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镖师》 第一章 生活不易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OMG!真是要命,才来了几天口气都变了。” 大槐树下发出声叹息。 一个少年满头大汗,‘咕咚咕咚’地喝着大碗茶,坐在凉茶摊里,一片阴凉,甚是惬意! 不久,大碗见底。 “可以续杯吗?”徐小帆看着凉茶大妈,用袖子擦了擦汗,意犹未尽地问道。 大妈拿着葫芦勺鼓捣着木桶里的凉茶,一个白眼:“小兄弟,喝不起别喝,我这可是小买卖,续杯?我还给你续命呢。” 徐小帆又哎了一声,放下大碗,搜了搜衣兜里,只剩九个铜板,还要去隔壁街买两斤大米,又要花掉八文钱。这日子过得真是紧巴巴的,还不如21世纪当一个逍遥自在、按劳力分配的快递员呢。起码,还能偷偷懒、打打屁,摇一摇和聊一聊。 古代也并非一无是处,房价低、空气好、生活节奏慢.......安慰下自己....... 他抠搜出多余的一个铜板拍在桌上,土豪式的叫道:“再给我来....来半碗....” “............” 徐小帆续上了半碗,坐在板凳上,边喝边发呆。 怎,么,就,穿,越,了,呢! 他只记得送快递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板砖。 一醒来就到了古代。 因此,他曾强迫过隔壁老王拍他一次,但是晕了好半天,未能见效,还差点给人当神经病送往疯人塔。 最后,他也只能选择妥协。反正,前世的自己是个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怕自己的身体被狗啃了,要是有一天又冷不丁地穿回去了,身子破洞百出怎么了得...... 徐小帆歇了好一会儿,从桌底下提起一大包衣裳要给人送去。 他也不知道老天是折磨他,还是折磨他,上辈子是快递员,这辈子却是个私驿的驿员。说白了,仍是一个送快递小哥,而且还没有五险一金,简直是低端食物链里的小渣渣。 一路上两侧屋宇,鳞次栉比。街边还有许多小商贩叫卖着自己的商品,东边一声西边一喊,盛世之中,少有灾厄。 熊孩子们没有电脑、手机和平板,只能在大街小巷里追逐、唱歌谣。 男女老少脸上更是安逸祥和,扶老奶奶过马路也没有讹人这么一说。但是在这三妻四妾的社会里,扶老爷爷的话还是三思而后行,特别是未满十八岁少女,万一老爷子赖上你,可能还要你以身相许......... 青苔石壁,小巷幽深,山竹坊(路)。 徐小帆前世作为一个资深快递员,条条大路走上一遍,就可以记得七八分熟。 山竹路马府,没错就是这家。 “你的快递到了!”徐小帆拍了拍木门,感觉哪里不对,突然又改口:“您的包裹到了!”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一个微胖的妇女笑着夺门而出,脸颊上的腮红抹得和猴屁股一样,小喘连连道:“是我的!是我的!” 女人啊!天生的购物狂,这幅面孔不亚于收到了男朋友的求婚钻戒。 妇人徒手抢了过去:“有劳,小哥了,要不要进来喝口茶。” “喝茶不用了,但是你得给我五文钱的跑路费。”徐小帆伸出右手要钱,又心疼起刚才的买茶钱。 店家没有包邮,到付这种事情也是挺尴尬的。 “啊?”妇人一脸精打细算:“这李四绸缎庄可是越来越抠了,下回要考虑考虑了。” 由于,妇人站在门口思考出了神,都忘了给钱这茬了。 “咳咳。”徐小帆干咳了一声。 妇人才醒过神来,哎呦了一下,小跑回房里拿了五文钱给他。 ............................ “我的天!才五文钱!”徐小帆沮丧地摇了摇头。 生活不易,生活在古代更是艰难。 五文钱并非全是他的,还有扣掉私人驿站的费用,到自己手上也只剩下三文钱。 够干嘛?买七两白米,两个馒头,连吃一碗带肉腥的阳春面都吃不起。 物质生活都满足不了,更别说精神世界! 买一本卷轴书要五十文钱,去茶楼听一个小曲要上百文,去青楼的话没有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手。 我滴个神啊!杀了我吧! 徐小帆的内心世界是挣扎的,表情是淡定的。他行尸走肉地在街道间晃荡,屁大点的小男孩躲在娘亲后头,对他噗呲一笑,也不知傻笑个啥。可能古代的小孩就是这样较傻乐傻乐的吧。 米铺。 “给我来两斤白米。”徐小帆对着米铺的小杂役说道。 “要哪种?”小杂役左手拿着布袋子,右手持着葫芦瓢。 米的种类颇为多了些,木牌插在大米之中,长安米、洛阳米、扬州米、成都米、特产小米种........... 七零八落的繁体字看得头疼,都什么跟什么,看得怪累的。 “四文钱一斤那种。”徐小帆也不知道是哪一种,按照小师妹吩咐得准没错。 “好嘞。” 徐小帆盯着他的秤砣,生怕小伙计会给他缺斤少两。还可以,多了两钱,撑杆子微微上翘,他的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不是他抠,而是生活不得不让他斤斤计较。虽然,吃得饱穿的暖,但生活条件可是大不如现代,想要更好的生活,必须从点滴做起。比如,早上喝粥、中午喝粥、晚上继续喝粥== 徐小帆提着两斤大米,直径回到了一个连门牌都没有的宅子,古朴、破旧的小四合院,任谁都想不到这是个私驿。 “我回来了。” “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在宅子中央做着类似广播体操的保健操,瞧了他一眼:“衣服送到了吗?” “送到了,师傅。”徐小帆在厨房里倒米进缸,又顺手把两文钱放到了桌上。 这个被称作师傅的中年男人,名叫张长德,他是这家私驿的老板,宅子前身是个药铺,但是学艺不精只能改行,徐小帆正是他改行前收的徒弟。 背啊!在徐小帆这辈子的记忆里。这个师傅好吃懒做又爱做白日梦,跟了他三年,屁点药理知识都没学到,还给他试过药,差点没拉死在茅房。 “大师兄呢?”徐小帆走完前院去后院,那个木讷的宅男师兄竟然出门了?!? 张长德耍着广播体操道:“他去王木匠家取牌匾了。” “牌匾做好了?” “没错,王木匠叫他去拿的。” “那....” “别说话,打扰我运气了。” “.....................” 第二章 永兴镖局 “爹,我回来了。”一个白胖子扛着一块牌匾进了门,脸上的肥肉随着步子的加快而抖动。 这就是徐小帆的大师兄张志强,享年二十三,不不不,芳龄二十三,皮肤白皙嫩滑是常年宅有所成。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八十公斤,爱好刻木雕,刻了小十年,手艺依旧很臭,凤凰给刻成母鸡,鸳鸯给雕成麻雀,但还是阻止不了他那颗热爱木雕的心........... “回来了。”张长德收功,打量了几眼牌匾:“王木匠的手艺,真是弱爆了...不过,也凑活吧。” 徐小帆刚好上完茅房,看见大师兄掂着牌匾,迎了上去:“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牌匾的材质没什么问题,不过吧,看着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师傅,你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吗?” “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啊,哈哈哈哈,快挂上去。” “等等...”徐小帆研究了一下,这永兴镖局,给刻成了票局,这是开镖局呢?还是开银号呢--?他指着错别字说道:“王木匠是不是把少刻了金字旁?” “啊!可不是嘛!”张长德一开始只是觉得裱框上的条形不够精致,没想到王木匠如此没文化。 “退回去吧。”徐小帆抢先说道,心里比谁都急。 这名字可是他们几个人开了一个晚上大会决定的。本来一开始,张长德提议用‘长德私人驿站’,但是被三票反对打了回去。张志强提议用‘鼎盛私人驿站’,又被两票打了回去。直到徐小帆提议用‘永兴镖局’,才被三票通过。永兴的意思是永远兴隆,本想叫‘永兴快递’的,但是想了想古代既没火车、汽车,更没轮船、飞机,没有一点快的感觉,那不是欺骗广大消费者吗?还不如叫镖局来的霸道! 从小到大,他的提议都给人忽略,好不容易有个体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可不能被扼杀在文盲手中。 一身本领终于有地可施了!张志强嘻嘻一笑,脸上的五官挤成了一个包子:“嘿嘿,不就一个少了个金字吗?那简单,我来刻,刻两个都行!” “.............” 张长德和徐小帆四目相对,差点看成斗鸡眼。张长德挤眉弄眼,不好明着打击亲生儿子的自尊心,眼语道:‘快告诉你师哥此事万万使不得。’ 徐小帆一个讶异的表情,回了一个眼神:‘师傅,还是你来吧。’ 张长德有一个吹鼻子瞪眼:‘那你得紧跟着,你不是不知道他那几把刷子,纯属浪费国家资源--’ 一个妥协的小眼神:‘好吧,那我跟着。’ 徐小帆皮笑肉不笑道:“师兄,我好久没看你刻木雕了,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技艺精尽到了何等地步?” 哇,睁眼说瞎话真是个技术活,心累啊。 “好啊好啊!”张志强拍了拍胸脯,仰着头,神采飞扬道:“是好久没碰那些小玩意了。” 徐小帆跟着他到了后院,后院的柴火堆旁有一个小木屋,三平左右,里头堆放的都是大师兄的‘得意之作’。譬如,他们一家三口(刻的面目全非),还有一只马(跟驴一样),还有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长得有点像草泥马,他指着那玩意问道:“这是啥?” “你忘了?” 徐小帆点了点头。 “那是你啊!” 一头黑线-- 说实话,徐小帆这么久还没有真正地审视过自己的颜值,是不是长得像草泥马还真说不清。他急忙跑到了后院的那口水井边,把头往井口一伸。 清水如镜,倒影着他的脸。 真是我吗? 一副俊朗的面孔,深邃的眸子,年轻的小麦肌肤,棱角分明的轮廓,穿上西装,直接可以去礼堂抢婚了。虽然,比上辈子长得好看了那么一丢丢,两丢丢吧,但是做人还是不能骄傲的。 他偏偏左脸,又偏偏右脸,左右端倪,欣赏了起来。哪里会像草泥马--,这明显是大师兄的技术错误。 糟了!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徐小帆立马跑回小屋,看了看张志强憨厚的背影,心意暗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个小胖纸,内心竟然住着一个心机表。 “刻好了。”张志强放下手里的铁凿子,吹了吹木屑,如同完成了清明上河图般的口气道。 徐小帆将将看了一眼,惨不忍睹倒不至于,只是牌匾上的那个金字旁歪七扭八的,整体画风有些妖孽。 “你觉得如何?”大师兄小眼睛小眉毛一挑,胸有成竹的问道。 “恩.....恩...”徐小帆跟便秘一般‘恩’了很久道:“很好,极品,perfect!” “破废是什么?”大师兄一脸困惑的望着他,最近这小子嘴里总是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又讪讪地问道:“你该不会中邪了吧?” “家乡话,家乡话,破废就是完美的意思。”徐小帆圆了个谎,想起几天前差点给人送进疯人塔,心里仍有余悸,看来以后讲话得注意一点。 张志强的智商和西游记里的二师弟有的一拼,并没有什么质疑,而是更加关注自己的大作。他再三审视了几遍,简直良心出品。 听到完美二字,张志强更是意味深长地对他诡笑道:“有品位,有品位,不愧是我的二师弟。” 你丫--。才是二师弟。 “你以后还是叫我小徐或者小帆,叫二师弟怪膈应的。” “好的,小徐二师弟。” “..................” 张志强没有耐着性子等老爹和未回家的妹妹来欣赏自己的神作,而是扛着牌匾去找他老爹了。 “爹,你觉得如何?”张志强把牌匾竖立在地上,一副传奇大师模样。 “呀!” 呀蠛蝶吗? “不错,不错,赶紧挂上去吧。” ==......................... 张长德明显地护犊子,不想打击他孩子那颗脆弱而敏感的小心脏。 徐小帆也不好阻止。 只听见张志强欣欣喊道:“挂牌匾咯,挂牌匾咯。” 不过,挂牌匾这种活,还是得落到徐小帆头上。张氏夫子一个怕高、一个怕压断梯子,高空作业全得他一手操办。 张长德拿出木梯,待徐小帆登上去,道:“小心点。” “恩,给我扶稳了。” 夫子二人在底下点了点头。 不久,牌子钉在了门框上。 就此宣布,永兴镖局开业啦! 第三章 神奇戒指 牌匾挂好后,三个大男人坐在门槛上发呆,等着生意上门。 两个时辰过去了,天色也渐渐朦胧起来,稀罕的是出现了猩红的晚霞。 可是对他们的来说,来一单生意比较实在。 徐小帆耸了耸双肩,一张生无可恋脸,说好的客似云来,银两巴巴进的呢? 张长德眨巴眨巴眼睛,抓了抓背上的痒,等得有些发慌,腰酸背痛,伸了个懒腰,道:“为师还是去做保健操吧。” 一把辛酸,一把泪。 张志强挺了挺腰板,用手肘怼了一下徐小帆:“你说,再这么下去,我们是不是会喝西北风啊?瞧我最近都瘦了几圈,哎。” “放心,现在还是挺丰满的。”徐小帆瞧他一身脂肪,这哪有瘦的迹象,反倒比他刚来那几天更圆润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张志强满意的笑了笑,满天晚霞,不禁说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徐小帆没有搭茬,静静地坐在门槛上,望向街边来往的男女老少,心里一沉:好累,好无聊啊。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感受到右手食指生疼了一下,十指连心,这一疼,肾都跟着疼。 徐小帆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猛地发现食指上多了一枚银色环形的戒指,不懂是摸到了哪个机关,面前霎时出现了一个32寸大小的荧幕,那么清晰地画面竟然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连坐在身边看过街美女的大师兄都浑然未知。 他可以对天发誓,用大师兄的性命担保。在挂牌匾之前,他可是去彻彻底底洗了次手,那时,除了食指上的几根手毛,啥都没有。 天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果然,苍天还是眷顾我的。 荧光屏幕的选项如下。 绑定对象:徐小帆——永兴镖局。 贡献值:9998(贡献值构成:镖局知名度、收入、成就等) 物品栏:空 左侧抽奖区域(10000贡献值一次) 右侧商城标志,打开但空无一物。 贡献值9998,他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数值,竟然连抽一次奖的机会都不够,这哪是什么金手指?金脚趾吧。 而且,这贡献值是从两年多前累计下来的,那么说两年多还不能抽次奖? 徐小帆冷静下来,认真地研究了一下该界面,抽奖区域竟然提示:首次抽奖免费! 好事!绝对的好事!大大滴好事! 徐小帆差点笑出声,用意念点击了抽奖轮盘中心的按钮。 轮盘上的指针不断转动,轮盘分为三块区域,仔细一看,是四个区域,区域颜色各有不一。有一块几乎可以被忽略的是【技能类】,仅有百分之一大小,还有两块各占百分之四十五的是【现代道具类】和【古代道具类】,剩下一块则是【属性类】。 ‘叮咚’ 指针暂停的一瞬间,自带音效,落在了【现代道具类】。 哇! 徐小帆心里大喜,现代道具那可不是瞎扯的,来个AK-47、手榴弹,那可是碉堡了。他用手指轻轻一点,宝箱伴着微弱的金光颤抖起来。 明光一闪! 恭喜获得现代道具,‘牙签’一根。 物品介绍:‘牙签’乃惊天地泣鬼神,饭后所需物品,每年销量可绕地球十圈。俗称剔牙神器,饭后剔一剔,活到九十九。 徐小帆的三观崩塌,脸色一转变得煞青,所谓的现代道具,竟然是一根牙签==。随后发现右侧的商城开启,可以在里面进行购买,牙签一根售价10000贡献值。 好家伙,两年多的贡献值还不如一根牙签。 徐小帆叹了声气,摇了摇头。果然,是个鸡肋法宝,他打开物品栏拿出了牙签。 竟然,真的能拿出来。 徐小帆捏着牙签仔细研究,不就是普通到抠脚的牙签吗!想随手一扔,又被喊停。 “你手里是什么?”张志强看着他手里的稀罕物件,眼里闪烁着惊奇,这木雕未免太精致了吧?他匆匆然抢过牙签,道:“这木针产自何人之手?” “额......路边捡的。”徐小帆汗颜,反正是剔牙用的,不值钱,看大师兄挺喜欢的,道:“师兄,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真的吗?”大师兄眼里满是基情,果真是我的二师弟,把牙签塞到袖子里(也不怕扎到),搭了搭他的肩膀道:“这份心意收下了。放心,师兄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徐小帆听得鸡皮疙瘩掉满地,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支支吾吾道:“不用,我是直....师兄你去哪儿啊?” 还没等他说完,张志强就揣着牙签奔往自己的小木屋里,将木针成列其中。 ................... 徐小帆落得一个人清静,看着这明晃晃的戒指,无名火不打一处来,就知道免费抽奖永远是个坑!他使劲地拽戒指,任他怎么拔都拔不下来,跟长在肉里一般,越使劲肉越疼。 放弃却又害怕痛。 算了,这起码是个安慰奖。 在徐小帆看来,好运跟自己战队的机会不多,应该珍惜。 失落之余,又有些小庆幸。 “小帆师兄坐着干嘛?等我回来吗?” 甜美而熟悉的声音,把他从低谷拉了起来。 “小师妹,你终于回来了。”他抬起头来,一张年轻俏丽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长得很像他的女神高圆圆,心里不禁舒服了许多。 没错,此人正是他的小师妹张圆圆,不仅貌美如花,而且女红手艺了得。在长安城里最著名的女红十二坊里做女工,高薪高福利,基本都是靠她在补贴家里的生活。不然,这一家子早都饿死了。 “恩。”她提着一个不轻的竹篮子,又往上提了提,道:“你猜里面是什么?” 徐小帆站起身,瞧着竹篮被白布盖着,怕一路上的灰尘染脏了,应该是吃的,喜笑颜开道:“难道女红坊又发福利了?” “是也非也,我帮冯员外家做了一床鸳鸯被,员外夫人甚是喜欢,下午还派了府里丫头给我送了这些给我。”张圆圆掀开白布,一只白斩鸡,一碟小炒肉还有一壶好酒。 这些吃食拿到店里买,也得花上小几百文,对于小农家庭来说,过年过节才有这般丰盛。 张圆圆也没等他多馋几眼,提溜着篮子进了厨房加热加热,边走边说道:“你去帮我叫叫我爹和大哥,不然菜冷了,可不香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 第四章 女红十二坊(上) 灶台暖暖,香味四溢。 徐小帆不必叫唤张氏父子,恐怕二人也会寻着饭香而来。 三人坐在厨房的木桌上,拿好了碗筷就等菜起锅。 厨房的窗户不大,排烟效果极差。 徐小帆在感叹,要是能从弄现代弄一台抽油烟机来该多好?那也不行,没有电,也只是台废铁而已。 ‘啊楸’ 张志强打了个喷嚏,看见一身素衣的妹妹在给自己炒菜,心里有点自责,嘴里嘟囔道:“都怪哥哥没本事,真是苦了圆圆你了。” 话的音量虽小,但也能听清。 张长德也不禁望了眼自己的女儿,瘦小的身躯,却顶着大半个家。他又摇了摇头,无能,真是无能啊。 在这个时代,按照张圆圆这个年龄来说,十八岁早已为人妇了。不是没有人来提亲,而是这个家实在离不开她。家中的两个糙老爷们赚钱不行,煮菜洗碗更是不行。因此,她三番几次的推了几门亲事,只想为哥哥和爹爹多分担些。 徐小帆看来勤俭持家是美德,香饽饽再放十年也不愁嫁,大不了,哥娶你! 春秋大梦做得香,那也不如饭香啊~ “看你们一个个馋得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张圆圆端着一盘翻炒过的大盘鸡,慢悠悠地乘上了桌。 油脂晶莹,表皮焦嫩,怎能不流口水?这可是徐小帆在这里吃过最好的一顿了,他等着师傅先下第一筷子,自己也夹了一块腿肉,大快朵颐起来,脸上写了幸福两字。 四人围着一盏油灯,偶聊家常,跟那些大门大户的食不言寝不语,迥然不同。相比之下,他们更懂得生活的乐趣。 “那冯员外家二少爷你可认识?”张长德旁敲侧击,冯员外家可是附近有名的土豪乡绅,冯家二少也被人称作长安钻石王老五,若是自己女儿能嫁到他家的话,不管是对女儿还是自己都好啊。 “爹,你这是要赶我出门呐?”张圆圆美眸一怒,听着有些生气道:“那我明天就嫁给门口的猪肉荣,那你还天天有猪肉吃了。” 张长德装作没听见,扒了几口饭,生怕再逼一会儿,女儿真做出傻事。 张志强听着天天有猪肉吃倒是不错,不过想想那猪肉荣是个狠角色,语音颤颤道:“别想不开呀!猪肉荣那身材可比我都大许多,妹妹嫁过去,怕是没两日就被压死了。” 气话也分不清,是真傻还是假傻?应该是真傻。 张圆圆小脸一红,放下碗筷,又羞又臊,忍俊不禁道:“什么被压死?哥,你是要气死我啊!?!” 一阵闲谈,大家差点没把饭喷出来。 徐小帆偶尔接话,三言两语,这会儿才感受到家的温暖。那感觉可比一个人吃盒饭,强多了。 一人一筷子,很快几碗菜被扫得一干二净。几人又小酌了几杯,张长德觉得酒还不错,不舍得喝,便喊停,留到下次慢慢享用,这才散场。 ‘额’ 张氏父子接连打了饱嗝。 徐小帆也知道自己的外人身份,能给他一碗白饭都不错了,自然没敢多夹几筷子,吃了七分饱,已然不错。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张长德走出厨房,准备去门外的夜市逛两圈,听闻最近几日有胸口碎大石的杂技表演,更是停不住脚。 然而,张志强跟他老爹不同,更喜欢待在家里,点了一盏油灯拿到房里,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厨房里剩下徐小帆和张圆圆两人。 徐小帆想帮张圆圆洗洗碗,这在古代可是稀罕事。 男主内,女主外。根深蒂固的想法,扎在世人的心里,想要推翻,难。 张圆圆嬉笑道:“恐怕,全天下的男人没几个人抢着帮女人洗碗的呢,你呀,人间极品。” “哎呀,闲着也是闲着。”徐小帆在不大的木桶里拿了一个碗开始搓洗,望着油灯下的张圆圆,脸不知怎么地发红,低下头道:“这些都是老思想,你可知道千百年之后会怎样?我们要打破传统。”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最近有些不一样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是不是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开了窍?还藏着掖着?”张圆圆也不知道朝夕相对的师哥哪里不对,最近偶然会说些以前不会说的话,可能是长大了、成熟了吧。 徐小帆没有多解释,‘嘿嘿’一笑,掩饰了一切。谁也不能想到在她眼前的是从千年之后来的新新人类。 七八个碗碟在两人的合作之下,立马就解决了。 男女合作干活不累,特别是和美女,嘿嘿。 徐小帆心里美滋滋的,由于气氛过于安静,没话找话:“最近看你比平时晚归些,是不是女红坊的事情太多了?” “多也没办法,收人钱财终人之事,这不是还要养活一家子吗?”张圆圆再女强人,那也是个女孩,鼻尖一酸又忍了回去,道:“小帆,不好意思,方才太过激动了。” 徐小帆看着油灯晃晃下的张圆圆,楚楚可怜,真想上前去抱抱她。可是,这是在古代,不像现代随随便便好兄弟抱一下。说严重点,可以和非礼挂上钩。他刻意的转移话题:“今晚星星很多我们去躲猫猫吧,呸呸,去看星星、看星星!” 张圆圆掩面而笑道:“呵呵,好,那就去看看。” 两人到了后院,后院有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凳子,听说是张母去世前造的,有些年头了,石凳的边壁长出了绒绒的青苔,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掺着翠玉的玉石凳。 徐小帆坐下,仰望天空,群星璀璨,毫不逊色于皓月,指着两个星座道:“你知道织女星和牛郎星吗?” 张圆圆摇了摇头,表明不知。 徐小帆终于有一个展示人格魅力的机会,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偶尔插些笑话,逗得张圆圆捧腹大笑。 张圆圆瞧着眼前的男人对她不错,不禁也想找个夫君过上幸福的生活。徐小帆是不错,但是不能给她们家好的生活,想提点提点他,道:“其实,女红坊有一份小工正在找人,工钱挺好,不知道你又没想法?” 徐小帆听见有个赚钱的机会,两眼发光,激动道:“有有有!特别有!” 对于,上辈子是孤儿的他完全明白钱的重要性。钱是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连几日都活不下去。更何况是在陌生的古代,能攒一点是一点。 “那你早点休息,明早和我一齐出门。”张圆圆说完,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只见徐小帆挥了挥手,满脸欣喜道:“明早见!” 第五章 女红十二坊(下)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 两人已然走在小街上,来往的耕夫扛着锄头,推着独轮车,街面过道有些急切,嘴里偶念道‘有劳,让让’。 伴着树上的蝉鸣声,鸡鸣四处响起,小孩也耐不住性子,蹿腾在大街小巷,一片生机又重燃起来。 徐小帆迎着一缕清风,正值盛夏,竟有一丝凉意,身体打了个哆嗦。 张圆圆走在前头带路,一身白衣宛如画中人,美得惊艳。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悄悄转亮。 街边的小铺也打开铺门,准备营业。 徐小帆四处察看,发现这里竟是朱雀大街,景色繁华,房屋皆是精致、崭新。 朱雀大街,长安城里最为繁华的街道,宽约150米,长5020米。 但凡,一户人家能在这里落户或者有个店门,那可是富足有余的家庭了。 “到了。”张圆圆停下脚步,指了指一栋挂着金字牌匾的大屋檐,红门红墙红砖红瓦,只有大门两侧挂着两朵巨大的紫色绣球,放到现代无疑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古风博物馆。 瑰丽堂皇,那是徐小帆的第一印象,他惊讶地瞅着这栋耀眼的建筑,嘴巴张成O字形:“有钱人的干活。”在这里做事能少钱?绝对不能够。 前几日,他也来过这条街送货,只送到了街头。没有去街的中央位置看看,今日一见,只能说这里遍地黄金。 张圆圆引他进门,一阵香气扑鼻,那是美丽的味道。 眉清目秀的双生姐妹花颇有默契,连同打了声招呼:“圆圆,昨晚睡得如何?” “不是很好,我来...”张圆圆一时间忘记了徐小帆在身后,又捂着嘴巴在姐妹花耳边低语道:“我来天葵了。” 徐小帆的耳朵算是灵敏,觉得古代的姑娘真是内敛,不就是来个大姨妈吗?他在现代的时候,那些卫生棉的广告可是铺天盖地,女人也不顾及许多,甚至会在公共场合开‘大姨妈’的玩笑。 “哎,那你可得照顾好自己,跟朱姐姐说说,早些走。”姐妹花的其中一个说道。 另一个姐妹花的重点却落在徐小帆身上,要知道满是女人香的屋里,男人味可尤为突兀。她瞅见徐小帆生得有点小英俊,两个苹果肌犹如上了苹果色,遮着半张脸,小声地问道:“那位公子是何人?” 看脸的世界,若是现代的徐小帆可没享受过这等待遇,心里有点小窃喜,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徐小帆继续环顾屋内的环境,头顶的琉璃灯展照亮了大屋,右边十几台纺织机,左边几张长桌和数十张小木凳,想必是绣花的地方。最为别致的应该是大屋中央,开凿了一条人工水渠,搭建了一座小红木桥,流水清澈见底,鹅卵石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没有现代工业的污染,环境宛如浑然天成的仙境。 “哦。”张圆圆一转身,如同好奇宝宝的徐小帆在身后,向他招了招手:“小帆师兄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徐小帆腼腆的笑着走过去,偷瞧了眼姐妹花。微微一笑的姐妹花虽然长得不错,但和女神气质的小师妹相比差了许多,没有多亮眼。 张圆圆介绍道:“明月,明星。这是我爹爹的徒弟,徐小帆。” 两个姐妹花福了福身:“徐公子好。” “你好,你好!”徐小帆伸出一只手想要握个手,尴尬了几秒,发现古代握手似乎不怎么礼貌,还有点吃豆腐的意思,慌忙收回了手又赶紧做了个长揖,解释道:“二位姑娘好,方才手抽筋,不知不觉得伸了出去。” “哈哈......”姐妹花包括张圆圆在内都掩面而笑,心想:这公子还挺风趣幽默的。 徐小帆挠了挠头,本来还想耍耍酷的,却没想到出了个糗,囧啊! 张圆圆念头一闪,问道:“朱九姐来了吗?” 姐妹花面面相觑,为了确定答案,又异口同声:“没来。” “哦。”张圆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是,老板怎么会这么早来,睡到日晒三竿也是常事。 说罢,姐妹花也去了纺织区扯起了布来。 徐小帆觉得面前的一派古香古色可比电视剧里的场景美多了。 张圆圆看见姐妹花如此勤快,一看就是奔着奖金去的,自己也不能闲着,道:“你跟我去那边坐着,我先开工,等朱九姐来了,我就和她说你做工的事。” 徐小帆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小师妹头上有顶光环,母爱之光,自觉道:“嗯嗯。” 张圆圆领他到了一张凳子上,自己坐在他的对面,从桌底取出昨日未完成的绣品继续刺绣。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小帆觉得度日如年啊!趴在桌子上,从看着张圆圆一人刺绣,到现在大半桌的女人。 可能是男女大防的戒心,其他女人都离他远远地,差点让徐小帆几度认为自己有狐臭........ 徐小帆坐了小半天,无聊的打听起朱家。 张圆圆也知无不言,滔滔不绝说着。 女子十二坊是长安富商朱家的十二个亲姐妹一起开创的。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四五个小妾,又没有计划生育的限制,他家还有第十三个姐妹只是还在襁褓之中窝着。 这一消息,让徐小帆觉得十三个女儿真是亚历山大,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朱老爷的‘亲人’也未必太多了吧。 而且,他还听说朱家老爷五十好几,依旧在要儿子的道路上奋斗。 不过,年复一年的嫁娶,十二个姐妹已经嫁去了大半,现在店里的事都由朱家九姐做主,她的妹妹朱十一和朱十二偶尔也会来帮忙。 又过了小半会儿,徐小帆趴在桌子上差点睡着了。 只听见大门的‘吱吖’一声,三个人走了进来,确切的说是三个女人。 徐小帆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大屋里几十号人头就他一男的。等他缓过神来,发现周围的女工刚才还在说着隔壁李寡妇家的八卦,现在认真地如同机器人,人线合一了。 如果没错的话,那么刚进来的人,其中就有一个是朱九姐,也只有在老板面前才会死命做活,和他的做事方法还有点像............ 徐小帆又瞄了几眼从门口进来的女人,白色流苏裙走在最前面,个子也是最高的,端庄步伐,稳重大气,应该就是朱九姐了。后面跟着的两个丫头稍矮些,衣着富贵不像是丫鬟,脸上还有丝稚嫩,一个穿着紫衣长裙的女子手上拿着一本诗词,看来是个文艺女青年。另外一个粉裙女孩就比较另类了,大摇大摆,嘴里还嚼着糖葫芦,毫不顾忌形象,让徐小帆想到了一个现代词语——女汉子....................... 第六章 搬运工 “赛嬷嬷,洛阳的那批货物准备的如何了?”朱九姐唤来一个在监工的银发妇人,脸上的模样十分严肃,可以看出这批货物非常重要。 嬷嬷卖相不好,天生一张苦瓜脸,但又要强颜欢笑道:“还差十来件花织锦绣。” “哦。”朱九姐盘算了下时间,叮嘱道:“嬷嬷,那你可得盯紧了,我姑父可是个急性子,怕是还没做好,他就亲自驾车来取了。” “哎,这臭姑父不就娶个小妾嘛........急什么?”粉色裙摆的女汉子,一提到他那火急火燎的姑父,便翻了个白眼。 紫色衣裙的姑娘默不吭声,找了张凳子坐下,开始翻阅书籍,不管着这些琐事。 一旁的嬷嬷听完二位小姑奶奶抱怨完,方才点了点头:“是是,老奴知道了,会盯紧的,会盯紧的。” 几句商榷后,嬷嬷也到了纺织区督促起慢手慢脚的姑娘。 张圆圆在另一侧,歇下了手里的活,嘴里嘀咕着,应该是在酝酿为徐小帆找工的说辞。 还没等她想好,朱九姐早已注意到了一个非相关人员坐在凳子上,远远地望着他们。 朱九姐小步走了过去,礼貌地问道:“冒昧,请问阁下是?” “我..” 张圆圆没给他自我介绍的机会,抢先道:“朱姐姐,他是我的爹的徒弟,勤劳肯干,您昨日不是曾提过,仓库需要招几名抬搬工吗?” “恩。”朱家九姐打量了一番,相貌堂堂,怕是空心大萝卜,有没力气还真不好说,万一和弱弱秀才一般,岂不是招了个‘蛀虫’。她试探性地问道:“搬抬可否?” 徐小帆也没多吹,说可以搬个两百多斤是不科学的,自己又不是李元霸。他顿了顿,道:“数十斤尚可,百余斤吃力。” 张圆圆看了眼朱九姐的反应,一直在想着些什么,还真想变成一条蛔虫钻进她肚子里研究研究。 顷刻后。 朱九姐嘴角微笑:“那好,您等会找赛嬷嬷带你去后院,工钱每日百文,不知可否?” 百文还可否?太可了。若是公然招工的话,排队的人都可以到城门口了。一看朱九姐就是在找优越感。不过,既然人家给了钱,自己给人点面子也是应该的。 徐小帆故作矜持,停了几秒,拜谢道:“那谢谢朱姑娘了。” 张圆圆一看水到渠成,小师哥找到了份有钱途的短工,也跟着谢道:“谢谢朱姐姐了,谢谢朱姐姐了。” 突然,那个粉色小姑娘伸头一看:“姐姐,你确定这位有点黑不溜秋的小白脸可以?” 因为,朱九姐太高把后头的粉裙女汉子给挡住了大半,压根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周围的姑娘们没有惊讶,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毒蛇的刁蛮小姐了。 徐小帆也不知道怎么回应,若是犟嘴吧,只怕这份临时的好工作飞了,只好默默不语,干笑了两声。 张圆圆看不下去,愤愤低声道:“十二小姐,你这样可是欺负人了。” “哎呀!你....” 朱九姐见到场面不怎么好看,及时制止了朱十二,冷眼训斥道:“婉婷,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再瞎说,我就不带你出门了,让你在家里给爹爹关禁闭。还不赶紧给人家赔不是。” 朱十二,顾名思义是朱家排行十二的女儿,本名朱婉婷。是方圆几里出了名的刁蛮任性,还有几次把家里来说媒的媒婆给赶了出去,和她那张乖巧的小萝莉脸蛋,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朱婉婷有点畏惧这位姐姐,伸出的手指又缩了回去,不能出门,那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她立马服软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语气中听得出来,她心不甘情不愿。肯定是平日里,多位姐姐宠爱有加,导致的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朱九姐的碎碎念,犹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孙悟空,碰见会念紧箍咒的唐僧一般。 朱婉婷一副‘我要报仇’的表情,差点让徐小帆笑出声。 两姐妹匆匆离去,走向大厅后的别院。 朱婉婷还特意转过身,瞪了一眼徐小帆,眼中杀气四溢,心里暗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 等朱家小姐走后。 徐小帆听从指示找到了那位赛嬷嬷,打了声招呼:“嬷嬷好。”一说起嬷嬷,就让他想起容嬷嬷,别说眼前的这位还有些神似。 “你跟我来。”嬷嬷也没多话,带他到了后院的仓库,里头还有一个中年大叔和年过花甲的老头,道:“你和他们做的事一样,搬搬扛扛。” “晓得了,晓得了。”徐小帆看了几眼巨大的仓库,十几个货架上放满了布料、彩线,犄角旮旯还有几台上了灰尘的纺织机、染料缸。 还没等他多谢几句嬷嬷,嬷嬷就先行离开了。 徐小帆走进仓库,见到那两个老哥们瞧着自己,哈哈笑道“二位好。” “好好。” “山野村夫不兴这套,赶紧过来帮忙抬大缸。” 徐小帆不用问,自己的工作属于纯天然的搬砖,简单粗暴,但工钱绝对是杠杠的。 一顿搬抬,从这个仓库搬到了后头的新仓库。 听闻是老仓库年久失修,修修补补实在难看,准备推翻,盖一座休闲花园,供几个小姐和数十个女工人休息。 徐小帆一惊,员工福利简直逆天。而且这朱家姐妹还是个良心商家,就连找的苦力也是工人的亲朋,肥水不流外人田,打得一副好牌,员工的忠诚度直线上升啊! 不过,这种好工作也就只有两三天,等仓库的清理工作做完就得继续回镖局喝西北风了。 徐小帆又开始发愁,过了这几天该怎么办。 此时,徐小帆看了四下无人,坐到了屋檐下乘凉。 虎子哥和杨老头还在拼死拼活。 徐小帆小声叫道:“虎子哥、杨老汉你们快过来。” 两人扛着几匹布锦走了过去,大汗淋漓地问道:“咋了?” “你们想不想多赚几天轻快钱?” 两人看了看徐晓帆道:“怎么会不想?” “那好,你们慢点扛,少扛点,不就多匀出一两天了吗?” “那不是浑水摸鱼?” “是呀,好像不怎么好?” 徐小帆又搬出了歪理:“你看朱家这么大的家业会差这几百文吗?” 望着富丽堂皇的建筑,金贵耀眼的装饰。 虎子哥想了想家中卧榻的老娘,以及还没开蒙的孩子,应声道:“也是也是,那好,我扛完这几匹布就慢些。” 徐小帆急忙制止道:“别呀,你先扛回去老仓库,在朱家人面前再显摆多好呀。” 虎子哥一脸懵逼,无奸不商,你个做工的倒精成了狗,诺诺道:“好...........” 老头倒是不打紧的样子,呵呵一笑。 三人坐在屋檐的阴凉处,直到听见传来了几声清脆爽朗的笑声,才急忙起身继续装逼。 第七章 碰瓷 “九姐,你说六姐以前身段那么好,生了两孩子,怎么变成了个大肥婆呢?哈哈哈哈哈。” “休得胡说,那是富态,这话要给六姐听见,看她不拿教训聂儿的棍棒痛打你一顿。你若是生俩孩子,指不定更富态呢?” “哼,我没那么笨,固然不会在她面前说。而且我才不生孩子,我才不嫁呢。” “只怕哪日,你寻到如意郎君,死皮赖脸的求别人娶你呢。” 朱婉婷听了这句话,倚在九姐身上,用着揣测的小调调,道:“姐姐,难道是有心仪的对象了?说来听听?是王府的长公子,孙府的二公子,还是赵侍郎的三公子?” 的确,这几个门户都上门提亲过。朱老爷也挑花了眼,一时也没能答应。女子贤惠能持家便是德,城里的大门大户要的不就是朱九姐这样能帮忙夫君操持家业的女人嘛? 朱九姐轻敲了她的小脑袋,笑不可抑道:“胡言乱语,没个正行,待会儿,我就找个媒婆,把你这个小祸害说出去。” 朱婉婷没有理会,斗气的哼了一声。 两姐妹走到了后院,巡查一下仓库搬置的情况。 此时,三个大老爷们正在卖力的干活,也不知道他们先前多么轻快。 徐小帆在额头上特意洒了点水,显得大汗淋漓,卖力的很。 另外两名老实人则真是累得湿透衣裳。 朱九姐徐徐走来,安慰道:“辛苦了,我吩咐小翠去井里取果梅汁了。” 果然,朱九姐是个有良心的好老板,不论是古今中外也是少见。 徐小帆和虎子哥说尽了好听的,什么在世观世音、长安大善人、中华好姑娘...........听得郭九姐脸红得不要不要的。 老头又是呵呵一笑,跟个笑面虎似的,从早笑到晚,累不累,累不累,可能都定型了吧,晚上睡觉也是笑嘻嘻的模样....... “啊?!?”朱婉婷大吃一惊,方才以为姐姐叫小翠去果梅汁是给自己解渴的,没想到便宜了眼前几个民工模样的小喽喽。她甚是不满,扯了扯朱九姐的衣袖,撅起小嘴道:“姐姐,你偏心,果梅汁做好了,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这些工人,而不是我。” 朱九姐噗呲一笑,摸了摸比她矮了半个头的朱婉婷,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娃娃,又气又笑道:“准备了你的,你可别把肚子喝饱了,又和小翠说不吃饭了。” “好的,好的。”朱婉婷嘴上答应着,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自己的待遇,仅和这几个看不顺眼的工人相同。难道在姐姐心里,自己分量和工人们差不多?但又不知道从哪里找突破口,无法大闹天宫一番,只能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徐小帆对视。 不一会儿,一个生性活泼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拿着一壶果梅汁和一碟瓷碗,攥在手里紧紧的,生怕摔碎了招骂。 丫鬟小翠急切地跑到朱九姐身边,小脸通红,头发丝黏到了方额头上,气喘吁吁道:“果梅汁拿来了。” “恩,给小十二和他们乘一碗。”朱九姐看了眼徐小帆等人,又瞧了眼小翠:“你自己也乘一碗吧。” “小翠不打紧,九小姐不要嘛?”小翠似乎平时没少受九小姐的恩惠,非常担心这酷热的天气会让九小姐不舒服。 朱九姐摇了摇手。 小翠也没有多言,把果梅汁和瓷碗放在了仓库旁的石桌上,一碗碗倒了出来。 小翠很识相,第一碗递给了郭婉婷,双手奉上:“十二小姐,慢慢喝。” 郭婉婷嫌弃地接过了碗,没想到自己和工人们喝的是同一壶果梅汁,心里觉得自己的身份掉了一个档次,喝了一口就给倒了。 小翠很无奈,接过空碗又给其他人递了过去。 郭九姐也习惯了刁蛮任性的妹妹,只要不太过分,自己也懒得浪费口舌,毕竟讲道理是会动怒的,对皮肤不好........ 徐小帆客客气气地接过小翠的果梅汁,一口接一口,简直停不下来,兴致匆匆道:“好喝好喝,简直太好喝了,还能在乘一碗吗?” “我也要。” “老夫,也想再来一碗。” 小翠笑得合不拢嘴,几个大男人喝了一碗果梅汁,开心得和三岁孩童一般,微微笑出声道:“有的有的。” 这一切在郭婉婷眼里,无非和鬼子进村一般。 她随手捡了一块拇指大的石子朝徐小帆丢去,别说还丢的挺准,丢到了徐小帆的肚子,有些解气地自语道:“哼,叫你敢在本小姐面前嘚瑟。”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徐小帆不由地看了眼洋洋得意的郭婉婷,用脚毛想都知道是这刁蛮丫头作妖的手段。 一个想法从他脑里闪过。 “啊.......”一声惨叫,徐小帆丢了手里的碗,在地上不断抽搐。 吓得几人围了过来。 虎子哥帮忙遮着太阳,道:“小徐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是呀,你怎么了?可别吓我。”郭九姐也不顾仪态地跑了过去,蹲下身又催小翠道:“快去找大夫。” “恩。” 杨老头子好像完全不担心,脸上的表情仍是笑呵呵的,僵硬到不行,老爷子您难道是打了玻尿酸吗? “是....是...十二小姐...用石子...丢...了我。”徐小帆故作艰难地说道,表情痛不欲生,还好在现代也爱看看电视剧,怎么装疼还是懂得的。他瞅见这朱婉婷从一进门就对他吹鼻子瞪眼,没好脸色看,还用石头丢自己,生怕下一步就给自己的水里下泻药。所以,徐小帆才要吓唬吓唬她,小惩大诫,碰瓷也不为过。 对于,碰瓷这个概念,古人应该还不懂,但是现代来的徐小帆十分了解,就一个字‘装’。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郭婉婷,让她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郭婉婷捡起地板上的那块小石子,为自己开脱道:“我只丢了一个小石头而已,怎么可能会伤的那么重。”她又心里安慰道:我又不是武林高手怎么可能打伤他,要是真的话,难道我打通了任督二脉? 徐小帆看她并无悔意,两眼一白,眼黑瞬时不见,一副惨状,吓得郭婉婷怯怯道:“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郭九姐平生第一次见到郭婉婷如此害怕,自己不禁也担忧,虽然地主家有余粮,但碰见命案,只怕小十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徐小帆见到颇有成效,趁热打铁道:“你...答应.....我,答应....我.....” 郭婉婷见他能说话,指不定答应了他就能活过来了,天真的问道:“答应你什么?答应你什么?只要你好过来,我什么都答应。” 光听这段对白,还以为是琼瑶阿姨的新戏。 众人也点点头,或许是遗愿吧。 徐小帆抽了几口气,三五下又一大口气,装作虚弱地说道:“以后,好好听话,叫声哥来听听。” 啊? 众人一脸问号,这遗愿也太简单了吧...... 郭婉婷没有犹豫,喊了声:“哥。” “大声点....” “哥!” 只见杨老头子要让他死得瞑目,用手推他眼皮子,死活闭不上。 郭婉婷不禁又喊了两声:“哥!” 奸计得逞,只能作罢。 徐小帆站了起身,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诈尸。 不料,徐小帆对着郭婉婷笑道:“以牙还牙。” 众人才醒悟,原来这小子是要报复,演了一场大戏。 两个老哥们拍了拍的背笑了起来,装得还挺像。 郭婉婷则丢脸丢大发了,中了这小子的圈套,本想打他一拳,又怕他装死,咬着一口银牙,悻悻而去。 郭九姐松了口大气,先前还在担心怎么为妹妹减免罪行,没想到一切都是浮云。俨然,有趣地发现了压制妹妹的奇人。 第八章 大买卖 一阵哄笑后,迎来的是戛然而止的寂静。枯秃秃的桃花树上雀跃的鸟鸣声,谱写了三脸尴尬。 朱九姐笑看徐小帆,暴风雨的前夕,大事不妙的感觉。 虎子哥和老汉一个激灵,想起了自己的正事,转过身又走进了仓库,事不关己地默念:“搬东西,搬东西。” 徐小帆一副笑脸立即一本正经,扭头向走,又被叫住。 “等等。” 尼玛,这是要兴师问罪吗? 徐小帆笑嘻嘻地挠了挠头,道:“方才是有些过分,吓着您了吧?不过,十二小姐不加以管束的话,我真怕她改日拿刀丢我。” 朱九姐嘴角微翘,仿佛静静的在看他装逼。 笑里藏刀,绵里针?如果,朱九姐因为这件事辞退他,他肯定会比出两个中指,然后道一句:“嘿嘿嘿,法克油...”好像不太礼貌,不过并不碍事,反正她也听不懂.......... 过了几秒。 朱九姐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土,再望着徐小帆的双眼,没有责备,还有一丝小开心道:“小十二是不怎么听话,吓吓也挺好,省得我操心。还有,我听圆圆说,他们家可是开私驿的?” “我们现在改名叫永兴镖局了。”徐小帆一听,这是要介绍生意的节奏,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朱九姐有些摸不着头脑,道:“镖局和驿站有什么区别?” “额,没多大区别,只是我们比较敬业,我们为自己代言!”徐小帆也没多咕噜,只怕越解释越累,说的越少反倒越好明白。 “哦。”朱九姐在消化‘镖局’这个新名词,不管是什么,她看重的还是徐小帆这个人,道:“你可知三日后,我们要送一批锦绣到洛阳去?” “我母鸡啦.......”徐小帆瞧见朱九姐一脸困惑,又换言:“并不知晓。” “现在呢?” “知晓了......”徐小帆一脸清楚、明白以及理解的表情,拍了拍马屁道:“难道,长安大善人要给我们这笔买卖?” 朱九姐听着这封号‘长安大善人’,莫名的喜感道:“呵呵,不就是准备给你这长安小甜嘴吗?” 哟!还挺有悟性的。 徐小帆不禁想对她比个大拇指,又怕她诸多疑问,还是做个正常的古代人,道:“若是朱姑娘能相中我们这匹千里马,那是极好的。我们永兴镖局刚刚改头换面,我给您打个八五折。” “呵呵,这倒不必。”朱九姐不差钱的样子,转身引了路,道:“你跟我来。” 徐小帆被她轻轻一笑的桃花眼迷惑了零点几秒后,立即跟了上去。 两个老大哥在仓库后头看得可欢,两双眼睛贼咪咪,误以为里面有些猫腻。如此看来,古代人也是蛮八卦的........... 朱九姐轻轻摇曳在游廊中,垂髻上的薄美金钗晃动得稍稍作响,似乎游廊两侧的绿竹红花都黯淡了,甚至比‘维多利亚的秘密’上走秀的模特,走得都更有味道,古色古香的美女一般是这样。 徐小帆一路上跟着,要是在现代给人发现了,一定会被人误以为是迷途痴汉。 百来步。 朱九姐进了一个屋子,只见徐小帆呆呆地站在门口,挥了挥衣袖,道:“进来吧。” 徐小帆是在研究这间书房,是西院的一件独立屋子,左侧是数十棵嫩竹,右侧是长廊,前门栽种着两株桂花树,阵阵清香,沁人心鼻,好地方。除此之外,门外的四根房柱雕刻还是屋内的精致摆设都让他生叹,这些都他喵是古董啊,带回去拍卖的话,那可就发大财了,哈哈哈哈哈。 “你在发什么呆呢.....” 突闻一语。 徐小帆一脸傻笑才恍然醒神,迈着大步,差点被比常人家高了半寸的门槛绊倒,道:“来了。” 朱九姐坐在椅子上,拿着毛笔沾了沾墨,准备写些什么。 徐小帆装作在看她认真写字,偶尔扭扭头,转转眼球将四面八方看得仔仔细细,屋内最吸引他的还是那张用金丝绣凤的屏风,其次就是朱九姐身后木架上的古董瓷器,恐怕没让他上心的也只剩那一叠叠厚厚的书文了。 朱九姐大笔一挥,落字生风,写好自己的姓名,又将宣纸递给了徐小帆,道:“来,你看一看,没问题的话,签字画押。” 徐小帆接过宣纸,白纸黑字,几句简单的古文汉字,看得吃力,但也能看得清写些什么:女红十二坊委托永兴镖局运送五十锦绣至洛阳王府。路途上若有损失,则由永兴镖局一力承当。运输费用为物品的百分之八,特此立据。立契人:朱清清。 一炷香的功夫,徐小帆依然在认真地抠字眼。 朱九姐觉得他的文化水平绝对不高,认识几个大字的小娃都不用看上这么久,有些急躁的说道:“你若有什么字看不清,我可以给你念一遍。” “不用,看完了,没问题是没问题。不过...”徐小帆艰难地看完,又在担心另一个问题,若是万一丢镖了,他一个人签字,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带回去跟师傅商量商量靠谱点....... “不过什么?” “我得回去和师傅商量商量,毕竟还得他老人家同意。” 朱九姐笑笑道:“那也好,毕竟这批货物价值五十两呢。” 啊?五十两意味着什么?把他的心肝脾肺卖了都不够赔,况且古代也没人收器官啊......... 不过,这五十两的货物抽百分之八的运费,那可是整整四两纹银吶,足够张家人过上五六个月的饱日子。一年走个两三遭都不用愁了,走个四五遭就可以去个媳妇儿了,蛮有赚头的。 徐小帆心里的小算盘一打,幸福的生活正向自己招手,这笔生意铁定得拿下来,道:“好好好,等我打完工,晚上回去就和他们商量商量,明早给您答复。” “好好好。”朱九姐办完事情,拿出一本账本,便无情地催走徐小帆,道:“那你赶快去做工,我明早等着你的回复。” “............”(内心os:我还想多歇歇呢。) 徐小帆折好了契约,第一时间到前厅交给了张圆圆,怕自己干活会弄湿、弄皱。 张圆圆敬佩地看了眼徐小帆,便笑呵呵地把契约塞进衣兜里,没有多话,继续干活。 徐小帆内心失落了一阵,本以为张圆圆会多夸他几句,无奈,只好回到后院继续干活。 第九章 防狼喷雾 徐小帆从前厅走向后院,小道上被喊住,其实吧,他不太喜欢这种出场方式,这样很容易得心脏病的......... “徐公子,徐公子。”小翠卖力地喊着,后头一直招手,仿佛看见了奇迹,刚刚还两眼一白,躺倒在地,现在都能走了,想问个明白。 徐小帆回头瞧见,小翠披头散发,旁边站着一个满脸老褶的大夫正往自己的方向赶来,阿西吧,忘了这茬了........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解释,小翠已经站在面前。 小翠捋了捋头发,喘了口大气,道:“李大夫,你赶紧给他瞧瞧!” 李大夫手扶自己肩上即将滑落的药箱,揉揉臃肿的眼泡,看了眼徐小帆,这哪像有事,面色红润有光泽,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了,还是回光返照?道:“坐到那,我给你把个脉。” 徐小帆安静地坐在长廊上,本想解释的,但来了这么久,没做过体检,全当求个安心吧。 李大夫是朱雀大街的首席大夫,把脉有个怪毛病,特别喜欢“咿,哦,咿,哦”的念叨。第一次给他看病的人都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包括徐小帆在内。 “大夫,我没事吧?”徐小帆吓得不轻,难道是不治之症? 李大夫故弄玄虚,摇了摇头,晃了晃手,缓缓道:“你这身体并无大碍,最近通便不行?” 神医,果然是神医。不过,边上还有一名二八年华的女子,你这样说好吗-- 徐小帆尴尬地点了点头。 小翠作为一个资深丫鬟纵使想笑,但也得忍着,道:“那我等会儿,帮你去取药。” “那钱?” “九姐给足了银子,你放心吧。” 说完,还没等他多问几句,小翠和大夫一溜烟的走了。 一群乌鸦飞过,小道上除了花花草草,又剩下他一个高级灵长类动物。 徐小帆见两人离开,回到后院,老哥俩正在扛布,嘴里还叽里呱啦地聊着什么。 等他走到身边又停了下来,不用想都知道是一些流言蜚语...... 两哥俩闭上嘴,瞅见徐小帆竟然还能回来,有些诧异,他的得罪的可是朱家小姐啊?难道背后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 虎子哥迂回地问道:“小徐啊,你这一趟去的可有点久,做了些什么?朱家人有没教训你?” 杨老头应和着:“是呀是呀。” 徐小帆思前想后,如果不和他们说的话,恐怕会以讹传讹,沦为什么下流之事。还是和他们直接说的好,道:“朱姑娘,知道我是开镖局的,托了一批货叫我们送去洛阳,仅此而已。” “镖局?” “就是私驿,你们下回有什么要寄的物件也可以找我们永兴镖局,老熟人八五折。” “好咧好咧,下回让你帮我送点腌白菜回老家!” “...................” 天色渐晚,今天女红坊在赛嬷嬷的催促下,提前完工。 回家的路上,徐小帆和张圆圆也顺便买了些猪肉回去,庆祝庆祝拿了笔大生意。 徐小帆提着一小吊猪肉和两包治便秘的草药走在大街上,周围的万家灯火依稀可见,温暖入心。 悠悠长路,感觉不一会儿就到了。 张氏父子依旧坐在门槛上等他们回来,乍一看还以为两个大龄留守儿童等着他们爸爸妈妈回家呢......... 张志强的眼睛利得很,黑夜中也能瞥见那块肉,欣然上前道:“今晚,又有肉吃,太幸福了!” 张长德反倒忧愁,道:“又花这么些钱,今天一单生意都没,只怕哪天粥都喝不上,哎........” 徐小帆上前邀着师傅的肩,满脸嬉笑道:“我可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张长德有些怀疑,最近的好消息,就是昨晚女儿带回来的那只鸡了,还能有什么好事?带了两只鸡回来...... 四人聚到了厨房,点上两盏油灯。 张圆圆炒菜去。 三个老爷们坐在桌上,徐小帆拿出那张契约,道:“您瞧瞧,这可是笔大生意。” 张长德看了一会儿,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表情,笑个不停:“哎呀,总算熬出头了。” 徐小帆又说道:“那您签个字,画个押,我明就给朱姑娘送去。” 张长德犹豫了一下,签字画押可是板上钉钉,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是五十两啊?”赔了房子才能还上,倒时候睡大街还更可悲呢......... “恩,镖费四两。您放心,我保证安全送达。” “那好,你小子可别坑我,可别丢货,否则我抽死你。”张长德也了解徐小帆的秉性,应该不会骗他,咬咬牙,富贵险中求,准备赌一次,斜斜丫丫的签上名字,喝了一口酒压压惊。 晚饭后,每个人都回到了房间。 徐小帆躺在床上,周围漆黑一片,一个转身,床板‘吱呀’作响,怎么可能立马睡着........ 他无聊地搓了搓戒指(金脚趾),屏幕再一次出现,黑夜里更加清晰。 他仔细地看了看贡献值达到了10001,增加的那三点应该是知名度,下午刚好让三个人知道了永兴镖局的存在。 不过,瞅见又能抽一次奖,他有些小激动,又有些小害怕,万一又抽到什么马桶搋子、******,他绝壁一头撞死! 夜深人静,时间一秒可以当两秒用,没事多研究研究,纯属打发时间,要是这宝器能打游戏就好了,事实证明,不行..... 研究了一会儿。 哟!一个重大发现。 抽奖轮盘的底下,还有一个隐蔽的切换键。 他切换了一次,变为中级抽奖轮盘,需要50000点贡献值。再切换一次,变成了高级抽奖轮盘,需要100000点贡献值。 现在弄明白了,原来哪根牙签是来自低级抽奖轮盘的,难怪奖品那么次。 到底要不要抽呢?反正,现在镖局刚刚起步,要干等到50000,他都屎了,还是抽吧。 点击‘抽奖’。 指针不断转动,‘叮咚’,指针停了下来,落在了【现代道具类】。 宝箱闪开。 恭喜您,获得防狼喷雾一瓶。 物品介绍:你是单身女性吗?(你说呢....)你是害怕午夜屠夫吗?(不然呢?)我们只做最好的防狼喷雾!保准喷了一次想喷第二次。(花露水吗?) 尴尬,很尴尬! 徐小帆没多想,在物品栏里看见防狼喷雾在格子里转动,还带3D效果,典型的三无产品,白色的小瓶子上只有一张标签。 仔细一看,13块8 “.........................” 第十章 朱九姐的套路 月色苍苍,大概是寅时,院落的邻居已经起来洗衣、煮饭,完美地诠释了早睡早起的定义。树尖的雀鸟‘扑腾’作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还是早点起吧。 徐小帆打了个哈哈,想起那笔价值四两的镖费,立马兴奋起来,伸了伸懒腰,撤下门栓,站在门口清醒了一会儿,凝望四周略隐略现的物景。 偶过一阵徐风,吹落小草上的露珠,泥土的清香迎面而来。没错,这就是老年人的生活...... “师兄起身了?”张圆圆打了一木盆洗脸水,盆里放了一块白巾,手里一小撮白色粉末,听说是长安城里最流行的洗脸粉,原料是艾草,洗完后脸上的皮肤又嫩又滑,价格还不贵,颇受欢迎。 果然还是女人的钱最好赚呐,改天做两只口红卖卖好了。徐小帆吸了吸鼻腔,道:“恩,睡得如何?” “还行。” “那等你梳洗后,我们便去女红坊?” “恩,厨房里还有粥,你自己去乘。” “好咧。” ................................. 两人刚出门,猪肉荣已经扛着一头猪上了案板,在张家门口摆摊。 “圆圆,你今天真是闭月羞花、成鱼落雁,赛西施胜貂蝉咯。”猪肉荣肥头大耳,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没,西施貂蝉更不知道是何人。这两句夸奖话,还是昨日和隔壁算命学的,学费二两猪肉,不知道这价值二两肉的情话,效果如何?猪肉荣眼巴巴地等着回应。 张圆圆瞧了他一眼,尴尬地呵呵了一声就走了。 猪肉荣也不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要不今日再交二两猪肉多学两句?他持着大刀,望着张圆圆的背影。 徐小帆发现了,还特意遮挡着张圆圆的背影,气的猪肉荣想冲上去拿上一血。 ................................. 朱雀大街,坊间的店铺已经摆出货物,坐在店内迎客了。 然而,女红坊的大门还没开。 张圆圆透过窗户纸,瞧了眼,里头一片漆黑,双手一摊,道:“看来赛嬷嬷,今个起晚了。” “赛嬷嬷住在这?”徐小帆好奇地问道,这男保安听过,女保安还真是少见。 张圆圆哎了一声,有些同情道:“十七年前,赛嬷嬷家本来是长安城里的大户。从小到大被人伺候习惯了,没想到他夫君和两个儿子出了关,碰见了一路劫匪,全部遇害。那些合作的商人又看她是个妇道人家,谎称他夫君欠下了许多银两,联合榨干她家的资产,还把她扫地出门,你说可怜不可怜?” “哦。”徐小帆托着下巴,难怪见赛嬷嬷举止典雅,和隔壁赵泼妇实在不同。不过,这么电视剧的桥段竟然发生在真人身上,实属悲剧,问道:“那怎么进了女红坊?” 张圆圆道:“那还不是朱家小姐们好心。两年前,在街上遇见潦倒的赛嬷嬷,便请他来这女红坊做长工了。” 说完,刹那间。 门‘吱呀’打开,赛嬷嬷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出半个身子,灰色衣裳整整齐齐,几缕白发挂在面前,迷迷糊糊的神色,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张圆圆一惊,捂住了小嘴,又缓缓道:“赛嬷嬷早。” 赛嬷嬷倾着脑袋,没听清,道:“哈?” “我说您早!” “...............” 徐小帆抹了抹汗,原来是有点耳背,怪不得昨日和她沟通困难...... 张圆圆一进门,又坐上了那张黑色雕花的木凳上,想多做些手活。如此拼命也不无道理,朱九姐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人,她早早的就想好了多劳多得制度,每月完工量前三的女工均可以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以此来促进女工的积极性,良好的氛围孕育而生,使得女红坊兴盛不衰。 赛嬷嬷也没让徐小帆闲着,打开后院仓库的门,让他先去干活。本想偷偷懒的他,没想到赛嬷嬷没事干,盯着他多搬了几十匹布,早知道就晚点来了TT.............. 太阳渐渐上了梢头,两名老大哥也接连到达。 虎子哥笑道:“小徐,今天来的挺早。” 徐小帆擦了擦汗,道:“扶我起来,我还能扛两百匹。” “那我扶你起来?” “算了,让我坐坐.......” 没等他歇多久,小翠迈进后院,左右探头,找到了徐小帆,道:“徐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九小姐?” “恩,那我随我去?” “好好好。” 两人走过小道,路过长廊,小翠偷偷瞥了他几眼,被他发现了。 难道我脸上有眼屎? 徐小帆揉了揉肉眼角,也没发现异物,嗯了一声道:“小翠,我有什么不对吗?” “额,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那药是否有效?” “...............”徐小帆纳闷了一下,一个小姑娘家家竟然还惦记着他的便秘,不好意思道:“效果还可以....” “那我再给您抓两服去?” “......,暂时还不用.......” 西院书房外,飘出一道烟邈。 徐小帆走进门时,金丝边圆桌上的香炉散发出淡淡的牡丹芬芳,扑鼻而来。他瞧了一眼正在打算盘的朱九姐,还是个挺有品味的女人。 小翠进门,轻轻道:“九小姐,徐公子到了。” 朱九姐微微抬头,开门见山道:“考虑的如何?” “签好了。”徐小帆从衣兜里掏出那张契约,上面有些汗迹,模糊了几个字眼,但还是能看得清,按在桌上,道:“您瞧。” 朱九姐哪敢瞧,宣纸的边角有些湿透,放在桌上,让她这个有点小洁癖的人,差点破口大骂,但又要注意大家闺秀的仪态,挤出一点笑容道:“恩,我瞧见了。”契约放在一旁凉凉.... “那我后日一早就起程?” “恩,不过,还有一个要求。”朱九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 我就知道没那么好赚的钱,天下乌鸦一般黑,还以为您是只白乌鸦呢,哎........徐小帆问道:“什么要求?” 朱九姐瞧着他的小脸又是一笑,拍了拍手掌,道:“进来。” 徐小帆盯着门外,究竟是何人?还是何物? 片刻后。 门外出现一个硕大的身影,青色衣裳,还以为是只巨型青花瓷。但是又会移动,应该是个人,一时间还没分清那人是男是女。当他瞥见那人头上的那根银钗时,才知道原来是朵‘霸王花’............. “虎妞,你这次出行保护好小十二。”朱九姐吩咐着虎妞。 那名叫虎妞的丫鬟,点了点头,刚毅脸萝莉声,道:“好滴,小姐。” “那你可先得保密,不然我怕小十二提前知道了,会闹翻天。”朱九姐明显没跟朱婉婷透露徐小帆是车夫的事实,婉婉一笑道。 “好滴,小姐。” 徐小帆也被蒙在鼓里,竟然这次出镖不仅要带上眼前这位两百斤的霸王花,还要捎上郭婉婷这个混世魔王,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徐小帆又想从桌上摸走那份‘不平等’条约。 一个小举动尽然在朱九姐的眼里,只见朱九姐喊了一声:“虎妞!” 虎妞慢慢靠近徐小帆身旁,可怕的萝莉声,道:“在。” 徐小帆转眼看了下虎妞魁梧的身躯,顿时陷入了两难,在被一座肉山立刻压死和生不如死的赚这钱,他选择了后者....,然后收回了那只手,瞅着朱九姐呜咽一声道:“套路深,死的懵!” 第十一章 加钱 书房中的气味除了牡丹芳香,还有一股后悔、愤恨的气息。 朱九姐从商多年,十六岁开始就跟着朱家大姐走生意,只要对方的脸一变,便知对方要放啥屁,瞅着徐小帆唉声叹气,朱九姐不由问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你帮我运到洛阳?” 也是,朱家的背景多深?八个姐姐,五个嫁给了官宦,三个嫁给了商人,再不济的十妹也嫁给了秀才。若是朱九姐想走官家驿站,走走关系也是有可能的。况且不走官运,自家的老仆人也很多,何必找他?原因,也只有那刁蛮的朱家十二小姐了。 朱家的仆人都害怕郭婉婷,若是让仆人送她去,只怕会闹翻天,半路就跑的不见踪影。还是找个能治的住她的人,更为安心些。 哎,是我太单纯了。徐小帆心塞地问道:“那多容我问一句,为什么不是您去,而是十二小姐去?”载您去,省心多了,起码一路上吃饭有人付钱啊.......... 朱九姐道:“我家也只有小十二有空了,你只要帮我把小十二安全送达,再送回来就好了。” 朱府人多不假,但毕竟他姑父是娶妾,在古代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爹在外谈买卖无暇理会,出嫁的姐妹也不好出门,十一妹又木讷至极,自己也要打理女红坊的事务。姑父又邀请了族内亲朋不好拒绝,只好让郭婉婷去了。 要安全送去?还送回来?难度系数颇大。徐小帆,道:“咱们还能商量商量吗?” “这契约已签,你说呢。”朱九姐拿起契约书,脸上一惊,妈的,汗还没干!威胁道:“你要是不送的话,那我告上官府,你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腹黑,绝对的腹黑,还以为是朵白莲花,没想到是朵娇美食人花。徐小帆心知肚明,以朱家的背景,轻轻松松就能弄死只有背影的他,无奈道:“那好,我送。” “那不就行了。”朱九姐心满意足道。 徐小帆觉得精神上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作为一个穿越者,竟然被一个古代人给坑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哈两百遍都不为过。但是衡权利弊,敢死之旅已成定局,还不如多捞点油水。他叹了一口气,酝酿了情绪,道:“不过吧....” “不过什么?” “这货是一笔,人也应该算一笔吧。”徐小帆转身瞧了眼虎妞,讨价还价道:“你说你们家那丫头的体态.........你别盯我啊,我说的是实话....” 虎妞差点想一下子扑上去,让他尝尝什么叫窒息的味道,看见朱九姐还在,便不敢作乱。虎妞只能气呼呼的攥着肉拳,小眼睛瞪了他一下,我这叫萌,不识货,哼。 徐小帆还是挺淡定的,转眼又看向朱九姐。 钱对朱九姐来说,简直是小问题,洒洒水。她还以为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不料是件小事,淡定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道:“五两。” 明显是早有准备,失算失算。徐小帆点了点头,有钱人就是实在,看着白花花的银两,道:“我觉得吧,这事也成。”说着想从桌上拿走那锭银两。 “等等。”朱九姐又喊停。 徐小帆一脸悲催,有钱人就是事多?抽回那只手,道:“又怎么了?” “上面只有你师父的签名,你也签一个。”朱九姐认准了白纸黑字,给他了心理压力,要是你搞砸了,你就狗带了。 徐小帆指着契约,问道:“那不是有我师傅的签名了吗?” 只见朱九姐‘嗯?’了一声,很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 后头的虎妞又萝莉声,道:“小姐,要弄死他,还是弄死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徐小帆连忙应道:“好好好,我签我签。”内心泪流满面........ 不过,等到他拿到那锭五两纹银时,方才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出了房门,阳光正好,揣在兜里的银两立马焐热,感觉腰不酸、腿不疼,浑身都有劲了。不禁想起那句,翻身农奴做地主...... 很快,两日后。 大一早。 徐小帆起了身,收拾了一下行囊,大饼、衣裳、一两银子,检查数次后,出了房门。 门外站在张氏一家人,三个人站成一条直线。 徐小帆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寄予众望。 张圆圆送了他一个护身符,是她昨日专程去城外万灵庙求来的,放到他的手心,轻轻说道:“师哥,一路小心。碰见歹徒赶紧跑,头也不要回的一直跑。但是有悬崖的话,还是要看一下。” “好的,师妹........” 说完,张圆圆退回了原位置。 张志强上前补位,一脸永别的表情,道:“二师弟,我没什么好能送你的,我把自己的木雕送给你,你想我就看看。” 徐小帆一脸尴尬,拿着他的个人木雕,瞅着心烦,立马塞进包裹里,道“大师兄,以后别叫我二师弟了,求求你了。” “好的,小徐二师弟。” “...............” 接上来补位的,也只剩下张长德了。 他手里啥也没有,张开双手一个拥抱,在徐小帆耳边轻声低语:“如果任务失败,你还是找个悬崖吧。师傅,祝你一路顺风。” 徐小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碰见了这么一家人。 三人把他送到门外。 徐小帆租了一辆宝红色的马匹,一顶绿色车棚,等他拿到手才想起一个俗语,红配绿,赛....... 挥鞭即走,徐小帆用马鞭轻轻地抽了下马屁股,马自然地跑了起来,只是这车轱辘不是轮胎,坐在木嘎达上,硌得慌。 徐小帆没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对操纵马匹也精通,还满是敬佩。突然,让他想起上辈子考个驾照,练科目一挂了两次,科目三又挂了两次。他摇了摇头,嘴里低语:“人生啊,你的名字叫做‘折磨人’。” 第十二章 出行 “驾。” 徐小凡的一个吆喝,马自然而然地在路上奔驰了起来,没有撞到一个路人或者冲进河里。的确,它是一只聪明绝顶的马,连马脖子上的毛发都快没了........ 此番,前往的目的地是朱家府上,接朱婉婷和丫鬟虎妞。 过了一条桥,两条街,到了锣阳路。 锣阳路是古代版高档住宅区,大院一座比一座大,牌匾一块比一块金,丫鬟一个比一个漂亮....依山傍水、群花柳树、街边小铺、火爆酒楼、驰名医馆样样俱全,可以说环境一流。 这里居住的不只是富甲大商,还有一些背地里抠搜民脂民膏的官宦也会居住于此。 行驶之处,一块柳树下的牌子成功地吸引了徐小帆的注意力。 朱砂大字工整对齐,仔细一看,明显是一句广告词,‘九嘉地产,你我一家。’ 果然,智慧是流传下来的。 对于,宣传和品牌,这九嘉地产都做得不错。 不过,这旁边的一副小字有些让人肝疼,‘锣阳路大宅,劲爆出售,五两一平起售。’ 徐小帆呆滞了几秒,五两起售?好家伙,辛辛苦苦跑一单,还不能在锣阳路买一个茅房,还让他误以为长安遍地都是房价低迷。没想到,古代和现代都一个尿性,全凭一个‘炒’字。要是你的邻居都为大官、首富,买的人便会多了,供不应求,价格自然上去了。毫不简单的锣阳路就是这情况。 反正,想这么多也没用,还是去接那个混世魔王吧。徐小帆驾车拐了个弯,路径一条小溪,溪边还有一座小桥,似乎另一端有更繁华的房景,放眼看去,大部分都被地平线挡着,改日还真要去瞧瞧。 转念一想,这朱府到底在哪? 徐小帆左顾右盼,一道金字招牌,引入眼帘。 没错,正是朱府,一栋阔气的宅院。 宅院的占地面积极大,估摸着有十几个张家大小。屋檐上有序的挂着十几个红灯笼,外墙上的每一块砖砌得平平整整,面磨得滑滑溜溜。光看也知道不是平凡的市井人家。 马蹄几步,到了正门。 徐小帆拉了一下缰绳,及时制住马蹄,恰好停在朱家大门的两座石狮之间。 朱婉婷和朱九姐站直对的大门外。 石狮两侧排开七八个姑娘,手里都捧着东西。 马蹄落下的一刻,朱婉婷爆炸了。远远地看,还以为是一个酷似讨厌鬼的家伙,没想到真是这王八羔子。她表情不爽,跺了下脚,气呼呼地斜视着朱九姐,道:“你为什么找他当车夫?换了,给我换了。” “眼皮子底下,换成谁?”朱九姐问道,任朱婉婷想,她也不会答应。 与此同时,后排两侧的丫鬟们也偷瞧了眼徐小帆,低着头,眼球上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让朱家十二小姐如此厌恶,要知道在朱府,朱婉婷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避而远之的小魔王。 这两排眼睛倒把徐小帆看得发毛,不能正眼看看我吗....没想到,古代丫鬟的地位还真是低的可怜啊。 思考片刻后。 朱婉婷双手叉腰,毫不妥协道:“不管,别人都行。实在不行,就详叔吧。” “详叔?”朱九姐也不知道妹妹的脑袋被哪只鸟铳打到,呵呵道:“详叔都六十几了,你不怕他半夜把你带进沟里?爬都爬不起来?” “......”朱婉婷方才想到老管家详叔,昨天还把她看成虎妞,是有点不妥......满头黑线,也要争取主动权,道:“那我不去了。” 徐小帆一听还挺高兴,能不带着她去,多好的一件事。他坐在墩子,趁着风头道:“不去的好,一路上舟车劳顿,累坏了身体亏得慌。” “哼。”朱婉婷很是不买账,两眼一打量,火气更旺了。想要让我不去,我还偏去,想起当初的仇还未报,还不找个机会整整他?突然,她变了一副面孔,阴险的微笑道:“姐姐,我想了想,姑父待我还是不错的,我还是去吧。” 朱九姐立刻应了声:“一路小心。”恨不得,让她一个马蹄子,瞬时到洛阳,落得几天清静呐。 徐小帆满头黑线,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整了个祸害一同出行,夭寿啊! 苦苦抱怨之间,七八个丫鬟已经把手里的包裹以及五十锦绣全塞进了车厢,整个一搬家,东西占了半个车厢,还好徐小帆有先见之明,租了一顶大的车棚,不得不夸自己一句机智啊。 最后,朱婉婷和虎妞都上了车。 在虎妞上车那一瞬间,马的蹄子也跟着抖触了几下,连马都知道此行艰难,何况徐小帆呢? 一阵迎送,朱九姐待马车离开视野,自己也去了女红十二坊,整理整理账本和订单。 锣阳路上,这么一顶破马车和周遭的靓马金顶的马车相比,无疑有点寒颤。 马车里,虎妞挤得朱婉婷有些蛋疼。朱婉婷滋了一下嘴,虎妞也知道自己腰粗膀子大,碍着小姐了。虎妞尽量身体往一边靠,马车差点倾倒。 徐小帆坐在外面也感到不对,便对帘子里面喊了一声:“别倾着坐,车都快翻了.......” 虎妞一听,不知道怎么办,坐好来吧,挤着小姐。倾着坐吧,又怕人车马翻。她在不大的空间里,讪讪地问道:“小姐,我该怎么坐......” 郭婉婷也很是无奈,天气本身就热,棚子里本来就闷,这一挤,实属不便。她翻了个白眼,吓得虎妞又一倾,车轱辘撇了一下。她无奈道:“虎妞,要不你下车?” “不行,九小姐说了,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陪你到洛阳,再陪你回来。”虎妞一脸坚定,又进退两难,道:“我下车,在车后头跟着,反正不能离开十二小姐。” 朱婉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就算平时骂骂丫鬟、搞搞恶作剧,但让巨形丫鬟跟在车后头跑,那是不可能的。她挪了些位置,瞅着胖妞******,位置应该够了,道:“坐上来吧,把帷裳撩开,透透风。” 虎妞一听,满心欢喜,撩开帷裳。一屁股坐了上去,郭婉婷顿时后悔,又不好多说些什么............ 徐小帆在帘子外头,夹着外头的叫卖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好一个忠义主仆啊。这一路上,但愿能够安全度过。 第十三章 城门守卫 锣阳路出口,名为十里街,河道两岸错落了许多店铺,其中也不乏一些名店。从早到晚,来往的顾客络绎不绝。 马车缓缓穿过人群,一阵糕点香味从街边飘进了车内,令人食指大动。 “等等!”朱婉婷嗅见浓浓香气,立马喊停马车,望向窗外的千香阁正排着长龙,仍是心动道:“虎妞,帮我买两包千香阁的桂花糕。” 千香阁是长安新开的糕点铺,对外宣传,用的秘方都是宫廷秘制。一经试营,便卖得火热。但又因限量出售,真正吃到的人不多。连续几天,门外的回头客和尝鲜客日益见多。 徐小帆轻拉缰绳,停住马车,不用多想都知道是她肚子里的馋虫在作怪。 虎妞艰难地下了车,手里攥着一个蓝色钱袋子,没有排队。而是向队伍之外的几个妇女购买,像是个熟客了。妇女就是俗称的黄牛党,天还没亮就来排队,提前买好,专门倒卖给大户人家、不差钱的主。 几天下来的生活经验,让他明白了这些古人并不蠢,除了没有慢慢成熟的高科技,该有的社会型人才也是有的。 徐小帆盯着那两包高价收购的桂花糕,直到虎妞上了车,一直在干咽口水,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吃过零嘴了,别提多馋。要不是太贵,准会去买一大堆,吃到厌腻为止。 车帘拉上,虎妞便拆开纸包装道:“小姐小姐,你赶快吃,还是热乎的。” “恩。”朱婉婷捏起一块桂花糕,看了又看,松松软软,稍一用力,粉粒掉落在纸上,轻微的‘嗒嗒’很是勾引胃口。 要死啦,要死啦!我肯定会被馋死!虎妞作为一个超级吃货,她忍不住又看了两眼,吧唧嘴的唾沫星子差点飞到朱婉婷的脸上。对她来说,这种折磨远比让她追马车都要难受。 徐小帆听见那句还是热乎的,脑补画面栩栩如生。他心里也是蛮同情虎妞的,满车厢的糕点味,却没自己的份,多可怜啊。他晃了晃头,道:“里面的听着,走了。” 没听见回应,只听见两声‘叩叩’,想必是朱家小姐太傲娇,懒得说话,又想找找存在感,敲了敲木板。 “驾。” ............................ 长安城门。 交通队伍一条长队。 城门守卫正在一个个地搜查,连老太太的鸡蛋筐都翻了个遍,检查力度比往常加大了许多。 徐小帆前头还有好几拨人,检查速度一个比一个慢,等的他心力交瘁,外头太阳毒辣的,逼的他不得不带上斗笠。 旁边推独轮车的两个老叟趁着空档也聊上了。 “老赵啊!为何最近官兵检验的如此仔细?难道又有突厥人又偷溜进城了?” “应该不是,好像是听说有人在城内见到了江洋大盗,叫什么聂啥来着?墙上还贴着他的画像。” “我瞅瞅,那人长得挺斯文的,咋是江洋大盗呢?”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还是一路小心的好。” “嗯嗯....” 徐小帆倾耳听着,看了眼,城墙上的通缉令。江洋大盗名叫聂三,一张秀气俊美的脸,竟没想到抢过官船,掠过民船,杀人数十,党羽众多,朝廷悬赏五百两,能够如此大手笔,看来是个难缠的人物。只怕抓到了,没命享。他也没有想抓聂三发财的念头,只希望不要碰见他。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 徐小帆终于熬到了城门口。 一个高瘦的官差机械式地问道:“名叫啥,家住哪,娶妻否?” “徐小帆,住在晋昌坊附近,尚未娶妻。”徐小帆一头雾水,问娶妻有软用,脑子秀逗了吧...... 另一个官差站在身后拿着一支笔,做了个登记。 高瘦的官差例行检查,掀开车帘,两个女人坐在车里,矛头一转:“你不是说尚未娶妻吗?这两位是?” “我是负责送他们出城的,你可以问问他们。”徐小帆望向车厢里的两人。 画面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朱婉婷的头似点非点,似摇非摇。 虎妞被她掐了一下,也不知道作何举动,憋着一张脸,倒像女版岳云鹏........ 官差又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拐卖良家妇女可是重罪。” 徐小帆懵逼了,这是在搞事情啊!道:“我跟你说,你这样闹,别说到洛阳,连长安大门都出不了。” 朱婉婷去不去洛阳不打紧,整他才是脑子里的第一任务。她霎时觉得火还不够旺,特意装出一副弱女子的样子,道:“官差葛葛,你们可得检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仔仔细细的。”说完,还抛了两个媚眼。 官差不为美色所动,那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官差,他也是很敬业,手抓刀柄,拔出一半,道:“给我下车!阿武过来。” 一个在正在城墙下抠脚的官差阿武,穿上鞋立马跑了过来,捏着兰花指,道:“队长,有什么情况吗?” “发现了可疑人物,你去搜搜他的身!” 阿武瞅见英俊的徐小帆,似乎很开心,一手的兰花指变成了两手兰花指,从额头开始(竟然从额头开始摸--!),慢慢地摸了起来,道:“好的,队长。” 徐小帆刚一见阿武走出来,以为是个满脸络腮胡的粗壮大汉,没想到是个金刚芭比,吓尿了。 引得后头路人议论纷纷,时不时探头看热闹。 摸了没几下,徐小帆的肾被摸了一把,感觉有点肾亏,对着高瘦挂差急忙道:“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哦?阿武先等等。”高瘦官差停了一下。 “我还没搜完身呢。”阿武似乎意犹未尽的嘴脸,竟在原地扭捏起来。 等他尽了,徐小帆可能就要羞愧的一头撞死了。 徐小帆惊吓地瞥了一眼,急忙转过身,邀着高瘦官差的肩膀,道:“官差大哥,那个小娘皮坏得很,你看他穿得雍容华贵,边上还有一个巨型保镖,怎么看都是我被他们拐卖啊。你说是不是?” 高瘦官差转眼一看,确实是有道理。不过,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敲竹杠的机会,怎会放过?道:“前两天吧,我娘子看中一款胭脂。这份差事啊,弄不到钱啊。哎,你说怎么办?” “好说好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拿好了。”哎,徐小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该逃得还是逃不掉,掏出二钱银子,颠簸出城。 第十四章 茶亭与道士 城门百十米内,一片黄澄土地寸草不生,为的是守城人能看清城外的情况。 蹄行百步,入了松林。绿草茵茵,树木茂密。气温可比外头凉爽许多,阳光被树叶遮了大半,人也轻松不少。 这是徐小帆第一次去洛阳,他靠着石碑、官道和一张嘴,一路摸索而去。 出了松林,又进了片竹林。 他悠闲地翘着右腿,观望四周环境比什么现代自然保护区的好了不知多少,空气清新怡然,鸟语花香。 ‘啪’ 草泥马!徐小帆摸了摸头发,手上出现了一块淡绿色的鸟粪,还有余温。他没有絮絮叨叨地抱怨,生怕招来车厢里的嘲笑,只能默默地从自己的包裹里拿一块布,抹干净了手和头发,继续囧行。因此,他有了句心得,鸟语虽好,但不能拉屎啊...... 长安到洛阳距离八百里左右。按照马车行走的速度,得走上二十来个时辰,中途还得休息,估摸着也得走个四五天。 翻了几个陡坡,几块石头颠得车厢跳腾起来。 朱婉婷斜靠在锦绣软卧上,坐了太久,腰僵得一动就‘咔咔’作响。她打量了窗外,到了一个小山头,地下的车轨、脚印重重叠叠,经过此地的人倒不少。她忽然眸子里闪过一道光景,撩开车帘,对他激动地说道:“停!你看前面有一个茶棚,我这坐了一天,腰酸背痛,腿都伸不直,快带我过去歇歇!” 一路颠簸着实难受,不仅人是如此,马也越走越慢了。 徐小帆瞥了一眼,小山包上果真有一个茶棚,方圆十里还是头一个,那里客人不少。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道:“也好,难得有个摊子。你是不是饿了?” 关切的一问,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显得十分温暖。 朱婉婷本想破口大骂,但乍一看还挺赏心悦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语气竟会变得柔和了一些,道:“恩,有点。”我的高姿态呢--........... 徐小帆头次见她有点像正常姑娘,也没和他拌嘴,他便驾着马车去了茶亭。 茶亭附近树木稀少,有些弯曲的地面被茶棚老板铲平,摆上了几张桌子。 徐小帆把马栓到离茶棚最近的树上,确保自己能够知道马车是否安全,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丢了货,他可负担不起。 三人下了马车,徐小帆走近一看,茶棚十分简陋,一堆稻草铺满顶棚,四根柱子仅撑出一块遮阴纳凉的地域。 他们走进茶棚,找了张空桌坐下。 朱婉婷有些洁癖,命令虎妞拿着丝巾擦了凳子再擦桌子,若是有残留,还得再擦一遍,直到她满意为止。 好在茶棚里的桌子都很洁净,擦了一遍,也没见丝巾上有黑迹。 朱婉婷方才坐下,锤了锤小腿,拍了拍后背,嘴里碎碎念。 当小姐公子还真是幸福,丫头伺候得爽歪歪的。徐小帆摇摇头,这要是娶回家了,那家里还不得天天打扫,地板天天打蜡,简直太可怕了........ 不一会儿。 一个白白净净的店小二笑盈盈的走了上来:“三位,喝些什么?” 朱婉婷是大小姐脾气。她直接招呼道:“小岘春,最好能拿泉水泡。” “.........”店小二一愣,想了一会儿,道“我家的茶都是用泉水泡的,但小岘春....这没,您看看换个别的行吗?” “啊?这什么破地方啊?”朱婉婷在家喝惯了好茶,也不知人间疾苦,以为处处是天堂,遍地是下人。她白眼一翻,的确是个破地方,身体累得不行,也没那多讲究道:“那随便吧。” “额。那您两位要写什么?” “步日。”徐小帆点好了茶,饥肠辘辘,带的大饼太过粗糙,还是放在路上吃的好。他扬了一眼店小二,道:“那这有什么吃的?” 虎妞眼冒绿光,应和道“对对对,有什么吃的?有什么吃的?” “馒头、包子、阳春面。”店小二说完几秒没人接话,又问道:“三位要些什么?” 其实,他们不是不接话,只是想知道这三样菜之后,还有什么。 朱婉婷疑问道:“只有三样菜?” 虎妞也跟着点点头,平时府上丫头的伙食都比这好,没想到出门陪游,竟然吃的如此朴素,脖子一缩,我还没做好减肥的准备......... 店小二点点头。 “........”朱婉婷哎了一声,宛如泄了气的皮球,道:“那都来吧。” “三份?” “两份,他的分开算。” 够绝情......徐小帆瞬时黑线,其实自己也没打算她付钱,只是这么一说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尖,道:“恩,我跟她不熟,也都给我来一份吧。” “好嘞。” 哼!不熟就不熟,本小姐也懒得搭理你。朱婉婷一听,拐了他一眼。 三人坐着等吃食出锅,也没有什么话题,跟其他几桌比显得冷清。 与此同时,一个徒步老头坐在了四方桌的空位上。 三人面面相觑,也没人知道这清风道骨的老头是何方神圣? “大叔你是哪位?”徐小凡问道,瞅着后头还有空桌,更是疑惑。 只见老头顺了顺白须,慢悠悠地道:“山间小林一道士。” “哦,道士?”徐小帆疑问道。 “正是。” 徐小帆也是太无聊,还不容易来了一个号称道士的老头,怎会放过,好奇地问道:“听说道士算命挺准,给我算算?” “占星卜卦略知一二,算不上精通。”道士在手盘间,挪动着手指,问道:“想问些什么?” “恩...我此行是否凶险?” 朱婉婷和虎妞也想瞧瞧这道士的算得如何?耳朵凑得挺近。 道士闭着眼睛,手间算了半天,道:“有惊无险。” 三人一愣,也不知道眼前的道士是不是在糊弄他们,江湖骗钱把戏见多了。不过,你应该说的凶一点,比如大事不利、血光之灾、九死一生之类的,岂不是更好骗钱? 徐小帆半信半疑道:“要不要收钱?” “不要,改日你自会知晓。今日我先走,有缘他日再见。” 道士说完,就走出了茶棚,还没等徐小帆请他喝完茶,问问化解的方法,便消失在山包之中,无影无踪。 等到,茶饭上齐了,几人也琢磨不透一路上的惊会是什么?食欲大减。 第十五章 石家村 桌上三碗面汤已经变得清清冷冷,面条糊在一块,确实没夹几筷子。包子馒头也只啃了几小口,不像是来吃饭的。 难道是来找茬的?店小二远远打量三人模样,心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想敲他们一笔。他可不怕,山间的狠角色从没少过,若是害怕,这店恐怕早都关门大吉了。他偷偷拾起棚边的一块板砖背在腰间,装笑上前探道:“是不是面的味道不行?”敢说是,保准拍得你三荤五素,东南西北分不清。 朱婉婷没有搭理,挑着碗里的面条玩。平时大酒楼的掌柜招呼她都不知声,更别说山包包里的土鳖店小二了。虎妞也是跟着主子的性格,默不吭声,啃起馒头。 “还行。”徐小帆单纯地以为店小二是来加盐的,也没在意食物的味道,心里尽是那道士的预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知道这店小二在这呆得久,多少也算个山头包打听,便问道:“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道士?” “哦!”店小二眼睛里透出一丝机灵,道:“你是说刚坐在这的一道人?” “一道人?” 店小二仿佛说起了‘老熟人’,笑了笑道:“这一道人是‘梅枫观’的道士,常年吃饱没事做,走走看看,精神烁烁。碰见有缘人还会给他卜卦,不过吧?他的卦象一半准一半不准。所以,大家都叫他一道人。前两年,还说我能在茶亭碰见贵人。结果,我还是给我爹当跑堂。他说什么,你就当耳边风,别往心里去。您瞧,是不是刚刚他说了什么影响了你胃口?这面帮你热热?” “不用,冷吃热吃都一样,多谢小哥了。”徐小帆悬着的半颗心安了下来,也不知道遇见一道人是幸还是不幸,管他呢,吃饱喝足最重要。他平复下心情,嘬了一根长面,喝了几口面汤,味道还不错。 朱婉婷挑着一碗冷面,看见徐小帆吃得挺香,自己又夹起一小根舔了舔,难吃极了!不知道他怎么吃得下去,眼睛又一白,下人就是下人,亏我刚刚还对他有一瞬间的好感,感情见鬼了........ 徐小帆见两人的食物大多没动,一看就是平时府里吃太好了,挑嘴。也是,吃惯了五星级饭店,吃顿外卖必然食欲不振。不过,他本人的肚子倒七八分饱,劝道:“这路上可不见得有茶棚、酒家等着我们,要吃赶紧吃,饿了肚子可别咧咧。” “本小姐就是不吃,虎妞走!”朱婉婷雄赳赳地朝茶棚外走去,敢教训她,懒得理会。 不料,店小二见状,及时喊道:“您还没付钱呢!” “哈哈哈,大小姐您这钱都不付,要不我帮你付了?”徐小帆调侃道。 “..........”朱婉婷想着摆酷,一路上马车,没想到被喊停了,气势立马减半。她背对着茶棚,咬牙怒道:“多少钱?” “二十文。” “给他一钱。”朱婉婷吩咐虎妞拿着钱给了店小二,自己上了马车,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模样。 店小二也不是贪心的人,平时收个一两文的小费还说的过去,八十文的小费,还是第一次收到,心里难免有些不安,远远喊道:“太多了,您等等,我找给您!” 徐小帆双手交叉在胸前,脑子里只浮现出两个词语——有钱、任性。他摇了摇头道:“小二哥,你就收下吧。她家吧,不差钱,你留着比她留着更有用。” “那我...收下了?” “恩,相信我没错的,等我回城,下次再来。” “那随时恭候您的大驾了。兄台,一路保重了。” 徐小帆挥了挥手,笑了笑,觉得店小二还挺有意思,只是不知道他手里那块板砖自始至终都未放下......... 马休息了好一会儿,体力也好了许多。 前往洛阳的路,大部分都在林子里。外面的天色依稀可见的话,林子里那就是一片黑暗了。趁着林子里还能看清,徐小帆只好抽了抽马屁股,以便尽早离开林子。这年头,生态环境好,一到半夜,乌鸦啼鸣,老林里的草丛簌簌作响,也不知道里面会跑出来什么凶猛野兽,十分不安全。 得赶紧找个地方。 车外见着了月牙的影子,车内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心里不禁瘆得慌。 朱婉婷在车里吵吵道:“赶紧找一个能住的地方,我可不想在这鬼林子里过夜。” 谁想?徐小帆望见远处一团光火若隐若现,握紧缰绳,心中有些小激动道:“我看见灯火了,等等就有地方歇息了。” “快点。”朱婉婷似乎有些恐惧黑暗,小身子一直往虎妞身上倚靠。虎妞没有避让,肉呼呼的手臂,挽着她的脖子,给了她一丝安全感。 徐小帆没有精力分神,天色正暗,怕是一个转头、一个没注意就栽进洞里了。这马再有灵性,那也是马,难免碰见只山鼠吓得乱了分寸,自己看路才是最重要的,便没工夫再搭理里头的小姐。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徐小帆临近山村路口,才发现是几只迎风摇曳的火把。他想驾车进村,却被七八个人拦了下来。 一个古铜肤色的壮汉,五官憨厚,像是个种庄稼的老实人。他拿着一把铁铲子,指着徐晓帆道:“停下来,停下来。” 另一个老汉拿着火把慢慢靠近,火光中浮现出一张满是斑点、褶皱的脸,他的嘴巴动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哪里来的毛小子?” 徐小帆答道:“过路人,望能在此借住一宿。” “借住一宿?”老汉和壮汉对视了一眼,道:“恐怕不行。” 徐小帆很是纳闷,这时代出了名的民风淳朴,他记得上次去一个小村庄,那些村民见着他给她杀鸡杀鸭,热乎极了,没想到这里竟然大有不同。他龇着嘴问道:“为何?” 老汉也不好多说,似乎心里有些拿不准注意。 憨厚的壮汉抢先道:“最近,山贼横行,保不齐你是山贼的先锋探探?”话锋一转,壮汉又瞅着老汉,低语道:“他会不会是山贼啊?” 老汉纠结了几秒,宁杀错不放过,村民的安危才是第一,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道:“拿下!” 第十六章 恶地主 不知道我这样个模样,有没吓到客人?妇人整了整头巾,擦了擦脸颊,本来只有一小块,变成了满脸黑,缓缓道:“这房间可好?” 徐小帆是个借宿客,哪里敢说不好,总比荒山野林支个篝火强。这里再不济起码可以遮风挡雨,他连忙谢道:“可以,当然可以,我还要多谢大姐哩,那房费要多少?” “不要不要,一间破屋,也没想过能租钱。”妇人连忙摆手,家里还不容易来个外来客,热闹热闹也是件好事。 徐小帆微笑点头,这妇人的礼数周到,也不好多多推于,还是等走的时候,留点钱在床头,这样比较自在。 门外传来一阵焦味,随后听见一个小娃猛喊:“娘,你快出来看看!锅都烧裂了,快点来!” “啊?糟了糟了。”妇人夺门而出,连忙跑进厨房。 厨房灶台边隙冒出浓浓黑烟,一个小孩站在锅边不知所措,两眼焦灼,看见娘亲方才缓道:“娘,你看我们家的锅炸了。” “小粑粑,快站边!”妇人从水缸里乘出一瓢水准备往里倒。 徐小帆刚好进门看见,及时制止,这冒火的锅用水浇,只怕火气上涌烧伤了脸,急忙道:“等等。” 妇人愣了愣神,又说道:“那咋办啊?还不灭火,家都烧了。” 徐小帆四处找寻,发现厨房外有一桶泥沙,大步流星地提桶进门,浇灭了锅里的旺火,得意洋洋道:“你看这不就行了吗?” 行了?哪里行了?妇人可怜兮兮的望着那只烧裂烧黑的破锅,里面还炖着几块骨头肉,是赊账买的,心里说不出的苦,挖起几块骨头肉,竟然哭了起来。 徐小帆一下子蒙了,想必这几块肉对她很重要,说起锅炉起火应该他们也有一部分责任,不是他们耽误时间的话,也不会烧着。他安慰道:“阿姐,你别哭,这肉哪里有卖,我明天帮你去买。” “呜呜呜,不用了.....”妇人哭泣道:“都是我不好,晚上啥都没得吃了。” 朱婉婷站在一旁看得也是心疼,这妇人和她大姐年纪相仿,上前抚了抚背,压抑住脾气,温柔地安慰道:“姐姐,你别哭,我们车里前头还有买吃的,你不嫌弃的话,先拿来吃。” 妇人很是感激,点了点头,即便自己不吃,孩子也要吃,相公也要吃。 徐小帆纳闷起来,眼前的朱婉婷性情大变,平时温柔和她都打不上擦边球,刚刚难道是眼花了?都说人会变,不过那是潜移默化的,一瞬间的变化还是少见,会不会这房里有什么脏东西?这尼玛....... 小孩接连看见几人安慰娘亲,自己也凑了上去,抱住她的大腿:“娘亲,别哭。” “恩,不哭了。” ................................ 不一会儿,虎妞去房里倒腾出小姐的食物,但基本都是甜食点心。 一股脑地倒在桌上,什么蜜饯、糖莲子、桂花糕、绿豆饼,没有一样能充饥的。 妇人有些郁闷,以为是馒头、包子之类的,没想到全是不经饱的东西,道:“多谢了,我还是去隔壁家装点饭吧,我家男人还在床上躺着。” 小孩倒是挺高兴,黑乎乎的小手抓了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满意的笑了起来。 徐小帆想起自己先前带的大饼还在包裹里,道:“大姐你等等,我那还有干粮,别去要粮了。” 妇人一琢磨,犹豫道:“那好,谢谢小弟了。我方才着急,奴家叫彩霞,刚才都忘记问你们姓名了。” “在下,徐小帆。” “我叫虎妞。” 妇人等了半天,望着朱婉婷道:“那妹妹你叫什么?” “恩....朱婉婷。”朱婉婷不好意思说道,平时都是大粗大气对人,刚才细声细语的安慰人,立马变脸显得自己有些奇怪,还是装装好了,反正也才一个晚上。 妇人笑道:“好名字,粑粑快叫哥哥姐姐。” 粑粑?徐小帆差点笑了出来,粑粑这么狗血的名字,应该也只有在古代能听见了。可能还吉祥的,没有多说,转头窃笑了几声。 小孩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十分可爱,笑嘻嘻道:“哥哥姐姐好...”然后,又害羞地躲到彩霞的身后,继续吃桂花糕。不过,叫粑粑这名字还真是不合适........ 徐小帆去房里拿了饼子,又回到厨房,听见门外一阵‘砰砰’作响的敲门声。 彩霞姐似乎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默不吭声,也没眼去接他们几人好奇的眼神。 徐小帆有些纳闷道:“彩霞姐,为什么不开门?” 彩霞姐没说话更是引起了几人的好奇。 粑粑一脸正经说:“妈妈说是坏人,千万别开门,否则很难缠的。” 很难缠?家徒四壁,为了几块肉就抱头痛哭,一看就知道是债主临门,即便自己有点钱,但也不知道她家欠下了多,萍水相逢不可能仗义到替人扛债啊。 徐小帆还在做思想斗争。 朱婉婷却耐不住性子,道:“虎妞开门去,吵死了,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 “别,千万别,是胡地主,我家欠他家一钱银子,没想到过了几天就变成两钱,如今利滚利,涨到一两,这是要逼死我们呐。”彩霞制止道,自己本来就占不到理,怎么说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越到后头,她越是还不起,干脆就躲着,装成人间蒸发。 “嗨,就一两。”朱婉婷不屑道,还以为多少,准备当次英雄,抠搜着自己的钱袋,神色一慌:“我的钱带呢?” “啊?小姐,你不会是把钱袋弄丢了吧?”虎妞一惊一乍道:“里面还有十几两呢,你赶紧找找。” 彩霞神色出奇的惊讶,十几两,对于她这种人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一辈子都存不到。若真是丢了,那可真是造孽了。 “等人走了,我再帮你找找吧。” 还等不及她帮朱婉婷找钱袋,那胡地主带人‘砰’一脚踹开了房门。 第十七章 血字据 门给踹坏了? 徐小帆等人走到院里,看了一眼扑街在地的门,又和那个胡地主对视上了。 胡地主留了两撇胡子,贼眉鼠眼,肚子皮球大小,穿得花里胡哨,绫罗绸缎,戴着金链子,玉扳指,就差点带个大喇叭到处宣传:我有钱啊!快来膜拜我啊!快来求包养啊! 不仅如此,他的后头还跟着两个打手,看上去都挺精壮,是胡地主特意招回来当保镖,顺便兼职当个催债的。 彩霞把粑粑护在身后,走出来怯怯地说道:“胡大善人,我求求你先回去吧,我们家今天有客人,你过了今日再来行吗?” 朱婉婷瞪了一眼胡地主,挽着彩霞的肩,道:“别怕他们,有我在呢。” 徐小帆看清状况问道:“这一钱银子,变成一两银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胡地主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比了个二,道:“我告诉你,现在可变成二两了,难道你们要帮他还吗?没有的话,赶紧滚边。” “啊?!?”彩霞惊吓道:“才拖欠了几天,怎么就变二两了?你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啊。” 胡地主的神色突然变得轻佻,舔舔了嘴唇,道:“你跟我回去,做我几天丫鬟,我们的债就一笔勾销怎么样?我的彩霞妹妹。” 两人像是老相识,但从彩霞委屈的表情中,看得出胡地主是仗着有点小钱、蛮横霸道的地头蛇。 此时,一块瓷碗从正房门前飞了出去。 ‘哐当’ 胡地主吃了一个飞碗,‘啊’了一声,两眼一黑,脑子一片空白。 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哪来的暗器? 众人寻着飞碗的轨迹,往正房门前一看,一个中年男人爬在地上,腿上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纱布上还隐约出几点风干的血迹,嘴里无声的嚷嚷着,应该是个哑巴,否则看他嘴型要骂破天际了。 彩霞一看是自己相公爬下病榻,赶紧过去搀扶:“相公,你怎么爬下床了?” 此情此景,相濡以沫,只是境况不怎么好。 两个狗腿子扶稳了胡地主,他眨了眨眼,仍是眼冒金星,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出来讨债,却被打得狗血淋头,咬牙切齿地指着彩霞夫妇,道:“给我打!打死那哑巴!打死那贱婢!” 狗腿子二人组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恶劣,打人对他们来说,可是件好玩的事。他们揉捏着拳头,试图拉开经络,狠狠施暴。 徐小帆就算是个旁人也实在看不下去,自己以身犯险实在太鲁莽。突然,他想起系统给的一瓶防狼喷雾,他手背在后头,用意念拿出那瓶喷雾,变戏法似的到了手上。 徐小帆才鼓起勇气,走到彩霞夫妇前方。 两个狗腿子看到徐小帆挡着面前,如同送上门的人肉沙包,不禁恐吓道。 “哎呦,臭小子,逞英雄?想讨打吧?” “别吓着他,看他那细胳膊细腿,稍稍来两拳就好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 徐小帆收到这般蔑视,轻轻一笑,拿出防狼喷雾,对着他们眼睛说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瓶身白若如瓷,像是什么好玩意儿,两狗腿由于不知道是啥玩意,绿豆眼睁成黄豆眼,伸手想抢。 徐小帆及时地喷了两下,两股红色雾气直射狗腿子眼珠,他紧接着后退了一步。 俩狗腿零点几秒的时间,就感觉到了辣眼睛,如同风油精进入了眼里,一脸抽搐,用力捂着双眼,找不到东南西北。 这个时间刚好是一个反击的机会,徐小帆踹了一脚左边的狗腿子,一脚到底,丫丫直叫。 正准备放倒右边的狗腿时,虎妞迈着步伐冲了出来,喊道:“泰山压顶!” 一屁股坐的狗腿子,咽了半口气。 徐小帆终于知道了朱九姐派虎妞来的真正目的,除了端茶倒水,更能防他见色起意。 虎妞不肯放过面目可憎的歹徒,屁股左右碾压,把他制得服服帖帖,连喊‘雅美蝶’的力气都没了。 然而,胡地主感觉情形不对,向后退,却被徐小帆及时拦住道:“想跑?” 胡地主咽了口口水,试图恐吓道:“我跟你说啊,你可别乱来,我出了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徐小帆拦在门口,秀了秀手里的防狼喷雾,道:“难道,你也想尝尝它的滋味?” “你敢?!?”胡地主也不敢确定,反倒想收买他,道:“小伙子,你跟着我混,我保准你衣食无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呸!”徐小帆淬了一口,道:“跟着你混,我怕招天谴!” 胡地主没招了,左右逃窜,又被堵在门口,满脸胆战心惊,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小帆爽快的说道:“很简单,立一份字据。” “啊?”胡地主摸不着头脑,他们之间,素未蒙面,疑惑道:“我们立什么字据啊?” “谁说和我立字据了?”徐小帆指了指彩霞姐一家人,道:“和他们!” 胡地主观望大局,自己的人全都倒下,自己挺着个大肚腩,不合作的话,恐怕连门都出不了,犹豫道:“那好吧....那要怎么写?收他们二两.......” “二两?” “那一两?一两.....” “一两?你要是还想活着出去的话,那就别收了,全当赔偿被你们踹坏的门了,你看怎么样?” 胡地主面露难色,要让他倒贴钱,简直比从他身上割块肉都难受,吃了鳖似地讨价还价道:“那本金还是得收回来吧?” 徐小帆瞪了他一眼,扭了扭筋骨道:“我除了这唐门暗器,还有什么化尸水、绝命汤之类的,你要先试试哪个?” 唐门暗器?绝命汤、化尸水听起来都不妙呀。胡地主用衣袖擦了擦虚汗,差点吓尿了,嘴皮子打着哆嗦道:“我写我写。” 徐小帆怎会不知道,这有钱的恶人,欺软怕硬,贪生怕死,遇上老实人狠狠敲一笔也是常态了,正好今天治治,立下字据,改天若闹到官府也不怕赖账呀。 “那我没带笔和纸啊?”胡地主灵机一动,想起家徒四壁,无人识学的彩霞家肯定没有笔墨纸砚,双手一摊道。 朱婉婷一听,想起出门带的宣纸,道:“我那有,等等,我去拿。” 胡地主认为还有退路,道:“那没有墨啊?” 徐小帆微微一笑道:“虎妞,那你的银钗过来,扎破他的指头,写份字据。” 虎妞连忙从头上撤下银饰,递给了徐小帆。 胡地主连忙摆手:“不要不要!” 可是,徐小帆是个年轻人,抓紧他的手还是有力气的,伴随着胡地主的惨叫,在他食指上戳了一个小口,让他写了封血字据。 第十八章 讲故事 立完字据,胡地主和俩狗腿灰溜溜地离开了彩霞家。 彩霞松了口气道:“多亏,今天徐公子和朱姑娘在,不然,我们家今天恐怕遭殃了。”她转脸又面向自己的相公,道:“相公,你没事吧?” 彩霞的相公摇了摇头,气息也缓了下来,趴在她的大腿上,明显累的不行。 徐小帆一干人等,把他扶到床上继续躺着。 然后,几人又到院子里收拾残局。 彩霞拿着扫帚,吞吞吐吐地说道:“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们呢?” “不用,您不是给我们免房钱了吗?”徐小帆也没指着这穷困家庭能给自己多少金银,刚刚纯属路见不平一声吼。 “钱?”彩霞才想到朱婉婷掉的钱袋,又急切的问道:“朱姑娘,你的钱袋啊!钱袋,在哪丢的?那可不是一笔小钱,丢了,你回家可怎么交代啊?” 在农妇眼里,那是一笔天文数字,要是她丢了肯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然后被劝一劝,一夜白发........ 然而,丢钱的是朱婉婷,那十几两也只是她的零花钱罢了,没就没了呗。 朱婉婷宽心地一笑:“没事,回去再拿就行。” “真的没事?” “真没事。” “确定没事?” “确定。” “果真没事?” “恩......” 彩霞再三确认,才没多问,要是她家儿子丢了那么多钱,肯定吊上房顶打,好在没那么多钱,否则心疼死了........ 几人忽闻。 门外,有人大喊大叫。 徐小帆望去,原来是石九斤和石荡藤兄弟两。 石九斤操着棍子,进门喊道:“胡大胖子在哪!胡大胖子你给我出来,敢欺负我嫂嫂,快出来!” 石荡藤手举铲子,也跟着吵吵:“快给我出来,给你一记洛阳铲!砸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 二位少侠虽然看上去勇猛,但配角总是会迟来一步....... 石九斤从门外喊到门内,嗓子眼有些吃不消,半天都没动静,扯了扯嗓子问道:“嫂子,胡大胖子呢?刚王婆看见,来通知我,不知道是否来晚了?” 彩霞点点头,被他的大嗓门吼得头疼,都不知怎么打断他........ 一阵哄笑,也没有影响兄弟两的情绪。 石九斤关切地问道:“那你没有受欺负吧?” 石荡藤放下铲子,举着怪累的,出了一胳肢窝的汗,喘道:“胡地主,肯定是看我两兄弟来了,屁股抹油就跑了。” 彩霞呵呵直笑,被逗得不行,都忘记了方才的胆怯。 粑粑坐在厨房的阶梯上,啃着桂花糕道:“是那个哥哥和那个胖姐姐救了我娘亲的。” 彩霞道:“没错没错,多亏了他们两了,否则今天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朱婉婷这么一听,不对呀?怎么自己没功劳,自己不是给了精神支柱了吗?算了,其实我还是很重要的,地球离开了我肯定不会转,恩,没错。 石家两兄弟转眼看向徐小帆,作辑道:“谢谢,徐兄弟。多的不说,等会儿,去我家喝两盅!” 喝酒?这可是押镖上路的大忌,特别是一个人。万一这批货出了闪失,自己还真担待不起。 徐小帆也作了个辑,婉拒道:“举手之劳,实在是那胡地主太过嚣张跋扈,只是小惩大诫罢了。喝酒什么还是别了,明日一早,我还得上路呢。” 石九斤拍了拍他的肩,一本正经道:“那好,改日徐兄弟有什么需要,我们两兄弟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石荡藤也是点点头,对这番话很是认同。 古人吧,没别的毛病,就是太较真,动不动上刀山下火海,搞得整个人间地狱似的。不过,顾于情面,别人也是一番热诚。 徐小帆只好点点头。 石九斤转念道:“那嫂嫂,我们先进去看看石大哥的病情如何了,有什么你千万不要客气,记得和我们说。” 彩霞嗯了一声,两兄弟就走进了正房。 虎妞等两人进去后,笑道:“彩霞姐,你家亲戚可真好,不像我家的亲戚,说我吃得多,都劝他卖了我.......” 彩霞回应道:“其实,他不是我家兄弟。只是前些年,我相公打鱼草的时候,那两兄弟溺了水,我相公救了他们。没想到,他们长大了,还记得。” 原来是救了他们性命,难怪那么忠义,也算是没白救。 不久后,他们几人修好了门栓,随意吃了些大饼便歇下了。 夜里很深,石家校园一共四间房。一间正房是彩霞夫妇住的,另一间住的是朱婉婷主仆二人,还有一件是柴房。所以,徐小帆只能和粑粑住在一个房间。 粑粑的房间不大,三四张床的大小,他躺在床上,一直惦记着床底下的货,想睡也睡不安稳,毕竟是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打开了戒指,贡献值达到了5019,其中5000点是押运费,另外19点应该是近几天在外宣传或者张氏父子的功劳。 他拿起身边的防狼喷雾又放进了物品栏。这件物品还算是发挥到了一定的作用,不像那根牙签......... 在他抱怨坑爹的时候。 粑粑还没睡着,摸了摸他的鼻子,笑道:“哥哥的鼻子好大啊.......” 徐小帆很是无语,这讪搭得没有一点技术含量,道:“鼻子大怎么了?你不知道鼻子大,下面也....” 欲言又止,发现内容太污,不适合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他又说了句:“你怎么还没睡?赶紧睡觉,长大了,才能保护爹娘。” “可是我睡不着。”粑粑又用小手掌拍了拍他的脸。 徐小帆哎了一声,平生最怕什么来什么,熊孩子啊熊孩子,你的手儿为什么那么闲? 他拿开粑粑的手,翻了个身:“我要睡觉了。” 粑粑不肯放过,挠了挠他的背道:“我真的睡不着,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以前,我睡不着,我娘都给我讲故事。” 徐小帆愣了,还没做爹,先要做娘了。他觉得这小孩非常需要教导教导,威胁道:“你还这么闹,我把你丢到山上喂熊去!” 粑粑一听,吓得“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徐小帆一脑门黑线,这是要弄死他的节奏啊。他无奈地捂着粑粑的嘴巴,口水流了一手掌,心酸道:“好,我给你讲故事,你别哭了........” 这招十分有效,话一刚落,粑粑立刻止住哭泣,道:“嗯嗯,那你讲吧。” 一夜之间,徐小帆基本没睡,熊孩子尽力太好,听完七个小矮人,又听了白雪公主,最后讲了一个长篇故事才睡下........... 第十九章 瓢泼大雨,山贼出动 “徐公子,你快醒醒,快醒醒。”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闹得人实在睡不安稳。 徐小帆睡下没多久,他揉了揉眼睛,感官不那么灵敏,但可以听清‘噼里啪啦’的雨声和彩霞的叫门声。他打开房门,门外的雨势大得很,立马招呼穿着蓑衣的彩霞先进门。 彩霞姐擦了擦额头的几滴雨水,道:“我前夜没睡着,觉得这天色不对,我擅自帮你把马牵到村尾王婆家了,我怕你早间醒来发现马不见了会担心。所以,特意来告诉你一声。” 这村里养马的人家不多,除了村尾王婆家,就剩胡地主家了。这马又不能受雨狂淋,只好牵到有马棚的人家养一养。 徐小帆瞧了眼外头的雨势,倾盆大雨,打得院子前的枝桠颤颤抖动,要是雨势一直这般大小,出行怕是不便了。不过,问问身为当地村民的彩霞比较稳当,他问道:“彩霞姐,你说今天我们还能出行吗?” 彩霞想了想,摇了摇头:“这前面是座小山头,只怕落石落泥,危险很大。你还是先等等吧,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徐小帆能说什么,点点头呗。 反正,这时间也还不赶,从石家村到洛阳,风雨无阻的话,只要三天。然而,朱家亲戚的喜宴在七日后,就算不骑马,走着去都来得及,小命还是得放第一位。 彩霞交代完马的事,又抚了抚粑粑的额头,小声道:“这孩子半夜没吵到你休息吧?” “没,肯定没,太可爱了。”徐小帆瞪着一双熊猫眼,心里默道:可爱的差点想打死他.......... “那我先回房了,你接着睡。”彩霞披好蓑衣,戴好草帽回到了正房。 不得不说,下雨的天气,特别适合睡觉。徐小帆闭上眼睛,听着带有节奏感的雨滴声,悄然入睡。 .......................... 与此同时,有人歇下,必然有人醒来。 村口正有两人躲在草垛子里,窥敲四下无人,方才进村。 从背影看去,像是两名中年壮汉,披着蓑衣,沿着墙壁走,生怕被人看见,鬼祟得很。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说道:“斗子,你说去哪家哪户的好?上次,毛都没捞到,气死老子了。” 瞧着周围全是贫困的土墙,实在是矮子里挑高个,想选一户稍微好点的人家下手。 “胡地主家吧!”名叫斗子的男人说道:“他家有钱。” “好好好,你带路。”络腮胡壮汉紧紧地捂着一把匕首在胸口,神色中满是惊喜,没有一丁点害怕,不像个善人,倒像个偷鸡摸狗的老手了。 瓢泼大雨,一路上也没个人出门,两人很快就到了胡地主家的墙外。 胡地主家算是石家村第一小别墅了,高墙碧瓦,后院还养了一只狗,只是下雨天没出来罢了。 络腮胡先托了另一个人上墙,然后拉他上去。 两个人顺利的进了胡地主家。 纵身一跃,这里正是后花园,有一个荷花池,荷花被雨水冲刷的掉落了几片粉嫩的花瓣,就像胡地主即将被扒几层皮一样。 按照古代人的居住习惯,主人家一般都住在上房。 两男子走在游廊中,也鲜少发现人,只发现了一个刚刚起身的丫鬟。为了不引起注意,神一般的躲进了茅房........... 等丫鬟走了,他们又偷偷摸摸的去了上房,敲了敲门。 胡地主以为是丫鬟给自己打洗脸水来了,还想趁机揩一把油,喜形于色道:“小黄鹂,老爷来开门了。” 门一开,胡地主没看清门前是小黄鹂还是小喜鹊,就伸出了咸猪手。最后,一把摸到了络腮胡的胸上抓了两下,好像有点硬......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一脚踹到在地。 “敢摸老子的小葡萄,看来你是不想活了。”络腮胡为了让自己看上去萌一点,特别为他的胸取了一个外号。 另一个歹徒也没闲着,关上了门,发现床上的小妾‘啊啊’大叫,雨声太大,似乎胡家下人们还未发现。两人急忙擒住胡地主夫妇,恶狠狠道:“快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 快到午时,雨势渐渐缓了下来,村子里的农户有些出动下田,也有些在做饭。 徐小帆闻着饭香爬了起来,他打开房门,雨势转成了绵绵细雨。从这里眺望出去,整个村庄都浓罩在一片雨帘子里,宛如一幅秀丽的临摹画。 “臭小子,快来吃饭了。”朱婉婷端着一碗稀粥,配着野菜,吃得香极了。大小姐吃野菜喝稀饭,竟然没有嫌弃。果然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饿’,昨日一晚没有吃什么主食,今天难怪捧着一碗粥狂吸......... 虎妞手里拿着一把粉色罗伞,蠢蠢欲动地向走过去:“要不要我撑你过来?” “不用,我自己走过去好了。”徐小帆揉了揉眼眶,房门离厨房的距离,几步路的事。再者说,和虎妞撑一把伞和没撑伞有区别吗?自己又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淋几滴雨算什么。 徐小帆进了厨房,厨房里的光线还是很模糊,灶台里的火光倒照亮了一面墙。他记得昨晚那锅炸了,今天又来了个新锅,好奇地问道:“新买的锅吗?这么下雨您去哪买的?” 彩霞姐端给他一碗野菜粥,脸上映着红彤彤的火光,十分有母性光环。她笑呵呵道:“向隔壁借的,过些天,等我去打打鱼,就有钱还了。” 徐小帆默默喝着粥,心里却若有思索。 这个问题让他十分苦恼。彩霞虽然是乡村妇女,但品格决定是一顶一的倔女子。如是要直接给钱无非是打他们的脸,还是要想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啊。 他喝了没几口。 房外又有人莽撞冲了进来。 定睛一看,又是石家两兄弟。 彩霞看他们披着蓑衣,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不忍心道:“我给你们拿块布擦擦吧。” 石九斤挥了挥手道:“不用嫂子,我跟你们村里发生了件大好事。” 彩霞姐淡淡的笑了笑:“能啥好事?” 石九斤眼珠子瞪得倍大,欲言又被石荡藤抢先道:“胡地主家被抢了!没想到,我们看了那么久,没抓到那群山贼。还好这次遭殃的是胡地主家.......” 石九斤给石荡藤吃了一个脑瓜崩,敢抢我的台词,看来你是想先去领便当了。 厨房里的几人也点点头,恶人有恶报的确算是老天有眼。 不过,这山贼越来越猖狂,彩霞对于自己相公受伤的事心有余悸,不禁攥紧了手里的布........ 第二十章 抓山贼 石家兄弟进了厨房,几人坐在木凳上,聊起了这山贼的情况。 石家村是个常年闹山贼的地方,因为附近有一座诛心峰,山头上驻扎着二三十号山贼。当地县衙曾派数百人剿匪,且别说一个山贼都没抓着,官差倒是受了不少伤。诛心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县令赔了夫人又折兵,还瞒着上头,想营造一个太平盛世的局面,以免遭受惩罚。 遭罪的村民哭爹喊娘地找父母官,县令也焦头烂额。狗头军师帮他出了个缓兵之计,张贴了一张狗屁悬赏令,凡是抓到一个山贼可拿赏银一两。 本以为有点用,能有要钱不要命的勇士去冒冒险,但村民也不是傻子,谁也没动手。抓?谁敢去抓?那些山贼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无非山上送一血,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守在家里。最多,和做昨日一般,大伙在村口转悠转悠,以防他们入村罢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下雨天谁能守在村口当稻草人...... 幸好,山贼今日抢的是胡地主家,大家都聊得开心极了。 徐小帆疑问道:“胡地主家损失的多吗?” 石九斤通过七大姑的妹夫的小姨子了解道:“损失惨重,好像给抢了几十两的东西。” 几十两?那可够一户人家买上十亩田,天天在家里收租过日子了,山贼还挺狠的。 彩霞惊讶道:“那么多钱,要是我肯定和他们拼命!” 然而,朱婉婷坐在灶台边,偷偷地‘切’了一声,不屑一顾,不就几十两吗?我还以为多少。的确,几十两在长安也只够她去两趟黄鹤楼的,只是没有声张罢了,免得被人说炫耀自大或者吹牛....... 石荡藤接着说道:“我怀疑今晚山贼还会来,上次他们白天偷完,晚上又来了。” 虽然是上次的事情,但是防范于未然很重要。因此,各家各户夜里都在门上悬挂了铃铛,稍有风吹草动,也能提前做好准备。甚至有两家打通隔墙并为一家,这样院里人多了,山贼自然会心有顾忌。 不过,效果都不大,因为没人知道山贼会偷哪家哪户。而且,山贼作案手法娴熟,很少被人瞧见,也不知从何抓起。 彩霞一听,神色变得慌张起来:“会不会来我家啊?” 石九斤拍了拍胸脯:“放心,嫂嫂,等会儿,我把阿黄给你领过来。” 阿黄?徐小帆道:“阿黄应该是只狗吧?” “恩,你可别小看他,站起来比人都高,去打猎的时候,常常给我抓几只山鸡回来下酒。”石九斤似乎对阿黄非常有信心道:“有阿黄在,保你万事大吉。” 恩,是挺好,就看山贼喜不喜欢吃狗肉了,还能拖延一段时间。 徐小帆觉得今日下雨,山贼难免会选个好天气出动,只是不知道下面受难的是谁家。他问道:“除了胡地主家,还有谁家比较富裕?” 石家兄弟明显是石家村的包打听,想都不用想就异口同声道:“王婆家!” 石九斤还算有些聪明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去王婆家?她可是一个寡妇啊,要是真的,多危险,你确定吗?” 徐小帆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按照你们的说法,加上这漫天飘雨的天气,晚上应该还会再来一次。而且,胡地主家加强戒备了,他们应该不会往枪口上撞,要去也去比较富足的农户家里。” 几人点点头,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去提醒提醒王婆? 徐小帆接着道:“今晚,我们就去抓他们如何?” 石家兄弟点点头,早就看山贼不爽了,只是村里的小伙伴大多贪生怕死没人愿意出来。如果说,他们真的抓到山贼,那还能换些赏钱,多好的事啊? 彩霞虽有劝阻,但也拗不过几个年轻人,特别是连朱婉婷和虎妞也想掺和,压倒性地决定了这件事。 大夜里,绵绵细雨,徐小帆、朱婉婷、虎妞和石家两兄弟穿着蓑衣,早早地躲在王婆家门外的草垛子里。草垛子距离王婆家也就十几米,是观察的好地点。 一开始,几人还十分有精力,随时蓄势待发。 半个时辰后,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有点傻叉了。 一个时辰之后,王婆家没有丁点风吹草动,他们觉得自己真是傻叉了........ 石九斤打了个哈欠:“我们还是回去睡了吧,我觉得他们应该不回来了。” 徐小帆坚持道:“做人就得持之以恒,起码在等半个时辰......” 朱婉婷道:“对,我也想看看山贼长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呢!” “.......”石荡藤说道:“有生之年,还是不要见的好。” 几人在雨里,继续等待,小腿蹲的发麻。 朱婉婷不禁站了起来:“本小姐决定回去睡觉了......” 徐小帆悄悄的说道:“说好的持之以恒呢?” “忘了。” “.........” 石九斤道:“那我们还是走吧。” 正当几人准备起身的时候,王婆家门前出现了三个陌生的背影,鬼鬼祟祟,准备做些什么。 朱婉婷察觉后,立马蹲了下来:“喂,那是不是山贼?” 徐小帆警惕地看着他们道:“应该是。” 朱婉婷神情喜悦,差点鼓掌:“终于见到活的了!” “................” 富家小姐见多了正经场合的各种职业。对这种旁门左道人士似乎特别感兴趣,可以理解....... 几人神色紧张,因为瞅见两人随身携带了两把长刀,杀伤力十足,怕自己不是对手。没有完美的配合,恐怕真会非死即伤啊。 徐小帆立马从系统的物品栏,拿出了防狼喷雾,小小的一瓶摇了摇,应该还够用一次。他拿着喷雾道:“我数123,然后大伙一起冲上去。我先用暗器弄伤他们的眼睛。然后,你们乱棍暴打就行!懂吗?” 几人纷纷点头。 徐小帆紧张中又有点欣慰,应该没有猪队友,他轻喊道:“1!” 没想到,朱婉婷率先冲了上去,而且连棍子都没拿...........果然,是姓猪的..... 第二十一章 领赏钱 虎妞护主心切,紧跟其后,但犯了同一个错误——棍子没拿。 一个好端端的计划,被打得毫无章法。 上吧!那就上吧! 徐小帆蹲在草垛子里,眉头紧皱,心里醉到想骂娘,无奈直接喊道:“3!” 他和石家两兄弟猛地跳出草丛,赶忙上前应援。 与此同时,一个面黄肌瘦的山贼正在爬墙,瞧见个黑影村民朝着他们跑来,被吓了一跳,道:“有人!”然后,一个重心不稳从墙檐上摔了下来,‘啪滋’一声栽在了泥潭里,又立即爬了起来,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上门送死。 朱婉婷一马当先,首个出现在他们面前,本想显摆显摆在长安武馆里学的女侠三十六棍。然而,她发现自己太兴奋,连棍棒都忘了带。瞧了一眼凶神恶煞地山贼,那点新鲜感瞬间泯灭,心一下子凉了大半截,倒退几步。 都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是典型的例子.......... 幸好,她还有一个忠心卖命的丫鬟,正在送肉的道路上奔驰而去。 “小姐,我来了。”虎妞连忙大步上前,挡在了她前面道:“臭山贼,别过来,快束手就擒!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先X后杀?哈哈哈。”山贼哪轮得到一个胖女人蛊惑,个子再大,也抵不过他们那把吹毛断发的佩刀。他们从刀鞘中抽出佩刀,神情眉飞色舞,调戏道:“你们是活腻了吗?识相的话,乖乖听话,嘿嘿。” 情况不妙。 徐小帆和石家兄弟后头大步流星,出现在山贼面前,才让他们有几分顾忌。 “还带了几个野男人啊?”山贼一向嘴臭,就算临行之前,恐怕也会辱骂几句刽子手和执行官,更别说眼前几个刚刚长毛的小子们。 徐小帆拿上了家伙,又把棍子递给朱婉婷和虎妞,盯着山贼的一举一动,道:“他们一靠近,你就拿棍子打他,别怕,我们人多。” 五人持着一米长的棍棒,山贼难以近身,便和三个山贼僵持了起来。 山贼本以为就两个笨女人,心里还得意,能够人财两得。没想到,又多了三个年轻小伙,心里倒开始有些紧张了。 僵持了数十秒,谁也没轻举妄动。 直到,徐小帆突然喊道:“抓山贼啊!快来人啊!” 三个山贼才面面相觑,意识到了危机,脸色彻底有了质的变化——日了狗了? 石九斤见此法有效,也跟着喊道:“乡亲们!快来啊!” 鸡鸣狗吠,一声动静,又引起了几家灯火。 王婆在房内早听见动静,她一个寡妇人家,能做什么?栓好房门,关好窗户,心里默念菩萨保佑,哪敢出门帮忙?只能顺便求求菩萨保佑下门外的几个年轻人罢了。 附近几户人家基本是十八代单传的家庭,一个独苗苗,年轻人倒是想出门帮忙,却被惊醒的老娘叫住,没得出门。 最后,他们本以为的村民相助成为了奢望。 但是,山贼听得心里恼火,行动暴露,开始行凶,凸凸刺向徐小帆,却被石家兄弟用棍子杵了一下肚子,往后踉跄了几步,才没能得逞。 一开始有人动手,便停不下来。 “TMD,敢坏老子好事,看老子不砍死你!”山贼们急红了眼,乱刀砍来,五人也是能躲则躲。 夜雨中,难免看得不清。三个山贼又觉得这是以多欺少的局势,刀子就更没了准头。 徐小帆的心理素质良好,手脚灵活,三两下打落了一把佩刀。 石家兄弟更是愈战愈勇,天真的以为村民们会赶来当后盾,差点肉搏上场,直到石荡藤被砍了两刀手臂,鲜血染透了衣襟,他们才变得更小心些。 “卧槽!你们真他妈不要命了?”山贼后退了几步问道,已经有想跑的念头。但是今日下山的兄弟抢到了金银。若是跑了回去?岂不给人笑屎?山贼也是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轻易逃跑?好歹,也得劫持个人质,敲诈几两银子吧! 山贼们互相传达了一个眼神,目标转向了较弱的对象,愣是想对朱婉婷下手。 一步又一步,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徐小帆猜透了他们的心思,想挑软柿子捏,麻溜地站到了她的身边,以防万一。 “我跟你们说,有我们兄弟两在,你们今天插了翅膀也别想飞了!”石家兄弟简直是蛮牛级别的人物。说完,立马出手,照打不误。 打拼了好一段时间。 所有人的精力消耗了大半。 徐小帆趁着这个机会,拿出了防狼喷雾对着前方一通乱按,直到用尽为止。 喷雾射程极远极准,让徐小帆有那么一刹那的念头:这瓶防狼喷雾应该是138的........ 山贼从未见过这种暗器,全然不知地中了招。‘啊’一声之后,他们便视线模糊,一手揉搓眼皮,一手到处乱砍。 即使,五人已经躲得老远,他们也还在挥刀乱舞。 直到山贼们挥刀无力了,五人才上去,给了几棍重击,纷纷倒地。 最后,徐小帆和石家兄弟捆好三个山贼,丢进了板车,运进了县城,准备到县衙领赏。 县城。 太阳刚刚升起,他们已经在县衙前击鼓。 县令还在憨憨大睡,却被无情地从小妾的被窝里唤醒。 徐小帆进了县衙,宛如置身于电视剧里的场景。两排捕快手里抖着长板,嘴里喊着‘威武’。 心里还有些小兴奋。 徐小帆见到了县令,县令是个老头,一看昨日就纵欲多度,两眼惺忪道:“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徐小帆跪道:“我们昨日抓了三个山贼,特来领赏。” “当真?” “当真,人就在门外。” 县令的大眼袋子一下撑开,昨日还在纠结没什么政绩上报,今日倒来了一条,心悦道:“那好,那好。等会儿,和师爷核实核实情况,便可以领赏金了。” 很快,上堂的流程就结束了。 徐小帆找到师爷,填了一份资料,拿到了赏钱,便匆匆离开。 可是,没想到除了赏钱。县衙还因为第一次,有人抓到山贼,特别贴出了红榜鼓励。 永兴镖局-徐小帆的名号俨然在城墙上的那张红榜上............ 第二十二章 离开石家村 领完赏钱,五人回到了石家村。 此时,已是阳光明媚的早上。 昨晚的事,几乎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都大吃一惊,石家兄弟和借宿的外地人竟然跟山贼正面冲撞,也是傻的可以,很多人都想知道事后怎么了?可是又找不到这几个人,又让村民们诸多猜疑。到底,这五个人是去县衙领赏钱了,还是被人毁尸灭迹了,让不知真相的村民都纷纷地赶到了村口的小土坡上,议论纷纷。 “我昨晚听见动静可吓坏了,没敢出来。” “你可真胆小,我听见没动静再出来的。” “..........” “你们别说,石家那两头蛮牛会不会给砍死,埋了?” “欸,你看看前面的是九斤吗?” 石九斤推着板车,刚刚冒出了个头,几个老汉就围了上来。 “九斤啊,听说你们昨晚抓了山贼啊?” “有没有受伤啊?” “你们可厉害咯,村子都传开了,可厉害了。” “哎呦,拿到赏钱啦,改日请叔喝喝小酒呗。” ......................... 石家兄弟随意应付了几句:“是是是,好好好,没错没错,多谢了。”心里更明镜似的,昨晚明明知道有山贼出没,还不出来帮忙?这群村民,可见真心。 况且,他们目前想做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分钱。谁管的了老汉的甜言蜜语,说不定还是想向自己借钱呢。 他们匆匆离开,去了彩霞家。 “你说嫂嫂会不会着急坏了?”石九斤道:“她肯定没想到我们能抓到山贼,还一抓就抓三个。” 徐小帆摸了摸兜里的银子:“是呀,是呀。赶紧走别让她等着急了。” 朱婉婷脚底轻快,走在前头:“快点,你们走的蜗牛还慢。” 果真,如他们所想,彩霞眉头深锁,在门前不断左右徘徊着。 朱婉婷远远地招了招手道:“彩霞姐!” 彩霞一个扭头,满脸愁容瞬时烟消云散,回了个挥手道:“呀!你们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朱婉婷见到彩霞,如同见到多年未见的大姐,上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额。”彩霞被抱得喘不过气道:“妹妹,你轻点......” 朱婉婷才反应过来,好像是用力过猛了,松开她嘿嘿一笑,进屋了。 五人进了彩霞家,关上了大门,到了正厅,准备分钱。 一共三两,每人六钱银子。 石家两兄弟拿着钱,心里甭提多开心,再攒一点,就能娶媳妇了。石家村的幸福标准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穷点苦点都是福。 他们家里一年除了开销可能连三钱银子都存不下,更别说突然多了六钱,简直是天降横财。 石荡藤哈哈大笑,情绪一激动,手上的刀伤胀得开始流血。 “荡藤,你的手咋在冒血呢?”彩霞在一旁道:“快过来,嫂嫂给你包扎包扎。” “啊,我都忘了,嫂嫂,你得给我包紧点。昨晚,太激动都忘了。” 如果,他不是个胖子可能已经流血身亡了。 “............” 之后,石家兄弟拿着钱回了家。 徐小帆、朱婉婷和虎妞则换洗了一身衣裳,草草吃过午饭,便准备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徐小帆去王婆家取了马,那王婆知道昨日在门口的是他。今早还特意给他的马喂了上等的干草,表示感谢。 取好马车、收拾好行李,在彩霞家门口道别。 彩霞为了辞别,还特意换了一身最好看的衣裳,为的是给他们留下个好印象。她拉着朱婉婷的手,依依不舍道:“你们要不多住几日?” “我们还得赶路去我姑父家,他可烦了,去晚了肯定很唠叨。”朱婉婷抱怨完道:“彩霞姐,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长安找我,我家住在长安锣阳路。” 徐小帆见天色已是午时,需要早点出发,道:“彩霞姐,我们先走了,你记得胡地主的字据要收好,别怕,我们先走了,路过长安来找我们。” 徐小帆挥了挥鞭子,彩霞和粑粑在车后头道:“再会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两天时间不长,当经历过,了解过,难免会有感情。 朱婉婷在车里探出脑袋不断挥手,差点泪崩。 虎妞瞧见问道:“小姐,没事吧?” “没事。”朱婉婷想起贫困的彩霞,朝着驾车的徐小帆问道:“臭小子,你留了多少钱给彩霞姐?” 徐小帆道:“一两八钱,我们的赏钱全放在床头了。” “哦,算你有点良心。”朱婉婷正眼瞧了瞧他,还算是个有爱心的男人,挺拔的背影,蛮有魅力的。我靠!我肯定疯了,竟然夸了他.... 一路上,异常安静。朱婉婷在自我反思:我怎么变了这么多,肯定是水土不服导致的,回家就好了,回家就好了...... ..................................... 这会儿,刚刚来领赏钱的县城。 城门口为了一群百姓,惹得徐小帆不禁好奇。他也凑近去看,没想到自己的大名竟上了红榜!肯定是填写资料泄露的。 一群吃瓜观众正在红榜下讨论。 “哎呦,这私驿的驿员还蛮厉害的嘛!” “可惜这私驿在长安,我还想寄点东西呢。” “这小伙子真棒!” ............ 可以可以,这些人挺有眼光。徐小帆在马车上听着群众的表扬,心里美滋滋的。突然,想到这知名度应该被打响了不少。他打开戒指的界面查看了贡献值:6256点。 看到这数据,徐小帆心里更乐开花了,不仅拿了钱,还赚到了名声,好事啊好事。 马车停靠依旧,朱婉婷在里头闷得慌:“在这干嘛?还不赶紧走。” “走走走!”徐小帆又瞟了眼红榜才肯走,毕竟那是光荣榜啊。谁会不想有点好名声呢,嘿嘿。 老马吃了上等草料果然有效,奔奔走走,一路越过几座林子几座山头,还不带喘的。 天色又暗了下来。 这次的运气不错,刚好到了一个县城可以落脚。 徐小帆驾着马车入了城门,一仰头,那可是皇帝亲笔题名的牌匾,光化县。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徐小帆游历了一番县城的环境,果然是个好地方,吃吃喝喝,建筑装饰样样都不比繁华的长安差。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回到了长安。 第二十三章 光化年华 夜色降临,周围灯火明亮。 光化县看起来是个好地方。 市集里的人不少,老头牵着孙子在街上步行,公子小哥流连在烟花之地,商贩摆摊不断叫卖,就差跳广场舞的大妈了。 这里虽不是长安,但夜市倒比长安热闹许多。 徐小帆人生地不熟,询问到一个正在游走的小哥道:“公子,请问一下,这附近哪有客栈?” “客栈?”小哥打量了他几眼:“县里好几家,每间客栈都不一样,你要找哪样的?” 哎呦,小哥还挺热心,口气有点像10086的客服小姐。看来这里,风土人情也是极好的。 徐小帆抓抓脑袋道:“舒服,便宜的就好。” 便宜?两个大字传入朱婉婷耳里,宛如一个噩耗。从小锦衣玉食、高床软枕,什么都要贵的,要她住在廉价的地方简直是在折磨她。她想要住的客栈必须是那种服务好,外观高大上,店小二一定要帅的,虽然最后一点可以忽略,但是前面两点得满足。 她猛地探出脑袋,表情带着浓重的抗议色彩,道:“最好的客栈在哪!一定要是这里最好的!” 我曰!小哥夜里看见一个脑袋突然伸了出来,被吓得一个哆嗦,再道:“我们这里最繁华的客栈就是光化年华了,往前走,右拐,就到了。” 什么鬼名字?一听就是不正经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十八mo,上门服务服务服务的小传单..... 徐小帆道:“小哥还是跟我说说便宜的客栈吧。”想了想,兜里只剩七钱银子,猪头小妹又把钱袋丢了,三个人的生计全仰仗着这点钱。不找个便宜的地方,接下来的路就走不下去了......... “直走,左拐!”小哥言简意赅,说完走了。 徐小帆先直走左拐,看看那家便宜的客栈如何。 朱婉婷察觉道:“不是说去光化年华了吗?你左拐干什么?” “兜里没钱。”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徐小帆扭头道:“你不是把钱袋丢了吗?那还有钱?” “.......”朱婉婷转脸问:“虎妞,你的钱呢?” 虎妞一脸生无可恋:“依九姐交代,全放您的钱袋里了。”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朱婉婷家里虽然人脉发达,但是一时间也找不到地方借钱。 因此,她在脑子里酝酿了两个弄钱的方案。 方案一,把自己的首饰给当了?想了想,还能当个五六两,可是又不舍得,那可是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购回来的宫廷限量版,真真的是块心头肉啊!她坐在车上死命摇头,不行!坚决不行! 方案二,卖了虎妞?主要是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卖也得找个噱头,比如什么卖身葬父、家徒四壁养不起之类的。她看了看虎妞的身形,恐怕没人敢肯接手啊....... 遐想之间,已经到了那间便宜的客栈。 鑫源客栈。 客栈处在一个街角,人烟稀少,两侧的灯笼,只点了左侧的白灯,一股冷风袭来,毛孔张开,气氛一下子阴森了起来...... 徐小帆咽了一口唾沫,省钱是很重要,但和自己的命比起来,他还是宁愿多花点钱,去右边的‘光化年华’看看。 徐小帆没等朱婉婷发牢骚,自己先转了方向。 朱婉婷似乎有些得意,有些预言家的口气道:“我都说了,别贪小便宜了。” 徐小帆揶揄道:“钱吧,我就这么多。不够的话,你就守着马车睡吧!” “你敢!”朱婉婷在车里传来生气又害怕的声音。 “有什么不敢?”徐小帆道:“山长水远,你姐姐也管不到你我。我的钱,我爱咋花咋花?照顾你不是我的义务,运送你才是我的任务。” “.....”朱婉婷听的有些道理,无力反驳,心里也觉得一定不会那么绝情吧.....恩,应该不会..... 光化县的街道。 “公子,进来坐坐。” “对呀,进来坐坐,今天的菜色不错哦。” 几个站街迎客的青楼女子,摆弄着手里的纱巾,散发出阵阵胭脂香,从街头传到巷尾。不一会儿,那几个十七八岁的花样姑娘就被几个歪瓜裂枣搂在怀中,进了青楼。这些客官哪管这菜好不好,色好才是真的好。 徐小帆观望着活色生香的场景,琳琅满目的店铺,高高矮矮的人头突显在街道上,这‘光化年华’还真他娘的难找。有那么一刹那,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少了一双寻找美的眼睛........还是那小哥在捉弄他........ “前面!小姐,你快看!”虎妞从右侧的车窗望见‘光化年华’客栈,没想到就连跟着大家小姐进惯了高档场所的丫头,见到这‘光化年华’也惊呼起来。 朱婉婷在车里听见这惊奇的语调,连忙把头伸向右窗,自己也‘哇’了一声。 徐小帆在外头更是好奇,这‘光化年华’到底是何等气派,让嘀嘀咕咕的朱婉婷都哑然了。他左顾右盼,终于见到那座令人惊叹的客栈。 ‘光化年华’客栈建筑在小湖中央,阔气的高檐、精致的砖瓦、璀璨的明火,应该是他来古代见过最为耀眼的的辉煌建筑了。好比一座童话里的梦幻宫殿,在现代都很难做到的建筑物,在古代竟然能出现,足以让徐小帆愣了三秒。 街边的过路人没多大反应,想必是本地人见怪不怪了。 徐小帆的腰包可能不够厚,但好奇心是大大的有。 他四下找进‘光化年华’的小道,那小道竟是一条宽大十米的长桥直通客栈。 “臭小子,愣着干嘛?”朱婉婷推搡了他的肩膀道:“还不进去瞧瞧。” 徐小帆点了点头,驾车上了长桥。 长桥两侧有人在摆地摊,有人在卖字画,更有甚者在表演杂技。 无疑,这里是县城里最欢脱的地方了。 但在客栈入口处,有人把守,为的就是不影响客栈的正常运转。 门口的两个守卫,也十分英挺。看来从外到内,这‘光化年华’都做得不错。 让人更想一探究竟了。 第二十四章 入住 “欢迎光临。” 门口的两个守卫,做了个专业的九十度鞠躬异口同声道,明显担任的是迎宾的工作。 如果说鑫源客栈算是个客栈的话,光化年华绝对可以称作五星级客栈。不,多加一颗星,六星客栈。 客栈四周每隔十米便用栅栏隔离,栅栏顶端还悬挂着灯笼,以防有人掉下湖中。 十米之间的距离非常之大,这光化年华客栈也没浪费,在门口特意招租了三个摊位,价格不菲,每个月还能整点周边利润,看来老板也是很有商业头脑。 瞧了瞧,这三家摊位的东西,一个卖大力丸的,一个卖金银珠宝的,还有一个卖胭脂的。 一到晚上,人流量大,住在这的人大半都有点钱,生意也是红红火火。 “老板,这大力丸有啥效果?” 那两撇小胡子的老板经验老道:“我跟你说,祖传的秘方,吃完精力充沛。白天四处飞,晚上床上飞。你就说它牛不牛?” “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怎么会没有,你看这大力丸乌黑润泽,那可是上好的药材和我日夜精心调配所成,都快成这光化县的特产了。”老板从小木盒中拿起漆黑大药丸,捏在手上,宛如一颗夜明珠般珍贵,不得不让那有些肾虚的顾客相信,然后买了五盒。 这钱还真好骗。 徐小帆停下马车,门外还有专门迎接人的店小二,样貌和善,态度也不错,弯了点腰,笑道:“敢问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好,客观您等等。”店小二招呼道:“小牛,过来帮这位客官把马车牵到马棚里。” “好嘞。” 朱婉婷下了车,没跟在身后,先去胭脂摊看了看胭脂。自古女人的钱最好赚那可不是假话,胭脂摊在三个摊位里占地面积是最小的,客人却是最多的。 大部分都是住在客栈里的夫人、小姐,胭脂摊的老板招呼的面面俱到,像是做了多年生意。 “哇,这个胭脂真好看。”朱婉婷拿起一盒紫色胭脂道:“虎妞,你说是不是比沁安斋的好?” 虎妞也没研究过胭脂,小姐说好,自己哪能说不好,质疑主子的丫鬟可不是好丫鬟,她只好点点头:“是是是,小姐用什么都美。” “哎呀,别说大实话了。”朱婉婷有些害羞,转脸又问到那个摊主老板娘:“多少钱?” “五钱银子。”老板娘四十好几,摇着蒲扇,吱着大牙道:“我跟你说用了这胭脂,保证你美得比花娇。” “那给我来两盒。”朱婉婷一如既往地爽快,她看了眼愣着的虎妞:“付钱啊。” 虎妞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小姐,钱袋不是丢了吗?我去哪给你拿....” “额。”朱婉婷一时间忘了,找了个借口,不至于丢脸收场。她放下胭脂和老板娘道:“等等我去取钱。” 说完,便离开了。 没钱能怎么办?回长安好好挥霍个够,弥补一下这颗憋屈的小心灵。 ............ 三人进了光化年华客栈,店小二一路招呼到柜台。 柜台站着两个掌柜忙得不可开交。一个是胖掌柜,另一个是瘦掌柜。 三人站在一旁等待,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楼摆放着几十张圆桌,排列有序。每一张桌子旁,放置着一盏固定的灯架。墙角的青花瓷,屋顶的垂帘五彩斑斓,整体美轮美奂,可比什么黄鹤楼、长安阁好多了。 胖掌柜那边停下了手,徐小帆赶忙上前:“请问还有空房吗?” “有的有的。”胖掌柜笑嘻嘻道:“不知您要的是上房、中房、还是下房。” 一听,还有分等级?价钱肯定也分三六九等。 “价格如何?”徐小帆问道。 胖掌柜拿着毛笔的柄头戳了戳大脑袋:“上房300文,中房200文,下房100文。您是要哪种?” “那来两间下房吧。” “好嘞。” 徐小帆从钱袋里掏出二钱银子,简直是黑店!一百文在外头都可以住两个晚上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地方如此高级,多花些银子也是应该的。上辈子没住过五星级,这辈子住一天那也是应该的。 付完钱,掌柜又招呼店小二带客上楼。 店小二急忙小跑到身边:“我把东西帮你拎房里吧?” “好好好。”徐小帆这会儿还有种当了二大爷的感觉,这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啊。 上了二楼,1号到20号为上房,21到40号为中房,41号到60号为下房。 徐小帆在店小二身后,到了52号房,等他推开房门。 店小二殷勤道:“客官觉得如何?” 房内一张木窗,一扇屏风,一套桌椅板凳,还有一个可以看湖景的窗户,算是不错。 徐小帆怕店家太骄傲,缓缓道:“还行吧。” “那要不要小的给您打点水?”店小二满脸给我小费的样子,毕恭毕敬的态度,让人有点不自在。 “恩。”徐小帆掏出两铜板,纯属想赶紧打发他走,否则一直上门问需不需要服务也是很烦的。 他一个人在房里,先把押送的物品藏到床底,然后躺在床上休息。 正当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砰’一声,门被踹开了。 徐小帆微微睁开眼,原来是朱婉婷,她住在隔壁53号房,一看就是诸多不满来兴师问罪了。 “你给我起来。”朱婉婷指着他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让我住那么简陋的屋子?连棕床都没有!还让我和虎妞挤一个屋子,太可恶了!” “哎呀,两个女的挤一个晚上怎么了?”徐小帆坐了起来:“这已经不错了,实在不行,我们去鑫源客栈住吧。” “.........”朱婉婷一听,鬼屋?还不如挤一挤,她捂着肚子道:“先不说住的问题,那我肚子饿了,是不是得吃点东西?” 徐小帆不是扣,而是钱有没有用在需要用的地方。没有的话,那叫浪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也饿不死。但他也可以理解:“那点一些东西吧。” 听到这,朱婉婷的心气才缓和了些。 正好,店小二打了盆洗脸水进门。 “小二,我要点菜。”朱婉婷态度不是很好。 可是,小二哥见多了娇气的客人,专业素质高啊,依旧笑嘻嘻:“要点啥?” “你这有啥?” “蒸熊掌,蒸鹿茸,白斩鸭,叫花鸡,秘制酱蹄子.........” 巴拉巴拉,一段菜名听起来都贵的不行。 徐小帆直接道:“还是来点清淡的吧!” 店小二弯着小腰询问道:“蒸鹿茸、白斩鸭、桂花鸡都清淡,这几个如何?” “恩,不错。给我来三碗阳春面吧。” “........” 第二十五章 对诗 晚饭结束。 朱家主仆也回了房间。 徐小帆一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失眠也不是一两天了。 时差几千年,还真难倒过来。 他又点开了戒指的界面,贡献值奇迹般地升到了10225点。看来县城里的那张红榜效果还算不错。虽然没有以网络的速度疯长,但是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贡献值够了,又可以抽一次奖。 徐小帆坐了起来,点了抽奖键,指针不断转动。 ‘叮咚’ 徐小帆一下傻眼了,今夜不知是不是踩了****运,转到了仅有百分之一大小的‘技能类’。 牛逼了,这下牛大发了。 他死盯着宝箱在屏幕里左右摇摆。 金光一闪。 差点闪瞎他的狗眼。沃日,太尼玛闪了吧?起码比道具类闪了十倍。 他揉了头眼睛,瞧见一本技能书悬在物品栏中。 ‘唐诗三百首-人教版’ 物品介绍:唐诗三百首,是中华文化的精髓。其中包括五言古诗33首乐府46首七言古诗28首七言律诗50首五言绝句29首七言绝句51首。人教版,更加人(qin)性(shou)化。关爱孩子,从唐诗开始。 徐小帆呆滞的眼神中,透露着丝丝生无可恋。 由于,技能类物品是绑定的。 他毫不犹豫的点击了使用,那本书立马从物品栏飞进了他的脑中。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系统会要了他的命,那么一大本书塞进脑袋里,有木有后遗症啊?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徐小帆不知不觉得嘴里念叨起脑海里浮现的字眼,一页一页似乎可以在脑子里翻动似的,神奇得简直可以上天。 正当他由悲转喜的时候,楼下吵闹的不行,鼓掌声、欢呼声一片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什么娱乐台的访谈节目。 徐小帆和朱家主仆不约而同地推开了门。 两人互相瞧了一眼,又望向楼下那片喧闹的场景。 几十张空桌,一碗面的时间,全部被坐满,看台上还有几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在吟诗作对。 “月高萧寺夜,明主信英武,星霜秋野阔,稀逢息心侣。” 一个白衣少年,皮肤白皙,穿衣显瘦,腰间佩戴着碧玉,手持扇子,神情骄傲的对着台下的看客们朗诵道。 看客们沉思了片刻,品了品其中韵味,便鼓起掌来。 “陆公子!念得好啊!” “果然是我们光化的大才子!” “好!” 当然其中也不缺乏一些当地的女铁粉。 “陆岳庭我爱你,就像月亮爱月饼。” “陆公子!好棒啊!” “陆公子,我要给你生猴子!” .................... 中华上下五千年,多多少少都有点脑残粉的存在......... “你觉得那位公子怎么样?”虎妞问到身旁的朱婉婷,自己很是中意啊。 朱婉婷早已经陷入了花痴状态:“好极了......我要嫁....”话到嘴边才觉得自己太轻浮了,说了一半便顿了下来。 徐小帆站在身边,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依靠在二楼的护栏上,看着朱婉婷微红的脸颊,笑道:“想嫁了?” “呸呸呸!管你什么事!”朱婉婷反击道:“别人可比你有文化多了,我看你大字都不识两个吧?” 说我是文盲?虽然,文化早还给老师了,但脑海里的‘唐诗三百首’简直秒杀台下一群下渣渣。徐小帆拍了拍胸脯道:“我跟你说,要是我下去,他们都会自愧不如!” “你就吹吧!”朱婉婷瞟了他一眼,又花痴状地看着台上的陆岳庭。 不一会儿,看台上出现了一个类似主持人的姑娘。 那姑娘一身红衣,红鞋,红肚兜,这是要变厉鬼的节奏啊...... “感谢陆公子的精彩诗句,下面还有那位公子能够跟我们分享一下他的才华吗?”她嗓门穿透力极强,贯彻了整个客栈,连二楼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台下一片哑然。 许多年轻公子都用扇子挡脸,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觉。 朱婉婷一听,正好可以整整徐小帆这自大的家伙,便朝着楼下喊道:“这这这!这位公子说他能作出好诗。” 台下的看客们都扭头瞧了上来,好像有追光灯似的,他们一直盯着徐小帆。 又是一片讨论。 “真不怕丢脸。” “是呀,敢和我们光化大才子比,简直死路一条。” “真是文盲当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一看就是外地人,不知天高地厚....” ......................... 一股酸味从一楼涌上了二楼。 徐小帆若是怯场,那还是男人嘛? 不管怎么说,脑子里的唐诗三百首,随意选一首应该是可以碾压对方的。不过,他害怕的是脑残粉力量大,千古佳文,在偶像面前都成****啊。 担忧归担忧!若是不试,怎么知道不行? 徐小帆站在二楼挥了挥手,带着总统姿态,底下的朋友,你们等着瞧吧。 等他走到一楼的看台,除了主持人还有点专业态度,大部分的看客都带着主观意识,垃圾、乐色、文化届的一股泥石流。 女铁粉更是可怕,差点想把手里的杯子丢上去。 还好,陆岳庭及时上前和他寒暄了一番,才让疯狂地女粉丝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公子也有雅致来上一首?” 雅致?从来没有过.......徐小帆谦虚道:“只是突然有点灵感而已,若是不好,千万别见笑。” “不会不会。我们今夜的主题是以寂寥为主题,公子莫非离开他乡?”陆岳庭一字一字慢慢吐露。 啰嗦,太啰嗦了.....徐小帆没多解释点点头:“离开三四天了。” “...........”陆岳庭以为他离开了几年之久,压抑住吐槽之心,又以翩翩公子的态度道:“那请公子赐诗吧。” 徐小帆在台上踱了一步,在脑海里翻着‘唐诗三百首’,搜索着寂寥的诗句。诶,这不错,还是李白的,他又十分自信地走了两步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三步成诗,台下的观众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颗橙子了。惊讶,十分之惊讶,曹植七步成诗名流千古,这台上的无名小子简直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啊。 在他念完后,台下的看客和二楼的朱家主仆都吃惊不已,这是文曲星转世吧............. 第二十六章 身份 台上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徐小帆凝视了周围两秒,这是好还是不好,倒是给点反应啊? 台下的看客老爷们和女粉丝们脸色骤变,刚才还是一副嘲讽样子,这会儿却不知作何反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先做出反应,生怕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遭人嘲笑。 “好好好。”直到一个老者起身鼓掌,打破了寂静,他一身黑金长袍,戴着一顶平式幞头,像是个有身份的人。 周围的看客见老者都站起鼓掌,自己也见风使舵地站了起来,为他欢呼,为他鼓掌。 沃日!吓死我了。徐小帆念完不久,额头上也冒出点点冷汗,还以为唐代不同时期的人对着诗词歌赋审美有偏差,他心里道:‘李白啊,李白啊,没白瞎我当年背诵了你那么多课文,今日借你诗歌一用,等你出生了,你就再创作吧.........’ 台上的陆岳庭脸色微变,但也没失了仪态。作为本地的大才子,初次见面,还是要有点绅士风度的。 陆岳庭鼓掌完,拱了拱手,道:“公子的造诣之深,在下实在佩服。” 嘿!小伙子,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改日还会有人来虐你的。徐小帆还了个拱手道:“在下,只是突发所想,没想到雕虫小技竟然能够入在座各位的法眼。”谦虚,一定要谦虚,装完逼就跑那才是最刺激的。 徐小帆见掌声雷动,对台下的各位拱了个手,道:“各位见笑了,谢谢,谢谢。” 说完想走,又被红衣女主持拽住。 哎玛!这些人不会yu求不满,听上瘾了,让我干巴巴地念上四五十首吧?徐小帆望了一眼女鬼主持人,嘴角歪歪一笑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有。” 不会还要念诗还要交税吧? 女主持人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们掌柜特别喜欢你的诗,想你写下来,张贴在我们店里。” “写?”徐小帆的致命弱点,用黑水笔写字都歪歪扭扭,更别说拿毛笔了.......“恐怕?” “当然,我们客栈会提供给你五两诗词费和价值五两的酒菜。”女主持人先入为主,看出他脸上的为难之色,不提出点诱惑人的条件,怎么行? 徐小帆一听,我撩个去,还有这等好事?他怎么可能不答应,放了个嘴炮就拿了五两银子,还有丰盛的夜宵,美死了。只是他的字实在见不得人,必须得找个人代写,乍一看边上还有一个陆岳庭,看上去挺好说话的样子,便道:“昨日,我的手不小心扭伤了,不知这位公子愿不愿意代劳?” 陆岳庭楞了一下:“我?” “嗯。”徐小帆又道:“实在为难的话就算了。” 台下数十位乡里乡亲,要是拒绝,实在会给人留下口舌。 陆岳庭看了眼台下,许多张熟悉的面孔,要他说个不字,还真的挺难。反正,诗词歌赋输给了人,但他对自己的笔墨是有绝对的信心,兴许还能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便和徐小帆对视了一眼:“能为公子代写这篇佳作实在荣幸。” “那在此多谢了。”徐小帆实在受不了那么多繁文缛节,差点没上去,拍拍他肩膀,兄弟,你别那么啰唧八嗦的,赶紧给我写就是............... 不过,这是在古代该守得礼节还是得要,否则疯人塔的大门随时为自己敞开........ 两人下了台,找了一张桌子,徐小帆一边念,陆岳庭一边写。 周遭的看客老爷们和粉丝软妹子们都往边上凑,包得里三层外三层。 陆岳庭一笔一划苍劲有力,和徐小帆在教科书里看过的古文汉字有的一拼,都是那么的潦草、看不清........不过,通过周围看客的神情语态,应该是好字。 “陆公子这字啊,太有力道了。” “你不知道这陆公子有光化王羲之一称吗?” “对对对,改天一定要登门求字,说不定还能当传家宝呢。” 女粉丝也是十分的不矜持。 “字如其人,都说字好看的公子,那样貌更是惊天地泣鬼神....(花痴状态)” “是呀,是呀,那姿态,那剑眉,我都快患哮喘了......哈恩哈恩....” “啊!啊!陆公子,他刚刚看了我一眼,他刚刚看了我一眼.........”(叫的那么大声,整个大厅的人都在看你.......) 不是我才是全场的焦点吗?怎么焦点又变成他了?徐小帆瞧了他一眼,不就比自己白了一点,有钱了一点,字潦草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有必要吗,肤浅,太肤浅了......... 陆岳庭写上了署名二字,转头问道:“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徐小帆还在吐槽之中,等他问了两边才醒悟过来,道“徐小帆。” 陆岳庭点了点头,落笔即下,大功告成。 周围的人都在欣赏案抬上的字画和诗句的内容,两者相互结合,又多了一种千古佳作的既视感。 那位老者捏发白的山羊胡,一直微微点头赞赏,实在忍不下去道:“敢问,这位公子是哪位学士的学生?”在老者的眼里,这种有深度意义的诗词非常人所能作出,肯定背后有名师教导,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师承何人。 “我师父是个开私驿的,我也只是偶尔私下自学而已。”徐小帆言之凿凿,说的很是坚定。 老者很是不相信,浑浊的眼睛闪出些许光亮,又问道:“您是个小驿员?” “是,但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镖师。”徐小帆见到眼下各位看官老爷的窃窃私语,有些看不起这职业的意思,但他自己没有看扁自己,还顺便给自己做了个广告:“我们永兴镖局欢迎各位光临,有什么要托运的,绝对安全送达。” 老者倒是个明白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天资聪颖,若是从文必有一番作为。” 作为?在官场上,打打杀杀,你争我夺,然后被赐一杯毒酒,最后狗带。还不如三妻四妾,大院良田,儿孙成群,安享晚年的老百姓日子,来得舒服。 徐小帆也对开导他的老者做了个礼,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能做自己想做的,便是一番作为。谢谢,老人家了。” 听了这些话,那些自视清高的大官人们,停下了嘴里的碎语,眼里的徐小帆倒比他们高尚不少。 第二十七章 进洛阳 诗作完成,便到了店家许诺变现的时间。 胖掌柜亲自笑呵呵地请他入了雅间。 徐小帆邀请了陆岳庭一齐吃饭,当做还他代写的人情了。 陆岳庭也是个爱交友之人,特别是这种直爽的人。平时,在学院里见多了装逼的官二代、富二代,这徐小帆在他眼里成了个有趣的人。 当然,朱家主仆也不请自来地入了雅间。 徐小帆、朱婉婷和陆岳庭坐在桌上,虎妞站在一旁给人添酒夹菜。 初次见面,话也不多,气氛迷之尴尬。 “这位姑娘是?”陆岳庭找到一个切入点。 朱婉婷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想起陆岳庭在台上雄姿英发的样子,心里小鹿乱撞,耳根子红了起来:“小女子,朱婉婷,长安人士,芳龄十七,待字闺中.......” “............” 面若桃花别样红,坐似鹌鹑别样纯。这就是朱婉婷的状态........... 陆岳庭还没弄清情况,干笑道:“这位小姐真是有趣。鄙人,陆岳庭望和二位交个朋友。”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徐小帆给他斟了一杯酒:“陆兄,言谈举止十分贵气,想必是大家公子吧?”他听是听不出,倒是看他腰间那块碧玉十分贵重,才有感而发。 陆岳庭见他们的眼神十分好奇,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我爹爹是本县县令,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贵气不贵气,都是肉体凡胎,一副臭皮囊罢了。” 原来是官二代啊,难怪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嘴脸,和身旁的某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之后,一番谈话竟是些屁话。不过,从对话中发现了陆岳庭是个本性纯良的人,而且最近还要参加科举考试,今日是来客栈吟诗解乏的。 最后,喝了几杯酒又聊了几句天,便散了场。 徐小帆拿了五两银子回到了房间,酒足饭饱,又有钱拿,还真是想停留在这一刻短暂的幸福感之中。 肚子里食物还未消化,那猪蹄好吃,但是太油腻了,许久都未消化。 他站在窗边,满轮的新月,波动的湖水,湖面波光粼粼。 他无聊地打开戒指界面,贡献值又增长2336点。他在好奇自己拿的五两银子不是应该有5000点吗?后来,他发现贡献值只有在镖局产生利益的时候,才能获取相应的贡献值。 “原来如此。”他瞧着月亮自言自语道。 ................................................ 一大早,徐小帆便驾车离去。 连续赶了六个时辰的路,终于到了目的地:洛阳。 徐小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之前山间道人还说他们行途有惊,想必是在石家村碰见的山匪。 现在一切都过去,眼皮子底下的洛阳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他喜悦地在道路上哼起了歌,问道:“大小姐,快出来指指明路,那条道是去你姑父家的?” 朱婉婷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眼前的路况变得陌生。她上次来,已经是三四年前了,这里的一切和当初都大不相同。她闷声道:“我忘了。” “忘了?你个大逗比。”徐小帆看着拥挤的路况,人生地不熟,就算找人问路,在这大城市里找个地方还是很累的。 朱婉婷一路上听他嘴里蹦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词语,实在不解,比如什么:深井冰、*****、八嘎之类的。她这回忍不住问道:“大逗比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在骂我吧?” 是或不是,反正也不知道,还不如编一个美好的说辞。徐小帆扭头道:“大逗比的意思就是美女懂吗?” “你会夸我?”朱婉婷狐疑道。 怎么可能?纯属在逗你玩。徐小帆皮笑肉不笑道:“你觉得呢?” 朱婉婷思考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皮肤,眨巴眨巴眼睛,笃定道:“说我美这件事,我还是觉得有可能的,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喜欢上我,否则你会很痛苦的。”然后,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面铜镜在车上照面,陷入了无限自恋中。 “............”徐小帆和她实在扯不下去,生怕再说几句,这喜欢就变成爱了,还是让她冷静冷静的好............ 洛阳城说大不大,说笑也不小,问了七八个路人才找到朱婉婷的姑父家。好在她姑父在洛阳还有点名声,否则怕是要找不知多久了。 林府,张灯结彩,府邸的奢华程度不亚于朱家。 看来有钱人的亲戚大部分都挺有钱啊。徐小帆打量着这栋宅院,问了问再次探出头的朱婉婷,她手里依旧拿着铜镜,还有胭脂,像是在补妆。徐小帆问道:“姐姐,你别画了,这腮帮子都抹成猴屁股了。这里是不是你姑父家?” 朱婉婷抿了一口红纸,跳下了马车,站在林府门前踱了几步,不解不惑道:“应该是。” 正好有个老者在门边游走。 徐小帆上前恭敬地问了句:“这里是林在山老爷的府邸吗?” “什么?” 徐小帆提高了几个分贝道:“这是林在山老爷的府邸吗?” 老人迷迷糊糊地看了眼他,眼神里充满了问号,又问道“你说什么?” 我擦,竟然是个耳背..........徐小帆愣了几秒,不知在老人家耳边大吼大叫是否好。 正在他纳闷的时候,里面传出个女声:“你找我爹干嘛?” “爹?”徐小帆一扭头,一个玲珑可爱的小丫头站在大门内院里望着他。 朱婉婷站在一旁继续补妆,瞧见那小丫头,冲了上去:“月月,好久不见,都会走路了。” “.............”小丫头一见到朱婉婷的时候,脸上还是满脸惊喜,当听到‘都会走路了’这句话,脸色又阴沉了下来道:“姐姐,我都十三岁了,还不会走路,我还是个正常人吗?” “哦哦,是吼。”朱婉婷一脸恍然大悟,神经大条的笑着。 “...........”徐小帆在一旁听着这段神对话,心里不禁生出敬意,这到底是真傻?还是在卖萌呢? 第二十八章 偷心贼 悠哉悠哉的在洛阳城里混了几天。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连物价都比县里高.......... 林府在洛阳的名声不小,是洛阳城里的第一米商,日进斗金,富甲一方。 徐小帆也见过这林在山一次,肚子挺得西瓜那么大个,圆嘟嘟的大脸,会让人有种想上去踹一脚的冲动........ 徐小帆没有选择住在林府的客房,而是去外头的客栈住了几天。 先别说洛阳城经济发不发达,妹子倒是很水嫩,街上的色、狼也相应成了正比。还好,大唐法较为严厉,否则真怕这些花季少女会遭殃啊。 六月初八,正是林府纳妾的日子。 徐小帆心里很是开心,在外地磨磨蹭蹭呆了几天,买了一些土特产之后,便无事可做,真是心慌慌意乱乱,早早想把家还啊。 白天,一如既往地逛了逛洛阳。 晚上,徐小帆回了客栈,远处传来依稀的鞭炮声。 没错,那就是林府的鞭炮声。 徐小帆为了方便,特意选了一间离林府最近的客栈居住。 别人纳妾,自己还在靠勤劳的双手。想到这里,徐小帆不禁流下了单身汉的泪水........ 噼里啪啦一阵后,又听见敲锣打鼓。 得,不是说小妾进门不能隆重吗?看来这一切都得取决于你多爱这女人,比如林家这大老爷的大操大办和娶正室并无两样啊。看来这女人在他心中还挺重要,能让他打破常规。 不一会儿,热闹声戛然而止。 徐小帆躺在床上,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正当他忧心忡忡的时候,客栈的大街上,不知名的男子提声大喊:“死人啦!死人啦!” 徐小帆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是一个不好的预感,没想到竟然成了真实的事件。 徐小帆急忙爬起身,看了看大喊男子奔跑出来的方向大概是林府的位置。而且,慌张失措的人越来越多。他依靠在窗边,喉咙发紧:“这是怎么回事?” 窗下的路人也是摸不着头脑,但心里也是揪了一下。 发呆纠结不是徐小帆的做事风格。 他毫不犹豫地跑下了楼。 客栈门前已经站满了吃瓜观众。 店小二更是一个好奇的人,抓了一个慌忙逃窜的男子,问道:“发什么事了?怎么你们着急忙慌地跑啊?” “挖心.....”男子脸色发白,言语中带着一丝恐惧:“贼。” 连贯地拼凑在一起,那就是‘挖心贼’。 店小二听见了撒开那男子的手,脚底抹了油似得跑回店里。 “快关门!快关门!”店小二拉上两片门页,大喊道:“掌柜的,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掌柜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头,不知为何这店小二关上了门先上去臭骂了他两句。但在听说‘偷心贼’这代号的时候,两只老寒腿立马哆嗦了了起来:“小安,快过来扶扶我。” 困在店里的大多都是外地来的客人,碰见这种事情无疑是心惊胆战。这是多恐怖的事情才能让人谈之色变。 难道是奥特曼和小怪兽打起来了? 徐小帆和几个客人自然而然地凑到了一起。人多的时候,心里总会更加安心些。好比,一个人半夜去爬山和几个人半夜去爬山是一个道理。 人和人之间的隔阂被恐惧填满,几个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肤........肤色是一样的人聊了起来。 “偷心贼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是采花大盗的进化版?” “我们那里还有黄鼠军,专偷鸡的贼。难道这偷心贼爱偷人心?” “你别乱说,说的人瘆得慌。” 几个越讨论越厉害,说得越来越神乎其神。 徐小帆觉得离开这座人比较好,智商已经被拉低到两位数了......... 可是除了那桌人,其他顾客都已经被吓尿到了客房,躲在被窝里。 徐小帆想找个正常人讲话,也只有找脸色还在发青的店小二了。 他慢慢地走到店小二面前:“小二哥,这偷心贼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脸色缓和了些:“你是外地人吧?” 妈的,屁话。不然,怎么会住在这里?难道,我家在装修吗? “恩。”徐小帆道:“那您可以说说嘛?” 店小二喝了一口水,淡淡道:“这偷心贼神出鬼没,听说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在此,已经消失了有十年之久了。我记得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才七岁。洛阳城一到夜里,挨家挨户都是闭门不出。生怕成了偷心贼的目标,没想到他们现在又出现了。” “偷心去做什么?”徐小帆很是费解这些非人类的组织,不就是一群心理变态为满足自己的心里欲、望吗? 店小二半知半解的模样道:“听说凑齐九百九十九颗人心可以炼制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药?”徐小帆摸着下巴,这纯属扯淡,在他那个年代长命百岁是可以达到,但能长生不老的人还真没听说过。 一个不靠谱的社会,还真需要那么一个带他们《走近科学》的栏目............. 几句攀谈之后,店小二便开始了暴雨梨花式的诉说:“叽里呱啦..................你知道吗?今天林府老爷纳妾,他和他的小妾都被挖走了心啊!” “什么?”徐小帆听到了一句重点,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凑近问了问:“你说谁家?” “林家,作米商的那个!” “林在山?” “没错,没错。谁能想到这红事作成了白事。你听我说啊,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徐小帆上了楼,拿了一把在集市上淘的小匕首,不顾店小二的阻扰,跑出客栈。 不是他太鲁莽,而是见死不救非君子。朱婉婷虽然嘴皮子坏了点,但一路上也算经历过许多事情,没有爱意,多少也有革命友谊。 此时的洛阳城宛如一片死寂,除了几个不知情况的过路人,基本的门户都紧闭窗户,怕偷心贼找上门来。 徐小帆不是不害怕,而是觉得这偷心贼刚造事逃走,应该没那快继续下手,他一路上一直这样安慰自己,直到他站在了林府的大门前。 第二十九章 官兵临门 张灯结彩的林府大院,已经成为了一片虚无人烟的宴席。肉眼所见到的贵气,转眼间,只剩下了阴森的气息。 大院里还剩一个丫头身体蜷缩在长廊阶下的角落里,吓软了腿,无处藏身,只希望偷心贼不要找到自己。 多么愚蠢的伪装,也只有这丫鬟想得出来。 徐小帆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你.....” 还没等他说完,丫鬟便把脑袋捂的更紧,嘴里颤抖道:“别找我,我还不想死呢。你别挖我的心。” “我不是偷心贼,我只是想问问其他人都到哪去了?”徐小帆说得极为小声,他也害怕招来偷心贼的围杀堵截。 听着这话,丫鬟缓缓地抬起了头,满脸喜庆的腮红已经化成了‘血水’晕在脸颊,畏缩地瞧了他一眼,仿佛看见了救星,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老爷死了!老爷死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他的没有喜悦,心里倒是更没底了。究竟是多么可怕的敌人才能让人忘记这男女大防,给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徐小帆的身体打了一个颤,安慰道:“你别怕,你先站起来。” 丫鬟很是听话,倚靠着台阶上的柱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徐小帆再三确认道:“你没事了吧?” 惊魂未定,嘴上说着没事,腿脚还在发抖。丫鬟的嘴唇发紫,明明是炎炎酷暑,牙齿却在打架道:“没...没...事了。” “那你知道前来作客的朱家小姐在哪吗?”徐小帆凝视着丫鬟的双眼,似乎带给了她一丝力量。 丫鬟渐渐回神,她指了指西边的长廊道:“夫人们和小姐们都躲在西厢房,想必那小姐也在。” 徐小帆小心翼翼地走向西厢房,后面的丫鬟也步步紧逼,生怕离得远,闻不见人气,心里慌得很。 一前一后,到了西厢房。 西厢房的房内漆黑一片,但突然听见一声东西掉落的声响。 徐小帆轻轻地敲了敲门。 房内的声响是没了,但多了几句声音微小责骂:“你个傻东西,碰掉什么了。” “别怕,浩叔去叫官差了。” ............................ 徐小帆再次敲门,门内依旧没人应声。他又在门边小声道:“臭丫头、虎妞,你们在里面吗?” 静静地过了几秒,窗户纸被戳开了一个口。 朱婉婷往外一瞧,平时最不想见到的人,此时却成了这洛阳城里最想见的人。 朱婉婷确认安全后,激动地冲了出门。她宛如抓到一棵救命稻草,拥抱道:“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我都快吓死了!” 抱抱抱.........怎么每个女人害怕的时候,都喜欢抱人.......难怪,平时去电影院都要带女孩子去看恐怖片。果然,有道理。 徐小帆没心思享受这女人香,而是想了解此前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朱婉婷松开手,没有害羞和尴尬,皱眉道:“有人说姑父和刚娶的小妾死了,还被挖走了心。然后,姑姑她们就带我来了西厢房。” 随着她指去的方向,西厢房里的夫人、小姐和丫鬟们也渐渐出了房门。她们的心里自然想找个依靠抱一抱,只是眼前的徐小帆不太熟悉,否则肯定上前哭诉个够。 一个男人在这么危及的情况下,一定会成为救世主的角色。 他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几个胆战心惊的女人。 西厢房到门外的路不远,但是后面跟着这么一大票的人,还真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步步艰难。 正在一个拐弯处,门外传来刀枪棍棒,盔甲抖动的声音。随即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小姐,救兵来了!救兵来了!” 那声音明显喊到了嗓子眼,似乎想用他的气势吓走不知藏匿在何地的偷心贼和安抚夫人小姐的情绪。 官兵举着火把从门外涌进内院,数十官兵的沿着内院的四周排开。 那个被称作浩叔的管家,四处寻找夫人小姐待救的身影,左喊右叫:“小姐、夫人,你们在哪!?!” 火把聚在一起,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安全感。 徐小帆身后的那群‘小鸡们’看见数十官兵,扒开双腿跑了过去,因为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安全第一,徐小帆也跟着人流朝内院走了过去。 那些夫人小姐眼下生命安全,悲伤的情绪才从她们的眼睛里慢慢溢出来。 “我的老爷啊!你怎么就那么的走了!” 哭声刚至,有一个小妾坐倒在地上,抱着圆凳痛哭。 “老爷啊!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们啊!” “该死的偷心贼..........呜呜呜.............” ........................................ 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女人那就是几台哭戏,情绪是会传染的,就连徐小帆身旁站着的朱婉婷也呜咽了起来。 一个内院里充斥着杀猪般的哭声,别说徐小帆受不了,就连站在官兵身后的总令头头都忍不下去了。 那官兵头头站出来,大喊了一声:“都他娘的给我闭嘴!” 雷吼一般的声音落下,几个假哭的小妾倒是止住了,但那几个女儿和正室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从燃燃的火光中,那官兵头头又走出来了一步。黑黝黝的脸上有一刀碗口大的刀疤,凄厉得很,见者生蹙,恐怕比那刽子手身上的戾气还多了几分。 见到无效,官兵头头也很是头疼,招呼了几个官兵把他们全部迁移到了大厅之中,让她们哭个痛快,别影响到自己查案。 然而,徐小帆想带着朱家主仆离开这刚发生命案的林府时,却被官兵头头拦了下来:“你们要去哪?” “我们去上个茅房。”徐小帆眼珠子一转,心里就知道这官兵头头不会随意让他们离开,即便此事和他们无多大关系,一切都得按规章制度办事。 官差偷偷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语音低沉震耳:“我跟你们说,此案还未定论,你们也别急着想离开。等老子,查清楚了,你们才能走。” 朱婉婷默不吭声,心里倒是想留在这安慰下妹妹和姑姑,只是这太不安全,心里之前还在犹豫。现在官兵不让他们离开,心里倒多了几分安慰:不是我不想走,而是官差要我留下来。 “谁说我们要走了,不是说了要找茅房吗?”徐小帆转脸问道:“虎妞,茅房在哪?” 虎妞还没醒过劲,指了指右边。 徐小帆便装作去茅房,他一边走一遍心想:这洛阳城太不安全了,如今要是和官兵硬碰硬,肯定不是办法,得找个机会离开眼下危险的洛阳。 第三十章 离家出走的狄仁杰 半夜三更,林府大院依旧火光燎燎。 官兵们把两具尸体从厢房抬到了内院。 满脸煞气的官兵头头掀开一个角的白布,瞧了眼,两具尸体的面部表情惊恐,死前看来挣扎过。而心脏位置被掏了个空,红艳艳的喜服被染得污黑,还有部分器官暴露在外,血水仍在渗漏,滴湿了担架。 恶心,太TM恶心了.......... 一旁的官兵瞄了两眼,又闻见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忍不住吐了出来。 徐小帆假装上完厕所刚回来,站在回廊上望了一眼,差点也吐了出来。好在隔得有些远,没有那么强烈的画面感和气味感。他终于知道‘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终极奥义了....... 只是那个官兵头头实在厉害,一连看了几眼,还用手摸了摸尸体的血液闻了闻。一度让徐小帆认为他要舔一舔,看看是什么血型............... “抬回去。”官兵头头盖上白布,站起来指挥了四个士兵把尸体抬回验尸房,这样的死状,他也是头一遭见过,在任七八载也听闻过‘偷心贼’的名号,很是响亮。此刻他的心里不但不害怕,而且还想见见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偷心贼’,敢在他管辖的地域动手,简直不想活了。 危险,太危险了,身边都是些不是人的家伙,这洛阳还真呆不得。 徐小帆想等到天亮,快马加鞭带着朱家主仆离开此地,小步向大厅挪去。 “你,给我过来。”官兵头头指着徐小帆,拽拽的脸道。 “我?”徐小帆指了指自己。 官兵头头单手叉腰,又指了指他:“不然,我在叫鬼吗?别啰嗦,麻溜点。” 这语气有点像他高中班主任的口气...... 徐小帆走到他身边问道:“什么事?我可跟这案子没半毛钱关系。” “没?”官兵头头冷哼一声:“谁说没?你不是在这院子里吗?” 我鸟个叉,不是看在这是你地盘?老子招人不住了。敌人越是胡搅蛮缠,自己越不能乱了分寸。 徐小帆慢条斯理道:“大哥,我也是在案发后才到的。你说这案子跟我有哪门子关系?” “那你跟我说说,你来之后的情况。”官兵头头看到他的几分敬意,也没有死死相逼,简简单单地问了几个问题。 徐小帆配合他回答道:“我吧,来了之后............................” 不过吧,事情没徐小帆想得那般容易。自己到这个大院的时间才半个时辰,却和官兵头头交代了两个时辰。他对官兵头头的看法,正如官兵头头的名字一样马凡(麻烦啊!)。 日出,官兵们才撤走大半,另外一半留守在林府保护他们的安全。用另外一种说法是,看守他们,以便嫌犯逃跑。 ‘偷心贼’的消息,如风般的速度传遍了洛阳。对于这刺客型的杀手,人们一到夜里便不敢熄灯、不敢闭眼,一个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人警醒。 这几天,洛阳都不大太平。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已经不是大家闺秀的专利,而成了近日各家各户的常态。甚至,各坊都有人离开洛阳去外地的亲戚家避避风头。这来去无踪的神秘杀手可比满街操刀的杀手可怕了千百倍。谁也不知道他是谁,在哪里,可能就是你最熟悉的人,你却蒙在鼓里。 徐小帆被困在林府,每天都跟朱婉婷数着指头过日子。 直到林府近乎弹尽粮绝的时候,马凡才下令解除了禁足令,但是徐小帆、朱婉婷和虎妞还不能离开洛阳城。 当徐小帆知道这个消息,可以说是半喜半忧。高兴的是能出门走走,伤心的是还不能离开这人人自危的洛阳城,就算他们跑走了,还可能给人说心虚当嫌犯抓走,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活受罪啊! 贞观十七年,魏征病逝,除此之外,真是风调雨顺的大好年份。 徐小帆和朱家主仆出了林府,打着采购的名头,出门走走逛逛。该悲伤的也悲伤完了,该郁闷的还在郁闷之中。 “买点甜食吧。”徐小帆见着林府那一大家子夜夜嗷叫,实在受不了,都说甜食能够缓解悲伤,试试吧。 朱婉婷平生最喜欢吃甜品,何乐而不为,点了点头:“好好好,去找找哪有桂花糕。” 一路上也问了几个人,只是今日这些和善的居民都变了脸色,见着陌生人心里都有了几分提防。在支支吾吾的回答中,找到了洛阳的甜品仿‘马子甜点’。 都说没文化真可怕,如果这‘马子甜点’能够传承千年的话,一定不会给人笑屎,真的。 徐小帆在格格不入的古代生活中,偶尔都会因为这些语言问题,啼笑皆非。 “笑什么?”朱婉婷问道,一个人在你身边总是窃笑,难免会以为在嘲笑自己。 “没。”徐小帆指着牌子:“我只是觉得这店名不错。” “...............” 原本排长龙的糕点店,今日不用排队都可以直接购买,八成是这诚惶诚恐的事件闹的。 上辈子,虽然也有白银惨案、雨夜屠夫,当科技相对发达,人们走在大街上自然会更放心。但这是在一个靠肉眼和直觉的古代,只怕冷不丁身后有个人影就呜呼哀哉了。 正当他想得入神,迎面走来的一个路人从他手里抢走挂花糕。 “我靠!”徐小帆扭头看见一个小孩提着他的桂花糕一路奔跑,他愤愤道:“敢从老子手里抢食!”看来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步子较大,追到了一个小巷子,终于抓到了那个偷糕点的小男孩。 朱婉婷不久也追了上来,三个人围着小男孩准备一顿混合三打。 “你爹娘呢?”徐小帆拦着他,准备好好教育一番,做人的道理嘛,他也不是很清楚........ 小男孩穿得布料不错,不过就是破了几个口子,脸上还有锅底灰,看上去就像捡了件好衣服的小乞丐。 “小孩儿,问你话呢?怎么不应啊!”朱婉婷的小太妹本质一下子暴露出来,有点洪兴十三妹的感觉。 不过,小孩滋了下嘴,完全不屑。 这让朱婉婷进入了暴走状态:“虎妞,你别拦着我,看我不打死他!” 徐小帆看着小孩云淡风轻见惯了,便问道:“小屁孩,我说真的,你爹娘呢?” “在太原。” 太原离洛阳八百余里,一个人来这干嘛? “那你一个人在这干嘛?” “游历人生,你不懂。”小男孩拍了拍后背的灰,造型不能乱,仪态不能少,挺了挺胸脯,很是傲娇。 “额.......”徐小帆打量了他几眼,乍一看这气质,一般是富贵人家的小孩离家出走了,还游历人生说的冠冕堂皇,两条黑线挂在头上。本想转身就走,但毕竟是一条人命,最近洛阳有不太平就想帮帮他:“跟我走吧。过两日,找个马夫送你回去。” 朱婉婷在一旁大骂脏话,被虎妞捂着嘴巴:“小姐,我们是大家闺秀,不能飙脏话的。” “.........”小男孩也不觉得他是坏人,否则早都痛打他一顿了,还跟他好声好气地讲话。离家出走....不,在外游历太苦了.....他缓缓答应道:“好吧,给你点面子,让那臭婆娘离我远点。” “卧槽......呜呼你个哀哉!” “小姐不能说脏话......” 徐小帆出了小巷准备带他回林府暂居,在路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叛逆期叫别人小屁孩也是不好,还是问个姓名比较方便。 “在下狄仁杰,字怀英。”小男孩一字一字道。 我曰哦!真尼玛狄仁杰?徐小帆咽了口口水道:“你真是狄仁杰?” “恩。” “真的?” “恩” .................. “你给我滚!你已经问了我二十遍了!” “你真的是狄仁杰?” “....................” 第三十一章 神探?神探? 幼年版狄仁杰留在了林府,洗了一个热水澡,吃了一顿饱饭。 林府也没在意这个小家伙是谁,只是添双筷子的小事。 下午,他独自一人坐在后花园抓蟋蟀,目前看来还是一个熊孩子........... 暂时也没看出他比其他小孩优秀在哪里。 徐小帆开始强烈怀疑电视剧里的内容夸大其词,有种捡到神器装备却不是自己职业的感觉。都说三岁定八十,这丫也没看出他哪有一点神探的感觉,倒有一点神棍的感觉。 “小狄啊,今年几岁了?”徐小帆满带笑意,你就说说上下五千年,谁称呼过狄仁杰叫小狄?这事看来可以跟未来的子孙说说,铁定被人当作吹牛......... “十二。”狄仁杰捏着蟋蟀腿坐到石桌上,又瞄了他一眼:“我还只是个孩子,我没钱。等我回去了,再叫人给你捎去。” 我看上去很像缺钱的样子吗......... 徐小帆坐在他对面,扬了扬面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是想再问问,你真的是狄仁杰?”他愣是不信眼前这个玩蟋蟀的胖娃娃是那个神乎其神的狄仁杰。 “恩,我都回答了你一百零八遍了........你怎么老不信?”狄仁杰跳下了石凳子,又钻进荷塘边的小草堆里。 难道是同名同姓的狄仁杰?上辈子,自己也没少看关于狄仁杰的影视剧,对于他的事迹可谓是略知一二...........眼前这小屁孩和他上辈子脑补的狄仁杰,完全是两个画风,就跟ps前和ps后一样的对比。 有可能是同名同姓,但老爹不可能是同一个吧?徐小帆慢慢走到他身边:“你爹叫啥?” “狄知逊。”狄仁杰说完又扑向一只蟋蟀。 都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现在扑个狗吃屎的小顽童,真是狄仁杰............ 感觉世界静止了几秒。 徐小帆默默接受,毕竟他还是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要求他神通广大呢?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但他对于能碰见这种千古名人还是倍感欣慰,这一遭没白走。 待了一会儿,徐小帆也觉得无聊。 如今想出门逛逛也没啥乐趣,十家店铺,八家闭市,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还以为唱空城计呢。 徐小帆叹了一口气,望向无忧无虑的狄仁杰,犹如当年孤儿院院长看着傻不拉几的他一样。他也是蛮问一句:“你喜欢破案吗?” “破案?”狄仁杰蹲着扭头,镇定道:“喜欢,怎么了?” 徐小帆一看这种破案基因就是从小茁壮成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偷心案’指日可破,将将道:“你破过什么案?” “那可多了。”狄仁杰慢慢走向他,我是柯南般的高姿态,真怕他会说出一句:真相只有一个。 “说来听听。”徐小帆一下子兴奋起来,若是能跟这狄仁杰破了奇案,岂不是名流千古,走上人生巅峰了。 “咳咳....”狄仁杰作模作样地抓了抓下巴:“桂花糕失窃案、母猪下崽案、一双绣花鞋案、毛笔丢失案..............” 案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八成还是他自己做的........ “..............”徐小帆一下子被拉回到了现实世界,要求果然不能太高,哎了一声:“你好好玩,等太平点了,我便找马夫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还得游离游离。” “..........” 也不知道狄仁杰在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千里迢迢地离家出走,也没一点恋家的意思,和现代小朋友在邻居家门口坐坐可大不一样。 很快到了晚上,林府的家眷数十,还有几个留守在此的官兵,一般都分为三桌吃饭。 一桌为林家家眷的主桌,一桌为客桌,还有一桌是留给官兵。 徐小帆领着狄仁杰随朱婉婷坐到了客桌。 客桌上,八个人。除了他们四人之外,还有一些林家上次没来得及逃跑的亲属,一同被禁足于洛阳。 “你就说我倒不倒霉吗?早知道就不来了。”客桌上的一个小姐,男方那头的亲属,长得微胖,眼睛成缝,模样神似芒果台主持人杜海涛,她扭了一下自己身旁的丫鬟:“那时候,叫你跑不跑,还偏偏跟着她们躲到房里,现在好了吧?回不了家了。” 她的丫头低下头,压着痛楚,苦脸道:“都是我不好,小姐,我错了。” 朱婉婷翻了一个白眼:“还真会怪人,我记得那天和你坐在一起,你都吓软了腿,还是你丫鬟背着你跑的,差点没把她压死。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你你你.....”微胖小姐气急败坏道:“说谁是狗呢?” 徐小帆也知道朱婉婷心直口快,女人的事还是不要掺和为妙,但要为她那种见义勇为的行为点个赞,这年头阶级思想重,真没几个人把丫鬟当人看。 那一刻,虎妞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丫鬟。 正当两位小姐要动起手时,门外传了一阵声势浩大的脚步声。 来者不善。 徐小帆望向门外,在场的人也放下了手里碗筷,心跳加快。 不会又有什么事了吧? 林家人脸色渐变,僵坐在凳子上,现在的林府刚失去了顶梁柱,可谓是不堪一击,再也经受不住什么打击了。 不一会儿。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叫你们来这里是吃饭的吗?饭桶。”官兵头头马凡脚下踩着风火轮似地走进门,进门就骂那几个留守的士兵。老子都没吃,你们倒是吃上了? 几个官兵纷纷站立,连嘴上的油都没来得及擦,如同电线杠子伫立在桌旁。 “方才有没人离开过这里。”马凡从桌上的整只鸡上,扯下了个鸡腿,不顾忌的吃了起来。 一个士兵报道:“方才没有,除了早上那几位出过门。” 众人随着士兵的指向,全看向徐小帆、朱婉婷等人。 “哦?”马凡嘬了嘬手指上的鸡皮,大摇大摆走到他们身旁道:“你们早上都去那了?” “买了点桂花糕而已。”徐晓帆道:“不信,你问问这小孩。” “嗯嗯。”狄仁杰应和地点了点头。 孩子都是天真的,他们答案都是最直接的证据。 马凡又打量了他们几眼:“我跟你们说,附近的马家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同样是一个小妾进门,两人被偷心,你们都小心点。” 刚一说完,林府家眷脸色又变得煞白,刚一淡忘又被撩起,简直如刚长好的伤疤还没愈合,又再次揭开,更是心疼。 徐小帆听完,觉得这洛阳实在呆不下去了,想要及时离开,就得证明自己和朱家主仆是清白的,便要主动出击。他握紧拳头,破釜沉舟的气势道:“我也想早点离开,若是马大人不相信我们,我们愿一齐出力破解此案。” 第三十二章 来自原始时期的石斧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都怔了一下。 这案件从危险指数上来说,无比凶险。 找死?傻瓜?二百五? 诸如此类的词语,已经在众人头脑里一个个闪过,全压在了徐小帆身上。这种行为基本和飞蛾扑火差不多,只是想证明自己清白的,也没必要送上小命吧? “喂,你是不是傻了?”朱婉婷愕然低声道,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难道真要走上这条不归路,你个王八蛋,可别害了我啊....... 虎妞敢怒不敢言,丫鬟命比纸薄,小姐都要陪同去送命了,做丫鬟的能说什么,站在一旁静静懵逼。 狄仁杰倒没有受到多大干扰,依旧在坐在凳子上,想那盘清蒸鲈鱼伸出筷子,在嘴里慢慢品味,鱼刺多了一点,盐少了一点,否则会是一盘好菜啊,可惜了,可惜了......... “你可要想清楚,别胡来啊。”林家姑姑甚是担忧,这两条人命都送了,怎么是你们几个黄毛小儿能解决的。 徐小帆没有搭理他们,直视着马凡,一直在等待对方的回应。他不是去送命,而是在变相证明自己的清白和保护自己的安全。第一,如果案件频发,他们又在马凡身边不曾离去,便可以证明他们与此案无关,就算案件破不了,也有足够的证据,以便离开。第二,大伙都认为跟着马凡破案不安全,那是大错特错。根据马凡每次出现的阵仗,身边都会跟有二三十名士兵,在洛阳城中有二三十号免费保镖怎会是件不安全的事? “哈,那好,老子正缺几个能手。”马凡大笑道,这一行为也正中他的下怀。作为一个自以为优秀的捕头,他也不想污蔑任何一个好人,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若真能证明他们清白,何乐而不为? “那我们收拾收拾就走。”徐小帆催使几人回房收拾东西。 “好好好,不急,我等你们。”马凡嗓门大,但性情不急,有种你陪我耗,我陪你等的意思。 几人一同到了客房收拾东西。 回廊。 虎妞在前面提着灯笼照明,周围的花花草草几天没有浇灌都蔫了不少。 不过,此时谁也没心情管理花草,都在担心自己的性命。 朱婉婷忍不住问道:“喂,姓徐的,虽然我们有点小过节,也没必要把我们往火坑里送啊?你这种行为太不道德了!” “对,不道德。”虎妞在前面帮腔,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狄仁杰看了一眼,当日骂她的大姐,云淡风轻地反驳道:“在哪里不都一样,凶手在暗,我们在明,无论在哪都是危险?身边多人保护我们不好吗?” 徐小帆摸了摸狄仁杰的头,对朱婉婷略带调侃道:“真是此意,你怎么还没一个小孩想得通透,这些年的桂花糕都白吃了吧?” 朱婉婷扭了扭头,很是不服气。就在此时,三只蝙蝠掠过她的头顶。朱婉婷不知何物扑面而来,被吓得躲在徐小帆身后,把他推在前面大叫道:“啊,别过来,别过来。” “............”把我当人肉挡箭牌.........徐小帆顺了顺气道:“现在知道有人保护的好处了吧。” 狄仁杰看得一愣一愣的,片刻后,捂着小嘴笑道:“大姐,还真是好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哈哈哈哈。”一副可笑极了的样子。 “咳咳咳。”朱婉婷恢复了常态,整了整了刘海,眼珠打转,小嘴一抿,‘其实有人保护是挺好的’,底气不足道:“我只是为了....锻炼你们的...反应能力,太差了。”明显心虚的脚步加快...... 收拾完行李,便跟着马捕头去了他家,除了睡觉和上茅厕的时候,大概就是24小时全天候大眼瞪小眼。 马凡的家不豪华,但也不破,大大小小也算个中产阶级。 丫鬟有,家丁有,但都只有一个,其实也就够用了。 最让徐小帆震惊的是,马凡竟然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强烈怀疑是不是抢亲来的。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闺女,也让他非常怀疑是不是亲生的,小娃娃脸上没有一点马凡脸上与生俱来的煞气,太不可思议了,有可能是转基因吧............... 马凡的妻子安排朱家主仆二人住在后罩房,地方比较隐秘,适合女性居住。 徐小帆被安置到了东厢房。 这间屋子不大,但通风空气好,徐小帆带着一个小孩住得也不挤。 到了夜里,狄仁杰憨憨大睡,小小年纪还会打呼噜,闹得徐小帆睡得不好....... 月明星稀,他便出来透透气,本想点根烟,但发现身上根本没有,没有也好,抽多了伤身体。 天气似乎有点凉爽过头了,他穿着麻衣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吹过。昼夜温差大,在这里种葡萄应该很甜吧........想歪了。 徐小帆没事做的时候,总会打开戒指看一看。跟往常一样打开,最近的贡献值莫名的爆发,不知道是县城里的那张红榜在造势,还是那首李白名诗在四处宣扬。 他瞧着19237点贡献值,嘴角发笑,虽然道具坑爹,但是基本都还能用上,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存到五万或者十万抽大奖?还是立马抽一次小奖? 犹豫半天,他还是决定先抽一小转盘,指不定这道具还能保命了。 点击‘抽奖’。 轮盘不断地转动。 要是能转到【技能类】或是【属性类】就好了。 ‘叮咚’ 天不遂人愿,落在了最不想要的【古代道具类】。 日了狗了......... 徐小帆紧张地戳了戳宝箱,真害怕里面蹦出一个什么名贵夜壶或者侏罗纪霸王龙出来。 金光一闪。 恭喜获得古代道具:来自原始时期的‘石斧’。 物品介绍:‘石斧’是距今一万年前的原始人武器,你们可以使用他追逐打猎,或者敲死对方。你别看它其貌不扬,只要你力气大,锤死一只三角龙也不是问题。 “..........”徐小帆看着简介很牛逼的样子,从物品栏里拿出石斧,在手上把玩:“轻便倒是挺轻便的。”这武器除了轻便,另外一个好处是能放进物品栏,神不知鬼不觉的能靠意识拿出来,杀对方个措手不及。恩,没错,我不能在自我安慰了,希望下次能抽个好奖......... 第三十三章 致命银针 寂静夜中,栖息在柳树上的夏蝉不断鸣叫。对于,了无心事的人来说,那是安眠曲。然而,对那些满是忧愁的人来说,那就是赤果果地噪音。 长安城,大兴宫,太极殿。 烛光明明,龙案上一叠叠厚厚的奏折,堆得如同一座小山。 李世民身着黄袍,腰间佩玉,脚底踏软,头发半白但精神烁烁。他拿着一只狼毫毛笔,愁眉不展地难以下笔。 “洛阳城内惨案频发,店铺闭市,人家也不敢出,偷心贼案毫无头绪。”李世民反复阅读这份奏折,看似不起眼的几件命案,但弄得洛阳城内的百姓诚惶诚恐,民心难安。最后,只怕这一点点不满,会引起更大的骚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稍有一点苗头也不可小觑。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要是朝中没有一点表示,只怕对下面不好交代。可是,这种毫无头绪的命案,最是棘手。 李世民现在心乱如麻,身边的老太监一看他这便秘的表情,就知道碰见了难题。 “万岁爷,要不今日先歇息,龙体要紧啊。”老太监白眉一缩,上前几步唯唯诺诺道。 本来还想提提翻牌子的事情,但模糊地瞧圣上一个招牌退下的姿势,便龟缩到了一边。 “身体要紧,天下事更为要紧。”李世民倾坐在龙椅上,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恍然睁开眼睛道:“李公公,你速速给我传一道口谕,通知六扇门的人前往洛阳破解奇案,快马加鞭,不可懈怠。”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希望能有个结果。 “遵旨。”李公公十分尊敬地向柱子敬了个礼,然后一扭一扭地走出宫外,以龟速行驶。 “.............”李世民望着步步蹒跚的李公公,脑门不禁冒汗,这得走到天亮吧。看来是时候得让他退休了,换一个没有眼疾而且跑得快的。 .......................................... 唐贞观年间,朝廷初建六部。为彻底解决隋末农民起义的残余势力和各地绿林豪强,刑部建立“六扇门”秘密训练基地,训练新锐少年,名为“鹰犬”。 六扇门隶属于刑部,其中不乏各种能手。‘偷天换日’的扒手,‘赛过华佗’的神医,‘力大无穷’的悍夫,‘倾国倾城’的密探,虽然数量不多,但各个都是从小培养的狠角色,他们多为孤儿,这样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更加无所羁绊。 刚到天亮,圣谕一到。 刑部六扇门便派出了一名精英,快马加鞭去了洛阳。 ......................................... 清晨露水爬上枝桠,洛阳城内的烟囱也冒出缕缕白烟。 徐小帆一群人和马家人一齐坐在圆桌上喝粥。 “这贼老天的脸怎么黑了?”马凡放下手里的碗筷,瞧了瞧那几朵乌压压的黑云,拱了拱鼻子,道:“本来今个想出门调查下这案发地。要是下雨那就不方便了,我还是先带你们去看看尸体。” 马凡主要想看看他们对于尸体的反应,若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肯定是长期见到死尸,麻木了。要是反感或者呕吐,那必然嫌疑不大。 “额,马大哥,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说那两个字?”徐小帆汗颜,这吃饭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提一些反胃的东西,这不是倒人胃口吗?难道,怕别人多喝了你家两碗粥........... “哪两个字?”马凡一脸:你个小腊鸡的表情,明知故问道:“尸体?” “............” 我滴个娘啊!朱婉婷‘咕咚’咽下一口,面露难色道:“等会儿,就要去看尸体?” 马凡闷闷地‘恩’了一声,没有多说,转身整理装束。令牌、军衣、大宝剑,恩,准备就绪。 “呵呵,没事,你们慢慢吃。”马家夫人捂口言笑:“我家相公面恶心善,你们可别怕。” 面恶心善?朱婉婷看了他一眼,马凡立即回瞪了她一眼,这哪是面恶心善..........半夜都不敢多瞧两眼,真怕做噩梦。 “.......”徐小帆也不明白马家夫人的世界观,反正自己的枕边人也不是马凡,倒是有点心疼那位可能患有近视眼的大嫂,笑呵呵道:“善的很,善的很......你别一直盯着我啊..........”夸都夸不得,看来是个抖M,真是无法想象他和大嫂的夜生活有多么不堪入目。 半盏茶的功夫。 马凡带领他们进入了衙门,再进了验尸房。 验尸房门外栽种着两棵桃树,为的是辟邪,但树枝早已枯秃、树皮干裂,看来这里邪气很重啊。 马凡从衣兜里拿出一串钥匙,一眼就辨出那把是验尸房的钥匙,不用想就知道进进出出了N趟,难怪身上有种让人敬而远之的煞气,八成是尸体身上染得阴气。 阴气旺盛,阳气就容易虚弱。这年头还没有卖肾宝,日后得提醒提醒他,免得他肾虚。 徐小帆站在他身后,而自己身后还跟着朱婉婷、虎妞和狄仁杰三人。 年久失修的验尸房房门,往里推,发出鬼片中百年老宅‘吱呀’作响的动静。 果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就算在白天,验尸房里头也是一片混沌,采光严重不足,还得点一盏油灯进去。 马凡持着油灯,进了验尸房。 四具尸体,齐齐摆放在放中间。 “呜呜呜......”朱婉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发出害怕的动静。平时,死鸡死鸭都没见过几次的大小姐,更别说一下子看死人了,害怕是自然的事,即便他的姑父也躺着里头。 “你们过来瞧瞧。”马凡掀开白布,一股淡淡的尸臭在空气中弥漫。 其实,当尸体露出那一刻,众人心里也没那么无法接受。最多是有点干呕和辣眼睛,也不至于吓昏或者吓死........ 马凡站在一边,仔细观察他们的反应,不像是常年的杀手,那么蛋定,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但也不能完全证明他们的清白,多考察几次为好。 观察之中。 狄仁杰心里倒没有顾及,见到尸体跟见了活人一般,甚至比见到活人更高兴。从他们身后,走到了尸体旁边,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脑门,在油灯的照亮下,似乎发现了什么。狄仁杰招呼马凡道:“把灯拿近点!” 马凡一开始也没搭理他,一开始还以为小孩胡闹。等到他又扫视了几眼尸体后,发现眼下这具尸体的脑门略隐略现着一根银针,可能是该具尸体体态肥胖,****偏厚,银针没有完全穿透。 之后,马凡便立刻叫了仵作,继续验尸,真从四具尸体找出了四根致命的银针。 第三十四章 千金阁 仵作从四具尸体中挑出四根细如线丝的银针。 这说明了凶手是以银针先杀害四人,再挖走他们的心。 可见偷心贼使用暗器的手法极为快准狠,功夫了不得。 从验尸房到了衙门的一个小房内,着手研究案情。 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绵绵小雨,闷热的天气一扫而空,窗外吹来的风似乎使人茅塞顿开。 马凡摸了摸下巴,得出了一个结论:“能用银针致命的人?这世上应该不多了。” 我擦.......... 我以为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徐小帆拿起一根擦拭过的银针,想起唐朝的工艺虽然了得,但能做到机器般的效果,在这城中肯定屈指可数。他便把银针递给马凡,疑问道:“马大哥,你说这种做工精良的银针,在洛阳有几户店家可以做到?” “洛阳城内的金银首饰铺大几十家,能做到如此精细的,想必不超过十家吧?”马凡联想道:“难道你说这些银针可能是从首饰铺里流出来的?” “有可能是,但也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打造的。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性的意见,碰碰运气。万一能在城中的金银首饰铺查出点什么?那不是简单多了。若是,没查出什么你也别怪我浪费了人力。”徐小帆提了一个小意见,免得到时候,受到无谓的责怪。 马凡一脸认真地思索道:“我看可行,待会等雨停了。我带你们去城中各个商户瞧瞧。” 都说认真地男人最帅,朱婉婷看了他一眼,窗外一道震天雷如期而至,那张脸在雷光照耀下,印堂发黑,简直比钟馗还辟邪。这位马大哥,我实在欣赏不来.............. 除此之外,几人还提出更多假设性的意见。比如,凶手不止一个,凶手可能是女性,背后有一定的阴谋等等。 直到晌午,雨停了为止。 街道上依旧冷清,跟他们刚来的那几日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现如今,想要找一个生意红火的店铺都难得很。 五人走访了第一家‘凤凰黄金店’,无果。 第二家‘百年好合首饰’点,依旧无果。 走了两条街,准备去下一家‘千金阁’查访。 到了一个拐弯,狄仁杰的步伐停了下来,小手拉着马凡的披风道:“马叔叔,我饿了。你看这里刚好有个饭店,要不我们就吃一点再走吧。” “...........”马凡甩了甩披风,他的小手仍是紧揪着衣服,马凡有点不开心道:“我数三下,给我放开。否则,别怪我打你屁股。一...二...” “叔叔,我只是个孩子啊。要是我爹在肯定会带我吃好吃的......”狄仁杰利用着年龄优势和马凡的父爱之心,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要是不带我去吃,我待会就准备撒泼打滚。 片刻后。 五人坐在了酒店内,狄仁杰点了一桌子的鸡鸭鱼肉。 猪......绝对的猪..... 徐小帆没什么胃口,夹了几口,便爬在桌上小憩一会儿,昨晚睡得太晚,精神不是很好,真希望有张大软床能躺一躺。 迷糊之间,听见一段对话。 “累死个人,前几日腰酸背痛,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定制了一千根银针。老板也是良心被狗吃了,日夜叫我们赶制,本来还说给我加工钱,最后加了那么一点,还不够我去医馆看我的老腰啊。” “谁说不是呢?哪个大老爷肯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闲下来。你的技艺那么好,还是自立门户吧。” “嗨,还是算了。谁叫我没本钱呢?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跟着做,啥也捞不到。” 两人边吃边聊,浑然不知隔壁桌的徐小帆已经听到了大半,特别是抱怨的那段,声音极大,恨不得全天下都要知道他老板的罪行一般。然而,这段话里的‘银针’二字,惊醒了徐小帆。 徐小帆四处转头,发现隔壁桌果真有两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还在互吐苦水。 男人骂吧骂吧不是罪。 徐小帆没有精神的眼眸终于亮了一下,跟其他人交代了几句。 然后,他三两步走到了隔壁桌套个近乎:“兄弟,要不要喝酒,我今天心情好,请你喝一壶酒如何?” 这人是傻子吧?心情好就请喝酒? 两人四目相对,有酒送上门不喝,自己也是傻子。 两人便异口同声道:“喝喝喝。” “那好。”徐小帆招呼在打苍蝇的店小二道:“小二哥,给我来一壶桂花酒。” 花香浓醇、口感好,是桂花酒的优点。别说这酒还挺贵,可比那些汾酒贵上几个铜板。 “兄弟哪里人?听你的口音不想洛阳人啊?”一个两颊内陷的男子问道。 徐小帆又瞧了眼另外一个微胖的男子道:“长安。初来乍到,有不懂之处,望二位能多多提点。” “好说好说,长安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出人才,一看小兄弟以后必定有一番作为。”发福的兄台,一脸奸笑,夸你几句当酒钱,喝完管你是谁,喝完就跑。 “呵呵........” 喝着喝着,三人也聊得起劲。 徐小帆聊到了重点:“听说洛阳的金银首饰技艺精湛?不知真假?” “真,真得比珍珠都真。”一杯酒下肚,微胖兄台啥都肯说,还好唐朝没有银行,否则肯定连银行密码都如实说出。 “哪家比较好?特别是做银器做得好的,我家老母最喜欢银器了。”徐小帆又问道,看看他们如何对答。 脸颊兄台欲言又止,王婆卖瓜毕竟不是一件好事,在这个谦虚的时代,还是低调做人的好。 微胖兄台绝对是一个外交官的骨子,拍了拍脸颊兄台的肩膀道:“银器啊?我这位兄弟要说洛阳第一淫,绝对没人敢说第二。” “洛阳第一淫?”脸颊兄台嫌弃他的普通话不标准,急忙解释道:“此银非彼淫,千万别误会。马大头,你别说话,老子差点给你说成采花大盗。” 徐小帆干笑一声,故意装作从地上捡起一根银针道:“这根银针是二位掉的吗?” 微胖兄台喝花了眼,啥也看不清:“哪有针?你个棒槌。” 但脸颊兄台只咪了几口,意识非常清醒,一眼就认出了:“这针是我的。”难道不小心从店里给夹带出来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徐小帆把针归还给了脸颊兄,又问道:“敢问兄台在哪高就?” “千金阁。” 第三十五章 命案再发 千金阁是一家百年老字号的金银首饰店,从路边摊做起,到现在已遍布了九州八县。一代传一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每一代都变本加厉的扣门和刁难雇工。如今,当家的是田十八这位大爷,洛阳人称田恶霸。 扣到什么程度呢?基本,他能秒懂一个难题。此题如下,一个梨分给两个人吃容易,分给十个人吃也容易,那请问怎么分给一百个人呢?田十八肯定会小瞧你一眼,然后把梨压成汁搀上一大锅水分给两百个人喝..........最后在对你摊摊手:“瞧,这不都吃上了吗?” 洛阳城街道。 徐小帆问道:“这千金阁的田老板真的如此抠搜?” “嗨,你别提,已经扣到大街小巷,洛阳皆知了。”马凡提到此人露出鄙夷的眼神道:“他连卖鸡蛋的大娘都坑,和他做生意想沾点便宜,那比登天都难。” 朱婉婷冷哼了一声:“我倒想看看这田十八啥模样?” 千金阁,一块巨大的牌匾,金粉银边,阔气的很。 田十八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他知道哪里需要节省,哪里需要破费。比如,这豪气的招牌是一个招揽顾客的好标志,远远甩了其他金银首饰店两条街。 门面做得好,在这人迹罕至的日子里,生意也不显得很差。 “喽,就是这了。”马凡指了指那块金色大匾。 走进店内。 琳琅满目的精美首饰陈列在前,有各种样式的白银、黄金、翡翠、琥珀。 一顺溜的中年妇女三步一摇五步一翘,试着穿戴自己中意的饰品。 店内的员工服务的也不错,瞎话更是如火纯情。 “您戴这个,显得特白、特美。那皇宫的妃子在您面前,都自愧不如啊。” “是呀是呀,这个白玉簪子在你头上那可是熠熠生辉,活像个仙女下凡。” “................................” 哎呦,不错哦。 这翡翠簪子好像是不错,还有这金步摇,都好想买啊。朱婉婷的购物欲又被勾了起来:“这这这,黄玉镯子怎么卖?” “您说这镯子,那可是上品中的上品,看小姐美得如此倾国倾城,我就给您个特价吧!”店员两手食指比出个十字,道:“十两!只需十两,把爱带回家。心动不如行动,敢问小姐意下如何?” “好好好...给我包起来。”朱婉婷指挥虎妞道:“过来付钱。” 来了洛阳的当天,林府的姑姑知道她的钱袋丢失,便给她了二十两零花钱。 虎妞这回,保护的很好,但花的也很快.......基本见底了。 几秒后,店家打包好了,手速之快,口才之好,田十八果然会请人。 半盏茶不到的功夫,朱婉婷已经被女性的购物欲所控制,已经忘了来此的目的了。 “.................”徐小帆一脸无奈地问道:“姐姐,我们来这里是干么的?” “买...”朱婉婷焕然醒悟道:“哦,不好意思,田十八找到了吗?” 徐小帆指了指店内的一个店员道:“他找人去叫了,说是在内院的茅厕里大解。” ................ 院内。 “田掌柜的!衙门有人来找!”被使唤的小店员知道衙门的人来找,便不管不顾地跑到后院的茅厕,找正在大解的田十八。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的动静。 小店员又对里头怯怯地问道:“田掌柜,衙门的人来找,您快好了吗?” 问了七八遍有余,小店员心里也是没有底,会不会是掌柜的便秘,这会儿喊他生气了?会不会解雇我啊?找谁来叫不好,找我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五人耐不住性子。 马凡带队闯进内院,边走边抱怨:“这大解是生孩子吧?看我不给他治一条耽误官差的罪!” “浪费别人时间,等于谋财害命。”徐小帆引用了一句鲁迅的话。 “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马凡刮目相看道:“你小子说话,还挺押韵啊。读过两天书吧?” “.........”徐小帆笑道:“三天吧。” 一旁的虎妞倒是挺喜欢为人出头,笑道:“徐公子上次在光化县作的诗可棒了,听得那些老爷小姐一愣一愣的,我家小姐在楼上听得陶醉不已。” 朱婉婷瞪了一眼虎妞道:“谁说我陶醉不已了,我那是没想到狗嘴里能出象牙而已。哼。” 虎妞捂着小嘴不说话,默默跟在后头,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脚。要是真绊了一脚,恐怕会把前面的小姐压个半身不遂,好险好险.......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崇拜就崇拜,竟然不说出口,哎,谦虚使人进步。我一定要谦虚。徐小帆道:“低调低调,我对诗文之类只是略知一二。” 要事在身,还在边上瞎哔哔,这些黄毛小子还真烦人。马凡便搪塞了一句:“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我最讨厌了,我最喜欢别人和我明刀明枪干一场。” “..........” 小店员在不远处焦急地呼唤着还在大解的田掌柜。 马凡看得更是恼火,明明知道老子在等你,还给我耍派头,这是想死还是想屎? 马凡火气很大,两个眼珠子瞪得铃铛大小,脸色涨得通红道:“怎么还没出来?死里头了?” “我也叫了许多回了。”小店员满脸心酸道:“做小的也没办法,您再等等好吗?” 马凡不鸟他,对茅厕内大喊一声:“田十八,你个老子滚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在茅厕边叫人,心情格外的.......不美丽。 一遍,两遍,三遍,事不过三。 马凡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砰’一脚,踹开了茅厕的小木门。 本来想大骂几句,但田十八垂着头,没有一点反应都没有,让他的情绪静了下来。 “田十八是不是死了?”徐小帆疑问道。 朱婉婷主仆本着‘非礼勿视’的条理,捂着眼睛,听到这句‘死了’,让她们又忍不住漏开指缝,偷看了一眼,惊吓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店员都吓尿了,这会儿还好端端的掌柜,拉个屎就死了?太可怕了。 马凡也有点心惊,各种各样的死人见过不少,第一次见死在茅厕里的人。他上前几步,用手指感受他的鼻息,提起他的头看了眼,他的脑门露出一点银色,便对徐小帆等人摇了摇头,道:“死了.......” 第三十六章 莽夫的心思 田十八这么一死,线索到此就断了。 目前跟凶手有接触的人就他一人,询问过其他店员对这定制银针的人一点都不了解。 从杀人的手法看来,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或同一个团伙所为。 但凶案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田十八的心脏未被取走,不知道是凶手来不及,还是只想杀人灭口,怕他供出自己? 一个上午的时间,田十八的死讯就传遍了大半个洛阳。 七大姑八大姨的唇舌可不是盖的,消息越传越离谱。什么茅厕杀人狂、偷心贼嗜血成性,吓得有些人只敢在室内用马桶了。不仅如此,洛阳城内的物价更是水涨船高,大米价格翻了个翻,物料食材也跟着翻了身,连平日里最无人问津的无味大饼也卖得甚好。 不知道是便宜了那些商人,还是亏了那些人家,也没人关心这个问题。后半日基本人人闭户在家里抱成一团,拿着木棍铁棒,念着金刚经。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主要是这凶手是人是鬼,是男是女,长得如何,无一人所知,怎么令人不害怕? 徐小帆等人处理完田十八的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天色不早,又无更多线索去搜寻凶手,只好先回马家,再做打算。 “真是挨千刀的田十八,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时候死了!”马凡还在气愤线索断得不明不白,还给人擦了........一屁股的屎。 养自己女儿都为体验过的事。今日,倒是体验了一把屎一把尿把小孩养大的感觉,非常之......糟糕。 马凡回家的第一件事不是上个茅厕,而是跑去对他娘子说了一句:“娘子,这些年,带碧儿辛苦你了。” 马夫人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烧糊涂吧?”平日里都粗声粗气的,今日倒改了性子,转性了? 家长里短,稍有感触,也是人之常情。 徐小帆笑了笑:“马大哥,这是在关心你。” 狄仁杰皮实得很:“是呀是呀,马叔叔今天可辛苦了........” 不止辛苦,而且心苦。有时候,话说一半就好,免得马夫人在家担心受怕。 饭后,马凡对于此事久久不能释怀,坐在后院的火柴堆旁咬着一根杂草,两眼呆呆地望着夜空。要是能早到一步就好了,怎么会这样呢?哎,这贼老天又在跟我开玩笑了。 徐小帆瞧见他这番失魂落魄的表情,迎面走去:“马大哥,还在想今天的事?放心,邪不胜正,初一抓不到,我们十五在抓他!” “没啥,习惯了。”马凡的煞脸,露出了个微笑,这是徐小帆第一次见他笑,但感觉.......很诡异。 有一颗除邪扶正的心,却没有神乎其神的本能,马凡心里悲喜交加,不知自己当初是否选对了路,浪费了这个捕头的位置。常年抓一些扒手、偷鸡贼,心里本来还蛮有成就感的。如今,太平的洛阳出现了这个大难题,着实把他难倒了。 “那我们去喝两杯,正好我前几日买了一瓶桂花酒。”徐小帆准备贡献出自己买的当地特产,为这壮志未酬的马大哥解解闷。 良久,徐小帆都以为时间暂停了,尴尬地等着他的回复。 “还是不喝了,喝昏了头,明日怎么查案。”马凡也是有点小酒瘾,纠结一番,还是决定忍一忍,等到‘偷心案’结束后,痛痛快快地喝个够。 “也好。”徐小帆从脚底边揪了一根嫩草,嚼了一口,淡淡的甘甜在口里晕开,才想起来这好像......有点不卫生。不干不净吃的没病,再者说,古代没有农药、废土,应该没什么问题。 两人干坐小半天,说来实在尴尬。要是一男一女仰望着星空大海,说点牛郎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爱情故事,倒是挺浪漫的。两个大男人静静地欣赏如此良辰美景,倒是非常奇怪。 徐小帆假装打了个哈欠,想说说困了要去睡。 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马凡看了他一眼道:“兄弟,其实吧......一开始我也怀疑过你们是杀人凶手。第一,当初我不了解你们。第二,林家有钱,谋财害命的事见多了,难免留了几个心眼。这几日,你基本寸步不离,也看得出来这事和你没多大关系。你若是明日想走,那就走吧,我也没多少借口留你们了。兄弟,这几日对不住了。” 众人眼里的莽夫,满口的打打杀杀倒是不觉得奇怪。突然,来这么一段煽情的话,还叫他兄弟,整得徐小帆一时懵了逼。 走,他当然想走,都没个解闷的地方,谁想留在这?不过,马凡刚刚那番话,实在是触动了他。几天接触下来,马凡吃啥他吃啥,最多被他吱几句,那也是为了自己好,多多少少也有点感情了。 兄弟情?正义感?他当然有。不过,也不能白白地搭上他们的时间和性命。他是一个凡人,一个很平凡的凡人,他手上还攥着几条人命,朱婉婷、虎妞和狄仁杰每一个都是处事未深,不像他活了两辈子想得那么明白。 “恩,那我今夜再想想。”徐小帆婉婉地回道,当机立断的回答也显得自己太没人情味了,或者说更像肇事者要逃跑。 马凡笑着跟他挥了挥手:“明日,我送你们出城,最近城门把手比较严,我去比较方便。你好好休息。” 说实话,那一刻,徐小帆真想帮他把凶手从暗处揪出来,还给他第一次见到的马凡,现在的马凡实在是太.....别扭了。 “嗯嗯......” ....................................... 次日,马车备好,干粮带好,水壶装满,人都到齐,便准备出发。 “我送你们一段吧。”马凡站在马车边说道。 徐小帆实在不希望他太热情,反倒希望他说一句‘老子,治不了你们,你们滚吧’。那样还来得更痛快。他是在怕自己半路上,哪根筋搭错了,或正义感爆棚,又回心转意。 朱婉婷等人,少年不知性命贵,有点想待下来的心思。 不过,最后还是决定回家为好,这里太TMD苦了...... ........................................ 洛阳城门。 正待他们出门,忽闻后头一声喝止。 “先别让他们出城!” 第三十七章 六扇门玉面狐 一个穿着素白色锦袍,紫色头巾的人从不远处的大槐树,驾马飞奔而来。 马蹄声清脆铃响,那人的离得越来越近。 ‘吁’ 马蹄落地,扬起一阵小小风沙,迎风而去的灰尘进了几人眼睛。 徐小帆揉了揉眼睛,抬头望向那马上人,一双清澈灵动的瞳孔,细细弯弯的柳叶眉,眉间微微颤动,凝如玉脂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红薄的双唇张开道:“马凡,你知不知道放走的是何人?” 马凡打量了几眼小美女,并不认识,小小的姑娘语气冷淡,管她长得美不美,反正老子不好你这口。他好不生气道:“你是哪个?敢管老子的闲事。” 小美女从腰间掏出一面令牌,她坐在马鞍上神情严肃地说道:“现在知道谁了吗?” “刑部—六扇门?”马凡脱口而出,虽然一介莽夫不认识几个大字,但这几个字,他记忆深刻。当年,他十七八岁满怀为国为民的壮志,偶得一个机会能参与六扇门的面选。面选极为严格,两百多号精英壮士,竟然最后无一人能进。这眼前的小美女实在让他一时失语,模样二八年华,应该不是面选进的六扇门,应该是从小培养的‘鹰犬’。 城门守卫一听见‘六扇门’,便敬畏地喊了声:“大人。”若不是马凡在场,恐怕再把徐小帆压住了。 封建社会男尊女卑,能对女子如此恭敬,地位自然不低。对他们来说,六扇门里的人更是几个抽象的形容词,上天下地、虎背熊腰、三头六臂、脚踩风火轮.......这个美女子,的确出乎了他们的意料。难道,六扇门还是个外貌协会? “六扇门,女子?”马凡嘴里絮叨道:“莫非大人是蝎美人?” “不是。”小美女口气有些不开心,又冷看了他一眼,把我和她弄混?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马凡也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意思,满心好奇地问道:“那一定是玉面狐大人?”传闻六扇门就两女子,蝎美人和玉面狐各个都是六扇门的传奇人物。只是没想到,这玉面狐竟然是个黄毛丫头,真是后生可畏啊。 玉面狐点了点头道:“正是。” “.........” 徐小帆倒吸了一口凉气,管你是谁?好不容易拿到出行证,一声突如其来的喝止,又被你断了回去的路。美女啊美女,我们素未蒙面,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他瞧见连守卫们都对他毕恭毕敬,自己心中就算有怒气,也不能形于色,僵硬地笑道:“敢问这位姑娘....不,这位大人为何阻拦我们的去路?” 朱婉婷和狄仁杰在车里保持中立态度,年轻人喜欢刺激。回家享受什么的,太不好玩了。要是能留下的话,好像会发生很多未曾见识的事情,在车里各探出一只眼睛,默默瞧着外头的情况。 玉面狐见徐小帆态度不错,便微微一笑道:“圣上这几日忧心忡忡,全是这洛阳偷心案闹得。我奉命到此,破解奇案,有关案情一切的线索,我都不能放过,包括你们。” 徐小帆诧异道:“我们?” 玉面狐说道:“一大早,我就去了洛阳府衙,翻阅了关于偷心案的案志。然后,去了马家听说你们要离开。你们是第一起案件中的重要人物,我怎么可能轻易地放你们走?”语气中还带着一点庆幸,还好赶上了。 马凡压了一口气,不知道是那个瓜怂把这事给泄露了,回去看我不家法伺候。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徐小帆一无权二无势三还没律师........只好返回马家,听从这小美女的指令,谁叫别人是吃皇粮的人呢?要是硬闯出城,只怕人起刀落,一个先斩后奏,那就亏到南天门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为了案件调查方便,小美女也到了马府暂住,给他们定下了一个计划,七日内必要破案。 亚历山大,马凡脑门汗直流,是这案件太容易,还是丫头太自信? 衙门验尸房。 玉面狐检查了尸体脑门的致命处,针孔大小的伤口,以她的经验来看,应该是一个使用暗器的高手犯案。 而且受害人大半是要娶小妾过门的人家。 徐小帆觉得她分析的头头是道,还真有两把刷子。 在衙门呆了半天。 玉面狐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我需要城中有人再娶一次小妾。” 马凡说道:“这怎么可能,最近百姓都闭门不出,那给你去找人成亲。” 徐小帆一听就听出她的意思,自己的思路可能和六扇门的人相同,洋洋得意道:“是要有人假成亲吗?” “正是。” 马凡摊了摊手:“那我们找谁?” 玉面狐在屋里兜了两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徐小帆一个激灵,又瞧了眼懵懵懂懂的朱婉婷道:“我们?” 玉面狐毫不遮掩自己的意思道:“恩,若想真的证明你们是清白的,这也不失是个好法子。” 好法子?徐小帆听得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人生第一次结婚竟然是假结婚,真想趁着在她背后的时候,从系统里掏出石斧,在她的脑袋上敲一敲。他试图抗议:“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如此随意?” 朱婉婷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这思想禁锢的封建社会,要是给人知道了此事,自己的贞洁怎么办?外头的人会怎么看?她直接否道:“千万行不通,我可是未出嫁的姑娘。不管这事真假,传出去,我可怎么活?” “这算什么?我在邻国做情报的时候,差点......”玉面狐欲言又止,回到正题:“你们若是不从,我也只能把你们当做杀人犯给抓了,来解开这奇案,还洛阳一个太平。” 马凡听见‘太平’二字,瞬时陷入了侠肝义胆之中,有种舍小取大的念头。他本来还想为他们辩驳两句,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默不吭声。 气氛又一度两难。 狄仁杰上来摇了摇徐小帆的大手道:“或许,真能引出真凶,徐哥哥你考虑考虑,朱姐姐你也考虑考虑吧。” 朱婉婷有些心软,但实在不好突破常规。 徐小帆挣扎再三道:“真的别无他法?” 玉面狐在窗边扭头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第三十八章 假成亲 为了洛阳,为了太平,为了...自己。 两人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这假成亲的计划。 当下,玉面狐找了人做了一套新婚红衣,又寻了一户当地略有声望的人家,刘家。利用刘家的小儿子作为幌子,要娶妾冲喜,将消息散播出去,尽量让长安百姓知道,特别是偷心案的凶手。 刘家人一听不干,后来知道是徐小帆给他儿子做替身,才同意了这件受难不讨好的事。 两日后,等消息传开后,婚礼如期举行。 办的能多隆重就多隆重,看来六扇门的经费很充足啊。 徐小帆穿着新郎衣坐在棕红色的大马上,两侧喇叭锣鼓敲个不停,意气风发,差点入戏了。 途径的街道冷冷清清,一听这欢悦的节奏,不少人家在楼上都打开窗户看了几眼。 朱婉婷也掀起红盖头,拉起一点帘边,瞧了瞧外头的情况。没有一点结婚的氛围,若是在长安有人结婚的话,那街边两岸都挤得人生人海,热闹极了。 到了刘府,徐小帆第一次娶亲也不知道那么多繁琐的流程,在媒婆的指导下,终于把朱婉婷从花轿里.....踹了出来。哎,古代结婚太麻烦了,还是现代盖个戳比较方便。 一进门,大红大喜的内院装饰,喜庆的很。 不过,当日没人敢来赴宴,只好找了四五十号人来充充门面,以免凶手怀疑。 人不算多,群演也不够敬业,不知道是不是八辈子没吃过饭,从一进门到现在,扑到桌上就没停下来过。 两人敬酒,三人祝贺,显得这婚礼也是够冷清的,反正是假的,倒也无所谓了。只是这些群演要批评批评,职业素质太差了,万一凶手看出其中端倪不出现,那不是细节出了错,毁了一盘棋? 都说六扇门的人靠谱,这么一看来,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徐小帆坐在主桌,假装欢喜的笑容,向众人敬酒。他心知肚明自己的角色,意思意思的小酌了半杯,免得神志不清,假若真遇上了事,就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下了地府连谁杀的都不晓得,那他一定会死不瞑目。 “兄弟,别发呆了。”马凡喝了一口空酒杯,观望四周屋檐道:“该进洞房了,别怕,我待会儿,在隐蔽的地方给你守着。” “好好好,马大哥你可看仔细了,小弟的命可就交在你手上了。”徐小帆夹了一块鸡肉到嘴里嚼着,眼睛左右打转,重要任务没出现啊。他焦急的问道:“那啥,玉面狐是不是已经到洞房之中躲着呢?”千万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徐小帆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的。 “玉面狐大人今日一早就到房内找个位置躲着呢。”马凡瞧他一脸担忧,便提道:“你放心,我昨晚打听过玉面狐,一个打十个不是问题,不会呜呼哀哉的。”可能不会吧......... 一个打十个?叶问吗? 徐小帆闷不吭声,喝了一杯压惊酒,死就死吧,说不定又回去了............ 演戏演全套,一个个谈笑风生,过了小夜,便要入洞房了。 徐小帆一人在回廊上假装大嘴,左摇右摆有点作,但喝醉的人走路应该是这样的,没错,再多扭两下。 到了新婚之房,一个盖着红布的女人坐在大红床上。 徐小帆此时没有欣喜之情,而是有点害怕,毕竟马上就是见证凶手的时刻了,到底会不会来?回不回来? “徐小帆是你吗?”朱婉婷盖着红布,小声地问了一句。 “是。” “帮我把盖头掀起来。”朱婉婷为了表达并非自愿的,她又压声道:“玉面狐说要好好演。” 徐小帆渐渐走近她,真想戏唱一句‘掀起你滴头盖来,让我看看你滴眉........’ 掀起红布。 朱婉婷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让徐小帆吃了一惊。平时,小太妹味十足,稍稍装扮一下,野鸡变成了家鸡,改变有点大啊。 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幻觉?我怎么能觉得她稍稍变美了一点呢?徐小帆静静地望着她,这红唇好似一颗樱桃,这圆圆的眼睛好像能看透我的心......... “徐小帆,你在想什么?”朱婉婷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徐小帆清醒过来,吓了一跳,按照计划,他应该和朱婉婷喝交杯酒。 因为是第一次,难免会有点紧张。小小的酒杯没被装满,手抖得倒了一桌。 不争气啊,不争气。徐小帆责怪着自己的手,真怕给朱婉婷看出他紧张。 朱婉婷的心思却不在上面,而是看着周围的窗户,屋顶没瞧见任何一个人。玉面狐、凶手似乎都没出现,难道自己牺牲了名声,还换不来一个抓凶手的机会,那颗亏大发了? “酒...酒...酒...”徐小帆的嘴莫名磕巴道:“倒..倒好了....” 两人举起酒杯,心不在焉地交杯喝酒。 喝了一杯又一杯,半壶酒都快倒完了。 两人终于放弃,躺倒在床上。 朱婉婷扭头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家人,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我才不会那么没品位,娶你这么一位。”徐小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嫌弃我,我也不稀罕你。即使,他心里有一点意思,但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除非万不得已,他一定做不出来。 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从窗外露出一只眼睛。 一个黑衣人正在盯着他们,看他们行为暧昧,恨得牙痒痒,至于他们在床上讲什么情话,根本不想知道,省得脏了自己的耳朵。 “狗男女!”黑衣人从窗外飞扑进屋。 速度之快,两人被惊得立马坐了起来。 黑衣人一瞧见有机可乘,便从手中射出两根针状物。 那一个瞬间,徐小帆认为自己又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千钧一刻之际,从壁橱内也飞出一根针,一下子把两根加速前进的针打个正着。 ‘哐哐’ 三根针掉落在地上,静得可以听清。 “看你今天往哪跑?”玉面狐从腰间抽出一根皮鞭,扬起自信的笑道。 第三十九章 离开洛阳 “卧槽...”徐小帆亲眼见证两支夺命飞针被击落,险中逃生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取我们性命?” 玉面狐盯紧了黑衣人,身形窈窕,应该是个女子。 “狗男女都得死。”黑衣人愤愤道,手里瞬时又飞出两只暗器。 玉面狐横鞭一甩,暗器应声落地。 “你这婆娘怎么不讲道理啊?素未蒙面,暗下杀手,这事都做得出来?”徐小帆指着黑衣人骂,瞧了她一眼道:“你别瞪着我,有我们玉面狐大人在,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希望这马屁能拍得到位,等会儿,还要飞针,希望能给我挡两针....... “玉面狐?”黑衣人瞧了一眼嫩得出水、人比花娇的素衣女子,轻笑道:“长得倒不赖,像极了给人当小妾的相貌,那我先取了你的性命。” 还没等玉面狐反驳,黑衣人便动起手来。 快蹬两步,一个重拳,到了玉面狐身边。 玉面狐还没反应过来,双手抵挡被打退了几步,这种力量一定是经历过长久的练习才能练就出来的。她双眉紧蹙,嘴角微抿,这个人不简单。 徐小帆看花了眼,近身格斗?黑衣人是搏击冠军吧?他从地上拿起木凳朝黑衣人丢去,喊道:“去吧,皮卡丘!” 皮卡丘?黑衣人瞳孔放大,鹰利般的眼神,闪电一般的动作,用腿踢飞了在空中的凳子。 ‘啪’ 凳子攻击告败。 玉面狐趁着黑衣人的空档,狠狠甩出手中的皮鞭,使出了吃奶的劲。 “啊!”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仍盖不住在她身上发出的皮鞭声。 一个龙精虎猛的大活人被活活抽到在地,无法想象这内伤有多重,六扇门的人看来下手都真狠啊。 徐小帆瞧见在地上被疼痛缠身的黑衣人,长舒了一口气道:“哇,这鞭子太给力了吧......” 疼....好疼....身体不听使唤,看来这次是我输了。 黑衣人咿咿呀呀在地上挣扎,试图做些什么。 “不要!”玉面狐大喊一声,扑了上去,抓住黑衣人的脸颊道:“吐出来,吐出来。” 黑衣人的眼神恍惚,僵直了颤抖的身体,悔恨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恨自己没能杀了她,直到无力的闭眼。 徐小帆慢慢走近道:“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被你活生生地给抽死了?”一鞭子能要一条命,您这是大力神啊。 玉面狐半蹲着扭头,惋惜道:“她自杀了。” 没能揪出更多秘密,只得到一具尸体,是她不想看到的结果。六扇门的宗旨是若能活捉,不必杀死。光这一点,她觉得自己在这‘偷心案’中,表现大打折扣。 “不是被你抽死的?”徐晓帆表示怀疑,压根也没看见黑衣人自杀的动静。 玉面狐卷上皮鞭道:“西域有种毒药,藏在口中,若是咬破,立刻致命。” 六扇门的人见多识广,秘药毒方虽不精通,但见多了也便知一二。 “哦。”徐小帆上辈子在TVB的电视剧里也看过这种毒药,还以为是瞎编的。他又疑惑地问了一遍道:“真有如此毒药?” 玉面狐瞥了他一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西域还有三条腿的腿子,三色玫瑰,会讲话的骆驼,区区瞬时致命的毒药会没有?” 徐小帆知道自己可能孤陋寡闻,有所不知。但眼前的尸体是静静地躺在那。是真死?还是假死? 徐小帆戳了戳黑衣人的尸体道:“那现在如何处理尸体?” “先别动她。”玉面狐观察了现场,拾起落地的针,刚松开的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 徐小帆瞧着她拾起的针,脸色微变道:“怎么还有两根金针?” 玉面狐淡定道:“这说明凶手可能不止一个,我办案期间,也听过这偷心贼。据江湖人士所知,她们是一个邪教,专门窃心炼制长生药,竟然没想到是真的。不过,这人死了,想必近日不会再出来闹事了。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等我回了六扇门汇报后,再来处理。” 徐小帆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人,望着玉面狐脸上那‘你不答应,我便杀你’的表情,能不答应吗?和六扇门作对,那不是找死思密达?他便嬉笑道:“嗨,能逃过一劫,那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玉面狐大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绝对听从上头指示,一介草民怎敢不服,您别杀我们灭口就行。” 玉面狐答应道:“恩。今日之事,你也有功。回去我也会一起禀报的。” 禀报? “奖励什么的我不要了,您还是别提我了。”徐小帆不想在和此事沾上关系,只怕到时候,此事又有惊天大转折,自己真怕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好好做人为妙。 玉面狐没有说话,推开门,招呼了几个人进来抬走尸体。 众人也是一脸诧异,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逮捕的凶手竟然死翘翘了? 更是让人敬佩六扇门的实力,谁说女子不如男,老子就是.......花木兰的感觉。 徐小帆感觉方才似乎少了一个人,仔细一想,对了!朱婉婷呢?他转身一看,朱婉婷静静地躺在大床上,应该是刚刚被吓昏了。 ............................................ 为了洛阳能够如同往日热闹。 即使,案件仍有疑点,但也不能公之于众。 为了稳定人心,一定要向洛阳人民宣告‘偷心案’被破。 天下有太多的秘密,要是所有暗黑的秘密被公诸于众,那么天下难以太平。 六扇门常年做这种事,经验倒是不少。 玉面狐深知此道理,彻夜编了一首顺口溜,买通了乞丐,在街上传唱。 “偷心破,洛阳平。盛世中,万岁明。难事后,好事近。莫害怕,出门行。” ....................................... 当日晚上,玉面狐驾着千里马带着消息回了六扇门。 在那片夜空中,那道倩影渐渐远去。 次日清晨,徐晓帆也离开了洛阳。 第四十章 回归长安 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回到了长安。 徐小帆望着长安大门,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有种前几日从所未有的安全感。 虎妞探出头,拍了拍熟睡的朱婉婷道:“小姐,小姐,我们到家了。” “真的到了,竟然真的到了!这一路可苦了我了!”朱婉婷揉了揉眼睛,听见身边闹耳的声音,望向外头,久别的长安有种分外亲切的感觉,好像有哪里变了,应该是这个卖菜的阿婆是新来的,那边的柳树又长大了。 幸福的感觉有时候很简单,那就是能见到最亲最爱的人,回到最熟悉、惬意的环境。 徐小帆听见马车内的雀跃之声道:“我是送你们回女红坊,还是直接送你回家?” 朱婉婷道:“还是先送我回家吧。” 终于,可以把这姑奶奶送走了。 徐小帆几位爽快的答应道:“好嘞!” 沿途的市井,形形色色的过路人、吵吵闹闹的叫卖声,满满的人气,让徐小帆的心里很是安稳。 半个时辰后,到了锣阳路的朱府。 此时,已是百家出户的时间。 这里住的丫鬟家丁、千金小姐、富贵夫人都会出门走走。 朱婉婷在马车内撩着帘子一直舍不得放下,望见了自家出门买菜的丫鬟打了个招呼:“小琴,我回来了!” 有种,我胡汉三回归的感觉。 “小....小姐!”买菜丫鬟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车上的是十二小姐,是那个从来不理睬她的十二小姐。出门走一遭,怎么变了?难道,洛阳的水土和善极了?不管了,买菜要紧。 朱府,那座金碧辉煌的大院。 门外有一个守门家丁,望见离家近十日的朱婉婷,便笑盈盈地走了上去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帮你拿东西吧。” “恩。”朱婉婷欣喜地望着自己的家,有种金窝银窝不如狗窝的感觉.......... 守门家丁又叫了两个家丁出门,把朱家主仆的物件一样样从马车里搬了出来。 大包小包堆成一座小山,比出行之前还多,家丁们绝对佩服她的购买力。 任务即将结束。 徐小帆长出了一口气,一路上磕磕绊绊,真怕三跪九叩八千里,差这一哆嗦。他还是觉得亲眼看着朱婉婷进门比较安心。 朱婉婷见他一直在等,上前微微笑道:“臭小子,你怎么还不走啊?” 徐小帆甩着手里的马鞭,嘴角坏笑道:“我等你进门了,再走。” “恩,那我走了。”朱婉婷进了府门,又扭身温柔道:“以后,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徐小帆本打算离开,听她此言,只对她笑了一下,没有答应。有困难找女人,这和他做事的风格迥然不同,没有拒绝没有答应,给你个眼神,自己领悟吧。 那一刻,鸟语花香、男才女貌,家丁们看傻了眼,手里搬着东西,互相对视,眼神中透露着八卦的气息:小姐不会喜欢上了这小子了吧? 等人都进了朱家大门。 徐小帆才放心的离开,说实话,赚钱实在太难了。怀里这几两外快,千万不能被师傅发现,否则又得被坑一笔。 锣阳路的房子真是金碧辉煌、精美别致,能在这里买上一座宅院,娶上一个老婆加上几个小妾,生上一支足球队,那日子真是赛神仙了。 做够了白日梦,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徐小帆驾车先回到了永兴镖局。 从锣阳路到晋昌坊的路不远。 徐小帆见到在街口买鱼的老王,对他礼貌性的笑了笑。 “小帆回来了,近来几日,你师父嘴里总是念叨你赶紧回去看看吧。”隔壁老王瞧见徐小帆脸色不错,又顺口提了一句:“买鱼吗?今天刚抓的,新鲜极了。” “......”徐小帆每次碰见他,都会叫自己买鱼,好在鱼便宜,张家人又爱吃,特别是小师妹最爱吃。他便对老王招了招手道:“来两只吧,不要太大的,肉嫩点的。” “放心,我老王的鱼一向都最嫩了,和我一样,呵呵呵.......” “.......” 买好鱼,又向永兴镖局驶去。 尴尬的招牌、旧旧的门槛,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张志强正坐在门槛上静静地发呆,好像看穿世间万物的老僧人,一双呆滞的眼睛里,满是空洞。 “大师兄!”徐小帆跳下马车,跑了过去。 张志强眨了眨眼睛,缓过神来,撑了撑膝盖,迈开胖乎乎的大腿,给了徐小帆一个大大的拥抱道:“你没死啊,我以为你没听我的,碰见悬崖没往下看,飞下去了。” “飞你个大头鬼!”徐小帆被他的肚子顶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本来只是想和他寒寒暄温温暖,你丫,一个爱的抱抱,差点闷死老子了。他艰难地推开大师兄道:“大师兄,近来如何?镖局最近一切可好?” 张志强傻笑道:“还行吧,就是我爹老担心你。” 徐小帆提溜着从洛阳的特产一边进门,一边问道:“担心我啥?” “送货出了岔子,要赔钱呗。” “............” 进了内院,闻到一种味道,熟悉的味道,不好闻也不难闻,但特别的舒心,那应该是家的味道。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好歹这里比狗窝强一点......... 徐小帆把特产和鱼放到了厨房的饭桌上,想给师傅和小师妹一点惊喜,不知道师妹见到我给她买的洛阳胭脂粉会不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外加一个想问呢?嘿嘿嘿........ “二师弟,你傻笑个什么劲?”张志强看他一脸如痴如醉的笑容,深深地担心在洛阳弄坏了脑袋。 “咳咳.......”徐小帆镇定了下来,从包袱里掏出一尊胖娃娃木雕,希望能堵住大师兄的嘴巴。他把木雕递给了大师兄道:“这尊木雕很像你,所以我给你买了,你看看喜欢吗?” 张志强攥紧了木雕,笑得合不拢嘴:“喜欢喜欢,师弟我先把他摆到小木屋去,师弟你自己先呆呆。” 徐小帆立马‘嗯’一声,支走了滔滔不绝又满嘴心塞话的大师兄。因为,我想静静........... 第四十一章 渔村小家 无聊的时候,徐小帆喜欢一个人坐在门槛上看过往的路人。 他们的脸上有喜有悲、有声有色,每一天在这条大街上会发生多少有趣的故事? 正当,他注视着一个小孩踉跄摔跤被老娘扶起的时候,张长德在广源坊晨练完回来,气喘吁吁,两鬓还有刚刚冒出的汗迹。 张长德见到徐小帆,顾不得身体的疲乏,两个健步冲了上去道:“小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荒郊的山贼给打劫了?吓得为师,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徐小帆瞧着师傅一脸焦急的样子,有些好笑道:“真遇见山贼咧。” “啊?”张长德万分失措,自己的房子难道要不翼而飞了?他差点没有脱掉鞋底子抽他两耳瓜子,一股闷气上头,差点没站稳。 这心理素质太差了吧? 徐小帆见师傅差点背过气去,急忙起身搀扶道:“你别想多,遇是遇见了。不过,货没啥事,人也没啥事,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只能说他师傅是一个视钱如命的老头,还是别跟他开跟钱挂钩的玩笑。 张长德调整呼吸,站稳脚步,敲了他一个脑瓜崩,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道:“有没给为师带点洛阳特产?”跟着富家小姐出门应该捞了不少油水吧? 张长德的心声难以说出,但徐小帆也心知肚明。 徐小帆殷勤的笑道:“有有有,怎么会没呢?”要是没的话,岂不是要给你念叨一个晚上的不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再升华到不遵从孝道的境界........... “不错不错,为师没白疼你,等会给你买条鱼补补。”看着一脸笑意的徐小帆,张长德的心里生出一丝暖意,起码这个徒弟出门一趟,还惦记着师傅。 徐小帆摇了摇头道:“鱼,我买了,在厨房呢。” “.........”张长德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那个菜比较便宜,道:“那后天给你买条鱼补补。” “.........” 两人进了内院。 张长德一直在细数吃鱼的好处:首先,这鱼容易消化。其次,这鱼对心脏好。再次,这鱼对眼睛好。抛开这些不讲,最重要的是,这鱼它便宜呐....... 虽然,徐小帆知道这师傅抠搜小气,他也不介意。因为,他记得初来唐朝那几天,大家都把他当作暴走的疯子的时候,张家人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他、安慰他,把他当做一家人一样。人都懂得感恩图报,徐小帆也不例外。 等到傍晚,张圆圆也从女红坊回了家。 张圆圆闻到厨房里飘出一股淡淡的鱼香味,她便知道徐小帆回来了。男主外女主内是当时的传统思想,除了店内的大厨之外,能在家里下厨的男人真是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张圆圆小跑进了厨房,看见围着厨灶,俊脸被黑烟熏得黑漆漆。她脸上那丝丝愁容化了一半,眼眶发热,嘴角扬起道:“小帆,你终于回来了。我和爹爹前两天还在算你早应该到家了,可是你一直没回来。你可知道这几天可吓坏我了。” 在这陌生的年代,还有人能够担心自己,那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钱能赚,名能立,情却难有。 不管这份情是爱情还是亲情,徐小帆都很珍惜。 百般思绪涌上心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小帆只好摆出露出八颗大白牙的笑容道:“恩,回来了。” 张圆圆心存激动,想上去给他一个拥抱,却被男女大防所禁,站在原地笑嘻嘻地抹了抹眼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之后,张圆圆争着拿过锅铲煮剩下来的两道菜,让徐小帆去歇着。 徐小帆拗不过她,只好坐在火灶那,添添柴火。 “师傅!师兄!吃饭了!”徐小帆在厨房门外喊道。 一如既往,听见饭好,两人跑的比谁都快,恨不得四条腿飞奔过来。不用验DNA,就知道是一个品种...... 张圆圆摆好碗筷,把饭菜一样样端出锅。 粗茶淡饭散发出一种温暖的味道,比外头的鲍参翅肚看上去更加令人垂涎欲滴。 正应验了一个道理,人多吃啥都香,人少给你吃蟠桃都觉得没滋味。 张长德夹了一小块鱼肉在嘴里嚼了嚼,欣慰地道:“这鱼煮得不错,不老不腥,鲜甜的味道也不失,圆圆厨艺又有长进啊。”这女儿看来快可以嫁出去了。 “不是不是,这是小帆师兄做的。爹,您夸错人了。”张圆圆没有揽功,而是夸奖道:“小帆师兄,这样的男子真是世间罕有,谁能嫁给他可有福了。” 这样说,还怪害羞的。徐小帆随意一笑道:“没有,没有,随便煮的,能吃就行了。” 其实也不是随便煮的,上辈子的他,一个人生活,从小到大做的活可多了,排挡里的厨子、街边的搬运工、浇花的花匠,能赚钱能养活自己的活,他都干。一个二十岁的小伙手上的老茧比那些同龄人厚了不知道多少。这辈子,希望能过上比较好的日子,不要太好,能有盼头就行,这就是他唯一的期望...... 不过,会煮菜的男人在张长德的印象里尽是些没长进的家伙,贬低道:“男人顶天立地,煮啥菜,又赚不了钱,不能赚钱啥都吃不上,又当不上御厨,还是好好赚钱、立功名,才能娶到一个好媳妇。” 徐小帆点点头,埋头大吃,和师傅争这些没用,还是以后用实际行动来征服他来的实际。 饭后,张长德没像往常一样出门逛逛,而是把徐小帆叫到了房间和他谈些什么。 张长德坐在书桌后头,嗯了半天,道:“小帆,你来我这也有三年多了,都没回家看看,这回你也赚了点钱,要不回家看看。” 徐小帆在脑里努力回忆,这辈子的记忆里,自己还真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但是,关系却并不好,家里有一个体弱多病的亲娘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从小,自己最不受待见,被年长的哥哥棒打,被稍大的姐姐唾骂。长期躺在病榻上的亲娘想管却力不从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窝在被窝里偶尔哭泣。然而,他的亲哥徐大福和亲姐徐翠翠只知道索取,私底下还把自己卖给张长德做杂役。徐小帆的娘觉得他去外头做杂役,肯定比在这渔村里受欺负的好,也就同意了。 那种手足间的冷漠之感,令他身上的毛孔不禁发颤。 这样的家庭,说实话,回去也是累。 不过,从一个另一个方面想想。现在自己有点小钱,能回去炫耀一番,打打他们的脸也算是为自己和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解解气了。顺便替他看看亲娘也算是替他尽尽孝道了。 徐小帆便答应道:“好,我明天就回渔村看看。” 第四十二章 家有恶兄 天色微亮。 徐小帆便骑着马去了桃花村,那个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 出了长安城门,一直向西边行驶。 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一个桃树遍地、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的村庄。可惜来晚了些,要是早两个月来,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满村彤红、飘香,一定美不胜收。 徐小帆进了村,村内的一切和他脑海里三年前离开时的环境,似乎大不一样。 跟他一起长大的玩伴如今是何模样,他都有些忘了,好像一个比较黑、一个比较胖,仅此而已。 物是人非,村中的人事物已经淡忘的剩下个轮廓。 在村子里绕了大半圈也没找到自己的家在哪?家家户户基本都是竹篱小院,土墙木屋式的构造。不是他失忆了,而是脑海中的记忆太模糊了。 一个老婆婆牵着小孙子见他兜兜转转、眼神迷离,便走到他身边问道:“小伙子,你兜了这么久,是在找啥啊?” 这个大娘好像有点眼熟,叫啥来着,叫啥来着。 徐小帆在脑海里吃力地回忆,这人肯定见过,只是模样变了一点。变得真的不多,大概也就是胖了二三十斤,眼角下垂、皱纹变多、牙齿少了几颗罢了........ 他望着热心的老婆婆,努力地回忆了几秒,那名字终于出了口:“杨婆婆!” “你认识我?你是哪位?”杨婆婆一脸疑惑,这少年应该是没见过,虽然自己有点小糊涂,但也没糊涂到连人都记不清,起码碰见会有种脸熟的感觉,可是这眼前的年轻人好像真的应该.....素未蒙面啊。 徐小帆跳下马,莫名的兴奋道:“是我啊!您再想想?您还请我吃过桃花酿丸子呢。” 桃花酿丸子这种东西,杨婆婆也就在村里自己做来吃吃,最多分给村里的小孩,也没外卖过,吃过她独家酿丸子的人,她一定认识。 “难道是徐家的小儿子?”杨婆婆上下打量他,在村里的小孩从小看大,甚至连一些人屁股上有痣都知道,倒是三年前徐家小儿子出了村,如今长啥模样倒真有些忘了。 徐小帆欣喜地点了点头:“嗯嗯!” 虽然,这一切都是原来主人的记忆。 但是,能够想起的事情,他也感同身受,譬如这个杨老太的酿丸子味道实在...太香了,简直都能参加《舌尖上的唐朝》。 “我记得你出村的时候,黑黑瘦瘦。如今长得仪表堂堂,长安看来很养人啊。”杨婆婆一听是从小在自己屁股兜后头围着长大的孩子,便上前捏了捏他的脸。 种田的人力气大,这一捏也不知轻重,掐的徐小帆生疼,也只能笑嘻嘻地陪着。低眼一看,被她牵着的小孙子脸上也是青青的浮肿,好福气啊........ 言归正传。 杨婆婆问道:“我刚刚看你在这里打转,找啥呢?钱丢了?” 徐小帆下意识地摸了摸钱袋,挠了挠后脖子,尴尬的笑道:“不是,说了也不怕您老笑话。许久未回家,现在连家都找不到了,我记得好像就在这附近的。” “哦。”杨婆婆的表情似乎有一大堆家长里短,简而言之道:“你家搬咧,前两年失火烧坏了屋子,现在搬到了村尾去了。” “啊?”徐小帆满是惊讶,紧接问道:“我娘没事吧?” “没啥事,只是房子烧了可惜了。” 杨婆婆的大喘气式讲话,把他吓得不轻,能不能不要一直摇头。 ......................................... 徐小帆暂别了杨婆婆,赶往到了村尾。 简陋的茅屋土坯房出现在眼前。 徐小帆把马绑到树边,一步一步的朝着土坯房走去,心情十分复杂,激动、想念、愤恨都是这具身体带来的感觉,明明这一切和自己无关,怎么感觉这么的猛烈? 徐小帆一进门刚好碰见一个头发半白、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正在艰难地修补渔网,此人正是他的母亲赵氏,赵氏听见动静,转身见到自己,婉婉地笑了一下:“公子,是不是路径此地口渴了?你在这等等我,我给你倒碗水去。” 我的天!连儿子都不认识了......是自己的变得太多,还是赵氏忘记了自己的样子。 “等等,我不是讨水喝的。” “那公子来这作何?难道,难道.....是来讨债的?我可没钱,我前些日子都和你们说了,这钱我会慢慢地还给你们。” 莫名其妙的抢白,自己竟然被当作讨债的了。 “我我我......”徐小帆活了两辈子,至今也未叫过一声娘,想叫却又卡在喉咙里出不去。 “你你你什么,我儿子欠你们的赌债,我也没办法。你们别再来逼我了,我有钱一定会给你们的!”赵氏神情紧张,手里的梭子有些不知安放何处,差点抹到她的脖子。 “娘,你可别伤到自己,快把梭子放下。”徐小帆不敢靠近一步,站在原地,劝说道。连不知该如何喊出口的‘娘’,都一下子蹦了出来。 “娘?”赵氏为了还大儿子徐大福欠下的赌债,白天帮人补网,晚上帮人缝补衣服,赚的钱还不够还赌坊的高额利息。年龄大了,身体不好,视力变得一日不如一日,离开十步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她不肯放下梭子,生怕对方骗了自己,一步步靠近,徐小帆的样子也渐渐清晰,直到她丢下梭子捧着徐小帆的脸道:“帆儿,真的是帆儿,你怎么回来了?” 第一次感受母爱的熏陶,徐小帆上辈子作为一个孤儿来说,无疑是干裂的大地碰见雨水的滋养,冷冷的心也化开了些。 徐小帆不知作何感想,感动有一点,也不到老泪纵横的程度,望着赵氏脸上的两行泪水,安慰道:“娘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的说,有我在,别怕。” 母子相逢第一件事不是回忆小时候的趣事,而是为大哥擦屁股,真可谓是.......苦逼到了尽头。 提起徐大福,老娘又是几个抽泣。 提起赌债五两,老娘更是无可奈何。 前几年欺负自己,这几年拖累母亲,徐大福实在是可恶的很。 第四十三章 长安租房 “娘,您在这也不是办法?还是跟我回长安吧。” 躲债的大哥出门避风头,只记得带走自己的老婆,留下老娘看房子,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徐小帆的兜里还有六七两银子,本来是准备给赵氏,当作借用他儿子身体的补偿费。现在看来,这钱给了赵氏,肯定会被她还了徐大福的赌债,剩下的碎银铁定又会贡献给赌坊。既然,这个大哥如此不靠谱、不孝顺。还是把娘带回长安比较妥当,经常在电视剧里看见父债子偿。这子债娘还,听起来真是卑鄙的很。 赵氏站在农家小院中,如同一根木桩,不知如何回应。桃花村对她来说,是唯一的家,总对出门有些顾虑。 “徐大福简直不是人,有债让您还,您要补多少张网才能帮他还清?一千张?还是两千张?”徐小帆不想叫那个跑路的人为大哥,要让赵氏靠着补网还赌债的话,实在太难了。一张渔网补得好也才三文,补得不好还另说,实在没必要留在这里受苦,他知道赵氏的身体不好,还整天操心操劳,只怕倒在家里也没人知道。即便他并非完全是赵氏的亲生儿子,但也有义务替他尽孝道。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赵氏一听还有点不高兴:“不许这样说你大哥,他可是这个家的长子,这个家的希.....望.....而且,娘为你做的不多,现在跟你去长安的话,难免会遭到村里人的口舌。” 这话说到后面越来越没了底气。 徐小帆听出她心里的愧疚,摆出一张笑脸,细心地劝道:“娘,没事,我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如今,徐大福丢下您,您也别呆在这了,追债的人多半凶狠,出点意外怎么办?” “这这这....”赵氏一时失语,昨日赌坊的人还真是把她吓得不轻。 “娘,你别想了。先去长安住段时间,指不定那些讨债的人过段时间就不回来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没想到这赵氏还挺呆板的,赌坊的钱能多干净?多半是靠出老千骗骗平民百姓的钱,这点碎银在他们的欠债名单上肯定排列靠后,过几天可能都忘了。 “还还还,我们还。不过,你想靠补渔网还清五两赌债可难了。您去长安看看,那里的钱可比这里好赚多了。”徐小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赵氏骗到长安再作打算。 赵氏磨磨蹭蹭,最后还是答应了。补渔网这活的确挣不了多少,听说长安的洗碗工好像每个月的工钱都有二钱,省吃俭用的话,应该两三年就能还完大福的赌债。 进屋子收拾行李。 赵氏住在一个西晒的位置,这炎炎夏日,进了房内宛如到了一个桑拿房,热得不断冒汗。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赵氏的衣物全摆在桌上,连个像样的木柜子和木匣子都没有。 家徒四壁用在这一点也不过分。 徐小帆明明记得离开时家里环境也不差,还有几头牛和几亩地,算得上村里的中产阶级,想必这几年都给徐大福给败了。 “好了。”赵氏将桌上的衣物用布裹了起来,总共就两套换洗衣物,还是带补丁那种。 看来这几年穷到连新衣裳都没置办。 整理好东西,赵氏先将补好的渔网送到了一户人家,再跟着顺路的驴车去了长安。 繁华的街景,宏伟的建筑,满街的人流,喧闹的话音。 只进过几次城的赵氏有些慌张,下了驴车,有种脚下生空的感觉,仿佛踏上了另一个世界。 徐小帆下了马,一路站在赵氏身边牵马而行。 “娘,您跟紧了,别怕。”徐小帆见到赵氏眼中的陌生和害怕,试图让她安心。 赵氏笑了一下,紧跟在一边,时不时还会抓着徐小帆的袖子。 “我带你去找间房子住下。”徐小帆也想过让他住在张家,但张长德是一个鳏夫,赵氏又是一个寡妇,住在一起总是有些不方便,还是另找间房子为好。 “恩,别太贵了,省些钱。” “放心。” 长安出租的价格一定.....不便宜。 丁家苑,一个长安地产的交流点,出租、倒卖各种房子。 掌柜丁彬,在长安可是响当当的地产霸王,唐朝人更喜欢叫他土地主。 进了丁家苑的门,门内的客人不少,店内的四壁挂满了房源信息,要是满意您就摘下来瞧瞧。 眼花缭乱的纸张夹在墙上,密集恐惧症患者还是勿入的好。 丁彬穿着一身金丝黑衣,坐在一张老爷椅上拿着一个翠玉茶壶直接对嘴喝,模样纨绔,但脑子比谁都精明。 “丁掌柜,晋昌坊附近有没有屋子可以租?”徐小帆还是觉得自己问比较实在,墙上的字实在是太狗咬了。 丁掌柜移开嘴边的茶壶道:“有,你要租?” “恩,价钱如何?”徐小帆特意凑近丁掌柜小声道,生怕赵氏听见价钱太贵,闹着回桃花村。 “两钱一个月,如何?”丁掌柜一天到晚坐在店里,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怕多花钱的老人尤为多,他也低声配合道。 两钱?说实话,有点贵。差不多是店小二的大半个月工钱了。 不过,现在自己兜里还有六七两,租个一年半载还不是问题。最主要,赵氏住在永兴镖局身边,自己照顾得到。 “那好,今日可否入住?” “行,我们丁家苑的服务向来最周到。待会儿,你交付完三个月的租金,我便叫人带你去。” “好咧,那谢谢丁掌柜了。” “恩。” 交付完租金,一个机灵的小店员给他带了路。 到了晋昌坊的街头,小店员便停下了脚步,指着右手边的屋子道:“就是这了,我带您进去瞧瞧。” 出租的院子门外人流旺盛,地域开阔,屋内还有向外生长的槐树,遮阴避凉是极好的。唐朝又没城管,在此摆个摊位,肯定很赚钱。 进了内院逛了一圈,环境还是不错,一个大厅,一个后院,三间厢房,对于赵氏一个人来说,似乎有点大。 小店员带着他们走了一圈,完成了任务,便走了。 赵氏进进出出好几次,恍如置身于梦境之中,她欣欣然道:“没想到,我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徐小帆也没多语,提了桶水,帮着擦擦洗洗沾了灰尘的家具。 第四十四章 商机 安顿完赵氏,徐小帆也回到了张家。 冷冷清清的场景。 生意实在是不好,从他回来到现在,也只做过一笔买卖,帮鲁大娘把酱菜从晋昌坊送到朱雀街。工钱的话,哎........那就不提了。 徐小帆想过转行,手头里也有点钱,做点稳当买卖养活自己和赵氏不是问题。只是张家人怎么办?还得靠张圆圆一个人。 徐小帆在内院转转悠悠,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镖局在唐朝能有什么市场呢?大的话,替人押镖,像朱家上回的生意少之又少。小的话,帮人在城里送货物,比如,酱菜、书信、衣服...... “对了!衣服!”徐小帆想起当初帮李四绸缎庄送过货,到他店里的时候,似乎忙得不可开交,也听见过几名女子在耳边念叨:“要是能送上门就好了。”当然这个女的长得也不赖,否则他应该早都忘到十万八千里了。 李四绸缎庄不知因为这个问题,不知少了多少顾客。 要是能和李四绸缎庄合作的话,说不定能让永兴镖局小小的活跃一把。 反正,现在的局面是一滩死水。 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算失败了也不亏。 徐小帆下定决心要去李四商谈下两家合作的事情。 徐小帆独自走过几条街,路上都在想该怎么说些什么,才能让李四掌柜答应这件事? “李掌柜,您的小店能和我们永兴镖局合作是您的荣幸。” 不行!太自负了,Pass! “李掌柜,我找人算了一卦,我们两个八字很合,择日不如撞日,要不....” 不行!我去哪里搞他的八字,pass! “老李,我跟你女儿挺漂亮的。” 不行!一定会被乱棍打屎。 哎,突然发现要谈好一桩生意,措辞很重要。 徐小帆不知不觉地走过几条街,远远地瞧见一座豪华大house,五彩锦条挂在房檐上,一条条迎风飞扬,两扇厚厚的朱红大门被掀到门后,门上一块精致的牌匾,李四绸缎庄。 长安知名三大绸缎坊之一,和晶莹绸缎庄、五色花绸缎庄有的一拼。 不过,李四绸缎庄的优势在于它的历史较为悠久,从李四手上传下来,应该有百把年了,从龙头老大做到现在的绸缎届三小花旦....... 这也让李掌柜愁白了头,一代不如一代的头衔挂在他的大头上,戴得稳稳当当。 徐小帆走进绸缎庄,生意似乎比他上次来的时候,淡了不少。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呀。此时还没到饭点,而且今天太阳不大,风清气爽,姑娘应该最喜欢选这种天气和时间出门。怎么会出现伙计打苍蝇、扣鼻屎的情况呢....... “客官,您赶紧仔细瞧瞧,最近出了好多新衣裳。”伙计好不容易见到有客人进门,便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只是放在鼻孔边的手指没有挪开..... “那个.....” “不好意思,客观别误会,我们平时可讲卫生了。”伙计终于舍得把手放了下来,见着他笑嘻嘻地说道:“对了,您是给谁买衣服?自己?我们出了一款爆黑闪金款,特别适合您这种贵气的客官。” 徐小帆尴尬的摇了摇手道:“我不是来买衣服的。” “那你是来干嘛的?”伙计上下打量着他,图谋不轨? 最近,晶莹绸缎庄和五色花绸缎庄联手打压李四绸缎庄。近来,生意实在不好,处于亏钱状态。 伙计在担心徐小帆是别家绸缎庄派来搞破坏的,处处提防,差点去后院操把菜刀在手中。 见势不妙。 徐小帆立即说道:“我是来找李掌柜的。” 伙计听的有些纳闷道:“找我家掌柜?” “是的。” “什么事?” “要紧事。” “.............” 伙计也算讲道理,讲白了有事赵掌柜,便进去通报了李掌柜。 此时,李掌柜正在账房之中为最近的流水而忧愁:“亏!又亏了!这老字号不会坏在我手上吧。那我下去了,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 通报的小伙计腿脚很快,正好听见他在说丧气话,看来是时候找下家了..... “你站在那干嘛?”李掌柜瞥见一个影子,见着了伙计道:“来这干嘛?偷懒?小心我扣你工钱。” 伙计一脸无奈,急忙解释道:“掌柜的,外面有人找你,我是来传话的。” “找我?”李掌柜记得自己还欠叶家原材料的钱,不会在这节骨眼,来追债的吧? “是的,还说找你有要紧事!” “那人长什么样子?” “高高瘦瘦,高鼻梁大眼....” “得,传进来吧。”李掌柜听了一半就知不是叶老板,因为以上描述,没有一点符合。而且,门外的人还说有要紧事,更是挑起了他的胃口。 通报的小伙计,腿脚很快,是个练田径的料。 徐小帆在店内等待,也是心急火燎,度秒如年,有种面试的紧张感...... 他见到出门的伙计抢白道:“怎么样?” “掌柜说您可以进去了,我带您去吧。” “好好。” 伙计把他带到了账房。 李掌柜坐在椅子上,看了他一眼,便露出CEO的表情:“听说你找我有要紧事?”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能有什么要紧事? “没错,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徐小帆笑道,故意克制着自己,此刻不能虚,千万不能虚,不能谦虚,不能自信,要大大的自负。 生意?这是李掌柜眼下最需要的,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语气:“您有生意要照顾我?” “也不能这么说吧,应该说是互利互惠。”徐小帆不能直接说你给我钱,我给你送货,肯定要加上一些手段,让他觉得接下来讨论的事不亏。 “互利互惠?”李掌柜一脸困惑,不是老子得利吗?你惠个啥劲? 徐小帆瞥了一眼他未合上的账本,满满的亏本,转身道:“听说,最近贵店的生意不好?” “你听谁说的?”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墙倒众人推,这事传出去的话,可了不得了。李掌柜有些结巴:“你..可..别瞎说....” 看的呗,谁叫你不做好保密工作。 徐小帆端着一副架子,应该利用利用别家绸缎庄的名义,吓唬吓唬他道:“五色花绸缎庄和我说的。” “五色花绸缎庄?”李掌柜一字一字慢慢吐出,脸色大变:“滚!你给我滚!” 徐小帆表明身份道:“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片刻后,李掌柜恢复了平静,正眼看来他一眼。 如今情况已是如此,不如听听有什么生意。李掌柜便扶了扶头道:“那你说说。” 第四十五章 生意与广告 徐小帆在原地转了一圈道:“你知道当今销售业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李掌柜眨巴眨巴眼睛,趴在桌子上,向前伏了个身,满脸好奇:“啥?” 看来你还挺好奇,这样就好说了。 徐小帆摇身一变,叫兽砖家齐齐上身:“长安的黄鹤楼、赛仙居,为什么生意会那么好?每天达官贵人往里送钱,吃完还说下次要来?” “好吃呗!” “那我问您,您家的绸缎如何?” “嘿!我不吹,就一个字‘好’!” “那为什么没人来买呢?” “这这这.......”李掌柜哑口无言,明明自己的绸缎在长安数一数二,可以号称绸缎届的黄鹤楼,为何会没人买呢?为什么呢? 徐小帆见他困惑的样子,心里更是欢喜,这说明自己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他扬起嘴角道:“那是因为服务好!货品是硬件,服务是软件。你的货再好,服务不到位,一切都白搭。酒香也怕巷子深,我们要把你这坛香酒给抬出去,让人知道这酒有多香!” 软件?硬件?是个啥?听起来好有学问的样子。 李掌柜听得一愣一愣的,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才子啊!神人啊!救星啊!他从凳子上缓缓地站起身来,握紧了徐小帆的手,两眼注视着他:“那您说该怎么办?” 额...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刚进门还以为讲上两句就会被轰出去,只不过说了几句现代的砖家幌子话而已,这也太好糊弄了吧。不管别的,徐小帆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说出自己的计划:“我是永兴镖局的,我给你们送过几次货,我发现你们在配送方便做的十分不足,要是你选择了我们镖局给你们做配送,我们还可以为您推广!” 李掌柜曾经想过配送的问题,的确有很多顾客提过。只是,只是,之后,也再没见过她们了.......只是自己对于这一块完全没有概念,从何整起他也毫无头绪。他也觉得很有道理,可能是个突破口,追问道:“那怎么办?” “我们镖局可以负责替您送货,每送一笔为六文,再次免费为您推广。”徐小帆特意提出免费推广,为的是让他的项目看起来更加划算。 天下没有白吃的馅饼,这点作为商人的李掌柜深深知晓。 李掌柜退了一步,脸上的喜悦转变极快道:“六文?这可比外面的市价贵了一文钱,你这明摆的是在坑我。我虽然有点糊涂,但也没有那么好骗。” 卧槽,你这变脸,光速呀......徐小帆心头一惊,态度没有太大的变化,强行告诉自己,你就是砖家,不能慌,不能乱。他向前了一步,露出了善意地笑容道:“我们的服务是一流的,况且我还给您加了特殊服务。”特殊服务?听起来有点污,他又改口:“不,是高级又特殊的服务,铁定让您的生意蒸蒸日上。” “蒸蒸日上?”李掌柜一脸挣扎道:“真的假的?” 徐小帆有一定的把握,也有了一个计划,肯定在唐朝是头一个。他坚定道:“没错,没有效果,我保证不收您的钱。” 李掌柜听的有些心动,狠狠地说了一句:“没效果,我可真的不给钱的!” 哟! 这老哥脾气还挺大。 徐小帆笑着点了点头:“您放心,相信我一次,一切交给我,三日之后,您就等着看成果吧。” 李掌柜现在是一个快被压死的骆驼,至于徐小帆是最后一根稻草还是一根救命稻草,他心里也十分忐忑,亲自把他送出门外,给予了重望。 ................................................ 徐小帆走出绸缎庄,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笔墨店买了一百张纸,去了他两百文钱,这让他有点心疼,他内心不断安慰自己:能赚回来,能赚回来,小财不出,大财不入。 至于这些白纸做什么?很简单,把从李掌柜那里获得的衣服信息,抄上两百份。然后,再挨家挨户地塞进门缝,起到一定得宣传作用。 徐小帆回到了张家,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长德。因为,他的字实在太难看了,得找个人代写,找别人代写的话要工钱,找张长德的话只要靠嘴。 张长德一听完这件事,立即瞧了他一个脑瓜崩:“你个傻蛋,我们只管送货就好,你管别人赔不赔呢?还花了钱买纸?” 目光短浅,你要想的长久。 徐小帆没有辩白,只是试图劝道:“师傅,您想想要是我们把这些纸贴到大街小巷,多少人看见?多少人会去买?我到时候能送多少?您再想想这背后的利润,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张长德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既然做都做了,何不相信他一回。 徐小帆念着衣服的信息,张长德在一旁抄写,其文法以夸张为主,这样才能吸引到更多的眼球和购买欲。 譬如:仙女衣,素色加身,碎花作饰,月下光点,穿上此衣,媲美仙子。落款:李四绸缎庄。 张长德听他编造每一种款式的衣服,差点没被雷死。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徒弟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满嘴跑火车,还一跑就是好几辆。 徐小帆见到师傅的超神手速,心里也是敬佩,等会儿,给你买两斤鸡爪补补...... 广告写好,徐小帆便趁着夜,在大街小巷里奔走,在最显眼的地方这里贴一张,那里贴一张,剩下的就塞进了锣阳路的院子里,这里的购买力才是最强的,需要重点宣传。 翌日,两百份广告出现在人们眼前。 不管是西市的西施,还是东市的东施,她们都对那件穿上就能变成仙女的仙女衣产生了趣味。 过了午时,李四绸缎庄的新品旧款已经名声在外,慕名而来的顾客络绎不绝。 李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一天之内,滞销的衣服卖的一件不剩,还有大量的订单需要运送。 他站在门口等着昨日的徐小帆上门,跟他讨教讨教这生意的门路,纵使现在收他十文钱一单,他也愿意吶。 直到半夜,李掌柜也还在店里干巴巴的等着那位财神爷上门。 第四十六章 招聘人手(求收藏,求推荐) 等了一夜的李掌柜,在绸缎庄里又兴奋又焦急。 这小伙子怎么还没来找我?说好昨日来的,今日还没来。李掌柜望着摇曳的灯火,两眼直勾勾地发呆。说夸张点,比等情人还煎熬。 李掌柜从未觉得夜那么长,实在耐不住性子,出门前去永兴镖局找徐小帆。 清晨。 徐小帆昨日太累,一双人腿开足马力,走遍了大半个长安,差点累死了,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 充足的睡眠,格外的清醒,眼睛也没有酸疼的感觉,整个身体宛如产生一般,要是隔三差五能睡个好觉,该多好...... ‘砰,砰’ 门应声作响。 大清早也不知道是谁家熊孩子起早了,在恶作剧。徐小帆大步流星走到门后,撤下门栓,见到一脸疲倦的李掌柜,可惜了刚刚酝酿的教训话。他急忙把李掌柜引进门道:“李掌柜,您这么早来这干嘛?” 李掌柜气喘吁吁,紧紧拽着徐小帆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小公子啊,小公子,你就是我的财神爷,我今天是来和你谈谈昨日的生意的。” 送上门了?那感情好。徐小帆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钱的味道...... 天色已经可以看清人脸,点灯浪费钱,还是在后院的小石桌上谈比较方便。 李掌柜小跑了一路,坐下才感觉体力不支,身体被掏空了似的,喘上大气,久久不语。 徐小帆问道:“昨日,绸缎庄的生意可好?”昨日,他睡了一天,也不知道他做的广告效果如何,应该不差,不然也不会大清早找上门。 一听见这个。 李掌柜聚焦失败的双眼,瞬间回了神,眉飞色舞,眼角的褶子堆成十八层:“好好好,好极了。” 徐小帆笑吟吟道:“那我们合作的事?” 李掌柜恨不得把他留在身边,话音刚落不到一秒,立马反应道:“成,当然成了。不过.....” “不过,还在定做的衣服有些多,恐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渍.....忘了这档子事,这镖局干事的就他一个,他师兄又懒记性又差,黄家王家都会搞叉。单子多的时候,他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不过,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少那就招人呗。 “放心,我这人多着呢,明日就上门给您挨家挨户的送去。”徐小帆给李掌柜吃了一颗定心丸,招人之事,迫在眉睫。 瞎扯几局,赶忙送走李掌柜。 李掌柜走时,高兴得如同一个七岁小孩,脚下轻飘飘地蹦了起来。 “......” 张长德望见在在门外和人挥手的徐小帆,皱了皱眉,大清早的和谁挥手?他等徐小帆进到内院,问道:“小帆,方才谁来过?” “李掌柜。” “哪个李掌柜?是那个昨日,我帮他抄文的那个?”张长德脸色缓了过来。 徐小帆笑吟吟道:“对,听说接下来两天有好几百单生意呢?我在想招人的事情,我们镖局人手太少了。” “招人?”张长德从没想过,镖局一向入不敷出,竟然还能再招人?太奇迹了。“这事交给我,我去拟草一份书面,趁早贴在城中。” 在唐朝的生活,环境困难。人多地少,除了耕地,许多人还会出来打打小工,即便家中妇女也会接点女红手艺补贴家里。像这种多劳多得,时间随意的工作,不知多少抢手。 师傅既然如此热心,自己也没有办法。徐小帆甩了甩手:“那辛苦师傅了。”转身,却发现张长德已经不见了....... 招聘书信贴在城中。 不过午时,就有十几号人高马壮的男子上门应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外排队的人也越来越多。 看来这年头,找份工作不比现代容易啊。 招聘人数五人,最后来了五十人,招聘率为百分之十,跟考公务员比起来,这了录取率还是很感人的..... 徐小帆心里甚感欣慰,熬了这么久,生活终于有盼头了。 面试地点定在书房。 徐小帆和张长德高高坐在椅子上,张志强则在外头喊人进门。 “一号。” 一个高头大马的壮汉进了书房,一阵汗味也迎风而来。 徐小帆呛了一下,捏着鼻子道:“自我介绍一下。”这种考官的感觉棒极了! 壮汉自我介绍道:“我叫马壮,今年十八,能扛能搬还能打。”又展示了二头肌,抬起胳肢窝,还有狐臭.......“你再瞧瞧我这肌肉,简直比牛还莽!” 额......差点熏晕.........徐小帆趴在书桌上,眼神迷离,这丫简直生化武器。他嘴角抽抽道:“下一个。” 门外又响起张志强的声音。 “二号。” 过了很久,这人走的够慢....... 二号出现在徐小帆面前,令他吃了一惊,上一个十八,这一个八十.......尊老爱幼,他是懂得,笑呵呵道:“大爷,您是来做工的?” “是呀......” 额,这要是呜呼哀哉算谁的。 张长德也担心,说了一句:“大爷,您回去吧。” 大爷也算不难缠,只是耽误了点时间,走了几分钟才出书房...... 接下来面试了二十来号人,不是不认识字就是弱不禁风,还有走错地方的。 能不能靠谱点,能不能靠谱点! 徐小帆终于体验到了面试官的苦,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奇葩都有,辣眼睛呀,辣眼睛。 幸好,后面还有几位靠谱点的,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跑能走、认识几个大字、不糊里糊涂就行。 长相没啥要求,不要长得像外星人就行...... 面试结束。 经过他们的精挑细选,好吧,也没精挑细选,矮子里挑高个,选了五位新伙伴。 他们年轻力壮、帅气阳光、身材高挑、宛如明星.......那是不可能的....... 傍晚时分,五个小伙子留了下来,作为面试的成功者,他们之间都有些共鸣‘我们都很牛逼’。 徐小帆对于这次招聘还算满意,起码留下来的都是正常人。他挺了挺胸,作为一个管理阶级了,要有一点威严道:“你们给我听好,明天跟我去绸缎庄,然后领了货,给人送去听见没?” “听见了。” “声音太小,我再问一遍,听见了吗?” “听见了!” 尼玛,这声太大,差点聋了-- 第四十七章 相亲 绸缎庄的生意日益见好,永兴镖局也跟着走上了正轨。 其他商铺见到永兴镖局带来的利益,更多的商家开始和永兴镖局合作。 张家的生活也有所改善,最直观的表现应该是餐桌上的两菜一汤变成了四菜一汤。 徐小帆也没有从事跑腿行业,在各个店家之间走动,收收钱、睡睡觉。 这日子还算是惬意。 赵氏住在永兴镖局的前方一百米左右。 赵氏闲的时候,也会去镖局收拾收拾。 今日一大早,却心情别样好,换上了徐小帆给她买的新衣服。 “娘?”徐小帆本想问问今日并非新春佳节,也没逢初一十五,平时舍不得穿新衣的赵氏,怎么换上了新衣裳?但话到嘴边又不好开口。 赵氏满脸欢喜,像是捡到了几锭金元宝似的,乐个不停:“帆儿,今晚有事吗?” 有事还是没事? 也不知你葫芦买的什么药? 徐小帆把赵氏扶到大厅的凳子上,自己站在一边,脸色和悦道:“没事。” “那好。”赵氏抚了抚他的手,一副把他当作刚嫁出去的女儿一般..... 等等!是刚嫁出去的儿子一般..... 徐小帆一头雾水:“有什么事吗?” “有。”赵氏慈祥的笑了笑:“我给你找了一个媒婆,说了说你最近的情况,媒婆说今晚就给你安排一个姑娘见见面。” 相亲? 该来的始终要来,这是要被逼婚的节奏。 二十郎当岁在唐朝的确是个晚婚的年龄,事实告诉我们,婚姻问题是一个千古难题。 徐小帆还没准备好,但父母之命实在难为,脸色微微尴尬,直视着赵氏那双炙热的双眼:“娘,能不能过段时间再说?”能拖多久算多久,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自由恋爱.... “哎。”赵氏一听,不高兴,哭丧着脸,两手一抹眼睛:“帆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成家,是不是为娘的拖累了你,让你没了心思?” 我滴天!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手段,还真吃不消。 徐小帆犹豫了片刻,看着赵氏老泪不止,无奈道:“娘,您别哭了,我去还不行吗?” 赵氏停止了抽泣,转哭为笑道:“那好,今晚酉时时分在千祥居,记得,别去晚了。” “好的,娘......” 赵氏起身满意地整了整徐小帆的领子:“帆儿,长得如此英俊,一定会迷倒那姑娘的......” “.......” 听了一席循循教导,赵氏终于准备离开。 徐小帆也松了一口气。 突然,赵氏又转身道:“记得换件漂亮衣服,第一印象很重要!” “.........” 得,自己连个说话的空子都没有。 徐小帆像往常一样,收了钱,算了账。 这几日,除了雇人的工钱,其余利润和张家对半分,自己大概赚了三两左右。 这可比当时去押镖好多了,而且生活也安逸了不少。 这会儿,离酉时还有一段时间。 徐小帆在屋子里,躺在新买的棕床上,打开了戒指。 系统贡献值:29536。 是时候抽一波奖了,希望能出个有用点的东西。 他望见系统里躺着的石斧,心里咯噔一下落了个空,不要在那么坑爹了......... 第一次抽奖! 指针由快到慢,落在了【现代道具类】。 箱子闪动。 系统提示声:恭喜获得特价口红一支。 物品介绍:虽然它没有牌子,没有价格,没有生产日期,没有保质期,但它非常的......红。美女涂上它,嘴巴变得很红。丑女吐了它,它会让嘴巴变红。 一个失落的声音:“额,我就知道.......” 第二次抽奖...... 指针依旧落在了【现代道具类】。 箱子闪动。 系统提示声:恭喜获得‘非常辣椒种子’一小袋。 物品介绍:辣椒,别名:牛角椒、长辣椒、菜椒、灯笼椒,茄科、辣椒属一年或有限多年生草本植物。茎近无毛或微生柔毛,分枝稍之字形折曲。但本品为‘非常辣椒种子’,它的生长周期比其他种子更短,是世纪最新产品,它的生存能力极强,只要有水和土,它便能顺利生长。 徐小帆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兴奋不已:“靠!发财了!” 要知道,在唐朝辣椒可是还木有的东西。 如果,他真的能种出来的话,那可是独一份,价钱可是杠杠的! 想要吃上的话,那一定得要黄金的价格。 徐小帆从物品栏里,拿出被布袋装着的种子,捡到黄金似地数着有几颗种子,七颗。他笑了笑:“你们可比葫芦娃珍贵多了,嘿嘿.......” 本有点困意的他,立马精神了,拿出一颗种子,捧在手心里,在张家后院的一个小角落挖了个坑,埋了点土,把种子种了进去。 等过段时间,那就是‘面朝辣椒,春暖花开’。 不知道种了辣椒花的时间多,还是看着土坑的时间多,转眼到了酉时。 徐小帆按时去赴宴,没有换件好衣裳,穿着一如既往的朴素,本来就没这打算,全当糊弄糊弄赵氏了。 千祥居,正是饭点,店里的生意好得不行,人挤人。 徐小帆记得为了此事,他娘还特地包了一个雅间,好像叫菊花阁。 我的妈,还真会挑。 徐小帆上了二楼,一溜的雅间,‘春花阁’‘荷花阁’‘梅花阁’‘牡丹阁’....... 掌柜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会取名了,一排的花名房。 “菊花阁!”徐小帆走了小半圈,终于找到了这件名字特别精致,听起来特别没胃口的房间。 他推开雅间的门,里面坐着一个姑娘,边上站着个丫鬟,坐着的姑娘长得白白嫩嫩,一双美眸注视着他,嘴角微微翘起:“您是徐公子吗?” 长得还不赖,徐小帆呆了一秒,又行了个礼:“正是,姑娘您是邱家三小姐?” “是。”邱家小姐摆了摆手:“公子请坐。” 还挺绅士...... 徐小帆回道一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