钟伯叫上赵志,俩人又匆匆跑到屋后的仓库里去了。 芷染对益北说:“我回家一趟,也让我娘帮着熬粥,你这里能自己处理吗?” 益北笑得孩子气的咧大了嘴,拍拍胸口保证,“小姐你就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你也站了一天了,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芷染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这时辰师父他们应该早就回来了,毕竟以师父师叔的能力,路上应该很顺利的。 “我等会儿就真的不过来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去我师父家一趟,和他商量,你如果有什么事,就派人过去叫我。” “好的,我知道了!”益北一边应话,一边替人称粮。 芷染先到家里和唐氏说了待会儿要施粥的事情,让她和秀兰帮忙熬粥,等粥好了,就让赵志他们过来拿。 而她交待完后,就匆匆的去了师父家里。 一进师父家门,就见师父和师叔俩人正在院里吃着晚餐。 两荤两素一汤,吃得极奢侈。 “师父,你们也吃得太好了吧!”芷染心里不平衡的抱怨,扭身就进了厨房,拿了碗筷盛了饭坐下来吃。 “你还真是不客气,谁请你吃了?”白云帆斜眼讥笑的说道。 芷染懒得理他,一边吃晚饭,一边和白云飞商量事情。 “师父,今儿换粮很成功,可是我发现不止我们村,其他村来换粮的人,身上都水肿得厉害,我们要不要管啊?”反正师父家里还这么多药,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在这时候行行善。 “院里屋里的药材,你拿上了拿去就是。”白云飞眉眼都没抬一下的说道。 “谢谢师父!”芷染眉眼笑开的说道:“师父真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白云飞奇怪的看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说:“一张小嘴就会哄人!” 芷染傻笑了一阵,就问起了今日押粮的事情。 果然有人抢粮,不过却不是什么暴民,就是一般的难民,三三两两结成队,打算偷一点是一点,不过有师父师叔在场,自然是什么也没落得好。 芷染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最后问:“镖师都在官府?” “嗯!粮食直接送到了官府!他们就留在那边了。”白云飞吃饱了就放下了碗筷,并加了一句:“你洗碗。” 这话,自然是对芷染说的。 芷染噘着小嘴,嘀咕:“我娘从来都不让我洗碗,说要我好好保护这双嫩白的小手呢!” 白云帆阴冷一笑,他说:“既然是这样的话,这双手就更习不得医毒了吧?” 芷染一脸苦瓜相,抬眼望天,茫然的说:“哎呀,师叔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嗯,洗碗洗碗去,吃师父话的好徒弟,有肉吃。” 芷染颠颠的收拾好碗筷,就去厨房里洗碗了。 还能听到白云飞在她背后对白云帆不悦的低吼,“你和我师徒说话的时候态度好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欺负她。” “我们到底谁欺负谁啊!”白云帆不平的抱怨。 芷染躲在厨房里偷笑,觉得白云帆这话说得也是有道理的。 把厨房收拾好了,芷染才去找白云飞,白云飞泡了一杯茶递给芷染,并说:“你坐会儿,为师有话和你说。” 芷染见白云飞难得这么正经的样子和她说话,当下也好奇了起来,乖乖的坐在他指的位置上,一副打算认真聆讯的样子。 “听说官府在召义诊呢!”白云飞一边说一边向芷染使眼色。 芷染怔仲的看着白云飞,又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白云帆,当下了解的勾起了唇,一脸兴致勃勃的问:“嗯嗯,真的吗?在哪里啊?我们要不要去?有多少大夫去,这么多大夫,到时候应该能好好交流学习一下吧?” 芷染流畅的应和。 “在绥州,离这里四天的车程。”白云飞端着茶杯默默的说道。 芷染歪过脑袋看他,眨着眼问:“意思是已经有瘟疫了吗?而且在离我们这么久的位置?” “对!”白云飞忧愁的拧起了眉,叹息道:“据说先是上县爆发的瘟疫,之后附近几个县都传出有人得瘟疫的消息,如今已经封锁了几个县,防止瘟疫扩散。” 芷染张了张嘴,“封锁县?几个县,不就是有好几万人吗?这要是没人能治好这场瘟疫,朝廷会怎么对他们?” 白云帆凉凉的开口,“能怎么样,要么让他们自生自灭,要么是一把火烧死他们。” 芷染张大了嘴,诧异的说:“这也太残忍了吧!又不是一个县所有的人都得了瘟疫,这样对没得瘟疫的人很不公平啊!” “哼,谁和你说公平!”白云帆不屑的冷哼一声。 芷染歪过脑袋瞅着白云帆说:“师叔,绥州也很近嘛,我们过去瞧瞧,凑下热闹好不好?” 看师父的意思是要去的,可是师叔好像不愿意。 “不好!”师叔语气平板的应了两个字。 “小气,去看看热闹也不行!”芷染嘟著小嘴儿咕哝。 “你就是这样,小气巴拉的,堂堂一个大男人,又学得一手好医术,在危难当前,竟然临阵脱逃,还计较这种事情,真是枉为大夫,枉为我堂堂大乾坤派弟子。” 师叔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是大夫。” “哼,你有本事说你不是大乾坤派弟子啊!创派师祖当年成立大乾坤派,就是抱着悬壶济世的慈悲心肠,医毒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的一种手段而已。你看看你,立即已经颠倒了主次,若是创派师祖知道了,肯定要从地里跳出找你算帐的。” “……” “就跟你说,人要有良善之心,像师父这么善良的人,根本就不该和你这样冷血的一个人在一起,你们俩根本就不配,我觉得师父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 “再说,我觉得这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对别的大夫可能说很困难,但我相信肯定难不倒师父师叔的。而且这都是我们拿手的事情,不过就是看一个病而已!就可以救这么多人,还可以扬名我大乾坤派。看个病又怎样,你又不会少根寒毛,最多一个月嘛,也不会浪费很多时间,相反能救几万条性命,这可是功德一件,说不定老天高兴了,让你下辈子还能遇上师父,还能和师父在一起呢!” 白云帆一张冷淡的脸已经纠结的皱成一团,用力的揉了揉额头,低吼一声:“闭嘴。” “就会凶我!”芷染不满的嘀咕,眼里莹莹闪亮,等着白云帆上钩。 “一个月,多一天都不行!” “是,师叔。” “多一个时辰也不行,加上来去的路程。” 芷染噘了噘唇,心里估算了一下,二十天的时间肯定是足够了的,当即笑靥如花的说:“是,师叔!” 不给师叔后悔的时间,芷染对白云飞眨了眨眼眸说:“师父,我回去和我娘说一声,我们后天就启程啊!明天我要去衙门,有事和孔大人商量。” “好!和你娘好好说。”白云飞有些担心唐氏并不会同意。 “知道啦!”芷染的话随风飘散,人就早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芷染当天晚上并没有和唐氏说她要去瘟疫灾区的事情,而是在家里叹息了几声,引得人的注意才说起这事。 “刚从师父家过来,听说绥州发生了瘟疫,封锁了几个县,几万条人命啊!” “啊?不是啊!我都没听说!”语烟诧异的轻呼。 希瑜捂着小嘴,担忧的问:“封锁了,是想干什么?朝廷有没有派太医过来?” 芷染耸耸肩,不屑的说:“不知道派了太医过来么,不过就是派来了也是无用之人吧!不然的话,哪里还需要如义诊的大夫。” “难道这些人就这样活活等死吗?”希瑜性子柔,当下就有些难过了,声音也哽咽了。 芷染噘了噘唇,冷傲的说:“不过就是一点小瘟疫罢了,这事若是换了我去,或者我师父师叔去,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你就快去啊!能救几万条性命呢!”语烟想也没想就顺着芷染的话说。 从说这话题就一定沉默聆听的唐氏,突然朝语烟发难,“你就少说两句。” 语烟被骂得很无辜,眨了两下眼眸还没有反应过来。 秀兰见此,温驯的开口,劝慰说:“芷染你做得已经够多了,这次的事情就不要管了,瘟疫毕竟不是小事情,连太医都没法治,你去了又顶什么用呢!而且你这一去,我们一家人都要提心吊胆的,特别是你娘。” 芷染苦笑一声,得,难怪唐氏和秀兰不说话。 原来是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他们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机。 芷染尴尬的扬起唇,笑不达眼底。 语烟这才反应过来了,有些凉薄的说:“二姑说得是,我倒是一时忘了,这若是为了这么些人,反而让小妹受累了,就得不偿失了,小妹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芷染暗地里白了语烟一眼,真是没原则。 刚才还催着她快一点过去,这会儿又变卦。 唐氏阴沉着脸,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芷染也不敢再继续说这事,便将话题引到了以粮换地的事情上。 说起了今儿衙门时换地的情况。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今晚益东他们都没有回来,我打算明天去看看。”芷染只能这样说,她觉得不这样的话,唐氏可能不会让她出门了。 唐氏垂了眼帘,过了一会儿才说:“让你大姐、二姐陪你去,早点回来。” 她还不放心的叮嘱希瑜和语烟:“看好她!别让她乱跑了,瘟疫之地,有几个能活回来的,也跟着瞎胡闹。” 唐氏说完,就挥袖离席,显然是气得不轻。 芷染哭笑不得的张开小嘴说:“我这都还没说什么呢!娘怎么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直接发出来倒好,这样像是在玩冷暴力一样,吊着她的心好难受啊! 秀兰埋伏的嗔了一眼芷染,教训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二姑知道你一向有主意,但你这次也太过分了,你以前做什么至少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就算退一步说,你真的有本事,你能自保,你可能也能治好瘟疫,你就没想过万一,没想过我们亲人。” “其实瘟疫也不是这么可怕!”芷染有些倔强的反驳。 只要做好防瘟疫的准备,瘟疫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传染上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秀兰摇了摇脑袋,叹息一声,留下了一句话,也回屋了。 屋里就省她们姐妹五人了,瑶瑶一双黑亮的大眼一眼不错的盯着芷染。 芷染迷茫的眨眨眼,问:“瑶妹妹,你干什么?” 忽然之间,这样看她,好是诡异。 瑶瑶单纯的歪着脑袋,瞪大了眼说:“我要看着姐姐,免得你偷偷跑走了。” 芷染扶额,无奈的说:“娘和二姑不相信我,你们也不相信我吗?我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吗?没有把握,我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了吗?” “倒不像!”语烟托着下巴说道。 “不过娘不放心也是正常啊!我刚是没想到,听娘这样一说,我都不会同意你去的!”语烟说话神态慵懒,但眸子清明坚定,显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定。 打算一眼不错的盯着她,不给她开溜的机会。 其实唐氏、语烟她们都想太多了,她是要去发瘟疫的绥州,但绝对不会不经家里人的同意,就匆匆离开的。 还有一天的时间,她总有办法说服唐氏的。 “恩恩,你说,姐这次去绥州会不会有危险?”芷染知道恩恩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 也是因此,上次他才可以救到她,因为这些花儿草儿风儿,早一步就将事情告诉了她。 “不会!”恩恩过了一会儿,才确定的开口。 芷染其实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不过听到恩恩这样一说,当下就松了一口气,爽朗的笑说:“看吧!就说不会出事,你们还不相信。” “恩恩说的话也能行啊!”语烟白了芷染一眼。 芷染嘟了嘟嘴,并没有解释,不过有了恩恩的话,她更加坚定了要去绥州的决心。 翌日由语烟和希瑜陪着芷染进的镇里,一早上是跟着刘家人一起出发的,到了县里,他们就去找位置搭摊了,而芷染三人就直奔官府了。 “小姐,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益东看到唐家的三位小姐都一起出动了,不免有些惊奇。 芷染摇了摇脑袋,语气颇无奈的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姐姐说:“她们都是来监视我的人。” “啊?”益东哭笑不得的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语烟不满的嗔了芷染一眼,向益东告状,“这傻妞学了几天医就异想天开的想去绥州义诊,我娘怕她偷偷溜走了,所以要我们姐妹跟着呢!” 益东听言也拧起了眉,担忧的看着芷染,又不肯直接指责她什么,只好婉转的说:“小姐还是不要了吧!这种事情朝廷上面会派人来管的,你若是这样一走,我们这么大一个摊子,我怕我顾不好。” “顾不好才怪!”芷染冷哼一声,也不管两个姐姐在她身后,直接对益东吩咐,“我明儿就出发了,来去路程加留在绥州的时间大约是一个月,换粮的事情你就自己拿主意了,晚点我会写张方子给益北,也会交张方子给孔大人,既然瘟疫已经爆发,我们这边还是要提早准备的,毕竟绥州离我们这里并不远,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们总是懂的吧!” 希瑜急得拉住芷染的说:“小妹,你要不去了啦!娘会不高兴的,我会担心的。” “姐……”芷染叫住希瑜,并抬手打住语烟的话,只说了一句:“我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我若是没有这本事,这几万人就这么死去了,我只是怜悯的叹一声,可是我有能力可以救她们,却因自私看着他们这样死去,我于心不忍,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和家人、有姐妹、有朋友。” “我心难安,懂吗?”芷染说完,瞅了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后院,去找孔大人。 和孔大人私下谈了一会儿,说了三件事情。 第一,自然是为以粮换地的事情,她这次离开就是一个月,中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所以需要孔大人给一句明话,确保她收粮顺利,官府无条件支持。 第二,她们这次过去,让孔大人当推荐人。义诊的大夫若是有心,是可以直接去的,而芷染这样做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孔大人有一个漂亮的业绩,毕竟推荐有功,等这事完了,论功行赏,孔大人少说也要升一两阶官位。 这点,孔大人心里也是有数的。 第三,就是芷染现场写了一张防瘟疫的方子,并教他如何防瘟疫,让他在全县烧醋,醋能杀毒。再就给了一张方子以防万一,没有针对性的方子,却是对许多传染病有疗效的排毒方子。 孔大人一路将芷染送了出来,拱手道:“本官就在这里祝唐小姐马到功成。” “谢谢!”芷染勾唇浅笑,倒是心细的发现孔大人对她的称呼已经从唐姑娘变成了唐小姐,明显尊重了一些。 芷染见益东将事情处理得很好,而且请来的镖师也尽职的一直在维持秩序,便没有多留,和两位姐姐一起回家了。 三人在镇上找到了刘兴望,又由他先一步送回了刘家村。 到屋里的时候,家里并没有人,唐氏和秀兰定也是去了长工宿舍帮忙。 希瑜一路上憋了许久,问:“一定要去吗?” 芷染为难的看着希瑜说:“我不希望我以后的人生,在回想这件事情时,留下遗憾,你能明白吗?” 希瑜紧咬下唇,没再说话。 芷染却是突然脚一踮就上了屋顶,站在屋顶上笑盈盈的望着两位姐姐说:“你们觉得我这种身手谁能拦住我吗?若是我真的治不好,我也是来去自如的,封锁路段的官役是拦不住我的。” 语烟震惊过后,撇了撇唇说:“就是我们同意了,娘也不会同意的。” 芷染狡黠的笑了起来,“有你们帮我说话,我也轻松一点不是吗?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就先带你们去一处好位置。” 芷染突然从屋顶上跳了过来,一手一个搂着她们俩的腰,一路朝她平常练功的瀑布跑去。 吓得希瑜和语烟齐齐抱住芷染的脖子,尖声大叫。 好在芷染功力深厚,稳扎稳打的学了这么久,不然的话,指不定就将人摔了出去。 带了两个人,芷染的速度慢了许多,用了一会儿,才到瀑布。 看到这么宏伟的瀑布,两人都惊喜坏了,特别是这缺水的干旱天,语烟迫不急待的想去玩水。 “若不是在野外,我真想脱了衣服好好洗一个澡。” 芷染本想告诉她们,这附近不说远了,方圆半里有没有人过来,她若是静心聆听,一举一动一草一木的声音都能入耳的,但想来说了,她们一是不敢,二也不会相信。 她便直接以实际行动,跳入了水里,将身子打湿后,又速度上岸,笑盈盈的对两位姐姐说:“你们看我。” 芷染运功将身上的衣服烘干,看得语烟和希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惊呆了的望着她。 “所以你们放心的下水吧!其实要脱了衣服洗也是可以的,这附近有没有人,我能听到脚步声的。” “这么神奇。”语烟和希瑜都惊奇坏了。 但却不敢真的脱衣服,穿着衣服就在浅水区泡了会儿澡,而芷染趁机站到瀑布下面运功,抓紧时间练武。 折腾到很晚才回去,实在是太远没有这么畅快的洗过澡了,村里的池塘都快干了,而且水也已经变得很浑浊了。 她们回家的时候,唐氏已经做好了一桌子饭菜等着她们。 阴沉的脸,紧抿的唇,都张显了她的不悦。 芷染心里‘噔’的沉了下来,讨好的上前认错,“娘,对不起,事情多了耽误了,让娘担心了。” 唐氏脸色微霁,“都坐下来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三姐妹净手后,默默的坐下,唐氏心情不好,饭桌上谁也没有多话。 晚上的时候,芷染到唐氏的房间里去找她,只她和恩恩在,语烟和希瑜特意出去了,给她说服唐氏的空间。 “娘,我有事和你商量一下。” 唐氏眼皮也没抬一下,冷淡的说:“你不用说了。” 芷染无奈的皱了下眉,叹息一声反问:“娘,您别老将我当孩子看待,我若真是一个孩子,怎么撑得起这么大的家,我知道我做的这个决定,娘不理解,也极担心,但我想请娘相信我,我不会拿命博的,我有把握能治好他们。” “娘,请你想一想,几万人,不说他们的亲朋好友,就光是这几万人,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娘就真的忍心看他们这样慢慢等死吗?” 唐氏眼眶微红,声音沙哑的斥责:“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我女儿罢了,你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只当我的女儿吗?” 芷染轻步上前,仰面看着唐氏,轻轻的问:“娘,难道我不是让你骄傲的女儿吗?” 她知道唐氏虽然心疼她小小年纪负担得多,但她也知道,她一直是唐氏的骄傲,唐氏以她为荣。 “娘,我会没事的!我不单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要救这么多人,我更要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我要风风光光的回到帝都,我要把所有欠我们的人,都踩在脚底下,我要……” “不,什么都不要,女儿啊!娘只要你好好的!”唐氏抱着芷染泣不成声。 芷染无声的搂着唐氏,等唐氏平复心静后,才坚定的开口,“我要扬名立万,我要让所有薄待了我们的人都后悔。” 这一晚,芷染和唐氏聊了很多,俩人天微亮时,才阖睡休息一会儿。 巳时,芷染收拾好行囊就跟着师父师叔出门了,临走之前,语烟还一直好奇她是怎么说服唐氏的,芷染却像蚌壳一样,怎么也不肯开口。 代步的车,就是用的唐家的马车,师叔舍不得师父驾车风吹日晒,受累的人,自然就只有他。 一路跑往绥州,见了不少饥民饿殍,及没有挨过灾难,落得曝尸荒野下场的流民,芷染心里就觉得凉凉的,也不知道绥州等着她们的会是什么,只盼着她的来到,能给绥州带来一片新的天地。 088、初探疫区 农家医女,088、初探疫区 进入绥州,瘟疫肆略最严重的地方已经成了一座死城。舒悫鹉琻还未进入真正的灾区,芷染她们就感觉到,百姓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里,绝望,毫无求生意志的在等死亡的来临。 芷染一直想不明白,瘟疫若是发生了,就是要封,封根源地,一个村也就够了,哪有一连封几个县的。 她到这儿才看明白,极度恶劣的环境和不懂自我保护的百姓使得瘟疫比她想像中传播得还要迅速! “一天服用一颗,面纱不许取下面。”白云帆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瓶药,又递了一面厚实的面纱给芷染。 芷染拿在手里掂了下,再想了下她随身戴的面纱,轻薄透明。虽然好看,但不如师叔给的实用。 白云飞也服用了一颗药,戴上了厚面纱,还叮嘱芷染。 “这药每日记得服用,免得传染了病毒。” “我知道了!”芷染当着他们的面把药服了,又将厚面纱戴上,想想,回身还是戴了一块白色的丝巾。 对上白云飞和白云帆看来的眼神,芷染眼儿弯弯的笑说:“安全又美丽,这样才适合我。” 女儿爱俏,白云飞和白云帆也不管她。 不过对于她一身装饰,白云帆却是颇有微词,“穿这一身,你也不嫌容易脏。” 芷染偏好素色的衣服,并不像同龄的孩子一样,喜欢穿得花花绿绿,而今天正巧穿了一身白衣裙。 芷染努努嘴,没搭理白云帆,难怪就因为怕脏,就要穿得一身灰不溜秋吗?不过白云帆穿藏青色的衣裳还真好看,冷咧的气质,十分迷人。 “前面的路被封了,我们过去看看!”白云帆驾着马车到了官兵设木栅的位置。 连马车都没下的他,对着官兵问话。 “里面就是疫区吗?” 官兵也戴着一层厚厚的面纱,看白云飞一身冷漠,不像好相处的主,也没有介意白云帆的语气,只是口吻微凉的说:“皇上有令,封锁此地,前面已经禁止通行了,你绕路走吧!” 芷染探出脑袋看了过去,目光闪了闪,这条往上县走的小路上面,竟然没有一个百姓。 按说,皇上这明显是要他们陪死的行为,竟然没有一个人反抗,难怪皇权已经到了如此震慑人心的地步了吗? 或许是暴动过,却被官兵强制压制住了。 “让开,我们要过去。”白云帆一副厌恶的模样,好像与他们多说一句话,都是对他的侮辱似的。 官兵好心提点,白云帆还这种态度,当下也就不高兴了,强硬的说:“皇上有旨,禁止通行,你若是进去了,就再也不能出去了,前面的路也封了。” 芷染怕官兵若白云帆的眼,被白云帆弄死,立即笑盈盈的钻出马车,对官兵说:“这位大哥,我们是大夫,经安平县的孔大人举荐而来。” 官兵挑了下眉,态度算不得热情,反倒掺了一抹轻蔑的说:“我不管你是谁举荐来的,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若是进去了,治不好村里人的病,你们也是不能出来的。” 末了,官兵加了一句,“不管你们染没染上病。” 芷染目光微闪,有些愠怒的质问:“你对每一个抱着善心来义诊的大夫,都是如此说话的吗?” 官兵嘴角一撇,却是被厚面纱挡住了,看不见。 但语气却是振振有词的说道:“怎么了?我又没说错,我也不过是提前告知一声,也免得事后有大夫闹事,更何况,这事关生死的事情,大夫也是有知情权的吧!” 芷染眉峰微皱,想着官兵的话也说得不错。 皇上既然已经这样封了几个县,自然就不可能让人再出来,到时候病毒带了出来,死的人可能就更多了。 “好了,我们知道了,官爷,请开栅栏吧!”芷染说完,便回身上了马车。 马车里,白云飞将刚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用芷染说,他也知道疫区里,应该没几个义诊的大夫。 毕竟不是所有大夫都不怕死,也不是所有的大夫都有十足的把握。 “师父,我们可能没有机会和其他的大夫交流了。” 白云飞笑说安慰道:“无妨,你这次出来,可以实际的接触病患,对你的医术也有很大的提高。” 白云帆一声嗤笑,接着又冷哼了一声,自满的说:“这世间谁有资格和我们切磋交流。” 芷染翻了一下白眼,师叔不吹牛皮会死啊!虽然是事实,可是做人就不能低调一点吗? “你们要死我也不拦着你,该说的我都说了,是你们自己一定要进去的,以后可别怪我。”官兵说话不好听,但却算得上是劝说。 “多谢大哥,我们无妨,一定会尽力救活县里所有的百姓。”芷染再次钻出来,按住了白云帆的手。 她是没有看到白云帆出手,但是她觉得以白云帆的性子,肯定要教训这个小官差的。 “真是不怕死的,不过还真希望他们有本事,不然的话……哎!” 芷染她们的马车缓缓进了上县的地界,刚还能听到官差的嘀咕。 她一声轻笑与白云飞说:“他虽然嘴巴讨厌一点,但心眼不换,师父,你说是吗?” “放心吧!你师叔没动手。”白云飞哪里不知道芷染在想什么,眨眨眼眸笑说,示意她安心。 芷染轻轻一笑,安静的坐回到原位上,摆弄着这次带过来的药材,皱了皱秀气的鼻子,不解的问:“师父,我们为什么在路上不多买点药再进县里。” “不用!”白云飞一口否决。 见芷染纠结好奇的模样,不得已解释说:“等见过病患后,有需要我们再出去吧!” 芷染一想也是,反正他们去留没人拦得住,现在就买了药,如果不对病,又买得多,也是浪费了。 而且没有方子就买药,连病人都没有见过,总有漏缺的地方。 马车到了上县繁华地,总算见到有百姓行走的身影,不过每一个都,都面无表情,如行走的木偶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抑郁的死亡气息。 “好压抑的感觉!”芷染轻呼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话。 县里所有的门铺都已经关上了大门,炎炎的夏日,这座县却给人一股临近秋冬,万物落败的感觉。 前面突然出现一群人,让这死寂的街上多了一股生气,但还未走近,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已经感染了瘟疫,迟早是要死的,现在我必须带她走,不然我们大家都要死。”说话的一名粗壮的汉子。 芷染三人走下马车,挤进人群里,她占着人小的便宜,站到了最前面,这一眼就看到了男子,上身裸露的地方出现了许多暗斑。 再联想他刚才的话,想必这粗壮的汉子,一定是经常接触死尸,使得他自己也感染了尸毒。 女孩子不大,不过九、十岁的年纪,瘦得只省皮包骨。对上粗壮男人看她的目光,她打了一个寒颤,往她娘身边靠了过去。 “不不不,不要烧我女儿,我女儿没有感染,她只是感冒了,只是感冒了而已。”妇人抱着浑身瑟瑟发抖的女孩。 “你怎么这么自私,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吗?”粗壮的男人话一说出来,旁边的人都附和。 不过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主动拉小女孩,毕竟她已经感染了瘟疫,就是站,他们也只敢站在她的对面,谴责她们。 芷染扫了一眼,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她几步就走到了女孩的身边,抬手就将女孩的手腕握在手里,妇人只怕芷染想带走她的女儿,着急得就要去挠她。 嘴里并大叫着:“我女儿没有感染瘟疫,没有感染瘟疫。” 芷染灵敏的躲开了妇人的手,怜悯的说:“这位大娘,你女儿已经感染了瘟疫,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妇人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与女孩这般最近,最容易感染。 “什么?”人群一声爆发,本来就站得远的围观百姓,这会儿站得更远了。 看他们这副模样,芷染却是笑了起来。 “很好,还知道怕死,还有救。” “你什么意思?”粗壮的男子拧着眉,不悦的看着芷染,问:“你想救这女孩,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你最好不要多事,不然的话,连你一起烧死,反正你也与这女孩子接触过了,说不定已经感染了瘟疫。” 芷染冷冷看了他一眼,讥笑说:“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没发现身上莫名其妙长了暗班吗?感染了尸毒而不自知,竟然还好意思要烧死别人。” 百姓再次轻呼一声,这次是躲开粗壮大汉。 妇人魂不守舍的样子,嘴里不断的呢喃着说:“不会的,我女儿不会得瘟疫的,不会和那些人一样的……”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百姓竟然全部附和,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女孩子。 女孩缩了缩身子,一张脸埋入妇人的怀里,单薄的双肩微微的颤着。 “姑娘,你现在除了发热,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芷染心里已经有了结果,不过为了更加肯定,才多此一问。 女孩缩在妇人的怀里,不说话,妇人也一副戒备的样子,紧紧的护着女孩子。 芷染温言相劝,“大娘,你女儿已经感染瘟疫是事实,好在发现得早,还有得治疗,我现在就是要问清楚,她有哪些不适,我才能对症下药。” 妇了怔住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巴的问:“你、你能治?” 芷染盈盈浅笑,从容的说:“我若没有把握,又怎么会冒险进疫区呢?” “你不是上县人?”妇人更显诧异。 “我来自安平县,听闻这里发生了瘟疫,我是主动过来义诊的大夫。”芷染怕他们不信,指了指站在百姓中间的两人。 “他们是我师父和师叔。” 白云飞和白云帆出了安平县就用回了原本的容貌,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冷漠如霜,但两个男人,无疑都是极优秀的。 芷染没有确切的说是哪一个,但是百姓抬眼一看,便清楚是谁。 “快告诉这位小姐,你还哪里不舒服。”妇人忙惊喜的拍着女孩的肩膀,让她回话。 女孩一副懦弱胆小的样子,瞅了一眼芷染,又迅速将脸埋入妇人的怀里,声若蚊叮的说:“喉咙痛。” “嗯!”芷染应了一声,走到白云飞的身边,小声叮嘱,“师父,应该是鼠疫,这女孩的病情轻,明显是刚染上病,我还需要去见见别的病重患者。” 白云飞没有立即应话,而是走到女孩身边,把了脉才同意芷染的观点。 师徒两人小声的交流,“若是鼠疫的话,就得小心了,别说是皮肤感染了,就是眼睛,病毒都能侵害。” 早知道是鼠疫,她就戴斗笠出门了。毕竟谁能料到是鼠疫,在这种环境下,又死了这么多。 芷染一直以为是尸体没有及时处理,才引起的瘟疫,哪知道并不是这回事。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感染的!”白云飞给了芷染一个安定的眼神。 芷染轻松一笑,不再纠结这事,回身对最开始粗壮的汉子说:“你这一身尸毒再不治的话,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粗壮的汉子一直半信半疑,就是说他命不久矣时,他也没有太大的感触,反而追问芷染,是否真的会医术,是否是为了救女孩而说的谎。 “你该知道,若是你治不好这女孩,你到时候要害了很多原本健康的人。”粗壮的大汉是这样说的。 芷染反问:“我能知道,还有其他的病患去哪里了吗?” “我把他们都集中在绿柳村,绿柳村就是瘟疫最初爆发的位置。” 芷染侧目看了一下女孩,对大汉说:“你把她单独关一间吧!她才感染的病毒,并不严重,倒是容易治疗。” 大汉再三追问,芷染是否真的会治闻。 问多了,芷染也烦了,懒得理他,而是问起了他的身份。 “不知道阁下是……” “我是上县的捕快。” 芷染挑眉,难怪他如此行事,大家也都听话咯。 “你们县令呢?”芷染随口一问,猜想出了这种情况,县令肯定是逃走了的。 “县令出去想办法了!”捕快说得很委婉,芷染也明白了意思,就没再多问了。 “贵姓?” “我姓高,你可以叫我高大哥。” 芷染顺势喊了一声高大哥,并说:“能先带我去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吗?我好做些准备,然后我们一起去绿柳村,这种瘟疫传播得极快,还是早治疗早好。” 根本没有医者肯进疫区,而本地的医者又没有本事治病,难得来了三人,高捕快这会儿也不管真假,就将人请进了衙门。 当然,他仍然不忘将妇人和女孩带走,免得她们再接触其他人,害得更多的人感染。 芷染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管理上县,自然不可能事事亲力亲唯,除了替人治病之事,其他的事情,说白了,她根本就不想插手。 况且她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当务之急得让全县的百姓一起行动,要他们首先进行自我防范,然后再全力改造外在环境。 穿防护服,戴厚口罩,戴手套及保护眼睛需要戴的斗笠,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全身上下,最好裹得严严实实的。 芷染让高捕快交待下去了,必须家家户户到位,人人都达到要求。 “这张单子,你拿去让医馆配药,熬好后晒到每个角落,若是不够的话,就让家里有醋的人家,都把醋熬起来,醋能杀毒。” 若是药材不够的话,她们免不得要跑一趟的,不过这事好在不会想在她的头上,芷染愉悦的想着,这事肯定是师叔去做。 看着镇定自若指挥着高捕头的芷染,白云飞和白云由乐得轻松自在,在适当的空间里放手让她去做。 她开的方子,他们都有过目,开得极好,很适合。 “药不是用来治病的吗?这样晒了多浪费,而且我们县里药材已经不多了,还有这么多病患……” 高捕头迟疑不决,对芷染三人的医术表示怀疑。 特意是芷染的师父和师叔,俩人对这次的瘟疫,没有发表过一句看法,也不知道是不是骗子。 不过,想来又觉得可笑,骗子有必要进上县来行骗吗?拿命博吗? “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其他的就不要多问了,你多问一句话的时间,百姓可能就多死一两人。” 芷染声色皆厉的斥道,不喜欢被人质疑的感觉。 高捕头抿了抿唇,有些不悦的说:“我会按你说的做,但你也要保证一定治好百姓,控制住瘟疫,不然的话,这些救命的药材就被你如此用掉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芷染撇了撇唇,不屑的说:“到时候要杀要剐随便好吗?真是的!这年代想做一个热心肠的好人也这么难,早知道就不进灾区救人了,让你们白白死去得了。” 她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让高捕头看清两人的身份立场,而不是真的有这种心思。 白云帆适时的开口:“活该,死活要过来,这下高兴了吧!” 高捕头暗黑的皮肤,染了不自然的红晕,轻嗑一声问:“唐小姐还有其他的事情吩咐吗?若是没有,我就先去处理这两件事。” 芷染眼一瞪说:“还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许再打老鼠吃老鼠了,否则的话,这辈子这县里的瘟疫别想好了。” “难道是因为吃了老鼠的原因?”高捕头诧异的问话。 他是知道的,前段时间没东西吃,自然是看到什么吃什么,不少人捉老鼠吃,他更是清楚。 “这场瘟疫叫做鼠疫,不然你以为呢?” 高捕头没有再吭声,一脸凝重的对芷染点点头说:“我先去安排一些事情,你们稍做休息,我明日带你们去绿柳村。” “行,你去忙吧!我去看看刚才那小姑娘。” 芷染开了一张方子,专门针对小姑娘的病情,她的病毒还在潜伏期,刚感染,倒是发现得早,不难治。 “师父,你看看。”写完方子,芷染顺手就递给了白云飞。 白云飞看了一眼,赞赏说:“不错!” 接着又弯腰在方子上面加了一味药,并细心的教芷染,“加了它,更能再如药的刀疗效。” 芷染侧目歪头看了一下,一边点头应下,一边虚心接受了师父的教导。 “师父,这药材?”芷染欲言又止。 因为方子上面有十几种药材,而他们的车上,虽然碰巧带中了七八种,但也还剩下六七种药材没有。 白云飞接过方子,并问:“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一会儿没问题吧?” “没问题!”芷染瞅了一眼白云帆,看样子师父这是打算自己出去抓药呢! “自己顾好自己,为师顶多明日就会回来。”白云飞不放心的看着芷染说。 说罢又叮嘱道:“明日我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先不要去绿柳村,为师出去采购药材的时候,会先过去一趟,把该用到的药材一起买回来。” “呃……”芷染哭笑不得的看着白云飞。 “师父,你不是说让我历练的吗?你出手了,我还怎么历练?”当围观群众吗? 白云飞横了芷染一眼,戳着她的脑袋说:“我买了药材回来,不告诉你有哪些,你知道什么。” 芷染噘了噘唇,应了下来。 “噢,对了,还有高捕头,他因为长久接触尸体,身上染了尸毒,得马上治疗了。”刚才她一时也忘了给高捕头把脉。 不免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尖说:“师父,我再开张方子,你再照着抓药回来。” 不能确定高捕头病情,就按照一般的尸毒来抓的药,相信错不了多少,除非高捕头不是染了尸毒,而是另一种病毒。 白云飞默默的收下方子,想着待会儿去找高捕头,毕竟这出去一趟虽然容易,但一来一回折腾的时间够久。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放心芷染一个人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可是这次用药量比较大,而他们又不能光明正大的驾着马车出去,所以只能靠两只手提着,这才会两人一起去。 “还有,师父你们出去后,最好先找一处干净的地方,洗净身上的病毒后,再去买药。不然的话,病毒带在身上,别是被一些体质差的人感染到了,后果不不堪设想了。” 白云飞拢眉道:“为师记住了。” “好,你们去吧,我等你们回来。”对于她一人留在这里,芷染也没有太多的惊慌。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艺高人胆大吧! 目送两人走后,芷染只想问路的时候,一位捕快出现在眼前。 “唐小姐,我是高大哥派来协助你的,我先带你去厢房休息片刻?厨房里已经端好了饭菜,唐小姐可以先过去用餐后,再处理别的事情。” 芷染知道这个捕快之前一直站在门口,等她和师父师叔说完话后,他才出来。 “倒没想到你,你们这里还有饭菜招待?”芷染笑盈盈的打趣。 来与芷染接触的捕快,年纪并不大,一下就闹了一下红脸的说:“其实,怕是入不了唐小姐的口。” 唐芷染现在还不饿,不过在这种条件下,他们又一番心意,芷染也不好推拒,当下欢喜的说:“就麻烦你带路了。” 捕快肤色泛黄,瘦得眼睛已经熬了下去,对着芷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眼,倒显得稚气。 “我叫姚福,唐小姐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名叫姚福的捕快,在带芷染去衙门后院的厢房时,是如此说话的。 看得出来,衙门才翻新不久,四周都是崭新的。 想必上县的县令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即图自己享乐,又在危难的时候,抛下这么多百姓,独自逃离。 “这边。” 芷染顺着姚福手指的方向,进了屋。 看到桌上摆的菜,当即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真是好盛情的招待啊! 一盘子看不出来是什么叶子烧成的菜,及三碗见不到米粒的清粥。 她有点后悔,刚才没有让师父带点粮食进来的,毕竟这里可是重灾情啊!她们意象忘了,这里早就没了粮食。 “我师父师叔出去买药材去了,三碗我也吃不完,不如你坐下来一起吃。”芷染盛情邀请。 她不想灌三碗清水下肚啊!稍后难得上厕所。 “不了,你若是吃不完,就留着晚上再吃吧!”姚福望着饭菜吞咽了一声,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拒绝的说道。 芷染纠结拧起眉,斥责道:“让你吃就吃,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你再这样磨叽,我就不给你们治病了。” 芷染的一声威胁很是受用,吓得姚福立即坐好。 姚福狼吞虎咽,一碗见底了,见芷染还未动手,担忧的问:“是不是饭菜太差了,你吃不下?” 芷染摇了摇脑袋,无辜的说:“不好意思,实在是刚才想起,师父带我过来时,就叮嘱过我,不许吃这里的东西。” 姚福抱着碗,即纠结又迷茫的看着芷染。 芷染羞涩的耸耸肩说:“你们的生活本来就够艰难了,我们怎么可以食用你的粮食呢!再者,我师父担心这里的水源之类的,并不干净,担心我小小年纪抵抗能力不行。” “可你们吃什么呢?”姚福担忧的看着芷染,就怕从她嘴里说出,她们住不了两日就要离开。 毕竟芷染她们才给了上县百姓希望,这会儿又残忍的剥夺的话,实在是前后差距太大,让人接受不了。 “你放心吧!不用管我们的吃食,我们会自己解决的。”芷染浅浅一笑,示意姚福不要想太多。 姚福还想问时,芷染便说:“你要不再吃点,吃完了带我去找感染了瘟疫的小姑娘吧?你们把她安顿在哪里?” “不用不用,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姚福忙站了起来,就要领着芷染出去。 芷染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虽然她觉得入不了口,但她却也不敢轻视,毕竟是用人家救命的粮食均了一些给她。 “这里不收拾一下吗?”芷染问。 “不用了,稍后会有人过来收拾盘筷的,唐小心放心吧!”姚福笑眯眯的说话,刚才肚里吃了一点东西,显然心情都好了许多。 姚福一路带着芷染出了官府,芷染问道:“没有在府里吗?离这里很远吗?” “还好,不算远的,就在绿柳村,走路也就一个半时辰。” 芷染眉峰一皱,不悦的说:“不是说过了,不要把她送到绿柳村的么?这样的话,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姚福尴尬的挠着后脑勺说:“没有,你误会了,并没有送进绿柳村,而是在村子的入口。” 芷染神色一缓,抿了抿唇道:“姚大哥会驾马车吧?” 他说:“会的!” 芷染放心的点点头说:“我们坐马车过去吧!” 县里能吃的马早就被吃完了,而且有钱的地主家,在发现瘟疫的第一时间,就都带着全家搬离了上县。 平常人家,又人几户还有马车的,所以芷染驾来的马车,倒成了上县的独一份,不少人望着她的马儿流口水呢。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马儿捡过来。” 姚福说完就跑了,芷染站在四通八达的县衙门口,发现这街上的人还真的不多,她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来去也不过是走了几拔人。 “我怎么在街上看不到人啊?都去了哪里?”等姚福驾着马车出来,车行驶在开往上县的路上时,芷染问起了话。 姚福耸耸肩说:“当初瘟疫刚发生了的那会儿,还没有现在严重。但许多有钱人一听有瘟疫就马上跑了。” “差不多是能跑的就都跑了,就是不能跑的,宁愿当流民都不愿意待在这里,所以根本就没留下多少人。再者现在,还没有感染瘟疫的人,一般都不敢出门,就怕不小心沾上了,所以街上没有什么人。” 芷染了解的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算起来这几个县里也没有几万人了,人数应该是缩减了至少一小半的。 和姚福聊了一会儿,他胆子也大了,不再羞怯不好意思。 他说:“你师父倒是挺放心你一个人小姑娘待在这里的,说实话,你看着年纪这么小,一点都不可靠的感觉,其实我们都不信任你,不过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我们已经连一点期望都没有了。” 芷染笑意盈盈的眨眨眼眸,倒没想过姚福会说得这么直接。 “我知道啊!不过无所谓的,这里的瘟疫,若你们照着我说的去做,不过也就是十几天就能控制住疫情,到时候我有没有说大话,你们不就都能看到了吗?” “真的吗?就十几天?”姚福一脸惊喜的问道。 他说:“我家里人都走了,就留了我一个人,我本来也想走的,后来见高大哥不顾生死留在这里了,我才跟着他的。高大哥送走他妻女的当天,高大嫂差点以死威胁,不过高大哥还是说服了高大嫂让他留下来,我记得高大哥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他是上县的捕头,他有责任照顾好上县的百姓,他不能像大人一样丢下这一摊子就跑了,否则的话,上县的百姓就活不下去了。” 芷染轻眨了下眼,倒是没有看出来高捕头还有这么的胸襟,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这倒不是说高捕头长相如何,只是说高捕头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毕竟谁见了一个喊着要烧死人家小姑娘的大汉子,对这种大汉子都不会有好感。 “不过可惜的是,上面竟然要放弃我们县!”说罢,姚福就沉默了。 芷染叹息一声,“放心吧!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们出事的,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救助你们的,但你们也要配合我,不能放弃才是。” 姚福抬眼苦涩的笑说:“我们自然不会放弃,我还想着和爹娘团聚,高大哥还想着照顾她的妻女呢!” “嗯!这就好!”有了牵挂,也就不会没求生意志了。 不过,对于高捕头和姚福,芷染不得不说,有些佩服他们了,毕竟换了她的话,如果没有把握能保护好自己的时候,她是不会以身犯险的。 “其实怕会有瘟疫,当初只要死了人,只要死了人,高大哥就会带我们去焚烧尸首,免得天气太热了,气体腐烂了。哪里知道,传播瘟疫的竟然是老鼠,实在不怪百姓,百姓也是太饿了,没有办法,才捉老鼠吃的,若是我们官府有粮赈灾,也不至于这样。” 芷染不解的问:“你们县的粮食呢?” 每个县都有粮食,储备来,以防不时之需所用的。 如天灾天难及战争的时候,这些粮食就尤为重要了。 姚福撇撇唇,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轻声嘀咕说:“这个就只有大人才知道了。” 芷染了然了,定是之前的大人挪用了粮仓,才会变成这样。 马车跑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绿柳村的村口。 只见村口搭了一排房子,房前更是有人严阵以待,防止里面的人突然跑了出来。 “咦,姚捕快来了。”守卫的人看到姚福,热情的打招呼。 姚福也是笑着回应,“嗯,来看看!上午送来的一对母女,她们在哪里?” “就在倒数第二间屋里。”守卫努了努嘴巴指向前面的房子。 芷染很好奇,就这么一个人守在这里有用吗?里面的人真的想冲出来的话,这个男人怎么也拦不住人吧!除非他和师父师叔一样,有绝世武功防身。 芷染没有多想就说:“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她对师父师叔的药有信心,再者小姑娘的病情还不严重,传染性也没有这么强。 “咦,难道她就是高大哥说的小大夫?”守卫惊奇的看着芷染,有些不敢置信的摇了摇脑袋问:“她这么小,她能行吗?” 姚福扯了扯守卫,朝着芷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你待在这里吧!免得感染了。”芷染没有在意,直接往倒数第三间房子走去。 她转身走了几步后,就听姚福训斥守卫。 “你咋这么憨啊!人家冒着生命危险进村来救我们,不管她能不能救到我们,她有这份心,我们就该敬重她,你就是不相信她的医术,也不能当着面质疑啊!” 守卫不服气的回了一句,“你这么说,不也证明了,你也不信吗?” 芷染懒得再听他们说的是什么,快步走进屋里,却见简单的屋舍里,只有小姑娘一人。 “你娘呢?”小姑娘感染了病毒,而和小姑娘最亲密接触的妇人,可能也感染了。 她和高捕头提过,而且高捕头自己也防备着,没道理让妇人离开的。 “我,我不知道。”突然见到一人闯了进去,小姑娘吓得一阵紧缩,但看到是芷染,又松了口气。 她知道这小姑娘是好人,能救她的性命。 “快说!你娘现在可能感染了病毒,还到处跑,这是想害死人吗?”芷染声色皆厉,没有胆识的小姑娘,当场就吓哭了。 “我娘回去接我弟弟了,我弟弟她病得很严重!” 芷染一听,眼珠儿都要爆了,敢情她家还有一个更严重的呢!当即看也不看小姑娘一眼,调头就走了出去。 089、沐凡有妇 农家医女,089、沐凡有妇 089、 姚福和守卫还在说话,就见芷染一身怒气的冲了出来。舒悫鹉琻 当即吓了一跳的迎了上去,忙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唐小姐就出来了,而且面色凝重。 “你们是怎么看人的,这小姑娘的娘已经跑了,听这小姑娘说是回家去救她弟弟了,她弟弟也感染了瘟疫,而且情况比她还严重。” 姚福急得跳了起来,瞪大了眼说:“不可能吧?不行,我要马上去通知头儿,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芷染一脸凝重的说:“这样的人家肯定不止这一户,许多孩童感染了瘟疫,爹娘都不忍心把人送去绿柳村,又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期待孩子能不药而愈,就把人藏在家里了。” 姚福急得跺脚的说:“不行,唐小姐,我们得立即回去,我得和头儿说这事。” 芷染快步走向马车,并斥道:“若是这样的百姓多了,对我们控制疫情是完全没有帮忙的,你们现在捕快还剩多少人,我必须了解情况,然后再做安排。” 姚福眨了一眼,觉得唐小姐说话比头儿还有气势,让人不自觉的臣服。他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就已经说话了。 “还有三人,我、头儿和余炎,余炎是孤儿,受了头儿的照顾才当的捕快,所以头儿留下时,他也留下了,其他的人就都走了。” 芷染没有说什么,在县令都跑了的情况下,这县里还能留下三位捕快为百姓谋出路,就已经是十分可贵的事情了,她自然不可能嫌弃人少。 “等会儿回去后,你立即把余炎叫来,我有事情吩咐你们俩人去做。” 姚福尴尬的说:“余炎跟着头儿出去了,之前唐小姐吩咐的事情,头儿带着余炎去落实了。” 芷染皱了一下眉,感叹这里能用的人真少。 眨眼间,芷染就想到了办法,并说:“待会儿回去了,第一位事情,你就是把县里所有的男子都召集起来了,就说有大夫要替他们看诊,没有感染病毒的壮年男子,你再把他们组成几只队伍,我们现在需要人手,上县所有百姓必须团结起来,共同对抗这场瘟疫。” 姚福热血沸腾的高声应好。 这事,他们三人以前不是没有想过,更不是没有组织过,不过百姓都失了信心,一副等死的样子。 不管他们怎么说,也没有人愿意参加他们的队伍。 不过如今倒是好了,有了大夫出面,相信来的人肯定会有不少。 “县里所有妇女都集合到一起,我也要一一看过,所有健康的女子都让她们待在一起,替大家缝制防瘟疫所要的‘五紧’。” 五紧是指穿防护服,穿筒鞋,戴厚口罩,戴手套及保护眼睛需要戴的斗笠。 姚福知道这事,头儿跟他稍微提过,就匆匆带着余炎走了,但是现在集在一起处理的话,他不免担忧的说:“县里哪有这么多布料啊?” 自家处理自家的,倒是可以,但集在一起的话,布料肯定是不够的。 芷染瞟了一眼姚福,说:“县里所有铺子虽然都关了门,但你不至于会忘了,街上哪一间店里卖布的,哪一间店是卖成衣的吧?” “你是说?”姚福诧异的挑了挑眉。 芷染早就发现了,县里所有的门店都是完好无损的,也就表示百姓并没有为了生存而大举摧毁过别人的店铺。 或许是因为早就被判了死刑的原因,所以上县的百姓,没有求生意志,又怎么可能为了生存而做一些事情了,都在默默的等死而已。 “现在还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的吗?”她相信,这些商家逃走时,定然带不走大批存货,街上的店铺里肯定还有布料。 毕竟布料不像粮食,粮食的话,商家可能带走了,因为路上他们需要吃,就是再不便,也会带着。 可是布料就不一定了,而且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带着布料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还束手束脚。 回到衙门,姚福已经着手去做芷染交待的事情。 衙门里现在也就留了一个老厨娘了,芷染把她叫了过来,让她去把高捕头和余炎叫回来。 姚福,芷染让他去通知县里所有的百姓过来了。 芷染找到县令的书房,在里面搬了一张书桌,又拿了笔墨纸砚,将书桌摆在了衙门在正门口。 再回身把随身带的小药箱拿了出来,里面有师父和师叔送的各种上品药材,及一套金针,据说是乾坤派的传派之宝。 芷染摆的架势足,但人儿却是小小的,书桌是县令大人用过的,桌面较高,对芷染而言,有些大了。 只见一个小人儿缩在桌后,神色严谨,若不是气氛不对,但有些好笑。 书桌就摆在衙门门口,路过的行人看见了,也有好奇多看几眼的,也有冷漠一瞥就匆忙离开的。 芷染见并没有人主动上前,显然她写的义诊两字没有起到作用,不然的话,就是都不识字。 但却能看出来,上县的百姓已经连基本的好奇心都没有了。 “义诊啦!都过来瞧瞧,有病治病,没病强身!”芷染站在椅子上面,扯着稚嫩的嗓子叫了起来。 很快,就有行人止步,走了过来。 “能治好瘟疫吗?”百姓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芷染笑盈盈的坐直了身子,从容的说:“我叫唐芷染,来自安平县,此次正是为瘟疫而来,你觉得我能不能治好?” “可你这么小,能行吗?大夫不都是行医几十年的吗?” 虽然围观的百姓不多,也就十来人,但都对芷染抱有质疑。 “说的再好听都是空话,不如上前搭脉,让我诊断一下,大家就都清楚了,正好也能看看我有没有真材实学。” 芷染主动邀请众人上前诊脉。 她本来样貌就甜美,再加上盈盈的笑容及自信的神色,很容易就让人信服了。 第一个上前的一名男子,年纪约四十多岁,行路间腿脚不便,一脚长一脚短,明显是跛子。 “营养不良,身体有些虚弱,倒没有其他的毛病。”这男人的身体在这种环境之下,算得上不错了。 不过她的说辞太过笼统了,百姓当即就皱起了眉,就是看病的男子也没多高兴的样子。 芷染不在意的说:“这位大叔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腿?” 中年男人神色僵硬,嘴角不自然的动了一下说:“三年前出了场事故,我的腿就成了这样,所有大夫都说我这双腿已经废了,不可能再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芷染刚就注意到了他的腿,而刚才搭脉的时候也用心探了脉。 “不如让我瞧瞧,反正也不碍事。” 芷染说话间,就站到了中年大叔的身前,蹲下身子从中年大叔的大腿一寸寸摸索下去,直到脚踝,又摸索回去。 然后在膝盖上方停了一下,回身拿了金针。 “这脚还有得治,不过却要受点苦,你怎么选?” 中年男子瞠目结舌的看着芷染问:“真、真的吗?” “选!” 中年男子惊喜的说:“我、我不怕痛的,只要能治好我的腿。” 芷染先运功打通了中年男子腿上的血位,又以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在中年男子受伤的腿上插了二、三十支金针,接着小手用力一拧,将男子的腿骨板正。 中年男子疼得一阵冷汗直流,不受控制的嚎叫出声。 芷染默默的收回金针,并迳直走回到书桌后写下方子。 “这张药方每日泡一个时辰,不可多也不可少,七日后你再过来,我再替你针灸一次。” 中年男子涕泪纵横,颤抖的问:“我的腿真的能好?” 他虽然行走无碍,但因长短腿的问题,连找份像样的工都找不到,若不是媳妇撑住了家,天天替他按摩脚的话,他的一双腿早就萎靡了。 “不出一个月。”因为她待在这里的时间不会这么长,等他的腿骨愈合了,再连续针灸七日,之后便无大碍。 芷染从药箱里拿了一瓶活血通络的药丸,倒了七颗出来,包了起来。 “七颗,一日一可,不可断!泡腿之前服用。” 中年男子闻着药香就觉得这药丸的精贵,再加上芷染的针灸的手法,当下就信服了,差点就从椅子上溜了下来,跪地嗑头了。 芷染一下扯住了中年男子,并厉声警告,“这腿若是不想废,这段时间就别下地。” 中年子一听,立即僵直了身子,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先坐到一边,晚点等衙门的人回来了,再让他们送你回去。” 芷染毫不在乎显现出她的武功,将男子轻松的提了起来,抬脚将椅子踢开,又将人稳稳的丢到椅子上面,动作一气呵气,看得其他围观的百姓连眼都忘了眨。 “好了,下一个。” 百姓回过神后,立即涌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抢着让芷染给他们看病。 芷染冷冷的说道:“一个个来,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瘟疫解除。” 听到芷染连治瘟疫都说得如此有把握,当下就百姓就欢呼起来了,一个个都流出了狂喜的眼泪。 “营养不良,身体虚弱,有风湿病!一到下雨天,全身关节就痛得厉害。”眼前看诊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年男子。 “对对对!”老年男子激动的说:“我看过很多大夫了,都说是我年轻的时候,跑船留下的病痛,没法治。” 芷染敛了下眉眼,疾笔写下方子,将方子递了过去,并问:“想活着吗?” 老年男子怔了一下,片刻后才发应过来,有些迷茫的说:“当然想。” “嗯!等这次的瘟疫过了后,你就拿这方子去医馆抓药,风湿是慢性病,急不来的,只要你天天服药,总有根治的一天。” 老年男子的激动一下就被冲散了,落寞的说:“还有什么以后,进行都放弃了我们,我们根本就度过不了这关。” 芷染声色皆厉的斥责:“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们死,我是来救你们的,不是来陪着你们死的,现在你给我站到后面去!” 老年男子神色一缩,倒是被芷染的言语吓到了,默默的站到了芷染的身后。 他听到芷染说下一个,替人看了病,也让他站了过来,才反应过来。 “唐小姐,你让我们都站在这里就能治好瘟疫了吗?” “想活命就留下来,听我的话,不想活命的话,现在就给我滚!”芷染现在脾气很大。 这里和她想法的根本就不一样,完全是一盘没有求生意志的散沙,她要救他们,不止要治他们的病,还要治他们的心。 芷染挑选了一些人出来,中间竟然有一人是感染了鼠疫的,芷染不动声色的让他站到了另一边。 没多时,姚福就叫来了一些百姓,接着厨房大娘把高捕头和余炎也叫了回来。 芷染立即和看病的百姓说了一声,就朝三人走了过来。 她吩咐说:“姚大哥和高大哥去把百姓分组,要做什么,怎么做,我之前都和姚大哥说过了,高大哥问姚大哥就可以了。” “至于余大哥,你看到那边站的一位穿灰色衣服的青年男子吗?他是感染了鼠疫的人,稍后就还要麻烦你了。” 芷染迳直吩咐,并分别替他们三人把脉。 她皱了皱眉说:“倒无大理,除了高大哥染了尸毒,你们俩倒还好。” 芷染又从身上拿出师父给她准备的药丸,说:“把这吃了,然后穿上五紧,就行动起来。” 一时之间,芷染知道他们除了厚口罩也拿不出其他来,怕他们三人在接触这么多人时,会感染瘟疫,特别是负责照顾已经感染瘟疫百姓的余炎。 芷染让姚福和高捕头立即去办事,单独留下余炎说:“你接触他们的时候,要特别小心,若是身子有任何不适,马上过来让我看。” “我待会儿会根本他们染瘟疫的情况,让他们分开站,你到时候也将他们分开安顿。” 毕竟每种病,不同的时间段,用的药的份量都有不同的。 “好!”余炎性子微淡,芷染吩咐他什么,他就做什么。 有了大家的配合,再加上芷染的医术,来看诊的百姓越来越多。 而初听已经感染到瘟疫了的百姓,吓得惊慌失措,怕被送去绿柳村关起来等死,也怕被已经烧死,竟然四处乱窜想逃走。 有芷染在,自然是没人逃得走的。 凡是想跑又感染了瘟疫的百姓,芷染都是一脚直接将人踹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吼道:“跑什么跑!本小姐在这里还会让你们死了不成,你们跑了有什么用,不就是躲个地方等死而已,听了本小姐的话,配合治疗,总是能活命的不是吗?” 感染瘟疫的百姓突然醒悟,他们就算跑了,也活不了命,不过是多苟延残喘几日罢了,而且这唐小姐的武功和医术都厉害,肯定有法子救他们。 “小神医,我还不想死……”一个感染了瘟疫的病人,趴在地上痛哭的说道。 接着,所有百姓都爆发了,长久压抑在死亡的气氛之下,他们是没有选择,只能等死,这会儿找到一个突破点了,都忍不住发泄心中的感受,哭声震天。 芷染运足了内力,高声娇斥道:“哭什么哭!现在还没有死呢!我师父和师叔已经出去采购药材了,最迟明儿晚上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大家只要配合我们的治疗,按时服药,很快就能治好病了!” 高捕头并不知道芷染的师父和师叔已经离开,而且他们连治病的药方也已经有了眉目,当下大喜过望。 神色激动的和百姓说:“好了好了,你们现在都配合我们,这是一场硬仗,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一定能渡过这次的危机的,唐小姐她们已经接触过病患,也找到了治理的办法,所以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被感染,然后再有组织的防范鼠疫的扩散,并将已经感染鼠疫的病患集中在一起,便于唐小姐治疗大家。” “你们真的不是想把我们烧死?会治疗我们吗?”一位中了鼠疫的妇人趴在地上,惶惶不安的问话。 芷染不屑的撇了下唇,“几帖药下去,就能治好的病,我至于损阴德的烧死你们吗?想活命就乖一点,不想活命的话,你们就只管逃吧!看谁替你们治病。” 知道了病源,也查明了病情,就连方子都写出来了,只要照着抓药服药治病就好了的简单事情,却让芷染有些头疼。 范围太广了,不好控制,而且最重要的是百姓不信她,躲躲藏藏不配合的话,她根本做不到全面控制疫症。 试想,她这边才把疫症控制住,另一边就有带病的病患到处乱跑,再次感染给健康的人,如此循环,圣人也会有火的。 芷染把她的想法,和高捕头三人说了,再余下的事实就要让他们去实行了,她才不要把这么累活都揽上身。 她管好本职工作,治好大家的病就够了,其余的事情,她都已经说了,也告诉了他们该怎么做,若是还做不好,做不到齐心,这群百姓也不值得她费尽心思去拯救了。 谁叫他们一点都不自爱。 晚上,高捕头他们就按芷染说的话,去砸了街上的布铺,果然如芷染所想一样,布铺老板并没有把布料都卷走。 懂得针线又健康的女子,连夜就开始替护卫队赶制五紧。 翌日,第一批穿着五紧服装的护卫队就已经产生了,他们首要的任务,就是把全县的药材都收集回来。 医馆里的大夫,大多数都没有出走,一次性把他们医馆的药材都掏空,还是有些不乐意的,不过在高捕头他们强制的手段下,不得不服从。 他们不止把药材都搬进了衙门,还把大夫也一起带了过来。 并要他们按照芷染给的方子,把药材一包一包包好,再熬成药汁,洒在每一个周落。 对于芷染的做法,县里总共三位大夫就有三位不同意,反对的理由都是说:“服用的药村怎么能这么浪费。” 芷染对于这位大夫,很是无奈,又没本事,还不懂得向他人学习,当即没给好脸色看。 “你们若有本事的话,早就拿出了解决的办法,如果不止没有办法,还不懂得向他人虚心求教,和你们同为大夫的我,都觉得面上无光。” 芷染一顿斥责,三位大夫也都老实了。 午后,白云飞和白云帆带着大批的药材回来,一人手里提了几大袋,轻松的姿态就好像漫步在自家的后花园一样。 “师父、师叔,你们可回来了。”芷染见到两人,当即就丢了手里的活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 白云飞眉眼一挑,看了眼衙门门口的百姓说:“你在诊脉?” “对啊!我把有病的和没病的分开,然后让没病的组成一只只护卫队,也让他们出一份力,不然的话,我们哪里忙得过来,再说了,他们都不配合的话,我们就算空有方子,也控制不住疫病。” 白云帆赞赏的说:“你做得很好!” 就是一向冷然的白云帆也有表示,“不愧是我师侄。” 芷染哭笑不得,这话说得好像她有所成就,全是因为是白云帆的师侄的原因,芷染也懒得和他们计较。 她伸手就去扒他们的药袋子问:“让我看看,都买了哪些药材。” 白云飞一下推开了芷染的手,并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芷染自怀里拿出一张方子,甩手就递给了白云飞,“你看。” 昨儿晚上,姚福找到了回家接儿子的妇人,芷染替妇人及儿子都诊脉了,她的儿子比她女儿病得更严重。 也就是说妇人的儿女都感染了瘟疫,但她却没有事情,说来竟然有些神奇。 后来听妇人说,才知道妇人的相公就是感染了瘟疫被送进了绿柳村,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现在生死都不知道,所以她决计不能让儿女再进绿柳村。 芷染本来想将妇人的儿女及她分开的,不过妇人生死不同意,芷染也只得让她们三人关在一起。 也是替妇人的儿子诊脉时,顺手写下的药方。 白云飞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就没有再阻止芷染掏药材的动作,芷染当下就乐开了花,这证明她写的药方得到了师父的认同。 白云帆凑过来看了一眼,嘴角一闪而逝的浅笑,快得让人误以为眼花。 芷染耸耸肩,反正她已经习惯了,这位师叔脾气不好是事实,再加上这次来,他又不乐意,一直板着脸。 以前烦他一身妖气,笑得渗人,这会儿芷染倒是有些怀念。 随后药材的到位,芷染开始组织人熬药,并将药一碗碗的往病患的手中送。 慢慢地疫情开始稳定,老百姓对瘟疫的恐惧也逐渐降低,生活亦基本恢复,不再是谈疫色变。 见识到芷染的厉害,已经没有人再逃,反而是稍有不舒服,就会惊慌的来找芷染,怕感染了瘟疫,也想早发现早治疗。 绿柳村是瘟疫所有病患的集中之地,芷染带着一批自愿前往的护卫队,一起进了村。 她领了人送药,誓必让人人都服到药,尽快治好瘟疫,而高捕头领了人对环境等进行集体消毒,并负责教育大家,如何做到防范瘟疫的散播,更好的控制瘟疫。 不过近十日的时间,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许多刚染瘟疫的百群已经恢复了健康。 而芷染也得到了众人的肯定,现在百姓见了她,都是亲切而恭敬的叫上一声‘小神医’。 尤其是被她斥责过的三位大夫,俨然成了芷染的药童,天天跟在芷染身边求她指点,并抢着替芷染干活。 百废待兴的上县渐渐有了规模,而芷染等人在确定这里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也决定往下一个县继续走。 往前就是德县,德县与绿柳村相邻,所以瘟疫的情况并不比上县轻。 在知道芷染他们要前往德县治疗百姓的时候,高捕头他们三人都表示,想要同行,助他们一臂之力。 高捕头是说:“德县我有认识的捕快,据闻他也没有离开,我若是同行的话,有我的证明,他们会更积极的配合,而且我们有经验,能替小神医省不少的事情。” 芷染治好了瘟疫是事实,现在就连高捕头他们都改口叫芷染小神医。 她刚开始的时候,听着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反驳了几次,百姓还是如此叫,芷染也没有再阻止。 更何况白云帆也说了,“你师父是神医圣手,你本来就是小神医。” 他一句话说得芷染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称谓,听久了倒还是觉得不错的,至于比师叔的玉面毒君要强,也比安平县百姓叫的九天玄女强。 有了高捕头的加入,芷染能省不少事,她自然是乐得同意,不过却不忘提点他们,得把他们手中的活交给信任的人去处理,毕竟上县已经控制住了,别他们一走,又恢复成原样,就可惜了。 高捕头他们早就有了适当的人选,所以在芷染他们走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当天,百姓都知道他们要出发去治理德县了,街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队伍此起彼落的嚎啕大哭声不断,哭得芷染的心里也觉得酸酸的。 白云飞拍拍芷染的脑袋,轻声说道:“他们对你感激是应该的,你为了救他们,已经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程度了。 芷染嘴一瘪,笑了起来,嗔了白云飞一眼,”哪有师父说的这么夸张。“ 不过心情却是愉悦的,又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勉励了百姓几句话后,突然对驾着马车的高捕头说:”去村口,我要去找官兵,让他们接手上县,上县的百姓已经恢复了健康,瘟疫也控制住了,再封县的话,百姓肯定会饿死的。“ 高捕头目光闪烁,感激的看着芷染。 却是迟疑的问:”上面的大人会同意吗?“ 芷染冷哼一声,”哼,不同意的话,我就打得他们同意,你只管把马车驶过去就行了。“ ”嗯!“高捕头重重的颔首,感激涕零的说:”你救了我们的性命,以后我们的命就是你的了,你只要吩咐一声,上山下海,我们都替你去办。“ 芷染‘扑哧’一声轻笑,”上山下海倒不用,来我家当奴才吧!“ 高捕头三人怔仲一下,想到他们一心想保护百姓,最后却跟了这么一个父母官,最可气的是朝廷不止不派人来救他们,反而封了他们的县,让他们等死,对这种朝廷他们已经死心了,等这次的事了了,他们原本就打算辞了捕头的职位。 而芷染的侠义心肠,让他们三人深深的折服。 虽然说奴才听着伤人,但三人还是立即应下,并说:”我们愿意为小姐效劳。“ 下了决定后,他们三人也将小神医的称呼直接改为了小姐,以示他们的决心。 芷染傻眼,她不过就是开玩笑,随便说说罢了。 但这会儿见他们三人的神情,明显是当真了,当下有种捡了便宜的感觉,这三人都有些武功底子,而且心正,能力强,若是能为她所用,这是再好不过的。 芷染咧嘴笑了起来,掩不住的好心情说:”放心吧!你们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不过以后你们就得跟着我跑了,我可不会住在上县,但是你们放心,我们家的待遇极好,是可以带家属同行的。“ 三人应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如何和家里人交行,而余炎没有家人,在他心里唯一的家人就是高捕头。 芷染和他们三人扯了一下闲话,便喜孜孜的坐回了车厢里。 白云飞摇首宠溺的说:”你呀!“ 芷染眯眼抱住白云飞的手臂,笑得好不得意的说:”他们三人,我用得都极顺手呢!我刚才也不过是顺口开玩笑,哪知道他们竟然真的愿意,我不同意才是傻瓜呢!“ 没多时,就到了村口设栅栏的位置,芷染听到有官兵呵斥,不许他们再往前了。 芷染钻出车厢,果然就看到了之前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来的官兵。 她笑盈盈的站在车厢前面,居高临下的问道:”这位官兵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驾着马车进去义诊的大夫也就芷染他们独一份而已,官兵怎么可能不记得,别说是拦路的官兵,当天一直值勤的官兵也都记得。 拦路官兵眉眼有些喜色,但很快反应过来了,皱眉说:”我说过了,进去后就不许再出来了的。“ 芷染摊摊手,无辜的说:”我知道啊!我也不打算出去,我接下来还要去德县,只是上县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轻微感染瘟疫的百姓已经大病全愈,而严重一些的百姓,身体也在恢复当中,现在上县有三位大夫在,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派人送些粮食进去,别是疫病治好了,他们又因你们的封县而活活饿死了。“ ”你真的能治瘟疫,也控制住了这场疫病?“官兵脸上有明显的喜悦。 不单为了上县的百姓,也为了他们自己,他们天天守在这里,谁人心里不是提心吊胆的呢! 芷染神色淡然的吩咐:”嗯!去叫你们能做主的官儿过来。“ 一边的官兵立即凑到拦路官兵耳边说话。 ”她们能治好疫病,这可是大功一件呢!正好今儿上午帝都不是来了钦差大臣么,若是他得了这消息,大人肯定能得了封赏。“ 拦路的官兵不屑的冷哼一声,”大人可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做,凭什么得好处升官发财,而且这人我记得她说过,她们是安平县的县令推荐过来的,就是要得好处,也该落在安平县令的头上。“ ”魏大哥,你怎么这么顽固。“官兵踩脚愤恨的说道。 魏官兵油盐不进的挥挥手说:”你快去通知大人过来吧!“ 见和他说悄悄话的官兵走了,魏官宾才装模作样的走到芷染他们的面前说:”你们是安平县县令推荐过来的?“ ”对!“芷染憋着笑意回话。 ”嗯!待会儿记得也这样说!“魏官兵很是高傲的样子,鼻孔朝天看着芷染说话。 由于芷染是站在马车上的,所以造成魏官后的脖子抬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弧度。 芷染没憋住,‘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原来这魏官兵还是一个小愤青呢!不过就是他这性子,若是不懂得圆滑的话,这辈子也就一个小官兵的命了。 ”你笑什么?“魏官兵不悦的责问。 芷染摆摆手说:”好了,我知道了。“ 她进了车厢才放声大笑出来,白云凡眉眼也尽是笑意的说:”倒是有趣的一个人。“ ”蠢人!“白云帆评价道,不过眉眼却是柔和了不少,显然也是觉得这小官兵有些恶趣味。 等了一会儿,先前去叫人的官兵才姗姗来迟,一大群人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 ”能治好瘟疫的大夫人呢?“才走近,声音就响了起来。 芷染没有出马车,并没有看到来人是谁,不过却没有听到魏官兵的及时回话,不免来了兴趣的想着,这人难道就是魏官兵不屑的官员。 一位只拿俸禄不办实事的官员。 ”师父,你们坐会儿,我出去和他们交涉就好了。“芷染可不敢劳烦他们亲自处理这些事情。 再说,这一路上过来,这些事情,一向都是芷染处理的,她也习惯了。 还有就是白云帆的脾气太坏,谁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她可不敢让白云帆出去和人谈事情。 因为让他出手的话,结果就只有一个,下毒。 ”就是你们三人吗?“大人看到坐在马车前面的高捕头三人问道。 ”不是我们,是我们家小姐。我们原是上县的捕快,瘟疫爆发后,县令跑了,其他能走的人都走了,是小姐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敬佩她的侠义心肠,自愿卖身入唐家,现在是唐家的家奴。“ 姚福口快,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 芷染钻身出来,姚福三人立即跳了下去,她站在上面对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趾高气昂的问:”你们中间谁人能做主。“ ”大胆小儿,见到本官不行礼,还如此嚣张。“脑满肥肠的男子穿着一身官服,摆着官威朝芷染吼道。 魏官兵在一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才说:”曹大人,这位可是小神医,就是她救了上县所有的百姓,控制住了疫情。“ 魏官兵话说得隐晦,但意思却是很明显,让他收敛一点,别不知天高地厚的得罪了神医。 曹大人望着魏官兵咬牙切齿,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谁叫这人是他的姐夫,他就不明白,他姐姐怎么死活要嫁给他手下的这人,随便挑哪一个都比这一个榆木脑袋强。 曹大人压住心中的郁结之气,对芷染挑眉说:”本官是曹,是绥州的知州,负责这次的疫情。“ 芷染本就因魏官员对这曹知州的印象不好,再加上他自己的态度,更是恶劣了三分,不留情面的问:”你能作主吗?“ 曹知州胀红了脸,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不悦的斥责芷染,”你这是什么态度,别以为救了几个人就不得了了。“ ”几个人?“芷染一声冷笑。 ”上县的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现在急需粮食,若是能作主的话,就立即派人送粮食进上县吧!若是做不了主,就换个能作主的来说话。“芷染神色冷淡,眼神却是瞟向曹知州身边的少年。 少年十五岁的模样,听到她谈起疫病里,满脸忧愁,比起这曹知州要好上许多。 ”在下沐凡,是这次皇上特派的钦差大臣。“一身官服的他,有文人的风雅,也有武人的凌厉,甚至隐约中还带有一种官威。 芷染挑了挑眉,心里默默的念着沐凡的名字。 真是好巧呢!竟然和大姐的心上人同名同姓,且都是帝都里来的人。 ”你能作主?“芷染态度有些轻蔑。 曹知州当即暴怒呵斥,”沐大人可是未来的驸马爷,你不止不下马行礼,竟然还敢这样跟他说话,你不要命了。“ ”原来是驸马爷啊?“芷染挑高了眉眼,盈盈笑出声来。 089、暴露身份 农家医女,089、暴露身份 芷染上下打量沐凡,原来这就是大姐心中的少年啊! 不可能否认,他俊秀端正,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嘴型上扬,应该是一位十分爱笑的男子。舒悫鹉琻 最重要的是他眼神清澈,神色忧愁,显然他心性不错。 但这一切都抵不住他即将成为公主驸马的事实。 “姑娘认识在下?”沐凡记不起眼前的人,但她看他的眼神,又让他觉得不自在,好像他做了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你一向都是这样和女子搭讪的吗?”芷染眼里满是鄙夷,若不是时机不允许,她还真想问沐凡一句。 你可还记得与你有过山盟海誓的唐希瑜。 “冒犯了!”沐凡神色微窘的错开视线。 轻咳一声,很快的调节好情绪,目光却是不敢再乱瞟,迳直问道:“这位小姐,敢问现在上县是什么情况?”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你没长耳朵吗?”芷染语气很冲。 莫说是刚跟随的余炎三人,就是坐在马车里的白云飞和白云帆也是不解的皱起了眉。 “芷染这是怎么了?”车里白云飞小声的说话。 白云帆眉峰微拢,猜测说:“小芷染怕是认识这个叫沐凡的少年,不然的话,以她的性子应该不会如此。” 两人说话不轻不重,芷染听到了,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便对姚福示意。 “你去和他说。” 姚福不明所以,但却还是上前对沐凡拱手道:“这位大人,我原是上县的捕快,这一次协助我家小姐控制了上县的瘟疫,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 沐凡挑了下眉,刚才他也听到了这三位男子的说话,他们原都是上县的捕快,不过现在都自愿卖身进这小女子家里,当她家奴才。 “瘟疫真的得到了控制吗?”沐凡不再纠结旁的没用的事情,直奔主题的问道。 “嗯,疫区已经得到了控制,染了疫病的百姓不少已经痊愈了,这是药方。”姚福自袖里拿出一张药方递了过去。 沐凡身后的侍卫已经伸手接了过来,沐凡看也没看一眼的说道:“给胡太医看看。” 胡太医接过药方,仔细的看了两眼,惊喜的说:“妙啊!写这张方子的人在哪里,能为老朽引见吗?” 姚福皱眉看着胡太医,他是脑子不清楚吗? 他们已经说了几次,这次治好瘟疫的人就是他家小姐,怎么还一直问。 姚福不烦耐的说:“都说了是我家小姐啦!就是她……” 姚福指着芷染,得意的扬起下巴说:“她救活了我们全县人的性命,我们都叫她小神医,你们也可以这样叫她,以示尊重。” 本来气呼呼的芷染,突然就乐了,这姚福竟然这时候犯傻,不过傻得还挺可爱的。 沐凡侧目问胡太医,“这药方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说来惭愧,老朽竟然连一个女娃都不如。”胡太医看芷染的眼神热烈。 这是对医术有着更高深追求的人,所有的表现。 他不顾尊卑,上前两步热情的和芷染说话。 “小神医,不知能否告诉老朽你的姓名,家住何处,待这次瘟疫度过后,老朽亲自上门讨教一二。” 芷染诡异一笑,却是看着沐凡说:“你听好了,我姓唐,名芷染!” 她故意将她的名字分开说,就是想着,她们在帝都肯定不是姓唐。 沐凡只觉得芷染的名字耳熟,但想了一下,他好像也不认识姓唐的姑娘,当即也没多纠结。 有礼的道了一声,“唐小姐。” 芷染气得牙痒痒,但也不能怪他没有想起来,姓氏已经变了,而且她当年也不过一岁多,就是沐凡再与希瑜亲近,对她应该也没多熟悉。 “把人带上,跟我们进上县,之后上县就由你们接手负责,我们会继续往前去德县,你们在后方负责药材及粮食的补给。” 芷染说完,就扭身进了车厢。 她一张小脸像青蛙一样,鼓了起来,煞是可爱。 白云凡和白云帆趁着芷染掀开车帘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外面的人,俩人齐齐挑眉看向芷染。 “你不是有了默之吗?怎么又和他有牵连?”而且还是公主的驸马,白云帆和白云飞最后一句都是默默的在心里想着。 芷染嘴角抽搐,没好气的说:“谁和他有牵连啊!他是哪根葱我都不认识,我就是听我姐说过而已。” “噢……”白云飞和白云帆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没再接着问。 倒是芷染反应过来了,没好气的说:“什么叫我有了默之,又和别人牵扯,我和默之没关系好吧!你们这话,怎么说得我水性杨花一样。” “我们可没说!”白云飞一脸笑意,伸手戳着芷染气鼓鼓的脸颊,显然逗得她这么生气,他很是开怀。 芷染眼珠子溜来溜来,左右衡量了一下,这两人,她现在谁也对付不了,还是吃一个哑巴亏算了吧! “哼。”芷染扭头看向别处,竖起耳朵听外面的人说话。 有胡太医的支持,沐凡这行人倒是大胆了一些,敢跟着芷染进上县。 一路上,芷染都没有说话,她现在恨不得立即冲到语烟的面前和语烟商量对策才好。 若是被希瑜知道,她心心念念惦记的少年,已经决意另娶了,指不定伤心什么样。 再者,这另娶的人还是皇帝的女儿,天下有几人和皇帝的女儿抢夫君是抢得赢的。 到了上县,芷染除了面对热情的百姓时,会露出笑容,其他的时候,一律沉默不语,只当看不见沐凡一行人。 她本来就只是过来行医救世的,没有必要应付这些官员,就让高捕头他们三人应付,再说,他们三人也应付得极好。 沐凡决定将一行人搬到上县来,方便管理,芷染听到这里,知道他们该了解的也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而且高捕头也另外推荐了人给他们。 这才出声催促,“可以走了吗?” 姚福三人没有答话,先说话的是沐凡。 他笑意真诚的邀请,“唐姑娘不如先留下吃一顿饭了,再赶往德县吧!” “不用了!少吃一顿饭的时间,说不定我能多救一人呢!”一句话,噎得沐凡脸色都青了。 芷染瞥了她一眼,就上了马车,声音不高不低的说:“我们走!” 姚福三人立即坐上马车,驾着车就往德县走。 在往德县的路上,姚福有些好奇的问话。 “小姐认识沐大人吗?” “不认识!”她本来就不认识,不过倒是听说过罢了。 “可你……”姚福迟疑,芷染的态度可不像不认识人家。 这不止是认识,还是有仇的这种。 “不该打听的少打听!以后你们跟着我,自然会明白的,不过最好拴住自己的嘴巴。”芷染娇声呵护,趁机敲打他们。 “是,我们懂的!”姚福不再多话,立即应了下来,老实的赶车。 上县离德县并不远,一路也不过了多久就到了,可能是因为封县了的原因,小路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就这么静悄悄的到了德县。 德县比上县要小一点,高捕头驾着车一路到了衙门。 芷染跳下马车的时候,看着落败的衙门,微微皱起了眉。 “这地方可真够破的。”芷染皱了皱小秀的鼻子。 上县虽然也是疫区,但是衙门仍然是崭新的,看得出来刚翻新不久,而这里,却像是十来年没有整修过了。 像一坐破坏的大屋子,一点也不像庄严的衙门。 “呃……德县的县令是一位廉洁公正的好官。”高捕头有些迟疑委婉的说道。 芷染立即就懂了意思,也明白了为什么两座府衙差了这么多,不过说回来,再怎么清廉,也不用把官府弄成这样吧? 高捕头对这里熟门熟路,领着芷染他们一路到了书房。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哀声叹气的声音,语带苍桑的说:“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坚持,你也不会留在这里,我一把老骨头了,没什么关系,可怜你才二十出头,连一个媳妇都没娶上,年纪轻轻就陪着老头子我去了。” “大人,你怎么又这样说,庄一刀是心甘情愿留下来陪大人一起治理德县的,更何况现在我们也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芷染眨了一下眼,有些纠结,她们在上县动作都这么大了,德县与他们相邻,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吗? “胡老弟。”高捕头嗓门大,叫人的声音如雷声穿耳般。 书房的门瞬间被打开,胡一刀看到来人,惊喜的上前问:“高升大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高升拍拍胡一刀的肩,一脸喜气的说:“当然是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难道你们找到了控制瘟疫的办法?”当初他们就通过气了,若是有办法就互相通知,好让百姓早日恢复平静的生活。 只是自瘟疫爆发他们见过一面后,就再也没时间见面了,县里忙上忙下,抽身无瑕。 再加上,对于瘟疫的解决办法束手无策,也就失了见面的意义了。 “对!我来给你引荐,这件就是治好瘟疫的大功臣,我们上县全倚仗她,如今百姓才能健康起来,整个上县的百姓都称她小神医呢!” “真、真的吗?”德县县令颤抖的走出书门,已经六七十岁的他,经过这样瘟疫,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了,走起路来都有些颤抖。 芷染眉眼弯弯的笑道:“大人,小女子唐芷染,你叫我芷染即可。” 德县县令看着芷染年幼的样子,又看了看高升一副自呜得意的样子,当即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芷染微挑了一下眉,她还当会被人质疑一两句呢!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过关了,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当官啊! 有一个熟人就是办事也容易多了。 “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先让我们去看看病患,若是与上县的病症相同,我们也可以早些治疗,我们马车上备了药,上面也派了钦差大臣过来,现在正在上县,他们会全力配合我们,治理好这场瘟疫。” 德县县令老泪纵横,痛哭道:“好好好,我们的百姓终于有救了,一刀,你快快带这件小神医去看看病患。” 德县县令紧紧的抓住庄一刀的手,手背青筋爆起,可见他的情绪有多激动。 “小神医,这边请!”庄一刀安抚的拍了拍德县县令的手,示意他放心,并朝着芷染引路说话。 芷染勾了下唇,发现这位县令确实是一位心系百姓的好官,不管是他听到能治好这场瘟疫为了百姓或者是他自己留下的眼泪,他总是强过上县县令的。 至少县里出事了,这会大人还留守在县里,没有潜逃。 “大人稍等,不如我先替大人看看吧!大人的气色很不好。”芷染微拧了眉,轻轻说道。 德县县令却是摆摆手,拒绝说:“不用不用,你先去看看百姓吧!我也没有什么毛病,就是心里担心百姓,忧虑成疾。” 芷染见县令坚持,耸耸肩,没有再强求。 倒是一边的庄一刀着急的说:“大人,你就让小神医看看吧!反正这场瘟疫已经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德县县令不高兴的皱起了眉,或许是看在场的人多,也没有斥责切庄一刀,只是不容分说的命令道:“现在立即带小神医过去。” 庄一刀见县令动怒了,努努嘴,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县令,这才对芷染一行人示意。 “小神医,请跟我来。” 芷染气定神闲的跟在庄一刀的右后侧,她的身边站的是师父和师叔。 与庄一刀并肩同行的是高升他们三人。 出了衙门,高升立即笑说:“你和你们大人的感情还真好,就是说情同父子也是不为过的。” 庄一刀叹息一声,“大人心地好,我敬佩他,有时候我倒宁愿他能少担心百姓一分,不瞒你说,县令昨天早上都咳血了,他还瞒着我。” “我们大人若是你们大人一半,我也不会对衙门灰心。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小姐医术高超,没有什么病难倒她,瘟疫她都能治好,更何况是县令身上的小病。”高升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十分的相信芷染的医术。 庄一刀偷瞄了芷染一眼,小声的在高升的耳边说:“我看出来了。” 他们声音就是再小,这样并列往前走,芷染还是能清楚的听到,若是连这些声音都听不见,她早就被师叔丢到塘里喂鱼去了。 “咦,你怎么看出来的?”高升见庄一刀这样,也压低了声音回话。 “他们三个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庄一刀偷偷摸摸的说话,一副作贼的样子,就怕芷染她们听到了。 可是既然都觉得芷染她们是世外高人了,怎么就听不到这点声动了。 芷染憋着笑,有些不自然的将头偏向另一边,偷偷的勾起了唇,睨了眼她身边的师父和师叔。 用口型对他们笑说:“仙风道骨,世外高人。” 白云飞带笑的勾了勾唇,白云帆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芷染真想甩他两耳光,都这么久了,还一副死样。 “对了,你怎么叫她小姐啊!”芷染正在腹诽白云帆的时候,就听到庄一刀问话。 高升将事情经过说了一翻,庄一刀不顾芷染她们在旁边,可能会被听到,当下就惊奇的高声问道:“啊?可是你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做一个除暴安良的好捕头吗?” 高升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心灰意凉的说:“此一时彼一时,经过了这场瘟疫,我看透了许多事情,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 可笑他以前还一直觉得只要他愿意做,就能改变,为此,没少和县令对抗,好在县令才刚调过来不到两年时间,而他在衙门十多年了,他一直都知晓,县令想动他,这一次若不是暴发了瘟疫,说不定县令就已经处理了他。 所以他对官场已经无心留恋了,他人微言轻,根本替百姓做不了任务事情。 再加上这次朝廷的态度,说句不怕死的话,他对朝廷已经凉了心。 “可是也没有必要去人家家里做下人吧!做了奴才,别说是你,就是你的后辈子孙,也蒙羞啊!好好的清白人家,谁愿意做人家的家奴。”庄一刀劝说。 高升倒没想到这么长远,就是当下觉得芷染人侠义,又有救命之恩,就心甘情愿跟在她的身边替她跑腿,处理锁碎之事,哪里想到了后代也会被钉上奴才的名号。 “不好意思,插一句嘴!”芷染笑盈盈的凑近脸蛋,她觉得她再不开口,好不容易心甘情愿跟着她的三个,又要被说动了。 “呃……”庄一刀吓得一缩,显然没有料到说人时,说得正痛快的时候,当事人会突然凑上来。 庄一刀神色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沉思的高升,看了一眼笑盈盈的芷染,心虚的问:“小神医,有何指教。” 芷染笑得疏离的说:“指教倒不敢!不过对于你刚才说的话,我可能要解释一下!我们家目前为止还没有奴才,就是在高大哥他们之前,替我们家种田干活的几十人,也只是签的租赁合同,从未与人签过死契,更别提去衙门上报,入奴藉。再者,我没有叫奴才大哥的习惯,谢谢!” 庄一刀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踌躇无措的看了一眼芷染,吱吱唔唔不敢再说话。 高升听了芷染的话,脸色有所好转,但仍然不放心的说了一句。 “我入奴藉无所谓,可是我女儿……” 高升话没有说完,芷染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芷染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解释,只是说道:“说得再多,你也不安心,等你和我回了安平县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可能赶你走,你都不愿意走,至于你女儿,在我们家就是当我的丫鬟,也过得绝对比你身边当你的女儿强。” 不是芷染自夸,而是高升当捕头一个月能挣多少银子,再加上他刚正不阿的性格,肯定不会收受贿赂。 余炎有些不相信的挑高了眉,一向冷淡的他,难得有兴致的闲话道:“不可能吧!头儿对他的女儿可是花了心思培养的,还专门请了女先生教她识字呢!” “呵呵……”先是小小的笑声,渐渐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白云飞没有形象的趴在白云帆的怀里,一手笑得颤抖的指着余炎问:“你是来搞笑的吗?” 余炎冷淡的表情有些难看,眼神尽是迷茫。 “我这小徒弟没有其他什么长处,就是思想怪异,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把她身边的丫鬟,一个个教得比县里的大家闺秀还要强出几分。” “不会吧!”姚福和庄一刀齐齐不可置信的反驳。 “你见过哪家丫鬟人人都识字吗?你又见过哪家丫鬟人人绣得一手好女红吗?你又见过哪家丫鬟琴棋书画艺武医样样通的吗?” 白云飞每问一句,他们的嘴就张大一些,问得最后,几人一张张的嘴大大的张着,芷染抬眼就能见到他们的舌根。 这一瞟,芷染对余炎说:“有些上火,晚点拿贴凉茶回去熬了喝。” 余炎胀红了脸闭上嘴,努努嘴,想问又不好张口。 姚福崇拜的看着芷染,不可置信的说:“小姐,你告诉我,你师父都是开玩笑的,对吗?” “什么开玩笑,我徒儿可是请了武师回来教过武功的,医术也是我徒儿一手教的,至于丫鬟们的琴棋书画艺就是我徒儿的两个姐姐教的,等你到时候见过,就知道了。”白云飞扬了扬下巴,得意的替他徒儿背书。 “小姐,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姚福激动的叫了起来。 这当下人当得比大小姐还幸福,有没有天理啊! 学这么多东西,就是公主也不一定懂这么多东西啊! 这要是在唐家做了下人,以后要怎么样的男子才能求娶啊?一般的男子可能还根本就看不上吧! “她们的模样肯定都是极好的吧?”姚福突然眯眼问道。 芷染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回话说:“这是自然,不然的话,怎么配当我的丫鬟。” 莹莹她们不说多美,但至少是干净整洁的,而且又是一身书卷味,再加上芷染擅长打扮,家里又是开的颜倾坊,向她们传授了不少知识。 只要不是歪瓜劣枣,打扮出来都不差,更何况莹莹她们模样本来就清秀,再加上气质培养出来了,自然是比普通女子,要高上几等。 “嘿嘿……”姚福突然笑得有些猥琐的说:“不知道小姐身边的丫鬟多大了,有没有适合我的,养几年娶回去当媳妇倒是不错。” 芷染哭笑不得的看着姚福,这浑小子又犯二了。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最大的也不过十一岁,而且还是我大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你这一等起码就是五年了,而且我们家可不许拉配郎,你就是想求娶,也得我们家莹莹看得上你,否则的话,你就别瞎想了。” 姚福虽然也只十七八岁,但他现在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而莹莹却还只是一个孩子,这可不能瞎配。 而且芷染说的也是实话,在她手能管到的位置,只要是这些陪着她们姐妹三人长大的丫鬟,心里愿意,她定然是要成全的。 “没事!我能等。”姚福挺了挺胸,一副认定了莹莹的模样。 可他却是连见也没有见过,芷染瞥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他。 一行人说说笑笑,到了疫病村里,村门口没有人守着,但村里的人都自觉的没有走出来。 芷染不免有些惊奇的挑了眉问:“他们怎么都这么乖?” 庄一刀有些骄傲的说:“自然是我们大人的功劳,大人是一位好官,处处为百姓想,百姓也知道回报,而且大人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他们自然不可能想着出来将病传染给旁人,更何况这安全位置还有他们的亲人,他们就是自己要死了,也没想着要拖自家亲人一起赴黄泉的想法。” 芷染明白的点点头,这算得上最高明的一招了吧! 不过,却也是因为当官的是真的在为民办事。 之前进了官府,芷染她们就脱了一身的装备,这会儿进疫区,自然是要重新整装好。 “你们这是……”庄一刀呆呆的看着她们。 他早就看到了他们手里,一人拿了一个斗笠,他原想是遮阳的,怎么斗笠下面还这么多东西。 “你就待在这里,等一会儿,不要跟着进去了,免得感染了瘟疫,我们看诊完确定病情了就会马上出来。” 芷染穿戴好后,就对庄一刀交待,与白云帆和白云凡,三人先行进了疫村。 高升三人虽然也穿上了五紧防护衣,但是却没有跟着芷染他们进去,而是庄一刀站在一起。 庄一刀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不跟着去?” “不用了!这种事情,小姐都不让我们插手的,怕我们感染了瘟疫。”高升平静的回答。 “这么好?”庄一刀有些惊奇。 其实最开始高升他们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次数多了就习惯了,当初进绿柳村也是这般行事。 “嗯!小姐很护短。”姚福笑得憨厚,肯定的说道。 他们虽然还没有有幸见识过,但他下意识的就知道芷染是这样的人,不然的话,不会这样替他们着想,不让他们冒险。 庄一刀突然有些羡慕他们,但是一想到县令,他立即扬起了唇角,县令对他何尝不是,护他如子。 芷染进了疫区,发现疫区十分平静,不免有些奇怪的挑了挑眉,说:“这里平静得有些诡异啊!” 白云帆冷冷的说:“这县令倒是好手段。” 芷染轻轻一笑,也明白了这意思。 白云帆的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却是一句赞美的话。 绿柳村明明是住着一村感染了瘟疫的人,可是却爱人人住在屋里,村里有人行走,却没有极痛不欲生的表情,不过他们三人的样子,还是引得人不断侧目。 “大娘,你稍等一下。”芷染挥手,叫着正望着她的大娘。 大娘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芷染,并没有走近,而是慈爱的提醒,“小姑娘,你不是我们村的人吧?我们这区的人都感染了瘟疫,你还是快走吧,免得染上了瘟疫就麻烦了。” 芷染嘴角微扬,眼里尽是暖意,几步上前,走到大娘的身边。 “大娘,我是来给你们治病的,我叫唐芷染,来自安平县,上县和德县一样,也感染了瘟疫,不过已经被我治好了,瘟疫也得到了控制,所以让我帮助你们,好吗?” 芷染虽然从上到下包裹得紧紧的,但是声音轻轻的刹是好听。 再细听她的话,大娘当下就惊喜颤抖起来,“真、真的吗?” “嗯!”芷染轻应,伸手温柔的搭上了大娘的手腕。 过了一会儿,回身对白云飞说:“师父,也是感染了鼠疫。” 白云飞应了一声,搭上了大娘的脉博,确定后才松手,并对芷染说:“多看几人再做决定。” “好!”芷染也觉得这样比较安心,又替正好在路上行走的几位感染了瘟疫的人群把了脉。 确定了他们也是感染了鼠疫,芷染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倒省了许多麻烦,药带来了许多,而且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处理起来会更快。 不过,说来一场瘟疫,想来也是一样的,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更安心。 芷染连续替几人把完脉后,才对最开先的大娘说:“大娘,我先回去了,稍后我熬好药,就会让大人给你们送过来,还请大娘通知众人,切记配合,瘟疫马上就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慈爱的大娘哽咽一声,扯直了嗓子,瘫软在地痛哭出声。 而旁边听到这消息的各人,反应各一,却都是在表达着他们对生的渴望。 芷染没多做停留就离开了,出了村口就看到高升他们,立即吩咐说:“和上县的情况一下,立即回去处理。” “好!”他们应下后,转身就先回了衙门。 芷染三师徒走在后面,芷染想了想,歪头对白云飞说:“师父,这一次,你们能和我一起替百姓义诊吗?” “怎么了吗?”当初上县这么多人,也都是由着芷染领着三位大夫把脉的,这会儿她怎么突然提出这要求。 “我想早点回去。”芷染望着前面空旷的路,心里糟糟乱乱的。 自从见到沐凡后,她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白云飞努努嘴,欲言又止,倒是一路来冷脸的白云帆,难得邪气的挑了下唇,爽快的应下说了一声好。 “谢谢!”芷染低垂下眼帘,默默的想着沐凡的事情。 回去后,还是先和语烟商量后,再告诉希瑜这件事情吧!不管怎么说,这事得让希瑜知道,免得她再傻傻的等下去了,更何况,若是等将来她满怀希望回了帝都,才知道真相的话,会是怎样的打击。 情况一样,自然方案也是一样的,芷染和师父师叔带着县里的大夫一起义诊,将感染瘟疫和没感染瘟疫的人分开,再由高升统一安排他们。 若说这两个县最大的不同,就是德县有县令坐镇,所有的一切比上县进行得更有条不絮,所用的时间也更少。 芷染在这里只待了两日就带着人去了下一个县,被瘟疫感染封锁的县一共有四个,后面三个县,芷染加起来都才用了七日。 瘟疫虽未完全消除,却已经得到了控制。唐芷染在这次瘟疫中,得到了四县百姓的认可,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叫唐芷染的小神医救了她的性命,甚至这四县中间,有人竟然在安平县见过她派消暑茶,传播了她在安平县九天玄女的称谓。 一时间芷染的呼声水涨船高,有叫小神医的,有叫九天玄女的,但无异,不管哪一种称呼,百姓都带着敬畏的口吻。 可是即使这样,芷染还是愁眉不展。 接下来也只剩下善后的事情了,四个县已经全都让沐凡带来人的接手,芷染便和师父商量。 “这事差不多了,我们也回去吧!说好出来一个月时间的,日子眼看也近了。”芷染急着回去,倒是为了这原因,不过眼下这倒是很好的说辞。 她一开口,白云帆立即同意了,没有什么争论,就决定了翌日启程回安平县。 芷染有意隐瞒了百姓,怕到时候不容易离开,但沐凡是钦差大臣,是这里最高的执行官,芷染还是让高升去打了招呼。 沐凡得到消息后,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过来找了芷染,不过芷染却是避而不见。 沐凡留她除了是为了四县百姓,还有就是他心中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他总觉得和这人人称颂的小神医之间有些牵扯,可是是什么呢? 他真的想不起来了,而这小神医又不愿意说。 翌日一早,芷染她们就驾着马车离开了德县,德县在三县的中间,所以沐凡他们安顿在这里。 马车行驶出去了一会儿,芷染心里怎么都不舒坦,突然自马车里飞出去,并留下一句话:“师父,你们先行一步,我有点私事处理,马上就追上你们。” 自第一眼看到沐凡时,就知道了他是公主的驸马,看到他就觉得晦气。可是到了临走之时,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必须找到沐凡问他一句。 沐凡很好找,就是德县的府衙里,芷染没有惊动任何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给他诧异的时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话。 “你可记得一个叫希瑜的女孩儿?” 沐凡嘴角的笑容瞬间冻结,僵硬的看着芷染,确认道:“你说谁?” “希瑜,希望的希,瑾瑜的瑜!”芷染挑高了眉,一眼不错的盯着沐凡,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沐凡突然激动的上前想抓芷染,不过芷染又怎么是这么容易被人抓到的!沐凡扑了一个空,拔高了声音问:“你是谁?你是她什么人?她现在在哪里?” 芷染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沐凡浅笑,满意他的表现,至少他还记得这世上有唐希瑜这么一个人。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这世上,曾经在某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小女孩傻傻的等着一个男孩来履行他的承诺就够了,不过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孩儿了。”芷染笑得轻狂,转身而走。 沐凡大声叫着:“来人啊!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一些不入流的下等兵而已,芷染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三两步就走出了他们的视线,别说是抓人,连芷染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芷染停在一颗树上,远远的看着指挥着众官兵抓她的沐凡,默默的吁了一口气说:“沐凡,你可别让我失望。” 若他有心,他就能通过她找到希瑜,若他无心…… 她能为希瑜做到的,也只到这里了。 091、商量对策 农家医女,091、商量对策 马车行驶的速度不快,芷染没多时就赶上了他们,没有惊动前面驾车的高升三人,她直接钻入了车厢里。舒悫鹉琻 车厢里白云飞和白云帆俩人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她回来的响动,白云飞还睁开了眼,问了一句。 “都处理好了?” “嗯!”芷染略应一声,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白云飞也没有多问,又闭眼继续休息了,而白云帆是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到下一个县时,早已过了午时。 高升尚未见芷染赶回来,不免有些担忧的对马车帘后的白云飞说:“小姐的师父,我们不如在这里等一会儿小姐,这再走远了,她一个姑娘家也挺不安全的,更何况现在世道这么乱。” 高升虽说之前看到芷染露的一手,觉得有些惊奇,不过见她这么久没有回来,又不免有些担忧,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女娃而已,和她的也差不多大。 “不用,到县里寻家好一点的客栈,洗梳用餐后,继续赶路。”白云飞说完,睁眼看向一脸恬静睡意的芷染说道:“芷染已经在回来了,你勿需担心。” 高升眉眼不自觉的一挑,和余炎他们两人暗暗交换眼色,这唐芷染是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他们一点也不知情。 能做十多年捕头的人,手底自然有些功夫的,而余炎又是他带出来的,姚福更是崇拜他跟在他身边学习的人,所以三人的武功其实都不差,可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高升三人心惊的进了县里,选了一家像样的客栈。 “我们到了。”高升说话间,就先跳下了马车,余炎两人跟着也跳了下来。 三人瞪大了眼望着车帘,想看看芷染到底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到了。”马车里白云飞戳了戳芷染的额,轻笑说:“又没真的睡着,还需要我叫你啊!” 芷染眯了眯,浅笑说:“人家假寐假得很真嘛!” “就你理由多!”白云飞和芷染说话的时候,白云帆已经先撩起车帘下了车,他们两人紧跟其后钻了出来。 高升三人见到芷染,当下还是有惊了一下的感觉。 特别是姚福啧啧称其的夸道:“小姐,你可真厉害啊!什么时候回的马车,我们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芷染笑眯眯的嗔了姚福一眼,没好气的说:“我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上一个马车还被你们发现的话,我师叔不揍得我连我妈都不认识才怪呢!” “师叔有这么坏啊?”白云帆勾着一双桃花样,慵懒的看着芷染,眼底尽是笑意。 “哪有哪有,我只是想表达师叔对我的深切期盼而已。”芷染笑得及狗腿,心里却是大大的画了一个叉。 师叔太明显了,出了疫区,就恢复了正常,这人真小心眼。 “是吗?不过下次这样说话时,记得装得像一点,否则的话,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白云帆眼一眯,一股凌厉之气,自然而然的形成。 芷染噘了噘唇,嘻皮笑脸的不在乎。 高升在人却是被吓住了,都惊喜防备的看着白云帆,防止他突然出手。 芷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言不惭的说:“你们就放心吧!谁伤害我,我师叔都不会伤害我,我可是他唯一的传人,你别看他面恶嘴也恶,好吧!其实心里也是恶的,但他啊!就是不会伤害我,还得把一身所学传授给我。” 芷染臭皮的站在客栈门口大笑了几声,噘着屁股就得意的进了客栈。 白云帆眼里尽是笑意,嘴上却是咬牙切齿的问白云飞。 “我能废了她,再换一个徒弟吗?” 白云飞瞟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幼稚。” 就紧跟着进了客栈里,客栈里,芷染拿出一掷千金的豪迈气质,对掌柜的说道:“六间上房。” “这位客栈,小店只剩五间上房了,不知……”掌柜一见来了大生意,立即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芷染挥了挥手说:“五间就五间,带路吧!” “诶……”掌柜一声应下,叫来小二哥,“带这几位客栈去楼上的房间。” 芷染跟着小二往前走,高长他们在他的后面,芷染说道:“我们一人一间,让师父和师叔一间。” 呃? 他们三人愣了一下,他们现在可是唐家的下人,哪有下人单独住上房,却让主子的师父师叔挤一间的道理。 姚福当即就说:“不用了,我和余炎两人一间就是。” 余炎附和的应下。 芷染满不在乎的说:“就让他们一间。” 接着又吩咐在前面领路的小二说:“每间房间送桶热水,然后备些好菜,我们梳洗完了就会下楼用餐。” “好嘞!”小二哥眯眼笑答。 难怪掌柜笑得这么和蔼,原来是大主顾呢! “不知道几位打算住上几日,若不是现在世道乱,我们这儿倒是一处不错的位置,景点也多,往年不少路人来了都要住上几日的。” “不了,用过膳,我们就离开。”芷染无心游玩,更何况现在正闹饥荒,真心没什么可以玩的。 小二撇唇笑了笑,也不再多说话。 若是之前钦差大人来了,又在这儿开仓赈粮了,他们的客栈指不定还要休息数日呢! 不过现在倒是好了,听说瘟疫已经控制住了,也找到了病源,而百姓的生活也在恢复之中,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成往日的繁华。 芷染随便挑了一间,就让还有些不自在余炎三人也进了屋。 “师父师叔,就五间上房,你们俩一间吧!梳洗干净后,我们用过餐了就即刻上路。” “嗯!”白云飞轻应下,就跟着小二去了最后一间上房。 六人各自在屋里梳洗过后,就下了楼,小二早已准备好可口的饭菜。 芷染六人也算是好久没有好好梳洗用过餐了,坐下后也不讲究唐氏平日教她的规矩,大快朵颐的品尝起美食。 姚福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及颗颗饱满的米饭,嘴馋的吞咽了一声,尴尬的暗红着脸说:“好久没见过这么丰富的饭菜了。” 芷染笑盈盈的调侃,“看着就能饱了吗?快坐下用饭吧,稍后我们还要赶路呢!” “诶……”姚福急忙坐下,看着这些饭菜颇有狼吞虎咽的气势,却还是努力的收敛着。 高升和余炎也差不多,实在是他们饥饿太久了的原因。 “噢,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们一件事!”芷染人小胃小,吃了一点儿就感觉有些饱意了,就放下碗筷问道。 “我知道余炎是孤儿所以身边没有亲人在,可高大哥你的妻女在哪?还有姚大哥你爹娘呢?” 芷染话问完,高升三人用餐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姚福回话说:“高大嫂和我爹娘他们一起走的,投奔我一个表叔去了,离这儿也不远,就两天的路程,我正想和小姐商量这事呢!” “噢?”芷染挑眉问道。 姚福憨厚笑了一下,说出地名,及该往哪个方向走。 芷染一听倒确定是两天的路程,只是与他们回去的路程并不相同,再往前跑一天,就是一左一右的路口。 “你们家多少人?”芷染突然问起。 姚福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说:“爹娘都健在,上面还一个兄弟和……姐姐,姐夫这次旱灾时去了性命,姐姐就被夫家赶回来了,我姐没有生育过孩子,所以……” 芷染了解的应了一声,毕竟没有生养过,又是这种特殊情况,婆家自私一点,这样做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少一个人,家里就少一张嘴。 等姚福说完后,高升才答话。 “我就一妻一女,父母在我年幼时已经过世!” “人口倒是简单,好办多了。”芷染笑了笑,却是想着姚福这一大家子该怎么办,她这次回去跟语烟商量一下,他们一家怕是就要去帝都了。 姚福有些尴尬的憨笑说:“小姐不用担心,我就过去看看他们,若是安顿好了,我就一个人上工去,不会拖家带口的。” 姚福以为芷染嫌弃这些,忙解释。 芷染却是摇了摇首问:“你兄弟可会武功?” 姚福如实道:“不会!我兄弟之前就是摆了一个小面摊子,一个月下来倒是有些盈利,够养活一家子人的。” 芷染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我这次回去了,过不多少日子就要全家迁回帝都了,所以你若是只身和我们去的话,以后见他们一面就不容易了。” “啊?”姚福有些犹豫。 白云飞却是瞟了芷染一眼,对于她突然回帝都的决定,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想法。 侧目看了一眼白云帆,只见他眼神黝黑暗沉,也没多说什么。 “不然你看这样行吗?”芷染提议说:“让你兄弟和我也签一个合同,不过他的性质和你不一样,他不会直接归我管,会由我家管事林益东接手,考核过他的人品才能后,才会决定他适合干的活。” 姚福眨了眨眼,有些迷茫,没有应下,却也没有一口反驳。 而是小心翼翼的问:“这事能不能缓缓,让我先问问我兄弟的意思,他是我大哥,家里一向都是他说了算,我还没替他作主说过什么事情,我不敢答应什么。” “这是自然!”芷染随意的说道。 她并不在意姚福的大哥来不来,不过就是这样一说,好让姚福安心罢了,她也就是看中了姚福的身手和人品。 至于他大哥,说实在的,她这样的话说出去还是有风险的。 姚福大哥,她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人品好不好。 “到了下一个县的时候,就再买一趟马车,到时候余炎就驾着马车,和我们进一步回安平县,等你们接到妻女后,就直接来安平县的刘家村找我们。” 芷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姚大哥,你大哥若是有安顿的话,我就别勉强他了,到时候我会尽量行方便,让你至少半年能回家一趟见见父母的。” 姚福目光微闪,算是明白了芷染的意思。 高升侧目看了一眼芷染,又看了一眼姚福,心里暗暗想着,待会儿要提点姚福几句。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也吃完了饭菜,芷染一行人结了账,又匆匆上路。 一连路过了两个县,竟然连买马车的位置都没有,芷染便和师父商量着:“下一个县,我们就要分开走了,若是再没有卖马车的,不然马车就给他们,我们走回去?毕竟高大哥去接妻女,他倒是无所谓,但是他的妻女怕是走不得这么远的路。” 芷染坐在马车里和白云飞商量,高升就坐在前面的驾驶位上,芷染他们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高升自然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高升听到芷染这样说,有些动容,正想说话的事情。 就听到里面传来白云飞的声音,“无妨,你正好可以多锻炼一下。” 到了下一个县的时候,芷染他们安顿在客栈里,高升三人去逛的马车,差不多临近天黑才牵回来一辆马车。 芷染看了一眼马儿,瘦瘦焉焉的,没有什么精神。 不过有马总比没马儿强,当下就留下了高升三人。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子,给了姚福一百两,给了高升五十两,并解释说:“这五十两你们拿着,这几天的路上的费用,再者就是高大哥你们一家还有姚大哥一家住在他亲戚家里,这次过去总得意思一下,至于多少就随你们的心意。” “姚大哥,若是你大哥不愿意来我家干活,你就把这一百两给他,等这天好了,随便干点什么活,做点小本生意,或者置些田地,都是能过日子的。” 这时候百姓还没缓过来,一百两买田买地都是一笔巨款。 姚福拿着一百两有些烫手的要还给芷染,芷染不容拒绝的塞给了他,并娇斥道:“你就拿着吧!我也不是白给你们的,将来你们肯定不止替我制造这么一点利益收入的。” 姚福紧了紧拳,有些为难。 他们现在身上没有分文,而大哥他们一家逃出来这么久,要花费的地方肯定不少,想是大哥也不可能有余银,若是想重新过日子,这一百两还真是一笔及时雨。 高升看着手里的五十两,眉皱了一下,没有多纠结就收了入里。 芷染小姐说得对,姚福的亲戚收留了他的妻女这么久,他不表示一下,也过意不去。 至于这银子,就像芷染小姐说的,他以后肯定不止能制造这么一点利益收入,只要以后好好干活,对芷染小姐忠心,也就对不起她给的这笔银子了。 姚福还有些犹豫,见高升都收下了,这才期期艾艾的收了银子,不过憨厚老实的他,对于这笔银子就像是偷的一样。 后面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暗红久久未散。 芷染一行人,到了次日的午日才在路口分岔。 余炎驾着马车与芷染师徒三人往左,而高升他们两人驾着马车往右,并约定了,只要接到了人,马上就会赶往刘家村与他们集合。 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刘家村,在村口就见到唐氏抱着恩恩站在树下,俩人静静的看着村口的方向,见到他们的马车,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娘……”芷染眼眶一涩,热泪狂奔而出。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刺刺的,眼里也刺刺的。 唐氏一手搂着恩恩,一手搂着芷染,在她身上摸摸捏捏,眼睛闪耀着泪花的说:“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芷染一双小嘴微微颤抖着,极内疚的说:“娘,让你操心了。” “你平安就好!”唐氏眼角微湿,眼里透着高兴的拉着芷染,紧紧的不松手。 见着李大夫自马车上下来,唐氏立即敛了情绪,端庄大方的向李大夫见礼,并说:“劳烦李大夫一路照顾小女了,想必好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哪里!芷染很是乖巧,也有本事。这次瘟疫之事,就是她一手整治的,现在四县的人都叫她小神医,威名远比我这师父强多了。” 李大人慈爱的看着芷染,芷染有些不习惯的抖了一下。 毕竟白云飞戴的面皮是上了年纪了,而他本人却看起来像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如一壶醇酒,刚刚好。 余炎看到李大夫就惊吓得失了冷静,再看到白云帆出来又是吓了一跳,再往车厢里瞅,却是不见了原本该有的两人。 当下就不淡定了,却见芷染还是叫他们师父和师叔,嘴唇动了动,又在芷染瞥来的一个目光下,安静的闭上了嘴。 “李大夫不嫌弃的话,到寒舍用过饭后再回去休息吧!”唐氏热情的邀请,很感情李大夫这段时间来对芷染的照顾。 芷染附和说:“师父先去我家吃饭了,再回去休息,中午我们为了赶路,就随便吃了点干粮,我现在都饿了呢!” 唐氏一听,立即心疼的问:“怎么,在外面吃得不好吗?难道我见,感觉瘦了咯。” 唐氏又在芷染的身上摸了摸,芷染吐了吐舌尖,有些无奈,一句话说错了,又引来唐氏的心疼。 白云飞也不想回去后再做饭,当下就没客气的和唐氏他们一起回了家。 屋里希瑜和语烟都在,见到芷染回来,立即欢喜的迎了上来,希瑜眼眶微湿的说:“小妹,你回来了就好。” “大姐……”芷染看着希瑜,百感交集,最后只是扯了扯唇,轻轻一笑的安抚说:“嗯,我回来了呢!让你们担心了吧?” “没事没事!你回来就好,这一次在外面都好吧?吃穿都习惯吗?身体还好吗?”希瑜句句关爱,虽未像唐氏一样,一双手在芷染身上摸来摸去,却是紧紧的抓着她的小手揉捏着。 “没事,我都好!家里好么,田地收得怎么样了?” 语烟过来,含笑的在芷染的额上敲了一下,“你这小没良心的,进屋到现在都没叫二姐一声,二姐这些日可都有陪娘在村口等你回来,早知道就不等你了。” “嘻嘻……我知道二姐对我最好了,二姐肯定舍不得的。”芷染跳着抱紧语烟,两姐妹许久没见了,互相闹着。 过了一会儿,芷染才轻声的问语烟。 “二姐,娘这几日一直在村口等我吗?” 语烟横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说:“可不是么!眼看就一个月了,娘想着你或许会提前回来,所以这几日都是我和大姐轮着陪娘去等你的,今儿恩恩突然开口说要去,就让恩恩跟着娘去的,倒没想到你正巧今儿回来了。” 芷染嘴角抽搐,恩恩这小子肯定是知道她今儿回来,竟然也不愿意和娘她们多说几句,平白累得娘她们在树下暴晒,看她待会儿怎么收拾他。 “其实娘是担心,眼看一个月了,她就坐不住了,才会天天到村口等你,盼着你早点回来。”语烟趁着唐氏不注意,在芷染的耳边小声说道。 芷染又不是傻的,怎么会想不通这中间的关联呢! 她笑得即幸福又心疼,上前抱住唐氏,在她怀里轻声说道:“娘,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我真是不孝极了。” “哪里!”唐氏轻斥一声,“芷染很棒,娘以你为荣,你救了几万人呢!” 刚才她们姐妹在说话的时候,唐氏正和李大夫在聊天,李大夫说着这次瘟疫的事情,夸奖着芷染有多优秀的时候,芷染突然就抱住了她。 “娘,小妹他们也该饿了,还是先吃饭吧!有什么话,我们晚一点再说!”希瑜体贴的开口。 芷染眯了眯眼,幸福的望着希瑜,并说:“还是大姐了解我。” 唐氏忙拍了拍芷染的后背说:“娘去厨房里炒菜,很快的啊!”担心芷染这几日会回来,厨房里一直备着菜饭,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要下锅炒一炒就好了,倒是不耽误时间。 “好!娘慢慢来,不用着急啊!”芷染叮嘱,怕唐氏忙中出事。 唐氏饭菜做得其实并不美味可口,毕竟一个名门贵女,烹饪并不是她必然学的知识,也是来了刘家村后,慢慢摸索出来的,目前的水平还有待提高。 待娘忙去后,芷染才接着语烟和希瑜的问:“家里的田地怎么样了,收得差不多了吧?可有出什么事情?” 希瑜捂嘴窃笑,“你都问了两次了,你这小财迷。” 芷染笑着嗔了一眼希瑜,“这还不是你刚才没回答我。” 希瑜无奈的望着芷染笑,她刚才哪是不回答,明明是没空插嘴好么! 语烟眉飞色舞的说道:“现在啊!这附近的几个村,这一大片连绵的田地可都是我们家的了,我们可是真正名符其实的大地主了。” 希瑜也欣喜的附和,“是啊,一切都好!林大哥将事情处理得很好,你就放心吧!孔大人全力支持,就是使坏的人都没有一个,再加上后来大家都知道了,收田地的人家就是九天玄女,哪还有人敢闹事。”希瑜最后一句话,明显有调侃的意味。 语烟也在一边娇笑出声,芷染噘了噘唇,在自家姐姐面前,完全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得意的说:“这算什么,我在四县的时候,他们还叫我小神医呢!你不信问余大哥。” 语烟和希瑜早就准备到了这人,不过芷染没介绍,她们也没好主动问起,更何况小妹出去近一个月回来,眼都不错的落在小妹身上了,哪还有时间管别人,这会儿小妹说起来,才好奇他的身份。 “这人是?” 余炎一惯冷清,从小就看破了人情冷暖,所以造就了他性子的冷淡,他一直都觉得芷染小姐长相出众,是他这些年见过最标致的一位姑娘,哪知道她家里的两位姐姐也是不遑多让,各有春秋。 这会儿突然被三位小美人齐齐瞪大了眼看着,余炎不自然的僵持住了,嘴角诡异的扬起一个弧度说:“两位小姐好,我叫余炎,原是上县的捕快,因钦佩小姐的侠义心肠,自愿跟在她身边办事。” “噢……”语烟和希瑜了然的应了一下。 语烟笑嘻嘻的和芷染说:“林大哥正说少人呢!目前在招人,天天有不少人想来我们家做事,不过林大哥要求甚高呢!” 芷染笑了一下,林益东办事,她倒是放心。 俩人合作了这么久,早有了默契,他知道她要的是什么样的工人。 聊了一会儿家里的近况,俩姐妹又问了芷染在四县的事情,不一会儿时间芷染的饭菜就已经做好了,并愉悦的叫道:“好了,都过来先用饭吧!别是饿到了。” 芷染笑着蹦了起来,抚了抚肚皮说:“好久没有吃娘做的爱心饭菜了,好怀念啊……” “就你嘴甜逗娘开心!”语烟不满的鄙视芷染,眼底却尽是笑意。 吃饭的时候,恩恩挨着芷染说的。 芷染总算有时间找恩恩的麻烦了,贴在他耳边小声说:“哼哼,小样,明知道我今天回来,竟然不告诉娘,害娘白等几日,看我怎么收拾你。” 恩恩目光微闪,看着芷染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惯的态度,什么也没说,缓慢的开始吃饭。 唐氏她们中午都用过饭了,这会儿才半下午也不饿,都是陪着芷染他们用饭,所以就一个劲的给芷染他们夹菜。 唐氏夸张的给芷染夹了满满一大碗,还心疼的说:“苦了吧?快多吃一点,娘看你瘦得连眼睛都凹进去了,回来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几日,娘给你做好吃的,补回来啊!” 芷染下意识的摸摸眼眶,又戳了戳旁边的恩恩问:“我眼睛凹进去了?” 恩恩侧目看了一眼芷染,寡言少语的他吐出一个字,“没!” 他看芷染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若说变化,只怕是人更加充沛有活力了,而且更加自信了。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快点吃饭。”唐氏低声呵斥一句,恩恩立即抱着碗,乖乖的嚼着碗里的饭菜,也不再搭理芷染了。 芷染被迫又吃下更多的饭菜,直到高高一碗菜被她吃完了,唐氏还打算给她添饭时,她才苦着脸说:“娘,别啊!就是要补也要慢慢来啊!一餐哪补得了这么多,我人就这么在,吃多了不消食啦!” 唐氏听了,这才作罢,又热情的邀请白云飞他们多吃一点。 用过饭后,白云飞他们也没多坐,立即起身告辞回去了。 等师父师叔出去后,芷染才对希瑜说:“大姐,你和恩恩送余大哥去长工宿舍,和林大哥说一声,让他给安顿好。” 希瑜脸皮薄,不受控制的红了颊,眼神有些慌的看着芷染,惊讶的问:“我?” 芷染就像没看到希瑜的不自在一样,迳直说:“嗯!你去跑一趟,麻烦你了,大姐!” 希瑜有些紧张,语烟见了,就说:“还是我啊……” 她话还没说完,脚就被人狠狠踩了一脚,她目光凶怒的瞪着芷染,不悦的问:“你干嘛啊?” “大姐,麻烦你跑一趟了啊!反正有恩恩陪着,也没有关系。”芷染态度有些强硬,她是刻意去开希瑜的,她有事情和语烟及娘商量。 希瑜也没有多想,她光紧张去了,哪里会想这些。 她还没和男子单独一起过,就是以前刘君浩来妹妹们也都在的,唯一不在的一次,还被人看到了,编排得不像样,她哪里还敢和男子单独一样。 可又不好拒绝芷染的话,只能红着颊带着人去了长工宿舍。 “可是出了什么事?不能让你大姐知道?”唐氏知晓芷染的性子。 她一向都护着胆小的希瑜,不是有问题的话,她不会让希瑜做这些事情,所以她才没有反对芷染的决定。 芷染看了一眼唐氏,点了点脑袋。 有些愁眉不皱的抚了抚额,说:“娘,我这次在四县见到了一个人。” 语烟被踩了一脚,脚还有点疼,口气不免差了一些,没好气的说:“不就是见一个人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芷染横了她一眼说:“他叫沐凡。” “什么?”语烟咋咋呼呼的跳了起来,惊讶的说:“你竟然见到了凡哥哥,怎么样,你和他相认了吗?” 芷染敛低了眉眼,一身戾气的冷哼一声道:“我不乐意和他说话。” “怎么了吗?”唐氏心细,发现了芷染的不对,担忧的握着她的手。 语烟也反应过来,紧张的问:“他难道不记得你了。” 芷染瞟了一眼语烟,没好气的说:“他不记得我也是正常,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当初才一岁多吧!我自己对于帝都的记忆都没有,凭什么要求他记得我。” “可是你……可是我们……”语烟语气有些委屈。 芷染没搭理她,一手揉着太阳穴,头疼的说:“皇上给他指婚了,未来的驸马爷。” “什么?”语烟一下就跳了起来。 唐氏不悦的斥责:“你看你像什么样,一惊一咋的。” 语烟不满的撇唇挥手说:“娘啊!谁管这些啊!现在沐凡他订了亲,我姐可怎么办啊!姐可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啊!娘你别看姐一副柔弱的样子,可是一个认死扣的人啊!” “娘难道不知道么!”唐氏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不止她们知道,芷染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们才会在知道沐凡定亲后,这么担心。 “沐凡也太不是东西了,要不是他小时候跟我姐说有的没的,我姐还指不定看不上他呢!他现在竟然想着攀高枝,娶公主当驸马,真正是不要脸。”语烟怒急攻心,一张小脸胀得通红。 就连对沐凡的称谓也从亲昵的凡哥哥到了沐凡。 唐氏迟疑的说:“皇上指婚,他也是不能拒绝的,更何况我们又离开这么多年了,指不定他已经忘了你姐!” “他想得美!”语烟暴怒的说:“我姐还没忘了他,他就敢忘了我姐,他要是敢对不起我姐,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芷染撇了一眼语烟,他也不过跟着萧可颖学了几日拳脚而已,竟然就敢满口大话了。 萧可颖本来就是一个半调子,更何况是跟着萧可颖学武的语烟。 芷染立即出声拦下,说:“打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还是乖乖的当一个让娘放心的好闺秀吧!” 语烟瞪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说:“我知道你武功好,不过你看着吧!我也有办法替大姐出气!娘,我们回帝都吧!我忍不下去了。” 唐氏迟疑了一下,说:“回去之前还是得和你姐说一声的,至少我们回去的目的不能让人知道,否则的话,你姐的名声算是完了。可是若不回去的话,以你姐的性子,又会一直等着!” “嗯!”语烟重重的点头。 芷染想了想说:“娘,再缓缓吧!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不过还给沐凡一段时间,我回来之前有问过他一句话!” “什么话?”语烟急躁的问道。 芷染敛了眉眼的情绪,轻轻说道:“我问他是否还记得一个叫希瑜的女孩儿,他当时情绪有些激动,显然是记得的!他若是真的在意大姐,就会找过来,毕竟四县的人都知道,我来自安平县的刘家村,要通过我找到大姐是很容易,但就怕他无心!” 唐氏也静了下来,忧愁的说:“暂时也只能等了,这事先别告诉你姐,免得她这些天平添忧愁,至于芷染手边的事情,也要快速交接一下,不管沐凡来不来,我们都要回帝都了!” 想到遥远的帝都,那里的人,那里的事,她忽然之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娘,我会的!”芷染心里早有打算,这事无需娘交待,她也会办好的。 “其实若不是娘任性,以你姐的身份,嫁给沐凡是绰绰有余了的,只是没想到,皇上竟指了她当驸马。”唐氏失落的叹息一声。 语烟不高兴的低语:“娘,你说这些干嘛!” 唐氏一声轻笑,有些自嘲的说:“你姐怎么说也是嫡出的大小姐,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嫁给皇子也定是正妃嫡妻之位,而沐凡虽然是嫡出,却是嫡次子,将来没得继承权,说来还是他高攀了你姐,不过如今……” “娘,好了!说这些做什么,错又不在你,姐也不会怪你的!你这样想,不是平白我们心里难过么!”语烟眼眶有些红,微苦的看着唐氏。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选择,她还是会选择跟在唐氏的身边做一个农妇的女儿,而不是留在高门大宅里,当那人的女儿。 “娘,二姐说的是!这些都是无意义的,娘做什么,我们都支持,至于那些欠了我们的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这一次,我们回帝都是讨账的。”芷染眼中划过一抹冰冷的恨意。 或许这几天晚上,她得跟语烟好好聊聊了,娘被迫逃离出走,这当中的细节,帝都的一些人物,她都得尽快摸索清楚才行。 唐氏担忧的看着眼前两个女儿,骄美的脸庞因恨意染了阴郁,当下就心疼的说:“你们别乱来,你们还都是孩子,娘不要你们掺和这些!娘回去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你们的幸福,你们可懂?” “娘,不要担心!我们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娘担心的!”芷染敛了神色,温和的说道。 唐氏紧皱的眉不轻,她忧伤的说:“娘知道你学了武功,又懂医术,是有本事的!可是在帝都,权利大过一切,娘当年出逃前就和你外家断了关系,所以这次回了帝都,是一无所有,娘怕娘没能力保护好你们,所以答应娘,不要冲动,好么?” 芷染含泪应下,心疼得揪了起来。 她从来没听唐氏说过,原来她在遇到夫婿背叛的时候,竟然同时被娘家逼迫。 压抑的气氛中,沉默了一会儿,芷染就听到了希瑜的脚步声,跟着她和恩恩回来的还有两人,想来应该是锦绣姐妹俩。 “好了,别说了,姐回来了!”芷染话音才落下片刻,绣儿就兴高采烈的冲进了屋。 欢声笑道:“小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绣儿上前就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了芷染,她明媚的笑容,也冲淡了刚才她们沉重的气氛。 092、圣旨驾到 农家医女,092、圣旨驾到 “好了,你快下来!”锦儿站在芷染身边,一双眉眼熠熠生辉,看芷染的眼神热烈。舒悫鹉琻 但不像绣儿一样情绪外露,反而还斥责绣儿说:“你再这样,小心樱婶子教训你,本来樱婶子就说了,小姐累了,今儿最好不要来打扰她,你还扒拉在她的身上。” 绣儿吐吐舌羞怯的站好,扭捏着双手说:“人家也是太久没见小姐了,想她了嘛!” “我也想你,你们都好吗?”芷染暂时压下心中负面的情绪,见到绣儿她们露出了高兴的笑颜。 “都好,就是大家都很想小姐也很担心小姐!”锦儿乖巧的应话。 绣儿在一边噘着嘴答腔,“是啊!小姐真的是好过分,竟然连说都不说一声,就去了这么危险的地儿,你要过去至少也要带着我们姐妹俩啊!我们俩也可以照顾小姐啊!贴身丫鬟都不贴身了,还叫什么贴身丫鬟嘛!” 绣儿碎碎念不停,芷染听着,就觉得幸福,也没有打断她。 念了一会儿,见大家都忘着她,她颊上飞起红云,扭捏的问:“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芷染轻笑开来,打趣的问:“我们打算看看你到底要念多久啊!” 绣儿小嘴一瘪,幽怨的说:“小姐好没良心,肯定没有想过我们。” 芷染嗔了一眼锦绣姐妹俩,没好气的说:“天天忙得脚不着地,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哪有时间想什么,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尽早治好瘟疫,早日回来。” “啊?小姐累坏了吧?”绣儿又是一脸担忧的样子。 她性子活泼,脸上的表情也丰富,有时候芷染无聊了,就看她脸上生动的表情也是觉得有趣的。 闲话了几句后,芷染发现秀兰和瑶瑶并不在家里。 问向一边,一直含笑看着她的唐氏。 “娘,二姑和瑶妹妹去了哪里?” 唐氏笑容微敛,叹息说:“你二姑也是一个苦命的,好不容易出了婆家,这次又过去了。” “什么?”芷染‘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说:“二姑怎么这么不争气呢!她怎么又回去了?是她想回去的吗?” 唐氏无奈的解释,“你二姑也没有办法,你瑶妹妹的阿嬷前两天缠病过世了,你二姑心里过意不去,想着瑶瑶总是他们任家的骨血,于情于理还是得过去的。” 芷染松了口气的同时,不满的说:“什么于情于理啊!早就出了家门了的,改明儿不如直接让瑶瑶改了姓,反正我觉得任丹瑶这名字也不好听。” 唐氏嗔怪的瞪了芷染一眼,“你少瞎胡说!” 芷染噘了噘唇,心里偷偷的想着,她们四姐弟不就是改了姓么,又没跟着爹爹姓了,怎么瑶瑶就不能呢! “二姑和瑶瑶去了多久了?” 唐氏略倾了脑袋,想了会儿说:“已经两日了,前天一早就过去了。” 芷染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便说:“前天去的,到了今儿都三日了,也差不多够了,再说瑶瑶阿嬷对瑶瑶也不好,三日尽孝就足够了。待会儿我派人去把瑶瑶她们母女接回来,娘说可好?” 唐氏没有反对,只是说:“就让他们去说,你回来了,要见她们就是了,这样一说,你二姑和瑶瑶也坐不住了,会想回来的!你这趟出去,你二姑和瑶瑶可没少担心你,之前瑶瑶阿嬷没出事时,瑶瑶和你二姑也天天惦念着你,特别是你瑶妹妹,自你走后,就天天到村口去看你,谁说都不应。” 芷染张了张小嘴,愉悦的笑了起来,得意的说:“真是不枉我这么疼她。” 唐氏也笑着说:“是啊!瑶瑶这孩子真是有心。” 被唐氏一说,芷染是迫不急待的想见瑶瑶她们了,立即对锦绣姐妹说:“现在屋里谁在,林大哥他们都在家里吧?” 她刚才就让希瑜把余炎带过去,也忘了问,林益东是不是在长工宿舍,不过就算他不在,樱子娘她们也会协助着安顿好余炎的。 “林大哥他们都不在呢!田地的事情处理好后,林大哥让大伙休息了几日,就把铺子开了起来,现在大伙都在铺子里呢!之前为了存粮买的宅子,林大哥这几日正在弄这个,说是等小姐回来后,和小姐你商量一下,到时候看看是不是宅子都装修成铺面,现在良田多了,我们可以开一家米铺了。” 绣儿殷勤的回话,一脸得意的样子。 芷染好笑的看着她,问:“家里还有谁在吗?” “林小哥他们去了青河县,林大哥和赵叔已经出去两日了,应该明后天就回来了的,出去前林大前说了,出去三到五日。再我爹他们都在镇上,平日这时候,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芷染听绣儿这样一说,家里还没一个男丁了,也就余炎一人,想来还是要待曹建林他们回来后才能去接瑶瑶。 “嗯!我和你们去一趟长工宿舍,等晚点你爹回来了,我有事和他说。”芷染对绣儿说完,回身就对唐氏说话。 “娘,我过去一趟啊!我先让他们把瑶瑶接回来,也去看看余炎,他第一日过来,人生地不熟的,我过去打声招呼。” 唐氏正要应下的时候,莹莹带着小月她们全都来人,几个丫鬟水灵灵的站了一屋,看着芷染都笑得极亲近。 “三小姐,你可回来了。”莹莹一脸温驯的笑意,几步走到芷染的身边,笑着说话。 “这月来,我陪着小姐可没少替三小姐担心,三小姐你再不回来,我可不就不陪着小姐担心抹泪了,只怕要偷偷去找你了。” 莹莹跟着希瑜,日子久了,也越发像希瑜了,一样的娴静温柔,不过最主要的原因,也是莹莹本来就是一个安静的人,当初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她跟了希瑜的。 希瑜红着脸颊轻斥莹莹,“就你碎嘴!” 莹莹勾唇浅笑,满目欣喜。 她很高兴芷染平安回来了,不止她们一大家人都安心了,希瑜也能放心了,看着希瑜天天偷偷里抹泪,她就跟着难受。 “好啊!你这意思是说你不担心我是吗?”芷染娇嗔道,故意无理取闹的逗着莹莹。 莹莹秀气的双眉拧成小八字,夸张的求饶,“三小姐,冤枉死莹莹了,莹莹可担心你了。” “哼,先放过你了。”芷染噘高了唇,笑说。 闹得极开心。 樱子眉眼弯弯的笑着,问芷染说:“三小姐,我娘说晚上一起在长工宿舍用晚餐好不好?” 本来樱子娘是打算让芷染今晚好好休息的,不过这群丫头应该是惦记芷染,见锦绣姐妹俩来了,就都坐不住了,所以才说,晚上把芷染请过去。 其实樱子娘原是体贴芷染,想芷染舟车劳顿一路,就让她今晚好好休息了,明天再大伙一起聚聚。 “好啊!”芷染轻笑,对娘说:“娘,我就先过去了,待会儿你和姐姐她们过来啊!” “好!你刚回来,别累到了,有什么事情过两天再处理,也不急着这一天两天的。”唐氏不放心的交待。 芷染应声后,就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长工宿舍。 “小姐,你可回来了。” 芷染还未进屋,樱子娘和冬子娘她们就迎了出来,脸上都挂着欣喜的笑容,将芷染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见她完整无缺的回来了,也都松了一口气。 “这次让你们担心了!你们都还好吧?”芷染笑眯眯的看着她们,见到冬子爹也出来了,当即扬起大笑容说话。 “魏大叔,身体好些了吗?” 芷染一边说话,一边上前替魏大叔把脉。 魏大叔笑得慈爱的看着芷染,暖色道:“好多了,一般的活都难不倒我了,再过些日子,就全好了。” “嗯!恢复得不错。”芷染笑着收回了手。 魏大叔其实算恢复得慢的,主要是他身子掏空已久,还是芷染用药调养着,才慢慢好转,这都快一年的时间了。 “不过,这重活也不用您干!你就安心的先养好身子。”芷染说话间,与他们一起移到了一边坐下。 魏大叔就下就惭愧了,不好意思的说:“这怎么能行呢!我若是动弹不得也就没话说,现在人都好了,哪能不干活的。” “好好好!既然是这样的话,魏大叔以后就替我管理这一片良田。”芷染本来是调笑的话,说出来就怔住了,觉得这主意还挺好的。 冬子一家,对她感恩戴德,留下冬子爹娘负责刘家村这里的田地,肯定极放心的,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魏大叔红着一张老脸的说:“哎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小月在一边有些急的说:“这此不都是我爹管的吗?小姐怎么突然就换了。” 小月一向喜欢争强好胜,她爹当了这片田地的管事,得了芷染的重用,她也觉得是件有面子的事情,可是小姐这意思是要换人,她不免有些急了。 芷染嗔怪的瞪了小月一眼,她当下就不敢说话了。 小月心眼也不坏,不过就是有点好攀比而已,若只是这一点还好,但就怕将来她连心都长歪了。 “行,还是让你爹管着,你们一家就留在这里!”芷染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觉得是时候要对小月敲打敲打了,免得她不长心眼,到时候跟着去了帝都,不指不定心大成什么样子。 小月当下也没听出来这意思,反而有些沾沾自喜的谢过芷染。 芷染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小月性子一向如此,但好在莹莹她们都和小月侍候的不是一个主子,而樱子姐妹三人来得又比小月晚一些,也惯了听小月的话。 再加上小月性子要强,但都一个屋里出来,倒没有害人之心,只是绣儿直肠子,偶尔会看不惯的使使脸色。 芷染和她们又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到余炎,这才出声问道:“余炎呢?” 樱子娘望余炎的屋里望了望,轻声解释,“之前给他安顿好了,他就一直在屋里没有出来,这会儿怕是听到了响动,也不好意思出来?” 芷染想了一下,觉得可有可能。 “嗯!你们聊会儿,我有话和他谈。”芷染说着,就起身往余炎的屋走去。 芷染敲了敲门说:“余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屋里传来一阵冷清的声音。 进屋里,芷染就见余炎平静的坐在椅子上,面前摆有一杯冒着袅袅白烟的龙井。 余炎面上平静,心里却是在翻滚,见芷染望向的地方,立即解释说:“这是之前她们拿来的,让我泡了喝。” 他倒是知道这龙井是好茶,本来也没打算喝的,不过是刚才他们在外面聊得太开心了,他一个人在里面坐立难安,出去不是,坐在里面也不是,这才泡了一杯茶来安静心神的。 芷染笑着嗔了余炎一眼,没好气的说:“余大哥跟我解释这个,不是寒碜人么,这茶叶本来就是给人喝的,他们都有的,你不用客气。” 芷染对茶倒是无讲究,不过是有一次看到了顺手买了一些,发现唐氏对茶及讲究,这才备了些好茶。 买都买来了,芷染既然放在了长工宿舍,自然也是吝啬,一向都是随便喝的。她自己有时候也喝来漱口。 不过,她还是更喜欢喝白开水。 余炎有些尴尬的扯动嘴角,不自然的看着芷染,心里想着,这里的环境确实极好,虽然他还没有见识过,这群丫鬟是否真的琴棋书画样样通,不过他刚才过来的时候,这群丫鬟确实都在屋里练字读书。 “余大哥坐,我有事情和你商量。”芷染看出了余炎的不自在,但也没有刻意说什么。 等他时日长了,自然就能习惯了。 “你说。”余炎说了下来,简洁的说道。 芷染侧目想着怎么开口,余炎见此,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她问。 “你喜欢习武吗?” 余炎没有犹豫的点点头,他对武功其实有执念,这缘于小时候他被人欺负多了,有了机会就迫切的想强大自己。 不过他除了跟在高升大哥身边学习,也没有别的机会了,而这些年下来,他的武艺早就超过了高升大哥。 只是他有意掩饰罢了。 “我原本是想让你们在我身边先当一个护卫的,等到了帝都,安顿后,再将你们另行安排,不过你们的武功说实话,我觉得还差了一点,堪当不了重任。”芷染没掩饰的直接说道。 余炎平静的面容下,闪过一抹不悦。 芷染没忽略他眼中的神采,笑了笑,没有刁难他的意思,而是为了让他更清楚的明白事实。 “我们来比划几招。” 芷染右手微抬,比了一个起的手势。 余炎诧异的看着这一方小天地问:“这里?”位置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他倒是不敢轻视芷染,毕竟芷染的武功,他根本看不出路数,但却能明白,她强过他,至于多少,还要比划了才知道。 “对!使出全力,让我知道你的价值。”芷染笑盈盈的看着余炎,负手而立。 余炎毕竟心高气傲了一些,被芷染这样一说,也不再顾虑,当下就向芷染攻击过去。 芷染却是轻轻的划开,一边与余炎拆招,一边轻首轻叹。 余炎平静的心湖,被芷染搅得大乱,动作又急又猛,却还是没有撑过二十招就被芷染打趴在地上。 余炎满目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芷染,他心里知道,若不是芷染手下留情,他怕是过不了十招。 可他还没想完,芷染就说出了更残酷的话。 只见她轻摇首说:“就你这底子,若不是为了看你的武功路数,还抵不住我一招。” 余炎直接傻了眼,瞪着眼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芷染。 半晌才憋了一句,“小姐,你多大了啊?” 芷染盈盈笑道:“过了中秋就满九岁了。” 余炎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怪物。 可却有佩服得紧,心里紧紧决定,他以后一定要更用功才行,下一次再与芷染对打时,在她不留情的情况下,一定要撑过十招。 芷染不知道余炎心中的想法,直接将他拉了起来问:“余大哥,你有什么目标或者理想吗?” 虽然她这次回来,早就对余炎的未来做了安排,但还是多事的问了一句。 余炎瞥了芷染一眼,略垂眉眼说:“刚定的目的,有朝一日打败你。” 芷染愣了下就笑了出来,欢乐的说:“好,我等着这一天!我也可以给你这样一个机会,但我花这么多心思培养你,却不想养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说我能不能在你身上投资。” 余炎神色镇静,微挑了下眉道:“这种表忠心的话,我说再多,你也不会信,再者,我相信你早有了决定。” 不错,芷染信得过余炎的人品。 一个只因高升对他有过恩情,就肯抛了性命陪他留在疫区治理瘟疫的男子,怎么都不可能是白眼狼,反而证明了这人很重感情。 “是我多此一举了!”芷染轻轻笑开。 她说:“我给你三年时间,也会替你找一个专门的师父教你武功,这期间也会派人给你送去大量增强武功修为的丹药,我不求你能像我一样出色,但只希望你能超过今日,不要太丢我的脸面就行,至少是三年后的你对上三年后的我,能超过十招,怎么样?” 余炎眼里全是火花,噌噌的向上升。 心中的火花,斗志全都被激了起来,芷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余炎微眯起眼。 心里对武功的执着微微起了变化,不再是单纯的为了不被人欺负。 “希望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我以后的安全可就全都仰仗你了。”芷染满意的看着余炎,最后不免提醒一句。 “去拜师学艺的人就你一人,他们俩留在我身边另有用处,你……有没有问题?” “没!”他余炎不是没断奶的的娃,并不需要时时都和高升他们在一起,只要知道大家彼此都安好,就够了。 “嗯!”芷染安心的笑了。 “等他们回来了,你和他们道过别后,就出发。” “好!”余炎没有一丝犹豫,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在十招之内败给了一个女娃,心里眼里都是斗志。 解决了余炎的事情,芷染的心里也算安了一半,另一半自然是找师父求情。 不过她倒没有想着让师父或者师叔亲自教余炎武功,不然以师叔的心性,肯定不乐意的,还不如让师父推荐一位品性好的武功高手,再由师父带着去拜师,师父在江湖上总有几分薄面吧? 芷染突然觉得,她好像挖了一个坑,还没有确定师父方面,就急急的和余炎确定了,希望中途不会出错,不然就丢脸丢大了。 晚上,曹建林他们都回来了,一屋子里围在一起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知道芷染要接秀兰母女回来,用过晚餐,他们连喝杯热茶都没有,就急急的驾着马车去接秀兰了,芷染特意让余炎跟着去了。 毕竟余炎有武功在身,他跟着也安全一些。 芷染母女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家里去,洗梳了,一家人挤在一张桌上,说着这一个月来的细小锁事。 聊着聊着,芷染眼渐渐嗑起来了,没有等到瑶瑶她们回来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芷染幽幽转醒,就见瑶瑶睁着一双大眼,坐在床边鼓鼓的望着她。吓得芷染小心肝还颤了一下,无奈的爬了起来起来笑问她。 “这是怎么了,才一个月不到没见面,就不认识我了?” 瑶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气呼呼的指着芷染斥责,“你这坏人,你偷偷跑了,我恨死你了。” 芷染离开前,确实没有和瑶瑶她们招呼过,当时根本就忘了顾忌这小人儿的心思。 见着瑶瑶跑出了房,芷染才回过神来,匆匆穿好衣服就追了出去。 院里唐氏她们都在,瑶瑶缩在秀兰的怀里,死扒拉着她,一张脸深深的埋入她的胸口,一副不愿意见人的样子。 “二姑,我回来了。”芷染看到秀兰,笑着上前打招呼。 秀兰没有二话,笑说:“平安回来了就好,下次可不许再这样。” “嗯!我晓得了。”芷染爽快的应下。 下次她是疯了,才会在做这些危险的事情时,让她们知道。 “瑶妹妹,过来姐姐这里!让姐姐好好看看你,这都一个月没见了,姐姐可想你了。” 芷染站在瑶瑶身后两步,对她招手说话。 瑶瑶身子僵了一下,不为所动。 芷染摊手,与一家人打着哑谜问她们,瑶瑶这到底是怎么了? 若是生她的气吧,这一大早她人都还没醒,就眼巴巴的坐在床边望着她,可若不是生她的气吧,怎么又不理她呢? 这五、六岁小奶娃的心思可真是够难猜的。 “你走的当天,瑶瑶在家里哭了一天,到处找你。”语烟嗔了芷染一眼,没好气的说。 当天她是一早就走了,瑶瑶根本就不知道。 等她醒了,过来找芷染的时候,才发现她不在家里,当时就哭声震天的闹了起来,可没把她们吓坏。 瑶瑶一向都很乖巧,很省心好带,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孩子,她们能不被吓到吗? 芷染尴尬的皱起眉,有些不信的嘀咕,“不至于吧?” 语烟嗔怪的看着芷染,没好气的说:“你当大家都像你一样小没良心啊?” “冤枉啊!我哪里没有良心了啊!我心里满满装的可都是你们。”芷染纠结的说话,净秀的小脸皱起一团,像一个白面包子似的,怪可爱的。 “你啊!就是说得好听。”最后语烟总结了一句。 算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次她出来一趟,一家都憋着气呢!这是打算秋后算账的。芷染默默的想着,配合的做出反省的神色,也不再狡辩。 唐氏失笑的说:“你就哄哄瑶瑶吧!她这次可是伤心坏了。” 芷染轻笑的上次一把将瑶瑶自秀兰的怀里拽了出来,强硬的抱入自己的怀里。 瑶瑶抬眼就看到芷染的脸,下意识的就开始挣扎。 芷染皱着眉,苦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说:“瑶妹妹,你这是怪姐姐不理姐姐了吗?你不理姐姐了,姐姐会好伤心的。” 说着,芷染还假哭了起来。 瑶瑶立即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一手稚嫩的小手摸着芷染的眼睛,急急的说:“姐姐不哭了,呼呼就不伤心了。” 说着,还对着芷染的眼睛吹了口气。 芷染瞅着瑶瑶,继续表演说:“瑶妹妹若是不能姐姐的气了,姐姐就不哭了。” 瑶瑶纠结的拧着小眉,看着芷染,语带哭腔的说:“早上起来,找不到姐姐,瑶瑶怕……” 芷染叹息一声,将瑶瑶抱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许诺。 “姐姐答应瑶妹妹,以后去哪里,都尽量带着你可好,不过这次去的地方太危险了,姐姐是怕瑶妹妹有危险才不带你去的。” 有时候太养成一个人对她的依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芷染无语的想着。 “瑶瑶不怕!”瑶瑶极勇敢的点着小脑袋。 芷染见她不生气了,又趁机多哄了两句,小丫头总算是忘了这事,不过这造成的后果就是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瑶瑶做什么都粘着她。 若是不让她粘,她就是要怪芷染说谎骗人。 次日,益东回来了。 俩人又像往日一般,关在屋里聊了许久,只是这一次,中途将魏大叔叫了进去,说了许久。 同样,他们不说,也没人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倒是小月机灵,当晚就跟他爹胡大海说。 “爹,三小姐肯定要让魏伯伯管田了,不让你管事了。” 胡大海轻皱眉,累了一天,不想搭理这说胡话的小月,便轻斥道:“你在瞎胡说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屋里休息。” 小月跺着脚说:“是真的!上次三小姐还跟魏伯伯说了,让他管理这片田地。” 胡大海怔仲了一下,立即说:“小说说由谁管就谁管,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胡松也在屋里,听了他们父女俩的对话,当即就拿出兄长的姿态教训小月。 “你最好看清楚你什么身份,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你看看莹莹、樱子她们,哪一个像你这样!小姐对我们一家有恩,你还天天想着舀小姐东西,占她便宜,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胡松练武已经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受灾了,他倒是闲得被林益东丢到了镖局好好练武。 这次也是芷染回来了,林益东才把他接回来。 “我也是为爹好啊!”小月跺着脚,就哭着跑了出去。 胡松拧眉看着她跑走的身影,对胡大海说:“爹,妹妹得好好管了,若是让小姐出手管的话,只怕是得不到好了。” 他知道小姐待他们好,一向宽容,若真到了小姐容不下去的地步,再来管教小月,就已经晚了。 “爹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屋里休息。”胡大海拧着眉说话。 他是忙上忙下,没时间管儿女,可是这屋里谁人不是这样呢!莹莹她们一群女孩儿都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就没见莹莹她们的心思变了呢! 就唯独她们家小月奇怪,真是让他操心。 几日之后,高升和姚福接到家属过来了。 姚福只身过来的,高升把妻女都带来了,对于姚福的选择,芷染心里是喜欢的,毕竟她目前要大动作的搬家,实在不便带着一家不知根知底的。 高大嫂一时看不出性子,但是高升的女儿高圆圆却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培养的。 虽然此时看着面黄肌瘦,但一双大眼清澈,想必身子长好后,也是一位样貌清秀的小可人。 芷染让人将他们安顿的余炎的隔壁,而高圆圆就和莹莹她们一起睡,几晚下来,女孩们很快闹成了一片。 高升看在眼里,也宽了心,再见芷染他们对丫鬟的培养,只深深的觉得,圆圆还有许多东西要学习。 芷染在高长回来后,就去找了白云飞,说出了他的想法,白云飞没打一下顿,就同意了,就是白云帆也没有刁难。 他反而说:“余炎这几日我们安顿好了就带走,之后我们会直接去帝都找你,不再来刘家村,你自己在路上要多注意安全。” 难得白云帆温情了一回,芷染很是受用,感动得眼泪涟涟的说:“师父、师叔你们也要注意安全,我们在帝都再见。” 她是想着要师父、师叔和她一起去帝都的,哪知道她还没说,师父和师叔就已经想到了,她哪里能不感动。 而且她这次提的要求,想必也是因为师叔看出了端倪,才会什么也没说,就着手去办余炎的事情。 等余炎走后,益东便将他手里的事情都分摊给了益北、大明和冬子三人,而青河县的生意,由着益北带了曹建林夫妻两日后,便交给他们夫妻管理了。 青河县的两家店里,都请了人,他们只要负责管账就够了。 而益北、大明和冬子回来的这日,次日益东就带着赵志离开了刘家村,除了芷染也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唯一的亲爹离开了,莹莹见芷染没有说,她竟然也就识大体的没有问,但就是她这性子,使得芷染倒放心了。 私下把他爹的去处透露给她知道了,不用芷染叮嘱,莹莹就懂事的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芷染笑盈盈的说:“我相信你,不过这事,你暂时先别告诉我大姐,只当你也不知道,晓得了吧?” 莹莹眨着大眼,为难的说:“三小姐不应该告诉我这事的,若是小姐问起来了,我是不可能骗她的。” 芷染也知道是这理,当初就是她对莹莹她们这样要求的。 “这是为了你家小姐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让她知道我们就要回帝都了,只会让她忧心,你总不至于希望她思虑重吧?” 莹莹见芷染这样说,才勉强同意了,不过最末还加了一句,“三小姐,下次这种事情就不要告诉我了,不然的话,我心里会觉得对不起小姐的。” “好!我知道了。”芷染笑着应下,对莹莹却是更放心了。 她这么一心护着希瑜,是芷染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天也渐渐的凉了下来,转眼就要到中秋佳节了,而芷染她们等的人却还是没有来。 益北他们悄然的在处理手中的田地,各处特色人选。 在临近八月十五中秋的时候,终于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雨。 此时,如秋老虎般炎热的天气早已经好转,百姓也换上了长衫。 下雨这一日,各家各户拿着盆子出来接雨水,在空旷的田地上,载歌载舞,满脸快活。 久等不到的人的芷染已经有些躁虑了,派了姚福跑了一趟上县,得到的消息,却是少年钦差沐凡,早就已经打道回了帝都。 这消息传来,不止语烟气得要掀桌子,芷染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杀意。 不说多年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情,就是普通的朋友,是不是也该派人传一句话来问问? 中秋节,在沉闷的气氛中度过了。 这晚,芷染在屋里突然说道:“娘,十日后,我们回帝都吧!” 这消息希瑜和秀兰母女都不知道,特别是希瑜,惊讶的瞪大了眼,“为什么要突然回去啊?不是说两年吗?” 芷染轻笑扬唇,“不用两年,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良田千亩了吗?我们可以先回帝都了再经营其他。” 不是她不想再壮大羽翼,而是没人给她机会。 若是她真的瞒下这消息,待到两年后再回帝都,米已成炊时,她怕希瑜知道了,心里会怨她。 皇上钦点的驸马又怎么样,若是希瑜想要,她照样帮忙抢过来。可是若待到沐凡和公主成婚后,芷染是怎么也不同意希瑜嫁过去的。 就算皇上允许沐凡娶平妻,芷染也是舍不得的,所以她没有选择,只要现在回去,趁着还有翻牌的机会。 “回去了,就能见到你朝思暮想的沐凡,不是挺好么?”芷染试探性的问道。 唐氏和语烟都齐齐望了过去,只见希瑜羞红了颊,娇嗔的瞪着芷染,笑骂:“你连大姐都敢打趣,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芷染虚笑一声问:“若是回去了,沐凡已经娶亲了,大姐当如何?” 希瑜笑容僵在脸上,无措的说:“我、我没有想过……” 她摇了摇脑袋,否定的说:“沐凡今年也不过十五岁,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娶亲?不会的,他肯定没娶亲!” 芷染笑着附和,“是啊!他没有娶亲!” 不过却已经被指了婚,这话,芷染打算临进帝都了再告诉她,少伤心一日是一日。 “若他真的已经娶亲了,我也总是要见他一面的,这么多年的念想,也算是做一个了结吧!”许久,希瑜才幽幽的说了一句。 芷染与唐氏她们互看了一眼,果然,她们的决定没有错。 若是不让希瑜明白沐凡的心系所在,这辈子希瑜就是嫁了人,也会惦记着沐凡,也不会活得开怀。 芷染一声要回帝都了,益北他们的动作也光明正大起来了,各人都开始收拾行囊,只待事情都安顿好后,可以安心的去帝都。 离定下的日子,不到三日了,事情还在紧锣密鼓的操办当中,芷染这一次过去,并不是将所有人都带过去,所有大家都在接交中,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日,和前几日是一样的。 村里的人都会来探芷染家门,都好奇她家的事情,不过她家却是闭门谢客的状态,谁也问不出一句所以然来。 直到村里来了一队特殊的人群,骑着高头大马,坐在最前面的人,尖细着嗓子在芷染家门口,高声叫道:“圣旨到……” 简单的三个字,打破了刘家村的平静,刘家村自建村以来,这是第一次听到有圣旨下到这里来,整个村的人都像被时间静止了一般,痴傻的望着唐家门口举着黄绢布的一群人。 93、举家搬迁 农家医女,93、举家搬迁 “圣旨?什么圣旨?”芷染最先反应过来,皱眉看向屋里突然涌进来的一群人,只见他们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不像好人。舒悫鹉琻 “大胆,圣上亲传旨意,尔等竟然还不速速下跪领旨。”领首的公公,尖细的嗓子叫着,就像踩了鸭脖子一样,极刺耳难听。 芷染不悦的撇撇唇,低声恐吓。 “好了我家,你最好说话客气一点,否则的话,我让你以后就再也开不了口。” 传旨就传旨,有必须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吗? “你到大的胆子,竟然敢藐视圣旨。”传旨的公公,典型的一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样。 “你看我敢不敢。”芷染她也不是被吓大的。 “芷染,”唐氏轻声叫道,将冲动的她拉了出来。神色淡定从容的看着公公手中的圣旨问道:“敢问这位公公,传的何旨?” 公公抬眼看向唐氏,眉眼皱了一下,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唐国公夫人?” 唐氏怔仲的看着眼前的公公,二十多岁的年纪,面红齿白,她却没有一点印象。 公公惊喜的瞪大了眼,一脸喜色的说:“您是唐国公夫人是不是?咱家是小巳子,当初跟随安公公一同去国公府宣旨,有幸见过夫人几面。” 唐氏皮笑肉不笑的反问句,“噢,是吗?” 小巳子兴奋的连连点头,还说:“国公夫人,噢……不,现在应该叫丞相夫人了,唐国公已晋升为丞相了,这些年来,丞相大人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你们,若是让丞相大人知道这些小巳子来宣旨的人家就是夫人,肯定要乐坏的。” 唐氏神色微闪,目光里尽是恨意。 “他还有找我么?” 小巳子一时不察,高兴的说:“可不是吗?咱家听安公公提过,丞相大人有求着皇上暗中派人查询,不过一直苦无结果,现在何是好了!” “啊……”小巳子惊喜的叫了起来,“唐芷染姑娘是不是丞相大人的小女?我好像记得丞相大人有三位千金。” “嗯!”唐氏神色恍惚。 芷染倒是前几天就知道了她爹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她爹是高高在上的唐国公,而她娘是太尉府的小姐,出身更是显赫。 小巳子兴奋得手舞足蹈的说:“唐姑娘速速接旨,稍后跟咱家一起回帝都,皇上还等着咱家回消息呢!” 他已经能想到,这次把人带回去后,会是多重大的一件功劳。 当年都说唐国公夫人被袁将军挟持所迫害,鲜活数人知道,唐国公夫人是因妒逃离了国公府。 “拿来。”芷染小手往小巳子面前一伸,打断了他继续的白日梦。 小巳子迷茫的问:“什么?” 芷染不耐烦的瞟了一眼小巳子手里的黄布说:“圣旨。” 小巳子当下就拢起了眉,不悦的说:“咱家还未宣旨,尔等速速跪下接旨。” 他倒是想把圣旨给她,但她也跪下接旨啊!不说让她们摆香案接旨,但总是要跪下来聆听旨意,才显恭敬吧? “爱给不给,我还不想看呢!”芷染小嘴一噘,不感兴趣的回身进屋了,她才不要跪下来接旨。 “诶,你回来啊!你别跑啊!咱家还没有宣旨呢!”小巳子在后面叫着,而这户人家又不是普通人家,他又不敢摆姿态。 当下就苦着脸看着唐氏,“国公夫人,你看这旨。” 唐氏被搅乱了的心湖已经平复,皱眉直接接过小巳子摆在她眼皮子底下的圣旨,并说:“好了,接到旨了。” 小巳子当下就震惊的张大了嘴,这嘴张得,只怕生生的塞进一个鸭蛋也是行的。 “国公夫人,这不合规矩。”小巳子期期艾艾的想拿回圣旨。 圣旨已经到了语烟的手里,只见她从唐氏手里拿过圣旨时,嘴里还念叨,“皇上写的什么呢?” 小巳子急得原地打转的说:“国公夫人,这皇上到时候怪罪下来……” 唐氏手一抬,不悦的斥责:“以后不要再叫我国公夫人,我早已经不是国公夫人。” 难怪他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这小公公叫的,一口一个国公夫人,都七年没有听到这称呼了,能舒服才怪。 “是是是,丞相夫人。”小巳子从善如流的应下。 唐氏眼神开始茫然起来,红唇微微蠕动,却是没有说出她与丞相早已经断了关系的话,毕竟她早已经打定主意,让芷染她们三人恢复她们该有的尊贵身份。 “娘,皇上召见小妹,还说是旨到之日,即刻启程呢!”语烟看完后,就将圣旨合了起来。 唐氏应下后,就打发了小巳子公公。 她说:“三日后,我们会启程去帝都的,巳公公你先行回去复命吧!” “这怎么能行呢!皇上说了即刻启程,你们这样做,不是公然抗旨吗?”小巳子跳着脚说。 就算是丞相夫人也没得这么嚣张的,这明显就是藐视皇权。 小巳子脸上已经不好看了,但唐氏她们哪里在乎这些,早就离开了权利的中心,根本就不管这一套。 语烟更是直白的反问:“这皇上圣旨倒是说得好听,说是要嘉奖小妹,所以召见她,可是却连收拾行装的时间都不留给小妹,真不知道小妹是去受嘉奖还是去受难,哼……” 小巳子一听脸都白了,诺诺的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她们这么大老远的,去一趟帝都确实是要收拾行囊的,可是圣旨一向如此,圣旨下到,能给一柱香的时间换衣裳整理仪容就已经是宽厚了,哪里有这样的,一连推迟三日。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们会回帝都复旨的。”语烟摆摆手,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小巳子一脸青白交错,他宣旨的时日不短,而他的师傅又是安公公,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 小巳子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心情,早已不像刚才笑的这般亲切讨好,有些疏离的说:“丞相夫人如此,小巳子到时也只能如实回报,不过小巳子等人,却不能先行回宫,得等唐芷染姑娘一起同行。” 唐氏深知已经得罪了小巳子,不过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有心情好好说话,再者,芷染不愿意接旨,她也不可能逼芷染。 只得应下说:“好!就烦请你在此休息三日,三日后同行。” 小巳子脸色这才好转一些,他心里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倒没想到唐氏又突然同意了。 他突然有些怀疑,眼前的丞相夫人是不是假冒的。 当年的唐素卿可是帝都的第一才女,她的才气与傲气齐名,不少公子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最终她下嫁给了当年还是中书房的慕君亭。 俩人鹣鲽情深过了美满日子,羡煞了不少人。 就是当年,被众星捧月的唐素卿也没有这般不知礼数,让人难堪过啊? “去叫益北过来,把巳公公送到镇上的客栈暂停三日,三日后我们启程时,再与其会合。” 唐氏说完,不给巳公公反驳的机会,迳直对皱眉的巳公公解释。 “巳公公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就这么大的地儿,不比其他,连坐的位置都没有,于其留你们在这里坐立不定,还不如将你们安顿在客栈,你们觉得如何?” 巳公公环顾了一周,沉脸应了下来。 丞相夫人说的就是实理,他这一行过来一共七人,加上他一共三位公公,后面还四位侍卫,若是都住这里,不说位置小了,还坏了唐氏的名声,到时候丞相若是秋后算帐,他也难得受牵连。 语烟去叫益北过来的时候,他正好匆忙赶过来。 见到语烟就问:“二小姐,我听说宫里来人了?” “嗯!”语烟没有多解释,而是直接交待说:“你待会儿把人都送到镇上的客栈里安顿下来,他们到时候会和我们一起回帝都,你记得嘴巴牢一点,别让他们打听出什么事来!” 语烟交待完,心里还是觉得惴惴不安,当年娘是为了让他们名正言顺的留在刘家村,所以才和刘三一起说谎了。 可是这事若是传到了帝都,娘的名声就坏了,可是她又堵不了悠悠众口。 “好!我知道了,我先去牵马车过来。”益北又折身回长工宿舍,把马车驶了过来。 语烟先一步回了屋,屋里巳公公神色难看的站在一边,他身后跟了六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稍等一会儿,人马上就过来了。”其实巳公公他们是骑着马过来的,根本就不用马车领路。 不过益北总不至于跑着在前面带路,所以语烟才没有拦着他回去驾马车过来。 巳公公突然想起临行时,被人交待的事情,摸了摸袖口的信封,轻咳一声问道:“姑娘可是唐语烟?” “嗯哼?”语烟不明所以的看着巳公公,又看了一眼唐氏。 唐氏摇首示意,不是她说的语烟的名字。 语烟秀气的双眉拢了起来,不悦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巳公公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努力的抽搐着嘴角憋出了一个笑容,将袖里的信封拿了出来。 “这是黄公子托咱家带给语烟姑娘的信。” 饶是语烟素来不羁,也被巳公公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纤细的小手接过信封,直直贴在胸口,只觉得信封似有热度,似乎要穿透薄薄的长衫直抵她的心脏,激的她的心‘砰砰’直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咳咳!”唐氏轻咳一声,不悦的看着失态了的语烟。 语烟瞬间反应过来,脸红得有如天边的朝霞,眉若弯月,眼似春水,长长的睫毛轻颤,脸一红,慌不择路的跑回去了。 芷染正在房间里算账,就见语烟像风一样冲了进来,门板刮得‘啪嗒’一响,害得芷染手一抖,长长的一笔拖在洁白的宣纸上面。 芷染暗自庆幸,好在用的不是毛笔。 “二姐,你也秀气一点,让娘看到了,仔细你的皮。”芷染换了一张干净的宣纸,重新开始计算。 语烟双目含情,捧着信封捂在怀里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来在唇边亲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打开。 芷染诧异的瞪着语烟,不解的问:“你这是干嘛啊?看谁的信呢?怎么像思了春的少女一样,怪渗人的。” “要你怪!”语烟嗔了芷染一眼,背过身仔仔细细的将信阅读了好几篇,惟恐漏了一字半句。 芷染见她这样,也就没再好奇了,忙着将手边的事情都处理好,只三日的时间了。 屋里一时之间,静悄悄的,偶尔不合时宜的响起几声娇笑声。 芷染无奈的瞥了一眼语烟,突然想到黄少爷也是帝都的,又是官家子弟,免不得挑眉猜测。 “这是黄少爷来信了的节奏?” 语烟背过身子,眉目含情,重重的笑道:“嗯!他告诉我们,这一次跟着圣旨进宫是好事。” “噢?怎么说?”芷染搁下手中的碳笔,感兴趣的挑高了眉眼问道。 语烟小心的将信纸折叠起来,并说:“他说这次是圣旨宣进宫的,我们也会比较有面子,比将来再悄摸回帝都要强多了,也能让人高看几眼,而且他还说了,小妹这次治理瘟疫有功,皇上定会*行赏的。” 芷染嘴角抽搐了一下,也想通了中间的关节。 并道:“这事他在中间,肯定也出了力吧?” 不然的话,皇上顶多赏赐点东西送过来,哪里用得着大老远的派人来把她接进宫。 “嗯!”语烟重重的颔首。 她说:“这次的事情是沐凡提起的,他协助促成。” 芷染双手微紧,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他想做什么?” 语烟歇了小女儿的心思,微垂眼帘猜测说:“难道他想来一个瓮中捉鳖?把你人弄到了帝都,到了他的势力范围内,随便他怎么查问了。” “也许。”芷染也不知道沐凡在想什么,毕竟与他不熟。 俩人一时沉默,各自思索,芷染突然想起打听一件事情。 “诶,二姐,这时候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们,黄少爷的真实姓名,还有他到底是谁啊!竟然有本事让公公传信给你。” 语烟俏脸微红,轻声的说:“他叫君南瑾。” 芷染不确信的问:“我们南乌国的国姓是不是君啊?” “对!他是当朝太子!”语烟轻咬下唇说道。 芷染倒吸了一口气,过度反应后,又些纠结的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是太子的?” “他走时,把他太子的印鉴给了我!”语烟咬着下唇,娇羞的红了颊。 “什么?”芷染震惊的站了起来,忽而松了一口气,撇撇唇说:“算他有良心,也不枉费我叫他一声姐夫。” 语烟嗔怪的看着芷染,眼中波浪潋滟,满是风情的斥道:“你这小蹄子,尽是瞎说,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到了,你姐我还要不要脸面了。” 芷染不在意的说:“太子竟然敢把他的印鉴都给你,想必是动了真格的,对你绝对是上了十二分的心思,不然的话,他哪敢这般行事。” 芷染缓缓坐下,勾唇浅笑。 太子印鉴的重要性,比得上太子本尊。而他竟然把印鉴就这样当定情信物送给了语烟,让芷染都不得不相信他的真心,更何况是初次陷入爱河里的语烟。 “嗯!他说,他会让我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语烟喜不胜收,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抑不下。 “她还说让我不要担心,将来我们回了帝都,他一定会保护我们的!他会向皇上求娶我,到时候我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旁人也就不敢欺压我们了。” 语烟相信君南瑾的话,就算帝都是洪水猛兽,她也不觉得可怕。这也是她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替希瑜出头的原因。 芷染浅笑一声,没有附和,对太子的话有所保留,倒不是他不相信君南瑾的为人,而是太子也有他的无可奈何,并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决定娶谁的。 若是她们这般回去,没有高贵的身份,就算君南瑾求娶语烟,也许不了她太子妃的位置,不过好在君南瑾有心,只要有心就够了,不怕冲突不了阻碍。 “想当初,我还可笑的一直催促他去考武状元,还说他若不是武状元,我就不嫁他。”语烟说到以前,羞红的脸颊更显红润。 白瓷的肌肤染上艳丽的红色,美得不可方物。 “姐怎么这么想考给武状元啊?”芷染不解的顺着语烟的话问。 语烟埋怨的看了芷染一眼,幽怨的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当初他……纳进门的女人就是武将的女儿。我若是嫁得了武状元,将来他立了战功,就能把那个女人的爹压下去了。” “呵呵……”芷染一声轻笑,无奈的看着语烟。 她的想法要不要这么单纯啊! 俩人聊了一会儿,唐氏和希瑜也进屋了,芷染还未开口,唐氏就说:“我已经将他们安顿到了镇上的客栈,三日后,他们与我们同行,一起回帝都。” 芷染耸耸肩,不置可否。 “对了,这两日刘家他们过来问我们回帝都的事情,我还没有回他们,我打算把我们现在住的这间屋子还给他们,本来就是他们刘家的!”唐氏突然想起,便说了起来。 芷染不在意的说:“这些娘决定就好了,刘家的事情就交给娘处理了。” 她对当年唐氏扮刘三媳妇的这些事情,知道的并不详细,这中间的细节,唐氏也没详说过,与刘家的事情,还是让唐氏处理比较好。 “嗯!也好!” 眼看就要去帝都了,长工们留了一拔人,也跟着去了一拔人。而胡大海正是留下的这拔人。 这可把小月急坏了,因为莹莹、樱子她们都要跟着芷染去帝都。 这晚,小月趁着月黑,一个人跑来找芷染,期期艾艾了半晌,才纠结着一张小脸对语烟说话。 “小姐,我也想跟在你身边侍候。” 语烟拨了拨手指,轻笑的指了指芷染,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当初本来是打算让你们一家跟着去的,不过我听小妹说,也是你强烈要求,要让你爹留下来管理田地的,我怎么好意思驳了你的意思。” 小月急得胀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当初不、不知道啊!” 她当初要是知道能去帝都这样的大地方,她怎么可能让她爹管着这一片田地,她才不要窝在这里呢! 特别是莹莹她们都去了,就她一人留在这里。 “这可不行!这事都安排好了,可不是你一句不要就能不要的。”语烟不轻不重的叩了一下桌面,冷哼一声道。 小月见语烟这样,咬着下唇也不敢再说话了,可是让她就这样留在这里又不甘心,期盼的看着芷染,轻声央求。 “三小姐……” 芷染微挑眉眼,冷漠的说:“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们也乏了,也要休息了。” “小姐,求你了,带着我一起去吧!”小月低声哀求,一张小脸泫然欲泣。 “怎么我的话,现在不管用了?”芷染小小的身形站了起来,眉目微眯,凌厉的看着小月。 小月身子一颤,眼泪就流了出来,央求了几句,见芷染她们不止没有松口,反而更加生气了,也不敢再多留,便匆匆跑了出去。 “这个小月……”芷染扶额,有些头疼。 语烟看着小月跑出去的身影,目光微闪的说:“没有,到了帝都,我会慢慢教她学规矩的。” 语烟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说得特别重。 曹建林暂时留在刘家村的事情,芷染语烟她们都知道,曹建林也知道,独独瞒了小月,就是要让她受点挫败,也好让她拧清身份,免得一天到晚让人不省心。 不过到时候曹建林要调到帝都去的,小月自然也会跟着过去,总不至于留她一个女娃在刘家村! 曹建林目前留在这里,也不过是魏大叔接手的时日太短了,要等魏大叔一切上了轨道后,他才能安心的离开,否则这里出了岔子,他们在帝都,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翌日一早,萧可颖独自一人跑了过来。 已经数月不见萧可颖的人了,芷染差点就忘了有这么一个人,当下惊奇的问:“你怎么来了?” 萧可颖埋怨的看着芷染,没好气的说:“我不去找你,你也不知道来找我!哼,我被我爹爹关在家里这段时日,可是听说你干了不少大事啊!” 闹旱灾、发瘟疫,这些事情,接连而来,萧夫子可能可能放心萧可颖还到处乱跑,直接禁了她的足。 几个月下来,关在家里,一步都不能乱跑。 芷染轻笑,不将萧可颖的埋怨搁在心上,她性子就是这样,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不过却也解释了几句,免得她脸面下不来。 “你也知道我忙了许多事情,哪里得空啊!你今儿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嗯嗯!我娘有喜了!我特意来请你过去看看的,我现在就相信你,其他的大夫我都不信。”萧可颖说起来意,猛点头,一张小嘴都快咧到了嘴后。 芷染横了一眼萧可颖,故意使坏的说:“我这么高兴做什么,等将来你爹生了一个弟弟,就不疼你了,看你找什么地儿哭。” 萧可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芷染,还奇怪的问她。 “你没病吧?就是我娘生了弟弟才好啊!不然的话,我将来嫁人了,都没娘家兄弟可以倚靠,婆家欺负我了都没人替我出声。” 芷染眨了眨眼,有些无语。 这古代人和现代人的想法还真是不一样,她记得她那会儿就看到也听到过不少事儿,就是不让爹娘生二胎,怕分了宠爱,有的小孩子甚至在爹娘生下二胎后,残忍的对待幼弟。 “好了,别说这么多了,你倒是和我去看看我娘,我娘怀上后,让其他的大夫看过,都说不太好,说我娘这胎不稳了,家里急死了。”萧可颖拉着芷染就往外走。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你总得让我收拾一下吧!我这一身邋遢的样子,上你家也太失礼了吧!” 倒不是真的说芷染有多邋遢,只是她因今儿在家里处理一点事情,就穿着很简单,发上也只绑了一个马尾。 这要出门的话,多少会让人觉得不庄重,特别是还地过府。 萧可颖瞥了芷染一眼,松了手说:“就你事多,我到院里等你,你可快一点啊!” “知道啦!知道啦!”芷染无奈的挥挥手。 萧夫人是她看诊的,如今也怀有身孕,按理她也是该上门一趟,再替她把脉观察。 芷染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就和萧可颖去了她家。 萧可颖租了马车过来的,所以芷染也没有让人送她,只和家里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 马车上,萧可颖缠了芷染一路,都在问她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芷染都觉得萧可颖快赶上她娘了,当初她回家,唐氏都没有问得这么清楚,萧可颖只差问她一天上几趟茅厕了。 好不容易到了萧家,萧可颖这才乖乖的闭嘴,拖着她就是一路奔进了后院。 “咦,学子们怎么都不在?”刚路过前院,竟然不见萧夫子教学,也不见学子坐堂,难道是因为萧夫人有喜了的原因? 萧可颖撇了撇唇说:“今年本来是每三年一次的秋闱,怎知碰上了瘟疫,皇上便取消了今年的秋闱试,定在了明年。我爹看事多,就让学子都回去了,等过了这段时日再恢复课堂。” “噢……”芷染拉长了音,了解的应了一声。 她对这些并不了解,家里没有考生,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参加秋闱。 “嗯!就是为了今年的秋闱,我爹托人把君浩哥送到了应天学院,应天学院可是南乌国最好的学院,本来还当君浩哥这次回来能高中解元的,竟然取消了秋闱,也不知道君浩哥还会不会回来,是不是还要在切应天学院再读一年。” 萧可颖嘀嘀咕咕的拖着芷染往萧夫人的房间里走。 芷染看着萧可颖面容姣好的侧面,微微叹息。 刘君浩不可能再回来这里读书了,毕竟已经进了应天学院,就断没有再回来的道理,就是萧夫子也不可能同意刘君浩再回来。 说话间,进了萧夫人的房间,萧夫人房里一股子药味,闻着就让人觉得难受。 “唐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身子不争气,才累得你大老远的跑过来。”萧夫人歉意的看着芷染轻笑的说道。 芷染笑盈盈的说:“哪里累不累的!就这么点儿的路,就当是锻炼了。” 她边说话就边去了窗边,将窗子打开。 萧可颖立即上前阻止,并说:“你干嘛啊!大夫说了,我娘见不得风,不能开窗子。” “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芷染没好气的横了一眼萧可颖。 萧夫子立即出声,“可可,过来!唐小姐这样做,定然有她的理由,她连瘟疫都可以治好,更何况你娘的身子还是她调理好的,她有分寸。” 芷染回身对萧夫子笑了笑才说:“萧夫人的身子若是不能吹冷风,但也不能像这般憋在屋里!不说萧夫人身子弱,就是你们身强体壮的进来,闻到这一屋的味道也不好受吧?” 萧夫子皱眉应声,他平日进屋时,确实有些难受,不过坐久了,闻惯了倒是无所谓了。 “那该怎么办?” 芷染上前搭手替萧夫人诊脉,并对萧夫子交待,“萧夫人住的屋,要时刻保持干净整洁,屋里也需要通风透气,若是一味的憋着,萧夫人的身子会越来越差的。” 病菌全都憋在屋里,又吸入体内,不差才怪! 萧夫子默默记在心里,并问:“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 芷染先对萧可颖说道:“你去拿笔默来,我开张方子给你娘服用,调理一下身子,你娘胎位不稳。” 萧可颖小脸微白,跑都没有跑赢的就去拿笔墨了。 芷染这才对萧夫子说:“这药,你让萧夫人连续服用十日,之后再服用普通的安胎药即可,萧夫子偶尔也要起来走动一下,不然的话,将来不易生产。” 芷染敛了眼帘,心里暗暗叹息。 萧夫人这一胎很是难办啊!必须好生调养才行,否则的话,胎儿怕难有出生之日,更可怕的是生产之日,只怕会要了萧夫人的命。 “可是有什么不好说?”萧夫子一直注意芷染的动作,没有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芷染叹息一声,也没有瞒萧夫子,直言说:“萧夫人这一胎有些棘手,这孩子怕是与你们无缘,就算有幸待到生产之日,只怕萧夫人的身子也是熬不过去的。” 这种小地方的大夫,医术都不行,不然的话,萧夫人的身子也不至于折腾成这样,更不甚至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调养好。 “这……”萧夫子为难的皱起了眉,他是很想要这么一个孩子的,可是若无缘,他也只能忍痛舍去了,总不能为了一个子嗣连妻子的安危都不顾了,若是这样,他早就可以纳妾了。 “夫君,我要这孩子!”萧夫人突然坚定的对萧夫子说道。 她了解萧夫子的性子,所以他不说话,她也知道他的抉择。 萧夫人抬手握住芷染纤细的小脸,温声期盼的看着芷染问道:“好孩子,你一定有办法帮伯母的,对吗?” 芷染不想隐瞒,便一五一十的说道:“我若是留在这里,自然是能保证你的孩子能够平安出世,你也能安然度过这一关,可是实不相瞒,我马上就要启程去帝都了,皇上有旨,不得不从,而且我这次过去了,就不会再回安平县了。” 她也没想过这么早就回帝都的,总想当然的以为在两年后,也够时间替萧夫人调理身子,及看着她的孩子平安来到世上。 哪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萧夫子垂了眼帘,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询问道:“我夫人的身子可能舟车劳顿,我们也同行搬去帝都可行?我有朋友在应天学院教书,我可以去投奔他。” “呃?夫子决定了?”芷染怔仲的看着萧夫子,有些佩服他。 短短眨眼间的时间,竟然就决定了这么重大的一件事。 “我别无选择不是吗?不过我夫人这一路过去,能否平安?身子受得了吗?”他比较安心的是这一点,至于住哪里倒不在乎。 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好,当初在安平县定居,也是为了妻子,如今为了她,再另搬住处,也无不可,相信大舅也会支持他的决定。 而且他朋友就力邀他进应天书院,想必他这次过去,他应该会欢迎才是。 “若是决定了,我就把药方调整一下,萧夫人在家好好安胎一个月后,再启程上路,后天一早,我再送十颗安胎药丸过来,让萧夫人在去帝都的路上,每三日服用一颗,可保萧夫人一路平安到帝都。” “去帝都,我们要去帝都吗?”萧可颖刚进屋就听到了芷染说话,不然的追问。 萧夫子便将事情和萧可颖说了一遍,问她,“可可愿不愿去帝都。” 萧可颖赶紧点头,“自然是愿意的,只要娘能平安生下弟弟,去哪里都无所谓。” 见他们一家三口都决定好了,芷染写下药方便告辞了,约好了后日一早把安胎药丸送过来。 后日一早,也是他们出发去帝都的时间。 时光匆匆,转眼就要去往帝都了,在临行的前一晚,芷染收到了帝都的来信,寄信人是益东。 这是他刚到帝都时托人送的来信,告诉她已经在帝都物色到了一处庄子,听了芷染的话,买在城郊,庄子特别大,不过庄子有些年头了,需要翻修。 翻修的事情,他拿不了主意,要等芷染到了再商量,目前他只动了一个小院子,收拾好了,就等芷染她们一行人过去。 总算在临行之前,收到了益东的来信,芷染也安了心神,不怕到了帝都没有地方住,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提前这么久,让益东和赵志去帝都的原因。 晚上,芷染见了益北他们,一一过问了田地店铺的事宜,见他们都处理得很好,也就安心了。 而屋里的事情,芷染没有过问,是由唐氏和秀兰出面处理的,秀兰她们目前还不知道,芷染她们和秀兰是没有血亲关系的,但不管怎么样,芷染都决意了带秀兰母女一起走。 有没有血亲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再说秀兰在这里也没人可以依靠。 翌日一早,芷染将安胎药丸送到了萧家。 萧可颖恋恋不舍的拉着芷染说:“我们到时候帝都见,你可不许忘了我。” “行了行了!我几个月没见你都没忘了你,更何况这两个月,你还是顾好你娘,让你娘照着我的安排喝药,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就唯你是问。”芷染挥着小拳头威胁。 萧可颖被她逗乐了,没好气的说:“她可是我娘,我比你更在意。” 这一笑,倒冲淡了离别的气氛,芷染与萧可颖挥手道别后,就与巳公公他们一向人碰面了。 孔大人也等在这里,不过却没有见到熟悉的孔裕辰和孔文隽,芷染不免感到有些遗憾,总是玩了许久的小伙伴,这一别也不知道再有没有机会见面。 “唐小姐一路好早,待他日唐小姐荣归故里的时候,就能看到百姓为你量身打造的慈善碑。” “不用了,这不过都是一些虚礼,百姓的日子本来就不易过,没得花冤枉钱的。”芷染忙拒绝了孔大人的好意。 “这都是百姓的心愿,你就别拒绝了。”孔大人笑眯眯的看着芷染,心里实在是欢喜。 可惜这唐小姐看不上他家孔文隽,不然的话,娶了当媳妇多好,这次唐小姐要走,他都没敢让家里的小子知晓,就怕出事。 而且他也已经听到了风声,他很快就有望高升了,而且还不止官升一级。这次旱灾,就他管辖的安平县死亡人数最少,而且治理瘟疫的大夫,也是他安平县推荐的,实则有两件大功,不过全都依赖芷染一人,他才有这造化,所以孔大人对芷染万分的感激。 “好了,咱们该启程了,再说下去,天就要黑了!”巳公公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见他们喋喋不休的说着话,便出言催促。 孔大人可不敢对帝都里来的公公有什么异言,忙赔笑的退后一步,说:“祝唐小姐和巳公公一路顺风。” 在孔大人的挥手示意中,长长的队伍,缓缓的离开了安平县,行上了去往帝都的道路。 刚出安平县,希瑜便忍不住一脸雀跃的说:“娘,好久没有回去过帝都了,也不知道帝都现在变什么样了,我好紧张噢!” 唐氏心疼的看着希瑜,怜爱的说:“可是想帝都了?” 希瑜微微收敛了表情,羞涩的笑说:“哪有什么想不想,不过是想起了娘以前带上街的情景。” 唐氏黯然一笑,没再接话。 以前慕君亭对她是好的,下了早朝,得了空闲就带着她们母女上街,经常会买一些小礼物哄她们高兴。 只是这男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一路上,一家人各怀心事,想来,心湖最平静的人,只怕还是芷染了。 芷染一手抱着恩恩,一手抱着瑶瑶,开开心心的给她们俩人讲故事,讲的都是寓言故事,一边教他们做人的道理,一边教他们知识,两不误。 眼看离安平越来越远了,而希瑜脸上的期盼之色,也越来越浓了,芷染还没有说沐凡的事情。 而原本怀春的语烟与沉浸在悲伤里的唐氏,此时的心情也都全系在了希瑜的身上,不过由于她太过兴奋,却是没有发现的。 芷染每每见到希瑜沉浸在笑容中时,就想告诉她真相,但想想还是忍了,还是再等等,再等等吧! 只是等来等去,芷染没有想到,她会等到沐凡亲自出城迎接,将芷染她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094、太子殿下 农家医女,094、太子殿下 帝都是由五个县组成,以正中心的华和县为分界,将帝都分成五块,东之江阳县,南之开河县,西之三湖县,北之海连县。舒悫鹉琻除了正中心的华和县位于权利的中心略大一些,其他四县的面积大致相同,内皆有住宅酒楼乐坊马场等建筑,多则数百,少则数十。 四座县门皆围有高墙,每日卯时开启城门,戌时夜禁。华和县的城门四季开启,五县百姓夜里可以自行通往。 马车由东阳县驶入,就听到车外传来益北询问的声音,“小姐,城门有人来接应,我们是不是还直接去开河县。” 益东将庄子买在开河县,在来的路上,芷染就跟益北说过了,到时候直接先回开河县的庄子,稍晚了再去宫里复旨。 马车外人声逐渐多了起来,芷染心中本就好奇,若不是唐氏拘着,她早就掀了一角帘子朝外看了,这会儿听了益北的话,立即将帘子掀起。 马车正匀速行驶在道路正中,一面丈高的红色围墙向两边延伸,红墙下是纷纷行人的路人,有鲜衣怒马的少年,也有衣着简朴的百姓及两三沿街叫卖的小贩。 城门上正中悬挂一块青头石刻,书写着‘江阳’两字,匆匆瞥过一眼,就见到了站在城门之下的沐凡。 芷染轻皱着眉眼,将帘子搁了下来,附耳在语烟身边轻声说话。 “是沐凡。” “怎么是他?”语烟极反感的质疑。 芷染揉了揉额心,有些无奈的看着正襟危坐的希瑜,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姐,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希瑜侧耳倾听,轻声笑问:“什么事?瞧你这小脸绷得。” 一路过来,唐氏耳提面命,告知她们进了帝都就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再也不是刘家村这种偏远的小乡村了,她们的一举一动到时候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切不可行差踏错。 “呃,事情要先从我们为什么突然搬回帝都说起!”芷染小心的措辞,盯着希瑜的小脸一字一字的说道。 希瑜微点了一下小脑袋,示意她有听。 芷染接着问:“你也知道,我们原本是订了一个两年的计划是不?” “对啊!这我知道的。”两年的计划还是为了她定的,当初说好了的,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回来,不过见一家人都同意,她也没有什么要说的。 “就是我在治理瘟疫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人!他是皇上派来的少年钦差,虽然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但我对他的大名确是如雷贯耳,不巧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所以才急急的想着回到帝都。” 芷染绕了半晌,还没有说到正题上面。 语烟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斥责,“好了,别说了,他过来了。” 语烟放下马车帘子回身坐好的同时,马车外响起了沐凡的声音。 “唐小姐一路辛苦了,沐凡一早就接到消息,特意在此等候,沐凡已经为唐小姐准备了……” 沐凡客套的话还没有说完,希瑜突然打起车帘,与沐凡眼神相撞,痴痴的缠绕在一起。 “凡哥哥……”希瑜扁着嘴,眼眶中有着泪花闪动,楚楚动人,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身体一僵,大概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希瑜见面,神情恍惚中,却突然将眼睛瞪得特大,黑白分明的眼,闪动着激动的光泽,他浑身轻颤着,仿佛是在狂喜,他将手缓缓抬起,往希瑜脸上摸来。 “沐大人!”芷染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浑身渲染着拒人千里的力量,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冷冷得盯着他,每一道呼吸都透露出一个信息。 他的手若是敢再向前一步,就别怪她废了这只不守礼数的大手。 “姐,坐回去!”芷染声音满是不悦,低沉的斥道。 希瑜迷茫的回眸,眼眶中一滴清泪缓缓垂落,犹如滴在芷染坚硬的心田上似的。 她软了声音劝道:“姐,这人来人往的地儿,多少双眼睛看着的,你也不希望有人说娘管教不严,连累了娘吧?” 希瑜稍脸微红,羞涩的瞥了一眼沐凡,缩回了马车里面。 芷染深吸了一口气,打了帘子钻出了马车,居高临下的对着站在马车边上的沐凡责问:“你怎么在这里?” 沐凡微微回神,对着眼前的小姑娘,也总算明白了她为何从始至终对他表现得这般排斥,原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沐凡调节好心情好,这才沉稳的开口解释。 “皇上知晓唐小神医今儿过来,特意让沐凡在此恭候大驾。” “你就吹吧!”芷染撇了撇小嘴,不信任的说道。 当她是傻的吗?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啊!皇上大老远的召见她就已经是稀奇了,怎么还可以让未来的驸马爷亲自出城迎接。 就算是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也绝对不可能派出未来驸马这样的重量级人物。 沐凡确实是他自己知道消息后,就带了人迫不急待的出了城门,并且一早守在这里。 他迫切的想知道唐希瑜的消息,只是没想到,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打听,希瑜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时光荏苒,她仍然是他记性中的小女孩,直到这一刻,亲眼见到,他才发现,希瑜在他的记忆里竟然是如此的鲜活。 好像多年来,她不曾离开似的。 不过一眼间的时间,他就认出了她,看着她的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最初儿时,她站在树下,对着他招手,巧笑倩兮。而他仍然是不知忧愁的少年,不需要为了家族为了利益,做出任何的牺牲。 “沐大人,缅怀完了过去,能否告知小女子,你打算如何安顿我们?”芷染轻蹙秀眉说道。 既然沐凡亲自过来了,她自然不可能再回开河县的庄子,不单是不想让人这么快就知道她的住处,也因为她有自知之明,知道沐凡定不可能同意。 可眼下令人担忧的是她竟然听到语烟已经将沐凡的事情告知了希瑜,希望待会儿下了马车,希瑜不要失礼才好。 沐凡神色微闪,邀请道:“小神医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到在下府里歇息一日,明儿一早等候皇上的召见如何?”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芷染笑得冷然的看着沐凡。 沐凡被噎得接不了话,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一身刺,难以接近。 “沐大人家里虽然财大气粗,但我也不是爱贪小便宜的人,我的这些家奴就不跟着去沐大人府上了,不知道沐大人有没有意见?” 这事芷染明明一句话可以解决的事情,但她就是故意要说出来酸沐凡,让他心里堵一下,她也是觉得痛快的。 虽然有些孩子气,不过看着沐凡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倒是觉得值得。 “小神医自行做主就是。”沐凡尴尬的说话。 他本来过来也算得上是好意,担心芷染她们在帝都没有投奔的人,这才想着接入他的府里,总好过住在人蛇混杂的客栈里要强上许多。 哪知道人家根本就不买账,反而诸多刁难。 芷染对益北轻声交待,“你和冬子驾车跟着我们,锦绣姐妹俩、莹莹和樱子留下侍候,其他的都直接让大明拖回庄子里安顿下来。” 到了帝都,芷染深知上下层的关系,主动换了对他们的称呼,不再称哥。 “诶,我立即去说!”益北忙跳下马车,跑到后面马车上,与他们一阵耳语。 一会儿益北就折回来说:“瑶小姐哭着要跟你一起。” 芷染皱了下眉对益北吩咐:“让二姑多哄着一点,这会儿我不能带上瑶瑶,她跟着过去,只能受委屈。” 瑶瑶的身份,在这些人眼里看来,不是打秋风的就是下人,与其带了过去受委屈,还不如让她回庄子。 至少在益东等人眼里,瑶瑶是她的妹妹,还是一个表小姐。 “好!”益东又折了回去,将话传给了秀兰,这才回来对芷染说道:“小姐,都好了。” 马车里的人员已经换过了,后面的马车由着冬子驾车,就坐了莹莹她们四人。 芷染看了后面一眼,这才不甚在意的对沐凡说:“劳烦沐大人久候了,我们可以走了。” 芷染说完便钻进了马车里面,对着希瑜通红的一双眼眸,她盈盈含泪的看了过来,哑声问道:“小妹,语烟说的是真的吗?” “嗯!”芷染轻应一声,抓着希瑜的手安抚说:“大姐先不要忙着伤心,我们既然选在这时候回来,定是有回来的用意的!我们看看再说,若是沐凡对你有心,而你又还是执意要嫁他的话,我有法子让皇上解除他与公主的婚约。” 希瑜灰心的说:“能有什么法子,皇上金口一开,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芷染耐心的劝说:“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我说能就能,你要相信我!我现在反而担心你,你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不管你心里多难受,你都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来,难道你想毁了你自个人的名声,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娘及我们吧!特别是语烟,她和黄少爷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她的名声若有丝毫受损,与黄少爷之间可就是彻底的绝缘了。” 芷染最后一句话,说得重了一些,却是对希瑜格外受用。 她怔了怔,轻轻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希瑜咬着下唇,微稍下脑袋,暗暗告诫自己不许哭,不能连累娘亲和姐妹。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才停下,这时又响起益北的声音,他轻声提醒说:“小姐,我们到了沐大人的府邸。” 益北看着门前两座威严的石狮子,心里直打鼓,明明怕得要死,还死咬着后牙槽克制,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丢了主子的面子。 芷染先一步由益北搀扶着下了马车,动作行云流水间,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不过眼下却没有人注意她。 沐凡一双眉眼全都盯着在她之后下车的希瑜,希瑜微垂了眼皮,视线紧紧的粘在了地面,不敢看人,也不敢让人看到她。 沐凡感觉到希瑜前后的差别,轻皱了一下眉,看了一眼芷染,敛了心思问道:“小神医,是否要通知穆丞相?” 丞相若是知道她们归来了,定然十分开怀,而希瑜一行人,也势必留在帝都。 “噢?”芷染挑了挑眉,感兴趣的问:“穆丞相是谁?沐大人也太客气了,小女子不过一名凡夫俗子,哪敢有劳丞相亲近迎接。” 沐凡瞠目结舌的看着芷染,不解的说:“穆丞相是你的……父亲啊!难道你忘了吗?” 沐凡话虽然说出来了,但却实趣的将一声父亲细声说于芷染一人独听。 芷染眼中闪过一丝凉薄,声音不轻不重的传到沐凡的耳里说:“我叫唐芷染,来自安平县刘家村!相信这句话,沐大人应该十分耳熟,是么?” 沐凡嘴角微微蠕动,张了张说:“穆大人迟早会知道的。” 这种事情是瞒不了的,更何况明儿一早面圣,他们就会碰面。 芷染没有兴趣和沐凡谈她的家事,冷冷的看着沐凡,嘲弄的问道:“沐大人的待客之道就是这般吗?让我们一行人站在大街上面吹凉风?” 沐凡目光微闪,有些懊恼,忙请了芷染她们进府。 芷染踏入沐府,微垂眼帘招来后面的锦儿,低声交待。 “一会儿你们老实的跟在我们身边,少说少看,出了岔子,小心我回去收拾你们,特别是绣儿,你看紧她。” “是,小姐!”锦儿绷直了身子回应。 不用小姐说,她也知道该怎么做,这么气派的位置,她还是第一次来,虽然好奇,可是却不敢乱瞄一眼,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哪里还有旁的心思。 芷染对沐凡的装饰不甚在意,连故宫这样威严的地方,她也去旅游过了,更何况现代见过的精美建筑还少了吗? 一路抬头挺胸,优闲得如逛自家的后花园。 沐凡在前面暗暗观察,心里感到欣喜。 她们还是没有变化,幸好如此,若是希瑜因在乡村住了几年,就染了乡间农女的小家子气,他倒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小神医,这位是管家祺叔,稍后他会带你们去安顿,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他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沐凡替芷染引荐了沐府的管家。 芷染对着管家倒是没有脾气,和颜悦色的说:“祺叔,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祺叔一脸笑容的说:“能够为我们南乌国的大功臣效劳是我的荣幸。” 芷染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沐凡看她们一行人,神色都有些疲惫,便也不多说话了。 对管家交待:“你将她们安置妥帖。” “是,二少爷!”祺叔恭敬的应话,转身对芷染等人示意:“姑娘,请跟我来。” 沐凡看着希瑜低垂了脑袋从他眼前走过,动了动唇,忍不住说:“将她安置在青竹院。” 祺叔神色有些惊讶的看着沐凡,不过眨眼间敛去了,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希瑜,说话动作不间的道:“是的,二少爷。” 芷染并不知道这些院落有什么不同,但想来是不妥了,更见希瑜在听到青竹院三字时,身子瞬间的僵硬。 她还没开口拒绝,唐氏就已经先一步说话了。 “谢谢沐大人的好意,小女还是跟我住一起,也好方便照顾。”唐氏态度不容抗拒,沐凡尴尬的动了动唇,没有再说话。 他目前一行人走开后,这才转了身子去书房。 管家将人领到早就准备好了的含翠院,并吩咐了几个丫鬟侍候芷染一行人,就匆匆离开了。 含翠院里的房间众多,芷染她们一行人,房间一字排开。各屋有一个丫鬟专门侍候,芷染屋里的丫鬟名叫喜红。 “喜红侍候姑娘先沐浴再用膳可好?” 喜红十五六岁的样子,人如其名,一脸喜色,样貌清秀,说话也清清脆脆,让人舒心。 “嗯!”芷染慵懒的坐在正位上,一手托腮,闲闲的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 芷染打量喜红的同时,喜红也瞅了芷染几眼。 只觉得眼前的小姐长得真出色,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晓得比自家小姐还美上几分,原是无正形的坐姿,本该是觉得不合时宜的,偏是让她坐出了几分韵味,倒觉得有种别致的美感。 “小姐请稍候,喝杯茶吃些点心垫垫肚,奴婢先去替小姐准备。”喜红说完话,得了芷染的示意,倒退了两步,这才转身出去。 她刚出去,就有丫鬟端着刚沏好的热茶及糕点送进来。 等到屋里只待下芷染她们三人时,绣儿才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拍着小胸脯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芷染好笑的看着她,挑眉打趣的问:“这是怎么了?” 绣儿瘪着小嘴,一脸哭丧样说:“难怪夫人之前说我们不够资格当小姐的贴身丫鬟,原来是真的!刚才的喜红是不是夫人以前说过的茶水丫鬟,不够资格进小姐房里侍候的普通丫鬟?” “嗯哼!”芷染不置可否。 绣儿急得眼眶中闪着泪花的上前揪住了芷染的袖子,追问:“小姐,你不会嫌弃我们,不要我们侍候了吧?” “不会!你只要乖一点就行了!有人的时候多注意,别丢了你家小姐的脸,等到只我们自己人时,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即可。” 她倒是喜欢绣儿单纯的性子,并不想她改变什么。 绣儿嘟了嘟嘴,学着喜红说话,并照着唐氏以前教的规矩,难得似模像样的来了一句。 “奴婢晓得了。” 芷染皱了下眉,有些不习惯听到绣儿她们自称奴婢,却是没有反对,反倒是说:“这称呼是肯定要改的,你们说着可能觉得不习惯,我听着也不习惯,不过免得将来被人挑毛病,还是早改早好。” “奴婢知道。”锦儿也回了一句,还俏皮的对芷染眨眨眼。 芷染这才露出今日第一个轻松的笑容,歪头说了一句,“不过就我们三人的时候,你们倒是不用如此,你们该知道,我一向拿你们当妹妹看的!” “奴婢就是知道,才更要用心,夫人跟着我们说过了,我们若是不能给小姐长脸,还做出有损小姐颜面的事情,是会连累小姐的,甚至会影响到小姐以后找婆家呢!”锦儿嘴快的学语,自个人捂嘴偷偷笑了起来。 芷染嗔了锦儿一眼,没好气的笑骂:“就你懂得多!” 绣儿在一边‘嗤嗤’笑说:“是真的!我也听夫人说过,夫人还说小姐嫁什么样的人,就决定我们嫁什么样的人!一般贴身丫鬟都是给未来姑爷备的房中人,但是夫人也说了,不许我们有这种想法呢!其实就是夫人不说,我也不愿意的。” 说着,绣儿一张脸皱成了一团,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芷染哭笑不得的问:“我娘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 锦儿捂嘴解释,“自然是早做好防范啊!这事夫人不告诉我们,我们到了帝都,接触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与其听别人说,还不如早些敲打,好断了我们的心思才是。” 芷染想了下,觉得唐氏的想法也不完全是错的。 “你们怎么想的呢?”芷染拈起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便递了锦绣姐妹俩一人一块。 锦儿拿着糕点,秀气的尝了一口,羞红了颊的说:“我们想和小姐一直待在一起,夫人说我们可以嫁给未来姑爷身边的侍卫,即体面又能陪着小姐,是最好了的。” 芷染再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拍着桌子,说:“你们才多大啊!都没影的事情,就想得这么长远,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哪有!”绣儿噘着唇,不高兴的说。 “夫人都说了,就这几年了。”绣儿嗔了芷染一眼,觉得夫人的话靠谱多了。 芷染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都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娘都教了她们什么,不过倒是教得不错,心思还是一样的正,她就喜欢这样的。 “唐小姐……”喜红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静待芷染笑完了,这才出声唤道:“热水已经备好,小姐是否现在过去沐浴?” 芷染边起身边应话说:“嗯!现在过去,一会儿你带着她们俩去梳洗一下,稍后再来侍候我。” 大户人家沐浴自然是坐在浴桶里泡澡,芷染倒是想多泡一会儿,洗去一身疲惫,便想趁着中间空档时间,让锦绣姐妹俩也洗洗。 “是!”喜红乖巧的应话,将人引到了隔壁的厢房。 喜红跟着芷染进屋,要替她除衣时,芷染挥手打断说:“不用了,你带着她们下去。” 她回身对锦儿说:“一会儿洗完了,把我的衣裳拿过来。” 喜红怔了一下,小声的说道:“唐小姐,二少爷有替小姐准备新衣裳,你看是否……” 芷染瞥了一眼搁在屏风边上的新衣裳,看着光鲜亮丽,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说道:“谢谢你家少爷一片好意,不过我已经习惯穿自己的衣裳。” 她唐家开的是布坊,难道还能缺一两块好料子吗? 虽然她家卖的料子可能不如沐凡送的衣裳,但不表示她们穿不起好么,而且这次来帝都,她们自然不可能穿得寒酸,谁没带几件光鲜亮丽的新衣裳。 喜红见芷染这样说,也不敢再多话,甚至她心里是否有什么想法,芷染就管不着了。 她带着锦绣姐妹俩出了房间,并将房门带好后,芷染这才褪了衣裳,坐进了浴桶。 温热的浴水瞬间包住了芷染小小的身子,她眯眼喟叹了一声,“真是舒服。” 连续半个月的路程,一路上在马上颠簸,颠得她都快反胃了,好在她们早有准备,唐氏准备了厚厚的被子铺在马车上面,而她也有多带薄荷这些防晕防吐的药,不然的话,指不定遭多大的罪。 可能是太过舒服了,芷染泡着泡着便睡着了,直到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才悠悠的转醒。 “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锦儿似模像样的在门口问道。 平日在刘家村里,她们都没这么讲规矩,特别是绣儿,每次找芷染的时候,都是横冲直撞的。 “进来吧!”芷染憋了笑意出声。 俩姐妹发梢微湿,手里挽着一个小包袱就进来了。 “怎么不把头发弄干了再过来,这天气容易感冒,也多注意一些。”这都已经到了秋末初冬的日子了。 也都是今年的旱灾害得,所以这会儿倒是不显,但到时候要变起天来,也是极快的。 “没事!这不是怕小姐泡久了,水凉了么。”绣儿缩了缩脖子,有些羞涩的样子。 见芷染因她这话,揶揄的望着她,她吐吐舌尖,无辜的说:“刚还是喜红的我们,她肯定觉得我们没规矩了。” 绣儿无惊打采的耷拉了脑袋,上前侍候芷染擦净了身子,又替她穿衣绞发。 芷染安慰道:“没关系,这才开始,慢慢来就是了!心急吃不了热包子,这规矩也不是谁一天就能学会的。” 绣儿有些挫败。 她在刘家村时,大家都觉得她们出色,都觉得她们虽然是唐家的丫鬟,但却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小姐。 可是一到帝都来才知道,原来她们比丫鬟的丫鬟还不如。 锦儿没绣儿这么多小心思,虽然心里也不好受,觉得人比人不如人,但还是扬着笑脸,努力的传达着正能量。 “小姐,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会做得很好的!” 绣儿眼神一闪,斗志高昂的接说:“我也是!哼,我以后肯定比喜红出色,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侍候茶水的丫鬟,而我却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呢!夫人说我们这种是大丫鬟,以后要管着小姐身边所有丫鬟的。” “对!”芷染没憋住,歪了脑袋在一边捂脸窃笑。 不怪她,实在是绣儿说的话,太好笑了,虽然是事实,但她就是憋不住的想笑。 锦儿眉眼弯弯的笑说:“好了,小姐也该肚子饿了,喜红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我们回屋去吧!” 芷染沐浴的地方就在她住寝的隔壁,再往另一边就是唐氏她们住的位置,她出来探了探,却没见到唐氏她们的身影,只好作罢的回了房间。 房间里,喜妹站在一角,桌上已经摆了热腾腾的饭菜。 芷染问道:“我娘和我姐姐她们呢?” 妹喜福了下身子,回说:“唐夫人和两位唐小姐都才沐浴完,此时也正在屋里用膳。” 芷染略点了下脑袋,也没说现在要见她们。迳直坐了下来,将对她身后的锦绣姐妹俩道:“你们也坐下一起用餐。” 喜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一直注意喜妹,偷偷学着她一举一动的锦儿看在眼里,当下就拉住了一脸喜色想奔上桌的绣儿。 并得体的说道:“谢谢小姐体恤,奴婢们还不饿,先侍候小姐用膳。” 芷染看了眼,虽是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对喜红交行,“再添两副碗筷。” 回眸对锦绣姐妹俩说:“今儿不比平日,连累半月下来,也没好好休息吃过一顿饭,今儿就破例一次,你们俩也不用拘着,好好有膳吧!” 芷染这话自然是说给喜红听的,不管怎么样,表面的话还是要说一些的。 喜红拿了碗筷过来,芷染就让她出去了,说不用侍候了。 “把门关上。”芷染指挥绣儿将门关上后,才瘫软了身子说:“这做人可真累啊!” 绣儿回身,赞同的猛点头说:“好累好累!感觉有人的时候,要戴面具一样,稍微露一点真性子,就会被人当怪物看。” 锦儿附和的说:“可不是!刚才你们没看到喜红的神色,小姐说要我们一起用膳的时候,她眼儿瞪得圆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绣儿噘了下唇,不甘的说:“真是搞不懂她们,这有什么,以前我们和小姐经常坐在一起用膳。” 芷染招呼她们坐下用膳,并说:“这不比刘家村,这里没有主子下人坐一桌吃饭的事儿,若是被人看到了,会被人说没规矩的。” “啊?那小姐刚才还……”锦儿捏着筷子,紧张的看着芷染。 芷染不在乎的说:“没事,今儿你们都饿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们站着侍候我,我们以后多注意就是了,既然打算在帝都长远发展,表面该有的规矩还是要学起来,免得被人语垢。” “好!”锦绣姐妹俩重重应声。 三人并不轻松的吃完了一顿饭,锦儿边收拾碗筷边问芷染,“小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芷染在屋里来回走动,当作消食。 “去我姐和俩姐姐屋里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事,没有的话,就各自歇息一下,养养精神。” “好,我马上就去!”绣儿将收拾碗筷的活交给了锦儿,就一溜烟的往外跑。 锦儿看着就提心吊胆的低吼道:“绣儿,你给我收敛一点。” 绣儿大步跨出的步子一顿,生生缩了一半,好在反应灵敏,不然的话,指不定还摔上一跤。 绣儿出去后,喜红就进屋来,动作麻利的将碗筷收拾好了。 一会儿的功夫又折回来问:“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或者是去找唐夫人她们?” “没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芷染觉得喜红在,她得一直绷着,便将人打发。 喜妹也识趣,福了下身子说:“小姐,奴婢就在院里,有什么事情你让锦儿她们过来唤奴婢一声就行。” 喜妹前脚出去,绣儿后脚就回来了,并喳喳呼呼的说:“小姐,我刚才都去问了,夫人说让我们休息呢!大小姐和二小姐也准备睡一会儿。” 锦儿嗔怪的瞪着绣儿,“你又忘了规矩,还有什么我我我的,都说了要自称奴婢了,你别老是忘了。” 绣儿吐了吐舌尖,无辜的说:“人家一时忘了嘛!” 芷染也不怪她,让她们把门锁好了,就一起上床休息了,三人挤在一张桌上,锦儿担心的问:“这和主子同桌用膳都不行,就寝就更不行吧?” 芷染眯了眯眼沉重的眼皮,不在乎的说:“反正门关上了,她们哪里知道,就是知道了也管不着!反正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而已。” 芷染说完就翻身,呼呼睡着了。 锦绣姐妹俩也确实累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不一会儿时间就跟着跌入了梦境。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酉时一刻,还是喜红过来敲门,说是到了晚膳的时间。 晚膳是在大厅里用膳,沐府特意备了酒席,芷染等人自然不可能不赏脸面,不过芷染觉得沐府这么大手笔,应该是沐凡告诉了沐夫人,唐氏她们的身份,不然的话,沐府不至于这般。 因为沐府没有讨好她们的必要,沐凡的爹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官拜廷尉,职掌管理天下刑狱,地位超凡。 沐府的酒席是临时搭起的,算不上特别精细但却是很隆重。 芷染等人今儿第一次出场,自然也都是经过了盛妆打扮的,由唐氏领着她们四人,一齐进入了大堂。 沐家人口凡多,光沐凡的兄弟姐妹就有八人。一位嫡出的兄长及一位嫡妹,另外四人都是庶出的兄弟姐妹。 “素卿,我们可是多年未见了,之前沐凡跟我说这事,我还不信,这会儿见到你本人,才算是放了心,你也真是忍心,当年一走了之,这么多年了,一点音信也不给我。” 说话的女子看皮相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雍容华贵,打扮讲究,就是眼角挂泪,也是拿捏得精细。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即不会让人觉得虚伪,也不会让人觉得失仪。 不过她实际年纪应该是年近四十了,沐凡上面还一个嫡出的兄长,看着应该是十*的样子,而且已经娶亲了,他身边站了一位笑意盈盈的女子,显然是他的正妻。 唐氏见到沐夫人,也有些激动,握住了沐夫人伸过来的手,哽咽着说:“一言难尽啊!” “这些年可过得还好!”沐夫人拍着唐氏的手问道,细心的她发现唐氏的手有些粗糙,不悦的神色一闪而逝。 唐氏沉浸在刚见小姐妹的情感当中,也没有注意到。 “哪有什么好不好,倒是温姐姐风采依旧,越发迷人了。” “就你会哄我!”沐夫人破涕而笑,松了唐氏的手,对着芷染她们招手说:“这就是你那三个闺女吧?” “嗯!如今都长大了。”谈起芷染她们三人,唐氏一脸骄傲的招她们过来,并说:“这是娘的手帕交,以后你们就叫她温姨。” “温姨。”芷染三人脆生生应道。 一个个憋足了功夫,拿出了看家本领,把该有的礼数一一做足到位。 沐夫人诧异的挑了挑眉,对着唐氏打趣说:“你啊!就是一个不服输的,我听沐凡小子说,你这些年可是在刘家村一个穷乡僻壤里,可你就是有本事,既然将女儿都教得这般优秀,若换了是我,只怕早成了野孩子了。” 沐夫人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希瑜,只见她嘴角挂着和熙的笑容,双颊微红,一副娇羞的俏模样,真是越来越对眼,越看越喜欢。 侧目看到一边的小儿子痴迷的目光落在希瑜的身上,她无声的的叹息,若是当初没出这些破坏,她沐家二儿媳妇的位置,除了希瑜哪里还有旁人的空缺,不过眼下,说什么都是晚了的。 沐夫人特意略过了希瑜,直接和芷染说话,免得大家想起往事都尴尬。 “这就是你小女儿芷染吧!她可真是本事,大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南乌国,小小年纪就成了神医。” 唐氏一脸喜色的谦虚,“你别太夸她,这孩子夸不得。” “娘,你怎么这样说我嘛!”芷染噘了噘嘴,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她对着沐夫人笑说:“温姨,你甭信我娘的,我娘这是不好意思自夸呢!你看她还带了我研究出来的美颜圣品送您呢!” 芷染注意到了莹莹手边抱着的盒子,刚问了一下,才有此一说。 “是么?”沐夫人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招了招她身后的丫鬟上前,并说道:“我这礼物都没出手,怎么好意思拿你的礼物。” 说罢,她便让丫鬟打开了盒子,是三件头饰和一块玉佩。 头饰她们姐妹三人一人一件,玉佩是送给恩恩的。 芷染接过礼物,嘴甜的说:“谢谢温姨,芷染可喜欢了。” 沐夫人欢喜的摸了摸芷染的小脸蛋,高兴的说:“你喜欢就好。” 小丫头一双盈盈大眼,像是会说话一样,红嘟嘟的小嘴,吐词清楚,说出来的话更是哄得人开怀。 “温姨,你对我这么好,看样子以后我得多来走动,多孝敬你才是!”芷染一边说话,一边拿了莹莹手里的盒子,打开递了过去。 “温姨你看看,这是我研究出来的面膜过,晚上睡觉的时候熬在脸上,约摸一刻钟,熬完后,脸会变得水水灵灵特别光滑噢。” 沐夫人感兴趣的探脑袋看来,惊喜的问:“真的吗?” “当然,芷染可不说假话的!”芷染眯眼笑说,这么热情的原因,除了温姨是娘的手帕交,还一个原因自然是为了产品打广告。 “咦,娘,我是不是可以用,我皮肤到了冬天就脱皮,还痒呢!”一名和希瑜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突然出声。 看她穿着打扮,又敢这样说话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温姨的亲生女儿,沐府的嫡出小姐。 沐府的嫡出小姐,可就这么一位,她在家里,一向受宠,什么好的都管着她来。 “你喜欢的话,就求求你芷染妹妹,让她再多送你一盒,这可是她送给娘的。”沐夫人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让她女儿如玉和芷染她们多亲近。 沐如玉一向心高气傲,之前她就有些不乐意出来,觉得和一群村里姑娘用餐丢份,这会儿更别提要求芷染了。 芷染倒是眼明,不甚在意的说:“温姨,这次准备的是适合你用的产品,下次娘再过来的时候,我让娘带些适合沐小姐用的产品,沐小姐皮肤是干性,我手里边目前没有适合她用的,晚一点,我研制出来了,再送过来。” 沐如玉眨了眨眼眸,羞红了颊,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芷染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沐如玉只是被惯坏了,但不表示她心眼坏,更何况总是大家闺秀,这么多年的礼仪不是白学的,总不会当着长辈面,做出丢人的事情。 “无妨!”芷染不在意的笑笑,她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在帝都将产品打开销路罢了。 沐夫人正准备给芷染她们介绍家里其他的姑娘时,门口下人匆忙过来传话。 “夫人,老爷回府了,与太子殿下一道过来的。” 沐夫人立即惊得出声,“快快快,快去迎接。” 她话音才落下,就听到君南瑾的声音传来,“沐夫人不用客气,本宫不过是顺路过来看看罢了。” 095、异母妹妹 农家医女,095、异母妹妹 君南瑾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明亮的大堂里,原本有说有笑的一群人,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不过是眨眼间的时间,便是一脸笑盈盈的弯屈跪拜。舒悫鹉琻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 屋里除了芷染几人及陪着君南瑾进来的沐大人,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场面甚是壮大。 芷染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想到,她难道以后也要这样?遇人就跪,若是如此的话,还不如杀了她倒快一些。 “素卿……”沐夫人跪在唐氏不远处,暗暗替她着急。 怕她离都几年,不记得规矩了,忙不顾礼仪的,小声提醒道:“这是太子,你快见礼。” 沐夫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一屋人就跪在这一圈,她的子女都在她的身后,这一声大家听到,都是向唐氏看去了。 沐大人看到屋里陌生的妇人,目光微闪,觉得似有些眼熟,可是想来又觉得不应该,若是她的话,怎么出现在他家。 只见以唐氏为首的几人,都这么俏生生的站在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君南瑾瞅。 君南瑾轻咳了一声,面皮有些发紧。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第一个先和芷染说话。 “这是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不认识了吗?” 芷染歪了歪脑袋,挑了眉问:“我这不是还在考虑中么,思索着是不是要跪一跪呢!” 他有些不一样了,一身太子独有的黄色蟒服,将人衬得高贵威严,远远的,难以亲近。 好在他主动开口说话了,微弯的嘴角,淡淡的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 君南瑾手轻握成拳,搁于唇边低笑的说:“你想出来吗?” 芷染皱眉不悦的说:“我若是跪了,我就不高兴,可我若是不跪,你就不高兴,你觉得我该怎么选择。” 君南瑾怔了一下,爽朗的笑了起来。 “我觉得你还是让我不高兴吧!惹了你,我可承担不起后果。” 芷染大言不惭的说:“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君南瑾宠溺的看着芷染,就如看自家小妹一样,完全是一副好兄长的样子。 “太子和小神医认识?”沐大人深邃的眼眸微闪,笑得亲切的开口打听。 想着这太子殿下哪里是顺路过来看看,明显就是为了小神医她们而来。 沐大人四十来岁,人微微有些发福,不过脸皮倒是保养得极好,除了眼角的几条尾纹略显年纪,其他倒是不显。 君南瑾但笑不语,对唐氏亲热的喊了一声,“唐姨。” 这可把沐大人惊得不小,谁敢让太子殿下叫一声姨,还叫得这么讨好的味道。 就是沐夫人也是,虽然她知道唐氏的身份,但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这般抬举她,微欠了身子半跪的姿势,就这样张大了嘴看着唐氏。 “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来的?” 君南瑾噎了一下,以为唐氏不高兴他没去迎接,便忙解释说:“早就知道了,不过我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所以也就没有去城门接你们,这会儿得了空,就立即过来了。” 唐氏本就没有怪罪的意思,这会儿听了君南瑾的解释,更是有些心疼的说:“为难你了。” “没没!”君南瑾哪里敢让唐氏表示什么。 虽然他身为太子,但是在刘家村时,他们一直如此相处,也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久了他们也习惯了。 其实唐氏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当初他刚到的时候,有一晚唐氏就过来找了他谈话,事后还被人冤枉偷人了。 他本来是想力证唐氏的清白,不过唐氏不让他趟浑水,后来又见她们自己处理得很好,便没有插手。 “哼……”不轻不重的一声冷哼,在大堂里响起。 由于大家都静默没有交谈,所以显得格外的清楚。 君南瑾眼底带笑,终于将目光落到语烟的身上,贪婪的神情,恨不得将语烟吸入他的眼瞳才好。 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她又长高了一些,五官也长开了一些,样貌更显出众。 “还不过来。”君南瑾忍不住抬起有些发痒的手,他想上前将语烟捉住,狠狠的揉进怀里,好好诉下这大半年的相思之苦。 但最终他只是对语烟招了招手,可惜眼下时机不对。 语烟双脚下意识的跨了一步,但想着又不高兴了,抬起一张羞红的脸颊对着君南瑾大声吼道:“你招狗呢!什么叫还不过来,你自己不会过来吗?凭什么要我过去。” 当着众人,君南瑾被语烟一顿数落,芷染都有些担忧的看了过去。 这二姐是不是二了一点,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给男人一点面子,更何况这男人还是太子。 君南瑾眼里的喜色渐浓,哪有一点怒意,丝毫不在意语烟的态度,反而笑盈盈的样子,上前几步就走到了语烟的身边,还好心情的调侃她问:“我过来了,你要干什么?” 此时语烟一张脸,红如朝霞,也不管大家是不是在看她,想到这些日子的担忧,当下就惯了的揪住了君南瑾的耳朵责问。 “说,你这些日子跑哪里去了,怎么连信都不知道给我来一封,哼哼,你是不是玩得太开心了一点。” 一屋人倒吸了一口气,傻傻的看着语烟的动作,这天下有几人敢揪太子的耳朵啊!这是不要命了吗? 芷染先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突然忍不住爆笑出声,不怕死的捂着肚子说:“哎哟,姐夫,你是要笑死我么,你怎么没一点用啊!一点都降不住我姐,她很好欺负的啦!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 君南瑾一张耳朵被揪得通红,眼里却满是爱意的看着语烟,听到芷染的话,这才换了一张幽怨的神色对她说:“你姐是好欺负,可你不好欺负啊!我若真有胆子欺负你姐,回头你不剥了我的皮啊!” 芷染一手托着下巴,故作沉思道:“好像是这理。” 君南瑾回眸看着语烟,深情款款的说道:“我疼你姐都来不及了,哪舍得欺负她啊!她高兴就好。” 语烟听言,身子一软,将手松了开,娇嗔的瞪了一眼君南瑾,努了努嘴唇,一副受尽宠爱的小女人样。 “我去……”芷染忍不住低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没好气的说:“姐夫,你够了噢!这里还这么多人,你也不嫌恶心。” 君南瑾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芷染,大有嫌她是白眼狼的架式。 他这一番动作,虽然是平日和她们相处的模式,可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表态,事完之后,他要面对多大的压力,不是她们可以理解的。 若不是为了表明态度,让各方人都知道,语烟她们是他的人,他至于这样吗? “呃……”沐大人迟疑的看着这一屋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芷染提醒说:“姐夫,你很不厚道也,你站着说话,我温姨还弯着膝盖的呢!她多累啊!” 君南瑾这才回神,笑得温和的对沐夫人说:“沐夫人快快请起。” 他哪好意思承认,他进来后,眼里就只有语烟她们一家人,其他的人根本就没入他的眼,自然也就没注意到旁人是何种样子。 沐夫人起身,一双眼在素卿她们身上打量了一会儿,见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掩饰与素卿一家的关系,更是光明正大的表示他对语烟的特殊。 当下心里感觉颇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总是为了素卿感到高兴的。 “人都到齐了,我们就一起过去用晚膳吧!”沐夫人笑意盈盈的说话,将一行人引到了偏厅。 本来厅里是摆了两桌,男女各一桌,中间一道屏风隔开的,不过看现在的样子,沐夫人觉得可能这道屏风会碍了太子殿下的眼,便让管家撤了。 人员也重新分布了,她们家庶出子女坐一桌,其余的人都陪着太子坐一桌。 太子左边坐的是沐大人一家,右边坐的是语烟一家,语烟自然是紧挨着太子坐的。 大家各自坐好后,沐大人便张罗着众人动筷子,有太子殿下在,他不动筷子,谁人敢动。 芷染她们虽然敢动,不过却也没动,这时候她动筷子,别人不会觉得她和太子亲密,只会觉得她是山野里来的,不懂规矩。 “这段日子,你可还好?”君南瑾轻声问着身边的语烟。 语烟本来好了的,被这样一问,又挑起了心中的怨气和委屈,不满的说:“哼,你还知道关心我吗?” “你一直在我心里,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君南瑾声音极小,旁人或许听不到,可是芷染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她突然就觉得没有胃口了。 这两人,拿着肉麻当有趣吧! 就见语烟脸‘噌’的一下,再次红艳如朝霞。 君南瑾眼中满满暖意,爱怜的看着眼前的语烟,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逗着他心里的小野猫发狂,然后又被他三言两语调戏得羞红了颊。 虽然他深知,这是一种恶趣味,不过他却是深深的迷上了这种感觉。 “沐大人,芷染这次治理瘟疫功劳不小,你掌管了天下刑法,明儿若是父皇在朝廷上传召她,你可得公平公正的替芷染争取她应得的荣誉才是。” 君南瑾话峰一转,突然转到了芷染的身上。 沐大人正愁不知道怎么和君南瑾说话,这会儿听到君南瑾主动开口,他突然有种,还不如不说话得好的感觉。 他是掌管了刑法,但不代表他能管到这些好么。 “这是一定,这是一定!”沐大人附和的笑说,哪里敢当面驳了太子的意思,有意将事情说到这次瘟疫上。 一来一回间,餐桌上也终于有了话题。 芷染也配合的应声说话,时不时答上他们一两句问话。 君南瑾一直注意着语烟,见她吃得不多,便夹了几只她喜欢吃的虾放在她的盘子上面,动作自然娴熟,引得众人诧异的注视,他却像毫不知情一样,继续和沐大人聊天。 几句话下来,君南瑾见语烟动也没动盘子里的虾子,便皱了眉小声问道:“不是喜欢吃虾吗?怎么不吃?” 语烟埋怨的嗔了君南瑾一眼,只觉得他真的是太坏了。 幽怨的说:“我怎么吃?” 当这里是刘家村吗?不顾形象的剥了吃,也没有人说她什么,这里可是沐大人的府上,刚用餐为了太子的声誉着想,特意斥退了所有下人,这会儿哪有人替她剥虾。 君南瑾抬眼一看,才发现没有下人,转而夹了两筷子其他菜搁进语烟的碗里说:“多吃一点,都瘦了。” 语烟噘着嘴,吃了起来。 君南瑾带笑的看了一眼语烟,将她面前的盘子拿到自己面前来,一只一只的将虾剥好,再又递到语烟的面前。 温柔的低语:“吃吧!” 除了语烟心安理得的吃着君南瑾的劳动成果,其余一桌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就是唐氏母女三人,也是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虽然她们都知道君南瑾和语烟的事情,也知道君南瑾挺喜欢语烟的,但由于之前唐氏拘着,她们从来没有见过俩人相处。 这会儿见了,才深刻的发现,君南瑾是不是太宠溺语烟了。 竟然允许她大庭广众之下揪他的耳朵,这会体贴的替她剥她喜欢吃的虾子。 好不容易热络了一些的气氛,又被君南瑾生生掐断。 面对这样的太子殿下,就是一向八面玲珑的沐大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事实上,从太子进了大堂,见到了语烟她们一家人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和太子交流了。 太子殿下一向温和,但绝对不容易相处,几次官场上的变故,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太子殿下就是一只笑面虎。 若是用芷染的话说就是腹黑。 一顿饭大家吃得都不是滋味,语烟当然是另算,最后这餐饭在她一句话中结束了。 太子殿下将碗里最后几只虾剥了送到语烟的面前,她却是推开了,苦着一张小脸说:“不要了,我吃不下了。” 太子殿下皱眉看了看语烟,手指微动,想摸一摸语烟的肚皮,看她是不是真的饱了,却是没有真的这样做。 只是默默的收回碟子,自己将碟子里的几只虾子吃掉了。 用过晚膳后,君南瑾留了一会儿,就告辞要走。 语烟在一边噘着小嘴,不高兴的瞪着他。 君南瑾轻咳一声看向唐氏,“唐姨,我想单独和语烟说几句话,行吗?” 唐氏皱了下眉,觉得他们今儿本来就过了,但也看得出来君南瑾的用意,她倒不好拂了他的意思。 芷染怕娘会拒绝,就忙说:“行是行!不过得让樱子跟着,不然的话,我娘可不安心呢!” 芷染捂着嘴窃笑,故意如此说。 其实带不带樱子又有什么关系,樱子本来就语烟的丫鬟,哪里有不听语烟话的道理。 “嗯!我晓得!”君南瑾先一步起身,浅笑的看着语烟。 直到她也起身离开了位置,这才春风得意的走出大堂,而樱子她们这些丫鬟,都在大堂口守着。 “素卿,你们这和太子?”沐夫人眨了眨眼,开门见山的问道。 也没有和她绕话。 沐大人突然瞪大了眼,看向唐氏,难怪他刚才一直觉得眼熟,觉得是她,但又不敢确定,直到他夫人这一声素卿,他才确定。 唐氏嘴角一勾,无奈的说:“太子殿下当初出宫三年的时间,正巧住在我们家,当时也不知道他是太子,所以对他诸多为难。” 沐夫人苦笑一下,这诸多为难,他还对语烟这样上心,说来也是语烟的福气,更是素卿的福气。 “太子对语烟这般用心,你也能放心了。” 唐氏轻笑一声,眉间却满是愁绪,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真的好? 虽然君南瑾是在帮她们,但何尝不是拿语烟的名声在开玩笑呢!不说她们现在还无名无份,就算将来有了名份,这般行事,语烟也会让人觉得轻浮吧? 唐氏敛了眉眼,愁苦起来。 沐夫人拉着唐氏说话,芷染她们便先回了屋休息。 她们下午都睡了一觉,这会儿也不困,芷染便在希瑜房里说话。 “太子对语烟真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男子肯这样对一个女子,语烟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 “是吗?”芷染不看好的说:“不一定吧!这也许不过就是一时的热情,更何况将来姐夫是要当皇上的,三宫六院不少,哪里还能这般对二姐。” 说起这事,芷染还是真的忧心。 她虽然觉得以语烟的性子不会吃亏,但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可是男人不都是这样么?”希瑜倒是没这方面的烦恼,反而有些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芷染没好气的嗔了她一眼,反问:“你将来的夫君还有别的女人,你能开心?就说沐凡,他一边和你谈情,一边与别的女子调笑,你能接受吗?” 希瑜想象这种场景,不自觉的皱起眉,一张小脸满是凝重的摇了摇,说:“会难过……” “这不就是咯!而且二姐的性子这么烈,最是像娘了,我觉得她以后若是真嫁给了姐夫,也不见得会好!”芷染嘟了嘟嘴,不是她嫉妒故意泼凉水,而是事实。 “那你还叫他姐夫,还同意他和语烟在一起。”希瑜惊呼,不解的看着芷语。 芷染没好气的说:“不然能怎么样,至少姐夫说过,会八抬大娇娶二姐当正妻,当初还不知道君南瑾的身份时,二姐就被他迷得团团转,你觉得我反对有用吗?管得住二姐的人,也管不住她的心啊!再说了,二姐也不蠢,在知道君南瑾的身份后,你当她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吗?” 就是最初没有想到,但这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俩人又分开了这么久,热情冷却下来,夜深人静时,总是想过这些问题的。 更何况当初唐氏离家出走,就是因为纳了姨娘的原因,她就不信语烟没有考虑到这些。 可考虑到了,语烟还是没有打退堂鼓不是么。 而君南瑾就目前的表现看来,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俩姐妹正说着语烟的问题时,沐府的丫鬟过来传话。 “唐小姐,我家二少爷想见你一面,他就在含翠院外面等你。” 传话的丫鬟,是在希瑜这间屋里侍候的,芷染一听,便瞪了过去,没好气的说:“就说我姐睡了,不去了!并且替我传句话给你家二少爷,孤男寡女私相授受实属不妥,请他谨记自己的身份,他不要名声了,可别害了我姐。” 芷染一通骂就将丫鬟打发走了,希瑜胀红了脸站了起来。 欲哭无泪的看着芷染问:“为什么语烟能私下见太子,我却不行?” 芷染横了一眼希瑜,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们的关系是一样吗?太子和二姐是两情相悦,你和沐凡算什么?” “我……”希瑜张了张嘴,说不出反口的话。 她虽然见了沐凡,但是俩人私下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芷染冷冷的看着希瑜,斥道:“你可别忘了他是未来的驸马,你若是私下与他见面,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渲染出去了,甭说你这辈子不用嫁人了,我和二姐也别想找一个好婆家,你做事之前,最好是三思而行。” 芷染说话极重,她是拿捏清了希瑜的性子。 若是和她好好说,只说她的事情,她可能会被情爱冲昏了脑袋,但事情扯到了她和语烟的身上,就不同了。 良久,希瑜才低垂了脑袋,语带鼻音的说:“我知道了。” 在爱情面前,就是再平庸的男子,也会变得极具有攻击性,会为了守护他的爱情不顾一切。 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只能证明他不爱,或者有其他让他觉得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 芷染目前并不知道沐凡是哪一类人,但她知道她现在没有能力保护得了希瑜,可以让她随心所欲的去选择如何和沐凡相处。 她不是真的怕被希瑜连累名声,就是语烟也不会在乎,事实如果发生了,她们三姐妹最在乎的人,反而会是希瑜本人。 “我想休息了。”希瑜双肩微颤,鼻音甚重。 芷染即不拆穿,也不安慰,这些事情,要希瑜自己想明白,若是不给她一些压力,她怕希瑜行差踏错。 毕竟是想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少年,沐凡对希瑜而言就是一个梦。 芷染不确定希瑜是不是真的很爱沐凡,但她可以肯定,沐凡是希瑜的追寻,是她不顾一切想奔向的美好。 芷染为了以防万一,跟莹莹交待清楚了,这种事情,莹莹也是知道厉害关键的,就是再护着希瑜,也不可能看着她在错误的道路上向前走,所以芷染还是挺放心的回了屋。 翌日一早,芷染就起了身,在喜红的要求下,又是换了新衣,又是涂了脂粉,还梳了一个漂亮的新发髻,一切只待皇上召见。 这一刻,芷染倒是发现了,难见天恩,这话不虚。 芷染母女不喜欢戴饰品,而且在刘家村这样的地儿,根本就用不着,所以就算她们有银子了,也没有买一些彰显身份的头面什么,这会儿到该用的时候,倒是显得有些少了。 喜红替芷染插了昨儿沐夫人送的金钗,虽然稍显单调,不过好在芷染现在人小,戴多了头面,反而会有种画蛇添足的感觉。 可是等了整个上午,宫里还没有人来传话,芷染冷吭声,便要锦绣姐妹俩帮着换了衣衫卸了妆容。 她不过小小年纪,本来就不适合涂脂抹粉,若不是因为要见皇上,又是温姨亲自派人送来的上好胭脂,她还真的连碰都不会碰一下。 屋里用过午膳后,芷染就叫上语烟出门了,本来也想叫希瑜一起的,不过她不想出门,芷染也就不勉强了。 益北驾着马车带他们出来的,一路到了华和县最为繁华的大街上。 姐妹俩人相继下了马车,身后跟着锦绣姐妹俩和樱子。 “你去一趟庄子,把你哥叫过来,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益北皱了下眉,担忧的说:“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还是跟着你们吧!若是有事可怎么好?” 芷染瞪了一眼益北,没好气的说:“你本事还有我的大不成?叫你去就快去!待会儿就到前面的茶楼等。” 芷染眼尖,看到前面有一间茶楼,便指了指说道。 益北不放心的轻声嘀咕了几句,但也知道芷染的本事大,只得匆忙的离开,用最快的速度把益东叫过来。 进到大街里,就让芷染想起了希瑜的事情,反正她现在闲着也没有事情做,还不如买些针线给她,也好让她分分心神。 芷染挽着语烟,将打算一说,语烟也是极赞同。 她叹息了几声,便轻声埋怨说:“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大老远把你叫来了,又不急着见你,玩人呢?” 芷染耸耸肩,不在乎的说:“我还懒得见他呢!见了他还要下跪还要嗑头,都不知道他到时候的赏赐,对不对得起我的一跪一嗑。” “这倒是!”语烟轻笑开来,忽然也觉得不见皇上挺好。 芷染揶揄的取笑说:“将来你嫁给了太子,皇上可就是你的公公了,你笑得这样开心,真的好么?” 语烟皱了皱鼻子,不满的说:“有什么不好的!” 俩人笑闹着聊天,跟散步似的,一家家店铺逛去,本来就是出来闲逛,打算物色门面的,等逛完一条街后,樱子她们手里,也拿了一些东西,不过都是买给希瑜的,加起来也没花几两银子。 芷染想起早上的事情,就让绣儿去打听了一下,便有目的性的走了两条街,到了东街的点妆阁,据说是帝都手艺最好的一家老子号店了。 透过大敞的店门见到里面的摆设,并不奢华,但很有内涵,柜后摆放的几样头面,看起来无论是做工成色都是极品。 “好像不错,我们进去瞧瞧!”芷染的挽着语烟就进了点妆阁。 这会儿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掌柜正擦拭着柜前的玉佩。 掌柜的竟是个女子,三十岁的年纪,一副干净利落的样子子,单风眼向上挑,带了些精明,见到她们进来,客气一笑,“两位小姐,想要买些什么?” “嗯,什么都要。”芷染想了一会儿才笑说。 她们好像什么饰品都没有,若是要见人,自然是都要买的。 “小姐随意看看,我们点妆阁是老门店了,店里的师傅都是做了几十年的老师傅,手艺没得说!你挑得多,我给你优惠一点。”掌柜热情的说话。 将柜里的首饰拿了不少出来,摊在芷染和语烟的面前让她们挑选。 有玉饰、金饰、银饰…… 说实话,芷染并不懂得看玉,顶多就会看样式是否好看。 不过眼下这些,虽有不错的,但摆在门面柜台上的,自然不可能是上品,便问道:“掌柜,有没有好一点的。” 掌柜一听,就知道是大生意,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诚了。 “里屋倒是还有一些,不过价格就稍微贵一些。”掌柜笑得亲切,脸上没有一丝轻蔑的意思,倒让人觉得很是真诚。 芷染耸耸肩说:“没事,贵一点无所谓,重要的是要好,我们这些日子要见一些人!” 芷染特意将人咬得极重,相信聪明的掌柜的也听得出来。 掌柜目光微闪,笑了笑说:“俩位小姐稍等一会儿。” 她完全误会了芷染的意思,以为芷染她们是要去见未来的婆家,不过这并不妨碍掌柜的拿出上品货色让芷染挑选。 芷染拿着眼前的金钗子在语烟的脑袋上比划,并问:“可有什么喜欢的,多买一些回去。” 语烟从荷包里拿出一千两递给芷染,并说:“昨儿他给我的。” 他,自然指的是君南瑾。 一千两对目前的芷染而言,数目不大,甚至有些小,可是她却有些介怀的皱眉问:“你怎么拿他的银子?” 都还没在一起,现在用君南瑾的银子,会不会被他轻视,芷染没有谈过古代恋爱,也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但想着最好还是不要直接接触银子,礼物倒是没有关系。 语烟同样拧眉,不解的反问:“怎么了吗?他要给我的啊!而且不是你说的么,我的就是我的,他的还是我的!我跟他就是这样说的,他也是赞同的,这说来说去不还是我的么。”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你这土霸王!都还没成亲呢!手就伸到他兜里拿银子了,回头把银子还给她,家里难道还差了这一千两不成。” 语烟噘了噘嘴,把银子收了回去,有些无辜的想着,又不是她要的,是君南瑾一定要塞给她的,她都说了不用了。 可是君南瑾说他最近几日有些忙,可能没时间陪她逛帝都了,便给了她银子,要她自己逛逛,看中什么喜欢的就买下,不够银子再跟他说。 掌柜端了几盘首饰出来,上面还盖了帛布,甚是贵重的样子。 她将帛布揭开,芷染瞬间觉得眼前一亮,两者相比,差别甚大,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特别是中间的一个玉手镯。 “咦……”芷染轻呼的出声,将玉手镯拿了起来。 掌柜哑然的笑说:“我怎么把这玉镯放在里面了,这玉镯是极好的,不过小姐年纪小了一些,手腕过细,怕是衬不起,不过若是买回去孝敬母亲倒是极好的。” 芷染微眯了笑眸,她也是这样觉得的,高举了手镯,发现在阳光的照耀下,手镯里的绵玉在流动,看起来十分漂亮。 “姐,你说这个送娘怎么样?她会喜欢吗?” 语烟伸手,正打算接过去细看,从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将这手镯拿了过去,芷染趁着那只突然冒出来的手,还未完全抽走前,就一把抓紧了手镯的另一边。 “松手。”一声娇斥,说话的姑娘看着比芷染还小,可能就只恩恩的年纪。 穿金戴银,模样算得上漂亮,尖细的瓜子脸,一双圆润的大眼,正怒目相视,极不耐烦。 看得出来,此女孩非富即贵,身后跟了两位丫鬟,四位小厮。 不过芷染哪里是惯了被人欺负的对象,当即嘴角勾起,将手镯用力扯了过来,张口清晰的拒绝。 “不要!” 她看中的东西,而且又是送给唐氏的,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休想从她手中抢走手镯。 若是好好相求,芷染可能相让,不过这般蛮横,却是想都不要想。 小姑娘一向娇纵,没想到芷染会拒绝得这么直白,当即就两手一起伸了过去,想抢回手镯。 芷染眉峰一皱,轻轻挥了一下衣袖,动作不大,却是将这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摔了出去,好在她摔的方向有她的两个丫鬟当垫背。 否则说不定,这小姑娘现在就坐在地上哭了。 “你活得不耐烦了啊!竟然敢抢本小姐看中的手镯,来人,给我抢!”小姑娘站起身后,就指挥着后面的人,加入抢手镯的行列。 锦绣姐妹她们也不是吃素的,见此立即上前,拦住了小姑娘的人,虽然她们即是女子,个子又矮一些,但却像铁桶一样堵在芷染的面前,不准他们伤害芷染。 芷染怕对面的小厮会伤了她们三人,皱眉斥道:“都退到后面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强出头。” “可是小姐……”绣儿纠结的回眸。 “听话!”芷染一声喝斥,三人乖乖的退到了一边,隔岸观火。 女掌柜见了,慌忙劝道:“两位小姐,莫要抢,莫要抢!” 这玉镯可是轻碎品,摔了她心疼,伤了这小姑娘她背不起责任。 “啊!” 女掌柜话还没说完,就见芷染再次将小姑娘摔倒在地,跌了个四仰八叉,她慌忙绕出柜台上前搀扶。 “穆小姐,你没事吧?可是摔着了?我扶您起来。” “呜,好疼!你是死人啊!见了我被人欺负还不帮忙,你这点妆阁还想不想开了,信不信我叫我爹把你这铺子给封了。” 许是跌得疼了,姓穆的小姐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任由女掌柜在一边劝说,就是不肯起身,反而是两眼含恨的瞪着她。 芷染皱了皱眉,这女孩明显比她小,她自然不可能对她使用武力,想是摔也摔不了多疼。 懒得多纠缠的芷染对女掌柜说:“把这包起来。” “不许不许!”穆小姐挥舞着手臂又站了起来,上前又想抢手镯,芷染却是轻轻的避开了身子,免得她又赖在地上打滚。 “喂,你这小姑娘怎么这般不讲道理,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东西,你硬要来抢。”语烟在一边不悦的斥责,眼里尽是厌恶。 “你先看上又怎么样,你又没付银子!没付银子就还是老板的,老板你说,这玉镯你卖给谁?” 女掌柜正愁着不知道如何哄走穆小祖宗,她便先向她发难了。点妆阁在帝都能做这么多年,除了她家的手艺,自然还需要待客的眼色。 虽然明知道穆小姐是无礼的,但女掌柜不得不低头。 她好言对芷染央求说:“姑娘,不如把这玉镯让给这位小姐,本店庙小,实在得罪不起她这尊大佛,还请姑娘见谅。” 女掌柜后面一说,声音说得极小。 芷染听闻皱起了眉,对女掌柜原先有的好感,消失殆尽。 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自然懂得不与客人为恶的道理,芷染撇了撇唇,虽然有些看不起女掌柜,但却不打算刁难她。 女掌柜见芷染沉了面容,又忙说:“姑娘若是看中其他的饰品,一律九折出售如何,你也别怪我如此,实在是穆小姐她后台太硬,我开罪不起,她爹是当朝宰相。” 芷染伸出去的手缓缓的缩了回来,紧了紧手中的玉镯问:“你刚才说她是谁?” 芷染声音不停,穆小姐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她高傲的扬起下颚,睥睨的看着芷染,轻蔑的说:“我爹可是当朝宰相慕君亭,你最好快点滚,等会儿我爹娘过来了,你就是想滚也滚不了了。” 芷染微微眯眼,冷眸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小姑娘,这人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只是母亲不同,基因竟然差了这么多。 “二姐,她说她爹是慕君亭,并且警告我们快点滚呢!”芷染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语烟说话。 语烟一张俏脸气得都青了,看穆小姐的样子,恨不得上前甩她几巴掌。 “看穆小姐这样,想来慕君亭也不是好官,就这样的人,教出这样的女儿,竟然还配当一朝宰相,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语烟声色皆厉的朝穆小姐骂道。 “大胆刁民,你们竟然敢辱骂朝廷命官,你们等着,谁都不许走!”穆小姐身后的丫鬟站出来,大义凛然的指责语烟她们。 语烟神色一松,悠然的转了一个圈,坐到了中间的高位上面,嚣张的看着穆小姐说:“姓穆的,你倒是去把你爹叫来,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竟然教出你这么一个烂货!” 语烟动怒了,后果不堪设想。骂起人来,也是极损的。 掌柜的一张脸发白,忙上前对芷染说:“我、我不卖了,姑娘,你们快走了,别、别闹了……” 若是真在这里惹了穆小姐,她到时候肯定要被迁怒的,这两人倒是一走了知了,她的店铺可是在这里,倒霉的还是她。 “你你你……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穆小姐颤抖的指着语烟,眼眶浸满了泪珠,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样骂她。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一个带人堵了点妆阁的大门,一个溜了出去搬救命。 芷染见语烟心中有气,明知道现在不是见穆君亭的时候,还是随了她发泄,安静的陪在她的身边,默默的抓着她的手。 ------题外话------ 啦啦啦~女人节快乐~同乐同乐~=0= 096、初见生父 农家医女,096、初见生父 “这玉镯本来就是我们先看上要买来送给娘亲的,怎么也不能让了这姓慕的,她比我们还小,更是衬不起,肯定是送给她的下贱娘。舒悫鹉琻”语烟一脸愤愤不平。 她爹已经被贱女人抢走了,这个玉镯,她怎么也不能再让贱女人抢走。 “若是他们强权压制,就毁了这玉镯!”语烟微眯起眼,满目恨意。 芷染轻轻拍着语烟的小手,说:“我知道的,你不要想太多,待会儿见了他,你收敛一点,我目前还不想和他想认。” 语烟冷哼一声,“我也不认,我就是认猪认狗,我也不认他。” 芷染苦涩的勾了勾唇,认猪认狗就不用了吧! 她一手拉着语烟,一手举着玉镯问女掌柜。 “这玉镯多少银子,我还是先将银子付了吧!” 女掌柜青白交错的脸上尽是慌乱,听了芷染的话,忙上前想拿过玉镯,并说:“我不卖了,你快还我!” 芷染手一个翻转,躲开女掌柜伸来的手,笑盈盈的说:“怎么能不卖了呢!这玉镯我都看上了,为了它还和人发生了争吵,若是不买下的话,我岂不是亏大了。” “可……”女掌柜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语烟不耐烦的说:“做生意麻利一点行吗?再磨磨叽叽我就摔了你这玉镯,让你一分银子都拿不到。” 女掌柜心中渐起怒意,她见芷染和语烟穿的料子虽然不错,但是身上却没戴一件饰品,猜想家里也不是特别富裕,便故意说:“五千两银子。” 女掌柜漫天要价,就是想芷染她们知难而退。 芷染柳眉微挑,将玉镯拿在手里玩弄,又对着阳光照了照,轻笑的反问:“五千两?” 女掌柜一双单凤眼眨都不眨的继续说:“五千两已经算便宜了的,这种软玉可是上好的和田玉,有镇静,安神之功。” 芷染不懂看玉,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一朵花,只觉得女掌柜刚明是不想卖的,突然报一个五千两,有些猫腻。 可能这玉,不值五千两,但芷染又一时拿不定注意,不好开口说话。 毕竟黄金有价玉无价,她若是将一块价值五千两的玉镯还价太低的话,旁人只会觉得她不懂玉,没见识。 “哈……怎么,没银子吗?你这土包子!”慕小姐本来死活拦着不让女掌柜卖玉镯,但见芷染她们现在一脸为难的样子。 她当即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嗤笑说:“没银子还敢来点妆阁,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这里随便一件东西就是百八十两,是你这种穷酸买得起的吗?” 说完,慕小姐又对女掌柜教训说:“哼,你也是!是人是狗就放了进来。” 别看慕小姐只有七岁,可是架势十足,骂起来人来一点都不含糊,可见家教有多差,平日里为人有多嚣张。 芷染松了握住语烟的手,捏着秀气的鼻子,一手扇了扇说:“可不是吗?哪里来的狗,一直在乱吠,真是臭得很呢!” 慕小姐听到这话,气得眼眶都红了,吸着鼻子,瞪着芷染娇斥:“有本事你就不要走!” 芷染摊摊手,轻松惬意的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走了?” 她脸色不变的回身女掌柜说:“你确定这玉镯值五千两吗?” 其实芷染猜的半点没错,这件玉镯,成本也就不过五百两银子,卖价顶多就是一千两,女掌柜故意要得贵些,就是要芷染拿不出钱来,然后她们自觉离开,这事也算是了了。 不过明显可见,芷染她们不打算轻了。 女掌柜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一向都是诚信经营,这会儿被芷染反问一句,她也不好再开口,脸色有些难看的退到一边。 慕小姐眼珠子溜溜转着,嘲笑说:“买不起还装大爷,真是丢人。” 芷染把目光从女掌柜难看的脸色上,调到慕小姐的脸上。 并没有理会她,芷染继续同女掌柜道:“五百两吧!不然我怕待会儿争执起来了,这玉镯碎了,可是连五两都不值了,最怕的是连一个认账的人都没有,你说呢?” 芷染试探的说话,就是想打听一下这玉镯的价值。 “这可不行!这玉镯进价就是五百两了。”女掌柜当即驳了芷染的要求。 芷染一听就挑高了眉,暗自得意的从袖里抽出一千两递了过去,似笑非笑的问:“这数目如何?” 女掌柜看到银票的面额,皱起眉来,知道她上当了。 “不行不行不行,这玉镯只准卖给我,不然的话,哼哼……”慕小姐年纪不大,架子不小。 鼻子哼气的声音,做出来是架式十足,倒有几分震慑人心。 芷染直接将银票塞到了女掌柜的手里,一副强买强卖的打算。 女掌柜一愣,慕小姐见芷染一副漠视她的样子,原本站在一边光动嘴的她,突然冲到了女掌柜的身边,就要抢她刚被芷染塞到手的一千两银票。 芷染一下就挡开了慕小姐,好笑的问道:“怎么着?慕小姐这是缺银子了,打算强抢?” “你才强抢,你这强盗,你没看掌柜的不想卖给你吗?”慕小姐气红了脸,打又打不过芷染。 只好暗暗着急,她爹娘怎么还不来。 芷染见她这架势,暗自冷哼一声,就走到语烟边上,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玉镯。 “怎么样?” 语烟对这玉镯早就没了喜欢,若不是强抢的人是慕小姐,她早就摔脸走人了,这会儿见芷染这样问她,也不过是极淡的应了一声。 芷染不由皱起了眉头,其实她心中的感触差不多。 没再多说,就将玉镯收入了怀。 “不许收不许收!”慕小姐张牙舞爪的叫着,但却不再莽撞的冲上前。 连续被摔了几次,虽然并不是特别疼,但是摔得四仰八叉的,她面子上过不去,这比摔疼了她,更让她恼怒。 “嫣嫣?” 女人一声叫喊,店里几人同时扭头去看,还准备说话的慕嫣嫣看到她爹娘来了,当即眼神一亮,就换上了一副受尽委屈的表情,冲着来人用鼻音喊道:“爹,娘。” 女人快步走进店里,伸手去拉她,着急地问道:“嫣嫣,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平日里不是挺坚强的么?” 她今日很是高兴,难得自家老爷能陪她一起逛街,便只带了几名下人同行。到了这边,老爷要去书斋一趟,嫣嫣性子又不定,她便让下人陪着嫣嫣来这里先挑饰品,哪知道竟然遇上了不长眼的土包子。 芷染一直没有下重手,毕竟对方只是一个七岁的女童,所以慕嫣嫣虽然被摔了几次,但也一直没有哭,不过是红了眼眶罢了,这会儿神色早就恢复了平常,不过倒是一脸怒容。 但她听到女人的话,便立即顺势扑到了她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女人很聪明,也很会说话,张口便将慕嫣嫣处于了劣势,表明了她的性子。 她的话自然是说给慕君亭听的,不过用处好像不大。 慕君亭对慕嫣嫣没有半分怜惜,张口斥责:“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真是丢人,你娘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 说完他才扭头去看这铺子里的情况,先是见到站在一边有些局促的女掌柜,而后才是芷染姐妹俩。 语烟从他们进门起,脸色就异常难看,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克制着自己的情感。 而芷染还好,第一次见到生父,眼里尽是打量,神色淡然。她感触并不深,没有什么爱恨交织的情感,只是默默的想着,这人便是负了她娘的男子啊! 他身形清瘦,容貌端正,眉间有一道深深的皱纹,可见平日时甚少舒展笑容,思虑过重。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知对不起唐氏,所以心绪难安!但芷染知道,这男人是负了唐氏的男人,是导致唐氏怀着身孕带着三个女儿远走他乡的罪魁祸首! “老爷,你怎么这样说呢!嫣嫣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你什么时候见她哭成这样过,定然是被人欺负人了才会这般。”她说到这里,话中略带呜咽,微微啜泣。 芷染欣赏的看着女人,她应该就是害得娘离家出走的袁姓女子,听大姐希瑜说过,她好像叫袁映雪。 这般能说会道,也难怪唐氏不是她的对手。 而且袁映雪长相不俗,眉目清秀,相貌颇美,身形娇小玲珑。 且她的气质与唐氏浑然不同,唐氏韧性强、傲气足,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态。但袁映雪却不一样,她小女人十足,就是女儿被欺负了,也只会用一双剪水秋瞳无助的望着她的男人,让他来出面。 若是芷染仍不知内情,压根看不出这个表面温柔仪态柔美的妇人,曾经以着妾侍的身份,依靠夫君宠爱,将正室嫡妻稳压一头,迫得唐氏为保腹中胎儿只能逃走异乡。 慕君亭叹了一口气,称不上和颜悦色,倒也敛了几分怒气的对慕嫣嫣说:“好了,先别哭了,说说是怎么回事?” 尽管芷染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真正见到他们,面上没有表情,心中的怒气儿却是忍不住上冒。 这男人就因袁映雪的一句话,就改了初衷,不再谴责慕嫣嫣的失礼,这般没有原则,也难怪当初他能因袁映雪对她娘不公。 而娘亲和姐弟,是她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无论是谁伤害过她们,她都不可能让他好过的。 芷染再也没办法心平气和的看着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决定给他们一个教训,动了动手无声的朝袁映雪散向一些粉末。 哼,她不就是仗着一张脸,使了些狐媚的手段吗? 芷染就要看看,袁映雪没了这张能见人的脸面后,她一身手段在慕君亭的身上还有没有用处。 怒意高涨,正筹算着再如何正面教训这一家人,让慕君亭颜面尽失,成为帝都的笑柄时,袁映雪倒是先开口。 她眼神在屋中一扫,而后擦拭着慕嫣嫣一张干净的小脸,柔声道:“嫣嫣别哭了,和爹娘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你爹在,只要你有理,他不会让人无端端欺辱你的。” 慕嫣嫣伙同她娘做这种事情,做得不少,当即就明白了她娘的意思。 她止了哭腔,扭头指向正望着他们的芷染,语带怒气的说:“爹,就是她,她仗着比我大,同我抢玉镯,还把我推倒在地几次,摔得我可疼了,爹娘,你们可不能轻饶了她,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 芷染看着她睁眼说瞎话,也不打断,反而笑意盈盈,想知道一个七岁的姑娘,张口还能说出一些什么让她更为之震惊的话来。 慕君亭这才细细的眼量店里的另两名女子,年岁都不大,且…… 芷染注意到慕君亭突然的怔仲,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探究和惊讶。 语烟一下就扯过了芷染,让她后背对着慕君亭。 芷染自己可能没有注意过,但是语烟和希瑜她们却是全都清楚,三姐妹中间,语烟的性子最像唐氏,而芷染的面容却是最像唐氏的。 这也是为什么姐妹三人,芷染长相最为出众的原因。 “你们叫什么名字?”慕君亭手指微颤,神色有些激动,他流落在外的女儿中,有两个今年恰巧也是这般岁数。 袁映雪注意到慕君亭的反应后,在芷染转身之前就看到了她的脸,当下心中掀起了大波,暗自咬牙愤慨的想着。 不过是一个长得像唐氏的女童,竟然也让慕君亭这般失态,当下眼中的恨意高涨,恨不得将唐氏撕成碎片才好。 不过眨眼间,她就敛了神色。 轻轻柔柔的教训慕嫣嫣说:“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同人抢东西是不对的,就算不是你起的头,你也不能如此没规矩,更何况你好东西不少,何苦在街上和人争抢,这不是平白丢了你爹的脸面吗?” 袁映雪指桑骂槐,芷染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哼笑一声,暗叹一句真正是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 而慕君亭也被袁映雪一句话拉回了心神,有些失魂落魄的摆摆手说:“好了!现在都没事,就算了吧!” 他不是傻子,袁映雪这么多年的把戏,他不是不知道,不过有些事情,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而嫣嫣是什么性子,他更是知晓,当着他的面乖巧懂事,背地里嚣张跋扈。 慕嫣嫣咬咬下唇,眼眶含泪的看着慕君亭和袁映雪说:“爹娘,不是我要抢的,而是这玉镯我早几日便看中了,当时身上没拿这么多银子,所以就没买下来,今儿特意过来买玉镯的,这玉镯我又戴不了,我也是为了哄祖母开心的啊!祖母下个月就生辰了,我……” 说着,慕嫣嫣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这一嗓子倒是用了真情。 听了她的话,慕君亭神色软化下来,却也没有对芷染她们横眉冷对,命令她们立即交出玉镯,而是向一旁站着的女掌柜问:“事情经过想必你最清楚,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芷染有些奇怪慕君亭的态度,即没有立即替慕嫣嫣讨回‘公道’,也没有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倒不知道是慕嫣嫣不得宠的关系,还是在外面,他要维持他的形象。 不过慕嫣嫣若是不得宠,也养不出她这娇纵的性子,毕竟只是一个庶女罢了,据她所知,袁映雪至今仍然只是一个姨娘,不过慕府就这么一个姨娘,所以这几年下来,大家都称她一声夫人。 芷染见慕君亭并没有听信慕嫣嫣的一面之词,也就静静地没有辩解,打算听听掌柜的怎么说。 女掌柜被慕君亭问到,有些为难。瞅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面带着奇怪笑容的语烟及背对着她的芷染。 又看了一眼趴在袁映雪怀里的慕嫣嫣,只见她小小年纪,满脸狠毒的瞪着她,暗暗威胁。 女掌柜偷偷吞咽了一下,暗自想着,早知今日会遇上这样的事情,还不如休息一日倒好一些。 平日里倒是遇过不少这种事情,但从来没有像芷染这样的,没有一点身份背景的样子,还敢与高官之女争吵,让她很是为难。 “这位老爷,令嫒同另两位小姐都看上了小店的一件玉镯,后来两人就起了争执。” 女掌柜说得含糊,慕君亭不满的微皱起眉。 芷染倒是有些诧异,这女掌柜一心想息事宁人,倒没想到,到了这一步,还没有偏袒慕嫣嫣,倒是一个趣人儿。 慕君亭怀疑女掌柜不敢说实情,才这般含糊说话,便好言说道:“你只管实话实说,不论过错在谁的身上,我保证都不会迁怒到你的身上。” 慕嫣嫣脸上闪过一抹紧张,袁映雪捕捉到了,微微蹙眉。 “是啊!掌柜的,你只管实话实说,这玉镯我女儿前几日是不是来看过,是不是看中了这玉镯。” 她倒是知道袁映雪前几日出过门,还是她领着出门。 原本是和映雪去寺里烧香的,不过映雪不乐意去,她便也就没有强求,把映雪送到了少府府邸,与少府家小姐玩耍。 掌柜的脸色为难的说:“这倒是,可是……” “这就是了,”袁映雪不待女掌柜将话说完,便断章取义的说:“我就知道嫣嫣断不可如此失礼,做出这般不知礼数的事情,怎么说嫣嫣也是老爷的亲闺女,是不?” 慕君亭眉峰一皱,没有表明态度,只是一个劲的瞅女掌柜。 女掌柜有苦说不出来,前几日她是接待过这位慕小姐,同行的还有少府小姐和其他两位小姐。 可是当时,其中一位小姐说她娘有一个更漂亮的玉镯,是宫里娘娘赏赐的,当下慕小姐就把她大骂了一顿,怪她拿了次等货出来忽悠她。 她是有苦只能往肚里咽啊! 点妆阁不缺上品,但也不是样样都是上品,更何况要与宫中之物相提并论。 “这位姑娘,若你真是做了那无礼之事,就同我女儿道个歉吧。” 袁映雪这话有息事宁人之味,在场几人听了脸色却各有不同。 慕嫣嫣心有不甘,待要说话却被她娘在腰上轻轻捏了一下,便恨恨地瞪着转身的芷染,暗道下次再见绝对要她好看。 一声嗤笑响起,自始至终一语不发的芷染,总算是有了些反应,她一脸笑意回身,还未来得及开口,语烟就已经先一步说话了。 “就凭你们,也要我道歉?你们配吗?” “小姑娘,这事本就是你不对,就算再喜欢那东西,也不应该行那蛮横之举,更何况现在说话还这般咄咄逼人,好在我家老爷宅心仁厚,你就道个歉,这事就算了。”她若不是看出了女儿错在先,她能这么饶了这两女子,哼,这事也不过是暂时了了。 慕嫣嫣脸上闪过得意之色,想着能让芷染对她低头道歉也是不错的,便不再想着让他爹更重的治理芷染。 只是暗自笑着,等着芷染来道歉,到时候她再狠狠的羞辱她一番,让她长长记性。 “我怕你们受不起噢!”语烟这话可不假。 虽然她不想承认,也不想拿回原本的身份,但即使再不想,她也是相府的嫡女,是压眼前这对母女一头的人。 妾侍庶女算得了什么,有什么资格让嫡女道歉,这不是开玩笑吗? 芷染捂着嘴窃笑,不耻的说:“刚才我就好奇,是什么样的父母能养出这么个刁蛮任性又无礼无德的孩子,现下见了这位自说自话的夫人,我总算是找着了原因,啧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上梁不正下梁歪。” 听到她暗骂慕家三口的话,慕君亭脸色有些难看,重新皱起眉头说:“小姑娘说话不要这样咄咄逼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指责过你们一分,一直在问清楚谁是谁非,错的是小女,我也定不偏袒,你又何必这般尖锐呢!” 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争取,慕君亭本来就不打算插手偏帮,而且谁是谁错,问清楚了,道歉一声,握手言合便罢了。 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何必要撕破脸闹得这般难看。 更何况他堂堂一个朝廷重臣,怎么可能当街和一个小女孩发生口角争执,说出去他往后还要不要脸面做人了。 芷染偏头想了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虽然没有偏袒,但她们一个是你的女人一个是你的女儿,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你责任更重大噢。”而且没有你的纵容,她们也不会养成今日这样的性子,芷染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袁映雪根本没想到芷染会是这般有恃无恐的态度,毕竟彼此身份悬殊,对方又只是一个没见过市面的孩童,给她一个台阶下,她应该一早就顺溜着逃了才对。 “你爹娘就是这般教你做人的吗?不说我们的身份,单是年纪也称得上一声长辈了吧!竟然这般放肆。”袁映雪一手拍了拍怀里深不住气的嫣嫣,寒着脸接着对芷染训斥道:“小小年纪,说话恁的无视,你爹娘人呢,把他们叫过来。” 芷染脸上的笑容尽收,神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君亭,冷声说道:“这位大娘,还真让你说对了一半,我爹生了我后,就没有养我!更没有教过我,不过也幸好他没有教养我,不然的话,教得我表明不一、蛮横无理,不是更糟糕。” 袁映雪神色一僵,小心窥了一眼慕君亭,见他拧眉不悦,便张口继续斥责芷染。 “满嘴胡说八道,你这般行事,难怪你爹不要你!” 语烟失笑的扬了扬眉,冷眸看着慕君亭笑说:“我爹死了,早就死了。” 她心里极恨,恨透了慕君亭的无情,他站在慕君亭面前这般久,他竟然认不出她,认不出她这亲生女儿。 她不愿意与慕君亭相认,可一面恨他,又一面怪他,他怎么可以连她都认不出来。 她是他的女儿啊!当初抱在怀里,尽极娇宠的二女儿啊! 芷染一手拍了拍气得发抖的语烟,寒着脸对袁映雪说道:“你与其在这里大放厥词,还不如回家好好教教你的女儿,免得她整天不三不四的,不像一个女儿家,我看了就觉得丢人。” 袁映雪眼睛突起,有些吓人的愤恨道:“难怪你爹不要你们,宁愿下九泉都不要你们,哼,现在知道你们这般行事,怕是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了。” “映娘!”慕君亭声色皆厉的低斥。 她这话说得太过了,对待两位年幼失父的孩子而言,何其残忍。更何况父亲的早逝,又岂是她们能干涉做主的。 芷染听言却是直接被逗笑了,拍着一双手应道:“哎哟,这可得称您吉言啊!我爹在九泉之下,可千万要不得安宁才好!不然的话,我们这些当女儿的怎么能安心呢!姐,你说是不是?” “可不是么!知道他过得不好了,我们才能放心啊!”语烟附和,眉眼微低,不想让人看出她眼底的恨意。 芷染不想现在表明身份,她亦不想。 她们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不孝至极,莫说本就对她们厌恶的袁映雪,就是慕君亭也是皱起了眉。 袁映雪在慕君亭面前,一向是温和善良的样子,刚才与芷染她们针锋相对就已经过了,再加上还被慕君亭呵斥了一声,这会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于是半晌后,袁映雪只能勉强维持风度,从牙缝里绷出一句话,“牙尖嘴利。” 芷染见她脸上快要支撑不住的端庄,反而心平气和了一些,挑眉应道:“多谢夸奖。” “小姑娘,天下无不是父母,这些话可不许再说了,没得让人觉得不孝刁蛮。” 慕君亭的话音一落,袁映雪立即附和一声。 “可不是么,这般牙尖嘴利,也难怪嫣嫣在她手里吃亏。” 慕嫣嫣若不是她娘拉着,早就冒头了,这会儿听她娘一说,立即出声应道:“可不是,刚才她还打了我,把我推倒在地几次,摔得我都疼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掌柜的,她都看到了。” “哪疼了,让娘看看,可莫是摔坏了。”袁映雪心疼的抱着慕嫣嫣左看右看,就差看出一朵花来。 芷染冷哼一声,“当她是玉镯吗?一摔就碎,还摔坏了,真真是好笑。” 语烟带有隐隐的戾气,饱含杀意的说:“这种满口大话,刁蛮任性的姑娘,早些摔坏了好,倒能少祸害些人。” 慕君亭厉声一喝,而后对着女掌柜,怒言道:“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再有隐瞒,休怪本相不客气。” 慕君亭的目光从芷染她们身上转移到了女掌柜的身上,双眼冷光乍放,不怒自威,一个眼神就将女掌柜惊白了脸。 慕君亭的话一出口,身上的气势就没有再收敛,站在他身边较远的芷染都被波及到了,暗暗想着,不愧是南乌国第一丞相。 芷染嘴角微动,却是忍了下来。 先听听女掌柜如何说,再行反驳也好。 这会儿街上来往行人也不算多,但远远见着这间铺子被丞相府的下人堵住了,那些个看热闹的虽不敢围上来,却也站远了,探着脖子朝里边看。 女掌柜挣扎了一下,看了芷染她们一眼,又想到平日里慕君亭的为人,虽然她不清楚,但是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少不得听说过不少慕君亭的事情。 听闻他这人很是正直忠心,应当可以说实话吧? 女掌柜迟疑的看着,便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没有多添一句,就是芷染推了她几下,在什么角度推的,她都说得清清楚楚。 自然也没有露了,这事情的起因是为何。 芷染听到女掌柜这样说,便已经十分满意了,她不可能要求着女掌柜偏袒她,能站在公平公正的位置上,已经实属难得。 “慕嫣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慕君亭一张脸铁青,只觉得脸都被她们母女俩丢尽了。 袁映雪小心的瞅着慕君亭的脸色,推了推嫣嫣说道:“嫣嫣,去给这位小姐道歉。” “娘!”嫣嫣被袁映雪推着朝前挪了一步,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扭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向来对她最为疼宠的母亲,一手指着不远处的芷染,“您让我给这草民道歉?” “她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让我道歉?她受得起吗?” 语烟拍案而起,大怒斥道:“莫说是道歉,就是让你们母女跪着嗑头,我也是受得起的!” 姨娘、庶女,哼…… 姨娘不过是说得好听一些罢了,说白了不也是下人。 而庶女,在她的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慕君亭皱了皱眉,虽然不喜嫣嫣的刁蛮,但是对于语烟的态度,更显厌恶。 这小姑娘说话真的是好生狂妄。 是什么样的身份,让她这般嚣张自持?除了公主,好像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这般行事了吧? 可是皇上的几位公主他有幸都是见过的,并不在其中。 “乖,快去!你爹爹已经生气了,这事本来就是你做错了,认一个错,没什么大不了的,先过了眼下这一关。”袁映雪小声的安抚着慕嫣嫣,眼里尽是宠溺。 芷染见着慕嫣嫣这副仿佛被逼上吊一般的模样,更是了解到嫣嫣平日是有多娇惯。就连慕君亭动怒了,她都只仰望着她娘,好像只要袁映雪在,就什么就都不用怕一样。 做错了事情,连道歉都不愿意做,都觉得是受了侮辱。 那她们呢,原本这人上人的生活该是她们一家人的,却被这对母女抢去了,想到她刚来时,看到希瑜每日不停歇的做着绣活,看到语烟为了保护家人,天天像个刺猬一样和人争吵,被人诋毁辱骂,想到恩恩沉默寡言的样子,想到唐氏一次又一次被人泼脏水隐忍的身躯…… 想到往事,想到那寒苦的日子,心中满是酸涩,眨了眨眼睛,微垂下脑袋,让不小心蓄起的泪水,直直滴落在地面上,缓了一下情绪,这才抬眼朝她们看去。 “不道歉就给我滚出慕府,我们慕府没你这种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便得慕嫣嫣重回心神。 她眼眶盈满了泪,咬着下唇,不情愿的走了过去,爹一向不喜她,说得出就必然做得到,而娘又一直对她使眼色,她不得不先低头。 “对不起!”这一声,饶是芷染好耳力,也听不太清楚,更何况是旁人。 语烟讥笑道:“你刚才骂人的时候,声音不是挺大的么,这会儿怎么着,成哑巴了吗?” “你……”慕嫣嫣愤怒抬眼,咬牙切齿的斥道:“你别给脸不要脸。” “哈哈哈哈……”语烟捧腹大笑,笑得眼角的泪花四溅,芷染默默的看着她,她明白语烟的感受。 她没有语烟小时候的经历,刚才都忍不住流了几滴眼泪,更何况是语烟。 语烟在笑,笑得张扬,可是眼角的泪珠却是这般苦涩。 “我需要你给脸面吗?你算一个什么东西?据我所知,你虽然是相府的小姐,不过却是一个庶女,一个妾侍所生,永远都抬不上正面的东西而已。” “我才不是一个抬不上正面的东西!”嫣嫣最恨人家说这件事情,一下就被击得跳起了脚。 语烟嘲讽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说:“噢,你说得对,你不是一个东西!” “你……”嫣嫣根本就说不过语烟。 看到自家女儿受辱,袁映雪又急又心疼,身如柳蒲般颤了颤,凄厉的看着慕君亭问:“老爷,你就看着她们这般羞辱嫣嫣么?嫣嫣也是你的女儿啊!她们这般,打的也是你的脸面啊!”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慕君亭对女儿被羞辱之事,感触并不深。 不过却也知道再闹起来不好看。 他深吟了一声,在映雪凄惨的哭容中,走到语烟的面前,双手一揖,沉声道:“这位姑娘,小女多有得罪,是我管教不严,在此向你赔礼了,还望姑娘海涵,原谅小女这一次,回府后,我定将好好管教她。” 芷染挑眉看着慕君亭,默默倒退一步,站到了语烟的身后,这位事情,她让语烟去解决,算是让她发泄长久压在心里的委屈。 语烟静静地看着眼前离她不到两步的清瘦中年人,听着他道歉的话语,心中五味陈杂,按说欺负了她娘的男人这般低声下气地同她道歉,她应该觉得解气才对,可眼下她心里没有一丝爽快,只觉得不值得。 为了她,为了娘,也为了希瑜芷染和恩恩。 “我们受的委屈,不是你一句道歉就能扯清的,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恨你,一辈子都恨你!”声声泣血的呐喊,是语烟最心底的声音。 慕君亭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再一次重新打量她,只觉得她的身影和记忆中的一个小女童渐渐重叠。 “你、你是……”激动、欣喜、不敢置信,一瞬间,各种感觉齐齐涌上心。 语烟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愿,崩溃的大喊,“滚,你给我滚,我不要见到你,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姐……”芷染哑了嗓子出声,温热的小手握住语烟冰凉的小手,无声的安抚。 “语烟!你是语烟,是不是?”慕君亭大喜过望,伸手就要抱过语烟。 芷染抬手挡开慕君亭伸过来的手,冰眸直直的刺向他,凉声道:“慕相,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注意些形象好,免得让人误会了你有什么不良癖好。” 慕君亭握紧了拳,愧疚的看着芷染,小心轻声的开口问话。 “你是芷染吗?” “娘,爹这是怎么了,语烟和芷染不是她们的名字吗?娘不是说她们早就死了,不会出现的吗?这是怎么回事?啊?娘,你快说啊!”嫣嫣神色激动,她知道语烟和芷染的存在。 因为书房里就有她们的画像,书房是爹的禁地,除了爹,谁都不许进,就连她和娘都不可以。 娘说过,书房里挂着爹最牵挂的人,但她也知道,这些人都死人,死光了,不会再回来和她争宠,为什么她们又突然出现了,这是为什么? “呵呵……”芷染一声轻笑,“原来是早就死了啊!” 在她们为了生活奔波折腰的时候,在这些人眼里,她们竟然早就已经成了一具无生息的死物,可怜她们还想着慕君亭为何这般狠心对她们,真正是可笑至极。 097、进宫面圣 农家医女,097、进宫面圣 “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君南瑾一路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舒悫鹉琻 本来在府里和幕僚商量事情的他,听到传来的消息,知道语烟她们和慕君亭在这里遇上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担忧。 不顾一众幕僚错愕的神色,只带了一个侍卫就匆匆的出了府。 “太子殿下?”慕君亭错愕的看着君南瑾,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一点。 “慕相……”君南瑾微微颔首,对这位丞相还是很尊重的。 慕君亭反应过来,立即向太子见礼,袁映雪也扯着慕嫣嫣跪了下来。 等君南瑾走进店里,语烟一抬眼就看到了他,本来已经忍住眼泪的她,一见君南瑾就挣脱了芷染,两步小跑着扑进君南瑾的怀里。 “瑾……”她的声音闷闷的。 君南瑾将她轻搂入怀,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诱哄着:“好了,没事了,我来了。” 君南瑾视线牢牢的落在语烟的身上,盯着她微颤的双肩,想到她低垂的脸上是何种的风景,当下就是一阵心疼紧缩。 语烟身躯蓦然一松,一双小手捶打在君南瑾的胸口,不断泣声责问:“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他们都欺负我……呜呜!” 君南瑾吓了一跳,语烟就像小野猫一样,一向都是她的利爪伤人,什么时候这样哭过,而且有越哭越大的阵势。 “呜呜呜……”语烟也不想哭,可以看到君南瑾,她就觉得委屈得不行,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 “来,给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君南瑾有点手忙脚乱为语烟擦眼泪。 “他们欺负我,都欺负我!丞相府的小姐仗着她有爹,就叫她爹欺负我,还要把我抓起来,还要打我。”语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变成埋在君南瑾的怀里大哭。 芷染在一边听到,哭笑不得!语烟怎么在君南瑾的面前这么娇气?而且她说的事情,也与事实不符。 “乖,我们不哭了,有我在,我保证谁也不敢欺负你,谁敢动你一下,我就摘了谁的脑袋。”君南瑾叹气的安抚着语烟,目露寒光的瞥向跪在地上的袁映雪母女。 “我心里难受!”听到君南瑾轻言细语的对她说话,语烟情绪总算是缓了过来,不再大哭,换成小声的呜咽。 “嗯!都怪我,是我的错,我应该陪着你的!”君南瑾小心的呵斥着语烟。语烟梨花带泪的模样也是另一种美,可是他却更爱她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 芷染无奈的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太子姐夫肯定要变成妻奴的,真正是太没有男人的尊严了,也太让她欣赏了。 君南瑾即心疼又无奈的抱着语烟转身坐到椅子上面,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慕君亭已经确定了这两个女童就是他的女儿,当即皱了眉不赞同的说:“太子,你和小女?” “谁是你女,谁是你谁……”语烟再次失控的朝慕君亭吼道。 “语烟……”慕君亭一声喟叹,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似的。 芷染也在一边‘咯咯’笑了起来,不怀好意的问着君南瑾,“姐夫,你说是不是有人看出了我医术超凡,又知道我家财万贯,所以想攀亲戚呢?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冒认爹的,真是稀奇。” 慕君亭自知他这么多年来,对不起他们母女,灰败了脸看着芷染疏远的笑容,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君南瑾一脸尴尬,窥了一眼芷染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慕君亭,只觉得头昏脑胀,这事处理起来极为棘手。 芷染笑得轻狂的说:“哼,不过既然你对我的身份这么感兴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姓唐名芷染,来自安平县刘家村!” “你就是治理好瘟疫的小神医?”慕君亭诧异的开口。 他之前从来没有将这两人联想在一起过,虽然他也知道小神医是一名九岁的孩童,可是沐凡是亲眼见过了的,若是沐凡见到了芷染她们,沐凡不可能认不出来,毕竟沐凡这么多年来对希瑜还是…… 再多的疑虑都化成一声悔叹,慕君亭挫败的看着仇恨他的两个小姑娘。若是旁人还罢,可这两人却是他的亲骨血。 “芷染,当年是爹不好,你原谅爹好吗?你娘她回来了吗?你大姐呢?” “你不配提起我娘!”芷染忍不住反口,说完后又懊恼的咬咬下唇。 她们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这么快就曝光了身份。 “瑾……”语烟坐在君南瑾的怀里,揪着他的衣领,无声低泣的说道:“我不要认他,我不要认他。” “好,不认,我们不认!”太子轻言诱哄着。 看向慕君亭微微皱起眉眼,想到刚才来的路上,听到的消息,便沉了声音责问:“听说刚才有人欺负了本太子的人?” 昨儿晚上在沐府一番表态后,他连夜就进了皇宫,言辞诚恳的和父皇谈了两个时辰,昨晚还是留宿的皇宫。 父皇并不反对他娶语烟,但唯一的条件就是语烟必须是以丞相千金的身份出嫁。 想来,君南瑾就觉得得头疼,他最是清楚语烟的恨意,要她愿意认回慕君亭,乖乖的回丞相府当一位千金,断不是一件易事。 “我们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先是你们打了我,后又要我认错,我认完错了,你们还不放过我,还要我爹认错,怎么?从头到尾我连你们的衣边都没有沾一下,你们这会儿是打算喊打喊杀了吗?” 慕嫣嫣忍不住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子满是怒意。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了下来,本就是娇纵的性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从始至终都是她在吃亏,现在说得好像她欺负了人似的。 特别是想着这两个欺负她的女人就是她的嫡姐时,嫣嫣恨不得上次毁了她们的容,特别是叫语烟的,竟然毫不羞耻的趴在太子的怀里,轻浮,下贱。 君南瑾原本不认识慕嫣嫣,不过认识语烟后,便和她同仇敌恺了,寒冷的眼冒着冰碴子,对侍卫使了眼色。 侍卫上前就是左右甩了嫣嫣四个大耳光,却是很有力度的只将她的嘴角打破,脸打高肿,还不到毁容的地步。 若是他想的话,这四耳光下去,足够嫣嫣毁了这张娇俏的脸蛋。 “啊……” “呜呜!” 两声同时叫了起来,映雪反应过来,连将嫣嫣护入怀里,一又含怨的眸子瞬间被泪水浸湿。 嫣嫣是不受痛的直接哭了起来,趴进映雪的怀里,烫滚疼痛的小脸碰到映脸的衣裳,又是一阵倒吸气。 “呲……” “本太子叫你起来了吗?”君南慕不怒而威,望着嫣嫣的眼神极轻贱。 若不是他怀里抱着语烟,他表现出来的气势将更加盛气凌人。 “老爷,你看嫣嫣的脸……”映雪忍住心中抓狠的恨意,将嫣嫣一张小脸凑近慕君亭的面前。 慕君亭皱了皱眉,低声呵斥:“太子殿下面前,休要再放肆。” 映雪冰凉的心渐渐生硬,望着慕君亭凉薄的侧脸,幽怨的轻笑说:“老爷,我不求你待我像待姐姐,我也不求你对嫣嫣像对芷染她们这般护如眼珠,可是嫣嫣也是你的女儿啊!她再有不对,也不能让人在你眼皮底下毁了她的容貌啊!再说嫣嫣也为了她的失礼,道过歉了,究竟还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过就是买东西时,争吵了几句,又是打又是骂的,难道就因为嫣嫣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就活该被轻贱?” 慕君亭动了动嘴皮,眼神微暗,却没有多吭声。 芷染对慕君亭皱起了眉,只觉得这男人太过凉薄,连自己的妻女都不能保护,唐氏当初嫁给他,真是瞎了眼。 “姐妹,我们回去吧!这戏我已经看得有些无趣了。”芷染敛了眉眼,无力的说话。 接下来映雪要说什么,做什么表现,她都会知道。 不管慕君亭有什么反应,或怜惜或无情,她看了都只觉得恶心。 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还要看呢? “嗯!”君南瑾抱着语烟从慕君亭他们身边走过。 在路过映雪母女俩的时候,声音极低的警告说:“她,唐语烟是本太子未来的太子妃,以后你们见了她最好是绕路走,再敢犯到她手里,可不是几个耳光能了事的。” 君南瑾不理会映雪母女恐惧的眼神,侧目看了一眼慕君亭僵硬的背影,这才抱着人出了店。 君南瑾抱着语烟有些舍不得轻手,而且她现在这副模样,他也实在是不放心,便好言对芷染商量道:“我把语烟接到府里住几日可行?” 他知道,唐家一行都是芷染拿主意,说了算的,若是芷染同意了,她自然有法子说服唐氏。 芷染微挑起眉,淡然的说道:“我姐还只有十二岁。” 君南瑾微怔的苦笑,语烟埋首在他的怀里,一张俏脸通红。 他咬牙切齿的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极有耐心的等着她长大,给她一个美好圆满的洞房花烛夜。” “噢,这样啊!好吧,我姐你就带走吧!”有君南瑾在语烟的身边,芷染也放心一些。 再说,语烟在面对慕君亭的时候,还是过于冲动了一下,有君南瑾护着,相信旁人也暂时不敢动她。 “嗯!我先送你回去。”君南瑾如此说道,并边走向停在门边的马车,将语烟抱入车厢。 芷染耸耸肩说:“不用了,我有驾马车出来,倒是你照顾好我姐就是了,若是让我发现我姐少了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的。” “知道了,知道了!”君南瑾带笑回话。 她们一家人从来不将他当太子对待,可是他却喜欢跟她们相处,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有些犯贱,特别是语烟两眼放光的‘欺负’他时,他觉得他的一颗心都快融化了。 “对了!皇上到底什么时候召见我?”芷染有些反感的皱眉问道。 君南瑾尴尬的摸了下鼻子说:“快了快了。” 实在是现在事情多,这一年来国难不断,皇上天天忙得连宠爱后宫妃嫔的时间也没有,自然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见芷染。 不过,他觉得过了今日,相信皇上很快就有时间见芷染了,谁叫芷染是慕君亭的女儿呢! “行!”芷染挥了挥手,对樱子使了使眼色说:“我姐的丫鬟还是带上吧!” 君南瑾耸耸肩,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 芷染一点都不避讳的交待樱子,“太子府里的丫鬟不少,你也不用干什么活,就是跟着你家小姐,别让小姐做出一些失了身份的事情就是,若是有什么差错,回来仔你的皮。” “三小姐,我知道的!”樱子笑意盈盈的捂着嘴,她知道三小姐在担心什么,虽然她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她家小姐太小了。 “我就这么像禽兽啊?”君南瑾无奈的苦笑,对这小姨子很是无奈,打不得骂不得。 芷染看着君南瑾一行人走了后,这才领着锦绣姐妹俩人向茶楼去。 她折腾了这么久,怕是益东他们等得心急了吧! “芷染,芷染……”慕君亭在后面跟着出来了,急急的跑上来。 芷染回身斥道:“不要叫我,不要跟着我!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求得我的原谅也没有用,你一直跟着我烦着我,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芷染不留情面的斥责,声音略高,行往的路人都听得到,本来她们之间在店铺里闹了一场,大家就都好奇,这会儿更是竖起了耳朵倾听。 “我想见你娘一面。”近八年没见了,他有太多的思念要诉说。 “休想!”芷染眯眼威胁说:“你最好别去打扰我娘,不然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芷染恐吓完他,扭头就走,又怕慕君亭跟着,便回身斥道:“不许再跟着我了。” 慕君亭下意识跟着她的脚步顿了顿,心里哭涩,老泪纵横。 他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变成了这样,若是时间能够重来,他……还是会选择伤唐氏的心,不过他不会再这般大意,让他们一家人一分离就是八年。 弄成现在这样,父不父,女不女的。 出了慕君亭的视线,芷染就对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交待,“今儿的事情不许对我娘说,知道吗?” 两个小丫鬟都连连应声,不过却是掩不住一脸的好奇。 芷染知道这事迟早瞒不住,再者她们又都是自家的心腹,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便撇了撇唇说:“刚才的男人,是我们的生父。” “呲……”两个小丫鬟倒吸一口气,得到了芷染的证实,惊讶的反问:“他是丞相?小姐不就是丞相千金吗?” “嗯!若是我娘当初没有离家出走!我们确实是的,不过我们现在就是安平县刘家村的普通村民而已。” 绣儿张了张嘴,眨着清亮的眸子不解的问:“怎么说刘三是你爹呢?” “刘三是我家奴才,当初为了在刘家村住下,撒了一个谎。” 锦儿一双圆瞪得圆圆的,叹息一声,“夫人牺牲真大。” 芷染轻笑一声,眼里尽是心疼。 看得出来芷染心情不好,有些伤心,锦绣她们两人也不敢多打听,一路沉默的到了茶楼,跟小二打听了就进了包厢,包厢里益北正在说话。 “哥,小姐这么久没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益东声音有些慌,不过却是沉着气和益北说:“你别胡思乱想,小姐本事高,定出不了什么事,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担误了。” “可是这里不比安平县,这里到处都是达官贵人,若是小姐不小心冲撞了哪位贵人,就是本事再高,怕也不济事吧?” 芷染不得不说,这还真让益北猜中了,不过他却只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 “不要小看我噢。”芷染带着满脸笑意推门走进包厢。 就见益东和益北俩人一站一坐,互相对斥着。 “就是,我们也会保护小姐的啊!”绣儿挥了挥小拳头说道。 芷染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她立即缩到了角落,真是丢人,刚才和人争吵时,她们被芷染呵斥退开,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一句,都是芷染自己解决的。 “好了,小姐你没事就早点过来么,平白让我们担心这么久!”益北满口抱怨,却是体贴的接话说:“逛了一天,小姐也累了吧!我去点东西吃。” 他走到门口,才突然想起问道:“咦,二小姐怎么没一起回来?” “她被太子接走了!”芷染眼眸带笑的说道。 “噢……”益北意味深长的朝益东瞟了一眼,大有‘你看吧,看吧’的意思。 之前芷染她们没来的时候,益北就告诉了益东昨晚的事情,自然也包括了黄少爷的身份。 益东却是半信半疑,其实更贴切的说,应该是不敢置信。 毕竟谁会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不好好的做太子,跑到田园里和他们这些长工厮混在一起。 虽然当初就知道黄少爷的身份高贵,但也没想过高贵到了这么一个层度。 益北点的饭菜,不一会儿小二哥就送了上来。 一群人一边吃一边聊,益东先说了庄子的事情,及安顿在庄子里的人,等他把该汇报的事情说完了,绣儿她们才叽叽喳喳的开口。 不过却是满口的报怨,说的自然是她们不是一个称职丫鬟的事情。 等闲聊得差不多了,饭也用过了,让小二将碗盘都收下去后,芷染这才聊起了正事。 “我们既然来了这里,店铺自然是要开过来的,但是我目前不方便处理这些事情,你们自己能将这事情办好吗?”芷染最后一句,算得上多此一问。 益东和赵志两人过来,都将庄子买了下来,更何况他们已经在这里一段时间了,相信再买下店铺做生意,会比当来买店子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要容易得多。 “这事你就放心吧!我们能处理好。”益东自然的点点头。 他没有说,他早就猜到芷染会有这种想法,所以在庄子的事情处理好后,他就打听过店铺的事情,也看上了几个合适的门面。 不过却没有问价盘下,这些事情,还是要芷染先开了口,他才好着手去处理的。 “嗯!好,有什么问题,你随时联系我!我会让益北和你保持联系的。”芷染安心的笑了笑。 益东却是极不信任的叮嘱了益北几人一番,又闲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下店铺的事情,芷染她们这才离开。 店铺的事情,芷染打算目前先只开一家颜倾坊,毕竟颜倾坊是最容易打开销路的,她等颜倾坊站稳了脚,再将布衣坊和一间书舍开过来。 在回去的路上,芷染想了想问起益北。 “你还记得我当初说过让你管理一家什么铺子吗?” 益北奇怪的往后望了一眼,却只见到搭下来的帘子,看不到帘子里的表情。 他不明白芷染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不过倒是老实的回话说:“记得,小姐说要开一家医馆。” “嗯!”芷染点了点脑袋说:“明天起,你就去一家店医馆里上工,不要工钱也行,等见过皇上了,我们唐家医馆也要正式开业了。” 趁着现在大家对唐家医馆及她熟悉的时候,风风火火的开业是最好不过了的。 等时间久了,百姓的忘性也大,到时候再开业,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 “啊?”益北为难的说:“我走了,你身边谁侍候啊?” 芷染没好气的白了益北一眼,不过他在前面驾车却是看不见的。 绣儿气呼呼的开口,“你当我们不在啊!都是我们侍候小姐的,再说了,小姐一个姑娘家,要你一个大男人侍候什么?” 芷染横了一眼绣儿,只觉得她说话没羞没臊的。 益北当即脸红一片,吱唔的解释说:“我是指驾马车,以后小姐出门,都没人替您驾马车了。” 芷染失笑的出声,“我花了这么多心力培养你们,可不是为了让你们给我驾马车的,明白吗?” 益北沉默了一会儿,闷闷的回道:“我知道了。” 芷染也知道他是在担心,便说:“放心,马夫好找,但是称职的掌柜却是不好找,所以你要多花点心思,时间紧迫,知道吗?” “我知道了。” 益北有当掌柜的经验,而芷染还要他去医馆待上一段时间也是有用意的,毕竟医馆不像布店和书店。 医馆稍有差错,就会要了人的性命,不管益北此次去,能不能学到东西,但有总比无要强。 芷染回到沐府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近晚膳的时间了,她回屋的第一位事情就是召来了莹莹问话。 “你家小姐今儿都做了什么?” 莹莹无奈的嗔了芷染一眼,没好气的说:“三小姐,你也别当我家小姐是犯人,怎么这样问话呢!小姐今儿都没与沐公子见面,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断不可能让小姐做出有损声誉的事情。” “这就好!”芷染被拆穿了,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眯眯的。 莹莹苦笑一声反问:“怎么二小姐出去一趟倒是人不见了,樱子也没有回来?” “噢,她们被太子接走了!”芷染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浑然不在意的说起。 莹莹看着芷染对两个姐姐的态度,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这样行事,让小姐知道了,她心里肯定又不舒服了。” 芷染噘了噘唇,不高兴的说:“沐凡要是清白的,也像太子对二姐这样对待大姐,我也不会反对大姐和沐凡来往。” 她不是古人,才不讲究婚前不见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婚前多见见面,相处相处才是好的,免得将来成亲了,发现对方不合适,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男人倒好,可以娶多个,不喜欢了就丢一边,女人可不行,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情。 所以语烟和太子的事情,芷染才不反对,她倒是宁愿语烟现在因太子的名声毁了,也不愿意将来嫁入宫里,独自垂泪到天亮。 反正芷染早就想好了退路,就算和太子不成,语烟以后还可以嫁给别人,就算再不济,嫁不到门当府对的男子,总能嫁给一个老实的汉子,一辈子不用被人欺负。 稍晚,芷染就去和唐氏说了语烟的事情。 唐氏当下坐不住,就要亲自去把语烟接回来,不过却被芷染拉住了。 “娘,你就让二姐和太子好好相处吧!” 唐氏勃然大怒,“这怎么可以,你二姐的声誉还要不要了,她毁的可不止她自己,连着你们也……你们可都是没嫁人的。” “娘,我们经过了这些风雨,还在乎这一些吗?我对待大姐和二姐的态度不同,全是因为她们喜欢的男人不一样。并不是身份的问题,而是太子对二姐真心一些,而沐凡却……” 芷染顿了顿说:“沐凡若是真心喜欢大姐,他只要拿出诚意来,在解除了与公主的婚约后,我也不会反对的。” “我不希望大姐二姐在成亲后,才知道所托非人。” 其实芷染的想法说白了就是婚前恋爱,只是她怕太直白的说了出来,会吓得唐氏。 “你这是胡闹你知道吗?”唐氏皱眉,完全没有被说动。 芷染看了唐氏一眼,轻飘飘的问了一句:“娘,你觉得到底是我们眼前的名誉重要,还是我们以后的终身幸福重要。” 趁着唐氏愣神的时候,芷染又加了一句。 “娘,你要对我们有信心,二姐她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再说我也早就警告过太子了,早些让二姐去太子府里,还有一个好奇,正好让二姐看清楚,太子府里有没有一些莺莺燕燕,也让二姐趁着年幼,早做决定,毕竟现在二姐才十二岁,就算她和太子的事情传开了,大家也只知道她和太子看对眼过,绝对不会想到其他去。” 芷染说得隐晦,但她相信唐氏懂得。 唐氏最终在惴惴不安的心态下,被芷染暂时劝住了。 芷染当天说了很多话,独独没有说她们与慕君亭见面了的事情,是以唐氏一直不知道他们已经碰过面了,直到后面慕君亭找上了她,她才知晓女儿竟然瞒了她这么重大的一件事。 这晚又过了两日后,芷染被喜红从被子里揪了起来,皇上派人来接芷染进宫里,宫里派出来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芷染撇了撇唇,没有多大的兴趣。 她早起等着的时候,皇上不来,好不容易睡一懒觉,皇上又来瞎折腾,这皇上还真是不可爱。 “芷染不要怕,皇上也是人,你只要顺着他说话就没事了,很快就能回来了!”唐氏声音里蕴含着无尽的慈爱,满是宠溺的眼神让芷染很是温暖。 “娘,我可是去领赏赐的呢!又不是被皇上问罪,没事的,你不要太紧张。”芷染反过来安抚唐氏。 对希瑜交待:“姐,你今儿多陪着娘,我晚一点就回来了。” “嗯!”希瑜紧张的看着芷染,小小的身子绷得直直的。 芷染叹息一声,快步上了马车,免得站得越久,她们越担心。 马车很快的到了皇宫,待芷染出来时,又立即换了一顶小轿,一路坐着轿子摇摇晃晃的就进了宫。 到了大殿前门,芷染被放下了轿,小公公一路领着她到了石阶,轻声说道:“唐小姐在此稍后,等皇上的通传。” 说罢,他就朝大殿方向走了过去。 “嗯!”芷染轻应一声,百无聊赖的打量起四周的建筑。 白色的岩石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前面是庄严的大殿,后面是一条笔直的岩石台阶路。 偶尔有一列一列的宫女路过,整齐有序,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芷染一人突兀的站在大殿前面,无聊的踢着脚,却是没有一个路过的宫女太监敢大方的打量她。 胆大的也顶多只是好奇的偷窥两眼,再有其他的动作却是不敢了的。 芷染也不知道她究竟等了多久,反正等得她连脾气都没有了,从一数到九百九十九,又人九百九十九数到一,来来回回数了几回,才总算有人通传她面圣。 来传话的小公公将人领到了大殿门口,便轻声说着,“唐小姐,你进个进去了,咱家不能进去。” 芷染侧脸微点头示意,“多谢。” 她要面圣是迟早的事情,唐氏也教过她礼仪,但要她做出一副谨慎胆小的样子,她只能说一声,抱歉,她做不到。 芷染抬头挺胸走进大殿,大殿两边站了数十位大臣,突然多少人,芷染也没功夫数。 倒是走到里面里,看到一左一右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慕君亭,一个是君南瑾,俩人都同时对她释放出善意的笑意。 芷染对慕君亭撇撇嘴,对君南瑾却是盈盈一笑。 她的举动皇上看在眼里,却是愧疚的朝慕君亭看了一眼,慕君亭一颗心全系在芷染的身上,也没有注意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芷染按照唐氏教她的动作叩拜了皇上。 说心里话,这嗑头嗑得她心不甘情不愿,面朝地上趴下时,心里一阵腹诽,以后她再也不要见皇上了,见他就要下跪,她傻了才来见第二次。 “抬起头让朕瞧瞧。” 头顶传来皇上低沉的嗓音,芷染撇了一下唇,很快敛去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抬起一张小脸,笑盈盈的看着皇上。 皇上微愣,忽而对慕君亭说:“慕爱卿啊!你生了一个好闺女呢!” 他这一声,朝廷里的人却是震惊起来了,一个个看芷染的眼神别有神意,有些竟然大胆的私下讨论。 “什么,这人竟然是慕相的女儿?” “可不是,这不说还没注意,这一说长得还真像丞相夫人。” 芷染今日并没有特意打扮过,但她年纪虽幼,却是容色清丽,此时她盈盈浅笑着,眼睛挤成两道弯弯曲线,像晶莹明亮的月亮。 神色落落大方,自有一番轻灵之气,见了圣上也能谈笑自如,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 笑得几分天真俏皮的模样,是帝都里女子所没有的,特别是在面对圣上的时候,她的这份轻松惬意更是显得弥足珍贵了。 不过芷染脸上的神色没有维持多久,在众大臣的讨论中,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眸光微凉的看着皇上,声音不轻不重的说道:“回皇上的话!我叫唐芷染,来自安平县刘家村!” 皇上装傻的说:“怎么跟着母亲姓了,还是早些改回父姓,认祖归宗才是正理。” 芷染敛了眼底的不悦,倔强的说:“我叫唐芷染,来自安平县刘家村。” 皇上眼中怒气渐起,慕君亭和君南瑾一左一右的求情说:“父皇息怒,唐小姐尚未年幼,说话没有分寸,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慕君亭急急的表态,“皇上,当年是臣对不起她们母女,她们怨我,不认我,也是对的!还请皇上给臣些时日处理家事。” 皇上叹息一声,也不可能真的拿芷染问罪,顺着台阶也就下来了。 “算了,这本就是你的家务事,也不好拿到朝堂上面来说!”皇上松了口,慕君亭和君南瑾齐齐松了一口气,又同时望向中间处变不惊的小女童。 只见她神色自在,全然无异,完全不知她刚才已经在死门关前转了一圈。 皇上登基多年,早就习惯了众人听命于他,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就算指鹿为马,众大臣也必须应和着。 所以这会儿芷染这种态度,着实把皇上惹恼了。 “这次你治理四县的瘟疫有功,想要什么赏赐,你只管说!”皇上缓了神色开口,神色却是极淡的。 本来看这小姑娘一脸笑盈盈,又是慕君亭的女儿,是极喜欢的,不过却因她的态度,皇上也改了态度。 芷染歪了歪脑袋问:“是不是我随便要什么都行?” 皇上愣了一下,暗自皱眉想着,怎么这般不懂规矩,心里默默的将唐氏都责备了,若不是她当年的任务,堂堂相府小姐也不会养得这般不知礼数。 慕君亭和君南瑾给芷染使眼色,芷染也当看不见,只是期盼的望着皇上。 皇上也不傻,自然不可能满口答应,笑得有些虚伪的说:“自然要看是什么事情,不能你说要朕的皇位,朕也拱手相让吧?” 皇上这话过了,因为除了芷染之外,所有大臣都跪了下来,齐齐高喊:“皇上三思。” 若不是时机不对,芷染真的很想笑,也很想问他们。 他们到底要皇上三思什么?皇上并没有同意好么? “且先说来听听!”皇上双眸像寒冷一样盯着芷染。 芷染对皇上的想法,还真心不在乎,反正他知道皇上奈何不了她就够了,她救了四县百姓,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皇上动她的话,就失了民心,所以芷染也算得上有侍无恐了。 “噢……”芷染应了一声,才漫不经心的开口说:“求皇上开金口,替我娘讨一封和离书。” 098、遇见故友 农家医女,098、遇见故友 “就这样?”皇上微眯起眼,危险的看着芷染。舒悫鹉琻 芷染耸耸肩,理所当然的反问:“不然还怎样?” “大胆!”皇上龙颜大悦,‘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训斥说:“谁允许你在朕的面前这般嚣张放肆?” 整座殿的大臣再次跪了下来,齐齐发抖的高呼,“皇上息怒。” 芷染仍旧不为所动,一副不明真相的单纯样,反问皇上。 “刚才不是皇上问草民想要什么吗?草民也不过是照实说了罢了。”芷染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无辜的与皇上对视。 慕君亭头伏在地面,祈求的开口,“皇上息怒,小女年幼,这些年来一直流落在民间,根本不识得宫里的规矩,还请皇上看在小女此次救四县百姓有功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 芷染不满的侧目看着慕君亭,眼里很是复杂。 她记得在几天之前,她是如何对待袁映雪母女的,而慕君亭又是怎样让人心寒的态度,可是现在,皇上也没说她什么,慕君亭便跪在这里求饶。 让她心里颇有感触,也颇不是滋味。 “喂,关你什么事啊!谁要你求情啊!”芷染对着慕君亭说话的口气很恶劣,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周边的几人都听到了。 谁叫大殿里,现在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呢!她这一声娇斥,可是十分突兀的。 皇上眯了眯眼,打量了一眼芷染父女俩,心里当下有了算计。 “这般无君无父,就是空有一手医术也是白搭,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皇上怒意不减,张口叫来了侍卫。 君南瑾急着也跪着求情说:“父皇三思啊!唐小姐不过是年幼不懂事罢了,她的心地是十分善良的,不单救了四县百姓,治好瘟疫,就是安平县的百姓也是她救的,在这场天灾里,唐小姐不止给百姓换粮送粥,还辛苦的熬药送药,事后又赠药方给百姓治病,就连儿臣拿回来的印刷术和水泥配方都是出入唐小姐的手笔,父皇,还请看在唐小姐的能力及善心份上,就原谅她的无礼吧!” “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思……” 慕君亭额头紧紧的嗑在地面,嗑得‘砰砰砰’响。 在这寂静的大殿里,每一次都清晰的传入芷染的耳里,听得她异常的暴躁,侧身上前一步就将他拽了起来。 凶神恶煞的吼着:“别嗑了,听着烦死了。” 话音刚落,芷染就注意到慕君亭额上竟然嗑出了血,当下就是一声低咒,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反正她就是不想欠慕君的。 竟然大方的拿出了师叔给她的甘露,滴了两滴擦在慕君亭的额上。 额上微凉的感觉,慕君亭下意识的想用手擦拭,芷染怒气腾腾的瞪着他,低吼:“你最好把你的爪子拿开,这可是价值万金一瓶的甘露,我不会第二次发善心给你用的。” 芷染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说道。 有些悔恨的想着,甘露竟然第一个用在慕君亭的身上,而且还是纯甘露,她都还没来得及渗水的。 慕君亭动作一僵,脸部嘴角都柔成一滩春水,老怀安慰的想着,女儿再怎么恨他,心里还是关心他的。 “甘露?什么甘露,竟然价值万金?”芷染话说完了,有个别大臣竟然忘了皇上还在生气,不解的轻呼问了起来。 “呲……万金?这是在抢钱吧!” 一声声惊叹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人惊奇的说:“快看,刚才慕相额上还流血呢!这会儿竟然好了,而且他额上一块,看起来好像还细嫩一些。” 芷染想着甘露的效果,所以刚才挥了一下衣袖,动作敏捷的擦了慕君亭额上的污浊,露出完好无缺的额头。 就连皇上也惊奇的瞪大了眼,压下心中的震惊,看芷染的眼神中,又多添了一些东西。 宫里不缺好药,但却没有像芷染见效这么好的。 他当即像忘了刚才的怒意,对着芷染招手说:“把你口中的甘露呈上来让朕瞧瞧。” 皇上话音才落,他身后的公公就上前走了过来。 芷染忙将甘露放进衣袖里贴身藏好,无辜的看着皇上说:“皇上,这甘露很贵的,而且就一瓶。” 皇上脸色一僵,气氛再一次停滞。 君南瑾傻眼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到同样不敢置信的父皇,却是偷偷抿唇笑了,笑过之后,又担忧的望着芷染。 在他的眼里,芷染是一个很特殊的姑娘,小小年纪,她有着不同寻常的智慧,按说应该不会这样做才对。 慕君亭紧张的瞅了一眼皇上,压低了声音,小声的提醒着芷染。 “芷染乖,快这给皇上看一下,皇上不会要你的东西的。” 芷染嗔怪的瞪了慕君亭一眼,没好气的哼声:“你又不是我的谁,别想命令我做事。” 慕君亭被噎了一声,却不觉得难堪,只觉得自家闺女,智慧过人,处变不惊,将来是一定有大出息的。 二女儿语烟也是一样,倔强好胜,爱恨分明,辞锋利害,有令人信服的魅力。就是不知道还未见面的大女儿如今长成何种颜色了,遥记小时候她就是一个爱笑的小姑娘,只盼着这么多年的苦难,没能磨去她脸上灿烂的笑容。 慕君亭浑然忘了,在不知道语烟是他女儿时,对语烟的看法是极不喜的,只觉得她强势不饶人。 果然是自家的孩儿,怎么看都是好的。 “朕总能命令你了吧!”皇上咬牙切齿的瞪着芷染低吼一声,慕君亭这才回过神来。 芷染一脸纠结的看着皇上,双眼泫然欲泣的样子。 奶声奶气的说:“您是皇上,怎么能这样,抢我一个小姑娘的东西。” 皇上额间青筋突起,没好气的骂道:“你这蠢货,朕就看一下,看一下而已!什么抢不抢的!” 芷染质疑的看着皇上,一脸不信任的拿出了甘露,手举得高高的说:“我就这样拿着,你就这样看吧!” 皇上气得嘴都歪了,一殿的大臣,没一个敢出声的,就怕被皇上的怒火扫到。 慕君亭艰难的吞咽了一下,看芷染的眼神极其怪异,从他和小女儿上次交锋看来,他可不觉得小女儿是这样省油的灯。 “你……”皇上一手指着芷染,一手掐腰,起了龙椅来回跺了两步说:“你要么给朕交上来,要么等朕摘了你的脑袋后,再自行取过来。” 芷染微张一口小嘴,一脸谴责的看着皇上。 大意为:原来皇上就是这样的啊! 皇上一张老脸都臊红了,他不过就是好奇想看一眼,刚才真没有想独占的心思,而且以往这种事情,大臣们早就争先恐后的呈上来献给了他,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 和一个女娃抢东西,他还抢得这么丢人,皇上只觉得他的脸都丢尽了,一张脸黑沉黑沉的。 芷染退了一步,无可奈何的说:“这甘露我是肯定不能给你的,你若是哪里想用,我给你涂一点点,看看效果。” 皇上后牙槽都咬痛了,对着眼前这奇葩的少女,真想把她揪起来,狠狠的打一顿,然后大卸八块,但是这少女,他偏偏还动不了,气得皇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发了狠话说:“朕年少时狩猎,肩上曾经中过一箭,留下了一块难看的伤疤,若是你这甘露真有奇效的话,定能短时间祛掉,否则的话,哼哼,就是欺君之罪,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芷染默默嘀咕,没好气的娇哼一声:“我又没说什么,都是你们自己说的!” 她觉得她真的好无辜好不好! “现在可以给朕用了么?”皇上等了半晌见芷染还不主动的献上甘露,只得主动开口。 芷染奇怪的看了皇上一眼,理所当然的说:“肯定不行啊!这个得我来给皇上涂,免得公公不知道深浅,倒多了怎么办。” 倒多了,倒多了…… 整个大殿都在回放着芷染的这一句话,众大朝看芷染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一样,皇上能看上她的东西,她不止不感恩戴德,还在这里推三阻四。 皇上想用一下,她竟然还担心皇上会用太多。 这…… 众大臣默默朝慕君亭投去一眼,真是可怜了他,离家出走多年的嫡女终于回来了,却是一个脑子拎不清的傻女。 慕君亭可没想这么复杂,只暗自欣赏着自家闺女,默默想着,她又多了一条不畏强权的优点。 “好!你来!”皇上这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若不是看在芷染这么能干的份上,他还真不打算退步!只是让他诧异的是之前太子呈上来的印刷术和水泥配方。 之前问太子,太子还打着哑谜说不方便透露,只说两年后她本人就会来帝都,到时候再向皇上引荐,这也是当初得到配方时答应好了的条件。 皇上也没逼太子,毕竟身为太子自然要做到一言九鼎,可没想到人竟然是慕君亭的小女儿。 大殿之上,第一次用起了屏风。 芷染揣着甘露,小跑步的到了龙椅后面,一脸娇憨的笑容,真像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 她沾了两滴药涂到皇上的肩上,皇上低头一看,脸都黑了,低声吼道:“你还能更扣门一点。” 芷染幽怨的看着皇上,小声的回话。 “皇上,你这是免费用的!” 芷染意思很明显,你没出银子的,能免费用上两滴就已经不错了,还挑三捡四的。 皇上咬牙切齿的说:“待会儿,朕赏你的东西还会少吗?” 芷染不信任的撇了撇唇,毫不吃亏的说:“待会儿赏赐和这个可没关系,待会儿的赏赐是我之前救了四县百姓的赏赐。” “你还真懂得算计啊!”皇上怒极反笑。 浑厚的笑声在大殿之上响起,好听得被拦在屏风之外的大臣满头雾水。 芷染瞅了皇上一眼,只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纠结的看了一眼皇上肩上的伤口,有些心疼的又涂了一点甘露上去。 刚才的确太扣门了,伤口面积有点大,有些伤疤上面竟然没沾到甘露。 “皇上待会儿不会看着疗效好,就要我把这瓶甘露献上来吧?”芷染一双大眼溜溜的转动着,狐疑的看着皇上,一脸的不信任,甘露涂完了,立即收入了怀里。 皇上看着芷染的举动大为光火,再次低吼:“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你这当臣民的应该做的吗?” 芷染惊恐的看着皇上,眨了眨眼,无辜的说:“是吗?我不知道啊!” “你……”皇上觉得他跟一个小姑娘讲理是没法讲的。 跟一个装傻的小姑娘说事,更是说不通的。 皇上低垂眼一眼,肩上暗色的疤印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变成了粉红色,心里对这甘露为之震惊,面上却不显现。 他敛了一眼精光,再抬眼时,仍旧是霸道的指着他的眼角说:“看看,这都是朕为了这大好江山忧心而产生的,你们这些百姓享受了朕的付出,难道不该回报吗?” 芷染奇怪的看着皇上,理所当然的说:“可是皇上也显然了我们的爱戴啊!更享受了平常百姓享受不到的生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皇上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享受了一般人过不到的生活,自然就要多付出一些的。” 芷染对这皇上谈不上喜恶,不过总得来说,还行。 至少还算是勤政爱民的一位皇上,虽然之前他征税不断,不过也是因为朝廷打仗,国库支撑不了的缘故。 皇上微微皱眉,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忍不住开始细思。 芷染也不打断他,默默低头玩着手指,一时间屏风前后都是静悄悄的。 慕君亭看不到屏风里面的情况,急着额间都布满了细看,忍不住不断的往长了脖子往里看,明知道什么也看不到,还是下意识的做出这般动作。 君南瑾看了,劝慰说:“慕相,你不用担心,芷染很聪敏的,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我在她家住了一年,没在她手里讨过一次好。” 慕君亭责备的看了一眼君南瑾,不敢真的说太子什么,只是微有不满的道:“太子殿下在一年多前就找到了小女,为何没有通知本相?” “呃……”君南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她们不让说,这一两次的接触下来,你也看得出来她们的性子,都很倔强,吃软不吃硬,而且她们也说了两年后会回帝都的,所以……” 君南瑾耸耸肩,他表示他也很无奈。 虽然他出宫的时候,确实受过父皇和慕相的嘱托,替他们找寻芷染一家人,可是人是找到了,人家本身不愿意说,他也无可奈何啊! 再加上他和语烟的关系,他自然是不可能去得罪语烟的,而且她们反正要回来的,也不差这两年时间。 慕君亭看了眼太子,微敛下眉,默默的皱起了眉,也没再多说什么。 皇上可能听不到大殿上面,慕君亭和君南瑾的对话,芷染却是听得一清二楚,闲闲的听他们说话,听大臣小声交流。 “皇上,好了!”芷染见伤疤已经淡化得差不多了,立即出声提醒。 皇上回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芷染,忍不住问:“你几岁了?” “九岁!”芷染理所当然的说道。 皇上挑眉,嘴角扯出一抹笑的说:“看着不像!” 芷染嗔怪的瞪着皇上,有点幽怨的说:“皇上的意思是说我显老吗?” 女人,不管何时都在意这种问题。 皇上爽朗的笑了起来,挥手让一边的公公把屏风撤了。 看皇上笑得开心,众大臣也放心了,知道已经雨过天晴了,不过再看芷染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 芷染突然贼笑的说:“其实草民把这甘露献给皇上,也无不可。” 皇上挑高了一边眉,惊奇的看着芷染,等着她后续的说话。 “只要皇上答应小女子刚才的请求!”她做这么多,犯这么多浑,说这么多傻话,可不是真的脑子坏了。 而是一步一步引着皇上对她手中的甘露感兴趣后,才再次提起。 皇上诧异的看了眼芷染,再看向慕君亭。 慕君亭神色僵持的望着芷染盈盈侧脸,苦笑的勾了勾唇,说不上什么感觉,只知道瞬间心像是能一只大手捏住了似的,连呼吸都觉得疼。 君南瑾敛了眉眼没有说话,低低的垂了眼,无声的笑了起来。 原来这小妮子还在打这主意呢! 皇上斟酌了一下,问慕君亭:“慕爱卿,你怎么说?” 慕君亭立即跪了下来,嗑求:“皇上,微臣宁死也不和离。” 芷染没好气的瞪着慕君亭,小声咒骂:“那你去死好了。” 慕君亭身子一僵,苦涩的脸苍白无力。 皇上紧紧皱起了眉,当年的事情,也因他而起,这么多年来,他看慕君亭这般,他这当皇上的也不好受,难得还对慕君亭起了愧疚之心。 “就了,这事就这么算了!”皇上冷哼一声,对芷染说道:“以后不许再提起!” 芷染咬着下唇,不甘心的说:“慕相不愿意和离,可以让我娘休了他吗?” 她言语一出,惊吓四周。 芷染却像没事人一样,双眼熠熠的看着皇上。 皇上被噎了一下,脸都胀紫了,缓过劲来了,大声斥责:“胡闹!真的是太胡闹了!” 芷染噘了噘唇,不死心的扭了两下,却没有再说话。 其实她还想用别的才能诱惑一下皇上,可是又怕太过了,皇上觉得不能把她收复,就把她宰了,便没有冒险。 反正甘露是医术方面的事情,现在全南乌国都知道有一个小神医叫唐芷染,她也就没有藏着的必要。 皇上再次动怒,骂道:“明日起,即刻到应天学院报到,没有一点官家千金的风范,像个市井小民一样,成何体统。” “读书啊?”芷染并不将皇上的怒气看在眼里。 她才是看出来了,皇上不过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不会动她,她几次看到皇上瞟向慕君亭。 一副很是在意他感受的样子,而慕君亭明显又想认回她,所以芷染瞬间觉得,在已经安全了的范围内,又加上了一层防护罩。 “怎么?你还不愿意?”皇上咬牙切齿的问道。 他说:“应天学院内设的闺苑可是只有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女儿才能入读的,要不是看你如此顽劣,你想入还没机会呢!” 芷染纠结的拧起了眉,无辜的望着皇上,默默的想着,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看慕君亭在一边笑得春风得意的样子,芷染有理由怀疑,这是慕君亭的意思,不过是由皇上的口说出来罢了。 不过这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芷染歪着脑袋说:“我也没说不去啊!不过我能不能叫上我两个姐姐一起啊!” 皇上看了一眼太子,才对芷染狠狠的说:“叫!一定要叫!特别是你二姐慕语烟!” 芷染默默的回嘴说:“我二姐叫唐语烟!” 皇上理也没理芷染,就让公公宣旨。 芷染再次跪了下来,聆听圣旨,不过这一次倒是有好处,皇上赏赐果真不少,在一大封的珠宝首饰之后,公公最后一句话是说:“念慕芷染此次治理瘟疫有功,钦封县主,赐封邑安平。” 芷染暗自一喜,这倒是不错,她初来帝都,没有身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当了县主后,可比一般的官家千金地位还要高一些。 “慢……” 芷染错愕的看着皇上,就见他微皱了眉看了她一眼,对身边的宣旨的公里公里说:“小安子,最后一条去掉!” 去掉,去掉…… 芷染迷茫的看着皇上,大家不都说皇上君无戏言的吗? 都已经宣了的旨,还能去掉? “这不好吧!”芷染反应过来后,有些扭捏的望着皇上问。 皇上被芷染这样子逗得嘴角扯动了一下,故意沉着脸问:“有什么不好的,就你刚才的表现,这般不成熟,怎么配当县主。” 芷染无辜的看着皇上,县主又不要管理什么,不过就是有封邑罢了。 “最多我分你一些甘露就是了!”芷染纠结了一下,不舍的说道,一脸割肉的表情。 皇上眉眼跳动,怒气高涨的吼道:“难道朕图的是你的这个吗?” 芷染眨眨眼,再次无辜的看着皇上反问:“难道不是吗?” 皇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芷染,被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清澈的眸子明亮耀眼,娇憨的神情惹人怜爱,她就像一个懵懂的九岁女童,可是在大殿这么久下来,莫说与她交手的皇上,就是一边看戏的大臣,也不相信芷染的单纯无辜了。 “不过,我这个人分成十份!”芷染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刚才宣旨的公公问:“你能帮我拿一碗清水及九个空瓶子来吗?像我手里这样大小的瓶子。” 芷染举着装有甘露的瓶子摇了摇手。 安公公可不敢随口答应,虽然他心里有些佩服这小女娃,竟然可以把皇上气成这样,皇上还不动她,可是面上却不显丝毫。 安公公偷瞄了一眼皇上,见他没有反对,反而是神色淡然的望了他一眼,当即会意的说:“慕小姐请稍等。” “都说我叫唐芷染了!”芷染不满的噘着嘴,有些烦恼。 难道她以后遇上人就要这样解释一遍,真是辛苦,每天为了说这话,都要多喝两杯茶水。 麻烦。 安公公很快就拿了九个瓶子过来,芷染适量的渗了清水,又将一瓶甘露平均分成十瓶。 将其中一瓶递了过去交给安公公,这才对皇上说:“诺,给你了,你也把县主给我吧!” 皇上气得哭笑不得,咒骂说:“你当县主之位,是你这样换来的啊!你想都不要想,等你自身修养提高了再说。” 芷染噘了噘嘴,埋怨的说:“欺负小孩子。” 其实她是故意借着这机会,将甘露分成十等份,再送皇上一瓶的! 皇上既然开了口,她不送的话,皇上虽然不会把她拖出去砍了,不过以后的日子肯定要备受刁难的,可是要她整瓶送出去,还不如直接砍了她的脑袋要快一些。 “这药可是师祖留下来的呢!其中一味药是在百花林采得,现在已经无人能进百花林了,这甘露也成了绝品!我都大方的给了皇上一瓶了,皇上还这么小气,封一个县主又不会怎么样。”芷染小声的嘀咕,倒不是真的报怨,而是借此告诉皇上,她手里没有存货,有的都是大家清楚的数目。 皇上目光闪了闪,没有多说什么。 芷染又说:“本来我还打算把这瓶甘露换成十瓶后挣金子的,一瓶一万两黄金,到时候挣了银子就给我姐办嫁妆。” 皇上不耐烦的吼着芷染说:“朕不会再拿你的甘露了,你少在这里叽叽歪歪,你姐嫁人,你还怕慕相不了嫁妆,要你操什么心!” 就是慕相不出,也还有她娘,她一个小女娃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芷染嗔了皇上一眼,噘嘴说:“才不要!我要自己替我姐姐她们备嫁妆,将来还要替我弟弟娶媳妇。” “素卿替我生了一个儿子?”慕君亭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差蹦起来了。 他压抑不住的笑说:“不行,不行,我要现在去找素卿,我要立即接你们母女回家。” 芷染斜着眼,吊眼看着慕君亭,凉凉的开口说:“我弟弟可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当初素卿怀有身孕。” 芷染讥笑的说:“是吗?可是当初不是有人的妾氏,一碗汤药要打掉我娘肚里的孩子吗?” 慕君亭张了张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芷染冷笑一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去找我娘,不然的话,我绝对带着她们离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也见不着,我说到做到。” 皇上清咳一声,对芷染不满的说道:“你当这大殿上面是什么,由得你这般放肆。” 芷染正在气头上,也没心情和皇上周旋了,再说,她上殿这么久,就放肆了这么久,现在才来怪她,是不是太晚了。 如果要怪她的话,早先就不要纵容。 皇上不纵容的话,她也不会没有分寸一步一步试探皇上的底线,就目前的状况,她都还没探到皇上的底线,至少在这种程度里,她的放肆皇上是能接受的。 “这瓶给你!”芷染给了一瓶给君南瑾,怎么说也是自家姐夫。 “这么大方?”君南瑾有些受宠若惊,调笑的问道。 芷染脸黑沉下来,假装要抢回来的说:“不要就还我。” 君南瑾动作敏捷的收入怀,笑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怎么没有,皇上赐封都能再回去呢!我为什么不行。” 这种时候,芷染都不忘酸皇上一下。 君南瑾偷瞅了皇上一眼,对芷染无奈的苦笑。 皇上神色很不好看,没好气的对芷染吼道:“你是聋子吗?朕说了,只是暂缓,等你自身修养提升上来了,这县主之位跑不了你的!” “噢……”芷染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皇上气得不轻,大吼一声:“退朝!” 看他虎虎生风的步伐,就知道他有多愤怒。 “芷染,爹送你回去吧!”慕君亭上前讨好的说话。 芷染甩都不甩他一下的骂道:“不要脸!” 她扭身就对君南瑾说:“你,送我回去。” 君南瑾尴尬的瞟了一眼众人诧异的眼神,而后笑得宠溺的对芷染说:“这可是我的荣幸。” 俩从齐肩走出了大殿,后面跟了一群七嘴八舌的大臣,慕君亭更是被众人围着追问,堵得进退不得。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上,君南瑾才无奈的苦笑说:“你胆子可真大,连父皇的话你都敢顶,你不要命了。” 芷染缩缩脖子,娇笑的说:“我可是十分惜命的一个小姑娘,不过皇上不会要我的小命的!只要我不是傻得去辱骂刺杀皇上,这种不痛不痒的话,虽然气得皇上头顶冒烟,不过他还是不会杀我的。” “噢?”君南瑾挑眉感兴趣的看着芷染,示意她继续说。 “不要说你看不出来!”芷染嗔了君南瑾一眼,不打算继续浪费口水。 君南瑾尴尬的摸了下鼻子,他看得出来,是因为他知道一些内幕,倒没想到芷染小小年纪,就这么敏锐。 “对了,明儿起要去应天学院了,今儿就顺道把我姐接回去。”芷染突然想起了,便说道。 君南瑾怔了一下,苦笑的看着芷染,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姐现在怕是不愿意回去?” “噢?”芷染危险的眯了下眼,示意君南瑾说清楚。 “咳,府里有几名女子,而你姐正玩得不亦乐乎!”君安瑾讨饶的看着芷染,说得很阴晦。 芷染脸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陡然阴森的问:“你动过她们了?” “没,怎么会!”君安瑾暗自欣喜,还不至于罪不可赦,忙解释说:“她们都是父皇母后赏的,是我回来后的事情了,当时我已经和你姐两情相悦了,怎么还会动她们。” 好在一直忙,一直没有时间,不然的话,他就死定了。 “她们是教人事的姑娘!”君安瑾最后没好意思的轻声说道。 芷染敛了一身戾气,淡淡的说:“我不喜欢看到我姐受委屈,你最好祈祷我姐不会有一天哭着回来,不然的话……” 后续的话,芷染没有说完,却是眨眼间,君安瑾就不见了芷染的身影,他忙招了暗卫出来。 得到的结果,却是让他傻眼! 芷染不止从他眼皮底下就这样走了,还顺便放倒了他的几名暗卫,虽然都只是迷晕了,可是这已经足够证明了她的手段。 君安瑾在原地沉默了许多,一脸阴晦,什么也没有说的回了太子府。 沐大人下朝回了府,自然将朝堂上的事情在家里学舌了一番,沐夫人惊得半晌没回过神,事后才去找唐氏说话。 沐凡也得知了芷染她们要上应天学院的事情,当下就热心的自荐说要领路。 其实沐凡也是应天学院的学子,这一次当一个钦差大臣,也是临时受命的,因沐夫人的出身,他无端端的得了一个驸马的称谓,办了这一次赈灾的事情。 芷染对应天学院不熟悉,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沐凡的好意,不过翌日一早,宫里的马车已经先一步来了沐府。 他们三人便跟着宫里的马车去的应天学院,马车上面,沐凡和希瑜难得见面了,俩人你偷瞅我一下,我偷窥你一眼。 芷染也只当是看不见,一路闭目养神,直到应天学院。 她们来得早一些,太子府的马车还没有来,所以芷染和希瑜便在学府门口等着语烟。 希瑜心焦的在学府门口来回踱着小步,明不明朝来路眺望,看一辆辆过来的马车,都不是太子府的马车。 芷染倒没有这么迫不及待,静静的打量着四周,看着穿着统一的少年或者少女结伴走入学院。 芷染目测了一下,学府里起码有五种不同的衣裳,至少就代表了应天学院里又分了五个不同的书院,应该是按成绩或者是背景来分配的。 芷染只听到刚过去的几位少年谈笑,斜看了她们一眼,对身旁的人道:“这两姑娘是谁啊!长得倒是不赖,怎么站在我们学院门前。” “谁知道呢!”他们声音并未压低,芷染听得很清楚,就是希瑜也听见了。 她胀红了脸朝芷染身边缩了缩,小声的嘀咕:“语烟什么时候来嘛,第一日上学堂就迟到了。” 少年他们路过了芷染她们,又回身走了过来,一脸雅痞样问:“你们找谁啊?” “滚!”芷染凌厉的瞪着眼前的少年。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麻烦事,刚才就不催着赶沐凡离开了,说来也巧,沐凡下马车就遇到了夫子,夫子有事找他,他也只好跟着进去了。 ‘噗哧’一声,少年听了芷染的话顿时笑地前仰后合,边笑边指着芷染高声说道:“滚?敢让本少爷滚的人还真没几个!” “你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芷染眼微眯起,目露凶光,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眼前的少爷眼瞳猛然张大,突然上下不接下气,狂笑起来。 芷染敛了眼底的轻蔑,指尖轻轻的一弹,少年便像皮球一样弹了出去,一路往前滚进了学院。 既然这少年喜欢笑,又喜欢滚,她何不成全了。 “希、希瑜?” 她们等了许久,人潮渐渐少了,语烟还是没有过来,却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芷染看着眼前明显高了也壮了的少年,才骤然想起,他当初走时,好像说过,就是来帝都的应天学院读书,之后萧可颖也提起过。 “刘、刘君浩?”希瑜傻眼的看着他。 她还当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刘君浩,可是他就这么让人措手不及的出现了。 “咦,君浩,这么漂亮的小美人,该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刘君浩身边的朋友一声打趣,希瑜瞬间回神。 一张秀气的脸蛋布满红潮,回想到她和君浩之间的事情,希瑜赶紧低垂了脑袋,看都不敢看君浩一眼,这下子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099、情敌相见 农家医女,099、情敌相见 “永祯,别胡说。舒悫鹉琻”均浩好生不自在,不过现在的他比在刘家村更为稳重了一些,即使心中再激情澎湃,面上亦可做到不显现半分。 “我们不过是一个村的邻居罢了。” 听均浩这样说,希瑜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微抬起眼,对均浩露出腼腆的笑容。 均浩心间泛起苦涩,脸上却笑得淡然的问:“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芷染耸耸肩,无奈的说:“来这里自然是读书啊!” 均浩诧异得微睁了一下眼,应天学院就一个闺苑是女子学院,而且里面只收三品以上大员的女儿,不像应天学院下面其他的几个院,还会收一些寒门子弟。 饶是他心中惊奇,却也没有当着面问出来。 反而明朗的笑了起来,说道:“如此我们以后倒是成了同窗了,我现在带你进去四处看看?” 芷染苦着脸说:“我还在等我二姐呢!她还没来!” 话音才落,芷染就见一辆马车徐徐开来,而自马车上下来的人,正是害她们久等的语烟。 芷染眼一瞪,扯直了嗓子就骂道:“唐语烟,你怎么不去死啊!害得我和大姐在这里站了大半个时辰。” 语烟歉意的小跑过来,连声道歉说:“小妹,对不起嘛!昨天晚上睡晚了,所以今儿没起得来。” 芷染恨恨的甩开语烟讨好挽上来的手,没好气的说:“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抓贼去了啊!” “可不就是抓贼么!”语烟说话间,幽怨的瞥了一眼君南瑾。 君南瑾立即摆出一声‘我很清白,我很无辜’的表情,并说道:“语烟,我得去宫里了,再折腾的话,父皇就该恼我了。” “嗯!去吧去吧!”语烟随意的挥着手,也不拦着他。 知道今儿早上为了送她,他连早朝都没有去,特意在第一天送她过来,还请了一日假,不过哪知道她睡过了,叫不起来。 “他?”均浩诧异的看着君南瑾离开的背影。 语烟这才注意到刘均浩竟然在这里,当下皱起了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芷染没好气的嗔了语烟一眼,低斥:“你给我好好说话,均浩哥早我们一年就在应天学院读书了。” “噢……”语烟眨了眨眼,这才想起,不过对均浩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谁叫均浩当初连累希瑜名声受损。 “倒是你,好好说清楚,昨天晚上怎么睡得这么晚,还起不来!你不知道今儿是第一日到学院报到吗?”说起这事,芷染就有脾气,她最讨厌等人了。 语烟撇了撇唇,有些头疼的说:“昨天晚上处理事情去了,太子府有些女人。” 芷染挑眉看着语烟,等着她继续说。 “就君南瑾这白痴样,竟然还这么多女人和我抢,我当时就动怒了,昨晚把她们好好收拾了一番,接下来也能清静些日子!”语烟愤愤的骂道。 昨晚竟然有女人忍不住爬床了,若不是她收卖了太子寝院里的丫鬟,还不知道这事呢! 气得她昨天晚上在太子府里大闹了一场,把所有不安份的女人,都好好收拾了一番。 “你……”芷染欲言又止,看样子太子府里的女人都不安份啊! 语烟敛了下眉眼,有些无奈的说:“这是我的选择,目前我没打算退让!眼现他纵容我这些举动,等到了有一天,他不能忍受时,我再做决定也不迟。” 芷染叹息一声,也没多说,各人有各人的路。 语烟知道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仍然选择了直视,芷染自然是支持的,毕竟在爱情路上,谁不会遇上一点挫折,若是稍有问题就逃避,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好!有问题随时回来和我商量,不要一个人扛着,我们都支持你。”芷染温驯的浅笑。 心里却是担忧,君南瑾说过,他府里目前出现的女人,除了语烟,余下的都是皇上和皇后赠送的,让他通晓人事的。 语烟就这样教训了人家,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果,不过她目前倒是对君南瑾放心。 至少目前君南瑾的一颗心还在语烟的身上,就一定会护她周到,皇上和皇后的事情,他肯定能解决得了的。 “均浩,你这邻居可不是普通的邻居啊!还是太子的女人呢!”永祯小声的拉着均浩开口。 芷染侧目看了他们一眼,也暂时停止了与语烟的对话。 和语晏晏的看着均浩,说:“均浩哥,不介绍带我们四处走走吧?” “这是我的荣幸。”均浩明亮的眸子很是清澈,对于芷染她们的事情,一点好奇打听的心思也没有。 芷染浅笑的跟着均浩的身边,默默的想着,这一次再见均浩,他好像变了许多,人更加成熟稳重了一些,情绪也更显内敛。 若不是他初见希瑜时,眼里一瞬间的光芒,她甚至看不出来,均浩对希瑜有过别有的情绪。 均浩在应天学院念书一年,对这里也极熟悉,在门房边上停了下来,侧身问芷染,“你们的牌子呢?” 芷染眨巴了眼反问:“什么牌子?” “就是进学院的牌子啊!没有牌子,门房不让人进的。”一边的永祯一脸好奇,倒没有露出丝毫的不屑。 毕竟他亲眼看到语烟是被太子送来的,哪里还敢轻视她们三人。 “我们没有牌子啊!昨儿皇上让我今儿来,我就直接来了,皇上也没跟我说要牌子啊!” 均浩和永祯脸色都有些变化,特别是永祯,啧啧称奇的看着芷染,嘀咕道:“哇噻,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是皇上开金点御点的。” 永祯满脸的钦佩,芷染默默的望了他几眼,觉得这少年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相对而言,比较单纯,心情全都写在一张脸上,倒是与绣儿的性子有些相像,芷染对他也有些好感,觉得均浩交的这个朋友不错。 “皇上是不是贵人事忙,疏忽忘了?”语烟撇了撇唇,其实她想说的是皇上做事怎么这么不靠谱。 但想着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话还是含蓄一点比较好。 “皇上有交待过什么吗?”希瑜细心的发现,送她们过来的小公公一直站在几步之遥的后方,并没有急着离开,想是应该有事的。 小公公见她们总算想起了他,这才上前几步回话。 “回三位小姐的话,皇上吩咐咱家将人送到慕容姑姑的手里。” “不早说!”芷染皱了皱眉,不悦的吭声。 小公公一脸无辜的看着芷染,他倒是想说呢! 可是来了后就是等人,之后事情就没断过,再要进书院时,她们也没想起他,他自然就跟在后面了。 “你去和门房说说,我们要进去。” 芷染指使着小公公,她也懒得上前了,既然均浩都这样说了,自然是门房不是说情一声就能进去的,没有牌子凑上去,也只能丢人罢了。 小公公小步跑了过去,自腰间拿了一个小牌子给门房看了一眼,门房便凑过脑袋打量了芷染三姐妹一眼,才笑嘻嘻的让她们进学院。 一行人轻易便进了学院,均浩问芷染:“你们接下来去哪里?” 他觉得她们可能不需要他带路,毕竟后面还跟了宫里派来的公公,自然是有安排她们的。 芷染也不知道,有些迷茫的问身后的公公。 “皇上怎么说?” “皇上已经替三位慕小姐选好了夫子,夫子也在闺苑里等着了。”公公如实回答。 芷染不高兴的低声训斥:“我姓唐!你可以叫我唐小姐,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介意你指名道姓的叫我唐芷染。” 小公公赔着笑脸,但却没有叫一声唐小姐。 开玩笑,皇上都说了她是慕小姐,他一个小公公哪里敢反驳皇上的话,叫他唐小姐,他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慕小姐?”饶是均浩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再次见到芷染她们,只觉得她们身上有许多的谜团,让人解不开,这会儿更是夸张,连姓氏都变了。 芷染摆摆手,不屑的撇撇唇说:“帝都的人都是傻的,不认字,一定要叫我们慕小姐,都说了姓唐!你不用理会。” “好!”均浩也不多打听,他自然看得出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芷染一行从前门穿过庭院,便见路边立有石碑,上前一看,写的是应天学院的成立及历史。 两边栽种着不少高大的树木,一眼望不清这一片树海,左右共五座大小不一的院落,分别是应天学院内五座学院教学的地方。 均浩送她们一路走到其中一座刻有“闺苑”两字的教学院前,便停了脚步说:“这里就是闺苑的大门,你们直接进去就行了。” 芷染往前探了探脖子说:“好啊!谢谢啦!” 均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希瑜,这才笑容不减的对芷染打趣问:“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 芷染嗔了均浩一眼,娇气的说:“均浩哥这话说得好像我有多野蛮似的!” 均浩浅笑不语,芷染噘了噘唇,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他敛了笑说:“好了,不逗你了,中午请你们吃饭,当是赔罪好了。” “这还差不多!”芷染立即眉开眼笑的应了下来。 均浩挥了挥手说:“我先回四学院,中午的时候,我来这里找你们。” 进了闺苑芷染才发现,原来这里男子也可以进来的,刚才还当均浩是不方便进来,想来是他有事要处理,所以才先行离开。 苑院里芷染她们也没一个熟人,进来便有些迷茫的站在中间,一行四人倒没引起谁的注意力。 “小姐们,这些请,已经和慕容姑姑约好在后院的厢房相见。”公公识趣的上前引路,并没有叫称呼她们的姓氏,免得惹了她们不痛快。 芷染不解的问:“这里还有住的位置吗?” 她话还问完,就见三位少女迎面走来,年纪也比芷染大不了多少,差不多就是希瑜这般岁数十三四岁的样子。 三人身穿一样的浅绿色衣裙,外罩了一件白纱衣,显然这是闺苑标志性的衣裳。 “咦,你们是谁?”三人领首的女子没有开口说话,说话的人是左后的一位女子。 芷染礼貌性含笑应声,“你们好!我们是来报到的新学子。” 领首的女子微皱了一下眉,打探起芷染三人,芷染三人神色悠然的看着她们,任由她们肆意的眼光落在身上。 左下的女子惊讶的问道:“你们是哪府的小姐,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平日里,你们也不参加聚会的吗?” 帝都就这么大的圈子,三品以上官员的弟子,凑在一起也就这么多人数,虽然不能说人人都相识,但总是能熟一个面熟,就是再不济,说出是哪府小姐,也还是听说过了的。 “唐!”芷染微敛了眉眼说道。 “唐?太尉府的小姐吗?三品大员以上也就太尉府姓唐,可是太尉府的小姐,我都认识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太尉府一共就两位未出阁的小姐,年纪和她们差不多,平常也多有往来。 芷染皱了皱眉,这三人是怎么样,挖根刨底的想知道她是谁做什么。 “我是哪府的小姐,很重要吗?”芷染不耐烦了。 左下的姑娘没眼色的说:“自然,这关系着你以后在闺苑的生存。” “诗冉。”领首的女子轻呵一声,站在左下,名叫诗冉的女子便立即噤若寒蝉,没有再说话了。 “我们走吧!”领首的女子说完便转身而走。 跟在她身后的诗冉慢快步上前,隔远了芷染还能听到诗冉的声音。 她说:“不知道这三位姑娘是什么身份,若是可用,拉过来为我们所用也是好的。” 领首的女子声音很低,芷染没有听到她说话,抑或者她根本没有说话。 芷染不悦的皱了皱眉,这闺苑好像并不太平,她人都还没有办理入学,竟然就遇上了这种事情。 “三位小姐快些吧!慕容姑姑脾气不好,让她久等就不好了。”公公出声提醒芷染三人。 芷染这才想起来问:“这里怎么还有厢房,平日里夫子们住在这里吗?” 公公瞅了芷染一眼,这才回话说:“应天学院是我们南乌国最好的学院,许多学子慕名而来,学院里自然设有宿馆。” 芷染微皱了下眉,问:“没有强制性的说一定要住在宿馆里吧?” “这倒不用!应天学院里,多是帝都的官家子弟,回家方便,所以不会有些要求。” “这就好!”芷染欣喜的露出笑容。 她倒是住在哪里都无所谓,不过就是有些担心,她们三姐妹全住到了宿馆里,虽然可以彼此照顾,但是娘和恩恩两人在外面,她却是不放心的。 跟着公公上前,到了慕容姑姑的厢房里,公公敲了敲门。 “进来。” 得了应声,芷染四人这才推门而入,就见摆设整洁的屋里入目便是一张高腿书桌,桌后坐着一名中名女子,头发乌黑,面目严谨,想必她就是慕容姑姑。 见到她们进来,慕容姑姑放下手中的笔,从椅子上起身,不悦的指责:“你们来晚了。” 芷染没有吭声,她根本就不知道和慕容姑姑约了什么时辰。 一边的小公公赔笑道:“慕容姑姑,实在是对不住了,刚才路上遇到了一些小插曲,所以才来得晚一些。” 慕容姑姑严厉的脸上并未见放松,反正轻轻的打趣起芷染三人。 芷染浅笑的回视慕容姑姑,落落大方的样子倒赢得了向来以严厉著称的慕容姑姑的欣赏。 不过她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芷染还只当她向来可爱的小脸不中用了,踢上了铁板呢! “你们会些什么?” 希瑜未语先笑,恭敬的福了下身子,才回慕容姑姑的话。 “我们姐妹三人在娘亲的教导下,自小熟读女戒、列女传等书籍,琴棋书画及女红各有涉猎。” 慕容姑姑严谨的脸色没有变化,而是让她们姐妹三人各自写了一首诗,希瑜和语烟不用说,自然是好的,语烟的字还引得了慕容姑姑的侧目,难得的夸了一句:“字倒是写得不错。” 就芷染的一手字,称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好看!普普通通,没有一点特色,况且芷染平日里,也习惯了用碳笔,写出来的字不难看就已经够不错了。 “字有待加强,诗……”慕容姑姑诧异的瞥向芷染,打量最几眼才说:“极好。” 芷染心里闷笑,不能不好吗?她可是默写的诗仙李白的诗呢!如果不好的话,她也没办法再写出更好的了。 “到了这里,不止要学琴棋书画和女红,三从四德、相夫教子一样不少的得学起来,特别是规矩。” 慕容姑姑虽然受意于皇上,要好好教导她们三人的规矩,不过她也知晓了她们三人的身份。 今日一见,长得都是白白净净讨喜的样子,再者三人进来后,至今表现都让她挺满意的。 “是!学生一定好好学习经,不辜负姑姑的栽培。”希瑜乖巧的应话。 芷染和语烟附和着! 芷染是不知道语烟心里想的是什么,想来她是不会反感的,毕竟当初她自己就要求了唐氏,多对她训练。 可是芷染却是不乐意的,为什么当一个古代女子要学这么多,古代女子不是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这究竟是谁忽悠她的呢? 其实芷染说的没有错,不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是针对一般的女子,并不是指官宦人家的闺女。 官宦人家的闺女,学的东西实在太多,芷染还知道,以后她们还要学习主持中馈,不过这都是当主母的娘亲,亲手教导自家闺女,一般不在学院里学习。 “你们娘,当初也是我的学子。”最后,慕容姑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芷染看慕容姑姑的眼色也暖了几分,不再当一只闷葫芦,从刚才进屋到现在,第一次主动开口说:“难怪我娘这么出色,原来都是慕容姑姑教得好。” 慕容姑姑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见的轻笑,很快便敛了去。 她说:“素卿是我最满意的学生之一,你们身为她的女儿,可不能丢了她的脸面。” “是,学生谨记在心。” 慕容姑姑都这样说了,芷染三人还有什么办法,以后自然是要卯足了劲加油的,她们丢谁的脸面也不能丢了唐氏的。 拜见过慕容姑姑后,姐妹三人入应天学院念书的事情总算敲定,只待下午领了闺苑统一发放的服饰及门牌、书本等物后,明儿一早再正式入学。 拜别了严谨的慕容姑姑,芷染四人就出了闺苑。 闺苑门口,均浩已经久候,见到她们出来,露出一张笑容上前问:“还顺利吗?” “自然是极顺利的!”芷染臭屁的扬起笑容。 语烟此时再难忍住,有些激动地抓住了芷染的小手,“小妹,我们真的入了闺苑,瑾昨天跟我说了,闺苑每年都有一次比赛,若是能夺冠,集齐三块木牌,是入宫当女官。” 芷染不解的皱起眉,“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你要入宫当女官吗?” 她们姐妹三人都没有终身不嫁的想法,干嘛入宫当女官,而且入了宫门,也不见得是好的。 语烟白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斥道:“你知道什么,这三块木牌还有大作用呢!算得上是嫁人的保障,不止能嫁得好,还能行使特殊的权利,可以禁止夫君纳妾。” 芷染瞪大了眼,忽然笑说:“这倒是极好的!” 说完,又打趣的问语烟,“你就没问问,这是不是能管得了皇子?” 芷染觉得这木牌还是看人来的,也不是谁人都能管的。 语烟耸耸肩说:“目前还没有拿了木牌嫁入皇家的女子。” 她语句忽然顿了一下说:“娘当年一共得过五块木牌,据说至今没人打破娘的记录,她仍然是得木牌最多的一位。” 芷染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唐氏早知道进闺苑有这种好处,可是她竟然什么也没有说。 她想了想也算是明白了,就算有这么一项规定又如何,并不是对人人就管用。皇上皇子管不到,就算嫁的不是皇家人,如唐氏嫁的慕君亭,最后慕君亭不是照样纳了妾吗? 拿着这木牌也不过是为了心里求一个保障罢了,真的纳不纳妾,还是要看这个男人的品性,跟木牌无关。 芷染敷衍一笑说:“这样的话,我们倒是要努力了,不说拿五块,至少也要拿三块,不能让娘丢脸。” 说罢,芷染发现闺苑门口人多了起来,而且多是打量她们的,便立即扯开了话题对均浩说:“均浩哥,我肚子饿了,我们上哪用餐啊?” 均浩一直露着笑脸看着她们聊天,等她们说完了,他这才说道:“我在一品楼里定了餐,我们现在过去吧?” 芷染眯了眯眼,笑说:“一品楼,一听就是高档位置,均浩哥这次可是下了大本请我们吃饭呢!” 均浩不理芷染的调侃,只说:“请你吃饭哪里能省。” 芷染笑了笑,跟着均浩往前走,心里却是想着,以后在旁的地方再补给均浩,毕竟何婶子也不容易,不过据她所知,均浩自从来了应天学院,就没有再向何婶子伸过手了,反而寄了银子回去给何婶子。 只是干旱的时候,各地难民太多了,不管是信还是银子,都是寄不出去的,而情况刚好转一些,均浩就让人带了银子回去,所以何婶子家里的地并没有卖掉。 路上,不断有人和均浩打招呼,芷染诧异的挑了挑眉,笑闹他说:“均浩哥,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名气的嘛?” 均浩无奈的苦笑一声,并不理芷染的话,而是说:“我特意约了几个朋友一起,你们正好认识认识,以后也方便照应。” 芷染感激的称道:“还是均浩哥想得周到。” 进闺苑就发现了气氛不同寻常,多认识几人,广结善缘是十分有必要的。 一行四人乘着马车到了均浩所说的一品楼,公公将人送到了目的地,便对芷染说道:“小姐,咱家还要回宫复旨,就不多留了。” “咦,你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吗?都这点了,还是吃了饭还回去吧!”芷染客套的说话,倒是表现得一脸真诚的样子。 公公慢堆积笑容说:“谢谢小姐的好意,不过咱家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芷染一脸可惜的说:“今儿还得谢谢你,本来想请你好好吃一顿的,不过你有事,我也就不多留了,下次有空了再请你吃饭。” “好,咱家就在这里先谢过小姐了。”公公也没有把芷染的话当真,毕竟这些小姐,回身就忘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 不过芷染说话好听,他倒是听在心里极舒服,一脸笑容的驾着马车回了宫。 均昊带着芷染她们进了包厢,包厢里有两男一女共三人,都穿着应天学院的衣裳。 其中一名男子,正是上午遇到时认识的永祯,另外一对男女,穿的衣裳与均昊的并不相同,显然不是四学院的。 “这位是任永祯,上午你们见过了,这位是岳珊,这位是岳祺,他们是一对双生姐弟,岳珊和你们一样,入读闺苑,岳祺目前在太学院学习,噢,他们只比我小一岁,你们就叫珊姐姐和岳祺哥吧!” 芷染眨了眨眼,立即浮起笑容的叫了两人。 岳珊性子很爽朗,只男孩子一样,几句话下来就将芷染她们认做了妹妹,拍着胸口保证说:“你们是均浩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保证不会让人欺负你们的。” 芷染笑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均浩,均浩却是不为所动。 这岳珊好像对均浩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均浩是怎么想的。 她倒是觉得均浩人不错,只是没想到不少人的想法和她一样呢!在刘家村就有萧可颖,到了帝都还有岳珊。 芷染看向希瑜,只见她低垂了脑袋就着桌边的菜默默的吃着,也不多话,有人和她说话时,她才扬起笑容,温柔的应一声。 哎! 芷染一声叹息,算了,感情这种事情,也不是她控制得了的,若是希瑜真的对均浩无意,她也强迫不了什么。 “以前就老听均昊说你们刘家村有多好,我就一直不相信,一个穷乡僻壤里有什么好的,这会儿见了你们,我倒是信了的,你们刘家村出来的人,都不错啊!” 芷染挑眉看着岳珊,玩味的想着,她这一声不错指的是什么,长相吗? “岳珊姐姐也很好啊!”芷染自然不会傻得去问,便附和的说着。 只见岳珊略带英气的眉微微皱起,冲着均浩瞪了一眼说:“哪有,他就天天说我,还说我不温柔,去,我又没要他喜欢,我温不温柔关他什么事。” 芷染轻笑开来,就连希瑜听了这话,也抬起眼看向岳珊又看了均浩。 她与均浩的眼神对上,便怔住了,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慌乱的瞟了一眼众人又继续低了脑袋。 芷染本来就注意着她们三人的神色,旁人或者没有看到,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希瑜。 “均浩哥是怕你嫁不出去,到时候死赖着他,哈哈!”岳祺大声嘲笑道,一点也没有因为岳珊是他姐姐而给她面子。 岳珊当即就一脚踹了过去,俩人就这样过起招来。 芷染诧异的歪着脑袋看着她们,原来还懂武功呢!好像还不错呢! 均浩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对芷染她们解释说:“岳祺她们出自将门,所以性格上要随意一些,你们相处久了就知道了,他们人都是很好的。” 芷染颔首浅笑,她看得出来,他们四人的关系很好。 正说着话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岳珊和岳祺俩人同时收手,岳祺一脸好奇的往门边走去开门,并嘀咕:“谁啊?” 大门一开,芷染就眼尖的瞄到了来了。 君南瑾和沐凡,他们俩人竟然还是一块儿来的。 “你们怎么一起来的?”语烟第一个出声问话,问的人自然是君南瑾。 君南瑾进屋就走向语烟的身边,低声温柔的说道:“见你一直没回府,就去学院里找你了,正巧遇上沐凡也在找你们,打听了就一直过来了。” “噢,”语烟随口应了一声,“你们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 “好啊!”君南瑾对跟着他后面的侍卫说:“去让掌柜的再送两副筷碗上来。” 直到君南瑾入坐后,岳祺才傻呼呼的说:“太子殿下?” 岳珊一巴掌呼到岳祺的后脑勺上面,没好气的说:“你这反应也太慢了吧!跟猪一样。” 岳祺没好气的说:“你反应快,你反应快,怎么不见你行礼。” 岳珊被噎了一下,理所当然的说:“我倒是想行礼呢!但是我见大家都没有动,我一个人行礼,不就奇怪了吗?我想着太子殿下肯定是以朋友的身份过来的,对吧?” 岳珊被岳祺这样责问,才想起来她们都没有见礼的,把太子殿下怪罪,这才有些一问。 君南瑾笑着说:“无妨。” 他在唐家人面前一向如此,他就要求要她们见礼,她们也不会见礼,他都已经习惯了,岳珊不说他倒是忘了。 等侍卫接过小二送来的碗筷,摆下并将门关上出去后,屋里倒是一时静了下来。 沐凡坐在希瑜的身边,轻声解释说:“我之前因为许久没进书院了,所以许多事情要处理一下,办完事我就立即去找你们了,你们上午还好吧?没被人刁难吧?” 希瑜红着脸蛋,难受到沐凡的关怀,羞涩的摇了摇脑袋说:“没有,慕容姑姑很好说话。” “你在开玩笑吗?慕容姑姑好说话?”岳珊大声的插话,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芷染却是注意到均浩的目光都落在沐凡的身上,有些肆无忌惮的在打量他,或许均浩看出了什么。 均浩的目光太过刺目,惹来沐凡的侧目,他微怔了下,笑说:“均浩,你这样看着我,是太久不见了,不认识了吗?” 沐凡这话一出,唐家姐妹三人都有些傻眼。 芷染眼神转了两下,问:“你们认识?” “嗯!认识!”沐凡含笑的说道。 芷染和语烟对视一眼,眼神诡异的同时看向希瑜,希瑜俏脸一红,头低低的垂下。 “我们认识,你们有必要这样惊奇吗?”沐凡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一脸迷茫的样子。 均浩却是一下就想到了,心里默默自语。 原来这就是希瑜的心上人。 均浩笑得有些苦涩的想,果然是人中龙凤,他自问是比不上的,不过…… 均浩眼神突然有些凌厉的看着沐凡,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沐凡已经被皇上指婚了,他现在这样子。 “惜然公主也在闺苑。”均浩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但也只是点到即止,没有过多的说明什么。 岳珊她们三人不解的看着均浩,“你怎么突然提起惜然公主了。” 除了岳珊三人,在座的都是明白的,沐凡脸色一白,有些质疑的看着君浩,突然想起了,君浩的出身。 他也是来自刘家村,难道…… 沐凡看了眼均浩又看向希瑜。 只见她脸色发白,身子情不自禁的缩了一下,却是缩离他的身边,沐凡没有说什么,不过一双眉眼却是阴郁了不少。 “对了,闺苑里有几位公主啊?惜然公主好不好相处啊?”芷染瞥了一眼沐凡,冷哼一声,才问向岳珊。 岳珊见到君南瑾在场,哪里敢说实话,只是嘿嘿一笑说:“呃,惜然公主啊!嘿嘿……就是……嗯……” 君南瑾见此,识趣的接话说:“惜然刁蛮任性,闺苑里一共有三位公主。” 芷染撇了撇唇,微垂下眉眼,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暗暗决定,这一顿饭后,她们要立即摆出沐家。 不然的话,以后指不定出什么事,若是被刁蛮的惜然公主看出了什么端倪,希瑜不天天被她寻麻烦才怪。 就希瑜这性子,她若是一眼错开没有看到,定然就要被惜然整个半死。 一顿饭到后来,吃得有些沉闷了,大家都没有心情再说话,草草的吃过后就一起回了学院。 均浩借口有事先一步离开了,带着芷染她们去领衣裳和书藉等物的人是岳珊,岳珊一路蹦蹦跳跳,精力充沛,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嘴里说的问的,全是均浩。 芷染几次张嘴,想问岳珊,她是不是喜欢均浩,后来看到你希瑜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就止住了好奇心。 动作迅速的办完了手续,领了该领的衣裳书藉后,就跟着回了沐府。芷染让君南瑾独自回去,留下了语烟。 她打算今晚就直接搬走,自然要语烟留下来,免得她将来不知道怎么回开河县的庄子。 100、四角恋情 农家医女,100、四角恋情 回到家里,芷染就去了唐氏的屋里,发现沐夫人也在,芷染一腔热情就打止住,三姐妹仪态万千的上前请安问候。舒悫鹉琻 “这么早就回来了,沐凡有没有和你们一起?”沐夫人笑语晏晏的看着芷染三人,一副十分喜爱的样子。 芷染扬起笑靥说:“沐凡哥和我们一起回来的!” 沐夫人看了一眼三姐妹,然后才望着唐氏笑骂:“这沐凡,一点规矩都不懂,难得出趟门,时间又早,也不知道带着希瑜她们四处走走看看。” 芷染笑得越发灿烂的说:“沐凡哥事忙,再说我们可不敢让沐凡哥陪我们,今儿头一天到书院就听到了惜然公主的大名,据说啊!可不是好相处的主,若是误会了,我们三姐妹不被她往死里欺负才怪。” 芷染笑意渐浓,一副说者无心的样子,沐夫人和唐氏却是都听出来了。 唐氏眉间闪过一抹深义,当下也没有说什么。 沐夫人却是笑得尴尬的说:“这能有什么,沐凡可是一直拿你们当妹子看待的,谁敢欺负你们啊!” 芷染眼儿弯弯的说道:“这倒是,我们姐妹三人也一直拿沐凡当哥哥看待的。” 语烟一边附和说:“可不是吗?还记得小时候沐凡哥就带着我们玩,现在他都要娶媳妇了,嘿嘿!” 希瑜微垂了脑袋,没有吭声。 芷染又接着神秘兮兮的和唐氏说:“娘,你猜我今儿见着谁了?你肯定想不到的人。” 唐氏神色微敛,下意识想到的是慕君亭。 由于芷染她们瞒了唐氏这件事情,所以至今唐氏都不知道芷染她们见过慕君亭。 就算是芷染面过圣了,回来后也什么都没有表示,唐氏还当芷染不知道亲父是谁,毕竟她从来没有和芷染提起过。 芷染见唐氏突然凝重的脸色,就知道她想岔了,忙笑得开心的说:“我今天见到了均浩哥,你说巧不巧?第一天去学院就遇上了他,真的是好开心呢!均浩哥还请我们去一品楼用午膳了,嘿嘿,花了他不少银子呢!” 唐氏吁了一口气,笑骂道:“你这孩子,花了均浩这么多银子,还笑得这么开心,你何婶子挣点银子不容易,你可别看了均浩好欺负就欺负他!” “我哪敢啊!”芷染瞪大了双眼,一副无辜的样子。 唐氏嗔了芷染一眼,才回身对沐夫人说道:“温姐姐打扰这么久了,我们一家人也该你离开了。” 沐夫人神色立即一变,难过的说:“怎么了吗?在这里住得不好吗?可是丫鬟们侍候得不周到?” 唐氏忙拉着沐夫人的手,拍了拍说:“刚才不就和温姐姐说过了么?我们家在帝都也买了一处宅子,至今还没有回去看看的,也该过去看看了,不然的话,家里的下人还不翻了天,再者芷染她们都要去学院了,长久在这里打扰也是不好的!” 唐氏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沐夫人反应过来了,瞅了希瑜一眼,才不舍的说:“好吧!素卿打算什么时候搬呢?我让家里的下人准备一下。” 唐氏推拒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又没有行李,再者以后大家都住在帝都了,来去也方便了,想见面时随时可以见面。” 沐夫人皱眉说:“至少也让我送送,我也好知道你家住在哪里,以后上门也方便一些。” 芷染在一边歪头倾听,倒没想到唐氏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心里有些高兴,又省了一些口舌。 她笑容甜美的对沐夫人说:“温姨,你不用客气啦!家里有马车在的,你知道的啊!再者,过不了数日,我们家的颜倾坊就要开张了,再者为了我们姐妹上书院方便,我们也会在帝都里买一处宅子的,再请温姨上门做客,到时候我做可口的甜品给温姨尝尝。” 沐夫人神色一暖,笑着夸奖芷染。 “芷染还会厨艺啊!真是不错。” 芷染腼腆的笑说:“做得不好呢!就是随便瞎折腾一下,温姨到时候不要嫌弃才好。” “温姨,你可别信我妹的,她做的甜品可好吃了,市面上卖得贼贵的富贵蛋挞就是出自她的手,她当初一个可是卖了一两银子呢!后来因为我们家做生意要本金,她就把配方一起卖给了别人,自家再不做蛋挞了,不过她后来又做了薯片、白凉粉什么,都是很好吃的小零嘴,不过后来家里条件好了,倒没有拿出去卖了,不然,又是一项高消费零嘴呢!”语烟在一边笑着插话,一脸骄傲的谈起芷染。 芷染哭笑不得的看着语烟,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语烟这么以她为容呢! “富贵蛋挞?原来是出自芷染的手啊!我和沐凡祖母都爱吃,特别是沐凡的祖母。”沐夫人看着芷染的眼神又柔了几分,眼底的喜欢更加明显。 她回身对唐氏说:“你这小女儿可不得了啊!将来也不知道谁家公子这么好的福气,能把她娶走呢!哎,可惜我下面没有儿子了,不然的话,定要先将你这小女儿定下。” 沐夫人一脸喜欢的说着,唐氏面上不显,眼神却是骄傲的。 只见她自谦的说道:“你可别再夸她了,来你这里住了没多长日子,你夸她的话不少,害得她现在都找不着北了,这般行事出去别是惹了祸才好。” 沐夫人嗔了唐氏一眼,没好气的说:“也就你家这么出色的姑娘还不让夸,我们家如玉要是有你女儿一半,我肯定四处张扬,就怕人家不知道。” “看你说得,好像如玉多差似的,这我可要替你们家如玉抱屈了。”唐氏瞅了一眼沐夫人,如作生气的说话。 说起沐如玉,沐夫人叹息一声说:“哎,自家女儿,我自己还能不清楚吗?骄纵任性,一天到晚只知道漂亮的衣裳首饰,一点长处也没有,前些日子让她跟在我身边学习主持中馈,哪知道她嫌事俗,不愿意学习。你说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嫁到哪一户人家,是不用主持中馈,不用管这些俗事的,她倒好,来一句太俗了,就撂下担子,不管了。” 唐氏怔了一下,望了一眼希瑜和语烟,才说:“我们家的也到了这年纪,再不学怕是晚了的。” 沐夫人看向希瑜说:“可不是吗?如今你们都回来了,她们三又都进了应天学院,将来总不至于嫁得平民百姓家里,再者,就算你再气再恼,她们三总是那人的女儿,他还能让她们低嫁了不成。” 唐氏神色落寞的说:“可不是吗?”好 沐夫人见此便挽留说:“不然你们就在我府上住下吧!她们三个正好能跟在我身边学习,你说呢?” 一般的小门小户,自然与官家不能比拟。 就是芷染她们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自己又建了庄子,还是没有办法相比的,两者比较起来,天差地别。 她们要学的不止是主持中馈,其中还包括怎么治理小妾,如何揣测男人的心思,这一些,都是她们必须要学的。 “娘!我们跟在温姨身边学这些不像样吧!再者,二姐过不了几日又要回太子府了,而我又还小,就大姐一人跟在温姨身边学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到时候这事传开了,不止对大姐的名声有碍,就是对沐凡哥和惜然公主的婚事也是不好的,你们觉得呢?” 沐夫人为难的看着唐氏,歉意的说:“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唐氏忙摇头说:“哪里,温姐姐也是一片好意,这我还能不知好歹了吗?” 沐夫人笑了笑,心里着实可惜了,若是她们能早一年回来,她将希瑜光明正大的带在身边,又有何不可。 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姑娘,她带出去,见谁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这是我们沐家未来的二儿媳。 不过,眼下是不可能了的,也只能道一声缘浅。 芷染打铁趁热的说:“娘,明儿我们就要去学院了,是不是趁着今晚就搬回庄子里呢!我让绣儿把益北叫来可行?” 唐氏没多想就说:“好!” 沐夫人在一边不舍的说:“这是不是太匆忙了呢!至少还多留两日吧?” 唐氏不忍拂了沐夫人的好意,不过也知道早走早好,明儿芷染她们到了学院,免得被人问起来了不好说话。 便坚定了主意说:“温姐姐不用担心,我们总该搬走的,早些安顿了,她们三人才能安心不是!再者,颜倾坊也开张在即,我们得回去主持大局。” 沐夫人见唐氏去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应了下来,只是拉着唐氏的手,叮嘱她一定要多来走动。 芷染在她们聊天的时候,就已经出了门,让绣儿去叫益北了。 益北在她当初说了让他进医馆的事情后,次日就找到了活,是在一家医馆负责打杂跑腿。 送走了沐夫人,芷染母女便回房收拾东西,只等益北来了,一起回开河县的庄子即可。 芷染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语烟看到她包袱里的玉镯,有些惊讶的小声问道:“你怎么还没有送给娘?” 当天,语烟跟着君南瑾回了太子府,直到今儿才回来,也还没来得及注意唐氏的手腕上,是否有戴玉镯。 芷染看着刚塞进包袱里的玉镯,有些纠结的拧起了眉,觉得这玉镯有些脏了,她心里很是膈应,所以一直没有送给唐氏。 语烟看芷染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瞬间也升起了同样的感觉,便说:“实在看着不喜欢,砸了就是。” 芷染娇嗔了语烟一眼,冷嘲热讽的说道:“不亏是太子府里转了一圈的人啊!说话就是霸气。” 语烟伸手戳着芷染的额间,没好气的说:“你这小妮子,竟然还敢来损我,我这不是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才如此说道的吗?不然的话,我平白说这话作甚。” 芷染噘了噘唇,将玉镯往包里又压了压说:“我才不砸呢!一千两银子,就是带在身边看着也好!正好能时时记住那一家人当时的表现。” 语烟听出芷染声音里的怪异,担忧的看着她说:“可是出了什么事,我听瑾说,当时在大殿上闹得不愉快,他还替你求情了,额头都嗑破了,是吗?” “是啊!都不知道他哪个意思,看他对袁姨娘她们的样子,也不像一个热心肠的人,哼,肯定是打什么鬼主意。”芷染想来想去,也只觉得是这理。 语烟却是理所当然的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毕竟是他的嫡女,正儿八经的女儿,可不像她们,庶女一向都是利益交换的工具罢了。” 芷染没好气的对语烟冷哼一声,“幸好你不是男儿身!不然的话,多少女儿被你糟蹋啊!” 语烟笑骂道:“去,我说的是事实。” 语烟伸手推了芷染一下,芷染不吃亏的又推了回去,俩姐妹一时闹了起来,围着满屋子追着打。 唐氏进屋就见到这情境,眉眼一皱,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俩姐妹立即止了手,齐齐叫道:“娘,都收拾好了。” “嗯!”唐氏冷淡的应了一声,进了屋看向语烟,声音暖了些许的问:“这几日可还好?没受委屈吧?” 语烟面露笑意,上前两步挽着唐氏的手撒娇说:“娘,你女儿我是谁!谁敢欺负我啊!我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唐氏心疼的摸了摸语烟的脑袋说:“这帝都不比刘家村,你可得收敛一下性子,再者太子眼下是宠你,不过男人的宠也是有一个期限的,你可别太过了。也要自重自爱,你还小,切不可与太子过于亲密。” “娘……”语烟红着小脚跺跺脚。 刚开始还认真听着,听到后面就变了味。 “娘就是担心你,本来娘是不同意你住到太子府的,不过你妹一定说这是对你好,我也拧不过你们的决定,不过娘还是不放心,你也和娘说说,你在太子府里的日子,也好让娘放心一下。” 唐氏好不容易见到了语烟,自然要问清楚的。 语烟神色一闪,看了一眼芷染,才回唐氏的话。 “瑾一向听我的话,娘也是知道的,到了太子府,他还是这态度,下人们见太子这样,谁还敢给我脸色看,我在太子府就是横行无忌的主,娘就不要担心了。” 唐氏深锁的眉眼微缓了一些,又迟疑的说:“太子府里的丫鬟和下人都是皇上皇后选的,也免不得有其他势力插些人手进来,你还要多注意一些言行才是。” “我知道的,娘!”君南瑾又不是傻的,太子府早就被他清理得干净了,她在太子府里的事情,绝对不可能传出去,不然的话,瑾早就提醒她了,而不是一味的放纵。 “吃穿呢!好不好?晚上睡得好不好?”唐氏细细的问话。 大到平常做些什么,见了哪些人,小到饭桌上的菜色,唐氏都一一过问了,语烟丝毫不显不耐。 一脸笑盈盈的挽着唐氏,细细的回答,惟恐她不放心。 见语烟一切都好,唐氏也算放了大半的心,最后迟疑了一下才问:“太子府可有别的女人?” 当日芷染和她说了这事后,唐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怕太子府真的有其他的女人。 语烟笑容微僵,看了一眼芷染,见芷染对她摇首,她这才忙接话说:“哪能有什么女人啊!太子府是在他认识我之后,回了帝都才建立好的,若是府里有女人,我哪这么轻易饶过他,更不可能住在太子府里!就算有皇上和皇后赐的女人,也不能叫太子的女人,总之,太子目前没有女人,娘可以安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唐氏听着语烟絮絮叨叨,也明白了意思。 她叹息一声说:“你若是选择了太子,就要明白一个道理,太子不可能永远只你一个女人的,特别是将来登了帝位,三宫六院更是多不胜数,你……要有心理准备才是。” 语烟苦涩的抽了抽嘴角,神色黯淡了几分说:“娘,这些我都知道,也都想到了,但我对他就是喜欢,我、我不想离开他。” 语烟声音微哑的垂了双肩。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发生,但想象中的折磨也不好过,更何况三宫六院这种事情,是迟早的事情,她能怎么办。 要她离开君南瑾,她又做不到,不说当初在一起的感情,就是来了帝都,他也是宠着她的,眼下只因她的想象就离开他,她做不到。 她目前只想好好享受他的宠爱,恣意挥洒他对她的疼惜,等到将来,他不再独属她一人时,她也有一份美好的回忆。 至少她曾经被人这般疼惜眷恋过。 “小姐,林小哥回来了。” 屋里气氛正压抑的时候,绣儿在门口敲了敲门说道。 听到她传来的声音,芷染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上前对语烟和唐氏说:“娘,二姐,事情还没有发生呢!我们不要想得这么悲观,再说二姐,你既然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你还怕什么呢!最坏也不过如此了,你还不如把眼下活得开心,不是吗?” 语烟唇角微扬,并没有接话。 芷染叹息一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是语烟自己的选择。 其实就她觉得,君南瑾不到皇位就会纳妃了,毕竟他得有人支持才能登上帝位。 她不了解皇子之间的事情,但古往今来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与太子实力年纪相当的皇子,若是没有还好,若是有的话…… 太子纳妃,收纳其家族势力,是必不可少的。 母女三人出来,见到希瑜抱着恩恩,眼眶红红的垂着眼,芷染她们都看到了,却是没人说话。 “娘,我们直接走吗?还要和温姨说一声吗?”芷染仰着脸问唐氏。 唐氏说道:“不用了,刚才已经和你温姨说过了,我们直接搬走,反正以后有时间随时可以来,没事的。” 芷染也懒得和人玩依依不舍道别的游戏,兴奋的叫着:“走吧!我已经迫不急待的想看看我们自己家长什么样子了。” 芷染快步往含翠院外走去,边回身对唐氏几人笑着喊话。 踏出含翠院就见到沐凡来回走动迟疑的身影,芷染一步上前,趁着沐凡不知道,将他抓到了角落。 “你怎么在这里?” 沐凡来不及惊讶,就见他们身处在一角落,还没有回话,就听到语烟在前面说:“咦,小妹怎么跑这么快,也太心急了吧!” “芷染本来就是闲不住的,肯定直接跑到大门口去了,我们也快点过去吧!”唐氏笑着将恩恩抱了起来,把手里的小包袱递给了语烟。 一行人,快步朝门口走去。 芷染这才松了沐凡,皱眉不悦的问:“你又来做什么?” 沐凡嘴角不自然的动了动说:“我听娘说,你们马上要搬走了,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芷染有些厌恶的说:“沐二少爷!你能不能看清事实,你现在是惜然公主未来的驸马,你若是不能自制的话,传出一些什么话,不止对我姐造成困扰,就连你们沐家,也会受到牵连,你别告诉我,你不懂这些。” 沐凡动了动嘴角,落寞的低垂下双肩。 芷染想到刚才希瑜微红的眼眶,轻了声音说:“我也不是一定要做恶人,阻止你和我姐,但是你现在的身份,你接近我姐只能是害她!你若是真的有心,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我姐不可能当妾的!而且她的性子也不适合与人共侍一夫,我能说的就这么多,能不能做到就看你自己。” 沐凡张了张嘴,惊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芷染脸色一沉,没好气的说:“不可能的话,就不要再来纠缠我姐,否则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芷染就使用轻功,几个眨眼间便消失在沐凡的眼前,赶在唐氏她们到门口之前,出现在了门口。 芷染微笑的看着唐氏她们出来,心里想着沐凡刚才说的话,真的是让他失望至极。 “你也跑太快了吧!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语烟见了芷染,就没好气的说道。 芷染浅笑不语,脑子里还想着沐凡的事情。 益北驾着马车,芷染母女五人,再加上三个丫鬟,一共八人,驾在马车里面,空间有些小,不过想着马上就要回到庄子里,大家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特别是一向稳重的莹莹,她难得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终于要回庄子了,马上就能见到我爹了,好开心啊!我还是第一次和我爹分开,还分开这么久呢!也不知道我爹见了我还认识我不。” 绣儿嗔了莹莹一眼,笑说:“你傻了啊!他是你爹,还能不认识你啊!” 莹莹脸颊红润,羞涩的笑了起来。 一车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不觉得车厢拥挤,很快就到了庄子上。 庄子坐落在开河县与华和县相交的位置,不过隶属开河县,所以路程上算不得太远,再加上应天学院本来就在华和县偏远的位置。 庄子到应天学院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虽然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还用这时代的交通工具来算,算不得路远。 芷染她们一行人,事先并没有交待今日回庄里,她们的到来,打了庄里人一个措手不及。 大伙忙出来迎接说:“小姐,你们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们也好去接你们啊!” 建林媳妇热情的迎了上来,一张笑脸如阳春三月般灿烂。 看到锦绣姐妹俩,笑容不减的说:“你们俩跟在小姐身边,有没有好好侍候,没给小姐添乱丢脸吧?” 锦绣俩妹俩人嘟着嘴巴说:“瞧娘把我们想成什么样子呢!我们还能给小姐添乱吗?顶多就是丢丢人。” 建林媳妇神色一僵,无奈的说:“你们还好意思说?” 绣儿无辜的说:“这也不怪我们啊!大户人家规矩多,我才发现,我们连人家府里的茶水丫鬟都不如,根本就不够资格当小姐的贴身丫鬟,她看我们都是这样看的。” 绣儿做出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鄙视的看着建林媳妇,做样子给她看。 一下子就把大伙都逗笑了。 芷染无奈的看着绣儿鬼精灵的样子说:“好了,我们先进去吧!” “林大哥他们人呢!怎么都不在啊?” 芷染发现屋里熟面孔也就建林媳妇和高升的媳妇和女儿,其他的几人,虽然好奇的打量她们,却没有人上前。 芷染猜测,这些人应该是当初买下庄子,留下来的下人,益东当初有提起过,这事她也让益东自行处理了。 “益东他们帝都买了处铺子,现在正紧赶着装修呢!益东说这事是小姐交待的,小姐不知道吗?”建林媳妇疑惑的问道。 芷染苦笑说:“这事是我交待的,我这不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么,就看好门面买下铺子准备装修了?” 建林媳妇神色微松的笑了起来,“这小姐就不知道了吧!益东他们早就知道小姐会开铺子,铺子是早就瞄好了的,只等小姐一声令下就能买下了,装修也是照着之前在安平县的铺子来的!” 芷染轻笑的说:“他们太过能干了,倒显得我没用处了。” 建林媳妇大笑着说:“小姐可别自谦了,我们做什么,可都是按着小姐的想法去做的,没有小姐出主意,我们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芷染浅笑的耸耸肩,她也不过是随便一说,倒不是真的有这种想法,手底下的人能干,她偷笑都来不及,哪里会有不满的想法。 建林媳妇将她们安顿进了庄子唯一一处简单装修过了的院子里,她解释说:“益东说这庄子先不动,小姐肯定对庄子有自己的想法,要等小姐看过后,再请人来修葺,所以庄子一直没有修葺。” 芷染满意的颔首,问:“你们住在哪里?” 建林媳妇憨笑说:“这庄子里这么多院子,我们就随便住的,就住这院子的旁边,也方便一些。” 芷染一路走过来,觉得庄子实在是老旧了一些,便道:“晚上你陪我四处看看,趁着这几日我把图纸画出来,到时候把庄子整个修葺一番,明儿我们姐妹三人就要入读应天学院了,到时候庄子里的事情,就还要你多照看了。” 建林媳妇一脸喜色,激动的说:“小姐们可真本事,一来就要就读应天学院了。” 芷染浅笑的没有多说,建林媳妇将人安顿好后,就要去张罗晚膳,芷染知道她们母女许多天未见了,便让锦绣两人去帮忙。 晚上大伙都回来了,见到芷染她们搬了回来,都高兴极了,感觉有说不完的话,不过芷染她们明天第一天上学院。 唐氏便催着她们早点去休息,本来芷染还想和益东说说店铺及庄子装修的事情,不过在唐氏的命令下,她也只能将事情暂缓。 “小姐,庄子里这些人都是有卖身契的,我一会儿拿去送给你?”益东在芷染她们要回屋的时候,连忙说道。 不待芷染说话,唐氏便说:“以后庄子里的事情,都过来和我说,明儿一早,你把她们的卖身契送过来,并把所有人都召集在前院,我有话要说。” 芷染忙应声说:“嗯!跟我娘说,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其他的都跟我娘说!” 现在不比在刘家村,这么大一个庄子,要费不少心力,自然是让唐氏管家了。 “好的,夫人!”益东忙应下。 芷染她们益东他们事先准备的小院里,小院里有几间房间,她们正好一人一间。唐氏在回房的时候,对希瑜和语烟说道:“明儿起,你们俩下了课堂就跟在我身边学习怎么管家。” 芷染捂嘴窃笑,幸好她还好! 也知道今儿沐夫人的话,引起了唐氏的关注,希瑜年纪已经大了,学习中馈管事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而语烟虽然还小一些,便一般官宦人家,也就是这年纪学习这些事情,再者语烟将来嫁的可能是太子,更是该多花些心思学习,不然的话,将来如何配当太子妃。 翌日一早,芷染三姐妹穿着闺苑统一的衣裳早早的梳洗后出现在唐氏的面前,看着这熟悉的衣裳,唐氏神色有些恍惚,想到了她当年还是姑娘时的样子。 对着自家三个女儿叮嘱,“要好好学习,多听慕容姑姑的话,慕容姑姑虽然严厉一些,但是对你们是好的,学了将来总是有用的。” “娘,我们知道了!”芷染三人忙应声。 “好好学习,不要和人闹事,也不要站队,不可锋芒毕露若是非,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若是有人欺负你们,也不可一味容忍,总之……”唐氏喋喋不休的叮嘱。 芷染笑着打断说:“娘,我们懂得照顾自己的,倒是你一个人在家里顾着这么大一个庄子,别累到自己了,再折腾下去,我们第一日上学院该迟到了的。” 唐氏这才讷讷的收了声,一脸不放心的看着她们三人上了马车。 一辆马车停在了前门处,个头高大的益东先从车上跳了下来,转身扶着车厢里的芷染三姐妹下了马车,由于第一日过来,芷染三人特意没有让丫鬟跟着,怕她们不懂规矩,反而添了麻烦。 早就等在门口的刘均浩迎了上来,然后带着她们进去宿馆,芷染三人穿着书学院浅绿色常服,门房的看见他们也没拦。 沿着庭院朝里走了一段,直到闺苑门口,刘均浩这才说:“我已经和岳珊说过了,她今儿会早一点到!这会儿应该是到了闺苑的。” 刘均浩是住在宿馆里的,他估摸着时间到门口去接的芷染她们,也没有等太久,没有看到岳珊,想着他们姐弟应该是到了的。 “均浩哥你想到太周到了。”芷染眯了眼赞赏说道。 刘均浩笑得憨厚的说:“这不是担心你第一天不习惯吗?多来几日,和同学们熟了也就好了。” 芷染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今日中午不如到外面吃去,我做东,可好?” 刘均浩温柔的看着芷染,嘴角微勾的说:“不用这么破费了,学院提借食宿,我们可以在学院里吃。” 芷染笑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只钱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对均浩说:“看,我有银子。” 未等芷染话说完,刘均浩爽朗的笑了起来,拍着芷染的小脑袋说:“我们家芷染也成了有钱人啊!” 刘均浩出来得早,并不知道芷染已经发家致富了,有心替她们节省。 希瑜咬了咬下唇,有些紧张的说:“我们中午就一起到外面去吃吧!小妹她一番心意。” 刘均浩露出淡淡的惊奇之色,而后平静地笑道:“好!” 希瑜正垂着头,忽听见刘均浩爽快的应声,抬头对上一双温柔带笑的眼睛,只觉得双颊有些莫名其妙地微热。 羞涩的偏开脸,她只是想着,刘均浩帮了她们这么多,她们请刘均浩一起吃饭也是应该的。 再者,岳珊她们都不算认识,却为了她们一早就过来了,于情于理也该请人家吃一顿饭,以示友好的。 “咦,来了怎么不进来?”岳珊穿着一身闺苑浅绿色常服走了出来,细声细气的说话。 岳珊不是温柔的性子,不过相对昨日一起用膳时,她说话的音量,这会儿算得上是细声细气了。 可见学院里有些规矩,就是岳珊这样爽朗的女子,也不敢喧哗。 “我们也才到,正说着中午一起用餐呢!岳珊姐和我们一起去,均浩哥你到时候叫着岳祺哥一起,放学了我们到学院门口等。”芷染笑意盈盈的说道。 岳珊怔了下,立即看着均浩说:“又有大餐吃了?” 均浩横了岳珊一眼,没好气的说:“堂堂岳家小姐,还能少了吃食不成?” 岳珊耸着鼻子,肆无忌惮的与均浩调笑说:“我就喜欢让你请,看着每次你付完银子后,一脸纠结的样子,我就开心。” 芷染眉眼微眯,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就连一向迟钝的希瑜也看出了端倪,褪了一脸的红潮,睁着一双大眼看了看岳珊又看了看均浩,脸上有了一抹了然。 均浩看希瑜这样,想解释,却张了张口,觉得她可能不在意,事实上希瑜也只是一脸祝福的看着两人笑。 直到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说话声而来,芷染这才微皱眉头,将视线看向来人。 一群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自前面花庭穿来,走在最前面的两人,一个是年芳十四五岁的少女,眉清目秀,一脸讨好的与她身边的少女说着话。少女面色略显稚嫩,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步姿轻盈有态,神情不可一世。 两人说话间一路走了过来,他们身后零零散散跟了五六人,有男有女,一下子闺苑门口就热闹起来了。 芷染不识得来人,均浩却是转身礼节十足地冲着少女微微躬身,道:“惜然公主。” 眼前这少女正是与沐凡订了亲的惜然公主。 惜然看到均浩立即笑着甜腻的凑上前,娇声唤道:“均浩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我惜然就可以了。” 均浩一脸恭敬的说:“公主如此,均浩实在是惶恐。” 惜然公主噘高了唇,一眼看到芷染她们三人,长相出众,又是第一次见,还和均浩亲密的站在一起,当下就气呼呼的责问:“她们是谁啊?” 芷染挑高了眉,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均浩,不是好奇均浩怎么回答,而是好奇他和惜然公主的关系。 说来倒有些可笑,与希瑜有关系的两个男人,竟然在帝都都惹上了惜然公主,无缘无故的倒成了一段四角恋情。 101、公主游戏 农家医女,101、公主游戏 均浩神色坦然平静,态度不卑不亢的说道:“一个村的。舒悫鹉琻” “就这样吗?”惜然皱眉打量起芷染三人,与她同行的少女挑眉不解的问:“你们村的?不就是村姑吗?什么时候闺苑收弟子的标准降得这么低了?” 惜然公主立即瞪大了一双眼,责问均浩:“你骗我?” 均浩也不清楚芷染她们为什么能读闺苑,心里虽然有些猜测,不过没得准信的事情,他也不会拿出来说事。 “我骗公主做什么,这位是唐芷染,正是她救了四县的百姓,皇上让她入读应天学院的,这事公主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的。”均浩略想了一下,便张口说了出来。 惜然公主微微皱眉,对上芷染的眼神,傲倨的问话:“你就是人称小神医的唐芷染?” 唐芷染眉峰微颤,有些厌恶惜然公主对她说话的神色,却是没有言明,只是冷淡的应一声,“正是。” “也不过尔尔嘛!”惜然公主上下打量了芷染一番,不屑的冷哼一声。 “自然是比不上公主金枝玉叶的!”芷染神色平静的回话,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可以省了日后许多麻烦,她是不会介意多说几句的。 惜然公主扬了扬骄傲的下巴,得意的笑了起来。 余光瞥见均浩望向芷染,眼神亲近,不满的故意问话:“均浩哥哥你说,我和唐芷染,你觉得谁好一些?” 均浩淡淡一笑,菱角分明的脸型,柔和不少,引得公主身后的几名少女脸色微红。 “禀公主,芷染就如同在下的妹妹一样,而公主是千金之躯,两者没有可比性。” 惜然侧目轻蔑的瞅了一眼芷染,这会儿脸有些臭的说:“你知道就好!” 她忽然也觉得刚才的问题有些傻,平白拉低了身份,和一个平民比较。 均浩神色不变,唇角仍然挂着浅浅的笑意,望着芷染的目光更加温柔了,他在心中暗道:芷染虽然强势,可却不像惜然公主这样,芷染的强势只是为了保护家人,而惜然公主的强势,只为了满意自己随意的性子,完全不在乎旁人的感受,胡搅蛮缠、刁蛮任性是她的拿手好戏。 惜然公主冷哼一声,“唐芷染是你妹妹,这两人呢?” 均浩眼中闪过一抹异光,神色疏离的说了一句:“她们是芷染的姐姐,托了芷染的光进的学院。” “这样啊!”惜然公主轻视的瞥了两眼希瑜和语烟。 芷染看出了均浩的意思,倒很是赞同,能够把语烟和希瑜摘了也好,免得三人一起被惜然公主惦记上。 “不见得吧!”跟在公主身边的少女,一双眉眼落在语烟和希瑜的身上,嫉妒的说:“我可是听说太子钦定了唐语烟为未来的太子妃呢!” 惜然公主神色一滞,问道:“唐语烟,是谁?” 语烟从容的看着惜然公主,与芷染有默契的将希瑜拦在身后,反问道:“公主有何贵干?” “太子哥哥竟然喜欢你这种货色,哼,都不知道眼神是怎么长的。”惜然上下打量了语烟一眼,不屑的开口。 语烟的脸色很差,被人如此骂道,能好看才怪。 “公主说话还是客气一点得好!免得失了皇家的风范。”芷染冷冷的说道,手指微动,不知名的粉末向惜然袭去。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本公主说话。”惜然公主当下就怒不可遏胀红了一张小脸。 撇开惜然公主嗜血的眸子,其实她算得上容貌出众了,杏面桃腮,肤色如雪,毕竟皇家出品,能有几人是差的,不过她小小年纪,眼神就如此狠毒,生生破坏了这一份美感。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芷染淡定的看着惜然公主。 她微挑了下眉,说道:“我可是听老人家说过了,若是经常口出恶言,嘴是会烂掉的。” 惜然公主毕竟是公主,她也没有下很过分的药粉,不过是弄了一些能够让惜然嘴巴烂掉生疮的粉末罢了。 也好让惜然公主安静几日,这种药粉,相信御医都能解决,到时候也不会麻烦到她。 不过,聪明人或许一眼就能看出来,惜然公主这一劫与她有关,不过她唐芷染可不怕,欺辱了她的家人,只是嘴上长疮,她就已经留了情面的。 “大胆,你竟然敢诅咒公主!”跟在惜然公主身边的少女,再次呛声说道。 芷染怒目相斥:“你是狗吗?抓到人就狂吠。” 她很看不过眼这名少女,再三挑事,什么心态。 刚才若不是她吭声,说不定现在事情都了了,也不会扯到语烟的身上,所以芷染对这少女很不待见。 少女不敢置信的微白了脸,竭斯底里的低吼叫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芷染‘嗤嗤’的笑了出来,问:“你是不是傻的啊!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跑来问我,啧啧……” 少女杏目圆睁,扬起手就往芷染的脸上打去,芷染冷冷的看着少女,丝毫不将她打在眼里。 她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捏碎眼前少女的手骨,哪里在乎这一巴掌,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落下来的机会。 芷染算好了少女打来的角度,手里也沾了毒粉,打算趁着待会儿假装不经意间一挡,趁机废了少女的手。 却唯独没有想料到在语烟和希瑜齐齐伸手将她扯向后方时,均浩会上前替她挡了这一下。 由于身高的原因,少女的手并没有打在均浩的脸上,而是长长的指甲划过了他的下颚,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潘小姐……”下颚传来的刺痛,让均浩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眼。 “你配什么打均浩,你……”一直不屑与惜然公主她们说话的岳珊,见到均浩被打,当下就炸毛的跳了起来,一副要挽了袖子拼命的彪悍样。 均浩不动声色的将人拉到身后,望着潘小姐神色淡然的说:“芷染年幼,还忘潘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你算什么东西!”潘小姐眉眼皆怒,一副一定要打到芷染的模样。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惜然公主小小的身影背脊挺得笔直,傲倨的看着潘小姐责问:“潘娅桐,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把我的均浩哥哥。” 潘娅桐不敢置信的捂着右颊看着惜然公主,显然没有想到惜然公主会为了这事对她动手。 “娅桐姐姐,你没事吧?我先扶你去上药。”惜然公主她们身边另两位少女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神色呆滞的潘娅桐离开。 “没吓着你吧?”均浩回身,一脸关怀的看着芷染。 芷染眉间微微皱起,有些反感均浩这般相护,但也知道他的身份,除了用这种方式保护她,他也做不了其他。 其实,芷染还是感动的。 特别是希瑜,一双眼睛红红的看着均浩,哑了声音低低的说:“谢谢。” “均浩哥哥,你疼不疼,没事吧?”惜然公主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副担忧的神色。 均浩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惜然说:“多谢公主关心,在下无碍。” 他回身对芷染三人说道:“快进去吧!免得晚了,被慕容姑姑责罚。” 芷染叹息一声,也不想拂了均浩的好意,不容抗拒的上前,涂了一滴甘露在均浩的下颚上面。 长长的红印痕,眨眼间就恢复了净白,灼热的疼痛感,也瞬间消失,均浩看不到下颚的样子,只觉得涂了药立即就不疼了。 当下他就笑说:“这药倒是极好的,涂上后立即就没有疼痛的感觉了。” 其实下颚这点伤对他算不得什么,来了帝都后,他受过的伤及侮辱,又岂是这些能比拟的。 想到最初刚来的日子,均浩的眼神阴晦了许多。 “咦,这是什么?”惜然公主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如同皇上一样,如出一辙的说:“拿过来给本公主看看。” 芷染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惜然,迳直对均浩说:“均浩哥,你也回去上课,我们进去了。” “嗯!下了课堂我过来找你们。”均浩担忧的看了一眼芷染及惜然公主,他动了动唇角,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在芷染自信的神采中,不放心的走了,回头还能见到惜然公主对芷染在说话,他有些不放心的想过去,但想想还是止了步子。 惜然公主的性格诡异,本来就是因为他而对芷染起的意见,他若是再一味的袒护,可能更引起惜然公主的介怀,还是晚一点再看情况吧! 目送均浩走远了,芷染这才看着即使咆哮也不失仪态的惜然公主,没好气的低咒一声。 “你当你是谁啊!四海之内皆你娘啊!你要我就要给啊!连皇上要我都没有给,我凭什么给你,你觉得你大得过皇上吗?只长身高不长脑的家伙。” 芷染当即露出本色,对着惜然公主声色皆厉的骂道。 惜然公主蓦然一僵,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她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后又有人出面斥责芷染。 这一次出来的一位少年,年岁也不大,顶多十六七岁的样子,样子虽然清秀,但是眼睛略显小,大声一点说话,脸就胀红了。 “你怎么能够这样说,惜然公主是千金之躯,岂是你可以辱没的。” 少年神色有些激动,但说的话义正言辞,却没有恶言相向的骂脏话,芷染对他也就和颜悦色了一些,耸耸肩说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少年眉眼尽是不赞同的说:“你这样不好!” 芷染失笑一声,也不再理这脑子有些问题的少年,而是对惜然公主说:“你若是想要,大可以回宫找皇上,我送了一瓶给皇上,不过我这里吗?抱歉,没有。” 说罢,芷染就先一步转身进了闺苑,头也没回的说:“姐,我们走。” 希瑜和语烟还有岳珊忙跟着进去了,岳珊长腿一伸,快步走到芷染的身边,就差竖起大拇指夸奖。 “你好厉害,连公主都敢得罪。” 芷染带笑的看着岳珊,“我觉得你不像是会怕的人啊!” 岳珊神色有些落寞的说:“我是不怕!但我爹娘怕啊!我任性可以,但是不能连累我爹娘啊!所以面对高高在上的公主时,我也只能缩了脑袋,夹着尾巴做人了。” 芷染别有深义的看了一眼岳珊,夸说:“你很孝顺。” 她喜欢孝顺的人,一个人若是连基本的孝顺之心都没有,这种人是不值得相交的。 岳珊耸耸肩,没有再多说什么。 倒是提点说:“你要小心惜然公主,三位公主里面,她的性子是最易怒的,睚眦必报,得罪她了的,都没有好下场。其他两位公主虽然也不简单,但至少会做一些表面功夫,惜然公主却是连最基本的表面功夫也不屑做。” 芷染侧耳认真的听着,想着惜然公主这样的到是好。 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她也容易对付,另两位公主,听这意思就是喜欢玩阴的,这种人最是防不胜防。 芷染轻道一声:“谢谢。” 领教过惜然公主,对于另两位公主,她是敬谢不敏,会尽量避开的。 岳珊将唐家姐妹三人领进了学舍,她们坐的位置就在岳珊的旁边,岳珊早上来的时候,就跟周边的人说好了换座位。 岳珊性子爽朗,爱打抱不平,倒是与不少人交好,至少许多人和她相处起来轻松,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都是愿意与岳珊交好的。 “你们坐这里,我特意选的位置,坐得近一点,我们也方便彼此照顾一些。” “谢谢!”芷染笑盈盈的坐在岳珊的旁边,语烟和希瑜两人坐在后面。 她们才坐下,惜然公主就带了人气势冲冲的向芷染走来,也不命令他人做事,直接上前动手就将芷染的桌子掀了。 芷染虽然能够阻止,不过却什么动作也没有,反而笑盈盈的看着惜然公主说:“公主还是自持身份得好,免得这事传开了,对公主的声誉有影响。” “你好在的狗胆,竟然敢在本公主面前如此嚣张,今天不治治你这小贱人,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惜然公主一脸张牙舞爪的样子,破坏了她本来的好样貌。 芷染笑意更浓的问:“小贱人骂谁?” “小贱人骂你!”惜然公主下意识的接话回嘴。 芷染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 语烟在后面捂着嘴窃笑,声音不高不低,却是能让周边几人都听见。 她说:“惜然公主真的是好奇怪呢!竟然自称是小贱人,不知道皇上听了会不会不高兴,毕竟这生了小贱人的人嘛可是皇上呢!” 惜然公主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说:“给我撕了这小贱人的嘴。” 她一声令下,跟着她进来的几位少女都跃跃欲试打算上前。 语烟虽然跟着萧可颖学了几天拳脚功夫,她却对语烟并不放心,忙将语烟往后一推。 语烟被推得很火大,瞪着芷染骂道:“你干什么?” 芷染一边注意着几位少女,轻松的推开她们没有力度的爪子,一边回语烟的话说:“我这不是怕你受伤么!再者,这几只软脚虾,哪用得着二姐你亲自动手啊!对吧?” 芷染抽空回眸,对着语烟甜甜一笑。 气得语烟咬牙切齿,却没脾气可发,知道芷染是仗着身手好,又担心才如此做的,她做姐姐的保护不到妹妹,被妹妹保护的她,哪里还有脸面多说什么。 芷染耳尖的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远远的像是看到了慕容姑姑的身影过来了,正巧惜然公主动了一下,芷染便顺势被其中一名少女推倒。 芷染向后倒退两步,轻轻的倚在语烟的怀里,哭诉道:“惜然公主你实在太过分了,你就算不相信四县的百姓是我所救,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语烟一时有些迷茫,不解的抱着怀里的芷染,还是芷染掐了她一下,她才回神,下意识的说道:“你不要倚着公主身份就随便欺负人,你这样做不止显得你自身涵养极低,也给皇室蒙羞了。” “牙尖嘴厉的丫头,今天本公主就拨了你的牙!”惜然公主眯起一双冷眸,阴毒的说道。 慕容姑姑走进教舍,将书本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严厉的看着惜然公主问:“你想拨了谁的牙。” “慕容姑姑。”惜然反感的皱起了眉。 她并不怕慕容姑姑,不过慕容姑姑是皇上授意来教导她们的女夫子,虽然不像院长她们有官位在身,但是慕容姑姑很得皇后的赏识。 若是慕容姑姑一状告到皇上或者皇后的面前,她都吃不了兜着走,特别是皇上,皇上最是喜欢约束她,没事就禁足。 皇后的管教也不惶多让,没事就喜欢罚她抄书,她又是最静不下来的。 所以为了自己好过一点,惜然公主在闺苑里,一向还算给慕容姑姑面子,不过这一次倒有些例外。 “就是本公主说的,你能奈我何?”惜然公主高傲的扬起下巴,一副睥睨天下的傲视样。 “实在是顽劣。”慕容姑姑眼里窜起火花,对惜然公主是恨铁不成刚。 惜然公主倔强的瞪着慕容姑姑说:“是她们先惹本公主的,竟然胆敢骂本公主,就要有承受本公主怒火的准备。” 慕容姑娘看向芷染三人,芷染缩在语烟的怀里,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就觉得柔弱得需要人保护,实在不像会主动挑事,胆敢骂公主的人。 “你胡说……”芷染眼眶微湿的瞪着惜然,咬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一副鼓足了勇气才敢开口与惜然公主对峙的样子。 “明明就是公主看中了我手中的甘露,要我交给你,我不愿意你就动手打我!刚才四学院的刘君浩也在,若不是他替我挡了一下,你这长长的指甲划到我脸上,我这辈子肯定就不用做人了,公主,你真的是好恶毒的心思,呜……” 芷染将事情颠倒了说话,意思就大为不一样了。 而惜然公主一向又嚣张跋扈惯了的,欺负的人不在少数,慕容姑姑听了芷染的话,心里便有些偏袒她,不过却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而是沉吟了一下道:“谁去四学院把刘君浩叫来。” “她说谎,她们都可以给本公主作证,明明是她先辱没了本公主,本公主才动手教训她的。”惜然公主气得瞪大了眼,暴躁的说道。 芷染颤了颤单薄的身子,委屈的说:“你是公主,自然是说什么,大家都附和的,这一次的事情我希望就这么算了,只希望公主以后能不要寻我的麻烦才好。” “你想得美!本公主不整死你,我就不叫惜然!”惜然公主哪里肯把事情善了,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会儿胸口都快气爆了。 慕容姑姑眉间紧皱,不喜的看着惜然公主说:“在我面前都如此说话,私下的行为肯定更加劣迹斑斑。” 惜然公主气得脸色胀红,紧咬着下唇,倔强的与慕容姑姑对视,吼声说:“这一次是她们挑事在先,本公主不过是反击罢了!” 芷染她们一副瑟瑟发抖的弱小样子,惜然公主却是暴躁失控,两相对比,怎么看都像惜然公主在说假话,芷染她们才是被欺负的一方。 “够了!”慕容姑姑不悦的斥道。 对教舍里其他的学子说道:“你们先看书,你们俩跟我出来。” 慕容姑姑指的是芷染和惜然公主,语烟冲动得想上前说话,芷染一下就按住了她说:“老实待在教舍里,照顾好大姐,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不用担心我。” 语烟纠结的拧起眉,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惶恐不安的希瑜,妥协的抿了抿唇,叮嘱说:“小心一点,不要大意了。” “我知道的!”芷染拍拍语烟的手,跟着慕容姑姑走了出去。 她们出去后,教舍里立即沸腾了起来,二十多来个姑娘,齐齐惊叹的叫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芷染。 打听她们三姐妹的出身及背景,想知道她们怎么这么大胆,一来就与惜然公主对上了。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呢! 慕容姑姑把芷染和惜然公主一起领到了宿馆,两人相看两相恶,一人站在一角,互不理睬。 “你们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慕容姑姑冷声问道。 惜然公主脾气又上来了,尖着嗓子低声叫道:“本公主哪里有错,错的明明就是她,你故意公报私仇。” 慕容姑姑冷眼看着惜然公主,责问:“我们俩之间有什么私仇,你倒是说说?” 惜然公主撇撇嘴说不出来,她不过就是气极了,随便说的一句,哪里真是有什么私仇。 芷染想了一会儿,态度甚好的示弱说:“慕容姑姑,我错了,我不该在教舍里和惜然公主发生争执。” 慕容姑姑神色微缓的说:“还有呢?” 芷染仔细的又想了一会儿,迟疑的说:“我应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该做出越轨的事情?” 慕容姑姑轻应了一声对惜然公主斥道:“唐芷染今儿第一日来正式上学堂,却是连课都没有开始上,就比你识大体得多,你看看你,在这里学了几年了,都学到哪里去了。” 慕容姑姑对惜然公主也很头疼,感觉怎么教都教不好,越是教她,她越是叛逆。 惜然公主嘴角一撇,对着芷染的恨意更渐深重。 芷染默默的垂了眼,无奈的想着,她可是十分无辜的一个路人甲好不好!凭什么拿她撒气。 不过…… 芷染默默的想着,惜然公主中的毒该发了吧!她这样一想,倒是想到了袁映雪,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一张脸应该成花猫了吧! 芷染对袁映雪下的毒也不重,不过是毁了她的容,让她脸上的伤口散发出阵阵恶臭味,绝对不伤及性命。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慕容姑姑应声:“进来!” 只见刘均浩修长的身形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的看着慕容姑姑问:“姑姑找我?” 学院里的学子虽然都很怕向来以严厉闻名的慕容姑姑,不过都会亲切的叫她一声姑姑。 “嗯!有点儿事要问问你!”相对于惜然公主身边的人,慕容姑姑更加信任刘均浩。 不单是因为刘均浩成绩优秀,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他哥哥的弟子。 刘均浩于半年前有幸得了慕容先生的慧眼,正式排入慕容先生门下,地位大大的提高了。 这也是为什么刘均浩会有这么多认识,走在路上,会有不少人主动向他问好的原因之一。 “她们俩各执一词,你说说你当时看到的是什么情况?”慕容姑姑不愿意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毕竟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耽误了课堂的时间,她已经很不悦了,再纠缠下去,她只会更加生气。 刘均浩微垂下眼帘,没有立即护住芷染,而是反问了一句,“姑姑想问什么?” 慕容姑姑不悦的皱了下眉,又说:“惜然公主说唐芷染恶意辱骂在先,而唐芷染却是说是公主仗势欺人。” 刘均浩微侧目看了一眼芷染,稍稍挣扎了一下说:“芷染就和我的妹妹一样,我们住在一个村里,她的为人我最是清楚了,从不主动与人为恶。” “均浩哥哥……”惜然公主瞪大了双眼,满是受伤的看着刘均浩问:“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刘均浩抬眼直直的看着惜然公主说:“我说的只是我对芷染妹妹的看法而已,并没有说其他。” 惜然公主尖声咆哮,“可你的意思不就是本公主说谎了,本公主先欺负的她吗?” 刘均浩双目深沉的望着惜然公主,这是第一次,他没有掩饰对惜然公主的喜厌,冷冷的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知道惜然公主并不喜欢他,之所以对他如此,全是因为他平民出身,见了公主竟然还没有做到马上跪下去舔她的双脚。 他一直都知道,其实惜然公主看不惯他,并不喜欢他即使跪着,也身子骨挺得笔直的姿态。 惜然公主不过是想毁了他罢了,不过大家都没有拆穿这一层纸。 而且惜然公主如此,偶尔对他也算得上是一层保护,不过却因为这件事情撕破了脸。 刘均浩叹息一声,他算是彻底把惜然公主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不过让他违心的对芷染置之不理,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更何况不说芷染和他的情份,她还是希瑜的妹妹。 “刘均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惜然公主双眼微眯,阴寒的看着刘均浩,显然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保护芷染,而这样说话。 刘均浩略侧了身子,不再与惜然公主说话。 慕容姑姑当即就黑了脸,没好气的说:“怎么着,在我面前,你还想做什么?人家连一句实话,也不许说了?” 惜然公主冷哼一声,脑子里已经开始在转动,想着要怎么弄死眼前的一对男女。 除了背对惜然公主的刘均浩,慕容姑姑和芷染都清楚的看到了她眼里的光芒,有些寒心的想着,这也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惜然公主,你若是敢因此事报复,我一定如实禀告皇上,到时候这事闹大了,可就不好善了了,刘均浩现在是我慕容家的弟子,我们慕容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慕容家并没有人在朝为官,但应天学院的院长却是慕容生生,院长下面有许多在朝为官的酒祭、博士。 应天学院真正管理事情的人是酒祭,但院长却是慕容先生,慕容先生是当世大儒,他不需要官位,他的一句话,比许多高官都有效。 慕容家的家训,世代不为官。 应天学院最初也只是慕容家开的一家简单的学院罢了,经过多代人的努力下来,应天学院如今俨然已经成了国子监,不过为了尊重慕容家的人,所以应天学院的名字从未改动,而学院院长也一直是由慕容家的人出任,就好比是后代所说的荣誉董事长。 “公主,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好了,是我得罪了你,与均昊哥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希望公主不要祸及无辜。” 若是公主只对付她的话,她倒是一点都不怕,惜然公主根本就没有本事伤了她。 就算是惜然公主想对负希瑜和语烟,她也有能力保护她们,可是刘均浩不一样,他是男儿身,他们不可能天天在一起。 惜然公主若是想对付她,易如反掌。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惜然公主对刘均浩的感情竟然这么浅,说变就变,就算刘均浩伤了她的心,也该有一个过渡期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欲除之而后快。 “唐芷染,你闭嘴!”刘均浩突然大喝出声,额间青筋突起,芷染一时不察,吓了一跳,微怔的看着他。 他一身怒气的回视惜然公主,压低了声音说:“是均浩有眼无珠得罪了公主,还忘公主大人大量放过舍妹,舍妹年纪还小,不懂事!” 唐芷染撇了撇唇,听到刘均浩一口一个舍妹,心里怪怪的,不自在的扭着娇小的身躯。 惜然公主微眯起眼,突然有了主意,她说:“要本公主原谅也可以,只要答应本公主一个要求就行了。” “你们这是当我是死人吗?” 慕容姑姑一声喝斥,桌子重重的拍吓。 芷染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慕容姑姑严谨的脸上出现其他别样的表情,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这事到此为止,若是让我知道,还有谁挑起事端,我绝不轻贷。” 惜然公主眼中闪过一抹暗光,也不再与慕容姑姑硬碰硬,直接无声应对。 芷染倒是识趣,嘴甜的说:“姑姑请放心,以后芷染会尽量避免与公主直接面对面的,能避的我会尽量避开。” 可若是避不过,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这一句话,芷染在心里偷偷加上。 或许在所有人眼里,芷染对惜然公主,倒霉的一定是芷染,但是芷染早就说过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空谈,权利亦一样。 慕容姑姑又谆谆教诲了几句,才松口说:“你们都回去吧!” 这么折腾一下,差不多整个上午快要过去了,三人出了舍馆,芷染和刘君浩有意识的让惜然公主先行。 惜然公主缓慢走了一段路后,停了脚步,回身阴恻恻的看着芷染俩人笑了起来。 芷染瞬间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戒备的看着惜然公主问:“公主有什么事吩咐吗?” 惜然公主越过芷染,对着君浩娇笑的问话:“君浩哥哥,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同意,你们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情,今儿的事情,我就一笔勾消,以后再不找她的麻烦,如何?” 刘均浩目光微沉,淡淡的开口。 “你说。” “三日后,本公主会举办一个宴会,到时候还望两位能赏脸大驾光临才是。”惜然公主不怀好意的说道。 刘均浩不信任的说:“就这样?” “当然!本公主说话算数!”惜然公主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如盛开的罂粟花一样,迷人却含有剧毒。 刘均浩看了一眼身边的芷染,有些迟疑不决,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可是带上芷染。 公主设的宴会,到时候齐集的都是官家少爷小姐,谁都可以踩他们一下,他反正皮粗肉厚也不怕,可是芷染…… 芷染接触到刘均浩的眼神,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说:“公主到时候派人通知我们时辰,我们一定会准时赴约的。” “好!”惜然公主爽快的应声。 她说:“你们若是来了,这事就算了,若是没来,哼哼,就不要怪本公主不放过你们,机会是给了的!” 芷染笑得惬意的说:“这是自然,我也不想和公主为敌,公主就放心好了。” “这还差不多!”总算见到芷染示弱了,惜然公主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笑意盈盈的对刘均浩说:“均浩哥哥到时候也一起来,我们一起玩噢。” 芷染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真的很想问一句:惜然公主,你这副模样,沐凡他知道吗? 目送走了惜然公主,刘均浩才满是担忧的说:“宴无好宴,到了惜然公主的地盘,她只怕更不会放过我们了,我倒是好,可你……” 芷染满不在乎的说:“均浩哥说什么呢!我没有在怕啦,倒是因为我,惹得你得罪了公主,我过意不去呢!” 说来倒是这么回事,均浩本来能置身世外,不用得罪公主的,这会儿倒是被公主恨上了。 “不过,公主对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感觉?”芷染很不解。 刘均浩冷笑说:“不过是以我这种出身,即没有巴结她,又没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才新想出来的整人办法罢了。” 芷染张了张嘴,有些无奈。 她没想到惜然公主对刘均浩是这种态度,不过这样说倒是能说通,毕竟惜然公主高高在上,她能看上刘均浩本来就是一个奇迹。 而且刘均浩的说法,显然更容易让人接受。 就她这一番接触下来,惜然公主还真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倒是因为我,才连累了你被惜然公主盯上,均浩哥实在是对不起你。”刘均浩有些愧疚的说道。 心里实在是替芷染担心,怕她出事,他护不了她。 “均浩哥,你就别担心了,等到了宴会这一天,你再来看!我和惜然公主谁吃亏还说不一定呢!”芷染自然满满的笑言。 刘均浩对她的不知天高地厚只能微叹,心里想着,就是拼了命也要护芷染周全,当下就站不住了说:“我先回去一趟,待会儿我们直接一品楼见!” “好!”芷染眨了眨眼,不解刘均浩突然这么急有什么事,倒是没有多问,挥了挥手见他匆忙走了,她便也回了教舍。 102、拦街打人 农家医女,102、拦街打人 回到教舍,语烟三人就围了过来,细细打量问道:“慕容姑姑没为难你吧?” 芷染轻笑一声,“怎么会,慕容公公最是公证了,自然不会为难于我。舒悫鹉琻” 她目光缓慢在教舍里看了一圈,发现在她前面回的惜然公主并没有进教舍。便轻声问道:“惜然公主没有回来?” “嗯!”岳珊压低了声音回话,并说:“不止惜然公主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今儿另两位公主也没有来。” 芷染了然的应了一声,也没有再多打听,默默的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希瑜咬着下唇,看着芷染的后背,轻声的问语烟:“公主以后会不会报复我们?” “公主应该不是这样度量小的人!”语烟违心的说道,不想让希瑜担心。 从小到大,她对这位大姐都是照顾的,她的胆子就跟老鼠似的,吓不得,再者让希瑜多知道什么也无益,反而多一个人担心。 “若是留在这里,大家都不欢迎我们,我们还不如回去,反正我们学什么,娘都能教我们,我们不一定要来学院的。”希瑜咬着下唇说道。 刚才芷染出去了,教舍里的人都能她们兴灾乐祸,看她们的眼神让她有如芒刺在背,若不是岳珊护着她们,同学们肯定要说一些难听的话的。 就是有岳珊相护,酸言酸语也是不少的。 芷染本来就不是爱读书的人,拿本书装模作样,并不代表她有认真的在看,所以她后面的两位姐姐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芷染叹息一声,或许希瑜是不适合在这里学习,毕竟闺苑虽然名气大,但里面的事儿却多,就像一个大染缸一样,都是一些勾心斗角的肮脏事,她们一家人实在没有必要搅进来。 不过眼下希瑜刚进来,就让她回去也不好,把她保护得太多对她也是一种伤害,她将来总是要嫁人,要自己面对事情的。 芷染叹息一声,拿这个大姐很是无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就像是一朵娇花,需要人好好怜爱才能健康成长,只盼着她未来的道路顺遂,能遇上一位有心的惜花人。 上午在平静中渡过,放学的时候,芷染缓慢的收拾着书袋,见教室里有几人都动作缓慢并偷窥着她。 她恶劣的对着众人咧嘴一笑,逗趣的问:“你们是眼睛都有问题,所以想让我治治吗?” 芷染出声,语烟她们三人也看向教舍里其他的女子,不过几位女子都是有默契的后退了一步,有羞涩的就直接低头匆匆出了教舍。 有两人相陪,胆子大一些的对芷染说道:“你得罪了惜然公主,你死定了。” 芷染挑了眉,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如此,我倒是要谢谢你的好心提醒咯。” 两位少女年纪都不大,被芷染这样一说,就都羞红了脸出去了。 芷染意味深长的望着岳珊说:“这闺苑怕是不平静吧?” 岳珊有些嫌弃的说:“若不是被家里逼着,我才不愿意来呢!这闺苑或者说这应天学院的水深着呢!等晚一点我再和你细说。” “好!”芷染应声。 希瑜在这里,她也不想让希瑜知道得太多,免得她担心。 四人正准备提着书袋出去的时候,均浩、岳祺和任永祯就找了进来,看到她们安好,均浩吁了一口气,上前笑问:“怎么这么慢,教舍里就你们四人了。” 芷染嘴角高扬,笑意盈盈的说:“我们是故意的。” “还故意呢!我们在外面等了一阵子了,你也好意思。”永祯训斥道。 却是一脸的笑意,明显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希瑜却是当即红了颊,弯腰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们好了,现在走吧!” 均浩见希瑜这样,瞪了他一声低声斥责:“多事。” 永祯尴尬的耸耸肩说:“唐小姐,我不过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希瑜脸色更是红艳了一分,羞涩的往语烟的身后移了一步。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芷染见此,忙先一步出了教舍,再待下去,希瑜就该熟了。 一路到了一品楼,芷染她们熟门熟路进了包厢,由于是芷染今日做东,所以菜色都是她点的,具体什么好吃,她也不清楚,她就来过一次,便要求小二,上招牌菜,什么好吃就端什么上来。 均浩皱了下眉,笑问:“芷染,你这是当冤大头呢?” 芷染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吃,便让他都上来,反正这么多人,小二总不至于上二三十道菜吧!顶多就十几道吧?” 就是要宰客,也会看着人来,她们都穿了应天学院的常服,明显就是应天学院的学子,掌柜还图她们下次上门做生意,自然就知道拿捏。 “我还是去看看吧!”均浩说着就要起身。 芷染嗔了他一眼说:“别了,你这不是让我丢面子吗?再说了,这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你忘了我为什么进帝都了,我都面过圣了,皇上赏了我不少好东西。” 语烟笑得贼的说:“这倒是,我们家小妹是有名的富婆,不用替她省,扯开肚皮吃就是了。” 芷染哭笑不得的看着语烟,问:“有你这样的吗?我可是你亲妹妹呢!” 语烟但笑不语,希瑜对均浩说:“小妹她是一番心意,平时她不这样用银子的,你不用担心。” 芷染娇嗔了希瑜一眼,“大姐,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很扣门一样。” 语烟前仰后翻的笑了起来,并不客气的说道:“你本来就很扣门好不好!” “我对你们扣门了啊!”芷染没好气的鄙视语烟。 语烟投降说:“没没没,你对我们很大方。” 芷染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一点小扣门,但对家里的姐妹亲人一向大方,就是对长工也是,这些大家都知道。 芷染的扣门在于她买东西会比较,也会讲价。 其实这也不能说是扣门,顶多算是会过日子,再者,女孩子逛街买东西,不计价的人少有。 只是说芷染现在还小,更别提一年前了,小小的人儿,脸蛋胀得红红的,跟中年掌柜你一句我一句侃侃而谈,就为了少一两文钱,这画面也确实有些好笑,不敢语烟她们一直惦记着。 希瑜说了话,君浩一般都不会表示什么,只是会默默听着,这一次也一样。 从一品楼出来,岳祺摸着有些发胀的肚子,对刘均浩道:“均浩哥,唐三小姐可比你大方多了。” 刘均浩不置可否,他的银子挣来得不容易,每一文都得花在刀刃上,等他存够了银子,他还要在帝都买一座宅子,将他娘也接来帝都,好好享福。 “岳祺,你也太能吃了吧!难道岳将军平日没有把你喂饱,可是看你这身材又不像啊!”永祯揶揄的说道。 岳珊哈哈一笑,说:“岳祺就是贪吃鬼,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 岳祺俊脸有些发红,嘀咕说:“这不是刚才等久了,肚子饿了么!” “有岳祺哥赏脸多吃一点才好呢!不然点了这么多饭菜都浪费了。”芷染说话替岳祺解围。 几人正在路边说话,没注意到一群人快步而来,为首的人见到芷染,表情一凛,满是阴毒的吆喝。 “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算本少爷的!” 听到声音,大家一齐扭头看去,见到来人,芷染心里立即了然,这人怕是来找她寻麻烦的。 “你不要乱来,照顾好大姐,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芷染第一时间吩咐语烟照顾到希瑜,就担心她冲动的性子,会第一个冲上去。 就语烟三角猫的功夫怎么对得上人家的大棒子。 语烟紧抿着唇,不悦的拉着希瑜倒退了两步,她知道芷染的本事,而且自从来了帝都,她们三姐妹一向是如此分工的,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在这种时候,她没有多话。 刘均浩捏紧了拳头,望着最前面‘杀气腾腾’的少年,冷冷的质问:“谢子炎,你什么意思?” 谢子炎嘲讽的看向刘均浩,轻蔑的说:“就你这种垃圾也配和本少爷说话么!” 他扬手做了一个向前冲的手势,身后的小厮拿着棒子就冲了上去。 岳祺冲上去就给了跑在第一位的小厮一记重拳,一向笑得像活佛的他,难得沉了脸容,斥道:“谢子炎,这是大街上,你不要太过份了,这事若是让谢大人知道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谢子炎眼瞳微缩,虚张声势的说:“你别用我爹吓唬我,我告诉你岳祺,识相的话,你就给我闪到一边去,否则的话,连你一块儿揍。” 刘均浩脸色很难看,伸手拉了芷染就要绕道离开。 “均浩哥,我不走!”芷染推开刘均浩好意拉扯的手,冷眼看着面前混乱的场面。 谢子炎带来的不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并没有谁是真的学过武功的,而岳家姐弟不一样,将军府出身,对付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就连任永祯,也懂一些拳脚功夫。 “啊!”谢子炎突然一声惨叫,单膝跪在地上。 他抬头凶神恶煞的看着芷染她们一群人,红了眼睛发狠的问:“谁,谁敢偷袭你爷爷!” 芷染默默的垂了眼帘,想着是不是要拨了这少年的牙齿才行,说话这么不中听。 “哈哈!谢子炎,你不会是女人玩多了腿软了吧!”任永祯怔了一下,突然爆笑出声。 他这么一说,原本躲得远远围观的百姓都捧腹大笑。 谢子炎年纪不大,却是久经沙场,青楼歌坊常有他的身影。 “任永祯你找死。”谢子炎腥红了眼瞪着任永祯站了起来。 他身子还没站稳,又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任永祯不怕死的继续嘲笑说:“喂,谢子炎,你今儿是怎么回事,一直对我们下跪,难道你是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做错了,特意来道歉的?” 谢子炎重重的一叩,双膝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额间立即布满了细汗,眼睛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不是吧?哭了?” 岳珊和岳祺两人联手将小厮都打倒在地后,回身就看到谢子炎眼角的泪花,当下就震惊的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真是丢人。 “我的、我的腿……”谢子炎顾不得面子,扯直了嗓子叫了起来。 离他近的小厮立即爬到了他的面前问:“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断了……”谢子炎清楚的听到他腿骨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这会儿又是一阵剧痛。 想到下辈子不能行走,谢子炎本来就痛得发白的脸,更加苍白了。 “少爷坚持住,奴才立即送你去医馆。”小厮上前就扶起谢子炎,另一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厮也顾不得自身的伤痛,上前扶着谢子炎。 俩人一左一右搀着谢子炎,沿着原路回去了。 直到他们走后,这条街才清静下来,岳珊皱着眉不解的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谁得罪了他吗?” 任永祯他们摇了摇头,不屑的说:“和他说话都嫌脏,谁有功夫得罪他啊!” 芷染眼瞳微眯,想着刚才两次出手,虽然不会让谢子炎断腿,不过却也要在家里休养一阵子。 毕竟谢子炎的身份她还不清楚,但总的来说也是一位官少爷,不然的话,哪里敢在岳姗她们面前呛声。 她目前没有根基,对于这些人适当的使些手段是不可少的,若是留一个终身残废,想是谢家人不会善了。 她们今天站在这里的人,都会脱不了关系。 “他是冲我来的!”芷染神色淡淡的开口。 任永祯惊奇的瞪大了眼,忽尔笑了起来说:“唐三小姐,你可真是本事啊!才来学院两日,就得罪了两人,该不会还有其他人吧?这其中竟然还有一个公主。” 希瑜急得红了眼眶的在旁边解释说:“不关小妹的事情,是他们自己上来搭话,小妹没有理他们。” “怎么回事?”刘均浩紧张的看着希瑜。 “你们怎么会遇上他们!” 芷染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语烟,“还不是因为昨天一早在门口等二姐,这叫谢子炎的自己冲了过来,和我们说话,我们不想搭理他,让他滚,他就真的滚走了,今儿就来寻我们麻烦了。” 任永祯聪明的抓住了重点问:“真的滚走了是什么?” 希瑜不知情,也是一脸迷茫的说:“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小妹要他滚,他竟然大笑了几声,就真的滚走了,像球一样。” 呃…… 众人脸色诡异的看着芷染,语烟更是直白的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芷染耸耸肩,无辜的睁大了一双圆眼,理直气壮的说:“可能他也觉得他应该滚吧!然后就这么滚了!” “你就骗人吧!快点老实说,你使了什么手段。”岳珊好奇极了,上前逼问道。 芷染嘟着嘴表示,“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目前她还不能让大家知道她会使毒,不然的话,袁映雪和惜然公主脸上的伤,肯定都找到了凶手。 这事情揭开了,她肯定麻烦不小,而她最不喜欢麻烦。 “好了!先别说这事了,谢子炎是咏霜公主的人,到时候怕是咏霜公主会有意见,我们到时候又多一个敌人。”刘均浩担心的是这一点。 芷染皱了皱眉,有些郁闷的想着,她这是莫名其妙就得罪了两名公主的意思吗? “不是我们,是我一个人!”芷染冷静的出声反驳。 她一个人倒好,这么一大串人因为她而开罪了公主也没有必要,特别是均浩,他没一点身份背景,如今能有这般成就,身边有三五好友已属不易,她实在不想破坏。 103、牡丹夜宴 农家医女,103、牡丹夜宴 岳将军夫妇很高兴的款待了芷染她们一群人,特别是唐家三姐妹,岳将军夫妇最是喜欢唐希瑜。舒悫鹉琻 由于岳珊性子不拘小节,和男儿一般,岳将军夫妇最是想岳珊哪天能安静下来,如大家闺秀般娴静。 所以唐希瑜的性子,最是得岳将军夫妇的青睐。 餐桌上,岳夫人热情的看着芷染三人说:“以后要常来走动,我们家岳珊也没带过几个朋友回来,难得今儿你们一起来。” 芷染笑盈盈的说:“夫人不嫌弃的话!我们往后就多打搅了。” “这孩子说得,你们能来我巴巴得呢!”岳夫子也不是娴静的性子,笑起来和岳珊如出一辙,很是爽朗。 有种待人颇真诚的感觉。 芷染三姐妹都被唐氏用心教导过,餐桌上的礼仪从来就不敢马虎,更何况到人家家里做客,一举一动就跟作秀一般好看。 岳夫人欣赏的看着唐家三姐妹,对自家女儿报怨说:“岳珊,你哪里要是有她们这样子,娘也就放心了。” 岳珊看了芷染三人一眼,颇起眉说:“娘!你就别想了。” 她看着就觉得芷染她们三人憋屈,一举一动都被刻意教导过,这该多累,她随性惯了,才受不了这种折磨。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岳夫人嗔了岳珊一眼,倒也没有真的怪她的意思,不过就是抱怨抱怨罢了。 吃过饭后,芷染就给岳将军看病,一圈人围在边上,都是一脸紧张的样子。 芷染好笑的看着他们,“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是担心我的医术吗?放心吧,不用担心的。” 她的医术说不出神入化,但也是十分高超了的,至少目前甚少有病痛能够难得她,她还没遇上让她束手无策的病情。 “你们也别围着了,小神医的医术,全南乌国的百姓都知道,你们这样围着她做什么。”岳将军开玩笑的说道,却没有起作用,根本没人买账。 “爹,我们就是知道唐三小姐厉害,所以才围观学习的!”岳珊双眼晶莹透亮,一副打算细细围观,好好偷师的样子。 芷染摇头失笑,也不再理睬她们,认真的诊脉。 “岳将军手受伤了,应该是还没恢复就急着动刀箭了吧?” 岳将军怔了一下说:“这有影响啊!战场上都是如此啊!受伤了包扎好了,自然是要继续上战场的。” 芷染笑意渐浓,也没有解释,反而继续说:“后来将军发现手不能用力了,是不是越用不力,将军就将手折腾得越厉害。” 岳将军严肃的脸上闪过不一抹不自在说:“偶尔有用右手挥两下刀剑。” 芷染皱眉不赞同的笑说:“这样不行的噢,这也是为什么将军的手越来越严重了的原因,若是将军一直如此,这只手是不会好的噢。” “啊?这么严重?”岳夫人一脸紧张,她最是知道这只右手对岳将军的重要。 自从手受伤后,岳将军就有些低迷,就是夜里也深深不能好眠,有时候睡着了半夜也会醒来。 这些事情岳将军虽然有心隐瞒,但她是他的枕边人,瞒得了一次又怎么瞒得了第二次。 “我爹的手可还有救!”岳祺紧张的问道,并说:“我爹是将军,手不能有事的。” 芷染眉间尽是无奈的笑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能治了,这点小伤,我还不看在眼里,就是岳将军手筋断了,我都有办法替他治好,更何况只是局部组织拉伤,算不得严重。” 岳珊脸色有些发黑,看了一眼同样尴尬的岳家人,对芷染说:“还是不要让我爹手筋断了,来证明你的医术了。” “去!还有心情说笑。”芷染嗔了岳珊一眼。 她回身对岳将军说:“将军,你这手需要慢慢调养,急不得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就麻烦你配合我治疗,右手就不要使力了,这接连七日,我会过来替你针灸,你配合着喝药,到了后续,我会安排你做物理治疗。” “什么是物理治疗啊?”岳夫人即好奇又紧张的看着岳将军。 她是直接照顾岳将军的人,所以在听不懂的时候,立即出声询问。 “就是在我的指导下,使用右手,不可操之过急。”芷染拿出金针,细心的在岳将军手上扎针。 “啧,你的针可真漂亮。”岳珊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竟然是金子做的,乖乖,你可真有钱。” 芷染扎针空档中,抽空白了岳珊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见的金子还少了吗?” 她就不相信堂堂岳家小姐没有见过金子,像她们这样官家子弟,平日里拿在手里玩的金豆子肯定不少。 岳珊撇了撇唇说:“这两者的价值能比拟吗?你当我是傻的啊!” 金针做得这么细,而且金制东西本来就软一些,做出这么一套金针,要花多少心 啊!哪里是与同样几两重的金子能比较的。 芷染丢了一个‘算你有眼光’的眼神给岳珊,才笑着说:“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我师父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是不用金针,普通的一根绣花针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而且金针是我们这一派的传派至宝,所以我师父在觉得我能出师后,就直接传到了我的手里。” 岳祺感兴趣的凑到床边,双眼瞪得大大,好奇的追问:“你们学医还有门派啊?你们这一派是什么?” 芷染对岳祺眨了眨眼眸,俏皮的说:“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岳祺脸皮一红,痴傻的看着芷染一张笑靥如花的脸颊,怔怔的半晌没有回神,还是永祯在后面推了一下,挑眉打趣的看着他。 他才羞涩的爆红了脸颊,低低的垂了眼。 芷染一直在替岳将军扎针,也没多注意,替将军扎完针后便开了药方,让他们照着药方抓药。 并对岳夫人说道:“有空就多替岳将军热敷,有好处的。” 岳夫人略显紧张的问:“一天敷几次?” 芷染怔了一下,笑说:“早晚各一次吧!” 岳夫人暗暗记在心间,微缓了紧张的神色对芷染说:“今儿就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夫人太客气了,岳珊姐姐平时对我多照顾,现在我能帮她的忙,我觉得很高兴。”芷染笑眯眯的将金针等一一收回小药箱里。 “接下来七天,我中午的时候,都要过来打搅,还望夫人不要嫌我跑得勤才好。”芷染故意如此说道。 岳夫人无奈的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能上门是我们的福气,我们家老爷这手,看过御医都没有治好,你能治好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不要说是这七日,你以后就算是长住在我们家,我们都是极高兴的。” “对啊!不然你搬来我们家住吧!反正你家离学院又远,每天要起这么早的床,多麻烦。”岳珊觉得她娘说的话很好,便立即附和说道。 就连岳祺也是紧张的看着芷染她们三人,小声的说:“你们住来了,我们也有伴,以后可以一起去学院。” 芷染感激的笑了笑说:“不了,我们姐妹三人都出来住,我娘她不放心,再者我们也不放心让娘和弟弟俩人待在屋里。” “哎!你们真是孝顺,你娘把你们教得很好呢!”岳夫人感叹说道。 岳将军附和的点点头,感激的朝芷染投出一眼,若不是多年来的训练,他是不可能压抑心中澎湃的情感。 这一年来一次次的失望,他都快要放弃这只手了,突然惊喜就冒了出来,而且按芷染这说话,就是一个月能治好他的手,他怎么能不激动不兴奋。 “有空让你娘过来坐坐吧!你娘也是一个奇女子,当初我们也都是应天学院的学子,不过你娘可能不认识我。”岳夫人尴尬的一笑。 她的出身自然比不得唐素卿,所以她认识唐素卿,唐素卿不认识她是很正常的。 事先她并不知道小神医与唐素卿的关系,还是昨晚岳珊说她请了小神医来给岳将军看病,他们才连夜请人去调查了一下。 这才知道唐芷染的身世,唐芷染的身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所有人都知道,不过却没有人当面说破。 皇上压制着不发,谁敢多话,再者慕相也在朝廷上表示过,要先取得她们的同意,让皇上不插手,连皇上都同意了的事情,百官自然是观望的状态。 “好!我娘肯定很乐意认识岳夫人!”芷染笑盈盈的应下,想着下次找机会,让娘一起过来。 岳夫人也是挺爽朗的一个人,娘若是与她交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再者她与岳珊的关系亲近,两家人多走动也无妨。 在岳家感激之中,芷染她们匆匆离开,赶回了学院,好在没有耽误上学的时辰。 三日里,芷染一心等着咏霜公主的到来,也打算照着刘均浩的说法,看能不能将误会化解,哪知道接连三天下来,三位公主没有一人再到学院。 就连惜然公主,岳珊说过,她须天天报到的,她都没有来。 惜然公主的缺席,芷染能想到原因,毕竟惜然公主现在嘴角长疮,一般是出不得门的,也不知道宴会是不是能如期举行。 相约夜宴的这日下午,芷染就知道了答案,她和均浩两人都收到了请帖,地点就约在牡丹亭。 牡丹亭是护国公府的产业,不过护国公府现在唯一在世的小公爷目前在边境,而惜然公主的娘亲与护国公夫人是亲姐妹。 所以惜然公主借用牡丹亭设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我陪你一起去!”语烟脸色难看的盯着芷染手中的请柬,她这会儿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芷染斜眼看着语烟问:“你跟着去干嘛?添乱吗?” 语烟被气得不轻,怒言说:“我要不是担心你,我会跟着去吗?你怎么说话这么没良心。” 芷染噘了噘唇,压低了声音同样不悦的说:“就你担心我,我不会担心你吗?我什么本事你不知道吗?牡丹亭里出入自由,加上你们,我还要照顾你们,还要担心你们,你们直接回家不是挺好么,替我安抚住娘就是在帮我了。” “你……”语烟脸被气得通红,拂袖道:“我不管你了。” 语烟怒气冲冲的跑出教舍,芷染立即对还在发愣的希瑜说:“大姐,你快去追二姐啊!和她好好说说,然后一起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希瑜唇角动了动,有些犹豫。 芷染沉脸道:“二姐的性子你不知道吗?横冲直撞的,出了岔子怎么办?这会儿又在气头上。” “你快去,我保证我会照顾好芷染,不会让她有分毫闪失的。”刘均浩安抚的对希瑜一笑,催促她赶紧去追上语烟。 希瑜咬住下唇,为难的看了一眼芷染,这才对刘均浩点点脑袋跑了出去。 “你干什么故意逗她生气?”刘均浩一看就知道芷染是有意为之。 芷染耸耸肩说:“这也没办法啊!我姐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不然的话,我就是不让她去,她晚上肯定还是要去的,而且她肯定还会叫上太子一起。” 她不怕事,但若是能将事情善了,自然是善了得好,她厌烦这种你争我夺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的。 “但是也不须这种态度,你刚才肯定伤了她的心。”刘均浩不赞同的说道。 芷染耸耸肩说:“没事!明天我跟她撒撒娇,说两句好话就合好了,俩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 语烟说穿了就是心疼她,哪里会真的生她的气,而且就她觉得,等会儿语烟生气,更大的可能是对她自己,气她自己的力量不够,保护不到她。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别拖了,直接去牡丹亭!”芷染甩了甩心中的负面情绪,笑盈盈的对刘均浩说道。 俩人一路往牡丹亭去,他们并不知道,牡丹亭里现在正闹得不可开交。 惜然公主面容一阵扭曲的说:“贱人贱人贱人,一定是她害的本公主,本公主今晚若是不能将她抽筋剥皮,我就不叫君惜然。” “公主。”出声打断惜然公主话的少女看着年纪大约十五岁已经及笄,面容沉静,像是没有听到惜然公主刚才冲口而出的恶毒言语。 她淡淡的提醒说:“这不过就是上火了,你若是配合御医好好调养身子,总是会好的,而且现在是时候换衣裳了,夜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本公主这样子出去不是丢人吗?不去不去不去!”惜然公主将面前的东西一扫到地。 又冷冷扫向仍跪在一旁的御医及宫人,眼中升起浓浓的的厌恶。 “你这般不中用,留着也没有用处了,明儿本公主就跟父皇说,摘了你的脑袋。” 惜然公主气得不轻,自三日前回来后,嘴上就生疮流脓,可是这群庸医治了三日竟然不见好转,这会儿就要出去见客了,她怎么能不动怒。 少女对惜然公主皱了皱眉,出声说:“你们先下去!” 御医及宫人立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惜然公主还在后面叫嚣,“滚滚滚,都给本宫滚远一点。” 少女身边一位长相和她有六分相似,却笑容甜美的女子收到少女的示意,忙笑嘻嘻的蹭到惜然公主的身边,一手攀着她的胳膊,亲昵的接着她说:“表姐,你就别生气了,这时辰不早了,你怎么还不换衣裳,人家盼了三日就等着你说的今晚夜宴呢!” 惜然公主听到夜宴,气得发白的脸色还好了一些,冷声道:“哼,今天晚上不玩死她,我就不是惜然公主。” 沉稳的少女冷淡的开口催促说:“还想玩就动作快一点,客人都到齐了,你这主人还在,像什么样子。” 惜然公主撇了撇唇,也没有反对少女的话,竟然只是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就回屋里换衣裳去了。 “姐,你别生表姐的气,她就是这样的。”笑容甜美的少女轻盈的走到沉稳的少女身边,笑容满面的替惜然公主求情。 “我哪里敢生她的气,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沉稳的少女冷哼一声,语语间有淡淡的嘲讽。 “姐……”少女无奈的叫着她。 “我没事,但是姜雨琦,晚上若是让我知道你参与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看我饶不饶你。” “姐,我又没有说什么。”姜雨琦嘟起唇,一脸明媚的笑容淡了几分。 “没有就好,我先出去帮忙招呼客人,你也让公主快一点,这会儿说不定其他两位公主都到了。” 少女说罢,便拧着眉,微露不悦的离开了房间。 虽然不知道惜然公主临时起意,要弄这一场夜宴的缘由,但总不会是好事,特别是刚才她一脸凶相骂人的样子,刻在她脑子里,她总觉得晚上不会太平。 惜然公主过了一会儿才出来,见屋里只省姜雨琦了,便问道:“雨彤呢?” 姜雨琦无赖的撇了撇唇,说:“她出去了!表姐,我姐也是你表姐,你别每次对她爱理不理的,她会不高兴的。” 惜然公主不雅的翻着白眼说:“本公主还不高兴呢!” 姜雨琦无奈的叹息一声,其实雨彤和惜然互相看不顺眼,不过却因俩人之间割不断的关系,又时时的凑在一起。 这一次的事情,姜雨彤很不高兴,她不喜欢惜然公主这样的性子,不过惜然公主决定了的事情,她也改变不了。 姜雨彤虽然是君惜然的表姐,但是君惜然公主的身份,注定了俩人之间的不平等。 惜然公主换上华衣,面上蒙上一层纱巾,纱巾会不小心吹落,惜然公主特意蒙了两层。 看着镜中的人儿,加上纱巾后,显出一副朦胧美,惜然公主笑容也柔美了几分,上次挽住姜雨琦,神色有些欣喜的说:“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 姜雨琦笑得灿烂,抽出手来,反手挽住惜然公主,动作亲昵的问:“表姐,你说今儿会有好玩的,究竟是什么啊?” “本公主今天请了两个庶民来玩,其中一人是刘均浩,就是之前拜在慕容先生门下的弟子,哼,以为拜了慕容先生门下就了不起了。不过这小子倒是挺有意思的,本公主之前怎么逗他,他都谨遵礼数,不敢越雷池一步,这次竟然为了另一个庶女反抗本公主,还在慕容老女人面前咬了本公主一口,这口气本公主不出,心里哪能痛快。” “啊?他啊!”姜雨琦有些犹豫的说:“表姐要不算了?慕容先生弟子遍布各地,而且听说这叫刘均浩的还甚得慕容先生的喜欢呢!我们没有必要和慕容先生对着干。” “哼!”惜然公主不屑的说:“不过是一个庶民罢了,就是玩死了又怎么样,慕容老头还敢来找本公主麻烦吗?” 姜雨琦揣揣不安,若是让雨彤知道了,她肯定要不高兴了的。 “对了,女的是谁?” “就是现在风头正盛的小神医。”惜然公主阴阳怪气的开口。 姜雨琦一张小嘴微微张开,有些呆的看着惜然公主,眼眸猛眨了几下,才回过神来,小嘴一闭一合的说:“不是吧!表姐怎么要动她啊!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她是慕相的女儿啊!而且皇上对她都十分宽容,听说她面圣的时候,在大殿上嚣张极了,连皇上的面子都不卖,皇上却没有怪她,还赏了她不少好东西呢!” 惜然公主娇哼一声,“这又如何,难道父皇还会为了这么一个庶民动本公主吗?” 姜雨琦漂亮的小脸皱了起来,纠结的说:“可她不是庶民啊!” 她是慕相的女儿,可就是丞相府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虽然现在还没有回到慕府,但是慕相的态度很明确,他是要认回这几个女儿的。 “她现在就是庶民!”惜然公主咬牙切齿的说道。 姜雨琦微张小嘴,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惜然漂亮的双眸瞪了过来,“你若是再多说一句,就离开。” 姜雨琦神色骤变,轻轻摇了摇惜然的手臂,讨好的笑说:“好嘛!表姐,我不说就是了,你别生气了,我们快点出去。” 一辆普通的马车正缓缓驶向牡丹亭,车厢里坐着的正是参加晚宴的芷染和刘均浩两人。 刘均浩正在给芷染讲着晚宴上的注意事项,芷染乖乖的坐在刘均浩的对面,认真的听着,时不时插话问上一句。 对于刘均浩,芷染这会儿又添了几分敬重。 想他的身份,在帝都这里闯出一片天实在不是易事,如今均浩已经有了这种成绩,便算得上不错了的,想是背后付出的血汗不少。 下了马车,芷染跟着均浩进了牡丹亭,一路走来均浩遇见了几张熟人面孔,都只是简单的打过招呼,穿过牡丹亭的前院,直接到后院摆设夜宴的的地点。 此时已经是灯火通明,芷染走进后院,四周环境陡然变化,数以百计的灯笼早早的挂起,耳中传来阵阵歌声,鼻尖嗅到诱人的芳香。 再往前走,芳香味渐浓,乐声中掺杂的男女哗笑声也逐渐清明。 直到踏上一地红毯,眼前才晰看见晚宴的布置。 两侧四排宴席上摆的是各式鱼肉蔬果,席间每隔两座便有一根一米高的彩绘木柱,上置拳大的一颗夜明珠,席后面设有一乐台,银铃悦耳般的乐声流泄而出。 席中差不多已经坐满,宾客间看来都是互相熟悉的,有交头接耳的,也有直接起身敬言的,各色粉妆宫娥垂头来回在席间进退。 芷染一眼便见到了坐在前方主席位上托腮而坐的少女,一身樱红色的华丽宫装将她衬托得娇艳无比,面上搭了一根同色系的丝巾,她身侧左右各坐一名华衣少女,一个正端着玉杯与她轻笑,一个则面容沉稳的注意着四周。 惜然公主这场宴会请的大多是应天学院的学生,都是些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或者年纪更小一些的如芷染这等岁数的不多。 将携来的礼物交给了小太监,就被一位宫娥照着贴子上的名字寻到了两人的们座位。 芷染有些诧异他们的位置,竟然离惜然公主只有十步之遥。 正慵懒等着芷染她们到来的惜然,看到左侧下位有人坐下,眉间一皱,在看到来人时,立即扬声喊道:“均浩哥哥。” 一时间满座宾客全都朝着刚入宴的芷染两人望了去。 毕竟惜然是公主的身份,这般叫一位庶民,多是不时宜的。 芷染今日特意没有换下常服,就这样过来了,均浩在路上说过芷染了,芷染却是不予理会,并没有临时去买件衣服换上的意思。 倒是刘均浩参加过多次这样的宴会,深知今日是公主设宴,穿得太过普通了也不好,便换上了一件上等丝绸面料制成的墨色锦衣,衣襟袖口处都绣着精致的花纹,虽然比不上官少爷描金抛银的华服,却也因刘均浩的身材壮健,在这夜明珠的映衬下,生生拔高了一筹。 少女中有胆大的,今夜见了刘均浩不同在学院时的着装,不少都颊上飞红云,暗中与邻座的小姑娘,俩人指指点点调笑起来。 芷染能清楚的听到在座的众人说话,她好笑的看着均浩的侧面,倒是信了一句话。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这话倒是不虚。 芷染本就不施粉黛,再加上今晚过来,连常服都没有换下,比起衣着华丽女客来说,她显得要素净许多。 浅绿色的衣裙,罩着一件白色的纱衣,简单的装饰下,倒将芷染衬得有几分清丽脱俗。 芷染这样反其道而行,倒是如一枝独秀般立在花丛中。 这一幕落在惜然公主的眼里,就不怎么是滋味了,她本意是让芷染出丑的,哪知道竟是弄巧成拙。 当一院子的姑娘都盛妆出席,只她一人清清爽爽的出来,看着眉眼仍显稚嫩可却难掩娇态的芷染,一副巧笑倩兮的样子,便觉得这女子怎么看怎么舒服,再看其他的少女时,便有些油腻了。 惜然公主心里不舒服,脸色自然也就难看起来,冷哼一声对芷染说道:“见了本宫也不来问安?” 芷染心里一阵苦笑,侧目望向均浩,无奈的眨了眨眼。 来的路上,均浩还提醒她,要她到了晚宴时,少说一点话,就配合的坐一会儿,他们便离开,不过看目前的形势,怕是没这么轻易能脱身的。 “参见公主,公主金安。” 芷染上前一步,略弯了腰说道。 惜然公主见芷染连跪都不跪,心里就落了她一个不敬之罪,嘴里也没有轻饶,一直不吭声,打算就让芷染这样弯腰站下去。 芷染等了一下,见惜然公主不吭声,侧目一看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心里微微一叹,便自行站立起来了。 “大胆,对本宫如此不敬,若不让人好好教导一下你规矩,本公主颜面何存,来人……” 芷染没想到见面惜然公主就直接发难,连一个过程也没有,就见她重重的将盛满了酒的杯盏砸在芷染脚边,好在芷染反应快,不然的话,定会溅湿她的衣摆。 刚才还歌舞升平的宴席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乐师停止了奏乐,端盘送碟的宫女太监也都跪了一地。 惜然公主的脾气在座的不少人都领教过,就算没有亲眼见过的也都听人说过,当下各式目光投在了站在芷染的身上,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亦有看好戏的。 就在惜然公主叫人的时候,席间却响起一道人声,生生打断了惜然公主未完的命令。 “咦,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皆朝着出声之人看去,心想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打断惜然公主说话,芷染她也好奇的回头望去。 这一看,便见沐凡缓步入席,一袭海蓝色长衫,修长的微型仅腰间配了一块湿润的白玉,一头黑发用白玉绾起,神态甚是潇洒,双目斜飞,面目俊雅。 沐凡的到来,让晚宴静默了片刻,等着惜然公主发火的等人,又将目光投到了惜然公主身上。 只见她一时卡在那里,小脸憋地通红,待要发飙,却在看见来人后瞬间蔫了下去。微敛了一身戾气,眉眼笑得算是娇艳的看着沐凡,脆生生的唤道:“凡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她今晚特意没有通知沐凡,自然是不想让沐凡亲眼见到她刁蛮的一面。 这世上除了皇上和皇后敢管她,若说她还有谁是她不能惹的,便只有表哥景灏和订了亲的沐凡。 沐凡是她亲自选的夫婿,当初皇家要和沐凡结亲,三姐妹都没有许人,而她是主动找了父皇,开口要的这段姻缘,她自然是心里有他才如此,便不愿意惹沐凡不快,俩人将来毕竟是过一生的人。 沐凡缓步走近,嘴角挂有和熙的笑容。 他说:“反正也无事,听说你这里设宴,就过来看看了。” 惜然公主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扬了扬唇,让宫娥给沐凡加座位。 沐凡瞥了一眼芷染,示意她勿须担心,这才对惜然公主笑问:“怎么今儿蒙了一块面纱?” 惜然公主动作一僵,下意识恶毒的瞥向芷染,眯了眯眼,咬牙切齿的说:“有些上火了,遮掩一下。” 沐凡轻笑的打量着她们,也没有再多问,在宫娥摆位置之前,笑着往芷染她们走去。并说:“我就和均浩兄一起好了,也没得麻烦多摆位罢了。” 沐凡直接招手让宫娥将位置摆在均浩的身边,宫娥错愕的看着惜然公主。 惜然公主皱了一下眉,不悦的点了点脑袋。 芷染静静地看着沐凡在一片夜明珠所折射的光芒下含笑走近,眼中闪过一丝迷离。 这人竟然是为了她,特意过来救场的,若是这般,她刚才对惜然公主笑得这般谄媚,算不算得美男计? 沐凡坐下便对均浩微微一笑,冲着他点头道,“刘兄。” 此时刘均浩刚毅的脸上已没了刚才的紧绷,抬手一揖,“沐兄。” 刘均浩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是有些复杂的,他目前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沐凡才好,这会儿沐凡又突然出现救了芷染。刚才若不是沐凡出现,他并没有把握,可以自盛怒的惜然公主手中平安的救出芷染。 “原来凡哥哥和均浩哥哥相熟啊!”惜然公主冲着沐凡甜笑的说道。 刘均浩微皱起眉,觉得惜然公主是不是有病,刚才还对他们要打要杀,这会儿又叫得这么甜,而且学是当着沐凡颀。 沐凡侧目,玩味的看着惜然公主,反问一句,“均浩哥哥?” 惜然公主白净的脸颊微微发烫,眼里满是羞涩的解释,“嗯,均浩哥哥比我年长一些,所以……” 面对沐凡,惜然公主少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言语间也不再自称本公主。 “惜然,你毕竟是皇室的公主,这般称谓犹为不妥,下次换一个称谓可好?”沐凡声音又轻又柔,嘴角和熙的笑容更是迷人。 莫说本就对沐凡有意的惜然公主,就是在场不少其他的少女,也沉溺在沐凡的温柔笑容之中。 “好!我听凡哥哥的。”惜然甜甜一笑,双眼弯弯的样子,显得十分开心。 芷染冷眸看着,倒不知道这惜然公主真正心系之人,竟然是沐凡,这算不算得上好? 随着沐凡的入席,乐声和笑谈声渐渐响起,刚才惜然公主砸了酒杯造成的污渍,也在不知不觉中清理干净了,现场一派详和气氛,好得就像刚才根本什么冲突都没有,一切就像一场幻觉似的。 虽然在场不少人还是会将目光投向芷染她们,不过更多的却是打量沐凡和惜然公主之间的举动,对芷染这人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理会。 时间久了,芷染便有些闷了,面前一杯杯晶莹的醇酒,闻着有些香甜诱人,芷染忍不住的偷尝一口。 却是立即被均浩拿走了杯盏,她只注意到了均浩的关心,却没有看到沐凡在看到均浩拿走芷染手中酒杯时,微微松的一口气。 “芷染,对不起。”刘均浩声音有些轻,冲着她强扯出一丝笑容,落在芷染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脆弱。 “我以为我能保护你的,还跟希瑜信誓旦旦的保证,想来我真的是太高估自己了。”均浩满是自责,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这里不是刘家村,亦不是安平县,而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遍地可见的地方,这里阶级观念重,犹为突显,若是刚才没有沐凡的打断,他不敢相像惜然公主一怒之下,芷染会变成怎么。 均浩微微打了一个冷颤,视线悄悄的调到惜然公主的身上,只见望着沐凡娇羞浅笑的样子,半点没有刚才的狠厉,却无端端的让他心里发冷。 芷染目光一闪,轻轻握住刘均浩的大手,轻笑开来。 “均浩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皇上都不能奈我何,惜然公主动不了我的。” 芷染心里一烫,有些感动。 正在这时,院里再次静了下来,芷染侧目看去,只见两位年纪相差不大的少女并肩走了进来。 一位冷若冷霜,一位笑容甜美。 芷染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两位应该就是咏霜公主和无忧公主吧! 正想着,她耳边便传来了刘均浩的声音:“严肃的是咏霜公主,笑得开心的是无忧公主。” 104、击鼓传花 农家医女,104、击鼓传花 “我以为我能保护你的,还跟希瑜信誓旦旦的保证,想来我真的是太高估自己了。舒悫鹉琻”均浩满是自责,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这里不是刘家村,亦不是安平县,而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遍地可见的地方,这里阶级观念重,犹为突显,若是刚才没有沐凡的打断,他不敢相像惜然公主一怒之下,芷染会变成怎么。 均浩微微打了一个冷颤,视线悄悄的调到惜然公主的身上,只见望着沐凡娇羞浅笑的样子,半点没有刚才的狠厉,却无端端的让他心里发冷。 芷染目光一闪,轻轻握住刘均浩的大手,轻笑开来。 “均浩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皇上都不能奈我何,惜然公主动不了我的。” 芷染心里一烫,有些感动。 正在这时,院里再次静了下来,芷染侧目看去,只见两位年纪相差不大的少女并肩走了进来。 一位冷若冷霜,一位笑容甜美。 芷染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两位应该就是咏霜公主和无忧公主吧! 正想着,她耳边便传来了刘均浩的声音:“严肃的是咏霜公主,笑得开心的是无忧公主。” 芷染‘嗤嗤’低笑,这两位公主的名字倒是一点都没有取错,看她们的样子就能对上她们的称谓。 刘均浩不知芷染心中所想,见她突兀的笑容,担忧的问:“不是喝醉了吧?”可千万不要是喝醉了,醉酒最容易误事。 “没、没醉。”她不过浅尝了一口,哪这么容易醉,就算这身体从来没有接触过酒,也不至于一杯倒。 刘均浩轻叹一声,对芷染细细交待,“你还小,不要碰这些。” 芷染老老实实的应下,扭头看到咏霜和无忧俩人公主入座,一左一右与惜然公主相隔极近。 芷染听到她们说话,惜然公主问咏霜和无忧。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 “有些事情耽误了,这好戏不是还未上演么。”咏霜说话的声音也冷淡,明明是一句生动的话,却叫她说得直板。 “怕是没戏上演了,我没想到他来了。”芷染注意到惜然公主在说这话时,目光瞥了一眼沐凡。 她皱眉想着,手下意识的端起面前的酒杯,沐凡一只修手的大手半路截过酒杯,不赞同的拧眉说:“不许喝酒。” 芷染噘了噘唇,她的事情还轮不到沐凡来管吧? 不过看在沐凡今晚一片好意的份上,她也就不和沐凡斗嘴了。 “凡哥哥,你和小神医很熟吗?”惜然公主噘着唇,说话的语气有些酸。 芷染不悦的看着沐凡,这平白无故的,她又多一件事情被惜然公主惦记上了,她可真是坐着也中枪。 怎么什么浑事,都能扯到她的身上啊? “你忘了当初皇上派我去四县治理瘟疫吗?若不是小神医,我哪能顺利回来,还得到皇上的嘉奖。” 惜然公主眨了眨眼眸,显然忘了这么一件事情,就是芷染也是一副恍然的样子。 到了帝都,更多的想到的是她们与沐府儿时的情谊,倒忘了她与沐凡在四县时相处过。 毕竟在四县,芷染看不顺眼沐凡,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而沐凡却是笑着一一受下,也没说什么,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这样啊!”惜然公主淡然的应了一声,没有太多的表示。 沐凡状似无意的说起,“当初若不是有小神医,说不定我不但治不好瘟疫,可能自己也会感染瘟疫,长留四县。” “凡哥哥……”惜然公主有些急的开口叫道,再看芷染的眼神有些复杂,并不全然是恨意了。 惜然公主瞬间的变化,芷染看在眼里,却是默默咂舌,她是要说沐凡好手段呢?还是要说惜然公主对沐凡动了真情? “有事?” 耳边突然传来刘均浩的声音,芷染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杜诗冉走到了她们桌前,手里端着一杯酒,笑盈盈的看着她。 杜诗冉皱了下眉,笑问:“没事就不能来敬酒吗?” 沐凡看了一眼杜诗冉就移开了视线,拿着自己面前的酒杯自饮自酌,有些担忧,却不能说什么,只好低垂了眼帘,免得让惜然公主看出了他的异样,又连累了芷染。 “杜小姐,我们好像没有熟到互相敬酒的地步吧?”刘均浩自然看得出来杜诗冉是冲着芷染来的,所以才不顾得罪她,故意如此说道。 杜诗冉面带讥笑,压下皱眉的*,淡淡的说道:“我是来敬唐小神医一坏酒的。” 芷染垂头思索着,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明明就是咏霜公主的人,但是却又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示好?只是这算得上是一种示好吗? “怎么?小神医不给面子吗?”诗冉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在她变脸之前,芷染端起了酒杯。 她笑意盈盈的说:“怎么会!是我的荣幸。” 芷染手中的酒杯微抬,便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一副先干为尽的样子。 诗冉随即喝光杯中的酒,将身子压低了向前,虚笑说:“小神医不愧是小神医,就是豪迈,这真是女中豪杰呢!” 说到这里,诗冉又直了身子,哈哈一笑后,回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刘均浩脸上变幻不定,芷染纠结的看着诗冉的表情,还未想透她想干什么时,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不多时,来参加的少男少女,总是像约好了似的,这人上来敬过酒后,下一人又接着过来。 接连四轮下来,芷染再看不出来,她就是傻子了,所以轮到现在这小姑娘时,她只是冷冷的望着,并不端杯。 小姑娘性子有些急,下巴尖尖,杏目圆睁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到了我才故意不喝的吗?你是看不起我吗?” 芷染目光有些涣散了,毕竟她身子小,就是再有毅志,这么同杯下肚,也是有些反应的。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从何谈起的看不起你?”芷染声音有些卷舌,不如平日里说话清晰。 她清楚的知道她在哪里,说的是什么话,眼前看的是什么人,但就是有些控制不住,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来人一脸狞笑,低声道:“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以为惜然公主宴请了你是什么好意,你等着瞧吧!一会儿公主就要收拾你的,眼下也不过是看着沐公子在场的原因,我就不信他能护你一世。” 说罢,上前尽酒的少女站直了身子,冷眸一笑,转身走去。 芷染轻微皱眉头,“这人是谁啊!闲来无事来找我的麻烦吗?” 沐凡压低了声音安慰道:“你不用在意她!少府家小姐,她素来与穆嫣嫣的关系,可能是因此,对你有些看法。” 芷染撇了撇唇,朝少府家小姐看去。 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颇佳,只是眼光中带着三分凶狠,整张脸瞬间看起来有些凌厉。 芷染觉得她被人恨得有些冤枉,不过却没有多花心思在少府家小姐身上。 均浩好见芷染眼神有些涣散,担忧的夹了些碗在她碗里,叮嘱:“吃一点垫胃会好一些。” 芷染歪了歪略重的脑袋,勉强的拿起筷子,小口尝起菜肴来。 没吃几口,就听耳边的哗笑声渐渐小了下来,再抬头一扫,便见惜然公主不知何时从席上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玉杯,娇声笑道:“今日很高兴大家能抽空赏脸过来,本公主实是欢欣,来来,大家共饮此杯。” 话毕她便将酒杯凑到红唇下,一饮而尽,又将空杯展与人前。 见此情景,在座宾客皆长身而起,举起手中杯盏,扬声喝到,“谢公主盛情款待。” 声音不甚整齐,但凑在一起却也高亢嘹亮,芷染面前的酒早就被沐凡无声的换成了热白开。 她装腔作势的将酒杯往唇边凑了凑,浅浅低尝了一口。 再看向此时的惜然的公主,不如之前娇纵任性,隐隐带有一股尊贵之气。 惜然公主脸色娇红的拍拍手,就有宫娥送上签桶。 “我们今儿就玩一个新鲜的游戏,抽木签,签文上可不是庙里所求之话,而是经过大家商量后,做的竹筒,这木签上刻有不同的数字,专供大家抽选,不同的数字对应不同的事情,等会儿我们就击鼓传花,若是中了谁,就抽签上台表演节目,如何?” 惜然公主说了话,木签也命人做好了,又有谁敢说不好。 除了她的两位姐姐敢出声,旁人没谁敢提出质疑。 无忧公主笑盈盈的问:“惜然,你这签做的可都是什么题目,不会为难人吧?” “四姐你就放心吧!不过是一些吟诗作对的乐子罢了,定是难不到博学多才的四姐。” 无忧公主笑嗔了惜然一眼,盈盈斥道:“就你贪玩。” “四姐,这你可还真猜对了,今天我也不当这主人家了,与大家同乐!抽签选的签的人都由宫娥来控制,我也要参与。” 主席位上,惜然公主一脸娇笑的掀起丝巾一角,饮尽了一杯酒,而后对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宫娥下达命令。 芷染看着对面最末的一位少年手里拿了一个类似于红绣球的东西,一脸兴趣的胀红了脸,看着宫娥,一声说话,另一背对着众人的宫娥,手中的鼓也随时敲响。 敲鼓的宫娥是背着对大家,所以看不到红绣球在谁的手里,停下鼓声,红绣球在谁的手里,谁就抽签表演,一切都是随机的。 鼓声一停,红绣球正好传到无忧公主的手里。 无忧公主怔了一下,立即笑颜逐开,将红绣球放到她手中的也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此时一脸紧张的看着无忧公主,惟恐她会怪罪。 惜然公主窃笑出声,眼中流光潋滟,打趣的说:“四姐,这可巧了,头一个就是你。” 无忧公主横了一眼惜然公主一眼,娇斥道:“也不知道你动没动手脚,该不会是想故意让我出糗吧!” “四姐,冤枉啊!”惜然公主配合的喊冤。 她对着台下举着木签的宫娥示意,宫娥立即上前跪下,额头低垂,双手高举,将木签桶置于无忧公主的面前。 无忧公主一边对着众人娇笑一边伸手抽出木签,她看了一眼木签上鲜红的字痕才对众人公布。 “十二。” 无忧公主清楚的含出签上的数字,惜然公主立即一脸喜色的催促解签宫娥,让她公布公忧公主要做的事情。 “舞一曲!不好不停。”宫娥声音清晰平板,说完便退到了一边。 惜然公主轻轻拍着小手,在一边凑趣的说:“四姐也不许耍赖,快跳快跳。” 咏霜公主面色微缓,语调略显轻快的说:“这不是便宜你四姐么,你四姐最是擅长舞蹈。” “哼!没听到吗?不好不停,我就一直说不好,让四姐一直跳给我看。”惜然公主故意如此说道。 无忧公主皱了一下眉,明显有些抵触,不过眨眼间,她又恢复满脸的笑意,说:“去,你这没良心的,待会儿可别失了手才是。” “我去换身衣裳!”无忧公主对两位姐妹说完,便由宫娥领路,起身往内院走去。 惜然公主平静的眼中闪过一道彩光,面上笑容更深切了两分,闲不住的她又催促着击鼓的宫娥。 “快敲快敲,趁着我四姐换衣裳的时间,再行一次。” 芷染悄悄的扯了扯均浩的衣袖,“若是做不到怎么办?” 像她,就不擅长舞蹈,就是懂得几个动作,也是唐氏教的几个基本动作,再者就是当初她跳过的几段现代舞。 不过都是为了减肥而学的一些热舞,在这种年代,这种舞姿是拿不出手的,就是舞娘都不会跳得如此露骨。 相对而言,芷染跟不会跳舞也没有差别,可是这签像是并不容易,不好不停四个字,很悬。 不过这签被无忧公主抽中了,她能即兴表演跳一支舞给众人看,就已经是众人的福分了,哪里还有人敢说不好。 均浩也不太确定的说:“以往倒是不曾有过,就算是不注意,也可以用其他的才艺代替,就是不知道今儿公主设宴的话,是否可行。” 芷染皱了皱眉,不免有些担忧。 沐凡听到芷染两人说话,一双眉眼仍然看着惜然公主的方向,端起酒茶置于唇边,借此掩饰的说道:“不用担心,你坐在我们俩人中间,轮不到你的。” 芷染听沐凡这样一说,也松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继续看大家击鼓传花。 又一轮击鼓传花结束,被选中的是一位少年,签文的要求是听琴作画。 惜然公主有意调节气氛,便当场问谁愿意下场弹奏一曲。 现场的闺秀对琴艺一般都有涉猎,也不泛琴艺出众之辈,再者也都愿意在公主面前展示才艺,便有几人同时起身,惜然公主随意挑选了一位。 牡丹夜宴,灯火通明,百丈红毯之上宾客满席笑语晏晏,月色下婉转动人的琴音缭绕人耳。 一袭翠绿衣裙的如花少女轻垂螓首,如玉的双手在琴弦间拨捻,在她身侧五步处立有一身姿修长的蓝衣公子,一手撩袖,一手握笔,伏案在纸间勾勒。 芷染单手托腮看着不远处正合作的一对男女,轻声喟叹道:“倒是一对才子佳人。” 均浩轻笑的说:“男的是奉常府的庶出公子,女的是宗正家嫡出的小姐,怕是演不出才子佳人的戏码。” 芷染撇了撇唇,有些无趣的瞥了一眼均浩一眼。 “这宗正家的小姐叫什么啊?弹得倒是挺好听的。”芷染不再乱想,认真的听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 “欧茵,欧小姐的琴艺确实有名,前年还得过一块木牌。”沐凡轻声解释。 芷染了解的点点头,这就难怪了。 毕竟这么多学子争木牌,定是急好,才能拿到木牌的。 105、凄惨下场 农家医女,105、凄惨下场 沐凡的到来,让本来就不敢大声喘息的众人,脸色更显诡异了,一张张脸憋成极度扭曲的样子。舒悫鹉琻 惜然公主顺着众人抽气的方向看去,侧身回眸看到沐凡突兀的望着她,一张精彩的脸蛋,瞬间露出绝望的神色。 “惜然,你的脸……”沐凡回过神来,惊讶的上前两步,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惜然失声尖叫打断了他的脚步。 “啊……” “你走,你不要过来,你走!” 惜然公主双手捂着脸,胡乱的摇头对沐凡狂乱的叫着,瑟瑟发抖的身子,透出几分脆弱。 咏霜公主错愕过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惺惺做态的问:“惜然,你的脸怎么回事?有没有看过御医,御医怎么说?” 无忧公主吓得一张脸苍白,咬着下唇,双眼含泪的看着惜然公主,附和问:“御医怎么说的,这么大的事情,御医竟然敢瞄着不告诉父皇。” 御医又怎么敢真的听惜然公主的话隐瞒皇上,御医自然是说了的,不过却是私下禀告,不然的话,惜然公主又怎么可以逍遥得不去闺苑呢! 皇上原意是让惜然公主好好休养,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惜然公主会来这么一出,大大的丢尽皇室的脸面。 “惜然……”沐凡有些怜惜的看着惜然公主。 他和惜然公主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最是了解她骄纵的表面之下有着一颗脆弱的心,看她此时在众人面前出丑,一副羞愤欲死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沐凡边往惜然走去,边说:“不用怕的,我们去看御医,一定能治好的。” 惜然公主紧咬下唇,发白的双唇被鲜红的血液点缀,再加上长在嘴角四周的疮,芷染只想说,就是她身为大夫,也是不忍直视的。 真的很恶心。 惜然公主绝望的瞥了一眼沐凡,回身看着芷染,一双冰眸如阴冷的毒蛇一样,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你对本公主的所作所为,本公主铭记在心,他朝必定百倍奉还。” 说罢,惜然公主翩然转身。 芷染神色微冷,手指微动,君南瑾深知芷染的性格,定不会轻易饶过惜然,便侧身挡了芷染的视线说:“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怎么说她也是皇家公主,颜面已经大失了,不能再继续丢人了。” 芷染抬起冷清的眸子,看了一眼君南瑾,默默的收回手,若不是君南瑾阻挡得极时,此时的惜然公主,定将以裸奔的形态,逃离众人的神线。 “喂,你什么意思,你没听到刁蛮公主说的话吗?她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才得了报应,脸上长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还敢冤枉我妹妹。”语烟回过神,不悦的朝君南瑾低吼。 君南瑾温柔的望了一眼语烟,轻轻拉过她的小手,拍了两下,示意她先稍安勿躁。 “惜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下毒害的她?” 咏霜公主最先问出口,这会儿她对芷染说话时,少了几分盛气凌人,微敛了神色,像是有些忌惮芷染的样子。 毕竟也是,身为女子,哪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 芷染一张净白的俏脸上,尽是茫然的看着咏霜公主,不解的问:“毒?什么毒,我没害过惜然公主啊!” 芷染想做出几分慌乱害怕的样子,可是看了一圈现下的情况,在场的学子都是一副害怕的神色望着她。 她再做慌乱的样子,怕也是引不起谁的怜悯,索性便不故作姿态了。 悠然自得的站在一边,从容的接受众人打量的神情。 沐凡回过神来,皱眉对咏霜公主解释,“惜然公主之前跟臣说过了,她这是上火引起的。” 咏霜公主微皱了一下眉眼,很快便舒展开来。 上火? 就是傻子也不会信吧! 有几人上火如惜然公主这般,嘴角四周长的全是疮,还流有恶心的浓绸黄脓。 “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准提起,若是让本太子知道,今晚的事情,谁走漏了风声,就休怪本太子不客气了。”君南瑾这般行事,自然不是为了护住惜然公主的名誉,而是为皇家脸面着想。 “都散了吧!”君南瑾一句话,大家都释怀的吁了一口气。 他们也一点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自向太子见礼后,就一直跪在地上,这会儿终于能走了,一个个自然是脚下生风,赶紧溜走了。 很快,牡丹亭里就留了几人。 芷染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姜雨彤的身上,友好的笑了笑问:“刚才是你告诉我危险的吗?” 芷染不确定说话的人是不是眼前的姑娘,不过看她站的位置,及留在现场的人,猜想可能是她。 “嗯!不过你好像不用我示警。” 姜雨彤出声,芷染便确定了人,当即笑容更真了几分的说:“不,我要谢谢你。” 至少刚在场这么多人,这位姑娘是唯一一位敢出声提醒她的人。 “我叫唐芷染,你叫什么名字,你若是不怕我麻烦不断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交一个朋友。”芷染自嘲的笑了笑,轻吐小舌,一副机灵可爱的样子。 姜雨彤沉稳的颊上,显现出几分笑意。 “你不觉得我性子闷就好,我叫姜雨彤,也是应天学院的学子,不过却与你不是同一班。” 芷染眨了眨眼眸,表示知道。 当初她进教舍时,没有见到诗冉,她就知道闺苑不止一个班,肯定还有其他的班。 “姐,你这样表姐会不高兴的。”姜雨琦拉着姜雨彤小声说道。 她自以为没人能够听到,芷染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不免有些好奇的扬了扬眉。她们口中所说的表姐是谁? 姜雨彤神色不改,像没听到姜雨琦的小声嘀咕一样。 姜雨琦有些着急,声音略高了一分提醒说:“表姐说她变成这样,就是唐芷染害的,你还与她亲近,表姐真的会生气的。” 芷染嘴角微抽,不止她听到了,语烟她们都听到了,只是她没有猜到姜雨彤竟然和惜然公主是表姐妹,看身形的话,姜雨彤明显要大一些。 就晚宴时的座位,虽然能猜到她们与惜然公主极亲近,但却没有想到有血缘关系。 “她说是就是,她有什么凭证。”语烟不悦的朝姜雨琦吼道。 “我还不高兴我妹和你们做朋友呢!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 语烟动怒,鸭霸的性子也显现出来了,君南瑾也不管着语烟,反而后退一步,笑盈盈的看着语烟红艳艳的侧面,觉得盛怒下的她,更显明艳动人。 “姐!”芷染无奈的叫了一声。 语烟立即怒言相向,冷哼道:“你不要叫我,我还在生你的气。” 芷染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有些抑制不住的上扬,问:“既然你还在生我的气,怎么又眼巴巴的跑了过来。” 说完,又皱着眉问:“大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本来望着惜然公主离去的方向有些神游的沐凡,突然回神,望向语烟。 语烟撇了撇唇说:“我让她暂时住在客栈里,有锦绣俩姐妹陪着。” 沐凡紧皱眉,担忧的说:“客栈里龙蛇混杂,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客栈里呢!你也太不负责任了!” 语烟被沐凡一顿抢白,有些茫然的看了下他,立即神色不悦的说:“我怎么安顿我姐,你管得着吗?你现在应该去关心惜然公主才是,免得她的脸治不好了,到时候苦的可是你噢。” 语烟有些兴灾乐祸,咏霜和无忧两位公主听言,皱峰都不约而同的皱了一下,看向君南瑾,见他仍然是一副宠溺的样子望着语烟。 她们也就只当没听到语烟刚才的话。 无忧公主一张娇俏的脸蛋,满是难过的说:“太子哥哥,我们还是先请一个御医给惜然看看吧!” 君南瑾一脸笑容的将目光投向芷染,也不多话,众人立即会意过来。 芷染嘴角一阵抽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君南瑾,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问:“你想干什么?” 君南瑾摆了摆手,无辜的说:“我什么也没说啊!” 姜雨彤犹豫了一下,为难的看着芷染问:“若是方便,能不能替惜然公主看看。” 芷染不高兴的嘟起了唇,有些委屈的望着姜雨彤说:“她刚才走前还威胁我呢!我才不想理她。” 无忧公主没有一点架子的上前挽着芷染的手臂,亲昵的央求说:“芷染姑娘,你就行行好,治好惜然脸上的伤口嘛,她总归是一个女子,脸若是毁了,这辈子就完了,你心地这么善良,肯定不忍心的对不对?” 无忧公主面容姣好,一双大而亮的眼眸轻轻颤着,像两只飞舞的蝴蝶一样,眼里的晶莹闪闪发光,让人不忍心拒绝。 “忍心,这有什么不忍心的!惜然公主一心想害我妹妹,我妹妹是脑子坏了,才救她。”语烟不悦的在一边插嘴,伸手就将芷染扯到她的身边。 芷染眨了眨眼眸,对无忧公主浅笑的扬起唇,免得她又因语烟的不知礼数,把语烟恨上了。 “要我救她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芷染想了一会儿说道。 语烟不悦的推了芷染一下问:“喂,你干嘛救她啊!你傻了吗?” 芷染瞪了语烟一眼,示意她闭嘴,语烟不悦的嘟高了唇,回身背对着芷染。 君南瑾见她们姐妹闹不开心了,便哄着语烟说:“芷染自己有主见,你不用担心她,再者惜然也是我妹妹,她们若是能言归和好是最好不过了的事情,你就听听芷染怎么说先。” 语烟一下就拍开了君南瑾的手,也不再说话了。 芷染这才对无忧公主笑道:“其实这条件也不难,我就是希望惜然公主以后能不再找我的麻烦,让我能安安静静的在学院里学习就好。” 无忧公主眸光里晶莹闪动,娇笑的说:“这个容易,我去和惜然说说就是了。” 芷染挑了挑眉,看着无忧公主优雅的转身,走了两步侧身对沐凡说:“沐凡,你和我一道过去。” 沐凡皱了下眉,应声跟着无忧公主走了。 他们走远了,芷染便耸耸肩对君南瑾说:“太子姐夫,我们走啦,明儿还要上学呢!” 姜雨彤一下拦住了芷染的去路,沉稳的她难得有几分小姑娘的样子,急着跺脚说:“你刚才不是答应了无忧公主吗?” 姜雨彤说话的时候,回望了一眼咏霜公主,希望她能说一句话。 咏霜公主却只是站在一边,目光静静的打量着芷染,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姜雨琦有些急的站在雨彤的身后出声援助。 颇美的五官,紧紧的皱在一起,纠结的样子有些可爱,让人忍不住的想欺负。 芷染摊了摊双手,无奈的说:“惜然公主的性子,我这才来帝都,才见了她两回的人都清楚,这样不可一世的主,怎么可能低头和我握手言和,无忧公主过去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芷染倒是真心想和惜然公主言好,最好能做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步,彼此当对方是陌生人,不过显然惜然公主不会同意。 惜然公主今晚闹了这么大的一个丑闻,她不找回面子,不将怒意发泄出来才怪,而她唐芷染不幸的是惜然公主发泄的对象。 姜雨彤心里是认同芷染的说话的,不过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摆低了姿态央求:“不然等等看好了,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 芷染看说话的人是姜雨彤,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毕竟她才主动示好,表示要和人家当朋友的。 “也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等一会儿。”芷染耸耸肩应下,瞥向身后的铁笼,发现此时无人注意到僵硬的两匹白狼,这样也好,免得有人发现白狼被她下了毒。 她敛了眼帘,将语烟拉到了一边,俩人坐下后才问:“你怎么把太子叫来了?” 语烟不悦的瞪着芷染,“谁叫你不让我跟着来!我不就只好叫瑾带我来了。” 芷染嘴角抽搐,她就是不愿意让语烟带着君南瑾过来,才会故意惹语烟生气,让她回家的啊! “姐,我不想你掺和进这些事情,你明白吗?”芷染没有办法,只好坦诚相对。 语烟神色有些悲哀的说:“我又不是傻的,怎么会不知道的,可我就是做不到啊!你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看你在危险中而置之不理,更何况你现在要受的一切,本就该是我这姐姐来扛的。” 芷染皱起眉,奇怪的看着语烟问:“若是照你这说话,真正要扛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大姐吗?” 语烟神色有些恍惚,想了一下就反驳说:“大姐的性子和我们不一样,她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芷染拉着语烟的手说:“你也和我不一样,刚才的事情,我看得出来,我相信二姐你也看得出来。” “她们三位公主,没有一人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可是她们在闺苑却各有势力,她们所支持的人又是谁?这些,你都细想一下,所以二姐,你比我更不适合树立敌人,你知道吗?” “太子如此高调的维护你,为的是什么?待你不好的人,太子都会替你出气,可这结果又是什么?你既然要站在太子身边,就该收敛一下性子,学着成长。” “至于娘的委屈,我会替她一一讨还的,这些我都能顾好,我就是希望你能顾好你的小生活,太子的女人不是这么容易当的。” 芷染知道不合时宜,不过却也是应景的说了这么几句。 语烟瞥向站在她不远处,望着她温柔浅笑的男子,心里默默划过一股暖流。 她说:“你说的我都懂,我就是觉得替娘讨回公道,这应该是我的责任才是,毕竟你还这么小,不应该背负这么多。”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我们都是娘的女儿,什么你的我的,再说了,你比我大几岁,不过是三岁罢了。” 看语烟犹豫不决的样子,芷染下了一记猛药说:“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好好经营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现在你们的关系闹得人尽皆之了,你若是能名正言顺的当上太子妃,就是给了娘天大的脸面,你若是与太子的关系断了,我们虽然不在意,可是别人定会戳着娘的脊梁骨骂她的,如何做你应该知道的。” “太子身边要的是能帮助她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只懂得扯他后腿的女人。” 语烟有些恍惚的笑了,无力的说:“其实他问过我,愿不愿进宫。” “什么意思?”芷染紧张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君南瑾。 君南瑾知道芷染她们姐妹有私话要说,他也极有教养的站在一边,并没有上前来偷听。 不过芷染却是知道,以他的武功修为,这么一点位置的距离,他应该能清楚的听到她们姐妹之间的谈话。 “他想让我入宫,在太后身边待两年,我知道他的好意,不过却忍不住发怒拒绝了。” 芷染皱着眉没有急着说什么,她知道君南瑾的意思。 语烟即使将来以丞相千金的身份出嫁,她消失的这几年,仍然是众人口中的一个话柄,谁都敢质疑她的过去。 可是她若是这两年进了宫,在太后身边,由太后亲自教养,谁还敢说什么吗? 太后亲手教养出来的闺女,定是极好的,不容人质疑的,到时候谁再质疑语烟,就是质疑太后,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谁还敢乱说话。 “这事你怎么想的?真的不想进宫吗?” 语烟犹豫了一下,坦白说道:“我知道我进宫后,我与瑾的路会好走一些,我自然也希望我们能走到一起,不过一旦进了皇宫,再出来就难了,以后你们和娘有什么事情,我也照顾不到,我怎么能安心进宫。” 芷染安抚的拍了拍语烟因紧张而颤抖的双手。 她明白语烟的感受,若换成是她,她也会同样纠结。 一边是亲爱的家人,一边是深爱的男人,两边都割舍不下。 “这事不急,等晚一点和娘商量了,我们再做决定!”芷染没有急着劝说语烟,她知道现在说了,语烟也不能安心。 就好像她今晚的行为一样。 其实语烟进宫也好,不止能洗刷她的名誉,对她们也是一道保障,怎么说也有一个姐妹在太后身边侍候。 而且这种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聪明的人都能察觉出来,皇家是属意语烟这一个儿媳妇的。 到时候再惹她们唐家的人,也要掂量掂量。 又坐了一会儿,沐凡才一脸灰败的独自过来,他神色有些尴尬的解释,“惜然公主身子不舒服,我们也没有见到她。” 芷染冷笑一声,早就料到了的答案,倒没有什么感触。 不过姜雨彤一片好意被拂了,明显有些失落,她愧疚的对芷染说:“不好意思,连累你们待到这么晚,我这就安排马车送你们回去。” 芷染正要拒绝的时候,语烟出声说:“不用了,我妹妹会和我一起走。” “谢谢姜小姐一片好意,有空的话,姜小姐可以来找我玩……”芷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语烟拖着走了。 芷染有些无奈的看着语烟怒气腾腾的侧脸说:“二姐,你这样很没有礼貌呢!若是让娘知道了,肯定要说你的。” 语烟伸手,习惯性的戳着芷染的脑袋训斥:“你是脑子里进水了吗?她是惜然公主的表姐,与你交好能安什么心。” 芷染拉下语烟的手,小声辩解,“她不一样的,姐,我会看人的啦!” 她也是因为姜雨彤出声帮过她的原因,才主动示好的,又不是阿猫阿狗,她都示好。 “反正你离她们远一点。”语烟不高兴的说道。 她扯着芷染快步出门,直接上了马车后,才想起来问道:“对了,我刚才注意到狼一直僵着没有动是怎么回事?” 芷染耸耸肩说:“我点了它们的穴位,自然不能动了。” 君南瑾听了,微挑眉对芷染说:“连狼都能点穴,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芷染嗔了君南瑾一眼,娇斥道:“姐夫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自保罢了。”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懂毒的事情,才没有说她对狼使了毒,只是说点了穴,反正这两匹狼,最后是肯定会被人道毁灭的。 她虽然不是点的穴,但用的毒却是差不多的,也是让狼僵持住不能动弹。而且她下的毒,一般人是查不出来的,对于这点,她倒是有自信。 相信君南瑾也不会无聊得去查这件事情。 君南瑾将她们姐妹送到了客栈就走了,芷染有些奇怪的挑了挑眉,君南瑾竟然这么放心,后来进了客栈才知道。 客栈已经被君南瑾包了下来,而且周边还安插有暗卫,十分安全。 芷染一进客栈,立即有人通知了希瑜,她微肿着眼眶出来,担忧的看着芷染,急急的问:“你们没事吧?” 芷染不悦的看着希瑜红肿的眼眸,训斥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你不知道你现在是生理期吗?身体本来就不好还熬夜。” 希瑜被芷染一顿抢白,说得脸颊都红了,尴尬的拉了拉芷染的手,小声说:“林大哥他们都在。” 芷染这才看到在希瑜身后出来的林益东他们,对莹莹交待,“扶你家小姐回屋里休息。” 话句一顿想起问:“药喝了吗?” 莹莹为难的看了一眼满是祈求望着她的希瑜,老实的交待,“小姐刚才担心你,没心情喝药,连晚膳都没有吃。” 芷染叹息的说:“大姐,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这样了,我会担心的。” 希瑜乖巧的应下,扯了扯莹莹的袖子,俩人匆匆的离开。 远远的,芷染还能听到希瑜抱怨,“莹莹,你为什么要告诉小妹嘛!” 只听莹莹有些无奈的说:“我早就劝过小姐了,是小姐不听的嘛,三小姐回来了,肯定要问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小姐最担心小姐身体了,看你下次还听不听话。” 芷染失笑,也不是真的怪希瑜。 若是她去了夜宴,在不明危险的情况下,希瑜还能好吃好睡,她反而才会伤心呢!不过现在平安回来了,看希瑜这样折腾身子,她自然是不高兴的。 “二姐,你晚膳用了么?”芷染担忧的问。 语烟一脸得意的说:“我肯定是用了的,我才不像大姐这么笨。” 芷染没好气的白了语烟一眼说:“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一会儿让小二送饭菜上去,你也随便吃一点。” 语烟没有推托,她今天确实累了,便说:“你也不要折腾得太晚,明天还要早起,你也早点休息。” “好!” 芷染目送了语烟上楼,又让绣儿去点了饭菜,让厨子做好了就直接送上去。 “小姐,还好你没事!” 林益东等人来了帝都,也都规矩了许多,至少现在主子们在说话的时候,他们不会插话。 等主子们说完了话,他们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会儿,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关心着芷染,芷染浅笑的看着众人,说:“没事,不过就是一个公主罢了,我连皇上都没看在眼里,更何况是他女儿。” 锦儿腼腆的笑说:“我就知道小姐会没事的。” 芷染笑了笑说:“没什么事,都早点回去休息。” 她在晚宴上倒是吃饱喝足了,这会儿只觉得乏了,想困了。 不过想起今晚的事情,她免不得对益东说一句,“店铺开张在即,明天你找一个车夫来,你不能再接送我们了,免得到时候被人认出来,我现在在学院里与几人交恶,到时候怕影响店铺的开张。” 林益东皱了皱眉,担忧的说:“小姐顾得来吗?” “安心!他们在我手里都没讨得好,倒是店铺的事情要抓紧了,就这几天开张了。” 谈起店铺,林益东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喜道:“对,后天就要开张了,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两天在做最后的检查,一切妥当就能开张了。” 芷染小脸严肃的说:“开张后在帝都寻处住宅,我们也能方便一些,到时候就正好将庄子修葺一番。” 庄子的草纸图她已经画了出来,不过现在大伙一门心思都在颜倾坊上面,和芷染商量过后,就决定将庄子的修葺压后,等店铺上了轨道再说。 毕竟庄子还能住人,店铺才是最重要的,这直接影响到后续唐家其他的生意。 芷染一直也都忙,没时间与高升碰面,这会儿见了面,自然免不得关问几句。 “你们还习惯吗?” 高升笑言道:“这倒是比当捕快忙多了。” 芷染掩唇笑说:“以后你们会还忙一些,林大哥应该已经和你们说过,我有开聚宝盆的想法。” “对!他说过,还道颜倾坊开业后,就让我们三兄弟着手去办。” 芷染浅笑盈盈的说:“目前我们手边的资金也不算多,都买了田契地契,第一桶金,肯定是要卖了甘露换来的。” “我们晓得,益东有提过。”高升年纪比林益东大,相处久了,就是直呼林益东的名字了。 “嗯!这就好,你们到时候多走几地,看到好的,就收回来,你们现在的眼光肯定还是不准的,看东西的时候多注意,也就过不得多久就要离开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时间和你们细聊。” 姚福憨笑说:“你就不要担心了,拿不准的,我们就不买,再说林大哥也说过了,不过就是先要几样能勉强应急的珍宝,也不一定要是稀世珍宝,只要走远一点,是这帝都不容易买到的上品就好。” 芷染安心的笑了笑,知道他们办事,一向是让她放心的。 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正好绣儿也回来了,便带着锦绣姐妹俩一起回了房休息。 三人挤在一床上面,芷染睡在俩人的中间,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一左一右的侧身睡着,四只眼睛齐齐的眼着她。 芷染哭笑不得的问:“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锦绣姐妹俩有些委屈的说:“这里一点都不好,我们以前在刘家村时,天天住在一起,现在在这里,晚上才能见小姐一面,小姐忙的时候,一天到晚连和我们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呃?我有这么忙吗?”她倒是不记得。 锦绣姐妹俩有些幽怨的说:“是啊!你才知道啊!” 芷染扬唇略微笑了起来,“好了,现在只是暂时的,等往后我们站稳了脚,就不会这么忙了。” 刚来这里生存,忙碌是一定的。 锦绣姐妹俩也懂事,不敢再多说什么吵着芷染睡觉,屋里静悄悄的,朦胧的月光自窗口照耀进来,柔和的打在屋里,照在三人脸上,不多时,床上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翌日,由于就住在帝都,芷染难得多睡了一个时辰,睡眠充足的她,神清气爽的到了学院。 学院里,昨晚的事情并没有传开,不过参加了晚宴的学子,看芷染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 上午下学的时候,姜雨彤过来了。 对于姜雨彤的出现,芷染教舍里还小小的骚动了一番,芷染当时不知道情况,后来听岳珊说了,才知道姜雨彤算得上是才女,名气很大,为人很难亲近。 所以她主动与芷染交好,才会让人咂舌。 毕竟姜雨彤是惜然公主的表姐,而众人又都知道惜然公主与芷染不合,所以这般想下来,事情也就复杂了。 “不好意思,中午我没有空,这段时间我要给岳将军治病,岳将军手腕不便,所以我都是趁着中午的时间去的岳府。” 姜雨彤是过来请芷染用午膳的,她回家后和父亲说了公主晚宴上的事情,姜父让她来和芷染交好,并代替惜然公主道歉。 有时候姜雨彤很厌恶这样的日子,她们姜家一直在惜然公主的屁股后面替她擦屁股。 而惜然公主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到处惹麻烦,也不想想她的身份,更不想想姜家如今的处境。 芷染看着姜雨彤脸上的失望,笑着说:“我们约下次。” 姜雨彤有些不好意思的扬了扬唇,她知道芷染是真心与她交好,她也不好多隐瞒,直言说:“其实我这次请你,主要是想代替惜然向你道歉,你也知道我家和惜然公主的关系,回家后,我向父亲说了昨晚的事情,父亲也是这意思。” 芷染皱了皱眉,对于姜雨彤的坦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与你交好,不过是因为你之前有意帮我,我见你人品不错,再者,你替惜然公主向我道歉是没有用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道歉并不能代表什么,惜然公主不会觉得她有错。” 她与惜然公主之间的矛盾是结下了,而且还是一个死结,若是惜然公主不松口,这辈子她们是没机会和好的。 毕竟她一直是占上风,所以只要惜然公主肯放下身段,她自然也不会同惜然公主计较,乐得以后当陌生人。 不过以惜然公主的小心眼,她们很难等到这一天。 姜雨彤走后,岳珊才皱了眉说:“也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对于昨晚的事情,旁人不会说,不代表芷染也不会说,岳珊问起来了,她自然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点也不给惜然公主面子。 不过她倒是没有忘记君南瑾的话,便提点了岳珊让她不要说出去了,免得君南瑾到时候下不来台,追究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出了应天学院的大门,走向已经久候了的岳府马车。 芷染关心昨天走了就没有回的刘均浩,便问道孟祺。 “均浩哥他人今天怎么没来?” 往日,刘均浩会陪着她们一起去岳家。 岳祺皱着眉说:“我还正想问你,昨晚你们后来怎么了,均浩哥今天没有来上课,我去宿馆找了,门卫说他昨晚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芷染一颗心提了上来,神色有些难看。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均浩是听到主子召见,他才离开的,不过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情岳家姐弟应该是不知道的。 “怎么会不见了呢!昨晚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岳珊有些急切的问道。 芷染摇了摇首说:“我也不知道啊!宴会一半,他就被一位宫娥叫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了。” “会不会出事啊?”希瑜咬着下唇,小脸上尽是担忧。 芷染挫败的摇首,她才来帝都,根本不清楚帝都错综复杂的关系,更不可能知道均浩私下做的事情。 难道是惜然公主为了支开她身边的人,使的手段,看来,下午若是均浩还不回来的话,晚上她要跑一趟公主的寝宫才行。 由于都没有均浩的消息,一行人在岳府用过午膳,替岳将军针灸治疗后,就行色匆匆的回了学院,岳夫人再三挽留,却是没有闲坐的心情。 到了学院,芷染一行人发现众人看她的目光略有不同。 她微垂了眼,默默的走在学院的路上,纵然岳珊并不细心也察觉到了,正巧碰上了一位她认识的人,便将人拉住了,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都这样看着我们做什么?” 被岳珊拉住的少年,目光闪了闪说:“我们是在看慕三小姐。” 芷染注意到了他的称呼,却没有打断他的话,他说:“中午回府,听家父说,皇上下旨将惜然公主关进了梅园。” 梅园? 芷染不解的看向岳珊,岳珊解释说:“就是贵族女子犯了错,被送往的地方,听说里面看守的人严苛,而且易进不易出。” 芷染眨眨眼眸,有些反应不过来,惜然公主怎么说也是公主,不至于关到这种位置吧!听岳珊的意思,梅园明显就是犯了大错的女子,才会被关的位置啊! “听说是慕相知道了昨晚的事情,事情才会闹到这么严重。”少年说完,僵硬的站在原地。 见岳珊没有再追问他什么,小心翼翼的望着芷染问:“慕三小姐,我可以走了吗?” 芷染微怔住,不自觉的皱起眉,她刚应下,少年抬脚就走,惊慌的神情,好像走慢了,芷染会吃人似的。 106、午夜凶灵 农家医女,106、午夜凶灵 芷染一脸沉思的低垂下眼帘,岳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问:“慕大人的行为,你事先知道吗?” 芷染皱了皱眉,脸色阴郁的说:“我与他未联系过,又怎么知道他在做什么。舒悫鹉琻” 其实芷染对这生父有几分好奇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很想认回她们,却又一点表示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因为听了她的话,所以才没去打扰唐氏的吗? 芷染不确定,但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不管他怎么做,我都不会原谅他的!想到他曾经背叛了她,害得娘挺着肚子远走它乡,而欺压过娘的女人,竟然相府安稳的生下一个女儿,这些过往,不是他随便施些小恩小惠,我们就能原谅的。”语烟握紧了双拳,满目恨意的说道。 芷染回神也不再多想,提醒语烟说:“好了,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是一个说话的地儿。” 语烟一身戾气微微收敛,希瑜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边,时不时侧目望她一眼。 “若是没有袁映雪母女的存在就好了,娘其实还是爱爹的。”希瑜说话的声音很小,怕惹得语烟和芷染不悦。 芷染看在眼里,心下微微叹息。 三姐妹当中,希瑜最是仁厚不记仇。 “怎么可能不存在,就算是杀了她们,她们也曾经鲜活的存在过!这没得改变的。”语烟愤恨的瞪了一眼希瑜说道。 希瑜微白的小脸上,双唇颤了颤说:“若是能时光倒退就好了。” 对于希瑜的异想天开,语烟极鄙夷的娇斥:“就算让你回到了当初,你能做什么,你觉得你做什么爹会听吗?爹要是真在意我们的想法,一个好好的家,哪里会变成这样。” 希瑜蠕动双唇,没再多说话,低垂了脑袋,一路跟在语烟的身后进了学院。 教舍里,气氛凝重,芷染一行人进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若说以前还抱有看芷染笑话的人,此时都暗暗欣喜,幸好她们没有对芷染出过手,两人也没有交恶过。 毕竟惜然贵为公主,也因为意图想伤害芷染,而被送去了梅园,这样的结局,怎么能让人不心慌。 而有幸参加了昨晚宴会的少女,也总算明白了太子所说的话的含义。 太子当时曾经说过,十个惜然也比不上一个芷染,虽然当下她们都觉得太子是在偏袒芷染,毕竟太子与芷染的姐姐语烟的关系也不是一个秘密。 他这样说,也无非是为了替芷染造势,哪知道今儿就验证了太子话里的真伪。 芷染气定神闲的进教舍坐好,拿出书本,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众人见她这样子,也都看不出什么来,渐渐的也不再关注她。 芷染才才松懈下来,吁了一口气问坐在她身边的岳珊。 “梅园在哪里?” 岳珊紧皱着眉,压低了声音问:“你打听梅园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梅园看惜然公主,她不安好心,一直想害你,你不用同情她啦!再者,她总归是皇女,就算一时被关了进去,早晚也是要放出来的。” 芷染微敛眼帘,有些好笑的想,难道她真的给人一种很善良的感觉? “你多心了,只是均浩哥在好牡丹夜宴上消失,如今我们找不到头绪,自然要去问问主人家的。” 岳珊咬了下嘴唇,犹豫了一下,当机立断的说:“我陪你一起去,你什么时候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有消息我会立即告诉你的。” 岳珊瞪大了眼,不悦的看着芷染威胁:“你不让我陪你去,我就不告诉你位置。” 芷染眨了眨眼,压下心里好笑的想法,难道这梅园还就岳珊一人知道不成?她问谁不能问啊! 岳珊突然狡黠一笑,凑近了芷染的耳边嘀咕,“你不让我去,我就告诉语烟,哼……” 芷染眼眸一瞪,咬牙切齿的说:“算你狠。” “嘿嘿……”岳珊不厚道的窃笑出声,一点都没有欺负小姑娘的自觉。 “你们在笑什么啊?”坐在后面有语烟自书本中抬眼看向两人,脸上尽是迷茫的神色。 岳珊挑衅的看了一眼芷染,芷染被迫受威胁,暗暗使了眼色,算是应下了岳珊的话。 岳珊这才不慌不忙的对芷染说:“能有什么,还不是想让芷染同意到我家住一晚,她刚同意了,我这不是高兴嘛!” “你要到岳珊姐家里住?”语烟皱眉,担忧的说:“昨天晚上我们就没有回去,你今天晚上还不回去的话,娘会担心的。” 芷染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但岳珊的话又已经说出来了,只好附和说:“所以就得你们回去和娘说一声,让她放心啊!岳珊姐她身子有些不适,要我晚上给她看看。” “她什么毛病,还偷偷摸摸的。”语烟好奇的看向岳珊。 芷染对上岳珊得意的眼神,眼帘一垂,坏心的说:“还不是女儿家说不得的暗病,不然的话,怎么这般鬼祟。” “你说什么呢!”岳珊拨高了声音叫了起来,一张小脸羞得通红。 芷染朝语烟使使眼色,语烟了然的‘噢’了一声,看岳珊的眼神多了几道意味不明的神色。 岳珊羞愤欲死,咬牙切齿的看着芷染,暗里把芷染一顿臭骂,这臭丫头一点亏都不吃,马上就阴了她一把。 “你住在岳珊姐家里就要注意一些,可别给人家添乱。”语烟拿出姐姐姿态叮嘱道。 芷染乖巧的应下,心里偷偷吁了一口气,对岳珊眨了眨眼睛,岳珊不领情的冷哼一声,偏开了脸。 “怎么了?”语烟看着觉得有些怪,不解的问。 芷染尴尬的轻咳一声,和语烟小声嘀咕:“她不高兴了,怪我讲她病情的事情,她不想让人知道。” 语烟眼球微动,没再继续说这话题。 下午课堂中间休息的时候,姜雨彤再次过来,这一次她明显比上次急切一些,进了教舍看到芷染,二话不说就上前,伸手拉住她说:“你跟我出来一趟。”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语烟长腿一伸,就拍掉了姜雨彤的手。 虽然语烟的三脚猫武功一直被芷染看不起,但这不代表她对付不了如姜雨彤这样柔弱得不堪一击的千金小姐。 姜雨彤因语烟手腕的手度大,连带着人也踉跄了一下。 此时的她,少了昨晚夜宴时的沉稳,脸上有些心慌,有些急切。 芷染看了一眼语烟,用眼神遏制她再继续无礼,回眸对姜雨彤笑了笑说:“姜小姐,我们到一边说话。” 姜雨彤感激的朝芷染看了一眼,有些畏惧的瞥了一眼语烟,揉着发红的手腕。芷染看到了,心里默默失笑,这语烟下手还挺重的。 “大姐二姐,我出去一下。”芷染对希瑜和语烟说道。 希瑜话不多,只是温柔的看着芷染,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看着姜雨彤时,也是一脸腼腆的笑容。 希瑜并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也不知道姜雨彤和惜然公主的关系,没有人告诉她,她自然就不清楚。 芷染和姜雨彤转身出去,芷染还听到希瑜劝语烟。 “你这是做什么?小妹能多认识一个朋友不是挺好的么,而且我看姜小姐的人也不错啊!” “你懂什么!”语烟恶言相向。 芷染皱着眉,忍住回眸的*,这语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但是…… 语烟这样子,芷染也能猜到原因,她心里有太多压抑的东西了,一直不能发泄,久了,人也就变得尖锐了。 看样子要早点解决这些事情,让她早日进宫才好,免得她两边都吊着,语烟难受,她看着也难受。 芷染跟着姜雨彤一路出了闺苑,到了平日里学子们休息游玩的后花园。 后花园里此时有一些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在学院里,男女的大防并不严苛,所以也能看到几对男女站在一起,互相娇笑着聊天,不过就是如此,他们之间也都保持了将近一米的距离。 姜雨彤把芷染领到一处私密的角落后,这才咬着下唇,停了步子回身看着她。 芷染尴尬的皱起眉,已经猜想到了,姜雨彤找她的原来。 她主动开口说:“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目前没有想法认回丞相爹,所以他做的一切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我甚至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刚才进了学院,听到他们的谈论,我才知道惜然公主出了事,所以你找我,也是没用的。” 姜雨彤嘴角抽搐有些无奈的眨了眨眼,她叹息一声说:“其实我很讨厌惜然公主。” 芷染不解的看着姜雨彤,姜雨彤看了一眼芷染继续说道:“惜然公主的母妃是我的亲姑母,我爹就两个嫡亲的妹妹,一个嫁进了皇室当了贵妃,一个嫁进了护国公府,按说我们家有了这么两门显赫的姻亲也该跟着水涨船高变得十分尊贵荣耀,不过事实却不是如此。” “惜然的母妃在惜然不到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没有母妃的支撑,虽说是女儿身,不会有人刻意害她,不过却也没人管她。” “为了生存,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力,惜然只能另辟它径。她没有大公主聪颖,也没有四公主嘴甜,她唯一能引起皇上注意力的办法就是不断的闯祸。” “事实上,她确实做到了,皇上因此关注了她,不过却也更厌恶她了,连带我们姜家,也因此受了创伤……” 芷染神色有些尴尬,她听的这算是公主秘史吗? 可是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别人家里的秘密,秘密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不会寿命长。 “你直接说,你有什么事,我对惜然公主的这些情况,并不感兴趣。”对于一心想害她的人,芷染真的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怜悯。 听了姜雨彤简单的几句话,芷染也能够想象得到惜然公主这样刁蛮不可理喻的原因,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这般无所顾忌的伤害他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若是都如惜然公主这般钻牛角尖。 她们姐妹三人,是不是也该有样学样,若真的如此,今天的唐家三姐妹,也就不会是这副样子。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没有谁的一生一定会顺遂,可是路却是自己走出来的。 惜然公主若是害的人不是她,她或许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还会叹息一声,毕竟惜然公主的年纪也不大,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不过如今惜然公主一心想对付的人是她,她们是站在对立面上的敌人,同情自己的敌人,芷染是脑袋坏了,才会这般行事。 姜雨彤有些灰败的问:“你就不能原谅她这一次吗?你去向慕相说说,慕相向皇上求情的话,惜然一定能出来的。” 芷染冷笑的看着姜雨彤,问:“你在开玩笑吗?” 姜雨彤咬着下唇,脸色胀得通红。 芷染也知道姜雨彤这般行事,肯定是她父亲的意思,便缓了口吻,轻声说道:“你回去和你父亲说,对于惜然公主进梅园的事情,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参与过,我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姜雨彤目光闪过一抹幽怨,却很快的收拾好心情,对芷染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芷染摇了摇脑袋,轻轻笑开。 “我爹就两个妹妹,她们如今都不在了,大姑妈之前在战场上英勇牺牲了,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表哥,又突然回来了,还上了战场,生死不明,如今就小姑妈所生的惜然公主在身边,所以我爹很想保护她,才会这般要求,实在不好意思。” 芷染略皱了下眉,感觉有点似曾相似的感觉,但又想不起是什么,便笑了笑说:“你爹是一位好大哥,也是一位好舅舅。” 姜雨彤嘴角微扬,笑得自信的说:“我爹很好。” “看得出来。”至少是很在乎亲情的一个人。 上课的时间又到了,再加上芷染也无能为力帮姜雨彤什么,俩人聊完后便各自回了教舍。 语烟一副拷问犯人的神色追问芷染,“她刚和你说了什么?” 芷染没有详说,只是简单的回了句。 “她希望我能去和慕相说说情,让慕相代为向皇上求情,早日将惜然公主放出来。” “她想得美!”语烟杏目圆瞪,怒不可遏。 芷染不给她发怒的机会,直接淡淡的回道:“嗯,我拒绝了。” 正准备训斥芷染的语烟,听言,一口气堵在胸口,半晌才回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下午下了学,芷染跟着岳珊回了岳府。 她的到来,自然受了岳将军夫妇的热烈欢迎,岳夫人还特意让厨房加了几道菜,餐桌上不断的让芷染多尝一点,弄得芷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用过晚膳,岳夫人就热情的拉着芷染说话,岳珊在一边看着有些着急,来来回回的走路,一点事情全在脸上。 岳夫人皱着眉问:“你这是干嘛呢!” 岳珊嘟高了唇说:“娘啊!芷染是来陪我的,你一直拉着她做什么,你想找人聊天的话,你就去找你的朋友啊!你扯着我朋友做什么?” 岳夫人对着芷染讪笑一声,回眼横眉冷对的朝岳珊吼道:“你这死丫头,你说什么呢!你不愿意陪我这做娘的说说话,还不许芷染丫头陪我了啊!” 岳珊气势立即弱了下来,有些无辜的说:“我哪里有不陪你说话啊!你每天念叨我,我也没有嫌弃过您啊!今晚我想和芷染出去玩。” 岳夫人眼珠子一瞪,没好气的说:“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不许出去,这大晚上的,两闺女出去,出了事情可怎么是好。” 芷染偷偷的翻了翻白眼,她是想逃溜出去,并不是想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娘啊!芷染都没游过帝都的夜景,我带她上街玩玩怎么了,再说有我在呢!能出什么事。”岳珊明显和芷染的想法不一样。 她只知道去梅园的路远,肯定要搭马车的,搭马车出去,爹娘就一定会知道的,还不如编一个话光明正大的出门呢! 岳夫人眼皮耷拉了下来,鄙夷的说:“就是有你才危险。” 岳珊不悦的跺着脚问:“有你这样说自家亲闺女的吗?” 岳夫人理直气壮的说:“有啊!就是我啊!” 看着岳家母女俩斗嘴,芷染捂嘴窃笑了一声,才一本正经的附和岳夫人的话:“我也觉得不出去得好,再说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岳珊不可思议的瞪着芷染,见岳夫人听了芷染的话,一直夸她懂事,就更加恼了,一个人坐到一边去了。 芷染瞟了几眼,和岳夫人偷偷说:“岳珊姐姐生气了。” “没事!岳珊性子急,来去一阵风,脾气也是这样的,发过就好了。”知女莫若母,岳珊的性子,岳夫人还能不知道的吗! 芷染和岳夫人当着气呼呼的岳珊面,笑聊得开心,直到过了一会儿,岳珊忍不住爆发,吼道:“你不是说累了吗?要休息了吗?怎么还不走啊?再不走,今天晚上我就不让你睡我屋了。” 芷染眨了眨眼,看看时辰不早了,也不再逗留了,就起身向岳夫人告辞了。 俩人回屋,关了房里! 岳珊立即发难责问:“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啊!刚才我说要出去,你也不知道配合,现在好了,我们怎么出去。” 芷染无奈的翻着白眼,问:“要不要敲锣打鼓一番,告诉所有人,我们要出去啊?” 岳珊恼怒的瞪了一眼芷染,“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芷染无力的扶扶额,说:“你把丫鬟都打发走,就说我们要休息了。” “可是有守夜的丫鬟啊!就睡在隔壁的耳房里!”岳珊脑子一根筋的说道。 芷染突然有种想泪奔了的感觉,当下也不再指望岳珊,直接过去动手将丫鬟迷昏了回来。 “好了,我们走。” 岳珊皱眉走近芷染,并说:“其实都是我的丫鬟,都听命于我,我让她们不说,她们就不敢说的,只是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出了这小院,家里的一举一动可都逃不过我娘的法眼啊!” 芷染狐疑的看着岳珊,就她这样子,还能把小院收拾得服服帖帖? 出了房间,芷染就上前在岳珊的胸口点了一下,然后扶着她的腰侧,几下跳跃就离开了岳府。 一路跳过几座屋檐,在一条小巷子里,芷染停下了脚步,将岳珊放了下来,岳珊一张嘴就这么张着,明显在歇斯底里的大叫,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芷染揉了揉耳朵说:“我现在给你解穴,不准叫。” 岳珊眨了一下眼,表示知道了,小嘴也乖乖的闭上了。 芷染手指一拂,解了岳珊的穴道,岳珊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发现能动后,立即跳上芷染的身,猛掐着她的脖子,气急败坏的说:“你说,你这么一个绝世高手,长期潜伏在我们这堆平凡人中间想做什么?” 芷染动了一下手,就挣脱了岳珊的束缚。 看着空空的手,岳珊倍受打击,喃喃自语的摇首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芷染懒得理她,白了一眼有点神精质的岳珊说:“赶紧跟上。” 说罢,她就走出了黑巷子。 岳珊直到芷染走远了,才回神跟着跑了上去,嘴里还嚷着:“你给我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芷染无奈的顿了脚步问:“你是想被我弄哑还是想被我毁去记忆?” 岳珊一眼眼眸眨啊眨,似还当真了,想了想说:“我都不想,我只想知道你武功怎么这么厉害。” 芷染没好气的说:“带路去梅园,在路上告诉你。” “在海连县,这里有点远。”岳珊急急的追上去说。 芷染瞪了一眼岳珊,责备道:“怎么不早说。” 她回身又走回刚才的巷子,闭目聆听了一会儿,嘴角扬起笑容,冷声道:“出来。” “我数三声,再不出来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芷染话音落下,岳珊就跟了过来。 她不解的问:“你在叫谁啊!” 芷染没有理睬,迳直叫了起来,“三、二、一。” 一字落音的时候,芷染脚边跪了一名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下颚戴了一个银制的面具,唯有一双眼睛露出。 眼睛细长黑亮很是锐利。 “夫人!” 他的声音清晰有力,芷染却是被雷了一下,瞪大了双眼质问:“叫谁夫人呢!谁是你夫人啊!我还没满十岁呢!你可别瞎叫。” 少年话不多,被芷染这样说,也没有搭一句话,老实的单膝跪在芷染的面前。 “他呢?”芷染不用问,知道是谁在保护她。 默之刚离开的时候,芷染并察觉不到躲在暗处的人,所以她不知道默之是被谁接走的,后来她在武功方面下了一点狠功,再加上体内六十年的功力,她学得很快,其实也是在来到帝都后,她才发现她身边有人保护。 主要是跟着她的少年,没有一点恶意,而她又没有遇到过事情。少年知道芷染学武,所以从来不会释放杀气,芷染才会一直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主子有交待过,不许说!”少年一板一眼的回答。 芷染恶劣的问道:“是死是活总能说吧?” 少年嘴角一抽,“活着!” 而且她竟然是慕相的女儿。起初要他保护这么一个平庸的乡间女子,其实他是不乐意的,他就不明白,主子这样的谪仙的人物,怎么就看上了这姑娘,后来见到她显现的本事,他觉得他还是尽量不要惹她比较好。 到了帝都这女子更甚,而且身份也一点都不平凡,毕竟还是慕相的嫡亲女儿。 “去弄辆马车来,我们要去一趟梅园,你知道路怎么走吗?” 少年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叫他出来竟然只是为了让他当马夫,他有些挫败的的感觉,面上神色却是不显,呆板的说:“知道。” “行,快去!” 少年一走,岳珊就攀了上来,问:“这人是谁啊,他是谁啊?为什么叫你夫人啊?他主子是谁啊?” “秘密知道太多的人,通常寿命都不会太长,你……还想知道吗?”芷染最后一声,压低了音量,在这条黑暗的小巷子里,竟然有几分恐怖的味道。 岳珊后腿一步,主动离开芷染后,才嘟起小嘴说:“不问就不问,有什么了不起的。”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又蹭上前来说:“你这暗卫的武功好像不弱噢!能用得起这种暗卫的人,啧啧啧……” 岳珊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芷染对岳珊也就一个要求,“岳珊姐姐,今晚的事情,你就烂在心里,对谁也不要提起,关于我的武功,关于这位暗卫,包括我两位姐姐!” 岳珊眨了下眼,收起顽皮的神色,严谨的说:“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掩饰,不过你既然这样说了,我自然就不会和旁人提起!我答应你,就是连我爹娘还有弟弟也不会说的。” 芷染轻笑,没有多话。 若是不相信岳珊,她也不会有今晚的举动,毕竟要知道梅园的路,不一定要叫岳珊,就好比现在,最后带路的人,并不是岳珊。 不过和岳珊相识不久,但对她的人品十分放心,她虽然性子有些粗枝大叶,但绝对是粗中带细的一个人。 少年暗卫动作很快,一会儿就驾了一辆马车过来了,三人很快的出了北门,往海连县出发。 在路上,芷染闲来问道:“诶,你叫什么名字?” 这少年挺好用的,默之都大方的给了她,她不加以利用,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你傻啊!暗卫多是没有名字的,都是以排名定名字的。”岳珊捅了捅芷染的腰侧说话。 芷染没用过暗卫,自然是不知道的,有些狐疑的皱起眉,问:“是这样吗?” 少年应了一声,岳珊立即追问:“你排第几?” “三!”少年说话简洁。 岳珊惊呼的攀着芷染,一脸兴奋的说:“诶,这个给你暗卫的人对你不错呢!第三名的暗卫,这可不得了啊!” 芷染无奈的望了一眼兴奋的岳珊,才问少年:“难道你就叫三。” “是的!” 对于这名字,芷染表示接受无能,难道她平常要叫他出来,就叫:“三、三、三……” 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唉,你就好了,我连暗卫都没有。”岳珊嘟高了唇,一脸的羡慕。 其实在帝都里,不少人家里都养有暗卫,一般受家主喜爱的嫡子嫡女都会配备,而岳珊没有,是跟她的家族有关系。 岳家,并不算大家,虽然岳将军是将军,不过却是赋闲在家的将军,再者,岳将军夫妇,本身没有多大的背景,家底也没这么丰厚,培养得出暗卫,培养一名暗卫的花费很大,一名优秀的暗卫花费更大。 芷染安慰的说:“你自己武功高,根本就不需要。” 岳珊幽怨的看着芷染说:“你的武功不是更高!我在你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芷染撇了撇唇,发现与岳珊没法沟通,她安慰不了她。 “三,我给你改一个名字吧!不然我每次叫你三,感觉好奇怪的啊!”芷染一副商量的口吻说道,却是完全不给少年拒绝的机会。 “你说你就叫唐三怎么样?” 被改名了的少年很无奈,他心中好想咆哮的问一句,他为什么要姓唐? 不过却也只是想想,不敢真的表达出来,他来当唐芷染的暗卫时就已经知道了,主子连传家的玉佩都送给了唐芷染,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主子平安回来后,是一定会娶唐芷染的。 这就表示唐芷染是他的女主子,自然是有权力替他改名字的。 唐三不自然的抖了抖唇,言不由衷的说:“谢夫人赐名。” 芷染有些高兴的说:“我是唐三小姐,你是唐三!不然你直接叫唐三少得了,你觉得怎么样?” 唐三神色一僵,他想着这若是让主子知道了,他脱一层皮还是轻的了吧?不即否绝了,并表示:“夫人,唐三这名字就很好了。” 芷染纠结的说:“你能不叫我夫人吗?我现在才这年纪,你不是应该叫我小姐么!以后就叫我小姐,这是命令!” 唐三再次抽搐说:“好的,夫人!” “我说叫小姐!”芷染有些抓狂的吼道。 “是的,夫人!” 对于这称谓,唐三特别执着,怎么也不肯改,芷染没有办法,又不能打杀了他,也只能这样让他叫。 俩人一路僵持的到了梅园门口,梅园是很大的一座庵院,由于平常都是关押着犯了过错的女子,所以庵院阴气很重,到了晚上更显得阴森。 芷染在门口望了一眼,高傲的对唐三说:“这种爬墙的事情,你最熟悉了,你去找到惜然公主的位置,再过来通知我们。” 唐氏瞥了一眼芷染,知道她这是打击报复,不过却乐得领命的说:“夫人请稍等。” 他发现唐芷染真的很不喜欢这称谓,看样子明天给主子的去信里要提一提,免得将来被女主子阴了,这女主子一看就是一肚子鬼主意的。 主子又喜欢她,她随便吹一个风,主子肯定就信了,倒霉的定是他。 唐三满腹心事的去找惜然公主了,也幸好芷染并不知道唐三在想什么,不然的话,不抓狂才怪。 好好的一个暗卫,不走高贵冷艳的路线,竟然和无知正太一样,闲得无聊就想七想八。 芷染和岳珊俩人在梅园门口踢着石子,小声聊着天。 “你说,要是惜然公主也不知道均浩的下落可怎么办?”岳珊一脸担忧,想起不见了的刘均浩,她才总算平常了。 芷染也很无奈,其实她觉得刘均浩的消失应该和惜然公主没有关系,她也不过是为了安心,才跑这一趟的。 “均浩哥,吉人自有天相,我觉得他一定能平安的。”芷染只能这样安抚岳珊,其他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也这样觉得!”岳珊轻轻一笑,嘴角尽是苦涩。 俩人心情都很沉重,无心再多说话,便相见无言的站在一起,静候唐三的好消息。 唐三不愧是能力超强的暗卫,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过来了,说是找到了惜然公主,不过惜然公主的情况不太好。 芷染好奇的眨了眨眼,她觉得唐三这特意交待的一声不太好有些诡异,像是在给她们打强心针似的。 三人悄然无声的进了梅园,一路跟着唐三到了惜然公主住的屋前,芷染有些不敢置信的问:“这里?” 现在都已经是冬季了,虽然白日里,气温并不算低,但到了晚上,特别是在梅园这种有些阴森的地方,还是挺凉的。 惜然公主住的位置,竟然连窗户都是坏的,风一吹,还刮得砰砰响。 得了唐三的准信后,芷染皱着眉,推开了门。 屋里迎面扑来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芷染下意识的捏着鼻子,岳珊却是扇着小手,后退一步嫌弃的说:“咦,这是什么味啊!” “谁?” 不过一夜一日的时间,惜然公主的声音沙哑得如老妪一样,芷染当下就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我是唐芷染,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芷染压下心中的疑惑,平稳了心绪,这才开口说话。 “是你!” 屋里一片漆黑,芷染却是能看见惜然公主缩在角落,在听到她报出名字的时候,惜然公主身子一颤。 她僵硬的站了起来,缓慢的从角落走了出来。 “啊,鬼啊!” 站在芷染身后的岳珊,突兀的一声惨叫,使得屋里的气氛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芷染终于明白了唐三说惜然公主情况不好的原因了。 豆蔻年华的惜然公主,容貌正好,她娇纵任性,不可一世,但也自有她的一番美丽。 可是眼前的少女,不,不该说是少女。 眼前的惜然公主,她的嘴角已经溃烂,乌黑柔顺的黑长发,此时像稻草一样,身上的衣裳看不出颜色,却已经是破破烂烂的,胸上、裙上,甚至还有脚印,明显她才进来这里一日,就经历了许多。 “惜然公主?”芷染皱起眉,心里忽然打起了一个冷颤。 皇上真的是因为她的原因,因为她是慕相的女儿,才如此对待惜然公主的吗? 不,她不相信。 不管她的谁的女儿,只要不是皇上的女儿,她的身份就越不过惜然公主,皇上这样对付惜然公主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她。 她或许只是皇上的一个借口,一个放逐惜然公主的借口,可若是这样,与惜然公主联姻的沐凡呢? 皇上又是怎样看待的?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惜然公主眼神阴鸷,怨气冲天。 她阴沉的站在一处,眼眸冷冷的看着芷染,双眸不知为何,竟然一片白茫,眼珠里根本看不到黑眼球,诡异得吓人,使得一向大胆的芷染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惜然的怨恨竟然全是向着芷染的。 她定是觉得,她走到这一步,全是芷染害的。 107、打入相府 农家医女,107、打入相府 芷染困难的吞咽了一下,有些怜悯的看着惜然公主,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惜然公主时的样子。舒悫鹉琻 不过数日之前,她意气风发骄傲得如同女王一样,傲倨的看着她,当时的她,在惜然公主的眼里,只怕卑微得如同蝼蚁一样。 若不是因为均浩的原因,只怕惜然公主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不过也是因此,惜然公主才落得这般下场。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芷染有些困难的问道。 虽然她知道,惜然公主的悲剧是因她而起,但她绝不相信纯粹只是为了她,定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甚至觉得背后推动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当今的皇上,毕竟没有皇上的允许,谁敢动惜然公主。 只是她想不到皇上这样做的理由。 “你少惺惺作态,若不是你,本公主会有今天吗?啊……”惜然公主猛的窜起,一张恐怖的容颜直直的往前一探。 双眼圆睁,眼含不甘,就像是冤死的女子一样,模样极吓人。 “啊……”岳珊吓得叫了出来,倒退一步说话。 “你就不能站着好好说话吗?人吓人吓死人,我们今晚过来并不是想看你的笑话,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而已。” 惜然公主小小的身躯绷得僵直,双拳紧紧的握住,冷笑声:“不管你们问什么,本公主都不会告诉你的。” 岳珊吓下心上的惊恐,不悦的咆哮,“你有病吗?像狗一样到处乱吠乱咬,自始自终我们都没有主动惹过你,一直是你在寻我们的麻烦,如今你落到这副田地,怪谁!” “惜谁?哼……”惜然公主一声冷吭,单薄的身子执着的站在阴暗的角落,怨恨的看着芷染和岳珊。 “如果不是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本公主还是人人惧怕的惜然公主,还是高高在上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魅……” 惜然公主声音里透出一抹脆弱,站在黑暗处的她,眼泪肆意的流淌。 岳珊不如芷染,视力听力没有这么灵敏,看得不真切,没有注意到惜然公主的样子。 她咬紧了后牙槽,愤恨的说:“你不主动挑事,谁敢惹你,你做你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为难我们,你到底把均浩捉到哪里去了,你再不说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 “刘均浩?”惜然公主语气神色有些迷茫,这事又关刘均浩什么事? “你少装无辜了,芷染和均浩一起去参加了你的晚宴,当晚均浩被宫娥叫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在牡丹亭里,这事若不是出自你之手,你说是谁?”岳珊失控的尖叫起来,质问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芷染在一边冷冷的笑着,没有错过惜然公主的神色。 心下微凉的想着,惜然公主果然不知道刘均浩的事情。 “哼,你们害得本公主这么惨,本公主不拖一个垫背的,怎么对得起你们。”惜然公主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满是阴毒的笑了起来,冷眸看着岳珊失态的样子,娇笑出声。 “看着你这么伤心,我真的是好开心噢!”惜然公主一字一顿的说道,身子微微向前倾,惨不忍睹的小脸上尽是愉悦的神色。 芷染微敛下眉眼,说:“她不知道,均浩哥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岳珊诧异的追问:“你怎么知道?”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说谎。”既然没有刘均浩的消息,芷染也不愿意多待了,回身就要离开。 惜然公主小跑两步,追到门口说:“你们就这样走了,你们会后悔的。” 芷染回身冷笑:“惜然公主你还是好好顾着自己的一张花容月貌吧!否则的话,就是你将来有幸离开了梅园,就是不知道这一张毁了容的脸面,如何再见沐凡哥。” “你这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你去死吧……” 惜然公主一直缩在角落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知道她打不过自小习武的的岳珊,一直在找机会给予她们致命的一击。 这会儿被芷染一击,哪里还有这份沉稳的心思去算计,当下就不受控制的拿起被她紧拽得出血的簪子朝芷染的后背刺去。 芷染回眸淡淡的瞟了惜然公主一眼,小手衣袖一挥,惜然公主就如破布娃娃一样,狠狠的撞上门柱子,再重重的跌到地上。 “喷……” 一口鲜血自惜然公主小嘴里喷出。 芷染回身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惜然公主,啧啧两声道:“真是愚蠢。” 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不是愚蠢是什么。 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最讨厌。 “本公主不会放过你们的,本公主会让你们不得好死的!”惜然公主眼神凌厉阴毒的看着芷染和岳珊。 岳珊皱眉,心里有些发凉的说:“小小年纪怎么这般狠毒,犯了错也不知道悔过,你如此行事也配当公主么。” 惜然公主小嘴里又呕出一口鲜血,狠狠的咒怨道:“本公主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芷染叹息一声,惜然公主真是即可怜又可恨,不过她却突然不想让惜然公主死了,免得背后的人称心如意,她却背了黑锅,惹了业障。 芷染抬腿一踢,惜然公主便痛得张开了小嘴,一颗褐色的药丸瞬间弹入了她的口中。 “咳咳……” 惜然公主被呃得连连咳嗽,掐着自己的脖子,惊恐的问:“你给本公主吃的是什么药?你竟然敢对本公主下毒?” 芷染皱眉冷哼一声,“对你下毒,不过是浪费我的毒药罢了,看在你可能的份上,献你一颗药丸,也免得你死在这里。” 惜然公主嘴角的脓包都是由于中毒的原因所致,虽然清理了脓包会好得快一些,但是芷染自觉她没有这么宽阔的一份胸怀,最重要的是她嫌脏。 如果能给惜然公主一颗药丸,解了她的毒,就已经够不错了的,只要毒解了,脓包自然就会慢慢长好,只是时间慢一些而已。 “你会这么好心?你巴巴得本公主去死!”惜然公主眯起一双凌厉的眼眸,撑着门柱缓慢的爬了起来。 看着惜然公主苟言残喘的样子,其实芷染心里并不平静。 毕竟眼前的少女太过稚嫩,本来应该有一个很美好的童年,却落到这般田地。更则,这会少女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地位如此尊贵的她,不过是一夕之间,就卑微得连地里的尘土都不如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坐在龙椅上的人所赐予的。 “君惜然,你可以不知好歹,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和你没有一点利益冲突,对你,我敬而远之,根本就不想理睬。” “你觉得你轮落到这般田地,是我的原因!可是你扪心自问,你觉得我真的有这本事能左右得了你的生死吗?” “今日中午,你表姐姜雨彤过来找了我,求我向慕相求情,通过慕相再向皇上求情!你的生死不是我说了算的,而是皇上说了算的!你来这里,也不是我下的命令,而是皇上开的金口。” “姜雨彤求我帮你的时候曾经说过,你很刁蛮任性,做事全凭喜恶,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为你甚至是姜家带来多大的麻烦。我虽然不知道姜雨彤所说的,你看不清你的身份地位是什么意思,但我想你之所以变成今日这样,应该跟这些有关系,你与其恨我,还不如想清楚,你究竟错在哪里,得罪了什么人,才走到这一步,更加实际。” 长长的一段说完,芷染中间没有停顿一下,恨不得一下敲开惜然公主的脑袋,让她清醒一下才好。 惜然公主满脸青白交错,刚站好的身子,又瘫软倒在地上,委屈得如同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我知道父皇不喜欢我,因为我是母妃的女儿,我也知道母妃若不是护国公的亲妹妹,父皇不会纳母妃进宫,这些话,我自小就听到宫女太监偷偷说过,他们都以为我不懂,其实我都懂,我都明白。可我总想着,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父皇的女儿,父皇再不喜欢母妃,可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芷染惊讶的看着惜然公主,心里五谷陈杂,不知道该如何说才是。 只是没想到这事竟然又牵连到了护国公府,看起来还有许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惜然哭哭啼啼了一会儿,忽然又癫狂的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四溅的她,即使满脸不堪,可却让人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说:“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大舅舅还在,父皇就不会真的杀我,呵,我至少还是在父皇眼里的,我至少还是一枚能牵制住大舅舅的棋子呢!而且表哥就快回来,等他凯旋而归的时候,也就是我重返帝都之时。” 惜然公主边说边摇着脑袋,喃喃自语,有些像失心疯了似的。 “其实惜然公主也挺可惜的!自小就没有母妃,虽然为人嚣张跋扈,可是她却活得比一般人不容易。”岳珊分不清心里的感受,但却是有些同情眼前的小姑娘。 她若是在这样的情境下长大,也会变得这般尖锐吧!生活所迫,半点不由人。 芷染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有些挫败的皱起眉,对她接下来将要讲的话,满是不情愿。 “不是所有人生下来都是一帆风顺的!你或许觉得上天对你不公平,你才会变得如此,但是比起很多人,你却是幸运的!就拿我来说,我原是丞相府嫡出的三小姐,应该过着富裕的千金小姐的日子,可是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我爹在我娘怀孕的时候,不止背叛了她,还纵容小妾害她,使得我娘为了保护肚里的孩子和我们姐妹三人,被迫离乡背景。” “你觉得你很苦,但你肯定没有我娘的日子苦,你觉得你生活不如意,但你肯定没有我们过得不如意。你尝过没粮裹腹的日子吗?你尝过为了一口粮低声下气讨好人家的时候吗?你尝过为了保护家人,必须像一个刺猬一样的活着吗?” “这些你都没有尝过!你更没有尝过,被人一天到晚像看货物一样看着!只因为你容貌出众,便想着将你卖了,换些银两!你也没有尝过,因为地痞无赖的垂涎,让你的名声受损,最终还无人站在你的立场上着想,大家都只说你水性杨花,不知检点,即使这个无赖是活在底地尘,连替你踢鞋,你都觉得脏的下等人。” “可这就是生活,你知道吗?生活从来都是不容易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苦,至少我比你辛苦多了。” 芷染有些感触的说完,眼里也涌起了泪花。 岳珊哽咽的拍着芷染的肩,小声安慰。 芷染摇了摇脑袋,表示她没有事,自袖里拿了一瓶药递给芷染。 “你若是不想让人看轻,就得自强不息。对你,我真的十分厌恶,但你与我而言,只是陌生人罢人,我之前也没想过要与你为敌,毕竟你的身份摆着的,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为难,其实我要动你或者杀你,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我的善心不是一直都有的。” “这瓶能治你脸上的伤,你可以选择不要,继续维持你这可笑的自尊心,不过,希望到时候你放出去的时候,脸上的伤口还有救,毕竟女子的容貌是仅次与贞操的,你自己想想。” 芷染说完,便拉着岳珊转身离开了。 出了梅园,芷染的心情很复杂,脸色也不好。 岳珊怜惜的看着芷染,有些心疼的劝说:“你不要想太多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芷染侧目轻浅的笑开,“我不是想这些!我只是有些担心,我今晚到底做得对不对,应不应该帮惜然公主,毕竟我对白眼狼不感兴趣,今日放过了她,只怕她将来恢复后,会反咬我一口。” 岳珊犹豫不决的开口,“应该不至于吧!今晚都掏心掏肺跟她说了这么多,她若是还听不明白,就真的蠢得像猪了。” 芷染嘲笑说:“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本来就跟猪一样蠢钝。” 唐三偷瞄了芷染一眼,眉眼微动的说:“夫人做的是对的!这样对主子有利。” 芷染感兴趣的挑高了眉问:“你家主子认识惜然公主,而且还和惜然公主关系好?” 唐三望天,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主子事先交待过,不准他说出主子的身份,所以唐三也不敢说。 他知道主子的想法,怕这次有去无回,才这般选择。 “难道惜然公主支持的人是你主子?你主子是皇子?”芷染纠结的拧起秀眉。 这皇家的事情就是麻烦,不过除了君南瑾的其他皇子,她是一个都没有见过,若是默之是皇子的话,他怎么会中这么多种毒。 皇子之中,大家要争相对付的人,难道不应该先是座于太子之位的君南瑾吗? 唐氏嘴角微微抽动,只想表示,芷染的想象力很丰富。 “惜然公主并没有与其到支持皇子的派系当中,姜家不会允许她如此做的。”唐三解释,也算变相的否定了他主子是皇子的身份。 芷染白了一眼唐三,口气极差的说:“真是无聊,不过是一个身份罢了,竟然还猜来猜去!” 唐三再次无语凝结,他根本就没有让芷染猜过,是她自己要猜的,他是被迫附和的。 芷染虽然有些好奇默之的身份,不过他不说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虽然在一起时间不算久,芷染甚至来不及付出真心。 但是芷染对默之是十分信任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惜然公主的身份真的重要的话,我允许你偶尔代替你主子来照料她。”芷染想了一会儿才对唐三说。 唐三皱眉应下,主子没有对他交待这些,这些事情他不用管,真要照顾也可以通知其他人,他的任务只是保护芷染的安全。 折腾了一宿,也没有得到唐均浩的消息,芷染和岳珊俩人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了,翌日早晨还差点起不来床,一人顶着一个熊猫眼出现在早餐桌上。 “早啊!”岳祺神采奕奕的与芷染问好。 芷染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早……” 岳祺拢了下眉,不解的关心说:“唐三小姐是认床吗?在我家昨晚没有睡到的原因吗?” 芷染和岳琪对视一眼,默契的偏开视线,昨晚的事情听过就算了,只能烂于心田。 她含糊的应了一声,草草的吃过早点就去了应天学院。 先去四学院的岳祺,没有找到刘君浩,又去了宿馆,门房说他还是没有回来,岳祺心里即失望又担心,怕芷染她们等久了,就先把把消息告诉了她们。 三人站在树下,一向如男孩般的岳珊有些脆弱的红了眼眶,自言自语的说:“均浩到底去了哪里,他做事一向负责,他一定是出事了,不然的话,当晚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牡丹亭的。” 芷染叹息一声,虽然认同岳珊的话,却也没有火上浇油。 反而劝说:“你要相信均浩哥,他不是没用的男人,定能自保!我们现在没有一丝头绪,无从查起,这事急不得,切不可自乱了阵脚。” 岳珊哽咽的低垂了脑袋,岳祺一向知道家姐的心思,看着岳珊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再加上他和均浩的关系,顿时有种雪上加霜的感觉。 身为男子的他,在这时候倒显得比岳珊有担当多了,很快调整好心情说:“我们不是瞎想咒均浩哥了,他肯定没事的,上课时间到了,我们还是先各自回教室吧!” 芷染和岳珊到教舍的时候,希瑜和语烟还没有到,在夫子进教舍的前一刻,她们俩才携手而来,且神情一点都不比她们当了一晚夜猫子的神情好。 语烟有些疲惫的问:“岳珊姐姐的身体还好吗?” 想起昨晚的借口,芷染浅笑说:“嗯,很健康,是岳珊姐姐自己不懂医识,胡乱瞎想的。” “这样就好!”语烟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夫子就进了教舍。 芷染看她这么疲惫,想问的话,也没来得及问,只能先压下。 “你们昨晚干嘛了?抓贼啊?” 第一堂课间休息的时候,芷染才抓到机会问话。 语烟压下心里的不悦说:“可不是抓贼么!闹了一宿没睡到,幸好瑾有派人在山庄守着!只是你在庄里高墙上下了奇怪的东西吗?” 语烟瞥了一眼,竖着耳朵倾听的岳珊,没有直接说出是毒。 芷染倒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只是担忧的问:“娘和恩恩没有吓到吧?” “他们没事,只是闹得晚了,大家都没有休息好而已。”语烟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说道。 芷染起身走到语烟的身边,动作娴熟的替她按了起来,并说:“今晚回去了,早点休息,你不要想太多了,这事我来处理就好。” 语烟撇了撇唇,在芷染温柔的陷阱里,舒服的应了一声。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吩咐啊!”岳珊坐得近,她们说话又没有避着她,她自然也都听得清楚。 当下就一副她家遭贼了的样子,只差拍胸口保证什么了。 芷染好笑的扬起唇说:“岳珊姐姐今晚也早点休息吧!这点小事我处理就好,不用担心。” 岳珊神色诡异的看着芷染,一口郁气堵在胸口,发泄不出的她,央央不快的扭过身子。 芷染还能听到她小声的嘀咕:“武功高强了不起啊!哼,还瞧不上我的武功,等哪天我武功超过了你,一定要打得你天天叫我姐姐为此。” 芷染失笑一声,只当是听不到。 中午芷染在岳府小歇了片刻,下午又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回了学院里,遇上了姜雨彤。 对于姜雨彤,芷染有些复杂了,虽然觉得她当朋友不错,但是想到她背后复杂的事情,又觉得麻烦。 不过想着,她自己的事情也不见得简单,但扬起了笑容,上前主动说话。 几句嘘寒下来,芷染直奔主题的小声提点姜雨彤,“昨晚我去过梅园了,惜然公主的伤,我也给治了,药也留了,若是你们有能力的话,最好能暗中派一个大夫过来,悄悄的替她先清理了面容再涂上我给的药,会恢复得快一些,顶多七日而已。” 她记得唐三说的话,惜然公主既然和默之关系深厚,与惜然公主同脉的姜雨彤她们,自然也是亲近的。 芷染不想承认,是因为唐三的话,所以她才对惜然公主有些上心了,希望她脸上的伤能够恢复。 “你怎么?”芷染前后的转变,让姜雨彤惊讶。 芷染却只是撇撇唇,一脸单纯的说:“我不想她恨错了人,我可没这么大的事情,可以将一位天之娇女关进梅园。” 姜雨彤目光阴晦难测,笑得极虚弱。 下午的时候,芷染正在教舍里和语烟她们说话,突然门房有人过来说,学院门口有人找。 芷染不解的问:“谁啊?” “你家下人,说是有很紧急的事情!”门房如此回答。 芷染与语烟对视一眼,当下瞳孔一睁,拨腿就朝学院门口跑去,人多,芷染怕暴露也不敢使轻功,就利用两条小短腿跑到了学院门口。 在学院门口,芷染看到了锦绣姐妹两人,驾着马车送她们过来的是高升的媳妇。 “高大嫂、锦儿、绣儿,家里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这时候跑来了?”芷染眉眼不寻常的跳了几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夫人,夫人被人劫走了。” 锦儿眼眶通红,一路过来憋着眼睛,这会儿看到芷染,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的直流。 芷染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夫人不见人,夫人被人劫走了!”锦儿语带哭腔的再次说道。 芷染很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能劫走唐氏的人,除了慕君亭没有第二人。 “我去一趟慕府!”芷染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心里暗暗发誓,慕君亭最好没有起歹心,若是他敢伤害唐氏,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芷染跳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人,僵硬的回眸问道:“恩恩呢?” “小少爷当时和夫人在一起,被一起带走了。”高大嫂嘴巴利索的回话,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芷染冷笑一声:“好,很好!” 她这一声好,也不知道是怪慕君亭还是唐佑恩! 恩恩他的能力,别人不知道,她这当姐姐的还不知道吗?明明可以躲过这一劫的,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任由慕君亭将他们带走,真的是太不可原谅了。 慕相的府邸很好打听,随便抓人一问,就知道了位置。 芷染一路跑向慕府的时候,情绪平复了些许,想着这两天她没有回去,恩恩就算是想说,也无人可说。 不免又有些暗自责备自己,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忙,竟然忙得连家人都不顾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话果然不假。 芷染到了门口,就立即被门房拦住了,一脸高傲的看着芷染问:“你是什么人,可知这里是丞相府,竟然还敢私闯。” 芷染眼中簇起火苗,嗜血的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竟然连我也敢拦。” “大胆小儿,竟然敢在丞相府门前撒野,今天若是不治治你,你就还……”门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接连倒了下去。 来丞相府递贴子拜见的,哪一个不是低声下气的,使得门房的腰板都直了一些,一天到晚狐假虎威,没成想今天碰到了芷染这块硬板。 门房没报,芷染一路进来,遇人就问:“慕君亭在哪里?” “你是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呼丞相名讳。”护主的丫鬟小厮立即叫了起来。 芷染一路走来,一路如此对话,而她身后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 对于这些下人,芷染并没有使毒药,不过是一般的迷药罢了,就是一般的大夫都会配置,更何况是芷染这种小神医。 芷染一路畅通无阻,没人告诉她,慕君亭在哪里,她就一直往里走。 早在她这样闹的时候,就已经有丫鬟小厮回去报告了,芷染也没有阻止。只是丞相府的侍卫比丞相快一点到达。 “大胆,竟然胆敢来丞相府胡闹,你不要命了吗?”来人看见闹事的竟然是芷染这样十岁的女孩,当即怔了一下才吼道。 芷染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眼前这十几名武功不弱的护卫,当下冷声呵斥:“识相的就给我滚远一点,不然的话……” “哟嗬,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嘛!今天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有命从这里活着出去。” 护卫中一名青年男子说道,人随之攻向芷染,芷染眼眸一眯,快步闪到护卫的身后,不过一招就将人打趴在地上。 娇小的莲足踩在男人的胸口上,笑得狂妄的说:“你们最好不要惹我,不然的话。” 芷染脚上微一用力,男人胸口一根肋骨被她生生踩断。 “啊……”男人一声惨叫,蜷缩的捂着胸口。 这些护卫中间,最先出声像是头领的男子,神色严谨起来,抬手一挥说:“把她给我抓起来。” “不怕死就只管上来!”芷染眼眶通红,心里担心唐氏和恩恩,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人都撕了。 理智虽然告诉她,她知道唐氏和恩恩在一起,恩恩就是话再少再不冷淡,也定不会让他们俩安全受到危险,可是情感上,她却是控制不住熊熊的烈火。 “住手!”慕君亭匆匆跑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让他肝胆俱裂的画面。 一大群侍卫杀气腾腾的冲向他柔弱的女儿,这一人一拳若是下去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急得眼珠子都要迸出来了。 慕君亭拨开人群,急步送了上去,伸手就抱住了芷染,急切的问:“染儿,可有伤到哪里,哪里不疼吗?快告诉爹。” 芷染冷不防被慕君亭抱住,对着他不加掩饰的担忧,心里的怒火也缓了一下,冷漠的推开了他的手说:“我娘呢?” “素卿?素卿不是和你住一起吗?”他自然是查到了素卿的位置,不过见女儿这么反感他。 他也没有急着出现,打算先和女儿缓缓关系后,再向素卿解释当年的事情,这么多年都等了,他也不在乎这一两天的时间了。 如今能天天得到妻女的消息,知道她们住的位置,他就已经极满足了。 “我娘不是被你劫走了吗?”芷染表情有些呆,只觉得心上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 “什么?素卿被人劫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慕相急得差点就跳了起来,好不容易等到妻子回来了,又闹出这么一出,这是不想让他过日子了么。 芷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慕相的表情不像作假,她眼眶有些涩的说:“你不要骗我,你是不是带走我娘和恩恩了,我很担心他们,你跟我说实话啊!” “染儿,爹怎么会骗你呢!你快和爹好好说说,这事怎么回事,你娘和你弟弟怎么会被人带走了,什么人带走的你知道吗?”慕相急得眼眶都红了。 芷染只觉得突然像失了灵魂一样,除了慕相,还有谁会带走唐氏和恩恩? 亏得她自到了帝都后,就自负,目空一切,原来真正的面临困难时,她竟然什么都做不到。 “染儿,别哭啊!还有爹在呢!爹一定会把你娘救回来的!你别担心,你先回家住下啊!” 慕相心疼的抱着小女儿,笨拙的拍着她的后背,按抚的哄着。 “原来她就是人称小神医的慕三小姐啊?”护卫里有人识得了芷染的声音,惊讶的低呼出声。 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慕三小姐本人,虽然都听说了这事,但是却没见丞相把人接回来,他们也没有见过本人,所以才闹了今天这一场乌龙。 若是早知道这人是三小姐,大门早就敞开,铺上红毯迎接了,哪里还敢对她恶言相向。 “慕君亭,你对我妹做了什么?”语烟一路跟着跑来,进了慕府,来不及回忆小时候居住过的家,就顺上地上昏迷的人,一路到了这里。 入眼就看到一向坚强的芷染,竟然趴在慕君亭的怀里哭,气得语烟瞪大了眼,恨不得上去亲手杀了他。 语烟猛的上前,一下推开了慕君亭,将芷染拉入自己的怀里,凶神恶煞的对慕君亭说:“我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我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欺负我娘和我妹妹的。” 慕君亭眼眶发涩,忍着心醒的看着二女儿,低声下气的说:“烟儿,你误会了,爹疼你们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伤害你们……” “爹,小妹一向都坚持,她不会哭的,你是不是说她什么了?”希瑜眼睛红肿,清澈的眼睛自眼眶中划落。 “瑜儿,爹的瑜儿!”这一声爹,慕君亭只想感叹一声,久违了。 “你都长这么大了,快来让爹看看,爹……”慕君亭激动的就要和希瑜诉父女情份。 语烟一记埋怨的眼神瞪着希瑜,冷冷的说道:“大姐,你竟然还叫这人爹,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对娘的吗?你忘了我们这些年吃的苦吗?你忘了刘家村的阿嬷差点把小妹卖了,只为了挣几两礼金钱吗?你忘了是小妹起早贪黑让家里条件变好的吗?这些你都忘了吗?” 希瑜双唇颤抖,一张脸吓得苍白,无助的摇着脑袋哭说:“我我我,我没有……呜……” 芷染平复了心情,用力的抱了一下语烟,才轻轻退开说:“二姐,你不要怪大姐了,我没事的,他没有为难我。” “他没有为难你,你为什么会哭!”语烟凌厉的双眸紧紧的缩在芷染的脸上,像是想通过她的脸看穿她的心一样。 芷染心微微紧缩,困难的启唇说道:“娘她……” 语烟眉眼微皱,对慕君亭威胁说:“你最好赶紧把我娘和弟弟放了,不然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慕君亭心里悔恨,三个女儿现在在眼前,却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短短的几步中间,竟然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我……”慕君亭一脸的为难,他心里的急切,丝毫不压于三个女儿,可是他该怎么做,三个女儿才会信他呢! “不是他!”芷染扯了扯语烟的衣袖,声音又轻又缓的说道,满是无力。 “不是他是谁,除了他还能是谁!”语烟怔了一上,拒绝接受这样的答案,一双眼眸愤恨的望着慕君亭。 她威胁说:“你不要耍花样,你快把我娘和弟弟交出来,你不要逼我更恨你。” 慕君亭一脸慈爱的看着语烟,疼惜的说:“你娘和你弟弟失踪了,我比你们更着急,你们先在相府住下,这事我会派人查清楚的,一定会尽快给你们答复。” 语烟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说:“你不要想拖时间,我娘不会原谅你的,不会不会,你就算把她囚禁了,她也不会原谅你的,所以我求和你,求求你放了我娘啊……” 语烟说着说着,身体无力的瘫软跪在地上。 芷染缓缓的闭上眼睛,一滴清泪自眼角划出。 语烟和她一样,也是相信慕相的话的吧!不然的话,她不会如此绝望! 108、四下求助 农家医女,108、四下求助 今年的科举时间是设在八月末九月初,眼看着应试时间就要临近了,虽然林伟玉说没事,但是朵朵还是怕有影响,不忙的时候便是自己去柜台站着,亲自带着阿顺,顺便抽空向他讲解各种药材的基本药理。舒悫鹉琻 来了京城这么久,醉月的事务也逐渐繁忙了起来,每日只有用膳和休息的时间能够看到人,就没怎么有时间陪着她,李朵朵自己有店铺要看顾,也没怎么有时间出去逛街什么的,便是对外面新一轮的铺天盖地的传闻不清楚。 “阿顺,现在你能将我教你的那些字写下来吗?” 阿顺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识字,若是这个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朵朵便是将店铺里面有的药材名字都写在纸上让他自己回去练习,白天跟着她学做账,晚上就自己回去学习。 “夫人您教的那些都背住了,只是俺从小没拿过笔,那字可丑了,写得不好看不敢拿出来给你看。” 阿顺摸着后脑勺憨笑两声,脸上飞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想着自己那乌龟爬一般的字迹就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儿,什么事情都是有一个开始的,你慢慢来就好了。” 李朵朵转头看向外面的街道,却是发现今日街上似乎是多了不少的人,均是规规矩矩地站在街道的两侧,向着前面的方向望去,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从这里经过一般。 “外面是怎么回事?” “俺听从外面买菜回来的阿娘说,好像是什么国的公主要来我们这里和亲。” 陈阿顺看着外面也是满脸的好奇,一国的公主哎,不知道是长得什么样子。 “和亲?” “啪”一声,李朵朵将手中的账本扔在柜台上,便是匆匆向着外面走去。 “夫人?” 看着往外面走的人,花柔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计也跟了上去。 “大姐,你知道有什么人要来京城啊?怎么这么多人围观?” 现在人又多,李朵朵自己身高又没什么优势,根本就看不清远处到底是有什么还是没什么人来,踮着脚脖子都望痛了还看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只好拍拍一直站在自己前面的一个看着挺壮实的妇人的肩膀问问情况。 “哎哟,妹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没听说过?”那高壮妇人拿着满是看异类的眼神看着她,“蓝苍国的云瑶公主今日要来京城,听说是来和亲的,这可是个大美人”。 “和亲?”李朵朵心头咯噔一声,装作不解地看着那人道,“大姐你知道是和谁和亲的吗?是哪个皇子,还是大官家的公子?” “这个就不知道了”,妇人摇头一脸的茫然,“好像听说这云瑶公主是来这里自主选亲的,她看上了谁皇上就让她嫁给谁”。 “她看上谁就选谁?” 这公主看来是颇受蓝苍国皇帝宠爱的女儿,不然的话,碧水国的人也不会这么重视,看上谁选谁?现在朝廷里面的情况据她所知,最适合的几个男人就只有太子、醉月和云天夜,其他的贵族公子断然是在这三人的考虑之后,云天夜常年痼疾缠身,一般是不会予以考虑的,太子后台强大,醉月乃朝中新贵,定然是先在这两人里面选。 以着醉月的那种勾人姿色,我擦!李朵朵暗骂一声,这尼玛是要作死的节奏,这公主若不是先就看上了太子,那么,定然百分之*十是考虑醉月的,排除她精神不正常的可能。 “妹子你也很关心公主的未来夫婿啊?”妇人看着李朵朵一脸的深思,拍拍她肩膀呵呵笑道,“妹子,我跟你说啊,这虽然说是看上谁就选谁,可是咱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云瑶公主和人家凤王才是天生一对嘛,这男女均是天人之貌,天作之合啊”。 李朵朵翻了个白眼,很是郁卒地一巴掌拍开那人的手道:“长得美丽就天作之合了?谁规定的?你不知道这女人长得太漂亮了就容易被男人觊觎红杏出墙吗?脑袋被门夹了的男人才会去找狐媚子的女人。” “嘿,我说妹子,你这话说的是挺有道理的”,高壮妇人听着这话觉得是挺有道理的,自家的那个狗男人不是一天到晚地就老瞅着隔壁家的美娇娘么?“只是,我怎么觉得这话听着酸味这么重呢?” 高壮妇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又看着李朵朵身旁扶着她的丫鬟打扮的人,眼中越是怀疑了起来,再看看旁边不远处的那个药铺,莫非…… “哎哟,大姐哟,你别这么看着人家,我这么说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凤王啦”,李朵朵故作扭扭捏捏地害羞道,“你难道希望我们心目中的‘男神’凤王被人抢走?他当然应该是我们所有喜欢他的女子的大众情人,我们要保护他,支持他,他不喜欢的女子就坚决不能强塞给他,反之,若是他喜欢的女子,毫不犹豫地支持!” “对对对,妹子你说得对,我也支持凤王,坚决打击那些敢觊觎我们‘男神’美貌的臭女人!” 初次听到“男神”两个字,妇人倒是觉得挺新鲜也挺贴切的,点点头满是赞同之色。 “嗯嗯嗯,就是就是,我们女人要团结起来,动用一切可能动用的力量,保护我们的‘男神’不要被那些野花玷污了。” 李朵朵竖起拳头满脸的坚决。 花柔转身,憋着笑容快忍成了内伤。 两人说话之间,人群一下子就变得沸腾了起来,“人来了!”“来了!来了!” 不少的人争先恐后地往着最前面挤去,生怕错过了一睹芳容的机会,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预示着,那传说中的公主的人马过来了。 李朵朵踮着脚努力地看了一眼,果然是看到大队的人马向着这里走来,与这里的人穿着风格迥异地侍卫,倒是很是吸引人眼球。 现在正是初秋,天气没有凉下来,这些侍卫也是轻装上阵,高高大大的身材,那身上薄薄的衣衫哪里能遮住那些壮实的肌肉,完全充斥着一众野性之美,有些像是在草原上无拘无束奔驰的猎豹,凶猛又具有力量,这种风格完全不像是碧水国的那种温雅俊朗谦谦君子之风。 这样的男子,很难在京城见到,是以,那些人一出现在视野中之时,就传来了女子兴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看了两眼的李朵朵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些人光有个子没长相,哪里像她家的醉月?长得又俊,身材……那是一等一的棒!想想那让人喷鼻血的画面,李朵朵就觉得脸上气血翻腾得厉害,双眼发直,一时就反应不过来。 “夫人?”花柔满是好奇地看着突然红了脸的李朵朵,小心地在耳边叫了她一声,那人却是没反应,只好轻拍她的手臂再喊了一声。 “嗯?” 李朵朵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她。 “你,没事吧?” “哦哦哦,没事没事,咱们看人去,看人去……” 生怕这花柔要追问她什么,李朵朵连忙有些尴尬地转身,又继续看人去了。 几百人的侍卫走过去之后就是披一身轻纱的婀娜侍女,个个皆是绝色,轻纱之下,妖娆婀娜的身段若隐若现,引来一众的男人倒抽一口凉气,在碧水国,这样穿着的女子,露腰露腿露手臂,必然只能在青楼里面看到,今日在大街上看到了这么多的美人,简直是教人一饱眼福。 看来,这蓝苍国的观念要比这里开放多了,朵朵看着这些美人那勾人的身段,也是满眼的羡慕,低头看看自己的水桶腰,终归还是有些自卑,这既是没有怀孩子的时候,也不见得身材咋样啊? 就穿越来说,果然,她是最霉的一个……要是她有这么好的身材,她尼玛为了感谢老天眷顾,一定天天穿暴露装在醉月面前勾引来勾引去! 那些美人侍女后面,是一顶十人抬的大轿子,轻纱重重,跟醉月以前耍酷的那做派差不多,那重重纱幕之后,美人的容貌也是若隐若现,有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感觉,挠人心痒痒的,很是想一把将那些碍事的轻纱给抓掉,直接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王八! 尼玛!死鬼以前这么做是不是也是为了勾引美人?听着周围的人对这还没见着面的没人赞叹连连,李朵朵心里一点滋味都不是,转身便是回店铺去了,“不看了,长得这么丑还出来丢人现眼,鄙视!” 不过,她的声音早就被道路两旁欢呼的人群给淹没了,不然,她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绝对会被群殴。 隔着重重轻纱,轿子里的人却是能清清楚楚看到外面那些男男女女的惊艳表情,嗤笑一声,低头对着骑马走在旁边的人道:“王兄,这碧水国的人真是没见过一点世面吗?他们这里就没有美人?你还跟我说这里到处都是美男子,我怎么看了这么久也没见着有长得好的男子?” 那旁边的人,却是转头看着另外一个方向,不知是看到了谁,连她的话都没听见。 “王兄?” “嗯?”看着李朵朵身影消失在了眼里,郝连城才转头,看着轿子里的人,“何事?” --- 108、四处求助 农家医女,108、四处求助 慕君亭脸色十分难看,语烟无助的低语,就像在剜他的心肉一样,僵硬的手指微微颤动着,忽而发了狠的叫道:“来人啊!” “相爷!”一位中年男子立即出现在慕君亭的身边,满是担忧的神色。舒悫鹉琻 “这事你亲自去查,一定要给本相查得水落石出,本相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动本相的夫人和儿子!” 撇开对素卿的担忧不提,这事也让慕君亭颜面扫地,他这么大张其鼓的想认回芷染她们是为何。还不是一种保护的手段,至少也让帝都里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小人都知道,这些人是他慕君亭的人。 也就不会有一些不开眼的去惹她们,但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劫走了素卿。 慕君亭现在就怕是他官场上的对头,想害他不成,就把脑筋动到了素卿的身上,若是这样的话,后果不敢想象。 中年男子领命匆匆离开了,慕君亭调节了心情对芷染三姐妹说:“你们先在相府住下,有什么情况,爹也好第一次时间告诉你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趁着这机会,慕君亭想让女儿都住回相府,他也能天天看到她们,相处时间久了,他相信自然能化解开女儿心中的死结。 “你想得美,我死也不会住回来的,不会不会!”语烟抬眼,眼眶通红的朝慕君亭吼道。 “爹也是为了你们着想,你们现在住的地方不安全,还是住回来吧!爹也能方便照顾你们。”慕君亭软语诱哄着。 芷染抬眼冷清的眸子,看了眼慕君亭,又望了一眼希瑜。 她说:“大姐你先暂时住在相府!” 虽然她没有线索,没有人脉,但她还是要去查,究竟是谁动了她娘,这段时间里,她怕她分身无瑕,照顾不到她们。 也不知道这劫走娘的人是什么目的,若是下一个对象再是希瑜或者语烟怎么办才好。 希瑜眼泪四溅,哭得抽泣的拉着芷染的手,无助的说:“小妹,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不叫他了,呜……” 一定是她刚才下意识的叫了慕君亭为爹,所以小妹才不高兴了,才让她回相府住。 她们肯定不想认她这个姐姐了,家里受难的时候,她做不得一点事,如今还不能和她们同气连枝站在同一阵线上面。 语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言斥道:“你疯了啊!你怎么让大姐留在这里。” 芷染凌厉的眼神瞪向语烟,怒言说:“你懂什么!这劫走娘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与其让大姐留在庄子里受到威胁,不如把她留在相府里!究竟是和慕相之间的仇恨重要还是大姐的安然重要,你也掂量掂量清楚再说话。” 芷染一句话堵得语烟说不出话来,讷讷的低语:“自然是姐姐的安然重要。” 希瑜欣喜感动的抱着芷染,央求说:“我不要不要,我不怕的,我要和小妹你们在一起。” 她明白芷染的意思,可是她话里的意思是让她一人留在相府,她们呢?要去找娘吗? “大姐,都是我的错,我太高估了自己,所以才会让娘被劫走,我若是小心一点,也许结果不会是这样的。”芷染内疚的低垂下眼,眼中涩痛,泪意忍不住的又要涌出来。 希瑜吸了吸鼻子,搂着芷染的手臂更加用力了,她自卑的说:“就算错也全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没一点用,怎么会让小妹承担这么多,怪我,都怪我……哇呜……” 希瑜大声的哭了起来,声音悲恸。 慕君亭看着三个女儿的样子,心中暗自回想,难道他当初真的做错了吗?为人臣子,除了忠君,他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 皇上已经开口了,就算他不愿意做,皇上也会逼得他做,到时候,不止得不到皇上一点欣赏,反而给家人带来更大的伤害。 他就是看得透彻,所以在皇上提出来的时候,主动应了下来。 “不,你们都没有错!都是爹的错,若不是爹无能,你们也不用受这么多苦,如今你们都回来了,就给爹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住下来,好吗?爹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不会再让人有机会伤害到你们。”慕君亭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语烟厉声吼道:“你保证,你怎么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不要忘你府里还一个当家做主的女人。” 慕君亭一副被雷劈中了的样子,神色僵硬,嘴唇张了张,却是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而她们身后,不知道慕嫣嫣何时出现的,小脸上尽是受伤的神色,泫然欲泣的望着慕相说:“爹,不要不要,我不要她们住回来。” 若是她们都住了回来,她又算什么。 “闭嘴,给我滚回去!”对着慕嫣嫣,慕相不假辞色,令人非常畏惧。 慕嫣嫣小脸上挂着清泪,哭得比唐家三姐妹还伤心委屈,哽咽的问:“凭什么,她们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啊!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慕君亭眼神阴晦的看着慕嫣嫣,眼底竟然涌起了浓浓的恨意,芷染冷眼旁观,觉得有些稀奇。 事情闹了这么久,袁映雪都没有出面,反而是让她的女儿来破坏,也不知道是不是袁映雪的高明之处。 不过袁映雪倒是成功了,至少这一下让芷染清醒了。 刚才是她思虑不周,只想到相府要比庄子安全,歹人难以进相府劫走人,可是却忘了,相府还有一位当家做主的女人。 若是让希瑜只身一人住在这里,说不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芷染一声冷笑,睥睨的看着慕嫣嫣说:“你倒是出现得及时,你也收起你虚伪的眼泪不要再做戏了,我们不会住下来的!” 希瑜的安危险自然是要顾的,但不代表一定要将她才救出虎口又送入狼堆里,一定能有更好的办法。 沐府? 芷染想了想,摇了摇脑袋,不行,沐凡在府里! 她不能再给希瑜机会,让她加深对沐凡的感情,再者皇上现在这样对惜然公主,又将惜然公主指给了沐凡,也不知道皇上是如何看待沐府的。 “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起来,没有本相的命令不准她再踏出房门一步。”慕君亭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小女儿好不容易松了口让大女儿回来住,若是再多说几句,说不定姐妹三人都会住回来。 只要肯住回来,矛盾早晚能解释清楚。 哪知道在关键的时候,慕嫣嫣跑了出来,这使得芷染她们的态度立即有了转变。 “老爷……”下人还没有来得及拖开慕嫣嫣的时候,袁映雪出现了。 她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巧得让人不得不怀疑,她之前就一直藏在暗处。 袁映雪微喘的跑来,一身素净的穿着打扮,脸上蒙有面纱,她人刚走近,便能喂到一股浓郁的香粉味。 语烟皱了皱眉,低斥说:“这女人有病吗?是打了一斤香粉在身上吗?” 芷染轻笑一声,也没有多说。 即使这女人身上的香粉味再重,也掩饰不了浓浓的恶臭味,这使得她身上的味道有些奇怪。 “呜,娘,你来了就好了!爹竟然要让这三人回来,她们回来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慕嫣嫣看到来人,即刻扑到她怀里去哭诉。 袁映雪手高高的抬起,在慕嫣嫣的后背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她们三人可是你的嫡姐,她们回来了不是更好,你也有姐姐疼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们回来!呜……”慕嫣嫣哭得伤心。 她本来就不得爹的喜欢,若是这三位嫡姐回来了,她以后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她才不要她们回来。 慕嫣嫣不是傻的,虽然相府只有她们母女俩人,她身为庶女没有受到过任何刁难,但这不代表她没有听说过。 每月小姐妹间各种聚会不断,每府后宅里的事情总会流露一些出来,而她庶女的身份,有些不喜她的人,最喜欢在她面前拿庶女说事。 她自然听得多,旁府里的庶女过的是怎么的日子。 而她,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你胡说什么!”袁映雪暗中狠狠的掐了嫣嫣一下,又厉目相斥。 慕嫣嫣这才老实的闭上了嘴,委屈的两眼挂着清亮的泪珠子。 袁映雪笑得灿烂的对芷染三姐妹道:“你们回来住就好了,老爷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如今你们能回来,我甚是开心。” 袁映雪装腔作势的吸了吸鼻子,又对相爷说道:“小姐她们三人还是住原来的院子吗?我让下人再收拾收拾,这些年来,院子里一直有收拾,等会儿看看,再添些什么,马上就要入住了。” 袁映雪表现得贤惠大度,不过却无人欣赏。 芷染知袁映雪的心思,她与嫣嫣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无非就是不想让她们再进相府。 她想着,她们若是住了进来,袁映雪的日子肯定极不好过,可是住进来后,她们的心理也不好受。 想来想去,芷染也只能让袁映雪这次衬心如意。 “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怪味,好臭?”芷染捏着鼻子扇了扇,小脸上尽是嫌弃。 语烟吸了吸鼻子说:“好像是真的有一股怪味。” 希瑜红颊狐疑的看着袁映雪,小声的告诉两个妹妹,“好像是她身上的味道,是不是香味打得太浓了?” 芷染看着语烟和希瑜认真的样子,捂嘴窃笑,正经八百的说道:“嗯!再浓的香料味,也掩盖不住一股子骚味!又膻又腥。” “你们……”袁映雪脸色变了变,当着慕君亭的面也不敢发作,深吸了一口气咽下心上的恨意。 虚伪的笑了笑说:“你们父女许久不见,好好聊聊,妾身去安排一下,稍晚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这里不用你!你回屋里去!”慕君亭压下心里的怒火,低沉的说话。 袁映雪笑得得体的说:“相爷说的哪里话,三位姑娘如今都回来了,妾身自然要好好照顾,不然的话,三位姑娘误会了可怎么办。” “我们现在就已经误会了!”芷染笑得邪恶的亮出一口贝齿。 对希瑜和语烟说:“我们走,待在这里久了,别害得我们也沾了一身的恶臭味!” 芷染朝着袁映雪冷笑一声,手里暗劲一发,她面上的面纱掉了下来。 “咦,什么啊!好恶心啊!”芷染‘吓’得倒退一步,满是惊讶的望着袁映雪。 袁映雪瞳孔瞪得圆圆,不敢置信的样子,立即弯腰捡起丝巾蒙在脸上,慌乱的看着众人,紧张的目光最后落在慕相的身上。 慕相惊得睁了下眼,却没有多说什么,眼底甚至划过一抹嘲笑的光芒,对袁映雪没有丝毫的同情。 “老爷……”袁映雪泫然欲泣的看着慕相。 语烟挑眉冷笑说:“难怪有股子怪臭味,原来就是袁姨娘你脸上散发出来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这副尊容慕相知道吗?他每天晚上是怎么咽下你的?” 慕相神色一阵尴尬,对语烟低斥教训:“姑娘家的,怎么说话的呢!” 语烟嘟高了唇,笑问:“怎么?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吗?你做的都不下流了,我说一下怎么着了?” 慕相眉眼不见怒色,眼里满是宠溺的叹息了一句,“你这孩子,这话若是让旁人听去了,平白毁了你自己的名声,不值得的!以后别再胡说了。” 语烟翻着白眼,不理慕相的好意,觉得他就是伪君子,明明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却硬是说成为了她。 芷染也觉得语烟说话过了,哪有女儿说父亲房中事情,还说得这么嚣张大声的,这让旁人听了,还指不定怎么想。 “二姐,你也收敛一点!”芷染不悦的皱了皱眉。 她看了一眼慕相说:“你说我娘不是你劫走的,我就信了你这一回!但若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慕相眉眼有些不悦,再三被女儿威胁及不信任,真的很伤他的心,不过对着这三个女儿,他除了愧疚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情了。 “嗯!爹不会骗你们的!你们先住下,你娘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们。” 芷染摆手不屑的说:“不用了,有消息就劳烦你们到书院知道我们好了,这相府高门大院的,不适合我们。” 芷染说完,便先一步转身离开,不给慕相再说话挽留的机会。 语烟和希瑜见了,急急的跟了上去,特别是希瑜,唯恐芷染真的把她留在这里,神经紧绷的注意着芷染,见她脚步一动,便立即站了上去。 出了相府,芷染有种天大地大,却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感觉。 “小妹,娘和恩恩会没有的,对吗?”希瑜依赖的看着芷染。 芷染立即强打起精神,笑着说:“当然,有恩恩在,娘肯定会没事的!救她回来,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希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了恩恩在,就一定会没事,不过却没有问,她也相信娘和恩恩能够平安的回来。 语烟纠结的拧着眉问:“我们不能回庄子住了吗?” 芷染吁了一口胸中的闷气才说:“也不是不能住了,只是我觉得庄子不太安全,毕竟不知道劫走娘的人,意图是什么,对我们还会不会有所图。” 语烟想了想,说:“我先去一趟太子府,瑾身为太子,总有一点他的人脉,说不定他能帮忙救出娘。” 芷染原就想找太子帮忙,语烟主动想到了,自然是更好! 她便催着说:“嗯!你快去。” 语烟颔首便转身,芷染想了一下说:“你就留在太子府里,有太子保护你,我也能安心!” 她原就是打算让语烟住到太子府,希瑜住到相府的。 语烟猛一转身,说:“不行,现在说什么,我都不要和你们分开。” 芷染皱眉安抚说:“你现在住在太子府里,有什么情况,你也能立即知道,我和希瑜去找温姨和岳将军帮忙。” “不行不行!要么你们和我一起住到太子府,要么我们一起住回庄子里,这个没得商量,现在先分头请求他们伸出援友。”语烟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姐妹分开。 娘和弟弟已经下落不明了,若是她们姐妹三人再分开,谁再出事了,语烟觉得自己一定会急疯的。 “好吧!”看语烟这样坚持,芷染也不再想着将姐妹三人分开。 芷染让高大嫂、锦绣姐妹三人陪着语烟去了太子府,而她就带了希瑜直奔了岳将军府。 她对岳将军有大恩,相信让岳将军派人查询她娘的下落,能借此还恩,岳将军是十分愿意的。 到了将军府,岳珊姐弟俩还没有下学回来,府里就岳将军和岳夫人俩人,对于芷染这点的突然到访,他们虽然惊奇,却也是热情的接待。 芷染坐下连一杯茶都没有喝,就直接开始说事。 “岳将军,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事想求,还望岳将军能帮忙。” 岳将军神色一正,严肃的脸上,诚意十足的说道:“谈什么求不求的,你帮了我的大忙,我正愁没机会谢谢你呢!有能用到我的位置,你只管说。” 芷染笑容有些惨淡有说:“我娘失踪了。” “什么?”岳夫人吓得跳了起来,惊讶的说:“不至于吧?你娘怎么会失踪了,谁人不知道你娘就是丞相夫人,谁敢动她啊?” 芷染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有气无力的说:“这事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出的手,所以才想让岳将军帮忙查探一下,有消息就立即通知我。” “好!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你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岳将军一口应下,难得温情的说了一句宽慰的话。 芷染笑容有些勉强的应下,并说道:“这事还望岳伯父不要走漏了风声,免得到时候对我娘的声誉有影响。” “这是自然!”岳将军虽然是军旅出身,但这些还是知道的。 芷染其实知道,在这帝都里,娘和她们姐妹三人,并没有什么好的名声,毕竟她们是女人,又消失了这么多年。 特别是对唐素卿,一个女人带了四个孩子,消失了这么多年,将孩子拉扯大又回来,这中间经历过什么,大家都胡乱猜测着。 对唐素卿的风评很不好,但即使是这样,芷染也不再她娘的名声,再添一些其他的颜色。 岳夫人细心的说道:“这事我们会守口如瓶的,只是你们姐妹三人现在住在哪里,庄子也不安全了,不如先搬来将军府暂住如何?” “谢谢伯母的好意,我们有地方住,再者也不知道惹了谁,住在这里,平白给你们添乱,我们也过意不去。”芷染脸上神色微暖,感激的说话。 岳夫人眉眼一皱,不赞同的说:“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客气讲究,伯母都这样说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些!你就安心的住下来,其他的事情有你伯母在,你们也不用担忧受怕不是。” 感受到岳夫人真诚的关心,芷染和希瑜俩人的心情都好转了一些,希瑜秀气的勾动唇角,说:“谢谢伯母的好意,不过最近事情比较多,不方便留在这里。” 岳夫人见她们姐妹这样,也只得叹息一声说:“有什么困难,就马上过来和伯母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怕麻烦到我们,我们家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谢谢!”芷染动情的说道,眼眶里噙着晶莹的泪珠。 和岳将军说定了,姐妹俩人就匆匆离开了岳府。 岳将军夫妻知道她们现在心急忙乱,也不敢多留她们,怕耽误她们的事情。 等她们姐妹离开后,岳将军才说:“这几个孩子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遇上这么多事情……” “可不是!若是这事发生了我们岳珊身上,她肯定不如这两姑娘的,这般镇静的寻找救唐素卿的办法,唐素卿还真是一个矛盾的人,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就冲着她这几个孩子,她之前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以后尽是好日子。” 俩人叹息了几句,不用岳夫人催促,岳将军就立即起身去调查唐素卿的事情了,早点找到唐素卿,这几个孩子也能早一天松懈。 芷染这边,又马不停蹄的到了沐府。 沐府门口碰上正准备出门的沐凡兄妹,沐凡看到希瑜,神色怔忡,痴迷的望了几眼,才在沐如玉的声音中回过神来。 “咦,你怎么来了,是来送东西给我的吗?” 芷染有些恍然,这才想起她答应过沐如玉的事情,歉疚的说:“不好意思沐小姐,最近实在太慢了,未能腾出空来研究要送你的护扶品,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我再给沐小姐研究一整套护品产品,四季各一套,如何?” 沐如玉听到前面有些不开心的皱起了眉,但一听四季各有一套,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她有些高傲的站在石阶上问石阶下站着的芷染姐妹俩。 “那你们今天来是什么?” “如玉,怎么说话的!”沐凡斥责的看了一眼如玉,忙笑着对芷染她们两人道:“快别站在门口了,有什么我们进屋再说。” 芷染压下心中被人无礼对待了的不快感觉,强迫自己笑脸相迎,牵着希瑜,两人跟着沐凡进了府。 “去通知我娘,就说唐家两位小姐来了。”沐凡在引芷染她们大堂的路上,随便看到一个丫鬟吩咐道。 “你们这样过来,定是想找我娘吧?先到堂里坐一会儿,我娘马上就过来。”沐凡和颜悦色的对芷染她们解释。 芷染侧目看了一眼沐凡,觉得他挺聪明的,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的来意。 沐如玉迳直坐在椅子上面,一双小脚甩来甩去,圆溜溜的大眼好奇的看着芷染和希瑜。 “你们来找我娘有什么事啊?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芷染笑了笑,客气的说:“一点小事而已,不劳累沐小姐了。” 沐如玉脸色一沉,不高兴的嘟着嘴说:“你告诉我,我就不让我娘帮你。” 芷染笑容微浅的看着沐如玉,不再答腔。 沐凡瞪了沐如玉一眼,威胁的说:“刚不是还要上街吗?再胡闹,等下就不带你去点妆阁了。” “你是不是我哥啊!怎么帮她们不帮我啊!”沐如玉瞪着一双大眼质问沐凡。 沐凡厉眼一瞪,沐如玉却是一点也不惧怕他的扬起下巴冷哼了一声。 “舍妹顽劣,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沐凡不好意思的向芷染她们说道。 芷染牵强的笑了笑,“没事的,你们还有事就先走吧!我们自己在这里等温姨就行了。” “没事,我们一起等,反正我们也闲得无事做。”沐如玉眼儿弯弯,笑得开心的说。 沐凡见芷染神色不对,便拉着沐如玉说:“走了。” 沐如玉扯着椅子的扶手说:“我不走,我就待在这里。” 沐凡硬扛着把沐如玉拉走了,出门前还对希瑜她们说:“我娘马上就来了的,你们有什么事就吩咐丫鬟。” “好!”希瑜目前沐凡走了出去就收回了视线。 眼下唐氏和恩恩出了事,希瑜也没有心情再理会感情上的事情,再者来帝都已久,见沐凡也不是一两次了,早就压下了最初的悸动。 现在的她,只想着快点把娘和恩恩找出来。 “大姐?”芷染担忧的叫了一声。 希瑜笑着摇了摇脑袋,轻声问道:“温姨怎么还没有出来?” “应该就来了,沐府地理位置大,自温姨的住处走过来都要段时间,你也在这里住了几天的,你应该知道的。” 芷染仔细算着时间,倒是清楚。 她们话音才落下一会儿,沐夫人就过来了,衣服发髻都整整齐齐的样子,脸上却有压痕。 芷染细心的发现了,便立即说道:“温姨,实在是对不起,吵到您睡觉了吧?” “没事,我就是感觉有些晕晕的,所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沐夫人笑着走上主位坐下,脸色有些苍白。 芷染拧着眉,担忧的说:“温姨看过大夫了吗?” 她说话间就上前替沐夫人把脉,发现她有些受凉了,便在沐夫人摇头的时候说道:“温姨是感染了受凉了,昨晚是不是吹风了,现在天气凉了,要注意保暖,别受凉了才是。” 沐夫人虚弱的笑着说:“难怪脑袋有些晕晕的,原来是受凉了,一会儿我让下人去抓两帖药回来喝就好了。” 芷染没有多事说要给沐夫人开药方,反正受凉的药,每一个大夫都懂得开。 她收回手,尴尬的站在一边对沐夫人说:“温姨病了,我还来麻烦你,真的是不好意思,不过事情紧急,我们在帝都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就是想自己查也查不了,所以这才来麻烦温姨。” 沐夫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若是笑着嗔了芷染一眼,“你这孩子,搬出去了就几日没来看过温姨了,一来就有事,快说说,是什么事,看你温姨能帮上忙不。” 芷染声音有些低哑的说:“今日我们在学院里上学的时候,我娘在家里被人劫走了。” “什么?”沐夫人惊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一双眼瞪得又圆又大,与沐如玉的极相似。 可见沐如玉圆而亮的眼眸,完全遗传自沐夫人。 “怎么好好的会被人劫走呢!当初就说了,不要搬不要搬,就住在这里,可是你们偏偏不听,现在出事了,好了吧!”沐夫人又是埋怨又是责怪的说道。 希瑜眼眶微红的看着沐夫人,低声说:“温姨,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们在帝都没有一点人脉,只好来求温姨您了,您能不能帮帮我们,打听打听我娘的下落。” 沐夫人嗔怪的瞪了一眼希瑜,没好气的说:“你娘出了事就和我出了事是一样的,我自然要去查清楚的,你们俩也不许走了,就住在这里,若是你们再出一点什么事,你娘回来了,我怎么向她交待。对了,语烟呢?怎么不见她?难怪也出事了?” “没有,没有!”希瑜立即回答说:“语烟去了太子府。” 沐夫人神色微缓的说:“有太子帮忙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你们现在先回房,我去处理一下。” 芷染谢过沐夫人的好意回话说:“温姨,不用麻烦了,我们等下直接去找语烟。” 沐夫人却像是没听明白似的,她说:“也好!去把语烟也一起接过来,三姐妹现在住在一起比较好。” 芷染为难的说:“温姨,我们家也不知道与谁有过节,才会将我娘和恩恩劫走,目前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我们姐妹三人商量后打算住到太子府去,毕竟太子的身份不一样,再者他和语烟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有点破罢了,这人敢这样抓走我娘,至少是不怕相府,不怕太子的,所以我们姐妹不能住在这里,不能给温姨带来麻烦,温姨能帮我们找娘,我们就很感激了。” “你这孩子,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么多!”沐夫人心疼的搂过芷染,拍着她的手背,满是怜惜。 芷染不觉得有什么,她倒是习惯了。 一家子都是女人,她习惯了什么事都想在她们的前面,替她们安顿好。 沐夫人见芷染这么懂事,态度又这么坚决,便不好再强求,却是不放心的问:“太子府好住吗?太子他欢迎你们这么多人住在府里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芷染认真的解释说:“太子会欢迎我们的,当初太子出宫历练就是在我们家住了一年,这才和我姐俩人看对了眼,太子对我们很亲近,温姨你就放心吧!” “原来太子是去了你们家啊!这可真是缘分。”沐夫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些感叹的说道。 最后将芷染她们送出去的时候,叮嘱说:“太子府若是住得不舒服就随时回来,温姨就跟你们的亲姨一样,不用觉得是打扰,知道吗?” “我们知道了,谢谢温姨。”姐妹俩人懂事的回话。 沐夫人伸出双手在俩人的脑袋上摸了摸说:“都是好孩子,你们也不用担心的,温姨答应你们,一定会尽快查到你娘的消息,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你们。” “好” 姐妹俩感激的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直接去了太子府。 进太子门倒是简单,她们只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就简单的进府了,可见君南瑾细心的提前打过招呼了。 太子府的下人领着她们姐妹俩直接去了语烟住的小院,小院里现在人数众多,十分的热闹。 除了小院本来不有的丫鬟下人,还多了锦绣姐妹俩和高大嫂,见她们俩人过来,绣儿立即上前问候。 “小姐,你们来了,累了吗?先进屋喝杯茶。”绣儿拉着芷染就进屋,锦儿在一边与希瑜小声说话,也将人引进了屋里。 屋里,语烟一脸难看的坐着厅中间,难怪锦绣姐妹俩会站在院里的咯,怕是受不了语烟这里凝重的气氛才出去透透气的。 “好了,别多想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娘会没事的!”芷染劝着语烟,自己心里却是提心吊胆的。 语烟咬了咬下唇说:“瑾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情了,我跟他说好了,我们会暂时住在这里,我们姐妹三人就睡一间屋。” 芷染看了下屋里的床铺,也挺大的,知道语烟是害怕,也没有多说,直接笑言:“我们姐妹三人倒是许久没睡在一起了,这会儿正好晚上睡在一起聊聊心事。” 都知道芷染是有意缓和气氛,但是希瑜和语烟却是笑不出来。 语烟压抑了许久,一双小手都扣红了,不管芷染怎么说,心里的压力还是十分大,最终她自己受不了了的站起来。 一拍桌子说:“不行,我得找些事情做才行!” 芷染莫名其妙的看着语烟,不解的歪头问:“做什么?练字吗?也好,练字能静心,也免得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能解决的,你现在这样心浮气躁也是没有用的。” 语烟白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谁有功夫练字啊!” “那你打算找什么事做!”芷染好奇了。 语烟阴侧侧的一笑,“也算是她们撞上了,这两天竟然趁着我不在,敢偷爬瑾的床,今天我若是不好好收拾她们一番,她们还不知道我的厉害呢!” 语烟说完,就一身煞气的冲了出来。 芷染自从知道唐氏出来后,就难真心的笑出来,这会儿见语烟这样,倒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拉着希瑜说:“走,我们去看看二姐发飙,正好也学习一下怎么管理小妾,哈哈……” 109、师叔归来 农家医女,109、师叔归来 “这样不好,她们总归是太子的女人,语烟这样做,太子会不会责备她啊?”希瑜犹豫的拉着芷染说:“我们还是快点把语烟追回来吧!”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大姐,你太小心翼翼了啦!二姐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她知道太子府里有女人,哪里容得下啊!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然怎么会拿她们出气呢!” “可是这样迁怒别人好吗?”希瑜仍然不放心的样子。舒悫鹉琻 天性善良的她,觉得只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强制加诸到别人的身上,是一种很不对的行为。 芷染无力的白了希瑜一眼说:“你不要这么傻了好吗?二姐这只是在捍卫自己的爱情罢了,若是她们没有主动挑事,二姐的性子你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先为难别人。” 希瑜附和的说:“这倒是,就算真有什么,语烟骂的也肯定是男人。” “是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吗?”芷染无奈的看着希瑜浅笑。 希瑜俏脸微红的说:“我们快一点,免得语烟被人欺负了。” 大张旗鼓要去找人麻烦的,若反过来被人欺负了,就真是丢人了。 芷染和希瑜让锦绣她们去向丫鬟问清楚了位置,一行五人才快步赶了过去。 还未走近小院,芷染就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言辞有些激烈。 待再走近,就听到是女人咆哮的叫声,吼道:“我们是太子的女人,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啧啧,好啊!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太子为你们说一句话,我就放过你们,怎么样?” 语烟嘴角噙着残忍的冷笑,这副样子是芷染她们所不熟悉的,她们进了院子就看到语烟这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女人。 三个女人都是披头散发的样子,已经失了仪容的她们,样子算不得漂亮,芷染也没有细看。 只听其中一个女人急切的说:“你说话算数?” “本小姐说话一向算数!你们只管去!”语烟冷傲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她是故意的,让她们去找君南瑾,好让她们看清她们在君南瑾心中的地位。免得这几个女人不安份,一天到晚想着爬床。 “二姐!”芷染出声,笑盈盈的走近语烟。 语烟皱了下眉,有些反感的问:“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来得正好,你快管管她!我们可是太子的女人,她竟然敢动我们,是不要命吗?”三个女人中间,不知道谁开口说了一句。 其他两人竟然盲目的附和。 芷染诧异的笑了起来,这三个女人是脑子有病吗?明知道她们是姐妹,竟然还说这样的话。 没有理会这三个女人的疯言疯语,芷染调皮的笑说:“来看二姐耍威风呗!” “你们这是疯了吗?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竟然敢动我?”某个被压在地上的女人,最终反抗的站了起来。 一脸骄傲的看着语烟说:“你是太子喜欢的女人又怎么样,我可是皇后亲自挑选的人选,是侍候太子的人。” “你,就是你!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去见太子!使出你所有狐媚的手段,勾引太子,若是你成功了,我此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太子府,更不会与你们为难。”语烟突然说道。 女人惊讶的抬起眼,璀璨的眼里满是激动的神色,好像语烟只要应一声是,她便立即脱了衣服去诱惑太子似的。 “自然!” 语烟冷哼一声,示意院里的丫鬟松手,让女人得已自由。 芷染原本还担心语烟会难以制服人,却是突然发现,这里的丫鬟原来早就被她收服了,所以她才能这么轻易的治得了这么三个女人。 女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希瑜在一边有些担忧的说:“语烟,这样好吗?若是太子真的让她骗了,站在她一边怎么办?” “你也说了他是太子,若是这么轻易就被一个女人动摇了的话,也算不得太子了。”语烟眯了眯眼睛,心里压着一股子的邪火。 之前她还只知道这三个女人趁着她不在,又爬了君南瑾的床,这倒是好,反正没有成功,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可是这次更过分,君南瑾给她准备的首饰,竟然被这三个女人挑了先,倒不是语烟在乎这些身外之物,而是有许多,听丫鬟说,是君南瑾亲自画的。 这么一份浪漫的心意,就被这三个女人糟蹋了,她怎么能不动怒。 没多时,离开的女人倒是真的把君南瑾叫来了,他行色匆匆,一副很忙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吗?”君南瑾对府的事情,了若指掌,自然知道眼下是怎么回事。 叫她的女人是母后送来的侍妾,名叫碧如,这次就是她鼓动另两人动他送给语烟首饰的人。 本来出了事情,君南瑾能轻易解决的并制止,但最终君南瑾没有这样做,语烟要做他的太子妃,有些事情就须自己面对。 “没什么,你怎么亲自过来了?”语烟并不知道君南瑾对她的要求,更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不过是君南瑾没有解决,特意留下来让她历练的。 “听碧如说,你无端端的冲来打骂她们,便过来看看了。”君南瑾神色温柔的看着语烟,一点也不像来算帐的。 希瑜性子单纯,一听就有些急了,怕君南瑾误会语烟。 她急急的解释说:“太子你误会了,语烟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主动为难别人的,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你先听语烟说。” “太子,语烟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冲过来就是对奴婢们一顿好骂,奴婢们想避开,她竟然还让丫鬟拦着去路,弄得奴婢们好生没脸面啊!” 碧如眼里有几分雀跃,她刚才去找太子,太子正忙于公事,可是一听她说了来意,立即撇了事情过来了,显然太子心里还是有她的。 碧如这样一想,脸上多了几分羞涩,娇滴滴的看着太子欲言还休。 语烟看着她们这样,再想到她们是太子侍妾的身份,当下就是胃里一阵痉挛,恶心得想吐。 君南瑾一来,就立即有下人抬了椅子出来,他径直拉着语烟走了过来,坐了下来,拉着站在他椅子边的语烟,问道:“是这样吗?” 语烟吸了口气,生生压住那股恶心劲儿,扯着嘴角对他摇摇头,“没事,这你不用管,我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君南瑾皱了下眉,虽然是他有意训练语烟独挡一面,能处理这些事务的能力,但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语烟却没有依赖他,他却又觉得有些失落。 “嗯,不要急!已经派了人出去,马上就能有消息了,有了回信,我会立即告诉你的。” “你去忙吧!”语烟将手抽了出来,对君南瑾说道。 碧如看他们这般无所避讳的亲近,眼珠子早就瞪直了,嫉妒得恨不得烧了语烟,取代她的位置。 好不容易将太子请了过来,自然不可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一句体贴的话都还没有说,怎么能行。 她婉声道:“启禀太子,奴婢们有话要说。” 君南瑾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碧如,示意她说话。 碧如欣喜的眉眼微漾,“语烟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突然冲了过来,对奴婢三人厉言相向,甚至还让丫鬟对奴婢等人动手。可是是语烟姑娘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吧?可是我们毕竟是太子的人,她训斥几句也算了,竟然还打算动手教训奴婢们,显然是连太子的脸面也一起踩了,奴婢们自然是得反抗的。” 由于碧如她们三人只是君南瑾的侍妾,而君南瑾又一直没有动过她们,在这太子府里,身份也不过是比一般的奴婢高一点而已。 毕竟大家都知道她们是宫里面出来的,将来是要做太子殿下帐中人的,不过她们在太子面前,自然依然是要自称奴婢的。 “是这样吗?”君南瑾调回目光,看着语烟问。 语烟不喜的皱起眉,这女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就给君南瑾上眼药水,她这话里的意思,不是明显说她喜怒无常,对她们完全是迁怒么。 绣儿瞪了眼,小声的噘嘴说:“我们家二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她们和二小姐相处时间长,还不知道二小姐的性子吗? 二小姐虽然脾气冲了一些,但心地绝对是善良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伤害别人的。 “闭嘴,小姐她们还在呢!你又没规矩的开口,小心给小姐惹来麻烦。”锦儿用眼神示意,遏制了绣儿更多未说出口的抱怨。 芷染站在她们姐妹俩前面,将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唇角勾起了好看的浅笑。 “她们怎么说就怎么是。”语烟冷淡的说道。 君南瑾一听就知道语烟不高兴了,当下也不再多绕圈了,免得事后难得哄好佳人。 “你说!”君南瑾掉头看着语烟身边的丫鬟。 这是语烟最初住到太子府里来,他亲自替语烟挑选的丫鬟,很是聪明的一个小姑娘,对语烟的照顾十分用心,也很贴心。 小丫鬟正要回答,语烟冲她使了使眼色。小丫鬟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听从现在主子的话,强咽下到嘴边的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低头闷声道:“奴婢不知。” 君南瑾看向语烟,不解的问:“你这是做什么?”他自然没漏了这对主仆之间的眼色,却是很不解语烟此时的举动。 语烟抿着唇,也不开口。 君南瑾也没这么轻易就算了,掉头又问了旁的丫鬟。 “你们说。” 太子府里的丫鬟,自然都是听从太子的,就算有眼皮子浅被这三个女人收买了的,也是少数。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心正不正的,都看得出来,太子和语烟之间好像有些问题。 谁也不敢冒头说些什么,都唯唯诺诺的出声道:“奴婢不知。” “求太子做主。”碧如三人,倒是先喊起了冤。 语烟瞥了一眼,突然就有些倦了,她说:“既然这是太子的家务事,我也就不再插手了,太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若是对我刚才的行为要处罚,说一声就是了。” 她挣开君南瑾的手,语气疏远的叫着他太子。 君南瑾一见就知道不好了,当即顾不得什么考验不考验了,将语烟抱起置于腿上,低声妥协的说:“怎么了,这是不高兴了吗?” 语烟阴沉着脸,不悦的样子。 君南瑾低声继续诱哄着:“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又不愿意进宫,府里一向又都管理得干净,好不容易出了点事,这不就故意任其发展,让她来处理么。” 以后若是当了太子妃,乃至皇后。 这种事情是司空见惯了的,总是要早点接触的,毕竟他不能一直保护她,这些阴谋诡计,她总是要见识的。 现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他允许的范围内,放任别人对付她,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他不在乎她喜欢的语烟,变得像宫里的女人一样,阴险狠毒,毕竟他是宫中长大的,深知这是在宫中活下来的唯一法门。 一些心地善良的仁善之辈,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只要语烟在他的面前,还是最初的语烟就够了,在他看不到的位置,她能换上一层面具,更好的保护自己,他何乐而不为。 “你就这样放任她们动我的东西吗?”语烟不满的开口,声音虽怒,却有几分撒娇诉苦的味道在其中。 君南瑾松了一口气,调笑说:“这不是还没送你么,不算是你的。” “你……”好不容易压下了的心火,又一下窜了上来,语烟‘噌’的一下自君南瑾的腿上跳了起来。 芷染听到两人轻声嘀咕,有些无语的摇了摇脑袋。 她说:“好了,有事赶紧解决呢!家里现在正乱着,别让这些小事,没得分了我们的心神。” “太子,奴婢有话要说。”跟在语烟身边侍候的丫鬟,收到太子的眼神,立即会意的开口。 “说。”君南瑾收起调笑的嘴脸,严谨的开口。 “太子让奴婢侍候语烟小姐,语烟小姐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知道碧如姑娘她们进府比小姐早,是皇上皇上赐下来的人,而我家小姐只是暂时借住在太子府的姑娘,所以比不得三位!可是之前太子特意命府里的金匠打造的首饰,却是被这三位姑娘挑了一个先,小姐也是知道了这事,才恼上的。” 小丫鬟说罢,垂了脑袋,一副任听太子发落的样子。 她心里却是暗自在想,这语烟姑娘在太子心中的份量可真重,太子没少为她花心思,好在语烟姑娘好侍候,她以后若是好好护着语烟姑娘,好好侍候的话,自然少不得好处。 语烟心里有几分烦闷,虽然到了眼下,看君南瑾的态度就猜出了几分,但想想仍然很不甘心。 她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怪异,瑾明明就告诉过她,太子府里的事情她可以说了算。 这句话意义很广,毕竟她目前的身份算得上妾身未明,可是太子却敢给这样的权利,显然太子府是在瑾的掌握之下的。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瑾亲自画的首饰,用来送她的,想必瑾是看重的,更加不容出错才对。 碧如三人心里惊慌,毕竟拿了首饰是事实。这各一查就水落石出了,根本经不得查。 当即红了眼睛,欲语还休的看着太子,说:“太子府还没建落的时候,奴婢三人就跟在东宫侍候太子,后来太子经历归来,另建了太子府,奴婢三人也跟了过来侍候,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奴婢等人跟在太子身边也有五六个年头了。” “奴婢待人何尝受过这种冤屈,太子殿下一定要给奴婢们做主啊!这种菲须有的罪名扣在奴婢们的头上,奴婢们可是不依的,太子……” 有了碧如打头,她身后其他两位,紧跟着嗑头附和,显然三人中间,平常做主说事的人就是碧如。 “既然是冤枉了,太子姐夫还是派人到她们三人的寝房查清楚得好,免得冤枉了好人,你说是不?”芷染一眼看过去,满是笑意。 语烟调节好心情,不再纠结这批首饰了,对君南瑾说:“你还是先去忙其他的事情吧!这事我来处理就好。” “不,太子殿下,您可不能走,您走了,语烟姑娘想怎么定奴婢们的罪,还不是她说了算。”碧如不知死活的留下了太子。 君南瑾皱眉不喜的说:“去查。” 碧如又忙梨花带泪的看着君南瑾问:“太子殿下这是不信任奴婢吗?既然太子殿下都不信任奴婢了,奴婢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奴婢还不如死了算了。” 碧如左右瞄了两眼,最后看中了左边的一棵大树,蒙头就往树上冲。 她算准了一定会被人拉住,所以用的力度并不轻,就算是在太子的威严之下,丫鬟们不敢有所动作,另两位女人也会拉住她。 不说她们都是宫里出来的,这么多年来虽然明争暗道不断,但是眼下都知道,她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碧如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另两位女子会突然动弹不得,像被人点了穴位一样,只能看着她干着急,直直的撞上了大树。 “砰……” 一声巨响,碧如撞上了大树,额头破了一道大口子,鲜血不断的流出,瞬间整张脸就被鲜血染红了,衣襟前更是红了一大片。 “喝……” 希瑜等胆子小一些的女子,当场被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君南瑾看了一眼,并没有引起他的同情人,搜查的命令还是传递了下去,在她们三人房里都查出了不少首饰。 首饰是太子亲手画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当即沉了脸发作,“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另两位女子这才想着求救,跪着匍匐在群南瑾的腿边,扯着他的裤角央求。 却是被君南瑾一脚就踢开了,冷酷的说:“来人,把她们三人都压下去,直接仗毙。” 语烟眸中闪过一抹不忍心,仁慈的开口说:“不用处死吧?” “留有何用?”君南瑾冷冷的反问,自最初这三人起了歹心的时候,君南瑾就没想过要留她们性命。 语烟咬了下嘴唇说:“将她们随便配了人,发到边远的庄子里吧!毕竟都是花样少女,对我们造成的伤害也不大,罪不至死。” 君南瑾盯着语烟看了一眼,才叹息说:“你就是太善良了。” 语烟嗔了君南瑾一言,没好气的问:“难道你想我变成坏女人啊?” 君南瑾但笑不语,却是听了语烟的话,照她的意思去办了。 这三个帐内人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不过语烟却是为了首饰,和君南瑾秋后算起账来。 等只有她们姐妹和太子四人的时候,语烟迫不急待的朝君南瑾发脾气说:“你怎么回事,明明能避免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事情落到这一步,最重要的是这是你第一次如此用心送我礼物啊!” 语烟气得肺都要炸开了。 她不是在乎君南瑾送的首饰价值,而是这首饰背后的意义,这可全是瑾亲自想的,亲自画的,里面包含了多少的爱意啊! 竟然就这样被人活生生的糟蹋了。 君南瑾好笑的自书桌上抽过一叠纸,递给语烟说:“这是我新画的图,到时候金匠会重新赶制一批出来,独一无二,只为你所有。” 语烟僵硬的表情忍不住的柔化,嘴角的笑容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接着画纸,俏脸微红的看了几眼,便羞涩的放到了一边,轻吟了几声,也没说出一句像样的话。 君南瑾也不打趣她,只是解释了他这样做的原因。 语烟笑容微有些僵硬,心虚的偷瞒了芷染她们一眼。 芷染心下五谷陈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却是很高兴君南瑾这般替语烟着想,显然君南瑾所有的承诺,都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是真的打算迎娶语烟当太子妃的。 “等娘回来后,二姐你就进宫去吧!太子姐夫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也是时候回报他的感情了。” 语烟当下反感的说:“这怎么行,我进宫了,你们怎么办,娘怎么办?” 芷染翻了下白眼说:“你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更何况你进了宫里,对太子,对你们的感情,甚至对我们都是好的。” 芷染阻止了急急表态的语烟说:“你想想,皇太后同意你在她身边侍候,这代表了什么,我们都能看出来,旁人就看不出来?” “我们家有未来的太子妃,谁还敢轻易的招惹我们,比起现在强多了,不是吗?不过倒是要让二姐失去自由了,怕是二姐会不习惯。” 语烟嗔了芷染一眼,“我能有什么习不习惯,只要你们都好就行了!我就是担心,我以后见你们一面不容易了,我怕你们有事,我不能在身边,到时候我肯定会疯了的。” 芷染瞪大了眼,有些无奈,还没说话,君南瑾便好笑的问:“你当我是死了吗?若真出了什么连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出面又有什么用!若是我能解决的事情,你出不出面又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语烟绕了进去,倒是轻易解开了她的心结,毕竟这算得上是君南瑾的一句承诺。 虽然芷染觉得,她们并不需要太子的保护,不过他的一句话,显然让语烟安心不少。 语烟对他很是信任。 翌日一早,还是没有唐氏和恩恩的消息,已经一天一夜了,芷染很担心,空有一身本事,却只能坐以待毙。 君南瑾一早派人去给她们姐妹三人请了假,所以她们也没有去学院,毕竟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情上学啊! 刚到巳时,宫里就来了人,说是皇后要见语烟。 打发了宫人在大厅里候着,芷染有些不放心,跟着进屋换衣的语烟,说:“太子还没有下朝回来,我有点不放心,我还是跟着你一起进宫吧!” 语烟其实心里也慌,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的说:“你不用担心,皇后毕竟太子的亲生母亲,还能把我怎么样了吗?我不过是去一趟而已,很快就回来的,等会儿太子回来了,你告诉他,我去了宫里。” 芷染皱眉想着,皇后是太子的生母,不会把太子怎么样是事实,但不一定就喜欢太子选中的女人,更何况他们昨天才…… 而皇上今天就派了人过来请语烟入宫,这其中的意义,不容人不多想。 “怕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毕竟三人当中有皇后送的人,所以你当心一点。” 语烟应下了,却是说:“听说碧如还没有醒来,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芷染横了一眼语烟,没好气的说:“我是有病,我才去看她!” 碧如一门心思想挤走语烟,想害她,要芷染救她,除非她脑子被门挤了,这还差不多,她没有落井下石害碧如就算是不错了。 语烟正好换完衣裳,梳妆打扮好,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交待:“我应该下午或者晚上就能回来了,你和大姐今天就待在太子府,若是得了什么消息,你们也别冲动,等我和瑾回来再商量。” “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们,我能顾好的!”芷染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语烟出了门,突然想起,回眸问道:“本来定在今天开张的颜倾坊,还开张吗?” 芷染怔了一下,有些迷茫的说:“应该还会开张吧!毕竟我没有通知他们说,取消开张。” 唐氏出了事,她根本就忘了颜倾坊开张的事情,若不是语烟提起,她压根就想不到。 “嗯!若是你今日无事,就和大姐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消息。”语烟不放心她们,是为了让她们转移注意力,才如此说道。 并不是真的让芷染她们上街去打听消息。 毕竟茫茫人海,唐氏失踪的消息,也还没有公开,哪里这么容易打听得到消息。 “好!” 目送了语烟出府,芷染撇了撇唇想,她或许应该去颜倾坊一趟。 让丫鬟通知了希瑜过来,领着锦绣姐妹俩和高大嫂就出了太子府。 街上人流不息,这世间并不会因为少了谁,地球就停止转动,看着人潮,芷染心里微有失落。 希瑜拉着芷染的手问:“怎么突然不走了?” 芷染这才发现,她想事情,想得太仔细了,竟然已经停下了脚步。 “没事!就是突然走神了!”芷染反手握着希瑜,两人并肩朝颜倾坊走去。 颜倾坊此时已经开张,和以前的经营模式一样,所以刚开张的颜倾坊就有大批顾客,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买,不过人流却是很旺的。 益东见到芷染她们,立即撇下手里的活,将事情交给了益北。 来帝都的人不少,而且目前又只开了一家颜倾坊,所以今天都来帮忙了,人手够充足了。 颜倾坊没有后院,所以益东和芷染她们在颜倾坊待了一会儿,就去了附近的茶楼。 到了包益东先道歉说:“小姐,夫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把颜倾坊开张了,实在是很不应该。” 他昨天其实也犹豫了,但是她们在帝都没有一点人脉,就是他有心去找,也根本不知道从何找起。 思来想去,再加上芷染又没有明确的传话回来告诉他,店铺的事情要怎么办,他便照了原计划开张了。 “没事!是该开张,再说我事先也没说过不要开张!”芷染笑得有些勉强的回应。 倒不是怪益东开张了颜倾坊,在这件事情上面,芷染觉得他做得很对。虽然唐氏失踪了,但是他们的脚步还是不能乱,该办的事情还是要继续办。 她失落是因为益东提起了唐氏,而唐氏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除了岳将军府的势力稍显弱,其他芷染求助的三府,势力都比较惊人,可是联合了三家的势力,竟然找了一天一晚都没有打听到一点消息。 这样惊人的结果,让芷染心难安。 “也不知道娘怎么样了,恩恩每天都要吃一个蛋羹的,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得吃。”希瑜伤感的低语,语气里尽是担忧。 芷染理智告诉她,知道有恩恩在,她们母子定出不了大事,可是情感上,若说是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恩恩这小子,明明就不是一个蠢蛋,在明知道要发生事情了的时候,竟然也不知道传一个消息回来,就算事先没有,事后也该留一个消息,好让她们有寻找的方向吧! 等这小子回来了,芷染一定要好好给他上上课才行,不能再让他这样子了,都快八岁的人了。 “对了!今早我听人说起,朝廷里这两日正在推广水泥和印刷术,而太子好像也没有要抢功的意思,不少人知道是小神医提出的,小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这个。”益东今早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就有这种怀疑,这时候便也就说出来了。 芷染有些呆的没反应过不,下意识的问:“什么?” 林益东微皱眉眼说:“就是有人惦记小姐手里的配方,想打算趁机威胁小姐啊!” 芷染下意识的反驳,“不至于吧!当初跟太子说好了,就是要普及啊!而且你刚不是说了,朝廷里正在推广,显然也打算是惠及所有有需要的人啊!若只是为了配方,根本没有必要,皇室又没打算私藏。” “可是事先知道这事的人,只知道有配方,并不知道皇上的决定呢?有没有可能这样做?”林益东猜测说。 芷染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 若是真这样,自然能引起芷染的注意,到时候就算拿到了配方,歹人怎么生产怎么挣银子。 歹人只要生产出来,开始做生意,就等于暴露了身份,所以芷染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高。 “或者是看小姐你懂这么多,所以抓了夫人和少爷,打算威胁你,看看你还懂不懂其他?” 林益东越说越玄,芷染皱眉说:“怎么可能,这根本就不现实啊!” 芷染默默的在心里否定,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毕竟没谁这么聪明吧?连她脑子里还有没有存货都看得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好了!”希瑜突然说道。 芷染不解的问:“为什么?” 希瑜难过的红了眼眶说:“至少他们会为了目的而联系我们,不像现在,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要是我们有了消息,也知道该怎么救出娘和恩恩,不是吗?” 芷染嘴角不自然的动了一下,微点头应下。 若是有一个方向或者是明确的目标,芷染有把握,她能把人找出来,救出来。可是眼下,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难道整个帝都,一家一家的去查吗? 就算是这样,人是不是在帝都呢?最怕的是人已经离开了帝都。 几人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却是什么都没有商量出来,芷染意兴阑珊的跟着林益东回了颜倾坊。 打算今天再没有消息的话,明天就去一趟沐府,打听一下情况,也顺便把护肤品送给沐如玉。 虽然这些产品不是她特意针对沐如玉的肤质研究出来的,不过效果也不会差,沐如玉是敏感性肌肤,仔细保养的话,是不会有问题的。 走近颜倾坊,芷染发现店门被人围住了,一群女人娇笑的声音,她不解的上前一看,结果大吃一惊。 惊喜的叫了起来,“师父,师叔……” 林益东怔仲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不解的瞥了一眼芷染,在她扑上去之际,出声说道:“这不是李大夫啊!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姚福之前有幸见过白云飞和白云帆的真面目,所以这会儿慢步踱过来说:“就是他们,他们以前是戴了人皮面具。” 林益东惊讶的张着嘴,看着眼前围在一起的三人。 “小芷染,有没有想师叔啊?”白云帆邪气的勾起眼角,坏坏的笑了起来。 旁边围住了的女子,立即杏面桃花的轻呼:“哇,好迷人啊!” 芷染这一眼看去,都是已经成了亲的小妇人,难怪一个个胆子都这么大,竟然敢明目张胆的看男人。 芷染不悦的去林益东吩咐,“把这些花痴都赶走,真是讨厌!” “喂喂喂,你怎么做生意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信不信以为我不光顾你们家了。” …… 七嘴八舌的声音被益东有礼的隔断了,芷染这才一抽一抽的望着白云飞和白云帆说:“师叔,我被人欺负了!” “怎么了?谁敢欺负你啊!我们一来可没少听说你的事情!公主都被你整到梅园里去了!”白云帆满脸笑容。 唐氏和恩恩失踪的事情,没有传开,所以白云飞他们也不知道。 芷染一头扎进了白云飞的怀里,白云帆正准备将她拉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她闷闷的说:“我娘和恩恩被人劫走了,已经一天一夜了,还没有一点消息。” 白云飞心疼的搂着芷染低语:“不要怕!师父来了,以后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真是没用!学的东西都塞狗肚子里了吗?竟然连你娘和你弟弟都保护不了,看样子这段时间我不在,你疏忽得厉害,以后得加倍训练才行!”白云帆眼里的担忧不假,面上却是一副嫌恶的样子,好似芷染丢了他的脸面一样。 “好了!别哭了。”白云飞胸前微凉,这才知道芷染竟然默默的哭了起来,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 白云帆却是脸上划过一抹戾色,竟然敢让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天小师侄哭泣,最好是别让他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哼哼,否则的话,他绝对让这人后悔来到事上! 110、夜探皇宫 农家医女,110、夜探皇宫 110、夜探皇宫 白云帆就是再心疼这样的芷染,嘴上也说不出好听的话!他厉声训斥:“好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这还在大街上呢!你当你还小啊!抱着师父撒娇。舒悫鹉琻” 白云帆一下就把芷染从白云飞的怀里扯了出来,狭长凤眸微挑着看向她笑。 芷染吸了吸发红的鼻子说:“小气!” “丑死了!”白云帆嫌弃的看着芷染。 芷染嘟了嘟唇,不悦的冷哼一声,和白云飞说:“师父,昨天娘出了事,我们就住到了太子府,太子府里毕竟安全一点!太子就是当初的黄少爷,你也是见过的。” “是他啊!”白云飞没有太大的惊讶。 当初就觉得黄少爷气度不凡,只是没想到身份这么尊贵罢了。 “师父也和我们先去太子府,等晚一点我二姐出宫了,我们再一起回开河县的庄子。” “好!”白云飞没有意见,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和益东说了一声,把高大嫂留下来了,就和大姐希瑜,带着锦绣姐妹俩及师父师叔一起回了太子府。 高大嫂跟在她的身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再者,高圆圆也在帝都,她也无意让她们母女分开居住。 太子府的门卫认识芷染,她大摇大摆的领着陌生人进府,也没有拦着她。 她走过大门还问门卫,“我姐回来了吗?” “唐二小姐还未回府!”以前太子府里的下人都叫唐语烟为唐小姐,不过芷染她们来了后,就改了称谓。 毕竟有三位唐小姐在场呢! “太子呢?”芷染皱了皱眉,这都快晚膳时辰了,语烟怎么还没回来,难道皇后还好心的留膳了? “奴才也未见到太子回府。”门房老老实实的回话,低眉顺目的样子。 芷染道了一声谢,便领着师父和师叔进了她们住的院落。院里安安静静的,她们一到,便立即有丫鬟出来迎接。 平日里,这院子都是太子指派来侍候语烟的丫鬟管着,今日她陪着语烟一起进了皇宫,所以这会儿才是没人管理。 倒是有条不絮的将她们领到了厅里,奉了茶水。 语烟住的小院比较大,又贴近太子的住处,芷染没有多想就让丫鬟收拾两间厢房出来。 丫鬟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看着芷染,不知道该不该说。 希瑜面色潮笑,望着丫鬟羞涩一笑,解释说:“这两位是我妹妹的师父和师叔,姐姐你就看着安顿。” 丫鬟忙吓得变了脸说:“唐大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将两位安顿在隔壁的院落可好?这儿毕竟是三位小姐住的院落,传出去有碍名声。” 芷染眨了眨眼,望向希瑜,她对这些看得不重。 希瑜自知芷染的性子,笑着丫鬟说:“有劳了。” 丫鬟慌忙退下去,心里却是有些奇怪的!这唐家的小姐怎么一点男女大防都没有,虽然说是师父师叔,但也不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啊! 毕竟这师父师叔再亲,对太子府而言也是外客,哪有外客男子住入内宅的。 小丫鬟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却不敢和盘托出,只想着先去和大总管报告一声,看他怎么说她便怎么做就好了。 “麻烦。”芷染不高兴的嘟了嘟嘴,也没多说。 希瑜笑着解释,“这里毕竟不是安平县,我们虽然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但总得还是要注意一些。” “我晓得了,大姐,以后我会用心多注意的。”芷染浅笑一声,算是结束了这话题。 她侧目看着师父和师叔,问道:“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师叔瞥了一远,有些凶恶的口气说:“你当这路程近啊?” 芷染瘪瘪唇,就算再不近也用不着两三个月的时间吧!她有些怀疑师叔以权谋私。 趁着送余炎去拜师,在回来的路上,拉着师父到处游历。 有时候不得不说,芷染的小心眼是对的。 “把你来帝都后发生的事情,好好说说,也让为师心里清楚,看看能不能查得蛛丝马迹,说不定能发现是谁拐走你娘亲。” 听师父说起这事,芷染立即收起玩笑的嘴笑,沉重的点点头,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好像都算不得什么大事,但细想每一件却都是有可能的。”白云飞听完后,冷静的分析。 “嗯!正是!惜然公主倒可以排除,看她现在的处境,就知道她虽然贵为公主,却也只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白云帆客观的分析。 “谢子炎有可能这样做!但是他们家却没有这么大的势力,可以在四方势力搜查下,不漏一丝马脚,所以应该也不是谢府。” 白云帆最后猜测,“有可能的就是你爹的姨娘,咏霜公主,还有姜家!姜家既然这么护着惜然公主,若是说要替惜然公主报仇,也是有动机的。” 芷染撇了撇唇,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白云帆一脸讥笑的说:“其实这事,我觉得和你爹有着莫大的关系。” 芷染愣了愣,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 “你是说袁映雪?” 白云帆摇了摇首说:“我刚才听你说,你爹很想认回你们,而且对袁映雪她们的态度很冷淡,袁映雪有足够的理由为难你们。” “还有一件你可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袁映雪是将军府出身,是袁将军的次嫡女,她完全没有自甘堕落当人妾的须要,而且袁将军在你们离开的第二年,就已经过世了。” “这中间有什么关联吗?”芷染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白云帆白了芷染一眼,凤眼满目风情,他凉凉的说:“后来袁将军手里的兵权就落到了皇上的手里。” 芷染心下一跳,开口问:“难道这是皇上故意的?” 白云帆呵斥道:“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满嘴胡言乱语。” 芷染不满的嘟高了唇,明明就是他们引得她这样想的,现在又来怪她。 “就是觉得事情有些凑巧。”白云帆微拢了眉说道。 他总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斜了芷染一眼,轻轻说道:“这天下的兵马原是五分之三握在护国公府,五分之一在袁将军手里,还有五分之一在皇上手里,不过皇上的手里多是禁卫军,部队也都驻扎在皇城附近,是用来就近保护皇上的。自几年前,皇上从袁将军手里夺得了另五分之一后,实力也算得上大增了。” “这个有什么影响吗?”其实芷染对这些政治并不是太了解。 毕竟她当年生活的环境,扯不上这些,而她现在的年纪又太小,一直生活在农村,也没有经历过这些。 白云帆指尖一指,一股气流打向芷染的额间,她额上立即红了一片,芷染捂着额,没好气的说:“师叔,你干嘛啊?” “打醒你啊!蠢成这样!” “厚……”芷染没好气的吁了口气说:“师叔怎么这样,师父你也不管管他。” 一直坐在一边,安静听他们说话的希瑜,突然红着小脸插话说:“师叔的意思是说爹伙同皇上,算计袁将军吗?” 芷染眉一皱,倒是想到了君南瑾的话,心里感觉有些复杂的说:“太子倒是说过,我爹是一个大忠臣。” 白云帆耸耸肩,慵懒的说:“你刚才说你在大殿上面见皇上,皇上对你特别宽容,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皇上是不容人挑衅的,再三被你挑起火却没发怒,很是让人诧异。” 芷染皱起眉,有些厌恶的说:“就是再如此,也改变不了他的确纳了姨娘,又生了女儿的事实!再者,若真是演戏的话,袁姨娘怎么会至今安好,还活得有滋有味的,一副丞相府里当家做主的女人样。” 白云帆无奈的睁了睁眼,表示他也不清楚。 芷染却是突然反应过来,追问:“若是这样的话,袁将军现在人在哪里?袁家的势力已经不存在了吧?既然是这样的话,袁映雪就应该没有本事对付得了我娘啊!还把她劫走了。” “袁将军自然是死了的!而且还是通敌卖国的大罪,袁府上下全被斩首示众,独留了已经嫁人了的袁映雪。”白云帆对当年的这件事情,倒是有所耳闻,当下他寻找师兄的下落。 袁府被斩首的时候,他正好在帝都附近,所以很快便听到了消息,不过对于这事,他自然是不会上心的,因此也就只有一点印象而已。 具体是怎么回事,还得细细追查才行。 “这不是更证明了袁映雪不可能吗?再就是咏霜公主和姜家!”芷染眨眨眼说。 “你当别人这几年都是吃屎过来的啊!她不会再培养势力啊!她一个什么势力都没有的女人,能把丞相府上下都拿捏住吗?你怎么也不知道动动脑筋。” 几句下来,白云帆又忍不住骂起了芷染。 芷染反正已经习惯了,厚着脸皮说:“有什么关系,反正师父师叔在,你们会替我想到的。” “你倒是会赖!”白云帆斜了芷染一眼,不悦的说话,眼里却是噙着醉人的笑意。 芷染嘟高了唇说:“这样算来算去,我觉得他们都有可能,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还不如一府一府的查清楚,免得有漏网之鱼。” 白云飞和白云帆都看着芷染,却没有反动。 显然,现在也只能这样大海捞针般的寻人了。 夜幕降临,芷染他们用过晚腾后,她发现语烟竟然还没有回来,君南瑾也没有回来,便有些心急了。 派了丫鬟出去,让她们派人去宫里打探一下消息。 芷染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平常是谁在做,只得跟丫鬟说一声,让她们自行去求人。 等了一会儿,丫鬟们还没有传来宫里的消息,君南瑾却是这时候突然回来了。 他回府就听到下人的传话,便立即去见了芷染。 见到芷染的师父李大夫换了一张脸,他也没有太多惊奇,瞟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和芷染说起话来。 “语烟被母后留在了宫里!”君南瑾的一句话,吓得芷染和希瑜都站了起来。 俩人同时开口问话,芷染说:“怎么这时候被留在宫里,可是有什么原来?” 希瑜着急的说:“语烟有哪里表现得皇后不满意,才被皇后留下的吗?皇后会不会罚语烟,要不要紧?” 君南瑾安抚的替她们姐妹俩笑说:“你们不要担心了,若是有危险,我怎么会把她一个人留在皇宫。皇后毕竟是我的生母,有些话我们能说得很明白,所以母后会照看好语烟的。” “这就好!”芷染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提高了一颗心说:“可是眼下这情况,我二姐要在宫里留多久?她愿意吗?” 君南瑾叹息说:“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我母后开口了,她也不可能拒绝,到时候惹不好,连她都有祸端。” 芷染知道这是事情,但仍然心里有些不快。 希瑜扭着小手,望着君南瑾问:“皇后没有因昨天的事情怪语烟吗?会不会是故意留着语烟,就是想为难她啊?” 君南瑾好笑又无奈的问:“你们把我母后想成什么样的人啊!吃人的母老虎吗?放心啦,我母后很和善的。” 芷染微眯眼,笑得有些虚伪。 皇后善良?这话很难让人相信,皇后若是善良的话,她坐得稳皇后的位置吗? “好了,你们就相信我吧!眼下是要尽快找到唐夫人,不然的话,语烟在宫里待不了几天,就要闹着回来的!而我母后因为昨晚的事情,有意让芷染就留在宫里!等这段里间过了,肯定就要送到太后的身边去了。” 芷染瞪大了眉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语烟不会再出宫了吗?” 君南瑾有些诧异的看着激动的芷染,讷讷的说:“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不是也赞同她进宫吗?” 知道是知道,赞同是赞同。 可是带情真发生了,再想到以后见语烟一面都不容易,她心里就难受啊! “我以后还能见到语烟吗?”希瑜话音落下,眼眶就红了起来。 芷染心里不好受,但看着希瑜这样,更加心疼!牵起她的手说:“大姐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希瑜自来帝都后,就没有开心的笑过,差不多每一天都是以泪洗面的,有些芷染不禁在想,她们的回来,是不是正确的。 “自然是能见到的!”君南瑾神色有些呆滞的回话。 希瑜急急的追问:“什么时候?” “这……”君南瑾为难了,这一点他怎么好回答。 皇宫毕竟不比其他的地方,不是来去自由的,出宫一趟,手续繁多,进宫一趟,更加不易。 “一有机会,我就会让你们姐妹见面的,所以不要担心,好吗?”君南瑾只能这样安慰。 芷染动了动唇,无声的笑说:“是啊!不过是隔了一堵高墙而已,再在还是先找到娘要紧,否则的话,二姐在宫里也不会老实的。” 一堵高墙,芷染自信拦不住她,她若是想语烟,晚上偷溜进去就是了,只是说皇宫的位置比较大,要先打听清楚语烟住在哪一个宫里才行。 不过眼下,语烟才进去,还不好有所动作,而今晚她肯定是住在皇后寝宫里的。 君南瑾惭愧的说:“到再在我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查到!” “怎么可能,你不是太子么?还有你查不到的消息?”希瑜神色有些激动,通红的眼瞪得溜圆的望着君南瑾。 芷染倒是还好,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对于这答案,她心里却是早就有了底。君南瑾若是之前有了消息,早该通知她们放心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自然是什么消息也没有收到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既然二姐进了宫,一时也出不来,我们就不住在这里了,就直撞回庄子了。” 君南瑾脸色一变,忙劝说:“这怎么可以呢!你们这么一走,明天我告诉语烟了,她还不骂死我啊!以为我不让你们住在这里的。” 芷染摇了摇脑袋,指指白云飞和白云帆说:“我师父师叔来了,都住在你这里也不好!你有什么消息就通知我,明天起,我会正常去学院上学的。至于我姐的是退学还是怎么样,你和她商量看看,若是退学的话,就太子亲自去替她里办理吧!” “好!”君南瑾郑重的说:“你姐的带情我会照看好的,倒是你们这样回庄子安全吗?不然就都留下吧!反正府里也大,不怕没有位置住。” “不了!我们还是加去!” 芷染坚持,也是有她的理由的。 回了庄子,毕竟是自己家的地盘,她晚上想出去查消息就随时能出去。 在这里出去,要鬼鬼祟祟的,还怕被君南瑾发现,又怕有别的有心人盯上了太子府,不小心把她也监视到了。 君南瑾见芷染一脸决绝的样子,也知道劝不了她,便说:“至少让我派人送你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这是当然!”芷染笑着应下,不会拒绝这件事情的,就是君南瑾不说,她也会要求的。 “你不要太担心了,你娘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们的!既然他们抓了你娘,就一定是有所图的,目前还没有跟我们联系,也就是说你娘目前是安全的。” 太子如此说话,芷染也是认同的。 和太子话别后,芷染一行人便坐上了太子特别准备的豪华大马车,一路稳稳的回了庄子。 回了庄子,安顿下来后,芷染让希瑜去休息了,她自己去找了师父和师叔。 “师父,晚上我想去一趟皇宫,看一下我二姐,我心里不放心。” 师父不赞同的说:“皇宫的高手多如牦牛,你再在去不妥,去皇宫还不如去查查你娘的带情,既然太子这样说了,你还是信他好。” 芷染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她没有亲眼看到语烟,亲耳听到她说留住皇宫,她是不放心的。 毕竟语烟的性子这样倔强,哪里会轻易改变主意。 “就带她去一趟皇宫,正好跑一趟咏霜公主的寝室,你徒弟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她再在是求我们带她去,我们若是不带她去,她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溜去了。”白云帆狭长凤眸微挑着,眼里尽是无奈的笑意。 芷染尴尬的摸摸鼻子说:“我是这样的人吗?” 白云飞和白云帆同时看向芷染,也不说话,不过一切都尽在表情之中。 芷染眯了眯眼,讨好的说:“既然要去,我们就快一点吧!也免得太晚了,明天起不来。” 白云帆不满的嘀咕,“早知道刚才就找太子要皇宫巡查的时间表了,最好是能画一张皇宫地图给我们,也能省下我们不少事。” 芷染心里默默的吐槽,懒得理白云帆,迳直问白云飞。 “师父,我们要不要换夜行衣啊?”芷染低头看看了自己的一身衣裳,虽然不是全白,但却是素雅的象牙白,在这寂静的黑夜里还是很打眼的吧! 而师父白云飞风尘仆仆的来到帝都,竟然穿的一身白衫,却是一层不染的干净样子,眉眼不见一丝疲惫。 只白云帆好一点,穿着枣红色的长衫,但怎么看,他们三人的穿着都有些打眼的。 “你有夜行衣吗?”白云飞问。 芷染老实的回说:“没有啊!我怎么会有这种衣服。” 她又没有当夜猫子的习惯,哪里能未卜先知,弄一套这种衣服备用。 “既然如此,你还说什么呢?”白云飞好笑的看着芷染。 芷染脸色微沉,她这还不是看电视小说上学的。 “好了,走吧!” 白云帆说完,便先一步离开了房间,芷染和白云飞立即跟了上去,三人并没有动用马车惊动家里的下人。 而是用自己的双腿,一路朝帝都方向狂奔。 芷染来了帝都,虽然也有不断的练武,却没有像现在这样,动用全身的内力,努力的使着轻功。 三个花了一点里间,才到皇宫围墙之下。 白云飞和他们俩商量,“师兄你和小芷染去看语烟,我一个人去找咏霜公主的寝宫,晚一点,我们就在这里汇合。” 芷染有些不放心的说:“我们三个还是一起吧!” 虽然相信师叔的本来,但还是觉得三个人在一走安全一点,师叔一人,她会担心。 白云帆知道芷染的心意,心里暖暖的,面上却是恶劣的敲了敲芷染的脑袋说:“你吖!就是一个拖后腿的,少了你,事情才容易多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不要被人发现了,连累了你师父。” 一句话下来,芷染心里哪里还有半分关心白云帆的意思,忙催促着:“你走吧走吧!快走吧!我们各自忙完了,这里见。” 白云帆狭长凤眸微挑着,嘀咕道:“小没良心!” 说完,他人便跃进了红墙里。 “我们也进去!”白云飞拉着芷染,俩人跃进了皇宫。 他们晚一步进来,已经看不到白云帆的身影了,芷染嘀咕说:“师叔还真是熟门熟路。” 白云飞笑着,带着芷染一路遮遮掩掩的进了后宫。 芷染上前只是前殿的大殿上面见过皇上,并没有来过后宫,再加上天又黑,她转得有些头晕的说:“皇宫可真大。” “后宫最大最中央的不是太后的寝室,就是皇后的寝室,我们去看看。”白云飞也没有进过后宫,也是两眼一抹黑,乱跑的。 芷染突然想到一人,低声叫道:“唐三?你在吗?” 这人既然说默之和惜然公主熟识,就表示默之身份不一般,有机会进皇宫,若是如此,身为他的暗卫,说不定也有机会进来呢! “属下在!”唐三的身影如鬼魅一样出现。 白云飞却是没有一点惊讶,早在刘家村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这人的存在,也知道是默之留下来的人,用来保护芷染的。 他便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对默之,有点改观,至少他挺有心的,人走了,还知道留人保护芷染,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皇宫你熟悉吗?知道皇后的寝宫在哪里吗?” 唐三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说道:“请跟属下过来。” 芷染撇撇唇说:“你知道怎么不早说啊!你是不是也知道咏霜公主的寝宫在哪里?” 唐三身形有些趔趄,他一个暗卫,没有主子的命令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突然现身? 将芷染的话直撞无视了,唐三只当芷染是第一次用暗卫不了解。 一路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到了皇后的寝宫,小心的避开了暗处的守卫。 “夫人在这里等一下,属下去查探一下二小姐在哪间房?” 唐三将人领到了一处死角,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 芷染有些不放心的问:“你一个人行吗?” 唐三脸黑了一片,也幸好戴了面具,不显现。 白云飞在一边闷笑的阻止了芷染,“好了,别闹了,让他快去吧!” 芷染这才撇撇唇说:“好,你去吧!要小心一点,不要给我们添麻烦了。” 唐三转身之际,芷染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云飞无奈的说:“你啊!就是喜欢欺负人。” 芷染嘟高了唇说:“谁叫他装成闷葫芦,其实性子一点都不闷,每次我说一句话,他的眼神可精彩了,可见没在心里少骂我,我不逗逗他,怎么对得起自己。” 好在唐三此时已经走了,否则听到这段话,肠子不都悔清了啊!原来是他唯一露出的一双眼,出卖了他的心。 白云飞忍俊不禁,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存在的?” 说起这个,芷染有些羞涩的说:“也就发现了没几天,师父早就知道了吧?” “嗯!”白云飞点点头,看芷染这样,笑说:“你已经很不错了,他有意掩饰自身气息,你还有察觉到,可见为师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里,你并没有荒废武功。” 得了夸奖的芷染瞬间就臭屁起来,噘着俏臀,得意的说:“可不是么!” 白云飞失笑的看着她,俩人同时看到一名黑衣人,动作敏捷的自前方掠过,直奔了皇后的寝室。 瞬间,俩人屏住气息,等人走远后,芷染才小声的开口。 “大晚上的,皇宫倒是挺热闹的!” 白云飞拍拍芷染的脑袋,轻笑开来。 没等多时,唐三就找到了语烟的寝宫,疾步过来了。 “我们刚看到有人溜进皇后寝宫里了!” 唐三一怔,没有多说话,只道:“跟属下来。” 跟着唐三潜进一座宫殿,宫殿里十分平静,夜里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过,还能清晰的听到树枝摇晃的声音,力度大得好像一不婆心就会断掉似的。 “哪一间房?”芷染压低了声音询问。 这宫殿并不是独门独户,而是皇后所住宫殿里的其中一小座。 唐三将人领到门口,便将门推开了,示意芷染进去。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屋里立即传来一声警戒的声音,“谁?” “二姐,是我!”芷染压低了声音,嘲着语烟的声音走去。 语烟立即自床上坐了起来,惊喜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自然是来看看你的啊!进宫一趟就没有回去了,我不亲眼看看,怎么能安心。”芷染白了语烟一眼,坐在床边与她说话。 “呀!”语烟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问:“你就这样一个人跑了过来?安全吗?被发现了怎么办?” 芷染安抚的笑说:“不用担心,我师父陪我来的。” “咦,你师父过来了?”语烟说话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芷染笑说:“是啊!幸好师父他们回来了。” 在她最无助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就这么悄然无声的出现了,给了她莫名的支撑力。 “也好!有他们在,我也就安心一些了!”语烟平复了心绪,安慰的说道。 芷染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语烟,觉得她过于平静了,便想起了这趟来的目的,直言问:“二姐,可是你自愿留在宫里的?皇后没有为难于你吧?” 语烟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脑袋说:“皇后说我若是留在宫里,便会派人替我找娘,所以我……” 芷染了解了,拉着语烟的手无声的安抚。 难怪语烟愿意留在宫里。 “我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本事,除了被瑾看上了,在这帝都里,旁的本事都没有,我就是不留在宫里,对找娘也是没有一点帮助的,可我若是留了下来,有皇后的帮助,怎么说,对找娘也是多一分助力的。”语烟冷静的分晰。 芷染有些心疼的说:“姐,你别这样说,其实你很棒的,以前一起照顾我和大姐。” 语烟笑得有些难看的说:“你就不用安慰我了!自到了帝都,我和大姐就一直被你保护着,这些我都知道的,不过小妹,我会努力成长的,我会变强的,有朝一日,我定会让人不敢再欺辱你们,让你能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芷染怔了怔,不知道语烟心里一起这样想的,心疼的说:“二姐,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我不需要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只要我们一家人都整整齐齐、平平安安就好。” “嗯!我晓得的!”语烟轻应一声。 在漆黑的屋里,芷染还是能清楚的看到语烟的神色,看见她眼里的决心和认真。 娘这一次的失踪,不止对芷染是一个打击,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能力,她并不是神,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中。 也让语烟看清了她的不足,在娘出事之后,她竟然束手无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仰仗旁人的帮助。 芷染知道阻止不了语烟,再者她也确实有进宫的必要,便轻言软语的商量道:“二姐,你要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们担心,好吗?” 语烟缓神,浅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这皇宫吃好住好,倒是你们,要注意一些,我这趟进宫,找娘的事情就全落在你的肩上了,姐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哎呀……”芷染眼眶有些发热的斥责语烟,“二姐说的什么话嘛,二姐还不是为了求皇后帮忙,才留下来的啊!怎么说是全落在了我的肩上呢!” 语烟笑得有些凄惨,芷染心疼的吁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抚。 她了解语烟的心思,就算是无能为力,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希望被困住脚步,在外面跑跑总是好的。 就算是做无用功,也好过静静的等候结果。 有时候,等待是最折腾人心的。 “芷染,时辰不早了。”门边传来白云飞的声音。 语烟立即调整好心情,笑着对芷染说:“你快走吧!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发现了,知道吗?” 芷染想了想便说:“我知道的,姐你在宫里,万事都要小心,稍后我会让太子帮助把樱子姐妹三人送进来的。” 她现在顾忌不到樱子娘的感受,她只想到语烟才这么大的岁数,一个人在陌生的皇宫里,面对危机重重,就是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芷染想到语烟的处境,就觉得心疼,恨不得替语烟受了这一份罪。 “不用了,平白把她们拖下水做什么,她们这一趟进宫,以后想出去就难了,樱子今年也要满十四岁了,眼看就要嫁人了,别是耽误了她才好。” 语烟就是这样,表面上凶恶,其实内心比谁都善良。 “姐,我也不会强迫她们,自然是让她们自己决定,再说了,你也就开始这几年难,等这几年过去了,你再大一些,嫁给了太子,就是要住到太子府的,到时候进了太子府,你再把她们三人嫁了就好。不过樱子是岁数会拖到十六七岁,甚至更大一些,可是这对樱子来说,也不是差事啊!总是太子妃身边的侍女,将来只要不是嫁的权贵人家,就是一般的小官,凭着樱子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和你的关系,谁家不是把樱子当太上佛一样供着啊。” 语烟眨眼,有些被说动了。 “更何况,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我不放心,我特别不放心。” 芷染眼角微润,不着痕迹的动手擦去。 语烟想到,这才第一晚,她就觉得寂寞要将她吞噬了一样,整晚怎么都睡不着,所以门一响,她便惊醒了。 她这是怕啊! “好,你跟她们说说,不要有一丝勉强,若是有一丝勉强,进了这宫里,产生了怨怒,将来要害我,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所以别得不偿失了。” 芷染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 语烟不说,她倒没有想到这些!只想着就是樱子她们不愿意,也定要她们愿意,倒忘了她们在不愿意的情况下,将来可能会叛主。 果然是关心则乱。 正在这时,宫殿之外突然火光四起,太监宫女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在这寂静的夜里,这一声声的高呼,就好像交响曲一样。 芷染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白云帆,难道他失手被人发现了? 111、娘的消息 农家医女,111、娘的消息 “怎么办,怎么办?”语烟慌乱的抓着芷染的双手。舒悫鹉琻 若是被人发现了,芷染就算是她的妹妹,就算是来看她的,可是这私闯禁宫的名目也是落实了的。 “不要慌,没事的!他们又不是抓我!”芷染皱了皱眉,虽然担心白云帆,却是反过来安慰语烟。 “芷染,我们方便进来吗?”白云飞的声音突然低低的传来。 芷染这才想起白云飞和唐三在门口,若是让他们就这样站着,目标过于明显,与语烟对视一眼,在她同意后,芷染立即拿过她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并将床幔放了下来。 “快进来。” 芷染快步走向门边,并细声问道:“是不是师叔被发现了啊?” 白云飞心里顿了一下,却是极信任白云帆。 “不会,你师叔没这么容易被人发现,再说,这可是皇后寝宫,你师叔去的是咏霜公主的寝宫。” 芷染松懈下来,笑说:“噢,也是噢!” 话音才落下,却又马上担心的问:“师叔会不会过来找我们啊?” 白云飞皱着眉,声音也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不会,你师叔自己说的在红墙下会面,怎么可能又跑过来。” 芷染撇撇唇说:“我觉得师叔还真可能这样做。” 白云帆又不是一个按牌理出牌的人,他怎么做,还真没人能犯对心思。 白云飞好像也想到这一点,眉间的皱纹越拢越紧。 “唐小姐,你没事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稚嫩的女声。 芷染挑了挑眉,望向床幔,语烟打了床幔出来,对着屋里的三人浅笑一声,才对门口的宫娥说话。 “我没事,外面这么吵,可是出了什么事?” 宫娥回话说:“有刺客,现在大家都在抓刺客。” 语烟稳了心绪说:“嗯,你去忙吧!我要休息了。” 宫娥声音带笑的说:“唐小姐就安心休息吧!奴婢在门口守着您,有事您就叫一声。” 芷染皱起眉,做了一个手势,语烟立即说:“不用了,你回屋里休息吧!在耳房里,我叫一声,你也是听得到的。” 宫娥踌躇了一下,才应了一声好。 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宫娥进了隔壁的耳房。 芷染压低了声音在语烟的耳边说:“我们就先走了,你一个人在宫里要保护好自己,有空我再来看你!” “别,以后别轻易来了,太危险了!你们现在就走吗?晚一点吧!现在到处在查刺客呢!” 语烟虽然心里想见亲人,可是见面却是让她们冒这么大危险的话,还不如在心里怀念。 芷染看向白云飞,他说:“我们现在走!” 正好也看看是不是你师叔引的祸事,若不是我们就立即走,免得你师叔和我们想得一样,冒冒然的现身。 “诶,好的!”芷染立即应声,将手自语烟的手中拖了出来。 她轻声说:“姐,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想太多了,要天天开心,我会把娘找出来的,到时候和娘一起来看你。” 芷染觉得她这话,有点像临别的叮嘱,虽然都住在帝都,但见一面却是十分难,也不怪她把话说得这么煽情。 “好!”语烟忍着眼泪,眼眶通红的说:“小妹,你要替我照顾好娘和大姐,还有恩恩!恩恩最是听你的话了,你让他开朗一些!还有,记得告诉恩恩,其实二姐一点都不讨厌他。” “我知道的,恩恩也知道的!” 恩恩这么一个奇葩的存在,怎么可能不知道人家是真心或是假意呢! 在语烟依依不舍的情况下,芷染他们三人最终还是猫着腰悄然无声的离开了。 寂静的夜晚,此时灯火通明,远远的看出,不少禁卫军拿着灯笼在搜查。 “看样子没有抓到人,我们走吧!”白云飞说完,就拉着芷染寻着人少的位置,一路出了皇宫。 唐三紧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 还没跳出红墙,就撞上了又准备进宫的白云帆,他沉着脸,满是担忧的神色还未褪去。 见了他们就责问:“怎么这么晚?” 芷染无辜的眨了眨眼眸,“我们以为宫里抓的刺客是你,所以去看了一眼。” 白云帆脸瞬间沉了下来,没好气的说:“我都相信你们,知道不是你们,你们竟然不相信我!” 芷染瞪着一双大眼,看白云帆的眼神就好像看外星人,她们这话的节奏重点不在这里吧! 白云飞轻咳一声,没有拆穿白云帆刚才折返的动作,而是说:“应该是我们看到的黑衣人。” 芷染嘟了嘟唇,不放心的说:“宫里可真不安全啊!我得去弄点防身的药给我二姐才行,不然她在宫里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你们还碰上黑衣人了?没被发现吧?” 白云帆紧张的看着白云飞,直撞将芷染的人和话都无视了。 芷染黑着一张小脸,回身对唐三说:“我们走!” 一双脚重重的踩在地上,芷染没好气的说:“重色轻徒的家伙。” 白云飞跟了上来,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四人到了庄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芷染迫不急待的问白云帆,“怎么样,打听出什么事了吗?咏霜公主跟我娘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没关系!不过她也不是好的,也在暗中找你娘,不过却是为了与你为难。” 芷染皱了皱眉,不悦的说:“她神经病吧!我又没惹过她,就算之前和谢子炎有过节,也是谢子炎先惹事的!” “面子上过不去吧!”白云帆耸耸肩,无语的说道。 芷染不悦的冷哼一声问:“师叔,你就没对她下点毒什么的吗?看她还每天闲得找我麻烦不。” 白云帆责备的瞪了芷染一眼,“我身上的毒可不像你的,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玩意,我一出手定要人性命,你确实要在这节骨眼上,再暴出咏霜公主暴毙的消息吗?” “这样啊!当我没说吧!”芷染撇撇唇,有些责备的看着白云帆,“师叔,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带点安全系数高一点的毒药吗?出手就要人性命,至于么?” “多话!”白云帆斥责一声。 芷染也就掠过了这个话题,谈起了唐氏的安危。 “我们得加紧脚步了!虽然我觉得咏霜公主没可能在皇后太子及丞相他们之前找到人,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芷染极赞同白云帆的话。 商量来去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芷染打了一个呵欠说:“还是早点休息,我明天还要去学院。” 芷染和他们道了一声晚安,准备进屋睡觉的时候,突然对还伫立在一边的唐三交待。 “这些天你不用跟着我,你跟着我大姐就行了,不准拒绝,否则的话,到时候等默之回来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你都能被我发现了,也不见得比我厉害,你懂的!” 唐三默默的垂眼转身离开,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好么。 芷染得意的追着他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噢!” 唐三‘咻’的一声,消失在黑夜里了,芷染撇撇唇,无语的说:“其实不用隐在暗处,晚上可以住在屋里的说。” 白云飞走了出来,拍拍芷染的肩膀笑说:“你别一直逗他了!他做的事情一向严谨,习惯不来你这一套。” 芷染偷笑的应了一声,就回了房间。 却发现希瑜坐在她的床上,不解的挑起眉:“大姐,你怎么还不回房睡觉?” 希瑜见芷染加来了,起身笑说:“我不放心你!也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只好坐在这里等你。” 芷染心疼的说:“大姐你怎么这么傻!我要是整晚不加来,你不是要等一宿吗?以后可别这样了。” “我知道了。”希瑜轻笑的说:“你早点休息,我也回屋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看着希瑜离开的背影,芷染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姐,我们一起睡,好吗?” 希瑜回眸,粲然一笑,“好!” 俩姐妹并肩躺在床上,芷染侧身看着希瑜姣美的脸蛋,握着她的小手问:“大姐,今晚吓到了吗?” 希瑜轻笑一声,“是有一点!” 语句停顿了一下,她才继续说:“晚上过来看看你,却发现你没在,当时吓得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后来四下找你,发现你师父和师叔也不见了,这才知道你们可能是出去了。” 芷染心疼的凑近希瑜,洁白的额蹭着希瑜的颈脖,她这么娇弱,晚上的时候,应该吓坏了吧! “我没什么的,你有什么就去做!不用担心我的,我知道你是去找娘的消息了。”希瑜吸了吸鼻子,侧身抱着芷染娇弱的身子。 此时的她们,就像两个被人遗弃了的孩子似的,互相取暖。 “嗯!大姐你不用怕,我有让暗卫保护你,不会有人伤害得了你的,这段里间,为了找娘,我可能会忽略你,你若是无聊了就让莹莹陪你。” 希瑜垂下眼帘,满目的失落。 抬眼时,眼里有些希冀的说:“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忙的,你就告诉我,好吗?我也很担心娘和恩恩。” 芷染懂希瑜小心翼翼的心情,自然不会拒绝,忙应声说:“好,我不会和大姐客气的,找娘的事情,大姐自然也是要出一份力的。” 希瑜神色微轻,露出浅浅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小妹,你今天晚上去哪里?” “嗯,我去了一趟皇宫,二姐今天就这样被召见皇宫,再没出来了,我不放心呢!” 希瑜紧张的说:“我也是!一直担心着,她还好吗?有没有很闹?” 芷染故意语调轻快的说:“大姐不要担心,二姐过得很好,她是和皇后谈好条件,自愿留在宫里的。” “咦?”希瑜惊奇的问:“难道皇后还有什么要求语烟?” 芷染眼神一凛,却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皇后为什么会愿意拿这事和语烟谈条件,一定要把语烟留在皇宫,培养成她的儿媳妇,这样很不合逻辑。 “小妹?”希瑜小心翼翼的开口。 芷染不自然的勾起唇,勉强的笑说:“好像是太子求的,你也知道太子对二姐的喜欢。” “这样吗?”希瑜还是觉得有些不安,特别是芷染的样子,更是让她疑心。 “当然,如果有问题,我哪里能让二姐一个人待在皇宫!”芷染口不对心的说道。 皇后一定要留下语烟,肯定是有原因,只是这原因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君南瑾,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再聊下去就天亮了,我们歇息吧!”芷染有些心惊,怕越问越多疑点,便不敢再与希瑜多聊。 希瑜心里惴惴不安,却神经紧绷了一天,在芷染的安抚下,很快便入了睡梦之中。 可怜芷染在床上折腾了半宿,天微蒙蒙亮,她才睡着。刚入睡没一会儿,又被人叫起来,要去学院了。 趁着去学院的路上,芷染趴在希瑜的腿上睡了一会儿,到了书院还是被希瑜叫醒的。 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问:“到了吗?” “嗯!我们下车!”希瑜先一步下了车,又将芷染扶了下来。 她有些担忧的问:“你还好吗?这么累,今天不然不去上学了,好不好?” 芷染笑着拒绝说:“没事的,我们不在学院里,他们有了消息,也不知道上哪里告诉我们,再说了,不上学可不是你这种好学生说出来的。” 希瑜心疼的摸着芷染的下眼眶说:“都青了。” “哪这么夸张,不过一晚上罢了。”芷染笑着,先一步迈进了学院。 芷染姐妹俩人进了学院,照例引来了大批侧目打量的眼神,芷染一律无视,目不斜视的走进了闺苑。 在这一点上,希瑜的态度和她是一样的,倒不是说希瑜被这么多人看着,心里不慌,而是由于唐氏的教育。 走路时,必须抬头挺胸看前方,不许畏畏缩缩左瞄右看。 因此,每次旁人打量芷染她们姐妹时,总是觉得她们很有气势,其实不尽然,至少希瑜心里是怯场的,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刚进教舍,岳珊就喜得蹦了起来。 “哎哟,你们可来了,我好想你们啊!好怕你们就不来学院了呢!语烟呢?怎么没一起来?” 岳珊热情的抱住芷染和希瑜,两人有些吃不消的对视一眼,无奈的笑着推开岳珊。 “你啊!就是夸张,哪有这么想,不过一天没见罢了。”芷染失笑的将书袋一放,坐回到位置上面。 岳珊眯起眼,敛了笑容,担忧的凑近一张略显英气的小脸。 “我回家后知道了你娘的事情,你们还好吗?” “嗯!没事的,不用担心,恩恩也和我娘在一起,出不了什么事!” 岳珊有些奇怪芷染的话,却没有点破,怕引得她担忧,只是笑笑的附和,“是啊!肯定不会有事的!” “对了!语烟呢!怎么没来上学?”岳珊仰了脖子朝门口看了看。 芷染在岳珊耳边轻声说:“我二姐进宫了,以后就会留在皇宫里!” 岳珊瞪大了眼,立即惊喜的说:“这是好事啊!” 岳珊毕竟是在权力中心长大的女子,瞬间便想通了这中间的要塞,一脸喜色的向芷染和希瑜道谢。 芷染含蓄的笑说:“我只担心我二姐一个人在宫里也没有人陪,会寂寞的。” “这倒是!”岳珊缓了兴奋劲,也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上午在夫子沉默的讲学中,慢慢流逝! 临近下学的时候,慕府和太子府一前一后的派人过来给她送消息,说是有了她娘的消息。 有人在慕府门前送了一封信,一封和离书! 得到这个消息,芷染的眼皮乱跳了一阵,心里五味陈杂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 112、夜访田府 农家医女,112、夜访田府 夜深人静的时候,芷染和希瑜说了一声,就和白云飞白云帆俩人离开了庄子。舒悫鹉琻 芷染特意和希瑜交待了行踪,就是怕希瑜发现她不在家后,又担惊受怕整晚,不过眼下说了,效果好像也是差不多的。 在希瑜再三叮嘱之下,芷染三人开始了夜探之路。 去田府的路,他们早就打探清楚了,算得上是熟门熟路的来了田府。 赶路的过程里,白云帆还不忘打趣芷染,“你姐姐这么温柔,怎么到了你,就变成了这样?” 芷染白了白云帆一眼,一路往田府都没有说话。 三人在田府的门墙之下,小声商量说:“进去了就分开行事,你们俩去书房,我去内院。” 芷染不满的看着白云帆,十分质疑他的人品,问:“为什么是你去内院,怎么说我也是姑娘家,要去也是我去吧!” 白云帆狭长的眸子瞥了一眼芷染,不满的说:“我才不让给师兄机会,让他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云飞白玉的脸颊上悄然爬上一抹红晕,瞪着白云帆,抬手一掌就劈了过去。 “你在胡说什么!” 白云帆顺势握住了白云飞的手,在手心里揉捏了两把,才松开说:“我这不怕怕你还是觉得女人好么!” 白云飞颊红如朝霞,气得说不出话来。 芷染还在一边煸风点火的说:“说不定是你自己心思不正,想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白云飞压下心田的骚动,狐疑的看着白云帆,问:“是这样?” 白云帆不满的低叫出声,若不是情况不允许,肯定是粗声粗气的叫了起来。 “你信她的话,她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纯属就是屎不臭挑起来臭的一个人!” 芷染一张脸黑沉黑沉的,感觉都能滴出墨汁来了,有白云帆这样形容一个女孩子的吗? 若白云帆不是她师叔,她还真想一把毒,直接毒哑了他了事,嘴巴真是太缺德了。 最后的讨论结果,就是这一次的行动,三人一起,谁也别猜忌谁。 芷染有些后悔,刚才就不该多话,这平白要多浪费一些时间。 三人并不熟悉田府,潜入田府后,便是东躲西藏,想当然的往里面走,一路到了内院。 田家内院里静悄悄,芷染猫着腰躲了半晌,也没遇上一个人影,便挺直了腰,理直气壮的行走。 “你注意一点,这四周可是有暗卫的!” 芷染白了一眼白云帆,“我知道啦!” 话一说完,芷染又恢复成贼眉鼠眼的样子。 “小姐,早些歇下吧!明儿您不是告了假,要去看惜然公主吗?” 芷染三人随便进了一庄典雅的小院子,便听到有丫鬟的声音传了出来,芷染这一听,便清楚了这院子的主人是谁。 “田紫暄!”芷染以嘴形,轻声说道。 白云飞略点了一下脑袋,以手做了一个走的姿势询问芷染,芷染摇了摇脑袋,决定听一下田紫暄打算说什么。 “这蠢货,没一点用!连和唐芷染一个交手都没有,就被人弄到了梅园!真正是气死人了。”田紫暄说话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并不如她在学院表现得一般恬静温柔。 “小姐为什么还要去看惜然公主?而且惜然公主的脸已经烂了,到了梅园这种地方更没人管了,以后再出来,怕也是见不得人了。”有些苍老的声音,犹豫了一下,才小声的接田紫暄的话。 敢这样和田紫暄说话的人,显然应该是她的奶嬷之类的人物。 田紫暄轻蔑的撇了撇唇说:“总是自小玩到大的手帕交,她出了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去看一眼!再说了,她可是三个公主里面,最易相处摆弄的,我才不愿意失了她这个朋友。她总是公主的身份,皇上要关也关不了多久,就算是因为护国公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她并不讨得皇上的喜欢,但我就不信皇上还真能弄死她不成。” 田紫暄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不是听说叫唐芷染的小神医有一种叫甘露的药吗?能祛疤痕,惜然将来想好,还怕没可能吗?” “小姐英明!”奶嬷顺溜拍马,讨好的说话。 芷染却是在暗处磨牙,好啊!主意都打到了她的身上。 只听屋里的田紫暄笑骂说:“嬷嬷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奶嬷又轻声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哄得田紫暄笑意不断。 芷染打了一个眼神,示意白云飞他们走时,田紫暄突然又说话了。 “最近府里可有什么事吗?” “一切安好!有夫人在,能有什么事,姨娘和庶小姐都很安份,只小少爷这两天受了风寒,身体有些抱恙。” 田紫暄声音透了些担忧的说:“小弟可不能出事!娘生了我多年后,才得了这么一胎,又是儿子,若是小弟出了什么事!下面的姨娘肯定又要不安份了,这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年安份的日子。” “可不是么!”奶嬷看着田紫暄长大,最是了解内情。 当年田夫人一直未有身孕,妾氏接连生了两胎男孩,田夫人却是死扛着不肯抱养,一定要自己生一个正经的嫡子。 好在最后还是生了出来,否则的话,田夫人晚景定不好过,毕竟现在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心里也有了主意,再加上这么多年姨娘的教导,怎么也不可能和嫡母亲近的。 “爹最近挺闲的,却是待在家里没出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田紫暄声音略带疑惑的说。 “没听说老爷召了大夫啊!”奶嬷不解的说话。 田紫暄冷哼一声说:“这样倒也好!免得爹出去跑,说来,以往这种只要闲下来的时间,爹总是要消失几日的,这一次他倒是在家里闲得住!” “是啊!老爷可真奇怪,而且回来时,经常身边会多一个姨娘,夫人每次为此伤神许久呢!” 田紫暄咬牙切齿的说:“这些狐媚女子还都长得有几分神似,若是让我抓到机会了,我不一个个弄花她们的脸,我就不叫田紫暄。” 奶嬷夸张的压低了声音说:“哎哟,我的好小姐,这种话心里想想就行了,可不要说出来了,让旁人听了去,平白连累了小姐你自己啊!” 田紫暄冷哼一声,小嘴不断的抱怨。 芷染又听了几句,才和白云飞他们离开田紫暄住的小院子。 在一处僻静的角落,芷染皱着眉说:“这田大人果然可疑!” 白云帆狭长的魅眼透着几分邪气的说:“看来这田大人倒是痴情的种子,我喜欢。” “屁!”芷染不屑的咒骂:“找几个长得一样的女人就叫痴情了吗?痴情的话,会家里养这么多女人,会子女一大堆吗?开什么玩笑。” 反正芷染是不认同这种痴情的,反而觉得有些恶心。 若是真的痴情,有种就隔得远远的看着心上人,用一种祝福的心态期盼她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芷染觉得有够恶心的!虽然还不能证实,田大人痴迷的人就是唐氏,但芷染还是觉得,田大夫就是曾经喜欢过唐氏,都是对她的一种污辱。 “这也不能这样说,毕竟有时候太过思念一个人,会很空虚的!看到相似的人,难免会起了暂时替代的想法。”白云帆说得有些心虚。 芷染倒没有发现白云帆的异常,只是有些奇怪的问:“若是平常的话,师叔竟然也不耻这种行为才对,怎么今天倒是替田大人说起话来了?” 芷染突然想到,白云帆也是找了白云飞近十年的时间,当下就瞪大了双眼问:“师叔不会也干过这种事情吧?” “不会,怎么会!”白云帆急忙反驳,声音略高,显得有些虚心。 芷染白了他一眼,粗心的说:“不会就不会!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怕人家不知道我们在当梁上君子啊!” 白云帆在这种冬季夜里,额角竟然还吓出一阵冷汗,他僵硬的看着白云飞说:“不会!没有。” 白云飞心里疑惑渐大,却没有当场拆穿,有些冷淡疏离的说:“嗯,我知道你不会!” “嘿嘿!是啊,不会!”白云帆心虚缩了缩脖子。 芷染没注意到他们俩人的反常,见白云帆一声轻叫,因为没有把人引来,却也不敢多留,直接说道:“我们先去书房看看田大人在不在,若是不在,再另说。” 芷染先一步走出角落,白云飞两人立即跟了上去。 一路上,白云帆都在偷瞄白云飞,却见他神色平静,也看不出来什么,心里暗暗想着,刚才可能是看错了白云飞的眼神。 他肯定什么也不知道的。 书房附近的守卫明显比旁的地方要严密一些,还未走近书房,芷染三人就察觉到了几处明显的气息。 她们三人又退后了几步,避开了暗卫,才小声交谈。 “怎么办,这里暗卫众多,我们要不惊动人,进书房不太可能。” 白云帆敛了心神说:“有问题,一间小小的书房附近竟然有近十名暗卫,而且其中还有两三名绝顶高手。” 芷染神色紧张的说:“难道田大人把我娘藏在书房里面?” 白云帆白了一眼芷染说:“也不一定!有可能这些人都是跟着田大人的,而田大人现在在里面,所以他们才守在这里,也可能是书房里有重要的文件,才会这般!毕竟每一府人家里,书房都是要地,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去的。” 芷染翘了翘唇说:“也是!我们先弄清楚到底这些暗卫是跟着田大人还是守着书房的吧!若只是单纯的守着书房的话,这田大人就算没私藏我娘,料想也是不老实的,不然的话,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看管书房。” “嗯!” 芷染的话,得到了白云飞和白云帆的认同。 三人决定就留在这里守株待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芷染若不是用内力不断的调节自身的温度,只怕早就冻成了冰棍。 眼看丑时三刻已过,芷染守得有些犯困了,微打了一个呵欠说:“他不会是打算今晚就睡在书房吧?” 白云帆扭了扭脖子,探了书房方向一眼,耸耸肩,无奈的说:“好像是这样。” “有病吧!这么多温乡软玉的女人不去抱,守着冰冷的书房,难道书房里有什么更吸引田大人一些?” 芷染说完这话,自己先变了脸,想到她失了踪的娘,当下就按耐不住了。 她一点心事此时都写在了脸上,白云飞按住芷染说:“你娘的性子多烈,你不知道吗?若是田大人费了这么多心思,只为了得到你娘,哄着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为难她!若只是为了得到你娘,田大人不必送上和离书。” “好像是的!”芷染尴尬一笑,正所谓关心则乱。 冷静了一下,她又自说自话的道:“我们好像说得田大人就是掳走娘的人似的,这事还没确认呢!” “再待一刻钟!若是他再不出来,今晚肯定就是住在书房了!我们明晚再过来,你明天还要上学,这回去还一段路程,明晚我们就住在这附近了,也免得来回折腾了,你晚上也能多休息一下。”白云飞考虑到芷染的身体,便如此说道。 芷染想了一下,也没有反对。 她主要是想到了家里的希瑜,怕希瑜还在等她,也不敢等的在这里守一宿。 反正今天晚上已经算有大收获了,田大人确实可疑。 一刻钟之后,田大人果然还是没有出来,芷染一步三回首的离开了田府,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家。 就见希瑜像昨天晚上一样,坐在她的床上脑袋一直点,明明困得极了,却不肯去休息。 芷染心疼的上前轻唤一声:“大姐,我回来了,我们休息吧!” 希瑜眼神亮了亮,又爱困的眯了起来,“你回来了就好!” 说完这话,她翻身就往床里面转了过去,芷染也脱了鞋子上了床,顾不得洗手脸了。 翌日芷染到了学校没有见到田紫暄,知道她今日要去见惜然公主,心里有了主意。 反正她目前算是被她们拉拢的人,她若是这时候去见惜然公主,以关心她的伤口为由,田紫暄定会顺势与她亲近,接近她的。 等到她们熟悉后,芷染也才更好的打听田府的事情,越想,芷染越觉得这办法可行。 没有告诉希瑜她的打算,芷染只说要去颜倾坊一趟,趁着这空档将店铺里的事情安顿好。 希瑜有些担忧的说:“不然我陪你一起去?” 芷染笑着打断她说:“也没多大的事情,就是看看让益东买的宅子买好么,然后就是店铺里的一些事情,都是小事,大姐也不用担心。” 希瑜好嘟了嘟唇,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在这些事情上面,她都帮不到芷染,既然芷染不想她跟了去,她也就不做小尾巴了。 “嗯!你去忙吧!晚了下学你若是还没来,我就去店里寻你,可好?” “自然。”芷染满口应下,她怎么也不可能放心希瑜一个人回去。 和希瑜谈妥了,芷染便跟慕容姑姑去请假。 慕容姑姑神色严厉的斥责芷染,“你这才来学院几日,就见你天天请假!你这样像样吗?” 芷染抿着唇,一脸歉意的说:“最近家里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会如此,以后不会了的。” 慕容姑姑心下其实也是清楚芷染家里的事情,毕竟芷染她们的横空出世,还是让许多家族关注了的。 因此多少都能看出一些苗头,虽然不知道确切是出了什么事,但知道是出了事情的。 “你去吧!”慕容姑姑绷着一张脸,极不情愿的松了口。 芷染感谢的福了身子,行了礼,出了慕容姑姑的房间,便疾步离开了学院。 出了学院,芷染便快步朝着梅园奔走。 好在,她挑了小路,又费尽内力的情况下,总算是抢在田紫暄的前面到了梅园。 梅园里,惜然公主正和尼姑在吵架。 尼姑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打扮得一丝不苟,脸上的表情也极严肃,一身黄色的布衣,显得人越发的难以亲近。 “君惜然,你今天若是继续和我对着干,不将这里打扫干净,你今天也没有饭吃,看谁硬得过谁!” “不吃就不吃,你们这里的东西,给猪吃猪都嫌弃,你求本公主,本公主还不想吃呢!” 尼姑刚放到惜然公主手里的扫帚,又被她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不要逼我把慧明姐姐叫来,到时候又是一顿皮肉!”尼姑冷冷的威胁。 躲在暗处的芷染看着惜然公主猛然打了一个冷颤,脸上也有了些惧意,心里不迳猜测,难道这叫慧明的还动手打过惜然公主不成? 芷染没有多想,便扭头出了梅园,到附近的镇上收罗了一大筐的美食带给惜然。 等芷染再过来的时候,惜然公主正拿着扫帚在园子里插腰大骂道,一副泼辣样,没有一点公主该有气度。 “骂这么久,你口都不干吗?”芷染笑着走了出来。 看到惜然公主杏面桃腮,满意的点了点脑袋,说:“恢复得很好!” 惜然公主一见芷染,就红了眼瞳,凶神恶煞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你的!”芷染将手里带过来的美食往边上一放,并说:“这些都是我给你带的。”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的东西,本公主是不会要的。”惜然公主即使落魄至此,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 看她刚才与尼姑对峙就知道了,仍然是一副没大脑的样子,不懂得什么叫做,审时度势。 硬碰硬只会让她吃更多的苦头而已。 芷染一声轻笑,“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请问一声,公主的脸是怎么好的?” 惜然公主白玉的脸颊一下子就胀红了,难堪有低吼:“本来就是你给本公主下的毒,你再治好本公主也是应该的!” 芷染皱眉不悦的问:“我之前和你说了这么多,你是没长耳朵没听进去吗?我和你从来都没有利益冲突,我不想与你为难。” 惜然瞪着一双大眼,愤恨的说:“已经晚了!” 芷染也脾气上来了,没好气的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难道你觉得你还能跟我斗什么吗?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我不过是不想与人为恶罢了,想过几分清静的日子,往后,只要你不惹我,我自然不会与你为难,再说了,人生在世,你就敢保证你一帆风顺,没有一个病痛的,与其与我为敌,不如与我化干戈为玉帛,你好好考虑一下!” 惜然公主一下子被骂懵了,回过神来,气焰也低了一些。 她说:“你这么凶做什么,本公主也没说一定要和你死嗑到底,谁叫你当初惹本公主不快。” 芷染不雅的翻着白眼说:“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谁惹你不快了,当初是你自己撞上来要为难我的!我还冤枉呢!” 惜然公主蠕动唇角,不想承认她为难芷染的原因。 “你根本就是没事找事,你又不喜欢君浩哥,你做什么寻我的麻烦。” 惜然公主想到落得今日的下场,气得眼泪掉了出来说:“谁叫父皇一直夸你,从小到大,父皇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不管我怎么做,他都不理我!他骂我也好啊!可他只会漠视我!漠视……” “在他眼里,我怕是连屋里的一件普通摆设都比不上吧!”惜然公主声音轻轻,难耐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双手捂着脸颊,脆弱的蹲成一团。 芷染看着惜然公主,当下真有一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感觉。 “不是还有姜家吗?你舅舅不是对你挺好么!”芷染想起姜雨彤的话,也没有傻得去问惜然母妃的事情。 惜然公主哽咽的哭诉:“你懂什么!舅舅对我再好,也不敢真的护我什么!她也要避忌护国公府!” 芷染皱着眉,有些弄不明白了,也不是存心打听,就是顺口问了一句,“又关护国公什么事,不是说听护国公夫人是你的亲姨妈吗?” “就是因为这样,父皇才不待见我的!” “什么意思?” 惜然公主朝着芷染吼道:“因为他们是父皇的眼中钉。” 惜然公主猛的说完,又咬着下唇一脸后悔的样子。 不过好面子的她,又不肯承认,反而傲倨的扬起下巴说:“反正告诉你也没关系,在这帝都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不说破罢了!” “护国公府自我们南乌国开朝以来就存在了,当年与祖辈一起打得天下,而且是亲兄弟!他们为了表示兄弟情谊,便一人坐上了帝位,一人掌握了天下兵马。” “这本是好事,不过到了后代,却成了每一代帝王心中的一根刺,毕竟兵马掌握在护国公府手里,他们想反随时可以反,而且他们与皇家同出一脉,也没有血统不正之说,这才让皇家如此避讳。” 芷染撇了撇唇,果然是争权夺利的一些事情。 “而且开国皇帝早有圣旨言明,后世子孙不得剥夺护国公府的爵位,除非护国公府通敌叛国或者谋逆造反。”惜然公主轻视看着芷染冷吭两声。 又有些落寞的说:“我夹在他们中间,父皇因为我和护国公府的关系不喜欢我,而护国公府又因为我公主的身份不能与我亲近!而我母后更不负责备,在我两岁多时便撒手人寰离开了我。” 芷染叹息一声,“可你舅舅私下里还是担忧你的,你为什么不好好的,一直要惹事呢!” 惜然公主痛苦的呐喊,“你懂什么,我不这样做,他们谁都不会看我一眼,我不过是……” 芷染怜爱的了一眼惜然公主,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 眼前的姑娘不过十二三岁,虽然做了许多让她讨厌的事情,但在这一刻,芷染竟然有些同情她。 突然觉得她很幸好,她来到了异世,无端端的成了唐氏的女儿。 面对这个异世的时候,她连害怕慌乱的时间都没有,唐家就让她感到了家的温馨,让她欣然接受了新的身份。 并且一肩挑起了,照顾娘及姐弟的责任。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惜然公主别扭的偏开视线,嘴巴嘟得高高,眼角还满是湿意。 芷染突然觉得惜然这样其实也挺可爱的,不过就是一个得不到温暖得不到关怀的小女孩罢了。 “好了,我们和好吧!以后你有什么事,都跟我说!我会把你当朋友对待的!”芷染说出这一番话,也不全是利用惜然公主,想借着她与田紫暄亲近。 “我才不需要你做我的朋友,我有的是朋友!”惜然公主又翘起了尾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她斜着眼神偷偷瞄了芷染几眼,眼里有几分得意,想等到芷染开口求她,她才勉强同意。 反正想和她当朋友的人很多,但其实她心里知道,眼前这个她讨厌的姑娘和以前想和她亲近的人是不一样的。 这姑娘眼里少了一份算计,多了一份她看不懂的东西,总之她眼睛里有一抹光芒,看了让她觉得心里涩涩的,想哭。 但又想被她这样注视着。 芷染本就是骨子里傲的一个人,她与惜然公主做朋友,还是看惜然公主可怜的份上,再者,她又看出来了这小屁姑娘的心事,哪里肯顺了她的意思。 免得养得她的性子越来越叼,将来还指不定出什么祸端。 她回过身,左右瞄了两眼,却发现没有可以坐的位置,气定神闲的走到台阶边上,拿出帕子垫在地上,这才轻轻的坐了下来。 揉揉有些发胀的小腿,悠闲的拿出包袱里带来,准备的给惜然公主的美食,细细品尝起来。 惜然公主有些急了,特别是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了,昨天一整天甚至是颗米未入,这会儿看得芷染吃得香甜,忍不住咽咽口水。 更何况芷染还说,这原是带来送她的。 “喂,你怎么不多求我几声。”惜然公主跺着小脚,走到芷染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芷染抬眸,瞟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小口小口的咬着,秀气的抿了抿,才说:“交朋友这种事情是你情我愿的,公主既然不愿意,我自然也不会高攀。” 惜然公主看着芷染吃得香甜,肚子突兀‘咕噜’叫了一声,她羞得立即捂紧肚子。 芷染耳朵微动,却当做没有听到的样子。 “你跟我多求几声,说不定我就大发慈悲同意了呢!” 芷染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说:“算了,不用客气了!我也该走了!” 惜然公主一双大眼偷摸的打量着芷染,见她是真的打算要走,这才有些慌的拦下人说:“算了算了,看在你诚心诚意跑来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和你做朋友好了。” 芷染好笑的动动唇,却没有再和她计较。 毕竟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罢了,在她生活的年代,这样的一个孩子不是小学六年级就是刚进初一,正是懵懂不懂事的年岁。 芷染放低了架子,不再纠结做不做朋友的问题,主动与惜然公主说起了闲话。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东西,就随便带了一些东西过来给你吃,你看看有你喜欢吃的么,或者直接告诉我,我下次再过来的时候,给你带。” 惜然公主眼神一亮,一溜串的菜名报了出来,还多是皇宫御品。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还是说些实际一点的吧!像是绿豆糕这些就都不错,又可以存放,又填肚子,也免得你再被梅园的人处罚时,饿肚子,你觉得呢?” 惜然撇撇唇,不屑的说:“这帮子势利小人,等本公主出去后,一定要弄死她们。” 芷染皱了皱眉,本来想训斥她几句的,但还是没有开口。 惜然公主残暴,其实她自己也有一点,对付惜然和袁映雪的时候,不是一样的下手不留情面么。 只是她不习惯直接取人性命罢了,但伤起人来,往往是直戳人家心窝的。 惜然身上早就没有了公主的华贵礼服,此时的她,穿的也是梅园特有的黄布衣。 她极不讲究的一下就坐在了底上,拿起包裹里的零食就吃了起来,小嘴一张一合的问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事?” 芷染嫌弃的说:“吃完口里的东西再说话。” 惜然公主瘪瘪小嘴,一下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这不是太高兴了么,许久都没人跟我聊天了。” 她说完,便愣住了,手里捏着的零食有些发紧,慌张的看着芷染,唯恐她会笑话她。 芷染瞥了一眼惜然公主,便垂了眼帘,只当是看不见似的。 她说:“还好吧!我也没有注意过这些,你想知道什么,我回去后打听一下,下次来再说给你听!” 惜然公主吁了一口气后,才笑话芷染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来帝都这么久了,难道就没人发帖子给你,邀请你参加聚会?” 芷染白了惜然公主一眼,没好气的说:“谁都知道我与你是对头,谁还敢发帖子给你。” “切,你可是赢了我的!谁不敢发了!”惜然公主再说起这事,眼里倒是少了愤慨,还多了几分自我调侃的味道。 显然已经将事情看淡了,芷染也放心了不少。 不说她眼下对惜然公主的亲近是真是假,但她不想与惜然公主为敌是真的!毕竟她是公主的身份,也不可能真的杀了,再说,她也对一个小姑娘下不手,能化敌为友是最好了的。 “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我倒是比较爱做生意挣银子!”芷染老实的说出了心声。 惜然公主笑骂一声:“市侩。” 两个年纪差不得几岁的小姑娘,坐在石阶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气氛正欢乐的时候,田紫暄过来了。 她过来便看到这场景,惜然公主和她的死对头,坐在一起乐呵呵的样子。 收了好处,将人领过来的尼姑,看到芷染时,立即瞪大了眼,戒备的问:“你是何人,你怎么在这里?” 芷染弹弹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说:“我来看看惜然公主。” 尼姑惊讶的问:“你怎么进来的?” 惜然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奇怪的看着芷染,芷染神色不变的对尼姑说:“你不用知道!” “你,好大的胆子!”尼玛正准备动怒的时候,田紫暄拿了一个荷包给她。 尼姑拿在心里掂了一下,才对芷染说:“算你好运,这次就看在田小姐的面子上放过你。” 芷染皱了皱眉,这怎么跟地痞流氓一样。 “惜然,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田紫暄走近问话。 她这一趟过来,身后就领了一个丫鬟,丫鬟手里挽了一个篮子,也是让厨房精心做的点心,特意带了过来的。 惜然公主坐在地上没有起身,吃着芷染准备的糕点说:“噢,她来看看我!我原谅她之前的无视了,她现在是我的朋友。” “朋友?”田紫暄皱了皱眉,一副对这个词相当陌生的样子。 “嗯!她特意送东西来给我吃的!”惜然公主扬了扬手中的零食。 田紫暄有些怀疑芷染的动机,紫染也不急着说话,落落大方的站在一边,任由她打量。 田紫暄突然惊奇的发现,“惜然,你的脸?” “嗯!她给了涂了一种药,就好了!若不是脸好了,我是怎么都不会与她和好的!”惜然公主说话间还耸了耸鼻子,朝着芷染娇嗔了一下,有些孩子气的举动和说话。 田紫暄有些反应不过来,尴尬的笑说:“这样也很好啊!” “对了,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些零嘴,你看看喜欢不,喜欢我下次再带过来。”田紫暄招呼丫鬟,将篮子递给了惜然公主。 并将惜然公主叫了起来,俩人起身往屋里面走。 好在惜然公主还知道回眸叫芷染一声,否则的话,尴尬的她还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跟上去才好。 芷染原本以为,她主动与惜然公主交好,凭着惜然公主与田紫暄的关系。 田紫暄应该不会放过拉拢她的机会,哪知道田紫暄根本就没有动作,难道是她太过于高估了自己。 芷染有些纠结,她有心在惜然公主与田紫暄说话时,与田紫暄搭话,可是她却是极恬静温柔的浅笑,却不会主动的去接她的说话。 完全表现出一副不到逼不得已,不主动与她说话的地步。 芷染皱了皱眉,深知田紫暄不太好接近,便打消了今日与她交好的念头,与惜然公主道别了,就先一步离开。 刚出门口,就听到有些傻缺的惜然公主问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她啊?” “谈不上喜恶,不过她突然与你亲近,我怕她有阴谋,保持些距离总是好的,你也是一样,别太与她亲近了。” 芷染只听到田紫暄这样说,难怪她不搭理人的。 “嘿,我之前挺讨厌她的,后来发现她还不错!她老是教训我,让我觉得她其实挺关心我的!” 芷染缓慢移动的步子踉跄了一下,这公主还是受虐体质呢! 懒得再偷听她们说什么的芷染,快步离开了梅园。 看样子得让田紫暄主动求她才行了,田紫暄防备心太重了,她主动接近的话,会引起田紫暄的怀疑。 想到昨晚偷听到的话,芷染耳里划过一抹冰冷的残酷,为了找到唐氏,她也只能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计划刚在脑海里形成,芷染便快步朝着田府的方向而去。 113、置下房产 农家医女,113、置下房产 白日比不得夜晚,田府到处有人走动,芷染一身闺苑特色有浅绿色衣裙十分打眼。舒悫鹉琻 芷染鬼祟的跟着一个身形和她差不多高大的丫鬟,趁着人少之际,将她直接打晕推到了角落。 芷染动作敏捷的将小丫鬟身上的衣服剥了干净,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小丫鬟身形比她壮一点,所以她这样穿着刚刚好。 将丫鬟藏好后,芷染便侧听了听声音,确定附近没有脚步声,才跨出一步,回眸看向小丫鬟藏着的角落,又不放心的折回去。 自袖里拿了一瓶出来,在她鼻下晃了晃。 她刚才打晕小丫鬟的动作并不粗鲁,所以小丫鬟一会儿就会醒,免得她醒了后大吵大闹,引起田府的戒备。 芷染觉得有必要再下一些迷药,让小丫鬟多睡一会儿。 走在田府里,由于这一身的丫鬟装扮,再加上她陌生的面孔,只要不进各主子的小院里,其实根本就没人会主动和她搭讪,说话。 “你是哪个院里的?”芷染并不知道田家小少爷住的位置,便到了田紫暄住的小院附近打探。 想着他们是姐弟,住的院落应该离得不远才是,可能周边这几座看起来气派的小院其中有一座就是田家小少爷的院子,却不想才走近一点,就被人捕住了。 “呃……”芷染吱吱唔唔的低着脑袋。 她又不清楚田府各小院的名字,哪里说得出来是哪一个院子里的。 “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干什么?”芷染没有抬眼,怕被人看清她的容颜,以后若是有机会来田府,不就容易穿绑了。 “我和你说话呢!把脸抬起来。”说话的女人,声音很严厉,看芷染的眼神尽是警惕。 “你是哪个姨娘身边的,最好老实一点交待了,否则的话,等我回禀了夫人和大小姐,饶不了你的小命。” 芷染皱眉低嘀,手指微动,正要将这女人弄晕的时候,屋里又跑了另一个女人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折腾,快把徐大夫请过来,再拖下去,少爷要是有什么好歹,小心夫人揭了你的皮。” 后一步出来的女子,对着拦住芷染去路的女子厉声喝斥。 女子瞬间就低了气焰说:“姐姐,这人鬼鬼祟祟的样子,我担心她是姨娘她们派来打探消息的,所以才留下她一问。” “好了!不用你多事,你先去请大夫,这里我来就行了!”后一步出来的女子不耐烦的说话。 她看拦路女子的眼神,也尽是责备,一副在怪她不懂轻重的样子。 “记得,一定要请专替少爷看病的徐大夫。” “是是是!我这就去!”女子说完便拎着裙摆,疾步而去。 芷染侧目偷瞅了一眼这两名女子,年纪都不是特别大,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都梳着妇人的发髻。 显然在田夫人的身边多年,后来又嫁了府里的管事之类的人物,这才得以继续留在田夫人身边服侍。 “滚!不管你是哪人身边的,现在都给我滚!再敢挑这种时候来,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芷染缩了一下脖子,垂了脑袋,一副惊慌的样子,择路逃走了。 拐了一个弯,走出了女子的视线,芷染才挺直了背脊,想着,看样子这座院子就是田家小少爷住的位置了。 在角落里偷瞧了几眼,见女子回身进了小院,芷染这才猫着腰,不动声色的潜入院子里。 此时的小院里有些热闹,芷染躲狭小的耳房里!但却能清楚的听到主卧里传来的声音。 耳房本来就是为了方便丫鬟更好的照顾主子才设立的,自然是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又离得近的。 “怎么大夫还没到!”说话的人,应该就是田夫人本人了。 刚才训斥芷染的女子,开口:“向卉刚在门口遇到了生面孔的丫鬟,耽误了一点时间,这才刚去!” “这向卉怎么不懂得分轻重!”田夫人声音里透出不悦,又忙问道:“刚才生面孔的丫鬟,是哪一个院里的。” 女子声音略低的说:“回夫人的话,初瑶没有和她多纠缠,直接将人打发了,反正这时候过来的,无不是想看小少爷的病情,况且一会儿徐大夫就要来了,初瑶便作主把人赶走了。” 田夫人沉默了一下,才说:“这事你做得对,反正事后再查就是,现在首要的是照顾好思楠才是。” 芷染在一边耳房静静的听着田夫人她们说话,说田思楠的病情,也说府里的事情,更说田大人的事情。 甚至连田大人最近经常住了书房里的事情也都说了。 田夫人觉得田大人有些不对劲,芷染亦是这样觉得,更加坚信了她的想法。 等到大夫过来替田思楠看过病情,又开了药方,喂他喝了药,再离开的时候已经是许久之后。 大夫一声静养,倒是给了芷染不少机会。 她偷溜进屋里,悄然无声的走近到床边,床上的人却是立即惊醒的张开了眼,低哑的声音问:“谁?” 好在芷染眼明手快,立即将思楠弄晕了,否则的话,就与她撞一个正面。 “快敏锐的感观啊!”芷染轻声嘀咕。 她不敢说她像鬼魅一样,不被人觉察,可是她的身手也不是吹出来的,在这样一个陷入病中的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觉察到她的气息。 芷染这次过来,本来就是为了向这小男孩下药,让他缠绵病榻的时间能够长一些。 伸手替思楠把脉,却是不信任的瞪大了眼,再次把过脉后,惊慌的去掀了小男孩的被子。 身下空空无一物,这明显就是一个女孩子嘛。 难怪刚才她听初瑶说请大夫时,一定要请相熟的徐大夫,原来是有原因的,若是这样的话。 就算她加重了思楠的病情,田紫暄会不会请她来替思楠看病,最重要的是田紫暄知不知道思楠的性别。 若是知道,以田紫暄自私的性格,她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芷染这一刻有些犹豫,也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芷染便有了决定。 反正她无意要了思楠的性命,虽然会加重她的病情,让她在床上多躺几日,但并不会影响到身体的根本。 若是几日之后,田家还不见动作的话,她再来悄悄替这女扮男装的小少爷治病好了。 说来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出生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芷染下了药便迅速离开了田府,赶在下学之前,到了颜倾坊。 颜倾坊这时候的客人不多,益东见他过来,立即笑脸相迎。 “小姐这是下学了?” “还没有呢!我有事就溜出学院了,对了,我让你看的宅子,你看得怎么样了?” 益东没有多嘴打听芷染溜出学院是什么事,只是顺着芷染的话回说。 “今天一天我就跑了几处宅院,倒是看中了其中一府,不过虽是三进三出的院子,但是占地面积比较大,我琢磨着我们的人也不多,住这么大的屋,是不是有点空旷了一些。” 都是自安平县来的,过惯了一家人围一间屋的拥挤日子,倒是喜欢这样的生活,毕竟彼此间都是家人,谁愿意见一面,还在自己家里走上一刻钟的。 “三进三出也差不多吧?我们最初不也就是琢磨着买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么?”芷染拧着眉,没有看到宅子,只是凭空想象着说话。 林益东笑着无奈的说:“三进三出,听着是刚好,不过这宅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我估摸着比四进四出的宅子占地还广一些呢!” 芷染轻笑的问:“主要是环境好不好?” “这倒是好的咯!是一座精致的院子,听说是因为之前的老爷颇好风雅,所以院子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随处可见,人站在院子里仿佛置身于一幅山水画卷中一般。” 芷染有此向往的说:“听你说得,我都想立即去看看了。” “不如现在我们去看看!若是小姐觉得好,我们也早点定下来,这宅子搬进去就可以立即入住了,也不用修葺哪里,这一点我倒是极满意的。” 芷染想了一下,还没说话。 林益东又小声说:“看着小姐每天这样跑来跑去找夫人的下楼,林大哥很自责,连一点小忙都帮不上,若是小姐喜欢的话,早些买下来,小姐也不用来回奔波这么辛苦了。” “好!”芷染无奈的苦笑,眼眶里有些涩。 原来她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只是他们都帮不到忙,便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远远的看着,关心着。 “等会儿我姐下学了,我们一起去!” 芷染倒是对希瑜放心,毕竟唐三跟在她身边保护,出不了什么事情。 林益东提议:“不然我们现在过去,正好把大小姐接了下学。” “也行!”芷染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俩人一起上的马车,赵志驾的马车,店铺里的事情就交给了曹建林负责。 在路上的时候,芷染把林益东招进了马车里,跟他说话。 “这几天我事情比较多,比较忙,也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二姐进了宫。” “啊?”林益东有些惊讶,他原想着二小姐没回来,是在太子府的原因,怎么突然就进了宫。 但见芷染这样告诉他,定是有事情要让他去办,便直言问道:“二小姐怎么进了宫,什么时候出来啊?” 芷染摇了摇脑袋,有些落寞的说:“暂时不会出来,她再出来的时候,应该就是和太子大婚的时候,嫁入太子府!” 林益东神色有些严谨,知道她们姐妹几人感情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闷了半晌才说:“这总是好事,至少二小姐将来能嫁给太子。” 芷染轻笑一声,没有多表示。 “二姐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连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我想把樱子她们几个送到二姐身边,你觉得怎么样?” 林益东怔了一下,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好啊!樱子她们几个签下来的时候,本来就是为了侍候二小姐,如今二小姐进了宫,她们进去侍候也是应该的。” 芷染有些为难的说:“我自然也知道是这道理,但是我怕樱子娘不乐意呢!” “这有什么不乐意的!这事我去和她说!拿了东家的工钱,自然是要替东家办事的!” 林益东态度有些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芷染想得却是太过人性化,没有这时代的奴隶思想,毕竟她从来没有真的把樱子她们几人当成下人看待。 不然的话,哪里需要在乎她们的感觉。 “这个不好!二姐的意思也是要樱子她们心甘情愿才行,最好是她们主动提出来。这事你可以向她们好好分析一下。毕竟太子妃身边的侍女,以后嫁的人,可不是一般的!” 林益东眼神一亮,立即明白过来了。 他感叹说:“这可是好事!若是换了小月,肯定第一个就想去二小姐身边侍候。” 小月心眼大,芷染可不想让她去侍候,不过这事还得再看看! 毕竟她们都没有经历过事情,也不能说看透了小月。若是小月心眼大的基础上是忠于语烟的话。 这样的话,她心眼无论多大,都无所谓。 “不过说来,他们应该也快要来了。”芷染算着日子,她们来帝都也近半个月的时间了,再加上路上浪费的时间,小月她们说不定已经启程了。 “这可不一定,胡大叔人最是正派,又负责任,若是冬子爹没有将事情摸透彻,他是不会这么快就来帝都的。” 芷染赞同的笑了笑,“也是!” 当初留下胡大海,并不全是因为这些要磨砺小月的性子,还有就是胡大海确实是可信任的人。 “倒是冬子该不多该出发了!安平县附近的几家店铺后续应该都处理好了!”当初店铺善后的工作就留给了冬子。 一方面是冬子本来就一直跟着益东在做事,对店铺熟悉,还一方面就是魏大叔是冬子亲爹。 有冬子在,魏大叔有不懂的地方,也好开口,免得他碍于面子问题,不敢向林大海问太多。 这些细小的问题,当初她和林益东都是考虑过了的。 到学院的时候正巧赶上了下学,芷染没有出车厢,林益东站在学院的正门口。 看到随着人流走出来的希瑜,林益东立即上前说话。 “大小姐……” 耳边突兀的声音,吓了希瑜一下,见到来人是林益东,立即扬起粲然的笑空,问:“林大哥,你怎么来了?” 林益东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才希瑜小声说话。 “小姐在马车里停你!” 希瑜眼神一亮,喜孜孜的应声,朝着马车,加快了步伐。 她刚走近马车,芷染便打了马车帘,露出一张笑颜来,朝着她伸手。 “大姐。” “小妹,你怎么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去店里的。”希瑜有些不自在,羞涩的笑了一下。 芷染都这么忙了,还担心她,害得她抽空来接她。 “我没有什么事,都忙完了,倒是大姐今天一个人在学院里没事吧?有没有人欺负你?”芷染笑着将希瑜拉进了马车。 希瑜‘哎呀’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她一脸窘迫的说:“岳珊姐姐跟我一起出来的。” “你可还真有良心啊!”岳珊中气十足的在马车边上说话。 芷染轻笑开来,希瑜一张薄脸皮立即飞上红霞。 她呐呐的解释,“我听到小妹来接我,我一时就忘了……” “哼!”岳珊不客气的冷哼一声,坐上马车,嚣张的对芷染说:“先送我回去。” 芷染打了车窗帘子,看着站在另一边的岳祺,他一脸苦笑的样子,芷染抿唇笑说:“岳祺哥,岳珊姐姐就跟我们一道了,我晚一点会把她送回去的。” “好!就麻烦你了,晚上不如在我们家用晚膳,好吗?”岳祺声音很是温柔的询问芷染。 芷染想了想,也没拒绝,痛快的应了下来。 岳祺一脸笑意的上了自家马车,芷染这才让赵志驾着马车离开。 芷染她们三个姑娘家坐在马车厢里,赵志和益东坐在前面驾驶位置上面,一路朝着益东看的宅子驶去。 路上,芷染就说了。 “姐,林大哥看中了一个宅子不错,让我们去看看,若是姐姐也喜欢,我们就买下了,以后就住在帝都了,也免得上学时跑来跑去。” 希瑜有些担忧的拧了下眉,看了一眼岳珊,咬了咬唇,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芷染瞥了一眼,一脸兴奋叫着的岳珊。 她说:“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联系就更方便了。” 芷染白了眼岳珊,她们天天在学院里碰面,还叫联系得不方便吗? 她对希瑜说:“大姐想说什么,岳珊姐姐也不是别人,直接说没关系的。” 芷染笑得鼓励,岳珊却是当下就不高兴了,气呼呼的瞪着希瑜说:“怎么,你还有我不能听的悄悄话!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车好了。” 岳珊作势要下车,希瑜忙拉着她。 有些羞涩的和岳珊解释说:“不是不是,岳珊姐姐对我们姐妹都好,我心里都记着的呢!” 岳珊有些不自然的扭捏说:“现在讲这些做什么!” 希瑜拉着岳珊坐下后,才松了一口气,有些为难的看着芷染,轻声问道:“我们现在住的院子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换?” “好倒是好!也够大的,将来修葺好了,会住得十分悠然舒适,不过就是离我们学院远了一些,平日里上学不便。”芷染如此解释,但实情也就是这样的。 希瑜小心翼翼的看着芷染,细声问道:“可是……我们家有这么多银子吗?” 岳珊怔了下,也紧张的看着芷染,知道希瑜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当下便明白她刚才错怪了希瑜。 这事若是换了她,她也会羞于启口的。 芷染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姐,你想太多了,你妹没这本事,敢这么做吗?而且我们家马上又要开药馆和聚宝盆了,若是没银子,怎么开铺子啊!” 希瑜羞红的脸颊,如映红霞,长而翘的眼睫轻微颤跳着,小嘴红润晶亮,贝齿轻轻咬了咬,小声辩解:“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太累了么!” 芷染轻笑开来。 “我知道大姐心疼我,不过大姐也不用担心这些,平日里想用什么就用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小妹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希瑜忙慌乱的拒绝说:“这怎么可以,这都是小妹辛苦挣来的银子,我怎么能乱花掉呢!” 芷染无奈的皱眉笑了起来,难怪她给了希瑜和语烟银子后,却一直不见她们有买过什么东西。 “大姐,把你的荷包给我看看。” “嗯?”希瑜不解,却是解下荷包递给了芷染。 芷染打开一看,哭笑不得的问:“我给你五百两,怎么还是五百两啊!你一分银子也没用啊?” “我用不到啊!”希瑜咬了咬唇,有些无辜。 芷染微皱了下眉,之前她和好语烟去点妆阅,本来是为了给她们姐妹几人及娘亲置一些首饰的,不过后来遇上了恶心的事情,这首饰也就没有买成。 后来接连串的事情下来,芷染倒是把这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她看了看一身素雅的希瑜,微叹一声气将银票又放进了荷包,递给了希瑜,这事还是等娘回来后,再处理吧! 反正现在就是买了,她们姐妹几人,也没有心情打理。 “倒是语烟她肯定缺银子了,早知道她当天去了皇宫就回不来了,我就该把身上的银子都给她,宫里的人都是奉高踩低,也不知道会不会欺负语烟!”希瑜想到语烟,神情落寞下来。 芷染倒是不清楚这些,侧目问岳珊,“是这样吗?” 岳珊撇了撇唇,“哪能不是啊!一些子刚进宫的女人,哪一个家里,不是大把的银子送进去,让她好打点。” 芷染一颗心揪了起来,这语烟都进去两日了,她却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而且她说好了,将人送进宫的,也还没有下落。 语烟该是害怕,该是寂寞了吧! 岳珊见她们姐妹这样,立即大笑一声,“哈哈!你不用担心啦!语烟和那些进宫的女人又不用,她不用来这一套的。” 岳珊声音笑得很干很心虚。 “小姐,我们到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林益东说的宅子,芷染她们的话题也告一段落了。 “我们先看住宅,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说!”至于语烟的事情,今晚回去将樱子她们落实了,明天白天让太子将人送了进去,晚上再进宫一趟。 宅子此时已经没有人住了,原宅子的主人已经搬离了帝都,一切的事物都交给了下人打理。 独留了一个忠心的老管家留守,等他把宅子处理好了,也要过去和宅子的主人会合。 “咦,可是有了主意?”管家一眼就认出了林益东,笑得亲切的上前说话,并将他们一行人引起了府里。 林益东为管家介绍。 “这是我们家小姐,姓唐!” 管家领首笑道:“两位唐小姐随便看看,若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细谈。” 芷染一脸笑意的说:“不介意带我们四处走走看看吧?” “自然不介意。”管家带着芷染她们进了第一道门,边走边解释。 “这边是后座房,家里奴才的住处,左边的西边角院,是平日接待的位置,也有一个南书房可以办公、休憩。对面是一个东南角院,东南角院的背后边就车轿房,与第一道大门相临。” “我带你们过去看看!”管家先粗略的说了一遍,又带着她们把第一道门走了一遍,各各院子也看了一眼。 “往前走,这里就是第二道门,进去就是正院了,左边是西厢房,家里来女客住的位置,右边是东厢房,是男客住宿的位置。两边都设有走廊花亭,正院两边都有山石点缀,东边还有一个小池塘,塘里种了不少漂亮的鲤鱼,再往前走,就有一条连通正房和厢房的走廊,唐小姐也可以过去看看。” 管家说得很细致,芷染不用一一细看,脑海里就有了清楚的格局图。 跟着管家又将二院里粗略看了一眼,便进了第三道门。 他说:“跨过这道门槛,我们就进了第三道门了,后院占地位置最广,也最为精致,院中有各色鲜花,四季常开,花草树木都是精心修剪过的。然后入眼就都看到各色精致,反正都进了后院了,我也就不一一细说了,说多了你们只当我讲大话,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管家突然笑着打趣说道。 芷染轻轻一笑,跟着管家的步伐看过每个房间,发现每间房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屋里也各有摆设。典雅而不奢华,十分的讲究。 这宅子一路看下来,芷染心里十分满意。 每间屋里,就是连被褥都有,而且看起来还干净整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院里花香过浓,使得她站在屋里都闻得到一阵芳香的味道。 “这里是正房,我们夫人最喜欢梅花,所以院子里种了许多梅树,等天气再寒冷一点,梅花绽放得更加娇艳,院子里芳香喷鼻。坐在院里观雪赏梅最好不过了的。” 芷染深吸了一口气,闻到沁人的清香味,心情也瞬间舒畅许多。 “隔着正房不远处就是书房,我们老爷平日里办公的位置,我们老爷和夫人感情好,所以正房与书房隔得挺近的,你们买了这里后,房间格局,你们可以自己调动,这宅子其是三进三出的,不过院子够大,院里的房间也多,住家是十分宽敞的。” “再往后面,就是后罩房,家里的丫鬟奴婢住的位置,旁边不远处就是小厨房,都十分的方便。” “你们这里应该不便宜吧?”芷染看了下来,心里十分满意,面上却没有多少喜悦。 管家笑得实诚的报了一个价,并说:“老爷是急着卖了这房子,不然的话,肯定不是这价。” 芷染听了,觉得这价位倒是不错,便问希瑜,“你喜欢吗?” 芷染欣喜的点点头,并说:“这宅子风景挺好,而且院里种了许多花草,看着就觉得高兴。” 俩姐妹都喜欢,这房子的事情,便敲定了,芷染对林益东点了点脑袋,事情就交给他去处理了。 林益东对管家作揖:“这边请。” 芷染趁着这空档,又与希瑜四下看了看,发现正房不止大,而且采光很好。 “买下这宅子了,我们明天就搬过来。”芷染笑眯眯的和希瑜商量。 希瑜欣然同意说:“好!” “正好把庄子空出来,让林大哥早日将庄子修葺好。” 庄子,自最开始芷染便只是想着当一处产业,一处休闲的位置,所以在设计图纸的时候,芷染特意弄了一个好大的浴室。 可惜的是这里没有温泉,不然全天然的浴池,该多舒服。 林益东没一会儿过来了,便与芷染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芷染便知道事情已经谈妥了。 与管家道别,林益东也约好了明天一早与他去衙门里过户。 “小姐,我们一早我到衙门办理好手续,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搬进去了。”林益东笑着说。 芷染也感染了开心的气氛,毕竟房子真的很不错,而且要价也不太高,至少在她能接受的范围里。 “嗯!我们搬进去后,你就着手安排人修葺庄子的事情,给庄子定一个门匾吧!就叫悠然山庄,也希望以后我们一家人能过得悠然轻松。” 芷染这话一说,气氛又有一些凝重了。 “这房子我看着都十分喜欢呢!特别是院里的梅树,我现在十分向望管家说的观雪赏梅的场景,看样子以后我可能会常往你们家跑了。”岳珊说话大声,带有些笑意,故意活络气氛。 芷染也知失言了,搅了大家的好心情,便立即敛了低落的情绪,笑着说:“这倒是可以,不过眼下,我们倒先去你家吃一顿才是。” “欢迎啊!”岳珊一脸热情的笑意,并说:“岳祺这小子肯定一回家就跟娘说了,现在他们肯定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等着我们,你可要撑开肚皮吃啊!不然的话,浪费了粮食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吖,你可别吓唬我,这大晚上吃多了可不好!长胖不说,还容易积食。”芷染和岳珊俩人一说一唱,气氛倒是立即活络了起来。 希瑜也在中间搭腔几句,很快便到了岳府门口。 “小姐,我们在这里等你!” 芷染拒绝说:“我们哪有这么娇贵,吃着饭还让你们在门口等着,你们也快点回颜倾坊。” 颜倾坊的门面不错,她们店的生意一般也会做到晚上,大约是快到亥了的时候。 由于临近胭脂柳巷,她们周边算是一个不夜城,每次颜倾坊店铺关门的时候,其他店里还是灯火通明的。 “晚一点我再过来接你们?”林益东不确定的问道。 芷染笑着拒绝说:“不用,我们用过晚膳就自己去店里了!正好没事在路上走走,就当是散步,你们先回去忙,明天就要搬家了,事情还多着了,你去安排一下,不用管我们。” 林益东确实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而他又知道芷染的本事,便没有多纠结的说:“好!若是小姐到时候情况有变化,就让人到颜倾坊通知我,我会立即过来的。” “嗯!”芷染笑着挥手,与不放心的林益东道别。 三人踏进岳府大门,林益东和赵志才转身驾着马车离开。 岳珊语气有些酸的说:“他们还挺关心你的么!” 芷染笑着皱了皱眉说:“她们可是我自安平县带出来的,你说关不关心我们?我们之间就像一家人一样,我从来没把他们当下人看待。” “我知道,我看得出来!你一直叫他林大哥!”岳珊耸耸肩说话。 芷染刚来帝都的时候,确实是想过改了称呼,可是这么一两年下来,一直是这样的称呼,突然变了过来。 不说别人习不习惯,就是她也不习惯。 而且她也有种不太想被同化的感觉,若是直接不客气的叫着林益东的全名,好像就真的把他当成了下人。 虽然有些形势主义,但芷染后来也没强硬着迫自己改口,便顺其自然了。 见到岳夫人,芷染姐妹俩就被她很热情的叫到了身边。 “岳祺回来说你们要来用晚膳,我还当是说着玩的呢!见你们真的过来了,我也高兴了。” 芷染福了福身子说:“冒昧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岳夫人虚扶起芷染,板了脸训斥:“就是这么客套,我可是厚颜无耻的将自己视作了你的长辈,你再这样,可就是落伯母的脸面了。” 芷染轻浅一笑,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伯母这样看得起我们姐妹,芷染高兴都来不及了,以后我不再这样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岳夫人招着手,让芷染坐到位置上面去。 亲切却不失热情的说道:“在学院里念了一天的书该是饿了吧!快些用晚膳,吃过晚膳了,今晚就在这里歇下了。” 芷染有些为难,岳珊和岳祺姐弟俩同时出声,“娘,你就别为难人家了,人家说不定晚上还有事呢!” “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啊!”岳夫人对着自家的两个孩子可没有这么好的颜色,口气也凶恶了许多。 “芷染很忙的好吗?今天都请了一天假没在家院里呢!你就别烦她了,她以后就住在帝都了,刚才我还和她们去看了房子,以后来往也方便了。”岳珊怕芷染不好拒绝她娘的热情,所以对岳夫人说话的时候,口气有些急躁。 岳夫人一听倒是笑了。 只说:“这倒是好!以后不止来往方便了,上学院也轻松一点。” 芷染知道岳夫人是好意,又想着她今晚要做的事情,便对岳夫人说:“我今天晚上确实是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让我姐在这里住一宿吧!不过就是太麻烦伯母你们了,你们别介意才好。” “哎呀,伯母高兴都来不及!你又跟伯母客套了。” 岳夫人一声斥责,芷染也没再多话。 她笑着问:“怎么不见岳将军?”他若是在,她也正好替他看看手伤。 “正巧了,他今晚有宴会,所以早早的就出去了!”岳夫人也是一副十分可惜的口吻。 芷染只道明后天有空再过来,专程替岳将军看一下手伤。 在岳府愉快的气氛中用完了晚膳,芷染也就没有多留,直接去了颜倾坊。 “就知道你不会回去!”刚进店里,白云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看到白云帆,芷染笑得高兴的说:“这不是师叔说的么,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不回庄里。” 昨晚白云帆见芷染太忙了,这些天折腾得太惨了才这样说,倒没想到她记在心里了,好在他们见芷染晚膳时间还没回庄里,便识趣的赶到了这里来等她。 芷染和林益东说了一声,让他今晚一定要处理好樱子她们的事情,便悄然无声的离开了。 先去客栈里定了两间上房,芷染并在白云飞强势的要求下,小睡了片刻,这才潜入田府。 “有人?”芷染警惕的觉察到,除了她们,竟然还有人在。 114、如愿入府 农家医女,114、如愿入府 白云帆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三人躲在暗处,偷偷的朝着不知是敌是友的黑衣人。舒悫鹉琻 来者不止一人,而是为数不少的夜访客,且身手都是不错的。 “这田大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不然的话,怎么被这么多人惦记。”芷染心里嘀咕,在这紧要的关口,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甚至连呼吸都尽量放得轻缓一些。 毕竟潜在暗处的人,都不是庸才,她若不小心一点,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的。 眼看着这一拨黑衣人潜入了田府,芷染才轻声问话。 “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云飞略考虑了一下,便说:“我们看看再说,不急!” 芷染皱了下眉,还没说话,白云帆就接口道:“确实不急,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 芷染鄙夷的看了一眼白云帆,怎么好好一句话,到了他嘴里就变得这么奇怪了呢! “你在瞎想什么!”白云帆抬手就敲了芷染一下,语气尽是责备。 芷染虚推了一下白云帆的手,不高兴的说:“别敲我的脑袋,变傻了怎么办!” “嘿,我看你现在就挺傻的!”白云帆合狭长的凤眼里,尽是打趣。 芷染黑沉了脸,瞪着白云帆。 白云飞无奈的说:“好了,你们俩别闹了,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怎么没一刻消停的!” “师兄说的是你!”白云帆指着芷染,兴灾乐祸的说道。 芷染瞥了下唇,鄙视的说:“幼稚。” “你这丫头!”白云帆撸起袖子,一副要和芷染理论的样子。 白云飞厉眼瞪了过去,“别闹了,他们有动作了。” 芷染和白云帆这才静了下来,细细聆听发现是田府里走水了,而且走水的位置还正好就是田思楠住的小院。 “怎么用这一招!”芷染皱了眉,有些不悦。 想到田思楠,她多少觉得有些同情,再加上她为了私欲,对一个孩子下了药,心里本来就有些过意不去,免不得就多了些关注。 “哪一招?”芷染还没来得及说她对田思楠下的事情,这会儿白云飞不解的开口,她才一一细说。 说完,芷染自己有些内疚的说:“我也不想这样的,不过我有注意分寸的,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芷染顿了顿,加了一句。 “其实田家的小少爷是一个女孩儿。” 白云帆一声嗤笑,“这倒是好玩了!” 芷染娇嗔了白云帆一眼,有些不高兴的说:“这些黑衣人也真的,没事冲着一个孩子的院子里放什么火,用这一招也太没大脑了,就算是要着火,也该是厨房这种地方啊!” 白云飞安抚的朝芷染一笑,并解释说:“因为田家就这么一个嫡少爷,若是他住的院子里出了事,按照人之常情的心态去想,田大人是一定会过去瞧瞧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啊!”芷染又不傻,怎么会不明白。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正好朝着现在我们去书房瞧上一瞧,看看书房的守卫是不是还这么严密。” 白云飞抿唇先一步跃入田府,白云帆拉着芷染紧跟其后。 这一声‘走水了’让田府陷入‘兵荒马乱’的地步,但也让田府的人都活跃起来了,四处可见的下人,来回匆忙奔跑着。 而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自然也是不少的,他们这一番举动,甚至有些弄巧成拙。 书房的暗卫不止没减,反而有增加的趋势。 芷染他们三人,潜入书房附近,正好看见田大人出来。 他皮肤略显白皙,稀稀疏疏地长着几根长须,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撇开田大人白皙的肌肤,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像一个文官,倒有几分武官的勇猛。 “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不许有丝毫的闪失,否则的话,提头来见!” 田大人的声色俱厉的神情,让人不敢有一丝松懈。 芷染见他仅带了一名奴才便离开了书房,而在这同一时间,书房附近的暗卫,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芷染虽然没有与这些暗卫面对面,却也能感受到他们紧绷的情绪。 白云帆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就见在他们之前潜伏在此的黑衣人,率先出去了两人,目标直接冲书房正门。 瞬间就有暗卫自暗处跑了出来,两方互相缠斗。 芷染看了几眼,就发现了端倪,黑衣人虽然有心引着暗卫离开,可是暗卫却像是脚定钉了桩一样,死守在书房门口。 黑衣人稍跑远一点暗处就不追了,迳直继续藏身于暗处,即使大家都知道他藏的位置,他也是丝毫不显尴尬的继续藏着。 黑衣人如此‘调戏’了暗卫两三回,暗卫索性就不藏了,直接大刺刺的站在门口。 芷染黑沉了脸,有些无语的想着,这两拔人是在搞笑吗? 黑衣人见此方法行不通,便倾全员之力,奋力一博。 暗卫也在同一时间,悉数现身。 两方全力火拼,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芷染眉眼一挑,说:“师父,我们趁着这时候进去?” 白云帆瞥了一眼芷染,“你当他们都是瞎的啊!我们这样大刺刺的进去,谁看不到呢!到时候肯定群起而攻之。” 芷染烦躁的皱着眉问:“不然怎么办。” “等!”白云飞冷静的说道。 “等田府把这批暗卫处理掉了,自然会有所忪懈,到时候我们再潜进去。” 芷染不悦的嘟起了唇,突然想起,并说:“我们为什么不晕迷他们,这样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好像……是的!”白云帆有些尴尬迟疑。 芷染当下就傻眼了,敢情最简单的办法,他们都没有想到。 昨天晚上,暗卫都躲在暗处,这迷药还使不上,可是今晚,难得被黑衣人都引到了一处,自然是不能错过这场了。 “不过……”白云帆犹豫了一下才说:“这批黑衣人不是太子派来的人,就应该是丞相派来的,毕竟目前想找你娘,又有这么大能耐,一次能出动这么多人的,也就他们两人了,你确定要用迷药,到时候被人发现了,这一批黑衣人可就都要没命了。” 芷染才拿出袖里的迷药,又塞了回去,有些倔强的反问:“师父怎么知道他们是来找娘的下落的呢?” “感觉!” 白云飞两个字说出来,芷染就想骂人了。 正在这里,田大人信步而来,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直接下命说:“把他们都给本官抓起来,违抗者杀无赦。” 芷染看着本来还能支撑的黑衣人,在田大人又带了人过来后,战况已经一面倒向了田大人。 “撤。”黑衣人中谁一声命令。 他们便有默契的边打边退。 田大人又开口了。 他说:“谁都不许走。” 芷染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原本伤亡不重的两方,瞬间就变得血流成河,而死伤的人数多是黑衣人。 时间嘀哒嘀哒而过,芷染感觉世间万物都像静止了一样, 而田府书房前,也成了屠场。 由于芷染她们三人一直置身事物,站在远处,观看两方猛虎相斗,所以这会儿她们也能够轻易脱身。 “我们走!” 白云飞扯着芷染,他们三人就离开了田府。 “去追逃走的黑衣人。”芷染看到其中有几个身手不错的黑衣人已经逃离,不过身上都负有伤。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这一拔人是什么人。 芷染一路追着黑衣人却不见田府有人追出来,便了然了白云飞为什么会选在这时候离开,而不是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这只雀了。 因为田大人根本就不会下命暗卫追杀这些黑衣人,他要的只是守住书房,不让人踏入一步。 一路尾随着黑衣人,发现他们并不急着回去复命,而是在这大街小巷人流少的位置到处躲躲藏藏。 “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拐角,芷染她们三人竟然把人跟丢人,顾不得暴露行踪的追了上去,却发现负伤的四人,竟然在前面等着他们。 芷染眉一皱,正要说话的时候。 其中的一名黑衣人,竟然主动开口了,语气有些惊喜有些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声,“三小姐!” 能这样叫她的,也只有丞相府的人。 芷染暖意就有些没劲的喃语了一句,“噢,原来是丞相府的人啊!” “你确定她是三小姐吗?”黑衣人中间有人问起。 认出芷染的男子说:“确定,之前三小姐来相府大闹的时候,我就在场。” 芷染眼神一黯,不高兴的说:“什么叫大闹啊!我这是上门理论,你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聊天。” 黑衣男子神色一僵,立即道歉。 芷染摆摆手问:“你们今晚过来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彼此对视了几眼,确定了这人真的是慕家三小姐,他们才敢回答。 最先认出芷染的黑衣人说:“相爷已经查清楚了,夫人就被田大人藏在书房里。” 芷染低咒一声,有种想骂粗口的冲动。 “嗯……”一声闷哼,黑衣人中间的某一位身形踉跄了一下,若不是被同伴扶着,他说不定就倒在地上了。 “你没事吧?” 他们虽然都蒙了面,芷染看不清楚,就是身上见了红,也因为黑色衣服的原因,所以显得更加不明显了。 “哟嗬,看样子伤得很重噢,你家的下人,你不去救一下!”白云帆兴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来。 四位黑衣人也瞬间想起了芷染的身份,一个个都热情的看着她。最先认出她来的黑衣人,更是直白的说:“三小姐,能不能请你……” “不能!”芷染说完就潇洒的转身准备走人。 “三小姐……” 白云飞走过,搭脉一瞧。 对着已经走远几步的芷染说:“他们再不救,说不定可能就会留血过多而死。” 白云飞一句话,成功的阻止了芷染的脚步,她低咒一声,重重的踏步往回走,低声朝白云飞哄道:“师父,你故意的。” “先替他们上药。”白云飞退开一步,把位置让给芷染。 他们这一趟出来是做梁上君子的,以防万一,身上自然有备伤药。 芷染心不甘情不愿的检查了四人的伤口,都不是致使的伤口,但是他们刚才一路奔波,使得伤口有些严重了。 她动作略显粗鲁的给四人上了药,四个人都知道芷染心里不高兴,即使不小心被芷染弄痛了,也只敢闷哼一声。 芷染这次出来,手里拿的药都是出自白云飞之手,见效奇快,药上去后,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止住了血。 芷染随意问道:“身上可还有伤口?或者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了,谢谢三小姐关心!”黑衣人语气一致。 芷染皱了皱眉问:“你们还会去田府吗?” “一定的,夫人还在田府,属下誓死也要将夫人接回来。” 芷染撇了撇唇说:“讷,这个给你们!仔细点用,好药来着!” 其中一名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贴身收下。 他们自然看得出来是好药,几点粉末下去就能止住这么大的一道伤口,不愧是小神医。 芷染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提点说:“你们身上的伤口还好,都是一些皮肉伤,回去养几日就没事了!” “是!” 芷染回眸看了一下白云凡和白云帆,见他们没话要说,这才又说:“你们快回去复命。” “是,属下告退。” 黑衣人整齐的回答,然后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子里。 芷染这才走到白云飞的身边问:“师父,这下你可满意了?” 白云飞伸手揉了揉芷染的脑袋,轻哄说:“你心里也是知道的,将来你肯定是要回到慕府的!你当你们没有一个丞相爹,你二姐进得了皇宫,嫁得了太子吗?” 芷染有些烦躁,虽然知道白云飞说的这些是事实,不过却不爱听的皱起了眉。 “好了,今晚也折腾得够久了,我们再探一次田府!”白云帆突然说起。 芷染眼神一亮,立即附和说:“好啊好啊!正好这时候他们应该松懈了。” 白云帆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伸手的五指摊在芷染面前。 “迷药给我。” 芷染不解的皱起眉,递给了白云帆。 三人又一路奔回了田府,在书房附近徘徊了一会儿,发现这里的暗卫并没有因此而忪懈。 即使刚才他们也有死伤,但这会儿,所有的空缺又已经有新的暗卫填补上去了。 “怎么办?”芷染犹豫的看着白云帆问。 白云帆也没想到戒备还会这么严,当下紧皱了眉问:“你们觉得冲过去,将他们一个一个迷晕,又不引起旁的暗卫注意的可能性有多大?” 芷染翻了一眼大眼,说:“几乎为零。” 白云帆尴尬的动了动唇,无奈的说:“不然我们先回去?” 芷染怒得想宰人,想了想说:“从长计议吧!” 目前已经有了娘的下落了,一切都好办了,再说,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也不可能让师父和师叔冒险。 刚才又不是没有看到他们打斗,甚至死亡的下场。 回到客栈里,芷染琢磨着:“你说田大人对我娘是真的用心了的话,我若是出事了,他还会拦着我娘吗?” 白云帆耸耸肩说:“若我是田大人,我根本就不会告诉你娘这件事情。” “可是他不怕往后我娘知道了会怨他吗?”芷染皱着眉,其实她也觉得这话说得有够没理的。 “我是不知道会不会怨,我只知道若是现在说了,根本就没有以后。”白云帆实事求是的说道。 芷染脸瞬间又黑了一片,无力的呐喊:“好烦啊!” “好了!别多想了,最少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娘的下落,也算是一个大突破,不是吗?”白云飞安抚着芷染,轻声说话。 “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还要把樱子她们送进皇宫,下午又还要搬家。” 芷染无力的挥了挥手,回身去她的房间。 白云飞不放心的叮嘱,“晚上可不许趁我们不注意,自己偷偷溜去。” “不会啦!”芷染语气颇无奈,她是这么冲动的人吗? 当她是语烟啊!若是语烟,今晚不可能忍到现在,早就冲进了田府,大闹田府了。 哎,她或许也该学习一下语烟,不然的话,就不可能这么纠结了。 晚上芷染还以为她会失眠睡不着的,结果是沾了枕头就沉沉的睡着了,接连两天晚上没怎么睡着。 她现在就是武功再好,也毕竟是长身子的时候,需要充足的睡眠。 翌日,芷染还是起了一个早床。 她一早先去了一趟太子府坻。 却是忘记了太子每日要上早朝,每跑了一趟,不过好在管家认识芷染,见了她热情的将人请进了府。 “其实我就是有点事和太子商量,既然他不在就算了。” 芷染并没有在太子府久坐,说明来意,知道太子不在,起身便要告辞。 “唐三小姐,有事不妨和我说说,稍后我再转告太子,您看如何?”管家腆着笑脸问话。 他知道太子将唐家的几个姑娘看得重要,特别是眼前这姑娘还帮了太子,让太子在皇上面前,大大的长了脸,他自然是不可能轻视对待。 “哎,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姐进宫了,你也是知道的么!”芷染叹息一声,倒闲话起家常来了。 管家不明所以的附和,“我知道啊!怎么了吗?可是唐二小姐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应该不至于啊?” 管家暗自嘀咕了一下,又说:“唐二小姐在宫里的生活,是我亲自打点的,一切都打点得十分妥贴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的欺辱她才是。” “而且据我所知,慕相也有在宫里打点,所以唐二小姐的日子应该是很好过的。” 芷染轻蹙了一下眉,倒也放心了许多。 朝廷里两个重要级的人物出了面,想也不会有一些不开眼的小太监小宫女给语烟难堪。 “替我谢谢太子殿下!” 管家客套的笑说:“哪里用得着谢,而且昨天太子殿下还把妙菱送进宫。” “妙菱?”芷染眨了眨眼问:“是之前侍候我姐的丫鬟吗?” 她一直没问人家小丫鬟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对!她侍候过唐二小姐,再加上唐二小姐也比较喜欢她,所以就把她送了过去。” 芷染松了口气,笑说:“实不相瞒,我今天过来,也是为了这事,我姐在家里的时候,有四个丫鬟,现在有三个在帝都,还一个在老家里,我就想着能不能把这三个丫鬟送进去侍候她。” 管家为难的皱了一下眉,蓦然笑道:“送丫鬟进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三个都送进去是不是有点多了,毕竟进了宫都是要入册的,再者唐二小姐进宫后,皇后还会指派宫女给她,太多了反而遭眼。” 芷染侧脸一想,也没有坚持。 “也行!就送一个人进去,她们陪着我姐一起已经差不多两年了,我担忧我姐在宫里连说话的对象都没有一个,所以才想着都把她们送进去,免得我姐太过孤单。” 听芷染这样一说,管家也不敢胡乱答腔,忙说:“这事我做不了,稍晚一点太子回来后,我请示过太子再给小姐回话,可以吗?” 芷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事没事!也不用三个全进去,能进去一个就不错了,不好再麻烦你们。” 她当时也就是想到好,现在知道有妙菱陪着,再让樱子进去,在语烟想家想她们的时候,能陪着说说话,聊聊她们,就够了。 人多进去了,像麦子她们不懂宫里的规矩,还容易出错。 “不麻烦、不麻烦。”管家紧忙说道,恐怖芷染生气。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真的一个人就行了!若是方便的话,稍晚一点太子回来了,你派人到颜倾坊来通知我一声,可好?” “好的好的!”管家忙应下。 又热情的将人送到府门口,并招来府里的轿夫,让他们把人送到颜倾坊。 芷染迫于不好拒绝管家的热情,一路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的,在经过钱庄的时候,芷染下了一趟轿,取了一笔为数不小的数目,才折回轿里,被抬回到了颜倾坊。 下了轿子,就对上正望过来的益东,他忙走了过来,给了些碎银给轿夫,并说道:“有劳了。” 轿夫不敢收这银子,他们可没瞎,心里敞亮的呢!拒绝了打赏,就直接快步走了。 益东举着银子,哭笑不得的又收回兜里,回身问芷染,“小姐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嗯!过来看看,让你处理的事情,处理好吗?” 林益东一笑说:“自然,颜倾坊里面没有隔间,我就让樱子她们在不远处的茶楼里,樱子娘也过来了,她们一家子正在话别呢!” 芷染叹息一声,有些内疚的说:“樱子娘就她们三个女儿,我这样做,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林益东皱眉,语气严肃的说:“小姐你说的是什么话!她们心里都明白,如果不是你在,你当她们一家子逃得过旱灾吗?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我昨晚趁着用晚膳的时候,提了二小姐去宫里的事情,樱子自己就主动问起,说她能不能跟着去侍候二小姐。她们都清楚自己的职责,小姐你不用有太多的负担。” 芷染听林益东这样一说,便松了口气。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主意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些话,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就是有理智之余,有些情感牵扯。 也是需要一个人来肯定她的决定。 “嗯,我们去看看!晚一点太子会过来。” “好,我和他们交待一声,让太子的人来了,也知道去哪里找我们。” 芷染领首,看着林益东折腾了一个来回,俩人才离开了颜倾坊。 在往茶楼的路上,芷染问:“林小哥最近怎么样了?” 她事情多,而林益北又一直住在医馆里,俩人也没有碰面。 “他啊……”林益东笑着说:“这小子现在冲劲十足呢!听小姐说医馆今年就要开张,她现在拼了命的在吸收知识,就怕小姐到时候不让他当掌柜。” 芷染轻笑开来,娇美的容颜如阳春三月。 “也差不多是该行动了,你闲下来了就把店铺先看好吧!然后装修还有一段时间,等娘的事情过了,我会让我师父师叔帮着你们监管进药材的事情,也免得被人骗。” 林益东应下后,小心的问道:“夫人有下落了吗?” 芷染眼眸中闪过一抹担忧,却是笑着说:“已经有了,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们不用担心。” “这就好!”林益东也没有多打听。 茶楼离得很近,不过几句话的空档,他们便走到了茶楼门口。 包间是林益东来给樱子她们开的,所以小二过来问话的时候,林益东直接说是有约,便领着芷染上了楼。 走近包间,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樱子娘不放心的叮嘱樱子她们三人。 “娘虽然舍不得你们,但你们也知道,小姐她们对我们好!而且当初签下合同也就是为了这一天,所以你们进了宫一定要好好侍候小姐,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知道吗?” “娘,我们知道的,这话你都说了几遍,倒是你一个人,要注意身体,林大哥说了,小姐是进十三岁的大姑娘了,顶多就是三四年,小姐就会与太子完婚,到时候我们就是太子妃身边的人了,是要一起搬进太子府的。小姐和太子都是好人,将来肯定能让我们经常见面的。” “是啊!大姐说的对,娘也不要太担心我们!” 听着里面四母女的对话,芷染一颗高挂的心这才轻轻的落地,她将门推开进去,笑颜如花的说道:“刚我去了一趟太子府,太子也送了丫鬟进去,所以你们也不用三个人都进去,进去一个就行了,只是看谁进去。” 芷染个人比较属意樱子,她年纪最大,又最稳重。 “三小姐,我去!” “我去!” “我去!姐姐们留下来照顾娘。” 看着三张相似的脸蛋争得颊都红了,芷染故意打趣的说:“你们是知道在我二姐身边,将来能嫁一户好归属,所以才这样抢的么?” “三小姐……”樱子哭笑不得的看着芷染。 芷染轻笑的说:“樱子,我比较属意你进宫,毕竟你年纪最长,也是家里老大,照顾两个妹妹也十分理手!再者,你身为家里老大,你将来跟在我姐的身边,嫁得了一个好夫婿,身价高了,你两个妹妹也跟着水涨船高。” 樱子愣了一下,没有想这么多,看了一下麦子和果子,下意识的点头。 她就是昨晚听了林益东的话,然后姐妹三人商量,果子的一句话,引得她们特别有感触。 果子说:“若是让我离开姐妹,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我肯定会害怕得想死。” 就是考虑到这一间,所以她们三姐妹是发自内心的想进宫陪着语烟。 语烟一直对她们好,教她们读书,教她们作画,甚至还教她们弹琴。 若是没有语烟,她们姐妹三人就像野丫头一样,语烟现在需要她们,她们有了报答的机会,自然是高兴极了。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芷染轻松的吁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头了。 樱子娘有些担忧的说:“二小姐在宫里,就樱子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会不会缺人手啊,若是出了一点什么事怎么办?” 芷染其实也有这想法,但想着太子将妙菱送进去,肯定不会只是一个普通人,毕竟皇宫这种黑暗得能吞噬人的地方,没有一点防备怎么可能。 “没事的,樱子不是懂一点武功吗?对付普通宫女,应该是没问题的。” 樱子腼腆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当初就该更认真才是。” “无妨,反正我二姐也懂一点拳脚,你们能自保就好了!在宫里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知道吗?有什么不舒服的,立即让妙菱通知太子,我一收到消息就会进宫看你们的。”芷染不放心的叮嘱。 “妙菱是谁?”樱子眨着一双单纯的眼眸,不解的问话。 芷染笑着解释:“她是太子身边的人,现在也在语烟身边侍候,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多问问她,她比你更熟悉环境,你得千万要小心,不能行差踏错了,你若在宫里出事了,不说连累我姐,但至少你会让她失去你这个可以说话信任的人,知道吗?” 樱子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樱子娘也在一边叮嘱,“你要记清楚三小姐的话,不要犯浑。” “今天一早大家都急忙急忙,肯定没有好好用早膳,我这会儿也有些饿了,大家不如一起吃一点。” 芷染语音才落,对着林益东使了眼色,他便知趣的去叫小二送饭菜上来。 饭间,芷染拿出刚才特意取的银子,递给了樱子,并细细叮嘱。 “这里有五千两,我多是换了零散的银票,你带着进宫交给我二姐,让她该花银子的地方就花,不用替我省。等过几天,我忙完娘的事情,就会进宫看她了,你也告诉她,娘的事情,我已经有了眉目,很快就能把娘救回来了,让她不用担心。” “好!”樱子慎重的接过银票,侧身背对着林益东,小心翼翼的把银票贴身收藏在最里一层衣服里。 用餐到一半的时候,太子府的人过来了。 芷染问了一下情况,就让林益东陪着樱子,跟着他过去了。 包间里,就剩下芷染和樱子母女三人了。 樱子娘忍着眼泪目前樱子离开,麦子和果子都是双眼湿润,想哭又不敢哭出声,一双双大眼用力的睁着,一颗颗眼珠猛然落下。 芷染看着她们这样无声哭泣有些心疼。 “你们不要担心,最长也不过就是三年的时间!到时候樱子回来,也不过十七岁,我一定会替她找一户好人家,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不会委屈她的。” 樱子娘含着泪弯腰,“我在这里替我们家樱子谢谢小姐了,我也不图她嫁得风不风光,就盼着她和二小姐在宫里能平平安安。” “娘,你不要哭了,大姐也进宫了,这是一件风光的事情!”果子一双小手拉着樱子娘。 樱子娘这才破涕为笑的说:“是啊!看我这像什么样,明明是一件好事来的!” 芷染也跟着轻笑,只她心里知道皇宫的可怕,不过她却不会在这时候说出来,平白多一个人担忧。 芷染把她们三人送到了颜倾坊,吩咐她们下午处理好搬家的事情,便直接去了学院。 她早上已经晚了没去学院,再不去,严厉的慕容姑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了。 芷染进了学院,却没有急着进闺苑,这会儿正在上学的时候,她估摸着时间,等一会儿就下学了,还是趁着下学再进去。 “咦,不是说你病了?今儿不来学院的吗?” 一道女子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正在沉思的芷染。 芷染回眸一看,想了想才想起此人是谁。 上次在牡丹夜宴表演过琴艺的姑娘,若是她没有记得错的,这姑娘好像是宗正家的嫡出小姐,叫欧思涵。 “欧小姐,有事吗?”芷染客套而疏远的笑容,不冷不冷的问话。 欧思涵却是有些惊喜,一双有眸瞪得圆圆的问:“咦,你知道我?” 芷染笑意加深了些许,轻点头说:“嗯,上次在牡丹夜宴的时候见过欧小姐,你的琴弹得很好听。” 欧思涵腼腆的一笑,说:“谢谢!” 俩人对视一眼,轻轻一笑。 欧思涵又说:“今早紫暄姐姐过去找你了,不过你没在,你姐姐说你病了,所以没来学院。” “噢……”芷染顺口接说:“嗯,早上起来,感觉脑袋有些沉,便没起得来。”原来希瑜找了这么一个借口给她请假,这样也好,免得慕容姑姑教训她。 “你不是神医吗?神医也会生病噢?不能自己治好吗?” 芷染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悦,不太喜欢欧思涵这样的问话。 她冷色淡然的说:“神医也是人,而且我这会儿不是来了么!” “倒是!”欧思涵笑了笑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紫暄姐姐过来。” 芷染望着她的背影,有些不屑的想着:怎么着,高官家的嫡出子弟就有特权噢,可以在夫子上课的时候叫人,还能随意出入? 虽然芷染不高兴,不过她做这么多,就是想光明正大的进田府,自然不可能拒绝,被迫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田紫暄才过来。 田紫暄走近就歉意的说:“不好意思,久等了吧!” 芷染摇了摇脑袋,说:“没有,我本来就是坐在这里等下学。” 田紫暄怔了一下,也不在乎,扬起粲然的笑容,眉眼略弯,有些可爱的问:“唐小神医,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我家,给我弟弟看一下病?” 芷染挑眉,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问:“没请大夫吗?再者也可以请御医吧?” 以田大人的身份,请御医自然是可以的。 田紫暄轻皱了下眉,眼里闪过一抹不解,却没有解释,只说:“我娘比较相信小神医,就麻烦你了。” 芷染为难的说:“可是……” “拜托!”田紫暄双手握紧,做出一副央求的样子。 芷染这才勉为其难的说:“好吧!” “我们现在就走吧!”田紫暄十分心急。 芷染心里早就乐翻了天,却是憋着笑,想是田夫人怕御医拆穿了田思楠的身份,才会想说请她这么一个小神医。 毕竟她年纪小,有些话哄哄骗骗也就过了,说不定田夫人就是打的这种主意。 115、救出唐氏 农家医女,115、救出唐氏 芷染跟着田紫暄到了田府,一路上田紫暄说说笑笑,显得是很健谈,也很温柔的一个人。舒悫鹉琻 若不是之前不小心看到了田紫暄的真面目,芷染或许会被她骗了,可是看过真面目之后,再看这样的田紫暄,只觉得她笑都笑得这么刻意。 田紫暄将人直接领到了田思楠的院子里,并解释说:“我娘就在我弟的院子里,我先带你过去拜访。” “好!”到了人家家里,拜访家里的长辈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她与田夫人之间应该还有一席谈话。 “小姐,下学回来啦!” 芷染抬眼看去,这笑脸相迎的正是当天拦了她去路的女子,后来芷染在书房里偷听,她好像是叫向卉。 “这位是治好瘟疫的小神医,姓唐!” 田紫暄与向卉说话的时候,芷染明显能感觉到她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一副睥睨的姿态。 若不是怕向卉怠慢了她,芷染有些怀疑,田紫暄会不会和向卉说话。 这一刻,等级观念被无限放大了。 “唐小姐!”向卉笑意晏晏,丝毫没有发现眼前的小姑娘就是上次她拦下的小丫鬟。 她打了厚重的帘子,让两位小姐进屋,并笑说:“夫人等了小姐许久,小姐快些进屋吧!” “嗯!”田紫暄轻应了一声,走进了里屋。 芷染跟在她的后面进去,习惯性的向向卉说了一声:“谢谢!” 向卉怔了一下,才缓缓笑开。 “娘,我回来啦!”田紫暄娇声叫唤,快步走向田夫人身边。 芷染进屋就略皱起眉,怎么现在的人生病了都有这习惯,把屋里死死闷住,让空气得不到流通。 “娘,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唐小姐,我今儿可是费了一些功夫才将人请过来的呢!娘就让她看看弟弟的病情嘛!”田紫暄抱着田夫人的手臂撒娇。 芷染略挑了下眉,敢情这对母女还没有商量好,一切都是田紫暄自作主张咯。显然田紫暄是不知道田思楠的性别的,否则的话,她不会这么冲动,不与田夫人商量好就下决定。 “胡闹什么,家里现在事儿正多,娘不是说了让你安份一点么!”田夫人有些不高兴的喝斥了田紫暄一声。 田紫暄嘟起唇,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泫然欲泣道:“人家也是拉心弟弟啦!弟弟都躺在床上几日了,而且越病越严重,徐大夫到底行不行啊!若是弟弟有一个好歹,我们可怎么办啊!” 这年代男丁对无论是什么身份的女人都重要。 田紫暄需要一个可以倚靠的胞弟,田夫人需要一个可以继产家业的儿子,若是没有这么一个男丁,将来她们只有被欺负的份。 就是田紫暄嫁了人,以后在婆家里出了事,也不一定有人会替她出头,毕竟庶弟,总是庶弟。 而且以田紫暄的性子,怕是没少欺负这些庶弟。 “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田夫人没理会田紫暄的不满,迳直对着芷染笑得有些勉强的说道。 芷染摇了摇首,并不急着说要替田思楠看病。 “无妨,反正我下了学也无事可做,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行离开了。”芷染识趣的把话先说出来,反正她不说的话,田夫人也会说。 话若是田夫人说出来的,就无转圜的余地了。 “娘啊!”田紫暄打断了田夫人要说的话。 “反正唐小姐都来了,证她看一下弟弟怎么了么,人家被称为小神医,又治得了瘟疫,肯定是极厉害的,说不定一帖药下去,弟弟的病就好了,你干嘛坚持不让唐小姐替弟弟看病啊!” 田紫暄话这样一说,屋里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田夫人一张脸透着浓浓的不悦,初瑶在一边担忧的拧起了眉,对着田紫暄小意说话。 “小姐,夫人这样做也是有她的原因,小姐要体谅……” ‘夫人’两字还没有说出来,田紫暄就不悦的斥责:“你算是什么身份,也敢教训本小姐。” 田紫暄对田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初瑶和向卉平日里还算是不错的,至少看在田夫人的面子上,从来不与她们为难。 其实也就是她觉得不用理会而已,毕竟只是她娘的奴才而已。 “田紫暄!”田夫人怒言喝斥,田紫暄瞬间就老实了。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平日里娘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现在还有旁人在场,你就这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可见没人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娘是不是对你太过宽仁了一些!” 田紫暄还未被田夫人这样严厉的训斥过,当下就怔仲的红了眼眶,晶莹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要钱的直掉。 小嘴呜咽的瘪着,芷染尴尬的伫立的一角,有些无奈,竟然摊上了这一幕。不过她也能猜得出来,田夫人是借此来赶她走呢! 若是不知道田思楠的身份,还真当田夫人在训女。 “夫人消消气,小姐年纪还小,不懂事!夫人不要太过严厉了,会吓到小姐的!”初瑶忙将田夫人引到一边坐下,并沏了杯茶递给田夫人。 田夫人这才端坐一边,气得有些微喘息,胸口一上一下的。 初瑶见此,看了一眼,低垂了眼帘看着地毯的芷染,这才缓慢的移到田紫暄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夫人这样做是有她的用意的,夫人不说,也是不想小姐担心。” “到底是什么用意,连你都能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这又与给弟弟治病有什么关系,难怪娘是故意拖着病,好把爹引过来?” 初瑶听到田紫暄吼出来的话,只觉得她今天像是傻了一样,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莫名其妙的变了性子。 田夫人气得眼眶都红了,拿起杯子就掷向田紫暄的脚边,骂道:“逆女,逆女!” 田紫暄并不是真的傻了,她只是急了。 她跟田夫人说了几次,徐大夫若是治不好,就另请大夫,或许请御医,反正她们家的关系,又不是请不来。 可是田夫人不肯,她又说请小神医,田夫人还是不肯。 田紫暄就不得不怀疑田夫人的用心了,她小的时候,田夫人就让她故意装病,将爹引过来。 她担心这次田思楠也是这样,可是思楠病得重了,若是拖下去,有个万一,不是得不偿失吗? 也正是因此,她才犯了傻。 说来说去,全都怪田夫人在田紫暄小时候不该利用她,害得她心里有了阴影,就怕她也这样对待田思楠。 “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我就先离开了!”芷染有些纠结,看着这对母子,她想她还是离开好了。 再争下去,田紫暄说不定就该被她娘打板子了。 “娘!”田紫暄不死心的叫着。 田夫人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无力的说:“算了算了……” 田紫暄一下就高兴的笑了,对着芷染招手说:“你快给我弟弟看看!要用什么药就尽管用。” 芷染瞟了一眼田夫人,却见她厉眼相对,眼里阴沉不见底。 “相信唐小姐身为大夫,自然有大夫的操守,病人的病情不会向旁人随意吐露,对吗?” 芷染有些不喜欢这种被人威胁的眼神,不过却知道现在不能发作,她敛了眉眼说:“这是自然,况且,不论田少爷得了什么病,你们田家的事与我无半分关系,我没有冒着得罪田家也要说出去的必要。” “唐小姐清楚就好,请吧!”田夫人神色微松,笑得极虚伪。 芷染侧身轻呸了一声,不屑的翻了翻白眼,这才走近床边,替田思楠把脉。 田思楠的病情,她心中有数,其实无需把脉都可以。 “昏迷一夜了?”芷染皱着眉,倒没有想到田思楠的身体这么差,竟然发作得这么快,好在今日过来了。 “嗯!昨晚受了惊吓,就一直昏迷了,唐小姐你看看该怎么办?”田夫人这会儿倒是上了心,急急的询问。 芷染道了一声:“难怪!” 如当初给萧可颖的娘亲看病一样,芷染也叮嘱了她们,让她们不要将门窗关得这么紧,不利于病人恢复健康。 “可是楠儿他本来就是受了风寒才拖得这么严重的,再开窗若是着凉了怎么办?”田夫人心里其实十分挂记田思楠。 不愿意另寻大夫,也不过是为了掩护她的身份而已,现在既然让大夫看了,也就不在意这些了,只要田思楠能尽快好起来就行。 “空气不流通,一屋子的怪味,莫说是田少爷缠绵病塌,就是我一个正常人,进来闻了也是不舒服的。” 说罢,芷染起身。 “有没有笔墨?” “诶,有!唐小姐稍等。”初瑶立即去拿了笔墨过来。 芷染握着毛笔有些纠纷,她就是不喜欢这软软的笔,不过好在字迹虽然不出众,但也不难看。 “一日三次,早午晚各一次,用过膳后服用!连服三日即可痊愈。”芷染把药方给了初瑶。 田夫人坐在床边,本来盯着田思楠在看,听到芷染这话,不可置信的抬眼,吱唔的问:“就、就这样?” “不然呢!令公子本来就只是一点小毛病而且,现在昏迷不醒,也是因为昨晚惊吓过度的原因,休息一下就好了。” 芷染默默的在心里加了一句,还有她下了药的原因。 田紫暄比较高兴,笑意浓浓的对田夫人邀功说:“娘,你看吧!就说唐小姐有本事,徐大夫治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治好,她一来,一张药方下去,三天即可痊愈。” 田夫人没有立即表态,盯着芷染看了一会儿才问:“唐小姐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芷染抬眼,反问:“还该有什么吗?” 田夫人愣了一下说:“没有,没有!” 芷染当即告辞说:“夫人若是没有什么事了,芷染就先告辞了!” “我送你出去,今日真是谢谢你啊!等三日后,我弟的病好了,我再请你去一品楼用餐!到时候也让我弟亲自感谢感谢你。” 听田紫暄这样说,其实芷染知道,田紫暄不过是想看,三日后田思楠会不会好,若是不好,不止没饭可以吃,指不定还有麻烦不断。 根本就不是什么,为了让田思楠亲自道谢,所以才定在三日后相请。 “慢着!”田夫人突然出声,双目探究的落在芷染的身上,显然很不放心。 她虽然满意芷染的识趣,但又不放心她是否会守口如瓶。 “我最近身子也不舒服,唐小姐也替我瞧瞧,如何?”田夫人故意借此,来试探芷染的医术。 芷染眸光一闪,却没有掩饰她的医术。 “咦……”芷染有些诧异,她原是想着,田夫人身体可能有些小毛病,但没想到她体内竟然还有毒愫。 “怎么了吗?”田紫暄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芷染有些为难的看着她们,却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而且突然她有了一个很好救出唐氏的办法。 或许能让田夫人与她里应外合也不一定。 “有什么你就直说,我受得住!”田夫人面容很是沉稳,心里却是在打鼓,难道她有什么病不成? 芷染忽尔一笑,浅浅的勾唇说:“其实对现在的夫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夫人现在已经有儿有女了,倒不在意了。” 田夫人心里一紧,眼眸微冷的问道:“说清楚,什么意思?” “就是夫人被了下了毒!”芷染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田夫人她们三人,当下就惊变了脸色,田紫暄立即不信的反驳,“怎么可能,我娘平日里身体很好,不见有什么病痛,怎么会中毒呢!” “不要紧张,这种毒也不会要人性命!”芷染轻抚的笑说。 田紫暄厉声喝斥:“我娘都中毒了,你还好意思笑!” 芷染有些无语的望着眼前的小姑娘,她好像没有义务替她们看病吧!当下脸色也不好的沉了下去,闷闷的不再吭声。 田夫人回过神后,训斥田紫暄。 “你这是什么态度,人家好心好意替娘看病,你还朝着她发脾气,把你大小姐的性子收一收!也不看看对象。” 田紫暄咬了下唇,在田夫人厉眼之下,被迫向芷染低头。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过紧张了,你不要怪我!毕竟是我娘中了毒,我相信你能理解的。” 芷染皮笑肉不笑的说:“这毒不会要了田夫人的性命,不过会影响田夫人的生育,我之所以说无碍,就是因为田夫人已经有儿有女了。” 芷染冷笑一声,很是讽刺。 田夫人虽然听了出来,但却没有说什么。再者,芷染能一眼看穿她中了毒,会瞧不出田思楠是女儿身。 打死她,她也不信。 不过眼下有求于芷染,田夫人自然不会冲动的与芷染为敌。 她只当没有听见芷染的话,压下心田的不悦,却是满腔恨意的说:“好啊!这些贱蹄子,我没有收拾她们,她们倒是打起我的主意了,可见我平日里实在是太过仁慈了。” 这话,芷染倒是有几分认同。 知晓唐氏可能关在田府的时候,芷染就悄悄的打听过田府的情况,虽然知道得不多,但也知晓田府所生小孩子都长大了。 也就是说,田夫人没有下过毒手。 在这样的世道,一个夫人没有儿子的情况下,还能容许庶子在她面前来来回回,也算得上一种大度了。 就算后来田夫人让田思楠装了男儿身,也没有对庶子下手,可见她还算是不错的了,毕竟庶子,且是庶长子。 威胁是十分重大的。 “你能治好我娘吗?”田紫暄紧张的拉着芷染,说:“虽然你说我娘身上的毒不会致命,但一想到身体里中了毒,就觉得怪可怕的!” 芷染轻笑的抽回手,说:“这倒是不难!” 这些小儿科的毒,芷染并不看在眼里。 “你就赶紧给我娘治啊!要开方子是不是?初瑶,快点笔墨再拿过来!”田紫暄一副命令的口吻,对芷染说话也是这样。 芷染轻笑的摇了摇首,与面容沉静的田夫人说:“我不止能治好你身上的毒,还能让你在短时间内再怀有身孕。” “啊?”田紫暄怔了一下,就是田夫人也是傻了眼。 她再难平静,有些不信任的说:“我这年纪,还怀孕?” 芷染笑意渐浓,自信满满的说:“自然!” 其实田夫人的年纪不大,不过是三十五左右岁,完全是还可以生孕的年纪,不过古代人与现代人终是不一样的。 不说男子妻妾众多,并不会宠爱上了年纪的女人,就算是有,也是一个月少有的一二天,所以才会难怀孕。 “这真是太好了,唐小姐,奴婢求你,替我家夫人治治吧!”初瑶在一边立即出声央求。 芷染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却是不接话,迳直望着田夫人。 田夫人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脑袋,回神过来,也明白了芷染的意思,当下小心的开口询问:“唐小姐有什么要求吗?” “自然是有的!毕竟我没有替你们家一直白看病的理由!” “唐芷染,你什么意思!”田紫暄立即咋呼的叫了起来。 芷染却是轻瞟了她一眼,眼里透着冰凉的寒冷,一个眼神,成功的遏制住了田紫暄的嚣张。 芷染毕竟是习武良久,凌厉的眼神又怎么是田紫暄这种闺秀能受得了的,就算是田紫暄胆子天大,也会被芷染突然改变,惊呆了眼。 “我不止能让你尽快有身孕,还能保证你平安产子!”芷染笑得自信满满,她有信心田夫人一定配合她。 毕竟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儿子,而且田夫人若是知道了她娘的事情,肯定恨不得唐氏尽快消失的。 “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多少银子都行!”田夫人咬咬牙,却是破釜沉舟的气势。 芷染轻笑的摇头说:“夫人你错了,你不要银子,我是有一笔买卖要和夫人你谈。” 田夫人拢了下眉,目露不解的问:“什么买卖。” 芷染不急着说,而是望了一眼田紫暄和初瑶,田夫人立即识趣的说:“你们俩先出去,我有事情和唐小姐说。” “娘,为什么我不能听!”田紫暄不依的撒娇,想知道她们要谈些什么内容。 田夫人冷漠的将手抽了出来,对初瑶说:“把大小姐拉出去。” 在初瑶的强硬手段下,田紫暄被拉了出去,门里的帘子又重重的落下后,芷染才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需要夫人做我的内应,帮我救一个人出来。” 田夫人眉眼微挑,示意芷染继续说。 “我娘前几天被人劫走了!” “什么?”田夫人一下就站了起来,尖叫的说:“你的意思是他……” 芷染耸耸肩,不置可否。 田夫人咬牙切齿的骂道,一张脸变得极度扭曲。 “这么多年,我都容忍他纳了一院子长得像唐素卿的莺莺燕燕,他竟然还有脸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就不知道她唐素卿早就已经嫁了人!” 田夫人嘴唇动了动,芷染看着她嘴型,怕是想将怒气牵扯到她娘的身上,但见芷染坐在这里,又有求于她,便生生压抑下来了。 “你爹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吗?”田夫人恨恨的问道。 芷染瞥了她一眼,问:“不然你觉得昨天晚上,你们田府无端端的走水是为什么?你不要告诉我,后面书房附近发生的事情,你不知道。” 田夫人落败的跌坐在椅子上,无力的说:“原来是这样!” “唐素卿都回来了,我还求子做什么,求来了又有什么用!”田夫人喃喃自语。 芷染心里却是有些怪异的想法。 田夫人不像是不战而屈的人,不然的话,不会想出让女儿装儿子,可是这会儿,却只是听到她娘的名字,就失魂落魄了。 到底是她娘的魅力太过惊人,还是田大人的痴念过深。 “我不知道我娘会不会与慕相和好,但我知道我娘除了慕相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即便是死也不会!不单因为我娘重道德观念,也因我娘爱着慕相!”芷染最后一句话,说得很不屑。 田夫人犹豫的看着芷染,不解的问:“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夫人!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田夫人还不明白吗?你即使抓不住夫婿的心,就该抓住属于你儿子的一切!你难道觉得田思楠真的能继续这一切吗?就算他将来继承了,你忍心让你这女儿孤独一生吗?到了最后,这些家产还是要便宜庶子他们,因为田思楠不可能和女子生得出孩子来。” 田夫人犹如当头棒喝,立即清醒过来了,眼神清明的说:“是啊!他再怎么求,也得不到的!哼,就让他疯好了,我要怎么做?” 芷染很满意田夫人的决定,笑意浓浓的问:“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调走守在书房附近的暗卫?” 田夫人为难的皱眉说:“这点我也办不到!我根本没有调动暗卫的权利。” 芷染自然知道,这时代的男子,怎么可能赋予女子这么重要的权利。 “若是不能调动,夫人有没有办法进书房一趟,我猜想田大人的书房里应该有暗室!” 若是没有,他是怎么藏人的! “这……”田夫人一脸羞愧的说:“平日他就不许我们接近书房,这会儿更是不可能了吧!” 芷染嘴角一抽,这田夫人在田大人的心里还真是有够没地位的。 办法左右都行不通,芷染突然想到,直接让人装成田大人不就能轻易的进入书房了么! “你把这药掺在田大人的饭菜里,让他服下!到时候我再找人装成田大人混进书房,救出我娘。” 田夫人一听要给田大人下药,当下就有些抗拒的说:“这不行!这药有没有什么危害?” 芷染翻了一眼白眼说:“我说话向来算数,还没给你解毒,没让你平安产子,怎么会害得你没了夫君!这药不过是让人暂时昏迷!你记得让田大人喝下的时候,不要在你这里设宴,你看着觉得谁像是对你下毒的人,就对她下手吧!” 田夫人缓慢的伸出五指,不确信的问:“真的只会让人昏迷,不是毒药?” 芷染极轻蔑的笑说:“我要下毒要取一个人的性命,没有这么麻烦。” 田夫人有些不信,将信将疑的接过药包。 “我只是想救我娘出来,并不想害任何人!这件事对你也不是无益的,可以说是双赢,你最好考虑清楚!若是决定了就趁早,你也知道我娘对田大人而言,就是一个梦!拖得越久,田大人越是不想醒过来。” 芷染一计猛药下去,田夫人几经踌躇,终是下了决心,坚毅的说道:“好,就今晚。” “行不行,不行不要勉强,明晚也不迟,免得打草惊蛇了!”芷染可不想因为田夫人准备不足,而弄砸了事情。 “你放心吧!这种小事我都处理不好,也配当这内宅之主了。” 田夫人恢复成最初芷染见到的样子,自信,沉稳,内敛。 两人谈妥了,芷染满意的离开了田府。 在田府,田紫暄没有问出一个所以然,俩人回学院的路上,田紫暄缠着紫芷染打听情况。 利诱、威胁,齐齐上阵。 “你到底跟我娘说了什么啊?”最后,田紫暄无力的问道。 芷染笑容不减,心情十分畅快,她已经想到晚上见到娘时的感动场景了。 对于田紫暄的不依不饶,芷染就一句话。 “有什么你就去问你娘吧!你娘不让你知道,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 “你说,你是不是威胁我娘了?你到底怎么威胁的?”田紫暄死缠烂打,就是要问一个明白。 芷染受不了的闪身进了教舍,她却是不罢休,还是后来博士来了,好在她们不在一个教舍,才被人请走了。 “小妹,这田小姐是怎么回事啊?”希瑜不解的问话。 芷染难掩好心情的与希瑜分享,俩人趁着博士背对着她们的时候说着悄悄话。 “今晚我就能把娘接回来了。” “真的?”希瑜压低了声,惊呼的声音还是传入了博士的耳里。 博士是一件上了年纪的古板老头子,皱眉不悦的瞪向声音的发源地,严厉的斥责:“唐希瑜,上课时间竟然在课堂上面鬼吼鬼叫,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希瑜惊呼完,便立即被博士训斥,同一时间,她的眼泪也流了出来,红着眼眶在博士的训斥下起身,弯腰道歉。 芷染坐在她前座,侧目却是能清楚的看到,希瑜眼底欣喜的眼泪,及嘴角不禁的上扬。 博士有些为难,看才说了唐希瑜一句,她就哭了,当下也软了声音说:“坐下,以后不许再犯。” “谢谢博士!”希瑜缓缓坐下,抬眼与芷染对视。 俩人眼里都满是浓浓的喜色,却不敢再出声,免得引来博士的注意。 下学时间一到,芷染就匆忙跟岳珊说:“你先陪着我姐去我们的新家,我晚一点再回去!” “诶,你这么急做什么!”岳珊刚才坐一边,自然听到了她们姐妹俩的对话,但却不知道芷染这时候急忙的要干嘛。 “我不急一点,我怕田紫暄一会儿又来缠着我问东问西,我哪有时间去救我娘!” 芷染说完,岳珊立即挥手说:“噢,你快走,快走吧!” “谢啦!”芷染语音还没完全落下,人随即就消失在了教舍里。 她先一步赶到了颜倾坊,却没见到白云飞和白云帆,猜想他们应该去了新宅子,便去新宅子找了人。 宅子里,除了在颜倾坊守着,和去了医馆的益北,大家都在这儿。 一见到芷染过来,忙笑着吆喝说:“小姐快来看看,我们已经将住的位置安顿好了,你看着觉得可以吗?” 芷染露了一个笑容,便说:“你们看着决定就好!我还有事,晚点回来再说!” 她上前将白云飞和白云帆拉到一边,叽哩咕噜一番才将事情说清楚。 白云帆挑高了眉,一副另眼相看的样子说:“哎哟,不错呢!不愧是我师侄!” 芷染嘴角一抽,这又有关系?“ 她没时间和白云帆打嘴巴官司,而是担忧的问:”师父,你还记得田大人的样子吗?这么短时间里,你能做一张和他一样的人皮面具么?“ ”这哪里能难倒你师父,你也太小瞧你师父了吗?“白云帆替白云飞回答,还有些讨好的对白云飞笑了笑。 芷染慎重的说:”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快一点!“ 三人加紧了步伐,走进了白云飞的新房间,芷染又是连打量的时间都没有,一眼不错的盯着白云飞。 好在白云帆所说的话不假,白云飞揉揉捏捏,一张人皮面具很快就出来了,他往脸上一戴,芷染看着觉得还真就有田大人一样。 而白云帆却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有些醋意的说:”你还将他记得真清楚呢!“ ”这也强过你,寻找替代品!“白云飞一记刀眼射了过去,打了反口说道。 芷染当下惊住了,看样子她急着找娘的时候,师父和师叔中间还有些小插曲,她有点好奇的问:”什么替代品?“ 白云帆急得慌了,忙解释说:”你甭听你师父胡说,他就是胡思乱想的。“ ”最好是我胡思乱想!“白云飞不悦的反驳。 白云帆却看着有些心虚,芷染挑了挑眉,当下也不是多问,更不是在他们中间捣乱的时间。 便出声说:”师父,我们还是先去田府吧!免得时间来不及。“ ”嗯!“ 白云飞说完,便踏出了门。 白云帆偷偷的向芷染使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这还是第一次看白云帆这样的表情,芷染有些想笑。 她想说,她这样做跟白云帆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真的担心,怕误了时辰。 潜入了田府,芷染先是与田夫人打过招呼,说她到了,好让她安心。 田夫人却是当即表示,田大人已经被她迷晕倒了,人就在小妾的院子里,而她不方便过去,便画了一张地图给芷染。 芷染拿着地图,一路过去,也防止田夫人使诈,有些小心翼翼的,田夫人终是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屋里趴着一男一女,女子面上的泪痕还没干透,显然这才将人迷晕倒呢! 芷染上前就开始剥田大人的衣服,并头也没回的问:”师父师叔,你们谁来装他?“ ”我来吧!书房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机关。“每次遇上这种事情的时候,白云帆总是挡在白云飞的前面。 白云飞本来想说什么的,最终也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一路尾随白云帆到了书房附近,芷染他们就没有继续跟着往里走了。 白云帆从头到脚,甚至连发型都是照着田大人重新装扮了一翻,暗卫隔着远,自然看不出中间的差异,白云帆轻晚就进了书房。 书房里,果然如芷染想的一样,有暗室。 白云帆忙着找机关,芷染却是守在不远处着急。 眼看着进去的时间越来越久,芷染不免有些压抑不住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若到时候再硬闯的话,死亡肯定惨重。 芷染望眼欲穿的时候,门房门被推开了,芷染惊喜的瞪大了眼,差点就飞身扑了过去。 书房门口一高一矮,正是唐氏与恩恩两人。 芷染此时只想扑进唐氏的怀里好好诉说她这些日子的担忧,等哭诉完了,她一定要偷偷的把恩恩拐到一边,把他吊起来来打才行。 白云飞一下按住了芷染,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芷染这才注意到,暗卫的气息有些涌动,显然白云帆装扮的这个田大人的行为引起了暗卫的注意力。 ”我是不是让你去见了你女儿你就肯乖乖嫁给我了?“白云帆突然开口,芷染有些慌,就怕他的声音被人听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却发现暗卫没有立即行动。 唐氏接口,有些傲娇的说:”先让我见了我女儿再说!你若是再敢把我拐来,不让我见我女儿,我就跟你没完!“ ”哼,你最好说话算数!“白云帆说完,领了唐氏走出书房范围。 芷染当下心里一松,有种好险的感觉,却是把白云帆偷偷骂了一顿,学又学得得十成十,竟然还敢开口说话。 真是不要命了,也不怕穿绑。 芷染和白云飞躲在暗处,小心翼翼的观察,发现白云帆和唐氏他们每走一步,暗卫就会跟一步,这样的话,就算是出去了,也不易脱身。 芷染突然想到一个人,紧皱的眉立即松开,对白云飞小声耳语:”师父,你跟着师叔和我娘,我去搬救兵,马上回来!“ ”小心一点!“ 白云飞担忧的看着芷染叮嘱,芷染应了一声,立即猫着腰离开,暗卫的注意力都在唐氏的身上,再加上芷染本来武功就高深,又轻手轻脚的,没被一人发现,她便离开了田府。 116、双龙夺凤 农家医女,116、双龙夺凤 上一次进慕府,芷染也是这副德性,一路嚣张得像来砸场子一样,这一次亦然,不过这两次慕府下人的态度却是有着天壤之别。舒悫鹉琻 上一次,这些门房下人对她喊打喊杀。 这一次,他们一见到她,便立即狗腿的叫着:“三小姐回来了,老爷现在书房里面。” 不用芷染问,就立即有人主动报出了慕君亭的位置。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书房,芷染开门见山的对慕君亭说:“你现在点齐人马跑一趟田府。” 慕相看到女儿来了,心里很高兴,压抑不住的一脸高兴。 他说:“染儿不要着急,爹正在部署,今晚就把你娘带回来!” 芷染撇撇唇说:“不用了,我娘现在就已经被我师叔带了出来,我师叔装成了田大人的样子,不过暗卫一直路着不好摆脱,需要你出面帮手。” 慕相一听,忙站了起来。 “他们人在哪里?” “就在田府往颜倾坊的路上,你去了就能看到。” 芷染猜想白云帆也是带着她娘走这一条路。 慕相忙激动的说:“好!我现在就过去,你在家里休息一会儿,我去把你娘带回来。” 芷染冷哼了一声,扭身就消失在慕相的面前了。 慕相虽然听了暗卫来报,就是芷染懂武功,而且武功还不弱,身手甚至在他们这些暗卫之上。 慕相本来还抱有怀疑的态度,不过眼下亲眼所见,就没什么可以怀疑的。 可他知道芷染懂得越多,本事越多,他就越发难过。 这么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要学会这些,还学得这么精通,其中花费了多少心力,又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一阵伤感后,慕相当即点齐了人马,朝芷染说的大街走去。 不出芷染所料,白云帆确实带着唐氏走的这一条街,她潜在暗处,静候时机,并没有冲动的就出去与唐氏相认。 芷染看到恩恩平板无奇的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望着她藏身的地方瞄了一眼,然后就没有移开视线。 芷染心中暗骂,这小兔崽子。 “怎么了吗?”芷染听到唐氏是这样问恩恩的。 恩恩没有开口说话,可就是一双眼望向某处。 芷染藏身于树边的一颗树上,而恩恩的身形较小,要看着芷染就得仰着脑袋,所以他的举动一下就引起了人的注意力。 芷染当即做出决定,在没吸引更多的注意力之下,跳下了树。 “嗬……”唐氏吓了一跳,看到突然出现的芷染。 “娘!”芷染浅笑晏晏的走近唐氏身边,她能感觉到,她每走一步,这潜伏在附近的暗卫,呼吸就紧了一分。 “芷染啊!”唐氏一下就抓住了芷染的手腕,紧紧的握得芷染有些生疼。 “娘不在的这几日,家里一切可好?” 芷染笑容淡了下来,眼中有些发涩的说:“一切都好!就是找娘找得好辛苦……” 唐氏心疼的摸着芷染的脸颊,眼眶含泪的说:“是娘不好!” 芷染摇了摇脑袋说:“娘,二姐进宫了。” “进宫?”唐氏吓了一跳,显然田大人并没有把这么大的事情告诉唐氏。 “你二姐进宫了是什么意思?” 芷染站在芷染站到街边,免得她们堵在人来人往的街上。 她和唐氏细细说明了这么些天发生了的事情,事无巨细,惟恐漏了哪件事情,说得不清楚。 话还没有说完,慕相就带了大批人手,突兀的出现在大街上。 一直隔了两步,让她们母女说贴心话的师叔,忙顶着一张田大人的面孔,走近了唐氏她们的身边。 “素卿……”慕相稳稳的走来,看到唐氏便身子有些发颤,动情了叫了起来。 芷染瞥了一眼慕相,又看了一眼唐氏,便静静的敛了眉眼,没再吭声。 唐氏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慕相碰见,满脸都是错愕,甚至还有一些惊慌。 她心虚的看了一眼田大人,有些明白慕相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回了帝都,怎么一直不回家?”慕相说话的声音带有几分缱绻的温柔,煞是好听。 唐氏回过神后,神色极复杂! 有思念,有怨恨,眸中更有多得连她自己也理不清的复杂情愫。 “家?哼!”唐氏敛了情绪,将自己迅速武装起来,一副冷笑的看样子开口,“我还有家吗?” “怎么会没有,我们的家一直都在,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慕相有些激动的上前几步,想伸手去拉唐氏,却被唐氏躲开了。 她面无表情,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睥睨着慕相说:“慕相还是离我远一点得好!毕竟男女授受不清。” 慕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绿惨绿的,他没有想到一向与他相爱的唐素卿会用这副冷漠的面孔看他。 就好像他在她的心里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似的。 “当年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慕相哑了声音,一脸的悲伤。 提起当年的事情,唐氏有些感触。 见她略有松动,慕相立即说:“你先跟我回府,有什么话,我们回去了再说如何?” “不……” 唐氏才拒绝,芷染便突然抬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也行!还希望慕相的解释,让我娘满意才是。” “芷染?”唐氏有些诧异的垂了脑袋,看着她身边还差一点才长到她肩的小姑娘。 芷染捏了捏唐氏的手,示意她不要开口。 唐氏虽然心中有万千疑惑,却也只是眼神怪异的看着芷染做决定,没有开口反驳。 “我们先回去!”慕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小心翼翼的看着唐氏母女。 由于慕相知道此时的田大人是芷染师叔扮的,所以自始自终他都没有与田大人为难,或者该说,坐见到唐素卿后,他的眼里便只有唐素卿一人了。 “素卿……”装成田大人的白云飞,装模作样的拦了一下唐氏。 唐素卿没有开口,慕相已经面带怒色,迫不急待的开口斥责。 “田大人,不知道本相的夫人怎么会与你在一起,这几日本相是怎么找都找不着她呢!田大人要给本相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否则的话,休怪本相闹到皇上面前,让皇上替本相作主。” 慕相话说得极重,一点是他确实想这样对田大人说,一半是说给田府暗卫听的!也好让装成田大人的白云帆接话。 “本官不过是请了唐夫人过府一聚而已!” 唐素卿一直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而白云帆也是有意说成唐夫人,慕相虽然气恼,但也不是现在计较的时候。 他冷哼一声,威胁道:“最好是这样的!” 芷染见差不多了,便低低的轻咳了一声,慕相回神,立即对唐氏说道:“素卿,我们先回府,有什么误会,稍晚我都会一一向你解释清楚的。” 唐氏想拒绝,不过被芷染捏了一下,她便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沉默的跟在芷染的身边。 看唐氏愿意跟着他走,慕相立即朝白云帆不悦的说道:“田大人可否借一步呢!是不是也该离开了呢!” 田大人从容浅笑的耸耸肩,丝毫不在意的回身,潇洒的走人。 芷染有些担忧的眸子在白云帆的身上落了一圈,便收了回来,他相信白云帆有机会脱身。 芷染发现,田家暗卫多数都跟着田大人往田府走了,只留有几人跟着唐氏,显然这几人是经过田大人特别提点的。 无论什么情况下,他们都得跟在唐氏的身边,保护唐氏。 “还跟有小猫三两只,让你的人偷偷解决一下!”芷染轻声对慕相说道。 慕相立即动了一个手势,而他们也有意走到人少的位置,瞬间,街上就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不过幕相的人居对,对待这几名暗卫也是十分容易的,不过片刻的时间,就把人直接解决了。 芷染发现跟踪的人都解决后,也吁了一口气说:“这一次就让让慕相了,我们先回去了!” 慕相有些傻眼,急急的拦着她们说:“染儿,你们跟爹一直回去吧!” “慕相还是让一步得好!”芷染笑得邪气,给人一种威胁人的感觉。 “有什么误会,我都说给你们听,可好?”慕相低声下气的央求,一双俊眼直直的落在唐氏的身上。 唐氏冷哼一声,瞥开了眼,显然现在并不想弄会慕相,更不想听一些所谓的解释,再来原谅他。 “慕相!”唐芷染声音冷了几分透了浓浓的不悦。 慕相这才犹豫的侧过了身子,讨好的说:“我以后能不能去看你们娘俩?” 芷染望向它处,没有吭声,把这问题交给唐氏,她若是愿意理慕相,她也不会反对。 毕竟这是唐氏要走的路,而且唐氏还这么年轻,总不能真的让她孤单一生。听了解释,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唐氏显然不打算理会慕相,只见她像看不到慕相一样,视线冷冷的掠过他,对芷染说:“我们快些回家吧!” “嗯!”芷染应了一声,牵起唐氏的另一只手。 在慕相的注视下,她们淡定从容的离开,往新宅子走去。 希瑜知道唐氏今晚会回来,她也跟家里的下人都说了,所以芷染她们回家,就见到一屋子的人,在第一道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她们。 希瑜的情绪更是瞬间就崩溃了,大步跑了上来扑入唐氏的怀里,撕心裂肺的喊着:“娘啊……” “希瑜!”唐氏声音有些哽咽。 芷染在一边摸了摸鼻梁,见希瑜哭得这么伤心,她突然觉得她刚见到唐氏的心情,太过于淡定了! 目光一瞥,见到更加淡定的恩恩! 芷染当下就不淡定了! 伸手就把他抓到身边,趁着唐氏没有注意,重重的一拳就敲在他的脑袋上面,冷冷的威胁。 “你最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你就给我小心一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恩恩平淡无波的眉眼微微皱起,却是因为疼痛而揉了揉被芷染打过的地方,小小的嘴微微的抿起,一副并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你说不说,说不说!”芷染伸手捏着恩恩的脸颊,两手用力的向反方向拉着。 “姐姐,恩恩才回来,你不要欺负他!”瑶瑶声音细细的,一副不敢开口的样子。 自从来了帝都,她就不怎么样能见到芷染姐姐,后来舅娘还出了事,她能见到芷染姐姐和她说话的时候更少了。 今天她们一家人都搬来了这里,好不容易有了与芷染说话的机会,瑶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瑶瑶?”芷染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心里暗自嘀咕。 这些天太忙了,她都把瑶瑶忘了。 “姐姐。”瑶瑶眯着眼睛,小心讨好的笑着。 芷染一下搂过了瑶瑶,并说:“是恩恩太不讨喜了,害得我担心了这么久,他是该打,你以后可不许学他,知道吗?” “瑶瑶不会的,瑶瑶不会让姐姐担心的!”瑶瑶趁机表忠心的说道。 芷染笑了笑哄说:“真是乖孩子!” 对着恩恩却是横眉冷对的说:“待会儿再和你算帐!” 唐氏回来了,师父和师叔没过多久也平安回来了,屋里又安置好了,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算是团圆饭。 当天晚上,芷染他们估摸着迷药的时辰该消散了的时候,田大人却是已经出现在了她们的新宅子门口。 田大人在门口叫嚣,芷染门就关紧了大门,自然是无人回应他的。 “素卿,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田大人软了腔,在门口温热的喊话。 芷染不高兴站在门里,皱着眉在想,这田大人还真是不要脸了,打算就这样毁了他自己与唐氏的名声吗? “还是我出动和她说说吧!”唐氏沉着脸,一脸不悦。 芷染忙摇脑袋说:“没用的!娘你说的话,要是有用的话,也用不着被他关了这么久。” 唐氏眼眸中闪过一抹尴尬,有些无奈的说:“他这人有些榆木脑袋,怎么说都说不通。” 之前人多,芷染也没好意思问,这会儿既然说起了,芷染便小意问道:“娘,他没有逼着你做过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唐氏脸上飞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被自己的女儿这样问道。 “没有!自然是没有的!”这话,唐氏回得倒是底气十足。 “怎么办?难道让他一直守在这里,他不要脸了,我还要做人呢!”唐氏沉默了一会儿,见田大人还没有走,不免有些着急的说。 芷染轻笑道:“没事!不急,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把田大人弄走的!” “谁?”唐氏一脸迷茫,显然没有想到这人。 可见在唐氏的心里,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日子,她对慕相已经不再依赖,至少她现在出了事情,她不会想到慕相来替她解决。 “慕丞相!”芷染随意说道,好象这人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唐氏皱了皱眉问:“怎么样是他?” 芷染有些犹豫的看着唐氏问:“娘你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了吗?” 唐氏神色闪过一丝落寞,有些无奈的说:“哪里是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你们四个身上都流着他的血,回帝都我就做好了再回去的准备,只是眼下,我并不想这么快就回去,我心里有一道坎过不去!” 唐氏声音透着一股沉重,芷染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灵魂已经不年轻了,对于唐氏的这种心理,她是能了解的。 唐氏有要为女儿委曲求全的心理,可是真正面临的时候,却又有些裹足不前,不过在最后的关头,唐氏的这些小女人心理,都会为了女儿而消失得无隐无踪。 现在唐氏这样,只是因为她目前回不回丞相府,对语烟并无太多的影响。 “倒是你,什么时候和他相认的?”唐氏皱了皱眉,脸上并无明显的喜恶,也看不出来,她是否在意女儿认回父亲。 芷染耸耸肩,无奈的说:“娘可别瞎说,我可没与他相认!不过就是知道他的身份而已。” 唐氏不解的拧眉看着芷染。 芷染撇撇唇问:“娘还记不记得有一天,我和二姐说是要出动买首饰,结果我什么都没买就回来了,而二姐却住进了太子府。” 唐氏眨了眨眼问:“你当时不是说没看上吗?” 芷染轻笑,“我和二姐不止看上了!还与慕嫣嫣看上了同一个玉镯,为此在点妆阁闹了起来,后来就是慕相他们来了,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唐氏有些紧张的问:“没被欺负吧?” 芷染盈盈笑说:“我们怎么样可能被欺负,再说了,她慕嫣嫣叫了她爹来,我们也有太子相护,最重要的是慕相根本就不维护慕嫣嫣,一直都是冷眼旁观的看着她被我和二姐欺负。” 唐氏有些失落的说:“也许他知道是慕嫣嫣无礼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一味护短的人。” 芷染挑了挑眉,觉得有些不尽然。 “对了,当时玉镯子,我们倒是抢赢了,不过却觉得玉镯有些脏了,所以一直没有送到娘亲!” 唐氏微怔,面容一喜,嗔言说:“傻孩子,你和你二姐亲自选的,怎么样会脏,娘肯定会极喜欢。” 芷染浅笑道:“好,晚点我拿给娘。” 唐氏温柔的摸了摸芷染的脑袋,嘴角挂着和熙的浅笑。 慕相与芷染她们分开后,就一直派了人保护芷染她们,所以这会儿田大人在门口闹事,慕相便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田世聪,你不要太过分了!” 田大人望了一眼慕相,冷嘲热讽的说:“我不会一直输给你的,素卿最后肯定会和我在一起的!” “你想得美!”慕相气得七窍生烟,一股恶心堵在胸口。 “哼!你现在来这里惺惺作态是想干什么?当初素卿嫁于你为妻时,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知道后悔了吗?”田大人声色皆厉的吼道。 他一方面高兴慕相行差踏错,让他有了机会,一方面又憎恨慕相竟然伤了他深爱女人的心。 两种感情交织着,田大人对慕相的感观很复杂。 “我,我有我的苦衷,其他人不知道,你还会不知道吗?”当初成就这件事情的人,何尝没有田世聪的一份子。 田世聪一声冷笑,“至少你尽了忠,你又怨谁!你现在这副被人戴了绿帽的表情,真是让人觉得痛快。” “你不高兴了吗?你嫉妒得想杀人了吗?可是你怎么样不想想,当年素卿听到你要纳女人,还百倍维护,还让她怀有身孕的感觉呢!” 田世聪最后一声,用尽了胸腔的气力,大声吼了出来。 门内的唐氏,听到这一席话,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让芷染很讨厌的田世聪,在这一刻说出来的话,芷染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出了唐氏的心声,完全站在唐氏的角度想的问题。 眨眼之间,芷染对田世聪的讨厌好象降了一些,至少这人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我……”慕相悔恨的看着田世聪,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田世聪一副迷茫的神色。 慕相完全被激怒了,没有过多考虑后果就说:“当年是你故意向皇上进言,是你故意害得我妻离子散的对不对?难怪我后来找不到素卿的下落,是你动了手脚,对不对?” 田大人挑了眉,嗤笑说:“慕相说话还是注意一些好!毕竟我们俩人的身份摆在这里,当朝两大重臣,当街对骂,还牵扯到圣上,哼哼,慕相还是想想明天上了朝,怎么和皇上解释才好!” “哼!你以为你就能置身世外,正好我也想让皇上作主,不知道田大人掳走本相的妻子所谓何事!” 慕相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这话一说,田大人讥讽的神色几变,脸色有些难看。 皇上因为慕相这事,对慕相有些愧疚,这事是他们几个心腹之间,心知肚明的事情。 皇上也一直想早点找到唐氏,让唐氏回了丞相府,他也好了了这桩心事,如今他在中间横插一脚,皇上肯定会不高兴的。 虽然皇上不喜欢他们抱团,也很喜欢玩弄权术,讲究朝堂上的一个平衡,不过在这件事情上。 皇上可能并不希望看到他和慕相站在对立面上。 “哼!”田大人一声冷哼,咬着后牙槽,不甘的说:“我不过是听闻素卿回来了,所以找她叙旧聊天布局,怎么着,这也不行?” “你最好是没有打歪主意!否则的话,我和你没玩!”慕相瞪大了一双眼,恨不得吃了眼前的田世聪。 他越发怀疑,当年他断了唐氏他们的踪影,可能就是田世聪搞的鬼。 “据我所知!素卿现在是不愿意回丞相府的!她就算回去,也是为了她女儿有一个光鲜的身份,她若是嫁给了我,她女儿就是御史大夫家的小姐,出身也不见得比相府小姐低!” 田世聪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在慕相耳边说道。 这对慕相而言,就是一种*裸的挑衅,气得慕相粗鲁的抓紧田大人的衣襟,直接一拳挥了过来。 “你无耻!” “哈哈哈哈……”田大人被打坐在地直,仰天大笑。 他身后带来的侍卫蠢蠢欲动,田大人做了一个手势,侍卫又站回原地继续待命。 “这一拳打得可不轻噢!不知道明天在朝堂上,皇上是站在哪一边!”田大人眼里满是算计。 很高兴慕相轻易就上了当,毕竟这是男人的痛脚,没有几个男人受得了,在听到这种话后还能淡然处世的。 “我告诉你,唐素卿是我的妻子,不管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只会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死也不会放手的!你若是再三番四次的纠缠,我也不在乎与你斗得鱼死网破!” 慕相的誓词有些震憾人心,特别是唐氏,这一声唯一的妻子,说得她泪如雨下。 当年,这话他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却没有做。 如今家里早已经有了其他的女人,他怎么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笑话!你已经纳了袁将军的女儿,并且与她生了女儿,你根本就没资格说这样的话!”田大人怔忡一下,立即出声反对。 慕相笑得夸张的反问:“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大话!素卿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你想娶她,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话!” “为了她,我愿意休妻再娶!” 站在大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人可以听到的情况下,田大人竟然冲动得说了这句话。 此时的慕相和田大人,根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看待,他们就像初识情爱的毛头小伙子一样。 为了抱得美人归,可以使尽手段,不顾一切。 芷染是不知道唐氏是怎么想,她除了一脸震呆了的表情,也没有多说其他。 但就芷染个人而言,她却是觉得田大人不负责任,家里这么多女人和孩子,难道都能赶走吗? “休妻又如何,难道你还能把嫡子嫡女都杀了不成吗?”慕相嘲笑着田大人的不切实际。 但这问题,在慕相的身上也是同样有用的。 田大人反问一句:“不要说得你好象没有女儿一样,怎么着,难道你打算杀了你女儿吗?” “我……情况和你有些不一样。”慕相迟疑了一下,话也没有说白。 田大人没有注意到,只是骂道:“借口!” 两个年纪不小的中年男子,像无知的幼儿一样,在唐家门口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吵着,彼此揭着对方的伤疤。 唐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命人将门打开,趁着慕相和田大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趁着他们怒声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你们这两个人渣!” 他们不说,唐氏还不知道她是如此悲剧的一个女人。 “素卿……”两人齐齐出声,深情的叫道。 唐氏眼眶含泪,愤恨的问:“你们俩是一定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唐氏眼里的倔强传递开来,显然这话,她不是说说而已,却是把慕相和田大人都吓住了。 彼此退后一步,慌乱的说:“你不要急不要急,不要乱来,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看着朝中两位顶梁柱,在唐家门口夹着屁股逃走的表情,还真的有些可笑。 芷染轻笑一声,仰头说道:“还是娘有办法。” 却见唐氏泪眼泪水婆娑的望着,他们俩离去的方向,默默垂泪。 芷染无力的叹息了一声,看样子要尽快解释爹娘之间的问题了,否则这日子谁也过不安生。 她总觉得慕相说话有些奇怪,有些掩饰,好象有许多的苦衷一样,看样子,得让唐三去查查才行。 她得先弄清楚慕相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唐氏,而事后原不原谅慕相,便是唐氏的事情了。 当天晚上,被调了岗位,还没适应保护希瑜的唐三,又被调到了丞相府,专门负责监视丞相府。 摸透丞相,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秘密,特别是在与唐氏之间的关系上,而重点人物就是害得他们夫妻感情破碎的袁映雪。 学院这天沐休,芷染没有想到,袁映雪会请她过府,让芷染即诧异又觉得是情理当中。 毕竟袁映雪的一张脸也苦撑多日了,想必现在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位,才会来找她。 而听去监视丞相府的唐三回来报告,慕相根本就没进过袁映雪的院子里,都是晚上各自分开休息的。 芷染想着,也是,换了他是男人,他也不会在这时候与一个女人燕好。 所以当袁映雪派人来问她的时候,芷染已经有了治好袁映雪的冲动,不过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应下的事情。 当天就让唐三换了方向去速查,看看袁映雪有没有什么稀世珍宝。 芷染又去了趟太子府,与君南瑾言明了意思。 君南瑾笑了一下说:“她最值钱的怕是手里的虎符吧!” “虎符?”芷染就是再没常识也知道虎符是能调动兵马的兵符,怎么会在一个妇道人家手里。 “袁将军死后,他手里的虎符就不见了,虽然军队归了父皇部下,但这枚虎符,到底是开国皇帝亲自打造的,所以皇上很是惦念。” 芷染皱眉看着君南瑾,直截了当的问:“你是希望我要回虎符?” 君南瑾摇了摇脑袋,无奈的笑说:“她是不可能交出虎符的,这是她最后的筹码,她若是连虎符都交了出来,丞相府也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什么意思?”芷染感兴趣的扬了扬眉。 君南瑾扶额苦笑,“看见你们一家人就着急!我当初不是说过,慕相他是一个忠臣么!” “嗯哼?” “他当初纳了袁映雪是受意于皇上,最主要也就是为了袁将军手里的兵权。” 芷染眼皮子一翻,有些不屑的说:“你们也好意思吗?” 君南瑾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无奈。 身为帝王也有他的许多无可奈何。 “难道让袁映雪怀孕生孩子也是皇上的意思?”芷染挑高了眉,就不信这种事情也能逼。 君南瑾苦笑不断,觉得芷染一点都不好忽悠。 “这个,嘿嘿……”君南瑾一声干笑。 他说:“我只知道父皇确实有隐晦的提过,让慕相假装宠爱袁映雪,假装移情别恋,其他的,我也就不太清楚了。” 芷染冷哼一声,不悦的说:“除了虎符,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吗?” 君南瑾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记得袁将军府以前有一座很漂亮的琉璃灯,可是将军府被抄的时候,这座琉璃灯,并没有入国库。” 芷染拧眉看着君南瑾。 他解释说:“嘿嘿,当年我小时候也算是见过一次,一直惦记着,觉得挺漂亮的!之前我突然想起来,还去国库里找了一番,却没有纪录。显然是没有收录在国库里,应该是被袁映雪拿去了。” 芷染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她又与君南瑾聊了一会儿语烟的事情,知道她过得都好,也便安了心。想到唐氏对语烟的不放心,她问:“能不能让我娘进宫看一眼二姐?” “自然是可以的!而且你娘是皓命夫人,本来就能进宫的!只是你确定要进宫吗?你娘若是进宫了,父皇召见了她,说了你爹娘的事情,你觉得你娘还能推拒吗?” 芷染小脸一下子就黑了,闷闷的说:“当我没提。” 没有在太子府多久,芷染就回去了,并让人给了袁映雪的回复。 “若是想治好病,就用琉璃灯来换!” 当时,芷染并不知道,袁映雪得到这消息后,就在家里破口大骂,屋里的东西没少摔。 “贱人贱人小贱人!竟然敢惦记我的琉璃灯,就你这种低贱的女人,也配使用吗?” “娘,你可别冲动,不能把琉璃灯给她!”慕嫣嫣急急的说。 这琉璃灯她一直喜欢,可是娘怕她摔了,一直不肯给她。只说以后她嫁人时,当嫁妆陪嫁过去。 “闭嘴!你懂什么!”袁映雪怒目相斥。 慕嫣嫣当下就红了眼眶,泪洒衣襟的娇声叫道:“娘说话不算数,娘说了这是要给我陪嫁的!” “滚!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袁映雪气得指着慕嫣嫣破口大骂,怒气完全不亚于芷染开口要琉璃灯。 毕竟琉璃灯只是身外之物,而慕嫣嫣是她捧在手心里疼的闺女,竟然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自私,完全不顾着她这当娘的。 发泄过后的袁映雪还是让人传了话给芷染,说她只要能治好她脸上的伤,恢复成原本的样貌,不留疤痕的话,她愿意双手奉上琉璃灯。 同一时间,唐三也带来了消息,包括袁映雪骂她的话,及袁映雪母女相争。 唐三本来以为芷染会不高兴的,哪知道她听后,却是乐得大笑,一副狡黠的机灵样。 “不错不错!看样子没要错东西!”她袁映雪不生气,芷染还不稀罕这琉璃灯呢! 就是要她生气动怒才好,不过眼下附带让她们母女闹不合,就更好了。 芷染突然想到,“咦,这倒不错的办法,能赚些好宝贝,唐三,你快去查查,这帝都有钱人家,谁家有一个什么病是治不好的,然后家里又有稀世珍宝的,一一来报!” 唐三面色表情下,一颗心在狂啸,他不是人人敬畏排行老三的暗卫吗?为什么自从主子让他留下来守护唐芷染小姐后,他的世界就变得这么诡异了。 唐三每次都是心里想得多,嘴里话特少,这次也一样,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芷染扭了扭小身板,没有告诉家里人她出去是干什么,就领着锦绣姐妹俩出了家门,直奔丞相府,这一次,她得好好恶心一把袁映雪才行,不然的话,娘受的这么多年的委屈,她找谁收利息去。 117、有病得治 农家医女,117、有病得治 买了这章的亲不要担心,明天一早过来看,今天太晚了,写不出一万字,所以上面有一段是重复昨天的内容,明天一早,我会补成一万字的,亲们银子不会亏,不会浪费的~还能多看三千多字。舒悫鹉琻 芷染耸耸肩,无奈的说:“娘可别瞎说,我可没与他相认!不过就是知道他的身份而已。” 唐氏不解的拧眉看着芷染。 芷染撇撇唇问:“娘还记不记得有一天,我和二姐说是要出动买首饰,结果我什么都没买就回来了,而二姐却住进了太子府。” 唐氏眨了眨眼问:“你当时不是说没看上吗?” 芷染轻笑,“我和二姐不止看上了!还与慕嫣嫣看上了同一个玉镯,为此在点妆阁闹了起来,后来就是慕相他们来了,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唐氏有些紧张的问:“没被欺负吧?” 芷染盈盈笑说:“我们怎么样可能被欺负,再说了,她慕嫣嫣叫了她爹来,我们也有太子相护,最重要的是慕相根本就不维护慕嫣嫣,一直都是冷眼旁观的看着她被我和二姐欺负。” 唐氏有些失落的说:“也许他知道是慕嫣嫣无礼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一味护短的人。” 芷染挑了挑眉,觉得有些不尽然。 “对了,当时玉镯子,我们倒是抢赢了,不过却觉得玉镯有些脏了,所以一直没有送到娘亲!” 唐氏微怔,面容一喜,嗔言说:“傻孩子,你和你二姐亲自选的,怎么样会脏,娘肯定会极喜欢。” 芷染浅笑道:“好,晚点我拿给娘。” 唐氏温柔的摸了摸芷染的脑袋,嘴角挂着和熙的浅笑。 慕相与芷染她们分开后,就一直派了人保护芷染她们,所以这会儿田大人在门口闹事,慕相便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田世聪,你不要太过分了!” 田大人望了一眼慕相,冷嘲热讽的说:“我不会一直输给你的,素卿最后肯定会和我在一起的!” “你想得美!”慕相气得七窍生烟,一股恶心堵在胸口。 “哼!你现在来这里惺惺作态是想干什么?当初素卿嫁于你为妻时,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知道后悔了吗?”田大人声色皆厉的吼道。 他一方面高兴慕相行差踏错,让他有了机会,一方面又憎恨慕相竟然伤了他深爱女人的心。 两种感情交织着,田大人对慕相的感观很复杂。 “我,我有我的苦衷,其他人不知道,你还会不知道吗?”当初成就这件事情的人,何尝没有田世聪的一份子。 田世聪一声冷笑,“至少你尽了忠,你又怨谁!你现在这副被人戴了绿帽的表情,真是让人觉得痛快。” “你不高兴了吗?你嫉妒得想杀人了吗?可是你怎么样不想想,当年素卿听到你要纳女人,还百倍维护,还让她怀有身孕的感觉呢!” 田世聪最后一声,用尽了胸腔的气力,大声吼了出来。 门内的唐氏,听到这一席话,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让芷染很讨厌的田世聪,在这一刻说出来的话,芷染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出了唐氏的心声,完全站在唐氏的角度想的问题。 眨眼之间,芷染对田世聪的讨厌好象降了一些,至少这人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我……”慕相悔恨的看着田世聪,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田世聪一副迷茫的神色。 慕相完全被激怒了,没有过多考虑后果就说:“当年是你故意向皇上进言,是你故意害得我妻离子散的对不对?难怪我后来找不到素卿的下落,是你动了手脚,对不对?” 田大人挑了眉,嗤笑说:“慕相说话还是注意一些好!毕竟我们俩人的身份摆在这里,当朝两大重臣,当街对骂,还牵扯到圣上,哼哼,慕相还是想想明天上了朝,怎么和皇上解释才好!” “哼!你以为你就能置身世外,正好我也想让皇上作主,不知道田大人掳走本相的妻子所谓何事!” 慕相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这话一说,田大人讥讽的神色几变,脸色有些难看。 皇上因为慕相这事,对慕相有些愧疚,这事是他们几个心腹之间,心知肚明的事情。 皇上也一直想早点找到唐氏,让唐氏回了丞相府,他也好了了这桩心事,如今他在中间横插一脚,皇上肯定会不高兴的。 虽然皇上不喜欢他们抱团,也很喜欢玩弄权术,讲究朝堂上的一个平衡,不过在这件事情上。 皇上可能并不希望看到他和慕相站在对立面上。 “哼!”田大人一声冷哼,咬着后牙槽,不甘的说:“我不过是听闻素卿回来了,所以找她叙旧聊天布局,怎么着,这也不行?” “你最好是没有打歪主意!否则的话,我和你没玩!”慕相瞪大了一双眼,恨不得吃了眼前的田世聪。 他越发怀疑,当年他断了唐氏他们的踪影,可能就是田世聪搞的鬼。 “据我所知!素卿现在是不愿意回丞相府的!她就算回去,也是为了她女儿有一个光鲜的身份,她若是嫁给了我,她女儿就是御史大夫家的小姐,出身也不见得比相府小姐低!” 田世聪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在慕相耳边说道。 这对慕相而言,就是一种*裸的挑衅,气得慕相粗鲁的抓紧田大人的衣襟,直接一拳挥了过来。 “你无耻!” “哈哈哈哈……”田大人被打坐在地直,仰天大笑。 他身后带来的侍卫蠢蠢欲动,田大人做了一个手势,侍卫又站回原地继续待命。 “这一拳打得可不轻噢!不知道明天在朝堂上,皇上是站在哪一边!”田大人眼里满是算计。 很高兴慕相轻易就上了当,毕竟这是男人的痛脚,没有几个男人受得了,在听到这种话后还能淡然处世的。 “我告诉你,唐素卿是我的妻子,不管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只会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死也不会放手的!你若是再三番四次的纠缠,我也不在乎与你斗得鱼死网破!” 慕相的誓词有些震憾人心,特别是唐氏,这一声唯一的妻子,说得她泪如雨下。 当年,这话他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却没有做。 如今家里早已经有了其他的女人,他怎么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笑话!你已经纳了袁将军的女儿,并且与她生了女儿,你根本就没资格说这样的话!”田大人怔忡一下,立即出声反对。 慕相笑得夸张的反问:“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大话!素卿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你想娶她,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话!” “为了她,我愿意休妻再娶!” 站在大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人可以听到的情况下,田大人竟然冲动得说了这句话。 此时的慕相和田大人,根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看待,他们就像初识情爱的毛头小伙子一样。 为了抱得美人归,可以使尽手段,不顾一切。 芷染是不知道唐氏是怎么想,她除了一脸震呆了的表情,也没有多说其他。 但就芷染个人而言,她却是觉得田大人不负责任,家里这么多女人和孩子,难道都能赶走吗? “休妻又如何,难道你还能把嫡子嫡女都杀了不成吗?”慕相嘲笑着田大人的不切实际。 但这问题,在慕相的身上也是同样有用的。 田大人反问一句:“不要说得你好象没有女儿一样,怎么着,难道你打算杀了你女儿吗?” “我……情况和你有些不一样。”慕相迟疑了一下,话也没有说白。 田大人没有注意到,只是骂道:“借口!” 两个年纪不小的中年男子,像无知的幼儿一样,在唐家门口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吵着,彼此揭着对方的伤疤。 唐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命人将门打开,趁着慕相和田大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趁着他们怒声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你们这两个人渣!” 他们不说,唐氏还不知道她是如此悲剧的一个女人。 “素卿……”两人齐齐出声,深情的叫道。 唐氏眼眶含泪,愤恨的问:“你们俩是一定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唐氏眼里的倔强传递开来,显然这话,她不是说说而已,却是把慕相和田大人都吓住了。 彼此退后一步,慌乱的说:“你不要急不要急,不要乱来,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看着朝中两位顶梁柱,在唐家门口夹着屁股逃走的表情,还真的有些可笑。 芷染轻笑一声,仰头说道:“还是娘有办法。” 却见唐氏泪眼泪水婆娑的望着,他们俩离去的方向,默默垂泪。 芷染无力的叹息了一声,看样子要尽快解释爹娘之间的问题了,否则这日子谁也过不安生。 她总觉得慕相说话有些奇怪,有些掩饰,好象有许多的苦衷一样,看样子,得让唐三去查查才行。 她得先弄清楚慕相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唐氏,而事后原不原谅慕相,便是唐氏的事情了。 当天晚上,被调了岗位,还没适应保护希瑜的唐三,又被调到了丞相府,专门负责监视丞相府。 摸透丞相,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秘密,特别是在与唐氏之间的关系上,而重点人物就是害得他们夫妻感情破碎的袁映雪。 学院这天沐休,芷染没有想到,袁映雪会请她过府,让芷染即诧异又觉得是情理当中。 毕竟袁映雪的一张脸也苦撑多日了,想必现在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位,才会来找她。 而听去监视丞相府的唐三回来报告,慕相根本就没进过袁映雪的院子里,都是晚上各自分开休息的。 芷染想着,也是,换了他是男人,他也不会在这时候与一个女人燕好。 所以当袁映雪派人来问她的时候,芷染已经有了治好袁映雪的冲动,不过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应下的事情。 当天就让唐三换了方向去速查,看看袁映雪有没有什么稀世珍宝。 芷染又去了趟太子府,与君南瑾言明了意思。 君南瑾笑了一下说:“她最值钱的怕是手里的虎符吧!” “虎符?”芷染就是再没常识也知道虎符是能调动兵马的兵符,怎么会在一个妇道人家手里。 “袁将军死后,他手里的虎符就不见了,虽然军队归了父皇部下,但这枚虎符,到底是开国皇帝亲自打造的,所以皇上很是惦念。” 芷染皱眉看着君南瑾,直截了当的问:“你是希望我要回虎符?” 君南瑾摇了摇脑袋,无奈的笑说:“她是不可能交出虎符的,这是她最后的筹码,她若是连虎符都交了出来,丞相府也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什么意思?”芷染感兴趣的扬了扬眉。 君南瑾扶额苦笑,“看见你们一家人就着急!我当初不是说过,慕相他是一个忠臣么!” “嗯哼?” “他当初纳了袁映雪是受意于皇上,最主要也就是为了袁将军手里的兵权。” 芷染眼皮子一翻,有些不屑的说:“你们也好意思吗?” 君南瑾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无奈。 身为帝王也有他的许多无可奈何。 “难道让袁映雪怀孕生孩子也是皇上的意思?”芷染挑高了眉,就不信这种事情也能逼。 君南瑾苦笑不断,觉得芷染一点都不好忽悠。 “这个,嘿嘿……”君南瑾一声干笑。 他说:“我只知道父皇确实有隐晦的提过,让慕相假装宠爱袁映雪,假装移情别恋,其他的,我也就不太清楚了。” 芷染冷哼一声,不悦的说:“除了虎符,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吗?” 君南瑾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记得袁将军府以前有一座很漂亮的琉璃灯,可是将军府被抄的时候,这座琉璃灯,并没有入国库。” 芷染拧眉看着君南瑾。 他解释说:“嘿嘿,当年我小时候也算是见过一次,一直惦记着,觉得挺漂亮的!之前我突然想起来,还去国库里找了一番,却没有纪录。显然是没有收录在国库里,应该是被袁映雪拿去了。” 芷染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她又与君南瑾聊了一会儿语烟的事情,知道她过得都好,也便安了心。想到唐氏对语烟的不放心,她问:“能不能让我娘进宫看一眼二姐?” “自然是可以的!而且你娘是皓命夫人,本来就能进宫的!只是你确定要进宫吗?你娘若是进宫了,父皇召见了她,说了你爹娘的事情,你觉得你娘还能推拒吗?” 芷染小脸一下子就黑了,闷闷的说:“当我没提。” 没有在太子府多久,芷染就回去了,并让人给了袁映雪的回复。 “若是想治好病,就用琉璃灯来换!” 当时,芷染并不知道,袁映雪得到这消息后,就在家里破口大骂,屋里的东西没少摔。 “贱人贱人小贱人!竟然敢惦记我的琉璃灯,就你这种低贱的女人,也配使用吗?” “娘,你可别冲动,不能把琉璃灯给她!”慕嫣嫣急急的说。 这琉璃灯她一直喜欢,可是娘怕她摔了,一直不肯给她。只说以后她嫁人时,当嫁妆陪嫁过去。 “闭嘴!你懂什么!”袁映雪怒目相斥。 慕嫣嫣当下就红了眼眶,泪洒衣襟的娇声叫道:“娘说话不算数,娘说了这是要给我陪嫁的!” “滚!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袁映雪气得指着慕嫣嫣破口大骂,怒气完全不亚于芷染开口要琉璃灯。 毕竟琉璃灯只是身外之物,而慕嫣嫣是她捧在手心里疼的闺女,竟然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自私,完全不顾着她这当娘的。 发泄过后的袁映雪还是让人传了话给芷染,说她只要能治好她脸上的伤,恢复成原本的样貌,不留疤痕的话,她愿意双手奉上琉璃灯。 同一时间,唐三也带来了消息,包括袁映雪骂她的话,及袁映雪母女相争。 唐三本来以为芷染会不高兴的,哪知道她听后,却是乐得大笑,一副狡黠的机灵样。 “不错不错!看样子没要错东西!”她袁映雪不生气,芷染还不稀罕这琉璃灯呢! 就是要她生气动怒才好,不过眼下附带让她们母女闹不合,就更好了。 芷染突然想到,“咦,这倒不错的办法,能赚些好宝贝,唐三,你快去查查,这帝都有钱人家,谁家有一个什么病是治不好的,然后家里又有稀世珍宝的,一一来报!” 唐三面色表情下,一颗心在狂啸,他不是人人敬畏排行老三的暗卫吗?为什么自从主子让他留下来守护唐芷染小姐后,他的世界就变得这么诡异了。 唐三每次都是心里想得多,嘴里话特少,这次也一样,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芷染扭了扭小身板,没有告诉家里人她出去是干什么,就领着锦绣姐妹俩出了家门,直奔丞相府。这一次,她得好好恶心一把袁映雪才行,不然的话,娘受的这么多年的委屈,她找谁收利息去。 唐芷染还未进丞相府的大门,门房就立即相互使使眼色,一人往里通报,一人迎了出来。 “三小姐,回来了怎么不进家门?” 芷染微撇唇,这慕相的命令倒是下得好,自上次她闹过后,自上而下对她都是毕恭毕敬。 她不免有些鄙夷的想着:袁映雪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在这家里这么多年了,内院就她一个人,她竟然都没有抓住权利。 “老爷现在在漪澜小筑,小姐要不要过去?” 芷染不解的皱眉看了过去,门房立即你解释说:“漪澜小筑是以前夫人住的地方,自夫人离开后,漪澜小筑就成了禁地,家里谁也不许进!打扫都是相爷亲自动手的,不过你是夫人的亲生女儿,老爷肯定很高兴你能过去的。” “这样啊!”芷染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声。 神色极无辜的说了一句:“可是我这一次过来,是应袁映雪之邀啊!” 门房显然是慕相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门房拦了她的原因,反正门房换成了慕相的人,是很显然的事情。 他有些紧张的问:“啊?这事相爷知道吗?” “我想应该是不知道的吧!”芷染抬眼望天,袁映雪找她的事情,门房都不知道,慕相日理万机,哪里会知道这些。 更何况,现在只要袁映雪不弄出一点事情来,慕相应该是没功夫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的。 “这……”门房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不然,小姐等会儿老爷,老爷肯定马上就要过来了,可好?” 芷染摇了摇脑袋,理所当然的问道:“我为什么要等他。” 门口这位置,毕竟是人来人往的,门房就算是慕相的人,也不敢大喇喇的告诉芷染,要她小心袁映雪。 因此,被芷染一句质问,他纠结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好了!替我带路,我不知道袁映雪的院子在哪里!”芷染突然觉得她还是有一个优势的,离家的时候,她尚小,什么都不记得也是正常。 也正是为此,她在这里从来不用担心露馅的问题。 不过,连唐氏她们都没有发现,慕相能发现才奇怪。 门房迫于芷染的压力,不敢不替她领路,一路慢慢腾腾,就像一只乌龟一样。 他期期艾艾的打听道:“三小姐,你找袁姨娘有什么事吗?” “怎么?你怕我打她?”芷染浅笑而答,带有几分玩笑的意思。 门房立即表忠心的说:“哪能啊!我这不是担心小姐被袁姨娘欺负吗?毕竟小姐已经离家多年了,袁姨娘院里,都是她的人,小姐在里面有一个好歹可怎么办才是。” “哈哈……”芷染笑得有些畅怀淋漓的说:“你有些想太多,你家袁姨娘求着我来替她治脸的!” “呃……”门房僵硬了一下,有些小好奇的打听。 “袁姨娘的脸真的恶心得见不得人了?”他倒是听到府里的流言了,当天也有下人看到了,不过他却是没有亲眼见到。 “嘿嘿!不然你觉得我来干什么?”芷染笑得有些狡黠,带有几分坏意。 她才不会替袁映雪隐瞒呢!她巴巴得全南乌国都知道,袁映雪已经破相毁容,不过就袁映雪的名声,还没有大到这样的程度,因此,根本无人关心她是否毁容。 “这样啊!”门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讨好的笑说:“三小姐,再往前走就是内院了,小的没有资格进去,就只送你到这里了!” 芷染眼神有些傻,这一段路,她是认识的好吧!根本就不用门房送。 但想想也是对的,内院里都是女眷住的位置,一般的外男,是不宜进去的。 “好!你去忙,我自己进去。”芷染挥了挥手,无视门房担忧的小眼神,神色悠然自得的走进了内院。 “相爷怎么还没出来!别到时候小姐有万一,我们就要遭殃了。” 芷染没走远几步,就听到门房在后面小声的嘀咕,语气又急又躁。 她无奈的轻笑一声,其实她真的没有这么娇弱的。 进了内院,没走几步,就有小丫鬟过来,一脸笑盈盈的福气行礼,“三小姐安好。” 芷染淡淡挑眉,等着她说话。 小丫头笑容渐浓的解释,“奴婢是袁姨娘院里侍候的桃之,专门在此等候三小姐,三小姐请随奴婢来。” 芷染轻笑一声,问道:“你叫桃之是吧?” “是!奴婢叫桃之,三小姐有什么吩咐吗?”桃之笑容不减,却是回答得小心翼翼。 她听说过三小姐不好相处,之前也不是她陪在夫人身边的,所以这回是她第一次见到三小姐。 芷染勾唇道:“我比较喜欢听人叫我小神医或者是唐小姐,你明白了吗?” 桃之微怔的应下,神情有些傻愣。 芷染却是坏心的张了张唇,露出一口贝齿,催促:“快一点吧!早点了了,早点好!” 118、接回祖母 农家医女,118、接回祖母 “祖母,这不用了吧!如果你搬出去了,慕相怎么办?他肯定不会同意的!”芷染为难的说。舒悫鹉琻 一方面是慕相的原因,一方面也是芷染的原因。 她并不想老夫人跟着她回去住,主要是不论好歹,老夫人都会成为她们为难的理由。 “你若是不想祖母搬出去,你若是还惦念着你爹,你们就搬回来啊!也回来陪陪我这老太婆,说不定明天我两脚一蹬,就这么去了。”老夫人说得十分委屈和可怜。 芷染听了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道:“怎么会,祖母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祖母不要胡说。” “祖母就知道我的染儿是好孩子,一定舍不得祖母的,是不是,留下来吧!就住在这里怎么样?” 芷染十分纠结为难的说:“祖母,我答应你以后经常来看望您,行吗?但我真的不能住在这里。” “不住的话,祖母就跟着你回去。”老夫人脾气上来了,怒目圆瞪。 两人上了桌了,老夫人也郁闷的不想开口,还孩子气的噘着唇,芷染看她一眼,她就埋怨的瞪过去。 祖孙俩第一次同桌用餐,就在别扭的气氛中度过,不过别扭,老夫人也别扭的很可爱。 她会说:“沛岚,把这个夹给她吃,老婆子我老了,咬不动!嫌难吃!” 芷染望老夫人话音才落下,她碗里就多出来的鲍鱼,有些无语。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会说:“把这难闻的什么汤,给她喝,真是好难喝!” 芷染又看了一眼,面前出现的一碗鱼翅汤。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桌面上的菜,鲍参翅肚一样不差,这是不是太丰富了一点,这位老太哪里像理佛的人。 芷染默默用完餐,又沉默寡语的陪着坐了一会儿,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便想着离开了。 “咳咳,”芷染尴尬的咳了一声,站起来说:“祖母,我要回去了,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我怕我娘担忧。” 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岚嬷嬷,岚嬷嬷立即笑着说:“老夫人,沛岚一切已经收拾妥当,我们可以直接跟着小姐回去。” 芷染嘴巴一歪,难怪刚才岚嬷嬷消失了一会儿咯。 “祖母,你要想清楚啊!”芷染努力的劝说。 老夫人不管不顾的往外走,脚下健步如飞,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 “反正你不让祖母住你家,祖母就睡到你家大门口,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夫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芷染急着跺跺急说:“岚嬷嬷,你怎么也不劝劝祖母啊!” 岚嬷嬷叹息一声,劝说道:“三小姐,你就真的忍心让你爹娘分开,饱受相思之苦!你爹当年是有他的苦衷的!虽然他做得过份了一些,但这么多年来,他对你娘是一片心。而且他也为了当年的事情,受了惩罚。你们娘几离开了他,老夫人又是多年不踏出佛堂,也不许他进佛堂。” “这些年来,你爹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其实他过得比谁都苦!岚嬷嬷知道,这是你爹自找的,不过总得要给你爹娘一个和谈的机会不是吗?而老夫人就是最好的契机!” 芷染无奈的皱起眉,笑得勉强的说:“我好像也根本阻止不了祖母,不是吗?” 岚嬷嬷揉揉芷染额上的碎发,像所有长辈一样,目露慈爱的说道:“乖孩子!” 芷染被迫做出了选择,只好跟着老夫人出去。 走出佛堂,芷染就见到了站在佛堂对面不远处的慕相,他身形修长,目光眺望,很是风流的样子。 “娘?”慕相看到老夫人,激动的上前,苦涩的眼睛就这么泊泊而出,感性的说道:“娘,您憔悴了许多。” 其实老夫人不是憔悴了,她的精神还是很好,只是说她老了许多,毕竟他们母子已经有八年未见了。 老夫人早已经不是慕相心中的娘亲了。 而慕相又何尝还是老夫人心中英俊的儿子,他发鬓明显已经藏了几根银丝,眼角也有几道浅浅的细纹。 老夫人看在心里,疼在心里!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她生硬的说道:“我要跟着染儿去住。” “娘……”慕相激动的叫了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老夫人生生的偏开了眼,当是看不到慕相眼中的伤痛,强忍着心疼,继续狠心的说话。 “当初我就说过了,素卿她不回来,我就不会再见你!如今她已经带着孙女几人回来了,既然她们不愿意住回来,我就去找她们。” “娘!可是儿子怎么办?”慕相满肚子的酸涩与委屈,无人可诉。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学娘,耍耍赖皮直接住到素卿家里去,可是他是一府之主,是南乌国的相爷,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接回唐素卿,接回他名媒正娶的妻子。 “你,我早就已经不管了,更何况我也管不动你!”老夫人不忍再多说什么,说完便拉着芷染往前。 她催促着说:“走吧!我们快一点。” 芷染望着这一幕,心里感觉很怪,酸酸涩涩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我床底下的三大箱子,你到时候亲自给我送来,都是我给素卿还有孙女她们准备的!可不许有丝毫的闪失。” 老夫人别有深意的一眼,慕相愣了半晌,直到芷染她们走了出去,他才回过神来,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俊朗的微笑,衬得慕相越发的儒雅,站在树下的他,一派从容浅笑的启唇,“娘,谢谢你!” 出了相府,锦绣姐妹俩就迎了上来,神色担忧的说:“小姐,怎么这么久啊?” 虽然芷染进府之前和她们说过,时间会久一点,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久啊! “哎,出了点意外!”芷染无奈的扶额。 锦绣姐妹俩立即紧张的上前,一左一右的围着芷染,关心道:“小姐,你没事吧?没被人欺负吧!都怪姐姐,我本来要冲进去的,可是姐姐说要我相信你,说你不让我们进去,肯定是有原因的。” 芷染哭笑不得的看着绣儿一脸埋怨的瞪着锦儿,张了张唇解释说:“没事!你想多了,我没有被人欺负,我说的意外,不是指这事!” 绣儿眼泪涟涟的说:“小姐,你不用瞒着我了!我知道你被人欺负了也不会告诉我们,你怕我们担心,怕夫人牵挂。” 芷染很配合绣儿的想象力,用力在她额上敲了一上,嗔怪道:“瞎想什么呢!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祖母。” “老、老夫人?”绣儿有些傻眼。 老夫人和蔼的一笑,说:“叫老夫人就行了,不用叫老老夫人,我是有多老啊!” 她对锦绣两姐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虽然不像正经府里出来的丫鬟一直守规矩,不过能看得出来和芷染的感情很好,而且是打心里的关心芷染。 “老夫人!”绣儿羞涩的红了颊,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缩到了芷染的身后。 “怎么进会也不领着丫鬟,这平白一个人,若真是被欺负了怎么办?”老夫人不赞同的问话。 芷染浅笑的说:“谁能欺负我啊!我本来想着就一会儿的事情,再者,我这不是担心她们俩被人刁难么,就索性让她们在门口等我了,哪里知道耽误了这么久。” 芷染笑得不在意的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锦儿,并笑眯眯的说:“这可是你家小姐今天挣的,回家给你看看,也让你们开开眼,可漂亮了。” “小姐……”锦儿眼泪汪汪的看着芷染,小嘴一瘪,委屈的说:“还好你没有事情。” 若真像绣儿这乌鸦嘴说得一样,就是绣儿不怪她,她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说的是对的!要相信你家小姐!”芷染拍拍锦儿的脑袋,不甚在意。 她回身对老夫人说:“祖母,我们过来就是步行来的,也没骑马车,乘轿子,我替您叫辆马车或者是轿子。” “不用这么麻烦了!你去车轿房说一声。”老夫人回身对沛岚吩咐,芷染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人就已经朝着丞相府再走了过去。 芷染撇了撇唇,只好作罢。 反正免费的东西,不用白不用! 沛岚叫了两顶软轿过来,让老夫人和芷染都上了轿子,她和锦绣姐妹俩就跟着轿子走。 芷染本来看岚嬷嬷上了年纪,想让她坐轿子的,她当就嗔怪的说:“小姐尽说浑话,哪有下人坐着轿子,小姐跟着轿子走的,小姐快快上轿,不要说笑了。” 芷染无语的被推入轿子里,她是说真的,没有在说笑。 她自小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讲究的就是尊老爱幼,让这么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跟着她的轿子走,她有点过意不去啊! 芷染的轿子走在前面,锦绣姐妹俩替轿夫指的路。 她们这次买的房子就在帝都的中央地代,地段很好,隔着慕相府并没有多远,抬着轿子也不过是走了不到三刻钟。 “到了?”老夫人下轿,抬眼看到门匾上写的唐府两字,心里酸酸涩涩的,她的孙女都不姓慕了,改姓唐了。 不过她却是不怪素卿的,素卿的性子烈,她一向都是知道的,再加上素卿一直把她当娘在孝敬,她又真心喜欢素卿,这么多年下来,就是素卿没有生出儿子,她也始终也想过要给君亭纳妾。 毕竟大家都是女儿,都受过夫君纳妾的苦,素卿又不是不能生了,何苦来哉。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们之间还是出现了一个女儿,也是为了这个女人,连最基本的夫妻感情都维系不下去了。 芷染扶着老夫人慢慢往唐府里面走,并说道:“二姐被皇后接进了宫,家里就剩下大姐和小弟恩恩了,恩恩你还没见过吧!是娘在逃离家的路上,生下来的,是一个小子。” 老夫人猛的回眸,伸手用力的抓住芷染的手,哽咽的问:“你是说……是说……” “嗯!我娘生了一个儿子。”芷染以为老夫人是要问这个,笑了笑解释说道。 老夫人眼泪又一次的没有控制住,咽呜声说道:“还好还好!平安生下来就好!我一直猜想着,素卿自小就没吃过苦,之前挺着大肚子离家出走,这孩子怕是落了的,如今不止平安生了下来,还生了一个儿子,真是好,真是好!” 芷染诧异的微张小嘴,突然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老夫人还有慕相他们初次见面,都不会问起唐素卿当年带球跑的时候,不会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原来他们都以为唐素卿的孩子已经落了,所以不忍心再提起。 “没有!恩恩这小子很健康,而且比一般人聪明,但就是不喜欢说话,一年说不了几句话,小时候经常被人当傻子,其实他是过于聪慧,什么都懂,才不愿意说话。” 老夫人没有听到芷染夸恩恩有多聪明,她只是记挂着芷染说的一声傻子,痛哭失声的说:“我可怜的孙儿,肯定吃了许多苦吧!” 芷染哭笑不得的扶着老夫人,对沛岚说:“你也劝劝……”老夫人,再个字,芷染还没有说完,便讷讷的收了声。 岚嬷嬷哭得不比老夫人内敛,两个老人家就像孩子一样,毫不顾忌形象的哭了起来。 “绣儿,你去把我娘叫过来,就说祖母来了!” “嗯,好!”绣儿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才匆匆跑开。 她们回来,家里的下人本来就有不少看到的,当绣儿去后院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往正院里找的唐素卿。 “夫人,小姐自丞相府里接来了一位老夫人,就是她的祖母,这会儿正在正院里,您快去瞧瞧!” 唐素卿眼眸一下就直了,生生止了步子,猛的回神,拔腿就往正院里跑。 绣儿眨眨眼,夫人刚才是怎么回事? “娘……” 芷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唐氏远远的跑来,隔着远远的直接扑了过来,双膝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老夫人的腰侧。 “娘……” 老夫人本来就眼里湿润着,这会儿更是泪流成话,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唐氏的背上,骂道:“你这个狠心的孩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你真是气死娘了!” “娘,对不起啊……”唐氏抱着老夫人泣不成声。 芷染在一边默默咂舌,这哪里是一对婆媳啊!明显就是一对母女啊!比亲母女还亲! 该不会是唐素卿才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而慕君亭只是抱养的吧? 芷染胡思乱想,天马行空,又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了笑意。不过好在,事实真的像老夫人说的一样,她们婆媳关系真的很好。 芷染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下了。 “来,让娘好好看看你!”老夫人捧起唐氏的脸,细细的瞧了瞧。 “都瘦了,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唐氏摇了摇脑袋,抿着唇说:“不苦,孩子们都陪着我,一点都不苦!” “哎,她们都是好孩子,幸好有她们陪着你!”老夫人感叹的说道。 唐氏提起几个孩子,脸上便露出骄傲的笑容,突然想起唐佑恩,便对老夫人说:“娘,当年离家怀的孩子也平安生了下来,是一个男孩儿,我取名叫的佑恩!这些年跟着我,就直接叫的唐佑恩。” 唐氏说起姓氏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还是怕老夫人责怪。 老夫人才与唐氏见面,哪里会计较这些,忙夸说:“好名字好名字!这些年,你一个人把四个孩子拉扯大,真是难为你了。以后娘就住在这里陪你了,你不会嫌弃娘啰嗦吧?” “怎么会,娘能来住,我欢迎都来不及!”唐氏顺势接话,却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有些无措的问:“娘你住过来,他没意见吗?这对他的名声影响极恶劣吧?” 老夫人眼里带有笑意,素卿果然还是关心君亭的。 她面上却是一副怒容的说:“我才不管他!自你出走后,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他,一直把自己关到佛堂里,早就对自己发誓过,你们不回来,我是不会出佛堂见他,也不会让他进佛堂一步的!” 唐氏听到这话,可不像芷染一样,她心里极不平静的说:“娘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君亭一向孝敬您,你这么多年不见他,他心里该是多难过啊!” “你还是关心他的,是不是?”老夫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唐氏目光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夫人也不逼她,说:“这次是沛岚和我一起来的,你不会不欢迎我们俩在这里住下吧!” “自然是欢迎的,娘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娘能留下来给我做伴,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欢迎呢!” 老夫人搀扶起了唐氏,唐氏这才有些羞涩的对着岚嬷嬷喊了一声,“奶嬷。” 芷染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拧起了眉,怎么唐氏的奶嬷会在老夫人的身边侍候? 难道当初唐氏走的时候,把奶嬷留了下来?这是不是有一点太奇怪了?不带奶嬷,却带了刘三。 “夫人,这么多年不见,夫人还是这么迷人,气质风采不减当年!”岚嬷嬷满眼笑意的赞着唐氏。 唐氏之前或许有些沧桑,不过对于自己的娘亲,唐氏可一点都不吝啬,反而是特别的大方。 她在得到甘露后,就给唐氏涂了一点点,恢复了她美丽的容颜,之前又自颜倾坊里的产品中,挑出许多适合唐氏使用的产品,并细心教她使用的步骤及正常的用法。 “奶嬷,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唐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深觉她没有做到一个媳妇该有义务。 反而还让婆婆这么担心她,真是白瞎了婆婆这么多年对她的疼爱。 “可不是辛苦!这些年来,为了你,老奴一手奶大的少爷,都没有理会了呢!这次在你家,你可得好好招呼老奴才行。”岚嬷嬷似真似假的嗔道。 使得唐氏更加不好意思了,而芷染这才知道,原来岚嬷嬷是慕君亭的奶嬷,难怪她敢这样与慕君亭说话的。 她也明白了,唐氏为什么叫岚嬷嬷为奶嬷了。 当年唐氏和慕相的感情定是极好的,一家人定是和和睦睦的,看他们的称呼就能看得出来。 一般嫁了人的女子都会称夫君的娘一声婆婆,而唐氏却是跟着慕君亲切的叫着老夫人娘,叫着慕君亭的奶嬷为奶嬷。 “娘,你们也不要站着这里说话了,都进屋里吧!然后让樱子娘也去收拾一下,给祖母和岚嬷嬷收拾间干净的房间出来。”芷染出声提醒。 唐氏自责的说:“看我!竟然忘了让娘先进屋,娘一路过来累了吧!” 唐氏小心翼翼的扶着老夫人,摸着手心里的布料,眉心几抹挣扎,终是不受控制的问:“娘,袁姨娘对你不好吗?怎么穿的衣裳这么旧?他也不管的吗?” 老夫人怔了一下,看到唐氏眼里的眼泪,又看到她目光触及到的位置,当下就笑了起来。 “她怎么敢苛刻对我!是我穿不惯别的衣裳,你认真看看,不记得这件衣裳了吗?” 唐氏狐疑的侧目打量了几眼,突然惊喜的捂着嘴,眼珠子成串的落下,呜咽的问:“这是我走的一年,给娘做的衣裳?” “嗯!穿惯了你做的衣裳,别人做的总是不合心意,好在你之前替我做了不少衣裳,这些年也过来了,只是你再晚几年回来,老婆子我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了。” 唐氏热泪滚滚而下,忙接口说:“娘,我马上给你做衣裳,今晚就做!” “芷染,你快去给你祖母扯些布料回来,要最好最柔软的锦布。” 芷染含笑的应下,却没有亲自去,指使了家里的下人去,直接让他把布店老板叫过来,让布店老板送来大披的布料,供她们选择。 老夫人在后院里,终于见到了缩在一角,又和花草树木聊天的恩恩。 芷染眯了眯眼,她还没有教训恩恩的,这会儿上次过去就是一拳,打在他脑袋上问:“怎么,又耍白痴啊!” 恩恩有些无奈的捂着后脑勺站了起来,回身看着芷染,一脸纠纷的想着,他最近的情绪越来越多了,都是这三姐的错。 “这?”老夫人第一次见到这情景,当下有些吓到了。 唐氏却是见过好多回了,无奈的笑说:“娘,你别看他们这样,他们姐弟俩却是感情最好的!自上次我和恩恩被田世聪掳走后,芷染就一直不高兴恩恩没有保护到我,所以才这样对她!娘你放心,芷染最是有分寸,不会真的对恩恩下重手。” “还是娘了解我!”芷染笑眯眯的回眸说话。 恩恩默默的看了一眼芷染,心里不由的瘪了瘪唇,在唐氏看不到的位置,三姐可是一向都是下狠手的。 “你就是恩恩吧!快过来让祖母看看。”老夫人激动的朝恩恩招了招手。 虽然她当年一直没有逼过素卿,但是到了她这年纪,哪里会有不想要一个孙子传宗接待的呢!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本来对孙子无望了,突然跑出来这么大一个孙子,如何让她压抑得住感情。 恩恩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芷染,芷染却是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说:“快去!” 她到现在还没有问出来恩恩当时为什么要跟着田世聪走,对于这一点,芷染表示很无奈,接受不了,所以才变了法子的在小事上欺负他。 “你这孩子,规矩一点,可是一个小姑娘呢!”老夫人心疼孙儿被打了,故做严肃的训着芷染。 芷染笑眯眯的,知道老夫人也不是真的生气,反而嘴硬的说道:“他就是欠打,不打他,他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芷染走了过去,凶神恶煞的对恩恩吼道:“快叫人!叫祖母。” 恩恩嘴唇动了动,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祖母!” 喜得老夫人眼泪再次落了下来,芷染无奈的说道:“祖母啊!您说说,您今天见了我们哭了多少回,别是明天眼睛肿了才好!” 老夫人闪过一抹尴尬,很快的收了眼睛,一脸喜色的摸了摸恩恩的脸颊道:“真是一个好孩子!” “祖母这一次过来得匆忙,也没有给你准备礼物,等过两天,祖母一定给你寻一件上好的礼物,好吗?” 恩恩没有反应。 老夫人自说自话的问:“恩恩喜欢什么?” 芷染想了想,见恩恩还没回答,便替他做主说:“给他送个砚台吧!反正他喜欢在地上胡画,也是时候学习写字了!” 由于之前恩恩的性子,唐氏也一直没有教过恩恩什么,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恩恩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哪里还会强求其他。 可是眼下的情况可不一样了,芷染知道恩恩这副样子的原因,自然不能容忍他继续耍孤僻。 “好!祖母记得库房里有一块上好的瑞砚十分珍贵,还是当年你祖父收集得来的,晚儿我就让沛岚给你取过来。” “这使不得!”唐氏忙开口拒绝,“这瑞砚十分珍贵,哪里能让恩恩拿着玩,就是当年君亭,娘你都没舍得让他用,怎么能给恩恩,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瑞砚虽然珍贵,但也不是说像丞相这样的人家用不起,只是丞相家里的这块瑞砚是有故事的,而且瑞砚的主人是老太爷。 老夫人拿来当念想的,所以当年才没有给慕君亭使用,倒不是瑞砚本身珍贵,而是它背后的意义。 “这哪里使不得了!你爹要是知道,这瑞砚能让恩恩使用,他指不定多高兴呢!当年他就是想要抱孙,却还没来得及,就过身了……” 老夫人满身悲凉的说起。 老太爷去世得早,就是连希瑜都没有见上一面的,当年唐氏嫁给慕相没一二年,也就是唐氏刚怀上希瑜的时候,老太爷染了不治之症去世了。 在唐氏的印象里,她只记得老太爷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对慕君亭的要求很高,便是对她却是不错的。 至少老太爷这般心急的抱孙,却没有多为难过她。 老太爷一生也没有纳过妾,就老夫人一人,不过老夫人当年没有唐氏幸运,老太爷的亲娘一直逼着老太爷纳妾,老夫人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也幸好老太爷坚持住了,才有了老夫人后来的幸福。 这也是为什么老夫人从来不逼着慕君亭纳妾的原因。 她当年是吃过这苦,走过这路的。 “娘……”唐氏湿润的眼眸看着老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老夫人却是坚强的笑了笑说:“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许有意见,这是我给我孙儿的见面礼,这砚台是最好了的,当我和你爹一起送的,多有意义。” 见老夫人这样说,唐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有些无奈的笑说:“我就先替恩恩谢谢娘了。” “去,你这孩子,自家祖母给孙儿见面礼,还谢什么谢!”老夫人故意板了脸说话。 她见恩恩不太愿意搭话的样子,也没有多纠缠,想着才每一次见面,这孩子可能认生的原因。 老夫人不想让这失而复得的孙儿讨厌她,话题便也没多在恩恩的身上打转,聊了一会儿,打听了恩恩的一些小习惯便问起了两个孙女的事情。 “希瑜和语烟怎么不见她们俩在家?”老夫人刚问完,又自说自话的道:“看我这记性,刚才芷染还告诉我,语烟进宫里了,这是怎么回事?” “语烟和太子在一起了!你也知道我当年的任性连累了这几个孩子的婚姻,皇后让语烟进宫的意思,也是免了其他人小瞧了语烟……” 唐氏还没有解释完,老夫人就不高兴的瞪大了眼质问:“谁敢小瞧我孙女儿?太子吗?还是皇后?我孙女肯嫁给太子,还是太子的福气呢!皇家也没几个好的,他们看不上语烟,我还看不上太子呢!你这当娘的怎么回事,当年的一身傲气呢!怎么能看着女儿被人这样轻视也不出声!” 唐氏心里委屈,苦着小脸说:“娘,太子没有看不上语烟!皇后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不过太子和语烟是两情相悦!语烟这孩子十分喜欢太子,我也不赞同她嫁入皇家,可她一门心思在太子的身上,我根本阻止不了。” “这你们回来也没多久啊!太子和语烟怎么就对上了眼呢?什么时候的事情?”一听是语烟自己喜欢的,老夫人声音也降了几分。 芷染却是在一边直乐,越发喜欢这祖母了! 对于祖母护短的性子,她十分的欣赏。 “皇子的事情,娘也是知晓的,到了一定的岁数就要出宫历练。当年太子正好到了安平县,到了我们家!一住就是一年,这一年里,他们两个小的就看对了眼。”唐氏扶着额。 当年她就察觉到了太子的身份不一般,而且他穿得这么贵的衣服却是凑巧的被语烟弄坏,再强势的住进了她家,一切都太过诡异。 在他住下后,她晚上就私下找过太子,问了话,太子也承认了他的身份。当晚的事情,还害得唐氏被人诬陷了。 知情后的唐氏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会再回来熟悉的帝都,只是没想到太子和语烟能在一起。 有时候回想起来,也有些好笑,语烟当初不知道太子的身份,还一直逼着他去考武状元。 “笑什么?”老夫人不解唐氏怎么突然笑了起来。 唐氏眼儿弯弯的说:“没有,就是想到了当年的趣事,当年语烟这孩子并不知道太子的身份,还一直逼着太子考武状元,不然就不跟他好!我真的是哭笑不得,怎么管着这丫头,她都野得很。” 老夫人皱眉一笑,低斥:“这孩子啊……” 芷染侧目看了看,也幸好是这样一个情况下,老夫人没有斥责什么,想当年,唐氏可是没少约束着语烟。 唐氏说了一会儿她们小时候的趣事,引得老夫人笑声涟涟,不断感叹:“哎,错过了,错过了,这些孩子的成长我都错过了。” 唐氏有些内疚的咬着下唇,“娘,是我不好!” “不怪你!这事也怪娘!娘没能保护好你,你才会被气得离家出走的!娘也有错。”这件事情上,老夫人还真没有怪过唐氏。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她不解唐氏为什么带着孩子都走了,以她了解的唐氏不该是这样的人。 后来她查清楚了事情,哪里还能怪得了唐氏,不走的话,肚里的孩子都会被折腾没的。 作为一个母亲,遇事则强,特别是孩子的事情,她能体谅唐氏心里的苦。 “希瑜这孩子开年就满十五岁了吧!她……”老夫人欲言又止。 显然是想问希瑜的婚事,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唐氏叹息一声,“娘你也知道,希瑜这孩子是一个死心眼,我这么匆忙的赶回帝都,其实也是听了沐凡被招成驸马了,想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老夫人皱起眉,有些忧心。 “这天下也不止沐凡一个男儿,沐凡确实是一个好儿郎,他娘温雅慧也是你的手帕交,嫁过去后也没得苦吃,算得上一门很好的亲事了,当年我们看重的就是这一点!” “可是如今已经不一样了,惜然公主再不得喜欢,也是公主,是金枝玉叶!而且他们订婚在前,我就是担忧,到时候出了岔子,语烟就要背一辈子的骂名了,倒不是其他的事情,我就是心疼我的孙女,我孙女儿不该这么委曲求全的求得一段姻缘的!” 唐氏眼眶微涩,哽咽的说:“其实我看中一个少年倒是挺好的!当年安平县的一个小伙子,如今也到了帝都应天学院学习,还拜入了慕容老先生的门下,将来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的。” “这布衣出身也没得不好!而且希瑜低嫁了,对方家里只会供着她,不会受委屈!” “这少年叫刘均浩,倒是对希瑜死心踏地,可是希瑜眼里心里只有沐凡,我也没辙,几个丫头,心眼都倔强。” 听着她们聊着女儿经的话题,芷染默默的退了出去,去看了一眼樱子娘安排的房间,满意的点了点头。 晚上,聊了一天的老夫人,毕竟是年纪大了,即使仍然很高兴,但掩不住一脸的倦容。 芷染和希瑜一左一右侍候着她睡下了,这才各自回屋。 屋里,绣儿拿着一封信来回走动着,看到芷染回屋,立即笑得迎了上来,“小姐,你回来啦!” “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唐家目前还没有守夜的规矩,虽然主屋旁边都有耳房,却没有利用起来。 倒是今晚给岚嬷嬷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她却坚持要住在耳房里,便于晚上照顾老夫人。 芷染也没有多阻挡,毕竟这是她们的规矩。 “是林大哥让我交给你的,就是今晚有人送到店铺给你的,也没说是什么人,只说是一定要给你!” 芷染皱了皱眉,接过信看了一眼。 绣儿好奇的探头一看,问:“这是谁啊!约你明日午时在观音庙见面,署名都没有,好生奇怪啊!” 芷染闻了闻纸张香味,却是清楚了来信的人! 她轻斥一声,“多事!”转身就将信纸化成了粉碎。 绣儿崇拜的感叹:“小姐好厉害噢!” “快去睡吧!我明儿还要上学,要早起呢!”听芷染这样说,绣儿不敢再逗留,道了一声晚安就退了出去。 芷染歪了歪脖子,想着,她明天中午要抽空去一趟观音庙才是!这般神秘,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119、登慕容府 农家医女,119、登慕容府 翌日,芷染和希瑜俩人算得上是神清气爽的回了应天学院!毕竟才休息过,大部分的学子精神都是挺好的,不过也有小部分的例外。舒悫鹉琻 芷染今儿来得早了一些,听着有些学子说昨天的聚会,怎么怎么好玩,她们又玩得怎么怎么晚。 抬眼看到希瑜青黑了眼眶进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芷染不免掩嘴窃笑。 “怎么着,我们在岳大小姐竟然也和这般闺秀一样,喜欢坐在一起品诗论画?” 岳珊看了芷染一眼,无力的趴在书桌上面,微微叹息。 芷杂不解的挑高了眉,与希瑜对视一眼,小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希瑜无辜的摇了摇脑袋说:“我不清楚。” 芷染有些担忧抓过岳珊的手腕,拧眉说:“肝火这么旺,你昨晚熬夜了?”其实看憔悴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熬夜了的。 岳珊无力的偏过脑袋,突然眼瞳一眼,紧紧的抓着芷染的手说:“芷染,你这么厉害,你娘消失几日,你就迅速把人找了回来!你帮帮我,找找均浩,好不好?” 芷染眉眼一跳,有些心虚。 这几天她娘被人掳走了,她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突然消失的刘均浩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嗯嗯!均浩哥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你不要太心急!”芷染安抚的拍了拍岳珊的手背。 岳珊眼眶有些发红,难过的说:“我就是怕这么多天过去了,怕他出了事,若他真的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 芷染无语的张了张唇,她两世都没有经历过情爱,不太明白岳珊的这种感情但却不会轻视。 “芷染,你若是有法子,就帮忙想想吧!何婶子要是知道刘均浩出事了,该多伤心啊!”希瑜眼眶微红,看了下岳珊又看了下芷染。 芷染狐疑的侧目,问:“姐,你很担心均浩哥?” “嗯!”希瑜微红着眼,下意识的点头应下。 芷染狡黠的一笑,不解的问:“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我还忘了你问,你昨天怎么不在家,去了哪里?” “我……家里的事情多,我不敢说!昨天、昨天,我去找沐凡哥了!”希瑜小心翼翼的说道,很怕芷染不高兴。 毕竟她私下与沐凡见面与礼不合,虽然她有带了莹莹,但若是被娘知道了,她肯定要挨训的。 芷染神色一变,眉心微拢,她还以为希瑜终于对刘均浩上心了,弄了半天还是惦记着沐凡啊! “你别生气啊!我找沐凡哥没什么事情,我就是看你好忙的!而均浩哥消失这么多天,岳珊姐姐也一直没找到,我才去请沐凡哥帮忙的。”希瑜急急的说道。 芷染应了一声,也没再多问,免得将希瑜逼得太急。 哎,其实她特别想知道希瑜找沐凡帮忙,是她自己担心均浩,还是为了岳珊,亦或者只是想见沐凡的一个借口。 “均浩哥的事情,我会留心的!也会让太子帮忙的,你们也不要太心急!特别是岳珊姐,你说你晚上不睡觉,你就能想到均浩哥在哪里吗?”芷染有些无语。 岳珊得了芷染的保证,眼神瞬间亮了,脸上的笑容灿烂。 “嗯嗯,谢谢芷染啦!” 芷染白了岳珊一眼说:“以后晚上还是要注意睡眠,别整得这样子,多难看。” 岳珊尴尬的一笑说:“昨晚和岳祺两人出去找均浩哥了,很晚才回家!” 芷染真是佩服这对姐弟,没有一点头绪就满大街的到处乱找,难道他们觉得这样就能找到人了吗? “算了,你们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满大街的乱窜,你们以为就能遇见人了吗?若人真的这么好遇见!均浩哥又是自由的,他肯定会回来找我们的。”芷染十分鄙夷岳家这对姐弟的智商。 岳珊噘高了唇,无辜的说:“总比坐在家里空着急要强得多!” 她这样一说,芷染倒是没能反驳的话了,她才经历过一步,即使不知道唐氏的任何消息,她也宁愿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到处打听乱窜,而不是坐在家里等人通知。 等待,最是折磨人心。 中午休息的时候,岳珊邀请芷染去岳府用午膳,并替岳将军看看手伤恢复得如何了。 可惜中午芷染已经与人有约了,便推拒说:“今日中午不行,明日中午吧!我今儿有一点事情!” 芷染对岳珊说完,又和希瑜说:“你今儿中午就去岳珊姐姐家里吧!稍晚一点再一起回来,我中午有事就不回去了,你一个人回去,路上我也不放心。” 希瑜嘴唇微动,一脸渴望的样子,想问芷染有什么事,见她不说,也不好细问,只道:“好,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嗯!我先走了!” 芷染在路上租了一辆马车,一路到了观音庙。 观音庙里香火旺盛,周边有许多妇人,大多是领了丫鬟和女儿过来的,放眼望去,整个观音庙像是女人的殿堂一样。 芷染张望了几眼,并没有可疑的人注视着她,而她也没有看到田夫人及她身边的丫鬟,猜想着,难道田夫人还没有来吗? 她便直接进了观音庙里面,发现这座观音庙是求子的,难怪在这里的全都是女人,也只有女人会干这样的事情。 一座求子的观音庙,芷染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 正纠结的时候,感觉手里被塞了一张纸条,回身去看,只见到是一个女子的背影,步履并不显得匆忙,和一般的上香客一样。 芷染走到一边角落,打开纸条一看,嘴里嘀咕:“搞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话虽是这样说,还芷染还是去了观音庙的后院里,在院里遇上一位小和尚,看着年纪倒是和芷染差不多大。 小和尚双手合在一起,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请跟贫僧来!” 芷染挑了挑眉,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就不对一个暗号先吗?也幸好芷染艺高人胆大,不怕一切阴谋阳谋,什么也没问,就跟着小和尚走了。 “小施主请进,女施主在里面等你。”小和尚领着芷染到了一间厢房,将门打开后,便离开了。 芷染进了屋,将门关上,回身看到坐在屋里的田夫人,不解的拧起了眉,“田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田夫人今日行迹很诡异,而且打扮也很神秘,还顶了斗蓬。 “为了躲避他的掌握。”田夫人将斗蓬拿了下来,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双眼无神涣散。 “当日幸好你提醒,才让我暂时躲过了一这一劫!薇姨娘之前最是得宠,这次竟然也被牵连了!” 芷染走上前,在田夫人身边坐下,不解的顺口问道:“薇姨娘是谁?” 田夫人望了一眼芷染,笑得凄惨的说:“就是被我设计的姨娘!和他一起昏迷在屋的姨娘。” 芷染拧起了眉,这薇姨娘根本就不知情,田世聪随便一查就该查得出来!怎么还会迁怒啊? “不过,她被田大人冷落了,你不是该高兴的吗?”芷染有些不解。 “是啊,高兴!”田夫人笑容如哭泣一般,十分的难看。 芷染撇了撇唇,不再说话。她不过是一名不到十岁的女孩,怎么当人家的知心姐姐啊! “只是顿时有种兔死狗烹的悲壮而已。”田夫人声音低低,似在自言自语。 芷染不知道田大人在唐氏被救后,有哪些过激的行为,不过显然这一次田大人的行为把田夫人伤透了心。 “你?还生不生?”芷染只关心这一点,这是她们当初谈好的条件。 田夫人落寞的一笑,强打起精神说:“不生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这几天他看查得比较紧,委屈你跑到这里来,还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实在是过意不去。” 芷染轻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怪田夫人这般神秘咯,原来是有原因的!若是被田大人看到她和田夫人在一起的话,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一些事情。 之前几天,她见田夫人没找过来,还当田夫人不在意孩子了,不打算看了,但想来又觉得不可能。 果然! 芷染替田夫人再次把脉确认后,这才拿过她事先准备好的一瓶药丸。 “回去后,温水送服!服过药之后,肚子会有些不适,多跑几趟茅厕就好,这属于正常的情况。” 田夫人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瓶问:“喝了这个就能怀孕生下男孩?” 芷染笑说:“当然不是,你得先清理你体内的毒愫,身体少说要调养一段时间,最好是一个月左右。有没有笔墨,我开张方子给你,这段时间照着服药调理身体。” “噢!有的!”田夫人起身,走到墙边,移动高脚桌上面的一个花瓶,墙面就开了一块。 芷染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有暗格,两边厢房是相通的,厢房的另一边是田夫人的丫鬟向卉和初瑶。 见田夫人过来,她们两人立即迎了过来,声音轻缓的顺:“夫人?好了吗?” 田夫人迳直吩咐,“把笔墨拿过来!” “是!”她们早有准备,知道写方子要用到笔墨。 “唐小姐请!”初瑶将笔墨摆好,才对芷染说话。 芷染一连写了三张方子,一张是药膳,调理田夫人身体的,一张是药方,改善她体质的,最后一章是药方是泡浴时用的药浴方子。 将三张方子写好,又一一备注了,才交给初瑶,并叮嘱:“小心一点,不要弄错了。” 初瑶接过三张方子细细看了看,发现不懂的便又及时的问了出来。 在确定初瑶弄明白三张方子的不同后,芷染便说:“好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走了!你们记清楚你们夫人这个月的月事时间,下个月的时候,我会问你们的。” “这也有影响吗?”田夫人不解的问。 芷染应声,“嗯!我要根据你月事的时间,推算出你受孕的时间,在受孕期间的这几天,你与田大人同房,最易有身孕。” 说到同房,田夫人的脸颊不自然的红晕了一块,小声说:“嗯!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没事!若是你不方便,下次对这些药方又有不解的问题,也能让田小姐通知我,你把信写好交给田小姐就是,我会回你消息的。若是你再不放心,也能像这样一样。” 既然她们是做了交易的,芷染定当是完成她答应过的事情。不过若每次都这般偷摸跑这么远的地方,也实在有些累人。 “好!麻烦你了,唐小姐!”田夫人应下便说:“我也不多耽误你时间了,下午学院里还有课业,你还是快快回学院吧!” 芷染该叮嘱的都叮嘱了,也没有再逗留,直接自暗门过去,离开了厢房。 一路离开了观音庙,上了租的马车,回到了学院里。 等她赶到学院的时候,还是错过时间,学院里已经开始上学了,而凑巧下午的教学还是慕容姑姑。 芷染站在门口,一脸后悔的样子低垂了脑袋,认错说:“慕容姑姑,对不起,我迟到了。” 慕容姑姑严厉的指责,“你倒是说说,自你来学院了,出了多少问题,隔三差五请假不说,难得上一整天的课,也给我迟到,你到底还想不想好好学了?” “看样子我得把你母亲请来问问才行,看看她是怎么教女儿的?” 芷染脸色一变,好想冲口说一句。 “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吓我家里人!” 但这话,她也只敢想想而已,到嘴的话是说:“我今天中午被人拖去看病了,在路上遇到一个小孩子偷东西,抓到他后,一问才知道是为了给他爷爷看病才如此,我便起了侧隐之心,这才拖延了时间,对不起!下次我不再这样了。” 慕容姑姑的脸色十分好看,因为芷染的话,害她接不下去。 她瞪着芷染,恶声恶气的说:“下课的到我的宿馆来找我,现在先回座位坐好。” “谢谢慕容姑姑!”芷染弯腰行礼,然后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淡定从容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上。 慕容姑姑平复了一下被芷染搅坏了的心情,这才继续上课。 岳珊拉着芷染问着悄悄话。 “你真的给穷人家看病去了?” “嗯哼!”芷染不置可否。 岳珊嘴一扬,不信任的说:“你就吹吧!” 芷染一声轻笑,“你不信我还问我!你闲得慌是吗?” 希瑜在芷染的背后戳了戳,芷染不解的回眸,就见希瑜跟她打着眼色,她再一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慕容姑姑盯上了。 对上慕容姑姑严厉的眼神,芷染笑得有些无辜,心里偷偷的咒怨了一声。 下了学,芷染一副打算偷偷溜走的鬼祟样子。 慕容姑姑却是好记性的说道:“唐芷染,你跟我过来!” 芷染无奈的翻了一下白眼,对岳珊交待:“岳珊姐,你等下回去的时候,顺路把我姐送回去啊!” “好!”岳珊爽快应下,却是十分好奇芷染中午的行踪。 “你中午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处理一点小事!虽然不是给穷人看病,不过也确实是给人看病去了!” 岳珊想到上次芷染到她家住一晚时用的借口,当下便没再多打听了,以为芷染这般捂着不说,是在乎病人的*。 “回家了别和娘说,就说我有点事情,会晚一点回去!”芷染叮嘱,免得唐氏担忧。 希瑜皱眉担忧的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说的,不过你要早一点回来啊!姑姑和你说什么的时候,你也不要顶嘴,让她念你几句就完事了!她总不会动手打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芷染轻笑开来,不敢多说什么,怕让慕容姑姑久等了,到时候更不好让她熄怒火。 芷染在慕容姑姑门前踌躇了一下,做足了准备被骂的心理准备后,这才敲门,得了应允进了屋。 就见慕容姑姑收拾了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样子,不禁有些纳闷。 “姑姑这是要去哪里?”不是叫她来听训的吗? “回家一趟!”慕容姑姑动作麻利的收拾了几样贴身物品,便朝芷染站的门口走来。 芷染忙侧身让开,心里暗喜,看样子是躲过了一劫。 目前慕容姑姑出去,芷染只差恭敬的说一声:“好走!” 在慕容姑姑身后,芷染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慕容姑姑回眸,她还没来及收敛就听到姑姑说:“还不跟上!” 芷染的笑容僵在脸上,神色有些滑稽的看着慕容姑姑。 她小嘴微张的问:“跟上,去哪里?” “自然是去我家!”慕容姑姑理所当然的回话。 芷染却是敛了表情,不解的问:“我为什么要跟着慕容姑姑回家啊?”难道慕容姑姑想把她锁到慕容府里? 这种行事,也太奇葩了一点吧? 她不过是迟到而已,有必要这样做吗? “我让你去就去!哪这么多废话!”慕容姑姑神色一正,言辞严厉,凶得芷染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小媳妇一样的跟在慕容姑姑的身上。 经过这一轮对话,芷染深深的了解到了,为什么慕容姑姑还没有嫁人,她根本就不需要嫁人,慕容姑姑明显是女王的体质,最多纳夫! 出了学院,慕容家的马车早就停在了学院门口等候,见到她出来,立即上前恭敬的叫道:“大小姐。” “嗯!”慕容姑姑直接走上马车,并催站芷染,“快一点!” 芷染轻松的爬上马车,选了一个离慕容姑姑最远的位置坐下,幸好慕容家的马车十分宽敞。 “大小姐坐稳了!”车夫一声吆喝,马车滚滚前行。 芷染突然有些想笑,慕容姑姑一直没有嫁人,所以家里的奴才都还是叫她大小姐,可是据说慕容老先生是嫁了人的,而且还有女儿。 当初在安平县的时候,就记得有一天晚上,她们参加了慕容小姐一个举办一次的盛宴。 芷染正回忆不晚的情况时,慕容姑姑突然出声问:“你在想什么?” 芷染被吓了一跳,却不敢瞪慕容姑姑,免得到时候被她穿小鞋,有些无奈的翻着白眼说:“我好像见过慕容小姐。” “兰絮?”慕容姑姑提起她时,眼神有些复杂。 芷染摇了摇脑袋,尴尬的说:“我不知道慕容小姐叫什么,不过她当初在我们安平县举办过比诗会友的比试,说是通过了测试她还能介绍人入读应天学院呢!” “后来呢?我怎么没见兰絮推荐过谁入读应天学院?” 芷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据我所知,在我之前的几月里,没人答出慕容小姐的问题,而在我答出后的月份里,也没见慕容小姐再出现过!” 慕容姑姑立即反应过来,挑眉问:“意思是说,你是唯一答题通过兰絮考验的人?” “嗯!”芷染点了点脑袋,记起慕容小姐当时的模样,不确定的说:“我记得慕容小姐见我的时候兴趣缺缺,好像并不是真的为了选人才。” 慕容姑姑冷哼一声,“她哪里是选人才,她是在选夫君。” 芷染瞪着一双大眼,想再问,慕容姑姑却是直接偏开了脑袋,一副不打算再提了的模样。 这明显就是撒了一个勾子让芷染咬了,又不让她尝味,害得芷染的心里跟猫挠一样,十分的好奇。 慕容府离应天学院不远,应该说是很近的路程,不过十多分钟左右就到了。 慕容姑姑先一步下了马车,芷染跟在她身后,左右张望了两眼,发现慕容府的大门十分宽敞,大门很高,给人一种气势恢弘的感觉。 “跟着!上来!”慕容姑姑站在慕容府的门匾下叫着芷染。 慕容府的门口还有几阶台阶,慕容姑姑自上往下看着芷染,就显得一副十分轻视的样子。 芷染也不敢再多看,跟着慕容姑姑像小媳妇一样的进了慕容府。 这突然造访慕容府,芷染有些心虚啊! 她忍不住的问慕容姑姑,“姑姑到底叫我来做什么的啊?” 慕容姑姑瞟了芷染一眼,“我大哥要见你!” 芷染眨了眨眼,虽然不理解慕容先生为什么要见她,不过却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面对慕容姑姑就好。 慕容姑姑天天一张死鱼脸,两只眼睛又凌厉的瞪着她瞧,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芷染,总觉得在慕容姑姑面前有些气短。 在正堂里见到慕容先生,他与慕容姑姑不一样,样子十分和蔼可亲,看着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 他看到芷染过来,就笑得内敛的表示,“实在不好意思,把你请过来一趟,主要是有些事情向请问你,才如此麻烦!希望唐小姐不要介意才好!” 芷染摇了摇脑袋,虽然不明白她能帮到慕容先生什么事情,不过还是配合的说:“能帮到慕容先生是我的荣幸,慕容先生有事不妨直说。” 虽然她对慕容先生不太了解,不过能让二姐语烟侧目相对的人,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二姐语烟多挑剔的一个人啊! “我们先用晚膳吧!吃过了再细聊。”慕容先生没有急着说事情,而是将芷染领进了偏厅里。 偏厅里已经准备好了酒席,而酒席边上还有一位熟悉的人,正是慕容小姐。 慕容兰絮看到芷染,也立即将她认了出来,有些惊讶的说:“你是安平县的姑娘?” 芷染笑盈盈的说:“是啊!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慕容兰絮有些高兴的说:“你现在入读应天学院了吗?可真是缘份啊!” 芷染一身闺苑特色的浅绿色衣裙并没有换下,而且事先她也听她爹说了,今日会请一个学生过来。 说是这学生与刘均浩的关系好,而且刘均浩失踪的时候,就是和这学生在一起,向她打听一点情况。 “对!”芷染笑意不断。 慕容兰絮突然睁了睁眼,惊讶的说:“你就是小神医吧!救了四县百姓的功臣?” 芷染谦虚的说:“我也不过是尽力而已,去的时候,也没有把握,没想到救了这么多人的。” 慕容兰絮笑得十分的优雅,看着芷染的眼神满是赞叹。 “你没有把握就能为百姓冒生命危险,你是品格真正高尚的人,我以认为你为荣。” 芷染有些哭笑不得,笑得十分的不好意思。 她发现慕容兰絮虽然气质内敛一流,却是说话挺直接的一个姑娘。 “原来你们认识啊?”等她们叙完旧后,慕容先生这才插话。 “何止认识啊!”慕容姑姑冷笑一声说道! 芷染默默想着,难怪慕容姑姑不喜欢这个侄女,怎么她谈起慕容兰絮的时候,语气总是怪怪的呢! “姑姑……”慕容兰絮眼神哀求的看了一眼慕容姑姑,她便没再往下说。 对着慕容先生不解的眼神,慕容兰絮浅笑说:“之前游历的时候,到过平安县,有幸与唐小姐相识,她是一个十分有智慧的姑娘。” 芷染挑了下眉,见慕容兰絮没有说她们相识的经过,她也没有提起!再者,加上慕容姑姑在马车上说过的话,芷染觉得这话还是不提得好,不然定又要牵扯许多麻烦事出来。 “这样啊!你们往后要多来往才是!”慕容先生笑着说道。 并没有多想什么,芷染倒是觉得这中间有故事。 虽然之前挺好奇慕容姑姑的话,不过这会儿也不会傻得多问。 晚膳的时候,慕容先生问了许多关于刘均浩的事情,芷染这才想起来,刘均浩不是拜入慕容先生的门下了吗? 慕容先生这一趟找她,不是为了求医就是为了刘均浩。 而刚才慕容兰絮一副才认出她是小神医的样子,显然不是为了求医,而是为了后者,刘均浩的消息。 一顿饭,芷染吃得有些心虚,因为她也不知道刘均浩的消息。 不过对于慕容先生的话,都是有问必答。 慕容先生多是刘均浩在村里的行事,芷当不傻,自然是知道慕容先生是想通过这些事情来了解刘均浩。 或许更多的,他是想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刘均浩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吧! 芷染说话都选的好听的话说的,不断的夸刘均浩,但实际上,刘均浩确实是人品优越,不然的话,经了婚变的唐氏,怎么看得上刘均浩,愿意让他当女婿。 “看样子你和均浩的关系很好?”用过晚膳后,芷染他们又移到了正堂,下人也将上好的茶水端了上来。 芷染笑意盈盈的说:“嗯!均浩哥很热心,当初帮了我们不少忙,之前我们家其实挺难过的,都是娘和大姐卖刺绣挣银子!均浩哥学问好,便时不时会帮我们家画些新的花纹,也让我们家绣品卖得好一点,能多挣一点。” 芷染没有掩饰过往的苦日子,倒是听得慕容三人,有些惊讶。 毕竟现在帝都谁不知道,小神医真实的身份是什么,丞相府的嫡女。竟然为了几口粮,落魄成这样。 谁听到都会小小惊讶一番。 “不管过去怎么样,你们一家人携手走了过来,你们很好!”慕容先生缓了一下,安抚的说道。 芷染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说道:“我很感谢我之前的日子,让我更懂得生活,也更加珍惜对我好的人。” 绕了许久,慕容先生才终于说到正事。 “实不相瞒,这次请你过来,是想问问均浩这孩子的事情,他失踪也有好几天了,我也四方打听了,却是一直没有下落,这才想问问你,是否有什么线索,听说他当日是和你一起去参加公主设的牡丹夜宴。” “对!其实我也一直很担心均浩哥,一直没有放弃在找他!不过我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说到这里,芷染有些心虚,目光微闪! 慕容先生敏锐的发现了芷染的异常,语气十分轻缓的说道:“你有什么疑问就直接说出来,一人计长两人计短,说不定均浩现在正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救助呢!” “这……”芷染有些犹豫,她总觉得均浩哥在私下做什么,而且这事不便于说出来。 “均浩这孩子聪慧,虽然入我门下的时间比较晚,但他一点都不输之前拜入我门下的地方,因为他更加用功刻苦,我很喜欢这个孩子!但这孩子在帝都没有一点背景,我是担心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落得失踪的下场,所以想向你打听清楚。” 芷染心里一紧,也怕这种事情发生。 120、各人心意 农家医女,120、各人心意 “怎么样,是不是画得很好?我看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呢!就跟姐姐走进画里了的感觉一样。舒悫鹉琻”瑶瑶语气很是炫耀,一副与有荣焉的味道。 芷染咂舌的说:“确实不可思议。” 这神韵、这画工,一笔一画,不是大师级的根本画不出来,好么! “恩恩,你怎么画得这么好?”芷染捏着恩恩为她画的画像,不解的问,大眼里满是好奇。 恩恩看了芷染一眼,理所当然的漠视了她这个问题,芷染也不在乎,反正兴致高昂的说:“二姐去了皇宫,原是想替她开家书馆的,没想到竟然可以替你开呢!而且还能卖你亲手画的画。” 老夫人本来笑盈盈的脸,竟然不高兴的沉了下来,极不乐意的说:“我孙子还需要卖画挣银子吗?”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不是让恩恩卖画挣银子,只是恩恩这性子,祖母您自己相处了一天了,还不知道吗?我们说十句话他也说不了一句话,将来肯定是不适合入官场的!” 老夫人有些纠结的说:“恩恩不入官场,我们家不就要没落了吗?” 芷染眨了眨眼,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问题,主要是她从来不曾把她们一家人的生活和丞相府联系到一起。 唐氏虽然离开了丞相府,但还是有些担忧,为难的看了一眼恩恩说:“可是恩恩这冷淡的性子,强让他入了官场,也是害他啊!” 老夫人看向低垂了脑袋,专心画画的恩恩,半晌没有吭声。 其实只有芷染知道,若是恩恩有心,他能成为这古往今来的第一宠臣,因为他可以很清楚的抓住皇上的心思,试问,在这种优越的条件下,他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不过芷染也很清楚,看恩恩这死样子,就知道他没有什么兴趣。 希瑜的画像是最后一张,恩恩几句勾勒完后,便收拾了笔砚,准备离开,芷染细心的发现,恩恩手里的毛笔也是一只新的,显然是今日祖母一起送他的。 “恩恩,你这浑小子,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芷染见恩恩这样,就来脾气,怒目相斥的吼道。 老夫人有些偏爱孙子的说:“好了好了,染儿也不要一直欺负恩恩了,你是姐姐要让着他。” 芷染恼怒的跺跺脚,不满的说:“祖母,你是不知道,之前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明知道有危险,竟然不闪躲,跟着娘亲一起被抓进了田府!至今我还问不出原因来呢!” 唐氏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辞,有些惊讶的问:“恩恩早就知道吗?” 她先是看了眼芷染,又看向恩恩。 芷染有些为难,为她脱口而出的话,恩恩却是老实的应声点头,气得芷染火气又上来了,顾不得其他的诅咒了几句。 “恩恩知道?”希瑜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一脸诧异的追问:“娘失踪的时候,小妹一定说恩恩和娘在一起,就不会有危险,是因为恩恩提前知道,做了防范吗?” 芷染发现这话,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否则的话,大家就都要知道恩恩的秘密了。 “当然,恩恩可是一个小男子汉,他自然要有能力保护娘!不然的话,将来怎么娶媳妇,怎么保护自己的媳妇!”芷染理所当然的言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也没人注意到芷染提及媳妇时,恩恩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没多时,益东他们都回来了。 由于搬进这里后,家里简单的规矩也收拾起来了,所以一般发问下,益东他们这些男丁也不会轻易的进后院。 这会儿林益东有事和芷染商量,也是让人建林媳妇代为传的话。 老夫人经过昨晚及今日,早就知道芷染又开铺的时候,这会儿见她这么晚了还要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她不免红了眼眶说:“染儿,真是苦了你了!” “祖母,我不辛苦!做生意能挣银子,我喜欢着呢!”芷染安抚的朝老夫人笑着。 老夫人却是怒容嗔道:“瞎说!哪有姑娘家喜欢做生意的,商人总是下……” 老夫人一句没有说完的话,生生的打住了,舌尖一转道:“快去办完事了,早点回怪休息,明儿还要上学。” “好的!祖母也早点休息,明晚我陪祖母一直用晚膳。”芷染知道老夫人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但她也不怪老夫人这样想,毕竟老夫人本来就出身官家,士农工商,在天下所有人的眼里,商人都是下三等,上不了台面的。 至少一般的士族贵族都是看不起商贾的! 芷染到了建林媳妇说的正院书房,见到林益东正和益北在商量着什么,不免有些惊讶的说:“你怎么回来了?” 益北摩拳擦掌的说:“我觉得我知识吸收得差不多了,而且哥也说店铺装修好了。” “是吗?”芷染没有关系这些事情,倒是不知道。 其实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林益东在做说,每次她就说一个想法而已,说来也有些惭愧,她连高升和姚福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只他们走后,听到林益东来话说,他们已经照着芷染的想法,四处去收货了,虽说这一次带的银子不多,却也能收到一点稀罕的玩意。 “嗯!这几天师父、师叔都有帮忙收药材,药馆的事情也似模像样了,我便做主让益北回来了!”林益东笑着说道。 他知道芷染事情忙,生意场上,他能做主的事情,都尽量不会麻烦到芷染,只在要做重大决定的时候,才会请求她。 而芷染每次也习惯性下达一条命令,让益东去执行,时间久了,他们之间也有了这种默契。 “难怪我这几天没见到师父和师叔咯!”芷染尴尬的一笑。 自搬来这新宅子后,男女的住处就隔了一首门,像师父师叔都是住在二院的,而芷染她们住在后院里!本来该住奴才的一院里,倒没有让人住,毕竟一院的条件不如二院,再者,他们家也没有这么多客人,不用把两边厢房都空出来。 “嗯!过两天医馆就能开张呢!这事我也没拿主意,还是想着问过小姐的意思,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你说?”芷染鼓舞的看着林益东,既然他这样说了,自然是觉得办法十分可行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说。 “我就是想着,在开张的当天,借着小姐小神医的名号,打响头炮!在医馆里坐馆。” 芷染想了想说:“行!不过也不用坐馆!” 林益东惊喜的问:“小姐有更好的主意?”虽然芷染年纪比他小,但见识一直比他多。 他每次的想法,都是经过芷染点拔后,才有所顿悟的! 对于芷染这小东家,他可是向来不敢轻视。 “嗯!你找十来名穷困人家,又病痛缠身的人,最好是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久病多年不会好的这种人!” 林益东一笑,还没有说话就立即附和说:“这种好啊!这要是治好了,可就是活招牌啊!” 芷染轻笑一声,没有多说,但显然事情就已经这样决定好了。 不过益东还是小心多嘴问了一句:“最好是什么样的病人呢?”他虽然相信芷染的本事,但怕碰上铁板。 芷染满不在乎的说:“越是稀奇古代的病痛越是好,越是别的大夫束手无策的病痛越是好!” 她倒是宁愿遇上几个她治不来的病,也能在研究中更大程度提高她的医术。 但看林益东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芷染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不行,这不是还有我师父和师叔吗?” 林益东他们这才放下心来,轻笑着说:“这事我就这样办了!事情安顿下来,大约就是三天左右,我查了一下日子,接下来几天都是好日子,小姐觉得哪一天开张比较好?” “就三天后!十二月初八,初八大发,倒是一个好日子!”芷染说完,捂嘴笑了起来。 “小姐在想什么?”林益东讨论完正事后,人随之也轻松起来。 “没有,我就是觉得我挺坏的,开了一家医馆还想着财源广进,这不是平白的诅咒别人生病么!” 林益东轻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说:“我们挣有钱人家的银子,对贫穷人家就宽容一些,就好了。” 芷染也是这意思,便没说什么。 “对了,这医馆开起来后,你们往安平县也送一封信,让钟伯大面积的开始种殖药田,成熟了的药材都能往帝都里送了。”虽然目前为此只是杯水车薪,但以后时间长了,就发展起来了。 林益东忙应下了,心里默默的记下,明天要一早去伇馆托人带信回去才是。 说起安平县的时候,芷染又想起:“小月他们一家子也快来了吧?” 林益东了摇脑袋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已经初八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他们赶不赶得来一直过年!” 他们离开安平县也两个多月了,加上路上的行程,她们若是晚一个月出发的话,差不多也该就是这几天或者更早一些就该到了的。 又聊了一会儿锁事,希瑜便过来了,敲了敲门,站在门口笑盈盈的说:“小妹,忙完了吗?祖母担心你太晚睡,对身体不好,叫我过来叫你回去睡觉。” 芷染看看天色,有些担忧的说:“祖母还没睡呢?” 昨晚她就替老夫人把过脉了,身体没有大问题,一些小毛病也都是老年病,若是调整得好再活个一二十年也没有问题。 不过就是如此,总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熬夜的话,她的身体根本就受不了。 “祖母担心你啊!而且之前一直在和娘聊天,祖母不想你插手生意的事情,让娘说说你!你知道娘的,不好推辞,就陪着磨到了现在。”希瑜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芷染无奈的笑了起来,“好吧!我们回去休息吧!” 说完这话,她便对益东他们说:“你们也早点休息,这几天会忙一点,你们就多注意一点!” 芷染走了两步,才突然停下脚步,猛的回眸说:“我都忘了问你们,你们请的哪位大夫坐堂啊?” 医馆里总是要有坐堂的大夫才行,而他们自始自终没有提起过这话。 “坐馆的大夫是益北挖来的人,自他现在上工的医馆挖来的人!”益东笑了笑,目光赞赏的看着益北。 芷染却是有些担忧的问:“这样好吗?不说益北在医馆上工还挖人家大夫不厚道,就是这大夫本身值得相信吗?能轻易被挖,为了银子利益而抛弃旧主的,我感觉人品应该也不太好的。” 益东不赞同的说:“人往高处走,这是自然的!更何况人家一听是小神医开的医馆,就是你不给银子,许多热衷医学的大夫,也是愿意来坐馆的!更何况益北他所待的医馆,东家心性并不好!” “元大夫这一次肯跟着益北走,除了是之前东家心性不好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元大夫的儿子有重症,这么多年一直用药续着命,这两年家底也掏干净了,可是在医馆坐馆了十来年的元大夫,东家却是连一点药都不愿意赊给他。” 芷染听益北这样说,才微微宽心。 “开业当天,倒是可以让他把他儿子带来看看!”芷染蹙眉说道,有些感兴趣。 毕竟元大夫也是行医十几年,对自己儿子的病都束手无策,可见这病不是一般常病。 益北憨笑一声,“其实元大夫还有这想法,就是跟着小姐你身边学习,看能能寻到救他儿子的办法。” 芷染没再多说,只道:“这事你们查清楚,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就用他!坐馆大夫可是马虎不得的!” “我们晓得的!” 得了他们的回答,芷染这才满意的跟着希瑜往后院走,两人走过长廊的时候,芷染突然开口。 “我可能知道均浩哥的下落了!” 希瑜步伐一僵,有些吃惊的问:“这么快?” “嗯!”芷染应声,将今晚与慕容先生的对话告诉了希瑜。 希瑜有些紧张的拧起了眉,问:“这慕容先生的意思是指刘均浩去做的事情,不是好事吗?” 芷染不解眨眼说:“哪里是这意思,只是指可能会很危险而已,而且这主子的身份背景可能很强大,还叫我不要打听!像是怕我惹祸上身。” 希瑜嘟了嘟嘴,不高兴的说:“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芷染哭笑不得的想着,这哪里就是一个意思了,意思明显的差很远好么! “哎!希望刘均浩他会没事!”万千言语,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芷染看着希瑜这样,眼里不加掩饰的担忧,说实在的,她还挺高兴的,只要希瑜能将放在沐凡身上的注意力,让其他人分去一点点,她就很高兴了。 回到后院,芷染去和老夫人道了一声晚安就回了屋休息。 翌日在学院里,芷染又把这席话,原封不同的告诉了岳珊。 可大喇喇的岳珊,这次一点都不好处理,她不断的催着,让她一定要弄清楚主子究竟是谁。 也只有知道了主子是谁,才有可能取消这次的任务,让刘均浩能有机会平安回来。 对于岳珊的要求,芷染也只能说一声爱莫能助了。 昨晚,她告诉慕容先生有主子这人时,慕容先生的表情,她还记忆深刻,显然她就不看好这段关系,可是他却阻止不了。 这种显而易见,让芷染清楚,这位主子的身份,定是贵不可言。 因为慕容先生的身份十分特殊,属于清贵之流中的顶层,而且他学子遍天下,不少人在朝为官。 能逼得他只能袖手旁观,不敢有动作的人,并不多。 “你帮我查主子是谁,好不好?好不好?”岳珊纠结了芷染一天,就为了这个问题。 芷染被岳珊烦得十分的头疼,无奈的说:“好好好!不过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这事不许向别人提起!” “知道了,不过任永祯也很担心均浩,不用告诉他一声,让他安心吗?”任永祯和芷染算不得熟识。 而且刘均浩出了事,他也没得来逼问芷染的道理,不像岳姗,她们俩是关系好,岳姗求着芷染帮忙。 因此,若不是岳姗这会儿说起,芷染都快忘了这么一个人。 芷染想了一会儿,犹豫着说:“还是先不要说了!你看均浩哥这事没有告诉你们,肯定是十分隐秘的事情,现在这样闹得许多人都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岳姗当即就紧张起来了,忙说:“好!不说不说!” 下午的时候,四学院的曾博士让人过来递话,说是要见芷染。 岳珊惴惴不安的问:“曾博士为什么要见你啊?四学院,是不是也是问均浩的事情啊?” 芷染无从得知,但想来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我去去就来!” 博士要见芷染,她自然不可能推拒说不见。 “我陪你一起去!”岳珊担忧的看着芷染,想到她之前说的,均浩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就担心芷染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不用!曾博士只说要见我,你跟着去干什么!学院里的博士,还能吃了我不成吗?”她若是不想说,难道谁还逼得了她。 芷染过去,也不过是看看曾博士是什么人,是否真心关心均浩哥罢了,又不是闯什么龙潭虎穴。 被撇下的岳珊很是不悦,而且希瑜还被芷染下了命令要看好岳珊,免得她偷偷跟来。 跟着来递话的学子,出了闺苑,一路往四学院走去。 学子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厚厚的双眼皮,微微弯起,他话多且热情。 “大家都说你是小神医,救了好多好多人,是真的吗?你真的有这么厉害吗?但你年纪看起来这么小,让人很不敢相信呢?” 学子眼里黑白分明,全然好奇,没有一点贬低的意思。 芷染也不太在意他的话,只是浅笑说:“一个人的能力本事,并不是看年纪来定论的!若是照你这说法,所有上了年纪的老者,都该是很有本事的人才对。” 学子怔了一下,忽而莞尔笑了起来。 “倒是倒是!” 说完,他又立即伸出手腕,问:“小神医能给我把把脉吗?看看我身体好不好?” 芷染眼里带笑的望着他,无奈的伸手探了下脉博,笑道:“你的身体很好!” 学子笑得眯起了眼,说:“我就知道我身体很好!” 他自来熟的和芷染聊了一会儿后,芷染才不经意的问起,“不知曾博士叫我过去所谓何事?” “咦……”学子诧异了一声,有些迷茫的反问:“我没有说吗?” 学子完全一副迷糊的样子,芷染有些无奈的望着此人,他尴尬一笑说:“嘿嘿!其实也不是曾博士找你,是曾博士的朋友昨晚到了学院,今日要见你呢!” “他朋友?”芷染微皱起眉,心下第一个反应就是为,原来不是为了均浩的事情。第二个反应就是想着,难道是萧夫子到了。 跟着学子进了曾博士的宿馆,还未进屋,就听到萧可颖报怨的声音,“芷染怎么还不来啊!她好慢啊!” 萧夫人低斥一声:“不许没有规矩。” 能再次见到萧可颖,芷染脸上也涌起了笑意,她谢过了送她来的学子,独自敲门走了进去。 “曾博士!”芷染先向屋里唯一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请安,想必这人就是晋博士。 “诶,来啦!”曾博士笑语晏晏,一副和芷染挺熟识的样子。 他说:“这位是我的老同窗,与你也是旧识,昨晚才来,今天就要见你,我这才把你叫了过来。” 芷染含笑的对萧夫子和萧夫人行礼,说道:“一路过来还好吧?辛苦你们了!” 萧可颖自芷染进屋就一双眼落在她的身上,这会儿见芷染都不理她,不免有些不痛快了,不高兴的嘟起唇说:“你什么意思,当是看不到我吗?” 芷染白了萧可颖一眼,走近她们的身边,却是对萧夫人说:“萧夫人,我替你把把脉,可好?” 萧夫人求之不得,哪里会说不好,忙将手伸了出来。 芷染侧耳聆听了一下脉博才说:“还算不错!不过萧夫人的身子骨到底是差了些,这趟过来,又动了些胎气,我开帖药给你,你照着抓药喝几天,保胎的。” 听说她娘的身体有问题,萧可颖马上不闹了,紧张的问:“我娘的身体没有大碍吧?我弟弟还好吧?” 芷染白了她一眼,说:“没事!” 见她娘没事,萧可颖又闹了起来,“喂,你什么意思啊!见了我两面,就白了我两眼,当我好欺负啊!” 芷染无奈的朝萧可颖笑了起来,咬字特别重的问:“你敢不敢帮我拿笔墨过来,我要写方子!” 萧可颖一句‘不敢’卡在喉咙,因为她听到芷染后面缓慢说的一句话,是她拒绝不了的。 跺跺脚,转身不平的走向曾博士,刚才还怒着,这会儿对着曾博士,萧可颖一张脸也笑得不自然的说:“曾伯伯,能不能借笔墨一用。” “可以!”曾博士笑眯眯的打趣萧夫子,“文彦,你女儿很可爱啊!” 萧夫子笑得无奈的说:“像猴子一样,让曾兄见笑了!” “哪有哪有!比我家的强多了!我家的一板一眼,看着就不喜欢!”曾夫人笑得说道。 萧可颖脸颊红透了,不高兴的嘟着小嘴,拿了笔墨就给了芷染,并说:“喂,你住在哪里啊?” 萧夫人抬眼训斥:“你这孩子,有没有礼貌人,什么喂不喂,人家唐姑娘没有名字吗?” 萧可颖嘟高了唇,不在乎的说:“有什么关系,反正芷染比我小!她不会在乎的啦!” “错了,我在乎!”芷染从方子中抬眼,神色严肃的说道。 萧可颖却是怔在了当场,有些无措的说道:“你真的在意啊?” 一屋人都笑了起来,因为除了粗心的萧可颖,大家都发现了芷染说这话时,嘴角高扬的笑意。 “好啊!你欺负我!你给我等着!”萧可颖胀红了脸,说着威胁的话。 芷染不甚在意的说:“好了,才见面,别恼了!等会儿下学了,我带你下馆子为你接风!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 芷染最后一句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岳珊和萧可颖都喜欢均浩哥,让她们俩认识,这样好吗? “好啊!我可是听说你见了圣上,还得了不少赏赐呢!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宰你一顿才行!”萧可颖没心没肺的说着,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芷染的情绪。 芷染忽而释怀的一笑,岳珊和萧可颖都是好姑娘,而且是属于心胸比较宽广的姑娘,两人在一起相处应该没有问题。 特别是萧可颖,明知道均浩哥喜欢的人是希瑜,她打着教希瑜武功的称号来欺负她,最后都没下得了手的人,这种人,根本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心地太过善良了,坏就坏的脾气浮躁,给人一种厉害的错觉。 “这配方你收好了!去给你娘抓药!小心一点!”芷染把配方直接给了萧可颖,萧可颖细心的贴身收好后,就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曾博士不放心的说:“让可颖就这么一个去抓药好吗?还是我让学子跑一趟吧?可颖这才来帝都,若是迷了路怎么好。” “没事!她野惯了的!”萧夫子和夫人显然对萧可颖十分放心。 不过曾博士说的话也有道理,而且这里不是帝城的内城,不是出门就能找到药铺的。 她踌躇了一下,请示曾博士,“博士,我陪可颖去一趟,能否麻烦你请人给慕容姑姑递个话,帮我请假?” 曾博士立即应下,“好的好的!反正你本来就是被我叫来看病的,我替你请假也是应该的。” “谢谢晋博士!”芷染福了身子,便追着萧可颖出去了。 没几步,芷染就追上了萧可颖,她诧异的说:“你不是还要上学吗?你跟着我做什么?” 芷染白了一眼这没脑子的傻妞,说:“你当这是安平县啊!你认识路吗?” “你没听过一句话!路在嘴下!我随便一问不就知道了!”萧可颖甚是得意,总算觉得她有强过芷染的地方了。 芷染不想打击她,更不想告诉她,就她这蠢样,被人卖了,也只有替人数银子的份。 出了学院,芷染租了一辆马车,往内城里去! 在马车上面,萧可颖扭捏了一下,却是胀红了脸粗声粗气的问:“我问你啊!你在应天学院读书这么久,有没有见到过均浩。” “有!”芷染头疼,早就料到了的事情。 “他现在人在哪里去了?为什么我爹问曾伯伯,曾伯伯说他失踪了一段时间,也没跟学院说,这是为什么啊?”萧可颖不解的拧起眉。 她有些不满的嘟高了唇问:“他不会是知道我要来了,所以故意躲着我吧?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对于这个天兵朋友,芷染觉得和她说话,就是拉低自己的智商水平!这没脑子的,一直在这里秀智商下限! “你想太多了,我只知道均浩哥出去办事了!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唯一清楚一点的可能就是慕容先生,也就是应天学院的院长!不过他没有告诉我!” “这样啊!”萧可颖松了口气,又接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怎么知道!”芷染没好气的吼道! 她又不是刘均浩,而且他走时,也没跟她说过什么,她哪里知道得这么多啊!就是知道的一点消息也是偷听来的,再就是昨晚慕容先生的态度,她猜测到的。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萧可颖不满的瞪了一眼芷染,心情一下子就被旁的事情吸引过去了,因为她们到了内城,最繁华的地带。 “哇,好热闹啊!这里街上的人不止比安平县的人,就是穿着也比安平县的人要好一些!大地方果然是大地方。” 对于萧可颖一副土包子的样子,芷染很无奈。 她就不懂得掩饰一下吗?好在这是马车里面,也没人看到她的怂样,不过知道掩饰的话,她就不是萧可颖了。 而芷染和她交朋友,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天性单纯,不用猜测她想什么,喜恶都在脸上。 “我们先去给娘抓药,送回去后,晚上我们再来玩啊!你不是说了为了接风的吗?” 芷染还很欣赏萧可颖的这一点,她很孝顺。 “好!” 芷染满口答应,俩人进了药铺抓了药付了银子,也没有直接回书院,而是去了一趟颜倾坊。 “来这里做什么,我们还是快回去啦!你有什么事,晚点处理啦!”萧可颖知道这家店是芷染的店铺,看名字就知道了。 她只当芷染还趁着这时候来管理店铺的生意,不免有些着急。 芷染没有理会她,进了颜倾坊与建林媳妇打了声招呼,就自己挑了几样产品带上,直接上了马车。 “啊?就这样?”萧可颖有些傻眼。 芷染把护肤品塞到她的怀里,并说:“这些是给你娘用的!你没发现你娘怀孕后,肤色差了许多吗?” 萧可颖一听说是给她娘的,原本想丢给芷染让她自己拿的,又忙裹入怀里,并说:“是啊!我娘也好生烦恼呢!脸上长了许多斑。” “这个能适当的淡化你娘脸上的色斑,等她生产完后,我再拿别的产品给她用!” “哎哟,芷染,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萧可颖小狗一样,凑到芷染的身边,讨好的说话。 芷染哭笑不得的皱起了眉,拿萧可颖十分没有办法。 回了应天学院,芷染没有再去曾博士的舍馆,直接回了闺苑上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希瑜担忧的问道:“没事吧?” “没事!是可颖过来了!”芷染笑着回话。 希瑜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忙说:“她来了啊!”其实希瑜还是挺喜欢萧可颖的,主要是萧可颖这种傻傻的性子,很难让人讨厌得起来。 “嗯!晚上我们一起为她接风!岳珊姐姐,你们姐弟也来,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啊!” “好!”岳珊耸耸肩,无所谓的应道。 希瑜喜过之后,脸上有抹担忧,小心翼翼的凑近芷染问:“她们俩不是都喜欢刘均浩吗?让她们见面好吗?若是被拆穿了的话?” 希瑜没忘记当初萧可颖见她时,是怎么挑鼻子挑眼睛,好在这姑娘就只是图嘴巴痛快,实际却是一点伤害人的事情也不敢做。 “没事,反正省早要知道的!我看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倒好,不要忘了均浩哥他本人喜欢的可是你!你才是她们最大的敌人!” 芷染揶揄的笑了起来,希瑜却是闹了一个大红脸,心儿砰砰的乱跳,不敢再说话了。 “喂,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岳珊有些不满意的瞪着两人,不喜欢她们当着她的面说悄悄话,好像她被排挤开了。 “没什么!我姐说她身体不太舒服,晚上不能玩到太晚!”芷染说起谎来,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岳珊当即会意过来,说:“我们用了晚膳就早点回去,这种日子里,是多休息一些好!回家了记得喝杯红糖茶。” 岳珊比希瑜大一些,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叮嘱希瑜,闹得本就脸红的希瑜,双颊像被火烧一样。 她自己捂着双颊的小手,都觉得有些烫人。 下了学,芷染让家里来接的马车先离开了,并让他带话回去,今晚不回去用晚膳了,让他替她向祖母好好解释。 昨晚,她还答应了祖母,今晚一起用晚膳的,没想到萧可颖突然来了,也只好让祖母空欢喜一场了。 “你们先上马车,我去找萧可颖。”芷染没有见到萧可颖,就知道这姑娘肯定不清楚学院下学的时辰,这会儿应该不家宿馆里。 果然,在宿馆里找到了萧可颖,她闲着无趣的趴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腿。 “你傻啊!都下学了,说好了一起用晚饭的,你怎么不知道到学院门口等我啊!” 萧可颖听到芷染的声音,精神立即来了,蹦着就跳了起来,一脸笑意,故做骄傲的神色说:“你又没告诉我,我哪里知道。” “好吧!我的错,我高估了你的智商!”芷染忏悔,是她没有说清楚。 “喂,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俩人一路吵吵闹闹的出了学院,萧可颖跟着芷染上了马车,见到希瑜后,眼神一亮,满目喜悦,却是马上想到了什么。 她凶神恶煞的质问:“唐希瑜,你没有趁着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就偷偷的跟刘均浩好上了吧?” 芷染眉眼一跳,她又误估了萧可颖,她来不及打一句圆场,就听到岳珊不可置信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可颖看着眼前陌生的姑娘,眉眼间一股英气,与她有些相似,看样子也是好动喜武的一个姑娘。 “你是谁啊?”不过,她却不喜欢这姑娘对她说话的方法,初次见面,就这样质问她,当她是谁啊! “我是她们的朋友!都在闺苑读书!”岳珊急忙解释,她想知道萧可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可颖恍然大悟,立即笑逐颜开,她事先就知道了,芷染说要给她介绍两个朋友认识,立即友好的说:“她啊!唐希瑜嘛!我喜欢的男子喜欢她!” 萧可颖一点也不知道遮掩,不见丝毫羞涩,就这么大喇喇的在初次见面的人面前直白的说出心意。 岳珊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喜欢的男人叫刘均浩?来自安平县的刘均浩,而刘均浩又喜欢唐希瑜?你是这意思吗?” “对啊!怎么了?”萧可颖不安的看了一眼岳珊,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十分的可怕,一副要吞人的样子。 “唐芷染、唐希瑜,你们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岳珊一声咆哮,芷染觉得这辆马车都震动了。 她捂了捂脆弱的小心肝,看着眼前盛怒的女子,一副被人欺骗了的心碎样子,心里叹息,料想这事不好善了了。 121、祖孙之情 农家医女,121、祖孙之情 “这事我能解释吗?”芷染抹去额上的冷汗,有些心虚。舒悫鹉琻 作为被刘均浩喜欢的当事人,唐希瑜的神色更差,一阵白一阵红,嘴角微微的瘪着,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你哭什么哭,我才是该哭的!”岳珊说话的声音很大,但眼眶微红,显现出她的脆弱。 萧可颖不明所以,却是不高兴岳珊这样对唐希瑜说话,虽然她和唐希瑜是情敌的立场,不过她不否认唐希瑜的美好,她和唐希瑜相比,她若是男子,也会选唐希瑜的。 再加上她和芷染的关系,她早就把芷染的姐姐唐希瑜,也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不过却是心里偷偷的决定,面上,任何是偶尔为难一下希瑜,不过却是表面上的。 但萧可颖是一个对朋友很实心的人,这会儿见希瑜无辜被欺负,不免也不高兴了,朝着岳珊就吼道:“你是怎么回事?我喜欢均浩,均浩喜欢希瑜,我都不生气,你生气什么,你别再吼希瑜噢!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岳珊咬了下唇,看到希瑜眼眶里脆弱的眼泪,难堪的偏过视线。 芷染为此轻叹,解释说:“岳珊姐姐不过是心里难过,并不是真的怪我大姐,也不是有心大声和她说话的。” 岳珊紧咬着下唇不轻,眼里复杂的瞥了一眼芷染,却在芷染看向她时,匆匆瞥开了视线。 芷染好气又好笑的说:“好了,不要再虐待自己的唇了,有什么我们去酒楼里再说!” 马车上一时,静悄悄的,只听到刚才被吓傻眼了的岳祺轻声安抚岳珊。 “你还好吗?” 岳珊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岳祺偷偷的瞥了一眼芷染她们姐妹,小声的在岳珊耳边说:“你不要把怒火发到希瑜的身上啊!均浩哥喜欢希瑜,又跟希瑜她没有关系,你怪她也没有用啊!” 岳珊回瞪了岳祺一眼,岳祺也不怪再多说什么,倒不是怕她,毕竟自小长到大,连一声姐姐都没有叫过,又怎么会怕她呢! 只是担心她再失控,到时候场面不好收拾,大家因此产生了嫌隙就不好了。更何况,据他对芷染的了解,她是一个十分护短的姑娘。 若不是看在岳珊与她交情的份上,就冲着岳珊刚才把希瑜吓哭的份上,芷染都给不了岳珊好果子尝。 “芷染,她怎么回事啊?这么奇怪,你不会是想让我和这种人做朋友吧?”萧可颖在这时候倒是用了些脑子,说人坏话的时候,知道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嘀咕。 不过,就算岳府的马车还算大,她们又坐在两边,可是这种近的范围,对于岳珊来说,她还是能听到萧可颖说的话。 芷染白了一眼萧可颖,轻声斥责:“好了,不要说了!待会儿我会和你们说清楚的。” 萧可颖挑高了眉,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质疑的眯起了眼,打量了一眼岳珊,又看了一眼希瑜,最后目光才落在芷染的身上。 她阴侧侧的危险说:“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人为什么对我喜欢均浩,均浩喜欢希瑜的事情,反应这么大,这不合逻辑。” 事情都曝光了,芷染哪里还会瞒着萧可颖,免得萧可颖到时候成为第二个岳珊。 不过在说事之前,芷染不得不打一指预防。 “我告诉你,但你不许乱叫,更不许乱说什么。” 萧可颖眼珠子溜的转动了一圈,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让芷染很是无奈。 她说:“你快说。” 芷染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岳珊,轻声说道:“岳珊姐姐也喜欢均浩哥。” 萧可颖神色十分滑稽,不可置住的歪着眼,一副小丑的样子。她粗鲁的掏了掏耳朵,一副完全拒绝她刚才听到的说辞。 “你再说一次,我刚没听清楚。” “你明明就听到了!”芷染横眼瞪着萧可颖,没有心情陪着她耍宝。 萧可颖猛的眨了几下眼睛,抬手指着岳珊,不敢相信的说:“原来你也喜欢均浩,难怪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岳珊胀得一张脸通红,羞涩的偏开了视线。 “不用你管!”岳珊粗声粗气的吼了回去,女儿家的心意本来就是很隐秘的,没有几人像萧可颖这般没心没肺。 就是一向粗枝大叶的岳珊都不会这般,更何况岳珊这人,向来是粗中带细,这样说她的心事,她自然是觉得羞涩。 “去!不用你管!”岳珊瞪着萧可颖,觉得她有些聒噪,而且一点都不会看人家的脸色。 萧可颖自认学了几年武功,在安平县虽然上有夫子爹下有严肃娘,但一向都是土霸王的她,可是谁都不负的。 她当下就挽起袖子,一副准备和岳珊火拼的样子,芷染纤细的小手往她们俩人中间一伸,冷冷的笑问:“闹够了吗?” 芷染眼里火苗子在燃烧,她们俩都不可一切,都是仗着有点小武功,就缺心眼的这种人,但不巧又都知道芷染的身手。 因此,对芷染都是信服的。 “哼……” 一人冷哼一声,齐齐偏开视线。 看着她们孩子气的举动,芷染哭笑不得。 一路到了一品楼,岳珊没有等她们,先一步跳下马车,熟门熟路的向小二要了一点包间就走上了二楼。 萧可颖在后面冷哼着说:“什么人嘛!不可一世!” 芷染无语的望着萧可颖,倒不好说出怪她的话!毕竟萧可颖对岳珊的初次印象这么差,也是因为希瑜的原因。 多少也是因为岳珊当着萧可颖的面凶了希瑜一句,她才对岳珊印象这么差的。芷染就是看得透彻,便是连一句怪萧可颖的立场都没有。 “好了,不要再闹了!岳珊姐姐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好姑娘,她的性子就跟你们,好动喜武,爱打抱不平。” “切,我才和她不一样,我比她高尚多了!”萧可颖说话的时候,瞟了一眼希瑜,意思不言而喻。 芷染却是一下没有绷住,揶揄的笑说:“我看差不多啊!当初也知道是谁对我大姐一向都没有好脸色看的,这会儿倒成了一个高尚的人了?” 萧可颖忆前往昔,俏脸微红,脸色尽是小女儿的娇态,她嗔了一眼芷染,恼羞成怒的说:“哼,我不跟你说了!好心当作驴肝肺。” 芷染目前萧可颖也送了进去,最后一个下马车的是坐在最里面的岳祺,他一脸忐忑的看着芷染。 担忧的问:“她们这样没有吗?不然我和岳珊先回家?” “没事,不用担心,我们上去。”芷染满不在乎,不过是两个青春期的小姑娘而已,她还摆不平吗? 若这两个直心眼的姑娘她都摆不平的话,她的唐字都倒过来写。 包间里,萧可颖和岳珊两人各占一角,希瑜站在门口,一副胆小不敢进屋的样子。 芷染好笑的在她后背推了她一下,希瑜踉跄了一下,人倒是进了屋。 “做什么站在门口,还怕她们吃了你不成?你就是送给她们吃,她们也不敢吃,你太高估了她们。” 岳珊和萧可颖难得齐心了一回,回眸同时瞪着芷染,眼底簇起火苗,一副要吞了芷染的意思。 芷染满不在乎的将视线掠过她们,与跟上来的小三,脱口就报出一大堆的菜名,并道:“速度快一点!” 说罢,芷染还塞了一小块碎银子给小二哥,也让他办事能积极一点。 芷染动手将门关严实了才坐了下来,还忘对站在一边的岳祺说:“站着做什么,你也坐啊!” 五人围在一圈,而岳珊和萧可颖互看不顺眼,自然是坐离得正远,就形成了面对面的局势,两人抬眼就能看到对方。 芷染好笑的捂唇道:“你们俩好奇怪啊!你们俩互相瞪什么眼,你们就算该讨厌的人,也该是我大姐才是吧!” 岳珊和萧可颖俩人同时侧目望着芷染,一脸的不赞同,萧可颖更是不满的说:“有你这样当妹妹的吗?就这么坑你姐!” 希瑜也是紧张的瞪着芷染,大眼里却是透着一股子信任。 芷染小手在桌下拉着希瑜,拍了拍,示意她不用紧张。 “难道不是吗?你说你萧可颖,和均浩哥相处的时间也够久了吧!而且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均浩哥当初可是你爹的学生,你爹娘都有意让你们在一起,可是均浩哥还是坚定他的心意。” 芷染笑得自然,理所应当的和萧可颖分析完,又对岳珊说:“再来说你!均浩哥当初来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一点归属感!这种时候,他的内心最为空虚,你日日与他相见相伴,却没有走入他的心,你能怪得了谁!” 再者,芷染心里觉得,均浩哥当初在帝都肯定经历过什么,不然的话,不会去认一个主子,做得这么黑暗见不得光的差事。 萧可颖和岳珊俩人脸蛋儿红红,嘴唇微微蠕动,却没有说什么,或者应该说是羞于启齿。 “至于均浩哥!说白了,你觉得我姐比你们俩优秀多了,均浩哥看中我姐也是应当的嘛!你们俩有什么好生气的!”芷染大喇喇的说完,还恶劣的露出一口贝齿,笑得甚为嚣张。 岳祺无语的轻笑,倒是在一边附和的点头。 “你什么意思啊!你姐不错,我们也承认,但你也用不着这么贬低我们啊!”岳珊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萧可颖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俩人怒目相视的看着芷染,不满的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姐不过就是看起来柔弱一些,需要人保护一点!也就一些没长眼的大男人,才喜欢这样的女人!我和岳珊多好,一点都不依附男人,又有个性。” 芷染好笑的看着这两个死鸭子嘴硬的女人。 每个男人喜欢的女人类型都不一样,但不巧的是刘均浩就喜欢希瑜这一型,温温柔柔,笑起来十分的娴静。 而岳珊和萧可颖算得上是同一种类型,都是好动的姑娘,根本一刻就闲不住。 “岳祺,我问你,你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这三个姑娘,你喜欢哪一种类型。” 芷染一问,四双眼睛都落在岳祺的身上,岳祺一下就懵了,特别是萧可颖和岳琪两人的眼睛,杏目圆瞪,一副不选她们,他就死定了的样子。 可是看到希瑜,羞涩的瞥了她一眼,一脸通红的样子,只觉得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当下不怕死的闭眼说:“只要是长了眼的男人,肯定都喜欢希瑜的啦!这才是女人嘛!你看看你们俩像什么,男人婆似的!” “找死……”岳珊气得拿起筷子就掷向岳祺,嘴里还放着狠话说:“死岳祺,你今天死定了。” 岳祺身子一侧,划过了他的身边,却是差点打到端菜进来的小二身上。 小二脸色微白,颤抖的问:“客官,你们这是……” 一品楼也不是说没闹事,但毕竟这只是应天学院附近,多是学子们出来聚餐,很少学子会闹事,他们都讲究名声,而眼前这几位,明显就是学院里的学子,这一身亮眼的衣裳,也是做不得假的。 “嗯!没事,就是闹着玩而已!”芷染笑盈盈的和小二说话,回眸瞪了一眼萧可颖和岳珊,示意她们适可而止。 小二没再理会刚才的事情,动作麻利的把菜都送上桌后,便关上门出去了。 芷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热情的吆喝说:“都坐下吧!可颖,这一顿饭可是我们特意为你接风的,你得多尝尝。” 萧可颖气都被气饱了,哪里还有心情用餐,不满的嘟高了唇,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样。 岳珊也是一样的!不过被芷染这么一闹,她们俩人倒是忘了让均浩的心意,现在纠结的都是岳祺的话。 她们到底哪里不如人了,不过就是不懂得示弱嘛! 要她们装小鸟依人也不是不可以啊!虽然性子是野了一点,但不表示人也长得野啊! 她们不说话的时候,其实还是小女人一枚的。 “感情的事情,最是难控制!不是你喜欢我,我就喜欢你的!你们也不要想太多了,与其在这里为难女人,倒不如想着如何收复自己喜欢的男人!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更何况,我姐还无意于工刘均浩。” 芷染以为这样说了,会好一点! 但当下岳珊就不高兴了,她皱着眉一脸不悦的质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刘均浩?” 萧可颖倒是好,这是她早就知道了的事情! 再者,其实萧可颖对刘均浩的心意,之间虽有淡淡的喜欢,但到了后面,多数是不甘心造成的。 “我大姐要是喜欢均浩哥,还有你们什么事吗?你有没有脑啊!竟然还希望我大姐喜欢均浩哥!”芷染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岳珊,都不知道她脑子怎么长成的。 岳珊不满的嗔了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的说:“可是她这样!不就显然是她不要了的么!还被我们争着抢着,想想心里就呕!” 芷染无语,这人果然也是一朵奇葩。 不过…… 她侧目看了一眼,羞红了脸的希瑜,担心以后有万一,便提前打了一针说:“你这样说也是!而且我们家都希望希瑜嫁给均浩哥!我娘也很看好均浩哥!就连何婶子也是很看中我大姐的,俩家人只等我大姐应声点头,就可以办喜事了!” 其实事情没走到这一步,但芷染故意说得夸张一点,就是怕有万一啊! 反正在座的人都是极亲近的,不可能把这事传出去,毁希瑜的名声。 希瑜急急的说:“小妹,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芷染不理希瑜焦虑的神色。 岳珊傻眼的质问:“你不要告诉我,何婶子就是均浩哥的娘亲?” “对啊!当初何婶子还和均浩哥来我家提亲过了,不过当时我娘以我大姐年纪太小了,等过两年再谈,暂时推了。” 岳珊一张脸青白交错,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人动手,原当对方不喜欢自己,已经是最大的劫难了。 哪知道还有后续,原来不止喜欢的对象,就连对象他娘都已经替喜欢的对象选好了姑娘,还已经上门求了亲。 最让岳珊呕气的是她求不到的,竟然还是她朋友希瑜不要了的。 “我不会放弃刘均浩的!”岳珊挣扎了一下才坚定的说道。 芷染就没想过要让岳珊放弃,希瑜一直都是说喜欢的人是沐凡,她怎么可能去多事,扫清刘均浩身边的女人。 萧可疑眼珠子动了动,没有立即说话,但大家却都望向了她。 她一脸迷糊的样子说:“你们看我做什么!我早就知道他不喜欢我了!我才不要继续瞎折腾了,我这么美好还这么年轻,我总能遇到一个喜欢我,心甘情愿要和我在一起的!” 原就对刘均浩用情不深,再加上这一年多,俩人都没有见过面了,她想起均浩时,顶多也就是不甘心!毕竟她一个女人,搁谁心里,谁都不高兴。 再者,她早在心里把希瑜当朋友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希瑜这姑娘没什么主见,又没什么胆子,她这样一个情敌的角色。 每次看到她一脸慌乱,又信任的眼神时,她都会动摇,更何况是男人。 “哟,不错噢!知道这样想,长大了,心也傲了噢!”芷染这话,是纯粹的对萧可颖的欣赏。 “难不成有新的对象了?” 萧可颖和希瑜差不多大,她们都是快满十五的姑娘了,有对象也是很正常的!许多她们这么大年纪的姑娘,早早就知道了将来要嫁的良人是谁。 她们至今连亲事都没有订下来,算是晚了的。 “我这不是等着你给我看吗?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萧可颖落落大方,一点都不羞涩。 她早在来帝都的时候,她爹娘就说了这事!也谈了以前对刘均浩的看法,她爹娘的意思都是,既然刘均浩无意,她们就不要再强求。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一定要找一个心意相通的人过一辈子才行! 萧可颖很羡慕她爹娘的感情,她将来要的就是这种生活,所以她现在心里的改变,多是因为爹娘和她一次谈话,让她茅舍顿开。 就像娘说的话一样。 强扭的瓜不甜!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萧可颖皱皱鼻子,说:“你才不会!我爹娘都特别相信你,说你很聪明也很本事,让我没事多和你学习一下!” 最后一句,萧可颖说完撇了撇唇,语气里尽是酸味,显然是吃醋了。 芷染无语的轻笑,倒是认真的说起了她的看法。 “我觉得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最重要的是让自己活得开心了!”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萧可颖笑着眯起了眼。 芷染笑得无奈,心里却是想着,若是萧可颖下次再有喜欢的对象,她一定会帮她,就算做不了什么,出几个馊主意也行啊! “岳珊姐姐,现在没人和你抢均浩哥了,你可就要自己把握了!”芷染说着笑,倒是真的希望岳珊能幸福。 但是私心里其实还是想着均浩哥能和希瑜在一起。 不过这事情,芷染也只敢在心里想一下,不会真的说出来。 岳珊神色不太自然,称不上好看!嘴角想笑,却是不自然的抽搐,根本笑不出来。 芷染也不逼她,只是说:“现在事情都说开了,大家还能不能做好朋友了!我觉得我们不该为了一个男人而闹得连朋友都做不了,男人算什么?男人根本就什么都不算!不过是闲暇的玩物,传宗接代的工具。” 岳珊和萧可颖算是这时代大胆的人,毕竟作为一个女子,她们敢大声的说出喜欢,就已经算强过许多人了。 不过芷染这番话说得,不要说是吓得希瑜瞠目结舌,就是岳珊和萧可颖也不敢说话。 岳祺吞了一口唾液,期期艾艾的说:“芷染,你的想法还真独特!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辞!以前只听说过,女人是男人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切!少见多怪!”芷染撇了的撇,见终于解决了刘均浩的问题,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她随便的一句豪言,弄得大家都不敢再说话了。 在还算和谐愉悦的气氛中,将晚膳用完了,萧可颖不再执着刘均浩了,而希瑜又不喜欢刘均浩。 她们三个姑娘之间,自然就不再存有矛盾。 芷染没有马车,便是让岳珊先将萧可颖送到了应天书院,她们再乘着马车,被送回了唐氏。 回了家门,芷染就识趣的先去了一趟老夫人的屋里。 这时间还早,老夫人也还没有休息,唐氏正陪着老夫人在屋里说话,恩恩坐在一边自己捣鼓他的画。 “祖母,我们回来啦!” 芷染才踏脚进门,唐氏就不高兴的斥责,“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昨晚说好了今儿陪你祖母用晚膳的,一句话说不回来就不回来!” 芷染露出一脸无辜讨好的笑容,上前蹲到老夫人的身边,一这给她捏着腿一边解释说:“这事也是突然,当初在安平县,我医过一个妇人,为此还跟她女儿做了朋友,他们今天刚来了学院,我总是要尽地主之宜请她们吃一顿饭的。” 唐氏也不过是随口一骂,倒不是真的怪芷染什么。 听她这样说,立即便收了声,反而问道:“是谁来了啊?” “就是萧可颖啊!她爹是以前教均浩哥念书的夫子,今晚听可颖说起,她爹应该也会留在应天学院教书了。” 这事芷染早就知道了,在来之前,萧夫子就说过他有可以投奔了的人了,毕竟念书人都有一身傲骨,萧夫子自然不可能来蹭吃蹭喝。 而且曾博士一直叫萧夫子过来,可见他是有真材实学的。 “没事的!祖母不怪你,你们也这么大了,是该有生活交际了!多交一些小姐妹,对你们将来更好!” 老夫人笑语晏晏,一点也没有责备芷染。 芷染这才安心的笑了起来,又继续替老夫人捏腿,并对唐氏说:“对了,娘,医馆马上要开张了的事情,你知道吗?” “倒是听樱子娘她们说了,都说弄得已经很好了,这些事情,你也甭操心了,就让益东他们去管理,你又要上学,又要忙店里的事情,身体怎么吃得消啊!”唐氏十分心疼女儿,不忍心她这么操心。 她看了一眼老夫人,若不是老夫人在这里,她还真想说一句,银子够用就好。 但这话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她总觉得不太像样。 “这医馆开了起来,你不用天天在里面坐堂吧?”老夫人心疼的摸了摸芷染。 芷染浅笑盈盈的说:“哪能啊!自然是有坐堂的大夫,医馆不过是挂我一个名称,让大家都知道是小神医开的!也借此吸引病人!” “你不要太累了,缺什么就跟祖母说!祖母这些银子还是有的!”老夫人嘴里说着,心里却想着。 这慕君亭还不把她存的三大箱子的首饰抬过来,给了机会,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老夫人倒是误会了慕君亭,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想送东西过来,借此能见见唐素卿,不过赶巧了,朝廷里正好有事,忙得他连回家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昨晚就直接得了皇上的恩宠,宿在宫里,哪里还能来送东西。 知道祖母疼我!我不会让自己累着的,这都是我喜欢的事情,而且开医馆,能救不少穷人呢!这是好事,是为我们家积福,也能让祖母健康长寿呢!“芷染嘻笑说道。 老夫人却是‘啊’了一声,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对唐氏说:”你之前走了,我还去庙里求过菩萨保佑,如今你回来了,我们得赶紧去还愿才是,别是拖晚了,菩萨要不高兴的。“ 进庙里求什么,若是灵验了,都讲究一个还愿,这习俗倒是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祖母,不用担心,菩萨心肠最是善良,不会责备我们的,晚几日也没事,等过几日,再沐休了,我们陪您一起去!“ 希瑜虽然没像芷染一样,站在老夫人身边,贴心的给她捏腿,却是一直站在唐氏身边,浅笑盈盈的看着她们说话。 ”还是希瑜会说话!这事也合着该你们和我一起去!要是语烟也能一起去就更好了,你们回来了,祖母还没有见她的呢!“ 老夫人心里有些感伤,毕竟还一个孙女,都没见着面。 芷染却是猛的瞪大了眼,一脸自责的说:”糟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屋里的人都看向芷染,就是恩恩也望了过来。 芷染眨了眨眼眸,颇内疚的说:”我之前答应了二姐,说是娘安全回来后,我就进宫看她,把这消息告诉她,我这些天忙得都忘了。“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忘了呢!语烟还不知道吗?她该多心急啊!“唐氏有些责备的怪着芷染。 老夫人却是立即护着芷染说:”这事也不怪芷染,皇宫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事情!明天我亲自进宫一趟,到时候见了语烟就都说清楚了。“ 芷染抿了抿唇,她其实能进的!但这时候又不好说,说开了,只会讨骂,不单是她没有去跟语烟说这消息,还有就是她竟然敢冒这么大的危险。 希瑜拍着唐氏,语调轻柔的开解,”祖母,娘,你们俩就甭担心了!不是还有太子吗?太子天天出入皇宫,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芷染倒是想是想到了这一点,之所以一惊一咋就是觉得对不起语烟,语烟现在在宫里生活,肯定最想的就是她们这些亲人去见她。 她跟语烟许诺了,还没有做到,语烟等不到人,肯定很失望。 ”我倒是一直想去看看语烟!也不拖了,就明日好了,素卿,你和我一块儿进宫吗?“老夫人开口问着唐氏。 唐氏自然是想也没想的就应下了,老夫人忙笑着说:”好!明儿一早,我就让沛岚去把你的衣服拿来!你的衣服,娘可是一直替你保存着!“ 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当年慕君亭也不像现在这样,已经当了丞相,所以沾了夫君光的唐素卿,当时也是二品夫人。 若是如今,唐氏再回丞相府的话! 以丞相对唐氏的感情及愧疚,应该会立即替他求一个一品诰命夫人下来。 ”这……“唐氏犹豫的说:”不用了吧!我就跟着娘的身边进去就行了,娘带一个两个人进宫,也没什么问题,我就装做是您的下人就行。“ ”这怎么能行!我媳妇怎么能装下人!“老夫人当下就不高兴的瞪起了眼。 她想让唐素卿穿起二品诰命服,就是想让她拿起以前的身份,怎么会同意她以下人的身边,跟在她的身边进宫呢! ”祖母,我知道你是心疼娘亲!但是娘的心她现在受伤了!若是她光明正大的进了宫,皇上的一句话,娘就必须回到丞相府!娘这样会不快乐的!若是……慕相真的有心的话!他应该知道怎么能接回娘!我娘从来没有很坚决的说过她不回丞相府!一切都是慕相的态度。“ 芷染不让唐素卿穿着诰命服进宫的原因,自然是和老夫人她们想得不一样,她想得更多一些。 老夫人有些纠结,心里挣扎了一下,才叹息说:”好!娘不为难你,不过,不管你怎么闹!你还是我的媳妇,我百年之后,丞相府还要你来掌家的呢!“ 唐素卿感动的两眼汪汪,很感谢老天让她有这么一个开明的婆婆。她没有拒绝老夫人的要求,轻应了一声。 老夫人一颗心也就落下了,不再逼唐氏! 若只是心里有一道坎,小打小闹,她也是不介意的,反正迟早要回归家里,要一家人团聚的。 当晚一家人便商量好了,翌日芷染和语烟都没有去学院,而是陪着老夫人和唐氏进了皇宫。 对于第一次进皇宫的希瑜,她十分紧张的握着芷染的手,却不是怕陌生的地方,而是激动的拉着芷染说:”我好像没见到语烟了,我好想她啊!“ 芷染拍拍她手,安抚说:”一会儿就能见了!“ 老夫人递了牌子,里面给了回应,芷染她们便顺利进了皇宫。 好在语烟没有傻到说不见老夫人,她也是到了这里才想起来,昨晚她应该来一趟。 不过语烟在不知道她们来的情况下,一口应下要见老夫人,可见语烟还是记得当初小时候的事情,知道老夫人待她好。 语烟住的宫殿现在有些偏僻,主要是太皇喜静,免了宫妃们她们早晚来请安,只逢初一十五过来拜见即可。 太后搬进了一处安静的偏院,语烟现在是跟在太后身边侍候的,自然也就住得偏了一些。 宫娥将带到了语烟的宫殿门口,通传了一声,她们就进去了。 语烟看到她们,立即欢喜的迎了上来,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说:”你还真是没良心,当初就是说得好听!“ 芷染还来不及说什么,语烟又立即扑到了唐氏的怀里,嘤嘤哭泣说:”娘,娘……呜,还好你没事!我好担心你啊!“ ”傻孩子,娘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一个人在这宫里,苦了吧?“唐氏声音哽咽,强忍着不哭。 ”我还好!瑾对我很好,每天都会来看我,只是这两日朝里比较忙,他抽不过空过来就没有来!听说是护国小公爷打了胜仗要班师回朝了!“ 唐氏笑着安抚说:”护国公可是我们南乌国的大功臣,他们这次又打了胜仗回来,朝里自然要好好迎接,忙一点也是应该的!“ 语烟皱了下眉,脱口说道:”不是这样回事!并不是为了迎接他,而是……“ 说了一半,语烟又停了,烦躁的说:”算了,这跟我们也扯不上边,倒是娘,你瘦了许多。“ ”你这孩子,这话是娘要对你说的!“唐氏摸着语烟的脸颊,明明丰腴的双颊,她硬是觉得有些凹进去了。 ”来!快来见见你祖母,你祖母小时候最是疼你了!“唐氏没有多抱女儿,就把她推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已经老泪纵横了。 语烟鼻子一缩,跪在老夫人的面前,抱着她的腰间,边哭边问:”祖母,您腿上的伤好了吗?“ ”这孩子……“老夫人一声,蹲下来与语烟一起抱头痛哭。 ”她们?“芷染不知道中间的缘由,不明白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希瑜红着眼眶解释,”小时候,祖母最是疼语烟,语烟一直是祖母带着长大的,有一次语烟为了图表现,要给祖母倒茶,当时她年纪又小,根本端不起一杯滚烫的茶水,一时没端稳,整杯茶都泼在了祖母的腿上,红肿了一片,烫出了水泡,后来还留了淡淡的印子呢!可是当时祖母没有责备语烟一下,还一直哄着吓哭了的语烟,可见祖母有多喜欢她!“ 芷染眨了眨眼,倒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种小故事,难怪语烟一听是老夫人,立即就说要见咯。 ”你这孩子,回来了都不知道来看祖母了,你是不是心里没有祖母了?“ 老夫人一脸泪容,不高兴的问。 语烟忙说:”才不是!语烟心里时时惦记着祖母,可怕祖母留下语烟在丞相府,所以才不敢见你的。“ 老夫人嗔了语烟一眼,若是早见了,定是要留下人的。 ”你现在又敢见了!“ 语烟讨好的说:”人家想祖母了嘛……“ 122、行医捞金 农家医女,122、行医捞金 老夫人和语烟俩人,许多年没见了,重别重逢的两人,各自诉说着思念。舒悫鹉琻 芷染也没有打扰她们,把樱子拉到一边,先是关心起她来。 “樱子,跟着二小姐进宫还习惯吗?没被人欺负吧?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 樱子满脸喜色的说:“一切都好!太后和皇后都对小姐不错!就是宫里规矩多,害得奴婢都不该说话了。” 进了宫,樱子倒是改了满口我我我的习惯,一口一个奴婢,说得十分顺口。 “不要怕,慢慢来!有什么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的事情,你就多和妙菱商量。我二姐她也是一个急性子,有些事情她可能处理起来较急躁,你们也要多提点她,不要让她犯了错误。” 对于语烟,芷染也不是全然放心的,语烟不犯傻时,倒是挺机灵的一个姑娘,若是情绪上来了,就是不管不顾的,先发泄了再说。 “奴婢省得,奴婢都有向妙菱姐姐学习,妙菱姐姐懂得又多,人又好!一点架子也没有,奴婢很喜欢她。” 妙菱是太子的人,自然是知道语烟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才会这样小意侍候,但目前芷染也不清楚妙菱的为人,也不好多评论什么。 她只是叮嘱樱子,“多听我二姐的话,其他人的话就不用管了,至于妙菱,你好好跟在她身边学,她毕竟不像你,你是和我二姐一起长大的,更是贴她的心意,你明白吗?” 这样的话,芷染若是在刘家村的时候和樱子说,她不一定能瞬间明白意思,可是来宫里也有好多日了,她已经清楚了各奴婢的职责。 底下的小丫鬟是绝对踏不进主子寝室的,而贴身的大丫鬟也不是人人当得主子的心腹。 也只有主子最贴近的人,才能得到主子最深厚的信任,待遇也是最好的。 “奴婢晓得!三小姐请宽心。”樱子浅浅一笑,有种播开云雾的感觉。 若说这些日子,她跟在语烟的身边,没有一点担忧就假了,毕竟妙菱这么能干,而她却显得像废物一样,难免心里落差会特别大,甚至到自卑的地步。 记得以前唐夫人就喜欢说,她们这样的素质,是连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都不如的,根本衬不起大丫鬟的职责。 之前总是觉得唐夫人的话过于失实,只是为了让她们更好的学习,才如此说的!也就是到了宫里,她才发现,唐夫人说的话,一点都不掺假。 若不是语烟小姐器重她,她现在根本就没资格站在这里,更何况皇后和太后都赏了人下来给语烟小姐。 “嗯!”看樱子瞬间懂事了许多的样子,芷染也宽了心,便问起语烟的事情,事无巨无,一一问过。 “小姐倒是还好!就是想三小姐你们了,再就是抱怨见了谁都要下跪,有些累人。” 芷染眉微微皱起,却感到很无奈,这后宫里的女人,不是皇上的女人就是他的女儿或者母亲之类的。 语烟现在不过是布衣的身份,见了谁都矮一截,自然是要行礼的,若是只弯腰还好,可见一个跪一个…… “这事不急!等以后在太后身边侍候好了,得了太后喜欢,就不如此了!”芷染也说不出其他的安慰话,也只能这样说道。 樱子露出亮白的贝齿,笑得开心的说:“太子也是这样跟小姐说的呢!太子说,这是刚进宫的原因,没有办法。现在这些人都比小姐的位份大,等小姐以后和太子成婚了,这些人将来都要给小姐行礼的。” 太子妃的位份自然是有十足的份量,后宫的女人,除了太后皇后及贵妃,就数她最大了。 就是见了贵妃,她都只需微微领首就行了,并不用行大礼,只有见太后和皇太的时候,礼数需要周全一些。 见语烟和老夫人聊起来就没完了,都追溯到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了,芷染失笑的忙挤了过去。 “好了!再聊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把事情挑重点说!祖母你经历得多,这宫里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一些的,哪些该注意的,哪些该小心的,都一一叮嘱了二姐!这各宫各妃娘娘身后的背景,牵扯了什么人,最好是都跟二姐说一声,二姐的性子有些急躁,容易与人为难。” 说着,芷染又自袖里拿了一万两的银票给语烟。 “姐,银子你收好了!我特意换了许多零散的,该用的用,该花的花,缺了少了银子,让人给我带话!不要舍不得花银子,下面的人都是要打点好的。” 语烟皱着眉不高兴的说:“你上次让樱子带进来的五千两银子,我都还没用完呢!我在宫里,有吃有喝的,花不了银子!你把银子都收好了,自己用,你们比我更需要银子呢!” 芷染怒目瞪着语烟,凶恶的说:“让你拿着就拿着!家里的生意还周转得来,有的是闲银子!再者我现在替帝都的有钱人家看病,收的诊费特别高,家里有的是银子呢!你可不许替我省银子!知道吗?” “祖母也给你准备了一万两银票!倒没染儿贴心,还换成了零碎的银票。”老夫人说着也拿出了银票。 她准备的是十组一千两的银票。 “祖母,小妹!我真的不需要啊!”语烟有些无奈,家里的重担都压在了芷染的身上,她还怎么好意思向家里伸手拿银子。 虽然宫里用银子的地方确实不少,可是她也应付得过来。 “祖母,您就把银子留着吧!二姐这里我会照看的,不会让她缺银子的,您的银子还是留着防身吧!”她虽然不知道其他家里的祖母是怎么样的,但就是她经历过的两位。 一位极扣门,一位极大方。 可是老夫人越是大方,芷染就越不愿意她花银子,老人家留些银子在身边,总是安心一些。 再者,将来她们姐妹三人嫁人,身为嫡亲祖母的老夫人,都是要添妆的,她不想她现在就花这么多银子。 “这是浑说的什么话!祖母的银子不就是给你们花的吗?难道祖母以后还能带走不成!再说这样的话,祖母就不高兴了!”老夫人神色微变,十分严肃的样子。 芷染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语烟也瞬间老实了下来,期期艾艾的解释说:“语烟就是不想造成家里这么大的负担,其实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你们不用担心我的!” “好你也给祖母拿着!再这样,小心以后祖母都不来看你,也不再疼你了!”老夫人说着有些幼稚的威胁话。 语烟听得哭笑不得,苦笑的望了一眼芷染。 “祖母的心意,你就收好!反正家里也不差银子,你不收着也是存在钱庄里了,你拿些银子在身边,我们姐妹还有娘和祖母才能安心,你懂吗?”芷染细声说道。 语烟微红了眼眶,只觉得喉间有些不舒服,想叫又叫不出来的感觉,轻轻应了一声:“你们也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就通知我!” “我们晓得的!”芷染说完这事,便不再打扰,只让祖母给语烟分析分析这朝堂及宫里的形势。 老夫人就是再两眼不闻窗外事,至少帝都的大致形势她是知道的,怎么也是强过芷染她们的。 老夫人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屋里唯一的下人樱子,芷染立即懂了意思说:“祖母,这人是我们自安平县带过来的,一家子全在我们家做事!她就是樱子,你见过她娘的,就是一直跟在娘身边的!” 老夫人听了第一句话就知道了,她在家里也住了几日了,自然早就知道了,她们有送一个丫鬟进宫陪语烟。 见是语烟和芷染的心腹,老夫人也不再防着樱子,而且这些事情,樱子也是该晓得的,不然以后还容易给语烟添麻烦。 当老夫人说起护国府的事情时,芷染侧目听了起来,她记得惜然公主说过,她的表哥就是护国公府的小公爷,而小公爷回来了,她就能成梅园出来了。 看来,她得再去看一趟惜然公主,怎么说都是化敌为友了,做戏就要做全套。 “你留在宫里的原因,大伙都是心知肚里!但你自己也要晓得!这宫里有三位公主,却是没有一人支持太子殿下的!大公主支持的是四皇子,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大公主在应天学院活动,替他招揽了不少人才。而四公主支持的人是二皇子,与大公主的原因也是差不多的,四公主与二皇子的生母是新姐妹,所以对于其他的皇子公主来说,他们俩的关系更近一层。而且他们俩人相隔一岁,感情十分深厚。而唯一没有派系的公主就是惜然公主,她算是一个复杂的存在。” “惜然?”语烟拧起眉,有些不高兴的说:“我们和她有一些过节,我很厌恶这人。” 语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更不晓得惜然公主的身世,也不知道芷染已经与惜然公主和好。 “算了,没多大的事情,惜然公主的风评本来就不好,再者,她并不得圣上的喜欢,你既然要嫁给太子殿下!你肯定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的,护国小公爷大胜而归,朝里虽然一派喜色,但是圣上却不见得多高兴,是不?”老夫人说这话时,看了一眼屋里的人,还是有些戒备的样子。 芷染却是一直在注意,知道这附近没有暗哨在偷听她们说话,或者是语烟刚进宫,还没成气候的原因。 也或许是她的身份原因,毕竟是将来嫁给太子的女人,宫里的女人多是皇上的女人,大多无人与她为难,反而抱着友好态度相处的妃子较多。 “倒是听到皇后和太子很隐晦的提了几句,我问太子,他没说!只让我不要操心,我也就没考虑太多,只知道他现在挺忙的。”语烟脸色很不好,咬着下唇答话。 “总之,你不要和护国公府的人走得近了,皇上疑心重你要多注意一些!”老夫人再三叮嘱说。 语烟心知这事的重要性,忙应了话,让老夫人宽心。 “其他的事情,慢慢的你也会知道的,太子殿下重视你,一切重要的事情,他应该都会和你提点才是。”老夫人如此说道。 语烟立即替太子殿下说好话。 “瑾有和我说许多事情,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只是一时之间,许多人我都没有见过本人,记忆有些混乱,等往后见了人,这些事情,我就记得更清楚了。” 老夫人微微一笑说:“这就好!” 待的时间也够久了,芷染她们一行人,挑了重点说完,又互相叮嘱了许久,才在语烟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毕竟是皇宫里,就算是有牌子能进宫探望,也是有规矩的,并不能留太长的时间。 主要还是怕给语烟添麻烦,事后若是太后皇后问起,语烟也不好回答。 确定语烟在宫里过得不错后,一家人才总算对她的事情宽心,不再天天提心吊胆的想着她,就怕她被人欺负了,又过不好。 开业的前一日,唐三突然出现,并甩了一大撂数据给芷染,芷染眉眼一跳,问:“干嘛?” 话音没有落下,芷染就已经看单子在看了。 唐三额间轻筋跳动,咬着后牙槽说:“你要的名单。” “哈……长得太丑竟然也是一种病!”芷染看到其中一人,突然笑了起来。 数据中记载,一位富商家中只得独女一人,而且样貌黝黑丑陃,至今已经年芳十八了,还没有人上门提亲。 富商早年为了求子,家里收藏了一尊上好的送子观音相,雕刻的栩栩如生,通体白透,难得的珍贵。 芷染看到这消息十分的满意,说不定,还能顺便把富商的银子挣来。 “主子就是这几日回来!”唐三突然说起默之的消息。 芷染怔忡的眨了几下眼,若不是唐三突然提起,她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默默的应了一声,“噢!知道了!” 唐三皱眉不满的看着芷染,眼里簇起火苗,像似在怪芷染过于冷淡一样。 芷染轻笑玩味的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虽然唐三脸上戴了半块面具,但一双眉眼露出,芷染正好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眼神。 唐三冷漠的看了一眼芷染,什么也没有说,敛了情况说:“若没事的话,属下先行告退。” “嗯!去吧!” 芷染看着唐三离开的背景,心里渐起涟漪,下意识的拿出挂在颈间的玉佩看了看,又心情复杂的塞回衣里。 护国小公爷要回来了,默之就要回来了,而护国小公爷与惜然公主的关系,再另上唐三曾经说过,默之与惜然公主交好。 芷染眯了眯眼,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事情不是她猜测的这样。 翌日,唐家医馆如愿的开业了, 白云飞和白云帆都有到医馆帮忙,芷染也是第一次见到益北上次说的元大夫。 元大夫年岁芷染听着益北说也不算大,不过四十岁左右,看起来却是十分的苍老,可见平日里十分的操劳。 “小神医。”元大夫一双眼眸瞪大,满是惊喜与崇拜。 他像一个小粉丝一样,激动的围在芷染的身边说:“我对你大名久仰多时,今日有幸能与您一起共事,我表示很荣幸。” 芷染浅笑盈盈,对元大夫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第一,他长得还算和善,第二,他眼里的崇拜很真实。 这样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芷染没道理厌恶。 “我也很高兴能与你一起共事,以后我们可以互相交流。” 元大夫谦虚的说:“什么交流不交流,能让我跟着小神医学习就好了。” 芷染笑着将白云飞和白云帆介绍给元大夫认识,并说:“你以后有什么问题,若是我不在的话,你就问我师父,不要问我师叔,我师叔脾气不太好!” 元大夫瞠目结舌的看着芷染三人,毕竟这年代讲究尊师重道,而芷染竟然当着白云帆的面大喇喇的说出来,一点都不掩饰。 白云飞笑着无奈的看着芷染,“你又逗你师叔,小心他又和你较真。” 芷染不怀好意思的笑问:“师父,你这意思是说师叔小心眼吗?” 本来慵懒不搭话的白云帆,突然站直了身子,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危险的看着白云飞。 白云飞满不在乎的轻笑,并不回答芷染的问题。 元大夫看了一下,才发现他们师徒三人的感情特别好,才能这样无顾忌的说话,当下也就宽了心。 他犹豫了一下,才期期艾艾的说起他的事情。 芷染听到后,愣了一眼,才轻笑说道:“这事我早就知道,是我同意了的,你不用担心。” 元大夫不好意思的舔了一下干涸的唇说:“这还没有上工,就沾着东家的便宜,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芷染满不在乎的说:“你要是过意不去,以后就好好干活!” “小神医,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活,不会砸了店里的招牌。”元大夫应声,一脸斗志满满。 益北挑了一个吉时,将医馆的大门大开! 在开业之前,益东益北就高调的选了十名贫穷的百姓,替他们免费看病,再者加上小神医的名号。 所以唐家医馆今儿的开业,可以说是十分受瞩目的。 益北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人看起来十分的精神,满是兴奋,但却有些紧张。 这天气里,他手心还有些冒汗,在裤腿边蹭了两下,才对芷染说:“小姐,现在准备给在大伙治病了?” “嗯!你该着事先和林大哥商量好的来,不用紧张!还有我和你哥在呢!”芷染笑着安抚益北。 益北也不是没本事,可能是心里过于兴奋的原因,上次派米的时候,他也是这般,不过还是将事情处理得十分的圆满。 不然的话,芷染也不敢把这么重要的医馆交给益北打量。 芷染第一个就是给元大夫的儿子看病。 他儿子年幼的时候,落过一次水,而且是在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再加上自幼就有哮喘,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治好。 对于哮喘病,芷染倒是有一记偏方,很容易就能调整好。 只是他的身体寒气已经入侵,需要好好调理身体,并不是一朝就能治好的。 芷染慢条厮理的说着元大夫儿子的病情,元大夫在一边就像一般的家属一样,猛点脑袋说:“就是就是!我儿子就是有这毛病。” 惊喜过,元大夫有些落寞的说:“他这病花费太大了,家底都已经被掏空了,还没有把病治好!” 芷染浅笑盈盈的开了一张方子给元大夫,并说:“你先看看。” 芷染开的这张方子,虽然用的都不是极好的药,却都用在点子上,且药的成本不贵,芷染也就是考虑到了元大夫的家境。 元大夫儿子的病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只能用温补的药慢慢调养着,少则一年,多则三年。 元大夫惊喜的瞪大了眼,拿着药方的手都在颤抖,感激涕零地说:“小神医不愧是小神医呀,元某我甘拜下风,日后我若是能有小神医一半的成就,我就心满意足了!” 芷染哭笑不得的又写了一张方子给元大夫,并细细交待:“这是专心注哮喘的偏方,你收好了,不要让旁人拿了去!以后可以当我们店里的招牌,制成药丸什么。你现在先用来给你儿子治病,连续七日下去,你儿子哮喘的病症就会好转的。” 元大夫开心得不能自抑,芷染失笑的望着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能体谅元大夫的心情,毕竟儿子缠绵病榻多年,好不容易见到了光明,怎么会不兴奋。 元大夫的儿子,已经十*岁了,不过却因为身体不好,婚事一直拖着,再者长期病痛不出门的原因,肤色比一般的女子还显白。 他眼底噙泪,看着芷染感激的说:“谢谢你!” “没事!你好好养好身子,以后好日子还大把呢!你要是谢我的话!以后身体好了,就跟着你爹来医馆帮忙,我听说你也懂些医理!”其实最后一句话,是芷染胡说的。 她不过是相信久病成医这句话,再者,看元大夫儿子的样子,斯斯文文,而且眼里满是求生的渴望,应该是属于会自我寻出路的这一种人。 元大夫儿子腼腆的一笑,倒是被芷染猜中了。 他说:“不过就是瞎琢磨,也没琢磨出什么东西来!” 芷染轻笑,鼓励说:“没有关系,你以后身体好了可以来医馆上工,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 反正医馆也要接班人,芷染用人,最是喜欢用这种人。 这时代的人,多是讲究有恩必报,对待恩人十分的尊重,看看她家里的长工就知道了,对长工而言,她们唐家还不是性命之恩,总已经如此卖命了。 “好好好!我一定会好好督促他调理好身子,早日让他来医馆帮忙的!”元大夫喜得在一边立即应了下来。 芷染便笑着去替下一个病人看诊了,身后还能听到元大夫叮嘱他儿子的话,让芷染哭笑不得的是他说:“你拜了小神医为师的话,小神医若是教了你什么,你回来再和爹说说,也让爹沾沾光!” “爹……”元大夫的儿子十分无奈的口吻。 “不过,小神医对我们可是有大恩,我可先跟你说清楚了,你以后学了师,可不许背祖忘宗。” 元大夫的儿子,声音严肃的说:“小神医若是能治好我的病,我这命就是她的,自然是好好替她干活的。” 芷染没有回眸,却是满意的勾起了唇,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人心是善变的,她不敢保证每一个跟着她的人,都会对她忠心,但至少目前跟着她的人,都是忠心,且她对他们都多少有些恩典。 对待这些人,就算是他们将来抵不住诱惑要叛变,至少也是因为诱惑太大,而不会像一般的雇佣之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变节。 后面的九人也都十分的顺利,并没有什么病痛能难倒芷染。 他们得的都不是什么绝症,不过是普通的百姓得了一些难缠难治的病,再加上现在治疗设施的落后及药物的昂贵,就使得这些病一拖再拖,到了现如今这一步。 为了预防万一,芷染还特意让白云飞和白云帆也守在医馆里!毕竟开业第一天,倒不是芷染没有自信,而是做足万全之策。 毕竟意外的事情,谁也说不定! “表情不错!”白云飞满目赞赏的看着芷染夸奖说。 就是白云帆也在白云飞的目光示意下,不咸不淡的丢了两个字:“不错!” 然后不等芷染说话,白云帆就拉着白云飞走了,对此芷染也已经习惯了,十分淡定的将目光从他们的背影上收回。 看了一眼唐家医馆现场,这会儿算得上是正式开业了。 益北将事情处理得很好,再加上有益东在旁边协助,倒是没有芷染什么事情了,毕竟坐堂的大夫是元大夫,若是元大夫看不了的病情再找芷染! 而元大夫行医几十年,普通的病理根本就难不倒他! 芷染今天特意请了一天的假,就是想去看一下唐三资料上说的一些患者,排在首位的就是一位富商的女儿。 对于这位富商的白玉送子观音,芷染十分的感兴趣,或者富商本人,芷染也可以替他瞧瞧,指不定跑一趟,能挣两次银子呢! “这里你们应该没问题吧?”芷染问着林家兄弟和元大夫。 益北一脸喜色的说:“没问题!小姐有事就先去忙吧!这里我们能顾好的!” “好!若是碰上拿不准的病人,切记模凌两可,不可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派人来通知我即可!”芷染交待完后,得了他们的回应,这才提起她的小医药箱,招来锦绣两个丫鬟一起离开唐家医馆。 “小姐,我们去哪里啊?”锦儿一边问话,一边接过芷染的小医药箱,背在肩上。 “出诊!”芷染浅笑一声,轻松的走在前面。 今儿唐家医馆开业,家里的下人闲着没事的差不多都来了,算是给医馆造势。 开业的时候,医馆里人多一些,人气也是旺一些的。 芷染按照唐三给的信息找到了富商的宅子,她发现唐三办事能力挺不错的!不过几日的时间就把帝都里的这些有病的人家摸清楚了。 而且还细心的在旁边注明了位置,是否得家主喜欢等信息。 这一户富商姓柳,因膝下就一个女儿,如今柳老板也是年届五十的人了,倒是对这女儿十分的疼惜,即使柳小姐长得十分抱歉。 可就是如此,已经到了嫁龄的柳小姐,还是无人求娶。 家世太低的柳老板看不上,家里稍微殷实的,又没男子看得上柳小姐,为此,柳老板愁白了头。 自十五岁起,柳老板就开始替柳小姐特色夫婿人选,至今还没有下文。 芷染三人到了柳府门口,柳府不如芷染之前去过的几府,如沐府、丞相府、太子府高大,却也算得上不错了,毕竟商户怎么也比不上官家。 “你们是什么人?在柳户门前做什么?”门房打着嗑睡,倚在门边,看到芷染她们三人突兀的出现,突然打起了精神问道。 芷染没有说话,绣儿一脸高傲的说:“告诉你们家老爷,我家小姐能治好你家小姐,让她变得漂亮!” 门房挑眉不信任的说:“你就吹吧!长相还能治?” 这些年来,柳府没少进大夫,却没有一人是为柳小姐治长相的,都是替柳老爷或者他的妻妾治孕症。 “我家小姐姓唐!你这不长相的,快去通报!晚了,小心你家老爷揭了你的皮!”绣儿叫嚣着,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芷染不可置信的侧目看她,忍着笑意与锦儿轻声嘀咕:“她这是在哪里学的?” “不对吗?我们看到好多官家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是这样的!”锦儿瞪着一双大眼,脸上尽是涩意,显然也觉得这样不好意思。 不过,却是一副认真的样子。 显然她们也不懂,不过是有样学样。 可这,好像不是好的榜样吧! “姓唐,你当你家小姐理唐小神医啊!你少在这里招摇撞骗了,小心我……” 门房的话还没有说完,绣儿就笑得不可一世的说:“我家小姐就是唐小神医,爱信不信!现在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让你家老爷亲自出来迎接,否则的话!你们以后就是拿了万金上门,我家小姐也不会给你们看诊的!” 门房皱着眉,目光看向芷染,只觉得她淡定从容的笑容中,像是渡了一层神圣的光芒,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倒是不像骗子,最重要的是,没哪个骗子不是贼眉鼠眼的,而眼前的三位姑娘,两个丫鬟眉清目秀,中间的小姐姿容秀美,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出的小姐。 “你们等着!”门房将信将疑,却没有再死拦着。 若这真是唐小神医,被他拒在门口,以后老爷若是知道了,可就不是赶他出柳府这么简单,反正他只是通传一声,老爷见不见就跟他没关系了。 这边,门房找到了柳老爷,柳老爷问了一下小神医的情况,当下就连滚带爬的往大门跑。 而门口的芷染三人,闲得互相调笑。 芷染打趣绣儿说:“你说辞一套一套的,都是在哪里学来的啊?” 绣儿瞪着大眼,颇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说:“我自己看到的!上次我和我姐出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府邸,一个小姐要进府,下人不让!她身边的丫鬟就是这样说的,小姐就进了府,我还没学到精华呢!还在琢磨中。” 绣儿捂着下巴,一副沉思,显然在回忆她刚才的表现,芷染也不打扰她,只是无声的笑了起来。 算了,反正绣儿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学坏是不会的,顶多就是觉得这办法好用,学来用而已。 芷染轻声对锦儿说:“这套法子,你就不要说了!免得以后别人说我身边没一个丫鬟是着调,会说我们没礼数的。” 锦儿边应边担忧的说:“我跟绣儿说说。” “不用!你们俩一静一动,这样搭配我很喜欢,也不怕被人欺负了!高傲一些没事,不过该有的礼数也是要有的!只要不学得一般无理之人,狗眼看人低就行了。”芷染忙阻止了锦儿。 锦儿露出腼腆的笑容,反驳说:“哪能啊!” 还不到半盏茶的时候,柳老板就跑了出来,他体态颇胖,脸上的横肉四长,双眼被挤在一起。 芷染看着这柳老板就能想到,柳小姐肯定长得不怎么样,毕竟遗传是很深奥的一门学问。 “你就是小神医?”柳老板对芷染说话很恭敬,却也没有立即信她,眯起的小眼睛,小下打量着芷染。 芷染耸耸肩,无所谓的说:“若你指的是救了四县百姓,又面了圣上的唐芷染的话,应该就是我没得错了!” 柳老板将信将颖的问道:“你能让我女儿变漂亮?你有什么要求?多少诊金?” “据闻你家有一座白玉送子观音,就用这个当诊金,怎么样?” 柳老板心里的肉被割得痛了一下,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长了一个心眼的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 “没有效果,我不一分一毫,再者,我的唐家医馆才在大街上开业,你不信的话,可以随便让一个下人去问,就能知道真假了!”芷染自始自终笑眯眯的。 一点都没有因为被人质疑而动怒。 “听说柳老板想生儿子?”芷染眉一挑,自信满满的脸上,尽是迷人的光彩。 柳老板惊喜的问:“你有办法?” 芷染笑说:“你都没替你瞧过,又怎么知道有没有办法,不过据说这白玉观音,柳老板求回来已经十多年了,却是没有喜获麟儿,显然是不灵的!倒不如拿了它做诊金,救救你女儿。” 柳老板考虑了一下,咬牙说:“好!” 其实这十多年后院里纳了不少女人,却没有一个能有孩子,柳老板又怎么会想不到白玉观音没有用呢! 他也早就不抱希望了,只希望女儿能招一个上门女婿来,将来这家产也有人继承,姓的也还是他柳姓。 “请问我来!”柳老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芷染跟着进了柳府,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柳老板说:“若是柳老板除了白玉观音,还有其他我看得上眼的东西,我倒是不介意替你看看病!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芷染的意思很明显。柳老板做一个商户,这些话都听不出来,也白在生意场上打滚这么久了。 当下就惊喜的连连问芷染,却没有一句回话,脑子里就不断的想,他库房里还有什么能与白玉观音媲美的珍品。 123、芷染遇袭 农家医女,123、芷染遇袭 柳家小姐独立住的一个小院,院子很大也很豪华,金晃晃的一片,十分的刺耳,芷染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眼睛,笑说:“真闪!” 柳老板不好意思的露出笑容说:“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喜欢!” 芷染善意的笑了一下,表示她说这话没有恶意。舒悫鹉琻 一路走来,柳府的走的是江南小院的设计风格,凉亭、小桥、流水,唯独到了柳家小姐的院落,才突然整得像暴发府一样,芷染想也知道是柳小姐的特殊爱好。 “老爷!”柳老板才走进小姐的院子,就有丫鬟上前行礼。 “小姐呢!叫她出来!”柳老板说话的时候,目光往里屋看了看。 芷染顺着柳老板看去,只见柳老板看的一间屋,屋里挂有深色的厚布挡在窗户上,这样的装饰,屋里应该会显得十分的暗沉。 “老爷,小姐白日不喜出屋,这……”丫鬟一脸的为难,小姐的习惯已经多年了,她哪里请得动小姐。 而且以前老爷白日过来,都是直接进屋看小姐的,不会说是把小姐请出屋的。 “把莺莺叫出来,有重要的事情。”柳老板拢眉说道,也不是不能进柳莺莺的房间,只是她房间里太过阴暗。 柳老板自己都不喜欢,更何况是带来的小神医,他便想着到旁边的正堂里会诊,免得失礼于人。 小丫鬟一脸为难迟疑,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芷染她们三人,显然是因为她们,老爷才要小姐出屋的。 只是这一看之下,惊为天人! 她天天侍候小姐,久是对了小姐的丑容,再突然看到芷染,姿颜姝丽,绝异于众,左右皆惊。 立马觉得不妥的向柳老板,小心的示意说:“老爷,这三位小姐是要见小姐吗?小姐怕是正在休息,不便打扰。” 柳老板正为难的时候,听到小丫鬟的话,立即会意过来了,粗声粗气的说:“这位小姐可是赫赫有名的唐小神医!这次请她过府就是为了你家小姐,小神医有能力可以让你家小姐变得漂亮,你快让她出来。” 小丫鬟震惊的瞪大了一双眼眸,有些不敢置信,轻呼:“原来你就是小神医啊?” 芷染不出门倒是不知道,这一出门才发现,原来她的名声已经这么响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听过她的称谓。 “还愣着干嘛?”柳老板一声轻斥。 小丫鬟忙转身往屋里跑,并说:“奴婢马上去请小姐。” 盯着小丫鬟进了屋,柳老板才回身对芷染说:“失礼了!小神医请跟我来。” 芷染倒是不在意,她们家更没规矩的事情天天都上演着!至今她身边两位初来帝都说要学规矩,跟着自称奴婢的两人,早就将这事忘了。 不过芷染倒也没有提醒过她们,主要是她也不爱听这词。 柳老板让下人上了好茶,又端了香软的糕点上来,可是柳小姐却是一盏茶的时间了,还没有出来。 芷染打趣的笑说:“柳老板,我可不是来你家喝茶的!你该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 柳老板一脸的坐立难安,踌躇的说:“我去看看!小神医请此稍候片刻。” “嗯!” 芷染三人目前柳老板出了大堂,绣儿才敢小声的与芷染嘀咕:“这柳小姐是有多丑啊!竟然连出来见人都不敢!” 锦儿皱眉不赞同的拍了绣儿一下,训斥:“你少说两句,不要给小姐丢面子,再说,女儿家最是在乎容貌,这种事情,少说得好!” 芷染轻笑的看了两姐妹一眼,绣儿讷讷的闭上嘴,不再散聊。倒是在芷染的允许下,愉快的尝了几块糕点。 柳老板这才领着柳家小姐姗姗来迟。 “柳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啊!”芷染随口说道,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没有加太多的话气。 柳莺莺吓得立即转身,还是柳老板一下就拉住了她,把她抱在怀里,拖着往芷染身边走。 “爹,我、我不看……”柳莺莺声若蚊叮。 芷染发现柳莺莺的声音十分的好听,软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干净,不带一丝杂质的感觉。 “不想一辈子都这么丑!做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就把斗蓬掀了。你现在给我看也只是丑一时,你若不让我看看,治治这张脸,你就是丑一世了!” 芷染劝慰的话说得并不好听,却是直击柳莺莺的心。 她脆弱的叫着柳老板,声音满是无助的娇声道:“爹,爹……” “好孩子,不怕!这里没有其他人!爹给你拿下来!”柳老板不给柳莺莺迟疑的机会,直接动作将她的斗蓬拿了下来。 柳莺莺下意识的拿着帕子挡着双眼,一张脸遮遮掩掩的不肯让芷染细瞧,芷染被柳莺莺躲得有些烦躁,伸手点了一点她的穴位,便立即老实了。 柳莺莺瞪着一双大眼,与芷染对视,目光里满是恐慌。 盈盈的双眸像是有水波在流动一样,十分的迷人。 芷染细看了一眼,笑说:“也不算丑啊!至少有一双漂亮的眼眸!” 女人五官中,芷染个人觉得眼睛是最重要的。若是一双眼眸生得好,加色不少。 柳莺莺害怕的神色突然怔住了,就是芷染给她解了穴,她也没有发现,这一点一解间,旁人竟然没有察觉到什么。 她只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芷染,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不算丑,而且还夸她眼神漂亮的。 柳大人对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最清楚的!知道她长丑不如意,也不乱答腔,免得伤了女儿的心! 他直截了当的问:“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柳莺莺的皮肤十分的黝黑,鼻子有些塌,嘴唇也微厚,再者唇色较深,看起来有些脏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柳莺莺的脸上长着一块一块的小黑斑,应该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胎记,不过却是过多了一些。 “你身上应该也有脸上的斑块吧?”芷染问道。 柳莺莺目光微闪,自卑的垂下眼。 芷染看向柳老板说:“柳小姐长的这些东西,应该是柳夫人在怀孕期间喝了不该喝的药造成的!” 柳莺莺诧异的抬眼,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抬眼看了一下芷染,又看向柳老板。 柳老板回忆了一下当年柳夫人怀孕期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病得严重了,没有办法才喝药的!竟然是因为药的原因?” 芷染笑着点了一下脑袋,并说:“我有办法让你女儿变得更漂亮一些!皮肤也能像其他闺秀一样,变得白白净净!不过她这一身上下的斑么……” “怎么样?”柳莺莺希冀的看着芷染。 芷染却是看向柳老板,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这斑不是能除去,用甘露就行,不过甘露可不是一般的美容产品。 芷染可是打算卖一万两黄金一瓶,一尊白玉观音,根本抵不上一瓶甘露的价值。 “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我能做到一定替你做到!”柳老板哪有不懂芷染的意思,这是要加价了。 柳莺莺也紧张的看着芷染,手里的帕子被绞紧扭成一团,而她却不自知。 “我手里倒是有甘露,不过这甘露的价值,相信柳老板也是听说过了的!”芷染浅笑盈盈,倒不在乎柳老板买不买甘露,反正甘露不怕卖不出去。 “一万两金子一瓶的甘露?”柳老板瞪大了双眼。 芷染笑说:“正好!” 一万两金子正好是十万两,这一口气让柳老板拿出来,他自然是心疼不已的。 “你确定是真的甘露?”据他所知,这甘露一共就十瓶,皇上和太子手里各得一瓶,然后其他八瓶都在小神医的手里。 有不少人倒是想收购,不过小神医也传了话出来,甘露暂时不卖,过些日子,她会挑一个时间卖售。 这么珍贵的甘露,若是真的,柳老板倒是不在乎花这银子,可是就是珍惜,他却有些担心呢! 芷染懒得跟柳老板多说话,伸手在锦儿的面前,她立即自小药箱里拿出甘露,递到芷染的手里。 “之间谈好的买卖还继不继续?” 芷染问的是让柳莺莺变漂亮的事情。 柳老板虽然没全信芷染,却是同意这件事情的,若是不能让柳莺莺变漂亮,他是一定会拒绝把白玉观音交给芷染的。 芷染满意的露出笑脸,并在柳小姐的脸上轻轻涂了一点甘露,说:“柳老板注意我刚才涂的位置了!稍后一盏茶的时间再看!” 柳老板瞪大了眼,目光却是瞥向芷染的手,心里默默想着:难道这就是甘露? 芷染交待柳老板去准备珍珠粉和鸡蛋若干,并让下人准备汤浴,她要替柳莺莺做一个全身美容。 又吩咐绣儿说:“去颜倾坊拿几场美白的产品过来!再带一套化妆品来!” 颜倾坊现在的规模已经越来越大,里面的产品也越来越全面。 柳老板听到颜倾坊,当下就眼神一亮,信了芷染七八成了,他在商场上打滚,怎么可能没听说过颜倾坊是谁的产业。 就算是之前不注意,后来颜倾坊发展起来了,生意还这么好,又是新型产业,谁都会注意的! 打听了知道是小神医唐芷染的产业,而颜倾坊里的东西都是经了唐芷染的手,添了药村在其中,才能让女性的肌肤得到调养。 帝都的各路精明商人,这才歇了心思,没有打这生意的主意。不然这么好挣银子的生意,谁人不想插上一脚。 柳老板没有多话,就让下人去库房取珍珠了,并让人去了一趟厨房,送了满满一大篮子的鸡蛋过来。 “这些够了吗?”柳老板看着面前的一篮子鸡蛋及十来颗左右的珍珠。 芷染看了看这些珍珠,大小一致,显然十分珍贵的样子,她一脸实诚的说:“倒不用这么贵重的珍珠,一般普通的就行了!” “珍珠和鸡蛋,还有牛奶,最好还能多弄一些来!柳小姐最近会用得比较多!家里有没有蜂蜜?” 柳老板听后,直接让人叫来了管家,让他出去采购。 等待下人送东西过来的时间里,芷染已经吩咐锦儿下去办事了,让她领着柳府里的丫鬟,把蛋清提出出来。 这些事情,芷染说一声,锦儿倒是会意了。 以前在刘家村无聊的时候,她们不是没有做过一些小的面膜,而且后来颜倾坊还有产品。 这次不过是做全身的,锦儿她们一点就通透了。 “时间到了吗?”柳莺莺十分紧张的看着芷染问。 芷染回眸浅笑,持了看柳莺莺的脸,才对柳老板说:“柳老板,你自己看看。” 柳莺莺脸上的胎痕明显淡化了许多,就是上了药一块位置,也比周边看起来要白嫩几分。 “这……”柳老板惊讶的张大了嘴,当下立即拍板说:“这瓶甘露我要了,小神医是收金还是收金票?” “金票啊!虽然我也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不过这一万金若是抬出去也太过打眼了!”芷染笑说。 柳莺莺当即不好意思的瞥开了视线,心里又惦记着脸的事情,左右看了两眼,周边并没有丫鬟。 便有些急的说:“我去屋里看看!” “去吧!”柳大人眼中噙泪,激动得不能自抑。 柳莺莺见柳老板这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没有亲眼看到,她还是不能放心,提起裙子就匆忙的跑了回去。 不过眨眼的时间,芷染就听到了一阵惊天的哭叫声。 “你女儿好像哭得挺惨的!”芷染对欲言又止的柳老板说。 柳老板倾耳认真听了一下,才注意到!他毕竟不是练武之人,又因为心里有事,也就没在意。 “你不去看看?”芷染好笑的看着柳老板,此时他心里所想,都记得刻在了脸上。 “其实,我有一事相商,不过……”柳老板左顾右盼,十分小心翼翼。 芷染直截了当的问:“是想说子嗣的事情吗?” 柳老板猛点头,一双细小的眼睛里满是希冀的看着芷染,他说:“为了一个儿子,这些年我纳了不少女人!可是始终不见有所出。我后来就猜想问题可能是出在我的身上,所以……” 柳老板胀红了脸,十分的难为情! “你怎么知道是出在你身上,你不是有了柳小姐?”而且生不出来孩子,不止先天问题,可能也有后天因素呢? 毕竟这大宅子,哪有几人是干净的。 柳老板一脸猪肝色的说:“前几天我有一个小妾,与家里的长工私相授受了,我当时就有些怀疑我的问题了,也没罚他们,把他们放了,却是派了人跟着,哪知道嫁入我家几年未有出的小妾,跟着长工短短不到三个月就有了身孕,而这事我又不好跟人启齿,再者看了这么多年的大夫,无一人指出来,我也不相信他们,倒还怕说出去了,被人拿了话柄。” 柳老板这一番话算是跟芷染剥开了心事,芷染其他的没有注意到,就注意到了最后一句。 她狡黠的笑问:“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啊?” 柳老板怔了一下,讷讷的说:“你毕竟是一个孩子,应当不会如此!再者,你的盛名已经远播,若是你能治好我这毛病,就是传出去就传出去,只要有儿子就行。” 芷染宽慰的一笑,“柳老板放心,我们做大夫的,大多是有医德的,并不会把病人的情况跟旁人说的!” “只是你们家这情况有些复杂,我可能还要给你夫人把脉才行!”中医把脉并不能确切的说一个人是不是不孕,为此,芷染要自其他方面得到应证。 “好好好!我立即叫她过来!她这些年一直自责,生了女儿是这副样子,而儿子又一直没下落!府里多数女人,还是夫人特意调来能生养的姑娘,却是一个都不见动静。” “这两年我歇了心思,夫人也因为对不起柳家祖宗而潜心诵佛,说来……哎!” 芷染听着柳老板的片面之词,倒是觉得这柳夫人是极传统的女人,就是不知道事实是否真是这样。 毕竟像这种女人,芷染没有接触过,私心里也觉得,不太存在这种女人,毕竟在婚姻与爱情的面前,哪一个女人想要的不是一份独宠呢? “不急!等柳小姐的事情完后,再去看看令夫人也不晚!”倒是真有几分淡泊,连女儿请了神医都不来看看。 难道是还没有收到消息,若是这般,倒显得她是真的心静了。 “你先给我看看!” 柳老板十分急迫的把手伸了出来,用眼神示意着芷染。 芷染无奈的搭了脉,轻笑:“柳老板身体没有大碍,不过是有些小毛病,倒不至于让女人不孕!我先开帖方子,你照着抓药服几日。” “好好好!”柳老板立即应下。 柳老板身上的病也不过是一般的小病,毕竟也是年届五十的人了,再都这身宽体胖的,平日里吃东西也没有一个什么避讳。 芷染写了方子给了柳老板,便说:“我过去看看柳小姐。” 柳小姐的闺房里,丫鬟们正劝说道:“小姐,这是好事,您就不要哭了,还是先去让小神医瞧瞧,把问题一次解决了,小姐往后就能美美的了。” “我晓得,可我就是高兴!就是忍不住的想哭!”柳小姐何尝不知道,只是受了这么多年的白眼,突然可以变漂亮了,她怎么能不激动。 她心里的这份感觉,是没人能够体会的。 “柳小姐,我们要开始咯!为了更漂亮,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要按着我说的去做,好吗?”芷染声音低低的,十分温柔动听,带有少女特色的稚嫩。 柳小姐抬起红肿的眼,略微应声,就走近了芷染。 芷染对屋里的丫鬟说:“准备好浴汤,帕子,先替柳小姐沐浴。” 这边小姐才进浴室,下人就已经把芷染吩咐的东西都采购回来,只有牛奶少了一些。 芷染看着这才一桶牛奶,有些发愁的说:“为了你家小姐的美丽,你得还去弄些来!没有牛奶,羊奶也行。” 管家二话没说,不用柳老板开口,又跑了出去。 其实这时候的牛奶和羊奶,对百姓的用处不大,毕竟不是草原上的民族,他们根本喝不惯纯天然的牛奶和羊奶,怎么弄都有一股味道。 因此,牛奶和羊奶都是被倒掉的,这会儿突然要去弄,倒有些为难了。 芷染等柳小姐沐浴净身后,又让她泡了一个牛奶浴,脸上也用贴子沾了牛奶贴着,唯留了两只小孔,让鼻子呼吸。 柳小姐为了漂亮,一句异议也没有,自始自终没有多问一句,芷染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芷染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客户。 泡了一炷香的时辰,绣儿和锦儿她们也各自办好了自己的事情,芷染便让柳小姐净了身,又敷了珍珠蛋清面膜。 柳小姐僵硬的站在屋里,全身一丝不挂,芷染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柳小姐,忍一下。” 柳小姐仅用眼神示意,表示她无碍。 倒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有些担忧,这天气柳小姐会受凉,受问芷染:“小神医,奴婢能在屋里再添两个炉子吗?” 这时节,有条件的家里,已经都添起了炉子。 芷染屋里倒是没有,她不太喜欢碳味,再者,她习武的体质,倒不太惧怕寒冷。 “自然可以。” 高温倒是更能利于是吸收,而且芷染也怕柳小姐这样会受凉,便吩咐说:“准备一碗姜汤,晚一点让你家小姐喝下!” “是!”两个丫鬟一个下去准备炉子,一个去厨房里吩咐熬姜汤。 有了炉子的加热,不到盏茶的时间,柳小姐身上因为面膜干了的原因,就有些不舒服,她不自在的动了动。 芷染便吩咐丫鬟替她洗净身子,并在浴汤里泡了一会儿澡。 这才又让柳小姐出来,此时的柳小姐,肌肤已经不再黯淡,微微泛起白光,她的两个小丫鬟也是惊喜的说:“小姐,你白了好多噢。” 这种法子初次用,都是能白许多!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又是变成原样,最重要的是要坚持。 芷染目前没有把话说出来,让柳小姐高兴。 柳小姐这次让丫鬟带了铜镜,当下便要了铜镜细细端倪了起来,高兴的表情溢于言表。 “好了,锦儿,你去替柳小姐涂上甘露!”甘露毕竟是金贵的东西,芷染怕柳小姐的丫鬟没有轻重。 想着多涂一点,她家小姐能漂亮一点,反而一瓶不够用。 “是!”锦儿接过甘露,面对赤身的柳小姐,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是正经的丫鬟,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但柳小姐自小就是这种环境长大,这些事情被人侍候惯了的,一点不自在的感觉也没有,坦荡的站在锦儿的面前,为了方便她,还张开了双臂。 锦儿羞红了脸替柳小姐涂好后,还有差不多大半瓶,可见锦儿用得多省,芷染转手又将甘露递给了柳小姐,还叮嘱:“等过三日,自己发现哪里还有些印记,就涂一下!像刚才锦儿这样的用量就够了,多了只会浪费!这甘露普天就只十瓶,以后年长了,涂于眼角也能抚平皱纹,自己细致一点用!” 柳小姐紧了紧手中的瓶子,激动的说:“谢谢!” 芷染轻笑的偏开视线对柳小姐的丫鬟说:“我刚才做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吗?以后每周给你家小姐这样做一次,记住了吗?” “记住了!”芷染满意的点了点脑袋。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等柳小姐身上涂的甘露完全吸引后,这才又重复了刚才的一轮动作。 再次清洗干净后,芷染让丫鬟替柳小姐用了颜倾坊的产品,净白补水的柔肤水,替她锁住身上的白净水嫩。 “来,坐过来!”芷染让柳小姐坐下,便开始亲手替她化妆。 这时代自然也有化妆,像新嫁娘都会化一个漂亮的妆容,只是这妆容是否真的漂亮,就要见仁见智了。 满脸的白粉三公斤,两颊红艳得吓人,唇色红艳似血,至少芷染是不欣赏这种妆容的。 由于,柳小姐肤色的原因,芷染替她化了一个稍浓的妆扮。 柳小姐的眼睛很漂亮,因此,她化妆出来,还算美艳。 长长的青丝,刚才得到了滋养,这会儿又直又顺的垂了柳小姐的身后,芷染化妆的时候,就让锦儿给她盘了发。 “看看,怎么样?”芷染拿过铜镜,置于柳小姐的脸前。 柳小姐忐忑的睁开眼帘,不敢置信的看着镜中人问:“这人……是我?” “不然呢!?”芷染好笑的反问。 柳小姐只见镜中人做着与她一样的举动,一手反指着自己的鼻尖,她微微皱眉,镜中人也皱眉,她咧嘴,镜中人也咧嘴。 “真、真是我啊!”柳小姐激动得直接泪涌,捂着才上了唇色的双唇呜咽说:“我没想到我有一天能变得这么漂亮。” 芷染拍拍柳小姐的肩,说:“好了!不要哭了,以后都能这么漂亮!皮肤变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等你按着我刚才的法子,每个星期一次到两次,最多两次!不出三个月,你就会变成一位白净的小美人!” “谢谢!”柳小姐双眼噙泪,感动的说道。 芷染笑盈盈的说:“至于我刚才给你化妆的这一步,你的两个小丫鬟也看了!只怕是没有学会的!我开有一间颜倾坊,柳小姐若是有意的话,就派一个丫鬟过去学,这一次是免费的!呵呵……” 反正挣了这么多,一点化妆的技巧,传人也无所谓,而何况,以后柳小姐所用的产品,肯定都是出自颜倾坊。 “谢谢你!”柳小姐再次说道,眼里的泪承直线下滑。 芷染一边替柳小姐补妆,一边打趣的说:“你可不许再哭了,再哭,妆都花了!我给你补好妆了,你去给柳老板看看,你爹也等了你许久!” “嗯!”柳小姐含泪的应下。 她头微微上仰,一副强忍着眼泪的样子。 替柳小姐上好妆,又叮嘱她不许再哭了,芷染这才牵着柳小姐出了门。 门口柳老板左顾右盼,看到柳小姐竟然第一眼没认出来。 他傻愣愣的望着屋里,并问:“莺莺呢?” “爹……”柳莺莺开口,柳老板当时化成了雕像。 他嘴唇抖了两下,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莺莺?” “爹,是我啊!”柳莺莺激动的扑到了柳老板的怀里,父女俩抱头痛哭。 哭声还没有落下,柳夫人就过来了,一身素雅的妆容,不然漂亮,越也很耐看,浑身散发出一股详和之色。 芷染打量着她,觉得她看起来倒是不像坏人。 “这是怎么了?老爷突然请我过来是为何,父女俩怎么哭得这么凶?”柳夫人上前,没有看清楚柳莺莺。 她一张脸埋在柳老板的怀里,她听到柳夫人的声音抬眼,就喊了一声,“娘……” “嗬……”柳夫人吓得倒吸了一口气,却是立马惊喜的扑了上去。 “莺莺,你的脸……快告诉娘,怎么回事?” 莺莺一脸感激喜悦的指着芷染说:“这人是小神医,就是她治好我的!” 柳夫人回身就跪在芷染的面前,额头重重的嗑在地上,一脸虔诚的说:“谢谢你!谢谢,谢谢……” 额头嗑地的声音,芷染也能清楚的听到!显然这份爱女的心思倒是不假,芷染将人扶了起来,看了一下柳夫人的额头,竟然嗑出了血。 当下皱了下眉对莺莺说:“待会儿让你娘把额上的伤口清楚了,你再替她添一点甘露,便不会留有印记。” 柳夫人不知道甘露是什么,一脸懵懂,却是当下拒绝说:“没事没事!不碍事的!” 芷染没有多说,替柳夫人探了脉,发现她的身体很正常,甚至是十分的健康,虽然已经过了四十,却是比萧夫人强多了,再怀孕也不是不可以的! “柳夫人,你回去后把你这几个月的小日子整理清楚了送到唐家医馆!三日左右我会再来一趟的,我看过你和柳老板的身体,都没有什么问题,再怀一胎倒是不难!不过柳夫人毕竟上了年纪,身体不如年轻的姑娘,我虽然能保证柳夫人平安产子,且母子均安!倒是费用却是不低的。” 芷染话说完,柳老板立即答腔,“费用不是问题!这里是这次小女的费用,小神医先收好!” 柳老板示意一下,他身后的管家立即捧了一万两金票及一尊白玉送子观音上来。 锦儿和绣儿同时上前,一人接了一样。 “嗯!柳小姐有任何问题可以去颜倾坊找我!至于柳老板和柳夫人的问题,可以去唐家医馆!若我不在,他们会通知我的!不用担心,事后我会派人再回复你们的。” 芷染说完,也不多留了,在柳府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微微示意了一下,又叮嘱柳小姐的丫鬟几句,才离开。 直到芷染走后,柳夫人才一脸如梦初醒的样子,呆滞的问柳老板,“刚才小神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儿子?” “就是我们能有儿子啦!小神医说有办法让我们生出儿子来!”柳老板喜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柳夫人一副被雷劈中了的样子,半晌才讷讷的说:“不行,不行,我要去谢谢菩萨,我要去谢谢菩萨。” 柳老板心情甚好,好笑的打趣,“打什么菩萨,要谢就谢小神医,你看我们的女儿,如今多漂亮了!” 柳夫人止了步子,也不坚持!一家三口紧紧的抱在一起,互相擦拭着眼泪。 芷染出了柳府没有直接回去,想了想便招了一辆马车,买了些糕点,又到酒楼里炒了几场精致的小菜带上,一路去了梅园。 梅园门口,芷染让锦绣姐妹俩在马车上面等,并给了她们一人一包药粉防身,毕竟车夫是不认识的陌生男子,难保看到她们俩姑娘年幼就有些坏心。 芷染在没有惊动人的情况下,提着带来的东西,独自进了梅园。 梅园里,惜然公主仍然在干活,也不算太重的活,扫地罢了!不过却是一个十分大的院子,堪比小型足球场。 惜然公主一见芷染信步走来,立马丢下扫帚,凶神恶煞的说:“你说,你怎么才来看我!” 芷染哭笑不得,这口吻,好像她们是多年的好闺蜜一样。 芷染也不在意,拿着食盒走向一边,惜然公主愤愤的跟在身后,直到芷染把饭菜都摆出来后,她脸色才好转一些。 芷染这也才解释说:“你当我很闲啊!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一个村姑来了帝都,还得罪了你这么一位小公主,我想在帝都站稳脚,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哪里能天天得闲。” 惜然公主不满的横了芷染一眼,这才问:“怎么,除了本公主还有人要对付你?” 她拧了下眉,却是忽然笑说:“看吧!就知道是你人品太差的原因,到处得罪人。” 芷染也不在意惜然公主的冷嘲热讽,直接说明这次来意,告诉她:“我昨儿进了一趟宫里!听到了一些消息,你上次说护国小公爷是你表哥,他已经打了胜仗,马上就要回来了!” “真的?”惜然公主惊喜的瞪大了眼,小嘴微张,还能看到她口里的米粒,一副十分不讲究的样子。 芷染无奈的笑了笑,“我还能拿这事骗你不成,我就是告诉你!再忍忍,马上就能出去了!” 惜然公主狂喜的猛点脑袋,过后才狐疑的看着芷染问:“你怎么这么好心,你就不担心本公主出去后又对付你吗?” 看着惜然公主娇俏的小脸,却故做一副阴险的小人样,芷染就有些想发笑,盈盈笑道的反问:“你会吗?” 惜然公主冷哼一声,也没有表示。 芷染又多陪着坐了一会儿,说了应天学院里的一些闲事给惜然公主听,见着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我要回去了,再晚等下回去就晚了!我娘要担心了!” 惜然公主微皱眉眼,眼底露出一副不舍,嘴里却是厌恶的说:“快早吧!快早吧……” 芷染也知道惜然公主这次被关在这里久了,人也因此感到十分的寂寞,毕竟身为公主,不管心灵如何空虚,身边围绕的人,总是不少的。 “等过几日你自由了,我再设宴款待你,到时候随便你吃什么。” “你说的噢!”惜然公主脸色一变,立即笑了起来。 其实芷染有时候觉得,惜然公主真的是一个挺单纯的姑娘,就是小时候生长环境所致,引得心理有些扭曲。 在某些方面而言,惜然公主的这些毛病也可以称为一种病态。 安抚住了惜然公主,芷染心里也轻了一口气,踏着轻快的脚步出了梅园,她双手微抬,向车边的锦绣姐妹俩打招呼。 芷染只闻一阵冷风划过,人也随之陷入黑暗,昏迷前一刻,她暗自骂道,这小人别让她醒过来知道是谁,不抽筋剥皮不消心中之恨。 “小姐……”锦绣姐妹俩失声痛喊,她们只注意到一阵银光而过,眼在梅园门口笑盈盈望着她们的小姐便不见了踪影。 124、被掳后续 农家医女,124、被掳后续 锦绣姐妹俩追了几步,却是连影子都没有看着,锦儿当即立断的爬上马车,对傻眼的车夫说:“立即回去!” 绣儿也忙上了马车,压下心中的恐慌,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我们立即回去找师父师叔!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嗯!没事的!小姐武功这么高,本事这么强!没人能是小姐的对手!我们先不要慌,先找到师父和师叔!”锦儿一边劝慰着绣儿一边流着眼泪。舒悫鹉琻 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前路,好像并不知道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而另一边的绣儿也差不多,死咬着下唇压抑着心中的慌乱。 锦绣姐妹俩一脸灰败的回到家里时,屋里正和乐融融,包括老夫人在场,大伙都在正院里!今天是唐家医馆第一日开业,又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所以大伙在一直庆祝。 老夫人虽然出身贵族,不过来这里不过住了几日,倒也习惯了这种气氛,再者,她一心想和孙子孙女亲近,自然不可能多说旁的话。 “小姐呢!怎么就你们俩回来了?”建林媳妇看到自家俩个闺女回来,却不见芷染小姐回来,不免有些好奇。 再见俩个闺女的脸色十分差,当下就皱起了眉,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锦绣姐妹俩目光在人堆里转了一圈,同时扑到白云飞和白云帆的身边,一左一右一人扯了一个说:“师父、师叔,快,快救救我家小姐。” “怎么了,把话说清楚!”白云飞脸色一沉,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唐氏忙挤身过来,连声质问锦绣姐妹俩,“出什么事了?什么救救你家小姐?” 绣儿一急就哭了起来,一路上来的压抑,这会儿发泄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憋得通红,连话都说不出来。 唐氏扯着绣儿,厉声责问:“你倒是说啊!先别哭啊!” 锦儿情绪内敛一些,抽泣的说:“我们离开了医馆就去了一趟柳府,小姐替柳小姐看了病之后就说要去看惜然公主,我们又租了辆马车去看惜然公主。由于梅园管得严,就小姐一人进去了,我们就在门口等她。可是小姐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只看到一阵银光闪过,小姐原站的位置,就不见了人,小姐被人掳走了,呜……” 锦儿小声压抑的哭泣,手里的盒子紧紧的抱着说:“这是小姐在柳府挣的!她说将来我们要用这个大挣一笔银子的!小姐还卖了一瓶甘露。”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事情,小芷染在哪里失踪的,你们俩现在立即带我们过去。”白云帆平日里虽然一直与芷染不和,但她只要出事了,却是表现得比谁都上心。 锦儿一副猛然回神的样子,把手里的锦盒直接塞到站得离她最近的夫人怀里,并说:“师叔,我带你去,快快快,我们去救小姐。” 唐氏木讷的接过锦盒,呆呆的跟着上前走了两步说:“我要你们一起去。” “夫人去了也帮不了忙,还是就留在家里吧!小芷染的能力不差,说不定晚一点,她就自己回来了,唐夫人还是在家里等着吧!”白云帆说完,与白云飞点了点脑袋,转身就要出门。 而自听到芷染被掳的消息后,就一直沉默的老夫人,突然仰天喊了一句:“我的染儿啊……” 话音还没落下,老夫人身子直直的往后仰,吓得众人手忙脚乱,摔成一团。 “祖母,祖母……”唐希瑜紧张的大叫,不断的摇着老夫人。 白云飞回眸看了一眼,快步走到老夫人身边,搭了一下她的脉,说:“没事!受了刺激晕了过去,一会儿就好了的!你们在这里照顾老夫人,小芷染那边不能再耽误了。” 唐氏也不再纠结,坚强的挺直了背,双眼微湿的看着白云飞和白云帆,恳求道:“我女儿就交给你们了,请……你们一定要把她平安带回来!” “你放心吧!” 白云飞说完,与白云帆一人一手抓了一个,锦绣姐妹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大叫出声。 直到她们消息了,正院里还乱成一团,不断的掐着老夫人的人中。 白云飞他们四人赶到梅园的时候,附近四下看了一遍,却是没有一点蛛丝蚂迹,气得白云帆眯起了眼。 “不要让我抓到!否则的话,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界上!” 白云飞无力的揉了揉额心,一双眼四下探查,不愿错过任何一丝可能,担心误了救芷染的机会。 直到月上柳梢,山里已经黑得不能视物了,白云飞他们四人才挫败的放弃查找,只能先回去再做打算。 唐家为了芷染的失踪已经乱成了一团,老夫人一会儿就醒了,立即让人通知了慕相,慕相匆忙赶来,来不及和唐氏说什么,又紧忙加入到找芷染的行列当中。 白云飞他们什么消息也没有查到就回来了,唐氏失望之余,又把白云飞拉到一边小声商量。 “有没有可能是田世聪做的手脚?”这话,唐氏也不敢跟人说,但心里就担心,怕可能有这种万一。 白云飞眼眸微眯,白唐氏说了一声,又和白云帆出去了。 唐芷染的失踪,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太子都知道了,慕相甚至还上请了皇上,请皇上封了城门,免得掳走芷染的人,带着芷染离开帝都。 一番动作下来,整个帝都都为了芷染的事情而闹了起来。 大伙急疯了找的对象,此时正安静的躺在床上,巴掌大的小脸,一脸恬静的模样,看得床边的某人心痒痒。 他伸手留恋的芷染的脸上来回轻抚,眼神逐渐迷离,思想陷入混沌。 芷染醒来的瞬间,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做出反应,伸手朝人打去,而坐在她身边的男子也是顺手化解,倾身压下。 “是我!”男子声音带着遣绻的温柔。 芷染抬眼一看,俩人四目相对,芷染也瞬间松懈了心防,不过眨眼间又十分的恼怒,“你突然回来就回来,做什么用这种方法把我带过来。” 她四下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屋里设施十分简单,完全陌生的环境。 芷染坐了起来,看到眼前的男人一身银色盔甲,皱了皱眉,小心的叫了一声:“默之?” “嗯?”默之声音温柔,眼里带笑的看着她。 芷染双脚移下地,低垂了眼帘,穿起鞋子,嘴里低语的问道:“护国公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爹!”默之顿了一下才说,显然也有些犹豫。 芷染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泛苦,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门口,并说:“你这样把我弄过来,我家里现在肯定急疯了,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联络吧!” 默之拉住芷染,双眸烨烨的看着芷染,敏锐的问:“你怎么了?” “没有。”芷染微垂下眼,看着默之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白皙的手腕,想了想挣脱开来,说:“你既然已经平安回来了,这玉佩我送还给你吧!” 芷染边说边动手解脖上的玉佩,默之一下握住了芷染的手。 重重的力度,像要把芷染的手捏碎一样,他脸色十分的难看,不敢置信的问:“为什么?” 芷染眉眼微松,轻笑的问:“什么为什么?” 默之微皱起眉,“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芷染抬手一推,却没有挡开默之的手,心下计较起来了,她若是和默之实实在在的打一场,谁胜谁负。 刚才的事情不能做数,毕竟是默之偷袭的,可是实打实的话,芷染好像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若是用毒的话,她倒是能轻易的打倒默之。 “我好像没有身份立场收下你这块玉吧!”芷染握着玉,默之就握着她的手。 芷染倒是可以使蛮劲将玉佩扯下来,可是这样会伤了她自己的脖子,她不像是这么激进的人,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有些事情,也得说清楚。 “可是你当初收时,也没有拒绝!”默之一脸的僵硬,显然不懂芷染为什么突然这样。 芷染微声叹息,当初她收下时,确实是没有过多的负担,毕竟对默之这人谈不好厌恶,反而有几分好感。 再加上临别之际,所以她知道了玉佩的意义,也没有强行要还给人家,可是如今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我二姐进皇宫的事情,你知道吗?”芷染声音轻轻的,却是一下一下的敲在默之的心上。 默之手指不自觉的轻开了,神情有些恍忽的问:“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祖母说过!因为二姐如今身份的原因,我们一家人得和护国公府远一点,不能给我二姐带来麻烦。” 芷染低垂了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木讷的说道。 倒没有什么心痛的感觉,毕竟对默之没有用过深刻的感情,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淡淡的。 “你也说了她是你二姐!”默之声音起伏不大,却是在压抑着感情。 芷染一时没明白,倒是顺手将玉佩解了下来,伸手递给默之的同时,不解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是姐姐为妹妹牺牲?”默之很是满,他住在刘家村的时候,就发现了,因此,这会儿提起来,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悦。 “三姐妹你是最小的,为什么你事事要为她们退让,她们什么时候让过你。” 芷染不悦的皱起了眉,她不喜欢听默之这样说话,一家人亲姐妹之间,哪里有这么多算计。 “给你!我走了!”芷染把玉佩往默之怀里一掷,拿准了默之怕玉佩摔掉地一定会接住。 她扭身就要走,却没想到默之一手接住玉佩,一手在她后背一点。 芷染全身僵住不能动弹,她瞪大了一双眼,满是怒气的问道:“你做什么?还不快解开我的穴道。” 默之站在芷染的背后,神色十分的复杂。 他说:“你知道我在知晓你二姐和太子的关系时,有多么的难堪吗?” 芷染看不到默之的表情,却是能从他语气里听出他的情绪,十分不解的扬高了眉,情绪倒是冷静了几分。 “为什么?” 默之看着芷染单薄的背影,嘴唇几次蠕动,却是一声也没有发出来。 “你倒是说话啊!”芷染眼珠子转动着,看不到身后的人,心里十分的没底,有些急切。 特别是在这种静悄悄的气氛之下,虽然知道默之不会伤害她,但总感觉有些压抑,心里有些慌乱的感觉。 “你不说话就算了,快点解开我的穴道,我要回去了!”她再不回去,她家里肯定就要乱翻了天。 她现在就已经能想到家里的情况了,越是这样想着,芷染就越是心急,下意识的调动体内的气息,打算强行冲破穴道。 默之自她背后走了出来,抬手轻轻一点,芷染眼皮一颤,缓缓的陷入昏暗,临闭眼之际,芷染心里想着,糟了,没机会通知家里人了。 默之抱着怀里这具软弱的小身躯,僵硬的站在原地,良久,他才一声喟叹,像是突然想明白什么似的,将小人儿隔到了床上。 轻手轻脚的抚了抚她的脸,像是对待心爱之物一样。 他看着手中的玉佩,想了想还是挂到了芷染的脖子上,还对着已经昏迷不醒的芷染叮嘱。 “下次不许再拿下来!” 默之在屋里静静的坐了许久,就如这屋里的摆设一样,一句话也没有,直到天快亮之际,门口有了响动。 默之这才起了身,走了两步,他回身站在床边,对依旧紧闭双眼的芷染说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说罢,默之就离开了芷染的房间,他拉开门出去。 门边立即走出来一位体态轻盈的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模样清秀。 “小公爷!” “在这里候着!她大约午时会再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间屋子!明白吗?”默之与旁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远,带着一股子冷漠的疏离,令人不寒而粟。 小姑娘立即轻轻应了一声,“是,爷!” 默之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房间紧闭的大门,这才转身大步走开。 被留下来守门的小姑娘,等默之走远后,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姑娘是谁啊!竟然让小公爷这么紧张?” 折腾了一宿,城门已经封锁了,却还是没有找到芷染的消息,而慕相也不知道自哪里得到的消息,以为芷染是被田思聪劫走了,当天连早朝都没有上,就直接带了护卫队,冲进了田府。 天还刚蒙蒙亮,街上还没有行人,而田府却已经是十分的热闹。 “君慕亭,你不要太过分!”收到消息的田世聪匆匆赶了出来,衣衫不家些不整的样子。 君慕亭却是怒火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骂道:“田世聪,你到底要不要脸,这么胡搅蛮缠,你最好立刻把我小女儿放了,否则的话,本相一定在皇上面前掺你一本!” “呵……”田思聪一声冷笑。 “你掺本官一本?本官倒还要想掺你一本呢!天下脚下,慕相就是如此恣意妄为的吗?带了护卫队私闯大臣的府邸。难道这南乌国还是你慕家的不成,如此嚣张跋扈。” “你少在这里恶人先告状,你最好把本相的女儿交出来,否则休想本相善罢甘休,不念同朝情义!”慕君亭对田王世聪的怒意已经濒临了边缘。 上次王世聪掳走唐氏的事情,若不是看在唐氏无恙,皇上又苦口婆心在两人中间做调节,而他又保证不再犯的情况下,他是怎么都不会善了的。 只是哪知道这一次,他是不掳唐氏了,却是抓了她的女儿,想借此来威胁。 田世聪一声冷笑,“我们俩之间有同朝情义吗?” “田世聪,你真是男人的耻辱!”慕相打心里的看不起田世聪。 田世聪本来兴灾乐祸的神色一变,当即雷霆大怒的吼道:“慕君亭,你当我田世聪是好欺负的吗?这档事还真不是出自我之手!不过你这样大摇大摆的过来,却是百姓都亲眼所嘱,等下你最好在皇上面前给我一个好的解释,否则的话,哼哼……” 田世聪一声冷笑,道:“孰不相陪,本官要上朝了!” “不许走!”慕君亭一下就拦了去路,心里却是有了些质疑,他派在唐家的暗卫是如此说的。 若是唐家没一点怀疑,怎么会让白云飞和白云帆来田府查探。目前唐家身边,有武功,能保护她们的人,也不过这对白家师兄弟了。 --- 125、悄然出现 农家医女,125、悄然出现 芷染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一时之间也解不开这事!她扶了扶额对白云帆说:“师叔,这事晚点再说,家里怎么样了?” “对噢!”白云帆恍然大悟的说:“你快去看看你祖母,知道你被人掳走了,她还昏了过去!这一天你娘都没敢让你祖母下床,现在还屋里躺着呢!你娘也在你祖母房里!” 芷染眼睛一下就瞪圆了,娇斥道:“不早说!” 她急忙踩着鞋子就冲了出去。舒悫鹉琻 这一番不遮掩的动作,后院里的女眷及躲在暗处的暗卫,都清楚的看到了芷染的身影。 瞬间,唐家就少了许多暗卫。 “祖母……”芷染一下就冲进了老夫人的屋里。 见她气色还算不错的坐在屋里和唐氏两人说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上次一下就搭了老夫人的脉,并问:“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老夫人和唐氏傻愣了看了一眼芷染,木讷的问:“回来了?” 察觉老夫人的身体并不大碍,芷染莞尔一笑,“嗯!我回来了,让祖母和娘亲担心了。” 老夫人和唐氏神色骤然大变,都急急的伸手朝芷染摸去,好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 “出了什么事,怎么被人掳走了,可有被人欺负?”唐氏双眼微红的看着芷染,一双温热的大手更是自上摸到下。 芷染配合的站到了两人的中间,一脸浅笑的看着俩人。 “没什么事!就是抓错了人!然后刚才又弄昏了我,把我送了回来!我也没看到是什么人!”芷染微垂下眼,虽然不愿意对两位疼爱她的长辈说谎,但却也不能如此说。 不说默之的这番举动会让她家里人多么的反感,就是老夫人听到默之的身份,也要小小的受惊一把。 若是能够处理的话,芷染还是希望这事是她私下解决的。 “是这样?”老夫人精明的眼眸落在芷染身上,这种不堪一击的谎言,怎么瞒得过老夫人的眼。 唐氏左右看了一眼,执着的问:“没有被人欺负吧?” “没有!出了城才发现已经抓错了人,这才把我送回来晚一些!”芷染不甚自在的瞥了一眼唐氏。 倒不是因为芷染不会说谎,而是她说谎的对象是唐氏,她心里觉得过意不去,特意是唐氏此时落在她身上温柔的目光。 “没事就好!其他的就算了!”唐氏也看得出来芷染有事隐瞒,不过对这个女儿一向放心。 她若是执意不说,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 在这件事情上面,唐氏是如此想的。 不过却也担心还有下一次,免不得话里有话的说了一句。 “这种认错人被掳的事情,有一次就好!可别再出现第二次!” 芷染讪笑一声,“哪能啊!不会的。” “这就好!”唐氏目光闪了闪,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反而对老夫人说:“娘,芷染这孩子做事最有分寸,比她两个姐姐都强一些的!你不用太担心她。” 老夫人沉静的眸子在芷染的身上落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缓缓了应了一声。 芷染却是吓出一身冷汗,好怕她们会追根究底。 虽然她是安全渡过了这一关,却也是十分的窘迫,因为她说的谎言太过拙劣,祖母和娘竟然都看得出来。 “稍晚了你爹就会过来了,若是你爹问起,你就说你不知道!也不知道被人掳走了,只知道人本来是在梅园门口的,一觉醒来就到了家里的床上。” 芷染不懂老夫人为什么这样吩咐她。 毕竟慕君亭是老夫人的亲儿子,为什么老夫人要教她对慕君亭说谎。 “你爹为了这事,已经在朝堂上和田大人闹得不可开交了,若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你爹冤枉了田大人,你爹可就落实了几样大罪,光他带了属下围堵了田府就不容小窥。” 芷染瞪大了眼,这才知道她引了多大的事情,又细问了几句,立即附和了老夫人的话。 “祖母,我知道该怎么说的,你不用担心!”毕竟慕相是因为担心她,才会如此,她哪里能置慕相于不义。 再者,这事还是老夫人提出来的呢!她怎么可能拒绝。 陪着老夫人和唐氏说了一会儿话,芷染才离开!在她们俩担忧叮嘱的言语中,芷染再三表示,她不会再遇上这样的情况,这次被她们放离。 芷染回房的时候,锦绣姐妹俩已经在屋里等着她了,见到她人后立即哭得梨花带泪,抽泣的说:“小姐,你回来了就好了!我好怕再也看不到小姐了啊……” 绣儿哭着上前抱住了芷染。 锦儿斥责的骂道:“你怎么说话!” 人也是随即上前抱成一团,诉苦道:“小姐下次可不许这样吓人了!” 芷染受不了俩人热情的眼泪攻势,无奈的哄着说:“好了,我都回来了,你们也不要伤心了。这会儿你们不是该替我准备浴汤,让我洗去一身的晦气吗?” “嗯!是要洗洗!我马上去准备,小姐可不许再乱跑了!”锦儿立即应声,还叮嘱芷染,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芷染是自愿跟着人家跑了似的。 “绣儿,你看好小姐!再出事了,夫人就是不怕我们,我们也没脸了!”锦儿说罢,就离开了屋。 绣儿一手紧张的拉着绣儿,一眼不错的盯着她! “小姐你去哪里了?出了什么事?谁把你掳走的?” 对着绣儿,芷染张了张唇,本来打算把对唐氏她们说的话,对她说一番的,但想到老夫人的叮嘱。 她便无奈的苦笑说:“我也不知道呢!本来还在梅园的门口,醒来就到了家里的床上。” 绣儿不疑有他,皱眉说:“这么奇怪!” “是啊!”芷染透了几分不自在。 绣儿也没看出来,还兴致高昂的向芷染解释说:“当时我看到小姐才从梅园里出来,突然就见一阵银光刮过,本来还笑着对我们打招呼的小姐就不见了,我们也是这才发现小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了。” “是吗?原来我被人掳走了啊!”芷染配合的说话。 绣儿肯定的点头说:“错不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好在没有伤害小姐,若是伤了小姐一根头发,以后只要被我看到了,我就要和他拼命的。” 芷染想到绣儿与默之拼命的场景,无声的笑了起来。 绣儿不解的歪着脑袋,奇怪的看着芷染问:“小姐在笑什么呢?” 芷染轻笑的解释,“没有!就是看你这么关心我,我高兴呢!所以笑了起来。” 绣儿扭捏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却是一派坦诚的表达,“小姐不是说了我们是好朋友嘛!我自然是关心小姐的!” 芷染捏了捏绣儿的嫩滑的小脸说:“去拿衣服,准备去沐浴了!” 绣儿应了一声,脚步欢快的往衣柜边上走,并说:“小姐等下梳洗完了就去一趟正院里吗?大家都很担心小姐呢!” 芷染笑着应好,却是突然想起,她没有见到希瑜,不免有些诧异的问:“我大姐和恩恩去了哪里?” “大小姐和小少爷去了相府!老夫人担心这里不安全,就让他们住到相府去了!晚昨就过去了,夫人也是同意了的!本来老夫人也想夫人住过去的,不过夫人坚持在这里等你回来!幸好小姐是回了这里!” 芷染笑得有些深沉,倒不好说老夫人什么。 毕竟她的考虑也没有错,相府虽然算不得是铜墙铁壁,但也绝对强过唐家的! “你去通知林大哥,让他去把人接回来!就说我已经回来了,路上多带几人,让你爹他们都跟着去!”其实芷染这样做,也不过是宽了一些人的心思罢了。 这次被掳的事情,芷染心里最是清楚原因,自然不会和人对希瑜和恩恩下手。 不过说到这里!这个唐佑恩还真的是皮痒了,一次两次都是这样!这次他若是不说一个子丑寅卯来,她就一定让他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嗯!好的,我先侍候小姐沐浴。”绣儿清理好衣服,拿着走过来。 芷染顺手接了过来,说:“不用了!先去把大小姐和小少爷接回来!” 绣儿也没多说,跟在芷染身边这么久,自然是了解她的心意的! 正好这时,锦儿过来了,绣儿倒直接去通知林益东了。 在沐浴的时候,锦儿也说了和绣儿一样的话,意思都是说大伙都很担心她,若是得空的话,能否待会儿出去见一面,也好让大伙安心。 芷染很是无奈啊!昨天才开张的医馆,今儿难道就歇业了,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她出了事,益东他们也就没去医馆,留在家里! 医馆里就益北一人坐镇,而颜倾坊就留了大明和建林媳妇两人。 芷染这边刚沐浴完,还没整装好,绣儿便匆匆的过来说:“小姐,慕相来人,在正院大厅里,要见你呢!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芷染呆了一下,想着人来得真快! 当下却是先关心的问道:“我让你通知林大哥去接我大姐和恩恩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嗯嗯!林大哥他们已经去了。”绣儿一边说话,一边接过锦儿手中的帕子,帮着芷染把头发绞干。 芷染收拾了好一会儿,才带着锦绣姐妹俩到了正院。 正院大厅的院前,没有出去的长工,都守在这里,看到芷染时,一个个表现得热情。 麦子和果子俩人更是热情的上前,拉着芷染说:“三小姐你可回来了,你害得我们大家都好担心你呢!昨晚我们都睡不好觉。” 芷染看了一下两个小姑娘的眼睛,发现她们眼下还真的有些青影,当下就说:“我没什么事呢!今晚没事就早就休息,你们还小在长身体,可不能熬夜!特别是你,麦子!” 麦子捂嘴一笑,“三小姐,我们俩一样岁数好么!” 芷染尴尬的扯动唇角,有些茫然的问:“这样吗?” 她看着可是比麦子高了一截,而且麦子身子也弱,再者她心里年纪比这些小朋友大我了,因此,在她们看前,芷染不自觉的就会觉得自己比她们大许多。 “对啊!我只是个子矮一些而已!”麦子偷笑的说:“我二姐还比你大两呢!你竟然还说我们小。” 芷染看了一眼麦子旁边的果子,深感无力! 果子也不过和她一般高矮,她平日里也没细心的注意过这几个丫鬟是哪一年的,都觉得是差不多的年纪。 “好吧!”芷染无力的扶了扶额。 她笑了笑,又跟旁边的长工说了几句温情的话,这才进了大堂。 大堂里,老夫人和慕相坐在正位之上,一左一右,而唐氏陪坐在两边的位置上,她低垂了脑袋,也没有说话。 倒是慕相和老夫人俩人正在说什么,芷染走近一听,却是老夫人正在和慕相说她们几姐妹的事情。 都是她们平日里的习惯,芷染倒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老夫人这才住了几日,竟然连她们这些小习惯都注意到了,可见平日里是真的对她们用了心思的。 芷染心中微暖,脸色上的笑意也浓了几分。 她上前叫道:“祖母!” 老夫人慈爱的看着芷染,笑说:“来了!” “嗯!”芷染迳直的走到老夫人的身边。 老夫人看了一眼,对芷染说:“你爹为了你这事也忙了一宿没合眼,他来了你怎么也不叫人!” 芷染垂了眼帘,轻叫了一声,“慕相!” 老夫人皱了下眉,却是没有逼芷染,反倒是对慕相打趣的说:“看样子你把染丫头伤得不轻啊!人家都记恨你这当爹的了!” 芷染心里默默的吐槽,也没有接老夫人的话。 慕相倒是十分习惯了芷染的态度,从容一笑,关心的问:“我听你祖母说了这事,你还好吗?有没有被吓到?” 芷染快速瞥了一眼慕相,对上他眼眸里的担忧,她微露笑容说:“还好!我一直没醒,还是刚才听了他们说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慕相皱了皱眉,说:“之前倒是急昏了脑,才找上了田世聪!后来倒是对质了一番,和他交手这么多年,也算是了解他!这事可能不是他做的。” 本来他就觉得有些奇怪,再者芷染突然又送了回来,这不像是田世聪的作风,毕竟田世聪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根本不可能怕事情闹大,就将人送了回来。 否则的话,他也不是会纠结于唐氏这么多年。 “嗯!或许吧!”芷染耸耸肩,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老夫人在一边附和,“可能不是!” 慕相沉思了一会儿,才笑望着芷染说:“你没事就好!这次的事情爹会再查清楚的,只是你们住在这里终究不安全,不如和爹搬回去住,如何?” 老夫人忙笑着劝说:“是啊!染儿就和祖母住回去,好吗?” 慕相和老夫人又同时把眼光瞥向唐素卿,唐素卿听以这话抬了一下眼,见他们都望着她,她却是下意识的望向了芷染。 芷染模样坚决的说:“不了!我们现在姓唐!就住在唐家里挺舒服的!” 唐素卿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同时又涌起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说不清楚。 “可是……”慕相还想劝说。 芷染却是打断了他,看了一眼厅里的三人,叹息一声说:“慕相以后若是想来看祖母的话,我也不会再阻拦,其他的就不要多说了。” 慕相动了动眉眼,终是没再继续。 他带了些笑意,故意问道:“能不能偶尔留下来用膳?” 芷染虽然给慕相机会,但对他也不会客气,实实在在的与他说道:“无碍,不过食费还是要付的!而且费用颇高。” “这个无妨!”慕相笑眯眯的看着芷染,眼中柔得溺人。 芷染受不了他这表情,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说:“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屋里休息了!” “好好好!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有什么不舒服就立即请大夫来看看!”慕相起身上前两步,关心的对着芷染交待。 老夫人却是在一边笑说:“你这是关心即乱,你忘了染儿自己就是小神医吗?还有谁的医术强得过她!” 芷染也不搭话,对老夫人笑了一下,才对慕相说:“你今晚若是想在这儿用膳,待会儿就把银子交给林益东!他一会儿就回来了的。” 说罢,芷染就扭身走了出来,在门口声音并不小的对大伙叮嘱了一番,倒是人人都知道慕相留在这里用膳,是要收费银子的。 老夫人在厅里哭笑不得的说了一句,“这孩子……” 慕相满脸笑意,不在乎的说:“无妨,这孩子高兴就行!这么多年来,我也没尽过为人父的义务,她们不与我亲近也是我该受的!” 慕相话未说完,目光就粘到了唐素卿的身上。 老夫人眼眸一睃,心里满是笑的说:“老了!这番折腾也累了!我就先回屋里躺会儿了,素卿你也不用陪我,就在这里陪着君亭说说话吧!你们夫妻也许久没有说过话了,好好聊聊。” 唐素卿一脸为难的看着老夫人,想说的话完全被她堵住了,只能不自在的留在原地。 “素卿……”温柔眷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素卿的心不自在的猛然缩紧,眉间深深的皱了起来。 她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竟然能这般轻易被慕君亭动摇。 “慕相,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唐素卿说完,便了离开,不给慕君亭任何机会。 慕相心疼的握住唐素卿的手,心碎的问:“素卿,你为何对我这般疏离,难道你忘了我们以前的点点滴滴吗?” 手心灼热的感觉传入唐素卿的心田,她猛然挥开手,声色皆厉的斥责说:“慕相还是尊重一点好!” “素卿……”慕相声音很轻很无奈,像是包容了无限的宠爱。 唐素卿心里一阵乱麻,低声吼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话,来指责我什么!当年我们究竟是谁负的谁!” 说完,唐素卿就跑了出去。 慕相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无奈的低语:“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想你重记起我们当初的美好时光而已!我只是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慕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起了身子却还是不愿意离开! “即使被讨厌,也只能这样了!”慕相一人,待坐在厅里,静静的等候着晚膳的到来。 直到后来林益东过来真的找他收银子,他也没有太多的诧异,老实的把身上的银子都递了过去,又恢复成一副沉思者的样子。 回了自己屋里的芷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她跃跳而起,坐在床上,歪着脑袋问屋里的两人。 “你们说,慕相会和我娘说什么?我娘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同意和好了吧?” 锦儿边收拾屋子,边笑着说:“这不是挺好!爹娘在一起,一家人在一起多幸福啊!” 芷染嘟了嘟唇,有些不高兴的说:“这可不行!当初我娘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把我们姐弟四人养大,哪里能这么便宜了他。” 锦儿皱眉一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哎!但我看我娘对慕相也还不错的样子,肯定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当然,这前提是慕相真的对我娘有心,花了心思去解开她的心结,不然的话,一辈子没可能。” 芷染嘀嘀咕咕,锦绣姐妹俩听得好笑。 绣儿直白的追问:“小姐,你到底是想你爹娘和好还是不和好啊?” 芷染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问题。 只好模凌两可的撇撇唇道:“我哪里知道!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最后决定权还是在我娘的手里,不管我娘怎么决定,我都支持她的!” “可是我看夫人就很听小姐的话啊!若是小姐开了口,夫人肯定能原谅慕相的!这样一家人不就能在一起了么?”绣儿天真的说道。 芷染却是极不满的瞪着她质问:“我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他是你爹啊!”绣儿理所当然的说道。 曹建林夫妻感情和睦,绣儿她们的想法自然就十分的天真,认为爹娘在一起,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 这事,谁人不知道呢!但也不是谁都有幸能享受到这一份幸福。 “反正我不会说什么的!我不会动摇我娘的决定,若真让我说的话,我还会建议我娘多刁难刁难他呢!”这事搁芷染的身上,肯定是不能轻了的。 或者说,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这个男人。 毕竟她不是古代的女人,讲究不了三从四德,可是唐氏不一样,她不管走到哪里,怎么变!在她的心底深处,她还是觉得她是慕家的媳妇。 “算了,小姐你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好了!”锦儿笑着阻止了芷染,真怕她去出主意。 她浅笑不断的说:“好在二小姐进了宫,不然的话,我觉得慕相追妻之路,肯定更为艰难,三位小姐中间就数二小姐最是仇恨慕相!” “这你都看得出来?”芷染挑高了眉,满是笑意。 她有些想语烟,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这会儿应该听到她平安了的消息吧!也该松了口气吧? 但就是如此,想是语烟心里也定是像猫挠一样。 想到语烟,芷染又想到了默之,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我休息一会儿!”芷染默默的躺下,还没片刻的时间,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朝她屋里跑来。 “小妹,小妹……”希瑜娇声叫了起来。 芷染又忙坐了起来,笑靥如花的看着莽撞冲进屋的希瑜,她满脸泪痕的扑到床边,紧紧的抱住芷染。 又是哭又是叫的说:“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没事!大姐,不要担心了。”芷染拍着希瑜的后背好轻声哄道。 她抬眼看到跟在希瑜身后进来的恩恩,瞬间怒意高涨,微眯了眼睛质问:“你有没有担心我啊?” 恩恩抬了一下眼皮,诚实的摇了摇脑袋。 芷染阴恻恻的一笑,拍了拍希瑜的肩说:“大姐,先让我起身。” 希瑜抽泣的退到一边,一双微红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芷染,就见芷染起身突然冲到恩恩的面前,对着他就是劈天盖脸的一顿好打。 希瑜诧异的睁大了眼,许久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护住恩恩,用后背对着芷染,怀里抱紧了恩恩。 “你干什么突然打他?” 芷染扬高了手,恨铁不成刚的斥责:“他就没安好心!真是白长了一颗心,都不知道心疼一下家人。” 希瑜护着恩恩,芷染自然不可能再打恩恩了,免得错手打到希瑜,再者,她也不过是教训一下,又不是真的要把恩恩打得多严重。 刚才动手时,也是有控制力度的。 她下手虽重,落在恩恩的身上也疼,但绝对不会伤筋动骨,不过就是身上微有红肿罢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是怪我们去了丞相府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恩恩还这么小,他又什么都不懂!” 希瑜想了一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件事情惹了芷染不快。 她将恩恩退后了一步,这才回身面对芷染,将恩恩小心的藏在身后,惟恐芷染再出手打他。 芷染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不是为了这事!你们去丞相府的事情,我知道原因!也是祖母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怎么会怪你们。” 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样处理,芷染不会有意见的! “不然是为什么?”希瑜狐疑的看着芷染,澄澈的大眼里有着不解。 “你问他自己!”芷染气急败坏的指着恩恩。 恩恩眼皮微垂,呆滞的站在希瑜的身后,面对希瑜不解的眸子,他连多余的一个眼神也没有。 “我有没有事,你别说你不知道!”芷染微眯起眼,看到恩恩这副死样子,心里的怒气又高涨了。 恩恩抬眼,嘴唇微抿的说:“我有说!” “你有说,你有说什么!你说清楚了吗?”芷染像一只暴怒的小牛一样,气势冲冲的就又想上前揍恩恩。 希瑜轻巧的挡在恩恩的面前,不解的看着这对姐弟。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芷染粗吁了一口气问希瑜,“大姐,我问你,我出事后恩恩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啊!”希瑜下意识的回话。 芷染眼一瞪,脾气又上来了,恩恩现在胆肥了啊!竟然还也说假话了。 恩恩也望着希瑜,静静的透着一股渗人的寒冷。 希瑜突然打了一下激灵说:“他只有说你没事!不过每次家里出了事,他都这样说的,也没人当回事!” 芷染止了怒,挑高了眉,也发现了这种弊端。 恩恩说的话,其实是他们一家最可信的,可是却没人相信他的话,当然,除了唐芷染。 直接说出他的本事?芷染想了想,就觉得这不可能!家里人多嘴碎就容易出事,哪里敢说出来。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了!下次,麻烦你拼了命的表态好么!就你这死样子,谁能信你的话!你大声说句话,是会要了你的命吗?”芷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继续怒骂着恩恩。 虽然希瑜不知道芷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见她不见对恩恩动手,倒是安了心!笑着劝说:“恩恩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安安静静的,十分讨喜!” 芷染撇了撇唇,“他又不是女孩子,要这么安静做什么!男孩子就是该淘气一点才有朝气!” 希瑜苦笑一声,不再与芷染争论,反正她是说不过芷染的。 芷染打了恩恩,一会儿怒气消了后,又把他拉到身边来,问他哪里疼不,又要替他上药。 恩恩倒是好,满不在乎的被芷染搓圆揉扁。芷染怎么折腾,他就怎么做。 姐弟三人在屋里折腾了好一会儿,锦儿她们也过来叫他们去正院偏厅里用餐,这才一起过去。 芷染她们到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坐好,只等她们三人了。 所谓的一家人,不过是多了一个慕相,在他们来之前,也只有慕相,唐素卿和老夫人三人。 “你们三个在房里做什么呢!闷了整个下午,也不见你们出来陪陪祖母,你爹也难得来一趟,你们也不知道陪陪!” 芷染笑盈盈的解释说:“我们刚才在屋里说说话呢!一时没有注意就过了时间,等会儿用过了晚膳,我们姐弟三人都去祖母屋里,陪祖母说话。” 老夫人刚启唇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到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叫了一声‘爹’,突然的称谓突然响起,一屋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左右看了眼,发现叫人的竟然是唐佑恩。 芷染当下就眯起了眼,质问唐佑恩,“恩恩!你干什么?” 希瑜站在两人中间,看芷染眼眸微厉的样子,再想到她上次不自觉的叫了一声爹,差点被丢弃在丞相府的结果,担心芷染又对恩恩动手,忙上前护住恩恩。 她说:“芷染算了,恩恩就是没见过爹,所以才会这样的!你不要怪他,有什么好好说,不要再打他了。” “什么?你打恩恩?”老夫人一声质问,当即将恩恩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慕相还没从一声‘爹’中回过神,就听大女儿说小女儿打了儿子,当下也是一脸的迷茫,不然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芷染眯了眯眼,倒是不在乎。 她自己的弟弟,未必她动手教训不得咯! 希瑜在一边紧张的解释说:“没有,没有!小妹就是看恩恩不乖才轻轻打了他几下!并不疼的!不信你们问恩恩,恩恩,是不是?” 希瑜忙着向恩恩使眼色,恩恩却是看也没看希瑜。 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芷染又来了怒火,上前就揪住恩恩的耳朵,对他吼道:“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大姐和你说话你没长耳朵吗?你听不到吗?听到了不会答一声吗?” 恩恩耳朵被揪得发火,老夫人上前想护着恩恩,有哪里是芷染的对象,轻易的就被她躲开了。 恩恩受不得疼,无奈的抬眼对希瑜说:“是,大姐!” “什么是大姐,你给我说清楚一点!”芷染还是揪着恩恩的耳朵不放。 老夫人看着极心疼,想上前阻止,就连慕相也不忍了,唐氏却是拉住了老夫人,对她摇了摇脑袋。 老夫人按捺不住心疼,眼里都急得要冒火了。 就听恩恩连累的说:“大姐说的是,小姐姐没有欺负我!” “好好的一句话!能说全不知道说吗?”芷染这才松了手,将恩恩轻轻一推,让他跌落心疼不已的老夫人怀里。 “哎哟,我的乖孙啊!这耳朵都揪红了!”老夫人一看,就心疼得直抽抽。 抬眼就对芷染说:“染儿,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唐素卿看了眼,虽然觉得也有些心疼,不过却是笑着解释说:“娘,芷染这是为了恩恩好呢!您是不知道,恩恩长到五岁没有说过话!村里的人一直说恩恩又傻又哑,后来还是芷染用了这个法子逼了恩恩,你们才能看到现在的恩恩,不然的话……” 提到以前的日子,唐素卿眼眶微红,特别是关于唐佑恩的事情,更是一把辛酸不足向旁人道明。 “苦了你!”慕相心疼的握着唐素卿的手,却是被她不领情的一下挥开。 老夫人忙心肝宝贝的抱着恩恩直叫,并让他以后一定要多说话,慕相哄不到唐素卿便想抱抱这儿子。 这个儿子是上天赐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他其实和老夫人一样,都怕这孩子已经落了,没想到却是生了下来,还长得这么俊俏。 他听老夫人说,这儿子还画得一手好画! “恩恩,来让爹抱抱好吗?”慕相说话很轻很柔,带了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多担心刚才恩恩叫他的一声,只是他的幻听。 恩恩沉默的没有说话,老夫人却是在慕相渴望的眼神中松了手,将恩恩轻轻的推了一下,恩恩便一步走入了慕相的怀里。 慕相激动的抱着恩恩,眼角微湿的感叹,“这是我的儿子啊!是我慕君亭的儿子啊!” 芷染撇了撇唇,心里大骂:重男轻女的家伙。 “恩恩!你怎么回事?脑子进水犯抽了吗?你忘了你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啊!就是你眼前这人害的,你竟然还叫他爹!你怎么叫得出口的!”芷染不高兴的指责,倒不全是为了让慕相难堪,主要是恩恩反应有些诡异,她起了疑心。 恩恩安静的垂着眼帘缩在慕相的怀里,像是没有感觉到慕相的僵硬一样。 “唐佑恩,你又想被我揪耳朵是吧?”芷染一声娇斥,恩恩才抬眼看她。 他理所当然的说:“他没有做对不起娘的事情,都是误会,他是我爹!” 唐佑恩没被人逼,却是讲出这么连贯有逻辑的一句话,吓得屋里各人脸色迥异,只有芷染心里明白,恩恩这话的真实度,所以她的脸色变化是最夸张的。 126、削人双唇(已修) 农家医女,126、削人双唇(已修) “你说爹没有对不起娘是怎么回事啊?”希瑜紧张的看着恩恩,打心里希望这句话不是恩恩随口说出来的。舒悫鹉琻 姐妹三人,希瑜是最希望爹娘能够和好,一家人能像以前一样,过得幸福团圆。 芷染也很好奇,不过显然其他人比芷染更紧张,尤其是唐氏,她双手不自觉的紧紧的扣在了一起,相互绞着。 慕相温柔的看了一眼唐氏,唐氏却是惯性的瞪了一眼,窘迫的瞥开了视线。 “就是恩恩说的这样啊!”慕相沉默了一会儿才如此说道。 并拉着恩恩走到唐氏的身边坐下,低声向她解释:“这事晚一点我再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芷染心里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也不再继续纠结这问题,反正恩恩这样说了,就是十有*的事情,事情最后终会大白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最多她好奇了自己去调查就是。 芷染嘟了嘟唇,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取笑说:“这还真是你儿子,绝对是亲生的!” 慕相心里笑开了颜,嘴角也不断的拉扯,直到扬到耳后根,才大言不惭的说:“自然,和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芷染她们以前都没在意过这种事情,这会儿慕相说了起来,她们的目光便一会看向慕相,一会看向恩恩,突然惊奇的发现,这两父子长得还真的挺像的! 一双眉眼特别像,都是十分温润的样子。 不过前提是撇开恩恩死水微澜一样的眼神不看。 芷染坐在他们对面,咬了下筷子,决定无视对面的两人。 晚膳在还算愉快的气氛中渡过了。 毕竟语烟不在,没人死嗑着与慕相为难,又有老夫人在中间调节关系,自然能做到表面上的和乐融融。 芷染用过晚膳就找到了唐三,让他去观察柳府的情况,有问题立即回来禀告。 看着唐三瞬间消失的身影,芷染想了想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唐三本来就是默之的人,默之把他留在她的身边,一是为了保护她,二是为了知道她的情况。 若是没有唐三的通风报信,默之又怎么能回来后,立即知道她在哪里!并且能准备的在梅园门口掳到人呢! 次日,芷染到学院的时候,一派风言风语!每个版本传得各有不同,但最多人信的还是田大人把她抓走了,但扛不住皇上和丞相的压力,又偷偷的把人送了回来。 面对大家好奇的目光,芷染十分的淡定从容,反正自她到了应天学院,她的传言就没有断过。日子久了,芷染倒是十分习惯了,如今被大伙这样看着,她倒还能走出几分红星上红毯的感觉。 “芷染,你可是一天不闹一点动静,心里就不痛快了是吧?”岳珊见到芷染,便十分鄙夷冲她说道。 不给芷染回话的机会,又嘴快的说:“昨天我们下学了,还特意去了唐家医馆看你们,哪知道你们根本就不在医馆里!晚上还闹出这样的事情!” 芷染讨好的笑了笑说:“这没有办法,我太过迷人了,不少人抢我呢!我能说什么吗?” “就你得瑟!你都不知道把我们吓得什么样了!本来均浩就出了事,你再出事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岳珊碎碎念着。 芷染无奈的苦笑,“怎么又提均浩哥的事情,不是说过了吗?他是出去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要太担心他了。” 岳珊牵强的扯唇浅笑,面上仍旧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对了!等下趁着下课的时间,我们去找萧可颖。她昨天和我一起去的医馆,后来也知道了你被人掳走的消息。” 芷染笑应道:“什么时候你们关系这么好了,还能一起来看我了啊?” “就你贫嘴!” 岳珊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想是想到了她们初次见面,一起在一品楼闹了一场笑话吧! “好了好了!等会儿一起去看看!对了,可颖到时候是不是也是进闺苑念书啊?我这两天忙也,没见她,刚见面也没来得及问,你听她说了吗?” 芷染一边整理着书本,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抬眼间满是笑意。 岳珊怔了一下,有些茫然的问:“你不知道吗?萧姑娘的身份是进不了闺苑的。” “为什么啊?”芷染手边的动作一顿,不解的扬了扬眉,说:“萧夫子到时候在应天学院当夫子,难道他女儿还不能进院念书?” 岳珊挑眉反问:“你不知道吗?闺苑只有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才能入读!这规矩自建有闺苑起,就没人破过!” 芷染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唇,“我就不是官家小姐啊!我还不是入读了!” 岳珊没好气的说:“你再怎么不承认你也是丞相千金,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入读的!你还当你这么一个平民真能进闺苑吗?就是进了也被人欺负死了,你当为什么没人找你麻烦,还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 芷染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岳珊,“是这样的吗?” “不然呢?”岳珊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芷染。 芷染小嘴一嘟,不高兴的冷哼一声。 “我还以为是我本身的原因呢!”她当真还以为是她小神医的身份,毕竟当初就是因着这身份进的学院嘛! 希瑜轻笑的扯了扯芷染,“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又不会因为这些有什么变化。” 芷染微窘的笑了笑,也不是真的有多在意,就只是突然发现,她误会了,而且误会得很深。 下学的时候,芷染三人边说边笑的准备出教舍,却是突然被一波人拦住了去路。 芷染定晴一看,走在最前面的人不正是田紫暄吗? “有什么事?”芷染说话的声音极轻柔,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田夫人的身体可能有些问题让田紫暄来传话。 毕竟她们当初就说好了的,若是田夫人不方便的话,就让田紫暄来传话。不过这田紫暄办事是不是过于高调了一些? 她娘可是惟恐田大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啊! 田紫暄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看着芷染,不屑的说:“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下,你跟我过来。” 芷染看田紫暄这样子,也不像田夫人有什么问题!反像来寻麻烦的。便直说道:“若是田夫人有什么话要你转达就直说,不是的话,我有还事,就不陪了!” 田紫暄眉峰一皱,眼里冒有怒火,但却碍于形象,在这么多人面前也没有发作。 “哟哟哟……”跟在田紫暄身后的一位女子突然怪声怪气的叫唤起来。 她说:“你还有脸提田夫人啊?” 芷染眉眼微拢,这位姑娘她从来没有见过,完全面生! 不过她的话,却是让芷染有了答案。 她们定然不是为了田夫人递话而来,否则的话,田紫暄不该是这种姿态。 芷染对于这种闲得无事,一天到晚只知道惹麻烦的千金大小姐没一点兴趣,瞥了她一眼就对岳珊和希瑜说:“我们走!”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谁敢走!”田紫暄满目盛怒,看着芷染的目光里满是恨意。 芷染微怔,心下想的却是田夫人竟然还没有把事情告诉田紫暄。 显然其他人误会了,还当是芷染怕人。 最先冒头的姑娘又说话了,她一脸轻蔑嫌恶的说:“你还知道怕啊!既然知道怕就回去劝劝你娘!多看看女戒,多读点三从四德。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徐娘伴老的年纪了吗?竟然还好意思勾搭田大人,真正是下贱。嫁了人逃离出走不说,回来了不住回家,还到处勾搭男人,真是恶心。现在谁人不笑话你娘,你身为她的女儿,也好意思出门?” 芷染眼眸微眯,目光嗜血的看着说话的姑娘,一张脸阴沉得如地狱里爬出来的勾魂使者一样,凉声斥责:“出门前你娘一定没有教过你,嘴上积德是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这张嘴不要也罢。” 小姑娘虽然娇蛮,但看到芷染的神色,心里还是慌了一下!但想到她们身后这么多人,当即胆子又大了一些,挺直了腰杆,娇斥:“怎么着!你还想动手不成?” “我娘才是不这样的!你不许诬蔑我娘!”唐希瑜瞪着一双腥红的大眼,冲着说话的姑娘叫吼。 这会儿的她,一点都不柔弱,甚至是十分的强悍的!她不顾对方人多,单薄的身子冲到说话姑娘面前,一字一顿的说着:“道歉,我要你向我娘道歉!” “哼!我又没说错!”女子十分的蛮横,一副不低头的样子。 显然,平日里这种狐假狐威的事情做过不少。 “你们做都敢做了,还怕让人说吗?” “就是啊!”田紫暄身后又一位姑娘笑着答腔,“听说唐小神医连医馆都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娘拿了别人银子才开得起的呢!想来丞相就可怜,头上已经绿油油了,还一心想让这对母女回丞相府。” 芷染嘴唇微抿,侧身拿了一本书,轻轻的撕下两页,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轻缓的捋了捋纸页,并将横眉怒瞪的希瑜,拉到了身后。 她这才轻轻的问道:“不道歉是吗?” “哼!我们又没说错什……啊!” 两位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唇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嘴里满是血腥味。 “啊啊……”屋里的姑娘都叫了起来。 芷染一身戾气的冷笑,“这样也好!我也不愿意你们道歉!” 若是道歉了,她又有什么名目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对付她们呢? 田紫暄带来的人一个个都傻了眼,这些姑娘平日里再凶再横,什么时候遇上过这样的场景。 一些因站得近而溅了一身血的人,更是僵直了身子,满眼恐惧,目光微突。 芷染凉凉的对有些傻眼的希瑜说:“这种人!连血都是脏的,可不要溅到我们的身上才好!” 她担忧过激的行为会让希瑜吓坏,目光担忧的看着她。 希瑜脸色发白,看着两位没有唇的姑娘,她们先是捂着嘴痛苦的呻吟,而后却是受不住的直接昏了过去。 “活、活该!”希瑜虽然有些怕,但却仍然对这两位姑娘没有起一丝的同情心,因为这两位姑娘伤害了她最爱的亲人。 芷染见此松了口气,心里十分欣慰的捏了捏希瑜的手心,虽然知道她的底线,但也怕她在这种情况下犯傻。 见希瑜没事,芷染便将她推到岳珊的身边,岳珊也是白了一张脸,眼神还残留一抹惧意。 “田紫暄!”芷染缓步走向田紫暄。 田紫暄苍白了一张脸,眼里噙着泪,若不是这么多年的教养及骄傲,她早就吓得痛哭失声了。 “你最好掂量掂量清楚了再来找我算帐!不要做一些没脑子的事情!” 田紫暄紧咬着下唇,惧怕的看着芷染,不敢开口说话,唯恐下一个没有唇的姑娘就是她。 “你这样过来替你娘报仇,你娘知道吗?”芷染眯起眼问道。 田紫暄被逼得连连后退几步,直到撞到身后的人,又是一阵惊呼,她才回过神,虚张声势的瞪了回去,声音有些颤抖的说:“为人子女的,自当如此!” 芷染笑得阴毒狠妄,“好!说得好!看在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我今年就饶了你一回!回去后,你最好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娘!” “你想做什么?”田紫暄瞪大了眼,心里怕得要死,后悔今日不该这么冲动。 芷染笑得渗人的说:“你不是有孝心吗?最好你的孝心能维持到明日,否则的话……” 田紫暄微皱了下唇,却是第一个想到了田夫人。 她担忧的叫了起来,“不许你对我娘不利!” 虽然她觉得芷染没有这个本事,毕竟田府不是这么容易进的,不过还是条件反射下的叫了出来。 芷染满不在意,无情的指着田紫暄的脚边:“就是这个位置!明天一早,我要见你跪在这里!否则的话!你娘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你……你休想!”田紫暄涨红了脸,这是对她一种莫大的侮辱。 芷染不再多纠缠,对岳珊示意,领着岳珊和希瑜出教舍,直到她走后,她一句冰凉的话言还在田紫暄耳边回转。 “你最好回去问清楚你娘出了什么事情,再来拒绝!期待你明天的表现!”芷染低垂了眼帘,目露杀意,若不是看在田夫人帮了她的份上,今日作为主谋的田紫暄绝对不会这样全身而退。 这一次,她先放过田紫暄,若还是下次!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这些人真的是太过分了!”唐希瑜走出众人的视线,便气得眼泪直掉。 芷染叹息一声,收敛了一声戾气,劝着希瑜说:“好了,大姐!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自己不值得的!这事不要跟家里说了,免得娘伤心!” 希瑜瞪着一双大眼,猛的回眸瞅芷染,直勾勾的眼神,理所当然的说:“肯定不能告诉娘的!不然娘又要自责的!为什么娘这么苦啊,这跟娘有什么关系啊!我真是恨透了田大人,他实在是太坏了,累娘名声!” 芷染长叹一口气,额间青筋猛跳,这种事情她也不好插手,难道让她直接去杀了田大人吗? 田大人毕竟是朝廷重臣,不说他是不是难杀,就是这样杀了他也是不好的吧!再者,田大人与慕相不和。 田大人一死,慕相肯定首当其冲,到时候不说老夫人伤心难过,就是唐氏心里肯定也是不好过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姐不用太担心!”芷染也说不出更多的安抚话。 希瑜还在小声嘀咕,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芷染却是诧异一直没有说话的岳珊,回眸一看,却见她满目惧怕的望着她,在她看过去时,岳珊竟然还心虚的瞥开了视线,一副不敢直视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芷染心里有些打鼓,难道刚才吓坏了岳珊,她看起来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怎么这么不经吓,像小老鼠一样。 “你……”岳珊困难的吞咽了一下,话语全都卡在喉间。 “有什么话就直说!怎么着,还怕我把你的嘴巴也削了吗?”芷染调笑的说道,目光却是十分担忧。 岳珊眉眼一瞪,蛮横的说:“你敢!” 芷染微轻了口气,轻笑说:“你既然知道我不敢!你还怕什么?你什么时候看我胡乱对人动过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百倍还之……” 岳珊怔了一下,大喇喇的勾着芷染的肩说:“对噢!我怕什么!” 芷染无奈的轻笑一声,看岳珊又恢复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算是松了口气,真怕她这么闹一出,失了这么一个朋友。 三人到了舍馆,就听萧可颖在家里发脾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留在安平县,再则,我去舅舅家里也好啊!” 芷染敲了下门,推门而入,发现屋里就萧可颖和萧夫人两人。 当即,神色十分难看的指责萧可颖,“你是脑子不清楚了吗?你娘双身子这么重了,你还敢这样跟她说话?” 萧可颖面色一菜,十分内疚的瞥了一眼萧夫人。 萧夫人立即笑着扶腰站了起来,“芷染来了。” “嗯!萧夫人快请坐,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可颖。”芷染忙上前搭了萧夫人的脉。 见她脉相平和,满目笑意的说:“萧夫人肚里的宝宝很健康。” 萧夫人低头抚着肚子,满目慈爱的笑容。 “你刚在叫什么呢?你乱叫乱叫的,小心芷染剥了你的双唇。”岳珊在一边,不怕火势大的拼命加柴。 芷染十分无语的瞪了岳珊一眼,她还满不在乎的说:“本来就是嘛!” 萧夫人轻笑的看着她们四人说:“你们聊,我有些乏了,去躺一会儿。晚上你们就留在这儿用晚膳,不要走了!” 芷染带笑的目送萧夫人走后,回眸对着萧可颖就是一顿好声训斥:“你傻了啊!你娘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虚弱的时候,你还和她大小声,若是她动了胎气,你到时候哭都找不着地儿。” 萧可颖后悔的皱着眉,捂头说:“你就别骂了,我知道傻了!我这还不是想出去找你嘛!” 说完,萧可颖眨了眨眼,一下蹦了起来,“哎哟,你回来啦?” “不然呢!你反应真是慢呢!”芷染无语的轻笑。 萧可颖乐得阖不上嘴,娇斥的指责说:“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出了事,我想出去找你,又怎么会和我娘说事!我又不敢告诉我娘你失踪了的事情,怕影响她的心情,我容易吗?” “好好好!就数你最不容易!”芷染心里暖暖的,目光里满是笑意。 不过却不放过她的打趣问:“不过你出去找我,你打算去哪里找我?你当这里是安平县啊?你哪条巷子都熟悉?” 萧可颖嘟高了唇,“没良心,早知道就不担心你了!” 岳珊坐一边,舀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见萧可颖这样子免不得又想起了刚才教舍里的事情,笑得邪恶的说:“你把唇再嘟高一点,正好方便了芷染削了你的唇。” “什么意思啊?”萧可颖皱高了眉,不满的看着岳珊,只当她是看不过眼她,又故意找她的麻烦。 岳珊轻笑一声,不急不躁的嗑了颗瓜子才说:“刚才芷染在教舍里可厉害了,两张纸唰唰而过,就把两个姑娘的嘴巴给削掉了!” “真的?”萧可颖瞪大了眼,满是惊喜的双手捧在一起,眨着星星眼崇拜的看着芷染说:“教我吧!教我吧!” 芷染一下推开了萧可颖的脑袋,没好气的说:“你闹着玩的啊!这事后续麻烦还大着呢!也不知道是哪两家的姑娘,到时候两家闹了起来,又要满城风雨。” “你知道还敢这样?”岳珊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芷染。 芷染不满的嘀咕,“谁叫她们口没遮拦的,我没要她们的性格就不错了!这要是换了其他人,我就直接取了性命了。” 岳珊冷笑一声,大声道:“我真是谢谢你啊!谢谢你对她们手下留情啊!” 芷染瞥了眼岳珊,也跟着坐下来嗑瓜子。 萧可颖一脸猫挠了的表情,十分渴望的看着岳珊说:“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珊轻笑一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给了萧可颖听,除了她们说唐氏的坏话。 “哇!好厉害啊!”萧可颖对芷染的崇拜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岳珊看怪物一样看着萧可颖,“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萧可颖耸耸肩,倒是不解的看着岳珊问:“这有什么好怕的!是她们欺压唐伯母在前啊!再者,芷染这人懒得很,除了挣银子对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兴趣,不会主动对付人的!有什么可怕的。” 岳珊轻笑的微敛下眉,为了之前的心慌感到愧疚。 她不够了解芷染,也不够信任她,所以刚才才会有惧怕的感觉存在。 “芷染,你看我比你还不如呢!将来若是有人欺负了我娘,我还帮不上忙,不然你把这两手传给我啊!我将来也能保护我娘啊!”萧可颖一脸兴致勃勃,为了学到这削人嘴唇的功夫,可是使足了劲,连萧夫人都抬了出来。 “你想都不要想,一天到晚就会惹事!”芷染瞪着萧可颖,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萧可颖桌子一拍,软的不行就耍起了硬的,“你教不教?” “不教!”芷染望了一眼,凉声说道。 萧可颖眼珠子一转,对上希瑜笑盈盈的脸颊,立即威胁说:“你不教我,就不要怕我以后其实希瑜!” 希瑜哭笑不得的看着萧可颖,“这关我什么事啊?” “谁叫你是她姐姐!”萧可颖呛声道。 希瑜无奈的摇了摇脑袋,算是怕了萧可颖。 芷染也知道萧可颖的性子,不过就是图了嘴上快活,说着玩罢了,便也不上心。 但是萧可颖这性子,在安平县是横行惯了的,在这里还真的怕她出事,给了她什么,又怕她胆大,不给她什么,又怕她被人欺负,倒是挺难对付的。 芷染妥协的拿了两包药粉递了过去,并叮嘱:“注意一点用!一包是十三跳,一包是惊天叫!” “咦,就这样啊?”这是早在安平县,芷染就制造出来了的。 后来一直住在唐家的萧可颖虽然没见芷染用过,却是听说过药效,当下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 芷染黑沉着脸,又作势伸手要拿出来,并威胁说:“你既然觉得没用的话,就还给我吧!” 萧可颖忙抓在手里,紧紧的握着,并不满的斥责:“你这人怎么这样子,送了人东西还能收回去的啊!” 芷染白了一眼满脸无耻的萧可颖,对她十分的头疼。 岳珊不解的看着她们,问:“这是什么啊?” 萧可颖献宝的说:“这可是大有来头呢!这一包是十三跳,只要弄一点到人家的身上,就够人受的了,必须不停歇的跳上足足十三个时辰才能解毒。而这一包是惊天叫,得足足叫上一天才能解毒呢!以前芷染最喜欢在这两样洒在墙头,防贼。” 岳珊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芷染,“这是你自己研制出来的?” 芷染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倒是没有否认。 岳珊边摇头边说道:“我的娘也!幸好我没有与你为敌,竟然还会使毒!你还让不让人活啊!我现在真的开始同情那些没事与你为难的姑娘们了!” 唐希瑜不满的嘟着唇说:“岳珊姐姐怎么这么说嘛!小妹又不会害人,她弄这些东西都是来了保护我们!你不要这样说,我会不高兴的!” 岳珊眨了眨眼,解释:“我这是在夸她!” 希瑜不信任的看着岳珊,岳珊一脸苦笑。 芷染轻笑着解释,“大姐!岳珊姐姐就是说着玩的!这医毒本来就是一家,识医懂药,自然知道哪味药是对人有害的!” “这倒是!”岳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 倒是突然对毒来了很大的兴趣,当即便细细打听了起来,芷染也好脾气的向她解释了一些粗浅的知识。 只到晚膳时间,萧夫人过来叫她们用晚膳,四人这才移步。 “萧夫子!” 芷染进门就看到萧夫人有些疲惫的样子,上前轻叫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萧夫子看到芷染,立即露出和熙的笑容,温和的说:“没事就好!” 芷染轻轻一笑,想是萧夫子也听到学院里传她失踪的事情了,不知道她下学时,剥人嘴唇的事情,是否也有耳闻。 “怎么了吗?”萧夫人不解的探过脑袋。 芷染和萧夫子同时摇了摇首,并说:“没什么啊!” 芷染扯开话题问:“萧夫子在学院里任课了吧?” 萧夫子脸上渐起笑意,有些疲惫的说:“可不是!这里的学子比安平县的资质高太多,也让夫子我压力很大啊!” “夫子你说笑了!”芷染一声轻笑。 虽然刚来会有压力,但芷染相信萧夫子还是能应付得来!若是没一点真学实料,曾博士可不敢向学院里推荐萧夫子。 “对了,我听可可说均浩去任务了,是怎么回事啊?”萧夫子好不容易见到芷染,这才问起了心里一直牵挂的事情。 芷染嘴拙的犹豫了一下,苦笑的说:“这事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而且好像还是一件挺机密的事情!” “这样啊……”萧夫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眼问道:“他人平安吗?” “人倒是好!”其实对于这点,芷染也不清楚,却是不负责任的说着安抚大家的话。 毕竟不这样说的话,一桌子人肯定都不好受的。 萧夫子面露笑容的说:“人好就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有了自己的事情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可不要耽误了学业才好!” 芷染笑着打哈哈,看岳珊又是一副落寞的样子,也不再把话题在均浩哥的身上多停留,说起了萧夫人的孕事。 晚膳过后,芷染和萧夫子他们说了情,便把萧可颖一起带了回去,正好明儿上学,又能一起回来。 路上,萧可颖兴致勃勃的提议,“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就不要回去了,先到处去玩一下吧!” 芷染瞪着萧可颖,没好气的说:“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乱跑,像什么样子啊!” 萧可颖不满的挑起眉,“你可不是这种老八股!你现在装什么啊!再说,我也不是一个姑娘,一二三四,我们明明是四个姑娘!” 芷染受不了的翻起白眼,她倒是有些心急的想回去。 她怕今儿被她削的两位姑娘会上唐家寻麻烦,虽然有白云飞和白云帆在,家里肯定出不了大乱子,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对了!今儿这两个姑娘的身份?” 之前在房里聊起了这事,被萧可颖打岔,芷染也忘了追问。 “能进闺苑的自然是三品大员的女儿!不过你看她们俩这副狗腿子的样子跟在田紫暄的面前,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只认得其中有一个姑娘是中都督府的小姐,另一个倒是面生,不认识。” 芷染皱起眉,发现她就算是听岳珊说了,也弄不清楚明白!中都督是做什么的,又是管什么,官位又有多大。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她们俩这样说你娘!你爹若是知道了,肯定不能放过人家的!她们哪里还会来找你的麻烦。”岳珊见芷染担心,忙安抚起来。 芷染撇了下唇,倒不太想被慕相保护。 不过出了这种事情,慕相若是不能护住她的话,她免不得又要看轻慕相,慕相将来认妻寻女的路,会更加难走。 “算了,不聊这些了!”芷染叹息一声。 提起这些事情,好好的心情就消失殆尽。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萧可颖问:“你想去哪里玩?” 萧可颖神色一变,见有得玩了,立即眉眼带笑,一脸兴奋的说:“我也不知道,你比我来得及一些,你说去哪里玩?或许你说啊!岳珊你不是在帝都长大的吗?” 萧可颖虽然比岳珊小一点,但因着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相处得不愉快,萧可颖自然不可能叫一声姐姐的。 如今能这般相处,也多亏了她们俩都心眼大,再者,萧可颖如今无意于继续吊死在刘均浩这颗歪脖子树上。 岳珊想了想,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玩的位置,便说:“也没得什么地方玩啊!平日里,我们晚上也是不出来的!出来顶多就是参加夜宴,或者是过节的时候,街上会有活动,特别热闹的时候。” “这样无趣啊!”萧可颖有些嫌弃的口吻。 岳珊无奈的皱了皱挺俏的鼻子,提议说:“不然我们去听戏?广乐楼的戏曲还不错,有时候还有说书先生说帝都发生了的大小戏事,挺有味的!我去听过几回,还蛮喜欢的。” 芷染无所谓的说:“好啊!”反正她算是陪太子读书,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倒是一向安静的希瑜的些感兴趣,和萧可颖一起,围着岳珊追问了好几句。 岳珊笑容满脸,说得好何如何好,一行四人便决定了去广乐楼。 广乐楼里高朋满座,岳珊对于她推荐的地方有这么好的生活,十分得意的扬高了眉说:“看吧!生意好吧!就说这里十分的受欢迎。” 芷染轻笑:“说得像是你家开的一样。” 四人进去,立即有小二上前迎接,岳珊熟门熟路的说:“我们去包间。” 小二一听,立即歉意的说:“客官,不好意思,包间已经满了,只有角落的位置了。” 岳珊不满的嘀咕,“角落看什么,看人头啊!” 芷染扯了扯岳珊,轻声说:“好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们来得晚了一些!” 萧可颖只要能玩,倒不在意这些细节,一脸兴奋的说:“是啊是啊!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嘛!” 岳珊低叹一声,对小二说:“带路吧!” 三人自人潮的最后方绕过,岳珊见今晚竟然不是戏曲而是说书,当下挑了挑眉,轻笑说:“也不知道今晚说的是哪一位。” 小二笑眯眯的回眸,“是小神医!唐芷染,你们听过她的大名吗?” 四个姑娘互相对视一眼,都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自然听过了!” 萧可颖打趣的捅了捅芷染的腰,才问小说:“说她什么!说她是救苦救难医术超群吗?还是说她是九天玄女下凡尘?” 小二轻笑的摇了摇脑袋,“这些以前也说过了,不过这一次可不一样,说的是她蛇蝎心肠。” 原本笑闹的四个姑娘,笑容瞬间凝住了。 芷染虽然不在乎这些人是不是夸她,但却也不喜欢被人这样诋毁,当下不高兴的责问:“这是什么意思?” “小神医今天在学院里,连削两个姑娘嘴唇的事情,大伙都知道了!而且听说她本人十分的凶残,不过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之前才做了这么多事情的!根本就是虚有其表。” “你胡说什么?”岳珊气得指着小二破口大骂。 芷染一下就拉住了岳珊,摇了摇脑袋,示意她沉住气,她这一嗓子,已经有不少人看向她们了。 不过说书人的故事太过精采,众人也只是瞟了一眼,又看向了台上。 芷染微微眯起了眼,示意她们三人稍安勿躁,让小二领着去位置上坐好了,才说道:“我倒要看看,我怎么一个蛇蝎心肠了。” 这些人若是不想她过得太平,那就抱歉了,你们也别想过得安生! 127、下跪嗑头 农家医女,127、下跪嗑头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敢在这里胡言乱语,真是太过分了!小妹,我们回去吧!不要理他们!”希瑜胀红着脸,双眸微湿,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舒悫鹉琻 她听到都这么生气更何况是芷染,看她阴沉着小脸,同样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便不想她继续留在这里受气。 芷染摇了摇脑袋轻笑说:“我不走!我想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不要听了啦!我们还是回去吧!”萧可颖有些内疚,若不是她提议要来玩,就不可能遇上这样的事情,芷染也不会这样烦。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事情啊!嘴巴长在人家身上,还不由了他们说啊!他们就是说得再添花乱坠,难道我还能少一块肉不成吗?”芷染笑得从容,像似真的没有受到丝毫的困扰一样。 事实却不尽然! 人活在这世上,又有谁人做得到真正的洒脱,可以不服旁人的目光及评价,多少会有些影响心情的!更何况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女人的名声是何其实重要及珍贵。 没想到,竟然有人拿她的名声说事。 芷染眯了眯眼,将目光落在高台上的说书人身上。 “话说……小神医这一次就只是和人意见不和,斗了几句嘴,就将人嘴唇削掉,下一次还说不定做出什么事呢!”说书人说话声音抑扬顿挫,带有深厚的感情,使得听书的人也跟着吊起了心弦。 “这是不是真的啊?”听客中,有些产生了这样的质疑声音。 立即有人答腔说:“可不是吗?我表妹家的表姑的侄女就是在闺苑里念书,她今天可是亲眼所见,这事错不了的。” “这可看不出来啊!”有人答腔,并说:“我倒是在唐家医馆开业的时候见过小神医一面,看着挺和善的一个小姑娘,长得又水灵,哪有你们说得这么凶残。” “这种事情,你还别不相信!”之前力证芷染削了人家姑娘唇的男子,再次说道。 台上的说书人,笑得神秘兮兮的说:“这小神医啊!据说性子十分的暴躁,家里的下人打骂是常有人事情,听说她医术之所以这么高明,就是平常拿家里的下人当药人试药呢!” 说书人,说着一切不负责任的话,台下的听客听得一愣一愣,原本有几人挺芷染说话的,这会儿也都动摇了。 “闭上你的臭嘴!满嘴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萧可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第一个发难,将她们坐的这一台小桌台直接掀翻了在地。 她声音吼得十分的大,一时之间,广乐楼静了下来,都无声的看着她。 “你凭什么这样瞎说!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该这样说话!你就不怕将来生不出儿子,没人给你送终吗?这样在这里替人背书毁人名声,你说,你到底收了多少黑心银子才敢干这样的事情?” 说书人神色一慌,却是马上沉了下来,看到挑事的是四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立即调笑的问:“怎么着,难道你们还和小神医是朋友不成?难怪说话这么没有礼貌,果然是物以类聚。” 岳珊挽起袖子,娇颜怒吼说:“你有礼貌,你有礼貌现在就给我站过来!看我打你的左脸,你会不会把右脸也伸过来让我打!” “你们这几个小姑娘,这般无理取闹!该不会是崇拜小神医吧!告诉你们吧!小神医就是一个黑心肠的小姑娘,和你们是一样的!难怪你们喜欢她。” 说书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大声,这是平常练了出来的,岳珊和萧可颖骂起人也的声音也是不轻的,只有希瑜在一边柔柔软软的开口反驳,却是没有几人能够听清她在说什么。 毕竟这样一闹,广乐楼就热闹起来了。 芷染微眯起眼,拿了一颗药丸用手一挥,准确无误的丢进了说书人的嘴里。 自芷染在刘家村有一次后悔没有带哑药之后,她身上就时常带有这种药,倒不能一次将人毒哑,不过若是七日不解毒的话,就会变成哑巴。 而台上的这位说书人,芷染是完全没有情况给他解毒,只恨自己带的这颗哑药威力不够。 “咳咳……”说书人被异物袭击了喉咙,呛得弯腰咳嗽。 他抬眼望着台下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却是发现没有声音,他惊讶的瞪大了眼,一脸惊恐的神色,嘴更是张张合合不停,却是一句声音也发不出来。 “咦……他这是怎么了?”萧可颖骂得正起劲,发现没人和她对骂了。 而且对骂的人还突然露出一副像见了鬼的神色,她当下就惊奇的看向了芷染,小声的问道:“你做了什么?” 她们四人,也只有芷染有这种本来,能够不动声色的置人于死地,虽然眼下是没到这一步,但也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芷染勾唇冷笑的看着台上的跳梁小丑,没好气的说:“我们走!” 萧可颖和岳珊虽然没有骂够,但看这情况,都知道是芷染出了手的,也不敢再多留,怕是让人发现了,到时候就难脱身了。 说书人站在台上,看台下一目了然,眼看芷染她们一行四人要离开,张牙舞爪的指着她们,更是从台上跳了起来,推着看官就朝她们这边跑来。 见他这样,芷染她们四人也止了脚步! “怎么,你还想和我们打架吗?”萧可颖挽了袖子站在四人最前面,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岳珊不甘示意的也向前了一步,她们俩倒是将芷染和希瑜姐妹俩很好的保护在身上。 这样一番下来,就是广乐楼的老板也出来了,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眼神十分的精明,看到芷染了,目光一闪,立即笑说:“哟嗬,这不是小神医吗?” 芷染微眯起眼,打量起来人。 一身上好的锦袍张显了他的身份,腰间戴带有一块简单的玉佩,看起来通体白透,却是价值不菲,他的长相不算出众,面上的笑容也有些虚伪,可是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很是抢人眼球。 “原来这就是小神医啊!” 芷染的身份曝光,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书人当即瞪大了眼,再联想到他突然失声说不了话,就更加肯定是遭了小神医的毒手,当即扑到了广乐楼东家的位置,一手指着芷染,一手掐着自己的喉咙,着急的表达着说不出口的话。 广乐楼东家对于说书人的亲近,眼底尽是厌恶,面上却是疏离的笑说,并抬手止了他的话。 他回眸对芷染说道:“小神医,许先生可是我们广乐楼的台柱子!你就这样把他弄哑了,不好吧?” 许先生在一边猛点头,双目愤恨的看着芷染。 芷染在一片哗然声中,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了对面的两人,无辜的问道:“什么哑了?” 许先生瞪大了眼,跃跃欲试的要冲上来和芷染拼命,还是被广乐楼的东家拉住了,他才暂时安静下来。 广乐楼的东家微一皱眉,笑说:“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里放眼看去,除了你,也没其他人有这样的本事了吧!再说,你刚才下药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见了的!” “是吗?”芷染不慌不忙的反问一句,倒是一点都没有在心慌。 广乐楼的东家皱起眉,面露沉色的威胁,“小神医还是拿出解药来,把这事善了了好!免得大家都麻烦,毕竟小神医年纪还小,整晚待在我们广乐楼,家里的长辈也会担心,不是吗?” 芷染轻笑起来,无语的想着,怎么着,这些阿猫阿狗,都当她是好欺负的吗?想来想踩两脚。 “若是如此的话,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芷染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位看官,“今天你们在官的各位,说过我唐芷染坏话的人,我都铭记于心,你们最好好祈求这一生不要得病,不要都要求我的一日!否则的话,我会让你们尝尝今日的苦果!” 广乐楼的东家皱了皱眉,一副大人的口吻劝说着任性的孩子。 “小神医开门做生意这样可不行噢!做生意可不是只要光医术好就行了!” 芷染傲倨的看着众人,目光轻视。 “我们走!”她对着希瑜她们三人说道。 希瑜她们立即附和的点了点脑袋。 身后的广乐楼东家却是对着暗处的打手使了使眼神,大门便立即被几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拦住了。 芷染轻笑的回眸,“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广乐楼的东家一脸无可奈何的笑说:“许先生总是我们广乐楼的人,就这样被你们弄哑了,我们却不坑一声,以后还有什么人敢来我们广乐楼站台。” 芷染笑得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看了看大厅里看戏的各人,又看了看一副跃跃欲试的打手们。 她说:“老板你最好在我还没有动怒之前叫人让开,否则的话……我怕你们承担不起我的怒火!” 广乐楼东家怔了一下,他也算是看过不少人,却是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他试探性的问:“若不是争不过打算回去叫你爹来?” 这帝都里,不知道芷染的亲爹就是丞相大人的怕是不多了,毕竟在丞相大人有心宣扬之下,不知道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了。 “哼!”芷染一声冷笑,对着萧可颖说:“你不是喜欢玩,喜欢闹么!这种时候,你不把你的东西拿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 萧可颖眨了下眼,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岳珊却是兴奋得眉眼微跳的说:“就是之前芷染给你的十三跳啊!快来出来看看,我都没看过效果呢!好用的话,我到时候也找她要几包。” 岳珊说话解释的时候,就动着萧可颖上下齐手,在她身上翻出了药包,也不管是什么,就直接洒向站在门边的大汉。 大汉反应不及时,当下身上就沾了粉末,瞬间人就惊天动地的叫了起来。 岳珊眨着大眼,满目无辜的说:“啊!原来不是十三跳啊!” 萧可颖心疼的抢过了药包,指责岳珊:“你拿错了啦!而且你也太浪费了,竟然一次撒这么多,你也不能看着不是你的,就当不要银子似的乱挥霍啊!” “去!我这不是第一次用,不知道控制力度么!下次我就知道了!你再给我十三跳,我再洒一点试试手!”岳珊又动手去抢,萧可颖却是早有防备。 希瑜心惊肉跳的看着她们俩抢来抢去,一双秋瞳满是担忧的说:“你们也小心一点,免得沾到自己的手里,就没好果子吃了!” 萧可颖和岳珊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关系,反正有芷染在啊!” 芷染额间一排黑线,她觉得她下次出门就不该和这两个二货一起,刚才她气场都到达顶点了,却是被这两个小二货一闹,有些像一场闹剧了。 “小神医,你们这样不好吧!”广乐楼的东家带着些许无奈的样子。 厅里甚至还有几个无辜的看官,也被岳珊祸及一了,陪着打手一起叫着,一时之间,广乐楼十分的热闹。 萧可颖和岳珊俩人闹了一会儿,就一起跑到芷染的身边抱怨,“你这药不好!这叫着多让人烦啊!” 芷染白了她们一眼,她当初制这药,本来就只是为了防小偷,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伤害性。 “小神医,还请你给大伙解了毒,这事就到此为止,你说怎么样?”广乐楼的东家,退了一步商量道。 芷染却是冷傲的说:“想都不要想!既然你们是这样看我的!蛇蝎心肠,我若是不坐实了这名声,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你们谁要是敢再拦我们一下,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芷染厉眼扫去,在场的毕竟都是普通百姓,这叫声虽然不痛苦,但这样扯直了嗓子叫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也不是一般人愿意受的,更何况之间还一个厉害的,直接是哑了的。 芷染领着她们三人往门口走去,站在门边被连累的几位看官,其中一人扯直了嗓子尖叫说:“不关我的事啊!小神医……” 芷染瞟了他一眼,微敛下眉眼,看在这受难的几人都不是刚才和说书人一说一唱说她坏话的人,这才轻轻的挥了一下衣袖,解了他们的痛苦,并警告说:“下不为例。” “呃,我、我没事了……”某人最先回过神来,惊喜过后,惧怕的看着芷染。 厅里的众看官看芷染的目光,也跟看鬼一样,芷染回眸扫了一眼,他们却是下意识的倒退一步,直到芷染一行四人走了出去,众看官这才吁了一口气说:“好厉害啊!” “厉害什么,根本就是妖女!”见芷染人走了,有些胆小怕死的,事后横了起来。 不过却是被不少人鄙视的呸了几声。 广乐楼里热闹的讨论声再次吵了起来,许先生在东家面前比手划脚,东家却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以后惹事也看清对象再惹事!” 说罢,便不理会哑了的许先生,迳直上了楼! 这边出了广乐楼的四人,心里的恶气还没有出,芷染倒是还好,发泄过了也不在乎了!反正她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了的打算,突然说:“我其实觉得妖女这名字也挺不错的!” 她觉得过了今晚,她肯定又要多一个称谓了的。 “至少妖女是一个漂亮的姑娘!”芷染说道。 希瑜她们三人立即不满的皱起了眉:“做什么这样说自己,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胡言乱语而已!” 芷染耸耸肩,道:“我是说真的!” 就像她师叔一样,从来不医人,一身医术及毒术,我行我素,不受世人的约束,活得自由自在,也不失为了一件好事。 岳珊突然打断了众人的说话,催促的说:“好了好了!不要提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希瑜附和说:“是啊!回家了早点休息,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情过去了。” 能说出这话的人,典型的就是一个乐天派。 芷染她们先送岳珊回了将军府,三人才一道回唐家! 到了家门口,芷染却是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大门口,身上披着素色的披风,脸低低的垂下,芷染自侧面也看不清来人。 “这是谁啊!怎么跪在你家门口?”萧可颖嘴快,她们还没走上前,她就已经问了出来。 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跪在门口单薄的身影颤了颤,缓缓抬眼看向声音的来源地。 芷染也清楚的看着一张熟悉的小脸落入眼帘。 “是你?” 芷染不高兴的皱起了眉,想到今晚一出闹剧,都是因田紫暄而起,若不是她带人闹事,哪里有下午的事情,没有下午的事情,又哪里生得出晚上的事情。 “你怎么在我家门口?”希瑜看到田紫暄,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虽然这会儿她的脸色十分的苍白,但却没能引起希瑜的一点同情心,她愤恨的说:“你走!不要待在我家门口,我们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田紫暄微眯起眼,眼里尽是被人折辱了的痛苦。 但一想到家里的母女,及屋里说不得的秘密,所有的骄傲,她都只能往肚里咽。 “我已经听我娘说了所有的事情!我是来道歉的!”田紫暄并不是想着连累来道歉取得芷染的原因,而只是想着,若是今晚过了这坎,明天就不用在学院里丢人了。 毕竟比起学院,这里的人少之又少!就算事后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总比亲眼看到要强太多了。 芷染并不清楚田紫暄心里的打算,只是经过了今晚的事情,胸间的怒气还没有消退,她是怎么也不可能现在就原谅田紫暄的!更何况今天她在学院里,所有的话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明天若是没有这回事,她以后的威严何在。 若是谁闲都没事都来惹她一下,她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记得我今天不是这样说的!”芷染眯了眯眼,自田紫暄身边走过。 田紫暄跪在门口激动的对着芷染大声喊道:“唐小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上,这一次就算了吧!我娘的事情就拜托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芷染头也没回的说:“只要你能做到我今天下学时说的话,我自然不会与你娘为难,你好自为之!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今晚跪一夜,明天跪一天,双腿废了,我可是不会管的!” 这天寒地冻的,若真是让田紫暄在她家门口跪一夜,明天一双腿铁定废了。 田紫暄见芷染真的走了进去,挣扎了一下问:“是不是我明天只要在学院里跪了一天,你就会继续替我娘看病,并做到答应我娘的事情?” “这是自然!我唐芷染说话算数!”芷染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人已经进了唐家大门。 在芷染的示意下,唐家的大门无情的在田紫暄面前紧紧的关上。 芷染看田紫暄也知道她是聪明人,所以一点都不担心她会在门口跪上一夜。 不过田紫暄这大晚上的来低头,还是让芷染有了一个好心情,脚步略微轻快的走入正院,在入后院的时候,却是被叫守在门边的莹莹叫住了,“小姐,三小姐,夫人和老夫人他们在厅里等你们呢!” 芷染皱了下眉,当下又不快了! 她觉得她的心情就像六月天一样,一时一样。 “嗯!这是萧可颖,你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把她带进去安顿下来,我去见见她们。”芷染对莹莹吩咐说。 希瑜对莹莹及可颖道:“你们先过去,我陪芷染去厅里!一会儿回去了找你们,莹莹你先侍候萧小姐沐浴。” “是!”莹莹笑容满面的应付,萧可颖也算得上是她是师父了,当即许久不见的两人就热络的聊了起来。 芷染姐妹俩,等萧可颖她们转身往后院走去时,这才折了一个方向,走向正院厅里。 “娘,祖母,你们找我?”芷染跨步进厅,话音还没落下就见到慕相也在。 她皱了皱眉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 老夫人怒嗔着芷染斥道:“怎么说话的!你爹知道你出事了,晚上就直接过来了,在这里等了你一二个时辰就是换了你这么一句话。” 芷染撇了撇唇,心里无声的反驳,又不是她要他等的。 慕相满不在乎的轻笑,还和老夫人说着软话,“娘,不碍事的!染儿还小!” 芷染翻了翻白眼,也不解释,直接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打算听他们的训斥。 “今天在学院里的事情,爹已经听说了!你们没有被人欺负吧?”慕相虽然得了全部情报,但自家闺女再如何厉害,他这关心的话,还是免不得说出口。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惯性,毕竟当父母的,总是觉得自家的孩子才是无辜被欺负的,总之自家的孩子都是善良的,与自家孩子为难的人,都是恶人。 “你不是知道了吗?我们能有什么事啊!”芷染对慕相说话时,语气算不得好。 希瑜扯了扯芷染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语烟撇了唇,不悦的坐到了一边。 “今天这事怪不得小妹,若是我有小妹的一身本事,我肯定也要这样做的!她们欺人太甚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就是听说削了人嘴巴,芷染可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一般是不会伤害人的!”唐氏眉眼尽是担忧,双目殷勤的望着希瑜。 希瑜面色一滞,不知道该如何答腔。 慕相这时候接过话说:“我自然不是怪染儿,我就是担心染儿被人欺负了!” 一些不能入眼的话,他也是知道了的,这么让人难堪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让素卿听到,自然是忙扯开了话题。 希瑜小心的窥了一眼唐氏,接着慕相的话说:“小妹没有被人欺负!不过今儿我们回来的时候,听到好多人说小妹的坏话呢!还说小姐蛇蝎心肠,这些人真是没良心,小妹当初救了这么多人,多好的心肠啊!竟然被他们这样说!” 希瑜说起这些就有气,眼眶微红,十分的恼怒。 慕相皱起眉,问:“你们在哪里听到的?” “广乐楼里!本来是去听戏散心的,哪知道一去听,才发现他们在说小妹的坏话,小妹的名声都被她们破坏尽了啦!爹,你一定不能饶了她们这些人!” 希瑜一急,又自然而然的叫起了爹。 芷染听言,抬眼看了一下,却是撇了撇唇,没说什么。 因为这声爹,竟然还只她一人注意到人,显然其他人更关心她的名声。 “瑜儿你不要担心,爹一定不会被你们姐妹被人欺负的!”慕相一脸严谨的保证说。 唐氏红了眼眶,悔恨的追问:“你们老实告诉我,今天在学院,是不是为了娘才和人吵起来的,你们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肯定又是为了娘吧?” “哪能啊!娘,你就不要瞎想了!”芷染忍不住的反驳。 希瑜不会说谎,不敢开口,只是跟着芷染不停的附和。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儿多优秀!而学院里都是我们这么大的女孩儿,都是天之骄女,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谁也看不惯谁!而且我又是后来才去书院的!她们就喜欢找我的麻烦,这一次是过激了一点,却是她们自找的!” 芷染一脸戾气,却是小气的掩饰着,说完便急急的垂了眼,惟恐唐氏看什么来。 “是这样吗?”唐氏不放心的叮嘱:“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要便宜和人起冲突,若是有人说娘什么,你也就让人家去说,反正说说而已,娘又不会少一块肉!” 唐氏虽然不出门,许多事情听不到,但不表示她是傻子!再者女儿的心事,她还不清楚吗? 她今晚憋了整晚,想来想去,都觉得只有为了她,女儿们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好!娘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以后做事一定三思而行,凡事忍让,不会与人为难,可好?”才怪!芷染在心里默默的加上两字。 要让她低头闷声被人欺负,打死她,她也做不到。 唐氏见芷染这样说,又有些纠结的说:“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 “知道了!”芷染轻浅的笑意在唇边化开。 慕相叮嘱说:“宁可欺负人,也不可被人欺负,知道吗?反正有什么事情,还有爹在呢!爹一定会护着你们的!你们就是闹了再大的事情,爹丢了这官位,也会保住你们的!有理的情况下大闹无妨,若是无理的情况下,就隐晦一点。” “你好阴险啊!”芷染说着不好听的话,却是满脸笑意。 慕相怔了一下,见女儿难得跟他笑了起来,也不在乎芷染怎么说,继续说着:“爹也是担心你们吃亏。” 芷染轻略点了一下脑袋,说:“我知道了,谢谢!” 静静的看着坐在正位上的慕相,芷染突然觉得其实有一个丞相爹也不错,至少她可以无所顾忌的闯祸,出了事情,会有人替她收拾善后,而她也不用这么操心,为一大家子人担忧。 要不为了她安逸的日子,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芷染挑高了眉静静的看着慕相。 慕相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脸,尴尬的问:“染儿这样看着爹,是有什么事吗?” 芷染摇了摇脑袋,瞥开了目光。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这事还是无顺其自然吧!至少事情一天不折腾开来,慕相就要一天在唐氏面前低头,也算是还唐氏这些年受的苦,晚解开也有晚解开的好处。 其实慕相的情报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叫芷染她们过来,不过也是为了看看她们姐妹俩,好安安心。 这会儿看也看了聊了聊了,自然就该散场了。 “时间也不早了,君亭今晚就住在这里吧!”老夫人突然发话,一下子大家都静了下来。 唐氏一张脸色滚烫的红了起来,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芷染左右看了几眼,突然说道:“大姐,你这几天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晚上还是让娘陪着你睡吧!” 希瑜面色羞红的低着脑袋,唐氏也十分的不自在。 老夫人嗔了芷染一眼,怪她坏事!芷染只当不懂的抬眼天,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她说什么都是无心的。 当晚,慕相还是留宿了,虽然唐氏是和希瑜睡在一个屋里!但是对慕相而言,他能住进唐家,这对他而言,也算是又进了一步的吧! 翌日一早,芷染起来的时候,慕相已经走了,老夫人说:“你爹今儿在朝堂之上,肯定又是一番恶斗!” 芷染瞥了瞥嘴,当是看不到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她知道老夫人想一家人能和和满满在一起,但是目前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啊! 用了早膳后,芷染和希瑜就神清气爽的准备去学院,萧可颖在唐家可是见了不少小伙伴,有些乐不思蜀不愿意回书院,但想到今天书院里还有好戏看,也只能向莹莹她们挥手道别。 唐氏把她们三人送到门口,小心的叮嘱芷染,“要注意安全,不要闹事!也不要被人欺负了,若是实在待不了了,就回来!别没事留在书院里受气。” 芷染笑意盈盈的称好,不过她目前还不想离开书院。 书院的三块木牌子她还没拿到呢!她还一心想破了她娘的记录,好让娘面上沾光呢!不过自进了书院就是非不断,她连问一句,书院什么时候举行活动的时间都没有。 下次抽空了,倒是要和岳珊好好聊聊这话题。 马车上,希瑜睡了一觉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与萧可颖说说笑笑。 萧可颖却是极好奇的追问:“你们说,田紫暄有没有跪在学院里,我真的是迫不急待的想去看看了,恨不得像小鸟一样,能插上翅膀飞过去。” 芷染背靠着窗子,闭目养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说:“你好奇什么!再说,一会儿进了学院,答案就知道了啊!” “喂,你倒是说清楚啊!田紫暄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让她这么怕你啊!”萧可颖瞪着一双大眼,凑近芷染。 芷染闭眼无奈的说:“这话,你昨晚问了整晚了,你不烦吗?” “可是你也没告诉我啊!”萧可颖气得不轻。 芷染无语的哼了一声,“反正我能告诉你,田紫暄现在肯定跪在学院里就是了,其他的你就不要打听了!” 毕竟答应了田夫人的事情,芷染自然不会四下说与旁人听!倒不是不放心萧可颖她们,而是田家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田思南这孩子,她毕竟觉得有愧她,主动害了她,能不拖她下水,芷染自然不愿意这样做。 到了书院大门口,便见有来得早的学子在门口围观,芷染张眼望了一下,还当是田紫暄跪在这里呢!却发现并不见田紫暄的人影,显然大家望的人都是她。 萧可颖一声低咒,斥道:“这些人傻了吧!大早上的在这里看什么看!有病吧!” 她也发现了这些人看的是芷染,当下就不高兴的骂骂咧咧。 芷染满不在乎的走进书院,听着旁边的人不断的小声讨论着她,她却直接无视。 反正这些人,也没胆子与她为难,不过是为了图一个热闹,看看她是体谅神圣而已。 “你果然就和嫣嫣说的一样,你就是一个坏女人,是一个妖女!”突然不知道谁冒了出来骂道,声音很是稚嫩。 芷染回眸一瞧,乐了。 这不是少府家的小姐吗?好像是叫董心妍吧? 和慕嫣嫣的关系很好,很久没见了,倒是在这种时候,还有胆子冲着她骂,不知道该夸她是有勇气呢!还是赞她没脑子! “噢,你不怕我吗?”芷染停了脚步,挑眉轻笑的问。 董心妍心里还是怕的!脸上的惧意一闪而逝,故作坚定的说:“你昨天这样对我表姐,你会有报应的!你得着瞧好了。” 说完,董心妍便直接跑了,显然是怕芷染对她下手。 芷染挑眉想了想,难道这两位姑娘中,还有一位与董心妍是亲戚的?想来应该是的,不然怎么叫表姐呢! “这人有病吧!”萧可颖望着董心妍离去的方向嘀咕。 芷染也不上心,好笑的往闺苑里走去,在昨天好削两位姑娘嘴唇的地方果然见到背脊挺直的田紫暄。 一见芷染,田紫暄立即出声问:“我已经跪在这里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芷染微挑了眉,脚步顿了顿,突然莞尔笑说:“我又改变主意了。” “你……”田紫暄气得眼都红了,却只能瞪着芷染。 四目相对,田紫暄很快的败了下来,失败的问:“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原谅?芷染心中一声冷笑。 她被这没大脑的田紫暄害得名声尽毁,为了她一时的冲动,连续她后续麻烦不断,若不是看在田夫人的份上,芷染真的是有了想杀她的心思。 “嗑头认错!直到我满意为止……” 芷染漫不经心的说出,旁边围观的人却是倒吸气的声音一片,在她们看来,田紫暄这么高傲的一个人,肯跪下认错就已经够离谱了,这会儿竟然还要她嗑头,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学子们都看向田紫暄等着好的决定,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起,田紫暄肯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芷染的手里,才会被她这样耍着玩。 128、受人威胁 农家医女,128、受人威胁 “唐芷染,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不就是仗着你爹是丞相,才在学院里横行霸道吗?” 人群里暴出一声,就见一个小姑娘像小辣椒一样冲了过来,一把就拽起了田紫暄,并对她说:“紫暄,你不用怕她!她不能对你怎么样的!她现在连丞相家门都没进,说白了,根本就还没认祖归宗的!算不得什么人!你怕她做什么。舒悫鹉琻” “寻双,这事你别管!”田紫暄一下打开了寻双的手,又跪到了原地。 寻双跺跺脚,不满的说:“紫暄,你这是做什么啊!” 她气恼的扯着紫暄的胳膊,却没有把人扯上来,不免恼怒了,对着后面的人喊道:“无忧,你看紫暄她啦!” 本来一副看戏心情的芷染听到这声喊,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才发现无忧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她一脸浅笑的走近,对寻双劝慰说:“紫暄这样做,定然有她这样做的用意,你就不用担心了!” “可是紫暄她……” 无忧公主安抚的拍了拍寻双,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目光一扫,上前一步对芷染笑说:“唐小姐也是一个宽厚的姑娘,我相信你不会太过为难紫暄,对吗?” 芷染耸耸肩,对于无忧公主以退为进的话,一点都不搁在心上,无所谓的说:“我没有逼过她啊!是她自己要跪的,跟我没有关系,不信你问她。” 芷染眨着大眼,满目无辜的看着无忧公主。 不是只有无忧公主才会装天真,她也不弱好么。 无忧公主眉眼闪过一抹不悦,还没有哪一个庶民敢像芷染这般,与她说话的! 面上却是笑盈盈的说:“唐小姐就是爱说玩笑话!紫暄性子骄傲,大家都是知道的!若不是你拿捏了她的短处,她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芷染眨着大眼,故意问:“短处,什么短处?” 不怕事大的芷染还略低了脑袋问紫暄,“我拿捏了你什么短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你说出来听听。” 紫暄身子一僵,复杂的看着芷染,却是对无忧公主她们说:“无忧、寻双,这事你们甭管了!” 寻双明显是一个性子较急躁的姑娘,当即就跺着脚说:“你以为我们喜欢管啊!若你不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无忧公主见状,微微皱起秀气的眉眼,轻吁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对芷染笑说道:“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你不在意你自己,你也还有两个姐姐吧!特别是还有一个姐姐在宫里,你好好想想吧!” 芷染猛的抬眼,眼神凌厉的看着无忧公主,恨不得剐了她才好。 “你最好不要动我二姐!不然的话,我绝对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无忧公主身为公主,从小就自大惯了的,哪里在乎芷染这一点小威胁,当即笑容更加灿烂。 她低语浅笑,“你当本宫和惜然一样吗?是你一句话就能弄到梅园去的?哼……帝都不是你看得透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懂吗?” 芷染眉眼微挑,目露凶意。 无忧公主满不在乎的娇笑,看着芷染,甜腻的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本宫,本宫如果一怕,旁人就要倒楣。” 芷染咬着后牙槽,笑得狰狞的对紫暄说:“你还是起来吧!跪在这里做什么,你一跪,无数人过来威胁我!我可担不起。” 紫暄神色微慌,不止没有高兴,反而更害怕了。 她目光闪了闪,急着对无忧公主说:“无忧,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真的没事!谢谢你了,她没有威胁我,是我自愿跪在这里的!” 芷染冷笑说:“听清楚了吗?就算要替人出头,而弄清楚了原由再来!” 无忧公主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芷染也没咄咄逼人的继续说些什么,冷哼一声,就直接转身离开。 身后立即传来无忧公主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真是没志气!什么事值得你这样!你不是一向骨气比命重要吗?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连我都不能说吗?” 紫暄低声说着:“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今天这事过了,一切就都好了的。” “哪里会好!你这么一跪,哪里还好得起来。”寻双娇声叫了起来。 芷染冷笑一声快步走开,懒得再听后面的话。 进了教舍,坐到位置上面了,希瑜才一脸担忧的拉着芷染说话。 “小妹,刚才无忧公主的意思是不是说她会对语烟不利啊?” 芷染心里也有些担心,毕竟她的手不够长,伸不到宫里,也保护不到语烟,但面对希瑜一脸担忧的样子,她忙笑着安慰说:“你不要小看了二姐,再说宫里也不是无忧公主一人说了算的。” “可她总是公主啊!”希瑜担忧的轻语。 芷染抿了抿唇,也不敢保证什么,便没再继续说。 岳珊眼神微闪,没底气的看着芷染和希瑜说道:“不是还有太子吗?太子身为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芷染轻抬眼帘,浅笑,“是啊!还有太子在呢!” 看样子她晚一点得和太子通气说一声才好,免得到时候被无忧公主打得措手不及。 希瑜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提议:“不然我们不和紫暄生气了吧?这样的话,无忧公主也就不会为难语烟了。” 芷染笑得极不自然的说:“并不是我执意要和她们为难!而是她们不让我好过。再者,我就算这次放过了紫暄,她们也不会与我交好!而且会有更多的人与我为难,我这次如此对待她们,也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我不想再这样日日应付她们了。” “紫暄的事情倒是无妨,她有把柄在我手里,谅她也不敢翻天,她若是聪明,就知道劝说无忧公主她们。否则的话,最后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原是劝说希瑜的话,却是十分的道理,芷染想通了这一点,心情倒是舒畅了一些。 无忧公主就是和紫暄的关系再好,若是紫暄本人无意与她为难,无忧公主是有病才会一直与她过不去。 “这倒是!”岳珊托着下巴一副陷入回忆了的模样。 她说:“无忧公主一直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无忧无怨,每天笑得开心,看起来就是一个很甜美的小姑娘,也没见她与哪个人为难过,比起其他两位公主,无忧公主好相处多了。” “不见得吧!”芷染不赞同的撇撇唇。 谈笑间,几句话,就堵得她不敢再动紫暄,这样的小姑娘会单纯甜美,骗鬼的吧! “刚才她话里的意思,我也听出来!”岳珊皱了皱眉,一脸不满的叹息:“果然皇家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啊!” 芷染轻笑一声,没有再答话!没多时,博士进了教舍,教舍也安静下来了。 直到下学,芷染她们都没有再说起无忧公主的事情,倒是岳珊趁着休息的时候,跑出去了两趟。 回来就高兴的告诉她,紫暄还跪在原地。 对于紫暄的行为,书院里的博士夫子都多有耳闻,就连慕容姑姑都是知道的,不过大家都没有提起这事,更没有人拿这事去烦芷染。 下了学,芷染出学院里的时候,路过紫暄跪的地方。 看了眼她,背脊仍然挺得笔直,面上却是十分苍白的样子。 虽然这白天里,不像晚上一样,气温极低,但总是寒冬里的天。 就算紫暄有所准备,寒气还是会入侵身体里的。 “小神医……”紫暄气虚的叫着路过的芷染,眼神十分焦虑的询问:“我已经按你的话做了,你能不能,能不能……” 芷染歪了歪脑袋,轻笑说:“你跪在这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你可不要胡说,到时候无忧公主又要找我的麻烦了。” 紫暄脸色一白,一副急得快要哭了的样子,眼眶都红了。 “小神医,我已经按你昨天说的话做了啊!为什么你还……” 芷染看田紫暄将姿态摆得这么低,心软的叹息一声,再说她也没有打算和田紫暄真的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正准备松口的时候。 紫暄急急的说:“小神医,是为了无忧公主对吗?我已经和无忧公主说清楚了,她不会与你为难的,我也不会让她与你为难的,你看我我我……” 看田紫暄急得连话都说不顺畅了,芷染神色微松,轻笑说:“我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既然田紫暄这么聪明,知道不让无忧公主掺和到这事里面来,芷染自然也不可能再为了无忧公主的事情与她为难。 “谢谢!”紫暄神色一松,人随之跌坐在地上。 她眼底滚烫的泪珠缓缓划落而下,无声的哭了起来。 芷染突然觉得田紫暄也不是一无可取,至少她对她娘对她家里的这份心情,芷染就很喜欢。 “这个给你!”芷染上前走近,拿了一瓶药递给紫暄。 紫暄抬起迷离的眼眸,不解的问:“是什么?” 问话的时候,紫暄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了药瓶。 “回去后用热毛巾敷下膝盖,然后再把这药涂上,让丫鬟给推拿一下,明天一早起来就会没事的!”芷染声音软软的,听着十分的舒服。 紫暄怔了一下,才轻轻说道:“谢谢!” 芷染看了一眼紫暄,轻吐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做人很简单,不会主动与人为难,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若是有人要对我或者我的家人不利,我也不在乎双手染上血腥,或者让自己坠入地狱。” “这次事情的起因是为了什么,你知我知大家都知!甚至事后带来的种种麻烦,我也不想一一细说,但就光是毁了我名声这一点,我就有足够的理由与你们死嗑到底。但一事归一事,这一次的事,我们到此为止。” “你现在恨我,或者以后想与我为难,我也不在乎!但是你们若是动了我的家人!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紫暄目光一闪,微垂了眼说:“不会!” 芷染也不管她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转了身便迳直离开了学院。 出了学院,芷染在马车上对希瑜和岳珊说:“你们先回去,我要去一趟柳府,替人看诊。” 岳珊担心芷染在这种环境下独自一人,不放心的她,装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说:“我和你一起去呗,我还没看过你出诊呢!希瑜你说是不是?我们一起去!” 希瑜目光炯炯的看着芷染,一切十分想跟的样子。 芷染无奈的笑说:“好吧!你们要是不嫌无聊的话,就一起去。” “我们会自己找乐子的!”岳珊笑意盈盈的说道,十分感兴趣的和芷染聊起了柳府的事情。 芷染想着,待会儿去了,她们也会知道的,便大致提了一下,免得等下知道了,不着柳老板的面一惊一咋,会显得更加失礼。 岳珊瞪大了眼,惊奇的说:“原来生儿生女你还能控制啊?” 芷染白了一眼岳珊,“你当我是神啊!我怎么能控制,不过是做了一些准备,机率大一些而已,又不是百分之百的全中。” 岳珊吐了吐舌说:“你在我心里现在就跟神一样了!” “白痴!”芷染一声低笑。 三人说说笑笑的到了柳府。 柳府门房见到芷染,立即亲切的迎了上来,“小神医,您来了,快请快请,我们家老爷天天盼着您呢!” “嗯!”芷染轻轻一笑,一扫之前心里的阴霾。 得了消息出来迎接的柳老板,抖着身上的横肉,笑得十分的腻人,夸张的说:“哎哟,小神医你可来了,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你的人盼来!这两天城里风言风雨的,我多怕你把我给忘了啊!” “这些说你坏话的人,都是一些无知的人,你就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了,真正欣赏你的人,自然知道你的好,比如说我!我们柳家可是铁了心要和小神医做朋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啊!” 芷染轻笑松动了眉眼,“柳老板都这样说了,我若是再拒绝的话,不就显得我太不懂人情味了吗?” 柳老板目光微闪,满是欣喜。 “好了好了,我们也不说客套话了!总之以后谁若是与小神医为难,就是与我柳大龙为难。” 柳大龙拍拍胸口,一副与芷染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样子。 芷染轻笑,倒是觉得有些开心,不管对方是为了什么,但总是这两天,除了家人朋友,唯一支持她的人。 “令夫人呢?”芷染知道柳大龙心里急,也不再和她绕一些无用的话题,直接入了主题。 “她在屋里呢!您请随我来。”柳大龙满面春风的将人往后院里带。 自上次唐小神医来后,柳夫人就搬出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也不再一副罪人的样子,十分的关心他和女儿。 对此,柳大龙对芷染也是感激在心。 芷染得了唐三的确切消息,知道柳府后院没有子嗣并不是人为,而是他们的身体真的有问题。 一个女人不孕可能是女人的原因,若是一个后院七八个女人都不能怀有身孕,这问题定就是出的男人的身上。 而柳府也不是没有子嗣,毕竟还有一个柳小姐在呢! 因此,芷染便想到了一个词,柳老板可能是弱精,不易让女人受孕。 若是在现代的话,人工受孕倒是十分的轻便,可是在古代的话,就有些为难人,芷染也只能尽人事,多做准备了。 柳大龙将芷染三人直接带到了后院的正厅里,一屋子的女人嘀嘀咕咕的围在一起说话,就像热闹的菜市场一样。 芷染有些傻眼,不解的看着柳大龙。 柳大龙却是极尴尬的瞥开了目光,还不等芷染想明白这眼神的含义时,柳夫人就上前说话了。 “小神医,实在对不起了,这是我的主意,希望不会让你太过为难。” 芷染眨了眨眼,她忍不住替自己的智商着急,因为她根本就没明白柳夫人的意思。 她不耻下问的道:“柳夫人这是……” 柳夫人咬了下嘴唇,望了一眼屋里的女人,才与芷染小声说话。 “她们都是老爷的妾氏,而且年纪又都比小,身体也都健壮,小神医您看她们是不是容易受孕一些,能不能也替她们治疗一下,老爷这些年也不容易,我也想着多替柳家开枝散叶。” 芷染微眨眼眸,算是明白了柳夫人的意思,她突然就觉得,其实唐氏这样的从一而终算不得什么,柳夫人才是当年女性的楷模啊! 她目光轻略扫了一眼屋里的女人,面相都端正,没有过分漂亮妖艳的女子,但一个个都算得上眉清目秀,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长了一副看似好生养的身子。 芷染浅笑,这柳夫人在挑选妾氏的时候,也算是用尽了心机的,又顾忌到了柳老板爱美的天性,又顾忌到了柳家纳妾的宗旨。 只是她有一点好奇,难道这样做,柳夫人心里就不难过吗?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问的,芷染自然不会说些什么。 “我是要收取费用的,你们愿意替这些人出银子,我自然不会拒绝,不是吗?”芷染这话算是同意了。 柳夫人释怀的一笑,“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只要能怀上孩子,到时候多少银子,小神医说一个数目就是,只要我们柳家承担得起。” 芷染轻笑,走上正位坐下,对着一屋子的女人说:“上来把脉,一个一个来,柳夫人让下人准备笔墨。” “早就准备好了!”柳夫人笑着应声,叫了一个丫鬟送了笔墨上来。 芷染原是以为柳家后院乌烟瘴气的原因,所以才会子嗣凋零,现在一见,倒是不得不刮目相看。 在这种时候,柳家的小妾们显得十分的有素质。 不争不抢,一个接一个。 柳家小妾们的身体都算是不错,显然没有辜负柳夫人的精心挑选,极少数两个有些小毛病,却也是轻微的小病,几帖药下去就没事了。 “准备一间内房,我要检查你们的身体!”搭脉后,芷染要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柳夫人微红了脸颊问:“是不是还要脱衣服?” “嗯!”芷染轻应一声,打开她带来的随身小药箱,拿出特制的手套,并解释说:“我要看看你们有没有病。” 一个脸颊上长了一颗小痣的小妾,红着颊极羞涩小声的说:“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吗?” 芷染耐心的解释说:“这一次是检查你们的下面,看有没有女人病。” 屋里的女人都轻呼了一声,有一两个还微有不满的说:“我们都是干干净净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病。” 芷染无奈的轻蹙眉眼,知道她们对这些知识的不足,便也没与她们好计较,叹息一声,说:“只是要来过初潮的女子多少都会有一些小毛病!这种毛病可以称之为炎症!或多或少而已,有些会影响生育甚至健康,有些却是无伤大雅的,就是没有出嫁的姑娘也会有这些问题,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夫人们不用担心。” “是这样吗?怎么没听人说过?”有些小妾不敢相信的轻呼。 柳老板满是尴尬的站在屋里,屋时就他一个男人,但好在这些要检查的都是他的女人。 他粗吼了一声,说:“小神医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就是了!你们又不懂,问这么多干什么。” 柳老板是十分信服芷染的,毕竟芷染医好柳小姐的丑颜在先。 再者,唐芷染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她就算是看了柳老板妻妾的身体也是没有影响的,所以柳老板才会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若是唐芷染是一个男子的身份,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柳老板话一出,屋里就静了下来,很快便腾出了一间厢房,方便芷染检查这些女人的身体。 在准备的时候,岳珊小声的询问芷染。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芷染白了一眼岳珊,“你觉得我会拿我的专业开玩笑吗?” 岳珊俏脸一红,拖着希瑜下水,问:“意思是我和你大姐的身体可能也有这些问题?” 芷染白了一眼岳珊,没好气的说:“我大姐可没这些问题,她平日里十分的注意卫生,我一直有督促她呢!” 希瑜脸色爆红,就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在岳珊明亮刺人的目光里,她贴耳轻声说道:“小妹在我特殊的日子里,都有加一种奇怪的东西在我的盆里,让我洗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就是洗了觉得很凉很舒服。” 岳珊眉眼一挑,不顾羞涩的说:“我也要!” “嗯!晚点回去了我拿给你,现在先不要说了啦!”希瑜扯了扯岳珊的手,窘到不行。 若不是芷染太忙了,而被岳珊缠得没有办法了,希瑜都不好意思说这些的。 厢房里,芷染知道这些女人害羞,便让她们一个接一个进来的,每一个进来时,都是一阵扭捏了才脱掉衣服。 脱了衣服,不到片刻都是一声惊呼质问:“你在做什么?” 刚开始,芷染还会答一两句,后来却是答也不答了!懒得理她们,迳直检查完了,便俯身做下记录。 一轮下来,芷染倒是发现这些女人中间,竟然高达六人有妇科方面的问题,虽然都不算特别严重,但却也到了要重视的地步。 芷染虽然戴了手套,但检查完了,还是习惯性的仔仔细细净了手,又抹了香才出来和她们说话。 “你们有些在来小日子里,会腹胀难受,难道自己不知道吗?有些在每月总有几日身上不干净,会产生异味,难道也不清楚吗?对于这些问题,你们都不重视,都不知道看大夫的吗?” 接连几声质问,芷染问得屋里的女人们都红了脸。 有一两个大胆的,咬了咬下唇,羞耻的说:“这种事情怎么能找大夫,而且也没有女大夫,我们也不知道要让人这样看病啊!” 芷染翻了翻白眼,心里也清楚。 这时代的大夫多是男子,哪有女子会张开大腿让大夫这样看诊的,就算是青楼女子也没得这么大胆的。 一般这种事情发生,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上了年纪的嬷嬷,简单姑娘还是不是完璧之身。 这是对女子极其严重的一种侮辱。 “无知!”除了这两个字,芷染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来表达她的心情了。 “柳夫人,这给你!上面都有名字,你对着让丫鬟去抓药来让她们服用!切记按照我的方子去服药,别混了药!你们中间有些人的情况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若是再不治的话,往后上了年纪,会十分的麻烦,切不可轻视,明白吗?” 柳家女人哪里还敢轻视,被芷染吓得一愣一愣的,现在芷染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毕竟芷染说的一些问题,都是对的。 谁来了小日子会腹痛,谁每月有几天身上味重,她们自己心里都是十分清楚的。 芷染又回身写了一张方子,递给了柳夫人,并说:“熬成药汁,掺着温水清洗私处,断不可能天天使用,最好是七日用一次!若是感觉到不舒服的话,可以自行调整日子,这种东西洗多了也有洗多了的坏处。” 芷染的这张方子,就像后代的洗液!人的身体本身就有调节的功能,洗多了会破坏体内的这种功能,就算她的方子再怎么绿色,也拼不过自身内部的调节。 针对她们的情况,芷染又替她们弄了食谱,这却是早就研究好了,直接拿出来就是。 芷染见这些差不多了,便问起,“柳夫人,之前让你们准备的小日子呢?” “噢,在这里!”柳夫人答话后,立即有一个丫鬟送了一叠纸上来。 显然是这屋里女人每月的小日子都在这里,芷染看了一眼,发现她们的小日子,果然都有些不准时。 便只调了几个身体问题不大,日子还算准的女人,替她们安排,而这几个女人中间就有一个是柳夫人。 “你们俩先出去一下!”芷染突然对希瑜和岳珊说道。 岳珊正听得一脸沉迷的时候被芷染赶出去,脸色不好的拒绝问:“为什么啊!我不出去。” “出去!下面的话不适合你听!以后你到了年纪,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一点不漏的告诉你!你现在还是一个姑娘。”芷染沉了容貌,语气十分的严厉。 希瑜惊得立即起身,扯着岳珊说:“岳珊姐姐,我们出去啦!小妹是为了我们好,她不会错的!” 岳珊根本就是没经事的小姑娘,也听不出芷染话里的意思,见芷染态度这么坚决,撇了撇唇,十分不悦的说:“不听就不听,有什么了不起。” 她跺着脚一甩袖就出去,累得希瑜在后面追着喊她。 芷染摇了摇脑袋,十分无语。 面对这一屋子的女人,芷染脸皮像是城墙一样,轻咳一声,一个男人如何让一个女人更易受孕的事情,娓娓道来。 关于体位、时间,甚至是房事之后,事无巨细,芷染说得一清二楚,怕她们不知道,还时不时会问一句。 “明白吗?” 女人们一个个羞红了脸,声音就像蚊子一样,回话时,细细小小的,也多亏了芷染耳力好,才听得清。 说是大老爷们的柳老板,也是吞咽了几下,一脸的猪肝色。 芷染说完后,面不改色的加了一句,“你们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不过是医学方面的一个知识而已!学懂这些,对你们也是有益的,女人的身体十分的娇贵,自己都要多爱惜一些。” 柳夫人红着脸皮附和,“听小神医一席话,确实受益良多。” 芷染目光清澈的看着她们,也不管她们是不是真的如此想,反正她该说该做,能说能做的都做了。 “我不敢保证你们用这种方法就一定能怀上孩子,但是机率却是大大的提高,若是怀了孩子,我会再来和你们谈费用的问题,若是没有怀上,今天就算是我义诊了!替你们看病治身子也算是免费了!”芷染说着,便打算起身离开。 柳老板十分信服芷染,毕竟她这一番折腾下来,可是做了不少事情,他忙说:“哪里能不成功,一定会成功的!” 芷染笑了笑,在小药箱里翻了一瓶药递了过去。 “三日一颗,不可多服!”之所以这样叮嘱,是怕柳老板为了图快,不顾时间多用了。 这药并不能直接治好柳老板的弱精,却是调理身体的上好药材,再配上她刚才写给柳夫人的食谱,对柳老板的身体是大有益处的。 柳老板小心的接过,感激的说:“真是谢谢小神医了,不过这一趟也不能让你白跑,这里一共多少银子,我让下人去帐房取来给你。” 芷染摇首轻笑,“我都说了!一切待成事后再算!柳老板若真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你们用的药材就都去唐家医馆抓药吧!” “这是一定,这是一定!小神医不交待,我也会如此的!”柳老板瞪着一双眯眯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芷染轻笑一声,叮嘱了几句,拒绝了柳老板再三提出的付诊费一事,这才叫上希瑜和岳珊一起离开。 出了柳家大门,三人上了马车,芷染便玩味的盯着岳珊一张通红的脸颊,取笑说:“偷听得怎么样?有没有学到两招?” “下流!”岳珊一声低斥,羞涩的偏开脑袋。 芷染掩唇笑了起来。 岳珊在她面前玩花样,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她当她躲在门口偷听,就不会被发现了吗? “大姐,还好你没有偷听!”希瑜算乖,并没有和岳珊胡闹。 她是觉得没这种必要,若是得让她知道的事情,芷染一定都会和她说的,自她来了初潮后,芷染和她灌输了不少知识。 像今天之前的话,该注意的事情,芷染都和她说过了,而芷染刚才让她出去,她也明白芷染的意思。 她还不需要知道这些。 既然小妹都这样说了,希瑜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奇心,不像岳珊这般。 “喂,你怎么懂这么多?”岳珊挣扎了一会儿,胀红着脸,扭捏的问芷染。 芷染轻笑一声,理所当然的说:“我是大夫啊!” 岳珊却是不信任的说:“大夫就懂这么多吗?” “大夫就懂这么多吗?”岳珊很怀疑,为什么她之前就没见别的大夫这样过,就只芷染这么奇怪。 芷染无奈的轻笑说:“你啊!就少担心了,你到了这一步,该你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也会告诉你的!” 岳珊脸色再次红艳得堪比晚霞,嗔了一眼芷染不再说话,直到把她送到将军府门前,她都没缓过神来,娇红着脸,冲进了府里,倒是与平日的性子十分的不合。 不过也是,毕竟不该听的话,她听了这么多,今晚怕是不能入眠了,这真是何苦来的。 芷染满脸取笑,却是十分的无奈。 只剩芷染姐妹俩人的时候,希瑜一脸笑意的问:“岳珊姐姐到底听到了什么啊!她怎么这么奇怪?” 芷染轻笑一声,模凌两可的说:“她啊!听到了洞房花烛夜的事情,自然是害羞了呗!” “啊!”希瑜一声轻呼,也羞红了脸不再说话。 芷染带笑的眉眼望向夜空,却是突然惊讶的发现,原来她们还没有用过晚膳,当即关心的问起希瑜。 “大姐,你陪我折腾到这时候,连晚膳都没有用的,一定是又累又饿了吧!我忙得也忘了,刚才你在柳府怎么也不说,让他们给准备点东西给你们食用啊!” 对上芷染又关心又内疚的表情,希瑜轻笑一声说:“我还好啦!也没准备到,倒是我还不知道你平日里出诊这么辛苦啊!” “也没有,就是今天特殊了一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芷染忙解释,怕希瑜担心。 俩姐妹正说得高兴的时候,芷染突然察觉到了一股杀意逼近,她动作敏捷的抱着希瑜直接跳下了车。 同一时间,马儿一声嘶叫,重重的跌落在地面,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而刚才她们坐的车厢,此时已经四分五裂的散落,木梁摔得四下都是,而这条街上,竟然空无一人。 原本替她们赶车的车夫,却是瞪大了双眼,颈间鲜血泊泊而流,头歪向了一边,一副死不明目的样子。 “啊……”希瑜看到车夫的死状,瞳孔微张,吓得尖叫,还来不及有更多的表示,芷染便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免得她看到更多不该看的东西。 “你们是什么人?”抬眼,芷染声色皆厉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目光警惕。 “取你性命的人!”黑衣人中,某一人轻狂的说道。 芷染微挑眉,同样狂妄的不可一世的说:“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谁取谁的命,还说不一定呢!” 129、悄然处死 农家医女,129、悄然处死 “不知死活的东西!”黑衣人轻斥骂道。舒悫鹉琻 芷染不悦的眯起了眉,声音愠怒的斥骂:“唐三,你还不给我滚出来。” 唐三如鬼魅一样,自暗地里飘了出来,轻轻的落在芷染的身后侧,芷染却是看也不看一眼的,就将希瑜送到了唐三的手里。 并冷声威胁说:“看好我姐!若是她出了一点问题,我就摘了你的脑袋。” 唐三的突然出现,本来就让这围了一圈的黑衣人有些警惕,在他们还来不及更多的表示之前,芷染却是将怀里的人一松,上前一步,嚣张的说:“一起上吧!省得一个一个的麻烦。” 唐三棘手的扶着希瑜,只能抓着她的一只手臂,不敢有过多的身体接触,免得唐芷染秋后算帐,一脸僵硬的说:“夫人,这种体力活还是我来吧!” 芷染回眸,杀气腾腾的说:“你给我滚到一边去!” 她现在心里火苗旺盛,替她驾车的车夫是来了帝都才请的人,芷染甚至都来不及和他熟识,将他的脸记得太清楚。 但这人却因她而死,她心里多少会感到难过。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本来是能够避免的。 她在车厢里,因要护着希瑜,当下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可是一直跟着她们的唐三呢! 唐三若是出手的话,一定能及时救下车夫的! 芷染微闭了眼眸,再睁开时,眼里杀意更显旺盛。 “不上吗?你们不上的话!我就只好先动手了。”芷染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人便朝着黑衣人堆里冲了进去。 她这一番举动,让身后又涌出了四名暗卫,芷染却是头也没回的说:“你们谁都不许帮忙。” 这四人是慕相担心她们姐妹俩,替她安排的人,一人有两名暗卫,慕相虽然没有明说过,但是芷染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芷染虽然用不着暗卫,但这这些暗卫却是能很好的保护希瑜和恩恩,因此,芷染是不会拒绝的。 芷染身形娇小,赤手空拳的就上去和人打了起来。 四名暗卫被芷染一吓,都瞬间好僵住了,左右互看几眼,都是一脸犹豫的样子,等着对方先行举动。 “看看再说!”唐三好意提点。 他算是几个暗卫中间跟了芷染最久的,也是最了解芷染的,深知不听她的话,惹了她不高兴,后果是十分的严重。 芷染这么几年的苦练不是白瞎的,六十年的功力也不是白瞎的,一身的毒药更不是装饰。 她就像是一个小火球一样,所到之地,寸草不生。 但就是如此,暗卫们也不敢轻忽,全身紧绷,眼眸不眨的盯着四周,随时做好扑上去的准备。 这一批黑衣人,来者不多不少,刚好十人。 没有一个一流高手,对芷染而言,都是三流的打手而已,或许派他们来的人觉得,芷染不过就是一个会医术,十岁不到的孩子,取她的性命,应该是轻而易举,甚至这种阵势,都是浪费了的。 但显然,他们低估了芷染的实力。 芷染抢过一人手里的大刀手,一条街就只见刀光闪过,她刀峰所指之地,皆是鲜血喷涌而出。 不到片刻之间,大街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片。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芷染并没有直接杀了他们,而是齐齐挑断了他们的手筋和脚筋。 黑衣人哀嚎声不断,却是没有一人回应芷染的话。 芷染也不逼只们,直接挑了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弹了一颗药丸丢入他嘴里。 就见黑衣人突然嚎叫起来,声音压过了其余九人。 “烫,好烫!我的心,我的心要烧起来了……” 芷染手中的刀峰一点,黑衣人便发不出声音来了,不过整个人缩成了一堆,脸上痛苦得像是有人在活生生的煎烤他一样。 “说!”芷染刀峰指着下一个黑衣人,他畏惧的往后爬了一步,目光下意识的瞟过刚才中了毒的黑衣人。 他惊恐的发现,同伴竟然因受不了咬舌自尽了,嘴角的鲜血泊泊而出,吓得他脚一软,立即求饶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说我说!” 芷染冷冷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愤恨,一声不吭。 “是、是……”黑衣人结结巴巴,是了半晌也没有说出来。 芷染没了好脾气,对着黑衣人的大腿又刺了一刀,黑衣人一声惨叫,嘴巴也利索了,又快又急的说:“是都督夫人和太仆夫人。” “是她们……”虽然不知道太仆夫人是什么,但芷染知道她削人双唇中间有一位就是中都督府的小姐。 而这节骨眼上,能和中都督夫人合谋来杀她的,定是两个被削唇姑娘中的另一人。 本来芷染占了上风,倒不想再继续计较这些破坏,毕竟两个姑娘骂了她娘,她也算是毁了这两个姑娘的一生。 至于后续的事情,芷染也没有打算插手,就让慕相去处理。 她倒是相信这些事情,慕相能够应付得了,毕竟这事,慕相心里的脾气也是不小的。 芷染将刀重重的往地上一掷,发了狠的说:“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叫她们洗干净了脖子给我等着!这事我不会善了的。” 她唐芷染也不是孬种,人家都请了杀手埋伏在路上,要取她性命了,她还一声不吭,打骂不还手。 至于这些杂碎,芷染并没有一次杀尽他们,毕竟他们已经是无用之人,再者,这些没有节操的杀手,泄露了不管是主子或者是卖主的身份,都只有死路一条。 反正讨不得好,芷染又何须脏手。 她自唐三手里接过希瑜,抱着她快步离开这肮脏之地,唐三紧追在她的身后,有意避开在他们后一步四位暗卫,小声的与唐芷染说话。 “夫人,中都督是主子的人!” 芷染眼神一凛,回眸恶狠狠的说:“滚……” 唐三微怔,片刻便被甩到了身后。 他无奈的轻叹,满心苦楚。 唐三原意是提醒芷染,都督是掌管督察诸州军事的官员,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官位,这事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哪知道芷染根本就误会了意思,这会儿更是默之也恨上了。 唐三踌躇了一下,便转了身消失在这片寂寞的街道之上。 带着满身怒意的芷染回了唐家,抬脚将门直接踢开,问:“慕相在不在?” 门房是新请的一个下人,虽然到唐家不久,但也知道唐家做主的人是谁,每次见到芷染便是毕恭毕敬,这一次也一样。 看到芷染这么大的火气,他吓了一跳的忙说:“在在在,慕相晚上过来的,在这里用了晚膳便没有离开。” 芷染冷吭一声,往内院走去。 走过第二扇门时,芷染就有意压下了怒火,她并不想让一家人担心。先将希瑜送到了房间,芷染才找到了慕相的房间里去。 慕相此时正坐在桌前看文件,芷染大喇喇的将门推开,他一见到来人,立即扬起笑容。 “看诊到这么晚?累了吗?” 之前芷染让车夫送她们到了柳府,便让车夫回来报了信,说是晚上看诊不回来用晚膳了,只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芷染便不让车夫去接她们了。 想到车夫无辜枉死,芷染眼里的怒意便深染了一分。 “怎么了?”慕相放下手中的公文,自书桌后走出来,有些担忧的看着行色异常的芷染。 芷染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事!就是在路上遇到了杀手!” “什么,这还叫没事!”慕相一声惊呼,他顾不得芷染是否愿意,将人拉至了身前仔仔细细的打量。 看到她裙摆沾的血迹,当即眼睛微突,赤红得吓人的追问:“快告诉爹,哪里受伤了,疼了疼。” 慕相追问的时候,人已经蹲下了身子,急急的撂起了她的裙边,去看她的脚裸。 芷染忙出声制止说:“我没事!血不是我的,是杀手的!” 慕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瞪怒出声的吼道:“你们怎么做事的,竟然还让小姐沾到了黑衣人的血。” 慕相话音还没有落下,四名暗处的黑衣人便现身而出,满肚子的苦水。 其中一人顶着头皮发麻的感觉解释说:“小姐没有让属下等人动手,所以……”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慕相一声吼。 四个黑衣人争先恐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吓得慕相目光微突,久久不能自抑。 慕相困难的吞咽了一下,对着芷染一副低声下气商量的口吻说:“染儿啊!爹知道你厉害,但是下次遇上这种事情,能不能不要亲自动手呢!不说你嗑着碰着,就是身上沾了这些血迹,也是不干净的,是不是?” 芷染瞟了一眼慕相,对上他清亮担忧的眸子,一句狂妄的话却是卡在喉间说不出来,半晌才憋了一个字。 “嗯!” 慕相心微微放下,马上又拧了眉,纠结的问:“染儿懂武功?” “嗯!”芷染奇怪的看了一眼慕相,这不是刚才就说过了的吗?不然她怎么打败的杀手。 慕相狐疑的看着芷染,又看了一眼他派去保护芷染她们的暗卫,问说:“小姐很厉害?” 暗卫一脸惭愧,却是十分中肯的说:“小姐一人能对付属下四人。” 慕相惊讶的微张着唇,缓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这件事情。 他眨了眨眼,却是温情的说:“染儿,这些年都是爹不对,苦了你。” 芷染眉心微跳,喉间一阵哽咽,机械的偏开脑袋,不自在的说:“不苦。” 在之前的日子里,一家人都习惯了依赖她,什么都由得她做主,而她也有这能力,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却少有人问她一句苦不苦。 就是唐氏,虽然心里对她有千言万语,却也没有这么温情的说过一句:染儿,你辛苦了。 “时间也不早了!这事爹来处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早点回房休息,明天就不要去学院了,爹派人去给你说一声。”慕相摸了摸芷染的额发,心疼的说道。 芷染不自然的避开,她还不习惯这种亲密的关系。 “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芷染退后一步,抬眼看着慕相,满目认真。 慕相盯着芷染深深看了眼,挥手示意暗卫们退下,屋里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人时。 慕相才温柔的低问:“染儿是有什么想法吗?” 芷染承认她的心肠并不算善良,但就算和人有过节,但她也没想过让一个人去死。 这次都督和太仆两位夫人打得她措手不及,她也是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词,叫做买凶杀人。 慕相见芷染神色有些恍惚,十分的心疼,恨不得能替她受了所有的苦难才好。 他声音更是软了几分的说道:“一早上朝,爹就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昨天与你有过节的两个小姐,一个人的爹是太仆,一个人的爹是中都督。” “太仆是田世聪的人,爹原当田世聪借着这机会,通过太仆的手来拉爹下马的,但是早朝的时候,爹先发制人提起了这事,他们却是一点反击也没有,皇上便顺势让事情过了。” “事后爹也能猜得出田世聪的想法,田世聪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你娘倒是有几分情谊在,也该是为了这一点,才没有与我们为难。可是让爹不明白的是中都督,他是护公国的人,怎么也是一声不坑。” 芷染目光一闪,倒是想明白了中间的缘由。 默之虽然把她送了回来,但不代表默之就离开了帝都,他肯定还潜伏在帝都里,只是有事情不方便这么早露面而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爹看他们的样子,倒是看得出来,是打算让事情就这么轻易的揭过去的,因此,也没多与他们为难,没想到他们却背地里纵容夫人做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恨至极。” 慕相一脸愤慨,心里已经在算计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你先查清楚这事是两位大人的意思,还是两位夫人私自决定的!”芷染略低了眉眼说道。 既然默之在帝都,他又插手了这件事情,就断不可能让中都督再派杀手来杀她。 据她所想,只怕是两位夫人背着两位大人,想替女儿出口恶气,才有了今晚刺杀的行动。 “是谁的意思又怎么样,总是他们一家人!”慕相略有不满,在他眼里,自己女人犯的错,就是自己犯的错。 芷染看了一眼慕相,轻轻的说道:“他们一个是田大人的人,一个是护国公府的人,你不用同时得罪他们俩人,就算你官位再大,权利再大,若是被这两人同时视为眼中钉,日子也不易过。” 慕相自动忽略了后面一句难听的话,感动的看着芷染,惊喜的说:“你担心爹啊!” 芷染撇了撇唇,实际上他不过是想到了默之才有此一说,不过,却也有一小部分不愿意被承认的心思。 她确实不愿意慕相因着她,同时与两大势力为难,到时候说不定会害得慕相变成腹黑受敌的情况。 “嗯!就当是吧!”芷染说得不在乎,慕相却是一下就乐不可吱的笑了起来。 “好!你怎么说,爹就怎么做!爹现在就派人去查,你先回屋,洗一个澡,然后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慕相眼里满满都是笑意,催促着芷染回去休息。 他还说道:“明天就不要起早床了,爹替你去学院说一声,明天就在家里休息,也免得爹担心。” 芷染皱了下眉眼,轻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不用慕相再催促,她便迳直走到了门边。 在门口的时候,芷染步伐犹豫了一下,停下来说:“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再查这事也不晚。” “爹不累,不累!” 在慕相傻笑中,芷染离开了他的房间。 芷染一走,慕相便立即沉了下脸,声音低沉的叫了一声,便立即有暗卫跪在了他的脚边。 接连几个指使,连着几个暗卫自唐家小院里跃墙而出。 东厢房里原本一脸快活的白云帆,突然停了动作,满脸厌恶的说:“自这个慕相来了后,夜夜都有人在我们屋顶跑来跑去,真是影响我的兴致,哪天闹和我不痛快,将他们全都弄残了的。” 白云飞一脚踹开死赖在他身上不起来下流痞子,没好气的一声责骂,翻了身便阖眼躺下了。 白云帆忍不住寂寞,又像狗皮膏样一样,颠颠的粘了上去,也不管白云飞乐意不乐意。 次日,唐芷染虽然不用去学院,却也还是起了一个早床。 不过是换了一张床,爬上了唐希瑜的床,睡到了她的身边罢了,她担心希瑜早上一醒,想到昨晚的事情,就什么都说了什么,这才早早的过来守着她。 躺了会儿,芷染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身边的人刚有动静,芷染便睁开了眼。 一早,她笑意盈盈的对着希瑜说:“大姐,早啊!” 希瑜下意识的露出温柔的笑容,回说:“早!” 思绪清醒,希瑜脸色一点一点下沉,瞪大了眼,还来不及惊叫说些什么的时候,芷染便一指点在她的唇上。 她轻笑的说:“大姐,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已经没事了!” 希瑜眼神仍然十分惊恐,却是配合的点了点脑袋。 芷染又说:“这事,我没有告诉娘!娘和祖母她们都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告诉了慕相,这事他会去查清楚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了,更不能让娘她们知道,免得她们担心,你明白吗?” 希瑜又是一阵点头。 芷染这才笑说:“我松手了,不准叫,知道吗?” 希瑜嘴得了自由,重重的喘息了一声,急急的挺直了身子往芷染的身边凑,小声问道:“昨晚后来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个车夫,他他……” 芷染拍了拍希瑜,说:“我点了你的昏睡穴,怕你吓到。” 希瑜咬着唇,为难的看着芷染。 芷染不解的眨了两个眼,问:“怎么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希瑜声音略微沉,情绪很是低落。 “不,我觉得大姐你这样最好,总比我一天到晚为家里带来麻烦要强得多,不是吗?” 芷染这样一说,希瑜的情绪立即被转开了。 她说:“才不是这样的,你都是为了我们,你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会这样的。” 芷染轻松笑说:“所以我们这样都很好,都不要变了!大姐若是变得很强了,我以后去保护谁啊?” 希瑜知道又被人忽悠了,腼腆的一笑,也不再纠结这话。 绕到了最初的话题上面,她问:“车夫他……” 芷染也不瞒她,沉重了应了一声,这事是瞒不下的。 希瑜一阵难过,眼眶微红的说:“怎么会这样?” 芷染心里也不好受,姐妹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她才说:“不要难过了,我会好好安葬他,给他家里一在笔银子,够他们家孩子安稳长大了。” “嗯!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希瑜吸了下鼻子说。 这事,芷染并不打算亲自去,倒不是没有诚意,而是怕伤感。 到时候面对哭哭啼啼的一群妇人和孩子,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我们现在去了只会带来麻烦,你忘了他就是被我们连累的吗?还是不要去了吧!说不定身后又跟了杀手,不要再害了人!” 希瑜眼眸微张,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立即应了下来。 “嗯,不害人!” 姐妹俩人又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磨蹭了一下才起来。 起了身,吃过早点后,慕相已经下朝回来了。 他一脸凝重,行色匆匆,芷染便知道有事,使了个由头把希瑜打发了,便跟着慕相进了房。 “怎么?出了什么事?”芷染脸色也不好,一脸的担忧。 慕相沉声道:“今天早朝太仆和都督两位大人都没有上早朝,都请了丧假。” “丧假?”芷染眉眼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下追问说:“难道是他们的女儿已经……” “不,刚才我让人去打听了,是他们的夫人!”慕相眼眸深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动的手?”芷染随口问道,心里却是不认为是慕相的,毕竟慕相答应过她先查清楚事情再行动。 再者,若是慕相的话,他就不会是这副震惊的表情了。 慕相咬着牙说:“不是!” “昨晚的杀手,都杀了吗?”慕相突然问道。 芷染怔了一下才摇摇脑袋,一脸迷茫的说:“没有啊!怎么?” 慕相复杂的看了一芷染,宽慰说:“没事!你今天待在家里不要出去,爹有事要去处理。” 芷染看着慕相行色匆匆的背影,却是突然顿悟了。 太仆和都督两府的小姐出事,本来大家都知道是芷染所为,而且名声就被人糟蹋完了,这会儿他们两府的夫人,一夜之间暴毙,若再是让人查出她们事先还请了杀手对芷染动手,反被芷染教训了的话。 这话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但芷染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的称谓怕是跑不掉了。 想明白了这些,芷染也算是懂了,刚才慕相看她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怜爱了,怕是心里十分焦急的吧! 这些虚名,芷染倒是不在乎,只是她在乎的人都在乎她的名声,所以她也变得在乎了。 若是让唐氏知道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芷染长吁了一口气,去找了白云飞和白云帆,并说了她昨晚遇刺的事情。 他们倒是十分淡定,毕竟芷染的所有本事,都是他们教的,有几斤几两,他们心中也是有数的。 白云帆甚至还邪笑着说:“倒是不错!让你练练手也好!” 芷染撇了下唇,十分无语的说:“什么练手啦!现在买凶的都死光了,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的呢!也不知道是想帮我还是害我?” “自然是想帮你!若是想害你的话,都这个时候了,谣言定是满天飞了的。”白云帆想也没想,便脱口说了起来。 芷染狐疑的问:“是这样的吗?可是谁会帮我呢?” 白云飞和白云帆对视一眼,齐声道出一个名字:“默之。” “是他!”芷染心里轻轻的颤了一下,却是马上拒绝的摇了摇脑袋,拒绝相信的说:“怎么会是他呢!中都督是他的人,他有什么道理杀了中都督的妻子呢!” 白云帆轻蔑的斥说:“不然还有谁。” 芷染张了张嘴,却是答不出来。 自来了帝都,她倒是没与几人为善,为恶的人倒是不少。 在安平县的时候,她算得上是广结善缘了,认识她的人都和她关系不错,甚少有差的!像杜思蓉她们这些情场上争风吃醋的自然是不算的。 就算是后来出了安平县,一路去义诊,去疫区,都是与人为善,甚至还凭着自己的人格魅力收服了三个捕快。 怎么这份好人缘到了帝都就行不通了呢! “训练还得加倍!”白云飞突然来了一句。 芷染正想着事情,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迷茫的抬眼,“啊,什么?” 白云飞好脾气的解释,“你麻烦事情不断,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只有不断的进步,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你的家人!师父师叔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像这次!幸好她们是不知道你的实力,派来的杀人等级弱,如果真碰上几个高手,被十人围剿,你现在还能有幸站在这里说话吗?” 芷染抿了抿唇,并不反对加强训练。 午后,慕相再次匆匆回来,行色十分疲惫的样子,显然奔波了不少位置。 他看着芷染,眉眼纠结的说:“应该是有人在暗地里帮你。” 芷染眉眼一跳,看样子师父师叔猜对了。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慕相狐疑的看着芷染。 芷染微垂下眼帘,想到慕相对皇上的忠心,连唐素卿都能够牺牲的人,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半路出来的女人。 她抿了抿唇,再次抬眼时,一脸无辜的说:“我不清楚。” 慕相看了一眼芷染,说:“我刚才去查探杀手的下落,发现已经被人先一步处理干净了。而且也不知道这人用了什么手段,强硬的压得两家人没一人站出来吭一声,这两位大人的官位都不低,能有这样实力的人不多!” 慕相再次看着芷染,眼神清亮,像是想从她身上看穿什么似的。 芷染打着哈哈,十分迷糊的样子反问:“是吗?” “嗯!做事很干净,不留一点把柄!”慕相说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像想通了似的,笑了起来。 “不管是谁,这样也好!爹也能安心了!” 芷染笑了笑说:“嗯!只是可怜车夫死得冤枉,我想派人去送点银子给他的家人,也看看他家里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慕相赞同的点头,说:“这事你就不要亲自过去了,免得死者家属过激,到时候伤到你就不好了,爹会派人去处理的。” 芷染略微想了下,觉得丞相府的人出面可能更好!便没有反对慕相的话,只是交待说:“毕竟他是因着我出事的,他们家提了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应了下来,总是一条人命,我心难安。” “爹知道的!你不用担心,爹会安排妥当的!”慕相欣慰的看着芷染,满心感激,很谢谢唐氏把几个孩子都教得这么出色。 出了这事,街上风言风语不断,毕竟芷染之前削嘴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事情前后脚,就算事情处理得再漂亮,也免不得有心人的猜测。 慕相不想芷染她们受到影响,便做主替她们在学院里请了几日假,而芷染也没得意见的待在家里,整日窝在师父和师父的身边,接受着他们的加强训练。 这日午后,芷染正在与白云帆过招,绣儿一脸喜色的跑了过来,兴高采烈的说:“小姐,小月她们来了。” 芷染动作一滞,生生受了一白云帆一掌,虽然他撤了力度,但打得芷染肩上还是一阵刺痛的感觉。 “心性不定,太易受人影响了!”白云帆皱着眉,不满的说。 芷染微嘟了唇,却没有反驳。 她空有一身武艺,却没有学武人该有的警惕,而且还容易分心,这两点缺点,她早就知道了。 芷染生长在一个相对而言还算简单的环境当中,有的也不过是一些吵吵嘴皮子的事情,根本没有江湖中人的腥风血雨。 因此,时间长了,她倒是忘了该时时保持警惕。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去看看吧!”白云帆开了口,芷染便立即拉绣儿一溜烟的跑了。 白云帆无奈的轻笑一声,也进了屋找白云飞。 “你不是不喜欢小月吗?见到她怎么这么开心啊!”芷染出了东厢房就打趣绣儿。 绣儿瞪了圆眼,红着脸解释,“这不是太久没见了么!以前不开心的都忘了,这一见面就自然高兴了。” 芷染轻笑一声,其实她也挺高兴的。 小月他们还没安顿下来,人就在正院里与大家叙旧,芷染她们出了东厢房,走过一条走廊就看到了小月。 “三小姐……”小月正和莹莹在说话,看到芷染立即高兴的挥手示意。 芷染也是一脸笑容的走上前,看着小月身形长高了一些,说:“一路过来,还好吗?” “挺好的!不过路上有一次差点碰上坏人,被我哥和孔公子联手打跑了!”小月一脸兴奋,手舞足蹈的比划。 芷染侧耳,一副没听清的样子问:“你刚说谁打跑了坏人?” “我哥和孔公子啊!”小月迷茫的眨着眼,她说得不清楚吗? “孔公子?”芷染失礼的拔高了音,“你说的是哪一位孔公子啊?” “就是县令家的公子啊!”小月不解的眨着眼,缩了一下脖子,老实的交待。 “他来做什么?”芷染一脸反感的问起。 心里却倒不是真的讨厌,毕竟还是朋友,听到有朋自远方来,还是高兴的!只不过这个朋友有些自大加自恋,就让她有些头疼了。 “听孔公子说,他打算参加明年的秋闱,所以特意上帝都求学的!”小月小心翼翼的回答,心里却在嘀咕。 嘴里不自觉的问道:“小姐不欢迎孔公子来吗?” 芷染看着小月双眼闪闪发光的样子,目光微淡,没有说什么,只是无语的低喃了一句:“倒没想到孔文隽这傻子竟然还是秀才。” 只有考了童生的秀才,才能参加乡试,乡试也称秋闱。 今年由于天灾的原因,取消了原本三年一次的秋闱,定在了明年。这件事情,芷染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一向吊儿郎当的孔文隽竟然也有走科举这条路的相法,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三小姐,他们说小姐进了皇宫,是吗?”小月拧了眉,有些担忧的样子。 芷染轻应了一声,说:“果子和麦子都在,你就和她们一样。” 小月嘴唇轻颤,却是没有说话,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脑袋。 芷染看着这样,小月根本就还没有学乖嘛! 不过也是,江湖易改,本性难移。 “小姐!”胡松目光沉稳的看着芷染,如今的他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儿郎。 对着胡松,芷染一脸笑意的说:“一路过来,辛苦了啊!” 胡松内敛的表达,“不辛苦。” 芷染笑了笑,知道胡松的话也不多,随便问了几句安平县现在的情况,便说:“你以后就跟着林大哥,有什么事不懂就问他。” “嗯!”胡松目光一闪,没有多问就应了下来。 他原是恩恩侍卫的身份,突然的改变,也没有一句解释,他却是立即接受了,而芷染就喜欢他这一点。 安排了事情就去做,不该问的不问,这才是一个下属该有的态度。 “小姐,我们一路过来,听了许多您的事情,您还好吧?”胡大海性子纯朴,心里担忧就直接说了出来。 “我没事!不用担心,倒是家里还好吗?”芷染笑意盈盈,一点都不受影响的样子。 胡大海见也也松了口气,说起了家里的事情。 “一切都好,冬子也来了,魏老爹现在身体好了,事情都接手熟悉后,我们才出发的。” 魏冬憨笑一声,与芷染打招呼。 “小姐,对不住了,我们折腾了这么久才来。” 芷染嗔怪的笑说:“这有什么!最重要的安平县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魏冬忙保证说:“小姐你就放心好了,都安顿好了!请的掌柜都是信得过的老实人。” “这就好!你们也赶了这么多天路了,都不要站在这里休息了,往后说话的日子还长着呢!今晚大家好好聚聚。”芷染笑着对大伙说。 她看这一行人,也是一脸疲惫的样子,便体贴的让他们去安顿休息一下,晚上再一起用膳,算是替他们接风。 由于魏冬他们的身份到底是长工是下人,而老夫人又住在这里,芷染也不敢做得失礼,毕竟帝都不是其他位置,主子和下人共一桌是要被笑话没规矩的。 芷染他们便关起了家门,在东边院子里摆了两桌子。 晚膳用到一半的时候,家里的大门被打得咚咚敲,芷染也没有注意是谁去开的门,就见孔文隽修长的身形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个子长高了一眼,眉眼五官更开扩了一些,模样更是俊俏了几分。 孔文隽目光一扫,便看到了正痴痴望着他芷染,当即欣喜的张开双臂抱了上去,“芷染,你想我了没?” 130、表姐相邀 农家医女,130、表姐相邀 就在孔文隽差点抱住芷染娇软的小身躯时,她却是突然抬起一脚,直接将人踢倒在地。舒悫鹉琻 孔文隽啃了一脸的灰,痛苦的趴在地上,微仰了脑袋对芷染说道:“你好狠的心啊!” 芷染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他,迳直越过他,走向他身后的人问:“你怎么也一起来了?” “怎么,不欢迎?”孔裕辰白净的小脸上,带有几分调笑打趣,眼底却是一派认真。 芷染怔了一下,笑说:“怎么会呢!只是你不是替邹娘子管着酒楼的生意吗?你走了,怎么办?” 孔裕辰脸上的笑容更是柔了几分,解释说:“酒楼又不是没我不行!表弟过来念书,我也算得上是陪读吧!” “你都成陪读了,这么大的牺牲,孔文隽将来若没考上一个状元郎可就真是对不起你了。” 芷染与孔裕辰相视一笑,同时望向孔文隽。 只见他刚站起了身子,还拍着身上的灰尘,见他们俩人笑得这么开心,当下一股子酸意冒上喉间,不悦的说:“你就偏心吧!和我表哥就是有说有笑,见了我就是当面踹一脚。” “谁叫你长得没他讨喜!”芷染嗔了孔文隽一眼,故意说道。 孔裕辰温柔轻笑,白净的脸皮却是微微染了一层红晕。 孔文隽不满的目光落在芷染和孔裕辰的身上,却是神色突然一换,得意扬扬的和芷染说:“我告诉你,我娶定你了!我堂哥是不会和我抢的!” 芷染神色微扬了下眉,下意识的了一眼孔裕辰,孔裕辰面皮微薄,不自然瞥开了视线。 僵硬了一下,他蠕动唇角正想解释,芷染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声音微凉的问:“怎么着?你们俩这是把我当货物了?还私下决定了吗?” 孔裕辰神色惊变,已经急红了脸解释,“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是、我是因为知道你无心与我,所以才才才……不争不抢的,怕造成你的负担,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芷染眨了眨眼,目光忽闪,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 她轻咳一声,“我不过是说过玩的!” 孔裕辰讪笑一声,眼底尽是失望。 孔文隽没心没肺的在一边起哄,“看吧!我就说吧!” “白痴!”芷染默默斥责道,回身坐到位置上位去了。 看了会戏的长工们,这才笑意盈盈的吆喝孔家兄弟俩,“快过来坐,过来坐,一起还吃一点。” “看样子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孔文隽一点都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直接挤走了坐芷染身边的林益东。 益东无奈的一声笑,起身让了位置,主动和孔裕辰说话,俩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了一边坐下。 芷染轻咳一声,偏过脸不理孔文隽。 孔文隽虽然脸皮厚了一点,脑子容量小了一点,但也不是全傻的! 他知道芷染不高兴他刚才说的话,这会儿就俩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小声的说道:“我刚不过是开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芷染鄙夷的说:“你当我和你一样啊!凡事不认真。” “我哪有凡事不认真,我对你就很认真啊!”孔文隽大喊冤枉。 反正在唐家长工面前也不用掩饰,他们的一点事情,大家都知道,当初孔文隽追人,还真追到了家里来。 芷染斜视着孔文隽,一声轻笑,故意问道:“你家思蓉表妹呢?” 孔文隽脸一下就沉了,十分纠结为难的说:“你能不提她吗?” “为什么不?”芷染笑眯眯的反问。 她看孔文隽不高兴了,心里就十分的高兴。 孔文隽撇撇唇,十分厌恶的说:“只要想到她被蛇缠过,我就觉得十分的恶心,想起来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孔文隽说完,把袖子一挽,露出一截有力的小臂,并说:“你看。” 芷染瞥了一眼,默默的闭上了嘴,不再提起杜思蓉的事情。 “你来这里打算读哪一间学院啊?”芷染换了话题,俩人聊了起来。 孔文隽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和你一样的应天学院啊!” “应天学院可不容易进呢!”芷染这话也不是看不起孔文隽,不过是实事求是的一句话,就是让孔文隽有些心理准备。 孔文隽却是当下就不满的挑眉问:“你什么意思啊!刘均浩都能进,为什么我就进不去了呢!” 芷染嫌弃的反问:“你的学问有刘均浩好吗?” “你不要小看我好吧!我和他比,还不一定谁强过谁呢!”孔文隽下巴微扬,信心十足的样子。 芷染看着,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吹牛皮还是有真本事。 不过却也不再打击他,笑了笑说:“饶是如此,就先预祝你一切顺利啦!等你进了学院,我们就是同窗了。” “同窗是一定的!”孔文隽神色微松,眉眼带笑,十分得意。 “你堂哥呢?孔裕辰也进学院吗?”芷染看到坐在另一桌,和林益东他们聊得开心的孔裕辰,随口问起了孔文隽。 孔文隽脸一落,不高兴的说:“你怎么就知道关心他。” 芷染回眸,挑眉看着孔文隽,却是极认真的说道:“对你和对他,我感觉一样的!你们俩我都当朋友看待的。” 孔文隽眼神一黯,嘴角却是扬了起来,夸张的笑说:“哼!难道你还找遇到比我更优秀的男子吗?你等着瞧吧!” 芷染轻笑开来,脑子里却是浮现了默之的模样,与眼前直率天真的大男孩比起来,情绪内敛的默之,显然更加可靠。 “喂,你笑什么,我说真的!”孔文隽不满的嘀咕。 虽然对芷染的说话,他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也早就知道芷染的心意了。当初都被她一脚踹进河里了,更过分的事情都遇上过,这不痛不痒的几句话而已。 吃过晚膳,孔文隽提议说:“我们一起去逛逛夜市吧?” 芷染在家里憋了几日,也有点想法出门,只是她还在犹豫的时候,林益东和锦绣姐妹他们就都出声了。 绣儿急忙的说:“我家夫人不许小姐晚上出门。” 林益东亲近的笑说:“你们去吧!待会我还有事情和小姐商量,新店铺要开张了,许多时间都得小姐做决定呢!” 芷染目光一瞅,勾唇轻浅的笑了起来,对孔文隽说:“下次再去!反正现在大家都在帝都,以后还是同窗,见面的机会多了去,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但是我们今天才第一天过来!”孔文隽微抗拒的说道。 十分的想拉着芷染他们上街去走走看看。 孔裕辰扯了孔文隽一眼,才笑着对芷染说:“无妨,我们下次再约就是了,你有事就先忙,我们第一天来,其实事情也多,现在我们住在同宗的叔父家里,凡事不像自家,也该多注意一些,第一日过来就晚归,总是碍人眼的!” 芷染知道这是孔裕辰体贴,才找的说辞,因此脸上的笑容更加柔美了。 她说:“你们这两天应该就会办理入学院的事情了吧?” “差不多!安顿下来了,叔父就会带我们去办了的!”孔裕辰答说。 芷染浅笑盈盈的说:“我就在学院里等你们了,到时候在一品楼摆上一桌,请你们吃一顿好的!再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都是我来了帝都后认识的,人都很好,关系她不错!”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啊!”孔裕辰拉着不情愿的孔文隽离开。 兄弟俩人走了几步,孔文隽还小声对孔裕辰报怨,“这都多大的事情啊!你们有必要吗?” “你就少说两句吧!”孔裕辰一声喝斥,兄弟俩也没有再说话了。 芷染失笑的摇了摇脑袋,和小月他们一路同来的孔家兄弟俩,显然也听到过关于她的流言。 不过兄弟俩对这事的态度明显是不一样的。 孔裕辰性情内敛,虽然关心芷染,却觉得这事不好提起,免得再伤芷染的心。 而孔文隽是根本觉得这就不是一个事,大喇喇的。 等孔家兄弟俩走后,芷染笑眯眯的追问林益东。 “林大哥,你说要和我讨论生意上的问题,你想讨论什么啊?” 林益东神色微有尴尬,语气却是十分认真的说:“之前小姐不是说要开一家聚宝盆吗?而高大哥他们又出发了一段时间,我琢磨着,我们这边是不是可以先选好店铺,装修好!” “这个可以有!”芷染说起正事,神色也认真起来。 “你就是昨天在去颜倾坊的时候,路过了一家店,看着要转让,就特意多看了几眼,觉得楼面还不错,就是环境,怕小姐不喜欢。”林益东说着,便自己微红了脸颊。 芷染寻思一想,颜倾坊挨着花街柳巷,难道…… “你看中的楼面原本是青楼妓院?” 林益东尴尬的轻咳一声,“正是!虽然楼面较旧,但是占地位置挺大的,小姐有意将聚宝盆生意做大,我倒是觉得这位置不错,就是不知道小姐是不是避讳?” 芷染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可避讳的!花街柳巷虽然听着不好听,但是人流却是极旺的,男人们的天堂啊!我们是要做生意挣银子,哪里客源广生意旺,就哪里。” 林益东眉眼微松的说:“我也是这意思。” 芷染歪了歪脑袋说:“不然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看!” 林益东说犹豫了一下说:“不用了吧!这些事情,我能处理得好,若是谈事情的时候,遇上了什么问题,我再通知小姐过去,可行?” 芷染对上林益东眼里的担忧,也知道他的意思,毕竟是花街柳巷的,对姑娘家的名声总是有影响的,再者芷染现在正在风头上面,若是被人知道她再进花街柳巷,到时候传言不是更难听了吗? “好吧!你到时候谈妥了,就把楼面图纸找了清楚的画好,我到时候再想想门面怎么装修。”芷染也不好太拂了林益东的好意思,这种时候强硬的要去,一是拂了他的好意思,二是怕他以为她不信任他。 其实芷染可以女扮男装去的,毕竟她年纪还只这么大,也还没到发育的时候,衣服一换,发饰一梳,便能装成一个俊俏的小男孩子。 商量妥当了这事,芷染又问了一下高升他们的情况。 高升一直有书信回来,这些事情都是林益东在接洽,反正他现在成了名符其实的大管家。 林益东笑说:“他们还不错,上次来信说是发现了两件不错的东西,价格也不贵,打算买下来。” 芷染也没细问,只是说:“这种事情,他们决定就好!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毕竟他们之前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再者,之前接触的好东西也不多。” 就是知道高升他们的不足,因此这次出去,芷染也没说要让他们淘好东西,不过是去远一点的地方,买一些当地的特色,然后再来帝都倒卖。 相信这些事情应该难不倒他们,毕竟不懂的话,可以多请教几个当地人,就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劣了。 当晚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推开门,芷染就看到某人大喇喇的坐在她的床上,她当即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怎么在这里?”对于突然冒访的默之,芷染并没有太多的好脸色。 默之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芷染,等着她走近了,才轻问:“今晚很开心?” 芷染耸耸肩说:“还行吧!” 毕竟见了几个老朋友了,说一点都不开心,就虚伪了。 “他怎么来了?”默之神色不满,语里微有酸意。 芷染眨了眨清亮的眸子,泛了笑意,故作不解的问:“谁?” “你知道的!”默之突然伸手一扯,芷染跌坐在他的腿上。 芷染挣扎的扭动起来,不满的说:“放我起来。” “别动!”默之双手就跟铁臂一样,紧紧的捆住了芷染。 芷染动弹不得,恼怒的她,故意身子用力一沉,狠狠的压在他的腿上,默之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受累,反而十分的享受。 “离他们远一点!”默之轻轻的说话,语气里却是不自觉的带了一股子命令的口吻。 芷染当即就沉了脸,闷声道:“凭什么?” 默之悄悄的在芷染的腰上轻掐了一把。 芷染这人怕酸,当即怒笑起来,“不许挠我痒痒。” 默之大手扶在芷染的腰上,芷染略喘息的躺在默之的怀里,噘高了唇说:“你少命令我做事,我不是你的下属,再者,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啊……呵!” 默之一个翻身,直接将芷染压到了床上,双手使坏的故意在她的腰上挠着她的痒。 痒得芷染上气不接下气,咯咯笑得不停的说:“走开,走开。” 芷染一把按住默之的大手,娇笑的容貌还停留在脸上,她轻喘着说:“好了,不要闹了,我有正经事情问你。” 默之大手留恋的在芷染腰上掐了一把,这才坐直了身子,又将芷染抱起来搁置到自己的腿上,静静的等着她问话。 芷染平息了一下气息后,这才幽幽的开口问:“人是不是你杀的?” 默之沉静的眸子看着芷染,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脑袋。 芷染皱着眉说:“你怎么把她们杀了啊?听唐三说,中都督不是你的人吗?” “唐三?”默之略微疑惑。 芷染理所当然的说:“就是你派来保护我的暗卫啊!我取了一个名字叫唐三,怎么样,不错吧?” 默之眼里的沉静点点化开,染了笑意的点点头。 “你不要扯开话题,你还没说怎么回事呢!怎么就这样把人杀了?”芷染挑眉不满的看着默之。 默之眸中笑意一敛,冷声说:“她们先动的手!” 芷染知道默之的意思,是因为两位夫人先对她动了手,所以默之才会把她们直接清理掉。 “好吧!”芷染也没得话可以说了,人家是为了她好,她能说什么。 再者,这两位夫人都买凶杀她了,她可不会还对她们抱有同情心。 只是让芷染动手的话,多还是会留她们一命,却会让她们活得生不如死,就是不知道哪一种更残忍罢了。 俩人一时沉默下来了,本来他们俩待在一起就是这样,多是芷染说话,默之听,这会儿芷染不说话了,自然就没人再说话了。 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倒是不显尴尬。 不过芷染却有了许些困意,她揉了一下眼睛,默之歪着脸蛋低头看了一眼,便将芷染直接抱到床上,让她躺下,并替她盖好了被子。 芷染嘴角含笑的说:“你快回去吧!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等你睡了我就走!”默之十分细心的掩了掩被子,仍旧坐在床边。 芷染看了他一眼,便轻阖上了眼帘。 其实她有些好奇,默之都这样回来了,为什么要遮遮掩掩,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做,但一想到各自的身份立场,她也就什么都没问,免得知道太多了,烦。 芷染没多时就睡着,根本就不知道默之什么时候走的。 次日起来的时候,芷染伸了伸懒腰洗梳好了,就去偏厅里用早点。 大姐希瑜也早就起来了,芷染见了她便笑问:“大姐,早啊!” “早!”希瑜笑着抬眼,并便芷染盛了一碗粥。 “谢谢!”芷染接过便喝了起来。 小口尝了几口便说:“大姐,我们待会儿去学院吧!” 在家里待了几日,太仆和中都督两府的夫人也该入土下葬了,这事情默之处理得十分的干净,就是有人怀疑,但没有证据也牵不到芷染的头上来。 而且这几天是慕相一片好意,怕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心里不痛快,但总不能躲一辈子的。 希瑜有些担心的问:“不用再多休息几日吗?” “又没什么事,一直休息什么啊!在家里都长霉了。”芷染本人,其实并不在乎这些。 不过是看大家都这么担心,她若是我行我素的话,怕他们更担心才听了他们的话。 希瑜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才应好。 姐妹俩用过早点,跟家里说了一声,便一起去了书院。 车夫出了事情,一时之间,唐家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今日出门便是让冬子送的。 冬子不认得路,每到一个路口都要停下来问过芷染,到了学院后,芷染怕冬子成第二个车夫,便让她去找林益东了。 芷染消失了几日再回学院里,学院里的风声已经变了,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她,因为出了一件更劲爆的新闻,强势的压过了她的这件事情。 闺苑里的某位小姐竟然与家里的下人相恋了,而且还到了珠胎暗结的地步。 就在昨天,这位小姐昏倒在课堂上面,当时就请了大夫,因此闹得人尽皆知,而且事情正热呼着,大家谈论的兴致都很好。 就算偶尔有几人看到芷染时,会诧异的挑高了眉说:“看,她就是逼得田紫暄下跪的小神医。” 但很快,话题便会被别人引开。 芷染皱了皱眉,对这事也没上心,轻笑的与希瑜说:“几日不来,倒不成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希瑜羞涩的说:“虽然知道这样想不对,但是我却很高兴,这位小姐出了事情,大家也就不再关注我们的事情了。” 芷染拉着希瑜的手微微笑开,也没多说些温情的话。 俩人去到教舍里,教舍里讨论的话题是一样的。 不过在她们进教舍时,教舍有短时间的静默不语,但很快学子们就偏开了脑袋,继续说着之前的话题。 “你们来啦!”岳珊高兴的拉着两人诉苦,“你们这几天不在,我一个人好无聊噢。” 芷染白了一眼岳珊,故意取笑说:“难道我们以前没来应天学院的时候,你都是一个人过的吗?” “没有啊!当时不都跟着均浩他们混吗?”谈起均浩,岳珊的晶亮的眼眸,自然而然又黯了下来。 芷染只当是没有看到,笑着继续追问:“在这之前呢!” 岳珊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忘了。” 芷染白了她一眼,也不再提这事,免得一会儿岳珊又惦记起均浩哥,又要不开心许久。 “对了,我有两个朋友自安平县过来了,应该也会读应天学院,到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啊!叫上岳祺一起。” 岳珊眨着大眼,说:“什么身份啊?” 芷染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是两个男的啦!” 芷染知道岳珊误会了,以为来的是和萧可颖一样的姑娘,便在好奇对方的身份。 “噢!”岳珊冷淡的应了一声,却是说:“安平县倒是一个好地方,出来的男儿学问都不错啊!都能进应天学院。” 应天学院进来不容易,虽然高官子富商的子弟是容易进来一些,但还是需要有一些学问,才能通过博士夫子面的问答。并不像一般普通的学院,有银子就能进的。 “还好!能不能进都不一定呢!”芷染反正对孔文隽不抱太大的希望。 岳珊轻笑的说:“有你这朋友可真倒霉,你都对了没信心了!” 芷染耸耸肩,满不在乎。 “等会儿下学了一起去宿馆找可颖吗?” “干嘛?”岳珊问话的时候点着脑袋。 芷染白了一眼岳珊说:“我去看看萧夫人啊!这几日没来学院,连着也没去宿馆看萧夫人了。” 岳珊这才恍然大悟的说:“萧夫人好像是你的病人,不过我爹也是你的病人啊!怎么不见你去看看他!” 芷染眨眨眼眸,她不敢说她把岳将军忘了。 岳珊看芷染这样子,当即恼怒的问:“你不是把我爹忘了吧?亏得我爹还觉得你最近事多,让我不要打扰你,等你有空了再去看看。” 芷染轻咳一声,面露尴尬的说:“你爹的手应该是好了吧!” 岳珊鄙夷的说:“我爹是说好了,但没你出声,我们家里哪有人懂啊!我娘就一直不肯让我爹碰刀箭。” 芷染心里有愧,便说:“不然这样,中午下学了我们就去你家用午膳,也替你爹看看手腕,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岳珊嘟高了唇,勉强同意了。 芷染心里微微吐舌,她真的太忙了,所以把这事给忘了,好在岳将军的手腕并不严重,而岳夫人又一起监督着,定是出不了什么问题。 熬到了下学的时候,她们的教舍门口突然来了一位姑娘,明眸皓齿,小嘴樱红,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谁是唐芷染姑娘?”她声音清甜,带了些娃娃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的舒服。 刚才博士还离开教舍,满室的学子还没来得及走,这会儿门口突然出现的姑娘,她一句话就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力。 “难道又是来找唐芷染麻烦的?”教舍里传出一声极微细的疑问。 “这不是太尉府的二小姐吗?说来她们还是表亲呢!不至于吧?” 拜芷染好耳力所赐,她立即明白了眼前姑娘的身份。 客气疏离的笑问:“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岳珊担忧的跟在芷染身后,小声提醒说:“她叫唐馨,是太尉府的二小姐,算来还是你表姐呢!” 芷染对于表姐这称谓很反感,不喜的皱了眉,回眸看了一眼岳珊,她立即识趣的闭上了嘴。 “我们诗舍三天后有一个聚会,欢迎你来参加,这是请柬。”唐馨并没有介绍她的身份,上次就直接说了来意,虽然满脸笑意,但原谅芷染对她实在是喜欢不喜欢。 她们一家人来了帝都已经这么久了,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中间甚至还发生过几件太事,可是太尉府的人却一直不闻不问,他们这样的态度,芷染能对他们有好感才怪! “有时间我就去!”芷染冷淡的接过请柬,转手便轻视的递给了岳珊。 “岳珊姐姐,你给我收着,我忘性大,出了这门口肯定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岳珊配合的收下了贴子,还附和说:“我也是!所以掉了可别怪我!” “怪你干嘛!一张不起眼的贴子罢了!”芷染冷冷的说道,目光却是瞥向了唐馨。 唐馨笑容不减,眼眸里竟然还有些纵容,一副在看自家小妹耍无赖的样子,芷染当即就皱起了眉,凉声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出了教舍,芷染的神色仍然十分的差。 希瑜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反正我们来了这么久,她们都没联系过我们,突然请我参加宴会,肯定不安好心!”芷染撇了撇唇,反正宴无好宴,上次参加惜然公主的宴会就是这样。 “这样的话,小妹你还是不要参加了吧!”希瑜担心的看着芷染。 “反正外公也不认娘了,我们也没必要和他们联系。”希瑜咬着下唇,嘟哝。 芷染觉得有些好笑,打趣的问:“爹当初对不起娘,害得娘这么苦,你怎么不说不认爹呢!” 希瑜微红了脸,有些羞涩的说:“这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芷染好笑的追问。 “他是爹啊!”希瑜睁着大眼,无辜的说。 芷染抿唇微笑,逗趣的道:“爹就是爹啊!” “不过你打算怎么办?去不去啊?”岳珊摇着手中烫了金边的贴子,问话。 芷染耸耸肩道:“再看吧!” 其实她是想去的,去看看她们有什么目的,突然联系她,肯定没有好事情! 不过怕希瑜担心,这会儿也就没肯定的回复。 “嗯!你要是去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我也是诗舍的会员,也会收到贴子的!”岳珊无所谓的提起。 却是把芷染吓了一跳,“就你,还参加诗舍?” 岳珊窘迫的白了一眼芷染,凶恶的说:“你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就不能参加诗舍!你不要听名字是诗舍就真的是以诗会有好当了!不过就是小姐们无聊打发乐子的一个节目罢了!每过一段时间,一群无聊的千金小姐就会集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你还真当有几人会做诗的啊!” 芷染恍然大悟,笑说:“好吧!我想得太高尚了。” 其实她心里也是知道的,毕竟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了,所以岳珊一说,她就立即明白过来了。 三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将军府。 岳夫人见到芷染,立即上前关心的担着她问:“还好吧?没事吧?” 芷染笑意盈盈的说:“能有什么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至于中都督府和太仆府的两位小姐,确实是我下的手,我也是承认的!谁叫她们嘴巴不干净,我已经再三警告过了,她们还如此行事,也只怕她们自作自受。” “这倒是这倒是!”岳夫人连连应声后,提醒,“不过下次这种事情,你也私下里处理,当着这么多人面,这不是平白添人话柄么!这帝都里,谁又和谁是真朋友,对付敌人哪一个不是背地里来,哪有几个硬碰硬,面对面的。” 芷染受教的应了下来,“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至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芷染吐了吐舌,一副调皮可爱的样子。 她们突然到访,岳夫人又忙让厨房里加菜,芷染便先替岳将军把手腕看了,发现他恢复得很好。 当下笑着称赞,“很好!看样子岳伯母功不可没啊!” 岳将军严肃的脸上,染了一些无奈,“这不许做,那不许做,能不好吗?” “伯母这是关心你呢!”芷染笑着说。 “就是啊!我娘这么关心你,爹你可不许不知足啊!”岳珊在一边翘着嘴唇说。 也幸好岳夫人不在,不然的话,一定会被芷染和岳珊闹一个大红脸,就是岳将军这么严谨的一个人,脸上都浮起了不自然。 中午在将军府用过中膳,休息了一会儿,她们便又匆匆的忙到了学院,看着离上学的还一点时间,芷染便想着直接给萧夫人看诊,免得拖到晚上再拖了时间,回去又晚了,就直接去了宿馆里。 宿馆里,萧可颖正和萧夫人俩人在聊天,说的是芷染的事情。 芷染走近便听到了她们担忧的谈论声,嘴角笑意加深的敲了下门说:“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 萧可颖看到突然出现的芷染,惊喜的瞪大了眼,却是嘴硬的说:“谁担心你了啊!” 芷染也不拆穿她,越过她对萧夫人说:“我来给你请脉的。” 萧夫人十分不好意思的说:“真是麻烦你了,你这么忙,还一直牵挂着我的身体。” “这是应该的,不说萧夫人是我负责的,就是我和可颖的关系,我也是责无旁贷的,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芷染诊了脉,笑着收回手说:“孩子很健康噢!脉像平稳强健,是一个健康的男宝宝!” 芷染这是第一次确切的告诉她们,怀的是男孩子。 萧可颖惊喜的说:“是吗是吗?真的是男孩子啊?” 芷染白了一眼傻笑的萧可颖,“我还会骗你不成吗?” 萧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连声道:“谢谢,谢谢!” “不用客气!您要照顾好身体,平日里我交待的,要多注意一些!”芷染虽然知道萧夫人她们很注意了,但还是免不得提点了一句。 “你安心啦!我一直有盯着我娘的!”萧可颖高兴的说道。 她突然叫了一声说:“啊!我要去告诉爹去!虽然他一直说男孩女孩都好,但娘这胎是男孩子,爹肯定很高兴。” 之前芷染替萧可颖娘看诊的时候,就也花了些心思,给她服用的药里,也有意添了一些成分,好改变她体内的酸碱度。 让她怀上男孩的机率也提高了。 不过之前萧家一直没说,芷染也就没提了,只是看萧可颖想要一个弟弟,才会这样做的。 在家里休息了几日,突然提起上学院,芷染也多是为了孔家兄弟,免得到时候说好了的事情,不能做到。 哪知道在学院里一连三天,却是没有看到孔家兄弟来报到,倒是等到了诗舍聚会的日子。 “去不去啊?去的话就去我家换衣服,我时先已经准备好了,我娘给我们各置了一身新衣。”岳珊满不在乎,却是做足了准备。 芷染当下拢眉说:“不好吧!这么麻烦你娘。” 岳珊撇撇唇说:“有什么关系,我娘能帮你做一点事情,她高兴着呢!你也知道你治好了我爹,我娘就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的,这点小事你就不要和我娘讲究了,不然她该伤心了。” 见岳珊这样说,芷染哪里还好说什么。 劝服了担忧的希瑜,并把她先一步送到了颜倾坊,芷染这才和岳珊一起回了将军府,精心打扮了一番,便打算去赴宴。 其实芷染觉得她闺苑的衣服就可以了,不过岳夫人都准备了,她也不好平白拂了她的意思,但换了行装。 131、认亲大会 农家医女,131、认亲大会 “卓尔诗社有什么讲究吗?”芷染在去的路上,好奇的问道。舒悫鹉琻 倒不是真的对卓尔诗社有多上心,只是已经决定去了,自然不能丢人,该知道的规矩还是要了解一些,免得到时候出丑。 岳珊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哪里有这么多的规矩,还不就是一群无聊的千金小姐瞎闹的!不过每一次卓尔诗社每次聚会都有一个主题,就像这一次,她们的主题是梅。” 芷染看了看衣襟及袖口的梅花,挥了挥袖子问:“这是……” 岳珊窃笑的秀出她裙摆上的一片梅花,说:“你的还算素雅的,看看我,才真的是应主题啊!” 芷染望了两眼,没了话说。 可能是岳夫人细心,或者是打听过她爱好,替她选的衣服十分的素雅,且是她钟爱的白色,只衣襟和袖口微有樱红的梅花点缀。 “虽然这卓尔诗社不过是小姐们玩乐的地方,不过中间倒有一个环节,就是做诗,还会评一个诗魁出来,且夺得诗魁的女子,卓尔诗社会颁发一份奖品,每次的奖品都不一样,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 岳珊撇撇唇继续说道:“反正我是从来没得到过,不过我本来也就没参加过几次!但是这奖品次次倒都是极好的!毕竟这卓尔诗社也不是常人办的。” “谁是创办人?”芷染挑高了眉眼问道。 这点她倒是一直想知道,倒又一直忘了。 “是长公主创建的,不过长公主已经不管事许久了,帝都里凡是身份尊贵一些的姑娘,都是卓尔诗社的会员,三位公主,然后各家贵女。甚至还有不少小姐,走着后门想进来呢!她们这次邀请你来,也算得上是让你入会了。你看,入会后都会发这么一枚小社徽。” 岳珊说话的时候,掏出一块木制的小牌子,在芷染面前晃了晃,炫耀的说:“有没有很可爱?” 芷染接过,哑然失笑的问:“怎么是一个狐狸的头相?” “可不是嘛!若不是看在这小东西可爱,我还不屑参加卓尔诗社呢!”岳珊拿过勋章,仔细的收好。 她又接着说:“我当初就是看中了这个小社徽才入会的!这狐狸可是当年长公主身边的宠物,长公主十分的喜爱,因此在建立卓尔诗社的时候,就用这个狐狸做的标志。” 芷染有些好笑的听着岳珊介绍卓尔诗社的发展史,最开始只是长公主闲玩的产物,渐渐初具规矩,后来倒是发展成了帝都权贵女子最集中的一个地方,其他的聚会,多是有各成一派,只卓尔诗社还好,虽然各有各的支持者,不过都会齐聚卓尔诗社。 她有些好笑的想着,忍不住笑出声的问道:“长公主和我娘是同一辈的,不知道我娘当初是不是卓尔诗社的人。” 岳珊鄙夷的瞪着芷染,没好气的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娘当初不单是卓尔诗社的人,还是卓尔诗社主要管事的几人呢!卓尔诗社能有今日的成就,你娘也是功不可没的。” 芷染挑了挑眉,咂舌道:“我不知道,我没听我娘提起过!” “你有什么是知道吗?”岳珊趁机嘲笑芷染。 芷染也不在乎,这些事情,唐素卿都不和她提的,她也怕碰触到唐素卿的伤口,再加上她也没打算利用她娘以前的名声做一些事情,因此,便从来没有多问过。 “我知道她是我娘不就足够了吗?”芷染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一点都不在乎岳珊故意捅刀子的言话。 不过心里却不这么回事,至少因着唐素卿的话,芷染对这一次的卓尔诗社终是有了些许好感。 怎么说,也是唐素卿曾经努力过,付出过劳动的地方。 “就你得瑟!不过说实话,现在的卓尔诗社已经大不如前的,有些乌烟瘴气的感觉,聚会也不知道干什么,就是一大群姑娘互相攀比,无聊透顶。” 芷染掩唇窃笑,“对你而言,哪里都是一样的吧!除非她们这些小姐聚会的时候,和你舞刀弄剑,不然的话,干什么你都提不起兴趣。” 岳珊脸颊微红,虽然芷染说的有几分实情,但忍不住的大声反驳,“我说的是真的啦!” 芷染轻笑,却不和她争辩。 不过心里却是明白岳珊的意思,就是故意不说,让她着急,逗着她玩。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才到卓尔诗社这次聚会的地方。 太尉府的别苑。 卓尔诗社聚会,没有固定的地方,要么是包下酒楼,在酒楼里举行,要么是哪府小姐自愿提供位置,总之,就是没有固定的一方天地。 岳珊拿着俩人的请柬走到门边,还亮出了社徽,没有一句多话拉着芷染就要入场。 门房却是突然拦下了芷染,趾高气昂的问道:“你的社徽呢?” 岳珊和芷染皆是一愣,岳珊当即沉了脸斥责:“大胆!来这里的哪位小姐不是出身不凡,高贵,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这里大小声。” 门房撇唇一缩,微有收敛,却仍然是十分坚持的说:“没有社徽不允许进去,小姐还是请回去吧!不要为难我一个下人了。” 门房说罢,哼了哼鼻子,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芷染微微眯起眼,冷笑一声,“幼稚。” 扭身,就走。 她就不信了,唐馨把她叫过来,就只是为了让门房给她一个难堪而已,若真是如此的话,她也不需要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智商真的是太有待提高了。 岳珊指着太尉府的门房大声训斥道:“你给本小姐等着!本小姐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岳小姐这是怎么了?我家下人我自会教训,哪里需要您亲自动手。”说话的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娉婷袅娜,脸上带有冷清的笑容,就是对着岳珊说话时,也是自侍高人一等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太尉府的待客之道,我今天算是领教到了!堂堂卓尔诗社的聚会,竟然选在了太尉府的别苑里,真是白瞎了卓尔诗社的会号,以后就是请我来,我也不来!” 岳珊骂完,就匆匆的追上了芷染的身影。 毕竟岳珊不是太尉府的小姐,就是再怎么动怒,也不好直接越份去管教旁府的下人。 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图图嘴巴快活,骂上几句。 “芷染,你不要难过,都怪我不好!提议来这里,待会儿我们去吃一顿好的,我请客,怎么样?”岳珊紧张的看着芷染。 芷染步行的速度并不快,她有意慢行,岳珊几步就追了上来。 “无妨!”芷染侧目,清浅一笑。 她对这种事情,倒不上心,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哪一府都会有几个!只有多或少的差别。 不过这事说穿了,她多少还是会有些心寒的,再怎么样,太尉府的关系与她家也是不一样的。 竟然被一个小奴才拦下了,芷染觉得有些可笑,回去了却还只字不能提,否则的话,唐氏指不定怎么伤心了。 门口这样一闹,自是吸引得不少人的注意力,有人当即就认出了芷染。 “唐大小姐,这唐芷染不是唐小二小姐亲自邀请的吗?怎么又被你拦下了?你们姐妹俩玩什么把戏呢?”有好事者,窃笑问道。 被称唐大小姐的唐旋挑了下眉,“唐芷染?” 门房心里一颤,小心恭敬的把唐芷染的请柬递到了唐大小姐的手中,并解释说:“刚才有一件姑娘没有戴社徽,按规矩小的才没有通行的。” 唐大小姐眉峰微拢,不悦的说:“这是你二小姐请自宴请的人,现在人走了,你就仔细你的皮吧!” 说罢,唐旋将请柬直接砸到门房的脸上,尖锐你角划过他的额颊,划出一道长长的红印,好在没有直接打中眼睛。 否则的话,就是不瞎,也该痛得半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门房吓得立即跪了下面重重的嗑了几个响头。 唐旋却是看也不看就直接回了别苑,一点也不给其他人看笑话的机会,少数这时候正好入场的贵女看到了,心中都起了疑惑,这唐家的姐妹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 门房见唐大小姐没有多苛责,当下便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缓神,侧目就看到唐芷染她们已经上了马车。 他忙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嘴里高声叫着:“唐小姐,唐小姐……” 叫罢,门房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了,更何况听到他喊话的其他人。 毕竟唐芷染的身份在这里,不知道她与太尉府关系的人,少之又少。 “你还追过来干什么,讨骂吗?”岳珊正在劝慰芷染,听到后面的声音,回眸一瞅,就看见面目可憎的门房追了过来,当即便沉了脸斥责。 “岳小姐见谅,刚才是小的有眼无珠,小的特意来赔罪的,希望唐小姐大人有大量,海涵。”房门说话姿态十分的低,右手更是在话落之后,甩了自己两耳光。 虽然下手不见得多重,但也做足了诚意。 岳珊不乐意的冷哼一声,“刚才你不是趾高气昂得意得很吗?刚才你不是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去吗?” 门房心里苦笑着,有些后悔收了旁人的银子,不过给他银子的人也没有其他的吩咐啊! 只是叫他按规矩办事,入场须有请柬和社徽。 本来就是份内的事情,又有旁的收入,门房小厮自然是乐得同意,刚才见芷染没有社徽,却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人入场。 “岳大小姐,大人有大谅,就原谅小人这一次吧!求您了,小的上有老下有下的,一家人都捏在唐家手里,若是惹了二小姐不快,小的命去了就算了,还连累家里人,唐小姐,求您发发慈悲……” 房门说着声情并茂,还跪在马车边上直嗑头。 岳珊本来就是一个外硬内柔的姑娘,听见门房这样说,当即有些犹豫了,将身子探入了车厢里询问。 “怎么说?” 芷染抬起凉薄的双眼,反问道:“这和我有关系吗?” 她又不是救世主,这人的主子是否会怪她,与她有何干系。 岳珊无所谓的耸耸肩,钻进车厢里后,才道了一声:“回府。” 门房一见,立即动手扯住了马缰,眼睛都急红了,忙道:“唐小姐、唐小姐,你就原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吧!” 车夫为难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好声好气的劝说:“诶,你还是让开,不要拦了我的路啊!” 门房却是不管车夫的意见,又不敢扒开车帘,只好一手抓着马缰,一边对车厢里说话。 “唐小姐、唐小姐……” 岳珊偷撩起一角看去,咂咂舌道:“这唐府的下人扯住了马缰,我们若是要走,得先把他打倒在地。” 芷染自始自终淡定的坐在一角闭目养神,听了岳珊的话,却是突然开口说道:“这唐姓,我现在听着怎么就觉得这么恶心呢!” 岳珊一怔,才反应过来,芷染是听到门房的话,才有此一说。 “这……”岳珊尴尬的动了动嘴皮子,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说! “我还不如改回本姓,慕芷染比唐芷染还好听一些!”之前因着慕相的事情,芷染觉得她的名字前面冠上慕姓特别难听。 现在两府比较起来,她却是觉得慕姓好听多了,至少慕相还一心想认回她们。 不管以前怎么样,这一次回来,她们最少是感受到了慕相对她们的真心,而不像唐府,真是恶心透顶。 “芷染,我们现在怎么办?”岳珊也看得出来,芷染并不是真的要她回答什么,再者,这种事情,她也不好说什么意见,便直当是没有听到。 芷染瞥了一眼岳珊,眉眼带怒的说:“什么怎么办?等呗!” “等?”岳珊不解的挑高了眉。 芷染冷哼一声,“这么大费周张的将我请过来,难道就真的只是让门房给我一点难堪吗?这也太无聊了吧!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也无语可说。” 岳珊略微想了一下,立即拍着芷染的马屁说:“不错噢,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你是怎么想到的,我都没有想到的也!” 芷染瞅了岳珊一眼,实在不想告诉她,她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姑娘。 “你知道什么?”芷染收回视线,继续靠着,闭目养神。 岳珊不满被轻视了,努力的钻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肯定的说:“至少我知道,待会儿来留我们的人肯定是好唐馨。” 芷染未睁眼,嘴角微扬,轻轻笑开。 她也是如此想的。 “唐小姐、岳小姐……”任凭门房怎么叫唤,车厢里也没人再有回应。 倒是受意要离开的车夫有些急了,唯恐小姐怪他这点事情都办好,态度逐渐强硬的和门房的拉扯起来。 “你快让开!不要拦着我们的路。”车夫推着门房,门房却是死赖着拽着马缰,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俩人闹得面红耳赤,就快动手了的样子。 久等了的唐家二小姐,唐馨这才姗姗来迟。 “这是怎么回事?”唐馨开口便是一声斥责。 门房手一松,脖子往缩的回视道:“二小姐饶命,小的不知道这位唐小姐是二小姐请的贵客,见她没有戴社徽,便将人拒在了门口。” 唐馨当即娇斥,“瞎了你的狗眼!请柬上有我们唐府特有,宴请贵客才有的标志,你竟然还敢拦人。” 坐在车里的芷染,在唐馨来时,就已经睁开了眼,听到她这样说话,却是与岳珊对视了一眼。 岳珊小声嘀咕,“听这意思,好像不是唐馨有意为难。” 芷染微垂了眼帘,没有立即做出评论。 不过若真像唐馨说的这样,倒不是她!不过这唐家的下人,也确实不怎么样。 “自己下去领二十板子!”唐馨一声命令,算是结束了这话题。 门房唯唯诺诺的离开了,唐馨这才亲自挑了车帘对车里的两人说道:“唐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是馨儿招呼不周了,还忘唐小姐卖馨儿一个面子,这事就此揭过,可好?” 芷染抬起冷清的脸,看着眼前一张笑盈盈的小脸,说不上什么感觉。 她们姐妹三人的长相,都偏像唐氏,只弟弟恩恩长得像慕相。因此,其实芷染她们和这唐馨略有挂相。 若说最和唐馨挂相的人便是希瑜,因为她们俩都爱笑,嘴角的笑容很是神似,不过希瑜笑起来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而唐馨的笑容中却是带了几点狡黠,各有特色。 “你们还是叫我小神医吧!这一声唐小姐,我听着渗人!”芷染答非所问,目光尽是寒意。 唐馨被噎了一下,笑容微僵,却是很快恢复过来,从善如流的喊道:“小神医,看在我的薄面上这事就算了吧!这等恶奴,我定会好好管教的!今日既然来了,就不要扫兴了,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岳珊见芷染还僵着,又知道芷染的心思,当即便附和的说:“芷染,不然我们去看看吧!我也是许久没参加过了,有些兴趣。” 芷染嘴角微抽,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略微点了点脑袋,轻声应允:“若是如此,便小坐片刻吧!” 唐馨笑得微有些无奈,却也十分高兴芷染她们没有离开,有些乐的她在芷染下马车后,直接挽着她的手臂说:“这就对了嘛!以后我们要多走动才是,毕竟我们俩可是亲姐妹呢!” 唐馨表现出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芷染却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她,也不知道她这话的含义是什么。 不过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芷染对这唐府十分的反感,连带对人都不喜了!之前若说在她们回帝都后,太尉府没有任何表示,她还不算在乎,也不看在眼里,这会儿却是*裸的厌恶了。 “我上面就两位姐姐,一位叫希瑜,一位叫语烟,不知道你是哪一位?”芷染现在连姓都不知道叫了,直接叫她们的名字。 唐馨再次被噎了,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噘着唇嘟哝,“芷染,你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嘛!” 芷染微抬眉眼,满目讽刺。 这事若换在她的身上,她能不计较吗? “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互称闺名的地步。”芷染冷漠的抽回手,不管这个唐馨打的是什么主意,她都不打算浪费时间,与她虚拟与蛇。 唐馨叹息一声,小脸一垮,却是马上振作道:“好吧!我们不急,我们慢慢来!” 她扬起狡黠的笑容,神秘兮兮的在芷染耳边轻语:“哼哼,你等着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叫我一声表姐的。” 芷染目光一闪,有些晃神。 她真的琢磨不透眼前小姑娘到底是何种意思了,又或者说太尉府是何种意思,若不是太尉大人的意思,她怎么可能来与她亲近。 唐馨带着芷染她们进苑,自然是没有门房拦着的。 太尉府别苑一早便布置妥当。 入苑的甬道两旁,数十座精雕细琢的石灯全换了新油点亮,两旁穿着统一服饰的俊俏丫鬟引着客人入场。 大殿当中有一座用新围起的舞池,池中舞姬舞姿曼妙,便人近赏。 左右两宴各设十八张长案,二案成一席,每席铺以雪白色绒毛毯,十分的奢侈,每案多可容三人列座,此时尚未开宴,席间落座却已无虚席。 一身华贵衣裙的姜雨彤端着酒杯往芷染这边过来,冲她抬眉一笑,道:“许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芷染轻笑一声,“还不错!” 姜雨彤虽然多日未入应天学院,但芷染不信姜雨彤没有听说过她的事情。 自上次惜然公主的事情后,俩人倒是没有再见过面,按说她事后还是卖了她们人情的,应当没有恶意才对。 芷染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是笑靥如花。 “嗯,我一直忙,想去看你,也没有时间,说来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如今看你一切都好,我也就高兴了,有空的话,来我家坐坐!我娘一直想认识你呢!”姜雨彤微微浅笑,尽是友好的神色。 芷染歪了歪脖子,虚应了一声:“好,有机会的话一定。” “喏,我敬你,你随意就好!”姜雨彤举着满满的一杯酒,仰脖就干了。 芷染默默吐槽了一声,都是女中豪杰啊。 自丫鬟端着的托盆中拿过一杯酒,芷染轻浅的抿了一口,歉意的说:“实在不好意思,年纪尚小,家母禁止我喝酒,待过几年,我长大及笄后,再与姜小姐痛饮一杯。” “无妨无妨。”姜雨彤脸上的笑容不减,她本来就无意灌芷染酒。 这趟过来也不过是打一声招呼,顺便算是婉转的关心一下芷染。 “芷染姑娘,许久不见,我也敬你一杯。”杜诗冉端着杯子过来,一脸笑盈盈的样子。 芷染记得这个姑娘,她是咏霜公主的人,上一次夜宴就是她灌她酒,这一次又故技重施? “不要怕!我会照顾你的!”唐馨的声音突然在身后轻轻的响起。 芷染默默的垂眼,心里泛起冷笑。 太尉府的人只要不在她背后捅她一刀,她就已经偷笑了,可不敢指望她们能做出什么保护她的事情。 毕竟之前的事情闹得够大了的,要保护也早该保护了。 若不是默之雷厉风行的把两位夫人杀人,并将所有知情人士全部灭口了,事情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 “不会不给面子吧?”杜诗冉笑意盈盈,眼里却是微有畏惧。 芷染突然觉得这姑娘有些好笑,怕是她这趟过来,也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吧!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坐在首位的咏霜公主。 “我尚小,上次夜宴时沾了酒,回去后没少被家母责罚,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沾酒了,我就意思意思吧!”芷染轻轻说道,酒杯在唇边碰触了一下。 杜诗冉微拢了下眉,思索了一下才说:“不是吧!芷染姑娘都这么大了,还像一个没断奶的奶娃儿一样,什么都听你娘的话吗?” 杜诗冉这话声音略高,不少人看了过来。 虽然芷染之前残忍的行为,在不少姑娘心里留下了阴影,但总有不怕死的姑娘,就好比这杜诗冉。 再者,一些旁观者。 又不让她们出面,不过是围观看一场好戏而已,自然是看得斤斤有味。 芷染不怒反笑,故做不解的说:“我是不知道其他家里的长辈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但是我们家,不管我们姐弟几人,长得多大,永远都是我娘的孩子!我娘把我们几人养育成才不容易,娘亲的话,我们自然是要听的!百善孝为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让娘放心,我何苦一定要与娘唱反调,图惹她不开心,更何况我娘有此规定,也是为了我着想,我为什么要拂了她的意思?” 杜诗冉一下被问得哑口无语,嘴唇微微蠕动说:“你这样就不怕被人嘲笑长不大吗?” 芷染一声轻笑,极轻视的说:“在娘亲的面前,我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娘亲永远会替我们操心,你也多体谅体谅你娘!毕竟你娘生你不容易,人怎么使坏都可以,但若是连最起码的孝心都丧失了,就真的是万恶不可恕了,有空多和你娘说说话,多听听她的教导,总是错不了的。” 杜诗冉脸色一白,没底气的说:“谁说我没听我娘的话,不要说得好像就你一个人有孝心似的。” 唐馨浅笑的露出,嘴角扬着她招牌似的狡黠笑意。 “杜小姐的意思是你也是长不大的奶娃吗?毕竟你也是听你娘的话啊?” 杜诗冉被呛得厉害,一句话说不出来,有些没底气的说:“哼,不过就是找你喝杯酒而已,不喝就不喝!” 芷染失笑的看着她转身就走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你没事吧?”唐馨关心的看着芷染,眼底倒是一派清澈,不似作伪。 芷染无所谓的反问:“我能有什么事吗?” “如此就好!你们俩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还有点事要处理,等会儿我过来找你们。”唐馨安顿她们的位置有些醒目。 和上前惜然公主夜宴一样,都是比较临近上面的席位。 芷染有些反感的想着,还不如把她们安顿在角落,不起眼的让大家看不到,她却能注意到大家,不是更好。 “相府小姐、少府小姐到……” 芷染刚坐入席就听到门房的报喊声,众人也纷纷扭头去看,但见两位芳龄少女齐肩并进,有说有笑,感情十分融洽的样子。 场面片刻的寂静后,在座的各位顿时响起一阵骚动。 有人大喇喇,饱含笑意的说了起来,“今天这宴会倒是有趣得紧,怎么看都像是唐芷染的认亲大会啊!” “可不是,刚会完表姐,又会庶妹,好不热闹呢!看样子今晚有好戏看了。”不怕事大的姑娘们,都欢声的说了起来。 芷染脸色无异,刚入场的慕嫣嫣却是神色立即沉了下去。 在丫鬟的带路下,慕嫣嫣和董心妍俩人是坐在一席的,不过位置却在芷染的后两排,她们中间还隔着一席。 芷染倒是无所谓,慕嫣嫣却是神色更难看。 刚坐下她就发脾气说:“凭什么,凭什么她还坐在我们的前面,她算什么东西,我爹都没有认她。” 董心妍与慕嫣嫣的感情可能真的很好,不分青红皂白,便同仇敌恺,俩人都红着眼睛气鼓鼓的盯着芷染。 一股芒刺在背的感觉,瞪着芷染十分的不舒服,她微皱了下眉,回眸看了一眼,嘴角微动,无声的骂道:“白痴。” 这两个白痴,真心受不了她们。 慕嫣嫣当即气炸了,不敢置信的鼓大了眼,手舞足蹈的问着董心妍,“心妍,她刚才是不是在骂我们?” 董心妍神色不比慕嫣嫣好多少,但却尚有一些理智。 她凝神不悦的嘟起唇,点了点脑袋。 “她竟然敢骂我们白痴!”慕嫣嫣一下腾的就站了起来,本来她们的关系,就够引人注意了。 她们不做一点动作,大家就都注意着她们,这会儿她们有了动作,大伙不更是看热闹看得起劲。 一个个都瞪大了眼,就盼着她们出一点什么事情才好。 这也不枉费她们今日来参加一场宴会。 “嫣嫣,你干什么?”董心妍忙拉住慕嫣嫣,吓得将她拽回到位置上面,脸色怯怯。 “我要去找她理论!她竟然敢骂我,她是什么东西。”慕嫣嫣气得连基本的理智都没有了,高声嚷嚷。 不少看热闹的人,都是一脸笑容,这边看看暴怒的嫣嫣,那边看看淡定的芷染,互相比较着。 这看着看着,倒有人看出了些味道。 甚至还有人说:“这嫡出的就是嫡出的,就是不养在府里,也比一些不上来台面的庶出要强得多!” “可不是么!” 有姑娘说,也有姑娘应! 能说出这话的,自是家中庶出子女一大堆,而且还让她们这些嫡出及家母十分厌恶,才有此言论。 嫣嫣虽然盛怒,但却不是聋子,有些话自然也是入了耳的。 “好了好了,”董心妍拉着嫣嫣,小声安抚的说:“你理这些人做什么,她们就是无聊,你不要太冲动了,你忘了这人是魔鬼啊!小心她削了我的唇,我们对付她,可不能明着来。” 芷染一直有心偷听这两个姑娘说话,自然是凝了心神全神贯注。 这一听,倒是乐了,敢情这俩人还知道怕。 不过上一次削唇,显然还没有十足的震慑到她们,竟然打起了暗地里害她的主意。 呵呵,有人不怕死的送上门,芷染只能说,她还真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到时候,她们别哭哭啼啼才好。 132、夺得诗魁 农家医女,132、夺得诗魁 唐馨接触到芷染的目光,便深知她误会了,忙摆手说:“这不是我的主意,我不知道,而且这次的奖品,也不是我们唐家出的!是咏霜公主赞助的。舒悫鹉琻” 芷染挑高了眉,看向咏霜公主,却见一向自侍甚高,从不正眼看人的咏霜公主对着她浅浅一笑。 虽然不明显,但却是笑了的。 芷染不明所以的敛低了眉眼,想了一下,猜测道,难道是她之前与田紫暄结怨,使得田紫暄的势力瞬间被削弱了许多的原因? 毕竟田紫暄这样一跪,跟着她的许多人,心里也多有隔阂,觉得面上无光,有些人就直接与她的关系疏远了一些,有些人就有意与咏霜公主攀交。 宴到酣处,有歌舞助兴,却少不了今日的主题,吟诗赋词那是必须的,这种场合,尤其所有贵女都在场,谁不想出一把风头,好叫日后这接风宴被人提及,也能沾个名声。 即是诗词,便要有个统一的题目,而这主题是早就定好了的。 唐旋朗声说道:“今晚就以”梅“字为主题,如何?” 即是早就定好了的题目,又有何人会说不妥呢! 她笑着拿出一副画,让下人直接展示开来。 “哇……” 芷染看着这画觉得挺美丽的,但她其实对画的了解并不深,不过看现场贵女的表现,显然是一副极优的画作。 “这副画是第一公子容公子所绘,今晚我们就以此画题,谁的诗做得最优,就有幸能在容公子画作旁边题字,而且还能得到今晚由咏霜公主提供的奖励。” 唐旋说完点了点脑袋,清了清嗓子,道:“就由我先来一首,权作权作抛砖之用,来人啊——准备纸笔。” 苑旁立刻有丫鬟端了文房四宝上来,在中间摆了长桌,唐旋离席当下便吟了一首短诗,在众人品味的时候,转身去在纸上留下了墨宝。 待她写完让丫鬟最先呈到咏霜公主面前,待她看完后,才一一传阅,传至岳珊手里的时候。 芷染拿帕子擦了擦唇角,侧目看去。 唐旋写得一手漂亮的娟秀小体魏碑,书法是极好的,这诗阴晦的表达着一个女子伤春悲秋之感,算是佳作,却称不得最好。 至少在芷染眼里看来,若是让语烟写的话,她肯定能做出更出彩的诗句。 唐旋起了个头,接二连三地有人离席上前应题,吟给众人听了再去留墨,先拿到主宴席看,然后再传下去,芷染她们的席位居前,能够先睹为快,这些诗作,多是情思、愁思,哀思有,除了无病呻吟的,也有一两个出彩的,给她留了印象。 岳珊习武,虽然做不得出佳作,但品思还是会的。 她小声在芷染耳边嘀咕,“这些小姐真是无趣,一个个的都无病呻吟,好像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一样,其实全都待字闺中,不识情爱。” 芷染捂唇窃笑,本来想说一句调侃她的话,但怕她又恼羞成怒,想想便作罢了。 “我觉得希瑜作诗肯定比她们强,你觉得呢?” 芷染摇头,对岳珊道:“我们三姐妹当中,语烟的学问是最好的!大姐希瑜相比,略逊一筹。” “这样啊!”岳珊听了,点头应道:“你们三姐妹都是怪物。” 芷染怒眉相斥,这是哪门子夸人的话,不会说就不要说嘛! 两人说话,所幸一旁的唐馨也在思考,并没有认真听她们交谈,不然的话,肯定要忍俊不住的笑起来。 却说,穆嫣嫣和董心妍俩人,才作了诗下来,路过芷染身边时,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不上去做一首诗啊!怎么着,你只会打打杀杀啊!”穆嫣嫣声色皆厉的问道。 芷染抬眼,却是直接无视了她,掠过了穆嫣嫣,看向她身后的人。 咏霜公主突然起身,朝着芷染这边走过来。 芷染微微眯眼,却是站起了身子,毕竟她坐着,对方都站在,气势上就矮了人家一大截。 “小神医不妨吟诗一首,这本《难经》可是本宫特意替你准备的,万莫拂了本宫的好意。”咏霜公主上前就直道来意。 芷染却是挑了挑眉,说:“公主若是好意的话,不该是直接送给我吗?” 何必再玩这么一手呢!而且咏霜公主又知道她一定能拿到第一吗? 咏霜眉眼微松,脸上的表情点点化开。 “本宫若是直接送给小神医,小神医你会要吗?”咏霜公主一副十分了解芷染的样子,说着亲密的话。 芷染眉眼微垂,她多想没节操的回一句,她会要! 但是咏霜公主无缘无故送她东西,说实话,她还真不敢伸手接。 谁知道咏霜公主有什么企图,刚才入场坐下,杜诗冉就来寻了她的麻烦,她可没有忘记这个杜诗冉是咏霜公主的人。 打一棍子再给一颗糖果吗? 她不需要。 “怎么着,不会真的做不出来吧?”咏霜公主略微惊讶,却是一点也不担忧的样子。 岳珊不满的哼了哼,道:“谁说芷染做不出来。” 她回身便推着芷染说:“你快去做一首惊艳绝伦的好诗出来,亮瞎他们的……眼!” 岳珊到嘴的‘狗’字,又吞了进去,若不是看在咏霜公主的身份,她还真就直说是狗眼了。 芷染白了一眼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岳珊,十分的无力,岳珊什么时候见她做过诗,竟然还敢对她这么有自信。 “干嘛?”岳珊白目的看着芷染,不解的问。 芷染无力的轻叹一声,想着反正就对这本《难经》志在必得,迟早也要上去的,便也没什么好推托的。 正想起身的时候,穆嫣嫣又兴灾乐祸的说:“不是吧!连一首诗都做不出来,你还真是丢人呢!” 芷染凉声道:“希望你等会儿还有人可以丢!毕竟你生长在丞相府,且受了良好的教育,而我终日为了生活而奔波,若你的诗还没我的出彩,你也可以去死了。” 对着穆嫣嫣,芷染说话一向是恶毒的。 说完,她直接从席间走了出来,瞬间苑里的人都朝她看了去。 本来咏霜公主的举动,就让人好好奇,虽然不知道咏霜公主想做什么,但这会儿她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 只要芷染做出来的诗工整对齐,又略有可看的话,自然是第一落在她的身上,毕竟今晚无忧公主没有来,惜然公主又在梅园,三位公主就咏霜公主在场,谁又不卖她一个面子呢! 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这样。 芷染举步轻移,螓首微垂,红唇开阖,一字一句,略有感触。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梅花和雪花都认为各自占尽了春色,谁也不肯相让。难坏了诗人,难写评判文章。说句公道话,梅花须逊让雪花三分晶莹洁白,雪花却没有梅花的清香。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看向了第一公子的画作,几株梅花在寒冽的雪日里,互与争辉。 芷染吟罢,美目微扫,满意众人的表现,毕竟她剽窃了卢梅坡先生的名作,若是还不能震住这些小姐们,她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接着便转身去留下墨宝,在一片赞叹声中,袅袅婷婷地走回席位,捧给咏霜公主先过目。 咏霜公主美目微闪,掠过一抹诧异,眸中尽是惊喜的轻念:“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芷染当年也很喜欢这么一句话,因此,刚才说写与梅有关的诗句时,她脑海里,就直接跳出了这首诗。 “诗不错,就是字迹有待加强。”咏霜公主看完便将诗递了出来,两手空空的揣回护手套里。 芷染轻笑的回应,“幸好这次的主题不是比谁的字体写得最漂亮。” 咏霜公主微动唇角,没有多说什么,就迳直坐回了主位。 本来有了咏霜公主的撑腰,芷染这一场比赛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这会儿再做出这么一首惊艳的诗句,自是力压众家千金。 奖励毫无疑问的落到了芷染的身上,芷染淡定从容的站起来,接过《难经》却是拒绝了在第一公子画卷上题画。 她落落大方的说:“小女子不才,今日堪堪赢了各位,不过小女子字迹普通,难登大雅之堂,与其毁了第一公子的佳作,不如我们再行一个节目,各自摘抄一段诗,由大家评论,若是谁的最为出彩,就替小女子题字,如何?” 芷染先是自贬了一番,再说出了目的,瞬间就赢得了在场各位千金的青睐。 《难经》对这些千金贵女而言,不过是一本读不懂的医书,她们要来也无用,她们想要的,不过是在第一公子的佳画旁边题字,借此来扬名自己的声望。 芷染在得了诗魁后,又将这么大好的机会让了出来,怎么可能不赢得众人的青睐。 因为她们又有机会了。 “你傻啊!”岳珊小声的扯着芷染,不满的娇斥。 芷染摇了摇脑袋,示意岳珊不用在意。 岳珊眼眸一翻,白眼直瞅着芷染说:“说你傻还不信!谁之前说了要字迹写得漂亮!多么好的机会,你竟然就这样让了出来,你看看这些小姐,一个个眼红的,你就知道这样的题字,是多么难能可贵的。” 芷染轻笑的翻开《难经》忍不住的细细阅读起来。 倒是真品,且是一本孤本,纸页有些泛黄了,对学医者而言,这是一本千金难换的宝典。 “芷染这是真聪明!不然的话,她今晚指不定要被多少人恨上!”唐馨笑意盈盈的在一边解释,缓和两人的气氛。 岳珊却是不买帐的说:“怕什么,难道她们还敢对我们怎么样,恨就恨呗,不过是被人瞪两眼,又少不得一块肉。” 唐馨见岳珊这样激动,也不再多话。 她见芷染看着津津有味,又见在场的其他人注意力都在题字上面,便小声的商量道:“我们现在去见祖母好吗?” 芷染眉眼一皱,想起这事,略有不悦的反问:“她凭什么让我去见她?” 唐馨脸上一阵落寞,语气略有僵硬的说:“你怎么这样说话,她毕竟是你的亲外婆。” 芷染一声冷笑,偏开了视线。 她对太尉府已经死心,并不想和他们有牵扯,也没想过要沾他们的光,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差别。 “难道你不想知道祖母为什么这样对待你娘吗?当年又出了什么事吗?或许你见了祖母,一切就都有答案了。”唐馨更是小声的说道。 芷染目光微沉,心中略有松动。 这个答案对唐素卿十分的重要,想必她很想知道,就是芷染,心中也一直是蠢蠢欲动的,好想大声的质问。 现在有了这机会,难道她要错过吗? 133、皇后病恙 农家医女,133、皇后病恙 唐馨微喘息,脸上的笑容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面对芷染的声声质问,她皱起秀气的眉眼,不悦的反问:“我不用这种方法,你能留下来吗?” 芷染一声冷哼,“我若是要离开,你以为就这么区区几人能拦得下我?” 唐馨有些心惊芷染嚣张的口吻,却也不是真的要与她为敌,便软了声音的劝说:“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亲戚一场,我们总不会害你的!祖母的话还没说完,你就不能听她说完吗?就当可怜可怜她老人家,不行吗?” “我与你们太尉府的人,无话可说!”芷染冷声回应。舒悫鹉琻 在知道老太太说了这么多话后,也不过是为了表达一句有苦衷,不能认回唐素卿,芷染便不觉得还和她们有什么可说。 说得再多,都只觉得是虚伪。 唐馨拧了眉,不悦的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道理,祖母已经低声下气跟你说话了,你还在这里摆谱,你这是一个后辈晚生该有的态度吗?” 芷染怒着怒着,就笑了起来。 “不讲道理?我不讲道理?” 芷染声色皆厉的娇吼道:“你们当你们是谁!你凭什么跑出来指责我的不是,你们又有什么立场一定要求我听你们说话?难道你们说了,我就一定要听吗?好坏我都得受着,是吗?” 唐馨吓芷染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神色一缓,解释说:“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的,我不过是想你和祖母好好说会话,祖母也是想你了……” 芷染冷冷的看着唐馨,讥笑的反问:“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 “招出这么多暗卫,将我强行扣在这里,你倒说说,你是什么意思!”芷染一脸冷漠疏离的看着唐馨。 唐馨一张脸窘得说不出话来,她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开了,这才上前一步,软腔软调的向芷染解释。 “我刚才就是急了,我怕你要走,我又拦不住你,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 芷染心里微有些凉意,不愿过多的纠缠,只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我能走了吗?” “不不不,”唐馨一下就跑到了芷染的面前,伸开双臂拦着她的去路,并说:“你不能走,我答应过祖母带你去见她的。” “是你答应的,不是我!你要在她面前图表现,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芷染说完便抬腿要走。 也不管唐馨伸过来的手,甩袖就把她的手推开了。 唐馨沾不到芷染的边,就拉住了岳珊。 岳珊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说:“你拉着我做什么?” 唐馨脸颊微红的对芷染说:“反正你不许走,你和祖母去把话说清楚。” 芷染微拢起眉,面露不悦,正准备动手将唐馨丢开的时候,唐馨却是用力抱住了岳珊。 她略有哽咽的说:“芷染,我求求你了,你就和祖母好好说说话吧!这些年来,祖母没有一天是快活的!” 芷染怔忡片刻,才疏离的说:“关我什么事。” 三人僵持不让的时候,老太太摸黑的过来,嘴里还叫着,“染儿,馨儿……” 她睁着失明的双目,双手在空中胡乱摸索着,脚步一颤一颤的往前走,却是能看出来,这短短的几步路她走得有多艰辛。 “祖母……”唐馨看着老太太就这么过来了,吓得肝胆俱裂。 她也顾不得芷染她们现在会不会走了,立即松了手朝老太太跑了过来,走近一看,却是急红了眼眶。 “祖母,您摔倒了?哪里痛吗?我先扶您去上药。” 老太太手掌略有摩擦,膝盖也有明显的灰尘,整齐的银丝微有松动,模样略显可怜。 “没事没事!”老太太撑着唐馨的手,执着的往前走。 边走边说话,“染儿啊!外祖母何尝不想你们回来,但不让你们回来,是为了你们着想,外祖母现在还不能把事情都告诉你们,外祖母也是有苦衷的啊!” 芷染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老太太。 一时之间,她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对于老人,只要不是过分逼得她无路可退的话,芷染本来就做不到声色皆厉的与她对峙。 “染儿……”老太太往前走了两步。 芷染看着她这样子,心下一软,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娘要担心我了。” 老太太神色渐起落寞,也不再强求,讷讷的说:“是该回去,是该回去。” 芷染唇角微有扯动,却没有说话。 老太太敛了眉眼,略伤感的问:“素卿还好吗?” “挺好的啊!能吃能喝能睡,有我们姐弟四人陪着,能有什么不好,我娘有我们就足够了。” 老太太神色苍凉,“是啊!你们都是好孩子。” 芷染叹息一声,心里十分的无力,每一人都跟她们说,有苦衷。 可是凭什么,她们一家子要被这些所谓的苦衷放弃,说来说去,她们一家子就是这些人眼里的弃子而已。 芷染有些烦躁的说:“现在我有走了吗?” 老太太一脸落寞的说:“染儿以后有时间来看看外祖母,好吗?” 芷染一声冷笑,“怎么看?上太尉府看?合适吗?” 若是她能光明正大的上得了太尉府,不就是告诉众人,他们之间已经冰释前嫌了吗?若是这样的话,不就与老太太的初衷违背了吗? 老太太神色一僵,愣住了神。 显然她也一时语塞了,只是想到了便说了,却没有考虑过其他。 芷染看老太太这样,实在不想再留下来多说什么,说多了,只是让她更看清事实,也更替唐氏心疼罢了。 她十分无力的说道:“我先走了。” 老太太和慕相一样,他们都说有苦衷。 但慕相相对老太太又还好一些,至少还想着认回她们,在祈求她们的原谅,而老太太呢! 一边私下联系她,表达想念,一边又说不能相认,要她们体谅。 而且什么理由也不给一个,芷染实在说服不了自己,找出一个体谅太尉府的理由。 大家都要她们一家子体谅,但是谁又来体谅她们这一家子的女人,这些年过得有多么的艰辛呢! 不顾老太太留恋的目光,芷染拉着岳珊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却发现晚宴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唐旋正在送客,见到芷染了,便和人说了一声走了过来。 她开问见山的问道:“祖母和你说了什么?” 芷染眉眼微挑,语带怒气的说:“你觉得她应该跟我说什么?” 唐旋略有不悦,冷哼一声,理直气壮的说:“我这也是关心你。” “谢谢,我还真是谢谢你了!”芷染讥笑出声,实在有些受不了唐旋的自大。 唐旋自小就高人一等,见芷染这样跟她说话,当下也不客气的沉了脸,讽刺道:“你不要以为祖母找了你就怎么样,祖父不认你们,你们还是回不了家。” 芷染目光微闪,心中略有些惊讶。 难道刚才老太太说不出来的苦衷是这个吗? 若真是这样的话,确实也不好启齿。 “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唐太尉不认我娘?”芷染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情,却是一直没有问出来。 唐旋目光微慌,胡乱的挥了挥手说:“反正这事你不用管,你也不要借着我们太尉府的名声狐假虎威,你惹出什么事来,我们太尉府是不会管的。” 芷染一口气没提得上来,这唐旋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一点。 她冷笑着说:“你知道吗?自恋是病,得治,药不能断,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唐旋说话的语气有些盛气凌人。 芷染却是一句话也不愿意再和她多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和岳珊一起走了。 俩人出了太尉府的别院,岳珊看芷染的脸色不对,阴沉的可怕,不免有些担忧,小心翼翼的问:“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芷染冷笑一声,“能说什么,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一边嘴里说着对不起我们,一边告诉我,不能和我们相认。怎么着,逗我玩呢!” 岳珊皱着眉头,没深想便同仇敌恺的说:“她们是有病吗?算了,我们不理她们了。” 芷染轻应了一声,有些压不下心上的火气,特别是刚出门的时候,与唐旋的几句简单对话,更是让她盛怒。 这都是什么玩意啊! “这事回去后,你不要跟我大姐说了,只当是没有这事!”芷染沉声交待岳珊,她一个人烦就好了,何必再多拖一个人下水。 岳珊担忧的看着芷染,应下道:“嗯!我知道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芷染抿了抿唇,没有多话。 马车一路往前,却是突然一阵刺耳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里响起,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芷染不想车夫再死得不明不白。 她当即便撩起了车帘,想看看这大半路里,是何人在街上逛奔,却是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太子姐夫,怎么是你?”太子骑着高头大马过来了,身后还跟了好几名护卫,行色匆匆十分慌忙的样子。 “芷染,你在这里就好了,我正要过去找你。”太子看到芷染,面上一喜,驾着马直接过来了。 “走走走,快跟我走一趟!” 芷染不解的眨着眼问:“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啊?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谈吗?我现在要回家了,不然我娘要担心了的。” “和我去一趟宫里,有急事!”君南瑾神色十分慌张的打断了芷染的话,显然出了大事。 芷染还没见过君南瑾这般失态的样子,当下心脏一跳,也慌了起来。 她瞪大了眼,满目担忧的问:“不是我姐出了什么事啊?” 君南瑾摇首,立即否认,“没,语烟很好,你跟我走一趟就是了!” 知道语烟没事,芷染也安心了,又见君南瑾这样坚决,便说:“好吧!你带路,我们的车跟在你后面。” “跟着他们。”芷染对车夫交待完后,就钻进了马车。 君南瑾张了张唇,本想让芷染与他同骑一匹,想着能快一点进宫的,但见芷染这样,又想着虽然情况紧迫,但总是于礼不合。 他便不再耽误,驾着马就向宫门跑去。 芷染回了马车,便对岳珊说:“岳珊姐姐,待会儿马车到了宫门,你就迳直回去,然后再派一个人去我家报一下信,就说太子殿下召我进宫了,免得我娘担心,这时候进宫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岳珊皱着眉担忧的说:“这时候进宫?宫门不都锁了吗?” 芷染耸耸肩,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说不清楚。 一路到了宫门,芷染叮嘱岳珊,“一定要去我家报信啊,不然我娘该担心整晚了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自己要小心啊!”岳珊一脸担忧,却是偷偷窥视了两眼,和太子殿下不熟,她也不敢多说一声话。 见到芷染跟着太子殿下进了宫,她这才回去,亲自去了唐家,给芷染报信。 进了宫,走在宫中走廊里,在只有芷染和太子殿下两人的时候,芷染这才又问起,“太子姐夫,你这会儿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吧?也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啊!你就这样直接把我拖了进来,我现在头还是懵的呢!” 太子殿下一脸凝重,目露悲伤的说:“母后病重了!” 芷染挑高了眉眼,想了一下,才想通了太子殿下的母后,就是当今的皇后。 “太医束手无策吗?这是多久了的事情啊?”芷染不解,出了事不是该先看过太医吗?总不会这么多太医会诊,也没有查明一个究竟吧! “母后的身子病弱已经有些时日了,一直有用药,但就是不见好,这几天特别严重,今晚又病发了,我这才急急的想着把你叫进宫看看!”君南瑾满目的担忧。 他说:“我母后的病就拜托你了。” 芷染没有见过皇后,也没有诊脉,不敢一口答应什么,便说:“等会我看了再说,先去皇后寝宫吧!” “好!宫里我已经打点妥贴了,母后这次病重的消息也没有传开,只当是微好恙,但我看着母后的病反反复复,心里十分的担忧啊!” 君南瑾神色凝重,他的话虽然没有直白的说开,芷染却是懂他的意思。 毕竟就是对宫里的太医再没有信心,可也不至于连一点小病都治不好。 太医可不是一般普通的大夫,是经过重重关卡,才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医术自然比民间许多大夫要强上数百倍。 而且宫中的太医,后天条件就比民间的大夫要强上许多,宫中许多珍贵的医书,是普通大夫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典籍。 “我看看再说吧!”芷染没有替皇上诊脉,也不敢说什么大话。 但却能明白君南瑾的意思,想必皇后病得并不轻,而且是十分的棘手,才会病情反反复复。 一路到了皇后的寝宫,君南瑾早就打点妥贴了。 殿门口有宫娥举着小花灯等着君南瑾,见他过来立即行礼道:“太子殿下。” 君南瑾应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入殿里走。 小宫娥举着小花灯,一路跟在旁边引路。 这时辰,宫里已经熄灯了,就是皇后的寝室,也不如往日里灯火通明,芷染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也无心多看四周,反正她之前就夜探过此地。 说到夜探,芷染却是突然想起,上次的刺客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抓到,后续是怎么回事,她事后也忘了打听这事了。 下次找了机会,再问问语烟好了,她在宫里,自然消息能知道一些。 芷染跟着君南瑾一路到了皇后的寝宫门口,守门的宫娥立即上前先向君南瑾见礼,并说:“太子殿下请稍后,奴婢这就去向皇后禀报。” “嗯,去吧!”君南瑾就了一声后,回身对芷染说话。 “你姐也在这里,这些天,母后身体不好,她就一直在母后身边侍候着!” 芷染皱起眉,却是笑着打趣的说:“我姐这都还没有嫁给你,就侍候起婆婆来了啊?倒是看不出来,我二姐挺会来事的啊!” 君南瑾嘴角微扬,刚想笑,却又因着皇后的事情,生生压抑了。 这边两人才说了几句话,语烟便自皇后寝宫里走了出来。 她大步走向芷染,眉眼带笑的说:“你来啦!” 芷染也是许久没见到语烟了,发现她身形长高了一点,眉眼开阔了,人也更漂亮了一些。 当下便喜不自胜的诉说着想念。 “二姐,你还好吗?在宫里还习惯吗?我好想你啊!” 语烟神色激动,却是努力压制着,如今的她,比起在刘家村时,有着天壤之别。 虽说当初的教养已经够好了,可是如果的语烟,一频一笑都是经过训练了的,这会儿的神色,已属不应当了。 “好了,你们不要叙旧了,芷染今晚就宿在宫里了,晚上够你们聊的,先去看看我母后吧!”君南瑾十分急切,但是对象是芷染和语烟,只能一脸无奈,语气妥协的说道。 语烟回过神,已经对芷染说:“小妹快进去看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些天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气色越来越弱,太医开了不少药,服下去后也不见起色。” “嗯!”芷染也不再多逗留。 三人一起进了寝宫,皇后寝宫里此时留有七人,左右各站了三名宫娥,还有一位站在床塌边上,随时侍候。 “太子殿下。” 君南瑾走进,一屋子的宫娥便立即见礼,说话的声音却是十分的轻柔,许是怕吵到皇后。 “母后怎么样了?”君南瑾问话间,就走向了床塌。 在床塌边上侍候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当年跟着皇后一起入宫,最是得皇后信任了。 “太子殿下,”嬷嬷先是叫了一声,才愁眉苦脸的说:“还是这样,刚才皇上又带着太医过来看了,开了几味药,就又走了。” 君南瑾应了一声说:“玉嬷嬷受累了。” 玉嬷嬷立即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说:“太子殿下说的哪里话,这是老奴的的荣幸,只盼着皇后娘娘早日康复才好,看着皇后娘娘这样,老奴心里难受着!” 玉嬷嬷说着,眼角就湿了,拿着袖子掩了掩眼角,满是悲伤的神色。 君南瑾抿了下唇,看向芷染,对玉嬷嬷介绍,“这位就是人称小神医的唐芷染,也是语烟的妹妹,我特意请了她过来给皇后看诊。” 芷染笑着上前一步,与玉嬷嬷打招呼。 心里却是有些诧异,君南瑾对玉嬷嬷的态度,并不像对一般的宫娥,这玉嬷嬷明显是在皇后身边有很崇高的地位。 连带的,就是太子的君南瑾也将她高看了一眼。 “原来你就是小神医啊!小神医,你快看看皇后娘娘,娘娘就拜托你了。”玉嬷嬷对芷染表现得十分的热情,眉眼尽是希冀。 芷染在他们希冀的目光中,走到床边坐下,搭手皇后娘娘的脉博,却是越听越皱眉。 语烟守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芷染的表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芷染诊脉时露出这么为难的一副表情。 她当时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吗?皇后娘娘无碍吧?” 芷染不信邪的再次打脉,却仍然是让她心惊的结果。 “可是很为难?”君南瑾心急的追问。 芷染起身,看了一眼屋里的宫娥,玉嬷嬷立即识趣的发了话,“你们都先下去吧!” 见玉嬷嬷这样,明显是君南瑾允许的,芷染也不会突兀的说出要她要下去的话。 “皇后娘娘的身体不太好治,而且不出十日,即会暴毙。” “什么?”君南瑾和玉嬷嬷,一个个都吓得眼睛突出。 他们俩腥红了眼,玉嬷嬷当即跪了下来央求说:“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皇后娘娘才行。” 君南瑾都对玉嬷嬷一副礼遇有加的样子,芷染哪里会让玉嬷嬷跪她,当即就将人搀扶了起来。 她连声说:“玉嬷嬷请不要这样,太子殿下既然让我来了,就是信任我,我一定会努力治好皇后娘娘的病,你不用担心的。” 君南瑾严肃的面容下,是掩不住的担忧,他看了一眼床塌上的皇后,才问芷染,“我母后得了什么病?” 芷染撇了撇唇,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说:“若是我刚才没有诊错的话,皇后娘娘不是得了病。” 玉嬷嬷立即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问:“难道被人下了毒,为什么这班太医没有一个人瞧得出来?” 君南瑾和语烟俩人一左一右的追问芷染,“真的是中毒了吗?” 芷染摇了摇脑袋说:“不是的!这是被人下了蛊。” “蛊?”三人不解的皱起了眉。 芷染知道南乌国并没有这种东西,四国之中唯有西秦国有人练蛊,而且蛊毒在西秦也是不被认可的,因此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些。 芷染若不是看了师父和师叔的游历杂记,她也不知道这里有人懂得练蛊。 而皇后娘娘现在的症状,与师叔游历杂记上记录的阴蛇蛊病诊很像,可是芷染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心里拿不定主意。 再加上对象又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就更得慎重了。 芷染大致提了一下西秦边陲的一个小镇,君南瑾便立即接了话说:“你是说一个苗寨的位置,住的都是一群女人?” “对!”西秦的苗寨多被记录到风俗地域的书本里。 苗寨的女子都不嫁人,到了适婚的年纪,就都挑选一名自己中意的男子在一起,等怀有身孕,产下孩子后,便回了寨子里。 若是女儿的话,就一起带回寨里,若是男儿就留给男子。 “我倒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倒没有注意过她们练了这么一手邪门的蛊,听都没有听过。”君南瑾皱起眉,怒意十足。 在得知这事后,当下第一个念头便是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病情,母后的身体就麻烦你了。” 芷染笑着应声说:“你就放心吧!就算不为了你,为了我二姐的幸福,我也一定会治好皇后娘娘的。” 君南瑾牵强一笑,温柔的看向语烟。 语烟微微红了脸颊,嗔笑的斥责芷染,“又瞎胡说混话了吧!” 芷染轻笑的扬了扬唇,严谨的对君南瑾说:“不怕实话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碰到蛊,我虽然能够诊出皇后娘娘中的是阴蛇盅,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最好还是能把我师父和师叔请来,一起会诊后再行确定,毕竟他们俩医术都在我之后,而且他们以前走访过苗寨,见识过蛊毒。” 白云帆的游历手扎上有详细的解说怎么解阴蛇蛊,芷染现在提这要求,不过就是为了更精确一些。 毕竟说穿了,还是皇后娘娘身份给芷染带了些许压力。 她虽然可以做到不在乎,但却有一个万一,就连累了语烟一生的幸福,再者,蛊毒也是第一次碰到,细致一点,总是错不了的。 “好!今晚你就住在这里,明儿一早,我就派人将他们请入宫里!不过你说我母后只十日是怎么回事?时间上来得及吗?不然今晚就将人请进宫?”君南瑾说着便紧张起来了。 芷染却是安抚说:“没事没事,现在已经发现了,而且我们也在法子治皇后的蛊,只要我师父和师叔进宫来确诊就行了,毕竟皇后是千金之躯,小心一点总是错不了的。” 玉嬷嬷一边点头应着,却是一边担忧着:“这多拖一天,皇后娘娘不会多一分危险吧?这十天里,皇上娘娘是安全的吧?” 芷染笑着就下,“你放心吧!我会留在宫里,直到拔除皇后娘娘身上的蛊毒为止。不过这种事情,你们倒是要细致一点,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毕竟这事,是防不甚防。” 玉嬷嬷眉眼眯起,狠毒的说:“这事老奴会查清楚的,皇后娘娘的健康就交给你了。” 芷染应了一声好,便说:“今晚就先让娘娘这般吧!你们小心照顾就是了,有什么事情就让人叫我。” 玉嬷嬷面色一换,十分紧张的说:“不用先开点药吗?让皇后娘娘缓缓也好啊!” 芷染浅笑的拒绝,“不用了,太医这些药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度过今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听芷染这样说,玉嬷嬷这才放心。 谈妥皇后的病情后,玉嬷嬷便张罗三人住宿的问题。 “太子殿下,今晚是否留宿宫中?” 太子殿下虽然已经另行开了府,但是太子在宫中的寝宫还是有的,偶尔忙于公事太晚了,也会留宿寝宫。 “嗯!你不用担心这事,你留在这里照顾好母后就行了,芷染今晚就跟语烟住一起好了,正好她们姐妹许久未见,也说说心里话。” 芷染对君南瑾的安排十分满意,当即就笑容满面的说:“这样好。” 语烟在皇太后及皇后的寝宫都有住的位置,这几天就近照顾皇后,向皇太后特意请示了才搬了过来。 这会儿,姐妹俩人进了语烟住的寝宫里。 屋里有四个宫娥侍候着,还有樱子和妙菱跟着侍候。 语烟让其他的四个宫娥都下去了,独留了樱子和妙菱,樱子这才松懈,一脸笑容的叫着芷染。 “三小姐。” 芷染笑容满脸的看着樱子,关心的问:“在宫里一切都还好吗?” “嗯!很好,小姐和妙菱姐姐都很照顾我!”妙菱和樱子差不多大,但是妙菱懂得比樱子多。 平日里俩人在一起,也多是樱子请教妙菱,久而久之下来,俩人熟识后,樱子便直接叫妙菱为妙菱姐姐了。 “好就好!多怕你不习惯,到时候你娘还不找我麻烦啊!”芷染开着玩笑,逗趣说着。 樱子脸颊微红,娇嗔,“我娘哪里会。” 芷染轻轻一笑,不等樱子问话,便直接说道:“你娘和果子、麦子她们都好,但她们的身份,我实在不便带她们入宫,再加上这次入宫得急,也没来得及问她们,是否有话或者东西带给你。” 樱子虽然想念她娘及两个妹妹,也十分感动芷染对她的记挂。 当下就笑了起来,乐天的说:“没有关系的,宫里每年都可以见两次家属,春秋各一次!等过了这个年头就是春天了,我就能见到娘和妹妹们了。” 芷染倒是不知道有这样的好事,但听樱子这样说,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这就好!” 知道樱子和语烟挂记家里,芷染又挑着家里的事情说了些给她们听,妙菱因插不上话,再加上自小教育得好,便一直在旁边侍候着。 见天色不早了,芷染又有心里话要和语烟商量,便打着呵欠说:“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儿还要替皇后看病呢!” “小姐,床已经铺好了。”妙菱适时的说话。 她们侍候芷染和语烟洗梳好了,这才一起离开了房间,等到屋里只剩下姐妹俩人时,芷染这才说起了亲密的话。 “对了,我问你噢!你还记得我上次来看你时,不是有刺客吗?后来怎么样了?” 语烟眨眨眼眸问:“怎么了吗?后来我有打听一下,却是听说刺客没有抓到,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不了了之了吧!” 芷染蹙眉追问:“上次刺客可有得手什么,宫里有丢了什么吗?” “没听说呢!”语烟想了想,才认真的回话。 芷染舔了下干涸的唇瓣说:“我有些怀疑上次的刺客就是来下蛊的,只是不察被人发现了。” 语烟不解的睁大了眼,“不可能吧?想要皇后娘娘的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呢!不是更快一些吗?这样下盅,多麻烦啊!” “但胜在没人发现啊!这次若不是我有幸知道蛊的话,宫里的太医都没有查出来,最后皇后病逝,也不会扯到其他人的身上啊!不是吗?”芷染细心的向语烟分析。 最后还不忘加一句,“让我这样猜测的原因,是时间上正好能对上。” 语烟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才瞪大了眼说:“好像是这样的!” “不行!我得去和瑾说说,让他有些防备才好!”语烟说风就是雨,说着就要起身去找君南瑾。 芷染一下拽住了她,无奈的说:“你有什么也明天说啊!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这时候跑到太子的寝宫里,被人知道了,旁人要怎么说你啊!皇上中蛊的事情,又不能传开,你到时候就是有理也是解释不得的。” 语烟眉间微皱,芷染继续劝说:“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并不急,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 “好吧!”语烟这才老实的躺在床上。 俩人说完了皇后娘娘的事情,便说起了家里的事情,对于语烟,芷染一向都不太瞒她的,俩姐妹一直都是有商有量的。 今晚发生了的事情,芷染也是一句不漏的说给了语烟听,语烟听完后沉默了许久。 她才轻幽幽的说了一句,“在我印象中,外祖母是十分慈爱的。” 芷染撇了撇唇,不做表示。 毕竟她没有幼时的记忆,根本没有什么能说的立场。 “外祖父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小时候每次去太尉府时,只要惹了祸事,我就会藏到外祖母的身边,在外祖母的面前,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外祖父都不会凶我,当时的我并不懂这些,就是凭着本能,毕竟我还年幼,如今我却是懂得了,外祖父是怜爱外祖母,不在她面前凶罢了。” 芷染不解语烟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是为了什么,迷茫的眨眼看着她。 语烟幽幽的扭了头,俩姐妹对视着,她说:“我觉得以外祖父对外祖母的感情,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外祖母若真是为娘哭瞎了眼,外祖父早就把娘接了回去。” 芷染有些明白语烟的意思了,却是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当中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外祖父到底是怎么回事!”语烟理性的分析。 “嗯!我本来是想弄清楚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毕竟我们不在乎,可是不代表娘也不在乎!虽然她从来不说这些,但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家,娘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芷染叹息的说道,心里还是十分担忧唐氏的。 语烟轻叹的说:“可不是!” 姐妹俩沉默了一会儿,芷染又说了慕相的事情,在谈到慕相的时候,语烟语气明显比较激动。 由此可以看出来,语烟并不恨与唐素卿断了父女情份的太尉府,却是十分的憎恨让她们离了家的丞相府。 姐妹俩人聊了许久,直到天明,才各自疲惫的阖上眼。 就是最后睡着了,语烟还在说,若是慕相没有一个合理合情的解释,这一世,她都不可能原谅慕相,并且还要求芷染发誓,一定要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上面。 若不是次日要给皇后娘娘看病,芷染觉得,这两个时辰的睡眠时间,语烟都不会留给她。 134、治皇后病 农家医女,134、治皇后病 次日早上,语烟起了早床,芷染睁开迷糊的眼眸问:“怎么这么早啊?” 她感觉两人才刚闭上眼睛,怎么就到了起床的时间。舒悫鹉琻 “吵醒你了吧?你不用起来,再睡一会儿,我去向太后请安!晚一点回来了再叫你起床,我们一起用早膳。”语烟有些不舍的看着芷染这副爱困的样子。 芷染却是突然就醒了神,一双眼眸瞪得大大的,张望了一下说:“这么早?” “嗯!你睡吧!”语烟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就下了床。 芷染却是躺在床上睡不着了,十分心疼语烟。 在家里,虽然不至于没有规矩的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但也绝对不用像这般,起早贪黑的,只为了向人请安。 更何况,语烟现在还在皇后寝室侍候着,虽然不会干一些辛苦的活,但拖的就是时间,怎么也不体谅一下。 语烟走后,芷染在床上翻来覆去,语烟特意留了樱子下来侍候芷染,她听到声动,便探身进屋问道:“三小姐,起床了吗?” 芷染支起身子,叫道:“樱子,你进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樱子笑意盈盈的进屋,说:“三小姐要问什么?奴婢先打水给三小姐洗梳吧?” “没事!先缓缓,我就先问你几句话,你要老实回答我,知道吗?”芷染一脸严肃,语气十分的凝重。 樱子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虽然不知道芷染要问什么,却是慎重的对芷染点了点脑袋。 “我姐在宫里过得好吗?我要听实话。”芷染双眼落在樱子的身上,一眼不错的看着她的表情。 樱子怔了一下,却是拢了一下眉才说:“奴婢觉得还算不错!不过小姐也说了,这些人对她好都是有目的的,都不是真心的!小姐便要越发小心的过日子,不能让人挑了错,捉了短处。” 芷染眉眼略带忧愁,这是她早就想到了的。 “奴婢就是觉得小姐活得没有以前快活了,就是脸上的笑容也不真诚了,有时候看着就挺心疼的!但是小姐在宫里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也鲜少有人与小姐为难。”樱子略有感叹。 芷染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得到一些就注定要失去一些的!入了皇宫,哪里还有自由呢!” “是啊!”对于这一点,樱子的感触极深。 她一个宫娥,所受的限制比语烟更多。 “我姐没有其他不快活的地方吧?”芷染再次问道。 她说:“比如太后皇后她们,没有给我姐难堪吧?” 樱子想了一下,才肯定的回答,“没有,在奴婢看来,太后和皇后都是极喜欢小姐的,对小姐也好!其实太后体恤小姐,本来不用去给太后请安的。但是小姐说,不能因着太后的宠爱就这般行事,所以这几天就是在皇后寝宫也是天天过去请安的!在太后寝宫时,也会天天来皇后寝宫请安。” 芷染听言,一颗心这才落下。 “好吧!我也就是问问,没什么事了,我还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姐回来了,你再来叫我起床。” 樱子脸上恢复了笑容,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芷染躺在床上小憩了片刻,语烟就回来了,她眉眼尽是疲惫的揉着肩,却是笑得灿烂的对芷染说话。 “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芷染本来就睡不着,不过是天气有些冷,赖在床上不愿意动罢了。 见语烟回来了,也不再赖床了,直接起身说:“不了,陪二姐一起用早点,好久没坐在一起吃东西了。” 语烟浅笑的替芷染递衣服,并没有说她在太后寝宫,已经陪太后用过早点了。 姐妹俩笑眯眯的坐上桌,君南瑾便过来了,眼底略有青影,显然昨晚也没有睡好。 “吃过了吗?坐下一起吃点吧?”语烟笑着拉君南瑾入座,且动手替他舀了一碗粥,递到他的面前。 君南瑾满目爱意的对语烟浅浅一笑,这才将视线落在芷染的身边,轻声说道:“我一早我就让你去请你师父和师叔入宫了。” 芷染略微思索,有点担忧白云飞和白云帆不愿意来,但一想到她整晚没有回去,留宿在宫里。 想是白云飞和白云帆因着担心她,都会跑这么一趟的。 “嗯!好的,他们来了后,我们就替皇后看诊,对了,你有没有让人把我的小药箱带过来。”芷染突然想到,她临时被叫了过来,却是连看诊的工具都没有。 君南瑾有些傻眼,立即坐不住的说:“我现在派人去取。” 语烟忙出声说:“也不急在这一时,你把早点先用了吧!” “无妨。”君南瑾回身,一口喝掉语烟替她舀的粥。 说罢,君南瑾就匆匆离开。 语烟无奈的苦笑,“这忙得连吃早膳的都没有时间。” 芷染嘴里咬着早点,嚼了几下后,才轻声说道:“没法子,皇后出了事情,我昨天又说,只十天的时间了,他不急才怪!这事若落在我们娘身上,我们肯定更担心了。” 语烟怒嗔了一眼,“净瞎说!这种话也能拿来打比较吗?” 芷染眯了眯眼,自打了一下嘴巴。 姐妹俩用完早膳就一起去了皇后的寝宫,皇后娘娘这会儿已经醒了,听到芷染和语烟过来了,便立即让她们进了内屋。 皇后娘娘气色极虚的躺在床上,看到语烟便立即露出了笑脸。 “不是让你早上多休息一下,不用起这么早的吗?” 语烟浅笑的上前,在皇后娘娘身边轻声细气的说:“反正也睡不好,就早点起来过来陪娘娘说说话呢!” 皇后娘娘轻轻一笑,说:“昨晚睡得还好吗?听说昨晚你妹妹也入了宫?” 语烟一边笑的回说休息得不错,一边将芷染引荐给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小女妹妹名叫芷染,昨晚太子殿下见娘娘身子不侍,这才将人请了进来。” 像一般官家子女,在皇上皇后面前都是自称臣女,而语烟不愿意占了丞相的光,便自称小女。 毕竟她也不可能自称草民。 “本宫的身子最近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这般太医也是庸才,查来查去也查不清楚。”皇后娘娘说话的时候看着芷染。 芷染眉眼微抬,却是有些犹豫。 皇后娘娘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她不清楚她身体的状况,难道太子他们没有告诉皇后娘娘吗? “怎么了?”皇后娘娘毕竟是在后宫里生存的女人,看人脸色最是拿手好活,见芷染这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追说道:“有什么直说无妨。” 芷染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语烟,语烟也是紧张的看着芷染。 “你看你姐姐做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本宫不会追究的。”皇后娘娘眉眼难掩担忧。 芷染却是有些无语的想,皇后娘娘说不会追究,请问她还打算追究什么吗?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应该是被人下了蛊,对于蛊毒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师父师叔比我了解得多一点,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去接我师父师叔过来了,若是我诊断无误的话,等会儿我们就能替皇后娘娘解盅毒,娘娘不用担心。”芷染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 反正能当上皇后娘娘的女子,就定是极精明的女子,哪里容得了人糊弄。再者,芷染也觉得没有隐瞒她的必要。 “蛊?”皇后娘娘听了,倒没有表现多大的惧意,只是不解的问:“是什么?” 蛊,解释起来还是有一些恶心的,芷染不想吓到皇后娘娘,便也没有细说,只婉转的解释,“就是毒的一种。” 皇后娘娘眉眼一拢,略垂下了眉眼,浑身释放着一股怒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看样子在琢磨着,究竟是什么人害她。 芷染这才想起昨晚她和语烟讨论的事情,而今日语烟又没时间跟太子说,这会儿芷染便在语烟的耳边提点了几句。 毕竟皇后娘娘是太子的生母,她若是平安健在,对太子将来登位是有十分的助力的。 语烟犹豫挣扎了一下,才对皇后娘娘说:“娘娘,您还记得之前寝宫里闹了一次刺客吗?” 皇后娘娘抬眼,立即反应过来了,问:“你是说是刺客所为吗?” 语烟摇了摇脑袋,迟疑的说:“小女不过是听舍妹说起娘娘中盅的时日,发现就是刺客来犯的前后,便想着这两者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呢!毕竟皇后身边侍候的人,多是跟了皇后多年的老人,应该不易被人收卖,做出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事情来。” 皇后娘娘没有立即表明立场,她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事本宫会查清楚的!” 事关皇后娘娘的生死,自然是要大力彻查的。 “这事你们没有跟别人提起吧?”皇后娘娘问道。 语烟立即回话说:“没有,昨晚替娘娘诊脉的时候,娘娘身子不适已经休息了,寝宫里就太子殿下、玉嬷嬷、语烟及芷染四人。” 皇后娘娘微应了一下,便说:“这事不要说出去了。” “语烟省得。” 语烟应下后,见皇后娘娘陷入思考,便没有再打扰,拉着芷染,俩人悄声的离开了。 直到在隔壁的殿厅里坐着聊了许一会儿,太子殿下这才领着白云飞和白云帆过来。 见到两人,语烟立即兴奋的说:“师父、师叔,皇后好像中了蛊呢!” 白云帆见芷染无恙,便笑着打趣说:“看你这样子,皇后中了蛊,你好像还挺高兴的嘛!” 芷染看了一眼君南瑾,无辜的吐吐舌说:“人家第一次看到嘛!” 君南瑾哭笑不得的望着这师徒三人,无奈的问:“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这是在讨论皇后的病情呢!”屋里就他们几人,芷染说话也没有顾忌,笑了笑与君南瑾说道。 君南瑾虽然平日里也说得起笑话,不过这会儿皇后病危,他却是笑不出来。 他一声苦笑说:“还是先替母后看诊了,其他的留待晚一点再说吧!” 白云帆伸指戳了戳芷染的额,她也觉得有些虚了,都还没有替皇后看诊,就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是商量病情,一点都不考虑君南瑾的心情,也确实太要不得了。 “好,我的小药箱呢?” 芷染话音才落下,就立即有小太监将背在肩上的小药箱恭敬的递了过来。 拿到自己的药箱子,芷染也安心了一些,问:“我们是现在去给皇后看诊吗?” 芷染虽然不太懂宫里的规矩,便也知道皇后娘娘毕竟身份尊贵,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幸目睹她的容貌的。 “嗯!稍等一会儿,我去和母后说一声。”君南瑾说罢,便大步流星的走向皇后的寝室。 就是君南瑾,作为皇后的儿子,在见皇后的时候,也需要先禀告了,等皇后通传了,他才能进屋里的。 135、冬日狩猎 农家医女,135、冬日狩猎 芷染轻柔的放下筷子,起身走到语烟的身边,心疼的拿着帕子擦着她小脸上的泪珠,劝慰说:“我们也都想你!” 语烟一下抱住了芷染的腰肢,痛哭失声。舒悫鹉琻 芷染叹息着,轻抚语烟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平复她激动的心情。 待语烟情绪平缓了一些,芷染才笑着说:“好了,菜都凉了,不要浪费了娘的一片心意。” 天气这么寒冷,虽然唐氏贴心的用棉布包着食盒,但菜肴还是凉得快,若不是芷染一路来用内功加护,怕就早凉得不能入口了。 语烟抹了一把眼泪,带泪的脸上笑得调皮的说道:“嗯嗯,我要全部吃光光。” “嗯,我陪你一起。”芷染笑着坐回到位置上。 姐妹俩一顿晚膳用了许久时间,细嚼慢咽的边吃边聊,说着她们在刘家村的点点滴滴,不管开心还是难过的事情,现如今都成了她们宝贵的回忆。 再次说起来,只有一家人在一起的满满暖意。 用过晚膳,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姐妹俩人又一起去了皇后寝宫。 皇后正好刚用完药,倚在床边和玉嬷嬷说话。 “皇后娘娘金安!”芷染跟在语烟的身后,俩人进来后一道向皇后见礼。 皇后娘娘虚弱的扬起笑容,对着语烟招了招手说:“不用多礼,过来吧!” 语烟起身,笑意盈盈的走向皇后娘娘,小嘴里娇声说道:“舍妹刚入宫,语烟特意带她过来看看皇后娘娘,心里也踏实一些。” 皇后夸奖说:“你这孩子就是乖。” 语烟羞涩的浅笑,并把手中的美肤产品递到了皇后的手边,说:“娘娘,这是舍妹自己研制出来的,主要是针对皇后这年纪的女子使用。我娘当年在刘家村为了我们姐弟几人操劳了不少,我妹学医有所成后,倒是一门心思想着让我娘恢复年轻,这套产品我娘也在用,效果不错,舍妹今日特意带过来献给皇后的。” 皇后娘娘接过一瓶看了看,光看表面也看不出来什么。 这时代没有这么高科技的用上玻璃瓶子,都是用木瓶子装的。 “就是之前玉嬷嬷说的吗?”皇后娘娘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的问道。 玉嬷嬷笑着上前一步,搭话说:“可不是吗?小神医也有心了呢!还特意开了几张方子给老奴,等娘娘病好了,就照着方子给娘娘调养,再加上太子送给娘娘的甘露,准保娘娘青春永驻。” 皇后娘娘轻轻一笑,抬起的手有些无力。 玉嬷嬷立即会意的上前接过,并收到了梳妆台前。 “小神医,多谢。”皇后娘娘微微领首,表示对芷染的感谢。 芷染对皇后娘娘好,也不是为了她的感谢,不过是二姐语烟在她的身边,想着皇后娘娘对语烟好一点罢了。 不过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娘娘,如果不介意让小女子替你诊脉看一下。”芷染说得婉转,脚步却是已经上前了。 皇后娘娘自然不会拒绝,伸出手腕说:“麻烦了。” 芷染搭上皇后娘娘的脉博探了一下说:“嗯!这药的疗效不错,娘娘再坚持服用明后两日,身体就能痊愈了。” “有劳了。”皇后娘娘轻声说道。 芷染刚退到一边,玉嬷嬷就上前,细心的替皇后娘娘盖好被子,唯恐皇后受到一点凉风。 “本来这几日你妹妹难得入宫,本宫也该让你多陪陪你妹妹的,不过这几日正好宫里有事,你就跟着玉嬷嬷多动,将来对你也是好的!”皇后娘娘轻轻阖睡说道。 语烟立即笑着应下来说:“娘娘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语烟晚上和妹妹睡在一起,多的是时间说话呢!不用每日还腻在一起。” “嗯。”皇后娘娘轻轻应了一声,脖子歪了歪,一副虚弱要入睡了的样子。 玉嬷嬷做了一个手势,便领着芷染和语烟出了皇后的寝宫。 三人出来后,语烟才细声细气的问玉嬷嬷。 “嬷嬷,娘娘这两日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玉嬷嬷瞟了一眼芷染,芷染本想识趣的先离开,却见玉嬷嬷迳直说开,“还不是皇后娘娘中蛊的事情,虽然当日没有抓到刺客,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但是这宫里,有胆子对付皇后的人,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位罢了。” 芷染眯了眯眼,状似不在意,却是忍不住在想,怎么就一定是宫里的呢! 早知道会发生今日的事情,当晚她就该跟着刺客一路,也好看看是什么货色,至少是谁派来的要弄清楚。 “确定了是刺客吗?”语烟犹豫的问道。 玉嬷嬷冷声一笑,“今日把身边的宫娥都查了一番,表面上都算是清白的!” 玉嬷嬷也没有把话说满,但她这做法,芷染和语烟倒是看得出来,定是极清楚了,才会选择再扩大查探。 “不是自己人也好,若事情出在自己人身上,皇后娘娘肯定更痛心,都是跟了这么多年的老人。”语烟感叹一声,说出自己的心声。 玉嬷嬷微叹的说:“可不是嘛!在这宫里生存就是这样的,即使你不害人,别人也会来害你,有时候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做出一切伤害他人的事情。” 语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芷染却是好奇了一下,问玉嬷嬷。 “嬷嬷你们打算怎么查?是谁人受益就查谁吗?” 玉嬷嬷对芷染很有好感,再加上语烟的身份,自然也是把芷染当成她们派系的,不然刚才的话,也不会当着芷染明说。 玉嬷嬷肯定的回答:“这是当然!毕竟谁会做无用的功夫。” 芷染附和的点头,冷静的分析,“皇后娘娘出事了,第一是皇后之位空了,第二是太子这位可能空了。” 玉嬷嬷眉眼凌厉,“太子之位!” “自古来母以子贵,子以母贵,都是相互的!太子若是没有了皇后,而如今皇上又还正值壮年,将来这太子之位指不定是谁呢!难道不是吗?” 芷染眨眨眼眸,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 玉嬷嬷神色一凝,说:“老奴还有事,就不陪两位姑娘了。” 说着,玉嬷嬷又要转身进皇后寝宫。 芷染忙拦了下来说:“玉嬷嬷,皇后娘娘的身子其实已经很虚弱了,这种事情,就不要再烦她了,芷染觉得,其实玉嬷嬷可以和太子商量一下!” “太子今晚不在宫里!”玉嬷嬷如此说道。 芷染轻笑说:“这也无妨啊!反正不差这一晚,明天一早,太子早朝后,玉嬷嬷再以皇后娘娘的名义把太子请过来商量此事就是了。想是太子心中,应该也有怀疑的人选才是。” 玉嬷嬷微微静下了心,手指却还是在颤抖。 若真像芷染猜的这样,为了太子之位的话,往后不止皇后性命危险,就是太子也不见得是安全的。 语烟和芷染俩人回了屋里,语烟便紧张的问:“你觉得皇后这病,到底是谁动的手!真的会有人为了太子之位,而动手把皇后除掉吗?” 芷染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这事谁知道呢!” 语烟粗鲁的一下打到了芷染的身上,没好气的说:“我和你说真的呢!” 芷染叹息说:“在皇宫里生存不容易,诡谲难测,步步艰辛。你入了宫,这些都是你要面对的!现在这些猜测,就算不是真的!也是将来有一天你要面对的,现在皇上还正直壮年,一切阴谋可能都隐藏下来,但等过些年,皇上身子病弱了,一切阴谋就都会浮出表面,你争我夺!你要知道,皇家是没有亲情的!等到了那一天,如果不出意外,你已经当上了太子妃!所以今天皇后的举动,我是赞同的,你能早点接触这些,也是好的!想必这也是太子送你入宫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语烟抿了抿唇,面露悲伤。 “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芷染安抚语烟说道。 语烟摇了摇脑袋说:“我就是没有想到瑾他这么危险。” 芷染无奈的轻笑,她们好像一直没有接触过这些太黑暗的事情。 整晚,语烟的情绪都很低落。 良久,她才幽幽的才芷染说:“其实这些我都知道。” 芷染当时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了,昨晚没有休息好,俩姐妹躺在床上,又一直没有说话,芷染便渐入梦乡了。 语烟突然来一句,芷染脑子一下也没反应过来,不解的轻应了一声,“嗯?” “想到是一回事,真正接触到又是另一回事!”语烟语气里充满了无助,略微带有惧意。 芷染叹息一声,微微清醒了一些,翻身抱住语烟娇弱的身躯道:“二姐,你不要想太多了,你还有我呢!还有太子呢!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语烟怔了片刻,轻笑道:“说什么浑话,你忘了我说过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足够强大,强大得能保护你们,让你们无所顾忌的生活。” “这是我生存的目标。”语烟语气十分认真,芷染微抬眼看去,就见语烟一脸坚定,满目斗志。 “嗯,我等着这一天!”芷染依赖的把脑袋蹭了蹭语烟的脖子。 语烟笑着说:“所以我不会让自己软弱的!” 芷染一脸依赖的表达着她对语烟的信任,姐妹俩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语烟才沉沉睡去。 芷染侧着身子,看着语烟眼底的青影,心疼怜惜的轻轻抚过。 叹息着,心疼着,却也帮不了她什么。 这条路是她选择的,这还只是开始,以后的路上,只会铺满更多荆棘。 次日一早,语烟如昨日一样,先是去了太后寝宫陪着用了早膳,再回来陪芷染一起吃点东西。 姐妹俩人收拾好后,这才携手一起去了皇后寝宫。 芷染替皇后检查不过一会儿时间,晚了后,就见语烟跟着玉嬷嬷进进出出,像是很忙碌的样子。 芷染上前识趣的说:“二姐,我先回屋里了啊!” 语烟歉意的说:“嗯!你要是无聊了,就让樱子陪你去御花园走走转转,虽然现在花儿大多都凋谢了,但去赏赏景也是好的。” “好,你不用担心我!”芷染浅笑的应着。 语烟让樱子侍候着芷染回了屋,她自己就跟着玉嬷嬷忙去了。 “三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樱子记着刚才语烟说过的话,侍候芷染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倒提议问道。 芷染看《难经》正看在兴致上面,脸也没抬一下的说:“不用了!我就看看书就好。” 樱子见芷染看得这么入迷,又替她在屋里加了一堆碳,这才小声说道:“三小姐就先看着,奴婢在隔壁耳房替小姐做绣鞋,三小姐有什么事就叫奴婢。” 芷染听言,这才从书中抬起眼说:“好!你去忙。” 樱子笑着退出了房间,先去了一趟小厨房,交待厨房里就着芷染的口味做两道她爱尝的菜肴,这才安心的回房间做绣鞋。 临近午时,语烟还没有回来,芷染却是肚子有些饿了,她揉了揉小肚子张口叫道:“樱子。” “诶,三小姐叫奴婢?”樱子不过眨眼间的时间就从隔壁走了过来。 “嗯啊!”芷染抬眼笑问:“我二姐回来用午膳吗?” 樱子摇了摇首说:“小姐不回来了,她之前让人过来传了话,说是就在皇后那边用午膳,让三小姐自己先吃着。” 芷染低叹了一声,“好吧!你传膳吧!” “嗯,三小姐稍等,小厨房里正热着饭菜,奴婢马上端上来。”樱子说完便转了身,出去没多久就领了两个小宫娥进来。 指挥着她们将菜肴放下。 来来回回竟然有八道菜。 等两个陌生的小宫娥离开后,芷染才有些哭笑不得的说:“樱子,我不过只一个人用膳而已,至于弄这么多菜吗?” 樱子嘴角扬笑的说:“有几道菜是份例,还有几道是奴婢让小厨房添的,三小姐喜辣,奴婢担忧今儿午膳没有,便点了几道菜。” 芷染无奈的一笑,说:“樱子,你不乖噢,学坏了!” 樱子瞪着大眼,无辜的看着芷染。 芷染‘扑哧’一笑,“你变得浪费了。” 樱子脸色艳色,讷讷的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宫里各宫各人都是有规矩,有份例的,多了就要自己使银子添才行,奴婢是看三小姐来了,才这般的,奴婢是……” 芷染没崩住,大笑出声,乐得看着樱子一脸委屈的样子。 “我逗你玩啦!我们俩住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什么时候为这些小事生气过了。” 樱子嘴唇微嘟,“三小姐,你吓坏奴婢了啦!” 芷染拿起筷子,端起碗说:“好了,不逗你玩了!” 樱子卸了紧张,轻松快活的在一边侍候,不停的给芷染布菜,这些以前她从来不干的活,如今已经干得十分的顺手。 “三小姐,奴婢闲暇时,替家人做了几件衣裳,不知道三小姐能不能替奴婢带回去?” 樱子有些迟疑的看着芷染,轻声问道。 芷染想也没想的说:“当然,以后你若是有什么想带的,我要是没有进宫,你就让我姐托太子送去给我,我会带交给麦子果子她们的。” 樱子眉眼一弯,露出可爱的笑容。 “嗯!二小姐也是这样说的!” 满桌子都是樱子特意准备的菜肴,芷染为了不浪费她的心意,特意多吃了几口,然后有些积食了。 樱子见芷染在屋里走来走去,便再次提议,“三小姐,不然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芷染歪头一笑,“你还真听二姐的话!不过,好吧!正好我也没有去过。” 语烟提了一句,要樱子带芷染去御花园走走,樱子便一直记得,时不时提上一句。 正好芷染也吃得有些多了,去走走也是好的。 樱子在宫里也一段时日了,加上又是语烟身边最得力的宫娥,不少份位小的宫娥看了樱子,都会叫一声姐姐。 甚至有些看着比樱子年纪大的普通宫娥,也会喊上一声,“樱子姐姐。” 不过一般这样叫樱子的,不是干活的地方低下,就是不属于各宫娘娘的屋里人。 “倒是混得不错啊!”芷染笑眯眯的打趣。 樱子脸颊一红说:“哪有,是小姐说的,要和大家都处好关系,以后有什么事,就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能打听到一些情况的。” 芷染敛了脸上的笑容,认真的说:“这是真的!” 俩人还没走到御花园,却是遇上了几位男客,她有些震惊的想避开,倒不是羞涩,而是不愿意向人下跪。 毕竟能在皇宫里出现的男客,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子或者是大臣之子,在皇子身边担任侍读之类的职位。 芷染带着樱子要走,却是被迎面的人视线撞得正着。 为首的人,赫然就是太子君南瑾。 樱子小声的扯着芷染说:“三小姐,太子他们看到我们,我们若是就这样走,不好,会有闲话的。” 芷染叹息一声,僵硬的转身,她可不能给语烟添麻烦。 君南瑾笑着进近,对着芷染就是一句笑闹,“怎么,大老远的看到我,也不知道打一声招呼,见了人就跑,这样好吗?我可是你未来的姐夫呢!” “呵呵,太子姐夫,”芷染一声干笑的说:“你看错了,我不过是正好回了一个身子而已,我要跑的话,早就溜了,你哪里还看得到我啊!” 君南瑾也不拆穿芷染,只说:“你不贫吧!” 芷染吐了吐舌,笑得无辜。 “这就是你那个削了人家嘴唇的小姨子吧?”一道男声插话,而且说得还是对芷染名声有损的事情。 芷染侧目看去,男子和君南瑾差不多大小,身形比君南瑾略微矮一点点,倒是看起来壮实一些。 他眉眼炯炯有神,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尽是好奇。 “宇奇,你怎么说话的!”君南瑾轻斥,眉眼间倒是不带怒色。 俩人之间十分亲厚的感觉,芷染看着这样子,就知道这人定是君南瑾的亲信之类的人物,所以说话才这么不遮不掩。 芷染略过宇奇,看了一眼旁边的另两人,当时被其中的一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男子眉目如画,气质清雅,身形修长,飘逸俊朗,真正就跟画里走出来的绝色佳人一样,最让人惊讶的他却是一位男儿身。 这般俊秀的容貌,不见丝毫女气,湿润得让人只想接近,接近,再接近。 “回神了啦!”君南瑾好笑的在芷染的面前拿着五指摇了摇。 芷染猛的收回视线,脸上有些火热,要死了,这还是第一次看一个男人,看得失了神。 “我说芷染啊!我长得也不差啊!怎么每次你见了我,就是一副嫌弃的样子,你这待遇差别,是不是有些明显啊?”君南瑾略有不满的样子。 嘴里说出来的话,甚至还有一点点醋意,不过看他脸上夸张的笑容,就知道他不过是闹着玩,说笑而已。 芷染瞥了一眼君南瑾,再看了一眼另两人,最后目光才落在嫡仙的男子身上,摇头晃脑的说道:“太子姐夫,我还真佩服你的勇气。” “怎么着?”君南瑾不解的摸了摸脸蛋,总觉得芷染这话里有话。 “本来你单独看来,也是一名俊俏的儿郎,但是和他站在一起比较,当时就差了一截,你这明显就是出生的时候,头先着地的嘛!” 芷染说完,君南瑾没有立即反应过来,但是嫡仙的男子眨眼间就明白了意思,轻轻笑开,温润的声音就如山间的泉水一样好听。 “唐小姐很有趣。” 芷染欣赏的看着眼前的公子哥,真心觉得他是她来到这世上后,见过最俊的男子。 “这位是第一公子容逸扬!你应该有听过吧!我可是听说你做了一首诗,题在他的画作旁边呢!”君南瑾见芷染对容逸扬感兴趣,倒替她做了介绍。 芷染瞪着大眼,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难怪咯,原来你就是第一公子啊!” 倒是名符其实,芷染默默的在心里添了一句。 “第一公子不过是大家给的虚名而已!”容逸扬对眼前的小姑娘甚有好感。 她虽然会露出痴迷的样子,却和以往这样看她的女子略有不同,眼前的唐小姐,漂亮的眼里只流有浓浓的欣赏。 就如在欣赏一位上好的美玉一样,不带*,不含占有。 更不会让他有芒刺在背的感觉。 “咦,原来大家都是认识的啊!正好我们要去狩猎,一样啊?”宇奇一脸快活的笑意,扬唇提议说。 君南瑾怔了下看向芷染,芷染也望向君南瑾,俩人想的却不是一样。 君南瑾担心芷染不会骑马,去了也无趣,毕竟不会骑马,谈何打猎啊!他们打猎可不是用双腿在地上到处跑。 而芷染想的却是,她姐她们这么操劳的时候,君南瑾竟然还有空去打猎,是不是太浑了一点。 “这个时候去打猎?”芷染眉眼一挑说:“这时候动作不也都冬眠了吗?你打到什么东西。” 芷染此时已经收了脸上的笑容,有些责备的瞪了一眼君南瑾,弄得君南瑾莫名其妙。 宇奇大喇喇的,也没注意到芷染的神色不对,还起哄说:“就是这时候才考验功夫啊!” “我没兴趣就不去了!太子你最好也不要去!皇后娘娘还病重呢!你就这么只图享乐到处玩,别是被人捉了痛处,到时候参你一本。”芷染看了一眼,他们都一副和太子十分新厚的样子。 芷染这才敢说这么一句话。 君南瑾怔仲了一下,笑得有些无可奈何,他知道母后她们现在在干什么事,也瞬间想明白了芷染在气什么。 十有*肯定不是为了他的孝名着想,肯定是觉得她二姐这么受累,为了这件事情东奔西跑,他还到处玩。 芷染肯定就是替语烟抱不平了。 “这是早就和其他两位皇弟约好了,我也不好爽约不是!我之前已经和母后报备过了。”君南瑾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芷染盯着他朝了一会儿,猜测他可能是想借着这次试探一些。 或者是走出去,被人试探一下。 当下有些担忧的说:“我也要一起去,正好没打过猎,看看是怎么回事也好!” 君南瑾皱眉问:“你确定吗?你不会骑马,去了也会很无聊的。” 芷染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去打猎的,而且骑马,她相信她很快就能学会。 她一身武艺,就算挑中了一匹烈性马儿,她也不怕马儿会摔了她,更何况有君南瑾在场,一定会替她挑一匹温驯的母马,到时候学了基本动作不就能简单的上路了嘛! “好好好,人多也热闹一点,我们走吧走吧!”宇奇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表现得十分贪玩的样子。 见芷染真的打算跟,君南瑾也没办法拒绝,只得说:“一会儿跟在我身边。” “知道啦!啰嗦。”芷染娇嗔一声。 君南瑾哭笑不得的说:“别人想听我啰嗦,还没机会呢!你就别不知足了,要不是看在你是语烟她妹妹的份上,我才不管你呢!” “哎哟,我真是谢谢你!”芷染一副轻蔑的样子。 俩人一路斗着嘴,出了宫门。 猎狩场建在海连县,一路过去,因着芷染不会骑马,特意弄了一辆马车让她乘骑,因此速度也放慢了。 用芷染的话说就是:“不要整得像纨绔子弟一样,在大街让纵马乱窜。” 从在马车上的芷染,偷偷的看了一眼容逸扬的后背,心里默默的想着,这样一个如画的男子,就该静静的待在一处,当作风景。 不过看他鲜衣怒马的样子,人倒是更加鲜活了。 帝都一共有两个皇家猎狩场,都在海连县,今儿他们去的这一个猎狩场,是其中稍小的一个。 但是动物却是凶猛许多,围着的一座山上,据说有大熊出没,就是不知道这种天气,还能不能碰上。 碰上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芷染第一次跟人出来打猎,有些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道,只会跟在君南瑾身后瞎转悠。 一路朝着狩猎场里面走,不停的四下张望,只觉得这里因着场地空旷的原因,明显比帝都里城要寒冷一些。 芷染缩了缩脖子,君南瑾体谅的问:“是不是冷了?” 说着,他就解了披风要给芷染系上。 芷染立即后退一步,说:“不用!” 她练武之人,身体这点风寒哪里抵挡不住,刚才不过是有了比较,下意识的动作而已,倒不是真的有多畏寒。 君南瑾脸色一沉,强硬的说:“披上,你若是受凉了,你姐不得和我没完啊!” 君南瑾说完,不顾芷染的意愿,强行把披风披到了芷染的身后,倒没有亲密的替她系好,而是示意芷染自己动手。 芷染轻声嘀咕了几句,没有再拂了君南瑾的好意。 这边系好披风后,君南瑾便亲自去挑了一匹马牵了过来,果然如芷染想的一样,他选了一匹看似十分温驯的母马。 “你还不会骑马,我就给你选了一个矮小一点,等以后你再长大了一些,学会了骑马,再骑高大的俊马。” 君南瑾这样说话也是有原因的,第一次和惜然公主一起来骑马的时候,也是为惜然公主挑了一匹这样温驯的小母马,却是被惜然嫌弃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女子也是喜欢俊马。 这边正说着马儿的时候,突然伴着马蹄声,一阵冷风吹了过来。 芷染抬眼看去,却见是晃晃荡荡的来了一群人。 其中竟然还有几张她熟悉的面孔,咏霜公主和无忧公主,赫然都在场。 “皇兄。” “太子哥哥。” “参见太子。” 他们一群人走近,叫法各不一样的声音差不多同一时间响起。 君南瑾身后的人,也向着来人打招呼,芷染听到其中两个男子叫君南瑾皇兄,当即便了然了他们的身份。 好奇的多打量了几眼,却是发现他们三兄弟长得一点都不像。 年纪年着与君南瑾差不多大的男子,长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下巴尖尖,想来这年纪,应该是二皇子才是。 另一位身形看着矮小一些的皇子,显然是四皇子!咏霜公主的胞弟,她与咏霜公主倒是有几分挂相。 不过脸形相似,眉眼却是极不相同,咏霜公主看起来极冷淡,四皇子却长了一对圆溜溜的大眼晴,脸颊微微嘟起,看样子倒是十分的可爱无害。 “咦,你怎么也在这里?”无忧公主瞪着一双大眼,好奇的看着芷染。 芷染瞥了一眼无忧公主,见她主动说话了,有些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公主万福。” “哟,皇兄,这人是谁啊!这般没有规矩,见我们不行礼就算了,就是一句话也说得这么不情愿。”说话的是站在无忧公主身边的二皇子。 他眉眼带笑的扬着,眼神却是极凌厉,显然是有意找太子殿下的麻烦。 不过若不是芷染这般,他也寻不到这个麻烦。 芷染慢悠悠的看了一眼挑事的二皇子,默默的垂了眼,没有吭声。 倒是无忧公主的笑嘻嘻的说:“二皇兄算了,她就是小神医!她性子就是这样的,在父皇面前都是如此,只是没想到这两天没见你在学院里露面,倒是和太子哥哥在一起。” 无忧公主看似替芷染说话,实际却是不尽然。 反正她的一句话,引得了二皇子及四皇子他们两批人侧目。 芷染就不相信他们不知道她现在住在皇后的寝宫,而皇后已经不适多日了,也一直在叫太医看诊。 这个节骨眼,再把她请进宫里,为了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不过,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能引来不少人存有异心的人向她打听消息。 “是吗?久仰了噢!我一直想让你给我看看,你觉得我身体怎么样啊!”站在咏霜公主身边的四皇子突然伸出手腕过来。 芷染一下有些懵了,抬眼就看到四皇子望着她,露出了天真灿烂的笑容。 “今天是来打猎的,看诊什么,就留待下次吧!”君南瑾笑着推拒了四皇子要看诊的事情。 并拍了拍芷染身边立着的小白马,说:“芷染,来,上马。” 芷染耸耸肩,满不在乎的爬上马,本想动作帅气的直接跳了上去,但想想还是作罢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就还是不要炫耀她的武功了,毕竟现今没几人知道她武功厉害,少一点人知道这事,她就等于又多一点底牌,也是好的。 君南瑾牵着马儿,又是一匹温驯矮小的母马,就是芷染这样直接爬上去,也挺容易的。 坐在马背上,她露着笑容对君南瑾说:“是不是这样?” 芷染刚才有注意到这些人骑马的姿势,似模像样的学着他们的动作。 君南瑾看着芷染红通通的小脸,笑得点头,说:“对,待会儿轻轻的夹一下马腹,马儿就会慢慢跑起来,你连围着这里跑几圈,我会让人照顾你。” 这里有专门训养马儿的马夫,让他们留在这里看着芷染,是最合适不过的!马夫与马儿接触最是亲密,且一般在这里的马夫,都是马技高超的。 让专门负责了芷染的安全,君南瑾这才放心的走向他们一堆人中间,并问:“这一次,打算怎么比啊?” “老规矩呗,分成两组,输的一组要接受惩罚。”抢先答话的是四皇子身后的人。 芷染还没有走远,就围着他们一群人在转,也能听到他们说话,听他们说着简单的惩罚,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唇,说:“没意思。” 君南瑾耳尖的听到了,以为芷染有什么主意,便笑着问:“什么样的才叫有意思呢?” “输了,不过是一点体罚有什么意思。要赌就赌大的,各自拿出自己的心爱之物,谁输了谁就留下心爱之物!虽然你们都是不差钱的主,但是谁都有几样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心爱之物吧!”芷染笑得露出一口贝齿,心里却是在算计着,她这么把大家套进去。 等稍完,这比试结结后,他一定要找君南瑾分些财物才行,这些皇子公主,随手拿出来的一样饰品,可都是上千金的价值,不要白不要。 君南瑾看着芷染这副算计的狡黠样,就后悔刚才搭了她的话。 他住在刘家村唐家这么久,哪里不知道芷染有多财迷,当下有些后悔的了。 但无忧公主已经高兴的娇声笑了起来,“这个好这个好!不过可以选吗?我很喜欢大姐的玉钗,不如大姐就拿这个和我比。” 咏霜公主一声苦笑,“你这鬼精灵,竟然还记得!” 这玉钗通体碧绿,在阳光的照耀下,玉里的绿色如湖里的清水一样,会流淌不停,十分难得珍贵。 为此,无忧公主向咏霜公主要了几回,撒了几次娇,咏霜公主也没舍得割爱。 有了无忧公主的先例,说是要改成可以自行挑远对方的东西,当即大家一言一语的互相说了起来,毕竟再是富裕不差钱,也总有贪心不足的时候。 君南瑾这样一看,倒也没说什么了,顺便也可以看看各人心思,心里都惦记的是什么。 136、狩猎风波 农家医女,136、狩猎风波 芷染把事端挑起来了,倒是不在意了,不紧不慢的在马车的指导下,认真的学习着驯马。舒悫鹉琻 偶尔有注意到君南瑾他们在商量怎么分布人手的问题,无忧公主想要咏霜公主的玉钗,俩人自然是各属一队。 芷染的马儿小范围的走动了一圈,君南瑾他们好像也商量好了。 就见君南瑾驾着高头俊马跑了过来,笑语晏晏的问芷染,“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玩,没问题吧?” 芷染看了看马下牵着马缰绳的马夫,笑着努努嘴巴说:“我哪里是一个人啊!你就放心的去玩吧!记得把对面的奖励都赢过来啊!” 君南瑾无奈的苦笑,“你啊!少胡思乱想了,刚才你又不是没听到,各选各要的,现在虽然分为了两组,但大致也是一对一的!跟组里没关系,组里的惩罚还是跟之前的一样。” 芷染嘴巴微翘,十分鄙夷的说:“可真是没趣啊!” “怪你傻啊!提出这样的要求。”君南瑾说完,不给芷染动怒的机会,迳直说道:“你没问题我就先过去了,有什么事情就派狩猎场的人进去找我。” “好的!你安心的去玩吧,我就在这边溜达一会儿。”芷染附和的应了一句。 但嘴上仍然不服输的说:“你才傻呢!” 她不过就是一时没有考虑周全嘛!哪里知道这些皇子公主还这样惦记着人家的珍宝。 君南瑾笑着将马儿骑开,跑入人群。 看着一群少年少女,驾着马儿高声呼喊着,愉快的自她的眼前而过,芷染便觉得有些向望。 她低头望了望她骑的温驯小母马,再想到自己这马技,当即就觉得,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好。 她还是先学好怎么骑马吧! 一个人骑着马晃晃悠悠,芷染也晃进了狩猎区。 芷染望着这四周不见生机,想要打猎也是有些困难的,毕竟现在动物都在冬眠,还要去找动作。 不过冬眠时候的动物也是比较笨的,只要找到了就容易抓到。 四下晃了一圈,芷染倒是好不容易看到了。 却是往回走的咏霜公主,形单影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迷路了。 “咦,你怎么在这里?”咏霜公主看到芷染,脸上露起浅浅的笑容。 芷染想着,难道真是走丢了不成。 咏霜公主驾着一匹枣红的俊马过来,左右看了一眼,“你也只一个人吗?” 芷染轻笑,说:“我不是一直一个人吗?” 咏霜公主抿了抿唇,“我也是一个人,一起吧!” 芷染斜眼望着她,静静的也不说话。 咏霜公主莫名其妙的低垂眼看了一下自己,才抬眼问:“怎么了吗?” 芷染微微浅笑,摇了摇首。 倒是直接用行动同意了咏霜公主的建议,骑着小母马,跟在咏霜公主的身边。 今天的咏霜公主亲善得让芷染有些侧目,不过见她说的话,都是有用的,便也就听着,毕竟这些打猎的常识,芷染确实没有接触过。 听咏霜公主说起来,倒是有些趣味。 再加上咏霜公主说的时候,会加一些她平常打猎遇到的趣事,如之前他们比试的事情,芷染听着津津有味。 咏霜公主话峰一转,说:“本宫的母妃,近日身子也有些不舒坦,正好你这两日住在宫里,什么时候得闲了,也替本宫跑一趟吧?” 芷染挑了挑眉,心下笑开,总算说到了正事上面。 她就说嘛!咏霜公主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她这么亲善,说是没有目的,打死她,她也不信。 “宫里这么多太医,本事都比我强,我哪里敢强出头啊!贵妃娘娘若是有什么不舒适的,就宣太医看看吧!”芷染笑着推拒。 咏霜皱了皱眉说:“宫里的太医都是一些庸医,根本就没本事!不然的话,怎么连皇后娘娘一点小病都看不好,皇兄这还不是特意把你请进了宫,给皇后看诊吗?” 芷染敏感的抬眼,看着咏霜公主笑得意味深长。 原来贵妃娘娘的病是假,咏霜公主这是拐着弯的在打听皇后的病呢! “说笑了,其实我入宫也不主要是为了给皇后娘娘看病,皇后娘娘不过身子虚弱罢了,根本就没有病痛,不过是太子殿下怜惜,特意求了皇后,让我在宫里住上几日罢了。”芷染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咏霜。 只见咏霜公主眉眼掠过一抹疑问,倒让芷染对她的嫌疑减轻了几分。 若是咏霜公主动的手,以她们这种自侍过高的心理,一定会露出几分鄙夷的,毕竟芷染这番说辞,也等于间接承认了她的医术不行。 而且真正下蛊的人,也就知道了,芷染根本就没有查出来蛊毒来,神色也该露出几分轻松来,而不是像咏霜公主这样,表现得一脸疑惑。 “这样说来,皇兄倒是对你们十分的不错。”咏霜公主轻笑了说道。 芷染微耸一下肩,浅浅笑说:“还好!毕竟当初太子殿下出去游历时,在我们刘家村住过一段时间,也算得上是有些交情的。” 咏霜公主眼眸闪亮,却仍旧是问着皇后娘娘的事情。 “不过说起来,本宫还是十分担心皇后身体的,之前连续十几天都有传太医,也一直不见好,后来本宫去请安,也见着皇后十分虚弱的样子,这两天也没见皇后,不知道她病是否痊愈了呢!本宫心里十分的担忧。” 咏霜惺惺作态的表达着她的关心,芷染也便虚伪的附和。 她说:“咏霜公主真是心地善良,不过公主你也不用担忧,皇后的身体很好,定能长命百岁的。” 咏霜公主眼眸中闪过一抹嫌弃,明显不愿意皇后活得这么久。 毕竟也是,咏霜公主的母妃贵为贵妃,若是上面没了皇后的话,她很有可能再进一步,尊为皇后。 贵妃娘娘若是荣登大宝,当了皇后,不止咏霜公主身价不一样了,就是四皇子也不同了。 虽然天家不会有什么嫡庶之分,但到底皇后名下的公主与皇子,与其他妃嫔还是不一样的。 地位总是崇高一些的,想要得到什么,也会容易一些。 咏霜公主皮笑肉不笑的说:“这是自然,皇后娘娘是天命的贵女,定能长命百岁的。” 芷染笑盈盈的应了一声,环顾四周说:“咦,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即没碰到他们,也没有碰到动物啊?” 咏霜心不在焉的应道:“可不是吗?” 芷染看着咏霜公主马背上满满的箭,笑说:“咏霜公主再不加油的话,无忧公主极有可能就赢走了你的玉钗噢。” 谈起这次比试,咏霜公主神色轻松不少,笑容虽然淡了一些,却明显真实了许多。 “她啊!惦记这玉钗好久了,本宫也一直没舍得割爱,今日她若是胜利了,本宫就信守这承诺,给了她吧!” 芷染轻笑附和,“咏霜公主倒是大方,不知道无忧公主拿出来的赌注是什么?” 咏霜公主一副不在意的口吻说道:“一颗南海的夜明珠!还是早几年前皇上赏赐下来的。” 芷染却是在心里笑了起来,表现得这么不在乎,实际惦记得要死,不然的话,哪里能记上几年啊! “对了,本宫一直好奇,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咏霜公主突然说了出来,却是让芷染有些摸不着北。 芷染眨了眨眼眸问:“什么意思啊?” 咏霜眉眼微挑,故作神秘的样子说:“你二姐有今日,这般得恩宠,也多仰仗你吧!” 芷染这下是真迷糊了,怎么又扯到了语烟的身上了,她得到恩宠? 咏霜公主捂着嘴窃笑说:“就是你向父皇提出的水泥和印刷术啊!现在已普及全国,所有百姓都得了好处呢!” 芷染恍然大悟,却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咏霜公主。 她不解的问:“你怎么会说是我提出来的?” 芷染没有急着去否认一些什么事,毕竟这种事情,咏霜公主既然能说出来,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水泥和印刷术,芷染既然给了君南瑾,自然就随他怎么使用了!而且君南瑾早在之前就告诉过她,他和皇上商量过了,为了更好的提高太子在百官及百姓心中的地位。 这两项发明自正式推广后,就都只会说是太子的功劳,不会提及其他人的名字。 即使之前有走漏风声,许多人知道这是芷染的发明,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正主唐芷染也不承认是她的功劳,而皇上和太子又一口咬定是太子所为。 这事,哪里还有旁人说话的份。 咏霜公主满不在乎的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过是唬弄唬弄百姓罢了。” 芷染抿了抿唇,不再搭话。 咏霜公主又说:“不过本宫很好奇,你这些是怎么想到的。” 芷染耸耸肩,拿出对君南瑾的说辞对咏霜公主说:“当年我们一家人在刘家村,生活得十分的不容易!而娘又怕担忧我们姐弟几人的学业,平日里攒了银子就会买书回来教我们念书识字,教我们一些道理。” “可是书本十分的昂贵,后来我看到有人用印章,就想到了,若是把章子做大一点!然后就省了人工抄书,书的成本不就减下来了吗?学子们买书也会便宜一些。” 咏霜公主听得有些入谜,啧啧称奇的夸奖说:“你可真厉害,还真想到这些!本宫平常没少翻书,可都没有想到过这些问题。” 书、印章,她都有,可是从来没有两者联系在一起想过。 芷染羞涩的看了一眼咏霜,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罢了。” 咏霜公主挑眉接话说:“你哪里是穷人家的孩子,堂堂相府千金小姐,你若是穷了,就没几人是富的了。” 芷染神色一淡,凉声说:“我姓唐,叫唐芷染!我不知道什么是相府千金小姐,我只知道当年我们一家人没得饭吃,为了吃得好一点,穿和暖一点,受尽人的冷眼。” 咏霜公主怔仲的说:“其实你们可以回丞相府,慕相不是一定在劝你们回去吗?你们何苦把属于你们的位置平白让了出来?” 芷染摇了摇脑袋,拒绝道:“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差,为什么还要回去受气,当年的事情,慕相若是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若他真的对不起我娘,我不会同意我娘再回去受委屈的。” 咏霜公主张了张唇说:“可是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吗?” 芷染轻嘲的笑了起来,“谁人规定的,男人之所以这样,都是被女人惯出来的!据我所知,护国公府就只会有一位女主人,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男人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约束力。” 咏霜公主神色微闪,提到护国公府有些不自然,显然就是她身为公主,也是避讳着与护国公府亲近的。 “他们不一样。”咏霜公主轻轻说道。 不等芷染辩解,又忙说:“慕相其实算是不错了的,府里也算得上是干净的,有些府里光是小妾就有十几二十人,还不提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通房丫鬟这些。” 芷染不敢苟同的撇撇唇,只道:“我们家有我们家的立场,我娘受了这么多苦,不是慕相说一句回去,就回得去的。” 咏霜公主眉眼微拢的说:“趁着现在慕相求着的时候,回去倒是好了,若是以后,再回去可能还没这么风光。” 咏霜公主毕竟是这时代长大的女子,再者又见多了这样的事情。 就算她贵为公主又怎么样,她的一些公主姑姑,哪一个不是嫁得风光,可是婚后前面几年还好,到了后面,虽然驸马不会明目张胆的纳女人为妾,但是府里养几个女人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都已经成了公主与驸马之间的一种默契,就算是有些公主把事情闹大了,也是不管用的。 公主虽然是皇上的女儿,但皇上却是男人!有些时候,皇上反倒会劝着公主睁一口眼闭一只眼,特意是一些有能耐能替皇上效力的驸马爷。 “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态度都不一样,毕竟各人有各人的观点,若是都一样的话!这世上不就只有一种人了吗?”芷染无意与咏霜公主辩这些口舌,轻快的把话题带了过去。 咏霜公主一腔话,也只能卡得喉间说不出来,憋得脸色不太好看。 芷染才懒得理咏霜公主的心情好不好,迳直驾着马往前面跑了几步,自言自语的嘀咕:“哎呀,怎么就是不见猎物呢!真是无趣啊!” 咏霜公主有意和芷染说些话,打听一些情况。 对这一片极熟悉的她,带着芷染走的路,是平日就猎物少的地方,因此平常大家狩猎也多不走这一边。 咏霜公主见该说该问的都问了,还扯了一些乱七八糟没意义的话,也没多的心思和芷染留在这里瞎折腾了,便提议说:“可是猎物都没在这边吧!我们走另一边吧!” “好啊!”芷染第一次来,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的地势,没有意见的跟在咏霜公主的后面。 一路嘀嘀哒哒,俩人也没有过多的交谈,偶尔说上几句话,却都是无关痛痒的。 咏霜公主在前面,喊道:“走这边!” 一副轻松得像郊游的芷染,便随口应道:“嗯,来了。” 过不得一会儿,咏霜公主又说:“快一点。” 芷染应了一声,就夹了一下马腹,快了几步。 这边一路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打猎,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嘀嘀哒哒而来,由远至近,速度及快。 “咦?”咏霜公主才发出声音。 她们就见到一行人由远至及的跑了过来,而且一个个脸色凝重得吓人,芷染眼尖的一下就瞄到了。 中间有人是两人共骑一匹,而且其中一人胸前染了一大片的血迹,胸口还插着半截箭。 “珞骁……”咏霜公主一声凄惨的叫声,人随之跳落下马。 芷染这才注意到昏迷中男子的面容,这不是四皇子君珞骁吗?难怪咏霜公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了。 君南瑾他们一行人,看到了芷染他们倒停了马儿,都逐一下了马。 咏霜公主几步跑到四皇子的面前,双手在空中颤了颤,却不知道该怎么动手去接过他。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珞骁会这样?”咏霜抬眼,凶神恶煞的看着众人,好像他们就是杀四皇子的凶手一样。 宇奇在地上铺了一层披风,就将扶着的四皇子放平,这才抬眼才咏霜公主解释。 “回公主的话,我们追着一只猎物进了山后,发现山里迷雾特别大,而在这个时候,四皇子也追着猎物过来了,两边听到响动,各发了一箭,太子殿下的肩上也只了一箭。” 芷染下了马,正好听宇奇说完,当即向君南瑾看去,只见他肩上湿了一块,但因着衣服颜色深,倒是不明显,所以芷染一眼也没有看出来。 “怎么样?让我看看。”芷染快步走到君南瑾的身边,发现他脸色十分的苍白。 君南瑾却是不甚在意的说:“我没事!你先看看四皇弟。” 芷染眉眼一皱,不太乐意。 四皇子跟她又没有关系,她自然是先救太子殿下。 君南瑾与芷染面对面,一眼就看到她不赞同的眼色,立即软了声音说:“我的伤不碍事,四皇弟正中胸口!人已经昏迷了,而且这一箭是我射出的,若是他有什么事,我会很麻烦。” 芷染撇撇唇,妥协说:“好吧!” 不过还是先伸手探了君南瑾的脉,发现他确实无大碍,不过就是流血过多,有些虚弱罢了。 芷染自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一瓶金创药,递给跟着他们一起过来,唯一没介绍身份的男子,交待说:“你给太子先上药。” 男子还没接过药,芷染便伸手扯了一下芷染,急切实的说道:“你快给看看,快点,快点!” “诶,你别扯我啊!”芷染不满的抽出手,瞪了咏霜一眼,慢悠悠的把药递给了太子身后的男子。 她这才转身蹲到四皇子的身边,探了一下他的脉博说:“嗯!还有气。” 咏霜公主当即怒了起来,娇斥道:“你在说什么浑话,你是想作死吗?” 芷染冷冷的瞥了一眼咏霜公主,娇颜阴沉的说:“咏霜公主求我办事,态度最好还是和善一些,否则的话……” 芷染的狂妄,自然是有她的资本。 咏霜公主气得脸色通红,看了一眼低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四皇子,软了姿态说:“小神医,麻烦你了。” 芷染瞅了咏霜公主一眼,心里暗自低语:这是何必呢! 看在君南瑾的面子上面,她本来就是尽力救四皇子,她自然不愿意看到太子身陷混沌之中。 毕竟太子有什么事情,到时候伤心的还是她家二姐语烟。 “小神医你快动手吧!四皇兄好像很严重。”无忧公主一脸小脸拧成一团,眼底晶莹的泪珠中晃晃悠悠,一副要落不落的样子,十分的惹人心疼。 芷染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脑残的无忧公主。 “我怎么动手,你当我出门一趟还背着医药箱啊!” 君南瑾上好药,过来说:“不然,我们先把人抬回宫里,这样回去,没问题吧?” 芷染看了四皇子的伤口,只能暗叹一声命大,被他们一路这么折腾的带过来,竟然也没有戳中心脏。 好在这只箭虽然在胸口却没有伤及心脏,也没有伤到大动脉,只是伤口太深了,所以才陷入了昏迷。 而且伤口现在也没流血了,应该是有了点了穴位,止了命。 不过拨出来时,处理不妥,四皇子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用担架先弄上马车,一路小心点,不要颠簸到了,免得伤痕再加重。”芷染看了一眼四皇子,对众人叮嘱。 宇奇不解的问:“什么是担架?” 芷染眨了眨眼,有些无语的和他们比划,说:“就弄块木板子来吧!能抬着他走的就行!” “行!”宇奇不用人吩咐,就匆匆的骑着马去找木板子了。 咏霜公主趴在四皇子身边,默默垂泪哭着,声音沙哑的不断问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芷染拢起眉,突然想到萧可颖说过的话,这时代的女子,兄弟是如何的重要。 她略软了心肠对咏霜公主说:“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说了要治四皇子,自然不可能让他出事,保证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四皇子又能活蹦乱跳的在你面前了。” “一个月?”咏霜公主面色苍白的追问:“难道他还要一个月才能醒吗?” 芷染无奈的轻笑:“怎么可能,顶多明天就能醒了,不过这次伤得比较重,最好能在床上多休养一段时间,免得弄不好留在后遗症。” “后遗症?”咏霜一惊一咋,完全不是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样子。 芷染皱起眉,但想到恩恩若是出了事,她怕也冷静不了多少,当下便好言说道:“我是说如果不好好休养的,若是好好休养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身体是本钱,到时候你们在一旁也多督促就是了。” 咏霜轻吁了一口气,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 芷染起身走到君南瑾的身边,看了看他的伤口,这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你们俩会互相射一箭?” 咏霜猛的抬眼看了过来,张牙舞爪的样子,看看到君南瑾肩上的伤口也不轻时,生硬的问道:“怎么会互相射一箭,这不是很奇怪吗?” 君南瑾皱着眉回忆说:“嗯,我也觉得有些怪异!当时追着猎物进了山里,困在一阵迷雾里,然后感觉到身后有声动,就当是猎物,随手射了一箭,彼此同时被射中,同时出声,才知道出了事。” 芷染托着下巴想着,这事怎么就这么奇怪,感觉有些阴谋的问题。 “迷雾?这一片有迷雾吗?”虽然现在寒冷,但倒没有发现有雾霾的现象啊!怎么突然就起了雾霾呢? “有迷雾吗?我们跑了一大圈,也没有注意到有雾啊!”二皇子突然开口说话。 芷染这才注意到,三位皇子过来,太子和四皇子受伤,只二皇子安然无恙,就表面看来,二皇子倒是嫌疑最大。 毕竟这事出来后,二皇子会成为唯一的受益人。 “你看到雾了吗?”二皇子突然问着容公子。 芷染这才发现容公子站在二皇子身边,不解的扬了扬眉,这是怎么回事? 容公子微拢了下眉,声音清冷的开口:“没有!” “没遇到也好!不然你们可能也出了事。”君南瑾一脸庆幸的说道。 芷染微敛了一下眉眼,总觉得这事发生得有些奇怪,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互相射对方一箭,这咱机率多小啊! 而且到处都没有迷雾,就正巧在他们发生的地方有迷雾,而且还都是追着猎物过去的。 “太子姐夫,你带我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呗。”芷染仰着脸颊,对君南瑾要求。 君南瑾怔了一下,刚要应下的时候,咏霜公主抢先说话。 “本宫也要一起去!” 芷染知道她心里惦记着四皇子的事情,也想把事情查清楚,便没有阻止,毕竟谁受得了自己的亲弟,伤得不明不白。 若真是被人害了,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好,一起!”君南瑾扯了扯衣服,遮住了受伤的位置。 他身边的男子出来说:“太子,还是我带她们去看看吧!你伤在肩上,再骑马的话,只会让伤加重。” 芷染闪了闪神,一时没有想到这一点,有些内疚的说:“太子姐夫,没事的,让他带我们过去吧!” 君南瑾虽然伤了肩,虽然脸色苍白,可是一直表现得十分的坚强,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因此,倒是容易让人忽略了他。 “也好,嘉祯,你多注意一点芷染,她今儿是第一次骑马,别让她摔了。”君南瑾不放心的叮嘱嘉祯。 嘉祯神色淡然,五官样貌也不算出众,但气质十分的内敛,给人一种十分可信的感觉。 “我没事的!一会儿找来了木板子,你们就先把四皇子小心的搬上马车,一路回宫,我们在后面骑着马儿会赶来的,不会误了时辰。” 芷染和君南瑾说完,便示意嘉祯能走了。 一行三人,骑着马儿一路往前。 嘉祯驾着马儿往前跑了一段,神色却是突然凝重了起来,左右看了两眼,眉间静静的锁在一起。 “怎么了?就是这里吗?”芷染好奇的看了看周边,并没有见到他们说的迷雾。 嘉祯拧着眉,骑着马,小步在四周看了一眼,这才确认的说:“是在这里,可是这里的雾呢!” 芷染挑高了眉问:“怎么,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雾?” 原来还不止太子和四皇子俩人看到啊! 若是这么多人都看到,就不该是眼花才对,难道雾这么快就散了吗? 嘉祯这次十分肯定的说:“嗯!不止我看到了,四皇子身边的人也看到了。” 咏霜公主却是不太信任嘉祯的话,毕竟他是太子的人,而且这次虽然两人都受伤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四皇子比太子伤得重多了。 “本公主不信,你是不是记错了位置,你去步经纬叫过来。”咏霜公主趾高气昂的指使着嘉祯。 芷染看着也没有阻止,因为她也想多一个人来确定。 嘉祯虽然不满咏霜公主的口气,不过对于她的话便也没有反驳,只是说:“公主和唐小姐还是和嘉祯一起回去吧!免得待会儿在这儿遇上什么猎物就不好了。” 嘉祯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咏霜公主却是不满的说:“让你去就去,哪这么多废话。” 嘉祯皱起眉,微有不满。 芷染也笑着附和说:“嘉祯大哥不用担心,我们在这里没事的!我们能自保,第一次骑马儿,骑来骑去也有些乏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你们速去速回就行了。” 嘉祯看了一眼芷染,沉默的点了点脑袋。 姑娘家肉嫩,再加上不管是男女,刚开始骑马的时候,大腿内侧总是容易磨破皮,嘉祯见芷染这样说,只当她的腿也受伤了,自然不敢再强行要求她们也跟着骑马回去。 “你们小心一点,不要下马,遇上什么事就骑着马,往回跑,知道吗?”嘉祯这话是对着芷染叮嘱的。 见芷染应了,嘉祯便一声高喝,驾着马儿疾速离开。 只到看不见嘉祯背影了,芷染这才轻轻的下了马。 咏霜公主虽然对嘉祯说话不客气,但是他的话也有听到耳里,再者,也不是第一次来狩猎了,知道这种环境下,随时都可能跑出来猎物。 若是普通温驯的猎物还好,若是碰到熊瞎子这样的猎物,就指不定谁才是谁的猎物了。 “你下马干什么,不是叮嘱了要你不要下马吗?”咏霜语气有些急躁。 芷染笑着仰脸看咏霜公主,只当咏霜公主是在关心她。 “我想四下看看有什么线索,我总觉得这雾好像有些奇怪,特别是现在竟然看不到雾了。” 咏霜公主也是心里有疑惑,这才跟着一起过来了,这会儿见芷染这样说,便也大了胆子下来。 芷染回眸看了一眼,本想说她不用下来的,毕竟她不觉得咏霜公主能帮上什么忙,但又耸耸肩,还是没说让她不要下马。 “你注意安全,不要走远了。”芷染提醒咏霜公主,怕她大公主娇贵,乱冲乱撞出什么事。 毕竟这里就她们俩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就说不清楚了。 芷染四下看了看,发现周边也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东西,她便手捡了一根棍子,四下拨动,却未见到有蛛丝马迹。 咏霜公主也四下看了一圈,走了过来问:“你有发现什么吗?” 芷染摇了摇脑袋,“没有。” 咏霜公主拧眉问:“真的会有什么线索吗?” “我哪里知道啊!”芷染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咏霜公主。 她只是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有些奇怪,忍不住好奇心过来查探一番,毕竟这事把君南瑾牵扯在其中。 她就是想置之不理,也不太可能啊! 回了宫,语烟看到好君南瑾受了伤,肯定又是一阵伤心。 “你要找什么,本宫也帮着找。”咏霜公主没在意芷染的口气,她现在一门心思都牵挂着四皇子的事情,哪还有心思在乎这些细节。 芷染耸耸肩,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要找什么,我就是看看,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没?” 咏霜公主瞪了芷染一眼,又返身回下翻翻看看,学着芷染拿了一根木棍,却是比她讲究一些,用丝巾包住了,才敢捏起。 俩人正低头找线索的时候,嘉祯和步经纬俩人骑着马过来了。 “咏霜公主,你们在找什么?”上前,步经纬就直接去了咏霜公主的身边,关心的询问。 咏霜公主自己也说不清楚要找什么,脸色有些差的,沉着脸,冷哼一声丢了手中的棍子。 “怎么回事?”嘉祯有些担忧的看着芷染。 芷染耸耸肩说:“没什么事!我就是随便看看,觉得你们说的雾有些奇怪,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是不是人为动的手脚。” 嘉祯一点就透,拧眉问:“可有什么线索?” “没有!”芷染也丢了手中棍子,走向咏霜公主她们身边。 还没走近,就听到咏霜公主脸色不好的问步经纬。 “你确定真的是这样吗?” 步经纬四下张望了好几眼,再三确定后,才说:“嗯!很确定。” 咏霜公主失声娇斥:“这怎么可能,你们离开后,带着皇弟回去,到遇见我们,这中间才多少时间,这雾怎么可能散得这么快啊!” 步经纬很无辜,他也不懂啊! “我记得刚才我们这边是有四个人,你们队有三人,不然把他们都叫来问问?”步经纬面对咏霜公主的怒火,也是没有办法。 芷染却是拢了一下眉,说:“不用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们俩一个是太子的陪读,一个是四皇子的陪读,断没有同样为这种事情说谎的道理。” 咏霜公主眼帘微垂,也没有再发脾气说些什么,人静下来了许多。 芷染再次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说:“算了,也许是我过虑了,我们还是先回宫吧!免得晚了,折腾了救四皇子的时间。” “嗯!好!”咏霜公主眉眼一抬,立即应声,先一步走到马边,跨上了马。 她看了一眼,正往小母马边走的芷染,说道:“本公主带你一起。” 芷染看了看咏霜公主的俊马,倒不是惧怕,可是想到和咏霜公主共骑一匹,却是不乐意。 当下摇首拒绝说:“不用了,我自己骑就好。” 咏霜公主最是受不了被人拒绝,当下就不悦的说:“你骑得这么慢,不是平白浪费时间吗?若是因此耽误了救治四皇子,你担当得起吗?” 芷染慢慢悠悠的上了马,看着咏霜公主,凉声道:“回了宫里,多的是太医,还怕救不了吗?再者,我好像没有义务替四皇子免费看病。” “唐芷染……”咏霜公主厉声叫道。 芷染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迳直夹了一下马腹,驾着马儿先一步跑开。 137、医治皇子 农家医女,137、医治皇子 芷染驾的马儿比不上咏霜公主他们的健壮,眨眼间就被他们追赶上来了,咏霜公主眉眼皆怒的斥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芷染无辜的看着咏霜公主,心里默默的骂道:蛇精病。舒悫鹉琻 “喂,你倒是说话啊!”咏霜公主一手挥着鞭子,指着芷染。 芷染抬起凌厉的眼,看了过去。 她凉声说道:“我已经和公主你说过了,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就算你不愿意摆低了姿态,也别在我面前趾高气昂!你这副样子,我看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咏霜公主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当即就怒红了脸,后牙槽咬得紧紧的。 芷染盈盈一笑,轻嘲的说:“如果我是你,起码我不会用这种态度说话,做人若是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会让人觉得十分的可悲。” 咏霜公主气得破口大骂,“你作死!” 芷染却是理也不理睬她,现在是咏霜公主求她,难道她还要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咏霜公主吗? 不要开玩笑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一人少说一句!”步经纬一脸尴尬的在中间调和。 他对着芷染使眼色,拼命的眨眼睛说:“唐小姐你也是的,怎么能这么没有尊卑,对公主这样说话呢!咏霜公主大人有大量,你快向公主道一个歉,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芷染冷冷的看着步经纬,却是一点也不愿意接受他这样的好意,凭什么咏霜公主无理取闹,她还要哄着。 她又不比谁低贱一些,为什么要生生矮人一截。 芷染视线一转,落在一脸高傲扬起下颚的咏霜公主脸上。 “闹吧闹吧!继续闹吧!闹得越久越好,就是不知道四皇子还有没有这么大的命能拖这么久。” 芷染凉声说完便拉了马缰,她也不走了,一副和咏霜公主杠到底的样子,看谁怕谁。 咏霜公主眼里闪过一阵慌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恼羞成怒的说:“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大夫啊!太医院的每一个大夫都比你强。” 芷染讥笑说:“好啊!你去啊,我又没拦着你!我也没说过,我比他们强,是你们自己这样认为的,如果你觉得太医们更强。更好啊!我还懒得动手呢!” 咏霜公主一手指着芷染,一手拉着马缰,大声威胁,“你给本宫等着!本宫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举动。” 芷染冷冷的看着咏霜公主,却是一点也不惧怕。 之前她看四皇子的伤口就注意到了,伤口的位置很特殊,若是处理得不好,四皇子可能当场毙命,箭插在胸口上,一时不取出来,倒还安全一些。 在这种条件下,而她又在宫里,为了安全起见,就算是她不出手,相信君南瑾也会把她叫到身边,以防万一。 根本就是咏霜公主有求于她,芷染为什么要怕。 现在要说怕,她就是怕咏霜公主的智商太低了,连情形都没有看清,就在这里指手划脚。 咏霜公主驾着马车疾速离去,步经纬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芷染,轻声说道:“还望唐小姐不要介意咏霜公主的话才好!四皇子毕竟是皇子,再者太子就算是无心之失,若真让四皇子失了性命,他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请唐小姐三思而行。” 芷染目光清冷的看着步经纬,他是比只会摆姿态命令人的咏霜公主要聪明一些,不过芷染却很不喜欢被人威胁的感觉。 即使她会出现,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松口。 步经纬拢了拢眉,见芷染只是冷漠的望着他,也不说话,心里拿不定主意,侧目望了一眼芷染身边的嘉祯。 当下敛了眉眼说:“我先行一步,在宫里等你们的消息。” 步经纬驾着马走了,芷染才轻哼一声,表示不屑。 嘉祯在一边看得着急的问:“唐小姐,难道你真的打算不管吗?太子殿下不是说……” 之前太子殿下请求唐芷染治好四皇子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明明唐芷染也是答应了,这会儿怎么是这样对咏霜公主她们说话的呢? 芷染看着嘉祯轻笑说:“我就是看不惯咏霜公主的姿态,明明就有求于我,还一副命令的口吻,让她着急一下也好。至于四皇子的事情,牵扯到了太子的身上,不说我和太子的交情,就是为了我姐,我也不会让四皇子出事,若是太医真的处理不了,我自然是要接手的!免得四皇子死了,到时候连累太子出事。” 嘉祯神色一缓,表情柔和了许多。 “如此,我们也回宫吧!”嘉祯轻夹了一下马腹,对芷染说道。 芷染没有哼声,直接笑着夹了一下马腹跑了起来。 一路不紧不慢的到了宫里,就见宫门停了一顶小轿子,抬轿的四个小太监一脸紧张,四下张望。 看到芷染他们过来时,当即眼神一亮,立即冲上前说:“唐三小姐,快请上轿,奴才们是太子派来接唐小姐过去的。” 芷染有点懵,一脸傻呼呼的就迈进了轿子。 坐下后,才缓过神想着,难道四皇子情况很严重?快不行了? 不然太子这么着急干什么啊? 四个小太监将轿子抬得飞快,平常一盏茶的时间还到不了后宫,今儿却是不用一盏茶就到了。 可见太子派来的四个小太监都是什么人,脚下都是有着稳扎稳打真功夫的奴才。 小轿子将人一路抬到了贵妃娘娘的寝宫门口,小太监停了轿子便出声说:“唐小姐,长春宫到了,太子等人在宫里等您。” 芷染下了轿,左右看了两眼,这才踏步入宫殿。 想来这长春宫应该是四皇子的生母丰贵妃的宫殿。 “慕三小姐到……”宫娥一声高呼,芷染却是皱了皱眉。 这些人都知道她不喜欢被叫慕三小姐,能够当着她面这样叫的原因就只有一个,皇上在场。 毕竟皇上称她一声慕芷染,又有谁敢当着皇上的面叫她唐芷染呢! 这里的宫娥奴才,一个个都跟人精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芷染一脚刚踏入宫殿门口,便被冲了出来的咏霜一下就抓住了手腕,芷染动了动手指,却没有闪避,跟着咏霜一路入了内殿。 “快,你快动手救四皇弟!”咏霜公主手一甩,直接将芷染整个人都甩了出来。 芷染没有用武功,因此整只手臂在空中打了一个弧度。 “咏霜……”女人家的一声娇斥。 芷染询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位风姿卓越的小妇人,不满的盯着咏霜,低声训斥:“怎么能这样对待小神医,也太过不尊重了,还不向小神医赔一个不是。” “我向她赔不是?”咏霜公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 看着一脸认真样的丰贵妃,当下震惊的问:“母妃,你是不是说错了?” 丰贵妃对咏霜公主眨着眼,意思很明显。 不过咏霜公主却装作全然看不见,袖子一甩,阴沉着脸瞪着芷染。 “这孩子……”丰贵妃眼里闪过一抹怒色,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让咏霜公主失了面子。 她只能自说自话,笑语晏晏的和芷染说:“咏霜被本宫宠坏了,还望小神医不要介意才是。” 芷染耸耸肩,不置可否。 她有什么可介意的,这么蠢的姑娘,又不是她的女儿。 “芷染,”君南瑾着急的声音响起。 芷染才顺着声音看了过来,只见皇上和太子都在。 她淡淡的开口,施了一个礼,道:“参见皇上,参见太子。” “起吧!”皇上神色内敛,眉眼倒是有些焦虑。 他对芷染说:“好了,不要多说了!先过来看看四皇儿。” 芷染看着屋里的人,后面站了一溜的太医,目测过去,也是有六人的。 “不是有太医在吗?芷染还小,怕处理不当,再者,咏霜公主也不信芷染,芷染可不想动这手。”芷染摇首拒绝。 丰贵妃一听,神色便有些悲恸,伤心的拿帕子掩了掩眼角说:“太医说这箭伤在致命的位置,他们没有把握,说是这箭一动,可能会伤及皇儿的生命。” 芷染静静的听着,也不表态,这是她早就知道了的事情。 丰贵妃又说:“太医们都说,你连瘟疫都能治好,这种伤势,让你处理,可能更安全一些。” 芷染狠狠的瞪向后方的六名太医,这些老狐狸。 明明就是怕失手伤了四皇子,到时候因此摘了脑袋,便都不肯出手。 芷染就不信这太医院里这么多人,会找不到一个有把握拔箭的人,这不过是现在有一个能挡在前面的人,他们就推出去送死。 很不巧,芷染就是被众太医推出去的人。 “小神医,你一定要救救皇儿,皇儿若是出事了,本宫也活不了了。”丰贵妃一声悲恸的哭声,扭身伏到皇上的怀里。 悲悲戚戚的哭了起来,小手哀怨的放在皇上胸口,眼泪涟涟的抬眼道:“皇上,我们的皇儿,我们的皇儿……” 皇上一手拍着丰贵妃的后背,轻缓抚摸,并低声保证说:“没事的!朕在这里,谁也夺不走皇儿的性命,皇儿一定能安然度过此次的。” 皇上低声哄了丰贵妃一句,便抬起凌厉的眼,扫了一眼屋里在场的太医及芷染,声色皆厉的斥道:“皇儿若是有个万一,你摘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让你们陪葬。” 芷染还好,并不慌乱!事实上她并没有在怕。 不过其余六名太医却是吓得颤颤的跪了下来,齐声喊道:“皇上息怒。” 芷染站在君南瑾的身边,他脸色苍白,难掩担忧的问:“你真的也没有办法吗?” 芷染注意到君南瑾的脸色,立即阴沉了小脸说:“你怎么不回去好好休息,回宫后有没有重新包扎伤口?” 君南瑾伤在肩上,当时在狩猎场就直接把箭拨了,芷染看到他的时候,肩上就已经没了箭的。 虽然芷染有给君南瑾药,但回了宫,有条件了,自然要重新清理伤口,重新上药的。 “我没事!我还好!”君南瑾逞强的扬起虚弱的笑容。 芷染抓着他的手,替他把脉一瞧,当即小脸就怒了,破口大骂,“你是有病吗?还不给我回去休息!” 君南瑾抽回手,无力的手,“四皇弟还没度过危险期,我内心难安,休息不了。” 芷染恶狠狠的瞪了君南瑾一眼,对着仍然还跪在地上的六名太医喊去,“胡太医过来帮我,其余的太医侍候好太子!看不到太子也伤得极重吗?竟然让他就这么站在这里,太子若是出了什么事,看你们怎么办!” 芷染一声喝斥,就走到了床边坐下,替四皇子把了脉,才抬眼说:“皇上,麻烦您派一个宫娥去坤宁宫把我的好小药箱拿来。” “来人啊……”皇上这才出声。 捂着伤口的君南瑾小声说道:“父皇不用了,芷染的小药箱,儿臣早前已经让人拿过来了。” 说罢,君南瑾立即让太监把小药箱送了过来。 芷染打开药箱,望了一眼胡太医笑说:“我们又见面了啊!” 胡太医浑身有些紧绷,笑得不自然的说:“是啊!一直想向小神医学习,如今算是有机会了。” 芷染勾唇一笑,低头翻着药箱。 自药箱里拿出一瓶药出来,芷染头也没抬的说:“胡太医,把四皇子口里的人参拿出来。” 胡太医怔了一下,解释说:“这人参是的替四皇子续命的。” 芷染微微侧目看向胡太医,认真的说:“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好吗?” 胡太医神情微僵,有些被震慑到了,反应过来后,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眼前不过是一位十岁不到的小女童,不是吗? 胡太医刚自四皇子口里拿出人参,芷染便手指一弹,一颗小巧的药丸落入四皇子口中。 她再两指一伸,抬起四皇子的下巴,在他胸口点了一下,四皇子便吞咽下去了。 胡太医在一边看着,好奇的问:“小神医,你给四皇子吃的什么药啊?闻着好清香啊。” 芷染一脸狡黠的笑意,摇了摇手中的小药瓶说:“独门秘方,保命的良药。” 胡太医伸手了脖子看了两眼,见芷染没有细说的打算,便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丰贵妃和皇上俩人站在芷染的身后,也伸长了脖子关心。 “皇儿会没事吧?”丰贵妃拧着手中的丝绢,一脸的紧张。 芷染侧目望了一眼丰贵妃,平淡的说:“皇上和丰贵妃最好还是后退几步,待会儿我抽箭出来的时候,血会溅得到处都是,若是溅到了皇上和丰贵妃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小神医你动手吧!不用管本官。”丰贵妃伫立在芷染的身后,不愿意退开。 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站得近一些,这样看到四皇子,她心里也踏实一些,让她坐到一边,看也看不到,只会更牵挂。 皇上搂着丰贵妃的肩,温声劝说:“我们还是到一边去吧!不要给小神医压力,我们站在这里会影响到她的。” 丰贵妃眼瞳微张,紧张的对芷染说:“小神医,本宫已经就走,你一定要救救皇儿,他还这么年轻,还大好的年华没有享受到,不该如此的……” 芷染略微点点头,说:“贵妃娘娘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四皇子不会有事的!” 丰贵妃连连道谢,并再三承诺,“只要小神医你能救得四皇子,本宫到时候重重有赏。” 芷染扬起灿烂的笑容说:“赏倒不用,只是在下现在有一个不请之请。” “什么?”丰贵妃眨了下眼眸,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芷染细声细气的说:“我们有什么话,能不能留着待会儿说,再拖下去,四皇子怕是不行了。” “好好好。”丰贵妃一连说了三个好,立即拖着皇上后退数步。 她才问:“本宫站在这里可以吗?” 芷染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又拿了两块干净的纱布出来,并将药倒在上面,将其中的一块递给了胡太医。 她说道:“待会儿我把箭取出来后,你直接把这药布盖在他的胸口,动作一定要快,知道吗?” 胡太医慎重的应下,担忧的问:“小神医打算如何取箭,这箭头有倒刺,若是处理不当,会置四皇子于危险之中的。” 芷染瞥了一眼胡太医说:“我知道!” 当时在狩猎场时,她就注意到了,不然也不会说,若是取出来的手法不当,可能会要了四皇子命的这种话。 “你打算怎么做?我要怎么帮你?”胡太医见芷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也安了心,睁大了眼打算好好跟她学习。 “来,先帮我把四皇子扶起来,小心一点!”芷染也不多解释,直接让胡太医帮忙。 胡太医和芷染俩人将四皇子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站在床塌不远几步的丰贵妃见状,紧张的揪着皇上的衣袖问:“他们这是打算做什么?” 皇上也不明所以,还要安抚丰贵妃。 “不用担心,小神医定然有她这样做的用意,我们要相信她!”皇上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毕竟现在躲在床上的人,是他的皇儿。 但是想到芷染的能耐,又看她小脸镇定从容的样子,倒是十足的有把握。 皇上侧身看到一边,坐在椅子上,紧咬牙关,任由太医上药的太子,心里一阵怜惜。 他感叹说:“这好好的一场狩猎,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 君南瑾闻言,抬眼朝着皇上看去,“父皇,都怪儿臣,儿臣当时若能看清楚一点,四皇弟也不至于这样。” 丰贵妃咬着下唇,微垂下眼眸,也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皇上却是摆手说道:“这哪里能怪得了你,你自己不也受了伤!四皇儿的箭再准一点,指不定你现在就和他一样躺在床上了。” “这药上好了,你就先回去休息,不用守在这里了!”皇上直言决定。 君南瑾目光闪了闪,仍然有些不放心,看向正在床边替四皇子治疗的唐芷染。 芷染目光深邃认真,深吸了一口气对胡太医说:“准备好了吗?我要抽箭了。” 胡太医神色紧张,再三确认说:“真这样,没问题吗?” 向来他们治疗这种箭伤,都是把伤口划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取出箭来,哪像唐芷染提议的这般。 将箭直接刺穿身体,把把箭拿出来。 这如果没弄好,后果很严重的吧? 胡太医手提微颤的扶着四皇子说:“不然,您再考虑考虑?” 说话间,胡太医不自觉的用了尊称。 芷染也不是在意这种细节的人,自然是注意不到,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做得到不,做不到就换人。” 芷染眼神凌厉吓人,胡太医瞬间僵硬得说不出话来了。 “没、没问题!”胡太医紧张了一下说:“我就是扶着他,然后捂着他前面的伤口就行了,对吧?” “嗯哼!”芷染应了一声,突然伸手用力一推。 使着劲劲,将箭直接又快又急的打了出去,锐利的箭头直接打到了床柱子上面,发出一声嗡的响声。 芷染一手在四皇子胸前点了几个穴位,一手将药贴在四皇子后背,还不忘提醒胡太医。 “别发愣了,赶紧的!” 鲜红滚汤的血液溅出,直直的喷在胡太医的脸上,吓得本来就紧张的胡太医,脑海中一片空白。 时时盯着四皇子的丰贵妃及咏霜公主,同时大叫了一声,咏霜公主吓得一脸苍白,丰贵妃更是直接‘啊’了一声,便虚弱的昏了过去。 惹得本来就关注芷染她们的另五位太医,顿时手忙脚乱的抢救丰贵妃。 “胡太医!”芷染一声低斥,胡太医猛然回过神来。 一脸的血来不及抹去,就急急的将药贴在四皇子的胸口,手指微颤的捂着他的胸口,看到四皇子在昏迷中,眼眸微颤。 胡太医紧张的问:“四皇子没事吧?” 芷染冷冷的回道:“你不分神就没事!” 胡太医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只觉得这寒冬腊月里,后背生生的露出一阵汗来。 这话说得,若是四皇子有一个好歹,这过错不全在他的身上吗? 到时候一颗脑袋掉了是轻的,可别连累了家里人才好! “好了,不要发呆了!赶紧帮着我把四皇子包扎好!”芷染厉眼看着胡太医,语露不耐。 在病人生死危关的时候,竟然还有空发呆,根本就没有一点职业操劳。 胡太医一身冷汗的帮着芷染做好善后,等芷染退开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探了四皇子的鼻息。 鼻息虽然弱,但却是有的。 胡太医高悬的一颗心,微微落下。 “怎么样?没事吧?”皇上上前两步,探了眼床上的四皇子,关切的追问唐芷染。 唐芷染抖了抖身上及手上沾的血渍说:“安然顿过今晚就没事了!” “还没度过危险期吗?”君南瑾并没有听皇上的话,安心的回屋休息,而是坐在一边等结果。 芷染皱起眉说:“嗯!今晚可能会发热,到时候要小心侍候了!我现在一身脏死了,先回屋里梳洗一下!” 咏霜公主回过神来,紧张兮兮的看着芷染,问:“你就这么走了,四皇弟怎么办?” 芷染冷眼瞪过去,声色皆厉的斥责,“你当这些太医都是吃屎的吗?这一点小事还处理不好吗?你看不到我一身血啊!你不嫌碍眼,我还嫌脏呢!” 皇上微微皱起眉,略微反感芷染说话的粗俗。 但看她这样,也知道确实应该要梳洗一下,而且小姑娘本来就都讲究,便出声说:“你回去梳洗,休息一下!晚上若是有事,再请你过来。” “嗯!”芷染脸色好一些,还算皇上识趣。 她微欠了身子对皇上说:“芷染就先告退了。” 芷染走了两步,瞥见旁边的君南瑾说:“你若是再坚持的话,你这条命就赔了去,别是四皇子没事了,你却见了阎王。” “大胆!”皇上一声喝斥,怒目瞪着芷染。 芷染不畏惧的说:“我不过是关心太子,说了一句实话罢了。” 皇上一脸震怒,“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这样说太子!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吧?” 芷染眼眸微微眯起,略有不耐! 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是蛇精病! 一会儿一个样,再说,她刚才哪里诅咒了太子,不过是看太子这般不自爱,心里着急,说话语气过了一些而已。 太子若不是语烟的心上人,想她唐芷染多说一句,她还懒得张口呢! 君南瑾见状担忧,急中生智的他,突然脖子一歪,昏了过去。 一直在太子身边侍候的太医,立即吓得高呼出声,“太子殿下昏倒了。” 皇上吓了一跳,回身就见君南瑾面色惨白紧闭双眼,立即指挥手忙脚乱的众人,“赶紧给太子看看!” 芷染心下也是一跳,微有担忧。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给太子看看啊!”皇上对着芷染一声低斥。 芷染当即不高兴的噘起了唇,责问道:“您刚才不是还怪我胡言乱语吗?您当我开玩笑的吗?太子的伤势也极重,也流了许多血!撑到现在完全就是靠的意志力。” “好了!不要说了,赶紧的!”皇上指使着芷染动手。 身为皇上的他,自然是不可能认错。 芷染也没想过要皇上认错,顺着台子就直接下了,走到君南瑾的身边,手往他脉上一搭,却是心底有了笑意。 “太子体弱,昏了过去。只是太子这次的伤痕虽然不如四皇子来得重,但也伤得不轻,若是不好好调养的话,将来难保留下后遗症。”芷染最后这话,说的是大实话。 虽然年轻,可能不见。 但等到以后,上了年纪,身体的一些毛病就都会冒出来的。 “你好好治治啊!不要光说了!”皇上心急,不过芷染却是侧目看了一眼。 这皇上在面对太子和四皇子时,态度明显不一样,倒能看出来,皇上更喜爱太子一些。 “先让太子回宫休息吧!这样折腾不像样,我待会儿开帖药让太子服下!再好好调养一段时日。” 芷染知道君南瑾并没有真的昏迷,不过是怕皇上怪责她,才故意装昏迷的! 她刚才把脉,发现君南瑾的脉博跳动得特别快,明显就是紧张的缘故。 “来人啊!”皇上一声,立即有太监过来听旨。 看着皇上指挥宫娥太监将太子送上步辇,芷染立即跟了上去,皇上不放心,也想跟过去。 但长春宫这里实在是乱,丰贵妃还没有苏醒,咏霜公主一个姑娘家,在这种大事面前,又经不住考验。 皇上只得担忧的目前君南瑾离开,叮嘱芷染道:“有什么情况,立即让人来报。” 芷染略微领首说:“皇上请宽心,芷染一定会照顾好太子殿下的!” 一路随着步辇进了东宫,安置好太子后,芷染便打发了屋里侍候的宫娥及太监,这才摇了摇太子说:“太子姐夫,起来吧!已经没人了。” 君南瑾睁开沉重的眼皮说:“差点就真的昏迷了。” 芷染也知道君南瑾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倒了颗药丸示意他服下后,这才说道:“看你还逞强不?” 君南瑾轻缓的颤了颤眼皮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四皇弟现在生死不明,我哪里能安心休息。” 芷染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你就算不休息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你身体撑不住了,再昏迷了,还添了倒忙。” 君南瑾目光闪过一抹内疚,脸上划过一抹不自在,他岔开话题问:“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怎么感觉舒服多了,心里也不这么堵了。” 芷染瞪着君南瑾,无力的叹息,道:“算了,我也不管你了!不过我开的药,你可得按时服用,今晚就给我好好在这里休息,否则的话,别怪我等会儿不去长春宫替四皇子看诊。” 君南瑾苦笑的说:“你知道了!” “嗯!我去坤宁宫找我姐了,她们肯定也知道了你们的事情,一定很担心!我去说说,也好让我姐和皇后娘娘宽心!”芷染说着就起了身。 君南瑾附和说:“跟你姐说,我没事,让她不要担心。” 芷染回眸怒嗔了君南瑾一眼,“现在知道怕我姐担心了!” 说话间,芷染在屋里看了一圈,却是没有找到笔墨,便到门口吩咐宫娥送笔墨进来。 君南瑾虽然在宫外开了太子府,不过东宫仍然为他保留。 皇子成年后,都须搬离皇宫,另外开府,只有太子仍然能住在东宫里,不过君南瑾更喜欢住在太子府。 因此,他游历回来后,甚少在宫里过夜。 写了药方,芷染就迳直交给了太子,这东宫里,芷染也不知道谁能信任,便直接对太子说:“派个你信任的人去抓医熬夜,我晚一点再过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好!”君南瑾接过药方,应了下来。 他却不叮嘱芷染,“晚上得空了去一趟长春宫,看看四皇弟。” “我知道了啦!真是啰嗦。”芷染笑骂了一句,这才出了东宫。 疾步回了坤宁宫,宫里一片宁静,与芷染想的有何不同。 她快步回了语烟住的位置,就见樱子在房里等着她,见到她立即迎了上来问:“三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啊!”芷染一脸莫名其妙。 樱子眼眶带泪的说:“你身上全是血,你不要骗奴婢了,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奴婢。” 芷染低头看了看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哭笑不得的扬唇说:“这不是我的,都是四皇子的!” 樱子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说:“还好三小姐没事!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奴婢就该阻止三小姐,不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去。” 芷染失笑,拍拍樱子泫然欲泣的脸颊说:“好啦!又不是我出事,是太子和四皇子出事了。” 樱子略应了一下,说:“奴婢知道,奴婢这不是也担心三小姐嘛!” 芷染笑了笑,不解的问:“你知道太子和四皇子出事了?” “知道啊!”樱子眨眼眸说:“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奴婢怎么可能没听说呢!” 芷染疑惑的问:“不对啊!若是知道的话,怎么坤宁宫这么平静,太子也伤重呢!怎么皇后没派人去看看?” 樱子皱眉说:“早先太子就派人过来跟玉嬷嬷说过了,让玉嬷嬷注意宫里人的口舌,免得传到皇后耳里,影响皇后养病!” “难怪咯!”芷染轻声应下,就说坤宁宫,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 话音才落下,门口就出现一名宫娥,盈盈浅笑的看着芷染道:“唐三小姐,玉嬷嬷有请。” 芷染笑着起身说:“待我换一身衣服,再过去!你先去告诉玉嬷嬷,太子和四皇子都没事,让她们不要担心了。” “是!奴婢先告退了。”宫娥看到芷染一身血,目光闪动了一下,想问却不敢冒然问话,听话的退了下去。 “三小姐,不然奴婢先侍候您沐浴净身吧!这一身血,肯定沾着不舒服。”樱子看着就觉得不舒服,更何况芷染。 芷染眉眼一抬,道:“好!” 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的,她待会儿可能还要去长春宫,还不如趁着这时候,先洗干净。 樱子手脚麻利的吩咐宫娥准备了浴汤,趁着芷染泡澡的时候,她去拿了一套新衣裙过来。 芷染怕语烟心里牵挂,也不敢多耽误时间,樱子拿了衣裙过来,她就起了身子,头发微微绞干,便直接用内力烘干了。 一番收拾,才去见语烟和玉嬷嬷。 去的时候,俩人都在皇后寝宫陪着皇后说话。 “皇后娘娘身子舒爽一些没?”芷染笑着进殿,上前替皇后娘娘诊脉。 皇后娘娘气色相较之前的青黄,如今已经好多了,只是略有苍白而已。 “感觉有力了些!”皇后娘娘笑容有些虚弱,背倚在床柱子上对芷染说话。 芷染收回手说:“明天再服一天的药,体内的蛊毒就能全部排除了。” “多谢!”皇后娘娘轻声说道。 芷染便笑了笑的退到了语烟的身边,看语烟满目都是紧张的样子,她轻轻摇了摇首,在语烟的耳边说:“放心,太子无恙。” 语烟略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是真的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吗?”芷染无奈的娇嗔了语烟一眼。 皇后娘娘侧目看着俩人互相咬耳朵,笑说:“语烟你先去休息吧!也在这里陪了本宫一天了。” 语烟心中有些挣扎,若是平日里,她肯定不会就这么离开的,不过今日心里记挂着君南瑾的时候,她有些犹豫。 玉嬷嬷见状,忙说:“二小姐先去休息吧!这里还有老妈呢!” 语烟抬眼,看到玉嬷嬷向她使眼色,这才定了心,对皇后娘娘说了几句,才与芷染一起退出皇后娘娘寝宫。 138、离开皇宫 农家医女,138、离开皇宫 出了皇后寝宫,走了一段距离,确定明天的人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后,语烟才满脸焦急的拉着芷染的手问:“瑾没事吧?” “放心啦!有我在,难道还能让他死了吗?”芷染满口不在意的话气说道。舒悫鹉琻 语烟急着斥责说:“不要闹了,好好说话,他到底怎么样了?” 芷染耸耸肩说:“他的伤势虽然没有四皇子严重,不过他极不自爱倒是事实!” “怎么了?”语烟秀气的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芷染不管不顾的把君南瑾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正好让语烟管着,也免得君南瑾大意不当一回事。 “他怎么这样?”语烟听完,急得眼眶都红了。 她忙问:“他现在是在东宫吗?我去看看。” 芷染对语烟说道:“嗯,你去吧!我就不陪你过去了,我一会儿还要去一趟长春宫,看看四皇子。” 语烟应下,撂起裙子快跑了几步,突然生生止了步回眸道:“你这是还没用晚膳吧?先不要忙着去长春宫了,赶紧的回屋,让樱子给你准备晚膳,不要饿坏了。” “知道了,我会顾好自己的!你不要担心太子的伤势,我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太子配合着治疗,很快就能生龙活虎了。”芷染笑意盈盈的叮嘱,怕语烟看到君南瑾的伤口被吓到。 语烟应了一声,不再多话,迳走往东宫去了。 芷染回身,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樱子耸耸肩说:“听到了啦!你家三小姐我还没用晚膳呢!” 樱子捂嘴窃笑,打趣的说:“早就备妥了呢!不过是看三小姐忙得很,一直没时间的样子。” 芷染摸着肚子对樱子苦笑说:“叫得正欢呢!” 樱子无奈的说道:“三小姐快跟奴婢来!” 芷染脚步轻快的跟着樱子回了屋,屋里果然已经摆上了可口的饭菜,樱子先一步上前摸了摸盘子,蹙眉对芷染说道:“三小姐稍等一会儿,菜有些凉了,奴婢让厨房重做,再送来。” 芷染上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说:“不用了,还是温的!能吃的。” 樱子皱眉说:“这天气吃了怕闹肚子吧?” “无妨,我哪有这么娇贵!不要忘了我们是从哪里来的。”芷染笑着落坐,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樱子晃了下神,微微笑了起来,却是拿过了芷染手中的碗说:“三小姐,菜是不用换了,至少让奴婢给你添碗热米饭吧!” “好啊!谢谢啦!”芷染愉快的吃了起来。 不忘关心樱子道:“你吃过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反正门关上了,就我们俩人。” 樱子扬着唇,满是笑意的说:“奴婢早前用过了,三小姐快些吃吧!别是饿坏了。” “嗯!” 这一天下来,芷染确实有些饿坏了,瓷碗虽然不大,芷染却也是足足吃了三碗,直到小肚皮撑了起来,才满足的放下碗筷。 她抚了抚肚子说:“好饱啊!” 樱子递过帕子给芷染,等她擦拭好后又接了过来,说:“三小姐,要不要回屋躺着休息一会儿?” 芷染看了看天色,撇撇唇说:“暂时不用,我先去一趟长春宫,待会儿再回来休息。” “好!奴婢替您掌灯。”樱子立即应下,并往屋里走。 她说:“三小姐稍等一会儿,夜里寒气重,奴婢去拿件披件给您。” “不用了,我没事的!”芷染忙叫住樱子。 樱子却是笑着说:“要的,要的!三小姐若是生病了,小姐回来了,会责备奴婢的。” 芷染苦笑一声,“好吧!” 夜里寒气是重,不过她的小身板还算不错,并不用里一层外一层的裹着。 不一会儿,樱子就出来了,一手拿着语烟的披风,一手拿着灯。 她先将灯搁在一边,替芷染系好披风,整理好仪容后,这才笑盈盈的说:“好了,三小姐,能走了。” 芷染望了一眼樱子单薄的样子,知道她一个宫娥也不可能穿披风,便说:“这夜里寒气重,你又穿得这么单薄,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吧!你把灯笼给我就行了。” 樱子手一抬,避开了芷染探过来的手,忙笑说:“这哪里行呢!再说樱子也不忙,三小姐就不用担心奴婢了,走吧!” 说罢,樱子先一步走了门,站在门边笑盈盈的催促着芷染。 芷染无奈的和樱子一道出门,心里默默想着,把樱子送进宫果然是对的,如今的她懂规矩多了,而且看着,生活得也还不错。 长春宫里灯火通明,进了殿立即有宫娥参见,“三小姐。” “嗯。”芷染轻应了一声,带着樱子直接入了内殿。 殿内,皇上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丰贵妃和咏霜公主及各位太医守候。 还未正近,正好听到咏霜公主劝丰贵妃。 “母妃,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儿臣守在这里就够了,有事情儿臣会派人通知你的。” 丰贵妃一声叹息,“你皇弟这样,本宫怎么睡得着!” 她才说完,抬眼就见到芷染过来了,立即扬起虚弱的笑容说:“小神医来啦!” 芷染略微应了一声,说:“我来看看四皇子怎么样了?” “快请快请。”丰贵妃一脸喜色的请着芷染往里走。 芷染瞟了眼丰贵妃说:“贵妃娘娘这么担心也于事无补,若是娘娘真的回屋睡不着,就让人在外面摆一张贵妃椅,躺一下也是好的!毕竟四皇子这伤势也不是一时三刻好得了的,贵妃娘娘若是病倒了,谁来照顾四皇子呢!” 丰贵妃眼眶微红,哽咽道:“本宫知晓,谢谢小神医的关心。” 芷染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她走到床边,待在床边侍候的胡太医已经退开了身子,说:“您请,您请。” 芷染侧身看着胡太医,他也不过就是净了面,身上的血迹都没有清理,皱着眉说道:“你也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吧!” “呃……”胡太医为难的怔了一下,悄悄回首看了一眼丰贵妃。 丰贵妃站在后面,听芷染这样说,便附和的说:“胡太医,你今晚也累了,先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吧!” 胡太医惊喜的睁大了眼,连连向丰贵妃叩首说:“属下换身衣服立刻就过来,属下先行告退。” “嗯!”丰贵妃应了一声,胡太医才弯着腰,倒退着出了屋。 芷染坐在床边,诊了四皇子的脉博,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这才起身道:“四皇子药都喝了吧?” “喝不进去,刚才还是强灌进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小神医,你再给仔细瞧瞧吧!”丰贵妃拧着眉担忧的说道。 芷染笑着说:“没事!药都喝了就好了,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这里还有五位太医在呢!想是四皇子能安然度过今晚的。” 咏霜公主上前几步,一下拦住了芷染的去路,狐疑的看着她问:“你不会是要走了吧?” 芷染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不然呢!难道还留在这里过夜啊!” “当然!”咏霜公主瞪大了双眸,语气甚是强硬的说:“你不留在这里,皇弟晚上若是有情况,怎么办?” 芷染瞅了一眼边上的另五个太医说:“他们不是在这里嘛!” 咏霜公主眉眼轻皱了一下,挺直了腰肢说:“你也留在这里!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险。” 芷染张口正想斥责咏霜公主,丰贵妃已经先一步出了声,“咏霜,怎么说话的,越来越没规矩。” 芷染一顿指责,卡在额间出不来。 就见丰贵妃笑容亲切的向芷染赔不是。 “小神医,你也不要见怪!咏霜自小被宠大的,脾气性子难免坏了一些。” 芷染冷笑一声,倒也没说得太过,只是淡淡的说:“咏霜公主贵为公主,自然是高人一等的!不过有时候在求人办事的事情,还这副嘴脸的话,就只能说这人不懂一点为人处事的道理,以后嫁了人,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咏霜公主冷眸一瞥,高傲的说:“你也太过看得起自己了,竟然敢让本来说一个求字!你也不照照镜子。” 芷染失笑的摇了摇首,看着丰贵妃,不甚在意的说:“贵妃娘娘,我就先走了,晚上有事的话,让人再通知我!相信我们都不希望这种场景发生。” 丰贵妃本来是要留下芷染的,但是话说到这里,她倒是不好留了。 脸色微沉了,点了点头,看着芷染离开。 芷染出了长春宫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樱子跟在后面,见芷染这样,小心翼翼的劝道:“三小姐,不要生气了,宫里的人都是这样的。” 芷染看着樱子担忧的脸蛋,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为难你们了。” 她只和这些高高在上的公主简短时间相处就受不了她们的自以为是了,更何况是语烟,与宫里的人,日夜相对,处处奉承。 只盼着往后君南瑾真的能说到做到,不要辜负了语烟才好,不然的话,她定然不让君南瑾好过。 “我们没事的!三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晚上四皇子有事再叫您,您就休息不了了。”樱子催促着芷染赶紧回屋休息。 芷染这边刚应下,屋里就有宫娥追了出来,“三小姐,三小姐,请等一等。” 小宫娥不顾规矩,就这么叫了起来,芷染皱眉回眸一看,却是眉眼微跳,感觉没有什么好事。 “什么事?”芷染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小宫娥问道。 小宫娥紧张的看着芷染说:“三小姐,贵妃娘娘说,怕四皇子夜里有事,让您就在长春宫里休息,奴婢已经替您铺了干净的被褥,请您跟奴婢来。” 芷染脸‘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小宫娥战战兢兢的说:“三小姐,是贵妃娘娘吩咐奴婢来传话的,奴婢只是传话的。” 她刚才在里面,看到芷染对咏霜公主说话都这么不客气,唯恐芷染这会儿发脾气,小脸紧绷,一动不敢动。 小宫娥觉得等了像是一个世纪这么久,才听到芷染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说:“你带路。” “三小姐?”樱子略有疑惑,芷染小姐明明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怎么还是去了呢? 芷染回眸看了一眼好樱子,示意她现在不要多问,樱子便立即闭上了嘴。 俩人跟着小宫娥一路进了丰贵妃特意安排的房间,离着四皇子暂住的寝宫很久,不过她们到的时候,屋里有四个小宫娥,正手忙脚乱的在整理房间。 芷染踏进屋,小宫娥们便跪了一地,叫道:“三小姐。” 一声好整齐的问好声,芷染这才诧异的挑高了眉,轻笑说:“你们这是不知道要叫我慕三小姐好?还是唐三小姐好?便直接改叫我三小姐了,是吧?” 小宫娥面面相窥,最后齐齐垂下了脸蛋,不敢答腔。 在这些人的心中,唐芷染是不好相处的,毕竟她们在一边看到的是唐芷染强势的一面,而且谁的面子都不卖。 见小宫娥都不敢说话的样子,芷染也不再问了,冷淡的看着众人说道:“嗯!不用管我,赶紧铺好了都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小宫娥立即齐心协力把房间整理好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房间里便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 床上的被褥都是干净崭新的,甚至还薰过薰香了,房间屋子中间,也不知道在哪里折的一朵花儿摆放着。 “三小姐,您可以就寝了,还有其他的吩咐吗?”其中的一个小宫娥问道。 芷染摆摆手说:“没了,你们都褪下去吧!” “奴婢告退!” 宫娥们全都出去了,芷染才走到床边,大喇喇的往上面一躺,伸着懒腰说:“好累,好困啊!” 樱子上前过来侍候芷染,将她绣鞋脱去,又把被子盖在她身上,说道:“三小姐先休息一下,今晚奴婢会在这里侍候着!有什么事,您就叫一声。” 芷染微抬起身子问:“你在这里侍候?你睡哪里?不然我们一起睡啊!” 芷染挪了挪小身子,示意樱子躺到床上来。 樱子轻浅一笑,道:“这哪能啊!三小姐当这里还是刘家村呢!宫里可是有规矩的,奴婢就在隔壁的耳房,您就放心吧!奴婢先回去一趟,免得小姐回去了看不到我们,该担心了的。” 芷染点点头,道:“好吧!不过太晚了,你派一个宫娥过去就是了,自己就别跑了。” “是,奴婢知晓了。”樱子眉眼带笑的替芷染扯了扯被角,这才退出了房门。 芷染累了一天,躺在床上,没多时就睡着了。 整晚,一觉直接到了大天亮,芷染起身伸了伸懒腰说:“不错,看样子昨晚四皇子是安然度过了的。” “樱子……”芷染边起身穿衣,边叫道。 樱子没多时,就推门进入,手里还端着盆子道:“三小姐起床了,先来擦把脸吧!” 芷染走过去,接过帕子问道:“昨晚四皇子情况怎么样了?” “太医们整晚没有阖睡的照顾四皇子,倒没有出现什么情况,不过目前为止,四皇子还没有醒,刚才丰贵妃让人过来传话,让三小姐起身了就去看看。”樱子嘴皮子利索的回答。 芷染应了一声,不甚在意的说:“刚睡醒,还是吃过早点了再去。” 樱子眯着眼睛笑说:“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奴婢替三小姐准备了早点,三小姐待会儿多吃一点,免得等会儿一忙,又过了午膳时间。” “好!” 芷染没有辜负樱子的好意,抱着早上吃饱的想法,吃得十足十饱,丰贵妃又派人过来传话了,她们才移步。 “看样子四皇子的情况很稳定,不错不错!”芷染进屋就说道,看着一屋子的人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只当是没有瞧见。 她迳直走到床边,诊脉后说:“不错啊!昨晚太医们该是累坏了吧!四皇子的情况很稳定。” 丰贵妃紧张的上前两步问:“稳定为什么还没有醒呢?太医们也是说情况很稳定,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苏醒?” 芷染安抚道:“贵妃娘娘你不要太过忧心,四皇子的身体暂时无碍,昨晚虽然有发热,但是太医们的措施做得很好,并不影响四皇子的身体,如今四皇子暂时沉睡,也不过是一时的,最晚今晚就能醒过来了。” “真的吗?”丰贵妃狐疑的看着芷染,不是很敢相信的样子。 “真的!”芷染抿了抿唇,勉强的笑说。 不信她,问她做什么。 “娘娘昨晚没有休息好吧!肝火有些旺盛,喝点降火的茶吧!”芷染两指探了一下丰贵妃的脉博。 发现她心焦,再加上彻夜未眠的原因,肝火极旺。 “嗯!你确定皇儿他没事,晚上就会苏醒?”丰贵妃并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体,不过是熬夜了一晚罢了。 芷染十分明确的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而且只会醒得早,不会晚!贵妃娘娘你就放心的好好休息一下吧!毕竟四皇子往后养伤的日子可不短。少说是要十天半个月的,您这样熬着,可不行!会先拖累自己身体的!” 丰贵妃重重的吁了一口气说:“好!若是皇儿醒了,到时候本宫重重有赏。” 芷染对于银财向来都不会拒绝,当即顺口的说:“芷染在这里就先过谢贵妃娘娘了,不过太医们也是忙了一宿了,这功劳芷染可不敢独占,说来,他们的功劳还大过我!” 其实芷染所沾的不过就是名气大而已,这种伤势,若对方不是皇子的话,她相信太医们都是能处理的。 不过当受伤的人是四皇子时,太医们就怯步了,抱着不做不错的想法,把事情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丰贵妃侧目看了一眼屋里几位忙了一夜,神色憔悴的太医,当下便说:“赏,都重重有赏。” 芷染说了几句,便直接与丰贵妃告辞了,说是要去给皇后请安。 丰贵妃目光一闪说:“皇后不过是一些小病而已,怎么久治不愈,本宫真的是十分的担心。” 芷染耸耸肩,不在意的说:“皇后娘娘也不过是劳累了的原因,所以才会乏得很,这几天好好休养过好,想必就该好了的。” “这样啊!本宫这两天也不得空,等皇儿好一些了,本宫再去看看皇后。”丰贵妃见芷染这副样子,也没有多探究。 芷染应了一声,便退出了长春宫。 到坤宁宫的时候,芷染竟然看到了君南瑾坐在皇后娘娘的床边,与皇后娘娘有说有笑聊着天。 而语烟一脸担忧的站在边上,目光牢牢的落在君南瑾的身上。 “太子殿下!”芷染冷冷的叫着君南瑾。 君南瑾回身,视线微有尴尬的看着芷染,说:“芷染,来啦!” “嗯哼!这可不是来了吗?”芷染一脸讥笑的看着君南瑾。 皇后娘娘不明所以的在俩人身上来回看了几句,笑着问话。 “你们这是怎么了吗?” 芷染对着君南瑾冷哼一声,上前搭了皇后的脉博,发现她好得差不多了,再喝了今天一天的药,体内的蛊毒就排清了。 “皇后娘娘,我要向您告状,太子姐夫让我姐伤心了。”芷染上前把脉的时候,君南瑾已经起身退后了两步。 因此,芷染这会儿心安理得的坐在床边,与皇后娘娘说话。 她一脸娇俏的模样,双唇高高的噘起,长而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十分的可爱。 “这是怎么了?不能吧?”皇后笑得慈爱,目光十分的暖和。 芷染嘟高了唇,说:“皇后娘娘,我是说真的!而且太子姐夫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芷染。”语烟一脸羞红,目露不满的瞪着芷染,轻摇首示意她不要说了。 芷染撇了撇唇,说:“有什么关系!而且你根本就管不到太子姐夫,他一点都不心疼你为他担心的心,不如告诉皇后娘娘,看他心不心疼皇后娘娘。” 语烟脸上闪过一抹落寞,有些幽怨的看着君南瑾。 君南瑾一脸苦笑的向芷染求饶,“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不这不成吗?你就不要在这里瞎说了!我哪有不怜惜你姐啊!” “就有!”芷染眼一瞪,目光清澄认识的看着君南瑾说道:“你也认真看看我姐眼底的黑青,你就不想想她昨天是怎么担心你的,你又不想想她这样子,昨晚是否入眠。” 君南瑾被接连几声质问,问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心疼的望着语烟说:“你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语烟瘪了瘪唇,不过当着皇后娘娘及玉嬷嬷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煽情的话,只能拿一双秋瞳瞅着君南瑾。 皇后娘娘神色一正,问:“究竟怎么回事?” 芷染看着他们都望着向她,朝着她使眼色,她却不在意的说:“皇后娘娘现在身体已经无大碍了,让她知道也无妨啊!反正她明天就要知道的。” 皇后娘娘神色严肃的看着芷染,直接命令道:“你说。” 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芷染直接好欢脱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中间不忘加上语烟夹在中间怎么难做人。 一边要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一边要担心太子殿下的健康。 两边忙,然后她连睡一个安稳觉的时间都没有。 皇后娘娘大惊,忙关心君南瑾,“让母后看看,没事了吧?” 君南瑾捂着衣服,不愿意让皇后娘娘看,只说:“没事了没事了!您看儿臣不是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聊天吗?芷染不说,母后不也没看出来吗?儿臣气色这么好,能有什么事。” 皇后娘娘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气得红了脸说:“你真是胡闹!” 君南瑾一副垂低了脑袋,聆听训示的样子。 芷染忙说:“皇后娘娘不用担忧,太子殿下现在没有大碍了,不过到底是伤重留了不少血的人,还是要多在床上休养几日才是,免得将来留有后遗症,若是处理得不好,往后只要到了下雨天,太子殿下的肩就会极疼的。” 皇后娘娘一听,脸色都变了,追问:“这么严重啊?” 她不等芷染回答,便立即对君南瑾说:“还不回床上躺着,好好休息!” “语烟,这几天就辛苦你了,你替本宫好好看着太子,太子若是再不听话,你就过来告诉本宫!”皇后娘娘对一边的语烟说道。 语烟神色微亮,却是略迟疑了一下才说:“可是皇后这里,语烟也不放心啊!” 皇后娘娘嗓音一软,“你是一个好孩子,这些天也累了你!有玉嬷嬷在这里,你们不用担心,倒是太子的身体,你一定得好好看管了,不可马虎。” 语烟弯了一下腰,领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并说:“皇后娘娘请宽心,语烟一定看牢太子殿下,不会再让他乱来了。” “好!”皇后赞赏的看了语烟一眼,视线又落在芷染的身上,并说:“你赶紧给太子瞧瞧,若是没事就赶紧的让他回屋里休息。” 芷染背着皇后娘娘,对着君南瑾做了一个鬼脸,君南瑾无奈的苦笑。 看抬眼前面,床上是关心他的母后,望向右边,是紧张他的挚爱,他突然觉得他为了让她们宽心,都得好好休养几日才行。 “小神医,请!”君南瑾升出手腕,带有几抹调侃的味道,笑说。 芷染满不在乎的翘着小嘴唇,把了一下脉,说道:“太子殿下,还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好,多休息才是正道。” 太子殿下身子自小练武,底子本来就好,并不虚弱。 芷染这样说,不过是让屋里的他最重要的女人紧张一下,他们紧张起来了,君南瑾才会老实。 免得君南瑾最后真有什么不好,落了一个后遗症,到时候倒楣的还是她姐姐语烟。 在皇后娘娘的强势命令下,君南瑾被弄上了步辇,回了东宫。 芷染没有跟着送过去,留在坤宁宫与皇后娘娘说话。 “皇后娘娘,今晚您喝了药,确定无碍了,我就想出宫了!” 皇后娘娘坐直了身子问:“就待在宫里不好吗?” 她突然觉得,反正语烟在宫里,多留一个姑娘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不好,更何况这姑娘还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芷染不知道皇后娘娘在想什么,只是老实的说着心里话。 “不行!本来我二姐入了宫,我娘就夜夜不能好眠,担忧二姐在宫里出什么事,我这几天又没说一声的入宫几日,她该是担心坏了的!我娘这辈子吃了不少苦,我得在她身边照顾她!一天看不到她,我心里就不踏实。” 皇后娘娘有些动容,刚刚涌起的自私念头,立即打消了。 她浅笑说:“你是一个好孩子!素卿把你们都教是很好。” 芷染眼儿弯弯,最是喜欢听人夸她娘,便笑得附和说:“皇后娘娘也认识家母吗?” “嗯!认识,当年还一起在应天学院上过学,关系还不错!有空让你娘入宫坐坐。”皇后娘娘当年没少被人拿出来和好唐素卿比较。 俩人都是站在顶端的女子,不过唐素卿姑娘时,拿了应天学院的五块牌子,名声更高一筹。 而嫁人后的两人,待遇却是各有不同,皇后娘娘如今已经贵为皇后了,也鲜少有人敢提起过往,拿她们俩比较了。 更何况在现在大家的眼里,唐素卿是完全比不上皇后娘娘的。 芷染吐吐舌,调皮的笑说:“皇后您可千万不要宣我娘进宫啊!” “怎么了?”皇后略有不解,虽然她没有宣唐素卿进宫的想法,却是不解的追问起来。 芷染耸耸肩,有些不高兴的说:“你也知道皇上一心想让我娘回丞相府,也是慕相说要自己追回我娘,让我娘心甘情愿的回去的。可到时候进了宫,碰见了皇上,皇上金口一开,我娘该怎么回话呢!若是不同意,这不就是抗旨吗?我不想我娘过得不快活,她已经难过了这么多年了,她往后应该过得舒心惬意才是。” 皇后娘娘感慨的笑了起来,“你真是一个极孝顺的孩子!” 芷染目光闪了闪,笑得极狡黠,有心替语烟说些好话,便说:“我还不算什么呢!我二姐才牺牲大呢!” 芷染一副鬼灵精的样子,哪里逃得过皇后娘娘的眼眸。 她却是配合的问:“怎么说?” 芷染挑了当初村里的几件事情说了起来,故意说得十分的轻快,却还是让人有些感伤。 皇后娘娘叹息一声,“苦了你们了。” 芷染笑意盈盈的说:“不苦!其实有这样的经历也是不错的,让我们更珍惜现在美好的日子,当年太子殿下在我们家,可也没少受苦呢!帮我们家干了不少活呢!太子殿下还会种田噢,很厉害的!” “是吗?”皇后娘娘说起太子,眼眸立即亮了,感兴趣的接着话。 芷染捂嘴偷笑,把君南瑾当初如何赖在她们家的事情说了出来,又说了他后来替他们家干活,还带着他们一起赶走狼群的事情,没少吹棒君南瑾。 直到看到皇后娘娘脸上有了倦意,芷染这才离开。 午时,芷染在房里眯着眼小憩的时候,长春宫过来传话,说是四皇子已经苏醒。 芷染眯了眯眼睛,道了一句。 “这不是挺好么!” 当下却是连身子也懒得动,没有去看四皇子。 反正守在长春宫的太医已经够多了,而且这么多人,照顾一个已经转危为安了的四皇子,根本不在话下。 她也没有去凑热闹的必要性。 直到晚上,芷染在去了坤宁宫看了皇后娘娘,确认她已经清除了体内的蛊毒,只要再配合的吃几帖通肠味的药,便能彻底除去蛊毒后,她这才晃晃悠悠的去了长春宫里。 长春宫里,人少了许多。 太医们已经全数离开,宫里安安静静的,小宫娥们一个个就如壁画一样,站在角落,一动不动。 “小神医,你来啦!”丰贵妃笑着看向芷染,回首对四皇子说:“这次你要多谢她,你这一命可是她救回来的。” 四皇子身子虚弱,笑起来有些勉强的说:“谢谢。” 芷染摇了摇脑袋说:“不谢!” 上前替四皇子把了脉,便又说:“配合着服药,在床上多休养几日,毕竟这次伤及的位置比较特殊,要好好调养才行。” “嗯!”四皇子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 丰贵妃立即答话说:“我们会注意的,还有什么地方要注意的吗?” 芷染摇了摇首说:“没了,听太医的话,好好调养就行了!太医行事,定比我更细致。” 太医对这些皇子,都如金蛋一样捧着,自然是事事小心。 “对了,”芷染有些好奇的问四皇子,“你还记得你们当初到底怎么回事吗?怎么俩人同时各射了一箭,而且你们俩人若是都再偏一点,这命可就交待在当场了啊!” 四皇子脸色一沉,动怒道:“不要让本皇子知道是谁搞的鬼,不然的话,本皇子一定揭了他的皮。” 四皇子未受伤的手,在床板上重重的拳了一下,一脸苍白,眼神暴露,完全没有初见时,一副小正太的新清样。 芷染也能理解,倒不好做出评价。 丰贵妃在旁边紧张的说:“皇儿啊!先养好身子,现在不是怒的时候,身子要紧。” 四皇子重重的吸了几口气,这才缓缓平复了心情。 芷染瞅了两眼,又说:“我觉得是有人害你和太子殿下!你们同时中着,受益的人会是谁?可是我又觉得这事太过于简单了,毕竟一眼就望得出来,办这事的人,是不是太傻了,或是吃定了你和太子会出事?” 丰贵妃担忧的对芷染笑说:“也不知道是谁使了坏!这是要人的性命啊!” 芷染附和说:“是啊!” 见丰贵妃和四皇子都没有开口说清楚当时情况的打趣,芷染无趣的撇了撇唇,也不再细问。 想是,她的身体让四皇子他们有所膈应,不可能与她真正的谈心。 出了长春宫后,芷染便直奔了回屋。 语烟已经在屋里坐着等她了,芷染当即笑说:“咦,竟然回来了,我还好担心你,留在东宫不回来了呢!” 语烟脸色微红,笑骂说:“就你贫嘴!” 芷染吐了吐舌,却是一本正经的说:“不过二姐,你和太子虽然是公开的事情,但婚前该守的礼,可一定要守住!就算守不住也不能让人拿捏了话柄,以后拿这种事情毁了你的名誉啊!” 语烟脸色爆红,极不满的瞪着芷染,失控的吼道:“你在胡说什么!小心我告诉娘,让娘收拾你。” 芷染无力的翻着白眼,“我是担心你好吧!” “好了!不说这事了,我听皇后娘娘说明儿你就要回家了?”语烟满目风情的瞪了一眼芷染,脸色红艳的错开话题。 “对!几天没回去了,担心家里!你有什么要我带的,今晚赶紧交待清楚,明儿一早,我去看过皇后娘娘,我就要出宫了。”芷染笑着接下语烟的话。 “我想想啊!平日里好多东西想带回去给娘给你们,这会儿突然说起来,倒是一时怔住了。”语烟一手点着下巴,一边歪着脑袋说道。 姐妹俩人在屋里忙和了许久,把樱子要带回去的东西,也拿到了一起,打了一个大包袱这才满足的躺下。 “这么多东西,会不会不让我出去,宫里的东西,不是禁止流出去吗?”芷染躺在床上担忧的问道。 语烟也不太懂的说:“应该没事吧!明儿我跟皇后说说,让皇后派人送你出去,应该就没事了!” “好!” 芷染这才安心的入眠。 翌日一早,芷染和语烟先去看过了皇后娘娘,为了让皇后娘娘安心,也给包袱给玉嬷嬷看过后,这才提了要求。 皇后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芷染也没有再去长春宫一趟看四皇子,反正她又不是特意来给四皇子看病的。 出宫门的时候,是玉嬷嬷拿了皇后的印鉴过来,请自送她出去的!宫门口的侍卫,看也没看,便恭恭敬敬的让芷染出去了。 皇后娘娘有安排马车送芷染回去,她还没来得及登上马车,就让宫门口徘徊的孔裕辰叫住了。 就见他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一身寒气,显然清早天未亮就守在这里了,吓得芷染瞪大了眼,不解的望着他。 139、街头对斥 农家医女,139、街头对斥 孔裕辰双眼迸出希冀,表情夸张的说:“你终于出宫了,真是太好了。舒悫鹉琻” 芷染不解的眨着眼,嘀咕:“我不过是入宫一趟,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若是没事,孔裕辰一早就守在这里,不是太奇怪了吗? 孔裕辰面有难色的说:“其实我有一事想求,想让你帮帮忙。” 芷染轻笑的睨着孔裕唇,道:“什么求不求的!当年在安平县的时候,你帮我的还少吗?不说其他,就连林益东也是你推荐给我的,若是没有你的推荐,如今我哪能这么轻松啊!” 孔裕辰笑得有些腼腆,秀气的说:“当年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还说来干什么。” 芷染扬唇浅笑,也没有点破。 当年若不是幸得孔裕辰和邹娘子的帮助,她们家也没有第一桶金,后续没有孔裕辰帮着招聘人手,她们家也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 虽然芷染不提,但心里还是挺感激孔裕辰当年多次伸出的援手。 “其实这次我主要是为了孔文隽的事情来求你的,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若是没有就算了。”孔裕辰不习惯求人。 他惯了什么事情都靠自己,倒不是觉得求人低人一等,而是求人时,即怕难为了别人,又怕被人拒绝。 索性他便不求人,凡人自己来。 不过这次,对方不是他们惹得起的,无奈之下,只能求到芷染这里来。 “孔文隽?他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芷染翻了翻白眼,暗道:这孔裕辰是不是太客套了一些。 孔裕辰尴尬的说:“前天我们入了应天学院,当天下午,堂弟就和一些人发生了口角,然后被人关进了牢里。” “牢里?”芷染瞪大了眼,小脸上有些怒容的问:“你们与谁发生了口角,怎么发生的口角,为什么被关进了牢里,赶紧上马,我们边走边说。” 芷染提着裙摆直接上了马,又招手孔裕辰上来。 俩人进了马车,芷染说:“我先回家一趟,把东西都送回去,跟我娘报一个平安,然后再去牢里看孔文隽,你现在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好!”孔裕辰轻轻的应了一声,却是没了下文。 芷染焦急的等着,不解的问:“然后呢?你倒是说清楚啊!” 不把事情告诉她,她如何奔走救人啊! “就是和一个叫谢子炎的少年发生了嘴角,然后他家里可能是有权有势吧!就把孔文隽弄进了牢里!” 孔裕辰也没有说清楚,芷染却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谢子炎,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他爹是干什么的啊?你们怎么会发生口角?” 孔裕辰拧着眉说,“他爹是府尹,所以他一声令下,就把人直接关了进去,至今还没有回来。” “府尹啊!”芷染拧着眉,心里默默吐槽的想着,这官也不大嘛! 她这些天在宫里接触的都是皇上皇后贵妃这样的人物,突然听到府尹,一个正三品的官员。 芷染还真心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 “行!虽然府尹,我不认识!但我上门去要一个人,想来,他们也不会不卖面子,应该没有什么大误会吧!不过是口角罢了。”芷染歪着脑袋,自说自语。 她却是突然看着孔裕辰,没好气的说:“你倒是把事情告诉我啊!到底为什么发生口角啊!这样遮遮掩掩干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芷染语气不自觉的加重。 孔裕辰犹豫了一下,面有难堪的说:“谢子炎就是骂了堂弟几句,堂弟性子急躁,你也是知道的!他哽不下这口气,就和谢子炎打了起来。” 芷染皱了眉,倒是接受这说辞。 孔裕辰在安平县是县令公子,土生土长的土霸王,一向横习惯了的,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到了这里来,受不得人家说几句,与人发生口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行!没大事就好,我们一会儿过去。” “好!也不急这一时三刻的,你先忙!”芷染答应了帮忙,孔裕辰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也不催着她。 孔文隽昨天已经关了一天,他上下走了不少关系后门,却是连人都没有见到。 孔裕辰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人,就算家族同宗在帝都有人,也不过是一些小人物,因此认识的人,还没有一个是府尹之上的。 为着孔裕辰这事,叔父家责备声音不断。 孔裕辰也能明白他们的处境,毕竟都只是生意人,若是因此得罪了府尹,在帝都根本就混不下去。 为此,他默默的想着,是否该搬离叔父家,免得连累了人。 芷染回家,唐家马上就人声沸腾,热闹起来了。 没出门留在家里人,一个个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迎了上来。 “小姐,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该思念成疾了!”绣儿上前,接过芷染手里的包袱,玩笑似的说道。 芷染瞅了她一眼,笑骂:“就你贫嘴!” 锦儿接过芷染手里的另一个包袱说:“这可不是贫嘴!是真心话呢!我也是这样想的。” 芷染懒得和她们斗嘴,一路往里走问:“我娘她们呢?” “夫人和老夫人在后院正屋里说话呢!师父说小姐只待三天就会回来了,估摸着也就是今儿,她们一早就起来了,在屋里等你呢!”绣儿嘴皮子利索的回应。 并且先一步走在前面,替芷染引路。 芷染回眸对孔裕辰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 “锦儿,你就留在这里陪孔公子,好好款待,知道吗?”芷染又拿过锦儿手里的包袱,说道。 锦儿噘了噘嘴,明显更愿意跟在芷染的身边侍候。 芷染脚步轻快的与绣儿俩人入了后院,直奔了正屋,就见老夫人和唐氏在闲聊,看到她进屋,立即扬起笑容迎接。 “染儿回来啦!”老夫人慈爱的看着芷染。 芷染上前搂住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祖母啊!人家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话果然是真的!人家不过是三日没见祖母,就想得不得了了,你看看,染儿是不是瘦了。” 芷染一席话,哄得老夫人眉眼笑开。 她乐不可吱的看着芷染,捏了捏她的小脸颊说:“哎哟,我的染儿这么想祖母啊!可这小脸,怎么还胖了呢!” 芷染嘟高了唇说:“不可能!” 她侧目望向带笑的唐氏问:“娘,我是不是瘦了。” 唐氏微噌了芷染一眼说:“想你祖母都想瘦了,可见是没有想娘的!” 老夫人乐得欢的说:“染儿啊!你娘这是吃醋了呢!” 芷染小脸儿满是笑意,露出一口贝齿,将手中的包袱打开说:“现在你们是抢着我!我把二姐让我带出回来的东西拿出来,你们肯定就要忘了我的!” 唐氏立即一脸关心的问:“语烟这孩子在宫里还好吗?吃住都还好吗?没人为难她吧?瘦了吗?” 芷染一双明眸睨着唐氏,微噘着唇说:“娘,你这是偏心噢!我几天没有回来,你都不关心我吃住好不好,有没有为难我。” 唐氏眼一横,说:“你这鬼精灵!娘问你话,还不好好说。” 老夫人在一边答腔,“你娘这是许久没见烟儿了,心里担忧呢!” 芷染收起玩笑的嘴脸,看了一眼屋里的人,这才认真的说道:“二姐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可能累了一些!皇后中蛊了,二姐一直在床边侍候着呢!” 老夫人和唐氏都吓得面色一惊,她们只听白云飞说芷染在宫里替人看诊,但没说这么严重。 “皇后娘娘如今可好了?有人害皇后,语烟跟在她身边安全吗?会不会被连累啊?”唐氏说到底,关心的只有自家女儿。 芷染摇了摇首说:“不会的!而且二姐是跟在太后身边的!这几天在皇后身边侍候也是为了表达孝心。” 唐氏拧着眉,担忧的说:“宫里终是一个是非之地。”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语烟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她终爱的男子在皇宫,就算皇宫是吃人的猛兽,语烟也会入的。 老夫人却是满脸深沉的问:“可是有怀疑的人?” 她这些天,并没有听到宫里有什么动静,显然是没有动手,因此老夫人才只问是不是有怀疑的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皇后娘娘一副有十足自信的样子,想是有眉目了吧?我毕竟不是皇后的亲信,她也不可能跟我多说什么的!再者,皇后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自然也不可能是一个简单平凡的女子,相信她有办法自保的。”芷染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怕老夫人她们担忧才这样说。 “也是……”老夫人一声,屋里静了下来。 芷染左右各看了一眼,银铃的笑声响起,她说:“你们这么担心做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者,我二姐还没和太子真成亲了,将来还是有退路的,再者,你们就不看看二姐给你们带了什么,这可是她的一片心意啊!” 语烟让芷染带出来的东西,都是太后皇后赏的一些首饰及珍奇的玩物。 唐氏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些,说:“这孩子真是的,自己在宫里,不多留着一些装扮自己,都送出来给我们做什么。” 老夫人这年纪,早就用不到这些了,不过却依然十分开心的说:“这是烟儿的一片心思!她是一个有心的孩子。” “这倒是!”唐氏眯了眯眼笑了起来。 芷染又拿了另一个包袱给唐氏说:“娘,这是樱子做给果子她们的,待会儿你替我交给樱子娘啊!我还要出门一趟呢!” 唐氏接过包袱,却是和老夫人齐声说道:“怎么才回来,又要出去。” 芷染便跟她们说了孔文隽的事情,唐氏听了后也没有话说。 老夫人却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因此追问说:“这孔文隽是什么人?染儿和他的关系很好吗?” 芷染怕老夫人误会了,便说了孔裕辰当年帮了她们家不少忙的事情,一切锁事挑了几件说。 老夫人立即说:“既然当初是帮过你们的,现在我们自然是要回报他们的。” 芷染点了点首说:“我也是这意思!再者,不过是和府尹公子吵了几句嘴,算不得大事!去疏通疏通,人应该就能放出来了。” 老夫人嗔了芷染一眼说:“这种事情,哪用得着你自己跑一趟!到底是千金小姐,这种复杂的地方就不要去了!让人通知你爹,派人过去说一声就是了。” 芷染皱着一张小包子脸,讨好的看着老夫人说:“祖母,你就让我自己去处理呗!” 老夫人戳着芷染的额头,笑骂说:“你这傻丫头!再怎么气你爹,但该利用的时候,也不该手软啊!” 芷染夸张的捧着脸说:“哇!祖母,你好机智啊!” “好了好了!快让人通知你爹去!”老夫人笑着拍了芷染一下。 芷染却是站直了身子说:“没事的!这事我自己去处理就好!总是我的朋友,我也尽一份心力,若是府尹不给我面子,我再通知他吧!” 老夫人见芷染一脸坚决,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她只道:“嗯!你要小心一点!别是给人欺负了,这些人都有点攀高踩低,该拿捏的就拿捏。” 芷染笑盈盈的说:“知道知道,我的身份很高贵的,我不会让人看低的!” “去吧去吧!”老夫人松了口,芷染立即就跑了出去。 她带着绣儿一路出了后院,行色匆匆的样子,边走边问:“林大哥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林大哥应该在聚宝盆里督工,我们要去叫林大哥一起吗?”绣儿歪着脑袋,看着芷染问。 芷染想了一下,便摇了摇脑袋说:“算了!不用了,就我们自己去!对了,刚才我跟我娘还有祖母说的一些话,你就不要傻傻的告诉了别人,特别是关系皇后的事情。” 绣儿幽怨的瞅着芷染,问:“小姐,难道在你心里,我是这么蠢的一个人吗?” 芷染轻笑一声,不好意思承认,她真是这样觉得的! 到了正院大堂里,就见小月和锦儿俩人陪着孔裕辰在聊天。 她刚走进去,孔裕辰就站起了身子,笑脸相迎。 “都忙完了吗?” 芷染笑着颔首,“嗯!都好了,我们走吧!” “小姐,我陪你一起去吧!”锦儿立即上前,跟在芷染的身边。 刚才她问过孔裕辰了,虽然孔裕辰说得比较模凌两可,但也知道他是有事要让芷染帮忙。 小月在家里闲得无聊,也附和的说:“小姐,我也去!” 让锦儿去还无所谓,可是小月,芷染记得小月好像对孔文隽有意思,皱了下眉说:“锦儿跟着去就行了,小月就留在家里吧!” 小月小脸微沉,显现出不高兴。 芷染却是不理,带着锦绣姐妹俩和孔裕辰就出了唐家。 四人直奔府尹大门。 芷染其实也没有上过衙门,并不知道上衙门有什么规矩,但她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 直接找了看守牢门的衙役,让锦儿递了十两银子。 锦儿小脸满是盈盈笑意的望着衙役说:“这位大哥,我们想见一见孔文隽,麻烦你行一个方便。” 衙役看到这么多银子,当即眼都亮了,装模作样的接过银子,往袖子里一塞,趾高气昂的说:“看一眼就马上出来,这个犯人胆敢打我们公子,是我们公子亲自押进来的,可不容有闪失。” 芷染皱着眉,没有说什么。 四人走进牢里,就感觉一股潮湿的霉味迎面扑到,难闻的拿起帕子掩住鼻子。 “孔公子?”锦绣姐妹俩边看,边小声叫着。 牢房里倒是不少人抬起一张张污浊难堪的脸,却没有一人是孔文隽。 “难道关在最里面?”绣儿自说自语,跟着一路往前面走。 芷染却是突然停下了步子,望向右边,一身染血的白衣男子,男子脸深深的趴在草堆里,看不清楚样子。 便白衣红血十分的抢眼,让芷染生生侧目。 “怎么了?”孔裕辰不解的问着,顺着芷染的目光看了过去,过了两秒他才大惊的叫了起来。 “文隽,这是文隽!” 孔裕辰一下就扑到了门柱子上面,对着背朝她们的染血男子,大声叫道:“堂弟,堂弟。” 芷染目光一紧,上前问:“你确定这是孔文隽吗?” “错不了的!堂弟戴的发冠,我认识!”孔裕辰激动的拍着门板。 芷染却是一下就拉住了他,说:“你让开。” 孔裕辰脸上激动的神色未减,退开几步! 他只见芷染上前,拿着门锁轻轻一扯,重重的铁链就寸寸断开,大门也被她一脚踢开。 芷染最先一个进了牢房,蹲下身子,拨开男子脸上的黑发一看,当即低咒了一声,“混蛋!” 这被打得血迹斑斑的男子竟然还真的是孔文隽。 “是孔公子吗?”锦绣姐妹俩脸色有些发白,紧张的看着芷染问。 芷染点了点脑袋,沉着一张怒容说:“是他!” 孔裕辰蹲在孔文隽的身边,看他一身白色衣裤被染得血红,双手在空中颤抖,却不知道该碰他哪里。 芷染当即先替孔文隽把了脉,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一些说:“没事!还有气,不过他的伤口已经感染了,我们得应该把他带回去接受治疗。” 孔裕辰急忙应道:“我背着他,我们出去!” “好!”芷染帮着孔裕辰扶起了孔文隽。 孔文隽好在是已经昏迷了,倒不知道疼痛,不然就他这样一身伤,被人这样拖着背起来,不疼死他才怪。 芷染拿了一颗药丸先喂给孔文隽服了下去,能适当减轻他身上的灼烫的感觉,让伤口没这么折腾人。 芷染她们三人在孔文隽的背后护着,孔裕辰在前面背着。 走到牢房门口,绣儿有些紧张的说:“衙役会让我们走吗?” “他敢留我们吗?”芷染眼中浮起暴戾。 来到大门口,衙役一看到她们把孔文隽也背了出来,立即拦住说:“大胆,竟然敢劫狱。” 芷染闪身一步,站在了几人的前面,冷眸看着面前的两个衙役说:“你们最好给我滚远一点!我不想脏了手,大动杀戮。” “你这小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衙役神色暴怒,挥起手中的棍子就朝着芷染的脑袋打下来。 吓得锦绣姐妹俩肝胆俱裂,大声叫道:“小姐……” 芷染一脸冷笑,抬手一扯,就将棍子拿了过来,反手直接一下打在了衙役的脑袋上。 衙役一下就懵了,身子旋转了几个圈,躺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芷染却是一只小脚狠狠的踩在衙役的胸上。 厉声责问:“说,是谁动的手伤了他。” 衙役捂着胸口,推着芷染的小脚,只觉得嘴里一阵腥甜,浓浓的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芷染却在早一步,抬脚朝衙役踢了过去,踢得他在地上滚了数步,趴在地上,连呕了几口鲜血,这才昏了过去。 芷染厉眼扫了过去,一步一步走向被锦绣姐妹俩打倒在地的衙役,只见他望了一眼同伴的身影,当即吓得哭丧了一张脸。 倒退后爬的说:“女侠饶命啊!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小的昨天休息,根本就不在!也不是小的动的手啊!” 芷染止步在衙役面前,临高居下的问:“说,谁动的手!” 衙役眼睛有些虚的左右瞄着,却是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芷染抬起了脚就直接踹到了衙役的胸口上,若是连这么简单的谎言,她都看不出来,她也就不用活了。 “说!再敢有所隐藏,我就一脚踢爆你的脑袋。” 衙役吓得连滚带爬的哭诉:“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说,我说,是公子,是公子亲自动的手!” 芷染眼神一眯,满目凌厉。 “谢子炎!” 衙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真是公子动的手,跟我们没有关系,呜……求女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芷染冷眸瞥向地上的衙役,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一条蝼蚁一样。 孔文隽是孔裕辰的堂弟,他的愤怒比芷染的更盛,不过眼下,他更担心孔文隽的伤痕,唯恐再拖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芷染,我们先去医馆吧!这些事,我们晚一点再说!现在救活堂弟才是最重要的。” 芷染颔首,她也没有烂杀无辜的习惯,冷冷的瞥了一眼衙役,吓得衙役后背生出一层冷汗,直到目睹他们离开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气刚落下,又想到公子送来的囚犯被人劫走了,当即瞪大了眼,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匆匆的往外面边跑边叫:“不好了,有人劫狱了,不好了,有人劫狱了。” 这间牢房里,本来关的就是一些小偷小摸的贼人,平常监管的人就不多,更何况这会儿正午。 正是偷懒的时候,不然的话,牢房看守的衙役也绝不可能只有两人。 孔裕辰背着满身染血的孔文隽出了府尹,十分招摇的走在大街上,他们这副样子自然不可能回叔父家里。 而且孔文隽也要马上就医才行,他便问道:“是去哪里?” 芷染立即答腔说:“去唐家医馆!” 孔裕辰应着,倒是知道芷染有一间唐家医馆,不过还没来得及去看在哪里,这会儿第一次去,倒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孔裕辰背着孔文隽一路跟着芷染进了医馆,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好奇的嘀咕打量:“哎哟,吓死了人,这人怕是死了的吧!” “你才死了呢!”绣儿脾气急,不满的朝着路人吼了回去。 他们一行,一进医馆,益北一眼就看到了唐芷染,吓得立即自柜台后跳了出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芷染摇了摇首说:“我没事!快点带我们进去,是孔文隽出了事!” “是他!”益北眉眼一跳,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当即紧张的将人引入了内堂。 正逢现在没有病人,元大夫正在打嗑睡,这一下就把他的嗑睡全都吓醒了,惊吓的说:“这出了什么事啊!怎么伤得这么重。” 芷染一看,立即说:“元大夫,你快跟我进来。” “诶,来了,东家!” 元大夫步履匆匆的进了屋,看到床上的少年时,立即一阵倒抽气说:“造孽呢!这么好看的少年,怎么就弄得这般样子了。” 孔文隽确实长相不俗,不过现在芷染没空给元大夫解释什么,替孔文隽把了脉,就已经对元大夫说:“元大夫,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发炎,一定要马上清理,我一个姑娘家也不便做这些!这事就交给你了。” “这瓶药,待他伤口清理干净了,就涂在伤口处,我现在去给他熬药。”芷染细细交待了元大夫,又将药递了元大夫。 她这才对孔裕辰说:“你就在这里照顾孔文隽,我有事出去一下!” 孔裕辰匆匆应下,一直担忧落在孔文隽身上的眉眼,稍稍错开看了一眼芷染,却见她一脸的戾气,当即担忧的追问:“你出去,去哪里?” 芷染压下心间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能去哪里,自然是去给孔文隽熬药!” 孔裕辰有些狐疑,却仍然是相信她的说:“好!你去熬药!你千万不要冲动,知道吗?” “我明白的,我做事有分寸!”芷染浅笑一声,走了出去。 踏出门口,芷染一张脸就已经阴沉了下来,走到前厅里,写了一张方子,就交给了益北说:“去抓药,然后让小童熬了端给孔文隽喝下。” 医馆里请了几个学童,熬药这种事情,自然不用芷染亲自动手。 益北接过药方,回身就让药童去抓药了,却见芷染要离开,当即有些担忧的拦下她问:“小姐,这是打算去哪里呢?” 芷染冷眸微抬说:“我出去走走。” 益北见芷染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毛,他说:“小姐,不要冲动,冲动解释不了事情的。” 芷染冷笑一声,反问:“难道你知道我打算怎么做吗?” 益北额角微有汗意的猜测,“难道小姐不是打算去替孔文隽报仇吗?” “嗯哼!”芷染一声冷哼,不应也不反驳。 益北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看小姐这样子,倒像是要去杀人了一样!” 芷染深吸了一口气,压不住心中的怒火,说:“我确实想去杀人!” 虽然她是不爱孔文隽,但一个认识了几年的朋友,且一直围在她的身边转,突然见他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她能冷静得下来才奇怪。 她又不是冷血怪物,在朋友被人欺负到这一步了,还能默不吭声。 “小姐,冲动是魔鬼啊!您忘了上次当众削人嘴唇的事情,影响多大啊!全是负面的消息,这次我们不要这样直白了,有什么背地里处理可好?”益北担忧的抹了抹额间的密汗。 上次的事情,虽然结果有些出乎人意料,但是过程,还是惊动了一回。 益北拦着芷染,是不想芷染再落得一个众矢之的。 有些事情,能够私下处置的,又何必落人口实呢! 芷染想了想,冷静下来说:“好!” 她会退步,倒不是惜了名声,怕惹事,而是不想像上次一样,慕相和默之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帮她擦屁股。 “小姐,你歇歇,我去给你泡杯茶来!”益北松了一口气,对锦绣姐妹俩使了使眼色,说:“你们在这里陪着小姐,知道吗?” 锦绣姐妹俩其实也不愿意芷染为了这事,连累了自己的名声,毕竟若是小姐这般直接打过去,到时候肯定又是流言满天飞。 她们忙应了下来,“知道,知道!” 益北转身,锦绣姐妹俩就劝说:“不气不气!小姐不要气啊!等晚一点,我们叫上白师父一起,再去收拾他们。” 芷染勾了一下唇,却是笑不出来。 想到孔文隽的样子,她心里略有些难过。 他一直是一个阳光的少年,虽然缠她缠得有些烦人,但不可否认,孔文隽阳光爱笑,给人带有一种正能量的感觉。 刚才猛的一眼,看他死气沉沉的陷入昏迷中,心都吓得缩了一下。 “来人,把这里围起来!”唐家医馆门口,突然涌出大批官兵,将医馆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芷染眉眼一皱,绣儿立即机灵的说:“小姐,我去看看。” 她几步的跑到了大门口,一看是被大批官兵围住了,当下不淡定的回眸叫了起来,“小姐,不好了!官差来了。” 芷染‘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娇言怒道:“好啊!我没找他的麻烦,他竟然还敢找上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姐,不要冲动,不要冲动!”锦儿在一边劝着。 芷染却是厉眼一眼,斥道:“人家都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来了!再不反抗的话,只会显得我们软弱。” 锦儿被噎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益北端着一壶碗出来,边笑边说:“小姐,医馆里也没有备什么好茶,你就将就着喝啊!” 他将茶壶放在桌上,不解的往门口望了两眼,说:“怎么这么热闹?” 锦儿使着眼色说:“官兵来了!” “啊,官兵来了?”益北大吃一惊的上前,往门口一站,看到官兵直接堵了医馆大门,当即不高兴的责问:“各位官爷,不知道你们这样堵着我医馆大门是什么意思?” “大胆!快点把人逃犯交出来,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衙役在门口大声吼道。 芷染慢悠悠的起身,一身戾气往门口一站,冷眸对斥,“不客气,你倒说说看,怎么个不客气法。” “唐芷染!哈哈,你的狗被我打了,怎么着,你现在是想替他报仇吗?”官差中,突然走出一道人影。 芷染一看,却是想起了这人是谁。 不即皱起眉问:“你就是谢子炎?” 谢子炎满目腥红,愤恨的说:“怎么,打断了老子的腿,想就这么算了吗?” 芷染默默的望向他的腿,冷冷的说道:“怪只怪我当日太过仁慈。” 谢子炎不自然的倒退一步,被芷染嗜血的眼神吓到了,腿有些发软。 他看了一圈,他带来的官兵,而且想着这次又是捉拿劫狱的逃犯,当却腰板挺直了对斥。 “哼!你少在这里说大话,有什么话还是留在衙门里说吧!” 芷染扫了一眼,发现谢子炎竟然还带了弓箭手来,这里里外外,加起来只怕也是有近五十人的。 “你会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芷染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神微眯,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 “哈哈哈哈……”谢子炎畅快的大笑出声,问:“你是在说你的狗吧!愚不可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然还妄想替你出头。” 芷染眉眼一凝,厉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谢子炎怔了一下,却是笑得更欢快了。 他说:“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折磨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他是代你受的!你对付不了你,我还对付不了他吗?他算一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在老子的面前大小声!老子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芷染心一下就沸腾起来了,她木讷的转身,看着站在远处几步,一脸隐晦不明的孔裕辰问:“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孔裕辰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只道:“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就是堂弟他自己也太冲动了。” “冲动?”芷染挑了挑眉,讥笑说:“是啊!他是冲动,但不是傻的!” 这帝都里,随便一个人走出来,身份都是不容小窥的,芷染就不相信孔文隽不懂这个道理。 就算他不算,他上帝都之前,孔大人也定是敦敦教诲过的。 难怪之前问孔裕辰,他总是左右而言它,怎么也不肯说出原因,原来真相是这样。 一切的因果都是为了她。 短短的一瞬间,芷染理清了缘由,再让她压下这把火已无可能,她冷冷的走出医馆,看着站在官差中间的谢子炎说道:“你知道吗?我这人很护短。” “而且,我不是一个好人!” “上一次,我一时手软,没有废了你的腿,我现在很后悔,你说,我该怎么办?” 谢子炎腿肚子颤了一下,想到这么久来,一直躺在床上,哪儿都不能去的痛苦,当即就有些惧意了。 但想着这么多人,他难道还怪一个弱女子吗? 当即就大声责问:“你现在立即把人犯交出来,乖乖的跟我去一趟衙门,否则的话,休怪我心狠手辣。” “我要是不交呢!”芷染慵懒的抬着冷眸问道。 谢子炎眼一眯,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若是不交,就不要怪我了!弓箭手,准备!” 大街之上,医馆门前,一群官兵手拿弓箭瞄准了芷染。 芷染一身白衣胜雪,淡定从容的面对生死。 她看眼前这一幕,就像在玩闹一样,躲得远远偷看的百姓,无不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而她却还轻轻的笑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街头,格外的清楚,她说:“这是你自掘坟墓,与人无尤。” 140、谁更强权 农家医女,140、谁更强权 “说大话,谁人不会啊!这等劫犯,死不悔改,来人啊!给我放箭。舒悫鹉琻”谢子炎面目狰狞,嘴角带着笑意,发亮的双眸,像是已经看到芷染被射成了马蜂窝一样,极为兴奋。 芷染眉眼一凛,身形飘动,如一阵风一样,刮过了医馆门口,人眨眼间就站到了谢子炎的面前,纤细的小手,抬高掐住了谢子炎的脖子。 她嘴角尽是嗜血的笑意,问:“想趁机杀我?” “呵,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真是不知死活。” 谢子炎胀红了脸,脖子被芷染掐在手中,腰微微的弯下,双目微突,结巴的说:“你、你……” 芷染一张小脸凑近,冷声威胁,“你知道吗?我只要这样轻轻一拧,就能扭断你的脖子。” 弓箭手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又将箭对准了芷染的后背,有些甚至还叫嚣说:“快放开谢公子,不然的话,休怪我们箭下不留情。” 芷染冷笑,手间的力度大了一些。 谢子炎眼睛通红,腿肚子直打颤,喉咙被人掐住了,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松、松开……” 芷染眉眼微眯,杀机尽现。 背后这些弓箭手,她还没有看在眼里!若是这些人都对付不了,真是白瞎了师父和师叔这几年的教导。 就在这里,远远的传来一道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住手,通通都给本相住手。” 慕相坐在高头大马上面,一身官服极为显现,身后跟了一长串的尾巴,看到自家闺女被一堆男人用弓箭围着,吓得肝胆俱裂。 慕相驾着俊马跑近,连滚带爬的下了马,看着前面围了一圈子的官兵,阴沉着脸吼道:“滚!” 他话音未落,身后带来的侍卫便已经动起手了,直接将两边的弓箭手打趴,空出一条路来让慕相行走。 慕相疾步走到芷染的身边,看她掐住了谢子炎,目光一闪,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芷染面不改色的反问一句,“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事吗?” 慕相上下打量芷染一眼,见她确实没有受伤,这才略感安心。 他抬起腿就直接踹了谢子炎,声色皆厉的吼道:“好大的狗胆,竟然胆敢当街行凶。” 慕相一脚踹去,芷染便已经松了手,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的谢子炎。 谢子炎一脸灰败的看着慕相,捂着被慕相踢痛了的位置,解释说:“我只是抓拿朝廷钦犯。” “钦犯?”慕相上前又是重重的几脚。 他张口就斥骂道:“你说谁是钦犯呢!张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我女儿慕芷染,你敢碰他一下,本相定叫你们全家陪葬。” 芷染在一边撇了撇唇,没有上次去反驳什么。 她只是在等,等着谢府尹来。 刚才慕相来,还未发怒前,芷染便看到有官差溜走了,显然是去通风报信去的。 “不不不,慕相大人饶命啊!我哪里敢动令千金,不过是她从牢里带走了一个犯人,我这才来请她把人交出来,才会有争执的。”谢子炎捂着胸口,跪在地上说道。 他脑袋微垂,一脸愤恨,嘴里却是又快又急的说着示弱的话。 “争执,起争执,你就敢让弓箭手拿箭指着她?”慕相又是一声高喝,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谢子炎牵强的解释,“我只是吓唬吓唬她,好让她把人犯交出来。” “吓唬?很好。”慕相阴沉的脸笑了起来,他一声叫来,“来人啊!” “属下在。”跟着慕相来的人,立即有人上前应话。 “把他的手指给我切掉。”慕相一脸寒冷,好像说的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似的。 却是吓谢子炎当即痛哭失声,匍匐的地上,声嘶力竭的叫道:“慕相饶命,慕相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哼!”慕相没有松口。 他身后的侍卫便立即上前去执行命令,芷染在一边冷眼瞧着,轻声说道:“切一根尾根就好!免得全切了,流血过多晕了过去,后面还怎么继续啊!” 侍卫为难的看了一眼慕相,他知道慕相很心疼这女儿,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听。 慕相说道:“按小姐吩咐的办。” 侍卫一脚踢翻了谢子炎,将他的手直接踩在脚下,手起刀落,一根尾指就这样生生的被斩断。 “啊……”谢子炎撕心裂肺的声音在这条街上响起。 一向是贵公子的他,连嗑着碰着的机会都不大有,更何况这种切肤之痛,上次腿伤就够要他的小命了,这次竟然是尾指生生被人切掉了。 谢子炎捧着鲜血淋漓的左手,在地上不断的打滚着,鬼哭狼嚎叫得十分的难听。 芷染有些烦躁的说:“你就不能让他闭上嘴吗?” 侍卫随即弯腰在谢子炎身上点了一下,谢子炎便立即发不出声音来了,表情却是十足的夸张。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竟是生生痛昏了过去。 芷染挑了挑眉,暗道了一声,“真是一个绣花枕头。” 慕相走到芷染的身边问:“他说你劫了一个囚犯是怎么回事?” 芷染看了一眼,闹到这时候,让慕相置之身外,她独自处理,已经是不可能了,既然是这样的话,自然要让慕相知道实情。 这样才有利于他们。 芷染撇了撇唇说:“还能有什么!不过就是谢子炎嘴巴不干净,被我朋友听到他骂我,我朋友便和他吵了起来!谢子炎利用他爹的身份,将我朋友押入大牢,还处以私刑,实在是可恨。” “骂你!他竟然敢骂你!”慕相眼瞳瞪得大大,双眼喷火。 芷染瞅了一眼,凉声提醒说:“现在重要已经不是他骂我了,而是他竟然趁着我入宫的这几天,把我朋友捉去,动用私刑!现在我朋友还生死不明的躺在里面呢!我今天就是不让他死,也要让他脱层皮。” 芷染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慕相听的,让他知道她的态度,免得这事被带了过去。 “你放心吧!爹一定替你守回公道!竟然敢欺负到你的头上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慕相后牙槽咬得紧紧的,心里把谢府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竟然还敢欺负到她女儿的头上来,简直就是找死。 “谢良弼呢!怎么还没给本相死过来。”慕相一声吼,又有侍卫上前说话。 他双手抱拳,恭敬的回话说:“回相爷,刚才已经有官兵私下去通信了,相信很快就来了!” 慕相却是一脸不耐烦的回答,“本相等不及了,你现在立即过去,把人给本相提过来。” “是,属下遵命。”侍卫说完,立即转身离开。 看着他笔直的背影,芷染倒觉得有几分军人的风彩,再看看谢子炎带来的官兵,怎么两者之间差了这么多。 朝廷的官兵,比起丞相养的侍卫,竟然有天壤之别。 街上一时静了一下,绣儿偷摸的溜到了芷染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扯着她的袖子问:“小姐,你没事吧?” 芷染摇了摇脑袋,笑说:“我能有什么事。” 绣儿刚刚一直在医馆里看着,本来想冲出来帮忙的,却是被益北拉住了,只见他一脸着急,却是十分冷静的与大家分析。 “小姐的本事我们都是知道的,她一个应付这种场面是绰绰有余,若是我们都出去,小姐还要分神照顾我们,到时候只会添麻烦,先看看再说。” 益北一句话,成功的阻止了众人,几人在医馆里,极度紧张的看着门前的局势,已经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若是真的两边打了起来,他们肯定一言不发就要冲出去的。 在刘家村时,芷染让他们都学了武,虽然都是略懂皮毛,但是对付这样的官兵,一两个还是不在话下的。 “小姐。”绣儿先出来了,紧跟着锦儿、益北还有孔裕辰都出来了。 孔裕辰一脸紧张尴尬的看着芷染,连连抱歉的说:“真是对不住了,若不是为了堂弟的事情,也不可能连累你至此。” 芷染皱着眉有些不高兴的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若不是为了我,你们能与谢子炎为敌吗?再说,我本来就和他是对头。” 孔裕辰欲言又止,看芷染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多说话。 益北忙招呼说:“小姐先进屋休息一下吧!等人来了,再出来!” 芷染嘴角一动,说:“嗯!我去看看孔文隽,元大夫应该给他上完药了吧?” 益北下意识的回视了一眼,却是说:“应该差不多了吧!不过元大夫现在还没有出来。” 芷染颔首,侧目对慕相说:“你要不要去看看我被打的一个朋友?” 她也不过是想让慕相亲眼见见谢子炎的残忍罢了,到时候与谢府尹对峙起来,也能声音大一些,底气足一些。 “好!”芷染邀请,慕相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他回身交待侍卫,“谢良弼来了,立即通报。” “是!” 慕相这才跟着芷染进了医馆,这是他第一次来唐家医馆,不免睁大了眼,四下张望,问:“染儿,这是你自己开的医馆?” “不然呢?”芷染态度不冷不热。 慕相却是一脸骄傲的说:“染儿真棒,爹爹以你为荣。” 芷染撇了撇唇,眼底虽有几分笑意,面上却不显现。 她回身对益北交待,“你去看看,元大夫好了没有,好了我们就去看看孔文隽。” “嗯,小姐先坐一会儿!”益北说完,便进了内室。 内室里元大夫正在替孔文隽穿衣服,身边还围有两个小童,七嘴八舌的跟他说着外面的情况。 林益北不悦的沉下脸,一声轻咳,“都不干活,在这里碎嘴,是不想做了吗?” 两个小童吓了一跳,灰溜溜的逃了出去。 元大夫笑着抬起眼对林益北说:“你不要太凶了,他们是担心你们,不知道怎么办,来跟我说说的。” 林益北神色微缓,道:“我还只是说说,若是让东家听到,他们就都要滚蛋了,小姐人虽然好,但却不喜欢有人碎嘴,特别是这种事情,更不喜欢有人拿自家人说事,小姐很护短的,只要是她看重的人,小姐都会掏了心窝对人好的,你以后就知道了的。” 元大夫笑呵呵的说:“看得出来呢!对了,小姐没什么事,官兵都散了吧?” 林益北摇了摇脑袋说:“没呢!还僵持着,而且慕相也来了,这事肯定不能善了的,你这里怎么样了,小姐要进来看他。” 元大夫最后替孔文隽盖好被子,才起身说:“好了,能让小姐进来了。” 他走到床脚边,抱起地上的一堆血衣就准备出去,林益北目光一闪说:“血衣先放到这里,等慕相看过了再拿去清理吧!” 元大夫不解的眨了下眼,却是听着益北的话,没有及时清理,跟着益北出去通知芷染了。 “小姐,孔公子已经上好药了,您可以进屋看他了。”益北打了内室的帘子,探头对芷染说道。 他撩高了帘子,方便芷染他们进屋。 芷染进屋,先看到的就是触目惊心的的一堆血衣,及旁边来不及倒掉的一盆血水。 “怎么不收拾一下。”芷染拧眉说道。 益北笑着解释:“元大夫才忙完,我这就通知小童过来收拾。” 芷染看益北笑成这样,又见他瞅了慕相一眼,当即有些无奈的苦笑,“好了,没事的,你让他们来收拾干净吧!孔文隽要在这里休养几日,要一个干净的环境。” “我知道了!”益北收起笑容,立即转身去叫小童来收拾屋子。 慕相看着这一屋子乱得,他拧起眉问:“人还没苏醒吗?” 芷染嘟高了唇说:“人差点就被弄死了,哪里这么快就有醒过来,刚刚元大夫才替他上完药。” 慕相上前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孔文隽,感叹一声,说:“倒是一个俊秀小伙子。” 芷染嘟高了唇,愤慨的说:“幸好没毁了他的容,否则的话,我饶不了谢子炎。” 慕相一听这话,立即警觉了,狐疑的看着芷染问:“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啊?” 芷染莫名其妙的看着慕相,讷讷的说:“以前就都是安平县的啊!躺在床上的叫孔文隽,是安平县县令的儿子,这个是他堂哥,孔裕辰。” 芷染指了指孔裕辰介绍,孔裕辰立即拱手行礼道:“参见慕相。” “嗯,起吧!” 芷染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我们当初生活挺不容易的!后来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孔家兄弟!他们对我们还不错,孔大人帮了我们许多,孔裕辰家里就是做生意的,也帮了我们许多,不然的话,我们家,肯定没今天这番光景。” 孔裕辰被芷染都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略有腼腆的说:“哪有!芷染你说得太夸张了,而且你也让我们家挣了不少银子。” 芷染咧嘴一笑,道:“我们这叫双赢。” 慕相内疚的看着芷染,叹息说:“当年是爹对不起你们,苦了你们了。” “反正都过去了!”芷染也不在意吃过的这些苦,其实她也不觉得有多苦,她们也没有真的尝过没有饭吃的日子。 就顶多是一家全是女人,又样貌出众一些,招人口舌一些。 慕相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一脸温柔的看着芷染问:“你能把你们当年的事情多说一些给爹听吗?爹想知道。” 其实这么久来,该说的也都说了,不过却都是带有抱怨的形势说的!从来没有说过具体的一些事情。 “也没什么可说的,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他们啊!他们也知道。”芷染对于过去的事情,觉得没什么可提的。 倒不是矫情,而是她真的觉得不苦。 她不像语烟、希瑜和唐氏,她不记得过往风光的好日子,来到这里就像村姑一样生活,她已经习惯了。 再者,以前身为孤儿的她,什么样的人情冷暖,什么样的苦日子没有挨过,这种,根本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再怎么样不易,她们一家人,总是团结紧密在一起的。 其实比起现在的生活,芷染更喜欢当年在刘家村的日子。 生活得十分的简单,没有太多的糟心事情。 “孔裕辰是吧?你坐下来,我们聊聊天,说说当年你们做生意的事情。”慕相浅笑的看着孔裕辰,和他说话。 孔裕辰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有些紧张的说:“没事没事!我就站着就好,慕相你想知道什么就问。” 孔裕辰说完,又望了一眼芷染,悄声在她耳边询问:“都能说吗?” 芷染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没什么不可说的!事无不可对人言。” 说得越多,只会让慕相越内疚,对她们是有利的,所以芷染并不会想尽一切办法藏着掩着过去的事情。 芷染坐在孔文隽的床边,替他把脉,发现他脉象平稳了不少,便与一边的元大夫说起了孔文隽的病情。 时不时会注意一下,孔裕辰和慕相。 没过多时,慕相带来的侍卫便进来禀告,“相爷,谢大人来了。” 慕相的脸色立即一变,阴沉的起了身,对孔裕辰说:“今天聊得很开心,有机会再请你来相府做客。” 孔裕辰心有些颤的忙就下,见识到了慕相变脸的厉害,有些害怕。 再者,他们之所以聊得开心,主要的原因,就是主题都是围绕着芷染她们打转的。 毕竟当年孔家兄弟在唐家住了这么久,彼此都是极为熟识的人,知道对方不少小习惯及小秘密。 更何况孔裕辰私心里还是喜欢芷染的,关注的就更多了一些。 以慕相为首,一行人走出医馆,他目光一扫,看到谢良弼,当即斥责说:“你真是养的好儿子啊!” 谢良弼蹲在谢子炎的身边,显然已经查看过他的情况了,见到慕相出来,立即行礼说:“参加慕相。” 慕相一声冷哼,凉声问道:“你倒是给本相说合说合,今天这闹的是哪一出啊?” 谢良弼擦了擦额上因急速跑来染上了细汗,紧张的说:“是犬子鲁莽,还望慕相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犬子这一回,他也已经为了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了代价,而慕小姐却是安好无恙的。” 慕相挑高了眉,责问:“你现在是在怪本相的意思吗?” “下官不敢!”谢良弼立即回话,只说:“犬子已经为了这事付出了代价,回府后下官一定好好你管教。” 慕相一声冷哼,“本相倒是要问问,令公子在朝廷里担任什么职位,竟然能调动官差,这样大张旗鼓的出来抓人。” 谢良弼心里一颤,就怕慕相抓住这事说话。 他牵强的说道:“犬子不过是跟过来看看,但真正执行的并不是他,他并没有参与在这件事情当中。” 慕相冷笑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本相是聋子还是瞎子!本相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令公子站在这里好生威风的指挥着弓箭手呢!若本相来晚一步,本相的女儿不就香消玉殒了吗!” 谢良弼词穷,心里敢自悔恨,这不争气的兔崽子怎么就非得惹这女煞星。 “来人啊!把谢子炎给本相抓起来,本相要亲自审问审问,看看这是什么货色,竟然敢假冒朝廷命官抓人,对人使用私刑,这事若是不严办了,这南乌国还没法没天了。” 慕相一声令下,侍卫立即抓住了已经昏迷了的谢子炎。 谢良弼在旁边护着,并向慕相求情。 “慕相,这事是犬子有错在先,但请慕相看在下官的面子上,这一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往后,下官一定好好教导犬子,不会再让他犯这样的错误,看到令千金一定绕路走,可好?”谢良弼算得上是低声下气了。 慕相得理不饶人的说:“本相难道是这种为了一己私仇而是非不分的人吗?谢良弼,你太小看本丞相了。” 谢良弼被一句话堵得要死,又不能大声的反驳。 若不是为了私仇,慕相这是在干什么。 帝都多的是这种承祖荫的公子哥,怎么以前就没见慕相插手管过事呢!当惹到他女儿的身上了,就这么义正言辞的出来了,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押下去!”慕相强势的发号施令。 谢良弼眼睁睁的看着慕相的人上来抢人,他一再的摆低了姿态,却是没能让慕相松口,当下也横了起来。 “慕相,你一定要这样撕破了脸吗?” 慕相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说道:“本相不过是秉公办理。” 谢良弼一下挺直了背脊,十分强硬的对慕相说:“慕相,你还是不要欺人太甚得好,也不过是孩子间的玩闹,如今令千金毫发未伤,我儿却断了一指,若是慕相再不依不饶,就显得有些得势不饶人了。” “毫发未伤?”芷染站在慕相的后面,听到这话忍不住站了起来。 她冷冷的笑说:“你儿子把我朋友打得至今躺在里面昏迷不醒,这叫毫发未伤吗?” 谢良弼听说过这事,不过也找人查了,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无名小卒,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慕小姐没事是事实,我儿伤了也是事实!若是慕小姐气恼你朋友的事情,我儿手下的人,慕小姐大可挑一个打回去。”谢良弼满不在乎。 好像在他的眼里,就他们一家人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都是不值钱的,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还真是无耻啊!”芷染怒极反笑,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说出来的。 谢良弼也不在乎,迳直对慕相说:“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本来就是你们占了便宜的事情,再闹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慕相漫不经心的看着谢良弼,冷笑说:“谢大人可能误会了一些什么,本相一直都有强调,本相不过是在秉公办理,不存在什么好看不好看!有什么话,还是等到以后公堂上再说吧!” “现在,把人先带下去。”慕相手一挥,侍候就打开了谢良弼的人。 谢良弼却是怎么也不肯让人把谢子炎带走,俩边的人手就这样打了起来,虽然之前谢子炎带来的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但是谢良弼带来的却不是泛泛之辈。 他的人与慕相的侍卫,也能对上几招,俩边的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一条街因着他们闹得正欢的时候,突然人潮两边散开,领先走在最前面的人赫然就是太子殿下。 “怎么回事?”君南瑾明显就是有备而来,身后跟了一长串的人,若说是路过,绝对是没人相信的。 芷染挑了挑眉,嘴皮子利索的说:“这个谢子炎,他又不是官差,竟然把我朋友孔文隽捉走,处以私刑,至今孔文隽还在里面昏迷不醒!我今天去牢里,把孔文隽带了出来,而谢子炎竟然还带了官兵来捉人,我当时就好奇了,这谢子炎是什么身份,而他竟然二话不说,说我不交人,就要弓箭手射死我,好在慕相赶来得及时,不然的话,还指不定闹成怎么样!” “听说这事的起因,还是谢子炎挑起来了,他无缘无故辱骂我,被孔文隽听到了,与他对峙了几句,谢子炎因着和我有私仇,看孔文隽是我朋友,又没有背景,当下就拿了他开刀,太子殿下,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君南瑾听完后,一脸阴沉的责问谢良弼,“她说的可是实情?” 谢良弼面有难色,却因着芷染说的话,并没有太多的夸张,一时也不好怎么反驳,只道:“起因虽然是两个人斗嘴,但也是这个叫孔文隽先动的手,当时许多人看到了的!犬子也是为了自保,才动手伤了他!后来将他带进牢里,本来就是他斗殴挑事在先,关进牢里也是说得过去的。” 芷染冷笑一声,倒是相信孔文隽有可能先动手,他的性子急躁,看见有人辱骂她,自然仗着学了一点武功,就气不过的上前与人动手了。 可是他却忘了这里是帝都,一些都是讲权利的地方。 “就算谢子炎是报着一个良民百姓的想法,将犯了法的人扭送进大牢,那么我想问他,大牢是他家开的吗?啊!他凭什么在大牢里对人使用私刑,若不是我去得早,孔文隽这条命就没了,你们打算怎么交待啊!”芷染小脸凌厉,满是责问,每说一句,就朝着谢良弼逼进一步。 谢良弼同时被三人逼问,直接问得他哑口无言。 君南瑾看着这周边的百姓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沉了,他低沉的嗓音说道:“先把人带走,有什么事,等本太子调查清楚再说!” 谢良弼当即就慌了,他根本就不是太子一脉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允许儿子跟在咏霜公主的身后。 他支持的人,明显就是四皇子。 “太子殿下,犬子被慕相生生切了一根手指,至今昏迷不醒,可否容下官先带犬子去治疗。”谢良弼讨好的看着太子殿下。 君南瑾瞟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谢子炎,确实是还没出息的昏迷着,当下却也不留情面的说:“若照你这说话,凡是犯了法的人,昏迷一下,是不是都可以押后处理!就算是皇子犯法与庶民还是同罪呢!怎么着,难道你觉得你儿子的还金贵过皇子?”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谢良弼被逼到无路可退,恼恨这个时候来的不是四皇子而是太子殿下!不过也知道四皇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根本就起不来。 不过,太子殿下不是也该躺在床上吗?怎么倒看着十分健康的样子? “带走!”太子殿下一声令下,也不敢再有人来拦着了。 芷染看着君南瑾的人把谢子炎带走后,这才皱着眉上去,伸手就把了他的脉博,并说:“怎么出宫了,我姐知道吗?” 君南瑾苦笑的说:“能不知道吗?今儿上午还限制我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床上,下午听到你出事的消息,也不管不顾就让我出宫来帮忙了!真是白瞎了我对她这样好!好生让人嫉妒啊!” 芷染捂脸窃笑,说:“当然啦!我们可是亲姐妹呢!我姐不疼我疼谁啊!不过你也是的,快点回去休息吧!如果你到时候真的有哪里不舒服,我姐还不心疼得半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 君南瑾无奈的扬起笑容,将视线落在慕相的身上,与他打招呼道了一声:“慕相。” “太子殿下!”慕相回礼,并说:“相信殿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谢子炎吧?若是殿下不方便的话,这事可以交给我处理。” 君南瑾怔了一下,轻笑开来。 他说:“无妨,反正本太子和四皇弟也不算亲近,况且……” 君南瑾没有直说,慕相却也清楚了意思。 君南瑾是皇上亲自选出来的太子,是皇上十分看重的儿子,而慕相又是皇上的心腹,如此算来,几位皇子,慕相虽然不会明着支持谁,但与之相交最近的人,自然是太子殿下。 “如此就好!”慕相放心的让太子殿下押走了谢子炎。 谢良弼看事情到了这一步,知道他的面子已经不能让太子殿下和慕相松口了,便匆匆的与两人告退了。 慕相看着谢良弼的背影,对君南瑾说道:“谢大人这是去搬救兵了!” 君南瑾一声轻笑,满不在乎的说:“本太子知道,本太子还有事,就不在此多留了。” “太子好走!”慕相略微弯腰,以示尊敬。 君南瑾忙虚扶了一下,这才与芷染笑过后离开。 慕相看着君南瑾的背影,小声的与芷染嘀咕,“他也算是对你姐上心了。” 芷染鄙夷的瞅了一眼慕相,无语的说:“若不是看在太子殿下是真心的份上,你觉得我会同意我姐跟了他?也不看看太子殿下以后身边会有多少人,想到我姐未来的日子,我就担心!也不知道我姐这选择是对还是错。” 慕相脸皮一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便说道:“爹也不多留了,谢大人就这么一个嫡子,为了他肯定要四下奔走的,而谢大人与四皇子交好,这一次太子殿下又伤了四皇子,若是四皇子开口了,太子殿下也不好做得太过,爹跟去,也能让谢子炎多吃一点苦头。” “谢大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芷染挑了挑眉,诧异的问道。 “嗯!一根独苗,女儿倒是不少!”慕相撇撇唇,极为不屑。 “只一个嫡子,竟然还不好生教养,活该养成这副样子!”说起来,芷染还是不解恨意。 心里暗暗生成一个主意,不管君南瑾和慕相打算怎么对付谢子炎,让谢大人难堪,她作为受害人,若是不送谢子炎一份大礼,似乎是说不过去的。 据说,谢子炎好像挺沉迷于女色,若是让他不能人道了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很有趣呢? “嗯!所以为了这么一个嫡子,谢大人肯定要四处奔走关系的,爹就先过去了,你有事就派人通知爹,不要逞能,知道吗?”慕相不放心的叮嘱。 芷染却是不悦的嘟高了小嘴说:“我哪有逞能?” 慕相讨好的笑说:“好好好,不是逞能,爹是担心你被人欺负!毕竟我女儿这么柔弱,是吧?” 芷染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她哪一点和柔弱有关系了? 顶多就是长得柔弱了一点,但前提是她静静的坐着不动,若是一张嘴,一说话,就全变了味。 慕相带着人也离开了唐家医馆,医馆门前,才总算是静了下来。 一些探头探脑的百姓,都借着看病的名义,进了医馆打听情况,恼得芷染一怒之下,直接命令益北将大门关了起来。 今日暂时停止营业。 “芷染,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孔裕辰还是一副十分内疚的样子,看得芷染很无语。 她直接撂下狠话说:“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若是当,就不要说这种废话,若是不当,你现在就立即给我出去。” 孔裕辰被芷染一句话,堵得胀红了脸,吱唔的解释,“我就是心里感激,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朋友间,哪有这么多废话!更何况孔文隽遭了今天的难还是为了我,我怎么可能不替他出头!” 芷染白眼一翻,理所当然的说道。 孔裕辰也不再多矫情了,知道说多了,反而会惹得芷染不高兴,便问起了孔文隽的情况。 知道他没有大碍,多休息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也就放心了。 俩人说话的时候,医馆大门被敲响,芷染以为又是一些无聊人士,不悦的拧起了眉,益北却说:“是裕辰他们家的亲戚,说是来接他们回去的!” 孔裕辰挑高了眉,一脸的惊讶来不及收敛,被芷染直直瞧见,不解的问:“怎么了吗?” 孔裕辰快速敛低了眉眼,心里过了几遍,嘴里却是回道:“没事!” 芷染不解的看了看孔裕辰,不明显他怎么这样,不过见他没有说的打算,又想着可能是他家里的事情,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她只道:“把人请进来吧!” 141、沐府宴请 农家医女,141、沐府宴请 跟着林益北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宽体胖,显然平日里生活得不错!一双眼眸有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进屋就不着痕迹的四下打量了一番。舒悫鹉琻 他几步上前就走到了孔裕辰的身边,热情的拉着他的手,口吻甚是急切的问:“怎么样?文隽这孩子没事吧!我刚在茶楼里和人谈生意,听到这事情,就立即赶了过来,怎么会这样呢?” 孔裕辰神色微淡,笑容浅浅的说:“还好!已经没事了。” “是吗?这就好,这就好!”孔裕辰的叔父忙应声。 他左右看了一眼,望了望芷染,又望了望孔裕辰,问:“这位小姑娘是?” 孔裕辰目光清冷的看了一眼,这才说道:“这位是唐芷染小姐,这位是我叔父。” 唐芷染清脆的叫了一声:“孔世伯。” 孔叔父立即眉开眼笑的说:“哎呀,这就是人人称颂的小神医吧!没想到我们家两个小辈竟然有幸能和小神医做朋友,今日还能亲眼目睹小神医的风彩,真是三生有幸啊!” 唐芷染苦笑不得的瞅向孔裕辰,眼里尽是无奈的感叹,无声的问道:“你家叔父怎么这副样子?” 孔裕辰神色略有尴尬,微薄的脸皮泛起红潮,他不自在的对孔叔父说:“叔父,你不进去看看堂弟吗?” 孔叔父瞪了一眼孔裕辰,回视芷染时,一脸笑意的说:“看我!太过开心了,倒忘了正事,我先去看看文隽这孩子,可怜得呢!等会儿出来了,再和你聊。” “好!”芷染目送孔叔父进去。 见孔裕辰伫立在原地,并没有跟着进去,不解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吗?” 孔裕辰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叔父人可能有些,嗯,有些……” 孔裕辰一时词穷,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恰当。 芷染想到孔叔父进医馆后的表现,一点即透的猜测,“难道你是想说你叔父有些现实吗?” 她刚才就觉得孔叔父有些奇怪,对她好像挺热情的!按说,孔文隽是为了她受累,一般人家的长辈,不说无理的直接指责,但也绝对不会像孔叔父这样开心的拉关系。 “嗯!”孔裕辰为难的应了一声。 芷染斜眼看着他,追问:“难道你叔父对你们不好吗?” 若不是如此,孔裕辰怎么有些奇怪。 孔裕辰尴尬的添了下干涸的唇瓣说:“也不是不好!出了这种事情,叔父也是没有办法的!他有能力的话,应该会帮我们的。” “噢……”芷染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 静默了几秒才问:“这两天你看了不少脸色吧?” 孔裕辰不在乎的扬起笑容,道:“也还好!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一切都没事了就好了!倒是你,会不会因此麻烦不断啊?” 芷染耸耸肩,嚣张的说:“麻烦?什么麻烦?你刚才还没看清楚吗?我是好欺负的人吗?再者,丞相多维护我,你看不出来吗?而且还有太子殿下!你放心下,没人能真的动得了我的!” 孔裕辰浅笑开来,松了一口气的说:“这就好!” 俩人话还没说上几句,孔叔父又出来了,一副难过的样子,哀声叹息道:“这多好的一个孩子啊!竟然落到这副田地,这些人怎么下得了手。” 芷染知道孔叔父对孔家兄弟并不好,她脸上的热情也淡了许多,不如之前笑得灿烂。 她笑得疏离的说:“世伯放心好了,伤害过孔文隽的人,我不会轻易饶过他们的。” 孔叔父连连应声,感动的说:“幸好他们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怎么办!这两天把我们急得要死,却是连求救的门路都找不到!如今有了门路也好,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芷染皮笑肉不笑的说:“孔世伯对他们倒是很好。” 孔叔父叹息一声,情深意长的说:“总是同宗,能帮的我自然是尽全力帮他们,若是我帮不到的地方,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芷染挑眉,看向孔裕辰,只见他听了这话,感触并不大,目光沉沉的低垂下了眼。 “孔家兄弟有你这样的叔父,真是他们的福气!”芷染客套的回话。 孔叔父连连摆手,“哪能啊!人微言轻,帮不得什么忙!不过说来,文隽现在的病情稳定了吧?我能把他接回去了吗?” 芷染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孔裕辰,见他一时没有表态,芷染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站在孔文隽的立场说:“就让孔文隽留在医馆吧!这几天有大夫看着 也能更好的照顾他。” 孔叔父忙说:“也是也是!到时候还是我多跑几趟,若是让唐小姐天天往我家跑,也太累着你了。” 芷染哭笑不得,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这次你救了我们文隽,我们也没什么可以回报的!明晚,我们在家里摆上一桌,好好谢谢唐小姐,还望你能赏脸啊!”孔叔父十分热情的想拉着芷染去他家,芷染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却顺应直觉拒绝了。 “孔世伯太客气了,不用这么麻烦,我和孔文隽本来就都是安平县出来的,当初他帮过我不少,这次更何况还是为了替我出气,于情于理,这事我都是不容置身事外的,孔世伯若真说要感谢,摆上一桌,这不是打我的脸嘛。”芷染笑意盈盈,带有几分孩子的嘟起了嘴。 孔叔父极热情的拉着芷染说话。 “有空来坐坐,也认认门,以后来往也方便一些不是!再者,不管怎么说,这次文隽也多亏了你搭救,我们做一桌子好菜宴请你,也是应该的,难道你是看不上我们吗?” 孔叔父以退为进的说道,弄得芷染都极不好意思了。 她抬眼望向孔裕辰,却见他打着眼色摇了摇脑袋,芷染当下便说:“孔世伯,这事还是晚一点再谈,等孔文隽醒后再说吧!他现在还没清醒,我也没这份闲情。” 见芷染这样说,孔叔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他呵呵笑道:“也是也是!到时候等文隽好了,我们再摆上一桌,庆祝一下。” 芷染扬唇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应下来。 孔叔父侧目对孔裕辰说:“叔父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早点回去,不要让你婶子担心了。” 孔裕辰看了一眼芷染,这才回说:“堂弟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我想就留在这里照顾他,这几天就先不回去了。” “这怎么行呢!”孔叔父当下就反对,不悦的皱起了眉。 “你也不嫌给人家添乱,回家里住多好,白天再过来看文隽就好。” 芷染忙笑道:“孔世伯,你就由着他在这里住吧!孔家兄弟感情一向都好,这次孔文隽出了这种事情,孔裕辰心里也是极为不舒服的。” “这……”孔叔父一脸为难的样子,挣扎了一下才说:“好吧!不过你住在这里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有事回去说一声,知道吗?” “好!”孔裕辰干净利落的应了一声。 他又忙说道:“叔父有事就不耽误您了,您先去忙吧!堂弟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再孔裕辰这样说,孔叔父也不好再多留,与芷染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人一走,芷染便瞪大了眼质问孔裕辰,“老实交待,到底怎么回事?” 孔裕辰撇了撇唇,极不屑的说:“我不想他借着我的关系,与你攀上。” 芷染微有些诧异,一向内敛善良的孔裕辰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表情才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孔裕辰不可能这样对待他叔父的。 “没有,不过是堂弟这事给他们添了一些麻烦,而他们又担心被牵连,这也是很正常的!我已经打算搬出来住了。” 孔裕辰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很浅的带了一句。 芷染见此,也不好太多追究,但却也留了一个心眼。 毕竟认识孔裕辰这么久,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虽然刚才孔叔父的表现,并没有特别的出格,但是孔裕辰既然这样,就有他这样做的用意。 “你们就暂时先住到我们家,也不急着找位置住,反正大家都熟识,住在一起也热闹一些。”芷染眉眼浅浅,浅笑的邀请。 目前她也只有这些方面对帮孔家兄弟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还是自己找位置住吧!”孔裕辰忙推拒。 芷染沉了脸,不悦的说:“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第一次了。” 孔裕辰一脸为难,苦笑的说:“这里毕竟不是安平县,我担心我们兄弟住过去,会让人家说你们闲话的!” 芷染皱了皱眉倒没有想这么多,但就算有风言风语,她也是不怕的!孔家兄弟帮她良多,如今到了帝都,唯一投奔的亲戚,也不是这么能够仰仗的! 作为朋友的她,收留他们是义不容辞的。 “好了,不要说这么多废话了,行不行?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我们有这么多人口,又不是只我们几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孔裕辰盛情难却,无奈的先应了下面,只能以后再做打算。 心里却是十分感激唐芷染的,毕竟在这时候伸出了援手,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忙得焦头烂额。 芷染高兴的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过两日你就去你叔父家里把东西都搬到我家,我会跟林大哥说,让他们给你们安顿好的,你不用担心。” “嗯!”孔裕辰应了一声,心里轻快了许多。 锦绣姐妹俩这时候跑了过来,巧笑倩兮的问道:“小姐,你们聊完了吗?” 芷染看着她们问道:“什么事啊?” 绣儿翻着白眼,没大没小的说道:“小姐,你敢更糊涂一点吗?你今日至今还没进食过,你难道就不饿吗?” 芷染眨眨眼,轻笑说:“之前被气饱了,哪里还有感觉啊!不过你现在这样一说,倒是有些感觉了!” 绣儿挽着芷染道:“就知道小姐忙完了,会感到饿,刚才我和姐姐去做了饭,小姐快来吃!” “哟,今儿倒是挺机智的啊!”芷染打趣的掐了掐绣儿的脸颊。 绣儿小脸鼓起,鼓着腮帮子说:“瞧小姐说的是什么话,绣儿哪日不聪明了,绣儿一向都很机智的好不好?不然的话,哪里能当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啊!” 芷染摇头失笑,懒得再和她贫嘴。 叫上孔裕辰一起进内室用这顿迟来的午膳。 用餐的时候,孔裕辰问芷染,“堂弟大概什么时候才会苏醒啊?他这样不进食可以吗?” 芷染笑了笑,安抚说:“你不用担心,等他退了热,就该醒了!今儿晚上元大夫就留在医馆里,可以吗?” 元大夫忙说:“无妨的!不过晚一点,我得回家一趟,跟我儿子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好,这是应该的!医馆里也有位置,若是担心,就让他也过来,医馆里还是比较暖和的!”芷染笑盈盈的建议。 她对下属一向都好,这寒冬里的天气,她也一直舍得用碳,不会让他们觉得寒冷,医馆里是十分舒服的。 元大夫一脸温和的说:“我晚上问问他。” 芷染扬了扬唇,由着元大夫自己决定。 她说:“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晚上孔文隽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再通知我!” 元大夫忙笑着说:“东家你就放心好了,这孔家小子还能有什么事情,等热退了,人醒了,安生养几天就好了!好在也没有伤筋动骨,幸好不是专门行刑的差人动的人,否则的话,可就不是这样子了。” 芷染无奈的苦笑一声,“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孔裕辰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堂弟没吃过苦,一时遇上这事,难免受不住。” 芷染附和的说:“嗯!差不多是这样的吧!” 闲聊几句下来,芷染也吃得差不多了,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便起了身要离开。 离开前,她不忘再次叮嘱益北一遍,“林小哥,有什么事,你晚上就来通知我,他们就交给你了啊!” 林益北拍拍胸口保证,“小姐就放心的回去吧!” 芷染笑着应下,这才带着锦绣姐妹俩回家。 进了家门,芷染就直奔了师父和师叔的屋里,人还没走近门口就高声的叫道:“师父、师叔……” 白云帆一脚踢开门出来,站在大门口,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拧着眉就训斥:“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没规没矩的。” 芷染鄙夷的瞪着白云帆,好笑的问:“江湖儿女,谁在乎这点小规矩啊!师叔,你就不要逗了好不好?” 白云帆邪魅的丹凤眼,往上一扬,笑说:“你不是千金大小姐吗?怎么一下又成了江湖儿女?” 芷染不满的瞪着白云帆,没好气的说:“师叔,你这几天都没见我了?也不知道想想我吗?刚一见我,就寻我麻烦,这都什么事啊!” 白云飞一脸温和笑意的自屋里走了出来,嗔了白云帆一眼,才对芷染说:“你啊!就不用管你师叔了,他就是念叨你这几日在宫里不出来,嫌你荒废了武艺。” 芷染大呼,“冤枉啊!我是时时刻刻都谨记的,只要有机会,就会偷偷耍上几招好嘛!” “偷偷耍上几招?”白云帆凤眼挑得更高了,一脸更加不满的样子。 芷染哭笑不得,她这形容词好像是不太恰当。 “好了啦!师叔,我不和你说笑了啦!我被人家欺负了,是来找你们替我出头的!” 芷染见说不过,直接绕了话题,嘟着唇,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白云帆眉眼当即一凛,芷染站在他的对面,看得清楚。 可他脸上却是云淡风轻,不甚在意的说道:“你在说笑吗?你不欺负人就好了,还有人敢欺负你啊?” 芷染嘟高了唇,委屈的说:“人家说的是真的啦!不信你们问锦儿和绣儿?” “是吗?”白云帆淡淡的望向锦绣姐妹俩。 锦绣姐妹俩立即夸张的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小嘴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可不是嘛!今儿还直接带来大批的弓箭手来了,把我们的医馆都围得水泄不通了呢!一只只冰冷的小箭对着小姐,把我们都吓坏了,好在后来慕相和太子殿下都赶过来救小姐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白云帆上下打量了一眼芷染,见她无恙这才问锦绣姐妹俩,“你们俩当时在干嘛?” 锦绣姐妹俩对视一眼,一脸无辜的样子。 她们都知道白师叔护短,可是这错也怪不到她们的头上啊! “当时在医馆里,没敢出去,怕给小姐添乱。” 白云帆摇了摇首,嘲笑芷染说:“你看看你教的人,出了事,只敢偷在你的身后。” 锦绣姐妹俩咬着下唇,被说得一脸赤红,鲜艳欲滴。 “师叔,这又不怪她们,我本来也就没什么空教她们武功,她们也就会几招,能自保的武功而已!这种时候,她们能这样机智已经不错了,出来了,只会给我添乱。”芷染见自家丫鬟被数落了,忙出面维护。 “啊,对了!”白云飞突然一惊一咋的,与他平日的形象完全不符。 他笑得开怀的说:“我怎么忘了,我这里有一套剑谱,可以让你几个丫鬟学一学,将来有什么事,你也省得每次自己动手。” “啊?”芷染有些迟疑,她没有真的打算行走江湖,虽然江湖上的快意生活她很向望。 但是家人都在帝都,都在权利的中心,她将来就算要发展,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打打杀杀,总不是适合她走的路。 “啊什么啊!学了也没有坏处,我看她们几个丫头天天在家里瞎转悠也没一个什么事,还不如在一起学学剑,将来说不定能有用处呢!”白云飞嫌弃的瞅了一眼芷染。 芷染无奈的苦笑,接触了白云飞的好意。 “好吧!这套剑谱怎么学的?是让她们都学习吗?还是师父挑一两个出来?” 白云飞鄙夷的对芷染吼道:“这套玉女剑法是一个剑阵,得合七人之力,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不过也有一套简易一些的,只需要四个人就行了。” 芷染一想,忙说:“还是四个人的吧!你说我一个人带着七个丫鬟,是不是也太打眼了一点,带说,我也没七个丫鬟啊!上哪里弄七个人啊!” 白云飞失笑的点了点芷染,笑骂:“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弄得一副像是师父逼你喝毒药的样子。” 芷染眼珠子溜溜一转,满是狡黠。 她笑问:“教她们剑法的事情就是师父了,我天天又要上学院,又要忙店铺里的事情,还要提升自身的修为,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呢!” 白云飞笑骂时,言语间略有感伤的说:“鬼精灵,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算了,反正师父也没事,闲着正好帮你教教她们,毕竟师父不能一辈子待在你身边,有几个人在你身边能保护你,师父也放心一些。只是有里的几个丫头,不止四个人,你到时候选四个告诉为师!” 芷染一脸紧张的问:“师父,你要去哪里?你不在这里陪我了吗?” 白云飞拍了拍芷染的脑袋说:“师父也没有要去哪里!师父也不过就是感叹一句罢了,而且过几年你大了,也是要嫁人了的!” 芷染挽着白云飞的手臂撒娇说:“嫁人又怎么样,到时候我肯定要把师父和师叔一起带过去的,谁要是不同意的话,就甭想娶我。” “瞧你这没羞没臊的样子。”白云帆失笑出声,眉眼微冷的说:“好了好了,快说说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被人欺负了?” 说起这事,芷染就来气,笑容一敛,气呼呼的问:“师父,你还记得刚来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谢子炎吗?这混小子竟然又找我的麻烦,还连我身边的人都不放过,这次他仗着他爹有权有势就把孔文隽关进牢里,打了一个半死,至今人还是昏迷不醒呢!” 白云飞和白云帆同时皱起眉,白云帆更是直白的说:“你爹不是丞相吗?难道官还大不过他们家啊?” 芷染撇了撇嘴巴,小气的嘀咕,“我这不是还没认他嘛!我还算不得丞相千金,而且在书院的这些日子里,不少人让着我,还多是因着慕相放了话,同学们学里提点了,不然,肯定更多人找我麻烦的。” “你也知道你为人嚣张啊!”白云飞笑问。 芷染嘟高了唇说:“哪能啊!还不是他们找我的麻烦,然后我就高调的回报了人家嘛!不然的话,他们见我好欺负,天天来找我麻烦,我哪有这么多时间应付他们。” 芷染的动作虽然简单粗暴了一些,但是效果却是极佳的。 上次削了两个姑娘一顿,之后就没人再找她的麻烦,就算是多看她一眼也是不敢的! 好在芷染还算是有人陪着,家里有一群里围着,学院里也希瑜和岳珊陪着,不然的话,她天天被人这样对待,肯定得无聊死的。 而这个谢子炎,不巧的是她出风头时,他正在家里养病。 肯定也没听到这些话,所以出来便继续针对她,正巧又与孔文隽对上了,事情才闹到了这一步。 “就你事多!”白云帆鄙夷的瞪了一眼芷染。 芷染嘟高了唇,无奈的说:“你当我想啊!人家没事找我麻烦,我觉得她们都是嫉妒我!” 白云帆没给面子,直接喷笑出声。 气得芷染小脸跟染了胭脂一样,通红通红的。 “我不跟你们说了,我来找你们说正事呢!”芷染翻着白眼,强势的说道。 白云帆目光闪了闪,看芷染这样子,就知道她又没安好心眼了,遂问道:“什么事?” “师叔啊!你有没有一种药,能够让男子不能人道啊!”芷染眯着眼睛,一脸坏意。 白云帆却是神色一变,厉声训斥:“你从哪里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芷染嘟高了唇,眼神左右飘忽不定,她不能说她一直就知道,毕竟这时代的姑娘家,根本没有渠道知道这些事情。 不像在现代,满大街的都是广告,想不知道都难。 “我就是知道嘛!反正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啦!你只要给我这种药就好了。”芷染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白云飞义正言辞的责问:“你是不是在外面接触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芷染翻着白眼,问:“哪能啊!我就是不小心听人家说话,知道了嘛!其实我也不太懂啦!反正就是让一个男人很痛苦的事情!” 芷染睁着一双大眼,表情十足的无辜。 认识芷染的人,都知道她这副样子的代名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白云帆抬手就在芷染的额上狠狠的敲了一下,训斥说:“师叔和师父平时也不太管你,一向都知道你自觉性强,也胜在乖巧!但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有些不该你涉足的地方,能绕路走的地方就绕路,就不要去了,明白吗?” 芷染眨了眨眼,立即说:“好了,我知道了啦!” 原来白云帆误以为芷染偶尔路过烟花之地,才会听到不该听的话,毕竟他们的颜倾坊与烟花之地相邻。 “师叔现在没有这种药!”白云帆的毒药,向来是直接弄死人,很少弄这种东西,他一个男人,也没得研究这种药的时候。 “啊……”芷染有些失望的哼了一声。 白云帆鄙夷的说:“师叔又没说不会!这种事情,你不用操心了,今晚我就去一趟谢府。你一个姑娘家,别是平白脏了手!” 芷染眼儿弯弯,笑得讨好的说:“师叔最好了,师叔知道谢府在哪里不?要不要我给你带路啊?” 白云帆低斥,“都说了,这种事情,你不准插手!” “知道啦,知道啦!”芷染不情不愿的翘起了唇。 其实她更想亲自动手,解解心中的恨意,不过看白云帆这样子,还不知道,原来他也有讲究规矩的时候。 不过,在这时代,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开口就是要去断了人家的子孙根,根本也确实挺惊世骇俗的。 “真的不用我带路噢?”芷染再三确认的问道。 白云飞哭笑不得的在一边答话,“你再问几句,小心你师叔揍你了。” 芷染吐了吐舌尖,无辜的笑说:“我这不是怕你们找不到位置,然后又对付错了人嘛!到时候闹了误会,就不好了,对吧?” 白云帆突然伸手过来,一下抓住芷染,抬手一丢,就直接把她丢出了院子。 芷染娇小的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双脚互相踩了一下,踮着脚尖的力度往上蹬了一下,这才平稳的落地。 “师叔,你想谋杀我啊!下次,你也事先提醒一声啊!” 白云飞畅快的笑声传了出来,他说:“为师提醒过你了。” 锦绣姐妹俩张着嘴,左右看了一眼,忙跑了出去,看到芷染没摔着嗑着,当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快步上去。 “小姐,没事吧?” 芷染摇了摇脑袋道:“我没事!” 她扯了扯身上有些凌乱了的衣服,仰长了脖子对着白云飞和白云帆吼道:“师父师叔,我走了啊!你们晚上记得办我说的事情,不要出了纰漏啦!” 屋里是一派静悄悄,没得人答理芷染。 芷染讨了一个没趣,撇了撇唇走了。 在路上,芷染还嘀咕着,“其实我想自己去办呢!要亲手报仇才有意思嘛!” 绣儿睁着大眼,无辜的追问芷染,“小姐,你说的不能人道是什么意思啊?” “呃……” 芷染词穷了,古怪的看着绣儿,模凌两可的说道:“这事,等你将来成亲后就知道了,你还太小了!” 绣儿皱眉想了一下,立即欢颜的说:“嗯!好吧!” 三人一道进后院,发现小月竟然坐在后院的凉亭里,芷染当即不解的瞪大了眼,问:“天这么凉,你一个人坐这里干什么?” 小月脸冻得有些泛白,却是讨好的笑了笑说:“我也不冷!” 芷染看了看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才怪!” “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芷染狐疑的看着小月。 小月腼腆一笑,羞涩的说:“孔公子他没事了吧?” “噢,他啊……”芷染意味深长的轻吟了一声。 小月神色一换,紧张的问:“怎么了吗?他还没有救出来吗?” 芷染目光静静的看了着小月,良久,才决定和她把事情直白说清楚。 她问:“小月,你是不是喜欢孔文隽,想嫁给她?” 小月脸色‘噌’的一下就爆红了,当即眼神慌乱羞涩的说:“小姐,你说什么呢?” 芷染神色严肃,声音低沉的问道:“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小月偷瞅了芷染一眼,心里微一挣扎就咬着牙,闭眼道:“是,我喜欢他!我想嫁给他!我知道我高攀不上他,但我给他当一个妾,我也是愿意的!” 芷染还没来得及惊讶,身边的锦绣姐妹俩当即嗤之以鼻的说道:“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给你当妾呢!真是恶心!” “就是,当妾人家还不愿意要你呢!孔公子可是一门心思喜欢我们家小姐,你就算送上去要当妾,他也不乐意要吧!” 小月被锦绣姐妹俩说得一脸赤红,羞愧难当。 芷染轻斥一声,“好了,都不要说了!喜欢一个人的心思是没有错的!只要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伤害其他人,我不会制止你的这种喜欢!你去找他吧,他在唐家医馆里,现在还昏迷不醒!” 小月惊喜的瞪大了眼,踌躇不前的问道:“小姐,你是说真的吗?” “自然,不然你以为我开玩笑吗?”芷染轻笑一声。 她没有什么等级观念,若是他们俩人自己愿意,她也不会阻止。 以前不喜欢,也多是为了小月着想,毕竟她不在意,不代表这世人不在意,不过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小月还是执意的话,她也没得可说的。 再说,来了帝都这么久了,也没见小月起别的心思,也许她是真的喜欢孔文隽也不一定。 “小姐,那我去了啊!”小月走了两步,还迟疑的回首看了看芷染。 见芷染一脸笑意的望着她,并不是说反话,这才雀跃的欢呼一声,高兴的跑了出去。 小月一走,锦绣姐妹俩就不高兴的说:“小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嘛!人家孔公子明明就喜欢你的。” 芷染白了一眼,眼前两个打抱不平的两个小姑娘说:“可我不喜欢孔文隽啊!” 锦儿语出惊人的说:“可是小姐又还没订亲,多留一个人选择不也挺好嘛!再嘛让给小月啊!” 芷染失笑的戳了戳锦儿的脑袋,“你这种脚踏两条船的想法,可是要不得啊!得改!” 锦儿双颊微微羞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不是为小姐着想嘛!” “好了,不用担心,我和孔文隽就是朋友而已!再者,你们要相信一点,爱我的人不会走!若是一个人真的爱你,怎么可能因为其他的姑娘主动献殷勤,就跟人家跑了呢!若真是这样,这种男人也没有要的必要。”芷染说得头头是道,一副爱情专家的模样。 绣儿却是恍然大悟的说:“噢,我知道了!小姐故意拿小月试探孔公子,是不是?” 芷染白了绣儿一声,低斥道:“神经。” 说罢,迳直往里面走去。 绣儿在后面追着高声叫道:“小姐,是不是嘛!我是不是猜对了啊!” 芷染脚下一踮,直接飞身快速溜走了,甩掉了后面的两根小尾巴。 “娘?”芷染回了屋,却见唐氏拿了一张请柬坐在她的房里,一脸沉思的样子,显得心事重重。 “芷染回来啦!”唐氏将手中的请柬一压,抬眼望着芷染笑得极不自在。 芷染走近坐了下来,瞟了一眼,也不急着问,唐氏既然拿着请柬来找她,自然是要跟她商量的。 唐氏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挣扎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芷染啊!娘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啊!这事,娘也不知道该跟谁商量才好,想来想去,也就只能跟人说了!” “什么事啊?”芷染瞪着一双大眼,目光却是落在桌上的请柬上。 唐氏捏了捏请柬,几经皱眉,这才递给了芷染,说道:“你自己看吧!” 芷染接过打开一看,不解的问:“沐府宴请?” 沐府的女主人温雅慧是唐氏的手拍交,沐府设宴,宴请唐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唐氏至于这么纠结吗? “嗯!这是你温姨派人随着请柬一起送来的手信。”唐氏从衣袖里抽出一封被捏皱了的信出来。 芷染眉间紧紧的拧了起来,觉得这怎么弄得像地下党一样,失笑的接过信件打开一看。 当即震惊的站了起来,惊讶的叫道:“沐凡要和惜然公主完婚了?” 142、情深缘浅 农家医女,142、情深缘浅 “嘘……”唐氏责备的瞅了一眼芷染,扯了扯她的手,让她坐了下来,这才说道:“这事我还没跟旁人说呢!别是让你姐知道了就不好了。舒悫鹉琻” 芷染脑子一下懵了,呆滞的看着唐氏问:“沐凡与公主完婚了,我姐怎么办啊?” 唐氏不轻不重的在芷染的身上打了一下,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浑话呢!” 芷染一下就呲牙咧齿的叫了起来,“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我们回帝都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能让大姐嫁人嫁得顺心如意啊!” “好了啦!”唐氏一声喝斥。 芷染咬着下唇安静下来,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信。 她是想着,若是沐凡对希瑜真心的话,她拼得违抗圣旨,或者是答应各种不平等条件,也要让皇上松口,同意两人的事情。 可是来了帝都,她就一直忙不停,莫说是了解沐凡对希瑜的感觉,就连沐凡她都没有见过几面,更不提其他。 唐氏哀声叹气的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温姨既然这样说了,肯定就是上面的意思,你再大声嚷嚷,把事情说穿了,你让你姐以后怎么做人,还怎么许人家啊!” 芷染皱着眉,无奈的辩驳:“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什么都不做的话,大姐心里这坎怎么过去啊?” 她当初说了这么多大话,也拍着胸口说了,只要大姐愿意,她就能负担!可是如今,这事情突然闹得,让她措手不及。 “算了!说来说去,还是他们俩没有缘分!”唐氏一声叹息。 她也不想说得太多,免得小女儿过分纠结,到时候事情闹开了,面上无光的还是希瑜。 “娘,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吧!他们是什么时候设宴?”芷染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其他。 等晚一点,希瑜下学了,她也跟希瑜聊聊,看看希瑜心中是否还记挂着沐凡,有没有什么想法。 唐氏眉眼微皱,略显不高兴的说:“你去干什么?这事娘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去了,别是添乱才好。” 芷染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翘着红艳的小嘴,极无辜的说道:“娘说的是什么话嘛!我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唐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芷染拉近身边,低声温语道:“娘知道你的想法,你心疼你大姐!就想着满足她的心意,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不比以往,不是一件物品,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且还是已经订了亲的男人!不是一句开口要,就能要的!就算我们为了希瑜可以好豁出去,那沐凡呢?他为了希瑜能做到哪一点,他又是否愿意为了希瑜赔上他们一家人的前途?这些,你都是要考虑的,不是光他们俩有感情就可以的,在现实面前,感情不值得一提。” 芷染的心微微抽动,嘴角不自然的扬了扬,说道:“娘,您说得好现实啊!” “傻孩子,这就是生活啊!”唐氏拍了拍芷染的脑袋,极无奈的感叹。 母女俩人相拥了一会儿,唐氏才松了手,说:“这事,娘会去和希瑜说的,你就不要管了。” 芷染眼眸动了动,说:“还是晚上我和大姐说吧!毕竟大姐和我说话也会自在一点,我来与大姐沟通可能更好一点。” “你说得清楚吗?”唐氏有些担心芷染,怕的就是她火上浇油,让希瑜脑袋更不清楚。 芷染眼眸一瞪,理直气壮的说:“娘说的是什么话呢!还有我说不清楚的事情吗?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几家店的东家呢!很能干的,好不好?” 唐氏笑着戳了戳芷染的脑袋,嗔道:“是你能干嘛?我看明明是益东他们能干吧!” 芷染狡黠的笑了起来,头头是道的自夸,“娘你这就不懂了吧!所谓聪明人动脑,笨人动手就是这道理,我是几家店的掌舵者,掌握了大的方向,他们才能跟着我的方向走啊!” “娘知道你能干,不过这事还是娘去说会比较好!”唐氏笑意盈盈,却是十分的坚决。 芷染翘着唇,说服不了她,也只得作罢。 反正她可以事后再和希瑜说话,不怕没有机会,最重要的是打听清楚希瑜的心声。 晚上,希瑜下学回来,看到芷染,一脸笑意的上前,“小妹,你可回来了。” 芷染眯着笑弯了眸子,道:“大姐想我了吧?” 希瑜虽然较内敛,但和芷染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这些思念喜欢也是极常挂在嘴边的。 她笑靥如花的说道:“可不是么!不止我想你了,岳珊姐姐和可颖都想你了,天天向我问起你呢!” 芷染挑了挑眉,问:“你们天天和可颖见面吗?” 希瑜眨眼道:“是啊!可颖虽然不能入学,但萧夫子就住在学院的宿馆里,她自然也是能走动的,我们下课的时候她就会来找我们,午间还一直拖我们去她家吃饭,休息。” 芷染无奈的苦笑,“想是她有些寂寞的!毕竟在这里,就我们几个认识的人,而且这里也不比安平县,规矩又多,拘着她了。” 希瑜叹息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好了,不要多聊了,收拾收拾就吃晚饭了!”唐氏像是怕芷染先跟希瑜说一样,看姐妹俩多聊了几句,便站在口叫唤。 希瑜不明真相只知道芷染回来了,几日不见,甚有思念,这会儿听了唐氏的话,也是一脸雀悦的去净手。 餐桌上只有五人,今日慕相并没有过来,芷染看着几日未见的恩恩,逗弄他问:“有没有想你的小姐姐啊?” 恩恩现在都是跟在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对恩恩甚是疼宠,即使恩恩不怎么说话,老夫人也不介意,相反,更能博得老夫人的关爱。 “又不说话,又想被拧耳朵吗?”芷染一双小手恩恩的面前挥舞。 现在在一起相处久了,老夫人也知道芷染他们姐弟就是这种相处模式,也不会再担心,反而时常眯着眼睛,乐呵呵的看戏。 恩恩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芷染,冷冷的说道:“想!” 芷染嘴角一抽,有些无力的说:“就你这样子,说想还不如不说呢!没一点诚意。” 芷染讨了一个无趣,也不再逗弄恩恩。 她视线一转,落到希瑜的身上,问:“我这几天没在学院,学院有没有什么事情啊?” 老太太笑骂,“你还臭美了啊!你当学院里没你就会出事啊!” 老太太这话一说,唐氏和希瑜都笑了起来。 芷染脸色微窘的说:“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问学院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稀奇好玩的事情而已。” 希瑜附和的笑着,却是突然脸色一变,‘啊’了一声才道:“对了,发生了一件大事,我还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芷染神色一紧,想着这是出了什么事呢!吓得希瑜脸色都变了呢! “孔家兄弟进了四学院,但是当天就和一个叫谢子炎的打了起来,孔文隽还被人带走了,现在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学院里风言风语,都说孔文隽是因为谢子炎骂了你,才和谢子炎打起来。但是谢子炎是府尹家的公子,而孔文隽对这些帝都人而言,根本就是没有身份的,和布衣是没有差别的!”希瑜说话又快又急,一副怕说不清楚的样子。 芷染一听是这事,也松了一口气的说:“这件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 “处理好了?”希瑜好奇的追问。 唐氏和老太太皱起眉,担忧的说:“你中午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出去就是为了这事?” “嗯,对啊!谢子炎之前和我有些过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好在孔文隽面前骂了我,孔文隽便和他闹了起来,后来谢子炎仗着他爹是府尹就把孔文隽关进牢里了,还动用了私刑。”说起这事,芷染又不高兴了。 老太太惊讶的道:“这谢子炎也太不是一个东西了。” “就是!谢大人也不管管吗?就纵容着吗?”唐氏脸色极差,想到孔文隽担忧的问:“文隽他现在怎么样?” 孔文隽到底是在唐家住过一段日子的,和家里人都熟识。 而且孔文隽一张俊脸长得好,再加上一直想求娶唐芷染,自然是在唐氏面前特别乖巧的,所以唐氏对孔文隽的印象还算是不错的。 芷染没有提孔文隽伤得多重,避重就轻的回道:“我现在让他在医馆里养病吧!对了,娘,我还要跟你说一个事情!就是我打算让孔家兄弟来我们家住,反正家里位置也大,也还有空房间,你觉得怎么样?” 唐氏微怔,略有迟疑。 芷染忙说道:“孔家兄弟现在住在他叔父家里!但好像并不是太好的样子,孔裕辰说起这事也是欲言又止,我想着当初我们家在安平县最穷的时候,他们帮了我们不少,如今来了这里,能帮就帮一些,再者,我们这不是一大家子的人吗?就当是亲戚借住吧?” 唐氏一下就被说动了,却是犹豫的看着老夫人。 她问:“娘,孔家这对兄弟,当初确实帮了我们不少!再者也都是好孩子,您看呢?” 老夫人心里不大满意,但看媳妇和孙女都这样望着她,又想着她们的话,勉为其难的应道:“住下是可以的,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后院是家里女眷住的位置,外男是不能进来的。” 唐氏笑说:“这点娘就宽心,他们都是好孩子,这些规矩想是懂的!” “这就好!”老夫人这才微露出笑容。 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过晚膳后,便各忙各的事情了,芷染看着唐氏把希瑜叫走,脚步挪了挪想跟,却是被唐氏直接用眼睛遏制住了,她脚尖一扭,直接去找师叔了。 “师叔,师叔!”芷染每次找白云飞和白云帆都是这样,还没进屋,叫喊的声音就已经响起来了。 清脆稚嫩的声音就像是黄莺唱歌一样,但每次也要惹来白云帆的白眼。 “叫魂啊!”白云帆大气的推门出来。 看他的装扮,像是正准备出门。 芷染眨了眨眼眸说:“师叔,你要去哪里啊?” 白云帆上前伸指在芷染的额上轻轻弹了一下,才道:“自然是去给报仇啊!” 芷染眯眼一笑,一脸快活的说:“师叔,快去快去!早去早回啊!小心一点!” 白云帆看芷染这狗腿样,就极无奈!他苦笑说:“你早点回屋里去,我和你师父一起过去。” “嗯!好。”芷染和白云飞打过招呼,就欢快的溜回去了。 回到屋里,希瑜还没有回房,芷染便蹬了鞋子,直接躺到她的床上了,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会儿,渐有睡意时,房门被轻轻的推开。 芷染抬眼,还没看清人,便说:“姐,你回来啦!” 莹莹吓了一跳,浅笑的上前,说:“三小姐,原来是你啊!” “莹莹?”芷染坐直了身子,问:“我姐呢?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莹莹目露担忧的说:“小姐心情好像不太高兴,刚才我瞥了一眼,眼睛红红的。夫人让我过来给小姐拿衣服,晚上小姐和夫人睡在一起。” 芷染眼一眯,娘这是在防着她使坏吗? “你去吧去吧!不要告诉娘和大姐,你在房里看到我的事情。”芷染多嘴叮嘱了一句。 莹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没多想的说:“好。” 反正夫人和小姐不会无故问起,她不主动提就没事了,莹莹如此想到。 莹莹替希瑜清理衣服的时候,芷染踩着鞋子就回了房间! 在床上思来想去,有些睡不着!明天就是沐府宴客了,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了。 “对了,我怎么把他忘了!”芷染眼眸一亮,一跃起床。 她披着衣服就摸到了恩恩的房间。 恩恩晚上若是不练画的话,一般都是睡得十分早的,这会儿他已经睡着了,芷染溜入房中,看到恩恩恬静的睡颜,一点都心疼,直接用力的在他脸上重重的拍了几下。 “起来,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恩恩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发现是芷染,又眨着眼,要入梦。 芷染直接掀了恩恩的被子,把他抓起来,追问:“快起来,你姐我有事情问你,很重要的!” 恩恩感受到寒意,这才渐渐清醒,看着眼前生龙活虎的芷染,他微微打了一个呵欠。 “我问你啊!你大姐最后会不会和沐凡成亲啊?” 恩恩怔了一下,眉间皱了起来,看向芷染的眼神,满是无奈的苦意。 “到底会不会啊?”芷染戳着恩恩的额头,不高兴他的反应。 恩恩不高兴的开口,“你当我是神啊?” “什么?”芷染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恩恩瞪了芷染一眼,就去扯他的被子。 芷染回过神,就爬上床与恩恩抢被子,并且低声吼道:“上次孔文隽表妹生辰宴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也是没有发生的啊!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出事呢!” 恩恩双肩无力一垂,道:“情况不一样,上次是她们密谋要害你,然后事情传到了我的耳里,所以我才知道的!” “这样啊!”芷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正他也不太清楚恩恩的本事。 “难道这次就没人说一点什么吗?你就什么都没有听到吗?”芷染坚持不懈的追问。 恩恩眼眸一翻,眼白微露。 他说:“没有,没听到!” 芷染撇撇唇,将被子往恩恩的头上一盖,没好气的说:“你真是没良心,亏得大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一点都不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说罢,芷染就气呼呼的冲了出去。 也不管把恩恩折腾成什么样子,就留了他一个人在房间。 晚上,芷染在房里折腾来,折腾去,后来自己折腾累了,这才去休息。 翌日一早,芷染起了一个大早床,一脸兴奋的去叫希瑜一起上学,却是被唐氏拦住了。 “不要吵你姐了,她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儿就不去学院了!” 芷染小嘴一嘟,不高兴的说:“怎么这样啊!” “你乖啊!”唐氏说话的声音轻哄,就像在骗无知孩童一样。 芷染无奈的重重叹息一声,“好吧!让大姐好好休息,不过晚宴的时候,娘记得要带我一起去噢!” “嗯!你大姐也去!”唐氏瞅了芷染一眼,冷不丁的说道。 芷染当即就变了脸,担忧的说:“让大姐一起去,这样好吗?若是今晚就宣布不事,不是平白叫大姐伤心吗?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这伤得多痛啊!” 唐氏心疼的叹息道:“你当娘不知道,但是你大姐坚持,一定要亲眼看到,她才死心,娘有什么办法呢?” “娘的意思是大姐还喜欢沐凡,是吗?是这样吧?”芷染睁着一双明眸,再三确认。 唐氏怒嗔了一眼,说:“你就少多事了,等你姐平缓了心情,这事情就过去了,你不要再添乱了,别是弄得人尽皆知就不好了的。” “好啦好啦!”芷染被骂得很无语。 她早餐都没吃,就急急的出了门。 一早到了师父师叔的门前敲门问:“师叔,师叔,昨晚的事情办好了吗?” 好在师父和师叔都是习武之人,习惯了早起,不然就芷染这不省心的性子,不被暴打一顿这才奇怪。 白云飞挂着一脸温和笑意走了出来,打趣芷染说:“你师叔办事,你还不放心,小心你再多问几句,你师叔又不高兴了,到时候你又要皮绷紧一点的!” 芷染眯着眼,讨好的笑说:“我这不就是关心关心嘛!又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 “关心我?看样子平日的训练太少了的缘故,是吧?”白云帆一脸慵懒睡意的走了出来,显然就是懒床的一个。 芷染撇了撇唇说:“师叔,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才起床!” 白云帆厉眼一瞪,没好气的指责,“你还好意思说!说什么谢子炎在家里,害我找遍了,都没有!后来还是问了人,才知道被太子带走了!你敢不敢更马虎一点,平白折腾了我一晚上。” 芷染尴尬一笑,“哈、哈哈,我好像忘了说噢!” “不然呢!”白云帆脸色丕变。 芷染当即兴趣的说:“哎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说罢,芷染足脚一踮,直接用轻功离开的。 惟恐被白云帆抓到,打得满头是包。 出了门,芷染没有去学院,让车夫直接把他送到了医馆里。 “小姐,今儿不用去学院吗?”益北一早开门,看到芷染,微微有些惊讶。 芷染耸耸肩,无所谓的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去学院了,去不去无所谓啦!我来看看孔文隽,怎么样,他醒了吗?” “醒了,昨晚就醒了过来,就是身子还有点虚弱,这会儿可能还在睡觉。”益北满脸笑意的和芷染说着,并领着她直接去了内屋。 芷染看了一圈,问:“怎么不见孔裕辰?” 益北挤眉弄眼的说:“这小子昨晚一直在这里守着文隽,之前文隽被关一天,他就东奔西走跑了一天,一直没有休息的,好不容易睡下了,就让他多睡一下,我特意没吵醒他的。” 芷染挑了下眉,有些诧异,她昨天知道孔文隽出事后,也没多注意孔裕辰,倒是没有看出来,他是不是两日未睡了。 “嗯……”床上一声呢咛。 芷染和益北两人上前,看着孔文隽缓缓睁开微困的眼眸,笑意盈盈的问道:“怎么样?好一点了吗?身体还有哪里疼吗?” 孔文隽抚着额,有些昏沉的脑袋,缓了一下神,这才看清楚眼神的人,当即笑了起来,“你来了啊!” 芷染坐到孔文隽床边,一手替他打脉,一边念叨,“你也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就敢与人起冲突!” 孔文隽稍稍恢复了精神,立即不老实了,鼓足了十气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都敢在我面前骂你了,我还不与他叫板,我还是不是男人啊!” 芷染白了孔文隽一眼,松了他的手腕,没好气的说:“你被人打成这样,躺在这里,就叫是男人了啊?” 孔文隽脸色一沉,十分尴尬,倔强的说:“男子汉大丈夫,靠家里算什么真本事!” 芷染摇了摇脑袋,恐怖孔文隽下次还闹出这样的事情,细心叮嘱,“下次你可不许再和人冲动了,这里毕竟不是安平县,特别是应天学院里!每一个学子的身份背景说出来,可能都能吓人一跳,你做事之前,要考虑清楚。” 孔文隽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还是没有长记性的样子。 他说:“其他的事情,我根本就不会和他们起冲突好吗?但就是说你不行,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商量。” “你这个蠢货!”芷染插着腰一边骂着孔文隽,却又一面感动着。 这个男人或者没有什么能力及力度,却也是用他的血肉之躯在保护着她,若说她完全没感觉,也假了一些。 但站在朋友的立场上面,芷染一点都不希望孔文隽给她的保护,是这般不顾自身危险,将自身陷入危险之地。 “反正你以后不准再这样了,不然我不高兴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芷染凉声威胁。 孔文隽面上也没多大感触,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芷染一肚子话想说,但又不好说出来,这时候若是细说的话,又显得没心肝,太伤害他男人的尊严了,只想着等这事缓了一些,再和孔文隽说。 吃一堑长一智,相信这事对孔文隽多少还是会有些教训的。 “你就在这里安心的休养,等身体好后,你和孔裕辰就搬到我家住吧!反正我家厢房也多,而且大家都是熟人,住在一起也互相有一个照顾。” 孔文隽面上一喜,什么原因也不问,只是追问:“你说真的?不会后悔吧?” 芷染脸一黑,没好气的说:“你当我像一样无聊啊!” 孔文隽喜得差点就要跃了起来,要不是身体不行,现在肯定就下了床。 “其实我觉得我现在就能搬去你家的!”孔文隽想着,早搬早了,省得芷染后悔。 当年为了住她家里,可没少交银子呢!如今什么要求都不提,直接让他住过去,简直让人惊喜。 孔文隽突然有些感谢打他的小子,如果不是他的帮忙,他哪里能住到唐芷染家里去啊! 幸好这话,孔文隽还只在心里想想,不然的话,芷染绝对要削他一顿。 芷染看着孔文隽的傻眼,就没心情跟他多说话,交待了益北几句就去了太子府。 一来看看谢子炎的下场,二来也打听一下情况。 惜然公主之前不是还关在梅园里吗?怎么突然就要和沐凡完婚了呢? 难道惜然公主已经回来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而且昨天之前她都还住在宫里呢! 按说,没人知道沐凡和希瑜之间的情愫,应该没有人会故意瞒着她才对啊! 芷染怀惴着好奇的心思到了太子府,太子府的门房倒是都认识芷染,对芷染恭恭敬敬的,却是十分诚实的交待,“唐小姐,太子在东宫,没有回太子府,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太子都会留宿东宫。” 芷染眨了眨眼,恍然大悟的想起:“噢,对了!太子殿下受伤了,在东宫养伤!” 昨天君南瑾这样出来护她,她倒是忘了君南瑾的身体,也不知道昨天君南瑾骑马,有没有把伤口再绷开,其实他应该坐轿子来的,哎…… 芷染找不到人,只能败兴而归,在街上打圈晃了许久,决定去丞相府一趟。 丞相府的门房和太子府的门房一样,丞相府的门房是吃过芷染亏的,更加不敢怠慢,见到她大老远的过来,就主动出来迎接道:“三小姐,您回来啦!” 芷染瞥了一眼,鄙视的想着,这话说得好像她住在这里一样。 “慕相呢?”芷染冷冷的看着眼前笑得谄媚的门房。 门房讨好的说道:“相爷还未回府,小姐不如先回府休息一会儿,相爷晚一点回来了,或者奴才让人去宫里传话,说是小姐在府里等他?” 芷染皱着眉,她今天出门怎么这么不利啊!找谁谁都不在。 她没好气的说:“算了,没事了!” 芷染连门都没入,又直接走了。 门房在后面叫着:“小姐,回府休息一下吧!相爷一会儿就回来了。” 芷染充耳未闻,她才不要进去呢!慕相不在,她进去和袁姨娘吵架吗? 她今天的心情虽然不太美丽,但也绝对没有闲到要和袁姨娘吵架发泄的地步好么! 芷染去颜倾坊走了一圈,又去聚宝盆看了看!聚宝盆装修差不多算是完工了,只有小些地方微有瑕疵,在做最后的整改,明后几天,就可以入楼打扫卫生了。 “小姐,来啦!” 益东如今早已没了当初在安平县的样子,如今的他已经是一派贵气,显然就跟一个小老板一样。 不说他是掌柜,一般人看着他的气度,就跟东家一样的。 “嗯!难得今日有空,就过来看看!”芷染进聚宝盆,四下打量。 益东满是喜色的对芷染说:“难道小姐今儿有空过来,你等一下,我把大伙招集,让他们也认认脸。” “诶,等下!”芷染忙叫住益东,摇了摇脑袋,笑说:“不用了!” “怎么了吗?”益东不解的看着芷染。 芷染耸耸肩说:“不用刻意告诉大家我是这家店的东家!有点神秘感也是好的,反正聚宝盆的一切事物都是你说了算。” 益东拧着眉,不赞同的说:“可你是东家啊!怎么能让他们认错了呢!” 芷染安抚说:“不是你想的意思,我就是当个幕后东家,明白吗?” 益东这才了然,神色缓和了许多,开玩笑的说:“小姐吓了我一跳。” 芷染也知道益东想岔了,便打趣了几句,问起了高升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来信是说就这两天,而且看他们说的,好像收获还挺丰盛的。”益东双眼发亮,十分的期待。 芷染看益东他们把事情处理得这么有条不絮,也就没有再多问! 反正最顶端几个主要的人才,都是她掌控的,这些小细节,她也就不用操心了,若是凡事都亲力亲为的话,不累死她,也会蠢死她。 “你也好几日没有回去休息了,等高大哥他们回来了,你们都好好歇歇,这开张也不急着这一两日,知道吗?” 林益东他们对生意的事情都十分的上心,有一点事情比芷染看得还紧张,就跟守着自己的产业一样。 也是因着这些原因,芷染一向对她自安平县带来的人,都极放心,从来不主动去查他们什么。 好在,他们也一直没有辜负过她的信任。 “没事!睡哪里不是睡啊!而且我们这种出身,有块干净的草禾就不错了的,哪里还挑剔这么多啊!”益东爽朗一笑,极不在乎。 芷染却是拧起了眉,娇斥:“林大哥,你瞎说什么呢!” 林益东这才收敛,压低了声音道:“好好好,都听小姐的!小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芷染略显无辜,这怎么跟哄孩子一样呢! 她也是为了他们好啊!更何况高升和姚福,还出去奔走了这么多天,自当是好好休养几日,再上工。 绕了一圈,芷染中午就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下午回到家里的时候,唐氏和希瑜正坐在一起聊天。 桌面上摆了一堆化妆品,芷染定睛一瞧,诧异的说:“娘,你在给大姐化妆啊?” 唐氏心疼的把希瑜的脸往芷染面前一凑,道:“她这脸不上妆,能出去见人吗?” “咦……”芷染惊讶的说:“怎么会胀得这么厉害!眼睛都是红的!” 希瑜敛了眉眼,低低的垂下脑袋。 唐氏叹息一声,“还能怎么样,昨晚整晚没睡觉,睡前又哭成了泪人儿,今天没事有事的哭一哭,能不这样吗?” 芷染狠狠的瞪了一眼希瑜,娇斥道:“没出息!喜欢不会去抢过过来吗?” 唐氏抬手就往芷染的后臀狠狠拍了一下,骂道:“瞎胡说什么,给我回屋里去!” 芷染翘高了唇,嘀咕:“我又没说错!” 喜欢的人或者事,不自然争取,难道还等着别人送到手里来吗? 世上哪有这么多不劳而获啊! 虽然说,感情中当一个第三者不光彩,但是希瑜的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的,明明是她和沐凡有感情在先。 就算是第三者,也只能说是惜然公主,后来居上而已。 而且在这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的第三者可言。 一段感情中,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第三者,根本就弱爆了,好么。 “回房!”唐氏脸阴沉的瞪着芷染,语气森冷,显然是十分的气愤了。 芷染把唐氏惹到了这份上,也不再也多说什么,默默的离开去弄了一盆子冰水又过来。 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儿,发现唐氏苦口婆心的劝着希瑜。 她讨好的进屋,举了举手中的盆子说:“娘,让我帮大姐化妆呗,我化妆的技术很好的,保证把大姐化得水水灵灵的。” 唐氏看了芷染一眼,道:“你若真是心疼你大姐,就不要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引得她伤心了。” 芷染张了张嘴,老实的应了下来。 “大姐,来,我先替你冷敷一下眼睛消肿。” 芷染把几张凳子拼了起来,让希瑜躺在上面,替她敷眼睛的时间,又回屋拿了瓶补水霜过来,替她补水。 “姐,我给你化一个娇俏的妆,然后穿着一身亮丽的衣裙,我们开开心心的过去,高高兴兴的回来,好吗?” 希瑜轻应了一声,话不多。 芷染听着,感觉她声音也有些沙哑了,便又弄了一个薄荷含片让她含着,润润喉。 母女三人在家里折腾了许久,又换了唐氏之前做好的新衣服,这才满意的出门。 希瑜虽然一脸无精打采,不过俏丽的妆容及亮丽的衣裙,还是显得人十分的抢眼。 “大姐,我们这次过去,不管做什么样的决定,都得微笑面对,因为我们不对让人看不起,知道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芷染自然不愿意让希瑜出丑,只得改变策略,不断的安抚她,给她灌输这些道理。 “唐夫人、唐大小姐、唐三小姐到……”门房高唱一声。 芷染和希瑜挽着手,跟在唐氏的身后,进了沐府。 沐府里,不少人已经回眸看了过来,芷染嘴角盈盈浅笑,微声提醒希瑜,“大姐,腰挺直,嘴角上扬!我们的大姐是最美丽的,是我和语烟心中最美好的大姐,要笑,要一直笑着撑过这一场。” 希瑜轻轻浅浅的笑还未来得及勾起,却是与眼前的沐凡俩人目光撞得正着。 瞬间,希瑜只觉得她所有的伪装,都被打败了。 嘴唇微微颤抖,喃声低语:“他,今天打扮得真好看!” 芷染眉一皱,看向沐凡,眉间便打起了大大的死结。 143、皇上有旨 农家医女,143、皇上有旨 唐家母女三人入宴,众人便纷纷扭头去看,但见唐夫人身后相随的两女,视线落在两女身上,片刻的寂静后,在座顿时响起一阵骚动。舒悫鹉琻 白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这少女容貌秀美绝俗,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狡黠的灵气。 只见她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挽着另一名少女走来。 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黄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四五岁年纪,肌肤娇嫩、气若幽兰,面容秀雅之极,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啧啧,不愧是当年第一才女之女,先前只听过她们的恶名,不成想过,她家两个姑娘长相如此不俗,稍有打扮,竟是这般惊艳四座,当真是我之前眼浅了啊!” 席间,第一次见得唐家两位小姐的宾客,多是发出类似的赞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于礼不和,但还是忍不住一看再看。 芷染跟在唐氏身后,手挽着希瑜的手臂,四周惊艳的目光她并非没有察觉,可此刻,她的注意力却全在前方将行将近的沐凡身上。 手下微微颤抖的手臂,显示出主人此刻的心情,她暗暗用力,紧了紧手,暗示希瑜要注意分寸。 唐氏和沐凡打了个照面,客套地谈了几句,便领着芷染她们要朝沐夫人走去。 “希瑜,真是好久不见了。”沐凡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伫立而站。眼帘微微下垂,长长的睫毛在俊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偶有颤动,让人呼吸一紧。 芷染稍稍打量了一眼,却也是同意了之前希瑜说的话。 今晚的沐凡,的确风采过人。 希瑜微不可见的应了一声,道:“好久不见!” 芷染站在两人中间,却是有些诧异。 这些日子她极忙,也没管过希瑜的事情,难道他们都没有见面吗?若是见了,这一声好久不见,不就显得有些多余了吗? 唐氏微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多说什么,抬眼望向温雅慧,见她对自己招手。 她咬了咬下唇,对芷染交待,“你们在这里聊一会儿,不要待久了,马上过来找娘,娘先去和你温姨打一个招呼,知道吗?” 这种场合,长辈都不会拘着小辈。 小辈们都是三五成群的或站或坐,在一起聊天说话。 唐氏怕强硬了,反倒是引来大家的侧目,她也知道她两个女儿出众,不少人都关注着,更加不敢多有举动。 芷染嘴角一勾,微显梨涡,浅笑的答道:“娘,我知道的!你不要担心。” 唐氏再是不放心,终也只能放手,让她们独自面对。 “锦儿、绣儿,还有莹莹,你们照顾好小姐。”唐氏眼神微露警告。 三个小姑娘不太了解唐氏这么紧张的原因,却是应声道:“奴婢知晓。” 出了门,锦儿她们也多是识规矩的,会照着这些规矩来做,力争不给自家小姐丢脸面。 目前唐氏离开后,芷染三人面面相窥,沐凡点头,目光在希瑜身上肆意留了一下,这才挪开,道:“入座吧。” 面对沐凡的冷淡,希瑜心中闲痛,眼睛微涩,却不敢流落而出,忙垂了眼,随着他们入座。 入座后,她如木偶一样,抚着自己疼得麻木了的心。 只见旁边的芷染,斟了一杯酒,起身对沐凡道:“芷染在这里祝贺沐凡哥了,先饮一杯。” 说着,便将酒樽凑到樱唇边,臻首轻扬,露出纤细诱人的颈子,缓缓饮尽杯中之酒,反手对着沐凡一示空杯,沾着酒露的红唇轻启:“我代我姐祝你幸福。” 沐凡脸色一白,惊慌的看向希瑜,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希瑜始终微低了脸颊,即使不少有心的宾客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却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暗暗惊叹着芷染的好样貌。 沐凡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酒樽,目光沉沉悠远的盯着希瑜看了好一会儿,才同样一饮而尽,将空杯置在案上。 作为一个男人,被女子敬酒,对方又先饮下,若不回,怎么都说不过去,芷染见他虽然干脆地饮下了,目光却是极痴缠的看着希瑜。 她心头微露讥讽,若是真在意的话,早些日子干什么去了? “希瑜,我……”沐凡欲言又止的看着希瑜。 芷染也不打断他,倒是直接坐了下来,她也好奇想知道,沐凡打算说些什么。 “你要和公主成婚了吗?”希瑜声音略有沙哑,紧得让人心疼。 她抬起眼眸,眸中一片盈盈波光,显得楚楚可人。 沐凡目光一紧,心疼的看着希瑜,解释说:“圣上的旨意,我也违抗不了,再者,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置全家于险境,希望你能明白。” 希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脆弱的眼眸却是倾巢而泄。 她忙垂首,略带哭腔的嗓子对芷染说:“小姐,我眼睛进沙子了,你带我去一边弄出来,好吗?” “嗯!大姐跟我来!”芷染牵起希瑜的手,左右看了两眼,选了一条人少的位置走去。 毕竟她们也在沐府坐过好几天,对沐府也还算是熟悉。 “沐公子,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们较好,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要惹出什么风言风语,让我姐徒增伤悲,你说呢?” 芷染回眸,冷冷的看着沐凡,眼里尽是鄙夷。 沐凡神色微僵,略显冷漠的对芷染说道:“你好好照顾她。” 芷染冷哼轻笑,“我自己姐姐,我不好好照顾,还需要你来提点吗?你是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话。” 沐凡嘴角微微抿起,让他这般难堪,希瑜却是极不忍心的。 她扯了扯芷染的衣袖,示意她少说一句,抬眼对着沐凡虚弱的笑说:“我没事,我就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你是今晚的主角,你若是不在了,温姨会不高兴的,你先回去的。” 面对希瑜的温柔体贴,沐凡心里更割舍不下,情不自禁的上前,手刚抬起来,芷染一张小脸却最阴森可怕的出现在他的眼里。 “沐公子!”芷染瞪着一双厉眼,极严肃的看着沐凡。 沐凡慌乱收回手,后退一步,道:“你们收拾好了,就过来,我先走了。” 芷染冷哼一声,回身挽起芷染往里走,并低声劝抚道:“好了,不要伤心了,难过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希瑜咬着下唇,抬起脸面时,泪流满面的看着芷染道:“小妹,我好想哭,怎么办?” “唉,哭吧哭吧!我在这里陪着你!”芷染叹息一声,抱着希瑜的后背,轻拍诱哄着。 压抑在心里的难受,哭出来发泄过后,倒是容易好一些,若是一直憋着,会更难受,久了,心理还可能产生偏差。 “呜……”希瑜先是一声小小的呜咽,后来压抑不住嚎啕出声。 芷染心疼的搂着希瑜,看他哭成这副样子,忍不住想替她打沐凡抢回来,但是这样的沐凡抢回来,真的有用吗? 其实说直白一点,他们之间并没有太深厚的感觉,或许希瑜是记得很深,但对沐凡来,希瑜可能不过是一个儿时的玩伴。 或许,沐凡有更深刻一点的感情,但这种感情,绝对没有到让他冲动得拿全家前程做赌注的地步。 希瑜哭过之后,抽泣的问道:“小妹,呜……你知道吗?” “什么?”芷染拿出锦拍,细心的替希瑜擦着脸上因泪染花了的妆容。 “比失去更让我伤心的是,他都没有为了和我在一起而努力过。”希瑜说罢,咬着下唇,眼睛再前溢满眼眶。 芷染一边安抚希瑜,一边问道:“他这么些天,没来找你吗?” 希瑜痛苦的摇了摇脑袋,“没有,一次也没有。” 芷染不解诧异的开口,“怎么会,当初我们住在沐府的时候,他不是很积极的找你吗?怎么后来没有了,后来我不是没阻止了吗?” 希瑜咬了咬红艳的下唇,无助的摇着脑袋,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好了,好了,不想了,我们不想了啊!”芷染见希瑜情绪又激动起来了,忙抱着她,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 她低语劝说:“他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为了你,连付出性命都会觉得值得。” “真的吗?”希瑜哽咽了一下,问道。 芷染擦着希瑜哭红了的小脸,笑意盈盈的保证,“当然,我们大姐这么优秀,肯为我们大家付出一切的男子多了去了。” 希瑜红肿的眼皮子微微垂下,显得十分的落寞。 芷染看她这样子,根本就不便出去见人。 “锦儿、绣儿,你们去找人要帕子和冰水送过来,这里不比自己家里,行事当心一点,知道吗?” “是!”锦儿和绣儿担忧的看了一眼希瑜,这才携手走开。 莹莹一直跟在身后,不敢多说话打扰,这会儿才终是开口说道:“小姐,你不要难过了,看你这样,莹莹也好想哭。” “莹莹……”希瑜一声呼唤,又扑到莹莹怀里,俩人抱着一起低泣。 芷染无奈的扶了扶额说:“好了,不要哭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要是被人瞧看了,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莹莹忙睁大了眼,打起精神说:“是啊!小姐不哭了,不管怎么样,莹莹都会陪着小姐的!” 希瑜自己抹了抹眼泪,说:“我不哭,你也不要哭了!” 芷染松了口气,说:“这样才对嘛!” “先等锦儿她们过来,给大姐收拾一下才行,她这样子出去实在见不得人。” 希瑜神色一窘,十分羞涩的低了脑袋。 莹莹拍拍腰间的袋子说:“还好三小姐聪慧,知道小姐可能有突发的状况,连化妆品都带来了,只是这里这么黑,不好化妆吧?” 莹莹左右瞅了几眼,想找一处亮一点,却人少的位置。 芷染摇了摇首,道:“没关系,能看见的!” 她因练武的原因,夜间视力不错,而且这里有月光照亮,其实还算亮眼的,化一个妆,难不倒她。 等了好一会儿,锦绣姐妹俩才一个端着铜盆,一个拿着帕子匆匆而来,走过来便一脸虚汗的解释,“小姐,等久了吧!实在是今儿沐府太忙了,都没人有空搭理我们一下。” “没事没事!”芷染忙接着帕子,在冰水里浸了浸,快速给希瑜敷眼睛。 希瑜冻得一缩,道:“好凉啊!” 芷染笑话说:“现在知道凉了,看你还敢不敢乱哭了!眼睛也疼了吧?” “嗯!”希瑜心情沉重,落寞的应了一声。 芷染也不敢再多嘴说她什么,怕说多了,引得希瑜又哭红了眼。 替希瑜简单的收拾好,又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五人这才一起出去。 刚出去,便看到四下张望的唐氏,她一脸的着急没有掩饰,芷染挽着希瑜快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娘,对不起了,让你担心了。” 唐氏心下一安,看了一眼希瑜,才说道:“你们没事就好,都入席吧!” “嗯!”芷染拉着希瑜,在唐氏的身边坐下。 莹莹她们三人,如其他夫人小姐家带来的丫鬟一样,都退到了场边,远远的注视着自家的主子,有什么需求,便立即上来侍候。 “刚刚出什么事了吗?”坐下后,唐氏小声问芷染。 芷染摇了摇脑袋,轻声在唐氏耳边低语,“刚才沐凡和大姐说了几句话,算是说开了,沐凡选择了家族,大姐一时有些伤心,我便带着她到旁边去聊了聊,怕她失态被其他人看到。” 唐氏眼神阴晦不明,定了定神倒,“没事了就好!这事过去了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提起了。” “娘,我晓得的!”芷染眯眼笑了笑。 她这一点起码的分寸,还是有的。 主宴上的人浅言笑语,左右两宴上的宾客也聊得热闹,有言辞隐晦的,也有毫不避忌高谈阔论的。 “听说了吗?惜然公主昨天秘密回宫了,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就回来了。” “哼,能有什么事啊!不过就是小姑娘吵嘴而已,皇上这样做,还不是给慕相一个面子,你当还真会对惜然公主怎么样?到底是自家女儿要亲一些的。” “这倒也是。” “不过惜然公主这才回来,沐府就设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联系,而且公主这会儿也还没有过来!” 这番猜测,说出在座大多数人的心思,可没几个人敢像他们这般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143、流言四起 农家医女,143、流言四起 审文编编,麻烦你帮我删了之前的143章,那是错章~如果审文编编没有删,麻烦看文的读者,就不要买四千字的那章143章了~ 唐家母女三人入宴,众人便纷纷扭头去看,但见唐夫人身后相随的两女,视线落在两女身上,片刻的寂静后,在座顿时响起一阵骚动。舒悫鹉琻 白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这少女容貌秀美绝俗,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狡黠的灵气。 只见她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挽着另一名少女走来。 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黄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四五岁年纪,肌肤娇嫩、气若幽兰,面容秀雅之极,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啧啧,不愧是当年第一才女之女,先前只听过她们的恶名,不成想过,她家两个姑娘长相如此不俗,稍有打扮,竟是这般惊艳四座,当真是我之前眼浅了啊!” 席间,第一次见得唐家两位小姐的宾客,多是发出类似的赞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于礼不和,但还是忍不住一看再看。 芷染跟在唐氏身后,手挽着希瑜的手臂,四周惊艳的目光她并非没有察觉,可此刻,她的注意力却全在前方将行将近的沐凡身上。 手下微微颤抖的手臂,显示出主人此刻的心情,她暗暗用力,紧了紧手,暗示希瑜要注意分寸。 唐氏和沐凡打了个照面,客套地谈了几句,便领着芷染她们要朝沐夫人走去。 “希瑜,真是好久不见了。”沐凡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伫立而站。眼帘微微下垂,长长的睫毛在俊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偶有颤动,让人呼吸一紧。 芷染稍稍打量了一眼,却也是同意了之前希瑜说的话。 今晚的沐凡,的确风采过人。 希瑜微不可见的应了一声,道:“好久不见!” 芷染站在两人中间,却是有些诧异。 这些日子她极忙,也没管过希瑜的事情,难道他们都没有见面吗?若是见了,这一声好久不见,不就显得有些多余了吗? 唐氏微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多说什么,抬眼望向温雅慧,见她对自己招手。 她咬了咬下唇,对芷染交待,“你们在这里聊一会儿,不要待久了,马上过来找娘,娘先去和你温姨打一个招呼,知道吗?” 这种场合,长辈都不会拘着小辈。 小辈们都是三五成群的或站或坐,在一起聊天说话。 唐氏怕强硬了,反倒是引来大家的侧目,她也知道她两个女儿出众,不少人都关注着,更加不敢多有举动。 芷染嘴角一勾,微显梨涡,浅笑的答道:“娘,我知道的!你不要担心。” 唐氏再是不放心,终也只能放手,让她们独自面对。 “锦儿、绣儿,还有莹莹,你们照顾好小姐。”唐氏眼神微露警告。 三个小姑娘不太了解唐氏这么紧张的原因,却是应声道:“奴婢知晓。” 出了门,锦儿她们也多是识规矩的,会照着这些规矩来做,力争不给自家小姐丢脸面。 目前唐氏离开后,芷染三人面面相窥,沐凡点头,目光在希瑜身上肆意留了一下,这才挪开,道:“入座吧。” 面对沐凡的冷淡,希瑜心中闲痛,眼睛微涩,却不敢流落而出,忙垂了眼,随着他们入座。 入座后,她如木偶一样,抚着自己疼得麻木了的心。 只见旁边的芷染,斟了一杯酒,起身对沐凡道:“芷染在这里祝贺沐凡哥了,先饮一杯。” 说着,便将酒樽凑到樱唇边,臻首轻扬,露出纤细诱人的颈子,缓缓饮尽杯中之酒,反手对着沐凡一示空杯,沾着酒露的红唇轻启:“我代我姐祝你幸福。” 沐凡脸色一白,惊慌的看向希瑜,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希瑜始终微低了脸颊,即使不少有心的宾客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却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暗暗惊叹着芷染的好样貌。 沐凡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酒樽,目光沉沉悠远的盯着希瑜看了好一会儿,才同样一饮而尽,将空杯置在案上。 作为一个男人,被女子敬酒,对方又先饮下,若不回,怎么都说不过去,芷染见他虽然干脆地饮下了,目光却是极痴缠的看着希瑜。 她心头微露讥讽,若是真在意的话,早些日子干什么去了? “希瑜,我……”沐凡欲言又止的看着希瑜。 芷染也不打断他,倒是直接坐了下来,她也好奇想知道,沐凡打算说些什么。 “你要和公主成婚了吗?”希瑜声音略有沙哑,紧得让人心疼。 她抬起眼眸,眸中一片盈盈波光,显得楚楚可人。 沐凡目光一紧,心疼的看着希瑜,解释说:“圣上的旨意,我也违抗不了,再者,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置全家于险境,希望你能明白。” 希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脆弱的眼眸却是倾巢而泄。 她忙垂首,略带哭腔的嗓子对芷染说:“小姐,我眼睛进沙子了,你带我去一边弄出来,好吗?” “嗯!大姐跟我来!”芷染牵起希瑜的手,左右看了两眼,选了一条人少的位置走去。 毕竟她们也在沐府坐过好几天,对沐府也还算是熟悉。 “沐公子,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们较好,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要惹出什么风言风语,让我姐徒增伤悲,你说呢?” 芷染回眸,冷冷的看着沐凡,眼里尽是鄙夷。 沐凡神色微僵,略显冷漠的对芷染说道:“你好好照顾她。” 芷染冷哼轻笑,“我自己姐姐,我不好好照顾,还需要你来提点吗?你是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话。” 沐凡嘴角微微抿起,让他这般难堪,希瑜却是极不忍心的。 她扯了扯芷染的衣袖,示意她少说一句,抬眼对着沐凡虚弱的笑说:“我没事,我就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你是今晚的主角,你若是不在了,温姨会不高兴的,你先回去的。” 面对希瑜的温柔体贴,沐凡心里更割舍不下,情不自禁的上前,手刚抬起来,芷染一张小脸却最阴森可怕的出现在他的眼里。 “沐公子!”芷染瞪着一双厉眼,极严肃的看着沐凡。 沐凡慌乱收回手,后退一步,道:“你们收拾好了,就过来,我先走了。” 芷染冷哼一声,回身挽起芷染往里走,并低声劝抚道:“好了,不要伤心了,难过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希瑜咬着下唇,抬起脸面时,泪流满面的看着芷染道:“小妹,我好想哭,怎么办?” “唉,哭吧哭吧!我在这里陪着你!”芷染叹息一声,抱着希瑜的后背,轻拍诱哄着。 压抑在心里的难受,哭出来发泄过后,倒是容易好一些,若是一直憋着,会更难受,久了,心理还可能产生偏差。 “呜……”希瑜先是一声小小的呜咽,后来压抑不住嚎啕出声。 芷染心疼的搂着希瑜,看他哭成这副样子,忍不住想替她打沐凡抢回来,但是这样的沐凡抢回来,真的有用吗? 其实说直白一点,他们之间并没有太深厚的感觉,或许希瑜是记得很深,但对沐凡来,希瑜可能不过是一个儿时的玩伴。 或许,沐凡有更深刻一点的感情,但这种感情,绝对没有到让他冲动得拿全家前程做赌注的地步。 希瑜哭过之后,抽泣的问道:“小妹,呜……你知道吗?” “什么?”芷染拿出锦拍,细心的替希瑜擦着脸上因泪染花了的妆容。 “比失去更让我伤心的是,他都没有为了和我在一起而努力过。”希瑜说罢,咬着下唇,眼睛再前溢满眼眶。 芷染一边安抚希瑜,一边问道:“他这么些天,没来找你吗?” 希瑜痛苦的摇了摇脑袋,“没有,一次也没有。” 芷染不解诧异的开口,“怎么会,当初我们住在沐府的时候,他不是很积极的找你吗?怎么后来没有了,后来我不是没阻止了吗?” 希瑜咬了咬红艳的下唇,无助的摇着脑袋,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好了,好了,不想了,我们不想了啊!”芷染见希瑜情绪又激动起来了,忙抱着她,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 她低语劝说:“他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为了你,连付出性命都会觉得值得。” “真的吗?”希瑜哽咽了一下,问道。 芷染擦着希瑜哭红了的小脸,笑意盈盈的保证,“当然,我们大姐这么优秀,肯为我们大家付出一切的男子多了去了。” 希瑜红肿的眼皮子微微垂下,显得十分的落寞。 芷染看她这样子,根本就不便出去见人。 “锦儿、绣儿,你们去找人要帕子和冰水送过来,这里不比自己家里,行事当心一点,知道吗?” “是!”锦儿和绣儿担忧的看了一眼希瑜,这才携手走开。 莹莹一直跟在身后,不敢多说话打扰,这会儿才终是开口说道:“小姐,你不要难过了,看你这样,莹莹也好想哭。” “莹莹……”希瑜一声呼唤,又扑到莹莹怀里,俩人抱着一起低泣。 芷染无奈的扶了扶额说:“好了,不要哭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要是被人瞧看了,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莹莹忙睁大了眼,打起精神说:“是啊!小姐不哭了,不管怎么样,莹莹都会陪着小姐的!” 希瑜自己抹了抹眼泪,说:“我不哭,你也不要哭了!” 芷染松了口气,说:“这样才对嘛!” “先等锦儿她们过来,给大姐收拾一下才行,她这样子出去实在见不得人。” 希瑜神色一窘,十分羞涩的低了脑袋。 莹莹拍拍腰间的袋子说:“还好三小姐聪慧,知道小姐可能有突发的状况,连化妆品都带来了,只是这里这么黑,不好化妆吧?” 莹莹左右瞅了几眼,想找一处亮一点,却人少的位置。 芷染摇了摇首,道:“没关系,能看见的!” 她因练武的原因,夜间视力不错,而且这里有月光照亮,其实还算亮眼的,化一个妆,难不倒她。 等了好一会儿,锦绣姐妹俩才一个端着铜盆,一个拿着帕子匆匆而来,走过来便一脸虚汗的解释,“小姐,等久了吧!实在是今儿沐府太忙了,都没人有空搭理我们一下。” “没事没事!”芷染忙接着帕子,在冰水里浸了浸,快速给希瑜敷眼睛。 希瑜冻得一缩,道:“好凉啊!” 芷染笑话说:“现在知道凉了,看你还敢不敢乱哭了!眼睛也疼了吧?” “嗯!”希瑜心情沉重,落寞的应了一声。 芷染也不敢再多嘴说她什么,怕说多了,引得希瑜又哭红了眼。 替希瑜简单的收拾好,又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五人这才一起出去。 刚出去,便看到四下张望的唐氏,她一脸的着急没有掩饰,芷染挽着希瑜快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娘,对不起了,让你担心了。” 唐氏心下一安,看了一眼希瑜,才说道:“你们没事就好,都入席吧!” “嗯!”芷染拉着希瑜,在唐氏的身边坐下。 莹莹她们三人,如其他夫人小姐家带来的丫鬟一样,都退到了场边,远远的注视着自家的主子,有什么需求,便立即上来侍候。 “刚刚出什么事了吗?”坐下后,唐氏小声问芷染。 芷染摇了摇脑袋,轻声在唐氏耳边低语,“刚才沐凡和大姐说了几句话,算是说开了,沐凡选择了家族,大姐一时有些伤心,我便带着她到旁边去聊了聊,怕她失态被其他人看到。” 唐氏眼神阴晦不明,定了定神倒,“没事了就好!这事过去了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提起了。” “娘,我晓得的!”芷染眯眼笑了笑。 她这一点起码的分寸,还是有的。 主宴上的人浅言笑语,左右两宴上的宾客也聊得热闹,有言辞隐晦的,也有毫不避忌高谈阔论的。 “听说了吗?惜然公主昨天秘密回宫了,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就回来了。” “哼,能有什么事啊!不过就是小姑娘吵嘴而已,皇上这样做,还不是给慕相一个面子,你当还真会对惜然公主怎么样?到底是自家女儿要亲一些的。” “这倒也是。” “不过惜然公主这才回来,沐府就设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联系,而且公主这会儿也还没有过来!” 这番猜测,说出在座大多数人的心思,可没几个人敢像他们这般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戌时刚至,沐府正院里差不多已经坐无虚席,沐夫人招了招手,丫鬟立即附耳过去,就见丫鬟应了声,矮了身子退开。 片刻后,场上歌舞停歇,沐大人便端起一杯酒,走到中间,说道:“各位,开宴了。” “多谢诸位今晚赏脸。”沐大人环顾大殿,背脊绷直,音低浑厚入众人耳中。 “得皇上厚爱,将惜然公主许配给犬子,微臣心中十分感激,今日已请示过皇上,只待明年开春了,即替犬子和公主完婚,日子也已经选定,到时候还望众大臣能赏脸光临。这一杯,就先行谢过了。” 在场的,不少有猜中了的,心中畅快,为之得意,在沐大人一饮而尽后,紧接着大伙都举杯扬声恭贺。 “恭喜沐大人,贺喜沐大人,祝公主和驸马喜结秦晋之好,共缔百年好合。” 一杯酒罢,沐大人走到主宴席上,芷染这才注意到,原来二皇子也在,慕相也在,显然这是大伙早有预谋的一件事情。 或许高位的人,都知道今天是为了什么而设宴,所以都齐集在一起,见证这一时刻。 沐大人又单独敬了二皇了和慕相他们,她打量他们的同时,只见一位老者的目光看了过来。 神情冷清,不苟言笑。精神矍铄,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 芷染低声在唐氏耳边问道:“娘,她是谁啊?” 唐氏飞快的看了一眼,却是快速的垂下眼,不答反道:“好了,不要东张西望了,没规矩。” 芷染撇了撇唇,她不过就是觉得这老者看她的眼神有些诡异,这才多嘴问了一句罢了。 毕竟能和二皇子同坐一桌的人,身份自然是不低。 唐氏以前的出身,怎么着,也是该认识这些人的,这才有此一问。 希瑜扯了扯芷染的衣袖,对她摇了摇脑袋,小声的附耳说:“他是外祖父,你不要问了,娘会伤心的。” “是他!”芷染低低一声,没再多问。 她没有忘记唐旋说过的话,外祖父不认她们,所以她们回了帝都这么久,太尉府才会一点表示也没有。 酒过三巡,一时间,觥筹交错,笑语声不绝于耳。 岳珊姐弟拿着银质的酒杯迎了过来,在芷染身边站立,看着她轻笑道:“总算找着机会来和你说话了,你可真是的,昨儿就回来了,竟然也不来找我,还把不把我当姐妹呢?” 芷染浅笑,看岳珊的样子,像似喝多了。 她双眸微醺,嫣生双颊,樱唇沾着酒水,一开一合间娇艳欲滴,上身微倾,精心调配的熏衣之香,使得她吐气如兰,这般软玉温香,我见犹怜,正常情况下的岳珊是绝不能如此小女儿娇态的。 岳祺看着她,微皱眉,对唐氏说道:“唐伯母您好,我叫岳祺,这位是家姐岳珊,平日里多得芷染照顾,刚才家姐多喝了两杯,有些微熏,略有失态,还望伯母不要见怪才好。” “不会!”唐氏笑得端庄的说:“芷染她们在学院里,能交到像你们这样的好朋友,伯母心里很高兴,时常听她们姐妹说起你们,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她们的照顾。” 岳祺面色羞红,不好意思的说:“哪有,都是芷染在照顾我们,连我爹的手都是芷染治好的,我爹娘如今可喜欢她了,都超过我们姐弟两人了。” 唐氏一声轻笑,对岳祺点点头。 “惜然公主到——” 门房嘹亮的通报声,打断了芷染她们这边的说话,正院里觥筹顿歇,歌舞乍停,都望向了门口。 须臾,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缓缓走入。身姿纤巧,步履轻盈,一袭宫装束裙,仿若花中王后,高贵雅致。近看,眉宇眼角满是甜甜的笑,面若莹玉白,口若含朱丹,精致无暇的脸上,清丽脱俗。 上百宾客在赏心悦目的同时,心中无不诧异,梅园是什么地儿,谁心里都有数,进去不脱层皮才怪,哪像惜然公主这般,好似在好山好水之地静养了一番似的,更显出尘了。 “皇妹。”主宴席上,二皇子率先叫了一声。 众人这才各是行礼,各是打招呼。 “惜然公主。”沐凡上前,以示亲近。 惜然公主略显娇羞的浅笑应对,众人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这段赐婚还是郎情妾意的美事啊! 惜然公主很是随和地摆摆手,神色如常地对众人说道:“本宫就是过来和你们一起热闹热闹的,该干嘛干嘛,都不要停啊!不用管本宫的。” “公主,您坐这儿。”沐夫人等惜然公主把话说完,便急忙开口。 惜然公主款步上前,笑语晏晏的看着沐夫人,亲切的说:“沐夫人不用这般客套,叫我惜然就好!我看到一个朋友,先去和她打一声招呼。” 惜然公主身子一转,直直的朝芷染走去。 “唐小姐,好久不见啊!” 众人目露诧异,暗想着这两人是不是又要闹起来,沐夫人这边也是急得冒汗,推了推沐凡道:“你快去把公主支开。” 沐凡眉眼一紧,动了动唇,抱怨的话也没说出口,就跟着惜然公主走了过去。 芷染抬眼看向惜然公主,不冷不热的说道:“噢,惜然啊!什么事?” 众人推杯换盏,却是都默默注意着她们这一边。 知晓惜然公主性子的人,此时都捏了一把冷汗,等着看惜然公主发飙,却见惜然公主丝毫不显怒意,反而一脸亲近的贴近芷染。 “你怎么了?我都没有怪你之前骗我呢!说好的几天,哪知道又让我等了这么多天,白高兴了!” 芷染叹息的站了起来,有些不耐烦的说:“哎呀,我哪里知道啊!我不过就是告诉你这消息而已,我又不是神!” 两人说的话,旁人都是听不懂的。 沐凡上来,见她们没有争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即叫着惜然公主道:“公主,沐凡有事想和你商量,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惜然公主含情默默的看了一眼沐凡,视线落在芷染身上,微红了颊说:“我一会儿再来找你,你别跑开了啊!” “嗯啊!”芷染态度不冷不热,讽刺的瞥了一眼沐凡,就坐了下来。 惜然公主正要转身跟着沐凡离开的时候,潘娅桐及几位小姐一起走了过来,见到惜然公主就抱怨。 “公主真是好生让娅桐伤心呢!回来了不通知娅桐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还第一个和唐小姐说话,想都没想起娅桐。” 惜然公主看到昔日的好友,脸上虽然略有笑意,但也不见得多开怀。 毕竟她在梅园的这些日子里,除了芷染去看过她几回,就只田紫暄去过一次。人情冷暖在心中,她自是有一番计较。 “哎呀,雅桐你和公主的关系,怎么能和唐小姐相提并论呢!毕竟她们以后都是亲戚呢!”潘娅桐身后的一名女子说道。 芷染厉眼扫了过去,还未有所动作,惜然公主已经先一步娇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潘娅桐捂着嘴角窃笑,“公主,原来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惜然公主神色一紧。 芷染冷声威胁,“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若是不想被人毁掉,你就尽管说!” 潘娅桐眼中渐露惧意,略有退意,一时之间也没有张嘴,倒是突然自后面来了一个姑娘,一脸微熏的醉意。 她大着舌头说道:“怕什么,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不就是沐凡和唐希瑜有一段情嘛!但苦于皇命,人家小情人,生生的被拆散了呢!刚还看唐希瑜哭成了泪人,沐凡一脸心痛的样子。” 芷染目光森冷的瞪着说话清楚,面露微熏的姑娘,凉声恐吓,“你会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 芷染有过一次当众伤人的经历,自然不会再来第二次。 她默默的看了微熏姑娘良久,像是要把她的模样记于心底,微熏姑娘生生打了一个寒颤,酒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们说的是真的?”惜然公主一改笑颜,小脸儿微沉,露出她暴戾的一面。 潘娅桐笑得牵强的说:“我还当公主知道以后会和唐希瑜做姐妹,才与唐芷染突然化干戈为玉帛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惜然公主目光嗜血,声音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唐氏突然起身站了起来,面露不悦的喝斥,“好了,都给我住嘴!” “你们几个姑娘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看样子也还未嫁人家,怎么学得这般碎嘴!我是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到的这些风言风语,或是受了谁的挑拨来泼这一盆子的脏水,但是我的女儿不会与人为妾,给你做小。你们也为自己积点德,嘴巴收敛一点!” 芷染悄声站在希瑜的身边,轻轻的握住了她微颤的小手,见她微垂着脑袋,双肩却是轻轻颤抖,显然已经哭了起来。 芷染怕她在众人面前失态,趁着众人不注意,手下一点,让希瑜直接昏迷过去了。 “娘,姐被气昏了!”芷染一手搂着希瑜,一边对唐氏使眼色。 唐氏忙将希瑜抱了过来,小心的抹了抹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这边的动静已经大到引起在场所有人注意了,原还只是远远围观的人,这会儿都有些按奈不住了。 特别是慕相,直接沉脸走了过来,劈头就斥道:“怎么回事?” 他目光一扫,落在语烟的身上,当即脸色丕变,担忧的接过,搂入怀里问:“瑜儿怎么昏倒了。” 唐氏目光微涩,眼泪一时不察,掉了下来。 芷染心疼的缩了缩目光,沉步走向潘娅桐,扬起小手,重重的甩了她一个耳光,拔高了声音娇斥:“像你这种无德无才又好口舌的女子,将来无论是谁娶了你,这一生定是阻碍重重,因为你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贤内助,你只会是一个到处搬弄是非的无知小人,处处得罪人,为你的夫君树立敌人。” “惜然公主,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姐不是谁都能够欺负的,你甭想找她的麻烦。”芷染高傲的扬起下巴,一副与惜然公主宣战的样子。 惜然公主怒红了双颊,气得口不择言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她们背着我,对不起我!你现在跟我这样说,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你跟我说的都是假的。” 芷染深深的看着惜然公主,注意到她眼里的脆弱,微有不忍,却仍然立场十分坚定的说:“你若是伤害了我姐,我们的情谊便到此为止,我的话说到这里!” 说罢,她低对唐氏说:“娘,我们回去吧!” “嗯!”唐氏略有哽咽,低垂了眼帘。 慕相一手搂着唐氏,一手抱着希瑜,一家人就这样在众人的好奇之下,淡定的离席。 出了沐府,慕相一直隐忍着没有发作,直到回了家。 他才低吼的斥责:“现在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芷染皱起眉,左右看了一眼,希瑜还没有醒,唐氏沉浸悲伤里,这事也只有她能说清楚了。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大姐和沐凡关系很亲近?” 慕相怔了一下,一脸追忆的说:“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而且当时他们还这么小。” 芷染苦笑的说:“可是大姐一直记得沐凡当年说过要娶她的事情,心里也一直记挂着!我们也是知道沐凡和公主的事情,这才决定回来的!” 慕相当即脸色丕变,大声喝斥:“胡闹,真是太胡闹了。” “什么啊!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虽然我是有想过帮大姐抢沐凡,但是沐凡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抗争一下,这样的男人抢来有什么用。”芷染瞪大了眼,据理力争。 慕相一脸威严的说:“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和我商量一下,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爹啊!你早些说出来,爹跟皇上说说,事情也可能有转圜的余地啊!如今,小公爷要回来了,他们的婚事也定了日子,你再说出来,有什么用。” 芷染一脸懵了,不解的追问:“什么意思?” 慕相凝重的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这也是朝里的大事,知道的人没有几个!小公爷与惜然公主是表兄妹,惜然公主的身份比较特殊,她不过是用来安抚护国公的。” 芷染舔了舔干涸的唇瓣说:“皇上与护国公府,这般不合吗?” 慕相抚了抚额,叹息说:“政治立场不一样!这么多年下来,护国公府为了保护南乌国可畏是费尽了心力,可是护国公府手握重兵,对皇上而言,始终是一大要害!” “就因这一点吗?”芷染不屑的撇了撇唇。 慕相神色严谨的说:“这些事情你都不懂,你就不要打听了!早回来怎么不和爹说,也不是一定要沐家,当初选定沐家是因着沐夫人娘家的财势,如今已经度过了瘟疫,再加上沐府若是自己愿意的话,有些事情就能转变了。” 芷染脸皮不自然的抖动,这当中的事情,她哪里知道得这么复杂。 再者,她们和慕相的关系,她怎么可能说这些啊! 只能苦叹一声,一步错,满盘输。 这样算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害了希瑜。 芷染心里渐渐升起不安。 没多时,老夫人慌慌张张的过来,进屋便问:“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听说瑜儿昏迷了呢?” 芷染忙上前扶着老夫人说:“没事没事!” “没事怎么会昏!不是去沐府赴宴吗?请大夫来看过了吗?”老夫人进屋就直接奔到了希瑜的身边。 芷染苦笑着说:“祖母,我就是大夫啊!” “噢,对!祖母一急,就忘了,你快来看看,瑜儿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晕了,可别是有什么问题才好。” 芷染看着祖母他们这么担心,也不好再让希瑜昏迷下去。 上去,当着几人的面,在希瑜的胸前点了点,她便缓缓转醒。 “这是……”老夫人诧异的看着芷染。 慕相虽然惊奇,但心里老早就有了答案,之前也听到暗卫提起过,倒没有太多表示。 “嗯……”希瑜一声呢咛,缓缓睁开眼皮。 她看了看周边的人,记忆慢慢回到脑海,脸色丕变的看向唐氏,咬着下唇,眼睛扑哧而落。 “娘,对不起……” 唐氏心疼的上前抱住希瑜,低声劝慰,“不怪你,你表现已经很好了。” “可是我……”希瑜晶莹的眼泪缓缓而流。 老夫人看着心疼,急着问:“这是怎么啦,我的瑜儿,怎么哭了,不哭不哭,祖母心疼你啊!” “祖母!”希瑜嘴角微微抖动,眼眶通红。 老夫人看到这样,气恼的瞪着慕相和唐氏,斥责:“你们俩是怎么为人父母的,孩子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怎么高高兴兴的出去,回来就成了这样。” 唐氏和慕相也是有苦说不出来。 但是这事,明儿肯定会传开,与其让其他人告诉老夫人,还不如他们说呢! 唐氏犹豫的说了希瑜对沐凡的感情,及今晚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老夫人捂着胸口,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叫着:“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这让瑜儿以后还怎么活啊……” “娘……” “祖母!” 看着老夫人往后跌,芷染吓得快速扶住了她的身子,让她坐在椅子上后,替她把脉,发现是怒火攻心。 芷染忙拍着老夫人的胸口说:“祖母,顺顺气,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生气啊!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老夫人一怒,喝斥道:“我的身体还有什么用,还要来干嘛!” 芷染叹息的收了声,一屋子愁眉苦脸。 希瑜眼里的泪,像不要钱似的,掉落不停,看得人心疼。 一家人静坐了一会儿,各自回房,却谁也没有一个好眠。 翌日一早,她们还未起身,市井上的流言已经四起了,全都是关于希瑜倒贴沐凡的事情。 有些夸张的甚至说,希瑜和沐凡已经私定了终身,只待公主过门后,希瑜便立即入门。 144、远方来客 农家医女,144、远方来客 沐府之内,一早也是兵荒马乱的。舒悫鹉琻 沐大人黑沉了脸下了早朝,把温雅慧和沐凡都叫了过来,上前就先给了沐凡一个大耳光,斥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温雅慧忙上前搂住沐大人的手臂说道:“老爷,你打凡儿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清楚吗?” “好好说,好好说!现在慕家姑娘的名声,都被糟蹋尽了。一早上朝,慕相对我横鼻子竖眼睛的,下朝后,就连太子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叫我去说话,说她们家姐妹情深,要我斟酌着办这事,一个两个都跑来威胁我,大清早就憋了满肚子的气。” 温雅慧叹息的松了手,幽怨的嗔了沐大人一眼。 “这也不怪凡儿啊!希瑜这姑娘,我看了都喜欢,更何况是凡儿,他们自小就感情好,这么多年未见面,再次见面,容易产生情愫也是正常的!” 沐大人恼羞成怒的吼道:“这是理由吗?看现在闹成这样要怎么收场?” 沐凡用舌抵了抵被打疼了的脸颊,敛低了眉眼说:“我们这些天一直没有联系过。” 沐大人暴吼:“没联系过,没联系过,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 沐凡痛苦的重重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布满血丝的眼眸,尽是无尽的悔恨,“我怎么怎么办?皇上亲自下旨的赐婚是一定推托不了的!为了不害她,我都已经很克制自己不去找她了,还要怎么样!” 沐大人高抬起手,‘啪啪’几下又打了下去。 他怒斥:“怎么着,你还有理了是吧!” 沐凡抿了抿唇,干脆破罐子破摔的问:“你说吧!现在怎么做,你直说,我照着做就是了。” “能怎么做,事到如今,也只有一并娶了。”沐大人学生的说出早就已经想到了的答案。 沐凡一下就站了起来,强硬的反对道:“这怎么行,希瑜怎么能给我做小呢!她这么美好,值得更好的!而且她的性子这么弱,若真给我做小,不被公主欺负死才怪!” 沐大人中气十足的吼道:“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她现在名声已经毁了,你觉得哪里还有好人家愿意娶她!至于是不是做小,这点到时候再说,以她的出身,及慕相在皇上面前的受信程度,抬一个平妻应该不会太难。” 沐凡眉眼一皱,当下就反驳说:“这怎么可能,惜然到底是公主,皇上再怎么信任慕相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让步,这不是平白打了皇上的脸面吗?” 沐大人横眼吼道:“你懂什么!” 沐凡撇了撇唇,不甚高兴的说:“这种事情唐家不会同意的,特别是她妹妹唐芷染,看起来就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小姑娘。” 沐大人心里顿了顿,想到了太子说的话,但想想又说:“你懂什么,她姐姐现在名声毁了,难道还有更好的人能嫁么!不也只能这样了。” 沐凡不高兴的沉了脸,“爹,你这是要我趁人之威吗?你这么做的话,希瑜会恨我的!”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怎么磨磨叽叽的!再说你不是喜欢她吗?能够如愿以偿娶了她,不是很好!过程很重要吗?只要结果是你们在一起就好!”沐大人一顿喝斥下来,沐凡的心略有松动。 沐大人回身对温雅慧交待,“这事你去跟慕夫人说说,你不是和她关系好吗?” 温雅慧满是抗拒的说:“这我可不去说!素卿的性子,我最是清楚的,这么要求的一个人,怎么会同意把女儿嫁到我家来做小。就算是平妻,身份上也是矮公主一截的,也是要受制于公主的,我可不去讨骂。” 沐大人气恼的直接一脚踹倒眼的椅子,放声大骂道:“你们俩是有病吧!事情是你们闹出来的,到了这一步,跟我说不要!你们说不要有用吗?人家姑娘的名声,你们怎么赔吧?你们今天去也是要去,不去也是要去,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去!” 温雅慧吓得一缩,脸色略有苍白。 她看了看同样脸色不好,满是抗拒的沐凡。 “还不快给老子滚出去!看到你们俩就晦气。”沐大人已经气得头脑不清,指着门破口大骂。 本来早上在朝堂上就受了满肚子的气,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一个方法补救,惹出这事的人还一副不愿意的样子。 让沐凡多娶一个,得益的还不是他吗?难道他这当老子的还能有什么好处。 温雅慧和沐凡俩人直接离开了房间,让沐大人独自生闷气,出来后,沐凡便问温雅慧。 “娘,你不是打算真要去说这事吧?” 温雅慧一脸娴静,深深的看着沐凡问:“你真的不想娶希瑜吗?” 沐凡烦躁的拨了拨头发,来回跺步,吼着,“这根本不是娶她,这是纳她啊!我根本就许不了她什么,还不如直接不要弄进门,至少彼此心里还能留一个好印象,何必把她弄进门了,让她恨我一辈子呢!” 温雅慧叹息的点点头,无奈的说:“怪只怪你们情深却缘浅!” “好了,娘,您别再说了!”沐凡喉咙一紧,堪堪的偏开脑袋。 “其实娘也觉得这路行不通,好在你没打这样的主意,不然的话,就太让娘失望了!”温雅慧难上露出了今儿第一个笑容,浅浅的,很温柔。 沐凡苦笑的说:“不然呢!还能怎么样!本来也就不是爱她爱到不可自拔,又何苦害她呢!希瑜就跟一张白纸一样,我怎么忍心让她因我染上轻愁,她应该过得快活才是。” “好了好了,既然我们的想法一样,我就去唐府一趟把事情说说。”唐氏安抚的拍了拍沐凡的肩。 沐凡皱着眉不解的问:“娘还打算去唐府?” 温雅慧安抚的笑笑,道:“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我们的本意,但我们是男方,受委屈的总是她们女方,怎么说,我也该亲自上门道歉,正好也看看她们是一个什么意思,若是她们自己有意把希瑜嫁过来,也是好的。” “会吗?”沐凡目光眺望远方,觉得不太可能。 “你也不要多想了,我先去看看,回来再和你说!我还得去趟库房,好生准备几样东西,才能登门。” 温雅慧说完,便匆匆忙忙的走开了。 沐凡浑浑噩噩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 温雅慧在库里房里挑了几样上好的珍品带上,又在唐府门口慎重的递了拜帖,等了好一会儿,门房才算是开了门让她进去。 温雅慧刚进大门,就被两个小姑娘拦住了,一脸愤慨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打一顿似的,完全不顾尊卑的对她质问。 “你们这样欺负我家大小姐,还上门干什么?” 温雅慧眉间微皱,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般无理的家奴,不等她开口,又道:“我们告诉你,我们大小姐不是你们能欺负的对象,你们再敢这样欺负我家大小姐,我们就和你拼命。” 温雅慧满腹训斥的话被生生的噎住,眼前的两个小姑娘都不大,长相有几分相似。怯生生的样子,眼眶微红的盯着她,一副故作强硬的模样。 “果子、麦子,你们在做什么?”唐氏在屋里久等不到温雅慧,这才让樱子娘出来看看。 这一瞧,见到自家两个闺女在刁难夫人的客人,当即就沉了脸的训斥:“这是夫人的贵客,你们也敢没大没小,待会儿我就告诉小姐,让她好好管管你们才是。” 麦子眼泪一飙,扯着稚嫩的嗓子叫道:“她才不是什么贵客呢!就是她们家让大小姐难堪了!我们都知道,小姐昨晚上整晚都没睡呢!而且娘你今天一早出去,不是听了很多风言风语嘛!还不都是她们家害的吗?现在还假惺惺的上门做什么。” “够了!”樱子娘脸色沉了下来,斥道:“这些也是什么能说的吗?夫人小姐都没有说话,你们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再敢胡说什么,就都给我滚回去。” 樱子娘对着麦子、果子一通指责,视线落在温雅慧身上的时候,缓了缓情绪歉意的说:“沐夫人不要见怪才好,果子、麦子她们自小和小姐她们一起长大,一向把大小姐视为自家亲姐姐,这次看到大小姐受了委屈,才会这么无视,还请沐夫人原谅。” 温雅慧脸色有些难堪,却是很好的保持了她该有姿态,略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麦子和果子,便往里院里走了。 樱子娘一路沉默的将温雅慧带到了正院大厅里,唐素卿、老夫人及唐芷染姐弟都在,只有事件的正主唐希瑜不在。 她在屋里,由瑶瑶母女陪着的。 “雅慧,怎么突然来啦?”唐素卿起身笑脸相迎。 温雅慧一脸难堪的说:“这还不是上前负荆请罪的嘛!” 唐素卿无奈的苦笑一声,“咱姐妹俩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事情是怎么事的,我们心里也都是有数,哪里怪得到你们的身上,说来说去,也是我自家姑娘不争气。” “我们家瑜儿怎么不争气了!”老夫人不高兴的出声。 虽然知道唐素卿说的不过就是几句场面话,但老夫人还是听不得她这样数落自家的孙女。 “娘啊!”唐素卿回眸无奈的喊了一声。 老夫人一点面子也不给唐素卿,直言说道:“你甭在我面前说我孙女的歹,在我眼里,我三个孙女儿都是极优秀的!谁也比不好。” 芷染闷声轻笑,她记得刚来时,温姨对她们的照顾,她不会无端端的把怒火发泄到温姨的身上。 再说,这种事情,她昨天想了整晚,也不知道该不该怪沐凡了。 说来说去,沐凡若是这些天都没见希瑜的话,就根本不存在他什么事情,他倒反而能说,这次的事情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说穿了就是希瑜一厢情愿。 不过希瑜是自家大姐,芷染自然不可能这样说她。 “哎,这种事情,总是我们家做得不对的!在这里我就先给你赔一个不是了,不管你们家打算怎么做,我们家都全力的配合。”温雅慧识趣的说道。 唐素卿挑了挑眉,看向她身后丫鬟抱着的锦盒,脸色沉了沉的问:“你不会是我想的这样吧?” 温雅慧忙说“不是不是!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最是受不了这些了!我怎么可能趁人之危,这不过是第一次登门,略备薄礼而已。” 温雅慧心里一叹,早就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她话都还没有说,就被唐毒卿看了出来,幸好没有听老爷的话,打这种主意。 唐素卿神色一松,这才渐露笑容的说:“好在你没有这样想,我多怕你上门跟我提这事呢!” 温雅慧抹了抹冷汗,说:“怎么可能呢!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我哪能不知道你的心意,希瑜小时候也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就算是这人是犬子,让她这么出嫁,也太是委屈了的。” 唐素卿叹息道:“你也不用刻意这样说!我们心里都是清楚的,也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希瑜不争气,一颗心就是记挂在沐凡的身上,但是希瑜的性子绵软,又不懂为自己争些什么!初时,希瑜还能靠着沐凡的宠爱过日子,但往后日子长了,她只有独自枯萎的下场。都是为人母的,我不愿意看她这样过日子。” 温雅慧忙应声,“我懂我懂。” 唐家已经说明了立场,就算是再多的不懂,她也只能化成一句她懂!不然的话,她不说什么。 说多了,怕是以后和唐素卿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毕竟都是为人母亲的,哪有什么事,比得上儿女。 更何况,这一次还牵到希瑜的终身大事。 “不过这毕竟是牵扯到了两家,到时候你们有什么决定,需要我们配合的,只管说一声就好!怎么说,我们家也是男丁,名声差点就差点,没所谓,只要能把你们家姑娘洗白就好了,别是影响了她今后。”温雅慧收敛了心神,真心诚意的说道。 唐氏感激的道:“雅慧,谢谢你了!” 温雅慧浅笑道:“这有什么谢不谢的!总还是有我们沐凡,事情才弄到这一步,你如今能不怪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值得你说一声谢谢。” 多年的老姐妹相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温雅慧稍坐了一会儿,就没多打扰起身告退了,唐素卿也因着家里事多繁忙,并没有多留,直接将她送出了门,就折回了屋。 回屋就听芷染在和老夫人说话。 “她肯定是来给沐凡提亲的,想打听打听风声。”芷染脸上略有不屑,却是十分肯定的样子。 唐素卿抬腿进屋,不悦的斥道:“小姑娘家家的,多嘴多舌的干什么?” 老夫人抬眼责备唐素卿,说道:“她也没猜错,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你自己先去看看她送的礼。” 唐素卿朝里走,这才看到摆在桌面上的锦盒,显然她刚才出去送温雅慧的时候,芷染她们就将锦盒打开了。 唐素卿一看,当即花了眼说:“这也太贵重了吧?” 锦盒里除了有一尊上好的白玉,还有一尊珊瑚,更不提其他几样小件。 珊瑚虽然不高不大,但通体透亮,摆置在桌面上,定然是十分抢眼的,就这尊珊瑚怕也是几千两的物价。 “这……”唐素卿略有迟疑。 她看着老夫人问:“娘,这个我们要不要送回去啊?这也太贵重了吧!” 老夫人嗔了唐素卿一眼,冷静的分析道:“倒是不用退回去!她这样送过来,怕也是有她的打算的,一是赔礼道歉,二是探探口风!” “她刚才话时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无论我们家做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会全力配合,自然也包括了把希瑜娶进门的事情!” “不过这种事情也怪不得他们,这样的情况,不管男方女方都会选择成婚直接掩盖了这事!” “她也算得上不错了的,看她先表明的立场,连口都没有开。” 老夫人几句话来,将温雅慧直接剖析开来,不得不说,还真是*不离的事情。 “事情先缓缓吧!等过几天出了新鲜的事情,这事,自然就会被人忘了的!”唐氏无可奈何的说道。 她们目前也只能这样了,若是刻意放出风声,辩驳一些什么,倒会使事情越来越麻烦。 芷染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挪了挪小屁股扯着恩恩起身,“走,我们去找大姐玩去。” 唐素卿忙叮嘱,“你大姐心情可能不太好,你们俩多宽慰她,不要吵到她了,知道吗?” “知道了啦!娘!”芷染说完,便对老夫人说:“祖母,我们就去姐屋里了噢。” “嗯,去吧!晚一点用膳,再叫你们。”老夫人笑盈盈的看着一高一矮两人影,手牵着手走了出去。 芷染一路拖着恩恩,打听道:“恩恩,你说大姐这事要折腾多久啊?她以后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恩恩抬眼看了一下芷染,眼里尽是鄙夷。 芷染目光一动,正好捕捉到了,当即就一下拍到了他的脑袋上面,极恶劣的吼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又没要你一定要清楚,不过是两姐弟的闲聊,你知道闲聊是什么意思吗?” 恩恩耷拉了眼皮子,有气没力的应了一声,“不知道!” 对于芷染打来的小手,他也像是不知道疼一样,被打之后,芷染牵着他往前走,他也是仍由芷染牵着,一点反抗的心思也没有。 希瑜的房门没有锁上,芷染走近就看到瑶瑶在屋里蹦蹦跳跳,卖力的逗着希瑜高兴。 “这是演哪出呢?”芷染浅笑的跨进门槛,瑶瑶一个回身扭转,却是两脚踩到了一起。 若不是芷染眼疾手快将人抱住,怕理要直接摔倒在地了。 “干什么,我过来而已,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瑶瑶窘红了脸,娇斥道:“姐姐笑话我!” 芷染刮了刮她的鼻梁说:“姐姐哪里会笑话你呢!瑶瑶这是在哪里学来的舞啊?跳得蛮好看的。” “是吗?”瑶瑶擦擦鼻上的细汗,奶声奶气的说道:“我这是看人家学的呢!就是前几天看到有个漂亮的姐姐在大鼓上跳舞,我学着了几步呢!” 瑶瑶眼眸闪闪发亮,一副等着芷染夸奖的模样。 芷染却是目光闪了闪,问:“二姑,你们在哪里看到人家跳舞的?” 刘秀兰神色一窘,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前几天我带着瑶瑶去颜倾坊的时候,我在店里看店,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跑到了另一条街。” 芷染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不悦的说:“二姑,店里又不是没人守着,要你去守店里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颜倾坊后面的一条街是干什么的,你竟然带着瑶瑶过去了,也不好生看着她!她今天还只是看到这些舞,若是下次被人直接拐走了,怎么办?” 刘秀兰当即脸色一变,迟疑的说:“不、不至于吧!” “你现在是说不至于,等真到了这一天,你就后悔吧!”芷染沉下脸来,一脸严肃的样子,颇有些吓人。 瑶瑶小脸微白的左右看了两眼,上前扯了扯芷染的小手说:“姐姐,你不要生气了,我下次不再乱跑了,你不要骂我娘了。” “有事好好说,你对二姑说话怎么这样没轻没重的!”希瑜抬起略显苍白的脸,不赞同的看着芷染。 芷染缓了缓神色,对刘秀兰说道:“二姑,对不起,我就是紧张瑶瑶!她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这种场合是听都不能听的,更何况还去看了。” 刘秀兰一脸尴尬,却是十分明白的说:“我知道的,这次是我没看好她,下次不会这样了。” 芷染轻浅的笑了起来,对刘秀兰说:“二姑可不许跟我生气,你知道我性子的,说话有些急躁。” 刘秀兰见芷染这样,这才吁了一口气,轻松的笑了起来,“二姑怎么会跟你生气。” 芷染笑眸看向瑶瑶,轻声问道:“瑶妹妹很喜欢跳舞吗?” 瑶瑶咬着下唇,不敢回答。 她就是前几天看到站在大鼓上跳舞的姐姐十分的美丽,这才迷上了跳舞,但是这种话,她不敢说出来。 “不要怕,有什么就告诉姐姐。”芷染轻轻的诱惑着。 瑶瑶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的点了一下脑袋,却是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芷染摸了摸瑶瑶的脑袋说:“既然瑶妹妹想学,我就请一个专门的夫子回来教你,你以后不许再瞎跑了,上次去看舞的地方也不许去了,知道吗?” 瑶瑶猛一睁眼,惊喜的说:“不去,不去,再也不去了!” 刚才芷染姐姐知道她乱跑了不该去的位置,连娘都被芷染姐姐骂了,为了不连累娘,她下次也不敢去了啊! 更何况姐姐还说了,在家里给她请一个专门的夫子,教她学习舞蹈。 希瑜在一边笑说:“这样也好!我们来了帝都,都没有时间教瑶妹妹功课了,请一个夫子回来教她,她也不至于闲着!” 芷染歪了歪脑袋,之前她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些。 被希瑜这样一说,芷染又纠结的说:“是不是还要请一个夫子来教她四书五经这些!她当初跟着我们学得也少,再者,恩恩如今,也该有夫子专门教导了。” 希瑜左右看了两眼,有些担忧的说:“就怕恩恩不配合吧?他现在在我们面前倒是有问有答了,但我看他对着别人,还是老样子呢!” 芷染托着下巴,抬眼认真的看着恩恩问:“我给你请一个夫子来怎么样,教你读书识字,再另请一个夫子教你作画?” 恩恩抬起冷清的眼,声线平缓的说道:“只作画。” 芷染厉眼一抬,反驳说:“不行!你光作画好有什么用,以后你没文采,你连在你自己画旁边提一首诗,写几个画都拿不出手!你什么时候见过画卷上面什么都没有,就一副光溜溜的画啊!” 恩恩嘴唇蠕动,没再多说什么。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对了大姐,我天天也比较忙,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怎么样?” “我?”希瑜惊奇的反问。 芷染眨着眼眸笑说:“自然是你啊!他们一个是你的弟弟一个是你的妹妹,这可是事关俩人的前途,你不上心出份力,谁出力啊!” 希瑜紧张的说:“可是我不知道谁跳舞好,也不知道谁作画好啊?” 芷染双手一摊,不负责任的说:“我也不知道啊!但这种事情,大姐你可以去打听啊!娘和祖母肯定都知道一些,然后你多考察考察,到时候跟着学几天,看看夫子好不好。” 希瑜咬着下唇,没自信的说:“真的要我去做吗?我怕我做不好啊!” 芷染推卸责任,直接说道:“没办法,家里就你最闲,这种事情,你总不能让祖母这么大年纪了东奔西走吧!而且上门求得夫子过来做先生,也先我们晚辈去,若是我们请不到人,再长辈去比较好!总是有一个回转的余地,你说呢?” 希瑜被几双眼睛殷勤的望着,特别是瑶瑶,一脸撒娇的可爱样子摇着她的手臂说:“希瑜姐姐,人家好喜欢跳舞的,你就给人家请一个夫子吧!我以后学了新的舞蹈,都来跳给姐姐看。” 瑶瑶软软的声音,一下就把希瑜的心融化了,虽然还是不确定,却是犹豫的接下了这话。 她说:“我试试吧!到时候有问题,我再找你们帮忙。” 芷染忙应下,“大姐,你行的啦!” 芷染心中窃笑,希瑜第一次让她独自做这些事情,心里肯定极度紧张,关注度十分的高。 若是她一颗心都在找一个好夫子的身上,自然就能忘了情伤。 这样忙碌的日子,更有助于她快速走出阴霾呢! 芷染兴奋的指使着两个小的说:“你们俩一个给大姐跳一段,一个给大姐作一副画,也好让大姐心里清楚你们的程度,特别是恩恩,好好作画,到时候要拿给夫子看的,你若是没有天赋,人家夫子可能还不愿意教你呢!” 恩恩嘴角一撇,像是看出了芷染的意思,这一次的他十分的配合,主动跟希瑜说话。 “大姐,笔墨呢?” “噢噢,”希瑜猛的回神,匆匆起身说:“我马上去拿,马上去拿!” 希瑜转身,芷染对恩恩竖起大拇指说:“算你小子识相!” 整天,希瑜被恩恩和瑶瑶两人缠得根本没有日子悲春伤秋,一会人这个递画给她,一会儿那儿要她看跳舞。 希瑜被两个小的扯来扯去,忙得筋疲力尽。 晚上,芷染把这事跟唐氏和老夫人说了,她们都觉得十分的好,而且还有志一同的决定,不能让希瑜这么容易就完成任务。 不然的话,她空闲下来,又该胡思乱想了。 当天晚上,芷染刚躺到床上,绣儿便过来敲门,“小姐,你休息了吗?” 芷染支起身子,说:“还没呢!进来吧!” 绣儿推门进入,带来一股子的冷风,芷染紧了紧身上的棉被问:“怎么了吗?这么晚还不睡觉?” 绣儿拧着眉说:“没呢!本来要睡了的,但是我娘刚过来跟我说,何婶子来了。” “何婶子?”芷染惊奇的叫道,忙坐直了身子,正色问道:“你说的何婶子不会是刘家村里的何婶子?刘均浩的娘吧?” 绣儿肯定的点头说:“对,就是她!” “她怎么来啦!”芷染惊得忙起身,将衣服披好。 绣儿上前一边替芷染穿衣,一边回话说:“我听我娘说,是担心刘均浩所以才来的帝都!刘均浩已经好几个月没往家里寄信了!以前他每十天定有一封信的,除了闹瘟疫的时候,没人带信!” “啧……”芷染眼眸一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就怕何婶子来了,是为了刘均浩的事情,还果不其然。 “你们是怎么说的呢?”芷染穿好衣服好,忙匆匆出门。 绣儿跟在她身后,俩人一起往西厢房走。 “我们哪里清楚,哪里敢瞎说什么啊!只道是不知道,何婶子就要见你们呢!”绣儿一难的为难。 芷染点了点脑袋,快步走到西厢房。 见到何婶子发丝蓬松,衣服脏乱,当即皱起眉问:“婶子,这是怎么了?一路来吃了不少苦吧?” 何婶子见到芷染的样子,当即愣了神,眨了几下眼,不敢相认的问:“你是芷染?” 芷染上前一步,笑意晏晏的看着何婶子,说道:“对!我是唐芷染啊!婶子不认识了吗?” 何婶子惊讶的睁了睁眼,抬出了手,想摸摸芷染,却看到自己手指里的黑泥,愧疚的收回手,在衣裤边擦了擦,一脸赧然的说:“长得真漂亮了,婶子都不敢认你了。” 芷染一下握住了何婶子的手,亲近的说:“看婶子说的哪里的话!我还不是当年刘家村的唐芷染啊!哪能有什么变化呢!” 何婶子紧张的抽着手说:“唉唉唉,别碰别碰,我脏呢!” 芷染娇嗔道:“婶子这是不喜欢芷染了么!” 何婶子苦笑的说:“你现如今看起来就跟一个陶瓷娃娃一样,婶子怕把你弄脏了呢!” “婶子这是说话埋汰我呢!以后也不许如此了,知道吗?”芷染认真的说道。 她面上一片亲近的样子,心里却是火急燎原的,就怕何婶子提起刘均浩,但是她这趟出来,就是为了刘均浩,不提他才怪呢! “好好好!婶子不说!”何婶子心里温柔,就怕她这趟过来会被人家嫌弃,看芷染这般热情,一颗心才稍稍安定。 芷染看了看桌上的几首菜肴,忙说:“婶子你先用餐,等你用完餐,梳洗过后,有什么话,我们再聊。” 何婶子刚用餐一半,人也确实是饿了,这些日子来,没少受苦。 到底是一个农妇,就是再厉害,也没一个人出过这么远的门,而且中途还被人骗了,好在她出门做了两手准备,这才有命来到帝都。 在帝都也是转悠了一天,直到晚上,才找到颜倾坊的地址。 芷染浅笑的陪坐在一边,何婶子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极不好意思的说:“我找不到我们家均浩了,等找到他了,也就不用麻烦你了,说来,我这趟出门,就是担心他,你们都在帝都,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芷染挪了挪小屁股,坐直了身子说:“均浩哥现在特别了不起,婶子知道慕容先生吗?当代的大儒家呢!均浩哥做了他的门生。” 何婶子面上惊喜,眼眸里却满是迷茫的说:“这个均浩来信的时候说过了,我也不太懂什么!反正就是知道他过得挺不错的!” 芷染附和的说:“是啊!均浩哥过得很不错!” 何婶子紧皱起眉,捧着碗看着芷染,伤感的说:“这孩子过得好,怎么就不跟家里联系了呢!我一个人在家里多担心他啊!我这次过来也就是看看他,他若是过得好,我就马上回刘家村的,我也不在这里拖累他了。” 何婶子神色落寞,芷染这一看,就知道她想岔了,忙解释:“婶子你想到哪里去了,均浩哥什么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均浩哥多孝顺的一个人啊!他目前是出去出任务了,已经几个月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何婶子惊得连筷子都掉了,急急的起身,两步跑到芷染边上,问:“出任务了?出什么任务了?怎么这么久?一点音信都没有吗?” 芷染为难的眯起眼,哄着何婶子说:“这事啊!是一个机密,只有慕容先生知道,但这对均浩哥绝对是一个大好事,这事若是办好了,以后就是平步青云的路,你也能跟着享福了。” 何婶子多日来紧张的心弦绷断,眼眶溢满了泪说:“我现在也不求着他出人头地了,只要他平安回来就好!” 芷染故意虎了小脸,沉声道:“哎哟,婶子说的是什么丧气话呢!均浩哥这任务没危险,就是隐密性强点,时间久点!等过些日子他就回来了,你就甭担心了啊!先在我这里安心的住下来。” 何婶子受惊的说:“这怎么好呢!这多给你添麻烦呢!” 芷染轻笑一声,哄道:“什么麻烦不麻烦呢!这里有谁是何婶子不认识的吗?就我祖母你没见过,婶子在她面前可能会拘束一些,其他的,都是我自刘家村带来的人呢!到时候就连孔家兄弟也会搬来住,就是县令家的公子,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何婶子忙点头。 在刘家村时,孔家兄弟住在唐家这么久,自然都是知道,后来倒是不知道县令家的公子上了帝都,还又要搬来唐家住。 “好了,这事就说定了!今晚你就先好好吃饭,梳洗干净后直接回屋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芷染说完,故意打了一个呵欠。 何婶子满心满眼的疑问,也终是不好意思再拖着芷染继续问下来,只得忧心重重的应了下来。 145、解决麻烦 农家医女,145、解决麻烦 清早,一家人围在一起用早点,唐氏一边替芷染她们添粥,一边歪头问道:“听说何婶子来了?” 在乡村待久了,唐氏已经习惯了这些小事都自己动手,用早点的时候,也就一家几口人坐在一起,没有让下人在一边侍候,就是老夫人带来的老嬷嬷也不在一边侍候。舒悫鹉琻 “对!何婶子是来找君浩哥的!”芷染点头应了一声。 老夫人不解的问:“谁是何婶子?” 芷染夹了一个水晶蒸饺放入老夫人的碗里,这才笑着说:“刘家村的村民。” “村民?”老夫人皱了皱眉,似有不喜。 芷染忙说:“以前住在一起,左邻右舍的!彼此有些关照,而且当年均浩哥特别喜欢大姐!” “均浩哥长得一表人才,而且当初已经就是一名小秀才了!在十里八村颇负盛名,不少小姑娘喜欢他呢!但他就铁了心就喜欢我姐一个!就是当年我们家好穷,没有一点嫁妆什么,他都不在意,而且保证这一生就娶我姐一人,我和娘都挺看好他的!不过可惜大姐不喜欢他。”芷染一张嘴皮子快,几句话,都说了出来。 希瑜脸色微红,羞涩的嗔道:“你在胡说什么。” 老夫人却是不喜的皱起了眉,道:“这么一个乡间小子,哪般得上我孙女。” 芷染满是无奈的喊了一声,“祖母啊!您怎么能有门户之家,我们当年也是在乡间长大的姑娘啊!” “这怎么一样,你们出身高贵!”老夫人横眼,不悦的斥责。 芷染撇了撇唇,道:“祖母,你以后见了均浩哥,肯定也会喜欢的!均浩哥真的很好,若是大姐错过了,肯定是大姐的损失。” “一张小嘴满是浑说!”老夫人沉了脸,厉声说道。 芷染便收了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唐素卿轻笑的打断两人说话,温温柔柔的说道:“好了,娘!你这样吓到芷染了,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想什么说什么,也不知道打一个弯,没有太多想法。再者,希瑜根本就看不上人家小子,说再多也是白搭。” 老夫人拍拍希瑜置于桌面的小手说:“这就是了,我们瑜儿这么优秀,怎么能随便看上人家小子。” 芷染见话题扯到这上面,恐怖希瑜又想到沐凡的身上去,因此忙问:“对了,大姐,我跟你说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找夫子吗?”希瑜眨了眨眼,眉眼的轻愁还未染上,便被芷染错开了话题。 她略显担忧的说:“我根本不知道,帝都哪里有好夫子,现在跟无头苍蝇一样。” “这个,我也帮不了你,我也不清楚,所以得你多打听打听!你问问岳珊姐姐或者是岳祺,他们应该是知道的,说不定能帮忙。”芷染在一边出着主意,让希瑜有一个可找之人。 希瑜略点了脑袋,轻声道:“也只能先找他们帮忙了!” “祖母,你知道吗?”希瑜突然想起,希冀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却是早得了芷染的信,为难的说道:“家里没有晚辈,祖母就没关心过这些!自你们当年走后,就一直在佛堂没有出来过!实在是不甚了解啊!” 希瑜面露愧疚的看着老夫人,忙说:“没事没事!我自己来打听就是了。” “嗯!实在有什么困难就来跟祖母说,祖母这些年虽然没有走动了,但还是有几个老姐妹的,上门问问,应该是有消息的。”老夫人宽慰着希瑜。 希瑜也不敢真让老夫人四下替她打听,刚才听到老夫人说几年不出门,她就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这会儿哪里还敢说其他。 “谢谢祖母了,等瑜儿没有办法了,再来求助祖母,难得第一次独自办事,我也想看看,我能不能办好。”希瑜眉眼弯弯的笑开。 由于希瑜的事情,正在风头上面,故此,她今日并不会去学院,芷染也不想一个人去,无端的提醒希瑜想起这事。 用完早点,芷染和希瑜相携出屋。 芷染笑盈盈的说道:“聚宝盆开张在即,我得去看看了!高大哥他们该是这两日回来的,却是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出来了,又得针对聚宝盆开张,做些宣传才是。” 希瑜眉眼轻轻皱起,心疼的说:“小妹,你不要这么辛苦!银子我们够用就好了,而且现在我们和爹的关系,早晚是会和好的,你真的不用这么辛苦,天天为了银子奔波。” 芷染摇首轻笑,“也谈不上什么奔波不奔波的!姐姐也是知道我的,喜欢挣银子的感觉。” 希瑜翘了翘唇,也不再多劝,只是说道:“你不要累到自己了就好!” 芷染笑着应下,反问道:“嗯!不会的呢!你呢?等会儿要不要出去?” 希瑜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我就不出去了吧!现在出去,这不是无端给人添些话资么,我让莹莹中午的时候把岳珊请过来。” 芷染点头示意,也不催着希瑜这种时候出门。 她只是说道:“这样也好!不过我中午可能回不来了,我有许多事情要办呢!” 希瑜掩唇浅笑,“她过来看不到你,肯定又该说些什么了的!” 芷染无奈的耸耸肩,说:“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过几天要去看看萧夫人才是了,又好多天没去看她!说来,我这大夫也替不称职的,她们大老远的过来,就是想我给照看着,结果我都没上心。” 希瑜皱眉开脱说:“也不是不上心,这不是你太忙了么!说来,萧夫人的首产期是多久啊?” 芷染皱了皱眉想,“差不多就是下个月了吧!” 希瑜突然慎重的说:“萧夫人看着倒是肚子不太大的样子,若是快生了,你是多跑几趟的!我听可颖说,你说的,萧夫人的身体不太好,生产的时候可能还会有危险。” 芷染眯了眯眼,笑着宽慰,“哪里有这么多的危险,就是有危险,这些日子的调养,也一定是在努力将危险降低,到时候没有大碍的啦!” 芷染说罢,就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就又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我出门了啊!” “嗯,去吧!我回屋准备一下,岳珊她们难得来吃饭,得好好准备才是,也把可颖一起叫来吧!”希瑜自言自语的嘀咕。 芷染轻笑的离开,在正院里,脚下打了一个弯,去了西厢房。 找到何婶子临时住的厢房,敲了敲门,得了应声进屋,就见她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 芷染眨了眨眼,笑问:“婶子昨晚睡得好吗?” “好好好!”何婶子一连答了三遍,好像唯恐说慢了,会怠慢了似的。 芷染笑盈盈的打量着何婶子身上的衣裳,问道:“这是绣儿她娘的衣服吗?” 何婶子不自在的扯了扯短了的袖口说:“嗯!我昨儿一身实在是太脏了,她就借了身衣服给我穿!” 芷染嘟嘴说道:“婶子真是的,包袱没了,怎么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早说了,昨晚我就让他们去准备了,今儿就有新衣裳了,这大冬日的,手腕怎么能露一截出来呢!多凉啊!” 何婶子局促不安的扯了扯两个袖子,忙推拒说:“这怎么好意思,我住在这里本来就白吃白喝了,怎么还能拿你们的衣服呢!” “婶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是不是看不起我了啊?婶子忘了我家开布衣坊的吗?自己家里就是做布料生意的,几块布做几件衣裳,我还出不起了吗?婶子可莫说这样的话打我的脸。”芷染娇斥道,脸上染了红霞。 何婶子极尴尬不自然的说:“我就当是先跟你借的,等均浩回来了,我再让他还你。” 芷染小脸微沉,真有些不高兴了。 她说:“婶子这是一定要打我的脸吗?” 何婶子张了张唇,这才讪讪的闭上嘴。 正尴尬的时候,何婶子的肚子却是不合适宜的叫了一声。 安静的屋里,显得有些响亮。 何婶子当即闹了一个大红脸,捂着肚皮,极不自然的看着芷染。 芷染苦笑一声,哭笑不得的说:“何婶子,你一定要跟我们这样客气吗?你这样的话,我们也会好尴尬的!早上起早了,怎么不出去呢!大伙都在外面用早点呢!他们怕你这些天赶路累了,又不敢来吵你,你真是的……” 何婶子尴尬的垂着眼皮子,窘红了脸,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婶子跟我出去!”芷染在门口,对着何婶子招了招手。 一路把她带了出来,直接找到樱子娘,将人交到了她的手里。 “讷,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彼此都是熟悉的,也没有什么放不放得开的!何婶子你若真是觉得不好意思,你就跟着樱子娘,有什么事能帮忙,就帮忙动一下,怎么样?”芷染看何婶子这么讲究,这才说这些话。 她并不是真的把何婶子当下人,要她做些什么抵债。 “高大嫂,等会儿你就带着何婶子去做几套衣服,好吗?”高大嫂正好也在这里,芷染就直接把这事交给了她处理。 “诶,好的!”高大嫂爽快的应下,对着何婶子笑了笑。 何婶子摆了摆手,话还没说出来,被芷染厉眼一瞪,就老实的噤了声。 樱子娘闷声笑着拍了拍何婶子,说:“你啊!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我们小姐心底善良,当初大家在刘家村,也是互相扶持过了的!有什么可不自在的!” 何婶子讪讪的垂了眉眼,贴在樱子娘耳边小声说:“当年她家困难时,我也没帮过什么,现在她家好了,我又上门来沾便宜,我心里躁得慌。” 芷染耳力好,这才知道何婶子一直在矫情什么。 她苦笑一声,其实当年在她们心里,没有主动害过她们,找过她们麻烦的,芷染都已经视作为好乡亲了。 毕竟当年她们家算得上是众矢之地,能保证中立,不害她们,还图什么呢!毕竟何婶子也不容易,一个寡妇,哪里敢插手这些,说什么话。 而且当年,何婶子带着均浩上门提亲,也能看出来,至少何婶子没说,但在她心里,还是没有想歪过她们家,不然哪里会上门提亲呢! 芷染摇了摇首,笑着说:“有什么你们就多聊聊,我现在真的有事,要赶着出门了,有什么还需要添置的,只管去买!银子不够的话,去找益东拿。” “诶,小姐就放心吧!我这里还有银子呢!”樱子娘笑着应下。 府里的大总管是益东,他管着唐家所有的出入,内院里就是樱子娘管着的,毕竟一个女人家管这些小帐也细致一点。 而且每日买菜及家里添东西,都是一些锁事,益东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 现在家里的人口也不算太多,再加上芷染有心教,所以她们都会算帐,因忙的时候,都要去店里帮忙的。 也就没有特别请帐户先生。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我们也要去!”锦儿绣儿两人跑了过来,正好听到芷染的话,当即高兴的挥臂,要求同行。 芷染瞪了绣儿一眼,鄙夷的说道:“先把你嘴巴上的油擦干净了再说吧!就这样出去,也不怕给你家小姐丢脸啊!” 绣儿拿着帕子胡乱抹了两下,忙说:“擦干净了!” 芷染挑了挑眉,看她们在家里也是闷坏了,便道:“跟上来吧!” 三人直接去了医馆,绣儿她们知道是要去看孔文隽,便跟芷染打着小报告说:“小姐,小月没回来呢!” “嗯?”芷染不解的哼了一声。 “真的!小月就守在医馆里,松哥去叫了她,她都没有回来!”绣儿鄙夷的撇撇唇,一副十分看不起小月的样子。 芷染轻笑一声,劝说:“算了,她也算是敢做敢当了!若是将来真能打动了孔文隽,也算得上是一桩美谈了!其实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俩人最终看对了眼,在一起了。小月的行为就是为了爱情勇于追求,若是最后的结果,孔文隽还是看不上小月嘛,就另当别论了。” 锦儿眼眸露白,翻了翻说:“肯定看不上!小月根本连小姐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好么!孔文隽是瞎了才会移情别恋。” “净瞎说什么啊!”芷染好笑的横了两人一眼。 对她们不放心的叮嘱,“待会儿见了小月,可不许跟她横眉毛竖眼睛的人,小月也是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她若是真的能得到幸福,也是一件美事!不是么。” 绣儿翘着嘴巴,不高兴的说:“反正我不喜欢她抢小姐的男人。” “喂!”芷染一声喝斥,沉了脸训道:“胡说什么,你想害死我啊!” 绣儿讷讷的抿了唇,不敢再多说什么。 直到入了医馆,锦绣姐妹俩也没再说一些歪理。 “小姐来啦!”益北神采奕奕的自柜台后方走了出来,看到锦绣姐妹俩,笑着说道:“今儿你们陪小姐一起出来的咯。” 绣儿调皮的眨眨眼眸说道:“嗯啦!小姐终于肯带我们出来玩了!” 芷染一声轻笑,说道:“我来看看孔文隽,他怎么样了?” 益北高兴的回道:“他在屋里呢!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元大夫说恢复得很快,小姐的药,效率很好!” 芷染边听边往内屋走,笑道:“这就好!” 刚踏入内屋,就听着孔文隽不耐烦的说:“我都说了不用你在这里侍候了,你一直在这里我也不方便啊!” 小月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是小姐让我来照顾你的!” 芷染脚步微顿,里面人交谈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孔文隽才不满的说:“她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来!” 芷染一脸和熙的笑容,缓步进屋,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孔文隽大步上前,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立即敛了,沉着脸说道:“你还知道来啊?我还怕你把我忘了呢!” 芷染无奈的苦笑道:“你在这里才住了几天,我就来了三次了,你说话要摸着良心啊!” 孔文隽心里默默算了一下,道:“第一次把我从牢里带出来也算啊!” “自然!”芷染一脸笑意,故意逗着孔文隽玩。 她视线一转,落在旁边小月的身上,只见她咬着下唇,一脸艳羡的望着她。 芷染悄悄敛下眉眼,好在没有在小月眼里,看到负面情绪,不然她还真要好好想想,怎么安置这个小月才好! “对了,你不是说搬去你家么,我现在也好了,什么时候搬?”孔文隽在屋里扭动着身体,与芷染说话,示意他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芷染忙摆摆手说:“你就安分一点吧!你要是觉得身体没哪里不舒服了,今天就可以搬过去了,早就说好了的,房子也准备好了,人过去就能住了!” 孔文隽眉眼一喜,说:“就今天搬吧!” 芷染无所谓的耸耸肩,左右看了两眼问:“怎么不见孔裕辰?” “他去学院了啊!”孔文隽理所当然的说完后,猛的看向芷染,诧异的说:“你怎么不用去。” 芷染撇撇唇说:“去什么去!今儿学院里热闹,我才懒得去听一些闲话呢!” “啧啧……”孔文隽答了答嘴巴,仇富的说道:“不愧的丞相千金啊!去不去学院这么随意,哪像我们!若是敢这样的话,不被学院除名才怪!” 芷染知道孔文隽的性子,不过是一句玩笑的话!配合的说道:“这是,以后就跟着本小姐吧!本小姐罩着你,在学院里谁敢再惹你,你只管报我的名字!” 孔文隽爽朗的笑了起来,“这不是要我吃软饭吗?哎哟,这可是第一次,新鲜着呢!” “吃不吃呢?”芷染挑起眼眉,看着孔文隽笑。 孔文隽忙一口应下,“这个自然是要吃的!难得有人罩着,拒绝就是傻瓜!” 芷染微微浅笑,侧身对小月说:“晚一点,等孔裕辰下学了,你就帮着他们收拾收拾,再带他们回来。” “好的,小姐!”小月暗自窃笑,一脸笑颜。 孔文隽皱了皱眉问:“怎么,你一会儿就要走吗?” 芷染娇嗔道:“不然呢!我可得去挣银子,不然怎么罩着你们,我得发展我的势力啊!” 孔文隽无奈哼笑,“你还当真了是吧!” “对啊!”芷染眯了眯,笑得狡黠。 正说得开心的时候,益北匆匆进来,一脸喜色的对芷染说:“小姐,柳府刚才派人过来,请小姐去一趟。” “柳府?”芷染重复了一句,问道:“人还在吗?” 益北忙应道:“在的在的!我说小姐正好在医馆,她就在前面等着了!” “嗯,我去看看!”芷染对益北说完,又回身对孔文隽说:“待会儿,我就直接出去了,晚上搬家的事情,你们忙不过来,就让益北他们帮你。” 孔文隽略有不舍的看着芷染,虽然有心和她多聊几句,但见她真的很忙,也不好过分阻止,只说:“行!你去忙吧!” 芷染在前厅里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娇俏小姑娘,个子不高,略矮,不过身形十分单薄,倒是看着十分的小巧玲珑。 “小神医!”小姑娘看到芷染,立即喜笑颜开的上前两步。 “你是柳老板派来的?”芷染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生得紧,上次没有见过。 小姑娘一脸喜色的微点头说:“对对对!奴婢是柳家的,这次过来是我们老爷请小神医去一趟,我们家姨娘好像有喜了。” “是吗?这是好事啊!”芷染挑高了眉,露出喜色。 毕竟这才没多久,若是马上就有了孩子,确实是一件大喜事。 小姑娘连连点头,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她说:“我们家老爷现在就相信小神医,所以想看看小神医能不能抽空去看看,也好让老爷夫人,他们安安心。” “行!我现在跟你去一趟!”这种挣钱的事情,她是不会推脱的。 至于去找潘娅桐她们算帐也不急一时,或许晚上行事更方便呢! “小神医,请!轿子就在门口。”小姑娘笑意盈盈,好在她想到,怕是运气好能遇上小神医,请示了老爷,就直接抬了一顶轿子来。 “早有准备啊!”芷染笑着上了轿子,跟着小姑娘一路到了柳府。 柳府上下,一派喜色,下人们脸上都挂有淡淡的笑意,芷染还当是柳家姨娘有喜的事情,下人们都知道了,便随意调侃了一句。 小姑娘却是捂着嘴笑说:“不是,是前几天有人来向小姐提亲了!我们都替小姐高兴呢!” 芷染睁了睁眼,无奈的笑着,这时道还真是这样! 人稍微漂亮了一些,就马上有人眼红了。 “你们老爷同意了吗?什么时候大婚呢?”芷染看他们这么高兴,只当婚事已经敲定了,这才有此一问。 小姑娘捂着嘴说:“这哪能啊!小姐如今这么漂亮了!老爷哪里肯让小姐便宜嫁了呢!” “老爷这次还好高兴的说着,终于体会了一把拒亲的感觉,可没把我们乐坏!” 小姑娘说话十分的爽朗,眉眼都带着笑意。 芷染一路走来,看着柳家上下,倒是一派详和喜色,比上次来时,要好多了。 “奴婢先将小神医领到姨娘的院里,再去通知老爷夫人过来可好?老爷夫人不知道小神医今儿能来,便没在姨娘的院里等着。”小姑娘说话时,略显歉意。 芷染摇了摇手,不在乎的说:“没事!先去看看你家姨娘吧!若真是怀了身孕,可就是大事了!自然要先迁就着她。” “嗯嗯!奴婢先在这里谢过小神医了!”小姑娘盈盈施了一个礼。 芷染虚抬了一下道:“真怀了再谢不过!” 小姑娘一脸倔强的说道:“肯定是怀了的!” 芷染失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倒是觉得有些有趣,回眸对绣儿打趣道:“这姑娘的性子和你挺像的啊!” 绣儿脸红的瞄了瞄,在别人府里,她倒是懂规矩,并没有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及言语,就老老实实的跟在芷染的身后。 146、好戏开锣 农家医女,146、好戏开锣 “香阳姐姐,瓶儿将小神医请来了,还请姐姐代为通传一声。舒悫鹉琻”瓶儿带着芷染她们一起到了姨娘院里,站在门口,对着屋门边侍候的丫鬟说道。 香阳看到芷染,眼眸一亮,眉眼笑开的说:“小神医快快请进,傅姨娘正等着小神医呢!” 香阳连通传一声都不用,直接两步下了台阶,一脸喜色的将人迎进了屋,显然是早就得了傅姨娘的话。 傅姨娘脸色红晕的躺在床上,嘴角微微翘起,想是想开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似的,十分的得意。 “姨娘,小神医来了。”香阳一声叫唤,傅姨娘视线转过来。 她忙掀了被子起身,香阳夸张的上前,紧张的说:“哎呀,我的好姨娘!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这么样的大动作,别惊了胎儿。” “哪有这么金贵,有没有怀上还不一定呢!”柳姨娘略显羞涩的垂了垂眼皮,偷偷打量着芷染。 芷染好笑的看着这一幕,觉得十分的有趣,回眸看向锦绣姐妹俩,也是一副憋笑很辛苦的样子。 “不好意思,让小神医笑话了。”傅姨娘年纪不大,顶多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若是换了现代,正是生儿育女的好年纪。 不过她嫁给柳老板已经七八年了,至今未有所出,这一次,有轻微的喜兆,她才会如此失态的。 “不会!成了婚,想要一个孩子是正常的,没什么可笑的!”芷染收了笑容,淡淡的说道,语气十分的温柔。 傅姨娘羞涩的浅笑一下,在香阳的搀扶下,走到屋子中间坐下。 芷染跟了过来,落坐的时候,说道:“姨娘把手伸出来,我替你诊诊脉。” 傅姨娘紧张的伸出手,心儿砰砰乱跳。 芷染笑着拍了拍傅姨娘露出的小截白玉手腕,说道:“傅姨娘不用如此紧张,尽可能从容一些!你情绪过于紧张,会影响脉博的跳动。” 傅姨娘茫然的点了点脑袋,虽然这会儿人有些放空的状态,听不太明白芷染在说什么,却是下意的照着她的话去做。 “来,深呼吸一下!”芷染笑着替傅姨娘调节情绪。 她的情绪实在太紧绷,心跳加速不正常,而且纤手还紧紧的握成拳头状。 傅姨娘跟着芷染吸气呼气几下,在芷染的引导下,这才渐渐放松了,芷染故意扯着她聊一些锁事,傅姨娘的心思,才没有全在这上面。 傅姨娘的脉象很正常,并没有显现如喜脉的特征。 芷染细细探了探,这才可惜的告诉傅姨娘,“傅姨娘,你还未怀有身孕,不过身体很健康,相信加以时日,定能怀上健康的小娃。” 傅姨娘紧绷的身子颓废的垮了下来,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没怀上了!府里的有经验的老嬷嬷,都说我这样子,像是怀了啊!” 芷染苦笑一声,“这是做不得准的!就姨娘的脉相而言,目前是未有身孕的。” 傅姨娘挣扎的说:“怎么可能呢!我这几天吃不得带腥味的东西,早晨起来也会恶心反胃,而且腰腹也有一种坠胀的感觉,以前我都不喜欢吃酸味的东西,这几天竟然会特别想吃的,而且一吃就停不下来,这不都是怀孕害喜的症状吗?” 芷染看傅姨娘这么激动,便说:“不然我再替傅姨娘把脉一次,如何?” 傅姨娘忙伸了手,并且叮嘱道:“小神医,你可一定要把清楚了,我不想长了没人送终啊!” 芷染微微抬眼看了看眼前泪染眼睫的傅姨娘,眼里满是渴求。 “怎么样?怎么样?”傅姨娘满目渴望,在芷染的沉默中,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去。 “若是我没有怀孕,怎么会变成这样!”傅姨娘喃喃自语。 芷染不忍心的说:“这是你太过有身孕,自我催眠了的原因,身体产生了一种假象,说白了,就是执念太深了的原因。” 傅姨娘抬眼茫然的眼,看着芷染,像是没太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 “就是说……”芷染正打算细致解释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柳老板大嗓门的叫唤。 “怎么样,怎么样?怀了吗?怀了吗?”柳老板话音还没有落下,人已经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柳夫人跟在柳老板后面,面色有些苍白的提醒柳老板,“老爷,你不要急,当心别是摔了。” “老爷、夫人,对不起,妾身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柳老板和夫人进屋,傅姨娘便立即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回身跪了下去。 柳老板和夫人一听,便知道这是没有怀上身孕的意思,柳老板当即失望透顶的吁了一口长气。 他说:“原来是空欢喜一样!” 傅姨娘心里一紧,眼中微涩,晶莹的泪珠子爬满了脸庞。 柳夫人心里也是十分的失望,但共是女人,她更明白傅姨娘的心情。 这柳府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想赶紧生一个孩子出来巩固地位呢!老爷年纪已经大了,若是这时候生了一个儿子,不管是谁生的,是嫡是庶,都是这府里唯一的男丁,以后这偌大的柳府,可就是他一人的了! 柳夫人也想生一个儿子,可是奈何年纪大了,这些日子虽然有照着小神医的药方服药,但却是越来越虚弱了的感觉,有种虚不受补的无力感。 “好了,不怪你!快起来吧!”柳夫人上前欲扶起傅姨娘。 她身子却是一倾,差点直接栽到了地面,好在跪在地面的傅姨娘稳稳的扶了她一把。 傅姨娘担忧的赶紧起了身子,侍候柳夫人坐下,急急的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柳夫人无力的摇摇手说:“无碍,就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 傅姨娘哭丧着脸说:“夫人哪里年纪大了,四十都未满的年纪,正是康健的时候,老爷还等着夫人生一个嫡子呢!夫人可不能说丧气话。” 傅姨娘宽慰完了柳夫人,忙侧身看向芷染,央求道:“小神医,您给我们家夫人看看吧!她脸色好生苍白啊!” 芷染既然都来了一趟,自然不会吝啬。 她对柳夫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柳夫人,请我替您探探脉。” 柳夫人一边伸手,一边虚弱的笑着,“都是老毛病了,多躺躺,多休息就好了,没得大碍。” 芷染轻笑一声,收回手道:“柳夫人确实得好好休息了!” 柳夫人神色一紧,傅姨娘担忧的低吼:“不是我们家夫人有什么吧!小神医,你可别害我们啊!” 就连颓废的柳老板也像突然醒了神似的,紧张的盯着芷染说:“我夫人可是有什么,你只管开药方,不管多贵的医都行,你一定要治好我夫人。” 芷染娇嗔了面前的三张脸,没好气的说:“你们想哪里去了,我要柳夫人多躺躺,是因为她怀有身孕了!” “什么?”柳老板大吃一惊,接连倒退数步,一张嘴傻傻的张着。 傅姨娘愣了一下,失望从她眼中一闪而逝,却是极快的笑了起来,想着这府里至少有新主子,以后不至于招姑爷上门,还是会有人养她们的老,当即就笑了起来。 真心诚意的对柳夫人说道:“夫人,恭喜你啦!您有喜了,马上就能生一个大胖小子了。” 柳夫人傻傻愣愣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眼神空洞的看着芷染说:“小神医,你说笑吧?这可不好笑。” 她和柳老板两人夜深人静的时候早就商量过了,她这年纪再怀有身孕是不容易的事情,她私心里觉得根本就没机会。 因此,当柳老板说,无论谁生下了男孩,都抱到她的名下,当嫡子教养长大,以后接掌整个柳家。 她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怎么会怀孕的人正好是她呢? 这就跟做梦一样,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对啊!小神医,你再好好把把脉,我不想再空欢喜一场。”柳老板被柳夫人这没自信的话一说,心里底气也不足了,连带的不相信芷染的医术了,一定要她再把一次脉。 芷染好笑的看这一家人,说怀了不信,说没怀也不信。 她好脾气的又把了一次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用我的神医招牌向你们保证,柳夫人怀有身孕了,不过脉象不强,再加上柳夫人身子稍弱,可能会有滑胎的可能。” “滑胎?”柳夫人眼一瞪,吓得就差点跳了起来。 芷染忙按住她说:“你可不能再这样大悲大喜了,这会影响到胎儿的!柳夫人最近很忙很累吗?” 柳夫人犹豫了一下说:“嗯,为了让妹妹们能怀有身孕,我最近管的事情比较多,操心的事也多。” 芷染皱眉说:“这些事情,你最好现在都丢开,前三个月什么都不要管,静心养胎,毕竟这孩子来得不容易。” 柳夫人略迟疑的说:“可是这偌大的府,大大小小都是事情,怎么能不管呢!” 柳老板当即拍板说:“这府里又不是没你,就会乱了去!以后这些事情都交给傅姨娘管,你就给我安心的养胎!等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柳夫人犹豫了一下,心下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没多挣扎就对傅姨娘说:“妹妹,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我会多派两个有经验的嬷嬷来协助你,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来问我!” 柳老板不满的插话说:“问什么你!有什么就来问我!” 柳夫人捂嘴轻笑说:“老爷做生意是很厉害,但是府里内宅的事情,您有这耐心去了解吗?” 柳老板被柳老人拆穿了,不再尴尬,虎声虎气的说:“家里养这么管事娘子都是吃屎的吗?什么事都用主子事事亲力亲唯,还要他们这些人做什么。” 芷染附和的笑说:“柳老板这话倒是说得极对,柳夫人还是安心养胎吧!毕竟没什么,比您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更重要。” “这倒是!”柳夫人嘴角带笑的应下。 芷染轻笑的对香阳说:“拿笔墨来,我给你们夫人开张安胎的方子,你们都小心侍候着。” “是!”香阳忙扭身去拿了笔墨过来。 芷染快速写下方子,柳老板直接接了过去,对最先去医馆找芷染过来的瓶儿说道:“快去医馆抓药!说是小神医亲自开的,让他们细致一点,可别出错了。” 芷染无奈的苦笑,柳老爷回身,十分俗气,却又很实在的说道:“小神医,这一次我夫人能够怀有身孕,多亏了你的照顾,我府里有什么您看得上的,就直接拿走!或者你要现银也行,直接开一个数就好。” 芷染满不在乎的说:“这次柳老板就随意给吧!说来说去,还是柳老爷自己的福泽!” 柳老板十分的实诚,虎着脸说道:“这怎么能行。” 芷染上次已经大赚了柳老板一笔,再加上柳老板也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在银两方面便是十分大方。 芷染知道柳老板不会亏待她,她才敢如此说道。 柳老板见芷染是真的不肯报价,想着她第一次上门索要的东西,不下猜想,家里可能没有小神医能看上眼的了,便想着直接给现银。 柳老板犹豫了一下说:“小神医,你看这样行不?我先给你五万银票,等我夫人顺利生下孩子后再加。若是男孩就再给十万两,若是女孩就给五万两,可好?” 芷染打趣的说:“柳老板重男轻女很严重噢!” 柳老板尴尬的搔了搔后脑说:“已经有了闺女,自然想要一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子。” 芷染理解的点了点头说:“好!不过你们家这孩子可真是金贵啊!都快赶上倾家荡场了。” 柳老板家里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一点家底,上次买下甘露就不是这数目了,这不过是芷染夸张的说法而已。 柳老板哈哈笑道:“若是能多生几个也是值得的,这些妻妾若是以后怀了身孕,我都按这银子给你付帐,怎样?” 钱送上门,芷染自然是不客气的。 落落大方的笑说:“柳老板要送钱给我花,我哪里会拒绝啊!看样子,我得多跑两趟柳府,多替夫人姨娘调理调理身子这行,毕竟这银子太好挣了。” 柳老柳一听就高兴的咧嘴说:“这样的话,我现在让她们都出来给你看看,正好瞧瞧,还有没有怀有身孕的。” 芷染耸耸肩,无所谓的道:“行。” 柳夫人因怀有身孕,柳老板也就没让她参与这事了,直接让下人把她送回了屋里。 他独自带着芷染在前厅正堂里见了家里一群妾氏,芷染一一把脉,却是再没第二个幸运儿。 好在有了上次的治疗,听她们的说辞,有炎症的妾氏,身子都已经好转了,都急急的想让芷染看诊,希望能侍候柳老板,也像柳夫人一样,早日怀有身孕。 芷染在柳府忙得久了,直接用了午膳,又看过柳小姐后,这才告辞离开。 芷染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着,锦绣姐妹俩不解的跟着她走来走,绣儿忍不住询问:“小姐,你是在找什么吗?” 芷染摇首轻笑,“闲着打发时间而已。” 绣儿不解的说:“无聊了,我们直接回府吧!” 芷染侧目,视线落到锦绣姐妹身上,说道:“不了,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晚一点才回去,跟我娘说,晚膳我就不在家里用了。” 锦儿不满的说:“我不要回去,我要跟着小姐!绣儿你自己回去吧!” 绣儿迷茫的眨了眨眼,却是突然跳了起来,“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回去,我才不要回去呢!我也要跟着小姐。” 芷染苦笑一声,不瞒她们俩人的说:“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我可是要去做坏事的。” 绣儿眼眸一亮,说:“我最喜欢跟着小姐干坏事了!” 芷染失笑的敲了敲绣儿的脑袋,娇嗔道:“瞎说什么,好像说得你家小姐我多坏似的!” 绣儿吐了吐舌,无辜的轻笑。 锦儿拉着芷染的手说:“走走走,我们去干坏事去!” 她轻快的步伐往前走了几步,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咦’了一声。 “怎么了?”芷染笑问。 锦儿眨了眨眼眸,往前又走了两步,才边摇头边否认的说:“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姐,你看到什么了啊?”绣儿跟着探长了脖子,却只看到穿流的人潮,而且没有一张熟面孔,根本没什么可看的。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樱子她爹!”锦儿皱着眉,不自信的说道。 绣儿当即否认说:“不能吧!樱子她爹不是说去参军了吗?我记得还是和刘家村唯一的一个猎户去的!好像是叫向正尧。” “对吧?是吧向正尧吧?”绣儿最后一句话,是问向芷染。 芷染应了一声,说:“对!我对正尧叔叔挺有影响的,他人很不错,而且还驾着牛车送我们去过镇上,当时我们家特别苦。” “哎,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樱子他爹和正尧叔走了,也没一个信回来。” 锦儿一声苦笑,“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芷染也没看到,也说不得准,只是交待说:“这事,回去后就不要跟樱子她娘说了,平白又添了伤心事。” 绣儿颇抱不平的说道:“这个我们知道的!不过说来,樱子她爹也真是狠心,怎么就忍心一个信都不带回来,真是负心汉!可怜了樱子她们母女。” “好了,不说这事了!我们现在先打听打听潘府在什么位置。”芷染话音才落,绣儿却是兴奋的说:“小姐,我们这是要为大小姐报仇了吗?” 绣儿声音略高,而她们又站在马路中间,引得两边的人,瞬间都看了过来。 芷染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绣儿,低斥:“你出门能不能带上你的脑子啊!” 绣儿嘟高了唇说:“人家就是太高兴了嘛!” 芷染无奈的摇了摇脑袋,锦儿笑着捂嘴说:“幸好没有听小姐的话回去,我们也要给大小姐报仇!我想找这个潘娅桐麻烦已经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当晚那个喝醉的姑娘是谁,也忘了去打听一下。” “不急,会知道的!”芷染阴恻恻一笑,嘴角凉薄的扬起。 “潘娅桐她谁啊?知道她爹是谁了,就知道在哪个府上了。”锦儿眨了眨眼,看着芷染。 芷染翻着眼眸说:“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她爹是谁!” 芷染对这些人,本来就没有兴趣,就是在她面前大声报出自己的身份,芷染也不见得能记住,更何况是特意去打听这些。 “反正是潘大人,随便打听了就好!实在不行,我们现在就去应天学院,到到时候跟随人家直接回去就知道她家的地址了。”绣儿满不在乎的提议,倒是难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总不至满朝文武都姓潘吧!来回多的话,也就这么几座潘府而已!一家一家查,总能查到。 锦儿左右张望了几眼,看到远远的好像有一间茶楼,就提议道:“嗯!小姐不然到前面的茶楼里坐坐,我们正好去打听打听!” “好!” 芷染三人进了茶楼,点了一间包间! 她在屋里舒服的坐着品茗香茶,锦儿和绣儿俩人出去打听消息了,没多时,俩人就前后脚进来了。 锦儿说:“我问过掌柜了,这官老爷中也就三府人家姓潘!不过都没住在一起,官位最大的潘大人住在城东,我想着他应该是潘娅桐的爹。” 绣儿附和说:“嗯!我也问了小二哥,还跟客人打听了几句,得到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行,我们就从最大的开始,知道城东潘大人具体住哪里吗?”芷染也觉得应该就是城东这一府。 锦儿捂嘴说:“知道知道呢!我刚跟掌柜说我们是寻人,再加上我们大方点了一壶好茶,几样精致的点心,掌柜便什么也都说了,还热心得只怕我知道得不详细,就差给我画出来了。” 芷染轻笑的让她们俩坐下,“先吃点东西,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就在这里坐会儿,用过晚膳后,再去潘府。” “好,都听小姐的!”锦儿乖巧的应下,坐下来喝了杯茶就说:“我下去点菜,也让他们早些准备。” 锦儿走了,绣儿摆着双腿,欢快的吃着点心,和芷染闲聊。 “小姐,你知道吗?我刚听人说,护国公府的小公爷马上就回帝都了,已经兵临城下了,明天不入城就是后天入城了。” 芷染猛的抬眼,诧异的说道:“真的?” “可不是吗?”绣儿忽然抬眼,不解的问:“小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你认识谁是护国公府的?” 芷染敛了情绪说:“没事!就是老听这护国公府,这不是马上要见到了嘛!所以有些激动。” 绣儿白了芷染一眼,没好气的说:“小姐你激动什么啊!我都听到老夫人和夫人说话的时候分析过了!我们又不能与护国公府走近,不然会给二小姐带来麻烦的。” 芷染牵强笑着,无辜的说:“我也没说什么啊!” 绣儿狐疑的看着芷染,眯了眯眼说:“小姐,你好像有问题噢!” 芷染怒嗔道:“少三八兮兮啦!哪有什么问题,难道你就不好奇护国公府的事情,听说是一个小公爷噢!打了胜仗噢!” 芷染这样一说,绣儿也掩不住好奇心,附和说:“其实我也挺好奇的!我每次跟着樱子娘她们上街买菜什么的时候,都能听到说护国公府的事情,百姓好像很爱戴护国公府噢!” “这是自然的,毕竟是护国公府保护了我们的国家,我们才能过得如此安逸。”芷染在这一点上面,从来不吝啬夸奖。 锦儿点好菜进来,正好听到芷染最后一句话,笑眯眯的问:“你们在聊什么啊?” 绣儿像倒豆子一样,你刚才的聊天又全部说给了锦儿天,最后变成她们俩说护国公府的事情,芷染在一边听着。 毕竟芷染不像锦绣姐妹俩一样闲,天天想出门就跟着樱子她娘上街,而且府里也不说这些事情的,因此,她知道的,还没有锦绣姐妹俩在市井听得多。 在茶楼里,或坐或趴,休息了一会儿,又听了一会儿闲话,芷染才说:“差不多时辰了,去让小二上菜吧!吃完我们就要忙了。” “嗯!”锦儿应了一声又出了包厢。 没多时小二便送了热腾腾的饭菜上来,芷染三人吃过,稍稍坐了一会儿便结账出了茶楼。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快,芷染她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三人一路走向城东,沿路问了两个路人,很快便找到了潘府的位置。 芷染绕到后门,看了看锦绣姐妹俩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锦绣姐妹俩同时嘟嘴,有些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芷染瞅了她们一眼,一跃跳进了墙内,直接打开了后门,对两个明显还不太高兴的姐妹说道:“好了,进来吧!一会儿听我的话,出了乱子被人捉住了,我可不救你们。” 锦绣姐妹俩兴冲冲的进了后门,嘴里却是客套的问:“我们这样会不会给小姐添麻烦啊?要不,我们还是不进去好了。” 芷染瞟眼说:“好啊!你们不要进来啊!出去把门带上。” 绣儿讨好的凑上前,对着芷染撒娇说:“哎哟,小姐,这么认真做什么!我们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我们怎么可能不相信小姐的本事啊!小姐一定能保护我们的啊!” “不作就不会死!”芷染凉凉的说道。 锦儿不解的讨好问:“小姐是什么意思啊!” 芷染无奈的一笑,懒得再跟她们俩计较这些小事。 潘府后门这里没有人,芷染带着两个小丫鬟东躲西藏进了后花园,却想着这不是一个事,她们三人太过打眼了。 正好,后花园里扎堆有几个小丫鬟在聊天。 芷染静静的守候在一边,极有耐心的对锦绣姐妹俩说:“等她们一会儿散了,我们就把她们打昏,换上她们的衣服。” “她们要是不散呢?”绣儿有些纠结的问道。 她们在家里这样扎堆聊天的话,都能够聊很久,好担心潘府的丫鬟也是这样的。 芷染白了一眼拧着眉的绣儿,没好气的说:“你当所有府都跟我们府一样清闲啊!她们这样扎堆聊天,要是被管事娘子她们看到,就是一顿皮肉。” 绣儿吓得瞪大了眼,搓着手臂问:“不至于吧!” 芷染懒得理会,她们就是缺了管束,不过好在,都极听话!只要是她说的,她们都会照着去做。 芷染自己本来也就是一个挺随性的人,并不会摆太多的条条框框,只要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她也不会在乎。 “你们这群小蹄子,都是皮痒了吗?趁着主子用膳的时间,一个人都躲懒,小心仔细你们的皮!” 绣儿话音还没落下多余,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过来,看到这群小丫鬟,插着腰就是一顿怒骂。 绣儿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说:“原来还真是这样的!” 芷染懒得理会,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四下散开的一群丫鬟,有两个正是朝着她们这边假山过来的。 芷染当即出手,打昏了这两个小姑娘,指使锦绣姐妹说:“快,把衣服换上。” “小姐你呢?”锦儿一边扒昏迷姑娘的衣服,一边抬眼问芷染。 芷染头也没回的说,在这里等一下,不要跑开了,我马上回来。 芷染猫着腰,悄声离去。 锦绣姐妹俩躲在假山下面,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好,芷染就背了一个身形和她差不多高大的瘦小姑娘回来。 “小姐,你可真厉害啊!”绣儿竖起大拇指夸奖说。 芷染一边换衣,一边麻利的说:“快点换好!早点了了这事,我们早点回去。” 三人换好衣服,就大摇大荡的走了出来。 帝都里大户人家里的丫鬟,都是有规矩,每府丫鬟的衣服都是差不多款式的,至少大家一眼看去,就分得清楚谁是谁家的下人。 有些更甚至在衣服上刻了主子家的姓氏,潘府就正好是其中一家。 芷染看着胸前斗大的一个字,撇了撇唇说:“真是俗气。” 绣儿挺挺小胸脯说:“不会啊!我觉得挺威风的,等我们回去后,我们也这样开一套,胸前也绣一个字!” 芷染看了绣儿一眼,当即就无语了。 芷染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三个丫鬟都是府里的二等丫鬟,因此能去的地方还挺多的,除了主子们的内屋。 三人在府里绕了一会儿,运气好的没有碰上多事之人,但也没有碰到想找的人。 “这个院子应该是了吧!”连在几个院子附近查看了,发现都不是,绣儿有些泄气的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芷染独自一人,悄声潜入了小院。 院里侍候的丫鬟不少,屋里还有小丫鬟们聚在一起说话,芷染找了几间,直接在一间房里找到正在沐浴的小姐。 芷染弄破门窗看了过去,只能见到这位潘小姐的后背,也不知道是不潘娅桐。屋里就一个侍候她的沐浴的贴身丫鬟。 “水有些凉了,你再去舀些热水来!”潘小姐开口,芷染便眯起了眼睛,找了这么久,终于让她找到了。 小丫鬟拿着水盆出来,芷染却是直接在她后背把她敲晕了,弄进了房间。 “嗯?”潘娅桐疑惑的转身,正准备问丫鬟怎么折回来了的时候,却是发现身子被人定住了,嘴巴也说不了话了。 芷染笑盈盈的走到潘娅桐的面前,挥了挥手道:“我们又见面了。” 潘娅桐倒吸了一口气,惊恐的看着芷染。 芷染呲牙一笑,恶劣的说:“你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吧?” “嗯!没错,就是报复!” “你害得我姐名声尽毁,我要怎么回报你才好呢?” “其实我这人很是公道,最是不喜欢占人便宜了,不然我也就毁了你的名声吧!大家当是扯平了,如何?” 芷染轻轻浅浅的笑着,围着浴桶走着圈圈,无视潘娅桐眼中的怒火及惧意。 “啊,不然这样吧!为了逼真,我直接弄两个小厮进来和你厮混吧!反正我是大夫,这些小迷药,我还是有的!” 潘娅桐惊恐的摇着脑袋,芷染轻笑说:“怎么,会怕吗?” “嗯!会怕就好!还有救!”芷染自问自答,十分惬意。 她慢步走到一边,翻了翻潘娅桐的衣服,又走到的另一边,找到她的钗子,拿着手里把玩了一下,才又晃身到潘娅桐的面前。 拿着钗子在她身上轻轻划过,‘啧啧’说道:“好可怜噢,都起了鸡皮疙瘩了,该是很冷吧!” 潘娅桐眼微瞪,怒气腾腾的看着芷染。 芷染轻笑的说:“不知道我这钗子在你身上轻轻的划几下会有什么后果,或者是往你这眼珠上一戳,再猛的拉,是不是连眼珠子都会带出来啊?想想都刺激,不然我们试试?” 芷染拿着钗子对着潘娅桐慢慢的靠近,满意的看到她眼里的恐惧及泪水,看着她无助的挣扎。 玩死她,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不过芷染并不会让她就这么舒服的死去,她也要让潘娅桐尝尝名声尽毁的感觉。 芷染手下翻转,突然将钗子往左边掷了出去,直直在刺入木柱。 “看!”芷染拍的一个耳光,直接将潘娅桐的脸打偏,并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芷染走过,取下钗子,拿着钗子玩了一下,才对准潘娅桐的眼睛,说道:“宴会上喝了酒胡说的女子是谁?” “乖一点回来,不要乱叫,毕竟你叫得声音再大,你家来人的速度绝对比不上我挖掉你眼睛的速度,不信的话,你试试。” “你、你不要乱来。”潘娅桐一阵紧张,发生自己能说话了,戒备的看着芷染对着她眼睛的钗子,想叫却又不敢拿自己的一双眼睛做赌注。 “老老实实的说了,她是谁?” 潘娅桐结结巴巴的说:“是、是谢梓芯。” “谢梓芯?”芷染对这个姓氏比较敏感,追问道:“她和谢子炎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兄妹!”潘娅桐一边说道,一边紧张的看着芷染。 芷染满意的笑了笑,道:“很好!” “今晚的事情,你最好是守口如瓶,否则的话,你就不止是失去名誉这么简单了,你最好掂量掂量。” 说罢,芷染却是忽然抬手,再次点了潘娅桐的穴位,将她直接拽起,丢了出去。 寒冬腊月,潘娅桐洁白*的身子,光溜溜的躺在小院里,伴随的是芷染稚嫩的嗓子拔高了叫道:“来人啊!有淫贼,来人啊!有*,*玷污了小姐……” 芷染吼完,无视这些手无傅鸡之力的丫鬟,趁着她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时候,悄然离开,直接找到锦绣姐妹俩会和。 见面,绣儿张口就问:“小姐,没事吧!怎么突然有*,吓死我们了。” “没事!好戏这才开始呢!现在换下一家,我们去谢府,会会谢大小姐,让她知道活在这世上,有些人是她惹不起的!”芷染眯起眼,危险的低话。 谢子炎、谢梓芯,真是好样的。 147、报复手段 农家医女,147、报复手段 芷染望着已经乱了套的小院,默默的扬起冷笑,特别是看到小厮看护手持木棍冲进小院时,心里的郁气终是消散了不少。舒悫鹉琻 绣儿笑意盈盈的张望了几眼,略显得意的说:“我刚刚晃一眼,有看到潘小姐白嫩嫩的身子噢!” 锦儿轻笑一声,嗤之以鼻的说:“她活该,谁叫她不安好心眼,想着害我们家大小姐,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大小姐人这么温柔,这么善良,她怎么就忍心呢!” 芷染眼眸微动,倒是望了问她害希瑜的原因了,不过想来,也不过是小女儿家玩的把戏。 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 因此,便故意使些绊子。 芷染不恋栈的对锦绣姐妹俩说道:“好了,不要多看了,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就好了,免得待会儿潘娅桐恼羞成怒,不怕死的说出是我闹的事,到时候把潘府围起来了,你们俩就不好出去了。” 芷染她们闪身的时候,潘府已经开始戒严了,满院都是小厮护卫寻找淫贼下落的身影。 芷染她们三人,穿着丫鬟的衣服,在府里行色匆匆,这时候根本就没人会注意到。 她们沿着来时路,直接走了后门,却是发现后门竟然有守卫,而且人还不少呢!少说有六七人。 看到有人守着后面,三人下意识的躲到了角落,绣儿紧张的探了探脑袋,问:“小姐,我们怎么办?直接打出来吗?” 芷染白了绣儿一眼,拿出袖里的帕子,轻捏一角,试着风向。 绣儿紧张的看着芷染,瞪大了眼,不解的问:“小姐,你这时候还有心情玩这个啊?” 锦儿不悦的对绣儿低声斥责:“你做事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小姐这样过来,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小姐是这种时候还会玩的人吗?你真是蠢死了,做你姐姐我都嫌丢人。” “还是锦儿了解我!”芷染轻轻一笑,把帕子收入袖里。 绣儿嘟高了唇,委屈的看着她们俩人,还是没懂她们是什么意思。 芷染自荷包里拿了一包药出来,对着锦绣姐妹俩说道:“你们站在我后面,趁着现在风向正在对着他们那边吹,快点。” “嗯!”锦儿往芷染身后一站,还顺手就把绣儿也扯了过去。 芷染将药粉往空中一撒,借着内力,隔空狠狠拍了一拍,让风势去得更猛一些。 “咦,怎么突然一阵寒风?”守着后门的护卫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小声嘀咕。 另一人答道:“我也觉得,突然后背一阵阴凉阴凉的感觉。” “你别吓坏我!这大晚上的,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吧?”其中一个胆小的护卫一副惧怕的样子,趁着人堆中间挤了挤。 当下就被人一阵嘲笑了。 听着他们的笑声,锦儿小声询问:“小姐,这药效快吗?” 芷染轻笑,“不快你家小姐会拿出来用,你数十声,他们就会集体倒下。” 锦儿脸上扬起喜色,躲在角落,小声的数着:“十、九、八、七……” “三、二,小姐,我还没数一呢!他们就都倒下了!”锦儿见人一倒,立即耐不住寂寞的第一个冲了出去。 绣儿紧跟其后,高兴的原地转着圈圈说:“哎呀,我真是笨呢!都忘了小姐还这本事,轻轻松松就把些人都弄昏了,完全不用动手!最重要的是他们都看不到我们是谁。” 芷染上前打开后门,先一步跨出去说:“好了,我们快走吧!” “嗯,来了来了!”绣儿走过地上几个被迷昏了的护卫时,故意从他们的身上踩过,还跺了跺,有些孩子气的宣泄心中的不满。 芷染失笑的看着,却不忘提醒她们快点,免得耽误久了,被人看到,横生枝节。 谢府,芷染上次就特意打听过了,本来是想亲自去下药害谢子炎报仇的,却是被师叔抢了一个先。 师叔不赞同她一个女子,去下这种药,平白染黑了双手。 没想到,她倒是还有一次登谢府门的机会。 三人如入潘府一样,潜然无声的潜入,并换了一身丫鬟的装束。 在找谢梓芯住的房间时,绣儿好奇的打听,问:“小姐,对付谢梓芯也像对付潘娅桐一样吗?” “不!我不单让她名声尽毁,就连身子!也要毁了?”芷染眯起眼睛,她可没有这么容易就放过谢梓芯。 “啊?小姐是什么意思啊?”绣儿眨着眼眸,天真的问话。 “毁身子,是说在她身上刺几刀吗?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锦儿脸色微红的瞟了一眼芷染,觉得芷染的意思,可能不是绣儿猜测的这般,迟疑的问:“小姐是说要毁了她的清白吗?” “嗯!”芷染冷声答道。 锦儿咬了下下唇,紧张的说:“可是就我们三个小姑娘啊!又没男的,难道要叫林大哥他们过来?” 芷染侧目望去,眉眼微挑,露出惊讶的样子。 锦儿胀红了脸,吱唔的说:“这本来就要是一男一女才能毁了身子清白啊!难道不是吗?” 芷染失笑的点点头,“是倒是!但不用不着这么麻烦,你家小姐我自有其他的办法。” 绣儿听芷染和锦儿说话,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左右看了两眼,说:“小姐不是会药嘛?到时候下了药,随便抓一个小厮丢进谢梓芯房间里就行了啊!” 芷染扶了扶额,心里暗自嘀咕,她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错了,怎么跟着她长大的两个单纯小姑娘,在她不经意间,长成了这样。 “好了,不要瞎想了,整天里都不知道你们在琢磨什么!应该是这里,错不了了,你们在这里等我。” “啊,又等小姐啊!让我们也跟着进去呗!”绣儿满眼放光,一脸跃跃欲试,想去看看芷染是怎么让人家小姑娘破身的。 “就你们这身手?”芷染嫌弃的看了一眼她们,道:“还是找一个位置乖乖的躲起来吧!别让人发现了才好。” “小姐好伤人噢!”绣儿嘟高了唇,一副伤心的样子。 芷染懒得看她们耍宝,直接潜入小院。 谢梓芯院子里的丫鬟,这会儿人多,她也不懂什么隐身术,想要窥得谢梓芯在房间干什么,只得上人家的屋顶。 芷染悄然无声的跃上屋顶,脚步轻盈的连跑几步,连揭了几片瓦,这才找到谢梓芯的房间。 房间里,谢梓芯正和丫鬟在说话。 她应该是正准备就寝了,面色担忧的由着贴身丫鬟侍候着,小嘴里微有惧意的说道:“映儿,你说她到底会怎样报复我?” 映儿卸下谢梓芯头上的发饰,宽慰说:“小姐啊!你就不用担心,她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你看晚宴都过去两日了,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梓芯略有担忧的说:“我看她当时的眼神好生恶毒,一点都不像说说而已,再者,这两天,爹爹也被慕相逼得挺惨的!” “是吗?可是没听见有什么风声啊!”映儿不解回话,小手不停的梳理着谢梓芯的长发。 谢梓芯皱起眉眼说:“其实我也是猜的!爹爹这两日脾气有些大,平日里最是宠爱哥哥的,这两天都娘提起哥哥的事情,爹爹还会骂哥哥。” 映儿放下梳子,替谢梓芯拢了拢长发,才扶着她起身,往床边走道:“小姐,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听说唐芷染还未满十岁吧?她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能把你怎么着吗?” 谢梓芯望了一眼映儿,幽幽的说道:“但愿吧!” 映儿轻笑的宽抚着谢梓芯,替她脱了鞋子,又将被子盖好后,这才起身直起腰说:“小姐不要担心了,出了什么事,不都还有老爷嘛!而且你前晚装醉说的话闹的事,老爷也在场,他也是知道的,他并没有责备你,不是吗?” “显然老爷是赞同的,并不惧怕唐芷染。” 被映儿这样一说,谢梓芯心下宽慰了许多,浅笑道:“好像是我太过紧张了一些!” 映儿笑意盈盈的说:“可不是么!小姐的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这一次都不像小姐了。” 谢梓芯略显尴尬的说:“主要是唐芷染她做过的一些事情!事后想想她当时的眼神,及她以前对付人的手段,我就有些惧意了!毕竟这姑娘太不按牌理出牌了,而且敢直接剥了人家姑娘的嘴唇。” “说来,迎曼和雁玉是毁了的,这一生怕也只能在庙里长伴青灯了,说来她们一个是太仆寺卿家的小姐,一个是中督都府的小姐。在这之前,俩人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啊!如今也落得这般田地。” 谢梓芯略有感叹,有种兔死狐悲状的感觉。 自前晚夜宴后,谢梓芯心田总是闷闷的,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总感觉唐芷染躲在暗地里窥视她,随时给她致命的一击。 “小姐,别想这么多了,你昨晚都没睡好,今晚就早些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就都好了的。”映儿站在话边,说着话哄着谢梓芯。 谢梓芯轻应了一声,映儿又说:“小姐,今晚奴婢守夜,奴婢就在隔壁的耳房,小姐有事就叫奴婢一声。” “好!” 得了谢梓芯的应话,映儿这才出门。 芷染尾随映儿进屋,直接一掌劈在了她的后颈上,将人打晕了过去,免得一会儿坏事。 芷染悄声进了谢梓芯的闺房,一阵香粉味迎面扑面,芷染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太过浓艳的香味。 谢梓芯还没有睡着,听到推门声,以为是映儿又折了出来,迟疑的开口叫道:“映儿?” 得不到回应的谢梓芯,从床上探头一看,却是惊得花容失色的说:“是你……” 芷染款步上前,笑意盈盈的说:“原来谢小姐还记得小女子啊!真是深感荣幸!” “你怎么进来的?你有什么目的?”谢梓芯惊得往床后挪了挪,左右看了两眼,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姿势。 她明显是打算叫人了,不过芷染哪里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快速上前点了她的哑穴。 笑盈盈的回答说:“这不是惦念着谢小姐对我姐姐的照顾,这才特意上门关怀关怀嘛!” 谢梓芯瞪大了眼惊恐的看着芷染,这些小姐都是一副表情。 芷染清浅笑说:“刚刚潘娅桐也是这样看着我的!” 谢梓芯眼里的惧意更浓,芷染却是觉得有些无趣,直接动手掀了谢梓芯的被子,动手解了她的衣裳。 谢梓芯一脸抗拒害怕,身子吓得直缩,芷染为了方便,直接点了她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是不是很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啊?呵呵,不要着急,一会儿你就直接了。” 芷染三下五除二就将谢梓芯剥完了,本来她就只穿了一件单衣入睡,这会儿动起手来极轻易。 看着谢梓芯凹凸有致的身材,芷染吹吹口哨道:“哟,发育得还不错呢!” 谢梓芯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又是羞又是惊,但更多是惧意,她完全不知道芷染打算怎么对付她。 芷染回身在梳妆台上,拿了一个金钗在谢梓芯眼前晃了晃,笑意盈盈的说:“你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吗?” 谢梓芯说不了话,芷染也没想过要她回答,自说自话的道:“你肯定是猜不到的。” 芷染用着金钗轻轻一挑,拨开了谢梓芯的双腿,侧身在她旁边,一手慢慢的将金钗往她身体里推送,一边欣赏着谢梓芯的表情。 “我本来是想直接弄一个大汉把你玷污了的,后来一想,这样做还是太残忍了,可是你如此黑心,让我姐姐成了众矢之地,我若是不对你出手,我心里又过不得,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芷染缓慢的移动,突然感觉到一阵阻力,谢梓芯眼瞳明显扩大数倍,眼眸瞪得溜圆。 “是这里,对吗?”芷染笑了笑,忽然手里用力一推。 谢梓芯疼得整个身子一缩,眼睛迸出。 “疼吗?”芷染笑着将脸凑近谢梓芯,一脸关心的问道。 若不注意她的手,根本就没人想得到,这样一个单纯的脸,竟然会做出刚才这般变态的事情。 谢梓芯眼泪婆娑,根本就看不清芷染现在的样子,只觉得她笑得像地狱里的勾魂使者。 不,她觉得唐芷染比勾魂使者更加可怕! 她不会轻易杀人,但她知道如何毁了一个人,让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着。 “疼就对了!你在害我姐姐的时候,我的心也是这般疼呢!不疼不长记性!”芷染轻笑的抽出金钗。 看到金钗上面的血迹,她更是笑得欢喜的在谢梓芯面前挥舞,“哟,竟然出血了呢!” 芷染小嘴微张,银铃的笑声溢出。 她极好心的坐在床边向谢梓芯解释,“你知道这是什么血吗?嗯!你这么笨,竟然会惹火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告诉你吧!这就是代表女人贞洁的血噢!若是大婚洞房之夜,元帕上没有这象征新嫁娘纯洁无瑕的一抹红血,可是会被人家推荐一顶轿子送回来噢。” 谢梓芯身体的痛意消失了不少,眼里渐渐清楚勾勒出芷染得意的笑容,她愤慨的看着芷染,一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的样子。 芷染满不在意的轻笑,拿着沾了血的金钗晃了晃,突然说道:“我还是多刺几下吧!为了保险。” 芷染先将金钗上的血,擦在了谢梓芯的大腿处,又将金钗送入她了体内,更是恶意的搅动了一下,故意让谢梓芯承受更大的痛苦。 对上谢梓芯的眼神,芷染轻笑的说:“怎么,想骂我是变态吗?” “呵呵,你敢伤害我的家人,就该料到了这一天,我就是变态也是被你逼的,为了我最爱的家人,我不在乎,你听明白了吗?” “这一次,我先这样放过你,若是再有下次!休怪我心狠手辣,灭了你满门!今晚的事情,你最好掂量掂量是不是要说出去!若不怕我的报复手段,你尽可以说!” 芷染故意将金钗的血都擦到谢梓芯的大腿上,满意的看着她的惨样,抬眼对上谢梓芯愤恨的眼神。 她满不在乎的说:“这眼神表情不够噢!” 芷染挑了一点谢梓芯身上的血,直接用金钗抹在她的唇上。配上谢梓芯腥红的眼眸,倒是有些森冷的感觉。 冷眸红唇,一副诡异的画面。 玩得差不多了,芷染将金钗塞入谢梓芯的手里,讽刺道:“这怎么说也是夺了你初夜的嗯……好像也不能说是男人!玩物吧!还是好生留着做一个纪念吧!” “不要太想我了,我承受不起!”芷染一声冷笑,起身出了门。 站在门口,她回眸望了一眼谢梓芯,只见她瞪着腥红的冰眸,冷冷的看着芷染,眼里的惊天的恨意。 芷染嘴唇微噘,调皮的说:“这可仅仅是开始噢!好戏在后面。” 她将门直接拉开,鼓中了中气在门口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小姐屋里进了采花贼,小姐被人破了身子!快来人啊……” 宁静的晚上,芷染稚嫩尖税的声音,传得极远。 不稍片刻,小院里就立即沸腾起来了,先是侍候谢梓芯的丫鬟都出来了,一个个冲进屋里一看,当即吓得脸都白了。 有人看到芷染便问:“你看到采花贼了吗?快通知老爷抓贼?” 芷染一脸怯意的说:“我不知道,我起来如厕的时候,见到小姐屋里有动静,这才过来偷偷看了一眼,竟然正好看到采花贼跳窗离开。” 问话的人,也是一脸苍白,忙结巴的说:“快、快通知老爷。” “我这就去!”芷染立即光明正大的跑出了院子,直接脱了身。 她绕到刚才与锦绣姐妹俩分开的位置,找到了两人说道:“走吧!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回去吧!明儿帝都就该热闹了的!” 绣儿眼神发亮,好奇的问:“小姐,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对付谢梓芯啊!我好想知道啊!” 芷染嗔了一眼绣儿,没好气的说:“小孩子,瞎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回去了,不要再耽误了。” 绣儿嘟着唇,跟着芷染一路出了谢府。 回到家里的时候,唐氏和慕相在屋里等着芷染,见她平安回来了,唐氏也只是念叨一句,“怎么这么晚,都没一个信!” 芷染愧疚的说:“让娘担心了。” 唐氏略点头说:“没事就好,时辰不早了,娘先去休息了。” 唐氏起身走了两步,慕相跟着起身,道:“好了,我也去休息了!” 芷染手一拦说:“慕相请留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慕相笑了笑,望了一眼唐氏,没有挣扎的留了下来。 唐氏脸色微红,有些窘迫的匆匆离开,芷染这眼一动,明显这两人都误会了,她不是怕他们会在一起才拦着慕相的。 而是她真的有事情要跟慕相说。 “染儿要跟爹说什么!” 芷染耸耸肩,走到一边坐下,漫不经心的说:“自然是说说我晚归的原因啊!” 慕相挑高了眉,眼底的笑容敛了一此,微露担忧。 他有派暗卫保护芷染,倒是不担心芷染遇上大事,一般的事情,暗卫还是能解决的,所以刚才他也不是太过担心芷染晚归,不过是看唐氏担心,才找了机会,陪她坐在这里等女儿罢了。 “什么原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芷染摇摇头,轻笑说:“也没什么,不过是去替大姐报仇了。” “你没做什么傻事吧?”慕相略有担心。 芷染横了一眼慕相,冷冷的说:“我之所以告诉你,就是想你动用你的势力,把谢子炎一家赶出帝都!远远的,最好下放到贫困的山区里!你若是没这本事的话,我也懒得跟你说今晚的事情了。” 慕相冷静的坐了下来,双眼深沉的看着芷染道:“你先说!” 芷染不慌不忙的把今晚的事情说了出来,后来说到谢梓芯的事情时,慕相惊得直接跳了起来,责问:“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跟谁学的?” 芷染瞥了一眼慕相,“用昨着学吗?我本身就是学医的,若是这些都不懂,怎么配当一个神医。” 慕相被芷染一句话堵死了,却是吱唔的说:“但你也不该这样啊!毕竟你一个未嫁的小姑娘,若是这话传出去了,你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怕什么,她们敢传就让她们传!反正我没有在怕!”芷染冷哼一声,满不在乎。 绣儿一脸崇拜的看着芷染,不顾慕相黑沉着脸,在芷染身后小声嘀咕,“小姐,你好神勇啊!绣儿好崇拜你啊!” 自家女儿说不得骂不得!绣儿这一声,慕相炮火直接引到了她的身上,极严厉的喝斥:“胡说八道什么!就是有你们这种不懂规矩的下人,才会带坏小姐的!” 芷染小脸微沉,略有不悦。 她冷冷的说道:“想骂我就直接骂,不要说我的丫鬟!她们做什么都是听了我的话!” 慕相憋着一肚子的气,倒不是怕芷染惹事,而是怕她不知轻重,不知道这事会给她本身带来什么样的恶名。 “怎么样,你到底能不能弄垮谢家?”芷染略有不耐烦的问道。 慕相冷声斥道:“你都把事情弄到这一步了,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先发制人弄倒人家,再等着人家来对付你吗?” 这话说得芷染心田微暖,嘴角扬起微淡的笑意,说道:“早说嘛!能解决不就够了,对了,人手足够的话!让人去宣传宣传潘、谢两家小姐被采花贼玷污的事情。”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今晚做了整晚的采花贼也累了,我就先回屋里休息了。”芷染自顾自的说完,也不等慕相回答,就扭了身往屋外走。 “你这孩子!”慕相一声轻斥,却满是宠溺。 芷染挥了挥小手,领着锦绣姐妹俩回了屋,舒服的泡了一个澡,便直接上了床入梦睡了,只待明天市井上的流言。 148、大军归来 农家医女,148、大军归来 次日上午,樱子娘在正院里夸张的说着她在市井上听到的流言,吐沫横飞的瞪大了眼,一副惊奇的样子。舒悫鹉琻 “啧啧,一连两个官家小姐同一晚被人糟蹋,这可真是奇闻啊!”樱子她娘咂舌的称奇道。 绣儿捂着嘴巴,憋着笑意。锦儿也是一副浅笑盈盈的得意样子。 樱子娘惊奇的瞪大了眼,狐疑的问:“不是吧?” “什么?”锦儿眉眼带笑的回话。 樱子娘有些害怕的拍拍胸口说:“本来只有两位小姐被人采花了的流言,可是到了后面,市井上又有一个新的版本。” 绣儿眨巴了眼,一脸好奇的笑问:“说什么了,都说什么了!叫她们害我们家大小姐,这都是活该,是报应!” 樱子娘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听到有人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采花贼,是三小姐去了她们府里,害的她们。” 锦儿脸色丕变,低沉了声音娇斥:“你听谁说的。” 樱子娘见锦绣姐妹俩神色不对,本来市井上听了一笑了之的话,也重视起来了,紧张的说:“我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这样说了,现在怕是大伙都知道了。” 锦儿急红了脸说道:“怎么不早说啊!” 她说完,便匆匆往后院里跑去,绣儿紧跟着跑了上去。 锦儿是在希瑜的房间里找到芷染的,她当时正在和希瑜说找夫子的事情。 见锦绣姐妹俩匆匆过来,芷染姐妹俩都停了说话,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们。 芷染不解的问:“这是怎么了吗?匆匆忙忙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锦儿急着向芷染使眼色,芷染莫名其秒的看了她一眼,对希瑜说道:“姐,我出去一趟,看这两个小姑娘在搞什么鬼!肯定是想求我干什么,在你面前不好意思说呢!” 希瑜本来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会打听这些事情,旁人不愿意说的事情,希瑜向来不会穷追猛打的问。 “嗯!你去吧!我打算过两天带着恩恩去拜访第一公子,只是他出身这么好,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教小弟!” 芷染宽慰着说道:“没事!问问又不掉块肉!” 希瑜清浅一笑,视线落在锦绣姐妹俩着急的脸上说:“你快去忙吧!我正好也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嗯!”芷染应了一声就出了屋。 刚出屋,脸就落了下来,看她们俩的神色,心里也大约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她猜测道:“潘娅桐还是谢梓芯把我说了出来?” 绣儿瞪大了眼,崇拜的说:“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芷染皱起眉,不悦的瞥了绣儿一眼,绣儿立即收敛道:“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是樱子娘今早出去采购的时候,听到市井上的流言。” 芷染冷哼道:“应该是谢梓芯,毕竟她被逼到了这一步,很有可能破罐子破摔,不怕把事情闹大,晚一点等慕相回来,就知道是谁说出去的。” 锦儿问道:“确定了是谁说出去的,小姐还要去给她们一些教训吗?” 芷染也没有想好,只道:“我再想想看。” 两个姑娘的名声都被她毁了,特别是谢梓芯,也被她毁了一个遍! 其实在现代的时候,她就一直十分的好奇,古代人这么重视女人的名声,而毁掉一个女人名声的事情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是不是古代的女人,都须活得小心翼翼,不得罪人才行。 否则的话,谁在她背后与人闲话,说了她几句,她不就得名声尽毁,沦为笑料吗? “小姐?”锦绣姐妹俩担忧的看着芷染。 芷染自沉思中抬眼,浅笑说:“放心吧!我没事,一点流言而已,不痛不痒,我们去看看孔家兄弟,昨晚他们搬了过来,也不知道还习不习惯。” “不知道啊!刚才在正院里也没见着他们,不过其中一位孔公子要去学院,怕是一早已经出了府吧!”绣儿跟在芷染身后猜测道。 芷染听到绣儿对孔裕辰的称呼,当即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的说:“以后让家里的人就称他们孔大公子和孔二公子吧!这里毕竟是帝都,他们不比你们,他们要上学院,我交际要应酬,身份得抬高一些。” “知道了,小姐,我会告诉家里其他人的。”绣儿忙应了下来。 家里住的自己人,芷染也没多讲究,直接去了住着男客的东厢房,平日里,她找师父师叔也就这么过来的。 孔家兄弟住的厢房与林益东相邻较近,不过这会儿林益东并不在家里,芷染找了过去,在门口就听到了孔文隽的声音。 “我已经好了,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了,以后你不用再特意过来了,太过麻烦你了。” 小月温柔多情的声音自屋里传了出来,“公子说的哪里话,小月能服侍公子,是小月的福气。” 芷染失笑的摇了摇头,绣儿在一边捂嘴窃笑,偷偷问锦儿,“这小月是真听不出孔大公子在赶她吗?” “好了,不要多事了!小姐都说了随她的,你以后甭管了。”锦儿轻轻的在绣儿手背上打了一下,不悦的提点。 锦儿调皮的吐了吐舌,跟着芷染进了屋。 “怎么啦?看你说话中气十足的,想是很好吧!”芷染抬脚就进了屋,一脸调笑的问道。 反正他们的门也是敞开的,芷染连敲门都不用。 孔文隽看到芷染,便立即眼眉一亮,两步上前说:“你可真是大忙人啊!昨天搬过来,你愣是没出面来看一眼啊!” 芷染赔笑说:“这不是太忙了么!昨晚回来太晚了,也就没打扰你!孔裕辰了,去了学院吗?” “嗯咯!你今儿又不去学院吗?”孔文隽皱了皱眉,打趣的问道。 芷染微翘了一下唇,道:“没什么好去的!” 她当初觉得应天学院不错,最主要的原来还是后来听说了木牌的事情,再加上又是唐素卿的母校。 可是在学院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情,同窗之间也并不友善,芷染因此就懒得去了,能躲就躲。 “你可真是自由啊!”孔文隽略有羡慕的看着芷染,眉眼间尽是调侃的笑意。 芷染满不在场的在屋里看了一圈,问:“住得可还习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直管说,以后就让小月在这里侍候你们,你们有什么都跟小月直接说,不用客气。” 孔文隽听着前面的话,还是挺高兴的,听到后面,就直接沉了脸。 小月是唐芷染家里的丫鬟,唐芷染了解小月,绝对比他多,他就不信唐芷染不知道小月的心思。 即是知道,唐芷染还如此安排,孔文隽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你们小姐说!”孔文隽沉声斥退小月她们三人。 小月在听到芷染话后,脸上的笑容都还来不及绽放,就见孔文隽一脸的不悦,她也不敢展颜,默默的垂首,看了一眼锦绣姐妹俩,见她们俩都退了出去,这才迟疑了一下,跟着离开了房间。 “想说什么?”芷染好笑的看着孔文隽。 孔文隽却是一把拽住了芷染的手腕,声色皆厉的低吼:“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想把我和小月凑成堆,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小月这些人眼里毕竟只是一个下人,而孔文隽比起帝都里的公子,再怎么不行,也是一府的少爷。 更何况,他自小在安平县长大,一向都是被人捧着的,优越感极强的一个少年,这次就算遇上了这种生死大事,就上次而言,也没看出他有什么转变。 芷染看着被孔文隽握住的手腕,她轻轻一动就能挣脱开,却是没有动,而是静静的抬眼,诚恳的说道:“小月很喜欢你,她的性子我也制不住,与其让她恨我,还不如随了她的意思,至于你要不要和她在一起,这是你的选择。” 孔文隽眼眸微眯,不悦的说:“制不住,这天下还有你制不住的人吗?你是不愿意吧!” 芷染盈盈笑语:“我还要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呢!” 孔文隽不高兴的甩开芷染的手,侧了脸面色微红的低吼:“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只是眼下而已,你以后肯定会喜欢我的!你休想把我和其他女人凑成一堆,下次你再这样,我就揍你。” 芷染直接笑了起来,斜着眼尾,不屑的说:“就你!我一个手指就能把你打趴在地。” 孔文隽胀红了脸,又想到上次被她丢进河里的事情,没好气的低吼:“你就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吗?一般正常的女人这时候,不都是应该反问一句,难道你舍得打我吗?” 芷染抖了抖,双手环抱的说:“你不要恶心了,好不好!” 孔文隽也觉得有些过了,讪讪的收了声,却是一脸认真的说:“你刚才说把小月留在这里,不是认真的吧?你还是把她弄走吧!” “为什么?有个喜欢你的姑娘,在这里尽心尽力侍候你,不是挺好的吗?你们以前也过惯了有下人侍候的日子,一时没有,我也怕你们不习惯啊!”芷染脸上带着打趣的笑意,看着孔文隽的窘样。 孔文隽黑沉了脸,不悦的说:“以前住你家,在刘家村时,多少个日夜过来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兄弟用下人了,不是凡事亲力亲为啊!” 芷染耸耸肩,敛了笑容,忽然认真的说道:“小月喜欢你,是她的权利,我没有干涉的权利,你若是不喜欢她,用你自己的方式拒绝她,我不参与你们之间。” “什么叫你不参与我们之间,我喜欢的人是你!”孔文隽顺溜的说道,一双俊眸瞪得大大,愤怒的看着芷染。 芷染轻轻瞥了一眼孔文隽,不轻不重的说道:“反正话我就说到这里,怎么对小月是你的事情,若是让小月因此恨了我,我就不放过你!你要知道我可以不顾小月的感觉,但是她爹娘,她兄弟都在我家做事,所以不要让我为难。” 孔文隽沉默了一下,艰难的点点头。 芷染便欢快的出去和小月说道:“你以后就在这里侍候,孔家公子有什么需要,你去找樱子娘或者是林大哥都行。” 小月欲言还羞的瞥了一眼,跟着芷染身后出来的孔文隽,娇羞的对芷染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小姐。” “嗯!” 芷染应下,左右看了一下孔文隽和小月,这才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过几天你身体大好,我们就一起去学院吧!” 孔文隽厌烦的看着小月,想着以后每天要被她这种爱慕眼神盯着,还不如去学院里,人比较舒坦。 当即便对芷染说道:“我已经大好了,明儿就能一起去学院了。” 芷染想了想说:“还是过几天吧!” 采花贼事件这才闹开,又有传言是她做的手脚,她这几天去学院,想也是不会安静的,还不如老实的待在家里好一些。 “怎么?”孔文隽不解的追问。 芷染只道:“聚宝盆这几日就要开张了,高大哥他们本来该回来了,这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这几天会比较忙。” “你真是一个小财迷。”孔文隽知道芷染的生意忙,便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到时候你去学院的时候记得叫我一起。” “好!”芷染说完,便带着锦绣姐妹俩离开了。 一路朝着大门走去,锦儿诧异的问:“小姐,这会儿要出门吗?” 芷染笑得从容的说:“自然是要出去听听各人的声音。” 锦儿不解的跟上芷染,狐疑的问:“小姐,我怎么看着你,觉得你好开心啊?” 芷染展露笑颜的说:“能不开心吗?这事闹出来,想是没人再记得我姐的事情了吧!” 锦儿眼神一亮,欢喜的说:“还是小姐聪明,走走走,我们快出去打听打听!这种事情,坐在茶楼里听到的声音最多。” 三人出了一门,一路直奔了离家较近的一家大茶楼,茶楼里人声沸腾,芷染她们选了一个小角落坐下。 这个位置的视角很好,卡在角落里,可以观全场,而且又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姐,都在说两位官家千金被糟蹋的事情呢!”绣儿端着茶杯,宁神静气的听了一会儿,这才小声与芷染嘀咕。 芷染挑眉笑说:“这不是很好吗?” 她抬眼看去,却见到一张熟悉的侧脸,当即眉眼微凛,快速冲出了茶楼,却是已经不见对方的身影。 锦绣姐妹俩付了银子忙跟了出来,问:“小姐,怎么了吗?” 芷染神色凝重的说道:“我刚刚看到樱子她爹了。” 锦儿立即睁着脸四下望,并说:“就说我昨天也见了吧!我还当我是眼花呢!原来樱子的爹真的在帝都呢!若是在帝都,他怎么也不找樱子啊!” “可能是不知道!”绣儿不太自信的说着。 锦儿嗤之以鼻的轻呸:“怎么可能,小姐在帝都的名声这么大,谁人不知道小姐是谁!谁人不知道小姐的名字,说是不知道,是不是太假了一点?” “难道樱子爹是一个负心汉,不管她们了吗?”绣儿拧着眉,担忧的说道,一脸凝重,像是有大事情要发生的模样。 芷染冷静了一下,才吩咐道:“这事我让慕相帮忙查查吧!先别跟樱子她娘说,免得她胡思乱想。” 锦绣姐妹俩边应下,边惋惜的说:“若真是这样,樱子她们也太可怜了。” 芷染面色凝重的没有出声,三人也没有心情再回茶楼里了,该听的消息也听得差不多了,便直接折回了家里。 家里,正热闹着,久别重逢的大伙围在一起说着笑着闹着。 就连这些天晚归的林益东也站在当中,看到芷染她们回来了,当即笑说:“小姐,高大哥他们安全回来了,而且带了不少好货呢!” “是吗?货都在哪里啊?”芷染心急的想看看货。 林益东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高大哥他们说要来,遇上了事,晚了几天,这次我也就没跟你说了,直接在城门口接到了他们,就把货拖到店里去了。” “小姐,要不,明天再去店里看看,正好看看店里如何摆设,过两天是一个吉日,万事皆宜,我们就选定在那天开业?” 芷染虽然心急,但也知道高升他们出去多日,人累了一些,便说:“这事你决定就好!” 她回眸,对高哥说:“高大哥,姚大哥,这一次辛苦你们了,等往后聚宝盆发展起来了,你们可是第一功臣啊!” 姚福大喇喇的说:“辛苦什么,不辛苦!到处走走看看,学了不少事呢!增长了不少见识了,而且还能挣银子,这差事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高升刚毅的脸庞笑开,说:“可不是!不出去走动一下,还不知道世界这么大,我们这么渺小。” 芷染见他们俩人脸上没有过多疲惫的神色,倒是一脸的喜色,便知道他们是真的喜欢这种走南闯北的日子,也就安了心。 她却是不忘调笑说:“高大哥出去可是开心了,可苦了我们的高大嫂,日日盼君归啊!都瘦了呢!” 高大嫂立即胀红了脸,嗔道:“小姐胡说什么啊!” 锦绣姐妹俩向来是维护芷染的,这次不例外的站在她身后,笑说:“小姐这可没说错,我们是可以做证的!” 今儿算是一大家子到的比较齐的日子,芷染特意让樱子娘吩咐厨房里多弄了几道菜,给高升和姚福接风。 晚上大伙在一起开心用晚膳,芷染也趁着这时间,和林益东说了一些聚福盆开张的事宜。 翌日一早,用过了早点,在家里没有多停留,就匆匆的赶往聚宝盆,却不想清早的街道已经在戒严。 芷染对林益东使了使眼色说:“你去问问,看出了什么事情。” 林益东上去,拍了一下官差的后肩,却是立即被骂了一顿,还是一小绽碎送了出去,人家的脸色才变了。 林益东也问清楚了原来,他折回来说:“小姐,护国公小公爷带着人进城了。” 芷染不自觉的蹙起眉,看了一眼进入视线的大批士兵,而坐在大马上,威风凛凛的人,正是她将近一个月时间未见的默之。 “小姐,我们等一会儿吧!现在他们围了路,我们去对街要绕好远,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过去。”林益东左右看了几眼,这才提议。 芷染没有意见的应了好,人不由自主的上前了几步,站在官差的后面,仰着头看着渐行渐近的默之。 此时的默之,不是芷染认识人,他的表情冷漠疏远,眉眼间有着薄薄的冷意,让人觉得高傲而且心生惧意,他这这样的人本就该是这样的神色吧! 默之一眼望来,俩人视线缠绕在一起,倾刻之间,芷染觉得身边万物像是静止了一样,看着他愣了一下,骑着马过来,芷染只觉得心儿乱跳,想逃,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 149、未来夫君 农家医女,149、未来夫君 芷染没有意见的应了好,人不由自主的上前了几步,站在官差的后面,仰着头看着渐行渐近的默之。舒悫鹉琻 此时的默之,不是芷染认识人,他的表情冷漠疏远,眉眼间有着薄薄的冷意,让人觉得高傲而且心生惧意,他这这样的人本就该是这样的神色吧! 默之一眼望来,俩人视线缠绕在一起,倾刻之间,芷染觉得身边万物像是静止了一样,看着他愣了一下,骑着马过来,芷染只觉得心儿乱跳,想逃,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 林益东站在芷染的身后,视线本来就落在护国小公爷的身上,看他走近,当下咦了一声,却是定晴一看,猛的发现这人有些眼熟。 他却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只是脱口问道:“小姐,我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 见过两字,林益东还未说出来,就见站在他前面的芷染,被小公爷弯腰直接抱上了俊马。 吓得林益东神色骤变,叫道:“小姐……” 芷染人被凌空抱起,直到坐在默之的身前后,这才回过神来。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去。” “已经来不及了。”默之的声音略带笑意,扬鞭喝斥,马儿飞快的跑了起来。 芷染挣扎的回眸,怒目相斥,“你要带我去哪里?” 默之一手抓着马缰,一手环抱着她的腰,安抚的说道:“乖,马上就到了。” 芷染默默咬牙,真想回一句:乖你妹。 默之将人一路直接带回了护国公府,芷染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护国公府的大门,人就已经入了房间。 进了房间,默之才总算是松了芷染的钳制,芷染不悦的动了动手臂,回身就对默之开骂。 “你搞什么啊?我上次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你这是想害我吗?” 默之抬起冷清的眼眸,微有幽怨的说:“我怎么会害你?” “你不是害我,这是做什么?你们今日入城,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你竟然就这样把我带了过来,你不是在昭告天下,我们关系不一般吗?”芷染气得不轻,有种肺都要炸了的感觉。 默之却是轻雅一笑,带笑的眸子看着芷染问:“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关系不一般吗?” 芷染被噎一下,脸上的怒容还来不及收敛,神色呆呆的看着默之。 默之轻笑捏了一下芷染幼稚的脸蛋,笑说:“我故意的。” 芷染眨眨眼,大脑有些不够用的说:“什么故意的?” “刚才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你,而且你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怎么忍得住不将你抱起。”默之眼神微有些涣散,一副隐入美好回忆的样子。 芷染呲牙咧齿的反问:“什么什么眼神啊?” “就是一逼好仰慕我的眼神啊!”默之言语间满是轻快,颇有得意的样子。 芷染看到他这副笑容,恨不得直接剥下他的脸皮好好研究一下才是,怎么就长得这么厚呢! “你看错了!”芷染偏开眼,不愿意理会默之。 默之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芷染的脸上戳了戳,芷染不耐烦的拍开,娇斥:“你干什么呢!” 默之默默的收回手,嘀咕,“红了。” 芷染紧蹙眉眼,瞪着默之。 默之轻声说道:“你的脸红了。” 芷染略有不羞涩的瞥开了眼,却是恶声恶气的质问:“你这潜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终于肯出来了吗?” 提起这事,默之神色微冷。 芷染瞅了一眼,没打算追问他这一个月在帝都干什么,只是说道:“你这小公爷,这打完胜仗回来,你确定不用先进宫面见皇上,看看皇上给你什么赏赐吗?” “不用!”默之声音一凉,微露戾气。 芷染挑了挑眉,这默之是有多恨皇上啊! “我觉得你还是去得好!”芷染缓缓的说道,并解释,“不管你再怎么不喜欢皇上,你该做的还是要做到,不然这不是平白给了皇上机会对付你么?” “你担心我?”默之眼神闪亮,如小孩子得到糖一样的神色。 芷染没好气的说:“是啦是啦!我可是被你害惨了,我现在就要回去了,家里肯定一堆人等着听我的解释,你就甭怪我把你当初男扮女装的事情说出来!这都是你逼的,你也快点进宫,我们各干各事。” “不说!”默之眼神坚定的看着芷染。 芷染冷哼一声,不在意的说:“不说,怎么能不说,我家里肯定要问我们怎么认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二姐已经进了宫,名义上已经是太子的人了,虽然我不懂官场上的事情,但也知道一些。” “我们当初有过一面之缘,你以药赠我。”默之简单几个字,就说明了他们认识的经过。 芷染撇了撇唇,不悦的说:“什么赠你啊!明明就是你抢的。” 默之轻微勾了下唇,还未来得及扩散,便悄悄的隐去。 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芷染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的说:“你真是瞎折腾,把我弄来又把我送回去,算了,我还是自己去聚宝盆吧!” 默之疑惑的问:“聚宝盆?” 芷染得意洋洋的说着她的拍卖行,及南货北卖的想法,翘起的小尾巴,显得十足自信。 默之赞赏的看着芷染,道:“你很聪颖。” “当然!”芷染得意的扬起下颚,心里十分的痛快。 默之冷眸浅笑地看着芷染,道:“什么时候开业,我也送几样收藏过去,当是我贺你开业之喜。” 芷染眼眉一挑,狡黠的笑说:“全送多不好意思啊!不然你就拿来拍卖,我三你七,如何?” 默之拍了拍芷染一脸算计的小样,道:“不用,都是送给你的!随便你怎么折腾。” 芷染得意的努了努嘴说:“这可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晚一点我会交待管家给你送过去的。”默之喜欢看芷染这副小算计样,十分的可爱。 芷染眯了眯眼,道:“就是后天!你记得来!” 默之保证道:“嗯,明日正午之前一定送好!” 芷染嘴一翘,也没忘了让默之进宫的事情,便催促着:“好了,说定了,我们就快些走吧!” 芷染扭身出屋,却是忽略了默之在她背后露出的笑意,略显得意。 芷染这么想要撇清关系,今儿一次,再加上明儿大张旗鼓的再送一次礼,两次下来,就是猪也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芷染走路轻飘飘的带风,还在为她得了默之几样上品而得意,完全不知道,她为了一点小利益,就将自己连人卖了出去。 芷染出了门,死活不同意默之送她去聚宝盆,默之清冷的眸看着芷染,略顿了一下道:“你自己小心。” “你说起这个我就来脾气,我的武功自认是不差的,怎么次次都被你逮到!”芷染恼怒的看着默之。 以后她武功没练出来就算了,如今不是小成了吗? 这小成只是在师父和师叔的眼里,但是在别人的眼里,可是大成了呢! 怎么到了默之的面前,就英雄无用武之地呢! 芷染怎么也不肯承认是她不如默之,反而就是觉得默之克她,努气腾腾的看着默之,要他给一个解释。 芷染抬眼看到益东他们几人往这边赶来了,收敛了表情,神色高傲微凉的说:“你的人来了。” 芷染回眸一笑,对着益东他们招了招手说:“我在这,我没事!” 林益东、高升和姚福三人匆匆的赶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芷染,确认她没事后,这才看向默之。 默之视线轻轻的从他们身上瞥过,对芷染温情的说道:“我先进宫了,晚一点再找你。” 芷染嘴一逗,没好气的说:“去吧去吧!” 看着默之威风凛凛的骑着马儿走了,芷染这才耸耸肩看着林益东三人,苦笑的问:“你们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三人互相看了几眼,还是益东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人好生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嗯!他之前去过刘家村,可能是你遇上过吧!我当初就是在林子里采药遇上了他,还送了几次药给他,因此有过几面之缘。”芷染说着,嘴角微露苦笑。 默之这是逼她啊,她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只是事到如今,她反对好像也没有用了,总不能咬着牙说是默之绑架了她吧?甭说没人会信,就是说了,皇上照顾还是疑心她。 “噢,难怪呢!”林益东嘴上如此回答,心里却有些疑惑。 像护国小公爷这样的气度,他见了一眼,应该是终身难忘才对,怎么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又莫名的觉得眼熟呢! “好了,我们先去聚宝盆,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掉吧!晚一点就该热闹呢!”芷染自嘲扬唇,先一步迈开脚。 回到聚宝盆里,芷染忙着先看了货,又跟益东交待了明天护国公府来送礼的事情,正讨论着后天开业的各种细节,却是高大嫂过来了。 “小姐,夫人让你回去一趟呢!” 高大嫂望着芷染欲言又止,芷染微皱起眉,也知道家里肯定知道了消息,免不得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高大嫂拧眉说:“午时前,突然家里来了几拨客人,而且都是来送礼的,一直到刚才到还络绎不绝呢!” “怎么会这样?都是给谁送礼的!”芷染一下就拧起了眉,十分担忧的样子。 她们家到了帝都,一直算是闭门谢客的状态,事实上也没有谁想上门拜访她们,就算是有些人,看在慕相的面子上,想来唐府走关系,芷染也一律将人挡在了门口。 且这种人也不多,怕是慕相事先打过招呼了,总之几天难得有一人上门拜见唐府,而能上门的,都是有求唐府的。 唐府多是直接不理的,事实上,她们也顾不过来,官场上的事情,又怎么是她们说了算的呢! “都是给小姐送的礼呢!夫人拦着的,但是送礼的人,都说是送给小姐的,若是小姐不喜欢,再让人退了就好!夫人见人这样说,也不好把人送的礼都丢出去,现在都堆在正院里呢!您快回去看看吧!”高大嫂脸上微显急躁,她虽然看不明白这事,但看老夫人和夫人的脸色都不好,便知道这礼不是什么好礼。 “怎么会,是谁?”芷染皱起眉,微有不好的预感。 之前都没有的事情,却是突然产生了这种变化,原因可能就出在早上,她被默之掳走的事情上面。 一些官场敏锐的人,可能看出了些什么,因此,礼物就都送了过去给她,以示友好。 芷染目前也只能这样想了,具体的还要回去问过娘和祖母才知道。 “你们先按我们商量的去做,后天照常开业,这几天就辛苦你们三人了,以后聚宝盆就是你们三人管事,一般的事情你们就自己拿主意好了,我现在先回去一趟。”芷染说完,便和高大嫂匆匆离开。 连等益东他们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直奔回了唐府。 回到家里,正巧遇上有人给她送礼,来送礼的是朱府管家,芷染认都不认识姓朱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管家是谁。 “唐小姐,我家主子今日有空,不得空闲,特令小人送些薄礼过来,还望小姐笑纳。” 这些送的人,一般都只会是管家之类的人物,毕竟一府的主子,是不会亲自出面做这些事情的。 当然,若是向上级送礼又是不一样的礼节。 更何况,现在这些人,送礼到芷染这里,也多是探探路而已。 “把这些都抬走,我不需要!”芷染略显不悦的娇斥。 朱管家忙扬着笑容说:“唐小姐,这是我家主子的一片心意,你不上下,小人回去不好交待,还忘唐小姐体恤。” “体恤?”芷染眉眼一挑,冷冷的说:“我体恤你们,谁来体恤我,我劝你们最好赶紧的把东西领回去的,否则的话,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我绝对都与你们对着干!好好掂量一下吧!我说到做到。” 朱管家一阵尴尬,赔笑的说:“唐小姐别恼别恼,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带上你的东西!”芷染一副冷斥,朱管家拿着东西就走了。 芷染沉着脸,一脸怒容的对高大嫂说:“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哪里去,你带着家里几个人,把东西都丢到门口去!并让人发出风声,一个时辰内,不来把东西拿走,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好的!我马上去办。”高大娘说完,便匆匆的下去,叫了绣儿她们几个丫鬟一起来帮忙。 芷染这才沉步走入正厅,看着坐在高位上的祖母和娘亲,她就觉得有些头疼。 “祖母,娘,大姐,恩恩……”芷染一一叫过,这才走到希瑜的对面坐下。 老夫人哀声叹息,却是没有说话。 唐氏欲言又止的看着芷染,芷染撇了撇唇说:“我和他是刘家村认识的,当初我上山采药,遇到他过几回,然后他当时病得比较重要,我就送了他几回药,还让师父医好了他,他就送了我一块玉就离开了,只说是家里传家的玉佩,也没说他的身份,我只知道他叫默之,再就是今儿突然在街上见到他,我也吓了一跳。” 芷染眼皮都没颤一下的说道,这话也不算假,都是真事,只不过中间省了一大段而已。 老夫人紧张颤抖的伸出了手说:“染儿,快过来让祖母看看你说的玉佩?” 芷染上次几步,走到老夫人的面前,掏出随身佩戴的玉佩,伸长了脖子让老夫人能看得更清楚。 老夫人握着带有芷染体温的玉佩,瞳孔一缩,喊道:“这真是孽缘啊!” 唐氏紧张的问:“这就是护国公府传媳的玉佩吗?” 老夫人无力的松了手,扶了扶额说:“就是这块!好多年前,我有幸见过,样子特别,使得我记忆深刻。” 毕竟护国公府一直是一个传说,若是没有官场上的立场,哪家姑娘都是愿意嫁入护国公府的。 毕竟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谁人不想要呢? 可是许多时候,许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 唐氏的脸色,如五彩霓虹一样,一会儿一个样子。 她沉默了良久,才幽幽的说道:“其实护国公府,不失为一门好亲事!虽然护国公府一直不被皇上喜欢,但这么多年来,护国公府也一起屹立不倒,最重要的是嫁进去的女人,至少夫妻间是和满的。” 护国公府算是一个特殊,他不要求迎娶的女子家世,只要品性好,对入护国公的眼就够了。 在这时代算得上是潮流了,可是说是自由恋爱的典范了。 毕竟以护国公府的声望,根本就用不着靠女子家族的联姻来扩大势力。 老夫人不悦的喝斥唐氏,“说的什么浑话呢!这种话你也敢说,你也不看看你夫君是替谁在做事,你二女儿当的是谁的媳妇。” 唐氏抿了抿唇,默默垂下眼帘。 老夫人挣扎犹豫了一下,才细声细气的央求芷染,“染儿,咱们把这玉佩还给人家,好吗?” 芷染心里微堵,她一直想着为家里人牺牲,事情上也一直是这样做的,但是这话,从最亲的家人嘴里说出来时,她心里怎么就这么拧巴不舒服呢! “有用吗?”芷染默默的垂下眼。 老夫人忙答,“有用的,有用的!” 芷染一时有些堵,不愿意再开口,希瑜在一边看着,略有心疼的说:“祖母,小妹自小就为了我们牺牲,这次又要她牺牲吗?” “不是都说护国公府好吗?为什么还要让小妹拒绝这段姻缘。再者小妹对护国公小公爷又有救命之恩,将来小公爷一定会对小妹极好的,这不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吗?” 老夫人不忍心苛责她们,叹息的说:“祖母又何尝不知道!可是谁叫染儿在后面呢!烟儿已经进了宫,难不成把她叫出来吗?” 希瑜被堵得无语可说,只能抱歉的看着芷染。 “小姐姐,他很好!你按你心意走。”一向对于这种事情,不开口的恩恩突然开口说话了。 惊得芷染震惊的看着恩恩,当下诧异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会是未来我的夫婿吗?” 恩恩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当年默之就住在她们家里,恩恩从这些声音中得知默之是男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难保这些声音告诉恩恩一些什么事情。 恩恩略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脑袋。 芷染惊得双瞳孔大,不敢置信的问:“你确定吗?” “嗯!确定。”有了第一次的答案,第二次回答时,恩恩肯定了许多。 芷染心下如打翻了五味一下,七上下八的乱跳不停,这会儿,她只想冲到默之的面前,将他仔仔细细打量清楚才好。 毕竟,这人,可是她要过一辈子的人啊! “恩恩,你瞎说什么,你懂什么!”唐氏不知道恩恩的特殊,张口就斥责,只当恩恩在胡言乱语。 在场的几人,唯一懂得恩恩的就是芷染,而且这事还是事关她本身,可想而知,她受了多大的冲击。 芷染拍拍心说:“这我得缓缓,我得缓缓,好好考虑一下。” 老夫人皱眉责备的盯了一眼恩恩,这才劝说芷染,“祖母知道这样要求你,对你十分不公平!但是你不是说了,你们才见过几面吗?趁着现在感情浅,就早些断了吧!” 芷染幽怨的抬眼,对老夫人说:“祖母,今儿街上默之这样将我带走,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事是瞒不了皇上,以皇上的性格,他怎么样都会怀疑我的,不管我和默之怎么发展,我都是他眼中的一根刺的!” 老夫人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没说得出话来。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一品夫人,进了宫这么多次,面见皇上也是数次,再听当年的老太爷及慕相说的事不少。 老夫人自是深知,皇上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这样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芷染怎么做,短时间都不可能消除他的疑心,更甚至会连累到语烟。 “这可怎么办才好?”老夫人慌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芷染内疚的看着老夫人和唐氏,让她们这么担心,她于心难安,不过眼下,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祖母,娘,有什么等慕相回来了再说吧!他肯定也得了消息,晚一点肯定也会过来的。”芷染低垂了眼,默默的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唐氏怜爱的看着芷染,说:“你先回屋里休息吧!别是累坏了,没得道理,整个家里的事情都要你一个人牺牲,你要是真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跟娘说,娘都是爱你们的,总不会偏心了谁!” 芷染浅浅的勾起唇,心里略微好受了一些,“谢谢娘,我知道了!” 芷染对着老夫人和唐氏弯了弯腰,这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出门,她前街刚动,希瑜和恩恩后脚就跟了上去。 她才出门,便听到屋里的唐氏小声的对老夫人说:“娘,芷染这孩子自小就吃得苦多!难道如今有一个喜欢的人,我们不该逼她!更不该为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牺牲她!这孩子,我是极心疼她的。” 老夫人叹息的说:“我哪里是不心疼她,不过是试探一下她,看她也没说喜欢小公爷,这事倒是好说,就怕她动了心啊!哎……” 芷染抬眼望了望天,逼进一瞬间涌出的泪意,突然觉得有些值了,至少娘亲和祖母都是真心疼爱她的。 不愿意牺牲她的,这样她就满足了。 只是,这样,她又该如何选择呢! 150、进宫见姐 农家医女,150、进宫见姐 姐妹三人呆坐在屋里,希瑜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芷染,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舒悫鹉琻 芷染笑着拍了拍她身边的床铺说:“大姐,你过来坐啊!” 希瑜走到芷染的身边,坐下,心疼的拉着芷染的小手说:“你如果不高兴,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芷染失笑的问:“我为什么要哭啊?” 希瑜诧异的瞪大了眼说:“你不是喜欢他吗?” 芷染浅眸轻笑,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的说道:“也没有到这一步。” “这一步?哪一步,喜欢他吗?”希瑜好奇的追问。 芷染定睛看了一眼希瑜,坦白的说:“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我的感情没有这么深,我可以退出。” 希瑜颦眉担忧的说:“你是为了语烟才故意这样说的吧?” 芷染皮笑肉不笑的说:“怎么可能,我没有这么伟大!” 她默默的看着前方,眼神涣散,脑海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好像是为了安定自己的心意似的。 “可是我看着你的样子,一副快哭了的模样啊!我看了也好难过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啦?” 希瑜尾音软软糯糯,一副撒娇的样子。 芷染抬眼,她心里倒真的没有太过多的感触,就是一时有些迷茫,再加上恩恩的话,她便做不了决定。 倒是没有照镜子,并不清楚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没有难过,我就是想些事情而已!”芷染说完,就对恩恩招招手道:“你说的是真的吧?不会拿这种事说笑吧?” 恩恩不见半点不耐烦,摇了摇脑袋,认真的说:“是真的!” “二姐会嫁给太子殿下,我会嫁给小公爷,然后他们的政治立场又不一样,这真是……呵呵。”芷染一声低笑。 她甚至想着了以后若是各自嫁了人,各有各的牵绊,特别是有了小孩子以后,俩姐妹之间势必会有摩擦,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 “你不要这样啦!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都会陪着你的!”希瑜捏了捏芷染的手劝说。 芷染默默的垂眼,她真的不是一定要默之,只是有些事情,若是被人强逼着放心,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愿意。 她一直都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姑娘,再者她也是有她的考虑的。 她与默之之间,都是默之主动赖上来的,再者,她对默之有救命之恩,而且默之家里又有这样的祖训。 因此,她个人在了解这些事情后,是十分中意默之的,毕竟她不可能真的一辈子不嫁人。可若是换了其他的男子,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她的性子绝对不会与人共夫,虽然她知道在这种时代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是若让她知道,她夫君要纳小妾的话,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定亲手挥断情丝。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说好的找夫子呢!怎么还不见影子啊!”芷染皱起眉,故意扯开话题。 希瑜担忧的看着芷染,却是顺着她的话说:“其实本来今儿我们是约了第一公子的,递了拜帖上门,不过……” 芷染一听,就瞪大了眼,娇斥:“胡闹!替恩恩找夫子多么重要的事情,哪里能为了我这么一点小破事耽误了,你赶紧的带着恩恩过去,若是晚了,肯定就留下不好的印象了,你这次若是不去的话,下次难保能再入第一公子他家府门。” 希瑜抿着唇,她哪里不懂这些浅显的道理。 只是这些对她而言,又怎么比得上这个小妹。 “快去快去!”芷染起身推着希瑜,将她推了起来,一手拉着她,一手扯过恩恩,声色皆厉的说:“你们赶紧的给我过去,把这件事情办好,若是没有办好,就不要怪我生气了。” 希瑜苦笑一声,道:“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作主的啊!到时候收不收恩恩,还是全看第一公子的心情啊!” 芷染眼一瞪,呵斥:“你们都没有努力过,就说这样的话!我若是第一公子,看你们这般不诚心,我肯定也不会收你们的。” 希瑜被堵得哑口无言,无奈的说:“好吧!我现在过去就是了,你也不要生气了,有什么我们回来再说。” “行,快去快去!” 芷染挥着手,赶着两人。 希瑜牵着恩恩的手,两人一步一回头,不放心的对芷染是看了又看。 直到她们俩出了芷染的视线,芷染才吁了一口气说:“真是累啊!” 她沉默的想了一下,转身回到屋里,拿起桌面上的铜镜左右看了两眼,嘀咕说:“也没有什么特别啊!哪里就让人看出了难受啊?我以前看到人家姑娘失恋,可都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几个像我这样淡定的!大姐就爱胡说。” 放下镜铜,芷染一身力气像卸光了似的,无力的往床上一躺,痛苦的低吼道:“烦啊……” “小姐?”绣儿在门口探头探脑。 芷染将脸自被子里抬起,理了理稍乱了的秀发,严肃的问道:“什么事?” 绣儿小心翼翼的说道:“门口的礼品都被人抬走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吗?” 芷染轻应一声说:“没了,你下去吧!” 绣儿抿了抿唇,担忧的窥探了几眼芷染,却见她又侧回了脸,趴进被褥里,便也就不敢再打扰她了,只得悄声离开。 绣儿到了正院,等消息高大嫂她们几人,就立即围了上来问:“怎么样?小姐怎么说的?” “小姐说退了就行,便没有说什么!”绣儿说完,便垂低了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锦儿先是面上一喜,再看自家小妹有些反常的样子,不解的撞了撞她的肩膀问:“喂,你干嘛?装忧郁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绣儿横眼瞪着锦儿,不悦的低语:“谁装了啊!我是看小姐心情不好,我又什么都帮不上,有些难过罢了。” “小姐怎么了?”锦儿也拧起了眉,一脸的担忧。 绣儿摇了摇脑袋,轻斥道:“我哪里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给小姐解决了,也省得小姐这么烦,我还是第一次看小姐这样,好像挺不高兴的!” 幸好这话,芷染是听不到了,她要是听到了,又要喊冤了。 她自己真的觉得心情还算平静,怎么每个看她的人,都觉得她很低落,情绪很不好呢!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看出来的。 当晚,芷染像往常一样,用了晚膳便回了屋子。 她预料的慕相会过来,他倒是没有过来,显然慕相过于忙碌,还来不及顾忌到她这里。 不过,这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管是什么情况,她相信不单慕相要来问清楚,就是皇上也会让慕相来问清楚。 次日早晨下了早朝,慕相匆匆的赶了回来,不过一晚的光景,下巴竟然长了许多细小的胡子,整个人看起来也少了之前的书卷味,多了一些沧桑。 芷染这会儿正在用早膳,看到慕相进来了,抬了下眼皮,又轻轻的垂下,继续吃着早点。 唐氏在一边左右看了两眼,也没有说话,还是老夫人沉着脸说:“先用早点,有什么晚一点说,染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耽误不得。” 慕相笑着坐下来,倒是没有一点脾气的样子,还和和气气的跟她们姐弟三人说话,问着恩恩和希瑜昨日做了什么事。 至于跳过芷染的原因,是因为满帝都的人,都知道芷染昨天做了什么事,见过什么人。 早膳在慢条厮理的过程中解决了,芷染开门见山的问慕相。 “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吧!” 慕相皱着眉,疲惫犯着红丝的眼瞳略显不高兴的说:“你以为爹会让你怎么样?” 芷染一声轻笑,轻嘲的说:“能怎么样?自然是牺牲掉我呗,当年连我娘都可以牺牲,现在不过是牺牲一个我,有什么关系。” “混帐!”慕相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人‘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满着芷染的眼神满目腥红,却尽是疲惫。 唐氏见他们父女俩人一言不和的吵了起来,虽然知道是芷染说话的语气不对,但还是护着女儿对慕相娇斥说:“你凭什么这样对我的芷染说话,你是养过她一天还是教过她一天,她现在长大了,你就在她面前摆父亲的架子吗?” 唐氏说话一急,眼眶就红了,或是想到了以往的辛酸,眼睛忍不住的下落。 慕相的火焰瞬间就被消灭了,紧张的盯着唐氏,伸手想替她抹去眼睛,却是被唐氏重重拍了一下打开了。 唐氏娇声斥道:“我自己的女儿,我养到这么大,我都没忍心大声骂她一句,你凭什么这样对她。” 芷染心里微暖,一瞬间也收敛了脾气,不再像一只小刺猬一样,缓了口气对慕相说:“慕相,不然说说皇上想让你来对我说什么吧?或者是皇上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慕相神色微沉,艰难的开口,“染儿,爹错过一次,不会错第二次了的!上次你娘的事情,爹虽然一直没有解释,但爹看你的态度有变,就知道你肯定知道了一些端倪。同样的错误,爹不会犯第二次,所以这一次,爹也不是要逼你,就是想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意思,爹才好去回话,不是吗?” 芷染静静的看着慕相,倒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段话来,略有诧异,一时也拿捏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二姐怎么办?”芷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慕相无力的抚了抚额,跌坐下来。 “若是站在为人臣子的位置上,爹自然倾向烟儿嫁给太子殿下,可若是站在为人父的位置上来,爹却更赞同你嫁给小公爷,不,应该是护国公。今早皇上已经下了诏书,小公爷正式继承了爵位。” “怎么说?”芷染微敛下眉,虽然她一直都有些好奇,护国公早已身亡,为什么默之迟迟没有继承爵位,不过眼现显然不是问这些碎事的时候。 “这事,你娘是知道的!当年生你大姐的时候,我和你娘就有默契,将来定不让女儿入宫,这宫里的日子看似宝贵,实则是大苦啊!我们又怎么忍心让女儿入宫受这种磨难。”慕相声音略显痛苦,倒是真心实意的样子。 芷染下意识的看向唐氏求证,唐氏对上芷染的眼眸,艰难的点点头,哑着嗓子说:“倒是没想到,入宫的会是语烟。” 芷染知道这时代多有家族会送子女入宫,只有极少数,家里子嗣少,又极得父母喜爱的女子,家里才会想着法子,避开宫里的选秀,不让女儿进宫。 她倒是不知道,铁心对皇上的慕相,也是如此为女儿着想的。 她还以为,只要皇上有需要,不管一个还是两个女儿,慕相都会眼也不眨一眼,就送入宫。 可见,她对慕相的印象太差了,有些事情上,难免会想得偏颇了一些。 “现在你能跟为父说说你心里话了吗?”慕相降低了心态,瞬间少了许多威严,看起来就像一个慈爱的老父亲一样。 慕相这话一说,一家子都盯着芷染,等她的回答。 老夫人这时候也开口了,慈爱的说:“染儿有什么想法就跟祖母说,祖母总不会害了你的。” 芷染垂了眼帘,心里琢磨着,老夫人这话倒也不假。 这里也就他们一家几口,老夫人和慕相都是相处了一段时日了,一个急着认回孙子女,一个急着认回儿女,根本就不可能害她们,她倒是能把心里话说一说,试试他们的态度也好。 “芷染,有什么就说吧!娘会保护你的!”唐氏对着芷染坚韧的笑了笑说:“总不能委屈了我们芷染。” 芷染轻轻一笑,看着慕相说:“我的性格很要求,甚至比娘更要强一点!而且有一点,是我绝对接受不了的,我不能允许我的夫君有我之外的妻妾!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拼个你死我活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绝不单单是像娘之前一样,独自悄然离开,将孩子养大了又回来,还给你机会。” 芷染无意捅慕相和唐氏的心窝,却是只能这样说,才能让他们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在婚姻里,她没有将就,没有三人行。 唯一可以接受的三人行,也只是他们的孩子而已。 慕相痛苦的看了一眼哀伤的唐氏,将目光落在芷染的身边,道:“染儿,都是爹对不起你们母女,若不是这样,你也不会这么想。” 慕相只当芷染是记得她们被袁姨娘害的事情,所以才会对小妾如此这般的反感,却不知道她本身就是这种思想。 芷染摇了摇脑袋说:“你听我说完!” “我现在年纪虽然不大,但自我懂事起,这种想法就已经根深蒂固了,我一直觉得我不会嫁人,我会陪着娘一辈子,因为这辈子没有谁值得我冒险一嫁!但是后来遇上了默之,也就是你们说的护国公。” “其实我一直没有将他说娶我的事情摆在心上,我总觉得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倒是来了帝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了解了他家的背景后,我才想着,我或许可能一试!” “以前我就一直在苦恼,我若是到了年纪还不嫁的话,我不在乎风言风语,但我何其忍心让娘和姐姐弟弟跟着我受罪,可是如今,算是好不容易出现一个符合我条件的对象,却也是让家里人这么为难,我就不知道我该如何选择了。” 老夫人一声哀嚎,将芷染抱入怀里说:“祖母的染儿啊!你这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这样想啊!” 老夫人抱着芷染情真意切的哭了起来,芷染感受到脸颊边上的湿润,眼眸微微有些涩。 她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吓唬家里人的,而是她一直真的存在这样的思想。 毕竟她是真的不可能接受与人共侍一夫,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样委曲求全。 “好了,不要说了,爹都知道了!”慕相痛苦自责的声音微微沙哑。 芷染侧目看去,他眼里微有晶莹,却是生生忍住了,毕竟他是一个男人,不能像老夫人一样,说哭就哭。 芷染不觉得她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紧张,就连希瑜也是紧紧的拉着芷染的一只手。 边哭边问:“小妹,你平时过得这么不开心,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芷染笑中带泪的说:“我没有过得不开心,和你们在一起就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我不过是说了我的婚姻观而已,并没有你们想得这么严重。” “还不严重,若不是出了这次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不打算嫁人了的!”唐氏通红的眼眶狠狠的瞪着芷染。 芷染微微苦笑,她觉得这些没有什么好说,她开年了就满十岁了,就算到嫁人,十六七岁的年纪,也还有六七年的光阴。 与其现在说出来一家人发愁,还不如在这几年里随缘,说不定能碰上一个合适的对象,再说她也早就想过了,若是真遇不上,在家里又带来闲言闲语的话,她就跟着师父师叔一起回归乾坤派,想飘渺峰也是一处人杰地灵的位置。 “好了,不要这么担心了,没这么严重的!”芷染倒是反过来劝慰他们几人。 唐氏哀伤了一会儿,就抬起眉坚定的说:“我不管什么朝廷上谁和谁是一派,若是护国公真心求娶我女儿,又能一世护她的话,我定然是同意这门亲事的!至于太子殿下,若她因着这事就薄待了语烟的话,我也定然要将语烟接回来的!也正好,借着这事试试太子殿下对语烟是否真心,我总是不放心让语烟入宫,怕她将来受累。” 芷染张了张嘴,却是没有阻止,突然觉得唐氏说的话很对,这一件事情最能看出太子殿下的真心。 她敛低了眉眼,心里默默想着。 太子殿下与语烟之间,她稍有掺和。有时候她也会担心,她的强势,会不会影响到语烟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毕竟她没有给过太子殿下面子,为了语烟也威胁过太子殿下。 但是太子殿下,也想在她这里得到一些好处,倒也是极忍她,她就怕太子殿下,是有心机的对语烟好,若是这样的话,她便想着,就一直让太子殿下觉得她有利用的价值,这样语烟才能一直得到幸福。 如今,她和默之相识的关系已经被捅破了,她就是想掩饰也掩饰不了,毕竟她说的假话再如何完美无瑕,皇上也是不会放心的。 这就会直接影响到太子对语烟的态度。 “好吧!我会和皇上说清楚的,不过眼下,倒不能直白的说你们有什么关系,否则的话,对护国公也是不利的!皇上若真的要对他,虽然会伤筋断骨,但也不是不无可能的,毕竟护国公和夫人已逝,而当年小公爷流落在外,这中间许多事情,一时也是说不清的。” 芷染抬了抬眼皮,凉声道:“我目前本来就和他没有关系,一直都只是他单方面的,我就是觉得他还不错而已!” “皇上若是问起,你就直接告诉他,我和默之是在刘家村认识的,赐过他几味药,治过他的病,因此被她惦念上了,至于我收了他家传媳玉佩的事情,你要不要说,都行。” “传媳玉佩?”慕相瞪大了眼,芷染这才想到,他并不知道这事,又将玉佩解了下来,递给慕相看了。 慕相看了看,一脸复杂的说:“护国公倒是认真了。” 芷染勾了勾唇,她以前倒不知道这玉佩的重要性,也是后来才知道,至于后来到了帝都,知道了护国公府的事情,她才知道这块玉佩是好多未嫁姑娘所求却求不到的。 “好好收着吧!以后说不定有用!”慕相递给了芷染,芷染便又戴在脖子上面。 慕相定睛看了一眼芷染说:“爹这就要回宫复旨了,稍晚宫里定会有人接你入宫,可能是皇上,可能是皇后,更甚至可能是你二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芷染猛的抬眼,却是懂了慕相的意思。 语烟现在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她的一切自然是要为太子的利益考虑,为了太子,语烟招她进宫问清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慕相离开后,唐氏安抚的拍了拍芷染受惊的脸说:“不用担心,都是娘的女儿,娘了解你也了解你二姐,你二姐绝不可能伤害你的。” 芷染眯着眼睛浅浅笑了,却是突然想起刚来时,她对语烟的看法,是觉得她略微有些小自私的性子。 “嗯,我知道的,娘不用担心!”芷染略低下眼,她不会胡乱去想语烟的心思,但她不会让语烟在宫里难行。 事情总会有圆满的解决办法。 若她和默之真如恩恩说的一样,是注定了的姻缘,她是避无可避的,就算她这一次避过了,还是会有下一次的,不如让事情提早发现,早些解决,免得埋下一个定时炸弹,时不时要担惊受怕。 当天傍晚的时候,宫里就有人来传话了,就是语烟姑娘请她入宫一趟。 唐氏当下有些不悦的对宫里的来人低斥:“怎么这么晚了过来,这会儿进宫了,晚了不是要宫禁了吗?” 传话的公公讨好的笑着,解释说:“语烟姑娘甚是忙碌,奴才出宫里,她还在太后娘娘宫里侍候着呢!她也就这时候有些空闲。本来语烟姑娘也不想这时候请芷染姑娘进宫的,但想来总是一家人,定不会在意这些的,才如此行事,还望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公公一句话堵得唐氏脸色青白交错,却也不好再拦着了,再拦着倒是嫌得她这个当娘的不心疼二女儿似的。 “芷染你就跟着去一趟吧!你二姐也是不容易的,若是晚了,你就留在宫里陪她一晚。”唐氏心下有些不安的叮嘱。 她很怕是皇上或是皇后要见芷染,语烟也不过是一个借口。 “嗯,娘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娘今晚就不要给我等门了,早点儿休息。”芷染安抚的朝唐氏一笑,在她极担忧的眼神下,跟着公公进了宫。 在路上,公公略带羡慕的说:“芷染姑娘可真幸福啊!” 芷染没有哼声答腔,不觉得他能说出什么好话,就又听他说道:“哪像语烟姑娘,一个人生活在宫里,活得小心翼翼,见谁都不敢说真话,今儿这一天啊,可是吃尽是苦头呢!” 公公的话,像是一把厉刃,直捅了芷染的心窝子,让她极难受。 但是她们家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奴才能说得上话的。 “你倒是贴心我二姐,只是你说这话,是你的意思还是我二姐的意思?若这是你的意思,我二姐又是否知晓?”芷染冷冷的看着公公。 公公赔着笑脸说:“芷染姑娘说的哪时话,语烟姑娘最是在乎家人了,奴才不过是之前受过语烟姑娘恩惠,这才壮着胆子说得几句逾越的话,还望芷染姑娘不要见怪才是。” 芷染倒没厉声相对,只是凉声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后分清楚了,别是害了我姐!” “谢谢芷染姑娘教诲。”公公略弯腰,对芷染行了礼。 芷染瞥了一眼,心里倒没多动气,甚至有些欣慰的,至少语烟这段时日在宫里没有白费。 看到有人对她好,芷染自然是高兴的。 一路直到再见到语烟,他们都没有说话。 公公将芷染直接领到了语烟的屋里,这次是太后的寝宫,故此,芷染也是第一次过来,她一个人在屋里四下好奇的看了看。 没多时,樱子就过来了。 她笑得热情的说:“三小姐,樱子可想你了。” 芷染轻轻扬起唇角道:“我也想你,你们在宫里可还好,一些都顺利吗?” 樱子先是兴奋的点了点脑袋,后有些犹豫的沉了脸,一副不知道启齿的样子。 “有什么就直说吧!”芷染鼓励的看着樱子。 樱子为难的说:“其实自上次三小姐救了皇后之后,小姐在宫里的地位越发的尊贵了,只是自昨儿起,小姐就受了几回气,倒是没人怪过小姐,不过都是要小姐问清楚三小姐与护国公的关系,小姐倒心里堵得慌,生着闷气呢!” 芷染眉眼间略有紧张的问:“生我的气吗?” 樱子张口一笑,嗔怪道:“三小姐说什么话呢!小姐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小姐是怪这些人。” 樱子没有直说是谁,却是伸了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意思不言而喻。 芷染有些不放心的说:“我姐没有说过我什么吧?” 樱子脸色一正,略显不悦的说:“三小姐,你这样问话,你这可是冤死我家小姐了,你待会儿当着她面可别这样伤她的心!” “小姐都是极信任你的,说你怎么做都定是有理由的。不过是上面有人发了话,让小姐问清楚,小姐若是不召你进宫的话,她往后在宫里的日子会不好过。” “三小姐,你得体谅体谅小姐才是,她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樱子最是与她亲近,这些话,小姐都会与樱子说的。” 芷染安抚的拉着樱子拍了拍她的额说:“你这么敏感做什么!” 樱子见芷染展露欢颜的样子,便知道是她自己莽撞了,当即窘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因着,奴婢今儿听到小姐说要请你入宫,而且还这时辰,怕是你误会,她心里担忧呢!而奴婢刚又听三小姐这样问,难免有些想岔了,还望三小姐不要见怪才是。” 说着,樱子便要跪下去。 芷染一手搀着她,将她扶起,并笑着打趣,“真该让家里几个丫头都来跟你学学才是,有规有矩的,看着就叫人喜欢。” 樱子起身站稳后,才浅浅一笑,捂着嘴说:“三小姐就爱作弄樱子,三小姐明明就喜欢家里轻松自在的气氛,所以以前从来不拘着我们这群姐妹,现在又说这话来笑话樱子。” 芷染和樱子又话了几句家常才问:“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侍候太后用完晚膳就回来了,奴婢先去给三小姐准备晚膳,一会儿小姐回来了,你们也能边吃边聊。”樱子说罢,便福了腰出去了。 芷染张了张嘴,话都还没来得及问。 语烟在宫里还要侍候太后用晚膳吗?这不跟一个宫娥一样吗?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樱子和语烟像是约好了时辰似的,语烟前脚刚进宫门,樱子后脚就布好了饭菜。 姐妹俩人坐在一起用晚膳,语烟一脸歉意的说:“这时候把你叫过来,怕是还没用晚膳吧?饿了吧?先吃了东西,我们再说。” 芷染默默的吃了两口,忍不住问:“二姐,为什么太后用膳你也要侍候?你又不是宫娥,有必要这么卑躬屈膝的吗?” 语烟放下筷子,嫣然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种事情,后宫里多少嫔妃抢着去做,还没有机会呢!” 芷染不满的嘟哝,“可你也不是这些嫔妃啊!” 语烟轻笑的解释,“就是因为我不是这些嫔妃,我在宫里好坏,全由着太后及皇后对我喜爱的程度,我讨她们两人欢心,是一定要的,不过是侍候用个膳而已,多大的事情呢!好了,你就不要计较了,回家了也别跟娘她们说起,免得她们担心。” 芷染撇了撇唇,略有不满的说:“如果是过这种下人般的日子,还不如跟我回去呢!” 语烟捂脸轻笑,“怎么,然后你才好跟护国公在一起吗?” 芷染心下一揪,定睛看向语烟,却见她眉眼带笑,满是揶揄。 语烟笑容微敛的问:“怎么了?可是他对你不好吗?” 芷染轻轻的摇了摇脑袋,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姐,你就不怪我吗?毕竟我让你为难了。” “傻丫头!”语烟用力的芷染的额上敲了一下。 笑过之后,她略显忧伤的说:“二姐就想你过得快活一点!看你每天像一个小老太婆一样扎进钱堆里,二姐心里就不好受,如今你好不容易有一件事情是为了你自己而过的,二姐怎么可能阻止。” 语烟的话,芷染不感动的假,眨了眨眼中溢起的泪,沙哑的问道:“可是皇上皇后他们不会迁怒你吗?” 语烟一声冷笑,不屑的说:“我对他们好,是因着他们是瑾的父母,但不表示我会为了讨好瑾而伤害我自己的家人!” 芷染定睛的看着语烟,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她了,讷讷的问:“二姐,你是不是过得不开心啊?” “没有,你只要相信二姐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让你们过得自在就好,二姐不会再怎么样,也不会为了自己伤害你们的,你要相信二姐。” 语烟微凉的手指轻轻的触摸着芷染的脸颊,冷得她微微缩了一下,却是生生的止了偏开脸的想法。 芷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语烟起了微妙的变化,以前的语烟是直来直往的冲脾气,现在的她沉稳内敛了一些。 在这宫里生存,她的性子这样的转变,倒是好事。 芷染想通了这些,倒也不纠结了,毕竟也是这么久没在一起了,语烟什么都是一个人奋斗,遇上了挫折也没人可说,也若是不成长,不成熟,这才让她着急呢! “好,二姐,我们答应彼此,不管以后你能不能嫁给太子殿下,我会不会嫁给护国公,我们都要保证,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不变,若真是到了这一天,我们要做的也绝对是让他们言而,而不是帮着相公算计自家姐妹,可好?”芷染想了想,歪着脑袋说了出来。 语烟娇红了脸嗔道:“就你没羞没臊的,还相公呢!” 芷染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轻笑。 语烟笑过之后,收敛了表情说:“二姐答应你,你永远是二姐的好小妹,我永远是你的好二姐。” 温情的话说完后,便是要商量怎么应付各路人马的询问,芷染把与慕相他们说的相识过程,又跟语烟说了一遍。 也拿了玉佩给语烟看,语烟却是愣了愣说:“突然看见你某一天就有了这玉佩,也没好多问!” 芷染不解的眨眼,疑惑的说:“怎么不好问了?” 难怪她当初和姐姐们沐浴时,也没见她们多问一句。 语烟嗔怪的瞪着芷染说:“哪里好问,当时家里的银子都是你努力挣回来的,我们若是多问一句,你还不起了心思,误当我们喜欢,又买了回来,我们哪里好增加你的负担,再说也没细看,只当你是看着好看买来玩的小玩意,哪知道是一块真玉。” 芷染哭笑不得,若是语烟今日不说,她还真不知道家人平日是这样想的,难怪她每次给她们银子,她们从来都不花的,家里有什么就用什么,原来都是怕她辛苦啊。 芷染突然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像吃了蜜一样。 俩人没聊多久,语烟就催着芷染说:“二姐想留你在宫里住宿,但今时不同往日了,有些事情你得明白了,你留在宫里对你对他都不好,趁着宫禁时间还没到,赶紧出宫。” 芷染沉默了一下,便应了语烟的要求,默默的跟着公公出了宫门。 她拒绝了公公将她送回唐府的好意,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宫门口,抬眼望着巍峨的皇宫,心里觉得有些萧条。 但愿,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后,姐妹感情依旧。 这时候,她们俩都替彼此着想着,都想着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对方,但是芷染的心,总觉得有些躁动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杞人忧天了的原因。 151、樱子她爹 农家医女,151、樱子她爹 短短一日的时间,市井上的流言就已经焕然一新了,从说芷染害得两位千金小姐*的事情,说到了芷染与护国公不得不说的几件情事。舒悫鹉琻 百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完全不影响他们八卦好奇的心思。 这也算得上是祸福相倚了,谢府因着护国公的身份完全不敢轻举妄动,相对受创更小一些的潘府,就更是隔岸观火,坐等谢府率先发难。 而芷染的聚宝盆就在帝都各方势力大乱,四方云动的诡异情况下,大张旗鼓的开张了! 聚宝盆后经改建一共四楼,第一楼是大堂,供一些平民百姓玩乐,富人商甲在二楼,至于第三楼自然是有银又有权的达官贵人,唯第四楼是私人地方,是他们办公的地方,并不对外迎客。 芷染早早就坐在了第四楼的专属房间里,每一楼每一间房的设计都花了些心思,为了让客人能坐在房里更清楚的看到楼下拍卖的物品,每间房里的窗户都能清楚的看到楼下的动静。 此时的芷染穿着一袭素色的长袄,肩披一件深色披风,头上只插了一支紫色的流苏,淡施脂粉,嘴唇不点自红,斜倚在窗边,单手托着下巴,清澈的大眼关注着一楼大堂的动静。 “小姐,吉时马上到了,您是不是下楼去剪彩点龙晴?”差不多时辰的时候,林益东一身喜气上楼请示芷染。 芷染回眸一笑说:“这事你去办就好,我不出面。” 这是早就说好了的,林益东这时候再来问过,也不过是为了以示尊重,因此芷染说完,他便应该接话道:“好的!小姐就在这儿先看着,有什么不好的就差人下来告诉我,门口侍候的是麦子,果子年纪大些,我便让她在楼下看管着新请的一群小丫鬟。” “好,我知道了。”芷染点点头,表示她知道。 四楼是她们私人的地方,林益东早先就跟她说过了,这找人牙子买来的丫鬟,毕竟时日还不久,还是有些不宽心的,便先不让这些人调来四楼,让麦子和果子两姐妹先来帮忙一段时日。 至于不请工而是直接买下丫鬟,益东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芷染是十分赞同的,毕竟聚宝盆,听着这名字,就知道里面是不差宝物。 铺子里请的护卫就不少于十人,且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生命大权都是芷染她们握着的,倒不怕出些妖娥子。 芷染现在待的房间左右有两扇窗户,一面能观到街面的场景,一面正对楼下的拍卖台,是方位最好的一间厢房,聚宝盆里一共有三间,二三四楼各一间。 “咦,她怎么也来了!”芷染坐到另一边的窗户下看了一眼街下的场景,当下微微有些咂舌。 惜然公主自上次回来,俩人在沐府宴会上闹得不开心,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联系过了,倒是没想到她突然出现了,而且还这般低调。 与她同行的人,有沐凡及几位青年才俊,看穿着及谈吐,倒是有些内涵的人,毕竟芷染看了一会儿,倒不见几人脸上表现得过于谄媚,倒是让人高看了一眼。 “好像还挺高兴的?”芷染微有不悦的嘟哝。 惜然公主拍着小手,如邻家的小女孩一样笑得单纯的仰面对沐凡说:“你看你看,这龙舞得多好啊!” 沐凡温柔浅笑的注视着惜然公主,附和说:“确实是花了些心思的,倒不枉费我们跑了一趟。” 惜然公主笑容微敛,凉声道:“能一次拿得出三瓶甘露拍卖的聚宝盆,再加上昨儿得到的消息,不用想也知道这店的幕后东家是谁,还遮遮掩掩不露面,当大家都是傻子啊!” 沐凡担心的看着惜然公主,说:“你答应过我,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往后不于她们为难的。” 惜然公主眼中簇起火苗,有些凉薄的说道:“前提也是你能说到做的!” 沐凡微敛眉眼,声音微低的解释,“我与她本来就没有过多联系,宴会上她们所说的话,不过是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稽之谈还待日后再看,现在不要妨碍本宫看戏的心情,好吗?”惜然声音不怒而威,显然已经绷到了极点。 惜然公主自然是找人查探过一番,确实找不到近日俩人有过联系的证据,他们两人也只在唐家刚来帝都,暂住沐府时,有过联系,之后希瑜找过沐凡,不过却是当时唐氏出了事,她向沐家求救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这些证据虽然没有什么,但是惜然公主心中的疙瘩却不是这么轻易能抹平的,有些事情,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但沐凡总是她亲自挑的驸马,她总不至于真的打自己的脸面,这时候又闹得要退婚。 再者,沐凡也已经答应过她,若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他不会见希瑜,更甭提俩人再有私交的事情。 惜然公主不是不知道沐凡答应她这样的条件是为了保护希瑜,但有些事情,就是身体再高贵,也不得不妥协。 “咦,公主快看,点晴了!”沐凡身边的一位男子突然惊喜的叫道,又有些疑惑的说:“咦,平常点晴的事情不都是东家亲力亲为吗?” 惜然公主瞬间被引去了思绪,脸色也不复刚才的阴沉,沐凡无声的向同行的男子道行,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聚宝盆门口热闹,芷染也听不清楚惜然她们说的是什么,只看着惜然的小脸,觉得她公主病可能又犯了,不过好在倒是一时就好了。 目光再扫了扫门前的客人,发现不缺富贵子弟,当下便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繁锁的开业仪式总算是在愉悦的氛围中结束了,林益东一声欢迎大家赏脸光临,也正示拉开了聚宝盆的开端。 聚宝盆的一楼也有包厢,包厢里设有牌九、棋盘等等娱乐,除了正厅大堂里的拍卖台,各间包厢里的玩乐也是极吸引人眼球的。 聚宝盆酉时开门,丑时之前打洋休息。拍卖的时辰定在戌时,芷染她们今日是为了开业,因此特意选了正午这个吉时。 这会儿下午,芷染她们为了不让客人觉得无聊,也多是准备了许多节目。而其中有一项节目就是鸡尾酒表演。 拍卖台在大门的正前方,拍卖台的左右两方各有两张小台,此时,一张台子上面有几位舞娘大跳西域舞蹈,舞姿风情撩人,十分的吸引人的眼球。 对面相对这几位舞娘而言,就显露得人顶单薄了一些,独有一名俊俏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唇红齿白。 益东听了芷染的意思,知道要选一名下人学手艺,特意跑遍了帝都,花了将近十日的时间,才找到这么一个小叫花子。 芷染刚听到时,被益东吓了一跳,后来见这小叫花子梳洗干净后,倒是十分的清秀,这才同意了益东的想法,却是强硬的命令了小叫花子不准对人提起他的过往。 毕竟她虽然懂益东的心思,想着这种人能牢牢的握在手里,但聚宝盆要接待的毕竟不是平民百姓。 若是让这些富人知道他们所尝之酒,都是由着小叫花的手中调配而制,怕多有介怀。 “哇,好棒啊!”惜然公主进了聚宝盆就被这小调酒师给吸引住了,特别是他手一拉,一种颜色,再手一拉,又是一团火焰,生生让人惊奇。 有了观众,小调酒师的兴致更显高昂,他笑意渐浓,手脚利落的调好一杯酒,往前走了几步,微微倾身递给惜然公主。 “贵人,这杯绝代佳人是唐杉请您的,还望贵人赏脸一试。”唐杉一笑,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便得他清秀的样貌,更添了几分稚嫩。 “唐杉?你叫这个名字?”惜然公主挑眉浅笑,其实让她注意到了的是唐姓。 唐杉目光怔了一下,解释说:“主子说,杉的树语代表了重生,因此,小人很喜欢唐杉这个名字。” 惜然公主望了一眼唐杉仍保持着恭敬姿势递酒的动作,露出玩味的笑容,打趣的问道:“你主子叫什么名字?” 唐杉目光微敛,略有戒备的说:“我主子不就是聚宝盆的管事吗?刚才在门口剪彩了,贵人可能来得晚了一些,未曾与我家主子打照面。” 唐杉是见过芷染的,更是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不过他被叮嘱在先,又看眼前贵人诡异在后,自然是不可能和盘托出。 “这样啊!”惜然公主微微一笑,这才伸出纤纤玉手,准备接下这玻璃杯中鸡尾酒。 “不可!”沐凡手臂微微一抬,挡了惜然公主伸出去的手,不赞同的看着她低语。 唐杉微有尴尬,而且他们这边本来就引得人注意,现在这样一闹,更是多数人看了过来,甚至围了过来,好奇的问话。 “咦,这颜色花花绿绿的,只能看不能喝吗?不是说这是酒吗?” 惜然公主扫了一眼周边的人,极细小的声音与沐凡笑道:“这可是唐芷染的店,有她在,还怕我出事吗?” 唐杉因站得近,也听到了唐芷染的名字,心下微惊,面上却笑得越发灿烂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叫花子,讨好人及看人脸色,最是他的长处。 惜然公主接过酒杯,在沐凡担忧的目光下,轻轻的抿了一口,却是惊喜的说:“香香甜甜的,挺好喝。” 唐杉释怀的一笑,解释说:“这杯绝代佳人是特意为了贵人这样的出色女子所调配,酒中微甜,很配合女子口味,贵人喜欢的话,下次得空再来,唐杉再为贵人调配。” 惜然公主轻应了一声,欢喜的又尝了一口,这才对沐凡说:“真的不错,你也来一杯吧!” 说完,惜然公主扭过视线对台上的唐杉说:“唐杉,你给他也来一杯!” 唐杉看了眼沐凡,这才浅笑说:“贵人有命,唐杉自当遵从。” 唐杉一双手像在玩魔术一样,调酒的技术跟着芷染学了一个六七分,后来自己下了苦功,学了一个*分,加以时日,相信就能超过芷染这半吊子了。 “这位公子,请!”唐杉将酒杯递给沐凡。 惜然公主好奇的看了看,又端高了自己的酒杯瞅了瞅,不解的问:“怎么不一样啊?连颜色都不一样。” 唐杉笑着解释说:“这位公子的这杯叫盖世英雄,像贵人这样的绝代佳人,自当是配公子这样的盖世英雄。” 惜然公主喜欢听这样的话,面上露喜的说:“你倒是会说话。” 她催着沐凡说:“快尝尝,什么味?” 沐凡在惜然公主高昂的兴致才,浅浅尝了一口,虽不像惜然公主一样喜形于色,却是直接用行动证明了这酒的美味。 他再尝了一口,这才说道:“酒醇味香性烈,难得是看起来还这般赏心悦目,倒真是不错,花了些心思。” 唐杉紧绷的心情这才微微松懈下来,惜然公主她们是唐杉的第一位客人,他自然是拿了十足的功夫来应对。 “公子贵人若是觉得好,请按照您喜欢的程度,随意支付些。”唐杉右手微抬,指了指旁边的箱子。 箱子类似于寺庙的捐助箱,只是这箱子上面刻有雕花,而且写了大大的一个酒字。 惜然公主她们来之前就听到过宣传,也知道有这么一项规矩,当下好笑的说:“倒是有趣,也不怕起小心思的人,故意只给一点银两。” 唐杉略显得意的说:“我家主子说了,能进得了聚宝盆的人,都不会是泛泛之辈,若是真喜欢,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毕竟旁观者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贪也只贪得一次小便宜!毕竟不爱的酒,他又如何好意思一尝再尝。” 沐凡同行的男子赞赏的说:“你家主子倒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见他们都这般说好,你给我也调一杯吧!看看我这样的,适合什么样的酒。” 唐杉没有文化不识字,但为了学好这个,可是花了苦功夫,背了不少赞美的词,这会儿张口就来。 “唐杉就为公子调配一杯风流才子吧!看公子样貌出众,气质儒雅,也只有公子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这样的酒。” 同行的公子,笑着与沐凡说:“这人倒是会说话,一张巧嘴。” 沐凡举了举杯,笑说:“手下功夫也不差。” 同行的公子微微挑眉,“我倒是来了兴趣。” 唐杉的酒让惜然公主和沐凡都满意,同行的公子自然也是满意的,她们一行人抽了三张银票递到了酒箱里。 唐杉没有看到面额,但想着这几位出身不凡,应该出手阔绰才是。 大堂中间有几位托,是芷染特意让益东请来的,倒不是为了骗钱,而是让他们起带头的作用。 惜然公主她们也是看到了场中间的托,才知道酒不用一次喝完,可以优雅的端着杯子在场中继续游玩。 场中不定时有丫鬟端着小托盘出现,托盘上的酒都是聚宝盆里免费提供的,只要能喝,便能拿来一直喝。 也有小丫鬟托着的是各色饮料及特色小吃,还是有托起先,众人才知道这些是免费的,能随便吃喝,若是喜欢,还是把小丫鬟叫到身边来,向她点单,小丫鬟也会及时送上来。 自然,能点的都是小丫鬟托盘上面,免费赠送的小吃及酒水,若是像其他需要支付银子的,是需要亲自过去的。 芷染看着一切都顺利,也不再时时盯着看了,招来麦子说:“你去端些饭菜上来,我们俩先用些!忙到这会儿,都还没填肚皮的。” 麦子轻笑着,手脚利落的去办,一会儿饭菜就端了上来,她也没与芷染客套,俩人便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这些天,日日来这里忙,累不累?”芷染关心的问着麦子。 麦子扬起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齿说:“一点都不忙,而且比在家里好多了,在家里闲着好生无趣啊!” “听林大哥说,等这里上了轨道,请问的丫鬟能信任了就让我和二姐回去?还是不要了吧!我就挺喜欢这里啊!让我留在这里啊!”麦子苦着小脸,一脸的祈求。 她在这里,算得上是唐家的自家人,新请来的人,都是巴结奉承她的,再者,这里玩的吃的不断,自然是比家里新鲜有趣多了。 她年纪尚小,不过十岁,又是家里幺女,贪玩也是正常的。 “这可不行噢!”芷染想也没想,就笑着拒绝了。 见麦子小脸落寞的沉了下来,一脸失落的样子,轻笑的解释说:“你们都是跟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姑娘,哪里是这种临时买来的丫鬟能比的!你觉得好玩的事情,我可心疼你抛头露面,毕竟你们将来可不像她们,我可是要为你们找一户好人家的,明白吗?” 麦子小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吱唔的说:“小姐好讨厌噢,竟然说这种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事也就想想,再者,你娘也不会同意的!还有啊,婚姻大事,也不是说不得的,往后你要是有钟意的男子就告诉我,我替你做主,也不枉费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芷染轻笑的打趣。 麦子娇羞的嗔道:“小姐讨厌啦!人家哪里有什么喜欢的男子,人家还想着一辈子服侍小姐呢!” “这样啊……”芷染故意拖长了音,笑说:“如此,就在未来的姑父身边选一个管事吧!” “小姐,人家不和你说了啦!”麦子被芷染打趣得一张脸都埋入碗里了,芷染这才放过了她。 芷染说了一些聚宝盆的事情,麦子这才恢复了正常,俩人有说有话的。 用餐过后,芷染又看了看书,不知不觉间,有些累了,伸了伸懒腰,叫道:“麦子。” “小姐?”麦子在门口应声。 芷染看书时,麦子就出去忙了,忙完后过来侍候芷染,见她在静心看书,她也就没进屋打扰。 “嗯,什么时辰了?” “酉时将至,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麦子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屋,立在芷染的身边,芷染随手将看过了的书本递给了麦子,起身说道:“没什么,就是在这屋里憋了一日,身子骨有些懒。” 麦子将书平抚平,又放回到书柜后,这才轻笑的走到芷染的身边说:“小姐不然出去走动走动?” 麦子刚走近,就听到芷染说话。 “咦,他竟然来人?” “谁啊?” 芷染未答,麦子顺着芷染的目光看了下去,只见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静静的站在唐杉的前面,看着唐杉调酒。 麦子她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侧面,却是让她瞳孔猛然张大,惊为天人。 调了整个下午酒的唐杉有些累了,正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绝被眼前的阴影惊呆了,他抬眼看见来人,痴痴的看着,久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也给我调一杯吧!”来人正是第一公子容音,他独自一人,身边仅跟了一名清秀小童。 唐杉慌乱回神,吱唔了一会儿,才定下心神道:“这位公子请见怪,小人见识浅薄,第一次见到公子这般出色的人,难免有些走神。” 容音的小童略显高傲的说:“你不是第一个见到我家公子这般样子的,我家公子不会见怪的,你快些调酒吧!可得配得上我家公子,凡物可入不了我家公子的眼。” “书墨。”容音轻轻一声,书墨便立即收了嚣张的容颜,乖巧的立于容音的身后。 “你随意即可!”容音的声音清冷而悠远,倒不会觉得他这般说话过显高傲,只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本该就不沾凡事,不理世俗。 “公子在唐杉眼里称得上国士无双,唐杉便为公子调配一杯国士无双吧!师父说过,国士无双这酒不是凡人配得上的,她这一生都没为人配过一杯国士无双,不想唐杉今日第一日上任,就有幸调得此酒。” 唐杉口中的师父指的自然是芷染,而芷染当初说没替人调过,要他慎重调酒,不过是看见肥羊好宰罢了。 他倒是忽略了芷染财迷的心思,也不知道芷染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为人调酒,她懂调酒也不过是酒吧学的几招。 “倒是我的荣幸。”容音荣辱不惊,淡淡的说道。 唐杉心里十分的紧张,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站到了调酒台后,他紧了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专注力这才落在手中的调酒器上。 自窗户往外看的芷染,也微微感受到了唐杉的紧张,不自觉的握了下拳,说:“这人是第一公子,他的一句好坏,能直接影响到唐杉往后的调酒生涯。” “唐杉这杯酒不就很重要吗?”麦子瞪大了眼睛。 芷染沉重的应了一声,说:“唐杉自己可能不知道。” “不行,我得去提醒他,他若是搞砸了,会影响小姐的生意不说,还浪费了小姐教他调酒的一番苦心。”麦子说着,扭身就要跑。 芷染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说:“不用了,让唐杉自己发挥吧!你这样去说,他会更加紧张,可能还会影响他的发挥。” “可是……”麦子犹豫着。 芷染摇了摇脑袋,回身继续往着窗下,麦子跺了跺脚,跟着站了过去。 没多时,唐杉就将酒调好,递给了容音。 他期盼的看着容音说:“公子,你尝尝。” 容音接过酒杯,轻尝了一口,神色无异的淡淡说道:“不错。” 唐杉满怀希冀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勉强的勾唇笑了笑说:“唐杉以后会更加努力的,争取得能让公子满意。” 容音没有说话,倒是他旁边的小童书墨再次开口说:“我家公子能说出不错两字,你就偷着乐吧!” 书墨说完,不待容音交待就直接走了过去,塞银票时,还故意在唐杉的面前晃了晃。 唐杉略显吃惊的看着书墨将一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就这样塞了进去,他不解的哑声问道:“不是只是不错吗?” 书墨骄傲的挺了挺胸,“你也不看看我家公子是谁,我家公子可是第一公子呢!他的一句不错,顶得上无数人说的极好。” 唐杉微张着嘴,看着眼前的容音,这才知道他刚才经过了一场什么样的试练。 旁边的人早就认出了容音,这时候几人围着容音打招呼,容音始终神色淡淡,一副淡然而立的清高样。 看到这里,芷染也松了一口气,对麦子说:“通过了,不错。” 麦子听不到下面说什么,却是极信芷染的话,当下就喜形于色的蹦了起来,“真的,这真是太好了。” “看你,你这么高兴做什么?”芷染失笑的望着麦子。 麦子翘高了唇得意的说:“当然高兴,这样代表小姐能挣好多银子呢!怎么会不高兴呢!” “然后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吗?”芷染轻笑的侧眸看向楼下,却是神色一拧,暗道:“他怎么来了?” 麦子不解的看了看芷染两眼,往窗口看去,眼睛眨了眨,突然凄惨的叫了起来,“爹……” 芷染定睛一瞧,这不是樱子她爹吗?怎么跟在默之的身后,而他身后另一人好像是向正尧。 麦子一声惨叫,芷染在楼下人好奇的目光四下打探之际,便已经将窗户关了上来。 麦子泪流满面,慌神的嘀咕,“是爹,是爹,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麦子!”芷染伸手一抓,却是晚了一步。 她脚步刚挪了挪便停了下来,算了,就让麦子去问清楚也好,毕竟亲爹就在眼前,还要让她忍也不可能。 正好借着这机会也看看林益东他们处事的应变能力,这次的事情,发生在自己人的身上,更能考验他们。 芷染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往下看去,却见麦子还没有跑到中间去找她爹,便被姚福给拦了下去,直接拧到了后院里去。 而远远的看去,芷染能看到果子一步一步的走近默之他们,她脸上带着坚毅的笑容,眼里却掺了泪。 “这位爷,恭喜您,您是本店第二百位客人,请跟小女子来。”果子对着她爹福了福身子,僵硬的笑说。 樱子爹刚毅的脸庞微微有些龟裂,向正尧在默之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他便对樱子她爹说道:“你去吧!” “爷,属下去去就回!”樱子的爹对默之行了礼,便跟着果子一步一步的走到后院里。 到了后院,姚福将她们父女三人直接领到了四楼的一间包厢,姚福看了看说:“你们有什么就快些说,我先去忙了。” 姚福贴心的将门关严实了,这才去到芷染的房间敲了敲门道:“小姐。” “进来吧!”芷染坐在桌边,看着姚福笑说:“倒是不错,我还当你们会要在引起大麻烦后才解决呢!” 姚福怔了一下,憨笑说:“原来是小姐试探我们呢!我就想着呢!在小姐身边,小姐不愿意的话,麦子怎么可能跳得下楼呢!” 芷染轻笑,即没承认也没否认。 姚福又接着说:“小姐,没经你允许我们就擅自做主将人带到了四楼,还请小姐不要见怪才好。” 芷染笑意盈盈的说:“一二三楼都有客人,也就四楼说话方便一点,又都是自己人,无妨。” 姚福犹豫了一下说:“和果子她爹一起来的人是护国公,小姐您要不要见一面?” 芷染撇了撇唇,没好气的说:“待会儿他若是要见我,你就把他带上来,他若是没提,你也就不要说了。” 姚福眼底带笑的看着芷染,声音利索的说:“好的,小姐。” 芷染眼神一瞥,故意忽视姚福眼里的神色,挥着手说:“好了,你去忙吧!” 没多时,果子就过来了,眼眶红肿的看着芷染问:“小姐,我爹说要见见你,感谢你这么长久的照顾,我能带他过来吗?” 芷染歪了歪脑袋,说:“带过来吧!” “嗯!谢谢小姐。”果子吸了吸鼻子转身回去叫人。 顷刻间,父子三人走了过来,樱子她爹的眼眶也有些好,显然也是久未见得女儿,心里激动得。 “崔森谢谢唐小姐对我妻女这么长久的照顾,请受崔森一拜。” 芷染本来不太喜欢崔森这人,毕竟为了自己的的理想,把妻女丢在老家不闻不问,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大丈夫该有的行迳。 但见他进屋,就行行了这么大的谢礼,她若是再发难,倒显得肚量小了。 芷染不冷不冷的说:“崔大人也不用如此,毕竟我和樱子姐妹她们是签了买卖合同的,她们替我做事,我管她们吃住。” 崔森嘴角微微抽搐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唐小姐了,若是没得了,我还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幸运的见到我的女儿。” 芷染瞅了一眼崔森,有些忍不住的开口,“你确实要谢谢我!不然的话,你女儿现在是人是鬼还不一定!” 崔森脸色微有尴尬,阵青阵白,却满是内疚。 “男人追求自己的理想是很应当的,但是身为男人,同时也该知道自己的责任,让自己的妻女担惊受怕,是最无力的表现。”芷染说着,声音便严厉起来了,脸也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崔森左右看了看他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却是后悔的点了点头,说:“当年是我思虑不周,太过冲动了。” “你若不冲动,哪里来的崔副将呢!”门口传来向正尧的声音。 他大喇喇的进屋,与芷染打招呼笑说:“唐三丫头,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想你正尧叔叔啊!” 芷染嗔怪的看着向正尧,不悦的说:“当年就是你拐走了崔叔,才使得崔婶这么久日子来,过得这么辛苦,你还好意思出来问我想不想你。” 向正尧摸了摸鼻子,尴尬的问:“当年我们俩大汉,也就是一腔热情,哪里顾虑得到这么多,更没想到后来会有天灾,倒是我们失误了。” “没有天灾就可以丢下妻女不管吗?这是小人行迳,这根本就不是大丈夫,就崔叔这个过失,往后再争得多大的荣誉都是洗涮不去的。”芷染翻着白眼,厉声说道。 崔森悔过的附和:“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我这两个下属被你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你倒是有几分国公府主母的威仪!”默之开口,向正尧立即错开身子,让他先进屋。 芷染看到默之便更恼了,脸色极差的说:“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关心你!”默之回答得极顺口。 芷染却是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这才说道:“你们三个怎么搅在一起的?” 向正尧哭得不笑的说:“你用词就不能文雅一点吗?” 芷染轻嘲的说:“都是山里长大的野孩子,哪里这么多规矩。” 向正尧面色一讪,除了苦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芷染的大大咧咧,默之早已经习惯,不甚在意的走到芷染的身边坐下,并将他们相遇的事情娓娓道来。 芷染皱着眉问:“你是知道他们是刘家村的,才提拔的吗?” 向正尧和崔森俩人,苦不堪言的反驳,“唐小姐,我们也是有真材实学,才得了爷重用的。” 默之神色微暖,对芷染说:“嗯!他们若是没有一点本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会提拔,但不会带在身边。” 芷染嘟了嘟嘴,心里虽然有些受用,但面上还是嫌弃的说:“你就知道我一定认识啊?” 默之嘴角微扬,轻声说道:“打听过了的!” 芷染噘了噘唇,这才没有细问了。 她目光转了转,落在一身贵气的默之身上,窃笑道:“怎么着,今儿过来,是准备拍些什么回去啊?” “小财迷!”默之伸指一点,芷染却是灵巧的避开了这个略显亲密的动作,默之也不在意的收回了手。 他问:“回去后,你家里人可有怪你?” 芷染怒目相瞪,插着腰不悦的说:“你还敢说,知道我家里人会怪我,你还敢跟我玩这一套,你活腻歪了吧?” 默之安抚看着芷染,目光平静悠远,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是让芷染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讪讪的收了怒容。 只见她不自然的敛了姿态,语气僵硬的说:“也没说什么,娘和祖母还有……慕相,都是疼我的!” 默之又问:“宫里呢?” 芷染不耐烦的瞪着他说:“你甭说这些消息你不知道,你都知道的事情,还来问我干什么?” 默之温柔的拉过芷染的手,握在手里揉了揉,低语道:“总是要亲自向你确认过,我才安心。” 芷染眉间一皱,收底涌起一股不自在,讪讪的收回手,略红了颊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默之轻浅的勾起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知道芷染在这种事情上,其实一向脸色较薄,她若是害羞了,绝对会以发脾气来掩饰。 而且这里又有下属下,到时候他难哄她平静。 “你是不是一直在打听刘均浩的消息?”默之突然开口,说起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对!”芷染娇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紧张的问:“你有他的消息?” 默之沉默了一会儿,才轻缓的开口,问:“你想见他吗?” “自然是想的!”芷染讷讷的回应,却是不解的看着默之,不懂他的脸色为何这般沉重,又望了望向正尧和崔森,只见他们也是这般,心下便伸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152、幕后主人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52、幕后主人 默之视线落在向正尧的身上,冷清的开口:“你说!” 芷染紧张的看着向正尧,只见他迟迟不口,不免有些不耐烦的娇斥:“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啊!这样拖拖拉拉做什么?” 白得让人心里紧张,真是无趣。舒悫鹉琻 向正尧苦着脸,说:“这事不知道怎么开口啊!不好说啊!” 芷染脸色一沉,猜测道:“你不要告诉我,均浩哥已经死了?” “这倒没有。”向正尧立即反驳道。 芷染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只要人没死就行了,你说吧!不过就是缺胳膊断腿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向正尧嘴角抽搐,无奈的瞅向芷染,“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你放心吧!他落在我们手里,爷知道他和你们家的关系,一直没动他呢!” 芷染不悦的沉着小脸,怒气冲冲的娇斥:“你逗我玩吧!什么事都没有,还弄得这么紧张,你这不是平白……” 芷染娇斥的话还没有说完,反应过来了,僵硬的问道:“你说,他落在你们手里是什么意思?是你们把他抓起来了吗?” 向正尧喊冤说:“这可不是我们抓他,而是他送上门来,让我们抓!” 崔森在一边附和说:“他特意上门想害我们爷。” 芷染疑惑的看了一眼默之,不解的问:“他没事害你们爷做什么,他根本就没这本事吧?” 刘均浩是什么身份,默之是什么身份,刘均浩哪里有能力害得了默之啊!而且刘均浩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向正尧看了眼默之,这才问芷染,“唐三丫头,你对刘均浩有多了解,你知道他在替谁做事吗?” 芷染对这事本来就好奇,这会儿见向正尧这样问起,不免追问:“怎么?难道你知道吗?” “就是他的主子让他来接近我们爷的。”崔正在旁边插话。 芷染扬了扬眉,不可置信的猜测说:“均浩哥的主子难道是皇上?” 不是都说皇上与护国公不对付吗? 崔森撇了撇唇,说:“倒不是!” 芷染心下一动,便有了眉目,却是不耐烦的斥责:“有什么就直接说,一句话的事情,遮遮掩掩的干什么,若是不想说,你们现在就请回吧!我还不想听了!” “这是做什么?”一直没出声的默之突然开口。 芷染怒嗔默之,道:“我没得耐心跟你们这样说话,爱说不说,我现在不听。” 默之看了一眼芷染,右手微抬,挥了两下,做了一个退的手势,崔森和向正尧便带着麦子和果子出去了。 “怎么生气了?”只剩两人独处时,默之忍不住的捏了捏芷染的小手。 芷染羞怒的瞪了一眼,挥手挡开,没好气的说:“他们说话一直绕,我懒得听了。” 默之挑眉,强势的拉过芷染的小手,不容置喙的握在手心里,轻轻揉捏着,轻笑道:“我的染儿这么聪明,难道会想不到是谁?” 芷染忽然敛了脾气,眉眼微低的挣扎了一下,问:“你是指太子殿下?” “嗯哼!”默之轻哼一声,带着不喜。 芷染嘴唇微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好拍卖时辰到了,楼下沸腾起来了,芷染便错话题说:“重头戏来了,你不去参加参加吗?” “不急!”默之拉住想躲开的芷染。 黝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关心的问道:“让你为难了?” 芷染微叹,无奈的说道:“你们这是已经对上了的节奏吗?我二姐知道吗?” 默之沉默了一下,猜测道:“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太子殿下并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二姐,就像我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一样。” 芷染听着这说辞有些不舒服,冷冷的收回手。 默之不慌不忙的说:“身为男人,有男人的尊严,怎么可能把烦恼说出来,让自己的女人受累!” “你的意思是女人只是一个附属,傻子一样活着就行了,是吗?”芷染冷眸看着默之,如果他敢说一个是字,绝对一掌打死他。 默之识趣的说:“这天下大部分的男子都是如此,但也得看他们所拥有的是哪一种女人,就比如我。” “你出色能干,若是将你关在后宅里,只会折去你的双翅,让你郁郁寡欢,所以我会选择让你与我并肩,再者,护国公府的女主人,又有哪一个肩上的担子,不是万金重!一般的女子根本担不起重任。” 芷染挑眉,略有不爽的口吻说:“谁是你女人了啊!谁同意当你的女人了啊!” 默之轻笑的捏了捏芷染气鼓鼓的小脸,说:“我知道你不同一般的女子,我欣赏这样的你,所以我不会限制你,会让你尽情的展开抱负,做你爱做的事情!但前提是你得留在我身边,留在我看得到的位置。你再怎么要强,再怎么能干,都是我需要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的女人。” 芷染心里微甜,却是嘟高了唇,冷哼一声偏开了视线。 “松手啦!我要去看看楼下拍卖的好情况。”芷染起身,一只手还被默之牢牢的握在他的手心里。 默之用力一扯,芷染不防跌落到默之的怀里,面颊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胸前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只见他闷笑一声说:“不用担心,你手下的几人,虽然武功都差,不过在做生意这方面倒是历练出来了。” 芷染不悦的抬眼瞪着默之,这是夸还是贬呢! “待会儿和我去一个地方。”默之抬手轻轻捏揉着芷染小巧玲珑的耳垂。 芷染的耳垂晶莹润滑,微有厚道,手感十分的好,默之一瞬间就喜欢好了,一捏再捏。 芷染捂着被默之揉得发烫的耳朵,挣扎的问:“去哪里啊?今儿第一天开业,我还忙着呢!我要在这里盯着,免得有突发状况,他们应付不来。” “不用担心,我把崔森留下来就好!”默之说着,就抱着芷染起身。 此时的她,如一个孩子似的,被默之横抱在怀里。 默之本来就虚长芷染几岁,这样一抱,更显得芷染小巧,如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 默之紧了紧怀里没有几两肉的芷染,微垂了眼帘,说:“好小。” 芷染眨了下眼眸,顺着默之的眼神看去,只见他盯的位置正是她的胸,当下恼羞成怒的说:“你才小,你全家都小!我还只是一个孩子好么!我还在长身体,我还没发育,好么!” 默之怔了下,脸颊微烫,耳朵微红的嘀咕,“我是说你身子小巧。” 芷染满肚子要骂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卡在了喉间,眨了眨眼眸,脸皮烧如天边的红潮。 她别扭的将脑袋一偏,羞怒道:“谁叫你眼睛乱看的,话也不说清楚。” 默之看着怀中的小女子羞成这样,他倒是不觉得羞涩了,心情甚好的笑出了声,温润的说道:“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好好说话!” “你知道就好!”芷染回眸,怒瞪默之。 她娇声斥道:“将我放下来!” 默之将人放下,等芷染站稳后,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感觉到手心残留的温度,下意识的握紧了拳。 芷染扯了扯肩上的披风,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默之提醒道:“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刘均浩吗?” 芷染刚才被其他的事情打岔,便把刘均浩的事情忘了,当下只记得忧心太子殿下与默之之间的关系了。 “对噢!我们去看看!我也有些事情要问他!”芷染忙紧张的催促着。 默之不慌不忙的说:“不用着急,我命人看管着他,除了不能让他逃走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极好的。” 芷染知道默之这样放纵一个想害他的人,完全是为了她,当下有些感动的说:“谢谢!若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何婶子交待才好!” 刘均浩若是落在其他人的手里,想是活不了命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只要人还在,其他的都能解决的。 默之招来向正尧和崔森,对崔森交待了一番,才出了聚宝盆,芷染稍后,一人独自出来,等芷染出来后,崔森这才自后门,潜入聚宝盆。 毕竟默之的身份摆在眼前,若是众人只见他进,不见他出,到时候又该有一番猜测流言了的。 这般是最好了的。 芷染上了马车,便迫不急待的问:“你把均浩哥关在哪里?” “均浩哥?”默之微有不满的扯了扯芷染的披风,将她掩得更加掩实,免得受凉了。 芷染白眼翻了翻,不满的说:“这时候计较这些做什么,刘均浩和我同一个村子长大,之前又帮了我家良多!我称他一声均浩哥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默之微沉的脸色不减,不改色的说:“我不喜欢。” “你真霸道!”芷染不悦的低斥一声,倒也没在这种事情上和他多番纠缠。 默之替你芷染拉好衣服后,这才说:“他很好!就在牡丹亭!” 芷染眼睛瞪得大大,当下惊奇的叫了起来,“什么?牡丹亭?” 她从来没想过,刘均浩还会留在牡丹亭,而且慕容先生应该也是不知道这事情的,都只当他是真的出任务去了。 默之清冷的眼眸,瞥了一眼震惊的芷染说道:“他之前来找过我,不过后来被我发现了他的目的,这才关了起来,这次回来,一起押了回来。” 芷染皱着眉,没有问过程,只关心刘均浩他过去的目的。 “他投奔你是为了什么?伺机杀你吗?”毕竟默之与她初次相遇时,他一身的病,她没有忘记。 说起这事,芷染记起,默之好像活不过三十岁! 当下震惊的瞪大了眼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怎么突然对我的年纪好奇起来了?”默之微有疑惑的看着芷染。 芷染讪讪的露出笑容,略有心虚的说道:“没有什么,就是突然好奇你比我大多少岁而已!” 默之轻笑,眸中微起波澜,立即知道芷染的用意,她或许不记得了,他这身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根本无需隐瞒。 不过见芷染不说,他也不拆穿。 只是笑道:“刚好八岁。” 芷染笑了笑说:“是啊!开年了,我就要满十岁了!说来,这个冬天可真是长。” “也不长,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不过是刚到帝都,每日的事情多,才觉得日子难熬!等习惯了帝都的气候什么,就容易了。” 默之轻声安抚,也知道芷染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经历了许多事情。 “说起年纪,我倒是想起,我大姐的生辰还在我之前,马上就要满十五岁及笄了,倒是要跟娘说说,好好操办才是,这可是大事!” 芷染有意扯开话题,便说起了家里的事情,没多时,就到了牡丹亭。 默之抱着芷染下了马车,芷染小声嘀咕说:“你不用这样的,我武功好着呢!” “我乐意!”默之瞥了一下不懂情趣的芷染。 芷染翻了翻白眼,更加小声的斥道:“不过就是满足你大男子的心理,你当我不知道呢!” 默之听到芷染的嘀咕,只是勾唇一笑,将人放了下来,牵着手就进了牡丹亭。 门房是早就有人得了消息,守着的,见到默之过来,立即恭敬的叫道:“爷!” “嗯!”默之轻应了一声,就带着人直直的入了府。 不需要人带路,就直接去了偏远的院子里,院里微有亮光,他们刚过去,马上就有丫鬟出来迎接。 “爷,您来啦!” 显然都是默之早有吩咐,这点才都等着他过来的。 默之冷漠的问:“他今天安分吗?” 小丫鬟说话动作利落,芷染细看了下,发现她走路下盘很稳,像是会武功一样。 “还算安分,这会儿正在屋里看书!”小丫鬟知道默之今晚要过来问话,便一直拘着刘均浩不许他休息。 好在默之这会儿终于来了,刘均浩人在屋檐下,自然是听之任之,只得看书打发时间。 刘均浩听到门口有声动,房门再被推开时,他连从书海中抬眼的过程都没有,直接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拖拖拉拉的!” 这么些日子下来,没有跟他说一句,就是这样关着他,平白磨灭了他的意志,时日越久,他的壮志就越被磨灭一分,久了倒突然贪生怕死。 趁着现在还能挺直腰肢说话的时候,刘均浩就吼了出来。 芷染皱着眉,看到刘均浩平安无恙,眉间这才舒展,但听他这样说话,又不高兴了。 当下出声斥责:“怎么着,何婶子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这般不自爱的吗?你也不想想何婶子一个寡妇带大你容易吗?” 刘均浩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得抬眼,书本‘叭’的一声摔落,人立即弹起身,几步就冲了上去。 却是直接被小丫鬟制住了,小丫鬟轻轻松松一只手,就制住了个头高大的刘均浩。 刘均浩怒红了眼对默之吼道:“君澜,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把她放了,你要知道什么就问我!” 芷染眨了眨眼,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即笑了起来,“均浩哥,你是猴子请来的吗?这么逗!” 刘均浩脑子像是被人突然打了一拳似的,莫名其妙的看着芷染。 默之这时候突然说起,“也不枉费我看在染儿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刘均浩罢工的大脑,这才突然运作起来,却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芷染笑过之后便叹息的说:“你是在替太子做事吗?太子让你做什么?怎么对付默之?” 刘均浩看了两眼,还是有些难以质信,不解的问:“太子殿下不是你姐夫吗?” 默之当下有些醋意的说:“我还是染儿的未来夫君呢!” 刘均浩这下彻底懵了,完全找不到头绪了,这都哪跟哪啊! “你少胡说了!”芷染一声斥责,不悦的瞪了默之好一会儿,这才将视线落在刘均浩的身上。 她轻浅笑说:“好了,先不说这些!你先说说太子让你做什么呢!” 刘均浩哑口无言的看着芷染,沉默了许久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芷染当下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你傻了吧!不管是太子还是默之,他们俩斗得你死我活,你掺和在中间干什么,现在还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些日子,你娘怎么过的,她一个人只身来了帝都,一路受尽苦难,若不是找到了我,你能想象你娘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刘均浩当下惊得抬眼,慌张的问:“我娘来了帝都?她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她住在你家里吗?” 芷染娇斥道:“你还知道你有一个娘啊!你做这些事情之前,你就没想过你娘会担心吗?你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要不是默之知道我一直在找你,知道我和你相熟,你觉得你还有命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刘均浩被问得哑口无言,身子一垮,无力的垂下。 “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清楚!我会跟太子殿下说清楚的,把你撇干净,你以后还是安安心心的考你的状元,少掺和这些!你也不想想你一个什么身份,这些是你能掺和的吗?出了事,你就是炮灰,只要死的命。” 芷染声色皆厉的斥道,默之抬起冷清的眼,看了一眼刘均浩,这才对芷染轻声说道:“算了,他也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芷染一时没反应过来,仍然有些咋呼的说:“他有什么不容易的,我看他容易得很呢!” 默之沉静的眸子看着芷染皱了皱眉,在她手里捏了一下,这才轻声附耳说:“有什么我稍晚再告诉你。” 芷染这才渐渐冷静下来,恼怒过,理智回笼,却也是能想出一个大概的,毕竟刘均浩要害默之,而默之竟然这样说,可见刘均浩绝对经历过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也因着这些事情,才给他带来了人生的转变。 “你现在还不打算说吗?我跟你说,这件事情,没有我出面,你就走不出这泥泞,你真打算夹在两人中间吗?至少我现在拉你出来,他们两人会看在我们姐妹的面子上,都不与你计较,你以后要是知道太子殿下的事情多了,或者是做出伤害了默之的事情,你想脱身可就不是这么容易了的!”芷染沉了声,冷静的与刘均浩分析。 刘均浩沉默了一下,才说:“太子殿下只是让我接近君澜,具体做什么,还没有说,只是想把我当一个暗棋放在他的身边。” 芷染皱着眉,左右看了两眼,不解的问:“太子殿下怎么就确定你能接近得了默之呢?” 刘均浩看向默之身后的向正尧说:“太子殿下知道君澜身边新任的两名副将都是来自刘家村!因此,这才有了这想法。” 芷染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 “好吧!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太子殿下没有跟你说他的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计划或者打算吧?”芷染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刘均浩想也没想的说:“倒是没有!” 芷染这才放心的说:“这还好说一些!等会儿你就跟我一起回去,我明天会去见太子殿下一面,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你就给我继续回书院读书!好好考你的状元就是了,不管你以后要替哪边效力,至少要是光明正大的!你做这些暗事,你以后怎么光明正大的和人说话交朋友。” 刘均浩略垂下眉眼,也知道目前这种办法对他是最好的,没有异议的说:“麻烦你了!” 芷染叹息说:“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说这些就见外了一些,还是早些回去吧!何婶子这些天也过得不好,我谎话都说尽了,一直说你在出公差,你也别漏了嘴,你娘要是问急了,你就说是机密就是了。” 刘均浩点点头说:“这我省得!” 芷染看向另一边的向正尧道:“正尧叔叔,你先带均浩哥出去,我有话和默之说。” 等他们出去后,芷染才冷着脸对默之阴阳怪气的说道:“君澜啊?原来你叫君澜!竟然还跟我说什么默之!” 默之伸手去拉芷染,想要解释,芷染却是一下挡开,极怒的说:“别碰我,你这个骗子。” 默之倾身抱住芷染娇小的身子,温柔低哄道:“你这性子也不知道由着谁!我知道的慕相和唐夫人都不是这样的!也不待我解释就这般生气,这不是平白气坏了自己么。” “你少说好听的话哄我!”芷染气急了,出手又快又急的朝默之打去。 默之却是十分了解芷染,不急不恼的化解着她的动作,并叹息的说:“我姓君,名澜,字默之!我以为我们这么亲近的关系,你叫我默之是很应该的!再者,我又以为,我的名字,你该是早就知道了的。” 芷染气劲打出来的手掌,生生顿住,脸色一阵潮红,恼羞成怒的娇斥说:“你不早说,再者,你当你是谁啊!又不是皇上,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啊!” 默之即无奈又无辜的说:“我以为你对我至少是有不同,会多关注一些的。” 芷染自知理亏,尴尬的红了颊说:“我懒得跟你说,我要回去了!” 默之也不拦着,追了上去说:“我送你们。” 芷染气冲冲的跑出府,马车就停在门口,向正尧见到了芷染这样子,愣了一下,笑问:“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芷染气恼的瞪着他,道:“正尧叔叔,你现在真像一个女人,竟然也学得长舌打听起来了。” 向正尧摸着鼻子苦笑,看着后面气定神闲走出来的默之,心里胡乱猜测着,面上却不显,只是尴尬的说:“爷,上马车吧!” 刘均浩和向正尧坐在驾驶位上,毕竟是默之的马车,他自然不会像芷染这般随意,随便让一个男子与她同待一个车厢里。 默之他们一路送芷染回了唐府,芷染却是连一句多谢也没有,跳下马车,叫上默之就进了府。 芷染进府就问门房,“林益东回来了吗?” 门房眼角略带困意的说:“回三小姐的话,林管家还没有回来。” 芷染怔仲了下,才想起来,聚宝盆没有这么早打洋,而且往后,他们住在聚宝盆的日子肯定要多过回府来住。 “嗯,去把锦儿绣儿还有何大娘叫过来!”芷染挥了挥手,门房关上门后,立即去办。 芷染带刘均浩直接到了正厅等她们,没多时锦绣姐妹她们就来了,远远的声音就传来了,笑意盈盈的样子,说道:“小姐,你回来啦!聚宝盆的生意好吗?” 话音才落下,便惊喜的说:“咦,这不是刘家小哥吗?” 锦绣姐妹俩不像芷染她和刘均浩一样熟悉,便是这样称呼他的。 何婶子原走在最后,听到这话,立即往前走了两步,这一看,立即满面泪痕,蹒跚的走过来,颤抖的说:“均浩,均浩……” 刘均浩当即眼眶就红了起来,往地上一跪,沙哑的喊着:“娘,是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芷染跟娘说,你去办事了!娘还一直担心你,如今知道你平安无事就好!”何婶子一边拍着刘均浩的脑袋,一边哭诉着。 刘均浩压抑的轻哭,抱着何婶子的腰,泪流不止。 “婶子,均浩哥,这相逢是好事呢!怎么哭得不停呢!真是羞羞呢!”芷染如稚嫩的孩子一样,刮着自己的嫩脸,朝着何婶子笑着。 何婶子破涕为笑的说:“是啊!不哭不哭!这都让芷染笑话了。均浩,快起来,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刘均浩压抑着哭声站了起来,满眼浸着泪,勾起唇笑看着何婶子。 何婶子带茧的老手,在何均浩的脸上摸了半晌,才心疼的说:“你瘦了许多!” 刘均浩拉着何婶子的手说:“娘,你也苍老了很多,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婶子,你也说均浩哥瘦了,你还不快去厨房弄几道他爱吃的饭,他现在最想吃的,肯定就是婶子亲手做的饭菜。” 芷染说完,何婶子立即答:“是是是,我马上就去,这就去!” 何婶子一脸欢愉的跑了出去,芷染轻笑的对刘均浩说:“均浩哥,你也先去梳洗一下,再来吃饭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过了我们再说!” 刘均浩困难的点点头说:“这次的事情,给你造成不小的麻烦,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芷染横眉娇斥:“均浩哥再这样说,我就真生气了,我心里知道均浩哥其实是疼我的!真把我当妹子看的,我一向都把均浩哥当哥哥看的,兄妹之间,说这些话,是不是就见外了一些。” 刘均浩苦笑着说:“好,我不说了!但是往后,但凡你用得到的地方,说一声就是了。” “你呀!就好好考上状元,然后好好孝敬你娘就行了!其他的也不用太多在的包袱,先暂时住在我这里,我跟你娘都说好了!正好孔家兄弟也在,他们如今也在学院里读书,大家一起有个伴也好!” 芷染失笑的说着,也知道刘均浩的心思,便不再多说什么。 “锦儿绣儿,你们先带刘公子去沐浴,稍晚你就在这里侍候,有什么你们就照应一点,我先回屋休息了。” 锦儿和绣儿同时答道:“小姐,你早点休息吧!我们会好好侍候刘公子的。” 芷染跟刘均浩笑着说了几句,没等何婶子来,就直接回了后院休息。 回到后院,芷染直接去找了希瑜。 希瑜见芷染这时候过来找她,当下惊讶的说:“小妹,怎么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嗯!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跟你说说均浩哥平安回来了,现在正在我家!”芷染知道希瑜也担心均浩,知晓她还没睡,便直接过来说了。 “真的啊!”希瑜一脸惊喜的雀悦道:“这真是太好了呢!岳珊姐姐也就不用担心了呢!明儿我要去学院告诉她。” 芷染看了一眼高兴的希瑜,便说:“还是后天吧!后天我们一起去学院,也该回学院上学了。” “嗯!好的!”希瑜现在一脸都是兴奋,根本没多想其他。 芷染倒是突然想起,问:“对了,我一直忙,也没来得及问你,第一公子收下恩恩吗?这事是怎么回事?” 希瑜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极兴奋的说:“嗯!容公子说恩恩的资质极佳,将来加以时日,成就定能超过他!已经答应收下他了,不过却是要让恩恩每隔三日去一趟容府!” 芷染本就没想过容音会答应,当下便说:“这也好啊!反正府里有马车,也方便,你答应了吗?” 希瑜腼腆的一笑,秀气的说道:“我当时就答应了,觉得容公子不管名声还是画工方面都是最上乘的,便没回来和你们商量!回家后,才告诉祖母和娘亲,她们也是赞同的。” 芷染竖起大拇指道:“大姐这事做得极好!” 希瑜开心的笑了起来,略显兴奋的说:“祖母和娘亲也是这样说的,不办这事,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能做好这些事情!我真的好高兴啊!总算觉得自己有些用处了呢!” 芷染鼓励的笑说:“大姐一向很棒呢!” 希瑜笑容微浅的说:“我其实知道,家里最没用的就是我!但好在,一起有你们,你们也一直保护我,疼着我!我真的好爱你们!” 芷染感动的的笑出声,用力的抱着希瑜,轻声说道:“我也是。” 聊了会儿,芷染想了想,还是说了刘均浩的事情,若是换了以前芷染是不会说的,但是现在,希瑜在成长,让她知道这些也是应该的,再者,芷染私心里还是想着希瑜能和刘均浩在一起。 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刘均浩的身份会变得比较尴尬,但这并不否认刘均浩这人。 希瑜紧张的问:“你明天打算去和太子殿下说清楚是吗?” “对!均浩哥毕竟以前帮过我们,我们总不能看他夹在中间吧!他要做的事情,默之都知道了,往后他做得越多,他危险就越大,还不如趁着现在刚踩进去时,我们把他拉出来,总好过将来出事。”芷染是有她的考虑的,虽然刘均浩跟着太子殿下是不错的选择。 太子殿下将来成功登上皇位,他在这过程中,又有功劳的话,以后就是有从龙之功的大功臣了,若是反之,也就不过是一堆不知名的白骨罢了。 护国公府毕竟不是泛泛之辈,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生存法则,哪里是这么轻易就动摇得了根本的。 若是如此,皇上也不会视护国公府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希瑜犹豫的说:“这倒是,但是怕太子殿下会为难你,我明天陪你一起过去吧!多一个人也多一份说话,再不行,我们去找语烟说说,她和太子这样的关系,太子总会给她几分薄面的。” 芷染很高兴希瑜现在想事情全面了,但这事倒不用她跟着掺和进来,便说:“没事!这事知道的人多了反倒是不好,你就装做不知道就是了,我跟你说,也就是让你心里有一个底,你也别再跟人说了,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就够了!明儿我自己去跟太子殿下说,相信太子殿下会卖我这么一个面子的!” 希瑜挣扎了一下,说:“好吧!你有什么就小心一点,若是实在不行也别勉强,想想其他的路子!” 芷染点着头说:“嗯!也没什么事,你早就休息吧!我明天办妥了这事,还要去聚宝盆看看呢!你也是吧?后天就要上学了,瑶瑶的事情也要抓紧了。” 希瑜了然的说:“我知道呢!瑶瑶的事情也一直记挂在心上,明天我请了一个女夫子过来,说是夫子其实是歌舞坊里的名角,舞倒是跳得不错,我之前也托慕相给我打听过了,说这女子心性不错,算得上出淤泥不染了,我想说我们也在乡里走过一遭的,倒不用这么看重出身,只要真的是好品性的女子,倒不怕,但最终还是要让娘和祖母看过,你觉得呢?” 芷染微有诧异,倒不知道希瑜突然这么豁达起来了,笑弯了眼说:“我认为极好!英雄莫问出处嘛!若真是好的,我们没道理戴着有色眼睛看人,毕竟谁没一个难处,谁又没一个过往呢!” 姐妹俩把这事说定了,芷染这才笑着回屋。 晚上林益东很晚才回来,想着第一天开业,怕芷染心急想知道聚宝盆的事情,才拖着一身疲惫回来的。 知晓芷染早已休息,林益东也回房休息了,翌日一早,才让锦儿传了话,说是要见芷染小姐。 153、追查过往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53、追查过往 林益东在正厅等着芷染,芷染进了正厅上下打量了一眼,问:“你这是一会儿就要出门了吗?” 林益东笑着解释说:“昨天聚宝盆才开业,我也不放心!等会儿跟小姐交接完了,就马上赶过去,看看还有什么要改善的,然后也做好今日开门的准备。舒悫鹉琻” 芷染略微点了下头说:“正好我也要出门,我们一起去吧!” 林益东没有多问就摆手道:“小姐,请!” 芷染和林益东俩人出了门,坐上停在门口等候的马车,芷染看了看道:“家里就这一辆马车,出入也不太方便,要不要再买一辆马车。” 林益东看了一眼马车道:“倒是可以,以后再买一辆,也和小姐们的分开,毕竟小姐和我们这些下人同用一辆马车,总是不像样的。”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芷染皱着眉,不解林益东怎么突然这样说话。 林益东笑说:“我知道小姐把我们当亲人,但别人不清楚的,只会说我们家没有规矩,其实我一起想着跟小姐说说,这规矩怕还是要改了,到时候请几个嬷嬷回来,小姐觉得如何?” 芷染知道林益东也是为了家里考虑,但却有些犹豫的说:“好是好!但就是怕他们都不习惯,上次让改称呼,这不过两天就忘了形,这事还是慢慢来吧!” 林益东见芷染并不热衷,便说:“好吧!这事缓缓再说。” 芷染轻笑的细说:“主要是你们这群人,我将来并不打算把你们都带入府,而是打算让你们就替我看守着这些铺子!倒不用这么规矩,毕竟我们一路走来,我看重的是你们对我情谊及忠心。至于像聚宝盆后来请的丫鬟,规矩就都约束起来,若是不行的话,我跟祖母说一声,请一个教养嬷嬷来教教大致规矩,毕竟面对的都是达官贵人,马虎不得。” 林益东看芷染有她的想法,便也就只好作罢了,再者,也觉得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他们这些人,虽然没有张口奴才,闭口奴婢,但每个人的忠心,绝对不假。 林益东拿出帐本,递给了芷染,并细细说了昨晚的各项收入及他们所得利息。 芷染细看下来,诧异的说:“容公子和默之竟然一人各拍了一瓶甘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默之不是一直在楼上吗?” 林益东回忆昨晚的情况说道:“嗯,拍下的人并不是默之,但来付款的人是崔森,所以我想着,应该是护国公的下属。” 芷染撇了撇唇,正想骂一句败家子,但又想到这银子是进了她的口袋,当下便收了声。 可一想到以后若是真在一起了,他的银子不就是她的吗? 怎么这帐算来算去,有点怪怪的感觉呢? 芷染想不通,甩了甩脑袋,便没有再想了,又看了看其他各项收入,略有些高兴的说:“都挺好的!” “是啊!特别是唐杉的,看不出来也会有这么大的利润呢!”林益东眉眼笑开,语气温和的说道。 芷染轻笑的合上了帐本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要继续努力才行!就是因为拍卖不可能每天都行,所以才需要有其他的娱乐设施来支撑着聚宝盆的收入!” 林益东手舞足蹈的说道:“嗯!可不是么!昨晚后来和姚福还有高大哥对了帐,他们看生意这么好,都干劲十足的想再出去跑一趟。说若是以其聚宝盆收购的宝物多了,就可以一个月开两次了!月初月中各一次!” “我也是这意思呢!”芷染现在规矩一个月才开一次拍卖,就是因为聚宝盆里的宝物不多的原因。 以后若是发展起来了,聚宝盆里宝物多了,不说一个月开两次,开三次也是可以的。 “不过倒不用他们这么快就出去,才回来的!还是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吧!毕竟这出去一趟又是一两个月,再者,下一次聚宝盆的拍卖品也还有,这段时间,我也会多看诊几个病人,你们在聚宝盆里,人多嘴杂,正好给我收收消息。” 林益东对聚宝盆里的宝物了若指掌,自然知道芷染说的话是实情,便十分赞同的说道:“也好!我就跟他们说说,小姐体谅他们,让他们多休息。” 谈到体谅,芷染突然想到,便问:“你有没有给他们加过工钱?” 林益东眨了眨眼道:“没有啊!还是和当初在刘家村一样啊!” 芷染翻着白眼,娇斥道:“这怎么能一样呢!我没想起来,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啊!现在他们都是一人管一个铺子,哪一个不是劳心劳力,这么点银子,哪好意思拿出手!” 林益东皱着眉,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反正吃住都是府里的!拿平常穿出现见人的衣服都直接是布衣坊做的!哪里有亏待了他们啊!” 芷染知道林益东的意思,他们虽然不在乎是不是涨工钱,但这工钱是一定要涨的! “这银子是一定要涨的!等这个月过了后,然后你把各店的收益做一份总汇给我,我再决定涨多少!” 芷染决定把他们的工钱做成了底薪加提成的形式,这样的话,店铺收入越多,他们的工钱也就越多,人的干劲也就会越大。 不要说什么不在乎银子,刚开始可能是真的不在乎,但是长久下来,人心总是易变的,还是早做防范比较好。 她要大富,自然就要让她手底的人小富,不然跟着她,哪里有干劲。 “好啊!”林益东勉强的答道,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林益东一心为了她,芷染感动了心,心里暖暖的开口:“林大哥,就算你不要,你将来也要娶媳妇啊!你们几个都老大不小了,再不娶媳妇更待何时啊!好好拼博两年,等家大业大后,给你们一人娶一个美娇娥。” 林益东到底是经历事多,也不再羞涩,只是道:“就算娶了媳妇也还是住在府里啊!吃住都在府里,还住着这么大的房子,难道她还敢挑剔,若是如此,这种媳妇,我也要不起!” 芷染受不了林益东的死脑筋,只道:“你现在是没碰到喜欢的姑娘,等你遇上了,你就不会这样说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你就都会恨不得捧在她的面前,只怕做得不好!” 林益东有些不信任的问:“这样吗?” 芷染娇嗔了他一眼,也不再辩驳,看林益东这副蠢样,就知道是还没喜欢过一个人的单纯汉子,不然的话,哪里会这样问。 他们到聚宝盆的时候,时间还太早,下人都还在休息,林益东说:“小姐稍等一会儿,我去叫他们出来。” 芷染摇了摇头说:“无妨,来日方长,我今儿也有事要办,他们昨晚都忙得晚了,你就让他们多休息一下吧!” 林益东止了准备离开的步伐说:“也好,小姐要去哪里,益东送你过去。” 芷染知道林益东事多,再都就是去太子府而已,离这里也不算得远,她也不是娇弱的姑娘,根本就不需要人送。 “没事,我自己过去,明天起我就回学院了,时间就没这么闲了,你有什么事就派人回去通知我,或者告诉锦绣姐妹俩,让她们转达也行!我就先走了啊!”芷染说完,便挥了挥手。 林益东见此,只好道:“行,小姐自己注意安全,益东就不送了。” 芷染出聚宝盆就直接去了太子府,太子府门口的门房见芷染便立即热情的上前说:“唐三小姐来啦!快请快请……” 芷染微微挑眉,看着眼前笑得谄媚却没什么印象的门房,张口问道:“你知道我今天要过来?” 门房怔了一下,才说:“太子殿下刚才回府时吩咐过了,说唐三小姐今日会到访,让小人直接带去书房。” “噢……”芷染深味深长的笑了笑,看样子是昨晚的事情,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 毕竟她领着刘均浩出来也是没遮没遮的,有心人打探一下,就能探得消息,更何况太子殿下应该早就对护国公府有监视才对。 芷染款步悠闲的跟着小厮到了书房,小厮弯腰推门:“唐三小姐请。” “太子姐夫。”芷染一脚踏入书房,一脸笑靥的叫道。 太子正看着手中的折子,见芷染进来了,合上手压了一下,才起身道:“等你一会儿了。” 芷染嘟高了唇,嗔道:“太子姐夫可真是厉害啊!竟然知道我今儿要过来找你,既然你算到了我要来的你,自然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吧?” 太子瞪着芷染,略微不满的说:“哪能不知道啊!是为了刘均浩的事情吧!” 芷染耸耸肩,“太子姐夫,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刘均浩这人知道你多少事情?有没有涉及机密?” 太子挑眉,立即明白芷染的意思,唇角一扬,略显无赖的说:“刘均浩本来就是我打算安插在护国公身边的暗桩,他这点小事都没有办成,被护国公抓住了就算了,竟然还把我供了出来,你觉得我能这样轻易放过他吗?” 芷染翻着白眼说:“不是他供的你!而是护国公就觉得是你!毕竟我也不想说护国公府和皇室之间的争斗,但大家都是南乌国的臣民,本该都为南乌国努力的,在护国公府拼命保国的时候,皇室在他们身边动这样的手脚,是不是稍显不妥?” 芷染话语虽然略带质问,但是声音很轻很柔,不会让人觉得尖锐。 因此,太子虽然不喜欢芷染的这一席说话,倒也没有大动干戈,只是说道:“你还小,还不懂这些!我们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一样而已。” 芷染紧皱着眉,道:“我今日来也不是跟你扯这些的!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管,但是刘均浩这人,我还希望太子姐夫能放过他,我相信你能使用的人很多,他对我们家当初有过恩惠,我不想看着他走上不归路。” 太子望着一脸认真的芷染轻笑,“不归路,跟着我就是走上不归路吗?” 芷染翻着白眼,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意思,你和护国公不管怎么闹都好,你们的身份在这里,出不得事!可是你们手下的人不一样,这一次,刘均浩若不是因为认识我,你觉得护国公在识破他的身份后,可能还放过他吗?” 太子沉默了一下,才说:“放了他倒是也不难!不过……” “什么?”芷染见太子半晌不说,不免有些着急。 “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太子想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芷染心里感激,面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打趣的说:“太子姐夫你说笑了吧!我哪里认识这么多人,再者,也没这么多人对我有恩呢!” 太子也恢复了一脸轻松,道:“我不是担心你以为又来求情么!你知道的,我要是不答应你,你又要求到你姐面前去,到时候你姐又要来说,说来说去,我还不如直接同意了你,免得你去烦你姐,你姐的事情本来就多。” 说起语烟,芷染神色严谨了许多。 她追问道:“我姐事多,她什么事啊?” 太子横眼瞥着芷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说你这丫头,年纪一点点大,倒是聪明,知道给自己找婆家了,但你找也找一个好的啊!好在你姐之前就挺受我母后喜欢的,不然的话,还指不定在宫里受多大的苦呢!我这几天,都一直住在东宫不敢离宫!要不是昨儿得了消息,我也不会今儿一下朝就赶回来了。” 芷染略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略显无辜的说:“其实我事先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哎!说来也是孽缘,不过太子姐夫你放心吧!我姐是我的亲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夫,这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变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太子比芷染高大许多,倾身在她头顶拍了一下。 其实太子最怕的就是芷染帮着护国公来反抗朝廷,毕竟别人不知道,他和芷染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这小丫头有多鬼精灵,满肚子的主意,让人防不胜防啊! 芷染见事情轻易谈妥,心里十分的舒畅,再者知道太子这是抽空来等她,原就是有意成全她的,当下更是感激了。 她说道:“我也没什么事了,太子姐夫你有事就先去忙了,我也就先回去了,我打算明天回学院上课了,今天早就回去准备准备。” 太子没有多挽留直接说:“好,我让人送你回去,一会儿我也要进宫!” 芷染没有拒绝的点了点脑袋,想起学院这事,又说:“对了,均浩哥会继续去学院学习,以后还会考状元的,你可不许为难他啊!” 太子殿下无奈的苦笑,“在你心里,我就是肚量这么狭窄的人吗?都说了放过他了,自然不会与他计较,他一个草民罢了,我与他计较多了,还丢了自己的身份。” 芷染这才全然放心,拍着马屁的哄道:“可不是么!怎么你也是堂堂东宫太子,自然是不能与这种草民计较,是吧,是吧?” “是啦!”太子不耐烦的翻着白眼,直接将人哄了出来。 芷染坐着太子府的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的回了府。 唐氏和老夫人知道她去了太子府,芷染回府没多时,就被招到了跟前问话。 “怎么好好的是太子府的轿子送回来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芷染犹豫了一下,也没有跟老夫人说实话,怕老夫人因此不喜均浩哥,只道:“也没什么,就是我担心二姐,你们也知道二姐受我所累,我怕她在宫里日子不好过,就去太子府打听了一下。” 说起语烟,也是两人心中的一块肉,忙紧张得神色都变了,问道:“怎么样?你二姐现在可好?没人为难她吧?” 芷染嘻笑说:“没呢!太子豪迈的说了,他一个男人哪里会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让我只管放心呢!这下可好了呢!” 唐氏宽慰的笑了笑,老太太却是紧皱着眉,不解的嘀咕:“太子怎么说话变得这么粗俗了?” 芷染吐了吐舌,无辜的想着,这不是太子说的,是她说的,难免就粗俗了一些么!谁叫她就是这么一个俗人呢! “这话糙理不糙,若是太子真能如此做到,我这个当娘的也就放心了!”唐氏满不在乎太子怎么说话,只要太子能说到做到就好。 老夫人点了点头,没再继续纠结这问题。 她倒是说:“希瑜今儿一早就请了一个歌舞坊的清倌过来教瑶瑶跳舞。” 芷染看老夫人这神色,便问道:“怎么了吗?这事我知道啊!大姐和我说过了呢!” 老夫人瞪着芷染训斥说:“这也太胡闹了,怎么能请这样的人回来教瑶瑶跳舞呢!虽然这瑶瑶不是我的亲孙女,但是你们既然叫她一声表妹,名声自就是互相联系着的!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不是该被嘲笑了吧!平白让你们几人受累。” 芷染一声苦笑,“有这么严重吗?” 她不知道这些,只得看向唐氏。 唐氏点了点脑袋说:“到底是不太好的,我们再看看吧!这夫子可是关系了一生的大事,万不可盲目。” 芷染皱起眉,说:“娘,祖母,这事不然就交给你们办吧!我和大姐明儿就要去学院上学了,大姐也没时间精力再弄这些了,如何?” 老夫人当下应了说:“素卿,这事你去办!她们也是该回学院了,学院这一年一次的比试,好像马上就要到了,还是多在学院待待,多学些知识要强一些!” “嗯,是啊!在春季!”唐氏附和着。 芷染当下就明白了她们说的是什么,便好奇的问道:“是春季什么时候啊?” 唐氏笑着说:“一般都是春分的时候!” 芷染了解的点点头,算着日子道:“这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 “对啊!说来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家里也该准备了!素卿啊!今年我们就回家一起过年,祭拜祭拜祖宗吧!” 老夫人一脸渴望的看着唐氏,唐氏略显迟疑,芷染抬眼望了望,出声说:“祖母,娘,我先回屋休息一下,明天就要回学院了,我还要准备准备!” 芷染出声,老夫人和唐氏都缓了一下,才点头说:“好,去吧!好好准备啊!” “嗯!”芷染应了一声,就出了屋。 屋后,只听见唐氏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拒绝,道:“娘,还是算了吧!我看如今就挺好的,再者,我现在回去也不像样,还是就这样过吧!” 芷染默默的一人往屋里走,心里盘算着,看样子要去探探慕相的秘密才是,若是让慕相这样一直拖下去,黄花菜都焉了。 “唐三。”默之回来后,也没有把人调走,因此,唐三还是一直在暗处保护着芷染的。 “夫人。”唐三现身,恭敬的跪在芷染的脚边。 芷染嘴角微微抽搐,眉心跳动,决定直接忽略这个称谓,交待说:“从这刻起,你给我去盯着慕府的动静,不分日夜!有情况立即来报。” “是。” 唐三应了一声,人就退了下去,芷染站在空旷的地面,微微吐了一口气,只盼着一些事情来得及查清,而结果又是让人满意的,否则的话,这过年祭祖的事情,大概是办不了的。 154、均浩表白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54、均浩表白 芷染和希瑜再回应天学院的这天可谓是人数不少,除了她们姐妹俩人还有孔家兄弟及刘均浩。舒悫鹉琻 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让人说嘴的事情,但难得这么齐的一起去上学,一路说说笑笑还是挺高兴的。 因着芷染家里的马车还没及时买到,再者五人又都是老相识,在刘家村这样的地方待过了的,对规矩都看得很模糊,便男男女女待在同一辆马车上面。 “喂,均浩,话说你这段时间消失去了哪里呢?岳家的小妮子还挺紧张你的啊!知道我们是老相识,跟我打听了不少你在刘家村的事情呢!”本来说说笑笑的,好孔文隽突然挤眉弄眼的说起情事。 五人都愣了一下,同时看向刘均浩,刘均浩却是下意识的朝希瑜看去,俩人目光对上,希瑜微怔的红了脸,偏开视线,唯留樱红的侧脸。 刘均浩见希瑜不见他,急着解释说:“你胡说什么呢!我就是和他弟弟是兄弟,因着和她也是熟识的,这岳珊就跟男人一样,性子爽朗,我拿她当兄弟呢!” 孔文隽不是不知道刘均浩心意,但却是故意调侃他,说:“你拿人家当兄弟,兄弟可不拿你当兄弟!再者,人家堂堂岳将军千金,能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庙了,你可得好好考虑才是。” 刘均浩不悦的瞪眼,忽而笑说:“想不到文隽兄弟你这么有志气,竟然打算依着裙带关系发家,我刘均浩虽然出生乡野,不过却也有一分傲气。” 孔文隽本来就是开玩笑逗刘均浩的,结果倒被刘均浩几句说得来了脾气,气得横眉冷对的吼道:“你说谁依着裙带关系啊?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刘均浩冷冷的看着孔文隽,轻哼一声,芷染左右看了两眼,忽而笑了起来,都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可斗嘴的。 孔文隽见芷染乐笑了,当即闹了一个大红脸,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认为的?” 芷染看白痴似的瞪着孔文隽,道:“你白痴吗?” “什么?”孔文隽痴呆的看着芷染,一时没回过神。 孔裕辰见自家堂弟吃了亏,却是眉眼带笑的看了芷染一眼,这才脸皮略微羞涩的对孔文隽道:“堂弟当年钟意芷染的时候可不知道她是慕三小姐呢!” “喂……”芷染不满的瞪着孔裕辰,却没带多少怒意。 她只是撇撇唇道:“你们说话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古代人不都是很讲理的吗?情情爱爱挂在嘴边说话的不是只有现代人才敢这么前卫大胆吗? 现在这是闹哪一出? “噢,对噢!”孔文隽立即回过神来,得意洋洋的看着芷染,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样说:“我当初又不知道你的家世,只当你是一个乡野的丫头!哪知道你后台这么硬。” 孔文隽说完撇了撇唇,又对刘均浩说:“你听到么!我不是这样的人。” 他越是正经八百的样子,其余几人就越是想笑,到了后面憋不住都轻笑出声,还是孔裕辰看在兄弟情谊上,解释说:“均浩逗你玩的呢!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以前她们家掩饰得好,谁知道竟然是官家小姐啊!甭说我们不知道,就是刘均浩也不知道,他这会儿肯定也郁闷呢!” 可不是么,孔裕辰这倒真是说准了,以前他们两家的情况,因着他考上了秀才,倒是显得略高一筹,可是如今看来,倒是连给他们家看门都不如。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还是宰相家的大小姐,他这求娶之路,可真是难如登天。 再者,希瑜本来就看不上他,他如今的念想也不过是远远的看着她罢了,如此,就知足了。 芷染见话越说越深,刘均浩一脸的不自然,便道:“好了,不要聊这些有的没的了,倒是今儿中午一起去一品楼吃顿便饭吧!把岳家姐弟还有你朋友也叫上,他们这些天都挺担心你的。” 刘均浩想也没想的说道:“行,我是该请他们好好吃一顿,当是赔罪。” 芷染嘴唇动了动,她有此提议,本来是想说她做东请大家聚聚的,不过看这样子倒是不好再提,便将话一转,笑道:“也好,我们就大敲均浩哥一顿,早知道这样,早上就不该吃早点的!” 希瑜羞红了脸瞪着芷染没羞没臊的娇斥:“就你理多,姑娘家的说这些,也不知道羞。” 芷染吐吐舌,无视众人一副捧腹大笑的样子。 没多时,到了学院,五人道别各自去了自己的学院。 芷染和希瑜俩人突然出现在闺怨里,众人看着她们一时没回过神来,还是岳珊一声大声,才使人相信眼前看到的人是真实的。 “芷染,希瑜,你们终于来上学了。” 岳珊说完就直接蹦了起来,不顾形象的冲到两人面前,拉着她们的手激动的说道:“我好想你们啊!想死你们了。” 芷染揶揄的取笑,“有这么夸张吗?” “你当都跟你一样没有良心啊!”岳珊不满的朝着芷染嘟了嘟唇。 她一手挽着希瑜说:“走,我们回座位上去,不理她!” 希瑜憋着笑,瞅了一眼芷染,跟着岳珊回了座位。 站在原地的芷染,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姑娘家的,这报复心这么重可怎么是好噢!” 芷染走近两人,只见岳珊扭了扭脑袋,一脸傲娇的样子,芷染叹息说:“本来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的,看样子是不用了的。” “什么?”岳珊好奇的凑近,芷染却只是轻笑,并不答话。 岳珊性子急躁的催促,“你倒是说啊!怎么回事啊?” 芷染笑意盈盈的凑近说:“刘均浩回来了!” 岳珊眼一下就瞪得溜圆的,呆了呆不可置信的叫了起来,“真、真的吗?” 芷染白了一眼岳珊,“这还假得了吗?一会儿中午一起吃午饭,你不就能看到他了么。” “他、他还好吗?不行,我得现在去看看他,不然,不然……”岳珊兴奋得站了起来,手脚无措的样子。 芷染心里略微叹了叹气,这岳珊倒是对刘均浩对了真感情了。 “好了,还怕他跑了不成吗?就这么一会儿时间的,也等不及了吗?夫子马上就要来上课了,你可别讨了骂了。” 芷染这话才说完,夫人捧着书本就进来了。 岳珊只能焉焉的坐了下来,椅子上像是有钉子似子,屁股挪来挪去,怎么坐都不舒服。 好不突然挨得下学时辰,岳珊拿起书袋就往外面冲,不管不顾的样子有点像当年听信遥言,要抢盐的架式。 芷染无耐的笑了笑,拉着希瑜道:“我们也走吧!别是晚了,这个岳珊姐也一点都不知道矜持。” 希瑜轻微浅笑道:“你还小,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会明白了!” 芷染翘起唇,倒是不大在意的样子,她可不觉得她有了喜欢的人就会这样。 “噢,倒是忘了,你好像有了。”希瑜突然想起护国公,捂嘴轻轻笑开。 芷染嗔了她一眼,姐妹俩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教舍里一个姑娘突然开口,“唐芷染,请留一步。” 芷染莫名其妙的回眸,看了看叫她的姑娘,是一个面生的姑娘,她根本就不认识。 虽说坐在同一个教舍里,但是芷染来的日子不长,再都对这些人也不上心,根本就没用过心思。 “你叫我?”芷染疑惑的看着这个姑娘问道。 小姑娘略有些胆小,却是故作镇静的瞪大了双眸,被她身后的人推了推,她才上前问道:“你、我,我想问,她们真的是你害的吗?” 芷染眉眼一挑,不客气的问道:“干卿何事?” 小姑娘吓得一缩,哪里还敢问什么,直接退后一步,任凭她身后的姑娘再推,她也不再开口问些什么。 芷染看着她们眸子单纯,也不过就是好奇罢了,便好心的提点了一句,“做人还是少些好奇心要好,毕竟这世道就是如此,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芷染冷冷的看着这些没见过什么凶恶样面的千金小姐,当即把她们吓得脸色都白了。 这些人中间,心肠坏一点的,也顶多就是打打家里的丫鬟出出气罢了,平日里不过是骄纵一些,哪里真敢做什么恶事。 “我们走吧!都是不关紧要的人,没得生气。”希瑜拉着芷染的小手,轻声安抚说道。 芷染轻笑一声,俩人走出了教舍,她才说道:“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人生气,不过是看她们也不算太坏,教训几句罢了,免得下次因为多嘴而陷入险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善良。” 芷染说罢,贬了贬眼眸,一副机灵样。 希瑜和芷染走出闺苑,就看见不远处等她们的一群人,两人快步走了过去,孔文隽当即开口问:“怎么这么慢?” 芷染白了他一眼,也没有解释,倒是察觉到岳珊眼眶红红的,而刘均浩又是一副极尴尬的样子。 虽然芷染心里十分的好奇,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说话的时间,便当是没有看到,随意瞥了一眼人,便笑说:“我们姐妹好像来得最晚,人也到齐了,我们就出发吧!” 一品楼离着学院也不远,一行人也没有坐马车,直接散步走了过去。 花了一些时间到了一品楼,芷染笑说:“均浩哥,提议走过来的人是你,这会儿好了吧!看着是不远,但也走了将近一刻钟吧!现在都是肚子闹的呢,等会儿,你就等着破财吧!” 刘均浩笑着拍了拍荷包说道:“你就放心吃吧!均浩哥带了足够的银子,不会把你抵押在这里的。” 芷染得意的笑了笑,一行人正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话,止住了他们的步子。 “你娘真打算去唐家提亲啊?” “就沐凡不要的破鞋,还提亲呢!想我八抬大轿抬她进门,想也别想,不过倒是能娶回来当小妾玩玩,倒是长得挺标致的!” 唐家,沐凡,不要了的破鞋。 这几个词连在一起,芷染马上知道他们嘴里说的是什么,不止她,大家都听了出来。 希瑜胀红了一张脸,窘着眼眶里噙满了泪,恨不得挖一个地洞逃了才好。 “你这狗娘养的!你娘生你就是为了让你出来说三道四吗?一个男人天天整得跟一个娘们似的,只会道人是非!” 芷染可受不得这种气,自家姐姐被了数落了,还当没听见! 她当下就冲了上去,左右给了两个男人一人一耳光。 两个男子都不大,不过十七八的样子,身上也穿了应天学院的衣裳,还是书学院的,想是家里有些地位。 “哪个臭婊……” 男人话还没骂出来,芷染就直接又是一脚踢了过去,怒言娇斥道:“你敢给我再骂一声看看,我让你今儿命就交待在这里。” 这闹得大堂里的人,立即都认出了芷染。 不少人小声的指提点点,“就是她,就是她!害得潘谢两家姑娘没法做人。还有她她她,就是她姐姐呢!倒贴给沐家公子,沐家也不要呢!” 有了一个说话,围着说舌的人就多了,本来因着两个多嘴的男的挨了打,旁边的人就都散开了,这会儿又指指点点的说了起来。 被打了的男子更是气焰嚣张的说:“你们做得出,就料定了让人说了!就你姐这不要脸倒贴上去的骚样,如今哪府正经公子敢娶了她!你识相点,本小爷还能娶了她回去当个小妾,暖暖床什么,不然的话,就等着老死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婆吧!” “你……”芷染眼一瞪,怒发冲冠,杀意腾腾的说:“我要你的命!” ‘咔擦’一声,芷染卸了男子的下颚,让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与他一起喝酒说话的男子,微有惧意的看着芷染,虚张声势的说:“你、你不要乱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道我爹是谁!” “我管你爹是谁!你今天犯到我手里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芷染威胁的话才说完,就听身后传来刘均浩的声音。 “希瑜……”芷染回眸看去,只见刘均浩和希瑜两人僵持着,希瑜一副要跑要逃的样子,却被刘均浩拦着。 男子见此,胆子又大了一下,说道:“怎么着,就这烂鞋,难道还想着做人家正经奶奶,你也不想想你们这消失的几年做了什么,像我们这样的出身,愿意纳你们当妾,你们就偷着笑吧!” 芷染深吸了一口气,说:“很好!很好!” “希瑜,希瑜,我娶你,我娶你!我愿意娶你!我说过的话一直做数,你还记得吗?只要你回头,我就在!一辈子就娶你一个人,就守着你一个人!”刘均浩看着希瑜摇摇欲坠,羞愤欲死的样子。 当即摇着她的肩大声吼道,声音大得一整间大厅的人都静了下来,直直的瞧着他们瞧。 就是芷染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事情弄到了这一步。 倒是与她们为难的男子反应最快,当即笑了起来,“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乡巴佬刘均浩啊!你当然愿意啊,你什么身份,一个布衣!能攀上唐家,你甭说她这残花败柳,就是带着儿子让你当王八你也愿意啊!” 芷染眯着眼一步一步的逼进男子,冷眸凉笑,“你很胆大,真的,我很佩服你。” 男子微有惧意的退了退,恐吓说:“你别乱来啊!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身后可是护国公府。” 芷染听到护国公府愣了一下,但随即怒意更甚,大笑两声说道:“好,很好!竟然是护国公府!君澜,我去你大爷的王八蛋,竟然敢让你的人欺负到我姐的头上,这笔帐,我跟你没完!” 芷染一顿乱骂后,才一抬,卸了男人的下巴,免得他再说难听的话。 男子在巨痛中回过神,家里为什么要她们兄弟俩人中一个纳了唐希瑜,还不就是因为唐芷染和护国公的关系,这会儿,他们竟然一时之气往枪上撞。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希瑜的名声是毁了的。 在这些男人的眼里看来,希瑜就是残花贱柳,谁也不相信她和沐凡之间真的是干干净净,只是惜然公主不追究了,一大群准备看好戏的人,没了着落,心里都像猫挠一样,好奇着呢。 刘均浩撑着希瑜的肩膀,她才不致于跌倒。 他知道他的身份配不上如今的希瑜,但也绝对不容许其他人这样侮辱希瑜。他沉了声音,信誓旦旦的跟希瑜保证。 “希瑜,你等我!明年我一定会高中状元,然后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该你的荣耀,谁也夺不走!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现在很迷茫,但是你不用怕,你只要不拒绝就好,我会给你打造一个坚强的城堡,给你想要的一切!” “如果前路你觉得黑暗害怕,就让我牵着你的手,带你往下走,好不好?”刘均浩压低了声音,泪目温情的看着希瑜。 芷染微微出神的看着刘均浩,想不到他还这般会说话。 不要说是希瑜,就是她都有些感动呢! 希瑜哭成泪人儿了,泣不成声的说:“你不用这样的,真的不用这样的!” “为了你,怎么样,我都心甘情愿。”刘均浩转而握住希瑜的的手,认真的说道,一字一句。 希瑜抽了抽,却是白眼一翻,直接昏倒在了刘均浩的怀里。 芷染忙上前探了脉,发现她只是急火攻心了,并没有大碍,这才放心的对刘均浩说:“你先把我姐送回去,我有事去一趟护国公府!” 刘均浩知道她与护国公的关系,也不是太担心,只道:“不要太强势了,好好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芷染重重的闭了一下眼,贬了满眼的恨意,这才对孔家兄弟说:“麻烦你们帮我把人带上,跟我去一趟护国公府。” 孔家兄弟收起平日的嬉笑,一脸严谨的跟着芷染的身后,一左一右各拽了一个人。 芷染在经过岳珊身边的时候顿了顿,只见她双目含泪,眼似秋水的望着刘均浩。 刘均浩却是抱起希瑜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岳珊姐……”芷染面对岳珊,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 岳珊抹了抹脸上划过的脆弱眼泪,扬起笑容说:“我没事啊!我没事呢!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芷染抿了抿唇,十分为难的说:“对不住了!” 她看了一眼岳祺及任永祯他们,说:“今日是我对不起你们了,下次我再请你们吃饭!” 任永祯他们忙说:“没事没事!你先去忙,我们等会儿吃过饭,就自己先回学院了,有什么事就支我们一声。” 芷染也不客套,就让孔家兄弟拖着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离开了一品楼,因为没有驾马车过来,芷染便租了一辆马车,一路直接到了护国公府。 155、闹国公府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55、闹国公府 芷染带着孔家兄弟来到护国公府门前时,孔家兄弟有些犹豫的没有立即上前,而是抬眼看了一下这巍峨的大门,除了占地面积比皇宫小,俩者比较倒不觉得气派上差了多少。舒悫鹉琻 “芷染,我们真的要这样进去闹吗?还是再想想吧!”孔裕辰犹豫不决的看着芷染,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不想芷染一时意气,为往后带来重大的麻烦。 芷染嗔怪的看着孔裕辰不满的说:“你要是怕你可以现在就走!” 孔裕辰一脸尴尬,孔文隽听着堂兄好心被骂,当即也不高兴了,沉了俊容说:“你不要分不清好歹,辰哥又没有其他的意思!毕竟护国公府高门大院的,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就算你和护国公府有什么,难道你觉得人家还真会娶你么!少做梦了。” 孔文隽最后一句话说得又酸又涩,完全是一副吃酸捻醋的小男儿样子。 芷染眼一瞪,上次就一下推开了孔文隽,从他手里拽过了人,再又从孔裕辰手里抢过了人,两只手各提了一个往护国公府走去。 护国公府的门前的侍卫都穿着统一的青色衣服,左右站列各四人,有些像进衙门一样的感觉。 芷染提着两个人上了台阶,目不斜视的侍卫,这才看了过来,凶神恶煞的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护国公府,是不要命了吗?” 芷染趾高气昂的将这人往侍卫面前一丢,冷哼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不是你们府上的人!如果是,就把君澜叫出来,就说唐芷染在这里等着他!” 侍卫甲眼睛一瞪,却是看到地上的人怔了怔,显然是没有认出来,抬眼对着芷染就凶道:“少在这里胡搅蛮缠,走走走!再不敢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不想活了也别往这里撞,竟然敢直呼我们护国公的大名,你是客腻不了吗?”又一侍卫斥道。 被几个侍卫责骂着,芷染却是丝毫不见惧意。 孔家兄弟这时候上来,一左一右的护着芷染,对着叫嚣说:“你们不要太过分了,不过就是一条看门狗而已,竟然在这里狗仗人势。” “好你的啊!找死就别怕我们不成全,兄弟们……”侍卫甲一声吆喝。 几名侍卫摩拳擦掌,却只有一人,紧皱着眉,想了想拦住了跃跃欲试侍候,问道:“姑娘,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本姑娘行不敢名坐不改姓!姓唐名芷染,你最好快点把你家主子叫出来,否则的话,就别怪本姑娘打进去了。”芷染厉眼一瞪。 侍候乙立即夸张的大叫一声,“哎哟,我的姑奶奶呢!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识不得姑娘真容,还忘小姐见谅,小姐大驾光临,仍是护国公府上的光荣,小姐快快有请。” 其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都怔了怔,有些傻眼的直接问:“你这是……唐、唐芷染?” 突然几名侍卫都尖叫了起来,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芷染。 芷染莫名其妙的瞪着他们,不解他们的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厉害,还未来得及问出口,侍卫乙已经谄媚的说道:“唐小姐,刚才的事情都是误会,爷早就交待过了,小姐来了直接进府就可以了,不用通报。” 芷染冷眸看了一眼,对这些欺下怕上的也没得话多说,直接吩咐说:“把这两个人给我拖进来。” 侍候左右迷茫看了一眼,没有二话的拖着人跟着芷染进了府。 一路上气势汹汹,忽尔被一位面容严谨的中年男子拦住了去路。 只见他皱起眉,长着浓浓的眉毛,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闪着严厉的目光,略显不快的责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侍卫乙忙回话说:“白总管,这位姑娘是唐芷染小姐,她要见我们家爷,爷之前有交待过,唐小姐来了可不用通传,小的这才把人带了进来。” 白总管神色微变,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芷染,这才露出浅笑道:“唐小姐还请见谅,在下第一次与小姐见面,未能将小姐认出来。” 芷染皱了皱眉,冷声道:“我不是来认亲戚的,你去把君澜叫出来。” 白总管睁了睁眼,震惊唐芷染的大胆,却没有表露出来,笑容敛尽,极淡的说道:“小姐先去大厅里休息一会儿,在下立即去请爷。” 芷染瞅了一下,本想问这个白总管认不认识这两人,倒想着还是算了,等下默之来了,亲自问他好了。 芷染和孔家兄弟坐在大厅里,没多时立即有丫鬟奉药上来,两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是眉清目秀,十分有规矩的样子。 自始自终眼神没有乱瞟一下,奉了茶就弯身道:“小姐,奴婢名叫清婉,在门口侍候着,有事小姐叫唤一声即可。” 清婉人如其名,不止面容清秀,声音也极清脆,听着让人喜欢,难怪能来这大厅里侍候。 “嗯!”芷染应了一声,待清婉出去后,这才走近两个长嘴男人的面前,手指一抬,往他们的下巴使了下劲。 两人男人立即能说话,都惊恐的看着芷染,若说之前还有恨意,这会儿就是惧怕了。 他们虽说都连着护国公府,可到底不是本家,不过是隔着远的一点远亲而已,平日里借着护国公府的威名也没人敢对他们怎么样。 哪里知道这次碰到了铁板。 从他们进来,白总管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莫说是他们,就是他们的爹娘都是对白总管恭恭敬敬的。 “唐小姐,唐小姐,我们错了,我们不该乱嚼舌根,你就原谅我们吧!”能说话了,男人心思回过神了,立即向芷染求饶。 芷染却是极轻极淡的说了一句,“若是不想我现在就要了你们的狗命,就只管再开口!” 芷染眼神一凛,话里尽是杀意。 惊得这两个男人却是再也不敢说什么了,畏畏缩缩的躲到了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孔文隽现在一张脸青白交错,极难堪的样子,他本来就是藏不住话的直肠子,憋了又憋的问:“你真和护国公有交情?” 不怪孔文隽没把这事没回事,护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这可是比皇宫还难进的,皇宫使些银子找点关系,家里有点人脉,就能送进去了。 至于进去后的成就,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可是护国公府可不一样,女主人位置只一人,就是皇上也管不着护国公府娶谁,全凭他们自己。 孔文隽怎么也想不到权势滔天的护国公真对看上芷染,毕竟芷染年纪还小,只是稚嫩的时候。 面容再清丽绝俗又如何,他们之间相差这么多,难道护国公还能等她长大吗? 芷染看了孔文隽一眼,也不哼声。 孔文隽急着就打算质问,却是见一位男子气定神闲的走了进来。 男子眉眼间有着薄薄的冷意,黑玉般的眼睛是无尽的冷漠,淡紫色的双唇孤傲的翘起。高傲得如同他身来就该如此似的,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只见他目光落在芷染的身上,却是极速柔化,话带打趣的开口,“这是怎么了,一脸气呼呼的。” 芷染冷哼一声,“君澜,你什么意思!纵容你的人诋毁我姐,你是欺我家中没人吗?你是良心被狗吃了吗?” 不管他们将来是不是能在一起,默之欠芷染一条人命,这是不容抵赖的事实。 默之眉峰一拢,更显冷酷,淡紫色的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却是没有对芷染动怒,而是缓了缓,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 “你问他们!”芷染横眼瞪了下默之,也没继续谩骂。 上次一人一脚,将人直接踹到了默之的脚边。 两个没胆的男人,却是连脑袋也不敢抬,颤颤的说:“护、护国公。” “说!”默之对旁人说话时,一向冷漠寡言。 这次还因着这两人被芷染摆脸色,更是没有好脸子对他们了,恨不得直接拖出去打杀了才好。 “我我我……”两个男人我了半天,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不敢说。 芷染眯了眯眼,轻笑一声,打心里看不起这种男人。 她张口就把刚才在一品楼里的事情简单的提了一下,自然是抹去了他们如何谩骂希瑜的事情。 说罢,双眸冒火的问:“我倒是要问问你,究竟几个意思,他们这样做你是知还是不知?” 默之拢眉,略现失望的说:“合着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小人,还会使着人在你背后说你家的不是。” 对上默之沉静得显现哀伤的眼眸,芷染难堪的偏开眼,她心里知道好歹的,默之不会这样对她! 可是盛怒下的她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一听是护国公府的人,更是被怒意烧得理智完全不剩。 默之本是一个心思极深的人,也只有在芷染的面前才会表现得同一般人一样,这会儿又见芷染不敢对他对视,有了悔意。 他也不会一味的追责,视线一落,恨恨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 “白叔,这两人是?” 白总管认真的打了一眼,才道:“左边的叫郭峰,是夫人表姐家的嫡长子,夫人在世时,属下见过一回,右边的便不识得了。” 默之一听,还真是拐了弯的亲戚,当下脸色就极难看。 芷染却是怒火再烧,管不住嘴巴的讽刺,“哼,竟然还是你的好表哥呢!真是好极了啊!” 芷染看着这面相,郭峰还长一些的! 默之只十八岁,不过性子深稳,又经历的多,才显得少年老成,而郭峰是真的老成。 白总管看着默之长大,见他神色间的变化,就知道他在意眼前的小姑娘,当下解围说:“唐小姐误会了,我们家爷却是连识都不识得他,护国公府虽然人丁单薄,但这几百年下来,枝叶繁多,旁系亲属极多,多是借着护国公名声耀武扬威的。” 芷染眼眸瞪得大大的娇斥道:“这就是你们管教不严了!” 说罢,芷染抿了抿嘴,她知道这是强求了,毕竟一个大家族里,没有几个害虫是不可能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一颗正苗,在这种环境下,腐烂一个人心,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反正这人我是恨极了的!竟然还妄想着要纳我姐当小妾,我姐她这么柔软的一个姑娘家,她容易吗?”芷染说着就眼眶红了。 默之哪里还管得了其他,当即软了态度,上前哄道:“好了,不要哭了,你想怎么处理都随便你了,打杀了也不过是一条狗命而已!若是你实在受不得,我让他们消失在你眼前就是了。” 芷染微红了眼眸,略带撒娇的口吻命令道:“我不管,反正你这事不给我处理好,你就甭来找我!哼……” 说着,芷染便扭了身子,气呼呼的走了,孔家兄弟见此立即追了出去。 等他们都走后,默之一张脸阴沉得不见一丝血色,望着地上跪着的两个男人,凉声道:“你们真是好样的,我都舍不得的人,你们竟然有本事把她气哭。” 两个男子身子颤了颤,惧怕的连眼都不敢抬一眼,心里一慌,却是直接失了禁,一屋子难闻的气味徒然四起。 默之冷冷的对白好总管说:“这两户人家,我不想再见到!” “爷,属下知道该如何行事,请爷宽心!” 白总管恭敬的回答,心里却是对芷染重新定了位,看样子以后见了这位唐芷染小姐,他得多应酬一些。 在爷心里如此重要,说不得将来就真的过了门,做了这主母的位置,虽然主子没有明说,但主子极冷情的一个人,能到这一步,就已经是表明了态度。 待默之走后,白总管才吆喝来人。 “把他们绑了,押下去!” 白总管行事雷厉风行,不出两个时辰,满大街的人都知道郭家不长眼惹了护国公。 这机智的人,不差打听就知道起因,为了讨护国公的好,不出三天,郭家便被定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罪,一家子被流放到了边境,无一幸免。 能这么快的动作,除了护国公府放了风声,自然少不得慕相在后面推波助澜,到底是自家的闺女,被人如此数落,再不有所动作,还配当人父吗? 156、师门内讧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56、师门内讧 希瑜上了一天的课,又赖在家里不愿意动了,芷染也不希望她这个时候出去上课。舒悫鹉琻 这事若是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她定然是勇敢的面对的,可是在希瑜的身上,她只想将她好好的藏起来,保护好她。 芷染有时候也知道,她将希瑜保护得太过了,出了事情,只会让她逃避,可是她怎么忍心让希瑜出去面对这些风风雨雨。 如此几天后,下学的路上,刘均浩终是忍不住的对芷染说:“你能替我传句话给你姐吗?” “什么?”芷染知道,希瑜有心躲刘均浩。 虽然住在一个家里,但到底现在不像是在刘家村,家里再是没有规矩,这些外男也是入不得后院的。 希瑜只要不出来,刘均浩就根本见不到她的面。 “你能让她今晚出来和我说说话吗?就这一次,我以后不会再打扰她了。”刘均浩说罢,敛低了眉眼。 芷染看不到他眼里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好奇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放弃我姐?你以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刘均浩抬眼目光沉深的看着芷染笑了笑,轻说道:“没有的事!” 芷染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刘均浩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想来让希瑜和刘均浩见一面也是好的。 毕竟刘均浩对希瑜的心思不假,也不会因着沐凡的事情轻视希瑜。 “好,我会跟我姐说的!用过晚饭之后,我带着我姐过去找你!”芷染想了想,便替希瑜直接答应了。 刘均浩神色微松,眉眼微疏的道:“好!到时候等你们过来。” 芷染回了屋,就急匆匆的找到希瑜。 希瑜因着郭峰的话,这几天都精神萎靡,看到芷染过来跟她说话,她也没多大的热情,淡淡的说道:“下学了啊?” 芷染笑了笑道:“是啊!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希瑜抬眼,不大感兴趣的随口敷衍道:“什么事?” 芷染瞅了她一眼,才说:“其实也不是我有事找你,就是均浩哥跟我说要见你,让我过来传一句话。” 希瑜一听是均浩,立即神色不自然起来,咬了咬下唇,僵硬的说道:“我、我不想见他。” 芷染探长了脖子,好奇的追问:“你能知道你不想见他的原因吗?” 希瑜难堪的偏开了脑袋,微红了颊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这样,我觉得,我觉得……” 半晌,希瑜也没觉得出什么来,倒是脸色越来越红艳。 芷染也知道她是羞的,但仍旧不放过的说:“沐凡开春了就要娶惜然公主了,圣旨都下了,说来还就是你及笄后没多少天!你和他是肯定不可能了的,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刘均浩呢!女人这辈子,还是得嫁给爱自己的男人,才会幸福!” 希瑜娇嗔了芷染一眼,突然神色一变,哀声叹息的说:“我很感谢前几天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对我说的一番话,我心里也着实感动,他为了我,可以把自己的脸面扔到地上让人踩,只是为了证明,我还是有人要的!可就是他这样,我才不能接受他啊!我怕我给不了他要的,更何况,岳珊姐姐还喜欢他呢!我怎么能夺岳珊姐姐所爱呢!” 芷染紧皱起眉,没有立即说话,岳珊确实是一个问题,她若是不放弃的话,希瑜这边就算接受了刘均浩,她心里也不会安乐。 再者,她们与岳珊的关系,自然不可能希望岳珊受到伤害。 “你也这样觉得,不是吗?”希瑜看着芷染,无奈的笑了起来。 芷染叹息道:“这事晚上你自己和刘均浩说,他若是想跟你在一起,他就会解释这些的!反正你晚上去见他一面。” 希瑜翘起嘴唇,拒绝道:“我不要!这样的话,好像显得我想和他在一起一样,我没想这样!我不想伤害岳珊姐,自来了帝都,她对我们很好,也帮了我们许多,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芷染撇了撇唇,“这哪里算得上恩将仇恨,岳珊姐又不是不知道刘均浩的心意。再者,刘均浩他是一个男人,又不是你们让来让去的物品,总是你见见他,看他有什么要说的,若是你们真的有缘呢!他一路这样追着过来不容易,你就当是还他前几天为了你挺身而出的恩情吧!去见他一面,他说是最后一次来打扰你。” 希瑜猛的抬眼,满目震惊,动了动唇,却是什么也没问。 只是轻轻的说道:“好吧!” 芷染挑了挑眉,开心的说道:“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回屋换身轻便的衣裳,梳洗一下,待会儿一起去前面用晚膳。” “好的!你一会儿过来找我吧!我还有点绣活没做完。”希瑜说着,眼神瞥向了绣件。 芷染这才眨眨眼注意到,当下震惊的轻呼出声,“你什么时候开始绣嫁妆了的?” 希瑜羞得一下捂住了芷染的嘴巴,急切的说:“你小声点小声点,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都不敢让你见到我绣这些!” 芷染吃惊的拉下希瑜的手,上前翻了翻说:“什么,你绣了一段时间了吗?” 希瑜红艳着双颊,双眼溜溜的转动着,不好意思的点了点脑袋说:“有一段时间了,祖母搬来住没多久,就从家里拿了一些好料子过来,说是她这些年的收藏,都是极新的云锦之类的上品布料。” “祖母说我明年就要及笄了,再晚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了,虽然说婆家没有找到,但这些事情都要操办起来了!” 芷染失笑的说:“我怎么没听说。” 她是知道希瑜明年就十五岁了,倒是没有想到要提前准备嫁妆,今儿撞破了,这才想起来。 女儿家的嫁妆是该早些操劳了,嫁妆的好坏,直接关系好姑娘嫁过去后,在婆家过得舒不舒心。 希瑜笑着将绣了一半的大红料子收了起来,嗔了芷染一眼,才笑说:“去,怎么敢让你知道,让你知道了,肯定天天要笑话我的!” 芷染无辜的苦笑,“哪里,我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啊!再者,我笑你做什么,我也会有这么一天。” 希瑜歪了歪脑袋,轻笑出声,“你可不会有这么一天,就你这绣活,怕是拿不出手吧!不过别说,有些东西还真得你亲自动手!比如说挂在床上的这些,上面都是要绣百子千孙图的,你……” 芷染嘴巴一抽,叫了一声,“哎哟,好在家里丫鬟人数多,又手艺都不错,不然的话,我就只能上街买了!” 希瑜轻斥,“胡说,这哪里有人卖这些。” 芷染撇了撇唇,怕再说下去,希瑜就要捉着她学刺绣了,当即溜走了,并说:“姐,我等下就不来叫你了啊!我想起我还有点事要忙,可能会晚一点。” 希瑜忙应下,又担心芷染忙起来,错过用晚膳的时间,便问:“好,要不要我去叫你?” “不用了,我一会儿忙完就自己过去了。” 芷染不过是想趁着这时间去趟唐氏的屋里,和她说点事情。 简单的净面换了一件居家的衣服后,芷染就直接去了唐氏的屋里,唐氏一脸呆怔的看着帐本。 芷染上前几步探了探脑袋,发现这帐本极复杂,一点都不像现代会计一样的简单,不过当即也没说什么。 发现唐氏出神在想些什么,连她进屋了都没有发现,便轻轻推了推她叫道:“娘!” 唐氏回神,轻笑的合起帐本,道:“怎么了,可是找娘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呢!倒是娘,刚才在想什么?”芷染眨着一双明眸,好奇的看着唐氏。 唐氏叹息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刚才突然想起你大姐的事情,十分挂念,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芷染眨着眼眸坐在唐氏的身边,一副打算长谈的样子,关心的问道:“大姐她怎么了吗?” 唐氏睨了芷染一眼,说:“当年你也是小,就离了家!这些事情,你也是不懂的!像我们这样人家的闺女,自然是没得做小的道理,哪一个不是嫁入了门当户对的家族,虽说你还没认你爹,但你们的血缘是断不了的!” “你爹是当朝一品大员,你们姐妹几人又怎么会嫁得差!就是一般的三四品家族里,嫁的若是长子嫡孙,将来可是要主持中馈的,你们姐妹几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实在很担忧啊!” 芷染皱起眉,这些她都没有考虑过,但想到她让唐三去查相府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查得怎么样了。 当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问:“慕相到现在还没有和娘说清楚当年的事情吗?” 唐氏神色丕变,不悦的说:“他爱说不说!” 芷染轻勾起唇道:“算了,他可能真有苦衷也说不定!我看着他这些日子,左右两边跑来跑去,也的确辛苦。” “是他活该!”唐氏一点都不怜惜,冷冷的说道。 芷染抿了下唇,没有多话,只是说道:“不然把这家里的规矩先拾起来,也让大姐有一个施展的地方?” 唐氏看了一眼芷染,凉声道:“你觉得拾得起来吗?当初都是一路苦过来的,本来就是田野里长大,没得规矩惯了的!再者,又有这么一份情面在,也不可能严厉的对待,根本就无用的。” 芷染想想也是,她就是知道,所以才一直打的都是人情牌,从来没想过对这些人用规矩束缚。 “好吧!先不说这事了,娘,我问你啊!你让姐在绣嫁妆,是不是要给娘备嫁妆了啊?” 唐氏诧异的说:“你怎么知道?” 芷染眯眼笑说:“我刚看到姐在绣嫁妆呢!娘都准备了些什么,银子够吗?” 唐氏看了眼芷染,颇不自然的说:“娘能准备什么,倒是你祖母拿了不少东西给我看,从田亩产业到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日常所需无所不包。” “虽是都有准备,但却也都备得不足,我肯定是还要添些的!这些都是你祖母的心意,你们到底有四个,祖母不可能把她的身家都给你大姐做嫁妆的,更何况到时候你二姐出嫁,嫁妆肯定要更出挑一些!毕竟是太子妃!” 唐氏说罢,又看了一眼芷染,轻说道:“你要是真和护国公有缘份的话,你这份量也定是不能差过你二姐的!所以说来说去,也就只能委屈你大姐了,我和你祖母商量过了,给你大姐备齐六十四抬嫁妆,都会选些精细的,定不会委屈了她,毕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一块肉!” 芷染听了略不高兴的沉了小脸,嘟声道:“你和祖母怎么说的?给二姐备多少,给我备多少?” 唐氏也极心痛的说:“你二姐真嫁了太子妃,自然就是要拟照皇后的份例,给最高的一百二十八抬!这数是谁也越不过去的!至于你,我们商量着,准备一百二十抬,毕竟左右嫁了女,也不好让你爹为难。” 芷染当即就替希瑜叫屈了,难过的瞅着唐氏问:“娘,你和祖母是不是觉得大姐出了这样的事,嫁不了好人家了,所以只给大姐六十四抬嫁妆啊?” 唐氏脸一沉,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歪你娘和祖母的心,我们还不是为了你二姐和你啊!娘当年离家出走,后来你外祖家又和你爹闹翻了,娘的嫁妆全被你外祖家收了回去。” “你们姐妹三人的嫁妆要备,你弟以后也要娶媳妇,总不至于留一个空壳子给他吧!若是你娘的嫁妆还在,我至于这么委屈你大姐吗?你当姐不心疼啊!这还不是形势所迫!”唐氏说着就红了眼眶。 芷染声音一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多少知道,在古代六十四抬就不错了,是富人嫁女才会备的,若是像她们当年在刘家村,可就只是一抬二抬的嫁妆了。 “娘,我不是怪你!只是大姐本来就好事多磨,受了这么多委屈,她年岁最长,又是第一个出嫁的,怎么能委屈了她!这些事情,你该和我商量的!娘忘了我能挣银子么!”芷染一脸复杂的看着唐氏。 唐氏诧异的瞪大了眼说:“这怎么能成,你挣的银子肯定就是作为你自己的陪嫁,怎么能拿出来给你姐姐置办嫁妆,再者,你不是还给了你大姐一个布衣坊么。” 芷染什么也没说,从袖里拿出了一万两银票放在唐氏的面前,笑说:“娘,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身家!虽然我们住在这样的房子,但我却是实打实的富人,你想想,我的一瓶甘露就卖得一万金,你会差这些银子吗?” “我就这么一个大姐,而且大姐嫁妆办得漂不漂亮也会直接影响到我和二姐,所以娘大肆去办,好吗?该置田庄铺子都置办起来。” “大姐本来就事多,以后若再没有足够的银子傍身,我怕她未来的夫家看不起她。” 唐氏张了张嘴,叹息道:“娘何尝不担心!” 在这时代,希瑜出了这样的事情,其实跟她害的潘娅桐差不多,都是名声坏了,一般门第稍高的家族是都不会娶了的。 就算要娶也不会是嫡子娶嫡妻,顶多是家族联姻,让不成材的庶子娶了。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就都是小事!娘不用操心了啦!”芷染忽而一笑,拍拍胸口说道。 唐氏浅笑,疏散了一脸的愁容,道:“娘愁了这么久的事情,倒在你眼里成了小事,早知道这样,娘就该早些和你说的。” “本来就是啊!我们就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你的我的,再者,布衣坊其实也是挺挣银子的!不过娘还是多置办几个铺子,挣钱的进项给大姐,我担心大姐以后的夫家会比较穷。”芷染想到刘均浩的情况,才这样说的。 唐氏瞅着芷染,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轻笑说:“你大姐不愿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莫在这时候逼她。” “我知道,我知道!”芷染一声轻笑,让唐氏把银子收好。 俩母女聊了会,见时辰差不多了,才挽手出去用晚膳。 用过晚膳,唐氏和老夫人去了屋里,芷染想着应该是说这一万两的事情,芷染便拉了希瑜去见刘均浩。 刘均浩早就等着了,何婶子见到她们姐妹来了,笑了笑说道:“樱子她娘叫我过去说话呢!你们自己聊。” 何婶子是早就得了信,给她们腾地方呢! 芷染见此,左右看了一眼,也想着让她们说说私话,她在这里,有些事情总是不好启齿的! “姐,正好来了,我去找我师父和师叔,住在一个家里倒是几日没见了,晚一点你自己回去啊!” 芷染说完,便脱了手。 希瑜受惊的抬着叫道:“哎,小妹,你不要走啊!” 芷染摆摆手,轻笑道:“大姐,你就安心啦!均浩哥舍不得欺负你的,有什么趁着这会儿好好说清楚,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别是在心里留一个遗憾才好!大姐也是,人贵在惜福。” 芷染说罢,就一溜烟的跑了,完全不管不顾。 她也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毕竟感情的事情,她又怎么左右得了呢! 去到师父师叔的住房,却见气氛十分凝重,当即连呼吸都小心起来了,狐疑的看着一脸沉思的师父,轻问道:“师父,你怎么了吗?” 白云飞看了一眼芷染,笑得极难看的说:“小芷染,你如今也有所成就,只要自己不要落下功夫,照着师父教的去练,不出三五年就能赶上师父了,师父如今有事,得出一趟远门,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芷染紧张的瞪着眼,委屈的看着白云飞,“师父要出去很久吗?是要办什么事情?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忙?师父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芷染一连几个问题,说得又急又快,没有一点思路。 白云飞只是轻轻说道:“办点私事而已,你不用担心,师父有空会给你写信的。” 芷染撇了撇唇,委屈的看着白云飞,“一定要去吗?不能不去吗?” “一定要去!”白云飞肯定的点了点。 芷染看向一边没有吭声的白云帆问:“师叔也去吗?” 白云帆还没有回话,白云飞倒答,“他不与我一道。” 白云帆眉间深锁,冷脸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白云飞一声轻笑,“呵,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不是早该料到了吗?” “我都说了没有没有了呢!你怎么就是不信我。”白云帆暴躁的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芷染吓了一跳,第一次看到这样白云飞,一向妖孽的他,发起脾气来面容沉色,额间青筋突起,眼珠子像要冒出来一样,十分的吓人。 芷染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道:“师父,师叔,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 她突然觉得白云飞可能不是真的要走,不过是为了躲开白云帆,才会如此,不得不离开唐家。 “小芷染,你先出去!”白云飞一声命令。 芷染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一步三回首的出去了,在门边顿了顿道:“芷染很喜欢师父和师叔,若是你们因着彼此有矛盾才要离开,芷染希望师父师叔能早点解开矛盾,早点和好!芷染舍不得你们离开。” 芷染煽情的看着两人说道,自己倒是先红了眼眶,难过的迈出门槛,在门口停了一会儿,不见屋里有响动,这才死心的离开。 她只盼着,她的一席话,可以留下师父和师叔。 157、慕相之秘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57、慕相之秘 芷染回了屋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总是记挂着白云飞说要离开的事情,就连希瑜的事情,也暂时搁在了一边,没有心思再考虑。舒悫鹉琻 思来想去,芷染还是决定去看一眼,否则这晚都没心思睡觉。 芷染穿起衣服,披了一个披风就行色匆匆的跑到了白云飞的屋前。 在门口侧耳听了听,不见响动,忍不住轻轻响门叫道:“师父?你还在吗?” 漆黑的夜里,四周特别宁静,唯一听得清的就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芷染手指微颤的将人推开,点燃屋里的油灯,四下看了一遍,呆立的床前,看着床上垫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终究还是走了啊……”芷染低低的叹息,眼角划过一滴不舍的清泪。 她不知道师父和师叔怎么了,但是却从师父之前的语气神情中能看得出来,师父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或许一年,或许二年,或许更久。 在屋里站了良久,直到腿麻木,身体感觉凉后,这才回过神,痴呆的回了屋,却是整宿都没有休息。 想了整晚,脑袋都快想破了,却是没有想通师父和师叔怎么了,想着当时的场景,好像是他们之间有些矛盾,可是为什么呢? 芷染暗暗有些后悔,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有注意过师父和师叔。 而且他们走得这么匆忙,竟然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连认真的道别都没有,可至少也该留封信啊! 芷染整晚都在这样的情绪中度过。 天微亮的时候,她便起了身,今儿她还要去学院呢! 推开门,一阵寒风迎面扑来,芷染伸了伸懒腰,却是注意到了唐三早早的出现了。 当下有些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唐三人神秘着呢! 有时候一连消失几天,芷染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但不管唐三在不在,若是芷染不叫他现身,他一般都不会出现,今儿这么主动,倒是难得。 “夫人不是急着想知道慕府的事情吗?”唐三嘴角一抽,凉声回应。 也不知道是在风寒天里站久了,还是语气不满,说话的声音才这般凉。 芷染一脸兴奋的挑高了眉,忙两步踏出了门,走到唐三面前追问:“怎么样?可是有发现什么?” 唐三踌躇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我看到慕相在袁姨娘房里过夜。” 芷染眼神微冷,讥笑道:“怎么?你还有这种嗜好?” 她倒是不是觉得唐三偷看了这些有什么大不了的,而是想到慕相一边在对她娘表达忠诚,一边又睡在袁姨娘的房里,这种行径,真是恶心得让人想吐。 唐三微红了颊,小声说道:“夫人误会了。” 芷染斜视道:“怎么着,你是想说他们整晚都在屋里谈琴下棋聊天,是吗?” 唐三眼神微黯的说:“属下看见慕相在袁姨娘屋里歇下后,正想着离开的时候,就见到慕相又偷偷的出来了。属下一时好奇,就去袁姨娘屋里查了一个究竟,竟然看到袁姨娘正和另一位身形与慕相相似的男子恩爱。” “属下心里觉得有些疑问,便没有走开,一直躲在暗处偷看,发现这替身的男子在完事后就离开了,而且像是慕相的暗卫。” “男人走后,慕相便回了屋里,躺在了袁姨娘的身边,袁姨娘过了好一会儿才醒,倒是十分惊喜慕相在她房间过夜,听她们说话,好像这是慕相第一次在她房间过夜!” “而且慕相明显是想要她手中的兵符,一直在问这事!不过袁姨娘也聪明,只说将来是留给她女儿当嫁妆的。” 唐三一口气说完,连喘息一下都没有,芷染却是惊得嘴里可以塞下了一个鸭蛋,张着一张小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唐三。 “你不是在开玩笑吗?”芷染有些接受不了这种答案,竟然有男人给自己女人找男人,这不是自找绿帽戴吗? 唐三淡淡的瞟了一眼芷染,他当时看到时也是不信的,差点乱了气息被人发现,所以不怪芷染这样吃惊。 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听着这些话,也没脸红一下,羞得躲起来不敢见人,就已经够不错了的。 唐三神色严谨的说:“属下从来不说笑。” 芷染也知道唐三定不敢拿这种说笑,但消化了一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却是突然瞪大了眼,问:“这意思就是说慕嫣嫣不是慕相的女儿咯?难怪与慕相长得一点都不像。” 其实她们姐妹三人也多是长得像唐素卿,但是芷染这时候说的这句话,就纯粹是为了加重信服这件事情的效果。 唐三不像芷染,不敢这样大胆猜测,只是道:“属下不敢胡乱猜测。” 芷染撇了撇唇,道:“好吧!我问你,你要是有了小妾,你就算后来不喜欢她了,你会不会这样做?自己找顶绿帽戴起?” 唐三眼眸翻了一下,露出一大片白,十分肯定的拒绝:“不会。” 芷染耸耸肩,道:“这不就是咯!定然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所以你去查一下,慕嫣嫣到底是谁的女儿。” “是,属下告退。”唐三说完就准备消失。 芷染却是突然想起,一下拉住了他的袖子,止了他的去路。 唐三不解的回眸,看了一下袖子上嫩白的小手,又看向芷染,眼里尽是迷茫。 芷染手一松,道:“这件事情谁也不准说,就连你原来的主子护国公,也不准说,知道吗?” 唐三嘴角一抽,有些无奈,没有立即说话。 芷染危险的眯起眼睛,冷冷的威胁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事先禀告过他了?” 唐三不自然的点了一下头,解释说:“因为夫人是女子,这些事情属下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告诉夫人,只好先去请示爷。” 芷染白眼一翻,嘀咕:“你家爷知道得还指不定没我多呢!” 再怎么说,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没吃过猪肉也是看过猪走路的,不比这古代人要强得多么。 她的理论知识,可是妥妥的可以拿满分好么! 唐三默不吭声,芷染嘀咕完了,也不能真拿他怎么样,只得沉脸命令说:“以后我的事情你再敢告诉他,你就死定了!哪里来就给我回哪里去,我这里也不需要你。” 唐三心里一阵计较,觉得这种事情他还是先告诉爷已经好,便当即也没有多表示。 芷染不耐烦的说:“除了你家爷,最好不要再有其他的人知道了!否则的话,哼哼……” 唐三这下答得倒是快,十分干脆的说:“请夫人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 “如此就好!你下去吧!尽快查清楚慕府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若有事,立即来报!记住,是直接报到我这里来!”芷染沉着一张小脸,不悦的说着。 直到唐三走后,还气呼呼的嘀咕,“一定得和默之谈谈才行,弄得像被人监视了一样,怪不爽的!” 因为这事拖延了一会儿,芷染出去的时候,遇上正准备过来的绣儿,只见她脸颊鼻子被风吹得红红,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道:“小姐,夫人还担心你没起床,叫我过来叫你去用早膳呢!” “嗯!起得晚了一点!”芷染随口答道。 绣儿细细的打量芷染的神色,皱了皱眉说:“小姐昨晚没有睡好吧?脸色怎么看起来有些苍白,不然,今儿请假不要去学院了,在家里休息一下吧?” 芷染无奈的轻笑,“我这才去的,又要请假?还是不要折腾了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吃了早膳就去学院了,你们在这里都听话一点。” 绣儿一蹦一跳的跟在芷染的身边,翘起唇说:“绣儿很听话的好吗?我娘都夸我了,说我自来了帝都,人都娴静了不少呢!” 芷染取笑道:“看样子,你还得努力才行!” 绣儿嘟起嘴报怨,“小姐太坏了。” 俩人说笑着就到了偏厅,芷染看到慕相,再想到刚才唐三说的话,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慕相抬眼,慈爱的笑问:“这样看着爹做什么?” 芷染不自然的动了动嘴角,道:“没什么!” “嗯!快过来用早点,都要凉了!”慕相对着芷染招了招手。 芷染坐到了慕相的对面,用早点的时候,老夫人忽然对慕相说道:“君亭,今年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慕相眨了下眼,搁下筷子,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一家人在一起过一个安乐年的!” 老夫人横了一眼慕相,又扫了一眼你唐素卿才说:“在一起自然是在一起,可是怎么个在一起的法子!这些年他们姐弟都不在家里,特别是恩恩,祖谱上连他的名字都没有,今年过年,祭拜祖宗的时候,这些都是要加上去的。” 慕相忙一脸恭敬的说:“母亲说得是!” “素卿,过年也就图得一家人在一起,你也这么多年没回家了,年饭我们就回家用吧!你的院子,这么多年来,我都没让人动过,还跟你当初走时是一样的。” 唐素卿敛了眉眼,不温不火的说:“这儿就挺好。” “可是这里到底不是……”慕相话还没有说完,唐素卿倒将碗搁下,站起了身子。 她说:“你吃饱了,你们慢慢吃!你吃完就早点去学院,别是耽误了时辰。” 唐素卿最后一句话,是对芷染说的。 芷染配合的附和道:“我知道的,娘。” 唐素卿一走,慕相哀声叹息两声,也搁下了筷子,一副没有胃口的样子,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傻小子,你 不知道跟上去多说两句,素卿最是心软了,你多说点好话,指不定就同意了。” 芷染有些无语,老夫人当着她们姐弟三人面,这样说她娘,是不是不太好呢! 见慕相要起身,芷染忙凉声开口道:“慕相,不急。” “嗯?”慕相不解的看着芷染。 芷染嘴角微微抽搐道:“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这事不急!我会和娘商量一下的,到时候再做决定。” 一桌子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芷染,特别是希瑜,一脸兴奋的说:“小妹,你愿意回家,你愿意爹了吗?” 芷染翻了下白眼,没好气的回话,“我可没有这样说,我只说这事商量后再做决定。” 她不过是因着唐三带来的消息,至于还要商量,自然是要等确切的答复,若是知道了慕嫣嫣真的不是慕相的女儿。 慕相也没有对不起唐氏,只是暂时委屈了唐氏,这一切不都还能回转。 老夫人看了两眼,笑着说:“既然染儿这样说,就让染儿去和素卿说说吧!” 老夫人活了这么大把数岁,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如今的唐家是谁在做主,素卿又最是信服谁的话呢! 所以芷染肯开口说要回慕府,她是最高兴不过了的,觉得这事就是*不离十的事情了。 芷染在家里没多停留,就到了学院,今儿她倒是来得早,平日里,差不过都是踩点过来的。 来得这么早,主要是想着岳珊的事情,想早点过来和她说说这事,却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岳珊来。 直到夫子进来上课了,芷染还是没有等到岳珊,这才知道她今儿不会来学院了。 整个上午,芷染就在煎熬中度过的,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学,她直接去找了岳祺,想问问清楚。 “岳祺哥,你姐呢?” 岳祺沉闷的心情在看到芷染后,稍稍好转了一些,轻笑着说:“我姐有点不舒服,今儿就没来学院了,怎么?你找她有事吗?” 芷染一声苦笑,道:“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均浩哥的事情。” 岳祺皱着眉,一脸困苦的说:“原来你也被这事困扰了啊?” “怎么,你也是?”芷染惊奇的看着岳祺。 岳祺耸耸肩道:“可不是么!我姐这人再怎么讨厌,总是我姐呗!我不能看她这样不管不问!今天怕均浩会对她说一些拒绝的话,连学院都不敢来了!我身为她的弟弟,可不能看她这样,所以我约了均浩中午一起吃饭,你要一起去吗?” 芷染摇了摇脑袋,知道昨天刘均浩约见了希瑜,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她相信刘均浩应该还没有放弃希瑜,所以他的答案很显然。 “不了,我去你家看看岳珊姐。”芷染摇了摇脑袋。 岳祺皱眉说:“这样也好!你就多劝劝她,看开一点,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我和她到底性别不同,这话也不好说得太过!” 芷染苦笑说:“我会的!” 她的身份立场,就是不知道说出去了,岳珊会不会想歪呢! 当初虽然知道刘均浩喜欢希瑜,可是希瑜表示过不喜欢了,岳珊当时才释怀的,如今真是在一起了,岳珊难免会想歪。 觉得希瑜是没了办法,才回头和她抢人的。 俩人说话的时候,刘均浩走了过来。 他脸色略显苍白的走了过来,歉色道:“久等了,刚博士找我有点事情,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嗯,没事的!我正好遇见了希瑜,在这里聊了一会儿呢!”岳祺爽朗一笑,倒没有因着岳珊的事情与刘均浩不快。 刘均浩笑问芷染,“中午一起吃饭吗?” 芷染摇了摇脑袋说:“我去岳府找岳珊姐,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我先走了啊!” 刘均浩听到岳珊的名字,只目光闪了一下,略显内疚,但是却没有一句多话,只道:“嗯,你自己路上小心,家里的马车中午在不在?” 芷染摇了摇脑袋说:“不用担心,我租辆马车过去就是了。” 刘均浩担忧的说:“这怎么行,还是我们送你吧!” “哎哟,不要婆婆妈妈了啦,中午就这么点时间,我没事的,先走了啊!”芷染说完,就脚底抹油的溜了。 不给刘均浩继续唠叨她的机会。 芷染倒是没租马车,就用着双腿到了岳府,在岳府门口停了一下,调整了内息,这才边嘀咕边进府。 “看样子这武功还是要多训练才是,感觉这速度都有些退步了。” 芷染是将军府的老客人,门房小厮及府内的丫鬟都是认识她的,见到她了都热情的给她带路。 岳夫人得了消息,就在大厅里等着芷染,芷染过去就见到了人。 “你这孩子总算舍得来看看你岳伯母了吗?”岳夫人见面,就不满的指责芷染。 芷染忙赔着笑说:“我也惦记想来看看伯母呢!就是太忙了一些,这稍有一点时间就过来了。” 岳夫人娇嗔了一眼,笑道:“算你这小妮子有良心。” 芷染眯起眼,轻轻笑起。 故意左右望了两下,才道:“今儿岳珊姐姐怎么没去学院里啊?我担心她所以过来看看呢!” 说起岳珊,岳夫人一阵叹息说:“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昨儿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就连晚饭都没有吃,我让丫鬟送了进去,又原封不动的撤了出来,今儿还不出门去学院,我正担心呢!你快去看看,问清楚出了什么事,再来告诉伯母,也好让伯母放心。” 芷染乖巧的应下,“岳伯母不要担心,岳珊姐姐想来也没什么大事的,我先看看她,有事情我就来告诉伯母。” “诶,好呢!还是你乖,我家岳珊要是有你一半,我就放心了!”岳伯母感叹的说道。 芷染陪着笑,等岳夫人感叹完了,才跟着她指的丫鬟,一路去了岳珊的闺房。 小丫鬟进院就对岳珊院里的丫鬟叫道:“凌香姐姐,唐小姐来看小姐了。” 芷染在将军令住过,所以凌香她们都对唐芷染熟悉,看到唐芷染立即扬起清秀的笑容,施了一个福说道:“唐小姐稍后,奴婢马上通知小姐。” 凌香打起厚重的帘子,在屋里小声的唤了一声:“小姐……” 芷染只听凌香还没说意思,屋里就传来岳珊暴躁的声音,“我说过我不吃不吃不吃了!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再敢来烦我,我把你们都卖了。” 芷染杏眼微突,倒不知道岳珊这小姑娘还能这样,不过想来,她的脾气好像一直都不小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温柔的姑娘。 凌香手足无措的站在里屋边,踌躇了一下,冒着被卖的风险小声说道:“小姐,是唐小姐过来拜访了,此时她人正在院里,小姐要见吗?” 屋里静了一下,一宿没睡的岳珊此时坐在床上,秀发凌乱,身上衣裳还是昨儿的一身闺苑弟子院,没来得及换下。 她不知道此时芷染来是想说什么,她是即想知道又怕知道,一时犹豫着,也不知道该不该见芷染。 芷染在门口等了一下,见门口没有动静,可就管不了这样多了,直接自己打了帘子进屋,张口娇笑道:“怎么着,你还不想见我了吗?” 说音落下,岳珊抬眼,她的面容落入眼帘,芷染却是惊了一跳,没好气的咒骂:“你有病吗?这样吓折腾自己。” “去!打盆热水,端些饭菜过来。”芷染可不管这是哪里,直接对着凌香就下命令。 凌香一听芷染这话,就高兴的去准备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岳珊见芷染已经进屋了,不自然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幽幽沉静的说:“我不想吃,我没胃口。” “我管你有没有胃口,反正等下你给我吃就是了,吃完了,我有话对你说,再说,我也没用饭就过来了,你难道想我陪着你饿肚子啊!”芷染一脸的凶神恶煞。 岳珊眉眼落寞,张了张嘴,缩在床上,终是没再出声。 芷染见她这样子,只能叹息的摇了摇脑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谁还没有一个失恋的时候,谁失恋了不会瞎折腾自己几天,只要过了这几天,能走出困境就好。 158、均浩抉择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58、均浩抉择 凌香饭菜直接摆到了屋里,芷染也不用人说话就坐过去吃了起来。舒悫鹉琻 凌香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对着芷染使了使眼色,芷染故作没看见,继续吃着自己的碗里的饭菜,时不时咂嘴说道:“好美味啊!你家的厨子不错啊!” 凌香跺了下脚,走近床边,小心翼翼的叫道:“小姐,你从昨天回来就没吃过东西了,好歹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啊!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受得了,夫人多担心你啊!” 岳珊目光闪了闪,又黯淡下去了,一夜枯坐的她,声音十分沙哑,开口道:“你不想吃,你不用管我。” “这怎么能行呢!小姐,你多少也好歹吃两口啊!”凌香急红了眼,就差上去去扯岳珊抱着的一团被褥了。 岳珊被劝了几句,不耐的低吼道:“都说了不吃不吃了,你要我说几遍,给我滚出去,这里没你什么事。” 芷染抬眼,看向岳珊。 只见她小脸略显苍白,眼睛里泛红丝,嘴唇也微有干裂,就她这样子,不让人担心多唠叨是不可能的。 “凌香,你先出去。”芷染出声解围,让胀红了脸无措的凌香,不至于这么尴尬。 凌香对芷染感激了福了下身子,但看到自家小姐这般糟蹋自己,顶着被小姐再次责骂的准备,对芷染说道:“唐小姐,还请您多劝劝我家小姐。” 芷染略点了下脑袋,就直接吩咐道:“嗯,你下去准备香汤,一会儿侍候你家小姐沐浴。” 凌香挂着感谢的轻笑,出了房间。 她知道唐小姐要与自家小姐谈些私话,还特意贴心的将门关紧,顺便交待了院里的小丫鬟,不许离主屋太近,打扰到小姐她们的谈话。 芷染轻嚼慢咽的吃着,侧目看了看岳珊,见她又是一脸死寂的样子,当即翻了下白眼道:“你不该对凌香这么穷的,她也是一片好意。” 等了会儿,芷染不见岳珊回答,便说道:“你过来把饭菜吃了,快凉了,等你吃完了,我有话告诉你,是关于刘均浩的。” 岳珊身子微不可见的动了动,芷染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和见她慢慢腾腾的挪了过来。 坐在椅子上,拿着筷子往碗里戳了几下,一口都还没尝,便说:“我没有胃口吃不下,你有什么就直接和我说吧!” 芷染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见岳珊这样子只道:“你这样折腾自己也是没用的,根本就不像我认识的岳珊了,我以为我认真的岳珊是有江湖侠气的女子,而不是这样一个为了情情爱爱就要死要活的人,你就算要死要活,你也得先吃饱了,有力气了,梳洗干净了,找刘均浩问清楚再做决定也不迟。” 岳珊身子怔了怔,没有立即说话,却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 芷染冷眼起身,“反正我话就说到这里,我到前厅里去等你,你收拾好了出来见我,我带你去找刘均浩。” 她这趟过来,本来只是打算看看岳珊的,哪里知道她是这副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让她和刘均浩早点碰面把事情说清楚,不管刘均浩怎么决定,也好过这样拖着人家姑娘。 有些事情,当断则断。 芷染沉着小脸推门出去,凌香正在门边候着,见她出来,马上迎上来,关心的问道:“唐小姐,我家小姐用膳了吗?” 芷染摇了摇头说:“还没,进去侍候她用膳,然后带她梳洗换身衣服出来,我在前厅等她!” 凌香应了一声,立即进了里屋。 芷染自己去了前厅,吃着丫鬟送上来的茶点,小声哼着歌曲,极有耐心的等着岳珊出来。 等了将不多近一个时辰,岳珊才姗姗来迟。 芷染上下打量了一下,除了一张脸憔悴苍白了一些,其他的倒是还好,当即笑说:“我还怕你不敢面对,舍不得出来呢!” 岳珊轻勾了下一唇角,无力的说道:“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他若是不亲口对我说出来,我是不会死心的。” “嗯!”芷染轻应了一声,却是有些好奇的问:“均浩哥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或者表达过什么?” 岳珊皱眉看着芷染,略有不悦的问:“你当他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这样做!” “呵呵……”芷染一声轻笑,心里松懈不少。 虽然她觉得刘均浩人品不错,但是来了帝都,特别是默之还说,刘均浩遇到过一些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又有出身权势的姑娘喜欢他,他向这姑娘略施好意,就能让这姑娘更加死心踏地,一般的男人都会选择这样做。 芷染为了保险起见,不得不问一句。 毕竟,照这形势走下去,希瑜和刘均浩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芷染走前,去和岳夫人说了一声,毕竟过门做客,这点礼貌还是要懂的。 “岳伯母,岳珊姐心情不好,我下午陪她上街走走,您就不要担心了啊!”芷染一张容颜巧笑着说道。 岳夫人也知道岳珊反常,见芷染能把她拉出门,当即高兴的说道:“诶,去吧去吧!看中什么东西就买了,让东家拿帐单来将军结帐!算是伯母送给你们的礼物。” 芷染自然不会如此做,不过听着这话却是十分的悦耳,笑意更浓的说:“谢谢伯母,我们就先出去了。” “好的,去吧去吧!要自己注意安全,多带几个丫鬟。”岳夫人在后面叮嘱着,岳珊没有精神,也没有多答一句话,一直都是芷染附和着。 但是俩人出将军府,却是一个丫鬟也没有带。 平日里,岳珊本来就没有带着丫鬟到处跑的习惯,她仗着学了一点拳脚功夫,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这会儿,更是不想一个丫鬟跟在她的身边碍眼。 出了将军府,带着岳珊,自然不可能步行回学院,便坐了将军府的马车。 俩姑娘在马车里,芷染说道:“中午的时候,均浩哥和岳祺哥一起去吃饭了,不过这时辰这点,他们肯定也早就因了学院的。” 岳珊愣了愣,声音略有沙哑的问:“岳祺怎么突然找均浩吃饭?” 芷染挑眉道:“这也算不得突然吧?本来大家就都是朋友,平常就多是一起吃饭,这也没什么啊!” 岳珊抿了抿唇,没再多说。 芷染见此,却又道:“不过我倒是听岳祺说,要去问问你和均浩哥到底怎么回事,均浩哥对你到底是什么态度,我想啊!现在这事,肯定就岳祺最清楚了。” 岳珊猛的抬眼,眸里清澈流动,略显慌神。 芷染轻笑的安抚,“怎么了?不过是一个答案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这样吗?” 岳珊怒嗔了芷染一眼,娇斥道:“你是不懂,等你哪天有了喜欢的人,你就会明白这个中滋味了!” “有时候他说的一句话,你能高兴一天,也能难过一天,甚至连一个眼神,都能窃喜很久,这种感觉很复杂的。” 芷染挑眉看着岳珊一副逗样,只道:“如果爱情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宁愿不知道得好!免得整天像一个傻子一样。” 岳珊斜视着芷染,也不在意芷染说她现在像傻子。 彼此沉默的时间里,马车就到了应天学院。 俩人进了学院,正是上学的时间,学院里静悄悄,偶有人走过,脚步也是放得极轻的。 两人一路走来,岳珊略显犹豫的说:“不然,我回去了问岳祺吧!反正他应该知道了均浩的意思,也免得说得太白了,大家以后尴尬,不是吗?” 芷染挑眉略有不屑的说:“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是答案如果不如你意,你是不是又要像昨天和今天一样,在家里这样折腾自己,让岳伯母担心啊?” 岳珊嘴角一抽,不敢再多说。 芷染眼睛瞪得溜圆,却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感情是一把双面刀,伤己也伤人,不管结果怎么样,就点说清楚,说不定大家还能做回朋友。” 岳珊不自然的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 俩人来到四学院门口,却是遇上正好出来的孔裕辰。 芷染眨了眨眼,迷茫的看着他问:“这时候不是正上学吗?你怎么跑了出来?” 孔裕辰看到芷染她们,当即笑了起来,耸耸肩说:“这堂是射箭呢!你看!” 孔裕辰晃了晃手中的箭,芷染这才注意到,当即取笑道:“你还真是不容易,都说是射箭了,你竟然箭都没拿,还跑回来拿。” 孔裕辰张了张嘴,尴尬的摸了下鼻子。 芷染当即挑眉道:“这不会是孔文隽落下的吧?” 孔裕辰一声轻笑,错开了这问话,直接问道:“你们不是该在上学吗?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芷染也耸了下肩说:“我们俩逃课呢!过来找刘均浩有点事,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孔裕辰了解的应了一声,看向岳珊,却是拧眉关怀道:“怎么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神色很差的样子。” 岳珊恍神的抬眼,对上孔裕辰关心的表情,虚弱的笑笑道:“没什么呢!就是昨晚没睡好,待会儿回去躺躺就好了。” 孔裕辰不放心的说:“嗯!不舒服就早点回去吧!你看你嗓子都哑了。” “嗯,我知道的!”岳珊应道。 孔裕辰却是笑了起来,打趣说:“看你今天这么温柔,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你们找均浩什么事,我带你们过去,我刚来回来拿箭的时候,看他正在练习呢!” 芷染知道原因,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说给孔裕辰听,轻轻一笑就带过去了。 三人到的时候,正巧教射箭的夫子不在,孔裕辰帮忙直接把人叫了过来。 刘均浩回首看到芷染和岳珊的时候,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刚毅的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 芷染左右看了两眼,没有一句叮嘱的话,只是抬眼笑问孔裕辰。 “你会不会射箭啊?教我呗。” 其实她们也是有射箭这门课的,不过芷染总共就没来上过几天课,所以好运的都没有碰到这些。 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是学院里必学的,只是有些芷染碰巧都没有上到罢了。 不过说来,明年开春考试的时候,这六艺可是一门都不落的会拿出来考。只不过考的不止这些罢了,还有琴、棋、画等。 孔裕辰不明所以,不过倒是对芷染的要求向来都不会拒绝,笑得称好。 “射箭我不如堂弟好,我们去找他,一起教你,如何?” 芷染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好啊!” 两人一起过去的时候,孔文隽正好射出一箭,开心的打了一个响指道:“漂亮!” 他回首就看到芷染,眉飞色舞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立即惊喜的道:“芷染,你怎么来了。” “怎么着,不欢迎啊!”芷染翻了翻白眼。 “哪有!”孔文隽忙将箭随手放下。 孔裕辰在一边笑着解释说:“芷染这是来学射箭的呢!我看我射得比我好,你教她呗。” 孔文隽一听眼睛都亮了,对孔裕辰笑着狡黠的眨眼,“好兄弟。” 芷染白了孔文隽一眼,无视他的挤眉弄眼,拿过他刚才用过的箭,在手里比划比划,突然朝着箭靶射去,虽未中红心,却也正中箭靶。 孔家兄弟当时惊讶的转过脑袋,孔文隽更是夸张的说:“你以前练过?” 芷染耸耸肩道:“没啊!不过刚才就是随便射射而已。” 孔家兄弟俩同时抬头翻着白眼,不雅的低吼:“随便射射,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芷染一声轻笑,“这不是还要你教教我么,我连拿箭的姿势都不懂!” 她还就是以前去游乐场所玩过的,这前后两世,加起来也没射五十箭,刚才能中,也就是瞎蒙的。 “这还差不多!”孔文隽听到这话,心里还舒畅了一下。 上前认认真真的教起芷染,芷染却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望角落一眼,看向岳珊和刘均浩,却是见他们俩人并肩走了此院。 “喂,你回神呢!”孔文隽见芷染根本没听他说话,略显不快的吆喝了一声。 芷染回过神,虚笑道:“你再说再说,我刚刚走神没听清楚。” 孔文隽不满的嘀咕道:“你也认真一点听,好么!” “嗯嗯!”芷染胡乱的应着。 倒是跟着孔文隽学了几下,射了几箭这才借口脱身。 一路出去,却是没有找到岳珊,而是碰到迎面而来的岳祺,芷染紧张的上前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你姐?” 岳祺点了点脑袋道:“嗯,我就是来告诉你的,均浩送我姐先回去了。” “啊,噢……”芷染神色有些呆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这中间是什么意思。 岳祺略低了声音道:“我看我姐哭得挺伤心的,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希望她能快点挺过来。” “啊?”芷染眨眨眼,道:“均浩哥拒绝了岳珊姐?” 岳祺轻笑一声,不快的说:“这不是明显的事情嘛!均浩又不喜欢我姐,喜欢的是你姐!” 芷染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岳祺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一些,马上内疚的说道:“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均浩一直都是很直白的回避着我姐的,我都是知道的,我就是看我姐第一次这样,有点被吓到了,刚才看你们过来,我一路着出去的。” 芷染咂舌,略有好奇,又不是一个院的,难道都是上射箭课,却是没有多问,只是点点脑袋表示知道了。 “嗯!我明白的,你没事的话也早点回去,多安慰开导她一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芷染说罢,就匆匆走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跟岳祺聊什么,只能找一个借口开溜。 回到家里,却是又听老夫人说起,慕相急着给慕嫣嫣选夫婿的事情,当下就起了疑心,再一听老夫人说慕相晚上不过来用晚膳时,芷染便动了夜探相府的心思。 用过晚膳,她稍做打扮,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就悄然无声的跳出了唐家大宅,在寂静的夜里,直接奔向相府。 159、过往之事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59、过往之事 芷染到慕府门前徘徊了一下,却是不知道唐三藏身在哪里,再者慕相这么大,她也不可能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去找。舒悫鹉琻 起身而跃,直接进了后院,找到袁姨娘住的院子里,整个人如壁虎一样,潜伏在她前门的房梁上,偷听着屋里的谈话。 屋里袁姨娘正和丫鬟在说话,趾高气昂的指使道:“去看看老爷什么时候忙完,时辰也不早了,请他过来早点安歇。” “是,奴婢立即去!”小丫鬟应了一声,就退了出来。 芷染身子下意识的往往一缩,吸了口灰尘,心里大声吐槽,梁上竟然没有人擦过,真的是太不负责任了。 应着袁姨娘话出来的丫鬟,刚走几近,就遇上端药来的另一位丫鬟,两人停下交谈。 “如冬,夫人让我去请老爷过来,屋里现在没人侍候,夫人正等着你的药,你快些送进去吧!” 芷染侧目望去,端着药被称如冬的丫鬟,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形修长单薄,五官并不出色,却是很娴静的样子。 如冬稳稳的端着手中的药碗,眉间淡染轻愁的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这才小声嘀咕,“晓绿,夫人喝的这杯没问题吧?” 晓绿娇嗔了如冬一眼,斥道:“你什么都好,就是想太多了,主子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不是了。” 如冬叹道:“我这不是担心主子么!这哪里是什么药啊!里面还加了符水的,喝这个我怕主子不止怀不上孩子,还会闹肚子呢!” 晓绿一下捂住了如冬的嘴巴,娇声斥道:“你想死啊!你想死也不要拖累我,这种话可说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现在急迫的想要一个男孩来稳定地位,你别犯浑了,快些端进屋。” 如冬‘唔唔’两声,用空闲的手,挣扎拍掉晓绿的手,喘息说道:“我知道了啦!你是想捂死我啊!” 晓绿嗔道:“好了,快进去!别说傻话了,我要去请老爷了。” 晓绿说完,和如冬挥了挥手,就侧步先走了,如冬端着手中的药,看着热气渐淡,这才急忙抬脚进屋。 “夫人,药来了。”如冬进屋就说道。 袁姨娘慵懒的说道:“搁着,等药凉些再喝。” 如冬忙把药端上前,说道:“夫人,药已经凉了。” 袁姨娘抬眼一看,道:“端过来吧!” 芷染爬在梁柱子上,拉长了耳朵,只听到‘咕噜咕噜’的吞咽声,没一会儿就又听袁姨娘说话了。 “去看看香汤准备好了没,老爷一会儿就要过来了。” “是!”如冬答话。 芷染又看见屋里的影子一路到门边,走了出去,往左边一走,拐了弯直接进去了,屋里隐约传来声音。 而这会儿,独自坐在屋里的袁姨娘,低头正对着自个人儿的肚气说道:“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芷染眼睛溜溜的动着,心下轻嘲的笑了起来,真是幼稚,以为生一个孩子就能抓住男人的心吗? 若真是这样的话,这世上哪里还有这么多不幸的女人,每个女人成亲后生一个儿子不就高枕无忧了吗? 一个男人若是爱你,一辈子生不出一个蛋来,他还是爱你。 一个男人若是不爱你,就算生上十个八个儿子,他照样有借口轻视你。 没多时,如冬又过来,笑意盈盈的说道:“夫人,香汤已经备妥,现在就过去吗?” “嗯。”袁姨娘应了一声,便起了身子。 芷染趴在梁柱上,直到俩人走远了,这才一跃而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直接进了袁姨娘的房间。 “啧啧……”芷染进屋便左右打量,一双眼眸像是不够用似的。 “可真是会享受啊!”这桌上摆的,房里挂的,哪一个物件不是值几百上千两。 这袁姨娘倒像是有些内涵,墙上还挂了好几幅名画,看着倒像是真迹,一笔一画间,尽是大师风范。 不过想来,丞相府也不至于挂些西贝货,毕竟丢不起这人,虽然说袁姨娘的房间里不常会有访客来,但偶尔还是会有客人。 芷染到处看了一下圈,翻了翻她的首饰盒,看到金光闪闪的各色首饰,忍不住又默默的吐槽了一下。 想着她娘在乡下吃苦的时候,而这女人却在这里穿金戴银,就心里各种憋气,恨不得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才好。 芷染在屋里翻了遍,这才拿起桌上的碗嗅了嗅,轻笑一声,“就这药也能助孕,别逗了好吗?” 不过是普通的安胎药及少量使人兴奋的药罢了,顶多喝了后,情绪会比较高涨,绝对和怀孕扯不上关系。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江湖郎中开的药,纯是扯淡的,刚还听说里面放了符水呢!怕就是一般的清水吧! 芷染倒是没嗅出有毒的成份。 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芷染好快速躲到屏风后面,从后面看出,只见一个小丫鬟鬼祟的进来,在桌上的香炉里添了一点东西,又快速的离开了。 芷染心里像猫挠一样,着实好奇,用帕子捂着鼻子上前,打开香炉看了看,却是只见是一点粉末,陪随着原本的香味轻轻的在屋里飘散开。 芷染不敢闻,怕中招,但这粉末却是十分普通的白色粉末,一时也瞧不出什么来。 她便没在屋里多待,又潜入屋,继续伏在梁柱上面。 等了好一会儿,袁姨娘才一身香气凝人的走了过来,芷染不喜的皱了皱鼻子,她不喜欢过于香艳的味道。 “你去看看,老爷怎么还没有过来。” 刚入屋,袁姨娘就迫不急待的指使丫鬟再去探探,芷染撇撇唇,轻哼了一声,不过袁姨娘和丫鬟都没有武功,自然是听不到的。 芷染等着有些无聊了,其实也盼着慕相能早点过来。 一直在心里默念着,慕相却是听不到的,又过了许久,将近子时,慕相才姗姗来迟,芷染等得都快睡着了。 慕相独自一人进了屋,袁姨娘便让屋里的丫鬟都出来了,独留他们俩时,袁姨娘迫不急待的攀上慕相的胳膊。 声音又娇又软的低语:“老爷,怎么这会儿才来,公事很忙吗?” “嗯!事多。”慕相声音轻淡。 芷染看到窗上的影子,心里略现不快。 “老爷忙了一天许是累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妾身让丫鬟炖了人参鸡汤,一直小火煨着呢!这会儿尝些正好。”袁姨娘虽然有些急不可耐,却也关心着慕相的肚皮,十分贴心贴意的问道。 慕相眉眼微疏的道:“倒是有些饿了,我们一起吃点吧!” “诶,好呢!”袁姨娘喜盈盈的又唤了丫鬟过来,备了些宵夜。 在慕相的提议下,竟然还端了一壶小酒过来。 俩人一口一口吃得浓情蜜意,芷染看着却是想吐。 慕相忽然略带个忧伤的说起:“说来也是我这当爹的不称职,嫣嫣这孩子马上就八岁了,我却是一点都没照顾过她,你昨儿提起她的婚事,倒是该想这问题了,别人家的闺女都是早早就有了人选,不然也是这年纪就开始备嫁妆了。” 袁姨娘听了当即就乐了起来,笑逐颜开的说道:“可不是么,老爷如今能有这心思,我心里高兴呢!也替嫣嫣这孩子谢谢你,这是她的福气。” 慕相一声轻笑,和颜悦色的说道:“说什么谢不谢的,也是我的女儿。” 听到慕相这样说,芷染心里打了一下顿,难道是唐三误会了,若是嫣嫣是慕相的女儿,慕相安排别的男人睡自己的女人是为了什么,脑子有问题吗? 俩人接着又聊了许多,都是关于嫣嫣以后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婿,听起来像是一对慈父慈母对女儿的殷切期盼。 芷染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才好,她拒绝承认,听到慕相这样说时,心里有些泛酸,同样是女儿,他肯定没有这样为她们三姐妹想过。 不知道多久,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袁姨娘声音略显弱虚的说:“咦,老爷你怎么变成两个了?三个了?” “你醉了!”慕相说话十分的清晰。 也不知道是不是芷染的错觉,突然觉得慕相的声音,少了之前的温柔遣绻,冷酷了许多。 芷染皱着眉,不知道慕相在玩什么,却是发现袁姨娘趴在桌上,对着慕相傻傻的笑着。 慕相却是十分淡定坐着,过了一会儿,却是突然起身,拍了两下,芷染就看见某人自暗地出来,直接进了屋,单膝跪下。 “爷。” “这里就交给你了。” 慕相厌恶的看了一眼袁姨娘,起身直接出了屋。 芷染看到这一幕十分的咂舌,刚才还你浓我浓,怎么转眼就将自己的女人交给了别人的手上,最重要的是这女人还喝醉了酒。 他们能做些什么呢? 芷染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却是面红耳赤的低咒了一声,也不知道该骂谁才好。 却也再是忍不住了,直接奔向书房,果然在书房里看到了慕相。 她大喇喇的突然现身,将门用力一推,身后立即出现几名暗卫,慕相怔忡了一下,这才挥了挥手,让暗卫都退了下去。 笑着招手道:“进来啊!站在门口多凉。” 芷染翘着嘴唇进屋,开门见山问:“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在玩什么把戏。” 慕相微挑了下眉,神色微担忧的说:“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就一个人出来了,多不安全啊!给你指派暗卫你也不要,你这样出来,你娘和祖母知道吗?” 芷染眼眸一眯,不高兴的说:“你少扯开话题,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进我家门了。” 慕相叹息道:“这不就跟你看到的一样么!” 这时候突然出现,又突然这副模样,慕相不傻,自然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她应该是躲在暗处都是看见了的。 “我只想问你慕嫣嫣到底是不是你女儿?”芷染声色皆厉的上前,双手撑在书桌上,一脸严谨的看着慕相。 慕相叹息一声,微垂下眼帘道:“不是。” 芷染猛提着的心平安着落,有种松了一大气的感觉,却还是不敢松懈,斜着眼睛,问:“怎么,是她之前偷人了吗?” 慕相眉眼一皱,趁机训斥芷染:“一个女儿家的,说话怎么能如此粗鲁。” 芷染撇了撇唇,不屑的说:“不要扯开话题好么!我现在很严谨的跟你说话呢!” 慕相轻笑一声,气氛和缓了许多。 他说:“真的是好奇怪呢!竟然和自己的女儿说这些话题,可是看你家样,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倒也不是太突兀。” 芷染撇了撇唇,十分的不屑。 慕相抬望,一副深陷回忆的样子,说道:“虽是偷人,不过这人,却是我让她偷的!” 芷染皱皱眉,没听明白意思,正想追问的时候,慕相又道:“爹如果告诉你,我从来没和她圆房过,你信吗?” 芷染眨眨眼,理清思绪道:“你是说你从第一晚上开始,就是让你的暗卫代替了你?而袁姨娘至今一点都不知情,还生了一个女儿?” “对!”慕相缓了一下,才重重的点头。 芷染当下心里十分的复杂,她虽然觉得慕相这样做,确实没有背叛唐素卿,可是说白了,在青葱年少的岁月里,袁映雪也只是一个深闺里的女子,她并没有什么错的。 “站在女人的立场上面,我觉得你很渣!”芷染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慕相睨了眼芷染,叹息说:“你娘的性子刚烈得不可思议,我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她袁映雪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失去你们的消息。” 芷染挑了挑眉,说:“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是把该说的都说了吧!也让我明白,到底该不该原谅你,叫你这一声爹。” 慕相眼眸一喜,没有挣扎就开始说起了往事。 不过却不忘加一句,“这是朝廷机密,爹知道你一向懂事,这种事情,你听过就算了,万万不可说出去,就是你姐姐她们也不能说得明白,可是明白?” 芷染点点头,虽然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却也是十分的配合。 这事的起因,还是得从袁将军手握五分之一的兵权说起。 说来,也不过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老套故事。 南乌国的兵权按比例能分成五份,皇上手中握了五分之一,护国公府手中握了五分之三,还有五分之一在袁将军手里。 袁将军也是立过无数大功,祖上三代死了无数人拼博而来,这兵权到手,也不是一日之事。 皇上虽然贵为天子,自然也不可能张口就要。 可是对付护国公府,皇上又拿不下,柿子只能挑软的捏,因此就对袁将军起了歹意。 袁将军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虽然除了一个病弱的儿子就几个女儿,嫡女就袁映雪一人。 其实皇上大可以再多等等,等到袁家下一代,病弱儿子上不了战场,自然能收回兵权。 只是这一幕,皇上可能是等不到了,因此就对袁府动了手。 故意是老套的,皇上让慕相使用了美男计,将袁映雪娶到了手,再通过袁映雪直接害了袁家。 使得她一家子成了怨魂,可是至死,皇上都没有拿到祖上传下来的兵符,因此,袁姨娘这事就一起拖了下来。 袁姨娘经过巨变,倒也变聪明了,怎么都不可能将兵符交出来。 皇上的性子说白了,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 他又想要兵符,图一个正统,因此,这事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直拖着的。 芷染听后,十分的无奈,咂舌道:“就算是这样,可是也没有必要这样对我娘吧?我听说她入府后,使得我娘差点流产,我们姐妹小命差点不保。” 提起这事,袁将军一脸愤慨的说道:“还不是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皇上让我如此做,我对她本是不忍的,想着以后事成了,向皇上求一个恩典,至少留她一命,保她一世荣华,可是她入府后,竟然对你娘出手,实在是让人发指!” 160、过往真相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60、过往真相 芷染虽然气恼当年袁映雪这般对待唐素卿,背地里使手段害她,但说来说去,最大的过错还是在慕相的身上。舒悫鹉琻 她十分恼怒的说:“袁映雪是做错了,可是你也没做对!如果不是你引狼入室,她怎么有机会害娘,我们一家人何至分离这么多年!” 慕相脸上的怒容一滞,愧疚的说:“爹知道当年是对不起你们母女,可是皇上有命,身为臣子的自当替他分担忧愁。” 芷染翻了翻白眼,娇斥道:“你这是愚蠢,你若是不替皇上做这种事情,难道他还会怎么样你么?” 反正她是觉得皇上对慕相十分的宽容,宽容到都让芷染侧目的地步了。 慕相轻嘲一笑,凉声道:“染儿,你看到过的不过是表面,皇上对我如此,自然是因着我每行一件事情,都是替皇上着想,对于皇上的命令也是从来不违背的,若不是如此,我早就被皇上遗弃了,我知道皇上这么多事情,你当皇上能忍我三心两意吗?” 芷染眉峰微拢,质疑道:“你的意思是你还替皇上做过其他的龌龊事情?” 慕相微垂眼帘,没有答腔。 芷染却是明白了意思,咬了咬后牙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这年代,臣子自然是要忠君的,可是她觉得慕相这种根本就是愚忠,都完全没有自己的底限和原则了。 芷染忽然想起她和语烟的事情,惊讶的说:“你刚才说皇上不会允许你三心两意,我现在和护国公的事情,大家不都知道吗?难道皇上没有说过什么?” 慕相抬眼,笑说:“你当皇上怎么愿意语烟当太子妃,除了因着我这些年执着要寻回你们母女的决定,让他微有内疚,更多的是语烟是我女儿,只有我女儿当了他的儿媳妇,我才能更加忠心的为他办事。” 芷染附和的点头,这些她都不是知道的,就是慕相不说,她也是想得到的。 可是她现在担忧的却是她和默之的事情。 “皇上没有表示什么吗?” 慕相沉静的眸子里微现担忧的说道:“皇上有意提起过几府公子,说是不错。” 芷染眼睛一瞪,就知道了这潜台词的意思,当下咋呼起来,“他有病吧!他倒是想得美,我的婚事他还想做主吗?” 慕相不忍心的说道:“染儿,他是皇上,他怎么可能不能作主你的婚姻呢!他若是一道圣旨下来,你就是再不高兴,你也得乖乖的嫁人。” 芷染不满的大呼,“怎么可能,他想得美,甭说是一道,就是十道,我也绝对不会接受的!大不了拼得鱼死网破。” 慕相摇了摇脑袋,反问:“你有什么本钱和皇上拼得鱼死网破,他随便拿捏一个人就能让你就范,你能不顾你在宫里的二姐吗?” “能不顾你娘,能不顾你大姐,能不顾你小弟吗?甚至说你还是能不顾我和你祖母?” 慕相每问一句,芷染就微不可见的后退一步。 一句一句问下来,芷染发觉她竟然被人问得哑口无言,因为这些她都不能不顾。 都是她的亲人,没有一个人是她能割舍抛弃的。 “我……” 慕相有些咄咄逼人的说道:“怎么,答不出来了吗?” 芷染难堪的将脑袋一偏,“对,我是不可能不顾家人!可是他也休想逼我就范,大不了我带着全家离开这里!” 慕相摇首轻笑,“你不愿意嫁人,你就带着全家背井离乡,不说大家是不是能接受新的生活,怎么生活,就是你二姐怎么办?为了你的婚事牺牲她的?” 芷染烦躁的大吼一声,气急败坏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吧!” 不等慕相说话,芷染又忙说道:“反正我的婚事我自己作主,这个皇上休想作主,把我逼急了,我直接反了他。” 慕相急得直接上前捂住芷染的嘴,低斥:“你这孩子,什么话都敢拿出来瞎说,小心隔墙有耳,真被人听去了,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芷染不满的拨开慕相的手,气呼呼的说:“反正我是不会像你这样,为了对皇上尽忠,连妻女都可以不顾。” 话题一绕,又说到了最初。 慕相叹息的说:“爹一直在想办法,等拿到兵符,就能把你们接回来住了,我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我们回来了,袁姨娘怎么办?”芷染故意寒碜慕相。 慕相叹息求饶的口吻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我就没有关系,拿到了兵符,皇上是第一个要杀她的,哪里还能容下她。” 芷染动了动唇,觉得袁姨娘也有些可怜。 慕相瞅着芷染这样,就知道她不忍心。 毕竟在父母的眼里,自家孩子都是善良优秀的,更何况芷染之前治瘟疫的义举,不要说是她的父母,四县被她救过的百姓,受过她恩惠的人,谁人不把她当大善人,活菩萨啊! “爹虽然心眼不好,利用了袁映雪,但是爹不这样做的,换了其他人,袁映雪的下场会更惨!更何况,在这件事情上,皇上既然跟我说了,就容不得我拒绝,否则的话,我们慕家就是下一个袁家!” “爹虽然瞒骗了她,可是却选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暗卫给她,想着以后皇上事成了,救一个恩典,把他们送走,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哪成料到,袁映雪嫉妒心理如此强,各种算计你娘,当时皇上的计划已经实施了,我苦无办法,只能对你娘不理不睬,做出负心汉的模样,希望袁映雪就此罢手,哪里知道她变本加厉。” “后来知道你娘要逃走,我便从旁协助,让她安全的逃出了相府,一路都有暗卫后面保护着你们母女,打算等出了帝都,逃出了袁家的眼线,这才将你们安置在我事先准备的安全地方。” “哪里又想得到,袁映雪竟然心狠手辣到这一步,竟然派了人追杀你娘!我派去保护你们母女的人,竟然一个都没能回来,好在你们没有出事,否则的话,我一定要将她五马分尸。” 慕相眯着眼,一身戾气的说着过往。 芷染叹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其实不用慕相说,芷染也能想到,皇上已经开口让慕相做这种事情,慕相若是不同意的话,顶多风光得几年,等皇上腾出手来,就会对付慕府了。 更何况当年的慕君亭还不是丞相,势力还没有现在这般大。 “爹当年对她不是不内疚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都是皇上手中的棋子,皇上想要袁家的权势,袁家紧握着不放,走到这一步,他们就该料到了的。” “而袁映雪对你们母女做的事情,早已经把我对她的一点愧疚消磨殆尽了,这几年我一直想她死!若不是上面压着皇上,我还能容她这么久吗?好在,当年袁家被灭时,我虽然查得了是袁映雪出的手,但也查清了,他们并没有真的杀到你们,而是在暗卫的保护下,你娘带着你们安全逃离了,只是因此我断了你们的联系。” 芷染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为难的说:“这些你跟娘说了吗?” 慕相摇了摇脑袋,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们回来后,皇上知道我一心想接回你们母女,早就对我打过招呼,要我不管是不是接回你们,都不能待薄了袁映雪,一定要先拿到兵符,才能动她。” 芷染白眼一翻,十分不悦的说:“这皇上真是有病吧!他这么想,为什么当年不自己娶了袁映雪,而是要牺牲你。” 慕相冷静的分析说:“先迎袁映雪进宫,后对付袁家,收回兵权!明眼人不难看出是什么事!皇上为了名誉自然不可能这样做。在我这边,总是转了一个弯的,再者,后来又说是为了我留了袁家一丝血脉,还博了一个好名声。” 芷染气得心窝子都疼了,张口娇斥道:“这皇上他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幸好君南瑾不是这样的人,否则的话,我姐不就苦命了吗?可是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有这么一个小人公公!” 慕相一脸严肃的训斥:“好了,爹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对皇上有成见的!皇上毕竟是皇上,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去了,可就是灭门之祸。” “爹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但爹希望你做事之前,考虑一下家里人,有老有小,他们都是平凡人,经不起大折腾。” 芷染嘴皮子动动,妥协的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慕相叹息的说:“这事先不跟你娘说,虽然我知道你娘知道了,一定会体谅我,但是我现在不能对付袁映雪,若是真把你娘接回来了,让她亲眼看到我和与袁映雪虚与委蛇也是一种伤害。我知道她的性格,只要她不清楚这些过往,觉得我是对不起她的,她就不会回来的。” 芷染不满慕相的说辞,瞪眼道:“什么叫觉得对不起,你本来就对不起!还有,你凭什么觉得我娘知道这些会原谅你,你太高估你自己在我娘心中的地位了。当年这事,你完全能与我娘商量的,可是你什么也没说,你根本就不信我娘!” 芷染说完,就气哄哄的摔门走了出去。 慕相焦急的在后面喊着:“染儿,染儿。” 见着芷染使了武功跃上墙,他立即惊出一身汗,大声叫道:“来人,快跟着小姐,一定要将小姐安全的护送回家。” 芷染远远的听到慕相传来的声音,心里低咒了一声,她都没有掩饰了实力,还需要什么人保护啊! 一路甩了后面的两个小尾巴回到了唐家,思来想去决定明天一早,就把这事跟唐氏说清楚。 然后圆了老夫人想一家团圆的想法。 大过年的,也跟着去祭拜祭拜慕家的祖宗。 弄清楚了慕相的事情,芷染当晚也睡了一个安稳觉。 虽然这过程听着曲折离奇,也让芷染颇有不爽,但总的说来,慕相最大的错是愚忠,最优的是没有对不起唐素卿。 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是能接受的。 慕相对袁映雪是过分了一些,可是她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事里,除了唐素卿被蒙在鼓里,不明不白,其他的人,就没个好人了。 次日早上,用过早点后,芷染迟迟不去学院,而是跟在唐氏的后面转悠,一脸期期艾艾的样子。 唐氏好笑的问:“怎么了?有话要和娘说吗?” 芷染眯眼一脸喜色的点头,“对,娘真是聪明,我们回屋说吧!” “什么事啊,还弄得神神秘秘的。”唐氏虽然是这样答着,却也顺着芷染,被她拖回了屋。 到屋里,芷染就推着唐氏坐在椅子上,她亲近的坐在唐氏身边,一脸严肃的说道:“娘,之前祖母说希望我们能一家团聚,回慕家给祖宗上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唐氏不明芷染这时候提起这事的用意,却也是说道:“其实这是应该的,你们怎么说都是慕家的子孙,是该去的。” 芷染边应着边说:“就是因着祖母说了这话,所以我就去查查慕相的事情,昨晚我又亲自跑了一趟慕府,总算把事情弄清楚了。” 唐氏当即紧张的抠着双手,看着芷染问:“你都弄清楚了什么?” 芷染再次凑近唐氏,在她耳边嘀咕,“原来慕嫣嫣不是慕相的女儿。” “怎么会?”唐氏吃惊的瞪大了眼。 芷染撇了撇唇,又将昨晚看到的事情了唐氏,说道:“这应该是真的,毕竟慕相根本就不知道我会去慕府,没道理事先安排这场戏给我看!就算再如何,也不用这样牺牲自己的女人吧!所以我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唐氏眨着眼,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说:“这也太离经叛道了吧!” 芷染耸耸肩,又把昨晚慕相和她说的话,告诉了唐氏。 唐氏当即吓得脸色苍白,双肩垮了下来,颤了颤唇问:“这是真的吗?” “错不了,他不可能拿这些话骗我,毕竟这骗不了多久的。”若不是真的,这事早晚要拆穿的,特别是慕嫣嫣的身世。 “他怎么能这样没心没肺,帮着皇上做这样的事情呢!就算,就算……”唐氏苍白的脸,就算了几句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芷染心里明白唐氏想说什么,唐氏和她一样,都是女人,自然能将心比心的想到袁映雪。 可是唐氏又和她不同,生长在封建制度下,清楚明白皇权的可怕,所以她即使觉得慕相做错了,做得不该,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毕竟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命令啊!不是慕相推托一句不做,就可以不理的。 待唐氏缓了一下情绪,芷染这才轻声问道:“娘,你怎么看,我们要不要回慕府啊?” 唐氏有些迷茫的说:“我也不知道啊!你爹做的事情太让人不耻了,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我……” 芷染懂唐氏的意思,忙应着,并说:“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想着照慕相这种温吞的法子找兵符,不知道要等多久,难道我们就一直不回去吗?” “既然知道慕相没有对不起我们母女,慕府就还是我们的家,他也还是我的爹,我们没道理把自己的家让给别人,自己却避而不见,所以我想着回去也好,说不定能早点帮着找出兵符,祖母也能省心一些,娘你说呢?” 唐氏六神无主的点点头,说:“这事对娘的冲击太大了,你让娘再想想。我原先一直觉得你爹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可是他这次做的事情大错了,让我一时难以接受。” 芷染陪着坐了一会儿,才道:“娘,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学院了,不管您做什么决定,女儿都支持你,都陪着你。” 唐氏抬眼,怔怔的看着芷染道:“你是想回去的,对吗?” 芷染愣了下,才说:“倒不是想不想,而是回去了我们姐妹就都有一个身份,不管是干什么都容易一些!再者,慕相也说了,皇上可能有意我指婚,我得尽快拿到主动权才是,不能被皇上牵着鼻子走。” 唐氏目光闪了闪,垂了眼帘道:“娘知道了,你快去上学吧!这事我和你祖母会沟通好的。” 芷染轻轻一笑,当即就明白了唐氏的意思。 161、收拾行装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61、收拾行装 晚上回到家里,希瑜就扯着芷染到一边,小声嘀咕道:“娘突然决定搬回相府,你知道原因吗?” 芷染了然一笑,道:“怎么?你不是一直想搬回去,一家人住在一起吗?” 希瑜略有扭捏的说:“我是想啊!但是你和娘不是不愿意吗?语烟也不愿意,怎么突然就回去了呢!” 芷染目光闪了闪,倒是得多谢希瑜提起,否则的话,她倒是忘了要先告诉语烟,不然的话,语烟又该胡思乱想,在宫里不得安宁了。舒悫鹉琻 芷染浅笑道:“大姐,你不用担心,娘做事有分寸,她这样做,定然是有她的用意的!再者,不管怎么说,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你说是吗?” 希瑜轻轻一笑,欢喜的点着脑袋道:“这倒是!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在一起,这才叫一家人。” “嗯,就是啊!对了,娘是怎么说的?”芷染回家就被希瑜拖到了一边,连和唐氏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希瑜翘了翘小嘴说:“娘说让我们带生活用品过去,祖母的意思是家里什么都人,不用特意带什么,带几身换洗的衣服就行了,到时候差什么都重新买。” “祖母应该很开心吧!”芷染想到老夫人,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希瑜一脸笑意的说道:“可不是吗?今儿老夫人笑得就像孩子似的,说总算盼到了这一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看着挺心酸的。” 芷染拍拍希瑜的肩道:“嗯!祖母一直就盼着呢!我们能回去,祖母是最开心的,我们去看看有什么要我们帮手的吗?” 俩姐妹拉着手过去,唐氏正在和樱子娘说话。 “你就不要跟着我们去的,如今你家崔森如今也出息了,你也是时候搬过去了,不用跟在我们身边了。” 娘子娘立即皱起眉说道:“夫人,我觉得跟在你身边也是挺好的!樱子她爹根本就没有良心,当初这样走了就算了,现在回来了,明明知道我们在哪里,也没有正经的上门说接我们去享福。我还厚着脸皮过去做什么呢?” 芷染姐妹俩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樱子娘说这段话。 俩人一声轻笑,打趣道:“崔婶这话就冤枉了崔叔,他遇上麦子和果子后,明明就来看过你,你们不也谈过一番,是你不肯跟着他走啊!” 樱子娘脸一红,窘迫的说:“他这样抛弃了我们母女,你不过是拿乔说不搬,想试试在他心中的位置,结果他之后就真的没有再出现了。” 说着,樱子娘有些心酸的落了清泪,偏开眼道:“好了好了,不说他了,夫人你也甭想赶我们走,当初就跟着三小姐签了合同的,麦子果子如今也在聚宝盆里做事,樱子更是在二小姐身边陪着,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 唐氏感动的叹息一声,可惜的说道:“何苦跟着我们呢!你跟着崔森回去,就是正经的官夫人了,崔森再是怎么忘恩负义,只要你不做错事,看在三个女儿的份上,他还能怎么对你吗?你到底是正经的夫人,就算他有什么小心眼你也不怕,为了女儿也好啊!” 芷染听着她们话越说越扯,当即皱起眉道:“娘,你们在说什么呢!崔叔我看着倒不像是这样的人!我觉得吧,这事肯定另有原因,我去问问,你们别是瞎想了。” “至于崔婶,就让她先陪着娘去相府,反正府里肯定还有其他的下人,又不用崔婶做什么,就是陪着娘就行了,至于家里的其他人,肯定是不能都带去的,我们也就一人带一个过去吧!” 芷染想了想,家里这么多长工,肯定不能都带到相府去。 老夫人一直乐呵乐呵的在一边笑着,听到这些话,忙道:“无碍无碍,都带过去就是,家里又不是养不起。” 芷染轻笑的解释,“祖母,不是的,是孙女还有产业需要他们打点呢!将来这些人,我就打算放在铺子和庄子里。” 老夫人赞叹的看着芷染,“染儿就是有想法,这倒是极好的。这些人用着不止顺手,也是极放心的。” “对!”芷染笑了笑。 她又说道:“娘,有什么要我和大姐帮手的吗?” 唐氏揉了揉眉心对芷染说道:“你不是要安顿家里的人手吗?这些就交给你了,哪些带入府,哪些留在这里,至于要收拾什么就让你大姐或者锦绣姐妹俩帮着收拾,反正住着近,以后差什么再回来拿就是了,倒不用带什么。” “嗯!我知道了。”芷染附和的点点脑袋,问:“什么时候搬?” 老夫人乐呵得嘴都合不起来了,说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就是这两天了。” 芷染没再问什么,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到西厢房直接去了锦绣姐妹俩房间里,找到她们俩,看她们正热火朝天的收拾着行礼。 “你们干嘛呢?”芷染一脸诧异的进了房间。 绣儿立即笑着上前,说:“小姐不是要回相府了么,我们肯定要提前收拾好衣服跟着小姐一起过去啊!”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谁说我要带你们去啊?” 锦儿怔仲的抬起眼,傻愣的看着芷染,问:“小姐,你不带我们去吗?” 绣儿急急的说:“是啊!小姐怎么能不带我们去呢!我们不是你的贴身丫鬟吗?不带我们去,谁侍候你啊!” 芷染睨视着这两人,笑问:“你们什么时候侍候过我啊?” 锦绣姐妹俩苦着脸道:“小姐一向独立,许多事情不是不让我们插手吗?可是怎么说我们也是跟了小姐这么久了,知冷暖的啊!未必不比相府的其他丫鬟好吗?” 芷染一声轻笑的摇了摇脑袋道:“好啦!带你们去,不过你爹娘就不跟着去了,你们姐妹俩现在跑一趟聚宝盆,让林大哥回来一趟。” 锦绣姐妹俩当即笑靥如花的说:“爹娘不去也没事!反正要帮着小姐看铺子,我们想他们的时候,跟小姐说一声,出来看看就是了。” “你们倒是想得灵活。”芷染轻笑的打趣。 姐妹俩同时得意的扬扬下巴道:“就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带的!” 芷染娇嗔了一眼道:“还不快去!” “嗯!我们去了!” 锦绣姐妹俩立即停了手里的活,跑了出去。 独下芷染一人,她也没闲着,立即往皇宫的方向跑去,打算趁着这时间跑一趟皇宫。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语烟了,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 芷染在语烟的屋里找到她,她正好樱子俩人说着话,门窗关得紧紧的,俩人像回到了刘家村似的,坐在一起,嗑着桌上的小吃,说着闲话。 芷染轻轻的敲响门,樱子立即机警的站了起来,警惕的问:“谁?” “二姐,是我,快开门!”芷染轻轻一声。 门内的语烟立即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的说:“樱子快开门,是芷染来了。” 樱子忙把门拉开,芷染闪身进屋,樱子左右看了两眼,这才将门关起,并兴奋的说道:“三小姐,你怎么突然来了,吓死我们了。” 芷染轻笑的说:“我自己是来看看你们跟你们说些事的。” 樱子一脸笑意,但听到有事要说,当即识趣的说:“樱子就先下去了,去泡壶好茶来。” 芷染点着头说:“也好,晚一点我也有事跟你说。” 崔森回来了的事情,芷染还没有来得及进宫告诉语烟,想是语烟和樱子并不知情,除非是太子打听到了消息,告诉了语烟。 “好的!”樱子转身出去了。 芷染立即抓紧时间说慕相的事情。 “二姐,我们决定搬回相府了。” 语烟眉峰一皱,当即不高兴的说起:“搬回去?为什么搬回去,谁说的要搬回去?” 芷染安抚的拍着语烟的手背说:“你不要激动,你先听我说完。” 对于语烟,芷染是没有隐瞒的,把慕相说的话又一五一十的与她说了,并道:“慕相提醒我,这事万不可走漏了风声,兵符至今没有拿回来,皇上还不想对付袁映雪呢!” 语烟听完一张脸阴沉阴沉的,芷染担忧她还恨着慕相,便说:“二姐,算了,虽然在这件事情里,慕相的行为我很不耻,但说到底,他对娘倒是忠心的,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做出对不起娘的事情!当年也是皇上的命令。” 语烟冷哼一声,眯眼道:“原来我们一家原了这么苦难都只是因为皇上的一句话,若不是他,我们家本来能过得很幸福的!” 芷染一听语烟这样说,就知道她想岔了,忙开导说:“我的好二姐啊!你可不要胡思乱想,你和君南瑾是什么关系,以后皇上又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以后可是皇上的儿媳,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知道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在这里生活就要时时注意了。” 语烟握紧了双拳,道:“小妹,或许你不能体会皇上一句话的重要性,可是我在这宫里这么久了,最是知道,皇上的一句话能压死一群人。若是慕相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倒是不再怪他了。” 芷染怔仲的看着语烟,有些不解。 语烟最是恨慕相,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这实在让她有些侧目。 “你是不是在宫里遇上了什么事?”若是没事,怎么有这么大的感触,还能这么轻易的原谅慕相。 芷染很担心语烟受了委屈,不肯说明。 “没,我能受什么委屈,大家都对我好呢!”语烟还是这么一句话,每次芷染问她时,她都是这样一句话。 芷染心里感到很无力,她也帮不了语烟什么。 “你若是真的有什么困难,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亲姐妹,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吗?多一个人想办法总是多一分力量的,就算是再不行,我也能替你分担一些不是吗?” 语烟轻笑着说:“真的没事!” 芷染瞅着语烟,见她不肯说,芷染也没法子,只得耸耸肩道:“好吧!你以后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嗯!”语烟轻轻一笑应了下来。 芷染便没再追着说这些,只道:“樱子她爹回来了,而且现在还是护国公的副将,这事你们知道吗?我之前忙也没抽空来告诉樱子一声。” 语烟一声冷笑,“知道,怎么不知道。” 芷染狐疑的看着语烟,觉得她口气有些奇怪,上了心的问:“可是有事?” “没事!”语烟还是这么一句。 芷染敛了敛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虑了,总觉得语烟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事又不肯说。 问不出来的芷染也只好作罢了,再加上樱子已经知道她爹回来了的事情,芷染便只说了一遍,就离开了,没再多留。 担心锦绣姐妹俩将林益东叫了出来,让他白等太久,毕竟现在是聚宝盆营业的时间,他是十分繁忙的。 162、搬入相府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62、搬入相府 芷染回家的时候,林益东他们在屋里等了好一会儿,她刚出现,绣儿就一脸急切的迎了上去。舒悫鹉琻 她翘着小嘴报怨说:“小姐这大晚上的去了哪里,也不说一声,吓坏我们了,去夫人和大小姐屋里都看了,也没见着你,唯恐夫人担心,还不敢明说。” “乖,这次倒是挺聪明的。”芷染像拍小孩子似的,拍了拍绣儿的脸颊。 这才越过她,走向林益东。 “林大哥,这么忙还让你跑一趟。” 林益东温和的笑说:“小姐说的什么话,聚宝盆已经上了轨道,你离开一会儿也没有事,倒是我今晚本来也就打算来向小姐禀告一声,高大哥他们打算明儿就走了。” 芷染之前体谅他们辛苦,让他们在家里多留了几日,这如今倒是拖着又要过年了,便有些担心的说:“这就不到二十天了,能赶得上过年吗?第一年在帝都里过年,肯定都要在一起的,别是赶不回来才好。” 林益东笑着说:“我先替他们谢谢小姐的关心了,不过这事我也有考虑到,所以跟他们说好了的,最晚二十九日要赶回来一起过除夕。” 芷染轻松一笑,“这就好!” “嗯!小姐也同意的话,我明天就让他们去了,他们连行装都收拾好了,只等小姐同意了。”林益东轻笑的说着。 芷染无奈的苦笑,“这些事情,以后你们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我不管的!你们觉得好就行了,只是也不要太累着自己了,人手不足就多招几个人,特别是他们俩人出去跑的,招两个武功好的,跟着他们。” 芷染也不是没想过弄两个暗卫来当打手,后来想想也觉得不现实,毕竟培养一个暗卫要花太多的心力。 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一百个人中能出一个能干的暗卫就不错了的。有时候真的是到达了千里挑一的地步。 暗卫的人数不多,但都是精英。 虽然她相信,只要她开了口,慕相或者默之都不会拒绝,但她知道暗卫的重要性,她也就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林益东皱眉说道:“嗯!我知道的,一定有这想法,不过这事急不得,小姐也知道他们是进货的,虽然都有些身手,但招来的人,肯定要身手强过他们,怕是遇上心不正的,所以我们三个商量着,慢慢来,宁缺勿滥。” 芷染轻笑说,这说得好像在找对象一样! “嗯,先不说这事了,你看着决定就好!我这次叫你回来,就是告诉你,我们决定回相府了,家里这些人,我都是不打算带回府里的,毕竟府里的天地太小,而且拘束多,就让他们在铺子里!” 林益东赞同的说:“这样也好!” 他摸了摸后脑勺说:“主要是我们定性了,一时也接受不了这套,去了肯定也是给小姐添乱,还不如在外面好好给小姐打理铺子呢!” 芷染轻笑的说:“我也是这意思。” 林益东笑着说:“锦儿她们这些丫头带不带去?她们,我倒是觉得小姐可以带去,虽然不如大户人家府里的丫鬟有规矩,毕竟是自己人,做事也是贴心些!” 芷染看了一眼旁边笑得开心的两人,说:“是啊!把她们带上,莹莹也带过去,再就是崔婶也跟着过去。果子和麦子看她们的意愿,要是想留在聚宝盆,就留着,不然的话也跟着过去。” 林益东没有意见的应着,只是问道:“小月呢?” 芷染眉峰微敛的说:“问一下她的意见吧!她若是愿意就带过去,不愿意的话就让她留在这里吧!” 绣儿不满的说:“小姐这样说,她肯定是要留下来的!现在正和孔二公子打得火热呢!” 锦儿不悦的推搡了绣儿一下,“什么叫打得火热。” 绣儿看了一眼芷染,还是说道:“本来就是,你看小月每天笑得这样,不是打得火热是什么!” 锦儿翻着白眼娇斥,“你少胡说了,人家孔二公子根本就没表示,他都没理小月好么。” “好了,你们俩不要这么无聊了!”芷染一声低斥,两人即刻收了声。 芷染知道她们的意思,不过却是不想多加理睬。 不管孔文隽会不会接受小月,都跟她没有关系,她才不要在中间瞎掺和,免得到时候怨她。 红娘最是不易做,做得好别人也只是道一声感谢,做得不好,可是被人怨一辈子,心胸狭窄一点的,还会因此报复。 再者,芷染就不觉得孔文隽能看上小月。 “你手里边现在的资金还充足吗?”芷染侧目问着林益东。 林益东不解的立即问道:“小姐是要用金吗?我马上回去算算,还能调配多少。” “不是!”芷染轻笑的摇头说:“你手里资金充足了,就四下多看看,这附近哪里有庄园好的,多买些!哪里的田地好,多买些!” 林益东了解的说:“行,我知道了。” 林益东本来也是村民出身,虽然现在算是发达了,但是思想里还是有一点,土地是根本的意识。 所以芷染一提,他便好欢乐的应了下来。 又聊了一会儿,也说得差不多了,主要也没什么可交待的,不过就是搬了一个屋子罢了。 有什么事情,走几步就能过来了,芷染也没说太多,只是交待了一下,她要带走的人罢了。 在家里磨叽了两日,老夫人还特意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吉时进门,门口还摆了好大了一个火盆子。 芷染一行几人下人马车,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老夫人。 “祖母,你这是做什么啊?” 虽然此时袁姨娘笑语晏晏的站在门口迎接她们,可是芷染却不觉得会是袁姨娘摆的。 果然,芷染这样一问,老夫人倒乐呵的道:“这还不是让你们去去一身霉气吗?免得将来再被小人给害了。” 老夫人说这话有意瞥了一眼袁映雪,芷染当下眼珠子当下转了转眼珠,心道,原来老夫人也知道当年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是后来才知道,还是本身就知道。 袁姨娘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笑得特别亲热的说:“老太太,可是回来了,这段时间不在,家里没您,都没有一个重心了,大伙都不知道该怎么干活了。” 老夫人疏离的笑道:“是吗?家不是你一直管着的么!不过现在下也不用你了,素卿已经回来了,这家自然是要交给她的,这才名正言顺。” 袁姨娘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马上笑逐言开的附和,“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 她这才抬眼看唐素卿,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走近,压低了声音,一脸内疚的说:“都是妹妹的错,若不是我,姐姐也不会离开家里这么多年,爷也不会闷闷不乐这么多年,如今姐姐回来了就好。” 唐素卿看着袁姨娘这样,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她沉默的一下,袁姨娘心里已经回转了千百,哭丧着脸问:“姐姐还在怪我当年不应该吗?也是,我害得姐姐吃了这么多苦,怪我是应该的。” 袁姨娘说着,声音便哽咽了,眼泪直冒,看着一副梨花带泪的娇弱样子,眼神勾魂的瞥了瞥慕相。 慕相却是一双眉眼全落在唐素卿身上,可惜了袁姨娘的一番情谊,只见他怕唐素卿不喜欢看到袁姨娘。 就不耐的说道:“好了,你也不要杵在这里了,赶紧进去!” 袁姨娘低垂了眼帘,眼中划过一抹狠毒,抬眼时,清笑的说:“好的!姐姐,之前你住的院子爷一直保留着,昨儿我特意让人收拾了一番,姐姐去看看是否满意,还有哪里要添置的,就跟我说一声,我差人替姐姐备妥。” 不待唐素卿说话,老夫人便沉了脸说道:“不用你瞎心了,等今晚休息过后,这家就是素卿主持了,她需要什么自然会添置的,你管好自己就够了。” 袁姨娘的脸有些挂不住了,讪笑的说道:“这好,妾身现在看看厨房里准备的饭菜是否妥贴了,老太太和姐姐就先去休息,一会儿妾身再唤你们。” “嗯!”老夫人高贵冷艳的哼了一声,与袁姨娘说话的态度十分的傲慢,完全不像在唐家时,一副和蔼可亲的老人样。 自始自终,直到袁姨娘先一步进府,唐素卿都没来得及和她说上一句话,倒是因此,唐素卿也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袁姨娘说话。 一面觉得她有些可怜,一面又觉得她有些可恨。 总之感觉很复杂,还不如直接避开得好。 “不像样!我们今儿回来,嫣嫣这丫头竟然托病不出来,真是反了天!”袁姨娘一走,老夫人便沉了脸斥责。 慕相在一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复杂的说:“好了,不要站在门口了,这大冷天的,别是把孩子吹病了。” 听慕相这样一说,老夫人立即换了一张笑脸,热情的接着芷染她们三姐弟要她们跨过火盆子进府。 芷染哭笑不得,倒也是顺从了。 希瑜跨一个火盆,可是吓得小脸都变白了。 “吓坏我了,好怕裙子烧起来。”希瑜落地后便拍了拍胸口,一脸害怕的说道。 声音略微有些大,老夫人她们都有听到,不约而同的轻轻的笑了起来。 进了府,老夫人陪着唐素卿看了以前她住的院子。 再次回来,唐素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茫然的嘀咕,“我这是又回来了。” 慕相一直在边上紧张的看着她,听到她说话,立即开口答腔,“是的,你回来!这府里的一花一草我都没有让人动过!你看,这是当年我们成亲时种的树,如今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你还记得吗?” 唐素卿轻轻一笑,却是带了哭腔,怎么会不记得呢! 这是她们当初种的连理树,没想到长得这么大了,也是,如今他们的第一个女儿都快十五岁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芷染看爹娘这副样子,便左右看了两眼,搀扶起老夫人道:“祖母,带我们姐弟去看看我们的院子呗!” 老夫人点点芷染的俏鼻,“鬼精灵一个!走,祖母带你们过去。” 芷染姐弟带着锦绣她们跟着老夫人离开了院子,给了唐素卿和慕相单独相处的机会。 出了院子,一路左拐,走过长廊,又过一片小竹林了,这才到了她们姐弟的院子。 几兄妹的院子倒是隔得近,都相邻着。 芷染左右看看,倒不显得十分的好奇,只希瑜感触颇深,惊喜的指着小院里的秋千说:“呀!小妹你快看,这秋千还在呢!这是当年爹亲自给我搭的。” 芷染轻笑起来,倒没有接话。她都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哪里知道这些。 一直搀着老夫人的芷染,突然听老夫人说道:“染儿,你就让你娘明天就掌家如何?” 芷染目光闪了闪,笑道:“自然是好的!” 这家是早晚都要主持的,回家就接手,也正好让下面的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虽然说会有一点困难,但总是摆明了态度的,所以芷染是十分赞同的,再者,她也相信她娘,一定能解决。 “好!你也赞同的话,待会儿祖母就把家里的下人都集在一起宣布这事了,你们姐妹这些天就跟在你娘的身边,帮帮手的同时,你们也能学到很多,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人刁难,你就来告诉祖母。” 芷染爽快的笑应道:“好啊!” 她能料到有阻挠,甚至明天可能是什么情景,不过这些在芷染眼里都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实在不行就打发了卖了,反正这时代管教下人,不就是这一套吗?她就不信了,袁姨娘还能翻了天。 说了会话,芷染见老夫人也有些倦意了,便让人把她送回屋休息。 毕竟老夫人上了年纪,让她这样跟着操心,也实在是她们这些晚辈的不孝。 163、掌家遇阻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63、掌家遇阻 回府的当天晚上,一家子人算是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嫣嫣身体不舒服,袁姨娘就在屋里陪嫣嫣,也没有回来露面。舒悫鹉琻 她们这样,倒是合了芷染她们的心意,免得见了面,一顿饭都吃得不开心。 晚上的时候,慕相期期艾艾的磨蹭了许久,不过唐氏下了硬心肠,怎么都没同意让慕相留下,他只得离开。 第一晚上,芷染是不习惯,而希瑜是太过兴奋。 俩人睡在一间屋里,睡的是希瑜小时候住过的院子,她指着屋里摆设,一一道得出一件事情来。 可见是真的十分高兴能回来这里。 芷染坐着床上,听着希瑜像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小时候的事情。 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小时候的事情,对她是这般重要,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记得如此清楚。 她脸上的笑容,是这般的快活。 俩人谈到夜深,芷染打着哈欠笑问:“大姐,我们睡吧!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多的是时间再制造更美好的回忆呢!” 希瑜腼腆的露出笑容,道:“你今儿累了吧!快些睡吧!还听我唠叨这些,我就是有点兴奋,你不用管我。” 芷染轻轻应了一声,轻启红唇,正待说话时,房门被敲响了,门口传来唐氏的声音,“你们睡了吗?” “娘,进来吧!我们还没睡呢!”芷染回应了一声,希瑜走到门边去将门打开,挽着唐氏进近。 她问道:“娘怎么还没休息呢!是不是和我一样,总算回家了,太过兴奋,所以睡不着啊!” 唐氏神色淡淡,眉眼间略有愁绪,芷染一溜烟的爬了起来,担忧的问:“娘,可是有什么事吗?” 唐氏叹息一声,拉着希瑜在床边坐下,看了两个闺女一眼,这才说道:“你祖母的意思,我心里明白,可是却有些担忧,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这府里也没得一个老人了,我再插手中馈之事,怕多是不服。” 芷染小身板一挺,不悦的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的说道:“谁敢不服,打得她服!不过都是一些下人罢了,难道还敢翻了天吗?” 希瑜捂着小嘴偷笑道:“小妹,你说话好有气势啊!” 芷染娇嗔了希瑜一眼,这才对唐氏说道:“这本来就是实情,既然慕相和祖母都是同意了的,这家就没人再敢忤逆。” “她袁姨娘也不过是一个姨娘,不过说她这种,嗯哼……” “就是真是慕相的姨娘又如何,身份还能越过娘不成吗?怎么着,府里有点眼色的人,也就不敢和娘对着来了,娘明天杀鸡儆猴训她们一次就好!看谁还敢不服。” 唐氏点了点芷染的小俏鼻,笑道:“跟你们说说,娘心里也宽松一些,说实话,这么久没有回来,突然间就这样回来了,还真有些怯场呢!” 芷染瞪着一双大眼,故作姿态的说道:“开什么玩笑呢!我娘怎么会怯场,谁有本来让她怯场,我娘可是当年的第一才女呢!” “就你贫嘴!”唐氏娇嗔了芷染一眼。 芷染眯着眼,挽住唐氏的胳膊说道:“娘,我们明天陪你一起啊!正好也学习学习!” 唐氏心里也乐意芷染她们陪着,再者希瑜年纪都过了,早就该操持起来了,当即便笑着应了下来。 “和你们说了说,娘心里也安定了许多,你们早点睡,我去看看恩恩,怕他第一晚上不习惯呢!”唐氏说罢,就起了身子。 芷染和希瑜笑着目送唐氏离开,也让她早些休息。 “哼,恩恩这小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唐氏一走,芷染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才叫着希瑜上床休息。 姐妹俩躺在床上,今儿折腾了一日,也都累了,没多时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次日早上,姐妹俩人还是被莹莹她们三人叫醒的。 三人有模有样的端着脸盆进来,指使丫鬟摆早点什么。 待下面的小丫鬟都出去了,绣儿立即原形毕露的上前对芷染说:“小姐,我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贴身大丫鬟呢!果然能管好多小丫鬟,昨晚这些人就来巴结我们呢!” 芷染挑眉看道:“没是得了人家的好处吧?” 莹莹笑言道:“三小姐说的哪里的话呢!我们三个眼皮子能这么浅吗?我们不止没拿人家的好处,还倒送了几样小玩意给她们呢!就是围在一起吃了点东西,听了三小姐的话,特意多问了些事情。” 芷染笑得轻松的说:“不是怕你们眼皮子浅,是把你们着了人家的道,毕竟你们的智商,嗯哼……” 三个丫鬟都不依的嘟起了嘴,闷闷的道:“小姐好坏。” 芷染收起玩笑的嘴脸,问:“都打听出来什么了吗?” 莹莹耸耸肩道:“都没得什么可说的,以前都是来自各院的三等丫鬟,没得什么能耐,知道的事情也不多!都是一切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这府里的事情,老夫人真的这么多年没有出来了,也没管过!相爷又是一个男人,也不管这些事情的!” 芷染了解的点了点脑袋说:“意思是这府里是袁姨娘管着,各院管事什么都是她的人,对吗?” 锦儿附和道:“可不就是这意思吗?虽然没有这样直白的说,但是听她们说了不少,就是袁姨娘奶娘的儿媳妇就是管着厨房这块肥缺的,反正到处都有袁姨娘的人就对了。” 芷染耸耸肩,道:“这是早就料到了的事情,倒不用大惊小怪的!” “嗯!”三人应了一声。 芷染不忘提点说:“按我在家里跟你们说的去做,多与人交善,听到什么话就回来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小姐。”三人都十分了然,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自然是不会马虎了事。 侍候着用了早点后,芷染要去找唐氏,希瑜突然说道:“先去叫恩恩吧!他一个人待着,我们也不安心,是不?” 芷染眨眨眼眸,却是突然想起了这事。 在家里倒是无碍,反正有暗卫守着,可是入了相府就不一样了,她当时只想着把莹莹她们带来,倒忘了恩恩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侍候。 小月是自己不愿意进相府,芷染就没有带来。 “绣儿,你立即回去一趟,问胡松胡劲兄弟俩要不要来相府,在少爷身边侍候着。” 绣儿眼一眯,笑道:“自然是愿意的,侍候少爷哪有他们不愿意的份。” 芷染嗔了绣儿一眼,道:“快些去!” 绣儿吐吐舌,一脸调皮的笑意走了出来,芷染又不放心的交待莹莹,“你今儿就在少爷身边侍候,我和大姐身边让锦儿侍候就行了,你过去看看少爷起床了没。” 莹莹看了一眼希瑜,见她应下,这才弯了一下腿道:“三小姐宽心,我这就过去了,小姐,我先过去少爷身边了。” “好!恩恩有事,马上过来通知我们。”希瑜不免叮嘱了一句。 莹莹见芷染姐妹俩没有吩咐了,这才离开。 锦儿侍候着她们整理妥贴后,三人一起到了唐氏的院子里,却不见有人来请安,当即皱起了眉问道:“崔婶,没人来吗?” 樱子娘一脸义愤填膺的低斥,“可不是吗?这都什么点了,竟然还一个人都没有来。昨儿相爷就跟府里交待过了,今儿都要来给夫人认认脸,汇报家里的情况的!这事,老夫人也说了,这些子下作的东西竟然还敢阳奉阴违。” 芷染知道崔婶是替唐氏不值,便劝说:“嗯!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娘怎么样?” 崔婶叹息一声,“夫人倒是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正院里喝茶呢!我性子不如夫人淡定,这都出来看了几趟了。” 芷染轻笑的扬起唇角,道:“崔婶,你先去把这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叫过来,我有话和她们说。” “好呢!小姐稍等。”樱子娘知道芷染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当即一脸喜色的去把人都召唤了过来。 一屋子的丫鬟下人,各人神色不同,芷染站在她们前面也不说话,自她们面前一一走过,指了三人出来道:“你们哪来的回哪里去。” 这三人一脸莫名其妙,当即就叫嚷起来了,“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奴婢在这里院里侍候了好些年了,又一直没犯错,三小姐怎么不说一声,就赶奴婢走。” 芷染轻笑的扬起唇,无理的说道:“本小姐是主子,主子说话,奴才听着受着就行了!你还没有资格问我原因!至于你真想知道原因,你自己摸摸良心,甭说不知道!你现在给我滚出去是好的!若是让我动手,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芷染眼神一凛,气场冷了下来。 芷染之前闹相府的事情,就连许多护卫一起都打不过她的事情,被传得神乎其神。 下人面对芷染的时候,自然就多了一份惧意,再加上这三人心里本来就有鬼,也不敢和芷染对着来。 都压低了身姿,问:“小姐,奴婢离了这院,去哪里侍候?” “你们自己有办法的。”芷染轻嘲的一笑。 倒不是她无理的拿这三人开刀,而是这三人,眼神轻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显就是看不上她们母女。 若是背后没有人指使,没人撑腰,她们怎么敢这样。 心里没一个鬼的,该是和这府里大多数的下人一样,看着她们母女,顶多目露好奇罢了。 三人也没多争执,灰溜溜的就走了,芷染目光再次扫向院里的丫鬟和婆子。 她扬高了嗓子说道:“我们母女离家多年,昨儿才回家!对这家里的情况也不熟悉,许多事情也要仰仗你们提点!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相赠,小小意思,希望大家以后住在一起,能相处融洽。” 芷染望了小锦一眼,小锦立即自身上背的斜肩包里拿出荷包,走近丫鬟婆子一人一个发了下去。 一边发,她一脸笑语晏晏的说道:“夫人小姐脾气最是好的,只要不是心存歪念,又一心为了夫人小姐的,夫人小姐都不会薄待的。” 一个个揣揣不安的收下荷包,用手一捏,却是满脸笑意的表了忠心。 “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要侍候好夫人小姐的,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芷染最是不愿意与这些小鬼多缠,不过是一些下人罢了,给些甜头就好。 毕竟初来咋道,她就算再多的威严也是压不住的,还不如给她们一些甜头,让她们先安份下来。 等以后将家里的事情理顺了,再来一个个收拾,不听话,心不正的全都丢了出去。 “昨儿我爹和祖母的意思,你们也是听到了,这会儿不要说是袁姨娘,就是一个管事娘子都没瞧见,你们倒是各院去给我催催!给大伙一盏茶的时间,若是再不来,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芷染眼神一冷,面无表情的说道。 锦儿站在芷染的左边,对着众人挥挥手道:“还不该小姐说的去做,办事办得好的,回来有赏。” 院里的下人都走了一个光,芷染这才挽着希瑜进屋里。 正厅里,唐氏端了一杯茶,轻笑道:“在屋里就听到你训斥下人的声音,就你胆子大,明明就是三个姑娘中最小的,办起事来最是利索。” 芷染娇笑的松开挽着希瑜的手,走近唐氏笑道:“还不多是娘亲教是好吗?再者,这些下人,不过就是一些小鬼罢了,真正的阎王可是袁姨娘,我们要对付的人只有她罢了。” 唐氏轻斥道:“又胡说,什么对付不对付,住在一个屋里,都是一家人,可不许再说这些浑话,知道吗?” 唐氏说话时,对着芷染使了使眼色,有意瞥了一眼门口,示意芷染小心隔墙有耳。 芷染耸耸肩,倒没有多说。 初来这里,她怎么可能不小心呢!这门口若是有人偷听,她自然是能注意到气息。 “怎么不见绣儿和莹莹?”沉默了一下,唐氏这才开口问道。 芷染吐吐笑,尴尬的笑道:“我是思虑不周了,忘了恩恩身边也没一个人侍候,来了这府里也没有贴心的小厮,我让绣儿回去把胡家兄弟俩叫来,让莹莹现在去陪着恩恩了。” 唐氏点点头说:“把胡家兄弟叫来倒是好,胡松看着稳重,胡劲性子活泼,倒都对恩恩有益。” 芷染只道:“他们原先本来就是准备给恩恩的,不过后来是看慕相准备了暗卫,而且又在家里没出门,就没这么多规矩罢了,让胡松跟着林益东跑了一阵子。” 唐氏对这事没多的意见,只是说道:“恩恩一早,我就让崔婶子送到了娘的院里,这会儿也不知道莹莹找得到不?” 原来大家都想到了恩恩的问题。 希瑜笑着一边答腔道:“莹莹这么聪颖,肯定会问恩恩院里的人,到时候就直接了的,不用担心。” 闲聊了一会儿,芷染估摸着时间却是还没见人来通报,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差。 倒是唐氏还有心情安抚芷染道:“好了,沉住气。” 芷染点点头,说:“娘,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好的!不要动气了,这些子下人,就是欠收拾,待会儿娘会让她们好看的,你别平白气着自己。”唐氏不宽心的交待。 芷染应了一声,对希瑜说道:“你在这儿陪着娘,我去看看!” 芷染对着崔婶和锦儿使了一个眼神,俩人便陪着芷染出了大厅。 她目光扫过院里的丫鬟婆子,冷声问道:“人呢?” 回来了的人,都各自抢着回答,有说在忙,马上就过来,也有说,现在很忙,抽不得时间的,还有说,马上就来,在路上了的。 总之,各人回答不一样。 芷染一声冷笑,对着崔婶道:“一盏茶时间,崔婶给我算计好了,至于其他的人,一人给我去拿一根院里执行的棍子过来,我倒是要看看我说的话,谁不听了,谁又有事腾不出空来了!到底是她的事大,还是我的事大!我今天还就较真了的!快去!” 芷染一声娇斥,院里的人都变了脸,不少愣在了当场。 锦儿沉了小脸,插腰骂道:“都是聋了吗?还是你们想尝尝板子啊?” 话音一路,院里的下人,这才各自忙开,芷染眼尖看到有人溜出去报信,却也没有拦着,待会儿有她们好瞧的。 164、管事娘子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64、管事娘子 又过了一会儿,府里的下人这才陆陆续续的过来,不过身为妾氏的袁姨娘并没有露面。舒悫鹉琻 芷染放眼望去倒是看到了一百来人,但不清楚,这是不是府里的全部人员。 她身边也没有一个得力的人员,熟悉府里的情况,不过想来,老夫人却也没有在这事上使力。 芷染心中琢磨着,怕是故意的,好让唐氏能快一点进入状况,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相信老夫人也会差人来看情况的。 “人都到了吗?”芷染睨视着院里塞得满满的下人,一脸高傲的样子。 她院里之前的老婆子,有一人极有眼色的上前,说道:“三小姐,这府里的下人各有各的岗位,所以并没有全来,倒是有些管事,也还没有到。” 芷染心里咂舌,这么一个丞相府,下人都是几百人。 “府里的管事你都认识吗?哪些人没来,哪些人来了,你都清楚吗?”芷染正色的打量着眼前的老婆子。 一身灰色的衣裙,发丝有些凌乱,裹了一块灰布料子,就算芷染不清楚,也知道这人定是府里的下等粗使婆子。 粗使婆子眼神溜溜的动着,大意看了一下院里的人,才道:“知道知道!” 芷染对着锦儿使使眼色道:“你去拿笔墨记下这些人的名字,以后我们再一一了解。” 锦儿弯了下膝盖,便一脸喜色的进屋,拿了笔墨出来,便叫着粗使婆子道:“你,过来。” 粗使婆子跑近,笑得讨好的说:“锦儿姑娘。” 锦儿高傲的应了一声,便道:“怎么称呼?” 粗使婆子笑道:“夫家姓田,是府里的马夫,大家都叫我田婆子。” “嗯!田婆子你不用过于拘束,我们小姐人很好,以后这院里的婆子就都你归管,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过来跟我说就行了。”锦儿面上带上浅浅的笑容,有些疏离。 即不会让人觉得生厌,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欺。 芷染余光看到,轻微一笑。 跟着她的这些人,倒都是机智,平日里没一个正形,关键的时候还是挺抵用的。 “好了,现在就都一个个上前来说说身份,家里有些什么人,在哪里做事!”芷染说完,便看向锦儿。 “你们那边要多久?” 锦儿也不知道,只听着田婆子报名,她记着。 “小姐,奴婢这边差不多了。” 说罢,她收起纸,小声对田婆子交待:“晚点你再来跟我确定一下,知道吗?” “好呢好呢!”田婆子笑得立即应下。 他们一家在这相府里过得并不好,家里没有一个能干的人,嫁的男人也只是马房里的马夫,天天一身马粪味。 刚才小姐开口,她寻思着,这可能是一个机会,看样子真是如此。 她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就立即捞到了一个位置,虽说没有什么明确的优待,但总是管着这院里的婆子,这以后的月例肯定就都能上涨。 到时候家里也能过好一点,若是一心好好侍候,说不定能求一个恩典,把她男人弄出马房,给一个体面一点的活。 锦儿拿着一叠白纸,正正经经的坐下,对着院里的丫鬟婆子及管事娘子小厮说道:“都一个个来,姓名年龄,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哪个院里当差,都一一说出来。” “好了,就从你开始吧!”锦儿随手点了一个人。 芷染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看着。 眼珠子却是一刻不落的默默打量着这些人,听着她们的说话,心里微有计较。 没多时,又有人陆续进来,芷染对着田婆子使了眼色道:“去拦着,都不许进来。” 田婆子现在心里多有想法,一门心思的在芷染她们面前图表现,当即就挽起袖子,怒冲冲的带着几个婆子堵住了门口。 她一手插腰,一手挥着棍子,吼道:“都不许进来,小姐叫你们过来问话,竟然还推三阻四,现在全给我站在门口,等小姐高兴了再通知你们。” 田婆子自来就是身份低下的,见了谁不是弯腰哈背的,现在被她拦在院门口的几个妇人丫鬟,穿着还稍显体面,可见是在主子面前得宠的。 当即有人认出了田婆子,不悦的说:“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了我的路。” 田婆子心里微有惧意,眼前说话的人正是袁姨娘的奶娘的媳妇。 而袁姨娘的奶娘是袁姨娘最信任的人,从小带大的奶嬷,怎么可能不亲,因此,奶娘她们一家人,在相府的地位算是奴才下人中最高的。 毕竟老夫人已经不管事了,她身边的老人,自然也不会再插手府里的事情,因此,才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不然的话,袁姨娘一个姨娘,老夫人身子又硬朗的情况下,她根本就不可能掌家这么多年的。 田婆子犹豫的回首望了一眼芷染,却见她笑意盈盈的望着这边,当下心里的底气就足了。 同样不甘示弱的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是听了我们三小姐的命令,三小姐说不许进就不许进!你最好也看看清楚这是什么位置,这可是夫人的院落,你敢在这里闹,是不要命了吗?就算是袁姨娘也是保不住你的。” “闫娘子,三小姐现在显然在拿人立威,虽然有袁姨娘护你们,但你也悠着一点,没有往上撞上必要。” 田婆子有心提点,她一个小人物,不过为了生存罢了,并不想真的被袁姨娘她们惦记,视作眼中钉。 闫娘子眼睛一瞪,却是没再多说什么,她后面的人扯了扯她说:“反正我们已经来过了,是三小姐不让我们进去的,我们天天事这么忙,哪有功夫都在这里闲等。” “就是就是。”闫娘子一起来的另一位小丫鬟附和着。 闫娘子心里计较一下,往里探了探,看清楚是在做什么了,便扯着嗓子说道:“三小姐,厨房里事忙呢!若是小姐不允许奴婢进去的话,奴婢就先去忙厨房里的事情了。” 芷染听到她们的话,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 闫娘子什么时候在府里受过这种待遇,当即就沉了脸,甩袖道:“我们走。” 她人一走,田婆子就过来回话,有些心虚的对芷染说道:“三小姐,刚才的人是闫娘子,厨房里的管事!采购什么都是归她管,她夫家就是袁姨娘的奶娘。” 芷染侧目听完点了点脑袋,轻笑道:“嗯!” 田婆子心里有些打鼓的看着芷染,芷染了然一笑,启唇道:“你只要是安心替我娘办事,亏待不了你的!” 田婆子脸上一喜,立即附和道:“三小姐说的哪里话,奴才本来就是侍候夫人的,能替夫人办事,是奴才的荣幸。” “嗯!”芷染轻轻一应,也没多说。 田婆子当下就喜滋滋的继续去堵门口了,过了好一会儿,芷染看了一下现场的人也差不多了,便走到锦儿的身边,拿起她们的身份详情看了起来。 “小姐,马上就要完事了。”锦儿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芷染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你坐着吧!我也没什么事,一会儿你忙完了,拿到里屋里来。” “好!”锦儿这才坐下来,又继续登记情况。 芷染看了一下,才扯直了嗓门对田婆子说:“田婆子,你负责协助锦儿处理这些的情况,若是有人违意不听话,直接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算我的。” 田婆子眼眸一亮,这辈子还没有这么有本钱过,当即腰板就挺得直笔的对芷染保证道:“诶,老婆子知道的,小姐就尽管放心吧!” 芷染这才回身进了屋,屋里希瑜和唐氏都一张紧张的望着门口道:“你这折腾的什么呢?” 芷染轻笑的说:“能有什么,就是先把府里各人的情况摸清楚,也看看各人的底细,到时候我们办起事情来也方便。” “我就是让一些拿乔的没进来罢了,明儿起,我们就得收回屋里大权,各管事的帐都得查清楚,特别是厨房里的。” 唐氏笑着应下,“你就是能干!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让娘来吧!娘能处理好的,你可别忘了,你这么聪明的姑娘,可是娘生出来的。” 芷染知道唐氏的好意,便没有说话,只是轻笑的道:“可不是,我娘可是最能干的女人。” 唐氏笑说:“你就不要插手家里的事情了,你小小的肩膀哪里扛得住这么多的担子,生意上的事情,学院里的事情,还你二姐和你的事情,你虽然不说,但娘都知道呢!” “娘……”芷染感动的上前挽着唐氏的肩膀,小脸在她的肩上蹭了蹭才软软的说道:“我没有关系,只要能让你们过得幸福,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傻孩子,你的幸好才是娘的幸福!”唐氏眼中满是感动的晶莹。 芷染撒娇道:“明儿就让我陪着娘一起查账,好吗?我正好也能在一边学习学习,这些我将来总要接触的不是吗?” 唐氏心里知道芷染是担心她被人欺负,却也是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便说:“好吧!明儿再请假在家里待一日,后日就一定要去学院里了。” “嗯!好!”芷染嘴角一乐,笑了起来。 她扭身立即对樱子娘说道:“崔婶,你去找我祖母,跟她说我们要查账,让祖母派一个带你去把帐本收回来。” “何必麻烦到你祖母。”唐氏皱着眉说道。 芷染耸耸肩,及高兴的说:“有什么关系,反正祖母不会在意的,我们中间也能少点麻烦,今晚我们就辛苦一点,把帐本看出来,能看多少看多少。”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挑厨房的事端了,她就不信刚才看到的闫娘子会是一个清白的人。 -- 165、直言威胁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65、直言威胁 樱子娘虽然在老夫人身边借到了一个,但却没有轻易的把帐本拿回来,带着人,一脸怒色的冲了回来。舒悫鹉琻 回到院里,就开始破口大骂,“这些人都是什么玩意啊!夫人要帐本,她们竟然还摆起谱来了,说是帐本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真是气人。” 芷染听到樱子娘的咒骂声,打了帘子自里屋出来,拢了拢一身厚重的棉衣问道:“崔婶,怎么回事?” 樱子娘立即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厨房里的一群婆子,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不止不给我们帐本,还差点和我们动起手来!” 芷染眉眼一皱,关心的问道:“你们没事吧?” 樱子娘立即换了脸,笑说:“没事没事!三小姐不是说过了么,遇上我们对付不了的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也没跟她们死嗑,不过就是现在帐本拿不过来,怎么办?” 芷染微微皱眉看向樱子娘身边的老妇人。 老妇人立即会意的上前说道:“三小姐安好,老奴夫家姓方,在老夫人身边侍候了四十多年,三小姐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叫老奴方嬷嬷吧!” 芷染一听说这人跟了老夫人四十多年,立即不敢怠慢,忙张口叫道:“方嬷嬷。” 方嬷嬷笑得亲切和蔼的说:“三小姐竟然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芷染摇了摇首,轻笑:“还好,娘一直护着我们,我们也没吃过什么苦。” 方嬷嬷知得抹泪的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芷染等方嬷嬷缓了情绪,这才问道:“方嬷嬷,您跟了祖母这么多年了,怎么厨房里的人,连您的面子也不给?” 方嬷嬷叹息道:“唉,当年夫人离开对老夫人打击不小,心里怨着老爷,便退回到了佛堂,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管事!厨房里的人,早就被袁姨娘换了一批,如今这些人的卖身契都是捏在袁姨娘手里,都是袁姨娘请来的人,又怎么会听老奴的使唤呢!” 芷染恍然大悟的眨了眨眼,笑了起来说:“倒是我没有想到,麻烦方嬷嬷跑一趟了,看样子我要亲自走一趟才行。” 方嬷嬷略有担忧的说:“不然让老爷出面吧!” “不用!方嬷嬷先回祖母院里侍候吧!这事我能办好。”芷染自信的坦言道。 方嬷嬷看着芷染毕竟年幼担心她被欺负,便道:“不然还是让老婆子陪着小姐去吧!她们就是再不给老婆子面子,也不敢当着老婆子的面动手,是不?” 芷染轻轻一笑,没有再拒绝。 她倒一点也不担心厨房里的人会动手,毕竟到时候动手的人,可能是她自己。 “夫人要一起去吗?”方嬷嬷向屋里的方向看了几眼,毕竟觉得芷染年纪还是小了一些,应该是被保护的。 在这种特殊的时候,不该是她出面处理这些问题。 “不用了,我娘在屋里休息呢!我去就好。”芷染压低了声音说话,不想唐氏因为这些事情而烦心。 芷染先一步走了出来,樱子娘在后面忙跟上,并对在她身边的方嬷嬷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小姐很本事的,家里的事情一向都是她做主的,就连夫人许多事情也是问过小姐的意思再做的决定。” 崔嬷嬷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她倒也听了一些关于芷染的事情,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过,而且芷染看起来弱弱柔柔,面相又特别乖,十分让人心怜,因此,总是让人忽略掉她的能力。 三人一路到了厨房,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过不得一会儿就到了午膳的时间,这也是厨房最忙的时候。 厨房里的人一看到樱子娘,当即便落了脸道:“你怎么又来了,你也不看看时辰,最是忙的时候,要是耽误了主子们的用膳,你负责啊!” “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厨娘们说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瞟向芷染,毕竟芷染站在最前面,想忽悠她,也是有些难度的。 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没见过芷染,又哪里会猜不出芷染的身份呢!更何况,刚才的训话,有些人还是去过了的。 芷染浅笑盈盈的问道:“你们这里谁主事,站出来。” 厨娘们左右看了两眼,都及轻蔑的哼了一声,暗自嘀咕几句,继续干着手里的活,摆明了就是要直接无视芷染。 芷染不慌不忙的走上前,方嬷嬷看着有些紧张的还拉了一下芷染,轻声劝道:“小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里面的油烟味重,别是熏着了。” 方嬷嬷也是好意,怕芷染进去后有什么嗑碰,到时候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里面的厨娘却是笑了起来,极轻视的说:“可不是嘛!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这种大小姐该来的地方,一个不好,可别是连累了我们!” 芷染冷眼看去,回眸对方嬷嬷浅笑道:“没事的!相信我。” 芷染拍了拍方嬷嬷拦着的手背,这才举步进到厨房里面。 她人一进来,厨房里的人都静了下来,默默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芷染轻笑着,也不发怒。 声音极缓的问道:“我再问一次,你们这里现在谁主事?” 厨房里的厨娘及洗菜的婆子,都是左右看了看,没有出声。 芷染倒是发现,厨房里的男人及少,就只是两个人,其余的都是女人。 “都不说是吗?”芷染冷笑一声,走近桌台边上,拿过一把菜刀,在手里像耍杂耍的一样。 菜刀就像有生命一样,在芷染的手里动得十分灵活,吓白了站在她身边的女人。 “你……你别胡来啊!”被夺了菜刀的女人,微有惧意的看着芷染。 芷染看了她的怂样,看了第一眼,就不想望第二眼。 拿过摆在一边的胡萝卜抛向天空,就像作戏一样,挥舞着手中的菜刀,一条条细小的胡萝卜丝掉落在桌上,正好拼出一个死字。 芷染重重的把菜刀往桌面一插,语带威胁的说:“我问什么,你们最好就说什么,我不会一直这么客气的和你们说话。” 芷染这样露一手,厨房里立即乱了,厨娘婆子三五一堆,对着芷染指指点点的说:“就是她就是她,当初在府里,连护卫都被她打了,十分的凶残。” “对对对,就是她!我当时还看到了,好可怕,凶起来就跟吃人的怪物一样,一只手就能将护卫的脑袋拧了起来。” 芷染脸一黑,瞪着刚才说话的厨娘。 这形容词真是太让她不喜欢了。 “快看快看,她瞪我了!”厨娘当时就惊得叫了起来。 芷染有些无语的拧着眉,瞪眼道:“说,究竟是谁?” “你你你,不要看我!又不是我!厨房里管事的是闫娘子,她现在不在,你凶我们也没用,你要厨房里的帐本,也不在我们手里。” 某个厨房突然大声叫了起来,芷染横了她一眼,她气势便立即低了下来。 芷染美眸一扫,轻笑,“别把人当傻子,说,现在你们这群人里,谁做主?” 几个厨娘左看右看,最后定格在一人身上。 芷染上下扫了她一眼,道:“帐本呢?” 这人被推了出来,也不再闪躲,大大方方的向前一步,道:“三小姐在开玩笑吗?帐本多重要啊!怎么可能人手一本,这种东西肯定都是捏在闫娘子手里的。” “既然你们这样说,就去把闫娘子叫来,不然的话,今儿你们也甭想做饭了,待会儿我爹来了,吃不到饭,你们也自己去解释吧!” 芷染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费力气的将菜刀又抽了出来,在手里挥舞着,把厨房里的所有人都赶了出来。 她自己最后一个走了出来,对着在门口候着的樱子娘说道:“崔婶,把厨房门锁起来,谁也不准进。” 被赶出来的人,在门口吱吱喳喳的叫道:“你怎么能这样,灶上还烧着菜呢!这样锁着门,厨房会烧掉的。” 芷染满不在乎的说:“烧了就烧了,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是一点都不怪把事情闹大。 慕府真正当家做主的慕君亭和老夫人都是支持她们的,她还有什么可怕的,有什么放不开手脚的。 厨房门口吵吵闹闹,几个有眼色的直接去通知人了,芷染满意的看着她们离开,对着方嬷嬷说道:“方嬷嬷,麻烦你去给我搬把椅子过来。” “诶,好呢!小姐稍待一会儿。”方嬷嬷笑着立即应下。 她不过一会儿时间,就领了两个小丫鬟过来,不止搬了一张舒适的椅子过来,甚至还搬了一张小圆桌过来。 上面摆了几样糕点,还沏了热茶。 “小姐,这天气也怪冷的,站在这门口,还是喝些茶,暖暖身子吧!” “谢谢方嬷嬷。”芷染没有多说,就享受起来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闫娘子就过来,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来吵架似的,看到芷染一句恭敬的话也没有。 她直接张口斥道:“三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求见,你不让,现在又拦着门,不让她们去干活,晚一点相爷回来了,吃不上热饭热菜,这责任谁负责啊?” 芷染慢条厮理的抬起眼,笑问道:“你就是闫娘子啊!” 闫娘子警惕的看着芷染,问:“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就是教教你规矩,让你知道谁是主子,谁是下人!”芷染玩着小巧的手指,慢悠悠的说道。 悦耳的声音,就像说着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一样,一点都看不出在威胁人。 闫娘子撒泼惯了的,当即便反嘴说道:“我可是夫人的人,她才是我的主子。” 芷染一声轻笑,自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她嘴里的夫人是指唐氏。 “说话还是清楚一点好,我记得我爹至今就一位夫人,就是我娘!而你说的夫人,不知道是哪一位?该不会是上不了台面的袁姨娘吧?” 芷染故意将姨娘两字咬得特别重。 闫娘子一下就胀红了脸,怒道:“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实话告诉你,这家就是我们主子做主,这帐本,我还就不给你了,看你怎么着吧!” “怎么着?”芷染挑了挑眉,笑道:“不要把我对你的客气当福气,不要逼得我动手,知道吗?” 闫娘子退后两步道:“怎么,你还想打人啊?” 芷染冷笑一声,“打人,别是脏了我的手,我想要你的命,轻如反掌。” “你……”闫娘子话还没说起来,突然扭着身子,像身上有跳蚤一样,到处挠。 她惊恐的看着芷染问:“你做了什么?” 芷染抬眼,正好看到姗姗来迟的袁姨娘,她起身笑问道:“袁姨娘,你是不记得祖母说的话吗?” 袁姨娘脸色不太好,沉声怒斥,“你这是做什么,竟然连厨房都封了,待会儿一大家子人吃什么。” 芷染对于她的岔开话题,微有不满,却是笑眯眯的又坐回到椅子上面,说道:“这与我有何干系,厨房不是袁姨娘要管着的吗?据我所知,祖母可是说了,让袁姨娘把家里的一切权利都交还给我娘!可是这才开始,袁姨娘就这样阻着拦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反正到时候开不了餐,爹和祖母也不会怪我们。” “你……”袁姨娘眼一瞪,怒色尽显。 芷染冷哼,满脸戾气的说道:“袁姨娘,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没有本事就不要强出头!小心挣扎得不适,一张脸尽毁。” 袁姨娘眼猛的瞪子,眼中一下回过千百意思,最后震惊的说道:“果然是你害我的!” 芷染轻斥道:“蠢货,我有本事救你,自然就有本事害你!至于你上次的问题嘛!哼哼,谁做你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惹了什么人。” “你……” 袁姨娘一声张牙舞爪的指着芷染。 芷染却是起了身,轻飘飘的说道:“出来折腾这么久了,我也累了!先回屋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我要看到帐本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的话,休怪我不客气,没了样貌没了性命,看你拿什么和我们争!” 芷染手掌一拍,小圆桌的四只脚齐齐断了,桌子‘咚’的一下就裂了,砸在了地面,吓得袁姨娘颤了一下。 “至于你……”芷染一手指着闫娘子说道:“等你把帐本拿来的时候,再给你解药吧!” 说罢,芷染便不管不顾的直接离开了,根本不给她们拒绝的机会。 166、发现弊端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66、发现弊端 回到院里,唐氏正心急的等着芷染,见她平安回来,这才吁了一口气问情况,知道一会儿他们就会把帐本送来,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芷染进屋暖暖身子。舒悫鹉琻 芷染自信满满的坐在屋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闫娘子把帐本送了过来,芷染却是连见也没有见一面。 闫娘子在院子里嘶叫着:“三小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芷染挑了挑眉,轻笑的吩咐樱子娘,“崔婶,麻烦你去跟她说,只要用童子尿在痒的地方涂上一层就好了。” 崔婶瞪大了眼的出去跟闫娘子说了,回来后一脸古怪的问芷染,“三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耍她啊!你是没见着她刚才走时,一脸像吞粪一样的表情。” 芷染轻笑道:“我本来就是耍她,不过是普通的痒粉而已,根本就不用解药,用清水就能洗掉。” 崔婶脸色几变,‘扑哧’一声,弯腰笑道:“我就知道,怎么会有这种解药嘛!小姐就是故意报仇。” 芷染勾了勾唇,拿起刚刚送来的帐本看了起来。随手翻了两页,便笑说:“可真是不要脸啊!” “小姐看出了什么吗?”樱子娘信任的看着芷染,一双眼眸瞟了瞟帐本。 她整天跟在唐氏,不像建林媳妇她们一样,跟着在铺子里做事,接触帐本这样的机会多一些,也懂得多一些。 “一个月买豆腐就要三十两?呵……”芷染一声冷笑,又继续翻看下一页。 崔婶震惊的瞪大了眼,咂舌道:“三十两,这相府有多少人啊?敢情整个相府天天吃的都是豆腐吗?” 不敢崔婶惊呼,豆腐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便宜物品,而这时代,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吊钱,而三文钱就可以买一块豆腐。 一千文能买三百三十三块,而三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相府里又有多少时间,可以经常吃豆腐,还吃得这么疯狂? 芷染粗粗的看了一下,浅笑开来,“这帐本还挺精彩的,我得好好研究研究才行,也让相爷知道知道府里的情况。” 崔婶附和的说:“可不是,不能留些害虫之马。” 芷染有心拉袁姨娘的人下马,定然是要花些心思的,这事自然是要做得漂亮,不光是她拿出证据来,也得有人力证才是。 “府里的大管家呢?”芷染突然合上帐本问樱子娘。 樱子娘拢了拢眉,想说:“这大管家多是跟在相爷身边,府里的事情虽然大管家管着,但真正执行事物的还是秦管家。” 芷染冷哼一声,“叫大管家来!秦管家若真是有管,这厨房能成这样,这还只是粗粗一看呢!若是细究起来,还指不定什么样子。” “好的!相爷回府了,我就去找大管家,只是我要跟大管家说什么呢?”樱子娘不解的看着芷染。 芷染看了看手中的帐本,不过简单的一本而已,厨房里并没有把所有帐本都拿过来。 “让大管家明儿就不要跟着相爷出府了,说是府里有事情要他拿主意。”慕相既然这么相信大管家。 大管家自然就是慕相的心腹,哪里会不知道芷染她们几人在慕相心中的地位,定然会跟慕相说白,然后留在府里的。 晚上芷染把帐本看完了,气得直接把帐本往地上一摔,没好气的骂道:“这个老虔婆,一个月就要贪这么多银子,真不怕被雷劈死。” “小妹……”希瑜无奈的摊手,“你不要这么气,为了她们这种人不值得的,明儿好好收拾收拾就是了。” 希瑜自地上捡起帐本,轻松的翻了起来。 芷染在有问题的地方都有圈出来,标明,所以希瑜看起来特别轻松也特别快。 她眉间一路深锁,叹息一声,也不怪芷染这么生气。 一个月光厨房就贪了几百两,这么多年下来该是多少银子啊!这本帐本,还就是这一个月份的,想想之前,怕是更多,或者还有其他没有记进去的。 锦儿侍候着芷染,替她按着酸胀的肩膀问道:“小姐,这帐有很大的问题吗?” 她跟了芷染这么久,自然是知道她的本事的!见她这样动怒,也就知道有很在的问题了。 “你自己看吧!” 锦儿自希瑜手中接过帐本,将帐本翩开,一看大惊失色的道:“不是吧!这也太黑了吧,一个月要贪这么多银子?” 相府人口是多,花费也多,但是能做到一个月贪三百两左右,真的是不容易。毕竟三百两是一个普通家庭许多年的花费。 “有这么夸张?”绣儿狐疑的伸长了脖子,歪着头看上面的帐本,看完后也是咂舌不已。 芷染想了想道:“崔婶,待会儿还是让绣儿过去找大管家,顺便把帐本给他看看,然后再带回来,明天让他留在府里就是了。” “好!”绣儿满口应了下来。 次日一早,芷染神清气爽的去了袁姨娘的院里,步履轻快。 “小姐,你太乐了。”绣儿捂着嘴笑说。 “怎么啦?本小姐心情好,还不允许啊!好不容易说服娘,这件事情让我来办呢!明儿我就要回学院了。”芷染嘴一噘,一脸娇纵的可爱模样。 “小姐,你说的低调呢?”绣儿睨了一眼芷染,鄙视的努努嘴道:“呐,人来啦。” 芷染抬眼看到大管家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不是特别高,一副精悍的模样,一直歪着头在和祥叔说话,祥叔神色不明,时不时点点头以示回应。 “三小姐,你这是去哪里?”大管家走近,对上芷染就换了一张笑容。 “没什么,就是在府里四下走走。”芷染眯了眯眼笑说:“辛叔大清早的这是干什么呢,神色这么匆忙。” “还不是眼看要过年了吗?今儿就特意留在府里,将事情都早做安顿,免得到时候匆忙,特别是小姐夫人今年才回来,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才是。”辛叔一脸笑容的看着芷染说着,十分欣慰她们能回府过年的样子。 芷染笑着说:“也是,就麻烦辛叔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芷染才歉意的说道:“辛叔,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芷染说完就要与辛叔错身走过,正在这时,捧在手里的帐本突然掉在了地上,还恰巧掉在辛叔的脚边。 辛叔弯腰捡起时就问道:“三小姐拿的这是帐本?” “对啊,这不是祖母说的,要娘主持中馈嘛,我想着也学一下,特意从娘手里抢了这本帐来看的。” “这是好事,只是这些圈圈,都是什么意思?”掉在地上的时候,帐本正好翻开了,页面朝上,所以辛叔直接看到了帐目。 “呃……”芷染为难的瞟了眼辛叔,笑得勉强的说:“没有什么啊。” 说着,还动手想抢过辛叔手中的帐本,辛叔手一闪,有些生硬的道:“三小姐,请恕老奴无礼。” “辛叔你说什么呢!”芷染不高兴的噘起嘴,“好啦好啦告诉你啦!这是昨儿闫娘子拿给我的,可是我昨儿拿回去看完帐本后,发现很多处位置都有些糊涂,所以才标明了出来,打算今儿问问她们,这会儿正打算去袁姨娘的院里呢!毕竟之前是袁姨娘当家,再者闫娘子张口闭口都是说袁姨娘才是她的主子,总是要问过袁姨娘的。” 祥叔神色难看,又看了两眼帐本后才谨慎的合上,紧捏在自己的手中道:“三小姐,不如让老奴陪你同去一趟。” 辛叔也不管芷染同意否,直接对他身边的人说道:“过年要送的礼,今儿就先缓缓,这么多年下来,我跟着相爷东奔西跑,府里的事情一向都是你在管,如今出了问题,你也要好好反省反省才是,跟我一起去看看。” “是是是。”秦管家在一边忙应下,抹了抹额上的汗,偷偷的瞅了一边的芷染。 只见她有些不满的嘟高了唇说:“辛叔,我自己去就行了啦!我能办妥的啦!” “没事!老奴就跟过去看看,再说有什么问题,老奴身为管家,自然也是有责任的,该了解。” 芷染见辛叔这样说,这才讪讪的闭嘴,一起去了袁姨娘的院里。 在路上芷染还不忘说:“让辛叔和我一起去,好像显得我挺没本事一样!亏得我还从我娘手里抢过这事。” 辛叔笑着恭维,“怎么会,都知道三小姐有本事!是辛叔自己要跟去看看的,跟三小姐有没有本事没关系呢!而且大家都是知道三小姐特别优秀,小小年纪就是神医呢!救了不少人,这份功德,可是鲜少有人能比上的。” 芷染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跟在辛叔身边的秦管家有些按捺不住的说道:“辛管家,你也别把小姐保护得太过了,不然也不助于她成长,正好这府里准备这些礼品的事情也迫在眉睫,小姐这事就让她处理吧?她能办好的。” “办什么办,这事不处理好,这府里我就没法管下去了。”辛叔脸色一沉,语气不自觉的重了起来,将手中的帐本甩了过去道:“你自己看看,这些事情,你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在中间掺和,她们敢这么大的胆子?” 辛叔带秦管家过来,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毕竟这府里的事情都归他管,他不可能是什么都不知晓的。 秦管家接过帐本,扫了一页下来,脸都绿了,心底暗骂了几句,斥责厨房里的管事婆子是个没用的混帐东西。嘴里自责的说道:“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府里也出不了这样的事情,是我没看管好这个府,是我辜负了相爷和你对我的信任。” “秦克,你这些年做的事情,你当我是不知道吗?只是我跟着爷天天到处奔波,这府里也多有仰仗你,可是这不代表,找不到人取代你,你知道吗?”辛叔大声斥责,一脸涨红得像要喷火了似的,可想而知,气得有多严重。 他日日跟着爷在外面打点,府里的事情,自然是多由秦克处理,他也知道秦克贪了点小利,可是这么大的相府,哪有干净如清泉的道理,可是只要不过,他都是能接受的,可是眼下看着这帐本,这哪是小数目。 “辛管家你这是说什么呢!我都不明白。”秦克一双精明的眼不断的晃着,打着哈哈想一笔带过。 “这事,你别说你不知道,别说你没在中收取好处,没你的首肯,他们敢闹得这么大?”辛叔大声吼了起来,就差举起手来打秦克。 秦克脸色一变,憋了一脸的不痛快,心里恨恨的咒着连累他的闫娘子。 眼见袁姨娘的院门到了,辛叔一甩袖子对秦克道:“回头我再跟你管帐,这事你先给我处理好了,否则的话,别怪我拿你动刀子。” 辛叔这话一出,秦克就知道混不过去了,今儿如果不下了闫娘子,他自己就要倒楣了,只是想到闫娘子屋里每月的孝敬,少了这笔横财,心里又肉痛得很,一脸古怪的神情变来变去。 挣扎的瞬间被芷染看在眼里,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克,见他堵在门口还不打算进去,好心的提醒道:“秦克是吧?让条路给我走呗?” 心底有些好笑,这两人真是的,竟然直接把她忘了,她相信辛叔是气的,并不是故意的,而这秦克看他这模样,怕是在想什么其他事情,也把她忘了。 秦克听到芷染的声音,一回头看到她一张笑脸,心底一颤,有种被望穿了的糟糕感觉,却是快速侧身让她先进,再跟着她后面进了屋。 芷染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辛叔在回袁姨娘的话。 “刚遇上三小姐,不小心看到她手里的帐本了,所以过来看看。” 芷染挑高了眉,辛叔可真是不客气,竟然和袁姨娘嘘寒几句都没有,就直奔主题。但事实上芷染误会了,早在她进来时,辛叔该说的客套话早就说过了,该表达的尊重也没少一分。 “噢,是吗?”袁姨娘高高的扬起一边眉眼,斜视着刚进门的芷染。 芷染迎了上去,并没有太给袁姨娘的面子,毕竟袁姨娘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若不是看在慕相的份上,她真想把这人直接弄出府。 “三小姐,怎么说我也是你爹的妾氏,你看着我这样没礼貌,真的好吗?”袁姨娘趁着辛叔在这儿,趁机说嘴。 芷染冷笑一声,“你也叫我一声三小姐了!更何况你只是我爹的妾氏,说穿了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我没让你给我行礼,你就偷着乐吧!” 芷染不留情面的损言道,气得袁姨娘直接红了脸。 她怒言道:“哼,牙尖嘴利!” 反正慕相没在这里,袁姨娘也不装,芷染看她不装,倒是顺眼几分,最讨厌惺惺作态之人,大家有什么直来直往,直面交锋倒是最好不过。 袁姨娘看芷染这样子,想到昨天的憋屈,气不过的又说:“有空你也得和相爷说说,免得将来传出去了,说我们相府没规矩,到时候丢的还是相爷他自己的脸面。” 辛叔看了一眼芷染,苦笑的对朱氏道:“这些事相爷心底都有数,老奴也不好再多插嘴。” 说完便不给袁姨娘继续数落的机会,直接说:“刚才在院里碰到三小姐,正好她帐本掉了被老奴捡到,随便看了一下发现了许多问题,所以才过来和姨娘商量一下,看该怎么处理。毕竟这些年下来,府里的事情也多是姨娘作主。” “噢?”袁姨娘注意力转开,心里有些忐忑。 一时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似的,即担心闫娘子真的出错,又怕芷染有点真本事,毕竟闫娘子是她的人,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就是直接打了她的脸。 也正好给了旁人机会,让她不得不交出管家钥匙,这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 167、雷厉风行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67、雷厉风行 “姨娘,请你过目。舒悫鹉琻”辛叔拿出帐本,恭敬的递给了袁姨娘。 袁姨娘接过帐本的时候随口问道:“有什么问题?” “姨娘还是自己看吧!”辛叔也不好多说,毕竟这中间的关系还是知道的。 袁姨娘将信将疑的接过帐本,一页页翻下去,只见脸色越来越差,才不过短短数页就看不下去了,将帐本往地上一掷,怒颜骂道:“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让她给我滚过来。” 袁姨娘一声喝斥,立即有丫鬟小跑出去传话,芷染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打算当一个隐形人,最好这把火别烧到她的身上,她看看戏就好,毕竟上台亲自演,还是有些累人的。 这边心思才起,袁姨娘见辛叔弯腰将帐本捡起来,才想起来问道:“这帐是辛管家看的?” 辛叔摇了摇头,望向一边的芷染,眼里满是无奈,芷染抬眼对辛叔递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才上前一步对袁姨娘道:“昨儿我拿去的,自然是我看的!只是觉得有许多地方有问题,所以都标了出来,刚才正不巧碰到辛叔,被他看到了便和我一起过来了。” 袁姨娘紧抿了唇,一脸隐忍的模样,却是瞪了一眼芷染,什么也没说。 没多久闫娘子就一脸神色慌乱的跑了过来,想必是已经得了信,人一进来就直接跪在了地上,低呼,“冤枉啊。” 袁姨娘看到闫娘子的模样就来气,拿起手边的杯子用力一掷,摔到闫娘子的脚边,“什么都还没说,你就大呼冤枉,看样子你的消息还蛮灵通啊,手还伸到我的院子里来了啊?” 袁姨娘声音颇大,刚才传话的丫鬟,在屋外听到了立即从屋外进来,直接扑倒在地,跪在闫娘子旁边,“夫人,奴婢没有,刚儿过来,闫娘子向奴婢打听事情,奴婢只说了三小姐和辛管家过来了,其他的奴婢一个字也没说,奴婢也不知道啊。” 这事还真不怪这丫鬟,她在外面,哪知道屋里这么多事情,而且就算知道是帐本有问题,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啊。这还真是闫娘子自己想到的,所以进门就乱了方寸,直接喊了起来。 “滚出去。”袁姨娘现在哪有功夫理这丫头,直接把她轰了出去,小丫鬟吓得眼泪一洒,连流带爬的跑了出去。 “辛管家,把帐本给这贱人看看,让她给我解释解释,今天不说个一二三四出来,看我不揭了你的皮。”袁姨娘重重的说道,尖锐的指甲在桌面上划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音,听在闫娘子的耳里,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闫娘子身子一抖,接过辛叔递过来的帐本,一双眉眼乱窜,这才看到站在另一边角落里的秦克,眼神一亮,却见他狠狠的瞪着自己,眼神又迅速的暗了下来。 芷染看到这一幕,心底已经明了,想着她初来乍道,也不可能把这个害虫一下全端了,便唇角一撇,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还是先看看袁姨娘打算怎么处理。 更何况这大宅子里,哪一个家生的奴才,他们的关系不是盘根复杂的。她一个刚进府的主子,其实有许多事情还需要仰仗这些人,看样子回屋了,有必须吩咐锦儿和绣儿好好去查探一番,也免了像现在一样,遇到事情,头一蒙,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这是……”闫娘子看着这一笔笔清晰明了的帐本,想找借口却怎么也找不到,一本帐目下来,不止指出了错帐的地方,就连一些原因都写得很清楚,虽然都是用疑问的语气写出来的。 “你这是招了,没话可解释的意思吗?”袁姨娘望着跪在地上不争气的家伙,就感觉自己被甩了两把掌一样,特别是再听到她的求救声。 “姨娘,你就原谅奴婢这一次,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这次是猪油蒙了心,求姨娘看在奴婢侍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也看在婆婆的份上,姨娘,求求你开恩。”闫娘子知道逃不了了,只能先求情。 她这话一出,秦克倒是松了口气,心中又有了一番新的计较,这女人倒是识趣,没有将他扯进来。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各人的脸色,这才斟酌的开口:“姨娘,闫娘子这事做得是不地道,原是不该轻饶的,不过闫嬷嬷侍候主子你这么多年,太过了,怕是寒了闫嬷嬷的心。” 闫娘子听到这话,心里一喜,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一味的求饶。 袁姨娘听他们提起闫嬷嬷,果然有些犹豫了,毕竟闫嬷嬷是她的奶嬷,而且这些银子,在她眼里也不算什么。 她今儿这么大的火,也不过是在着闫娘子丢了她的面子而已。 芷染眼神一溜,见这事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清笑出声,“难怪祖母让你交出掌家钥匙咯,原来手下的人都这般不干净,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今你竟然还打算包庇,呵呵……” 芷染最后一声怪笑,笑得人心底生寒。 袁姨娘神色一正,被芷染说得恼羞成怒,当即斥道:“把这贱人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打死喂狗,打不死卖了。” 袁姨娘语音落下,一字都不愿意再多说,扭头就要回里屋。 芷染一脸震惊的看着闫娘子哭得眼泪乱飞,看着一边想求情又怕惹事上身的秦克,她不算是一个善良的人,但也绝对不会,第一次接触这些。 之前她们一家子住在一起,院落不是特别大,人口但也不算少,可是一家人都是和和气气,一些下人,她们都是很温和的当家人在对待,从来不曾这样,张口就要取人家的性命。 “住手。”看着真的有婆子上前要将闫娘子拖出去,芷染不忍开口阻挠。 袁姨娘猛的一下回身,狰狞着脸说:“怎么着,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姨娘。”芷染脸色很差,口气很冲的说:“不过就是贪污而已,也不用要了她的命吧?让她把贪的银子还回来,再把人赶出去不就好了。” 袁姨娘听到这话,情绪稍静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芷染,“怎么?三小姐是在教妾身怎么做事吗?不要说这家还不归你管,就是归了你管!这人是我的奴才,我想怎么处置,你都管不着。” “我怎么敢管你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她罪不致死,没有必要罚得这么重。”芷染拧着眉头说道,虽然她贪了不少银子,但这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法子,没有必要直接开口就要人性命吧,这样的话,有些残忍。 她一向都是被人害了,才会与人为敌! 就算是与人为敌,她多数不会直接取人性命,在许多事情,芷染还是受了现代观念影响,不会动辄就取人性命。 “三小姐,你才回府,可能并不了解这些,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至少没有牵连到家里人。”辛叔对芷染说这话时,摇了摇脑袋,示意她不要再插手。 芷染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可看见一边眼泪鼻涕赃了一脸的闫娘子,又觉得不说几句话,心里添堵。 “难道没有其他的处理办法吗?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要人性命?”芷染扶扶额,拿了一条帕子递给闫娘子,“你擦擦脸,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闫娘子接过帕子,眼中恨意一闪而过,却适当的掩饰了起来,委委屈屈的低了头,她知道现在能帮她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位害她陷入这种场景的三小姐。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夫人开恩,饶了奴婢这次吧!” “闭嘴。”袁姨娘一声呵斥,顺手随意拿了一件物品砸了过去,正巧砸在闫娘子的头上,顿时鲜血涌出。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芷染下意识的轻叫出声。 “啊……” 她无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却见这屋里的人,除了她,其他的人都很淡定,好像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似的。就连闫娘子她本人,也只敢忍着痛,委屈的低声呜咽,好似生怕大声了,惹了主子烦,下场更惨。 惊吓过后,见没有人有反应,她又一步上前,皱眉说道:“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还是先止血吧!看着怪渗人的,其他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把贪的银子要回来,人赶出府就是了。” 她虽然不想看着有人因着这种事情丢了性命,但也绝对不会傻得将人继续留在府里! 好与袁姨娘狼狈为奸,再来害她们。 袁姨娘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闫娘子,并没有对芷染说什么,反而偏过头去看秦克,“你觉得我的处罚过分吗?” 秦克抬头,一脸的为难。他自然不想闫娘子出事,怎么说都是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他更不想拖自己下水。 但见三小姐一脸执着想救闫娘子,秦克眼珠一转,又想到闫嬷嬷,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闫娘子自然是该死,夫人这样的处罚一点也不过份。” 不等闫娘子怨恨的眼神射过来,秦克紧接着开口,就怕恼了闫娘子,她什么都给说了出来。 “但是,闫娘子也跟着闫嬷嬷侍候夫人这么多年了,夫人不如打她一顿,容她性命,以求将来戴罪立功吧?” 闫娘子一听这话,立即眼泪婆娑的爬到夫人面前,扯着她的裙子求情道:“夫人,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这次就原谅奴婢吧!奴婢以后一定踏踏实实做事,求夫人看在婆婆的份上,求夫人开恩。” 说到闫嬷嬷,袁姨娘还真有一瞬间的犹豫,毕竟闫嬷嬷不止是她得力助手这么简单,真的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后来又陪嫁到了相府,这么多年下来,很难把她简单的当成一个下人看待。 “夫人,不如将闫娘子打五十板子,追回银子,然后打发出府?”辛叔开口提出意见,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奴才,是怎么都不能用了,就算是留了性命也是绝对不能留在府里的。 袁姨娘眉头紧拧,盯着闫娘子看了好一会儿,用力的‘嗯’了一声,对辛叔说道:“这事就交给你办。” “夫人,夫人……”闫娘子叫道,还想求情。秦克适时的上前,低声吼道:“还想留命就闭嘴。” 这蠢货,难道没看出来,夫人动了真怒,若不是看闫嬷嬷侍候她多年的份上,哪容得下她的性命,真是一点眼色也没长。 秦克在这问题上,一点也没有想错。袁姨娘本来也就没有打算留下闫娘子,若不是看在闫嬷嬷的份上,连她的命都不会留,毕竟这事最让袁姨娘动怒的地方,就是闫娘子是她的人,闫娘子出了问题,这不是直接在打她的脸吗?她如何能轻易放过,但想到闫嬷嬷和闫娘子的婆媳关系,袁姨娘还是没有下狠手,毕竟她还需要闫嬷嬷。 袁姨娘进了里屋,辛叔让人把闫娘子领了出去,带出了袁姨娘的小院后才执行。芷染一路跟着,辛叔怕吓到芷染,便出声提醒,“三小姐还是先回屋里吧!这种事情没什么可看的。” 芷染想到五十板子,又看了看闫娘子的模样,真怀疑她是否能承受得了,还有没有命活下来,便心善的出声说道:“辛叔,你下手轻点吧!毕竟都要赶出府了,性命是留了,但也不能把人打成残疾吧!” 辛叔叹息一声,望了一眼趴在一边,明显不服气的闫娘子,心底感叹,三小姐的这份好心,怕是有人记不住。 “三小姐宽心,老奴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芷染听到这话,才安心的点了点头离开。说实话,她还真怕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 她自己平日里收拾欺辱她及家人的坏人时倒不觉得,可是真这样直白的看着,心里还是会柔软会不忍心的。 辛叔见芷染走了,一转身看到闫娘子,却见她恶毒的盯着芷染,心下一冷,命人着手行刑。 最终,闫娘子被狠狠打了一顿,倒留了性命,也没有断胳膊断腿,就这样被被丢出了府。门口是早已得到消息的家人候着,接过闫娘子就马上送去了医馆。 这事晚上回来的慕相自然是得了消息的,直接将袁姨娘训斥了一顿,当场就夺了她掌家的权利。 把家里一切的钥匙全都交到了唐氏的手里,并直直白白的告诉了家里所有的下人。 相府就一个女主人就是唐素卿,以后若是谁敢与唐素卿作对,就是与他慕君亭作对。 相府庙小,容不下他们这尊大佛,自行卷了铺盖走人。 对于慕君亭这样的说辞,芷染听在耳里笑在心里,特别是看到袁姨娘嘤嘤哭泣,而慕君亭却是一点也没心软的样子,她心底就更欢实了。 而病了多日的嫣嫣,在这种时候,突然就神奇的好了,一家子人说事的时候,她就这样冲了出来。 对着慕相就大声质问:“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娘,娘为了你做了多少事,为这家做了多少事情,你竟然在这个女人回来后就这样对她。” 慕嫣嫣一手指着唐素卿一脸娇怒的责问。 芷染摇了摇脑袋,慕嫣嫣根本就不是慕相的女儿,慕相自然不会顾忌她的心情,不会理睬这么多。 更何况,慕相现在一心哄着唐素卿,更是连一个好命都没有,直接叫来下人,冷冷的说道:“小姐病傻了,将她带下去,以后没我的话,不许她出来乱晃。” “爹……”嫣嫣被丫鬟拉着,挣扎着乱叫,却又怎么抵得过做惯了苦活的下人,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一来一回,人又离开了。 “相爷,你怎么对这样对嫣嫣,她是我们的女儿啊!”袁姨娘垂着泪,心痛的看着慕相。 慕相却是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袁姨娘,芷染想着,袁姨娘好在还有一个闺女,至少这个女儿是心疼她的,也不算太过倒霉。 在慕相的插手下,相府里的事情,很快就被摆平了,不管大家愿不愿意,不过两天的时间,管家的权利就回到了唐素卿的手里,她甚至还什么都没有做。 倒是芷染,对于这结局十分的满意,晚上欢喜的准备明儿上学的东西。 168、朋友窜门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68、朋友窜门 翌日芷染欢喜的回到学院里,见到岳珊她们,还未开口。舒悫鹉琻 她便急忽忙忙的追问:“你回相府了,你真是好样啊!这样大的事情,事先一点风声都不漏,还是我听人说起才知道呢!平白被人损了一顿,说什么我们还是好姐妹呢!连这种事情都不告诉我。” 芷染一脸尴尬的解释说:“这也是临时决定的,哎!相府都是一些破事,我也不好跟你们怎么说,总之以后有时候,你想听的话,我再慢慢告诉你。” 岳珊一下攀住芷染的手臂说:“我想听,我想听,特别想听!你到时候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全告诉我!” “我知道了啦!”芷染苦笑不已。 岳珊眼神溜了两下,笑得神秘兮兮的说:“怎么说也是搬了新家,难道你不请我们过去玩玩吗?” “搬了新家?”芷染挑高了眉,十分的无语。 她们家的情况,能用这样的词吗? “怎么?你不乐意吗?”岳珊气呼呼的噘起嘴巴,一副芷染敢拒绝,就要跟她绝交的样子。 芷染万般无奈的说:“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你现在过去玩,受不到什么好的待遇。” 岳珊神色一变,挥着手笑说:“安啦安啦!我适应能力很强的啦!我也不要干嘛,就是没进过相府,去看看而已。” 芷染撇了撇唇,又给岳珊打了几剂强力针,见她去意已决,只得无奈的说:“好吧!是你自己要去的,要去就去吧!反正今儿肯定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家里也没得准备,下次你要去就提早了,我跟我娘说了,就早早准备好。” 岳珊豪气的一下拍在芷染的肩上,说:“有什么关系啦!我们之间谁跟谁啊!哪里会计较这些东西。” 芷染笑了笑,收拾好情绪说:“先上课吧!一会儿夫子就过来了,别是让他看到了,又要挨骂了。” “你还怕被骂吗?”岳珊挤眉弄眼的调笑着,却是配合的坐到了位置上,装模作样的拿出书,假装看了起来。 这边才静了下来,立即就有人过来对芷染说道:“听说你回了相府,如今算是相府的千金小姐了,恭喜你啊!” 说话的姑娘声音酸酸的,芷染不乐意搭理,随意问了一声,“谢谢!” “你可就好了,一朝跃龙门,以后身价都不一样了!”姑娘没有走,还在不冷不热的说着。 芷染抬眼看去,就见这姑娘眉眼带怨,就是她不会看相,也知道这姑娘生活过得肯定不如意,当下也不愿意跟她计较,只是厌恶的说:“你还不坐回位置吗?夫子已经来了。” 姑娘回眸,看见夫人正好抱着书本进来,这才不乐意的坐回了位置上面。 芷染刚坐下,岳珊就凑近了说:“你甭理她,她这人就是这样,她娘虽然是正室,不过家里被小妾拿捏着,她这个嫡女过得不如意,家里可是真正的宠妾灭妻。” 芷染扯了扯嘴,没有太多的兴趣。 岳珊又接着说:“说来说去,还是她娘生不出儿子。” 芷染皱了皱眉,不喜的说:“好了,不要长舌了,夫子看着你了!” 岳珊这才正襟危坐盯着夫子讲课。 许久没有来学院上学,芷染感觉一天的时间特别的难过,好在今儿下学下得早,芷染欢快的收拾了东西就急着想回家。 毕竟出来一日,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喂,你去哪里呢!”岳珊一下拉住了芷染,不满的质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芷染眨眨眼,无奈的说道:“你还真去?” “当然,我连可颖她们都约好了。”岳珊理所当然的回答,收好东西就往芷染的身边一站。 这才说道:“我好了,再走吧!” 芷染吞了一口唾液问:“你什么时候约的可颖她们,我怎么不知道?不对,她们?除了可颖,你还约了谁啊?” 岳珊耸耸肩笑说:“就是中午碰上了就问了一句,他们都要来不就一起么!哪能有谁,不就是这么几个人么!待会儿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到底是谁啊?”芷染不满的皱眉问道。 岳珊却是只道:“该来的都来了!” 便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岳珊和他们约在学院门口,芷染她们出来的时候,这样一看,乖乖,可不是该来的都来了么! 至少她认识的人,都齐齐的站在这里。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人到得这么齐?”芷染哭笑不得的看着这群人。 岳珊皱皱鼻,无辜的说:“不关我的事情啊!我本来只叫可颖的,但凑巧遇上了,我说晚上去你家用晚膳,他们就都要去啊!” 芷染无语的摇了摇脑袋,苦笑的说:“好吧!既然都要去,我就跟你们说清楚了啊!我们才回的相府,你们这样去相府肯定受不到太好的待遇,不要抱太大的期望,知道吗?” “朋友之间,哪里在乎这些事情!”岳祺笑着说道。 说罢,率先说道:“我们走吧!分几辆马车,待会儿相府门口等,如何?” “嗯,好的!” 大伙一致认同了,便各自上了马车。 芷染、萧可颖和岳珊三人一辆马车,上了马车芷染就哭笑不得的娇斥道:“你还真是会给我添麻烦呢!” 岳珊吐了吐舌,讨好的说:“大伙这不是关心你么!而且也都没进过相府,想去见识见识!” 芷染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哪里是关心,进相府见识才是主要目的吧!” 岳珊嫣然一笑,“你这么强势,根本就不用我们担心好么!” 芷染翻了翻白眼,岳珊偷乐着,和萧可颖俩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就到了相府。 她们下了马车,后来的马车就陆续下来了人,一行人直接进了相府,临进大门的时候,萧可颖还来了一句,“原来你还真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啊?” 萧可颖的声音不小,不止他们同行的人望着她,就是连门房都是诧异的抬起了眼。 芷染扶了扶额说:“你敢不敢给我留点面子啊?” 萧可颖尴尬的笑说:“我就是震惊嘛!你不是农家女吗?怎么摇身一变,变得这么厉害了?” 芷染翻着白眼,没好意思说,当初皇上还打算封她一个县主当当的呢!若不是她自己表现不好,现在身价不是更高。 芷染带着人进来了,不少丫鬟下人都见了她行礼,她却是有些纳闷,这人该往哪里带呢! 她望向一边的岳珊,耸耸肩坦白的说道:“我想说我不知道要带你们去哪里?你们想参观相府,我就让下人带着你们逛逛,我先去我娘屋里一趟,让她准备晚宴,可好?” 岳珊不满的说:“难道你不带着我们四下走走吗?” 芷染白眼一翻,不雅的说道:“拜托,这家里,我还没这里的下人熟悉,我能带你们去哪里!再说,我还有事要找我娘呢!一会儿再过来找你们啊!” 刘均浩见芷染这样说,忙在一边附和说:“让她去忙吧!本来芷染这几天的事肯定就多,我们还来打扰就不对,再给她添麻烦就不该了,就让下人四下带着去看看吧!” 刘均浩开口了,岳珊不自然的扭捏了两下,偏开脸站到了一边去。 芷染随手招来一个丫鬟吩咐说:“她们都是我的贵客,今晚就在府里用膳,你现在带她们四下走走看看!晚一点直接带去宴客厅。” “是,奴婢知道了。”小丫鬟忙应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对着岳珊她们说道:“各位小姐少爷,这边请……” 芷染目送她们走了,这才行色匆匆的回到后院里。 唐氏住的院里,此时正热闹着,各位管家娘子不少人等着唐氏的通传,锦儿绣儿她们都留在这里帮手。 芷染走过去,绣儿立即笑逐颜开的说道:“小姐下学啦!” “嗯!”芷染应了一声,往里面走着,并问:“这是怎么回事?” 绣儿笑眯眯的说:“夫人今儿把大伙都招集过来了,问问各人的情况,及负责哪些事情!” 芷染了解的应了一声,就走进了屋里。 屋里,唐氏正在细细询问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芷染耐心的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待唐氏问完话,妇人出去后,她这才上前说话。 “娘,我学院里的一些朋友,听说我搬回了相府,一定要过来看看!我推托不了就带了回来,今晚他们就都留在这儿用晚膳了。” 唐氏怔了一下,才笑说:“这是好事啊!你能多交一点朋友,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芷染为难的说:“我这不是看家里这情况,不想娘难做嘛!省得手忙脚乱的!” 唐氏横了一眼,斥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不过就是一餐饭而已,你还担心娘没这能力吗?” “你就安心的去陪朋友吧!晚一点娘再让下人通知你们用膳,对了,你也去!许久没见学院的朋友,该是想念了吧!” 唐氏后一句话,是对一边笑意盈盈的希瑜说的。 芷染打量了唐氏几眼,见她状态很好,便招着希瑜说:“走,姐,我们出去看看!免得岳珊姐待会儿又有说辞了!” 希瑜略有迟疑,便将手边的活等了下来,阖上本子对身后的莹莹说道:“你留在这里记录,有什么问题派人来通知我。” “好的!小姐。”莹莹一笑,接过希瑜之前记录的事情。 169、争吵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69、争吵 翌日芷染欢喜的回到学院里,见到岳珊她们,还未开口。舒悫鹉琻 她便急忽忙忙的追问:“你回相府了,你真是好样啊!这样大的事情,事先一点风声都不漏,还是我听人说起才知道呢!平白被人损了一顿,说什么我们还是好姐妹呢!连这种事情都不告诉我。” 芷染一脸尴尬的解释说:“这也是临时决定的,哎!相府都是一些破事,我也不好跟你们怎么说,总之以后有时候,你想听的话,我再慢慢告诉你。” 岳珊一下攀住芷染的手臂说:“我想听,我想听,特别想听!你到时候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全告诉我!” “我知道了啦!”芷染苦笑不已。 岳珊眼神溜了两下,笑得神秘兮兮的说:“怎么说也是搬了新家,难道你不请我们过去玩玩吗?” “搬了新家?”芷染挑高了眉,十分的无语。 她们家的情况,能用这样的词吗? “怎么?你不乐意吗?”岳珊气呼呼的噘起嘴巴,一副芷染敢拒绝,就要跟她绝交的样子。 芷染万般无奈的说:“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你现在过去玩,受不到什么好的待遇。” 岳珊神色一变,挥着手笑说:“安啦安啦!我适应能力很强的啦!我也不要干嘛,就是没进过相府,去看看而已。” 芷染撇了撇唇,又给岳珊打了几剂强力针,见她去意已决,只得无奈的说:“好吧!是你自己要去的,要去就去吧!反正今儿肯定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家里也没得准备,下次你要去就提早了,我跟我娘说了,就早早准备好。” 岳珊豪气的一下拍在芷染的肩上,说:“有什么关系啦!我们之间谁跟谁啊!哪里会计较这些东西。” 芷染笑了笑,收拾好情绪说:“先上课吧!一会儿夫子就过来了,别是让他看到了,又要挨骂了。” “你还怕被骂吗?”岳珊挤眉弄眼的调笑着,却是配合的坐到了位置上,装模作样的拿出书,假装看了起来。 这边才静了下来,立即就有人过来对芷染说道:“听说你回了相府,如今算是相府的千金小姐了,恭喜你啊!” 说话的姑娘声音酸酸的,芷染不乐意搭理,随意问了一声,“谢谢!” “你可就好了,一朝跃龙门,以后身价都不一样了!”姑娘没有走,还在不冷不热的说着。 芷染抬眼看去,就见这姑娘眉眼带怨,就是她不会看相,也知道这姑娘生活过得肯定不如意,当下也不愿意跟她计较,只是厌恶的说:“你还不坐回位置吗?夫子已经来了。” 姑娘回眸,看见夫人正好抱着书本进来,这才不乐意的坐回了位置上面。 芷染刚坐下,岳珊就凑近了说:“你甭理她,她这人就是这样,她娘虽然是正室,不过家里被小妾拿捏着,她这个嫡女过得不如意,家里可是真正的宠妾灭妻。” 芷染扯了扯嘴,没有太多的兴趣。 岳珊又接着说:“说来说去,还是她娘生不出儿子。” 芷染皱了皱眉,不喜的说:“好了,不要长舌了,夫子看着你了!” 岳珊这才正襟危坐盯着夫子讲课。 许久没有来学院上学,芷染感觉一天的时间特别的难过,好在今儿下学下得早,芷染欢快的收拾了东西就急着想回家。 毕竟出来一日,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喂,你去哪里呢!”岳珊一下拉住了芷染,不满的质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芷染眨眨眼,无奈的说道:“你还真去?” “当然,我连可颖她们都约好了。”岳珊理所当然的回答,收好东西就往芷染的身边一站。 这才说道:“我好了,再走吧!” 芷染吞了一口唾液问:“你什么时候约的可颖她们,我怎么不知道?不对,她们?除了可颖,你还约了谁啊?” 岳珊耸耸肩笑说:“就是中午碰上了就问了一句,他们都要来不就一起么!哪能有谁,不就是这么几个人么!待会儿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到底是谁啊?”芷染不满的皱眉问道。 岳珊却是只道:“该来的都来了!” 便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岳珊和他们约在学院门口,芷染她们出来的时候,这样一看,乖乖,可不是该来的都来了么! 至少她认识的人,都齐齐的站在这里。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人到得这么齐?”芷染哭笑不得的看着这群人。 岳珊皱皱鼻,无辜的说:“不关我的事情啊!我本来只叫可颖的,但凑巧遇上了,我说晚上去你家用晚膳,他们就都要去啊!” 芷染无语的摇了摇脑袋,苦笑的说:“好吧!既然都要去,我就跟你们说清楚了啊!我们才回的相府,你们这样去相府肯定受不到太好的待遇,不要抱太大的期望,知道吗?” “朋友之间,哪里在乎这些事情!”岳祺笑着说道。 说罢,率先说道:“我们走吧!分几辆马车,待会儿相府门口等,如何?” “嗯,好的!” 大伙一致认同了,便各自上了马车。 芷染、萧可颖和岳珊三人一辆马车,上了马车芷染就哭笑不得的娇斥道:“你还真是会给我添麻烦呢!” 岳珊吐了吐舌,讨好的说:“大伙这不是关心你么!而且也都没进过相府,想去见识见识!” 芷染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哪里是关心,进相府见识才是主要目的吧!” 岳珊嫣然一笑,“你这么强势,根本就不用我们担心好么!” 芷染翻了翻白眼,岳珊偷乐着,和萧可颖俩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就到了相府。 她们下了马车,后来的马车就陆续下来了人,一行人直接进了相府,临进大门的时候,萧可颖还来了一句,“原来你还真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啊?” 萧可颖的声音不小,不止他们同行的人望着她,就是连门房都是诧异的抬起了眼。 芷染扶了扶额说:“你敢不敢给我留点面子啊?” 萧可颖尴尬的笑说:“我就是震惊嘛!你不是农家女吗?怎么摇身一变,变得这么厉害了?” 芷染翻着白眼,没好意思说,当初皇上还打算封她一个县主当当的呢!若不是她自己表现不好,现在身价不是更高。 芷染带着人进来了,不少丫鬟下人都见了她行礼,她却是有些纳闷,这人该往哪里带呢! 她望向一边的岳珊,耸耸肩坦白的说道:“我想说我不知道要带你们去哪里?你们想参观相府,我就让下人带着你们逛逛,我先去我娘屋里一趟,让她准备晚宴,可好?” 岳珊不满的说:“难道你不带着我们四下走走吗?” 芷染白眼一翻,不雅的说道:“拜托,这家里,我还没这里的下人熟悉,我能带你们去哪里!再说,我还有事要找我娘呢!一会儿再过来找你们啊!” 刘均浩见芷染这样说,忙在一边附和说:“让她去忙吧!本来芷染这几天的事肯定就多,我们还来打扰就不对,再给她添麻烦就不该了,就让下人四下带着去看看吧!” 刘均浩开口了,岳珊不自然的扭捏了两下,偏开脸站到了一边去。 芷染随手招来一个丫鬟吩咐说:“她们都是我的贵客,今晚就在府里用膳,你现在带她们四下走走看看!晚一点直接带去宴客厅。” “是,奴婢知道了。”小丫鬟忙应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对着岳珊她们说道:“各位小姐少爷,这边请……” 芷染目送她们走了,这才行色匆匆的回到后院里。 唐氏住的院里,此时正热闹着,各位管家娘子不少人等着唐氏的通传,锦儿绣儿她们都留在这里帮手。 芷染走过去,绣儿立即笑逐颜开的说道:“小姐下学啦!” “嗯!”芷染应了一声,往里面走着,并问:“这是怎么回事?” 绣儿笑眯眯的说:“夫人今儿把大伙都招集过来了,问问各人的情况,及负责哪些事情!” 芷染了解的应了一声,就走进了屋里。 屋里,唐氏正在细细询问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芷染耐心的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待唐氏问完话,妇人出去后,她这才上前说话。 “娘,我学院里的一些朋友,听说我搬回了相府,一定要过来看看!我推托不了就带了回来,今晚他们就都留在这儿用晚膳了。” 唐氏怔了一下,才笑说:“这是好事啊!你能多交一点朋友,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芷染为难的说:“我这不是看家里这情况,不想娘难做嘛!省得手忙脚乱的!” 唐氏横了一眼,斥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不过就是一餐饭而已,你还担心娘没这能力吗?” “你就安心的去陪朋友吧!晚一点娘再让下人通知你们用膳,对了,你也去!许久没见学院的朋友,该是想念了吧!” 唐氏后一句话,是对一边笑意盈盈的希瑜说的。 芷染打量了唐氏几眼,见她状态很好,便招着希瑜说:“走,姐,我们出去看看!免得岳珊姐待会儿又有说辞了!” 希瑜略有迟疑,便将手边的活等了下来,阖上本子对身后的莹莹说道:“你留在这里记录,有什么问题派人来通知我。” “好的!小姐。”莹莹一笑,接过希瑜之前记录的事情。 芷染挽着希瑜出去,并说道:“均浩哥也来了。” 希瑜眉间一皱,略有不自在的说:“你干嘛单独说他来了啊?” 芷染嘻嘻一笑,道:“我这不是提前给你做准备的时间嘛!” 希瑜红着小脸,微有慌乱的说:“我要准备什么啊!你就是爱瞎胡说,你再这样我就不去了。” 希瑜跺着小脚,当真站着不动了。 芷染拉着她往前,并说:“我的好大姐,我不过就是开玩笑的啦!走吧,可颖她们都来了,今晚都在这儿用晚膳呢!好久不见了,好好聚聚。” 俩人出来,芷染随口叫住一个丫鬟,问道:“有没有见到我朋友,他们现在在哪里?” 小丫鬟一脸惶恐的说道:“回三小姐的话,奴婢刚干活去了,并没有注意到。” 芷染无趣的摆摆手道:“你去找人问问,速去速去,我们在这里等着!” “好!”小丫鬟应了一声,马上就跑开了。 芷染无奈的回眸问希瑜,“我有这么凶吗?怎么大家好像都很怕我的感觉?” 希瑜羡慕的说:“这样不是很好吗?很有威严啊!哪像我,大家都不怕我。” 芷染听着,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今天我不在家里,有人欺负你们了吗?” 希瑜轻松一笑的说:“哪里会呢!娘也是很本事的好吗?就是刚接手家里,事情多了,有些杂了,感觉有些累罢了,没有什么事。” 芷染这才放心的说:“嗯!有事一定要和我说!” 俩姐妹说了一下今儿家里发生了一些碎事,没多事小丫鬟就匆匆的忙来说:“回三小姐的话,奴婢打听到您的朋友现在正在花园里。” 芷染挑了挑眉,不屑的说:“这大冬天的待花园,也不嫌冻得慌!” 说罢,对小丫鬟说:“你带路吧!” 小丫鬟忙将人带到花园里,在花园前面的拱门说道:“大小姐,三小姐,前面就是花园,你们请来的客人就在里面,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奴婢还有活要做。” 芷染挥了挥手,小丫鬟却像是逃命一样,快速跑开了。 希瑜皱了皱眉,不悦的说:“怎么这般没规矩。” 芷染耸耸肩,没在意,可往前走了两步,未见人便听到了声音,心里也就明白了刚才的小丫鬟为什么跑得这么快。 显然,她之前来找人,就已经知道了嫣嫣在里面,而且正在找麻烦。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刚才的小丫鬟也就是胆子小,没见过市面,你不要放在心上。”希瑜只当芷染是和她一样,便出声安抚。 芷染笑了笑,道:“走吧!里面正在演大戏呢!” “什么?”希瑜一脸迷糊的跟着芷染进了花园。 --- 170、小年寿宴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70、小年寿宴 寿宴的事情,紧锣密鼓的操办起来了。舒悫鹉琻 虽然老夫人的生辰不巧在过小年这日,不过各大家族也是早就收到了风声,不说丞相母亲寿宴,一定得要出席赏脸,就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慕家几位小姐,也是让没见过真容的人极好奇,只想一睹庐山真面目。 嫣嫣被打后,本来以为袁姨娘会来闹上一番,却是什么动作也没有。 倒是没长记性在嫣嫣,在两日后,得知老夫人要举办寿宴了,可是目的却是为了替芷染她们几人正明身份,她当即就不开心了,冲到了老夫人的院里。 “祖母,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办寿宴呢?” 方嬷嬷当即不高兴了,老夫人没有说话,她便出声训道:“四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老夫人过寿宴还要你的允许,你不高兴了,还不能办了吗?” 嫣嫣当即胀红了脸说:“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祖母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老夫人沉着脸,喝斥:“谁准你闯进来的?” 嫣嫣身子一颤,明显十分的畏惧老夫人,当下缩了缩小脚,往后退了一步说:“我、孙女就是好久没见祖母了,想念了,才来看看祖母的。” “哼……”老夫人一声冷哼,不悦的看着嫣嫣。 “现在人也看过了,出去。”老夫人一声喝斥,吓得嫣嫣直接哭了起来。 她哽咽的看着老夫人,一脸迷茫的抽泣,“祖母,你怎么可以这样偏心,我也是你的孙女啊!你完全都不顾我的感受,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疼过我,我以为你是一心向佛,所以心性冷淡,可是不是,不是!她们回来了,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们,你和爹一样,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恨你们,恨死你们了!” 嫣嫣扯直了嗓子,哭着跑了出去。 老夫人叹息一声,对方嬷嬷说:“我对这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方嬷嬷为难的说:“这也不能怪您,对她,您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少见她,也是为了她好!” 老夫人目光阴晦不明的收回,叹息一声道:“算了,不提这些事情了!晚宴的事情,你也多上上心,看素卿有什么需要,就多帮手,毕竟她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许多事情都生疏了!而且刚回家,也担心一些刁难给她难堪。” “老奴知道的,待会儿您午休的时候,老奴就过去了。”方嬷嬷笑眯眯的回话,心底也十分的为老夫人开心。 老夫人也是憋着一口气,许多年没有办过寿宴了,去年的时候,本该是六十大寿,也较着真,硬是没同意慕相办宴。 如今好了,能热闹的过一个寿宴,最重要的是孙子孙女还有儿媳,都回来了,一家人整整齐齐。 眨眼间,就到了小年,这日也正是老夫人寿宴的日子。 清早,相府就张灯布彩的等着众客盈门,芷染姐妹俩也穿上了布衣坊的旗袍,身形见长的她们,如今更能衬起这一身旗袍。 特别是希瑜,在芷染有心的栽培之下,身形长得玲珑有致,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似的,只待惜花人来赏。 老夫人穿着一身得体的枣红色衣裳,满头的银丝,精神矍铄的样子,见了谁都是笑呵笑呵的笑容。 众人见状都吩吩上前祝贺,“恭喜啊!恭喜!” 老夫人逢人就拉着希瑜和芷染还有恩恩上前,说道:“这是我大孙女希瑜,这是我小孙女芷染,这是我小孙儿恩恩。” 众人都附和的恭喜声一片,上下打量着芷染三姐弟,连声夸老夫人有福气,笑得老夫人合不上嘴。 老夫人虽然身子健爽,但到底是上了年纪,带着芷染姐妹四下给人介绍,久了也会累! 芷染细心的把老夫人扶到高位上坐好,捏着她的腿,轻声说道:“祖母,不用这样的!只要进来了的人,肯定都要过来找您说话,给您拜寿的。” 老夫人嗔了一眼,笑骂:“你们懂什么,我特意把你们介绍给她们,就是让她们知道,我有多重视你们,以后也就不会有人轻视你们了。” 芷染抿了抿唇,俯在老夫人的双腿上,稚嫩的小脸蹭着老夫人的双腿道:“祖母,您真好,我好高兴您是我的祖母。” “我也好高兴有你们。”老夫人挨个的摸了摸芷染她们的脸颊。 忽有感叹的说道:“若是烟儿也能回来就好了!” 芷染敛了眉眼,低叹:“也不知道二姐能不能回来,之前就给她送了信,回到消息二姐怕是很想出来的吧!” 希瑜落寞的说:“我都许久没见语烟了,我想她了!” 这边话才落下,门口就有人唱道:“太子殿下到!” 众人同时一愣,忙起身往门口走去,恭敬迎道:“太子殿下吉祥!” “娘啊!大姐,小妹啊!我回来啦!”在众人恭迎太子的时候,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芷染抬眼一看,就见语烟娇小的身子自太子的身后走了出来,双瞳盈满泪珠,一脸激动的朝她们跑了过来。 语烟上前,一下就抱住了唐氏,撒娇道:“娘啊!我想你了,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傻孩子!”唐氏激动得眼泪一洒,带泪的眸里满是惊喜的说:“娘日日夜夜都牵挂着你,你总算是回来了,让娘好好看看,快!” 语烟退了一步,在唐氏面前转了一圈,唐氏心疼的直说:“瘦了,瘦了!瘦多了,吃不饱,穿不暖吗?” 慕相在一边即欣喜又尴尬,轻咳一声提醒道:“孩子在宫里,怎么会吃不饱穿不暖呢!” 慕相说完,上次与太子殿下客套,道:“妇道人家,想孩子了,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太子殿下一脸讪笑,拱手道:“哪里,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说罢,他便走向唐素卿,低姿态的说:“唐姨,是我没有照顾好语烟,才让她瘦了,回去后,我一定督促她多多进食,将身体养得壮实一点。” 唐素卿看了一眼太子殿下,也没多说,轻轻的勾了一下唇,才是回应了他的话。 芷染在一边捂着嘴偷笑,趁着众人不注意轻轻戳了太子殿下的腰侧,取笑道:“我娘说我姐瘦了噢!” 太子殿下一脸的讪笑,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能理解唐姨,当初我离宫几年,再回宫里!母后也是抱着我左看右看,直说我瘦了!其实我身体还长得壮实了一些。” 芷染眼一横,逗乐的问:“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太子殿下挑了挑眉,道:“你知道就好!” 太子殿下带着语烟的出场,等于说是无声的给宴会加持了,让宴会显得更加隆重了一些。 她们还没来得及叙旧几句,一些人就都已经围了上来,一边恭贺着老夫人,一边与太子殿下套近乎。 芷染姐妹几人退到一边,互相对视一眼,都齐齐笑出了声。 “就跟苍蝇盯到了屎一样!”芷染极不文雅的说道。 语烟皱了一下眉,娇嗔道:“瞎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太子就是这一坨屎吗?” 芷染捂着小嘴窃笑,心里十分得意的说:“我可没有这样说,这可是二姐你自己说的噢!” 姐妹分开了数日,但再聚首时,感觉依旧,说说笑笑。 正闹着的时候,门房的声音再次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护国公,到……” 芷染嘴角一抽,姐妹及家里人都望向了她。 她只觉得额间划过三滴粗汗,讪讪而笑。 老夫人愣过之后立即率领众人上前,客套的说道:“护国公百忙之中抽空能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护国公神色冷冷淡淡,淡紫色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眼珠子在众人身上一瞥。 最后落在了芷染的身上,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视线,对老夫人说道:“染的祖母大寿,再忙也得来。” 芷染心境漏跳了一拍,暗暗抹了一把汗。 心中暗想吐槽道:护国公大人,君澜小盆友,你说话就不能含蓄一点点吗? 护国公这话一出,果然大伙都静了静,谁也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 在场的谁不知道丞相是皇上的人,谁又不知道语烟进了宫,是以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更又有谁不知道,皇上暗地里视护国公府为眼中钉。 这样明目张胆,众人只敢小声议论,毕竟这事,也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 在尴尬的气氛中,太子殿下和护国公都被请到了上座,有些眼明不怕死的,还偷偷议论着:“这丞相可真会生女儿。” “可不是,这两个女儿,可是搞定了朝里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以后谁还敢跟丞相府作对,这不是找死吗?” “就是!不过丞相本身也不好惹。” “也不全然吧!丞相现在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一不小心就里外不是人了,毕竟两边都是女儿,他偏帮谁都不好吧!” 芷染耳尖的听到了众人的讨论声,一张俏脸沉了下来。 “芷染。”岳珊突然跑上来,挽着芷染的手臂,轻声说道:“到旁边来,我有话跟你说。” 芷染跟希瑜说了一声,就跟着岳珊走开了,并问:“怎么了?” 岳珊瞪着眼,十分不高兴的问:“你不是给我们弄了一个节目吗?还有衣服吗?你把衣服都放哪里呢?” 芷染不解的皱着眉道:“不就是房间里,一会儿宴会开始了,给祖母拜完寿,我们就去换衣服啊!” 岳珊不满的哼哼,“我刚才可是听到有人买通了你屋里的丫鬟,打听了你的事情,肯定不安好心。” 芷染本来就不爽,这会儿心情更是直接沉了下来,眯着眼娇斥道:“这些人,真的是活腻歪了吧!” 岳珊不可置信的问:“你不是想杀人吧?” 芷染翻了翻白眼,骂道:“你胡说什么啊!不过这种下人,是不能留了,养一只白眼狼,什么时候被咬死的都不知道。” “可不是么!”岳珊瞪着眼,一脸的赞同。 俩人一起回了屋,正好撞见屋里有一个小丫鬟在四下翻东西。 锦儿和绣儿俩人都是被调到前面去帮忙了,所以院里也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这会儿便是方便了这小白眼狼。 “你在找什么呢?”芷染厉声喝斥。 小姑娘吓了一跳,回眸一见是芷染,当即颤抖的跪在地上,惊慌的说:“奴婢、奴婢什么也没找啊!” “你当本姑娘是瞎的吗?说,再不老实直接把你卖进勾栏院里!”芷染一声喝斥,恐吓着小姑娘。 这时代,这种威胁最是有用。 小姑娘吓得三两下就招了,眼泪四溅的说道:“奴婢是鬼迷了心窍,求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芷染眼一眯,愤恨的说:“你还想有下一次吗?” “奴婢、奴婢……” 芷染抬手,打断了小丫鬟的说话,叫来田婆子吩咐道:“把她给我关进柴房,等寿宴结束了,再寻一个人牙子卖掉!若是再让本小姐知道有不安好心的进了我的屋,你就小心我动你。” 田婆子吓得忙应下,心里恨极了这小姑娘,拖着她的手臂,使了几个暗劲捏她。 田婆子把人带下去了,岳珊不放心的说:“不然我们现在把衣服带过去换了吧!别是坏了衣服,这防不胜防的,到时候好好的一个舞就砸了。” 芷染安抚道:“没事!而且我准备的衣服也不在房里!我也早就防着这一手了,衣服有多备,不用担心!” “衣服就准备在前院的厢房里,路程近,方便等下换衣服。” 岳珊这样一听,才放心了,忙说:“没事,我们就快走吧!别误了给老夫人拜寿。” 芷染也怕误了时辰,连看屋里丢了什么的心情都没有,就急急的和岳珊去了前院。 好在没有错过给老夫人拜寿,她们去时,寿宴正准备开始。 拜寿,在宴会开始之初,老夫人坐在高位上,一脸笑意的享受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刻。 先是慕相和唐素卿上前拜寿,再是轮到她们几个晚辈,四姐弟这也算是第一次给老夫人拜寿。 不止老夫人,就见她们四姐弟也是十分的激动。 一个个都煽情的说道吉祥话,恩恩话不多,却是接过了胡松递过来的礼盒,恭敬的抱上前,说:“祖母,这是孙儿给您准备的寿礼,是孙儿自己画的。” 这话一时,知情的人都僵了,也就是唐氏她们母女。 芷染更是夸张的说:“好啊!你这小子真有心计,竟然偷偷的给祖母备了礼物,是想和我们争宠吗?” 老夫人失笑的虚空拍了芷染一下,“你这丫头,别是故意欺负他!” “恩恩,快过来,让祖母看看你给祖母备了什么好东西!”老夫人心柔软成一团,由着方嬷嬷打开了贺礼。 一卷长长的画卷被打开,正是老夫人的画像,神韵被画得惟妙惟肖。 这画一出,看到的来客,都忍不住惊呼,“不是吧!怎么可能是他画的?请的画师吧?” 众人惊呼声中,有这么一两个和第一公子近的人说:“这还可能真是他画的!第一公子多清高的一个人,竟然收了他当徒弟,听说天赋极高,画得一手好画,第一次也让第一公子惊艳到了,这才破便收了徒弟呢!” “是吗?”有人先说了恩恩的事情,其他的人好奇心便被十足的勾起,一个个都拉长了耳朵打听着。 芷染微微浅笑,听到宾客对恩恩的一片赞赏声,浅浅的笑开。 她侧目一看,却发现恩恩的神线落在一边,芷染顺着看去,心里诧异,这不是田家的小少爷,田思聪吗? 她怎么还是一身男装,竟然还在装男儿身。 芷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震惊的看着恩恩,恩恩一直没有明确的说他当初为什么自愿被劫到田府。 难道…… 芷染皱起眉,不敢多想。 171、祝寿节目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71、祝寿节目 “恩恩啊!”芷染出声,叫了一下。舒悫鹉琻 恩恩侧目抬眼,用眼神示意,问她什么事。 芷染嘴角动了动,看大家都望着她们,便笑着摇了摇脑袋,夸奖说:“你画得很好。” 恩恩眼眸发亮,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 芷染和希瑜上次,送了老夫人一套全家福,是以她们一家人形象做的小木偶,就和当初送给唐素卿的是一样。 老夫人一看到就爱不释手,猜着小人偶都是谁。 语烟在一边怔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打趣说:“你们俩可真没创意,又来这一套,当初也是这样送了娘一套。” 芷染耸了耸鼻子说:“这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意,我们如今都大了,也不能时时承欢膝下了,有这些小娃娃陪着娘和祖母,不是挺好的吗?她们想我们了,就拿出来看看,说说话。” “对对对,你们送的这个,祖母很喜欢。” 希瑜腼腆的笑着:“祖母喜欢就好。” “祖母,语烟也有东西送您,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不过也是孙女的一番心意。”语烟笑意盈盈的上次,说起话来,落落大方,完全没有刚进家门,刚见家人时的失态。 “只要是你们送的,祖母都喜欢。”老夫人乐得一双眼都眯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收到几个孙辈的礼物,就算只是送根稻草,她心里也是极欢喜,会极珍视的。 语烟拿了一只五百年的人参,用漂亮的锦盒装着,送到了老夫人。 “祖母,听说这个吃了身体好,孙女盼着您健康长寿。” 老夫人看着几个晚辈,眼眶湿润的说:“乖,真乖!” 一家人在一起和乐融融的说着话,众人也一起恭祝了老夫人寿辰快乐,老夫人意思意思的说了几句话。 寿宴这才算正式开餐,大家都能坐下来看看节目,好好吃口饭菜了。 芷染和希瑜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离了老夫人的身边,叫上萧可颖和岳珊还有被叫来表演的三个男的。 他们分别的是刘均浩、岳祺和任永祯。 萧可颖逮到机会和芷染说话,立即好奇的追问起来,“你们家不是还一个姑娘吗?就是上次我们来,和我们不愉快的,她怎么没出来拜寿?” 被这样一问,芷染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嫣嫣并没有出来,就连袁姨娘都没有出来,显然是慕相发了话,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芷染淡淡回应道:“上次被你们气得不轻,之后感染了风寒,就一直在房里休息,祖母体谅,也就没有让她出来。” 萧可颖略有不满的说:“啊,就这样啊!” 岳珊翻了翻白眼,捅着萧可颖的手臂斥道:“你无不无聊啊!没事打听人家家里后院的事情,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知不知道?” 岳珊毕竟是大院里出来的,就是院里再干净,也有不安分的丫鬟,有些事情,总是比萧可颖这种小门小户长大的姑娘要懂得多。 萧可颖不满的说:“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么。” 岳珊怒嗔了萧可颖一眼,萧可颖这才消停了。 七人一起去了后院,各自在厢房里换了衣裳,而厢房里是早就候着的建林媳妇她们。 她们手脚麻利的替四个姑娘化好妆,梳好发髻。 建林媳妇感叹,“几个小姐,长得可真好。” 芷染笑着说道:“锦儿绣儿也长得好啊!” 建林媳妇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她们这两个调皮的丫头,哪里比得上小姐出色,她们能不安分一点,不给小姐惹事,我就安心了。” “瞧你把锦绣姐妹俩说得,让她们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的。”芷染斜着眼眸,故意笑说。 建林媳妇也不大在意,只是一个劲的瞅着芷染笑。 芷染轻笑的说:“店铺里没有什么事,你们就一直去前面热闹热闹,吃过饭后再回去。” 建林媳妇眼睛一瞪,说:“这怎么行,我们是下人,别是平白给小姐丢了脸,说小姐家里没有规矩。” 芷染苦笑一声,“我什么时候把你们当下人了。” “这也不行!”建林一板一眼,就差训斥芷染了。 芷染摇首失笑,“好吧!一会儿你们让厨房里弄些东西送过来,吃过后再回去。别是空着肚皮来又空着肚皮回去,知道吗?” “小姐宽心,我们知道的,你快去前面,别是耽误了表演。”建林媳妇忙催着芷染。 芷染略点了脑袋,心里微暖。 其实她也是知道跟着自己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所以才敢说出这种没有规矩的话,有时候她冲动的不顾规矩想对她们好。 她们却是十分的实大体,在有些方面,是绝对不可能落她的面子的。 可是她们越是这样,芷染却把她们当贴心的人。 七人回到前厅的时候,宴会中间的台子上面还有人在表演。 锦绣姐妹俩正四下张望,见到她们,立即小跑过来说:“小姐,你们可来了,这个节目表演完后,正好是你们表演了。” 芷染点了下脑袋,对身后的六人说道:“待会儿可不要给我出差错,谁若是错了,就请我们下一个月的馆子。” 萧可颖瞪着一双眼,一副怕怕的样子说:“这惩罚也太吓人了吧!我得捂紧我的小荷包。” 芷杂失笑说:“你不出错,不就行了吗?我们都排练了这么多天了,可别告诉我,你是台下大英雄,台上大狗熊啊?” “怎么会?”萧可颖不满的反驳。 几人斗嘴间,台上的节目表演完了,绣儿紧张的过来说:“小姐,该你们上台了。” “嗯!”芷染点了点脑袋,看着锦儿先一步上了台,介绍下一只节目。 锦儿站在台上,台风颇稳,一点都没有怯场的样子,落落大方的笑着说:“下一个节目是由我们家大小姐和三小姐及她们学院的几位同窗,精心准备,共同表演,庆贺老夫人寿比南山。” “娘,这肯定就是芷染她们说的神秘大礼了。”唐素卿一听,就笑得阖不弄嘴的对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笑得欣慰说:“就是就是。” 芷染七人,在一片期盼下,上了舞台。 一个个都穿着大红的锦袍,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看着就觉得喜庆。 芷染和希瑜俩人站在最前面,领着身后的五人,对台下的人福了身子,芷染这才笑意盈盈的开口,“这首歌舞是我和大姐一起编,名叫祝寿歌,为了我们可敬可爱的祖母特意编曲而成,希望大家喜欢,也希望祖母有如歌词一般,健康长寿。” 芷染作为代表致辞完,舞台上便响起了音乐前奏声,七人各就各位站好。 音乐声响起,众人同唱道:“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朗朗上口的歌声,配上简单的祝福动作,虽然不够精致,但却胜在别出心裁,更何况歌词还表达了一群晚辈对长辈的殷殷关怀,热切期望。 老夫人喜极而泣,望着台上双蹦双跳的两个孙女,感动的扯着唐素卿感谢,“谢谢你把她们教得这么好,这么乖,这么多年,苦了你。” 慕相在一边心里极软,望着唐素卿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唐素卿羞涩的红了红脸,身子微微的近了老夫人一步,躲开了慕相的视线,对老夫人说道:“几个孩子都是好的,都没让我费什么心力。” 在一片朗朗上口的歌声中,节目表演完了,锦儿送上来一束早就准备好了的康乃馨,递给了希瑜。 希瑜和芷染俩人携手捧着花,走向老夫人。 希瑜递花,芷染说话。 “祖母,这束花是我和姐姐亲手包的,名叫康乃馨。我曾经看一本野史得知,每一种花都有它所代表的花语,而这束红色的康乃馨代表温馨的祝福、浓郁的亲情、不求代价的母爱,是宽容的母亲之花。” “芷染代表我们姐弟四人,以此花祝愿祖母健康长寿,祖母,我们都爱您!” 老夫人激动的哽咽,眼泪直接自眼角划落,哽咽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不断的说道:“好,好,好……” 这边煽情不断,另一边叹息着,“哎,多好的姑娘,可惜没有福分。” “走吧!上去也祝福一下!”说话的人正是温雅慧。 她见自家儿子痴痴的望着俏丽的希瑜,忍不住轻声感叹了一句。 温雅慧也是真的感动,连祖母过寿辰都花了这么多心思,可见平日对母亲又是怎么样的孝心。 这样的闺女娶回家做媳妇,定然是极好的。 温雅慧带着沐家兄妹俩人上前,笑盈盈的与老夫人打招呼说:“恭喜老夫人,祝老夫人寿比南山。” 老夫人接过唐素卿递来的拍子,压了压眼角,抬眼笑说:“谢谢!” “芷染也长得这么高了,这才几日没见,就感觉跟一个大姑娘了,模样生得可真是极好!”温雅慧不好提希瑜,便着重夸奖芷染。 芷染笑意盈盈的回话,“温姨就是喜欢笑话我!” 唐素卿笑意渐浓的说:“可不是么,你们家的如玉,比起我家芷染,可是不差分毫呢!” “我们家如玉,要是有你们家芷染一半就好了。”温雅慧不过一句客套的话,眼底看着自家姑娘时,明显也是有一股子自豪的。 不过显然沐如玉不是这样想的,小脸笑容渐冷,看着芷染的时候,一番计较,冷哼一声。 芷染翻了翻白眼,这小姑娘傻的吧?难道不懂什么叫做客套话吗? 沐凡小心的压下心里的蠢蠢欲动,温和有礼的上前恭贺了老夫人,这才退到一边,离希瑜有些近的位置上站着。 偏目笑说:“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希瑜心露跳一拍,却也能坦荡的与沐凡对视,轻浅一笑,“还不错!” 沐凡张了张嘴,却见希瑜已经移开了视线,便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怕有心人又故意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到时候倒霉的只是希瑜,他克制的站到了温雅慧的身后,再然后一起离开回到座位上面。 寿宴到了这会儿,也差不多了,老夫人简单了吃喝了一些,就先一步回了院里,毕竟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体太硬朗,也不如年轻时。 再者,她在,也不能让年轻手放开手脚。 老夫人一走,大家也不再轮着上来祝寿,宴会的气氛也热闹了几分,喝酒说话的声音都大上了几分。 芷染这才松懈下来,揉了揉平胆的小腹,吃了起来,并招呼着唐素卿说:“娘也坐着吃一点,晚一点还要送客,别是饿坏了自己。” “娘知道,你们今天又唱又跳,也累了,多吃一点。”唐素卿自己没太抬筷子,却是不断的往几个孩子碗里夹菜。 芷染她们也夹了几筷子放在唐氏的碗里,还未吃饱,身后就有小厮叫芷染。 芷染回眸,对着眼前清秀的陌生小厮,不解的问:“什么事?” 小厮指了指默之的方向,这才说道:“爷让小的传话,希望待会儿和姑娘单独一聚。” 芷染皱起眉,她和默之虽然都是上席,不过却是男女分席而坐,毕竟这种正经的场合下,男女是不可能同坐一桌的。 只是这混蛋有必要让小厮这样大摇大摆的来传话吗?当别人都是瞎子啊! “知道了。”芷染冷冷的说了一声,嘲着默之的方向瞪了一眼,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吃东西。 语烟好奇的凑近,左右看了两眼,才追问:“你现在和他到底怎么样了?” 芷染撇撇唇说:“你希望我们怎么样了?” 语烟一点也没隐瞒,直白的说道:“若单论我希望的话,自然是希望你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但现在不是我希望,而是你!” 芷染嘴一嘟说:“二姐,你可还真是实在呢!” 语烟不悦的作势要打芷染,并绷着脸说:“俩姐妹之间,有什么说不得!就算真到了我们不愿意见的一步,只要我们姐妹俩同心,还怕有什么事难得倒我们吗?” “这倒是!”芷染耸耸肩,没有隐瞒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待会儿要见我,可能是有话要说吧!” “噢!”语烟应了一声,也没继续追问。 芷染慢条厮理的吃饱后,这才悠悠的起身离席,不顾自的往后院走出,在通往后院的长廊上等着默之。 没过多时,他人就过来了,你见到芷染就皱了皱眉,也没有说话。 芷染挑眉,有意等他先说话,却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口,只是眼神里透了几分纠结。 芷染‘扑哧’一下笑了起来,打趣的问:“怎么,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大眼瞪小眼吗?” 默之定睛看着芷染的笑颜,过了一会儿,才张启淡紫色的唇,不满的说:“你没找我?” 芷染眨了眨眼,轻笑说:“哥,你知道我每天多忙吗?哪有空闲的时间去找你啊!再说,你才回来,不要说你不忙?” 默之面无表情的说:“不至于忙得没时间见你。” 芷染忽然愣了下,觉得一本正经报怨她不见他的默之,突然就有些萌意,看着她都想伸手往他脸上捏了几巴。 她手指动了动,却是忍住了,只是憋笑的说:“你可以来找我。” “我不想你太过为难。”默之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眼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芷染眨了眨眼,微微有些闪神。 她这段时间太忙,根本就没有空闲的时间来想默之的问题,倒不知道默之的这一种体贴。 忽然觉得胸口有些暖流划过,轻笑一笑,“好,我有空多找你。” 172、亲事被惦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72、亲事被惦 芷染和默之俩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出去。舒悫鹉琻 回到前厅的时候,发现人走了许多,芷染左右看了看,和默之说了一声,便独自走向了语烟的身边。 “咦,太子姐夫呢?” 语烟听到声音回眸,一见是芷染,未语便先笑了起来,说道:“他先回去了。” 芷染眨了眨眼,震惊的问:“意思是你会留在家里,对吗?” 语烟眯起眼睛,小手揉上芷染的脸颊,用力的揉着,笑问:“对啊!高兴吗?” 芷染脸被语烟揉得变形,却是满不在乎,一双眉眼笑弯了的说:“高兴!” 语音落下,又马上问:“能在家里待多久?” 语烟语音一顿,笑容一缓的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就是跟太后皇后说了,她们倒是同意我回来住一段时间,但这一段时间,是多久就是她们说了算。” 芷染撇撇唇,微有不满,但也知道语烟能回来就已经不错了,便没多说什么。 目光一抬,看向默之正直直的朝慕相走去,两人随便说了两句,默之便告辞离开了。 临走之时,回眸望了她一眼,意味而深长。 语烟捅了捅芷染的小脸,问道:“坦白从宽,刚才你们俩偷偷摸摸跑去说什么悄悄话了啊?” “二姐,你很无聊!”芷染一把扯下语烟的手,鄙视的瞅了她一眼。 语烟嘟起唇,委屈兮兮的说:“人家这是关心你嘛!” “不要装可怜!”芷染瞥了她一眼,就上次走到唐氏的身边,乖巧的陪在她的身边,一起送客。 闹了整整一天的寿宴,总算是结束了,芷染只觉得比连续练了三天的功还要累人,当晚早早的就入了睡。 次日起得累了,还觉得腰酸背疼的,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的起了身子。 “小姐,你可起床了,二小姐过来看了几回了。”锦儿听到屋里有声动,忙响了门,得了应声,才进屋说话。 芷染捏了捏肩,问:“二姐?” 说完后,猛的想起语烟这些天会住天家里,一边穿着鞋子站起来,一边问道:“她一早过来有什么事?” 锦儿上前帮着芷染整理她的衣服,并回话说:“二小姐叫你一起上街呢!她说是好久没逛街了,想上街走走。” 芷染脸色一变,乌云密布。 她昨天真的累了,今儿只想在家里好好躺会,早上起来得晚了,她可是连学院都没有去,真的不想逛街啊! 但一想到语烟在宫里关了这么久,又软了心肠。 “二姐叫了大姐一起吗?”芷染问道。 锦儿窃笑说:“叫了,而且大小姐当时的神情和小姐现在的样子是一样的,无奈却又不能拒绝。恩恩少爷也叫了,二小姐说是四姐弟一起上街。” 芷染嗔了锦儿一眼,没好气的说:“就你话多,侍候我梳洗吧!” “是!”锦儿乖乖的福了下身子,像是被绣儿感染了似的,一身活力,俏皮可爱的样子。 芷染穿戴好后,连早点都没有用,就直接和语烟她们出门了,并和唐氏说好了,她们中午姐弟几人就不回来用膳了,晚膳的时候再回来。 上了街,芷染用力的蹬了蹬街,这才打起精神来陪语烟逛街。 “二姐,你想买些什么?” 语烟眼珠子四下看着,一副十分忙碌的样子,随口说道:“也没有什么想买的,就是四下看看而已。” 芷染翻了翻白眼,这种漫无目的的逛街是最累人的。 希瑜在一边浅笑说:“语烟在宫里待久了,现在她每次出来上街,都是极不易的,我们要多陪陪她!趁着她现在在家里,想干什么我们都陪着她,别到时候想陪都难寻机会。” “我知道呢!”芷染略一点头。 她就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若是换成以前在安平县,她肯定是不会出来的,根本就没这方面的担忧,不会想说要珍惜与语烟在一起的时间。 所谓闲逛就真的只是闲逛,从这条街逛到那一条,再从那一条街又逛回来。 整个上午就在来来回回中度过了,一样东西都没有买。 语烟提议说:“不然,我们去店铺里看看吧?” 芷染白眼一番,说:“我们还是先去用午膳吧!我还没吃早点的呢!你该不会想虐待我吧?” 语烟抬眼看了看天色,苦笑一声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感觉一身的劲用不完,倒是忘了这事!走吧,我们下馆子去,姐请客!” 芷染一点也没客气的说:“当然是你请客啦!” 街上各铺子的客人都多,行人也多,独是酒楼的生意较正常而言,略显清淡了一些。 只几日就是除夕夜了,各家各户,不论条件好坏,都在积极准备过年的物资,这时候上街下馆子的人不多。 上街多是为了替新年添置物品。 芷染姐弟四人,加上丫鬟三人,进了酒楼,被小二带去包厢,刚坐下来才点了饭菜,就听到隔壁传来争吵的声音。 “我不管不管,反正你不许同意,不然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女子的声音很愤怒,而被叫做的弟弟的男子,回答了什么听不清楚,声音太低了,芷染抬眼看了看隔着的木板。 悠悠的想着,这个弟弟到底有没有说话。 “反正爹这么疼你,你拒绝就好!你不同意的话,爹娘难道还会逼你吗?”女子声音很是嫉妒的样子。 语烟扯了扯芷染,挑了挑眉道:“她们到底在吵什么啊?” 芷染耸耸肩说:“我哪里会知道,不过这女人的声音,倒是有一些耳熟。” 她一时却是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语烟挑了挑眉说:“你这样一说,我觉得也挺耳熟的,会是谁呢?” 这边正猜测的时候,隔壁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无奈的声音,自嘲的说:“疼我?呵呵……” 男子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被烟熏过。 不过,芷染皱着眉想,这是喉咙受过伤,声音才会这样。 “爹娘如果疼我,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子。”男子声音满是沧桑。 女子追问,不解的说:“你什么意思?” 男子冷笑一声,“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爹娶不到他惦记的女人,才会想着让我娶了她的女儿,这样圆了他的心愿,你觉得这种事情,我们谁能说服他?就是娘也不行,你当我愿意娶她吗?” “真是狗血!”芷染一声低叹。 恩恩却是突然站起了身子,起身往门口走去,希瑜不解的问:“恩恩,你去哪里?” “反正我和唐芷染不对付,你不许娶她,你娶谁都不许娶她,听到没有?”女子的叫声直达芷染的耳底。 芷染突然震惊的瞪大了眼,怪叫一声,“纳尼?” “我的婚事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语烟也是一脸惊恐,下意识的问起,“你不是和护国公走得亲近吗?他一副宣誓主权的样子,谁还敢和他争你啊!不要命了吧?” 护国公可没有什么姐姐,而且若是护国公的声音,芷染不应该听不出来,所以语烟下意识的就知道是别人打了她妹妹的主意。 芷染她们出去,正好看到恩恩推开了隔壁的房间门,走近一看,竟然是田紫暄和田思楠俩姐弟。 不对,是俩姐妹。 “是你们?”田紫暄黛眉一皱,忽然说道:“你们偷听我们谈话?” 语烟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说道:“你们说话这么大声,用得着偷听吗?只要长了耳朵就能听到。” 田紫暄冷哼一声,并没有与语烟趁口舌之间。 恩恩却是突然走进,直直的走到田思楠的身边,脸上毫无起伏,却是难得的主动开了口,“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田思楠看到来人是恩恩,当即轻浅的勾了下唇,善意的笑说:“是你啊!” 恩恩又问道:“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田思楠满不在乎的揉了揉嗓子说:“前些日子生病了,喝多了药,可能伤了嗓子吧!病好后就这样了。” 芷染听言,挑高了眉,怕是故意被人弄坏了嗓子吧! 毕竟田思楠看着也七八岁的样子了,声音却是轻轻柔柔的,再长大一些,肯定就要有人怀疑了。 “唐佑恩!我问你,你上次故意被田府绑架,是为了什么?”芷染眼珠子转动,突然又想起了这问题。 特别是昨天寿宴的时候,她就觉得恩恩怪怪的,恩恩这目中无人的样子,什么时候主动看过别人。 他昨天竟然盯着田思楠看,诡异太诡异了。 芷染一点都不怀疑恩恩知道田思楠的女儿身,只是…… 恩恩弟弟,你是不是太早熟了一点。 芷染陷入自我幻想中,一张脸挤成一团, “故意?什么故意?”语烟一张脸,五彩缤纷。 芷染打了一个顿,不敢再直说了,说白了,怕是语烟会打死恩恩。 语烟怪叫一声,“当初你和娘失踪时,我们姐妹急得快要疯了,你们现在跟我说是故意的?嗯?” 语烟最后一声‘嗯’真的是十分到位,十足上位人给下位的压迫,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宫里学来的。 隐隐带有盛怒,压都压不住。 希瑜一看气氛僵持了,尴尬的着笑脸说:“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事情吧?快问清楚,田家少爷要娶芷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情?” 田紫暄怔仲的看着田思楠,这会儿被希瑜一说,才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田思楠,这眼神就好比在说:待会儿才拷问你。 她抬起眼,对上希瑜,直白的说:“我弟才不会娶你妹呢!” 语烟压下心中的疑问,不快的瞪着田紫暄,冷笑说:“若你不是怕,怎么会特意选在这样一个地方,来给你弟洗脑呢?” 若真的是能够直白的说,在家里就能说了,而不是跑到这里来威胁这个当弟弟的。 “你……”田紫暄颤抖的指着语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语烟说的都是事实。 芷染抬眼看向田紫暄,冷漠的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进你们田家大门!” 毕竟田家的一个嫡子,不过是嫡女罢了,而且这个嫡子的年纪比她还小,和恩恩一般大小。 都不知道田世聪的脑袋是怎么结构而成的,该不会是颈部以上全部瘫痪了吧? “哼,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田紫暄怔了一下,才趾高气昂的说道。 芷染翻了翻白眼,这个田紫暄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逼得她刚下跪的一段日子里,她乖了许多,不再找她的麻烦,也不会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今俩人许多日没碰上面了,这田紫暄又恢复了一股子嚣张的样子。 不过,也是。 像她们这样的人,出身就高人一等,不时时被人打压着,自我膨胀又恢复厉害。 “好好说话,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芷染略有不耐烦的看着田紫暄。 田紫暄当即就不满的反驳,“你凭什么?” 芷染眼一瞪,挥舞着拳说:“就凭我能一拳打死你,你信不信?” 田紫暄吓得一阵悸缩,左右张望了一眼,下意识的求救田思楠,“你傻了啊!你姐被人欺负了,你也不知道哼声。” 田思楠叹息一声,十分温和的对芷染说道:“慕小姐,对不住了,没想到会让你们听到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是我爹的一厢情愿。” 芷染看田思楠说话温和,处事内敛,倒是有几分喜欢,不过这一副小老头的样子,又觉得他活得有些辛苦。 现在倒是年纪小,等再大一下,到了娶妻,或者是之后,怕是会过得更辛苦了的。 “没事!不过你得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然的话,我也不好插手,相信你我俩人,都不希望有这一门亲事的存在。”芷染看着田思楠,意味深长的说道。 田思楠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下意识的闪避。 她有种错觉,好像眼前的姑娘能看穿他的身份似的。 田夫人担心田思楠知道身份被人发现后,会过得提心吊胆,所以根本没有告诉田思楠这件事情,免得加重她的心理包袱。 田思楠侧着身子,对芷染说道:“哼,我爹对你娘的问题,我也不多提了,当初还闹得有些难堪,相信你们也是了解的。” 芷染附和的点点脑袋,盯着田思楠的嗓子看,目光透着一种光芒,看着田思楠十分的紧张。 其实芷染只是听到田思楠的声音,犯一些职业病罢了,所以目光忍不住瞟向他的喉咙。 “这些日子折腾下来,再加上慕夫人如今已经搬回了丞相府,我爹知道他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便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了。”田思楠说完,便低垂了脑袋,单薄的身子透出几分难过。 恩恩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眼后,才不冷不热的说:“小姐姐不会嫁给你。” 芷染翻了翻白眼,看向恩恩的目光十分的鄙夷,不管怎么样的男人,内向不内向,自闭不自闭。 在碰到喜欢的妞,想泡她的时候,突然就变得健谈了,也变得像骑士一样,让人觉得十分的安心可靠。 “你拒绝过了吗?”芷染突然问田思楠。 田思楠抬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以你年纪比我略长一些拒绝过,我娘也拒绝了,不过爹他一意孤行。” 芷染扯了扯嘴角,有些明白。 田夫人还没有生出第三胎来,这时候怎么也不敢说破田思楠的性别,就算被逼得过了一些,田夫人也会选择默认订婚。 只是她是否有考虑过,她唐芷染可是知晓田思楠性别的人。 “她真是有病,怎么就萌生了这样的想法,难道他没听过我小妹和护国公的事情吗?”语烟努努嘴,不满的开口。 芷染侧目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 语烟满不在乎的扬起下巴说:“怎么,又不是说不得,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和护国公交情颇深。” 芷染翻了翻白眼,这傻二姐到底是谁家的,赶紧拖走,也不怕害了她名声受累。 芷染不想多纠结这事,打算直接忽略语烟的话。 田思楠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打量了一会儿,考虑了下,才轻轻的开口说道:“我听我爹说过,我和护国公同时向丞相府提亲,我的优势要大一些,毕竟我爹和慕相都是保皇党,所以慕相应该是选择和田府结亲!” 芷染听言,当即瞪大了一双眼,有点回不过神的味道。 她只能说,她还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上面来,而且目前默之也不会向她提亲,至少在她看来,是不会的。 173、严词拒婚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73、严词拒婚 芷染沉默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说:“你爹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田思楠脸色讪讪,小小的年纪,单薄的坐在一角,背脊挺得笔直的看着芷染,紧抿的唇瓣透着一抹脆弱。舒悫鹉琻 芷染看他这样,也不忍心把脾气发到他的身上,只是解释的说道:“你娘就没有什么表示?” 难道就这么相信她,不怕她供出田思楠的性别? 毕竟这种事情,可是经不得查证的,只要随便叫一个老嬷嬷查查田思楠的身体,就知道是龙是凤了。 田思楠默默垂下眼,声音透着苍凉的说:“娘也改变不了爹的决定,不过娘会想办法的。” 希瑜不解的左右看了几眼,略有些不悦的说:“你们家还真是眼界高啊!” 芷染看了眼希瑜生气的小脸,知道她的意思,却是闷笑出声。 希瑜不悦的又瞪着芷染,芷染讨好的说:“大姐不用为我报不平,我可不想嫁入田府,否则的话,这辈子都没有性福可言。” 田紫暄坐在一边,本来看两边相谈甚欢,都有默契的不想要这段婚姻,她是暗自高兴的,因此也就没说话。 但是这会儿听芷染明显嫌弃的话,当即又不高兴了,差点拍着板子叫起来,声音冷冷的质问,“怎么,我们田府还委屈了你,配不上你是吧?” “本来就是!”芷染三姐妹同时出声答道。 田紫暄眼一瞪,直接站起来了,娇斥道:“我们田府还没有嫌你们来路不明呢!你们有什么资质说这样的话。” “白痴。”芷染冷冷讽刺一句,并不想和田紫暄多纠缠。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她急忙问田思楠,“你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提亲?” 田思楠望着芷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以启齿的说道:“就是今天!” 芷染当即愤怒的叫了起来,“你有病吧!今儿提亲,你们还坐在这里,我自己想死,不要连累我!” 芷染大声骂声,扭身就出了厢房。 脚步快的芷染,直接下了楼,田思楠不过傻眼了一秒就忙追了上去,一边招手一边叫道:“慕三小姐……” 芷染站在酒楼门口,不悦的回眸斥道:“不要跟着我,也不要叫我!” 田思楠手足无措的看着芷染,搓了搓手,眼眶微红的低声说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看她一副被欺负了的小白兔样子,芷染突然静了下来,对着他的一身装束,心里微微叹息。 一个姑娘家,连自己能不能穿裙子都不能决定,又怎么期盼她能做得了什么呢!在田府,她也不过是一个被母亲利用来争宠的棋子罢了。 “算了,这事也不怪你!你也不过是受人摆布而已。”芷染声音软了一些,俩人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追了出来。 芷染看了一眼田紫暄,才对田思楠说:“你们走吧!这事关系到我的利益,我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田思楠定睛的看着芷染,见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有了主心骨的感觉似的,十分的信任她。 田思楠向芷染道了谢,临走前不忘对恩恩说:“我走了。” 恩恩轻点了下脑袋,目送田思楠离开。 瞬间,芷染就安静下来了,打量的看着恩恩,双手环胸,眼里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的样子,绽放着璀璨的光芒。 “唐佑恩,你是不是喜欢田思楠?”芷染没多想,就直接问了出来。 这可是吓坏了在场的其他几人,语烟一下捂住了芷染的嘴角,轻声斥责骂道:“你在胡说什么,田思楠也是男的,你不要给恩恩胡乱灌输一些要不得的思想。” 这时代不少人知道同性之间的事情,不过却也是禁忌。 希瑜相对语烟,就知道得少一些,眨巴着一双大眼,不解的说:“恩恩喜欢田家公子也是好事啊!俩人年纪差不多,恩恩多交一个朋友不是挺好的么。” 希瑜这话一出,语烟怔了一下,芷染却是快速的接下语烟的手,同时一脸的单纯反问:“大姐说得是呢!二姐这么紧张做什么,而且说话好奇怪呢!” 语烟一张脸胀得通红,半晌才来了一句,“噢,呵呵,原来是这意思啊?” “不然是什么意思?”芷染有意打趣语烟,故意戏弄的看着她。 窘得语烟吱吱唔唔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芷染轻轻一笑,带过了这件事情。 突然发现这种事情,不能当着人多的问出来,还是等有机会了,和恩恩俩人单独时,再细聊吧! 田思楠身份挺复杂的,若真是恩恩惦记上了,娶回家是容易,不过把田思楠女儿身恢复,倒是有些难度。 毕竟田思楠还想当田府的女儿的话,就一定要给世人一个交待,可是这样一个交待是一定不能公布的。 不然,这可是一项大丑闻,谁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都要藏着掖着的。 “好了,不要废话了,还是先回家看看情况吧!别真是像田思楠说的一样,田大人到丞相府拜访了,去晚了,怕是要出事的。”莹莹比较理智,三位小姐身后,一声提醒。 她们才恍然大悟,忙回了丞相府里。 在回来的路上,芷染暗自揣测,田世聪琢磨这事,应该是一个人瞎琢磨的,要么就是临时决定的。 否则的话,这事不可能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就算她收不到风声,不至于连太子殿下和护国公都收不到吧? 她现在不敢肯定护国公对她的感情有多浓郁,但不至于会轻淡到,允许别人偷窥她的地步。 芷染一行人,行色匆匆的回了府。 直接问门房:“今儿田大人有没有来过?” 门房忙应下说:“田大人之前和相爷一起回府的,现在还在府里,没有离开呢!” 芷染脸一黑,当即想破口大骂。 这个蠢蛋,连自己生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好意思上姑娘家提亲,也不怕害了人家好姑娘。 “他们现在在哪里?”芷染一副凶穷恶煞的样子,把门房吓得不轻。 门房说话有些口齿不伶俐的回话道:“奴、奴才之前听到,相爷好像说了,到书房里再细聊。” 芷染皱了下眉,一言不发扭身就走。 门房一颗心提了起来,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让这位三小姐动怒了,当即更加小心翼翼的看着留下来的另三位小主子。 语烟没时间注意谄媚的下人,对着莹莹她们三人交待,“你和锦绣姐妹俩把小少爷送回屋,我和大姐跟过去看看。” 莹莹她们没有意见的点着脑袋,毕竟她们过去也说不上话,这是主子之间的事情,她们是没有开口的权利的。 语烟交待完后,就牵着希瑜,俩人朝芷染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们的脚程不如芷染,再加上耽误了些时间,因此,芷染到了书房,直接撞门闯了进去后,语烟她们还没有过来。 “染儿?”慕相正和田世聪瘪着一口气的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正想斥责不懂事的莽撞鬼时,却看到芷染一脸怒色的样子。 “说,他来做什么?”芷染一手指着田大人坐的位置,十分没有规矩的样子。 田世聪和慕相同时皱起了眉,慕相自书桌后走了出来,轻声安抚着不知为何这样动怒的芷染,说道:“不要没有礼貌,田大人毕竟是你的长辈。” 芷染不雅的翻着白眼,冷哼道:“他算哪门子长辈,仇人这还差不多!当初还掳走了我娘。” 说起这事,慕相的脸色也不好看。 看向田大人说道:“这事待本相考虑后,再行给你回复。” 田大人听闻起身,不缓不慢的说道:“慕相还是早些回应得好,免得这事传开了,被有心人知道了,最后闹到你进退不得的地步,特别是被皇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怕是皇上也会恼了慕相。” 慕相一脸阴沉,看着田大人的目光,满是愤恨,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咬牙切齿的丢了两个字,“送客。” “慢着!”芷染一下拦在门口。 她目光在俩人身上看了一圈,才冷冷的问道:“你们说的是不是我的亲事?如果是,难道不需要问过我的意思吗?” 芷染气极了,这事慕相若是敢不问她的意思,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同意,她绝对不会认这个爹。到时候一定搬离相府,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慕相和田大人一脸震惊,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问道:“你怎么知道?” 芷染冷哼一声,本来想说出田思楠她们的,不过想了下,还是免了,只是冷冷的看着田大人,讽刺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未为。” 田大人惊讶过后,恢复深色,一脸老谋深算的样子和芷染说道:“这对我们都有利,至少你嫁给我儿子后,你二姐的身份不再尴尬,也不用在皇上面前伏低作小,夹着尾巴做人。” 田大人不愧是官场上打滚多年的老狐狸,一开口就抓住了芷染的弱点,他没有提她若给田思楠,可以免了慕相很多麻烦。 而只是单一的提起语烟。 不得不说,田大人抓住了她的弱点。 不过,她唐芷染本来就是一个好强的,甭说知道田思楠是一个女儿家,就算是不知道,她也绝对不会因着这事委屈自己。 她就不信,这事没有一个平衡点,一定要委屈她们姐妹中的一人,才能得到平衡。 “田大人,我谢谢你对我们姐妹的关系,不过对于你提的事情,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是不,是拒绝,你以后不要再因为过来了,若为了这事再上门,休怪我赶你出府。”芷染人比站起来的田世聪矮了一截,但气势绝对不比她怒。 田世聪不怒而威,甚至还带有几分宠溺的看着芷染,就像看自家娇纵的孩子一样,十分包容的样子。 “不要急着拒绝,我们家楠儿是十分优秀的孩子,将来你嫁给他,定然能过得很幸福。况且,嫁给我们家楠儿,你们家的问题就完全解决了,你也不会希望,因着你们姐妹的嫁人,闹得一家四分五裂吧?”田世聪后面一句话,说得犹为重。 但却一点也不是危言耸听,一个处理不好,确实是会到这一步,而且可以说是很容易走到这一步。 “你胡说什么,我们姐妹一定会处理得好,我们家一定不会散的!”语烟过来,就听到田世聪最后一句话。 她当即就怒得冲了上去,完全回复到了当初在安平县的样子,差点就挽起袖子要和人打架了。 田世聪微微皱眉看着这样的语烟,心里打起了大大的一个问号。 怎么慕家的姑娘长相都出色,可这性子却是这般不敢恭维呢?一点大家闺秀的规矩都没有,完全和她们的母亲唐素卿不像。 若不是面容上还有些相似,田世聪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冒认的呢? “你是不是有病吧!没事跑我家来危言耸听,你就这样看不得我们家好吧!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儿子比我小妹还小,你竟然还来提亲,提什么亲!我小姐以后是要嫁一个疼她的相公,而不是被人当童养妻,带一个奶孩子。”语烟说话毒舌,不留一点余地。 田世聪皱起眉,也不好和一个小姑娘家争论,只得看向慕相,“怎么,你就由着这几个孩子胡闹,她们拧不清,你该不会也拧不清吧!” “失去皇上的信任,对你们家而言是怎么样的灭顶之灾,你不会不知道吧?” 芷染一声冷笑,“呵呵!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今天闹这么一出,事情能变这样,再者,我们一家人的命,也由着我们自己守护,没有我的点头,谁也别想动我的家人。” 田世聪很欣赏芷染的这份魄力,不过同时也觉得她不过是不识疾苦,在说大话而言。 他耐了性子说:“你还小,你不懂!有些事情,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芷染才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命运,所谓命运,不过是一些不努力的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我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天爷都决定不了我的命运,这世上,你觉得谁还能左右我!一切皆凭我心。” 芷染说话嚣张霸气,一点都不怕这话流传出去,挑衅了某些上位人,惹了他的不快。 毕竟她就是这般想的,重活一世,她才不要活得窝窝囊囊,连说一句话都不敢,与其这样的活着,那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田世聪皱着眉,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姑娘,抛开这些思绪,只是对慕相说:“好好管束你的女儿,别到时候出了差错,人头落地了再来后悔,至于我刚才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田世聪这次说完,不待芷染她们拒绝,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书房。 芷染看着田世聪嚣张的背景,气得破口大骂,“你是蛇精病吧!没事来别人家里瞎叫唤,属狗的吗?” 田世聪听到这话,前进的步伐踉跄了一下,心底有一道小小的声音质疑,他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样一个母老虎娶回家,楠儿能制住吗?他们田府还有得安宁吗? “慕君亭,我告诉你,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我娘都说了,若是我不钟意的对象,不会逼迫我们嫁人的!你最好不要自作主张,不然的话,我就搬离相府,永世不再与你相见。”芷染一段绝情的话,急忙说了出来。 她就是为了不给慕相犹豫的机会,所以才说得这样狠。 慕相却是吓了一跳,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痛苦的看着芷染,痛心的开口,“染儿,在你眼里,爹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为了自己的安危,连女儿的幸福也能牺牲掉吗?” 芷染抬眼,撞入慕相满是悲伤的眼眸中,嘴唇一张一合动了动,突然觉得有些动容,慕相应该是真的心疼她这个女儿。 毕竟眼神做不得,这般的伤心难过。 芷染静静的望着,像是看入了慕相的心底,只觉得他的心,现在因着她的话,破了一个很大的洞,不断的流着鲜红的血液。 174、女儿之身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74、女儿之身 “我和你并不熟,我甚至知道有你这么一个爹,也是近期内才知道的,你觉得我能怎么样看你?”芷染缓了缓心中的感觉,嘴角微扬,凉声问话。舒悫鹉琻 慕相神色一僵,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话来。 芷染一声苦笑,“特别是知道了你以前做的事情,你连我娘都能牺牲,我又算得了什么,不是吗?” 慕相猛的抬眼,看着芷染说:“我说过,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这一次,我会为了你们的幸福,即使违背圣意,为什么你们不信我?” 芷染砸吧了一下嘴说道:“以后做到了再说吧!” 慕相敛了眉,想说什么,终是一声叹息,什么也没说出口,再多的解释,在过往的错误中,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芷染回身对两个姐姐说:“走吧!我们先回屋。” 希瑜乖巧的应声,左右看了两眼,也没有应声。 而一向护短的语烟,却是大步上前,走到慕相的面前说:“慕君亭,我跟你说,你如果敢这样对小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小妹当年为了我们吃了许多苦,如果真的觉得难过,皇上真的要对付我们家,大不了,我就不当这皇家媳妇了,抱紧护国公府好了。” “二姐,说什么胡话,走了!”芷染眼眶一涩,心里十分的感动,拉着语烟就离开了书房。 三姐妹回到房间里,语烟一脸严肃的对芷染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牺牲你。” “别闹,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们谁也不会牺牲,我们谁都会幸福的!”芷染拍了拍语烟微凉的小脸,说道。 明明心里十分的舍不得,却肯为了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这样就足够了。 语烟故作轻松的耸耸肩,道:“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在皇宫过得也不快活,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许做,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别闹了,不要给我添负担,我还有事呢!先解决了田府的麻烦再说。”芷染眼一瞪,颇有几分气势。 语烟不安的咬了咬下唇,没再多说。 毕竟她心系之人是太子,虽然为了亲情,一定要割舍,她也能做到!可是,这割舍的不止是君南瑾,更是她一条命。 如果能有办法,她绝对不会想走到这一步。 芷染思来想去,觉得先把田夫人约出来见面,这边打算晚上去一趟田府,下午田府就得到了消息。 田紫暄回家就气冲冲的到了她娘的院里,张口就娇斥道:“这个唐芷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一个野种罢了,楠弟肯娶她,她就要偷笑了,也不看看,还比楠弟大上两三岁呢!竟然还好意思拒绝。” 田夫人本来坐在屋里想事情,一手摸着肚子,一边沉思着,眉间深深锁着,显然想的事情,让她很为难。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田紫暄冲进屋里,就一顿乱发脾气,身后还跟着一脸阴沉的田思楠。 “没规没矩的,让人看到了,你还要不要脸面了。”田夫人回神,张口就不悦的斥责起来。 田紫暄极危险的噘起了唇,不满的说:“娘啊!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楠弟被人看不起了啦!我才这样生气的。” 田夫人看向田思楠,目光柔了许多,还未开口,就见田思楠摇了摇脑袋。 “到底什么事?”田夫人对上田紫暄时,神色很是无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以前觉得女儿挺本事的,现在却是觉得她越活越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冲动了许多,犯了许多错误。 “还不就是唐芷染,今天和楠弟竟然在酒楼里碰到了她,真是倒楣。”田紫暄翻着白眼,多是抱怨。 田夫人一下就紧绷的坐直了身子,满眼担忧的追问:“你怎么样就碰上了她,可是有冲突了,你怎么就不避开点呢?” 田紫暄娇气的跺脚说:“为什么我要避开她,论身份我比她高贵多了,凭什么是我避开她,不是她避开我。” 田夫人抚着肚子,愤恨的说:“就凭你娘我这个肚子!” 田夫人有喜的消息,是才得到证实的,这事也就田紫暄母女三人知道,连田大人都不知道。 “娘,刚有了身孕,大夫说不能动气的,您消消气。”田思楠上前,忙扶着田夫人,就怕她有一个好歹,肚子出什么问题。 田紫暄难为的看了一眼田夫人的肚子,有些倔强的说:“可是这也没什么了不起啊!她不过就是会看病么!有什么。” 田夫人一声冷笑,“就凭她这一点就比你强多了!她能看病,能让皇上看中,想封她当县令,让皇上愿意点头,同意她二姐与太子的婚事,你呢!你有没有这本事?” 田紫暄一张脸胀得紫红,尴尬得无地自容的说:“娘,我才是你女儿,你怎么可以帮她,不帮我呢!” 田夫人气得说话都不顺了,“你也要你值得帮啊!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受的教训啊!又去和她对着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想着得罪了唐芷染后续不断的麻烦,田夫人就觉得头疼。 田紫暄气得眼泪一晒,哭诉道:“你要是喜欢她,让她当你女儿啊!你不要认我啊!” 田夫人气得一下就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田紫暄,“你……” 田思楠厉声对田紫暄喝斥,“姐,够了!你不知道娘怀了身孕吗?” 田紫暄不能对着田夫人发脾气,一腔怒火正好转嫁到田思楠的身上。 她大声哭诉道:“你也来骂我,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我是你姐姐!” “你是我姐姐又怎么样,你之所以活得这么高人一等,都是因为我和娘保护你,没有我们,你当你还是田府的大小姐吗?”田思楠这么多年来,受了多少委屈。 为了娘,为了姐姐,她一直忍着! 可是眼下,当务之急,这个身为姐姐的,不知道多想一点事情,还为她们添麻烦。 田紫暄不甘示弱的道:“谁要你保护,谁要你保护,你保护了我什么?” “就凭我现在的身份,田府唯一的嫡出少爷!”田思楠微仰了脑袋,不想让眼泪流下来。“你不过就是好命,生成了男儿身罢了,我若是男儿,我做得一定比你好!”田紫暄最恨的就是她的女儿身,若她是男儿,她就不用受这些。 田思楠一身冷笑,扯下头上的发饰,衣服一件一件的脱落。 田夫人拦着,“楠儿,你做什么?” 田思楠惨笑的看着田夫人说:“娘,姐应该知道的!” 田夫人无语凝结,哽咽着说:“楠儿,是娘不对,是娘自私,是娘对不起你!” 田紫暄看着田思楠把衣服脱得只省中衣,当下惊呼,“你做什么?” 吼完,田紫暄就背过了身子。 田思楠却是执着的脱光了衣服,站在点了暖炉的房里,只觉得冻得瑟瑟发抖,一颗心都是凉的。 “姐,你转过身。” 田紫暄急得跺脚,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啊!快把衣服穿上。” “姐,你转过身!”田思楠声音沧桑却是十分的执着。 田夫人叹息说:“罢了罢了,你也这么大了,有些事情,也是该让你知道了,你转过身吧!” “娘啊!”田紫暄跺跺脚,只觉得娘和楠弟都病得不轻,不知道在疯什么。 “转身了,你就知道了。”田夫人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感觉瞬间老了十岁。 田紫暄捂着眼睛缓慢的转过身,却是不敢睁开眼。 “姐,你睁开眼,看看我。”田思楠不急不缓,声音带着一股死沉沉的气氛。 田紫暄按捺不住好奇,缓慢的移开手,轻轻的睁开眼,却是被眼前的景色吓坏了。 “你……”脸还是楠弟的脸,可是身子却是女儿身。 “怎么会,你怎么会?”田紫暄一张脸吓得发白,惊得倒退了几步。 “楠弟,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田紫暄再怎么不懂男女的差别,也知道身体结构不一样,所以当看到楠弟长得和她一样时。 她就知道楠弟也是女儿身。 “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田紫暄上前就拉着田夫人着急的问道。 田思楠冷冷的看了田紫暄一眼,默默的低下脑袋,将脱光了的衣服,又一件一件的穿起来,低头的瞬间,眼底噙满的泪,却是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不着片缕的她,抱着衣服,压抑的哭泣起来。 “楠、楠弟……”田紫暄怔怔的看着田思楠。 她一直觉得楠弟有些沉闷,天天像小老头一样,心事丛丛,也十分爱在爹的面前表现,讨得爹的欢心。 她甚至会暗暗的想,若是她和楠弟的性别换过来,她一定能做得比楠弟更好,爹一定会更喜欢她一些。 “你在娇纵,在你取闹的时候,我只能捂紧我这个假少爷的身份,在你吃醋,在你攀比,爹对我比对你好一点的时候,我只能不断的讨得爹的欢心,你是爹娘期盼所生,而我呢!我不过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小女儿罢了,甚至为了让你们都得到幸福,我这一辈子,只能不断的骗人,不断的瞒人,假装我是一个男人,就这样孤独的活一辈子。”田思楠怔怔的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跪在地上。 “我、我不知道!”田紫暄不得不说,她被吓到了。 这个秘密,根本就不是她能承受的,她不是傻的,哪里不知道有一个嫡弟对她有多重要。 “你能知道什么,你当娘不疼你,上次看着你去唐芷染面前下跪,也不心疼?你也不想想为什么,若不是我们有把柄在她的手上,我们需要这样吗?”田思楠抬眼,冷冷的看着田紫暄。 田紫暄怔仲的看向田夫人的肚子,“难道不是为了再生一个?” 她一直以为是这样的,当时也确实是心甘情愿为了娘牺牲的,宁愿低头。 可是,后续被人各种瞧不起,被人各种鄙夷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态起了很大的变化,她甚至开始埋怨。 她一个堂堂一品大员的千金小姐,为什么要向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下跪认错。 “她知道我的性别,而且还能让娘怀上孩子,不说男女,至少现在已经怀上了,你觉得这样的一个角色,是我们能对付的吗?” 田思楠慢条厮理的穿起衣服,冷冷的看着田紫暄,道:“更何况现在她的处境这么复杂,虽然一退可能入地狱,可是一跃也能上天堂好么!是我们可以对付的人吗?” 田紫暄动了动嘴巴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要添乱可以吗?娘正愁该怎么和她说,让她帮着解决这事,你倒好,和她吵了起来,她一怒之下,说出了我的性别,我们母女三人,就可以抱着一起去死了。”田思楠气得不轻,说话也有些恶毒。 田夫人看着一对女儿这样,老泪纵横,忍不住泣声说:“怪娘,都怪娘!若是娘有本事,能生出一个儿子来,你们也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都是我,娘对不起你们。” “娘,娘,娘……”田思楠一看田夫人这样,心中再大的怨气也消了。 她忙上前替田夫人顺气,安抚道:“娘,不要生气,我和唐小姐说了几句话,我发现她这人还算好说话,我们好好求求她们,她肯定不会这么绝情的。” “如果我们能说服爹,她肯定也不会捅开这事的,毕竟要说这事,她早就可以说了,这么多天,我们一直防着,她不是根本就没理睬我们吗?也许在她眼里,我们根本就不过是一个路人,不值得她费心呢!” 田紫暄听田思楠这样说,心里又有些不服气被说得这么低下,但又找不到辨驳的话,张了张嘴,木讷的站在一边。 “但愿……”田夫人脱力的说道。 她也不想两个女儿吓着,只道:“楠儿,帮娘去送一个消息,就说娘约她一见。” “好的!”田思楠顺了田夫人胸口几下,才站直了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说:“你照顾好娘,娘现在有身孕,你不要气到她了。” 田紫暄默默的点了两下脑袋,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田思楠整理了仪容亲自去送的信,信到了芷染的手里,芷染却是回了一句,“不用,我会自己过去找她。” 她没有时间等到明日再与田夫人相见,今晚夜里,她就要上田府,就要问一个究竟,若是这事不解决了,她不安心。 不到万不得一,她不会拿田思楠动刀,毕竟这个小姑娘她看着还是挺喜欢的,更何况恩恩的态度不明,她也不愿意动田思楠。 没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田思楠落迫的回了府,和田夫人把这事一说。 田夫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田紫暄更是吓得直接找了一个借口说:“我人不舒服,我先回屋里!” 田思楠早已经习惯了这样,还不忘叮嘱田紫暄,“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都会解决的。” 田紫暄慌乱的点头说:“好!” 独留在屋里的田夫人和田思楠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田夫人才说:“你先回屋休息吧!她既然说来找我,就定然会来找我的!不用担心。” “娘,我知道,你也不要想太多,见她的态度,事情还有余地的。”田思楠轻笑的安抚,却是没有离开。 晚上,田思楠陪着田夫人吃了饭,这才回屋。 直到夜已经黑透了,田夫人上了床,芷染才悄然无声的出现。 她刚发出一点声响,田夫人就惊醒的问:“谁?” 整晚,田夫人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所以一点声音,她就响了。 175、闹上朝廷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75、闹上朝廷 芷染神色淡然的走到床边,一副如逛自家后花园似的悠然自得。舒悫鹉琻 “哟嗬,竟然还没有睡觉?莫不是做多了亏心事,晚上睡不着觉吗?”芷染冷冷的往田夫人床上一坐,看着她讽刺的说话。 田夫人惊得一下就坐了起来,一手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 芷染眉眼一挑,道:“这是有喜了吗?” 田夫人慌得立即驳道:“没有。” 不过芷染见她这样子就有些怀疑,自然不会轻信,直接动手捏住她的脉博探了一下,才冷笑的松手。 “怎么,怕我对付你肚子里的孩子?” 田夫人惊恐的看着芷染,急忙的说道:“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你知道楠儿是女儿身的事情,我又怎么会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我们家老爷决定了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我也有我的难啊!你不要动我肚里的孩子。” 芷染撇了撇唇,讥笑说:“你想太多了,我还不至于这么没良心的!连一个胎胚都不放过。” 田夫人紧绷着神精看着芷染,虽然不明白她说的胎胚是什么,但是却懂得她的意思。 “轻松一点,这样绷着,孩子容易出问题,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怎么着,打算当缩头乌龟,看我会不会认了这门瞎眼的亲事?”芷染挑高了眉,神色相对和善了一些。 不如刚才一般尖锐。 田夫人刚才一番说话,还是说动了她的,毕竟田大人要做什么,田夫人确实没有办法阻止。 “没有,怎么会!虽然我和你相交不多,但是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小姑娘,更何况是为了我家的事情,你更不可能委屈了你自己。”田夫人急忙说道。 芷染轻轻一笑,说:“你倒是看得通透。” 田夫人神色微缓,下意识的摸了摸额间,却是发现这么冷的天儿,她的额间竟然布了些许细汗。 可见是吓得不轻啊!好在暂时稳住了情势。 “其实我也才知道这事,知道这事后,我就想通知你。虽然你年纪看着小,却是本事不小,其实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看能不能帮帮我?”田夫人略带期盼的看着芷染。 她不知道现在芷染还会不会帮她,但却是抱有这样期望说了出来。 芷染凉笑一声,挑起嘴角说:“你怎么不找你女儿田紫暄,看起来挺能干的嘛,难道还有什么是她做不了的事情吗?” 田夫人嘴角一抽,十分内疚的说:“对于小女的莽撞,我在这里代她说一声对不起了,她也是今晚才知道楠儿的事情。” 芷染翻翻白眼,无语的说:“这种事情,你早就该告诉她,免得养成她这么白痴的性格。” 田夫人张了张嘴,就算心里不满意自家女儿被人训成这样,不过却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现在她有求于人,把柄在人家手里。 芷染冷清的眼看了一眼田夫人,也没再数落她,毕竟为人母的,都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 “田思楠和我弟弟认识?是怎么回事?”芷染对这事十分的好奇,思来想去,也只有在田府里才能认识。 可是问恩恩,他却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 “啊?他们认识吗?”田夫人眨着眼,比芷染更加迷茫好奇的样子。 芷染白眼一翻,说道:“你让丫鬟去把田思楠叫来,我有话问她。” 这事都憋了许久了,她一直想弄清楚。 而且在这种时候,这些事情,还是清清楚楚比较好。 田夫人没得意见的唤了丫鬟,让丫鬟去请田思楠,没一会儿田思楠就过来了,不再一丝困意,眼底微有红丝的样子。 显然是到现在还没有睡觉,心里正急着呢! 田思楠看到芷染,当即有些吓住了,怔了一下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芷染耸耸肩说:“你当我想在这里吗?你们一家子破事,却连累我这么一个无辜的人。” 田思楠脸上微有赧意,道:“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人想办法解决,不会让我爹继续胡闹下去了。” 芷染无奈的瞪着田思楠说:“这事,你们要是有办法,消息就不会流出去,而且今天你爹已经来过我们府里了,你们觉得这事,皇上明儿早朝时,还得不到消息吗?不会拿在朝上说吗?” 田思楠也不过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再是心智早熟,却也不可能做到事事俱到。 她微显慌张的看着田夫人,急急的说:“娘,怎么办?” 芷染撇了撇唇,表明立场,“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倒不说什么其他的原因,就单你是女儿身,你也就该知道,你是没资格娶我的!” 田思楠略一垂眼,一脸自卑的样子,芷染也不好说得太过。 性别对有些人可能是无所谓,对田思楠来说,可能是她这一生最大的一个结,难以解开。 “我也不是闲得没事做的人,若是你们能把事情解决好,我自然不会公开你们的秘密,毕竟这事与我无关。”芷染耸耸肩,表明立场。 田思楠当即抬眼,满是惊喜的感叹:“谢谢,谢谢你!” “不用,不过你们最后搞不定!而且又让你爹傻得去求了圣旨,就别怪我了,到时候,你们家可就是欺君,你们得尽快了。” 芷染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她觉得田世聪可能真会这样自掘坟墓。 毕竟他不知道田思楠的性别,又一心想娶了唐素卿的女儿,用这种非常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这样提出来,皇上虽然不愿意两大权臣联手,但却更不喜欢慕相和护国公府有关系。 因此,田大人的提议,很有可能被皇上采纳。 “我们知道了。”田思楠理解的应下。 芷染打量起田思楠问道:“你和我弟弟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田夫人惊讶的看着芷染,又看了看田思楠,说:“你怎么这样问?” 毕竟田思楠是一个女儿身,若是随便有其他的男子有关系,传出去名声有碍,再是把他当男儿养。 养得越大,当娘的心就越急。 不可能毁了女儿一辈子,现在田夫人心里虽然一如即往的想要一个儿子,但愁得更多的是田思楠的后半辈子。 若是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女人嫁人生子,她这一世该如何走下去。 田思楠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脸颊,看了一眼田夫人,讷讷的说:“没、没什么啊!” 芷染一看就知道她有隐瞒,当下有些诧异,免不得胡思乱想起来。 “快点说清楚,是怎么回事?”田夫人自己的女儿,哪有不知道的,当下脸色就极不好看的斥道。 田思楠这才咬了下嘴唇,轻声说道:“就是他们被抓到府里来的时候认识的。” “怎么会认识的,娘当时都不知道这事,你怎么会知道这事呢?”田夫人不解的追问。 田思楠看了眼芷染,这才低着脑袋说:“当时有许多风言风语,再加上我听到了一些猜测的话,我就想着可能关在书房里。” “我心里气爹这样对待我们,再加上当时受了一些委屈,就冲到了书房,没想到遇上了你弟弟,当我知道就是你娘害我爹变成这样的,我对着他又骂又打,他却是没有怪我,还画画哄我开心。” 田思楠说得轻描淡写,芷染却是脑海里勾勒出一副两小无猜的冤家,想是很甜蜜幸福的。 “你很喜欢我弟弟吧?”芷染挑了挑眉,猜测。 据她看来,像田思楠这样的身份,应该是交不到朋友的,男孩子,她不可能交往亲密,女孩子,她的身份也交不到亲近的。 因此,田思楠应该是一个十分孤独的孩子。 田思楠咬了咬下唇,说:“我第一次遇人这么亲近的说话聊天,虽然都是我说他听。” 田思楠轻轻一笑,满是苦涩,目光悲伤的看着田夫人,做好了被她骂的准备。 “你怎么能……”田夫人一嘴斥责的话没有全说出来,却是显现我了她的不满。 芷染瞟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道:“等这个事情解决了,你有空可以来我家玩,我弟弟也很孤独,没有朋友!你也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田思楠目光一亮,微有惊喜,却没有表示什么。 芷染也不逼她,只是见事情说到这里,该知道的也知道,该说明的也说明了,便起身直接离开了田府。 翌日早朝上,如芷染猜测的一般,事情果然闹到了皇上的面前,甚至在皇上问起的事情,田世聪还当场请旨了。 得到这消息的芷染,差点没有被气死。 这一次倒是没有迁怒到田夫人的身上,只是大骂田世聪没有脑袋。 慕相也因在朝廷上被人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气得不轻,回到家里,免不得抱怨了几句。 芷染当下最关心的却是:“后来怎么样?皇上不会是满口答应了吧?” 慕相眼神一扫,道:“皇上哪里这么容易答应,虽然不乐意你和护国公的事情,但是护国公也不简单,听了田大人的话,一点都不示弱,当下就在朝上挑明了直接说,若是相府和田府联姻了,这实力不容小窥,连护国公府都不敢再轻视我们。” “皇上本来又是一个疑心重的人,他心里本来就有这一层顾忌,再被护国公挑了软骨说,皇上自然不会满口应下,只是托说要再想想而已。” 芷染撇着嘴,一边看不起皇上,一边赞着护国公机智。 176、各司其责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76、各司其责 芷染跟着唐三到的不是护国公府,而是去的别苑牡丹亭。舒悫鹉琻 还以为一到牡丹亭就能见到默之,唐三却说:“夫人在这里稍等一会儿,爷还在忙公事,马上就过来了。” 芷染皱了下眉,她不喜欢等人,不过看默之在忙公事,也没得话好多,而且据她猜测,这公事怕是还与她有些关系。 便只是说:“嗯,好的!” 唐三叫来丫鬟,给芷染上了茶点,这才离开。 没多时,得了消息的惜然公主过来了,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看着芷染问:“你怎么在这里?” 芷染扬了扬眉眼,反嘴说道:“我是不是也该问一句,你怎么在这里呢?” “大胆。”惜然公主一脸娇纵的说:“见了本公主也不行礼,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芷染白眼一翻,没得好气的说:“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呢!” 她倒是知道惜然公主对她没好脸的原因。 自惜然公主知道希瑜和沐凡的事情后,就一直没找过她了,俩人在学院里也没怎么遇上。 若是像今天这样碰上,免不得要冷嘲热讽一番。 惜然公主杏眼一瞪,没好气的说:“你当本公主和你说笑的吗?” 芷染叹息一声,也不愿意和惜然公主这样不清不白的扯下去,毕竟和惜然公主重归于好,是她之前花了一些心思的,没有必要为了希瑜这件没有的事情而破裂。 “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事,但是我可以跟你说,我大姐和沐凡什么也没有,不过是童年一起玩的小伙伴而已。” 惜然公主一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咪一起,叫起来娇声叫道:“你跟本公主说这些做什么,本公主告诉你,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本公主明年就会和沐凡完婚,你叫你大姐最好识相一点。” 之前的话,芷染听着还不觉得什么。 但是最后一句,却是听得十分的窝火。 “你什么意思啊!聋的还是傻的啊?我都说了,我姐和他没关系,你少往他脸上贴金行不行?”芷染眼一瞪,也懒得管和惜然公主的关系了。 惜然公主忽然冷笑一声,轻嘲的说:“怎么,恼羞成怒了吧?”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芷染怒极反笑,好笑的问:“我们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般想,你是有幻想症吗?” 惜然公主瞪着一双杏眼,十分肯定的说:“你少否认了,本公主也不是信口胡言的人,也是有了证据才会说这样的话。” 芷染白眼一翻,“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哼,有人亲口告诉本公主的,难道还有假吗?她还有胆子骗本公主,而且还不止一人说过。”惜然公主言之凿凿。 芷染微微眯起眼,看起来,有许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说了什么事,是谁说的。” 惜然公主冷笑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本事,怎么着,你还想知道是谁,然后去打人家?或者是逼得人家改口吗?” 芷染不想多言,声色皆厉的说:“到底是谁?” 她向前朝进一步,惜然公主就后退一步,慌乱的说:“怎么,你又想向本公主下毒然后毁了本公主的脸吗?” 芷染紧咬着牙,不否认惜然公主的脸确实是她当初毁的,不过当时是敌对的立场。 惜然公主又是这样的强势,她所做的也不过是自保,过后也并没有真的毁了她的一张脸。 “你真是没良心!”芷染上前一步,狠声说道。 “哼,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是不是后来知道君澜是本宫的表哥,所以才这样做的。”惜然公主这些天,想来想去,也就想了这么一个理由。 “你有病啊!”芷染一声喝斥,吓得惜然公主一瑟。 正在这时,默之款步走来。 看到两个女人正面红耳赤的,当下皱起了眉,问:“出了什么事?” 惜然公主忙一步走上前,说:“澜哥哥,她骂我。” 芷染身子一抖,差点恶心得吐出来了,虽然知道古代表哥表妹都是这般叫唤,但真的听到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特别是惜然公主叫的人还是默之。 芷染不想承认她心里这一点奇异的感觉。 默之皱着眉望向芷染,芷染正好看着她,微有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心里也在计较着。 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芷染也拿不定主意,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并不知道默之会站在哪一边。 或者是听也不听她说,直接相信了惜然公主的话。 毕竟默之知道她的本事,她要欺负惜然公主真的是太容易了,易如反掌了。 芷染在撇开视线,拒绝与默之继续对视的时候,听到默之对惜然公主的轻斥,“不许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惜然公主跺着脚不依的说:“澜哥哥,她真的欺负我了啦!你都不知道,你在的时候,我还被她毁了容,她还害得父皇把我丢到了梅园,若不是我命大,你回来就见不到我了。” 芷染听着,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吐槽。 默之不甚在意的说:“定然是你犯她在前,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你麻烦,因为她根本就懒得多看你一眼。” 默之后面一句话说得有些重,说完还不顾惜然的感觉,直接斥道:“好了,我有事和她说,你先出去。” 惜然公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虽然说这个表哥对她一向并没有温柔小意的哄着,但也不至于这样冷漠无情。 瞬间,惜然公主就仇视的看向了芷染,一副了然的样子,朝着默之吼道:“姨母说过让你照顾我的,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为了一个女人!你这样做,姨母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开心的。” 惜然公主吼完就跑了,边哭边抹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屋里只剩下芷染和默之俩人了,被惜然公主这样一闹,气氛有些尴尬。 芷染心里也不大好受,但看着对面的默之,想他心里更不痛快,便先开口说话,直接忽略了惜然公主的问题。 她问道:“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默之抬眼,沉静的眸子落在芷染的脸上,微有感叹的上次,拉起芷染的小手,坐到了一边,让芷染站在他的腿边。 他这才轻声开口说起往事。 芷染眉眼一跳,有些不想听,不过却也阻止不了默之。 “惜然和姨母受这么多苦,都是因为我娘嫁给了我爹的原因,因此,我娘对姨母她们十分的内疚,特别是姨母过世后,惜然还过得并不好,娘在送我走之前,就对我有两个要求,其中一个就是照顾好惜然,我不能不顾她。” 默之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芷染听着,心里默默的想了一下,这事若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会如此。 “嗯!我知道的,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芷染不愿承认,默之的解释及之前对惜然说的话,让她有些窃喜,毕竟她什么也没说,默之就选择了相信她。 不过,这会儿,她面上仍然一副酷酷的样子,满不在乎。 默之轻轻的捏了一下芷染手,以示惩罚,低笑的说:“你若真是动手,哪里会与人对骂,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就取了人家性命。” 芷染有些得意,默之这样了解她。 翘了下尾巴说:“你知道就好,劝着你的好表妹,以后少惹我,更别提我姐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家人对我很重要。” “我会和他说的!”默之一口就应了下来。 这才说到今日叫芷染过来的目的,挑了挑眉,问:“田府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 芷染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我哪里知道田世聪这人脑子这么有问题啊!你也知道他年轻的时候钟意我娘,这些年来没有娶到我娘,心里成了一个结。之前还闹过把我娘掳走的事情,这次看我娘回了丞相府。他觉得他没有希望了,便想着让田思楠娶了我,儿女结成亲家,圆了他的心愿。” 默之皱了下眉,一脸沉思。 芷染看他这样子,又想到他刚才的话,心里松懈了许多,斟酌了一下才说:“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能解释好的,我和田思楠根本不可能订亲,因为她是女儿身。” 默之抬眼,十分镇定,一点都没有被这话吓到。 芷染眨了眨眼,等他问话,却没有等到,当下惊讶的反问:“怎么,你早就知道了吗?” 默之摇了摇首,道:“也才知道。” 芷染微拢起眉,默之就直接解释说:“昨天田世聪上了你家门,我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派人查了一下田府的情况,这才知道的。” 芷染了然的点点头,却是打趣的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消息竟然收得这么快。” 之前不知道田府的事情,想是默之根本就没在意过。 这次,也是因为她,才会去查田府。 如此想来,田府的事情,不就掩不住了? 芷染当下有些担忧的说:“田思楠的事情,你决定怎么办?” 默之试探性的说道:“直接说出来?” 他原是打算这样做的,但刚才芷染先一步说出田思楠的性别,他其实还是惊了一下,没想到芷染会知道这些。 以芷染的性格,若是没有直接拆穿,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 因此,默之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要!田思楠说来说去,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而且她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再者她也答应了我,会努力去解决这事,还给她们一点时间吧!”芷染叹息的说道,一脸的慈悲样。 默之无奈的说:“你就是心地太柔软了,这样难成大事。” 芷染白眼一翻,挣开默之的手,不悦的说:“这样有什么不好,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这人不喜欢和人撕破脸。除非是他人与我先为难,我才会对付他人!” 默之意味深长的看着芷染,也不说话,却是一副眉眼带笑的样子。 芷染莫名其妙的回瞪,“你干嘛啊?” 默之轻笑一声,道:“这样也好!我们一柔一刚,刚刚好!” 芷染当下就脑抽的说了一句广告语,没好气的说:“是吧是吧!你负责征战天下,我复现美貌如花,是吧?” 默之绷着的神色,没忍住一下就笑开了颜。 芷染痴痴的看着默之,只见他淡紫色的唇,微微扬起,形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你说得都好!”默之一脸宠溺的看着芷染。 气得芷染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瞎说什么呢! 果然,念书的时候,什么都记不住,可是一些广告语,却是看过几遍后,能记几辈子,真吓人。 177、娶我可好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77、娶我可好 刘均浩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着芷染,“我能不能见希瑜一面?” 芷染略微沉凝,便道:“你在这儿等会儿,我让人叫我姐姐出来。舒悫鹉琻” 芷染招来小丫鬟,让人去后院里通传。 她想了一会儿,有些担忧的说:“这事,你还是先不要告诉我姐吧!免得她又不开心。” 刘均浩有些犹豫的说:“这事我们告诉她是不是好一点?至少让她有一点心理准备,好过她从别人口中得知,到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 “这……”芷染皱了皱眉,知道刘均浩说得也是有道理的,可是却忍不住的担忧。 “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情,我不会和她说的,就算要说,也该是你们姐妹俩无人时,说起。”刘均浩体贴的开口。 这点大体,他还是懂的。 毕竟是姑娘家的事情,说出来,只会让希瑜面上无光而已,不管怎么样,希瑜肯定是不希望有人当面和他说这事的。 “好!”芷染应了一声,两人便各自沉默起来。 等了许久,希瑜才姗姗来迟,微垂着脸,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刘公子。” 芷染一听这声音就觉得不对,当下惊诧的看了过来,关心的问:“怎么了吗?可是昨晚受凉了,所以声音哑哑的。” 希瑜低垂着眼说:“没事,就是陪娘处理府里的事情,昨晚折腾得晚了,才这样的。” 芷染皱着眉叮嘱,“你和娘都要注意身体,只这么三四天就过年了,可别感染了风寒,到时候就不好受了的。” “嗯,我知道的。”希瑜低垂着眼,芷染也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一时也没有多想。 看了两人一眼,便说:“你们先聊着,我去找娘。” “嗯!”希瑜和刘均浩同时应了一声,芷染这才步出门口。 走出门口没过几步,便听到刘均浩关怀备至的声音响起,“怎么哭了?在这里不习惯吗?还是被人欺负了。” 芷染前进的步伐生生的止住,背脊一僵,目露担忧。 难怪刚才觉得希瑜怪怪的,不过心里惦记着事情,也没多想,没想到竟然是哭哑了嗓子。 究竟什么事,能让希瑜这样哭呢! 芷染难免担忧,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墙角落。 “没有人欺负我?”刘均浩一声声问候,希瑜才开口回话。 刘均浩不信的说:“没人欺负你,你怎么会哭成这样,我知道你虽然胆小一些,但绝对不是一个伤感的女子。明明这么爱笑的姑娘,若是没有什么事,怎么会哭成这样,嗓子都哑了。” 希瑜垂着的脑袋更低了,一颗颗晶莹的眼珠掉落在地。 芷染在角落偷听得着急,恨不得冲进去,问清楚才好,但见这情形,还是忍住了。 “你娶我,可好?”声音细若蚊叮。 站在希瑜面前的刘均浩没有听清楚,可是偷听的芷染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小心翼翼的试探,带着不确定,带着迟疑。 “嗯?你说什么?不好意思,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楚。” 希瑜咬着下唇,十分羞耻。 里面一分一秒对于希瑜都是煎熬,守在外面的芷染也不好过,心里挣扎挣扎再挣扎,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阻止。 毕竟这种事情,冲动不得,一辈子的大事呢! 可是,换过来想,至少刘均浩还是熟悉的人,若是以后希瑜嫁人不嫁给刘均浩的话,肯定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男方的喜欢都没有了。 “你娶我,可好?”芷染挣扎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响。 希瑜响足了勇气,大声的朝均浩叫了出来。 刘均浩傻眼的看着希瑜,目光难测,似喜似惊,一时张着嘴,一副痴傻的样子,半晌没有说话。 希瑜陡然觉得十分的难堪,头一侧,就要跑出去。 刘均浩这才回过神来,眼明手快的拉住希瑜,欣喜的问:“你说真的吗?是真的吗?” 希瑜身子微微一颤,感觉到刘均浩握着她的手腕,自衣袖上传来的颤抖,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我……”希瑜转过身子,在刘均浩欣喜鼓舞的眼神中,轻轻的开启朱唇说:“我知道现在有人说我不好的话。” 刘均浩脸上的喜色一褪,当即担忧的说:“你怎么知道的,你就是为了这事哭了吗?” 希瑜轻轻摇了摇首,没有说怎么知道的,只是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想到,竟然还连累了小妹。” 刘均浩松开握着希瑜的手,安抚说:“傻瓜,芷染不会和你计较这些的。” 希瑜看了看空空的手腕,心里微微有些失落,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只当刘均浩是不愿意了。 刘均浩感觉一颗心在火上煎熬,等了又等,也没见希瑜说主题,至于连话都不说了。 便只好再次追问:“你说的,我们的婚事,是真的吗?心甘情愿的?” 希瑜抬眼,沉浸在刘均浩的目光中,微有不自在,羞涩的红了下脸颊,却是鼓起勇气问:“你真的愿意吗?” “为什么不愿意?”刘均浩轻轻一笑,宠溺的看着希瑜。 “我……”芷染纠结了一下,才轻轻的说出原来,“我只是借着你来逃避而已,你知道的,你为什么还愿意呢?” “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在遇到难题时,你选择的是逃进我的怀抱,而不是其他人,这不就足够了吗?” 刘均浩目光清澈,不见一丝为难。 显然对于这个结局十分的满意,且是真心诚意的想娶希瑜。 希瑜迷茫的看着刘均浩,讷讷的说:“我不懂。” 刘均浩明知道她只是利用他,为什么还能这么开心的接受,没有一点排斥,她真的不懂,也不明白。 “傻瓜,你不用懂!你忘了我说过吗?我在这呢!而且我很高兴,我等到了你回头!至于你现在一时的心情,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若是相处了一辈子,我还不能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这只能说明我的失败,与人无尤。” 希瑜眨了眨眼,感动的泪花莹莹闪动。 她冲动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妻子的!” 刘均浩忍不住畅快的笑了起来,“我知道。” “你不要笑啊!”希瑜说完就害羞了,还被刘均浩这样看着笑,当下就无地自容的想钻进洞里。 见刘均浩根本止不住笑,还越笑越开心,希瑜忍不住挥起小拳锤着刘均浩的胸膛娇斥:“不许笑,不许笑!” 刘均浩一下抓住了希瑜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手心,置于怀间。 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她,说道:“终于等到了你,还好我没放弃,真好。” 希瑜羞涩的想抽回手,扭捏的说:“松手啦!” 刘均浩忍着俊脸微红,手心冒汗,无赖的说道:“让我再牵一下,就一下下。” 希瑜娇羞斥道:“你怎么这么坏啊!” 偷听了全过程的芷染,抬眼望了望天,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小声说道:“这样也好,是吧?” 至少是他们的选择。 而且希瑜这是低嫁,可是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将来无论如何,刘家也不可能欺负希瑜。 最多就是感情不如意,过上夫妻相尽如宾的日子。 可是听刘均浩这样说,芷染心里还是信服他的,毕竟这一路走来,看着刘均浩对希瑜的用心,是做不得假的。 “真的决定了吗?”希瑜突然闪身,站在大厅门口。 希瑜和刘均浩吓了一跳,两人快速各自闪开,眼神飘忽,不敢目视芷染。 “你不是去找娘了吗?”希瑜忍着羞涩回芷染的话。 “嗯,担心你,所以折回来了,正好见你们在说话,就没有打扰。”芷染轻淡风轻的带过。 自然不可能承认,她刻意留下来偷听的。 希瑜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问:“你全听到了?” “嗯哼!”芷染耸耸肩,不可置否。 “我我我……”希瑜羞愧欲死,左右看了两眼,就准备偷溜。 芷染一下就拉住了希瑜,一脸严肃的说:“先说清楚,你们刚才是认真的吗?” 希瑜心猛的一颤,目光自芷染的脸上移到了刘均浩的脸上,只见他也是一副小心翼翼望着她的神色。 当即咬了咬下唇,勇敢的看向刘均浩说:“只要你是真的,我就是真的!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身为妻子该做的,我会全力做好,而且我会努力、努力学着爱你的!” 希瑜一鼓作气的说完了,却是现也忍不住了,拨开了芷染的手,拔腿就跑。 芷染心情复杂的叹息了一声,耸耸肩看着刘均浩,说:“决定了吗?决定了就让婶子来提亲吧,不过你也得知道,这时候你们订亲的话,到时候肯定有不少风言风语,至少会有人说得十分难听,捡破鞋,戴绿帽这些,你都能忍受吗?” 芷染并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不过却得提前打预防针。 刘均浩轻松一笑,“我一个草根出身的小子,有什么话听不得的!再者,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和希瑜一起长大,最是清楚她是什么样的好姑娘,我怎么能容得了人说她的不好,若是这些骂名能都背负在我身上,我求之不得。” 芷染感动的看着刘均浩,一声谢谢卡在喉间,说出来的话,还是叮嘱,“希望你说到做到。” “一定!”刘均浩自信满满的应下。 他没有想到这样来一趟,会收获意想不到的答案,当即带着满心的欢心回了唐宅,让他娘请媒人,准备提亲之事。 芷染也马不停蹄的找到了希瑜说:“这事得马上去和娘说,免得娘到时候措手不及!” 希瑜羞涩的推拒,“为什么要和娘说?” 芷染翻着白眼,斥责:“刘均浩这性子,好不容易等到你松口同意了,肯定回去后就立即要婶子来提亲了,你还不事先跟娘说清楚,到时候免不得一顿骂了。” 希瑜惊得一下就变了脸,“这么快吗?” 芷染狐疑的看着希瑜,不确定的问:“你不要告诉我,你刚才只是一时冲动的话,还没有想清楚。” 希瑜猛的摇着脑袋,深吸一口气说:“不会的,我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知道刘公子是一个好人,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一点都不嫌弃,还愿意对我好,是我配不上她。” “不许胡说!”芷染一声斥责。 又说道:“既然想清楚了,就去跟娘说吧!这事怕是要定了下来了,也就是这年前这两天的事情了。” 芷染握了握拳,替自己打打气说:“好,我们去找娘!” 178、禀告父母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78、禀告父母 樱子娘见状,有些局促不安,轻微动了动身子,尴尬的笑说:“我还有事,我就先出去了啊!” 芷染看了一眼,也没有留她,只是浅笑道:“崔婶,就要过年了,这几天就麻烦你了。舒悫鹉琻” “小姐说的哪里的话!我先下去忙了。”樱子娘和芷染客套完,便对唐氏说道:“夫人,我先去前院里看看,有事您再叫我。” “好,去吧!” 唐氏略应了声,等到樱子娘走后,这才再次开口说:“都坐着吧!把事情说清楚。” 芷染拉着希瑜说了下来。 坐下便开口说起这事,自她进牡丹亭遇上惜然公主的事情,及回来后来听到刘均浩说起的市井流言,都没落下。 只是希瑜和刘均浩的谈话,芷染就一句带过了。 唐氏听完后,猜测道:“是不是惜然公主让人说的这些话?” 芷染耸耸肩道:“应该是*不离十,就算不是她,也是她身边的人,知道她有这个想法,才替她做了这样的事情。” 唐氏皱了皱眉,斥道:“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芷染眸光沉了沉,也没发表什么意见,这事她还真有点束手束脚的感觉。 毕竟才听了默之说的话,知道她娘临别遗言两个要求中,有一个就是照顾好惜然公主,芷染便不太想与惜然公主为难。 不过,这也不代表她会纵容惜然公主,得想一个法子,让她知道收敛才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惜然公主的娘亲,没有人有义务永远的宠着她。 各自沉默了一下,唐氏突然皱眉说:“这也不至于就要嫁给刘均浩啊?希瑜不是一直不愿意的吗?怎么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这么轻率呢?” 芷染这下没有吭声,默默的望向希瑜。 她虽然希瑜与刘均浩在一起,但也希望希瑜是真的能喜欢上刘均浩,这样俩人才能幸福的携手过完一生。 希瑜咬了下嘴唇,快速看了一眼唐氏及芷染,这才低着脑袋说:“其实,我有认真的想过了的。” “嗯?”唐氏轻轻一声,示意希瑜继续说。 “我和刘均浩自小相识,我虽对他无意,但他却始终对我好。以前我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个沐凡,一直看不到他的好。直到来了帝都,家里发生了许多事情,特别是我自己也遇上了一些事情。” 希瑜顿了下,才悠悠的开口道:“沐凡的事情,对我打击特别的大,至于到心灰意冷的地步。” “因为沐凡,我被人看轻,被人羞辱,至于还连累到妹妹。” “我其实知道市井上将我说得特别的难听,就好像是一个,是一个……” 芷染轻轻握了下希瑜的手,望着她浅浅一笑。 希瑜抬眼,苦涩的扬了扬唇,接着说:“可是刘均浩一点都不在乎,至于在我最难堪的时候,他站了出来,表示对我的支持!而且他今天说过的话让我很动心,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赖的男人。” 唐氏一脸沉思,显然也在想希瑜的话,却不忘问:“他说了什么?” 希瑜微有哽咽的说:“我不想骗他,我都好直白的告诉了他,我和他成婚就是利用他,我只是为了度过现在这一关!可是他却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说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会让我喜欢上他的!我忽然就觉得,他很厉害,他甚至还说,若是这一生走完,我仍未对他动心,也只是因为他没有本事,是他不够优秀,才会如此。” 唐氏叹息了一声说:“均浩一直就是一个好孩子。” 芷染适时的说道:“娘,你的意思是同意了吗?” 唐氏为难的皱起眉说:“这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意,和我预想的不一样!我虽然也喜欢刘均浩这小子,但却不是因为这样娶了我闺女,我怕他们以后不幸福。” 说罢,唐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加了一句,“而且刘均浩现在一介布衣,一个秀才的身份,我怕你们爹也看不上。” 芷染不悦的说:“谁管他啊!爱慕虚荣的。” 唐氏戳着芷染的额间说:“你这丫头片子,就是爱胡说!我们做父母的,自然是想你们好的!自家女儿自然是千万般的好,你爹又不识得刘均浩,自然是从身份这些方面看他,肯定会觉得他配不上希瑜的。” 芷染撇了撇唇,算是同意了唐氏的说辞。 “不过,若是娘同意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吧?”芷染想着现在的情况,慕相应该也插不上什么手。 “这可不一定,毕竟关系到希瑜一生,你爹又不是这么糊涂的人。”唐氏嗔道。 又看向希瑜问:“这事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若是决定了,我就和你爹商量商量,至少这人得你爹喜欢!若是不喜欢,你们将来的日子也不好过!而且均浩这小子,将来肯定是要走官场的,若是能得你爹的欢心,明年又能高中,以后定然能一帆风顺,官运亨通。” 芷染不等希瑜说话,便不乐意的说:“娘啊!你怎么这样说,均浩哥又不是的图的这些!以前他又不知道我们家的事情,当时在村里,我们家还不如他家呢!他多少是一个秀才,不也来提亲了吗?” “你这孩子,急什么急!这些娘还能不知道吗?若均浩真是这样的人,娘还能看得上眼吗?我不过就是这样一说。” “你都这样说了,他肯定也这样想的!”芷染不满的看着唐氏。 唐氏嗔了芷染一眼,说:“这事你就不要掺和了,让你姐想清楚再说,免得到时候她后悔。” 一直沉默不语低垂了脸颊的希瑜,突然抬起眼,一脸坚定的说:“娘,我想得很清楚了,这事你晚上和爹说说吧!” “我觉得嫁人也就是这么回事,不论嫁的男人成就多高,我们做女人的,图的也不过是夫君对我们好,这些年我不曾用心了解过刘均浩,但我信得过他的人品,我知道他以后会对我好!退一步说,即使我没有喜欢上他,我的日子也会过得很舒心,这就够了,更何况他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娶我,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希瑜吁了口气,轻松一笑。 许久的困扰,真的做了决定后,心里反而松散了不少,不再有沉甸甸的感觉了。 “好了,不要多想了,我先和你爹说说,你们也回屋里休息吧!折腾了一天,也该累了!”唐氏了然的应了下来,催着两个闺女回屋休息。 芷染走时,不放心的说:“娘,你记得多说几句好话!” “好啦!就你爱操心!”唐氏瞪着芷染无奈的笑说。 芷染吐吐舌,和希瑜俩人一起离开。 晚上,唐氏特意找了慕相过来。 慕相一脸喜色的过来,“素卿,你找我吗?” 唐氏不自然的躲开了慕相炽热的眼神,轻声说:“我叫你过来,是想和你说说希瑜的事情。” 慕相眉一皱,说:“瑜儿?你知道了吗?” “嗯!”唐氏应了一声,又点点头说:“不单知道了,而且希瑜也做了一个决定,怎么说你也是她爹,这事你也该知道。” 慕相皱起眉,不喜欢这样的说辞。 却是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问:“什么决定?” 唐氏犹豫了一下,才小心措词说:“你知道刘均浩这孩子吗?” 慕相不解的点头,并问:“怎么突然说起他,现在借住在唐宅的,我知道,怎么了吗?” “希瑜今天自己过来跟我说,她想嫁给他。”唐氏说罢,小心的观察慕相的脸色。 慕相脸色一变,确认道:“这个叫刘均浩的好像没什么背景吧?而且他娘也借住在这里,普通的刘家村村民?” “嗯!但是这孩子心特别好,我很看好他,以前就有意让他和希瑜在一起。”唐氏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慕相抿了抿唇,这些事情,之前他都已经查清楚了的。 毕竟都借住在唐家,他当时因为不能常住,便不得不查清楚这些人的背景,免得有心眼不好的人,害了他的妻女。 慕相对着唐氏,不好直言拒绝,只说:“可是他的出生配不上我们的女儿,本来就有一些不好听的话,再嫁得这么低,怕是更不好听了吧?” 唐氏翻了翻白眼,说:“嘴巴长在人家的身上,我们不管怎么做,也都会有人挑刺,只要自己过得舒心,不就好了吗?怎么在这事上,你连女儿都不如啊?” 慕相脸色几变,苦笑的说:“至少让我先见过他,试试他的人品后再做决定吧?本来这些年就不曾好好照顾她们,若还因为我的疏忽让她们嫁得不好,我心里怎么过得去!我就是想让她们过最好的日子而已,这种心情,你这个当娘的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唐氏没得话好说,只能应下。 “嗯,你试归试,但别使足了劲刁难人家孩子,而且均浩肚子里有些货,将来能高中也说不定!” 慕相笑说:“我知道的,我会了解的!” 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他却是知道,这刘均浩想拔尖可不这么容易啊!将来能不能考上都不一定,谁叫他之前…… 哎! 慕相甩了甩脑海的想法,笑眯眯的看着唐氏说:“素卿,这么晚了,我们不如安歇吧?” 唐氏虽然搬回来了段时间,但一直没有与慕相同房,慕相等得可畏是心痒难耐,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自然是舍不得走的。 179、慕相考核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79、慕相考核 芷染皱了皱眉,说道:“啊,什么时候回来呢?” 何婶子看芷染这样,便担忧的问:“怎么,不是有什么事吧?” 芷染嘟着唇,点点脑袋说:“可不是吗?就是慕相事多呗。舒悫鹉琻” “嗯?”何婶子不解的看着芷染,倒是知道芷染还没有改口的事情,住了这么多天,也都听说了。 知道这唐素卿原是官小姐,后来嫁给了慕相又做了官夫人,最后不满夫君纳妾才带着几个孩子离家出走。 一路流浪到刘家村的,至于怎么成了刘家的媳妇,这种事情何婶子没敢问,更没敢提。 “他说是要看看均浩哥是什么样的人,下了朝忙完公事了,肯定会派人过来接均浩哥过去见他的,我先来跟均浩哥说一声,也让他心里有底。” 何婶子一听,就应声道:“是应该这样的!” 对昨天的事情,她倒是知道一个大概,晓得这事是两个孩子自己决定好了,再告诉各自父母的。 她这边还好说,可是人家丞相可不一定。 这么娇贵的千金小姐,嫁到他们家里来,可不是要小心考察吗? 换了她,她也一样。 更何况,她们现在还住着人家的屋。 何婶子想到这些,当下有些紧张的说:“你爹会不会看不中均浩啊?” 芷染睨着何婶子,故意说道:“好啊,婶子这是不相信均浩哥呢,等会儿均浩哥回来了,我要告诉他。” 何婶子一下就笑了起来,“你这孩子。” 芷染眯着眼,轻轻笑说:“婶子不用担心啦!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当爹的心,要看看人而已。他虽然有点小坏,但还不至于太坏,看的是均浩哥的本心,并不讲究其他,你就放心好了。” “这就好,这就好。”何婶子拍拍胸口道。 若只论本心,她儿子自然是好的,因此也就不用担心了。 “婶子,我一早赶来,还没吃东西呢!”芷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何婶子。 这边宅子之前就是芷染她们住,一直就没有招过下人,她们搬到丞相府后,更不可能再招下人。 因此,做什么,都是她们自己动手,各人都有分配任务的。 “咋不早说呢!在屋里做的,婶子去给你下碗面条,马上就有得吃。”何婶子惊得拍了下腿,说完话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芷染失笑的闲坐在屋里,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锦绣姐妹俩,芷染都让她们去唐氏的身边了。 毕竟现在唐氏身边没有一个得力的人,又是年关,事情正多的时候,有几个熟悉的人,顺手能用,才能把事情办好。 芷染没等到何婶子说好马上就来的面条,倒是先把刘均浩等了回来。 他回屋就大声嚷嚷喊着:“娘,娘……” 芷染自屋里出来,探了脑袋笑说:“均浩哥,叫得这么急做什么,婶子给我下面条去了,一会儿就过来了的。” 刘均浩眉眼一挑,一脸喜色的上前,“这时辰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希瑜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说罢,又马上脸色一变,担忧的问:“不会是不好的话吧?” 芷染鄙夷的看着刘均浩,免得不取笑他。 “均浩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 刘均浩苦笑的说:“在你姐面前,我就一直没有自信过。” 芷染轻笑道:“不是我姐让我过来的,是我自己过来找你的,有些事情要跟你说呢!” “什么事啊?”刘均浩神色一正,一脸严谨。 芷染噘了下唇道:“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你和我姐的亲事吗?我就知道你会很心急,特意昨儿就把这事跟我娘交了底。不过娘说了,这事怎么也得跟我那个丞相爹商量,难道他不太乐意,你懂的。” 刘均浩眉眼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芒,一脸阴沉。 芷染见状,推了推他的手臂说:“你耍什么孤僻呢!他也没多可怕,而且也不是说直接一棍子打死,他不过是想先见见你,看看你的人品是否配得上她的女儿而已。” 刘均浩神色仍旧沉重,一下子就变得寡言了。 正尴尬的时候,何婶子端着面条出来了,小心翼翼的捧着碗说:“芷染快来尝尝婶子的手艺,我还特意煎了两个荷包蛋。” 芷染一步上前,就要接过碗。 且说道:“婶子太费心了啦,哪里用得着加两个蛋,我吃不完肯定要浪费了的。” 何婶子一下躲开,并说:“小心烫,你快坐过去,我给你端过去。” 何婶子将面条端到芷染的面前后,这才笑着说:“你现在就是长身子的时候,这蛋有营养呢!当年我们可吃不得这么好,如今能吃了,你可得多吃一些!对身体好的呢!” 芷染无奈的笑着说:“好吧!我就努力的大口大口吃完,保证不浪费婶子的心意。” “这才乖!”何婶子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儿芷染,这才注意到自家的儿子。 “怎么像一个木头一样杵在这里?不是说今儿很忙的吗?”何婶子看了一眼刘均浩随意的说起。 刘均浩微有回神,不太自然的说:“噢,就是回来和娘说声,不要找媒婆了。”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吗?”何婶子一下就紧张起来了,忙看向芷染。 芷染小嘴里只咬着一块煎蛋,莫名其妙的抬眼看向刘均浩,不知道他怎么回事。 毕竟他这么喜欢希瑜,没道理就因为慕相的颇词就退却啊! 只要是一个正常人,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慕相应该会反对啊!这不是早就该做好的准备吗? 现在才来玩这一出,不嫌迟了吗? 刘均浩心里也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何婶子和芷染已经变了脸色,只是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嗯!刚出去买东西,听到人说起,请官媒可能会好一些!” “噢,原来是请官媒,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说话慢慢吞吞,吓死人了。”何婶子瞪眼一声斥责,刘均浩这才回过神。 当即看向芷染,察觉到她也误会了,忙解释说:“不是的!刚就是在想些事情。芷染说慕相要见我,我心里有点没底,有些担忧,就没太注意和你们说什么。” 芷染重重的咬了一口怒嗔道:“我还以为你被慕相吓到了,打算打退堂鼓呢!” “怎么可能,只要希瑜愿意和我在一起,谁都不能阻止我们。”刘均浩眼神一眯,满目凌厉,尽显杀意。 芷染讷讷的看着刘均浩,不解的说:“你这是什么表情,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慕相也就是看看你,怎么说也是他女儿要嫁的对象,考察考察也是应该的!爹总要给女儿把关了,才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出去。” 刘均浩敛了一身戾气,缓了口气说:“我知道。” 芷染虽然不清楚刘均浩这么慎而重之是为什么,但却多少能想到,便安抚说:“不用太担心。” 刘均浩敛了神色,微微莞尔,“我能应对的!希瑜还好吧?有没有说我什么?” 芷染浅笑的打趣,“你想我姐说你什么?” 刘均浩暗色的肌肤,不自然的红晕了一下,道:“随便说点什么也好,让我心里也有底啊!” 芷染嗔道:“均浩哥,你也太没良心了,这话让我姐听到了,她该是伤心了的!昨天她都亲口应了你,你还说心里没底,你这是不信她说的话呢!” 刘均浩憨笑的说:“我不是这意思,这不是心里太过高兴了,忐忑的吗?” 芷染看着刘均浩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何婶子见没事了,便忙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多说了,让芷染先吃了面条吧!这天儿,说几句话汤面就凉了。” “嗯!我就不碍事了,我先去忙了。”刘均浩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罢就转身走了出去。 何婶子摇了摇首说:“这孩子风风火火的。” 芷染吃着面条,轻笑了一声,才说:“婶子可别这样说均浩哥,他最是稳重了,也就在我姐这事上面像毛头小伙子一些。” “也是!”何婶子一笑,没再说什么。 吃完汤面,芷染又问了一下家里情况,了解了一番后,才起身和何婶子道别:“婶子,我先回去了,我跟我娘说了回去用午膳的。” 何婶子本来想留芷染用餐,听芷染这样一说,也不好多留,只道:“这样的话,婶子就不留你了,有空多回来,这边也是你家!你们不在,家里都空旷了许多。” “好的!”芷染应下,又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在出唐宅门口的时候,门房叫住了她,“小姐,刚才有人来把刘公子叫走了呢!看着都是当官的,小人本来想去通报小姐的,不过刘公子说不用,是识得的人。” 芷染一想,猜到了可能是谁,便说:“好的,我知道了。” 她心急知道结果,本来还想去趟聚宝盆的,这会儿也不用去了,直接行色匆匆的回了丞相府。 回屋就问:“相爷回来了吗?” 门房应声,“相爷还未回府!” 芷染皱了下眉,这才放缓了步子往屋里走。 一路直接到希瑜的房间,却是没有找到她,后来又去了唐氏屋里,这才看到她们娘俩。 唐氏正在和希瑜说嫁妆的问题,芷染眉眼一挑,这事可进展得真快呢!马上就都谈到嫁妆了呢!也不知道刘均浩有没有摆平慕相,应该不会重生波折吧? 180、插手家业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80、插手家业 慕相到了晚上才回来,芷染心里挂着这事,就一直在等他回来。舒悫鹉琻慕相难得回家就看到芷染等在这里,难免心里极暖的扬起了嘴角。 “怎么还不回屋休息?是在等爹吗?” 芷染下意识的瞟了瞟慕相的身后,好似能看到刘均浩似的,其实什么人也没有。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芷染开口,带有几分质问的味道。 心里琢磨着,不是折腾刘均浩折腾到这个时候吧? 果然是天下岳父都一样,怎么看女婿怎么不满意。 “朝里事情多,耽误得晚一点,以后不用等爹回来,这天儿也凉,别是晚了,容易受凉。”慕相满目慈爱的看着芷染。 芷染张了张嘴,本来想打反口,但忽然收敛住了。 对着慕相的眼神,芷染觉得她这话说出来的话,有些残忍,而且她也不乐意这样说。 她虽然不满慕相当年的所作所为,但不代表芷染不想有一个爹。若是能缓和彼此的关系,她自然是想要有一个疼她的爹。 她也想像其他人家的小姑娘一样,能够向爹肆无忌惮的撒娇。 “我晓得!但是你既然知道天冷,以后有什么事也就别拖到这么晚了,这朝里又不是只你一个人,况且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还有许多事情。”芷染这话说得有些生硬,但对慕相来说,已经算是天籁了。 慕相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乐呵的说:“好好好!” 芷染面露尴尬,一时也不知道再怎么开口问刘均浩的事情,否则的话,之前的话,就显得虚了。 慕相心里高兴,但不代表他是傻的,当下便一句带过了刘均浩的事情。 “跟你娘说,过年的时候,把刘家母女请过来吧!过年的时候,人多也热闹一些。” 芷染一听,就眯起了眼,有些得意忘形的说:“怎么样,均浩哥不错吧!你们见面时,都说了什么啊?” 慕相伸手揉了揉芷染的发顶,笑说:“小孩子就不要操心这么多了!你有空就多去学院走走,对你自己有好处的!前两天在宫里遇到了慕容姑姑,她特意跟我提起了你,说你不太去学院的。” 芷染脸色一垮,嘀咕道:“这夫子喜欢向家长告状,真是哪朝哪代都改不了的陋习啊!” 慕相失笑的追问:“你在念叨什么呢!快回屋里休息,你看你眼眶都青了。” 芷染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小脸娇声说道:“不会吧!怎么会青了呢!” 现在换算时间下来,也不过晚上十点多钟啊! “你不信自己去照镜子。”慕相笑得开心的故意逗着芷染,只是为了让她早点去休息而已。 芷染用两根食指点着自己的眼眶,急忙对慕相说道:“我就先回屋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也不等慕相的回答,就匆匆的跑回了屋。 进屋,就冲到了镜子面前,对着模糊的铜镜左看右看,不满的说:“什么嘛,哪有青。不会是铜镜照不清楚,所以就看不出来吧?” 芷染揉着眼眶,边往床边走,边嘀咕,“看样子,得研究出一面真正的镜子才行,到时候肯定能大卖,只是镜子除了需要水银还需要什么?水银又去哪里弄?” 芷染撇了撇唇,往床上一躺,决定以后再说。 翌日早上,芷染本想去学院里上学,便被唐氏叫住了,“算了,还去什么去,学院都放假了。” “啊?放假了吗?昨天我去找均浩哥,他也没去学院,是因为放假了吗?”芷染眨着眼眸,不解的问。 问完不等唐氏回答,又自己答道:“噢,也对!我都忘了,马上过年了,学院也该放假了呢!” 唐氏翻了翻白眼说:“学院是除夕前一天放假,今儿是最后一日课,你啊!这一天还是不去得好!这最后一日,都是总结!你去了的话,十有*是被训斥。” 唐氏知道自家女儿脾气,这才说不让她去,免得她到时候又生气,再被同学取笑,又要闹出点什么事。 “啊,这样的啊!我还是不去了吧!”芷染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又说:“我去趟聚宝盆。” 唐氏拉住芷染训道:“你啊!今儿就待在家里,给我好好帮帮忙,哪儿也不许去,你那聚宝盆不是要从下午经营到晚上吗?你也让林益东他们上午好好休息一下。” 芷染苦笑的说:“好吧!娘,我今儿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唐氏抿唇笑说:“娘知道你算帐本事厉害,今儿我约了各庄子铺子的负责人过来,你给查查这一年的收益,有没有问题的。” 芷染脸色一变,苦笑的说:“娘,你真是看得起我!这一时半刻,我弄不了吧?” 唐氏嗔怪的说:“你不是喜欢折腾生意吗?” 芷染无奈的苦笑,“可是我喜欢折腾的是我自己的生意啊!而且这些帐单,全部看下来好累啊!之前我一点都不知道。” 芷染讨好的看着唐氏,希望躲过这差事。 唐氏却是拿定了主意说:“这事就归你管着!你不是要给你们姐妹做嫁妆吗?这些都是家里的生意,以前你弟弟的娶媳妇的聘礼也在里面,你好好经营,娘粗粗了解了一下,嗯,多是亏损。” “娘啊……”芷染一声惨叫。 原来唐氏打了这主意,看中了她的生意头脑,真是的,直白的夸奖她就是了,还拐着弯来。 “乖啊!娘知道你行的。你爹也跟你说了过年时均浩他们要来的事情吧!到时候肯定就是饭桌上讨论婚事了,也是第一次接待未来的亲家,娘要好好操办好才行。”唐氏笑眯眯的拍拍芷染的脸颊。 芷染不满的翻翻白眼,嘀咕:“不用了啦!反正大家都是刘家村出来的,均浩哥母子也没有什么讲究,不在乎这些啦!” “你这孩子,不在乎是一回事,我们讲不讲究是一回事,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他们是你大姐未来的婆家,该慎而重之。”唐氏一本正经的训斥了起来。 芷染无奈的说:“好啦好啦!不过生意上的事情,你知道的,一向都是我握着大方向,然后实行就让他们下面的人直接去了,这里的生意,既然以后都是给恩恩的,我肯定就会培养胡家兄弟俩了。” “嗯!你看着办,反正他们都信得过!”唐氏对这事不插手。 倒不是她想让芷染这么累,只是她对生意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而且女儿又正巧头脑灵活,才让女儿出面。 毕竟家里这么多铺子,老是亏损也不像样,就两家店铺像样一点,不过这两家店铺的收入,刚上够补其他店的亏损。 “娘,我要求把锦儿和绣儿调回来用,晚一点,我让人去聚宝盆,把果子和麦子叫过来。” 唐氏没有意见的说:“也行!” “你去外院的书房,约了管事都在那边见面,帐本也都带来了,你今天先听他们汇报,然后看了有问题的,再逐个叫来询问。” 唐氏不放心的叮嘱,免不得担忧的说:“也不要太累了,这事慢慢来,这些管事,今年是赶不及回去过年了,你到时候多给些红利,不要亏了人家。” 芷染一边称好一边回屋,并说:“我先去收拾收拾。” 回屋,芷染就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披了件披风,就直接到了外书房,书房外面已经有人等着了。 “辛叔。”芷染这才想起,管着这些事情的人,应该都是大管家。 辛叔笑着回了声三小姐,就说:“这些都是各地各铺的管事,等会儿小姐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 芷染微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不信任辛叔似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辛叔便自己说道:“说来真是惭愧,辜负了相爷这么多年的信任,铺子的收益一向不太好!” 芷染摇了摇首,笑说:“生意就是这样的!” 辛叔一脸笑意的说:“现在好了,小姐回来管家了,小姐的本事好,生意肯定能做好。” 辛叔自然知道芷染的本事,他虽然是大管家,但毕竟相爷的事情多是在官场上面。 他也多在这上面帮手,而且相爷自身也不是一个喜欢生财来财的人,对生意也不太上心,因此,生意这方面,看得就轻了一些。 芷染将辛叔拉到了一边,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辛叔比较忙,管得事也多!我打算直接调两个人过来,虽然对生意不擅长,而且年纪小,但是这两人自小是陪着少爷长大的,而且十分贴心。现在辛叔带在身边多教导,往后也能多帮少爷一些。我们回来了这段时间,辛叔也能看得出来,少爷不太爱说话,性子内向,因此,得多注意一些。” 芷染本来没打算说这些话,但看到来人是辛叔,就直接说了。 毕竟这人是跟着慕相的,是他身边一等一的心腹,慕相所有的事情,辛叔都知道,自然是十分的贴心,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辛叔微皱着眉说:“小姐考虑得是,其实少爷的性子,相爷没有说,但私下也是担忧过的。” 芷染抿了抿唇,轻轻一笑,恩恩的性子,她不好直说,不清楚了解的人,自然是免不得瞎担心的,她以前也没少忧心。 和辛叔商量好了,芷染便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181、除夕前夕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81、除夕前夕 芷染和辛叔打了招呼,晚上就带着锦绣姐妹俩和胡家兄弟一起去了老宅子! 她一过去,何婶子就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洋溢着喜色的说道:“均浩这孩子说慕相已经同意了,可是真的。舒悫鹉琻” 芷染轻笑的说:“自然是的!” “这就好这就好,我也了了一桩心事!”何婶子笑着说完,就打算扭身走开。 芷染忙叫住她说:“婶子可别走啊!我们今晚都住这里了,我们五个人,给准备一下房间。” 何婶子回眸拍拍额说:“哎,看我这性子,一下高兴得人都傻了呢!” “刘公子要娶媳妇了,婶子高兴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真是恭喜恭喜了,以后就要改口叫刘公子为大姑爷了。”绣儿在一边嘻嘻笑说。 芷染轻笑的说:“你吖,就是话多,快去叫他们都回来吧!让刘松陪你一起过去。” 芷染接过绣儿手中的账册,对绣儿交待。 等绣儿和刘松出去叫人都关门回来时,芷染又对何婶子说:“麻烦婶子给我们准备宵夜,今晚可能会折腾得比较晚一些。” “好呢!我去叫高升媳妇来帮手。你们先回屋里休息一下,好了后我再去叫你们。”何婶子说完,便下意识的挽了一下袖子。 芷染应声说:“婶子,我们去外书房,待会儿直接去那边叫我们就是了。” 何婶子忙高声应道:“好呢!” 回到书房里,芷染就开始继续看帐本,但随着家里的长工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且知道她们在书房,都会过来打招呼。 芷染懂他们的热情,毕竟也有好些天没见了,这样一时打断一时打断,也不能静心下来做事。 她便直接放下帐本对锦儿她们说:“算了,我们先出去和大家说说话聊聊天,吃了宵夜,再一起来看帐本。” “好呢!我肚子可是饿得不行了呢!”锦儿一下就蹦了起来,欢喜的揉着肚子说道。 她整个下午,都是吃着糕点填肚子的,这一天不吃饭,才知道自己是这么想念大米饭的滋味啊! 一群人坐在一起说说笑,聊着最近店铺里,身边的事情,也觉得十分的温馨。 在聚宝盆做事的人是回来得最晚的,林益东他们匆匆赶来,说道:“小姐,不知道你今晚过来,事先怎么没说一声?” 芷染笑着耸肩,无奈的说:“我事先也不知道有这么多帐本要看,所以来找你们帮忙呢?” “什么帐本啊?”林益东不解的拧着眉说:“帐本已经处理好了啊!我本来打算明天给你送过去的,明好说明天所有铺子都休息,准备过年的事情。” 芷染忙笑说:“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帐本是丞相府的产业呢!我娘不是刚接手家里的事情吗?相府的产业不知道怎么也直接丢了过来,我娘又忙不过来,便丢到我这边来了。” 林益东轻笑的说:“夫人是相信你的办事能力。” 芷染挑动着眉毛,嘻笑道:“我也相信你们啊!所以好开心的来找你们帮忙了啦!” “有事小姐尽管吩咐就是了!”林益北探了脑袋笑说。 一段时间不见,林益北脸上的孩子气尽褪,看起来也如一个大男人一般稳重了。 “好!先吃何婶子和高大嫂准备的宵夜,晚一点有得大家忙的呢!”芷染拍拍手掌,招呼大家入坐吃东西。 吃饭的时候,芷染猛然发现,只看到了高大嫂和高圆圆,并不见高大哥,便惊奇的问道:“不是说高大哥他们会赶在年前回来吗?” 林益东轻皱了下眉说:“倒是来了消息,路上遇了一点事情,会晚几天回来。” 芷染不自然的轻拢下眉眼,道:“这不是赶不上过年了吗?这多不好啊!” 芷染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喜欢过年的时候大家在一起热闹的,特别是看到高大嫂和高圆圆。 她撇了撇唇说:“哎,都是我不好!不该急着挣银子,害得高大哥赶不回来过年。” “怎么会!和小姐没有关系呢!我家男人自己做得开心,就是想四处跑跑,这有了机会,自然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高大嫂爽朗的说道,一点都不介意。 林益东附和道:“是啊!而且这些事情,小姐都没有插手,哪里能怪在你的身上。” 高圆圆在一边羞涩的抬眼看向芷染,不断的点着小脑袋。 芷染一声轻笑,说:“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争着抢着的。” “这不是怕小姐多虑了吗?”林益北咬了一口油腻腻的猪脚,抬起眼说道。 芷染嗔了她一眼,看向高圆圆,发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忙问道:“圆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芷染天天事多,高升一家三口来了后,芷染也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接触了解圆圆,但知道她性子有些羞涩内敛。 “我想干点活。”高圆圆说完,便羞涩的垂了脑袋。 芷染眨着眼睛,不解的问:“干活,干什么活?” 对上高圆圆的发顶问不出答案,只能看向高大嫂,高大嫂一声苦笑说:“这孩子大了,也有她自己的想法了,她看着家里的这些小姑娘都各有各有活,各有各的本事,十分的羡慕。” “咦,你想干活,就来聚宝盆啊!可好玩了。”麦子一脸的兴奋叫着高圆圆加入聚宝盆。 “圆圆性子有些害羞,要是去了聚宝盆,你们可要多照顾她才行。”高大嫂之前也不太愿意圆圆做这些活。 后来还是被圆圆说服了,毕竟麦子和果子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如果她们愿意,怎么说也可以回到爹的身边,当一个官家小姐也行的。 虽然她们的爹官位不大,但怎么说也是跟着护国公的亲信,出入都是有面子的,总比现在当人家丫鬟要强一些。 “高嫂子,这事你想清楚吗?如果真到我这里来做事,可就是干着下人的事情,你别看麦子和果子这么开心,在聚宝盆里,可是一样的要做活的。”芷染知晓高大嫂她们一直想把圆圆培养出来,将来嫁户好人家。 因此,即使她现在家里缺人手,她也没动过圆圆的主意,倒是被她自己提了出来。 “瞧小姐说得,我们家圆圆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也不是干不得活的,而且她自己又愿意,跟在小姐身边也好,也学些东西。”高大嫂忙表明了立场。 “好啊好啊!以后我们就一起了,圆圆,我跟你说,聚宝盆可好玩了,而且下面还管着许多小丫鬟呢!都听我们的话。”果子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一副十分骄傲的样子。 芷染白了她一眼说道:“少来!圆圆才不会跟你们去聚宝盆!她会跟着我进相府。” “啊……”果子麦子齐声叹道,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芷染瞪着她们不满的说:“不止圆圆,还有你们俩也是!都要跟着我进相府,要么就去找你爹,反正是不许待在聚宝盆里了。” “为什么嘛!”麦子果子一脸不高兴的表现在脸上,嘴巴嘟得高高的。 刘益东出声呵斥,“和小姐说话这么没规矩。” 麦子满的朝刘益东吼道:“小姐才不会和我们计较这些!我们只有在外人面前,才要注意这些!自己人一起的时候,我们就都是朋友,能说出自己的想法的,小姐以前说过的。” 芷染轻笑一声,没有计较这些! 倒是苦口婆心的说起,“你们呀!一点都不懂事!你当你们俩在聚宝盆,你娘安心啊!也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再过两年就能说婆家了。你们也自己用脑子想想,是跟在我身边容易嫁一个好人家,还是在聚宝盆里容易。” “聚宝盆里龙蛇混杂,有钱的主子多,但没一个会在那里正经娶姑娘的,所以你们都得跟我回相府!怎么说也是我身边出来的姑娘,将来不管你们嫁给谁,只要我不倒,别人就不会看轻你们!我也不会容许你们嫁得太差,不说官夫人,至少也都是体面的人。” 芷染说完,怕她们三个小姑娘不懂,便对高大嫂说:“高大嫂,你说我想得对不对?” 高大嫂一脸惊喜的说:“对对对!我也就是操心我们家圆圆将来的婚事,毕竟……” 她顿了顿说:“如今有小姐这话,我们当父母的也就宽心了!你就跟着小姐进府,而且跟在小姐身边,才能多学到东西,你不是一直很崇拜小姐吗?” 高大嫂后一句话,是对高圆圆说的,芷染这才知道,原来圆圆崇拜她,当即有些小窃喜。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听我的错不了,快点吃完了,今晚都有得忙呢!”芷染一句话,定了这事。 用过宵夜,就把所有能看帐本的都聚在了书房,各自拿着一本帐,开始忙着开始对帐了。 反正都是自家人,芷染倒是放心大胆,也不怕帐本给他们看,不然的话,也就不会过来了。 就是晚一点,刘均浩回来了,也直接被抓过来帮忙了,随便又聊了一下他和希瑜的婚事。 芷染这帐本一查,就是一夜一天,直接到了除夕这日,帐本才算查清,芷染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被相府的下人催着她回去,这才抱着帐本,与刘均浩母子回了相府,顺便把麦子和果子带上了,毕竟是过年,她们肯定是要和樱子娘在一起的。 182、她的不贞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82、她的不贞 “老夫人。舒悫鹉琻”刘均浩上前几步,走近老夫人身边,让她看得仔细。 看着表现出一副得体大方的样子,实际上刘均浩心里十分的紧张,他不是傻的,老夫人在老宅里住了,对他也没有一个正面。 甚至在听到他和希瑜之前的事情时,是不屑的!很明显,老夫人是看不上他这个孙女婿,觉得他配不上希瑜的。 虽然他心里觉得希瑜是十分美好的,他也确实是高攀了,但是心里最真的想法,还是抱得美人归。 希瑜这么美好,他根本不放心把希瑜交给别的男人去照顾。 与其觉得配不上她而怯步,不如好好上进,努力给她一切他能付出的,不是更好吗? 至少在他的想法里是这样,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只有努不努力。 除了他,他不放心把希瑜交给任何男人,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并不灿烂,微微勾起唇角,如威严的老者,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听我孙女说,你至今还住在那边吧?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娘啊!” “祖母啊!” 老夫人话音未完全落下,唐素卿和希瑜她们便同时出声制止,一副尴尬得无地自容的表情看着刘家母子。 不过唐素卿看的是何婶子,希瑜看的却是刘均浩。 刘均浩朝着希瑜安抚一笑,示意她不要急,这才慎重的对老夫人说道:“我想先与希瑜定亲,待到明年高中后,再八抬大轿将她迎娶进门。等到那时,朝廷就会拨房子下来的。” 老夫人轻嘲一笑,“说得你好像一定会高中似的!” 希瑜急红了眼,摇着老夫人手臂,撒娇道:“祖母啊……” 语烟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翘着小指,捏着被切得漂亮整齐的橙子,轻咬了一口,不屑的说道:“我就觉得刘均浩说得不错,这事就这样吧!” 希瑜不满的瞪向语烟,胀红了脸娇斥:“语烟啊!你怎么这样,你明知道,明知道我……” 语烟眼神一厉,斥道:“少给我说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我和芷染能因着你被将来的婆家看轻的话,这样的男人,我们不嫁也罢!” 语烟将小手往桌上重重一拍,瞬间屋里都静了下来,气氛十分的凝重。 芷染回屋梳洗一番,就换了衣裳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轻笑的步了进来,说道:“怎么着,二姐?未来太子妃的谱还摆到家里来了吗?” 语烟怒嗔了芷染一眼,也没解释。 芷染耳力好,远远走来,也是听了几句的,因此虽然不知道前面说了什么,但大致能猜出来。 她扭身对刘均浩轻笑的说:“均浩哥,婚事定什么日子,不是该大家商量着来吗?你就这样做决定,问过我姐的意思吗?问过我家里人的意思吗?” 刘均浩眉微皱,他本来是体贴的打算,但被这样一闹,倒显得他不对了。 他忙说道:“这并不是我擅自做主,而是我也是一个男人!我生来不富贵,给不了希瑜如今享受的生活,但这不代表我不能去努力。我读书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明年一博。” “虽然马上娶了希瑜,我能心安心定,可是我却会因此愧疚她一生。女子出嫁,该是幸福荣耀的。我不说我能不能带给她荣耀,至少我不想她被人指指点点,说她嫁给了一个没出息的男人。” “我想尽我能力给她最好的!这是我对我自己的承诺,希望你们能明白。”刘均浩煽情的说完,便紧抿住唇,退到了一边。 芷染微有动容,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语烟轻轻的拍了拍小手,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唐素卿不满的瞪了眼语烟,轻斥:“语烟,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尖锐了,均浩将来可是你姐夫,你尊重他一点。” 语烟唇动了动,没有太起伏的情绪,淡淡的说道:“只要他能做到他说的,我自然是十分尊重他的,可是他若做不到,可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再这样,你给我回屋里去!”唐素卿一声喝斥,语烟老老实实的坐回到原位上,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吃着水果。 “好了好了,语烟这孩子就是嘴巴利索一些,也是担心姐姐而已,不要怪他!”慕相打着圆场说着话。 说罢,直接对何婶子道:“大娘,你也不要在意,我们家语烟就是这样,但她心眼不坏的。” 何婶子一脸尴尬,神色几变,却是十分诚恳的说:“这点我哪里不知道的,语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慕相轻浅一笑,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何婶子眼神睃了睃,心里有些慌,也有些没底,却还是免不得护着自家孩子,说道:“我们家均浩自小和希瑜一起长大,对她一门心思,这一点你们可以宽心,将来若是他对希瑜不好,莫说是你们,就是我也不会放过他。”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事情了!这婚事定什么时候,到时候再看日子吧!”唐素卿看了一眼希瑜,这才说道。 她私心里倒是觉得刘均浩这话说得不错,也是愿意这样的。 “入座吧!”老夫人由着嬷嬷搀扶起身,率先走向旁边的偏厅。 这一顿虽然是家宴,却也是年饭,更是和刘均浩他们换了身份后的第一顿,丞相府也是十分的重视,因此,准备得十分的丰盛。 毕竟这可是久违了的一顿年饭。 饭桌上,何婶子十分的拘谨,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她一个眼神瞟向哪一道菜,身后就有丫鬟立即上前替她夹了菜。 有些,她甚至只是好奇没见而已,这样下来,碗里倒是堆了不少。 何婶子察觉到丫鬟是跟着她的眼神去夹菜的,当即不敢乱瞒了,忙说:“这些就够了。” 何婶子拘着,大家都知道,也没人笑话,只当是没看到,唐素卿故意挑了一些轻松的事情说了起来。 饭桌上的气氛这才好一些,和缓之后,也聊起了正事。 慕相然后说道:“刚才均浩说的事情,我想了一下!觉得挺好的,就按他的意思去做吧!往后,你就先住在府里。” 刘均浩猛然抬眼,看了眼慕相,又看向希瑜,犹豫的说:“住在之前的宅子就挺好。” 慕相沉声道:“既然有这心好好向上,自然就要选一个优渥的环境,老宅子是不差,可是里住的人多,太容易让你分心了。” 刘均浩微垂眼帘,没有反驳。 他心里却是不大愿意的,毕竟在这里,太低人一等了,虽然住在老宅也是占了唐希瑜的光,可是总强过这里。 他早不是当初的刘均浩,太清楚大户人家是何等的嘴脸。 “住这里也不错!至少能与我姐经常见面,而且啊!更有利于培养感情,呵呵……”芷染看出刘均浩的犹豫,便故意这样说道。 刘均浩心思一动,看向希瑜,却见她羞红了脸瞥开了视线,当下也顾不得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了,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这倒是好!何嫂子也住下来,我们往后也有伴。”唐素卿拉着何婶子热情的留客。 何婶子当即推拒,“不了不了,我还是住在那边吧!大伙都在,我也自在一些,这里我不惯。” 唐素卿忙留人说:“啧,这有什么惯不惯的!你就安心的住下来吧!” “不不不,我还是住那边吧!我这人啊!操劳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在那边还能帮手做点事情,不至于废着!”何婶子心情清楚,儿子住在这里本来就仰人鼻息。 而她又什么规矩都不惯,若是再一起住下来,出了什么差错,就是给儿子扯后腿了,她还不如住在那边,安心自在一些。 “均浩你也劝劝你娘,就在这儿住下!”唐素卿忙看向均浩,向他使眼色。 但刘均浩的想法和何婶子却是大同小异的,他也不愿意何婶子住下,毕竟这日久见人心,都是远香近臭。 他怕以后有个什么,平白让他娘跟着受委屈,便说道:“没事的,我娘过不惯,就让他住那边吧!反正那边乡里乡亲都是住一起,也不差人说话,还自在一些。” 芷染眼神一动,便笑呵的说:“是啊!娘就由着婶子吧!婶子住那边也好,还能替我办事呢!呵呵……” “你啊!小财迷,谁都替你办事!”唐氏笑嗔了芷染一眼,这住的事情算是决定好了。 “定亲的礼品就随意,按实际情况来,我们也不讲究这些!但礼数一定要周全,不能让人说闲话。” 芷染看向再次开口的慕相,发觉他每次说话都是挑了重点说。 直接把他的意思说出来,然后剩下的由大家商量,而且商量的结果都是他的意思。 这一件事情,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希瑜的婚事,在这一顿年饭上,也算是敲定了,从始至终,也没有再问希瑜的意思。 至于她想的,早点嫁人,早点完结这些事情,怕是行不通了,因为不论她要嫁的男人,还是她的爹娘亲人,都有他们的想法。 而他们的想法,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愿意在婚事这样的大事上面,委屈了她。 “对了,明天一早祭祖的事情,准备好了吗?”慕相突然看向唐素卿,其实私下早有人来报,家里的事情,他都清楚,不过却还是习惯性的想要问问素卿。 唐素卿微皱了下眉,“祠堂早就命人清扫干净了,我倒是照着以往来的,只是不知道这几年有没有变化,我问娘和管家,都说照我往年来就行,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漏的。” 慕相眼神微暖,软语道:“就这样,很好。” 唐素卿面上一阵尴尬,没好意思再与慕相对视。 老夫人看着一家和乐融融,心里十分的舒畅,免不得也喝了两杯清酒暖暖身子,芷染看着她准备端第三杯时,忙出声制止。 “祖母,浅尝即可,不可贪杯。” 老夫人眼神微熏的说道:“我这才是第三杯,无妨,祖母今儿心里痛快。” “祖母要乖噢!不许再喝了。”芷染移开老夫人手里的酒,笑意盈盈的阻止了她。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这两三杯下去,若是本身有什么隐藏的疾语,晚上又没注意好,可是容易带出病痛的,又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毕竟相府的酒,可是不掺水的,都是实打实的。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安心一点好,别是喜事变坏事。 “娘,芷染是大夫,听她的错不了。”唐素卿在一边笑着也加入了阻止老夫人的行列。 老夫人笑靥如花,很享受被媳妇及孙女这样管着的感觉,一双眼眸,已经弯成了一道月牙。 一家子人正开心的时候,门口吵吵闹闹的声音响起,先是慕嫣嫣不满的嚷嚷声,再是下人阻止她进来的声响。 “这吃顿饭都不让人好好吃,真是烦躁!”语烟将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摔,俏脸瞬间沉了下来。 唐素卿厉眼看了过来,斥道:“语烟,这就是你的教养吗?在宫里的这段时间,你就是学了这些?” 语烟唇微抿,敛了气息,垂了眼帘。 唐素卿叹息着对身后的丫鬟说:“去,让四小姐进来。” “素卿。”慕相担忧的看着她,就怕她心里介怀。 这些日子,他已经暗里命令了,不许她们母女俩出来闹事,更不许她们出现在唐素卿的面前,维持着假象的平静。 “算了,不让她一起吃团圆饭就已经够过分了,既然来了,就一起吧!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孩子。” 唐素卿幽幽的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怜惜。 屋里除了刘家母女不知情,其他的人都是知情的,因此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脸神都十分的诡异。 “爹,你好狠的心啊!”慕嫣嫣蓬头垢面的冲进来,视觉效果绝对吓人。 芷染倒吸一口气,嘴快的问道:“你这是干嘛啊?” 嫣嫣愤恨的看着芷染,眼神腥红,咬牙切齿的说:“你问我干嘛,你抢了我的位置,你问我干嘛?” 芷染皱着眉,不喜欢这样的嫣嫣。 不过说来,她好像就从来没有喜欢过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只怪她太不讨喜了,遥记她们第一次见面时。 这个慕嫣嫣就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势强凌弱,说谎话,使小手段。 她完全颠覆了芷染心中,一个七岁孩子该有的样子,因此,芷染很不喜欢慕嫣嫣,太过复杂了。 “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就跟大街上的小叫花子一样,真是丢人!家里还有客人呢!”慕相脸色铁青的盯着嫣嫣。 嫣嫣噙着一双被泪水浸透了的大眼,声声泣血的问道:“爹,我难道就不是你的女儿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虎毒也不食子啊!” 嫣嫣不是第一次这样问慕相了,并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而是借此唤起慕相对她的父爱。 可惜,事与愿违。 慕相如往常一样,偏开视线,只是不耐烦的说:“来人,把四小姐带回去,让袁姨娘好好看着,这像什么样子。” “怎么样,怎么样!你就只会说我们!我们再怎么差,难道还差得过她们吗?她背着你嫁过人,你知不知道?还有她,名声受累得只能嫁给平民百姓,她们才是给你抹黑的人,你为什么宁愿亲近她们,也不要我和娘,为什么,为什么啊!” 嫣嫣失控的咆哮,先是指着唐素卿,再又指向希瑜。 希瑜脸色一白,语烟和芷染却是同时沉了眼眸,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们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哪里来,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消失的这几年,住在刘家村里,若是有心要攻击她们的话,自然会去刘家村查她们的底细。 这一查,唐素卿这么多年以刘家媳妇的身份生活的事情,也是掩不住的。芷染就一直好奇,袁姨娘不该这样被动,甚至打骂不还手,原来是等着这一招呢!倒是存心不让她们过一个痛快年呢! 倒也好,省得这不清不楚的藏着,大家心里都有疙瘩,不如早些解决,倒是省了麻烦。 183、渣母渣女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83、渣母渣女 “丢人,简直是丢人!”老夫人气得不轻,急喘得连脸都胀红了。ai緷赟騋 唐素卿站在一边,手脚僵硬,脸色发青,讷讷的张着嘴,看着老夫人这样子,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芷染小嘴一抿,正准备替唐素卿开口说话的时候,老夫人又接着说道:“看你像什么样子,家里有客人还出来胡闹,真是不知所畏,来人,把她带下去,锁回屋里,不许再踏出院门一步,谁再敢把她偷偷放出来,我就打断谁的腿。” 唐素卿震惊的抬眼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瞥了一眼唐素卿,神色平静,即没训斥,也没有关怀。 嫣嫣挣扎着说:“客人,什么客人!他们都是蛇鼠一窝的!这两个人也是刘家村出来的,他们也知道唐家这几人是什么样的角色,还有,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证明唐素卿改嫁过,还是一个不入流的野汉子。” 老夫人气得颤抖的说:“够了!你一定要搅得一家子都不得安宁,你才开心吗?” “是我搅的吗,是我搅的吗?明明就是她们不安好心,在外面找一个野男人帮忙生了一个儿子,就想回来骗家产!”嫣嫣面色挣扎,刺耳的尖叫声,在屋里回响。 老夫人捶着胸口说:“这真是一个妖孽,一个妖孽啊!你是不是魔障了!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可怕。” “本来就是,别是当了乌龟帮人白养了孩子。”嫣嫣僵直了身子朝着老夫人犯吼。 老夫人被气得不轻,终是上了年纪,身子有些受不住,轻晃了几下,像是要昏倒了似的。 芷染见状,忙上前扶了一下,顺手把了脉,察觉到老夫人心结郁气。 她忙扬高了声音压低了现场的吵闹声,“都住嘴,先把祖母送回屋休息。” 老夫人自己了解自己的身体,察觉到呼吸不来,便也不逞强,只是目光直直的朝着唐素卿看了过去。 芷染心思微动,小声的对老夫人解释,“祖母,目前先解决嫣嫣口中说的证据,稍后我们再向你解释,您先回屋里休息,可好?” 老夫人目光如炬的看了眼芷染,微不可见的点了点脑袋。 芷染忙出声说:“二姐,你先送祖母回屋休息。” 语烟应了声,就接替了芷染的活,上前搀扶着老夫人就要出屋。 嫣嫣见此,拦着路说:“不许走,你们谁都不许走,我有证人!是她们的阿嬷和姑姑,祖母你也留下来看看,她们究竟是什么样的烂货。” 乍听之下,芷染她们都愣了一下神。 毕竟这两人许久没有听说过了,而且当初她们可是跑了。 “够了。”语烟松了扶着老夫人的手,上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接甩到嫣嫣的脸上,娇声斥责,“我真替你觉得丢人。”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慕嫣嫣不敢置信的瞪着大眼,晶莹的眼泪汩汩而出。 看嫣嫣的样子,倒不像是有多痛,只是下意识的眼睛流泪,多是不敢相信她会被语烟打。 “你们等着,我去叫我娘过来!让她把人叫过来,到时候看你们有什么可说的。”嫣嫣一脸狠劲。 芷染眼帘轻抬,嘲讽道:“你倒是快些叫人过来,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一次性解决好。” 嫣嫣愤恨的目光在大厅各人的脸上溜了一圈,这才猛的扭身冲了出去。 芷染当即冷哼一声,这才出声说:“二姐送祖母回去,大姐送均浩哥他们去客房休息,这年饭是没法好好吃了的。” 两个姐姐倒是十分配合,何婶子微有犹豫的踌躇了一下,便跟着希瑜退出了大厅。 虽然当年,村里是有不少长舌的背地里说过唐家的房事,但这也只是旁人见着的,当不得准,这时候拿出来说,也算不得证据。 难怪,村里一直说唐素卿根本就看不起刘三,从来没让刘三进屋休息过咯,原来是有原因的。 何婶子出了厅,只她们三人时,才敢小声的问希瑜,“你们怎么会和刘三回刘家村啊?” 忆起当初,希瑜心中一痛,苦涩的说:“刘三是我们 家的下人,跟着娘的陪嫁过来的,当初也就他忠心耿耿的跟着我娘身边侍候,我娘为了逃离这个家,给我们一个全新的开始,才会隐姓瞒名的。” “在刘家村这样的小地方,我娘也只能这样!毕竟,我娘若是以主子的身份过去,待不长久的!” 何婶子了解的搂了搂希瑜的肩膀说:“苦了你们了。” 希瑜眼眶微涩的说:“我们再苦都过来了,只是阿嬷和姑姑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她们当年在阿公去世的时候,把家里洗劫了一空就这样跑了,怎么会还有脸过来闹?” 蔡老娘和刘凤娇当年做的事情,整个刘家村都知道,谁都不耻这对母女,因此,何婶子对这事记忆也清楚。 这边忆着当初,另一边的语烟也没有闲着,老夫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她都一一回应着。 说起蔡老娘,语烟是带着恨意的,因此她说话,倒是一句掠过了唐氏为什么顶着刘家妇称谓的原因。 多数在数落蔡老娘的不是,及她一心惦记着她们姐妹出落得好,想拿她们换嫁妆的事情。 老夫人被这样一说,心里也淡了唐素卿的事情,倒是十分的恨着这蔡老娘,竟然将她的宝贝孙女当货物一样的打量。 大厅里,芷染也没有闲着,直接对锦绣姐妹俩吩咐说:“你们去把我二姑还有瑶瑶请过来。” 若不是刘家村地远,芷染是一点都不介意将刘家兄弟俩也请过来,正好让他们也清算清算和蔡老娘之的这笔烂帐。 “你们都退下吧!刚才四小姐满口胡说,你们谁若敢出去乱说半句,别怪我扭了她的脑袋当球踢!” 芷染说罢,便将椅子扶手用力捏下一角,直接在手心里用内力捏成了碎末,再手指一张,任其掉落在地。 “奴婢不敢!”屋里侍候下人,忙都出声表态。 慕相面上阴沉,却也出声说:“你事你去处理。” 辛管家忙应了下来,这事其实相爷早就知道,夫人再出现的时候,相爷就派人去查过夫人这些年的经历。 可是知道是回事,被人直接挖出来,打在脸上又是另一回事。 相爷说到底,毕竟是一个男人,心里完全没有一个隔阂,也是不可能的。 辛管家冷哼一声,对着下人斥问:“三小姐的话,听不清楚了吗?谁要是敢多嘴,不止你们,就是你们的家人!也一并发卖了,最好都掂量掂量清楚。” “奴婢知晓!”屋里的下人全都低低的垂下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好了,都下去吧!”辛管家见训得差不多了,这才出声。 待人走后,屋里就芷染母女及慕相和辛管家的时候,辛管家小声的对慕相说出他的担忧,“爷,属下担心袁姨娘为了报复夫人,恶意让人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慕相拧紧了眉,心里也十分的清楚,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袁映雪向来就不是一个良善的女子,可以打击到对手,她怎么可能不做。 “至少目前还没有说,若是相爷不想这事说出去,就忍点心,直接将她处置了不就好了。”芷染冷眸轻笑的说着,好似谈的不是一条人命似的。 慕相皱了皱眉,芷染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过就是虎符而已,我会替你拿到,只是我娘当初这样自毁,也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姐弟四人有一个栖身之所,你若是介意的话,我们马上就走!” 慕相眉皱得更紧了,辛管家替慕相不值的说:“三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和相爷说话呢!相爷早就知道你们过往的这些事情,心里只有疼惜你们,若是计较这些,相爷这些日子就不会这样做了。” 芷染轻轻一笑,耸了耸肩,没有多说。 她心里倒是明白,其实像她们的事情,有些心的人都是查到了的,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 如慕相,田世聪等人! “我……”唐素卿抬起一张复杂的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慕相解决,这种事情,无疑就是她不贞了。 “你不用说,你听我说 !”慕相重重的眨了下沉生的眼皮,艰难的启齿。 “作为一个男人,这种事情,我若跟你说一点都不介意,相信你也是不信的!是的,我很介意,在你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另一个男人,竟然是挂着你夫君的称谓。虽然这是假的,但是我仍然介意得不得了,在得知这事时,我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与自己怄气。” “你和刘三只是假的,我清楚的知道他是你家下人,你根本不可能看得上他,也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可是我初知道这事时,还是受不了,更何况当初的你,在你怀有身孕,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带回来一上女人,还如此对你,你离开我,也是应该的。这不过就是报应,是我该受的!” “可是后来我想通了,这一些,起因皆是我,我又有什么立场怪你呢!我饶是心里再介意,但比起失去你来说,这一点介意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184、蔡氏母女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84、蔡氏母女 “爹……”嫣嫣眼泪汪汪的看着慕相,挪着小碎步上前,情真意切的问道:“你是真的打算不要我和娘了吗?” 慕相神色极复杂的在嫣嫣脸上看了看,又看向一边的唐素卿,唐素卿与他目光对视上,颇有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舒悫鹉琻 她出声道:“嫣嫣,你思虑太重了,先回屋里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大人会解决的。” 嫣嫣向着唐素卿一声厉吼:“我和我爹说话,关你什么事。” “嫣嫣。”袁映雪眼神一睃,看见慕相神色已变,忙出声喝斥。 “娘是怎么教你的,没大没小!夫人是你的嫡母,你对她要极尊重,怎么能这样大小声。” 嫣嫣还想反嘴,袁映雪眼睛一鼓,满是威胁,嫣嫣这才收敛了些样子。 袁映雪一脸愧疚的对着好唐素卿说道:“姐姐,是妾身没有教好嫣嫣这孩子,还望姐姐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 唐素卿冷漠的看着袁映雪做戏,凉声道:“我自然不会与一个孩子计较。” “这就好,这就好!”袁映雪忙声应下。 一时之间,大堂里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吭一声。 没差片刻,语烟款步走来,笑意晏晏的说:“怎么着,静悄悄的一片,说好的证据呢?证人呢?怎么还不叫出来?” 芷染眼神一亮,忙附和的说:“二姐,你可来晚了,袁姨娘说过了,这事不是她主使的,不过是她身边的奴才看不惯她在相府被人欺负了,所以才查了娘的底细,更巧的是这些话,又都被嫣嫣听到了,才闹了这么一出。” “呵呵……”语烟一声冷笑。 她慢步走到袁映雪的面前,冷眸轻嘲道:“我们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既然人证物证都有了,不如就大大方方的拿出来,把这事情解决了,免得以后你经常拿捏着这话说事,指不定心里还要觉得,给了我们一个多大的恩惠吧?” 芷染轻笑的说:“二姐,你想太多了,什么恩惠不恩惠!袁姨娘也不过是把这事说出来,让慕相心里起一个隔阂,然后远离我娘而已!就这样,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原来是这样啊!心思不可畏不深呢!”语烟附和,姐妹俩一搭一唱。 袁映雪气得牙痒痒,面上还一副凄惨被欺的样子,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情深意切的说道:“爷,不是这样的,妾身怎么会这样想呢!” 慕相皱着眉,将在场之人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帘,颇有些不耐烦的说:“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有什么我们就摊开说清楚吧!你把你所谓的证人,都叫过来吧!” “爷,你误会了,妾身没想过这样,你相信妾身吧!”袁映雪惺惺作态的样子,芷染看着就想吐。 “够了!”芷染不耐烦的低吼,“不管你怎么样的,你手里的人,现在都要交出来。” 她不会傻的把这两个人留在袁映雪的手里,好方便袁映雪日后对付她们。 慕相也沉了脸,不悦的斥责:“把人带过来,不要再考验本相的耐性!” 袁映雪紧咬着下唇,再三犹豫的样子,嫣嫣在一边嘶吼着:“娘啊!你把人叫过来啊!反正她们都不要脸了,我们干嘛替她们掩饰。” 芷染翻了翻白眼,亏得还是一对母女,真是一点心电感应都没有,傻子都能看出袁映雪在做戏。 只有慕嫣嫣还真当她娘是好人了,一副惟恐她娘心软的样子,真的是想太多了好吗? “嫣嫣。”袁映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极了要训斥嫣嫣。 嫣嫣嘟着嘴说:“娘啊!你别犹豫了,再说,这也不关我们什么事,这本来就是事实,我们也是为了爹好,不能让他被骗了。” 袁映雪几经挣扎,终是轻点了下脑袋,对着唐素卿说道:“姐姐,对不住了。” 说罢,她决绝的转身出去,跟守在门边的丫鬟说了几句,便折了回来。 “爷,妾身让下人去叫人了,妾身也还没见过她们,都只是听说了罢了,关在哪里也不知道。”袁映雪可怜兮兮的说道。 其实这话,袁映雪说得不假。 她要做这些事情,确实不会通过嫣嫣,毕竟自己的女儿,她还是想保护好的,纯是不巧被嫣嫣听到,又立即捅了出来。 而她,也确实还没来得及见蔡老娘及凤娇。 “是吗?”慕相冷冷的反应,根本就不信袁映雪的说辞。 袁映雪虽然没来得及见蔡老娘母女,却是早在来这里的时候,就交待下去了的,所以她一说要见人,丫鬟就马上把蔡老娘母女带来了。 芷染睁着一双明眸,就见两个脏乱的婆子互相搀扶着进了屋,一双小眼晴左瞄右看,完全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 只见蔡老娘抬眼,入眼第一个瞧见的就是语烟,当即欣喜的朝着语烟小跑了两步,一下就伸手要拽住了语烟。 却是被站慕相身后的辛管家及时的出来阻止了,“大胆,还不退下。” 蔡老娘吓得一缩,颤颤的伸长了脖子对语烟说:“语烟,是我啊!我是阿嬷啊!最疼你的阿嬷啊!” “最疼我的?”语烟忍不住的一声冷笑,她们倒是没有否认蔡老娘她们的身份。 “你怎么这样说话?”蔡老娘怔了一下,一副不解的样子。 她们母女心里倒是明白,知道让她们过来的人,是想对付语烟她们。 但是蔡老娘母女也不傻,心里想着,若是能抱住语烟她们,岂不是更好,更何况她们还是语烟的阿嬷。 将来还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嘛把她们拉下马。 “怎么说话了?我不过就是好奇了,怎么说是最疼了?对我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一心掂量着,要把我们卖了换嫁妆,就叫对我们好吗?” 忆起当初,语烟有说不出的苦涩。 蔡老娘见语烟一副嫌弃的样子,当下也窝了一肚子的火,不管不顾的叫了起来,“什么叫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你们几个,从小到大,阿嬷什么时候打过你们一下。” 语烟撇撇唇,“倒是没打,不过不曾打过的原因是为什么,别说你不知道!不过就是看我们长了一身好皮肉,怕打坏了,坏了价钱,不是吗?” “你这狼心狗肺的……”蔡老娘张牙舞爪就骂了起来。 凤娇在一边忙拉了忙蔡老娘,对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安静下来,不要太冲动坏了计划。 “语烟,你怎么能这样和阿嬷说话呢!你不记得我们了吗?我是你小姑姑啊!你小时候我还带过你,你还记得吗?”凤娇上前,眼神十分的柔,一副温情的样子。 语烟却是故作才看到凤娇的样子,当即吓得往唐素卿的身边跑,嘴里还嚷着:“这里哪里来的丑八怪啊!好恶心啊,好怕好怕,快把她赶出去。” “你……你是故意的!”凤娇也反应过来了,当即不再掩饰本性,凶神恶煞的看着语烟怒吼。 芷染适时的站了出来,冷嘲道:“怎么着!还想来这里撒泼!当年是谁在阿公死后,卷走了家里所有银子跑了,不知道我把大伯二伯叫来,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蔡老娘和凤娇都吓得身子一缩,就是她们如今这样落败,一落讨饭过来,都不敢再回刘家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你少唬弄我们,刘家村离这里这么远,你有本事就现在把她们叫来!”刘凤娇一声嚷嚷。 蔡老娘在一边看得清楚,知道唐家母女不认她们,更不可能提供她们优越的生活,当即就惦记起袁姨娘的银子来了。 她不管不顾的说:“哼,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阿嬷,你刚才一口一个大伯二伯,现在想反悔不认也来不及了。” 说罢,蔡老娘得意的瞥向袁姨娘身后的丫鬟,意思是十分的明显。 袁姨娘眼眸一黯,微垂眼帘,心里默骂了一声白痴。 不过,好在这两母女也会来事,不用她在旁边说什么,就直接和唐素卿母女吵了起来,这样倒是好,省得她再插手此事。 免得事后,被慕相怨恨。 “我们从来就没打算抹去过往的一段,你儿子刘三对我们母女有恩,我们也一直记着,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也尽量忍着你们,至于在你对大伯二伯如此无情无义之后,我们也扶了他们一把,不然的话,你两个儿子早就饿死了。”芷染冷冷的说道,清澈的目光注视着蔡老娘。 只见蔡老娘微有闪躲,倒理直气壮的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如今你们发达了,照顾一下我们是应该的,我跟你们说,今天我就还住在这里了,不管你们同不同意。” 语烟拍拍小胸膛说:“这可不行,这个女人一张脸都被毁了,看着可真吓人,别是吓坏了我们才是。” 语烟知道凤娇一向爱美,专门挑了她被毁容的事情说。 唐素卿见凤娇这样,虽然觉得她是自作自受,但也忍不住多嘴的问了一句,“你当初不是怀了青河县县令大舅子的孩子吗?怎么闹到这一步?” 芷染笑着抬眼对唐素卿说:“娘,你不记得了吗?人家根本就只是玩玩她而已,而她傻得以为可以一跃进龙门,还将阿公活活气死了,最后看她现在这样子吗?孩子也没了,容也毁了,可真是报应,只是白白连累了阿公一条命。” 芷染微微叹息,刘老头算是一个好阿公了,可惜命不长,子孙不孝。 185、秀兰发威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85、秀兰发威 语烟怒极反笑,怒骂道:“还真是无知者无畏!你们母女若是不来寻我们的麻烦,我们也不会特意与你们为难,但你们执着要寻死,我们也没有道理拦着你们!” “你在威胁我们吗?”刘凤娇眼里虽有惧意,但更多的是被金钱蒙蔽的无知。ai緷赟騋 她伸长了脖子对着慕相吼道:“你就是我小嫂子再嫁的男人吧!我告诉你,我小嫂子天性淫荡,根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好货色!在我小哥死后,耐不住寂寞,勾搭了不少男人,这一点,你去刘家村,随便一问,都是能问出来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秀兰没想到,她被锦绣姐妹俩叫来,便直接听到了这话。 辛管家特意把门口的丫鬟都赶走了,不许她们在附近,因此,锦绣姐妹俩急着带人过来,竟然也就无人阻止。 “秀、秀兰?”蔡老娘回首,看到如今的秀兰,吃惊的张大了嘴,一副恍如隔世的感觉。 凤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一副如坠入梦中的感觉,痴痴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二姐没有这么漂亮,绝对不可能有这么漂亮。” 凤娇她们姐妹三人,就数凤娇出落得最好,年纪又是最小的,因此,蔡老娘才会这么疼她。 一心想凤娇嫁得富贵,到时候,她也能跟着去享福,过一下有钱富太太的生活。 秀兰也惊讶的瞪大了眼,一副呆若木鸡的蠢样,看着凤娇不断的失控尖叫,半晌才回过神反问:“你是凤娇?” “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刘凤娇下意识的捂着脸,遮住自己已被毁了的容颜。 三姐妹中,她一向自恃美貌过人,因此,在家里没少欺负上面的两个姐姐,让她们帮忙干活。 这会儿,突然发现她的样貌不如秀兰的时候,凤娇下意识的自卑,反驳了自己的身份。 语烟适时的抓住话柄说:“原来你不是刘凤娇,哼,既然不是的话,你刚才说了这么多,都是屁话吗?怎么着,装熟,想打秋风?” “想打秋风,骗点银子就直接说吗?干嘛闹得这么难看,差点就叫人来砍了你们了。”芷染附和道。 她与语烟一人一句,俩人像说双簧一样,把凤娇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蔡老娘下意识的瞥向袁姨娘身后的丫鬟,却见她已经变了脸色,当即不管不顾的吼了起来,“她怎么就不是凤娇了,你这个臭丫头,连自己亲妹子都认不出来了,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秀兰倒吸口气,怜惜的看着凤娇,问着蔡老娘道:“娘,凤娇怎么变成了这样,当初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提起当初,蔡老娘就气短,目光慌乱的躲了几下,却是突然吼了起来,“还提当初做什么,凤娇就是命苦,比你遇上的男人还不如。” 秀兰震惊的看着蔡老娘,痛苦的问道:“娘,难道我和凤娇的情况能一样吗?” 凤娇是未婚先孕,是她自己做了丢人的事情,她只是嫁了不对的人,被人害了而已,这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遇上了混帐吗?你不过就是运气好一点,若是当初万芳也恶毒一些,你说不定还不如凤娇,肯定连命都没有了。”蔡老娘凉声说道,一点都没有心疼秀兰的意思。 秀兰苍白了一张脸,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芷染看着就不忍心,上次扶着她低声安抚:“二姑,没事吧?” 秀兰对芷染轻轻摇了摇脑袋,这才对蔡老娘继续说道:“我一直都知道娘偏心,但没想到娘竟然偏心到这一步,不提我一个出嫁了的姑娘,就是两个哥哥呢?他们俩你也不管着吗?当初爹尸骨未寒,你就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银子,和凤娇两个人跑了,你就没想过两个哥哥怎么过活吗?” 万芳,一个已经在秀兰记忆里掩埋了的人,突然被蔡老娘这样挖出来说,芷染只觉得胸口都痛。 像被人用一把刀直接插在了胸口,剥开她的内心,让伤口鲜血淋淋的摆落在众人眼前。 蔡老娘答不上秀兰的话,强词夺理的说:“你也说了你是一个出嫁了的姑娘,这些就轮不到你管,我是你娘,不用哪你交待这些!” “看你现在过得也挺好的,竟然不想着孝敬娘, 你真是没良心!娘真是白养了你,狼心狗肺的,见了面就数落我的不是。” 蔡老娘上下打量了秀兰一眼,发现她一身名贵的料子,而且身上的首饰还不少,且都是纯金的,看得她眼睛都直了。 “把你身上的镯子取下来,给娘看看!”蔡老娘看中了,便直接要求,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芷染在一边无奈的笑了起来,鄙夷的说道:“你是不是傻的啊?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竟然还有心情惦记我二姑身上的首饰?” “我告诉你,我二姑身上的首饰,都是我送给她的,她一件也不会给你的,对不对?二姑?” 芷染说罢,抬眼看着秀兰,等她表明立场。 秀兰心里十分的感激芷染,来的路上,锦绣姐妹俩也给她说了一些事情,她又深知蔡老娘和凤娇的性子,因此,自然是想也没想的就附和了芷染。 “对,芷染说得对。” 芷染轻轻一笑,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好怕二姑在这个时候犯昏犹豫,若是二姑犹豫了的话,她心里肯定会有一个疙瘩,以后她没法再真心的对二姑好了。 语烟听着久了,满脸的不耐烦说道:“快点把这事情解决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语烟一声娇斥,众人也回过神了。 慕相轻咳一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自哪里?” “你又是谁?”蔡老娘只知道唐素卿攀上了一个有钱的主子,但却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这会儿看到这么大的宅子,又见这个男人器宇轩昂,当即就算计起来了。 辛管家一声喝斥:“大胆,问你什么就回什么,少废话。” “凶什么凶!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多几个臭钱。”蔡老娘吓得一缩,她就是典型的纸老虎,只敢窝里横,出了门,没一点用。 凤娇和她娘的性格是一样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俩人出了门,就被人整成这副模样。 “你还是快点回答我们老爷的话,免得惹了我们老爷生气。”袁姨娘突然插话,她也是有些受不了了。 刚开始还好,两边直接闹了起来,可是到了后面,就直接错开了话题,她虽然着急,但却也不好催促。 这会儿,正好适时的说了一句话。 蔡老娘也不傻,把她弄来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现在说话这女人的丫鬟,连她都开口了,蔡老娘也不会再犯浑。 “我姓蔡,夫家姓刘!来自安平县刘家村,她们是我的媳妇、女儿及孙女儿。”蔡老娘指着屋里的人,一一说了过去。 “娘,你别胡说!”秀兰急得眼眶都红了。 蔡老娘不知道慕相的身份,不代表秀兰也不知道,这可是当朝的丞相,蔡老娘也太胡来了,竟然敢来这里胡闹。 秀兰想到这后果,就觉得心里一寒。 “胡说,我哪有胡说!她现在还叫你二姑呢!然后还想不认我这个阿嬷吗?”蔡老娘硬气的说道。 她是一点都不怕,因为她发现,芷染她们根本就没打算直接不认她的身份。 “你确定你口里说的儿媳妇就是我们夫人吗?”辛管家皱着眉,问道。 蔡老娘失笑的说:“这位爷真是说话好奇怪,你是耳朵不好使吗?听我们对话这么久,还听不出来吗?” 辛管家也不在意蔡老娘的冷嘲热讽,只是说道:“我家夫人名叫唐素卿,是太尉府的嫡出小姐,当年帝都出名的才女,至今她在应天学院创下的成绩,仍然无人打破。” “夫人名芳十七时,嫁给我们家老爷,当时我们爷还只是中书房大人,相对而言,我们夫人是下嫁。当时夫人的嫁妆可是十里红妆,轰动了整个帝都,而且大小姐慕希瑜,二小姐慕语烟,三小姐慕芷染,她们的满月,满周岁,都宴请了文武百官参加,甚至连皇上都有送贺礼来贺,你确定她们是你们刘家的孙女?” 辛管家每问一句就逼进一步,直到一双刀眉剑眼恶狠狠的瞪着蔡老娘。 刚才 他注意到这个所谓的蔡老娘很久了,发现她一身的毛病,真的很难想象,夫人及小姐们这些年,竟然在这样一个老婆子手里过活。 “不可能,当初我小儿子回来说,这就是他媳妇,芷染她们就是他女儿。”蔡老娘震惊的瞪大了一双眼,根本就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若是这样的话,她办不好事情,不能扯下唐素卿她们,她又怎么得银子呢!更让她难接受的,这些年养了这么久的孙女,竟然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芷染她们根本就不是小弟的女儿!小弟不过是她们家的下人,奴才而已!是为了让她们能安稳的在刘家村住下,才撒了一个谎的。这些都是小弟跟我说的,你不要再乱说话了。” 秀兰自己在后面加了一句话,就是想强调这事的真实性。 刘三自然是没有跟她说过这些的,都是秀兰自己到了帝都后才知道的,虽然事先唐素卿跟她说了许多。 她也是有些不相信的,可是到了后来,在帝都住久了,她偶尔有出去,也有去店铺里帮忙。 听到过一些话,也见识过一些事情,后来才渐渐的相信了,原来她所以为的亲戚关系,不过就是刘三的一些谎言罢了。 “不不不,不可能。”刘凤娇突然醒悟,大叫的说:“二姐,你骗你!她怎么可能不是小哥的媳妇,你瞎说,你说,是不是她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刘凤娇冲上前就去拽秀兰的胳膊,漆黑的手爪,直接在秀兰干净整洁的衣服上印出了一个五指印。 秀兰被凤娇气得不轻,扬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声色皆厉的骂道:“这一巴掌,我早就该打你了!自小你就自私,什么都要最好的,可是这也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我让着你,这也是应该的!可是我没有想到,后来竟然养成了你这样的性格,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人!你活活气得爹不说,竟然还撺掇了娘,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银子,和你一起离家刘家村!你知不知道当时村里闹天灾,你知不知道,若不是芷染救了我们一大家子,我们现在全都已经死了,你们现在竟然还好意思来污蔑她们,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啊?” 秀兰一顿乱骂,骂着骂着,自己倒是先哭了起来。 186、消失于世 一品夫人之农家医女,186、消失于世 袁映雪见蔡老娘把事情推到她这边来了,当即不慌不忙的上前一步,苦了小脸委屈的向慕相哭诉。ai緷赟騋 “爷,都怪妾身,是妾身不好,若不是妾身这些天意志消沉,如冬也不会想出这方法来,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纵容身边的人去翻姐姐的过往,让姐姐难堪的。” 语烟冷笑一声,“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什么叫做难堪的过往,我娘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被人说,既然这事说开了,就直白说清楚了。我娘不过就是为了让我们有一个安稳的环境,这才委屈了自己,我娘是伟大的,你少往我娘身上泼脏水,小心我摘了你的脑袋。” 芷染瞥了语烟一眼,这取人性命之话,她是越说越顺口,一点都不含糊呢!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之前我就说过了,这事是我的人做得不对,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袁映雪一脸委屈的对语烟说道。 语烟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袁映雪要的就是在慕相心里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而已,反正这事搁哪个男人身上,都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只要抹黑了唐素卿在慕相心中的纯洁的形象,就已经足够了。 芷染轻轻的笑了起来,对着不知死活的蔡氏母女说道:“看吧!被人家当弃子了吧?你知道你们下一步是什么样的命运吗?” 秀兰见此,不耐心的开口,“芷染,能不能留她们一命,我会看着她们的,不会让她们出去胡说的。” 芷染轻皱了下眉,还未想出两全的办法时,辛管家便不轻不重的开了口。 他说:“她们,不能留。” 辛管家这时候开口说这些,自然是代表了慕相说话,说出的也是慕相的意思。 芷染看了眼慕相,眼里微有挣扎,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自私一点的想,蔡氏母女俩死了,她们确实能少了许多麻烦,毕竟蔡氏母女俩即贪婪又蠢,根本就不可信。 随时都可能被人收卖了,胡说一些话。 毕竟三人成虎,有些事情,说的人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就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芷染啊!”秀兰担忧的拉了拉芷染的袖子,想她替蔡老娘她们说说好话。 芷染对秀兰使使眼色,小声说道:“这事晚点说。” 秀兰心里急,却是很相信芷染,咬了咬下唇,没有再说话。 蔡老娘抬着眼左右看了两下,惊恐的说:“你们想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辛管家冷眸一扫,“在这里,你还敢跟我们谈王法?” “你们想做什么,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是收了人家银子,就是这人,是她让我们来说的,而且我们说的是事实。”凤娇一手指着如冬。 如冬微垂了脸颊,眼帘都没有颤一下,好似凤娇指责的人不是她一样。 “尽会搬弄是非,这样的人,我们也留不起!”慕相突然说道,明显是要拿如冬开刀。 袁姨娘不想损失自己的人,自然是全力相护,声色俱泪的说道:“爷,如冬也是一心护妾身,求爷看在妾身的面上原谅她这一次好不好?妾身保证不会有下次的。” 慕相冷酷的说道:“你去叫人牙子过来,把她给卖了,以后别让本相再见到她。” “爷,爷,妾身求你了。”袁姨娘哭得梨花带雨的跪在慕相的面前,拉着他的衣摆。 慕相凉薄的将衣摆一拉,没好气的斥道:“滚开。” 如冬身子这才颤了颤,抬起一张冰冷的脸,目光直直的看着慕相,话却是对着袁姨娘说的。 “夫人,你不用求他,这种人狼心狗肺的。” 辛管家眼珠子一瞪,凶神皆现,“大胆,你不要命了。” 如冬挺直了背,与辛管家对峙说:“就算今天你们要杀了奴婢,奴婢有些话也不得不说!” 辛管家见如冬这样,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当即就要阻止,芷染却是 先一步,拉了辛管家的动作,并笑盈盈的对如冬说:“行,你有什么冤屈要说,你就直接说吧!” 如冬恨恨的看了一眼芷染,这才直视慕相。 “相爷,奴婢不像夫人,身在迷雾中看不清现实。奴婢清楚的看得出来,你心里就只有以前的夫人,就是站在你身边的唐素卿。” “但是相爷,你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人,做人要厚道。有些事情,我们主子不是不知道,你借着主子来对付袁将军,害得袁府家破人亡,难道事后,每夜回转,你心里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够了,不要说了!”袁姨娘一声喝斥,眼里蒙上了一层悲凉的神色,眸中的泪更是汩汩而出。 芷染看得出来,这一刻,袁姨娘的眼泪是真实的,不如刚才一般虚伪。 “夫人,你让奴婢说出来吧!你为相爷受了这么多冤枉,相爷竟然这样不珍惜你,奴婢看着都心疼。”如冬说话淡然,如一抹独立而居的佳人似的。 可是细瞧,却能看见她所有的情绪都在眼眸之中。 她眼中溢满了对慕相的恨,可是神色却是很凉薄,看起来十分复杂的一个女子,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袁映雪捂着脸面,悲凉的哭了起来。 嘴里讷讷的说道:“别说了,别再说了。” 芷染冷哼一声,“你继续说。” 如冬下巴一抬,对着慕相又道:“你拿了夫人家里这么多条人命,来填你的仕途,难道对于这样一个女子,你不该厚待一些吗?你做了这么多亏心事,你就不怕得到报应吗?” 芷染冷笑起来,“倒是说得冠冕堂皇,但事实上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如冬神色丕变,不再淡定,微有些激动的说道:“你说什么,你只是一个小孩子,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芷染轻嘲的努努嘴道:“我再小,再是分不清是非黑白,我也知道,我绝对不会跟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男人在一起。” 如冬神色微慌乱,有些退缩,她不是没有劝过袁映雪报复慕相,但是袁映雪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 因此,芷染一说这话,如冬就有些立不住的感觉。 “怎么,没话说了吗?”芷染挑了挑眉,讥笑道:“刚才不是说得振振有词吗?现在怎么不说了,舌头被猫叼走了吗?” 如冬轻咽了一下,才瞪大了眼说:“你懂什么,你还是一个小姑娘,等你有一天成了母亲,你就知道了。一个当娘的女人,摆在她心里第一位,绝对是她的孩子,夫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 “哈哈哈哈……”芷染放声大笑了起来。 “无知!”语烟更是没有给面子,直接骂了起来。 她指着如冬的鼻子就开始骂道:“袁映雪走到今天这一步,至于被嫌弃都是她自找的!当初她若不是贴上来,故意害我娘!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结局,有些事情有因必有果,你既然这样护着她,就定是她的贴身丫鬟了,她这些年做过的坏事,你甭说你一件事都不知道。” “你少胡说!我家夫人心地善良,我的命都是她救的!”如今怎么也不信语烟她们的抹黑。 如冬是五年前被袁映雪路边随手救的一个姑娘,后来袁映雪看她出落得不错,又知恩图报以,因此才得已重用的。 而如冬来的时候,唐素卿她们早就已经离开了相府,有些事情,她是不知道的,更不知道袁映雪当初是如何上位的。 而这几年来,慕相并没有与旁的女子亲近,府里就袁映雪一人独大,她并不需要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袁映雪忆起当初,声泪俱下的反驳,“当初,我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若不是相爷有心接近,我又如何能自贱委身于她。我再是不济,也是将军府的小姐,绝不可能沦落与人为妾的地步,若不是我情迷与相爷,我也不至于这般,我家更不会因此闹得家破人亡。” 袁映雪声声泣道,她这话说得不假。 虽然后来袁映雪为了上位,为了争宠,做了不少事情害唐素卿,甚至逼得她为了保护孩子,只能逃离家。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 ,起因都是因为慕相先勾引了袁映雪。 “够了!”慕相脸色极难看,过往的事情被翻出来说,就好像直直的在打他的脸一样。 “从今以后本相不想再看到她们,这事交给你去办。”慕相对着辛叔说完,便踏步走了出去。 路过秀兰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芷染知道他起了杀意,忙道:“这是我二姑,你不许对她,她不会乱说话的。” 慕相冷酷的看着芷染,哼声道:“管好你的人!” 芷染神色淡然的应了下来,这事不管是唐素卿在消失的几年以刘家妇生活的事情,还是后来如冬的指控,都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的,否则的话,听会影响到慕相的名誉。 “小姐……”锦儿带着秀兰过来,就退到了门口守着,这会儿前面的丫鬟来传话了,她才高声叫起来。 “什么事?”芷染回问道。 锦儿走了进来,正好对着慕相,当即弯了腿行礼说道:“回小姐的话,太子殿下和护国公都在前厅里,说是要见小姐和二小姐。” 芷染眉一皱,不快的说:“怎么这时候来添乱!” 187、未来女婿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断,屋里瞬间就乱成一片,嫣嫣短而急促的叫了一声后,吓得直直的昏了过去,重重的摔在地面上。 “如冬……”袁映雪惊慌得叫着如冬,回眸又看到嫣嫣吓昏过去了,忙又大叫了一声嫣嫣,将她抱了起来。 母女俩跌坐在地,袁映雪一双眉眼噙着泪,不断的望着如冬的方向,痛苦失声的叫道:“如冬,如冬,你怎么这么傻啊!” 唐素卿也被吓白了脸,忙对芷染招手,“快来看看。” 芷染几步上前,搭了如冬的脉博,又翻了翻的眼皮及颈部脉博,对屋里的人摇了摇脑袋。 如冬一心求死,这一撞,用足了全身的劲力,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撞上了柱子。 “啊啊啊,死人啦,死人啦!”凤娇竭斯底里的叫着,双手捂着小嘴,一边叫一边惊恐的看着如冬。 芷染不耐烦的朝凤娇瞪去,吼道:“给我闭嘴!” “辛管家把她们带下去,把这里收拾干净了!”芷染说罢,就起了身,搀着语烟道:“我们去前厅。” 慕相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屋里,没有多说话,与芷染她们一道走出了门。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走出屋数步后,芷染她们还能听到后面传来的尖叫声。 芷染脸一黑,心情极复杂。 语烟挽着芷染的手,睨了她一眼,说道:“你可别在这事上犯浑,凤娇母女俩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来,我们受的苦还不少吗?心里还不清楚吗?为了一点利益,她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养虎为患啊!” 芷染深深叹息一声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中间杂了一个二姑,二姑虽然吃住我们家的,但是不可否认,她是真心对我们好的!而且听娘说,以前二姑未嫁时,对她照顾颇多。” 语烟冷眸微扬,淡淡的说道:“二姑这人,我也喜欢,但不能因为这点,就放过凤娇母女俩。” 芷染无奈的苦笑道:“其实,我也没想留她们性命!不过,就是当着二姑说不出口,而且事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二姑而已。” 她又何尝不知道,凤娇母女是一个麻烦事。 虽然过往,不是说凤娇母女俩消失了,事情就能当没有发生过,但是既然有开了先例,自然就不能让这两人继续为祸。 “好了,这事晚一点再说!”慕相突然出声打断了芷染姐妹俩的谈话,她们抬眼,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前厅。 前厅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君南瑾和默之一人坐着一边,两人相对,虽然没有到达相谈甚欢的场面,但也算是和颜悦色了。 芷染进屋,就故意笑说:“这大过年的,你们可真有默契啊!一起过来,有什么事吗?” 这可真是赶巧了,和她们三姐妹有关系的三个男人,这一刻竟然都在相府里!这三个人凑在一起,还能一起打打纸牌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了的。 君南瑾和护国公互看了一眼,笑得云淡风轻的说:“过年过节的,特意来拜访一下。” 芷染高挑了眉,夸张的说道:“就你们俩的身份,用拜访这词,不合适吧!这也太折煞我们了。” “好了,少贫嘴了!”慕相出声阻止了芷染打闹的话。 对着君南瑾和默之笑说:“即然来了,晚上就留在这里用晚膳吧!” “不了,我是过来接语烟的。”君南瑾扬着和熙的笑容,看着语烟,无奈的说道:“母后想你了,说是过年,让你回宫一起吃顿团圆饭。” 语烟极无奈的轻吟了一声,“嗯,我知道了,我回屋收拾东西。” 芷染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语烟,不悦的对君南瑾说:“怎么挑了这一天,今儿除夕,所有家人都团圆的日子,晚几天不行吗?” 君南瑾也很无辜,苦着脸笑说:“母后前两日就唠叨要接语烟回宫,我已经拖了几日了。” 芷染不悦的瞪着眼,正准备还说什么的时候,慕相出声阻止,不赞同的对芷染摇了摇脑袋,并说道:“你要换位想想,至少皇后娘娘喜欢烟儿,这就很好了。” “是啊!没事的!有机会,我会再出宫来看你们的。”语烟拍了拍芷染的脸颊,示意她不用如此。 芷染这才松了手,道:“嗯!去和娘还有大姐恩恩他们说一声。” “我会的!你派一个人去把樱子接过来吧!她在我们的老宅里。”语烟这话是对君南瑾说的。 她这次出来,特意把樱子带了出来,就是好让她也能和家人团聚一下,因此,回来后,就让她直接去了老宅。 过年的时候,唐素卿也让樱子娘回了老宅,至于她们要不要去找崔森,这些,他们就不管了。 “樱子她们被崔森接走了。”默之知道樱子是崔森的女儿,而且之前崔森也说过这事,这才有此一提。 芷染抬望看向默之,皱着眉说:“你别跟我说,你的崔副将要把樱子带走,这可不行。果子麦子我倒是能让她们跟着崔副将一起,但是樱子不行,我二姐还需要她呢!” 默之一脸平静的看着芷染,淡然的说道:“这事,我不清楚。” 君南瑾不太在意的说道:“没事!你先去收拾,我派人过去一趟就是了。” 默之直接对他身后的向正尧说道:“你去崔森家里跑一趟,跟他把这情况说一下。” “是!”向正尧立即恭敬的回答,扭身就出去了。 语烟也跟着出去收拾行装及向唐氏她们道别去了。 “你们都先退下!”君南瑾突然下了命令。 家里的下人,都纳闷的望向慕相,慕相虽然不同所以,却也点了点脑袋,屋里的下人,这才走得一干二净,连锦儿她们也都出去了。 “太子殿下可是有何吩咐?”慕相对太子殿下是极尊敬的,毕竟君臣有别,不像芷染一样,脑袋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思想。 “其实这也算得是你的私事,不过语烟是本太子未来的太子妃,本太子不希望府里再有什么人传出什么话来抹黑她。” 君南瑾一脸严谨,气氛陡然沉重了许多。 芷染瞥了眼慕相,虽然还没有正式改口叫过他爹,不过却也不乐意看他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训斥。 她便直言问道:“太子姐夫,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君南瑾没有答芷染的话,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慕相,对他不悦的斥责:“若不是被本太子发现得早,贵夫人的往事早就传得街知巷闻了,事情的主谋,也正好是府上的姨娘。本太子倒不想插手丞相府的事情,但至少不能连累到语烟。” 慕相脸上一讪,十分的难看。 芷染虽然还没有全然接受慕相,但看这情形,以后肯定是要一家人在一起的,她可不想因为这事,让唐氏在慕相的心里起什么疙瘩,便忙着出声说:“这事,我们知道了,会处理好的。” 君南瑾对上芷染时,扬起淡淡的笑容说:“这次还要多谢了护国公,若不是他也有出手,事情不会这么迅速,且不着痕迹。” 芷染挑眉看向默之,“你也知道这事?” “嗯!”默之轻应了一声。 芷染又问:“你来也是为了这事?” 默之一脸暖色的看着芷染,不解风情的说道:“顺便看看你。” 芷染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我倒是成了一个顺便的人了。” 默之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想解释,但不知道自何说起,再者,这厅里可不止他和芷染两人,便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是一双眉眼,一刻不落的锁在芷染的身上。 芷染嗔了默之一眼,问:“市井上,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话吧?” “不会!”默之和君南瑾同时应下。 芷染安抚的拍了拍胸口道:“这就好!不然的话,又要被人谈论了,烦都烦死了。” 君南瑾安慰说:“这事倒是处理好了,只是有些人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掉了,本太子相信慕相知道该怎么做的。” 芷染抬眼就见慕相为难的样子,心里也知道慕相在担忧什么事情,便替他应了下来,说:“这事我会看着办的,你不用担心,倒是我姐在宫里,你要多照应。” “一定!”君南瑾肯定的应下。 他让语烟一个人去收拾东西,就是为了和慕相说这事,说完这事后,心也不在这里了,便说道:“难道过来,我去见见唐姨。” 芷染细心的发现,君南瑾和她说话的时候,是很平等的,但对上慕相他们时,自然而然又拿捏起了身份。 “去吧!”芷染挥了挥手,也没留人。 屋里只剩他们三人的时候,默之突然开口,“蔡氏母女交给我。” 芷染拧着眉,替慕相问道:“为什么?” “这事你不是会为难吗?”默之不解的望着芷染,他对芷染的情况十分的了解,因此,知道蔡氏母女落在相府手里后,他就打算把人要过来处置了。 “这……”芷染不知道默之会怎么处置,还有些犹豫。 慕相便一口应了下来,“这样也好!” 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当中的一些细节,因此,默之的提议,可谓是给他解决了一个难题。 芷染一声叹息,也不再多事,对默之说道:“晚上就在相府留膳吧?你在这儿坐坐,我去后院里看看。” 反正护国公府现在也就默之一人,芷染觉得让他独自回去,还不如留在相府吃顿饭。 反正他都大摇大摆的过来了,要有什么传言也都有了,不在乎多这一星半点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88、除夕之夜 芷染四人过来的时候,唐素卿正在应酬君南瑾,嘴巴虽然不停的正在问些语烟宫里的生活,但是一双腿却向着门的方向,眉眼也时不时的瞟向门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娘……”姐弟四人进屋,同时出声叫道。 唐素卿立即起身,直直朝着语烟走去,一脸不舍的说道:“这就要走了吗?” 语烟哽咽一下,道:“嗯!回来也住了好几天了,是该回宫了!” 唐素卿也不是不明理的人,更何况刚才君南瑾已经说过了。再者,她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这女儿进了宫,就已经由不得她做主了。 唐素卿忍着鼻尖的酸意,摸了摸语烟的脸颊感叹,“你也是大姑娘了,过完年就要满十三岁了,娘不在你身边,许多事情,你要自己多注意。” “娘,我懂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语烟拉着唐素卿的手,轻轻的说着贴心话。 芷染听着她们说话,觉得鼻子也有些酸,扭了视线说:“我去把祖母叫过来。” 唐素卿忙拉住说:“胡闹!哪有晚辈把长辈这样叫过来的,我们直接一起过去见你祖母。” “噢!”芷染无辜的嘟了下唇。 她就是想着,唐氏肯定有许多贴心话要和语烟说,她这也是为了省时间,才如此,倒是忘了身份。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君南瑾起身笑语晏晏的看着众人,自然是不会有人会拒绝的。 一行人到了老夫人的院里,老夫人正在屋里休息,出来接待的是方嬷嬷。 “二小姐走后,老夫人觉得有些不舒服,就躺下休息了,这会儿怕是刚刚睡着。” 芷染担忧的往里看了看说:“可有什么要紧,我去给祖母把脉瞧一下吧?” 方嬷嬷笑言:“倒无大碍,本来就喝了两杯小酒,再刚才又被人气到了,这脾气过后,就上了困意,休息一下就好了的。” “没事就好!有什么事,要马上通知我们。”唐素卿担忧的心情落下了一下,不放心的对方嬷嬷叮嘱。 方嬷嬷弯了弯眉眼,笑说:“老夫人的身体,老奴也是十分紧张,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夫人就放心吧!” “你们一起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若是不重要的话,让老夫人休息一下,晚膳的时候再说,可好?”方嬷嬷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温和,虽然是拒绝,倒也不会让人不快。 都知道她是为了老夫人的身体着想,才会说,不要打扰老夫人午休。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祖母,既然她在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啊!”语烟一下拉住了准备说话的芷染,摇了摇脑袋。 芷染小声嘀咕,“怎么不说,到时候祖母醒了,心里肯定会失落的。” 语烟摇了摇首说:“祖母肯定是很不舒服了才会这时候去休息的,让她好好休息吧!” 芷染看了眼唐素卿,她说道:“算了,你祖母反正能进宫里走动,不像你们姐妹这样,要见语烟也容易一些。” 芷染叹息一声,道:“好吧!” 方嬷嬷在一边担忧的左右看了两眼问:“难道二小姐要回宫里了吗?” 希瑜不舍的说:“对啊!还以为能多住几日,哪里知道……” 方嬷嬷紧张得捏着双手说:“这时候回宫,这怎么是好呢!明儿不是要祭祖吗?老夫人可是一心盼着的,哪里能少了二小姐。” 方嬷嬷这一提,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的说:“对噢,明天祭祖。” 一时,大伙将目光都集在了君南瑾的身上,君南瑾眉微皱了一下,便想通了祭祖是为了何事。 “这事……”君南瑾也不好一口应下,有些犹豫。 毕竟宫里也催了几次,若是再让语烟住在家里,他担心宫里对语烟不满,到时候就麻烦了。 毕竟语烟之前费了这么多功夫,才让太后和皇后喜欢她,如今因着这事就白费了,多不好。 “不然就让语烟,明天下午再回去吧!反正祭祖是上午,也不在乎这一天时间,是不是?”语烟希冀的看着君南瑾。 芷染在一边冷眼瞧着,见君南瑾这样,就知道他也犯难了。 语烟更是知道其中的厉害,有些苦涩的说:“算了,这事瑾也不能完全做主,你们不要为难他了。” 芷染叹息一声,这何尝不是呢! 她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道:“太子姐夫,不然二姐一会儿和你回宫,然后你和皇后说说,就让我姐明天一早又回来一趟,毕竟我们出去这么多年了,第一年祭祖是一定要在的,不单是孝道,也能让我们姐弟几人名正言顺一些,相信皇后会同意的。” 君南瑾眼神一亮,道:“这倒是可行。” 唐素卿喜不自胜的向君南瑾表达谢意,弄得君南瑾都不好意思了,略有尴尬的说:“反正语烟明天还要回来一趟,我们就先回宫里了,别是耽误得太晚了,这事就不好开口了。” “也是也是,快去吧!”唐素卿挥着手,催促着,并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将人送到了大门。 惟独芷染没有跟过去,悄悄的走到方嬷嬷身边,笑说:“嬷嬷,让我去看看祖母呗,我会轻轻的,不吵醒她的。” 方嬷嬷失笑的说:“难为三小姐一片心意,不过老夫人睡眠浅,醒了后难入睡,小姐要手脚轻一些才是。” “我知道的!”芷染独自悄悄推门进入,替老夫人把了脉,这才放心的出来。 方嬷嬷守在门口,有些担忧的问:“老夫人身体无碍吧?” “没事!我开两帖药给祖母,方嬷嬷就记得侍候祖母服下,都是调理身子的。”芷染笑着回应。 老夫人身子倒是没有在碍,就是刚才被这样一气,然后心血有些堵,喝两帖药通通心火就好了。 芷染开了药,就去拿药了,好在相府大,有自己的小药库,而这些常见的药是有备的。 整个下午的时间,芷染都忙着给老夫人熬药,之后又侍候了老夫人服药,待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一起去了前厅用晚膳。 老夫人知道语烟回宫了,没少训方嬷嬷,怪她没有叫她起来,但一听说明天上午还会回来,这才缓了缓。 芷染心里偷偷吐舌,好在语烟明天应该能回来,不然的话,祖母心里肯定不高兴,她就猜着祖母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不告而别,即使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芷染在大厅里看到默之和刘均浩在下棋,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下午因为事多,竟然将他直接给忘了。 略有羞涩的上去,问道:“下午都在和均浩哥下棋吗?” 默之目光淡淡的在芷染脸上掠过,又落回到棋盘上面,轻轻的应了一个嗯字,便没了下文。 芷染皱眉看了看棋盘,虽然看得懂,但却不是高手,且对下棋没多大的兴趣,耸了耸肩说:“快点下完了吃晚饭了。” 慕相正好走过了,笑着说:“他们这一盘棋下了一个时辰了,都不是泛泛之辈啊!” 芷染略扬了下眉眼,他倒是知道,遇到高手时,才会这样。像她这种小菜鸟,都是被人三两下就打败了的。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芷染不解的看着慕相,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得嘴巴都咧到后耳去了,一点都不矜持。 慕相附耳在芷染耳边轻声说:“爹这是高兴。” 芷染一脸迷茫,正准备再问的时候,瞥眼就看到慕相慈爱的目光落在默之和刘均浩的身上。 芷染脑海一闪,心里想着,得了,也不用问了。 十之**,慕相这是高兴的。 高兴他的三个好女儿找了三个好女婿。 不过说来,这三个所谓的好女婿,目前还没有一个是订了亲的,就是刘均浩他们也只是口头婚约,并还没有实际的下定礼。 “不过这饭还是要吃吧!总不至于等他们下完吧!”之前下了一个时辰,这会不知道还多久。 她知道有些人下盘会很久,有时候一盘棋一天都下不完,她可不想在大过年的时候不进食。 芷染话音才落下,刘均浩便率先起身道:“下次我们再切磋,先用晚膳吧!” 默之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盒里一放,虽然没有说话,却是直接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刚上桌,照例客套一番,酒过三巡后,气氛这才和缓下来。 芷染吃得七八分饱了,便将筷子放下了,看了看这一桌子的人,笑着问道:“晚上,我们可有什么活动?” 这大过年的,总不至于这么早就睡觉吧? 现代的活动倒是多,不过她的朋友不多,过年过节时,经常是一个人,如今有了这么一家人,芷染自然想能在一起热闹热闹,而不是早早的各自回屋休息。 “你想玩什么?”刘均浩笑着附和。 芷染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啊!” 以前在刘家村时,都是一家人在一起守夜的,倒是各家各府会燃放炮竹,不知道这里会不会? 老夫人笑弯了眼道:“倒是坐不住了!晚上肯定是一家人在一起守夜啊!不然,你想干什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89、开口叫爹 大年初一这早,相府大门紧闭,到处是手里捧着东西,来回走动的下人。 库房外,方嬷嬷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家丁从库里一件件取出前几日便准备妥当的香烛纸灯、桌椅板凳等物。 “快、快、这些弄完,就去将前院厅堂里的看看,还有什么要换的,粟儿,你去厨房问问,可还有什么缺样儿的!” “是,方嬷嬷。” 相府的厨房是独占一隅的,比起库房来,这里也清闲不了多少。 樱子娘看着厨娘准备祭祖要用的食材,嘴里担忧的说:“都手脚麻利一些,别是担忧了时辰,误了大事。” 初一上午祭祖,樱子娘一早,天还没大亮,就自崔副府的小府坻过来了,把樱子也带了过来,惟恐误了时节。 本来唐素卿体谅樱子娘,不想让她过来的,但是樱子娘也明白事理,知道唐素卿才把厨房的管事下了,这会儿正没人可使,她若不来盯着的话,这些事情,也没一个贴心的人可能插手。 “崔婶,这么早就来了,食材可都准备好了?方嬷嬷那边催了呢!”粟儿笑意晏晏的上前,与樱子娘说话一点都不敢拿大。 虽然有些不满夫人带回来的这些下人,但眼中却也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满,掩饰的极好。 “都差不多了,我家樱子刚去前面看着了呢!应该出不了错的,等这些出锅了,就齐全了。”樱子娘笑着应下。 知道眼前的姑娘是老夫人院里的,也不敢怠慢,问什么便答什么。 “樱子?就是跟在二小姐身边的?”粟子语气有些酸的问道。 樱子娘也没有注意,一边注意着厨娘们的动作,一边随口应下:“嗯啊!昨儿本来樱子就要来的,后来又听说二小姐待会儿还会回来,便让樱子一早直接过来了,到时候和二小姐一起进宫。” 粟子冷嘲热讽的说道:“你可真是好命,以后二小姐当了太子妃,这跟她身边侍候的人,这身价也是水涨船高的。听说你家男人还是护国公身边的副将吧?” 樱子娘这才看了一眼粟子,憨笑的应了一下,便故意走到厨娘身边询问进展。 粟子见此,再次不满的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好好的官夫人不做,一定要窝在夫人身边做一个下人,还一家子都这样。” 樱子娘这回没有应她,却是轻轻的拢起了眉,不解老夫人身边怎么留了这样的下人。 就在相府上下忙碌之时,宫里的马车,载着君南瑾和语烟,缓缓驶来。 唐素卿忙得不停歇的时候,老夫人和慕相则坐在前厅里,半是心急半是心喜地等待着。老夫人一手紧抓着拐杖,一手轻轻拍着扶手,看着来回走动忙碌的下人,时不时张望一下大门方向,看是否有下人来报。 “都这时辰了,烟儿不是出不了宫吧!不然你派一个人去宫里打听打听情况吧!马上就要到吉时了,实在不行,你就去和皇上说一声,让通融通融。”老夫人冲着同样紧张的慕相说道。 慕相沉思一下,起身道:“这样,我就去看看!娘你也别担忧,儿子肯定把烟儿接回来,一个都不会少的。” 说罢不顾老夫人的回应,就急急的朝着大门走去。 “一个都不少!”老夫人喃喃自语起来。 慕相还未走到门口,自开了一道小缝的大门,钻进来一道人影,嘴里喊着“来了、来了,太子殿下和二小姐回府啦!” 话音没落,人就往里冲,没头没脑的差点没撞在慕相身上。好在慕相躲避了一下,一把抓住因受惊险些跌倒的门房小厮。 “可是来了?” “嗯!小的看见马车从街头驶过来了!是太子殿下的马车。” 慕相将这下人丢到一边,对着没眼色的门房低斥,“还不开门。” 门房一惊,忙将大两扇沉重的暗红色大门缓缓拉开,直至大敞。 慕相亲自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君南瑾下了马车,随后,语烟一身浅紫色华衣裹身,外披一件极其珍贵的白狐披风,在君南瑾的搀扶下,步态雍容柔美的步下马车。 整个人如天上皎洁的明月一样,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高不可攀,贵不可言。 慕相怔了一下神,还是君南瑾先说话,才打断了慕相的思绪。 “我们没有来晚,耽误吉时吗?” “没有!快进快进!她祖母、娘亲正在屋里等着呢!” 君南瑾对语烟点了下脑袋,这才松了她的手,先一步走进相府。 随车而来的妙菱忙贴心的上前,把暖手炉递给了语烟,这才说道:“小姐,小心着凉。” 语烟拿着暖手炉,对着慕相张了张唇,一声称呼没有出口,轻轻淡淡的说:“我们进去吧!” 一行进到前厅,挥退了后面跟着几名下人,独留了几个亲近的下人在旁边侍候着。 “祖母、娘亲!” 语烟她们过来的时候,唐素卿也安排好了一切时宜,只等语烟回来即可。 “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祖母多怕你出不了宫!” 两双手相握在一处,无语凝结的对望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来。 观此情景,芷染看向一边的慕相,只见他眼眶泛红,闪着晶莹,心中定下不少,看来这个便宜爹是真心想她们回来的。 这种认亲的场面没有维持多久,一早同样忙得脚不沾地的刘均浩,过来说道:“语烟回来得正是时辰,时辰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行移步?” “娘,别闹了,以后天天在你跟前,你别是看着烦才是。”慕相缓了自己的情绪,故意这样说着,来开导老夫人。 哪知道老夫人较真的说:“烟儿这孩子往后也不知道多久能见一面,还不许我现在多瞧几眼啊!” 芷染在一边失笑着,这完全就是一副老小孩的样子。 “好了啦,祖母!二姐出来不容易,别误了正事才是!”芷染滴溜溜的眼珠泛着浓浓的笑意。 “默之在前厅,均浩哥帮我招呼太子姐夫,你们三去前厅坐会,我们这边忙完了就过去的,中午都留在这里用午膳啊!”芷染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 得了刘均浩的应声,一家人这才准备移步往祠堂去。 毕竟是自家人回自家祠堂,虽然这三个男人,与慕家的三个姑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到底还没有亲近到让他们来拜祖宗的地步。 敞开的厅堂门内亮着两抹烛光,而门口的台阶上,则摆放着一张古朴的老红木供案,长长的供案上陈列着香炉火烛、果物等贡品,案下设有一前三后,四只棕褐色的蒲团。 慕相为了表示慎重,还特意请了族人过来。几名族内宗亲都是古稀之年的老者,是慕氏宗族里的长者,今日一大早,慕相特意派人到各处去请了他们过来。 这些宗亲在靠近供案前丈远处便停下了脚步,在右侧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好。 其实这次祭祖并不复杂,毕竟本来就是自这家里出去的,之所以这么隆重,也不过是慕相看重而已。 慕相带着众人走到供案前七八步时停下,芷染挽着唐素卿的手臂,能感到她的身体因激动轻颤。 一步步走近的唐素卿,目光扫过两旁的宗亲和家人,看着供案前庄严的祠堂。此刻,才觉得真切起来。 不过这几步的距离,便让她脑中蹿过一幕幕往昔,还记得她初入慕家门,初进慕家祠堂。 此时的心境,竟然比当年更是紧张几分。 宗亲中有两名年长者上前主事,一人将家谱捧在怀中,一人取了香点燃。 慕相独自走到正中摆放的蒲团边,接过那长者手里的三株香,又听他低念了几句,在两人退开后,便缓缓在蒲团上跪下,两手持香,满目肃然地望入供着卢家列祖列宗灵位的祠堂里。 “皇天后土在上,慕家家诸代先祖,当年因不孝子孙君亭的缘故,令得妻女离家多年,犬子至今未入族谱……” 长篇的祭文,在空中响起,全是慕相的忏悔。 半盏茶后,慕相恭恭敬敬地叩拜向祠堂,起身上前将香插入炉中。 而后,他便走到右侧一干宗亲的前头,侧身看着供案前的唐氏母女,高声道:“感于天恩,寻得我慕家血脉,念我之一支子息单薄,今,录犬子佑恩于族中谱内,我慕君亭一脉名下……” 一番正式的宣布,唐佑恩正式入了族谱,更名为慕佑恩。 芷染姐妹三人虽然年幼离家,但却是早就入了族谱的。 慕相忍住哽咽,扬声叫了芷染四姐弟上前训话之后,亲手点燃香支递一一给他们,伸手一引向祠堂处,两眼有些通红地对着他们动情道:“给咱们慕家的先祖跪下叩头,三拜之后,你们便回家了。” 回家了…… 这最后一句话,终是让唐氏忍不住留下眼泪,也轻轻击在芷染她们的心头。 芷染对慕相并无多少父女之情,可此刻身处这份庄重肃穆下,却也生出一种踏实之感,尤其是她前世便是孤伶伶的一人,一直以来都将唐氏、希瑜、语烟和恩恩看得极重,对亲情,仍是十分渴望的。 唐氏接过香,转向那古朴的祠堂,率先跪下默念道:“祖先在上,我唐素卿当年携三女一子离家,实事形势所迫,望先祖不咎,佑我家人身体安康,家宅顺和。” 老夫人站在一边,一脸欣慰地催促道:“快拜吧。” 简单而隆重的祭祖顺利的完成了,宗亲都急着回家一家团圆,慕相也没有多留,让辛管家备了厚礼,将人一个一个送回府。 祠堂里,只剩下芷染她们一家人。 慕相欣慰的站在祠堂里,面对着众位祖宗,打心眼里高兴,本就俊雅的他,这会儿似是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红光满面,一副青年俊才之姿。 “我很高兴!” 一向能说会道的慕相,在面对祖宗牌位许久后,微有哽咽的说了这么一句。 唐素卿咬了咬下唇,上前握住慕相的大手,轻喃细语的说道:“对不起,当年是我太自私了,剥夺了你为人父的权利。” 慕相反手握住了唐素卿嫩白的小手,轻轻的摇了摇脑袋说:“不怪你!是我的错,当年是我太自负了,以为自己能办好皇上的差事!我应该相信你,应该与你商量的。” “不,我也不该这么冲动,我应该相信你的!” “不,是我的错,都怪我!” 事情说开了,俩人倒是一人一句,抢着认错。 芷染看着他们,心里微甜,扬了扬唇,一串银铃的笑声自小嘴里溢出,还不忘打趣的说道:“爹,娘,你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太爱对方,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 “你,你,你……”慕相心里一紧,紧紧的握住了唐素卿的手,没有注意力度,痛得她眉间一紧,却没有挣扎开,而是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松。 慕相这才慌得松了手,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又小心翼翼的揉了揉了唐氏微红的小手,这才不可置信的看着芷染,一副如坠入迷雾里了的模样。 “再、再叫一声,好吗?” 语烟看了眼芷染,也轻轻的笑开了,说道:“爹,你不会是耳朵不好使了吧?这可不行噢!” 慕相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惊喜得耳眶湿润的问:“烟儿,你也叫我爹了,是吗?”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你本来就是我们的爹,不叫你爹叫什么!之前我和二姐是生你的气,但是父女哪有隔夜仇,我们之间的亲情血缘是斩不断的。” 她没有想到,她和语烟的一声爹,会让慕相这么失态。 慕相眼角一下就湿了,连连称道:“是啊是啊!我们是嫡亲的父女,我是你们的亲爹。” 慕相说完,突然就像一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芷染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然是朝廷上叱咤风云的丞相。 “既然爹这么不敢相信,我们就给他一个爱的拥抱吧!”芷染对着语烟她们使了使眼色。 四姐弟上前,抱的抱手,抱的抱腿,抱的抱腰,一个个紧紧的拥抱,把慕相美得又哭又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90、神秘相邀 春节,因芷染和语烟的改口,慕家过得十分的愉快。 一家人也总算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以前顶多就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合租人罢了。 虽然语烟初一用了午膳就急忙回了宫,但各人的心就像有了着落一样,不再像以前一样空空的。 初三开始,来相府的客人络绎不绝,各府夫人也都借了名目来看唐素卿,唐素卿每天忙得脚都不沾地。 芷染拿着手里的帐本,也一直没有时间和唐素卿说帐目上的问题了,想了想就去寻了辛管家。 “辛管家,我有点事情和你说。”芷染让锦儿盯着的,好不容易逮到了辛管家。 慕君亭虽然是丞相,不用各府去拜见,但是有几府也是一定要厚礼的,再者,他也要在府里接见他这一派的官员。 朝廷虽然有明文规定,不许官员拉帮拉派,但是事实上,不管哪朝哪代都是避免不了这种问题的。 辛管家行色匆匆的样子,但一见叫他的人是芷染,忙停了步履,和颜悦色的问道:“三小姐,有何吩咐?” 芷染一脸腼腆,轻笑的说:“辛管家说的哪里话!什么吩咐不吩咐的,不过就是府里铺子的事情,我发现有些店铺的人员有些问题,想和你商量一下,看怎么处置才妥当。” 辛管家注意芷染说话的神态,见她虽然说得谦虚,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再想着,慕相说过,这事若是芷染能处理,就放手让她去做。 因此,辛管家当即笑着说:“这事,三小姐看着办就好,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尽管说。” 芷染皱了皱眉问:“意思是人员上的调动都随我吗?这铺子里可有不少袁姨娘安插的人,还有许多管事和府里老人有些关系,都没关系吗?” 辛管家微睁了眼,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没关系!这可是慕府,是小姐的家,自然是小姐说了算的!就算是属下亲戚有不妥当的,小姐也只管处置了,最重要的是铺子能生存下去,一些害群之马早就该清理掉了。” 芷染静静看了辛管家几眼,也不管他说的这话是真是假,反正她就是这样信了,事实上,她也确实打算这样做。 既然她已经把相府当了自己的家,自然就不可能看着自己家里有问题而不动手去处理。 来和辛管家说这事,也多是让辛管家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如今辛管家不插手,自然是最好的。 “好吧!这样的话,若是有什么问题,我再和你商量。”芷染也没多推拒,一口就应了下来。 说完正事,芷染客套了几句就走了。 辛管家看着芷染的背影,再想到之前查到她的过往,心里微微叹息一声,若这是一个男儿身,相爷就有大福了。 芷染毕竟是女儿身,就是天姿再聪颖,也不可能入朝为官,继续慕家的昌荣。 “还是先把这事禀告相爷吧!”辛管家自言自语的说完,便也直接去了书房。 芷染大刀阔斧的把慕家各铺的管事削了一顿,自上往下全撸了一遍,察觉没几个人是干净的。 但芷染也没有把所有的人都摘了,只在几个重要的位置插了人手进去。 好在现在林益东他们那边已经上了轨道,可以腾出人手来这边,倒不会在人手上太紧张。 芷染对胡大海的人品信得过,再加上胡松胡劲是跟着恩恩的,因此,便直接把他们夫妻调到了这边的铺子。 且直接给了一家帝都的布铺,这家店的门面大,地理位置好,但收入一直持平,不挣不亏的状态。 以前是袁姨娘的人管着的,如今芷染把这家铺子都清理了干净,才交到了胡大海夫妻的手里。 芷染把这边事情都安置妥贴了,只待新人上位后,这才去了老宅和胡大海夫妻说这些。 她一回老宅,老宅子里的人都热闹的涌了上来。 建林媳妇直接对着锦儿和绣儿训斥,“你们这两个丫头,我问你们,小姐初几有没有时间过来,我们好做一顿好的,一起热闹一下,你就没有。” 锦儿和绣儿无辜的抱着脑袋说:“娘啊!小姐多忙啊!这会儿来也是有正事的,你别捣乱啦!” 建林媳妇撸起袖子就斥道:“哎呀!你这熊孩子,胆儿肥了啊!敢跟娘这样说话!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母女三人就在屋里围着打了起来,锦儿和绣儿都学了一些功夫,建林媳妇虽然干惯了农活,但也追不上她们俩。 满院子的人都笑闹了起来,曹建林无奈的上前对芷染说道:“小姐不要见怪啊!我家婆娘就是这样的。” 芷染笑了笑说:“哪里会,我以前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说来,也是我不该,应该抽空来和大家一起过年吃顿饭热闹一下的。” 曹建林忙摆手说:“你甭听我婆娘瞎说,我们都知道小姐现在忙,不碍事的!” 芷染感动的点了点脑袋,看到高升他们回来了,莞尔一笑,上前简短却慎重的表示,“辛苦了。” 高升耸耸肩说:“辛苦不觉得,倒是充实了许多。” 芷染没有细问,但也听林益东说过,是路上遇上了事故,才会归期晚了。 万语千言一句问:“平安回来就好!对了,我把圆圆带入府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可是同意?” 这事,高升在回来的当晚,高大嫂就已经和高升说了,也分析了厉害关系,都是为了让女儿嫁一户好人家,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我媳妇和我说了,跟着小姐我也放心!就是我经常出门,难得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见女儿一面特别困难?”高升就是有这点担忧。 每次出门,想到家里等着他的妻女,他心里就特别的安心,碰上什么事情都不怕,只想办好差事,早点回去看到妻女。 如今,女儿进府当差,虽然是好事,但就怕是难见了,别是像樱子她娘一样,要见樱子一面,难如登天。 芷染嗔了高升一眼,斥道:“高大哥,圆圆是进相府,又不是跟着我二姐进宫,虽然说在我二姐面前,将来出嫁时,地位可能更高一些!但宫里不是人人都待得了的,再者,见一面也难!不如就待在我身边,以后我总不会薄待了她的。” “就这样挺好,就这样挺好!”高升忙应下,她一点也不想女儿进宫。 “你看锦儿和绣儿这两人,隔三差五就回来了,就跟在身边一样,不用担心。”就是因为她住得近,她们又跑得勤,所以芷染也没有在过年期间,特意让她们回来住。 “这样就好!我就这点担心!”高升略有些不自然的说着。 芷染也知道他一个父亲的心思,也没多说什么,又和大伙说了下话,这才说到正事上面。 “胡叔,叔婶,我和你们说一件事情呗。” 一直在一边听得乐呵的胡大海,突然听到叫他,怔了怔,茫然的抬眼问:“小姐有什么事就只管吩咐。” 芷染轻轻一笑,道:“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我想拨间铺子让胡叔胡婶管着。” 胡大海震惊的瞪大了眼,他因为胡月的事情,来帝都是最晚的,因此,也没有实际管着一家铺子,都是哪缺人帮哪。 但他也一直守着本分,知道东家是难得的好人,两个儿子又有出息,在少爷身边侍候,做事也就更卖力了,这突然说要让他当管事,他还着实吓了一跳。 “我、我行不行啊?”胡大海没自信的反问。 芷染娇嗔一眼,“看胡叔说得,我都相信你了,你还对自己没信心啊!你也不用太担心,刚开始的时候,我会让林大哥帮你的!” 由于事先芷染只把林益东叫过去商量了这事,因此,也就林益东现在知道内里的实际情况。 其他人都和胡大海一样,满脸迷茫。 高升更是直接问道:“小姐又开了新铺,怎么没听说?” 他人毕竟不在帝都,这样问也是正常。 芷染摇首笑说:“也不是新铺,是相府的铺子!以后相府肯定是我弟弟继承的。既然爹有意让我现在整理铺子,我就想着把胡叔一家安插进去。以后,你们一家人就认我弟当东家。” 胡大海吃惊的瞪大了眼,有些不相信,这一下就等于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呢! 胡月在一边听得喜不自胜的催着胡大海,“爹,你快答应,快答应!” 丞相门前七品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相对现状,胡大海这可真是一个好差事。 胡大海惊喜过后,倒是平静了,不理会胡月的催促,倒是坦白的说:“小姐,这虽然是一个好差事,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来,可小姐既然信我的话,我也会卯足了力气去干的,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芷染欣慰的说:“我信得过你!” 这事算是这样敲定下来了,一屋子的人都向胡大海道着恭喜。 虽然都是农户出身,但是当了这么久的商人,谁的脑袋瓜子都能转动几下了。 芷染这一个举动,在场的谁都知道,以后这胡大海一家就是慕佑恩身边的大红了,而慕佑恩是谁,丞相府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相府一切的。 当天,芷染特意留下来用了膳,之后又和他们在一起聊了许久,算是开一个小会,展望新的一年,希望能有新的景象。 并不悠闲的新年,转眼就到了初八。 芷染觉得这日子好,临时定了所有铺子都在初八这日开铺,而街上许多铺子早就已经开铺了,一切又回归到了刚来帝都的情况。 只不过,现如今的芷染却是已经正式更名叫慕芷染,就她本人,也不会再对外称姓唐了。 只是没想到,刚舍弃了这个唐姓,这姓氏的当家人就传了话过来说是要见她们。 初八开业这日,本来是一个大好的喜日子,芷染这天特意在几家店铺之间走动了一下,特别是胡大海管的布庄,待了许久。 胡大海管的布庄和芷染她们的布衣坊是不一样的。 布衣坊主要销售的是成衣,而慕家的布庄,却是有自己的染布厂,销售的是布匹。这倒也是好,以后布衣坊的布,都有入货来源了。 芷染脑子里,一时有了许多计划,怀着美好的心情回去的时候,被林益东拦了下来。 “小姐,有人送信过来给你。” 芷染咂舌,接过信嘀咕,“谁啊!怎么送到了你这里?” “不知道,反正就是挺神秘的,还说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了,一定要亲手交到你的手里!”林益东也是一头雾水,看对方挺慎重的,收到信后就马上拿过来了。 芷染拆开信,直接看向落款处,当即便目光沉了许多,匆忙对林益东说道:“我有事,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理担忧的林益东,匆匆的就回了相府。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锦绣姐妹俩也不敢多嘴,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先开口。 直到回到相府,芷染才开口说道:“你们先回屋,不用跟着我!” “好,小姐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们!”锦儿不放心的说道,却只见芷染匆匆而去的背影。 锦儿略有担忧的说:“小姐这是怎么了,都没见小姐这样过。” 绣儿拧着眉说:“要相信小姐,一定没什么事能拦倒小姐的。” 其实也不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情,就是唐老夫人,也就是唐素卿的娘亲来信,说是她身体不好,要见她们。 对于这样的事情,芷染不敢瞒着。 虽然她极不高兴唐家对唐素卿的无情,但是关系到唐老夫人的身体,芷染怎么也不敢私下拿主意,拦下这封信。 因此,这才脸色极难看,行色匆匆的回来向唐素卿说这件事情。 芷染也没多说,直接把信给了唐素卿看,当即她便坐不住了,惊得站起来说:“娘身体不舒服吗?不行,我要去看她。” 唐素卿不管不顾就这样要冲出去,芷染一下就拉住了她,说:“娘,你没看到吗?信上说,要我们掩人耳目呢!” 唐素卿眼神微黯,芷染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逼问说:“娘,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不认你?”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91、替谁看病 芷染怎么也不相信,当年什么事情都没有,唐太尉能这样对侍唐素卿,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哪有亲手推女儿去死的道理。 若唐太尉只是配合当年的事情,好让唐素卿四下无依,求助无门的话,如今她已经回来了,断不可能再这样对她。 难道只是因为还没拿到虎符? 若真是如此,芷染只好冷笑一声了,这爹当得还不如慕君亭这个夫君。 唐素卿一副面有难色的样子,犹豫再三,竟然是一脸迷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芷染吃惊的张着小嘴,有些心急的说:“娘,这事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赶出了家门,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唐素卿微有扭捏,缩了缩身子,不自然的说道:“当年爹和君亭闹翻了,连带着也不想见到我,甚至与我断绝了关系,后来我又被君亭伤害,逃离回家的时候,爹也不肯收留我。” 芷染拧着眉,一脸奇怪的看着唐素卿,“娘,你就没去了解了解情况吗?当年唐太尉这样对你,应该是有原因的吧?可能也是为了配合皇上的计划。” 芷染不悦的翘了翘唇,虽然她心里极度不喜欢唐太尉一家,但不代表唐素卿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能够的话,芷染自然希望唐素卿父女能重归于好,若是不行的话,她也没有办法。 不过,不论好坏,她的心里是不会认同唐太尉的。 唐素卿一脸恍惚落寞,眼神黯淡的说:“为什么他们都选择了牺牲我,难道我在他们心里就这么的不重要吗?” 芷染心疼的搂着唐素卿的腰,在她怀里撒娇的说道:“不管别人怎么样,在我心中,娘亲是最重要的!我牺牲自己都不会牺牲你的。” 唐素卿欣慰一笑,一扫心中的阴霾,点了点芷染的俏鼻说:“若真是到了这一天,娘倒希望牺牲的是我。” “娘胡说什么呢!要相信我,我能保护好你,保护好家人的!我学了这么一身本领,可不是看着家人被欺负的!”芷染娇傲的挺直了腰板,目前倒没有她惧怕的人。 唐素卿愧疚的说:“辛苦你了,小小年纪就……” 芷染忙出声打断唐素卿煽情的说话,吱吱喳喳的叫了起来,“哎哟,外祖母不好呢!我们要去见她,要准备什么呢!我还是背医药箱过去吧!我觉得他们肯定是想我给外祖母看病。” 看到信的时候,芷染就有这种感觉。 她们姐弟四人,若是外祖母想念的话,也该是和她相处时日最长的希瑜,但是为什么偏偏点名是要见她和唐素卿。 而且又正巧人病了,难道不是为了她的一身医术吗? 说真的,芷染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过却是为了唐素卿,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唐素卿不傻,忙又看了一眼信的内容,闪了闪神,自嘲的笑,“难怪突然要见我。” 她回了帝都已经大半年了,家里却一直没有消息,至于在她和女儿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也没见家人出来帮她。 如今说是娘病了,挂念她,让她回去见面,原来是为了这事情呢! “娘,你要是不高兴的话,我不会出手治她的,一切都看娘的意思。”芷染贴心的拉着唐素卿的手说道。 她知道,不论唐素卿的心里多不痛快,就算外祖母她们只是利用她,唐素卿也不会对自己的父母见死不救的。 “不,你去拿药箱,我们现在就过去。”唐素卿神色一定,心里想着,至少父母还健在就很好了。 芷染轻笑的安抚唐素卿,“娘,不急。我们晚上再去!” “晚上?”唐素卿看了看天色,有些不安心。 芷染自信满满的说道:“安啦!不会有事情的,再说,既然信里有这样的要求,我们也就按着做吧!” 芷染心里虽然很不屑,按她自己的意思,她并不想见唐府一家人,不过,有些事情,她得站在唐素卿的立场上去想。 唐府,毕竟是生养唐素卿的地方,她肯定不愿意见到唐府的人过得不好,特别是她还能救助的情况下。 “好吧!”唐素卿叹息一声,落寞的回身往屋里走,自言自语的说道:“什么时候回一趟家,竟然还要这样偷偷摸摸了,真是可笑。” 看着唐素卿单薄的背影,芷染心微微抽痛。 她不是唐素卿,体会不到当年她被父母夫君同时抛弃的痛苦,但是就她个人而言,她不喜欢被人放弃。 而且是十分的不喜欢。 若是谁放弃了她,以后就休想再走入她的心中,她永远都难把这人视为她的圈中人。 唐素卿恍恍忽忽的到了晚上,坐立难安的样子根本就瞒不住人,慕相知道这事后,紧皱着眉说道:“当年岳父与我交恶,绝对是皇上有意为之,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岳父也没有跟我解释过,这些年看着我就像仇人,我连话都跟他说不上。” 唐素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形容此时的心情,有些事情,不管过去了多少年,说过几遍,再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感触。 慕相一见唐素卿脸色不好,忙牵强的解释说:“岳父肯定是因为后来我没有处理好家里的事情,还累得你离家这么多年的原因。” 芷染叹息的说:“算了,爹,你别说,越说越错!” 慕相摸摸鼻子,也觉得这话说不过去,若是为了这个原因,素卿回来后,唐府的人,不该是这样悄然无声的状态。 慕相尴尬的错开话题问道:“就你们俩去吗?我派人送你们过去吧!毕竟这大晚上的也不安全。” 芷染嗔了慕相一眼,调侃的说:“爹,你确定你的人拳脚功夫比我厉害吗?不过给我们当车夫也是不错的。” “好好好,你说了算!”慕相一脸宠溺。 就算只是当车夫,慕相也选了最拔尖的暗卫现身驾车,又派了五位暗卫暗中保护。 唐素卿和芷染一人身披一件暗色披风,在黑夜中,俩人的小脸都被披风遮了大半,看不清模样。 马车一路驶到唐府后门,守在门边接应的下人,看到芷染和唐素卿俩人,便立即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这才上前说话。 “是四小姐吗?” 唐素卿微有恍惚,看清了眼前的人,才沙哑的喊了一声,“吴妈。” 吴妈当即喜颜悦色的道:“真是四小姐啊!快进来快进来,老夫人等你多时了,可是把你攀来了。” 唐素卿没有推拒吴妈伸过来的手,任由她拉着进了唐府后门。 以前贪玩的时候,倒是出入走过后门,当时虽然心跳得厉害,却是欢喜的,可如今,再走这一道门,怎么有这么多苦涩在心田说不出口呢! 芷染瞥了一眼慕相派来保护她们的人,说道:“你把马车停远一点,一会儿再来接我们。” “是!”男子说了一声,目前芷染进了府,门关上后,这才驶着马车离开。 唐府后院里,吴妈看着乖巧跟在唐素卿身边的芷染,连连称赞道:“这就是小小姐吧?出落得可好,而且又有本事呢!一身慈悲,救了不少百姓,在民间声望可是极高的。” 唐素卿轻轻扬唇,笑了笑说:“吴妈见了笑!” 她微侧了脸对芷染说道:“这位是吴妈,自小照顾娘长大,你以后就叫她吴嬷嬷吧。” 芷染没有多问,立即清脆的叫了一声,“吴嬷嬷好!我叫芷染,谢谢你以前对我娘的照顾。” “哎哟,这孩子可真是逗,说话真讨人喜欢。”吴妈一下夸张的笑了起来,嘴里尽是赞美的话。 芷染也只是听听,左耳进,右耳出,不甚在意。 毕竟,这种赞美的话,她听得太多了。 一路未遇到一个下人,直接到了唐老夫人的院子,院子里灯火通明,显然聚集了不少人。 而芷染这一次,也算是把娘亲这边的亲戚认得七七八八了。 有大伯,大姨和二伯,及两位真正的唐小姐。 “小妹……” 没有人给芷染介绍这些人的身份,但是芷染却能从他们的穿着看出一二,更何况这位中年女子更是直接抱上了唐素卿,叫起了小妹。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唐素卿的姐姐。 “姐姐……”唐素卿愣了一下,才紧紧的拥住了唐梦岚。 唐家两兄弟站在旁边,眼眶通红的拍着唐素卿的肩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唐素卿一声哽咽,泣不成声。 芷染走了过去,拉住唐素卿的手说:“娘,别哭了!你这么伤心,我也好难过。” 唐素卿抹了两把眼泪,对三位兄姐说:“你们还没有见过吧!这是我们家老三,名叫芷染。” 唐梦岚嗔怪道:“小妹说的哪里话呢!虽然芷染这孩子有许多年没见了,可小时候我却是实打实抱过的!只有你们家小子倒是真没见过。” “芷染都长得这么大了,真好!”面相看起来沧桑一些的男子应该是唐家老大。 芷染之前打探过唐家的一些事情,知道他们的名字,老大叫唐鸿晖,老三叫唐博延。 “何止好啊!本事还极大呢!比起馨儿和旋儿两个,可是强了不少呢!”唐博延一脸大笑的说起。 芷染瞥了一眼唐旋和唐馨两人,唐旋一张小脸果然已经沉了下来。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这位唐旋可算是一个冰美人,对她是十分不屑的,至少是不愿意搭理的。 这会儿,拿她们做比较,唐旋还是被比下去的人,她能高兴这才怪了呢! 唐素卿立即堆满了笑容说:“小哥就是爱说笑!我看着旋儿和馨儿就很好,都长这么大了呢!出落得可真是标致,如今可是都说了婆家了吗?” 唐梦岚笑意盈盈的说道:“都是野姑娘,哪里这么好说婆家!而且她们的眼光也高,再者爹这人,你也是知道的,一般人可入不了他的眼,这不,两个姑娘的婚事都还没有下落呢!” 唐素卿忙笑着说:“也好,晚点嫁也好!可以多当两年姑娘享受一下,到时候再挑一个好的。” “可不是!我们也是这意思!”唐梦岚笑笑说道。 唐旋不冷不热的喊了一声,“姨母。” 又紧接着说:“还是不要在这里聊下去了比较好,祖母还在屋里等着呢!别是让她心急就不好了呢!再者,祖父的身子也不能拖了,不是吗?” 芷染在一边高挑了眉,有些不快的说:“什么意思,病的人不是外祖母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92、太尉妥协 唐素卿眼泪一洒,直接上前几步,侧跪在唐老夫人的腿边,委屈的叫道:“娘……” 唐老夫人激动的抬起手,巡着声音将手伸过去,巍巍颤颤的说道:“是素卿吗?是素卿回来了吗?” “娘,是我!我是素卿,我回来了。”唐素卿激动的趴在唐老夫人的腿上,痛哭失声。 唐家的其他三兄妹也在一边默默拭泪,一脸欣慰的样子。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唐老夫人颤抖的将手扶上唐素卿的脑袋上,轻轻的摸着。 芷染忽然想起,她上次见唐老夫人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唐素卿,也没有跟唐素卿说过唐老夫人眼已盲的事情。 “快抬起脸,让娘好好摸摸。”老夫人干燥的手指在唐素卿的脸上微微轻抚着,带有老人斑的一双手,显得小心翼翼。 唐素卿眨着迷茫的泪眸,不解的轻叫了一声,“娘?” “好孩子,是娘对不起你,当年要不是为了娘,你爹也不会这样对你的!”唐老夫人说着又泣不成声了。 芷染一下就抬起了眼,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她话音和唐素卿同时响起,唐素卿却是惊讶的高呼:“娘,你的眼睛怎么回事?看不见了吗?” 唐素卿慌乱的用在唐老夫人眼前摆动,却是见她双眼无神的样子,当即心慌的忙回首对芷染叫道:“芷染,你快过来看看你外祖母,她的眼睛怎么了?” 芷染微微叹息,她问的话,完全被唐素卿的声音盖住了,自然也不可能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娘啊!”芷染一声叹息,无奈的上前。 她上次见老夫人的时候就悄悄替她把过脉了,主要是由于情绪悲伤等各方面的原因,导致视神经破损等等情况。 也有三四年了,时间虽然稍微久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治的,只是这种治疗,不可能立竿见影,是需要长期治疗的。 “怎么样?怎么样?”唐素卿着急的看着芷染。 芷染微微抿着唇,不想答话。 她自然不可能骗唐素卿,可是若说了实话,果然肯定是让她每天来给唐老夫人治疗。 唐老夫人要治好眼睛是长期战,天天服药不说,隔三差五还得针灸,疏通眼部周围萎缩的视神经。 而目前,芷染并不想来唐府,见到这一家子人。 “没希望了吗?你也治不好吗?”唐素卿见芷染不说话,不即就胡乱猜了起来,一个没忍住大声哭诉问道。 “娘你的眼睛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顾娘的啊!”唐素卿扭头就对三个兄姐斥责。 唐家三兄妹动了动嘴皮,谁也没有说是想素卿想成这样的! 芷染却是知道的,上次听唐馨说过了,怕等下有人这样告诉唐素卿,她会接受不了,更伤心,更不情愿的说了实话。 “娘,别哭了啦!她的眼睛还能治。” 芷染说完,便不悦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 唐家三兄妹当即就热泪盈眶的跑到芷染的面前,一个个都急着伸手接她,七嘴八舌的说道:“你说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芷染不愿意和他们有什么亲密的接触,拂开他们的手,不冷不热的说道:“我从来不会骗我娘。” 唐素卿知晓芷染不高兴了,但却顾不得这么多,上前直接将芷染又拉到唐老夫人的面前,好声好气的说道:“芷染,你快给你外祖母认真瞧瞧,看要用什么药,都用上。” 芷染微垂了眼皮,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唐旋当即挑眉说道:“怎么了?不是没本事瞎吹的吧?这会儿要你开方子,你又开不出来了?” 唐鸿晖眼神一厉,直接斥责唐旋。 “不许胡说,染儿的本事可是太医院的太医都自愧不如,想拜她为师呢!” 骂完唐旋,唐鸿晖又忙回了身,对芷染笑得温柔小心的说:“染儿,你看看你外祖母要用什么药,只管挑好的开,能治好她眼睛才是最重要的。” “快啊!”唐素卿在一边又一次催促。 芷染正想服软的时候,唐老夫人开口说话了。 “染儿,我的眼睛看了不少名医,他们都说没有办法了,可是在你说起来,倒不是难事!你医术这么高超,我相信你一定能治好你外祖父的,对不对?” 芷染轻哼一声,总算是说到正题了。 “这可不一定!唐旋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的本事就是瞎吹的,唐太尉真要有什么不舒服,还是找太医看看吧!比我这个江湖郎中可保险得多。” 芷染话音还没落下,屋里的长辈全都朝着唐旋瞪了一眼,吓得唐旋也不敢顶嘴。 唐梦岚笑意盈盈的上次,不顾芷染的拒绝,热情的拉着她的小手,说道:“旋儿这孩子就是心高气傲了一些,见不得有姑娘比她强!你不要放在心里。” 唐梦岚这话一说,唐旋又不高兴了,当即不管不顾的说道:“她哪里比我强了!再说了,你们现在让她们来,祖父还是不知道的呢!祖父愿不愿意让她看病,还难说呢!” 芷染轻轻一笑,将手抽了出来,上前两步,细声细气的对唐素卿说道:“娘,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唐素卿一脸担忧,直接无视了芷染的话。 而是心急的追问着,“爹他怎么了?身体也不舒服吗?” 说起唐太尉,唐老夫人又开始抹眼泪,抽泣的说道:“你爹自年前就身体不好,卧病在床!这么多天,看了无数个太医,可是一直不见好。” “怎么没听人说过,我、我都不知道……”唐素卿一脸的自责愧疚。 芷染就开始翻白眼,低声安抚道:“娘啊!这种事情,他们没有说出去,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啊!再者,家里这么多事情,你一天到晚都在忙,哪里有闲情管这种事情。” 唐素卿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训斥道:“芷染,你今晚是怎么回事啊?” 芷染默默的垂了眼帘,看唐素卿又是担心又是伤心的样子,不即就妥协了说:“对不起,娘!”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快去看看你外祖父。”唐素卿不管不顾,扯着芷染就往内室里走。 唐素卿当即眉眼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边的动静,吵醒了屋里的人,芷染她们进去的时候,唐太尉已经醒来,睁着一双浑浊却不失凌厉的眼神。 目光第一眼落在唐素卿身上,微微一缩,当即就吼了起来。 “真是反了,我还没死,你们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了吗?” “爹。”唐素卿一下被说懵了,短而急促的叫了一声,就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自小,她们四兄妹,唐太尉最疼的人就是素卿,只因她长得和唐老夫人最为相似。 唐太尉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可是对唐素卿而言,却是最好的父亲。 即使后来,唐太尉不认她了,可是在她心中,对唐太尉的这份父女之情,却是抹杀不掉的。 “爹,小妹得知你身体不好,来看你了。”唐梦岚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站在床塌边上,却不敢走得太近。 “你们是当我死了吗?”唐太尉一口怒气直接喷了出来。 当即就心里堵得不行,直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爹啊!你就让染儿给你看看吧!染儿的医术很高超,她很本事的!”唐鸿晖上前劝着唐太尉。 唐素卿看着这场景,眼神微有落寞,却仍然是将唐太尉的身体放在首位,她哽咽的说道:“爹,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你让芷染给你看看病吧!看完病,我们就走的!” 芷染紧皱着眉,站在唐素卿身边,心中憋了一口窝囊气。 她慕芷染给人看病,竟然还要求着人? “走!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许再叫我爹,谁是你爹!”唐太尉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就对着唐素卿一通乱骂。 芷染当即就压不住心中的怒意了,小脚一抬,上前两步,娇斥道:“你不要太过分!若不是看在我娘的份上,你就算是死在我脚边,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你你你……”唐太尉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怒火高涨。 他这辈子,可能极少有几个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唐素卿当即叫回了芷染。 “芷染,不许胡说。” 芷染冷哼一声,不悦的说道:“我又没有说错。” 至少,她就是这样想的,特别是知道这个人是唐太尉,是无情对待了她娘的人,她不害他,就已经够仁慈了。 “泰哥,是我叫素卿母女回来的,你要怪就怪我多事吧!”唐馨搀扶着眼盲的唐老夫人走了过来。 唐鸿晖兄弟俩忙在床塌旁边摆了一张椅子,方便她坐下。 一见到唐老夫人,唐太尉眼神立即柔化了,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满是心疼的说:“你眼睛不好,就在屋里多休息,何必折腾这些。” 唐老夫人抹着不断掉落的眼泪,泣声道:“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扔下了?想一个人解脱了啊?” 唐太尉目光微微呆滞,却是望了一眼唐素卿。 芷染狐疑的再次细瞧,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怎么会,我会好起来的。”唐太尉无力的说话。 老夫人又急又恼的说:“你既然不是想死,就让染儿给你看病啊!有染儿在,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芷染抬眼望了望天,不客气的说道:“我凭什么要给他看病!” 唐素卿茫然回神,对着芷染轻轻摇了摇脑袋,小声说道:“不许这样对他们说话,他们是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芷染不高兴的嘟起小嘴,不太给面子的驳道:“他们都不认娘了,我为什么要认他们,为什么要救他们,更何况,唐太尉不是不稀罕我救他么。” 唐馨眼神溜溜的转动着,突然说道:“芷染,你刚才答应了治好祖母的眼睛的,你可不许反悔。” 芷染轻轻的瞥了一眼唐馨,就听见唐太尉激动的说:“你能治好她的眼睛?” 芷染微垂下眉,唇角略勾。 这个唐馨倒是聪明,很了解唐太尉的心思,她不用想,就知道唐太尉一定会服软让她治疗。 “你快回答!是不是?”唐太尉加重了声音,吼了起来。 芷染不悦的抬了眼,没得好气的同样娇吼回去,“是啦是啦!” 唐太尉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挣扎着起床说:“你快给她治。” 芷染白眼一翻,讥笑了一声。 唐老夫人也挣扎的说道:“不!你不治,我也不治!我们就这样耗着吧!” “你……”唐太尉一下就软了身子。 唐老夫人绷着一张脸,目光无神的望着床的方向,也不说话。 唐太尉温柔低语,一张沧桑的脸,满是温柔的说道:“你不想再看看我吗?” 唐老夫人刚毅的嘴角微微抽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的掉落,无声的哭泣,最是折磨人心。 唐梦岚心疼的看着唐老夫人,对唐太尉有些急的说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眼睛就是哭坏的,你怎么还让娘伤心啊!你就听娘的说话吧!” 唐太尉默默的注视着唐老夫人良久,还是妥协了下来。 一身傲骨软了下来,挣扎再三对芷染说道:“你开价吧?” 芷染高挑了眉,说:“我怕我开的价,你出不起。” 唐太尉一声冷笑,特别轻视的说:“只要你能治好我和我夫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即使是太尉府的全部财产。” 芷染微微眯眼,嘴角轻轻的扬起,问:“这可是你说的。” “对!是我说的!”唐太尉眼皮都没颤一下。 芷染略微摊手,道:“行,我就要一句实话。” 唐太尉目光微慌,有些闲躲的说:“什么实话不实话,难道我说话还会不算数吗?不然的话,可以请人来做证!” 芷染眯着眼睛,轻笑的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不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说清楚了吗?” “我娘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难道不需要给她一个交待吗?” 唐太尉微微僵硬的将目光挪到了唐素卿的脸上,目光闪躲,嘴唇几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93、动手逼问 唐素卿手脚僵硬,目光灼灼的望着唐太尉。 唐太尉微垂了眼帘,冷酷的说道:“作为一个不孝女,我逐她出家门,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芷染不信的挑高了一边眉毛,轻描淡定的反问道:“我娘对待婆婆都是极为敬重的,更何况是亲生父母,自然是尊爱有加。我不知道唐太尉这一声不孝是从何得来的!但你可知,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对我的的名声有多大的损害。” “你还有名声吗?”唐旋细声嘲笑。 芷染眼眸微眯,人如鬼魅一样,一个闪身就到了她的面前,扬手甩了一个耳光,娇颜怒斥:“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屋子虽大,可是这么多人站在一起,唐旋说话的声音,旁边的人也是听到了的。 唐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几步就上前护着和她一起长大的姐姐,怒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可以动手。” 芷染冷笑道:“怎么,不在我面前装好人了吗?” “你……”唐馨怒火了颊,觉得眼前的姑娘真的是不可理喻。 “真是针不扎到肉,不知道痛啊!不是骂你娘,你当然无所谓啦!是吧?”芷染步步逼近,一身戾气。 唐素卿反应过来,忙上前将芷染抱入怀里,对着屋里的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她这孩子就是这样的,自小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所以见不得有人说我不好!她还小,你们别怪她,我代她给你们道歉。” 唐素卿对一屋还没反应过来的长辈说完,又忙对唐旋说:“旋儿,对不起,你不怪芷染!姨母代她向你道歉。” 芷染一下拉起唐素卿,斥责:“娘,道什么歉!今天若不是给你面子,她唐旋这辈子都甭想再开口说话了,她不谢谢你,你还道歉,开什么玩笑?” “慕芷染!”唐素卿一声喝斥。 芷染也收敛了一些。 她明白唐素卿的意思,只因为这里是她的娘家,所以她什么都不计较,只要求娘家的人,不要讨厌她们就好。 但是,有些感情,不是卑躬屈膝就能换回来的。 唐梦岚反应过来,上次安抚说:“没事没事!小孩子间闹闹,也怪旋儿这孩子不会说话。” 唐旋捂着一边脸颊,嘴角流出一抹鲜红的血液,一双冷眸满是恨意的叫嚣道:“姨母,这是小孩子间的闹闹吗,你看看,你看看。” 唐旋用手背用力的抹去嘴角的血,痛得自己倒抽了一口血,将小手置于大家的面前。 本来芷染站在有理的一方,可是这巴掌打得过重,再加上,毕竟唐旋才是她们看着长大有感情的闺女。 当即就都用一种极阴晦的目光,谴责着芷染。 芷染微眯起眼,不屑的讥笑道:“麻烦你们弄清楚一点!自始自终,我都没想和你们攀关系!你们家老夫人还有唐大人的病,是你们求着我来看的,是真金白银的买卖,替不替他们看病,还得看我心情。” “我一个不高兴,我就看着他们去死,也不会插手!竟然还头脑拧不清,在我的面前,说我娘不好!真是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儿,一个个都是蠢货。” 芷染痛快的将人乱骂一顿,心里的气顺畅多了。 说实话,她这样做,是冲动了。 可是,自进了这个门后,心中的一口气却是被憋得厉害,如果将唐旋一打,大伙一骂,她倒是舒坦了些许。 “住嘴,谁许你……”气得缠绵病塌数日的唐太尉挣扎着就要爬起来,朝着芷染大声喝斥。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芷染轻飘飘一句堵住了。 “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要我住嘴!” “你……” 一屋人不赞同的看着芷染,老夫人听着屋里吵成这样,眼泪又落不停的泣道:“不要吵了,不要吵了!这事本来就是旋儿的不对,染儿也不过是护着她娘罢了。” 唐鸿晖轻咳了一声,对唐旋斥责道:“爹正常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快去跟小姨母道歉。” 唐旋小性子一使,极不敢置信的问道:“要我向她道歉,凭什么,是她们动手打了我啊!爹……” “叫你道歉就道歉!谁准你没大没小的。”唐鸿晖眼睛一鼓,一副凶样。 “爹啊!被打的人是你女儿,你还叫我去道歉,你一点都不心疼我吗?你看,你看,都不知道会不会毁容。” 唐旋将她半边脸伸向唐鸿晖面前,娇声的叫了起来。 芷染微抬了眼皮,倒是觉得唐旋也挺耐扛的,至少她刚才的巴掌也没留多少情面。 像唐旋这样的小姑娘,又没武功,又娇身惯养的,应该早就哭成了泪人儿,不过她倒还好。 至少还有心思,找她寻仇。 唐鸿晖满脸的心疼,嘴里却是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爹啊!你怎么这样,我恨你!”唐旋没有得到该有的关怀,反而都是斥责的声音,气得她动手将唐鸿晖用力一推,独自跑了出去。 “这孩子今晚是怎么回事,性子怎么这么急躁又无视。”唐梦岚不解的皱着眉,对唐旋今晚的举动,心生不满。 虽然她也很反感芷染动手打人,但不代表,她就能容忍唐旋口不择言的举动。 “馨儿,快跟去看看,别让你姐犯浑。”唐博延拧着眉,对一脸担忧的唐馨说道。 唐馨一得话,立即说:“我去看看。” 等两个晚辈出去后,唐博延这才沉了脸对唐鸿晖说:“大哥,你也别太惯着唐旋了,你看看她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也不怪染儿动手,我都想教训她了。” 唐鸿晖一脸讪笑,极不自然的应下。 对着唐素卿愧疚的说:“小妹,对不起啊!是我不会教女儿,才使得旋儿变成这样。” “不不不,是我不好!再怎么说,我们家芷染也不该动手的,都是她不对!”唐素卿手足无措,站在这里左不得,右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唐博延对唐鸿晖说了心里话后,对开始训斥芷染。 “你也是!不要以为你做对了,你心里再怎么恼火,也不该动手的!本来是你站在理字这一面的,可是你一动手,你看,大家都只会怪你,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特别是在外面,你这样做,是很吃亏的。” 芷染微微垂了眼皮,轻轻勾唇道:“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这些都不值得一提。” 唐鸿晖兄弟俩,同时惊讶的问道:“你会武功?” 芷染瞥开了视线,并不想回答他们的问题。 而是直接问唐太尉,“怎么说,你到底要不要说清楚当年的事情,若是不说的话,我们就要走了,我们时间很宝贵,没有功夫留下来和你们瞎折腾。” “不许这样无理。”唐素卿一声低斥,拉了拉芷染,示意她收敛一些。 芷染无奈的瞪了一眼唐素卿,低语:“娘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出了什么事情吗?外祖母和我说过,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会把你赶离出家门?” “娘和你说的?”唐素卿震惊的瞪大了眼。 因为这些她都不知道,哪里晓得芷染私下见过唐老夫人。 芷染突然脑海里划过一抹怀疑,看了看唐太尉,又看了看老夫人,再看看了唐素卿。 大胆猜测道:“难道我娘不是唐太尉的女儿,是外祖母和其他男人生的吗?” 不然的话,为什么要为了唐老夫人赶唐素卿出家门,这理由太说不通了。 “你说什么!”病得不成人形的唐太尉听到这话,突然弹坐了起来,一副被气得头顶生烟了的样子。 屋里的唐家三兄妹也傻了眼,反应过来吩吩斥责。 “你在胡说些什么?” “小妹,你看看你教的孩子,怎么说话的!” 芷染捂着被骂痛了的耳朵,倒退几步,无辜的说道:“谁叫你们不和我们说实情,我也就只能这样猜了,再说,我不这样猜,我能怎么猜,你们倒是说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为了外祖母赶我娘出府?” 这理由很牵强好吗?根本就说不过去。 “冤孽,冤孽啊……”唐老夫人边拍椅子边趴着,痛哭失声。 芷染有些头疼,她好像犯了蠢。 可是刚才她真有这种想法,再说,有些事情,不这样逼一下,也不可能问出真相来的。 “够了,你想知道,我就全告诉你们!本来是想保护你娘,既然你一定要知道,要害你娘,我这当外祖父的,也不能拦着你。” 唐太尉突然气势磅礴的吼了起来。 芷染吓得心脏一缩,微有些紧张,又有些惧怕,他说,不说出来,甚至赶唐素卿出家门,都只是为了保护她而已。 唐素卿傻眼的看着唐太尉,追问道:“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 唐太尉不自然的看着唐素卿,眼神极复杂,即爱又惧,颤巍的伸出手,温情的叫道:“孩子,你过来。” 唐素卿有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问:“是叫我吗?” “嗯!”唐太尉费尽气力的应了一声。 唐素卿轻眨了两下眼,这才缓缓抬出似有千金重的腿,每挪一步,脑海里都划过了万千影像。 从小到大,爹娘如何呵护她长大,兄姐如何宠她,一一划过。 “孩子,这些年,受苦了吧?”唐太尉轻轻一句问话。 唐素卿便泪流满面,哽咽的声音中,带了些许试探的喊了一声:“爹?” 唐太尉轻轻的摸着唐素卿的脑袋,无力的却又欣慰的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 芷染皱着眉看着这一幕,她有些迷茫了,她看不清楚唐太尉是真是假,亦或是为了让她治病,演的戏。 可是唐太尉眼角的湿润,又是真实存在的。 “当年,爹也是逼不得已才与你们断了往来的!”唐太尉眼神空洞的望着唐老夫人的方向。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可是等了许久,却不见他有下文。 芷染有些心急的问:“逼不得已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你是朝廷一品大官,谁还能逼你吗?” 唐太尉回神看着芷染,不答反问:“听说这几年,你们母女几人的事情,都是你拿主意,是吗?” 芷染不懂唐太尉的意思,却是坦白的回答了,说:“是的!我娘吃了许多苦,所以,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好,不让她再过得这么辛苦了。” “你是一个好孩子。”唐太尉欣慰的轻笑了一下,挪开了摸着唐素卿发顶的手。 他往床上轻轻一躺后,这才无力的说道:“芷染留下,你们都出去吧!” “爹啊!染儿还只是一个孩子,她怎么能承担这些,您要三思啊!”唐鸿晖心急的叫了起来。 话语间都是对芷染的心疼。 芷染侧目看去,倒觉得这个大舅舅也不如刚才讨厌了,毕竟被打的人是他的女儿,他一时气恼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会儿看他这么急,倒是对她这个外甥女,也不是全没感情的。 只是他们越是这么藏着掖着,她就越想知道。 “没事!你们出去。”唐太尉闭着一双沉重的眼皮说道,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唐老夫人无力的在一边低泣,声音渐大的说道:“怪我,都怪我。” 芷染紧皱着眉,突然心里有些慌。 唐素卿更是吓白了眼,慌乱的追问:“你们要说什么,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听,我有知道的权利。” “老大,带你妹妹出去。”唐太尉声音不自觉的加重了许多,即使在病塌之上,也充满了威严。 “我……”唐鸿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唐梦岚拉住了他。 她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芷染,话却是对唐鸿晖说的。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们或者可以相信她。”自知道小神医就是她的外甥女后,她没少打听芷染的事情,每知道一件,就惊讶一份。 这是一个超出人想象的坚强姑娘,或许她有办法,解开这个困境也说不一定,或许爹娘就不用这样担忧,临老时,能过几天宽心的好日子。 “不不不,我不走,我不走!”唐素卿突然死命上前,想要抱住芷染,却是被唐梦岚一下先抱住了。 劝说道:“小妹,你听爹的,爹不会害你的!” “不要不要!有什么就跟我说,芷染还是一个孩子,不要把她扯进来。”唐素卿惊慌之下,苍白了一张白。 她深感到了这事的不平凡,若是简单,她也不至于被赶出家门,可就是这样,怎么能让芷染一个孩子来承担,她突然不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当即像疯婆子一样挣扎着大叫,“我不要你们了,我不要你们,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芷染,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4、凤氏一族 “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就算我不是你的外祖父,也是你的长辈,说话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不留情面吗?” 唐太尉侧面看了过来,一双虎目瞪得溜圆的,尽显怒色。 芷染不雅的翻了翻白眼,顶嘴说:“若不是我外祖父,就是欺负我娘的人,凭什么让我对你和颜悦色。” 唐太尉被堵得一下说不出话来,粗喘了两口气说:“满嘴歪理。” 芷染溜圆的眼眸一瞪,极不高兴的样子。 唐老夫人听到这祖孙俩又吵起来了,当即就插话说:“你们一人退一步,好好说话,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的呢!” 芷染冷哼一声,没有再顶嘴。 唐太尉收敛了一下心中的怒意,缓了缓情绪这才冷冷的说道:“好心没好报。” 芷染不解的扬了扬眉,不懂这个好心自何说起。 屋里一下静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唐太尉才沙哑的开口。 “这事得从你外祖母的身份说起,你知道凤族吗?” 芷染不解的反问,“凤族?” 她从来没听过这一个族群,身边也没有遇上遇凤的人,坦白的摇了摇说:“不知道,怎么?他们很特殊吗?” “何止是特殊呢!”唐太尉语调不满,带着几分轻屑的味道。 芷染挑眉看去,心里暗想着,唐太尉年轻的时候,为了娶唐老夫人,应该是吃了不少苦,不然的话,提起老夫人的母族,怎么会是这样的语气及表情。 “凤族凌驾在四国之上,一直是四国国君想要拉拢,却又想铲除的对象,只因凤族每一代都会出现一名圣女,她与身就具有特殊的超凡能力,她的血液滴在凤族的魁宝上时,能看得到未来的大事。” 芷染挑高了眉,诧异的插嘴问道:“有这么神奇吗?你不要告诉我,唐老夫人就是她们一代的圣女?” “对!我正是凤族第二十三代传人。”老夫人声音很是空洞,像是自远远的地方传来。 芷染大胆猜测说:“你们是不是要告诉我,凤女是不可能嫁人的,而老夫人却嫁给了你?” 老夫人和唐太尉同时出声道:“不,圣女可以嫁人,而且圣女嫁人是一件大事,对凤族而言,是十分慎重的。” “嗯?”芷染不解的轻吟了一声。 唐太尉训斥道:“乖乖听着!不要打断我说话。” “好,你说你说!”芷染无奈的答话。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一问一答,更显气氛吗? “圣女不止可以嫁人,而且权利还十分大,整个凤族的男子,随便圣女挑选,甚至每一代圣女嫁人,都会摆设一个专门的擂台,挑选出色的男子。” 唐太尉说罢,便叹息沉默了起来。 芷染眼神溜溜的转了两下,憋不住了问:“你倒是继续说啊!还是说,你当初没有战胜凤族的男子?” “不,他根本没有机会!”老夫人突然出声说道。 “凤族的女子若是嫁了异姓,是不允许再回凤族的,甚至在族内,所修的一切,都须要舍弃。” “一般的凤族女子都如此,更何况身为圣女的我,我肩负了传承的重担,根本就不可能嫁给外族。” “说得好听一点,我能挑凤族任何一个男子成亲,但实际上是长老们为了凤族后代血液更纯粹,选一个血统最优的男子与我成亲。” 芷染听着皱起了眉,有些不解的说:“我没明白,这与你们要赶我娘出去有什么关系?” 唐老夫人一脸回忆的说道:“当年,为了躲凤族的追查,我们没少做事,但是凤族的强大,又怎么是我们抵得上的。甚至,你外祖父为了这事,还伤了腿!现在他的腿,只要每次阴雨天,就会疼痛得厉害。” 芷染一脸认真的听着,眉间一皱,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种天赋血液可能会传到我娘的身上,才会赶她出家门,可是这样赶她出家门,不是更危险吗?” 芷染这话一问,唐太尉和老夫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吗?”芷染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了。 唐太尉低语说道:“圣女背叛凤族,你外祖母不是第一例,在她之前也有一人,她叫凤遥,是凤族自开族以来,最受欢迎,又最本事的圣女。可就是她这样一个传奇,最后仍然被凤族抓了回来,生下了一个传承人,偶后这才消失了,应该是被凤族长老秘密处决了。” 芷染脑子有点迷糊,她还是没有理明白,这到底跟赶她娘出家门,断了父子之情有什么关联? “我不能让你外祖母被人抓回去!否则的话,她只有死路一条了。”唐太尉叹息一声,突然看向芷染,满目愧疚。 芷染眨了眨眼,说真的,她自认不傻,可是唐太尉他们说的话,太绕了,她没有太明白意思。 倒是知道了唐老夫人的身份很特殊,是来自一个她不了解的凤族。 “染儿,是我对不起你娘!你外祖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我,是我们自私,才会这样对素卿。”老夫人突然又哭了起来,一副快要崩溃了的样子。 “这些年来,每次只要想到我可怜的素卿在外面生活得不好,我的心肝就像被刀割了一样,如今,失踪多年的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还不敢相认,我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芷染目光一冷,语气一凛,低斥道:“你们倒是把话说清楚,这样不明不白,我哪里知道是为什么。” “素卿长得和她娘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唐太尉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芷染当时就反应过来了,一声冷笑问道:“你把唐老夫人保护得很好,不会被人找到!可是不知真相的我娘,又嫁给了慕相!而你之前说过,四国皇上都很忌讳凤族,因此,你是不敢把老夫人的身份说出去的,后来为了保护老夫人,你就与我娘断了父女关系,对吗?” 唐太尉没有否认,而是说道:“当初我正为了这事心急,不知道怎么是好的时候,皇上找到了我,说了袁将军府的事情!为此,我寻思着也是一个好办法,与素卿断了父女关系之后,她被逼无奈之下离家出走,后又被慕相藏起来。” 芷染不信任的看着唐太尉,轻嘲的问:“真的是这么简单吗?若真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娘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认她。我娘一个单身女子,离了家这么多年,你就不担心她吗?为什么没有找过她,她回了帝都,受了这么多委屈,你为什么没有帮过她?” 芷染一字一句说着心里的想法,点点疑问,越来越大。 唐太尉被问得哑口无言,最终一声叹息说:“凤族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要找圣女,因此,我不能认回素卿。” 芷染忍不住天大笑出来,鄙夷道:“你是太天真还是太傻了啊?帝都里,谁人不知道唐素卿是你唐泰的女儿,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难道,你还想动手杀了我娘,一了百了吗?” 芷染眼神一眯,满目凌厉。 唐太尉和老夫人同时怔仲了,芷染却是突然怀疑起来。 “当年,你们是不是做过什么了?不然的话,我爹应该不至于这么没本事,把我娘跟丢了,没有去原先安排好的位置?” 芷染有些心惊,她不愿意去想眼前的这对老人,可能为了彼此,曾经动过伤害唐素卿,让她消失的念头。 “不,我们没有,没有。”老夫人太得又快又急,一脸的心虚。 声音中人满是颤音,让人难以相信。 唐太尉叹息一声,回忆着当初,娓娓道来。 “素卿是我们俩最疼爱的女儿,我们怎么可能真的伤害她!当年,虽然我们有意让素卿躲起来,但不表示你们就赞同慕相的做法!我们私心想着,慕相既然为了忠君能够委屈了我们的女儿,就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女儿带走,反而你们几个,都跟在素卿身边,也不担心其他,只是没想到后来出了意外。” 芷染眯着眼,不信任的问:“什么意外?” 唐太尉一声冷哼,“当年,袁映雪为了确保她的地位,竟然派了杀手来阻止,想取你娘的性格,而且来的人还不止一波,显然是下了重本的!我和慕相的人,也是为了让素卿安全离开,留下来断后,这才跟丢了她。” 芷染微微眯起了眉,陷入思考中。 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唐太尉,但是他这个故事,也能够说通,中间并没有什么大的漏洞。 唐老夫人忽然掩面哭了起来,声音悲恸的说:“如今,你们姐妹三人中间,又数语烟长得最像素卿,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保护你们才好。” 芷染冷冷的回嘴,“保护我们?难道不是保护你自己吗?” 唐老夫人无力的垂下双肩,低语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后悔中度过,我不该起了私心,想把素卿藏起来,这样的话,或许素卿就不会走丢!” “我如今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凤族的人就算把我抓回去,我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作用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我们担心的是素卿啊!她还这么年轻,还有许多好日子要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95、可怕遗传 唐老夫人眼睛不能视目,耳朵特别灵敏,听到芷染说话犹豫,一副没底气的样子,心都凉了。 苍凉的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冤孽啊!都是冤孽啊!”唐太尉眼目圆瞪,望着床顶,大声叫道。 忽然,身子一阵抽搐,一口鲜血自嘴里喷涌而出。 吓得芷染猛的一颤,惊慌得几步上前问:“唐太尉,唐太尉!” “怎、怎么了?”唐老夫人双手在空中乱摸,焦急的询问,整个人自椅子上跌了下来。 芷染一双眉眼担忧的在两人身上来回张望,忽然张口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唐家的四兄妹一直待在门口,听到芷染的求救声,立即冲了进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进屋一看,立即变了脸色,将唐老夫人扶了起来,质问芷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芷染无瑕顾忌其他,替唐太尉把脉,发现他的身子极差,忙把药箱打开,在里面夹层里翻出了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小药丸倒了出来,塞进唐太尉的嘴里。 这药丸是芷染特意向师叔要了回魂丸药方而制的,虽然中间有几味药并没有,但芷染用其他取代了。 药效自然是不如回魂丸,差了不止一点,可是比起市面上其他的药丸来说,已经是极品了。 “你们怎么让他的身体变得这么差了?” 芷染没有回答他们的质问,反而质问起唐家的兄妹。 唐家兄妹一下就忘了质问唐太尉吐血,老夫人摔倒的事情了,紧张的追问:“我爹的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不好,很差!”芷染冷冷的说道。 又拿出金针,唐太尉的脑袋上细细扎针,过了一阵子,唐太尉这才悠悠的醒来。 醒来后,双眼迷茫的呆了呆,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芷染的身上,紧张而无力的问道:“恩恩,恩恩……” 芷染微微皱起眉眼,并不想说恩恩的事情。 唐家兄妹都孝顺的站在床边或者陪在老夫人身边,都听到了唐太尉的话,齐将目光看向芷染。 “恩恩?关恩恩什么事?”唐素卿不解的拧起了眉。 芷染看着她,实在不想告诉她这件事情,否则的话,她一定受不了的。 毕竟辛苦养大的儿子活不过二十岁,没有哪一对父母是能够接受得了的。 “染儿,恩恩没有特殊的地方,是不是?”唐老夫人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芷染的方向。 芷染不忍心让大家都担心,但心里又有千百问题想要问清楚唐老夫人,至少,她要知道,有没有办法能够救得了恩恩。 若这是凤族特有的体质的话,凤族一定有办法救得了恩恩,只看是付出什么代价,对方愿不愿意而已。 “没有,能有什么!”芷染哈哈一笑,略显心虚。 唐素卿眉眼深沉的看着芷染,张了张嘴,却没有追问什么。 待到唐太尉和老夫人平稳了情绪,唐家兄妹这才问话。 “刚刚出了什么事?怎么爹会吐血,娘会摔倒呢?” 芷染还没来得及辩解什么,唐太尉和老夫人同时担忧的出声询问。 “你吐血了?” “你摔倒了?” 话音一落,俩人又同时说:“我没事,你没事吧?” 芷染默默的看着,突然觉得有些羡慕,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很深厚,是很关心对方的。 “唐太尉的身体已经伤了根本,得好好调理,没有两个月的时间,是好不了的!至于唐老夫人的眼睛,先吃一段时间的药,配合针灸治疗吧!恢复得可能有些慢,彻底大好,要看夫人自身的情况,短则三月长则一年。” 芷染突然说出口的话,对唐家可畏是注入了一道光明。 毕竟,在其他大夫眼里,老夫人的眼睛是好不了了的,而唐太尉的病虽然一直有治,可是却越治越严重,拖得更厉害了。 “能好就行!慢慢治,把病治好!才是最重要的。”唐梦岚欣慰的笑了起来。 一手扶在唐老夫人的肩上,一边对唐素卿说话。 “小妹,还是你有本事,把女儿教得这么好!说起我们家的,哎!真是不提也罢。” 芷染的话,明显就是愿意治两位老人,因此,屋里的气氛一下就缓和下来了,说说笑笑的感觉。 唐素卿神色有些木讷,下意识的问道:“怎么没见到你们家的?” 唐梦岚满不在乎的说:“两个孩子都留在江南呢!这次并没有跟着我一起回来。” “小蝶儿也快十七岁了吧?嫁了人吗?”唐素卿忽然想起,钟羽蝶比希瑜还大两岁,应该是已经许了人家。 唐梦岚耸耸肩道:“这孩子主意大,听她表姑,多过听我的!” 唐素卿皱了皱眉,叹息道:“姐夫的表妹如今……” “如今可是钟家的当家呢!”唐梦岚嘻嘻一笑,似是不在乎,可是眼里的落寞却是掩不住的。 唐素卿叹息着,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笨拙的说道:“姐姐你不该退让的,至少你待在钟家,谁也抢不走的你的位置!你还是钟夫人,两个孩子也都是你肚皮里爬出来的。” 唐梦岚落寞的笑了起来,苦涩的说:“你当所有孩子都跟你们家一样,护你护得什么样似的!” “可……” 唐素卿张嘴还想说几句。 唐梦岚打断说:“算了,我们不提这事了,倒是你往后多来家里走动走动!” “我能回来吗?”唐素卿小心翼翼的看着唐太尉。 唐太尉虽然已经醒了,但是精神一直很不好,一双沉重的眸子微微垂着,也不说话。 这会儿见四个儿女都望着他,他甚是无力的偏开了脑袋,无情的说道:“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没事别多出来走动。” 芷染翻了翻白眼,不客气的说道:“照你的说话,以后我们三姐妹也要少出来走动,是吧?”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唐太尉被芷染一气,又有一种喘不过气来了的感觉。 “我真是谢谢你了!”芷染翻了翻白眼,不雅的说道。 照她的想法,自然不可能永远像一个过街老鼠一样躲着不见人,她倒是宁愿主动出击,一次性将这个事情解决干净,免得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唐素卿不悦的斥责芷染,“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 芷染深吸了一口气,回眸对唐素卿笑盈盈的说:“娘,我们回去吧!时间真的不早了。” 唐素卿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略有些犹豫的说:“你不是还没有开药方吗?” 芷染眯着笑弯了的眼说:“没关系,等我明天把药配好了再送过来,现在太晚了,药店都已经关门了。” “可是……” 唐素卿一脸犹豫,药铺就算关门了,也能敲开门买药啊。 “走啦,娘!”芷染拖着唐素卿就要走。 唐老夫人出言挽留道:“素卿,你有空多带孩子回家来住住。” 唐素卿热泪盈眶的看着唐老夫人,犹豫的说道:“可是爹说……” 唐老夫人忽然释怀的笑了出来,说道:“以后染儿这孩子要来给我们看病的,我们就算断了联系又怎么断得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和你爹犯的错,没有道理让你来承担。” “娘……”唐素卿一下就松开了芷染的手。 像一个孩子一样,委屈的扑进唐老夫人的怀里,痛哭失声。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唐老夫人一手揽着唐素卿,将她抱入怀里。 她自己眼泪涟涟,却一直劝着,让唐素卿不哭。 “好了,总算是一家团聚了!”唐鸿晖欣慰的说道,目光却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唐太尉。 就见唐太尉一脸沉色,目光复杂,却没有出言阻止。 芷染在一边看着,也谈不上什么样的心情,就是觉得唐素卿有些可悲。她这前半生,好像一直在被人放弃。 他们总有比唐素卿更重要的人或者事需要去保护,也会因此而放弃了她。 芷染只盼着,这以后的日子里,唐素卿能收到他们的真心,毕竟她是真的很在乎这些家人的。 芷染母女在唐家三兄妹开心的笑容中,被一路送到了后门。这一次,倒不是她们不能走正门,而只是因为她们来时,车停在了后门。 芷染母女出来,慕府的下人就眼尖的发现了,将马车驶了过来,一路将人平安送回了相府。 回到相府,唐素卿整个人也松懈下来了。 芷染满脑子有些混乱,当即也没得太多的心思去安抚唐素卿,只道:“娘,我有些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她得去想想,这往后的路该怎么走才是,生意上的事情,她得缓缓了。慕佑恩是她唯一的弟弟,她不可能眼看着他出手,而束手无策的。 她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她就不信,她会治不好恩恩。 “慢着!”唐素卿突然出声,神色十分的沉重。 芷染缓慢的回过眼,问:“娘,什么事?” 唐素卿一脸严谨的姿容,不容拒绝的说道:“你坦白告诉娘,刚才你和外祖父他们在屋里说了什么,他们怎么会一人跌倒,一人吐血?” 后来,大家谈论的话题有差,也就没人再追究这些。 更多的是唐太尉的不在意,才会让唐家兄妹选择了沉默。 但这不表示唐素卿不关心,他们三人在屋里,明明是说他们断绝父女关系的原因,可是结论呢? “娘,他们不是我气的,是他们身体不好。”芷染叹息一声,解释起来。 唐素卿微微眯起眼,道:“娘相信你,不过,你外祖父他们醒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恩恩,恩恩怎么了?” 芷染心猛然一缩,没想到唐素卿在这么复杂的情感之下,竟然还是注意到了这简单的两句问答。 “我……” 芷染说谎的话,还没有想出来。 唐素卿已经凌厉的喝斥起来了,“为什么爹娘会问恩恩有没有特殊的地方,你有什么知道的,就不要瞒娘!” 芷染咬着下唇,看着唐素卿挺得笔直的背脊,虽然脆弱但不失坚强,将心比心的想了一番后,忽而叹息一声。 “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唐素卿瞳孔微缩,心里七上八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是咬咬牙道:“你说!娘能承受得住。” 她的恩恩,自小就与人不同,她是知道的,如今已经大好,还有什么是她承受不了的吗? 芷染小心翼翼的看着唐素卿,试探性的开口说:“外祖母说,恩恩的身体可能不会太好。” 唐素卿微皱起眉,不解的追问:“为什么这样说,恩恩自小虽然闷了一点,但也没有生过大病啊!” 芷染咬了咬下唇,眼眸一闭,脑袋一扭,铁了心直言说道:“外祖母说恩恩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什么?”唐素卿惊讶的声音中杂夹着一道男声。 芷染朝门边看去,只见慕相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站在门口。 他怔了下后,大步朝着芷染走过来,大声质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岳母为什么会这样说?” 芷染叹息一声,也知道这事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的。 她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 若是恩恩真的命中注定,过不去二十岁这道难关,而她又隐瞒着不说,这对慕相他们来说,太过残忍了。 想通了中间的关系,芷染倒是冷静了下来。 她一脸沉静的问尚浑浑噩噩的唐素卿。 “娘,你知道外祖母叫什么吗?” 唐素卿微皱了下眉,努力回忆道:“我记得爹有时候会叫娘灵儿,家里很少宴客,我也没有特意问过我娘姓什么。” 被芷染这样**的问起来,唐素卿才发现,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叫什么都不知道,这太不寻常了。 “外祖母姓凤,若是猜的不错的话,她应该是叫凤灵!” “嗯?”唐素卿同样对凤族的事情,并不了解。 可是慕相却不一样,当即就脸色丕变,诧异的追问:“岳母来自凤族?” 芷染挑高了眉,问:“爹,你知道凤族吗?” 慕相一脸凝重的点点脑袋,说:“倒是听皇上提起过,虽然只寥寥数语,但却是让我震惊了许久!” 芷染苦笑的说:“爹既然听说过,就应该也知道凤族女子不外嫁的吧?特别是圣女,更是不可能嫁给外族男子。” 慕相微微眯眼,看了眼唐素卿,才继续追问:“你不要告诉我,岳母正是圣女?” 芷染倒是不惧怕这一次把这件事情告诉慕相,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他的妻儿子女,他断不可能失了轻重的。 “不巧的,正是!而且凤族一直在寻找圣女。外祖母是第二十三代传人,之后圣女之位一直悬空。” 慕相困难的吞咽一声,感觉就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完全张不了口。 唐素卿听得如坠入七彩迷雾里了一样,慌乱的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不明白,这和恩恩有什么关系?” “难道恩恩……”慕相睁大眼,不敢置信。 芷染轻轻一笑,耸耸肩道:“爹,你对凤族的事情,倒是知道不少!” “当年,也是偶然听皇上提了两句,觉得十分有趣,就私下查了一下!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恩恩他……” 慕相一脸紧张的看着芷染,只攀着她摇脑袋,却见她点了点脑袋,无力的说道:“没错!我早就知道恩恩和其他人不一样。” “不一样?怎么会不一样呢!他也是我的孩子,哪里不一样了!”唐素卿失控的尖声叫了起来,一副快要被逼疯了的样子。 芷染心疼的拉唐素卿的手,劝慰:“娘,不要担心,有我在!我一直会照顾好恩恩,谁也夺不走恩恩的性命,包括死神!” 慕相颓废的将唐素卿拉入怀里,叹息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我一直以为恩恩能听到万物,与万物对话,是由于他单纯的原因,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凤族血统的影响。” “什么血统,什么听万物,我的恩恩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已,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唐素卿在慕相的怀里,竭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芷染知道她受不了,但有些事情,是一定要有的过程。 “凤族一直很神秘,他们鲜活与外界接触,据说,凤族是神的使者。”慕相用力的搂着唐素卿,道出他查得的事情。 芷染略略点头,轻轻张唇,将之前在唐府得知的事情,再次详细的说了一遍。 慕相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难怪当年派出去的人来报,说他们击退了黑衣杀手后,一直被人缠着咯!这些年,我一直没明白岳父这样做的用意是为什么,原来他也想把你们带走。”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芷染已经不想去谈论过去是谁对谁错,她现在只想快速找到办法,解决恩恩的事情。 “是不是得先找到凤族,才能想到办法救恩恩?” 冷静下来后,慕相理性的说道。 芷染附和的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听外祖父他们说,凤族圣女之位一直悬空,没有合适的人选!若是找到凤族的话,我们母女很可能被带回凤族,若是我们姐妹三人的血统不够纯的话,娘就会被迫嫁给族里的男子,生下合适的圣女继承人。” “还有这种事情!”慕相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当即就甩了脸道:“这怎么能行,素卿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怎么能再嫁?” 芷染无力的翘了翘唇,也有点幸灾乐祸的想法,这可能就是当年慕相没有保护好唐素卿的报应吧! “外祖父是这样说的,而且外祖母的事情不是第一例,以前也有一个圣女背叛了凤族,后来一样被抓了回去,生下圣女!尔后,人便消失了!” “消失?” 慕相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冷酷的说道:“应该是利用完后,就被处决了吧?” 芷染没有附和说些什么,不过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唐素卿忽然疯了般的大笑出声,吼道:“原来我的身世这么复杂,原来我一直像一个傻瓜一样,活了这么多年!” 满心的苦涩无从说起,她甚至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父母这么多年的谋划,她也不知道。 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被人摆布着,空洞,痴傻,自以为是。 “娘,你不要这样!”芷染上前想抱抱唐素卿。 却被她一下推开了,挣扎开了慕相的怀抱,直接朝门口大步冲去,嘴里还说着:“我要去看看恩恩。” 芷染一个身影一闪,拦住了唐素卿,一脸慎重的说道:“娘,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告诉恩恩!我们知道这事就已经这么难过了,恩恩才七岁,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不该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是啊!素卿,你冷静一点,我们都知道你很难过,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种时候,我们更要坚强,不是还有时间吗?我们一起想办法,总有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又不会委屈了你们母女,又能探得凤族的秘密。” 慕相拉着唐素卿的手,一脸坚定的表示。 在父女俩齐声安抚之下,唐素卿这才慢慢平定了心绪,略带沙哑哭腔的嗓子说道:“我想去看看恩恩,不然的话,我不安心。” “嗯!爹你陪着娘去!别让娘表现出来了,恩恩他特别聪明,也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娘,若你不想害得恩恩未来十几年没有笑容,你就收敛好你的心情,我相信娘是一个坚强而伟大的母亲,知道该怎么做。” 芷染信得过唐素卿,她并没有跟着唐素卿去恩恩的房间。 在院里踌躇了一下,趁着夜黑风高,一路潜进了皇宫,熟门熟路的进了语烟的寝宫。 捂上她的嘴后,这才把她叫醒。 语烟吓醒后,一脸怒容的示意芷染把手挪开,这才小声的说道:“你想吓死我啊!” “姐……”芷染忽然伸臂将语烟抱住。 整晚,她情绪都十分的紧张,明明心里慌得不行,还要装出很镇定的样子,这会儿到了语烟的面前,才稍敢显示情绪。 “你怎么了?”语烟有些慌乱的想扯下芷染的胳膊,与她面对面的说话。 哪里知道,芷染像无尾熊一样抱着她,就是不肯撒手。 语烟慌了,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了,忙解释说:“好啦好啦!是我不对,你冒险来看我,我不该对你这么凶,你不要生气了。” 芷染微微抽泣,压抑着不敢哭出来。 可是她伏在语烟的肩上,语烟能清楚的感觉她的变化,当即也慌了神,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你被人欺负了吗?” 芷染是一个坚强的姑娘,绝对不会只因她刚才的一句话,就表现得这么脆弱,毕竟她们姐妹之间,虽然不红脸,但是偶尔斗斗小嘴,还是有的。 她也没少欺负芷染,可是芷染一向都不在意这些细节的。 “我今晚和娘去了唐府,见了唐太尉和唐老夫人。”芷染抹了两把眼泪,这才坐直了身子。 语烟自枕巾下,拿出干净的帕子,借着月光,细细的替芷染擦去脸上的眼泪,不悦的斥责说:“不过是见他们而已,你至于还哭了吗!他们不认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理他们就是了。” 语烟只当芷染是难过这件事情,并没有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 “不是!我今晚上听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就像神话故事一样,可是却关系着我们一家人的生死,十分的可笑!” 芷染无力的侧过身子,坐在床上。 语烟替芷染擦泪的动作一僵,追问:“什么意思?” 芷染侧过脸,问:“姐,你听过凤族吗?” 若是可以,芷染并不想让语烟知道真相,这只是平白让她也跟着难过而已,可是语烟身在皇宫。 而凤族的事情,又数皇族最过清楚,芷染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 “没有,怎么了吗?和我们有关系吗?”语烟拧着帕子,自床头拿了一件衣服披了身上,这才与芷染认真的说起话来。 芷染一脸娇色的看着语烟,真心的说道:“姐,如果能够选择,我不会让你参与这些,与我们一起受累的。” “傻姑娘,你说什么话呢!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语烟先是恼怒的拍了芷染一下,这才一脸担忧的问道。 “这事得自今天我收到唐府的来信说起……” 芷染满眼空洞,没有感情的把今晚听到的事情再叙述了一遍。 “天啊……”语烟捂着一张小嘴,满目震惊。 芷染侧脸看去,惨笑道:“这不是重点,凤族的人,我们能够躲过去,可是恩恩他……” “恩恩怎么了?不是找圣女吗?”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凤族如此,是因为血统的问题,而且男子有可能传承到的。” 语烟眉心一皱,问:“你是说恩恩和我们不一样?可能我没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啊!说来凤族这么了不起,到底有什么本事啊?除了血液在特殊的容器上能看到未来,还有其他吗?” 芷染微微抬眼,又无力的垂下说:“恩恩能听到周边万物的声音,比如说小狗,小猫,还有小狼!” “怎么会?”语烟下意识的反驳。 便又马上变了脸色,说:“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以前恩恩养的小鸡都十分听他的话。” “你记得当初在刘家村时,有一次狼群进村吗?”芷染回忆起过往,嘴角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满村都是狼叫声,至今想来,都有些害怕!”语烟双手环抱,抖了抖。 芷染笑说:“可不是吗?当初刘强犯浑才遭遇了这破事!后来我不是去找刘强要小白狼了吗!哪里知道狼的智商这么高,差点被一个孤狼给咬了,多亏了恩恩跟着我,和狼谈了条件,把小白狼他们达走了,这事才平息的呢!” 语烟瞪大了眼,不敢置登记的说:“当初都没听你说起过!” 芷染耸耸肩,道:“我当初并不知道事情这么复杂,我只是想着保护恩恩,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语烟嗔怪道:“难道我还能害了他吗?竟然连我也不说!” 骂完后,又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这也是对的!恩恩的这种天赋被有心人知道了,很可能会被利用。” 语烟进宫这么久了,知道人心可能坏到什么地步,因此,觉得芷染当初的做法很正确。 “我要说的是凤族也有其他的男子有这种本事,可是这样的人,都是活不过二十岁的!至今为此,没有特例。” 芷染忽然扭头,看着语烟慢悠悠的说出。 语烟一下就惊得跳了起来,大叫一声,“什么?” 她声音还未完全落下,隔壁的耳房就传来响动,忽悠的叫了一声,“小姐?” 语烟慌乱的情绪收敛了一下,才对芷染说:“没事,今晚正好是樱子守夜。” “樱子,你去睡吧!是芷染过来看我了!你不用管我们,我们有事要说。”语烟略低了声音,朝着耳房的方向说道。 樱子略困的声音中,带了些许笑意的说:“原来是三小姐来了,奴婢就不打扰了!” 待屋里静了下来,语烟这才神情紧张的追问芷染,“到底怎么回事,恩恩活不过二十岁,是不是真的?” 芷染沉重的点了点脑袋,说:“应该错不了,唐太尉他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事对我们说谎,而且他们猜到恩恩有可能有特殊的本事后,还急得吐血了,这事十有**是真的。” 语烟紧咬牙关,双手握拳,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低语:“怎么会,怎么会?” “二姐,你不要这样!我过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救恩恩!”芷染心疼的看着语烟。 语烟暴躁的走来走去,忽然无力的垂下了双肩,眼角划过一抹轻泪,苦笑的对芷染说。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对他好一点的,现在我们一个宫里,一个宫外,我想对他好,都没有机会了,我……” 语烟说着,就哽咽的哭了起来,将脑袋一偏,不想显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姐,你不要慌,你先听我说完!我会想到办法的,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恩恩这么早就离开我们的!” 芷染握着拳头,信誓旦旦的说道。 语烟抬起布满清泪的脸,问:“有什么办法,你不是说没有特例吗?” 芷染摇了摇脑袋,坚信说:“不可能,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但这前提是我们得先找到凤族,打入内部,了解凤族后,再做打算。” 语烟拧了眉,并不太乐观,但是却和芷染一样,有一线希望,也不愿意放弃,她轻点头问:“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凤族很神秘,大家都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四国的皇族,如今你在宫里,很有可能接触到这些!我希望你能留心一下查得消息,但又不能暴露了自己,你和外祖母也长得十分像!我担心你会被人认出来。” 语烟刚才就听芷染说过了,知道被认出来了,会面临什么。 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但面上却是肯定的说:“你放心吧!我会小心行事的!为了娘,为了我们姐妹,也为了恩恩,我怎么都会查得消息的!” 芷染皱了皱眉说:“你不要乱来!这事,我会跟林益东商量,到时候我们把生意做大一点,在四国都有根基,再派人打入皇宫,各个皇宫里找线索,总是快一些的。” 语烟有些担心的说:“这么大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林大哥他们很可信,但还是小心一些才是。” 芷染了然的应下说:“我有分寸的!” 嘴里说得自信满满的,但是心里却十分的没有底气,芷染不敢告诉大家,她现在脑子也跟糊一样。 许多事情绕在一起,却找不到线头,不知道该从哪一件事情解决起。 和语烟通了气后,芷染便出了皇宫,一路潜回屋里,发现默之正坐在她床上。 漆黑的屋里,也幸得芷染的视力好,感觉灵敏,不然的话,可能还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你怎么突然来了?”回到家里,芷染感觉卸了一身的疲惫,随意的扭动了一下身子,缓了缓紧绷的身躯。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默之坐在床上,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一边亮一边暗,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芷染挑眉,满不在乎的说:“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一个堂堂护国公,这深夜独闯女子闺房,真的好吗?” “你今晚去了太尉府,又去了皇宫,这么频繁的举动,我担心你有事!” 默之起身,走到芷染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给了她一种十分强大的压迫感。 “没事!就是太尉有病,让我去看病!然后说了一下话,看他病得重,心里有感触,就去和二姐聊聊了。” 芷染轻描淡画的说道,目前她并不想把这事告诉默之。 默之细细的看着芷染良久,直到她不自然后,这才说道:“有事就告诉我!” 芷染应了一声说:“我好困了,你先回去吧!” 默之如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不动,温情的说道:“我看着你睡。” 芷染撇了撇唇,心情很复杂,也没心思和默之多说话,因此有些冷淡,并没有多说,就直接躺到床上了。 本来以为难眠的她,倒是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待芷染睡着后,默之这才出了房间,在门口轻叫一声:“唐三!” 唐三立即出现,单膝跪地,恭敬的叫道:“主子。” “她今晚怎么了?”默之直接问话。 一直跟着芷染的唐三,自然是知道情况的,但是想到芷染曾经的叮嘱,唐三有些犹豫。 “嗯?”默之轻轻一吟,带有压迫。 唐三额间冒汗,犹豫的说道:“上次夫人说,属下再敢把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与主子听,以后就让属下滚!” 默之轻皱下眉,看向屋里,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保护她的安全,有事情立即来通知。” 唐三心中暗思,这个事情,应该是指危险,便一口应了下来。 默之又朝门口望了一眼,才悄然无声的离开了相府。 独留下的唐三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小声感叹,“这差事可真不好办。” 屋里本该是睡着了的人,突然翻了一个身,眼眸沉重的睁了一下,又缓缓的闭上了。 翌日清早,迎来了新年,又一家团圆了的慕府,本来应该是喜乐融融的,但因得知了凤族的事情与他们息息相关。 因此,唐素卿他们一晚没有入眠,早晨都是一副无精打采,死气沉沉的样子。 慕相一早就入了朝,下朝回来后,一脸铁青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染儿,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慕相语气十分的生硬,芷染心下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慕相为了哄得她们开心,重拾父女之情,一向都是十分宽容的与她们说话,什么时候这样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96、遍布四国 书房的门被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屋里就芷染和慕相俩人。 慕相自进屋后,就一言不发的坐在书桌后面,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似是有什么棘手的问题解决不了似的。 芷染坐在一边,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叹息的打破了僵局,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倒是直说啊!” 慕相深吸了口气说:“刚才下朝后,皇上把我叫了过来,跟我促膝长谈了一番,总归是不太信任我了。” 芷染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这种朝廷里的事情,慕相有需要和她说吗? 慕相目光有些幽怨的看着芷染说:“皇上希望我能立即拿到兵符,无论用什么办法,他只要结果。” 芷染挑了下眉,道:“这也好啊!免得一直拖下去,不是吗?” 其实她一直不明白,袁映雪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袁将军一府都被皇上玩死了,怎么会被袁映雪这个女人难住。 “我们一直没有对袁映雪用强,是这个女人活得极聪明,她知道皇上看中这个兵符。,因此,一直不肯坦白吐露实情!若是她死了,兵符也就不知道下落了。皇上也一直担心,把袁映雪逼急了,她会把兵符交给护国公。” 芷染有些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他们前怕狼后怕虎的,难怪会拖了这么多年。 “你打算怎么做?”芷染随意的问起。 慕相叹息一声,说:“皇上倒是很隐晦的给我出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芷染有预感,就是因这事,慕相的脸色才会这么难看。 慕相冷冷轻笑,道:“我没有想到皇上会这样说,因为皇上根本就不知道慕嫣嫣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芷染眼微微眯起,大致猜出了皇上会说什么话。 她虽然很不喜欢袁氏母女俩,但是对于皇上的行为,更加不耻。 “爹知道你的武功很好,而且人又聪明,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嫣嫣这孩子,虽然娇纵了一些,但到底叫了我这么多年的爹。就算没有父女感情,我也不忍心拿她当筹码去跟袁映雪谈事情。” 慕相的话,听在芷染的耳里很刺耳。 她谈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堵堵的,有些酸。 因此,说起话来,就带了一股浓浓的醋味。 “爹当年也能够这样替我们母女想一下,我们也不至于父女相隔这么多年,更不至于让我们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慕相满是内疚的说:“当年是爹对不起你们,但是嫣嫣这孩子是无辜的,她还这么小,若真要走这一步的话,她这一生也就毁了。” 芷染不雅的翻了翻白眼,她心里也明白慕相的担忧不假。 一个七岁的孩子,这些事情对她而言,确实是太过残忍了。 “你想我怎么做?”芷染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慕相犹豫了一下,才不确定的问:“你有没有办法替爹拿到兵符,又不至于做得太明白。嫣嫣的爹这些年替爹做了不少事,之前我承诺过他,不伤害嫣嫣的。” 芷染眼眸微抬,想了想才说:“这事让我想想。” 袁姨娘的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毕竟袁姨娘和凤族比起来不算什么。可是这种小角色也不能轻视,否则的话,将来与凤族对峙的时候,最容易被这种小角色背后捅刀子。 “好,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毕竟是大人之间的事情,爹也是没有办法,才来和你说说的!” 慕相说完,见芷染一脸愁容,他又有些后悔了,不该让女儿操心这么多事情。 “我没事,只是袁姨娘她惧怕什么,你知道吗?”芷染想着,是人总有弱点,若是找到一个人的弱点,便好对付了。 慕相皱起眉,努力的想了下,一脸歉疚的说:“这些年,也没用心去了解过她,对她的事情,我并不太清楚!但是她之前毁容的时候,好像挺怕的。” 芷染翻了翻白眼,无力的说道:“哪一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啊?” 这种事情,就不用提了好吗? 只要是女人都是在意的,极少数个例,但显然袁姨娘这种并不是。 慕相讪笑一声,也不想芷染想事情把自己逼这么紧,又想起昨晚才知道的事情,神色一紧,问:“你早上看过恩恩了吗?他身体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芷染一怔,嘟着嘴,一脸迷茫的摇了摇了脑袋。 “恩恩的身体很好,没有任何病症!不知道唐太尉他们说的事情,是不是有误呢?” 慕相眉心微松,叹息道:“是误会自然就更好,但是岳父岳母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有依据的,我们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芷染满口应下说:“这是一定的!” 慕相话锋一转,说起宫里的事情。 “今早我特意早一点去了皇宫,赶在早朝之前,在宫里见了几个人,让他们帮忙查凤族的事情,有什么消息会立即通知我的。” 芷染皱着眉,担心的说:“这些人安全不?这种事情说出来了,可不得了啊!首先被抓进皇宫的人一定是唐老夫人。” “没事,都是我安插在宫里的耳目,一家人的命都握在我手里的,翻不出天来!”慕相自信满满的笑了起来。 芷染想了下,这样也好。 就说起了她昨晚进宫看语烟的事情。 慕相脸色丕变,极不赞同的说:“胡闹,爹知道你有本事,可是宫里各个角落都有大内高手,让人防不胜防,这要是被人抓到了,怎么办?” 芷染耸耸肩,并没有把所谓的大内高手看在眼里,不然的话,怎么会容得了她来出自如这么多次。 “安啦!没事的!我这不是平安的站在这里吗?而且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去了,十分熟悉宫里的环境,再说,二姐也给了我宫里禁卫军换班的时辰表。” 慕相仍然固执的说:“还是不安全!这有一个万一,后悔就来不及了,答应爹,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情了,你往后想入宫看你姐姐,让你祖母领了你进去,你娘也能领你进去的。” 芷染极敷衍的挥了挥手,随口应了一下说:“你让你的人与二姐见一个面,以后二姐有什么事,也好通知我们。” 慕相犹豫的说:“宫里不比我们,你姐在宫里也不容易,再让她插手做这些事情,我很担心她。” 芷染苦着一张小脸,说:“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二姐与皇后她们亲近,接近的是皇宫最有权势的几个人,许多人去不了的地方,二姐能够去,她更有机会知道这一些事情啊!为了恩恩,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再者,她昨晚就没想到慕相在宫里会有眼线。 这么久以来,她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的,能帮她最多的就是语烟。出了事情,她一个人解决不了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的人就是语烟。 “可是你二姐……”慕相犹豫不决的样子直接写在脸上。 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说的就是现在慕相的心情吧! 芷染咬咬牙说:“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事我已经告诉了二姐,就算我们再跟她说,不用她查凤族的事情,二姐也不会听的!毕竟恩恩不是我一个人的弟弟!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亲人。” 慕相张了张嘴,无力的说道:“爹会让人保护好你二姐的!” 芷染没有意见,虽然他知道语烟懂些拳脚功夫,但到底有几个有真本事的人,跟在身边还是要好一些。 “爹手里有没有懂药理或者武功很好的丫鬟,有的话,就给二姐送一个过去。”虽然语烟身边有一个君南瑾给的人,但到底相府里给的丫鬟还是会亲近一些。 怎么说,都是娘家好一点,这边的丫鬟,只会听命于语烟,而妙菱是太子府出身,语烟对她再贴心。 她若是与君南瑾之间有矛盾,芷染相信,妙菱还是会倾向于君南瑾。 毕竟妙菱的一切忠心都源于君南瑾对语烟的心意。 “有倒是有,不过一身杀气太重了,怕是要磨磨才行!等过段时间,我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把人给你姐送过去。” 芷染赞同的应了下来,也没有细问这姑娘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杀气重,但心里多少有些猜测了。 这事商量得差不多的时候,唐素卿过来了,一脸苍白的样子,尽显脆弱。 “刚听下人说,你回来了就把芷染叫进了书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恩恩的事情?” 芷染上前替唐素卿搭了脉,察觉她肝火很旺,不悦的沉了小脸说:“娘啊!凤族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得了的,你这样子,我怎么能够放心啊!” “是啊!你也想快点把事情解决好吧?就不要让我们担心了,不然我们还要抽出人手来,天天盯着你才安心。”慕相说话有些重了,芷染嗔了一眼,倒是没有反驳。 都是想唐素卿珍惜身体,只是用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凤族的事情,唐太尉躲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一个答案,显然想一朝一夕解决这事,是不可能。 这是打持久战,身体健康才是革命的根本。 “我晓得,我以后会注意休息的!照顾恩恩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们就安心的查凤族的事情吧!不过要小心一点。” 唐素卿睁了睁眼,打起精神说道。 芷染眯了眯眼,笑说:“娘这样才对嘛!我们分工合作。而且,这事还有十三年,我们不可能总是这样心惊胆颤的过日子,而且今年秋闱后,大姐就要嫁人了,大姐的婚事,娘也不能因为恩恩就委屈了大姐,不是吗?” “染儿说得对!你和均浩的娘熟,有什么也好说,订婚的事情就解决的操办了!只是该有的礼节可不能少!他们家没银子,我们就给送些过去,总不能委屈了我们女儿。” 说起希瑜的婚事,慕相又皱起了眉。 侧眼看到小女儿一脸睿智的样子,脑子一热,也没有多想,直言说道:“以前均浩是替皇上做事的!” 芷染脸色微变,鉴于唐素卿在场,也没有多问。 心中却起了大疑团,替皇上办事,竟然落了这么一个下场,还记得当初均浩哥被默之软禁。 若不是默之去过刘家村,在她们家住过一段时间,又与她有一段情,刘均浩的命,是肯定丢了的。 “替皇上办事?是说皇上也欣赏吗?这倒是好,他高中也容易一些!”唐素卿不知所以,不家些沾沾自喜的想着。 慕相和芷染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没有拆穿。 唐素卿轻笑了两声,说:“昨晚你答应了去太尉府给我爹娘看病的,待会儿用过午膳就赶紧去吧!别是拖晚了,一身病痛也难受。” “好!”芷染满口应下,不想让唐素卿担心。 再者,芷染也要去详细问问凤族的事情,因此,没有一点不情愿,就爽快的应下了。 用过午膳后,芷染就带着锦绣姐妹俩,背着小药箱,往太尉府走去。 路上,锦绣姐妹俩本来一蹦一跳说着话,但说了一路,都没见芷染说过话,当即就侧目担忧的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芷染摇首,轻浅一笑。 锦儿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不是讨厌太尉府的人吗?怎么会去给她们看病吧?” 锦儿问话间,手下意识的抠了下背在肩上的小药箱。 芷染叹息一声,对她们俩也没有什么隐瞒,只是现在还不想说这事,就随口说了一句。 “此事一言难尽,晚一点再告诉你们。” 不是她要这么轻易原谅太尉府的所作所为,而是她现在许多难解的问题,都需要太尉府给她答案。 没有太尉府帮忙一起找寻凤族的秘密,她一个人会难行很多。 毕竟唐老夫人曾经是凤族的圣女,应该知道许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才好。 刚到太尉府的门口,门内的下人,立即一脸笑意的跑了出来,讨好的叫道:“表小姐来了,快些请进!大爷和二爷他们都在屋里等着呢!” 芷染轻应了一声,跟着下人一路往太尉府内走去。 锦儿和绣儿俩人跟芷染的身后,趁着太尉府的下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在芷染的耳边问话。 “小姐,他们为什么叫你表小姐啊?” “我娘是太尉府出身,当今太尉是我外祖母,他们自然称我表小姐。”芷染同样小声答道。 锦儿不解的拧着眉,正待再问时,看到前面有人来了,便收了声。 她当然知道夫人出自太尉府,只是她们姐妹俩天天跟在芷染的身边,怎么不知道芷染认了太尉府?不是一向不喜欢的吗? “染儿,来了啊!一路过来辛苦了吧!本来想派顶轿子去接你的,但又怕你有事,显得像在催促你一样。” 唐梦岚上前,一脸亲切的说话。 芷染轻轻一笑,犹豫了一下,才出口叫道:“姨母!” “诶!”唐梦岚怔了一下,才一脸惊喜的笑了起来,一双红艳的唇都快扯到后耳勺了,显然是十分的开心。 “姨母等你这一声,可是等你许多年,之前还一直担心你不肯认回我们,如今倒是好了,倒是好了!” 唐梦岚说着,就亲切的拉着芷染的手,一路往内院里走。 路上说说笑笑,都是讲着她和唐素卿小时候的事情,芷染听着也感兴趣,时不时应几声。 直到拉到内院内堂后,唐梦岚才一脸喜色的朝着屋里的人炫耀说:“大哥,小弟,染儿刚才叫我姨母了!” “瞧把你开心的!”唐博延鄙夷的吐槽,一双眉眼紧紧的落在芷染在身上。 只见芷染淡然而立,也不出声,当下有些着急的说:“我是你小舅舅,你怎么也不叫我啊!这不公平。” 芷染侧目看去,这位小舅还真有点孩子心性呢! 她哭笑不得的叫了一声,“小舅舅,病人呢?” 唐鸿晖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十分的开怀,轻斥道:“什么病人,那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在屋里休息,我带你过去。” 芷染摇了摇脑袋拒绝,说:“不用了!昨晚就已经看过病了,现在开张药方就好了,待会儿等……外祖母醒了,再替她针灸就是。” 唐鸿晖喜不自胜的说:“这好这好!昨晚爹娘都没有睡好,这会儿让他们多休息一下,毕竟上了年纪的人,不能和我们年轻人比。” 芷染轻笑一声,没有多说。 唐梦岚就让下人送上了笔墨纸砚,芷染快速写下两张药方,递给绣儿说:“去朝唐家医馆,快去快回!” “是的,小姐!”绣儿接过药方,对屋里众人福了福身子,就快速走了出去。 屋里一下就静了,唐鸿晖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说道:“染儿真有本事,还自己开了药馆,竟然还叫唐家药馆。” 芷染轻轻勾唇,没有多解释。 当年,唐素卿没有选择抛弃这个姓氏,她们这些当人子女的,自然就延续了,不过如今已经回了慕家,就改回了慕姓。 芷染看了下,察觉到屋里并没有侍候的下人,周边也没有人,这才脱口问道:“昨晚我和我娘走后,唐……外祖父有没有和你们说些什么?” 唐鸿晖脸色的笑容尽褪,沉重的抬了下眼皮,朝芷染看去。 “都说了,我们这些年,想都没有想过这些!” 唐梦岚更是落寞轻笑,“想当初,我和你娘都待字闺中的时候,我就特别羡慕你娘。小妹她出落的好,就跟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我没有想到……” 唐梦岚后来的婚姻不幸福,有许多原因,也是她没有好的相貌,容貌上输给钟家表妹许多。 这世间的男子嘛,又有几人,不爱女子的花容月貌。 即使相貌会随着年纪而逝去,但又如何阻止得了男人,否则的话,钟家表妹身边的丫鬟也不会一个赛过一个漂亮。 都说女子心美而貌美,但一个女子若没有好的样貌,男人根本就不愿意去了解你的心地是否善良。 “还提这些做什么,只是苦了小妹这么多年!”唐鸿浑皱着眉,回想这些年倒是做过许多事情。 可是他每次问唐太尉,唐太尉都说他不用知道这些,只管去办就好。 因此,他一个做晚辈做儿子,也不好太过打听爹娘的私事。 “恩恩是不是有事?”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唐延博突然开口问道。 唐延博和唐素卿俩人都长得比较像唐老夫人,因此俩人相貌十分的秀美,唐延博年轻的时候,也是美男。 唐鸿晖和唐梦岚就长得像唐太尉多一些,相对而言,五官就大气,粗犷一些,身为男子的唐鸿晖倒好,一身男子气概。 但是唐梦岚的英气中,没有漂亮的五官,因此,不是男子喜欢的类似。 “嗯?”唐梦岚不解的左右看了两眼,还反问唐延博。 “小弟,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唐延博眯起眼,说道:“我记得昨晚爹吐血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的恩恩的情况,是不是爹知道恩恩的事情后,这才急得吐血的?” 早先,他们并不知道凤族与唐家的关系,但是这些年替唐太尉办事,查了不少凤族的事情。 虽然不清楚查这些有什么作用,但是查到的消息,还是在他们脑海中的,因此,唐延博才有了这样的联想。 芷染撇了撇唇,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 正犹豫的时候,唐鸿晖一声喝斥:“你倒是直接说啊!你是想急死我们吗?我们是你们的亲舅,难道还会害了你们不成吗?” 芷染又细细的琢磨了一下,她这次过来,本来就是想让唐家出手一起查凤族的事情,又有什么可隐瞒的。 “对!我弟弟有些特殊。”芷染轻抬眼皮,沉重的说道。 她叹息一声道:“还希望姨母和两位舅舅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唐馨和唐旋,我不想我弟弟还没等到二十岁的劫难,就被自己的亲人害死了。” 唐鸿晖皱了下眉,辩驳道:“她们不会的!你们是亲姐妹,以前有什么误会,就当是过眼云烟,算了吧!” 芷染冷眸看去,“我不会和她们计较什么,但是这关系到我弟弟,比较这种特殊,被有心人知道了,不难起贪婪之心。” “染儿说得对!听她的!”唐延博沉思之下,很是赞同芷染的话。 唐梦岚眼泪婆娑的感叹,“怎么会这样!小妹她一生怎么这么苦啊!她知道这事了吗?” 芷染略有哽咽的说:“我娘已经知道,她很坚持,我相信她会和我们一起找到办法解决这事的!” “一定的,一定的!”唐梦岚哽咽的上前搂住芷染。 她极心疼的说道:“孩子,也苦了你了,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么多。” 芷染唇角轻轻一扬,并没有说话。 只在心里默默说道:不苦,只要家人都平安健康,她一点都不觉得苦。 芷染又趁机问了一下凤族的事情,发现他们知道的也不过是皮毛,对于凤族在哪里居住,赖何为生,这些,他们都不清楚。 待到绣儿把药拿了回来,熬好后,她们才一起去叫醒唐太尉和唐老夫人。 两位老人刚醒,唐家兄妹都先忙着侍候他们服药,芷染也就站在一边,没有多说话。 锦儿一脸犹豫,欲言又止的看着芷染,来回望了几下,忍不住了才小声的嘀咕。 “小姐,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锦儿敢这样问,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她心里寻思着,小心是愿意让她知道的。 不然,刚才就让她下去了,或者避开她,不谈这话题。 芷染目光悠远的看着前面,轻笑说:“就是你听到的这样。” “小姐!”锦儿难过的看着芷染,虽然她们说得不够细致,她也不懂什么凤族这些,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却是知道的,就是恩恩不好。 绣儿贼头贼脑的探头,“你们在说什么啊!” 锦儿扯了扯绣儿,俩个小丫鬟直接退出了房间,芷染也随她们去了,反正待会儿说起事情来了,也会让她们退出去的。 唐家兄妹在里屋喂完药后,唐梦岚出来对芷染说道:“染儿,你外祖父让你进去。” 芷染脚步沉重的进了屋,入眼就看到唐太尉复杂的眸子似有千言万语要和她说一样。 她当即手一抬,打断了说:“待会儿再说事,先让我治眼睛吧!” 芷染话出口,也没人反对,她拿过药箱,让唐延博他们帮手,把老夫人抱到了太妃椅上,让她躺下。 “染儿……”老夫人躺在太妃椅上,哽咽的想和芷染说话。 芷染却是轻轻的说:“待会儿,第一次针灸,你可能会有点不适,只有轻微的感觉,并不会痛!不用担心。” “我……”老夫人一张口就是满腔的歉意。 芷染并不需要这些内疚的话,毕竟当年他们相爱了,他们在一起,这是他们的选择。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想到后代子孙,就像她现在,也不可能直接去想孙子辈要怎么过日子。 因此,芷染对他们,也谈不上报怨。 只是不满意他们在处理唐素卿事情上面,用的这种手段,还出了纰漏。 芷染手起针落,手法十分的娴熟,她并没有给老夫人说话的机会。 针灸过后,芷染一边收金针,一边说话。 “我要知道凤族的所有事情。” 老夫人犹豫了一下,说:“许多事情,我不能和你说。” 芷染轻扬眼眸,不等她开口,唐梦岚就已经急急的追问了。 “娘,你知道什么就都告诉染儿吧!恩恩他……我们要想法子救恩恩啊!” 躺在睡上假寐的唐太尉,猛的睁开眼,痛心的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恩恩肯定是出了事的!” 他抱着幻想,希望芷染昨晚并没有骗他,但是他心里知道,昨晚只是芷染不想对他们说实话而已。 “我的天啊!”老夫人一副悲凉的哭喊声,痛彻心扉的响起。 “都怪我,都怪我啊!报应怎么都不报应在我的身上,怎么报应在我的孙儿身上!是我背叛了族人,是我啊……” 老夫人倦缩在太妃椅上,眼泪涟涟,抽泣不止。 芷染心里被堵得厉害,上前安抚说:“外祖母,这事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她觉得凤族的血液中可能有一种遗传病才会这样,而且是传男不传女,不然的话,恩恩的身体好好的,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在二十岁的时候,突然出事。 “是我,是我!我若不是背叛了族人,就不会这样!这是报应,一定是报应!”老夫人一副陷入魔障了的样子。 哭泣的说道:“当年老祖宗凤遥也是这样!她的孩子也没有能够留下来啊!肯定是这样的!” 芷染细心追问:“凤遥生的是男儿还是女儿?” “男女孩各一个,可是都没有留下来!只回凤族后,生下的孩子,平安的活了下来。” 老夫人说着,眼泪落得更多了。 芷染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说:“外祖母,你想太多了,我们和她不一样!你看舅舅姨母他们不是好好的吗?我们不是也好好的吗?” “是啊!灵儿,你要振作起来。有些事情,到了你该告诉我们的时候。”唐太尉招手让唐鸿晖过去,把他扶着坐了起来,虚弱的倚在床边。 芷染诧异,原来唐太尉也不知道凤族在哪里。 “你不知道?” 唐太尉苦笑说:“灵儿一直觉得她对不起凤族,关于凤族机密的事情,她一件都不愿意说,因此,这些年,我们才躲得这么累。”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凤族是我的母族,我已经背叛了族人,怎么还能泄露这些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世人对凤族的垂涎。” 老夫人即愧疚又难过。 她爱上了唐泰背叛了凤族,甚至离开了凤族,这些若是能让她选择,她是不愿意的。可是一入情海,身不由己。 都已经背弃了自己的责任,怎么还忍心把母族的事情公众于世,陷母族于危难呢! 凤族也有她的亲人和朋友啊! “可是娘啊!你这些都不说,我们怎么救恩恩呢!恩恩还这么小,他应该有大把的好时光,难道你忍心吗?” “是啊!而且小妹吃了这么多苦了,娘你就忍心让小妹中年丧子吗?” 唐家兄妹也加入劝说,你一言我一句,逼近着唐老夫人。 芷染在一边看着,察觉到唐老夫人的情绪有些崩溃,不忍心的说:“外祖母,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也不马上逼你!我就是想知道一些凤族的事情,然后联系上她们,看能不能有救恩恩的办法。” “这怎么能行,你们会被抓回去的?”唐老夫人下意识的反驳,伸手在空中一抓,正好抓住了芷染的手腕。 芷染感觉到手腕传来的力度,轻轻的笑说:“自由对于恩恩的命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再说,我一向都是坚信,我信由我不由天!我定有办法,能救到恩恩,又不会让我们一家人陷入危险的。” 唐老夫人握手的力度松了松,神色很复杂,没有急着说话。 “相信我,我不会害凤族的!”芷染声音又柔又轻,带着诱惑。 老夫人迟疑的松了手,无力的垂下,舔了舔干涸的唇,迷茫的说道:“能让外祖母想想吗?” “好!”芷染没有多说什么。 她目光看了一圈屋里的人,察觉到他们和她一样,都是希望老夫人能说出凤族的事情。 对此,芷染也安心了一些。 相信这只是时日的问题,老夫人早晚会突破心里的障碍的。 毕竟这对老夫人而言,是有一些难的,芷染也不愿意把一个老人逼得太紧,再者,她目前没有能力把握与凤族拼,她就算知道了凤族的事情,也不会这么冲动。 芷染出了房间,唐梦岚在一边安抚说:“染儿,你也不要担心,姨母会帮你的。” “好!我相信外祖母会说出来的!” 她只是没有想到,连唐太尉也不知道这些事情,真是为难了唐太尉这么多年下来。 不过,这也倒是证明了唐太尉对唐老夫人的心,他倒是很明白体谅她的心情。 唐梦岚一声叹息说:“其实我知道爹娘对小妹很愧疚,因此,娘犹豫不了几天,肯定就会告诉你的。” “但愿如此!”芷染轻轻一笑,看了眼不远处站的锦绣姐妹俩,这才回过眼眸对唐梦岚说话。 “姨母,我就先回去了,你照着药方上写的给外祖父外祖母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早晚各一次。” “好的!你有空就多来坐坐,姨母有消息就让人通知你的!”唐梦岚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芷染应下后,不放心的加了一句,“这件事情,不要再让多余的人知道了。” 唐梦岚目光一闪,知道芷染的意思,叹息一声说:“哎,你们是姐妹啊!这又何必呢!” 芷染浅笑,没有答应,待唐梦岚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应下后,这才翩然转身离去。 出了太尉府后,芷染就对锦锈姐妹俩说道:“你们一个回去报信,说我们晚上在老宅子里用晚膳,一个去叫林大哥,就说我在老宅子等他,有急事。” “……是。”锦绣姐妹俩一脸的担忧,欲言又止。 却还是听话,先去办了芷染交待的事情。 芷染到老宅子的时候,屋里没有什么人,也就高大嫂在。 高大嫂看到芷染进屋,当即向她身后望了眼,没有看到高圆圆,眼神一瞬间闪过一阵落寞。 芷染看到后,就轻笑了一声,安抚说:“圆圆在府里生活得不错,她刚进府,也不知道规矩,我让圆圆、麦子和果子都去了我祖母身边。” 高大嫂有些担忧的说:“会不会很严厉?” 芷染浅笑的说:“能在我祖母身边侍候可不是一般的荣幸呢!府里其他丫鬟想,还没这机会呢!” 高大嫂听芷染这样一说,也就安心了,忙话起了家常,问起了芷染的来意。 一听芷染说要留下来用晚膳,当即就站了起来,说道:“我得去菜市看看,买点新鲜菜回来。不知道小姐要过来,晚上也没有准备什么菜,小姐先坐坐。” 店铺都关门晚,回来吃晚膳的人也不多。 再加上,过年的时候,留了许多没有吃完的菜。 高大嫂她们又都是村里出身,不兴浪费这一套,这几天,自然就都是吃的一些剩菜。 芷染扬手想叫她不用这么客套,高大嫂就已经风风火火的跑开了。 芷染自己的屋里晃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何婶子他们,当即皱了眉想:“咦,她们人呢?” 何婶子是未来的亲家,芷染自然不会让她去店里做事,家里的长工,也都有这默契。 不过何婶子自己闲不住,也惯了干活,因此,家里的活,没少揽了去,这会儿不见她在家里,倒是惊奇了一下。 没多时,林益东进门,后面还跟着气喘的绣儿。 “小姐,听说你有急事要找我?” 芷染轻应了一声,一脸慎重的问道:“你知道有什么行业,能立即遍布四国吗?” “遍布四国?”林益林吃惊的瞪大了眼。 毕竟他们现在的产业,都还没有遍布整个南乌国呢!一下子扩张这么大,难免惊讶。 “对,遍布四国!且打出名声,人人皆知!”芷染望着某地,一脸凝重。 绣儿在一边看着,迷茫不解,恩恩不好,与这事有关系吗?为什么小姐这么急迫呢! 她虽然不明白,但是能想到,一定和救恩恩有关系,小姐不会做无用功。 林益林惊讶过后,冷静下来问:“小姐生活想遍布四国是为了什么?挣银子吗?” “不,打听消息!” 林益东犹豫了一下,微有红脸的说道:“若是这样的话,青楼定是最快捷的,而且只要有漂亮的姑娘,名声很容易就打出去了。” 林益东说完,自己不然后的轻咳了几声。 芷染怔了怔,脸上有些迷茫,反答了一句,“青楼啊!” 这一个行业,她也知道来消息最快,可是她却不愿意接触,毕竟青楼里,无辜的女子太多,她不想当这么一个推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97、竟有这事 对于开青楼,芷染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她一个超前的现代人,比起这些保守的古代人而言,她有太多好主意去吸引客官的眼球。 只是…… 林益东看得出来芷染的犹豫,期期艾艾的说道:“其实,小姐是不是担心被人知道了有碍名声啊!这倒真是一个麻烦事。” 芷染怔了下,轻笑开来。 “我倒不是在乎自己的名声,我就是觉得挣这种银子,把无辜的女子都往火坑里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林益东瞪大了眼,突然笑了起来,无奈的说道:“小姐啊!你想哪里去了啊!其实你不用这么迂腐的!” “嗯,何解?”芷染眨了眨眼眸。 她以前的生活相对而言,还是十分单纯的。在电视上看到的,也多是一些被拐骗的小姑娘。 她也曾经义愤填膺过,因此,对于这个行业,并不欣赏,即使她知道这行业,是来银子最快的行业。 “小姐啊!我们是做买卖,你情我愿的事情,也只有黑心的东家才会做出强买强卖的事情!我们谈生意的时候,偶尔也要涉足这些场所,有些高雅一些的楼里,买卖全看姑娘自愿的,而且上门的男子还趋之若鹜。” 芷染是一个很通透的姑娘,一点都通。 当即犹豫了一下,不自信的说道:“不然,我们在帝都先开一家好了?” “倒是行,就是人手怕是不足呢!而且一时之间也寻不到漂亮又有才艺的姑娘,我听人家说,一些好的姑娘,如花魁娘子,都是老鸨自小培养起来的。” 芷染皱着眉说:“花街柳巷里青楼这么多,总不至于每一家生意都好,总有不如意的,把青楼整体买下来,人手就都有了,楼铺也有了,能省不少事。” 颜倾坊临近花街柳巷,林益东倒是知道有几家这样的楼铺,不过里面的姑娘却都是上了年纪的。 “可是里面的姑娘都是一些……” 林益东没好意思说,里面的姑娘是一些花烛残年的老女人,只是这意思都写在脸上。 芷染哭笑不得的问:“都是多大年纪的姑娘啊?” 林益东皱着眉回想了一下,说:“上次,她们的老鸨还来我们颜倾坊买产品,想要一种能让姑娘看起来年轻的药!说是她们楼里的姑娘都是三十左右,最年轻的也是二十五六了,稍长一点都有三十四五岁了。” 芷染翻了翻白眼,无力的说:“这样的年纪的女子,不是正好吗?” “是吗?”林益东嘴角一扯,不太信任的样子。 芷染也没多解释,只吩咐说:“你去把这事谈妥吧!” 林益东犹豫的说:“这投资也挺大的,小姐要不要先去见见楼里的姑娘!” 语间刚落,林益东又自打嘴巴说:“不行不行!这种地方小姐还是少去为妙,以后小姐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办就行了。” 芷染耸耸肩,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事情谈得差不多的时候,正好用晚膳了,吃过晚膳,芷染就起身告退了,直到她离开也没和林益东说起,为什么要探听消息。 又是要探听什么样的消息。 林益东也没有多嘴追问,只是本份的听从芷染的命令,将她吩咐的事情,尽力做到最好。 晚上,芷染回来后,听到院里的丫鬟说起,才知道原来何婶子他们母子过来提亲了,而慕相也已经答应了。 芷染暗思,难怪之前在老宅子里看不到何婶子咯,原来是跑来相府提起了,只是之前竟然一点信也没有说。虽然这事天天都在提,但也一直没有一个正式的,没想到这正式的场合,她竟然没看着。 她倒是没多问,提亲都准备了些什么,但是丫鬟下人却是主动说起了,还一脸羡慕的说未来的大姑爷,虽然没有银子,但是对大小姐一片真心。 送来了两只活生生的大雁,听说是亲自捕来的呢! 这种天气,可是十分不易的事情。 自过年来,慕府其实一直就笼罩在不好的阴影之下,现在也总算是有一件喜事了,芷染也是打心里替希瑜高兴呢! 待聊完希瑜婚事后,只剩下芷染和锦绣姐妹三人独处时,绣儿这才敢大声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小姐,你好生奇怪呢!说的话也奇怪,我们都不明白,小姐能告诉我们吗?”绣儿眨着一双明眸大眼,忽闪忽闪,有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 “嗯!这事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直白一点就是恩恩他的身体可能到了一定的年纪会有些问题,因此我得提前预防,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芷染无意隐瞒她们,毕竟是身边两个得力的属下,以后多有事吩咐她们做,让她们了解事情的重要性也是好的。 锦儿皱着眼眉,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生老病死不是正常的吗?等我们七老八十了,也是逃不掉的!这个能避免吗?还是小姐有长生不老的药?” 芷染翻了翻白眼,也怪自己没有说清楚。 “不是,唐老夫人猜测,恩恩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什么,二十岁?”锦儿惊得一下就跳了起来。 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动说:“怎么可能,二十岁可是一个男子最美好的年华,怎么能,怎么能……” 芷染苦笑的扶额说:“你再知道我为什么要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了吧!” 绣儿眼泪涟涟的看着芷染,不满的抱怨。 “怎么能够这样,恩恩这么乖,这么听话!他还……” 芷染被锦绣姐妹俩又勾起了难过的感觉,安抚的扬起唇,道:“算了,做人要有希望,我这不是为了救我弟在努力着吗?” 锦儿目光一闪,带泪的眸子,满是诧异的问道:“难道开青楼打探消息,是为了这件事情吗?还是这背后有其他的事情?” 芷染将凤族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些,揉了揉额心道:“这事,怕是不好弄,你们不要跟其他人说了,就是你们爹娘也不许说。” 锦绣姐妹俩同时捂住嘴巴,睁着一双大眼猛烈的摇着脑袋。 “不说,打死也不说!” “嗯!我相信你们!”若是连这点信任也没有,她自然不可能冒险告诉锦绣姐妹俩人。 锦儿悄悄的放下手,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这一代的圣女是谁啊?是你还是大小姐或者二小姐啊?” 芷染白眼一翻,不屑的说:“我哪里知道!听说是要在一个石器上面滴血验过后才知道呢!不过,我才不屑呢!” 绣儿同仇敌恺的说道:“这倒是!还要拉回去配对!又不是生小猪崽子,真是没自由。” 芷染黑着脸,看着绣儿。 绣儿尴尬一笑,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收了声,悄悄吐了吐舌尖,一脸无辜的笑容。 “好吧!我决定了,我要去青楼里当差!去帮林大哥把青楼建好,这样才能快点有凤族的消息,能快点救恩恩!” 锦儿突然握拳,一副熊心壮志的说道。 绣儿瞒了两眼,也附和,“我也是,我也是!我也要去!” 芷染对着两个姑娘,在她们额上一人敲了一下,“你们傻了吧!这种事情要你们去做吗?” “以后顶多就是替我跑跑腿,哪需要你们长待在青楼,这种事情就交给林大哥就是了。” 两个小姑娘都是自小陪着她长大,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私事,把这两个小姑娘丢到青楼里,去帮她探消息。 “你们也不看看你们的样子,够格去青楼吗?”芷染吐槽的说道,上下打量着两个小姑娘还没有发育的身材。 锦绣姐妹俩羞红了脸,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娇声叫了起来。 “小姐好讨厌噢……” “傻丫头!”芷染心里微暖。 被这对姐妹一闹,这两天沉闷的心情,竟然无意间轻松了许多。 “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去休息吧!”谈完话后,芷染动了动筋骨,也有了困意。 两个小丫鬟忙上前侍候芷染躺下,锦儿并说:“小姐,我之前听麦子说,聚宝盆里可好玩了,而且来的都高官贵人,有些脾性好的,还会和她们聊天,说一些她们从来没听过的事情给她们听!我觉得不然聚宝盆也多开几家吧!” 她们是为了在皇族嘴里打听事情,因此,楼铺是一定要开在各国的帝都,就算不是帝都也要是极繁华人流极旺的地方。 芷染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被子,对着锦绣姐妹俩说:“其实我最开始的想法就是扩大聚宝盆的生意,让一间变两间,两间变四间这样!但是后来一想,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珍宝可以拿去拍卖。” 这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倒是要让高升他们跑四国去寻找奇珍异宝,实在太为难他们了。 最主要是他们对其他的三国并不熟悉,这样贸贸然的投入市场,不止容易吃大亏,还容易有危险。 “这倒是!”锦绣姐妹俩跟在芷染身边跑,对于她手边的生意也都知道情况。 “好了,不要多想了,回去休息吧!”芷染挥了挥手,让两人回去休息了。 她自己独自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梦里,一家人回到了刘家村,日子虽然过得穷,偶尔被蔡老娘欺负,但是一家人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对于生意扩充,芷染有了初步想法,事情也让林益东去办了,她便专心办起了袁姨娘的事情。 清早起来,算着过几日就要回学院了,因此,觉得时间有些紧迫,得抓紧了才好。 用过早餐,她散步到了袁姨娘院子附近。 没想到遇上了来请早安的慕嫣嫣。 慕嫣嫣一见到芷染就惊声怪叫,大声娇斥问:“你怎么来了这里,你有什么企图?” 芷染白眼一翻,无力的鄙夷道:“这里是我家,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倒是你,不是被爹禁足了,不许出院子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慕嫣嫣一阵心虚,挺了挺小胸脯,强硬的说道:“怎么,不行吗?我来看我娘的!难道有孝心也是一种错吗?” 芷染冷哼一声,玩味的低语:“孝心?” 慕嫣嫣神色微窘,挺直了背脊大叫道:“怎么,不行吗?” 芷染正要反嘴的时候,院里突然骂骂咧咧的出来一个老妇人,穿着体面,一看到站在院门口的芷染和嫣嫣,当即就收了声。 她略显诧异的说:“两位小姐怎么一道来人?” 慕嫣嫣一脸高傲的甩了甩小脸,不屑的说:“谁和她一起来的,我是来看娘亲的!闫嬷嬷你来得正好,快看看她想干嘛。不在这院门口鬼鬼祟祟,肯定不安好心。” 芷染眉眼一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闫嬷嬷。 说来,她早就听了闫嬷嬷的名,却是一直没有见过人,就是上次闫娘子出事,她也没有出面。 听说,好像是正好出了府,才没有遇上。 芷染望向闫嬷嬷的时候,闫嬷嬷也正好望着她。 闫嬷嬷倒是长得一副面慈心善的样子,主要是她身宽体胖,眉眼弯弯的样子,总给人一副好人的样子。 闫娘嬷眉眼一闪,对嫣嫣笑说:“四小姐说笑了,三姑娘路过这里而已。既然来了,两位小姐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水。” 慕嫣嫣一脸娇气的对闫嬷嬷说:“嬷嬷,不要她进来啦!” 芷染哭笑不得的哼了一声,“看你这么不乐意,我还就要进去了,看你能怎么着!” 芷染说罢,已经先一步走向院门。 闫嬷嬷一个侧身,给芷染让了位置,她便堂而皇之的进了院里。 “嬷嬷,主子让外面小声一点。”晓绿边说话,边打了帘子出来。 她一抬眼就看到站在院中的芷染,当即怔了一下,傻傻的叫了一声,“三小姐。” “嗯!”芷染轻应一声。 嫣嫣追在后面进来,指着芷染的鼻尖就开始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都说了,不许你进来,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芷染眼眸微眯,冷冷的威胁说:“你是不是想再被我打啊?敢这样对我说话?” “你……你敢再打我试试!”嫣嫣扬着下巴,眼里有惧意,说出来的话,却是强势。 芷染扬手就甩了巴掌,倒是打得不重,打完后,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右手,无辜的说道:“还 第 200 章 了一番,这才好一些。 锦锈姐妹俩见芷染回来的时候不高兴,心知她独自去袁姨娘院里,肯定碰上了不高兴的事情。 便故意笑嘻嘻的提意说:“小姐,不然我们去趟见见岳小姐她们吧!小姐这些天都没有出去和她们碰面,待到了学院的时候,她肯定又要怪你的!” 芷染想了想,说:“也好!” 相府高门大院的,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是上门拍慕相马屁的人,岳珊她们肯定也是觉得不方便,所以这才没有过来。 再者,这个年过得极不舒心,芷染觉得她也该松松心弦了,绷得太久,她也会累的,毕竟长期战,可不能先弄垮了自己。 “噢也!出去玩咯!”绣儿瞬间蹦得高高的,拍着小手,一脸雀跃的笑容。 芷染轻笑的吩咐:“你们一个去通知瑶瑶和岳珊,一个去叫萧可颖,我去叫上大姐,我们在聚宝盆会面。” “好呢!”锦绣姐妹听到是去聚宝盆玩,都兴奋的应下。 芷染笑得无奈的直接去了后院。 希瑜笑得羞涩的与莹莹正说着话,俩人似乎十分开心。 芷染看到希瑜脸上的笑容,心里也觉得十分的开心。 大步走了过去,看了满桌的红绸布,笑着打趣道:“看样子大姐是在赶制嫁衣,肯定是没有时间和我出去玩乐了吧?” “讨厌,你也取笑我是吗?你总有这一天的!”希瑜娇嗔着将红布都收进了柜子里。 芷染忙笑道:“哎呀,别收啊,别收啊!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希瑜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颊娇斥:“你刚不是说要出去玩吗?” 芷染这才浅笑说:“是啊!我打算叫上可颖和岳姗姐她们一起去聚宝盆玩玩,我们也一起去吧?” “好啊!我还没有去过你弄的聚宝盆呢!我听麦子她们说,很好玩呢!”希瑜双眼放光,十分的感兴趣。 芷染看到希瑜也就想到了自过年后,就正式在相府住下了的刘均浩,对莹莹吩咐说:“你去把我们未来的大姐夫也叫上一起呗。” 莹莹捂着嘴偷笑,不顾希瑜红着脸娇斥,与芷染一起逗着希瑜。 “是的!三小姐,奴婢这就去请我们未来的大姑爷。” “莹莹啊!你是谁的人啊!竟然还帮着她笑我。”希瑜不满莹莹的叛变。 莹莹一声轻笑,快速闪人出了门,在门口大声说道:“小姐,奴婢在府门口等你们啊!” “好!”芷染忙出声应下。 回眸对着希瑜高深莫测的笑着,笑得希瑜极不自然。 “你干什么呢?” “干什么,当然是让你快点换衣服啊!等会儿要见情郎总是要梳妆打扮一下的吧!” 希瑜嘟着嘴,羞涩的说:“讨厌,你说什么嘛!都在一个家里,经常能看到的啦!又不是不认识,不用特意打扮啦!” 芷染才不管希瑜嘴上怎么说,迳直打开了她的衣柜,替她挑了一套衣服,又给她化了一个淡妆。 希瑜有些别扭的看着自己的样子,感觉都不像自己了,扯了扯微红的小唇,不自然的问:“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一点都不夸张!站起来,让我看看!” 芷染拉着希瑜转了一圈,满意的点头说:“不错,很漂亮,我们走吧!” 希瑜心里有些紧张,虽然满梳妆台的化妆品不少,但她从来没有开封用过, 第 200 章 操。 “都说了不准这样叫我!”希瑜急得眼眶都湿了,一副真的羞得要钻到地底下的样子。 芷染见此,也不好多笑了,免得真让她们这对小情侣吵嘴了。 她轻咳一声,安抚说:“大姐,你也太大惊小怪了!这是未来大姐妹对你的爱称呢!你们私下俩人时叫着,也是一种情调,我看着就觉得挺好的。” 芷染这话属实,但被这么摆到台面来说,就是刘均浩这么一个硬汉,也不好意思了,好在正巧到了聚宝盆。 她们到的时候,还只岳珊姐弟和瑶瑶来了。 见到芷染,岳珊上来就是一拳,“你这个小妮子,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芷染苦笑的讨饶说:“家里事多,抽不出空,好不容易得了空,就叫你们出来聚聚了。” “算了!饶了你了!”岳珊不满的收回拳。 她过年的时候,本来是要去相府拜访的,但是被岳夫人拦下了,这才没有去见芷染。 “姐姐。”瑶瑶看到芷染本来就要兴奋的抱上去,却被岳珊抢了一个先,这会儿总算抢到了,叫得极甜极大声。 芷染一下就抱住了瑶瑶,捏着她的小脸蛋问:“想姐姐了吗?” “想了!”瑶瑶笑盈盈的猛点脑袋。 希瑜脸上红潮微褪了,这才打趣瑶瑶说:“你这小没良心的,心里就你三姐姐,看到我了,也不叫是吧!” 瑶瑶吐吐舌,自芷染怀里抬眼,甜腻的叫了一声,“大姐姐。” “乖!”希瑜也拍了拍她的颊。 一行人直接去了三楼的包厢,刚坐下岳珊就大刺刺的说:“这可不容易啊!贵宾房中的贵宾房啊!没有你,我们可进不来!” 芷染没理会岳珊的话,而是拉过瑶瑶小声问道:“你娘这几天怎么样了?” 瑶瑶小脸一落,颓废的说:“娘心情不好呢!也没什么胃口,把自己老锁在房里!” 芷染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瑶瑶却是微微握了拳,不满的说:“我都不明白娘了,阿嬷当年这样对待我们,若不是姐姐收留我们,我们娘俩早就死了,她竟然还这样惦记着阿嬷。” 芷染睨了瑶瑶一眼,轻斥道:“不许这样说你娘!你要想想,阿嬷再怎么坏,也是生了你娘的人,你娘是有孝心,她没有错!子不言母过,懂吗?” “我知道了!”瑶瑶落寞的应了一声。 复抬眼说:“姐姐,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都跟我说了,阿嬷这次是想害姐姐的,是想害得姐姐和舅母一无所有的,不是好人。” “好了,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想的!你给我好好学习就是了,最近舞练得怎么样了?” 芷染可不愿意好不容易被她养得活泼可爱了的瑶瑶又缩回去了,便换了话题,考起了她的功课。 谈起跳舞,瑶瑶也是一身劲。 当即就说:“姐姐,我跳给你看啊!” “好啊!”芷染一本正经的坐下,还招呼岳珊她们都坐好,说道:“来看我妹妹跳舞了。” 瑶瑶嘴里哼着小曲,努力的扭动着身躯,香汗淋漓的跳着新学会的舞步。 瑶瑶学舞并没有多久,跳得也没有多好,但是眼神却十分的勾人,十分的热情,是一种对舞蹈的热情,看得芷染倒是有几分兴趣。 “姐姐,我跳得好不好?”瑶瑶跳完一只舞,羞涩一笑,却是大胆的追问芷染的意见。 芷染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额间的细汗,笑说:“我们家瑶瑶最棒了,短短时间就这么棒,姐姐相信你加以时日,以后一定跳得更好。” “嗯!这是一定的!到时候,我再跳舞给姐姐看啊!”瑶瑶自信满满的握着拳。 她不满炫耀的说:“教我跳舞的舞娘子也说我很有天赋呢!要是早两年学会更好,不过我不怕,我比别人努力,对不对,姐姐。” “对!”芷染觉得十分欣慰。 有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感觉,看着这样生机勃勃的瑶瑶,她就觉得像是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出息了,是一样的感觉。 岳珊姐弟也都附和夸了几句,都是让瑶瑶再接再厉。 过了好一会儿,萧可颖才姗姗来迟,倒没有人说她,毕竟她住在应天学院里面,离这边是远一些的。 萧可颖进门 第 200 章 目,芷染她们就坐在厢房里说说笑笑。 毕竟也许久没见了,有得吃,有得聊,还有下棋及斗嘴的对象,下午的时光,倒是过得极快。 晚膳也是直接在屋里吃过的,直到聚宝盆晚上的上戏上演,芷染她们才一行人下到一楼。 “今晚随便玩,一切花费都算我的!”芷染爽快的对他们拍拍胸膛说道。 岳珊众人却是不买帐的说:“切,本来就是你开的,难道你还敢收我们的银子。” 芷染白眼一翻,哭笑不得,这也太不讲客气了,不过心里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她故意嘟着小嘴说:“哼,今晚请你们的,我得在人身上挣回来才行!” 芷染说罢,就进了一间厢房。 厢房里面十分的宽敞,芷染这可是特意仿照澳门赌场搭的台子啊!不过说来,其实赌场也都大同小异。 不过,芷染有特意弄了几种纸牌,对这些赌徒而言,可是新鲜的玩意,还是十分受欢迎的。 芷染虽然极少来,但眼尖的一切丫鬟还是认出了芷染,主动拿来了筹码,芷染分着给众人,让她们自己去玩。 其实芷染对赌博也不在行,强也就强在这一世有武功,耳力会好一些,因此,便选择了玩大小。 芷染倒是忘了这是自家的产业,一副呆样的买什么中什么,因此,许多人都跟着她买,赢了不少银子。 一边的下人看到了拍拍额,上前小声的与芷染嘀咕。 “东家,他们赢的可都是你的银子啊!” 芷染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筹码,再看看左右都希冀望着她的眼神,当即猛拍了下额说:“哎呀,我犯傻了!” 亏了她刚才还说要把今晚的消费赢回来,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提醒她,她赢来赢去还是赢的自己银子呢! 芷染苦笑的说:“把筹码收起来吧!” 小丫鬟正收筹码的时候,一个同样穿着工作服的小丫鬟却是左右张望着,芷染看了一圈,走上去问:“什么事?” 小丫鬟忙喜出望外的上前,在芷染耳边附和了几句。 芷染神色丕变,问:“竟有这事?可属实?” “真的!是艳姐姐出来的时候,亲耳听到的,肯定错不了的!” 芷染眼睛微眯,一脸戾气,不满的说:“难怪当初师父走得这么急,我就觉得有事!果然其然,只是没想到师叔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8、我喜欢你 小丫鬟紧张的看着芷染,不知道要不要答腔。 刚才艳姐姐告诉大管家这事,也是由于客人要害的对象是护国公,是东家认识的人,这才急忙报告了大管家。 而东家听了她的汇报后,却是说什么师叔? 难道大家都猜错了吗?护国公其实是东家的师叔。 小丫鬟胡思乱想的垂着眼,也不敢打断芷染的思绪。 “你说的艳姐姐在哪里,带我过去。”芷染深吸了口气,缓了缓心情这才说话。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说道:“东家请随奴婢过来。” 林益东和艳艳此时在小后院里,小后院是聚宝盆当差的下人,他们平日里休息的地方。 三楼虽然是私人会所,但是能在上面有单独房间休息的,也就林益东、高升和姚福。 之前麦子果子在这里当差的时候,也共有一间单独的房间。 小丫鬟敲了敲门,进到屋里,芷染就看到林益东和一个漂亮的姑娘面对面坐着说话,见到芷染立即起身恭敬的叫道:“东家。” “嗯!”芷染轻应了一声,在林益东身边坐下。 林益东顺手就先给芷染泡了一杯热茶。 芷染看着局促的艳艳说道:“坐吧!你是叫艳艳吗?” “回东家的话,奴婢贱名艳艳。”艳艳恭敬的应声,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林益东,见他温和的笑说。 “你坐下吧!东家人很平易近人的。” 艳艳这才敢轻轻的坐下,一张凳子只坐到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三人坐下后,林益东就对叫芷染过来的小丫鬟挥了挥手说:“小敏,你先去忙吧!刚才知道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起了,知道吗?” “好的!小敏知道了。” 被称着小敏的姑娘,一脸的好奇,却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没有多嘴,就利落的将门带上,独自走了出去。 “说说,你都听到了什么?”芷染一脸凝重的问着艳艳。 艳艳舔了舔干涸的唇,一脸回忆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开口。 “就是之前,奴婢像往日一样照看二楼宾客,在路过一间厢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细微的争吵声音。奴婢记得进这间厢房的客人,身份很是尊贵,因此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偷偷探听了一下。” “是什么人?”芷染略微皱了下眉。 她没有忘记,当初师父查到默之身上中有红颜断时,师叔就说过,毒不是他下的,而红颜断又是师叔的独门毒药,他只送给一人过,却没有详细解释这人是谁。 幸好默之身上中了好几种毒,红颜断这种见血封喉的毒药,才没有立即要了他的性命。 “是护国公府的人,人称棠少,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出手很阔绰。”艳艳小心翼翼的偷看了芷染一眼。 芷染和默之的事情一直都是沸沸扬扬的在谣传。 甚至连这次的年饭,默之都是在丞相府上用的,这些事情并没有瞒住什么人,事情上,默之也没有打算隐瞒,才会如此高调。 而丞相府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驳,这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真像有这么回事了。 “棠少?是什么人?”芷染疑惑的拧起了眉,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人。 林益东拧眉插话道:“是护国公府的表亲,游手好闲的贵公子,承蒙祖荫,倒是过得十分的潇洒。在这帝都里也算有一二分面子,许多人看在护国公府的面子上,都会主动交好,不与他为难。” “看在护国公的面子上,呵呵……”芷染一声冷笑,觉得这人真是好生不要脸。 “我师叔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芷染比较关心这一点,至于所谓的棠少,这事自然是交给默之,让他自己去处理了。 相信以默之的手段,定不会让这人好过的。 “师叔?”艳艳迷茫的眨着眼眸,不解的看向林益东。 他们的说话里,有提到东家的师叔吗?她不知道啊!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谁是东家的师叔。 “刚才小敏来告诉我,不是有提到玉面毒君以及红颜断吗?” “噢!他啊!对,奴婢是听到他们有谈论这人!当时屋里有两人说话,只知道其中一人是棠少,另一个人是谁就不清楚了,听另一人说话的意思,是要棠少不要逼他,说当初那药千真万确是红颜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药效,且这药还是他陪了玉面毒君一晚才换来的。” 芷染刚才听到小敏说的话,就知道她没有猜错。 屋里除了棠少的另一人,就是师叔当初赐药的对象。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与师叔有过一夜欢愉。 毕竟红颜断,师叔一直没有说清楚,到底是送给了一位什么样的朋友。 “后来呢?还有听到其他什么吗?” 艳艳回忆了一下说:“最后好像有听到说,再想想办法,说是玉面毒君也在帝都,年前他看到了,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找不找得到人。棠少是说帮忙去找人,还要另一个人画出玉面毒君的样貌,后来我就没有再偷听了,怕被他们发现。” “嗯……” 芷染轻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若是这人之前遇到过玉面毒君也就是她师叔的话,就不免也可能遇上白云飞。 白云飞看着温和,却是十分的有底限,若是被人越过了底限,脾气是又倔又大。 这是不是和师父当初坚持要离开帝都有关系呢? 当初她就觉得师父和师叔之间有一点问题,可是由于她的事情太多太忙,一直没有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 主要也是相信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一定能处理好的。 她若是没有猜错,白云飞应该知道了白云帆过往的事情,心里咽不下一口气,这才借口说有事要离开,目的应该只是为了躲白云帆吧。 毕竟事先,芷染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师父突然就说要离开,而且她怎么留也不管用,归期也没有。 艳艳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扭了扭身子,不自然的说道:“东家,大管家,要是没事的话,奴婢就先出去了。” 芷染猛地抬眼,浅笑说:“你去忙吧!记得,这事不要再有人知道了。” “是,奴婢知道了。” 艳艳应下,就急忙出了房间。 屋里就剩芷染和林益东的时候,林益东才担忧的问:“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芷染耸耸肩说:“这事,我也不能怎么做,师父和师叔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年前人就走了,至今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我就是有心,也通知不到师父。再者,我相信师叔也不会把红颜断再次送人。至于棠少的事情,还是让默之自己处理吧!我也不方便插手。” 林益东担心的问道:“需要我去打听一下,另一个男子的身份吗?” 芷染回忆起以前和师叔在一起的场景,想起谈到田世聪时,他说过的话,脑海下意识的觉得。 这么一位男子,应该是在某些地方与师父神似的。 “暂时不用,我会让默之替我留意这人的。”默之如果要动棠少,这提供红颜断的人,自然也会被捉起来。 到时候让默之把这人暂时扣下,等白云飞回来了,再交给他了断。 这事了解得差不多了,芷染和林益东又说起了买楼铺的时候,林益东正想劝说芷染不要买这种青楼时,就被人打断了。 院里,只听到一阵声音咋咋呼呼的。 “咦,他们不是说芷染在这里吗?在哪一间啊!” 院里传来岳珊清脆的声音,芷染眉眼微松的对林益东说:“看样子,我们谈不成正事了。” 林益东苦笑着上前去开门,心里却是惦记着之前去看的楼铺。 楼里的姑娘真的是太不行了,上了年纪不说,还一副惨淡的样子,死气沉沉的,别说是一些青楼的常客,就是他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看到这些女子,也没有兴趣多看两眼啊! “岳小姐!”林益东开门,便出声叫人。 岳珊回眸看来,越过林益东,望向他身后的芷染,当即就不满的叫了起来。 “你好样的啊!说是叫我们出来聚聚,结果自己跑到这里来谈生意了是吧?”岳珊眼神不满的溜着。 她倒是认识眼前的林益东,是芷染的左右手,芷染生意上的事情,多是交给他在打理。 “你当我想啊!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我如果可以的话,也想像你一样,当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好么!” 芷染翻了翻白眼,走出门。 岳珊不满的叫嚣,“谁说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最近我看你挣银子挺欢乐的,我都跟我爹娘说好了,他们会赞助我一笔银子,也让我开间铺子。” 芷染哭笑不得的问:“你开铺子?开什么铺子啊?” 岳珊扬扬下巴,骄傲的说:“我还没有想好,但总是要开的!” 芷染翻了翻白眼,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希瑜莲步上前,担忧的拉着芷染的手,轻声问道:“小妹,是不是很累啊?” 芷染一向是报喜不报忧,不想希瑜担心,忙笑着说话。 “不会,就是正好林大哥有事和我商量,我就过来了一会儿,对了,你们玩得怎么样了?” 希瑜担忧的看着芷染,也没再多说什么,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不错啊!第一次喝你们这里的鸡尾酒,怎么看着这么漂亮,喝完了脑袋却昏昏沉沉的呢?”萧可颖一脸呆萌的样子。 小脑袋左右晃着,要不是站在她身边的岳祺时不时扶她一把,只怕她就摔到地上去了。 “呆子,看着再漂亮,也是酒啊!鸡尾酒的后劲足着呢!你这么贪杯,不醉才奇怪!” 芷染翻了翻白眼,笑得十分的无奈。 萧可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右手食指在空中点啊点的说:“难怪我看着你,觉得有两个你呢!” “野蛮女,你醉了!” 岳祺看着萧可颖两只脚走路不稳,交叉踩来踩去的,好心的上次扶着她的手臂。 却是被萧可颖一下就甩开了,大叫道:“走开!混蛋,你休想占我便宜!” 岳祺看着空空的右手,人一下就懵了。 莫说是岳祺,就是芷染她们也没因过神来,都呆若木鸡的看着萧可颖发酒疯。 她突然伸长了脑袋,微眯了眼,一脸狐疑的在岳祺身上嗅来嗅去。 弄得岳祺及尴尬,神情紧绷的看着她,问:“野蛮女,你想干嘛?” 萧可颖突然粲然一笑,甜腻的张着小嘴问道:“喂,你是不是喜欢我呢!” “啊?”岳祺慌得往后一退。 萧可颖一个明显喝多了的姑娘还没有摔倒,他倒是先摔倒了! 净白的脸颊胀得通红,大声反驳叫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了,谁、谁喜欢你了啊……” 芷染莞尔一笑,与岳珊小声嘀咕,“你弟弟什么时候和可颖走到了一起啊?” “谁知道他们!”岳珊耸耸肩,不太在意的样子。 但一双眼眸却是发着亮的打探着俩人,在他们身上睃来睃去。 “什么走在一起啊!没有,才没有。”岳祺微胖的身子,利索的爬了起来,朝着芷染和岳珊就大声吼叫。 芷染不信任的撇撇唇说:“不喜欢你脸红什么啊!不喜欢你结巴什么啊!” “我、我哪有脸红,哪有结巴啊!”岳祺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反驳。 可是他越这样,大家就越觉得他喜欢萧可颖。 若真是不喜欢,应该十分淡然的轻笑一声反驳就好了,情绪波动哪有这么强烈啊! 芷染和岳珊对视一眼,同时摊了摊手,一脸犹疑的说:“不信!” “爱信不信!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你!”岳祺张牙舞爪的吼道。 说完,微胖的小身躯一溜烟就跑了,这敏捷的动作,不亚于武林高手。 “噢……” 院里一阵打趣的笑起响起,众人齐望向芷染。 芷染惊呆了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用肩撞了撞她身边的岳珊。 “喂,我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了,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没有,我们都听得很清楚,岳祺说他喜欢你!”院里的几人,一起出声答道。 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好笑表情。 惟独了刚才还一脸微醺的萧可颖,只见她微微垂下眼帘,不屑的轻笑。 “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不喜欢你!只知道和我抢东西吃,坏蛋,大坏蛋……” “我才不要他做我姐夫呢!他长得一点都不帅,还是一个小胖子,配不上我姐姐啦!”瑶瑶突然童言童语的叫了起来。 岳珊当即不满的反驳。 “喂,任丹瑶,你在胡说什么。我弟哪里不好了,配你姐不是正好吗?微胖怎么啦!摸起来软软的,不是更好吗?” 瑶瑶猛烈的摇着小脑袋说:“不好不好!跟肥肉一样,我最讨厌吃肥肉!” “哎呀!你这小妮子是欠收拾吧!” 岳珊挽起袖子就要打瑶瑶的样子。 看她们这对活宝胡闹,芷染轻笑开来,目光触及到萧可颖,嘴角的笑容却是生生僵住。 “好了啦!你们还当真啊!刚才你们这样逼问岳祺,他是害羞了,才拉我出来当挡箭牌。” 芷染使了下眼色,大家也都反应过来了。 本来只是一席玩笑的话,闹到后来,大家都有些小心翼翼了,再加上时辰也不早了,便也就没有再多留了。 芷染让林益东派了人,把大家都各自送回了府。 希瑜拉着芷染说:“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嘛,有什么时候,明天再商量啊!” 芷染轻笑的吩咐刘均浩。 “未来大姐夫,你把瑶瑶和我大姐各自安全送到家啊!我还有点事要办,就先不回去了,跟娘说一声,不用担心我,给我等门!” “行!”刘均浩利落的应下。 等她们都离开了聚宝盆后,芷染才跟林益东说了一声,独自悄然无声的潜入到了护国公府。 “唐三。”芷染轻轻叫了一声。 唐三就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芷染的身边,低声叫道:“你家主子现在在哪里?” “属下也不清楚,不过这时辰,主子若是没有出去的话,多数在书房里。”唐三一板一眼的回道。 却是偷偷的翻了一下眼皮,他整日里跟在芷染的身边,哪里能知道护国公的行踪。 芷染没有多问,直接让唐三带路。 俩人大摇大摆的走在护国公府,有下人看见他们,也只是侧目的多打量了几眼,并没有人上前来说什么。 一路到了书房这种重地,还是没有人拦着芷染他们。 至于连门都已经大开,芷染走进去,就看到书桌后面的默之。 默之眼帘也没有抬一下,就道:“给我一刻钟的时间,马上就好了。” 芷染随意打量着书房,没多时,就有丫鬟端了茶水送进来。 她这才没有在屋里继续乱晃,而是坐到了一边品茶,嘴里砸吧道:“你家这茶叶不错啊!很甘甜。” “明天我让下人送些过去给你!”默之手边批着属下送来的折子,一边与芷染答话。 芷染一点也没客套一下,当即就说:“好啊!” 默之又忙了一下,不多不少,差不多刚好一刻钟时,才收了笔。 扭了扭筋骨,走到芷染身边坐下。 “今晚怎么有时间过来?” 芷染抓起桌上摆的苹果咬了一口,这才说道:“自然有事情要跟你说啊!” 默之以为芷染要和他说她家里的事情了,当即一副慎重的表情表示。 “你说吧!有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 芷染翻了翻白眼,轻笑说:“这一次可是我陪着你呢!我要说的事情是我听到有人说要害你。” 默之目光微柔,没有多大的感触,不甚至在意的回嘴。 “我还当什么事呢!哪天没有人想害我。” 芷染皱着眉,不满默之这副不在意的样子,小脸一鼓说:“你的命可是我求了师父师叔,花了很大功夫才把你救回来的呢!” 默之忙说:“我这条命是你的,在三十岁之前一定会好好活着,如何?” 芷染目光一滞,看到默之谈笑间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不在意,他只能活到三十岁。 芷染也是被默之这样说,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事我差点就忘了。” 默之伸手揉了揉芷染的脑袋,轻微勾唇,淡紫色的唇一张一合的说道:“忘了好,这种事情,记着做什么。” 芷染忽然觉得有些悲凉。 为什么她身边的男子寿命都不长呢! 芷染没有刻意压抑感情,有感而发的说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去太尉府吗?” “嗯?”默之轻轻一应,也没有逼她。 芷染苦笑的说:“因为太尉夫人告诉我,我弟弟慕佑恩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默之眉宇微皱,伸手将芷染揽入怀,让小小的芷染坐在他的双腿之上。 “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 芷染轻轻垂下脑袋,抬眼问道:“你知道凤族吗?” 默之回忆了一下,才不确定的说:“我之前好像在我爹的手札里看到过,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爹的手札里也没有多提。” “噢!”芷染落寞的一应。 默之伸出食伸,抬起芷染的下巴,与她目光对视后,这才继续问道:“难道你弟弟的事情和凤族的关系?” 芷染抿了下唇,轻摇下脑袋说:“算了,不说这事了,等以后我有了头绪,我再告诉你吧!倒是你自己的事情得抓紧了。” “什么事?”默之玩着芷染小巧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问起。 芷染不悦的将手一抽,不高兴的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今晚来找你说什么,都说了有人要害你啊!你还记得之前在刘家村时,我师叔给你解毒的时候就说过了,你身上有一种毒,就是他的红颜断。” 默之目光沉了沉,他记得这事,当时也问过白云帆,不过他吱吱唔唔没有说。 他想着这人是芷染的师叔,且又是真实救了他一命的人,也就没有追究,一定要问个明白。 因此,便不了了之了。 “怎么,你知道是谁了吗?” 芷染复杂的看着默之,说:“人称棠少的男子,你熟悉吗?说是护国公的表少。” 默之目光微眯,不用芷染多说,他便了然的轻笑。 “原来是他。” 芷染‘嗯’了一声说:“但是师叔的红颜断倒不是给了他,而是给了另一个人,我今晚也没有看到这人长什么样子,还是聚宝盆的下人说的。” “嗯,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默之嘴里漫不经心的应下,心里却是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对了!到时候把将红颜断给棠少的人,记得留一留,我想等师父回来了自己处理。”芷染拧着眉,不喜的说道。 默之犹豫了一下,才提议说:“这样不太好吧!我相信你师父应该不愿意再见到这么一个人。” 芷染抿了抿唇,跟默之说了她的猜测。 怀疑师父离开帝都,就是想躲开师叔。 毕竟在帝都的老宅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又不可能当着她这个晚辈的面,闹得太僵。 因此,师父被迫无奈才离家出走的。 默之沉默了一下,才说:“若是如此,他应该更不愿意见这人吧!毕竟当初连提起都没有和你提起过!你一个晚辈去说这事,多少让你师父有些失了颜面。” 芷染一想,觉得也有些道理。 将心比心,至少她身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也会偷偷处理,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看了笑话。 “好吧!你看着办吧!” 芷染无奈的叹息一声,心里默默的想着,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日子就过得没有一天舒心的。 “不用担心,你弟弟的事情,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默之不忍心见芷染小小年纪,就这样多愁善感。 拍了拍她的脑袋,想着,待晚一点芷染离开了,他再去翻翻爹生前的手札,看有没有凤族这方面的纪录。 芷染苦笑一声,却是突然想起。 “你有没有听过回魂丹?” 默之目光闪了闪,“听你师父略提过几句。” 芷染眼眸一亮,希冀的说:“若是能做出回魂丹来,你和恩恩是不是都有救了,我问过师父了,回魂丹对你有效,就是不知道用在恩恩身上,有没有效果。” 毕竟恩恩的情况很特殊,现在他身体查不出一丁点毛病,都是全凭唐老夫人说的话。 “百花林太过危险,我一直有收集这方面的消息,目前没有把握,我不打算轻举妄动,你也是!” 默之警告的看了一眼芷染,强势的说道。 以前,爹娘都过世了,他真的觉得生无可恋了,不过是护国公府这几个字牵绊住了他。 如今,有了怀里的小芷染,怎么也不可能轻生了,若是有机会,定然是要一试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趁着年轻娶了芷染,延续了香火,再把所有的烂摊子交到芷染的手里,这对她不公平。 若是不能陪她到老,他不会娶她。 默之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将脑袋埋入芷染的肩颈,轻声说道道:“让我靠一下。” 脆弱的声音,打在芷染的心田上,她温柔的抬上,抚了抚默之的黑发。 他们俩都背负了太多,以致于平日见面的时候不多,能这样静静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各自的难题,也是少之又少。 芷染来的时候,天色就不早了,因此也就坐多长时间,就由默之送回了丞相府。 默之送她回府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了,面对慕相和唐素卿的好奇。 芷染也没有隐瞒,只是简单的说道:“今晚和他们在聚宝盆玩,然后听到有人要害默之,刚才就去提醒他了,让他小心一点。” 慕相皱着眉,没有说话。 唐素卿却是满脸担忧的问:“怎么出去玩一趟还遇上了这事,可知道是什么人?” 芷染微应了一声,道:“知道,是护国公府的宗亲。” 慕相犹豫了片刻,才说:“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得好,毕竟护国公的事情与你也还没有订下!” 不等芷染反驳,慕相忙说:“爹也是怕你搅进这是非之中。” 芷染知晓慕相的好意,也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说道:“爹,默之不说将来和我走到哪一步,就他现在是我朋友的身份,我知道了这事,肯定是要告诉他的。” 再者,芷染心中默默想着,虽然她是和默之的年龄有些差距。 可到底没有差上十几岁,可以大到不在乎性别搂抱的。 “爹也知道,就是担心你!”慕相复杂的看着芷染,叹息一声。 芷染轻笑的说:“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去休息吧!以后不要给我等门了,我不会有事的。” 唐素卿摸摸芷染的脸颊说:“还说不会有事,小脸都冻僵了!快些回屋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白天办了,到底是一个闺阁的女子,这样大晚上的还在外面跑,不像样,知道吗?” “我知道了,娘!” 芷染步履轻快的回了屋,心里想着,往后有什么事,可一定要偷偷摸摸来,别是连累了父母晚上等门,而且心里肯定又担心又不踏实。 再加上她这要求的性子,唐素卿还敢说上几句,慕相可是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只能闷在心里偷偷担忧着。 芷染回屋看到锦绣姐妹俩,当即怔了下,轻笑开来。 “你们回来啦!” 锦绣姐妹俩不满的跺跺脚,“小姐你还说呢!走都不通知我们一声,还是我们自己回来的!” 芷染早就有话,接到人了就随便她们自己去玩,也没有管她们,后来更是没有想到她们了。 “好了,人回来了就是了,你家小姐我后来有事,去了一趟护国公府!”芷染轻笑的走近床边。 刚坐下就被锦绣姐妹俩拉了起来,同时出声道:“小姐,先梳洗吧!我们给你准备了香汤。” 芷染有些犯懒,本来打算偷摸的直接睡觉的,被两个小丫鬟监督着,只好老实去屏风后净身。 梳洗干净后,这才往床上一躺,美美的睡了一觉。 林益东昨晚趁着芷染在聚宝盆的时候,没有机会说青楼的事情,翌日又把几家青楼跑了一遍,决定在矮子中选高个,挑了一家楼里姑娘稍微比其他几家好一点的楼铺。 芷染上午睡到自然醒,下午的时候,正和锦绣姐妹俩在屋里商量时候的时候,前面丫鬟来报,说是有客访。 芷染起身,不解的嘀咕。 “会是谁啊?” “不知道,是不是岳小姐她们又来找小姐玩了啊?”锦儿边说边走了出去,问了来通传的小丫鬟,这才回身进屋。 “小姐,是林大哥来了。” 芷染大致有些明白他来的目的,便没有多问,对锦绣姐妹俩说:“你们按我去说,多接近袁姨娘身边的人,能收卖就收卖,看准人行事,别把风声透露出去了。” “小姐,我们办事,你放心啦!”绣儿拍拍胸口,满口应下。 芷染这才轻笑的带着两姐妹去了前厅,见林益东。 见到林益东的时候,他正有些局促的坐在大厅里。 芷染抬眼一看,原来是慕相也在。 “爹,你怎么来了?” 慕相轻笑的说:“听说你的属下来了,特意过来见见,也谢谢他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在你身边帮忙。” 林益东忙起身拱手道:“慕相太客气了,这是小的应该的!小姐对小的有知遇之恩,能够替小姐分担忧愁,是小的荣幸。” 芷染轻笑的说:“林大哥,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客套了啊!” 慕相听到这称呼,不自觉的皱了下眉,芷染眼尖注意到了,便解释说:“爹,林大哥他们是跟着我从刘家村出来的,我从来没把他们当下人,他们帮了我许多,没有他们的顶力相助,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因此,我一直尊称他一声林大哥。” 慕相没想到会被芷染直接点开,当即有些尴尬的说:“爹又没说什么,你看你这孩子。” 芷染笑了笑,没再多说这事。 “是说楼铺的事情吗?找到了吗?” 林益东本来就一脸尴尬,没想到芷染会在慕相的面前说起这些,吱吱唔唔起来。 芷染看了一眼慕相说道:“爹,我们谈生意呢!” 慕相挑了下眉,见此,更加好奇了。 当下故意说道:“正好让爹瞧瞧你的本事,你们谈吧!我不出声就是了。” 芷染眼帘一垂,无力的耷拉下双肩,但想到她开青楼也是为了恩恩的事情,当即又底气十足的说:“没事,直说吧!让你顶下青楼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什么?”林益东还没开口,慕相就拔高了声音叫了起来。 “青楼?顶下青楼,你要做什么?你要开青楼吗?你一个人姑娘家怎么能开青楼呢!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你还要不要做人了。” 芷染耷拉了眼皮,微眯着一双眼,死鱼状的看着慕相,不轻不重的反驳。 “是谁刚才说的,他不说话!” 慕相急得直接跳了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你告诉爹,你是不是打算开青楼,是不是没银子用了!” 芷染翻了翻白眼,无力的说:“爹啊!青楼是来消息最快,发展也最快的一项生意,你当我是为了什么而开青楼,我若只是为了挣银子,我早就开了。” “不管你为了什么,都不许开青楼,爹什么都能依着你,可是这事不行!”慕相铁青了脸,一副要拦到底的样子。 芷染无力的叹息,“爹,我想尽快打听到凤族的消息,建立了青楼,就能建立庞大的情报网。还有什么会比青楼来消息快,又有什么男人不上青楼的。” 慕相腰板一挺,底气十足的说:“爹就不去!” 芷染已经无力叶槽了。 她说:“我不会亲自出面的,不会有人知道青楼是我开的!” 芷染知道慕相就是担心这个,毕竟这事传出去了,这满大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他也不行!你之前弄聚宝盆,不也没出面吗?他一出面,大家不都知道聚宝盆是你开的吗?” 慕相一手指着林益东说话。 芷染无力的翻了翻白眼,这一次好像真的不能用林益东了,帝都的人都知道林益东是在替慕芷染做事。 慕芷染就是林益东背后的东家。 “行,我也不用他!这总能行吧!”芷染板着脸说道。 并强势的说:“没得退了,再退我就告诉娘去,说你并不想救恩恩,你都是骗她的,你看娘是信我还是信你。” 慕相气歪了嘴说:“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开学没多久就是应天学院一年一度的测试,你就不能学学你娘的才气,也拿几块木牌回来,心思别净在琢磨这些上面,这些事情,爹会处理的。” 芷染目光微沉,倒是想起当初她们姐妹三人进学院时的熊心壮志。 都说不能给唐素卿抹黑了脸,就算不能像唐素卿一样,一届直接拿五块木牌,至少也要拿一两块回来让娘开心,并且集齐三块,留着将来训夫。 只是时光荏苒,如今就她一人还留在学院里。 “我知道了,我会准备好的!不会给爹娘丢脸的,这开青楼的事情,也就这么决定了!我不会改主意的。” 慕相见说服不了芷染,气是拂袖走人。 并怒冲冲的说:“我管不了你,让你娘管你,总行吧!” 慕相一走,林益东就一副慌张的样子,询问芷染。 “小姐,慕相生气了,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芷染目光轻闪,安抚说:“没事,我们先说青楼的事情。” 爹娘已经分开了这么多年,她比爹更清楚娘在意的是什么,虽然娘有时候是很倔强,但她相信她能说服娘。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99、上门求助 林益东叹息一声,略显内疚的说:“你们父女好不容易才重归于好,都怪我,我不该提开青楼这件事情的。” 芷染微勾起唇,淡笑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一片好心,我有这想法,你就替我去实践,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 林益东仍然有些介怀。 芷染安抚说:“好啦!都不是什么大事,先说说正事要紧!楼铺选得怎么样了,可是选好了地儿?” 林益东略微皱眉说:“倒是有几家有意让出来,但是我看了一下楼里的姑娘,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已经不能称姑娘了,应该叫大娘才是。” 芷染嗔笑道:“看你说得夸张!不都是一群三十岁左右的姑娘吗?哪里就是大娘了啊!” 林益东苦笑的说:“若是穿着一身若隐若现的衣裳,还真像菜市场买菜的大娘!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看看。” “林大哥,你傻了吧!刚才相爷才说了,不许小姐插手这生意,以后就算是开起来了,小姐也是去不得的!”锦儿不雅的翻着白眼,瞪着林益东说话。 “噢,对噢!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这些姑娘我看着就不行,也不知道怎么改造啊?” 林益东猛然回神,有些紧张的说。 绣儿窃笑,“不止小姐不能去,你也不能去!不然的话,可是会暴露小姐身份的!” 林益东瞪着眼,完全懵了,这样的话,他怎么做事? 芷染低笑的说:“没事,到时候我们一人戴块面具进去就是了,我再女扮男装改造一下,相信没人能认出来。” 锦儿有些担忧的问:“这样行吗?” 芷染轻笑的反驳,“怎么不行!我也要去看看林大哥口中的大娘啊!到底是真大娘呢!还是隐藏的资深美人呢!” “什么资深美人啊?”绣儿凑上前,十分感兴趣的追问。 芷染轻笑着应道:“所谓资深美人,自然就是阅历丰富,资格老,又上了一些年纪的貌美女人咯!” “啊!这样啊!” 锦绣姐妹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林大哥,难道你至今没有娶媳妇,原来眼界这么高呢!”芷染突然打趣起来,笑得林益东脸都红了。 林益东尴尬的说:“哪里是我眼光高,是人家好姑娘都看不上我呢!再说,我现在不是一门心思替小姐守着生意吗?哪有空闲的时间想这些。” 芷染娇嗔道:“你这话的意思,倒是我误了你们的亲事咯!行,回头我就给你们找媳妇去。” “哎呀!小姐,别别别,千万别闹!”林益东忙阻止。 他一脸窘迫,被逼无奈下吐实情。 “其实我有中意的姑娘。” 芷染吓了一跳,她不过就是开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还挖出了这样的真相,当即瞠目结舌的看着林益东。 眼眸翻眨了几下,才追问:“谁啊!哪家的姑娘,要不要我给你提亲啊?” “不用不用!她还少,我还在等她长大!”林益东急急的驳道。 芷染狐疑的猜测,“等长大,不会是我们身边的这几个小姑娘吧?” 林益东脸一下红成了猴子屁股,不用想,也就知道猜得没错了。 芷染下意识的看向锦绣姐妹俩。 这两姑娘在芷染身边养着,胆子也大,当即就猛往后一跳,并一副怕怕的样子抱着自己的双肩说道:“不要噢!老牛吃嫩草什么的,不要噢!” 林益东脸瞬的一下就黑了,没好气的说:“不是你们!” “幸好,幸好!”锦绣姐妹俩同时拍拍胸口,一副劫后重生的样子。 芷染白了这对不长心眼的两小姑娘,若是她们能有福气的被林益东看上,这辈子也就知足了吧! 至少林益东这男人还是不错的,又是一起成长过来的,相对一些半路跑出来的男人,可是安全可靠多了。 锦绣姐妹俩,确定不是她们自己后,就闹开了,小鸟似的围着林益东吱吱喳喳的问道:“说,是谁,是谁。” 林益东一张嘴就像蚌壳一样,怎么也不肯说。 绣儿皱皱鼻子,得意的说:“你就藏着掖着吧!我跟你说,现在我们几个姑娘都在小姐她们身边。小姐说了,婚事由着我们自己喜欢来,只要我们看中的对象,是一个能够依靠的男人就行!小心你不说,小姐又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许了别人。” 林益东目光一慌,看向芷染。 芷染哭笑不得摊手说:“这……还真有可能有这种情况,毕竟我早就答应过她们了的。她们若是有自己的主见,我也不会拒绝,不是吗?” “可是我和她爹有说好的啊!”林益东一下就急了起来。 芷染心里偷笑,难怪这么镇定,一点表示都没有咯。 原来是走了岳父路线,早就说好了,只待姑娘长大了就行。 “你是要娶她还是娶她爹啊!她要是不同意,难道她爹还能强迫了她吗?至少你早些说,我们还能帮你。”绣儿一副爱情专家的样子,说起这话来,倒是头头是道。 林益东将目光信任的看着芷染,在等着她说话。 芷染心里也很好奇是谁,猜想可能的姑娘,也就莹莹、圆圆和樱子,毕竟就她们年纪还配一些。 不过樱子的爹现在是护国公府的副将,林益东应该不太好走通这条路才是,主要是没有机会过多的接触。 就数莹莹和圆圆的机率大一些,机会倒是掺半。 一个是以前刘家村相处多,一个是来了帝都相处多。 “你说吧!我心里也有底,毕竟你跟了我这么久,这件事情上,我可不能亏了你。”芷染心里在窃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林益东扭捏了一下,才不自然的说道:“是赵莹!我有和赵大叔说过这事,他也是不反对的!” “噢……”三个小姑娘同时发出一声响。 害得林益东都臊红了脸,只能瞪大了一双眼,故作镇定,不过通红的脸颊却是毫不留情的出卖了他。 “我记得莹莹比我大三岁,今年也就十三岁吧!林大哥,你多少岁了?”芷染突然想起,她一直就记得他们都是二十出头,也不知道具体多大的年纪。 “呃……”林益东迟疑了下说:“今年再满二十四岁!” 芷染算了下,说道:“差十一岁,倒不是差很多!” 毕竟她和默之也差了七岁,只不过,默之现在还是十七岁,听着好像就没有这么觉得。 但等到她长得十四岁,而默之二十一岁时,猛然听去,也会有点吓人。 “本来我是打算让这些姑娘,都尽可能的从未来姑爷身边挑人的,毕竟这样的话,我们也就不用分开!” 芷染想得倒是好,这样的话,她们往后也就不用重新培养人。 这些姑娘长大嫁了人,正好就留在身边做管事娘子。 “我们想好了,肯定是小姐在哪里,我们在哪里的!”锦绣姐妹俩忙表明立场。 林益东看了一眼,忐忑的说:“赵莹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吧?” 他倒是相信,只要他开了口,赵莹又愿意的话,芷染是一定会把赵莹许给他的,他就担心赵莹也跟锦绣姐妹俩一样,舍不得离开自己的主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替你问问的!” 芷染看着林益东,突然觉得让莹莹嫁给他也不错。 毕竟林益东管着这么大的生意,往后若是取了一个不知根底,又品性不好的,天天撺掇了林益东使些小手段,可就麻烦了。 毕竟再好的男人,也是经不得女人磨的。 一个家,还是要妻贤则家安。 “就麻烦小姐了!”林益东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突然被这样说开,反而没什么把握了。 芷染轻笑的安抚了几句,说:“好了,别多想了,莹莹现在还小,这事最早也是两年后的事情,总得等她及笄。” 林益东只得暂时将心收回肚子里,继续说着盘下楼铺的事情。 芷染想了想对林益东说:“盘哪一间楼铺你决定,主要是楼面要大,楼里的姑娘要多。再者,盘下楼铺的事情,你就不要亲自出面了,找赵大叔过去吧!去之前让他化一个妆,粘点胡子什么的!总之不能让人认出来。” 林益东一口应下,“嗯!行,这事我会小心一点的!” 谈完正事了,芷染也没多留林益东,就让锦绣姐妹俩把他送出了府。 没多时,锦绣姐妹俩一蹦一跳的过来,笑逐颜开的向芷染报告。 “小姐!刚才我们送林大哥出去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多好玩,他竟然还一脸扭捏的拜托我们,让我们在莹莹面前多说说他的好话。” 芷染斜目不信的说:“是这样吗?” 绣儿笑弯了眼,夸张的说:“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啦!我现在就要去找莹莹,跟她说这事!” 芷染一下就扯住了绣儿的辫子,将她拉到跟前,警告道:“不许给我胡来,林大哥平日时这么劳累,都是为了让我们过得更好!难得他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可不许添乱。” 绣儿一边救着自己的小辫子,一边辩解道:“小姐,你怎么这样啊!人家不过是说说而已,你竟然扯我的头发。” 芷染笑着收手,说:“不让你痛一下,你不长记性!这事不许胡闹,多在莹莹面前提下林大事倒是不错!也可以让莹莹知道林大哥的心意,就是不许坏事。” 女孩子都这样,知道有人爱慕自己,多少会多些关注。 而喜欢一个人,就是从好奇开始,默默的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待到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全副心思,都已经落在那人的身上了。 绣儿嘟着小嘴说:“好啦!我知道了啦!我现在就去说好话,还不行吗?” 芷染笑得无奈的摇了摇脑袋,也没多说什么,相信这两姐妹,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她们这边前脚刚把林益东送出府没多久,那边就有下人过来。 “小姐,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锦儿在一边小声的与芷染嘀咕,“相爷肯定在夫人面前说了你的坏话。” 芷染嗔了她一眼,轻斥:“不许胡说!你和绣儿一起去找莹莹玩,看着绣儿,别让她胡来!” 锦儿应声:“嗯!晓得的。” 芷染到了唐素卿的院里,就见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她忙收起笑容,走进去叫道:“娘!” “嗯!”唐素卿闷闷的应了一声,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说道:“芷染,过来坐着!娘有话和你说。” 芷染看了眼,坐在唐素卿另一边的慕相。 轻轻的叹息,上前问道:“娘,你是要说青楼的事情吗?” “嗯!娘很担心你!” 唐素卿轻飘飘的一句话,强过慕相之前的数句。 芷染一手抚在她唐素卿的手背上,坚强的笑说:“娘,我没事的!你应该懂我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更要保护好恩恩!” “我想快一些将生意开到四国帝都!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知道凤族的情况,毕竟到现在为此,外祖母还没有松口,不是吗?我们得有自己的打算。” 唐素卿眼泪涟涟的说道:“娘晓得!知道你用心良苦!但是你一个姑娘家,何苦这样委屈了自己呢!总还有别的方式不是吗?这事就交给你爹来做吧!” 芷染轻笑却坚决的说:“不!娘你要相信我,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这一次,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唐素卿叹息的说:“我就知道说服不了你!” 慕相在一边低声叹息,“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强呢!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明不明白?” “爹!”芷染拔高了声音说:“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你们明不明白我!我做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恩恩现在有事,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其他人来帮我们,懂不懂?” “我会去查的!这事,我会查清楚的!”慕相再三保证,却是对芷染没有作用。 唐素卿润湿的眼眸,盯着芷染看了许久,这才轻声说道:“你跟娘保证,这事绝对不会有外人知道,不会误了你的名声。” 芷染一听就知道唐素卿松了口,当即便表明了立场。 慕相轻言责备,“你怎么由着她胡来啊!” 唐素卿目光清澈的看着芷染,回应着慕相的话。 “我相信芷染,她不会骗我的!不会让我往后后悔,若真是为了救儿子,把女儿的幸福搭了进去,我也只好一头撞死了。” 芷染又惊又怕叫了起来。 “娘!你在胡说什么。” 唐素卿温婉的笑了起来,“娘知道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对不对?” 芷染微微垂眼,觉得十分的愧疚。 她每次都是想,是她之前思虑不周了,不知道父母这么在意这种事情,她就不该让林益东当着面说这事的。 这样的话,慕相不知道,唐素卿也就不会知道。 他们也就不会这么担心。 “娘,我保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芷染热泪盈眶的看着唐素卿。 唐素卿在忐忑不安中,算是应了这事。 有了唐素卿的首肯,慕相再是反对也是枉然,到了后面,他只好妥协。 “这种事情,你不便出面,有什么事,吩咐我的人去做。” 芷染不想慕相他们再担心,没有拒绝就知道应下了,并说:“爹,你放心吧!我办不好的事情,不会强来的!一定会向你求助的。” “这就好,这就好!” 见芷染这样说,唐素卿和慕相才稍稍松了心弦。 晚饭后,芷染又跑了一趟太尉府,替老夫人治了眼睛,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没有逼她。 知道她自己还没有相通,逼也逼不得,说多了反而会有反效果。 看诊完老夫人,芷染就直接回了家,也没有应唐梦岚他们的好意,多留片刻,只说家里还有事,就回了相府。 晚上躺要床上休息,锦绣姐妹俩在屋里陪着芷染。 说着,她们在莹莹面前得到的小道消息。 “小姐,我觉得莹莹就把林大哥当大哥呢!和我们对林大哥的感觉是一样的,我们一直在说林大哥,莹莹也答得很随意,一点都没有害羞。” “可不是嘛!看样子下次要下点犯料才行!”绣儿嘟高了唇,暗暗决定。 芷染看着她们一言一语,说着小儿女的心思,心情也好了许多,打趣的问:“你们有没有喜欢的男的,我也给你们留意一下。” 绣儿一点都不害羞的凑上前,追问:“小姐,你是不是喜欢护国公,以后要嫁给他啊!你在他身边给我寻一个合适的对象呗!” 锦儿在这方面可不如绣儿大胆,脸上火烧火烧的,轻驳道:“小姐啊!我们还这么小,哪有想这些啊!” 芷染轻嗔了绣儿一眼说:“这种事情啊!还是你自己看对眼比较好,等到你二十岁成了老姑娘,还嫁不出去的时候,我再替你做主吧!” “好吧!”绣儿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锦绣姐妹俩又陪着芷染聊了许多小事,哄着她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去了门。 俩姐妹回了屋,都一脸疼惜的说:“小姐每天要想好多事啊!我看着小姐,都替她累!” 锦儿轻斥道:“好了,别多想了,侍候好小姐,让她少操一点心就是了!我看着小姐倒是赞同林大哥和莹莹的事情,我们就替小姐把他们俩撮合在一起吧!” “嗯,行!”绣儿轻笑的说道:“我虽然不喜欢林大哥,但是林大哥人很好,是一个好大哥!” 锦儿无奈的摇首,“你呀!就是不害羞,张口闭口都是喜欢。” “哪有,以前小姐也是这样的!说这样好。”绣儿不满的嘀咕。 锦儿没有拆穿她,毕竟小姐可是只对家人这样大方的表达心意。 “对了,明天看小姐出不出府,不出去的话,我们就偷偷去弄几套男装来,小姐不是说要女扮男装吗?我们趁早准备了,免得小姐吩咐了再做!” “好!” 俩姐妹商量好了,也早早的歇下了。 次日一早,还未用早点,就来打探芷染当天的行程,但见芷染没有起床,又去用了早点,这才过来。 芷染刚起床,身子骨还有些软,伸了伸懒腰才答道:“今日的行程?倒没有什么特别,怎么了吗?” 姐妹俩摇首笑说:“小姐不是说要女扮男装吗?若是没事,我们姐妹俩就出去一去,到布衣坊做几套男装衣服回来啊!” 芷染恍然说道:“也行!不过,我让你们与袁姨娘院里的丫鬟接触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呵呵……”绣儿奸诈一笑。 “小姐,我们这次出去,正好也给她们带点东西!她院里有一个丫鬟,之前还说我们颜倾坊的东西怎么怎么好,这次正好给她带点,施些小恩小惠,拿人手短,以后问她什么事,也就方便了。” “你倒是机智。”芷染轻笑起来。 放了两姐妹出府,芷染自己去了一趟老夫人的院里。 老夫人见到芷染就报怨。 “你这没良心的家伙,住在一个家里,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是不是一定要我强制规定晨昏定省啊!” “祖母……”芷染讨好的求饶。 “人家这不是忙吗?你看,今儿得空就过来看您老人家啦!” 老夫人点了点芷染的俏鼻说:“就你没良心,瑜儿可是每天都会带着恩恩过来和我说会话!就你见不着人。” 芷染瞪着一双明眸,故意说:“绝对是他们陷害我的!故意不叫我!” “就你贫嘴!”老夫人轻斥一声。 “他们每天都差不多是这时辰来,一会和来了,你们也当面说说,看是不是故意陷害你!” 芷染再次求饶,“祖母,不要这样嘛!” 她每天早上起不来,因此,希瑜他们才不叫她的,目的是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我保证以后一直勤来看你,好不好?”芷染哄着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紧绷的脸一下笑开说:“祖母逗你的啦!知道你每天事忙,祖母就是担心你这么累,别折腾坏了身子。” 芷染心下松了一口气说:“祖母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量力而为的。” “这就好!府里的帐目这些天,看着有没有什么难题?有的话,就跟祖母说,祖母替你解决。” 芷染笑盈盈的说:“还好!目前还能应付!等往后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再来向祖母请教。” “好!我们家染儿可真棒。”老夫人打心里赞叹道。 祖孙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希瑜才带着恩恩过来,一路上希瑜低垂着脑袋,小声的与恩恩说着话。 “大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希瑜看着芷染就笑说:“没什么,我是看恩恩天天关在屋里画画,也不知道出来走走,就跟他说,让他多走动!不是你说的吗?不多运动,会长不高的。” “呃,对!”芷染尴尬的应声。 上前抓住恩恩的手腕,又趁机替他把了脉,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恩恩每天都在屋里画画吗?” 恩恩抬眼,轻声应道:“有时候在师父会带我出去画。” 芷染翻了翻白眼,道:“你的生活还真无聊,除了画画就是画画。” 老夫人坐在上座笑着斥道:“你就会说恩恩,你自己不也是么,除了挣银子就是挣银子。” 芷染苦笑一声,“祖母就是偏心,重男轻女!我说恩恩一句,你就不高兴了。” 老夫人大笑道:“就你嘴贫,祖母对你们可都是一样的!不许胡说。” 芷染又陪着她们逗趣说了会儿话,才退出去找圆圆她们。 远远的走去,正好看到吴嬷嬷在教她们规矩。 上前笑着说:“方嬷嬷,辛苦你了,她们三人还乖吧?” 方嬷嬷回首一见是芷染,立即笑了起来说:“还不错!就是性子定了,有点野!特别是叫麦子的小姑娘。” 芷染厉眼一睃,斥道:“麦子,怎么回事。” 麦子苦笑的看着方嬷嬷,道:“嬷嬷,你怎么能告状呢!” 芷染嗔道:“你不好好学,嬷嬷肯定要告诉我啊!当初是谁答应了,肯定不会给我丢脸的啊!” “好嘛!小姐,我错了嘛!”麦子嘟着唇,委屈的说道。 方嬷嬷轻咳一声,麦子立即反应过来,双手放在右侧,恭喜的说道:“小姐,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好好听从嬷嬷教诲。” 芷染无奈的轻声叹息,将方嬷嬷叫到一边小声说话。 “嬷嬷,麦子和果子两人的爹,是护国公身边的副将,以后肯定是不会当下人的,待在我身边,不过也就是做些不累人的活,主要还是陪着我的!” 方嬷嬷顿悟,猜测道:“小姐的意思是把她们当小姐训练吗?” “也不全是,就是让她们知道些规矩,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就行了,私下和我的话,我也不严格要求了,就像锦绣姐妹俩一样。” 方嬷嬷明白过来,笑说:“行,小姐宽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芷染眯眼轻笑,“就麻烦嬷嬷了。” “哪里的话!小姐能麻烦到老奴,老奴心里开心呢!这院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三个小姑娘也天真,能哄得老夫人高兴。” 芷染轻笑起来,还未接话,方嬷嬷就感叹道:“老夫人可是打心眼里疼你们啊!知道这三个小姑娘,是陪着你们从刘家村里来的,一直有事没事就过来照看一下,问一下你们童年的趣事。好在三个小姑都机灵,会哄得老夫人开心,一笑就是一天,学规矩的事情倒是落下了进度。” “这就好!有她们陪着祖母,我也能安心一些!我天天事多,也不能侍候左右,说来是不孝了!”芷染略有些羞愧的说道。 方嬷嬷忙安抚说:“小姐甭胡说!老夫人心里疼着小姐呢!知道小姐每日每夜的忙,一直在嘀咕,责备老爷和夫人呢!” 芷染一直没有想好把这三个小姑娘安置在谁身边,这会儿说起来,就和方嬷嬷商量道:“你觉得让她们谁留在祖母身边说说话比较好?” 方嬷嬷诧异的问:“她们不都是小姐你们的丫鬟的,这大小姐往后嫁人,身边就一个丫鬟可不行,三小姐你身边虽然有两个丫鬟,但我们相府小姐出嫁,身边贴身的丫鬟起码得配有四人啊!还不说二等丫鬟及粗使婆子这些。” “啊!”芷染嘴角一抽,她倒没有想这么多。 刚回府的时候,是有说在她们身边添人手,但当时都觉得有些麻烦,就没同意,这会儿提起,倒真是该有了,不然往后去了婆家,撑不起家。 就像唐氏这次回来一样,身边没有一个得力可信的人能用,做起事情来,便束手束脚,十分不易。 “这样吧!麦子和果子跟着我,不过我身边暂时不用人,就让她们在老夫人这边待着!等往后我差了人,再过来要!圆圆就直接去我大姐的身边,如何?” 方嬷嬷没有意见的回笑,道:“小姐觉得好就行。” 芷染是觉得她将来长大了,嫁给默之的机率很大,除非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俩人不能走在一起。 因此,就想把麦子果子带在身边,将来好让她们父女团聚,一家人在一起。 至于圆圆的话,倒是随意跟着她还是希瑜。 她身边不缺人手,而希瑜身边的莹莹,将来若真是与林益东走到了一起,希瑜就连一个贴心使唤的人手都没有了,这才要早做打算,早些培养。 这事敲定了,芷染就和希瑜说了。 希瑜睁着一双大眼,懵懂的说:“不用了吧!我身边有莹莹就够了啊!莹莹什么都懂,陪着我挺好的。” 芷染小声与她嘀咕道:“莹莹将来总要嫁人啊!她若是嫁了人,你去了夫家就没人能帮你了!再者,林大哥看上了莹莹,赵大叔也同意了呢!这事就待莹莹及笄后说开呢!” 希瑜惊讶的张着小嘴,“不是吧!我怎么没听莹莹说过!” 芷染轻笑,“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能跟你说什么。” 希瑜小声嘀咕,“难怪昨天我看锦绣姐妹说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咯!原来问题在这里!” 芷染又轻笑的与希瑜分析了,林益东娶她们信得过的姑娘当媳妇的优势,希瑜附和说:“照你这样说,倒是这样极好。” “可就是不知道莹莹乐意不?”希瑜有些担心这个。 芷染笑说:“这就是他们的事情了,我们不管!能在一起最好,但总是要早做打算的!再者,方嬷嬷刚才也跟我提醒了,我们往后出相府,身边不说其他的人,就是贴身丫鬟就是四人!过不了多久,娘和祖母应该会指人给你了。” 希瑜略有扭捏的说:“就让莹莹来我这边好了!不过,四人会不会多了,你也知道均浩家的条件,将来……多大的负担啊!” 芷染好气又好笑的嗔道:“你可真是贤惠,还没嫁过去就担心人家的银子不够用了吗?你就安心吧!我看均浩哥就不是一个小白脸,今年肯定会榜上有名的。” 希瑜脸一红,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芷染倒是不了解刘均浩的才学有多少,但她看刘均浩的言行,及这么多年的认识,她认为刘均浩不是一个会委屈媳妇的人。 特别是这个媳妇,还是刘均浩心上的女人。 这日下午,相府访客里,来了几位让芷染意想不到人,不过看到他们,芷染还是很高兴。 “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啦?” 芷染笑眯眯的看着孔家兄弟俩,没想到他们俩会登门拜访,而且手里还拿着几个大锦盒,倒是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呢! 孔裕辰眼神飘忽不定,极不自然的说:“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这过年太忙,也没来拜访一下!” 芷染轻笑的骂道:“这么客套做什么,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我们学院里见就是了。” 其实芷染看得出来,他们这一趟过来有些不简单,毕竟身边还跟了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孔世伯。 孔裕辰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位是我叔父,上次文隽出事,你们在医馆见过面了的,你还记得吗?” 芷染眼眸微抬,询问着孔裕辰的意思。 只见他苦笑着,满眼的无奈。 芷染叹息一声,之前就知道他们在孔家并不好过,十分的尴尬。这才会愿意搬到老宅住到他们家去。 不过,过年这种特殊的日子,他们怎么也是要回孔家的,不然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孔世伯,许久不见!最近还好吗?”芷染不忍拂了孔裕辰兄弟的面子,忧心他们回去后会被训斥,因此,笑得特别的热情。 “还好还好!只是没想到小神医竟然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孔叔父一脸夸张的说起。 “嗯,幼时不住家里!” 芷染浅笑间,轻轻带过。 孔叔父也不敢多问,拉着芷染热络的话起了生意经,芷染对这些并不感兴趣,陪着笑脸,听他说了一会儿才道:“孔世伯对生意很有独特的见解。” “还好,还好!世侄女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和我商量商量。”孔叔父被捧了几句,有些飘飘然了。 他也是有意想拉近彼此的关系,这才张口试探性的叫世侄女。 芷染看了一眼一直铁青了脸,未吭声的孔文隽,不甚在意的说道:“好啊!” 孔叔父看时机也差不多了,眼眸一亮,搓着手,嘿嘿笑说:“其实这次过来,世伯也是有一事相求。” 芷染早就有准备了,轻笑的说:“世伯说笑了吧!我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有本事帮得了您什么忙啊!” 孔叔父忙说:“帮得了,帮得了,很小的一件事情,再说,你爹不是丞相吗?” 芷染脸色一沉,声音微凉的斥道:“孔世伯,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而且我爹当官一向公正,不会因我的一句话,就有偏颇。” 孔叔父忙急着说:“不是的!世侄女你甭误会,世伯不是让丞相徇私。这次我儿子真的是被冤枉的,世侄女,你让你爹去打声招呼,把我儿子放了吧!” 芷染一声轻笑,好笑的看着孔叔父。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若是贵公子真的是无辜的,官老爷查清楚了,自然就会把人放了的。” 孔叔父微红了眼说:“你是不知道啊!这狗官收了人家的好处,一定要办我儿子,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你的啊!” 芷染微微眯起眼,有些拿不准孔叔父话里的真伪。 她记得孔裕辰在第一次她要见孔叔父说过的话,因此,对孔叔父的印象并不算好。 这第二次见面,就是直接求上门。 “谁知道是不是无辜的!他平日里就喜欢调戏良家妇女,说不定,这一次也是。”孔文隽进屋后开尊口说的第一句,却是直接朝着孔叔父喷去。 孔叔父气得一下就朝孔文隽踢了过去,孔文隽也生生受着,并没有闪躲。 “你吃我的住我的,现在你堂兄下了牢狱,你竟然有脸幸灾乐祸,真是只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收留你们。” 芷染这人一向护短,见着孔文隽被人踢了,又这样数落,当即就不高兴了。 她沉着小脸喝斥,“姓孔的,你想救你儿子,你就对我朋友客气一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00、喜获麟儿 孔叔父吓了一跳,脸色几变,却是赔着笑容嘿嘿的说道:“世侄女这么较真做什么,我不过就是教教他们,要讲兄弟之情而已。” 芷染冷哼一声,不悦的说:“孔老爷还是不要一口一个世侄女叫得顺溜,我叫你一声世伯,也是看在他们兄弟俩的份上。你若是对他们兄弟不好,我也不用给你这个面子。” 孔叔父脸色阴沉,嘴角微微抽搐,芷染还当他憋不住,准备说教了的时候。他却是张了张唇,谦卑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芷染一时也不好再声色皆厉的说些什么,毕竟对方是一位长者。 但是对于他的要求,却不会随口应下,只是凉声道:“贵公子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上忙。” “不是的,慕小姐,你就跟你爹说一声就行了,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我求求你了。”孔叔父见芷染不愿意帮忙,当即就慌了。 “来人啊!送客……” 芷染一声,立即有小丫鬟进来,对着孔文隽他们三人伸手道:“这边请。” “孔老爷,毕竟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你就还是带回去吧!”芷染说罢,就对着小丫鬟使使眼色。 小丫鬟极灵巧的上前抱过几个大锦盒对孔老爷说:“孔老爷,请吧!” 孔文隽和孔裕辰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小丫鬟就要出去,芷染却是出声道:“你们兄弟俩晚点再回去,均浩哥正好有事找你们。” 芷染不顾孔老爷的哀求,迳直出了厅门。 余光望向身后,见到孔家兄弟有跟上来,这才稍稍轻了口气,将人一路带到了刘均浩的小院。 刘均浩院里侍候的丫鬟,见到芷染立即上前,恭敬的叫道:“三小姐。” “嗯!刘公子人呢?” “公子在屋里看书,要奴婢去叫公子吗?”小丫鬟立即回话。 芷染摇了摇首说:“没事,我们先去屋里坐,你就跟他说,我们来了就行了。” “是!” 小丫鬟将人先领到了屋里,又有其他丫鬟接手侍候上茶点后,她这才欠身去通知刘均浩。 芷染待丫鬟沏上茶,倒让下人都退下去了,独留她们三人时,才无奈的开口问道:“好了,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孔裕辰一脸讪笑的说:“不好意思,我们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芷染眼眸一瞪,不悦的低斥:“说什么胡话呢!大家都是朋友,哪里有什么添不添麻烦的!你们在有事的时候,能想到我,我就很高兴了。” 孔文隽嘴角微扯,不屑的说:“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想到你比较好!又不是什么好事,你插手了,别是平白连累了你爹。” 芷染轻笑的扬眉,“我爹也不是这么好连累的!你们倒是先说清楚来龙去脉,若是不严重的话,怎么也要帮忙的,毕竟你们还住在孔家。” 孔文隽桀骜的眉眼微微一敛,有些泄气的说:“早知道就不来帝都,不参加什么科举了!” “孔文隽,你说什么浑话呢!怎么能因这一点点挫折,就说出这样的泄气话,你也不想想你爹娘对你的期盼。” 芷染没好气的一声骂,孔文隽便收了声,只是仍然一副气愤的样子。 孔裕辰也有些笑不出来的样子,勉强的勾了下唇,道:“其实我们这个堂兄,说白了,真不是一个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谁不是一个东西,进屋就听到你这不高兴的在骂人。”刘均浩一脸疑惑的走进屋里。 芷染耸耸肩回嘴道:“就刚才呢!他们俩的伯父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说是要我们帮忙救一下他儿子。” “嗯?求你这来啦?”刘均浩微抬眉眼,略显诧异。 芷染轻笑一声,“可不是么!” 孔家兄弟俩极尴尬,特别是孔裕辰,胀红了脸表示。 “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被孔家上下逼的,这还是初七的事情,我们已经努力的拖了几日了。” 芷染轻笑道:“行了,少贫嘴了,先说说什么事吧!” 孔文隽嘲讽道:“还能什么事!不就是这次碰上了铁板么!这堂兄可不是一般的好色,好色就算了,还无德。尽喜欢调戏良家妇女,这一次,人家可是不愿意赔钱了事,一定要堂兄坐牢,或者娶了她。” 芷染当即不喜的皱起眉,不屑的说:“娶了不就行了吗?至于吗?” 孔文隽凉声道:“坏就坏在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小寡妇,孔家又看不上人家的身份,这才不尴不尬的僵着!堂兄至今还蹲在牢里呢!” 芷染翻了翻白眼,轻斥道:“他们倒是想得美,这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 孔裕辰无奈的耸耸肩,哭笑不得的说:“因此,我们才不乐意过来啊!若真是被冤枉的话,我们亲戚一场,就是丢了面子,也会来求你的。可是这一次,明显就是我们孔家不对!” 孔文隽轻笑道:“亏得他们还好意思到处摸黑人家小寡妇,说她不守妇道,勾引了堂兄!不过就是欺负人家家里穷罢了,其实出了这事,我们兄弟俩也私下打听过了,这小寡妇人品算是不错了!嫁了一个短命的不说,还照着人家年迈的祖母,相依为命。” 芷染附和道:“若是这样的话,这姑娘的人品还真是不错了。” 孔裕辰和孔文隽同时出声道:“就是啊!” 刘均浩刚毅的脸上满是不屑,轻斥:“这种人真是该死!” “不过,你们现在住在人家家里,你们这样,你们叔父应该会很不高兴吧?” 刘均浩十分清楚寄人篱下的痛苦。 他在相府,吃穿住都是捡好的,但是心里的一种感觉,是怎么也抹杀不掉的。不过好在这种能量已经化为动力,催促着他更用功的学习,早日能够靠着自身的力量,带着他娘安定的日子,及给得起希瑜幸福的生活。 “无所谓,反正我们也写了信回去了,相信爹娘能够体谅的!再者,我们不是住你们宅子么!” 孔文隽前面说得潇洒,后面有些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芷染。 芷染调皮的说道:“正好,你们去住,也能给我看着宅子!” “去!你把我们当什么!”孔文隽俊眸微翻,与芷染斗起嘴来。 芷染眨眨眼眸,故意说道:“自然就是传说中的看门……嗯,你懂的!” “小妮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孔文隽撸起袖子,就上前要揍芷染的样子。 孔裕辰极不给面子的捂着眼睛说:“我有预感,文隽可能会被打得半身不遂。” “好巧!我也是!”刘均浩与孔裕辰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孔文隽面子落不下,微红了脸对着孔裕辰吼道:“辰哥,我们是不是兄弟啊!你也不知道拉我一下吗?” 孔裕辰大笑出声道:“我这不是不能阻止你当英雄么。” “好啊你!”孔文隽一声,直接朝着孔裕辰扑了过去。 两个大男孩就这样无所顾忌的闹了起来。 芷染在一边笑得扶不起腰了,看了一会儿热闹后,才关心的问道:“好了,不要闹了,倒是说真的,你们打算怎么办!回去后,你们叔父肯定要收拾你们的。” 孔家兄弟对视一眼,默契的说:“凉拌。” 芷染娇嗔道:“算了,我不管你们了!” 刘均浩轻笑说:“你就不用操心他们了,他们有自己的打算的,再说过两日就该回学院了!不然,趁着这事提起两天搬到老宅吧!” “正有此意!而且我们包袱都收拾好了。”孔家兄弟异口同声的说道。 显然,他们是早有打算,并不想让芷染插手这件事情。而且早就想到了孔叔父会不高兴,为了不留下来继续当受气包,连包袱都准备好了,只待提脚走人就行了。 “倒是机灵,你们回去后,说不定就会被人直接扫地出门噢!”芷染幸灾乐祸的说道。 孔文隽挤眉弄眼的凑到芷染的身边,一脸得瑟的说:“原来你这么想包养我啊!你早说嘛,早知道是这样,我过年就不回孔家了。” 芷染眼皮一搭,没好气的说:“你就美了吧!” “去去去,不过开玩笑罢了,这么较真做什么,怎么着,难道你真要嫁给护国公?”孔文隽一脸笑意,眉眼却尽是认真。 芷染抬眸看去,也收敛了几分玩笑的意思。 她神色极认真的说道:“反正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你们!谁叫我把你们当兄弟!” 孔文隽嘴角略有落寞,却是夸张的笑说:“哎呀!真是惊人的消息啊!原来我们的慕三小姐,竟然是慕三公子。你倒是说说,你这么一个真汉子,你天天装女人藏在我们这群人中间是为了什么?” 芷染挥舞着小拳头,**裸的威胁说:“你是不是想尝尝本姑娘的厉害啊?” 孔文隽一下就跳开了,夸张得就差手舞足蹈了,大大咧咧的说道:“哎呀,好怕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可不想被小丫头打,说出去多丢人啊!一个大男人,连个小女子都打不过。” 孔文隽说着,就出了屋,在门口笑得张扬的说道:“我们学院里见了啦!辰哥,走了啦!” 孔裕辰上前对芷染和刘均浩说道:“我们就先回去了,孔家还有一些事情。” 芷染也没多留,只是笑应道:“好,到时候书院见!” 待孔家兄弟俩走后,刘均浩才噙着一脸古怪的笑容对芷染说:“孔家兄弟都对你有意思,你知道吧!特别是孔文隽这小子,张口闭口可是要娶你的,你刚才可伤了他的心呢!” 芷染又怎么看不出来,孔文隽刚才白痴笑容下的落寞呢!只是有些事情,竟然问了,就说白一点好,免得拖得时间长了,对大家都不好。 “我明白,不过说穿了也是为了他好,免得他不清不楚的错下去,帝都好姑娘多了是。” 刘均浩一副学者的口吻,摇了摇脑袋说:“哎,被爱的人啊!永远都是这副高高在上的圣人面孔。” 芷染白眼一瞪,不屑的说:“不要说得你好像很懂一样好吧!” 刘均浩‘嗯哼’一声,笑得有几分得意的说:“这方面我还真懂!至少当初你姐好坦白的拒绝我时,我是宁愿她骗我的!真相这么痛苦,我才不要知道呢!” 芷染惊悚的看着刘均浩,倒退两步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么不理智的时候。” 刘均浩一脸严肃的说:“动了真情,又有几人能理智。” 说罢,他特潇洒的说了一句,“我先回屋里看书了,你自便。” 芷染不可置信的从刘均浩的院子里出来,闲得没事去希瑜的院里坐了一会儿,也把这话学给她听了。 她当下就有些担忧的说:“小妹,你说他会不会因以前的事情记我的不好?” 芷染微眯了眼,往上凑,狐疑的问:“大姐,你担心你在他心中的形象?” 希瑜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当然啦!” “噢……”芷染长长的拉了一句,才窃笑的问:“大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均浩哥。” “你你你……”希瑜指着芷染,羞红了脸,害臊的说:“人家在和你说正事啦!” 希瑜的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 这时代的女人还真是这样,有了名分,就自然而然会恋上对方。 “不用担心啦!均浩哥不是这样的人,再者,我们也不会让他欺负你的,你就安心的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就行,不用想这样!” 希瑜有些忐忑的说:“但愿吧!” 芷染取笑说:“若是怕的话,你不然也回学院好了,反正学院开课没多久就是一年一度的比试。你正好拿几块木牌,往后也算是一个保障啊!” 希瑜没自信的说:“我又没娘本事,哪里拿得下几块啊!” “你不试试,你又怎么知晓啊!再说,拿一块也是一块啊!又能证明你的能力,又能哄得娘高兴。” 芷染劝说着希瑜,希瑜却是极没信心的说:“我怕就是一块也拿不到!” 芷染翻了白眼,娇斥道:“不许这样说!不管怎么说,你不会垫底就行了,有什么可怕的啊!” 希瑜吞咽了一声,道:“骑射,难道没有可能吗?” 呃…… 芷染一阵犹豫。 希瑜的话,一针见血,她还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骑射对这些姑娘而言,都是一门学科,可是芷染她们哪里有机会学这些啊!当年在刘家村里,闲的时间极少,空闲了也在想办法挣银子。 有马也宰来吃了啊!或者卖掉换银子了,射箭就更甭提了,除了她偷偷的进山采药了,两个姐姐是从来没去过,家里根本就没人打猎,哪有机会摸到箭。 “好吧!你不想去,就算了!”她倒还好,一身武功在,倒是什么也不怕。 骑马射箭抽空学一下就行了,不说拿第一,垫底是肯定不会的。 希瑜有些心动,犹豫了一下说:“让我再想想吧!” “好,无妨!喜欢就去做,不喜欢也就不要勉强了,再说你现在时间也紧迫,娘要知道,我鼓动你参加这些,说不定还会念得我满头包呢!” 芷染盈盈一笑,开着玩笑。 今年秋闱过后,不论是否高中,希瑜和刘均浩都会完婚。 人家的姑娘都是自小就备嫁妆,而希瑜是才回来的,虽然早先祖母有备一些,但到底不如其他家里,主母正正经经的准备了这么多年。 而希瑜的身份,就算她嫁的是草民,也不可能让她随随便便的出门。 眨眼间,就到了学院开课的日子,这日芷染起了一个早床,穿着一身浅绿色衣裙,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绣儿拧着芷染的小书背,与她一道出门,嘴里还报怨道:“也不知道书院怎么回事,冬天的衣裙也这么薄。” 芷染倒是还好,觉得不用披风,也不会觉得太冷!就是她这单薄的样子,让其他人看了觉得冷。 “不错了!料子也算厚了。”毕竟是第一学府,怎么都不会差。 只不过一年四季都是同一种颜色,才显得没有多大的差距,其实穿上身就知道了,面料是不一样的。 “小姐到了学院里,披风就不要解了,别是冻凉了,就不好了。”锦儿在一边念叨。 芷染轻笑着,“哪有你们说得这么夸张,年前的天比这时候还凉,也没见你们这么紧张。” 锦绣姐妹俩讪笑一声,“当时不是没在家里待这么久,又天天看小姐穿的这一身,也没觉得嘛!这大半月没穿了,再次穿上,显得小姐特别的单薄了么!” “好了,不要贫嘴了!” 芷染轻笑一声,制止了她们的继续说话。 到了相府大门的时候,刘均浩已经等着了,看到芷染出来,立即出声道:“快些上车吧!你姐已经在车上了。” “嗯?姐姐也去学院?”芷染惊讶了一下,这些天希瑜没说这事,芷染都给忘了。 “嗯!”刘均浩轻轻应了一声,特别风骚的笑了起来。 芷染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上车就对希瑜严加拷问。 “坦白交待,怎么突然又去学院了?” 希瑜扭捏的红着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细声道:“你不是也希望我参加吗?再说,我也说了,想一下啊!这就是我想了一下的结果。” 芷染噘了下唇,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毕竟人家谈恋爱,还不允许他们有一个点秘密不成吗? “不说就算了!”芷染不追问,希瑜当即就松了一口气,偷偷的抹了抹额上的轻汗。 但回想起,之前和刘均浩俩人单独在一起,他私下说的话,脸蛋又不自觉的红了,他怎么这么不害臊,竟然敢说这样的话! 最重的是她听了,竟然还有点甜蜜,真的还乖乖的来了学院。 讨厌,谁要管着他,不许他以后纳小了啊! 年后第一次回学院,众学子的热情都十分的高涨,芷染她们与刘均浩进了学院,就分开而走。 芷染姐妹往闺院走,而刘均浩去的是四学院。 “芷染、芷染、芷染……” 她还没来得及进学堂,就被萧可颖叫住了,拔高了声音,路边行走的学子都向她望了去,有些甚至下意识的摇了摇脑袋。 芷染轻皱着眉低斥:“大清早的,你干嘛呢!这里是学院,你也小声一些啊!” 萧可颖抓着芷染的手,紧张的大叫:“小声不得,我娘、我娘她要生了……” “什么?”芷染掐着指一算,惊讶的说道:“这不是还差些天才到预产期吗?” 萧可颖拖着芷染就跑,并说:“我也不知道,我娘说她的肚子好疼,你快去看看啊!” 萧可颖俩人跑出闺苑的时候,正好撞上姗姗而来的岳珊,看着两人就扬起大笑容说道:“怎么,算得到我这时候来,特意出来接我啊!” 萧可颖急得不得了,没好话的说:“谁接你啊!你快让开,别拦路。” 芷染回眸一看,希瑜也跟着跑来了,忙对岳珊说:“岳珊姐,萧伯母要生了,你快陪着我姐回相府一趟,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岳姗惊得忙应声说:“噢噢,好好好!” 她招手就叫上了希瑜,四人分了两个方向跑去。 芷染到夫子住的舍馆时,萧夫子正站在门口张望,见到芷染忙喜出望外的上前了几步,神色匆匆的说:“芷染,你可来了,你快去看看可可她娘,她一早突然就说肚子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 芷染边往里走,边说:“请产婆了吗?” 萧夫子急忙答道:“请了请了,但是这里隔得远,一来一去忙有些时间,但她一叫疼,我就让隔壁的曾夫人替我请去产婆了。” “不要急,我先看看!” 芷染忙闪身进屋。 只见床上的萧夫人疼得香汗淋漓,看到芷染,当即就眼泪流出来,委屈的说:“芷染你可来了,我、我好怕啊!” “萧伯母,不用怕!我不是说了,我会保你平安吗?你可别哭了,要保持体力,不然的话,待会儿可颖肯定要打我了。” 芷染轻松的说话,逗着萧夫人。 她趁机替萧夫人把了脉,发现现在还不是生产的时候,还要再等等,但是萧夫人的情绪却是特别的紧绷。 显然她的情绪太过紧绷了,影响了子宫的收缩。 “可颖,你跟你娘聊会儿天,说说趣事逗逗她,萧伯父,你去弄些鸡汤过来,让她吃些东西,省得一会儿没有体力了。” 萧夫人听到芷染的话,忙大声叫道:“不用了,我不吃,我吃不下。” “伯母,不要担心好吗?你想想可颖,当年不也是顺利生了下来吗?” 芷染不提还好,一提就让萧夫人更加紧张了。 她说:“当年就是生了可可落了一身病,我这次,这次……” 芷染翻了翻白眼,想甩自己两耳光,忙又劝说:“萧伯母,你这是不信我吗?我救得了这么多人,还救不了你吗?以前别的大夫不也说,你不能再有身孕吗?你看,你现在不止有孕,还要生产了呢!” “是啊,是啊!娘,你不要太担心了啊!”萧可颖忙安抚起萧夫人。 萧夫子也上前宽慰说:“不要担心,我们的孩子一定能健康出生的,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知道做什么?随便吧!”萧夫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萧可颖忙说:“爹,你在这里陪娘,我去给娘做点吃的。” 萧夫子尴尬的附和,“也好也好!你的厨艺比爹强一些!” “我倒是忘了君子远庖厨这事!”芷染一声轻笑,就随口吩咐的,倒没顾虑过萧夫人拿笔杆的人,是否拿得好铲子。 “夫人。”萧夫子和萧可颖换了一个位置。 “照看好我娘!”萧可颖说完,就立即出去了。 芷染掀起她底裤看了一眼,发现她就疼得厉害,但宫口并没有开,当下无奈的说:“萧伯母,为了早点将孩子早点生出来,你也少受点折腾,先起床走动走动吧!有利益生孩子。” “啊……”萧夫人一听,脸都白了。 忙摇首说:“不行不行,我不行的!” “萧伯母一定要起来走走的!”芷染笑盈盈的说话,却是十分的强硬。 萧夫子又心疼萧夫人,又不能不听芷染的话,商量的口吻说道:“不然起来走走吧!你想想你辛苦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日,对不对?” 萧夫人又赖了一下,见芷染没得妥协,心里也知道芷染是为了她好,这才起身走动。 芷染见萧夫人肯配合了,也笑着给她解释,“你的宫口没开,孩子生不了,你这样光躺在床上疼着也不是办法,多走动,又利于快些开宫口,就能快点将孩子生出来了。” 萧夫人费力的点点脑袋,整副身子倚在萧夫子的身上,缓慢的走动着。 萧夫子一边心疼的替萧夫人擦着汗,一边问道:“这样走要走多久啊?” 芷染无奈的说:“要等宫口开了就好了,两指三指的时候是疼一些,萧伯母你多忍忍。” 萧夫人无力说话,只是轻微的点了下脑袋。 走了没多时,萧可颖就端了一碗面条过来说:“鸡汤还在煮,先吃碗面条垫垫肚子吧!用昨晚熬的骨头汤做的,娘快点趁热吃。” “把萧夫人扶到床上吃碗面条先,待会儿再走!” 芷染话一出,萧夫人和萧夫子就同时叫道:“待会儿还要走啊!” “等待会儿看看伯人宫口开的情况。”芷染无奈的说道。 她感觉她就像一个坏人似的,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啊! 宫口不开,一直疼着,只能自己动一下,有利于快速开宫口啊! 萧夫人主要是心理压力太大,上次生产留了阴影,又影响了身体,这次才会这么难。 萧可颖一碗面喂了许多久,直到面凉了,萧夫人也只吃了一点点。 好在岳珊和希瑜用最快的速度将她的小药箱送来了。 芷染戴上轻薄的手套替萧夫人做了检查说道:“伯母,你这才开两指,还不是生产的时候,如果行的话,再走动走动,起码要开到五指!待到全开后,宝宝才能顺利产下。” 萧夫人也不知道什么两指五指,只知道还要继续走动,被迫又起来走动。 岳珊和希瑜两人也被芷染指使去烧开水,准备剪子了。 好在没多时产婆就来了,但与芷染却是持反对意见,一见到萧夫人在走动就夸张的说道:“哎呀,怎么还在走动!快床上去躺着,保存体力。” 萧夫子和萧可颖一左一右的扶着萧夫人,呆呆的看着芷染,也不知道要听谁的。 芷染轻应一声,“先上床躺着。” 产婆也不知道芷染是谁,又看萧夫子在,当即就赶人说:“小姑娘不要待在这里,这里更不是男人待的地方,快出去快出去。” 芷染深吸一口气,倒是知道这些产婆都是这样的。 她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你先给伯母看看情况,什么时候可以生了,能生了,我们就出去了。” 产婆眼神一溜,但看在人家出银子的份上,也没多坚持。 就掰开萧夫人的腿看了下,确定后才说:“还早呢!还早呢!再等等。” 芷染也上前,又替萧夫人做了检查,皱了下眉说:“伯母,再起来走走吧!已经开了三指了。” “你哪里来的小姑娘,走什么走!现在走了,等会儿生产时没有力气,可是十分危险的。”产婆一声斥道,暗怪芷染不懂事。 萧可颖担心的拉着芷染问:“怎么办?” “信我就起来走动!”指口没开,洋水没破,走动有利于生产,根本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萧可颖忙点了脑袋,扶着她娘起身,并说:“娘,信芷染的没有错!她可是小神医,救了这么多人,肯定错不了。” 产婆正待要骂,突然耳尖的听到小神医三个字,当即狐疑的追问:“就是去年特别有名的小姑娘,救了四县百姓的?” “嗯!她就是。”萧可颖一边扶着萧夫人,一边应道。 产婆一听芷染的名声,当即就不说话了,小声嘀咕,“请了这么一个厉害的神医还叫我来做什么。” 她的小声念,也没人应声。 产婆看着萧夫人走来走去,又不满的说:“也不知道会不会,哪有让产妇这样走来走去,浪费体力的。” 芷染睨了产婆一样,担心她以后有样学样,便好言给她解释了这情况。 产婆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只知道是洋水破了,便不能再走了,便是记住了。 “哎哎哎,不行了,好疼了,走不了了,走不了了。”萧夫人走了没多久,就叫了起来。 芷染看她苍白的脸,也立即让她去床上休息了,替她把了脉,又喂了她一颗提神的药丸,让她含在嘴里。 这才检查了她的产口,发现已经开到六指了。 当即便退开床边对产婆说:“麻烦你了。” 产婆怔了一下,才赶紧到萧夫人身边,探身一看,暗自又嘀咕了几句,才开始接产。 萧夫人生子的过程,芷染一直在旁边注意她的情况,防止她再次遇上血崩的情况。 好在这一次倒是好,虽然之前开指不易,但后面的生产倒是容易,没折腾多久,萧家期盼已久的大胖小子就出生了。 萧夫子看到刚出生的小子,热泪盈眶的对芷染说:“谢谢,真是谢谢了。” 芷染轻笑道:“要谢就谢谢伯母!她这么辛苦,也要为你延续后代。” “对对对!”萧夫子忙到了萧夫人的身边,对着昏昏欲睡的她说:“夫人,我们的儿子,我们有儿子了。” “嗯!这就好。”萧夫人说罢便阖上了眼。 萧可颖在一边喜得手舞足蹈,看萧夫人突然没了动静,又忙叫芷染看看,芷染上前看过后说:“不过是太累了,睡着了。” 萧家父女这才放心,又给了产婆一笔出诊费,这才将人送走。 萧可颖回来的时候,一蹦一跳的说:“没想到生孩子这么不容易,竟然折腾了几个小时,现在午膳时间也过了,你们等会儿,我去做饭给你们吃。” “算了吧!我们还是去学院吧!第一天我们就没到场,肯定少不得一顿训斥。”岳珊无奈的苦笑。 她虽然后来没有在产房里帮忙,但也一直没有离开,帮忙烧着开水,做些简单的事情。 萧可颖拍拍胸口,保证道:“安啦!没事的,待会儿让我爹去说一声,毕竟你们又不是无故旷课。” 芷染也确实饿了,便没客套。 “好啊!我们还没吃过你做的饭菜呢!想不到你还会做饭。” 萧可颖得了弟弟,心里十分高兴,面上笑容灿烂的夸张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呢!” “是吗?还有什么,也一起说来听听啊!”芷染打趣的说道。 希瑜在一边笑言:“好了,别闹了,大家都累了!先做饭吧!可颖,我来帮你。” 做过饭后,萧可颖简单的去梳洗了一下,又给萧夫子留了饭菜,这才与大家一起愉快的用了餐。 之后,芷染她们也没有多留。 萧夫人也不是第一次当娘,芷染也没有多叮嘱什么,相信该知道的事情,她都懂的。 只是对芷染说道:“有事情就通知我!” “嗯,我知道了,这一次多谢你啊!”萧可颖难得腼腆羞涩的道了一声谢谢。 芷染拍着她肩笑道:“傻瓜,朋友之间说什么胡话!” 萧可颖怔了怔,笑着将她们送出了舍馆。 芷染她们三人回学院的路上,岳祺和刘均浩他们正在到处找人,岳祺见到岳珊就骂道:“你跑哪里去了。” 岳珊一脸无辜的说:“我去可颖家了啊!刚才伯母生了,我们都在她家帮忙。” 岳祺怔了下,呆说:“不是还有二十多天吗?” 芷染当即带着疑惑看了过去,她这么清楚萧夫人的预产期,是因为萧夫人是她看诊的对象,而岳祺这么清楚,好生奇怪呢! “是吗?是男是女,萧夫人还好吧?”刘均浩当即也笑了起来。 希瑜轻言回道:“嗯!是男孩,母子平安。” “这就好!”来寻芷染她们的不止刘均浩和岳祺,还有任永祯他们,当即都表达了祝贺。 唯有岳祺笑过后,有些期期艾艾的加问了一句。 “萧姑娘还好吧?” 任永祯一下打在岳祺的肩上,大声嘲笑道:“你是读书读傻了吧?生产的是萧夫人关萧姑娘什么事啊?” 岳祺闹了一个大红脸,扭身就要走,却是被芷染一下就拦了下来。 当日,聚宝盆聚会的时候,任永祯并不在,因此,他也就不知道萧可颖喝醉后,她和岳祺之间发生的事情。 可是在场的其他人都知道啊! 当即众人的目光都狐疑的看着岳祺,芷染更是一脸诡异的威胁道:“坦白交待,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发生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01、立下赌约 岳祺结巴的情况越加严重,胀红了脸,虚张声势的说道:“谁、谁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啦!我、我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过她!” “噢……”芷染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捅了捅岳珊问话。 “喂,你弟弟犯相思了呢!” 岳珊轻眨下眼眸,取笑说:“难怪我这几天看着他这么奇怪咯!坐立难安的样子,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了啊!” “哪有!我不是都说了,我喜欢的是你!”岳祺扯直了脖子,对着芷染不满的叫嚣。 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谁,瞪着一双大眼,抿着唇,肯定且用力的点着脑袋。 芷染轻笑开来,打趣的说:“我可不觉得你这是在表白,反而像是要向我寻仇一样!你可想清楚噢,上次你这样说,可颖就已经不理你了,你再多说几次,呵呵!你就完了。” 岳祺张了张唇,扭捏的说:“不理就不理,有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是这样啊!好啊!这话,我们会替你转达的!”芷染眉眼一挑,对着岳珊她们使使眼色。 岳珊这个坑弟的角色做得十分的到位,说得比芷染还夸张。 岳祺当即被塞得无言以对,尴尬的乱瞄了几眼,才眼一睁,恍然道:“对了,慕容姑姑在寻你们,你们还不快些回闺苑,动静可大了。” 芷染勾唇轻笑,倒不质疑这话。 若是动静不大,他们也不可能知道这事,四下寻她们。 “好啦!我们回闺苑。” 芷染轻笑的放过了岳祺,三人走在回闺苑的路上,她笑着问岳珊。 “你是不是也看出了岳祺喜欢可颖啊?” 岳珊嗔了芷染一眼,不屑的说:“反正我弟不是喜欢你就行了。” 芷染眼微睁,迷茫不解的看着岳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岳珊撇了撇唇,回忆道:“我记得当初你给我爹治手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弟有些诡异,看到你还会脸红!这可把我担心坏了,好在后来出来一个萧可颖,没事和我弟吵架,竟然把他的心思也都勾去了。”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有这么回事吗?我怎么没发现!还有,你这口吻是什么意思,看不上我吗?” 岳珊轻呸了一声道:“是你看不上岳祺!与其以后尴尬,还不如没得这事!再说了,我看萧可颖对我弟也是有好感的,俩人打闹起来,就像对欢喜冤家。这一次,也是因萧可颖醉酒,产生了误会,他们才各自对自己的心意,有了些许了解吧!” 芷染揶揄道:“看不出来啊!平常粗神经,什么都不在意,倒是对这些小细节看得这么清楚。” 岳珊白了芷染一眼,无视她的打趣。 回身对一边笑盈盈听着俩人说话的希瑜说道:“恭喜,听说你们定亲了。” 希瑜脸上的笑容瞬间龟裂,十分担忧的看着岳珊道:“岳珊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岳珊落寞的叹息一声,耸耸肩道:“无所谓生不生气啦!说来也怪我自己没本事,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看不上我!” 岳珊说完就大笑的拍着希瑜的肩说:“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这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岳珊是谁,这点小事能难倒我吗?再说,不爱我的人,我不爱!我以后一定会找一个很爱我的人。” 希瑜眼眨感动的泪花,肯定的点头说:“对!岳珊姐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芷染站在一边,看着岳珊笑得开怀,却难掩落寞的神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毕竟感情的事情,也不是说让就能让的!而且,刘均浩的感情归属于谁,也只有他自己能决定。 旁人插手不得,也左右不了。 但说到底,希瑜和刘均浩的婚事,终究是伤害了岳珊的。 莫说是希瑜觉得对岳珊愧疚,就是芷染,也有这种感觉。 三人稍稍缓了情绪回到教舍,正是课间休息的时候,她们进教舍,就被人讽刺道:“这如今身份不一样了连夫子的脸面都不用给了呢!开课第一日,竟然就胆敢旷课,真是好样的。” 芷染对这种女人,向来是视而不见的。 只有在嫉妒一个人时,女人的嘴脸才会是这样的。 “收敛一点吧!人家的爹现在可是丞相,弄垮你们家,轻而易举的事情,别没事瞎往上凑。” 有人看着好心的劝说,实则更显恶毒。 岳珊火爆性子,被说了几句就不高兴了,虽然说的不是她,但骂她的朋友就跟骂她一样。 当即跳出来斥道:“你们一个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吧?学了三姑六婆说人闲话,小心将来都一个个嫁不出去,只能去庙里做姑子。” 岳珊虽然火辣,但家里也不是得权的,其实并没有人怕她,不过却也没人与她为难。 可是她这样一说,其他人的炮火自然就朝向了她。 一个个轻嘲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先管管你自己吧!之前不是很喜欢四学院的刘均浩的吗?怎么着,你还不知道吗?前几年你的好姐妹可是与你的心上人定亲了呢!滋味怎么样,很好受吧?” 希瑜脸色胀得通红,难堪的望了一眼岳珊,心里觉得十分的对不起她。 对着与她们叫嚣的姑娘就反驳道:“你们在胡说什么,怎么说话这么不懂得尊重人。” “呵呵!对你这种,抢好朋友心上人的女人,我们需要尊重吗?”女人极轻视的对着希瑜冷哼几声。 芷染嘴角微微扯了扯,才轻笑起来。 她说道:“大姐、岳珊姐,过来坐下吧!你们也真是的,被狗咬了一口,还非得咬回去,也不怕得狂犬病。” 岳珊一声轻笑,拍着手说:“说得好!还是芷染有见识,算了,我就不和她们一般见识了。” 教舍里,之前有说过话,与芷染她们为难的姑娘,不即就不高兴了,极团结的对着芷染吼叫。 “你在说什么,你说谁是狗啊!你自己还是野种呢!”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芷染眼神一眯,‘砰’的一声,一拳打在书桌上面。 “我我我……”这些姑娘也只敢图嘴皮利索。 见芷染发难了,就都萌生了退意,音量瞬间降了许多说道:“你都已经听到了,还要我说一遍,自找其辱吗?” 芷染微眯了眼,连续三声说道:“好,很好,非常好!” 她不动声色的将白色的小粉末朝着她们丢去,嘴角扬起阴恻恻的笑容。 “这第一日回学院,就这么热闹啊!”突然门口响起一道声望,教舍里的人都朝门口看去。 芷染只见三位公主鱼贯而入,脸上都挂着浅笑,一身富贵荣华的样子。 “参见公主。” 说话的人是惜然公主,她第一个走进来,等三位公主全都走近教舍后,众人才同时出声参见。 “起吧!”君咏霜伸出纤长的手指,微微抬了一下。 无忧公主自三人最后探长了脑袋,美眸在教舍里转了一圈,直接落在角落里某个低着脑袋的姑娘身上。 “紫暄,你怎么躲在这后面,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啊?” 田紫暄微抬目光,紧张的看了一眼芷染,才回无忧公主的话。 “我刚在看书,没太注意到!” 君无忧看了眼田紫暄整洁的桌面,轻笑的扬唇,并没有拆穿她拙劣的谎言,而是笑着问周边的人。 “你们谁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君惜然上前两步,不怀好意的说:“紫暄,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怕她似的,为什么啊?” 君惜然没有直接说她是谁,却在说完这话后,直直的朝芷染望去。 芷染抬眼,不点名,她就当不知道。 再者,田紫暄也不会傻得承认她怕她。 这样不止田紫暄失了面子,还会被人追究原由。 “我为什么要怕她啊?”田紫暄拢了下眉,才轻的反应君惜然。 君惜然耸耸肩,道:“这就要问你了,你为什么要怕她呢!” 田紫暄面上一阵讪笑,低垂眉眼,眸中闪过一阵烦闷,却是轻淡的说道:“公主说笑了。” “诗冉,你说,怎么回事?”咏霜公主问起,在另一边,也是一直没有开口出声的姑娘。 杜诗冉扬起友好的笑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们几个看慕姑娘她们迟到了,所以说了几句闲话罢了!毕竟一个上午,慕容姑姑也来了几回了。” 杜诗冉对咏霜公主说完,又一副恍然的样子对芷染说道:“噢,对了!慕容姑姑让你们来了,就去一趟她那边,她有事找你们!” 芷染目光微凉的在她脸上看了一眼,微抬唇角道:“嗯!” “我们过去。”芷染回身对希瑜和岳珊说道。 完全不顾三位公主在场,带着两人扬长离去。 人还未走远,就立即有不安好心的人挑事。 “她们也太不像样了,竟然一点都不将公主搁在眼里!完全就是挑战公主的威严。” 芷染嘲笑的加快了脚步,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有什么下场,但想来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毕竟这话,说得太没脑子。 相信三位公主,没有哪一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慕容姑姑。”到了慕容姑姑住的位置,就见她大门开着的,像是在等她们似的。 慕容姑姑抬眼,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个小姑娘,当即怔了一下,阳光晒在她们的背后,显得她们是如此的圣洁。 “都进吧!”慕容姑姑怔了一下,这才出声。 芷染进屋福了下身子,问道:“姑姑叫我们是为了早上我们旷课的事情吗?” 岳珊抢着说道:“姑姑,不是我们无故旷课,而是一早,萧夫人生产,芷染被萧夫子叫了过去,而我和希瑜就回了相府给她拿药相,后来一直在萧夫人身边照看。姑姑可以去打听一下,我们不是无故旷课的,还请姑姑从轻责罚。” 慕容姑姑难得笑了起来,并不柔美,甚至有些僵。 可能是平日里,板着脸时间太长了的缘故。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倒不怪你们,萧夫人平安产子,母子均安,是一件喜事。” 芷染三人瞪着大眼,无辜的看着慕容姑姑。 既然她已经清楚了这事,也就应该没什么事了,能够回教舍了吧? 慕容姑姑有些犹豫,一副十分难启齿的样子,吱唔了一下,也没说话,又没说让芷染她们走。 芷染猜测,慕容姑姑应该是还有私事要找她们。 当即,微微一笑问道:“慕容姑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平日里,姑姑教导我们这些顽劣的学子十分不易!若是有机会,姑姑有用到我们的地方,也是极欢喜的事情。” 慕容姑姑难得脸臊了一回,十分尴尬的说:“是这样的!我听人说,你替人出诊的医药费十分的昂贵,我就是想问问,我们慕容家,有没有什么你看得上眼的东西。” 芷染眼神一亮,倒是回想起唐三之前打探到的。 慕容府可是收藏了不少孤本名画,每一本拿出来,都能拍卖到天价。 但是芷染自然不会直白的表现出来,微敛了眉眼,低垂了脑袋说:“姑姑就不要寒碜我了吧!是不是姑姑身体不舒服,我给你看看?” 慕容姑姑忙说:“不是我,是我兄长!” “慕容先生?”芷染眼眸一眨,倒是记起了慕容先生和刘均浩的关系。 “你也知道均浩是我哥的学生,之前他向你姐提亲,本来是让我哥亲自去,显得慎重一些!但是正巧我哥过年的时候赏雪滑了一跤,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慕容姑姑一句话,说得期期艾艾,十分的不好意思。 芷染拧着眉,不解的说:“怎么没听均浩哥说起。” 慕容姑姑尴尬一笑,“均浩这孩子也是好心,但我哥有些认死理。我哥觉得均浩家底略薄,和你们家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若再是为了他的事情,老是求你家帮忙。他老人家就怕均浩在你们家被人看轻,因此,也就不同意均浩告诉你这事。”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姑姑,我们家和均浩哥不是这样的!以前一起在刘家村里,均浩哥对我们也好!我们是记恩的。” 慕容姑姑哭笑不得的说:“均浩也说和你关系好,你不会在意这些!但我哥说不通,我就想着,不然直接请你过去看病!但是我打听了一下你以前出诊的费用,你要的那些珍宝,我们家都拿不出来!倒是有一些孤本名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够抵上?” 芷染恍然大悟,有些无奈的说:“姑姑,你这是把我当成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了吗?只懂金银珍宝。” 慕容姑姑微拢了下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她让芷染出面,本来就有些假公济私,和她平日里做人就是背道而驰的。 “姑姑,我们姐妹来学院,没少给你添麻烦,但是你却一直很公平公正的对待我们姐妹,我表示很感谢!如今有机会能报答姑姑的教导之恩,我也很高兴!更何况,慕容先生还是我未来姐夫的先生,以前可以算是姻亲了,不要这样客套!” 希瑜在一边听清楚了始末,红着脸说:“对啊!姑姑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如果慕容先生真有什么,均浩这一生都不会安乐的,我不想他这样!” 岳珊诧异的看向脸红的希瑜,低垂了眼,也没有吭声。 慕容姑姑讪笑一声,自嘲的说道:“这真是不好的感觉,不过还是得麻烦你了,我哥自摔了一跤,就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大夫说是腿断了!” 芷染也没有把握,不知道摔得怎么样,不敢满口应下。 只是说道:“姑姑不然带我们先去看看?早些治疗。” 慕容姑姑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说:“你们先回教舍读书,待下学了,就和我去一趟慕容府。” “嗯!好。”芷染没有多话,说好这事就离开了。 出了慕容姑姑的屋,希瑜就小声的嘀咕,“姑姑可真守礼,要是换了我,娘要是出了事,我的学生能救,我肯定第一时间让她帮忙了,哪里还会顾忌这么多,更不会说,一定要她上完下午的课了。” 芷染浅笑的说道:“有规矩也是好的!毕竟为人师表,她要做出表率。” 回到教舍的时候,立即有人朝着她们冲过来,大声质问,却口吐齿不清的说道:“是不是你下毒?” 芷染看着眼前几个脑袋肿得跟猪脑袋似的女人,当即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拍了拍胸口嘀咕:“吓死我了,我还当谁这么无聊,顶了一个猪脑袋四下跑呢!” 岳珊一路过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到这几个姑娘,怔了一下,大笑出声,没底限的上前围着她们取笑说:“喂,你们这是玩什么呢!我们去一趟姑姑屋里,你们怎么变这样了?” “你还说,都是你们!是你下的毒是不是?”顶着猪样的脑袋,还一手指着芷染,恨极了她,却是连睁大眼,怒视都做不到。 “你啊!竟然还敢对她指指点点,小心她把你的手都砍了。”君惜然话音落下,猪脑袋姑娘立即收回了手。 君惜然轻嘲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样算是不错了!你想想当初的本公主吧!堂堂公主,也因一句话让她不快,险些毁容!再后来的中督都府小姐和太仆寺卿小姐,俩位可是直接被她削了唇,后来呢,事情还不是不了了之了。看你们这样子,应该是能消肿的,快点哪里凉快回哪里吧!别不长眼的寻死了。” 君惜然说话极轻极慢,许多被众人差不多遗忘了的事情,都被一一翻了出来。众人看芷染的目光都是一副惊悚的样子,倒退几步。 君惜然瞥了一眼不说话的田紫暄,恶意一笑,道:“噢,对了,还有我们的田大小姐,当初没有慕小姐时,可是嚣张得不可一时,如今,只要有慕小姐在的场合,她都是不说话的,难道大家都不好奇原因吗?” 君惜然托着下巴,望着芷染问道:“说真的,本公主很好奇,你用了什么手段收服了紫暄,说出来让本公主也长长见识呗。” 芷染唇角微微扬起,笑容逐渐灿烂的说道:“惜然公主真的想知道吗?” 君惜然微眯了眼,戒备的看着芷染。 不过芷染此时已经恼怒了,也不再给君惜然面子,直言斥道:“我相信君澜应该已经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再烦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会一次又一次的给你面子,毕竟,脸面是自己争取的,而不是别人给的。” “你……”君惜然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她身边的走狗,瞬间出来几句人,同时不满的对芷染说话。 “你太大胆了,怎么能这样跟公主说话,快点向公主赔不是,公主大人大量,定会放过你的。” 芷染冷笑一声,挑衅的看着君惜然说道:“不要给脸不要脸!你知道的,我能毁你的脸面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你最好识相一点!” “还有你们也是,谁想不要脸,就放马过来!”芷染目光自屋里每人脸上掠过,嘴角的轻笑,如修罗般鬼魅。 “你你你……我的脸!”几个猪脑袋姑娘,捧着脑袋默默抹泪,心里又恨又悔。 芷染轻挑的看了过去,“这一次是警告!七日后,自会痊愈,再有下次,呵呵……” 整个班的人都被芷染的气势震慑住了,谁也不也再反驳一声,甚至连大声喘息的人都没有几个。 芷染静静的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希瑜和岳珊跟了过来,岳珊有些贼眉鼠眼的说道:“你可真是我崇拜的对象,这大帝都里,你这样露一手,还有谁敢得罪你啊!” 芷染冷笑一声说:“也不一定!说不定,多少人背后想我死呢!” 岳珊嬉笑的表情一敛,紧张的说:“不至于吧!不过是同窗之间有些矛盾而已。” “慕芷染!”受不得欺的君惜然突然大叫的朝着芷染走来。 一脸嗜血的狂怒,像是压抑着杀人的冲动似的。 “你不过就是仗着一身医术和毒术,有没有本事和本公主比其他?” 芷染轻笑的站了起来,岳珊却是怕芷染答应,忙冲口说道:“惜然公主,你也太公平了吧!想用你的长处与芷染的短处较量吗?” 君惜然脸皮一臊,却是对着岳珊吼道:“你给本公主闭嘴!本公主弄不死慕芷染还弄不死你吗?” 芷染抬手一压,制止了岳珊冲动的行为。 对着君惜然说道:“公主,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若是让我发生,你打击报复我的朋友,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的对你出手!” “你敢!”君惜然死鸭子嘴硬的吼道。 芷染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说:“你说吧!想怎么比。” “就比一个月后的学院比试,谁拿的木牌多,谁说话!本公主若是胜了,以后本公主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君惜然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轻嘲的笑了笑,鄙夷道:“怎么样,敢吗?” 芷染笑盈盈的说:“倒算公平,若是我赢了呢!” “你不可能会赢!”君惜然一口咬定。 芷染满不在意的说:“这也说不定的,对吧!反正我赢了,也不占你的便宜,以后就是谁赢了,谁就说话做主,如何?” 君惜然想了一下,下巴一扬,骄傲的说:“好,一言为定!” 芷染想了下,不想与君惜然过多纠结,用了些小心机的说道:“这段时间,我们就各自准备,谁也不准寻谁的麻烦,如何?” 君惜然防备的说:“只要你到时候不阴险的给本公主下药,害得我故意输就行了。” 芷染轻笑的耸肩,道:“所以我才说,这段时间互不干扰!” 君惜然一想,没有反对的说:“好,就这样说定了!” 芷染浅笑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公主现在能回自己的位置了吗?我想看书做准备了。” “哼!”君惜然冷哼一声,扭身就回了座位。 坐在位置上后,她想了想,突然高声说道:“今日本公主和慕芷染打赌的事情,你们都做见证!以后若是谁敢反悔,谁就天打五雷轰,这一世求而不得。” 芷染微微掀了掀眼皮,倒没对君惜然的话多上心。 不过,却是慎重了起来。 显然君惜然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也不敢说这样的豪言。 岳珊紧张的拉着芷染嘀咕,“你刚怎么不让我说话,惜然公主不要看她娇蛮,但是该学的东西,她可是一样不落的学得好!特别是骑射。” 芷染皱眉,这正是她不擅长的。 但不要紧,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 她轻轻笑说:“我也不差!” “小妹!”希瑜最是清楚芷染的本事,心里十分的担心。 芷染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说:“不要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岳珊和希瑜对视一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在教舍时,若是现在多说了什么,让旁人听去,只会添了笑柄。 接下来的时间,芷染一直在心里默默盘算,骑射这方面她该去向谁学习比较好,毕竟只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要寻一个好师父倾囊相授才行。 直到下了学堂,慕容姑姑来叫人,芷染才暂时忘了这事。 去给慕容先生看病,希瑜和岳珊并没有同行,就芷染一个人上了慕容姑姑的车。 上了车,慕容姑姑就问:“听说你和惜然公主打了赌?” 芷染轻笑着说:“这事倒是传播得快!” 慕容姑姑眉眼微抬的说:“虽说你赢了,可以一劳永逸,但也有可能输。” “我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努力的!”芷染笑盈盈的保证。 慕容姑姑也没多说什么,一路就到了慕容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到慕容府了,上次是为了刘均浩的事情。 芷染还记得慕容先生是一位特别和蔼的人,至少他对他的学生刘均浩就是十分关心的。 而且慕容先生只重才,并不讲究门第,这一点,也让芷染尊重。 芷染一路跟着慕容姑姑到了慕容先生的寝房,慕容兰絮正在屋里照顾她爹,看到芷染过来了,当即一扫脸上的阴霾,笑容亲切的走上前。 满是期盼的说:“你可总算是来了。” 芷染笑盈盈的说:“你们太客气了,早就该叫我来的。” 兰絮微有羞涩的说:“实在是时机不对,又正是过年的时候,也不好意思上门去叨唠你。” 芷染清浅一笑,“这么客套做什么!慕容先生还好吗?” 兰絮一脸担忧的说:“我爹自摔了一跤,就起不来!但是人意识还是挺清楚的,之前也寻了大夫来看了,吃了不少药,可不见起色。” 芷染应声道:“先带我进去看看吧!” “嗯!快里面请!”兰絮主动打了内室的帘子,让芷染先一步进屋。 慕容姑姑也跟着进来了,在后面问兰絮,“你爹胃口好一些了吗?” 兰絮摇了摇脑袋说:“吃得少,也不说话,这样下去,我很担心。” 慕容姑姑神色担忧,但已经走到慕容先生床边了,她也没有多说,轻轻的拍了拍慕容先生的被子叫道:“大哥,芷染来看你。” 慕容先生本来就没有睡着,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瘫痪的事,有些消沉,不愿意说话而已。 慕容姑姑一叫,他就睁开了眼,掠过芷染,对着慕容姑姑轻言斥道:“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不听。” 慕容姑姑一脸难色,抿着唇也不辩解。 芷染露出一张嬉笑的脸说:“慕容先生,这可不是慕容姑姑让我来看你的呢!而是我大姐让我来的,你也知道我大姐和你的学生刘均浩的婚事吧!我大姐担心这事会让均浩哥将来留有遗憾,才特意让我过来,看能不能帮忙的。” 慕容姑姑怔了一下,没想到芷染会这样说。 慕容先生也有些傻眼,回神道:“你大姐倒是好姑娘。” 芷染笑眯了一眼,一点都不害羞的说:“当然,我姐可是最好的姑娘,不然均浩哥怎么非我姐不娶呢!这往后,我们俩家也算是姻亲了,慕容先生就不要客气了。” 慕容先生目光闪了闪,没有答腔。 兰絮却是突然出声道:“对了,芷染你过来还没喝口茶吧!不然我们先去外面喝口茶吧!” 芷染虽然不解,却是跟着兰絮一路出来了。 慕容先生的房间很大,可是对芷染而言,还是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她一边附和着和兰絮聊天,一边听着里面说话。 慕容姑姑说道:“受了这恩也没什么事吧!毕竟均浩这孩子你是真喜欢,往后他娶了相府的女儿,自然就是相府的女婿!说是姻亲也没错。” 慕容先生斥责,“你知道什么,这朝派乱得很,一不小心,就把我们慕容家百年的声望赔了进去,你当我为什么不愿意被她看诊,我就是不想欠这恩情,毕竟这可不是小恩,将来可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去还。” “大哥,芷染这孩子是我的学生,我看着她这么久过来,她不是一个坏心的姑娘。” “她是好!我也看得出来,不然,以前也做不出无偿救四县百姓的事情,只是她身后背景复杂,我不想为了我的事情,把我们慕容家搭进去,被迫和相府同坐一条船,明不明白?” 屋里突然一阵静默,芷染端着茶碗,眼神忽明忽暗。 她完全没想到,原来她要救慕容先生还这么复杂,这背后竟然还牵扯到了这么多事情。 “这事往后再说吧!眼前就是先治好大哥的身体。”慕容姑姑突然坚定的开口,然后不给慕容先生反悔的机会,拔高了声音叫芷染她们进来。 芷染再次进内室时,真的不知道脸上该有怎么样的笑容才好,但是这种事情又不能直白的说出来。 她想了想,说道:“是不是要给慕容先生看病了?” “麻烦你了!”慕容姑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芷染突然狡黠的笑了起来,说道:“慕容姑姑你也知道我的规矩的!出诊费向来不低的,这一次也是一样!我向慕容先生要一样东西,做诊费。” 慕容先生一听,忙应了下来说:“好!” 毕竟有芷染看得上眼的东西就好,买卖过后,就是两清了。 芷染眯着眼笑问慕容姑姑,“你也知道我和惜然公主打赌的事情吧?” 慕容姑姑怔了下,有些不敢置信的说:“你想我大哥教你下棋吗?” 芷染微眯了眼,心里有底了,原来慕容先生的棋艺最是高超,不过这也好,反正她棋下得很烂。 芷染笑得得意的说:“就是!慕容姑姑也知道我和惜然公主打赌的重要性!可是关系好我往后的日子过得好坏。” “慕容先生在我给你治病的这段时间教我下棋,我给你治病!等你治好后,我们就俩清了,如何,我也不拜你为师,毕竟我有师父了!” 慕容家三人怔了怔,慕容先生和慕容姑姑却是猛然想起了什么,看芷染眼神也不一样,极其欣赏。 “好!大哥,你就应下吧!”慕容姑姑心了受了这份恩惠。 慕容先生想了一下,才说:“慕姑娘有这份心,老夫也不好再推拒,定倾囊相授。” “我在这里就先谢过啦!”芷染调皮的笑了笑。 这才说道:“慕容先生,我先替你看诊,别是我都治不好,就丢脸了啦!” 芷染轻笑的探了慕容先生的脉,又道了一声‘得罪’在他身上多处地方摸了摸,这才说道:“慕容先生有很严重的颈椎病啊!” “是有这问题,但也没多大的影响,就没大在意了!”慕容先生坦白的说道,倒是看过几回大夫,没什么效果,后来又发现对生活没什么影响,就没在意了。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慕容先生这瘫痪就是被这颈椎病害得,颈椎都差点被压扁了,好在还不算太严重,还能救得回来!若真是到了救不出来的地步,就够你后悔了的!” 慕容先生吓了一跳,说:“这么严重,她也有这毛病,你给她看看。” 兰絮忙担心的说:“我爹的身体能治好,还能走吧?” “能的!”芷染一边回兰絮的话,一边探慕容姑姑的颈椎。 她无奈的轻笑,“你们肯定是在书桌面前的时间太长了,又一直一个姿势,才会这么严重的!” “芷染,你治我爹的时候,能给我姑姑也治好吗?”兰絮张口就央求。 芷染看向兰絮单纯的眸子,想她可能不了解慕容先生的顾忌,但她既然知道了,也不愿意多有麻烦。 就轻轻一笑,对着慕容姑姑说:“好啊!不过姑姑你也知道的啦!你教我什么?” 慕容姑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慕容先生,不想像他这样,当下也没多坚持,就说:“不然,我教你字吧!我看过你的字,平庸不出众,虽不会垫底,但也不出众。” 芷染想了想,这写字是长久的训练,一朝一夕肯定拿不到木牌的,便摇了摇首说:“字就算了,我没想用这个得木牌,不然姑姑教我弹琴吧!我自己会写曲子,到时候说不定能出奇制胜。” 兰絮立即出声说:“好啊好啊!我姑姑的琴弹得可好了,我的琴也是姑姑教的。” 慕容姑姑忽然无奈的轻笑道:“我本来是觉得弹琴想夺魁,并不容易!毕竟其他小姐都是苦练数十年的!不过芷染你既然有这想法,我就教你琴吧!” 芷染满意的笑了起来,和慕容府约的时间,治疗从明日开始,替唐老夫人的治疗只能改在中午了,不过好在唐老夫人的眼晴并不用天天针灸。 出了慕容府的大门,芷染回眸一眼,轻叹两字:复杂。 也不知道说的是人心,还是朝廷。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后,慕容兄妹俩对视一眼的长谈,对她赞誉有加,本来想和相府划清关系的慕容先生,甚至还说:“有此女在,倒不担心相府陷入险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02、马场风波 芷染回到相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希瑜和刘均浩俩人正在大堂里说话,见到她回来,立即笑脸相迎。 “小妹,怎么这时候回来?用过晚膳了吗?”希瑜拧着眉,心里估摸着时间,觉得芷染可能是看了病,连晚膳都没有用就回来了。 “还没呢!”芷染捂了捂肚子委屈的轻笑。 希瑜眉眼一皱,有些不悦的斥责刘均浩。 “你师父家里怎么这样,我妹好意去给他们看病,连晚膳也不留她吃!” 希瑜说完刘均浩,又忙对芷染说:“小妹,你等会儿,我去让厨娘做了马上送过来。” 芷染笑盈盈的道了一声‘好’并解释说:“不是她们不留我用膳啦!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不怪慕容家。” 希瑜‘噢’了一声,略尴尬的看了一眼刘均浩才匆忙的出去。 芷染看着希瑜的背影,敛了笑容对刘均浩说:“我姐无意对慕容先生不敬,你应该明白的。” 刘均浩讪笑的说:“我当然知道!这一次又麻烦你了。” 芷染轻笑着说:“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只是……” 芷染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轻轻一笑。 刘均浩不解的追问:“只是什么?是不是慕容先生治不好了?” “没有,我的医术,你还担心什么,能治好的!只是没想到慕容先生对你这么好,不听慕容姑姑说起,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刘均浩松了口气,一脸安心的样子,像是想起了慕容先生,一副十分敬重的样子说:“慕容先生对我而言,就如同再生父母。” 芷染盈盈乐道:“这是好事,是你的福分。” “嗯!所以今年的科举,我绝对不能失利,不能让你姐和慕容先生失望。”刘均浩紧握了拳,一脸坚定。 芷染心里想着,刘均浩的压力应该也挺大的吧! 没多时,亲自跑了一趟厨房的希瑜回来了,说晚膳做好了就会直接送到芷染的房间,让她先回屋梳洗一下。 芷染回屋的时候,锦绣两姐妹正在屋里吱吱喳喳的说着什么。 她眼眸一抬,轻斥道:“这么大声,也不怕隔墙有耳。” “小姐,小姐!你回来啦!我们有发现。” 芷染回身坐下,哭笑不得的说:“我听到了,还没进屋就听你们俩在说这些。” 绣儿讨好的一笑,说:“我们这不是激动嘛!好不容易得了消息。” 锦儿点着头说:“小姐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出去的时候,我们不是说要给袁姨娘院里的小姐妹带一些颜倾坊的东西吗?这不过是几日下来,就有了好消息呢!” 芷染好笑的附和道:“说吧!是什么好消息。” “下午在府里没事的时候,我和姐姐就故意去袁姨娘院子附近逛逛,想看看能不能遇上什么事!哪知道袁姨娘院里的丫鬟,今儿下午也特别清闲呢!原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袁姨娘中午的时候说人不舒服,让丫鬟都不要在屋里侍候,把人全赶了出来。”绣儿微眯了眼,一脸得意,笑得像狡黠的狐狸一样。 “嗯?”芷染轻吟了一声,示意绣儿接着说。 绣儿一副黑溜溜的眼珠子灵活的转动着,极坚定的说道:“这事肯定有鬼!” 芷染微睁了眼,不敢置信的问:“没了?就这样?” 锦儿忙出声补充说:“小姐,我也觉得有问题呢!后来我们就故意守了整个下午,都不见袁姨娘院里有动静。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就只留了闫奶嬷一个人侍候。” “也许人家是真的在屋里休息呢?你们查没查清楚?”芷染轻轻笑道。 毕竟一个妇道人家,又心情不好,将自己关在屋里一个下午是正常的事情吧! 锦儿拧着眉,犹豫的说道:“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有问题呢!毕竟听青秋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有时候屋里还有怪笑的声音,有时候又是骂人的声音。以前都没有这种事情的,就是从我们回来后,袁姨娘才如此的,且好几回了呢!” “是吗?”芷染咬了下唇,默默思索起来。 “小姐,你说袁姨娘的屋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锦儿眨着一双明眸,满是疑惑的猜测。 芷染觉得光从袁姨娘整个下午不出门,就怀疑她屋里有问题,有些滑稽。但是她也相信,兵符很有可能就被袁姨娘藏在卧室里。 “要是这样的话,就要把袁姨娘支开,去她屋里查探一下才知道了。” 绣儿头大的说:“可是怎么样才能把袁姨娘支开呢?难道让相爷去使用美男计?” 芷染无力的瞪了绣儿一眼,轻斥:“满嘴胡说八道。” 绣儿吐吐舌说:“不然怎么办嘛!袁姨娘现在天天不离开院子,就是出来活动筋骨,也只在自己的小院里走呢!连府里的后花园都没去过了呢!” “你傻了啊!这府里除了我爹不是还有我祖母吗?难道她还叫不动袁姨娘吗?” 绣儿一脸恍然大悟,喜色道:“这倒是!老夫人开口了,袁姨娘肯定要过去请安的。” 芷染翻了翻白眼,老夫人平日里表现得根本就不愿意见到袁姨娘,怎么会让她每日去请安。 “后天正好十五,祖母又信佛!倒是能上山拜拜。”芷染想到后,就立即起身,急忙道:“我去跟祖母商量一下。”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芷染说完,人就已经离开了屋。 一路快步到了老夫人屋里,老夫人见到芷染,惊奇的笑道:“怎么这时候跑了过来?晚上也不见你回来,说是去给慕容先生看病了?他还好吧?” “还好!你孙女的医术是一极棒的!”芷染笑盈盈的走到老夫人的身边,动手替她捏起肩颈。 “没事就好!听希瑜说起,均浩这孩子也是傻的!”老夫人失笑的叹息。 芷染笑着附和了一声,才道:“祖母,孙女过来是有一事想求。” “噢?”老夫人来了兴趣,笑得揶揄的说:“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这小妮子摆不平的,要求到祖母这里来的。” 芷染微微眯眼说:“我想请祖母十五这日上山一趟,在寺庙里留宿一晚。” “能告诉祖母告诉吗?”老夫人没有拒绝,只是有些好奇。 芷染附近在老夫人的耳边,轻声嘀咕,把皇上逼着慕相寻虎符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你想祖母把袁映雪一起带过去住一晚?你想查她的房间吗?” 芷染轻轻的捏着老夫人的肩,讨好的说:“祖母就是聪明,一说就明白了!” 老夫人捏了捏芷染的俏鼻说:“就你嘴甜!不过你也知道祖母平日里并不理睬她的,突然叫她陪着祖母去理佛,会让她怀疑的。” 芷染微微弯了弯眼眸,笑得狡黠的说:“祖母,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借口!你就说家里的男丁单薄。明日带着我娘和袁姨娘上山求子,为表诚意,要在山上住一晚!” “你这鬼灵精。”老夫人一声笑骂后,立即将事情应下了。 “好,这事祖母会办好的!” 芷染重重在老夫人颊边亲了一下,哄着她说道:“祖母最好了。” 这边事情才定下,锦绣姐妹俩就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了。 见到老夫人,行了礼,就尴尬的表示。 “还请老夫人见谅,我家小姐忙到现在连口饭都还没吃的,这是厨房刚送来的,奴婢担心凉了,就给小姐送过来了。”锦儿对着老夫人可不敢马虎,说话一板一眼的。 老夫人听到芷染还没用晚膳的消息,心疼的直抽抽,轻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啊!快坐下,先把肚子添饱了,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好呢!”芷染一蹦一跳的坐了过去,趁着锦绣姐妹俩把饭菜拿出来的时候,对着她们挤眉弄眼。 锦儿小声的嘀咕,“我们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能谈完,就想着这天凉菜容易凉,就直接拿过来了,让小姐先吃饱了,再说其他。” 老夫人听到三个姑娘的对话,又轻斥了芷染几句。 “你别怪她们,她们这样做是对的!她们就是侍候你的丫鬟,自然以照顾你的身体为主!方嬷嬷,明儿找了师傅给这两丫鬟,一身做身新衣,以示奖励。” 锦绣姐妹俩一脸喜色的忙应下,“谢谢老夫人。” 芷染哭得不得的接过碗,决定不说话了,先填饱肚子。 老夫人起身看了看菜色,又不满的说:“怎么就两菜一汤,方嬷嬷,去小厨房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 方嬷嬷一笑掩不住的笑容说道:“老夫人,下午煲的燕窝,这时候品尝,正爽口呢!” 芷染忙挥着筷子拒绝,苦笑说:“祖母不用了啦!我够吃了啦!就我一个人,这三道菜都有多呢!” “胡说!”老夫人心疼孙女,一定要让芷染多吃一点。 芷染没办法了,求饶道:“祖母,是真的不用了,多了也是浪费,我就吃了饭,再喝碗燕窝,行吗?” 方嬷嬷在一边看芷染对她使眼色,好笑的捂了捂嘴,这才对老夫人说:“吃过饭,马上就要休息了,吃得太多,也怕小姐积食,反正不好!不如就听小姐的。” 几人一起说,老夫人这才被劝下。 芷染平日里的胃口本来就不大,一般都是吃一碗饭,这会儿被老夫人压着,强迫吃了两碗米饭,还喝了一碗燕窝。 临走,还端了一盅燕窝让锦儿带回去。 出了老夫人府里,芷染一手捂着胃,一手扶着腰说:“撑死了,撑死了。” 绣儿在一边幸灾乐祸的说:“谁叫小姐平日里吃这么少,我们都是每餐吃两碗饭呢!” 芷染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说:“你们不能这样算好么!我吃的饭虽然不多,但是我吃的菜多啊!” 芷染这人吃饭的时候,光捡菜夹了,饭倒是吃得不多。 不过她看起来这么瘦,倒不是不吃饭的原因,而是她习武好么! “等会儿我练一个时辰的功再睡,你们负责把这碗燕窝分了吃。” 锦绣姐妹俩眼神一亮,惊喜之下,却又有些犹豫。 “可是这是老夫人让你补身体的呢!” 芷染翻了翻白眼,说:“祖母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我的身体有多强壮。” “这倒是!”姐妹俩一起应声。 突然欢呼道:“小姐,燕窝呢!有钱人家的太太才吃得起的呢!我们还从来没吃过呢!” 芷染侧目看去,这才想起,她对这些不追求。 没有特意讲究过这些东西,好像回了府也没有吃过,倒是祖母有让人送了燕窝给她,只是她没让下人弄着吃。 “我屋里不是有么,下次你们想吃的时候,就拿去让厨娘做。” 锦绣姐妹俩,是除了她的亲人,与她最亲近的人,这些东西,芷染自然都愿意与她们分享。 “这不好!这是老夫人和夫人送来让小姐食用的,最多这样啊!下次小姐吃的时候,也像这次一样,把吃不下的让我们姐妹俩吃。”绣儿弯了一双眉眼,笑得狗腿的说道。 芷染无奈的一笑,“随便你们啦!不过这些东西,你们想吃,自己弄了吃就是了。” “好啦好啦!小姐,我们知道了。”锦绣姐妹俩笑得高兴的应下。 芷染让她们先回屋了,自己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练起武来。 发泄了一身劲后,芷染这才回屋,将翌日下午去慕容府要准备的药材都准备好了,才沐浴休息。 次日去学院之前,芷染特意在向老夫人请安时,使了使眼色,提醒她,要记得答应帮她做的事情。 老夫人也顽皮的眨了眨眼眸,表示已经收到。 芷染这才安心的和希瑜去了学院。 过了一个年回来,大家都是比较松懈的,芷染也不例外。博士看学生都没心思在课本上,便将后天下午的骑射课调到了今日下午。 学院后面就有一个小马场,旁边有一块空旷的草坪,上面竖了很多靶子。 闺苑的女学生都换了统一的骑马服,羸弱的姑娘,瞬间一个个都变得英姿飒爽起来。 岳珊拿了一根缠了红线的马鞭走了过来,一脸兴奋的问着芷染。 “我们是先骑马还是先射箭?” 学院的骑射课是在一起上的,一般就直接是一个下午的时间,随学子是学御马还是射箭。 芷染左右看了两眼,笑盈盈的说:“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两样我都不会呢!” “啊?”岳珊惊讶的张了嘴,嘴角微颤的说:“讨厌,不要开玩笑啦!” 说罢,又小声在芷染的耳边嘀咕,“你骗谁啊!你武功这么好,你会不知道骑马射箭。” 芷染捏着下巴,思索道:“原来武功好就会这些啊!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想我应该都可以。” 岳珊白眼一翻,相信了芷染是真的不会。 她无奈的摊手问旁边的希瑜,道:“芷染都不会,你就更加不用提了,对吧?” 希瑜苦笑的摇了摇脑袋,委屈的说:“我们小时候,没得机会接触这些!娘教不了我们这些!不过娘能教我们的,都已经教了。” 唐素卿已经算得上不错了,没有条件在也创造条件教芷染姐妹一些闺秀该学的各项本领。 不然的话,三姐妹也不可能这么出色。 “好啦好啦!知道了啦!你是让我教你们,还是让夫子教你们?”希瑜无奈的摊手。 芷染看了眼夫子,又看了眼岳珊,轻笑着说:“你教吧!” “好,先学骑马吧!我们去挑马,你们俩都不行的话,就选匹听话的母马好了。”岳珊带着两人去了马厩,自言自言的念道间,已经替芷染她们挑好了马。 芷染和希瑜的马,都是温驯的小母马,而岳珊自己骑的,却是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看起来就烈性十足。 “我先教你们认识这些配件,这是马鞭,这是马鞍,这是……” 岳珊一一细数着,惜然公主一身刺眼的火红色翩然而至,正好听到岳珊的说话,当即捂着嘴窃笑起来。 “不是吧!原来你们连这些都不认识啊!” 芷染微微眯了眼,掠过惜然公主刺目的笑容,轻松的说道:“对啊!我现在才开始学呢!听说这两项是公主最擅长的,可不要输给后起步的我。” 惜然公主笑容一敛,娇斥道:“不知所畏!” 芷染自信满满的笑说:“不,公主误会了!这可不是无知,而是自信,我相信我有这样的本事。” 惜然公主脸色一沉,不悦的说:“走着瞧!” “嗯!”芷染露出大大的笑容,将惜然公主气走后,无视身边看热闹的同窗,对岳珊说道:“你继续说。” “你还真敢说!”岳珊凑近芷染耳边,敬佩的说道。 “就冲你这无知无惧的傻劲,我都得给你鼓掌!”岳珊睁着一双大眼,十分崇拜芷染的样子。 不过却是崇拜她的傻劲。 “你就不要涨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了。”芷染鄙视的朝岳珊丢了一个白眼球,并不在意。 岳珊还是不忘好心的提点芷染,说道:“惜然公主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噢!她的骑箭比我还强,待会儿你看了就知道了。” 芷染诧异的反驳,“不会吧!” 在她看来,岳珊好像也就这些强些吧!其他的,都是一般,平平无奇,但也不是垫底。 “算了,管她怎么样,前提是我自己学得怎么样!”芷染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是想着。 看样子不能让岳珊教她骑射了。 岳珊的本事都不如惜然,教出来的徒弟,肯定就不好了。 希瑜有些紧张的说:“你还是先教小妹,我晚一点再学。” 岳珊眼一眯,不悦的嘀咕,“什么意思,我教你们还是行的。” 希瑜委屈的捧着手说:“我怕!” 岳珊细看这一眼,才察觉到,让希瑜上马,她还真有些吓得颤抖了,当即也没有逼她。 想着,她还是一个一个教比较好,当即就松口说:“你去一边坐着,别跑到中间了,不然会被马撞到的。” “好!”希瑜退后几步,看着岳珊教芷染上马。 芷染一个潇洒的翻身就上了马背,一边暗自偷看她动作的人,立即不满的出声了。 “这动作比我还利落,竟然还说不会骑马,肯定是故意骗惜然公主,好让她放松警惕的。” “可不是吗?真是阴险。” 岳珊笑着朝芷染挤眉弄眼道:“不错啊!有武功就是帅,你还是教我几招呗。” 芷染无奈的笑说:“你先说报你娘后,再来说服我吧!” 岳珊撇了撇唇,无趣的说:“好啦!我们先骑马,我在你旁边跑,你自己注意我的动作。” “嗯,行!” 芷染一手松了马缰绳,打了一个手势,急得岳珊大叫:“你作死啊!说了双手要抓紧。” 芷染无辜的眨着眼,委屈的说道:“好啦!我知道啦!我们先慢慢跑啦!” 岳珊见芷染摆好动作后,这才松了口气,免得不多念了几句,才开始挥着马鞭,慢慢在周边跑了起来。 芷染骑着矮小的母马,在边上慢慢悠悠的跑着,无压力的说着:“挺容易的嘛!” “是吗?”岳珊翻了翻白眼,目光在场上看了一圈,这才落在一团火红上面。 她朝着芷染努了努嘴巴说:“你看看惜然公主,你能做到吗?能做到的话,再来说容易吧!” 芷染抬眼看去,当即就想骂脏话。 尼玛,这完全就是马背上演杂耍啊! “骑术难道是表演这个吗?”芷染脸黑了一半。 岳珊翻了翻白眼说:“自然啦!这可是加分的!” 芷染隔得远,不过好在视力好,也看得十分的清楚,将惜然的动作都一一收入眼帘。 心里默默的比划着,想着这些动作,她做起来倒是轻而易举,就是不习惯在马背上如此而已。 看样子得抽空,多骑骑马熟悉一下才行。 “看你好像挺轻松的,我们加快一点速度?”岳珊这样骑着,觉得挺无聊的,便提议加快速度。 芷染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好啊!” 反正她能不怕被马摔下来,正好这样骑,她也觉得无聊。 俩人一声喝斥,马快速在草地上奔跑起来了,只是芷染本来就选的一匹温驯小马,跑起来自然不如岳珊的枣红大马。 不一会儿就被岳珊甩到了后面。 芷染不慌不忙的骑着马,中途惜然公主还快马自她身边跑过,极轻视的冷哼一声,“就你这水平也好意思和本公主争锋。” 芷染瞅了她一眼,默默的继续骑着马,直到到了希瑜的身边才缓了速度,朝着她挥手。 希瑜笑得如阳春三月的鲜花一样,挥着手,大声的说:“小妹,你好棒啊!” 只见她话音才落下,就见希瑜倒吸了一口气,脸色惊变的大叫:“小妹……” 芷染坐在马背后,感觉一阵利风吹来,像是暗箭,但看着马前不远的希瑜,本来能避开的芷染她,咬着牙生生受了下来。 利箭却是射在了马的臀部上面,小母马不受痛,疯狂的嘶叫一声,朝着希瑜冲了过来。 吓得芷染眼睛突起,拉着马缰绳,大叫:“停,快停下!” 芷染在马上被颠得乱颤,眼看着希瑜就要被马撞上了,她一个翻身,直接跃到了马的前面,一掌将马劈死在地。 “小、小妹……”受惊过度的希瑜,望着芷染的身后,‘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芷染回身蹲下来,上下打量了希瑜一番,见她没事,这才安心的吁了口气,安抚说:“好了,大姐,已经没事了,别哭了!”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岳珊骑着马快速跑了过来,担忧的叫道:“怎么了,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照顾一下我大姐。”芷染见岳珊来了,便将受惊过度的希瑜将给了岳珊。 她慢慢站了起来,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走到小母马尸体旁边,将马臀后的利箭取了起来,阴侧侧的开口质问:“说,这是谁的箭。” 周边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刚才的事情发展得太快,许多人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只知道现在小母马死了,而慕家姐妹俩都安全无恙。 岳珊一手揽着希瑜安抚,一边对芷染说道:“芷染,你看箭尾,看看有没有名字。” 她们这些小姐都出生不凡,大多数人不喜欢与人共物,都有自己专属的箭或者马。 像她,就有箭。 芷染听到岳珊的喊话,看了眼箭尾,却是普通的箭,什么也没有,回首对岳珊说:“没有名字。” 岳珊眉轻皱,她也没有办法了。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一脸泪痕的举着手站了起来。 她抽泣的哭说:“对、对不起,是我射的!” 姑娘看起来不大,十二三岁的样子,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就十分单纯,甚至可欺的样子。 “原来是她,这下有好戏看了!” 小姑娘一站起来,就马上有人换了嘴脸。 “为什么对着我的马射箭,你有什么目的?”芷染眼微眯,厉声问道。 她并不会因为眼前的姑娘哭了,就轻易饶过,若是这姑娘有心要她的命,也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毁了一个花季少女。 “傅觅儿,你想死吗?我不是说过不准你碰箭的吗?” 人潮中突然传出一声爆吼,芷染抬眼望去,却是见一身夫子装扮的男子,铁青着脸过来,身边还跟了一个少女。 显然是少女通知了夫子,他才知道这边出了什么事。 俩人过来,少女立即站在傅觅儿身边,傅觅儿如抱住了浮木,对着少女摇着脑袋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夫子看了一眼情况,就对受害人芷染说道:“这位学生可有受伤?” 芷染眯眼看着夫子,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 夫子讪笑一声,背对着傅觅儿大声吼道:“傅觅儿,给我滚过来。” 芷染站在夫子的面前,对看到夫子额间爆起的青筋,显然气得够呛,但身为当事人的芷染,却是满头雾水。 傅觅儿一脸泪痕的躲在夫人的身后,低垂着脑袋,不断的泣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对不起就有用了吗?我说了多少回了,让你不要碰这些玩意,你是听不懂吗?等回去后,让你爹收拾你!” 傅觅儿一急就扯着夫子的袖子说:“叔叔,你不要告诉爹,爹会打死我的!呜……” 夫子甩开袖子,不理傅觅儿,只吼道:“你自己犯了错,自己解决,如果她们不原谅你,你就等着被拨层皮吧!” 芷染扶着额,心中的怒火消了不少,却是被傅觅儿哭得人都烦了,没好气的低斥:“你们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之前去通知夫子过来的少女,赔着笑脸跟芷染说话。 “慕小姐,我叫洛婷芳,是傅觅儿的好朋友!她不是故意将箭射向你的,她是技能太烂了,又劲大的原因!而且她很崇拜你的,一直想和你做朋友,她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她这一次吗?” 芷染看着眼前身材高挑,凤眼蜜肤的姑娘,有些质疑的眯起了眼。 岳珊看了眼,扶着岳珊走上前,拍了拍芷染说:“你自认倒霉吧!傅觅儿这种乌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芷染看了眼面前,眼睛都已经哭肿了傅觅儿,当即十分的无语。 若是岳珊也这样说,事情自然是真的。只是白白受了这么一场惊吓,心里还真的十分不舒服呢! “这一次就算了,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可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哪只手犯的错,我就剁了你哪只手。” 傅觅儿眼泪涟涟的应声,委屈的追问:“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芷染不悦的瞥了她一眼,扶着希瑜,叫上岳珊,就自她面前走开了。 傅觅儿盯着芷染的后背不断的哭泣,洛婷芳无奈的劝说:“你还哭什么,人家都原谅你了。” 傅觅儿哭得期期艾艾的低斥:“你懂什么!我这是感动,不愧是我的偶像,即有本事又大度。” 洛婷芳无语的说:“人家可是没给你一个好脸啊!你哪里看出来的她很大度!” “哼,我差点害死她,她只轻轻说我几句,已经是十分的大度了!她能多哭我几句还好,还能多和我说几句话呢!” “你脑子有病吧!” 芷染扶着希瑜往前走,听到后面的谈话,无语的皱了皱眉,问旁边的岳珊。 “这个叫傅觅儿的是什么样的人?” 希瑜挑了下眉说:“你怀疑她故意害你吗?” 说罢,不给芷染答的机会,自说自话道:“不会的啦!她这人胆子又小,时常被人欺负,要不是傅夫子是她亲叔叔,在学院里,不知道被多少人欺负呢!但是她性格倒是十分的单纯,我接触过一二次,对这小姑娘的印象还不错。” 芷染‘噢’了一声道:“她的这种单纯真可怕,要不是我有武功,我们姐妹俩肯定就死在她的单纯之下人。” 岳珊傻笑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我们以后离她远一点就是了,这小姑娘劲很大,但人又迷惑,出了名的。” 被这样闹了一场,芷染她们也没心思再上课了,去跟慕容姑姑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就请了假先回家了。 芷染让岳珊把希瑜送回了相府,她自己拿着早上带来学院的小药箱去了慕容府。 慕容府早早就做好了接待芷染的准备,也不急着让芷染先治疗。 兰絮陪着芷染喝下午茶,并问道:“怎么这么早下学堂吗?” 芷染撇了下唇,晦气的说:“别提了,真是够倒霉的。” “怎么了?”兰絮好奇的追问。 芷染把学院马场的事情一说,兰絮就捂着嘴偷笑,“傅觅子啊!我也认识,傻妞一个!不过这一次可不止把你吓住了,她也是被吓到了吧!我可是听说了,你是她的偶像呢!” 芷染拍拍胸口一副害怕的表情说:“别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兰絮窃笑道:“你这样说,多伤人家小姑娘的心!” 芷染无情的说:“可不这样,说不定以后就是伤我家人的心了,我还想留着性命陪家人呢!”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调侃了一会,芷染就提议去给慕容先生看病了。 慕容先生看到芷染,主动问道:“来了。” “嗯!慕容先生今天气色好多了呢!”果然是人要有希望啊! 慕容先生轻笑一声,道:“辛苦你呢!” 芷染调皮的笑说:“慕容先生不要这样说嘛!我还小人的要求了回报呢!很公平的啦!” “兰絮,你去把你爹的贴身小厮叫过来,起初几次,得宽衣治疗。” 兰絮怔了一下,才出去叫了,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小厮。 慕容先生虽然是兰絮的亲爹,但她到底也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当下也不可能留在屋里,见芷染要开始治疗了,就立即出声说:“我到外面等你们,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我能听到。” “好!”芷染应道。 却是发现慕容先生这院里侍候的下人极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瘫痪的事情,才不喜欢被下人侍候了。 芷染先替慕容先生推拿,并对身边的小厮说:“你看清楚我的动作认真学,以后你家主子疲劳的时候,你就这样给他推拿,能治颈椎病。” “是!”小厮紧张的睁着大眼,一眼不错的看着。 芷染感受到他的紧张,轻笑着说:“不用担心,慢慢学!要是还看不明白,我到时候再教你。” 小厮松了口气,感激的朝芷染投去一眼。 心里默默想着,原来被大家奉为传奇的小神医,竟然是这么平易近人的一个小姑娘。 之后芷染又替慕容先生针灸,并添了她特意调配的药膏。 折腾了一个时辰左右,芷染才抹了抹额间的汗,对慕容先生说:“今日就先到这里,我明天再过来。” 慕容先生拢了拢衣服说:“这段时间,慕小姐不如就住在府下,也好方便学习下棋,如何?” 芷染看向慕容先生,倒觉得他眼里一派真诚,轻笑道:“还是不了,我多跑几趟也没事!今晚就不下棋了,我家里还有一点事情,我要急着回去。” 慕容先生见芷染这样说,也没有多留。 临走前,芷染开了一张药方给兰絮,让她照着药方抓药给慕容先生喝,一日三次,不得落下。 回到相府的时候,芷染还赶上了晚膳。不过餐桌上面,却只有慕相一人,他一见到芷染,就跟见了救星似的的。 拉着她就小声的嘀咕,“你可得跟你姐解释清楚,爹没有想和袁映雪生孩子。” 芷染一声轻笑,看了眼空空的厅里,了然的笑了起来。 她承诺道:“爹,不用担心,去把大小姐请出来,就说我叫她过来吃晚饭。” 芷染后一句话是对一边侍候的下人说的。 没多时,希瑜就过来了,一脸怒色的扯过芷染说:“你不要和这种人一起吃饭,他以前都是骗我们的,你不知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了,祖母带着娘和袁姨娘去庙里求子了,还把恩恩也带过去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03、逼狗跳墙 芷染怔了下,没想到希瑜反应这么强烈,看了样目露讨好看着她的慕相,轻轻的笑开。 对着屋里的下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下人鱼贯而出,屋里只剩她们父女三人时,芷染才拉着希瑜往餐桌边走,并笑语晏晏的说道:“大姐,你误会了。” “嗯?”希瑜一脸的狐疑。 芷染将希瑜按在板凳上坐下,自己与她相邻坐好后,才说:“是我去求的祖母,让她把袁姨娘弄出去一天,而这办法也是我想的。” 希瑜望了眼芷染,又望了眼不断点头的慕相,不解的问:“为什么?” 芷染耸耸肩,笑得无奈的说:“没办法,袁姨娘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她天天待屋里不出去,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希瑜黛眉轻蹙,追问:“你要她的什么?” 芷染伸手往希瑜脸颊上一捏,说:“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快点吃饭吧!” 希瑜‘噢’了一声,落寞的说:“好吧!我不问了,不过这事娘知道吗?不会伤娘的心吧?” 慕相忙出声,讨好的笑说:“你娘知道的,还是你娘跟我说的这事!” 芷染轻轻看过去,想来应该是祖母思虑比较周全,事与告诉了娘亲,免得她想不开,娘临走之前又将事情告诉了爹。 “这就好!”希瑜捧起碗,低头吃了两口,一脸窘红的抬眼,偷偷瞅了慕相几眼,这才犹豫的张口。 “爹,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慕相安抚的说:“没事!不过下次爹希望瑜儿能相信爹的说话呢!爹说过,以后肯定不会骗你们,你们想知道什么爹都会告诉你的。” “嗯!下次我不这样了。”希瑜窘红的脸微微垂下,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间,算是愉快的用过了晚餐。 芷染与希瑜手牵着手就要离开,慕相这才叫住芷染说起今晚的正事。 “晚上让爹的人过去看看吧!你在屋里等消息吧!” 芷染摇首轻笑的拒绝道:“不了,爹。我想自己去看看,反正是自己家里,总不至于有什么要人命的事情吧!” 慕相想了下,就同意了。 他说:“嗯!爹让两人在院附近守着,有什么事,你就大叫一声,千万不要逞强。” “好,我知道了!”芷染轻笑的没有说破。 她怎么可能大叫,这么一叫,明天袁姨娘回来,不就什么事都知道了吗? 将希瑜送到她小院的门口,芷染这才折回自己屋里。 锦绣姐妹俩见到芷染回来,就兴奋的迎了上来,俩人各穿了一身男儿装,绣儿手里还拿着一件男装,在芷染的身上比划。 “小姐,你回来啦!快换衣服,快换衣服。” “这是?” 芷染懵了一下才说:“等会儿要去袁姨娘院里,我没得空去青楼。” 锦绣姐妹俩对视一眼,说道:“我们知道啊!但是小姐要过去,肯定要换行装啊!如果被人发现了,至少不会怀疑到小姐的身上啊!” 芷染眼眸一翻,没好气的说:“我怎么可能被人发现。再者,你当人家都是傻子啊!我这样的身形,换了一身男装在家里走动,别人也看得出来是我好么。” 毕竟谁家盗贼只有十岁的身高,又不是街上被逼无奈的小偷。 “啊!不换啊!”绣儿觉得被人浇了盆冷水一样,瞬间就没劲了。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不换,而且你们也不准跟了去,这次行动我一个人去。” 看她们这装扮,就知道她们打算跟行,芷染便将话说在了前面。 锦绣姐妹俩同时不满的出声,“小姐,怎么这样嘛!” 芷染翻了翻白眼,轻斥:“人多只会引起人的注意,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芷染看锦绣姐妹俩失望的表情,好笑的说:“最多我穿你们替我准备的衣服去!这次是办正事,十分的重要,不要闹了啊!” 锦绣姐妹俩见芷染一脸认真的神色,当即也不敢使小性子说要跟了,忙侍候芷染沐浴换了衣服。 芷染在屋里休息看了一会儿棋谱,待到夜色差不多后,这才潜入袁姨娘的院里。 袁姨娘不在府,她院里的下人也休息得特别早。 芷染倒是来过袁姨娘院里,知道她的卧室是哪一间,熟门熟路的到了门前,侧耳倾听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 今晚的月光很暗,照进屋里的光十分的微弱,使得袁姨娘的房里看起来就跟漆黑一片差不多。 好在芷染夜视的能力还不错,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开始地毯似的搜查。 “这女人倒是有财!”芷染小声嘀咕一句。 她整个梳妆台堆满了各种首饰,衣柜里上层是衣服,下层是两个大箱子的珠宝首饰。 “也不知道是不是相府的银子!”芷染一边找兵符一边小声不满的嘀咕。 若是相府之物,这些就原该是唐素卿所有,芷染能高兴才奇怪。 正翻箱倒柜的时候,芷染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她忙四下看了一圈,找位置藏身。 芷染隐藏在屏风的后面,只见闫嬷嬷提个一个灯笼小心翼翼的进了屋,进屋关门前,还贼头贼脑的左右看了几眼,发现并没有人看到,这才安心的将门关上。 芷染皱着眉,不解的看着闫嬷嬷,看她往梳妆台边上走,心里冷笑一声,猜测闫嬷嬷该不会是趁着主子不在,进屋偷东西的吧! 若真是这样的话,袁姨娘可就是一个笑话了,自己养的人,竟然是这副嘴脸。 芷染幸灾乐祸的看着闫嬷嬷,只见她越过梳妆台,直接往床边走去,在床头翻了翻,像是摸索什么。 不一会儿,芷染就听到一声响动。 闫嬷嬷直接爬上床,将墙边的床幔缓缓掀起。 芷染定晴一看,就见闫嬷嬷直接消失了。 芷染又等了一下,直到没有动静了,她才三步并两的走到床边,爬上床一看,原来是一条密道。 “相府姨娘的屋里,怎么会有密道?”芷染危险的眯起眼。 她猜测这密道的事情,慕相应该是不知道的。 否则的话,慕相应该早就让人来查了。 芷染望着一道漆黑的密道,没有多想,就小心翼翼的顺着下去了,密道的越往里走,就越亮。 直到里面有声响传来,芷染这才停了脚步,细心聆听里面的对话。 “你家主子怎么回事,这时候去山上求子!”说话的是一道男人的声音,说话的语气并不好。 闫嬷嬷声音也透满了不满,低斥道:“你当主子愿意吗?还是被老不死的叫去的!还有,什么叫你家主子,小姐也是你的主子!不要以为老爷不在了,就可能对小姐不敬。”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不过就是怒其不争而已!当年若不是小姐,老爷也不可能死得这么冤枉。” 闫嬷嬷几声叹息说:“还说这些做什么,老爷直到死都是护着小姐的,你若是心里对小姐不敬,老爷地下也不会安乐的。” 男子不悦的叫嚣道:“我能不知道,我要是想不通这些,也就不会在替小姐卖命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跟小姐说的事情,她考虑得怎么样了。”男子不耐烦的打断了闫嬷嬷的指责,说起了正事。 闫嬷嬷沉吟了一下,才说:“小姐有些担心,这事安全不,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小姐倒是不担心自己,但是小小姐还这么小,还有大把的好时光要过。” 男子斥责说:“成大事不拘小节,小姐是不是忘了,当年爷就是被狗皇帝杀了的!如今小姐只要愿意拿出兵符把兵马全部都招回来,我们掌握了朝里五分之一的兵权,说不定也能对抗一番,毕竟护国公可是巴不得皇上快点死呢!我们都能查出老护国公夫妻是被皇上害死的,别说护国公自己查不出来!” 芷染惊讶的捂着嘴,心里诧异极了。 原来默之的爹娘都是被皇上害死的。 若是这样的话,默之自己身上中的毒,难道也是…… 而且这杀父杀母之仇,默之查清后,难道真的能忍吗? 可若是不忍的话,他就势必要与皇上为敌,到时候景南瑾肯定是站在皇上一边,然后二姐,再然后她们…… “这可不一样,护国公一直以守护南乌国为己任!至今没有动作,可能是不想动摇国之根本。” 闫嬷嬷也不傻,护国公毕竟是南乌国的守护神,哪里会亲手打破这一切。 男子冷笑一声,说:“不要看护国公年轻,就轻视他!心思极深沉呢!我们的人,在护国公府潜伏了几年,至今还没有得到信任,护国公的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说来看是泄气。不摸清楚护国公的心思,我们也不敢冒然与他结盟。” “和护国公结盟?你这跟小姐说了吗?小姐不会同意的!难道你不知道护国公与相府三小姐的关系,我们与护国公结盟是与狼为盟。” 男子气急败坏的说:“做大事哪能只顾这些儿女私情。” 闫嬷嬷也急了,大声斥道:“可你也看看你是什么大事,你是想推翻朝廷,你觉得护国公会同意吗?不要忘了,护国公可是姓景的!皇位虽然不是他们家的,可是这江山却是有他们家一半,他能容许吗?” 男子大声咒骂道:“蠢货,我自然不会直说!肯定是骗得护国公一起对付朝廷行,只说是为了报仇啊!护国公难保不心动。” “不行不行,这事得缓缓,毕竟推翻了朝廷,事后怎么对付护国公,这可不是一件易事!民间,护国公府的声望,可是比朝廷还高。别到时候给护国公做了嫁人,助他登上了皇位。” 闫嬷嬷思来想去,怎么都不同意。 男子沉默的一声叹息,“算了,这事以后再说!你还说兵符的事情,小姐到底是怎么决定的。” “小姐同意了,这个给你!” 芷染站得远,只听得到声音,看不到人,也不知道闫嬷嬷给了什么给男子。 只见男子不满的说:“我要的是兵符,她给我一张纸上盖一个章是什么意思。” 闫嬷嬷一声冷笑,轻斥道:“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由小姐自己保管,你只要拿这个出去,不就证明了兵符在你手里么,怎么着,难道你还有其他的用途,光这个还不能说服人信你吗?” 男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嘀咕,“真是妇人之家。” 闫嬷嬷不敢示弱的说:“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对于袁映雪,闫嬷嬷是十足的真心,把她看得比自己亲生的还重要。 毕竟她深知一个道理,只有主子好了,她们这些跟在主子身边的奴才,才有好日子过。 “行行行!她是主子,她说了算!”男子不满的说道。 闫嬷嬷答得顺溜的说:“你知道就好!” 俩人沉默了一下,芷染才听到屋里又有声响。 “小姐不会真的打算再生一个孩子吧?这时机,可不适合再生一个孩子。”男子声音里透着担忧。 闫嬷嬷没有满口应下,只道:“小姐有分寸的,她知道眼下什么是最重要的。” 芷染听到后面,见她们没有再说重要的事情,便悄然转身先一步离去,免得被人发现。 芷染一路回到屋里,躺到自己的床上,心这才安定下来。 锦绣姐妹俩一直在屋里等芷染,见她回来后,二话不说,直接躺到床上去,当下紧张的说:“小姐,没查到什么也没关系,我们下次再继续。” 芷染摇了摇首说:“不是!你们先回去睡觉,有什么明天再说,我也累了。” 锦绣姐妹俩见芷染神色复杂,也没有多打扰她。 “我这怎么越来越负责啊!”芷染烦躁的抓了抓秀发,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坐了起来。 她得先将刚才听来的事情理理顺。 首先,袁映雪狗胆包天的竟然想造反。还真是狗急了跳墙,连这种事情都敢做,平白连累她们。 不论她成败于否,身为相府姨娘的她,这样闹开后,相府肯定要受到不小的抨击,而相府的好坏,到时候就全是皇上的一句话。 无端端的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无辜之极。 再者,老护国公夫妻竟然是被皇上害的,这消息若是袁姨娘的人都知道,默之没道理查不出来。 只是默之一直未有动作,不知道是在图谋什么,亦或者他私下有动作,只是她还不知道,只待最后收网而已。 而且护国公府竟然还有袁姨娘的人,这事不得不妨,今日不受用,不表示以后不受用。 最后南乌国真的起了内哄,不往大的说,一些平民百姓受苦,就是她们相府,她们姐妹夹在中间也是极为难的。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默之再怎么顾念百姓,他到时候应该也只会顾全大局,而不会在意皇上的成败。 可是君南瑾一定在意,若是如此,就又成了三方争斗。 “啊……”芷染一声嘶叫,想起这些破事,她就烦躁。 “小姐,你怎么了?”房门立即被推开,锦绣姐妹俩冻得通红的脸闯了进来。 芷染怔了下,傻眼的看着锦绣姐妹问:“不是让你们回去休息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锦绣姐妹俩揉了揉冻僵的小脸说:“我们看小姐神色有些异常,十分担心。”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傻姑娘!算了,今晚你们也别回去了,我们三个人一起睡吧!” 好在她的床够大,三个小姑娘身形又单薄。 锦绣姐妹俩一声欢呼,一身凉意的上了床,芷染无奈的说:“你们啊!下次不要这么傻了,起码也去隔壁的耳房休息啊!守在我屋门口做什么。” 坏也坏在她想事情太专注,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站了人。 要不是她一声怪叫,这对死心眼的姐妹,说不定就这么站一晚了,明儿指不定还要受凉。 芷染调动内息,两只手分别放在她们的后背后,将两人身子捂暖了,这才把被子盖好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快点睡觉。” 锦绣姐妹俩一左一右睡在芷染身边,都侧着身子看着她,一脸担忧的问:“小姐,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啊?” 她们想不明白,不就是去袁姨娘屋里寻兵符吗?怎么小姐一脸阴沉的回来后,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呢! 芷染叹息一声,看了看两眼,才轻声说:“兵符没有找到,不过知道袁姨娘正打算利用兵符做点事情。” “什么事?”锦绣姐妹俩异口同声追问。 芷染轻叹道:“造反。” 锦绣姐妹俩同时倒吸一口气,这件事情在她们的想法里,是十分遥不可及的,甚至连想都不能想的问题。 绣儿惊过就质疑,“袁姨娘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锦儿却是不解的问:“小姐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书信往来吗?小姐有没有拿一些出来,留做证据啊?我听人说,造反是诛九族的,我们在不在袁姨娘九族之内啊?” 芷染失笑的说:“她怎么可能留这么明显的把柄,我是听到闫嬷嬷和一个男人的说话。原来袁姨娘屋里有密室,她将自己锁在屋里,一锁一个下午,可能就是去了密室,或者从密室里出去了。” 锦绣姐妹俩震惊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说:“密室?是不是就是像贮存食物的地洞一样啊!” 芷染黑线的看着惊奇的绣儿,无语的说:“你这比喻还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是不是这样?我还没见过。” 绣儿一脸兴致勃勃,芷染想了想,觉得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她无奈的说:“是啦是啦!这事,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跟别人说了,爹娘也不许。” 锦绣姐妹俩同时翻白眼说:“小姐,我们知道啦!每次这样叮嘱,显得我们好像很没脑子似的。” “嗯哼,你们知道就好!”芷染一声取笑。 三人在床上闹了起来,又说说笑笑,折腾到很晚才睡着。 次日一早,芷染一脸惺忪到了学样,岳珊取笑说:“怎么了,昨晚做贼了吗?还是昨天自马上摔下来,被吓到了?” 芷染无视岳珊的取笑,迳直回了座位。 岳珊嬉笑一声,又对希瑜说:“今晚放学了没事,我带你去骑马吧!不在家院里学。” 希瑜腼腆轻笑,摇了摇首,羞涩的拒绝道:“不用了,晚上我回家里学就好了,昨天学院里的事情,我爹都知道了。” “嗯?你爹亲自教你吗?”希瑜惊讶的瞪大了眼。 她嬉笑道:“慕相是文官,我还不知道他马背上的功夫也厉害呢!” 希瑜尴尬的轻瞅了希瑜两眼,一脸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芷染也诧异的侧目看了过去,她之前也没听希瑜说起,并不知道慕相说了要教希瑜的事情。 “不、不是!是我爹和均浩都知道了!而、而且均浩还被我爹说了几句,让他教我学这些!” 希瑜说完,一张脸顿时通红的垂下。 她一点都不想告诉岳珊这些,怕岳珊难过,可是岳珊问了,她又不敢骗她。 “噢噢,这样啊!呵呵,那很好啊!有他教你,很好!嗯,挺好的!”岳珊一声讪笑,语无伦次的说道。 芷染看了眼瞬间落寞了的岳珊,心里轻叹着,只盼着她尽早自己走出来。 三人沉默的时候,门口一阵骚动,芷染抬眼看去,只见是昨天冒失的姑娘,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拿了一个盒饭,迟疑的走了过来。 “慕、慕小姐,这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能收下!” 岳珊见芷染没有动静,接过饭盒,嬉笑说:“真的亲手做的吗?我们可有口福了。” 傅觅儿腼腆一笑,紧张的看着芷染,挫着手说:“对、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芷染脸色不好的讽刺道:“怎么?你还想有以后。” 傅觅儿胀红的脸,急得快哭了似的,忙否认说:“不不不,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芷染抿着唇抬眼,看着她一脸的小心翼翼及满目的晶莹,松了口说:“算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也别记在心上了。” 傅觅儿一喜,眼中的泪珠直直划过,她用手直接一抹,高兴的望着芷染问:“那以后我可不可以过来找你一起玩啊!” 芷染哭笑不得,有这姑娘玩,也得有命玩啊! 她揶揄说:“行,只要不是射箭的时候,毕竟,我也是怕死的。” 傅觅儿窘红了脸,忙表示说:“不会不会!我以后不会了。” 得了原谅的傅觅儿,心情很好,拉着芷染说:“你尝尝我做的早点吧!我做了一个上午了,希望你喜欢。” 芷染在傅觅儿的盛情邀请下,吃了几筷子,发现味道确实很好,当即就出声赞扬了几句。 直到夫子快来上课了,傅觅儿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还约了下次再给芷染做早点。 中午的时候,芷染背着小药箱连午饭都没吃,就去了太尉府给唐老夫人看病。 唐梦岚见芷染这时候过来,又穿着一身学院的衣服,当下就心疼的说:“傻孩子,饭都还没用吧?” 芷染轻笑的说:“姨母,中午时间短呢!在学院里用过就来不及了。” “嗯!你忙着,姨母去给你准备,马上就能吃了。” 唐梦岚说完就出去了,屋里就留了太尉夫妇和几个下人丫鬟。 唐太尉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你这孩子不要太拼了,银子是挣不尽的。” 芷染不解的看去,目露迷茫。 唐太尉尴尬的说道:“我听人说,你去给慕容先生看病了,你白天上学,晚上还看病,中午还不吃饭来这里,你身体吃得消吗?” 芷染听着唐太尉中气十足的斥责她,轻笑的说:“外祖父身体好像好了许多呢!” 唐太尉不悦的瞪了一眼,继续说道:“你还和惜然公主打赌,你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芷染耸耸肩,对于这事,她十分无语的解释。 “这跟我没有关系,是惜然公主先挑衅我的。” 唐太尉冷哼说:“怎么就挑衅你一个人呢!” 芷染笑盈盈的说:“可能我太优秀了,惜然公主嫉妒我吧!” 唐太尉目光像要剜芷染一块肉下来似的,被她气得不轻。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起:“昨天你们姐妹没受伤吧?” 芷染睁了睁眼,目光柔和了许多,道:“没事!就是一个不长眼的小姑娘而已,不过心思看起来倒是挺单纯的,而且今早还亲自做了早点拿来给我赔不是。” “没事就好,下次自己要注意一点!”唐太尉一板一眼的说着。 唐老夫人有些听不下去了,轻笑的对芷染说:“你别看你外祖父说话**的,其实他是关心你。” 唐太尉粗声粗气的吼道:“我是怕她丢我的脸。” 芷染也不理会别扭的唐太尉,对老夫人轻笑道:“我知道的。” “外祖母,我配了帖药,待会儿针炙完了,我就给你敷上,三日后,我再来取换药,刚敷上会有一点点刺刺的感觉,要忍耐一下。” “好!” 唐老夫人自己没多上心问药是什么用的,唐太尉却是十分关心,追问了许久,直到芷染针炙完,敷上了药,这才算完事。 芷染看着差不多了,又替唐太尉把了脉说道:“外祖父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了。” 唐太尉特别冷傲的应了一下。 唐梦岚进屋几趟看芷染终于忙完了,接着她说:“总算忙完了,快些吃饭吧!别饿坏了身子。” 唐太尉没多留,粗声粗气的说道:“以后吃了饭再来,别是故意想骗饭吃。” 芷染无奈的轻笑,和唐太尉接触下来,发现他怎么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明显就是关心人的话,一定要说得这么不好听。 好在她聪颖,还能听出深意来,一般人,不被她气死才怪。 芷染在太尉府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这才起身告辞,本来太尉府的马车是要送她去学院的。 但是在门口碰上久候了的护国公府马车,送芷染出来的唐梦岚便笑着说:“既然你有事,姨母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好的!姨母进去吧,我走了。”芷染挥了挥手,上了护国公府的马车。 芷染看了看天色,心里琢磨着,这下午又得旷课了,不过她也是有话要和默之说,这才没有拒绝的。 一路到国公府,难得看到默之十分的悠闲,一身装束极轻松的站在院里,看到芷染走了过来,就朝她招了招手。 芷染注意到默之之前在练箭,旁边站着的小厮手里还捧着箭支,当即有些惊讶的说:“你竟然这么闲了啊?” 默之拍了拍芷染的脑袋说:“往后中午没事的时候就过来,我教你骑马射箭。” 芷染目光微暖,嘴角扬起弧度,笑问:“是不是知道我昨天差点出事了啊?” 默之目光深深的看来,也没多说,而是招了招手,一个下人就捧着一个锦盒过来。 默之将锦盒打开,拿出一副手套递给芷染说道:“时间匆忙来不及,这是我娘生前用过了的,虽然你用大了许多,不过总比没有强!你的已经在赶制中了,过几天再换新的。” 芷染感动的看着面前这副小巧的手套,看起来还有七成新,显然之前的主人对这副手套极重视。 “这个给我套,不合适吧?”毕竟是默之娘亲的遗物,又用这样的锦盒装着的,肯定是十分珍贵的。 “没关系!你先戴着吧!家里没有其他人,这副手套是我爹亲手给我娘做的,他们要是看到你能戴上它,肯定十分高兴。”默之拿过手套,眷恋的轻轻摸索着。 芷染心里一软,下意识的抚上了脖上的玉佩。 默之之前怀念家人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摸着她脖上的玉佩。 “默之,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芷染想了想,决定还是和盘托出。 本来她来这里之前,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但是看到默之对她的用心后,忽然觉得这些事情,默之也许愿意与她一起承担。 默之接过芷染的小手,轻轻的将手套套了进去,握着她的小手揉了揉,轻道:“你说。” 芷染看了眼旁边的下人,默之即会意的说:“你们都下去吧!” 等到附近下人都退散了,芷染这才仰了脖子看着默之问:“你知道你爹娘为什么会过世吗?” 默之目光一闪,眼中翻过惊天惧浪,不过却也是眨眼间的功夫,他很快便稳住了情绪。 他说:“怎么好好问起这些。” 芷染目光微黯,他果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听人说,老国公和夫人是被皇上害死的。” 默之猛然看向芷染,目光如炬的追问:“你听谁说的?” 芷染安抚的轻轻拍着默之的胸膛说:“你不要紧张,听我慢慢说。” 她知道默之担心什么,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小事,若是背后有一个把这些事情都查清楚了,他图谋什么呢? “跟我来!”默之抬手制止了芷染张口继续要说的话。 他话语很急,动作却十分轻柔的牵起了芷染,一路到了书房后,又将她领进了密室,这才开口。 “现在说吧!” 芷染好奇的四下打量了一眼,才故意轻松的知说:“怎么你们这些人家里都喜欢装密室呢!连我们府里的袁姨娘屋里都有一间。” 芷染笑得轻快,就是想活络一下气氛。 但显然她的目的没有达到。 默之皱着收追问:“一个姨娘屋里有密室。” 芷染轻应了一声,也收起了笑脸,将昨晚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全告诉了默之。说完,也还自嘲的轻笑一句。 “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事的,毕竟你也知道我二姐和君南瑾的事情,我又只是听说,我不想这中间产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默之轻轻拉过芷染抱入怀里,声音颤抖的说:“我早就知道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嗯!”当时的默之不如现在刚毅。 像一个坠入凡间的美少年,长有一双与人不一样颜色的淡紫色唇瓣,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人挪不开视线。 不过当时的她,满眼都只有银子,为了一株药材和他吵了起来,后来知道这是他救命的药材,便割爱了。 “其实我当时就是在逃亡,那时我就知道了!要不是有人相护,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芷染诧异,不知道当年的默之背负了这么多。 当年她才七岁,默之也不过十四岁。 “你……” 回想到过往,芷染突然离开默之的怀抱,抬眼诧异的看着他。 “你早就知道,你为什么还……” 她以前只知道皇上忌讳护国公府,因此,不愿意和护国公府有过多的牵扯,但是如今说开,默之是早就知道他们之间在的路不好走了,却是毅然而然的决定和她一起走。 “我恨的是皇上,不是太子!太子这人,我观察过!品性不坏,算是劣瓜生了一颗好枣。” 芷染哭笑不得的看着默之,吐槽道:“这全天下,怕也就你敢这样说皇上和太子了吧!” 芷染轻轻的倚入默之的怀里,问:“你是不是早有打算,决定好了怎么做。” “嗯!”默之轻轻应了一声,却是让芷染一颗心都安心了下来。 俩人静静相拥了片刻,默之才一脸眷恋的蹭了蹭芷染的发顶说:“我不怕外界的力量,我就担心我再怎么努力,也敌不过老天。” 芷染在默之的腰上重重揪了一下,轻斥:“我都不信这么飘浮的东西,你还相信这个吗?” 默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芷染才有些悲伤的说:“你是担心你的身体吗?” “嗯!” 芷染眉眼微垂,问:“百花林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她没有去过百花林,只听师父师叔说了,而且三申五令不准她去,想来是极可怕的! 现在见默之这样,更是觉得不易,一个连对付皇上,都胸中有沟壑的男人,却被一个百花林难倒了,想来,百花林是何种的可怕。 “等再过几年,我及笄时,若是还没有寻到救治你的办法,我们就一起去百花林吧!” 默之搂着芷染的手臂一紧,说:“不用,这事我会自己去办。” 芷染当即就不悦的掐着默之腰侧的肉,紧紧的不松手,一脸盛怒的说道:“你敢一个人偷偷去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再说了,不单是你,还有我弟弟,你们俩我都要救,你敢偷偷瞥下我一个人去,我就敢偷偷溜去!看我们谁敢谁。” 默之紧张的捏住芷染的下巴,俊眸微睁,厉声喝斥:“你保证,你不会一个人去。” 芷染用力的甩开捏住她下巴的手,冷艳的驳道:“你要是保证在我及笄之前,不一个人偷去,让我陪你一起去,我就不偷溜去。” 俩人互相看着,同样气势凌人,互不相让。 最终还是默之叹息一声说:“到时候你听我的指挥。” 芷染想了下,狡黠一笑,倚入默之的怀里,轻声道:“这也行!” 反正两个人在一起,就该凡事有商有量,再说,张爱玲不是说过么,女人有说话不算数的权利。到时候谁听谁的,就各凭本事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04、暧昧一箭 袁姨娘他们密谋的事情,芷染和默之商量了一下,觉得袁姨娘她的手下,很有可能会找上默之。 毕竟,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至于袁姨娘他们安插在国公府的暗桩,默之的意思也是先不理睬,等他们部署好后,再在适当时机,放出一点风声,来一个请君入瓮。 至于兵符的事情,默之也未起私心,只说到时候会替芷染寻得,再由慕相交由皇上。 不过末了,默之想了想坦白说道:“兵符是给你们,至于兵力……” 芷染耸耸肩笑说:“这些我可不管!我只要一个兵符,至于这兵符拿到手,能否起作用,不是我该想的事情,不是吗?” 默之神色微缓,轻声道:“谢谢!” 芷染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还要谢谢你给我省了麻烦呢!到时候要我配合就说,我有什么举动之前,也会让人通知你的。” 毕竟这不是小事,若是彼此配合不好,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能将事情扼杀在摇篮之中是最好的,毕竟打起仗来,受苦的还是一些普通百姓。 默之看了眼芷染,敛了情绪,淡淡的说:“你该操心的是学院比试,其他的事先搁下,但你若有心想输,就另当别论。” 芷染轻挑眉眼,笑得狡黠的追问:“和我打赌的可是你表妹噢,你就忍心让她输?” 默之神色淡淡,只道了一句:“你若输了,丢的是我的脸面。” 芷染哭笑不得的离开了国公府,之后就直接去了慕容府。 兰絮见芷染就调笑说:“又是这么早?” 芷染俏皮的说:“不要拆穿我嘛!你知道我是一个坏学生,爱逃课的!” 兰絮捂嘴轻笑了一下,才正色道:“其实我想谢谢你!今天姑姑也提早回来了,她有跟我说你下午没去上课的原因。” “嗯?”芷染不解,猜想应该是岳珊和希瑜给她寻了借口请假。 兰絮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爹和姑姑的身体真是麻烦你了,我姑姑听你姐姐她们说,才知道你以前给唐太尉他们看病都是晚上。现在由于要给我爹和姑治疗,才改了中午,因此,赶不上下午的课!” 芷染怔了下,哭得不得的挥手,道:“我还当什么事呢!无碍啦,我本来也不爱上课。” 兰絮担忧的说:“可你马上就要和惜然公主比试了,耽误了你的学习多不好。” 芷染笑盈盈的说:“我现在不就是来学习的吗?” 她先兰絮一步进屋,熟门熟路的进到慕容先生的屋里,声音透着愉悦的说:“慕容先生,我来给你换你药咯。” “进来吧!” 慕容先生出声,芷染才进到内室。 她未语先笑的说道:“今天我可打算在这里蹭饭呢!” “欢迎欢迎!”慕容先生清亮的眼,满是真诚。 他虽然和芷染才见几面,不过心里对她的感觉好得不得了,觉得芷染真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小姑娘。 而且小姑娘年纪虽小,但见识不浅,和他竟然也能聊到一起去,而且每次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很是让人刮目相看。 芷染在替慕容先生针灸的时候,慕容先生躺在床上,笑得温和的对芷染说:“我给你讲故意吧!” 芷染略觉诧异,她可过了听故事的年纪呢!不过却也没有阻止,想听听从慕容先生口里会说出些什么。 “有战国时期,有一位谋士,身边没有大将,只有文官数名,残兵数千……” 芷染时不时应一声,表示她有在听。 可听着听着,觉得慕容先生好像在对她说解兵法,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听着倒是觉得有趣,渐渐也来了兴致。 慕容先生说故事的时候,声音抑扬顿挫的十分吸引人,芷染甚至能感受到她面前像是看到了一场真正的战役一样。 时间流逝,短短的故事一下就说完了。 芷染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收了手里的针,替慕容先生敷了药,才道:“慕容先生说的故事十分有趣,若是战场上的将军听了,怕也是会受益非浅的。” 慕容先生淡笑,“你喜欢听就好!往后你替我治疗的时候,我都给你说一个故事,不过你得用心记着才行。” 芷染笑盈盈的回嘴,“自然不辜负慕容先生一片苦心。” 芷染虽然不知道慕容先生教她兵法做什么,不过想着学来也没有坏处,当下就十分欣然的接受了。 “先生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慕容姑姑。”芷染说罢,就要起身。 慕容先生出声叫着兰絮。 兰絮打了帘子进屋,笑问:“爹,什么事?” “让厨房准备一下,今晚芷染在这里留膳,你先把她带到你姑姑院里去。”慕容先生细细吩咐,惟恐怠慢了芷染。 芷染跟着兰絮到慕容姑姑院里的时候,她正在屋里弹琴。 兰絮把食指置唇边轻轻‘嘘’了一口,小声说道:“待姑姑弹完,我们再进去!姑姑弹琴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断。” 芷染极配合的跟着兰絮到了隔壁的小间稍坐片刻,俩小姑娘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兰絮得意的扬着下巴说:“怎么样,我姑弹琴很好听吧?” 芷染闭着眼睛用心聆听,美妙的琴音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琴音洁静,令人心旷神怡。 “很悦耳,不知道慕容姑姑花了多少时间练琴?” 兰絮神秘兮兮的凑近芷染说:“我姑姑四岁习琴,你说多少年了!” 呃…… 芷染一怔,轻笑说:“果然没有几十年,没有这样的造诣啊!” “当然,我听我爹说,小时候我姑姑可是十分用功的,你想想,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弹什么琴呢!时常伤了手,十指都是肿的呢!不过我姑姑就是喜欢弹琴,且嗜琴如命,她的琴不许旁人碰一下,连我都不许碰。” 兰絮说罢,俏皮的吐吐舌。 芷染轻笑的说:“对自己珍爱的物件,小心翼翼的照顾总是对的!毕竟自己心头好,在别人眼里,也许不值一提,当然是自己的东西自己爱护啦。” “你说的也对!”兰絮微弯了一双眼,露出笑眸。 俩人说了一下话,隔壁的琴声这才静止。 兰絮忙拉着芷染过去,并说:“快一点,免得等会儿用晚膳的时间又晚了,到时候你回家太晚了,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芷染有些诧异,不知道兰絮竟然这么细心。 她进屋的时候,慕容姑姑正由下人侍候着净手,见到芷染时,还怔了一下,才出声问道:“唐太尉还好吧?” 芷染浅笑道:“谢谢关心,目前身体已无大碍,再服得几贴药调理,身体就会大好了。” “这就好!”慕容姑姑声音冷清,倒是听不出来,有多关心的感觉。 芷染目光四下看了一下,猜测右前边放着琴案的位置,应该是刚才慕容姑姑坐的地方。 不过,此时琴案上空空如也,并不见琴。 可见慕容姑姑真的极珍视她的琴,弹完后,就立即收了起来。 “慕容姑姑,趁着今日有空,正好先针炙一次,活活肩颈吧!姑姑的情况比慕容先生轻许多,也容易治疗一些。两次下来,姑姑就会觉得肩上轻松许多。” 芷染说话时,就去摆弄她的小药箱了。 慕容姑姑也没多话,知道针炙要脱衣服,对屋里的下人丫鬟任了眼色,原本侍候的两个小丫鬟都退了出去。 兰絮一脸的好奇,讨好的说:“我就留在这里看看呗!我还没看过呢!” 芷染无所谓的说:“慕容姑姑没关系,我就没关系。” 反正脱衣服的人,又不是她!再者,她也不怕有人偷师。 “姑姑!”兰絮双手合十,讨好的看着慕容姑姑。 慕容姑姑紧绷的脸,松缓了一下,轻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慕容姑姑,请宽衣躺好!”芷染准备好后,回身对慕容姑姑说道。 慕容姑姑躺在贵妃椅上面,露出光洁的背部,芷染捏了捏她的肩颈,发现她肩颈僵硬得厉害,平常显然极少运动。 芷染拿过金针,手明眼快,兰絮站在旁边,表情诡异的看着这一幕,芷染每扎一下,她就倒吸口气,嘴巴抽搐一下。 像是扎在她的身上似的,芷染忍不住看了她两眼,打趣说:“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替姑姑疼啊!这么长的针扎下去。”兰絮一张小脸微白,显然是真的觉得可怕。 芷染哭笑不得,懒得理她。 兰絮又小心翼翼的问慕容姑姑。 “姑姑,是不是很痛。” 慕容姑姑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痛。” 直到治疗完后,兰絮的脸色还是略显苍白,芷染无语的说:“下次你还是别看了,看你吓得。” 兰絮拍拍小脸说:“我就是觉得会很痛而已!” “你想太多了,过来,我给你扎一针,你就知道了。” 芷染招了招手,兰絮忙躲开,说:“算了算了,我才不要受这种苦呢!” 慕容姑姑起身穿好衣服,动了动手臂,主动说起,“好像是松爽了许多。” 芷染回眸一笑道:“嗯,多扎几次就好了,不过往后,慕容姑姑还是得多注意运动呢!不然我教你几个简单的动作吧!你没事睡前做一上,而且能塑造形体的。” “塑造形体?我也能学吗?”兰絮好奇的又凑上前。 芷染微眯眼,嘴角一扬,道:“当然能!” 姑娘家果然是这样,一说能变得更漂亮,就来了兴致。 芷染当即给她们做了几个瑜伽动作,兰絮一边学着摆姿势,一边说道:“这动作好奇怪啊!” 芷染笑着上前替兰絮纠正,并说:“这些动作能够让身体更柔软,学了有益的,你现在刚开始,都是基础动作,等以后身体更柔软了一些,我教一些更难的。” 芷染在教兰絮的时候,有注意到慕容姑姑虽然看得很仔细,却没有摆出这些东西,当即也了然。 慕容姑姑毕竟是为人师表的,不好意思在学生面前做这些动作,不过想来,私下应该会练习的,不然的话,不用这样一眼不错的看着。 三人研究瑜伽的时候,下人来通知开餐了。 芷染她们便一起出去用了晚膳。 之后又回到慕容姑姑的院里学习弹琴,兰絮反正闲得没事做,就一直陪着芷染进进出出。 芷染也终于见到了慕容姑姑的爱琴,是一把漆黑的七弦琴,看起来上面像是渡了一层光似的。 看似不起眼,却让人错不开眼。 慕容姑娘有给芷染另外准备琴,看起来也是一把古琴,芷染对琴了解不多,不过却听她说。 “这是兰絮平日的练习之物,如今给你练习正合适。” 芷染笑着应下,规矩的坐下,想着,兰絮的琴,定然也不可能差。 慕容姑姑说:“你先弹一曲给我听听,我看看你的基础。” 芷染苦着脸,没好意思的说:“以前娘教我们姐妹的时候,我老偷懒不学,所以没什么基础。” 慕容姑姑定晴看了芷染一眼,也没有逼她,一定要她立即弹一曲,而是直接从零教起,先教了芷染认第一根琴弦。 芷染学了一个时辰,慕容姑姑也教了一首十分简易的曲子,让芷染练习!慕容姑姑见芷染有些坐不住了,当即也不多挽留。 她主动出声道:“今日也差不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嗯!麻烦慕容姑姑了,我就不多打搅了。”芷染起身,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才离开座位,准备回去了。 慕容姑姑对一边一直留坐在这里嗑着小瓜子的兰絮说:“你送芷染出去,叮嘱车夫仔细一点,一定要看着芷染安全进相府后再回来。” “我省得的,姑姑。”兰絮放下瓜子,拍了拍手掌笑说。 “我们走吧!”兰絮招手,芷染跟着好一起出了慕容府。 在府门前,芷染看到相府的马车,当即惊讶的挑了下眉,车夫立即迎了上来,说道:“三小姐,相爷让小的来接您。” 兰絮左右一看,笑说:“看样子不用我送了,既然你家下人来了,你就跟着回去吧!我也就不多事了。” 芷染浅笑的道了一声:“多谢。”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芷染问道:“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我爹才让你来接我的?” 马夫一脸迷茫的说:“没有啊!小的听管家说是相爷担心你这么晚回来不安全,才让小的来接小姐的。” 芷染眨了眨眼,敛去眼中的异色。 她还有些不习惯,这突然的关怀。 回到府里,芷染向下人打听了,才知道慕相还在书房中办公。 芷染迳直过去,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叫道:“爹,我能进来吗?” 屋里一阵响动,慕相从书桌边走了过来,亲自把门打开,对着芷染笑道:“回来了啊!有没有很累。” 芷染被慕相脸上的笑容,又刺得一阵炫目,缓了下神说:“没事!治病是我的专长,不累!” 慕相略显宽慰,却也担心的说:“你这样奔来跑去,自己的身体也不会好好顾着!对了,你娘她们下午就回来了,晚上你娘还特意给你熬了补汤,你回屋喝了吗?” 芷染摇了摇首说:“我回府就直接过来找爹了,还没回屋,待会儿回去就喝。” “嗯,好的!”慕相应了一声,才问:“这么晚了来找爹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芷染侧身进屋,慕相跟着进来,并将门关好,她才说话。 “爹,昨晚我在袁姨娘屋里探得了一些情况。” 慕相眉眼一紧,追问:“找到兵符了吗?” 芷染拧眉否认说:“不是,我是听到了闫嬷嬷和一个男人的说话。” “一个男人?袁映雪院里怎么会有男人?”慕相一脸不解。 芷染想着,慕相这副表情,就更加不可能知道袁姨娘屋里有密道了,不过为了确认,还是多问了一句。 “爹,你知不知道袁姨娘屋里有密道的事情?” “密道,怎么可能?”慕相睁大了眼,不敢置信。 芷染之所以说是密道,而不是密室,是她猜测的。毕竟相府她虽然来去自如,但不代表其他人都是如此。 毕竟相府的暗卫,可不是酒囊饭袋之辈。 而且袁姨娘密谋的事情,又不是一日三刻能达成的,她们时常要见面,有一条安全的密道,才是最重要的。 “嗯!就在袁姨娘的床上,机关在床头,密道入口在床的墙边。”芷染说得极仔细,慕相想不信都难。 不过他仍然是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府里怎么会有密道呢!” 芷染拧着眉说:“当时我没有多想,但现在想起来,我摸着墙面的感觉,密道应该是最近弄出来的。” 墙面十分的刺手,打磨得并不光滑。 慕相脸色阴沉,半晌没有说话。 芷染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他没有说话,她又说道:“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的谈话!原来袁将军的旧部下与袁映雪接上了,还出主意让袁映雪拿出兵符造反,推翻皇上,替她爹报仇。” 慕相脸色瞬间丕变,大惊道:“这可是大事,不行,我得连夜进宫向皇上禀告。” 芷染一下拉住了冲动的慕相,说:“先不要!这事我已经跟默之说过了。” “嗯?”慕相不解的看着芷染,却是立即说道:“这事若是不立即表明立场,待事情闹开后,皇上肯定要降罪相府。” 芷染拧着眉,有些烦躁的说:“我肯定也知道啊!只是我还听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慕相这才冷静下来,道:“你说。” 芷染皱着眉问:“老国公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慕相脸露狐疑的说:“老国公不是病逝的吗?怎么突然提起这事,难道这中间有关联?” 芷染耸耸肩,极轻视的说:“我昨天听他们说,原来老国公夫妇是被皇上害死的!今天中午我也向默之确认过了,这事他也知道。” 慕相瞪大了眼,再三确认,“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而且皇上连默之都没有放过,他当年一身毒,也是被皇上使的手段。” 慕相看着芷染言之凿凿的样子,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国公府接二连三的出事,当初他心里就是有猜疑的,不过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他不可能傻得去求证。 如今被芷染这样说出来,心里的震惊还是不小的。 “默之当年要不是遇上了我,他早就死了,是我让师父师叔救了他一命的,我们也算是这样识得的!”芷染隐去了默之身体已经被伤了根本的事情。 倒不是她不相信慕相,而是不想提罢了。 “还有,袁将军的旧部下打算联合默之对付皇上。” 慕相神色紧张的问:“国公怎么说的?” 芷染轻轻将肩一耸,冷眸望着慕相说:“若是我知道有人伤了我的爹娘,不管他是天皇老子还是玉皇大帝,我都不会让对方好过的!定要让人以命抵命。” 慕相脸色一白,神情微慌。 沉静了一下,他才说:“可是你的默之不单是老国公的儿子,更是南乌国百姓的护国公啊!他怎么能……” 芷染冷笑说:“默之他清楚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老国公夫妇对她的期待,所以他不会与袁家旧部下合谋的,至少他是这样告诉我的,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他打算怎么做?”慕相直奔主题的问道。 芷染浅笑说:“他不太愿意我管这些事,说我现在首要任务是好好应付学院的比试,不能输给惜然公主了。” 慕相理清了事情后,心情倒是平复了许多。 他附和道:“他这话说得不错。” 芷染清亮的眼珠子落在慕相的脸上,看得出他满目担忧,叹息说道:“默之说兵符会找回来给我。” 慕相几经思索,最终说道:“这事,爹一定要告诉皇上!你不要怪爹,爹有爹的立场,相府这么多人命,我不能拿来赌的!” 芷染眸中闪过一丝愠怒,觉得慕相辜负了她的信任,她都愿意告诉慕相这些事了,他竟然还要执意告诉皇上。 慕相叹息说:“你不能只想到国公的事情,你也要想想你姐,她和太子在一起,皇上真倒了,你姐的日子不好过!这事得办好啊!不然,以后你姐知道了这些事情,定然不会原谅你的。” 芷染嘴角轻扯,说:“我当然有考虑到我姐啊!” 慕相拍了拍芷染的肩,说:“染儿,爹不是看不起国公的能力,而是你有没有想过,国公他也许是想趁这一次,除掉皇上。莫是没有除掉呢!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就是我们整个相府陪罪啊!袁映雪犯的可是诛九族的罪,我们逃不掉的,我不能不考虑这些,爹也希望你不要太过儿女私情了,要为家人多考虑一下。” 慕相一句话如醍醐灌顶,下即她便脸色苍白的醒悟过来了。 慕相心疼的细问:“想通了,是不是了?” 芷染咬了下唇,道:“爹考虑得多,是女儿不孝。” “不,至少你将事情告诉爹了,爹很欣慰!”慕相是打心里的高兴,至少换了以前,芷染是不会和他说这些事的。 芷染冷静过后,想了下道:“爹,你觉得能不能和默之先通气?只是单纯的针对这件事情而且。” 慕相眸中闪过为难,他犹豫的说:“你要爹假装不知道他设计害皇上的事情吗?” 芷染想了想,才说:“默之无意针对太子,也无意让天下大乱!我觉得他可能是想默默解决这件事情,并不影响大局势。太子应该还是能顺利的登基当皇上,我觉得这是对我和二姐最好的办法了。” 这些其实也只是芷染的猜测,她并不清楚,不过她听默之说话的意思,应该是没有理解错的。 “爹要好好想想,我要见他一面。”慕相沉默了一下,才如此说道。 芷染性急的说:“我现在去叫他过来。” 慕相忙出言挽留说:“约明晚,爹今晚要好好将事情理顺,这事情都不小,马虎不得。一个不好,我们相府就把自己赔了进去。” 经过刚才一番谈,芷染也知道这事的难,而且也不急着一时,既然慕相打算明晚约谈默之。 明早上朝,自然就不可能把这事先告诉皇上。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屋休息吧!记得喝汤。”慕相催着芷染去休息,末了还不忘叮嘱她喝唐素卿准备的汤。 芷染回屋喝过汤,没有多想,就直接躺下休息了。 次日早上,她去学院的之前被唐素卿叫住。 “你爹让你约国公见面,不过得小心行事,不能让人知道他来相府的事情。” 芷染一口应下:“行,我知道了!反正我中午在国公府里学骑马射箭。” 唐素卿欲言又止的看着芷染,挣扎着说:“昨晚你爹一宿没睡,今早两只眼睛通红的去上朝了,你也多体谅他一点,你爹毕竟是一家之主,要考虑的比我们多。” 芷染见唐素卿这样说,就知道慕相已经把事情告诉唐素卿了,定然也是与她商量过了。 当下就笑说:“娘,我知道的!不过是刚有爹,有些不习惯而已!毕竟以前凡事,我都是自己决定的!不过好在这一次和爹也商量了,我有什么考虑不周的地方,爹也想到了。” 她猜测慕相要见默之主要是为了确定几件事,再者就是商量这事如何让皇上知晓。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相府先到皇上面前报备一声,肯定是错不了的。 “嗯!你爹昨天很高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记得和他商量。”唐素卿整了整芷染的衣裳说道。 抚平皱了的位置,轻笑的说:“好了,不说了,时间要来不及了!不要让均浩他们在门口久等。” 芷染一个上午在教舍时,都有些魂不守舍。毕竟这种造反掉脑袋的事情,说出来还是很吓人的。 芷染若说,她一点都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中午,芷染迫不急待的到了国公府,和默之说了慕相要见他的事情,默之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情绪不起波澜的说道:“好,今晚子时,我去他的书房找他。” 芷染狐疑的看着默之,大眼微微眯起,质问:“你们打算谈什么,我今晚要旁听。” 默之在芷染的额上一点,轻斥:“你是不信我吗?” “不是啊!” “不是就早点休息,这段时间奔波得人都瘦了。” 芷染撇撇唇,自己捏了把脸上的肉,还是有些婴儿肥,哪里瘦了啊! “快点过来吃午饭,吃完了就要开始练箭了。”默之往桌边一坐,然后就催促芷染。 芷染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探头一看,笑说:“挺丰富啊!” 默之也没说话,亲手给芷染盛了碗汤端给她。 芷染这才注意到,屋里的下人,都已经退出去了。 俩人甜蜜的吃过午餐,芷染特意将手细细洗净了,才敢戴默之娘亲的手套,就怕有油渍沾在上面,心里就过意不去了。 芷染跟着默之,穿过花厅,走到后院时,愣了愣,向正尧和崔森正立在院里,俩人手中各挽着两张长弓。有一搭没一搭的正说着什么,见到他们过来,同时噤声,过来向默之见礼。 默之应了一声,对着芷染说:“你来试试哪张弓顺手。” 芷染顺着默之的手指看向两人手臂上挂着的弓,轻眨着眼问:“这有什么不同吗?” 向正尧和崔森忙把弓放到一边的弓架上来,只见架间悬着一只布袋,另有几只皮制箭囊靠在架脚,里面插满了白褐相间的羽箭。 “这是?”芷染没有立即选弓,而上前抽出一只箭看了下,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染字。 她之前听岳珊说过,许多小姐都不喜欢用学院的弓箭,不单是弓箭普通的原因,更多的是不想与人同用,都想特别一些。 向正尧笑笑,说:“这是爷昨天上午吩咐属下弄的,一天的时间,做出来的箭也不多,小姐先用着。” 芷染笑盈盈的朝默之递去了一个眼神,才对向正尧说:“正尧叔叔,你还是叫我芷染吧!别是什么慕小姐,多别捏啊!” 向正尧不敢轻应,讪笑的没有答话。 而是说道:“来选把适合的弓!这两把稍微轻一点,适合女孩子,这两把虽然拉起费劲,但是射程远,力度强。” 芷染把四把弓都拉了一遍,才选了其中一把用劲最大的。 不过这些,对她而言,倒不算什么力。 向正尧笑笑说:“小姐选的这把弓,是主子亲自给小姐准备的。” 芷染侧目看去,娇笑问:“你都给我选好了,干嘛还弄四把过来,让我选择啊?” 默之眉眼微抬,说:“我觉得适合你而言,不确定你是否喜欢,就多弄了几种让你选。” 芷染微微弯了眉眼,笑得甜腻的说:“谢谢,你选的很好,我很喜欢。” 默之嘴角微勾,露出极淡的笑容。 芷染和向正尧之前是一个村里的,知道他是猎户,射箭定然是极好的,猜想默之肯定是让向正尧教她。 便笑笑说:“正尧叔叔,你也知道我没拿过箭,什么都不懂,你可得教细致一点。” 向正尧诧异的望了一眼没有说话默之,见他眸光闪动了一下,他能大笑的说:“好啊!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向正尧细心的将射箭的注意事项细致的讲了一遍,还随意的拿了其他三把弓中的一把,搭上箭摆好姿势,告诉芷染要注意哪些。 哪里要用劲,哪里要用巧劲。 “不然试试吧?”纸上谈兵总是不够用了,向正尧说解得差不多了,就看到默之和芷染提议说。 芷染正好跃跃欲试,当即就说:“好啊好啊!” 国公府的院子自然是十分宽敞,不过芷染刚开始学习,靶垛也就没有安置得太远。崔森走了十步,将靶垛插好,并大声说:“先这个距离试试。” 严格说来,这是芷染第一次摸弓箭,心里也有没有雀跃,搭上箭还没有瞄准,就急急的将一箭射了出来。 一箭射偏了,落在崔森脚边不远的地方。 崔森大笑的说:“慕小姐,我可不是靶垛,不要瞄准我啊!” 芷染吐吐舌,不好意思说:“手误手误,我再重次来!” 接连几下,芷染都是没有瞄准就又快又急的射了出去。 向正尧在一边看着干着急,芷染根本就没想射中靶垛,完全就是在享受射出去的感觉。 “你这姿势不对!”向正尧说完,就伸手准备去摆正芷染的姿势。 两人站的不算近,向正尧又是近三十的人,年纪都能当芷染的爹了,他一时也没多想,见芷染回望向他,他双臂一伸,差点就用环着她的姿势教她摆动作。 只听旁边一阵低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在场三人皆怔住了,向正尧反应过来,忙手脚一缩,往后退了数步,懊恼的说:“属下想教小姐摆正姿势。” 默之冷哼一声,斥道:“下去!” 向正尧苦笑的看了一眼芷染,忙灰溜溜的跑了。不等默之再开口,他只望了一眼崔森,崔森也识趣的告退了。 芷染苦笑的说:“你就这样赶走我的师父真的好吗?” “继续!”默之沉静的脸阴沉阴沉,显得十分的不高兴。 芷染撇撇唇,暗骂一声,“小气鬼,爱吃醋!” 心情浮躁了,芷染的箭就射得更加不准了,她侧头闭了,回眸顺着感觉一箭就直接射了出去,箭自然是没有射中靶垛的。 这么多箭出去,一箭也没中,芷染脸上露出泄气的表情,原来不是武功好,就一定和射箭准的啊!。 “姿势不对。”一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芷染就见一只光洁的大手搭在了她仍维持举弓的左臂上,隔着略厚的冬装,她犹能感觉到从那五根莹白的手指传来的贴近感。 “默之?”芷染有些干干地喊了一声。 “嗯。”从鼻间发出一个清淡的音节,默之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在抬起她的左臂之后,右手既从她后腰上的箭囊掠过,三指握着箭,环过她的垂下的右肩,搭在她面前的弓弦上。 芷染的个头离默之的的肩膀都还差一点,尽管她的后背同他的前胸仍隔着寸远,但从背后缓缓贴近的温热气息,及要近不近的暧昧距离,让她的精神瞬间变得恍惚起来,耳朵上的热气开始朝着双颊蔓延。 “专心一点!”默之一声斥责。 芷染羞红了脸回神,细声问道:“你要教我射箭啊?” 她话音没有落下,默之握着她的手一松,箭笔直飞了出去,直直穿过靶垛。 芷染心猛的一跳,‘扑通扑通’响不停,第一次,她清晰的感觉,默之好像比她强许多,这种感觉有些陌生,甚至心里还有点痒痒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05、简单粗暴 默之察觉到芷染有些开始跑神,垂眼看见她一侧泛红的耳尖,微微一怔,第一次见她这副娇羞的姑娘样,眼中碧波流转之后,低语了一声。 “集中精神。” 握着她左臂的手向前一移,紧挨着她持弓的小手扣住。 芷染刚被他从头顶传来的嗓音唤回神,就因他贴近的手指微微觉得有些烫人,两人同样侧身而立,共握一张弓,她的右手垂在身侧,目视前方,余光可见默之扣弦的右手。 “闭右目,不要看靶,盯着箭。” “嗯。”芷染呼出一口气,摒去脑中的混念,听他的话,不看靶垛,只盯着箭身懂弓身的交错处。 在她应声之后,就感到左臂被带动略微下沉了一些,默之握着她拳头的手朝肘内轻旋,带动她用虎口处推弓,稳稳地摆正了姿势。芷染刻意用了很大的力,因紧张,连带手臂也有些僵硬。 “不要过于使力。” 不用力?芷染心中疑惑,弦都不让她拉了,握弓再不使力,那她还射个什么劲儿,干脆站一边让他来好了,更何况她还特意选了,难度稍大的弓箭。 默之感觉到她动作上的迟疑,没有解释,握着她的左手朝前一推,扣弦的右手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弓弦拉至她下颔部位。 “看着箭。”他又提醒了一声,在芷染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支箭上时,他扣弦的三指同时松开,羽箭“嗡”地一声便蹿了出去,在芷染视线的紧跟下,“嘭”地一声扎在了十步外的靶垛上,远远看去,那箭尾还在轻轻晃动着。 芷染忍不住扬起唇角,尽管这弓不是她拉开的,连那箭都没摸到一下,可刚才的感觉,却如同是她自己将那支箭射出去一般,比起之前十几支,这种感觉实在是美妙极了。 第一次“射”中靶心,芷染侧仰了头去同默之说话,白皙的小脸上带着笑容,双眼弯弯地,上翘的眼梢挂着跳跃的弧度。 “射中了!” 默之垂头看到她这模样,心头微动,唇角不由稍稍勾起,沉静的瞳子闪烁着光泽,只是这细微的变化,却让他本就俊美的面容瞬间散发出迷人的神采。 正在兴奋中的芷染一时被他电到,嘴唇来不及合上,有些崇拜地望着他。 默之的笑容只在脸上停留了短暂地一瞬,便又抿平唇角,瞥了一眼她呆愣的小脸,心中多少有丝异样的感觉,酥酥痒痒,很满足的感觉。 他伸手从旁边的箭囊中又取出一支箭。 芷染并没愣上多久,在他握着自己的右手一紧后,就快速地扭过头去,将有些加速的心跳又压了回去,暗自斥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和默之更亲密一些的举动都有过,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心跳不稳过,甚至还觉得这一刻的默之光芒万丈,十分的吸引她。 两人就维持这样的姿势,将半囊箭全都射完。当最后一支箭射在已经没有多少空位的靶垛后,默之的身形一滞,缓缓将双臂收了回来,朝旁边走了一步,站在她身侧。 温热的身躯退开,冰凉的空气袭来,芷染不适地轻抖了一下肩膀,扭头去看默之。 他背着手,指了一下她脚下,道:“记住这个位置,这个姿势,再去取一袋箭,你自己射。” 芷染眼神一亮,跃跃欲试的跑去把靶垛上的箭都抽了下来,装进箭袋。折身跑到刚才的位置,顺着地上的脚印站好。 她扭头看了一眼默之,轻笑的说:“我要射了啊!” 默之目光微闪,带着些许笑意。 芷染深吸一口气,侧身站直,挽弓、搭箭、左臂下沉、虎口前推、右手使劲拉弓。 将弓弦拉到靠近下颔的部位,双眼紧紧盯着箭首,在一次吸气到底时候,三指一松,羽箭“嗡”地一声破空而去。 箭飞出后,芷染的双臂被弓反震了一下,视线中的那只箭稳稳地扎在了靶垛上,且正中红心。 “我中了,你看到没,我中了。” 芷染如孩童一样,举着弓,对着默之手舞足蹈,抑制不住的大笑。 默之没有开口夸芷染,只是说:“放箭时不要犹豫。” “好!”芷染信任的瞅了默之一眼,动了下手腕,又取出一支箭。 连射三箭后,芷染忘了默之教的,在细微动作之下,不自觉使了自己的习惯。 默之轻瞅了她一眼,道:“不要用蛮力。” 芷染嗔了他一眼,略有不悦,哪有说女子用蛮力的,本来她懂武功是优势的,但现在看来,也不见得了。 毕竟因一身武功的原因,她不自觉的,就会加重力度,因此,就会影响箭的走势。 芷染一边练箭,默之就在一边出声纠正。 一袋箭下来,芷染慢慢习惯了默之说的姿势,直到箭空,在默之的示意下,又练了一袋箭后。 他才开口,“停,今天就到练这儿。” 芷染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这么多箭练习下来,她的胳膊也有些酸了,当即没有意见的将弓挂在弓架上。 “我们去学骑马。”默之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率先朝大门走去。 剩下芷染独自立在院中,茫然的看了眼天色,嘀咕,“这是不打算让我下午去学院的节奏吗?” 向正尧快速走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丫鬟,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袱。 他说:“小姐,我们先去马场,骑马服已备好,我们走吧!” 芷染看了一眼小丫鬟手上的包袱,无奈的应下。 “好吧!”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她也不好再拒绝,再说,她也不是第一次下午旷课了,不差这一天。 芷染应声,伸手取下手上的手套,将东西递给向正尧,说道:“正尧叔叔,麻烦你替我收好。” 向正尧退一步说:“小姐待会儿骑马时也要用到,先戴着吧!” 芷染回想上次岳珊教她骑马,马缰线确实勒到手有些疼,没见意见的又收下手套,这才一道出门。 国公府大门口,已经有马车等着了。 芷染与默之没有多交流,就直接钻进了马车里,小丫鬟跟着芷染上了马车,俩人独处时,小丫鬟笑盈盈的说道。 “慕小姐安好,奴婢贱名嫣红。” 芷染浅笑应了一声,不过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这时候打开包袱的动作。 嫣红解释说:“小姐,不如在车上换了衣服可好?” 芷染想着,可能是马场附近没有换衣服的地方,没有意见耸肩表示,“随便。” 嫣红一边说话一边打开包袱,拿出一件崭新的骑马服。 鲜艳的火红色,让芷染想到了惜然公主,当即皱了下眉说:“怎么是红色?” 嫣红有些无措的看着芷染,细声问:“小姐不喜欢红色吗?这是主子特意让人赶制的,若是不喜欢的话,小姐先对付今日可好?主子替小姐制了几套骑马服,别的可能不是这个颜色。” 芷染听说是默之命人做的,当下也不再矫情,清笑道:“倒不是不喜欢,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嫣红识趣的没有多问,心中暗想着,慕小姐应该是不喜欢这个人的,不然的话,刚才不会皱眉。 芷染换衣服的时候,秀发微有些松散了,嫣红又拿了梳子,对着芷染笑问:“小姐的秀发有些凌乱了,让嫣红给小姐重新梳头可好?” 芷染摸了摸额前搭下来的几缕调皮青丝,当下便说:“嗯!梳紧一点。” 她的秀发很细很软,有时候也很调皮,稍稍梳得松散一些,很容易就乱了发。 嫣红摸着芷染的秀发,由衷的赞叹道:“小姐的发质可真好,又黑又亮又柔软。” 芷染抓了一把看了看,说道:“可能是我用了产品的原因吧?” “嗯?小姐用了什么产品,效果这么好?”嫣红急忙感兴趣的问道。 芷染笑笑,说:“就是颜倾坊的产品啊!下次我过来时,给你带一瓶。” 嫣红当下惊喜的瞪大了眼,手中动作一僵说:“可以吗?奴婢什么都没做,奴婢……” 芷染打断了她的话,道:“没关系啦!我送给你的!我身边的丫鬟,也都是用的这些。” 嫣红一脸羡慕的说:“小姐对我们这些下人可真好,难怪崔副将的女儿宁愿跟在小姐的身边也不回家。” 芷染轻笑说:“她们情况不一样,多少还是怪崔副将当年的离家,毕竟之后她们受了许多苦。” 嫣红对崔副将的事情,也是道听途说的,知道的并不全,只知道府里都在说,崔副将的女儿宁愿留在相府小姐身边当丫鬟,也不愿意回来当小姐。 “但她们还是很幸运的,能遇上小姐这么好的主子!”嫣然由衷的说道。 毕竟她自小就是下人出身,见过太多各样的主子,少见芷染这样的,许多小姐都会避讳,不喜欢身边的丫鬟样貌过于出众,因此,这些美颜的产品,丫鬟是不可能接触到。 更何况是主子用的上品,哪有几人会大方分享呢! 芷染笑笑,没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嫣红动作利索的梳好发,拿出一面小小的铜镜递给芷染,并殷勤的说道:“小姐待会儿要骑马,嫣然就替小姐梳了一个利落的发髻,小姐先看看喜欢不,如果不喜欢再换。” 芷染看了下说道:“不错!” 锦绣姐妹俩懂得梳的发髻不多,还是她们到了相府后,跟旁的丫鬟学的,到底比不上嫣红的手艺。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终于停了下来,芷染在嫣红之前打起车帘,坐了下去,独留一手正准备做打帘动作的嫣红,她愣了下,才紧跟着下了马车。 芷染深吸了一口气,微有凉意。 她上下张望了一眼,问道:“这是哪里?” 嫣红立即上起,恭敬的回话。 “回小姐的话,这是主子的私人马场。” “噢……”芷染拉长了尾音,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句。 果然是身份不一样呢!竟然还有自己的私人马场。 默之站在马群边,芷染目测一下,起码有六七匹,他对着芷染招了下手,出声道:“过来。” 芷染走近,看了眼,一匹匹马被养得膘肥体壮,毛色格外发亮,与在学院里骑的小母马有着天壤之别。 “你挑一匹。” “啊?”芷染微怔的看向默之。 默之解释说:“等你学会后,我再送你一匹俊马。” 芷染目光一闪,又看着面前几匹喷着粗气的骏马身上,这几匹都只能算普通的话,上次在学院骑的就叫渣了。 “你骑过一次,姿势都知道吗?” 芷染目光在几匹马身上来回看着,嘴里随口应道:“都知道!” 默之抬手在唇边吹响,只见一匹火红的骏马奔驰而来,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若历尽艰辛穿洋过海的信鸽,宛如暴风雨中勃然奋飞的海燕,甚至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英勇气势。 芷染微张了小嘴,看着猛然停在她面前,高扬着骄傲的头颅,不屑对着她喷气的骏马,她貌似在它的目光里,看到了鄙夷。 “它这是什么意思?”芷染一手指着骏马,一边问着默之。 默之目光渐柔,道:“它叫闪电。” “因为它额上的一撮白毛吗?”芷染问话间,走到一匹马的身边说:“我就骑这匹吧!” “嗯!”默之翻身上马。 芷染也紧跟其后,芷染看着默之,等着他的指示,却见他目光平静的回望说:“姿势倒是不错,这样保持,身子微低,抓紧马缰。” 芷染下意识的照做了,侧目问:“然后呢?” “看着前方。”默之一个指令。 芷染又望向了前面的路,突然她感觉到身下的马儿一声长呜,一阵躁动,像是要把她甩出去似的,吓得她忙调整坐姿,紧紧的抓着马缰,伏在马背后。 烈马暴躁的乱踢乱蹦也没将芷染甩下马,突然就猛烈的狂奔起来,就像是吃错了药似的。 默之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抓紧马缰。” 芷染在马上被颠簸得厉害,听到话下意识的回首看了一眼,这一看,忍不住爆粗口骂道:“挖槽。” 她是说马怎么突然像疯了似的,原来她骑的马屁股上面被插了一把匕首,不用想,能下得了这手的,就是刚才同骑在她身边的默之。 “景澜!你有病啊……” 空中全是芷染的怒骂声,默之淡定的骑着马,跟在她的身后,神色平静,不见一丝慌乱。 受伤的马像疯了一样在马场四下乱窜,好在周围都没有人,也不担心会伤到谁。 芷染骑着马,夹着马腹,再三拉住马缰,也没有阻止马的疯狂动作,芷染只好调整自己的姿势,在马背上疯狂极速的骑着跑了几圈。 直到马虚弱无力的停了下来,芷染才一个翻身下马,冲到默之面前,与他的骏马对视一眼,才扬着一张怒红了的小脸大声斥道。 “你有病吗?” 默之翻身下马,目光清远悠长的看着芷染,抚了抚她稍乱的秀发,被芷染抬手打开,娇斥:“不要碰我。” 默之看了眼受伤的马,才轻道:“你已经学会骑马了。” 芷染神色一怔,嘴角微微抽搐,回想她刚才的经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但是…… “这就是你教我骑马的办法?要不要这么简单粗暴啊?” 芷染瞪大了眼,十分的恼怒,事先就不能跟她商量一下吗?突然来这一手,把她吓得快要停止呼吸了。 “你就不担心我掉下来,摔断脖子啊?” 想到这里,芷染就忍不住发脾气。 默之目光淡淡,解释说:“我在你身后,况且,你有自保的能力。” “呵呵!我真是谢谢你!”芷染一声冷哼,甩头就走。 “小姐,小姐……”嫣红见两位主子吵架了,忙一脸惶恐的上前。 芷染错身而过,直接挑了一匹马,奔驰而走。 等她骑马回到相府的时候,芷染心中的怒火已经消散了许多,不管怎么说,虽然过程简单粗暴,但是结果是很快就学会了骑马。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晚腾的时候,慕相感兴趣的追问道:“听下人说,你刚才是骑马回来的,你学会骑马了?” “嗯哼!”芷染应了一声。 希瑜瞪大了眼,崇拜的说:“你怎么这么厉害,一下就学会了,快教教我,你是怎么学会的。” 芷染脸色一黑,回想说:“方法不适合你,太过简单粗暴。” “简单粗暴?”这词形容得大家都来了兴趣,希瑜捧着脸追问不停。 芷染怕家里人担心,简单的说:“就是骑在马上,不停的加快速度奔跑奔跑,就自然而然会了。”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希瑜担忧的拧了眉,看向同桌用餐的刘均浩。 他温和浅笑说:“芷染有武功防身能自保,尚可行!但这套办法,不适合你。” 希瑜浅笑应道:“也是!” 不过,唐素卿和老夫人,免不得是要骂上芷染几句,并扼制她下次再有这样疯狂的举动。 芷染早就知道家人不会赞同,这才聪明的没有直接说是默之的主意,否则的话,家里人肯定会不高兴的。 用过晚餐,芷染就拿着上药箱去了慕容府。 慕相特意派了下人相护,担心芷染的安全问题,毕竟女儿再强,在父母的眼中,还是孩子。 慕容府前,管家望眼欲穿,见到相府驶来的马车,立即提着灯笼一脸恭敬的迎了上去,笑笑说:“慕小姐,你可来了,我家主子等你多时了。” 芷染笑盈盈的说道:“下午有事没有去学院,药箱留在家里,索性就回家用了晚膳再来的。” 管家一脸惶恐的解释,“小姐误会了,小的听大小姐说起,说小姐今下午没有在学院,我家主子有些担心,又知道小姐守信,怕小姐来时,街前太黑,才让小的站在门口等你。” “嗯,时间不早了,你家主子还没休息吧?” “没有,小姐快快有请。” 芷染跟着管家一路到了慕容先生的院里,慕容姑姑和兰絮都在,三人正说着什么,听到下人通传的声音。 兰絮立即出屋,站在门口石阶上对芷染娇斥。 “你可真是吓着我们了,这时辰才来,我们还担心你呢!要是再晚一点,我们就该让人去相府打听情况了。” 芷染一脸抱歉的笑说:“情况有些变化,下午学骑马去了,因此,就耽误了时间,这才来得晚了。” “好了,别多说了,快进屋吧!这夜里寒露太重了。”兰絮几步上前,拉着芷染进了屋。 慕容先生见到芷染,温和的说了几句,慕容姑姑淡声道:“时辰也不早了,别拖得太晚了。” 芷染打开药箱,取出金针对着一直呆在一边的小厮说道:“给你主子宽衣。” “昨天我针炙了一次,觉得还不错!今晚我想早点休息就不治疗了。”慕容姑姑起身说道。 芷染心知慕容姑姑是看时辰晚了,这才如此说话,当下感激一笑,目送她和兰絮出门。 慕容先生躺在床上,轻浅笑问:“今儿还有没有精神听故事?” “有啊!先生说的故事精彩,我喜欢听!”芷染头也没抬的回道。 慕容先生便清了清喉咙,温和淳厚的声音慢慢响起。 如之前一样,芷染的治疗到了最后阶段,慕容先生的故事也快结尾了。 他出声问道:“接连两天的故事,你有没有听出什么来?” 芷染懵了一下,接过小厮递来的帕子净了净手,问:“什么什么?” 慕容先生笑笑,高深莫测的说:“这可都是棋谱啊!” 芷染当即诧异的反问:“不是兵法吗?” “这就要看你怎么看了,不同的事物,站在不同的角度,看法及结果都是不一样的。” 芷染受教的额首,脸上却有些迷茫。 慕容先生笑笑,继续说:“待到你拿子下棋时,你就懂了,现在你只需要知道,这不是单纯的故事,用心记下就够了。” 芷染满口应下,“我明白了。” 慕容先生说:“时间也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家里有马车过来接吗?” “嗯,在门口等着的!就不妨碍先生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芷染挥了挥手,一脸沉思的走了出去。 回到府里的时辰还早,芷染看了看天色,想着默之约的是子时,便想他应该还没这么早过来。 但后来一想,又忙往书房里走,她晚上用膳的时候,也忘了和慕相说一声,别是慕相早早休息了。 到书房见还有灯亮,芷染这才放心的敲门。 她推门探头道:“爹,还没休息啊?” “嗯!你回来得正好,爹有事问你,你和国公约好时间了吗?”用晚膳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慕相也没好找到机会问芷染。 后来她又急忙出去了,倒是把事情拖下来了。 “嗯,我就是来和爹说这件事的,默之说等会子时过来,爹今晚就晚点休息吧!有什么和他说清楚。” “好的,爹知道了,爹去安排一下,你回去睡觉吧!不要折腾得这么晚了。” 芷染嘟了嘟嘴说:“难道我不用留下来,听你们说什么吗?” 慕相横眉斥道:“姑娘家你要听这么多干什么,每天奔波就够累了,还这么多事要处理,你小小的肩哪里承担得了这么多,这次就让爹出面好吗?” 慕相见芷染有些不乐意,慢说道:“爹要是有什么差漏,再和你商量,可好?” 芷染目光闪了闪,道:“也好!我就回屋休息了。” 反正默之也不乐意她插手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默之说得也没有错,目前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学院比艺。 若是输给惜然公主了,丢的可不是面子,而是往后的自由。 芷染回屋,就见锦绣姐妹俩趴在桌上,两个脑袋挨得紧紧的在看什么。 她将药箱往屋里一挂,这才问道:“看什么呢!这么专注,连我回来了都没有发现。” 锦绣姐妹俩抬头,眼神一亮,拿着一张纸奔了过来。 她说:“小姐,这是晚上我们出去,林大哥给我们的,说是青楼的装修平面图,看看小姐还有什么地方要改的吗?” 芷染诧异的挑眉,“都到了装修这一步了吗?” “对啊!楼铺买下来了,自然要装修,才能重新开业嘛!” 绣儿理所当然的回道,拿着图纸左看右看,并说:“我觉得这个台子在这里比较好,小姐,你觉得呢!” “没有,我觉得这里好!”锦儿插话,指着另一边。 俩人同时望向芷染,“小姐,你说哪里好?” 芷染挑了挑眉,接过草稿纸,一眼都没有,斥说:“你们俩晚上还跑出去了啊?” 锦绣姐妹及莹莹她们,都是芷染她们带来的人,在这府里与其他的丫鬟是不一样的。 芷染也允许她们自由进出,因此,门房不会管她们什么时候进出,但是这不表示芷染就同意她们晚上独自出去。 锦绣姐妹俩嘴一嘟,微委屈的说:“小姐不在,我们无聊嘛!再说,也许久没去看爹娘了,就出去了一趟,再就顺便去了一趟聚宝盆,这不是挺好么,也省了林大哥跑一趟。” 芷染敲着她们的脑袋说:“没心没肺的野丫头,只知道玩。也不看看你们几两重,多大的年纪,大晚上的就敢出去。” 她从来不亏待身边的人,锦绣姐妹俩穿着自然是不俗的,走出去谁家会觉得她们是丫鬟。 碰上不长心的,又看她们年纪小,起了歹心怎么办。 “马上就要满十岁了,我们比小姐还大月份呢!”绣儿小声的反驳。 芷染嗔了她一眼,斥说:“今年的生辰礼物没了,哼!” 她自然是记得两个小姑娘的生日,她们都是同一年的,不过芷染的生日在夏初,她们的在春末,其实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小姐,不要这样嘛,我们知道错了。”锦儿讨好的抱住芷染的手臂,知道她是担心她们的安危。 她心里暖极了,面上也笑得灿烂。 芷染对她们也无奈,放纵一笑说:“不准有下次,你们的身手不如我,晚上出去,我不放心,下次再这样,我就跟门房直接说了。” “好嘛好嘛!”绣儿也加入行列。 她说:“我们来研究这装修图嘛!” 芷染这才拿起来细细看了看,说:“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绣儿瞪大了眼说:“小姐也发现了吧?这里很像聚宝盆噢!林大哥说他参照了聚宝盆的设计。” 芷染笑笑,“倒是省事!” 她看了眼桌上早就准备好了的碳笔,闭眼想了想现代的一些酒吧建设,这才拿过一张白净的纸,在上面画起。 一时之间,芷染也画得不够细致,只是粗粗的勾勒出大构,她扭了扭脖子,看了眼草图。 她才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锦绣姐妹俩看了眼草图,又对视一眼,讪笑道:“好模糊呢!看不太懂。” 芷染看了两人一眼,叹息的解释,这张图上每个地方放的是什么东西。 锦绣姐妹俩懵懂的应下,锦儿睁着无辜的眼问:“小姐,刚才是不是说少了什么?” “对!”这三楼一路上去,一楼楼面摆的是桌子,三屋的厢房都是四面临窗,可是总觉得过于单调。 锦儿嬉嬉一笑说:“像这个摆一个舞台啊!能有舞娘跳舞,也是极好的。” 芷染看着林益东送来的草图,在一楼楼面摆了一个舞台,可是却会显得有些拥挤。 “对!就是这个。”芷染眼神一亮。 她笑盈盈的说:“不,摆在这里。” “空中?”锦绣姐妹俩有些诧异,一脸奇怪的反问。 看着芷染的眼神,就好像在问,她是不是点错了位置。 芷染解释:“各个角落都搭上红绸,然后舞娘在中间跳舞。” 锦绣姐妹俩反应过来了,当下皱眉说:“这样的话,不就要有武功了吗?不然,怎么到中间去?”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你们明天去这图给林益东的时候,叫他按照我的想法来设计。” “好的!” 芷染又在草纸图上修了修,让图看起来更细致后,这才让锦绣姐妹俩收好。 晚上芷染沐浴过后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看了看窗口的月亮,叮嘱,“现在应该是子时了吧?默之应该来了吧?也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 芷染翻身在床上像煎豆腐一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如此折腾了许久,刚有困意,就察觉到有人接近,她眼眸一睁,就看默之站在她的床上。 芷染轻了轻咳,想到下午的争吵,有些不自然的问:“谈完了吗?” 漆黑的夜里,默之的眼灼灼如星,他声线略紧的问:“你还在生气吗?” 芷染撇了撇唇,有些尴尬,嗔了默之一眼,问:“你和我爹到底谈得怎么样了?都说了一些什么啊?” 默之执着的看着芷染,问:“你还在生气吗?” 芷染翻了翻白眼,说:“没了啦!你说,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默之一个翻身,倾身上前,将芷染紧紧的搂在怀里,温热的胸膛传来绵绵不断的热源,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芷染感受到默之手臂的力度,有些心悸的羞红了脸,张了张嘴,吐吸几回,这才说话。 “下午,是我口气太差了。” 默之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说:“我思虑不周。” 他抬手轻轻的抚着芷染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像是在哄她一样,芷染突然有些失笑。 她微微退开,拉开两人的距离说道:“我还记得上次在刘家村时,你让我不高兴了,也是这样哄我!你哄人就只会抚背吗?” 默之漆黑的眼,略有迷茫,一脸呆萌相。 芷染‘扑哧’笑了起来,默之眼中这才划过一阵轻松。 她笑笑后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和我爹都说了什么,俩人怎么计划的,我你爹很担心你干不掉皇上,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会连累我们相府呢!” 默之俊眉微拢,缓缓说:“你爹很支持皇上。” 芷染笑容一敛,问:“难道我爹要把你的事情也告诉皇上吗?” 想到有这种可能,芷染脸色一变,娇斥道:“她敢!” 慕相若是这样做的话,就等于是背叛了芷染的信任,芷染心里能接受他这种行为才怪。 默之轻拍芷染的后背,示意她消气。 芷染手一挡,急急的说:“快说,我爹到底打算怎么做,出卖我们吗?” 默之目光一沉,眸中波光流转,带些丝丝喜悦。 他说:“慕相会把袁姨娘的事情告诉皇上,并要我答应他,不许对皇上出手。” 芷染张了张嘴,小心的追问:“你答应了?” “嗯!”默之极谈的应了一声。 芷染心里十分难过,瞬间觉得像是被千金石压住了似的,娇斥道:“你怎么能答应这种事情,你父母之仇怎么办?你不报了吗?” “不,我是和他谈的,皇上不对我出手,我就不追究以前。” 芷染怔了下,道:“你有把握皇上再次对你出手吗?” 提起皇上,默之一脸阴鸷的说:“一定。” 芷染咬了咬唇,这倒是忠了慕相的忠君之心,可是却为难了默之,毕竟对他而言,这种事情,太被动了。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默之轻缓的说道,声音里满是自信的神采。 芷染张了张唇,叹息说:“你若有什么要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默之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时辰不早了,你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他坐在床边,手上微用劲,让芷染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轻轻拍了两下,才微微的后挪了一点,坐到了床中间。 次日,朝廷里风起云涌,慕相早朝之前就将这事,偷偷上奏了皇上。 因此,早朝的时候,皇上怒火极旺,百官稍有不顺,便被骂得狗血淋头,而慕相却因这一次的事情,再次得了皇上的信任。 唐素卿回来多日,皇上一直没有表示。 这一次,皇上在早朝之际,突然说起了慕语烟和慕芷染,还问起唐素卿,夸她教女有方,加封一品夫人,并赏赐黄百两,金银珠宝若干。 世人只当知道唐素卿是母凭女贵,却不知道这背后的真相。 早朝之后,事情就在各府传遍。 芷染在学院,下午才听到这事。 学院里,也有不少见风使舵的同窗,当即都一脸伪善的笑容,上前恭喜芷染,就连岳珊也不停的打趣。 芷染冷眸清笑道:“不过是一场浮华罢了。” “嗯?什么意思?” 芷染的话,听得旁边恭喜的人,都是满脸迷茫。 她却是笑了笑走开了,这也算是惊喜吧!至少她们打算将这事告诉皇上的时候,她们没有算计这些。 只是不知道,待到几月甚至几年后,皇上是否还会感恩她们相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06、舞弊徇私 这一日,自得知唐素卿被封一口诰命夫人的事情,芷染就心心念念的想赶紧回家。 不过她面上倒是不显匆忙,仍然是规行矩步的忙完她一日该做之事,晚上甚至在慕容府用过晚膳还学了琴后,这才慢慢悠悠的晃回相府。 一回相府,芷染就被请到了老夫人的院里。 看到老夫人、慕相和唐素卿三人微皱眉坐在一起,芷染便知是何事。 袁姨娘的事情,关系着相府的存亡,这种大事,慕相身为儿子自然会与老夫人说上一二。 虽然不至于说得细致明白,但也不至于完全把老夫人好瞒在鼓里。 “这是怎么了,脸色都不好看。” 芷染看了看走过去,看着桌上明黄的绢布,直接打开一看,笑笑说:“这是好事啊!早就该有的封号。” “不管袁映雪以前是什么身份,但她现在进了我们相府,就是我们相府的人!皇上对我话竟然未起丝毫疑心,反而大力褒奖,还给你娘赐封了。” 慕相眸色深沉,表情难测,看不出所以然来。 芷染咬着下唇,又将圣旨看了一遍,才故作轻松的说:“不管怎么说,这本来就该是属于娘的荣耀,不论皇上怎么想,我们做好自己就够了。” 慕相漆黑的眼瞳看了芷染一眼,眸中神色复杂难懂。 他缓了缓才说:“在你们回来后,我就递了折子,奏请册封你娘封号,不过折子一定被皇上压着没批,这一次倒是极轻易。” 芷染喉间一堵,也想明白过来了,难怪慕相拿着这圣旨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皇上怕是将我们相府也给恨上了,怕就怕这是临终前的一顿饱食。”老夫人叹息着缓缓说道。 瞬间,她人像是老了几岁似的,满目沧桑。 芷染看在眼里,心里颇不好受。 上前几步,坐到老夫人的下蹋边上,轻轻的捏着她的腿,柔声宽慰道:“祖母,我们相府这么多年替皇上办了不少事情,且爹苦心经营这么久,定不是皇上一朝一夕能对付得了的。” “祖母可是我们大家心中的顶梁柱,您一定要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其他的事情就由我们这些晚辈来做吧!” 慕相猛然回神,目光闪了闪,有愧疚有赞叹。 他起身上前一步,恭敬的对老夫人说:“娘,染儿说得对!儿子早已脱胎换骨,这么多年下来,也明白了不少事情!这一次,无论是谁,只要敢与我的家人为难,我定然寸步不让。” 老夫人欣慰的轻勾了下唇,笑意还未到达眼底,便已轻轻散去。 她说:“你能这样想就好!趁着这一次的事情,我们把府里不干净不该留的都去了,以后一家人紧紧的守在一起,也省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污糟事,往后,你们再给我添一两个孙子,就真的圆满了。” 老夫人内里还是十分满意相府目前的现状,虽然府里还有一个不省心的,但是比起旁的府坻来说。相府已经可以算是清澈的,甚至比起当年她年轻掌家里,也强过不少。 毕竟老相爷,当年可是有不少小妾的,府里人来人往的,总是糟心。 唐素卿脸皮略薄,当下闹了一个大红脸,她吱唔的说:“不不不,娘,我不行,我如今都这年纪了,哪里还生得出来。” “不是还有你宝贝闺女在吗?娘可是听说她能让田夫人都怀有身孕,你们年纪差不多,怎么就不行了。”老夫人眼一瞪,不以为意。 芷染却是‘咯噔’一下,脸色微变。 慕相本来未起这心思,但被老夫人说得也心中躁热了,年初三的时候,他趁着酒醉,进了唐素卿的屋,现在俩人总算像一般人家的夫妻一样了。 他也是夜夜宿在唐素卿的屋里。 如今的他,虽是快步入四十的年纪,不至于夜夜生宵,但夫妻间正常的亲热,肯定是少不了的。再加上久未亲热,初十五之前的日子,甚至是十分贪欢的,和当初新婚时的热情,倒是不相上下,甚至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难言情绪在其中。 如今又被老夫人这样一说,倒来了兴致,甚至暗暗想着,说不定素卿肚里又添了一个小生命。 他希冀的瞥眼看向芷染,却见她欲言又止,有苦难言的样子。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却被慕相心细的察觉到。 慕相心猛像一沉,像坠入了冰湖似的。 他目光细细的盯着芷染,只见她笑得有些虚心的说道:“怀孩子也是机缘的事情,有缘的话,自然就能怀上,这种事情急不得!反正爹娘的身体都好,再生一个倒是无妨。” 慕相目光灼灼,不懂的看着芷染。 芷染抬眼定晴一看,目露复杂。 俩人对视,慕相沉静的眸子率先避开,他轻笑的说:“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得好,再者,我们已经有了恩恩了,我也不想素卿再受生产之苦。” 老夫人手拿帕子,虚按了下嘴角,暖笑说:“就是为了恩恩好,才更要再生一个,恩恩不喜与人相交,往后若没有兄弟帮衬,我们又都不在了,留他一个人撑起这诺大的相府,我可不安心,别是被人欺负了。” 提起恩恩,除了老夫人,其余三人脸色都变了。 唐素卿目光悠远,突然有些急迫的问芷染,“田夫人怀有身孕,真的是服了你开的药吗?娘、娘,能不能,有机会啊?” 最后一句话,唐素卿说得难以启齿,一张脸已经羞得通红。 慕相和芷染心里都明白,唐素卿突然的变化是为了什么,她们三人清楚的恩恩的情况。 唐素卿说到底还是担心恩恩的身体,如若有万一,相府可就绝了后。唐素卿怎么也担不起这样大的责任,当下目光轻晃,十分期盼。 芷染装模作样替唐素卿把了脉,并笑得沉重说:“娘不要担心,你和爹才重逢,孩子总归是会有的。” 芷染心中一苦,唐素卿当年生恩恩的时候,受了许多苦,根本就难再有孩子,可是面对三人的期盼,这话她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唐素卿娇羞一笑,面色绯红,如二八的少女一样。 之后,又说了许多话,芷染也没有心情去细想,最后随着慕相他们,一起将圣旨送到了祠堂供奉,这才借口说困了,要回屋休息。 慕相突然对唐素卿说:“你陪娘先回去,我把染儿送到院里了,再来接你。” 唐素卿迷茫的看了一眼,不懂慕容这样做的原因,根本不合逻辑,不过却也没多想,就应声同意了。 待只有芷染和慕相俩人时,慕相脸上的笑容尽褪,满是凝重的问:“你坦白跟爹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没有告诉我们!” 芷染目光轻闪,倒没有再瞒下去,毕竟这是当初慕相的过失,否则的话,他与唐素卿应该不止有四个孩子。 “我娘当初怀着恩恩时,东奔西跑,后来又在穷乡僻壤里生下恩恩,还差点出了事,累得娘的身子极差了,可能难再有孕。” 芷染微垂了眼,轻轻叹息,若不是她后来一直有给唐素卿调理,如今她的身体多是折腾得差不多了。 慕相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这话,还是如遭雷击一样,脸色苍白,一路和芷染走出数步,都没有说话。 直到快到芷染小院的门口,他才张口,干涩的说:“你娘刚才很想再有一个孩子。” 芷染苦笑的抬眼望去,无奈的说:“我何尝不想,多添一个弟弟妹妹都是好的,可是……” 她若是目前有办法,也不至于这么苦恼啊! 当初是想着,反正唐素卿也不会再嫁了,而且又是四个孩子的娘亲了,只要将身体调整好就够了,哪知道现在会变这样。 “能治好吗?”慕相漆黑的眸子,眼中闪着微弱的光芒,紧紧的看着芷染,半晌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他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在漆黑的夜里,蒙上了一层晶莹的透亮,显得格外耀眼。 他说:“暂时先不要告诉你娘,等过一段时间,你娘再问起,你再告诉她,就说我身体不好。” “爹?”芷染诧异的抬眼。 她没有想到慕相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一个无种的男人,若是这消息流传出去,慕相会成天下人的笑柄。 芷染怎么也估不到,慕相竟然就这样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直直的敲在她的心上,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慕相没有一句解释,只是强势的说:“你照爹吩咐的做就是了,其他的不要多问!” 芷染眼中一涩,忙垂下眼。 直到这一刻,他才对慕相真正的敞开心扉,相信慕相是真的疼爱唐素卿的。 这话,她若是说了出来,就代表慕相这一生,除了恩恩,不会再有其他的继承人,而恩恩若是出事了的话,慕家就真正的绝后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事,爹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意思吗?” 芷染轻轻一眨,敛了眼中的晶莹,抬起微湿的眼睫,轻轻说道:“女儿知道的!这段时间女儿会多钻研医书的。” 慕相目露心疼,缓了缓说:“这事不急,你先把手边的事情办好,毕竟孩子不是说有就有的!当年我们有希瑜,也是一段好等。” 芷染轻笑,目光盈盈,带着一种坚持。 其实她清楚,有些事情她没有法子,但她不会轻易妥协,更不会轻易放弃,她就不信她不行,师父和师叔也不行。 晚上,芷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都想着慕相和她说话时神情,他是真的决定了,不是说好话哄哄而已。 其实这些事情,早有迹可寻。 他们母女五人消失这么多年,慕相一直有暗中查访,可是却一直没有得到她们的消息。 但就是这种情况下,慕相也没有再纳一女开枝散叶,可见他的决定。 唐素卿身体的问题,困扰了芷染几日,她见慕相一副不知情,照样与唐素卿恩爱过日子后,这才渐渐松懈,不将自己紧逼。 就像慕相知道这事的次日,没头没脑跟她说的一句话似的。 他说:“不管素卿能否再次有孕,恩恩这孩子,爹倾尽身家,也是要保他的!爹欠了你们良多,你们中间的哪一个,爹都不会再次舍弃。” 芷染目光微沉,现在想来,慕相也许比她更快想通。 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想到办法救恩恩的,只要恩恩平安健康,慕家就不存在断后的问题,唐素卿能否再有身孕,又有什么关系了呢? 芷染抛开了恼心事,一门心思都搁在学院比艺之上,一人恨不得当十人用,且不想落后于人,她每晚睡前,还会抽一个时辰出来练字。 且字贴都是唐太尉亲手写的。 唐太尉身体大好后,自然是在床上躺不住了,某日芷染去给他们看诊的时候,注意到唐太尉写的字,当下就犹为赞赏。 铁笔银钩,笔势有力,雄奇魁伟且变化多端。 就跟字体的主人似的,看似铮铮铁骨的汉子,实则暗蕴柔情,典型的外方内圆,倒不失为一个妙人。 眼看,学院比艺近在眼前,这日中午,芷染在国公府练箭的时候,默之突然开口说起。 “你的记忆似乎强过一般人。” 芷染耸耸肩,对着吊在树上左右摇晃的苹果瞄准,轻轻射去一箭,擦过苹果皮,略皱起眉眼,这才回眸说话。 “还行!不受旁物影响,静心看书,自然能记得比别人快了。” 默之目光轻闪,似乎在思考什么,芷染自腰间箭袋又抽出一箭,搭箭,瞄准,轻射,动作一气呵成。 只见箭直直的射中苹果,苹果一下爆开,她这才露出轻松的笑容。 侧身回眸,对上默之沉思的眼眸,当即挑眉问:“你在想什么?” 默之抬眼看向远方的苹果,眼中扬起赞许,称道:“你进步得很快。” 芷染见默之不回她的话,狐疑更大了,当下就耐不住追问:“你刚才问我记忆好不好,是想干嘛?” 默之好整以暇,反问:“我能做什么?” 芷染想想,他也是做不了什么。 这才没有多问,又搭箭继续练习。 默之眉眼微闪,没过多时,又趁着芷染射箭的时候,问道:“你的琴学得怎么样了?” 芷染将手中的弓箭缓缓垂下,好奇的盯着默之,追问:“你今天很有问题噢!一直打听这些,你是想干嘛!” “不过是从未见你弹琴,突然想起,随口一应而已。” 芷染眯了眼,满目的不信,刻意试探性的说道:“不然我把我比艺的曲目弹给你听一下,你觉得如何?” 默之拍了拍双手,直接吩咐下人,抬了琴案过来,不给芷染反悔的机会,说:“荣幸之至。” 芷染哭笑不得,本来是打算比艺时,再拿出手的,不过现在却说到这份上,当下也好奇默之到底在玩什么,就没推拒。 “也好,看看你玩什么把戏!” 芷染优雅的入座,轻轻的拨了拨琴弦,清脆的琴音,张显了古琴的名贵,她浅浅一笑,抬眼调皮的眨眼道:“这么好的琴,我可得好好表演,不能辱没了它才是。” 曲子,芷染在慕容姑姑面前也没有弹过一次,只说是她自己为了这次比艺谱写的曲子。 慕容姑姑也没有追问过是什么的曲子,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热心肠,好奇的女子,自然不会主动问这些。 芷染选了一首被大家唱遍了的曲子——但愿人长久。 她选这首曲子的原因很简单,古风古韵,且词曲皆佳,一定能起到该有的效果。 芷染琴技比起众家千金,自是不如,她只能耍点这种小心机,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曲子的本身,如此,她也有可能有一分胜算。 弦音在院里悠悠响起,配上芷染略显青涩稚嫩的嗓音,独有一番风味。 曲终,芷染翩然起身,对着默之调皮一笑。 “如何?” 默之目露笑容,眸中一派欣喜,甚至有几分独特的东西。 芷染轻笑着想,他好像误会了这歌词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芷染也没打算说明。 “歌好、曲好、琴技略逊。” 芷染嘟了下唇,虽然心里晓得答案,但是被人这样说出来,还是有些不爽的,她说:“我就是知道,才这样别出心裁,用了自己的曲子啊!希望曲子能加分。” 默之目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想什么,突然抬眼问:“你大姐的琴技如何?” 芷染目露不解,不过却也坦白的直说:“大姐二姐都强过我,三姐妹当中,就数大姐最优,二姐次之,我垫底。” 默之神色微松,一派悠闲的说:“如此,你倒是能和你大姐合作,他弹琴,你跳舞。” “跳舞?”芷染皱了皱眉,下意识的驳道:“跳舞,我可不如我二姐,三姐妹之中,我样样比上面两位姐姐不如,唯一强过她们的就是挣银子。” 芷染言语间满是调皮,不见落寞与嫉妒,反而带着一股子沾沾自喜的样子,毕竟出色的是她的两位亲嫡姐,她要嫉妒不满才能。 默之一时没有说话,芷染瞅了他一眼,说道:“再说了,学院比艺都是个人比艺,哪有一组一组的,若是我们一组胜了,牌子该由谁得?” 默之对于这一点,极自然的说:“这你就不用管了,也许今年会不一样呢!你不如想想两人组合,如何能脱颖而出更好。” 芷染突然有一股预感,眯着眼上下打量了默之几眼,才质问道:“你……是不是今年的评审之一?” 不然的话,他怎么突然这样说,有种在透露答案的意思。 默之抬手,往芷染的鼻梁上轻轻一刮,眼眉微疏,染有笑意的说:“乖乖听话!” 芷染嘴一撇,嘴角一扬,笑着娇斥:“你好坏噢!竟然泄露题目。” 其实,这不算是泄露题目,只能说,默之假公济私,为了让芷染有一争长短的机会,竟然妄想改动题目。 她已经猜到了,书艺这方面,肯定跟记忆有关系,至于怎么考,她一时还琢磨不到,而乐艺的答案很明显,已经由单人表演变双人了。 默之笑而不语,缓了下才道:“看样子,你真正拿手的也就六艺中的算了,毕竟银两算数你可是最拿手。” 芷染知道默之有心了解她的所有实力,她也没有多瞒,自信满满的说:“我称第二,应该没人称第一吧?” 算数对这些学子而言是极难的,且往后在仕途中作用不大,因此,在这方面下功夫的人并不多。 不像芷染,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从小学数学到高等数学,一路下来,莫说是简单的算数,复杂难懂一些的,也都难不倒她。 毕竟在大学时,课程多少都会涉及到会计这一门,甚至许多大学为了毕竟好寻工作,多拿一证在手,会报考会计,芷染也选择了中庸之路,虽然她主修的是中医。 芷染虽不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但也不是为了胜利不折手段的人,嬉笑过后,她才正色问道:“若真是双人比艺的话,赛前她们才知道,打得她们措手不及,我胜之也不光明。” 默之没多解释,只极轻的说了一句。 “你不过比她们先知道一两日而已,等明天出了结果,就会在学院公布了。” 芷染如此,倒是宽心了,虽然默之是因她才做这样的改变,但她也不觉得对其他人不公平。 因为学院比艺本来就对她不公平,其他小姐都是自小被家族里精心培养而成,她却在乡间长大,她们的起跑点根本就不一样,这场比艺,何来公平。 芷染回到府的当天,并没有跟希瑜说这件事情,而是苦思冥想,她该跳一只什么样的舞来配合首子,达到一曲惊天下的效果呢! 直到两日后学院的公布出来了,芷染还未想到好的主意。 不过她看到公布栏上的话却是吃惊的笑了起来,说得可真是道貌岸然,打破了往年个人比艺的原因,竟然是说为了让学子了解团队的重要性,今年才如此别出心裁。 且,俩人一组比艺,最终获胜的一组,评审会自两人赛间的比艺表现决定,最终谁才是最后得胜者。 出了公告,岳珊第一时间寻到芷染,一脸雀跃的说:“我们一起表演一套剑法,你觉得怎么样?” 芷染尴尬一笑,婉拒道:“恐怕不行噢!你知道的,我在书院结了不少仇家,我肯定要和我姐一组的,不然我姐就要落单了。” 岳珊一脸失望,却也是讲理的! 她明白芷染说的是实话,只能讪讪道:“好吧!我之前就打算耍套剑的,现在也不知道和谁搭档了。” 岳珊不像芷染姐妹,除了岳珊及她们姐妹彼此,就没有亲近的人,芷染虽然觉得拒绝岳珊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多搁在心上。 晚上,芷染和希瑜在家里商量,芷染自是把曲谱给了希瑜,希瑜眼神微亮,赞赏不断的说:“小妹,你好厉害,竟然能写得这么棒的曲谱。” 芷染没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一个小偷,只讪笑道:“时间不多了,你能练好这首曲子吗?” “没问题!”希瑜满口应下。 她爱不释手的跟着乐谱哼唱了几遍,这才满心欢喜的收好,一脸笑意盈盈的问芷染。 “小姐,我们俩都弹曲,互相配合吗?” 芷染摇首道:“不是!我打算跳舞。” 希瑜笑容一滞,有些迷茫不解,追问:“你不是跟着慕容姑姑学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吗?你不弹琴,跳舞做什么,还是曲谱给了我的原因。” 希瑜知道芷染懂得跳舞,但绝对不擅长,当下就把琴谱还给芷染说:“这曲子这么好,你来弹,肯定能得到赞扬的!我来跳舞吧!” 芷染娇嗔了希瑜一眼,斥道:“俩姐妹,不许这么见外,我有我的思量,你弹得比我好!” “可是……”希瑜努努嘴唇,没好意思直接说芷染的舞技一般。 芷染目光清亮,只当看不见希瑜的犹豫,拍板道:“这事就这样决定了。” 次日早上,去学院之前,芷染跟唐素卿说:“娘,替我收拾一个院子,我想把教瑶瑶跳舞的女夫子请到家里来住几日。” 今日正逢慕相沐休,他也是评审之一,自然知道这一届的不同,当下就挑眉问:“你打算跳舞?” 希瑜拧着书袋,站在一边,微嘟了唇说:“小妹写了一首特别好的曲子,但是自己不弹,反而给我!她又不擅长跳舞。” 芷染娇嗔了她一眼,轻斥说:“谁天生下来就擅长跳舞啊!” 慕相怔过后大笑道:“你这傻孩子,舍近求远做什么,你娘当初可是一曲轰动了天下呢!” “嗯?”芷染懵懂的望向唐素卿。 当年在农家时,唐素卿有教她们习舞,不过她觉得跳舞又不能填饱肚子,因此不感兴趣。 当两个姐姐在学舞的时候,她都窝在师父家里钻研医术。 “都是当年的事情了,还提这个做什么。”唐素卿脸色一红,略显娇羞。 “身轻若燕,能作掌上舞。这可是当年先帝对你娘的评价呢!”慕相一脸沾沾自喜,说着唐素卿的辉煌历史。 芷染却是怔忡了片刻,这句话,据她所知,不是形容的汉朝皇后赵飞燕吗? “今年比艺可是大事,你女儿和惜然公主打了赌注,虽然对方是一位公主,我可不想我女儿输人,你这当年的也不想疼在手心的女儿往后被人呼来喝去吧!” 慕相话一说,唐素卿脸色就有变。 她是知道这事的,如今被拿出来这样说,当下慎而重之的对两姐妹说:“曲谱呢?拿来给娘看看,娘来想想法子,时间不多了,我们来今晚就来练习。” 芷染神色一松,当即就露出笑容。 她一心护着家人,凡事不想家里过于担忧,倒忘了家里有一位曾经拿过五枚木牌,至今没有人打破纪录的奇女子。 “娘,当年你是哪一项没有拿到木牌?” 慕相抢先答道:“是射艺,不过这也不能说你娘技不如人,毕竟当初比的是射程,而得魁的大将军之女,她自小在军营长大,力量自是大过一般女子,你娘当时也得了一个第二名,算是极好了。” 芷染微微咂舌,由衷的说:“娘,你可真棒。” 唐素卿微嗔了慕相一眼,略显羞涩的责备。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一直拿出来说什么。” 芷染和希瑜对视一眼,同时笑盈盈的说:“我们喜欢听!” 对于唐素卿的辉煌,芷染是一点都不知情的。毕竟当年在刘家村的时候,唐素卿是只字未提的,后来回了帝都,又是一片骂声。 又有谁还记得当年的唐素卿呢! 而且芷染,也没有刻意调查过唐素卿年轻时的盛名,哪里知道这些。 这时候被慕相这样说起,才真正的了解她娘有多么出色,这样一个女子,也难怪她心高气傲,容不得旁的女子与她分享夫君。 “好了,好了,快去学院吧!均浩肯定在大门口等你们许久了,不要耽误了时辰。”唐素卿微红了脸,将两人赶了出去。 芷染姐妹俩出门口,芷染还能听到屋里传来轻斥的声音。 “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没羞没臊的。” “我又没说错!”慕相几句辩解的声音,带着上扬的好心情。 整整一天下来,芷染坐立难安,希瑜也是。 她说:“我好想快点到晚上,想快点看到娘跳舞噢!娘的舞姿我是就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当时生活不易,娘每次都是干了一天的活,晚上教我和语烟几个动作。每次看到娘这么辛苦了,我和语烟就不好受,后来也借口不喜欢跳舞。” 芷染知道希瑜说的这个时期,是她还小的时候,也只是生活正艰辛的时候。 “再大一些,后来你又特别能干了,家里的生活改善了许多,娘倒是教了我们不少,可惜我天赋不好,不过语烟倒是很棒,自君南瑾离开后,该学的东西都一一拾起来了,娘教了她很长的时间。至于你,每天忙进忙去,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芷染轻笑,她们忙这些的事情,她都在忙学医,只是走的路不同而已。 不过语烟的事情,她倒是知道一些,当年她得知了君南瑾的身份,为了能够配得上她,只能能学的,她都学了。 芷染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就被下人直接请到了唐素卿的小院子里,小院被收拾得十分的干净。 除了贴身几个心腹,下人都被打发走了。 但芷染看这架式,希瑜像是练了许久的琴,而老夫人和慕相是坐上客。 “你回来得正好,你娘刚有点样子。” 唐素卿看向芷染轻轻说道,希瑜微抬了小脸,苦笑的朝芷染看去,像是饱受了不少苦的样子。 芷染当下还没看懂芷染的眼神,直到她一声令下,希瑜琴音起,唐素卿舞动,芷染才知道希瑜的表情表达了是什么。 芷染看着唐素卿舞姿轻盈,舞步复杂,当即眼眸微颤,有些打退堂鼓。 曲子不长,统共不到四分钟左右,可是这四分钟当中,芷染细看了唐素卿的舞步,变化百种,由始至终,竟然没有一个重复的舞步。 她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唐素卿一日下来编舞而出,而且还与曲子如此搭。 当下对唐素卿可到了膜拜的地步。 可是想到这曲子要她跳出来,她当即就脸色不好,就这下腰的动作,她虽然学武,身子也柔软,但是跳不出这样飘然欲飞的感觉。 曲终,唐素卿额间微有细汗,她看着芷染说道:“你自己琢磨一下,我先跟你姐说说!” 芷染在一边竖着耳朵偷听,就听唐素卿声音不重,却是不怒而严,责备希瑜几处明显的错误。 芷染吞了吞唾液,心里暗道:娘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严格。 慕相在一边沾沾自喜的与芷染炫耀。 “怎么样,你娘跳得好不好?” 慕相一脸的沉迷,却没有惊艳的表现,显然在她回来之前,唐素卿应该跳过一遍了,又或者今日沐休的慕相陪着唐素卿编的这只舞。 芷染小心翼翼的扯着慕相问话。 “爹啊!娘怎么对大姐这么严厉啊?” 慕相兴灾乐祸的笑说:“你娘做事情一向都这样啊!不做就不做,做就要做得最好。” 芷染回想一下,好像是这样的。 唐素卿和唐泰虽然是父女俩,但是俩人性格却是完全不一样,唐素卿是外圆内方,而唐泰是外方内圆。 就在芷染和慕相小声说话的时候,唐素卿目光看了过来,轻声问道:“你刚才记住了几个舞步。” 芷染张了张嘴,她不敢说她一个都没有记住,只是讪笑的说:“就这么几个吧!不然娘再步一遍。” 唐素卿神色淡然,清澈的眸子望着芷染,道:“你把你记得的几个舞步先跳给娘看看。” 芷染当即苦笑一声,在四双眼眸及数名丫鬟的注视下,有些扭捏的动了几下。 唐素卿眉眼微皱,素颜微绷,她张口轻斥:“我怎么不记得,我刚才有跳这几个动作。” 芷染杏眼微微轻睁,小声的嘀咕说:“我记得有嘛!” 唐素卿把芷染记住的几个舞步再次轻盈的跳了一遍,说道:“娘是如此跳的,哪与你一样,如木头似的。” 芷染脸色娇红,羞涩道:“娘啊!好多人呢!你也给我一点面子嘛!” 唐素卿目光满是浓浓的母爱,面上却极轻淡的说了一句。 “叫你当年偷懒。” 芷染吐吐舌,轻轻驳道:“当年女儿不知道这些有用嘛!只想着学好了医术能挣银子,改善生活嘛!” 芷染一句话,噎得唐素卿说不出话来,目光柔得都能滴出水来了。 慕相和老夫人听言了,也是极心疼的说:“素卿啊!不要对染儿这么严厉,你在前面跳,让芷染慢慢在后面学,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来,还有几日的时间,不要这么心急。” 唐素卿轻吟了一声,对着芷染暖声道:“跟着娘后面跳,用心一点,知道吗?” 芷染狡黠的一笑,乖巧的应了下来,朝着望向她们的希瑜,投去得意一眼,希瑜闷笑一声,不用唐素卿吩咐又继续练起了曲子。 一时之间,小院里,好不热闹。 折腾了一晚,芷染舞步是记住了,可是动作却僵硬得难以入目,且许多地方都经不得细瞧。 唐素卿摇头道:“就这样怕是难出众,只有形而没魂,且小细节粗糙难看,除非舞台离得极远,评审看不真切,可能还能蒙混过关。” 但是这却是不可能的,唐素卿也知道才一晚的时间,芷染能有这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当即浅笑的鼓励了几句。 不过唐素卿的一句看不真切,听在芷染耳里,却是眼神一亮,道:“我有办法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07、特殊艺比 一晃就到了三月二十一日,每年书院艺比都选在春分这一日,照惯例艺比是按礼、乐、射、御、书、数的顺序,今年也不例外。 可是天公不作美,大早便见乌云阵阵,像是要下雨似的。 希瑜担忧得频频抬眼望天,一张小嘴嘟得高高的说:“这要是落雨可怎么办,你的舞服料子可是极薄又贴身,别是受凉了才好。” 希瑜挥了挥手臂,笑盈盈的说:“姐,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我的身体很好的。” 俩人说话间到了门口,慕相和刘均浩正在大门口候着,俩人像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希瑜见到他们,适时报怨了几句,慕相笑笑,“礼艺虽然用时不长,但乐艺比艺也是下午了,想着到时候天色应该会好。” 芷染见慕相这般说,当即拧了拧眉道:“早上不比乐艺的话,爹就不用这么早跟着过去吧!坐着学院干等也无趣得紧。” 慕相是射御数的评审,他今天是不用去的,不过想看女儿比艺这才同行。 “不行,这可是你们人生中第一次比艺,是大事情,爹一定要过去!你娘和祖母将家里的事情安顿好,也会过去的。” 慕相一口驳道,芷染希瑜对视一眼,暖笑的上车向书院前进。 马车在学院正门前街停下,芷染下车,便觉得一阵凉风刮来,幸好她底子好,不惧寒风。 此时天还灰蒙蒙的,辰时未到,而比艺是辰时三刻才开始。 相府一行四人,穿过街道步向学院大门,门口停停走走不少人,有三五成群穿着各色常服的学子,也有如慕相一般,单纯来看自家孩子比艺的。 应天学院是南乌国最高学府,来看学子比艺的家长,多数也都互相识得,是同朝为官的同僚,见了面自然要嘘寒问暖一番。 芷染左右看了两眼,想着时间尚早,也没有急着要走,顺着慕相,叫了几声世伯,福了几个身。 “相爷真是好福气啊!三个女儿一个赛过一个,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慕相眼里满是笑意,嘴里却谦虚的说:“哪里哪里,都是女孩子,哪有什么多大的前途,本相只盼她们这一生能够平安喜乐,就心满意足了。” 围着慕相说话的官僚,立即识趣的捧起了刘均浩。 一个个把他说得,就差是天神下凡尘了。 “慕大小姐好福分啊!与刘公子也是郎才女貌,这一次科举,肯定是志在必得吧?” 刘均浩淡然一笑,“尽力而为。” “这可不能是尽力,而是一定要高中才行!才子佳人,这才不算辜负了慕大小姐啊!”围着慕相的官员如此说道。 芷染看了眼,适时的开口:“爹,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进去准备了。” 慕相拱手,与人客套几句,就带着三人进了学院。 进学院大门时,慕相看了眼刘均浩,极随口的说道:“官场上就是如此,你不用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均浩明白。”刘均浩略微额首,眉眼微沉,看不出心中所思,倒是一副习心为常的样子。 他对上希瑜担心的眸子,还能露出轻松的笑意宽慰她。 一路穿过走廊走过后院,直到最座落在书院后角的阁楼前,一行四人这才停下脚步。 隔得远远的,芷染便能听到学子的高声议论,争执着今日的乐艺一比,谁能拔得头筹。 芷染了解过礼艺,往年都是由几人组一个小队,最终获胜的小队,由他们内部自行推举一人得木牌。 因此,礼艺一向都不被人所追捧讨论。 芷染左右看了两眼,说道:“爹,岳珊姐的爹娘也来了,我们坐过去,坐到一起啊!” 岳将军夫妇对芷染之前照顾良多,她一直说要解释唐素卿与岳夫人相识,可是却一直没空引见。 这一次倒是好,待会儿唐素卿过来了,正巧认识一下。 “爹,相爷来了。” 岳将军顿时敛容朝芷染她们看来,便见平日肃容的慕相,此时一脸笑容被两个女儿围着,乐呵乐呵的走了过来。 “早就听孩子们说起过,早就该亲自上门去拜访,但本相诸事凡多,一直未得空闲,还望岳将军莫怪才是。” 慕相如此说话,岳将军立即表现得一脸惶恐的样子拱手道:“慕相说的哪里话,是下官该上门拜访才是,令千金医好下官的手疾,对下官可是莫大的恩惠。” 岳将军平日与慕相这样的朝中重臣难得接触,俩人说话显得很是生疏,但好在都不是别扭的人,说了几句话后,把话题说到这次艺比,说到孩子身上,倒是显得轻松得多。 阁楼一共有三层,四位环绕,像慕相这样的身份,自然是坐在第三楼!没多时,就有学院的人过来请慕相上座。 慕相力邀岳将军夫妇共同上楼,俩人不好推拒,也都一起上去了。 三楼比二楼又显宽敞一些,而且也没有这么吵杂。 “表哥,你是看来看我比艺的吗?” 芷染她们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楼道里传来女子娇俏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望去,只见默之一行人款款走来。 他面色沉静,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往前走着,突然对上芷染的眸子,眼神略有变化,缓缓走来。 阁楼内,四面环抱,而慕相他们又坐在最前面,二楼的学子抬眼也就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本来默之上楼,就已经是众人的焦点,他的一举一动,更是大家视线所在。 默之一副宛如在自家后花园的神色,淡定从容的走到慕相他们面前,对着慕相额首,主动问好。 慕相皮微微绷紧,倒不如一个十七岁孩子沉得住气,略显尴尬原回笑一声,才嘘寒了几句。 骤然间,芷染只听到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余光瞥见众学子一脸诡异的神色,时不时抬眼看了过来。 “看不出来,国公对这半路出来的相府千金还这么上心,我还当国公应该是一个很冷情的人呢!” “可不是么,你看他,上来就主动和慕相打招呼,还是先行的晚辈礼,完全抛开了各自的身份,可见是动真格呢!” 芷染麻木的听着各人的猜测声,源源不断的入她的耳中,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容。 慕相说了几句,就识趣和故意和岳将军说话,一双耳却是竖得高高的,就听国公声音略轻,道:“有把握吗?” 芷染瞅了眼,跟在国公身边,一脸高傲不语的惜然公主,阴沉的脸蛋早就没有刚才上楼里娇俏的笑容。 她说:“还好!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凑热闹。” “我来看你!”默之一脸冷色说着情话,却是没有多大的效果。 芷染哭笑不得,正准备笑话他几语的时候,就听惜然公主不悦的斥责声,“表哥,我是你妹妹,难道你希望是她赢不是我赢吗?” 默之看了惜然一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些。 “你太过分了,你答应过姨母什么,你竟然帮着一个野丫头来欺负我!”惜然公主拔高了声音娇斥。 跟着默之他们身后过来的人,都识趣的后腿一步,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说话。 默之微微皱眉,眼眸中露出不耐,芷染清楚知道默之并不喜欢惜然公主的性子了,更不喜欢她时时提起老国公夫人。 特别是惜然公主每次提起他娘时,都是一副带着威胁的口吻,默之听了能痛快这才奇怪。 “谁又让惜然公主不快了啊?还未上楼就听到你的声音。”君南瑾突然出现,声音饱含笑意,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多日未见的语烟。 “啊,二姐!”芷染喜得一叫,高兴得直接抱了上去。 乐颠颠抱着她身子轻摇,“好二姐,你来学院看艺比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娘和祖母要晚一点来呢!” 语烟轻轻一笑,显得端庄淡雅,她轻轻拍了拍芷染的手臂说:“莫摇了,再摇我就散架了。” “我想给娘一个惊喜,才故意没说的!”语烟轻笑的解释。 其实是君南瑾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临时告诉她出宫看姐姐和妹妹艺比,她才来不及通知家里人的。 芷染娇嗔一眼,慢一步反应过来的希瑜已经站在两人身边了,带笑的眸子满是兴奋,却仍是责备的说道:“你也真是的,都不担心娘不来吗!” “怎么会,这种时刻,娘不会错过的啦!”语烟对于这点倒是有自信。 芷染拉着语烟入座,她抬眼看向君南瑾,君南瑾没有意见的额首,她这才欢喜的跟着姐妹过去。 “国公大人,你也来看比艺啊!”君南瑾语气上刻意露出亲近,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了也很舒服。 默之回答的语气要冷淡许多,短短四字回道:“太子殿下。” 君南瑾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慕相一直注意着这两个将来有可能是他女婿的少年,惟恐他们当场闹些不愉快,破坏了美好的氛围。 当下就当起了和事佬,穿插在两人中间说话。 “慕相,怎么不见唐姨?”君南瑾微微整理了情况,仍旧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慕相笑笑,“家里有些事,她晚一点过来。” “噢,这样啊!” 君南瑾和慕相又聊了几句,惜然公主眼神溜溜看了两圈,不满的对站着不动的默之问话。 “表哥,我可不陪你站这里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下楼了。”惜然公主说完,就冷哼一声,带着她的人,直接下了楼。 四个笑作一团的慕家三姐妹和岳珊,这才反应过来抬起眼,特别是芷染,眼眸一扫,当即就目露愧疚。 她久未见语烟,一时倒把默之忘了,晾他一人站在这里,像傻子似的。 “你的位置坐在哪里,我也要下楼了,晚一点比艺完了,我去找你。”芷染心里觉得有些抱歉,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比平日里轻柔了些许。 默之眸色微浓,如染了墨汁一样,淡淡化开。 他手一抬一指,芷染顺着看了过去,额首说:“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也下楼了。” 她回眸对着希瑜和岳珊招了招手,三人就下了阁楼。 刚才她已经事先问过了语烟,知晓君南瑾已经和她说好,今天都会留在学院里,便安心的去比艺了。 阁楼虽大,不过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声的时候,便显得小,且拥挤了。 “不知道礼艺比的是什么?”芷染好奇的往长了脖子,看着已经坐上评审团位置的各院博士及请来的当评审的大官。 岳珊慢不经心的说道:“其实礼艺每次第一项比艺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是我们国家最重视礼仪,不过由于这个是团队的,就算团队拿了第一,各人也不一定拿得第一,因此许多人都兴致缺缺。” 芷染微皱眉,岳珊又说:“一个团队拿了第一,木牌一般都是属于他们团队里出身最好的学子。” 芷染皱了皱眉,有些明白岳珊的意思了,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去年是找东西,今年也是吗?” “差不多每年都是吧?往年还出过向普通百姓讨要百家米,百家布的事情!”岳珊一脸轻嘲,显然对这项比艺不热衷,至于是觉得不公平的。 “真希望这场比试早点结束,公主就能把某人恶心的嘴脚狠狠的踩在脚底下了。”一段恶意的谈话,声音略高的响起,引得芷染她们不得不注意。 她侧目望去,想了一下才想说话的人是谁。 竟然是嫣嫣的手帕交董心妍,只是她什么时候也当了惜然公主的走狗?还是应了一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么心急的想输,干脆现在就弃比好了。”岳珊牙尖嘴厉的回话。 董心妍脸上恶劣的表情,骤然一僵,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惜然公主,这才娇声驳道:“你们是自己怕输,才这样说吧!乡野村妇就是乡野村妇,上不了台面。” 芷染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个叫董心妍的姑娘,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姑娘才好,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太过讲义气了。 她与董心妍从来没有正面冲突过,而董心妍对她所有不好的看法,均是嫣嫣口传的,如今嫣嫣已经被慕相软禁在府里,不得出府了。董心妍竟然还是只要见了她,就像狗吠一样,紧咬着她不放。 “算了,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谁是天上云谁是地底泥,艺比之后,自然见分晓,现在说得再多,也不过是趁口舌之快而已。” 芷染满不在乎的收回视线,反正被董心妍瞪几眼,也不会少块肉,还是不要被这样脑残的姑娘影响心情较好。 芷染这边已经息火,董心妍还喋喋不休的骂了几句,还是惜然公主厌恶的望了她一眼,她这才讪讪的住口。 人都到场后,院长慕容先生因身体不好不能到场,这一次比艺揭开巨幅题目的人是慕容姑姑。 “花街前,柳树下,长亭内,双十女子,四年未笑,且问何故,笑。” 芷染看到这题目,当即就目露疑惑,花街柳树,难道是青楼一条街吗? 在众人的疑惑中,楼上的慕容姑姑缓声解释道:“这便是此次礼艺比试的题目,这位女子每日清早都会在北门长亭弹琴,你们找到她后,只道是应天学院的学子,助她完成一件心事,博得一笑,求得她手环为证。” “原来是博得一个二十岁女子一笑啊!这样的话,若是样貌俊美的学子,不是很沾便宜吗?” “你也长得不差,说不定使使美男计,拿到手环的人就是你。” 楼中的学子听见慕容姑姑的话,皆知今日所比,低语声阵阵响起,其中不泛恶意的嬉笑声。 片刻后,慕容姑姑双手轻抚在栏杆上,对众人道:“酉时一刻乃最后时限。” 主簿听见他的话,清了下嗓子,高声宣布道:“礼艺一项——始!” 话音一落,场地上的参比学子,齐齐转身走出阁楼。 芷染皱着眉,不解的问岳珊,“不是说一般都是一个上午吗?礼艺最快吗?怎么这么长的时间?” 岳珊捏着下巴,想了想说:“哄一个四年没有笑过的女人,应该很难吧!我觉得博士他们肯定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对啊!以前有时候还会故弄玄虚,让我们花时间找人,这一次都是直接告诉我们位置,我们快些去吧!”岳祺突然出现在身后,如此说道。 芷染诧异的挑眉,不解的问:“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岳祺反问,“难道你不知道礼艺是自己组人的吗?一组五至七人随意。” “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啊!”芷染手一摊,表现是很无奈。 这一次比艺,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在礼艺上面拿木牌,自然就没有将注意力落在这上面。 而且每天忙着练箭骑马下棋跳舞,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其他,没人跟她说,她也自然就没打听。 芷染看了看身边的人,希瑜、岳珊、刘君浩、岳祺、任永祯再加上她自己,刚好六人,倒是正好组一起。 出了楼的学生并没有先行离去,而是纷纷围在一起说话,有组队的,也有混水摸鱼的。 “我、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啊!”傅觅儿一脸通红小跑过来,紧张的捏着衣裙看着芷染。 芷染轻笑的摇摇首道:“不能噢!你看我们这里已经有六人了,你和你朋友两人,一个队伍只能是五到七人!你总不至于把你朋友丢下吧!” “她、她可以……”傅觅儿本来想说洛婷芳能和别的朋友一起的。 可是被芷染这种略带责备的眼神注视着,她张了张唇,却是说不出话来了,落寞的说:“好吧!我知道了。” 傅觅儿失望的拉着洛婷芳走了。 岳珊轻笑说:“这小姑娘这么崇拜你也是好事啊!你怎么避她不及啊!” 芷染心有余悸的说:“她杀伤力太强了,我觉得还是离她远一点,会比较安全。” 站在人群里,惜然公主与芷染对视一眼,眼中火焰甚高,像是在说:我一定会拿到第一块本牌的。 芷染微微眯眼,嘴角微扬,划出淡淡的笑意。 本来对礼艺没有兴趣的她,也被激起了斗志,她拿不拿木牌不要紧,但却不能让惜然公主拿到第一块木牌。 一行六人坐着相府的马车朝北门长亭而去,却见亭子空空无人,早她们而到的学子,不少当场就抱怨开来。 指责学院给的信息不准,浪费时间。 芷染六人连车都没有下,又让车夫将马车往回赶。 车内,刘均浩和任永祯俩人讨论着。 任永祯猜测道:“花街前,柳树下,应该是指她住的位置,她是不是回家了啊?” 刘均浩浓眉紧皱,没有立即应声,却也没有反驳。 芷染细细想过慕容姑姑的话,悠闲的晃着一双小脚说:“一个坚持了四年的习惯,今天突然起了变化,一定是发生了特别重要的事情,使得她不得不改变计划。” 刘均浩抬眼,这才附和道:“我也是这样想着!” 岳祺拧着眉,追问:“意思是说她不会是回家了咯?应该是去某个地方办事?” 刘均浩摇了摇首说:“我们还是得先找到她的家,并且打听到她的事情,才能去帮助她。” 岳珊伸手往岳祺额上一敲,轻笑道:“你不是还真信学院一些傻蛋说的话吧?以为长得好看的男子就能逗得姑娘笑。” 岳祺脸色一红,反驳:“你少胡说了,我怎么可能这样想!” 芷染灵动的眼眸,带着浓浓的笑意,对着几个男子说道:“这事可能还真的只有你们几个男的能做了。” 刘均浩与芷染对视一眼,他神色微疏,笑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双十年年的女子可能是青楼女子?” 芷染耸耸肩,不答反问:“我想不到帝都还有哪里是花街,而花街前还正好有一颗柳树,这说明得已经够明白了,不是吗?” “啊……”希瑜捂着嘴轻叫了一声。 她性子内向,脸色又薄,当下就红了脸,吱唔的说:“博、博士他们怎么能这样!” 芷染不置可否,落落大方的说:“我倒是觉得这一次出题的博士十分的有远见,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怎么说?”除了刘均浩眼神一晃,带有笑意,像是明白了芷染话里的意思,其他的人,都是一脸好奇的追问。 “对上位者我们有礼是不用说的,毕竟官大一阶压死人。可是,我们什么时候对普通百姓讲究过礼仪,更不要提这种青楼女子,这一次的艺比,我觉得博士他们可能是想告诉我们,人人都有值得尊敬的地方,这位女子肯定有她自己的故事。” 任永祯一脸沉思,突然莞尔笑说:“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就能悟到这些。” 芷染轻浅一笑,对着刘均浩努努嘴说:“他也能想到,其实这并不是什么过于高深的问题,不过是立场不一样而已!你们自小锦衣玉食,而我们不一样,我们小时候看尽人的脸色,最是知道穷人没尊严,不管你活得多努力,都是一样的。” 芷染说得轻松,不过车里的气氛还是差生了细微的变化。 直到马车到了颜倾坊门口,才有所好转,芷染跳下马车,就见建林媳妇一个人守着铺子。 当下笑笑问:“婶子,就你一个人啊!” 建林媳妇立即自柜后走了出来,一脸笑容的迎上去,正准备说曹建林下落的时候,就见芷染身后还跟她不少同窗。 当即到嘴的话留了下说:“建林去拿货了,上午生意不忙,我就一个人守着了,下午的时候,会有人来帮忙。” 芷染看建林媳妇对她眨眼,嘴角忍不住笑开了,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楼铺正在装修,曹建林应该也跟着林益东去忙装修的事情了。 “婶子,我这会儿是路过呢!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知不知道隔壁街,有一个女人四年没笑过了,二十年华的年纪。” 建林媳妇不解的拧着眉,说道:“小姐,隔壁街可不干净啊!你打听这些做什么,这可不是你去的地方。” 芷染笑笑,解释,“我们学院今天艺比呢!要找到这么一个人,并且完成她的心愿,博得她一笑,才算胜利。” 建林媳妇倒是知道这事,早就传开了,当即敛了神色说:“小姐等一会儿,我去隔壁问问,他们开铺子久,应该听说过。” 没多时,建林媳妇回来,眉眼带笑的说:“小姐,打听到了,打听到了,隔壁掌柜说她是迎香楼的花魁,就是因她从来都不笑很特别,才当上花魁娘子的,她是卖艺不卖身的姑娘。” “我还听说她其实是一个好姑娘,十四岁不到,父母双亡,独自一人长大。好在早早就许了隔壁的小子,倒不是孤身一人,可惜隔壁小子身体不好,也就是四年前,还未娶她,就去了,还留下一个老子娘。未婚夫去了,未来婆婆一病不起,差点也跟着去了,若不是她自卖进青楼换了汤药钱,她未来婆婆早就不在了。” 建林媳妇说罢,叹息一句。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芷染一行六人,听了这故事,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还是刘均浩打破僵局说道:“倒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姑娘,四年未笑,不正好是她未婚夫去世起吗?” “她怎么这么倒霉!”岳珊嘀咕一句。 努了努嘴说:“我突然很想帮她,倒不是为了木牌。” 芷染看了眼岳珊,知晓她一向心善。 “有没有问过她当了四年花魁为什么还没有自赎,花魁娘子应该很挣钱子的。”芷染记得史书上提到的一些花魁娘子,都是特别有钱的。 “小姐等等,我再去问问。”建林媳妇又急忙跑了过去。 不稍片刻就回来说:“问了,说是她无缘的婆婆身体不好,汤药费不便宜,银子都贴在汤药费上面了。” “小妹,不然你去看看她婆婆,说不定她婆婆身体一好,她就会笑了,再者,就是不笑,她生活压力也会小很多。”希瑜一脸悲天怜悯的神色。 岳珊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的附和,“就是,肯定以前都是遇上没用的黑心大夫,若是芷染你出手,肯定一贴药下去就好了。” 芷染轻斥一眼,“你当我开的仙丹啊!” 不过她却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又麻烦建林媳妇跑了一趟,问到了她无缘婆婆的地址,这才一行六人离开。 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门前,六人微有踌躇。 岳珊自愧不如的说道:“其实,若是换了我,我可能做不到这一步吧!” 女子贞洁何其重要,若是救自己的父母,就是割她的肉也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可是一个无缘的婆婆,她自认她应该没这么大义。 能做到的,不过是倾其所有去治无缘婆婆。 “不逼到这一步,谁也不知道谁会怎么决定,说这些如果的话做什么,谁都不愿意过这种糟心的日子。” 芷染嗔了岳珊一眼,责备她就爱胡思乱想。 这才敲了敲门,大声叫道:“周婆婆。” 经打听,这位老妇人婆家姓周,附近的人,都叫她周婆婆。 芷染连叫几声,敲了几下门,都无人来应,倒是门被轻轻响开了。 进屋,芷染就闻到一阵难闻的味道,三间破屋里,很容易就找到了周婆婆。 周婆婆躺在床上没有动弹,门被推开,她虚弱的声音响起,“小英,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芷染六人怔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周婆婆都道:“小英啊!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味熏到你了,是我对不起你,又要让你受累了!刚才我没有忍住。” 芷染六人回过神,也知道这怪味是什么味了。 “周婆婆,我叫芷染,是应天学院的学生,也是一位大夫,是小英让我来看看你的。” 周婆婆伸长了脖子抬眼看来,一张脸蜡黄,眼睛深深的陷了进去,一副营养不良的难民样。 “大夫?”周婆婆喃喃道。 “这傻孩子,又胡乱花银子!我这病是治不好了,你走吧!” 芷染笑笑,上前。不顾屋里难闻的味道,说:“我是小英的朋友,不收银子的。” 希瑜几步跟着芷染身边,一脸暖笑的对周婆婆说:“对啊!你让我妹妹给你看看吧!我妹妹是小神医,你知道去年受皇上封赏,救了四县百姓的小神医吗?就是我妹妹。” 周婆婆神色呆滞的看着芷染姐姐俩人,张着嘴,吱唔的问:“小神医?不收银子?” “对,小神医!不收银子。” 周婆婆神色发懵,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小神医是谁,不过却听小英念叨过几次,只知道小神医虽然有本事,可是汤药费收得极其昂贵,根本不是她们这样的人家负担得了的。 芷染抬眼对刘均浩说道:“均浩哥,麻烦你跑一趟相府,把我的药箱拿过来,你们几个和我一起收拾一下这里,先把门窗都打开,通通风。” “嗯!好,我马上就来!”刘均浩应下,扭身就出去了。 芷染解了腰包,递给岳祺说:“这里的活,你们男人也做不好,出去一趟,替我买些生活用品。” 岳祺不满的瞪着芷染,低吼:“咋呢!看不起人啊!我又不是没银子,一个大老爷拿女人的银子像什么样。” 芷染怔了下,无故被骂,回过神后,收回荷包,轻笑道:“看不出来啊!还挺大男人的。” 她笑笑说:“你知不知道要买一些什么!买床干净的棉被回来,还买两套厚一种的棉衣,你们再自己去家里看看,柴米油盐这些都有吗?没有的话,就都买一些回来。对了,多买些厕纸回来。你们若是不知道要买什么,就自己想平日里都要吃用什么,然后看着没有买回来就行。” 周婆婆听得眼睛都直了,当即拒绝说:“不用不用,这得花多少银子啊!不要了,小英隔一两日就会送食物过来的,再说,我自己也做不得吃食。” 芷染坚持,对着岳祺使了眼色,他和任永祯就一起出了屋。 “周婆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不舒服,但现在你家里应该没有热水,你再忍忍,我们先去烧水,等会儿他们把东西买回来了,我们再给你清洗。” 周婆婆眼睛一红,眼泪都洒了出来。 她哽咽的说:“不用了不用了!看你们这穿着,就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能让你们做这种肮脏事呢!” 芷染笑笑,没有多辩解什么。 她带着希瑜和岳珊俩人出了门,在门口低语问俩人,“怎么样,你们怕不怕脏?” 岳珊满不在乎的说:“什么脏不脏,等会儿多洗几次手回家沐浴换身衣服就是了,这看都看到了,就这样离开,我心里不安乐。” 希瑜附和说:“我也是。” “如此,就动手吧!”芷染粲然一笑,歪着脑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露得即纯真又可爱。 芷染想到这天还凉,就去厨房看了一眼,果然没有柴火,当即苦着脸对希瑜和岳珊说:“看样子,我们只能与凉水博斗了。” 芷染在家里寻了一块破得不能再破,又乌黑看不出原是什么的破布,沾了凉水就四下晃晃说:“哪里开始呢?” 希瑜和岳珊跟在身后,说:“把抹布扯一扯,分一分啊!” 在别人家里,虽然这些她们都看不上眼,但怕主人家有用,都不敢随便拿块布就当抹布用。 芷染看了下说:“我和岳珊身手好,我们就先打扫屋顶的尘吧!大姐就把院里的地扫了。” 上面的卫生不弄干净,下面的桌子擦了也是白擦,最主要的是周婆婆家也就一个张桌子,还是少了一腿的坏桌子。 芷染三人,灰头土脸的时候,岳祺他们用推车,推了一大堆生活用品过来,还一脸憨笑道:“我们特意先买了柴来,免得你们要用凉水。” 芷染看了下,他们还真照着自己生活所来,连浴桶都买了一个,不过倒好,正好方便给周婆婆净身。 “米油什么的,我们还没买,现在我们就去买!”岳祺说完,拉着任永祯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又推着走了。 有了柴和浴桶,芷染她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替老夫人净身,可是这一找,竟然没看到特意叮嘱多买一些的厕纸。 芷染当即额上一片青,有些无语。 好在,她们这边刚准备好,刘均浩就带着小药箱过来了。 芷染将手套一戴,瞬间就觉得好多了,指挥着刘均浩将浴桶抱到了周婆婆的屋里,又填满了热水,这才让他出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08、礼艺结束 周婆婆躺在床上,看着热气缭绕的小屋,神色微有慌乱,在芷染朝着她走来时,更是紧张的叫道:“这位小姐,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她身下床上有多脏,她心里清楚。 可眼前的姑娘,出落得就像观音坐前的童女一样,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在家里肯定是前呼后拥,一堆人上赶着侍候的。 她哪里敢让这样的姑娘侍候她你,说不定等这姑娘的家人知道了,会恨不得来打杀了她也不一定。 “周婆婆,你就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有什么话,我们等梳洗干净了再说,好不好?” 芷染不给周婆婆拒绝的机会,对着岳珊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将周婆婆衣服脱净。就着她的脏衣服将人擦干净了,这才合力将人抱入浴桶。 “这是……”周婆婆好诧异,这会儿真实的坐在桶里了,才敢出问。 芷染轻笑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情,实不相瞒,我们今天过来也是学院里布置了任务的。” “嗯?我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周婆婆忙回道,一脸小心的样子。 她虽然一身病,但脑子倒是没坏,心里很明白,没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人好,不过像她们这样的大小姐,竟然有要她帮忙的地方。 更甚至的,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是太难得了。 芷染和岳珊对视一眼,同时望向你希瑜,希瑜怔了下,才对着周婆婆温柔浅笑。 “周婆婆,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希瑜没有隐瞒的说出,她们是应天学院的学子,这一次正是学院比艺,而比艺的内容就是哄得小英一笑。 “所以我们想知道在小英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们能为她做一点什么?” 周婆婆愣了愣,呆呆的说:“竟然只是这样……”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只是想向她打听小英的事情,若是这样的话,她们根本就不用做到这一步。 毕竟她们家的事情,左邻右舍都是知道的,看她们出手也是极大方的,随便给谁几两银子,说不定,比她说得更仔细。 “是不是很为难,若是的话,周婆婆不说也没关系。”芷染见周婆婆神色有异,只当她想起了往事,心里难过,才这般说话。 毕竟这些事情,不一定要周婆婆自己说。 周婆婆回神露出笑容,她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小英也是一个命苦的姑娘,说来都是我们周家欠了她的。” 芷染三个姑娘对视一眼,就听周婆婆娓娓道来。 周婆婆说的话和建林媳妇打听到的差不多,只是周婆婆说得更细致一些,甚至几度哽咽。 她说:“我儿就是不想拖累小英,才没有娶她过门就去了,哪知道这孩子是一个死心眼!也都怪我自己身体不争气。” 芷染一边替周婆婆揉着干枯的发,一边说道:“周婆婆也别这样说,这都是您的福气。” 周婆婆喉间一堵,哭诉道:“当年俩家定亲的时候,本就说好了,让小英及笄了就嫁过去来!哪里知道,就是这一年,我儿一次风寒竟然落了病根,身体每况日下!我儿担心自己身体,坚持要等身体好了才娶小英。” “我本有意让小英冲喜,早点嫁过来,传承香火的!可是我儿就是不同意,我们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可若早知道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当初还不如早早的娶了,至少让小英有一个孩子,有一个依靠,我现在拖着这把老骨头,连死都不敢,我要是死了,小英肯定就随我们母子去了,她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我……我怎么忍心啊!” 芷染听到,对未见面的小英,心存好感,觉得她是一个特别重情重义的女子。 希瑜更是通红了眼眶,陪着周婆婆一起哭诉:“小英真是一个好姑娘。” 周婆婆擦着眼泪说:“可不是么,说来说去,还是我儿福薄,若是我儿还在,他们肯定是人人羡慕的一对恩爱小夫妻。” 岳珊声音微紧的追问:“小英姐姐就是从周公子去世起,就没有再笑过了吗?” 说起这事,周婆婆眼泪流得又凶又急,哭诉道:“莫说跟别人,就是跟我都没有一张笑脸,一天也说不到几句话!我真担心她这样下去,她是不是还记得怎么笑。” “好了,周婆婆,不要难过了,我们既然来了,就会帮忙小英姐姐的,人生总是要向前看才好,总不能老守着过去,周婆婆你也是,不要再难过了。” 芷染拍着周婆婆的肩膀安抚她。 周婆婆侧脸看去,并说:“我这一把年纪了,有什么没经历过,我现在就是担心两腿一伸,小英也跟着去了!我一直想让她回来,找户好人家嫁了,可是她……” 芷染知道周婆婆是什么意思,笑笑:“这个我们会想办法的,周婆婆起身吧!水也快凉了。” 这屋里四面通风,水凉了,若还在里面多泡一会儿,就周婆婆这身体,肯定又得大病一场。 芷染她们翻了翻周婆婆的柜里,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但至少都收拾得很干净。 她挑了一件里衣给周婆婆穿上,并问:“这衣服柜子都是小英收拾的吧?” 周婆婆眼眶湿湿的说:“是啊!小英每次过来,就不停歇的在干活,不过她出来的时间好像一直有限制,总是匆匆忙忙的。” “嗯!”芷染应了声,也没再多问。 她担心再多问,又问到小英所做之事,到时候周婆婆又得一阵伤心。 芷染她们给周婆婆她们穿上整洁的衣服后,也没有将人扶上床,床上还未收拾,而是直接将人扶到了院里。 芷染看着院里变了样,诧异的微张了小嘴说:“这连桌子都修补好了啊?” “我们能干啊!”岳祺拿着一把扫帚,往肩上一甩,得意扬扬的甩了甩脑袋。 芷染左右看了两眼,竟然发现了一张躺奇,将周婆婆扶上去后,就把院里新买的棉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芷染细心问道:“坐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凉。” 周婆婆感动的吸了吸身上新棉被的味道,摇了摇脑袋说:“很暖和,好久没有这么暖和过了。” 芷染这才放心,嘀咕道:“周婆婆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把屋里收拾干净先。” 希瑜在芷染分配人手干活的时候说:“小妹,这些活我来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去做午膳吧!想来中午大家都在这里吃了。” 芷染看了眼,道:“好吧!” 岳珊惊讶的笑问:“你行不行啊!不行不要逞能啊,我们去酒楼买点东西来吃就是了。” 芷染白了岳珊一眼,不过却附和说:“去酒楼里买东西来吃,也行!更方便一些。” 希瑜捂着嘴对岳珊说:“岳珊姐,你错过了好机会啦!我小妹的手艺很好的,你竟然还不吃,像孔裕辰他们家酒楼里的招牌菜,都是我小妹发明的,还有帝都也卖得好的富贵蛋挞,都是我小妹做的。” 岳珊张着小嘴,诧异的说:“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不行不行,今天你做饭,我不吃酒楼里的!” 芷染瞪了她一眼,倒是也应了下来。 决定好了,便分开行事,芷染先去医馆开了药方,让药童熬药,她则去菜场买场。 芷染还特意买了几只小鸡小鸭,小鸡小鸭不是中午吃的,而是养在园里,待到以后长大了,又能下蛋又能吃。 等她东西买得差不多时,回了医馆,就上药童,拿着药一起去了周婆婆家里。 芷染先把东西送进了小厨房里,这才折出来对药童说:“往后,每天早午各送一次药过来,不能落下了!” “周婆婆身体不好,你把药熬好了,喂她服下了,你再走!” 药童不解这户人家的身体,但东家吩咐他自然是满口应下了。 周婆婆紧张的说:“不用了,不用了,这药很贵吧!小英都有给我熬药的。” 芷染笑笑,只说:“我的药不收银子,让小英以后不要给你买药了,这样她也能轻松一点,等会儿她回来了,我跟她谈谈,她要是愿意,我就把她赎出来,以后你们也能好好过日子。” “这,这怎么能行呢!”周婆婆紧张得不得了,眼眶还红了。 芷染看药童侍候周婆婆喝完药了,便说:“你先回铺里去,傍晚的时候,记得再来送次药。” “好的!我记得了。”药童收拾好食盒,就离开了周婆婆家。 周婆婆心里觉得受不起这样的大恩,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芷染也只是笑笑回屋里去了。 她找到刘均浩,问:“怎么不见有人找到这里来,这很奇怪呢?” 她们在这里待了一个上午,竟然一个同窗都没有找过来,按说,她们想到了,学院里其他学子应该也能想到。 毕竟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根本不用花大脑。 刘均浩耸耸肩,说:“他们不是没想到,应该是不愿意来!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打听了清楚,他们一样能打听到,周婆婆说和,和外面街坊说的,没有什么不一样,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芷染愣了愣,道:“也是!” 她折身回了小厨房,就开始打扫厨房的卫生,顺手开始洗菜折菜,淘米煮饭。 在芷染的巧手之下,没多时厨房里就传来你菜香。 他们一个个都借机进来偷瞄,特别是岳珊进来几回,还偷吃了几口菜,赞赏道:“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会做菜啊!” “我好端端的到处跟人家说我会做菜干嘛!” 谁会这么无聊啊!芷染嗔了岳珊一眼,继续翻动手边的菜。 眼看厨房人越集越多,小小的地方都不够站了,芷染无奈的问:“卫生都打扫干净了吗?” “都弄好了!床上也铺了新的被子,连门窗均浩都修好了。”岳珊抢先快速回答,末了,不忘加一句。 “连桌子都摆好了,就等饭菜上桌就能开饭了。” 芷染轻笑,让了路说:“把菜都端上去吧!我再炒个青菜就能开饭了。” 等他们一个端了两道菜出去,芷染对最是积极的岳珊说:“旁边锅里煲了汤,你盛起来。” 岳珊打开一看,吸了吸鼻子说:“好香的鸡汤啊!” 折腾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等大家都坐到桌边,能好好的吃一顿饭时,就有人来了。 芷染举着筷子,正在往周婆婆碗里夹菜,就见有一个陌生女子进屋。 她穿着素雅,一张白净的小脸没有一丝表情,芷染不用猜就知道来人应该是小英,更何况周婆婆还直接叫了出来。 “小英。” “婆婆!”小英快步上前,平静的眼眸掠过一抹厌恶,她斥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芷染还没看懂她这表情,就看到她身后跟着进来的一大串同窗,当即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们没有恶意的!”芷染尴尬的笑了笑。 周婆婆见小英态度不好,忙出声对小英说:“小英,她们都是好人,今天一早就过来了,忙到现在,家里的卫生,还这一桌子的菜,都是他们做的。” 小英眉微微皱了一下,周婆婆又拉着小英,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芷染听得一清二楚。 小英诧异的问道:“真的,她们这样做了?” 周婆婆老脸一红,吱唔说:“今天早上肚子有些不舒服,还来不及,就……” 小英神色几变,她倒是知道这婆婆的身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们!”小英弄清楚始末,就直接向芷染她们赔不是。 并指了提她身后的人说:“这些人,一早就跟着我到现在,全都是说要给我银子,让我赎身,只要我笑一下,把手环给她们就行。” “手环?”周婆婆在一边诧异的说:“是子轩送你的手环?” “嗯!”小英面无表情的应了下。 周婆婆为难的望着芷染,问:“你们也是要这手环吗?” 芷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周婆婆的样子,就知道这手环对小英来说,应该是十分的重要。 她想了想说:“不,其实我们并没有想过礼艺拿第一,反正有六门艺比,少一块木牌也无妨。” 本来芷染就没打算礼艺拿第一,也不过是不想惜然公主拿第一,才跟着过来的!不过到了这里后,她们的目的就完全变了。 也是真的想帮助这两个苦命的女人,才会这样,并不是为了手环。 “这是你的卖身契!”突然,吵杂的屋里,响起一道骄傲的声音。 芷染抬眼看去,就见惜然公主为首的一群人过来了,她手里夹着一张轻飘飘的纸张,显然就是她说的卖身契。 小英眉宇微敛,有些不耐烦的说:“公主还是不要强人所难得好,再好了,你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就算你拿了手环回去,也得不了第一。” 早之前跟着小英过来,一直没坑声的几人,这会儿也是小小声的附和。 “是啊!更何况还要小英姑娘笑过才算数呢!” 惜然公主气得哼了一声,娇斥:“你说,你有什么要求,本公主一定满足你!只要你笑一下,然后把手环给我。” 小英下意识的摸了摸腕口的手环,芷染这个角度望去,只觉得是一根红红的绳子,所谓手环,也不过是恨郎编织的红绳罢了。 “不用,这个手环,我不会送给你的!” 小英事先知道今日艺比的事情,她与慕容大小姐识得,也难得慕容大小姐不在意她的身份,愿意与她相交。 这一次的事情,慕容大小姐让她帮忙,她自然是应了下来,但同时也说过了,她不会将手环送出。 慕容大小姐也同意了,说一切凭心。 惜然公主一下就怒了,斥道:“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现在本公主是好声好气的和你说。” 芷染皱着眉,不悦的驳道:“君惜然,礼艺是你这样比的吗?你信不信你现在的行为,我会一五一十的向博士他们说清楚。” 惜然公主娇颜怒斥:“慕芷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连名带姓的叫我,你是不是想死啊!” 芷染翻了下白眼,轻斥:“你不要在这里耍白痴了,你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如此告诉博士他们。” 惜然公主不惧的说:“哼,你去说啊!也要有人信才好,到时候我就说你污蔑我,看他们帮谁。” 芷染瞪了眼刁蛮的惜然公主,说:“你当这里的人,都是死人啊!” 惜然公主高傲的扬起下巴,问:“你们谁,看见什么了吗?” “我们只看到,小英姑娘心甘情愿把手环给了公主,还对公主笑了。”惜然公主身后的露出一声狗腿的笑容,齐声回答。 芷染看了下自己的人,笑问:“你当我们是死的,还是以为我们会替你说话。” “谁要是敢帮你,本公主就将她的家族连根拨起。”惜然公主阴毒的目光在场上众人脸上一一看过。 这番说话,不要说旁人,就是岳珊脸色都有些发白。 芷染不惧的上前,右手微抬,手腕轻动,看了看,吐气如兰的说:“趁着我现在心情好,都给我滚出去!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下毒弄死你们。” “你敢!”惜然公主脸色一白。 芷染浅笑盈盈的说:“惜然公主,我劝你最好不要天真了,毕竟我对你下毒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说是吧!” “上一次下了毒,皇上不止没怪我,还将你送进了梅园,这一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芷染‘咯咯’笑着。 惜然公主脸色几变,她强做镇定的说:“这是艺比,是公平的,你不能一个人用武力解决。” 芷染挑眉,“你刚才都选择用权利压人了。” “你……”惜然公主被驳得说不出话来。 芷染容颜沉了下来,喝斥:“现在我们要用膳了,要么你们就乖乖的闭嘴,等我们吃完,要么就给我出去。” “哼,休想独占。”惜然公主挺直了背脊说道。 芷染回身坐下,并招呼小英说:“你也坐下来一起吃点吧!” 希瑜快速起身去厨房拿了碗筷递给小英,小英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惊讶的问:“这是你们做的?” 希瑜一脸甜笑的说:“这是我小妹做的,她厨艺很好的!就是她。” 末了,希瑜不忘指了指芷染。 小英看了眼堵在门口的惜然公主,再看了眼芷染,低声说道:“你刚才与公主这样说话,回去后会不会有麻烦?” 她无惧是慕容大小姐答应了她,所以她不惧公主的威胁,可是这些人,怕是回去了不好过吧! 芷染笑笑,不在意的说:“惜然公主身份高贵,但我也不差!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三小姐,不是她说动我就能动我的!” 小英神色一变,惊讶的说:“你就是小神医?” 芷染挑了挑眉,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果然,只听她慌忙说:“能不能,能不能请你……” “不用客套了啦!芷染早就看过周婆婆的身体了,还开了药方,以后每天早晚唐家医馆的药童都会送药过来的,周婆婆的身体早晚会好的。” 小英坐在岳珊和周婆婆的中间,因为桌子不大,都隔得近,岳珊是直接用肩撞了撞小英,一脸笑意的说着话。 小英看向周婆婆的时候,周婆婆点点头,并说:“不单如此,她们连屋子都帮我们收拾了。” 小英抬眼看去,心里震惊极了。 她回来时,已经被烦得满心都是怒气了,也没多注意其他,现在再看,和发现连门都修补过了。 “我……”小英紧了紧手环,欲言又止的看着芷染她们。 芷染摇了摇头说:“我们做这些,真的不是单纯只为手环而已,就当是交一个朋友吧!我们都很敬佩你的为人。” 芷染说完,其他五人都附和的点头。 “好了,饭菜都凉了,再不吃就不用吃了。”希瑜一声催促,大家也都不多话。 安静的吃完午饭后,几人都站起来收拾,收的收碗,擦的擦桌子。 小英看着这些大小姐大少爷在她家做这些事情,她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周婆婆小声的附耳对英子说:“是不是吓到了?” “我早上才吓到了,这此小姐一看就知道出身极好,说得难听点,我当时一身屎,一屋子的怪味,她们竟然一点嫌弃也没有表现出来,帮我收拾好,还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家里也填置了许多新的东西。” 小英心跳剧烈,捏着手环问:“婆婆,我是不是该……” 周婆婆叹息一声,说:“这虽然是子轩送你的,但我看这几个孩子也都是极好的,就像她们说的,不单是为了艺比,不如你先给她们,等艺比完后,再让她们送回来。” 小英看着手环,满目的不舍,咬了咬唇,应下。 却是一脸为难的和周婆婆小声嘀咕,“可是他们得第一,还得我露出笑容,但我早就该了怎么笑了啊!” 小英一声叹息,周婆婆眼泪就落了出来,最后两人竟然抱头哭了起来。 芷染她们收拾好看了过来,当即吓了一跳,追问:“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英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努力的勾了勾唇,却是一脸哭想,她放弃的垂了眼,将手环解了下来,依依不舍的递到了芷染的面前。 “谢谢你们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更谢谢你们今天照顾了我婆婆一天。” 芷染看得出来小英的不舍,当下拒绝说:“我们不是说过了,不要了吗?” “你拿着吧!时间太久了,我忘了怎么笑,对不起!”小英有些愧疚,她们做这么多,也是好心。 而她竟然连这点小忙都帮不了,不能回报人家。 “凭什么给她,你敢给她试试!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在我的身上!”惜然公主一见形势不对,马上走了过来,厉声喝斥。 “你现在是我的奴才,我命令你的手环交出来。” 惜然公主一脸强势的说话。 小英却是把手环直接塞到了芷染的环里,并说:“你们走吧!” 芷染拿着手环,只觉得滚烫的,当下一脸真诚的说:“用完,我马上就送回来。” 忙音刚落,她一个转身,夺过惜然公主手中的卖身契,并问:“多少钱赎的人?” “你想做什么,你快拿来!” “多少银子?” 惜然公主不断的抢卖身契,怎么也不肯说价钱,芷染想着,惜然公主的身份,老鸨也不敢开高价。 她便说道:“五千两,稍后我会派人送到公主手中。” 说完,芷染手一扬,卖身契碎成了粉末。 “你你你……”惜然公主脸色铁青,怒言道:“我和你没完!这根本就不算,你没资格拿到木牌。” 芷染微眯了眼,鄙夷道:“这事,我本来就不是为了木牌,再说,是否拿到木牌,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等着瞧,我现在就去跟博士他们揭发你恶心的嘴脸。”惜然公主自知留下来已经无望,领着人先一步回了学院。 小英和周婆婆看到事情变成这样,都一脸苍白担忧的看着芷染。 芷染却是笑得极轻松的说:“不用担心,我不是说过了,她身份高贵,我也不差!” 周婆婆不放心的对小英说:“小英啊!你跟她们跑一趟学院,把这事情说清楚吧!别是让公主钻了空子,到时候她们就难做了。” “好!”小英一口应下。 芷染六人忙说:“不用了,哪里这么麻烦。” “没事!算是我谢谢你们吧!” 小英声音微软,眼神也柔了许多。 芷染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她此时虽然没有表情,但她却有种小英在微笑的感觉。 小英的坚持,芷染也没多拒绝,在路上问了小英的意愿,使让她到自家布衣坊做事,当一个绣女。 芷染思来想去,也就这个能行一个方便,在家里做事,而不用出去。 毕竟小英家里情况特殊,她若出去了,周婆婆难保不会像今天上午这样。 回到学院的时候,阁楼里已经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声,因慕相坐镇,也没人敢直言责骂芷染什么。 不过事关自家孩子的利益,一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酸言酸语的。 “来了来了,慕三小姐她们来了。” 芷染她们回来,就立即有人通传。 一路进阁楼,所有人都对芷染她们指指点点,芷染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挺直了背脊走向中间,对着站在上面的慕容姑姑说道:“慕容姑姑,小英姑娘将手环赠于了我们,并且跟我们一起过来了。” “慕容大小姐。” “小英姑娘。” 慕容姑姑和小英对视一眼,十分有礼的互行了礼。 “慕小姐一行几人,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的真情,我甚至十分诧异,这几个出身出此高贵的小姐少爷,竟然敢做这一些事情。” “对于之前我说过的,并不会把手环送人,看样子是言过太早了。只是对于贵院比艺所说的一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太久未笑了,已经连我自己都忘了该怎么笑了。” “我也是怕贵院误会了,才特意前来说清楚的!” 惜然公主在一边气得脸都怒了,跳着脚说:“你少不要脸了,不过就是看她们给你家买这买那,添置了东西才给她手环罢了,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贪财而已,你说吧!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 芷染厌恶的看着惜然公主,却是轻轻笑开。 “公主既然说小英姑娘是贪财,那为何当时公主拿着卖身契威胁小英姑娘时,小英姑娘没有妥协,甚至在公主诱逼小英姑娘,许诺她只要给你手环,你就满足她任何要求时,她也没有妥协,若是小英姑娘真的像你说的,是这样的贪财小人,我相信现在手环应该是在你的手里的。” 惜然公主脸色一变,强词夺理道:“你少冤枉人,不要把自己做的事情赖到我的身上。” 阁楼里,一时人声沸腾,大家都热烈的讨论着。 三楼突然探出人,说道:“是非对错相信小英姑娘最清楚不过!” 芷染看去,却见是默之,她当即扬起笑脸,对着她眨了眨眼,默之眼眸带笑,却是极公正的说:“小英姑娘只管照实说就是了,其他的你勿需理会。” 小英姑娘看了芷染一眼,轻声问:“我能不能把你们在我家做的事情说出来。” 芷染看了眼小英姑娘,笑笑,“这又不是丢脸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说?”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这确实是一些下人才做的事情,可是在她的眼里,她帮助了人,这是一件好事。 小英神色冷冷,声音却是微暖诉说着在周婆婆嘴里听到的事情。 当小英说到,芷染她们三个姑娘替周婆婆洗屎擦尿的时候,阁楼里陆续回来的学子都露出一逼嫌弃的表情,却使得整个阁楼变得静悄悄。 直到小英的话说完,阁楼都再未有人插话。 她抬眼看向慕容大小姐说道:“身在青楼四年,我见过太多有礼之人,可是从来都是下位者对上位者!或者平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几位千金小姐及少爷肯为了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婆婆做到这一步,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我却私心里觉得,这才是一个人该有的礼仪,并不会因对方的身份而变。” 芷染她们做的事情,使得众人都震惊得说不出来话来,就是出题的慕容姑姑也没想到她们会做到这一步。 慕容姑姑和各院博士商量过后,决定将最优颁给芷染她们这一队,最差给惜然公主她们一队。 而所得木牌,希瑜她们一致推给了芷染,芷染由于和惜然的赌约,也没有推拒。 艺比结束了,众多学子都散了,小英拿回手环,推拒了芷染她们相送的好意,与慕容姑姑一道走了。 待她们走后,芷染姐妹才一脸兴奋的跑上三楼,得意洋洋的对着唐素卿说道:“娘,我们棒不棒,没有给你丢脸,对不对?” 唐素卿一脸欣慰又酸楚的说道:“你们很棒。” “会不会累?”唐素卿一双手在芷染和希瑜的身上摸了摸。 俩人都摇首笑说:“不累,虽然做了许多事情,但当时我们是真的在帮周婆婆,也没多想牌子的事情。” “都是祖母的好孙儿!”老夫人欣慰得眼眶都红了。 慕相也道:“爹为了你们感动骄傲。” 芷染笑得好不得意的时候,余光看到默之走了过去,笑眯眯的拉着语烟问:“二姐,明天我和大姐准备了好特别的表演,你来不来看啊!” 语烟刮了刮芷染的俏鼻,对着君南瑾努了努嘴道:“这我可做不了主。” 芷染讨好的又看着君南瑾,捧着双手叫道:“太子姐夫,我和大姐明天表演了好好看的节目,你们来看,好不好嘛……” 君南瑾抬指往芷染的额上一戳,抖了抖说:“来就是了,你不要这样说话,好可怕!” 芷染欢呼一声,“太子姐夫最好了!” 说罢,她扭身就奔向默之,并高声道:“我去练箭了,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均浩哥等会直接帮我把小药箱送到慕容府噢!我晚一点过去。” 默之神色微僵,握拳的手僵了僵,在芷染扑到他面前来时,却是轻轻一挡,抬指擦了擦她的额,这才牵着她下楼。 这一番动作下来,看得相府一群人都傻了眼,慕相轻咳一声,尴尬的说:“回去得提醒染儿这孩子,在人多的地方得注意。” 希瑜却是抿着嘴笑说:“你们刚刚看到了吗?国公大人吃醋了呢!一张脸憋得颜色都变了,好有趣啊!” 刘均浩看着满脸笑容的希瑜,抬眼对慕相道:“伯父,我和希瑜也练箭去了,待会可能就不回去用晚膳了。” 希瑜脸‘噌’的一红,无措的看着刘均浩。 刘均浩倒不像默之这般大胆,只是说完后,便率先走到了楼梯口,这才回望希瑜。 希瑜红着脸,对大家说:“我、我们先走了!” 这一对一对都走了,语烟翻了翻白眼说:“这两没出息的家伙!走吧,我们也回宫吧!” 待三姐妹都走了,慕相他们才无奈的对视一眼,道:“孩子都大了,都有自己的生活了呢!” 默之牵着芷染下了楼就松了手,毕竟刚才阁楼没有外人,他才如此放纵,有旁人在时,他并不会如此,他不想芷染成为众人谈论的对象。 出了学院,俩人各骑一匹骏马,一路朝默之的私人马场奔去,直到到了人迹罕至的小路上。 默之才突然出手,将芷染一下就拽到了自己的马前,吓得芷染小脸一白,惊声叫了起来。 “喂,你干嘛!吓了我一跳。” 默之沉声不吭,浑身释放冷气,芷染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默之有些不高兴,不即不解的问:“怎么了?我拿了木牌,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芷染回眸看了眼默之,见他不说话,故意坏心的猜测:“怎么,难道你心里其实是想让你表妹赢的?” 默之一身冷峻气息更重,不悦的哼了一声,才斥道:“你竟然让他戳你的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09、更显才艺 芷染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才展颜笑开,无奈的轻斥:“你不要无聊了好不好?” 默之阴沉不减,十分较真。 芷染当下也收了笑容,轻咳一声,说道:“太子是我姐夫,你觉得我们能有什么?” 默之不悦的瞪着芷染,低声斥道:“我没有说你们有什么。” 芷染一脸玩味的反问:“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默之看了芷染一眼,才一板一眼的说道:“兄妹之间都是七岁不同席。” 芷染觉得她的小脑袋有些不受用的,她可从来没觉得默之古板过,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芷染苦着一张小脸,报怨说:“我们也没有同席啊!” 默之搂着芷染的手骤然一紧,紧紧的勒着她的腰,吓得芷染求饶说:“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 “下次我会注意了,不让他碰到我的一根手指头,好不好?”芷染声音糯糯的,带着些许撒娇的道理。 默之手臂这才松了松,脸色也好了许多。 “其他男人也不行!”默之不忘追加一句。 芷染小心翼翼瞅了眼他的脸色,才故意问道:“我爹呢!他每次夸我的时候,喜欢拍拍我的脑袋,我要不要躲开啊!” “你故意的!”默之手臂一紧,芷染整个人与默之贴近,完完全全不留一丝缝隙。 见默之恼羞成怒的样子,当即大笑起来,说道:“谁叫你这么有趣,第一次看到你吃醋呢!” 默之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手猛的松开,斥说:“胡说什么。” 芷染回身一扭,一个腿直接翻了过来,侧坐在默之的怀里,戳了戳他的脸皮,这才笑盈盈的躺在他怀里,娇声道:“我很开心。” 默之怔了下,神色有些尴尬不自然。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芷染抬眼一看,入眼正好看到他红了的耳垂,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默之低垂眼帘,满目尴尬的斥责:“不许再笑了。” 芷染扬着嘴,眉眼弯弯,一副乐不可吱的样子。 默之瞪了眼芷染,见她一点都不收敛,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护着她的默之,逼急了直接低头就朝着芷染的嘴上咬了一口。 芷染愣了下,才轻呼:“疼。” 默之缓慢退开,眸色微沉,不自然的退了退。 芷染嘟着唇,报怨的看着默之,下意识的伸舌舔了舔唇瓣,报怨说:“都肿了啦!” 默之眸色一沉,呼吸一滞,身子突然变得滚滚烫烫的,不自觉的伸手轻轻的摩擦着她的双唇。 芷染敏锐感觉到默之的变化,当下俏脸一红,斥道:“臭流氓。” 默之不自然瞥开视线,突然翻身跳下马,伸手对芷染说:“下马吧!” 芷染茫然一看,才发现已经到了,而她之前骑的马,也一路跟了过来。 俩人因刚才这一闹,气氛有些奇怪,好在俩人之间早也有过亲颊亲额这些亲密的举动。 这一次,虽然是咬在唇上,但倒不显暧昧,如果没有默之后来的轻抚,芷染也不会脸红。 俩人极有默契的没有提咬唇之事,倒是一下就将这事忘了。 在马场上策马奔腾了一个下午,芷染深深的叹息道:“我感觉我就跟马戏团的一样。” “嗯?什么马戏团?”默之目露不解。 芷染摇了摇首,说:“就是玩杂耍的啊!” 默之斥说:“这怎么能一样!” 芷染耸耸肩,反正她是觉得没什么不一样的。 天色渐沉,默之招了招手道:“走吧!送你回去,明天艺比,今晚不要太晚了。” “去我去慕容府,慕容先生的病情不能耽误。”芷染如此说道。 芷染皱了下眉,虽然不想芷染这么累,却也没有阻止她。 一路送她到了慕容府,又问:“什么时候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芷染忙摇首说:“不用了,府里的马车,每晚都过来接我,我不会有事的,你早点回去吧!你今天在学院里折腾了一天,肯定许多事都耽误了。” 默之见芷染坚持,也没多说。 只道:“你自己小心一点!” 目前默之走后,芷染才回身进了慕容府,替慕容先生看病。 慕容先生的屋里,慕容姑姑和兰絮都在,正聊着芷染今天拿了礼艺木牌的事情,下人通报,一说芷染来了。 兰絮就一脸好奇的走了上来,直接问道:“芷染,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芷染望了眼慕容姑姑和一身赞赏笑容的慕容老爷,无奈的笑说:“你当时看到了,你也会这样做的。” 兰絮性子直,也不虚伪,当即犹豫了下坦白说:“这个,还真不一定!给些银子我倒是愿意,但这些活,又这么脏,我肯定不愿意的。” 慕容姑姑冷哼一声,“所以才让你和芷染多学习一下。” 兰絮吐了吐舌,俏皮的笑着,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的说:“我品性没她圣洁嘛!再者,别忘了,芷染可是当初为了救四县百姓,冒着生命危险进了疫区,这些小事,她就更不看在眼里了。” 芷染被兰絮说得不好意思了,尴尬的说:“我都被你说得脸红了,快别说这些话了!倒是我晚上可能要早点回去,慕容先生,我先替你治疗吧!” 慕容先生笑笑,“有劳了!” 一个多月的日子下来,慕容先生的身体已经多了,至少现在能自己坐起来了,比起以前,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要强太大。 “我爹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复啊?”兰絮在一边,紧张的问着。 芷染一边施针,一边回道:“先生恢复得不错,过不了多久就会大好的。” 说完,笑了笑,加上一句,“顶多两个月吧!不过之后要复健一段时间。” “复健?”兰絮不懂的追问。 “就是慢慢练习走路,恢复健康。”芷染笑着解释。 兰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芷染也没有细说,反正将来会告诉他们怎么做的,替慕容先生治疗后。 芷染背着小药箱就回了相府,甚至慕容姑姑的肩颈,早在这一个多月的治疗中,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若是她配合芷染教的一套瑜伽,相信以后肩颈应该是不会有问题了的。 乘着月色,芷染与希瑜又练了几遍。 唐素卿欣慰的笑说:“你们都表现得很好,只是不知道芷染想的办法,明天在这院里可行不?” 芷染一脸轻松惬意的笑容,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唐素卿拧眉,“还没人这样表演过呢!” 芷染睨着唐素卿说:“娘不是说这样表演也好看么!而且就是没人表扬过,才显得有特色,如果大家都表演得一样,有什么趣,不是吗?” 在芷染的期盼中,黎明总算来了。 不过艺比的按抽签来的,芷染她们在末尾,而惜然公主却在稍早一些。 为了看惜然公主的表演,芷染用过早点后,才一路慢慢悠悠的混到了学院,学院里却早已经是人声沸鼎。 这时候,就看见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粉一紫,一琴一萧。俩位姑娘肤白胜雪,十指纤纤。琴音萧声十分的美妙,像游龙一样缓缓流出,蜿蜒盘旋,仿佛变成了缭绕旋转的音符。 “现在是谁在台上啊!弹得还挺好听的!”希瑜隔得远,也没有注意到。 芷染望了一眼,轻笑说:“唐家大小姐和二小姐。” 希瑜诧异的微张了小嘴,道:“原来是表姐她们啊!” 她说完,看向同行的唐氏,笑盈盈的说:“娘,表姐她们弹得可真好。” 唐素卿一脸的欣慰,却是鼓励的对希瑜说道:“你也弹得好,娘相信你们,待会儿肯定会比你们表姐更出色的。” “这是当然!”芷染扬扬下巴,十分的得意。 像这种琴萧合奏,这一场艺比,应该一抓就是一大把,并不会显得特别的出众。 曲子结束,唐家两位小姐,款款向评审台施了一个礼,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鼓声一片。 “两位表姐的确是琴技高超啊!”芷染拍掌称赞道。 唐素卿远远看着,眼里一派暖意。慕相和老夫人也给面子拍着手,说着好,却不忘偷偷给希瑜打气。 嘴里夸的,还是自家孙女。 接下面的几人表演,都十分的平淡,没得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不过这样倒是便宜了后面的人。 若是后面有谁造诣高一些,有这种对比,是很容易被哄托出来的。 芷染正注意着会是谁的时候,就看惜然公主傲然的起身,一双美目微微转动,最终落在她这个方法,轻视的睨了一眼,才上台。 只见两个下人合力抬了一块用绸子蒙住的物件上台,立即就引得了众人的好奇,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会是什么呢! 惜然公主轻移莲步,素手微抬,亲自掀开了绸缎,露出里面的东西。 芷染皱了皱眉,不解的看向唐素卿,“娘,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唐素卿一脸惊讶的说:“没想到惜然公主还识得玩这种乐器,这是箜篌,不过早在多年前,就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现如今懂得会弹的人已经不多了。” 芷染倒是第一次见,也第一次听说。 她本来就不擅长乐器,哪里能懂得这么多。 惜然公主坐下,左手托置,右手弹了一下弦。乐器立刻发出一声浑厚深沉的低音,犹如古琴的鸣响。随后她纤细的五指飞快的拨弄琴弦,声音非常的婉转、温柔,变幻成叫人无法捉摸的情丝,在空中轻盈流转,若有若无,却又牢牢地勾住每个人的耳朵,在他们的心上轻抚缓触。 在惜然公主身后,一位少女穿着素白的衣裳,长袖飞舞,舞姿轻盈,就像一个欲上青天的嫦娥似的。 总是给人一种,不拉她一下,她就会飞走了似的轻盈之感。 曲终,众人只觉得,箜篌的声音好像是从透明的水上发出的,连水面也在微微的震动,清亮、浮泛、飘忽。 唐素卿赞叹道:“惜然公主真是难得,竟然将箜篌弹得如此美妙,声音清越空灵,让人陶醉!” 芷染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在惜然公主的身上,她正好抬眼,得意一笑,眸中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芷染微微挑了挑眉,不甘示弱的看了回去。 艺比未结束,敦胜敦败还不一定呢!现在骄傲,是不是过于早了点? 惜然公主的出彩,使得她之后的几位学子,都显得过于平淡,甚至连评审台上的博士,至今也都还在回味惜然公主空灵的琴声。 更何况是台下的一些学子。 在她之后的人,本来就有些怯场,失了底气,觉得不如惜然公主,如此,就更是不堪了。 直到上午的艺比结束,还没有轮到芷染她们。 芷染看了眼评审台上的默之,与他打了打手势,就和家人一起去了一品楼用午膳。 好在,她们有先见之明,早就在一品楼定了包厢,不然的话,临时过来,只怕只能像现在一楼大厅的学子一样,抱怨连一个坐的位置都没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10、匠心独具 芷染这边才进包厢,小二就将热腾腾的佳肴端上了桌,一行人也没多讲究,围坐在一桌,说说笑笑。 语烟轻笑的打趣,“惜然公主的表现得很好噢!你有没有压力啊?” 芷染睨着语烟,自负的笑说:“你也太小看你家姐妹了吧!噢,大姐,是不?” 最后一句,芷染侧目对希瑜笑说,微扬着下巴,甚是骄傲自满的样子。 希瑜笑得内敛腼腆的说:“曲子是小妹编的,舞蹈是娘亲编的,小妹在其中还加了一些花样,也算是一种新舞,小妹还起了一个名字叫影子舞。” 语烟‘咦’了一声,感兴趣的追问:“是吗?什么样的曲子,什么样的舞蹈啊?” 芷染神秘兮兮的拉住了正准备解释的希瑜,道:“这可是秘密,说出来就无趣了,待会儿你自己看就是了。” “瞧你美得!”语烟轻嗔一眼,将手边剥的虾全都倒入了君南瑾的碗里。 而君南瑾也没有拒绝,甚至连说一句好话都没有,对着语烟轻柔一笑,就吃了起来。 芷染看见,不自觉的皱起了眉,他们之间动作熟练,可见语烟这样侍候君南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侧目看了看在桌的,发现大家都看到了,却全然觉得理所当然。 转念一想,这里也不讲什么绅士风度的,想让男朋友给女朋友剥虾,怕是不容易,不过好在出入都有下人,倒不用常做这些事情。 “二姐,你在宫里还习惯吗?”芷染嘴里叼了一个蘑菇,还未吃进去就开始说话。 引得唐素卿不满的瞪了一眼,芷染忙咬了几口就噎了下去,这才笑着与语烟答腔。 语烟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也没有什么习不习惯,反正现在都住这么久了,目前觉得一切还不错。” 芷染见语烟说好,也没有多问,倒是老夫人和唐素卿关心的多问了几句。 慕相睨了眼坐在一边,话不多的君南瑾,轻斥的说道:“好了,宫里还怕吃不好穿不好吗?不要问这么多了。” 老夫人和唐素卿也都是有眼色的人,当即老夫人还向君南瑾解释,说:“太子殿下莫见怪,烟儿这孩子不在身边,我们当父母祖母的,心里总是挂念,再者上了年纪,就都有些碎嘴的毛病。” 君南瑾轻轻的将筷子一搁,十分慎重的说:“老夫人说得极是,往后有机会,我会多带她出来走走,多回几趟相府的。” 老夫人感动之际,又推拒说:“不用这么麻烦了,知道烟儿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芷染时不时看着,倒也觉得君南瑾不错,相信爹娘及祖母都是极满意的,就充着君南瑾对他们的尊重。 若不是将语烟放在心上,他不会这样尊重她的家人。 餐用到一半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刘均浩上前去开门,愣了下才说:“国公大人快请进。” 芷染捏着筷子,愣愣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刚不是打了手势,说她和家里人一样来用餐吗? “没位置了!”默之淡淡的说道。 芷染眨了两下眼,还没反应过来,慕相就已经机智的说道:“国公大人若是不介意的话,就一直用吧!” 慕相说完后,看了这一桌子残羹,脸皮又有些臊热,对着芷染使了使眼色说:“你看看国公大人喜欢吃什么菜,再去点几个菜,让小二赶紧送上来。” 芷染下意识的坦白说:“我不知道!” 默之与她同时答话,他说:“都可以。” 刘均浩见此,笑笑说:“还是我去点菜吧!你陪国公大人说说话。” 芷染翻了下白眼,对刘均浩说:“虾子让小二再上一份。” “嗯!还有什么菜要添的吗?”刘均浩走了两步,听到芷染的话,又回身问道。 芷染看了圈,见她们都没有要说话点菜的意思,便回道:“不用了,你再看着点吧!” 刘均浩带上门出去了,芷染便在自己身边加了一把椅子,并对默之说道:“你坐这里吧!” 默之没客气,就坐了下来。 芷染随之坐下,有些抱怨的说:“喂,你要和我们一起吃饭,你怎么不早说啊!吃一半突然跑来。” 默之看了眼芷染,也没有说话。 倒是一边的慕相和老夫人极紧张,都对着芷染使眼色,慕相更是说:“染儿,怎么说话的!这么没有规矩。” 芷染嘟着唇,道:“本来就是啊!再说了,他来蹭我的饭,我还没收他银子呢!” 默之侧目,眉眼带笑的说:“这一餐,我出!” 芷染看了眼满桌的狼藉,当即起身,站在门口大声叫道:“小二,来把菜都收了,重新上一份。” 屋里一桌子人都愣住了,语烟当即捂唇笑了起来。 希瑜尴尬的对芷染说:“你也含蓄一点啊!” 芷染满不在乎的说:“含蓄什么啊!反正又不花我的银子!” 没多时,刘均浩跟着小二上来了,一头雾水的问:“怎么了,不吃了吗?” 希瑜拉着刘均浩小声嘀咕了几句,刘均浩一脸无奈的看着芷染,轻笑道:“你可以更调皮一点吗?” 芷染做了一个鬼脸,说:“你要是想看,我其实还可以的。” 其实芷染她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中场休息了一下,等到新鲜的饭菜上桌,肚子也都七八分饱了。 芷染咬着虾子,嘴里嚼嚼嚼,一点形象都不顾忌,急得慕相对着她使眼色,但芷染吃得一嘴都是油,都没有一点顾忌。 她甚至还故意坏心的问:“爹,你眼睛抽筋了啊!” 慕相脸一黑,偏开脑袋,一副不愿意认芷染的样子。 芷染心里闷着笑,却突然看见面前碗里多出的虾肉,侧目一看,就见默之修长白皙的双手沾了油渍,细心的给她剥着虾子。 芷染怔了下,心中有些感动,嘴里却是不厚道的问:“你如厕后,洗手了吗?” 默之给芷染剥虾,本来就是挺让人侧目的一个举动,这会儿被芷染一问,一桌子人都问着他们俩。 默之神色一怔,显然也没有想到芷染会这样问,他低头看了看手指,才恢复神色,淡然道:“没有。” 芷染神色一变,夹着虾肉在鼻尖嗅了嗅,往嘴里一丢,嚼了两下,才鄙夷的说:“难怪一股子怪味!” 默之睨了一眼芷染,将剥好的虾又丢到他的碗里。 芷染夹了一个,对着默之说:“张嘴。” 默之看了眼虾,看了眼芷染,微微张嘴,芷染一下就把虾丢进了他的嘴里,还挤眉弄眼的问:“是不是一股子怪味!” 默之轻嚼慢噎,吞下去后,才轻轻的应了一声,说:“是有点!” 语烟翻着白眼,骄斥:“你们俩够了噢!不要这么恶心好不好,我们还要吃呢!” 芷染嘟了嘟嘴,侧目瞥了眼众人,发现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当即咧嘴一笑。 “开一个玩笑嘛!” 希瑜‘啧’声道:“你好恶心噢!” 慕相回过神来,一脸尴尬的对默之说:“染儿这孩子就是调皮,国公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无妨!”默之一点也不介意,剥了的虾子,继续放到芷染的碗里。 芷染吃得欢乐,还不忘指使默之,“我要吃田螺。” 之前就有这道菜了,垂涎了许久,又不用把手弄得油腻腻的,吃虾子她有一条巧舌,直接用舌头就能褪壳,但是田螺的话,她就吃不好了。 默之抬眼一看,目光落在田螺上面。 他自然而然的对君南瑾说:“太子殿下,麻烦你把田螺递过来。” 芷染、默之两人与语烟和君南瑾正好坐在对面,而田螺又摆在他们的面前。 君南瑾一张俊容,神色透了几分古怪,将菜递给默之后,就见他挑了田螺肉,全都入了芷染的嘴里。 本来就吃得七八分饱的芷染,被默之这样一喂,直接变成十二分饱了,还是唐素卿看不过眼了。 她轻斥道:“芷染够了!又不是没长手,要吃什么就自己夹!国公大人自坐下来,就没吃几口东西。” 芷染侧目看向默之,打了一个饱嗝,说:“我吃不下了,你自己吃吧!” 默之认真看了眼芷染,芷染将肚皮一挺说:“你看,都成球了,我等下还要跳舞呢!这会影响我的发挥的!” 默之用干净的手背,在芷染的肚皮上蹭了一上,才收回手,起身去叫了小二,打了热水送上来净手。 语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的说:“你们太夸张了啦!” 就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夫人也诧异了,趁着默之去叫小二的时候,拧着眉问,“你们平常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芷染想了想,觉得差不多就是这样。 她反问说:“怎么了吗?” 老夫人一脸古怪的说:“感觉你就像她孩子似的!” 芷染愣了下,才大言不惭的笑说:“这也差不多!他比我大七岁呢!老牛吃嫩草,本来就该把我当孩子疼啊!” “什么当孩子疼?”默之进屋,就听到后面一句。 芷染回眸,轻浅一笑,恶劣的说道:“没有啊!就说你将来老来得子,肯定很疼孩子!” 默之眸色一沉,目光灼灼的看了芷染良久,才点点头说:“确实是老来得子。” 默之目光过于**,芷染脑子一热,俏脸微红,嗔道:“谁要给你生孩子啊!” 一时之间,整间厢房都静了下来。 各人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到,芷染反应过来了,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张脸瞬间爆红。 慕相老脸一晒,觉得有这样的闺女,真是过于丢人,尴尬的轻咳说:“染儿,不许无视。” 芷染瞪着眼,恶狠狠的咬着牙,猛的用力踩了一脚默之,娇斥:“都怪你。” 默之忍着脚疼,轻轻的勾起唇角,满目笑意,宠溺的看着她。 这顿饭算是在默之和芷染的打情骂俏中顿过的,之后默之也没吃几口,就搁了碗筷。 芷染报复性的帮他夹了满满一大碗菜,甚至还故意堆了两块肥肉在上面,恶声恶气的威胁说:“全部吃光光,不然的话!哼哼……” 默之轻飘飘的看向芷染,芷染噘着唇,不惧的瞪回去。 慕相在一边看着,紧张的劝说:“染儿,不许胡闹!” “国公大人,染儿小孩子心性,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芷染本来是闹着玩的,但见默之真的不吃,竟然觉得有些委屈,这感觉刚浮上心头,就见默之回身坐下,端着饭,慢慢吃了起来。 惊得一桌子人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芷染心情也蓦然放晴了。 她笑眯眯的坐在默之旁边,讨得像笑腥的猫似的,还一副‘我为你好’的口吻说道:“你看你,中午都没吃什么,多吃一点,下午才会精神好。” 默之无奈的看着芷染,直到一碗饭吃光了,他才宠溺的问道:“满意了吗?” 芷染点着小脑袋,得意扬扬的翘着嘴唇说:“满意满意,我们快点回学院吧!别晚了,赶不上艺比了。” “你也知道啊!”默之满是无奈的口吻,完全一副拿芷染没有办法的样子。 芷染一蹦一跳的出了厢房门,并站在门口催着大家,“都快一点,木牌在朝我招手呢!” “你啊……”众人对芷染,都一副苦笑不得的样子。 默之默默的去结了账,才出门,在门口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芷染轻快登上马车的背影。 他手指微动,收回视线,并没有出声唤她过来。 相府女眷的马车驶在最前面,芷染一路好心情的哼着小曲,车里几人面面相窥。 最后,老夫人率先打破沉默,吱唔的说:“染儿,你觉得你今天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芷染诧异的望了一眼,理所当然的反驳说:“不会啊!” 老夫人拧着两条眉毛,认真的说教,“怎么不会呢!你看看你今天的行为,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是国公大人再宠着你,日后久了,也会受不了的!太粗俗不堪了。” 芷染偷睨了老夫人一眼,嘴角掀了掀,却没有说话,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啊!她们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想法自然是不一样的。 唐素卿在一边劝说:“你听你祖母的,我们也是为你好!” 芷染叹息说:“娘,祖母,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但是真的不用替我担心!我和默之的关系不是你们所想的!再者,就我个人觉得,女人这一辈子就已经够辛苦了,找一个对象,还要在她的面前拿捏着!一点真性情都不能表露多累啊!” 说罢,芷染睨着她们,大言不惭的说:“再说,我和默之说不定,一不小心将来可能就会成亲的!我才不能便宜了他呢!” 芷染说的全是她自己认的理,在别人的眼里也都是歪理。 老夫人还想说教,语烟却是笑着劝说:“祖母,你就由着小妹吧!甚至她也说得没错,她比我们幸福,她有任性娇纵的本钱,而且我看国公大人也是乐在其中的。” 唐素卿叹息说:“我们何尝看不出去,但就怕男人觉得这是一时新鲜,往后就有她苦日子了。” 芷染嘟高了唇,说:“你们真是太小看我了!” 她也不想和她们讨论训夫之路,毕竟各人观点不一样,至少她就觉得,如果她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为什么要成亲。 难道成亲不是为了让日子过得更好,然后有一个人能替她挡风遮雨,任她胡闹吗? “其与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二姐呢!至于我是享受的一方,你看二姐,吃一个饭还要给太子剥虾,真累!” 芷染有意说起这事,主要是想看下,家人的口风。 哪里知道,老夫人却是理所当然的说:“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你也要学学你二姐的三从四德。太子殿下毕竟是太子殿下,哪里能这般放肆!国公大人也是一样的。” 芷染吐吐舌,当即什么话也不说了,好在没多时,就到了学院,她的耳朵也不用再受折磨了。 她们到学院的时候,艺比已经开始了,而且只三个节目就是芷染她们的表演了,当即连楼都没有跟着上去,就急急忙忙的去准备了。 在准备的空档,希瑜和刘均浩俩人悄悄说了些话,希瑜便一脸羞红的跑了过来,扭捏的笑着。 芷染正指挥着岳祺他们,教他们等下一定要拉稳绸布,不然的话,可就要闹洋相了。 确定好这边的事后,芷染就去了角落一间房,把外衣脱了下来,露出穿在里面贴身舞服。 整理好后的芷染,拉门而出,就见希瑜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一脸傻笑。 芷染上前挥了挥手问:“笑什么呢!艺比要开始了。” 希瑜笑得捏扭,凑近芷染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芷染当即惊讶的笑说:“真的啊!看不出来均浩哥的悟性还蛮高的啊!” 希瑜娇羞的表示说:“他说以后一定会让我比你更幸福的!” 芷染没忍住‘扑哧’笑着拍着希瑜的肩道:“其实我也这样觉得!” 至少希瑜活得轻松,她的身边有一群人在保护着她,让她继续的单纯下去,而她和希瑜俩人,她是保护者,希望是被保护的对象。 更幸福一些的,自然是希瑜。 不过,有可以保护的人,也是比较幸福的。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芷染和希瑜两人出场,缩在角落里,看着最后一个完美落寞,向评审席行了礼,下了台。 芷染两姐妹一身从容的上了台,一个如太阳般热情,一个如月亮般神秘。脸上淡淡的笑容像古井,即清又深。 芷染站在台上对着评审台见礼,还未开舞,就不少人指指点点说:“怎么衣服穿得这么贴身!” 又薄又贴身的衣服,一身曲线清晰可见,好在芷染年纪不大,还未完成发育,倒不显什么,只是觉得身形有些单薄。 评委席上的默之,眉峰一皱,满是不悦的朝芷染看去。 芷染目光触及,淡淡一笑! 就见希瑜走到旁边的琴岸边坐下,独留了芷染一人站在舞台中间。 突然,自三楼丢下来一缕又轻又薄的绸子,将芷染整个人都遮住了,大都都沸腾起来了。不解的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午就表演完了的惜然公主,下场同样来了,心态自然是和芷染一样,看看对方的实力。 “她们这是要做什么?”惜然公主身后的人一声疑问。 惜然公主冷笑一声,鄙夷道:“哼,故弄玄虚,不过是跳舞而已,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她打听过了,芷染并不擅长舞蹈,当她知道芷染表演的节目竟然是跳舞时,她已经迫不急待想看她出丑。 语烟她们和惜然公主坐得并不远,听到惜然公主没有掩饰的嗓门,语烟当即不悦的反驳。 “公主,做人还是谦虚一点得好,免得等下自打嘴巴!”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说本公主!”惜然公主讨厌芷染,自然给不了语烟好脸色。 她们俩在宫里又本来就不合,这会儿更显。 “君惜然!管好你的嘴巴!”君南瑾一声斥责,声色皆厉。 “下次再让本太子听到这种话,休怪本太子不念手足情义!” 三楼吵闹的声音不小,至少这两边的人都是听到了,太子和公主吵起来了,众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可是心里,却是一个个咂舌。 这慕家的小姐是不是都会妖法啊!竟然将男人一个个都迷得团团转,先后太子后有国公大人。 这南乌国未来最权势的两个男人,竟然都想求娶慕家姑娘,只是不知道这两大对立的男人,将来做了姨夫,会是什么亲戚的情形。 四面白色的绸子直直的垂着,芷染站在其中,众人只能看见一道窈窕纤细的影子,却完全看不见芷染的面容了,他们不由得更加好奇。 在众人一片好奇中,语烟的琴声幽幽响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乐起,芷染云袖破空一掷,不慌不忙,带着节奏感缓缓的舞起,随后双手拿住衣襟,缓缓一甩,身子旋转过去,宽广的衣袖飞舞得如铺洒纷扬的云霞。 一阵清风吹起,绸子微微晃动,她的腰肢柔软如柳,人跳向空中,衣袖飘动,双足旋转得更疾,直旋得裙裾如榴花迸放吐灿。 众人看得都愣住了,他们还从未见过这种跳舞的方式。平日里看得太清楚,反倒觉得平平,但是这样只见一道美丽的影子,映在四面白绸之上,却显得身姿妖娆、令人浮想联翩。 评委台上,默之轻轻笑开。 用着只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倒是没让我失望。” 惜然公主轻轻嗤笑一声,鄙夷的说:“投机取巧而已。” 芷染自知舞蹈平平,便用影子舞的方式来表现,用新奇冲淡舞姿的平庸。 舞曲罢,岳祺他们站在上面合力一收,白色的绸子又消失在众人的眼前,芷染俏丽的身姿再显。 慕容姑姑微笑,道:“你能有这份心思很好,这是什么舞?” 芷染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笑道:“回慕容姑姑,这是影子舞,今日是因为舞台四面环绕的原因,若是只一面舞台,用屏风展现这个舞,将会更加美妙动人。” 慕容姑姑脸上浮现一抹轻笑,说:“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芷染福了福身子说:“有机会,我一定为慕容姑姑舞一曲!” 默之突然起身,刚毅的脸上没有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是震惊原场。 他道:“这一队,舞出彩,歌出众!是当之无愧的得胜者!” 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惜然公主更是不满的大叫了起来,声音大得贯穿了整个阁楼。 “不公平,你不能因为和她的关系就特殊对待!这不公平!” 默之神色淡淡的看向惜然公主,冷声道:“难道你觉得你的表演强过她吗?” 惜然公主咬牙切齿的愤恨道:“若是单比实力,她拍马都追不上我!不过是投机取巧的小人心思罢了!” 默之懒得和惜然公主辩解,直接望向慕容姑姑,说:“你说!” 慕容姑姑左右看了两眼,才公正的说道:“两位慕姑娘的表演即出众又新异,就目前为止,我个人觉得这一队最优,甚至最后如何,还得各位博士一起商量后,才能给出结果。” 慕容姑姑的话一出,所有人都闹了起来。 除了惜然公主,还有之前艺比的一些女子,特别是跳舞的,都不满的说:“早知道是这样,我也蒙块布了,我跳得比她还好呢!” 众人七嘴八舌,评审台上的博士却是讨论了一番后,才语瑜招了招手说:“你刚刚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希瑜略有些拘束,上前一笑,轻声道:“曲名叫《但愿人长久》是一首词改编的。” 博士笑眯眯的问:“曲子是你写的吗?写得不错。” 希瑜腼腆的笑说:“并不是,曲子是我家小妹写的!也就是跳舞的慕芷染。” 博士诧异的看向一脸淡笑的芷染,夸奖道:“慕三小姐果然不同凡响,才艺德馨皆具。” 芷染轻笑一声,客套的:“博士过奖了。” 博士一脸讪笑的问:“不知道慕三小姐可否把曲子借给老夫欣赏欣赏呢?” 芷染当轻加深了笑容,并说:“博士能够欣赏,是对芷染最好的肯定,芷染自然是十分愿意的!不过芷染现在身上未带有曲谱,可否今晚写了,明天送来,或者现场写给你?” 博士也是有分寸的人,自然不可能这时候让芷染写曲谱,当即摆手说:“倒不用这么急,只要明天记得带过来就好!” “这是一定的!” 芷染一笑,她与希瑜便一起下了舞台。 在众人的注视下,芷染又溜到了角落房间,穿好了衣服,这才折回三楼。 姐妹俩过来,语烟当即就竖起两个大拇指说:“真棒!我也要学跳这个舞,你教教我呗!” 芷染眼神一亮,挑眉说:“附耳过来。” 在语烟耳边一阵轻语,就见语烟脸色越来越红,当下羞得直接将芷染一推,娇斥:“你太坏了。” 君南瑾站在切她们身边,但声音太小,也没听得清楚,就听到三皇子怎么怎么的。 又见语烟这副样子,当即好奇的追问:“她说了什么?” 语烟回眸,娇嗔道:“都怪你啦!” 说罢,便脸烧得通红的躲开身子,不理会他。 君南瑾满头雾水,不解的看向芷染,无奈的笑问:“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啊?” 芷染抿着嘴说:“这可是对你的福利噢!你等着吧!我姐以后不会让你失望的!” 君南瑾见芷染一脸邪笑,而语烟又羞得如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当下心挠挠的,更想知道。 “娘,我和大姐表演得好不好,没给你丢脸吧?”芷染一脸笑容的抱着满脸欣慰的唐素卿撒娇。 唐素卿当下激动得热泪盈眶,直夸奖说:“都是娘的好女儿,表现得太好了,娘以你们为荣。” 芷染得意的扬着笑,目光一望,正好对上默之,俩人相视一笑。 乐艺最后在博士们的一片认同声中,芷染得了乐艺的第一,而且是实至名归的。 虽然当下,有一些人并不认同,但是影子舞,在这之后没多久,就成了众家小姐追捧的舞蹈。 《但愿人长久》更是一时成了传唱度最高的歌。 而不少人,也因此认识了慕家两位小姐,她们因此,而得了才名的称谓。 在一片捧声中,芷染得意扬扬的甩着手中的小木牌朝着唐素卿说:“娘,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像你一样拿五块木牌啊!” “娘相信你能超过娘!”唐素卿刮了刮她的俏鼻,一脸温柔的说道。 芷染故作惊讶的说:“啊!原来娘对我的期望这么高啊!竟然想我拿六块木牌。” 惜然公主突然就像鬼魅一样冒了出来,瞪着一双大眼,对着芷染说道:“你少得意了!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接下来还有四场。” 芷染回眸,恶意的咧了咧嘴,扬着手中的木牌,得意说:“不过我已经拿了两块了噢!你确定你能赶上我吗?” 惜然公主咬碎一口银牙,愤恨的说:“你给我等着,明天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撂完狠话,惜然公主一个扭身,高傲的走了。 芷染拧了拧眉,自语道:“明天是什么?” “射箭啊!这你都忘了啊!”希瑜在旁边一脸呆相的回道。 芷染‘噢’了一声,四下张望了一下,对上默之的目光,他识趣的走了过来。 芷染便立即对唐素卿他们说道:“娘,我和默之去练箭了,晚上又不回去吃晚饭了,晚上在慕容先生家里!爹派人把我的药箱送过去,大姐也记得要去练练噢!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希瑜点着头说:“好的!我知道的,均浩会陪我练的!你去吧!” 芷染说完,默之正好走过来,她当即仰头说:“我们去练箭吧!” 默之神色愣了一下,才说:“回国公府!” 芷染跟着默之走了几步,侧着脑袋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处理啊?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忙,不用管我!” “我没事!”默之回答。 芷染嘟着唇,不信任的说:“骗人,你刚才的表情就是说有事啊!” 默之下意识有种想摸摸自己脸颊的想法,却是忍住了,没有抬手。 他只是说道:“回去了再和你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11、不分伯仲 俩人下了马车,进了国公府,芷染就像只小尾巴一样,跟在默之的身后,喋喋不休的追问:“快说啊!快说啊!” 默之睨了她一眼,道:“以前没觉得你好奇心这么重。” 芷染皱了下鼻子,不甘示弱的说:“以前我也没有发现你这样遮遮掩掩过。” 默之满是无奈,带着芷染直接回了书房。 走到书桌边,拿起上面的折子快速看了一眼,这才递给芷染,并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芷染轻笑的接过,嘴里还说道:“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快速浏览下面,芷染将折子一合,惊喜的问:“这可是真的?”好 默之微应了一下,芷染面上带喜的打开折子又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默之摇了摇首,极无奈的口吻说道:“还第一次看见有你这样,家里有人造反了,你竟然还一脸兴奋。” 芷染咧嘴一笑,得意的说:“我们容易吗?等了这么久,他们总算有动作了,再不行动的话!我都要逼他们造反了。” 默之将芷染手中的折子抽了出来,并警告说:“这事你不许管!我自有分寸。” 芷染留恋的看了一眼,轻轻说道:“噢!” “去练箭吧!”默之回身将折子往桌上一放,特意压在其他折子之下。满意的看了一眼,他这才回身将芷染牵起,带她出了书房。 芷染摆了姿势,拉着弓箭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啊?” 默之挑眉,“瞄准,射。” 芷染狠狠的将箭射了出来,回身一言不发的瞪着默之,默之淡淡的望了一眼,又看了眼芷染射出的箭。 他说:“偏了。” 芷染愤恨的说:“谁管这箭是不是偏了啊!我现在在生气,后果很严重。” 默之眼中带着笑意,说道:“会有什么后果?” “你故意的!”芷染说罢,也不理默之了。 她将弓箭往架子上一挂,扭身就往屋里走,并说:“我不练了!” 一路到了前厅里,芷染看了眼,正好是她之前见过的丫鬟嫣红,随口吩咐说:“端壶茶过来。” 嫣红笑盈盈的行了礼,又与她身后的默之见了礼,这才下去准备茶水,没多时就将端了上来。 却见主子和慕小姐俩都不说话,慕小姐更是嘟高了唇,一副不悦的样子。 嫣红小心翼翼的送上茶水,芷染抬眼看去,却是突然想到问:“我让锦绣她们给你送来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嫣红身子一矮,立即感激的说:“谢谢慕小姐,奴婢已经收到了!东西十分好用,又清香!” 芷染笑说:“好用就行,坚持用才有疗效。” 嫣红满脸喜色的说:“奴婢知道了,不会辜负慕小姐一片好意。” 她本来是一个三等丫鬟,因着她爹在马房里当差,她才有机会接触马。上次慕小姐到府里来学骑马的时候,总管就问了谁会骑马,后来挑了她去侍候。 只是没想到,之后因着慕小姐给她送了东西,竟然被主子点名,分到了前厅侍候茶水。 这可比当三等丫鬟要体面多了,月俸也翻了翻。 默之抬眼,对嫣然示意:“你先下去!” 待屋里就默之和芷染时,他才上前,哄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这些事情,我们之前不就说好了,让我来处理吗?” 芷染眨眨一双明眸,无辜的问:“之前说好了?你和谁说好的!” 默之目光无奈的看着芷染,只觉得她这耍赖的样子,都极可爱。但却还是不想她插手碰这些事情,揉了揉她的发,正色说:“不许耍赖!” 芷染微有尴尬,嘟唇说:“我才没有呢!” 默之也不拆穿她,哄了好几句后,说:“这事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既然他们现在打算和我接触,我就等着她们送上门,若是你掺和在中间,肯定会引起袁映雪的注意的。” 芷染知道默之说得也没说,咬了下唇,不甘的说:“好吧!到时候你有情况一定要通知我!” 怕默之打算私下处理,芷染皱着眉加一句,“我想亲眼看到袁映雪的下场,怎么说,她也害得我们一家分离了这么久,我心里不痛快。” “我知道分寸!”默之如此回答,目光沉沉。 芷染也没有多纠缠了,说完这事后,她自己闹了一个红脸,又起身说:“走啦!再练一会儿箭,我就要去慕容府了啦!” “嗯!”默之应声,又和芷染一起出来。 芷染知道默之其实这会儿有事要处理,不过是因为她在,所以一直陪着她,因此,芷染也没有多留,练了几箭,找了下感觉,就去了慕容府。 在慕容府里也没多待,忙完就回了相府。 相府里,一家人都等着她,弄了一个小型的宴会,说是要给她庆祝。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得了木牌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本事,都是大家一起才有这么好的成绩。” 希瑜笑盈盈的说:“也是你的功劳啊!再者,拿了两块木牌,我们也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惜然公主怎么也赶不上你的!” 芷染得意的说:“这倒是!毕竟后面还有我最拿手的算数呢!我就不信谁能超过我。” 慕相轻笑的说:“你也谦虚一点!小心骄兵必败!” 芷染嗔了慕相一眼,没有答腔。 看了下,问:“二姐没来,回宫里去了吗?” 唐素卿点着头说:“语烟让我告诉你一声,她接下来的艺比就不过来看了,毕竟在宫里不像你们一样自由,让你体谅。” 希瑜在一边笑着附和,“语烟是知道你赢定了的原因,所以这才不来了!不过她接连两天能出来,就已经很难得了,是不是?” 芷染好笑的看着她们,好像是担心她会生气似的。 她才不会这么无理取闹,当下笑说:“我知道的!二姐这次有心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也没有一个拘束,倒是十分亲近。 老夫人也喝了两杯小酒,有些微醺的和刘均浩说话。 “我们家瑜儿配你,真是委屈了她啊!” 刘均浩目光闪了闪,面上带着轻笑的回话,“我自己我现在让她被人看不起了,不过,我保证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 唐素卿尴尬的拉着老夫人,对刘均浩说道:“我娘喝多了,均浩你不要见怪啊!” 刘均浩摇了摇脑袋,一板一眼的说道:“老夫人说的是实话。” 老夫人推开了唐素卿的手,又说:“我本来不喜欢你这个孩子的,觉得你配不上我们家瑜儿,可是后来看着你们一路过来,我又觉得你这孩子除了出身,其他方面,倒不比一些贵公子差。” 刘均浩眼眸一抬,眸里有些得意。 他一直知道老夫人不喜欢他,这次能听到老夫人这样说话,已经十分难得了,足够他骄傲一段时间。 老夫人又说:“你们成亲后,还是住在家里吧!瑜儿这孩子,祖母舍不得她嫁出去啊!” 刘均浩目光一僵,望向一边通红了脸的希望,尽是为难。 若是他一直住在相府,无论他多私努力都没有用,别人都不会这样以为,都只会觉得他是吃软饭的。 慕相虽然在和芷染说话,但目光也注意到了这一边,当下笑呵呵的说:“娘,他们小两口子也要过自己的日子,不一定要住在一起!到时候在隔壁买个宅子就是了!见面也都方便。” 刘均浩没反驳,觉得这样也好。 希瑜心思剔透,她知道刘均浩的顾忌,当即羞红了脸,壮着胆子大声说道:“祖母,将来均浩会考上状元,会外放的!我肯定要跟着他一起过去的。” 说罢,一屋人都愣了,只刘均浩悄悄的笑了起来。 慕相酒一下就醒了,他说:“为什么要外放,有爹在,随便在帝都谋个差事还不简单吗?” 希瑜看了眼刘均浩,咬着下唇说:“我听人说过,外放的官,虽然会辛苦一点,但干出一些政绩来,会升得比较快!” 刘均浩目光灼灼的看着希瑜,这些是他跟希瑜说的。 但他当时也就只是感叹一句。 毕竟他是慕相的女婿,将来肯定就是慕相一派,而且他也不会让女儿离家这么远,他一个新婚的夫君,也不可能离开娘子。 因此,他也没多想外放的事情。 虽然他心里是希望,能靠着一方政绩来证明实力,不过…… “外放会很苦的,就算我将来高中了状元,一时也给不了你如今的生活。”均浩目光灼灼的说道。 希瑜嗔了他一眼说:“当年我们在刘家村不是更苦么,我又不怕吃苦!你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刘均浩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来希瑜闷声不吭,竟然替他想了这么多。 “大姐倒是机智了一回!”芷染拿着酒杯,轻轻的舔了一口,轻笑说。 酒杯立即被慕相夺了过去,还白了她一眼,这才对均浩说道:“男儿应当如此,伯父支持你,只要你能高中!定然不会束了你的手脚。” “谢谢伯父!” 这结果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本来想把孙女留在身边的老夫人,哪里知道话才说出来,就把孙女推得更远了。 落寞的老夫人,还是被唐素卿哄了一些时间,这才哄好,气氛回温,又开始的聊了些其他的事情,一直闹得夜深了,这才各自回屋休息。 次日艺比,竟然和当年唐素卿参加射艺是一样的,比的是谁射得又远又准。每个箭靶之间设有十米的距离,一道一道的加起来,足足有一百米。 芷染到目前为此,射过最远的射程也不过是五十米,当下就皱起了眉,有些底气不足。 她下意识朝着惜然公主望去,就见惜然公主神色不明,也不是底气十足的样子,芷染当即一想,也就明白了。 她是空有力气,并不一定能射准,而惜然公主虽然在一定的射程里,能够射得很准,但是她的力气绝对没有大到可以射一百米的地步。 艺比开始,各人按次序上前射箭。 岳珊在较前,她上台轻松的将弓拉开,嗖的一箭,正中第六道靶的红心,众人拍手叫好!到目前为此,就数岳珊的成绩最好。 其他的学子纷纷下场,只是接连下来的数十人,都没人能突破第六道箭靶,因此,岳珊一直遥遥领先。 岳珊穿过人潮,挤到芷染的身边,小声的与她嘀咕。 “怎么样,你能射到哪里?” 芷染指了指最后一个箭靶说:“箭能到那边,可是在不在箭靶上,就得看运气了。” 岳珊脸一沉,没好气的说:“这时候你还开玩笑,我跟你说,惜然公主实力比我强一点,应该能到第七或者第八。” 芷染微张着嘴,不敢相信的说:“不至于吧?” 岳珊嗔了她一眼,斥道:“你还别不信,你也不要忘了,惜然公主的姨母是谁!自小她娘就过世了,又不得皇上的喜欢,隔三差五就被前护国公夫人接出来,一身本事,可都是前国公夫人亲自教的。” 芷染眸一沉,暗道:她就觉得君惜然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学了这么多东西,原来是有人压制的。 俩人谈话时,竟然就到了惜然公主,岳珊紧张的说:“快看,是惜然公主上场了。” 君惜然自信地一笑,拿过一把足足有半人多高的弓箭亮相。弓身涂以红漆,上面镶嵌着宝石,极为炫目,君惜然用力展臂,嗖的一箭,第九道靶,虽然未中红心,却也是挨了边,至少是稳稳在箭靶上的。 “哇!果然。”岳珊一声惊呼。 不止是她,在场所有的学子都沸腾起来了,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夸奖着君惜然,一副要把她当神膜的样子。 芷染微微一笑,其实君惜然这人才貌所全。可惜,她性格有明显的残缺,这也只能怪她生活环境不好,若不是母妃早逊,又不得父宠,她也许会可爱一些。 君惜然满意的看着箭靶上的箭,微笑的把弓箭递给身后的人。负手站在台上,她迫不争待的想找到芷染,目光流转间,对上芷染的眼神,极自信的笑了,她相信不可能有人超过她。 君惜然站在台上未下来,目光又与芷染在较真,很容易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 学子们七嘴八舌道:“哎呀,慕芷染的箭术怎么样?从来没见她在学院里拉开过弓呢!不知道是隐藏的高手,还是拿不出手呢?” “恐怕不如惜然公主吧!第九道呢!而且听说惜然公主的箭术是老护国公夫人手把手教的,就是老护国公也在旁指定了,能差吗?” “这倒也是!毕竟老护国公的箭术可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 惜然公主在台上,足足站了近十分钟,接受着大家的膜拜后,才自信满满的下了台,自始自终,她嘴角都挂着高扬的笑意。 岳珊紧张得轻轻推了芷染一把,问道:“你到底能射多远,老实说了啊!” 芷染不甚在意的耸耸肩,道:“比你少一道。” 岳珊神色丕变,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这不就只有五道吗?” 芷染勾起唇瓣,望着岳珊轻笑,反问:“我不过一个初学者,能稳稳射中第五道,就已经不错了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 她是芷染的朋友,自然希望是芷染能赢。 在惜然公主之后,所有的人都成了配角,之前岳珊的第六道都难越过,更何况是惜然公主的第九道。 现在所有人都关注着芷染,只待她射完后,就知道谁胜谁负了。 轮到芷染时,整个阁楼都静了下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也不为过。 或者在这之前,大家看到的都是芷染的医术,对她的看法,也不过是仗着这些欺负人而已。 可是接连两天,连拿了两块木牌,已经没有人再敢轻视她,甚至和她没有过节的人,都在隐隐期待,想看她会不会做出更让人惊艳的事情。 “射箭可不比跳舞,投机取巧不得!可别再蒙块面纱了,毕竟不小心射到了人,也是不好的!对吧!” 惜然公主声音不轻,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甚至有些人,还直接笑了起来,声音带着恶意的嘲讽。 岳珊跟在旁边,一张脸黑如锅底,对着惜然公主身后的跟班就吼道:“笑什么笑,芷染还没有射呢!胜负是谁还不一定呢!” 惜然公主冷哼一声,“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岳现恨恨的瞪了眼惜然公主,却没有胆子大到敢与惜然公主叫嚣的地步。 她虽然知道芷染的实力了,但还是噎不下一口气,对着芷染加油打气说:“你一定要加油,一定要超水平发挥,你行的!” 芷染淡然浅笑,脑子里却想着,怎么样的办法才能出奇制胜。 远,准…… 她望了眼台上的默之,她好像也只能在远这方面下功夫了。 拉弓射出百米,芷染自然而然是能做到的,可是这准确率的话,她还真没有把握,从来没有试过。 芷染的弓箭并不华丽,十分的普实,不识货的人,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是像惜然公主这样的人,当下就眯起了眼。 愤恨的想着,竟然拿的是表哥的弓箭。 芷染扯了扯手上的指套,白底黑斑,有些像斑点狗一样,甚是可爱,很适合女子配,大小也正合适。 芷染看着就喜欢,倒是忘了问默之,这是什么皮料的。 “少故弄玄虚了,赶紧的吧!”惜然公主气得牙痒痒。 以前在护国公府,当时姨母还在的时候,她要碰下表哥的弓箭,他都不同意,姨母说话都没有用,而他竟然给这么一个野丫头来糟蹋,真真是气死人了, 芷染淡淡的看了一眼恼怒的惜然公主,侧身将弓他轻轻一拉,那箭极为轻巧地射过了第十道箭靶。 惜然公主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片刻之后,爆发出热烈的惊叹声。 “箭呢?箭竟然不见了?” “是啊,这臂力也太可怕了,这到底射了多远啊!看不出,她小小的年纪,又这么单薄,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就是啊!太了不起了!” 一片惊叹声中,芷染笑了笑,侧目轻挑的看了眼惜然公主,她就算是输了,也是虽败犹荣的。 至少,就她这个射程而言,往后是难有人超越她。 惜然公主的脸色很难看,她没想到,芷染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当下脸色就变得十分的复杂。 耳边的赞扬声,越来越清晰,芷染公主狂躁的叫道:“你们都瞎了眼啊!这一次比的是准,她一个箭靶都没有射中,她应该是垫底的人才对。” 惜然公主的话,一般人的自然没人敢驳。 但是岳珊在这种时候,还不至于不敢与芷染为难,她笑得恶意的说:“这可不是噢!这一次的比艺的题目是远、准!” “至于远还在准之前噢!” 惜然公主眼一眯,对着岳珊**裸的威胁说:“信不信本公主命人撕烂你的嘴!” 岳珊嘴角一撇,芷染拉了下她,才笑着对惜然公主说:“公主何须动怒呢!胜负自然有各位博士评论,不是吗?” 说罢,所有人都看向评审台。 正好也有人回来,在博士耳边一阵低语,芷染注意到这人,是她射完后,跑过去了的人,想是量她射了多远吧! 芷染只见评审台上的博士脸色一阵怪异的看着她,然后互相商量了一下,慕容姑姑点了点头,才上前说话。 “闺苑的慕芷染这一次的射程足足有二十三个箭靶有多,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范围,而惜然公主到目前为止,是准确率最高的,最终的结果,还等艺比结束,博士们商量后再做决定。” 惜然公主不满的叫嚣,“这样也算,根本就是胡来!若我朝着天空射一箭,你们连箭都找不到,是不是最远的是我?” 慕容姑姑拧着眉,同样不悦的斥责:“公主若是有不满,我可以让公主再射一箭,这一次,你和慕芷染单纯比射程。” 惜然公主神我一僵,望了眼芷染之前射箭的方向,根本就看不到头,她自然是射不这么远的。 当下也不敢随便应下。 慕容姑姑冷哼一声,“若是没有意思就退到一边去!不要妨碍后面的学子艺比!学院对于每个学子都是一切的,绝对公平公下!各位都可以安心艺比。” 慕容姑姑这话,其实就是说给惜然公主听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在慕容姑姑训斥芷染的时候,芷染已经识趣的下了台,退到了一边,她才不要当炮灰,承受慕容姑姑的余火呢! 之后的艺比就像被人快进了一样,大家都是草草的射了一箭,像都在赶时间。 还未到午时,所有人都比完了,所有人只等一个结果,就能回去用午膳了。 而评审台上的人各位博士,却是一脸难色互相争执着,最后都没有结果,芷染远远的看去,太吵了,也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就见一直沉默的默之,突然侧目说了一句什么。 博士们受惊的反驳,看嘴型像是在说:“这怎么能行。” 几番争执下来,评审的脸色也都不好看,最后也没有争出一个答案来,好像还是妥协了。 慕容姑姑问了几句,这才上台宣布。 “射艺比艺最后得主是惜然公主……” “啊啊啊!公主你赢了,公主你赢了!”惜然公主身边的人,突然暴发出一声叫声。 笑得像疯子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自己赢得了第一。 惜然公主也是一脸得意的扬着唇,对着芷染嚣张的说:“怎么样!” 芷染白了她一眼,回道:“你不过赢一次而已,别忘了之前两次都是我赢的!” “安静!”慕容姑姑一声喝斥,一脸严厉的说:“听我说完!” “射艺比艺最后得主是惜然公主和慕芷染!她们分别得到,最远射程和最准射箭的第一!” 人群中,岳现第一个爆发出笑声,她指着惜然公主身后的人说:“慕容姑姑刚才话都没有说话,你竟然就打断了她,还这么得意,真是好可笑噢!” “你说什么!”惜然公主眼一眯,感觉岳珊就是在骂她一样。 芷染上前一步,与惜然公主近距离,面对面说道:“不好意思,这一次,好像是打平呢!也就是说,我还是领先你两个名次。” 惜然公主眼睛一眯,愤恨的说:“你不要太得意了,下一场,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了。” 芷染轻笑,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让我?” 惜然公主冷哼一声,扭身就走了,就是木牌也不打算领。 芷染不甚在意的在惜然公主身后说道:“不要说得像是什么都让我一样,我们各凭本事!” 惜然公主身子一僵,骤然大步走了出去! 芷染在一片恭喜声中,领了木牌,悄然离开了学院,直接钻入学院对街的一辆马车之上。 待了一会儿,才见马车的主人上车。 芷染嘴一嘟,瞪了他几眼才说:“你怎么早不说,要射这么远啊!还天天让我练习,只练五道呢!” 默之哭笑不得的说:“是一道一道加上去的,你目前还只到第五道,你若是基础打不好,就算一次练十道也是没有用的!” 芷染心知默之说得在理,也不多说什么。 她私心想着,这一次说不定,艺比只是比准而已,是他私加上去的。 说来说去,还是一句话,朝里有官有办事。 要不是默之的地位特殊,能改了比赛规矩,芷染还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多木牌呢!至少乐艺比试的木牌,她就不一定能拿到的。 她和惜然公主同时弹乐器的话,就算她的曲子新颖,也掩饰不了技拙,最后的得主,多还是惜然公主。 “好吧!你说的是对的!”芷染轻笑的开口。 默之只是抬眼问:“现在去骑马吗?” 芷染摇了摇首说:“不了,对了,你昨天后来怎么样了?” 默之轻飘飘的看了芷染一眼,不答反问:“为什么不去?” “我都拿了三块木牌了,总要给别人一点机会,对吧?”芷染狡黠的眨了眨眼。 说罢后,又一脸兴趣的凑上来问:“老实说,你明天又给我走了什么后门?” 默之白了芷染一眼,只道:“既然不练马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一个月下来,你也累了!” 芷染其实也是这意思,明天毕竟是体力活,今天就不要折腾了,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些,要强一些。 默之将芷染送回去,叮嘱了几句,就直接走了。 回到家里,芷染就往床上一躺,叫来锦绣姐妹俩问:“袁姨娘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锦儿摇了摇脑袋说:“明面上的动作没有,但听说她关在屋里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怕是在密谋什么。” 有时候,不得不说,这对姐妹的第六感还是挺强的。 “嫣嫣呢?”默之目光微闪,突然想起了她。 若是要拿捏袁姨娘,用嫣嫣来威胁,是最快不过了的事情。 锦儿皱着眉,想了下说:“嫣嫣小姐最近没有什么动静,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里,每天不是她去看袁姨娘就是袁姨娘去看她,俩人都不争不闹。” 绣儿附和说:“是噢!不提的话,我都快忘了有这个人了。” 芷染不满的哼声道:“不对!嫣嫣不是这么乖的人,她脑子没有这么好使,不可能想得到以静制动,肯定是有什么事,才能让嫣嫣这么安分下来,你们去查一下。” 以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袁姨娘的身上,倒是忽略了嫣嫣。 说来也都因为嫣嫣太过蠢了的原因,平日里表现得根本就没有什么大胆,一点事情,都写在脸上。 不用别人说什么,她就急急的表达出来了。 这样的人,又有谁会恐怕呢!甚至连防都没有防她。 过了好一会儿,锦绣姐妹俩才一脸挫败的回来,并说:“小姐,对不起,我们打听不到。” “嗯?”芷染一下就坐直了身子,诧异的说:“怎么可能,嫣嫣院里的消息,竟然比袁姨娘的消息还难查到。” 锦儿摇了摇头,“不是这意思!是嫣嫣小姐院里没有什么消息可以打听的,就知道袁姨娘给她请了一个教养嬷嬷,所以她一直在院里没有出去。” 芷染眯了眯眼,自言自语道:“怎么突然请一个教养嬷嬷啊?” 教养嬷嬷一向严厉,大户人家都会请,不过多是在出嫁前教规矩,但是嫣嫣这年纪,比她还好,婆家都没有,去哪里嫁人啊! “去给我打听打听,这个教养嬷嬷是什么来历,查查,为什么突然请了教养嬷嬷。” “是,我们马上去!” 锦绣姐妹答完就准备转身,芷染忙出声说:“倒不用这么急,就是这两天给我查清楚就是了,我现在在艺比,也没有时间管家里的这些事情,等这几天艺比过了,就要收拾收拾的!” 锦绣姐妹俩盈盈笑说:“也好!我们先给小姐盯着,小姐这次艺比的成绩很好呢!夫人天天笑得阖不拢嘴,直说你有她当年的风范!” 芷染挑了挑眉,轻轻笑开。 当娘的自然都是夸自己的孩子好,每一个父母都是这样的。 “对了,青楼的事情怎么样了,装修了一段时间了,进展如何?” 说起这事,锦绣姐妹俩一脸兴趣的说:“对了,我们正想说这事了,装修进展得很顺利,林大哥说让小姐取一个名字,而且上次我们过去,还有人自动卖身呢!一个长得特别美丽的女子。” “一个长得特别美丽的女子,自动卖身?”芷染眼一眯,眸色沉了沉。 “她看到你们了?” 锦绣姐妹俩不解,却是坦白的说:“嗯!我们当时正在大堂里!” 芷染猛吸了一口气,也没得力气斥责她们俩,只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们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12、默牌陈醋 锦绣姐妹俩人紧张的拧着眉,一脸不解的问:“怎么了,可是我们哪里没做对?” 芷染翻了翻白眼问:“你们俩会不会自甘堕落,卖身进青楼啊?” 锦绣姐妹俩脸色丕变,立即驳声道:“当然不会,虽然我们没读过太多的书,也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是这种事情是肯定不会做的!我们宁愿饿死,也不要被男人这样糟蹋。” 芷染翻了下白眼,斥说:“不要这么较真!我也就是这样一说,你看你们俩,不情愿吧?可是别的姑娘呢?你们就不想一下,她为什么要委身进青楼。” 锦绣姐妹俩脸上也浮现疑问,却是坦白的说道:“她说是为了救她娘,她娘得了重病,需要很多汤药费。” “她说,你就信了!”反正芷染是不信的,哪有好姑娘自己找上青楼卖身的。 就算是卖身,也是卖到有钱人家里当奴婢。 锦儿皱眉想了一会儿,却是说道:“小姐,你这样一说,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事情有点奇怪,那个姑娘穿得并不差,而且说话举止很有教养,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 “嗯!”芷染应了一声,心里却是琢磨起来。 她这间青楼怎么这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力,难道有谁这么无聊,天天盯着她不放? “小姐,”绣儿举着小手一脸期期艾艾的说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有问题的话,怎么办啊?林大哥已经留下她了呢!” 芷染挑了下眉,详细问了当时的情形。 这才说道:“你林大哥心中有数。” 林益东自始自终对这姑娘都没有多问几句,也没打听她家里的情况,就直接将人留了下来,只能说明,林益东也是怀疑这姑娘的,所以才留下她看看她有什么目的。 这样倒也好,到时候好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后面搞鬼。 她最近也没有感觉到谁跟踪她啊,虽然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也不至于连这么一点警觉性也没有了。 更何况,就算她没发现,天天和她待一起的默之,也没有发现吗? 次日比试之前,芷染把这事告诉了默之,并托他去打听一下情况。 默之这才知道芷染要开青楼,当即拧着眉,说:“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拧银子啊!”芷染挑了挑眉,一脸坏笑的说着。 默之却是不信的看了她一眼,只说:“若是为了收集情报的话,就不用了!我的紫宣楼干的就是这行,你想知道什么,拿着玉佩直接去问就是了,或者让他们给你查事。” 芷染故意歪曲他的话说:“啊!原来你也开青楼啊!” 事实上,紫宣楼是一家茶寮,人来人往,都是一些文人墨客。 紫宣楼卖的就是茶,还是名贵的好茶,因此,真正爱茶的人,都喜欢往紫宣楼里跑。 品茗几杯小茶,谈着当朝政事,民生百态,这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紫宣楼收集情报也是特别容易的。 芷染到了帝都后,虽然没有拿着玉佩去找默之,却是暗暗打听过紫宣楼,但每次路过,却从未进过。 “别胡说!”默之轻轻的敲了下芷染的额,低声斥责。 芷染捂着额笑道:“我想有我自己的情报网啦!我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你!” 默之皱着眉,不悦的问:“依赖我?不好吗?” 芷染知道他又较真了,当即嘴甜的说:“并不是不好!而是我想做一个站在你身边,而不是站在你身后的女人,明不明白?” 默之目光闪了闪,眸光微沉,如夜晚的大海一样,漆黑不见底,却引得人向望。 他抬起素净的手指,轻轻的描绘着芷染的眉,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累的,不过,你若是觉得这样开心的话,就去做吧!” 芷染嘴角一咧,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笑盈盈的说:“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的心思,一定会支持我的。” 默之抚眉的动作僵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身边可用之人太少了,我这边有两个人还不错,你先拿过去使唤。” 芷染眼溜溜的转动着,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往后这青楼就是她所有消息的来源了,若是这么重要的关卡还用的是默之的人多不好啊! 倒不是她不相信默之,而是在这种关键的地方,她用自己的人,心里能安乐一点。 毕竟她愿意用默之的人得这些消息的话,就直接去紫宣楼了,何必还这么麻烦,折腾出这么一件事情呢! “不用了啦!你现在身边也要用了,再者,我想凭我自己的本事嘛!” 默之沉静的眸子看了眼芷染,轻戳着她的额,轻斥:“鬼精灵!和我还算计这么多!你的人现在不方便露面,你让他退到幕后,我的人在前面,大事小事还是你的人做主,你的人说了算,你就做幕后、幕后的东家,好吗?” 芷染被人戳穿了,一点也没有羞涩之感。 她反而笑得狡黠的说:“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拂了你的一片好意。” 芷染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她这些小心思,在默之眼里,竟然都是可爱的。 看他此时俊眸微弯带了笑意,就知道他其实也是乐在其中的。 艺比快开始,默之也没有多说,只问道:“有把握吗?” 芷染轻笑的睨着他说:“我骑马可是你教的呢!有没有把握,难道你不知道吗?” 默之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便上了评审台。 今年的御艺十分的简单,并不如往年花哨,需要在马背上卖艺。今年也不在学院里比试,而是另外选了一块场地,全院的学子一起比。 马全是学院里提供,都是一等一的良驹,而且还是未驯化过的,需要学子自己将马驯化。 题目其实也不算简单,就是让学子各行挑一匹马驯化,然后跑到博士他们指定的位置,第一个拿到站在树上菜菜,视为胜利。 艺比开始,芷染也随着人群冲进马堆里。 她和岳珊还有希瑜她们都站在一起,她左右看了两眼,高头大马,并不适合希瑜,便直接对她说:“大姐,这一场你就弃了吧!站在边上一点,待会儿说不定会有伤亡。” 希瑜脸色微变,紧张的说:“会有伤亡?” 芷染看了眼四周时刻准备的马夫,但不怕一万也怕万一,嗑着碰着了总是不好的。 她道:“驯马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受伤也是很正常的。” 刘均浩轻笑的看着希瑜说:“听芷染的话,我陪你在这边。” 希瑜俏脸一红,推拒说:“不用了,我自己会注意的,你们去吧,去吧!不要耽误时间了,若是让别人驯服了,我们就输了。” 刘均浩附和一声,芷染给他一个照顾好希瑜的眼神,就拉着岳珊一起去挑马了。 岳珊一脸跃跃欲试,兴奋的说:“也不知道这题目是谁想出来,倒是比往年有趣,这还顺便考了我们眼力,若是能挑得一匹好驯服的马,最先驯服,还不拿了第一。” 芷染看了眼岳珊,盈盈笑说:“岳珊姐姐这场就拿一个第一给大家看看!” 岳珊得意的扬起下巴,却是说:“你可不要故意让我,我不需要你帮忙,我要凭实力,若是拿不到就拿不到,我又没跟人打赌,最重要的是你,就算不能拿到木牌,也不能让惜然公主拿到。” 岳珊对着芷染使了使眼色,就见惜然公主的人朝着她们这边过来了,而且还有默契的把她们围在了中间。 芷染无奈的对岳珊轻笑道:“看样子不止你是这样想的,还有人也是这样想的!” “甭管她们,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她们敢现在对我们动手,我们就让她们好看。”岳珊亮出一口白牙,恶意的一笑。 对于打斗这种事情而言,她们这些故意全都上了,也是打不过岳珊和芷染的。 或者可以说,整个闺苑的女子加起来都不芷染,毕竟闺苑里的女子都是千金大小姐,像岳珊这样的武将之女,还是少之又少的。 “小马儿乖乖听话,等我拿到第一,就给你买最好吃的青草噢!”芷染一脸娇笑的拍着她选中的一匹马。 旁边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些小姐,当即就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你还当这马听得懂你说话啊?白痴!” 芷染眼一眯,笑得恐怖的说:“你刚才说谁白痴啊?” 说话的姑娘腿一软,想起芷染的手段,当即否认说:“我没说啊!我只是说马不可能听得懂人说话而已。” 芷染冷冷一哼,警告:“下次注意你的措词!” 小姑娘老实的待到了一边去,芷染这才一个潇洒的翻身,骑上了马背。 本来还温驯吃着地上草的马儿,发现有人骑上它的背,当即就不满的嘶叫了起来,一双前蹄踢得高高的,想把芷染甩下去。 芷染是什么人,在被默之这样简单粗暴的对待之下,都没有摔下马背,更何况这会儿功夫。 她紧紧的抓着马缰,身子伏得很低,与马背都快相贴近了。 在旁边人看起来惊心动魄的场景,芷染却是嘻笑的和马儿打着商量说:“马先生,你不要这样躁嘛!我们当好朋友嘛!你助我拿得第一,我会回报你的嘛!” 马哪里听得懂芷染的话,倔强得不肯服从芷染。 岳珊却是紧张的站在一边,也忘了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打算自己驯服一匹骏马。 现在,她一双眉眼全落在芷染的身上,就担心芷染会从马背上掉下来。 突然,她目光一扫,发现之前围着她们的几个姑娘,现在竟然都不安好心的将她们未驯服的马,有意往这边赶。 马儿都在狂躁之中,若是让它们再撞在一起,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至少马背上的人,肯定就不会好过。 岳珊忙退开数步,免得被骏马踩到,嘴里高声叫道:“芷染小心,有几个恶鬼在朝你靠近。” 岳珊话音未落,就引得几人恶狠狠的瞪着。 马背上的芷染却是畅快淋漓的笑了起来,自信满满的说道:“不怕死就上来,我就不信这么烈的马踩不死几个小人。” 岳珊站在稍远,却是笑得大声,扯直了嗓子回话说:“这主意好,也免了有些不长相。” 岳珊说完一瞥,却是见惜然公主已经将身下的马驯服,再看旁边,已经还有人先一步冲了出去。 她当即又叫了起来,“芷染,你快一点啊!” 芷染回身扬起灿烂的笑容,稳了稳身子说:“马上,不要急。” 她现在和马儿比的是耐心,而她这会儿正好有这种东西。 虽说是如此,但芷染还是看了眼前方,一看,冲在最前面的人不是惜然公主,当即也就松了口气,慢慢悠悠的与她的马儿较量。 只要不是惜然公主拿第一,谁拿第一都无所谓。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炮竹的声响,不少松懈了的学子,都摔了下来,在千均一发之际,被身下的侍卫救出,免于被马蹄践踏。 芷染侧目一看,得意的笑了。 她低头与马儿商量,说:“看样子我们还有机会得第一呢!” 芷染抬眼望向隔得远却坐得高的评审,虽然远远的,看得并不真切,但她与知道默之一直注意着他。 对着他的方向轻轻一笑,这才脸色微变,厉色威胁着身下的马儿,“再不老实,我就宰了你。” 芷染这边与马儿博斗着,另一边的惜然公主她们,刚才被炮竹惊了,虽然没有跌下马背,但也不好过。 比最开始还惨一些,又要与马儿博斗了。 芷染足足折腾了一盏茶的时间,马儿总才是认命,垂头丧气的喷着气,一副受尽屈辱的样子。 芷染得意一笑,高声喝斥道:“驾!” 惜然公主就见芷染英姿飒爽的自她面前而过,当即不甘心的叫了起来:“不公平!” 芷染率先跑过没十步,马蹄下就响起了炮竹,好在她早就有准备,一边稳着马,一边朝惜然公主回话。 “你别傻了,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路下去全都是炮竹,只有跑到最后才是胜利者!” 惜然公主见此情形,难看的脸色,才总算恢复一些红润。 芷染心中其实一瞬间就想到了如何拿冠军争便宜的手段,不过若真是这样,躲在最后,待所有炮竹响完后,她才一马当先的冲过去。 就算她用这种手段拿到了第一,也会被人瞧不起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将马一路驯服,冲过去。 一路的炮竹,弄得所有人都狼狈不堪。 芷染抬眼一眼,好在马上就要采青了,不用再被马儿折腾了,颠得她屁股都疼了。 正待她一鼓作气往前冲的时候,她就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冲了过去,并且在眨眼间将青菜摘了下来。 一手高高的举过头顶,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芷染望了望这人,又望了望惜然公主。 惜然公主同时一脸懵了的样子,显然,俩人都忘了,这次艺比还有其他人参加,别人拿到第一也是有机会的。 不过,芷染也就呆了两秒,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勾唇轻笑,对惜然公主说:“我们都没有拿到第一噢!” 不过这就已经是好消息了,至少她到目前为止还是领先惜然公主两枚木牌。 惜然公主盛怒的看着芷染,又看了看那得了第一的姑娘,喝斥:“你不要太得意了。” 吼完,惜然公主就打马离开了。 芷染哭笑不得,怎么惜然公主每次都是这样呢!放完狠话就离开了,完全不给她回嘴的机会。 好在她心眼大,若是心眼小一点的,还不被惜然公主这样气疯啊! 当天晚上,宫里就传来消息,惜然公主病了,而且来势汹汹,一病不起。 芷染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下午还能中气十足骂人的君惜然,晚上就娇弱的病倒了,这话,说什么她也不信。 不过,到了第二日的书法艺比的时候,惜然确实没有出现。 她的行为,在别人眼里,芷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只是在她眼前的君惜然,完全是一个没有担当的姑娘。 输不起就选择了逃避。 不过,不得不说,她也很聪明。 书艺,芷染自然是得不到名次的,没有惜然公主参加,她也有些兴趣缺缺了,下午问了默之,晚上又问了相爷。 得到的答案都是惜然公主病了,而且病得不轻,病因,竟然是受凉,感染了风寒。 芷染当即就不客气的拆穿说:“不会是怕输,故意在这种天气冲冷水澡,又吹冷风才得病的吧!” 她这话问默之,默之没有回答。 问慕相,慕相也没有回答。 不过俩人脸上,明显无奈的笑意,却是清楚的表达了意思。 看样子,这样猜测君惜然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而已。 接下来的三天,书,算,棋,都艺比完了,惜然公主还是没有出现,芷染以得勇夺三块木牌,完美的完结了这场艺比。 最后一块木牌,果然不出芷染所料,她一人独领风骚。 甚至心算之快,让博士们都咂舌了,怀疑她是不是有答案,所以才能答得这么快。 甚至有人还现场考了她,不过都被芷染一一化解了,毕竟这些,对芷染而言,都是极容易的算数。 芷染当场还分享了算数心得,不过就是九九乘法口诀表这些,倒是让不少人受益,因此,心里都还是很感激芷染的。 毕竟,这种独创的,而且还算法这么准确的口决表,能够毫不藏私的拿出来与众学子讨论学习,这种心胸就是值得敬佩的。 艺比之后,芷染的日子过得极顺利。 毕竟像她这种,一人夺下三块木牌的事迹,近年已经少有了,再加上她后来算数上的表现,一时名声大噪,许多人都想与她攀交。 又赶走了一拨人后,芷染无力的趴在桌上吐槽:“名人也不容易当啊!天天跑来问我算数方面的事情,我现在睡觉了,脑子里都是想的这些事情。” 岳珊呸声道:“你就得意吧!出了这么大一个风头,而且现在大家都喜欢你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芷染轻轻睨了她一眼,才恶劣的笑说:“我当然不满啊!我的手下败将,至今还没有回学院,算算,也快一个月的日子了吧!” “可不是么!”岳珊附和的笑了起来。 因为惜然公主一直没有出现,芷染也行使不了她的权利,她总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冲进皇宫吧! 再者,老夫人和唐素卿也没有宠芷染宠到这一步,拿全家的安危当玩笑,只为了让芷染舒坦,让她进宫命令惜然公主做事。 时间飞逝,转眼就进入了夏季,也迎来了芷染回帝都后的第一个生日。 她这一次的生日,虽然只怕十岁,但家里人都极为重视,特别是慕相和老夫人,甚至还策划着宴请宾客,大摆一场。 芷染还是在宾客名单拟好后,才知道这一件事情。 当即就阻止了她们,并说:“不要了啦!大姐生日在我的后面不久,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到时候大姐及笄也要大势宴请的。” “这怎么能一样,你是你,你大姐是大姐!”老夫人瞪着眼,一副倔强的样子,显然是因为这么多年没给芷染她们过过生日,心里计较着,想一次全补给孙女。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祖母,这是我和你还有爹过的第一个生日,我就是想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一顿饭,说说家常话!如果请了一大堆人过来,到时候爹娘还有祖母都要应酬,而我也要装得好优秀的在众人面前做戏,这样,真的没有乐趣,我想一家人坐一起吃顿饭而已。有祖母的关爱,爹我的教诲,娘的长寿面……” 芷染细细叨唠着,说得老夫人和慕相都红了眼眶。 他们直说道:“依你,都依你!” 芷染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揶揄的说道:“不过这些帕子也不会浪费,到时候改个名字,在大姐及笄宴上再用就是了。” 老夫人破涕而笑,轻斥道:“这怎么能行,请帖可是很正规的东西,怎么能在上面涂涂画画呢!” 芷染伸了伸舌,轻轻笑了起来。 心里偷偷的比了一个手势,总算不用累了。 不然的话,到了她生日宴的时候,不说其他,上台表演几个节目,向大家证明她很棒是一样要的。 这是每次必经的一个过程,谁也逃不掉。 芷染生日的这一天,她请了学院里关系好的同窗,也就是岳珊她们,还有萧可颖和孔家兄弟。 学院艺比后的好些天,孔家兄弟才回到学院里。 后来问了才知道,原来是邹娘子来了帝都。 邹娘子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儿子和侄子在这里受了欺负,自然是要讨回公道的,不过,孔家叔父也说了,孔家两个公子都是沾了他的光,才进了应天学院的。 因此,孔家兄弟前一段时间才没去学院上学。 而他们也因之前的事情,一直让芷染在帮忙,这一次就特意没有告诉芷染,免得给她再添麻烦。 芷染事后知道,心里微微懊恼,没好意思告诉他们。 她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忘了这些事情,或者说,就忘了这对兄弟,好在孔家兄弟也不计较。 这一次生日宴,芷染把邹娘子也请了过来。 她十分慎重的把邹娘子介绍给慕相和老夫人认识了。 “祖母,爹,这位是邹娘子!当初在安平县的时候多亏了她的帮忙,那时候我发明了一种吃食,也是多亏了她高价收去,我们家的日子才越过越好,我后来也才有本钱做生意挣了银子回帝都。” 慕相和老夫人对于芷染她们年细幼吃苦的这段事情,一直都有愧疚,一听这话,立即将邹娘子奉成上兵。 生日宴时,几句谈话。 知道孔文隽的爹是县令,当即嘴一张,就说:“正好海连县的县令任期已满,目前还未有合适的人选,看你们说来,孔县令也是极好的官,明天上朝,本相就会奏请皇上,将他调过来。” 安平县和海连县,虽然都是当县令! 可是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 孔县令是外地的小官,又做了多年,业绩还算不错,这次调回来,虽然是平调,可是却是在天子脚下。 明眼人一看,也就知道这只是张一个过场而已。 目前没有合适的官位,等空缺出来,就会已经上调,海连县,不过是一个跳板而已。 慕相说得容易,却是把邹娘子他们都吓到了,当即急红了眼说:“不用了,不用了。” 慕相挥挥手说:“不用拒绝,本相也会查实之后再做决定,并不会因为你们跟小女的关系好而徇私。” 慕相这话说得大气凛然。 身为孔县令的儿子孔文隽却是不给面子的朝着芷染眨眼,这意思是在问,就这样了还叫不好徇私。 芷染轻轻一笑,也带了几分无奈。 她也没想到慕相会这样,毕竟慕相给她的感觉,一起都是挺正直的,至少在当官的路上,还算是一个正直的好官。 原来,也有例外啊。 生日宴,还未开始,邹娘子就因为慕相的承诺而如坐针毡,一直想着,她今日来送的礼,是不是礼轻了一点。 但早先也没到有这些,本来就看芷染如今的身份不一样而加重了礼,哪成想,这一些礼倒换了小叔子一个高升的机会。 直到宴会的前一刻,默之才姗姗来迟。 芷染有些不高兴的问:“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啊!宴会都要开始了。” 默之略有抱歉的说:“太后身体抱恙,我刚从宫里出来。” “噢!”芷染讷讷的应了一声。 这事她是知道的,一早宫里就派人来了信,是太子送来的,就是太后身体不好,她和语烟都出不来了,特意送了许多珍贵古玩当赔礼。 “太后没事吧?”芷染随意问道。 她只是没想到默之会这么有心,太后抱恙,他竟然会去看。 “你在想什么呢!”默之在她额上一响,轻斥:“太后总是太后,我们身为臣子的,自然要去表表关心的,一早你爹也是去了的,不过是你生辰,这才提早回来了。” 芷染微睁了眼,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慕相变了许多,竟然会为了她的生日宴,而没有在宫里听候差遣。 “不过说来也奇怪,太后生病,你们都往宫里跑什么啊!又见不着太后,她生病了,难道还会见你们吗?” 默之轻睨着芷染,道:“谁说是见太后呢!自己是见皇上,在皇上面前表达几句关心及想向太后请安的心。” 芷染嘟了嘟唇,不屑的说:“真是虚伪。” 默之也没有说她,因为事实上,就是这么虚伪的一件事情。 芷染生日宴一共两桌,本来她还想把林益东他们都叫过来,也开上几桌的,后来被唐素卿一说,她自己也觉得,如今确实不适合再这样。 毕竟这里是相府而不是唐宅,更不是刘家村。 有些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然的话,让其他下人看了去,不单会被笑话,还会有样学样,以后唐素卿再管这个家,就不太好管了。 人都到齐后,总算是能够正式开餐了。 因为邹娘子在的原因,孔家兄弟也跟着邹娘子一起坐在主桌,其他芷染请来的同窗,就都坐在另一桌。 按说,这一桌,默之的官位最大,他本来是可以上坐的,但他一定要粘在芷染身边坐下,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下坐位置,也就没有多大的讲究了。 开餐后,芷染便指着一盘子菜对默之说:“这道菜是我做的,你尝尝。” 默之挑着眉,看着一盘子绿绿的各种小菜,上面还有一坨黄黄的东西,当下就皱着眉,有些抗拒。 不过面对芷染期盼的眼神,他微微挣扎了一下,筷子就伸了过去,夹了一小片青菜叶子,沾了一点黄色的酱料放进口里。 他轻嚼了两下,才道:“有点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芷染皱着收,夹了一片吃了起来,说道:“没有啊!不会啊!” 虽然这些沙拉酱并不是真的沙拉酱,味道也没有这么好,但也还是不错的,她加了一些水果到酱中调味,试了好多次,才出了这么一个味的。 “这是你做的吗?又是你的发明?”孔文隽一脸和熙的笑容。 老夫人因为他们之前帮过芷染她们,对他们的态度很好,热情的介绍:“染儿说这是蔬菜沙拉,你们都试试,味道还不错。” 孔文隽给面子的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入口里嚼了几下,才赞赏道:“味道好特别噢!这个酱是什么酱啊!怎么和我们平日里吃得不一样,这种,好像不是炒菜用的吧?” 芷染打趣的笑说:“还是你舌头厉害,这个我叫做沙拉酱啦!是我自己调出来。” 孔文隽爽朗一笑,赞道:“你还是和当初一样呢!就是喜欢发明这些吃的,不过你的发明,都卖得很好噢!怎么样,这个打算卖吗?” 芷染没有开餐馆,而孔家有产业。 她当即就大方的说:“可以啊!只要有客人喜欢吃,我免费教你们!” 孔文隽有意拉芷染说话,揶揄的笑说:“果然不一样了呢!现在这么爽快,当即是谁,为了一二两银子和我家磨啊!不愿意让价。” 说起过往,芷染也是一脸的笑意,一张嘴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默之看到她和孔文隽,你一句我一句,笑得开心,整张脸都黑了。 当即,他便不高兴的责问孔文隽。 “染是你们家的厨娘吗?” 默之本来就因为身体高贵的原因让人心生惧意,这会儿再黑沉着一张脸,众人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相打着圆场,笑说:“文隽这孩子也就说着好玩而已,国公大人,不要当真了,听过就好,听过就好。” 孔文隽望了眼芷染,又望了眼默之。 他不满的说:“这是芷染喜欢做的事情,你凭什么拘着她,她自己都没有说不愿意,你凭什么替她反驳。” 孔文隽这话一出,整个大厅里都静了下来,此时若是有一根针掉在地上,想必是极清脆的声音。 “呃,这个……” 芷染正准备出声时,孔文隽特别爷们的来了一句,“你不用替他解释了,让他自己说!你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他凭什么要求你什么都依着他来,至少我就不会这样对你要求。” 孔文隽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彻底把默之给点燃了。 他面上表情虽然变化不大,但一双瞳孔却是变得异常妖孽,甚至不散发出隐隐的光芒,透着一股子寒气。 孔文隽皱了下眉,却是无惧的瞪了回去。 有时候不得不说,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为了树立一个高大的形象,真的是什么都敢说。 “文隽,你在说什么,还不向国公大人道歉,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凭什么管!”邹娘子见场面冷了下来,摸了一把冷汗,小声的对孔文隽说道。 孔文隽一张嘴巴硬得很,就是不肯开口。 芷染见他们这样,突然‘扑哧’一下笑了起来,众人都不解的望着她,就连争吵中的两个男人也看了过来。 芷染无辜的耸耸肩说:“你们继续,继续,我就是觉得有趣而已。” 慕相低沉了声音,宠溺的斥责道:“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呢!” 芷染眼珠子左右瞄了两眼,才一手托着下巴,娇俏可爱的问道:“请问,你们俩刚才是在争风吃醋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了眼。 另一桌的岳珊当即给面子的笑了起来,甚至还小声回话,“这话,也就你敢这样说。” 芷染翻了翻眼眸,甚是无辜的说:“难道不是吗?而且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默之气成这样,真的好有趣啊!” 芷染调皮的对孔文隽眨眨眼,继续说道:“以后他若是欺负我了,我就找你啊!你到时候帮我气他。” 孔文隽脸一黑,不悦的说:“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啊!” 芷染嘟着嘴,故意说道:“你刚才不是做得挺开心嘛,大家都有乐趣多好啊!” 默之一张脸黑如锅底,直接将面前的虾子端了起来,剥了几只丢进芷染的碗里,沉声道:“吃。” 芷染喜孜孜的动起了筷子,嘴巴一边吃着,还一边和孔文隽斗着嘴,当即默之就不悦了。 又吃醋的说道:“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芷染侧目,一脸幽怨的看着芷染,报怨道:“人家今天过生日,你竟然这样对人家,果然,男人吃醋什么的,最不可爱了。” 芷染一张小脸挤成一个包子状,声音又故意装得糯糯的十分可爱,与坐在她旁边的默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大家都很自觉,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可是看到他们这样闹,却还是忍不住的轻笑出来。 直到后来默之耳根子微红,芷染又捅了捅他的腰说:“喂,你耳朵又红了噢!” 这下,大家才完全没有顾忌的笑了起来,就连老夫人也启唇笑说:“你这孩子,就是欺负国公大人老实!” 芷染默默偏头,嘟高了一张唇,嘀咕:“你哪里老实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13、准备收网 十岁的生辰,在简单而又温馨的气氛中度过了。 芷染生日过后没多久,林益东来了消息,询问她,楼里的姑娘该如何处理? 这时候,芷染才突然想起来,距离上次锦绣姐妹俩说的美姑娘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却不见默之给她丝毫回答。 这是怎么回事?美姑娘的身份很难查吗? 一点都不像默之的作风。 正好,这日芷染要去见默之,便将这事问了出来。 默之凝神片刻说:“我已经收拾干净了。” 芷染苦笑不得的说:“就是如此,你不是也该告诉我,是何人所为吗?如此我才能够堤防他啊!” 默之看了芷染一眼,倒是没有隐瞒,直言说:“是君惜然。” 芷染皱眉,算是明白了默之这鬼鬼祟祟的原因,不过当下仍然有些不舒服的责问:“她到底是想干什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她已经看在默之的面子上面,没有和君惜然计较过跟班的事情,君惜然竟然还好意思,阴险的派人跟踪她的人,来查她的行踪。 默之撇了撇唇,眼神阴郁的说:“她想坏你的名声。” 芷染白了默之一眼,斥道:“真是你的好表妹啊!” 查她开青楼的事情为何,自然是坏了她的名声,毕竟一个官家千金,背地里却干着青楼买卖,这事说出来都是一个笑话。 “不会再有下次了。”默之保证道。 芷染却是不信的说:“你自己说说,我为了你,我都放过她多少次了,每一次都说不会再有下次,你会教训她,可是每一次都没有。” 默之清幽的眸子,默默的看着芷染,半晌才道:“这一次是真的!” 芷染冷哼一声算是放过了他。 其实她知道默之的为难,有时候,默之可能比她更加讨厌君惜然,不过,受老护国公夫人最后的嘱咐,他又是怎么都不可能撇下她不理。 “算了,这次我过来,其实也不主要是为了这事找你!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想熟的舞娘。” 默之特别机智,眼眸发光的否定说:“我怎么可能会有相熟的舞娘。” 芷染睨着他,轻笑的在他身上敲了一拳,哭笑不得的说:“我又不好去青楼教她们跳舞,因此,要中间有一个人,我一时也找不到可靠的舞娘。” 默之狐疑的看着芷染。 芷染眼一瞪,问:“难道你想我亲自去青楼,教她们跳舞吗?” 默之这才变了脸,马上否定说:“不行。” “我会想办法的,什么时候要人?” 芷染似笑非似的说:“自然是越快快好。” 默之当即就把白管家叫来,并把事情吩咐下去了,没多时,就带来了一个妖娆的姑娘。 姑娘十七八岁的样貌,眼似秋波,微微上扬,一副媚态,走起来路来,一步三摇晃。 “奴家娇儿见过国公大人。” 默之连眼尾都没看娇儿一眼,而是望着芷染问:“怎么样?” 芷染翻了下白眼,对娇儿说:“娇儿姑娘吧!不介意的话,跳只舞看看吧!” 娇儿咬着下唇,看着护国公,见他没有望她,她又望向白管家。 白管家沉着脸,厉声说道:“小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娇儿咬着下唇,一脸委屈的样子,如灵蛇一样,舞动着娇柔的身躯。 芷染捅了捅默之,轻笑说:“人家好像不太愿意听我的话噢!” 默之当下脸一沉,直接喝斥:“滚!” 娇儿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立在当场,不知道所措的看着默之,见默之不悦的样子,她又望向白管家。 白管家使着手势让娇儿下去。 娇儿眼泪一涌,委屈的矮了身子,正准备告退的时候,芷染出声道:“慢。” 她不紧不慢的说:“就她吧!” 默之不解的看向芷染,眼里都是你询问的意思。 芷染贴在默之的耳边说:“我就喜欢她够骚,如此才好勾引客人啊!” 默之宠溺的看了眼芷染,又对白管家使了使眼色,白管家这才厉声对娇儿小声教训说:“小姐现在发话了,你就先留在这里,小姐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莫再胡思乱想什么。” 娇儿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咬着小唇委屈的点着脑袋。 芷染看着她,觉得她挺有趣的,当即笑了笑便说:“好了,带我们去厢房练舞。” 默之拧着眉说:“不就在这里吗?” 芷染故意歪解他的意思,“怎么,你想看娇儿姑娘跳舞?” 默之无奈的看着芷染,低声说道:“我先去书房,一会儿你忙完了直接过来,晚上就留在这里用晚膳,好吗?” 芷染耸了耸肩,随意的说:“好啊!” 默之走前,吩咐白管家一切听从芷染的吩咐,白管家笑得谄媚的表示,“属下明白。” 芷染让白管家安排了一个偏僻的院子,就让他先走了,待只省芷染和娇儿姑娘两个人时,芷染这才问话。 “娇儿姑娘,想必白管家叫你过来时,也说过是为了什么吧?” 娇儿一双秋瞳含着秋水,无辜的说道:“难道不是跳舞给国公大人欣赏吗?” 芷染轻轻一笑,带了些轻视,说:“你有本事的话,也是可以的!不过现在,是让你学几只舞,之后教人跳舞。” 娇儿姑娘干笑道:“小姐说了算。” “你跟在我后面跳,最好不要让我教三遍以上,我的耐性不好,若是不行的话,我会跟国公说直接换人。” 芷染说罢,就扭身背对着娇儿。 也不管娇儿怎么想,嘴里哼起歌,就开始跳舞。 芷染所教之舞,也就是现代舞,或者可以说是艳舞。 娇儿吃惊的看着芷染,她没有想到芷染跳出来的舞这么惊世骇俗。 芷染听不到身后的声音,也不出声提醒,一只舞完了,冷冷的回眸道:“我刚才跳的动作,你记住了几个。” 娇儿姑娘脸一红,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芷染眯了眯眼,不悦的沉着脸,责问:“你的心用到哪里去了?” 娇儿姑娘吱吱唔唔说:“我没有想到,我……” “我不听理由!而且我身边也不留无用之人!默之既然把你给了我,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若是今天得不到我的满意,把你退回去,你就是死路一条!你最好掂量掂量清楚。” 娇儿姑娘脸色一白,吃惊的问:“为什么?” 芷染冷笑一声,也不说为什么,但脸上的神色,却是任谁看了都知道她说的是事情。 娇儿回想到刚才护国公对芷染的态度,当即脸色更显苍白了,说道:“小姐请放心,娇儿对跳舞悟性还算不错,请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 “嗯!”芷染冷漠的吭了一声,回身,又跳了起来。 一个下午,芷染和娇儿俩你就在小院里跳舞,直到差不多了,芷染才说:“今天就到这里。” 说罢,她回身就走。 娇儿姑娘不解的出声,“小姐,娇儿怎么办?” 芷染回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去找白管家,他会安排你的。” 芷染一路找去书房,就见默之还在办公,绕到书桌后面,捏着他的肩颈,轻轻揉捏着问:“忙了一下午吗?” 默之拉下芷染的手,反问:“你忙完了吗?” 芷染歪了歪脑袋说:“算是差不多啊!” “她怎么样?满意吗?还是要换人?”默之关心的问起。 芷染摇头说:“算了,不用了!明天下午我再来教她跳舞,我刚让她去找白管家了。” 默之应了一声,就把芷染拉到前面,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并将桌上的折子打开给她看。 芷染看了眼默之才看向桌上的折子,诧异的说:“不是吧!连你的人都被他们收买了啊!” 袁姨娘的势力,这段时间在迅速的发展,他们找的都不是大将,而是大将手下的左右手,或者是更低微一些的角色。 可是不要小看这些小角色,凝聚在一起,也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你打算怎么做?” 默之嘴角一勾,眼里闪着光芒的问:“是不是该收网了?” 芷染回身轻敲了他一下,才说:“明明就已经拿了主意,还故意这样问!” 默之目光炯炯的看着芷染,坦白说:“袁姨娘的事情处理完后,皇上就该对我出手了。” 芷染笑盈盈的说:“你好像很期待噢!” 默之抬手在芷染的脸颊上轻轻拧了一下,才问:“我答应过你爹,不主动与皇上为难。” 芷染鄙夷的问:“我爹知不知道你这么阴险,挖一个坑让皇上跳啊?” 默之状似认真的想了一下,才说:“应该是知道的!毕竟同朝为官,你爹也不是省油的灯!” 芷染白了默之一眼,轻斥:“你说话可以更笨一点!” 这样老实的说出来,还好她也不计较。 心里也是知道,慕相做到丞相的位置了,自然是不简单的。 晚上回到府里的时候,慕相把芷染叫到了一边,偷偷的和她说:“袁映雪和爹说,她想再要一个孩子。” 芷染愣了一下,一下没绷住,笑了出来。 “那你就再生一个啊!” 慕相老脸一红,又瞬间黑了。 他说:“你就喜欢胡说,你也知道你爹对你娘,而且你娘要知道这事了,你娘该多伤心,再者,过去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芷染挤眉弄眼的说:“有什么关系,爹不是有替身嘛!让你的替身再次粉墨登场嘛!” 慕相拧着眉,不赞同的说:“我不想!” 芷染大笑了几声,这才正色道:“今天默之跟我说,鱼儿上钩许久,该是收网的时候!现在这时候袁映雪跟你提这事,肯定是对爹你还有感情,还在犹豫。” 慕相满脸凝重,“你的意思是假意答应她,让她松懈?” 芷染微嘟了唇,猜测说:“说不定人家也是这样的想法呢!既然是这样,反正大家都是在做戏,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怀不怀得上是一回事,生不生得出又是一回事!而且默之收网,也用不了一年!呵呵……” 芷染一声冷笑,带着些许残忍。 慕相想了一下,这才道:“好!” “国公打算如何做?”慕相沉默了下,才追问。 芷染耸耸肩,坦白的说:“默之不让我掺和这事,每次我问,他就扯开话题,不告诉我这些!我也没为难他,追着他问!毕竟之前就说好了,我们只要兵符。至于人手及其他的问题,就让他去处理。” 慕相沉默了一下,才道:“爹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芷染不放心的叮嘱:“你可不要在最后关头犯傻噢!不然的话,我可不会原谅你,还会告诉娘说,你就是舍不得袁姨娘,才这样的!” “你这孩子。”慕相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蹦一跳的芷染跑开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14、凤族来人 慕容先生的身体已经大好,如今最主要的就是物理治疗,而唐老夫人在经过芷染数月的治疗下来,眼睛已经能见到模糊的影子。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也比以前强了许多,有点像高度近视的感觉。 这日,芷染在去过太尉府,回来的路上,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被人盯上了似的,一个拐弯,她停了下来。 就见两个穿着素雅的女子上前,见她停在巷子里等她们,怔了一下,才和善的说话。 “小妹妹你好!” 芷染瞅了她们一眼,才扬起天真的笑容,回说:“大姐姐,你们好!” 两个素雅女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略弯了腰,说:“小妹妹,姐姐问你一个问题。” 芷染垂眼,目光微闪。 她抬起眼,笑得单纯的说:“大姐姐要问什么呢?” 女子问:“你今年多大了啊!” 芷染弯了弯眼眸,举起两只手说:“我今年十岁了。” “原来十岁了啊!小妹妹,我问你,你家还有什么人啊?能带我去你家看看么?”女子迫不急待的问起,一下就让芷染猜对了她们的身份。 芷染狡黠一笑,有些得意的说:“大姐姐,你说过只问一个问题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女子神色愣了一下,才笑得亲切的说:“小妹妹,你和我祖母的一个朋友长得十分的相似,我祖母如今身体不好,就想再见她一面,小妹妹,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这么一个忙。” 女子说完,她身边的女子也附和说:“是啊!小妹妹,一看就知道你心地特别善良,一定会帮我们的,对不对?” 芷染眯了眯眼说:“但是我娘自小就教育我,不准我和陌生人说话呢!” “怎么是陌生人呢!我们刚才不是聊了这么多吗?我叫阮蓝,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妹妹。” “原来是阮蓝姐姐啊!不过我还是不能告诉你呢!因为……” 芷染顿了顿,两个女子紧张的看着芷染,芷染手下轻动,她们见芷染还不说话,便催促的问:“因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告诉你们啊!”芷染突然亮出一口白牙,得意扬扬的朝她们咧着嘴。 “你这小姑娘是不是欠收拾,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阮蓝没了好脾气,当场斥责起来。 芷染不慌不忙的退后了两步说:“想收拾我,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说罢,芷染回身,直接朝巷子里跑。 阮蓝身边的姑娘也猛然反应过来了,大叫一声:“糟了,这姑娘肯定有武功,一定不能让她跑了。” 芷染回眸一看,见两个姑娘跟着她在跑,当即放松了心情。 她特意下了药后,才再着两个姑娘一路向太尉府跑去,免得把两个姑娘当街迹晕了,然后再让她做苦力扛回来。 一路快速朝着太尉府跑,幸好刚出府不久,眼看着两个姑娘撑不住了,芷染在前面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们再追不上我,我就走了噢!” 阮蓝发狠的看着芷染,突然掏出一把匕首。 芷染一边向前跑,一边时不时回眸注意,担心这是阮蓝用来当暗器的。 却突然见她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扎了一刀,然后将匕首,递给了她的同伴。 同伴的动作与阮蓝一致,芷染当即就吓了一跳,心里虽然有些吃惊,甚至是另眼相待,但是街下的奔跑力度,却是一刻未停。 在到太尉府的时候,两个姑娘已经洒了一路血。 芷染回眸看到她们苍白的脸及死撑的样子,当下拧眉,却是笑道:“你们跑得越快,迷药效果的发挥得就越快。” “你这个小贱种!”阮蓝身边的女子,突然骂了起来。 芷染眼微微眯起,她最讨厌被别人骂这个,当下就停了脚步,同样怒目相斥:“本来还想留你一条狗命,既然你一定要送死,我也就不拦着你了。” 阮蓝的同伴,狰狞着脸骂说:“你这不要脸的小东西,小小年纪竟然就这么险恶,出手就是下毒。” 她们虽然如此骂,却也没有说要解药,显然是知道中的只是迷药而已,待药效过了就会没事。 不过,芷染却是没有想通,她们为什么没有离开。 中了迷药,竟然不马上走。 “让我先把你捉住,看你老不老实。”女子一声娇斥,人便冲了上来。 芷染当下一笑,算是看清楚了,她们可能过于自满,又或者是过于轻易她这个敌人的原因。 芷染站在太尉府门口与人打斗,刚打起来,太尉府的人就出来了。 而芷染也没有恋战,直接将人打倒在地,毕竟是两个中了迷药的女子,对付起来还是十分容易的。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阮蓝及她的同伴大声叫着。 芷染盈盈笑说:“你们刚才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吗?想知道我家还有什么人吗?现在我就带你们去见你们想见的人。” 芷染这话说出来,阮蓝她们当即就静了下来。 甚至连一丝挣扎也没有,芷染对着太尉府的下人使了眼色,将人直接押进了府里,带到了前厅。 前厅里,唐太尉没多时就来了,一脸震惊的看着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 芷染耸耸肩,说:“刚才出去没多久,就被她们俩撞上并跟踪,还一直打听我家里有什么人,说她们有一个祖母,年老病危,想见一个老朋友,而老朋友正好与我长得相像。” 唐太尉脸色一变,抬手阻止了芷染。 “把她们带到我的书房。” 阮蓝她们被直接带去了书房,芷染也跟着过去了,没多时,唐家的三兄妹也过来了。 唐梦岚看着丢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上前凑近看了看,第一句话,便是问:“这就是凤族的人吗?” 阮蓝和她的同伴身子一僵,瞪大了眼,吼道:“你们果然是凤灵这个叛徒的后人,你们快点把我们放了,把凤灵交出来,我们还能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你们全都要死。” 唐梦岚皱着眉,不快的说:“你们是不是瞎的?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吗?谁在谁的手中,竟然还敢大言不惭。” 阮蓝生气的怒红了脸,她说:“你们知道我们是凤族的人,竟然还敢这样对我们,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芷染掏了掏耳机,有些烦躁的上前点了两个人的哑穴,这才与唐太尉说话。 “她们实在是太烦了。” 唐太尉也没说话,低垂了脑袋沉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芷染眯了他几眼,见他没有反应,又看唐家三兄妹,却见他们面面相窥,都偷瞅着唐太尉,显然在等他说话。 “外祖父,这两个人无论如何是不能留了,其他,你打算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芷染说完,瞥了眼阮蓝她们俩,就见阮蓝震惊的瞪大了眼,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 唐太尉抬眼,肯定的说:“这是一定!不过,在这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她们。” 芷染不甚在意的说:“嗯!你问吧!我去找外祖母。” 说完,她就出了门。 走过几个拐角,一路到了外祖母的院里,就见外祖母躺在床上,听着下人念着书。 “外祖母。 芷染去而往返,凤灵吃惊的问:“怎么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嗯,我刚刚出去没一会儿,就遇上了两个人,一路跟踪我,还向我打听,我家里有什么人。” 芷染还未说完,凤灵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她急忙问:“这两个人如今在哪里了,你可被她们问出了什么,你没有事吧?她们没有怎么对付你吧?” 芷染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苦笑。 凤灵是关心她们,也怕她们被凤族找到,但是同样的,她也心系凤族的安危,至今还没有告诉她们,凤族真正的落角处在哪里,入口在哪里。 “我把她们抓过来了,现在祖父正在问她们话。” “不行,我要去看看。” 凤灵急忙要起来身,被芷染以一个手势示意停了下来,她并说道:“祖母,你现在过去看也无计于补,有些事情,你不想说,但你不能阻止我们去查,而且这两个人不能留,留下来了,后患无穷。” 凤灵脸色白了白,没有说话。 芷染瞅了她一眼,继续下猛药说:“就怕这只是开始,这两个人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否则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凤灵咬着牙,看着眼前模糊的外孙女,心里如吃了最苦的黄连一样。 芷染挑了挑眉,又说:“也不知道凤族发现我们的下落后,会如何对付我们,是只抓我们,还是连两位表姐一起抓。” 她不幸长得像凤灵,唐旋她们虽然是凤灵的亲孙女,但却并不与凤灵长得相似。 凤灵再三犹豫了片刻,才说:“祖母不会让你们出事的!你现在带我过去,我有话要说!” 芷染有些抗拒,她觉得凤灵对凤族是有感情的,怕到时候把人带过去了,她又犹豫不愿意杀了阮蓝她们。 只怕到时候唐太尉头脑发热,会听了凤灵的话。 “快带我过去,你们不知道她们是如何传递消息的,晚了怕是来不及了!”凤灵提高了声音,一声喝斥。 芷染忙上前一步,将她扶起,一道去往书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15、凤族进宫 书房里,唐太尉正在审问阮蓝,阮蓝却是死咬着下唇不肯说话,一双眉目愤恨得盯着唐太尉。 “最好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她就是你的下场。” 书房里传来唐泰的声音,芷染听这话,像是已经处置了另一个女子,她扶着凤灵进屋,将门推开一看,果然,一阵血腥味迎面扑来,女子躺在血之中。 唐太尉抬眼看向来人,不悦的指责芷染,“你怎么把你外祖母带来了?” 芷染翻了翻白眼,道:“我也不愿意啊!但是她知道这事后,一定要来,我又阻止不了。” 唐太尉不悦的皱起了眉,说:“灵儿,你先回屋里去!有事,我们晚一点再说。” 凤灵摇着脑袋,挣开芷染的搀扶,寻着模糊的影子,朝着唐太尉走去。 “我有话要问她!”凤灵声音十分的坚决,不容易人拒绝。 阮蓝抬眼,微眯了眼问:“你就是凤灵?” 凤灵没有答话,只是问道:“现在凤族是谁主事!” 阮蓝冷哼一声,“你这个叛徒,你没有资格知道这些!你若是识相的话,就和我一起回凤族认罪,否则的话……” 芷染有些厌恶这个脑袋不清楚的阮蓝,明明她就已经是阶下囚了,竟然还一直在说大话。 凤灵微有些恍惚,她说:“再回凤族已经是不可能了,当初我离开凤族,散尽了一生的功力!至今也没向人提起过凤族的事情,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为什么你们还要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阮蓝一声冷笑。 “到底是谁啊!这个男人杀了我的姐妹,你身为凤族的人,竟然和这种人待在一起,你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凤灵进屋就闻到了一阵血味,再者,现在看人虽然不太清楚,却也是能看到的,只是她选择不提罢了。 这会儿被阮蓝说了出来,当下脸色发白。 芷染闲闲说:“外祖母,你可别忘了,她们把我们抓回去了,对我们也不好手软!” 凤灵突然一声喝斥,大声说道:“快,拦住它!” 芷染和唐泰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唐梦岚突然吓得尖叫:“啊,蛇,有蛇啊!” 芷染注意阮蓝脸上一阵紧张,显然这蛇是她放出来的。 可是芷染四下看了看,却没有注意到,便问:“姨母,蛇在哪里?” 唐梦岚吓得一张脸苍白,说:“我不知道,就是一晃而过!但我肯定是蛇,只要看到蛇,我的鸡皮疙瘩就会竖起来。” 芷染上前,直接点了阮蓝的穴道,让她张开嘴,塞了一颗药丸在她口里,没多时,阮蓝就痛得在地上打滚。 “说,蛇在哪里?” 阮蓝忍着全身剧烈的痛,在地上打滚,面目狰狞的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芷染眼一眯,斥道:“你当我不敢吗?” 她拿过桌上的毛笔,直接往阮蓝的心窝戳去,阮蓝吓得瞳孔一阵紧缩,却在这时候,突然一条蛇冲了出来。 张着红信子,对着芷染嘶嘶直叫。 芷染反手用力将小蛇摔在地上,痛得小蛇当下昏了过去,一红不动。 “小绿,小绿,你为什么不走啊!” 小蛇只有食指长,全身碧绿,不显一丝杂色。 “你杀了我的小绿,我要你偿命。”阮蓝挣扎着要起来,腥红了眼,一副要和芷染拼命的意思。 芷染轻松一挥,将本来就五花大绑的阮蓝,摔了一个狗吃屎。 她上前将小蛇捏了起来,捏着小蛇的尾巴甩啊甩,问道:“说,这蛇有什么用?” 芷染觉得没这么简单,若真的只是咬人,让她们中毒的话,有些不容易。 毕竟阮蓝不是傻的,明知道她们武功极好,连她都可以制服,又怎么可能让蛇出来咬人,一次还咬这么多人。 凤灵叹息一声,说:“这是用来传递消息的!这种蛇,我以前也有!对它的声音很敏感,所以刚才我才敢肯定,她把蛇放了出来。” 芷染眨着眉,不解的说:“传递消息,怎么传递。” 她提起蛇一看,发现蛇并没有死透,不过是刚才晕了过来,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在挣扎着。 “这是我们凤族特有之物!它与主人通灵,知道主人要找的人是谁,只有在那人面前,才会传递主人的消息。” 芷染惊讶的眨着眼,目露喜欢。 “这么神奇啊!” 凤灵凉声说:“你喜欢也没有用,这些蛇都是认主子的,一生只会跟一个主子,你驯服不了的。” “噢……”芷染失望的应了一声,却是直接将小蛇用力一扯,生生将它的身子分成两道。 又知道蛇刚死的时候,脑袋还是能咬了的,便紧紧的捏住它的嘴,让它一口利牙,没用用武之地。 “啧……”唐家三兄弟倒吸一口气,惊悚的看着芷染。 芷染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留着也是祸害。” 唐家三兄妹都清楚这意思,不过,看着芷染这样做,身子还是有些发麻的,特别她还是徒手将蛇扯断了。 唐太尉轻咳了一声,说:“好了,不要说这么多了。” 阮蓝看着被芷染丢到她面前的小绿尸体,当下就激动的哭了起来,喃喃自语的说:“小绿,小绿……” 凤灵叹息一声,她懂这样的痛。 当年,她也受过这样痛!对她们这些人而言,这条蛇,不单单是一条普通的蛇而已,它甚至比父母陪伴自己的时间还长久。 “别哭了!你再哭也是没有用的。”凤灵一时有感而触,出声安抚。 阮蓝却是猛的抬起一张狰狞的脸,愤恨的说:“都是你,你不得好死,长老她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你陪我下地狱。” 阮蓝说完,突然咬舌自尽。 只见她嘴角的血流不止,一双眉目愤恨的望着凤灵。 凤灵震惊得倒退了一步,瞬间苍老了许多,喃喃自语道:“我无意与她们为难,更无意取她们的性命,为何她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芷染叹息一声,声色皆厉的说道:“外祖母,既然你心里知道,就更该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当然,若你想我们都陪你死的话,你大可以不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芷染看了眼屋里的人,凉声道:“我先回去了。” 回到相府,芷染直接去了恩恩的屋里,只见他又忘我的在作画,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恩恩,你在画什么?” 芷染出声,恩恩抬眼看了一下,又继续低头作画。 芷染讨了一个没趣,却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凑近,看了看,赞赏的说:“你画的后园景致啊!画得很棒呢!” 恩恩抬眼看向芷染,眼神略有责备之意。 芷染做了封嘴的表情,道:“好,我不作声,你画你的。” 没过一会儿,芷染就有些无聊了,起身在恩恩的房里走了两圈,才轻声叹息说:“恩恩,你陪我说说话吧!” 恩恩头也没抬,继续画着自己的画。 芷染见着无趣,也没有上前打扰,低声说了一句。 “我先回屋了,下次再过来找你!” 芷染回屋,躺在床上,几经思考,想着凤灵这一次,到底会不会松口,若是还不松口的话,她也没有办法了。 凤族已经来人,逼到这地步。 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一定得反击才行。 至少不能让凤族的人,打一个措手不及,一点准备也没有。 次日,芷染又去国公府教娇儿跳舞的时候,顺便向默之说了凤族的事情。 默之眼眸微沉,过了一会儿才对芷染说道:“你上次提起凤族,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私下也查了一下凤族的事情。” “发现凤族特别神秘,根本找不到落脚点,而且关于凤族之内的消息,知道的人之又少。” 芷染皱了皱眉,嫌弃的说道:“我好像是凤族的后人!” 默之微微拧眉,有些担忧的看着芷染,他说:“凤族不是不允许与异族成亲吗?” 芷染轻笑道:“所以我算是混血儿啊!” 默之不赞同的说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凤族也是一个大族,又有着这么吸引人的地方,但是至今江湖上也没有任何关于凤族的消息,可见凤族的治理手段是何其严酷。若你真是凤族的后裔,凤族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才对。” 芷染耸耸肩,不甚在乎的说:“好像是这样的,昨天有人找了过来,不过都被弄死了,消息应该还没泄露出来,凤族的人,还在找我们。” “是不是你外祖母?”默之沉默了一下,才问。 芷染眨了眨眼眸,问:“你怎么一下就猜了出来?” 默之眉眼微松,说:“至今我还没见过太尉夫人的样貌,帝都里许多人都没有见过!太尉府甚少设宴,太尉夫人更少出门。” 芷染了然的说:“这是一定的啊!毕竟她躲了这么久,外祖父怎么可能让她露面,而且世人皆知凤族不简单,而外祖母又不愿意说出凤族内部的事情,外祖父怎么敢拿外祖母涉险。” “唐太尉也不容易!”许久,默之这才叹息一声。 芷染却是撇了撇唇,说:“你应该说他不简单,毕竟我外祖母可是当年的圣女,竟然能哄骗得她脱离凤族。” 默之嘴角略扬,带了些许笑意的说:“这事,我会帮你查清楚的,既然你已经被她们发现了,是该早做准备了。” 芷染揶揄的说:“怎么着,你怕我被她们抓回去,被她们当做圣女吗?据悉圣女除了不能与外族结亲,凤族的男子可是能够随意挑选的呢!” 默之黑脸沉了下来,眸中带了些许嗜血的光芒,冷声道:“凤族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 想这话,默之不过才说了几日,宫里就传出了大消息。 语烟让君南瑾过来寻她,让她一定要进宫一趟,且偷偷的进去。 “你们俩姐妹到底在密谋什么事情?” 芷染还没见到语烟,脑子里也有些懵,不解的说:“我都还没见到二姐,我哪里知道她要跟我说什么,我若是早能猜到,她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叫我进宫了。” 君南瑾笑了一声道:“这也是!不过你们俩姐妹是不是太大胆了,竟然叫我传这样的话,还叮嘱一定要夜半无人,偷偷潜入皇宫,真是有够了的。” 芷染笑得谄媚的说:“这也没办法啊!谁叫太子姐夫是我们这边的人啊!” 君南瑾哭笑不得的看着芷染,叹息一声说:“你去看看也好,今天中午我和他说了会话后,她突然就一脸发白,手脚冰冷,把我吓坏了,要叫太医,她又不肯,你去看看也好,顺便看看她的身体,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芷染敏锐的眯了下眼,笑笑说:“你是不是跟我姐说了什么,还是说你告诉她,你在太子府纳了一房小妾?” 君南瑾没好气的呸了芷染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这话告诉你也无妨,指不定我不说,你姐也要说的!不过这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能说出去了。” “嗯,我不说!”芷染看着君南瑾神秘兮兮,就猜想事情不小。 只见他说:“凤族你知道吗?” 芷染眉眼一挑,也没瞒,直接说:“听说过,怎么了吗?” “凤族竟然来人了。”君南瑾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和芷染说着秘密。 芷染眉眼抖了抖,装做不在意的问:“怎么会来人?我不是听人说过,凤族很神秘,不与人打交道的么?” 君南瑾撇了撇唇,不屑的说:“还不是让我们办事,说是要寻一个人,也不说清楚是谁!我们去哪里找啊!也就父皇吃他们这一套。” 芷染略垂了眼帘,已经明白语烟要跟她说的是什么事了。 当即抬眼笑说:“原来也有凤族找不到的人,我还以为很厉害呢!” “可不是么!不是说什么能预知未来的事情吗?说得这么厉害,感觉跟骗子一样的!”君南瑾并不买凤族的帐,说起凤族也多是不屑。 俩人又聊了几句,君南瑾有事,也就先走了。 等她一走,芷染便去找了慕相。 “爹,凤族的人来了,你知道吗?” 慕相脸色丕变,紧张的问:“来了?来哪里了?” 听他这样一问,芷染就知道,慕相肯定什么都知道,便把君南瑾告诉她的事情,都说给了慕相听。 慕相一张脸瞬间变得十分的难看。 他说:“皇上没有跟我提起这事,我并不知情!” 芷染耸耸肩,也不怪慕相,毕竟皇上不说,有些事情,慕相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快,就算后来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打听出对方的身份。 “今天上午凤族才来的人,你目前没收到消息也是正常的!” 听了芷染的安抚,慕相并没有好过,而是匆忙的说:“不行,我要进宫一趟。” 芷染皱着眉,拉住他,并说:“你这时候进宫做什么啊!不要打草惊蛇了啊!会坏事的。” 慕相一下拂开芷染的手,并说:“不行,爹一定要进宫一趟,知道这事的真伪,不然的话,寝食难安。” 芷染了解慕相的心思,毕竟凤族关系到恩恩的生死存亡,想了下,她也没多拉住慕相。 只是叮嘱说:“你得答应我,情况属实,你不能冲动!否则的话,你不止救不了恩恩,还会害了我们!” 慕相责备的瞪了眼芷染,没好气的说:“这点,爹还不知道吗!” 芷染这才不再阻止慕相,让他进了宫,只是不忘叮嘱他,万事要沉住气,要小心一点。 慕相进宫没多久就出来了,他阴沉着一张脸,芷染问过才知道,慕相根本就没有见到皇上。 皇上没有空召见慕相。 “太子说的事情,应该不假!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我求见,皇上没有空见我!” 芷染略略点头,说:“爹,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这事我会查清楚的!到时候情况不假的话,我会通知外祖父,毕竟这也是他们的带情。” 慕相粗喘着气说:“哪里能不担心,不紧张,好不容易有了凤族的消息,怎么也不能让人跑了。” 芷染无奈的轻笑,说:“爹,你真的是关心则乱啊!你忘了他们来的目的吗?既然她们主动离族出来寻人,自然是人没有找到,他们就不会走!而人又在我们手里,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倒也是!”被芷染分析过后,慕相才算好了一点。 当天晚上,芷染就进了皇宫。 一路寻到语烟的屋里,就见她连头饰都没有卸了,就在屋里走来走去的等着她。 见到她,立即冲上来说:“小妹,你可来了,我有事情跟你说!” 芷染皱了眉,不高兴的说:“怎么回事,这么紧张做什么!该休息就好好休息,本来我今天晚上还不打算来的。” 语烟打断芷染的话说:“你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要是知道了,能这么轻松吗?” 芷染翻了翻白眼说:“我知道,不就是凤族来人了嘛!我今天已经问过太子了,从他口里探到了风声。” 语烟神色一怔,傻眼问道:“你知道凤族来人了,你还这么淡定?” “不然呢?要怎么样?”芷染哭笑不得的看着语烟。 见她乱了分寸,才将之前在太尉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语烟,语烟眸光一沉,道:“肯定是她们的人没有回去,她们才起了疑心,这才找到了皇上,让皇上帮忙寻人。” 芷染耸耸肩说:“可能吧!” “现在我们怎么办?”语烟紧张的看着芷染。 芷染拍了拍她的肩说:“你放轻松一点,这些我会处理的,你现在在宫里,容易被他们看到,你和娘也长得蛮像的!你自己多注意一点,才是最重要的,这几天妆就化浓一些。” 语烟一边应声一边反驳,“我会注意自己的,但是什么叫你会处理的,这事,你打算怎么做?” 芷染拉着紧张的语烟在一边坐下,并说:“我们现在并不能怎么做,你既然在宫里,就多打探凤族的消息。” 说完这话,芷染沉默了一下,才道:“以你这么久和君南瑾的相处,你若是觉得信得过他,就把这事告诉他,让他帮你。” 语烟连想都没想,就说:“我自然是信得过他的,明天我就告诉他。” “嗯!”芷染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笑了起来。 俩人之后说了好长一段话,多是芷染安抚语烟,让她不要紧张,再就是聊聊凤族之事,直到三更天,芷染才坐宫里出来。 翌日,芷染还没来得久告诉默之,凤族之事,他就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凤族的人来了,进了皇宫。” 芷染挑眉,乐声道:“不错噢!比我爹的情报强多了。” “你知道了?”默之微有诧异。 芷染得意的说:“当然,你也不看看我姐姐是谁,未来姐夫是谁!皇上再怎么瞒,也不会瞒着他亲爱的太子吧!” 默之无奈的看着芷染,问:“你打算怎么做?” 芷染哭笑不得的反问:“你们怎么都问我打算怎么做?我目前也做不了什么啊!情况对我而言很不利,我并不了解凤族,只能看他们决定怎么做,我才能想到应对的办法。” 默之心疼的看着芷染,目光沉沉的说道:“凤族内部应该是出了事情的,以前他们若是有这种决定找到你外祖母的话,只怕早就找到了人。” 芷染赞同的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毕竟,这一次凤族的人来得太奇怪了,而且来势汹汹,摆出一副非找到凤灵不可的样子。 “这事,我得先跟我外祖父说说,看他们打算怎么做!毕竟事关外祖母,我外祖父一定特别上心。” 芷染狡黠一笑,带了些许洋洋得意的感觉。 默之伸手往芷染头上一压,道:“去吧!你不用太担心,宫里的消息,我会替你盯着的!” “好!”芷染也不说多余的谢话,扭身就要走人。 想到什么似的,回眸笑说:“你记得让白管家叮嘱娇儿练舞!过几天,我就要让她去教青楼里的姑娘了。” “好!你去忙吧!这事我让安顺跟进!” 安顺就是默之给芷染的人,也是目前青楼里,表现上真正主事的东家。 芷染一路到了太尉府,太尉府里一派风平浪静,也不像得到消息了的样子。 当她进到书房找到唐太尉时,却被他的话震惊到了。 “凤族的人,直接进宫找了皇上,看样子,这一次,他们决心不小!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芷染有些懵,眨了眨眼道:“你也知道了?” “也?”唐太尉不解的问:“还有谁知道?” 芷染嘴角一扯,说:“你忘了,我二姐进宫了,她已经把消息告诉我了!” 唐太尉皱着眉,说道:“这事,让语烟少掺和,语烟这孩子,外祖父见过,和你外祖母也有些相似,难保不会让人起疑心。” 芷染翻了翻白眼,嘀咕:“还用你说吗?我们早就知道了,凤族在的这些天,我二姐会特别小心的。” 唐太尉冷冷的应了一声,一双眉眼都盯在桌面上。 芷染上前一看,不过一张空空的白纸,上面什么也没有,就不明白他在看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说:“我们一定要先弄清楚,凤族这一次大动作的原因,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而事情又是什么?” 芷染赞同的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去哪里知道,怕是不好了解吧!” 唐太尉眉眼深深的皱起,眉间布满沟壑,过了一会儿,他才抬眼叮嘱芷染。 “这事,你先静观其变,我会让人注意的,到时候,看这次凤族来人的性格,再决定从谁下手。” 芷染挑高了眉,问:“这也行?” 近距离了解凤族之人的性格,怕是不容易吧! 唐太尉看了眼芷染,没有隐瞒的说:“皇上身边有我的人。” “噢……”芷染长长的应了一声,也明白了,唐太尉收消息怎么这么快。 而慕相却比他慢了些许,慕相毕竟忠于皇上,她猜想,慕相就算宫里有人,也不可能收卖到皇上身边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16、皇上发怒 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下,芷染的新产业如期开业,青楼的名字取得简单明了,就叫花楼。 花楼毕竟是青楼场所,芷染一个姑娘不方便亲自到场,而且默之也不会允许芷染在这一天涉足,毕竟太过引人注目了,因此,她无缘看到青楼的盛况。 倒是后来听林益东他们提起,才知道花楼如之前几家店铺一样,开得十分的顺利。 一群在林益东眼中看似风烛残年的女子,在芷染巧夺天工的设计之下,硬是生出别样的风彩。 对于新事物,大家都是十分向往的。 因此,花楼推出的兔女郎等制服诱惑十分的令人追捧,一时之间,倒是风靡了整个帝都。 周边青楼争相仿照,却是抵不住花楼的独特,也没有花楼推出的花样多,终是略逊了一筹。 “你坦白交待,你哪里懂得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默之知晓此事时,脸色一阵青白交错,煞是好看。 芷染刚沐浴完,只穿了一件中衣坐在屋里,就见默之突兀的撞了进来,愣了下神,还慢悠悠的抬眼。 “你深夜来访,就为了问我这件事情吗?” 默之神色一窘,有些尴尬的偏开视线。 虽然芷染现在只有十岁,身材也还未发育,但到底是一个姑娘家的闺房,他一个男子,半夜闯入总是不好的。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我问你事情呢!”默之回神,觉得被芷染忽悠了。 他与芷染之间更亲密一些的举动都有过,更何况是这种闯闺房的事情,当即使怒气冲冲的上冲,将芷染用力一扯,俩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看似怒容高涨,动作却是极轻柔,就怕伤了她一下。 芷染委屈的嘟着小嘴,晶莹的唇瓣,无力的轻吟,“疼……” 默之神色大变,小心翼翼的捧着他刚才捏住了手腕,轻轻的揉着,哈了两口气问:“很疼吗?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芷染眼里划有点点狡黠笑意,她扯不出谎言来解释她为什么懂这么多,而且她也不愿意骗默之,因此,只好这样。 默之揉着芷染白皙手腕,叹息一声道:“你若是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 默之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当下听到芷染喊疼,虽然是慌了心神,可是这静下来一想,又见芷染肤白如雪,哪里还能想不明白的。 芷染见默之眼中闪过一抹黯淡,十分的心疼。 将心比心,若是默之对她也掩藏一个秘密,在她再三追问之下,仍然不肯说,想必她也会十分的难受。 芷染双手一伸,搂着默之的腰肢,将小脸埋入他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以后若是想知道了,等我们七老八十了,坐在摇椅上,我再慢慢告诉你,关于我的故事。” 默之眼神一亮,瞬间绽放出喜悦的神色,脑海里慢慢勾勒出,他们偕手到老的场景。 他不自觉的轻叹,“到时候,你一定是全天下最美丽的老太太。” 芷染见他不再计较,心下一松,伸手缓缓的以指描绘默之的眉眼,动情的说道:“能告诉你的事情,我都会说!不告诉你的事情,也不过是时机不到。” 默之目光熠熠,盯着芷染看了一会儿,才道:“我信你。” 俩人相视一笑,并没有因这一点隐瞒,彼此心间留下芥蒂。 就在芷染以为,还能过几天安生日子的时候,宫里的禁卫军竟然出动了,而且是将整个相府包围住了。 相府之内,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禁卫军是隶属皇上的军队,而丞相却是皇上的亲信,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皇上才这样对付丞相府呢! 一时之间,大伙都在猜,慕府的好日子是不是走到了头? “爹?”芷染忧心忡忡的看着慕相。 慕相却是摇了摇脑袋,轻抚道:“无碍,想是皇上已经有了把握,要将袁映雪一干人等抓住。” 芷染眉眼一挑,心中大惊,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开始收网了。 但想想也是差不多时间了,毕竟这件事情,已经拖了几个月,若不是默之一心要借着兵符收服更多兵力,对付起袁姨娘的人,只怕会更加雷厉风行一些,而不是拖延到这个时候。 “也不知道默之那边怎么样了?”芷染拧眉,自然而然的说起。 慕相看了她一眼,突然说道:“皇上之所以选在这时候动手,全是因为昨晚默之深夜来访,将兵符送了过来,而爹又早朝之前呈给了皇上。” 芷染不屑撇了撇唇,轻蔑的说:“皇上倒是动作极快,一点都不耽误。” 慕相看芷染这样,心里的担忧没有说出来,他本来打算下午借口托病,将语烟弄出宫来的,哪里知道皇上竟然是一刻也不多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慕袁氏涉嫌造反,证据确凿,实属罪大恶极,念慕君亭过往功劳,赦其九族,慕府上下一百七十二口,于三日后,午门斩立决。” 就在慕相惴惴不安的时候,突然一道旨意,打得他措手不及,一张脸苍白无血的跪在原地,听着宣旨公公说的话,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芷染蹭的一下就怒了,上前抢过明黄绢布快速看了一眼,这才威胁的眯起了眼,问道:“这一百七十二口,是否有包括我二姐慕语烟?” 宣旨公公被吓了一跳,却还是挺直了腰板,快速回话说:“自然是包括的,虽然慕二小姐救过皇后,也甚得太后皇后喜欢,但是贵府姨娘犯下这么严重的过错,她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好!很好!”芷染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到了宣旨公公的身上。 她朝着他怒吼:“你回去告诉这个狗皇帝,他若是敢动我家人一下,我让他不得好死。” “染儿!”慕相一声喝斥。 芷染回眸,眼睛通红的大声反驳,“爹,你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愚忠下去吧!就算你不顾念你自己,你也要想想我娘和祖母啊!你就忍心祖母这么大岁数了,还陪你受牢狱之苦,连安享晚年也做不到吗?” 老夫人眼眶一红,没时间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眨眼间,她们慕相就倒塌了,竟然还是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姨娘。 当即,她便叫了起来,“袁姨娘,袁姨娘呢!去把她叫出来。” 慕相看了眼老夫人,艰涩的走到她的身前,重重的往地上一跪,“娘,是儿子不孝。” 老夫人伸手摸了摸慕相的发顶,哽咽说:“我一把年纪了,不算什么!就是为了难了几个孩子,他们都还小,以后的路还长了,就这样陪我们走了……” 芷染见此,心里十分不好过,眯了眯眼,脑子里快速动着。 若是与皇上为敌的话,目前是讨不得好,她不说有全然的把握能够进宫杀得了皇上,但是也有七八分,可是杀了皇上,太子登基,就算太子不想追究,各大臣也会逼着他为先皇报仇,到时候太子和语烟就没路可走了。 而她也誓必要带着家人离开南乌国,可是目前,她除了南乌国,对其他的地方是一点都不了解。 再者,她若是走了,默之怎么办? “可恶!”芷染气恼得将桌子用力一拍,桌子瞬间四分五裂的倒了。 一直没有坑声的唐素卿,却是突然眼前一亮,拉着芷染就说:“对了,你会武功,你带着你大姐和恩恩马上离开相府!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回来了。” 老夫人眼中也闪过一抹曙光,几步起身说:“你娘说得对,你们快走。” 芷染皱眉不赞同的说:“不说我不会丢下你们,就算我现在要走,也是走不了的!禁卫军在门口守着,显然是马上就会冲进来抓人的。” 唐素卿沉下脸斥道:“你还想骗我!你连皇宫都能进出自由,你会出不了相府,这小小的禁卫军会难倒你?” 芷染叹息一声,瞒不过唐素卿,只好说:“娘,一般被抄家,禁卫军多是直接冲进来抓人,而现在禁卫军没有动,显然是顾忌着什么,我想着,宫里二姐应该还没有被抓,或者是说,二姐因有太子的保护,与和皇上周旋着!” 除了这一点理由,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可是圣旨已下……”老夫人眼中燃起的一抹希望,却是马上暗了下来。 芷染心下乱跳,其实她的一点都不像面上表现得这么镇定。 “老夫人,老夫人,袁姨娘不在府里!”被老夫人派去找袁姨娘的下人,一脸惊慌的冲了过来回话。 老夫人盛怒的斥道:“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不在府里!你们最好想想,今日之祸是谁惹来的,若是不找到袁姨娘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大家谁都别想活命,所有人都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老夫人一席话,说得大家眼冒火光,都气势汹汹的冲去找人。 芷染却是突然眼神一亮,想到了袁姨娘院里的密室。 而她在想到这事的同时,慕相同时也想到了,俩人对视一眼,芷染迅速说:“你们现在去袁姨娘的屋里等着,记住别让人发现了。” 她回身对莹莹及锦绣姐妹她们说道:“照顾好我娘她们,别让不长眼的下人伤了她们。” 说罢,她急急忙忙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所有能用的药,都搜刮一空,直接装在一个小包袱里。 这边,希瑜目光沉沉,望向一边刘均浩,未语先落泪的说道:“我们解除婚约。” 刘均浩目光一痛,闪过不可置信,艰难的开口问:“你是觉得我不配和你一起赴黄泉吗?” 希瑜急得眼泪掉落不停,哭泣道:“不,我不要你有事,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好好的活着!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刘均浩声音沉沉,满是央求。 希瑜满目都是泪,急急的摇着脑袋说:“不值得,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们解除了婚约,皇上就不会追究你,你往后还有许多好日子,你不想想自己,也不想想何婶吗?” 提起何婶,刘均浩面上一阵恍惚,怔仲间,希瑜梨花带泪的小脸逐渐清晰,他情动的抱着希瑜,言之凿凿的说:“我娘会明白的。” “傻瓜,傻瓜,你真是大傻瓜!”希瑜哭着倒在刘均浩的怀里,又拳又打。 刘均浩终于宠溺的抱着她,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 希瑜抬眼,对上刘均浩的双眸,只觉得快要溺毙在这双眼眸之中,情不自禁的踮起脚,送上自己的红唇。 刘均浩先是一愣,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喜悦迎面扑来。 本来,在这生死存亡的当口,这对小情侣,又缩在角落,也没有有闲情注意到他们。 只到俩人如胶似漆的吻到了一起,完全不顾众人还在场,这才一个个惊讶的侧目。 慕相更是眼珠子微突,重重的咳了几声,却是完全没有引得沉浸在温柔中的两人的注意,也忘了芷染交待他的,叫大家都去袁姨娘院里。 莹莹在一边抹了抹眼泪,抽泣说:“老爷,你就随大小姐高兴吧!姑爷宁愿死也不愿意和大小姐解除婚约,是真正的有情人,他们还能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莹莹话时满是淡淡的伤感,目光出神的望着前方。 慕相身子一怔,看向唐素卿,唐素卿也有感的望向他,俩人相视无言,却是无声胜有声。 芷染去袁姨娘院里没有找到人,又折回大厅的时候,就看到一副诡异的场景,大姐和均浩哥吻得难舍难分,但却没有人管她们一下。 “好了,你们都在做什么!不是让你们在袁姨娘院里等我吗?” 众人这才回神,想起芷染当时的交待,一个个都尴尬得说不出话来,特别是一双小嘴微胀,猛然回神,却是满目含情的希瑜,她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整个身子缩在刘均浩的身后。 刘均浩眼里心里都是喜悦,整个人意气风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即将赴黄泉的样子。 他说:“我们现在就去!” 芷染翻了下白眼,也没有责怪他们什么,一行人快速到了袁姨娘的院里,只见这边小厮下人最多。 慕相犹豫了一下说:“这些人都是无辜受我们牵连的,若是放任他们不管的话,他们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了。” 芷染没有过多犹豫,目光沉沉的看着来回奔跑,一脸死气沉沉的下人,当下便说:“好!我先下去看看,你们集合家里所有的下人,先将大门堵死,千万不要让人突然进府来了。” 慕相当即担忧的说:“就你一个人,多危险。” 芷染摇了摇头,不甚在意的说:“爹放心,袁姨娘的人,肯定已经撤离了,不可能还留在我们府里!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慕相想想也是,左右看了两眼,好言对刘均浩说:“世侄,麻烦你陪小女下去一趟,切记护她安全。” 刘均浩愣了下,望着芷染难得露出揶揄的笑容。 芷染无奈的轻笑,不给面子的说:“爹,若是均浩哥和我一起下去了,一定是我保护他啦!” 刘均浩脸上一阵窘迫,尴尬的望了眼芷染,“你也不用这么不给我面子吧!” “好了,不用担心我!我们各忙各的,锦绣,你们两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之前,谁也不准进袁姨娘的屋。” 芷染说完,不给众人反对的机会,迳直进了袁姨娘的屋里,查探一番,发现屋里没人,这才将门紧锁,打开密道,独自潜入。 芷染沿着密道一路走,一路上,果然未发现有任何人。 密道路十分的长,芷染走了许久才走出去,小心翼翼的爬了出去,却发现这是一口枯井。 密道口的另一道,竟然直接通向城外。 芷染心思微动,这一条密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么多下人都知道,除了她自刘家村带来的几人,其他人,她信不过。 但是又不可能不救她们,思来想去,难道要将他们都弄晕了,再救出来吗? 回到密道口,自袁姨娘房里跳出来,府里的下人已经全都聚集在一起了,芷染把慕相拉到一边,把想法一说。 慕相却是眉眼微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无妨,反正这条密道,已经不是密道了,私底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知道,就算我们有幸再回来,这条密道也是用不得了,誓必要淹掉。” 芷染想了下,发现也是这样,便不再强求,跟刘均浩低语几声,又吩咐了锦绣姐妹俩人在前面带路,这才稍稍安心。 凡是相府的下人,这一次离府,一人给了五十两的遣散费,够他们回老家置几亩好地,盖间好屋了。 希瑜看着一批一批的下人消失在眼里,心里着急,忍不住的凑上前扯了扯芷染说:“就这样让他们都走了,好吗?” 芷染不解的看着希瑜,希瑜却是微红了颊,担忧说:“我们都这样走了,固然是能保下一命,可是大妹呢!语烟她怎么办啊?” 芷染眸色一沉,望着前方,掀了掀唇说:“我相信太子殿下不至于这么无能,连一个女人也保护不了。” 希瑜拧眉,目光微湿的说:“拿语烟的命做赌注,我、我好怕……若是有万一,我就是活着,也心里不安乐。” 芷染目光沉沉间,眼睫也染了湿润。 希瑜所想,何不是她所想呢!只是她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娘及姐弟入狱。 更何况祖母一把年纪了,再让她受牢狱之苦,她怎么能如此不孝。 “大姐,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我什么时候打过没有把握的仗,我不可能二姐的生命做赌注。” 芷染嘴角一哂,轻轻笑了起来,心里却似油焦似的。 组织好下人有序逃到城外后,慕相便遣散了大伙,一时之间,死里逃生,大伙心里都不平静。 芷染看着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还不愿意离开,毕竟都侍候主子十几年了,都是有感情的。 “若是你们想死的话,就继续大声说话!现在,不管你们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你们自己,都一定要离开!有朝一日,慕府重建之时,我们很欢迎各位来投奔,只是眼下,为了你们的小命,也为了我们的小命,都速速逃吧!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芷染三言两句打发掉了众人,回身就交待锦绣姐妹俩说:“你去跟我们的人说,让大家都撤退!” 锦绣姐妹俩也知道情况紧急,不容有失。 她们跑了两步,却是折回来问:“撤哪里去?” 芷染想了想,咬牙道:“先出城再说!” 并不是她不愿意暴露香楼,更是香楼也不见得安全。 香楼是她的产业,也不是全然没人知道的,她不能拿这么多人的生命做赌注。 “爹,你先将娘和祖母安顿下去,找一处农家,给点银子!把大家都分散开来,让麦子和果子跟着娘和祖母,她们有些武功能保护娘和祖母。” 慕相面色沉沉的说:“爹都知道,爹手边也有人能调动!倒是你,你是不是打算回去?” 芷染目光坚定的说:“我一定要回去一趟,我得确定二姐现在的情况,不然的话,我不放心。” 慕相目光阴晦,还抱有一线希望的说:“皇上,会不会只是一个缓兵之计,并不是真的打算对付相府,毕竟禁卫军,迟迟未动!不是吗?” 芷染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慕相尴尬的别开视线,若是只他一人,他会待在相府不走,豪赌一次!可是眼下,是一家子人的性命,所以刚才芷染说要走时,他才没有反对。 芷染叹息道:“爹,你把娘她们安顿好,我回去查看消息。” 她将小包袱递给了锦绣姐妹俩,并说:“你们把这些药分给各人,一定要告诉她们药性是什么,这些你们都知道,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锦绣姐妹俩一脸慎重的说:“小姐,我们知道的!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好!记得马上去找林大哥他们,让他们撤退。” 芷染吩咐完后,便直接进了地道,往相府里走去。 她独自一人,要离开相府自然是容易的,她现在回相府,也不过是想知道,皇上打算怎么对付相府。 “大胆,皇上命你看守住相府,现在相府里竟然空无一人。” 熟悉的声音传来,芷染怔了怔,傻傻的藏在一角,看着前不久还抱着她软言轻语诱哄的男子。 铺天盖地的一种疼痛朝他袭来,芷染只觉得全身四肢痛得厉害,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似的。 这种欺骗,是钻心的疼,就像被人捏住了心肝,完全不能呼吸。 芷染脸色发白的躲在暗处,目光愤恨,却是突然对上默之的眼神,漆黑的眸子,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 瞬间,芷染呆呆的看着他,连呼吸都忘了隐藏。 “你们都四下再去找找,总不至于都长了翅膀飞了出去吧!”默之一脸戾气的说完,一副十分气恼的样子。 下面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 待人一走,默之才身手敏捷的将芷染抱了出来,压着她的身子,焦急的低语:“你吓死我了!” 芷染目光空空,回到默之的身上,瞬间心被安抚下来,他的双眸做不得假,他没有对不起她。 “我……” 芷染声音哽咽的开口,才知道刚才的自己有多竟然,这会儿说话,竟然满是脆弱。 “是不是吓到你了?不要担心,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人动你的!”默之眼中闪过戾色,气焰低沉。 皇上,既然有本事敢动芷染,就要有承担他怒火的准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17、慕府之难 芷染挑眉看着语烟,也不急着催促她,默默的停着她做决定。 只见语烟表情变幻不断,良久,她才抬眼,坚定的开口道:“不,我要留在宫里!瑾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我的家人,会替慕家周旋的。” 芷染嘴角一扬,轻浅笑意在唇边绽放,却是极残酷的说道:“太子殿下眼下有能力与皇上抗衡吗?就算他有,他会为了你和皇上反目成仇,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吗?若是如此的话,他的太子之位,也到了头。” 语烟脸色大变,苍白的倒退了两步,唇瓣微颤,到嘴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芷染凉声道:“你一日待在宫里,我们就一日不可能安心离开,到时候,出了一点差错,就是我们一家人陪着你一起死,你若是不在乎的话,我自然也无话可说。” “你……在逼我?”语烟双唇微抖,泪珠滑落。 芷染上前,轻轻搂住语烟的肩,看了一眼默之才道:“不是我逼你,而是,此时并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大家立场不一样,有些事情,被逼到一定的地步,他不想做,也得做!你何不跟我一起走了,等宫里平定了,你再回来?” 语烟低低垂下眼帘,喃喃自语的说道:“瑾之前来看我时,跟我说过,让我在这里安心的等他,他一定能把事情处理好的。” “是吗?”芷染高挑了眉,倒不是不想君南瑾的为人。 毕竟这个太子姐夫她私下也观察了许久,虽然不如默之细心体贴,但在这时代,又是这样的身份,已经是极难得了。 “你不信他?”语烟抬起苍白的脸,震惊的看着语烟。 “我没有……” 两人正说着话时,密室门有响动,同时紧张的看了过去,默之眸色一沉,道:“应该是太子过来了。” 果然,就见君南瑾一身明黄走了进来,看到芷染也在的时候瞳孔缩了缩。 他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来带你姐走的吗?” 芷染静静的看着君南瑾,微不可见的点了下脑袋。 君南瑾眸中一痛,回身对语烟低语:“你跟着芷染她们先走,等这件事情平息了,我再想办法接你回来。” 语烟脸上的血色一下就褪尽了,瞠目结舌的问:“你让我走?” 君南瑾难堪的偏开脑袋,苦涩的说:“是我没有用,我……” 君南瑾紧了紧手,语烟这才注意到君南瑾手中提的包袱,当下眼泪就扑哧而落,颤抖的问:“你原本就打算送我出宫,对不对?” 不然的话,他做什么提一个小包袱进来。 芷染自君南瑾进密室就看到了,因此,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君南瑾苦涩的开口,“父皇知道慕府上下已经全部撤退,现在正到处在找你的人,准备拿你出气,我想了想,你留在宫里始终不安全,本来想派人把你送出去的,眼下芷染她们来接你,自然是最好了。” 语烟咬着下唇,凄惨的看着君南瑾。 君南瑾不顾在场的芷染和默之,伸手在语烟的颊上轻轻抚摸叮嘱,情不自禁的抱着她拥吻起来。 芷染翻了翻白眼,眉眼一瞟,瞥见默之眸色沉沉的盯着她的唇,当即俏脸一红,狠狠的瞪了过去。 默之丝毫不惧,微挑了下唇,目光仍旧落在芷染的唇上,弄得芷染大为羞涩,扭身背对着她。 回身,又正好对着君南瑾和语烟俩人,当下轻咳一声,没好气的提醒说:“够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在我看来,太子殿下也不是没有本事的人,只看他愿不愿意而已,若是愿意的话,二姐和太子总有重逢的一天。” 君南瑾微喘的将额抵在语烟的额上,贴唇轻语:“等我,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 语烟俏脸红艳,眼泪哗哗而落,要多楚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好了,不要折腾得太久了,太子这样过来,想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方便我们离宫吧?” 芷染说罢,看了眼默之,默之微有沉默,倒也没有反对。 君南瑾脸上闪过一抹暗红,窘迫的说:“这事还得仰仗国公大人,父皇对我起了疑心,我现在并不自由。” 芷染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不敬的说道:“皇上是不是疯了啊!现在这是闹哪一出啊?” 君南瑾皱了皱眉,嘴角微掀,却是没有说话。 默之见此,沉声道:“既然做好了决定,就早点走吧!慕相他们正焦急等着你们的消息,你们在宫里多待一刻,他们就要多受一分煎熬。” 芷染并没有给语烟与君南瑾太多时间来话衷肠,做好决定就拉着语烟走了。 一路出宫,并不容易,好在默之的身份特殊,倒没有几个人,真有胆子来拦着,被他三言两语就打发掉了。 出了宫门,默之便说:“不如先去国公府?” 芷染摇了摇首,倒不是不相信默之,而是她们这么多人,全都藏在国公府,目标太大了。 再者,国公府再怎么样管理严苛,到底是人多嘴杂,藏一两个人还好,藏多了,总是容易走露风声的。 “暂时不用,我有需要会找你帮忙的。” 默之眉眼深深皱起,一副不悦的样子。 “好了,你不用担心了,先送我们去跟爹汇合吧!” 芷染本想去铺里看下大家是否都有撤退,但想来却是相信锦绣她们办事的能力,免得去了还暴露了自己,因此,就直接出了城。 到了密道附近,没多时,便见一人自树上跳了下来。 小步跑了过来说:“三小姐,你们回来啦!” “胡松,是你?”芷染有些吃惊,竟然是胡松在这里等她,她们已经许久不见了。 胡松现在在刘益东身边学东西,人长得挺拔了一些,眉眼也深邃了许多。 他戒备的看了眼默之,才对芷染说道:“相爷让属下在这里等小姐。” “嗯!”芷染轻应一声,就知道慕相会留下线索,所以她便直接来到了这里。 “带路吧!” 芷染说完,抬腿走了两步,却见胡松戒备的望着默之,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拍了拍胡松的肩,笑说:“好了啦!不要这副样子,默之是自己人,我相信他不会害我的。” 胡松唇角掀了掀,仍然不相信默之,却默默的垂了眼,他相信三小姐看人的眼光。 芷染朝着默之无奈一笑,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这才问胡松。 “我爹他们现在去了哪里,你们大家都安顿好了吗?”若是胡松已经退出城,相信大家就都退了出来,因此,芷染也没有多问一句。 胡松微垂了眼帘,小声回道:“相爷让大家暂时先进了密道,小姐走后,就有大批官兵出城搜查了,现在去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暂时待在密道里。” 芷染想了想,便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默之,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去国公府找你的!” 默之就站在芷染的身边,自然也听到了胡松的话,见她要住密道,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你不用如此,我能护你周全。” 芷染自然是相信默之的,且她自己也能保护好自己,但是家里这么多人,她不想有万一。 “不用担心我,若是怕我过得不好,就早点解决皇上的问题,替我们家伸冤。”芷染扬了扬眉,一脸的笑意。 她自然不可能永远住的密道里,眼下不过是情况紧急,暂时避住而已。 默之沉默了一下,再抬眼时,眸中波光潋滟,蓄满精华,一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样子。 “七天!给我七天的时间。”默之抚了抚芷染的秀发,坚定的说道。 芷染调皮的眨了眨眼眸,道:“我就等你七天噢!” 俩人又说了几句话后,芷染就让默之离开了,他也没有多留,便匆匆走了。 待默之走后,芷染笑容便尽数敛去,看了看四周无人,便拉着语烟他们一起进了密道里。 密道里,现在热闹哄哄,墙上都挂起了夜明珠,倒不显得暗,好在暗道空间够大,容纳这么多人,也不会显得憋屈。 “小姐回来啦!” 看到芷染和语烟回来,大伙都高兴的露出了笑容,围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不停。 芷染愣了愣,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一张张开心的容颜,她本来以为大家会哭丧着脸,哪里知道…… “这样真好,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绣儿没心没肺的叫了起来,引得众人附和。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你们在开心什么呢!现在是皇上要斩我们的脑袋呢!还笑成这样,你们就不怕死吗?” “自然是怕!”大家七嘴八舌争着说。 说完后,却又同时笑眯眯的说:“不过我们相信小姐,小姐本事这么好,哪里会让我们无生路,再者,慕相也说了,最差也不过是我们离开南乌国,去其他三国,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芷染一眼望了过去,对上慕相的双眸,却见他也露出了笑容,并不复之前沉重。 拨开人群,慕相走了过来,并说:“如今语烟也从宫里出来了,爹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一直沉默的语烟,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委屈的瘪了瘪唇,哭泣道:“爹,我不想离开南乌,不想离开皇宫,不想离开瑾……” 重逢后,这是语烟第一次叫爹,说出口的话,竟然是这个。 害得慕相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才好,茫然的看向芷染,见她脸色沉沉,怕她不高兴,忙安抚语烟说:“烟儿,不要担心,是你的跑不掉!太子若是真倾心于你,一定能解决眼前的困境!毕竟我们家是无辜的,皇上这是故意要灭我们慕家。” 语烟咬了咬下唇,泪洒衣襟。 她这样一哭,原本重逢喜悦冲散了不少,勾起各人心中的阴影,脸上这才都显现出惧意。 芷染在人群里看了两眼,走向林益东,问:“怎么样,都安顿好了吗?” 林益东额首,“我们的人都在这里,只有花楼未动,其他的店铺皆已经关门休业,在帝都招的人,也都暂时遣散了” 芷染眉宇间染了淡淡的疲劳,她细声说道:“这次辛苦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这本来就是属下应该做的。”林益东心疼的看着芷染。 虽然面上,芷染是他的东家,可是在林益东的心里,却是把芷染当妹妹疼着的,看她这么操劳,他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 忙出声叮嘱,“小姐要顾好身体,不要太累了才是,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去就好!再者,慕相其实将事情已经安顿好了,这些天,也会有人给我们送吃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嗯!” 林益东又说:“慕相还说,相府就这一两天就会被查封,到时候,我们就能派着密道回去,就不用窝在这里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是皇上肯定也猜不到,我们就躲在相府里。” 芷染轻轻一笑,神色这才松爽一些。 两人又说了些话,见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芷染这才注意到不见唐素卿和老夫人,当下问道:“我娘和祖母呢?” 林益东冲了冲前方,说:“在前面的屋里休息呢!之前慕相让人去相府搬了一些被子及生活用品下来,好在这密道够大,而且还有几间屋。” 芷染顺着林益东指的方向走过去,正是当初偷听闫嬷嬷和人说话的那间屋。 “祖母,娘,你们还好吧?” 屋里,不光祖母和娘在,恩恩及希瑜也在。 见到她平安回来,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望了望她身后空无一人,紧张的追问:“怎么,你二姐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还是她出了什么事?” 芷染安抚一笑,指了指身后,说:“二姐和爹在后面说话呢!一会儿就该过来了,她没用的,你们不用担心!” 听芷染这样一说,屋里几人脸色已经变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要委屈你们这些天住在这里了。”芷染咬了咬唇,有些内疚的开口。 唐素卿立即变脸斥责:“你这孩子,自小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这次怎么赖也赖不到你的头上,你不要胡思乱想。” “就是,这种事情,让你爹去操心就好。”老夫人拧着眉,同样不悦的说道。 慕相正好带着语烟过来,就听到老夫人最后一句话,便笑着问道:“什么事让我操心。” 老夫人急急的把话一说,慕相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看着芷染叹息两声,话也不知道该自何说起。 这个女儿,有本事又独立,处理事情来极为老练,一点都不像十岁的孩子一样,可能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年幼过得苦的原因。 想到这里,每次慕相心里都极为难过。 他叹息的摸了摸芷染的脑袋,眼里满是内疚,话却不知道自何说起。 晚上,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芷染正想问,是派人出去买,还是由人冒险上去做饭时,就有人提着食盒送了进来。 芷染戒备的看着一行六人,疑问的目光落在慕相的身上。 慕相轻笑的解释,“这些都是爹的暗卫。” 芷染哑然失笑,竟然是暗卫,这可真是大材小用的。 如此,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暗卫对主子都是极忠诚的,极少例外。 当晚,芷染并没有安分的待在密道里,而是偷偷潜入了相府,发现相府并不平静,竟然有黑衣人躲在暗处。 当下折回来,就把事情和慕相说了一遍,叮嘱他们一定不能随意进到相府,得了慕相的保证,她这才跟他说一声,去了护国公府。 国公府,书房里,此时灯火通明。 默之坐在上座,下面大约坐了十来人,叨叨絮絮不断的说着。 芷染还未走近书房,就被人拦了下来,好在今晚守在这里的侍卫是崔森,见到来人芷染,立即令侍卫收起了兵器,将人请到了默之的寝室。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18、默之拒婚 会议开完,各大臣都退出书房后,崔森立即上来禀告。 “爷,慕三小姐来了。” 默之眸中闪过一抹惊喜,快速交手中的折子放下,起身问道:“她人在哪里?” 崔森回说:“慕三小姐在爷的屋里等您。” 默之走过崔森身边时,脚步不停的说了一声,“吩咐下人,准备宵夜送过来。” 回屋,默之就见芷染悠闲的坐在桌上,鞋子就早不知道踢到了哪里,一双小脚露了出来,颗颗饱满,如晶莹剔透的葡萄似的。 默之眸色一深,上前捉住她的小脚,语带笑意的说:“什么事,这么高兴?” 小脚一暖,芷染主动伸手勾住默之的肩膀,笑盈盈的问:“忙完了吗?” 默之抱起轻盈的芷染,一手点了点她的俏鼻问:“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开心?” 芷染眨着秋瞳,眯眼笑问:“我开心了吗?” “难道不吗?”默之可不这样觉得。 芷染狡黠的缩了缩脖子,笑说:“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嘛!” “噢……”默之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 芷染解释说:“你不是说七天吗?换言之,难道不是说只要七天你就能替你爹娘报仇了吗?” “你啊!”默之无奈的轻笑。 抱着芷染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这才敛了笑容,眉宇略有担忧的问:“密道里,很难受吧?” 芷染轻抚默之的眉宇,摇了摇首,道:“不会!不过我刚才从密道回了一趟相府,发现相府里还有人守着。” 默之轻轻拍了拍芷染的后背说:“不用担心,应该是皇上的暗卫,过不得两天就会撤退。” 芷染不甚在意的说:“我倒不担心这一点,我主要是担心密道不止我会想到,还有人会想到。” “你是说……”默之一点就通透。 芷染微微挑眉,“当然,现在全国上下都在通缉袁映雪,她没有地方躲,最后肯定会想到这里的。” 默之眸色微深,摸了摸芷染的脸颊说:“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注意的。” 芷染狡黠的轻笑,突然说道:“其实,我直接对皇上下毒,速度最快的。” 默之抬手轻轻的在芷染额上一敲,斥道:“哪有这么容易,皇上的饮食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芷染吐舌,调皮的说:“难道还难得到我吗?” “不怕太子事后查出来吗?”默之挑了挑眉,故意问道。 芷染嗔了一眼,“你故意的!” “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事我会处理好的。”默之说罢,揉了揉芷染的肚子。 “饿不饿,我让下人准备了宵夜。” 默之话音才落下,就有下人端着宵夜送了过来。 芷染耸了耸鼻子,说:“正好我饿了呢!” “尝尝。” 默之并没有松开芷染,直接夹起菜来喂她。 待她吃得差不多了,自己这才开始吃。 撤了宵夜,俩人说了会话,默之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提议:“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 芷染挑高了眉,笑得古怪的看了看默之,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 默之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一掌拍在芷染的额上,轻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东西呢!” 芷染捂着嘴偷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默之眼中闪过一抹尴尬,粗哑了嗓子问:“你到底要不要歇在这里?” 芷染想了想,说:“也好!但你派人去跟我爹说一声,我出来时,只说来你这里,没说不回去,我怕他们担心。” 默之应声,“好!我先让人准备香汤,你先沐浴。” 他起身将芷染放在凳子上面,左右看了两眼,拧着两只鞋子过来,半蹲了身子给芷染穿好了,又拉了拉她的衣服,这才折出去叫下人准备香汤。 “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好,去吧!”芷染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下,最后还是没有阻止。 她知道默之这是要亲自跑一趟密道,和慕相说这件事情。 但想来,默之可能也有事情要和慕相商量,因此,也没多说。 待默之走后,嫣红笑盈盈的进屋,礼数周全的见了礼,这才道:“慕小姐,主子让奴婢过来侍候您,香汤已经备好,是否现在沐浴?” 芷染挑了挑眉,笑说:“原来是嫣红啊!” 嫣红笑笑,甚是开心的说:“嗯,多亏慕小姐赏识,因此,每次小姐过来,主子都让奴婢侍候。” 芷染轻笑的勾起唇,没再多聊,俩人就挪步到了隔壁。 沐浴后,芷染看着全新的衣裙,且正合她身,不免有些诧异的问:“这些衣服?” 嫣红捂嘴笑说:“都是主子之前就准备好了的,奴婢猜想,主子肯定是觉得有一天慕小姐可能会来住,这才提前准备了,主子对小姐可真好。” 芷染抚了抚衣裙,心里也没有疙瘩了。 她还当是惜然公主穿过了的呢! 回了屋,默之还没有回来,芷染也没有多等,就直接躺床上休息了,毕竟这折腾一天下来,她小身板也感觉到累了。 睡在默之床上,被他的气息包围着,没多时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默之什么时候回来的,芷染就是半梦半醒间,知道旁边睡了一个人,耸了耸鼻子,闻着是熟悉的味道,就一个翻身,缩进了他的怀里。 默之一手抱着芷染,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嘴角轻浅的笑容微微勾起,一脸柔和得快要滴出水的样子。 翌日,芷染睡到快午膳的时候才起床,并不见默之的身影,问了嫣红才知道,他已经进宫了。 在默之屋里吃过午膳,又让下人准备了大量薄荷,戴上丝巾蒙面,就直接去了密道。 密道里的气氛并不差,除了空间小一些,有些不方便之外,其他的一切倒是如常。 就像在刘家村似的,不过如今,大家说的都是生意上面的事情,互相交流着心得。 他们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坐下来闲聊了。 “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吗?”芷染看着众人,一脸笑意,却是掩不住眉宇间的担忧。 “都好着呢!小姐不用担心我们!”林益东看了一圈,这才笑着回话。 林益北在一边附和说:“对啊!小姐,我们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而且在这里,根本就不算是吃苦,每餐都有人送到手,还什么都不用做,轻松着呢!” 芷染知道他们心里其实也是担心的,毕竟事关生死,不过是为了宽慰她,才这样说话。 “你们不用担心,顶多七天就好了!等这七天过去了,一切如昔。” 芷染笑着保证,众人听了这话,也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道:“这就好,生意关门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客户群,真担心就这样散了。” 他们一人一句,说来说去,竟然都是说的生意上的事情。 林益东浅笑的将芷染拉到一边说:“高大哥他们出去押货了,也不知道这七日会不会不巧的回来,我在这里也收不到他们的消息,小姐若是可以的话,最好派人注意一点。” 芷染目光一闪,道:“我知道了。” 她回身就去跟慕相说了这事,让他的人帮忙照看一些。 最后,芷染才把薄荷都交到了语烟的手里。 “二姐,你帮忙绣些荷包出来,然后再把薄荷塞进去,毕竟这里是密道,待久了,总是不舒服的。” 平日做这些事情的人,都是希瑜,这一次让语烟做,也是免得她胡思乱想。 “还是我来做吧!”希瑜不知道芷染的用心,只想着帮忙。 她话音才落下,刘均浩就在一边说:“瑜儿,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你帮我。” 希瑜左右看了两人,还是芷染说话了,她才跟着刘均浩一起走了。 语烟见此,叹息说:“小妹,你不用如此的。” 芷染却是轻笑,道:“就麻烦二姐了啦!” 语烟无奈叹息:“我心里慌!也不知道,之后的路该怎样走。” 芷染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语烟也不用芷染回话,一个劲说着心里的感受,也不过是想找个人发泄一下,毕竟这与她的终身是息息相关的。 “二姐,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事就让他们男人去操心吧!我们安心等一个结果吧!” 芷染没说默之的打算,免得让语烟再添心烦。 但照默之的打算,君南瑾和默之是不可能再和平共处了的,而她们姐妹…… 可不管如何,这两个男人谁胜谁负,都有一点好,他们都无意伤害慕府,芷染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 毕竟默之的反击是人之常情,她看在语烟的面子上,并没有出手帮默之,就已经是她对姐妹之情最好的顾念了。 其他的一切,端看两个男人的本事。 不过就芷染分析来看,默之最后是一定会赢的,毕竟他手中握有南乌国五分之三的兵力。 或许现在是五分之四了,这样一个人,莫说是反皇上,就是自己想当皇上也是可以的。 七天的时间匆匆而过,这一日,据说宫里发生了政变,血流成河。 据说,默之毁了护国公府几百年的清誉。 据说,护国公为了一己之私发动战争。 可是不管百姓说什么,这一日起,南乌国已经成了默之的囊中之物,他控制了整个朝堂,却没有登基称帝,而是做了摄政王。 且在一片骂声中,公布了皇上的罪行。 老护国公在百姓中,声望极高,当百姓知道老护国公竟然是被皇上下毒害死,国公夫人竟然是被皇上恶意拖延救援害死,百姓都沸腾了。 毕竟老护国公是死在国公府里,这可以说是争权夺利。 可是国公夫人呢!一个女人为了保卫国家百姓,不惜以柔弱身姿站上战场,却是为了这种原因死在战场上的。 皇上竟然枉顾这么多拼死保卫家国的战士,只为了皇权,这一点,百姓是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在一片骂声之中,皇上的权利被架空了。 摄政王当权的第一天,就是替慕府平反了,芷染一脸笑容的站在阳光下,看站高高在上的男人,浅浅微笑。 虽然这一场战役,她并没有参与,但她却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毕竟,这人男人,是她的男人。 “袁映雪已经被捕,她涉及谋反,是一定不能放过的!”默之凉声对芷染解释。 芷染冷眸微扬,凉薄的说:“她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关系,若不是被她连累,我们慕府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虽然说,这事过后,对慕府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伤害,但到底是在密道里憋屈了七日,心理上,怎么都是不舒坦的。 袁映雪被抓后,她连同她的亲信,当天就被推到菜场斩首示众。 而嫣嫣却在慕相的求情之下,留了一条性命。 慕相也没有为难嫣嫣,让嫣嫣的亲生父亲,带着嫣嫣离开了相府,出了帝都!并要求他们永生都不能再踏入帝都一步。 芷染对此有些微词,毕竟嫣嫣亲生父亲的武功并不低,若是以后生了反心,也容易出事,不过慕相决定了,她也改变不了,只能相信慕相的眼光,毕竟她也不好让慕相当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袁映雪谋反之事,前因后果,默之一点也没有给皇上留面子,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甚至证据都拿了出来。 好在慕相一向公正,也一心一意的效忠皇上。 这事捅穿后,一些原拥护皇上的官员都销声匿迹了,毕竟像慕相这么忠心,都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他们以后能有什么好处吗? 皇上这一举,伤了许多人的心。 默之并没有让皇上下台,他还是皇上,不过却是一个傀儡了,且还被默之下了毒,当年皇上怎么对护国公府的,现在默之就是怎么对他的。 这晚,为了庆贺慕相平安渡过此劫,慕府举行了一个宴会。 来的人很多,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新摄政王与慕府的关系,一个个就算不冲着官复原位的丞相,也会冲着摄政王。 因此,这一晚,相府可说是大丰收。 摄政王和相府一家亲密的坐在一桌,并没有分什么男女。 语烟这几天一直很担心,朝廷上发生了这么大的动荡,她很担心君南瑾的事情,可是面对摄政王拿出的证据,及他这样做的原因,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了。 可是自默之当上摄政王,东宫太子没有传出一点消息来,对此,语烟很是诧异及担忧。 她忍了许久,坐在默之的对面,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还是芷染看不下去了,侧目问身边的默之,“太子姐夫怎么样了?” 芷染有意将姐夫两字咬得特别重,也算是给默之提醒了。 默之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不变。” 芷染挑了挑眉,轻轻笑开。 她回眸对语烟轻笑的解释,“二姐,你不用担心,太子还是太子,默之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这个江山,以后还是太子的,对吗?” 芷染说后面这话时,十分的轻,也就坐在她身边的默之一人能听到。 默之抬眼望向芷染,肯定的点点头。 他从来没想过要当皇上。 有了默之的保证,芷染这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心。 毕竟权利腐蚀人心,芷染说她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仇人之子,没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不迁怒。 就算不对付对方,心里也是喜欢不上起来的。 “这两日,我见到了凤族的使者。” 默之突然开口,把芷染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诧异的说:“凤族既然这样有本事,怎么你和皇上斗法的时候,他们没有帮皇上?” 默之嗔眼斥道:“凤族从来不参与皇族之间的争斗,怎么会理会这些!” 芷染了解的应了一声。 她这才问道:“你和他们接触,他们可有说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默之摇了摇首,只道:“他们给了我一张画像,让我把人找出来。” 芷染眸光微沉,看向唐素卿挑了挑眉。 默之识趣的说:“嗯!和你娘有七分相似。” 芷染叹息一声,正待说话的时候,门口大声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里的人都静了下来,齐齐扭着脑袋望向门口。 就见一身明皇袍子的君南瑾,一脸阴郁的走了进来,直接往语烟的身边一站,语烟当即欣喜的站了起来。 不顾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一双手直接抓着君南瑾的手臂说:“瑾……” 君南瑾目光沉沉,没有多表示。 芷染在一边看着,微有诧异。 记忆中的君南瑾是一个比较阳光的男子,虽然称不上暖男,但也绝对不是这样阴沉,难道是因为这次的事情。 “你没事吧?”语烟后知后觉,也察觉到了君南瑾的反常。 君南瑾嘴角撇了撇,冷声道:“没事。” 语烟脸一白,嘴唇微颤的看着君南瑾。 芷染皱着眉,说:“姐,你带太子到花园里去走走。” “噢噢!”语烟忙应声,咬着下唇祈求的看着君南瑾。 君南瑾一声不吭,扭身就走。 他人一走,整个院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慕相尴尬的哈哈一笑,说了几句场面话,却没有活络起气氛。 毕竟太子这副样子,都是因这次的变故。 最后慕相讪讪的坐下,老夫人在一边见了,低声说了一句,“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情,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慕相受教的点着脑袋。 突然想起这事的事情,他们相府能安全的度过,也多亏了摄政王帮忙。 “摄政王,这次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慕相端起酒杯。 默之并没有起身,拿起酒杯,示意慕相坐下。 俩人酒杯相碰的时候,默之为了表示对芷染父亲的尊重,酒杯放得要略低一些。 “对了,你和染儿的婚事,是不是?” 芷染吓了一跳,突然抬眼道:“爹,我才十岁呢!什么婚事啊?” 她虽然决定了嫁给默之,但不用这么小就把她赶出门吧? 老夫人笑得开怀的说:“你这傻孩子,自然是要先订亲的,你们的事情,现在所有百姓都知道了,早些订亲也好,免得落人口实。” 老夫人早有此意了,但是因为朝廷上错综复杂的关系,一直不好开口,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默之愣了愣,望向芷染,眸色微沉,抿了抿唇。 本来还一脸玩笑的芷染,见此,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没有想过默之在说她们婚事的时候会迟疑,她还以为默之是很期待的。 “这事,不急……”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芷染侧目望去,就见默之嘴唇一张一合,显然这话,确实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一时之间,一桌子人都静了下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19、凤族出手 芷染一脸探究的看向默之,却见他连抬眼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她不免觉得有些气恼。 对于成亲这事,芷染一向看得很淡。 可自认识默之以来,他事事表现得对她极为上心的样子。但在订亲这节骨眼上,他竟然淡淡的说出两个字。 不急。 芷染只觉得当众被打了耳光似的,十分的难堪。 “是啊,呵呵……”慕相一声讪笑,自说自话的道:“我们家染儿还小,还小,这事不急不急……” 芷染微微眯眼,压下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气,极平静的对慕相说道:“爹,我身子不适,先回屋里休息了。” 慕相心疼的看着芷染,忙说:“好好好,快去休息吧!一会儿爹再去看你。” 都知道芷染这是心里不舒服,也没有说要请大夫之类的话,只是叮嘱她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芷染这边才起身往后院里走,默之便一声不吭的跟了上去。 慕相张了张嘴,想开口叫住他,但想了想,又觉得让他们俩人自己说清楚比较好,再者,本来是一桌子低语的话,若是他这样一叫,事情说开了,不是平白损了自家姑娘的清誉吗? 但是让摄政王这样跟着芷染进后院也不对。 就在慕相摇晃不定的时候,芷染他们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染!”空旷的后院里,默之站在朦胧的月色下低语。 芷染充耳不闻,迳直往前走。 默之一声轻笑,微微扬唇,声音不高不低的问道:“难道你就不好奇原因吗?” 芷染身子骤然一僵,咬了咬下唇,低咒一声:“该死!” “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否则的话!哼哼……”芷染扭身,一身火气的冲到默之的面前,张牙舞爪的威胁道。 默之轻轻一笑,拉起芷染的手问:“你很想嫁给我吗?” “我呸……”芷染俏脸微红,恶狠狠的瞪着默之。 在她爹主动提起亲事,而默之又委婉拒绝后,她会承认这种事情吗?这不是平白给机会给人嘲笑吗? “可是我很想娶你!”默之声音轻淡,染了淡淡的愁绪。 芷染心中翻腾的怒火,奇迹般的被抚平。 她抬眼看去,就见默之眼中有淡淡忧愁。 “为什么?”芷染舔了舔干涸的唇。 她有些不明白默之在想什么,若是真如他所说,这般想娶她为妻,为何在慕相主动提起时,他却拒绝了。 “我的身体……” 默之说罢便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望着芷染。 芷染当即就明白了意思,皱着眉不悦的责问:“你就为了这种理由,竟然拒绝了我爹的提议,害我没了面子?” 默之轻轻一拉,将一脸怒容的芷染抱入怀里,在她耳边低语:“对我而言,这极其重要。” 芷染烦躁的低吼道:“又不是治不好,你这是做什么?” 默之轻轻拍着芷染的后背安抚说:“我们若是成亲,最早也要等到你及笄,当你十五岁时,我已经二十二岁了,而你师父说过,我的身体可能撑不过三十岁,我不想自私的占有你八年,却让你未来的八十年在空虚寂寞中度过。” 芷染心一颤,像被人揪住了似的。 她偏开视线,眼中微有湿润,嘴里却是不甘的责骂:“你当我是老妖怪啊,照你这算法,我还要活到一百多岁去。” “我的好染儿自然能长命百岁。”默之低首,一脸温柔缱绻。 芷染身子一躲,故意说道:“既然你不打算和我成亲,以后还是离我远一些得好,这些亲密的举动最好不再有!毕竟我未来的夫君若是知道我曾经和另一个男人这样亲密过,他心里会不高兴的!” 默之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眸中是翻江倒海的怒火。 他用力将闪躲的芷染一拉,紧紧的搂在怀里,沙哑的低吼:“你是我的!” 芷染不满的挣扎,娇斥:“你不是说,你命不长,你不能娶我,不能让我往后空虚吗?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说,要我嫁给别人吗?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早些断了干净比较好。” 默之被芷染堵得哑口无言。 他死死抱住芷染,不被她挣脱。 “你只能是我的妻。” 芷染一声冷笑,轻嘲的问:“怎么,你又不娶我,又要我当你的妻?怎么当?地底情吗?不用被人知道吗?这样,我在你死后还能改嫁,对吗?” “你说什么?”默之一手掐住芷染手腕,一脸厉色的喝斥。 芷染不管不顾的说道:“难道不是吗?你不就是这种意思吗?我明天就去找男人,到时候嫁给……” “不许说了!”默之一声喝斥,低头狠狠吻住了芷染的唇。 俩人唇齿相撞,芷染不觉得有丝毫的甜蜜,只觉得鼻子被撞歪了,牙齿也被撞疼了。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有人喜欢强吻,根本一点都不浪漫。 为了少受点罪,芷染安静的任默之抱在怀里,不再挣扎。 默之见此,心里的怒火才总算消散了一些,轻轻的咬着芷染的下唇,辗转徘徊。 “不要再说这些话气我。”默之留恋的抚着芷染稚嫩的脸颊。 芷染却是眼一瞪,故意说道:“你真变态,我才十岁呢!就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默之被说得脸一红,十分的尴尬,左右看了两眼,眼神不敢与芷染对视。 “我、我……”默之‘我’了两声,却没说一个所以然出来。 芷染见此,心中的怒火消散。 却仍然板着脸训斥说:“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及笄了,一起去一趟百花林吗?又不是没得治,你竟然为了这种理由而拒绝亲事。” 默之紧张的说:“我哪里有拒绝,不过是说不急而已。我想等事情都解决好后,再谈婚事。” 芷染挑了挑眉,凉声道:“算了,随便你。” “染!”默之又快又急的叫了一声。 芷染轻轻一推,退出默之的怀抱。 “我说算了,不说这事了。” 默之心慌的拉着芷染,目露哀求。 芷染无奈的说:“我明白你的想法,你不用说了。” 虽然刚开始有些怒火,但是平静下来想想,也知道默之是一片好心,虽然这种好心,她并不需要。 但却不能掩饰,默之对她的心意。 “真的不生气了吗?”默之小心翼翼的盯着芷染的脸颊,不肯错过一丝表情,就怕她只是在说反话。 芷染脚一跺,恼怒的说:“我都说了不生气了,你再问的话,我又要生气了。” “好好好,不问不问!”默之拉过芷染轻哄。 怕她多想,忙扯开话题问:“现在凤族的使者就在皇宫里,而皇宫又被我控制住了,你现在想怎么做?我都配合你。” 芷染咬了咬下唇,对于凤族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与其被动,还不如主动现身,早些把事情了了。 只是不清楚凤族现在急着寻回圣女是所谓何事,是否有生命威胁,毕竟当初凤灵背叛了圣族。 “你能查到凤族他们急着找回圣女的原因吗?” 默之拧着眉,没有满口答应,只是说道:“这个不太好办,不过我去试试!这一次,他们一共过来了三位长老,目前我还不了解他们的性格,不好下手,你给我几天时间。” “嗯!麻烦你了。”芷染没多想,就脱口而出。 默之手一紧,怒目相瞪。 芷染歪了歪脑袋,想明白原因,轻笑说:“我就是顺口一说而已,你不要多想。” “以后不许对我这么客套,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默之难得煽情的说上一句。 芷染却没有多感动,或者说没太注意。 俩人又聊了下凤族的事情,默之这才放芷染回屋。 晚上,慕相他们轮流过来安慰她,就连希瑜也把恩恩牵过来,害得她一遍遍的解释,她没事。 “你没事就好,也不知道语烟怎么样了,也不见人!”唐素卿满是愁容的说着。 芷染皱着眉,惊讶的问:“难道二姐见过太子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吗?” “可不是么,这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时候就是这样,现在在皇宫住了这么些日子,心事更是藏得深。” 唐素卿说着,眼眶就湿了。 语烟小时候为了讨好蔡老娘,让她们家的日子好过一些,故意表现得与蔡老娘亲近一些,与唐素卿疏离。 这些,事先唐素卿都是不知道的,后来还是芷染来了,撑起了家,慢慢的,唐素卿才了解语烟过往的苦心。 “芷染,你和你二姐最是聊得来,你若是不累,就帮娘去看看你二姐,好吗?” “好!娘不用担心。” 这件事情,就是唐素卿不说,芷染也会去做的。 送走了唐素卿,芷染一人到了语烟的院里,院里的丫鬟下人已经歇下,院里十分的安静。 走到主屋,就见里面灯通明,有两个身影在晃动。 “小姐,不如和三小姐商量一下吧!三小姐主意多,也许她能有好的办法呢?”屋里传来樱子的声音。 芷染挑了挑眉,还在疑惑是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听语烟说道:“这种事情,如何好说,毕竟太子要对付的人是摄政王啊!而摄政王和小妹又……” 话没说完,芷染已经知道了意思,无奈的叹息一声,推门进屋。 “三小姐?” “小妹!” 语烟和樱子的声音同时响起,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芷染对樱子摆摆手道:“我和二姐有话要说,樱子,你先去休息吧!” 樱子犹豫的看着两位小姐,还是语烟点头同意了,她这才福了身子,退出门去。 “二姐,说吧!出了什么事?” 芷染开门见山的问道,语烟却是犹豫了半晌,吱吱唔唔也没一句话。 见此,芷染不免有些伤心,叹息的说:“我们是亲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不得两个男人吗?虽然他们的立场不一样,但是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不论他们怎么斗,我们的感情不变,不是吗?” 语烟目光轻闪,挣扎了许久,才开口:“其实他没有跟我说什么,而是我自己想的。” “什么意思?”芷染眯了眯眼。 语烟看了一眼芷染,有些难堪的说道:“刚才瑾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芷染眯了眯眼,敏锐的觉得,事情就出在这个问题上面。 “他问……”语烟张了张唇,说了两个字就没了下文。 急得芷染皱眉催促,“你倒是直接说啊!” 语烟眼神一黯,垂眼道:“他问我,我和你谁更像外祖母,谁更可能是圣女。” “他是想……”芷染当下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语烟抬起复杂的眼瞳,痛苦的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感觉瑾想和凤族的人做交易,若是你更有可能是圣女的话,他应该会借此,让凤族出手相助,或者,到了后面,他也不会顾忌我了。” “是吗?”芷染轻轻的的反问。 盯着语烟的脸颊,又回想自己的模样,但当选凤族圣女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长得像上一代圣女,而是要血液的纯正。 其实就她觉得,凤灵及唐素卿都是嫁了外族,血液难道还会很纯正吗? “我也只是猜测,但愿不是!”语烟看向芷染,眼里是掩不住的担忧。 姐妹俩一时无话,各自想着心事。 后来,还是芷染站久了,动了动身子,俩人相视一眼,这才又说起。 语烟叹息一声,无力的说:“若真是如此,我们该如何是好?” 芷染看向语烟,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是。 君南瑾若真是这样做,她自然不会原谅他,可是相对而言,语烟会更难受一些吧!毕竟君南瑾这样做,就是不顾语烟的感受,甚至是背叛了她的信任。 “你当时怎么说的?” 语烟嘴角一撇,苦笑说:“难怎么说,我看出了他有这想法,我也只能博一博在他心中的地位了!我说我比较像外祖母,也不知道他信不信,我觉得他应该会派人去查。” 芷染附和,“也是!凤族的力量这么大,四国都忌讳,太子现在要夺权,主意打到了凤族的身上,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不该拿我们说事啊!”语烟说着,潸然泪下。 芷染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走过去,抱紧语烟,低声安抚道:“这事,不过是你瞎想而已,太子也还没这样做!你先别急着哭。” 语烟抽泣道:“他若是没有这种想法,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芷染叹息一声,她心里明白语烟说得是对的。 毕竟狗急了跳墙,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太子此时犹豫,还是顾念着语烟的感觉。 可是以后时日久了,太子不见得还会顾念此情。 “其实默之并不会和太子争权的,适当的时机,默之会把权利归还太子的,只是眼下,若是默之不把大权握在手,默之会有危险。” 语烟抬起复杂的眼眸,讥笑道:“适当的时候,什么时候会是适当的时候,难道以后瑾大权在握了,不会对付摄政王吗?摄政王要为老护国公他们报仇,以后瑾何尝不会为皇上报仇。” “这……”芷染一下被堵得死死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 甚至在这一刻,芷染想的是她逼着默之承认会把大权还给太子,是不是害了他,毕竟以后真出现了语烟说的场面。 而默之因没有权利了,而受制于人,她良心难安。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事我们以后再说!眼下,我们是要先弄清楚凤族的人,急着找回圣女的原因,不然的话,我们不好行事。” 芷染真的很担心,就怕凤族只是为了执行族规,抓回凤灵。 当晚,姐妹俩很晚才睡下,却是一晚无眠,俩人各有心事,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不能入眠。 如此,两日后,默之带来了好消息。 “寻找圣女是为了迎接新的圣女回去接管凤族。” 芷染挑高了眉,难道露出了笑容,问:“意思就是说,他们并不会对新圣女如何?” 默之沉稳的点头,却说:“话虽是如此说,但若你们不符合圣女的要求,他们事后,肯定要跟你们算帐的。” 芷染一声冷哼,倒是不担心这些。 既然凤族现在不敢拿她们怎么样,她们自然要趁机掌握一些对她们有利的消息。无论如何,凤族是一定要入的,不然的话,她们怎么救恩恩。 “向他们透露我的身份。”芷染仔细斟酌后,才有此提议。 默之却是有些犹豫,担忧的看着芷染,若是有个万一,他不能担这样的风险。 “不用担心,按我说的去做,他们现在要救我们回去当圣女,自然不可能有什么举动。”芷染下了决定,自然不容易改变。 默之劝了几句,见此,也只好暗中多增加护卫。 又过了一日,芷染并不见凤族的人,有所动作,当下有些怀疑默之是不是没按她说的话去做。 毕竟凤族的人,这么着急,怎么可能不行动呢! 她没想到,她没等到凤族的人,却等来了唐太尉的人。 芷染到了唐太尉府,她才知道,凤族的人,找上了凤灵。 “外祖母,你没事吧?” 如今凤灵的眼睛已经大好,芷染一身粉色奔过来,她已经能清晰的看清芷染的面容。 “染儿,外祖母对不起你!外祖母的身份已经被人知晓了,如今凤族的人已经找上了门。” 芷染打断凤灵的话,直截了当的说:“外祖母,身份的事情,是我有意泄露出去的,如今他们没有为难你,也就证明我的做法是对的!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不过是想找人接替圣女的位置而已。为了恩恩,这个圣女,我是一定要做的,更何况现在没有危险,我更是该去做。” 凤灵泣声道:“染儿,这样做是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唐太尉也拧着眉不悦的说:“你也真是的,做事之前都不和我们商量一下,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可怎么才好?” 芷染微抿紧唇,这次的事情,她知道是她过于急了,也没来得急和大家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确实没有想过这事可能的后果。 “这事到了这一步,我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但往后可不许如此莽撞了。晚一点,我会派些人手去相府。”唐太尉板着一张脸,极严肃的喝斥。 去一趟太尉府,也没有说一个所以然,芷染又回了相府。 回到相府,她就觉得情况有异,当即眯起眼,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戒。 虽然现在时辰不早了,且相府刚经历过事情,但是相府的下人多数都已经回来了,府里不可能这么安静。 “不好!”芷染一声叫唤,快步朝后院跑去。 就见后院里有三拔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其中一拨是慕相的人,一拔以唐三为首是默之的人。 还一拔,在这大晚上,身着一袭白衣,长袖飞舞,一看就知道是神秘兮兮的凤族人。 芷染没有多想,就加入了战局,直接挑上看似武功不错的老头。 对着他厉声喝斥:“你想做什么?” 老头眼一眯,感兴趣的说:“你是慕芷染?” 芷染冷哼道:“行不改名,坐不改行!本小姐正是慕芷染,你们想怎么样?” 老头冷笑一声,“不想怎么样!就劳烦你们跟本长老走一趟。” 你们? 芷染敏锐的注意到老头的说辞,当即眼眸眯了起来,看了一圈,发现竟然没有人语烟和希瑜。 当即大声喝斥:“你把我大姐和二姐弄到哪里去了?” “你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老头出手不留一点情面。 芷染虽然说武功不错,甚至可以算是顶好的,但是一身六十年的功力,面对人家真正自学了六十年,是远远不足的。 “小姑娘武功不错,可惜实战经验不足!” 老头说完,伸手就点了芷染的穴道,在芷染怒目之下,将人直接掳起。 “染!” 默之的声音在夜空中划起,急而促,满满的担忧。 芷染瞪着一双大眼,望向默之的方向,就见他疾步而来,后面带了一群人。 老头见状,立即出声,“撤。” 他扛起芷染就走,而其他的人,全都留下来替他断后,齐齐拦住默之的去路。 芷染眼看着,她被带离了相府。 出了相府,芷染倒是平静下来了,她本来就是要引起凤族人的注意,然后被带回凤族,趁机找到办法找恩恩。 但是今晚情况复杂,突然被这样劫走,心里还是挺不爽的。 “死老头,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两个姐姐呢?” 老头扛着人,一路快步出城,直接上了一辆马车,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说:“不用担心,回到族里,你自然就见到她们了。” 芷染死死瞪着大眼,愤恨的说:“你把我掳走就算了,你竟然还抓我两个姐姐,你快点把她们放了。” 老头冷冷的偏开视线,不再理会芷染。 气得芷染破口大骂,老头一个不耐烦,直接点了芷染的哑穴,当下把芷染气得差点就吐血了。 此时的她,已经后悔得肠子都打结了,不怪成了手下败将,就像这个死老头说的一样,她实战经验不足。 刚才发现这群人时,就应该先冷静下来,静观全场,若是发现己方不利,就该直接用毒的,而不是头脑一热,就冲了上去。 现在反而被人擒住了,也不知道相府怎么样了,更不知道两个姐姐如何在何处,想来就心里担忧。 “你两个姐姐都没事,在没有确定谁是圣女之前,我们的人,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的,等到了族里,你就能见到她们了。”老头实在受不了芷染的目光毒害,主动开口解释。 芷染目光并未收回,心里却是好受了一些,只要知道她们没事就好。 不过眼下,不能动弹,一点线索都不能留下,这才是让她最烦躁的事情。 “我想你也应该需要睡会了!”老头说完,就拿了一个瓶子出来,憋住气,拔了瓶塞,在芷染鼻下轻轻晃过。 芷染在昏睡的前一刻,气得直骂娘。 她一个玩毒的小神医,竟然被人用毒迷晕了,这事若是被师父师叔知道了,肯定要削她一顿了吧! 相府这边,三位小姐都被人掳走了,整个相府都乱成了一锅粥。 “找,全部给本相出去找,找不到小姐,都不许回来了!”慕相狠狠的跺脚斥道。 三步并两的走到默之的身边,粗声粗气的说:“摄政王,本相要求封锁全城,不得让任何人出去。” 默之看了一眼慕相,冰眸盛满杀意。 他道:“怕是已经离开了。” 这些人,身手都不凡,特别是掳走芷染的长老,他虽然没有正面交过手,但是几次接触下来,他就已经发现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人会这么大胆直接,上门就开抢,不管不顾。 就是他派了这么多暗卫在这里守着,也是不管用的,因为凤族的人,并不少。 当初同意芷染这样冒险,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凤族来的人并不多,他有把握保护芷染的安全。 哪里知道,在他手遍及不到的地方,竟然藏了这么多凤族的人。 “这可怎么办?”慕相急得跳脚。 默之耐着性子,对慕相保证,“我一定会救回染!” 他扭身对身后的下属说:“查,给我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 凤族的人,再怎么厉害,但是面对这么多暗卫的围攻,还是有不少人当场就毙命了。 默之也留了三个活口,可是这三人,一看情势不对。在他什么话都还没说的情况下,就咬破了嘴里的毒。 “这些人比一流的杀手还强,也不知道怎么训练出来的!”崔森看了一圈,小声的在默之身边嘀咕。 默之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眸光一沉,转身就离开了相府。 在众人不解望着他背影的时候,他一路到了太尉府。 不顾太尉大人是不是已经休息,直接将人叫了起来,厉声问道:“凤族居住在哪里?” 唐太尉眸中闪过一抹迷茫,却是马上惊醒了,紧张的问:“可是染儿她们出事了?” 默之没有掩饰,如实说道:“被凤族的人抓走了!” “什么,这么快!”唐太尉惊得脸色都变了。 他一刻不担忧的说:“等一下,我先问问我夫人。” “我们一起去!”默之听芷染说过,对于凤族一点事情都不了解,最大的原因就是太尉夫人不肯配合。 唐太尉听默之的说辞就有些不高兴了,但事情牵到了三个外孙女,他当下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快,让下人将太尉夫人请了出来。 凤灵一走出来,唐太尉就立即上去扶着,并将芷染她们被抓的事情,娓娓道出。 “什么?怎么……”凤灵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苍白中带有一些青色。 她看到屋里还一个挺拔的少年,嘴里的话突然没了声音。 唐太尉为她介绍说:“这人是摄政王,他很关心染儿。” 唐太尉说得隐晦,凤灵却也是懂意思的,她之前就听过这些流言,就是知道三姐妹各有心上人,这才十分的担心。 “凤族在哪里?”默之再次开口问道。 唐太尉也在一边紧张的说:“事关重大,我们也不逼你,不过她们三个丫头都是被我们所累。” 凤灵眼泪一洒,哭诉道:“我说,我说!” 默之与唐太尉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俩人都紧张的望着凤灵。 只见她一张一合的嘴里说道:“百花林。” “不可能!”默之下意识的拒绝,铁青了脸斥责道:“太尉夫人,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但不能如此蒙人。” 唐太尉不满默之的态度,同样不满的回嘴,“摄政王,我尊重你,但你也不过太过分了。” 唐太尉比默之大上这么多,说出敬重两个字已经不容易。 再加上他又是芷染的外祖父,默之当即就收敛了情绪。 见此,唐太尉才侧目与凤灵低语:“灵儿,你确定吗?据我所知,百花林一年四季黑雾弥漫,只要是人入了百花林,若没有高深的武功,在百花林中坚持不到片刻就会暴血而毙。” 凤灵眼眶微湿的哭泣说:“这时候我哪里还敢瞒,以前不说,也是担心你们出事!眼下,我也顾不得了这么多了!” “百花林不好进,有毒雾不提,就是进入凤族,也需要先破阵,我叛族后,阵法定然已经改了,到时候困在阵里的时间久了,就是武功再好的人,也得中毒不可。” 凤灵这话一出,瞬间有种乌云压顶的感觉。 默之却是不信任的说:“凤族能够自由出入,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 凤灵垂眼,没有多想,便说了出来。 “凤族后山种有一种叫独特的花,名叫解雾,平时淡而不闻,可是遇上毒雾便能释放出强烈的花香味,最重要的是这种花香,能抵御毒雾,因此,族里的人,都时时佩戴解雾。” 默之额间青筋微突,气恼的说道:“意思是得先进了凤族拿了解雾,才能自由出入?” 凤灵目光一黯,说:“我离开凤族的时候是如此,如今已经几十年过去了,是否有变化,我并不知情。” 默之厉眼对上唐太尉,咬牙切齿的说:“我希望你有染她们的消息,立即通知我。” 唐太尉保证道:“这是一定的!” 默之扭身就回了国公府,当晚召集了所有人,四面八方的展开搜索,一定要将慕氏姐妹救回。 皇宫之中,某个角落里,一滩烂泥一样的人抱着酒瓶猛灌不停,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语烟已经出事。 前来传消息的两人,互相推搡着。 “你去说。” “你去说。” 彼此推着,却没有人敢在这时候打扰太子殿下。 “都给本太子滚!”君南瑾看着门口撺动的身影,不耐烦的大叫着。 他心里苦闷,想卖了消息给凤族,来借得凤族的支持,可是却迈不出这一步,不说他和语烟俩人之间情深似海的感情。 就是慕家母女,她们这么多日夜在一起相处的感情,他脑海中也是时时回放的,他真的做不出来。 “太、太子,属下有事要报!” “滚……” 君南瑾又是一声。 来人互相睨了两眼,有些打退堂鼓,但想到太子酒醒后也会知道此事,若是到时候怪罪起来,他们可捏不起责任。 当下就壮着胆子说道:“太子殿下,慕府出事了。” 屋里人静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的开口。 “出了什么事?” “慕家三位小姐被一群白衣人所掳,至今还没有下落。慕相、摄政王、唐太尉,都派出人马在搜查,却是没有一点信息。” “什么?”君南瑾惊得站了起来,酒瓶子一下就滚到了一边。 来人嘴快的说道:“太子殿下,据探子来报,摄政王派出了所有人手,此时正是对付摄政王的时候,我们若是……” 不待人说完,君南瑾就大力的拉开了门。 他一脸修罗般的阴沉着脸,大声喝斥道:“滚,还不给本太子滚去找人!” 来人不死心的说:“可是太子……” “慕家三姐妹当中,有一人可是本太子的太子妃!你们最好给本太子记清楚一些,若是她出了事,本太子要你们的脑袋。” 君南瑾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失望的摇了摇脑袋说:“太子这时候若是趁机对摄政王出手,机率十分大,可是他却为了一个女人……” 俩人轻叹一声,却也不敢违背太子的命令,当下就点齐人马,一起去找慕家姐妹。 君南瑾一身酒味冲到了国公府,直接闯入书房,声色皆厉的问:“怎么回事?” 书房里,默之正在和下属分析凤族可能走的路线,这才说完,君南瑾就过来了,他冷冷看了一下,对其他人说:“你们按本王的吩咐去办。” 待屋里只有君南瑾和默之的时候,默之这才开口说:“你不要说你不知道这是凤族所为。” 君南瑾皱着眉,不解的说:“可是凤族怎么知道?” 他虽然有这心,却没有这行动。凤族不该这么快就知道了啊!毕竟这段时间,凤族的人,根本就没有见到芷染她们。 而且凤族找得到人的话,他们也不用与皇室接触了。 君南瑾凉声道:“染她自己透露出去的,她有不得不回凤族的理由,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本王才得知了凤族的位置,却是在百花林。” “百花林!”君南瑾脸色一变,想必也是听过这地方的。 俩人互相对视,彼此不屑,明明立场不一样,却不得不携手相助,因为他们的女人,落在同一伙人的手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20、凤族圣女 芷染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这样狼狈,受制于人,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凤族的人,显然是调查过她的,知道她擅医擅毒,竟然是一点机会也不留给她。 “老头,你想弄死吗?你不知道长时间点穴,对身体不好吗?”芷染气得牙痒痒,却拿对方无可奈何。 老头一脸凶相的威胁,“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忘了你两个姐姐在我们的手里!就算让你逃了,你两个姐姐逃得掉吗?” 芷染咬着下唇,气愤得恨不得上去咬下他两块肉才好。 一路过来,老头都用希瑜和语烟威胁她,相信希瑜和语烟那边也好不了多少,担心彼此,只能受制于人。 “还有,最后提醒你一次,以后尊称我一声三长老,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三长老虎着脸斥道,对芷染一副十分厌恶的样子。 芷染冷哼一声,嘲讽道:“三长老……” 她才不会在这种劣势的时候,和人趁一时口舌之快,而多吃苦。 “还多久到凤族?”芷染一路过来,不是被人点了穴,就是被人弄晕了,她就知道她们估计已经走了七八日了。 一路畅通,也没有躲躲藏藏,甚至还在客栈里住宿过两晚,可就是这样,默之和慕相的追兵还是没有赶来。 想到这里,芷染不免有些气结,他们的人也太没用了吧! “还十多天就到了。”三长老在这事上面,倒是没有遮掩。 芷染拧眉一想,惊讶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出南乌国吗?” 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十天,照她们这披星戴月的赶路方式,出南乌国的可能性极大。 三长老神色傲倨的看着芷染,轻嘲一笑,极得意的说:“告诉你也无妨,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百花林。” “百花林?”芷染眼一眯。 虽然她目前并没有打算和默之进入百花林采草药,但是初知道这个地方的时候,她就已经打听过了。 百花林在四国中间,占地面积不小,可是却无人得已进入。 陡然,芷染眼神一亮,急切的问道:“难道凤族藏在百花林里?” 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凤族为什么这么神秘,无人知晓他们族群居住的地址。 三长老脸沉了下来,严厉斥责:“什么叫藏,我们是光明正大的。” 芷染此时也懒得计较三长老的态度,内心翻腾得厉害,她忙问:“你们可以随意进入百花林,是不是?” 三长老得意的说:“这是自然,不然的话,我们怎么进出。” “有什么办法进入?”芷染脸上绽放出喜悦,急忙的追问。 三长老却是突然回神,眯着眼看向芷染,质疑的问:“你想做什么?” 芷染微敛过于兴奋的表情,道:“不过是觉得神奇而已,毕竟百花林这个地方被世人吹棒得厉害,第一次听说,还能有人随意进出,甚至在百花林居住。” 三长老冷哼一声,道:“等回了凤族,你若能取得长老们的一致认同,你自然就能知道这些事情了。” 芷染咬牙愤恨的看着三长老。 心里却想着,她又多了一个不能离开的理由,既然凤族知道怎么出入百花林,她一定要探得办法,然后再进百花林里采药。 “长老,有追兵。”俩人正说话的时候,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芷染听到这话,说不上是喜是忧。 在她还来不及表达情绪的时候,三长老却是袖子一挥,芷染便没了知觉昏了过去,临昏的前一刻,芷染将三长老骂了千百遍。 心里却也打定了主意,往后不论做什么,武功一定不能落下。 一路直到百花林,芷染竟然再也没有听到默之他们的人马追上来的事情,之前,两边交战,战况如何她也不知道。 但是芷染隐约觉得,潜伏在他们身边的凤族人却是少了一些,可见上一场打斗之中,凤族中人,也牺牲了不少。 好不容易要进百花林了,芷染睁大了眼,想看凤族的人是如何进林的,却是被三长老一个使坏,她再次晕了过去。 待到她醒的时候,在一间素雅的屋里,屋里升有袅袅的轻烟。 香味淡而雅,十分清新好闻。 芷染一觉起来,发现身子大好,显然三长老没有再对她使药了。 “姑娘,你醒了。” 芷染脚才落地,门就被人推开。 进来的女子大约三十四岁,脚步轻盈,一看就知道有武功底子的。 “你是……”芷染防备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叫凤宛,你可以叫我一声宛姨。”女子气质湿润,笑起来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宛姨!”芷染轻轻叫了一声,目光却是防备的看着她。 她湿润如玉的眼眸染了轻微的笑意,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你两位姐姐都已经醒了,此时已经在大厅,你是不是过去一起?” 芷染踩着鞋子一蹬,就站了起来。 她急忙说道:“麻烦宛姨带路了。” “你跟我过来。” 芷染跟着凤宛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凤宛口中所说的大厅。 这间大厅有些像大雄宝殿一样,威严敞亮,屋里站了十几个人,男女参半。 “各位长老,慕姑娘来了。” 凤宛将人带到,话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芷染一眼就看到了手拉着手站在一起,戒备瞪着一屋人的希瑜和语烟,她忙两步跨了过来。 一脸担忧的问:“大姐,二姐,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你呢?路上没被欺负,没吃苦吧?”语烟和希瑜目光担忧的看着芷染。 芷染摇了摇首,拉着两人,戒备的看着这一屋子人,质问:“你们把我们掳来,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站在白衣堆中的某人,抚着长须,目露怀念的感叹道:“像,太像了,一个比一个长得像!” “哼!最好是圣石认她们,否则的话!为了她们,死了这么多族人,我第一个不放过她们。” 说话的人,正是抓芷染来的三长老。 芷染不满的瞪了过去,不过倒也明白了三长老为什么一路上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毕竟,她们的身份还不明,能不能当圣女还不一定,但是为了她们,群里却是牺牲了许多青年才俊的性命。 “三长老,你也收敛一下,别是吓到她们了。”另一个长老笑眯眯的说道。 希瑜在芷染的耳边说道:“就是他抓我来的,他说他是七长老。” 芷染抬眼看去,上下打量了七长老一眼,只见他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便小声嘀咕,“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七长老很好说话,除了不许我走,一路上倒没有刁难过我。”希瑜眉眼一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家里人应该是急疯了,而且她被捉来的当晚,均浩还…… 想到这里,希瑜眼泪就掉了下来,吓得芷染忙替她擦泪,急切的追问:“你不是说没受委屈的吗?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啊?” 希瑜哽咽一声说:“他们抓我的当晚,均浩为了保护我,挨了一剑,我、我不知道他现在……” 希瑜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了,一张脸苍白得厉害。 芷染皱眉瞪向在场的白衣人,发现他们男女加起来,一共十三人。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就直接说吧!早点把事情了结了,早点放我们回去。”语烦烦躁的皱着眉,气呼呼的说道。 芷染微了她一眼,心下微沉。 就见三长老冷笑道:“回去?想都不要想了,若你们中间有人够资格当圣女还好,若是没有的话,哼哼,你们不单要为凤灵赎罪,还要为这次事件中,死伤的族人填命。” 芷染目光一定,就知道他们不会这样好心,怎么可能还会放她们走。 她冷哼道:“是我们要你们来抓我们的吗?怎么,就许你们肆无忌惮的抓我们,还不许我们反抗了吗?你们死去的族人?那我们死去的朋友呢?你们叫我们填命,我们又叫谁填命呢?” 芷染大声的驳了回去,声音又大又急,整个大厅里,全是回音。 三长老脸一沉,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斥道:“牙尖嘴厉。” “哼!”芷染冷哼一声,并不给三长老面子。 三长老被气得不轻,一张脸铁青,回首就对站在最中央的白衣女人说:“大长老,我要求立即验证她们三人的身份。” 其他有几个芷染不认识的长老附和着,有男有女。 甚至还有一个女人,一脸嘲讽的说:“就她们,也配当圣女,凤灵背叛凤族,与外族男子通婚,她们生下的后代能干净吗?” 芷染三姐妹一听就不高兴了,不悦的翻着白眼,鄙夷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样。” “你说什么!”女子眼一眯,满目杀机。 芷染挺直了腰板说:“我们再不堪也比你强一些,大娘!你都七老八十了,不要告诉我,你还干净。” 女子被气得脸都红了,当即露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六长老。”女子清冷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就这么淡淡一声,却是让盛怒下的六长老安静了下来。 芷染犹疑的看着说话女子,猜测她的身份。 “带她们去圣坛。”突然说话的女子,正是大长老。 她目光很是平静,看芷染她们三人,除了刚进来时,微有波动,此时平淡无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的,大长老!” 大长老话音落下,其他人立即附和,芷染这才细细打量这个女人,却见她正好看了过来,俩人目光对视。 芷染只觉得她眸色深入大海,深不见底。 十三个长老走在前面,芷染三人走在中间,后面还浩浩荡荡的跟了一些人。 语烟紧张的抓着芷染的手,低语:“怎么办?我来的时候,就听他们说了,若我们三人中间,没人能达到圣女的要求,便会杀了我们。” 芷染眉宇一皱,心下微慌,面上却是镇定的说:“不会的!” 语烟不解芷染的自信自哪里来,面上担忧不减,低语:“我觉得她们说得很对,毕竟外祖母她……” 芷染皱了皱眉,轻抚的拍了拍她,说:“不怕,船到桥头自然直。” “哼!我告诉你们,圣女的位置只可能是真真的,你们最好死了这条心!” 姐妹三人说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芷染侧目看去,只见是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面清目秀,却是满目不甘。 “你是谁,真真又是谁?”芷染眯起眼,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真真可是二长老的孙女,她是我们这一辈中,血液最纯粹的子弟,只有她才配做圣女。”男子说起真真时,一脸的骄傲。 芷染却是勾唇,嘲讽的说:“呵呵,人家当上了圣女,难道还能选你做驸马不成?” “你……”男子脸一下胀得通红。 “安静。”前面传来警告的声音。 男子陡然收了声,只敢用目光剜芷染她们。 芷染却是轻笑一声,用嘴形鄙夷了一句,“没用的家伙。” 男子差点被激怒,还是他身边的朋友拉了他一下,轻声说:“凤成,不要趁一时之快。” 原来这个男人叫凤成,芷染在心里算是记住了他,又看了眼他的朋友,这才淡然的收回目光。 一路到圣坛,众人无话。 除了芷染三人,其他人目光都很庄严。 “怎么越往里面越亮?”希瑜惊奇的问了出来。 凤成鄙夷的道:“大惊小怪!” 希瑜闹了一个脸红,身子缩了缩,没敢再说话。 直到,到了圣坛,芷染姐妹三人才知道原由,原来这座后山的中间,竟然是空的。 阳光能通过山顶,直接照进山洞里面,而洞的正中间上面摆了一个祭祀的台子,台子再之前,是一片平滑如镜的山壁。 一位年纪看起来已经过百的老者,缓慢走上台,合手双十碎碎念着芷染她们听不懂的话。 没多时,以大长老为首的凤族成员,皆朝着祭祀台跪了下去。芷染三人不是凤族的,并不知道这个习俗,三人突兀的站在中间。 台上的老者看了芷染她们一眼,目光如炬,带着一股子压力。 “你们不要命了,还不跪下!”说话的男子,正是凤成的朋友,他一脸的慌张,看芷染三人就像看怪物一样。 芷染侧目一看,注意到所有人都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她这才拉着两个姐姐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祭祀的仪式,芷染像在看天书,跪得腿都发麻了,才听到老者高呼:“有请圣石。” 只见老者不知道在祭祀台上画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一副虚弱的样子喘了口气,祭祀台慢慢发出声音。 祭祀台中间往往上升,一根柱子慢慢升起,上面还包裹着一块平淡无奇的黑色石头。 芷染皱了皱眉,暗想,这块会祭祀的台子,竟然还有暗格。 “你们三个过来。”跪在最前面的大长老突然扭首,对着芷染她们三人说道。 芷染皱着眉,不情愿的拉着两个姐姐上前,站在老者的身边。 “你先来!”老者手一指,就指向了希瑜。 只见老者拿出一根银针,快速拉过来希瑜,在她手指上一扎,便将鲜红的血泪滴在神石上面。 神石泛起淡淡的光芒,竟然有半边石头出现纹路,像是一副地图似的。 老者见此,却是皱了皱眉,不喜的说:“竟然只有二分之一。” 芷染惊讶的睁大了眼,忍着上前,抢过石头一探究竟的冲动,这到底是一块什么样的石头,怎么这么神奇。 神石的光芒持续了不到十秒,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呵……”跪在地上的凤族人,也不知道是谁冷笑了一声,带着兴灾乐祸的味道。 芷染目光一扫,却是锁定了离她们最近的长老们。 六长老得意洋洋的勾起唇角,看芷染她们的眼神,就像看死物一样,她说:“这样的血统,也想登圣女之位,可笑之极。” 芷染气得牙痒痒,现在就算不用你解释,她也知道了。 看血统纯不纯,就是这块石头能亮多少地方,若是全亮,自然是最纯正的血统,显然,凤族里,目前还没有出现这样的人。 若是有人的话,圣女之位自然是她的。 “你过来。”长老指向语烟,显然她是按年纪长幼次序来的。 语烟拧眉看了眼圣石,这才上前,将手一伸。 扎了血,滴在神石上面,没多时,石头就发出淡淡的光芒,比之前希瑜所发出的光芒要亮上一些。 老者脸这才好看一点,淡淡的说:“不错,有五分之四,与凤真相同。” 他这话才出口,跪在祭祀前的凤族人,就有不少人变了脸色,有些沉不住气的说:“就算她这一点和凤真一样,但她不是族里长大的,爹也不是凤族之人,她比不上凤真。” 老者看了眼说话的青年男子,直到他有些慌神闪躲,老者才淡淡的收回目光,冷冷的说:“这倒是。” 芷染留心观察了下大长老,发现她在得知语烟点亮神石与凤真一样的时,微微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心里陡然觉得,这个大长老或许与凤真不是一路人,至少,她们与凤真比较起来,大长老可能更希望她们得到圣女之位。 若是这样的话,她们三姐妹的命,暂时倒是能够保住。 “你过来!”老者对芷染说道。 知道性命无虞了,芷染倒也轻松,上前将手一伸,随意的滴了滴血在神石上面。 却见神石在接触到她的血液时,像一个渴望的孩子似的,瞬间,血液游遍石头的全身,发出刺目的光芒。 若是之前语烟使石头发出的光芒如暖阳,此时芷染发出来的光芒就如骄阳。 芷染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下意识的偏开脸,用手遮了下眼睛。 祭祀台下跪着的人,一个个都惊奇的站了起来,大呼:“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怎么回事?” 显然,一个个都不能相信,这石头竟然全都亮了,而且光芒如此强烈。 “啊啊!快看……” 突然有人一声叫,指着山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山壁上出现一名女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手拿名剑,脚踩白云,一副腾云驾雾的感觉。 “这剑,这剑……” “惊鸿,竟然是老祖宗的惊鸿剑。” 有人眼尖认出了剑,也有人眼尖认出了女子身上戴的玉佩。 “快看,她戴了凤纯。” “真是凤纯啊!竟然是圣女。” 耳边你一句,我一句,芷染自他们的言语中,能判定出来,这剑是老祖的剑,这玉佩是圣女的玉佩。 大长老目光灼灼的看着芷染,似探究,似不信,似惊喜。 她上前开口道:“慕三姑娘,请你伸出你的右手,我想看看你的手背。” 大长老此言一出,满山洞的人都静了下来,不解的看着她。 就连芷染也狐疑的挑高了眉,却是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大长老一双精明的眼眸,在芷染的手背上来来回回看了数遍,像是要将她的手盯出一个窟窿才满意似的。 良久,她才收回目光,回身对着凤族众人说道:“慕芷染,凤族第二十四代圣女,自此时此记得起,正式更名凤芷染。” “凭什么?”芷染怒得叫了起来。 与她同一时间怒吼的人,不在少数,她是为了她的名字,而其他的人,自然是为了圣女之位。 想她芷染,来到这世界后,先是叫唐芷染,后又叫慕芷染,难道现在还要更名叫凤芷染吗?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姓氏是跟随外祖母的。 老者一直目光灼灼的站在芷染和大长老的身边,刚才大长老看芷染手背时,她也在研究。 这会儿见大长老如此行事,想是原因出现在手上。 他沉思一想,诧异的发现圣石到此时还有微弱的光芒,而石壁上的人物也还未消散。 站在石壁下,他细细打量壁上的人物,注意到她右手小指上有一颗小痣,突然灵不一闪,健步走到芷染的面前,沉声道:“慕三姑娘,请你再次伸出右手。” 老者话一说,大家都注意到了芷染的右手之上。 她茫然的伸手,不解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右手尾指上有一颗小痣而已。 老者倒吸一口气说:“面壁上的人,就是你!” 芷染错愕的瞪大了眼,看了看山壁上快要消失了人像,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信的质疑,“你有什么证据。” “你自己去看看山壁之人的手。”老者沉声解释。 芷染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对比一看,当下脸色也极不好看,扭头责问:“这是什么意思?” 大长老目光沉沉的看着芷染,不急不缓的解释,“意思是说,你会是我们凤族,除了老祖宗之外,第一个能拨起惊鸿剑使用的人。” “我不稀罕!”芷染当即反驳。 语烟却是看了看山壁上的画像,又看了看芷染,捂嘴轻笑一声道:“小妹,这时候的人大约二十来岁吧!竟然出落得这么标致,可真是绝代风华啊!” 不可否认,山壁上的人,与芷染有几分相似,甚至连尾指的痣都长在同一个地方,但她总觉得,这个姑娘并不是她。 “原来这是二十岁时的小妹啊!”希瑜后知后觉的感叹道。 一时之间,大家都瞄了瞄芷染,又瞄了瞄山壁,也发现了俩人长得极相似,山壁上的人,不过是五官长开了一些,更显绝色些罢了。 “带她们下去,三日后准备祭祀。” 大长老出声,立场有凤族的人上来,准备带走芷染她们。 六长老回过神来,一脸难以置信的拦下,并说:“不可能,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有人全部点亮圣石!我族自开族老祖宗,传了二十三代,从来未有这样的先例,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芷染虽然不满六长老的说辞,但是却也拧着眉,在一边说:“我对你们的圣女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放我们姐妹回去。” 老者轻轻笑了起来,带着些诡异的声音,他说:“你是我族圣女,这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大长老看了眼芷染,这才对六长老解释:“这个结果是这么多人有目共睹的,不是你我说了算。”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求再验。”六长老赤红了眼。 芷染不解的扬了扬眉,有些鄙夷的想着,都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这个圣女之位,她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三日之后的祭祀,我会要求祭司当着全族所有人面前,重新验证凤芷染的身份。” 此时,待在这圣坛的人,只是凤族很小一部分人,不过才数十人而已。想要凤族全族人认同芷染的身份,三日后的祭祀,自然还需要再次验血。 芷染不悦的挑起了眉,这个大长老倒是有趣,竟然擅自将她的姓氏都改了,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我说过!我不当这个圣女。”芷染微微眯眼,满是恼怒。 她最恨被人赶鸭子上架。 本来来到凤族,她就有准备,可能要坐这圣女之位,可是,就算是当圣女,也是和她们谈好条件,而不是这样受制于人。 大长老冷冷的瞥了一眼芷染,又看了看语烟和希瑜。 她凉声道:“凤灵所犯之过,不单单是要她的性命这么简单,就连她这一脉,也须要铲除干净。” 说罢,大长老又有意瞥了眼语烟和希瑜,威胁的意味十分的明显。 “你……” 芷染咬牙切齿的看着大长老,面对她沉静的样子,芷染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可是眼下,三人的性命半点不由她们自己,只能忍气吞声的说:“你行,你棒,我们走着瞧!” 她就不信了,她还斗不过这个老妖婆。 就是比寿命,大长老也死在她的前面,她总有出头日,再者,以后当了圣女,还怕没机会吗? 据说,凤族圣女的权利很大,以后还要入住内阁的,这些长老若是敢架空她的权利,哼哼…… 她也不愿意鱼死网破。 “不是要带我们下去吗?还不走!”芷染斗不赢大鱼,还骂不了小虾吗? 她扭身就对之前听从了大长老吩咐,要带她们下去的几个族人吼道。 几个族人面色沉静,也不在乎芷染的怒吼,目光看向大长老,得了她的示意后,这才对芷染她们说道:“圣女,这边请。” 芷染嘴一撇,不雅的说道:“圣你妹!” 这几人倒是自觉,见大长老如此叫她,也跟着这样叫。 不过六长老显然是不认同的,不悦的斥责,“圣女身份一日未定,你们还是不要乱叫得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21、详谈条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大长老吗?难道还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吗?”语烟一急,冲上前就与大长老对质。 大长老淡淡的看了语烟一眼,说道:“我虽然是大长老,但不是神!左右不了人的生死。” 语烟脸色发白,声音紧绷的说:“怎、怎么会?” “我们冒着生命威胁来到凤族,就是为了找出救我弟弟的办法,你竟然跟我说没有办法,你在逗我们玩吗?”语烟失控的抓着大长老摇晃。 大长老老僧如定,也不推开她,但身子却是不动摇分毫。 芷染困难的吞咽了一下,不敢置信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大长老眸中满是痛苦之色,轻笑道:“我有一个儿子,自小就天资聪颖,可惜,却在他十八岁那年,突然去了。” “怎、怎么可能?难道你的儿子也、也……”语烟颤抖的双唇,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等大长老回话,又自言自语的说道:“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你说谎骗我们,你不想帮我们,对不对?” 大长老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悲伤气息,芷染默默看着她不语,心下却被拧着痛。 因为她看得出来,大长老没有说谎。 “你们在说什么,谁能先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又跟恩恩有什么关系?”希瑜微微颤抖的看着屋里的三人。 虽然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里却是极慌乱,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大姐……”语烟回身,抱着希瑜嘤嘤低泣。 芷染忍着心里的悲伤,犹抱一丝希望的问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大长老苦笑的说:“若是有办法,你觉得我会不救自己的儿子吗?” 芷染微垂眼帘,低低的说道:“这也是!” 屋里陡然静了下来,只余语烟低泣的声音,希瑜不明所以,却是突然觉得心里十分的难过,总觉得要出大事了。 “大长老,我们借一步说话。”芷染咬了下唇,不忘初衷的开口。 大长老看了希瑜和语烟一眼,才应了一声,将芷染带出了屋,俩人直接去了隔壁的厢房。 “有什么要求,你就直接说吧!”大长老也不含糊,开门见山的提出。 芷染苦涩的扬着唇,低语:“最重要的一点,你帮不了我们,其他的,又……” 说罢,她略略垂了眼帘道:“你不会放我离开凤族的,对不对?” 大长老坚定的说:“这是自然,除了第一任老祖宗,你是血液最纯正的,只有你能使得圣石发出这么耀眼的光芒。” “我留下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大长老早就预料到了芷染会这样说,倒是很平常的接受了,直言道:“你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芷染抬眼,灼灼的望着大长老说:“第一,我要知道百花林进出的办法。第二,你要派人把我大姐和二姐送回去。” 大老长为难的皱起了,严肃的脸上有些无奈的说:“这两点可都不好办啊!若是答应了你,你往后离开凤族不是轻而易举么。” 芷染冷吭一声:“怎么,你们凤族还怕看不住人吗?” 大长老皱了下眉,微有不喜的说:“不管你认不认,你终归是凤族的后人,就目前你刚回来,我也不要求你对族里有多深的感情,但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的,圣女的位置是崇高的,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圣女的责任重大,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凤族需要的圣女,更不是时时想着逃离凤族的人。” 芷染无奈的撇了撇唇,说道:“我也没有想时时偷逃凤族,其实要我安心待在凤族,甚至一心为凤族谋福利也不难。” 大长老目光微沉的看着芷染,觉得她不可能这样好说话。 “你想怎么样?” 芷染轻轻一笑,竖起一根手指说:“只要你答应我刚才的两点要求,我就能同意暂时留下,若要我一心为凤族,你得再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大长老目光沉沉,黑如大海。 “你们谁都不许左右我的婚事,不论我想嫁给谁!” 芷染话音一落,大长老就反对。 早就料到大长老会拒绝,芷染无所谓的说道:“你们也不过是为了血液更纯正而已,难道我的出现还不能证明一件事情吗?血液纯不纯正,与是不是和凤族人成亲,并不关系,不是吗?不然的话,你们也不需要我回来当这个圣女了。” 大长老盯着芷染看了良久,才妥协的出声,“不单单是这个原因,还有其他。” “什么?”芷染有些不信任的看着大长老,觉得她要开始找借口了。 大长老轻瞪了一眼,问:“你知道有关我们凤族的传说吗?” 芷染挑眉失笑的说:“你不会真的跟我说,你们凤族能预知未来吧?” 大长老知道芷染不信任,也没有说得特别神奇,只是简单的说道:“凤族中人,自幼学习天文地理这些,多少能参透一些。” “噢!”芷染了然的点点头。 她虽然不懂天文地理,但是却听说过。 大长老瞥了一眼芷染,突然说道:“再者,你自己不是才亲身经历过了吗?” 芷染目光一凝,诧异的问:“你是之前的事情,山壁上出现的人?” 大长老目光带笑的说:“你一定会成为凤族史上最伟大的圣女,我很期待。” 芷染想到山壁上的女子,眉眼间布满凉薄,双眸看物不带一丝感情,她真没有觉得这样的女子有哪里好。 她更不想当这样的女子。 “等一下。”芷染突然发现她被大长老绕开了。 不满的瞪着大长老说:“你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我就这三个要求,你看着办,你答不答应。” 大长老凝眉不语,良久才说:“这事,我得和宗主商量一下。” “宗主?” 芷染眼里画着大大的两个问号,不解的看着大长老。 “这什么时候又出来了一个宗主啊?” 大长老神色微松,轻笑的解释:“凤族分为内宗和外宗,外宗也就是我们这里,有圣女,而内宗,自然是宗主。” 芷染了解的点点头,却是好奇的问:“宗主权利大,还是圣女?” 大长老瞥了眼芷染,才说:“自然是宗主,不过宗主不太过问凤族的事宜,除非关系到凤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芷染敛了眉,不懂的问:“既然是这样的话,宗主平常管什么啊?” 大长老笑笑的解释,“宗主不理会这些俗事,一心修行。” “修行?”芷染睨着眼看着大长老,这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 惊奇的问:“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凤族的人,都能活上几百岁噢?” 大长老失笑的问:“你哪里来的相求,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是比普通人寿命长一些而已,这也归功于我们平日里的锻炼。” “噢!这就好!” 芷染拍拍小胸膛,一副惊吓不定的的样子。 “这事我做不了主,等晚一点,我请示过宗主后,再给你一个答复。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晚一点,你接任圣女之位后,自然会有人详细告诉你。” 大长老说完,也没给芷染答话的时间,只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芷染对着大长老的后背叫道:“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一定要在祭祀之前,否则的话,我不会配合的。” 大长老脚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芷染轻哼一声,跟着她走了出去,却是直接去了隔壁厢房找希瑜和语烟。 “小妹,语烟说的都是真的吗?恩恩,恩恩真的活不过二十岁吗?” 芷染前脚刚进门,希瑜就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扑了上来,紧紧的抓着她的双臂摇晃着。 芷染目光一痛,艰难的说道:“二姐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怎么会?”希瑜一下就跌坐在地上了。 她泪流满面的仰起脸颊,“这事,爹娘都知道?” 芷染轻吟一声,伸手去拉希瑜,却被她一下躲开了。 希瑜痛苦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你们都知道的事情,却独独不告诉我呢?” 芷染与语烟对视一眼,俩人都在希瑜的面前蹲了下来。 “多一个人知道,只会多一分伤心而已!若是能够选择的话,我也不想告诉,至于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希瑜咬着下唇,不信的问:“真是这样的吗?” 芷染无奈的苦笑:“可不是么!就连恩恩他本人也是不告诉的,大姐,待你回去后,你一定不能把这事告诉恩恩了,知道吗?” 希瑜微微诧异的说:“我不会告诉恩恩的,但是我们还能离开吗?凤族的人不会让我们走吧!” 语烟急忙侧目追问:“你刚才和大长老过去说了什么?该不会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吧?” 芷染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没啦!反正大长老不会让我走的,我不趁机谈些条件,你当我傻了,是吧?” “你到底谈了什么条件,你快说啊!你是要急死我们吗?”语烟性子急,张口就斥道。 芷染也没有隐瞒,将刚刚与大长老谈的事情,娓娓道出。 语烟和希瑜俩人对视一眼,在彼此脸上看到了震惊的神色,却是同一时间说道:“不,我不离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22、四年之后 与希瑜匆匆一别,已经过了四年多,每当有空了,芷染便会站在这条路上静思,回想当初希瑜被送走的场景。 “圣女、圣女……”族人由远而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怀念家人的心情被人打断了,芷染虽然不悦,不过却仍然淡然的回身,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来人微有一怔,看着芷染的目光有几分痴迷。 三千青丝仅用一根白玉钗束起,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却偏在眉宇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双美眸漆黑得不见底,眼角微微向上挑。 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气,一张樱桃小嘴颜色红润,仿若无声的诱惑。美好的五官被完美的脸部线条一直引到了尖尖的下颚。 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散发着女子与生俱来的体香,但这香味与一般的香粉有异,不知是什么味。 明明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清模样,却偏偏散发出一股迷人的暖香,让人不自觉的想靠近。 一袭白色的曳地长裙,仅配一块凤纯彰显身份,白衣如雪,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目光中寒意逼人。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冰冷淡漠,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几年的时间,芷染竟已经出落得如此绝色了。 “什么事?”芷染眉宇间尽是不耐,很是不满眼前的族人,在和她说话时却是一副神游的状态。 族人回过神,尴尬的红颊说道:“大长老有请圣女去一趟议事厅。” “嗯!”芷染轻应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消散,人就已经消失在族人的面前。 他微微感叹道:“圣女的武功越发精进了。” 芷染悠闲的踏入议事厅,就听到里面吵得不可开交,一派以大长老为首,一派以二长老为此。 她人刚出现,被立即被长老们逼问:“圣女,你说,你觉得我们说谁说得对?” 芷染睨了眼说话的十长老,讥笑道:“我才刚进议事厅而已,你们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哪里知道谁对谁错。” 芷染径直走到最中间的主位上,撂起衣裙,回身坐下,动作干净利落,隐隐带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说吧!” 芷染恣意的看着下座的十三位长老,这几年下来,芷染自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圣女,变成一个能左右长老抉择的人。 八长老上前一步,解释说:“后山惊现异相,六长老提议让圣女请示上天,观看天象。” 芷染皱了皱眉,看向六长老。 六长老腰一挺,理直气壮的说:“天降异相,定然是老天示警。” 芷染讥笑道:“噢,是吗?你想如何?” 六长老有些防备的看着芷染,这么四年的接触下来,他并不觉得芷染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自然是请示圣石,探得天机。” 芷染嘴角轻勾,嘲讽的说:“天机是你一句话,说探就探的吗?据我所知,凤族历代圣女请示天机,都是凤族遇上了生死存亡的大事才如此做,有些圣女,甚至一生都没有请示过一次天机。” 六长老面色尴尬的缩了一下,才挺直了腰道:“这怎么一样呢!这一次不一样。” 芷染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容,轻视道:“有何不同?” 请示圣石,探得天机,与之前的圣石认主并不相同,圣石认主只要手指上的一滴血就够了。 可是探天机,取的是心血,而且取心血后,人会极虚弱,一两天之内恢复不过来。 若是有人想在这种时候害她的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此,芷染怎么也不会同意六长老一句话就取心血探天机。 至今她都没有明白圣女为什么可以探得天机,但看历代圣女的手扎她动是看过了的,知道这是在消耗自身的元气,是极损寿命的。 “这可是关系到凤族存亡的大事,哪里是你说一句不要就不要的!”六长老与她一派的人,都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芷染看了眼八长老问:“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吗?” 八长老猛摇首,拒绝说:“这怎么可能,山体滑落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怎么能说是天降异相呢!” 六长老据理力争,“怎么就是自然现象了,我们凤族居住在这里也有几百年了,以前从来没有如此过。” 八长老经鄙夷的说道:“别少见多怪了,就是以前没见过,你至少也看过书吧!书上都有写过的。” 六长老撸起袖子,就与八长老为难。 “你给我说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芷染白了一眼,轻斥:“怎么着,这是打算在我面前对手了吗?” 六长老回首,恶狠狠的瞪着芷染说道:“你不要因为八长老是你的人,就故意帮她。” 芷染笑得莫名其妙的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到八长老是我的人,又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帮八长老。” 六长老冷斥一声,“若要人不知道,除非己莫为。” 芷染随口斥道:“有病!” 六长老一下就胀红了脸,一副要与芷染据理力争的样子。 大长老却是轻挪脚步,站在六长老的面前,沉声道:“我也不赞同圣女这么随便窥天机。” 六长老急了,吼道:“这怎么就是随便了呢!” 芷染好笑的看着六长老,眸色微冷的问:“六长老这么坚持一定要我窥得天机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想趁机谋杀我吗?” 六长老神色一凝,眉宇紧皱,大声反驳:“这怎么可能,圣女,这种没依没据的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一直沉默为不语的二长老,轻轻的皱了下眉,才对芷染说道:“六长老说得不错,圣女如今也不小了,有些话,还是注意一些好。” 芷染轻嘲的目光自二长老的身上掠过。 她们一心想弄死她,难道她还要给这些长老好脸色看吗? “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若是没有的话,就散了吧!”芷染起身,慵懒的说道,并不想再多费唇舌。 六长老一派,虽不甘心,却是留不住芷染的脚步。 最后,技拙的她们,在芷染的背后,旧话重提的说:“凤语烟的婚事,也该有一个着落了吧!” 芷染猛的回身,一脸戾气。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和这些老家伙说过了,打她的主意没有关系,但是动了她姐姐,就休怪她不讲情面了。 芷染怒极反笑,说道:“要我姐嫁人是吗?好啊!我姐要嫁的话就嫁给凤飞羽。” 芷染也是被气急了,第一次正面面对这个问题。 六长老急得跳脚说:“这怎么可能,凤语烟有什么资格嫁给凤飞羽。” 芷染冷哼一声,“就凭她是我姐,我姐要么不嫁,要嫁就嫁给凤飞羽,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凤飞羽是凤族这一辈男子当中最优秀的男儿。 芷染见了他无数次,可每一次都忍不住叹息,这样一个男子真是上帝的宠儿,五官完美不可能挑剔,气质浑然天成。 最重要的是他性子极淡,不争不抢。 各家待字闺中的女儿,都有意与他结亲,不过凤飞羽却未有丝毫得意,对谁都冷冷淡淡的。 芷染敢说出这样的话,还有一点极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知道凤真看上了凤飞羽。只是凤飞羽一直没有动静,所以凤真的婚事也一直拖了下来。 三长老冷哼一声,阴毒的说:“你真当你姐是一个宝啊!还一定要嫁给凤飞羽,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否则的话,你就准备让你姐当一个老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芷染厌恶的看着三长老,没有逞口舌之快。 她与三长老的恩怨,还得自三长老掳她回来,一路死伤多位族人说起。 不管她是不是凤族圣女,都掩不住,为了接她回来,而死伤的族人。 “三长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凤月儿也喜欢凤飞羽。” 三长老目光一沉,张口反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芷染鄙视的说:“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好孙女,前些天,我还看到她在树林里拦了凤飞羽的路,可惜啊!凤飞羽看都不看她一眼。” 二长老和六长老同时将质疑的目光投入三长老。 气得三长老老脸通红,却是心下起了犹豫。 芷染也懒得多与这些人纠结,扭身就出了议事厅,临走之前,并喝斥道:“以后,不要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叫我过来。” “你你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芷染后身,是几位长老不满的喊叫声。 她深吸一口气,抛开心中的的郁结,拐了几个弯,一路到了语烟屋里,就见她正坐在窗下,兴致勃勃的看着书。 她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二姐!” 芷染出声,语烟抬眼看来。 “身子还好吗?”芷染上前替语烟把了下脉,这才在一边安静的坐下来。 语烟扭了扭脖子说:“无妨,这两年身上的毒素早就清除干净了,不过是脸色看起来吓人罢了,你不用担心。” 芷染抿唇苦涩的笑了笑。 这些本来是该她受的,可是却报复在语烟的身上。 当初跟踪她的两人,被她丢进了太尉府,私下处理了。 这事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凤族里的人知道了,阮蓝,不,实际上她应该叫做凤阮蓝。 为了给凤阮蓝报仇,她的家人在芷染她们无防备的时候,假意接近,险些毒死语烟。 毕竟当初,刚来凤族,没有人提点,芷染又怎么清楚谁是谁的家人,有些事情根本就是防不胜防,这才让语烟的生命受到威胁。 好在语烟的命救了回来,身子也无大碍,只是自此之后,身子四季冰凉,脸色难红润。 每次看到语烟这样,芷染就不自觉的感到一阵难过。 “好了,你不要多想了。” 语烟一见芷染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放下书,握着她的手说道:“你不是在研制回魂丸吗?这么厉害的药,相信我服下后,身体就会大好的。” 芷染终于露出笑容,吁了一口气说:“是啊!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等我满十五岁的时候,我会立即向大长老索要出入百花林的办法。” 语烟轻笑着,“这不就好了吗?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不过是看起来吓人一点,其实你应该知道的,我身体很好。” 芷染笑得有些虚心的应声,其实她心里明白。 语烟的体质自上次中毒后就一直偏寒,若是不好生调养的话,以后怀孩子都是不易的事情。 每次想到回魂丸都舒了一口气,还好祖师有留下这张方子,也好在回魂丸能治好语烟。 否则的话,芷染心里这辈子都不会安乐的。 “其实这四年,不断的药补,我觉得我的身体比最初已经好多了。”语烟不甚在意的开口。 她倒是觉得能走能跳,一切都好,但每次看到芷染逐渐阴沉的小脸,她心里就发疼。 “你不用太过担心我,我如今守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倒是清静,可就是为难了你,他们这些日子没刁难你吧?” 语烟本来留在凤族是为了帮芷染,哪成想出师不利。 身子实在是不争气,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拖累芷染。 “哼,能有什么,这些老不死的,竟然要拿你的婚事做文章。”芷染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凤族里发生的大小事情,只要芷染知道的,她就定然会告诉语烟。 一是俩人有商有量,事情会容易办一些,二是芷染担心语烟长久待在家里,不知道凤族的情况,容易因此上当受骗。 语烟轻皱了下眉,不满的说:“他们怎么又说这事,这是没有新招了吗?” 芷染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谁知道呢!不过我相信以后怕是不会说了,除非他们真打算让你嫁给凤飞羽。” 语烟惊讶的问:“这关凤飞羽什么事情?” 语烟和凤飞羽不熟,但却也是见过几面,知道这个男人长得出尘,且十分能干。 芷染一脸狡黠的笑意,讨好的说:“二姐,你也知道的啦!凤真她们都喜欢凤飞羽,而二长老她们也是很看中凤飞羽的,想让凤飞羽当她们的孙女婿。” “我也是被逼得烦了,才会这样说的!虽然这样说,会有些损害二姐的名誉,但至少二长老她们最近能安分一点。” 语烟无奈的戳着芷染的额,轻斥:“你啊!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 芷染‘嘿嘿’一笑,自知理亏,不敢再多说什么。 语烟苦笑的说了芷染几句,便道:“算了,说都说出去了,再者,名誉在这里也算不得什么东西了。” “倒是凤飞羽有些本事,凤族里的姑娘多数喜欢他。” 芷染得意的努了努小嘴道:“这有什么,我们姐妹俩就不喜欢他。” 语烟戳着芷染的额说:“是啦!你不单不喜欢凤飞羽,凤飞羽还喜欢你,对不对?除了他,背地里欣赏你的男子,更多。” 芷染嘟了嘟唇,一脸娇俏的斥道:“二姐,你胡说什么啊!我和凤飞羽又不熟,应该说我和这个凤族里的人,都不熟。” 她们姐妹留在凤族没多久后,语烟就出了事情。 这样一个地方,芷染真的很难真心当这里是家,更没法将这些族人看做是亲人,因此,此后谁和她接近,她都是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来看人。 “好了好了,其实我也就是猜测而已,我觉得凤飞羽与你倒是亲近一些!”语烟一直觉得凤飞羽也二十岁了,没娶妻的原因,可能就是等着圣女选夫。 “别!虽然这些年,我不知道南乌国的消息,但我相信默之的为人。”提起南乌国,芷染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柔软了许多。 语烟深吸了口气,神色黯淡的说:“是啊!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还好,他们是不是有惦记咱们。” 芷染抿了抿唇,不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语烟一直有心结,一直放不下太子,又担心太子。 不过好在,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等这段时间熬过去了,一切就都好了。 次日,芷染在后山练武的时候,凤飞羽悄然无声的走了过来。 芷染侧目看着他,又看了下左右,这才确定的张口,“你是来找我的吗?” 凤飞羽神色冷清的上前,自袖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芷染。 芷染呆了下,想到语烟昨天说过的话,当下有些抗拒的说:“不用了。” 凤飞羽沉默的看着芷染,眉眼里有些探究。 在这个凤族,若说芷染还有朋友的话,可能也就凤飞羽了,他们虽然不会天天见面,甚至在人多的场合,他们会有意保持距离。 但是彼此之间的感觉很好,话不多,就是静静的站在一起,也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芷染只有和凤飞羽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情才能平静一点,不用时时猜对方,是不是又在想些什么鬼主意,准备算计她。 凤飞羽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他启唇问道:“你昨天为什么说那些话?” 芷染抬袖轻轻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无所谓的反问:“你是指我在议事厅和长老们说的话吗?” “嗯!”凤飞羽轻应一声。 看不过芷染这副粗枝大叶的样子,捏着的帕子紧了紧,却是没有忍住,抬手朝着芷染的额上轻轻的擦了擦。 芷染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却见凤飞羽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当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帕子。 并笑盈盈的说:“我可不敢劳烦我们凤族第一美男凤飞羽亲自给我擦汗,若是让其他的姑娘看到了,她们非宰了我不可。” 凤飞羽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苦笑,却是没有追究这事了。 待芷染擦完汗,大喇喇的又将帕子丢了过来,他才边折帕子边问:“你真的想让我娶你姐姐?” “当然不是!”芷染脱口反驳。 凤飞羽折帕子的手一僵,抬眼,满目欣喜。 芷染却是没有注意到凤飞羽的变化,自顾自的说:“我姐可是有心上人了,怎么会嫁给你了,不过是拉你当挡箭牌。” “对了,既然在这里遇到你了,就跟你说清楚啊!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可给你忠告了,你千万不要喜欢我姐,她是有心上人的,免得你到时候伤心难过。” 凤飞羽眸光一下就黯淡下来了,凉声道:“原来是这样啊!” 芷染这才察觉到凤飞羽的异常,笑嘻嘻的凑上前,揶揄的问道:“不是吧?你该不会当真了吧?或者你真的喜欢我姐?” 凤飞羽稳了心神,极淡的说道:“你想太多了。” 芷染耸耸肩,见凤飞羽这样说,也就不再细究了,只道:“想多了就好,二长老一心想让你做她的孙女婿,应该不会提议让你娶我二姐,若真有这种提议,你记得拒绝啊!” 凤飞羽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芷染这个要求。 芷染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这会儿才想起来,便问:“对了,你特意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凤飞羽轻笑一声,说道:“你之前让我问的事情,我已经有了消息。” 芷染眼神一亮,不敢置信的追问:“真的吗?真的有消息了吗?怎么样怎么样?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凤飞羽淡淡的看了一眼芷染,说:“我探了凤真的口风。” 芷染喜悦的表情一僵,怪异的将凤飞羽上下打量了一遍,尴尬的眯着眼道:“我虽然很好奇进入百花林的办法,但是你也不用为了这件事情而献出你纯洁的身体吧!” 凤飞羽抬手在芷染的额上敲了一下,轻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芷染捂着微疼的额,后退一步,尴尬的笑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凤飞羽无奈的眼眸背后,藏着不易让人察觉的宠溺。 “凤真给了我一颗进出百凤林的药丸,但我不知道真伪。” 凤飞羽说话间,就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芷染。 芷染接过便直接打开了,轻轻嗅了嗅说:“无色无味,倒是和我在藏书阁看到的记载是一样的。” 凤飞羽担心芷染冲动的离开凤族,劝说:“这里只一颗药丸,而且还不知道真伪,你可不能瞎闯百花林。” 芷染顺手就将芷染收入怀里,笑盈盈的打趣问:“你真当我傻的啊?我自然会想办法验证真伪,哪里会随意的闯百花林,要闯早就闯了,哪里用得着等这么些年。” 凤飞羽看着芷染的动作,有些落寞,却是很快的收敛好表情。 他问:“你一直想知道进入百花林的办法,是想离开凤族吗?” 芷染摇了摇首,说:“不!我虽然对凤族没有太多的感情,但目前也没有打算离开凤族,我与大长老有过约定。” 凤飞羽扬唇轻轻笑开。 芷染目光一滞,痴痴的看着凤飞羽,只觉得他一笑倾城,瞬间有种天地失色的感觉。 凤飞羽抬手轻轻的刮了下芷染的俏鼻,微凉的声音带了笑意。 “在想什么呢?” 芷染没好意思承认看凤飞羽看呆了,只觉得男色误人。 “没有,就是在想怎么才能验证这药的真伪。”她一直想弄清楚怎么进出百花林,但是这个秘密却只有长老们才知道。 “我听凤真说,这药丸里最重要的一剂配方是后山的解雾。”凤飞羽没有隐瞒的说出凤真说过的话。 芷染当即拧起了眉,有种被人甩了的挫败感,无力的说:“不是吧!解雾。” 解雾是凤族后山独有的花,平时淡而不闻,芷染平日事又多,虽然看到过数次,但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些花。 首先,她对花草本来就不感兴趣,其次,她的生活过于忙碌,也没有时间来关心这些。 若进出百花林真的是仰仗解雾的花,还真是闹了一个笑话呢! 凤飞羽还说:“嗯!凤真是这样说的,还说这药丸的名字也就叫解雾丸,吃一颗能管三年!也就是三年内,进出百花林都不会受毒雾所害。” 芷染下意识的说道:“这么厉害?” 凤飞羽眉眼带笑的看了眼芷染,淡然道:“这就要看你了,是不是真这么厉害,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能弄清楚。” 芷染挑高了眉,得意的说:“这是自然,不要忘了,我可是大夫,这些事情,我最是拿手了。” 解析一颗药丸的成分,这点倒是为难不了芷染。 当晚,芷染就在屋里折腾了许多,期中还特意跑到山上折了几朵解雾回去研究,直至天快亮,她才满脸笑容的出了房间。 芷染迫不急待的冲到了语烟的房间,将还在睡眠中的语烟叫醒。 大力的摇着她的肩,激动的说:“二姐,我办到了,我查到了,我知道怎么进出百花林了。” 语烟睁开朦胧的眼眸,大脑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当下,惊喜的连问:“真的吗?真的吗?你不是说笑,寻我开心的吧?” 芷染激动的说:“是真的,都是真的!” 语烟眼泪奔腾而出,惊喜的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能提前回去呢?” 芷染回过神,怔了下,收敛了情绪,说:“凤飞羽给了我一颗解雾丸,我这才查清楚进出百花林的办法,但是解雾丸却是凤真给他的。” “凤真?”语烟也掩了兴奋的神色。 她问:“你是担心这件事情是不是凤真在中间搞鬼,担心这药丸的真假,是不是?” 芷染摇摇首说:“不是!解雾丸是真的,我只是担心凤真的动机。” “凤真?”语烟不解的看着芷染,问:“可是这解雾丸不是凤飞羽要来的吗?你和凤飞羽私交不错的事情,凤族其他人应该不知道吧?” 芷染掀了掀嘴,不屑的说:“这可不一定。我若不是之前看到凤月儿拦着凤飞羽说了一些话,我也不知道凤月儿喜欢凤飞羽啊!” 语烟皱起眉,厌恶的说:“这凤月儿倒是藏得深,平日里表现得最是单纯活泼,没想到私下却是这样,而且她与凤真表面还是一副好姐妹的关系。” 芷染鄙视的说:“女人嘛!是这样的,遇上男人,友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最是经不起考验。” “你担心的是什么?”语烟有些懂芷染的意思。 芷染皱着眉说:“我总感觉这次查清这事太简单了,我们之间努力了四年,没有查得消息,可是这一次,一问就说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语烟领悟的点点头,说:“倒是!就算凤真迷恋凤飞羽的男色,她也不至于会同意你离开凤族啊!” 芷染诡异的笑说:“这可不一样,二长老虽然厌恶我占了圣女的位置,但却不会想法设法赶我出凤族,她顶多是赶我下位,再把我囚禁起来,取我的血罢了。” “她想得美,真当你每个月无偿提醒一碗血啊!”语烟目光一冷,一脸怒相。 当年,凤族之所以突然大动作的要找回芷染她们,其实主要的原因就是凤族的镇族之宝圣珠出了事。 圣珠据说和佛教的舍利子差不多,是由历任圣女修行凝结而成,可具体有什么用,大长老一直没说,芷染也不清楚。 芷染只知道这么一颗珠子,在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一副快要炸开了的模样,现在却是在她的供养之下慢慢修复了裂痕。 只是模样稍显暗淡,相信过不了多久的日子,圣珠就会恢复以往的光彩。 想到这里,芷染不得不小心眼的猜测,“是不是因为圣珠快复修完了,所以凤族打算利用我后,一脚踢开我啊?” 语烟心惊肉跳的问:“不至于吧?” 芷染抿了抿唇,一脸沉思。 “若是凤族敢这样的话,拼得鱼死网破,我也要让凤族付出代价。”芷染恨恨的说道。 她才不是能够让人随意利用摆布的人。 语烟静心想了想,说:“应该不会,你忘了我们之间看过的手扎吗?圣珠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之前外祖母离开了凤族,之后又一直没有合适的圣女人选。这才断了对圣珠的供养,才使得圣珠出现危机。” “对噢!”经语烟提点,芷染也想起来了。 历代圣女手扎里都有提到过,圣珠是每三个月以圣女鲜血供养一次,以保得圣珠光润明亮。 但是所有圣女的手扎里都没有提过,圣珠到底有什么作用。 语烟不确定的猜测说:“凤真一直觉得她的血液纯正,她才是正统!也一直觉得根本就不需要你,她也能供养圣珠!我觉得就算有什么打算,可能也是凤真一个人这样想而已。” 芷染挑了下眉,说:“你是觉得凤真是有意让我离开凤族,然后再在外面对我下手吗?” 毕竟这凤族里面,像凤真这样不懂事的人并不多。 就算是二长老想抢她圣女的位置,也是抱着不害死她的想法,只是与她斗法而已。 因为她的血液是很值钱,而她们又很需要的。 “我也是瞎猜的,但说真的,若是凤真知道你和凤飞羽私交不错的话,肯定更希望你去死了。”语烟睨着芷染,无奈的说道。 芷染翻了翻白眼,鄙夷道:“果真是男色误人。” 俩人商量了许久,直到天微朦朦亮了,才各自打着呵欠去休息。 芷染刚睡下没多久,就又被大长老叫了起来。 大长老目光沉沉,带了几分深沉。 她开门见山的与芷染谈话,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走出百花林的办法了?” 芷染一直知道,大长老有派人监视她,因此,她也没有隐瞒,理所当然的耸肩道:“你知道的,不是吗?” 大长老紧皱的眉眼不松,“你这是打算要离开了吗?” 芷染笑问:“你这是要拦着我?还是你拦得住我?” 这四年多的日子下来,芷染可以说是废寝忘食的在习武,而在两年前,她的武功早就超过了各位长老。 她疯了般的练武,狂吃各种灵丹妙药,就是不想再受制于人。 而待在屋里的语烟,这四年下来,其实也并没有闲着,知道百花林里还设有奇门遁甲,这四年专注在这方面研究,如今也是个中高手。 “我知道我要拦也拦不住你,但是圣女之位,你当初说过,你会负责到底的!”大长老心思沉重的开口。 芷染其实一直不懂大长老,她看不透大长老的心,不明白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四年的相处下来,芷染觉得大长老算是一个很公平公正的人了。 而且她也没有什么私心,家中更不像二长老一样,有一个勉强合适,也能当圣女的孙女。 可是这么些年下来,大长老不断的与二长老争,有时候一个沉稳一个内敛的人,竟然会吵得脸红脖子粗。 “我也没说我不干了,可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拦着凤真的路,不让她当圣女?”芷染压在心中四年的疑问,今天总算是问了出来。 大长老眼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却是极快的敛去。 双手习惯性的互相挽在一起,面无表情的说道:“她的性格不适合。” 芷染有些不信任的瞥了大长老几眼,虽说外宗是圣女最大,但也不是圣女一人说了算的。 若是所有长老都反对圣女的决定,圣女一人,也是处于孤掌难鸣的状态。 大长老见芷染还想问,当即抢先开口,“你若不是要离开凤族,这么急的想知道百花林的事情是为什么,反正几个月后,我也会告诉你的。” 芷染耸耸肩说:“我要去百花林采一种药草。” 大长老目光一凝,猜测道:“你不会是想摘蛇血藤吧?” 芷染眨眼笑说:“正是,还有兰芝草。” “你要这些做什么?”大长老皱着眉,一副明显不赞同的样子。 芷染狐疑的问:“怎么?不能摘吗?” 大长老语带警告的说:“兰芝草倒好,随意摘了没事,可是蛇血藤可不是这么容易采摘的,一年才结一颗果子,且有三条巨蟒看守!平日里,你走在巨蟒边上,巨蟒都不会理你一下,可是你若动了一下蛇血藤,就要小心巨蟒的猛烈攻击了。” “不能杀了这三条巨蟒吗?”芷染如今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但是武功却是已经到了峰峰造极的地步。 平日里,也没少向大长老她们挑战,实战经验也是有的,她相信对付三条巨蟒,还是不在话下的。 “巨蟒拥有一身比铁石更坚硬的鳞片,不仅刀剑伤不了它,连拳劲掌风都丝毫动它不得,而且最糟糕的是巨蟒虽然无毒,但它却能够直接将胃液喷出来伤人。” “众所周知,蛇的胃液溶蚀性十分强烈,这三条巨蟒的胃液溶蚀性比其他蛇更是厉害千百倍,只要被喷上一小滴,它就会从表皮溶蚀入骨头,再从骨头溶蚀到四周,直到将你整个人溶蚀掉为止。” “简单一点说,就是只要一小滴大蟒蛇的胃液就足够将你整个人融化成一摊血水,连骨头都不剩……”大长老睨着芷染的眼神,就像在看无知的孩童一样。 芷染被大长老唬得一愣一愣的,师父和师叔虽然再三叮嘱过她,不许她冒险闯百花林,并和她分析了百花林的危险,但她也知道百花林有这么危险啊! 原来这进入百花林,只是第一步而已,之后采蛇血藤,才就最困难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23、默之娶妻 大长老看芷染一张脸都吓得青了,眼里满是无奈的问:“现在你还要进百花林吗?” 芷染未加思索便坚决的说:“进!百花林一定要进,蛇血藤,我也一定要拿到。” 大长老不解的看着芷染,不赞同的说:“你这是何苦呢?这不是闹着玩的。” 芷染苦笑一声,也没打算和大长老解释,只道:“我有不得不进的理由。” 若是这次重逢,她能制出回魂丸,将这个当礼物送给默之,相信他一定会很开心,再者,不为默之,也要为了语烟。 她身边有太多人需要这药,所以不论有多艰难,她都一定要取得蛇血藤。 大长老皱着眉问:“你决定了吗?” 芷染肯定说:“对!决定了,不日我就会进一趟百花林,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拿到蛇血藤后,并不会直接离开凤族。” 大长老一脸隐晦难测,良久,她才说:“圣女身娇体贵,不能冒这么大的危险,这件事情,我会命人去办的。” 芷染皱紧了眉,诧异的说:“你打算让谁去办?” 就她所知,这一代里的人,应该没人能强过她才是。 毕竟现在连长老都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不过这事,没有人说开而已,长老们丢了脸面不愿意说。 而芷染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毕竟她说得再多,也没有一个人会真心为她高兴,她又何必说这些事情呢! “这事你不用管了,反正到时候我一定让人把蛇血藤取回来给你的!”大长老目光坚定,若有所思的样子。 芷染看她这样,猜想她心里定然在计算哪些人适合去百花林。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芷染犹豫了一下,拒绝了大长老的好意。 “为什么,让人帮你取了回来,不是更好吗?你何苦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 芷染虽然知道大长老这样决定是因为她的身份,或者是她百年难得一见的纯正血统。 但不管怎么说,大长老开了这口,有这心,芷染倒是不好意思领这份情了。 “你们之前寻我们姐妹回来,就死伤了一些族人,这次若再为了我个人的事情,损伤更多族里的好青年,我心里过意不去。” 芷染笑了笑,微有苦涩。 前者,不是她所愿,后者,她却受不起这么大的一份恩情。 “但是……”大长老还有话要说。 芷染却是抬手一挡,笑笑,“正好,我也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既然三条巨蟒杀不掉,也就是说要和它们玩你追我跑的躲猫猫游戏,我就不信了,我这个灵长类斗不过爬行纲的冷血动物。” “嗯?”大长老疑惑的看着芷染。 显然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芷染却是耸耸肩,也没有打算解释。 她只说道:“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就跟以前一样!你只要知道我目前没打算离开凤族就够了,再者,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你不用担心。” 大长老目露担忧,妥协说:“你什么时候去,至少也带几个族里的好手吧?” 芷染本想推拒,但想着,有三条蛇,她一人纠缠起来也麻烦,便说道:“也好!” 大长老这才松了口气说:“有没有定进百花林的时间?” 芷染耸耸肩,道:“等过几天吧!我再通知你。” 生死博斗,也不是小事,怎么着也得事先准备一下,武功解决不了,就用智力。不管用药有没有用,总要备着一些,以防万一。 说不定,蟒蛇就怕迷药。 她想了想说:“我昨晚改进了解雾丸的配方,提高了解雾丸的年限,你看有没有需要,我把方子写给你。” 大长老眼神一亮,没有拒绝,就说:“好!也省了常要服药的麻烦事,进出就担心时间不够,或者是忘了服药。” 芷染回身,到屋里写下一张方子给了大长老,并说:“等这些事情过后,我再细细琢磨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药服了,就对毒雾有抗性。” 大长老喜忧参半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服用药后,就终身也不惧毒雾了吗?” “对啊!这样也省了一件事,不然,总感觉有什么事挂心着!”不管是三年还是五年,总是挂着这件事情。 大长老喜过后,又有些忧的说:“服了一颗药就能解决这事,自然是极好的,但也有不好!若是以后有人不安好心了,凤族也不安全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解雾丸才会管得这么严苛。 芷染怔了怔,反应过来说:“好像也是,这事先不急,看看再说吧!” 俩人事说得差不多了,芷染就准备回屋了,张口说道:“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要进百花林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 大长老看着芷染日渐出尘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才问:“南乌国摄政王和你是什么关系?” 芷染微微眯眼,戒备的看着大长老。 她虽然要求婚事自主,但一直没有提起过摄政王,为什么大长老这时候会突然提起默之。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芷染心里七上八下,面上却是极冷静。 大长老想了想说:“四年前,你回来后,三长老她们就把查得的消息告诉过我,南乌国一直传你和摄政王有什么,是真的吗?” “你想表达什么?”芷染眯了眼,骤然变脸,一身戾气的说:“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我们自己内部解决,你不许对他出手,要是你敢动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大长老翻了下白眼,鄙夷说:“现在谁敢对他动手,他现在已经拿下了东临国,下一步,应该是要对付西秦国吧!” 芷染诧异的低呼,“不可能吧!默之对这些又不感兴趣,他并不喜欢战争,又怎么会主动挑起战争呢!” 大长老直言道:“信不信由你,而且现在南乌国要和西秦国要结亲了。” “结亲?”芷染猛的瞪大了眼。 再看大长老的样子,狐疑的问:“你不要告诉我,要和西秦结亲的对方是摄政王?” 大长老眼里透了一抹轻视,极淡的口吻说道:“对方可是西秦国大公主,西秦皇上手中的宝贝。” 芷染不满意大长老的说话方式,怒言道:“你就直接说,结亲的人到底是不是摄政王。” 芷染一身杀气,恨不得将人直接撕碎了。 大长老摇头失望的表示,“你果然和他有什么。” 芷染沉着脸,冷声道:“不要再和我绕弯了,我没有这么好的耐性。” 大长老不惧芷染的变脸,慢悠悠的开口问:“如果结亲的人是摄政王,你会怎么样?” 芷染眼神一凝,满目杀气的说:“自然是让他血溅婚礼当场。” 大长老皱着眉,想了想才说:“据族人传来的消息来说,联姻的对象,正是摄政王。” 芷染倒呼了一口气,吓得眼睛都差点突出来。 大长老叹息说:“亏了你当初和我谈条件,如今看来,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还不如在族里选一个好男儿,至少族里的男儿都不会背弃你。” 芷染气得怒嗔了大长老一眼,才驳道:“你胡说,默之不可能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已经离开了四年,而且音信全无。”大长老倒是看得很淡然,觉得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 气疯了的芷染,张口就差点大哭,但好在脑海里仍有一丝清醒,质疑的看着大长老问:“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还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大长老拿着手里的方子晃了晃说:“若是没有这张方子,我也许还不一定会告诉你。我原是想等摄政王完婚后再说与你听,好让你死了这条心,安心的在族里寻一个对象。” 芷染怒目相斥:“你怎么这么过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瞒着不说,你坦白说,这件事情已经多久了?” 大长老叹息一声,算了算说:“有两三个月了。” 芷染白眼一翻,压下心里翻腾的怒意,冷声道:“你不要告诉我,他们已经完婚了。” 若是如此的话,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没有!据说定在六月初。” “六月初!只一个月的时间了?”芷染高高挑起眉,眼里都是怒色。 六月初正她十五岁生日,他们倒是会选好日子。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芷染很诧异大长老会问出这样的话。 在确定了默之的婚礼时间后,芷染倒是不再急躁,心里默默算计着,自凤族到帝都的时间。时间上,明显是够了的。 “我能够放你离开凤族,但是这只是暂时的,你应该知道,凤族不可能没有你的,而且,我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芷染挑挑眉,“什么原因?” “我知道你一直不甘心留在凤族,我希望借这一次的机会,让你看清外面的男人,他们都是不安好心的,跟他们在一起,没有幸福的。” 芷染翻了翻白眼,对大长老的话,没有太多的感触。 这么多代圣女下来,每一代圣女所挑选出来的夫婿,对圣女都是极好的。 但就芷染个人觉得,这些男人对圣女的爱也不见得就是真的。 可能是崇拜,也可能是被迫,毕竟在这样一个环境下。 圣女有主动权,她想要谁娶她,谁就一定得娶她,没得抗议。 “三日之后,我要回一趟南乌国,而且这次回去,我会把我姐姐带走,这一走的话,我姐姐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你到时候在族里挑四个好手跟我一起去南乌国。” 芷染知道她这样走,凤族一定不放心,便主动要求带上四人。 大长老皱起眉,追问:“凤语烟为什么不回来了?” 芷染翻了翻白眼,不悦的说:“你们把我绑在凤族一辈子了不算,还想绑住我姐?你看看我姐原本是多健康的一个姑娘,来了凤族被折腾成什么样?你觉得我出去,我能安心的把我姐留在凤族里吗?” 不待大长老说话,芷染就出口拒绝,“千万别说什么,你能保护我姐,这话,我不信。” 凤族不安好心的人不少,这些人只要不害她们姐妹,她就安心了,哪里还敢要求对方对她们好。 大长老抿紧唇瓣,犹豫了一下说:“这件事,我得向宗主请示。” 芷染不悦的撇了撇唇,说来这个宗主还真是神秘,她回凤族已经四年,可是连宗主一面都没有见过。 “去去去,你去问!反正不管她同不同意,我都会带着我姐离开这里!没得商量,我才不会让我姐留在凤族被你们害死呢!” 芷染冷哼一声,扭身就走了。 她不清楚宗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反正见也没见过,也甚少听人提起她。 在凤族疯狂学武两年,略有成绩后,芷染才慢慢分出一点心思来理会其他。八长老和九长老也是这两年才渐渐投诚于她。 而七长老不属哪派,是一个来去自由极潇洒的人,但是目前与芷染的关系,也算亲近,一些事情上,或多或少,会偏袒她一些。 “二姐,准备收拾东西,我们三日后就离开凤族。”芷染进屋就对语烟说道。 语烟怔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的说:“你不是才说了,最近不离开的吗?你要研制出回魂丹后再回南乌国吗?” 芷染小脸一落,张口就骂:“君澜这个王八蛋,竟然趁着我不在,要娶西秦的长公主了。我再不回去的话,以后连站都没有我站的地方了。” 语烟皱紧眉,欲言又止的看着芷染,咬了咬唇问:“他这是变心了吗?” 芷染怒颜一僵,心一阵抽痛。 她苦涩的开口,“不管是不是,我总要回去弄清楚答案!若他真的打算娶西秦公主,我和他之间也就玩完了。” 语烟上前安抚说:“你先不要伤心,这事还不一定是真的,你听谁说的,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南乌国的消息,怎么会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 芷染睨了语烟一眼,道:“这是大长老告诉我的,她应该只是想让我看清默之的为人,然后安心在凤族挑选一个夫婿而已。” 语烟张了张唇,没好反驳。 她只道:“如果大长老说的话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呵呵……”芷染一声冷笑,无所谓的说:“有什么不好办的,君若无情,我便休,我慕芷染还不至于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语烟小脸黯淡下来,轻轻的低语:“我若是有你这样果断,就好了。” 芷染侧目,张了张唇,没有解释。 盛怒的眸子却是布满了迷茫,若是默之真的背弃了他们之间的誓言,她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这么冷静? 芷染要回南乌国的消息传开,凤飞羽知道后,主动要求同行保护芷染。 凤飞羽在他们这一辈,武功也是数一数二,再加上,大长老自己没有孙女,自然就想凤飞羽和芷染在一起。 当即就什么也没说的同意了凤飞羽的请求。 不过,凤飞羽要离开凤族的消息传开,比芷染要走的消息更让人震惊。 凤真、凤月儿她们都要求同行,美其名为保护圣女。 而且大长老又不好拒绝她们,因为凤真和凤月儿的武功确实一流,跟去保护芷染也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四位人选已经暂时定好,芷染看了看,当即就否决了其中三人。 除了凤飞羽,其他两人就是凤真和凤月儿,最后一个名额还是凤真的爱慕者。 芷染是傻了才带这三人回去帝都,到时候别说是帮她了,指不定就背里了帮着陷害她一把。 大长老有些为难的说:“这事若是我挑人的话,自然不好拒绝凤真她们,若是圣女不喜欢,还是自己挑选吧!” 芷染在询问过凤飞羽的意见后,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当下就和大老长说:“就凤飞羽、凤捷、凤霖和凤尧他们四人。” “凤霖、凤尧兄弟俩?”大长老皱了皱眉。 芷染挑眉问:“怎么,不行吗?” 这两人是凤飞羽推荐的人选,而且其中凤霖还对语烟有意思,芷染也是看在这个原因上面,才选择他们的。 毕竟这次去南乌国也不知道情况是怎么样的,若是太子已经变心,至少语烟身边还跟了一个欣赏她的男子,她也不至于输得太惨。 就是心里再痛,面子上也还是能撑过去的。 “不是!就是他们爹娘已经早逝,再加上……因此,并不适合圣女以后挑选夫婿的要求。” 大长老话音还没有落下,芷染的脸就黑了。 她极鄙夷的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我们难道不是回去办事的吗?这跟我未来的夫君有什么关系。” 大长老撇撇唇,仍旧说道:“凤霖性子不易接近,到时候也怕圣女不高兴。” 芷染翻了翻白眼,其实说来说去,还是觉得凤霖兄弟不像凤飞羽和凤捷,血统够纯正。 “好了,就这样定了!不要再改了。”芷染挥了挥手,一脸不悦,表示不想再多谈了。 大长老叹息一声,芷染便挑高了眉,问:“怎么,宗主答应了让我带着我姐离开凤族吗?” 若是没有答应的话,大长老见面就该说了,而不是跟她磨蹭随行的四位人选。 “不是你们离开凤族,而是宗主允许你们暂时回南乌国而已。”大长老无奈的出声更正芷染的话。 芷染小脸一皱,说:“可是我姐可能不会回来了,我姐与南乌国太子定有婚约,因为我的事情已经耽误了快三年了,这次回去就是完婚的。” 大长老眉眼微敛,但却没有说反驳的话。 芷染小脸当即一亮,有些开怀。 她说这话,多是带有试探的意思。 大长老能知道默之的消息,自然也就能知道君南瑾的消息。 如果君南瑾已经娶了太子妃,大长老自然是迫不急待的会告诉芷染,好断了语烟的想法。 “这事宗主也没有给一个明确的意思。”最后,大长老如此说道。 芷染心里也就有数了,最少宗主没有反对,可能也是无所谓,或者是看她以后的态度来决定的吧! 毕竟语烟对凤族的存在,目前而言,就只是用来约束芷染的。 出发的前一天,凤真和凤月儿来闹,俩人极其不满的质问:“你凭什么不让我们一起去?” 芷染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姑娘,都比她大,样貌虽然不极她,但却也是出落得极好的。 凤真长相娇艳,凤月儿长相甜美,族里的好青年喜欢她们的,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两人的心,都落在凤飞羽的身上。 “我凭什么让你们去,你们一向与我不合,这一次出去,大长老是好心选四个人同行,是为了保护我!你们俩敢说,在面对危险时,你们会保护我,还是背地里对我捅刀子啊?” 芷染开门见山的与她们俩直白说道,一点也没有顾虑她们的面子。 凤真胀红了脸斥责:“你少胡说冤枉我们。” “是不是冤枉,你们自己心里有数,特别是你凤真!你不是一直记恨我占了圣女的位置,难道你就不希望我死?我不死,你哪里有机会当圣女。” 芷染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凤真,对于她们俩,芷染是连虚伪的应对,都懒得有了。 凤真脸色一变,厉声说:“我想当圣女怎么了,圣女之位本来就该是我的!你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野人,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 芷染素手捻起腰间的凤纯,甩了甩,得意的说:“是吗?但是这块玉怎么在我身上呢!” “你……”凤真咬碎一口银牙,张口斥责:“你不要太过分了。” 芷染脸色骤变,冷哼道:“我过分,我们到底是谁过分,凤真,我不是怕你,我不过是懒得跟你计较,再加上这圣女的位置,我并不在乎,若是你真的触碰了我的底线,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跟我不客气,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不客气!”凤真自小就高人一等,此时被芷染威胁,一张脸都绿了。 芷染冷眸看过凤真,袖子一挥,脚边一片青草,瞬间枯萎下来。 凤真和凤月儿忙倒退一步,就怕有毒的草沾到她们的脚,小脸微白的喝斥:“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我觉得这种比较快!”虽然这几年芷染不断的提升武功,但是自经历了被凤族掳回来的事情后。 她还是觉得,下毒比用武力解决,要快上许多。 自此,她随身而携带的药粉里,总有一两样是取人性命的。 “哼,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只要知道我能取你性命就够了,所以以后给我收敛一点!” 芷染威胁完凤真,也不管她和凤月儿的脸色,身心舒畅的就回到了屋。 她的离开,对凤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凤族的一切事宜,芷染现在并没有接手管理。 说白了,芷染现在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挂名的圣女罢了,除了私下支持她的几人,倒没有其他。 次日出发的时辰选在大清早。 天还未亮之际,一辆马车就自凤族驶了出来,一路开进百花林。 百花林里并不美丽,四季环绕着毒雾,有些像是阴霾天气似的。 芷染远远的看到了传说中的三条巨蟒,心里微微有些咂舌,蛇身竟然比她的人还粗一些,就更不要提蛇长了。 “进到这里面,身体竟然会不自觉的散发出一股香气,倒是挺神奇的!”语烟低首在自己手腕嗅了嗅,觉得十分有趣。 凤霖性子虽冷,但对着语烟时,却是有一颗滚烫的心。 “这是由于解雾的原因,下次有机会再经过的时候,我摘两朵解雾给你带着,你会发现香味更浓。” 语烟浅浅一笑,先道了谢。 说起语烟和凤霖的缘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初凤阮蓝的家人害语烟,还是经过了凤霖的手。 凤霖并不知道这些,平白被利用了。 饶是如此,凤霖还是觉得对语烟十分的愧疚,因此,对她的事情十分的上心。 这四年的时间下来,慢慢的,两人之间也算得上朋友了,而凤霖的一颗心,更是为语烟的才情所折,倾心许久。 语烟在凤族能说话的对象不多,和凤霖相熟后,俩人渐渐多了交谈,语烟有时候想说话,也会和凤霖说。 因此,凤霖是极清楚语烟在南乌国有一个喜欢的人,并且俩人是由皇上许了婚的,只待她及笄。 不过后来出现了凤族这个事情,才导致事情拖延了。 芷染知道凤霖是明白人,所以从来没有私下找凤霖谈过什么,一切的一切都由了凤霖随心而至。 “这进出百花林可真不容易啊!”自百花林到凤族门口,还设有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阵。 不是族人,是很难进入的。 “不是如此的话,我们凤族哪里能有现在安居乐业的生活。”见芷染有此感叹,凤飞羽轻声解释。 芷染耸耸肩,不甚在意。 凤族,也确实容易遭人嫉妒。 她虽然不明白圣女为什么能窥得天机,但事实说明,血液越是纯正,窥得天机也越是容易,而且准确性也越高。 这样一项特殊天赋,不论是哪朝哪代的帝王知道了,都势将占为已有,凤族又哪里还可能有宁静的生活呢! 出了百花林,芷染她们总算见到了晴朗天空。 傍晚,她们就入宿了客栈。 客栈掌柜见他们一行六人,怔了怔,目光触及芷染面上的轻纱,又落到了她腰上的玉佩,当即神色骤变,毕恭毕敬的将人亲自请到了楼上的厢房。 “圣女。”掌柜突然出声,把芷染倒是吓了一跳。 她看得出来掌柜对她的身份好奇,但没想到掌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芷染稳了心神,淡定的扬首:“嗯,有事出族办理,你不用理会我们,我们住一晚,明天就走了。” 掌柜不敢多打听,忙说:“好的!属下让厨房准备一些干粮,让圣女带在路上吃,可好?” “也行!”芷染没有客气。 待掌柜出去后,芷染才拧着眉问:“凤族的产业有哪些?” 凤飞羽轻轻一笑,嫡仙的容颜,不再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这时候才知道问啊!凤族的产业遍布各行,而且收益都是不错的,待以后回了凤族,我再给你详说。” 凤尧嬉嬉一笑,打趣的说:“飞羽哥,你为了圣女可真不容易啊!连这些俗事都事先打听过了啊!” 芷染这才正视凤尧,目露怪异的望向凤飞羽。 凤飞羽尴尬的动了动眼珠,却是轻声解释,“凤尧性格就是这样的,说话没经大脑,圣女不要见怪才好!” 凤尧不满的嘀咕:“这本来就是事实,你私下为圣女做了这么多事,干嘛不敢说啊!以前圣女是有喜欢的人了,现在那人不都娶妻了吗?这么大好的机会,也不知道争取,你傻不傻啊!” 凤飞羽被凤尧一顿抢白,说得极为尴尬,白净的脸颊上还浮现红晕。 他一下粗鲁的扯过凤尧,连看都不敢看芷染一眼,低声说道:“我和凤尧去看一下周边的环境,你们先休息一下。” “噢,好!”芷染呐呐的回应。 待他们俩人出去后,余下四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沉默。 凤捷嘟了嘟嘴,不高兴的说:“我也出去看看。” 芷染没有留他,凤捷的心事,她早就知道了,不过,就算不提她心中有默之,风捷也不适合她。 虽然说凤捷是她们进凤族后,第一个对她们姐妹示好的人,而且这么四年下来,一直没有变过。 可是凤捷的性子过于单纯孩子气,根本就与芷染不搭,芷染觉得,每次她和凤捷在一起,都有种是他娘的感觉。 “你们先休息,我去看一下。”屋里只剩凤霖一个男子了,他自然也不会多留。 待两姐妹独处时,彼此对视一眼,深深的叹口气。 语烟突然出声打趣的说:“就说凤飞羽喜欢你吧!你还不信,你听到凤尧的话吗?他私下为你做了很多呢!不过做了什么啊?” 语烟有些好奇的凑了上来,一脸兴致勃勃。 芷染没好气的翻了下白眼,斥道:“你也说了,是私下做的,他不说,我哪里会知道啊!” 话虽然是如此说,但芷染却能自刚才的话,猜出一个大致情况。 不说以前在凤族,芷染每次让凤飞羽帮忙查消息的事情,就是刚才的对话里,芷染也看得出来,凤飞羽为了她,私下有查过凤族的产业,甚至说,可能已经帮她在盯着这些事情了。 在她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紧拢凤族大权的时候,凤飞羽就已经帮她做了这些事情。 对此,芷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语烟狐疑的看着芷染,好奇的问道:“若是默之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和凤飞羽在一起啊?” 芷染白眼一翻,鄙夷的反问:“若是太子已经变心了,你会不会和凤霖在一起。” 语烟眉眼紧皱,为难的说:“我只将凤霖当成朋友,我很感谢他在我孤独的时候,一直陪着我,可是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芷染瞪眼说道:“这不就是了吗?感情的事情哪里是这样算的,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的。” 语烟微微睁眼,追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不会和凤飞羽在一起咯?” 芷染叹息一声,知道语烟好奇,也没隐瞒,直言道:“其实,我觉得像凤飞羽这样的男子,美好得就不像人间所有,我觉得什么样的女人都配不上他,他就应该单身才对!” 语烟哭笑不得的推了芷染一把,说:“就你坏心眼,不想和他在一起,还不允许他娶妻。” “我哪能是这样的想法啊!”芷染大声喊冤,语烟却是理也不理。 芷染闹了这么一个误会,语烟又不听她解释,心里憋屈着,一张脸都变了颜色。 当凤霖让小二提了热水上来的时候,就见语烟笑得开心,而芷染却是嘟高了唇,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免好奇得多望了两眼,关心的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芷染生硬的说:“没事!我先沐浴。” 凤霖放下水,狐疑的又看了语烟一眼,见语烟对他轻笑摇首,示意没事,这才退出房间。 语烟银铃般的笑声自嘴里溢出,打趣的调戏芷染,“你还当真了啊!我跟你闹着玩的呢!” 芷染睨了一眼语烟,继续不理她。 语烟也不在意,笑笑的问:“摄政王不是要成亲了吗?我们不是要赶在他成亲的之前回去吗?这一路上,你不赶路就算了,还这么早就入住客栈休息,你就不担心赶不上啊?” 芷染眼眸动了动,这才说话。 “我没有要赶在他婚礼之前,我只要踩点到就行了,我算过时间了,不会错过的!” 语烟不解的说:“婚礼当场,干嘛?你想突然出现,让摄政王选了你,让西秦公主没脸吗?” 芷染鄙夷的瞪着语烟,没好气的说:“我是这么无聊的女人吗?其实说白了,西秦公主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政治联姻下的牺牲品,我至于与她为难吗?” 语烟没懂芷染,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芷染叹息一声,吐露心扉。 “若是默之真的打算迎娶别的女人了,我有阻止的必要吗?就算这一次将他挽回了,可是他也已经不是我心中的人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已经有了污点,既然是如此,这段感情,不如就让它过去。” 语烟微微张嘴,没有想到芷染是这样的打算,当下心疼的说:“可是你不是还喜欢他吗?你不是一直和大长老他们在周旋吗?” 芷染耸耸肩,笑得不置可否的说:“这又怎么样?变了心的男人,再多的挽留,也是徒劳。” “就算留得下一时,也留不下一世!我可不想自己变得这么廉价。”为了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哀怨的过一生。 娘生她下来,捧在手里养了十几年,不是让别的男人这样糟蹋的。 语烟望着芷染的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芷染怕她多想,就说了和大长老之间的话,猜想太子这些年,应该还没有娶太子妃。 语烟听了,倒是不太在意,轻轻一笑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和你不一样,太子毕竟是太子,就算没有娶太子妃,侍寝的女人也是一大堆,这些我早就想明白了,更何况他是太子,不能断了皇家香火。” 芷染驳道:“不至于吧!都没有大婚,没有太子妃,没有嫡子,怎么可能先让别的女人生孩子。” 语烟捂嘴轻笑,眼里带了几分凉薄。 “你见过几朝几代的大皇子就是嫡出的?就是太子他本身,也不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啊!” 芷染眼神一黯,发现语烟说的才是事实。 世家倒还会讲究这些,在嫡子未出世之前,不会先弄出来一个庶子,可是皇家,好像并不太讲究这些。 姐妹俩一时无语,回家的喜悦,陷入感情的痛苦之中,被冲淡了许多,留下的只是一长串的叹息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24、独缺新娘 虽然芷染说赶在摄政王大婚时到帝都就行了,但眼见日期逼近,明显还是有加快了行程,到帝都时,离摄政王大婚还有三日。 沿路过来,听到的都是摄政王大婚的消息,芷染的一颗心也早就麻木里,因此,面对帝都里,各人一脸笑容谈论着与西秦结亲如何如何好时,芷染也没有太多感触。 一行六人,直接到了龙凤客栈,要了六间上房。 “圣女,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凤霖他们将行礼摆好就到了芷染的房间。 芷染悠闲的坐在桌边喝着茶,咂巴着嘴说:“什么下一步啊!” 凤霖不解的看着芷染,又犹豫的看了一眼凤飞羽,这才开口问:“你不是来阻止婚礼的吗?现在不正是时候吗?” “对啊!我刚也听说了,西秦公主也不过来了十多天的时间,她与摄政王之间,应该还产生不了深厚感情。”凤尧说完这话,下意识瞥向凤飞羽。 凤飞羽却是迳直走到芷染身边坐下,歪着脑袋说:“去见他吧!不论你们是不是继续在一起,有些事情,都是要解决的。” 凤尧掀了掀唇,心里十分鄙夷凤飞羽。 明明就喜欢圣女,还要将她推到别的男人的怀里,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若不是私下里,凤飞羽有提起这事,凤尧他们也不会这么主动说起。 芷染嘟了嘟唇,说:“我才没有打算这时候去找他,我不是说过了,婚礼当场,懂不懂什么叫婚礼当场。” 语烟心急的说:“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婚礼当场,害得我们来了帝都不能回家,只能住在客栈里。” 芷染翻了翻白眼,随口说道:“有什么关系,一路过来,我们住的都是龙凤客栈,怎么说也是凤族的产业啊!和家里差别也不大啊!” 语烟掀掀唇,无动于衷。 芷染见此,故意打趣的说:“你是不是急着回去,让太子知道你回来了,好给他一个来找你的机会啊?” 语烟神色一僵,凤霖目光灼灼的看着语烟,也不说话,只是一双眉眼充分的说明了,他有多想知道答案。 “少胡说了。”语烟嗔了一声,心虚的端起面前茶杯。 芷染笑盈盈的打趣道:“二姐,你茶杯可是空的噢!” 语烟尴尬的喷了一下,将茶杯忙放下,一副心虚的样子。 “好了,别说我的事情了,现在最主要是你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做?” 芷染耸耸肩,无奈的说:“我都说了,不用操心了,到了婚礼当场,我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请你们不要这么操心,好吗?” “嗯,随你啦!我们也不过就是关心你。”语烟见芷染决定了,便不再多言。 换了话题,直接问道:“这三天,我们是要待在客栈里不出去吗?” 芷染讨好的看着语烟,求饶的说:“没关系啦!也不过三天而已啦,二姐,你就行行好嘛……” “好啦好啦!”语烟翻了下白眼,无奈的应道。 芷染笑眯眯的侧目,对着凤尧说:“你能替我做一件事情吗?” 凤尧神色一正,严肃的说:“圣女有任何事情,只管吩咐就是了。” 芷染无奈的说:“不用这么严肃的啦!我就是让你替我跑一趟聚宝盆,把一个名叫林益东的人叫过来。” 语烟诧异的挑眉:“你要见林大哥吗?” “嗯!我来了帝都,怎么说也要见他们一面,也不知道聚宝盆的生意怎么样了,大家都过得好不好,当年我突然被凤族的人带走,他们肯定是极慌了的。” 芷染叹息道,语带思念。 凤飞羽微微动容,浅笑道:“原来聚宝盆是你的产业,难怪刚才见你向小二哥打听了。” 芷染神秘一笑,“我产业多着呢!” “比如……”凤飞羽感兴趣的问起。 凤霖却是突然插进来一句话,问:“林大哥是谁?” 语烟和芷染同时一怔,对视一眼,芷染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凤霖,你该不是在吃醋吧?” 凤霖神色渐变,红着一张尴尬的脸说:“我出去打点一下,你们先休息。” 芷染银铃般的笑声在屋里响起,语烟恼羞成怒的娇斥:“好了啦!以后不要这么无聊,拿这种事情说笑了!” 芷染掀掀唇,不敢再多说什么。 看向凤尧说道:“林大哥是我们家的一个下人,不过一路跟着我们走过来,帮了我们许多,我们几姐妹也没有把他当下人看过,年纪又都差不多大的,我们都叫他林大哥。” 说起林益东,芷染突然瞪大了眼,好奇的说:“二姐,当初林大哥喜欢莹莹,这么四年过去了,两人应该完婚了吧?” 语烟落寞的说:“我是不知道林大哥有没有和莹莹完婚,我只知道大姐肯定和刘均浩完婚了。” “这倒是!”芷染扯了扯嘴唇。 俩人同时落寞得一叹,大姐的婚礼,她们俩人竟然都没有参加。 “好了,凤尧,你先和凤捷一起去把人叫过来,记得不要让人发现,若是实在不行,弄晕了带过来就是。” 芷染可不想被人发现她已经回来了,不然的话,她还有什么可玩的。 凤尧挤眉弄眼的问道:“你确定这个叫林益东的真是你的下属吗?竟然还打算将人弄晕。” 芷染娇斥:“好了,别贫嘴了,快去!” “是是是,圣女,我们立即就去!”凤尧拉着凤捷就走了。 没多时,却是凤捷一人回来的,肩上还扛着已经昏迷了的林益东。 芷染挑高了眉,笑笑,“你们还真把人弄晕了啊?凤尧人去哪里了?” 凤捷鄙夷说:“凤尧见着聚宝盆有趣,就留在聚宝盆了。本来我们也没想把人弄晕,不过我们说要带他来见一个人,他不单不愿意来,还打算通知其他人,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把他扛来的,累死我了。” 凤捷抱怨的把人往地上一扔,摔得‘咚’的一响。 芷染皱起眉说:“你也轻一点啊!” 凤捷吐吐舌,无辜的说:“一时手滑,一时手滑。” 芷染翻了翻白眼,十分无奈的说:“把他叫醒。” 凤捷上前,在林益东身上点了几下,他立即就苏醒过来了,不过眨眼间的时间,林益东就清楚了眼下的情况,当下戒备的退后几步,才站起来。 看着屋里四人,厉声喝斥:“你们是什么人,抓我过来有什么目的?” 凤捷抢着插话,“圣女,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去叫凤尧回来啊!” 凤飞羽目光落在凤尧的身上,轻摇首说:“明明就是自己要去玩,你还要赖他,你啊……” 凤捷狡黠的笑笑,翻身就跑了出去。 林益东跟在凤捷身后,想要逃溜,却是被芷染眼尖的看到,轻笑的问:“林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四年不见,难道你就不想见见我吗?” 林益东身子僵硬的回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蒙着面纱的女子。 “你、你是……” “我是!” 芷染坚定的应声,随手拿下面纱,展颜笑开。 “林大哥,四年不见,别来无恙。” 林益东瞳孔猛然紧缩,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似的,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容貌秀丽之极,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气。比画里走下来的仙子还要好看,细看一眼,却是十分的眼熟。 林益东当即大喜的叫了起来,“是小姐,你是小姐!” 芷染轻轻笑开,“对,我是芷染!” 一边的语烟揭下面纱,轻笑问:“林大哥,猜猜我是谁?” 林益东侧目看去,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浅笑盈盈,当即惊喜的说:“二小姐,二小姐,你也回来了。” “对啊!我们一起回来的!”语烟声音软绵的回道。 林益东却是神色微变,担忧的说:“二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语烟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苦笑的说:“没有,我很好。” “好,没事就好!”林益东嘴上虽然是这样回答的,目光却是担忧的在语烟身上扫了好几眼,也没有错开。 芷染深呼道气,说:“这事,晚一点再和你说,现在家里怎么样,你们怎么样了?” 林益东回视过来,张了张唇,正准备说时,瞥见屋里另一个陌生的男子,当即眼睛都突了出来。 “这……” 男子一动不动的坐在芷染的身边,一身素白袍子,一尘不染。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的肌肤如珍珠般雪白,隐隐有光泽流动。 他的容貌如画,淡然的目光似朦胧的月光,林益东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气质浑然天成,五官完美不可挑剔,让同样身为男子的林益东都不免看傻了眼。 芷染左右看了两眼,笑笑,“他是凤飞羽,是我的一个朋友。” 林益东回神,忙尴尬的收回视线,不敢再看向凤飞羽。 凤飞羽轻轻的动了动,微微侧过视线,对芷染说道:“我出去一下。” 芷染也没有留他,轻应了一声。 待屋里只剩她们三人时,林益东这才抬眼,吁了一口气夸张的说:“吓死我了,这么一个男人,我还以为见到仙子了。” 芷染翻了下白眼,鄙夷的说:“你还真敢说。” “我说真的,刚看他真有这种感觉,太美好了,都不像人。”林益东一脸夸张的说道。 芷染却是笑了起来,没好气的说:“你这样的形容,我想他听了,应该不会开心,什么叫做不像人啊!” 林益东敛了表情,略有尴尬的表示:“我不是这意思,小姐,你知道的,我读书不多,不太会形容。”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先说正事,这几年生意怎么样了?”芷染轻笑的看着林益东。 林益东严肃的样子掩不住眼里的兴奋,有些开心得意的说:“小姐,现在我们的产业已经遍布四国了,噢,不对!是三国。” “嗯?”芷染微微应了一声,示意林益东接着说。 林益东一脸回忆的说:“当初小姐刚出事时,大家都慌了,店铺也全都关了,大伙直接小姐去了百花林,一路结伴而去,可惜去到百花林,我们就止了步,百花林实在太神秘了,我们根本就进不去。” 芷染惊险的说:“好在你们没有进去。” 他们武功又都不好,在百花林里屏息不了多久,若真的都为了找她而出了事,她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安乐的。 林益东附和的笑笑,“虽然说大家都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好在我们后来想到了小姐的宏愿,这才打起精神来,回到帝都里大展拳脚。” “这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如今终于把小姐等了回来,我现在大家一定很开心,我们现在是不是回宅子里?” 芷染摇了摇首,拒绝说:“我回来的事情,还没有人知道,只你一个人知道,你不要说给别人听了。” 林益东不解的追问:“小姐难道不打算见大家一面吗?我们都很想小姐的,若是能亲眼看到小姐你平安无事,他们会很开心的。” 芷染安抚道:“会见的,不过却不是现在,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我就会现身见大家了。” 林益东忙表示,“小姐,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如今我们的产业虽然不敢说掌握了三国的经济,但却也是跺跺脚,能让三国抖三抖了。” 芷染心里十分高兴,她的离开,并没有让大家松懈,而且他们为了她的愿望,还做出了这么多努力。 林益东虽然说得轻松,但芷染知道,这条路肯定不好走。 “为什么你说是三国?难道我们大败了东临国,不是让东临成为了我们南乌国的附属国吗?”语烟突然插话,在林益东第一次说起三国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林益东摇了摇首说:“不是的,东临国已经彻底消失,南乌国是直接侵占了东临国,扩大了南乌国的版图。” 语烟张了张嘴,微微有些诧异。 林益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恍然大悟的说:“噢!对了,太子殿下目前就在东临国。” 语烟苍白的小脸变了变,好在皮肤过于苍白,倒是看不出什么。 她嘴唇颤了颤,问:“为什么太子会在东临国境内?” 林益东直言说:“当初攻下东临国时,东临国境内不少百姓都十分抗拒,摄政王就派了太子殿下过去安抚百姓。” 芷染歪了歪脑袋,好奇的问:“太子殿下现在和摄政王的关系很好吗?” 林益东笑说:“太子殿下和摄政王可都是为了救两位小姐出来,才会联手扩大南乌国的版图!他们都觉得,只有攻下其他三国,才有实力与凤族对抗。” “啊?”芷染和语烟同时发出声音。 林益东却是自信满满的说:“然后不是吗?凤族在四国中间,到时候四国一起向凤族发难,难道凤族还能抵抗不成?” 芷染和语烟对视一眼,脸都沉了下来。 其实凤族并不可怕,一个族而已,能有多少人,就是族人武功再好又如何,若真实干的话,一个南乌国也能灭了凤族的。 可惜凤族有天然的保障,就是四国围攻也是没有用的,进不到凤族,谁又能动得了凤族。 再者,这次出来,她也见识到了凤族的财力,若不是凤飞羽一路带路,她也不知道凤族这么有钱。 而这些,是别人不知道的。 不然的话,林益东刚才不会说出自家产业能让三国抖三抖的话。 显然凤族将他们的产业隐藏得很好,各个分散,很难让有心人发现,这幕后的东家都是同一个人。 凤族毕竟传了二十四代,若是没有惊人的财力这才奇怪呢! 芷染觉得,凤族的实力,远不止这一些而已。 “啊……”林益东忽然失态的一叫,狐疑的看着芷染,问:“小姐,你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因为听到摄政王大婚的消息啊?” 芷染没有应声,只是神色淡然的笑了笑。 林益东苦笑一声,拍着额说:“小姐,你误会摄政王了,摄政王一直在等你回来,当年大小姐回来的时候,摄政王就知道你十五岁时会回来!” 芷染挑了挑眉,问:“所以,他就摆出这么一个架式来欢迎我吗?” 林益东张了张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摄政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若是假的,为什么西秦的长公主会在驿站,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堂堂一国公主,只身来到领国,若是没有一点原因,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林益东为难的说:“这事,到时候你还是直接问摄政王好了。”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摄政王的计划说出来,反正只差三天了,他还是不要破坏摄政王的计划比较好。 摄政王算计了这么久,若是被他一条话捅破了,事后摄政王追究起来,他可就难办了。 芷染心下诧异,有种奇怪的感觉,但隐约却是明白了,摄政王不是真的要取西秦长公主。 他背地里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而与西秦长公主成亲不过就是一个晃子。 但就是如此,芷染还是不能轻易放过摄政王,不过心倒是因此平静了许多,不是背叛就好。 林益东憨笑一声,觉得有些愧疚,他竟然瞒了芷染没有说出事情,但同样身为男子,他却是懂摄政王,不想让摄政王的计划落空,所以只好忍着不说。 “对了,小姐和二小姐这次留下就不会走了吧?” 芷染摇首否定:“我姐会留在帝都。” 林益东揶揄的笑了起来,一副老朋友的口吻说道:“二小姐能留下来就好了,太子这些年为了找你,可是花了不少心力!就是皇后逼着太子纳妃,太子都没有同意呢!” 语烟神色僵硬的抬眼,不敢置信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益东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轻笑的解释说:“这四年,我一直与摄政王和太子殿下有亲密的联系,我知道他们两位为了等两位小姐付出了不少心力。在婚事这方面,特别是太子殿下,为了等你,拖到了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哪朝哪代的太子像我们的太子殿下一样,都二十好几了,府里还没有一个女人。” “而且太子殿下上面还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太后三番四次的逼太子先纳侧妃,太子也没有同意!在这方面摄政王就自由多了,没人管着!也没人敢提让他娶亲的事情。” “真、真的?”语烟捂着小嘴,眼色湿润,晶莹的泪珠汩汩而出。 林益东神色坚定的说:“自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瞒骗二小姐呢!” 语烟情绪过于激动,捂着脸侧身背对着芷染和林益东,失声痛哭。 林益东满头雾水,不明白语烟这是怎么了,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她却哭得这么伤心,听得他都有些心酸了。 “小姐,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林益东手足无措的看着芷染,小声的问询。 芷染浅笑的摇首,“没有。你刚才说你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不错,你能不能联系到太子殿下,告诉他,我二姐回来了的消息。” 林益东肯定的说:“自然是能的,我现在就修书一份通知太子殿下。” “好!”芷染应了一声,拍拍语烟的肩说:“好了,别哭了,这是大好的喜事啊!” 语烟回身,抱住芷染的腰,哭诉道:“我一直以为他早就已经把我忘了,原来他没有,呜……” 芷染拍着语烟柔弱的细肩,低语安抚。 待语烟情绪稍稍安定,芷染才侧目对林益东说:“你先回来,这三天我就待在龙凤客栈,你有什么事情就过来找我!记住,我回来了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林益东语气严谨的说:“小姐你放心了,你叮嘱了的事情,我知晓分寸的。” 芷染也没有多留林益东,就让他先回去忙了。 他前脚一走,凤霖和凤飞羽后脚就过来了。 凤霖看着语烟哭红肿了的眼眸,欲言又止,最终僵硬的安尉说:“这是好事,你不要再哭了。” 语烟眼里是藏不住的喜色,但对着凤霖时,还是有些内疚。 虽然他在感情上从来没有欺瞒过凤霖一分半毫,但是凤霖毕竟在凤族陪了她这么久,又一直对她好。 “好了,不要多想了!今晚先好好休息,有什么明日再说!”凤飞羽出声,声音湿润如泉水。 芷染侧目看了一眼,他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凤霖能听到他们的谈话,自然是因为在凤飞羽房间的原因。 连凤霖都能听清楚,更何况是凤飞羽。 不过,他没有问起,芷染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去叫凤尧和凤捷回来。”凤霖起身,就要走出去。 芷染出声阻止,“算了!聚宝盆是我的产业,林益东知道怎么做的,你就让他们俩在聚宝盆玩吧!” 凤霖皱着眉,与凤飞羽对视一眼,无奈的说:“好吧!” 他面上虽然答应了,心里却还是暗自决定,待晚一点,凤尧和凤捷回来后,一定要叮嘱他们才行。 毕竟他们出来是为了保护圣女的安全,而不是找乐子,这大晚上的,不在圣女身边守着,竟然还跑出去玩。 出了事情,回到族里,长老们不披了他们一层皮才怪。 稍晚一些,林益东捧着厚厚的一叠帐本,遮遮掩掩的过来了。 “小姐,这是这四年来,聚宝盆的帐本,你有空就过目一下。” 芷染看着厚厚的一叠帐本,抚着额头,无奈的说:“林大哥,你是看我太清闲了吗?回来就给我找事做?” 林益东讪笑道:“小姐离开家里都四年了,对铺里的这些事情肯定也不熟悉了,这些毕竟都是小姐当初一手一脚策划的,小姐定然是十分关心,我才会急着拿来给小姐过目,小姐若是觉得累,就先休息,这些晚点看也是一样的。” 芷染十分感谢林益东的贴心,虽然看着这么多帐本就头痛,但不可否认,林益东的举动,让芷染很窝心。 “好了,帐本放下吧!” 林益东笑着将帐本放到桌上,却是刚才回家了一趟,这才想起来。 他一脸腼腆的说:“小姐,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向你汇报。” “什么?”芷染随手翻着帐本,好奇的问。 林益东笑笑,开心的说:“去年大小姐作主,将莹莹许配给了我。如今,莹莹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了。” 芷染忙笑着恭喜,“这是好事!我就猜想,你们可能已经完婚了,果不其然。” 林益东挠了挠后脑勺,红着脸尴尬的说:“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有些比我大几岁的人,成亲得早,孙子都快出来了。” 芷染捂嘴失笑,不忘叮嘱说:“你可得对莹莹好一些,稍后你们成亲的礼物,我会再补上的。” 林益东摆手拒绝,“小姐,不用了,不用了!如今我们都衣食无忧,说句不敬的话,我们就是拿着小姐的银子在享受,过着富裕的生活,哪里还这么多要求。” 芷染斥责的瞪了林益东一眼,坚持的说:“你少胡说了,这都是你们应得的,再说了,你们成亲时,我不在!现在我回来了,补一份成亲礼物,你们还拒绝啊!” 林益东见芷染这样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临走之前,不忘加一句:“大小姐和大姑爷已经完婚了,如今育有一女,住在状元府,也就在丞相府的隔壁。” “我知道。”丞相府的大小姐,随便打听一声,还是有许多人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完婚,嫁的又是什么样的人。 早在出了凤族,人多的地方,芷染就悄悄询问过人了。 “只是可惜了,我没有赶上大姐的婚事,又没有赶上侄女的出生。”芷染落寞的轻叹一声。 林益东安抚说:“小姐这次回来得正好,如今大小姐又有了身孕,已经六个多月了,与莹莹月份一样,说不定还能同一天出生呢!” “真的啊!这样的话,我可得给两个新生儿好好准备礼物才行。”芷染惊喜的挑高了眉,没想到大姐第二个孩子都要出生了。 不过,想来在这时代也算是正常。 算算年纪,希瑜比她整整大五岁,而她三日后及笄,希瑜也是二十岁的人了。 林益东走了之后,芷染趁夜看了几本账,发现账目干净无问题,当下心里又是一阵暖意。 她很庆幸,她手下有这么一群人,在她离开的四年里,替她创造了这么多财富,却是一点贪婪之心也没有起。 翌日早起,芷染就和语烟说了大姐希瑜有身孕的事情。 当下俩姐妹就忙了起来,让凤霖出去买了上好的布料回来,缝缝补补,做了两套小人儿穿的衣裳。 芷染也特意设计了几个可爱配饰,如银镯子,银项链等,到时候也能送到小侄女他们当见面礼。 有了事情做,三日的时间,倒是匆匆而过。 眨眼间就到了摄政王大婚的日子。 芷染没有直接去摄政王府,而是去了离客栈较近的驿站。 看着迎亲的队伍里,向正尧穿着一身新郎的衣服,胸前还戴着一个傻气的大红花,当即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只觉得这亲事怎么这么胡闹呢! 默之也太羞辱西秦的公主了吧? 怎么说,人家也是出身高贵的公主,成亲这么大的事情,摄政王竟然没有亲自来迎,只派了一个副将出来。 一路跟着迎亲的队伍,芷染六人到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就在护国公府旁边,两府之间的大门隔着不远,且都是张灯结彩的挂着红灯笼。 这座摄政王府,显然是芷染不在的四年里新建而成。 芷染冷眼旁观的站在一边,目睹了向正尧踢轿门。她呆愣不解的望着,怎么到了这种时候了,默之还没有出现? 就在她迷惑的时候,新郎和新娘已经进了屋。 语烟也是紧皱眉,不解的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新郎像是正尧叔叔啊?” 芷染撇了撇唇,不敢置信的说:“怎么可能,正尧叔叔多大了啊!而且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娶得了西秦的公主啊!” “可是……”语烟还是有些狐疑。 她们一路过来,竟然不见摄政王,若真是摄政王与西秦公主大婚,这也太不将对方看在眼里了。 “走!拿上贺礼,我们进去看看!”芷染出声。 六人走向摄政王府大门,却是被门房拦了下来,讨好的笑问:“敢问阁下是?” 芷染瞥了一眼其他进去的人,发现他们手里都有拿请柬。 “我们是丞相府二小姐和三小姐,能进吗?”芷染挑眉笑笑,心里微有失落。 想当初,她进护国公的时候,除了第一次,别人不认识她,之后的哪一次,不是大摇大晃的走进去。 “慕三小姐?”门房眼神一亮,带有惊喜。 芷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冷静的点点头。 门房忙一脸恭敬讨好的说:“慕三小姐,快请进,快请进!” 待六人刚踏入门,门房就高声唱道:“相府二小姐,三小姐来贺……” 原本热闹的摄政王府,突然就静了下来,所有人齐齐扭头看向门口。 一行六人,除了两个蒙有面纱的女子,其余四名男子,风姿各异,容貌不俗,特别是为首的男子,样貌简直惊为天人。 人群中一阵骚动,慕相和唐素卿俩人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你们是染儿和烟儿吗?” 芷染和语烟对视一眼,同时摘下面纱,哽咽的叫道:“爹,娘……” 慕相和唐素卿激动得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抱着她们俩直呼:“回来了,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 芷染和语烟同时翘起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反应过来的众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着芷染和语烟的情况。 希瑜梳着妇人发髻,翘着一个肚子,哭得委屈的说:“我盼了多少个日夜,总算把你们盼回来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芷染抹去眼角的湿润,轻笑道:“看到大姐如今这么幸福,小妹我很高兴。” 希瑜腼腆一笑,望了眼她身边,一直小心翼翼护着她的刘均浩。 凤灵上前拉着芷染的手,内疚的说:“染儿,都是外祖母自私,若不是外祖母迟迟不肯告诉你关于凤族的事情,你又怎么会被凤族的人抓走,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芷染摇首笑了笑,表示她并不在意这些。 凤捷探首诧异的问:“圣女,她就是前圣女凤灵吗?” “嗯!”芷染皱眉应了一声。 凤捷翘了翘唇,厌恶的说:“哼,果真是一个自私的人,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原因,害得凤族差点出大事!” 凤捷声音不高,也就周边几人能听到。 一席话,却是说得凤灵的脸都白了。 芷染回眸斥道:“凤捷!这是我外祖母,还请你尊重一点。” 凤捷瞪了眼凤灵,不甘的退到后面。 凤灵苍白了脸,扯了扯嘴唇,却是笑不出来,她说:“没事没事!他们怪我也是应该的,如今见你这么好,外祖母也就放心了。” “我很好,外祖母你不用担心我!”芷染安抚着眼前的老人。 一边的外祖父目光灼灼的看了芷染良久,才沉声道:“这些年受了许多苦吧?” 芷染摇了摇首,轻笑说:“其实也没有,凤族的人对我还不错!” “语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一路赶回来,太辛苦了?”唐素卿拉着语烟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心疼的说道。 芷染侧目看去,张了张唇,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语烟却是轻笑的将唐素卿的手拉下,紧紧的捏着,笑着回应:“娘,我没事的,晚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唐素卿忙心疼的说:“那我们快回去吧!” 见她拉着语烟就要走,慕相哭笑不得的出声,扯了扯唐素卿,低语:“这婚礼还没开始,现在不能走。” 唐素卿反应过来,众人也回过神来,目光又一致望向前方。 阔别四年多,芷染再见默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默之的容貌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只是眉眼更显深邃了,眼神锐利像把匕首似的,闪烁着冷酷嗜血的光芒。举手投足间比以前成熟稳重许多,却也感觉狠厉无情更甚。 默之一路走来,慕相他们都下意识的退开了脚步,让出一条道给他走。 直到站在芷染面前,默之才停了下来,沉静的眸子浸满笑意,唇角微微一勾,那一笑如春暖花开。 他说:“我今日大婚,独缺一个新娘,你有没有兴趣?”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25、大婚洞房 芷染挑起眉,嘲讽道:“西秦公主不是你的新娘吗?” 默之眉宇紧皱,不满芷染的怀疑,厉声道:“过去,现在,将来,我所认定的新娘都只有你一人。” 芷染翻了翻白眼,鄙夷说:“是吗?但是这天下人都只知道南乌国摄政王要娶的人是西秦国长公主!” 默之眼微微眯了一下,狠戾无情的开口,“从今往后,谁敢再胡乱造谣,灭其九族!你们都给本王听清楚,本王的新娘永远只有慕芷染一人。” “是,摄政王。” 整齐的声音有序的响起。 芷染微微有些诧异,不明白默之怎么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了,张口竟然就是要取人家九族性命。 “现在清楚了吗?”默之留恋的目光落在芷染的身上。 芷染却是微退了一步,仰首看着默之,像是想将他的人看清楚似的。 “能拜堂了吗?”默之微凉的声音响起,其中夹杂着微弱的紧张。 凤捷在后面紧皱着眉,大声反驳道:“我们圣女不会与你成婚的,你不要妄想了。” 默之厉眼望向凤捷,强大的气场,吓得凤捷怔了一下,一副英雄气短的样子。 芷染回望了凤捷一眼,这才侧目问默之。 “西秦长公主是怎么回事?” 默之理所当然的回答,“向正尧不是娶了她么!” 芷染拧眉不悦的说:“但人家要嫁的人是你吧?” 堂堂一国公主,跋山涉水而来,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副将。 默之眸色微沉,不可一世的说:“我堂堂南乌国大将军,娶一个即将亡国的公主,已经够看得起她了,她还敢多想什么吗?” 芷染张了张唇,有些无力吐槽的感觉。 默之沉声又道:“怎么,你觉得我可能娶她?” 芷染掀了掀嘴,这默之倒是会说话,如今这话问得,像是她不信任他似的。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娶她,我只知道我一路听来,所有百姓都是这样说的,不管你是不是娶她,至少现在两国百姓,都认为是你们俩联姻。” 芷染不会承认,她小家子气的记恨了默之。 竟然让别的女人,占据了她的位置。 就算这不是事实,芷染也是极不高兴的。 “联姻是我去谈的,但是我没有说过要娶西秦长公主的话,是他们自己误会了。”默之冷冷的开口,眉眼间满是凉薄。 芷染不悦的指责,“你别说你没有误导他们?” 若是什么举动都没有,怎么所有人都会以为摄政王要娶西秦长公主。 默之专注的看着芷染,忽然道:“西秦长公主与向正尧是两情相悦,若是没有这种风声,西秦皇上不会同意长公主嫁来南乌国。” “两情相悦?”芷染震惊的张了张唇,下意识的反驳:“这怎么可能?” 默之嘲讽道:“这有什么不可能,西秦长公主可不同一般女子,上阵杀敌立下无数功劳!二十好几了还待字闺中,也是在战场上与向正尧相识的。” 芷染拧着眉,觉得她的小脑袋不够用了。 “可是你们不是打算攻打西秦吗?难道西秦长公主不会有意见吗?” “算她识实务。”默之目露轻嘲。 见芷染好奇,才在她耳边小声解释,“我们与西秦长公主有过协议,不会为难她们皇族之人,更会善待西秦百姓。” 芷染沉默不语,说不出什么感觉来。 若是这样的话,只能说明,西秦长公主已经发现南乌国的企图,而且也分析过局势,知道拦不住南乌国的脚步,这才这么委曲求全。 “现在,我们能拜堂了吗?”默之轻轻牵起芷染的手,往大厅里走。 芷染侧目,犹豫的盯着默之的侧脸。 默之回眸,轻轻一笑,满足的说:“我终于娶到你了。” 这一刻,芷染的心有种被烫化了的感觉,甚至在一瞬间抚平了她心中的不满。 突然,身后传来凤飞羽他们的声音。 “圣女!” 芷染回眸,与凤飞羽遥遥相望。 凤飞羽一双眸子阴晴难定,哀伤的看着芷染,问:“你真的打算嫁给他了吗?” 默之本来就不喜欢这四个男人,特别是说话的凤飞羽,他长得太过漂亮,就不像凡人似的。 美好得让人站在他面前,会有种自惭行愧的感觉。 “来人,把他们给本王拿下。”默之一声令下,暗卫自四面八方涌入。 场面一时失控起来,官员女眷都吩咐尖叫出声。 芷染气得一下甩开默之的手,没好气的斥责:“你想干什么?” 默之狠戾的说道:“谁敢阻挠本王的婚礼,杀无赦。” 芷染皱眉不喜的说:“噢,是吗?我今天还就不嫁你了,怎么着,这婚礼成不了,你是不是要连我也杀了?” 默之气势一下就软了下来,看着芷染的眼神带了几分迷茫与不解。 “为什么?” 芷染翻了翻白眼,斥责:“他们四个人是我带来的,你现在要对他们对手,你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暗卫与凤飞羽四人对峙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之下,芷染和默之吵得热火朝天。 “但是他们阻止我们成婚!” “成婚?”芷染一声冷笑。 “我答应了,还是我同意了?你问都不问我,就举行婚礼,谁知道是不是我不巧赶上了,所以才拉我上场啊!” 芷染也是被气极了,所以才口不择言的乱说。 一直坐在席位上的林益东跑了过来,紧张的向芷染解释。 “小姐,摄政王是知道你今日会到帝都,特意设下婚宴等你来,真的是万事具备,只差新娘。” 芷染掀了掀唇,没有说话。 林益东又说:“之前没有告诉你,就是摄政王想给你一个惊喜。” 芷染不悦的沉着脸,没好气的说:“惊喜我是不觉得,惊吓倒是有。” “好了,别生气了。摄政王也不过是想在你回来的第一时间与你成婚,其实他也是用心良苦,没有恶意的。”慕相也在一边安慰。 慕希瑜附和的应声,说:“是啊!之前我们就劝过了摄政王,不说其他,就是你的行程也不可能赶得这么巧,若是你及笄后,才从凤族出发,今日摄政王娶不到新娘,不就丢了一个大脸吗?他却是说他不在乎的,摄政王其实很心悦你的。” 家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一副都被默之收卖了的样子。 芷染细心听着,不见一丝不耐烦。 至少,家人都向着默之,也证明了,她不在的四年多时间了,默之对她的家人定是极好的,才会赢得家人一致的认同。 凤飞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情况下,还能分神与芷染说话。 “圣女,你这样私自成亲,回去后,定然会受到处罚的,还请圣女三思啊!” 芷染皱着眉,心里有些不悦。 她本来就不喜欢受制于人,更何况这种终身大事,不是她能够退让的。 “她不会再和你们回去了,从此之后,也没有什么圣女了,她就是我的王妃!”默之霸道的宣誓。 伸手将芷染一拉,直接搂入怀里,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凤飞羽。 凤飞羽不满的看着芷染落入默之的怀里,手指微动,却是见芷染没有反抗,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他缓缓收敛了动作,神色平静的说:“若是圣女执意想嫁给他的话,飞羽也不会阻止,圣女应该知道的,不论你做什么,飞羽都会支持你。” 凤尧粗鲁的扯了一下凤飞羽,暴怒道:“你傻了啊!你明明就喜欢圣女,为什么要拱手相让?” 凤飞羽微微拧眉,对凤尧训道:“圣女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选择,我们要尊重她。” 凤尧一下推开凤飞羽的手,不满的骂道:“你有病!就算我们现在不阻止,同意了,长老们会同意吗?宗主会不管吗?这种事情,宗主肯定不会再允许发生了。” 他们争吵的声音渐大,不止芷染听到了,就是周边的官员女眷也都听到了。 议论声一片,都在好奇。 为什么他们叫芷染为圣女? 他们口中的长老、宗主又是什么人。 凤捷冲到芷染和默之中间,一下将俩人分开,坚决的说:“圣女,我不会同意你嫁给这个人的,他不是我们凤族的子弟,根本就没有资格娶圣女。” 芷染揉了揉有此发痛的额,无奈的说道:“早在回凤族之前,我就和大长老说过了,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 凤捷不信的摇首,“不可能,历代圣女都是与族人婚配,长老不可能同意你这个要求的。” 芷染掀了掀唇,被凤捷这话逼得有些不悦了。 她沉颜斥道:“我的婚事,除了我本人,谁也休想干涉。” 凤霖在一边看着他们吵做一团,就是一向冷淡的他,也忍不住开口了。 “圣女,我们知道劝不了你,但还是要说,既然你要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至于凤捷,圣女已经选择了,你就不要多纠结了,就算圣女要在凤族选夫,也只会选飞羽,你又何必呢!” 凤捷被说得羞恼成怒了,冲着芷染就问:“圣女,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芷染被问得十分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 这么多人望着她,她也不好直接拒绝凤捷,让他没有面子。 下意识的望向凤飞羽,希望他出面,制止凤捷的疯狂行动。 凤飞羽一颗破碎了的心,忽然被注入了一股暖意,至少他在芷染的身边,并不是完全无用的。 “凤捷,不许再胡闹了,若是你再胡闹的话!你就先回凤族。”凤飞羽一声令下,却是让凤捷收敛了一些。 但他仍然不满的说:“凭什么?” 凤飞羽不客气的说:“就凭我们出来的时候,大长老让我看管着你们,就凭我们出来的时候,大长老命令我们听圣女的话。” “你还是不是男人。”凤捷气恼的骂完,扭身就跑了出去。 凤飞羽拧了拧眉,为难的看了一眼芷染,侧目对凤尧说:“我去看着凤捷,别让他胡来出事。” 凤尧白了一眼凤飞羽,没好气的说:“我也觉得凤捷最后一句话没有说错。” 凤尧说完,就追着凤捷走了。 凤霖心里微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凤飞羽颇有歉意。 他说:“我弟弟说话直,没有什么心眼,飞羽你不要见怪才好。” 凤飞羽心在滴血,面上却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他说:“无妨,我知道他也是一片好意。” 事情闹到这一步,芷染感到很无奈。 本来刚才生气,她没有想到现在要嫁给默之,但被这样一闹,却是突然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先斩后奏。 就是之后凤族长老他们知道了又如何,她都已经嫁人了,难道还逼着她改嫁吗?反正她不是乖乖受人摆布的对象。 “凤霖,你们过来这边坐!”语烟站在一边,对着凤霖与凤飞羽招手。 凤霖虽然十分想坐到语烟的身边去,但却很有义气的没有立即表现出来,而是询问凤飞羽。 “我们坐过去吧?” 凤飞羽看了眼语烟,又看向芷染。 芷染叹息一声,向前一步,手腕却是被人用力抓住。 她侧目看去,只见默之铁青了一张脸对着她。 芷染当即就不悦的拨开了默之的手,娇斥道:“我有话和他说。” 默之不满的瞪大了眼,却不敢对芷染说什么,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芷染甩不掉身后的小尾巴,与就随了他去。 走到凤飞羽的身前,芷染定了下来,扬唇浅笑开口,“飞羽,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挺好的,在凤族这四年多来,你照顾我良多,若不是有你暗地里帮衬,我们姐妹俩的日子,可能过得也没有现在这么舒心,更有可能,我们姐妹俩已经出了事。” 凤飞羽眼神一黯,知道芷染说这些话的意思,当即笑得有些无力的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芷染抿了抿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凤飞羽越是这样,芷染越是觉得不好拒绝。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不会伤害到凤飞羽。 “飞羽,其实你很好,对我也好!若是和你在一起,我在族里,也能过得十分的舒心。” “但是我和他七岁相识,一路走过许多风雨,在彼此最困难的时候,是我们互相照顾的,我与他早就认定了彼此。” “我曾经私下对自己说过,只要他没有对不起我,我就绝对不会背弃他。对不起,飞羽,不是你不好,而是我们相识得太晚了。” 凤飞羽温和的面上浮现悲伤。 他笑得极不自然的说:“没有关系,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过得幸福,我就会觉得幸福。” 芷染目光一柔,一颗心就像被捂住了似的,滚烫滚烫的。 默之在芷染后背轻轻掐了她一下,芷染回眸,就看见默之充满嫉妒的眼神,像是要喷火了似的。 芷染轻浅笑说:“我都要嫁给你了,难道还不允许我跟这四年道别啊!” 默之看向凤飞羽,极占有的自芷染的身后抱住了她,对着凤飞羽嚣张的说:“我的女人,以后我会自己保护,就不劳你惦记了。” 芷染手肘用力往后一撞,默之一声闷痛。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有开口说道:“这几年,谢谢你!” 说完,他不顾凤飞羽在场,不理他的脸色,将芷染直接掰过身子,深情的说道:“这四年的时间,我没有陪在你的身边,但往后,我们还有许多个四年,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们俩慢慢老去。” 芷染没有太多的感动,只觉得这些话默之是故意在凤飞羽面前说的,弄得大家都有些尴尬。 她轻斥说:“好了,不是要拜堂吗?赶紧的。” 芷染说完这话,连看都不敢看凤飞羽一眼,跟着默之往大厅里走,耳边是凤霖在身后说话的声音传来。 “好了,我们别看了,先回客栈吧!” 凤飞羽温柔的嗓音布满绝望,却是坚定的说道:“不,我们有责任保护圣女的安危,凤捷和凤尧已经离开了,我们不能再走了。” 凤霖看不过眼的说:“这是何苦呢!你明知道圣女武功不容小觑,能伤她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 “我只是想她幸福而已,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凤飞羽轻轻说道,身后便再也没了声音。 默之牵着芷染进了大厅,一脸醋意的说:“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腹。” “什么话?”芷染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她不过是来闹婚礼的,没想到,竟然要把自己嫁了,总觉得有些奇怪。 默之用力的捏了捏芷染的小手,加重了语气说:“这空白的四年,我以后会加倍用力补偿回来的!你的心里,只能让我一个人居住。” 默之另一手指着芷染的心脏,霸道的说道。 芷染回神,娇笑出声,“你少不要脸了,我心里住的人可多了。” 在默之变脸之前,芷染缓慢数起,“有我爹,我娘,我祖母,我大姐,二姐,恩恩,还有……” 芷染长长的数了一串人的名单,气得默之无力翻了下白眼,知晓自己又被芷染耍了。 “王妃,请随奴婢这边来换喜服。” 芷染她们进屋,早就有丫鬟等着了,她抬眼看去,发现还是当初熟悉的丫鬟,立即扬起笑容说:“嫣红也嫁人了啊!做娘了吗?” 丫鬟嫣红如今梳的妇人发髻,像她这种嫁了人的丫鬟,自然是不能再到前厅奉茶。 这会儿在这里守着,想是默之贴心安排的。 嫣红羞涩一笑,说:“奴婢成婚不到一年,目前还未有孩子。” 芷染笑笑,“晚一点生孩子比较好,对你和孩子的身体健康都有好处。” “真的吗?”嫣红下意识的答话。 芷染肯定的说:“自然,我可是小神医,哪里会拿这种话胡说。” 嫣红不好意思的红了颊,又看默之沉颜若有所思的样子,当即也不敢多耽误,忙将芷染带到了后面的厢房里。 厢房里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喜服,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架之上,入目望去,竟然有十套之多。 芷染当即黑脸,故意说道:“你家主子这是打算娶多少个新娘啊,竟然准备了这么多套喜服。” 嫣红替默之叫屈说:“王妃,你这就冤枉我们家主子了!王妃离开帝都四年多,谁也不知道王妃如今的身高体重如何,摄政王也是多做几套,想着多几手准备,他可是用心良苦呢!” 芷染掀了掀唇,嘴角扬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其实这些,她能够猜到的。 嫣红一边拿衣服给芷染试,一边在她耳边嘀咕说:“王妃如今回来了就好了,自王妃失踪后,主子就没有笑过了,整天将自己绷得紧紧的,一天到晚就坐在书房里,不然就是和太子讨论国事。” 芷染心里微痛,面上却是不在乎的轻笑,“不要说得你家主子以前好像有笑过一样,好吗?” 嫣红轻嗔了一下,笑笑说:“看王妃说得,以前王妃在时,奴婢可是双眼看得真切,只要您在主子身边,主子的眼眸就会笑,弯弯的,这可是一点假都没有呢!” “有吗?”芷染回忆,到是记得不真切了。 他觉得默之一向面瘫,没有太多表情。 “有的!奴婢还听说,当初与东临国交战的时候,主子亲临战场,被敌军所困,身中几箭,在床上躺了十几天,才苏醒过来。” 芷染神情一绷,苍白了脸质问:“这种事情,怎么是他亲自上战场?不是有崔森、向正尧这些副将吗?更何况,我们南乌国又不是没有将军了。” 嫣红羡慕的说:“主子想快点攻下东临,虽然奴婢没有侍候过主子,但是听人提起过,主子和太子殿下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快没有时间了。” “以前奴婢不明白为什么,后来还是有人和奴婢说了,奴婢才知道,因为王妃十五岁的时候,可能会回来。” 芷染眼瞳微微紧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嫣红没有注意到芷染的表情,继续笑说:“主子受袭的时候,向将军将主子救了出来,立了功劳,也是那场战役,向将军升了将军。” 芷染了然的应了一声,向正尧救了摄政王,受封升将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了,王妃还记得惜然公主吗?”嫣红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突然开口说道。 惜然公主算得上是芷染然的死对头了,哪里能忘了啊! 当下点了点头说:“她如今应该已经嫁给沐凡了吧?” 嫣红笑说:“惜然公主在小姐离家的第一年就已经嫁人了,之后有一次,惜然公主来国公府闹事,自此之后,主子就再也没有让惜然公主进过国公府。” 芷染诧异的扬着眉,不信任的说:“怎么会,默之对这个表妹,虽然谈不上喜欢,但心里却还是能她放纵的。” 她可是记得,以前她和惜然公主闹矛盾,多是她退让。 现在想想,当年的她,也太过贤惠了。 嫣红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尴尬的说:“王妃先恕奴婢无罪,奴婢才敢和王妃说这事。” 芷染皱了下眉,没多想就说:“嗯,说吧!” 嫣红犹豫了一下,才斟酌的说道:“惜然公主当初知道主子和太子殿下急着扩大南乌国的版图,竟然是为了救王妃。” “惜然公主当下就嫉妒了,口不择言说了一些话,还说王妃被掳走过,就算再回来了,也不再适合当王妃了。” 芷染眨一下眼,便知道嫣红隐晦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当即便不悦的哼声说:“若不是看在默之没有亲人的份上,我哪里容得下惜然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挑衅。” 说完这话,芷染却是怔了一下。 当初,面对惜然公主的时候,每次想对她下狠手时,就会想到她与默之的关系,第一次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才察觉到自己潜意识里,竟然是这么心疼默之。 “这四年还发生过什么事,你一一和我说说吧!”芷染略敛下眉眼,心里有些发痛。 默之十多岁就失去了双亲,之后一路颠沛流离。 好不容易遇到了她,在她身边倒是过了一年多的平静日子,好不容易治好一身毒后,又是迫不急待的回了帝都,肩负起了自己的责任。 一路走来,芷染其实心里很明白。 默之需要一个家,而她就是默之心中的家。 换衣、化妆的时间虽长,但也不够听嫣红唠叨这四年间发生的大小事情。 前面再三来催,芷染才苦笑的说:“过几天抽空了,你来趟我屋里,再跟我详说。” 嫣红笑得讨好的说:“奴婢什么时候都有用,王妃想听了,叫人通知奴婢一声即可。” “嗯!好。”芷染上下打量了嫣红一眼,看她穿着也不差,便知道如今过得也不错。 想是默之也没有亏待了嫣红,毕竟她每次过来,都是嫣红侍候的,默之心里还是记得的,不然的话,这一次,他不会又把嫣红叫过来。 盖上红头纱,芷染垂下眼,只能看到自己的双足。 这一刻,突然感叹,她竟然就这样把自己嫁了。 什么都没有,就嫁人了。 前厅里,吹拉弹唱的声音不断响起,一派喜色融融。 芷染看不到人,但却能听到各人交谈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摄政王这四年当权过于霸道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总之,她竟然没有听到一句反对的声音,就连小声猜测讨论的声音也没有。 她原本以为,她们姐妹这次回来,帝都里会流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话。 毕竟当初她们被掳走的事情,闹得还是很轰动的,相信现在不少人,都还记忆深刻。 “染,你不用紧张,跟着我做就好。”耳边,传来默之低语的安抚声。 芷染这一刻,心里竟然有种踏实的感觉。 她话带笑意,小声回话,“紧张的人,是你吧!” 默之也没有否认,绷着声线说:“我其实真的挺紧张的。” 芷染没忍住,嘴角一扬,轻轻笑开,银铃般的笑声,自嘴里溢出。 好在现场太过热闹,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些。 默之感受到身边人的开心,一颗心也松懈了下来,这么多日子下来,他不止要担心芷染生命受到威胁,同时还要担心她会不会被逼着嫁人。 太多太多的担忧,使得他这四年多的日夜下来,没有一天是真正的开怀的。 直到这一刻,他打心底里觉得开心。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一路下来,芷染都看不见,只是跟着又跪又拜,她倒是知道坐在高堂上的人是慕相夫妇。 直到一声送入洞房,芷染才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想着,总算能够休息一下了。 洞房里,早就有喜娘等着了。 喜娘笑眯眯的说道吉祥话,话还未说完,礼还未成,默之就直接将人赶了出来,喜娘被关在门外,着急的拍门提醒。 “摄政王,交杯酒,一定要记得喝交杯酒。元帕,一定要记得用元帕。” 元帕,不就是新婚夜,承接新娘处子之血,象征纯洁所用的帕子吗? 芷染猛然反应过来,浑身瞬间紧张得绷直。 她都忘了,新婚之后,便是洞房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默之已经用喜秤挑起了喜帕。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芷染,第一句话却是好奇的问:“怎么了?脸这么红?” 芷染尴尬的用手扇扇风,自然不可能告诉默之,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心虚的说:“热,穿得太多了,太热了。” 默之疑惑的抬眼,不解的问:“热吗?我去开窗。” 没有多想的默之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瞬间一阵凉风徐徐吹了进来,他回首问道:“好些了吗?” 芷染尴尬的应声,“好多了。” “嗯!”默之款款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再走向床边,递了一杯到芷染的手里。 他说:“喝了这杯交杯酒,所有礼仪就都完成了。” 芷染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突然觉得整个人都羞涩起来了,胀红了脸不敢看默之一眼。 低低垂着眼,跟着默之的动作,在他的带领之下,完成了交杯酒的仪式。 默之拿过两个空杯,放到桌上,再到芷染身边坐下时,芷染却是身子绷得直直的躲开了一下。 默之这才注意到芷染的异常,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却是突然恍然大悟的问:“染,你该不会是在紧张吧?” “没有!”芷染矢口否认。 她才不会承认这些。 默之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伸手在芷染的脸颊上轻轻戳了戳,得意的说:“刚才你说热,该不会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吧?” 芷染恼羞成怒的拍掉默之的手,没好气的说:“你是想造反吗?” “造反?”默之挑高了眉,满目笑意。 他故意说道:“若是你想当皇后,为了你,与天下为敌又如何。但如今看这情势,你二姐回来后,可是太子妃,你确定要与你二姐为敌吗?” 芷染气得瞪向默之,嗔道:“你少贫嘴了。” “我哪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知道的,只要你说一声,任何事,我都愿意做。”默之悄悄拉起芷染的小手,深真意切的表达。 芷染却是不买账的说:“是吗?难道我叫你造反你也会造反吗?你别忘了,护国公府可是一直守护着南乌国,这百多年的清誉,你就忍心毁了吗?” 默之张嘴,轻轻在芷染脸上咬上一口,才笑道:“你是不是离开太久,已经傻了啊!” “你忘了吗?我早就自行封了摄政王,还把持了朝政,这跟奸臣佞臣有什么差别吗?” 芷染不喜的皱起眉,紧张的情绪早就被默之转移了。 她说:“这怎么能一样呢!当初你若是不这样做,早就被皇上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你这是为了自保而已。” 默之一双手忍不住在芷染的身上摸摸捏捏。 他低语带笑说:“这天下也就只有你会这样以为,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为了权利,即使我给百姓带来了更好的生活。” 芷染偷偷瞅了一眼默之,一句话憋在心里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四年多来,南乌国战争不断,在百姓心里,他们可不会觉得这样是更好的生活,相信不少人在心里肯定是咒骂默之的。 “对了,皇上如今怎么样?” 君南瑾还只是太子,显然就表示皇上并没有驾崩。 默之捏着芷染的小手,语焉不详的说:“皇上,皇上不还是皇上吗?能怎么样?” 芷染没好气的抽回手,娇斥道:“少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默之重新抓住芷染的小手,满足的捏了两下,这才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皇上当年对我做过什么,我就对他做了什么。” 芷染皱起眉,不解的追问:“难道太子殿下没有意见吗?你们现在不是在合作吗?” 默之轻点芷染的俏鼻,笑说:“你当我是傻的啊!太子殿下虽然一直怀疑我,但也得有证据啊!” 芷染笑骂说:“你真阴险,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小心他不和你合作了,还背地里捅你刀子。” 默之自信满满的展颜笑开。 “不会!就算他知道我对付皇上,他也不会中断与我的合作,不过现在你二姐回来了,这事又另说咯。” 芷染明白默之的意思,点了点头。 默之又说:“你真当太子殿下是傻的吗?他不过现在是受制于我而已,没有办法,才没有替皇上出面,再者,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也看得出来,我没有直接弄死皇上的心思,而是打算慢慢折磨。” “而且这种事情,他也急不来,他手中的权利没有我多,若真与我撕破脸,硬碰硬的话,吃亏的人,一定是他。” 芷染听言,叹息一声,“真是麻烦事,若是生活在普通人家多好,都不会有这种糟心的事情。” “可不是么……” 默之话音在芷染耳边响起,暧昧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垂上,激得芷染身了一颤,回眸望向默之,才注意到俩人的姿势极其暧昧。 “呃……”芷染嘴角轻轻一张。 与她贴得极近的默之眸色一沉,芷染只觉得自己嘴上一麻,像是扫过了什么似的,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默之抱紧,往床上一滚。 一张小嘴来不及低呼就被他直接堵住了。 芷染微微挣扎,喘息的说:“我们不是在说正事吗?” 默之笑得如一只大尾巴狼一样,得意的说:“说了这么久的正事了,也该轮到我办正事了,毕竟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吗?光说不做假把式。” “嗯,不要啊……” “乖,不要怕,我就抱着你,我不动。” 芷染挣扎的声音,微弱的传开,伴随着默之低声劝哄的声音。 子时刚过,夜色正浓之时,却也掩不住屋内的醉人春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26、合家团圆 芷染迷迷糊糊睡醒,只觉得身子像被列车辗过似的,浑身都是疼的。 手臂轻轻一伸,想动动筋骨,却是一下就打到了默之的脸上,只见默之一副吃饱喝足的饱腹样,笑得暧昧的说:“这嫁进门的第一日,你就动手打夫君,是不是不太好?” 芷染昨晚的记忆慢慢回放,脸色一下就爆红,挥起小拳就往默之的身上打,嘴里并嚷着:“你这骗子,你说就抱一下的。” 默之伸手拉过芷染,抱入怀中,笑得如偷腥的鱼似的。 “谁叫你诱惑我。” 芷染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娇斥道:“谁诱惑你了啊!你少胡说八道了。” 默之一只大手轻轻的在芷染的身手游走,突然摸到芷染极私密的地方,邪魅的问道:“还疼吗?” 一股暖意自下而上传开,芷染整个人都僵在了默之的怀里。 胀红了脸骂道:“你少不要脸了。” 芷染翻身躲开,却是腿一酸,不自觉的‘哎哟’叫了一声。 默之忙上前,一脸心疼的问:“是不是还很疼,快躺下让我看看,我再给你涂点药。” 默之伸手就去掀芷染的衣裤,吓得芷染一下就拍开了他的手,这才反应过来,身上竟然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而且某处还有些微凉的感觉。 她僵硬的转过视线问道:“你给我擦身子还涂药了?” 默之点了点头,道:“对啊!” 芷染嘴唇掀了掀,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眼神左右扫了两下,有些虚心的说:“你怎么还不起床,你今天不用上早朝吗?” 默之紧皱着眉看着芷染,却是关心的说:“真的不用再涂药了吗?” 芷染红了脸,大骂道:“不用了啦!你不要一直注意这些好不好,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用上早朝。” “这样啊!真的是好可惜噢!”默之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着芷染,显然就把她当一盘碗了。 气得芷染扭过脸,直接不理他。 默之这才恢复正常,严肃的说道:“我昨天大婚,今儿自然是要休息的,接下来几日,我都会在家里陪着你。” “我可不陪你在家里,我才回来,事情多着呢!”芷染睨了一眼默之,鄙视的说道。 默之满不自乎的凑上去,将脑袋轻轻搁在芷染的肩上蹭了蹭说:“没关系,我都陪着你。” 芷染回眸轻斥了一声,才问道:“我们要早起给谁奉茶吗?” 默之言语带笑的说:“这点起床,可不叫早起了。” 芷染怒嗔默之,十分恼怒的说:“你再这样说话,我就生气了。” 真是不明白男人,昨天还一副冷酷到底的样子,今天又油嘴滑舌的不安好心。 默之点了点芷染的俏鼻说:“不急,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就去拜见爹娘。” 芷染歪了歪脑袋,想了下,才反应过来,默之嘴里说的爹娘,是老护国公夫妇。 当下便不敢耽误了,推着默之起身说:“快些起来吧!收拾一下,我们就去拜见……嗯,公婆了。” 芷染在默之打趣的目光中,有些羞涩的喊了出来。 默之不放心的说:“爹娘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倒是你的身体能行吗?晚一点拜见爹娘也无妨。你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我们明天再去也是一样。” 芷染嗔着默之说:“这怎么能行,一定要今天才行!你让下人准备香汤,我沐浴过后,就一起过去。” 默之再三确定,“你真的没事吗?不许硬撑。” 芷染翻了翻的白眼,娇斥说:“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娇弱了啦,现在的我,说不定连你都打不过我。” 默之勾唇没有答话,却是出去叫了下人,准备香汤。 没多时,香汤就抬进了屋,默之抱着芷染进浴桶,想提供贴心服务,却是被芷染强行赶走了。 梳洗过后的芷染,走出来就看到满桌子的餐点。 她不免咂舌的说:“不过一个早点而已,要吃得这么丰富吗?” 一张桌子都快摆不下了,而且就他们两个人吃,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太奢侈浪费了。 默之一脸关怀的说道:“这都已经快过午时了,再说了,你今日该进补进补才是。待会儿,一定要多吃一点。” 芷染气恼的瞪着默之,张牙舞爪的斥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昨晚的事情了,你再提的话,哼哼,后果自负。” “后果,什么后果?”默之故意如此问道,眼眸微扬,带着些许坏笑的感觉。 芷染一时脑抽说道:“你再说的话,以后就休想上我的床。” 默之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事,以后我们不说,只做,是吗?” 芷染这下真有些生气了,扭过脸不理默之。 默之见此,一下就慌了,忙凑上前,将芷染抱入怀里,低声劝说:“四年多未见,我想你,想你的容颜,想你的声音。我逗你,也不过是想你多和我说说话而已。” 芷染挑了眉眸,回眸看向默之。 难怪她觉得,默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认识这么久,还没见过他性子这么开朗健谈过,弄了半晌,原来是在骗她说话呢!所以卯足了劲的在逗她。 芷染回身,抱住默之,轻轻的贴在他的胸口,低语:“我回来了。” “嗯!”默之轻应一声,只觉得鼻子有些酸涩,手不自觉的搂紧了芷染的腰身。 俩人以这种姿势静静的坐了许久,直到芷染的肚子,煞风景的咕噜了一声,默之才松了手臂。 低垂眼,看着怀里的娇人,问:“你还会离开我吗?” 芷染娇嗔了一下,嘟起微红的唇,献上香吻后,这才笑骂道:“你傻了吧!我都是你的娘子了,人都是你的了,我还能去哪里?” 默之眉宇微疏,感叹道:“你终于是我的人了。” 芷染噘了噘唇,大力戳着默之的胸口,说:“我饿了啦!” 默之手脚一慌,忙将芷染放在凳子上,让她坐好。 并亲手盛了一碗汤摆在她面前说:“我问过了,初次之后,喝这汤补血的,你快点多喝一点。” 芷染脸微沉,没好气的说:“我就刚才沐浴这一会儿时间,你上哪儿去问的人?” 默之无辜的说:“我不是刚才问的,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说起这事,芷染这才想起,问道:“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是及笄当天会回帝都呢!我大姐应该说的是十五岁吧!我在族里满了十五岁,再来帝都,这一路上花掉的时间,你都不算的吗?” 默之漆黑的眸子带了笑意,甚至有些得意的说:“如今,你不是回来了吗?” 芷染撇了撇唇,不屑的说:“还不是因为你要成亲的消息都传到了凤族,若不是大长老为了让我死心,一门心思嫁给族中的好男儿,她也不见得会和我提起你的事情。” 默之惊出一脑门子的汗,夸张的说:“幸好你来帝都确认了,不然的话,这么大的一个误会,我上哪里找娘子去。” 提起这事,芷染的脾气又上来,瞪着默之骂道:“你可真是有种,竟然允许人传这种消息,你就不担心我听到了,会不理你吗?” 默之小心翼翼的看着芷染,问:“你会不理我吗?” 芷染神色微僵,对着默之紧张的小眼神,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道:“怎么着,你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了,还不允许我不理你啊!” 默之无辜的说:“我没有啊!这一切都是误传,如今不是已经说开了吗?再说,我也已经是你相公了,不能退货了,我的王妃。” 芷染翻了翻白眼,决定不跟默之计较之前的事情,免得把自己气出内伤来。 默之见芷染不说话,低声说道:“我所认识的染,不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我若真有一天,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认为你会默不吭声的就离开,你不说将我大卸八块,至少也会问究原由。” 芷染挑了挑眉,笑说:“算你识趣。” 她确实不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女子,许多事情,不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她更多的是相信她自己的感觉。 毕竟和默之真实相处的人,是她。 旁人说得再多,都代替不了她的感觉。 俩人用过膳,就一道出了门。 芷染亲腻的挽着默之的手臂,默之低眸浅笑。 身后跟着数名下人,手里拿着各种祭拜的礼品。 默之拢了拢芷染腮边的碎发,说道:“你若是累的话,其实我们在家里祭拜也是一样的。” 芷染娇斥道:“你别这样宠我,会把我宠坏的!” “不会!”默之温柔低语。 芷染嗔道:“第一日新媳妇进门,我想去拜祭一下公公婆婆。” 其实,就在自家祠堂祭拜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是芷染知道默之想带她去墓地。再者,她自己也觉得,为了表示诚意,该去一趟。 出门,马车就已经备妥。 芷染侧目见到崔森,跟着她身后的两人竟然是果子和麦子,当即惊喜的睁大了眼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果子和麦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默之,不解的又看了第二眼,发现他竟然和之前见到的摄政王不一样了。 经过一晚的时间而已,竟然少了一身冷酷的戾气。 当下也就不再惧怕,却也没有忘形,而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得知小姐回来了,大伙都很高兴!我们姐妹俩被大伙派来看看小姐的,太久未见小姐了,我们都很想你。” 果子和麦子说着,眼睛一涩,微有湿意。 芷染俏鼻也微微有些酸楚,她吞咽一声说道:“你去跟大伙说,今天都休业一天,晚上在相府设宴,大家一定都要来啊!” 果子和麦子一脸兴奋的说:“好,我去大家。” 芷染不忘提醒说:“记得去相府说一声,免得我娘不知道我们要回去,到时候手忙脚乱忘了准备。” “我们知道了,小姐,那我们晚上见啊!” 果子和麦子俩人弯着一双相似的眼眸,一副静不下来的兴奋样。 芷染和她们约好了时间,她们才像放飞的小鸟似的,一蹦一跳的走了。 崔森慈爱的看着两个爱女,回首对摄政王说道:“小女顽劣,还望王爷王妃不要见怪。” 芷染摇了摇首,说:“没关系,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如今好不容易见了面,开心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情。” 崔森见芷染这样说,才安心的笑笑。 芷染回眸,对默之说道:“我们晚上去相府用膳噢!待会儿去拜见公婆后,就直接过去吧!” 默之捏了捏芷染的俏鼻,“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芷染张嘴一咬,没有咬到默之的手,娇笑说:“是谁说的,这几天休息,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啊?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还有什么可问的。” 默之眉眼满是宠溺的说:“你说得有道理。” 俩人相携上了马车,芷染瞒见一路上,崔森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路,挑眉笑了笑问:“怎么,崔森现在还只是副将吗?” 默之斜视一眼,笑问:“想让我给他升官吗?” 芷染嗔道:“我哪是这样走后路的门啊!再说了,这些事情,我相信你自己有决择,我不会插手管你这些事情的。” 默之抱起芷染,在她颊上留下一吻,这才说道:“崔森如今也是将军了,不过品级没有向正尧的高。” 芷染了然,毕竟向正尧救过默之,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劳。 想到这里,芷染紧张的扯着默之的衣裳,并说:“听说你之前打仗时受了伤,让我看看,如今可好了?” 默之一下压住了芷染的手,无奈的苦笑:“一个伤疤而已,有什么可看的,怪吓人的。” 芷染倔强的说:“不行,让我看看。” 默之没法,只得求饶说:“晚上回去了再给你看,可好?” 芷染瞪着眼,有些鄙夷的说:“又不是大姑娘,还害臊啊?” 默之拢了拢衣衫,无奈的说:“就算我不是大姑娘,这光天化日之下宽衣解带也是不妥贴的吧?” 芷染冷哼一声,扭身坐好,不再强求。 不过,却是歪着脑袋警告道:“你记得你说过的,晚上一定要给我看,不然你的话,哼哼……” 芷染扬了一个手刀,一副要切了默之的样子。 默之苦着脸问:“怎么你出去一趟回来,变得如此暴力了?” 芷染挑眉,反驳:“有吗?我倒是觉得,我出去四年再回来,你变得油嘴滑舌了,而且也更虚伪了,哼!昨天大婚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可不是这样子的。” 默之讨好的拉过芷染解释,“在你面前,我一向与众不同的,在他们面前,我若不如此,他们不会信服我,有时候暴力才是解决事情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芷染倒是很认同默之后面一句话,但是他前一句话,却引得芷染再度挑眉,哑然失笑的问:“你确定与众不同是这样用的吗?” 这种说辞,倒显得芷染把默之高看了似的。 俩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墓地。 墓地就在三湖县与华和县的中间交界点,在专人看守,虽然不如皇陵一般气势雄伟,但却也是差不多豪华。 毕竟护国公府这么多代先辈,最后都尘归于此。 护国公府又是除开皇族,最尊贵的世家,哪里可能差。 到了墓地,默之的情绪明显阴沉了一些,芷染也没再闹着,由他牵到一路到了一块墓碑前。 墓碑上清晰的写着一句话,可见护国公夫妇是合葬在此地。 默之接过后面丫鬟递来的篮子,亲自将带来的果菜等物一一摆放出来,又拿了元宝蜡烛出来。 等祭拜的物品摆放好后,默之才抬手轻轻擦着墓碑,低语道:“爹,娘,孩子来看你们了。” 芷染听到这话,蓦然觉得鼻子一阵泛酸。 抬眼就见默之一人孤单的立在墓碑前,一副被寂寥围绕了的感觉。 她上前几步,走到默之的身边,拿出手绢轻轻的擦着墓碑,学着默之的动作。 轻言轻语的和墓碑说道:“公公婆婆,我叫慕芷染,是默之的娘子,昨日我们完婚了。”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公公婆婆是不是会喜欢我?” “虽然我性格不温柔,也不贤惠,但好在默之愿意包容我!相信我们一定会生活得很幸福的!” “公公婆婆,也请你们放心,我虽然不温柔也不贤惠,但我很爱你们的儿子,我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让他觉得温暖。” “以后我们会生几个孩子,最好是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因为我比较喜欢女儿!到时候,我会教女儿唱歌跳舞,将她们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像只小黄鹂一样,天天吱吱喳喳的吵着默之,不会再让他觉得寂寞。” 芷染嘴上说着不停,自己却是先低声笑了起来。 想到未来的蓝图,不自觉的就弯了唇角,感到十分的幸福。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喋喋不休的时候,旁边的默之早就已经红了眼眶,侧目偏向一边。 他哽咽一声,对着墓碑沙哑的说道:“爹娘,这是我的娘子,你们的儿媳,相信你们若是能看见的话,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她性子活泼,心地善良,儿子喜欢她好多年了,昨日终于如愿将她娶了,这是儿子这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希望爹娘能祝福我们。” 默之说完,一手拉过芷染,埋首在她的脖颈。 芷染挣扎着退开,问:“你怎么了?” 默之紧拢着不松手,低语:“你就让我这样抱一会儿。” 默之声音里满是脆弱,好像她若是拒绝他的话,会将他直接推入深渊似的。直到片刻后,芷染感觉到肩上一阵湿润。 她才发现,原来默之他…… 想来,这种感觉她也是能够明白的。 上一世,她就是孤儿,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要去缅怀祭奠谁。 默之心情平静一些后,俩人就坐在墓碑边上聊天。 默之席地而坐,抱着芷染,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从日挂当空一直聊到夕阳西下。 小到儿时一件趣时,大到毁了老国公的书房,默之都一一说于芷染听。 芷染听得认真,时不时惊呼两声。 看着默之的侧面,芷染心疼得紧了紧抱着他脖子的手臂。 老护国公还在的时候,默之其实也是一个很开朗的孩子,甚至还有些调皮捣蛋。 变成后面冷漠的性格,也不过是一夕之间被迫长大了的原因,使得他不再相信任何人,真性情藏得极深。 俩人回到相府的时候,夜幕已经降近。 相府门口站了一群人,芷染下车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细数一下,竟然有十几人之多。 她无奈的笑问:“怎么都不进去,站在门口做什么?” 林益东站在最前面,当下就答腔,笑笑说:“他们都说,在里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就到门口看看,说不定小姐就回来了。” 芷染失笑,心里暖暖的。 她解释说:“不好意思来晚了,今日是我和摄政王去了老国公的墓地,耽误得时间久了,让你们担心了。” 众人皆笑着摇首,眼眶微湿的看着芷染。 刘均浩上前一步,笑得俊朗的说道:“快些进屋,祖母和爹娘都在屋里等着你,祖母自你和二妹走后,身子就一落千丈,也因此,昨天没有去你的婚宴。” 芷染瞳孔一缩,气急败坏的说:“你们怎么不早说!” 她扭身就跑进了相府,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人,一路直接冲到了前厅里,就见前厅里的人也不少。 芷染入眼一一落去,祖母躺在躺椅上,身形憔悴,恩恩长高了许多,如今已经是一个大男孩了。 爹娘老了许多,鬓角生了白发。 来不及细看,芷染就跪到了老夫人身边,眼眶一湿,边给老夫人把脉,边哭斥道:“祖母,是孙女不孝,回来得晚了。” 老夫人吃力的摇了摇首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芷染抬眼问希瑜:“大姐,我的药箱还在家里吗?你去给我拿过来,我给祖母扎两针,先活络通血提提神。” 希瑜应声说:“在家里呢!娘给你收着,保存得特别好,在娘的屋里,我去给你拿过来。” 芷染侧目抬眼,眼泪涟涟的说道:“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唐素卿无声哭泣,不断的摇着脑袋说:“不怪你,不怪你!是娘没能力,保护不了你们姐妹,这些年苦了你们姐妹了。” 芷染微微抿唇,没有多说。 昨晚语烟就回来了,想是应该和她们彻夜长谈过了,免得两人说的话,对不上出漏洞。 芷染望向站在老夫人另一边的语烟,见她眨了眨眼,才松了口气。 目光一抬,看到语烟身后的樱子,当即笑说:“樱子,好久不见啊!” 樱子眼泪汪汪的看着语烟,哽咽的说:“三小姐,好久不见!看到你们平安回来,奴婢就安心了。” 芷染皱眉斥道:“怎么还自称奴婢,你爹如今都是大将军了,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知道吗?” 樱子摇首拒绝说:“奴婢本来就是二小姐的丫鬟,奴婢只记得当初是三小姐收留了我们母女,不然的话,我们哪里能活到现在等到爹回来。” 芷染回眸望了一眼默之,见他没有反应,才对樱子轻斥:“傻丫头!好好的将军千金不做,为什么要做奴婢。” 樱子倔强的抿着唇,也不说话。 芷染却是突然注意到她的发饰,当下不悦的皱起眉,问:“你都十九岁了,怎么还没有嫁人?你爹娘都不管吗?” 说完,不待樱子说话,回眸就对着默之斥道:“崔森怎么回事啊!樱子她们小的时候,就丢下她们不管去参军,现在她们大了,也不操持她们的婚姻。” 樱子见芷染对摄政王这么凶,当下就青白了一张白,上前几步,轻轻的拉了芷染一下,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才说话。 “三小姐,不怪摄政王,更不怪我爹,是我自己不敢嫁的!” 芷染不解问:“为什么不嫁呢!你今年都十九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你不是不打算嫁人吧?” 樱子悄悄瞪了一眼芷染,委屈的说:“当初三小姐和小姐都说过了,要替奴婢主婚,给奴婢选一个好人家的,你们不回来,奴婢就不嫁人。” 芷染心里一堵,望向语烟,只见她无奈却又宠溺的望着樱子。 “好啦!是我们错了啦,现在我们回来了,一定给你挑一个好人家,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芷染心里一软,笑得亲昵的说道。 没多时,希瑜就拿着芷染的小药箱过来了。 芷染忙接过药箱,俯身和老夫人说话。 “祖母,孙女给你扎两针,你不要担心,不会疼的!孙女如今回来了,一定治好你的病!” 芷染刚把了脉,老夫人就是思虑过重,才拖累了身子,好好调养,也是能恢复健康的。 “嗯!祖母相信你,其实祖母看到你们姐妹都回来了,病就已经好了一大半了。”老夫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芷染,像是想把她印入心底似的。 芷染微微抿唇,心里的触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她和语烟离开的这四年,她们身边的每个人都在牵挂着她们,虽然在凤族她们觉得孤单,有时候也会害羞帝都的亲人把她们忘了。 如今真的回来了,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因为她们的离开,一个个不同程度的伤心难过,甚至付出着。 她们又想着,或许这些亲人朋友不这么思念她们,会比较好一些,她们现在也不会这么心疼。 替老夫人针灸的时候,所有人都围在一边,一人一句聊着,一时之间,前厅里堪比菜市场。 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心的笑容,屋里更是笑声不断。 之后用晚膳,更是人太多了,一共开了三大桌才勉强坐下。 芷染来不及细致到和每个人嘘寒问暖,这会儿趁着坐在一堂,她举起酒杯,笑盈盈的看着众人说:“四年多不见,各人都有变化,但我很高兴,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变。” “特别是在座的各人,陪着我们一家人离乡背井来到都帝,甚至在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替我看守着产业,让我的事业能达到今日这个高度!” “在这里,我说再多的感谢也是没有用的!我决定,拿出这四年收入的百分之十分给大家!并且将会送你们一人一座三进的宅子以示感谢。” 林益东震惊的站了起来,看了眼同样被芷染话惊到的高升众人,当即摇首说:“小姐,不用如此!我们如今过的好日子,都是跟着小姐才有的。能够替小姐分忧,为小姐办事,是我们的福分,哪里还求其他。” 芷染笑着阻止说:“不许拒绝,这是我的心意,你们若是不收的话,我会生气的。” 林益东哭笑不得的看着芷染,无奈的说:“我还从来没见过谁,一定要塞银子给别人的。” 芷染笑着反驳说:“我也没见过谁,硬是不让东家分红利的。再说,就算你不要,你也不能把大伙的都拒绝啊!” 林益东知道芷染是如此说的,但这话却也是说到点子上面了,他当即也不好再说话,而是耸耸肩,尴尬的了望了一眼他们桌的人。 高升在林益东沉默后,站起来说:“小姐,我也觉得这分红太多了,小姐若是想给分红,意思一下就好了,不用给这么多!再说,小姐不在帝都的这四年里,益东都是有给我们分红的,小姐真的不用如此,反倒显得生分了。” 芷染嘟着唇,故意一副生气的样子说:“你们不收,反正就是看不起我!” “小姐,我们不是这意思!”曹建林不会说话,只能尴尬的挫着手,紧张的看着芷染。 锦绣姐妹俩虽然四年没有侍候过芷染,却是懂她的心思,知道她这是铁了心要给大家送福利。 当下就笑着出来打圆场说:“爹,小姐这是对我们好呢!我们拒绝不就伤了小姐的心吗?不过小姐,三进的院子就不用了,大家喜欢住在一起呢!你不要硬生生的把大家分开,好不好?” 芷染嗔言道:“你们俩个鬼精灵。” “好吧!三进的院子就算了,本来我是想着,各家的孩子都大了,是该给你们单独置院子的,若是你们不需要,我也就不勉强了。” 绣儿笑得夸张的说:“根本就不用单独置院子啊!当初莹莹嫁给林大哥时,大小姐就给了一套陪嫁院子的,三小姐肯定对我们也不会小气的啦!” 绣儿笑着捂着嘴,一副偷腥的猫样。 曹建林看了,一边轻斥:“胡说什么,小姐对我们够好了,哪有像你们这样,像小姐讨东西的。” 芷染伸手阻止,“曹大叔,你不要说她们,我们平日里说话就是这样,再说,绣儿不提,将来这些,我也是少了她们姐妹的。” 曹建林尴尬的红了脸说:“小姐不要当真,两个丫头不懂事!” 芷染轻笑一声,没与曹建林继续纠缠这事,故意扯开话题,问起颜倾坊的事情,这才将分红这一事翻过页。 一顿晚膳,一家人吃得和乐融融。 之后,林益东等人也没有多留,给芷染一家人留了独处的时间。除了锦绣姐妹俩留下来侍候芷染,其他的人都回去了。 只是临走之前,各自表达了思念,并一致要求芷染有空了就去之前的老宅坐坐或者是去店里。 而借口都说得好,就是有帐本要给芷染过目。 等到他们走后,前厅里一下就空旷了许多。 唐素卿这才有时间拉着芷染说话。 “来,给娘好好看看,回来了两天,娘还没好好看过你!” 芷染一边走近唐素卿,一边看向语烟,见她摇了摇脑袋,这才放心的扬起笑容。 虽然说,当初刚回帝都,藏了三天,藏得毫无压力,但是这会儿在亲人面前,她可是只字不敢提。 若是让爹娘他们知道她早已经回了帝都,却不回家,肯定被骂一顿还只是轻的。 “倒是长高了许多,看着也健康,不像你二姐,年纪比你大,还不会照顾自己,一路舟车劳顿折腾得不像人样。” 芷染张了张唇,就见站在唐素卿身后的语烟对着她摇了摇脑袋,当下就抿了唇轻轻一笑。 “娘,我跟着师父师叔他们练武这么久,自然是底子好,二姐到底是女儿身,娇贵一些!不用担心,有我跟着二姐,难道还能让她出事吗?多养些日子就养回来了的。” 见芷染这样说,唐素卿回眸看了语烟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着这四年的点点滴滴,时间眼见就晚了。 唐素卿望了望门口的天色,折回来问芷染:“你们今晚是就睡在相府吗?” 默之面上无波,私下却是悄悄捏了芷染的大腿一下。 芷染缩回腿,有所感悟的笑笑,“不了,娘!我们今晚还是回王府吧!默之今天陪了我一天,他现在事多,晚一点还有公事要处理。” 一听是默之有事,唐素卿也不敢再多留。 芷染起身,绕到恩恩的身边,这会儿才单独和他说一句话。 “恩恩,四年多没见到小姐姐了,还认识小姐姐吗?” 恩恩抿了抿唇,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眨着清澈的眸子,口齿清晰的喊道:“小姐姐。” 芷染眼眶一湿,拍了拍恩恩的脑袋说:“真乖!” “姐姐现在要回王府了,明天再来看恩恩,恩恩在家里要乖啊!” 恩恩起身,一副要跟的样子,唐素卿忙在一边,将恩恩拉到她的身边,并说:“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芷染心疼的看着缩在唐素卿身后的恩恩,招了招手说:“恩恩,要不要跟小姐姐去王府住?” 恩恩嘴角绽放一个极轻极浅的笑容,将小手一伸,就握住了芷染的手。 芷染揉了揉恩恩的发顶,对唐素卿说:“娘,恩恩我带去王府住几日,反正我天天也都要回来给祖母治病的,到时候会和恩恩一起回来吃饭的。” 唐素卿还想说什么,语烟却是拦下了,并说:“娘,你就让恩恩跟着小妹去吧!恩恩一向粘小妹的。” 唐素卿叹息一声,看着恩恩的样子,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思。 她不想让恩恩跟过去,也是看芷染新婚的原因,怕摄政王因此不喜欢。 当晚,芷染带着恩恩,在房里陪了他许久,姐弟俩说了许多的话,她才一身疲惫的回到新房。 “恩恩睡了?”默之上前,搂过芷染,将她带到床边轻轻捏着她的肩。 芷染拉下默之的一只手,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噢!恩恩自小就与我亲近,我这次离家四年,他好不容易看到我,所以想和我多想处,我也舍不得拒绝。” “傻瓜!”默之刮了刮芷染的鼻子,带了笑意说道。 “不早了,快些歇息吧!” 俩人躺在床上,芷染微有困意,默之却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歪起脑袋看了芷染几眼,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芷染是习武之人,警觉性向来强,默之这样,她根本没法好好入睡。 脑海里无力的道出四字:少年贪欢! 芷染一个翻身,将腿搭到默之的身上,默之便像是受了鼓励一样,当即就翻身压住了芷染。 接着,又是一夜折腾。 翌日起床,芷染摸了摸身边的空床铺,出声叫来锦儿,问道:“摄政王呢?” 锦儿边侍候芷染,边回话说:“西秦长公主来了,王爷在接待她。” 芷染眼一眯,心里升起一股不悦的感觉,为了见这个西秦长公主,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床上。 真是好样的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27、西秦公主 锦儿感受到芷染不悦的情绪,担忧的追问:“小姐,怎么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芷染眼神凌厉的看着锦儿问道:“你有没有看到西秦的长公主,长得怎么样?” 锦儿微皱眉眼,坦白道:“奴婢没有见到西秦长公主,王爷离开的时候,吩咐奴婢姐妹俩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小姐休息,奴婢没走开。” 芷染气恼的哼了一声,锦儿犹豫的说道:“小姐这是在吃醋吗?” 芷染脸沉下来,没好气的对锦儿说:“你家小姐像是会吃醋的人吗?再胡说,看我怎么治你。” 锦儿吐了吐舌,不敢多说。 芷染不见绣儿在旁边侍候,便问:“绣儿呢?怎么不见她人?” “绣儿刚才见小姐醒了,下去端膳食了,一会儿就过来。小姐叫绣儿有事吗?奴婢现在去叫她?”锦儿话音落下,正好侍候芷染洗漱完。 芷染摇摇首说:“不用了,先替我束发更衣,我要去前面看看这个所谓的西秦长公主。” 锦儿一声轻笑,不敢打趣芷染,只闷在心里想着,小姐还说她没有吃醋,明明就是吃醋了嘛! 没多时,绣儿过来,笑吟吟的说:“小姐,膳食已经备妥。” “不急着吃,等会儿回来再吃。”芷染说罢,就起了身,正好锦儿替她梳好发髻。 绣儿不解的望向芷染,只准备说话时,见锦儿对她使了使眼色,这才悄悄闭了嘴。 芷染穿着一身粉红宫装,带着锦绣姐妹俩出了新房,立即就有丫鬟上来请安。 芷染看着眼前眼生的丫鬟问:“你们家王爷呢?” 小丫鬟恭敬的见了礼,这才道:“回王妃的话,王爷正在花亭里接待西秦长公主。” 芷染冷笑一声,道:“花亭?” 小丫鬟一脸紧张的看着王妃,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为什么王妃突然就不高兴了。 “带路。”芷染冷冷的开口,眉眼尽是不悦。 小丫鬟诚惶诚恐的在前面带路,在护国公府当差多年,深知王妃对王爷的重要性,这一次,她被调到王妃身边伺候,还以为是苦尽甘来,哪里知道第一天就把王妃给得罪了。 小丫鬟低头走在左前侧,一张脸苦成了包子状。 将王妃带到了花亭入口,小声恭敬的说道:“王妃,王爷就在前面。” 芷染眺望前方,就见默之和一个女子坐在花亭里,旁边竟然连一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当即,胸口就一把火烧了起来。 “你可以下去了。”芷染一说,小丫鬟像得了大赦一样,飞快的就跑了。 芷染整理了仪容,才仪态万千的走向花亭,一张脸笑靥如花。 “王爷。”芷染走近,出声。 默之冰冷的面庞回首,在看见来人时,立即缓了神色,眼底带了笑意,主动起身,将芷染牵进花亭。 “怎么过来了?” 芷染嘟了嘟唇,不悦的说:“我不能来吗?那我走好了。” 芷染幽怨的看了默之一眼,扭身就要走。 吓得默之一下抱住芷染的腰,急忙说:“这家里哪有你不能去的位置,你想去哪就去哪里!” 芷染嘟高了唇,幽怨的看着默之,问:“真的吗?” 默之心疼的抚着芷染的双唇,低语哄着:“当然是真的,好了,不要嘟唇了,看得我都心疼了。” 芷染娇嗔了默之一眼,这才歪了歪脑袋,侧目看向一边的西秦长公主。 公主一脸呆滞的看着她们俩人,或者说是望着默之,只不过默之抱着芷染的,芷染就顺便进了人家公主眼里。 “她是谁啊?”芷染又嘟了唇,一副吃醋的样子。 默之犹豫的拧了下眉,当着西秦长公主面,直接说道:“她是西秦公主,一个不重要的人,你不用理。” 芷染了解的应了一声,才酸酸的说:“原来她就是西秦长公主啊!那个和你传有婚讯的女子。” 默之瞥向西秦长公主,眉眼带着厌恶,回首看向芷染时,却是小心呵护的说:“胡说什么,在你七岁时,我就认定了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芷染嘟高了唇,一副娇俏样。 默之也不顾还有人在场,情不自禁的在芷染唇上轻啄了一下,讨好的说:“好啦,你不喜欢她,我以后不许她再踏进我们王府一步,好不好?不要生气了。” 芷染展颜笑开,轻敲了默之胸膛一下,娇嗔道:“就你胡说,人家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哪有被你拒之门外的道理。” 默之眼神一凛,冰冷得吓人,出言霸道的说:“一国公主又如何,惹了你不快,就是天皇老子也休想进王府大门。” 芷染甜蜜一笑,情真意切的嘟起唇,在默之腮边印上一唇,并说道:“夫君,你真好。” 默之眼神一亮,这是芷染每一次叫他夫君,他只觉得全身都舒畅。 芷染侧身挽着默之的手臂,站在她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娇气的对西秦长公主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让公主见笑了。” 西秦长公主笑容有些龟裂,她哪里看不出来王妃是给她下马威,顺便让她看看清楚,摄政王是如何疼她的。 西秦长公主目光自王妃的脸上挪到摄政王的脸上,就见他笑得一脸荡漾,如掉入蜜罐里似的。 她微微敛眉,收拾好心情,恭贺道:“王爷王妃的感情真是好,本宫十分羡慕。” 芷染诧异的捂着小嘴,惊呼:“啊!难道正尧叔叔对公主不好吗?这可怎么行,夫君,你把正尧叔叔叫来,我要好好说说他才行。” 默之向来都是极宠芷染的,这种小事,哪里会拒绝。 当下她就吩咐锦儿,“把向将军叫过来。” 锦儿虽然不知道向正尧在哪里,但也不敢多问,领了命令就退出了花亭,只待出去了再问其他人。 西秦长公主没想到她随口一句恭维话,竟然成了这样,当即有些傻眼的看着王妃,忙解释说:“王妃,本宫不是这意思,驸马对本宫也好。” 芷染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捂着唇偷笑道:“原来公主是不好意思啊!真是的,害我错怪了正尧叔叔。” 西秦长公主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回话什么才好。 芷染瞥了西秦长公主一眼,轻笑的侧目对默之嘟高了唇,委屈的说:“夫君,我肚子好饿噢……” 默之眉眼一皱,伸手就摸向芷染的小腹,却是瘪瘪的,当即就心疼的说:“怎么不吃东西。” 话音还没落下,他又严厉的斥责绣儿。 “你是怎么照顾王妃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何用。” 芷染没想到默之这么较真,还骂起了她的人,当下就挽着默之的手臂,整个身子都挂着他半边身上。 她委屈的将头依在默之的肩上,可怜兮兮的说:“人家起床都见不到默之,人家才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吃东西,好寂寞。” 默之怒容一敛,忙心疼的说:“都怪我,我现在陪你吃点东西,可好?” 芷染瘪了瘪唇,得寸进尺的说:“你喂我。” “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肯吃东西。”默之一副把芷染当祖宗供着的样子,使得故意使小性子在西秦长公主面前表现的她,都觉得有些好笑了。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把吃的送上来。”默之随口就斥道。 芷染见绣儿脸色一白,有些不悦的撒了手,冷冷的看着默之,凉声道:“君澜,你对其他下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锦绣姐妹俩是我带来的人,你当初也在我家住过的,你该知道我是怎么对她们及看待她们的。” 绣儿正准备退下去的身影顿时僵住了,感动得眼眶里噙满了泪。 但想到这四年多,摄政王的手段,又怕小姐惹了摄政王不高兴,忙跪下说:“小姐,奴婢没关系的,多谢小姐垂青。” 默之表情复杂的看了眼芷染,知道她的习惯,每次她是真的生气了,便会叫他的全名。 就是刚才,他也看得出来,芷染不过是吃醋,故意表现得极亲密来气西秦长公主,即使他和西秦长公主什么也没有。 所以他也乐得配合,毕竟享受的是他本人。 这会儿,见芷染真的动怒了,默之心里还是心疼的,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当然是自己来疼。 她看重的人,他也不介意和颜悦色一些。 “我习惯了,下次我会注意的,但有一点,她们一定要改!”默之妥协的说道。 芷染挑高了眉,问:“什么事?” “她们必须改口叫你王妃,以后别再让我听到小姐小姐的!”默之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在说什么国家大事一样。 把本来气恼的芷染一下就哄笑了,娇嗔道:“你就是爱计较。” 默之理所当然的说:“本来就是,你都已经是我的王妃了。” 芷染摇首失笑,对跪在一边的绣儿说:“你去厨房端些酒菜送过来。” 绣儿习惯性的回道:“是,小姐。” 芷染不待默之说话,捂嘴笑说:“绣儿,你以后还是叫我王妃啊!你们家姑爷是一个爱计较名份的人。” 芷染有意调侃,默之却是脸皮极厚,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也没有,反而在一边点了点头附和。 “对,叫王妃。” 芷染失笑,完全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绣儿退了下去,芷染回身对西秦长公主说:“不好意思,让公主见笑了。” 西秦长公主摇了摇首,道:“王妃客气了,既然王妃还未进食,本宫也就不多耽误了,先走一步。” 芷染忙挽留说:“别啊!坐下来一起吃一点呗,人多一点,东西才好吃!再说了,一会儿正尧叔叔就来了。” “这……”西秦长公主一脸犹豫,看了眼默之,又道:“还是算了吧!以后机会多得是,不急在一时。” 芷染捅了捅默之说:“喂,人家西秦长公主是来找你的,你也说句话呗。” 默之理所当然的回话,“反正事情都已经说完了,她也是该走了。” 一直有心表现恩爱,气西秦长公主的芷染,在听到这话都有些尴尬了,更别提是西秦长公主了。 她脸色爆红,讷讷的说道:“本宫也不多留了,摄政王,刚才我们商量的事情,还请摄政王不要忘了。” 芷染挑了挑眉,没有当即追问。 西秦长公主才起身,向正尧便凑巧的走了过来。 他进了花亭就朝默之和芷染见礼。 “参见摄政王,参见王妃。” 芷染笑吟吟的虚抬了一下手,说:“正尧叔叔这么见外做什么,芷染都不习惯了。” 向正尧偷瞅了默之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这才笑着与芷染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可是摄政王妃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能让旁人说闲话,不是吗?” 芷染捂嘴轻笑,“正尧叔叔,你什么时候还讲究这些了啊?” 向正尧感叹说:“属下可是一向都讲究这些的,只是王妃没有注意到而已,王妃以后也不要叫属下叔叔了,让旁人听了不好。” 芷染侧目拧眉,看了眼默之,又看向正尧,问:“会给正尧叔叔带来不便吗?” 向正尧耸了耸肩,故意苦笑说:“王妃这样的称呼叫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属下今时今日的地位,是靠着王妃的裙带关系。” 芷染心知向正尧是为了让她改口才这样说,但细想一下,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下纠结的拧着秀眉道:“可我也不能像默之一样,叫你向正尧啊!这多没礼貌啊!” 毕竟是自小就叫到大的叔叔,在刘家村时,还帮过她们家的,现在让她张口闭口就叫向正尧,她怎么感觉有点不敬呢! 默之声音沉沉的突然开口,“你可以叫他向将军,至于私下时,你叫他什么,随你的意思。” 芷染眼神溜溜的转了两圈,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向将军。” 向正尧忙答,“王妃,属下在。” 芷染攀在默之的手臂上,娇笑不止。 向正尧宠溺的看了眼芷染,这才走近西秦长公主身边,低声叫了一句,“公主。” 芷染侧目看去,西秦长公主面色沉静,并没有见到新婚夫君该有的羞涩,反而像是将帅相见的感觉。 西秦长公主可能是因为长期征战的原因,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十分的健康紧绷,英挺的眉眼,朝气蓬勃的样子。 她和向正尧站在一起,反倒是向正尧显得儒雅一些,像是西秦长公主的下属。 “一起坐吧!”芷染招呼向正尧坐下。 向正尧望向默之,见默之没有反对,他这才坐下。 芷染看在眼里,不是诧异向正尧对默之的恭敬,而是惊讶默之御下的本事,竟然让下属对他又敬又怕。 这可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 四人坐在一起,芷染挑了一个话题,随意问道:“我还没有去过西秦呢?不知道西秦和我们南乌有什么不同?” 谈起故乡,西秦长公主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我们西秦和你们南乌许多习俗都是差不多,就是你们这边多是平原,我们那边都是盆地。” 说到一半,绣儿的酒菜送了上来,四人正好边吃边聊。 绣儿知道芷染喜欢吃虾,便将虾子摆在她的面前,芷染伸筷子就去夹,默之却是一下拦住了。 他说:“早上起来,先喝一碗热汤暖暖胃。” 默之说罢,已经亲手盛了一碗汤递给芷染,又拿过她的碗,耐心的将虾子一只只夹进碗里,一只只剥掉壳。 芷染喝着汤,一脸嫌弃的问:“你什么时候洗的手,干不干净啊?” 默之手边的动作一顿,西秦长公主和向正尧同时抬眼看向默之,又看向芷染,心里都在想,摄政王如此宠爱王妃,她竟然还嫌弃。 “去打盆干净的水过来。”出乎西秦长公主和向正尧的预料,默之不单没有生气,反正打水净手。 绣儿动作极快的侍候默之净了手。 芷染吃着默之的劳动成果,嘴里对西秦长公主说道:“你继续说啊,我听着呢!” 西秦长公主有些愣的望向一边的向正尧,问:“我刚说到哪里了?” “你说西秦是盆地多,南乌是平原多。”向正尧收回目光,回道。 他毕竟是默之的下属,又认识芷染,自然是知道默之有多疼芷染的,惊讶一下,也就回过了神。 “噢噢!”西秦长公主应了声,又接着开始说。 不过说话间,时常不经意的就要望默之几眼,看得芷染都有些不悦了,快速吃完了,捂着小肚子说:“我好像吃撑了。” 默之回身,净了手,又摸了摸芷染的小肚子说:“怎么自己一点都不注意,刚才我就不该让你吃这么多的。” 芷染吐了吐舌,一副无辜的样子。 默之搀扶着芷染起来,并说:“我陪你走走,消消食。” 芷染尴尬的指着西秦长公主和向正尧,问:“他们怎么办?” 默之头也没回的说:“送公主和将军出去。” 芷染回眸,歉意的对向正尧一笑,回首对默之教训道:“你太过分了啦!这样跟赶人家出去有什么不一样。” 默之歪头,理所当然的说:“本来就没有什么不一样。” 芷染翻了翻白眼,决定不说话,免得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话。 俩人一路出了花亭,到了后花园,芷染这才坦白的说:“刚才进花亭,我是故意表现得和你很亲密来气西秦长公主的。” 默之了然的点了一下头,过了会,却是纳闷的说:“我们不是本来就很亲密吗?” 芷染无语凝结,决定不和默之说这事了。 不过想起之前西秦长公主的话,眯着眼质问:“在我没到之前,你答应西秦长公主什么了啊?” 默之不甚在意的说:“还不是旧事重提,善待皇室,善待百姓。” 芷染挑了眉,有些不信任的说:“这西秦长公主怎么这么大方,就将整个西秦送给你了呢?” 默之看向芷染,解释说:“并不是送给我,而是西秦以后属于南乌,只是不再有西秦皇上,有的是西秦王,西秦还是归西秦王管。” 芷染消化了这句话,恍然大悟说:“噢,原来就一国两制噢!” 这下轮到默之不解了,他问:“什么是一国两制?” “一个国家,两种制度。”芷染又详细给默之解释了一国两制的内容。 默之目露笑容,赞赏的说:“你解释得很好,差不多就是这种意思,只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芷染嘴角一咧,得意的说:“我聪明呗。” 说罢,她就冲到前面,往前走了几步,默之看得出来,芷染不想说,他也就没有多问。 俩人在后花园里,没停留多久,就有下人领着恩恩过来了。 芷染当即招手说:“恩恩,你起床了?” 恩恩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芷染,意思十分明了。 芷染翻了翻白眼,揉着恩恩的秀发说:“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她侧目问默之,“你今天有事没?我们一起回相府吗?” 默之凝神道:“你和恩恩先在王府里逛逛,我去书房处理几件紧急事情,晚一点,我们再一起去相府,好吗?” 芷染耸耸肩,倒是无所谓。 她低眸对恩恩笑说:“走,姐姐带你逛王府!这王府看起来大着呢,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正好,我们姐弟一起探险。” 默之宠溺的看着芷染,笑说:“你这是把王府当洪水猛兽吗?” 话音还未落下,他自己又不放心的叮嘱,“多带几个下人跟着,自己小心一点,有事立即让人通知我。” 芷染揶揄的看着默之,究竟谁把王府当洪水猛兽啊! 俩人又说了几句,才一个拉着弟弟逛王府,一个去了书房。 芷染姐弟俩,走到后花园的假山上,往山上一坐,就开始话起了家常。 “小姐姐这几年不在,你过得怎么样?画学得怎么样了?” 谈起画,恩恩侧目,眉眼带笑的说:“不错,师傅说我画得好,大姐夫让我开了一个画廊,专门卖我的画。” 芷染挑了挑眉,欣慰的说:“恩恩的话,定然很多人买回去收藏吧?” 恩恩轻轻点了点头,笑笑说:“大姐夫也是这样说的。” 芷染好奇的追问:“画廊是大姐夫帮忙管理的吗?” 恩恩摇首,“不是,是胡松在打量,不过大姐夫有帮我看着。” “噢……”芷染了然的应了一声,笑说:“下次,我也要去恩恩的画廊看看。” 恩恩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画廊和聚宝盆在同一条街,小姐姐过去就能看到。” 芷染保证一定会去看的,俩人聊了会画,又聊到生活上的事情,最后芷染才婉转的问起恩恩的身体状况。 “你天天在屋里作画,对身体不好,也要多出来走动才是。” 恩恩歪了脑袋,目光凝重的看着芷染,心思细腻的问:“为什么你们时时关注我的身体?” “嗯?”芷染慌了下,震惊恩恩的敏锐。 恩恩回忆说:“前两年冬天,有一天晚上,我作画太过入迷,一时忘了时间,门窗也没有关好,第二天就病了,大夫说我只是受凉了,喝几帖药就行了,可是爹娘很奇怪。” 芷染心虚撇开眼,说道:“有什么奇怪?” “他们天天都守在我身边,还不许我下床,爹更是几天没有上早朝。”恩恩目露不解。 芷染心里明白,他们过于紧张,已经让恩恩起了怀疑。 “家里就你一个男丁,你可是爹娘的命根子,你生病了,爹娘自然是十分紧张,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恩恩拧着眉,不解的说:“是这样吗?小姐姐不在家的时候,爹娘有给我请一个大夫,每个月定期来给我检查身体。” 芷染轻笑,“爹娘也是担心你身体,谁叫你天天不出门,守在屋里。” 恩恩眼瞳漆黑如墨,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望着芷染说:“小姐姐,你和我说实话吧!你忘了,虽然我不爱说话,但我比一般人要强一些吗?” 芷染抿了抿唇,心虚的说:“能有什么啊!爹娘关心你,这是好事呢!我倒是想爹娘这样关心我。” 恩恩长长的眼睫轻轻的扇动了两下,透着些许无奈的声音响起,“小姐姐,如今我已经长大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商量,我等着你告诉我真相。” 芷染尴尬的抿了抿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恩恩的话。 她不是故意要瞒着恩恩,但是生死这种事情,如果真的躲不过,何不让恩恩在余下的日子里开心的度过呢! 俩人沉默的空档,一身翠绿的小丫鬟行色匆匆的跑了过来。 “王妃,千户大人和夫人,朝议郎大人和夫人求见。” 芷染不用被恩恩追问,满脸喜色,却同时也纳闷的问:“他们是谁啊?” 小丫鬟恭敬的回话,“千户大人和朝议郎夫人是岳将军的子女,他们说是王妃的旧识,知道王妃回来了,特意来相见的。” “岳将军。”芷染眼神一亮,急忙道:“快请他们去花亭,我马上过去。” “是,王妃!”小丫鬟应声,又匆匆的原路跑了回去。 芷染喜得跳了起来,对恩恩说道:“姐姐现在要去见几个老朋友,恩恩是跟姐姐一起去还是先回屋里休息?” 恩恩叹息一声,没有问出他想问的事情。 “我还是先回屋,等小姐姐忙完了,再叫我一起回家。” 芷染知道恩恩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也不强迫,就说:“好,不然你回房去作画打发时间,晚一点我去看看。” “也行!”恩恩随意应道,便跳下了假山。 俩人一道走出后花园,却是一人走了一个方向。 芷染就带了锦绣姐妹两人,其他的几个丫鬟,芷染都让她们跟着送恩恩回房了。 到花亭的时候,岳姗她们还没有来,芷染侧止吩咐,“端些瓜果点心上来。” 锦儿应了声,就退出了花亭。 这边还未端上点心,岳珊她们就进来了。 只见岳姗翘着一个超级大肚子,远远的看着她,就一路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孔裕辰,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不断叫着:“慢点慢点。” 芷染微微睁大了眼,直到被人猛的撞了一下,紧紧的抱住,她才回神,诧异的说:“你们俩成亲了?” 孔裕辰脚步在岳姗的身后停下,一脸尴尬腼腆的笑容,看着芷染,轻声道:“好久不见。” 芷染侧目打趣的说:“是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们俩在一起了啊!” 孔裕辰搔了搔后脑勺,俊脸通红。 岳姗狐疑的看着俩人,突然表情一凶,对着孔裕辰恶狠狠的说:“你不会看到芷染,又旧情复燃了吧?你若是敢,我就捧着这西瓜肚子,直接摔碎了去。” 孔裕辰一张脸通红,看都不敢再看芷染一眼。 还是岳祺走了过来,替孔裕辰说话。 “姐,你不要看着姐夫老实就天天欺负他,行不行?小心哪里他受不了,直接跑了,到时候就有你哭的。” “哼!”岳姗冷哼一声,瞅了瞅孔裕辰又瞅了瞅芷染。 最后竟然是直接对萧可颖说:“弟妹,我告诉你,当初我弟喜欢的人,也是芷染。” 萧可颖眉眼一挑,皮笑肉不笑,冷冷的说:“我知道。” 岳祺笑容一僵,愤怒的朝岳珊骂道:“老姐,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拿出来说,你是不是我亲姐啊?” 岳珊闲闲的说:“可能不是吧!” 芷染眼看着这两家四人就要闹起来了,当即哭笑不得的说:“你们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我这里吵架的啊?若只是来我这里吵架的,我就先走了啊!” “不许走!”萧可颖和岳珊同时凶巴巴的朝着芷染吼道。 芷染挑高了眉,笑问:“不吵了?” 萧可颖和岳珊同时望了眼自家男人,笑得一脸寒碜的说:“回家再接着吵。” 芷染失笑的望着两个男人,同情的说:“苦了你们。” 孔裕辰和岳祺俩人以眼神传话,却是不敢当着自家娘子多说一些什么。 正好,下人摆了果盘和点心上来,芷染邀请她们进花亭。 坐下后,芷染目光揶揄的在四人身上打转,最后落在岳珊的脸上。 岳珊不自然的挪了挪臂说:“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芷染挑高了眉,道:“我这不是好奇吗?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俩会凑到一起去,老实交待,怎么看对眼的。” 岳珊脸红斥道:“什么什么啊!都是孩子的娘了,哪有什么对不对眼!” “哼,不说是吧!可颖你说。”芷染扭头就逼问萧可颖。 萧可颖摆了摆手,一脸笑意的说:“你就放过我吧!现在岳珊可是我的大姑姐,我哪里敢得罪她啊!” 芷染捂着肚子一声笑说:“哎哟,姑嫂关系向来难处,看样子,你们处得也不怎么样吧!” “谁说的,我们好着呢!”萧可颖和岳珊不满的同时驳道。 俩人为了证明关系好,还特意手拉着手给芷染看。 芷染看着她们幼稚的样子,一下就像又回到了四年多之前。 不过如今却各有不同,大家都已经嫁了人,萧可颖更是一个孩子的娘亲,岳珊也马上就要生产。 话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的事情,岳珊扭着眉,忍不住好奇的追问:“你这四年到底去了哪里?能不能说?” 芷染耸耸肩,随意笑道:“也没什么能不能说的,就是去了我母族!不该说是去,该说是被抓去了,我母族比较特殊,需要一个传承的女子。” “什么意思啊?”四个人听得一头雾水。 芷染轻蔑一笑,不甚在意的说:“也没什么意思,就像是皇上撒手不管政事了,而下面又没有太子,所以太后就急着要捉一个王爷顶上去,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啊?”岳珊一副下巴快要脱臼了的样子,张着嘴看着芷染。 萧可颖更是直白的问:“你的母族该不会是什么皇族吧?难道你是北苍国的公主?但是我也没听说北苍国以女子为尊啊!” “不是说北苍国民风最为彪悍,又与南乌国南北对望,所以才最后攻打北苍吗?” “还是说你真的是北苍国公主,所以摄政王才会想攻下另外两国,再与北苍国谈判,把你要回来?” 萧可颖一张嘴说得又快又急,接连几句,都没让人插上话。 她问岳祺,岳祺却也是不解,一头雾水。 芷染翻了翻白眼,无语的斥道:“你真会想,你还可以更夸张一点点不?” 萧可颖拧着眉,还真细想了一下,才认真的说:“不可以了,这已经够夸张了,超过我所熟知的范围内!就我所知,圣翔大陆就四个国家而已。” 芷染翻了翻白眼,想了下,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我的母族是凤族。” “凤族?”四人皆是不解。 凤族神秘,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 芷染微笑道:“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详细说好了。” 岳珊轻斥一声,“看你说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芷染也没有解释,而是望了四人一眼,不解的问:“咦,怎么不见孔文隽,他人呢?现在也该成亲了吧?有没有孩子啊?” 四人尴尬的对视一眼,道:“文隽他今天有事,所以来不了。” “噢!”芷染也没多追问。 她笑笑道:“反正以后多的是时间,下次再见也是一样。” 孔裕辰瞅了一眼芷染,心下一番挣扎,才道:“堂弟他还没有成亲,他一直在等一个女子,只是没想到,当他得到女子消息的时候,竟然是她大婚之后。” 芷染脸上的笑容有些龟裂,面对孔裕辰,她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才好。有些呆的反问了一句,“是吗?” 一时之间,花亭鸦雀无声。 岳珊在桌下,用力揪了孔裕辰一下,又瞪了他一眼,这才回眸对芷染笑骂:“你还真是没良心,嫁人也不通知我们,我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怎么也得来沾沾喜气吧!” 芷染心里被孔裕辰一句话堵得很不舒服。 她笑得不自然的说:“我也没想到,我一回来就会嫁人。在凤族听到默之要和西秦长公主大婚的消息,我这才回帝都的。” 岳珊拧紧了眉,鄙夷说:“这个摄政王也是,当初我也以为他真的要娶西秦长公主,除了孔文隽是真的高兴,其他人,可都私下把摄政王骂臭了,竟然趁着你不在,娶别人,真是不可饶恕。” 芷染轻轻一笑,道:“不过是误会。” 岳珊翻了翻白眼说:“现在我们当然也知道了,只是当初没有想到么,毕竟她是一国公主,联姻不是嫁给王爷就是皇子,哪里知道会摆这么大一个乌龙,最后嫁给了向将军。” 之后,芷染和他们聊了许多,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送走好他们四人,回到屋里,芷染还在想孔文隽的事情,就连默之回屋了,她也没有注意到。 当默之问她在想什么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回答:“孔文隽。” “孔文隽?”默之怔了一下,一声冷哼,一副山雨欲来的阴沉样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28、夫妻吵架 芷染吓了一下,不悦的回眸娇斥:“你做什么这么大声啊!你吓到我了啦!” 默之阴沉的神色微微收敛,却仍旧冷声问道:“你在想孔文隽?为什么?” 芷染回神,狡黠的看着默之,纤指故意勾了勾默之的下巴,调笑道:“怎么?吃醋啦?” 默之墨黑如夜的眸子,静静的盯着芷染,也不说话,却是给芷染一股无形的压力。 她叹息一声说:“好啦!跟你说啦!其实是之前岳珊他们来了,提起了孔文隽,我才知道他还没有娶妻,这么多年一直在等我。” 默之眉眼微挑,目露不屑的说:“他这么多年不娶妻就一定是在等你吗?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芷染狠狠的剜了默之一眼,不愿意再理他。 没一会儿,默之他又忍不住了,上次凑近芷染,有些委屈的开口,“你都已经是我的娘子了,为什么还要想这些。” “我想哪些?”芷染瞪大了眼,斥责。 大有默之敢胡说一句,也就大闹一场的架式。 默之抿了抿唇,不敢直白的说,只是很婉转的说:“不管他是不是等你,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娘子了,不能做他想了,说不定你肚子里都有我的孩子了。” 芷染挑高了眼,一双秋瞳似笑非笑的看着默之。 其实她没有告诉默之,事后她都有避孕的,毕竟身为神医的她,若是不想这么早怀有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明白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对孔文隽也不过就是同乡情谊,把他当朋友而已。毕竟他也快二十岁了,周边的朋友都有了着落,就他单着,难免会关心几句而已。” 默之心里其实是十分信任芷染的,但是看到她眼里容下别人时,他会不自觉的开启小家子气模式。 他也不喜欢如此行径,可就是忍不住。 他就想默之时时刻刻,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只有他一个而已。 俩人说了会话,芷染就叫锦儿去叫恩恩,然后三人一起去了相府用膳。 用过膳,慕相把默之叫到了书房,唐素卿趁机把芷染叫进了房间,说是有私事要说。 芷染跟着唐素卿进屋里,就见语烟对她挤眉弄眼,又瞥了下恩恩。芷染当即会意过来,心里沉了一下。 “来,这边坐下。”唐素卿招呼着芷染,在梳妆台前坐下。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一根白玉钗插入芷染的发髻中,内疚的说道:“都是娘不好,你和你二姐及笄,娘都没有替你们操劳。” 芷染抚了抚白玉钗子。 她不是古人,本来就不讲究及笄礼,再加上唐素卿心里也是惦记这事的,她自然更不会觉得有什么,反而有种惊喜的感觉。 “娘,没有关系的!及笄礼而已,我和二姐都不在乎。”芷染望着镜子里的俏人儿,喜滋滋的照了照。 侧目问唐素卿,“娘,我戴这白玉钗是不是很好看啊?” 唐素卿忍不住轻抚芷染的脸庞,一脸欣慰的笑意,说:“我们芷染,自然是绝色大美人。” 芷染吐了吐舌,对着镜子凑近看了两眼,又自镜中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唐素卿,当下扬起唇,得意的说:“我觉得我越来越有娘当年第一美人的风范了。” 唐素卿轻笑一声,戳着芷染的脑袋娇斥:“就你胡说,哪有什么第一美人不美人的!” 芷染回眸,握着唐素卿的一双手,一别小女儿娇态的将脸贴上她的手,低声软语的说道:“娘,这四年多,我好想你们,其实我和二姐心里好怕。” 唐素卿眼眶一红,哽咽的说:“凤族的人没欺负你们吧?我问语烟,她也是一个嘴紧的,什么都不肯说,问什么都说好。” 芷染摇了摇首,抬起微湿的眼眸说:“我和二姐不怕凤族的人,我们怕的是分别四年多,家里的亲人和朋友会把我们俩都忘了。” 唐素卿抬手轻轻的在芷染的额上敲了一下,责骂道:“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唐素卿骂完芷染,却是背过身去,默默的拭泪。 芷染狠狠揪了一下,暗骂自己,怎么一时没忍住,说了这些胡话,这不是平白让唐素卿添堵吗? “娘,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让你不高兴的。” 唐素卿回身,紧紧的抱住芷染,痛苦失声,不断的摇着脑袋。 芷染眼眶一涩,俩母女抱头痛哭起来。 良久,唐素卿才止了眼泪,擦了擦芷染脸上未干的泪痕,低声说道:“好了,不哭了,是娘不好!才让你们姐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芷染否定道:“真的不委屈的,我们没什么事!” “说说你们在凤族的事情给娘听吧,娘想知道你们这四年的生活。”唐素卿拉到芷染在一边坐下。 芷染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的也全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都是报喜不报忧,再加上在凤族没有什么朋友,来来回回,能让芷染提起的人,也就这次带来的四人及大长老而已。 唐素卿听着喜欢,说:“这个叫凤飞羽的年轻人倒是不错,有空你把他们请到家里来坐坐。” 芷染想了想,没拒绝就说:“好。” 毕竟成亲两日以来,她还没有回过客栈去找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后来凤捷又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再闹脾气。 “对了,你刚才说他们跟着你来了帝都,现在是住在摄政王府吗?” 唐素卿随口一问,芷染却是尴尬的笑笑。 “没有,他们住在客栈里面。” 唐素卿当即皱起眉说:“怎么会住在客栈里呢!他们四人过来,应该也是为了保护你才对啊。” 芷染没好意思说,成婚当晚,默之强势的将凤飞羽他们赶走了,芷染怕凤飞羽他们会和默之起正面冲突。 便下了命令,让凤飞羽他们先回客栈,有事她会去客栈找他们的,只是这么耽误一下,就是两天的时间过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家在凤族的时候,对你多有照顾,他们第一次出凤族,你怎么就忍心把他们随手一丢,快去把人请到相府里来,家里又不是没有地方,住什么客栈。”唐素卿说风就是雨。 她听了芷染的话,心里也是真的感激凤飞羽对芷染的再三照顾,起身就叫了丫鬟,让她去客栈把人请过来。 芷染无奈的拧起眉,心里怕默之不高兴,但想想又觉得没有什么。 毕竟她行得端坐得正,不过是一两个爱慕者而已,他默之也不是没有追求者的,只是默之从来不敢让她在这种事情上操心罢了。 对于默之这一点,芷染是十分欣慰甚至是喜欢的。 她的事情聊完后,唐素卿直接将话题引到恩恩的身上,芷染心里沉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敛去,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昨天恩恩在王府休息,没有什么不乖的地方吧?” 芷染笑得沉重的说:“恩恩如今也是十三岁的少年了,不算小了,娘不用过分担心。” 唐素卿嘴角微下一垂,落寞的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连恩恩都十三岁了。” 芷染不解唐素卿突然的心灰意冷是为何,只是附和的说:“恩恩本来就只比我小两岁而已,我都十五了,恩恩今年自然就十三岁了。” “呵呵……”唐素卿一声冷笑,“只七年不到的时间了。” 芷染张了张唇,想要解释,或者说些善意的谎言来宽慰唐素卿,却是被她一下就拦了下来。 “你不用费力来编谎言骗娘了,娘不是傻子,娘都清楚!”唐素卿说罢,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擦了擦泪说:“语烟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就问过她了,她吱吱唔唔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我心里就有数了。我只是、只是……” 芷染心里像被压了块大砖一样。 她懂唐素卿的想法,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就像她也是一样的,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相信默之是一个短命的人。 “对不起,娘!虽然现在我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就恩恩这么一个弟弟,我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眼的看着他出事,而什么也不做。”芷染坚定的向唐素卿保证。 唐素卿眼里闪过一抹希望,却是很快又黯淡了下来。 “算了,娘知道你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有一点可能性,你们早就去做了,哪里还用得着娘说什么。” 芷染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唐素卿太过了解她们姐妹了。 “既然离开了凤族,这次出来了就别再回去了,恩恩的事情既然已经成了定局,娘不想再将两个女儿的终身幸福搭进去。” 芷染眼泪汪汪的看着唐素卿,在娘的心里,并不存在什么重男轻女,儿女都是一样的。 俩人聊了许多,都是围绕着恩恩打转的,虽然唐素卿嘴上是说,让芷染她们不要再回去了,但眉宇间难掩落寞。 因为这话一出,就像是断定了恩恩的死期。 搁谁心里,都是不舒服的。 不过芷染在这事上面,却也是有自己的主意,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放弃。 没多时,小丫鬟回来复命,却是没有将凤飞羽他们四人请过来。 芷染不解的问:“你见的是谁?为什么不肯来?” 若凤飞羽知道是她请他过来,应该会立即过来才是,怎么可能还拿乔不见她。 小丫鬟苦着一张脸,暗自后悔怎么就没问对方的名字。努力回想着对方的容貌,形容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朝气,说起话来又快又急。他没有告诉奴婢他的名字,而且他说话很凶,奴婢也不敢问。” 小丫鬟说完,悄悄的看了眼芷染。 在相府当差这么多年,虽然三小姐在府里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相府里的主子都是难得的好主子,应该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就将她重惩的,顶多就是骂一顿了事。 “应该是凤尧,他说了什么?”芷染想了下说道。 四人年纪,就数凤尧最小,且他说起话来就像被点燃的炮竹一样,噼里啪啦响不停。 “他说……”小丫鬟顿了一下,惟妙惟肖的学起凤尧说话。 “飞羽哥都已经病了,你现在叫我们过去,你是想害死飞羽哥吗?” 芷染紧皱了眉,担忧的追问:“可有问清楚是什么病?” 小丫鬟苦着脸说:“奴婢有向掌柜的打听,不过掌柜的说他们并没有请大夫,不清楚得了什么病。” 龙凤客栈本来就是凤族的产业,他们来的时候,凤飞羽又表明过身份,没有凤飞羽的示意,客栈里的掌柜哪里敢把他的事情告诉旁人。 想到凤飞羽病了,芷染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对唐素卿说:“娘,我去客栈一趟,待会儿默之和爹谈完事情,你让默之先坐一会儿。” 唐素卿点了点头说:“多带几个家丁跟着,这晚上,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安全。” 芷染轻笑的没有拒绝,出唐素卿的院子,却是独自一人,快步走向相府大门,直奔了龙凤客栈。 进客栈就看到正拨着算帐的掌柜,想着她住在这里的时候,都是蒙了面的,这会儿露出一张娇颜,人家反而不认识。 “凤飞羽得了什么病?吃药了吗?” 掌柜的狐疑看着芷染,正在猜测她身份的时候,就见她不耐烦的举起腰间的玉佩玩了玩。 他立即换了表现,一副恭敬的样子,低声说道:“圣女,飞羽公子不许属下请大夫,属下也不清楚他哪里病了。” 芷染皱了皱眉,没想到掌柜之前对相府小丫鬟说的话,竟然都是真的。 “准备笔墨送到飞羽的房间。”芷染说完,就立即上楼。 一路到凤飞羽的房间,还未到门口就听到凤尧暴怒的低吼:“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值得吗?” 他话音刚落下,凤霖凌厉的声音就在空中响起,“谁。” 一声喝斥,门随之拉开。 芷染眉宇轻皱,却是落落大方的往门口一站,低声说:“是我!” 凤尧一看害得凤飞羽这么惨的正主来人,当即冷嘲热讽的说道:“呵,这不是刚刚新婚的摄政王妃吗?怎么这会儿不用陪着南乌国伟大的摄政王,竟然要跑到我们屋前来偷听我们谈话?” 凤飞羽昏昏沉沉好像听到了芷染的声音,当即声音沙哑的开口,“圣女?” 芷染也懒得和凤尧计较,当即快步走入房间,往床上一看,就见烧得脸通红的凤飞羽。 “怎么病得这么重?”芷染伸手去探凤飞羽的脉博。 神色一怔,复杂的看他。 病好治,只是这郁结在胸,却得他自己想通才行,不然长久下去,没病也要折腾出病来。 芷染把完脉,掌柜正好拿了笔墨上来。 她坐了过去,写下药方将给掌柜,“你跑一趟唐家医馆,跟他们说这药是慕芷染要的。” 掌柜的听到芷染的名字,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当年慕府两位小姐失踪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想到,闻名天下的小神医,竟然是凤族的圣女。 “怎么了,还有事?”芷染看掌柜望着她发呆,不解的蹙眉问道。 掌柜一个激灵,回过神,就忙退出去抓药去了。 待到屋里只省他们五人时,凤尧再次开口:“你别以为你治好飞羽哥的病,我们就不怪你,飞羽哥变这样也是你害的。” 凤族的人都知道芷染是小神医,只是不出手治人而已。但是她了凤族露过一手,却是为了救语烟。 就这么一次,将即将断气的语烟生生拉了回来,如今还调养得能蹦能跳,就已经够神乎奇神了。 因此,刚才芷染给飞羽看病写方子时,凤尧才会这么老实,一句话也不说。 凤飞羽皱着眉,挣扎着起来,对凤尧说:“你生病是我身子差,关圣女什么事,你不要故意针对圣女。” 凤尧冷哼一声,一点都不给凤飞羽隐瞒。 他直言说:“若不是圣女执意嫁给摄政王,你怎么会思虑过重,当晚又怎么会受凉。” 芷染没好意思多问凤尧生病的过程,只是无奈的叮嘱:“身体是自己的,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一个不自爱的人,没资格得到旁人的爱。” 凤飞羽这下脸红如霞,却不是因病显得红晕,而是臊红的一张脸。 他讷讷的解释,“我不是轻贱自己,我当时想事情,没顾得上,一时不擦,所以……” 凤飞羽说话越来越小气,最后自己也没有勇气将这话说完。 他低低的说了一声,“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 其实凤飞羽倒不是故意轻贱自己,而是赶巧了。 芷染是没心没肺的嫁了人,可是凤飞羽却看得比她远,一面承受着失去挚爱的痛苦,一边又担心凤族的族规会伤害到芷染。 两番煎熬下来,又加上整夜未眠,沐浴后就这样在窗边傻坐到天亮,青丝也不擦干,吹了整晚的凉风,第二天身子不适也是正常。 之后也没有引起注意,次日晚上还又犯了同样的错误,这才将病情扩大了。 凤尧一向视凤飞羽为崇拜的对象,看不得凤飞羽在芷染的面前低头,当下就大为怒恼。 他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飞羽哥,还不都是你的原因!你自己要嫁外族人是你的事情,却还平白连累我们!这次是我们四兄弟陪着你出来,却没有看牢你,让你随意嫁了人,回去后,我们四兄弟也是逃不开族规的。” 芷染目光一紧,抬眼灼灼的看着凤飞羽,担忧的问:“大长老他们也会处罚你们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凤捷突然抬眼,眼神奕奕的问道:“是不是你早知道大长老也会处罚我们,你就不会嫁人了?” 芷染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是圣女,甚至有些小自私。 当下虽然因默之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经过这两天下来,其实她并不后悔冲动嫁给默之的事情。 嫁给默之,本来就是早就认定了的事情。 这一次成亲虽然突兀,但也有一点好处,甚至没有人能阻止,当生米煮成熟饭,她也不用再烦这么多事情。 “你真是自私!” 凤尧一句话,说得芷染脸皮都红了。 因为凤尧说得没有错,在凤捷问她这话后,她还是没有后悔。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圣女了。”凤飞羽虽然失望,但还是不忍心看到芷染被他们这样说,更不愿意看到芷染尴尬无助的神色。 芷染歉意的对上凤飞羽的眼,保证道:“我一定会尽力保护你们的。” “就你!”凤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说:“你在凤族说一句话,还抵不上飞羽哥在凤族说一句话,你凭什么保证啊!” 凤捷属于典型的‘我不高兴你也休想快乐’的类型。 他得不到芷染,便变得有些尖锐,在与芷染说话的时候,也故意挑了一些伤人的话和她说。 “够了!”凤飞羽动气的喝斥,挣扎着起身。 对着屋里其他三个男人说道:“你们若真的尊重我,把我当朋友的话,我希望你们也能尊重圣女!” 凤尧不满的冷哼:“她有什么地方值得尊重的。” 凤飞羽看凤尧一副顽石样,当即无力的往床上一躺,说道:“凤尧,你们趁着这次回去吧!正好把圣女已经大婚的消息带回去,借此将功抵过。” 凤尧拧紧了眉,绷直了声音问:“飞羽哥,你什么意思?你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子对我们?” 芷染无意于凤飞羽,而他还为自己牺牲这么多,连朋友都因她失去的话,她良心上怎么过意得去。 当即出声当起了和事佬,装傻充楞的说:“回去告密也行啊!不过得飞羽把病养好了,你们四个一起去!正好,我也不想拖累你们。” 凤尧狠狠的剜了芷染一眼,却是没有再说话。 显然是被凤飞羽坚定的神色震慑住了,他定然没有想到,凤飞羽会因为他说芷染就让他离开。 其实凤飞羽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也不过是为了将他们三人摘清,免得到时候长老们怪罪下来时,谁都逃不掉。 “如果你们不回去的话,不然就跟我去住相府吧?但前提有一个条件,在我爹娘面前,你们一定要尊重我,我不想家人为我担心,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凤族过得如何。” 芷染说这话时,瞥了眼凤飞羽,又瞥了眼凤霖。 凤霖为了语烟,自然是乐得住进相府的,而凤飞羽也是愿意守在她的身边,因此,这件事情通过倒是挺顺利的。 只是凤尧口舌上仍然不甘示弱的说:“虚伪,连自己家人也骗。” 芷染望着他,目光清冷的笑笑,“这不是虚伪,而是我保护家人的一种手段,若是有人犯了我的底线,伤了我的家人,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因此,最好在我家人面前说话时注意点,毕竟谁还没有一个脾气,是不?” 凤尧明知道芷染是给他下马威,却一时被她震慑住了,开不了口。 特别是她的一双眼眸,冷清中还夹杂着嘲讽,好像在笑话他的不自量力。 等到掌柜拿了药过来,默之一行人雇了软轿将凤飞羽抬去了相府,他坚持自己没有病得这么重,可以起身,不过却被凤尧他们强硬的压下,一定要用轿子将人抬走,一副惟恐再吹了风的样子。 凤飞羽四人的突然到访,使得唐素卿一顿好忙,热情的将人迎进府,又安顿住下,亲自上下打点了,又派了几个机灵的丫鬟过去侍候。 唯有默之自始自终黑沉了一张脸,可是当着芷染家人的面前,他也是一字未提。 直到凤飞羽他们安顿好后,俩人回摄政王府的路上,默之才将一身不悦显示出来。 “你什么意思,把他们弄进相府?” 芷染叹息一声,苦笑的望着默之,解释说:“他们也不是坏人,更何况他们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我的安全。” 默之有些不饶人的说:“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不能保护你吗?” 芷染掀了掀唇,不知道该怎么和默之沟通才好。她只怕默之是不喜欢凤族的人,又不喜欢凤飞羽才如此。 当下苦口婆心的说凤族也不全是自私自利的人,也有好人,如凤飞羽就帮过她许多。 这些许不说还好,一说默之却是更加生气。 饶是芷染费尽了口舌,默之还是强硬的说:“一定要将凤飞羽四人赶出帝都,没有杀他们四人,就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面了。” 芷染本来就不是一个有十足耐心的人,说了这么久,口水都干了,默之还是说不通,俩人便闹起冷战来了。 直到回了摄政王府,俩人还是一句话未说。 芷染原本想着她沐浴完后,默之态度会有所软化,到时候她再好生说说,将这事情说开,免得才新婚,就闹得彼此不愉快。 哪里知道,她沐浴完出来,却是听到锦儿担忧的对她说:“王妃,王爷说公事繁多,今晚就在书房里休息,不过来了,让王妃早点休息。” 芷染一听,鼻子都差点气歪。 她大声骂道:“好你个景澜,真是蹬鼻子上脸了吧!” 锦儿小心翼翼的侍候着芷染,等她骂完解气后才问:“王妃,是出了什么事吗?” 芷染逮到机会,就一顿数落默之。 锦儿却是旁观者清的猜测,“王妃,奴婢觉得王爷可能是在吃醋,毕竟飞羽公子这么出众,而且又一心爱慕王妃,将这样的人搁在王妃的身边,王爷只怕会寝食难安吧!” 芷染敛了怒容,若有所思的想着锦儿的话。 又听她说:“将心比心,若是王爷身边也有这么一个人,王妃定然十分不快吧!想想不过与王爷传了婚讯的西秦长公主。” 芷染一点就透,当下也体谅了默之的心情。 但她仍然有些咽不下这么一口气,毕竟这才成婚第二天而已,默之就为了这种理由,将她一个人丢在新房里。 “不然王妃端碗宵夜送去书房吧?再与王爷好生说上几句话,相信王爷这么疼王妃,这事也就过去了。” 芷染心里明白是回事,让他低头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她觉得这事,也不全是她的错。 本来是能说得清楚的一件事情,默之一定要这么强势且强势的态度对她,才导致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芷染当下就拒绝说:“不用,你下去休息,我也要睡了!” 说完,她不顾锦儿欲言又止的担忧神色,走到床边,将绣花鞋一踢,就爬到床上,扯过薄毯盖在肚上,一副困意袭来的样子。 锦儿踌躇了一下,见芷染打定了主意,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悄悄的掩上门出去。 房间一关,芷染便睁开了眼,迷茫的望着床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芷染只听到有一首极轻的推门声响起,随后她身边的床垫一沉,熟悉的味道迎面袭来。 默之摄手摄脚的回了屋,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又轻轻的将芷染抱入怀,爱怜的她额上亲了两下,这才心满意足的入睡。 黑暗中,芷染翻了翻白眼,不悦的轻哼一声。 默之身子一紧,有些尴尬的说:“你还没有睡啊!” 芷染抿着唇,委屈的说:“你不是要在书房里睡的吗?又跑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默之不自然的松了松抱着芷染的手臂,却还是留恋的搂着她,低语:“你不来书房,我只好回来了。” 芷染翻了翻白眼,敢情默之还在书房里等着她去哄。 当下哼哼唧唧几声,委屈的说:“这才新婚第二日,你就和我吵架,把我一个人丢在书房里!” 说罢,芷染转过身子,背对着默之,微微弯起身躯,一副孤独无助的样子。 吓得默之手足无措的自后面抱住了她,声音微紧的说:“我没有想着把你一个人丢在房里!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认识到错误。” 芷染闷声不吭,默之真的被吓到了。 他伸手将芷染的身子抱过来,四目相对,却见芷染一双眼瞳晶莹闪亮,微微有些湿润。 吓得默之当下也顾不得心中的醋意,连忙道歉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不要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芷染咬着下唇,一双眼眸了颤了颤,心里却是憋着笑意。 原来默之被逼到这份上,甜言蜜语也是张口就能说出来的。 “好了,乖啊……”默之手忙脚乱的哄着怀里的人儿。 芷染委屈的小眼神往默之身上瞥了几眼,才说:“我若是对凤飞羽等人有意,我何须再回来,我直接嫁给他们不就得了。” 默之手腕一紧,用力的将芷染拉入怀,翻身将她压下,居高临下的瞪眼道:“你是我的!” 芷染被压得疼了,抗拒的推着默之,默之却是误会了意思,紧张的不肯动弹,更加用力的抱着芷染。 芷染娇声叫道:“疼……” 默之一慌,这才卸了身上的力度,双手撑在芷染的身侧,双眼灼灼的问:“还疼吗?” 芷染委屈的嘟高了唇,不悦的说:“你干什么嘛!” 默之单手人撑着,一手怜爱的摸着芷染的脸颊。 “你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支撑,你不会明白你对我的重要性,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打你的主意,更不会允许你看别人。” “若不是凤族就在百花林当中,我连娶你都不敢,你明白吗?” 芷染震慑于默之眼中的深情,当下也软了脾气。 “我知道凤飞羽他们让你介意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们一路走来,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吗?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默之垂首,与芷染额贴额,声音委屈得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似的。 “我嫉妒他。” 芷染拢了拢眉,心疼的安抚。 “我之前不就说过了吗?这过去的四年,不代表什么,未来我们会有许许多多的四年,你才是会陪我走到老的人。” 默之轻轻在芷染唇上偷得一香,才道:“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却控制不住的嫉妒。” 芷染声音一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道理谁都懂,但情绪谁都有。 “我在凤族过得其实并不好,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们,就是不想你们担心!二姐肤色不好,相信你也看到了。本来凤族的人想害我的,结果二姐替我挡了一煞,命是留下来,以后却是难再有生育,这些,我连二姐都没敢告诉她。” 芷染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抓着默之胸前的衣衫嘤嘤哭泣。 “对不起!”默之心疼的抱着芷染,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 除了这些,他竟然什么都帮不了她。 芷染抬起晶莹的泪眸,低声道:“刚进凤族时,我们姐妹俩过得并不好,后来结识了凤飞羽,有了他暗地里的帮助,我们姐妹俩才渐渐好过一些。凤飞羽是凤族这一代男儿中最出色的,许多人都会卖他一些面子……” 回忆起过去,芷染倒不觉得太过哀伤与寂寞,因为这些情绪,在她来不及表达之前,她身边的男人就已经心疼的抱紧了她。 让她感受到的是暖暖的体温及浓浓的爱意。 “我不爱他,但我愧疚于他,我不否认,我利用了凤飞羽对我的好感,让他替我做事,让我们姐妹在凤族过得好一些。”芷染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这些话,她不曾说过,埋在心底的最深处,可是不代表,她真的心安理得的使唤着凤飞羽。 “好了,别说了,我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默之叹息一声,抱紧了芷染。 见她仍旧纠结,想了想才剖析道:“我想,像凤飞羽这么聪明的男子,定然胸中有沟壑,若不是他心甘情愿,应该没人逼得了他。”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更不好过。 默之不愿意芷染过分悲伤,更不愿意她的悲伤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当下就扯开了话题。 他问:“你姐姐的身体,用回魂丹能不能调养好?” 芷染神情一亮,肯定的说:“自然是能的,我打算过段时间,我们就启程去百花林。毕竟你和二姐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太子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们大婚后,这事就瞒不住了,我想在这之前将事情解决。” 默之目光闪了闪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解决完西秦长公主的事情再说。” 芷染不解的看着默之问:“她要解决什么,不是说她已经归顺了吗?而且还嫁给了正尧叔叔啊?” 默之一声冷笑,不屑的说道:“你若是一国公主或者君主,你会因为震慑对方就不战而屈吗?特别是在自身并不弱小的情况下。” “我们南乌虽然控制了东临,目前是三国中最强大的,可是东临并没有完全归顺南乌,正是整顿的时候!天下谁人不知道南乌国的野心,既然是这样,北苍国一直未有动作,不是很奇怪吗?” “唇亡齿寒的道理,想是谁都明白吧?” 默之惊讶的睁大了眼,“你是怀疑西秦国与北苍国结盟了,而西秦长公主委屈下嫁,是有目的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29、凤族出事 默之轻抚芷染的脸,笑笑说:“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芷染不悦的皱起眉头,“怎么能不担心,她是想害你呢?” 默之心里被芷染说得滚烫的,眸色沉了沉,微扬唇说:“我很开心。” 芷染望着默之皱眉道:“你有病吧?别人要害你,你还开心!” 默之笑着不解释,只是低头紧了紧双手,滚烫的唇,轻轻地落在芷染唇上,带着浓重的**。 **一番之后,芷染沉沉的睡着。 默之心满意足的抱着芷染,低语:“以后一切有我。” 误会解开,甜蜜过了几日新婚小日子。 芷染这才正式着手查看产业。 这日,林益东和芷染商洽公事的时候,林益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了一声,吓得芷染一跳。 她娇嗔了一声:“林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平白吓人一跳。” 本来芷染全神贯注在看账本,被林益东这样一吓,难免受惊。 林益东尴尬的笑笑,这才说道:“这些天见到小姐太过开心,倒是忘了告诉小姐一件事情。” “什么?”芷染挑了挑眉,看这样子像是一件大事。 “就是一年前余炎回来了,他……” 不待林益东说完,芷染就惊喜的说:“余大哥回来了吗?这是好事啊!他如今一定学艺有成吧?他人呢?” 林益东无奈的说:“小姐,你听我说完啊!” 芷染笑着眯起眼,道:“你说你说。” 林益东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有条不絮的说道:“余炎回来后,知道小姐出了事,就只身一人,直接去了百花林,我们怎么劝也不管用,但他倒还是知道轻重,怕我们担心,每个月都会寄一封信回来报平安。” 芷染拧着眉,有些担忧的说:“我出百花林时,并没有遇上余大哥,不知道他现在可好?” 林益东摇摇首说:“应该没事,小姐的师父和师叔也在三个月前回来了,知道小姐出事的消息后,就也立即赶到了百花林。” “余炎上一封信有说,他遇到了师父和师叔。” 芷染听林益东这样说,才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担心的问:“我师父和师叔没事了吧?” “什么事?”林益东一脸纳闷。 芷染目光微闪,摇了摇首说:“没什么,我是说他们现在没事吧?” 林益东眉眼一疏,说道:“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的,上次来信,他们还说想到办法进百花林了。” 芷染紧皱着眉,担忧的说:“进百花林?” 她在凤族四年,都没有想到进出百花林的办法,怎么他们就这么容易找到了呢! “小姐,怎么了,为什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林益东担忧的看着芷染。 芷染若有所思的摇摇首,说:“你立即联系他们,就说我已经回来了,让他们赶紧回来!” “嗯!我立即派人过去。”林益东看芷染脸色不对,也慎重起来。 每天三点一线,相府,王府,聚宝盆,这样的日子倒是平静的过了十多来日。 芷染也一直耐心等着默之所说之事,可是见他每日上下朝,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不免有些来气。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启程去百花林啊?” 她让林益东送了消息给师父师叔,可是还没有回信,她心里也担心。 想着,不如早点去百花林,说不定还能遇见师父师叔。 到时候有他们的帮忙,对付三条巨蟒,也比较有希望。 “不急,至少要等到太子回朝后吧!”默之不慌不忙,好似去百花林不是为了他采药似的。 芷染不满的皱紧了眉,“怎么能等到太子来后呢!若是太子回来,就要跟我姐完婚怎么办?” 默之安抚道:“再怎么样,我们现在也不能这样离开,毕竟西秦长公主还是很有嫌疑的。” 芷染挑高了眉,问:“你有证据吗?” 若是有的话,相信以默之的性格,早就动她了,不然的话,也会告诉她,不让她天天这么操心。 “目前没有。”默之说完,芷染的脸就沉了下来。 虽然她也觉得默之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没证没据的情况下,难道就这样一直拖着吗? 默之安抚的摸摸芷染的脸,哄道:“不要担心好吗?我自有计划。” 芷染翻了下白眼,也不好多说什么。 如果默之的猜测没有错,这时候他确实不能离开帝都。 其实说白了,不管西秦长公主是不是真心归顺,默之对她的防备都不会少的。 这日,凤飞羽匆匆来到王府,默之和芷染闲暇之余,正在享受画眉之乐。 突然听到凤飞羽来访,芷染诧异的挑高了眉,默之手一抖,在芷染脸上画了长长一道歪线。 芷染嗔了默之一眼,这才问过来传话的锦儿。 “凤飞羽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锦儿摇了摇首,纠结着眉道:“飞羽公子没有说,但是行色匆匆,与平日淡然的样子大不相同,可见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芷染擦了擦脸,边画眉边道:“应该是的,不然他不会冒昧登门,你先将人请到花亭,我马上就过去。” 随意收拾了一番,就准备去见凤飞羽。 只见默之亦步亦趋的跟着,芷染也没有拒绝,反而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打趣的问:“怎么,怕人把你家娘子抢走啊?” 默之一手搂住芷染的腰,霸气的说:“我家娘子这么好,想抢的人多了去,但肯定谁都抢不走。” “就你美吧!”芷染娇斥一声,笑了起来。 俩人打打闹闹的到了花亭,远远就看凤飞羽有些坐不住的在花亭里走来走去。 莫说是芷染,就是默之也诧异的挑起了眉。 俩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向花亭,不待芷染开口,凤飞羽便说:“圣女,凤族出事了。” “呃?”芷染瞠目结舌的看着凤飞羽,下意识的问:“出了什么事?” 凤飞羽看了一眼默之,虽然介意他在场,不想将凤族之事说与他听,但却什么也没有表示,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说了,芷染也不会让他离开的。不然的话,就不会带他过来。 “有人闯入凤族了,还伤了我们许多族人。”凤飞羽沉重的说道。 芷染诧异的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说:“不是吧?怎么可能有人能闯凤族呢?是谁闯进去了啊?” 凤飞羽脸色的担忧不假,而且芷染也不认为凤飞羽会拿这种事情说笑,但心里的诧异也是真的。 她一直觉得凤族是没人能闯进去的,没想到竟然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大长老来信没有说是谁,只说许多族人都中毒了,让圣女立即回族想办法救他们。” 芷染掀了掀唇,看了一眼凤飞羽,说:“你去收拾一下,我们稍晚就启程去凤族。” 默之一手拉住芷染的手腕,阴沉着脸问:“你要走?” 芷染忍着手腕微微刺痛,对凤飞羽使了使眼色,待花亭里只有他们夫妻俩时,芷染才委屈的嘟起唇,娇软的说道:“你捏疼我了。” 默之惊得一颤,松手轻轻的揉着芷染的手腕。 他也有些委屈的说:“你走了,我怎么办?” 芷染咬着下唇,闪着一双迷雾大眼道:“我现在是凤族的圣女,族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得回去看一看的,再者,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这一次闯凤族的人,我可能认识。” “谁?”默之拧紧了眉追问,却是马上反应过来了,说:“是不是你师父他们?” 关于芷染的事情,默之一向十分上心,她的师父师叔回来,且去了百花林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四年来,他也没少派人手过去,但苦于没有办法。 这次芷染回来,他才把人调回来,不过人手目前还没有回来,毕竟这一来一回也是需要时间的。 芷染咬了会下唇,分析说:“我觉得十分有可能,我听林大哥说,我师父他们之前来信说,想到了办法进凤族。而这一次,又这么巧,凤族来消息说族人被攻击了,而且许多人中了毒。” “你想想,我师叔就是玩毒高手,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反正,不管是不是,我都得要去看一趟。” “如果真是我师父他们,我不去的话,凤族不会饶了他们的!” 若不是顾忌这些,芷染对凤族许多人的生活并不上心,毕竟之前她们也没对她多好,如今她为什么要风尘仆仆的赶去救人。 “我陪你去!”默之沉默了一会儿,才做出决定。 芷染抬眼看他,瞧见他眼里的认真,当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胸口,认真的说道:“你有这个心就够了,但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只希望,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解决了西秦长公主的问题,能安心的和我去一趟百花林。” “但是……”默之心里其实十分明白。 他目前根本就不可能离开帝都,但是他又放心不下芷染一个人回到凤族。 “你在担心什么呢?我是凤族的圣女,他们能对我怎么样吗?更何况他们现在是有求于我,若不是族里的大夫束手无策,他们不会想到请我回去治毒。” 芷染冷静的分析给默之听,好让他宽心。 默之脸色阴沉难看,因为他发现他根本反驳不了芷染的话。 “更何况,凤族不许旁人进入,若闯入者真的是我师父他们,这一次我回去是救他们,最好是不要再结外生枝了,你觉得呢?”芷染讨好的看着默之笑说。 默之心儿紧缩,微微一颤,轻抚芷染的脸颊,有些痛苦的说:“我才跟自己说过,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不会让你再担惊受怕,可是……” 芷染捉住默之微颤的手,笑得从容的说:“你了解我的,不是吗?我一向都不是躲在你背后的女人,我以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而自豪。明白吗?所以你不用觉得没有照顾好我。” 默之叹息一声,无奈的说:“是啊!你不同一般的女子,我确实不该把你当金丝雀。” 芷染拉着默之又说了好一会儿宽慰话,才恋恋不舍的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要回相府一趟,和爹娘他们道别。” 默之轻轻牵起芷染的手,说:“走吧,我陪你过去。” 芷染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交待绣儿准备简单的行装,随后送到相府就行了。 到相府的时候,唐素卿他们已经知道芷染又要回凤族的事情,当下一个个都表现出极不舍的样子。 唐素卿拉着芷染问:“你这次去多久,什么时候再回来?” 芷染笑着安抚唐素卿,道:“娘,不用担心的!我回去一趟,解决了族里的事情,就马上会回来的,毕竟我的家在这里,我能跑多远,不是吗?” 慕相心疼的看着芷染,万语千言汇成一句话。 “出门在外,一切小心。家里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有爹在呢!” 芷染咬着下唇,看着家人一张张殷切的脸颊,突然就觉得眼眶涩涩的,惟恐自己会哭了出来。 她偏了偏头,哽咽一声,笑说:“嗯!不要弄得这样,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唐素卿眼眶已经红了,拉着芷染说:“我们都瞒着你祖母的,没有告诉她,你要走的事情,你去跟你祖母说一声,也让她宽宽心!还有她的身体,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唐素卿有意提起老夫人的身体,就是让芷染有些压力。 “娘,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先去看看祖母。” 芷染留下默之,一人独自去了老夫人的院里。 老夫人今儿精神不错,正在院里晒着太阳,旁边的两个老嬷嬷陪着说着闲话,看起来特别的舒适。 嬷嬷看到芷染进了院子,立即满脸笑意的低垂首对老夫人说:“老夫人,三小姐来看你了。” 老夫人侧目望向芷染,整个人都在笑的样子。 “来啦!” 芷染上近,蹲下身子,在老夫人腿上轻轻按摩,并问道:“祖母今日气色看着挺好的。” 老夫人爱怜的用手摸了摸芷染的脑袋说:“有你这个小神医在,祖母身子自然是大好了。” 芷染讨好的笑了笑,又挑了几件开心的小事说与老夫人听,这才提起过来的主题。 “祖母,孙女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您要好好养好身体,知道吗?我希望回来时,祖母是健健康康的” 老夫人惊讶的问:“出远门吗?去哪里,多久时间?” 芷染笑着拍拍老夫人的胸口,避免她情绪过于激动,小心翼翼的解释说:“祖母,如今我是凤族的圣女了,凤族许多事情,需要我处理。” “这一次我出来,是因为默之成亲的消息,许多事情都没有交待清楚就出来了,所以帝都安顿好后,我得回凤族一套,把事情安排好后,我再回来。” 老夫人皱起眉,十分担忧的说:“凤族,又是回凤族!不会一去又是四年多吧?不行,祖母不许你去!” 芷染笑着安抚说:“祖母,你不用担心,今时已不同往日!你看我这次回来,凤族如今真要困着我,怎么会同意我回来。而且我出来,还派人凤族最出色的四个小伙来保护我,祖母应该对我有信心才对!” 老夫人脸上有些松动,还是双手仍然紧紧的抓着芷染的手。 芷染又忙说:“孙女答应祖母,半年,最晚不超过半年,我就回来了,好吗?” 在路上,来去就要两个月,再加上她这次偷偷成亲的事情,回了凤族,可能还有些麻烦,芷染因此才定下半年之期。 “不行,这太久了,三个月,顶多三个月!”老夫人见此,忙改了归期。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祖母,来去路上就要两个月的时间了,更别提我在族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老夫人犹豫了一下,才勉强的说:“你确定吗?半年时间一定回得来?” 芷染肯定的说:“当然!不过这半年,祖母一定要好好喝药,养好身子才是,其他的不用多想,等着我到时候回来,给祖母生一个大孙儿,让祖母抱孙。” 老夫人一听,眼神骤然亮了起来,大笑的说:“好好好,祖母就等着抱孙儿。” 芷染松了口气,笑着问:“祖母喜欢孙子还是孙女啊?” 老夫人看了一眼芷染,坦白的说:“你大姐已经生了一个女娃了,你再生的话,祖母自然是希望你生个孙儿,这样摄政王府也有后了,你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芷染嘟了嘟唇,故意撒娇说:“祖母偏心呢!重男轻女,我就比较喜欢女儿。” 老夫人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芷染的发说:“若是生的女娃像你这样可爱,祖母自然也是极喜欢的!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你的孩子,祖母都喜欢。” 芷染得意的眯起了一双眼,笑得像只狐狸一样。 直到见到樱子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样子,芷染这才不慌不忙的起了身,与老夫人道别。 在老夫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芷染挺直背脊走出院门。 侧目看向樱子问:“什么事?” “飞羽公子他们都收拾好了,小姐让奴婢过来通知你。” “嗯!”芷染轻应了一声,却是不解的看着樱子通红的眼,皱了皱眉问:“你哭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我姐怎么了吗?” 樱子咬着下唇,沙哑的说:“没,小姐没事!就是想着才见小姐,她又要走了,奴婢心里难过。” 芷染惊讶的问:“谁说我姐要走了,她不去,就我一个人回凤族。” 樱子一喜,瞪大了眼,但又马上萎靡了说:“小姐自己说的要去!” 芷染皱了皱眉,没有与樱子多说,大步走向前厅。 看到语烟手里拧着一个小包袱,正与唐素卿说些什么,俩母女眼眶都是红通通的,细听下来,发现不过是一番普通的叮嘱话。 “二姐,我什么时候说了,要你和我一起回凤族,这次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和大长老说好了,以后你不用回凤族了,婚嫁之事,也全由你自己作主。” 语烟幽怨的瞅了一眼芷染,这话在离开凤族的时候,芷染就告诉过了她。 当时她没有多吭声,但心里也是有主意的。 虽然她帮不了芷染什么,但总能陪在她的身边,让她不是一个人。 “我跟你说话,你倒是吱一声啊!”芷染看着语烟一副赖定了的样子,不免有些生气。 语烟抬眼,气恼的说:“说什么啊!我们一起出来的,自然就一起回去啊!” 芷染气得抬手就戳语烟的脑袋,斥道:“你是傻了吗?太子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这时候又跑去凤族,连见都没有见上一面。” 语烟撇撇唇,想到君南瑾,心里十分的失落。 “好了,不要闹了,你就留在帝都!我已经跟祖母说好了,顶多半年的时间就会回来的,我一个人去也方便一些,事情办完了,就马上回来。” 语烟略有犹豫,她倒是听明白了芷染的意思。 “但是……” 芷染挥了挥手说:“别但是了,哪里这么多但是!” 语烟一凝,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现在这副身子跟着芷染过去,确实也只能给她添乱。 “小姐姐,我陪你去!”恩恩突然钻了出来,抬起小脸,坚定的说道。 “啊……” 芷染惊讶的张大了嘴,有些懵。 语烟却是眼神一亮,极力赞同的说:“这倒是可行,让恩恩陪着你一起去,正好,也确定确定!不是吗?” 本来恩恩这话说出来,慕相和唐素卿都不舍的。 但听了语烟的话,却又犹豫了。 慕相几经思量,才坚定的说:“嗯!把恩恩带过去,他如今也十三岁了,正好出去见识一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30、师徒相见 芷染抬手几下,不留一丝情面,直接将男子打晕在地。厌恶的撇了撇唇,这才蹲下身子替他把脉。 跟在芷染身后的几位长老,见芷染一副沉思锁眉的样子,当下都担忧的追问:“怎么样?怎么样?知道中了什么毒吗?” 跟师叔学艺这么久,若是连师父自制的几样毒药都查探不出来,解不了的话,早就被师叔踢出师门了。 “嗯……”芷染凝眉苦思,为难的说:“有些棘手,我姑且一试,但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最好是让我见见被关押的三人,直接找他们要解药,比较安全。” 大长老了解的站直了身子,凝目看着芷染说:“你就是想现在去看他们,是不是?其实你能解毒的,对不对?” 芷染耸耸肩,不解的问:“我想见他们是一定的,但你说要能解毒是什么意思,这我就不明白了。” 大长老沉脸道:“你不要装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你想见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救了族人再说。” 芷染沉声不悦的说:“我没有说我不救人,但我能力有限,能不能救人就不一定了,如果没有犯错,被你关起来的三人,其中两位是我的师父和师叔。你觉得他们下的毒,我能解吗?” 三长老不信任的看着芷染,厉声责问:“你既然是他们的弟子,怎么可能连师门的毒药都解不了。” 芷染鄙夷的翻了翻白眼,斥道:“不会就是不会!谁规定了,一定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看看我这几年待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见过我师父师叔。当然,若是四年前,我没有离开我师父师叔身边,我可能还有这能力,但是如今嘛!哼哼……” 芷染一声轻嘲笑意,这话却也是说得通的。 不过却也让几位长老都恼了,他们争先恐后的说道:“你怎么不想想你在凤族这四年的成就,若不是回了凤族,你的武功能进步这么大吗?” 芷染武功进步这么多,是与凤族有关。 除了她不甘心在武功方面被凤族抑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长老。 大长老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武功练好了会叛族,甚至还不留余力的给她搜罗一些武功秘籍来。 “那又如何?他们如今中的毒,能用武力解决吗?”芷染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些族人自然是要治好的,不过却是这种情况下治好。 否则的话,她就没了主动权,到时候师父师叔他们的性命就危险了。 大长老若有所思看着芷染,问:“你有几成把握解开他们身上的毒?” 芷染看了看地上昏迷中的男子,这才撇了撇唇说:“三成吧!不过我打算以毒攻毒,若是不成功的话,到时候肯定就直接一命呜乎了。” 三长老气得跳脚,大声骂道:“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我们凤族的人都死光,都称心如意是吗?” “三长老,注意你的言行。”大长老不悦低声警告。 三长老满的朝大长老反驳,“大长老,都到了如今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圣女的心根本就不在我们凤族,她就没把我们当族人看待过。” 芷染捂着肚子轻笑出声,乐不可支的样子。 三长老不解的看着芷染,目光里透着防备。 “你在笑什么?” 芷染笑了几声,像是满足了似的,挺直了腰,打趣的说:“我笑你说话有趣啊!” 三长老脸黑斥道:“你什么意思?” 芷染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听你这意思,说得好像你们有把我当族人当圣女看待过,真是可笑。” “你……”三长老气恼的瞪大了眼,一副要上前和芷染较量的样子。 大长老忙站在俩人中间,看了眼芷染,才侧目对三长老说:“不许对圣女无礼。” 三长老恼不过,愤恨的说:“大长老啊!你太护着她了,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芷染撇了撇唇,不满的说:“好像你把我放在眼里过似的,若想我尊重你,请你先学会怎么尊重我。” 三长老一下就像被点燃了似的,推着大长老说:“你别拦着,我今天一定要教训她。” 大长老心里发苦,侧目对芷染说道:“圣女,你也就少说一句吧!其实你闹来闹去,也不过是想见那三个人而已,我也没有说不让你见,只是想让你先救人而已。” 芷染退手一步,双手抱胸,睥睨的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她就是想见师父师叔,如今倒也不再拐弯,就这样直白了,见与不见,这些长老说了算。 可是救与不救,却是她慕芷染说了算。 六长老本来就和芷染不和,这会儿看芷染这么嚣张,更是看不顺眼,当下就暴戾的说:“把锁住的三个人全都杀了,看她救不救人。” 芷染阴沉的朝六长老看去,倒不担心他们真的敢杀人,要杀早就杀了,但是却很不喜欢六长老的说辞。 当下不客气的说:“你有本事就去杀啊!到时候有这些人给他们陪葬,他们也是没亏的,这次族人有多少个中毒了的?五个?十个?二十个?” “我就不信了,你还真敢不救人!”六长老腰板一挺,与三长老连成一线。 芷染撇撇唇,轻嘲的说:“幼稚!我不会解他们身上的毒就是不会解,你别说是把他们三人杀了,你就算把我杀了也没用。” 大长老狐疑的看着芷染,不信任的问:“你真的不会解这种毒吗?” 芷染高傲的扬了扬下巴,理所当然的说:“我要是会解这种毒,我还用得着和你们废话吗?早就出声和你们谈条件,要见他们三人了,至于这么磨磨叽叽吗?” 芷染这话一出,长老们都拿不定主意了,觉得芷染说得也很有道理。 其实芷染不过是觉得,威胁的话,让师叔他们来说,可能效果更好,毕竟除了他们,就没人救得了族人。 免得族人知道她会解毒,到时候来危险他,更甚至有可能救不了师父和师叔他们。 大长老看芷染的目光清澈,猜想她可能真的不会。 毕竟就像芷染说的一样,她十岁多就到了凤族,之后一直在凤族生活,也没有接触到医毒这方面的事情,每天都在钻石武学。 医毒这方面的事情落下了,也是很正常的。就算没有落下,当年十岁多的娃,可能也还没有学这么多。 “你能说服他们吗?”大长老心里比较了一番,就有了主意。 芷染心里一松,眉开眼笑的说:“大长老不是说了吗?他们是为了我而来的,肯为我闯百花林的,定是十分重视我的人,我开口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大长老轻吟了一下,说:“好,让你去见他们。” “大长老,使不得啊!”三长老忙出声阻止。 六长老也在一边说:“对对对,三长老说得对!不能见,不能见!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芷染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说:“谁像你们这么无趣,一天到晚就想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六长老一下就怒了,瞪大了虎眼看着芷染。 芷染却是翻了翻白眼,没多说什么。 另两个长老沉思了一下,却也是赞同大长老的意见,说:“圣女去见他们也无妨,只是希望圣女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些族人,说到底也都是圣女的亲人。” 芷染轻描淡写的挑挑眉,知情识趣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分寸,定然找他们问出解药的配方。” “圣女不要让我们失望才好。”大长老声音沉沉,像是带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么一番话。 出了屋,她就直接让人带芷染去了关押犯人的地方。 在一间地下室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用了的原因,泛着一股子沉重的霉味,让人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圣女,就在最里面的一间,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看守犯人的族人,给芷染指了路,就不再往前。 芷染轻应了一声,皱着眉,捂着鼻,一路小心的走到了最后一间。 就见最后一间里面关押了三个人,或坐或站,虽然衣衫有些褴褛,但是姿容却是极潇洒的。 一点都不像在坐牢,反而像是在做客。 芷染定睛一看,果然是师父他们三人,当即喜得跳上去,抓着门把说:“师父、师叔、余大哥……” 三人眼前一亮,一起奔向门口,齐声喊她。 “芷染!” “芷染!” “小姐!” 芷染喜不自胜,弯着一双笑眸说:“师父师叔还有余大哥,我们好久不见啊!你们怎么会来凤族找我啊?” 白云帆也就在初见芷染的时候微微有些激动失态,这会儿见芷染问傻问题,当下魅惑一笑,轻斥说:“你是傻了吗?你被凤族的人捉来了,我们自然要来营救。” 芷染讪笑一声,有些激动的说:“其实现在还好了,凤族也不太能管得住我,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离开了凤族。我这次回来,就是收到了消息,知道有人闯入凤族,再加上之前你们递了消息给林大哥,说想到办法进凤族了,我就猜想是你们,这才回来看看的。” 白云帆拍了拍额,悔恨的说:“我们这是为什么闯凤族啊!” 芷染讨好的笑笑,“我知道你们也是关心我嘛!不过,师父师叔,自上次一别,你们知道多少年了吗?你们是不是走的时间太久了一些?” 白云飞歉疚的看着芷染,说:“之前我们一直在大雪山里,与世隔绝,也不知道你在帝都里出了事情。这次出雪山,还是想着你快及笄了,准备参加你及笄礼的,哪里知道,你竟然出了事。” 芷染挥挥手,不在意的说:“安啦!没什么事,师父和师叔,你们俩健康没事就好!我在凤族其实过得也不错,武功如今也是大有长进。” 白云飞和白云帆见芷染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的失笑。 “噢,对了,余大哥,你如今怎么样?武功应该不错吧?”芷染陡然想起,激动的看着余炎。 余炎古铜色的肌肤不自然的飘起暗红,搔了搔后脑勺,谦虚的说:“让小姐失望了,若是余炎武功好,就不会拖累两位前辈了。” 白云帆挑眉一笑,夸奖说:“你也不用过于谦虚,如今你这成就算是不错了,待再过三五七年,定会取得更好的成就。” 余炎恭敬的应声,说:“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四人站着叙旧聊了许久,还是白云帆,玩味的笑问:“怎么着,你就打算让我们一直关在这里吗?” 芷染这才想起来,她根本就没有钥匙。 看了看门锁,却是玄铁铸成。 难怪师父他们老实的待在牢房里,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芷染说罢,就去找看守地下室的族人。 “把钥匙给我。” 族人皱眉为难的说:“对不起圣女,大长老没有说,能够把他们三人放出来。” 芷染沉脸不悦的责问:“怎么着,我这个圣女连放三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族人为难的后退一步说:“圣女,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三个人关系着族里数条人命,我弟弟还躺在家里了,请圣女原谅,我不能给你钥匙。” 芷染眉宇不自觉的皱了一下说:“我就是要带他们去救族人啊!你不给我钥匙,不放他们出来,我们怎么去救你弟弟啊,你不想你弟弟醒过来吗?” 看守地下牢房的族人,眼神一亮,单纯的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身为圣女,怎么可能说谎骗你啊!”芷染温婉浅笑,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而已。 但实际上,她对凤族的人,也没有歹心,不过是希望这一次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此,她自然不会让这些族人出事。 “我去拿钥匙,圣女稍等一下!” 族人回身拿出藏好的钥匙,不用芷染说话,就立即快步走入地下室,直奔最后一间,将门打开。 并一脸兴冲冲的问芷染,“圣女,是不是现在就去救我弟弟?” 芷染看了一眼白云帆,他沉脸不悦嗅了嗅手腕说:“你不觉得我们更需要先沐浴吗?” “啊?”看守的族人呆呆的看着白云帆。 好像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似的,一脸信任的望着芷染,低声唤道:“圣女……” 芷染安抚一笑,侧目看着白云帆说:“师叔,就去他家沐浴净身,顺便解了他弟弟身上的毒。” 白云帆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一行人,就直接去了牢房看守员的家里,在路上,问过他才知道,他叫凤宾,他弟弟叫凤炳。 远远的,还没有进门,凤宾就大声叫道:“小炳,小炳,大哥回来了。” 芷染不解的侧目多看了几眼,凤宾憨厚的搔了搔后脑说:“我这都习惯了,每次回来都是这样叫的,我这样一叫,小炳就会一脸笑容的跑出来,可是这段时间……” 凤宾说着说着,就落寞得没有了声音。 芷染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没事的,小炳马上就会好的。” 凤宾点了点头,一脸笑容的将人引进了家门,直接带到了小炳的床边。 若是不看小炳的脸色,他就跟睡着了一样,看是他脸色发青,唇色发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 “师叔,解药呢?” 白云帆皱眉质疑的问:“你不要告诉我,这点小毒你都解不了?” 芷染摇首使了使眼色,示意白云帆配合她。 凤宾来回望了几眼,突然对着芷染跪下来说:“圣女,我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我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了,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芷染忙将凤宾扶起来,并说:“你不要这样,我没有说不救啊!你先去给准备香汤,让我师叔他们沐浴,顺便准备一些膳食,待会儿我师叔他们要用,你弟弟醒了,也要进食。” 凤宾就听到了最后一句,惊喜的问:“真的吗?一会儿我弟弟就会醒了吗?” “是的,你快去准备,他沉睡了这么久,醒了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想进食。”芷染三两句就将凤宾哄骗了出去。 这才对白云帆说道:“我骗凤族的人说我不会解这毒,所以他们才让我去见了你们。这个小炳只是一个特殊,先解了他的毒,其他的人,到时候记得和他们谈条件,要他们答应让你们三个人平安离开凤族,这才能解毒。” 白云帆的挑了挑眉,说:“我身上怎么可能带有解药,凤族的人都将我们制服了,若是有解药,还用等到现在吗?” 芷染一想,也就明白了。 当下拔腿就跑了出来,并留话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采了药马上过来。” 虽然说,她这样去配药来熬药,有可能会暴露解药的配方,但是她既然答应了凤宾,自然就要做到。 事实上,芷染想得也没有错。 从始至终就一直有人跟着她,她把白云飞他们放出来,大长老他们就马上得了消息,这会儿去配药,更是被人紧盯着。 不过芷染一点也不介意,特意多拿了几种药,又多要了一些成分。 就算是族里的大夫能根本她拿的药,调配出解药,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 拿着药回到凤宾家,芷染就亲自熬了药让凤炳服下,又将药汁和药渣都销毁得干净。 “我弟弟怎么还没有醒啊?”凤宾听话的烧了水,让白云帆三人沐浴,甚至他还主动提醒了三套干净的衣服。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还不见凤炳醒来,不免有些着急。 他哭丧着一张脸问芷染,“圣女,我弟弟不会出什么事吧?他以后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芷染忙了一阵,正累得慌,坐在一边喝着茶休息。 听到这话,她抬眼安抚说:“没事,马上就醒了。” 白云帆三人用完膳过来,挑眉看了两眼,就去把了凤炳的脉博。 白云飞拍着凤炳的肩,温和的说:“毒已经解了,不用担心。” “真的吗?”凤炳一脸喜色的望着白云飞,就听见耳边一声呢喃。 他僵硬的转过视线,喜极而泣的抱着凤炳,大哭道:“小炳,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凤炳脸色苍白,一时有些懵,回过神来,看着胸前的袋,沙哑的叫道:“哥!” “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凤宾抬眼,泪流不止。 凤炳无力的扬唇说:“哥,我没事了,不要哭了!” “嗯嗯,这次多亏了圣女,是圣女救了你!”凤宾一边抹泪,一边指着屋中间的芷染。 凤炳侧目看去,最先入眼的却是白云飞,当即警钟敲响,戒备的看着他,说:“怎么是你,你想怎么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31、对峙谈判 凤宾尴尬的朝着白云飞笑笑,这才低首对凤炳说:“是他们救了你,你不要这么没礼貌啦!你要谢谢人家。” “救我?”凤炳眉眼一挑,丝毫不领情的说:“哥,你别傻了,我中毒就是他们害的!神也是他们,鬼也是他们,还想我谢他们,谈都不要谈。” 凤宾一脸为难的朝凤炳使眼色说:“别胡说了,圣女也在!” 凤炳虚弱的眼神朝着凤宾所看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脸笑吟吟的圣女,端着茶碗,对他莞尔。 “圣女。”凤炳脸微微泛起红潮。 芷染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凤炳的床前,弯腰鞠躬,歉意的说:“这是我师父,而伤你的人是我师叔,对于他们俩所做之事,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凤炳脸上划过不自然,忙摆手说:“圣女你不用这样,我们受不起的。” 芷染摇了摇首,仍旧笑说:“我师父师叔自小待我如亲生女儿一样,我出事被凤族抓回的那一年,师父和师叔正好远游了。他们这一次回来,知道我出事了,就直接来凤族找我了,与你们发生矛盾,也都是为了我。” 凤炳手足无措的看着芷染,他知道圣女回来是被逼的,但是听她这样说,心里却微微有些刺痛。 “圣女,你不喜欢凤族吗?你不愿意留在这里吗?”凤炳问完。 凤炳和凤宾都紧张的望着芷染,好像十分在意她去留的问题。 芷染看他们俩,觉得都是挺单纯忠厚的人,也没有隐瞒。 她直言说道:“若是你是我,在凤族生活了十年,突然被人带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而且还被人限制自由。甚至还有人害你不成,害得你的哥哥身有残疾,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恢复了,你会喜欢这样一个地方吗?” 凤炳张了张嘴,喉咙里挤不出一点声音来。 芷染轻笑的问:“你也不会喜欢的,对不对?” 凤炳嘴角不自由的抽动,无力的说:“但是也有人尊重你啊!” 凤宾有些懵的样子,却是忙接了凤炳的话说:“对啊!就像小炳,他就很崇拜你啊!” “咦?”芷染挑眉看向凤炳。 若是没有记错,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凤炳。 就算以前见过,凤炳也绝对没有在她的视线里停留过,不然她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哥……”凤炳羞涩的朝着凤宾喊了一声,像是怪他多嘴。 凤宾神经有些粗线条的说:“本来就是啊!你之前不是老把圣女挂在嘴边,还说圣女会是历任圣女中,最强的吗?” 芷染轻轻一笑,感兴趣的问:“噢?为什么这样说啊?” 凤炳埋怨的瞪了凤宾一眼,才说:“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圣女和长老切磋了,而且,圣女身上有一股从容淡定的气质,好像万物掌握在手的感觉,总之就是很厉害的人物就对了。” 芷染哭笑不得的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没你想得这么厉害。” 凤炳急得一下掀了被子,挣扎的爬起来说:“真的!圣女,你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标,像我这样崇拜你的族人,还有许多,我们都很喜欢你的,你不要离开凤族,好不好?” “为什么喜欢我?我又没有和你们接触过?” 芷染不解的看着眼前有些羞涩腼腆的大男孩子。 他突然站在地上,个头比她还高一个头,却是一脸羞涩,如一个大姑娘似的。 “小煜他们喜欢圣女,是因为他们觉得圣女平易近人,而且是族里最美的姑娘。虽然平日里圣女不与我们接触,但是我们主动打招呼,圣女虽然不会和我们说话,却也会温和的朝着我们笑。而且,圣女的事情,我们也听说过一些,都能体谅圣女。” 凤炳紧张的搓着手,说话又急又快,一张脸通红通红,一点都不像刚刚解完毒的病人。 芷染笑着摇首,都是大男孩子,自然是喜欢美好的事物,平易近人什么都是假的,喜欢的应该是她这副皮囊。 “你先躺床上休息,虽然解了毒,但还是要好好调理才是。” 凤炳见芷染无动于衷,急急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我吗?” 芷染安抚的一笑,说:“我相信你!但是光你们喜欢也没有用,你们既然听过我的事情,就该知道我姐姐的事情才对,她差一点就救不过来了,就是凤族的人下的毒,不是吗?” “可是他们……”凤炳为难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凤阮蓝的家人,也是为了她报仇,只是怨怨相报何时了。 “好了,别说了!有人来了。”芷染提手阻止了凤炳的话。 没多时,大老长他们就都过来了,小小的屋子瞬间被塞得满满,显得十分的拥挤。 芷染皱眉道:“有什么,我们出去说吧!小炳才醒过来,让他好好休息。” 大家没有意见的跟着芷染出了屋,一群人就站在凤炳家前面的空地上。 大长老率先说话,“既然有了解药,就先给其他中毒的族人解毒吧!” 芷染撇了撇唇,看了一圈在场的人,平静的说:“刚才我已经和我师叔他们说好了,毒是一定会解的,但他们也希望凤族的人,能保证他们三人平安离开这里。” 大长老拢眉,还没有吭声,三长老就不服气的说:“这怎么能行,他害了我们这么多人,而且还知道进出凤族的办法,怎么能让他们离开,不行,一定不能放他们走。” 三长老此话一出,一片附和的事情。 就连一向凡事明显偏袒芷染的四长老这会儿也是犹豫着开口。 “倒不用将人怎么样,他们毕竟圣女的师父和师叔,而这次又是误会一场。只是往后,就得麻烦两位在凤族长住了。” 芷染自己都不愿意住在凤族,更何况她的师父和师叔。 当即就否决说:“不行,我师父和师叔都是世外高人,闲云野鹤惯了的。” 四长老为难的看着芷染说:“圣女,这事你可要站在大局上着想,我们凤族这么多年来,与外界隔绝,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求一方安宁,若是被你师父师叔打破了先例,以后能进凤族的人多了,我们凤族哪里还有什么平静。” 芷染对四长老一向尊重,所以开口说话的语气也还算客气。 “四长老若是担心这一点的话,您可以完全放心,我师父师叔定不会将凤族的事情说出来,再者,我是凤族的圣女,若是凤族有危难,莫说我要冲在最前面,就是我师叔师父怕我出事,也会来帮我的,他们不可能将凤族的进出办法说出去的。” 四长老犹豫的看着白云飞他们三人,眉宇间都带着正气,显然是一个正直的人,除了其中有一人,看起来显得吊儿郎当,但他目光清明,一看也就知道,不是坏人。 “这事晚一点再说,先给族人解毒。”大长老眼见四长老就被芷染三言两语说服了,当即插话说道。 芷染轻挑起笑眸,真是老狐狸。 不过她也不差,强硬着不松口说:“我都说了,一定会治,但得答应我们的要求。我师父他们三人是为了救我而来,我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在凤族出事。” “救你?”二长老抓住了话柄,皮笑肉不笑的说:“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凤族对你怎么样了似的。” 芷染对二老长一向看不顺眼,明明就是一个大尾巴狼,还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每次与她为难,都拿六长老当枪使。 “至少在我家人的眼里,他们都是这样看待的,你们活生生的将我们分开,别说不是。” 在这件事情上面,芷染说什么也不会退让的。 二老长沉了脸,不悦的说:“圣女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凤族是哪里亏待了你吗?让你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这样不喜欢待在凤族。” 芷染怒瞪回去,不示弱的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有些话,又何必让我说出来呢!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你……”二老长气得不轻。 但这么多年来,她与芷染不对盘,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并不是她不想装一下,而是芷染这小姑娘太过聪明,她一双澄清的眸子,总像是能看穿她似的。 害得她想装好,拉近关系,再找机会铲除,都不行。 “好了,别说了!”大长老一声喝斥。 这才正视芷染的话,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会伤害到你们的师父他们,但是却做不了主,让他们离开凤族,毕竟这事关凤族存亡大事,以后真的出了事情,不是你我俩人能负责的。” 芷染撇了撇唇说:“那你去问宗主啊!” 她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不管有什么问题,去问宗主就是对的,但是这个宗主好像对她还不错。 虽然俩人没有见过面,但她每次提什么要求,宗主都同意了。 大老长沉眉不悦的说:“这事我都不会同意,更何况是宗主,你就不要多想了,先解毒!” 芷染不依不饶的说:“不行,先问宗主。” 她又不是傻的,解了毒,她哪里还有资本和大长老他们谈条件啊! 就在俩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凤飞羽带着恩恩走了过来。 “小姐姐……” 恩恩一声,族里几个与芷染不对盘的长老,当即就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问:“这是你弟弟?” “对啊!有什么问题。”芷染答得漫不经心。 长老却是大声叫了起来,“有什么问题,你问我有什么问题,你当凤族是哪里?菜市场啊?怎么什么人,你都往族里带,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是凤族的圣女,你就真的这么不担心族人的安全吗?” “有这么夸张吗?”芷染不满的皱起眉。 三长老不断吐着粗气说:“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这次一定要禀告宗主,让她对圣女严加管教才行。” 芷染翻了翻白眼说:“这是我亲胞弟!怎么着,我是凤族的,我弟弟就不是了,他就不能来了?” 二长老抬手阻止了三长老的恶言相向,温和的说:“既然是凤族的人,自然就该回归到族里!以后也就不能再出族了。” 芷染没好气的朝着二长老吼道:“你想得美。” “我这次带我弟弟过来,是有事想找大长老了,跟你们都没有关系,少掺和了,谁要是再拿我弟说事,若得我不痛快了,你们也休想高兴。” 芷染厉眼瞪去,饱含威胁。 大长老却是立即知道了所谓何事,看向恩恩,嘴唇掀了掀,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提。 芷染强势的说:“反正我师父他们不会留在凤族,你们要是答应的话,现在他们就可以救人,若是不可以的话,大家就拖吧,看谁有时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32、宗主真容 芷染的态度惹得众人不满,都七嘴八舌的朝着她指指点点。 白云帆强势的站在芷染的前面,对着族中各人魅惑的笑道:“你们若是想死的话,就再朝着对芷染指一下试试。” 六长老不满的叫嚣,“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族里的事情,你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 “是吗?”白云帆凉凉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就见六长老突然嚎叫了一声,满地打滚。 芷染瞥眼望去,眼里带了淡淡的笑意,朝着白云帆后背努努嘴,示意做得好。 可惜白云帆后背没有长眼睛,看不到。 许久没有被这样保护过了,芷染此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想笑倒是想哭,想欣喜的落泪。 “若不是看在芷染的面子上,你们是觉得我们闹进凤族,会无一人伤亡吗?我们不是怕你们,不过是不想芷染难做。” 白云帆声声响在凤族人的心头上。 他已经受够了,像是一个受气包一样,求着人家的原谅。 若是想让他们死在这里,他们死也要拖一些人垫背,不在乎两败俱伤的话,就只管闹好了。 “够了,你先替六长老解毒,本来就是你们无礼闯了进来,先伤了我们的族人,现在你们哪里还有理指责我们的不是。”大长老沉声公平的说道。 白云帆却是不买她的帐,回眸望了一眼芷染,挑眉问话,见芷染应了一声,他这才抬手一弹,一颗药丸好落入六长老的嘴里。 大长老亲手扶起六长老给他顺了顺气,问:“你没事吧?” 六长老不领情,下意识的恶言回道:“换你来试试,看有没有事?” 大长老撇了下唇,不再与六长老说话。 她回首与芷染说道:“你应该知道的,你提的要求我做不了主,我得先去……” “问宗主嘛!”芷染笑着接过话。 她抬手挥了挥说:“你先去问问宗主,说不定她老人家会同意呢!” 虽然没有见过宗主,但芷染对这个宗主倒是有几分好印象,因为每次大长老做不了主的事情,跑去问宗主。 宗主都没有意见同意了她的决定,像上次离开凤族也是一样的。 大长老无奈的应了一声,说:“先给族人解毒,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伤害你师父师叔,你又何不大方一点?” 芷染想了下,耸耸肩道:“也是,反正到时候你们不放我师父师叔走,他们又可以再下毒。” 大长老斥道:“胡说八道什么。” 芷染轻笑的拍了拍白云帆的后背说:“师叔,就麻烦你给他们解药噢!” 白云帆一噎,本来想让芷染去办的,但想到她之前说的话,便也没有拆穿他,这事便自己来做了。 白云帆由族人带着挨家挨户的去给人解毒,芷染窃笑的牵起恩恩的手说:“走,姐带你回去。” 白云飞宠溺的看着芷染,道:“我也去帮忙,也好早点把这事了结了。” “嗯嗯!”芷染挥手示意,对余炎说:“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屋啊!” 芷染几人率先往回走,大长老看了几眼也没有拦着,低声跟几个长老说了几句话,也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路到了屋门口,芷染挑眉问紧跟着她的几人。 “你们不用回家吗?第一次出门,族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不需要回去看看吗?” 凤飞羽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问:“你这里没事了吗?” 芷染耸耸肩,笑吟吟的问:“我这里哪里会有什么事情,再说现在不是已经回了凤族了吗?我也不用你们保护了,都各自回去吧!” 凤飞羽叮嘱了芷染两句,便率先迈开步伐走了。 凤霖走在最后,有些期期艾艾的样子,先走一步的凤尧还回头叫道:“哥,你怎么不走啊!” 凤霖尴尬的看了眼凤尧,挫着手不好意思的问着芷染。 “我想问你一件事!” 芷染挑眉看向凤霖,笑意盈盈的说:“你问吧!” 她对凤霖谈不上喜恶,毕竟最初凤霖识人不清,害了语烟是事实,但是后来他为了赎罪,又一门心思对语烟好。 站在客观的立场上说,凤霖这个人的心地不错,且性子十分的忠厚。 “语烟她真的不回来了吗?” 芷染笑得意味深长的说:“你姐不会回来了,而且等太子回来后,俩人就会大婚。你这些天也在帝都,相信你也听说过了,太子殿下为了等我姐,一直拖到了二十多岁,太子府里也没一个女主人,你就该知晓答案的。” 凤霖嘴角一扬,苦涩的笑了笑。 芷染叹息劝道:“你也不要想太多,我姐和太子自幼相识,俩人感情深厚,若你真的希望我姐好,就祝福她吧!” 凤霖沉沉一笑,说:“嗯!我祝福他,我弟在叫我,我先回去了。” “去吧!”芷染摆摆手,没有多留。 待就剩她们三人时,芷染才收起笑容,对余炎吩咐,“余大哥,接下来在凤族的这些日子,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寸步不离的守着恩恩,不要让他出事了。” 余炎坚定的点了点头,却是好奇担忧的问:“难道有人要害我们吗?” 芷染不想解释这么多,敷衍的笑说:“不是,就是以防万一,毕竟这里的人你也看到了,他们都不想我们走!我怕他们到时候拿恩恩做文章。” 余炎了解的说:“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人有机可趁的。” 芷染感谢的说:“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对了,你们这些天肯定也休息不好,你先去休息一下!接下来还不知道要住几天,现在恩恩在我这边,没事的。” 余炎看了眼恩恩,想是他们姐弟俩有话要说,也没有多说什么。 顺着芷染的意思,就去了旁边厢房里休息。 姐弟俩单独相处的时候,芷染笑着摸了摸恩恩的脑袋说:“一转眼不见,恩恩都长这么高,这么大了?” 恩恩略有羞涩的躲了一下,说:“我与姐姐四年多未见了,早就不是当初几岁的小奶娃了。” 芷染欣慰的点了点头,说:“既然是这样的话,有些话,我也就不瞒着你了,该和你说的,就都和你说清楚。” 恩恩正色道:“姐姐你说。” 其实家里瞒着他的事情,他早就清楚了,不过见家人都费尽了心机想要保护他,他就只好当做不知道了,免得伤了他们的心。 这一次,他要跟着来,一来是为了自己的身体,二来也是想解决这事。 毕竟这么长久拖下去,最受伤的都是关心他的人。 “你也知道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你比较受到老天的眷顾,所以能听到许多人听不到的声音,对不对?”芷染小心翼翼的措辞。 她不想让恩恩产生不好的念头。 “我明白的,姐你就直接说吧!”恩恩深邃的眼眸带有笑意。 芷染突然想到恩恩的本事,狐疑的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恩恩轻松的说道:“爹娘在家里哪有不讨论我的事情,偶然之下得知了此事,看爹娘这么担忧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只好装做不知道了。” 芷染苦笑一声,“亏得我们瞄得这么紧,你还是知道了。” 但想想又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她现在说起来,容易多了。 “既然你知道了这事,我就跟你说说凤族的事情,也让了解一下,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芷染将凤族的事情,事无巨细全告诉了恩恩。 恩恩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情绪起伏也不大。 芷染在说到她滴血认圣石的时候,恩恩倒是有些好奇的说:“姐姐你们都验过了,不知道我的是怎么样的?” 芷染见恩恩感兴趣,拉起他就说:“走,我带你去试试,其他的,我们在路上说。” 姐弟俩人偷偷摸摸的去了后山的祭坛,一路上,芷染嘴不停的在说着凤族的事情,临到祭坛的时候。 芷染有些失落的说:“恩恩,对不起,到目前为此,姐姐还没有打听到有效的办法能救你。” 恩恩怔了一下,突然粲然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姐姐已经尽力了,不要紧的!再说,这一生虽然很短暂,但我过得很幸福。再者,未来还有七年,还有无数的可能。” 芷染受了恩恩的感染,附和的笑说:“对,我不该失望,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不可能就没有办法了。” 俩人进了山洞,恩恩好奇的左右张望,略显失望的说:“这就是祭坛啊?” 祭坛平淡无奇,甚至一路过来的山壁还散发着黝黑的光芒,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人欣赏的地方。 “过来。”芷染先一步走到工祭坛上,按下机关,显现出圣石。 圣石在没有滴血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块漆黑的石头而已,如果丢在路过,想是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这就是圣石吗?”恩恩好奇的在石头上摸了摸,觉得石头十分的光滑,像是被打磨过似的。 “对,你快试试,免得一会儿来人了,倒是徒增麻烦。”芷染催促着,拿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包,抽出一根金针,轻轻在恩恩手上扎了一下。 恩恩的血滴在圣石上,一时之间,圣石没有丝毫的反应。 芷染好奇的趴下面,盯着细看,喃喃自语的说:“怎么会这样呢?” 就算恩恩的血液再怎么不纯正,也不至于一个角都不会亮吧? 这显然…… 还未等芷染想完,就见石头绽放出一束强烈的光芒,而山壁上同时也浮现出一副图画。 芷染震惊的站了起来,倒退数步。 “这是怎么回事?”恩恩也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脸色都变了。 芷染看了看壁画,又看了看芷染,吃惊的说:“恩恩,这是你,这是你……” 恩恩细细打量壁画上的人,拧眉说:“倒是像我,可不是说我活不过二十岁吗?这青年看起来二十有几了吧?” 芷染先是皱了下眉,然后是狂喜的叫了起来。 “啊啊,我知道了,恩恩,你一定会没事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这图还说明了,往后你会统领凤族,你看,你站在正中间,各位长老都站在下座在听你说话呢!” 恩恩歪着脑袋有些不可置信,狐疑的说:“是这样解释的吗?” “就是,错不了的!”芷染握握拳,心里突然冲满了力量。 有了这副图,她就更不可能松懈了,一定能想出救治恩恩的办法。 恩恩的血和她的一样,都是最最纯正的,而她已经嫁给了默之,自然不可能长住凤族。 她也不可能无理的要求默之放弃一切,跟她住在凤族里面。 想来想去,也就这么一个可能性最好,圣女的位置由他人取代,只是没想到这人会是恩恩。 只是恩恩不是女人,到时候叫什么?圣男?圣主? 芷染一脸憧憬未来的时候,大长老带着一群人冲了过来,看到闯进祭坛的人是芷染,怒容虽然收了一些,但也是沉着脸责问:“你刚才做了什么?” 芷染一笑嬉笑的说:“我也没做什么啊!不过是我们姐妹三人都验过了,弟弟这才过来,就让他也验了一下圣石啊!” “胡闹!”大长老大声喝斥,责问:“圣石就是让你这样玩闹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啊!” 芷染吐吐舌,说:“好嘛,这一次是我做错了,只是我不拉我弟弟来验一下,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玩的事情。” 大长老眼一眯,厉声问:“什么事?” 刚才她们几个长老正在内阁见宗主,突然察觉到祭坛这边出了事,这才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芷染回首一笑,看向石壁上的画已经不见了,圣石也暗了下来,迅速抓着恩恩的血,又往圣石上滴了一滴血。 “等着,马上就要见证奇迹了。” 芷染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圣石却没有马上发光。 二长老皱着眉,心有不安的说:“圣女,你到底在捣什么鬼,若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就算你是圣女,这亵渎祭坛的罪,你也是逃不掉的!” 芷染不屑的轻撇唇说:“我可没想过要亵渎什么,我不过是……” 话音还没说完,圣石突然绽放出光芒,惊得所有人都睁大了眼,下意识的摇头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快看,快看石壁。”有人出声,所有人都看向石壁。 芷染看着众人一张张已经青白交错的脸,就觉得有趣。 她走了过来,指了指石壁上的人,笑眯眯的说:“有趣吧!这个是我弟弟,这个是你们。而这里明显是议事厅,看这个站的位置,是不是跟我们平日开会的时候是一样。” “这是不是说明,若干年后,我弟弟会取代我的位置,主管凤族事宜呢!” 二长老第一个反驳说:“怎么可能,凤族几百年下来,都是女子主事,从来没出过男子。” 芷染皱着眉,不解的问:“难道老祖宗有说过,不许男子主事了吗?” 二长老愣了一下,牵强的说:“这倒是没有,但是,这是一个习俗问题,怎么能说改就改!” “就是啊!”六长老震惊过后回过神,同样反对。 芷染沉着脸,不悦的说:“我管你们怎么想,反正这山壁上的画是这样的,又不是我说了算。不是你们告诉我,这圣石可以预知未来吗?” 芷染一句话,堵得大家哑口无言,都拿审量的眼光着恩恩。 二长老眼神一亮,突然说道:“你们家就这么一个男丁吗?你让他回圣族代替你的位置,难道就没想过你父母吗?你就这样让你的父族绝后了吗?” 芷染张了张唇,被二长老一句话打得措手不及。 她还没想到这问题,毕竟这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她哪里想得这么长远。 若是恩恩留在这里做圣主,他娶妻自然是凤族的女子,到时候肯定和许多凤族人一样,生生世世的在此扎根停留了。 二长老阴恻恻一笑,突然说道:“你若真想卸了圣女的位置,不如在族里重新挑选一位适合的女子。” 芷染侧目望去,这个二长老今天也是被吓到了,逼急了吧! 毕竟就这样**裸的说出了她的目的,一点遮掩也没有,真不像她的性格。 “二长老,你在胡说什么!”大长老一声斥责,脸黑如锅底。 二长老不服气的据理力争,“我又没有说错,本来就是事实。与其让一个不知根底的男子担任这么重要的位置,不如让族里的好姑娘来担任。至少族里的姑娘,心是向着我们凤族的。” 大长老一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其他不了解芷染的族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几位长老却是看得十分明白。 芷染的心根本就不在凤族,一心想着离开凤族,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当圣女。 “算了,有什么事,还是让宗主定夺吧!刚才宗主不是说了,有异样,就要我们把圣女请过去。”大长老叹息一声,表示这事她管不了。 芷染挑眉,有些诧异。 竟然要见宗主了,她心里还多少有些激动。 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宗主,她可是有着十二万分的好奇。 内宗住在山的顶端,从这边往那边望过去,内宗就像藏身在云朵之中似的,十分的神秘。 一路上,芷染有些好奇的问:“大长老,宗主长什么样啊?严不严肃啊?” 大长老此时对芷染还有些脾气,说话的口吻并没有多温和,冷冷淡淡的说:“到了你自然就见到了,现在不要多问了。” 芷染无所谓的耸耸肩,回到恩恩的身边,俏皮的吐吐舌道:“大长老在生我的气呢!” 恩恩轻轻一笑,道:“看得出来,而且她好像蛮希望你继续做圣女的样子。” 芷染不否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大长老确实也给了她许多方便,也一直想让她心甘情愿的做这个圣女。 到了山顶,芷染发现,所谓内宗,不过就是一个大些的宅子罢了。 虽然比不上皇宫的华丽,但这延绵不绝的红高墙,看起来也不比皇宫小多少。 宅子的门口站了两个像侍卫一样的族人,看到大长老就笑言:“大长老又来了啊!” 大长老笑着回应,并指着芷染说:“这位是圣女。” 族人好奇的打量了芷染一眼,收敛起笑容,十分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叫了一声:“圣女。” 大长老笑容满面的说道:“圣女要见圣女,这不,我和圣女又一起来见宗主了。” 侍卫尴尬的一笑,说:“大长老,不好意思,照例,我还是要去请示一声,您请稍等。” “好的!”大长老目前其中一位长老走后,这才回过身。 芷染上前一步,在大长老身边小声嘀咕,“这见宗主怎么神秘兮兮的,弄得像是要见皇上似的。” 大长老不屑的说:“皇上哪里比得上我们宗主。” 芷染撇了撇唇,心里十分鄙夷,差点就要说:“你们的宗主了不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但是想想还是憋住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 这话要是说出去了,大长老可能都救不了她,还是老实一点识实务比较好。 没多时,进去传话的侍卫出来了。 他说:“宗主让圣女一个人进去见她。” “啊?”芷染愣了一下,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就我一个人吗?” 侍卫表示也不清楚,只道:“宗主是这样说的!” 芷染狐疑的挑眉问大长老,“宗主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就只见我一个人啊?为什么连你也不见啊?” 大长老也琢磨不透宗主的心思,只道:“宗主这样做自然有她的用意,你就一个人进去吧!” 芷染见大长老如此,也没话好说,只道:“我把我弟弟交给你了,你一直要帮我照顾好,如果有什么事,我就和你没完。” 大长老横了芷染一眼,斥道:“你当凤族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吗?你就安心进去吧!” 芷染撇撇唇,不悦的说:“可不就是吗?我二姐当初不就是在凤族差点丢了命么!” 大长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拿着手不断的赶着芷染。 芷染在侍卫的带领下,进了内宗。 发现这普通的宅子一点都不普通,内有乾坤,先不提这偶尔可见的小阵形,就连这左右的亭子,都是由高人精心设定的。 宗主住的位置,是一栋独立的小亭院。 芷染一路走过来,发现都是这样的屋子,内宅是由一个大红墙围起,里面又各自为家。 “宗主,圣女到了。”侍卫上前通报,得了宗主的指示,将圣女带进了屋,将门关好,就退了出去。 芷染狐疑的看着宗主的后背,白衣飘飘,有股清风道骨的感觉,光看背影,倒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不知道宗主叫我来是所谓何事?”芷染探的探脖子说话。 宗主这时候回身,芷染微微眯眼,只见她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刺得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一下。 宗主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端庄秀丽,气质十分的出众。 她浅浅笑道:“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了吗?我们同住凤族四年多,却是从未相见,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芷染看着宗主,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可能是以前听得多了,觉得十分亲切,有些随性性的说:“这也没有办法啊!你的官比我大一些,你不召见我,我哪里敢冒失得来见你啊!” 宗主低眸轻轻一笑,十分的温柔。 芷染心里悄悄吐舌,若是不看宗主足下功夫,只见她的行为举止跟相貌,会当她是一般的贵妇人,实际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其实这一次叫你过来,我是有事和你说的!”宗主突然敛了笑容,一脸正色的说道。 芷染不自觉的也提起了心神,挑眉道:“你说!” 宗主略略扬眉问:“你是不是把你弟弟带回了凤族,还让他与圣石相认了?” 芷染惊得瞪大了眼,忙追问:“你怎么知道了?是人说的,还是出了什么事?关于我弟弟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33、完美结局 宗主叹息一声,苦笑的说:“你应该看过历任圣女的手札吧?想来也有所了解窥探天机这件事情才是。” 芷染点了点头,说:“我倒是看了许多,都说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但一直没有说是什么样的代价。” 宗主睨了芷染一眼,埋怨的说:“这事与你自己有着切身的关系,你怎么也不仔细看。” 芷染翻着白眼,无辜的翘起嘴唇说道:“我之前哪里知道事情有你说得这么玄幻,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知道我上一世就是凤冰呢!” 宗主无奈的摇首,说:“其实严格说起来,不算是上一世!你就是凤冰。” “哈……”芷染一声嗤笑,不信的说:“我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啊!说我是凤冰,你也要我相信才是。” 说是上一世,她也就信了,毕竟前世今生嘛!她都能穿越时空了,还有什么道理不相信前世今生,投胎轮回这件事情。可是若说,她就是凤冰,这不代表她就活了千年吗? 宗主解释说:“你之前逆天改命,算出自己死后使会飞灰烟灭,最重要的是凤族到了这一代,还会出现灾难。” 芷染不自然的阻止,并说:“你别说你你你的,你就说凤冰,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宗主看了芷染一眼,说道:“后来凤冰耗尽寿命,才将自己的魂魄得以保存,并一直封锁在圣珠之中。” “啊?还能这样,是不是说我若是百年之后不想死的话,我也能这样做!再一次保存魂魄,再活一回?” 宗主翻了翻白眼,斥道:“你真当这样好啊!如今你占了这身子,等于重新活一回!可以轮回,为什么要如此逆天改命。” 芷染皱眉不解的说:“你的意思是我抢了这原身体,这原身体人呢?” 宗主安抚道:“你也不用觉得不安心,这原身体原本就是少了一缕魂魄,生出来也不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也多亏了你,才使得这孩子健康长大。” 芷染尴尬一笑,她倒不是内疚什么。 毕竟她占有这身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就是之前一直以为这原主人是死了去投胎了,哪里知道,人家生来就是一个空壳,是没有魂魄的。 芷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问:“凤冰到底算到了什么?她死后无法轮回,是因为窥得太多天机的原因吗?” 宗主叹息道:“应该是,毕竟这么久远了的事情,其实我也是听之前的宗主说的,这话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芷染无语的翻翻白眼道:“算了,这些也都不重要,不管她用什么办法逆天而行,总有一个原因才这样做,单纯的为了延续生命?还是你说的族中有大难,是什么样的大难?” “你还记得圣珠吗?”宗主突然问起。 芷染不悦的说:“能不记得吗?一颗破珠子而已,天天喝我的血,想来就不爽,不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的血竟然真的能将珠子治愈,感觉挺神奇的。” “其实这颗圣珠就是关键所在,凤女每次预测未来之事,全仰仗圣珠。”宗主叹息的说起。 芷染是知道这事的,她看了圣女的手札,有圣女提起过。圣石虽然也能出现一些画面,不过却是单一的画面,不像圣珠。圣女滴血与圣珠整合,再配上咒文,就能请求上天示警。 “这中间有什么关联吗?”这些她都知道啊,但和她问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宗主叹息一声说:“凤冰就是通过这事看到了未来,到了我们这一代,不止凤珠不保,就连凤族也会没落,没有传人。” 芷染指着鼻子说:“而我就是关键人是吗?” 宗主看了眼芷染,点了点脑袋说:“嗯!” 芷染拧眉又问:“这和把我送到另一个世界有什么关系吗?我在我娘的身边一样也能长大啊?” 宗主鄙夷的说:“若是你在你娘的身边长大,按你娘的意愿,你们这一辈子就是随便嫁了一户普通人家,过着平凡的日子!最重要的是你的性子比语烟更刚烈,爱憎分明。圣女的心里不该存有恨,若是恨意太强,会对自身及修练都有影响,凤凰真经难练成。” 芷染心中恨意不强,倒真是因为她半路才穿越而来的原因,只是心疼唐素卿吃了许多苦,并不像语烟一样,对慕相爱情交织。 “凤凰真经是什么?”芷染算是有些了然了,但却也撇撇唇,难道真为了这点小原因,就把她送到异世。 她在异世是孤儿,就不怕心里有阴影吗? “你要救你弟弟就一定要启动凤凰真经,只有学会凤凰真经,配合圣珠,你才救得了你弟弟。” 芷染诧异的看着宗主,不解的问:“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大长老说没有办法,她怎么不救她的儿子啊。” 宗主叹息一声,鄙视的说:“你当凤凰真经很容易练成吗?除了凤冰,这么多代传承下来,不论哪一任圣女和宗主都没有修炼成功。” 芷染倒吸一口气,诧异的问:“不至于吧?你也没有学成吗?” 宗主惭愧的说:“凤凰真经一共九重,我至今还只冲破第七重,至今已经十多年了,还没有悟出第八重。” 芷染睁大了眼,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毕竟这么多年前辈都没有修炼而成,代表是有一定的难度的,但想着恩恩,她又是充满了力度。 “我觉得我能成功。” 宗主笑笑,“当然,你就是凤冰,自然能成功。” 芷染目光闪了闪,问:“你什么时候教我凤凰真经,再者,你早就对我这么信任了,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教我呢!害我拖这么多年,我弟弟只七年不到的时间了。” 宗主叹息道:“不是我不教你,而是你刚来凤族的时候实在是太弱了,这些年来,我让大长老不断的教授你武艺,好在你也没有让我失望。” 芷染心里五谷陈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在外面算得了高手的她,在宗主的眼里竟然还是太弱了。 “如今你既然把这些告诉我,就代表我有能力能学凤凰真经了,对吧?”芷染担忧的问道,就怕答案是否定的。 宗主自怀里拿出一本崭新的书递给芷染说:“这就是凤凰真经,每一代都是口传的,你现在在这里先将这个背出来,然后马上烧了。” 芷染挑眉,懂宗主的意思,也没有多说。 宗主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说道:“凤凰真经只适合女子练习,且是我族生存的根本,你勿要乱来。” 芷染翻了下白眼,宗主这是怕她会传给默之的意思吗? “我知道了啦!” 芷染拿起凤凰真经翻阅起来,暗暗感叹,果然是不一般。 看着看着,芷染不自觉的就练了起来,直到天黑,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脑袋,大呼:“哎呀,恩恩他们还在门口等我呢!” 芷染最后默记了凤凰真经一遍,确定所有心法都已经完全深刻于胸,这才将书烧掉。 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宗主,心里想着宗主刚才说的话,自然她做什么,宗主都会全力支持她。 想想也没有什么事一定要急着见宗主就直接出去了,到了门口不见恩恩他们等她,心里琢磨着,可能是等得太久都离开了内宗,下了山。 沿路下山,回到屋里看到恩恩和师叔他们三人。笑问:“有东西吃吗?肚子好饿啊,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白云帆白了芷染一眼,鄙夷的说:“我们现在到了你的地盘,你竟然问我们有没有东西吃,一整天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白云帆和恩恩见了面,自然是知道她在哪里,这样说,也不过是故意来酸芷染。 芷染心里明白,也就不计较了。 “恩恩,姐有办法救你了,我刚才问过宗主了,只要我练好凤凰真经,我就能够救你了。” 恩恩抬眼微疏,眼里带有笑意。 芷染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姐很棒吧?” 白云飞和白云帆对视一眼,同时诧异的问:“真有凤凰真经?” 芷染诧异的侧目看着两人问:“怎么,你们也听说过吗?” 白云帆挑眉邪笑,“凤凰真经可是一个好东西啊!被传得神乎奇神,特别是最后一涅槃重生,但从来也没有人见过,没想到还真有啊!” 芷染轻笑说:“对!宗主是这样说的,而且涅槃重生,就是这一招,能救我弟弟。” “恩恩怎么了吗?”白云飞拧着眉上前给恩恩把脉。 他探了探,松手说:“挺好的啊!底子不错,就是单薄了一些,到时候把武功学起来,就强健了。” 芷染眉开眼笑的说:“对啊!反正这段时间都住在一起,师父你就教恩恩习武好了。” 白云帆瞥了一眼,奇怪的问:“你刚才说恩恩有救了,是什么意思啊?” 芷染想着,她之前也没有跟师父他们说过这事,便细细说了起来。 白云帆听完,诧异的说:“有这么夸张,就是突然就死了吗?” 芷染叹息说:“嗯啦!大长老家的公子和恩恩的情况一样,也是没有熬过二十岁,据说本来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好男儿,可惜了。” “可惜啥,你都嫁人了。”白云帆睨了眼芷染,打趣的说道。 芷染瞪着眼吼回去,“师叔,你想什么呢!思想这么龌蹉,我不过是可惜他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而已。” 白云帆眉眼带笑,好不得意。 芷染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却是突然想到。 “师父、师叔,我们到了这里,难道不该去百花林里采草药吗?” 白云帆挑挑眉,没好气的说:“你还不就是为了默之,我们才不去。” 白云飞白了白云帆一眼,道:“你别听你师叔胡言,我们也有此意,毕竟百花林不容易进,现在有办法了,自然是要进去的。但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蛇血藤由三条巨蟒守护,怕是不易采得。” 白云帆鄙夷的说:“之前师祖还说什么危险,根本没说清楚有三条巨蟒,好在我们看到了,若真单为了采蛇血藤而来,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芷染拢拢眉说:“可能祖师爷运气比较好,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另外两条蛇冬眠。” 白云帆想到这个可能性,脸都黑了,也没多说什么。 芷染咬了咬下唇说:“这事得快一些,我姐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一定要用回魂丸调养才行。” 恩恩快速抬眼问:“二姐的身体怎么了?” 芷染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你不用担心,我能治好的!只要我们采得了回魂丸,让二姐服下,再加以调养,就能恢复身体健康了。” 恩恩皱眉不说话,就只是望着芷染看着。 芷染叹息一声,把之前在凤族的恩怨跟他们说了一遍,这才无奈的说:“也正是这样,二姐替我挡了一劫,她自己却是拖累了身子,如今体寒,难有身孕。” 白云帆收起玩笑的嘴笑,厉声问:“害你的人,如今还在?” 芷染摇了摇首说:“算了,反正事情我已经解决了,再者,凤阮蓝也确实是被我害死的,如今最主要的是调养好我姐姐的身体,这事,我没敢告诉她,怕她难过。但是如今太子想是已经到了帝都的,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大婚,到时候御医一查,也就清楚了。” 白云帆收起凶相,见芷染不愿意多谈,又想到她如今的身份,也就没再细究。 “倒是要快了,免得横生枝节,虽然说太子不会因此而怎么样语烟,但语烟伤心一场,是难免的,最好赶在她们发现之前解决。”白云飞如此说道。 芷染抿抿唇,“我也是这个意思。” 白云飞歪了歪脑袋说:“凤族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处理的吗?若是没有的话,我们就准备进一套百花林。” 芷染摇摇首说:“凤凰真经也不是一日就练得成的,再加上宗主认定了我的身份,倒是凤族的事情,我没有什么要操心的了。只是进百花林,我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才行,不能冒然进去。” 芷染心里琢磨着,没想到这次回来这么顺利。 倒是能够叫上师父师叔,一起先把蛇血藤采了,把回魂丸练出来,到时候再回帝都一趟。说不定时间还能赶上,帮默之解决西秦国的事情。反正师父师叔的武功比默之高一些,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就定在三日之后,巨蟒的胃液腐蚀性强,我们也得做些能抵抗的药,退一步说,不小心被胃液喷中,也好延缓身体腐烂速度,来得极抢救才行。” 大长老次日知道芷染她们要去百花林,未与她商量,大长老就叫来族中的高手。 “你们有谁自愿陪圣女进一趟百花林,采得蛇血藤出来。” 芷染看着一屋子男男女女,皱眉道:“大长老,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用人陪着进去,我师父师叔他们陪我进去就行了!” 他们自己一共四人,三人遛蛇,一人采蛇血藤,刚刚好,并不需要再叫人。 大长老瞪大了眼说:“这怎么能行,圣女身份特殊,进百花林的事情,你不能亲自过去。” 芷染翻着白眼说:“有什么特殊不特殊的,不也是一条人命吗?族人能去,我就不能去了啊!” 二长老站在一边,有些不自然的说:“反正这事你不能去,还是在族里挑几个人代替你去好了。” 芷染皱着眉,不解的看向二长老。 大长老对她一向不错,她倒是能了解大长老拦着她的原因,可是二长老为什么要拦着她啊? 二长老不是一直想她退下圣女之位,由她孙女接任吗? 她这次进百花林,出了一点意外的话,不是正合了二老长的意吗? 芷染只想二长老不捣乱就好了,哪里还敢对她有其他的要求。 大长老压低了声音解释:“昨天宗主把我们都叫到了一起说清楚了,我们以后都会对你十二万分的忠心,就是二长老六长老她们也是一样的。” 芷染挑眉一下,就明白了意思。 不过却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难道你们相信宗主的话吗?连我都不相信呢!总觉得这事太过神奇了。” 大长老拧着眉,不悦的说:“宗主不可能拿这种事情说笑,而且我们也都见了老祖宗的画相。” 芷染撇撇唇,见她否定她是凤冰这身份,大长老比她还急,当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耸耸肩,不置可否。 大长老看着一屋子的人说:“好了,现在愿意去的人举手。” 看着这一屋子人,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起码有近千人吧!有些人竟然还站到了门口去了。 好在议事厅特别大,不然的话,还容不了这么多。 芷染一直觉得她在凤族人缘很差,因此,她做什么也没想过要倚仗凤族的力量。 但这会儿看着眼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全都高高举起了手,她一时有些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圣女,你这次要几个人?” 芷染张了张唇道:“其实不用了,我们刚好四个人,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大长老拧着眉不悦的说:“不是说过了,这事你不能亲自出面吗?四个人对吗?就在族里选四个人好了。” 芷染见大长老坚持,便说:“这毕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一定得身手好才行,若是不嫌麻烦就进行一场比武吧!我师父他们也参与,最厉害的四人,进一趟百花林,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连累族人。” 大长老沉思一下,道:“如此也好,二长老,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二长老没有意见,点了点头,看向芷染。 她说:“圣女,以前对你多有冒犯,还请原因!之前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有些古板的认为你自小不是我们凤族人,你外祖母又那样,才会事事针对你,觉得你不如我的孙女。” 芷染看着这一屋的人,没有想到二长老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她道歉,当下就傻住了。 毕竟这些年,二长老虽然没有对她实质性有过什么伤害,但冷嘲热讽总是有的,而且六长老也是二长老的人。 “圣女,你能原谅我以前犯的过错吗?”二长老摆低了姿态问道。 芷染回过神,看着二长老垂下的脑袋,轻笑一声,“二长老开什么玩笑呢!我记得我来了凤族,您对我多有照顾,什么冒犯不冒犯的,看二长老这记性。” 二长老抬眼,目光一闪,却是突然笑开了。 “圣女这胸襟气度,我自惭不如,相信凤族在你手里,更能发扬光大。” 芷染眯了眯眼,无奈的笑说:“我们凤族又不打算涉世,干嘛要发扬光大。” 二长老愣了下,说:“也对!” 大长老见俩人解开了心结,便笑笑说:“好了,时间不早了,还是先挑选出人再说,我看你师父他们的武功都是极好的,就最后挑出三人,与他们对战,赢的留下,如何?” “好!”芷染也不敢让师叔他们真的去能加这样比试。 事先,她也是如此想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看着二长老风风火火的将比武台搭了起来,芷染和大长老说了几句,便独自离开回到屋里。 刚进屋,白云帆就似笑非笑的挑高了眉道:“你倒是长本事了啊!如今竟然还敢让师父和师叔出去和一群小子比试?” 芷染心知白云帆并不是真的心里不快,不过却也解释说:“与巨蟒缠斗,毕竟不是玩闹的事情,一个不留心就会要了小命,芷染也不过是为了众人的安危着想,我以为师叔能明白的。” 白云帆瞥向芷染,轻笑着,也不说话。 白云飞没好颜色的推了他一下,斥道:“你心里又不是这样想的,平白为什么要吓她!吓坏了我徒弟,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白云帆收回视线,有些无奈的对白云飞说:“就芷染这性子,谁还能吓害她,她不吓人就已经够不错了的。” 芷染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目前她有求于人,也说不得其他了。 “好了,你别听你师叔胡言乱语,我们这里会自己准备好的,伤药什么,我们来准备,等有了结果,你通知我们一声就是了。” 芷染见师父松了口,脸上也溢起了笑容。 白云飞心疼的说道:“看你的样子有些疲惫,不如先回屋里休息一下。” 芷染想了想,没有拒绝,说了几句话就回了屋里。 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远在帝都的默之可好。 她想他了。 到了晚上,就有了结果出来。 三名武功最好的是分别是凤飞羽、凤捷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名叫凤欣。 芷染看着大长老送过来的名单,当下愣了愣说:“我还以为会有凤霖的。” 毕竟这次出去,她发现凤霖武功不错,而且人又勤奋。 凤捷一路上都在和她闹脾气,使小性子,再加上他们也没有遇到事情,根本就没有机会动用武力。芷染倒是不知道凤捷的武功a这么好。以前在凤族,她偶尔见凤捷,也是看他调皮捣蛋的样子,哪里知道,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主。 大长老轻笑的解释,“凤霖虽然努力,但是天资并不高,到了后期就难突破了。” 芷染了解的点了点头,倒是懂的。练武还是要看资质的,若是没有资质,很难大成。 “嗯,让他们明天一早过来,和我师父他们切磋一番,一共是六人,除去二人,留下四人。” “好!我想着今日时间也晚了,早就让他们散了,明天一早再过来。”大老长如此说道。 又温和的低语:“时间也不早了,圣女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有得忙。” “好!你也是!” 芷染将大长老送走,自己坐在床上,又练了下功,这才和衣躺下。 一夜无梦。 早起练了功,用过早点,大长老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眼前。 她笑容满面的问道:“圣女,昨晚可休息好。” “嗯。”芷染轻笑着点了点头,与大长老嘘寒了几句。 大长老这才望了望芷染的身后,说:“不知道白大侠三人可起床了?” 大侠? 芷染一个颠簸,面色怪异的看着大长老。 “我去叫他们,等下直接过去。” 大长老笑吟吟的说:“嗯!我们在练武场等着。” 凤族设有练武场,占地面积极大,是平日里给族人练武用的地方,不少年轻的族人都喜欢在这里那么嬉戏。 芷染目前大长老离开,回身就去了白云飞的房间,就见白云飞他们四人正在用早点。 芷染径直走到恩恩的身边坐下,歪了歪脑袋看着他问:“昨晚睡得好吗?” 恩恩咬着早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脑袋。 芷染轻笑一声,望向白云帆说道:“师叔,待会儿你们吃完早点,和我去一场练武场吧!” 白云帆不置可否,算是同意了。 余炎在芷染进屋后,就手脚利落的去加了一双筷碗,这会儿拿给芷染,并说:“小姐一起吃点。” 芷染刚吃过早点了,但看余炎一片好意,便舀了一点稀粥喝。五人坐在一起聊聊说说,时间倒是过得快,吃过早点又慢慢悠悠到了练武场,发现许多人已经等在练武场了。 “来看的人倒是多啊!”白云帆一声感叹。 芷染回眸,调皮的笑说:“所以师叔可不要给我丢脸,被他们三人打下来了噢!” 白云帆凤眼一嗔,没好气的说:“有你这样说话的师侄吗?我看你是巴巴得我出丑吧?” 芷染举着手,调皮的笑说:“天地良心啊!师叔可不能这样冤枉我吖!我都不是这样的人。” “我看啊!你就是。” 白云帆不给面子的顶了回来,俩人打打闹闹的到了台前。 大长老见到芷染,先行了一下礼,这才说道:“圣女,他们三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比试了。” “嗯!”芷染回眸望了一眼练武台,这才转身问道:“大长老觉得怎么比试才好?” 大长老提议说:“两人两人一组比试,进行淘汰制,如何?” 芷染略一沉吟,说道:“我师父和师叔第一轮不算,余下的四人两两对比,输了的两人再进行一场对比,以此类推。” 大长老看了眼白云帆他们,觉得他们气度不凡,又是芷染的师父和师叔。她定然是十分了解他们的本事,这才有此一说。大长老也没有意见,当下就同意了,比试也就正式拉开了序幕。毕竟不是什么生死较量,大家也不用拼得你死我活,拿出平日里所学即可。 芷染坐在台上细细看着,目露赞赏。不单凤族的三位青年才俊表现出色,就是余炎,这几年离开后,也确实下了一番苦功夫,将武功学得十分的扎实。几轮比试下来,最后留下的四人分别是白云飞、白云帆、凤飞羽和凤欣。 凤欣个子娇小,身手敏捷,倒是十分适合这次的活动。 余炎比武输了,一脸惭愧的走到芷染的面前,低声说道:“小姐,我……” 芷染拍拍他的肩,安抚说:“不用觉得怎么样,你如今有这样的成绩,比较很不错了,毕竟他们自小就习武,你不过才学了几年而已。” 余炎抿了抿唇,眼神黯了下去。倒不颓废,心里只想着,往后一定要加倍的练习才是。一直觉得有所成,如今看来还是不够的,她竟然连一个小女子都打不过。 确定好去的人后,余下的事情也就是芷染她们准备了。芷染让四人一人拿来一套后天进百花林要穿的衣服。 一般的蛇怕雄黄酒及硫这类刺激性重的物品,也不知道巨蟒怕不怕,但不管怕不怕,事先做些准备总是好的。将衣服熏一熏,又准备香包装有硫,随身佩戴。 时间匆匆而至,芷染在确定他们前一天有好好休息,这才同意了当天的行动。 一路将他们四人送到了百花林的入口,芷染对白云飞说道:“师父,你们注意安全,药这次采不到,我们就下次,千万不要硬来。” 白云飞拍拍芷染的脑袋,也没有说话。 芷染又道:“替我照顾好凤飞羽和凤欣,别让他们在出事了,不然的话,我到时候又麻烦了。” 凤飞羽眉眼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这才平静的说道:“圣女不用担心,飞羽能顾好自己,一定不会让圣女失望的。” 凤欣在一边接话,眉飞色舞的说道:“对啊!圣女也不要小瞧了我们嘛!我们的武功也是很好的,只是比你师父和师叔差一点点嘛!” 凤欣五官小巧精致,长得眉清目秀,再加上朝气蓬勃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十分的耀眼。 “好!你们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出来。”芷染挥了挥手,也不再耽误时间了。 等他们四人走进百花林,芷染这才回首对余炎交待。 “你照顾好恩恩,我跟进去看看!” “不行!”余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直言道:“小姐若是不放心,我进去看着就是了,你不能进去。” 余炎其实很赞同凤族的意思,毕竟他这一趟出来就是为了找芷染,好不容易找到了,若是在采药草的时候出了意外,他就无地可诉了。 “不用了,我武功比你好一点,我进去好一些,你照顾好恩恩就是了。”芷染态度有些强烈的吩咐。 余炎一脸菜色,心里懊恼没有学好武功,但又无语可以反驳。 “但是小姐进去多危险啊!小姐若是一定要进去的话,余炎陪着你进去。”余炎想了想,如此说道。 芷染拧着眉,不悦的低斥:“你进去了,谁给我照顾恩恩啊!这里虽然我住了几年,但是人都没有认全,也不知道各人的心思如何,恩恩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我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屋里。” 恩恩伸手扯了扯芷染,轻轻的说:“小姐姐,我和你一起进去。” “胡闹!”芷染脸色一变,低声斥说。 恩恩目光清澈的看着芷染,问道:“小姐姐难道忘了在刘家村的日子吗?有一年我们村里遭了狼群,你去阿嬷家的路上还遇上了一头狼。” 芷染眸光一闪,立即明白过来了。 却是不放心的问:“你有把握吗?” 恩恩神色轻松的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总比他们硬闯要强,要没有这么危险,不是吗?” 芷染前后思索一番,咬了牙说:“行,我们进去。但情况不对,或者是巨蟒不同意,你就要马上跟着余炎出来,明白吗?” 恩恩没有意见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的事情,没有武功,留下来也只会徒增负担。 芷染一手搂住恩恩的腰,一路使用轻功快速追上白云飞等人。 她们在百花林入口折腾了一下,到的时候白云飞四人正埋伏好准备动手。 芷染一身高喝,“等一下!” 她不止叫住了四人,也引得了巨蟒的注意。 巨蟒看着她们这些人,扭动着身子像是在戒备,芷染只觉得有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白云帆左右看了两眼,当下就沉声不悦的说:“你在做什么,怎么把恩恩也带了进来。” 芷染有些无辜的说:“不是,是恩恩自己要进来的!” “他要进来,你就让他进来,胡闹!快带出去。”白云帆一声低斥,脸色十分的难看,时时注意着巨蟒,就担心巨蟒突然对他们攻击。 突然,他见巨蟒怔住了,一双阴毒的眼直直的望着恩恩。 不止白云帆注意到了,白云飞等三人也注意到了,顾不得掩藏,急急的跑到恩恩的身边,将他围住。 芷染见此,紧张得手心都冒汗。 “恩恩,你是不是在和巨蟒沟通?” 恩恩嘴皮微动,并未发出声音来,听到芷染的话,却是点了点脑袋。 凤欣一脸紧张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芷染看了她一眼,才说:“我弟弟能与蛇沟通,他们正在谈判。” 凤欣崇拜的看着恩恩,两眼冒着星星,嘴里嘀咕道:“真是厉害啊!” 芷染见她没有多说打扰到恩恩,也就没有管她了。 不多时,巨蟒突然像是怒了一样,剧烈的摇晃着身子,扭来扭去。 芷染看着,突然觉得有些想笑,这就是传说中的蛇精病啊! 但眼下千均一发的时刻,他却是笑不出来,就担心巨蟒恼羞成怒,突然对他们发起攻击。 恩恩不慌不忙的和巨蟒沟通着,突然就见巨蟒安静下来了,一双眼好奇的望着恩恩。 芷染心里诧异,她竟然在蛇的脸上看到了犹豫的表情。 “商量得怎么样了?”芷染忍不住在恩恩的身边轻声问道。 白云飞和白云帆同时瞪了她一眼,吓得芷染不敢再说话。 没多时,三条巨蟒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突然欢快的扭动起身子来,恩恩也推开了护着他的芷染。 芷染目瞪口呆的看着恩恩,就见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巨蟒走近,这才吓得回过神,上前猛的拉了一把恩恩,将人扯了回来。 并大声斥责:“你做什么,找死啊?” 恩恩没有回话,望着巨蟒动了动嘴皮子。 本来见芷染有此动作,突然安静了的三条巨蟒又再次欢快的舞动起来了。 恩恩这才回首对芷染说道:“小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他们同意我去采草药。” “真的吗?”芷染有些不信任的眯起了眼,狐疑的说:“它们会不会骗你啊?” 白云帆没好气的芷染的额上响了一下,鄙夷的说:“它们只是动作,哪里有这么高的智商,还知道骗你。” 芷染心有些慌,手紧紧的抓着恩恩。 毕竟恩恩是她的亲人,她不敢冒这个险。 若是有万一,她就算冲上去,搭上自己的小命都不一定能救得了恩恩,这如何让她不紧张。 “小姐姐,你抓疼我了。”恩恩侧目,目光清明的看着芷染,脸上并未有太多的表情。 芷染歉意的松了松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心里紧张,才会……” 恩恩突然莞尔一笑,带着满意的感觉。 他说:“小姐姐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我过去了啊!” 芷染不松手,紧张的说:“再看看,等下等下。不对,你跟它们说,我去采草,你不过去。” 恩恩瞥了芷染一眼,嘴唇又动了几下,却是突然反手抓住了芷染的手腕,俩人一起向巨蟒走近。 芷染吓得脸都白了,倒不是怕自己有危险,而是担心恩恩,毕竟她还能从蛇口逃走,但是恩恩却不能。 “小姐姐,没事的!”恩恩拉着芷染走近巨蟒边上。 站在一条巨蟒面前,巨蟒立即低了脑袋,恩恩伸手在巨蟒头上摸了几下,另外两人见状,也伸了脑袋过来,一副争宠的样子。 芷染当即就瞪大了眼,眨眼间就见一人三蛇玩到了一起。 三条巨蟒把恩恩当玩具似的,突然把他卷了起来,又往家中一抛,又用蛇尾接住。差点没把芷染吓死去,一张脸苍白无血,手足冰凉的站在一边。 白云帆眯着眼睛,全身戒备的看了一会儿,发现巨蟒对恩恩确实没有攻击性,这才出声说道:“芷染,你还傻站着做什么?” 芷染回眸,脸色苍白的看着白云帆。 就见他气急败坏的说:“快去采蛇血藤。” 芷染猛然反应过来,看向恩恩,就见他一脸无惧,还带着璀璨的笑容,说道:“小姐姐,去采吧!它们已经同意送给我了。” 芷染咬了牙对恩恩说:“你当心一些啊!” 她绷直了身子朝着蛇血藤走去,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不时回头望巨蟒,发觉巨蟒根本就没有理睬她。 芷染蹲下身子,一副攻击状态,连续采了几株蛇血藤,随时打算与巨蟒开战,却见巨蟒回头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和恩恩玩到一起了。 芷染脸一黑,拿着蛇血藤快速跑到白云飞他们这边来,并对恩恩说道:“恩恩,你快回来。” “小姐姐,没事的,它们对我很好!”恩恩笑着回应。 芷染一脸诧异,冷血动物而已,还知道对人好? 其实芷染没有说,她这一生,最怕的东西就是蛇,看到蛇就全身发麻,所以不怕她此时这么窝囊。 “咯咯咯……” 恩恩仰着脑袋,银铃的笑声不断的溢出。 芷染紧张的看着恩恩,就听他突然发出声音,并道:“不许你们这样说我姐姐。” 芷染眉眼一挑,就觉得刚才三条蛇看她的眼色不动。 可她又不觉得蛇能有什么表情,自我安慰了起来,全来还真没有看错啊! 这三条蛇竟然敢轻视她! 芷染一脸怒容,却不敢上前与蛇对峙,只能窝囊的站在这边,等恩恩他们玩够。 “恩恩,我们回去了吗?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大长老他们要担心我们了。”芷染紧张兮兮的看着恩恩和三条巨蟒玩在一起。 恩恩歪了歪脑袋,嘴皮子动了动,三条巨蟒都表示伤心似的,将恩恩团团围住,扭着身子。 芷染突然有种自戳双目的感觉,因为她又自作多情的觉得,这三条蛇好像在撒娇。 不知道恩恩说了什么,三条蛇突然很高兴,动作仍然是舞动蛇身,像蛇精病一样。 三条巨蟒开路,浩浩荡荡的一起朝着凤族走去。 芷染跟着后面,扯了扯白云飞的袖子,没骨气的说:“师父,这三条蛇想干嘛啊?” 白云飞温柔的看了眼芷染,笑道:“它们很喜欢恩恩,这是恩恩的造化,是一件好事,你不用如此担忧。” 芷染哭诉了一张脸,委屈的说:“怎么能不担心,这可是巨蟒呢!攻击性这么强,若恩恩有万一的话,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帝都啊!” 白云飞略微沉吟,不确定的说:“看目前的形势,关系甚好,应该不会出事才对!毕竟连它们守护的蛇血藤都愿意让给恩恩,不至于会害他的。” “是啊!你不用担心。”凤飞羽在一边轻声附和,嘴角微微一扬,和熙的笑容,倒是让芷染心里的担忧冲散了不少。 快到凤族入口,三条巨蟒才慢慢悠悠的停下身子,将坐在它们身上的恩恩,轻轻放下。 尖尖扁扁的脑袋,在恩恩的脖子处蹭了蹭,像是在话别一样。 耽误了好一会儿,他们才进族里。 一离开巨蟒的攻击范围,芷染拉着恩恩一路狂奔,不时回头,还能看到巨蟒类似鄙夷的眼神,脑袋一甩,蛇尾一甩,扭着就回去了。 直到跑远了一段路,芷染才停了下来,不断的拍着胸口说:“吓屎我了,吓屎我了,恩恩,怎么样,你没事吧?” 恩恩轻笑的扬扬唇说:“没事!它们很喜欢我。” 芷染想到在刘家村时,她就让恩恩用蛇报复过人,当时恩恩好像对蛇也不惧。 “你不怕吗?” 恩恩摇首,并说:“它们很可爱。” 芷染脸一黑,她真的没有觉得这三条巨蟒哪里可爱了,明明就超级恐怖的。站在它们面前,芷染感觉一身武功都发挥不出来了。 恩恩突然莞尔一笑,纯净的笑容,如刚出生的孩子似的,干净美好。 “它们刚才说了姐姐的坏话。” 芷染脸又沉了一分,没好气的说:“我知道。” 刚才恩恩突然一声说了出来,她就想到了,这三条蛇肯定没有说她什么好话。 白云帆走过来,正好听到,接话问:“它们说了什么?” 恩恩瞅了眼芷染,见她虽然黑着脸不悦的样子,却没有阻止,便说道:“它们说姐姐獐头鼠目。” 芷染大怒,她还以为这三条蛇只会说她胆小,竟然说得这么难听,当下又不信的说:“不可能,它们还会说成语吗?” 凤飞羽等人愣了一下,憋着通红的脸,轻轻偏开了脸,偷偷笑了起来。 恩恩无辜的说:“它们说了很多,加起来就是这一个意思。” 芷染伸手在恩恩的额上,轻轻戳着,没好气的说:“真是白疼你了,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姐姐。” 恩恩浅浅一笑,没有说什么,却是主动拉起了芷染的手示好。 白云飞无奈的笑说:“好了,不要闹了,把蛇血藤给我们,我们先去研究一下,你一会儿再过来。” 芷染到怀里抓了一把,把蛇血藤递给了白云飞,并说:“好,你们先回去,我去跟大长老报声平安。” 凤飞羽歪了歪脑袋说:“你们不是去炼药房吗?凤族有专门的炼药房,里面许多材料都有。” 凤飞羽说话的时候,下意识会望着芷染。 芷染抬眼,愣了下笑道:“这好啊!正好在这里炼制好,然后再回帝都,师父,你们觉得怎么样?” 白云飞随意说道:“都行。” 凤飞羽紧张的说:“你还要回帝都?” 芷染无奈的笑说:“这是自然啊!你忘了,我在帝都已经嫁人了,更何况我的亲人都在帝都,我自然是要回去的啊!” “可是你不是说恩恩会留下来做圣主吗?难道你要留他一个人在凤族?”凤飞羽指着恩恩,不解的问。 他之前听芷染说,还以为她会留下来陪恩恩,至少短期内会是如此。 凤飞羽声音落寞的说:“而且我还没有告诉大长老他们,你在帝都已经嫁人了的事情。” 芷染怔了怔,却是笑颜展开,说:“谢谢你替我隐瞒啊!不过其实不用的,我相信宗主她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凤飞羽想到宗主的高深莫测,抿了抿唇,也就没有说话了。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些了,我先去见见大长老,免得他们担心,你们俩和我一起过去吧!大长老她们此时应该在议事厅吧!” 芷染知道凤飞羽的心意,但却不能回报,也不想说再多徒增他伤心,便止了话题。 将恩恩交给了余炎照顾,芷染就跟着凤飞羽和凤欣一起去了议事厅。 议事厅里长老全都在,看到凤飞羽他们回来,全部都松了一口气,并说:“表现得很好。” 凤飞羽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坦白说道:“这一次,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圣女弟弟的功劳,巨蟒是心甘情愿让我们采走蛇血藤的。” “噢?”大长老感兴趣的扬了下眉眼。 凤欣立即吱吱喳喳的解释起来,一路上可把她憋坏了,这会儿有得说了,拉着大长老说不停。 一屋的长老听完了,都有些惊讶的说:“这么神奇?” 芷染得意洋洋的说:“当然,你们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弟弟。” 大长老温和的看着芷染,笑意渐浓。 芷染却是突然想起似的,‘噢’了一声并说:“对了,我这次回去帝都,已经嫁了人,所以待不了几天,我就又要回帝都了。” 一时,众长老脸色都极难看,齐齐僵硬的转过视线。 芷染笑得没心没肺的问:“怎么啦?感觉就跟被人点了血一样的。” 大长老率先反应过来,脸色不好的说:“圣女,你怎么可以随意嫁人呢!当初不是说好了吗?你……” 芷染摆着手道:“哪有,我们当初就说了,我嫁给谁由我自己决定啊!” 大长老鼓着眼说:“话是这样说,但前提是你嫁的人,一定要打败我们凤族的挑战者啊!你怎么能自作主张。” 芷染脸沉下来,不悦的说:“反正不管他最后赢不赢,我都会嫁给他,省了中间这个麻烦的过程,有什么不好的!” “你……” 大长老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现在不止大长老和二长老,就是其他的长老也都听两位长老说过芷染的身份了,再加上不单两位长老,就连宗主都肯定了她的身份。 自然就不会再有人对芷染不敬了。 因此,芷染这会儿说开,大伙望着芷染的眼神也只是又爱又恨,想骂她,又无从骂起。 “圣女,你要嫁的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啊!你总得让我们过目,替你参考吧!”大长老叹息一声,退一步说道。 芷染眉眼一眯,狡黠的说:“你们别说你们不知道南乌国摄政王,至于过目吗?这好说啊!下次我再回凤族的时候,我把他带回来给你们看就是了。” 大长老一时语塞,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二长老左右看了两眼,拧着眉问:“圣女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凤族,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你毕竟是凤族的圣女,不可能长时间离开凤族的!而君澜又是南乌国的摄政王,也不可能离开南乌国,你想过这个问题了吗?” 芷染翻了翻白眼,神秘兮兮的说:“这可不一定噢!” 默之并不是真的贪权势,他做的一切不过是报父母之仇,保住护国公府而已。毕竟有太多的人依赖护国公府生存了。 “难道你打算把他带来凤族,他肯入赘?”二长老好奇的追问。 据她所得的消息来报,君澜好像不是这样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护国公如今就他一根独苗了。 芷染耸耸肩,大言不惭的说:“我又没有说让他跟我来凤族,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好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猗,我自然是跟着他走的。” 各位长老见芷染说话到了这份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如今还不能反对她,心里都清楚,她内里的灵魂就是老祖宗,不过目前还没有修炼成凤凰真经。 等凤凰真经大成后,她便会记起之前的所有事情。 “算了,这事我们不管了,你到时候自己跟宗主说。”大长老见说服不了芷染,而且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 她也只能认栽,破罐子破摔,直接不管事了。 芷染心里愉快的唱起了歌,脸上的笑容也不加掩饰。 突然想起,便问道:“对了,大长老,这族里的炼药房,我能用吗?” 大长老肯定的说:“自然能用的,族里任何东西,任何地方,你都能去也都能用。” 芷染眯了眯眼,满意的说:“谢谢啊!对了……算了,没事!” 她本来是想说,到时候留几颗回魂丹在凤族的,但想来又不知道这次能炼出几颗药,最重要的是现在虽然采蛇血藤容易了。 但是蛇血藤却不容易长成,一颗成熟的蛇血藤要像长六年,而落败却只要六个月的时间。不过好在,蛇血藤没有固定的花期。 因此,刚才芷染采的蛇血藤其实并不多,具体能炼出几颗,她也不知道,还是等到时候再说好了。 “你刚才要说什么?”四长老挑挑眉,感兴趣的问道。 芷染温和一笑,随口扯道:“没有,本来是想说我弟弟的事情,后来想想,还是问问宗主的意思,看他怎么说。” 芷染这话本来也是要说的,而且她一说,长老们也就都懂了意思。 二长老挑眉问道:“你当初不是对我们很防备的吗?怎么?如今你敢让你弟弟一个人留在凤族,他可是一点武功都没有,而且我们凤族从来没有出来过圣主,不服他的人肯定有许多。” 芷染撇了撇唇,嘟哝:“只要你们都服他,协助他不就好了,你们都服了,谁还敢有意见啊!” 长老们闷着不哼声,芷染也不强求。 又说了一堆没有意义的话之后,芷染这才叫上凤飞羽带路,并叫上了白云飞他们一起去了炼药房。 找到位置后,芷染就挥挥手说:“谢谢你带我们过来啊!现在没什么事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好了。” 白云帆上前,对着芷染的脑袋就敲了一下,没好气的斥责:“你可还真是过河拆桥啊!” 芷染捂着脑袋,无辜的说:“我哪里有啊!我是真心真意的,怕他不好意思走,又有事情要忙,我才这样说的啊!” 凤飞羽轻浅一笑,眉眼微带落寞的说:“无妨,反正我没有事,留下来帮你们好了,只是你们炼药,怕不怕我偷师啊?” 白云飞正研究着凤族的炼丹炉子,突然侧目笑了起来。 “你多虑了。” 凤飞羽询问道:“既然是这样的话,我留下来帮你们好吗?毕竟我对这里也熟悉一些,你们要什么,我可以帮你们找。” 凤飞羽询问时,一双眉眼都望着芷染。 芷染见此,倒是脑袋点得很快,没有一点意见。 “正好,飞羽你过来一下。”白云飞出声,叫过凤飞羽。 白云帆走到芷染的身边上小声嘀咕,“你啊!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狗屎运,就这样一个男子倾慕你,你竟然还不知道珍惜。” 芷染白眼一瞥,鄙夷的说:“我有男人了,你别忘了我家默之,我家默之不比他差好吧!” 至少在她的心中,默之比凤飞羽要好一些。 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白云帆挑挑眉说:“倒也是不差,不过却没有可比性,感觉两个人一个是黑夜,一个是白天。” 芷染当然知道白云帆口中的凤飞羽才是白天,但其实默之私下对他,也是极温暖的。 只是这一面,大家都看不到而已。 多是注意了表现。 白云飞和凤飞羽的谈话声,在另一边响起,白云飞嘴里报出一长串的药材名,并问:“这些药材这里都有吗?” 凤飞羽有些懵,却好在记性极好,且知道一些基本的医理知识,当下就说:“有的。” 芷染早就有炼制回魂丹,一些难求的药村,也是早就准备好了,这次过来,也是特意带了过来。 因此,白云飞找凤飞羽要的药材,也不算多难寻,但就怕族里备不齐,毕竟凤族与外界接触不多。 好在,这些药材族里都备有,也不用特意再出去一趟,省得来回奔波。 “师父,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芷染上前,关心的问道。 毕竟这次炼回魂丹,主要是为了救她的亲人。 白云飞看了芷染一眼,笑问:“帮忙看着柴火,这一个月的时间,可不能让柴火停了,且火不能太旺,也不能太小。” 呃…… 芷染怔了一下,有些无辜的说:“应该会和人和我轮流守着吧?毕竟一个月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点。” 白云帆低斥一声,“没出息。” 芷染吐了吐舌,无辜的笑了起来。 凤飞羽温暖笑说:“我帮你。” 芷染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好!够哥们义气。” 白云帆讽刺道:“这会儿知道人家好了,刚才不是还要赶人家离开吗?” 芷染瞪了一眼,大声斥道:“就会瞎胡说,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一边斗嘴一边炼丹,师徒三人脸上看着都极轻松,但实际却是一丝都不敢松懈。 毕竟在这之前,他们谁也没有试过炼制回魂丹,都是听说而已。 不知不觉就在炼丹房里折腾到了夜深,还是余炎带着恩恩过来,并担忧的问道:“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余炎不懂药理,便被芷染叫去陪着恩恩保护他了。 这会儿恩恩都准备休息了,见他们还没有回屋,晚上也没有回来用膳,这才不放心的过来看看。 芷染见余炎推门进来,注意到天都黑了,皓月当空,便捂着肚子说:“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难怪我肚子都饿了呢!” 余炎忙说:“小姐,屋里还有饭菜呢!我是端过来,还是你们回去吃?” 芷染回眸看了一眼,询问大家的意见。 白云帆挥挥手说:“你们回去先用晚膳,等会儿师兄给我带份过来,今晚就我和师兄留在这里看守。” 芷染拧着说:“我也留下来好了,反正我回去也睡不着。” 白云帆鄙夷的回嘴,“都留下来,明天白天怎么办?一起打嗑睡,然后看着火熄灭吗?” 芷染不满的嘀咕,报怨说:“什么嘛,我们哪里这么弱。” 不过是一夜的时间,哪里就像白云帆说的一样,第二日还会打嗑睡。 在场的人,除了恩恩,都是武功修为不错的,莫说是整晚不睡,就是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是支撑得了的。 只是说,没有必要这样折腾罢了。 “听你师叔的,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先过去用膳!”白云飞笑着对芷染招手,并先一步出了炼药房。 芷染对着白云帆吐吐舌说道:“什么臭脾气,也就我师父受得了你,若是换了我,早八百年前就不理你了。” 白云帆挑眉,笑得妖孽的说:“有他受得了就够了,至于你嘛!累赘。” 芷染冷哼一声,气鼓鼓的拉着恩恩跑出了炼药房。 回到屋里,看着微凉的饭菜,余炎立即说:“小姐,你们等会儿,我去热热饭菜。” 芷染忙说:“算了,不用了,反正大夏天的,不在乎,你就不用忙了。” “可是……”余炎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他觉得他应该早一点去叫芷染他们的,也免得他们连一口热饭热菜都叫不上。 芷染满不在乎的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并招呼凤飞羽说:“一起吃啊!” 凤飞羽坐下,芷染弯着一双月芽般的笑眸对着浅浅一笑,不待凤飞羽反应,她回眸就对白云飞怒气冲冲的说:“师父,师叔真的太不像样了,你真的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才行。” 白云飞慢条厮理的夹着菜品尝着,就他这优雅的举动,一点都看不出来,吃的冷饭冷菜。 “噢,照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芷染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突然窃笑一声说:“师父,你替徒儿找一个师娘吧?” 白云飞一口气差点岔了,饭也差点喷出来,责备的瞪着芷染,轻斥:“胡说什么呢!” 芷染嘟高了唇,哼着气说:“我又没有胡说,我说的是大实话啊!我觉得师父娶一个媳妇就很好啊!知冷暖。” 白云飞扬眉笑了笑,“嗯,这事我会告诉你师叔的,但愿他不会罢工,你的回魂丹有见天日的一天。” 芷染嘴角的笑容一僵,嘟高了唇,气呼呼的看着白云飞说:“师父,你跟着师叔竟然学坏了。” 白云飞歪了歪脑袋,一派天真的说:“原来这就是学坏了吗?” 芷染嫌恶的说:“师父,你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要装纯了好吗?你当你还和恩恩一样的年纪啊!” 虽然白云飞和白云帆已经人到中年,但耐不住两人会保养,看起来倒是和青年小伙子是一样的。 “你这是气了你师叔又想气你师父吗?我倒是看出来了,你是真的不想再继续炼药了。”白云飞挑挑眉,故意逗芷染玩。 芷染神色一变,讨好的丢了筷子,抱住白云飞的胳膊撒娇,“师父,不要这样嘛!徒儿和你开玩笑的,开玩笑,懂不懂,就是做不得数,不算是真的啦!” “是这样吗?”白云飞低垂眼帘问道,嘴角扬起满满的笑意。 芷染捧着双手,一副可爱的样子,嘟着唇说:“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再也找不到这么真的话了。” 白云飞点了点芷染的俏鼻说:“算了,这次就饶了你。” “师父,你真好!咦,师父,你就吃完了吗?”芷染说话间,就见白云飞已经起身了。 芷染不免诧异的问道,再看向他的碗里,只见一碗已经见底了。 “在你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吃完了,我现在去给你师叔送饭,免得他等得太久了嗷嗷叫。”白云飞说着,就动手装饭。 芷染嘴巴有些痒,但还是憋着没有说出来。 若是她敢直接对白云飞说一句:师父,你这样,真像贤妻良母。 她觉得先罢工的人,可能就是白云飞。 白云飞端着一碗饭走了,屋里也静了下来,芷染安分的吃完饭,侧目对凤飞羽说:“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屋休息吧!” 凤飞羽没有多留,起身说道:“你也是,不要忙太晚了,我明天再过来。” “好!路上小心啊!” 送走了凤飞羽,芷染伸了伸懒腰,对余炎说道:“你和恩恩也去休息吧,这里就不用收拾了,明天再收拾好了。” 余炎见一边的恩恩有些困了,也没强说一定要收拾,只道:“之前我在厨房里烧了些热水,小姐趁早去洗洗,除去一身疲惫,好早点休息。” “好,谢谢余大哥!” “不会!” 余炎一笑,对恩恩说:“走,我们去休息了。” 芷染不放心恩恩,便让他和余炎住在一起,余炎住在外间,恩恩住在内室。 去厨房打了水,净了身,倒觉得不累了。 想着还是不放心炼药房里的事情,又想着今晚的冷饭冷菜,而师父师叔还要守一夜,晚了,肯定会肚子饿的。 特别是师父,刚才只吃了这么一点。 芷染脚步一顿,又拐进了厨房。 左右思索了一下,便做了些富贵蛋挞,蛋挞她已经许久没有做了,自己也多年没有吃到。 当下有些嘴馋的先吃了一个,眯了眯眼,自言自语的说道:“真好吃!” 将做好的蛋挞装进食盒里,又用内力压碎了几个橙子,准备了两杯橙子汁,顺便还用内力将橙子汁变成冷饮,这才向炼药房走去。 芷染到了炼药房,就直接推门而入,就见师父师叔俩人正并肩坐着在说话。 看到她进来,白云飞问道:“怎么还不去休息?” 芷染提高了手中的食盒说:“刚刚给师父师叔做了些点心送来。” 白云帆喂着甜味站了起来,说:“总算没有白疼你,还知道心疼师父师叔了。” 芷染讨喜的眯起来眼说:“这是自然,我一向都关心师父和师叔。” 白云飞和白云帆早点就尝过芷染做过的蛋挞,而且孔裕辰家的酒楼也有得卖,得没有什么惊奇的。 白云帆只道:“这外面买的,还是不如你做得好吃。” 芷染得意的翘高了唇说:“这是自然,也不看看这是谁发明了。” 白云飞失笑的摇了摇脑袋。 芷染侧目看了眼炼药炉,想着一个月后,默之和语烟的身体就能恢复健康,心里十分快活。 “对了,师父师叔,你们先去沐浴换身衣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她刚才自己净身,这才想到了师父师叔。 这大热天的,今天又累了一天,若是不洗澡的话,怪不舒服的。 白云帆将手中小半块蛋挞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才说:“不用了,待会儿我和你师父轮着去沐浴就是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早点去休息吧!你不是说,还要练凤凰真经吗?等休息两天就开始练吧!” 白云飞和白云帆都知道芷染练凤凰真经是为了救恩恩的命,因此,也不打算让她守着炼药炉。 芷染诧异的说:“要这么急吗?我不是还要看着药吗?” 白云帆鄙夷的瞥了一眼说:“有我和你师父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之前听你说,凤凰真经不容易练成,还是早一天练好为妙。回魂丹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白云飞附和说:“嗯!等回魂丹炼好,我们再给你炼些提高内力的药丸,有助你快速修炼凤凰真经。” 芷染心里一沉,感动的叫道:“师父、师叔,你们对我真好!” 白云飞看了一眼白云帆,笑笑:“你这傻姑娘,你师叔天天和你斗嘴,但心里却是极疼你的,我们就你这么一个传人,自然是当自己女儿看待的,能不仔细着疼着吗?” 芷染瘪瘪唇说:“我知道师叔和我闹着我玩的,我每次也是故意气师叔的,谁叫他故意让我不舒坦,我也要礼尚往来。” “哎呀,你这丫头!”白云帆作势要打芷染。 俩人说不得几句,又打起了嘴巴战。 最后,还是芷染说:“这开始几日,我先和师父师叔一起守着炼药炉吧!不是这几日还会往里面加药材吗?大家轮着看守,也轻松一些,免得太累了出差错,好吗?” 白云飞想了想,知道芷染心里放心不下,便也没多强求,脱口说道:“这样也好!” 三人决定了,白云帆就赶着芷染早点去休息。 芷染也没有多耽误,只是说道:“厨房里,我刚才还煮了几个水煮蛋,待会儿你去沐浴的时候就可以拿来吃,免得晚上肚子饿。” 白云帆黑沉了脸,无奈的说:“当我们是猪啊!哪这么容易饿,行了行了,我们知道照顾自己的,你顾好你自己就是。” 芷染失笑的被赶了出来。 她就是担心师父师叔晚上会肚子饿,才像一个管家婆一样东说西说的啊! 她也不容易啊。 毕竟师父师叔来找她,之前还为了她,蹲了凤族的大牢,这会儿又要为了她,辛苦炼药一个月。 若是如今连一顿饱饭也吃不上的话,她怎么好意思啊! 芷染带着一脸笑意回了屋,躺在床上,不差片刻就睡着了,想来人真的是累了。 翌日早上,芷染打着哈欠起身,余炎就已经早起,连早点都准备好了。 “小姐,刚才凤族来人说宗主要见你。” “见我?”芷染不解的扬扬眉,下意识的反问:“见我干嘛?” 余炎歉意的说:“我不清楚,来传话的族人也没有说,我先去给云叔和帆叔送早点啊!” “噢,好的!你去!”芷染慢半拍的挥了挥手。 进屋,只见恩恩一人乖巧的坐在桌边吃着早点。 见她过来,恩恩抬眼喊道:“小姐姐。” “嗯!昨晚睡得好吗?”芷染习惯性的拍拍恩恩的脑袋。 虽说俩人中间有四年多未见,如今也各自长大了,但有些习惯却是没有变的,而且恩恩也没有反感。 “待会儿,姐姐要去一趟内宗,就不能带你了,师叔他们又有事,余大哥可能也要忙,你自己要顾好自己,不要让我们担心,好吗?”芷染有些不放心的叮嘱。 但想来如今的凤族,有了宗主的话,倒是不担心其他,也不用如此草木皆兵,毕竟余炎忙,也是围着师叔和师父的生活打点,完全可以将恩恩带在身边。 “小姐姐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就在屋里看看书就是了。”恩恩心里有些惦记巨蟒,但知道说出来,芷染肯定不会同意,便也没有多说。 “好,想看什么书,没有的,我叫人给你找过来。”芷染吃着早点询问,眼里是浓浓的亲情。 何时起,小不点般,不喜欢与人说话,有点自闭的恩恩,也知道看书了。 当初娘对恩恩的期望,不过是希望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如今看他一表人才,有翩翩公子的雏形,想必娘是极高兴的。 俩人细声细气聊着天,不知不觉中吃完早点。 “和我一起去炼药房看看吗?” 恩恩没有说话,倒是直接起了身,俩人像小时候一样,手拉着手一起到了炼药房。 还未到门口,就见凤欣一脸雀跃的笑容跑过来。 “咦,你在这里啊!我正好要去找你玩呢!” 芷染左右看了看,心里想着这凤欣好像比恩恩还大了三岁吧?难道是看中她家恩恩了,想来一场姐弟恋吗? “要去吗?”芷染侧目问恩恩。 恩恩却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芷染想着凤欣的武功比较好,若以后恩恩真的留在这里当圣主,多交几个朋友是一定要的。 “不然你跟凤欣去玩玩,姐姐今天会比较忙,也没有时间陪你。”不待恩恩说话,芷染又对凤欣说:“我弟弟不会武功,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凤欣眯着一双弯弯的笑眸说:“圣女你放心,我武功很好,我会照顾好他的!就是看他昨天好厉害,想和他研究一下。” 芷染心下一跳,却是不忘提醒说:“不许去百花林,不然的话,让我知道了,肯定收拾你们。” 凤欣吐了吐舌,俏皮的说:“我知道了啦!圣女。我也很怕巨蟒呢!” 芷染见她这样说,这才放心的说:“好了,你们去吧!” 芷染推了恩恩的后背一下,他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凤欣走。 满意的看着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笑了笑,这才推门进炼药房。 抬眼一看,发现凤飞羽来得比她还早,当即笑问:“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凤飞羽笑得温柔的解释,“我想着他们整晚没有休息,就准备过来替换的,哪里知道他们说不用。” 芷染歪了歪脑袋,想着炼药房也挺大的,便询问师父和师叔的意见。 “不然打张躺椅放在这里,你们累了也好休息一下,怎么样?” 白云帆挑挑眉,一双桃花眼丝毫看不出彻夜未眠的样子,调笑说:“你倒是会享受。” 凤飞羽搭话说:“倒不用特意打这么麻烦,我家里有一张,晚一点我搬过来就是了。” 芷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样的话,你家里会不会不方便?” “无妨,睡椅本来就是我屋里的,我平日里用得也不多,摆在家里也是浪费了,再说现在做的话,也要耽误几天时间。” 芷染见凤飞羽这样说,也就不推拒了。 她侧身又问了白云飞关系回魂丸的事情,见一切进展顺利,她留在这里暂时也帮不上忙,便说:“宗主叫我去一趟内宗,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过去一趟,晚一点再过来。” “行!”白云飞和白云帆挥挥手,示意她快些走。 凤飞羽上前一步,担心的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宗主找你,可能是为了你昨天说的事情?” “什么事情?”芷染瞪大了眼,无辜的反问。 凤飞羽一愣,有些傻眼的说:“你昨天在议事厅大摇大摆说出你已经嫁人的事情,难道你忘了吗?” “噢……”芷染意味深长的应了一下,满不在乎的说:“原来是这事啊!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 凤飞羽嘴唇轻动,终还是没有强求,只是仍旧不放心的说:“好,你自己小心一点。” 芷染独自一人上了山峰,来到内宗。 这一次,门口的守卫倒是没有拦着她,反而还恭敬的叫了一声:“圣女。” 芷染轻应一声,就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宗主。 进屋,她开门见山的问道:“怎么样?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啊?” 宗主挑眉,和蔼的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问:“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事?” 芷染眯了眯眼,她才不会自己主动跳入陷阱呢!故意说道:“怎么着,难道你不让我自己去悟了,打算亲自教我凤凰真经了?” 宗主失笑的看着芷染,无奈的说道:“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的,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芷染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故作不解的问:“什么什么打算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哪里有什么打算?” 宗主轻斥一声,“你少装了,我是问你嫁人的事情。” 芷杂翻了翻白眼,知道逃不过,便直接说道:“反正人都已经嫁了,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好好过日子啊!” 宗主轻皱下眉,说:“但你不怕你练成凤凰真经记起以前的事情吗?” 芷染微垂下眼帘,轻笑说:“怎么,凤冰有恋人?而且也还活着?” 宗主摇了摇头说:“这倒没有,据记载,凤冰一生都是为了大义在牺牲,没有与人订亲订情过。” 芷染扬扬眉,立即恢复笑容说:“这不就得了吗?再说了,就算凤冰在旁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偷偷喜欢过人,可是这个人如今也不可能活着吧!再说,我若真是凤冰,凤冰的记忆是我的,我现在的记忆更是我的,我从来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宗主无语可说,叹息一声:“你嘴皮子可真利索。” 芷染耸耸肩,无奈的说:“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谁叫你们人多,我人少啊!我嘴巴再不厉害一点,不就要吃大亏了啊。” 宗主失笑说:“谁敢让你吃亏啊!” 芷染收起玩笑的嘴脸,正经八百的说道:“如今我已经嫁人了,我希望宗主你也能祝我幸福,我并不想和凤族为敌,特别是你告诉我,我可能是凤冰之后。” 宗主埋怨的瞪了一眼,说:“不是可能,而是本来就是。” 芷染附和说:“好好好,本来就是!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们就都是我的子孙后代,该听我的话才对。” 宗主脸色一变,极怪异的看向芷染,决定不和她纠结这个子孙后代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将来你总要把他带到族里来看看。至少要给族中的挑战者一次机会,也好证明他的能力,这样才能得到族人的认同,毕竟我一个人同意,旁人心里不认同,也是无用的,不是吗?” 芷染想了想,不置可否的说:“也行!到时候就搭上擂台,比试一下吧!” 反正她对默之很有信心,就算默之打不过族中的优秀男儿,这又有什么关系,她都已经是他的妻了,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圣女之位你打算如何?我听大长老说,你要让你弟弟来出任?”在谈完芷染的婚事,宗主又问起了圣女之位。 芷染撇了撇唇,略显无辜的说:“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我弟弟也验过圣石,石壁上出现的画,就是这意思。” 宗主皱皱眉,倒不反对。 她说:“若这是上天的意思,我也无话可说。” 芷染挑眉,她没有想到宗主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怎么,看你这表情,好像不希望我答应似的,更好,你继续做圣女,不要换人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芷染吓了一跳,忙拒绝说:“这怎么可以,我又不会长留在凤族,我觉得我弟弟挺合适。”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芷染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若是恩恩真留在这里了,爹娘怎么交待,而且慕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若是来了凤族,慕家不就绝后了吗? 芷染的犹豫都写在脸上,宗主看到了,却也没有拆穿。 她只是说道:“不管是你当圣女还是你弟弟当圣主,你都需要记住一条,你们都是凤族人,凤族有事的时候,你们出手相助就行了。” 芷染撇了撇唇,回过神说:“原来你们就是要想要勉强的劳动力啊!” 宗主失笑,没好气的说:“这对你们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你别当我不知道,当年,若不是为了你弟弟,你能自己主动放出风声?” 芷染嘿嘿一笑,却是猛然回神说道:“对了,你上次只说了,用凤凰真经救我弟弟,到底是怎么救啊?” “还有圣珠。”宗主凉凉的出声提醒。 芷染附和说:“对,还有圣珠。可是要怎么做啊,你还是没有说啊!” 宗主瞪了眼芷染,有些不甘心的说:“运用凤凰真经释放圣珠的力量,而且还需要将你弟弟全身的血液换过才行。” “这中间,不管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可就是会要人命的!” 芷染拧着眉,嘀咕:“这么麻烦啊!” 宗主故意说道:“怕麻烦可以不救啊!” 芷染瞪大了眼反驳,“这怎么能行,他是我弟弟,别说是麻烦,就是豁出命,我也是要救他的,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过的。” 宗主目光闪了闪,只道:“你时间不多了,凤凰真经,不是这么容易练成的,你还是好自为知。” 芷染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我知道!等这几天忙完了,我会不日不夜的开始练习,我就不信我练不成。” 宗主鼓励说:“不错,有决心是对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大成。” “这是当然!”芷染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但不得不说,心里还是十分紧张的。 毕竟这中间卡了一个恩恩,有他的生命长短牵制,根本就不知道他哪一天就不行了。 毕竟按以往的例子,也并不一定就是二十岁这一年,也有更早一些的,只是说,他们都没有活过二十岁而已。 之后,宗主也贴心给芷染解释了许多关于凤凰真经的要领,但她自己如今都没有参悟透,其实说得也不是太有把握。 只道:“一切都要凭你自己去感受。” 在离开内宗的时候,宗主叫住了芷染说:“凤族是有圣女还是圣主,这一件事情,你自己决定!但无论怎么样,将来我退下来了,宗主的位置,你是当仁不让的。” 芷染上下打量了宗主一眼,又抓着她的手腕替她打了脉,这才说道:“也行!” 宗主翻了白眼,没好气的说:“你放心,我起码还能活三十四年。” 芷染的想法被宗主直白的说了出来,没有一点羞愧,反而极得意的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绑在凤族里面,毕竟这大片土地,有太多地方她没有游历过。 但等到年纪老了,人也泛了,不愿意东奔西跑了的时候,回到凤族来生活倒是不错的选择。 远离尘嚣,闲看日出日落。 虽然芷染还没有决定是否将恩恩留下来当圣主,也没有问他自己是不是愿意,但是不管怎么说,凤凰真经是一定要练的。 跟白云飞他们说好后,芷染每日除了去一趟炼药房看一下,其余的时间就都窝在宗主给她安排的练功房里。 匆匆眨眼间,却是一个月的时间近了。 这日,宗主过来看芷染,诧异的说:“你已经练到了第三重?” 芷染有些得意,想笑却有压抑着,显得嘴角极不自然的说:“当然。” 宗主目露赞赏,不吝夸奖的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的,你只要再接再厉,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芷染并没有特别骄傲,耸耸肩说:“但愿。” 宗主叹息一声,“可惜要发动涅槃重生配合圣珠的力量,你才能开启凤冰的回忆,不然的话,提早得到凤冰的记忆,你也能快速学会凤凰真经。不过不管怎么说,等到你恢复记忆后,到时候你的武力也会大幅度提高。” 芷染低垂眉眼,心里何尝也不是这样想的,不过没有捷径走,就只能自己努力了。 她暗算了一下时间,说道:“明日回魂丹就能炼制成功,我打算后天一早就回趟帝都,以后凤族里有什么事,你就派人通知我。” 宗主皱眉,“你弟弟?” 芷染调皮的一笑,“其实不管是圣女还是圣主,有没有在凤族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凤族内部生活还算单纯,根本出不了什么事情,我觉得并不需要坐镇凤族,更何况,你还在凤族不是吗?” 宗主翻了翻白眼,说:“你知道为什么内宗不管外宗的事情吗?” 芷染又不傻,自然是知道的。 “还不是为了更好的提升修为。” 宗主就差戳着芷染的额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一定要入世,就留在凤族不是挺好的,早日学好凤凰真经,也能早日救你弟弟。” 芷染虽然知道宗主说得没有错,但是这凤凰真经不是一日两日能学成的。 宗主事先就告诉过她,越到后面越难突突。 她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练到了第三层,多亏了这一身的功力和她的悟性。 而且她自己也有感觉,到了第三层就不如一二屋这么轻松了。 “不,我得先回帝都一趟,家里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留在凤族,我也不能安心的练武。” “不过你放心吧!等解决了家里的事情,我在帝都若真的不能安心习武的话,我肯定会回来的,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比我弟弟的性命更重要。” 芷染看着宗主目光灼灼的保证道。 宗主略一沉吟,想了一下说:“你弟弟如今十三岁,过两年,十五岁后,你最好把他送到族里来。” “族里这么多代下来,虽然救不了他们,但却也能延长一些寿命,最初许多少年,都是十五岁时就发病,如今能拖到二十了,代表我们也在进步。” 芷染脸一下就白了,不敢置信的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可能十五岁,我弟就……” 宗主不忍心告诉芷染真相,却不得不说:“只是有可能而已,不管怎么说,为了你弟弟好,你早做准备,让他早点回凤族是好的!圣珠……” 宗主犹豫了一下才咬牙说:“你让他随身佩戴,但切记不可弄丢,我相信你知道圣珠的重要性,这不单是以后救你弟弟的重要信物,也是凤族的重要信物。” 芷染明白宗主的意思,但还是刨根究底的问道:“我弟弟带着圣珠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是不是?” “对!戴着圣珠,这几年肯定是安然无事的,但是到了后面……所以你的时间不多,你自己要注意。” 宗主怕芷染不清楚这些,想着她后天又要走了,细细叮嘱,就怕她大意,落得后悔终生的下场。 宗主跟芷染说了很多话,什么都说了,芷染下山的时候,有些浑浑噩噩,脑中只抓住了一件事情,就是要跟老天爷抢时间。 直到到了山底,芷染才回过神来,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暗暗鼓励自己。 到了炼药房,芷染敲门进入,屋里就只有白云飞和白云帆。 这最后几天的日子里,不亚于刚开始的几天,所以他们拒绝了其他人进入炼药房。 “还好吗?”芷染眉宇间有淡淡的忧愁。 白云飞见了,温声询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芷染叹息一声,心里有些憋,也没有瞒着他们两人,把宗主之前告诉他的话,都说了一遍。 屋里一时沉默,白云帆突然拍拍芷染的肩膀,说:“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慢慢来!你看,如今你不是把事情都处理得很好吗?” “凤族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回魂丸马上就要炼好,到时候语烟和默之的身体也恢复了健康。想是这次你回帝都,也是为了朝中的局势而不得不回去吧?” 芷染苦笑着说:“我也不瞒你们,的确是这样的!默之和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太错综复杂,但中间夹了我和二姐,我们怎么也不可能看着他们变成仇敌,但是面对权势,我们又不知道要让谁退一步才好。” “我可以劝默之退回到护国公的位置,但我十分的怕,到时候太子殿下登上帝位,要动护国公府怎么办?就算今天不动,明天?后天,或者五年十年后呢?” 白云飞哑声安抚:“不要想这么多,这是他们男人该操心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芷染摇摇首,说:“不是,我只要一想到,这一步棋若是走得不好,将来苦的就是我的下一代,我就心里发寒,毕竟……” 白云帆拍拍芷染的肩,难得没有嘲笑她,并劝说:“你师父说得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太过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俩人陪着芷染想办法,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算了,还是等先回帝都再说吧!说不定他们俩会握手言和呢!我回凤族的时候,默之还在查西秦,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谈起这些战事,一时之间,三人都没有话了。 他们都不喜欢战争,但是这场战争又是为了芷染和语烟发动的,也幸好天下人不知道。 若是知道的话,她们姐妹俩就成了祸国妖女了。 “对了……”芷染突然一声说起:“明天回魂丹炼好,你们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就启程回帝都了,一会儿我通知余炎让他收拾包袱。” 白云帆轻挑的说:“不用了,你师叔身体好得很,明天下午我们就出发,早点回帝都。” “不用这么赶,你们这一个月也累了,好好休息才是。”芷染皱着眉,知道他们是好意,但除了感动,也有些心疼。 白云飞附近,“就这么决定了,在这里窝了一个月,早就想出去动动筋骨了。” 芷染好说歹说,见他们十分坚决,也只能照办了。 当天晚上,和余炎说了次日启程的时候,他便急急忙忙去收拾包袱,又准备马车。 次日,炼丹炉开启,白云飞有些失望的说:“竟然只成功了五颗。” 芷染一时无话,心里默算了一下,好在还够分,但也有些庆幸的感觉,幸好她当时没有跟凤族长老说什么。 之前她差点就跟大长老说回魂丹炼出了,送他三颗的,如今看样子只能送一颗了。 芷染把这事和白云飞一说,他倒是没有一点意见,将五颗回魂丸装在一起,递给了她。 “你拿去用。” 芷染抿了抿唇,倒出一颗强制性的塞到了师父的手里说:“师父和师叔俩人常在一起,就一颗吧!主要是回魂丸不够分。” “然后我留一颗,给凤族留一颗,二姐和默之一人一颗。” 对于这分法,白云飞他们都没有意见。 芷染就把回魂丸送去给大长老了,顺便与她道别,不过她离开,大长老却是早就知道了的事情。 可是回魂丸的药效,她却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惊讶的说:“这么厉害?” 芷染笑吟吟的说:“不然你当我为什么眼巴巴的跑去和三条巨蟒恶斗啊?难道是嫌命长啊!好在后来有恩恩,事情倒是进展得顺利,也没有伤亡。” 大长老见回魂丸这么贵重,犹豫了一下,推拒说:“圣女,这药这么有效,你就带在身边,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芷染无奈的说:“不用了,你放心吧!这次一共炼出五颗,救人用掉两颗,然后我师父一颗,我一颗,凤族一颗。” 大长老见芷染这样说,才收下了回魂丸。 并说:“圣女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余大哥在装车了,马车弄好了,我们马上就走!”芷染笑着答话,并说:“大长老要保重身体啊!我目前短时间内不会回凤族,南乌国的事情,你们也是听说了,我是一定要回去处理的,不然我不能安心。” 大长老也没得什么可说,毕竟宗主都答应了的事情。 “速去速回,凤族还需要你!”大长老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一句。 最后,将芷染送出的时候才说:“对了,这次还是像上次一样,让四个人跟着你保护。” 芷染眉一皱,说:“不用了,我武功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长老你却是说:“都知道你武功好,但你有什么事,总要人去办吧!多一个人也多一个帮手,再者,有他们在,你有什么事,也好和凤族联系啊!” 芷染不解的说:“可是凤族不是已经避世这么多年了吗?为什么还要跟着我入世啊!我只是去解决我的私人事情啊,其实不用这样的!” 大长老睨着芷染说:“什么避世入世,先辈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安居乐业,保有一命,才安心的守着这一片净土地的。但如今圣女有需要,我们自然是鼎力相助的。” 芷染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无奈的问:“这次跟着我出去的人是谁啊?” 大长老见芷染松口了,眉眼带笑的回答,“凤飞羽、凤霖、凤欣和凤静。” 听到凤静的名字,芷染挑了下眉说:“凤静也去吗?她不是六长老家的孙女吗?” 大长老苦笑的说:“凤欣和凤静关系好,而且这孩子和她祖母不一样,再加上武功也好,这次也是她自己要去的。” 芷染有些怕麻烦的说:“六长老同意了吗?她就舍得啊?” 大长老怒嗔了芷染一眼,说:“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也就别惦记了,现在我们这些长老对你不都是服服帖帖的吗?等将来你学成了凤凰真经,你再叫我们往东,我们就不敢往西,叫我们往西,我们就不敢往东,只会更服帖的。” 芷染被大长老逗笑了,无奈的说:“我这不是怕六长老到时候寻我麻烦吗?毕竟出门在外不像凤族里面,难保有什么万一。” 大长老挥挥手说:“没事,你不用担心!静丫头我看着长大的,心眼好,武功也好,出不了错。” 见大长老这样夸凤静,芷染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大长老叹息一声说:“倒是凤霖,本来没打算让他这次跟着再去的,毕竟他的武功也不算最好,但这傻小子,唉……” 大长老哀声叹气,芷染无奈的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也不能强求啊!” 大长老没好气的睨着芷染说:“飞羽这小子,多好啊!就你们姐妹俩,一定要嫁给外姓男子,不然的话,他们也不至于……” 芷染瘪瘪唇,决定不说话,随便大长老怎么说,反正怎么说也没用。 说了几句,大长老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摆摆手说:“算了,这都是命,不说也罢。” 两人又互相叮嘱了几句,确定了跟随着芷染出去的人选后,便没再多说其他的事情。 芷染见时间不早了,回到屋里的时候,余炎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只等芷染到了,就可以走了。 就边跟着他们去帝都的四人,也都各拧了一个小包袱等在这里。 凤欣和凤静第一次出去,俩个小姑娘脸上满是兴奋,缠着他们问东问西,却都各自忙着整理东西,没空理她们,偶尔搭几句话,她们倒也觉得开心。 上了车,到了百花林,恩恩便将帘子掀了起来。 看他的小脸,芷染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挣扎的说:“你不会想跟这三条巨蟒道别吧?不要了吧?他们毕竟是危险动物。” 恩恩也不说话,平静的眸子就这样看过来,却是让芷染有种无语可说的感觉,投降道:“好吧好吧,你们道别啊!但千万不要近身啊!你知道的……” 芷染话都还没有叮嘱完,就听恩恩叫住了余大哥,让他停了车。 眨眼的功夫就见恩恩快速溜下了车,芷染气急败坏的骂道:“这小兔崽子,平日里看起来不温不火,这时候倒是跑得快!” 凤欣听言,凑近上来,有些得意的说:“快吧!我有教他轻功噢!” 芷染侧目眨了眨眼,凤欣这明显就是撞枪口,便想着她本来就想恩恩学武,也没有说凤欣什么,还感谢了她几句。 远远的透过车窗,看着恩恩和三条巨蟒难舍难分,芷染心里只能说是五谷陈杂,但多是怕的感觉。 看恩恩和三条巨蟒间的互相,芷染觉得她在埋头苦练武功的时候,恩恩可能偷偷溜来玩过。 心里虽然又气又恼又急,但想着三条巨蟒不会伤害恩恩,倒是觉得安慰的。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芷染出声叫道:“恩恩,我们该走咯!” 恩恩不舍的回头望了几眼,又磨蹭了一下,才与三条巨蟒恋恋不舍的道别,三条巨蟒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相送了好一段路程。 直到快出百花林,才不敢了巨蟒的身影,芷染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摸到一个荷包,才想起这是什么东西。 “恩恩,过来。” 恩恩坐在芷染的对面,她招了招手,恩恩就蹲到了芷染的面前。 荷包是昨晚芷染连夜做好,又找了线缝好的。 “这里面是圣珠,能保佑你这几年平安的,你一定要小心贴身戴着,不可弄丢了,知道吗?” “圣珠?”凤族四人知道圣珠的重要性,都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芷染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这是宗主同意了的。” 凤飞羽怕半拍的点了点脑袋说:“能想到,毕竟我们都不知道戴着圣珠可以防身,想来你更不可能知道。” 凤欣一脸羡慕的说:“圣女,宗主对你可真好!” 芷染拍拍凤欣凑近的脸颊说道:“没事,我也会对你好的!” 凤掀眯了眯眼,像一只饱腹的猫咪似的,得意的亮亮了爪子,可爱的说道:“圣女,你真好。” 一车人摇头失笑,说说笑笑间,就出了百花林,一路到了镇上。 由于事先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因此,只准备了一辆马车,长途跋涉这么久回帝都,大家都挤在一起坐着,肯定会十分的累。 芷染便提议再买一辆马车,进了镇,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了一辆马车,找了一间客栈休息。 毕竟他们出凤族就已经是下午了,一路过来也到了晚膳时间,没有需要赶夜路,就早早下榻客栈了。 芷染他们都累了,要了房间就去休息了,凤欣和凤静俩人,却是因为第一次出来的原因,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了,四下打听哪里有好玩的地方,一刻都不得闲。 芷染想着她们俩虽然是姑娘,但武功都高,便也没有拘着她们,随便她们折腾,反正白天赶车的事情,也不会落到两个姑娘的头上。 她们白天在马车上休息也是一样的。 只是没想到这两小姑娘出去一夜,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吵得她们都睡不好觉。 芷染睡得迷迷糊糊,在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中醒过来,起床推门一看,楼下一群打手围着两个穿着轻薄的小姑娘。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凤欣和凤静两人,当下脸色就变了,嗑睡也全跑了。 芷染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就见余炎他们都醒了出来了,便止了脚步吩咐,“下去问问怎么回事,找俩件衣服给她们披上,像什么样子。” 余炎回身拿衣的空档,凤飞羽已经站在楼梯上的一掷,俩件衣服,准备的落在两个姑娘的身上。 凤静和凤欣回眸一看,被画成大花猫一样的脸上,露上欣喜的笑容,“飞羽大哥。” 围着她们的大汉,一脸恶相的说:“好啊!竟然是一伙的,今天不管是天王老子来了还是谁,都休想把这两个娘们带走。” 芷染站在窗边,揉着有些头疼的额,就不明白,这两个小姑娘出去玩,怎么惹了这些恶人。 一看就像是逼娘为昌的下作货。 果然,就听他大声嚷嚷,“这两个娘们是我们迎春阁里逃跑的姑娘,谁敢拦着,惹了雷大爷不高兴,可别怪我没有给你们提醒。” 这雷大爷不用问,也定然是这里的地头蛇,还和迎春阁有什么关系,或者就是迎春阁的东家。 “噢,是吗?我倒是想问问,惹了雷大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毕竟你嘴里的两个姑娘可是我的丫鬟。”芷染突然出声。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她慵懒的倚在窗边,嘴角带着凉薄的笑意,但却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怔住了眼,在这样的小镇上,第一次见到如此容色绝丽,不可逼视的姑娘。 恶汉瞪大眼,贪婪的目光将芷染一张俏脸来来回回望了不下数遍,下意识的擦擦嘴说:“你要是跟大爷走一趟,大爷就放过你的两个丫鬟,如何?” 凤飞羽不悦的皱了下眉,看向芷染的眼神满是不认同。 “呵……我跟你走一趟后,我怕你没命见到明早的太阳。”芷染低垂首玩着手指。 一抬首,一低眉,更是说不尽是风情。 芷染还没有玩够,就听隔壁房间传来不悦的声音,“大晚上胡闹什么,把人直接宰了,别妨碍我休息。” 芷染嘴角一歪,有些装不下去了,对着余炎耸耸肩说:“你听到我师叔说的了,人倒是不用杀,都绑起来送到官府去吧!拿我的玉牌,告诉他,若是让我知道这家迎春阁没有彻底消失的话,他就消失吧!” 她如今是摄政王妃了,自然是有玉牌的,不过可惜,她还没有上玉碟,朝廷里还没有正式封诰命。 “是,小姐!” 余炎得了命令,直接飞身下去,对付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动作极快的解决了。 凤静和凤欣趁机将这些人痛快的打了一顿,芷染站在上面,挑了挑眉道:“你们俩给我上来。” 凤静和凤欣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张苦瓜脸,看着余炎他们三个男人在绑这些恶汉,她们也好想贡献一份力量,而不是去房里听训。 “怎么,还要我说第二遍吗?”芷染声音布满寒意。 吓得凤欣和凤静一颤,猛然抬眼,齐声道:“来啦,来啦!” 俩人赶紧进了屋,向芷染认错说:“圣女,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该惹麻烦的。” 她们出来的时候,大长老就叮嘱过了,不许惹麻烦,不许自作主张,一切听从圣女的意思。 而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圣女的安全。 “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芷染看着这两个姑娘也觉得她们就是一个奇葩,明明身怀绝世武功,竟然还能被人骗去青楼。 凤欣一脸委屈的嘟起唇说:“有一个老女人骗我们,给了我们五两银子,还说带我们去一个地方玩,有好吃好喝的,我们就跟着去了啊!” “嗯嗯嗯!”凤静在一边猛的点头,不望补充说:“她把我们带进了迎春阁,就给我们脸上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让我们穿这样的衣服,后来竟然还有男的进来。” “刚开始还真的有人唱歌有人跳舞,可是后来有男的就不规矩了,还想摸我们,我们把人打了一顿,就跑出来了,一路被人追到了客栈。” 芷染扶了扶额,无力的问道:“你们俩人是三岁吗?竟然会被这样的谎言骗到,我也真是服了你们了。” 凤欣低落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又擦了擦脸上的粉,极不开心的说:“本来是很开心的一个晚上,都被弄砸了啦!” 芷染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说:“你们啊!就给我老实一点,一点经验都没有,就在外面瞎玩,这次还好,下次被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幸好没遇上厉害一点的,先给你们喂点药,你们就死定了。” 凤欣和凤静对视一脸,俩人都是一脸迷茫。 芷染带她们出来的,可不能见她们犯傻,好心细细的仔细了一遍,俩人姑娘当即惨白了脸,怪尖一声。 “啊!好可怕啊!” 芷染捂住耳,没好气的说:“你们才知道,赶紧回屋洗洗,一身怪味,难闻死了。” 凤欣和凤静之前还不知道这中间的厉害关系,被芷染说了一万种可能性后果后,如今已经吓傻了。 她一句话,俩人就立即照做要退出房间。 芷染担心还有下一次,在他们出门前,说道:“下次你们再出门,叫上他们陪你,余大哥,飞羽或者凤霖,随便哪一个都行,知道吗?” 本来一脸死灰的俩人,瞬间又像打了鸡血一样,眨着一双璀璨的大眼,说:“我们还能有下一次吗?圣女,你可真好,我们下次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凤静咧着一张嘴笑得开心的说:“我们就不打扰圣女休息了。” 俩个小姑娘互相扯了扯对方的衣袖,联袂走了出去。 芷染翻了翻白眼,打着哈欠回到床上。 翌日早上,芷染随口问了余炎昨晚的事情,确定人有送到衙门便没再管了,毕竟她不可能真的留下来看迎春阁是不是会被拆。 不管是不是官商勾结,但一时之间还是有敲山震虎的功效,能安静几天是几天吧! 芷染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却忘了余炎以前是一个正直的捕快。 用过早点,他们准备上路时,芷染才发现余炎不见了,打听一下,才知道他去了衙门。 芷染愣了一上,叹息说:“好吧!又可以休息了,余大哥不封了迎春阁是不会回来的!” 芷染师徒三人和恩恩一起上楼,凤静和凤欣一脸不老实的样子,芷染怕她们出事,便交待了凤飞羽和凤霖照顾她们俩人。 至于余下时间,他们四人是不是也要去衙门看热闹,芷染就管不着了。 午膳时间,芷染四人正了房间里用餐,就听到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不断,听着声音还是她熟悉的人。 这边才想着,凤欣就一脸欣喜的跑了过来,扬着璀璨的笑容,眉飞色舞的和他们说着封迎春阁的事情,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要听。 芷染倒杯茶递给凤欣,趁她一口饮下的空档问余炎。 “余大哥,事情都办好了吧?” 余炎拧了眉,有些担忧的说:“眼下倒是都办好了,但我们一走,官府会不会又撤了封条就不知道了。” 芷染无奈一笑,“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不是吗?就这样好了,你去叫小二再端些饭菜上来,吃过了,我们就启程了,不能再耽误了。” “是,小姐。” 余炎回身出去,芷染几人也正好都吃完了,便起了身说:“我们也吃完了,到隔壁去休息了,你们用完餐了就启程。” 午膳是在芷染房间用的,她这会儿正好跟着恩恩去他的房间里休息。 白云飞和白云帆也都不困,昨晚休息得好,又加上今天上午睡了一个回笼觉,这会儿精神正好。 四人坐在一起聊天,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朝中的局势,毕竟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也就这一件了。 “你打算怎么办?”白云飞担忧的看着芷染。 芷染哭笑一声说:“这哪里是我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啊!也不知道西秦和南乌现在怎么样了?我之前特意打听过了,两国之间目前并没有战事。” “没有战事才好,战事一起,苦的就是百姓。”白云飞一副悲天怜人的语气。 芷染扯了扯唇角,目光望向窗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帝都,问清楚情况才好。 “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我什么都不怕,就怕默之和太子之间真打起来,到时候为难的还是我们姐妹俩。” 对于战事,芷染只能说她更担心这一点。 毕竟默之和太子,她都熟识,知道他们胸中有沟壑,也都不是残酷的人,不论谁当权,都会顾念天下百姓。 白云帆一双桃花眸高高的挑起,感兴趣的问道:“若是摄政王和太子真的打了起来,你怎么办?” 芷染脸一垮,无力的伏在桌上,无精打采的说道:“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啊!” 白云帆没心没肺的笑笑,“反正你现在已经嫁给了摄政王,你让你二姐另择良人嫁了,不就行了吗?” 芷染鄙夷的朝着白云帆翻了一个白眼,斥道:“我姐喜欢的人是太子殿下,另择一个良人,再好也不是我姐想要的人。” 白云帆挑挑眉,没有再说话。 芷染低声嘀咕几句,伸了一个懒腰道:“算了,这也不是我该管的事情,我虽然心里担心,但是他们几人同样也担心。” “嗯!不要多想了。”白云飞安抚了芷染几句。 没聊一会儿,凤飞羽他们就过来,并说:“圣女,一切准备妥当,我们能启程了。” “行,走吧!”芷染他们的包袱是早就收拾好了,拧着就下了楼。 余炎事先已经退了房间,两辆马车也等在门口,芷染一行人一辆,凤飞羽四人一辆。 芷染担心路上再遇到事情耽误,事先就已经警告过凤欣和凤静,俩人一路上倒是显得乖巧多了,但好奇心却还是不减。 月初从凤族出发,到了月底才到帝都。 芷染虽然嫁给了默之,但回了帝都没有去摄政王府而是直奔了丞相府。 他们回来,事先也没有一个消息,让一家人措手不及,但同时也十分的欣喜。 唐素卿听到门房传来的消息还有些不信,急急忙忙的出了房门,刚出院子没多远,就碰到了正往她这边过来的芷染一行人。 她当下眼睛一涩,激动的快速上前两步,抱住了直接扑进她怀里的芷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唐素卿安抚的拍拍芷染的后背,平复她的心情,也平复自己激动的内心。 “娘,我好想你,你还好吗?家里还好吗?”芷染搂着唐素卿撒娇唤道,说得唐素卿一颗心都软成了水。 唐素卿忙答:“好好好,一切都好。” 她一双眉眼往前一看,落在恩恩的身手,忙招招的手,将恩恩也抱在怀里,低声温柔的问道:“第一次离开娘出远门,还习惯吗?” 恩恩乖巧的应道:“嗯,小姐姐有照顾我,娘不用担心。” “这就好,这就好!” 唐素卿看着一双儿女,激动的擦擦眼泪。 远远的,语烟拧着裙子跑过来,嘴里还说道:“娘,我听说小妹和恩恩回来了?” “二姐。”芷染听到语烟的声音,立即朝着她挥挥手。 语烟苍白的小脸,满是璀璨的笑容,快速跑了过来,拉着芷染的手说:“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 “等我?等我做什么?”芷染一时有些傻眼。 语烟羞涩一笑,“瑾让我嫁给他,现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等你回来,确定大婚日子了。” 芷染张了张唇,笑了起来说:“太子姐夫可真是急啊!” 唐素卿笑得满意的说:“可不是么,毕竟四年多没见了,这些日子天天腻在一起,你是没看他们腻歪的劲,一点都不亚于你和摄政王。” 芷染失笑出声,说:“娘,我回来就直接过来了,也没有告诉默之他们的,你派人去通知一声,让他们晚上都回来用晚膳。” “嗯,是的,还要叫你大姐他们回来,还有你爹,还有……”唐素聊絮絮叨叨不停。 不待说完,她侧身对身后的丫鬟说:“去,把所有人都通知一遍,让他们赶紧回来。吩咐厨房里,准备晚膳。” “是,夫人!”小丫鬟回身就走了。 芷染看着这丫鬟眼生,便多瞥了几眼,唐素卿说道:“这丫鬟是你爹弄来的,说是有些武功底子,再加上樱子娘他们都走了,身边也需要人手。” 芷染了解的点点头,她就是看着小丫鬟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才多侧目望了几眼。 “先回屋里再说。”唐素卿拉着芷染要进屋。 芷染忙说:“娘,你先把他们安顿下来,他们一路奔波也是累了。” “噢噢,是应该的!看我迷糊的。”唐素卿一边对白云飞他们歉意的笑说,一边吩咐下人,带他们下去休息。 白云飞三人转身的时候,唐素卿感激的说道:“白师父,这一次谢谢你们了。” 白云飞不在意的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芷染也是我们的徒弟,她出了事,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我们也没有救她,到最后还是她来救的我们。” 芷染笑笑,插话说:“是啊!娘不用跟他们这么客气啊!又都不是外人,让师父他们先去梳洗一番,休息一下了,晚上一起吃饭。” “好好好!”唐素卿一边答了三个好。 她们目前白云飞几人跟着丫鬟走了,母女几人这才回屋。 回到屋里,芷染就兴奋的和唐素卿说:“娘,我有办法救恩恩了,他的身体会没事的。” 唐素卿怔住,本来不抱希望了,突然又给了她曙光,有些傻眼的问:“真、真的吗?” 芷染拍拍胸口说:“这是自然,不过过程有些复杂,我得先练会凤凰真经才行。” 谈起这事,芷染也没有瞒唐素卿。 特别是她问:“凤凰真经难练吗?” 芷染不隐瞒的说:“凤族传到我这里已经二十四代了,除了第一任圣女凤冰,之后无一人有所成。” 唐素卿脸色一白,有种天堂掉落地狱的感觉。 “这不还是没有希望吗?” 芷染抓着唐素卿的手,说:“娘,你要相信你!更何况宗主说,我就是凤冰的转世,我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样认为,但总是有理由的。我上一辈子都能做到的事情,这一辈子一定也行。” “转世?”唐素卿听得一愣一愣的。 倒是没有什么怀疑,毕竟古人还是都信轮回转世这回事。 芷染侧目问恩恩,“你相信姐姐能行吗?” 恩恩信心十足的说:“小姐姐要做什么事,就一定能成功。” 芷染拍拍恩恩的脑袋,满足的笑了笑,对唐素卿说:“你看,恩恩都相信我。” “我也相信你!”语烟一脸苍白,却掩不住笑意。 芷染拉着语烟往内室走,并对唐素卿说:“娘,麻烦你拿杯温水过来。” “坐到床上去。”语烟不解,却是听着芷染的话,脱鞋上了床。 芷染跟着上了床,唐素卿正好端着茶过来。 “把这个服下!”芷染倒出一颗回魂丹,递给语烟。 语烟虽然好奇,一边问着:“这是什么啊?” 但手里的动作却是没有停,十分信任芷染,将药丸咽了下去。 “你现在坐好,我替你运功。”芷染说完,双手便撑在语烟的后背。 唐素卿看着神奇,但却不敢插口说话。 芷染替语烟调息了身体内息,充分吸收了回魂丹的药效后,她这才松手,替语烟把了脉,又看了她的脸色,这才露出欣喜的笑容。 “语烟,你……”唐素卿诧异的看着语烟,一时无语,怔了一下才激动的说:“你的气色变好了呢!不再苍白了,你快看快看。” 唐素卿激动的说完,就拿了一面铜镜递给语烟。 语烟不敢置信的看着镜中的女子。 女子眉眼低垂,秀目流转,桃腮如晕,容貌秀丽之极,不可逼视。 她微微弯了弯眉眼,发现镜中人也和她一样,把眼睛挤成两道弯弯曲线,像晶莹明亮的月亮。一张娇俏的脸蛋,更像熟透的苹果,又红又甜。 “小妹,这是怎么回事?”语烟捏了捏脸颊,不敢置信的侧目看着芷染。 芷染抱怨的笑笑,说:“这事还是我对不起你,其实我一直瞄了二姐一件事情,不过现在姐姐身体已经好了,我能坦白说出来了,也免得胸口老是憋着一团。” “到底怎么了?”语烟不解的睁了睁眼。 突然反应过来说:“难道之前我脸色苍白是有原因的,你一直瞒着我没有说吗?” “嗯!上一次你中毒后,体质偏寒,再难有孕……” 怕唐素卿和语烟紧张,芷染又忙接口说:“不过,刚才我给你服下的是回魂丸,如今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不用再担心。” 唐素卿听得不明白,沉脸斥责:“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清楚,什么中毒,什么不孕?” 芷染眨眨眼,这才想起,她们之前都瞄着唐素卿,没有告诉她,语烟中毒的事情。 芷染调皮的吐吐舌,尽量让语气欢快一点将语烟中毒的事情说出来,但还是难掩忧伤。 唐素卿听完怔了许久,歉疚的看着两个女儿,心疼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语烟回过神来,不解的说:“可是之前太医有给我看过啊!瑾也没说过什么啊……” 唐素卿想着,语烟脸色不好,一直不肯看大夫,她扭不过,后来又说太子请太医看了。 那一次,她也在,太医是没有说什么。 但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太医的脸色有些不对。 唐素卿猜想,“这事太子怕是已经知道了,不过是没有告诉你而已。” 语烟惊讶的捂着小脸,不敢置信的说:“怎么可能,如果不能有孕,瑾他为什么,为什么……” “还急着娶你是吗?”芷染会意的接过话。 语烟点了点头,脸上一片诧异。 芷染无奈的笑骂,“你傻啊!太子是喜欢你,才急着娶你啊!跟你能不能生孩子又没有关系。” “可是,他是太子,若是我不能有孩子的话,以后他怎么……”语烟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芷染拍拍语烟的肩,安抚说:“如今没事了,你不要难过了,你只要知道太子殿下很喜欢你就行了。” 她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在知道语烟没有生孕后,还能这样心疼她,竟然瞒着她什么也不说,反而急着抱美人归。 没多时,大姐希瑜就急急来了。 看到芷染她们就红了眼眶,“你们总算回来了。” “大姐,你慢点,慢点!”芷染急红了眼,几步上前就扶住了希瑜。 看着她圆鼓鼓像要炸了一样的肚子,心里至今还慌得不得了。 “我听到你们回来的消息,我、我高兴……”希瑜脸色一变,咬着下唇,额间瞬间就布满了密汗。 “大姐,你怎么了?”芷染惊讶的把了希瑜的脉,猛的回首对唐素卿说:“娘,大姐要生了,赶紧请稳婆过来。” “生了?要生了,不是还有几天吗?”唐素卿一边说话,一边吩咐下人,赶紧去隔壁状元府将稳婆请来。 希瑜生产就是这几日,状元府的稳婆也一直在候着,时刻准备着。 “快快快,快将人扶到床上去。”唐素卿指着床,对芷染说道。 “娘,生完后,一个月不能见风,不如直接去大姐屋里生吧?出免得生产后,在你屋里不方便。”芷染静下心神,扶着希瑜往床边走了两步便站住了。 唐素卿怔了下,说:“可是你大姐这样,怎么走得了?” “我抱她去!”芷染一下抱起希瑜,在她大惊失色中,稳定且快步的将人带去希瑜的房间。 唐素卿她们快步跟着芷染去了希瑜的房间,但好在希瑜的院子并没有荒废,且第一次生产时,就是在希瑜的院子里。 这次,院里的丫鬟,见到这情况,都自动自发的下去准备。 唐素卿随手拉住了一个下人说:“赶紧去通知大姑爷回来。” “是!夫人。”小丫鬟忙急急出了院子。 希瑜有过一次生产经验,倒不太惧怕,只是十分紧张的抓着芷染,说:“这一胎是不是男孩,婆婆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子。” 芷染诧异的挑挑眉说:“何婶子为难你了吗?” 她知道在古代,生女孩都是不讨喜的。 希瑜摇首咬牙说:“没有,但是我知道婆婆要要一个孙子,毕竟已经有了孙女,而且刘家就均浩这么一根独苗。” 芷染松了口气,不是何婶子出言为难就好。 她把了希瑜的脉,轻轻一笑说:“放心,是一个儿子。” “是吗?这就好了,之前请太医看过,但总是有些不放心。”希瑜松了一口气,脸上带有喜色。 芷染笑笑,“太医的话,你应该相信,毕竟宫中的太医,对这事十分拿手。” 中医相比西医,芷染觉得最厉害的事情,莫过于把脉查男女。 这可能也是被帝王逼的,毕竟后宫妃子怀孕,是男是女差别极大。 希瑜还在阵痛中,何婶子和稳婆就一起过来了。 如今的何婶子早就不是当初刘家村的老村妇,此时的她,像一个贵夫人一样,但脸上对希瑜的紧张,却是一点都不假。 变的只是生活,人的本质还是一如既往。 “芷染,你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何婶子说完,就急忙奔到希瑜的床边。 给她擦着汗,关心的问道:“怎么样,还发吗?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婆婆,我没事的!”希瑜虚弱的笑笑。 何婶子挫着希瑜的手,对稳婆说:“李稳婆,你快来看看,我媳妇要生了。” 稳婆刚吩咐完小丫鬟要准备的一切事宜,就听到何婶子的叫声,立即走了过来,看了看说:“你们快去了,她要生了。” 一屋子虽然都是女人,但稳婆还是把人赶了出去。 芷染本来想留下来的,但是稳婆说了一句。 “不用担心,这位少夫人头胎就是我接生的,没有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芷染想到刚才把脉,便跟着唐素卿他们一起退了出去。 在门口守着,看唐素卿急着走来走去,一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着:“菩萨菩萨,一定要保护我女儿母子平安,这一次一定要生一个儿子。” 芷染失笑的听着她说,没好气的说:“娘,你就是重男轻女。” 唐素卿横了她一眼,斥道:“你知道什么,你姐之前已经生过一个女儿了,如今再生了一个儿子,凑成一个好字,不是正好吗?” “再说了,刘家就你大姐夫一个男丁,就靠你姐传宗接待了。” 芷染叹息一声,说不过唐素卿,也不愿意和她顶嘴。 何婶子在一边笑笑说:“看亲家你说的什么话,只要是语烟生的,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你不要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唐素卿紧张的脸上露出一点欣慰的笑,她说:“这也不是我就喜欢男孩子,希瑜这孩子自己也喜欢。” 几人站在屋里讨论,就听到里屋突然传来尖叫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唐素卿和何婶子都紧张得差点就贴上门了,就芷染悠闲的坐在一边,品着茶,静待小侄子来到世上。 没多时,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 家中的男的全都回来了,有慕相、刘均浩、君南瑾,以及默之。 芷染见到默之,便直接跳了起来,狠狠的将来人抱住,软语轻喃的诉说道:“默之,我想你了。” 默之手臂微颤的搂住了芷染,眸色微沉,在芷染耳边低语:“对不起,我该早点去找你的。” 芷染摇摇首说:“没有,是我回来晚了,我本来答应了祖母说……” “啊……”芷染一声叫,自默之怀里微退了一步,问唐素卿,“娘,祖母呢?怎么没过来,她怎么好些了吗?” 唐素卿笑吟吟的说:“你祖母身体如今已经大好了,这会儿平日是正在午休,想来下人没有打扰,才没有得信!正巧遇上你大姐生产,晚一点叫她来好了,免得她年纪大了,跟着担忧。” 芷染点了点头,笑说:“这样也好!” 站在一边的慕相这才无奈的苦笑一声,插话说:“我这手臂张开了这么久,还以为女儿要抱的人是我呢!” 芷染侧目这才看到慕相,吐了吐舌,忙将人抱住,并说:“爹,我也想你了,你身体好不好?” 慕相欣慰的抱着芷染,拍着她的后背,说:“好好好,一切都好,你回来了,就更好了。” 芷染笑着转着眼珠子,一副狡黠的样子,看了眼慕家的三位女婿,问道:“爹,你们四人怎么一起回来了啊?” 慕相笑着解释,“我们本来在一起商量事情,听到你回来了的消息,就一起过来了。在路上,又听到希瑜要生了,如今怎么样?” 芷染看着四人,好奇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过却也没有问出来。 而是笑吟吟的答,“大姐马上就会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是男孩啊!”慕相说这话时,眼神明显一亮。 原来大家都希望希瑜这次能生男孩子,难怪希瑜压力这么大,见了她就问这件事情咯。 “烟儿,你的脸怎么……” 太子殿下本笑容满面的看着芷染,打算和她打招呼,说说话,毕竟也有四五年未见了,但是转目注意到语烟,却是当时就震惊了。 语烟目光一涩,咬着下唇,走到太子殿下面前,微仰着面颊对问道:“瑾,我的身体是不是再难有孕?” 太子殿下下意识的反驳说:“你听谁说的,别胡说!” 说罢,他想起芷染,当下望了过去,眼带责备,知晓瞒不住了,便说道:“没事的,太医都说了,你的身体调养调养就好了的。” 语烟想起之前芷染说的话,眼泪涟涟的扑入太子的怀抱,嘤嘤泣泪。 太子殿下心疼的抱着语烟,拍着她的后背,目光柔得都快滴出水了似的,说道:“别担心,一切有我在呢!” 语烟欢喜的搂紧了太子殿下的腰肢,并道:“我好了。” “嗯?”太子殿下有些傻眼,不能理解语烟的意思。 语烟又复杂一遍,详细解释说:“我好了,我能替你生儿育女了,小妹拿了一颗回魂丸给我服下,你看我的气色,是不是好了?我的体质已经调养过来了。” “真的啊!这真是太好了。”太子殿下撑着语烟的双肩,一双眼在她脸上看不停。 芷染对着默之眨眨眼,走近他身边,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说:“我厉害吗?” “嗯!辛苦了。”默之用力的回握了芷染的手一下。 正在这时,屋里又响起一声尖叫。 刘均浩对着芷染堪堪一笑,忙奔到门边问何婶子,“娘,瑜儿进去多久了?她怎么突然叫这么大声,是不是很痛?” 何婶子之前担心得不得了,现在见刘均浩慌了,她倒是稳定了一些,劝着说:“你不用担心,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芷染和默之站在一边,语烟和太子站在一边,俩对听到屋里一声声惨叫,同时皱起了眉。 俩个男人更是同时低垂眉眼,芷染一看默之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说明。 “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这是一个过程,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你应该不会想让我当一个不完整的女人吧!” 芷染这话堵住了默之的嘴,也堵住了太子殿下的嘴。 默之幽幽的说道:“我只是怕你太累而已。” “不会!”芷染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心里其实也很怕生孩子,毕竟这种撕裂的痛,但是孩子却是一定要生的。 也不知道屋里折腾了多久,久到芷染差点就忍不住要冲进房间的时候,屋里传出一声嘹亮的哭声。 紧接着就听到李稳婆的声音,她欣喜的叫着,笑道:“生了,生了,是一位小公子。” 李稳婆第一时间把孩子抱了出来,向众人道喜。 何婶子紧张的接过刚出生的小婴儿,欣喜得眼眶都红了,抱着给各人看,嘴里不断的说道:“看,这是你儿子,这是你侄子,这是……” 芷染看得出来,何婶子十分的兴奋。 刘均浩也是一脸笑意,看过儿子后,问李稳婆,“我现在能进去看我夫人了吗?” 李稳婆笑眯眯的说:“可以,可以。” 刘均浩赶紧进了产房,产房里血味还未消散,芷染进去的时候,就见刘均浩温柔的低抚希瑜的眉眼,和她低声说着话。 “姐,你好棒啊!生了一个健康的小宝贝。”芷染笑眯眯的夸奖说。 希瑜虚弱的一笑,抿了抿唇道:“孩子健康就好。” 唐素卿随后进屋,看了眼希瑜的状态,见她极好,便说道:“来把这鸡汤喝了,然后休息一下,我们也就不要打扰了。” “谢谢娘。”希瑜说话的声音低低,没有什么力气。 刘均浩接过碗,对唐素卿说:“岳母,我来就好,你们先去休息好了,我来照顾她。” “嗯!也好,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声。”唐素卿招着手,将语烟和希瑜带了出去。 一行人,为了不打扰希瑜休息,一起去了前厅。 难得一家人这么齐得坐在一起,自然是东拉西扯不停的话着家长,芷染迫不急待的将默之拉到了偏室。 还被唐素卿笑话,“这孩子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也没有。” 俩人进了偏室,默之挑高了眼,揶揄的说:“你这是……” 芷染娇嗔一眼,“收起你的下流思想,喏……” 芷染自怀里掏出回魂丸,递给默之,并催促说:“赶紧服下,赶紧把身体弄好了。” 默之目光闪了闪,低沉笑开,道:“不急在这一时。” 芷染脸沉了下来,不悦的说:“立刻,马上……” 默之接过回魂丸,置眼前看了看,轻笑着说:“你这急性子。” 芷染不悦的瞪着眼,虎声道:“怎么,你还怕有毒啊!赶紧吃啊!” 默之失笑中服下回魂丸,连杯水芷染都没有倒给他喝,就赶紧的催促着说:“快点运功,将药吸收了。” 默之盘膝而坐,芷染紧张的看着他,默默的等着,只到好一会儿后,他睁开眼,她才快速扣住他的手,查了他的脉博。 “好了,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芷染兴奋得一下就扑到默之的怀里,脸上全是璀璨的笑容。 默之紧了紧怀里的人儿,低哑了声音,再次说道:“辛苦你了,没有受伤吧?” “没有,而且这次采得蛇血藤的大功臣可是恩恩呢!”芷染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 默之感兴趣的说:“噢?怎么说?” 芷染眉飞色舞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倒是掠过了她自己的表现。 默之低沉的声音,轻轻笑开,“如此倒是极好的。” 笑过,闹过后,芷染突然收起玩笑的嘴脸,正色问道:“西秦的事情,你们处理得怎么样了?西秦长公主呢?” 默之拍拍芷染的脑袋,低声安抚:“不用担心,没事了。” 芷染拧着眉,说:“怎么会没事,如今都过去三个月了,要有什么事,不是早就该发生了吗?而且太子也回来了,你和他……” 默之轻轻一笑,说:“你最关心的事情,其实就是我和他怎么样了吧?” 芷染咬着下唇,嗔了默之一眼,说道:“你知道还问我。” 默之一下抱起芷染,灼热的唇,重重的吻上芷染的红唇,辗转反侧,轻抚爱怜。 俩人甜蜜了好一会儿,还是芷染喘息的打开了默之,娇喘道:“你倒是说啊!我天天担心呢!” 默之一手抚着芷染的红唇,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想不想去东临国看看?” 芷染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追问说:“难道你和太子姐夫商量好了吗?你们一人一个国家?” 默之不置可否,芷染觉得他和太子肯定私下有交易。 但想来有觉得些不对,问道:“皇上怎么办?你之前不是说,太子应该是怀疑你的,难道他就没有动作吗?” “什么动作?”默之轻笑的点了点芷染的鼻子说:“不止是我,太子也不愿意和我撕破脸的,毕竟我们中间夹了你们姐妹,太子也是真心对你姐姐的,有些事情没有拆穿,就当做不知好了。” 芷染似懂非懂,不过看默之的样子,却是胸有成竹。 “至于西秦长公主,她这两日休息不适。”默之顿了顿,并没有隐瞒芷染。 芷染懂他这话的意思,但想来朝廷上错综复杂的事情,她也确实是不愿意理睬。 俩人坐在屋里说话,一说就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了,其他人都体谅他们夫妻久未见面,也无人来打扰。 直到晚膳时间,才有小丫鬟过来叫他们俩去前厅用餐。 芷染和默之俩人手牵着手进屋,便被老夫人取笑说:“你这丫头可真是没有良心,有了夫君就忘了祖母。” 芷染吐吐舌,娇笑的上前抱住老夫人的胳膊撒娇说:“哪有,孙女可是一心惦记着祖母,只是回来的时候,祖母正在午休,孙女不想打扰您嘛!” 老夫人刮刮芷染的鼻梁说:“是我这老太婆不打扰你才对。” 芷染讨饶的笑笑,又忙说:“祖母,让我给你把把脉,看我不在家的日子里,你有没有老实听话。” 老夫人笑说:“还好你守信回来了。” 芷染满意的松了手,学着老夫人的语气说:“还好祖母有老实的调养身体。” “好了,饭菜都凉了,都入座吧!”唐素卿笑着招呼众人入座。 慕相得意的扯着嘴,大笑说:“都坐下再说,今天可是一个好日子啊!四喜临门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哪四喜?”老夫人好奇一问。 慕相嘴快说道:“首先芷染和恩恩平安回来了,这为一喜。再是语烟的身体已经大好,择日就能成婚,这是二喜。还有恩恩的身体,也有了希望,这为三喜。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希瑜又为我们家添了新丁,这是四喜。” 老夫人听着不明白,一喜和四喜,她懂,但这二三呢? 好奇一问,在座各人脸色又都变了几变,慕相打着马虎眼说:“你看语烟的脸色,之前畏寒,如今已经好了,还是芷染厉害,出门一趟,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恩恩的身体一直不算好,现在倒是强壮了许多,难道不该高兴一下吗?” 老夫人看了语烟又看恩恩,语烟的气色变化太大,让人一眼就看了出来,因此,老夫人也信了这话。 再加上年纪也是大了,并没有这么多计较,当下就没多问了。 慕相偷偷的吁了一口气。 而芷染却在桌下,轻轻捏了默之的大腿一下,对着调皮的眨眨眼说:“其实是五喜临门。” 默之眼眸带笑,微不可见的点点脑袋。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度过,芷染用过晚膳,跟着默之一路回了太子府。 刚到屋,锦绣姐妹俩欢喜的迎了出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直接被默之拒之门外。 默之一把抱起芷染,大步朝着床榻走去。 芷染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嘴里叫着:“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有沐浴的。” 默之将芷染压在床上,低首在她颈下嗅了一下,说:“还是香的……” 顿了顿,他又说:“你不嫌你脏。” 芷染眼一瞪,下意识的反驳,“你敢嫌我脏试试,看我不收拾你。” 默之低沉的笑容自胸膛而出,胸口一震一震的,显得十分的舒心。 他说:“我的小染儿,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芷染娇嗔一眼,眉眼带笑,却是不再挣扎着厉害。 只是嘴上仍然嘟哝说:“你也不怕下人笑话,就这么急色,哼……” “我急也只急你的色。”默之低垂眉眼,温润的手指,轻画着芷染的眉眼。 芷染娇嗔一眼,心里明明像喝了蜜一样,嘴上却还是倔强的说着,“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有哪个磨人的小妖……唔!” 芷染话还没有说完,嘴就被默之严严实实的堵上了。 俩人刚新婚不到几日,就小别了三个月,如今再次见面,就如干柴碰到烈火一般。 一夜缠绵,直到天色渐亮,芷染才哑着声音说道:“不要了,不要了……” 她此时累得已经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而默之却还一副食不果腹的样子,真正是禽兽啊,禽兽! 芷染最后不知道是怎么睡着了的,就连默之去上早朝了,她也没有注意到。 迷迷糊糊间,芷染被锦儿叫醒。 她小声说道:“小姐,快醒醒,宫里圣旨下来了。” “嗯……”芷染不满的轻吟了一声,翻了一个身子又继续睡觉。 锦儿叫了几遍,叫得芷染有些恼火了,不悦的说:“你就说我不舒服要睡觉,让宫里的人把圣旨留下就好了。” 锦儿吓得一愣,苦着一张脸,想着这怎么能行呢! 但小姐这样说了,她也只能照办。 跑到前厅,胀红了一张脸,对着宫里宣旨的公公,吱吱唔唔的说了,没想到公公愣了一下,把宣旨就直接给了她,便离开了。 锦儿小心翼翼的捧着圣旨回了宫,一个上午哪里都不敢去,就是目不斜视的盯着圣旨,即不敢打开看,又怕圣旨会丢。 芷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过后了。 她撑着懒腰起了床,看着侍候的人是绣儿,想起脑海中的模糊印象问道:“早上的起来锦儿叫我做什么啊?” 绣儿捂着嘴说:“姐姐叫你起来接圣旨,哪里知道被小姐骂了一顿,如今正在隔壁屋。” 芷染不解的问:“圣旨,什么圣旨?” 绣儿递了脸帕子给芷染,并摇首说:“奴婢也不知道,姐姐不敢看,又怕圣旨会丢,就一直守着的。” 芷染洗漱过后,领着绣儿就到了隔壁。 她见了锦儿,就说:“早上困得厉害,起床气太重了,你不要不开心啊!” 锦儿怔了下,笑说:“小姐说的哪里话,是锦儿不好,不该吵小姐休息的。这是宫里传来的圣旨,小姐现在要不要就看看?” “嗯!”芷染拿过圣旨,快速看了一眼,轻笑的合上。 “怎么了吗?”锦绣姐妹俩好奇的问道。 芷染不甚在意的笑说:“没什么,宫里的封赏,皇上封了我一个一品夫人。” “真的啊!太好了。”锦绣姐妹俩顿时喜得蹦了起来。 芷染却是撇了撇唇,不甚在意。 稍晚时分,默之回来了,芷染把这事告诉了他,他却也是说:“没事,你不用管。我早就已经上了奏折,将你的名字记入玉碟,只是皇上一直压着不发而已。” 芷染挑眉问:“为什么?” 一品夫人的封号,并没有让她高兴这就是原因。 默之现在是摄政王了,而她是默之的王妃,按说是要记入玉碟的,若按品算就是超品,高级一品。 “谁知道,可能是病傻了。”默之冷笑一声。 芷染却是恍然大悟,皇上还是忌讳默之的,最重要的是皇上并不认同摄政王这个身份。 就连默之的身份都不认同了,更何况她这个王妃,因此,皇上下了这首圣旨,也算是给默之他们提醒。 想明白这中间的事情后,芷染便松了心弦。 没出事就好。 芷染安静的日子没有过几日,帝都又出了一件大事,西秦长公主病逝了。 芷染和默之一起去将军府看向正尧时,见他伤心憔悴,芷染有些不忍心,安抚了几句,便和默之一起离开了。 在回程的路上,芷染歪着脑袋问默之。 “西秦长公主是你对的手吧?正尧叔叔他知道吗?” 默之否定说:“不是我动的手。” 芷染不信的挑起眉说:“怎么可能,才嫁来我们南乌就病逝了,说你们没动手脚,打死我也不信啊!” 默之侧目,目光灼灼的看着芷染,道:“是向将军自己动的手。” “怎么可能?”芷染惊得差点就跳起来撞到车顶。 被默之先一步切抱入怀里,她才免了苦楚。 芷染坐在默之的腿上,瞪大了眼说:“可是我刚才看正尧叔叔,他是伤心的啊!眼睛是做不得假的啊,你别告诉我,他是装的啊?” 默之无奈叹息一声,“不,他是真的伤心。” 芷染哑了哑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默之倒是主动说起,却是极简单的说道:“向将军对西秦长公主有情,不过西秦长公主却……” 后话是什么,芷染不用问,心里也晓得。 郎有情,妾无意。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西秦长公主嫁给向正尧明显是有所图的,想是向正尧发现了什么,才会选择亲自对西秦长公主动手。 在民族大义面前,个人的小情小爱就显得不重要了。 西秦长公主的灵堂足足摆了七天七夜,才由向正尧亲自押送运回西秦。 芷染知道这是他们南乌给西秦的警告,但同时也担心,向正尧会不会一去不回。 默之一点也不担心的说道:“没事的,我已经做足了准备,保证他能平安回来。” 芷染一向是信默之的,他都这样说了,自然是信了十足十。 好在,最后默之倒也没有让他失望。 帝都表面上一片风平浪静,但是皇上身体越来越差,每况日下,甚至有太医大胆说出了,皇上不过几日的时间了而已。 芷染不知道这时候,其他各大臣家眷是如何,但她每天就待在丞相府里,逗着两个小侄儿玩。 大侄女小蕊是三岁的年纪,早就已经会说话了,天天跟着芷染的身后甜腻的叫着:“小姨,小姨……” 谁叫芷染会哄小孩子呢! 每当这个时候,唐素卿就会说:“喜欢的话,就赶紧生一个,你看看摄政王,也是极喜欢的。” 唐素卿最后一句话,说得极小声。 芷染侧目望向,就见默之温柔的望着她和她怀里的小蕊。 她心里一堵,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她没有想过这么早生孩子,她如今才十五多点。 最重要的是这几年,她打算专心修习凤凰真经,恩恩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因此…… 只是这事,她还未与默之说过。 “小姨,呼呼……”小蕊见芷染皱着眉,胖胖的小手拼命的伸高,想要抚平她眉间的皱容。 小蕊贴心的举动,芷染轻轻一笑,在她颊边重重一吻,逗得小蕊又是一阵咯咯直笑。 但是孩子这个问题,却像是一个魔咒一样,围绕了芷染一天。 直到晚上,俩人躺在床上,芷染翻来覆去睡不着。 默之叹息一声,把她抱入怀里,问:“心里有事吗?说来听听。” 芷染抿了抿唇,一双秋瞳水汪汪的望着仰着,声音糯糯软软的问道:“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默之不解的低垂眼帘,问:“你不喜欢吗?” 他看芷染和小蕊,甚至是岳祺他们家的小子相处,都表现得挺喜欢小孩子的啊! 芷染苦恼的想翻身,却是被默之抱得紧紧的动弹不得,无奈的抬眼说:“不是不喜欢啦!就是我现在还不想生啦!” 默之眸色沉了沉,过了会才道:“不想生就先不要生,等你高兴了,我们再要孩子。” 芷染小心的窥得默之,见他没有生气,才把原因说出来。 对于恩恩的身体,默之并没有细问,反倒是芷染说早生孩子会对母亲身体不好,他极重视的问:“为什么?” 芷染瞥了默之一眼,幽怨的说:“因为我也还小小的,没有长全,如果现在就生孩子,营养就都给了孩子,对我和孩子都不好。” 默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什么样的年纪生孩子是最适合的?” 芷染坦白说道:“女子最适合生孩子的年纪在二十五六岁,而男子最适合在三十岁左右。” 默之不自觉的皱起眉,没有说话。 芷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有些接受不了,毕竟这时期不像现代。 三十多岁的男人,成亲得早,都能当爷爷了,他们到时候才生第一个孩子,确实太晚了一些。 芷染忙说:“不过我也没有打算这么晚啦!我想着再过五岁,我二十岁了,我们就要第一个孩子,最好是一个儿子,这样才能照顾下面的两个妹妹。然后二十三岁时生第二胎,二十五岁时生第三胎,你觉得怎么样?” 默之神色微疏,眼底带有笑意,拍拍紧张的芷染,说:“你都计划好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只是……” “只是什么?”默之一句话,芷染又紧张起来。 默之看了眼怀中的娇人儿,问:“避孕服药的话,有伤你的身体,你该不会打算这五年都不与我同房吧?” 芷染嗔了默之一眼说:“自然不可能,我会安全避孕的,肯定不乱用药!再者,若真的有了,自然也是生下来,我们的孩子,不管什么时候来,我们都爱。” 默之眼眸一沉,闪过异色。嘴角一抹邪笑,翻身将芷染压住,灼热的唇吻上芷染的红唇时,嘴里还说着:“不用禁欲就行。” 一个月匆匆而过,但对老皇帝而言,却是最痛苦的折磨,身体反反复复,受了许多煎熬,但终是没有熬住,在一个夜晚,撒手而去。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芷染陪默之夜探过一次皇帝。 看着病得只剩皮包骨的老皇帝,芷染不忍直视,但想到他曾经对默之做过的事情,狠了狠心。 她侧目问默之,“趁着老皇帝还有神智,你要不要把当年的事情和他说开了?” 默之残忍的一笑,却是摇了摇脑袋说:“不用!毕竟说开了就没有意思了,更何况现在这样最好,让他到死都在担心,我是不是要夺他们的江山。” 芷染怔忡住,觉得默之说得更有道理。 俩人就没有多留,离开了皇宫。 老皇帝死的时候,整个朝廷气氛沉重,所有人都在猜测摄政王是不是要拥兵自重自立为王了。 但是最后让大家跌破眼睛的是摄政王不止什么动作都没有,还一力扶持君南瑾登上了帝位。 东临余孽本来还想趁着新旧皇帝交位时趁机造反,哪里知道君南瑾这么容易就登了帝位。 起兵还未有所成绩,就被默之和君南瑾联手,手段强硬的压下。 君南瑾在老皇帝去世三日后正式登基,而他迎娶语烟,却是在一个月有后。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好在丞相府早就有准备。 大婚这一日,天还未亮,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满满装箱,沉香木打造的各色家具,装在车上,招摇而过。 而最让人眼红的并不是满满的嫁妆,而是穿着统一服饰的少年在送嫁队伍当中,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带着满满的朝气。 由于是新皇大婚,许多百姓都是天没亮就守在街道边,想看这一场盛况。 “哇,这丞相府嫁女儿就是不一样,一次比一次大手比。” “这是当然,你也不想想,之前嫁的是状元郎,这次嫁的可以皇上,做的是皇后,能相比吗?”百姓中一人反驳。 众人一阵唏嘘,有人忍不住看着这些蓝衣少年奇怪的说:“这些人是什么人啊?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位年长的老者截住了话,鄙夷的说:“你傻了啊!这可是族送。” “啊,族送,原来这就是族送啊!可是丞相府的小姐嫁的是皇上,他们怎么敢?”年轻的男子听言,一脸诧异。 也有不懂的人问:“什么是族送啊?” “族送就是举族送嫁的意思,代表了族中对所嫁之女的不舍与珍惜。同时也是对女子的一种祝福及对女子夫家的告诫。告诫求娶的姑爷,需要好好待她,要不然,便是举全族之力,他们也定要将她迎回来,决不任由他人践踏!” “族送代表着一个家族愿意无条件地信任自家的姑娘并愿意成为她的后盾,不管这个姑娘在何时何地做了何事,都会得到一个家族的力挺。这代表了一个家族对外嫁女一种最高规格的礼遇。” “但并不是每一个姑娘都有机会得到族送的祝福的,她必须为整个家族做出过杰出的奉献,折服了整个族的族人。越是位高权重的家族,越是不轻易举行这个仪式。特别是像丞相这样的家族,啧啧……” 百姓一时之间开了锅,不少好奇的小声嘀咕,“难道皇上对不起皇后,慕府还真敢把皇后迎回来?” “少胡说!不要脑袋了啊!” 有人轻斥,人潮中讨论的事情小了。 但不多时,又有人好奇了。 “这相府三姐妹都嫁得好,但就是三小姐嫁给摄政王,竟然是不声不响,直接到了礼堂拜堂,连送嫁的过程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嫁妆。” 古代一个女子的嫁妆,决定了她以后在夫家的地位,因此,大家讨论时,都会习惯性的说起嫁妆的多少。 这次族送也是芷染提议的,不过却得了慕相的认同。 之后他更是极力说服了族中长老,虽然族里有许多人不同意,但是慕族,也就丞相一家最为出色。 许多族人想出人头地都要靠慕相提拔,因此,这次的事情,虽然难,但也不至于办不到。 芷染看着语烟出了相府,她才一路去向皇宫。 在路上,自然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虽然使得她有片刻的恍惚,但却不觉得有什么,不管过程如何,最后的结果,是她幸福的嫁给了默之,婚后的生活也一直如意。 皇上大婚不比其他,迎娶皇后的喜轿会由皇宫正门进宫,一路转转悠悠,如去皇上的宫殿跨火盆等等,最后才是到皇后的宫殿。 换了自娘嫁出来时的一身嫁衣,穿上皇后的宫装,再在皇后宫殿行礼。 而稍晚一些,各位大臣也会陆陆续续入宫来。 之后皇帝还要在大殿举行大朝,接受宗室王公等祝贺,并发布诏书,举行盛大宴会。 芷染不耐烦这么麻烦事,她嫁人时,都觉得十分麻烦,更何况是帝后大婚。 进了皇宫,她就偷溜躲了起来,不巧遇上了惜然公主。 惜然公主一身珠光宝气,不可逼视的样子,看到芷染便高挑了眉,不悦的指责,“你到本宫的宫殿来有什么企图?” 芷染眨眨眼,张望了一下,才知道随意乱晃,竟然晃到了惜然公主未出嫁的宫殿,当下抬脚就要走。 惜然公主却是不依不饶的说:“不许走,本宫没让你走,谁准你走的?” 芷染挑高了眉,问:“不知公主有何指教?” 这句话说出来,芷染突然有种恍然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五六年前,她刚进应天学院的第一天。 惜然公主愣了愣,狠狠的瞪了芷染许久,却是先败下阵来,有些委屈的说:“本宫就这么让你们讨厌,你不待见我,表哥不待见我,就连驸马也是……” 芷染撇撇唇,她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和驸马闹得不愉快了。 不过,她倒是听说了,惜然公主和沐凡俩人相处并不和睦,但想来也是正常的事情。 惜然公主太过盛气凌人,长此久往,男人自然是受不住,容易反感,即使是沐凡这样好脾气的男人。 “一个人说你不好,可能是他说错了,二个人说你不好,也可能是他们说错了,但当三个人四个人,甚至周边大部分人都说你不好时,你就该在自身找原因,只要做好自己,才能赢得他人的喜欢与认同。” 看在惜然公主是默之表妹的份上,芷染便多费了口舌说了几句。 说完,她便脚下一踮,立即离开了。 倒不是怕惜然公主与她顶嘴吵架,而是今日起得太早,打算找一个地方补眠。 直到晚上宴会的时候,芷染这才慢慢悠悠晃出来。 她过来时,皇宫一片歌舞升平,到处张灯结彩。 芷染看着这一张张笑颜,心里觉得十分的开心,特别是双眸落在台上一身朝服的语烟身上。 只见她脸颊微醺,眉眼满是香意,侧目与皇上对视一眼,俩人之间流转着浓浓的深情。 “在看什么?”不知何时,默之走到了芷染的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腰肢。 他脸上也带有微醺的醉意,身上还有淡淡的酒香,想必是喝了不少酒的。 芷染放心的往身后一靠,轻松惬意的说:“我二姐今天很高兴。” 默之刮了刮芷染的小脸,没有说话,目光却是随着她望向了高台上的帝后。从这个角度看去,他们正好能望见帝后桌下的小动作。 明明相爱多年,也相守多年,但在这一刻,竟然如初尝情滋味的少年少女一样,偷偷摸摸的互相拉着手,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默之低垂眉眼,望着芷染,无声轻笑,情不自禁在她唇上窃得一抹香吻。 俩人静静相守片刻,默之率先打破这美好的气氛,突然说道:“过几日,我们便启程去东临吧!” “嗯?这么快?”芷染心里早就有些感觉,但想到她才与家人团聚没多久,就要分离,觉得十分的不舍。 “我们带上恩恩一起,在东临建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好吗?”默之低沉的声音在芷染耳边响起,带着丝丝蛊惑。 他知道芷染放心不下恩恩的身体,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 芷染眉眼一松,耳边听着默之温语呢喃,忍不住幻想。 他们的家。 芷染侧身,回抱住默之的腰肢,豁然开朗的说道:“你决定好了,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这一生有你足矣。”默之滚烫的双唇,贴在芷染的耳边,轻轻诉着情话。 芷染耳边微痒,下意识的缩了缩,银铃的笑声自嘴里溢出。 虽然说她们姐妹如今各有各的小家了,也聚少离多,但不管如何,虽然天各一方,但知道各自幸福就好。 而她相信,默之和新皇总会有彼此信任的一天,到时候他们就能一家团聚了,不用分离在两个国家。 她相信也期盼这样的日子不会远。 往后的日子,他们虽然只有彼此了,但他们相信,只要彼此有爱,就没有什么克服不了,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良久,默之在芷染耳边问:“你想不想有一天再回来?” 芷染沉默了一下,说:“爹娘,大姐二姐都在这里,我自然是想的。” 默之轻笑的咬了一下芷染的耳垂说道:“如此的话,我们五年后要努力才行。” “嗯?”芷染不解的微微后退了一下。 默之轻眨下眼眸笑说:“我与皇上商量过,最好的结束就是他生一个儿子,我生一个女儿,我的女儿嫁给他的儿子,往后就是一家了,这天下交给他们,便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芷染眨眨眼,慢半帕的反应过来,微张着一张小嘴,算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脸色有些发白的说:“这个,就不用了吧!孩子们的感情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好了,毕竟我们也是自由恋爱的,不是吗?” “也是。”默之随口应了一句。 芷染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但想到这么近的表兄妹成亲,下一代极有可能生傻子,想到这里,芷染又一阵恶寒。 不过,若是她五年后生女,这也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至于二十年后,又是一个什么样子,谁又知道呢! 芷染耸耸肩,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手不大,能顾的人就这么多,只要眼下她所关心在乎的人,彼此都好,她就满足了。 至于还未出生的一群小萝卜,她相信老天会厚待他们的。 而东临未来的日子,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了,她也相信这会是一个充满幸福与爱的日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