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狂妄之鬼王心尖宠》 001 惩治刁奴 “小姐，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不值得，不值得的……小姐，你怎么可以抛下素儿，一个人走呢……呜呜……” 孤冷的月光照进空幽的大堂，一个穿着素衣麻服的少女，跪在火盆前，一面抹着眼泪喃喃自语，一面在火盆里烧着纸。 “吵死了，不能安静一点儿吗？” 秦悠然头痛地抚了抚额，觉得身体有点儿僵硬。寒风瑟瑟，让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她依稀记得家里地震了，她为了抢救试验室里的毒蛊被塌下的墙面压在了底下，然后…… 在棺椁前烧纸的素儿听见冷冽的声音，吓得身子猛地一抖。停下手上的动作，僵硬地转过了头。要说她不害怕，那纯粹是骗人的。可当她看见棺材里半坐起来的少女，什么害怕都抛到了脑后。 她激动地爬起来扒在棺材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姐，你是来接素儿的吗？素儿就知道……就知道小姐不会抛下素儿不管的。” 秦悠然看着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丫环，抽了抽嘴角，同时心里一暖。小丫环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的手下意识地抹去了对面小脸儿上的泪水。 “哭什么，好丑。你家小姐我不是鬼，还热乎着呢。” ——分割线—— 阳光和煦，万里无云。 秦悠然一早就坐在院子里，手中捧着一本《大梁图志》。 离她苏醒已经过了三天，也是最安静的三天。她知道这种安静只是暂时的，不过是府里的那些牛鬼蛇神还没有吃准她是人是鬼罢了。她也利用这三天，了解了不少这个时代的背景和她所用身份的情况。 素儿倒了杯茶递到秦悠然面前，秦悠然瞥了眼杯中飘着的茶叶沫，蹙了蹙眉。 “小姐，都怪素儿没用。这次府里分配用度……” 素儿的声音越来越小，秦悠然心里一声冷哼。 她抬眼环视了一下破败的院墙和墙下的杂草，眸光犀利。她不管之前这个所谓的丞相嫡女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既然现在这具身体是她秦悠然的，就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 “素儿，去把管家娘子给我找来。” 素儿愣了一瞬，立刻点了点头。 小姐到底是不同了，经过她这些天的伺候，越来越肯定了这一点。 丞相府的管家娘子是管家章禀林的婆娘，也是现在的丞相夫人陈莲芝的心腹。之所以说是现在的丞相夫人，则是因为丞相之前有过一位夫人，也就是秦悠然的生母。生母过世，贵妾上位，造就了秦悠然现在的处境。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管家娘子才跟在素儿身后慢慢悠悠地走进了悠然苑。她走到秦悠然面前，态度冷然。“有什么要紧的事？夫人那里还等着我伺候呢！” “素儿，给我掌嘴！身为管家娘子，在小姐面前竟然敢自称我，也不知道行礼，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 秦悠然浑身散发出的强悍气息吓得管家娘子下意识地低头弯腰，可是反应过来就又挺直了脊背。 “我可是夫人面前的红人，你竟然敢掌我的嘴？” “哦？你的意思是，你如此目无尊卑，都是夫人教导的了？” 秦悠然晶亮的眸中透着一股嘲讽的冷意，一句话堵得管家娘子语塞。是了，这二小姐再懦弱草包，可也是嫡出的小姐，要是她一状告到夫人那里，她的处境恐怕不好。何况这个罪名她可不敢认，这不是把夫人拉下水了？ “素儿，还等什么？给我掌嘴！”秦悠然凌厉地目光射向素儿。 虽然素儿对她很忠心，这些天自己的饮食起居也多亏了她的照顾，但是她身边不需要胆小懦弱之人。她现在就是要告诉素儿，想跟在她身边就要变强，不能随便被人欺负。 素儿接收到秦悠然的目光，心中一突。她明白小姐的意思，知道如果自己现在退缩，恐怕以后就不能再跟着小姐了。她咽了口口水，走到管家娘子面前，一巴掌扇了上去。刚开始的力道还算小，可是越打就越觉得痛快，力道也更大。她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不知道忍气吞声受了多少委屈和欺侮，今天终于可以还回来了。 “啪啪啪”，声音清脆利落。 管家娘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素儿的一巴掌扇了个结实。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悠然会真的打她，以为自己低头服个软也就过去了。可还没等她说话，素儿的巴掌就上来了，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直直把她给打懵了。 几巴掌下去，管家娘子的脸已经肿了起来。 “二妹，还不住手！这是怎么回事？” 一声娇喝，悠然苑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穿淡粉色绸裙的少女。头上环翠叮当，娇颜如雨后玫瑰。和秦悠然一对比，俨然一个是大家小姐，一个是素衣丫环。 秦悠然知道这就是她那个所谓的大姐秦兰馨，也是丞相秦颐和夫人陈莲芝的爱女。看看这通身的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丞相府的嫡女。 秦悠然盈盈一笑，瞥了眼管家娘子。“大姐今天怎么有兴致来看我了？还是说，专门为了某个不懂规矩的刁奴来的？” 秦兰馨看着对面一身素白的秦悠然，明明还是那个装扮，却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她抿了抿樱唇，给身后的丫环使了个眼色。 两个大丫环走到管家娘子身边，把她扶了起来。刚才素儿打得用力，管家娘子一没注意就歪倒在了地上。这会儿被人扶起来，眼前还在冒金星呢！可想而知，素儿下手也是挺重的。 秦兰馨瞥了管家娘子一眼，眼刀如风。真是没用的东西，被秦悠然那个废物欺负，还要她来救场。 可怜管家娘子挨了打，委屈地撇了撇嘴。她知道自己回去肯定也免不了一场责罚，她这次可是给夫人丢脸了。 秦兰馨走到秦悠然面前，浅笑嫣然道：“二妹说得这是什么话？姐姐自然是来看你的。萧世子的事妹妹还是看开些，听说皇上已经因为这事教训了他，妹妹可别再想不开了。还有就是……这管家娘子怎么说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妹妹这么教训恐怕不妥。不知道她是哪儿得罪了妹妹，回头我禀告母亲私下惩处她一番就是了。” “老人？既然是老人，就更应该给府里的下人做个表率！不然明个都这么目无尊卑，口无遮拦的，咱们这府里还不乱了套？更何况惩治刁奴不过是区区小事，要是这么一点儿微末小事都要告诉夫人，不是给她添乱吗？夫人操持着一大家子，难免有所疏漏。姐姐要是回去了，麻烦告诉夫人一声，这种自持身份，倚老卖老的刁奴，还是早打发了比较好，省的以后给丞相府丢脸。你说妹妹说的对吗，大姐？至于姐姐对妹妹的关心，妹妹在这里谢过了。” 秦兰馨微张着唇，惊诧地看着面前的秦悠然，仿佛在看着什么怪物。这真的是那个懦弱胆小的秦悠然吗？不会是上次寻死被借尸还魂了吧？这个念头一出现，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可若说她还是秦悠然，这改变也太大了！难道说人死过一次，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秦兰馨愣神的功夫，秦悠然慵懒地摆了摆手。“好了，人也不用打了。不过既然大姐来了，有些事我还是要说说的。这悠然苑年久失修，苑里的吃穿用度也实在拿不出手。我知道想必是夫人太忙，被某些刁奴钻了空子。麻烦大姐回去和夫人说一声，能补的最好还是补补。不然万一要是传了出去，夫人和父亲的脸上也不好看。” “好，妹妹放心，姐姐这就回去说。管家娘子我先带走了，你好好休息吧。”秦兰馨憋着一肚子的火勉强扯了扯唇角。 秦悠然点了点头，就又坐在了石凳上，手中捧着书看了起来，明显一副“慢走不送”的意思。 秦兰馨一贯保持着优雅的小姐风范，也不愿意再待在这里受气。转身又狠狠地瞪了管家娘子一眼，带着几个丫环走出了悠然苑。 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素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大小姐的脸都气红了。这么多年都是她们欺负小姐，今天可算是出了气了。” “你这丫头，这话也是你该说的？” 素儿吐了吐舌头，低首道：“素儿也就在小姐面前说说，不会出去乱说的。” “嗯，知道分寸就好，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你应该也看见了，前脚刚让你教训人，后脚我那大姐就来了，夫人的眼线可不少。” 素儿点了点头，也知道她们两个的处境有多糟。而且刚才大小姐竟然又提到了萧世子，也不知道小姐会不会…… 秦悠然见素儿低着脑袋，敲了敲她的头道：“想什么呢？跟着你家小姐，还会让你吃亏不成？过来给我看看，你刚才用那么大力，是不是手都打疼了？”秦悠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她要尽快出去买点儿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再说好几天没研究毒蛊，她还真是有点儿手痒了。虽然目前养蛊不太现实，不过炼几种毒药防身还是必要的。 素儿见秦悠然握着她的手，眼眶又红了。小姐不但变强势了，对她也越来越好了。想想以前的小姐，不是在府里受欺负，就是在府外追着萧世子跑，哪儿有现在的小姐好！希望老天爷别再把小姐变回去了，只要能守着这样的小姐，让她做什么都行。 悠然苑屋顶的一隅处，两道身影正停驻在上面。 “呵呵，有点儿意思。怎么样，要不是我提议用轻功赶路，你还看不到这精彩的一幕呢！”身穿艳红长袍，脸带玉狐面具的男子轻笑道。 “走吧！” 旁边脸带银色麒麟面具的黑衣男子只是淡淡地瞥了下面一眼，就纵身离开了屋顶。 玉狐男子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轻轻叹气。“也不知道谁才能融开他那颗冰心……”说完，他也瞥了下面一眼，一道红影飞离了屋顶。 －－－－－－题外话－－－－－－ 求个收藏吧，女强文，喜欢的亲收藏一个。 002 舆论的力量 过了没多久，管家章禀林带着几个小厮进了悠然苑。见打了他婆娘的罪魁祸首悠哉地看着书，心火“腾”地烧了起来。 不过转头看了看小厮手上捧着的托盘，他又挤出了一丝笑意。 “二小姐，夫人知道漏了你的用度，赶紧就派奴才送来了。你点点，没少什么的话奴才好去回话。” 秦悠然放下书，转头瞥了一眼托盘，唇角又勾起了一抹冷笑。没想到刚才教训了管家娘子，这陈莲芝竟然还敢敷衍她。 她还没说话，素儿气不过喊道：“这些根本就是库房里的旧物，怎么可以拿来给小姐用？” 章管家听了，态度恭敬道：“相爷为官廉洁，夫人自然也要勤俭持家。这个月的用度已经分完了，只能委屈二小姐将就一下。夫人吩咐了，等下个月来了新货，先紧着二小姐就是。虽然这些不是新采买来的，可也都是上好的材质，相信二小姐不会在意吧？” 秦悠然见章禀林眼含不屑，但态度却很恭敬，倒是比他那个婆娘聪明。不过要是以为这样就想让她认输服软，那可就打错了算盘。 她盈盈起身，走到章管家面前，笑得端丽。“真是麻烦章管家了，这种小事竟然还亲自跑一趟。素儿，还不把东西收下？” “小姐……”素儿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对章管家这个小人妥协，气得直跺脚。 秦悠然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心想这丫头还是太单纯了。 章管家见秦悠然收了东西，心中嗤笑。还以为这草包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瞧瞧，现在不是照样要乖乖地收了东西？ 素儿见人都走了，跑到秦悠然面前道：“小姐，你为什么要收下这些东西啊？夫人明显就是欺负你！什么勤俭持家，大小姐随便一件衣服也比你穿地这身要名贵地多！” “你这丫头，就是太急躁。你家小姐会吃亏吗，还不附耳过来？” 素儿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凑了过去，秦悠然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素儿的眼睛越睁越大，捂着嘴笑道：“小姐，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我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夫人的脸色了。” “还不快去？”秦悠然唇边漾出一抹浅笑，眸光中透着狡黠的幽光。 素儿欢快地出了门，秦悠然坐在了石凳上。陈莲芝，这可是你自找的。还有那个什么萧世子，抛弃了她难道想就这么算了？不让他吐点儿血，他还当她秦悠然真是好欺负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金陵都城所有茶馆的说书先生都在说丞相千金的故事。 故事大概是从三天前新娘花轿临门，负心新郎撇下新娘开始说起。之后新娘回到府中，如何受尽姐妹的欺侮，为保清白羞愤自尽。不仅如此，府中夫人更是苛待丞相嫡女，纵容刁奴欺负她。明明是嫡女，吃穿用度差不说，住的地方比下人房还不如。 总之，经过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描述，上至世家大族下至街头乞丐，都是打心里可怜秦悠然的处境。对于她以往的草包形象，倒是淡忘了许多。而萧世子和相府中夫人，以及众位小姐则成了百姓唾弃的对象，丢尽了脸面。 掌灯时分，秦兰馨再一次出现在了悠然苑中。这次带来的几个丫环，每个人都捧着一个托盘。 素儿跑进屋，笑得合不拢嘴。“小姐，真是神了，大小姐真的来了。我跟她说小姐睡下了，她那脸色比外面的天还黑。” 秦悠然瞪了她一眼，“小心露出马脚，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知道吗？而且不是我神，这只能说明舆论的力量不可小看。其实这个法子不止我会，不然你以为你家小姐花痴草包的名号是怎么传出去的？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姐，素儿知道了。”素儿吐了吐舌头，笑得一脸灿烂。 秦悠然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才大声说道：“大小姐来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怎么能让大小姐在外面等着呢？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还不快去把大小姐请进来？” 说完冲素儿眨了眨眼，素儿点头称是。“小姐，素儿这就去。” “不用，我进来了。妹妹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歇下了？父亲让我叫妹妹去前面用饭呢。”秦兰馨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意，给身后的丫环使了个眼色。“母亲让我送点儿补品和用度过来，虽说府里要节约，可也不能亏了妹妹不是？快来瞧瞧，少了什么姐姐再去补。” 秦兰馨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秦悠然的脸色，她怀疑那些流言都是秦悠然让人传出去的，可是心里又有点儿拿不准。毕竟以秦悠然的心智，要是真的有这么多鬼心思，也就不至于被萧世子抛下最后闹的要寻死了。 秦悠然知道秦兰馨在试探她，于是装得像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一样，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最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姐姐，回去替我谢谢夫人，这些东西妹妹都很喜欢。” “呵呵，你喜欢就好。”秦兰馨嫌恶地抽出手臂，笑道：“既然东西送到了，你就跟姐姐去前厅吧，父亲和母亲还等着妹妹用饭呢。” “好，咱们走吧。”秦悠然说完就要出门，被秦兰馨叫住了。“妹妹不换件衣服吗？” “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妥吗？这可是下午章管家给妹妹送来的，难道有什么问题？”秦悠然身上的衣服，是她故意换下来的。她今天可是挑了半天，特意找了一件最差的，怎么能轻易换下来呢？ 秦兰馨脸上的笑容一僵，讪笑道：“太素了一些。” “咱们还是快走吧，让父亲和夫人等着我已经是不孝，怎么还能再耽搁时间呢？”秦悠然说罢，当先走了出去。 003 雪缎和逸王 秦兰馨想叫住秦悠然，可惜她实在走得太快，无奈之下也只能追了出去。 对于现在的秦悠然，秦兰馨有点儿拿捏不准，因此说话处事都带着小心。心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观察观察。不过不管怎么说，她都觉得这个妹妹终究是变了。 夜晚的丞相府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大气宁和。 但秦悠然知道这只是表象，比如当下，她不就赶着去见一屋子牛鬼蛇神呢吗？ 走到大厅门口，秦悠然发现桌上只有秦颐、陈莲芝和宠妾林姨娘。这才想起，府中不到逢年过节，一般情况下姨娘和庶女是不能来这里用饭的。各个院中都有小厨房，都是在自己院中解决。 虽然她是嫡女，以往也鲜少来厅中吃饭，都是素儿在小厨房中做饭。因为平时见到秦丞相的时候不多，陈莲芝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秦悠然迈进门，端着步子走到秦颐身边福了福身。“女儿给父亲请安，给夫人请安。” 素儿从来没见过秦悠然举止这么端丽大方过，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不过在这里她可不敢给小姐丢脸，赶紧站到了秦悠然身后。 秦颐年过四十，下颌蓄着齐整的短须，看上去就像个儒雅的读书人。可那双噙着精光的双眸和通身的气派，无不彰显着他那深沉的城府和高贵的地位。 见秦悠然给他行礼，淡淡地点了点头。接着蹙了蹙眉道：“怎么穿着旧衣服？” 陈莲芝本来还没注意，听秦颐这么一说才端详起了前面的秦悠然。这一看之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先是看了眼身后的秦兰馨，见她冲自己摇头，才转回了眸子。 但她还没开口，就听到秦悠然惊讶道：“啊？父亲，这可是今日夫人让章管家给女儿送来的，怎么会是旧衣服？” 秦颐虽然不管府中事务，可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秦悠然身上穿得衣服，还是他去年去北方带回来的料子，见着了还是有印象的。不过她这个嫡女一向蠢笨，他也就没花什么心思。要不是因为…… 似是想到什么，他叹了口气回首望向身边的陈莲芝，目光中满是询问。 陈莲芝虽然心里犯嘀咕，可脸上却是一派浑不知情的表情。她打发身边的孙嬷嬷道：“去把章总管叫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孙嬷嬷是陈莲芝的陪嫁嬷嬷，平时也没少欺负秦悠然。见秦悠然一进门就若有似无地给夫人找不痛快，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发现秦悠然晶亮的双眸中含着笑意，瞧得她心里一突。 “不用去了。”秦颐出声叫住了孙嬷嬷，转过头对秦悠然道：“明天去账房取点儿银子，喜欢什么去布庄买吧。” “是，父亲。” “相爷……”陈莲芝还想说什么，秦颐打断道：“好了，吃饭吧！” 坐在一边的林姨娘可乐了，只要陈莲芝不痛快，她就高兴。这会儿看着秦悠然也顺眼了，靠近秦颐身边小声提醒道：“相爷，二小姐可还站着呢。” “嗯，坐下吧。”秦颐淡淡点了点头。 秦悠然闻言在对面坐了下来，立刻有下人过来布菜整理餐具。 这一坐下，众人几乎就是平视了。 秦悠然不着痕迹地睇了眼斜对面的林姨娘，心想她倒是个聪明人。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个艳丽娇媚的女人嫁进丞相府的时间也不短了，到现在没生个一男半女还能这么得宠，实在是不简单。印象里她从来不曾跟着那些姨娘庶女欺负过自己，碰见了也只是点头之交。不管她私下怎么和陈莲芝斗法，到现在还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活得这么滋润，这厉害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再看看另一边的陈莲芝，秦悠然的眸光跟着暗了下来。不过对于今晚的结果，她还是很满意的。 “以后就来前厅用饭吧。”秦颐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秦悠然抿了抿唇道：“是。” 本来很平淡的一句话，陈莲芝听了可就不舒服了。这明显是不信任她，怕她苛待了秦悠然。平常自己做什么相爷也没说过话，肯定是因为那些流言。最好别让她查出来是谁散布的，不然…… 翌日一早，秦悠然让素儿去账房取了银子，两人高高兴兴地往府外走去。 素儿一出门也不拘谨了，笑得合不拢嘴。“小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吃顿饭都能吃出银子来！” “傻丫头，这算什么，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秦悠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昨天那举动不过是看准了秦颐好面子，要是换了别人，也就不一定灵验了。 素儿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笑道：“以后素儿跟着小姐，再也不担心受欺负了。” “你自己也要硬气点儿，府里多数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你越让着她们，她们就越是得寸进尺。” “是，素儿听小姐的。” 两人聊着天进了金陵最大的绸缎庄，在里面挑起了布料。 秦悠然从来不知道古人的纺织技术这么先进，瞧瞧一匹匹的布料，不管是绸子还是锦缎，都瑰丽地让人挪不开眼睛。 正挑着，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一匹雪缎，对掌柜道：“掌柜的，这个我要了！” 掌柜讪笑道：“小姐，您看看别的吧？这匹是要送到逸王府去的。何况……” 秦悠然不乐意了，沉声问道：“何况什么？” 掌柜谨慎地往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何况整个金陵谁不知道只有逸王才能穿这雪缎，要是其他人穿了，可是会丢了性命的。” “哦？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天下人还穿不得雪缎做的衣服了？” 秦悠然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只知道这逸王以残戾出名。二十二岁尚未婚配，整日带着半面面具，有人私下也称他为鬼王。 掌柜被秦悠然吓得脸色一白，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小点儿声。要是被逸王知道了，那可就惨了。其实也不是穿不得，只是别在这金陵城里。听说啊，原先有个女子因为不知晓这件事，穿着雪缎做的裙子出现在大街上，被逸王无意中看到了。” “看到又怎么样？”秦悠然追问道。 004 清河王世子 “怎么样？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但……” “没看见也敢乱说？”掌柜的还没说完，清朗的声音飘来，截断了他要说下去的话。 秦悠然回头一看，就被一道艳红刺痛了眼睛。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好奇地望向来人。 这一望之下，就看进了一双似笑含情的桃花美眸之中。微微上挑的眼角和那微抿的薄唇，完美地诠释了“凉薄”这个词。即使她对眼前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也大概能看出个一二。 于是秦悠然第一次见到云夙尧，就把他划分到了纨绔大少一栏，并打上了花心萝卜的标签。这种人看似对谁都有情有义，实际最是冷心冷情。不仅如此，还很危险，属于一定要“敬而远之”的那一类人。 可怜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云世子，不知不觉间就被秦悠然嫌弃了。 掌柜的“嘿嘿”一笑，对着云夙尧打了个千。“云世子您怎么亲自来了？您订的凤凰锦已经到了，小人正要派人给您送到府上去呢！” “我左右是个闲人，无事闲逛索性就自己来了。哪儿像乔掌柜这么忙，一面卖布一面还要充当说书先生。” 云夙尧语带揶揄的话，听得素儿笑了出来。这个世子真有趣，一点儿都没有贵人的架子。 秦悠然撇了撇嘴，也没有听故事的兴致了。随手挑了几匹布，放到掌柜面前道：“掌柜，就这几匹吧，算算多少钱。” 付了钱，秦悠然就带着素儿走出了绸缎庄。云夙尧快走几步追上了两人，行至秦悠然旁边道：“快到午时了，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可以请秦小姐吃顿饭？”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习惯和陌生人同桌。相信只要世子愿意，想跟你共进午餐的人多得是。”秦悠然往旁边挪了一步，始终和云夙尧保持着距离。听到他称呼自己秦小姐，她就更打定主意要离他远一点儿了。 这种知道自己身份还黏上来的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云夙尧挑了挑眉，心道这个秦悠然果然有意思。他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笑道：“是我不对，还没有自我介绍。云夙尧，闲散世子一个。我刚回金陵不久，不知道秦小姐愿不愿意给在下做个向导？” 秦悠然听到他的名字，就自动在脑海里寻找和这个名字匹配的身份。云夙尧，清河王世子，父亲乃是天下闻名的战神清河王云承嗣，其母是大楚国的昭阳公主。最重要的是，当今太后也出自大楚国，乃是昭阳公主的姑姑。如此显赫的身份，她更不能轻易和他有什么瓜葛了。 “云世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应该离我远点儿吗？或者说你是闲得无聊，想找个人消遣？”秦悠然不想再和他绕弯子，干脆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云夙尧没想到秦悠然会说得这么直白，一下子还真被她问住了。其实他确实是对秦悠然好奇，才会来接近，不过这应当不算消遣吧？ 他摸了摸英挺的鼻子，勾唇浅笑道：“对于外面的讹传，我一向都是一笑置之。与其盲目地人云亦云，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可是真心想交下秦小姐这个朋友，秦小姐不妨考虑考虑。” “朋友？这可不是什么好词。要知道，朋友往往都是在荣耀时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能有几个？从古至今，被朋友出卖陷害的人还少吗？世子要交朋友的话，恐怕选错了对象。” 云夙尧想到秦悠然的处境，慢慢扯平了唇角。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绝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看来她以往真是吃了不少苦。心里第一次冒出了想要诚心结交的想法，或许其中还夹杂着莫名的心疼。 素儿听了小姐说的话也十分心疼，暗暗在心里发誓，今后一定要保护好小姐。 秦悠然心中嗤笑，趁着云夙尧怔愣的当口，和素儿加快脚步走进了芙蓉楼。 当两人在堂中寻到一角坐下的时候，云夙尧在秦悠然对面坐了下来。此时他的脸上已经寻不到一丝笑意，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秦小姐，在下愿做你的第一个朋友，希望你不要这么快否决。就当给我，也是给你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如何？” 秦悠然没想到这人还挺执着，自己都那么明显地拒绝了，他竟然还不放弃。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云夙尧最擅长顺竿爬，见秦悠然不说话，轻笑道：“秦小姐不说话，在下就当你同意了。”说完，对小二招手道：“把这位小姐点的菜送到二楼的松涛阁。” 秦悠然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和云夙尧成了朋友，虽然她本人并不怎么承认。不过云夙尧常年在外，见多识广，一顿饭吃得也算愉快。 饭后，云夙尧自告奋勇把秦悠然送到了丞相府门口，就见门外停着一辆鎏金的华贵马车。 秦悠然问了门房，才知道是萧世子来了。 “悠然，用我陪你进去吗？”云夙尧关切地问道。 一顿饭下来连称呼都变了，不得不说云世子套近乎的手段非比寻常。 秦悠然不适应地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要纠正他的冲动。反正这人脸皮厚，自己就是开口也是白搭。 她顿了顿回道：“不用了，你进去不方便。好了，就送到这儿吧。” “嗯，要是他欺负你，就来清河王府找我。” 秦悠然带着素儿进了大门，直到望不见了，云夙尧才带着小厮离开。 进到门里，素儿一路上欲言又止，不住地观察着秦悠然的脸色。 秦悠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担心，那个人在我面前就是路人甲乙丙丁，伤不到我的。” “小姐，你能想开就好。天下好男儿多得是，素儿看云世子就不错。”素儿听秦悠然这么一说，赶紧点了点头。 秦悠然瞪了素儿一眼，“怎么，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 “小姐……”素儿撅了撅嘴，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不过见她还能调侃自己，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秦悠然整了整脸色，走进了大厅。 005 赔礼不过是利息 迈进大厅，秦悠然首先看到了一个银丝蟒袍、头束紫金冠的颀长背影。不做他想，这位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萧世子了。 果然，厅里的人看见她这个主角来了，脸色都变了变。 陈莲芝主动招呼道：“悠然，过来母亲这里。” 边上的庶女姨娘不知是谁嗤笑了一声，引得所有目光都投了过去。 秦悠然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余光瞥向了上座的秦丞相。见他面沉如水地坐在那里，心里还真是有点儿痛快。 不过想想，秦丞相就是再不喜欢秦悠然，毕竟也是他的女儿。大婚之日自己女儿被新郎抛下，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丢尽了颜面。虽然萧世子送来了不少赔礼，他挤不出好脸色也是正常的。 换句话说，没连人带东西丢出去，已经算是极限了。 秦悠然慢慢踱步，走到前面，这才看见萧世子的正脸。这一看，她倒是有点儿理解前身的感受了。这男人可以说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就是比之云夙尧，也差不到哪儿去。本来以为云夙尧那个相貌就够“蓝颜祸水”了，没想到这儿还有一位。 萧祁轩见秦悠然望向他，微微蹙了蹙眉。“之前的事是祁轩不对，还望丞相和秦小姐能够原谅。为表歉意，父王和母妃特意为秦小姐准备了这些。算是赔礼。”话落，他又转身朝向秦悠然，徐徐道：“秦小姐，缘分一事不可强求，还望见谅。” 厅里一阵沉默，所有目光都凝望着秦悠然。 秦悠然明白，这些目光里百分之九十都是等着看她出丑好找个乐子的，不过她可不想让她们如愿。向来都是她看别人的笑话，谁要是真敢笑话她？呵呵…… 萧祁轩正等着秦悠然的反应，就见她越过自己走向了后面的几个箱子处。 “这些都是萧世子的赔礼？”秦悠然状似随意地问道。 萧祁轩从秦悠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对于她的问题也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出于现在的立场，还是回了一句是。 “嗯，挺有诚意。好了，这些赔礼我收下了，世子没事的话可以回去了。” …… 厅内所有的人都静默了，谁也没想到秦悠然再见到萧祁轩会是这个反应。她难道不该死缠烂打或者要死要活吗？怎么会这么平静？平静地有点儿诡异。对，就是诡异。 他们不明白，昨天的花痴草包怎么会变得这么深不可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秦颐想说点儿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实在是秦悠然的话，让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秦颐不说话，陈莲芝也不敢逾越，于是大厅里继续静默。 过了片刻，秦悠然把视线从那些箱子上挪开，疑惑道：“世子怎么还在这里？” 萧祁轩尴尬地扯了扯唇角，觉得自己确实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于是转过头向秦丞相告别，带着小厮走出了大厅。 人走了，秦悠然走回秦颐面前，问道：“父亲，这些东西既然是萧世子赔给女儿的，那女儿能不能带回悠然苑？” “……”秦颐蹙了蹙眉，其他人都眼热地盯着那些箱子。 尤其是陈莲芝，见秦颐不开口，说道：“相爷，这么多东西放到悠然苑不安全，还是放到账房入账后存到库房里吧？” “夫人是担心有窃贼吗？整个大梁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丞相府行窃？更何况，府中的家丁也不是吃闲饭的，如果这么大件的东西都能偷走，那养着他们也没必要了。至于府内？夫人就更不必担心了，不是吗？” 一句话说得陈莲芝语塞，只好对秦颐道：“相爷……” “这些东西送到悠然苑去。”说完，秦颐起身走出了大厅。 秦颐走了，陈莲芝就是再想劝也不行了。林姨娘嗤笑了一声，也跟着走出了大厅。 两人一走，厅里除了陈莲芝和秦兰馨，就剩下陈姨娘和她女儿三小姐秦凤娇还有张姨娘和四小姐秦凤瑶了。 这两个姨娘和她们的女儿一向都以陈莲芝和秦兰馨马首是瞻，见秦悠然得了这么多东西，自然心里不服。 秦凤瑶今年十岁，长得倒是天真可爱，可惜骨子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状似天真道：“二姐，你这样就原谅他了？他可是在婚礼上抛下你跑了呢！” “四妹，你这就不懂了吧？没看见萧世子送了这么多赔礼吗？能拿到这么多赔礼，二姐怕是高兴坏了！”秦凤娇捂着嘴笑道。 “三妹，说地什么浑话！” 秦悠然心里嗤笑，就知道少不了秦兰馨。等她们捅完刀子倒维护起她来了，还真是善良的好姐姐。 秦凤娇和秦凤瑶吃吃一笑，也不说话了。 秦悠然也笑了，对秦兰馨道：“三妹说地可不是浑话，我确实心情不错。不过，这些赔礼可不算多。相信要是三妹的话，收到的赔礼肯定比我多，到时候没准儿我这个做姐姐的还要羡慕呢！” “你……”竟然敢咒她被弃？秦凤娇伸手指着秦悠然，气得直抖。 回到悠然苑，秦悠然见素儿一直所有所思，又好像想不通的样子。问道：“想什么呢？” “小姐，相爷怎么这么好说话？这么多赔礼，竟然痛痛快快地给了小姐，素儿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他不过是猜到那些谣言都是我传出去的罢了。”而且……秦悠然总觉得秦丞相貌似有什么顾忌。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他向着自己说话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秦悠然正在院中看书，听到院墙上的动静，悠然开口道：“想不到堂堂云世子也有做梁上君子的潜质。” 红影一闪，云夙尧已经落到了秦悠然面前。“你这耳力倒是不错，但也用不着一大早就损人吧？悠然，我可是给你送好东西来的。对了听说昨天萧祁轩送了你不少的赔礼，你都收下了？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倒是便宜他了。” “谁说我原谅他了？不过是收点儿利息罢了。说说看，你送地是什么好东西？” 云夙尧嘴角一抽，见秦悠然脸上一片坦然，心里想着他可千万不能得罪了这丫头。可一想到今后萧祁轩的下场，心里就一阵暗爽。“后日琼华宴，自然是给你送帖子来了。” 006 收到请帖 “这算是什么好东西，我还以为你是来送银子的。”秦悠然捧着书，意兴阑珊。 琼华宴，原先不过是皇宫里才子佳人吟诗作对的聚会，后来渐渐演变成了相亲宴。凡是在琼华宴上看对眼的，只要门当户对，就有机会得到皇上的赐婚。可要是她这个刚被抛弃的人去参加这个宴会…… 云夙尧嘴角又是一抽，敢情这丫头是掉钱眼儿里了。“算了，既然你不稀罕，就当我没说。” “没让你看成好戏有点儿沮丧？既然拿来了，就放下吧！” “就知道你不甘心。”云夙尧把帖子放到了秦悠然身前的石桌上。 往年都是秦兰馨一人去参加琼华宴，看来今年要热闹了。 秦悠然抬头瞥了云夙尧一眼，“你说得也对，反正呆在家里也是无聊，不如去凑凑热闹。对了，我这儿有个药单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采购点儿药材回来？” “你还会医术？”云夙尧蹙了蹙眉，印象里秦悠然可是出了名的无才千金，什么时候学会医术了？ “医术不会，毒术倒是还算精通。” “看来今后和你说话可要小心了，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药单子在哪儿，拿来吧。” 秦悠然从腰扣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什么时候能凑齐？” “我办事你放心。”云夙尧把药单收好，看了看天道：“好了，不打扰你看书了，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一个纵身，又从院墙上出去了。 秦悠然抬眼看了看帖子，唇角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兰馨苑，秦兰馨捧着茶杯，眸光暗沉。“母亲，秦悠然那个小贱人是真的不同了。如果咱们再不想个法子，怕是用不了多久父亲就站到她那边去了。父亲也真是的，从前一直都对您言听计从的，怎么最近……” “兰馨，你不小了，今年这次琼华宴可要用点儿心。至于秦悠然，我会想办法对付她的。” 秦兰馨放下茶杯，点了点头。“女儿明白。只是，母亲一定要小心，最好别自己动手。秦凤娇和秦凤瑶的将来都捏在母亲手中，明面上的事支使她们去就是了。” “好了，不说那些堵心的。母亲叫孙嬷嬷去水云坊给你新做了两件衣服，你挑一件喜欢的后日好穿。听说清河王世子回金陵了，还有晋王和端王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今年的琼华宴可比哪年都重要。” 话落，孙嬷嬷叫丫环端来了两个托盘。 秦兰馨闻言双颊绯红，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今年的琼华宴她一定要得到皇上的指婚，凭她的身份才名，就算做不上王妃也要做个世子妃。 ——分割线—— 转眼到了琼华宴当天，秦悠然穿着前一晚云夙尧送来的衣服，带着素儿离开了悠然苑。 相府门口，秦凤瑶和秦凤娇一脸羡慕地送秦兰馨上了马车，就见秦悠然走了出来。 “二姐今日打扮地这么用心，这是要去哪儿？”秦凤瑶开口问道。 众人听了她的话，都把目光投到了秦悠然身上。就见她身穿一件缀着金线的淡青色纱裙，头上挽着流云髻。虽然身上的装饰不多，却映得她婉约可人，清丽脱俗。 秦凤娇暗恨，讽刺道：“二姐不会也想去参加琼华宴吧？可惜没帖子是去不了的，咱们相府可只有大姐收到了请帖。” “三姐，二姐想去也很正常，毕竟她也是嫡女呢！不过怎么就没收到过帖子呢？还真是可惜了。” 秦凤瑶一笑，门口的其他人也笑了起来。人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秦悠然是出了名的草包花痴，能收到帖子才怪了。 秦凤娇和秦凤瑶是庶女，没资格参加琼华宴。本来心里正不痛快，没想到秦悠然就给她们找乐子来了。见她这个嫡女也没资格参加，她们心里可是平衡多了。 素儿气不过，出声辩驳：“谁说二小姐没收到帖子？” “素儿，和不相干的人解释那么多做什么？马车准备好了吗？”秦悠然真不明白这些女人的心思，天天吃饱了没事干不是讽刺别人就是斗来斗去，纯粹就是闲的。 秦凤瑶和秦凤娇乍一听到秦悠然收到了请帖，心里比吞了苍蝇还要难受。两人同时一愣，忘记了反应。 陈莲芝惊诧地看了秦悠然一眼，心里不太相信。“悠然，这琼华宴没帖子可是不能参加的。你要是真想去，赶明儿让相爷去说说，明年去参加就是。你可千万不能莽撞，到时候丢的可是咱们丞相府的脸面！” 听了陈莲芝的话，其他人都反应了过来。对，秦悠然一定是在说谎，她不可能收到请帖。 琼华宴的请帖都是在一月前由宫中派人送到各府之中的，要是秦悠然收到了请帖，她们不可能不知道啊。 “让夫人担心了！之前没说，是觉得没必要。既然大家都担心我……素儿，把帖子拿给夫人看看。”秦悠然懒得和她们多说，见马车停在了秦兰馨的马车后面，径直上了车。 素儿一脸骄傲地把帖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才跟着秦悠然上了车。哼，这帖子可是云世子亲自送的呢！要不是怕说出来那些小人又要诋毁小姐，她绝对要说出来气气她们。 陈莲芝和秦凤瑶等人这下是真的有点儿发懵，秦悠然竟然真的收到请帖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前面马车里的秦兰馨虽然没出来，可听着外面的动静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看来秦悠然是真的拿到了请帖，真是太可恶了。越想越气，双手握拳把裙摆捏出了褶皱。 不过慢慢静下心来，心思又转了起来。不行，她一定要让秦悠然在琼华宴上丢脸。这次琼华宴对她来说太重要了，绝对不能让秦悠然盖了她的光华。 －－－－－－题外话－－－－－－ 笑话悠然的，终于闭嘴了，哈哈！ 007 拼命找存在感的两人 红墙衬着琉璃金瓦，把整个皇宫烘托得更加气势恢宏。巍峨的钟鼓楼挺立直上云霄，让人仰望朝拜。 秦兰馨的车和秦悠然前后脚停在了宫门口，同时间也有不少的贵族千金下了马车。 “咦，你们看，那个不是丞相府的标记吗？怎么有两辆车？” “是呢，该不会秦悠然也来了吧？” “难道你不知道？秦悠然前几天刚被萧世子抛弃，怎么还会有脸来参加琼华宴？更何况，咱们的帖子可是宫里那位发的，她可是最看不得那些上不得台面的。” 马车外众千金窃窃私语，马车内素儿担心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 “放心，不过是一群苍蝇。和她们一般见识，我还怕拉低身价呢！” 素儿听小姐这么一说，觉得是自己瞎担心了。撩开车帘，就准备扶着她下车。 这时，一匹千里宝马踏尘而来，众千金贵女抬眼就看见了马上的那抹艳红。一个个赶紧整理仪容，生怕自己在那人面前丢了脸。 那人自然就是刚回金陵不久的清河王世子云夙尧，也是金陵无数贵女心中的如意郎君。 当然，那些贵女千金自然也包括刚下马车的秦兰馨。她眼看着云夙尧骑着马朝她的马车奔来，脸上立刻漾出了两抹红晕。 其他的千金们也以为云夙尧是朝着秦兰馨去的，毕竟她是金陵出了名的才女，更是上次琼华宴中的魁首。虽然心里妒恨，可也没有办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云夙尧会停下和秦兰馨搭话的时候，他的宝马却掠过去停在了后面。 云夙尧勒住马，笑颜美艳若妖。“就知道你会来的，怎么样，敢不敢跟我一起进去？” 秦悠然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这人是嫌自己的名声还不够差吗？“得了吧，你是清河王世子，太后的心尖宝。我要是真跟你进去了，还不被那些女人的眼刀砍死？你看我那大姐，现在恐怕恨不得一口把我咬死。” 云夙尧瞥了秦兰馨一眼，见她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转回来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就先进去了，在里面等你。” 众千金见云夙尧对着秦悠然笑，心里差点儿没气炸了。虽然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也能从表情看出云世子被秦悠然拒绝了。真是可恶，她们哪里比不上秦悠然，为什么云世子看不到她们？ 云夙尧走了，秦悠然和素儿下了车就往宫门口走。秦兰馨快步追上，笑道：“二妹，你是什么时候和云世子认识的？云世子可是宫里的贵人，咱们丞相府可得罪不起。” “这个就不用姐姐费心了。想想姐姐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年的琼华宴应该很重要吧？姐姐可别让夫人失望，不然咱们丞相府可就真的要成为笑话了。”秦悠然似笑非笑的说完，就带着素儿走了。 秦兰馨气得恨不得撕了秦悠然，可旁边还有不少千金贵女看着，她只能忍下这口气。秦悠然，待会儿有你好看的。哼，云世子越是和你亲近，那些女人就越恨你。 她就等着看待会儿秦悠然怎么死，没人比她更了解女人的妒火到底有多可怕！ 秦悠然带着素儿进了宫门，跟着负责的公公往御花园走去。一路上宫墙林立，错落有致。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不得不说，宫内的建筑确实把大气恢弘发挥到了极致。 循着一条蜿蜒的石板路走进了花团锦簇的御花园，已经有不少宾客入席了。 她和素儿找了个角落坐下，就是想能安静一点儿。 可秦悠然显然小看了她这具身体的“发光度”，从她一进御花园，所有的目光就投到了她的身上。有探究的，有鄙夷的，还有不怀好意的。她无奈地抚了抚额，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想到这儿她不禁又在心里念了云夙尧一遍，觉得他肯定是想在一边看自己的热闹。 “悠然，你来了？我正要去丞相府看你的，你身子可好些了？” 就在秦悠然在心里咒骂云夙尧的时候，一道羸弱如微风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抬头一看，就见一道聘聘袅袅的粉色身影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素儿一看到来人脸色就变了，在秦悠然耳边小声提醒道：“小姐，萧世子就是因为她才抛下您跑了的。” 秦悠然蹙了蹙眉，对于婚礼当天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不过看着对面这个冰肌玉骨、羸若浮莲的女子，她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 “这位小姐，我和你很熟吗？不好意思，前阵子病了一阵，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已经记不清了。” 本来想对秦悠然哭诉一番的蓝映雪还没酝酿好情绪，就被秦悠然的这句话给弄懵了。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直直愣在了那里。不过转瞬间她就调整好了表情，用手帕抹着眼角道：“悠然，我知道你恨我，都怪我不好。当时我确实是病入膏肓了的，要不是世子送来的千年雪莲，我恐怕就……悠然，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如果你还恨我，我……” 看看，这番话说得多无辜？秦悠然挑了挑眉，心里着实佩服她的演技。 秦悠然还没开口，萧祁轩就走了过来。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蓝映雪，皱着眉道：“秦悠然，本世子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没错，本世子就是喜欢映雪，已经奏请皇上赐婚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噗！”秦悠然实在憋不住，十分破坏气氛的笑了出来。没办法，她实在是太佩服眼前这两个人的想象力了。 “你……你笑什么？”萧祁轩本来十分厌恶秦悠然，见她这么一笑，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可恶，这个女人被自己抛弃不但不知道羞耻的来参加琼华宴，竟然还敢笑他？ 可惜秦悠然这一笑有点儿刹不住闸，就在她笑得有点儿肚子疼的时候，云夙尧走了过来。“她当然是笑你们俩自作多情了！悠然刚才已经说她记不清无关紧要的人了，可某些人还是没有自知之明地在这儿找存在感。本世子都不忍心笑话你们，这心智真让人着急啊！” －－－－－－题外话－－－－－－ 有些人就是这么自以为是，让人好笑 008 令人恶寒的戏剧 “云夙尧，这里有你什么事？哦，本世子知道了。怪不得本世子前几天去丞相府的时候，秦悠然的态度那么冷淡。看样子，你们是好事将近了？那本世子还真是要恭喜二位了！” 萧祁轩阴阳怪气的话音一落，周围的贵女千金就开始小声嘀咕。大概就是议论秦悠然水性杨花，勾搭萧世子不成，就转移目标去勾引云世子，真是不要脸之类的云云。 不得不说，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类人。自己得不到或者生活不如意，就想尽办法歪曲事实诋毁他人以找寻心理平衡。萧祁轩是为了面子，下面的那些千金则是典型的嫉妒心作祟。 秦悠然也懒得跟萧祁轩废话，拦住了欲要上前的云夙尧。“你都说有些人的智商不够用了，你再和他计较不是间接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云夙尧没想到秦悠然会这么镇静，倒显得他过于浮躁了。想通了其中曲直，他笑着点了点头。“还是你通透，走，我带你去见太后。再在这里待下去，怕是一会儿真的要同流合污了！” “你……云夙尧，别以为本世子怕你！” 萧祁轩从小就和云夙尧不对盘，今日这种矛盾算是得到了升华。 他一直不明白，论身份，他是大梁正统世子，他爹是当今皇上的亲哥哥。论才学，自己和他都是国子监的优秀学生。论武功，他自认也不比他差。凭什么他云夙尧就能得到皇上乃至太后的关注，他就总是不咸不淡的存在？凭什么一提起云夙尧，就总是和青年才俊联系在一起，而他就被说成是纨绔子弟？ 这种从小就开始累积的怨念，让他第一次抛开了应该保持的理智。 蓝映雪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她觉得一个男人为了他打架，是一种荣耀。因此她就一直在旁边观察秦悠然的脸色。见秦悠然的面色自然，好像真的不在乎了，她心里反而堵得难受。 明明应该是胜利者的她，如今一点儿优胜感都没有了。就好像处心积虑抢到的一样东西，突然发现是别人根本不在意的。那种憋屈的感觉，难以言传。也因为这样，她心里更是恨透了秦悠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越想越气，脸都气红了。 萧祁轩这边想要和云夙尧拼命，那边就听到秦悠然突然开口道：“云世子，你对面那位小姐一直含羞带怯地望着你，你知道吗？不过好奇怪，萧世子和她不才是一对吗？难道是移情别恋？哦，我知道了，应该是一见钟情。” 什么叫火上浇油？还有比秦悠然做得更彻底更明显的吗？ 本来萧祁轩和在场宾客的注意力都在她和萧云二人的身上，这一嗓子下去，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蓝映雪，就连萧祁轩也禁不住望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正好看见蓝映雪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萧祁轩顿时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为了她被秦悠然和云夙尧讽刺，甚至不惜抗旨拒婚，她竟然还有心思看别的男人？更可恨的是，看的还是他最恨的云夙尧。所以一时被怨气冲昏了头，一巴掌扇到了蓝映雪脸上。“贱妇！” 骂完他觉得没脸待下去了，直接转头走人。 蓝映雪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怎么也想不到萧祁轩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她。再望向周围的目光，竟然都带着讽刺的意味。她捂着脸，眼中水汽氤氲，咬着唇跑向了不远处的莲花池。 也不知道蓝映雪是真觉得屈辱还是想尽量挽回面子，反正她是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而已经转身走出御花园的萧祁轩闻声又跑了回来，一个纵身跳进荷花池救人去了。 秦悠然和云夙尧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恶寒。他们对于这种要死要活的戏码都不太感兴趣，于是干脆直接离开了御花园。 在场的众千金贵女都在默默回忆着刚才的一出闹剧，秦兰馨自然也不例外。她发现她那个妹妹是真的不同了，看来不能再用原来那些法子对付她了。要真想扳倒她，就必须一击必杀。否则让她缓过劲儿来，怕就要轮到她们倒霉了。 已经离开御花园的云夙尧和秦悠然走在石板路上，云夙尧摇了摇头笑道：“原来这偌大的金陵城里竟然没有一个明眼人。” “过奖！”秦悠然一点儿都不谦虚地回道。 跟在她身后的素儿虽然一直没说话，可对于云夙尧这句话还是认可的。她家小姐这么聪明，那些以往看不起她的可不都是瞎子吗？ 云夙尧以为自己这一番话，秦悠然听了好歹会有点儿不好意思。看来他还真的不能把她和一般的大家闺秀等同看待，根本就不是一种人。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他觉得她这种直率的性格挺好。 “待会儿见到太后，她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她不喜欢别的女人跟她耍心机。” 秦悠然本来以为云夙尧之前说的话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并没想到他真的会带自己去见太后。她明白云夙尧是想让她得到太后的认可，只要得到了太后的认可，其他的女人就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了。 对于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人能为她想得这么周到，确实让她心中动容了。也就在这一刻，她才开始把云夙尧当成了朋友。 云夙尧见秦悠然没说话，蹙了蹙眉道：“怎么了？难道是害怕了？放心，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 “云夙尧，谢谢你。”秦悠然态度认真。 云夙尧望着秦悠然认真的目光，躲开她的眸子道：“你突然这么客气，我有点儿不适应。” “……” 秦悠然和云夙尧往前走着，就听到一道尖细的嗓音喊道：“奴才给逸王殿下请安！” －－－－－－题外话－－－－－－ 悠然很腹黑有没有？哈哈……伟大的逸王殿下要出场了，有木有？想看她的妹子收藏一个吧 009 香雪海 秦悠然听到太监提到逸王的名号，好奇地望了过去。 最先入眼的是由四个白衣少年所抬的步辇，和顶上描着冰梅的纸伞。顺着纸伞往下，才望到那一抹孤清的盈白身影和半面修罗面具。 可惜天色渐暗，再加上面具泛着莹莹白光，秦悠然根本看不清楚。 她不自禁地想凑近看得仔细点儿，却被云夙尧伸手拦住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秦悠然蹙了蹙眉，想要上前的*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 两人停驻的功夫，步辇已经由另一边离开了。 刚才给逸王行礼的太监一抬眼看到了云夙尧，立刻快步上前行了个礼。他曾经也是见过秦悠然的，现在见她和清河王世子走在一起虽然觉得奇怪，可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在宫里混迹地久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事。 人都离开了，云夙尧带着秦悠然继续往太后的宁康宫走去。 宁康宫中有一处莲池，听说是先皇特意为太后建造的。因为大楚地域偏南，再加上太后爱莲，当初她嫁进皇宫后，先皇为表宠爱之情就在这座宫殿中开凿了一处池子，并着人千里迢迢从大楚运来了一池金鳞锦鲤和天下闻名的蓝莲。 两人一路进了宫门，首先就看见了一池的蓝莲。不得不说，这池中的蓝莲明显比御花园中的白莲要美得多。 云夙尧带着秦悠然走到寝殿门口，门口的太监立刻对两人恭敬行礼。 宁康宫的首领太监康路见到云夙尧，陪着笑脸带路道：“云世子，太后知道您回来，可是高兴坏了。您快进去吧，太后可是等着您呢！” 云夙尧点了点头，示意秦悠然别怕，一撩衣摆迈进了殿门。 “清河王世子驾到！”两人一进去，门口的太监立刻出声通报。 云夙尧还没走到里面，就有一个身着明黄宫装的中年妇人被嬷嬷扶着迎了出来。 看穿着和气质，秦悠然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因为保养得宜，明明已经六十几岁的太后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左右。可以想象，年轻时的她曾经也是个明艳动人的美人。 “你这没良心的混小子，听你父王说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今儿个才想起过来？快点儿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太后似嗔似怒地招了招手，云夙尧笑着走了过去。 “我这一进宫就跑您这儿来了，连皇上那儿都没去，还不够有良心啊？” “哼！”太后虽然轻哼了一声，可那眉眼中透出的喜意，都昭示着她对云夙尧的疼爱。 秦悠然看着祖孙俩在那儿寒暄，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就在她觉得无聊的时候，云夙尧回身朝她招了招手。 秦悠然赶紧走过去，给太后请安道：“臣女秦悠然给太后娘娘请安。” “嗯，起来吧！”太后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一双历尽沧桑的眼睛打量着秦悠然。“听说前阵子病了？祁轩那事儿做的是不对，皇上已经教训过他了，你别太往心里去。今儿个琼华宴，可别丢了丞相府的脸面。” “是，谨遵太后娘娘教诲。”秦悠然赶紧福了福身。 “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跟着哀家一起过去吧！”太后瞪了云夙尧一眼，由嬷嬷扶了出去。 云夙尧对秦悠然眨了眨眼，跟在太后身后出去了。 再次出现在御花园，皇后和各位嫔妃公主已经到场了。众人见太后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秦兰馨抬头看见了跟在太后身后进场的秦悠然，恼恨地咬了咬唇。她不明白云世子到底看上了秦悠然那点儿，竟然会带她去见太后。 与此同时，已经换好衣服的蓝映雪也看见了秦悠然，心里的懊恼一点儿也不比秦兰馨少。真是太可恶了，她刚才跳莲池就是为了挽回面子。虽然面子勉强保住了，却还是输了秦悠然一头。 太后的目光在众人间扫视了一圈，抬了抬手道：“行了，今儿个琼华宴，你们也别太拘谨，哀家就是凑个热闹。” “谢太后娘娘。”众贵女千金闻言，谢礼慢慢落座。 “皇上驾到！晋王驾到！端王驾到！” 连续不断的通报声过后，就见一道明黄的身影走进了御花园，后面跟着两个身穿蟒袍的年轻男子。 琼华宴分为两部分，前面是才子们吟诗作对，后面则是千金贵女展示才艺。秦悠然一开始就对这个宴会没什么兴趣，低着头跟众人一起行了礼，就一直左顾右盼。 云夙尧跟一众皇子坐在了另一边，她觉得实在有点儿无聊。那些才子皇子的诗性正浓，估计等轮到那些千金贵女还早得很。于是她干脆就把素儿留在现场，一个人悄悄溜出了御花园。反正她谁都不认识，也没人注意到她离开。至于秦兰馨和蓝映雪，也暂时没功夫在意她，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贵族公子和皇子世子的身上。 秦悠然在石板路上踢踏着往前走，因为一直闷着头，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不过她也不急，反正来来往往的总能碰到个宫女太监的，待会儿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找个人问问路就行了。 秦悠然停下的时候，正好站在了一处宫门前。宫门开着，里面一个下人都没看见，让她觉得有点儿奇怪。更让她觉得其奇怪的是，宫内种满了冰梅，五月天竟然还满树梅花。梅花随着微风飒飒飘落，好一处香雪海。 她不知不觉走了进去，本来是想欣赏梅花，却意外在梅树下看到了一抹挺拔的颀长身影。 “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秦悠然猜想他并不喜欢生人接近，于是解释了一句就想离开。 可她刚一转身，就听见了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就见那道白影倒在了地上。 010 控蛊之术 不是吧？秦悠然眼角微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欣赏个梅花也能惹上麻烦。 她第一个念头就想离开这里，以免待会儿被人看见。可走出两步她又顿住了，一咬牙走向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秦悠然自认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在意皮相的人，可当她看见那半面苍白如纸的容颜时，却第一次因为男人的脸愣住。那没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犹如精雕细琢的美玉，完美地无可挑剔。就是云夙尧那个妖孽，和他一比也要黯然失色。刹那间，满园的冰梅都成了陪衬，在他那风华无双的容颜下，失去了原有的姿色。 可能因为疼痛，他眉头紧锁，苍白的薄唇微微颤抖着。秦悠然意识到自己失神，心里暗咒了一句。本来想给他把脉，可出乎意料的是，当自己碰到他的衣袖时，就被他一把捏住了手掌。力气之大，疼得她咬牙切齿。不过几个呼吸间，手上就青红一片了。 “该死的，你快点儿放开！我就是想给你把个脉，你再不放手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秦悠然一边低语一边往回抽手，另一只手使劲扳他的手指。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她的话，男子的手渐渐松开了。秦悠然赶紧趁机抽出手，揉着泛红的地方道：“你到底真晕假晕啊？真是个怪人！” 秦悠然心里一生气，就想扔下他离开。可刚一起身，男子的脸上突然鼓起了一条条青黑色的筋，转瞬间就布满了半边脸。 “靠，竟然中了蛊毒？”秦悠然本来就是苗蛊传人，对于蛊毒的研究，虽然不敢说独一无二，可也差不到哪儿去。可惜她手边没有工具，还检查不出具体是哪种蛊。但是暂时扼制蛊毒发作，她还是能做到的。 她在周围巡视了一圈，随便在一棵树上扯了片叶子，吹起了失传已久的控蛊咒。 诡异的音符断断续续，时缓时急。男子脸上的突起缓缓变化，最后又蛰伏了下来。 秦悠然见他的脸已经恢复正常，就想把面具摘下来看看另外一边的情况。可刚触到冰冷的面具，就又一次被男子一把抓住了。 她仰天翻了个白眼，男子一睁眼就看见了正在翻白眼的秦悠然。 秦悠然一低头，就和男子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浅褐色的眸子清冷如雪山冰泉，冰冷得让人心颤。 秦悠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抽了抽手道：“喂，能放开了吗？” “你是谁？”男子冷然出声，并没有因为男女之防而放开手。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好像秦悠然说错一句话就要结果了她。 秦悠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浑身的气息也冷了下来。“我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就算你不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也该客气一点儿。快点儿放手，不然绝对让你好看！既然我能让你体内的蛊蛰伏下来，自然也能让它发作！况且，堂堂逸王调戏良家少女，相信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倒霉的绝对是你！” “你以为本王会怕？”萧景殇的眸色渐深，从浅褐色转变成了深褐色。 秦悠然嗤笑一声道：“不怕我们就试试！” “王爷，您的药拿……”这时，梅林侧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手中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可当他看见梅树下对峙的两个人时，直接傻在了那里。 他们家王爷什么时候让其他人接近了？难道洁癖症好了？而且，这两个人的姿势是不是有点儿太…… 秦悠然趁着萧景殇微微分神时，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从地上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浮尘。 追魂轻咳了一声，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走过去递上药，说道：“王爷，您快服药吧！” “以毒养蛊虽然能延迟蛊毒发作，但却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而且毒入五脏，对身体的害处极大。如果不想死的话，还是趁早解了蛊比较好。要不然每蛰伏一次，下次的反弹就越大。”秦悠然身为苗蛊传人，一直谨记族规。她虽然不知道这个逸王得罪了什么人，不过用蛊害人是她十分唾弃的行为。因此见他服用的药无用，就多嘴提醒了一句。 追魂本身懂医，这些年一直是他在照顾萧景殇的身体。其实他也知道这个法子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可王爷不听劝，他也没有办法。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寻解蛊的办法，可惜却没有什么进展。这时听见秦悠然的话，激动地问道：“姑娘可是有办法解蛊？” “办法嘛，不是没有。只不过本姑娘的心情不太美丽，不想给他解蛊。”秦悠然说完就想离开，追魂上前拦住她道：“这位姑娘，在下求姑娘能传授解蛊之法。最近王爷的蛊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在下一直担心……” “追魂，你逾越了！”萧景殇淡如云烟的话音一落，追魂的脊背一僵顿住了接下来的话。 秦悠然一声冷笑，道：“追魂大哥是吗？你可比某些人看着顺眼多了。本姑娘看在你的份上，就告诉你一个延缓蛊毒发作的方法。只要照着我说的做，保管一年内不会发作。” 追魂看了看萧景殇的脸色，第一次违背了他的命令。“还请姑娘赐教！” “童子尿，金银花、连翘、穿心莲、大青叶……”秦悠然报完，接着说道：“至于你们这位王爷肯不肯喝，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说完，没有再耽搁时间，直接走出了宫门。 其实她还有别的方法扼制蛊毒，可谁叫萧景殇惹到了她，不让他吃点儿苦头不是她的风格。 秦悠然一路往回走，路上抓了几个宫女问路，回到御花园的时候，正好赶上千金贵女表演才艺。 女子的才艺和男子略有不同，基本分为琴、舞、书、画四项。 见几个贵女纷纷上台报名，素儿小声问道：“小姐，你快去报名啊！要是待会儿让大小姐出了风头，她和夫人又有借口欺负你了！” 秦悠然可不怕府里那几个女人，不过架不住素儿唠叨，她就随便报了个琴。因为养蛊必须要通晓音律，因此秦悠然练得一手好琴。其实不止是琴，很多乐器她都能信手拈来。 报名结束，第一个报名的千金在掌声中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