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女主她超飒》 第1章 楔子：幸存者 眼前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火红，嚣张的火舌不断舔舐着这一栋透露着古老气息的建筑。人们站在安全的地方，伸着脑袋张望着这一栋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的建筑被火焰慢慢吞没。有人大声议论着这奇怪的房子，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或直播，小小的一方天地，混杂着各色各样的面孔。看热闹的人挤在了最前面，悲伤的人却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去。 “快让我进去啊！我孩子还在里面啊！”老人无力的哭声被嘈杂的环境掩盖住。 消防员们在火势扩散前赶到，一阵紧张的救援之后，尸体被抬了出来，整齐地列在了空地上，她们再也无法行走了，只能在这里安静地等待着家属来领她们回家。老人终于挤进了人群，看着面前已经分不清面目的尸体，她痛苦地跪倒在地上，一瞬间老泪纵横。 火势已经控制住了，但是房子内坍塌的情况仍然不断，照这样的情况看，里面就算还有人也都已经活不成了。 老罗凝眉看着面前的建筑，经验告诉他，这栋房子已经烧空了，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全部坍塌，然而里面还有人在搜寻幸存者。当机立断，他通过对讲机下达了指令：“所有人立即撤出。” 收到指令，在内搜寻的人们立刻准备撤离，小宋也不例外，他刚刚参加救援任务不久，这是他第一次身处火场搜救幸存者。火焰带起的高温烤的他有些狼狈，在这种环境下，每呆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他将特殊材质的对讲机小心翼翼地收好，他此时在地下室的入口处，通向地下室的楼梯上已经坠了好多坠落物，他伸头往下面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 里面会有人吗？ 他在心里想到，应该是不会有的。 对讲机里还在传出声音，他听到自己的战友们已经陆续撤出了，外面指挥行动的老罗也已经开始催促，种种迹象都明确地告诉他，这房子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要塌下去了。 他准备顺着原路返回，可刚一退后，他却又想到，万一这地下室有人呢？地下室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如果真的有人那么他们极有可能还活着。 看一眼，他在心里想，只要一想到地下室可能还有人活着他就迈不开向外的脚步。 有什么东西嘭地一下砸落，他心中一惊，退了两步，一截断木便直直地坠落在他的面前。他在这种高温的环境下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一刻他更加清晰地知道，这种环境下，多呆一分一秒都危险重重，去地下室看那一眼，极有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现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不过转念之间，他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咬了咬牙，他猫着身，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走向了地下室的方向…… 老罗在外等的焦急万分，眼看着屋子就要倒了，还有一个人没出来。 “还有谁没出来？” “小宋！是小宋！他刚刚说他那边发现了两位幸存者。”身后有战士焦急地喊道。 “快，呼叫小宋！问问情况，再不出来来不及了。” 老罗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可对讲机那头小宋却迟迟没有声音。 “小宋在什么位置？” “报告指挥长，他搜查的位置在地下室附近，要再派人进去增援吗？” 老罗皱着眉头，有一瞬间的犹豫……倘若小宋现在在地下室那就相对安全，但怕就怕在万一连地下室一起塌了……可倘若此时若再派人进去……只怕都难以幸存。 咬了咬牙，罗指挥长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不……” 随着话音落下，整个房子也在同时像是失去了全部支力，轰然倾塌。与此相和的是围观群众们此起彼伏的尖叫……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罗指挥长一瞬间红了眼，这种坍塌程度，地下室不可能幸免。 第2章 出息了啊，欺负小学生 一声刺耳的电话铃划破冗长的黑夜，纤细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到床头的手机。 “喂……”清冷的声线带着沙哑拖长了调子在黑夜中响起。只是电话那头却并没有声音。 黑暗中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抬了抬头，手机上发出的微光映在脸上，勉强照出了这个人的样子。 她一头卷发凌乱地散着，遮住了小半张脸庞，但仍然能够通过精致的五官看出这人的漂亮，此时她眉间微蹙，双眸艰难地睁开了一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微露出来眸子里都放着还没睡醒的倦意，倒映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和一个未知号码。 没有人说话。 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季漾冷嗤了一声：“真有毅力。” 意味不明地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随后抬手从床头柜上摸出了一个针状物，动作熟练地打开手机卡槽，拿出电话卡掰断，然后将手机扔回了原位，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后，手机屏幕上的微光自然熄灭，一切又再次重归寂静。 …… 早晨八点，季漾被电话吵醒，她记得昨晚已经把掰断了一张卡，现在能打通的这张是只有她身边的人才知道的号码。想到这，她忍着头痛，伸出手摸到手机接听了电话。 “哪位？”可能是因为被吵醒的原因，她声音有点低，隐隐有几分不耐。 “姐。”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此时他声音压的很低，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样子。 季漾睁了眼，目光落到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季浠两个字让她有一瞬间后悔刚刚为什么不看清是谁打的再接。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再张口时，这不耐烦的情绪就很明显了。 …… 两小时后，季漾拎着自己闯了祸的弟弟从警局出来，她今天穿了一身米色的风衣，一米七五的身高穿起这身风衣更显得身材修长，长长的卷发搭在肩上，似乎没有经过打理，显得有些随意，但显然出门也并不匆忙，因为她好看的脸上还画了一副淡妆，显得五官更加精致。眉目间带着点懒散的倦意。 季浠身高超过一米八了，和季漾在相貌上有几分相似，天生的五官精致又张扬，看着有几分肆意妄为的少年气息，此时却是一步都不敢越过季漾，只敢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出息了啊，小学生都欺负？”一直走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季漾才勾着唇，意味不明的出了声。这话语气难以揣摩，还透着一点似笑非笑，季浠在内心斟酌着，也不知道他姐这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于是只好讪笑着回道：“还好还好。” 季漾回头瞥了他一眼：“挺骄傲？” 季浠这才看出他姐没有对她开玩笑的意思，瞬间更怂了：“你不会把这事告诉爸妈？” 季漾啧了一声：“闯祸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这一回事了啊？”吐槽完她又轻飘飘地加了一句，“看心情。” 这看心情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季浠那可谓是秒懂。 接下来的一路上他直接自觉化身小跟班，到家之后更是狗腿的让人心疼。 “姐，您坐您坐，这一路去捞我累着了，赶紧好好歇着。” “姐，来，喝茶，我刚给你泡的，您尝尝可还满意。” “姐，来吃水果，我给你全部切好了……” “姐，你热不热，需不需要给您打开空调，您瞧瞧什么温度合适？” “十度的气温？你热？” 季漾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也同样以一种过分熟练的姿态接受季浠的殷勤，听到这才出声打断了他。 季浠心想：“可不是吗？忙前忙后的能不热？”只是这话他却不敢说出来。只是笑嘻嘻地道，“哪能啊，姐……你这茶是不是凉了，我再给你重新泡一杯。” “别了。”到这会儿，季漾被迫早起的气也消了些，懒洋洋地喝了口已经有点凉了的茶，她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 “交代清楚，可以不跟你爸妈说。” 季浠立刻如获大赦，但一想到事情的起因却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苦着脸说：“姐，首先，你得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欺负小学生……这件事说来话长……” 第3章 常年语文不及格的人，说这 “事情发生在今天凌晨，今天凌晨气温非常的低——低到我穿着件羽绒服走在路上都瑟瑟发抖，大街上十分的寂静，寂静的连我的呼吸我都能听见。通过当时的环境，我就可以预料到，势必会碰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在语文上叫通过环境烘托出凄惨的氛围，为后续悲惨的故事的发生做铺垫。” “你一个语文常年不及格的人……说这？”季漾挑眉。 季浠被一句话噎住：“……”扎心了，姐。 季浠真的啰嗦的要命，一个简单的做好事被误以为拐卖小孩的故事硬是被他说出一本书的内容，季漾后面也不打断他了，漫不经心地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听着，全由得这个戏精自由发挥，说的天花乱坠。 “真的，这谁能想的到呢？一个小屁孩大半夜梦游到了大街上？我当时真以为这孩子出什么问题了，我看着他都要走到马路上了！虽然晚上车不是很多，但他走上去也是很危险的啊，这种情况我不得去把他抱着？就在这时候！就在这时候！来了一拨人找这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孩子就被抱走了还直接给我扔到了警局。这真的太离谱了！然后警局里值夜班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盘问教育我一大堆，一直到快八点了才叫我打电话给家属来保释。” 季浠说完还痛心疾首地加了一段总结，这一段总结可以完美地取代前面那一大堆废话。 “你说的是真的？”季浠什么德行，季漾还是知道的。 “凌晨你不在学校宿舍跑大街上干嘛？” “这不是昨天是周六吗……学校管得不严，我出去买点吃的。” “喝酒了？” “没！”季浠答得非常迅速，生怕说慢了一秒季漾就怀疑了，不过季漾显然也压根就没打算信他，直接在季浠的注视下悠悠地打开手机，打开通讯录，季渺两字已经显示在屏幕上了。 季浠一看到季渺的名字就乖乖认了怂，这事要是给他的妹妹季渺知道了，就意味着爸妈都会知道，并且这件事会变得很难解决。 “和朋友约好了……所以……喝了一点点……”他还试图再挣扎一下。 “人小孩家里找过来的时候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季漾收起手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俨然一副拿捏死了的样子。 季浠：艹，怎么感觉她就跟在现场一样？ “说什么了？”季漾瞧着季浠默认了，饶有兴趣地问道。 季浠：…… “我当时真喝多了，就……脑子没转过来，来了句‘一百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季漾：……？ “这不是你自己上赶着当人贩子的吗？” 季浠：嘤嘤嘤，假酒误人。 事情搞清楚了季漾也懒得跟他计较，人家给他送警局去应该也不是因为他张口就来的勒索一百块，大概是看他一个喝醉的还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在路上也不安全。 她只是去了趟警局捞季浠，季浠口中那梦游的小孩她压根就没见着，这事也就没什么后续了。 今天周日了，季浠作为一个高三生只有半天的假，下午两点得按照要求回学校，这一通折腾再加上讲了这么长时间的废话，也已经快一点了。季浠急着回学校但还是非常狗腿地给还没吃午饭的姐姐煮好了面，自己啥也没来得及吃就赶紧撤了。 不得不说，季浠的厨艺相当可以，季漾心安理得地慢悠悠吃着面，刚好喝完最后一口汤，微信弹出了一条消息。 楚墨：“又出事了？” 第4章 来接我嘛 季漾把碗放进洗碗机。打开微信。轻挑了下眉，然后缓缓打字。 季漾：“没。” 楚墨:“又掰了一张卡。” 对面那人甚至没有加上问号，显然已经打过那个电话了。 季漾顿了顿，眸子里的笑意渐渐淡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面那人见她没回，就直接打了个微信视频过来。 视频接通，屏幕里立刻出现了一双狭长的双眸。那双眼睛长得太漂亮了，带着点儿勾人的劲儿，虽然那人带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的脸，但仅凭这一双眼就能看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见视频接通，她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了小半张脸，张口就是问：“发生什么了？” 让人惊异的是，这美人声音好听的雌雄莫辩，她生是一副女相，却并不显得女气，眉宇间的气质都仿佛一个少年人，如今做的还是个男人打扮。再加上雌雄莫辩的声音，怎么看都是个长得分外俊秀的男人。 “回国了？”季漾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给自己接了杯水，她没回楚墨的话，而是看了一眼楚墨身后的机场背景反问道。 “四点到，来接我嘛？”在国机场的楚墨看着手机里的季漾，心中感觉有些复杂，有一年没见了，季漾越来越不爱跟她说那些事情，似乎在潜意识里，季漾已经放弃去解决了，她被动地接受着，唯一做的事就是掰断电话卡。 “好。”季漾答应的很是干脆。 说是四点，季漾三点多就到的机场，令人意外的是出口处已经有几十个女孩子围成一团等在那了，为首的一人季漾还认识，季漾带着帽子压的很低，还带着口罩，给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她没有过去，只找了个地方靠着，给楚墨描述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之后，她本是打算再发一句：“出口处很多人。”但是在看清那帮人手中的应援牌之后，她又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内容删掉。退出了对话框。 退出和楚墨的对话框之后就看见满屏的小红点，她不太回消息，一般消息发来都是当没看见，心情好了再挨个回。 消息有点多，往下划甚至还有人发的元宵节祝福她都没打开看过。划了一轮，最终她手指停留在一个叫“柯芸”的名字上。 点进去就是一大片消息。 季漾扫了一眼，最终目光被“连雾山”三个字吸引住了。她引用了这段话，回了两个字：“旅拍？” 对面回的很快：“不是的，就要风景诶。接嘛？” 少见的要求。一般通过柯芸来约她的都是旅拍。 “接。”季漾回，“这个月月底给。” “你最近是有别的工作嘛？我发给你的另外的单你都不接了嘛？”难得季漾回消息回的这么及时，柯芸赶紧接着问了一句。她算是季漾的代理人，季漾的联系方式是没有公开过得，一般找季漾约拍都得先找她，由她来交涉，然后整理筛选，最后发给季漾的都是开价合适，地点合适且老板人品可以的，当然最后接不接还是季漾说了算。 “有事。”季漾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打字。 对面也就没再继续问什么，柯芸并不是只帮季漾代理，她自己有工作，是一个杂志社的编辑。虽然季漾给她的提成高，但她也不是只靠着季漾吃饭，所以也不会多过问季漾不接单的理由。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过来一份资料，连雾山那组照片的具体要求和老板的信息。 从一年前的那件事开始，每次柯芸都会详细调查好老板的信息，以防再出现一年前那种意外。 季漾打开看了一眼心里大概有数了。 这时出口那个地方也传来了骚动。那批人应该是有组织一起来的，举着接机牌，大声喊着楚墨的名字，虽然一个个都激动的要死但却并不是很混乱。都站在那一块，也没影响其他乘客出站。 季漾倚在墙上，卷发被扣在帽子下面，她微微抬了抬头，从帽檐下看向人群。人群中找出楚墨并不难，她被簇拥在中间，她没带保镖或者说她一贯都不带保镖，而她的粉丝们也堪称是粉丝届的模范。 第5章 我也觉得很配 楚墨是在很小的时候以男生的身份进入娱乐圈的，粉丝基础非常庞大，但就在去年她拿下影帝的时候她选择了承认自己的性别，一时间无数谩骂扑面而来，大多粉丝觉得受到了欺骗无法接受，楚墨坦然地接受了一切恶意，她没有退圈，但在被全网抵制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去到了国外。如今来接她的，都是真真正正爱着她，仍然关注着她的动态的人。 季漾记得，在楚墨走的时候，她身边罕见地带了很多保镖，因为那段时间，很多极端粉持刀跟踪她，甚至有粉丝为了维护她受伤，这也是导致她选择离国的一个重要原因，她可以不惧网络暴力，不惧跟踪和蓄意伤害，但是她很怕有人会因为维护她受伤。 一年过去，她却是坦坦荡荡地独自回来给这些爱她的人，还在期待她的人一个交代。 一年前走的时候季漾也是这样看着她，那些极端粉追到机场对着她的背影不依不饶，楚墨一直都没有回头，走的干脆。 谁能想到一年后回来的时候会是一群可爱的女孩举着接机牌在等她。 楚墨自己都有些恍惚，那些女孩们喊着她的名字，喊着喊着甚至有几个女孩哽咽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呀？”她抽了张纸，递给面前一个流泪的女孩。这个女孩她是认识的，叫林晓晓，以前她就是她的粉头之一，一年前出事后，另外几个粉头都脱了粉，只有这个女孩一直都在。 林晓晓抽抽搭搭地解释：“我们有个群，今天有个姐妹说，在国机场看见你了，说你好像是要回国了，所以我们组队一起来碰碰运气。” 听到这个答案，楚墨一愣：“没有耽误大家学习工作？” “没有，今天周日。” 有粉丝在人群中喊到。 “那我这时间阴差阳错挑的还挺准。”楚墨笑道。这一句话瞬间让大家都笑了，先前那种悲伤的氛围也散去了不少。 楚墨一出站就看见了季漾，跟粉丝聊了几句她就带着粉丝走了过去。 “不冷吗？不是说了四点吗，这么早？”一靠近季漾，楚墨就拿起搭在行李箱上的围巾给季漾围上了。 季漾并不动，任着楚墨给她围，只抬了抬眼眸道：“现在三点半了。” 言下之意就是离四点也没多远了。不算早。 楚墨向来会把时间跟她说晚，因为怕她等，季漾知道，但她也确实是不喜欢等，所以以前无论是去哪儿她也都是压着楚墨说的点到。今天不一样，有一年了没见了，索性也没事，她就不太想让楚墨到了再等她。 “啊，这是漾姐嘛？” 林晓晓擦了泪，看见抬个头的季漾一下子瞪大了眼。其他粉丝也一下子都激动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墨哥，明明知道你是女孩子了，可还是好想磕你和漾姐的cp啊呜呜呜呜呜。” 林晓晓想起这事就经不住想笑：“去年我还是摸羊cp超话的主持人呢。” “我也是，我也磕过“摸羊”哈哈哈。” “我也是啊，我也是啊！墨哥跟漾姐太配了啊！” 人群中其他的粉丝也都纷纷出声。听的楚墨也不禁笑了。 “我也觉得很配。”季漾扬了扬唇角，看着这些可爱的女孩子们，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开玩笑的一句话讲的意外的有点撩人。 粉丝们立刻炸开了锅，还有粉丝激动的说：“漾姐好攻啊，我不站“摸羊”了，从今天开始改站“寂寞”了啊啊啊。” ““寂寞”是什么鬼名字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摸羊”就好听了嘛？” “哈哈哈哈笑死了，我一直想说来着，这名字很奇怪啊！但之前听大家都说“摸羊”说的起劲就没提了。” 于是又是笑成一团。 这气氛融洽的不像是一个明星，一个明星的绯闻女友和一帮粉丝在一起。而像是一年没见过的朋友们，今天重新相见了，于是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第6章 我哥哥就在那里 楚墨最终给这几十个女孩每一个都认认真真签了名，还和她们合了照，临走的时候，楚墨对她们说：“我会重新带着你们的期望回到顶峰的。” 她说的平静而又坚定。 这帮女孩走后，楚墨就跟季漾回家了。她在国内的住所还没请人打扫，一年没回来暂时住不了了，于是她开车到了季漾家。 打开冰箱，看见里面的几个土豆和几筒面条楚墨还惊讶了一下：“冰箱里还有食物呢？” “季渺前几天来带的。”季漾环着手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楚墨。 “不出所料。”楚墨叹了口气，“去买点东西。” 说着就往外走，两人一起出门，楚墨依旧细心地给季漾带上了围巾。 小区门口就有超市，季漾鲜少买菜，来了超市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菜，楚墨便自己过去了。季漾索性往冰柜那边转去了。想拿两瓶酸奶。 冰柜前已经站了人，是一个小孩。个子不高，看起来也就大概不到一米五。穿一身奶白色的连体睡衣，看起来毛绒绒的，让人很想摸一把。 他想拿的酸奶似乎有点高。季漾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垫着脚试图去够，可是还是差了点。 季漾走过去，随手帮他拿了下来。 小孩仰着头看着季漾，伸手接过牛奶，短胳膊短腿的看着一团稚气。 见季漾看向他，他立刻弯起眼睛，甜甜地叫了一句：“谢谢姐姐。” 这孩子长得真的很漂亮，像个白瓷娃娃，眼睛里仿佛都藏着星河，一眨一眨的满是灵气。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就让人想上手。 季漾一贯来是想什么做什么，想上手就上手了。她直接把手放在小孩的头上就薅了一把。 小孩也不反抗，还睁着大眼睛乖巧地看着她。这么又乖又好看的小孩真是少见，季漾难得多问了一句。 “你一个人来的？”在超市逛了半天，超市开着暖气的，带着围巾但是有些热了，季漾一边顺手将围巾拉松了一点，一边问这孩子。 “不是的，是跟哥哥一起来的。”小孩抱着奶乖乖巧巧地一字一句道。 “你哥哥呢？” “不知道，姐姐，你可以陪我在这里等会儿嘛？”小孩的眼睛里仿佛都有光，一闪一闪的，透露出一点无辜又委屈的意味。 季漾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在这等着，他会来找你的。”说完她只转身把自己要买的奶拿了两盒。 虽然多嘴问了一句，但她并不想跟孩子扯上关系，想着楚墨菜应该也买的差不多了，她便是打算去找楚墨。 没想到这熊孩子竟是在后面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嘛？” “我找不到哥哥，一个人害怕。” “我看你的年纪应该也在上小学了叭？这也怕？” 季漾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小屁孩，她声线比较冷，语气也惯常的漫不经心，可是这么对着一个小孩说起来，倒是让人感到了一丝嘲笑的意味在。 小孩立马委屈地瘪了瘪嘴，小声的道：“才一年级。” “一年级也已经是个男子汉了。自己在这等。”季漾说的毫不留情，旋即转身迈开长腿就要走。 小孩低着头，看上去有些低落，但下一刻，他抬头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神又亮了起来。 “哥哥！这里。”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后，他立刻又伸出一只小手牵了牵季漾的衣角。另一只手还指着一个方向。 “姐姐，我哥哥就在那里。” 第7章 一天碰了两遍瓷 季漾扬眸看向小孩口中的哥哥，那人的着装跟这小孩奶白色的风格完全相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远看起来气质有些冷冽不太好接触的样子。 他带着口罩，离得远了只能看出这人格外好看，这短短的几步走的跟在秀场似的，离得近了才看出这人眉眼的精致。 他生的一副清冷的眉眼，却有一双深邃的瞳孔，此时眉间还透着一丝不耐的气息，多少有点生人勿近的气场。 只一眼，季漾就有些兴味地勾了勾唇角。看着这人一步步走近，到站定在她面前。这会儿她倒是不急着走了。 她环着手臂，挑眉看着眼前的男人：“小屁孩的哥哥？” 这小屁孩指的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小屁孩撅了撅嘴巴，但是也没有反驳。 “介意让我看看脸吗？”季漾眉眼间平日里总是情绪淡淡，但她五官长得却是艳丽的那种，眼下只是眉眼间染了点兴味的笑便是有了点不自知的勾人的意思。 对面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眉微微蹙起了一下，显然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小屁孩连忙上来打圆场。 “哥哥，这个姐姐刚刚帮了我拿酸奶。”言下之意，人家帮了我你让她看一眼又怎样。 哥哥当然听出来了，可却并不想顺着小屁孩的意，反而冷嗤了一声：“小矮子，这点高都拿不到。” 话虽这么说，在小屁孩脸色黑下去的同时，他还是摘下了口罩，对着季漾伸出了手。“祁深。” 不出所料，口罩下面的一张脸线条流畅的几乎到了精致的地步。可能是出于职业病的原因，看清他的第一眼季漾都已经在脑子里为他构好了图。 但季漾没有跟他握手，只是撩了下长发，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考虑做演员嘛？” “你不认识我？”祁深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他用眼神审视着季漾，表情多少有点古怪。 这一句话在季漾看来是有些莫名的。 见气氛突然僵持住，小奶包连忙打圆场。 “小姐姐，我哥哥是导演哦，你想当演员嘛？姐姐你好好看，你来演我哥哥的女主角好不好！” 小孩抬着头期待地望着他两，但他两显然一个都没收到他的信号。 祁深直接一巴掌薅在小奶包的头上，用实际行动示意他少多嘴。 季漾也好笑地站直了身，心想她倒是不知道这是哪个导演，从来也没听说过，与其是去做导演倒不如去做演员好歹不浪费那副皮相。 只是口上她仅淡淡回了一句：“没兴趣哦。” “那好叭。”小奶包看上去挺失落的。 季漾没打算跟他们多扯，话题一断她便打算转身走，身后小屁孩还冲着她喊了一声：“姐姐，我叫祁安哦。” 季漾没回头，只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她整个人看着像是一个懒洋洋的样子，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季漾一走，祁深脸色顿时有了细微的变化，他垂着眸子看了一眼身高才到自己腰的小屁孩，语气中的不耐烦完全不加以掩饰。 “你到底在做什么？一天碰了两遍瓷……” 祁安仰着头，看着他亲哥，圆溜溜的眼睛微微弯了弯，这会儿眼眸里哪还有先前那般单纯的光？反倒是映了一抹狡黠，“你会感谢我的。”他摇头晃脑神秘兮兮地道。 “呵。”祁深仅用一个语气词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第8章 会用百度 楚墨作为曾经的顶流，出事后仅仅才一年，眼下争议还是很大。 她不过刚到季漾家，微博上关于她的热搜就已经爆了。与此同时季漾也收到了无数艾特。 幸好楚墨出门的时候带了口罩遮了大半张脸，且超市就在小区门口，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也没碰见什么人，这一路没被认出来。 季漾到家后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打开微博简单地扫了一眼。这一年她都没太看微博。偶尔登上去发摄影作品也是发完了就退。 因为和楚墨关系亲近，这一年艾特她和私信她的人并不少，只是她从不去看。 今天晚上艾特她和私信她的人更是翻了无数倍。 季漾心情还不错，就随意地点开看了几个。 有期待楚墨回归，说是楚墨忠实粉丝，知道楚墨回国泪目的，但更多的还是谩骂。 “楚墨还不被封杀？欺骗粉丝她还有脸回国？”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女扮男装骗女友粉？我一想到我喜欢她那么久我就犯恶心。” “黑土的粉丝别洗了，骗子滚出娱乐圈。” “怎么回事啊？骗子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又回来骗钱了？” “今天黑土被封杀了嘛？没有我明天再来问。” “季漾，什么东西啊？和楚某炒cp，恶不恶心？” “楚黑土一生黑。瞎了眼当时那么喜欢他。” “要演技没演技，整天就知道拿自己那张脸和炒cp来搞热度，这种人也配在娱乐圈了，娱乐圈门槛这么低了？” 不得不说，上网冲浪真的是一件挺败坏心情的事，因为喷子实在是太多了，难听的话也是层出不穷。 楚墨在厨房抽空洗了盘水果拿了出来，季漾用叉子叉了快苹果吃了一口，然后慢悠悠给自己看到的最后一条评论点了转发。 配字“百度会用？” 回复完她就关上了手机，端着水果盘现在厨房门口看楚墨忙碌。 季漾转完这条微博，评论区就彻底炸了，季漾的粉丝大多都是一些摄影爱好者，文艺青年和颜粉以及一部分和楚墨的cp粉。这条微博一转，楚墨的黑粉们纷纷涌进来开喷，但是季漾的粉丝却丝毫没有受这些黑粉难听的言语的影响，个个都在评论区聊的欢。 “漾姐！你终于又想起你的微博密码了嘛？” “来了，经典句式哈哈哈，谁还记得去年那句‘医院会去？有钱看病’？” “哈哈哈楼上笑死我了，这是在墨哥走的时候漾姐怼喷子的话了。” “啊啊啊，我要告诉奶奶，她一百年前关注的博主终于更新啦！” “哈哈哈哈我来解释一下咱们漾姐的意思，百度一下就知道了，墨哥一年前刚拿的影帝，应该是娱乐圈近几十年最年轻的影帝啦！还有他之前拿的各种奖更是数不胜数，说他只靠脸和炒cp只怕是昏了头。” “哈哈哈哈楼上真相，漾姐这样连微博都懒得发的人已经两次为墨哥下场了哈哈哈，磕到了磕到了。” “笑死了，漾姐高冷尤物人设别崩，为何日渐予化？苏予这影响力yyds，笑死了。” “全员予化！” “抱走我们漾漾，予予那暴脾气我们漾漾不敢比哈哈哈哈艹。” “楼上磕到的别走，按头安利摸羊cp，温柔全能特会照顾人的神颜美公子vs慵懒勾人霸哥气护妻的大美人小姐。” “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 “墨哥回来了，漾漾是不是又要去跟组啦？” “啊啊啊，楼上又这个字用的不对哦，漾漾从来都不跟组的，只是之前经常探墨哥的班，偶尔会接受墨哥剧组邀约拍定妆照而已。” “啊啊啊，漾漾镜头下的墨墨yyds！” 季漾的粉丝们根本就不搭理涌来的黑粉，只聊自己想聊的。聊的非常欢快。 然而此时的季漾丝毫没有关注评论的内容，她在专注吃饭。楚墨的手艺是真的无可挑剔，这一顿吃下来她难得的撑得慌。 第9章 这孩子一定能站到顶峰 楚墨回国必然是已经做足了准备，有很大的把握从头再来了。因此一回国就忙得很。 仅在季漾这里住了一个晚上，楚墨就被经纪人接走了。 她的经纪人林湘是圈内着名的金牌经纪人。她初入圈，手上便带了两个演员，非科班，在娱乐圈这种美女帅哥如云的地方长相算是很平庸，没有多少人看好他们，但是林湘却硬是将他们带成了影帝和影后。 可惜那两人最后走到了一起，还没看过娱乐圈巅峰的风景，便决定息影，去过安稳的无人打扰的日子。 这一件事给了林湘很大的打击，从此也退了圈，直到遇到了楚墨，她才重新回来了。 一年前林湘其实就是不赞同楚墨当时爆出性别的，但楚墨一意孤行，这件事上的分歧导致她两的关系在这一年里一直僵持着。 可即便如此，林湘也没有放弃帮楚墨铺路，此次她回来，林湘已经把她诸事都安排妥当了。 车内，林湘开着车，她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但她浑身却都透露着一种干练的气质。 此时她目视着前方，嘴角崩的笔直，神情十分严肃。 “你知道这次机会有多重要吗？”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信。 “知道。”楚墨在副驾驶座上垂了垂眸。 “这部电影太适合你了，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抓住了，就是东山再起，抓不住，便是再难翻身。” 说到这，林湘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楚墨，“你后悔吗？” 楚墨愣了一下，这一年来，她其实一直都有跟林湘联系，但是每次提及这件事，林湘的态度都是对她当初的行为表示不容反驳的否定。 这是第一次，林湘用郑重和试探的语气询问她，是否后悔。 是否后悔呢？ “不后悔。”楚墨笑着看向车窗外，看着阔别一年的城市。 这一年她在国外并没有虚度光阴，她学会了很多，但是即使如此，那段时光还是让她觉得十分空虚和漫长，她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但回来之后，车水马龙一如一年之前，什么都没有变。 “湘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她低声笑了一句。特殊的音色带着点异样的缥缈的感觉。 林湘沉默不语，她知道楚墨想要什么。是的。这个孩子一直都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她早就知道了。 所以她才在很多年前，在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面后就决定为了她重返娱乐圈。才在一年前，楚墨的性别被爆出来，迫于多方的压力不得不离国后，依旧尽心尽力地为楚墨打点好一切。 她余光里能看见楚墨正望着窗外，望着这个阔别一年的城市。 她气吗？她真的很气，在这一年里，她不止一次感到后悔，为自己重新将在娱乐圈的梦想寄托在这样一个充满不定性的孩子身上而感到后悔。 但是每次后悔过后，她都依然相信，这孩子一定能够站到这个圈子的顶峰。 第10章 我等你让我后悔 三月天气还冷的很，呆在家里比较合适，但是既然接下了连雾山的工作她还是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连雾山是个很特别的地方，距离京城不远，山下景如四季，春生秋落，但山顶却有着常年不化的积雪。 这里在近几年已经成为了一个旅游胜地，不仅是因为这里有着绝美的景致，还因为这里有一个神奇的传说，传说在一百年前这座山上住着很多能人异士，个个都有神奇的本领。 当地政府抓住了传说的噱头，硬是给山上的奇山怪石起了不同的名字，掰扯出它背后的故事。 比如一块山壁上有一块大大的凹陷，便在旁边立上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一百年前，一位力大如神的侠客在此处习武，那块凹陷便是被他一掌拍下去的诸如此类。 大家信不信是一回事，但是这种奇幻的故事本身就能勾起人的兴趣。久而久之，就有很多人慕名前来，观光打卡。 季漾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她提前定好了民宿。打算第二天上山。 她今天依然穿的是一件黑色风衣，里面一件薄薄的白色线衣，连围巾都没带，民宿老板和老板娘住在一楼，租给季漾的是二楼。 木制的房子，花藤缠绕，十分雅致。 老板娘一瞧见季漾就热情地迎上来了。 “奇怪的很，阿予也是前几日刚来，这才走没几日，你就来了，你往年都是四月来，今年怎么三月就来了？” “有点工作正好过来。”季漾没多问阿予的事，只随意地应了老板娘的后一句。 她每年四月都会过来，向来都订这同一家民宿。 “怎么三月也穿这么少啊！我这些日子可还是时常裹着羽绒服，你也不多穿点，别明天上山感冒了。” “不会。”季漾好笑地勾了下唇。老板娘仍然絮絮叨叨地说，季漾却是难得的有耐心。 老板娘留着季漾吃了顿晚饭，饭后季漾便回了二楼。在二楼的阳台上从夜色中也隐约能看见连雾山的一角。 季漾点了根烟，没抽，就夹在指尖，她坐在藤椅上懒洋洋地看着连雾山的方向。周围烟雾缭绕的，倒是看着比那若隐若现的传说中的“神山”更显得仙气飘飘。 每年都少不了来这一遭，她也说不清她在无谓地坚持什么。可能是觉得答应了老头不能随便食言。 季漾心中默道。苏予不也是吗？年复一年地来。 一根烟烧完了，季漾才站起来身进了屋。 …… 离连雾山几公里的一处酒店内，奶包子一样白嫩的小孩晃悠着小短腿坐在床沿上，腿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两只小手不停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乍一看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打游戏，可是靠近一看却发现这小孩竟然是在敲代码。 “滚回你自己的房间。”从卫生间出来了祁深今天穿了身黑色的衬衫，袖口微卷，露出了一看就不简单的手表，鼻梁上架了副金丝框的眼镜，硬是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此时看着坐在床上的小屁孩，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小屁孩没搭理他，安静地敲完最后一行代码，然后收起电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亲哥两眼，然后吐了吐舌头：“你又不近视，带什么眼镜？骚包。” 祁深只觉得这小孩实在欠收拾，扯了扯嘴角，冷酷地下了最后通牒：“自己滚还是我扔？” “你现在对我这么凶？你迟早会后悔了，你会感谢我的。”祁安仰着脑袋，看着他哥，丝毫不怂，俨然是一副王牌在手的样子。 但是显然祁深并不相信，这几天这小屁孩天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要不是为了让祁爸祁妈别插手他的事他也不会答应带这熊孩子一段时间，更不会陪他到处跑。 这几天祁安拿着鸡毛当令箭，已经越发变本加厉了。祁深感觉自己的耐心受到了挑战，于是直接冷着脸拎着祁安的衣领给祁安提出了门外。 “我等你让我后悔的那天。”语气之轻蔑冷漠，姿态之居高临下……差点让祁安原地坐下哭家暴。 第11章 前几天被碰瓷的人是谁 不过祁安小朋友很清楚，就算他坐在这哭，他亲哥也不会搭理他。 于是他对着禁闭的门扮了个鬼脸，哼唧了一声：“等着。”然后才抱着笔记本电脑回了自己的房间。 祁深在房内擦干了头发，想起了祁安这几天反常行为，皱了皱眉，还是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祁安最近在干什么？”他语气十分平静，听起来就像是简单的哥哥关心一下弟弟。 但另一头的李叔却是瞬间有点紧张：“这个，大少爷，小少爷的事我也不清楚啊。” 这兄弟两，祁深自是不必说，祁安别看他年纪小，却也不是个善茬，李叔只是祁家的一个司机，都是听吩咐做事，哪里能知道祁安的想法呢？ 祁深眯了眯眼，知道祁安那个鬼精的小孩必然不会让李叔知道太多，于是就换了个问法：“前几天祁安碰瓷的那个人是谁？” 碰瓷那件事李叔倒是知道，因为当时正是他听着小少爷的吩咐去找他的。见祁深问，他便赶紧答了：“那人我倒是不认识，在警局的时候听说是叫……叫……反正是姓季的好像。三月初京大附中高三一开学小少爷就盯上他了，只是平日里这人也不出校，也就那晚逮着了他喝多。” “怎么给人送去警局的？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 “一开始不是这么打算的。”李叔回想了一下，“小少爷最开始的意思是他装着跟家里人走散了叫那小伙子帮帮他，然后我们过去时直接仗着人多，上来就直接说他把孩子骗走了，不让他解释，让他找家里人过来协商这事，不同意就骗他说要报警。谁想到那小伙子自己喝多了，张口就是要钱，倒是正好坐实了拐小孩这个理由。” 想到这事李叔也觉得怪得很，但毕竟这是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他们报警说的也是这学生喝多了在大街上看见人小孩子要钱，那小伙子也就是被值夜班的叔叔阿姨们训了一会儿，在警局里过了个夜。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所以李叔也就没跟祁爸祁妈反映这个事。 但最近祁安管在祁深手底下，他的事，祁深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 现在跟祁深说明白了，李叔心里也没个底，不知道祁深会不会生气。于是他就小心翼翼多嘴问了一句：“大少爷。这件事可是惹了什么祸？” “没事。我随便问问。”祁深阖着眼眸淡声道。 挂了电话，他点了支烟。 站在窗口他看着外面的夜景。祁安不擅长在口头上隐瞒事情，单凭这些事和他最近频繁说他会后悔的话，祁深也隐约猜到了祁安最近在忙活什么。 他想起了超市看见的那个女人，一头长卷发随意地披散着，穿一件风衣，看过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透露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是她？”他低头，五官在烟雾中有些模糊，“可能吗？” 他勾唇低声自语了一句，有几分自嘲。 身份被隐藏的那么好，找了那么多年都没出现的人……突然出现了？可能吗？ 第12章 姐姐！又见面啦！ 连雾山不愧是近几年的旅游胜地，季漾背着摄影包，包里装着不少器材多少有些沉。因此她走的不快。 走走停停，一路看着绝美的山崖风景，和令人啼笑皆非的传说故事。 连雾山山顶都是积雪，政府曾经让无人机上去拍过，风景绝美，可以惜因为地势和气温的原因，很少有人能够爬上去，出于对游客的安全的考虑，政府也将向上的路封了起来，到半山腰便是终点了。 但半山腰也属实是远得很，步行一直走也得五个小时才能到，更别说季漾这样边走边看风景的了。真的到半山腰时天色都已经黑下来了。 这里此时也停了不少人，现在的天色倘若想要下山必然是来不及了，于是大大小小的帐篷在警戒线内四处被支了起来，还有人专门在此处租卖帐篷。 季漾租了个帐篷，挑好了地儿便玩起了手机，她不会支帐篷，以前她也极少走到半山腰这里，即使真的来了也是托租帐篷的人替她把帐篷给扎好。 但这时租帐篷的人正多，请人扎帐篷还得排着队，季漾便干脆地坐在了地上，也不管这地面皆是黄土。坐上去实在脏得很，只是摄影包倒是好好地靠在她自己的腿上。 “姐姐！又见面啦！”祁安就在这时候跳出来装了个偶遇。 他应是上来有一会儿了，今天穿的是一身蓝色的小套装，脑袋上还戴了顶帽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衣服竟是没染什么脏，看起来仍是干干净净，小脸虽然红扑扑的但是却是孩子特有的自然可爱的红，并不是爬山后累得不行的狼狈的红。 他这假装偶遇假装的并不高明，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季漾就扬了扬眉。乌黑的眸里转过了一抹看不明白的意味，只是祁安却并没有看见。 “好巧。”季漾勾了勾唇，她在玩一款消消乐的游戏打发时间。没玩几关，难度还没上来，都简单的很，随便划拉几下就赢了。 因此季漾也是玩的漫不经心。一边玩一边和祁安对话。 “今天我也是跟我哥哥一起来的哦，姐姐呢？是一个人嘛？” 小孩好像对季漾很有兴趣，他跟季漾面对面，只是并没有坐下去，只是轻巧地蹲着，一双大而亮的眼睛乖巧地看着季漾。 “啊，是。”顺利通关，季漾没有开始下一轮，而且看着这小孩反问了一句，“你们的帐篷已经搭好了？” “是啊！”祁安弯着眼。小眼神里带上了点孩子气的骄傲，“我和哥哥一起搭的哦。” 他小手指了个方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季漾看见了一个独特的帐篷。 那个帐篷在这里太显眼了，因为在周围一片五颜六色的帐篷中，只有它一个是纯黑色的…… 而更特别的是，恰好在季漾看过去的一瞬间，原先拉着拉链的帐篷，拉链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全副武装的人从里面伸出了头，望向了祁安和季漾的方向。 第13章 让我哥哥帮你扎吧！ 为什么说是全副武装呢？只因那人带着副黑色墨镜，一个黑色口罩和一顶黑色帽子，将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倒是有了几分大明星出街的架势。 祁安的哥哥气质独特，哪怕遮的这么严实季漾也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好笑的是，眼下在这半山腰上的游客们除了季漾都再也没人认出他了，反倒是他这奇怪的打扮让不少人多看了他一眼，更显得他这身打扮很是多此一举。 祁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随手摘下了帽子和墨镜，只带着个口罩走了过来。 “你好。”他的眸光不动声色地地在季漾身上停了一下，似乎在观察什么，但很快就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好巧啊。”季漾勾了勾唇角，很随意地接了一句。这句话倒是让本就心怀鬼胎的祁安小朋友心虚了那么一瞬间。 “是啊，好巧，第二次遇见也算的上是缘分了。”祁深看着季漾的眼光，似乎是笑了笑，他语气自然的很，就像真的是在此处偶遇到的一般，“方便告知一下名字吗？” “季漾。”季漾和祁深对视了几秒，惊于此人的那一双眼长得真是尤为精致。颜狗就是颜狗，就算外表看上去怪高冷的也掩盖不了季漾颜狗的本性。于是她也难得的多了几分耐心。 “四季的季，荡漾的漾。” 几乎在听到她名字的一瞬间，祁深的瞳孔就猛的扩张了一瞬。随后他本能地眯起眼，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打量色彩。 这一眼神的转换被季漾完全收入眼底，她几乎也在同一时间蹙起了眉，心中警惕顿起。 “祁先生认识我？”这句话说出口时的语气便没了先前的随意，季漾双眸也微微眯了起来，惯来漫不经心的神色难得带了点冷意。 祁安安小朋友也感觉到了眼下气氛的不对，他赶忙拉了拉他亲哥的手，祁深这才回过了神，只是打探的目光确实隐晦地转变成了一丝疑惑。 他想不明白。 但他不蠢，季漾眼底明明白白的戒备让他咽下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询问，只说了一句：“抱歉，奇怪了。季小姐的名字倒是与我一位朋友的名字一样。” “朋友？”季漾的目光仍然盯着他，微微撩了一下长发，也不知她是信了还是没信，唇角仍然挂着笑容。 她是坐着的，祁深站在她前面，她本该是仰视着祁深，但她的眼神却毫无仰视的感觉。 “或者说一位故人。”祁深从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她，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单凭那一双眼眸也能看出在此时他平静的语气和外表下，他已经思绪翻涌了。 季漾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先移开了目光，站起来身，拍了拍衣服。 那边租帐篷的两个老板已经帮排在她前面的其他人都扎好了帐篷，正准备过来给她扎，小奶包才从哥哥身后伸出了头，笑的超甜：“小姐姐，我哥哥也会扎帐篷哦，不然让我哥哥帮你扎！” 第14章 以后和小姐姐是邻居了哦 季漾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老板听见了就立即喜笑颜开道：“那就麻烦你了啊！兄弟！” 季漾后面还排着人呢，两个老板也是忙的很，眼下有人能帮忙解决一个自然是好。 季漾环着手臂，没吱声。仅仅两面之缘，虽说祁深表现出的状态都挺友好，还主动打招呼，但透过那一双看不太出情绪的眼睛，季漾觉得这人并不是好接触的那种。 他不太像是喜欢管闲事的样子。 但面对两个老板的话祁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明明是季漾出钱租的帐篷，然而这整个过程却都像是与她无关似的。 季漾并不在意这个，帐篷的事能解决就行，既然祁深自己同意帮她扎，她自然也不会矫情。 这个帐篷不难扎，只是季漾从未自己扎过不太搞得清而已。倘若是自己带来的帐篷，她兴许还会研究一下，但是这租的帐篷她实在是不想拿来折腾。 所以她就自觉在旁边看着。 祁安安帮不上他亲哥的忙，也乐得跟季漾呆在一处，一口一个小姐姐叫的欢。 “小姐姐，上次是在盛宇华庭门口的超市见着你的，你也住在盛宇华庭嘛？” 盛宇华庭就是季漾住的那个小区。 “是。”季漾目光正看着祁深，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祁深五官的轮廓在夜色下渐渐模糊了点，看不太明朗，可这人一身带着点冷淡的气质仍然突出的很。 不远处两个老板帮人扎帐篷忙的团团转，蹲在地上毫无形象，而面前这人却是有条不紊的丝毫不像是在做事，倒像是在搭建艺术品。 可能这就是颜值的重要性。 季漾眯了眯眸，懒洋洋地想，而身边的祁安安已经又接上了她的话。 “真的嘛！姐姐，你住在几栋啊！我们家刚搬过来呢！住在六栋610。” 610？这个数字让季漾脸上的表情微微收敛住了，她回过头看着祁安，看了看这孩子的眼神。 祁安安心中咯噔一下，但硬是维持住了表现的平静，仍然睁着大眼睛望着她，看起来单纯又可爱。 小孩子的优势便体现在了这里，若是旁人只怕都会觉得这么一个看起来才上一年级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但是季漾偏偏不这么认为，她本就不太相信遇到这两人是巧合。尤其是如此频繁的巧合，即使真的有牵强的理由能解释清楚这些，也并不影响季漾此时顿起的疑心。 “好巧哦，我住609——你隔壁。”季漾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祁安的，她目光仔细地看了一遍祁安的表情，眼神里透露着一种似笑非笑又漫不经心的的奇异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祁安已经怀疑季漾应该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不管季漾有没有猜到，他的当务之急是以不变应万变，于是他还是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用喜悦的小奶音说：“哇！真的嘛！太棒啦！那以后我和小姐姐就是邻居了哦。” 第15章 真是没少费功夫 小孩子的眼神总是澄澈透明，晕着一点波光，看起来又软又真诚。 季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秒，没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挪向了祁深。 祁深帐篷扎的快，扎完了也没多言，带着祁安安回去了。 祁安也自知自己失言，没再跟着季漾转悠，乖乖巧巧地就跟亲哥走了。 游客真的多，不少人有的在外面点着篝火唱唱跳跳，氛围十分热闹，直到凌晨三点帐篷外才安静了下来。 季漾拿好设备，出了帐篷。 连雾山真的太大了，能安全扎帐篷的也不过是这一片而已。虽说外面安静了，可是并不是空无一人，稀稀落落的角落里坐着不少人。 多以小情侣为主，好像在很多座山都有这种类似于共同看日出可以永远在一起的说法。只是别的山都是山顶，也就这连雾山只能在这半山腰。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小情侣们之间的情趣，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氛围倒也是这凌晨三点连雾山顶的一个绝妙的风景。 季漾带着设备慢慢走出了扎帐篷的区域，她像是漫无目的般随意地在崎岖的山路间行走。 这里可没有安装路灯，但是月光确实足够的亮，银白色的光映在山壁上，照出了一片冷寂的色彩。 季漾走的很随意，但是在这般崎岖的地方走的却又无比的稳健。 走了将近十分钟，她才走到了目的地。利落的翻身跳下去，下面竟是一个山洞。 令人惊诧的是，此时这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季漾微微眯了眯眸子，眸中划过一丝凉意。 里面的人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她，两人同时顿住了，月光从季漾的背后洒进来，将季漾的影子印在了地上，显得清清冷冷。 “好巧。”这两个字今天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季漾有疑虑却并不十分放心上，但此时身处这个地方再由对面那人说出口季漾才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威胁感。 “祁安安睡了，我随意出来走走，没想到碰到这么个好地方。” 祁深神情十分自然，语气也十分之平静，好像两人在这里遇到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但是倘若祁安安在这，就会知道他亲哥此时显然有些局促，才会下意识地解释在这里的原因。 平时以他哥的脾气，哪会解释自己怎么找到这儿的呢？ “这样啊。是真的很巧了。”季漾提着自己的摄影设备走了进来，她声音压的低，听不太出来情绪，只慢慢走近到离祁深距离不到一米。 祁深此时能清晰地看到季漾唇角的那一抹浅笑，同时祁深敏锐地感觉到了此时季漾的笑容有点不一样。 之前不过堪堪几面，每次遇见时季漾都惯是一副似有若无的笑。那种笑容里更多的是一种疏离和礼貌，透着她漫不经心的性格。但是此时她嘴角的笑却透着毫不掩饰的凉凉的试探。 “怎么？连这里都知道？”季漾弯腰将手中的设备轻轻放在地上，直起腰和祁深对视，一双深幽的眼睛近乎一瞬间看进祁深的内心，“你们真是没少费功夫呢。” 第16章 你跟踪我 季漾出手太快了，虽然祁深有所防备，可还是显些被打到。 他退了两步眸色有点变化。季漾对他能躲过并不意外，紧接着右脚猛的一抬，踢中祁深的膝盖。祁深下意识膝盖一弯，还没跪下去呢，就被季漾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掀了起来。可惜祁深反应相当迅速，手借着季漾的力强行站稳了，随后动作利落的接下了季漾的几拳。 “怎么？跟着我是为什么？为了江城纵火案还是为了那些怪力乱神的传说呢？” 季漾眯着眸子，不过几招下来，她就摸清楚了眼前这人的实力，这人本身并不是她的对手。只是这人一招一式都寻着某种痕迹，偏偏又有些压制住了她这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的拳法。 这么打下去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季漾索性就停了手。 环着胳膊凉凉地看着他。 “你不相信是巧合？”祁深拍了拍衣角。 季漾：“呵。” “这个地方有很特殊的意义。”察觉到季漾的戒备，祁深眸光微闪，知道这件事显然是糊弄不过去的他索性站直了腰。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漾，“你总不会认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而且。”他顿了顿，学着季漾的样子环起了手，“季小姐，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这种情况，更像是你在跟踪我们吗？” 季漾已经很高了，但是祁深还是比她高出了好多，此时他看季漾的姿态有几分俯视的意思，多少令季漾有点不爽，但是事实上，祁深说的话她却无法反驳。 “第一次见面时，你先帮的我祁安，我们才见的面，第二次分明是我和祁安先上的山顶，季小姐，你才是后来的那个，第三次……也就是现在……”祁深说着，往前走了半步，离季漾仅仅两圈相隔的距离，先前还处在黑暗中的他一下子就接触到了白色的月光，泛起一丝冰凉的质感，“季小姐，不用我多说了？现在是不是要我反问回去，你跟踪我们，是什么目的？” 季漾微微扯唇，露出一个笑，她退后了半步，跟祁深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她整个人站在了月光下，长发披肩，衣角被山风吹的微微翻飞。 “错了，这个地方是很特别。” 季漾撩了下头发，在月色下仿佛一个撩人的妖精，她心思转的太快了，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的戾气就已经被完全收敛住了。 “但是我相信对祁先生你来说，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她话说的明白，她不相信祁深真的是因为巧合出现在这里的，祁深究竟是怎么做到每次都快她一步的她也并不是很关心，并不是很在意。是不是跟踪对她来说其实影响也并不大。别招惹她，她就懒得计较。 弯下腰捡起自己带回来的摄影设备，季漾随意地对着山洞口拍了一张照片。 这个地方太特别了，洞口朝斜上方，眼下正对着弯月，随手一张照片便是宛如缥缈的仙境。 第17章 你不认得我 季漾没再搭理祁神深，娴熟地架好设备，这次不再是随手拍，她神情难得的专注。 祁深也保持了沉默，他也没有离开，只是在季漾的身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季漾取景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一处，不消片刻她便重新提着设备走了出去，娴熟地翻上了崖壁，祁深也紧随着她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季漾停，祁深也停，就这么走走停停了两个小时。 天色泛起了熹微的光。 季漾找了个地方坐下，靠着崖壁轻轻阖着眼。祁深坐她身边。 这两人的氛围古怪极了，先前在山洞里的那一番话似乎什么都说清楚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开。 祁深心里有点乱。他偏头看了一眼阖着眼的季漾，心里涌起了一点异样的荒谬感。 他没有想到恰好在山洞会碰到季漾，他料到了如果季漾真的是他在找的人，必然是知道那个地方的，但是两人去的时间太凑巧了。还没完全理清思绪的祁深就这么被季漾撞了个正着，他一时间竟然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祁深是什么人？京城祁家出了名的大少爷。过往二十多年过得都随心所欲的很，今日却意外的不知所措。 “你不认得我？”像是憋了很久了，祁深还是沉声开了口。他声音不大，夜风中这点声音似乎都要飘散。这是他第二次问这种话，可是却与第一次的意思完全不同。 他没等到回答，也不知是季漾没听见还是季漾懒得回答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深色的瞳孔微微波动了一下。心思流转，却没再说什么。 两人安静地呆着，距离不近也不远，祁深看着身前的断崖，眸中神色不断变换，与其说他是刻意跟着季漾来的，倒不如说此时他的心情过于混乱，只是潜意识里跟着走而已。 季漾似乎是睡着了，阖着眼也不搭理祁深，也不做什么，只是当天边骤然乍现一丝霞光的时候，她微微阖上的双眸便睁开了。 一夜没睡好，她眼底映着点疲惫，娴熟地架好设备，这是本组照片最后一个取景。 连雾山的日出。 她不是第一次拍连雾山的日出了，但是每次来看却都会有不同的感觉。 那轮橙红色的圆从群山的背后偷偷探出个头，暖热的光便照亮了一片黑夜。 季漾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覆盖着白雪的山巅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不刺眼，甚至显得纯洁无比。 季漾像是从始至终都未曾注意到祁深一样，只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镜头。 祁深有些惺忪地抬头看着这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 他最近几日的工作太多了，忙于对接和安排各项事物，还得跟着祁安团团转，这一夜又是一夜未睡，眼下阳光照在他略微显出了青黑的眼底竟是让他感觉从昨晚开始像是冻起来了一般的思维缓缓活泛起来。 疲惫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他抬眸看向了日光下的季漾。神色终于从一丝茫然与僵硬渐渐回暖，恢复到了他本该有的样子。 第18章 最后不还是得靠我 祁安安醒的时候就发现他哥不见了，他也丝毫没有着急，盘着小腿坐在帐篷里打开了自己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 确定了一下自家亲哥所在的位置之后他就放心地合上了电脑，拿起了手机，下载了一个季漾同款的消消乐游戏，安静地自个儿玩起来。 太阳彻底从山的后面探出头后，外面便愈发吵嚷了起来。 有一夜没睡等日出的人现在正嚷着回帐篷里补个觉，有看过日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的人。这个时候太早了，上山的倒是还没来。祁深和季漾正是赶在了这个时候回来了。 清晨正是冷着的时候，这半山腰看日出的人大多还都裹着棉服，而这两人却都穿着黑色的风衣，身材修长，在这寒冷的半山腰看上去清冷又独立。格外引人注目。 依旧是一前一后。季漾一夜未眠可却是并不打算多做停留，回到帐篷内收拾好东西便准备下山。 祁深倒是没再跟着她，他一进帐篷就看见祁安安坐在那儿惬意地玩消消乐的样子。 “解释一下？”祁深眼底有点疲惫的青黑，但显然此刻有比睡觉更令他挂心的事。 “怎么找到的？”他敲了敲祁安安的笔记本电脑。 祁安安抱着手机，顺利通过一关，跟停不下来似的又点开了下一关，全然没把他哥的问题放在眼里。 “祁安安？”祁深被祁安的态度气笑了，“你的假我不同意批了，下星期你就给我滚回学校。” 没有什么能比回学校更能威胁到祁家二少爷，祁安安立马放下手机假装乖巧：“哥哥想知道什么呢？” 他刻意眨了眨眼睛，显得很是无辜可爱，可惜了，他哥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怎么找到的？”祁深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就没那么耐心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祁安安怂唧唧地交代了一点：“我也不是很确定，所以是让哥哥你亲自来确定的嘛。” “为什么之前一直找不到？” 这个问题很关键，祁深乃至祁家找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的人偏偏就让这小崽子找到了？ “因为你们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小崽子提到这个语气中就带上了点得意，“小姐姐一直都待在京城，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但有人刻意帮小姐姐隐藏了她的一切个人信息，事无巨细到每一个消费记录。所以你们才会找不到。” “那你就能找得到？”祁深勾唇，带着点不屑的意味。 “当然！”祁安安撇了撇嘴，“只是不确定罢了，所以碰瓷了小姐姐的弟弟借着警局的信息链找到了小姐姐的住址……又‘偶遇’了几次让哥哥你来确定……” 小家伙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事实证明我没找错对不对？” 祁深看着他，没否认。 这在祁安安的眼里就已经算是默认了，小家伙立马开心地跳了起来，有些得意地对他哥说：“最后还不是得靠我？” “是。”祁深看着祁安，嘴角扯起了一丝笑，只是这笑是他惯常挂在嘴角带着抹嘲弄意味的笑，“你猜，你小姐姐要是知道当初被她救出来的小崽子，现在千方百计地去查出她掩饰好的身份，她会怎么想？” 第19章 是导演【微笑】 这便是明摆着的威胁了，这波威胁来的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打溃了祁安安小朋友的得意，他小脸都委屈地皱了起来，却也想不明白他哥这么突然的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 去连雾山拍好照片回来还要做一系列的后期工作，全部处理好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儿了。 季漾后期一向做的慢，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坐在电脑前调一下午，心情不好了一天都不见得动一下。 最终把处理好的照片打包发给柯芸，等着柯芸把尾款收好一起发过来就成了。 这一个星期季漾过得还算安静，网上楚墨回国的事发酵了一个星期，现在热度也慢慢在消退了，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直被挂在热搜上。 眼看着楚墨能有一个稍作喘息的机会了，热搜上却又出现了一些新的话题，引起了又一波的热度。 祁深楚墨官宣合作“穷途” 祁导不是导演 楚墨穷途 祁导为什么不去做演员？ 季漾看到这些话题的时候难得地愣了愣，楚墨爆出新剧她倒是丝毫不奇怪，林湘的手段她清楚的很，楚墨回国后的发展林湘势必已经安排妥当，这个关头爆出来有新剧合作也合适，能让楚墨的热度居高不下，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当然，关注度太高也同样意味着，楚墨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成了就是重新开始，败了就是再难翻身。 真正让季漾感到讶异的是，楚墨的新剧竟然是和祁深合作的。 这一年季漾都没关注过娱乐圈，也并未听说过祁深的名字，她原是以为，林湘会联系个有很深资历的大导演来给楚墨造势，没成想林湘这个精明的女人竟是把翻身的筹码压在祁深的剧上…… 季漾眼里有了一丝兴味。点进了热搜去看网友们的评论。 “笑死啦！黑土怎么开始演这种剧啦！没有大导演要了叭？” “楼上说什么13话？祁导去年拍的第一部电影《听》就拿了银花奖，银花奖是什么奖你知道吗？” “《听》确实可以，但祁深一个就拍过这一部文艺片的……现在来拍穷途？开玩笑？” “原着党爆哭！抵制《穷途》翻拍，《穷途》是白月光啊！” “辣鸡楚墨滚出娱乐圈。” “祁导这是想转型了嘛？为什么不考虑直接转型当演员呢？长这么好看怪浪费的！【狗头】” “楚墨怎么回事？《穷途》原着没有感情戏啊！就男主一个人的卧底生涯，女主是谁都不清楚，楚墨不可能演男主？还要继续艹男性身份？好恶心！【呕】” “楼上镇定，还没官宣他演什么呢？，没准就是一女n号。【滑稽】” “？？？祁深是导演嘛？长成这样，我一直以为是演员呢！” “前面演员的笑死我了，纠正一下，是爱豆。【狗头】” “哈哈哈哈艹为什么这么好笑，纠正一下，是歌手。【狗头】” “笑死我了，楼上的演员和爱豆，祁导什么都可以是，不是导演就对了【狗头】。” “片名真是应了楚某人的处境，不会还想着翻身？是我们骂的不够狠吗？还没清醒过来？【滑稽】” “祁深虽然去年就拿了奖，但就一部作品资历也太浅了敢来拍穷途？况且这剧的风格也不是楚墨的路子，目测两人都要凉。” …… 唱衰的人太多了，基本没什么人看好这部电影，通过这些评论季漾也大致了解到了祁深。 他去年刚凭借一部文艺片《听》拿下了文艺片届的最高奖项银花奖。只可惜近几年国内文艺片发展情况并不好，受众太少了，因此尽管《听》在海外引起了巨大反响，在国内却并没翻起什么水花。 但这也并不影响祁深本人因为其颜值而一夜爆红。 祁深现在的粉丝大多数都是他的颜粉，对于一个导演来说，比较离谱的就是：他的粉丝绝大部分都没看过他的作品，只舔他的颜，一天天的正事不干来微博下面催他发自拍，更离谱的就是还有人不知道他是个导演，天天跑在评论下面问他演过什么剧或者有什么唱跳作品…… 祁深的微博置顶从他在娱乐圈火起来的那天起就换成了： “是导演【微笑】。” 然而挡不住粉丝们选择性眼瞎。 第20章 原住户 季漾刷着微博就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未知号码。季漾盯着屏幕顿了几秒，缓慢地划到了接听。 在过去的这几年里，这样的事情不断重演，意料之中，那边是一片寂静，季漾安静地等着，足过了十秒她才挂断了这通电话，然后干脆利落的拿出了前两天新插上的卡，以熟练的姿态掰断。 往常这样的电话都是一两个月才打过来一回，而这次，距离上个这种电话打进来不过方才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以来的惬意像烟雾一样消失了，季漾神色间不自觉地就笼上了一抹阴霾，先前嘴角的浅笑也消失无踪，薄唇微微抿起，眉宇间漫上了一丝倦意。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那些躲在暗处阴魂不散的东西时时刻刻在她稍作喘息的时候找上门来，就像是在嘲笑她对他们种种行为的无能为力。 说不清的烦躁涌上来，她随意地抓了把长发，从沙发上坐起身，到梳妆镜前不紧不慢地涂了个口红，然后拎着包出了门。 仍然是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气质，但她整个人却都透露着一种精致。 609和610确实是在隔壁，但是在这一个星期里季漾却从来没有见过祁深和祁安。 兴许是她出门少，在这样的小区里邻居本就如同陌生人一般，明明只隔着一堵墙，但其实一年也见不着几次面。就像如果不是祁安自己说出来，季漾甚至不知道610原住户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610的原住户季漾也仅见过两面，住的是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了，长相很一般，是属于放进人群里转眼就找不见的那种。她的打扮看上去并不是像在这栋寸土寸金的小区里能拥有一套房的人。季漾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违和的很，两面之缘她给季漾留下的印象也都沉在一种灰色的状态里。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在入冬前，那个女人早早就裹上了厚厚的棉服，看不出她的身材只露出一张有点灰白的脸，眉宇间笼着一股病态，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她当时刚合上自家的门，回头见到季漾便拿眼睛悄悄瞟了两眼，那种眼神透着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季漾不喜欢。 第二次见面是在春节那段时间了，季漾出门的时候见着一个男人在610门口，敲了敲门，叫了声：“孙大姐。”季漾听着这声音偏头看了一眼正巧看见610开了门，那个女人在家依然是一副厚重的棉服的打扮，她只探出个头，又露出了那副令季漾感到很不舒适的表情瞅了眼外面的男人，然后就带着谄媚的表情将男人请进去了。 自那以后季漾就再没见过那个女人，这小区隔音非常好，隔壁向来就安静的很，是以季漾也实在不清楚那女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不过这显然不在季漾的考虑范围内了，盛宇华庭这栋小区算得上京城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地段好，设计好，绿化好，这里可以说是京城大佬们的聚集地之一，住在这的不是有权有势，就是有钱有名，因此为了保护好这个小内的户主，小区相配的安保措施也非常到位。 季漾心下刚转过会不会是出事了这个念头，就被自己否认了。 在这栋小区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搞走属实困难。想必是出于别的原因…… 想到这儿，季漾就不甚有兴趣的垂了垂眼眸，按了电梯下行的键。 第21章 能让苏予小姐吃亏的人可太少了 开车十分钟，季漾把车停在了“纯色”门口。 才只下午，酒里除了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就再没别人，季漾进门就引起了台工作人员的注意。 “季小姐。”那是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看起来大概有四五十多了，眉宇间神色较淡，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一身西装，看起来绅士又儒雅。 在帅哥美女调酒师如云的京城，这位看起来年龄有些大了的艾迪尔却是“纯色”的王牌调酒师。 季漾轻点了下下巴，将包放在台上，艾迪尔接过给她收好，然后从台下面的抽屉里抽出一张新的电话卡和取卡器放到季漾面前。 季漾装卡的时候，艾迪尔给她调了杯白兰地。 “怎么这次这么快？”艾迪尔把白兰地放在季漾面前，轻声问了句。 “嗯。”季漾端起来抿了一口，语气里有点漫不经心，这便是不愿意多说了。艾迪尔就识趣的不再问。 “马上就会把你的新号码发给他们。”这一系列的操作艾迪尔显然也已经熟悉的不得了了。 这就是季漾每次掰完一张卡就得及时去换的原因。跟她有关联的人太多了，她没办法做到失联。而她的另外一张卡只用来联系身边的人。那张卡的所有信息都有人替她隐藏着，故而不会被打扰。每次换了一张卡之后，“纯色”的工作人员就要帮她把号码重新发给那些需要和季漾有联系的人。 比如和季漾有过合作的导演，客户，柯芸以及各种有点交情的人。季漾的所有关系网都在“纯色”备份着。 “需要帮您把大小姐叫来嘛？” 看见季漾脸色不佳，艾迪尔迟疑地问了一句，“大小姐在楼上休息。” 季漾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抬了抬眸：“苏予这几天来过吗？” “来过。”艾迪尔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讶异，“昨天刚来过，说来奇怪，她来了之后也没见大小姐，就跟我们交代了一句去安城。” “有留联系方式吗？”季漾无意识地曲起了手指，用关节敲了敲桌面。 “没有，苏小姐您也知道。”艾迪尔顿了顿，有点无奈，“她能给我们留个去了安城的消息就已经让我很震惊了。” 季漾点了点头。眸色沉了沉。 苏予这姑娘一向如此，除非她自己主动联系人或者开直播，否则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苏予今年也提前去了连雾山，还有她来“纯色”留下的话，季漾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 苏予留下去向势必是因为这次去安城的目的不简单。 将白兰地喝完，她站起身，艾迪尔把她的包递给她。季漾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离开了“纯色”。 纯色二楼，一个红裙的女人看着季漾离开的背影也踏着优雅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下了楼。 “她说什么了？”秦斐穿着红色的及地长裙，画着浓烈的妆，配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她五官非常妩媚，与季漾张扬的美艳不同，秦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热烈而妖娆的气质，此时说话时她也习惯性地吊着眼角，声线里都透着一种难言的暧昧，婉转起伏，又柔又勾人，货真价实的女妖精。 “来问苏小姐。”艾迪尔熟练地给秦斐倒了一杯红酒。看这样子秦斐显然一开始就知道季漾来了，却没出来见。 秦斐接过酒，语气中染上了一抹慵懒，她垂着眸子摇了摇酒杯，暗红的液体微微晃动。 “这两人的事我们管不了。我总觉得这两人最近都不太寻常，来了纯色都不来见我一面。”她语气流转间带着点嗔怪的意思，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叫安城那边的兄弟们都留意一点。阿予独来独往惯了，这次怕是真的碰到棘手的事了。” 这话说的认真，艾迪尔心下了然，立刻拨通了安城那边的负责人的电话，有条不紊的将事情交代下去。 挂了电话，他看了眼秦斐的神色，浅笑地补充了句：“大小姐倒也不必太担心，能让苏予小姐吃亏的人可太少了。” 第22章 眨眼间长这么大了 从“纯色”出来，季漾没有开车，而是迈着步子似是散步一般，慢悠悠地穿过了一条街，一条长长的巷子就在眼前出现了。 这是这一片出了名的“美食巷”了，长长的巷子两侧一到夜间外面霓虹初上时，便会摆上一个又一个的小摊子，热闹地簇拥在一起。 冉冉升起的烟火气笼罩着这条巷子里昏黄的路灯，包裹着来来往往的吆喝声与说笑声，在这冰凉的城市中勾勒出一片迷离的人间。 眼下天色还没暗下去，也不是饭点。小摊还少着，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摊主们也大多还没有开始做生意。有的在收拾摊位，准备食材，有的在摊位后面玩着手机，有的聚在一起闲聊着家长里短。 季漾漫步从他们中间穿过没有停下来，直到看见了两个忙碌的身影。 其中一个是个老人，她看上去年龄已经很大了，头发花白了一大片，岁月在她的脸上也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但却遮不住她质朴的笑脸。她把汤底做好搭在了边上的架子上，盖上盖子转身和后面的男人说话。那男人不知说了句什么逗得她哈哈大笑。 后面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样子了，他坐在轮椅上，母亲年纪大了，有些佝偻，跟母亲说话时他并不需要仰头，只是微微抬着眸，他也在笑，笑的温柔无比，就像每一个孝敬父母的儿子那样，看起来虔诚又温和。 季漾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那个老人远远瞧见了她便扬着声打了招呼：“哎呀，阿漾今天又来照顾我们生意啊！” 她语气是高兴的，季漾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礼貌地叫了声“宋奶奶”。 宋奶奶开心的唤她坐下，转身便去给季漾张罗吃食去了。 在此处也没什么好张罗，不过是一碗面。宋奶奶就一边坐着一边跟季漾絮着话。 “阿漾今日来的不巧，我家婉婉今天进货去啦！我这老婆子老眼昏花的手艺没有婉婉好，阿漾凑合尝尝。” 最后把面端上来的时候宋奶奶还笑着跟季漾道。 季漾尝了一口，嘴角淡淡的笑意柔了柔：“很好吃。”她说。 其实都是一样的汤底，味道的差距也不会太大，但宋奶奶听到这番话仍然开心的不行。 季漾不是一个热情的人，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今日却难得的温柔，一句一句接着宋奶奶的话，就像是在与长辈话家常的小辈。气氛融洽的很。 旁边坐在轮椅上的人倒是似乎没什么话，他只带着笑安静地听着，不参与也不打断。 临走的时候巷内路灯已经亮起来了，这一片的路灯还是几十年前装上的了，灯杆上染上了点市井的油烟气，显出了明显的老旧，还有各种小广告贴过的痕迹。 这路灯是暖黄色的光。不算明亮但也足够来来往往的人看清，巷子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摊子也越来越多，热闹的迹象已经初显了。 季漾径直出了这儿把热闹留在了身后。 宋明义坐在轮椅上，看着身材高挑的姑娘消失在视线里，不觉微微叹了口气。 “真快啊。”他说，“眨眼间长这么大了。”他语气中颇有些惆怅。 宋奶奶也望着巷子的尽头，笑了笑，道：“快呢，看着你长大再看着那两个孩子长大，转眼间我也老啦。” 宋奶奶讲这话时眼眶有点湿，声音也不自觉的哑了哑。宋明义向来细心，只这么一听他就知道宋奶奶心里还是遗憾的。 宋奶奶从来不直说，但宋明义知道妈妈一直想看到他能有个孩子。他现在的状况，以后年纪大了宋奶奶终归是放心不下。 他神色暗了暗，也不知如何开口，但是宋奶奶察觉到他垂下的眼眸，重新乐呵道：“虽然我没有亲孙，有阿漾阿予这两个乖孩子时时惦记着也是无憾了。” 儿媳妇宋婉婉这个时候回来，推着个小推车，推车上满是各种食材与调料，堆得高高的。在这种青石地上从人群中推过来属实艰难。但她推的面不改色，这样的工作她重复了几年了。 “婉婉回来啦！”宋奶奶远远瞧见了她，连忙上来搭把手。于是宋婉婉就露出了笑。 这个中年的女人有着一张温柔的脸，穿一件生灰色的厚袄，可能一路太累了，她的额头在这寒冷的夜中也浮现了些许细汗。 她很瘦，脸颊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眼眶微微有着凹陷但却依旧掩不住她五官的美。 即使已经上了岁数，看她的样子也不难看出她年轻时肯定也是一个美人。 宋明义艰难地转了轮椅，端出保温桶打开。里面是他炖的汤。他把盛好放在桌上。宋婉婉放好了小车便坐在他身边，带着温柔的笑意喝汤。宋明义就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汗。宋婉婉抬头看着了宋明义认真而心疼的神色，不由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多很多年，宋家只留下了宋明义和他的妈妈，一个老人，一个残废，当时多少人劝她跟宋明义分手呢？但她一意孤行，放下了所有嫁进了宋家，数十年如一日地照料着这个家。数十年的时光已经把她这个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了现在这样瘦削疲惫的样子。也好在，这么多年过来，他们也就是受了点贫苦的罪，宋婉婉始终觉得，累归累，但她在宋家得到的都是满满的爱，从来没有委屈，从来没有后悔，她觉得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来了客人了，宋婉婉匆忙喝掉碗里的汤，去给客人做面。宋奶奶在门口几个小座上迈着蹒跚的步子摆碗筷收碗筷。 宋明义的轮椅就停在她的右手稍后点的地方，宋奶奶收好的碗筷放在这里，他就打开水龙头一个一个认真地洗。没有要洗的碗筷的时候他就帮宋婉婉打着下手，一旦她手边缺了什么拿不到，只要侧侧身，宋明义就会迅速递过来。 第23章 我赔不起 楚墨和祁深的剧前面刚官宣后面演员们就都已经到剧组开始准备拍摄了。显然在这之前就已经筹备了一段时间了。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剧组却和来拍定妆照的摄影师起了冲突。业内着名的摄影师闻天——一个自恃才高的人。 不可否认，出自他手的摄影作品都是业内的模范作品。虽然他年龄只有三十但是却备受圈内推崇。每年想找他约拍的人得排除几百米远。 从十几岁初露头角，到如今三十岁被业界捧在天上，他整个职业生涯都顺风顺水惯了。没成想在祁深的剧组吃了瘪。 事情的起因是闻天和剧组商议造型和服装的时候全凭自己的意愿设计，但他对剧本的解读却与祁深想表达的感觉相差甚远。 因为闻天的名气和脾气，整个剧组的人都不太敢有异议，于是确定下来的方案就这么交到了祁深的手上。 定妆照这事祁深没太插手，全程是副导演在安排着。最后看到最终交给他的设计稿，祁深直接就气笑了。 “这东西要来做什么的？”祁深把手上的一沓打印出来的纸甩在桌上，“你没看过剧本？不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感觉？” 这话直接对着副导演说的。副导演在业内也是颇有名气的人了，这会儿在祁深面前却是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那边一直拖着稿，我原以为闻天那样的摄影师最终的设计不会出纰漏，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我才知道他的稿不符合我们的要求……美术、化妆、服装、照明那些部门的工作人员在闻天面前也说不上话，都一个个叫着闻老师，最后这个稿就按着闻天的意愿立下来了。” 副导演越说越觉得尴尬。他知道这部电影的重要性。前段时间筹备各种东西属实比较耗费他的精力，他也就没太关注这边，但也确实是他自己监管不力出现了这样大的纰漏，他也确实是难辞其咎。 之前为了炒热度，已经放了消息说一个星期后就会放定妆照，但是眼下这情况显然是办不到了。 祁深脸色很不好看：“他不改？”这话指的是闻天。 “不改。”辅导员脸色也属实好不起来，他心里暗骂闻天这个人太贱了。签的合同特意点出了必须优先考虑摄影师意见。 主要是闻天每次都要求合同里有这么一条，他从前也没出过什么差错，辅导员也就不把这当回事，谁成想……偏偏是这次。 “那就让他滚。”祁深冷笑。 “那违约的……是我们。”副导演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心累。 他是没有和闻天合作过的，只知道闻天在业内太受推崇了，打死他他都想不到会出现今天这一幕。 “我赔不起嘛？”祁深反问，语气中不耐烦已经非常明显了。 副导演简直是哭笑不得了：“可是现在关键问题是……我们一个星期之后拿不出定妆照啊！现在正是热度高的时候……” 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这件事的影响确实大。这部剧还没正式来拍就遇到了这样的事，确实让他备受打击。 祁深眸子微微转了转，突然开口问：“界内是不是还有个摄影师叫季漾？” “季漾？”副导演愣了一下，“她……确实也是个厉害人物。” 说完他又苦笑了一下：“但这个人……怎么说呢？比闻天还难请……” “闻天再怎么自视甚高也是看中钱财的，我们砸的钱多了他自然就是先安排我们这边，但季漾小姐那边……” 说到这，他还叹了口气：“说实话，最开始我也考虑过她。但这人性格古怪的很。不太爱接触娱乐圈，虽然她在圈内的作品都很优秀，但其实她在这个圈子也就那几幅作品，她本身也不太看重钱，只怕是请不来。” “就算请的来。”副导演顿了一下，“一个星期那也只怕还是来不及。” 祁深对季漾在圈内地位的了解其实并不清楚，只是他后来想起了季漾第一次和他见面时问他考不考虑当演员这句话，料想她应该也是和娱乐圈有点关系。 调查了一下之后就知道她是摄影师，她的作品祁深也看过了。不得不说，风格突出，非常优秀。 最主要的是，她的摄影作品中其中有一个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 那张照片几乎是一下子就吸引到了祁深，照片上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裙，坐在满地残花中。仰着头，双眸紧闭，流下两行血泪。 场景并不特殊，但这整张作品却完美地体现了一种破碎的美丽。 也是因为这个作品，他给了那个十八线小演员一个面试的机会，面试剧中一个盲目的角色，这个角色很是重要，他本来已经决定让一个二线的小花来了，但是最终他起用了那张作品的小十八线。 季漾的作品真的给了他一个惊喜，让他稍微有点期待。 但是辅导员的话却也是事实。两面之缘，季漾的性格确实让祁深觉得有点摸不透。 他顿了顿，然后道：“季漾这边，我先联系看看。” 他在剧组中工作时，语气惯常都带着中说一不二的气势。 “一个星期后，如果出的来结果，就放定妆照，如果出不来结果，让网友自己发酵两天然后我们放男主身份。” 他安排道。 《穷途》男主演的身份至今都没有公布出来，这算是一个杀手锏。 现在全网都在猜男主角到底会是谁演，基本上一线的二线的男演员都已经被猜了个遍了。当然最多猜测的还是楚墨出演的是男主演，就像她过去出演的所有戏中，继续扮演男性角色。 但《穷途》的官方却很会吊着大家，每次提到楚墨和男主演时都言辞暧昧，让网友们猜不出来。就等着最后爆出来的时候让这部剧再爆一把。 事已至此，副导演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事事听着祁深的安排。 于是，当天晚上，一直都知道季漾住在哪里的祁深第一次敲开了季漾家的门。 第24章 他们都会自觉帮我收拾好 季漾刚刚洗完澡，一头长长的卷发随意地搭在脖子上。没吹，发尾还有些滴水，她随意地把擦头的毛巾搭在脖子上，防止水湿了睡衣就去开了门。 门开了，祁深就看见穿着一身白色睡裙的女人微微倚在墙上。 看到是他，女人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讶异，她微微挑了挑眉，唇角勾了勾。 “有何贵干。” 这四个字说的随意，一边说她还一边侧了侧脑袋，抓着毛巾将发尾又擦了擦。 随着她的动作，宽松的长袖睡裙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臂。 刚洗过澡，季漾此时还是不施粉黛的样子，较白日里见到她多了一分慵懒，少了一分艳丽。只是却依旧勾人的很。 祁深挪开了视线：“拜访一下新邻居，不请我进来坐坐？” 他语气带着笑，听不出来什么意思。季漾盯着他看了两秒，忽地笑了：“请。” 她只这么说了一句，就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进去。 祁深自然地带上门。 “想喝点什么？自己冰箱里拿。”季漾倒是一点没有接待客人的样子，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就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温度还是比较低，祁深出门的时候照常穿一件风衣，显得整个人身材修长。但季漾在家却开着暖气，刚在门口还不觉得，这会儿进来就觉得热了。 祁深把风衣脱下，里面穿着一身黑色的薄线衣。 他目光在季漾的客厅里扫了一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与季漾本人的光鲜亮丽，出门必化淡妆的精致相反，她家里可以称作凌乱。 沙发上随意地扔着几件衣服，有件衣服甚至掉了一半在地上。茶几上各种照片堆得到处都是，还有果皮没扔，地面上还放着几个啤酒瓶。 祁深：…… 原本并不打算去开季漾冰箱的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了冰箱。 不出所料，里面放的都是啤酒和水果。 …… 季漾这时候已经出来了，她拿着自己的杯子出来，祁深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她的杯子。 嗯。还好，不是酒，应该是水…… 他脑子里没由头的过了这么一句。完了又有点想皱眉。 “坐啊。”季漾冲他扬了下杯子，尾音也微微扬了扬，不知为何倒是听出了点戏谑的意思。 她自己慢吞吞地在座位上坐下了，回头却看见祁深仍然站在那里不动。 “不坐嘛？”她喝了口水。似乎对让祁深坐下这事很是执着。 “你家一直这么乱？”这话多少有点没礼貌了，要是放在平时，祁深到别人家里，就算别人家乱成猪圈他都不会开口，今晚倒不知怎么了，就有些见不得这种凌乱，没忍住开了口。 季漾愣了一瞬，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啊。”她短促地发了个音，声音里的笑没掩饰。 “不是，只有工作的那段时间。” 她顿了顿，接着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以前能到我家的人，都会自觉帮我收拾干净。” 她说着，往后仰了仰，靠在了沙发上，及膝的睡裙被扯得往上了几分，露出一小节她雪白的大腿，更显得她的腿纤细而修长。 祁深拎着自己的风衣，仍然是没坐，季漾也就不强求，她靠在那里，虽然得抬眸看着祁深，气势上却丝毫没有落去下风。 “让我猜猜你今天来干嘛的？”季漾慢悠悠地喝了口水。 祁深笑了：“不能是单纯拜访邻居的嘛？” 他这话是疑问的语气，却丝毫没有否认季漾说的话的意思。 他确实不是单纯来拜访个邻居。 季漾嗤笑了一声，没接他的话，只自顾自地猜：“定妆照是？” 这不难猜，闻天作为业内前辈什么消息都传的快。虽然季漾不太打听这类消息，但柯芸却认识闻天的助理，自然也就知道的多，之前柯芸就提过一次闻天高价接了个剧组的定妆照，今天下午又提了句闻天被剧组开了。 前面拍定妆照的摄影师被开，后面才刚说了一周后发定妆照的剧组的导演就出现在了她门口。目的不言而喻。 “猜的真准。”既然被猜明了来意，祁深也就不再兜圈子了。 “开个价？”他说的直白。 季漾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然后笑了：“我不缺钱。” 她陈述了一个事实。正如副导演所说，季漾不缺钱。祁深却丝毫没有被季漾的回答打击到的意思。 他笑起来：“也是，能在盛宇华庭买这么一套房子，自然是不不缺钱。”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既然来找季小姐，自然是有能让季小姐心动的东西可以作为给你的报酬。” “季小姐一年前发过一条微博，求购秋老先生的秋水赋？” 听到这一句，季漾的眸中难得地带了点兴味。 秋老先生乃是当代着名的书法家，笔下每个字都写的苍劲有力，恍若有神，他一生创作名作数不胜数，其中这秋水赋就是其中之一。 “你怎知我还没有得到？”季漾玩味地问。 “因为秋水赋在家父手中。” 祁深本人不太爱收藏这些书法字画，但祁父却是这方面的行家。 家里着名的书法作品多的数不清，全当宝贝似的，恨不得都给它们供起来。 祁深翻到季漾的那条微博的时候第一次觉得自家父亲这个爱好真的是太有用了。 季漾微博里除了发摄影作品一般就没别的内容，这风格迥异的一条求购显然证明了季漾很想要这幅《秋水赋》。 果然，听到祁深的话，季漾答应的就很爽快：“可以。一个星期后？” 后半句她问的是截止日期。 “准确的说，从明天开始，你只有六天的时间。” 祁深纠正。 “可以。”季漾答应的很痛快，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她喝了口水，懒洋洋地笑，“其实……就算你不出这幅《秋水赋》我也会帮这个忙，但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我就笑纳了。” 她这话说的其实属实是有些欠揍的。祁深显然有点没明白她何出此言，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其他的他自然不会纠结。 他两之间氛围一直怪怪的，此事谈妥也没什么其他的可说。 祁深交代了回去后就会把剧本发给季漾，让剧组服装、化妆、灯光等与此事相关的部门联系她后便出了门。 季漾没送，依旧靠在沙发上，只懒洋洋地喊了句叫祁深从外面把门带上，祁深站在门口回过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季小姐要是不介意，下次来时我也可以帮你收拾一下。” 第25章 祁导是不是不要我了嘤嘤嘤 祁深临走前留了手机号，他走后季漾就搜了他的微信。 头像是一团黑色，昵称就是祁深。丝毫不花哨。 季漾点了添加，那边很快就同意了。 也没什么多余的废话，祁深直接把准备好的电子版保密协定发了过来。季漾签好之后他又立刻发了剧本和一个加群邀请过来。 季漾先加了群，进去以后看见每个人都备注的清清楚楚，是剧组服装、化妆、灯光等部门的工作人员。 见季漾进了群，大家纷纷冒了头，也不知道是自发的还是祁深安排的，大家都开始刷“季老师好。” 季漾顿了一下，回了个“大家好”，然后开了免打扰，从这个页面里退了出来，返回和祁深的对话框，点开了剧本。 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楼道里一片黑暗，祁深一边看手机一边往下走，屏幕的光芒微微投到了他的脸上。 又走了两步，楼道里的声控灯感应到了他的脚步，骤然间亮起，驱散了黑夜。 才走下一层楼，微信就传来了好友验证的消息，祁深点开通过。 季漾的微信名很简单，一个漾字。头像是一只漂亮的阿拉斯加雪橇犬。 把提前拟定好的保密协定发过去，祁深顺手点开了季漾的朋友圈。 仅三天可见，什么内容都没有。 他退了出来，六楼不算高，这么一圈看下来他已经走到楼下了。 外面风大，走出楼道就感到了扑面而来的一阵风，吹的他的风衣猎猎作响。 快速坐到了车上，他没立刻开动，而是点开了副导演的微信：“拉我进定妆照的群。” 副导演成天手机不离手，回复的很快，直接把加群邀请发了过来。 祁深加进去他还非常之狗腿地迅速把群主管理权转让给了祁深。 然后下一秒…… 他就发现自己被移出群聊了…… 剧组那边还在筹备着各种开拍事宜，副导演为了忙活这些事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今天趁着祁深不在，整个剧组忙了这么久逮着机会松懈一下。副导演于是就回了家。 此时正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玩手机。 突然发现自己被移出了群聊，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什么意思？祁导这是不要我了嘛嘤嘤嘤。 副导演在心里泪奔。可他不敢说也不敢问。 委屈。 …… 这边的祁深可不知道副导演已经慌得一批了。 正好季漾把签好的保密协定发了过来，他就拉季漾进了群。 群里一片“季老师好”倒是让他诧异了一下。这些工作人员平日里在他面前个个都沉默的要死，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这会儿热情地跟着了魔似的。 场面太过热情，季漾就回了个“大家好”。后面剧组里的人再说什么都没有回音了，群里的人见季漾不说话了也就慢慢安静了下来。 祁深这才发动车。 料到剧组的人今天大概都比较松懈，他干脆就直接回了家，默许了大家休息一晚上。 …… 季漾看了个通宵。 除了剧本，她把《穷途》的原着也看了一遍。次日凌晨四点她才从电子书中抬了头。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一晚上看下来，她可以充分地理解为什么楚墨敢把胜负压在这部电影上了。 其实这部剧面临的问题真的很多。 楚墨本人的招黑。 祁深作为新人导演的经验不足。 原着太出名导致原着粉极其抵触…… 等等等……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部电影，简直就像是为这个状态下的楚墨量身定做一样。 没有人会比楚墨更加适合。 熬夜给自己熬清醒了，季漾也就干脆没打算睡了，直接从书房里抽了本空白的本子开始写写画画。 构思出一个自己比较满意的方案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季漾丢了笔，从昨晚坐到现在，一直维持着一个这样一个低头的姿势，她实在是累的厉害。熬了一宿脸色也微微显出了苍白的疲惫。 她抽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就慢慢晃到了自己的房间，直接将自己砸在了被窝中一头长发凌乱地散在床上，睡了个好觉。 一个星期回去的太快了，季漾虽然很快就有了构思但却并没有直接决定下来，而是约了群里几个部门的部长进行了多次谈话，最终在截止前两天把最终方案定了下来。 最后两天，服装组压力尤其的大，大家也都做好了不休息的打算了，忙的热火朝天。 28号上午八点，《穷途》剧组官网和祁深微博下面就涌入了一大批网友询问定妆照，但官方和祁深都保持了沉默。 黑粉一个个的又开始按耐不住地开嘲。 “《穷途》定妆照都不能及时拿出来，必凉了好。” “定妆照呢？不会是骗关注的假消息！” “小道消息啊，我姐姐的朋友在剧组工作，说是之前合作定妆照的人是闻天老师，但是因为祁导那边太傲了，不接受闻天老师的建议，所以闻天老师就和他们解约了。” “真的假的？闻老师的作品都看不上，不会又是一招骗关注的？” “楚某人的把霉运带到剧组了啊！” “一人血书求楚墨滚出《穷途》！” “两人血书！” “三人血书！” “还有我！” …… 唱衰的人太多了，大多数的网友都并不太看好这部电影，他们的各种毫无依据的猜测的话把一些说“现在才八点呢！距离今天过去还有一天呢！人剧组可能就喜欢晚点发。”的评论全部给压了下去。 然而不管他们在网上吵的多热闹，《穷途》剧组这边始终装死，不发表任何的言论。 与此同时，摄影棚内，季漾正在调试自己的设备。 主演们都还在化妆，季漾调好设备后在一边和剧组的工作人员确认了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大衣，内里衬的是一件线衣配一条黑色短裙，露出笔直修长的腿。她把头发用绳子随意地轻轻绑在耳边，露出了流畅的面部线条。此时她正认真听着工作人员说话，眼睑微垂，即使隔了一段距离，祁深还是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 祁深安静地倚在后面，没参与她们之间的谈话，存在感却又极强。惹得跟季漾聊着的工作人员们时不时就要回头瞥他一眼。 第26章 美女都是感觉不到冷的 讨论完了，季漾附近的工作人员都散了，忙了一上午，季漾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打开了手机。打开微博扫了眼网上的评论。 说什么的都有，全都在瞎猜。看的季漾有点想笑，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大衣口袋，想拿支烟。 这几天下来她属实累的很，这会儿眼底的青黑已经很明显了。烟盒拿出来，刚想抽出一支，顿了一下，又慢吞吞地给放回了口袋。 这是公共场合，抽烟属实有点不道德。 正式开拍是半小时后了。眼下该准备的也准备好了，她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扔在大衣口袋里，双手插着兜，索性站直了身，开始在剧组里瞎晃悠。 今天的工作人员都跟季漾有过接触，都很是喜欢季漾，季漾走到哪里都有一片“季老师好！” 倒是又听得她有点头疼。 祁深刚跟副导演说了会儿话，这会儿瞧见季漾一副百无聊奈的样子，就迈腿走了过去。 “今晚十二点前，能搞出来？” 他开门见山，季漾扬眉看着他。 祁深最近也没休息好，剧组哪哪都需要他，他眼底也是青黑一片，如墨一般的眸子深不见底。他不确定季漾能不能在今天内把定妆照后期做好，但他的眼眸里却丝毫不见慌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平静的很。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季漾抬了下下巴，懒洋洋地接。 “嗯。”祁深没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刚刚面对定妆照的问题时都面不改色的他此时表情却有了点细微的变化。 “你不冷？” 他问道。 季漾愣了一下，顺着祁深的视线看过去才知道祁深在说她的腿。 “嗤。”季漾笑了，她冲祁深眨了下眼，眼尾带出点勾人的媚，只是声线依旧懒洋洋的，“美女都是感觉不到冷的。” 她似乎是不打算和祁深多说什么，留下这么似笑非笑的一句就转身欲走。祁深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下一刻目光就顿住了。 楚墨从化妆间出来了，一瞬间，楚墨此时的样子和他脑海中剧中的阿玉完美重合在了一起。 虽然已经看过季漾的和工作人员的方案，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愣了一下，他惊异于这副扮相的楚墨和剧中人物的契合度，这种感觉就像是剧本中的人物走了出来。他不是阿玉的扮演者，她站在那里！就是阿玉！ 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季漾就已经走了过去。 楚墨中长的头发在脑袋后面扎成了一个小揪揪，穿一件黑色的夹克，蹬着一双黑色的长靴。 从前她的所有剧中，因为她毕竟是个女生，长相多少有些女气，每次在给她设计妆容的时候，都会弱化她的女气，但这次完全没有。 他面部的妆容给他眉宇间多添了一抹稚气，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唇角的笑容和眼妆又显出一丝飞扬的傲气，右边耳朵上打了三个黑色的耳钉，加上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叛逆的很。 她整个人男女莫辨，气质诡谲。站在那里，就仿佛让人看见了剧本中那个自幼被拐卖，辗转后误入歧途的孩子。 季漾自然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帮楚墨把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银色吊坠拉正。 许是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没注意，细细的链条挂住了他的衣领。 楚墨冲季漾微微一笑，叛逆少年的气质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季漾和楚墨的关系亲近不是秘密，两人的粉丝基本上都知道。因此剧组内大多数工作人员都对他两人之间的互动丝毫不惊讶，甚至有他两人之前的cp粉已经在背地里偷瞄捂着激动的小心脏了。 虽然楚墨是女生！但是这并不影响楚墨帅啊！ 果然同性别的互动才是坠甜哒！ 啊啊啊摸羊是真的！ 摸羊yyds！ 这边的工作人员丝毫不奇怪，但从来不关注这一类消息的祁深眸色却是暗了暗。 嘴角先前带着的浅笑也是慢慢消失了，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神色淡了下来。 他倒是不知道季漾现在看起来一副不好接触的样子，倒是也能和人那么亲近。 后面的主演们也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准备开始了。” 祁深面无表情地打断了那边出来后站在一起的主演们。季漾和楚墨站在他们中间。虽然季漾的神色仍然算不上热情，但是却比面对他时暗含着试探和提防要好多了。 祁导工作起来毫不讲情面，据说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把女主——一个长相清秀灵气，且比较有实力的小花骂的狗血淋头。 这会儿他一发话，众人自然是不敢耽搁。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楚墨是第一个拍的，拍完之后她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摄像头后面神情专注的季漾。 她之后拍的是女二，男主的饰演者早上临时突发急事来晚了，这会儿还在化妆间。 拍个定妆照速度很快，拍到倒数第二个人的时候，男主演才终于出现了。 作为整个《穷途》剧组藏着掖着的大宝贝，季漾在刚知道这个人的时候也惊诧了一下。 秦赋，真正的顶流。真正的影帝拿到手软，年仅28岁，入圈不过五年就成了无可争议的前辈。演过的角色基本都被称之为封神的演技。 他出演男主的剧基本就是质量的象征。 谁都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大家都不看好的《穷途》的剧组。 这个消息放出去，网上势必又要热闹一阵。 他饰演的角色就是原着里的男主。 自小生活贫苦，迫于生活的压力后来成为了在刀尖上舔血的杀手。在他过往的十几年杀手生涯中都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而这部小说原着讲述的就是他从冰冷的世界里走出来，重新接触阳光的故事。 此时他的打扮很简单，一身夜行衣，配一把有些非常古朴的纹路的看起来很特别的枪。 他的脸上画了一条伤疤，但这并不能掩盖他精致的五官。与楚墨的雌雄莫辩不同，他的好看是硬朗的精致，面庞的每一个轮廓都清晰坚硬。 一米八往上的身高加上完美的身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挺拔的很。 他性格比较冷漠，据说在戏外根本都不太搭理人，以前一度被认为是耍大牌，时间久了，大家也就知道他性格就是如此。 此时他表情冷漠地站在那里，让在场众人都体会到了，什么才叫看上去就不好接近。 第27章 没事，老朋友了 秦赋最后一个拍，他饰演的男主杀手无风是一个很沉默的人，在执行任务之外的时候他都气质内敛，然而一旦盯上猎物却瞬间变成豺狼。 原着中形容被他盯上的目标面对他时能感觉到如山般的压迫感，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死亡的阴影就涌了上来。 季漾瞥了他一眼，秦赋见季漾正在拍的还没结束，就安静地站在旁边。 他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拍摄这边，季漾跟他眼神对视了一秒，眯了眯眸子，觉得这人长得有点眼熟。 秦赋她自然本来就是知道的，这几年秦赋的电视剧电影她也看过，只是此时和真人面对面，她却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之前就和秦赋在线下某处见过。 这种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季漾向来懒得记人的长相，大多数几面之缘的人都没什么印象。 把面前的演员拍好，最后一个就是秦赋了。 “准备。”季漾检查了一下之前拍的照片，顺便冲秦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站到幕布中间去， 秦赋没说话，拿起剧组准备好的，他剧中要用的枪就站在了中间。 他看起来面无表情，整个人都冷冰冰的，但季漾在将镜头对准秦赋的一瞬间，秦赋整个人的气势就变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骨骼里破茧而出。他悄然绷紧了唇线，眸子里涌上了深黑的戾气，但表情却崩成了隐忍戒备的姿态。 手中的枪枪口抵住了他的下巴。带着孤注一掷的气势。杀手无风，任务失败就只有死亡一条路。这把枪只能指向目标，如果办不到，就指向自己。 这是设计好的动作，但是由他做出来的一瞬间却远胜于大家所想的效果。 快速拍了好几张，季漾才凝重地从摄像机后面抬起了头。 根本就不需要耗费多长时间，秦赋的状态太完美了。拍他对于季漾来说和拍楚墨一样容易。 而不同的是，她和楚墨默契如手足。但秦赋全凭一身呈现出来的状态。 和秦赋合作固然好，但如果被压了戏，只会更显得狼狈不堪。 即使信任楚墨如她，也在这一刻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可想而知，楚墨此时面临的压力更大。但楚墨面上丝毫不显。 拍摄工作结束了，楚墨给季漾递了杯水。季漾自然地接过。 楚墨顺手摸出了她口袋里的烟。很自然地就没收了。季漾叹了口气。 “今晚还要熬夜呢。”她摊了摊掌心。幽幽的看着楚墨。 楚墨无奈地又把烟盒摸出来，打开里面只剩下半盒了。她就把里面的烟抽了出来，只留了两根，又塞回了季漾的口袋。 “少抽点。”她低声道。 季漾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其实平时烟瘾不大，但累的时候就时不时想来两根。 这段时间一直熬着，口袋里就一直放着一包。 楚墨也知道她这个情况，但还是时不时地会提醒她一下。这就像是两人多年以来的默契。 《穷途》其实前段时间就已经开拍了，但主要拍的就是主角小时候的经历，主演大多还没进组，明天开始才开始正式拍主演的戏。 因此拍完定妆照，主演们都开始忙碌起来。 对戏的、和编剧导演讨论剧情的、背台词的到处都是，热闹成一片。 楚墨和季漾站在一起，大家都识趣地不来打扰。可偏偏就是有不识趣的人。 秦赋一脸冷漠地走过来。 “对个戏。” 这话是对楚墨说的，语气冷淡至极，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季漾眸光冷了下来，楚墨却先一步地牵了一下她的手，无奈地道：“没事，老朋友了。” 楚墨既然这么说，季漾就收了话。倒是秦赋，眼神讥诮地扫过两人的手，转身走了。 楚墨知道他什么意思，冲季漾扬了扬唇角，压低了声音：“秦家大少。” 这话一出季漾就明了了。 秦家和季家两家的长辈生意上有些来往，也比较熟络，楚墨这个介绍电光火石间让她想起了什么。 “啊。”她低笑了一下，有点意味不明地道，“哦，想起来了，我见过他。” 楚墨点了点头，有点无奈：“我过去看看，那位脾气可大。” “好呢。”季漾歪了歪头，撩了下长发，这会儿眼神里倒是没有方才看秦赋时的戒备了，反而染上了些戏谑。 季漾和她在一起时惯常是这个有点混不吝的样子，楚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转身冲秦赋离开的方向走去了。 “有意思。”季漾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咬在唇齿间没点，进了吸烟室。 …… 秦赋没走远，只转了个弯，停在一个角落处。他有点想抽烟，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今天换了衣服拍定妆照，烟没带身上。 顿了顿，他放下了手，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别来无恙。” 不用回头他都能想象到身后那人插着兜，面上笑容飞扬而又无所谓的姿态。 那人只有对那个叫季漾的摄影师才会温柔的像个老妈子，平日里就是一副看起来乖，实则没良心的狼崽子。 秦赋心中冷笑。 一年过去，还是这样。 “别来无恙。”他转过身，神情比刚刚还要冻的厉害。 他们确实一年没见了，虽然楚墨知道他是男主演，但其实在今天之前他们都没见过。连开机仪式秦赋都没有来。 这算是一年前不告而别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真是个惊喜啊，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跟我称兄道弟的。这次回来就成了女主演。” 他咬中了女这个字，语气中满满的嘲讽。 他始终忘不了一年前，他因为宿醉错过了那场颁奖典礼，而刚醒过来还来不及去想自己醉酒的时候跟楚墨说了些什么胡话，就看见了颁奖典礼直播，看见了楚墨当众承认自己是女生。 然后就是永久的失联，就连她的离开，他都是从网上得知的，很难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他不是没有机会去国外找他，但理智告诉他，没有必要，没有丝毫的必要。 但是在《穷途》的剧组送来剧本时，他甚至还没有看过剧本，就因为楚墨出演的消息接下了。 他的一生走到现在，都目标明确，只有这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第28章 季浠好委屈嘤嘤嘤 “在这里看到我，意外吗？”秦赋回过身，眼底的冷漠是楚墨好久都不曾见到过的了，这几乎让楚墨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这是一个看事不关己的陌生人的表情。楚墨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愣了一下，一瞬间感到有点恍惚了。 “不意外。”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无风这个角色很适合你。”她说的很是坦然。语气也平静地很。 也是，从始至终心怀芥蒂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已。秦赋有些自嘲地勾了下唇角。 “一年不见，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他看着面前的人，楚墨妆还没卸，服装也还没有换，刚刚听到好多剧组的工作人员议论，楚墨太像剧本中的阿玉了，可秦赋却并不觉得楚墨像阿玉，从最初看到剧本到如今见到这个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都始终觉得，是阿玉太像楚墨了。 像到看完剧本后，他能深刻地明白为什么剧中的无风，那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最后却偏偏对阿玉软了心。 这个问题问的讽刺，楚墨之前带着点笑意的表情，微不可查的僵了僵。 从刚刚对上面开始，她都一直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与神情，试图维持住以前什么都还没有挑明的时候她和秦赋的相处模式，装作忘了一年前秦赋醉酒那晚说过的话。 但事实却是，她属实是忘不了。 “抱歉。”她的声音哑了哑。秦赋的态度很明显了，他没有忘，他心存芥蒂。这让楚墨没有办法继续去逃避那件事。 秦赋突然感到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力，就像一年前他得知楚墨不告而别的时候一样。 如果一年前，他在机场拦住了楚墨，他一定会质问她为什么。但其实他一直都清楚，楚墨没有做错什么，他也没有资格去质问她。 楚墨的头发微微有些散了，耳侧垂下来了一些碎发，微微挡住了楚墨的脸。在这光线不太明亮的转角，秦赋发现自己甚至看不清楚楚墨此时的表情。 没再说什么，他抬起脚步径直往前走去，与楚墨擦肩而过。 …… 当天晚上十一点，网友们开始了新一波的高潮。不得不说，就是有那么一大批人能闲成这样，一整天盯着个定妆照的事。 “定妆照现在都没出来，官方都在装死，这波肯定无了呀！” “傻逼剧组，趁早解散。” “等了老子一天，简直浪费时间。” “还有一个小时呢！没准有反转呢！” “这么糊的剧组能有什么反转？” “nd不愧是楚墨出演的电影，和楚墨本人一样，只会消费观众的感情。” 闻天和朋友喝着酒还不忘关注着《穷途》剧组定妆照的情况。 到了这个点他冷笑了一声，扣下了手机懒得再看了。 “怎么了？”他朋友跟他碰了个杯，听见了他一声冷笑，就问了句。 “《穷途》剧组的定妆照还没发出来呢。” “嗨呀。”他朋友这才想起来，闻天还和《穷途》剧组还有过节呢。 “你为他们剧组的定妆照都准备了小半个月，就这一个星期，你还指望他们能真搞出点什么东西？” “本来就搞不出什么东西。”闻天灌了口酒，语气中有点不屑。 “他们后来请的是谁来着？姓季。” “季漾。”闻天嗤笑。 “我知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他的朋友啧啧道，“也太不靠谱了。他们后面肯定会后悔没按你的方案来。” 这话闻天没接，只是通过他的表情也不难看出他对他朋友的话深以为然。 “还有五十分钟。”闻天朋友看了眼手机时间，笑道，“也不知道网友都还在纠结些什么，这不是明摆着鸽掉了嘛？” …… 祁深手指随意地划着评论区，评论区评论已经十几万条了，打眼扫过去都是等着看笑话的。 他神色不变，切到了官博负责人的对话框，慢悠悠地打字。 “十一点五十九开始发，一分钟都别提前。后面隔半小时发一张，秦赋的先别发。楚墨的留最后发。” 网友们不是全部都等着看笑话呢，那就让他们多闹腾闹腾。 季漾半小时前就把所有的处理好的先发给他了。他看过了，比他想象中更加完美。尤其是楚墨和秦赋的，镜头下的前面站在爬满蔷薇的墙前，笑容稚气又邪气，像是一个在做恶作剧的孩子。只可惜，这个孩子的恶作剧是要人命的那种。 而秦赋，蔷薇的藤蔓在他背后升起，有几根紧紧地缠绕着他手中抵住自己下巴的枪，眸色冷厉而决绝，平静而疯狂。 一向挑剔如祁深在这些定妆照中都找不出任何的令他不满意的地方。 闻天的如意算盘算是完全打错了，他不仅不后悔和闻天解约，甚至有点想谢谢闻天的不识好歹。 整个《穷途》剧组都知道季漾已经把定妆照发过来了。 今天一天剧组被网友嘲的太厉害了，这会儿都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虽然目前还没放出去，但依大家对他们祁导的了解，这位主想必是要憋到最后一秒打网友的脸的。因此大家都隐隐有些期待，也心照不宣地保守了剧组定妆照已经拍好了的秘密。 个个都等着官方发博给网友们来个大反转。 季漾这边可完全不知道祁深和广大吃瓜网友的掰头。她把定妆照打包发给祁深之后就睡了，她属实是困。 这么几天熬下来熬的她脾气都有些暴躁。以至于连累了今晚在她刚结束工作后准备休息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的季浠。 季浠那边刚语气愉悦地喊了一个：“漾姐……” 季漾就暴躁地吐出了一个“滚”字。 然后果断手机关机扔在床头，睡觉。 那边的季浠：“……？？？” 他想不通！ 这不是她漾姐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嘛？ 这不是她漾姐平日里性质最高的时候嘛？ 他这还是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打电话的啊！ 为什么更暴躁了啊啊啊？ 他做错了什么。 好委屈嘤嘤嘤。 【季浠流泪jpg】 第29章 我喜欢你，你是女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天晚十一点五十九，一直没动静躺平任嘲的《穷途》官博甩出了一张定妆照。 放的第一张定妆照是剧中的一个配角，一个善良美丽的盲女，她父母双亡，却有着殷实的家境和一个衷心的老管家，在无风第一次追杀阿玉的时候，就是这位林小姐救了阿玉。 阿玉是个女孩，可是从小女扮男装，林小姐很快就爱上了这个跟她年纪差不多，有点邪气但是却对她满是温柔的少年。 最开始，阿玉说自己是商贾之子，因为家里破产，讨债之人就要赶尽杀绝。这个借口骗取了林小姐的同情。 林小姐心软，承诺会保护阿玉到那群抓阿玉的人离开。 她千方百计地把阿玉藏在自己的闺房里七天。在这七天里，林小姐帮阿玉找药养伤。阿玉给林小姐讲她看不到的世界。 但是后来，听闻阿玉在和无风的斗争中受了重伤，和阿玉的组织敌对的另外一个组织就想借此除掉阿玉。 在搜寻到林小姐家里的时候，林小姐替阿玉掩护了过去，但是却在此过程中得知了阿玉的真实身份，并且后面也知道了阿玉是个女孩。 她的善良被彻底地利用了，得知真相的一瞬间，这位林小姐感觉到了难以接受。她对阿玉避而不见。 但是在她的最后一幕剧情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却勇敢地救下了楚墨。 林小姐的结局算是这部电影的泪点之一，她戏份不多，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大结局的时候她对阿玉撒了个慌，阿玉以为她已经走了，可她又折返了回来，镇定地骗走了那帮快要搜到阿玉的人。 最后她倒在血泊里时，一张喜欢温柔地笑的小脸还带着笑，阿玉抱起她，她说：“阿玉，我骗你的，可是我就不跟你说对不起了，毕竟你也骗过我。”她用沾满鲜血的小手摸了摸阿玉的脸，像是想知道这张脸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为什么她明明看不了，却那么舍不得呢？然后她温温柔柔地笑着说，“我从来没这么疼过，你知道的，我惯来娇生惯养的，这么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不会死的。”从来视人命为草芥的阿玉第一次慌了神，“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先别说话，你……” “不，我要说，不然就来不及啦。”林小姐打断了她，她惯来说话是很慢的，可这会儿语速却快得很。 “阿玉，阿玉，你知道嘛？我恨过你的，不是恨你骗我你是良善之人，我只是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个女孩子呢？” “可是后来我又觉得，你是女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笑了，这会儿的笑容却格外的灿烂，牵动了伤口，血更加汹涌地往外流，她也疼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别说了！别说了，先去医院！回来再说好吗？” 阿玉抱着她拼命地往前走啊走。可是这里没有车，也没有通讯工具，医院太远了！太远了！ “阿玉，我喜欢你。”林小姐定定地说，空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阿玉的脸，“不是喜欢那个半夜闯进我房间的满身是血的商贾之子阿玉，也不是喜欢我听说到的那个手上沾满无数人命的冷酷无情的阿玉，我喜欢的是我偷偷藏了一个星期，会逗我笑，会在我哭的时候笨拙地安慰我，会跟我讲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阿玉，我喜欢的，是现在把我抱在怀里快要哭了的阿玉。” “谁快要哭了？”阿玉眼眶已经通红了，“别说话了，留着力气。” “不说就真的来不及啦！”林小姐说，“阿玉，不要哭。我不生你气了。” 最后林小姐还是去了，她安静地躺在阿玉得怀里，至死都笑的温柔。疼痛没在她的小脸上留下半分痛苦。 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姐，走时比谁都勇敢。 而看起来比谁都勇敢的阿玉却第一次哭的像个孩子般无措。 饰演林小姐的演员就是那个因为季漾的照片被选中的十八线小演员。 照片中的她眼神是空洞的灰色，她似乎在看着镜头，又似乎只是在发呆，但她却带着温柔的笑。那种笑容就像一抹阳光，她身后的野蔷薇野蛮生长，在她的身后编织成一张有着保护姿态的网。她微微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摸，但是最后却没触摸到。 官博的配字很简单，透着一种高冷的气息。 《穷途》官博v：林念大小姐【图】。 然而，这一条高冷的微博却彻底炸了微博。 “救命！这是我的林念大小姐嘛？”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选角啊！原着党流泪。” “楚墨肯定是演阿玉！突然真的觉得有点配了！” “玉林yyds啊啊啊，我心中的大小姐活过来了” 最开始发声的自然就是原着党。先前拼命嘲讽《穷途》剧组的黑子们倒是瞬间没了声，震惊片刻之后才回过神继续当键盘侠。 只不过与之前的一边倒不同，这会儿对《穷途》的呼声明显就起来了。 “楚某人演阿玉还不是个演个配角？原着根本没多少阿玉和无风的感情戏。阿玉和林念才是一对。” “笑死了，难道只有男主的官配才能是女主吗，原着作者也没说阿玉不是女主！我们阿玉是让男主弃暗投明的关键因素好叭！” “这是哪个十八线小演员？都没见过，这个糊逼剧组请不起演员了？不知道从哪条街上拉来的？” “楼上太没见识了！这个小姐姐漾神拍过，照片直接美出了圈，气质干净，五官清秀，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入圈没多久没拍过什么电影还没火起来。” “求这个小姐姐的微博。” “同求。” “同求加一！” “同求加！” “夏思思宝藏小姐姐的微博在这里哦！好感动，我的宝藏小姐姐终于要被大家发现了嘤嘤嘤。” 虽然夏思思引起了大家的强烈好奇，但是还是有大量网友在质疑为什么今天只放了一个配角。 “怎么就放个不知道是谁的定妆照，男一女一呢？” “肯定是赶不出来，放张女配的糊弄我们！” “《穷途》傻逼！又糊又戏多！” “笑死了，放张配角的这是在糊弄谁呢？” 一张配角的剧照自然堵不住这群黑子的嘴，喷了半小时了，正好骂在了兴头上的时候，《穷途》剧组又淡定地甩了一张照片。 第30章 你们礼貌吗 季漾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季漾躺在床上忍了片刻，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下了床。 “你们在干嘛？拆我家？”季漾看着外面的季浠，语气很是不好。 “漾姐。”季浠拿着垃圾袋委屈，“我这不是在帮你收拾客厅嘛！” 季漾：“……” 可以，暂且原谅他把自己吵醒了。 “不好好在学校学习跑这来干嘛？” 季漾在沙发上坐下，从她的位置能看见一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都不用看季漾就知道里面那人是谁——季浠的孪生妹妹，季渺。 “这不是看姐你昨晚接电话的语气不太好嘛，属实没勇气给你打第二个，只能亲自上门了。” 季浠把桌上的啤酒罐全部扔进垃圾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刚刚季渺可是看见你这一桌的啤酒瓶了，估计一会儿给不了你好脸色。” “嗤。”季漾无所谓地笑了笑，“她有过好脸色嘛？” 季浠：“……？” 虽然但是，漾姐说的好像也没错。 季渺渺一天天的就跟个面瘫似的。 这两只一直知道自家的密码，以前也经常这样不打声招呼就来了。现在因为快要高考了，来的次数倒是少了。 季漾也懒得管他们，随他们在自己家折腾着，她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 结果一看到热搜她就愣了一下。 “《穷途》剧组不当人。” “为《穷途》通宵。” “楚墨盛世美颜人设不倒！” “《穷途》男主到底是谁？” “摸羊yyds！” “玉林cp有人站嘛？” 季漾对自己交给祁深的照片还是很有自信的。 在她看来定妆照放出去虽然不至于让那批黑子转粉，但是肯定能稍微扭转一下全网嘲的局面，她是真没想到，这一晚上竟然一下子上了这么多热搜，并且这些热搜的走向会这么诡异。 顿了一下，她一边慢悠悠地点开热搜。一边拿起桌上摆好的叉子，吃了口季浠切好的苹果。 她直接划开了评论。然后她就了然了。 “天杀的《穷途》，熬了老子一晚上！” “我还以为有男主的路照呢！谁给个确切消息啊！到底有没有男主剧照！” “同求问！官方不做人啊！我已经等到现在了！我感觉我快熬成仙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为了我前两天还在抵制的电影通了个宵。ywy”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所以男主无风到底是谁演啊啊啊！不会根本就没安排男主？直接改成了阿玉和林小姐的剧情？【哭哭】” “楼上冷静一点，那样应该很难过审。【滑稽】” “楼上格局小了，社会主义姐妹情了解一下？【狗头】” “楚墨盛世美颜人设不倒啊！” “讨厌她归讨厌她，但这颜值真的没得喷。” “救命，我以前就是楚墨的颜黑，以前还能说她长得娘！现在怎么该怎么黑她” “楼上改邪归正！一起磕墨墨的颜。” “我赌一包辣条！定妆照我漾姐拍的！” “楼上有魄力！我赌半根辣条！漾姐yyds！” “追加半根！摸羊cp粉高举大旗！” “墨墨在漾漾的镜头下是最绝的！摸羊szd！” “摸羊yyds！” “大家难道不觉得玉林也很好磕嘛？林小姐和阿玉配我一脸了！” …… 季漾看的默了默，莫名有点想笑。 《穷途》剧组确实挺不当人，硬是吊了网友一晚上，网友刚骂上头，它就甩张照片，然后网友被震惊到，过了会儿回过神来继续骂，官博就再甩张剧照。 直到最后放出了阿玉的照片，网友们才停止了喷什么“主演的定妆照掏不出来，只能掏配角”和“为什么不放楚墨的？因为楚墨定妆照太拉了嘛？”这样的话。 定妆照放出来的时候，即使是黑粉也不得不承认有被楚墨的定妆照惊艳到。 之前还有人一直猜楚墨是演阿玉还是演男主，这会儿结果出来了就直接导致了网友们对男主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先前还因为官博半小时放一张照片有些不耐烦的一众网友们直接放弃了睡醒一次看完的想法，愣是撑着自己的眼皮，大半夜盯着个手机等了几个小时，结果官博却彻底没了动静…… 等了一晚上的网友们：…… 感觉感情受到了欺骗。 官博很高贵，网友的愤怒不配。面对网友们的疯狂艾特和私信，官博稳如泰山，依旧坚定地守护着男主演的身份。 …… 季渺从厨房里出来了。 她扎了个高马尾，看起来干净利落。身材比较纤细，但个子却高挑的很，虽然没有季漾高，但也有一米七的样子了。 她穿件灰色的线衣，五官和季浠长得很是相像，只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冷漠的很。 “开饭。”她讲话一向简短的很，语气和表情一样冻得厉害。 季漾和季浠习以为常。 季漾是习以为常地直接坐上桌，季浠是习以为常地去端菜端饭。 饭桌上季渺向来安静，可季浠却是个闲不住的。 才坐下他就开始废话：“漾姐，你昨晚又是哪里不爽了？” “哪里都不爽。”季漾给他噎回去，“什么事？” 没事的话季浠也不会那么不识趣地给她打电话，留个微信差不多就得了。 “额。”季浠顿了下，在桌下踢了踢季渺的脚，“你来说。” 季渺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平静地说：“爸妈叫你周日晚上回家吃顿饭。” “哦。” 季漾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季浠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季漾虽然跟家里关系不差，但也不太爱回家。以往几次叫她回去她都是拒绝了的。 “你们也回去？” 季漾盛了碗汤，季渺的厨艺相当不错。温热的汤滑进胃里，疲惫的感觉减缓了几分，季漾舒服的眯了眯眼。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慵懒。 “嗯。” “不上课？”京大附中的高三是没有周日的，季漾以前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倒是清楚的很。 “请假不难。”季渺坐姿端正，说话也看起来严肃又认真，莫名有些可爱。 “对你来说不难，对季浠来说可不一定。”季漾被季渺理所应当地口气逗笑了。 季渺认真地看了季浠一眼，认真地陈述实情：“确实。” 季浠：“……？” 你们礼貌吗？ 第31章 化悲愤为食欲 作为稳居京大附中年级第一的学霸大佬。季渺已经被保送京大了，她现在想请个假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老师对她的学习态度是完全放心的。 然而在京大边缘疯狂徘徊的季浠可就没那么幸福了。 像他这种擦边生，本身就是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更别说季浠天天想着逃课私自出校。 在京大附中这样一个学霸云集的地方，大部分学生都认真乖巧，努力学习。像季浠这样的，已经是个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了。 面对来自姐姐和妹妹的双重嘲讽，季浠…… 季浠化悲愤为食欲，多吃了一碗。 吃完饭季浠和季渺就回学校了。今天是周一，上次连雾山的那组照片尾款柯芸转过来了。 季漾收了款然后又看到了一条银行卡转账信息。 季漾的银行卡号填在电子合同里了，她看了眼金额，默默数了下零。 不用猜都知道是祁深打过来的。 还挺大气。 季漾心安理得地照单全收，然后慢慢悠悠地晃到了冰箱前面。拉开…… 季漾：？ 冷藏室中的啤酒全部不翼而飞。 不用想也知道是被季渺带走了。 难怪刚刚季渺啥也没说呢！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季漾默然。 …… 前一周有多忙，这一周就有多闲。 吃了睡，睡了吃，歇了一周，季漾眼底的青黑总算是淡了下去。人也算是多了点精神。 今天是星期日了，这一个星期，柯芸发了不少单子过来，其中不乏开价极高的，但季漾暂时却没什么心情去接工作。 现在是三月底，虽然天气还是冷得很，但是阳光却是渐渐和煦了。 季漾坐在阳台的吊篮上晒着太阳，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回复柯芸。 “暂时都不接，排到四月下旬。” 柯芸简单地回了个好。季漾接单子一向是看心情，她也不多问了。 可能是闲得无聊了，季漾就把微信未读消息都翻了一遍，翻到苏予时，她顿了顿。 苏予和她最后的聊天记录停在了三月初。 苏予：有人在查你。季家那边要不要也帮你把信息都隐藏起来。 季漾：不用，别是反提醒了他们从季家下手。 三月初。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那个不知名的沉默的电话从三月开始就来的极为频繁。 是否是因为她的身份已经泄露出去了呢？ 季漾眸色沉了沉。 这会儿是正午，虽然不太热，但对着太阳在这儿晒久了也觉得难受的很。季漾汲着拖鞋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才想起来冰箱里的啤酒一星期前就被季渺全部扫荡走了。 揉了揉眉心，她也只能作罢。 上星期答应了季渺和季浠今天回家吃顿饭，季漾就简单地画了个淡妆。 想来在家里呆着也无事可做，她就提前出发了回李家老宅了。 她自己开了车，今天穿的比较素，一身藕色的半长裙子搭一件狐裘小披风。脚上穿着一双白色小高跟。长发随意慵懒地披散在脑后。脸上换个精致的淡妆，显出了一丝温柔。 即使五官长得比较明艳，但这一身打扮下来，看起来都是个妥妥的淑女名媛风。 季漾对着镜子撩了下长长的卷发，然后满意地出了门。 一出门她就被隔壁吸引了目光，转头看了一眼有些愣住了。 隔壁的门已经打开了，从外面看不清里面，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家居之类的似乎全部被拆了，透过门缝能看见里面堆得乱七八糟。 里面似乎是打算重新装修。一群施工团队打扮的人围在门口叽叽咕咕。 只是倒是没看见祁深和祁安。 季漾收回目光，拢了拢自己的外套，踏着优雅的步子进了电梯，直达停车场。 她的高跟鞋跟不高，对她来说开车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作为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季漾还是在车里放了双平底的鞋。 季家老宅子离季漾所住的地方并不是特别远，但是在堵车情况下开车过去也得要两三个小时。 季家的老宅子已经不是很多年前传下来的原本的样子了，这几十年修葺过几次，已经越来越失去了从前的味道。 季漾把车停在了外面，没有开去停车场，换好鞋，下车关门。 看见季家门口围了层栅栏，里面种了很多花花草草。 想来是柳韵女士种的，柳韵女士惯爱花花草草的。 季漾扫了两眼，抬步走向大门。 保姆赵阿姨远远就瞧见了季漾，连忙拥了上来。 “大小姐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赵阿姨是个气质很亲切的人。她已经在季家工作了将近二十年。从季漾回到季家开始，这位赵姨也算是看着季漾长大的了。 “下午没事，就先回来了。” 季漾勾了勾唇。 她语气惯常淡淡的，透着点什么事都不太放在心上的感觉。 赵阿姨毕竟看着她长大，也是了解她的性格，并不在意季漾语气的随意，仍然开心地跟季漾说着：“大小姐上次回来可是过年的时候了。许久不见又瘦了不少。” 赵阿姨看着季漾露出来的一截长腿，神色有些嗔怪的意思，“还有，这么个冷天也不知道多穿点。” 这会儿已经进了客厅，客厅里没有人，安静的很。 “先生和夫人下午都出门了，我猜是给大小姐拿礼物去了。听先生和夫人说礼物先前就准备好了。”赵姨冲季漾笑道。 “明天是你生日了，先生和夫人想着大小姐朋友多，明天应该是得和朋友们玩一玩，所以今天先叫你回来给你庆个生了。” “你的房间我也已经收拾好了。这会儿还早，小少爷和小小姐还得下课才能回来，先生和夫人约莫是要去接他们一起回来的。大小姐不如先去休息会儿，这一路开车来也肯定是累得很。” 赵姨走在前面，一边带季漾往她的房间走，一边一路上絮絮叨叨个不停。 赵姨的话向来是多的。季漾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几年不在家中住，不常能听到，这会儿听起来倒是亲切的不得了。 第32章 你奖状多算什么有我检讨多吗 季漾其实一直都不太在季家住着，以前上学的时候还会偶尔回来住几天，毕业后她基本就没在家住过了。偶尔回来都是吃顿饭就走了。房间都没进过。 但每次她回来前赵姨其实都会把房间收拾好。 季漾进了房间赵姨就去忙自己的了。 季漾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随手打开了抽屉。 意外地看见了一沓奖状。 季漾挑了下眉。 她随手翻了翻。发现自己从初中到高中拿过的奖状都在里面。 三好学生的，优秀班干的，各项体育比赛的，知识竞赛的…… 这些奖状大多都皱皱巴巴的了，能看出被尽力压平整过，但是痕迹却难以修复。 季漾突然顿住了，她拿着拿一沓奖状下了楼，看见了厨房里忙碌的赵姨。 “赵姨，这些奖状是你帮我捡回来的吗？” 她斜倚在厨房门口，一沓奖状随意地卷在手上，神色也平静得很。像是随口一提。 赵姨正洗着菜，闻言回头看了眼，然后弯着眼笑道：“夫人给你捡回来的。” “高考结束之后，你那时候不是在医院吗？你租的房子离医院远，我跟夫人啊，就回这里帮你收拾几件衣服，然后夫人在垃圾桶里看见的。揉的皱皱巴巴的，就给你全部捡起来压平了收在那了。” “怎么没跟我说？”季漾垂了眸子，“我以为我扔进垃圾桶，您会帮忙扔掉的。” 赵姨手中仍然在干着活，没回头，只笑呵呵地答道：“你高考前一个星期回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的，看着情绪不太好。后来又消失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回来考完了又进了医院。你啊，什么都不跟家里说，家里也不敢多问你的事，怕你这孩子多想……” 说到这，赵姨噤了声，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似乎是自觉多话了，她回头想看看季漾的表情。 偏生季漾垂着头，表情看不清楚。 赵姨叹了口气才说：“漾漾，你也别怪赵姨多嘴。你柳阿姨是真把你放在心上的，那时候你柳阿姨就说：漾漾这奖状全揉皱了丢了只怕是心情不好，她就不跟你提这事了。但是帮你整理好放好，以后气性过了，年纪大了再看也是个纪念。” “嗯，知道了。”低低的应了一声，季漾转身出了厨房。赵姨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柳韵不是季漾的亲妈，季漾很小的时候生母就和季先生就离了婚，再接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亲近不了的性子，季漾不乐意待在家里，读书都要求住校。平日里放了假就跟着外公。 后来高中的时候外公没了，她就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住，甚少回来，回来了也跟先生夫人说不上两句话，那时候高三，怕影响季漾学习，柳韵也是不允许季渺和季浠打扰季漾。那段时间季漾倒是只有跟自己这个保姆还能说上几句。 一直到上大学，季渺和季浠老是去缠着她，她才和这俩孩子熟络起来。只是依旧不太来季家。 她看的出来，季漾是个好孩子。可在季家，她从来没有归属感。 ……季漾回了房间，把手上一沓奖状摊开，难得地耐心地一张一张拍了照片，然后又给摞在一起。 奖状大小不一的，先前柳韵很仔细地从小到大摆了整齐，季漾原是随手一摞，顿了一下，又慢悠悠地开始一张一张重新整理，从小到大，摆完后又拿书压了压，才放进了抽屉里。 她打开微博，忽视了一堆艾特，发了条微博： 季漾v：“【图】【图】【图】【图】……” 图片太多了，发送需要一会儿时间，季漾就去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评论已经炸了，她随手翻了翻。 “？？？” “在线实力破学渣传闻。” “刚想说奖状谁没有呢！看了看照片的数量又把话咽了回去，这么多我还真没有【哭哭】。” “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嘛？爱住了。” “之前谁猜漾漾是学渣来着？出来挨打！” “被照片的数量震慑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大宝贝啊！” “姐姐，求回答一下，《穷途》的定妆照是姐姐拍的吗？无风到底是谁呀呀呀？” “同问《穷途》！姐姐看看我们。” “救命！代入感很强，已经在被我妈嫌弃了。” “别人家的小孩能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 季漾刚准备退出，突然看见了一条转发。 念着倒逼傻有会然居v:来比比？【图】【图】【图】……季漾v【图】【图】【图】…… 季漾不用点开都知道这位发的图是什么。 评论区已经笑疯了。 “失踪人口回归，予姐没更微博的第二十天，我的快乐源泉快消失了，幸好予姐又想起了她的密码！” “笑死了，苏予学渣石锤。” “自己揭自己痛处。” “你奖状多算什么？你有我检讨多吗？【狗头】” “苏予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狗头】” “这边建议苏小姐去当谐星，电竞真的不适合你。” “笑死了，臣附议。” “电竞圈劝退苏予的第n天！” “这边建议予姐直接把写过的检讨出书！” “半个月没开播啦！菜予快回来，你的下饭操作我一天不看都吃不下饭！” 季漾看了眼评论区，退出了微博，直接拨通了苏予的电话。 她这会儿刚发完微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能联系上的。 电话响了足有二十秒，那边才接通。 “喂。”熟悉的拖着腔调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轻飘飘的响起。 “还活着？” 季漾轻笑了一声， “那当然。”对面那人吊儿郎当地笑道，“想我了？” “啊，是，想念你的菜鸡技术了，什么时候开个直播让我开心下？” 季漾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问道。 “再见。”那边冷漠无情得道，说完她顿了一下，没有立刻挂断电话，而是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我呢，出不了什么事。还有，明天不一定有时间，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还有啊……清明我不一定回的回去，去看老头的时候给我带句话：我现在有本事的很，别人轻易都奈何不了我，我得了空就回去看他，叫他别操心。” 说完不等季漾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第33章 你怎么请的假 五点的时候季浠给季漾发了个微信。 季浠：“你到家了嘛？” 季漾：“嗯。” 季浠：“ok，爸妈正好在我们学校附近，马上我和季渺下课就接了我们一起回去。” 季漾：“上课时间玩手机？” 季漾这句刚发过去那边就没了声。 季漾收起手机下了楼。 季父季宏宇平时公司里事多，挺忙的，晚上下班也晚，家里晚上一般都是六点多吃。 今天多布了几个大菜，赵姨饭就做的早些，到这会儿，也是差不多要备齐了。 锅里在小火炖着汤，她就出来跟季漾闲聊着。 多是赵姨在说季渺和季浠的事，季漾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几句。 “说起来，虽然渺渺成绩也好，但浠浠却就服你这个姐姐。” 赵姨笑着说。 “刚上高一那会儿贪玩，成绩差了点。夫人在家急死了。先生天天叫他跟妹妹多学着点也没用。还是后来夫人调侃他说，你姐姐一入学就是优秀学生代表了，高考全校第二名考进的京大到现在照片还被挂在学校里。你在学校可别说你是季漾的弟弟，丢她的脸。” “这句话夫人原是开他个玩笑，没想到可把他打击坏了。”赵姨想起这事就止不住地笑，“高二有半个学期，天天熬夜学，硬是给追了上去，现在分数线也是够得上京大的边了，之前可是差远了。” “是吗？”季漾笑了下，“我倒是没看出来。” “现在倒是没高二那时候劲头足了，但比以前也真是好多了。他就看上去不在意高考，但心里还是卯着劲呢。”赵姨道，“说起来，渺渺和浠浠都一直以你这个优秀的姐姐为榜样。” 季漾安静地听着，她跟季宏宇和柳韵平日里都没有什么联系。有什么事，一般都是季渺和季浠代为转达。就如这次回来吃饭。 以前她回来的时候也都匆忙，季漾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坐下来听过这些季渺和季浠不会讲给她听的事情。 说不意外是假的。在她自己的观念里她和季家的关系不算亲近。但在赵姨的口中，她却感觉自己像是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一样。 她知道的，季家是真心接纳她的，是她自己始终把自己撇在外人的行列里。 季漾垂眸不语。 赵姨还在说：“渺渺也是，选了数学竞赛也是受的你的影响。渺渺话不多，但每次提到你她总能多说几句。从小就是以姐姐为目标和榜样的。” “那时候老师劝渺渺选物理竞赛的，但她就是没同意，夫人在家问了好多次她才说‘季漾选的数学’，最开始夫人还担心她是在跟你较劲呢！后来跟老师了解了才知道，带她竞赛的老师就是带你的那个，季渺平时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却很爱问那个老师关于你的事。那个老师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季渺是你妹妹，还以为是你的小粉丝呢！” “哈。”季漾吃了颗葡萄，也不知道信没信赵姨说的话，她只是短促的笑了一声，然后说，“季渺比我厉害。今年高考过后，以后的学生就有不少她的小粉丝了。” 她语气懒洋洋得融着笑。 门口就在这时候传来了动静。 还没见着人呢就先听见了季浠咋咋呼呼的声音。 “哇！赵姨！你烧了什么好吃的啊！隔了十几公里都闻到了香味！” 季浠像个炮弹一样冲进了客厅。伴随着夸张的惊呼。 他们都是请了一晚上的假，明早直接回学校上课，因此把书包都带了回来。 他动作熟练地把书包隔了好远稳稳地甩到了季漾隔壁的沙发，然后一个跳跃跳到季漾身边坐下。 相比之下，后面进来的季渺就看起来优雅又文静。 赵姨看到季浠这活宝眼都笑弯了。 “你们最爱吃的都烧了，哎呀，渺渺看着又瘦了些。” 高三开始季渺和季浠都住校了。 有将近一个月没见着这两人了，赵姨也想念的很。 “赵姨，我没瘦吗？” 还不等季渺说话呢，季浠就抢着问。 “何必问？你很明显地胖了。”季渺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冷漠无情地道。 季宏宇和柳韵两人要停车，落在了后面，这边聊了两句那边她们也回来了。 两人一进来就是先看了季漾，笑着招呼道：“听季浠说漾漾五点前就到了，等了这半天，肯定饿了，季浠，快去帮赵姨把菜端上来，马上开饭啦！” 季宏宇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不比年轻的时候英俊帅气，他现在有些发了福，看起来多了些慈祥的柔和，少了些年轻时雷厉风行的锐气。 柳韵跟季宏宇差的不多。岁月却没能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她梳着一条麻花辫，温温柔柔垂在身后，笑起来就满眼的柔意。看上去倒不像个中年妇女，更像个小姑娘。 此时她正左手正挽着季宏宇的胳膊，右手拎着个盒子。从外形上看，里面装着的应该是蛋糕。 季宏宇左手里也还提着个袋子。 不难看出，是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季漾站起身，笑容虽然浅，但也算是对这一家子热情的回应。 “爸，柳姨。” 从她回来那一天开始，季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过要她改口叫柳韵“妈”。 柳韵也从来不在意这个。 这是一个由内而外都散发出温柔与亲切的女人。 她松开季宏宇的手，将手中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摆在桌上，冲季漾弯着眉眼笑道：“这是给你准备的生日蛋糕哦！” 季浠和赵姨这会儿已经把菜都放在了桌上，季渺也帮了手，把碗筷都拿出来全部在桌上摆好。 “好啦好啦，先吃饭。”季宏宇看着忙活完跟季漾凑到一堆想讲些什么的季浠，有些无奈地打断。 “大家都多吃些菜，赵姨这手艺不吃完多浪费。” 柳韵笑着道。季宏宇马上又接了一句：“不过也要留着点肚子，等会儿还有姐姐的蛋糕呢！” 众人围坐了一圈，赵姨跟她们同坐在一块吃。 季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饭桌上季浠话最多。 “你怎么请的假？”季漾就坐在他旁边，听他车轱辘话说了一圈后，终于还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 第34章 越相处，越贪恋 “额。”先前还说的眉飞色舞的季浠瞬间尬住了。 “装病出来的。”柳韵掩唇笑道。 “在学校演的可逼真的，在办公室直叫唤，所以老师叫我们去接的。” 季宏宇也是丝毫不给儿子面子，直接把他的操作说了出来。逗得柳韵和赵姨都笑了起来。 季漾也是勾了勾唇角，只有疑似面瘫的季渺没什么反应。 季浠向来脸皮厚，让他自己说他可能还觉得有点尴尬，这会儿爸妈说出来了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甚至还有点小得意：“我是不是很机智？” “智障。”季渺正在剔鱼刺，头都不抬，轻飘飘地就把他嘲了回去。 比起季浠的大费周章，季渺这边就简单多了。 下课直接去敲老师办公室的门，告诉老师自己想请假回家住一晚。 老师出于安全考虑给柳韵打了个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二话不说就给季渺批了假条。 这顿饭吃的非常和谐。 饭后打开的蛋糕有点出乎季漾的意料。相比起这些年过生，季漾吃过的蛋糕，这个蛋糕属实是一个很普通的蛋糕。 “前些日子去跟着学了学，今天下午就去试着做了一个，可惜学的不好，漾漾将就着许个愿。等明年再给你做个更好的。”柳韵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季漾目光落在蛋糕上，顿了一下，才说：“做的很好。谢谢。” 她今天整个人的打扮看上去都比较柔和，这会儿低着声认真道谢的样子更显得少了点往日里那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感。 柳韵终于松了口气。她怕季漾不喜欢她的礼物。 柳韵插好了蜡烛，赵姨熄了灯，季宏宇点好了蜡烛，季浠在边上催着她许愿。 黑暗中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季漾的表情在恍惚中谁也看不真切。 生日蛋糕每年都在吃，生日愿望季漾却有很多年都没有许过了。 因为她知道实现不了的。 三岁的时候她许愿要爸爸妈妈不再吵架，但不久爸爸妈妈就离了婚；四岁的时候她许愿，要她捡回来的小狗好好长大，但那只小狗最后死在了她的面前；五岁的时候她许愿要和一个人永远做朋友，但她搬了家，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六岁的时候她许愿能逃过追杀，但妈妈却永远留在了那个罪恶的地方；十八岁的时候她许愿外公可以打败病魔，但最终……外公也离开了她。 季漾深吸了一口气，笑容依旧浅浅的挂在脸上，看不透情绪。 合上了双眼，静默几秒，她睁眼吹了蜡烛。 “许好了。”她说。 “许的什么？”季浠一如既往的八婆的很。 季宏宇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脑袋：“臭小子，说出来就不灵了。” 吃完蛋糕，季宏宇就把他先前拎着的小袋子给了季漾 季宏宇也把之前提着的小袋子拿了出来。 是一条漂亮的项链。 季宏宇也有点紧张，他不擅长买这些东西，柳韵和季渺平日里也不爱这些。后来还是听闻合作对象王总的老婆对珠宝首饰很有研究，才拜托王总请他老婆帮帮忙。最后挑下了这样一款项链。 项链款式很是简单，银色细长的链子，中间吊着颗吊坠。 而这颗吊坠也是这条项链的精华所在。小小的一颗，上面却雕刻着极其复杂美丽的花纹。每一条纹路都透露出一种坚韧又脆弱的美。 被纹路包围着的，是一颗小小的钻石。 灯光一照上面便流转出美丽的光晕。 别看这条项链上的钻石不大，但这条项链的价格却不是一般的贵。 “流心”，这条项链的名字。 季漾曾经对这条项链有过想法，只是没有门路得到，没想到的是季父竟是在今天送给了她。 季漾惊讶的表情毫不掩饰，也明显的透露出了自己对项链的兴趣，让季父也是松了口气。 除此之外，赵姨也送了季漾一副自己手绣的绣图。 “我也不知道能送漾漾些什么，思来想去我这老婆子也就年轻的时候会点刺绣琢磨了几个月也就绣的勉强能看，小姐别嫌弃。”赵姨捂着嘴笑道。 “不会。”季漾不太懂刺绣，但一眼看上去也能看出来这刺绣并不是像赵姨自己说的那般粗糙，相反，细节之处处处都透露着精巧。显然是废了不少功夫。 季浠送的东西比较实在，书包一拉开，半书包都是零食。 最后才是季渺。 季渺从书包里抽出个什么东西面无表情地放进季漾手里的时候季漾还懵了一瞬。 打开才发现，手机是一块金牌。 “厉害啊。”季漾笑出了声。 “你少的那块金牌。”季渺并不看她，仍然是冷冰冰的语气，但如果细看就能看出来她的小耳朵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这是数学竞赛的金牌。 季漾从小到大拿了那么多奖，只有两次居于人下。一次就是数学竞赛银牌，一次就是高考第二名。 “给我了？”季漾把金牌在季渺面前晃了晃，季渺坑着头不看她，只听声音极其冷酷地说：“本来就是给你拿的。”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答案。 “那你高考能帮我把全校第一也抢回来嘛？”季漾把玩着金牌，神色似认真，又似玩笑。 “当然。”平静的语气证明了季渺真的不是在吹牛，她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确实，现在的京大附中，季渺已经是学神的存在。每次考试都能把第二甩出很远，暂时真的没有谁能和她去争那个第一。 时隔多年，季漾饭后难得在家留宿了一晚。 晚上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她点了根烟。 季家老宅靠近郊区了，近处并无别家的灯光，夜色里她吐出的烟圈缓缓飘散，悄然融进黑暗。 这个房间让季漾有种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季家的一切都是与她原本的打算背道而驰的。 柳韵的温柔，季宏宇的亲和，赵姨的和蔼，和一动一静的两个兄妹。构成了这个温馨的小家。 这个家的一切都是充满着温暖与包容的，只要季漾愿意，她一直被这个家庭欢迎着。她随时都可以融入进去。 但是起码暂时，她不能这么做。 垂下眼眸，在身边的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 越相处，越贪恋。 同时也越清醒，自己还不能贪恋这些温暖。 第35章 真不考虑继续了 知道季漾生日的只有跟她比较亲近的人，但零点的时候她还是收到了很多祝福。 来自楚墨的，秦斐的，柯芸的，艾迪尔的，等等等。 手指顿了下，季漾突然看见了祁深的名字。 轻蹙了下眉，旋即想到应该是在合同里看见她身份证号知道的。 她动了动手指，回了个谢谢。 祁深没有回复，季漾也没在意。 点开秦斐的对话框，不出意料，秦斐发了句。 “明天忙吗？‘纯色’聚聚？” 季漾：哪些人？ 秦斐：乐队的，都想你了。 季漾看着屏幕，啧了一声。 季漾：去。 秦斐穿着一身红色长裙坐在台边。这个时候“纯色”里正热闹，无数男男女女为台上演奏的乐队疯狂呐喊。迷离的灯光下，所有人都放肆地摇摆自己的身体，在这纵情狂欢的一刻里寻找快乐。 秦斐依旧画着精致浓烈的妆容，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也气质突出地惹得周围无数人频频向她看去。 但来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却是沾不得。 她是这个酒的老板之一。有背景，更有手段。 以前也不乏觊觎她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觊觎她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毫无例外地再也不敢多提她，见到她都绕着道走。 今晚台上的乐队并不是“纯色”常驻的那个，对于部分顾客来说，今晚台上的四个人让她们觉得有些眼生。 但平日里经常来往酒的人却早就认了出来。 “冰河纪”的呼声不绝于耳。 这是前几年突然之间声名鹊起的一支乐队，最早的时候他们也是在各个酒驻唱，后来凭借几首原创歌曲，他们一夜之间火遍了整个圈子，最火的那段时间他们演出的门票是真正的一票难求。 本是前途无量，可惜在热度最高的时候他们反而低调了下去，从去年开始就大量减少了演出，到今年已经很少能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谁都没想到今晚能在“纯色”看见重新看见“冰河纪”。他们光是站在那台下就呼声不断。激昂的音乐更是让酒热烈的气氛不断飙升。 演唱了几首成名曲，台上的四人便在呼声中下了台。 到约好的包厢时便看见秦斐已经先一步坐在那里了。 “怎么样？答应了吗？”吉他手许扬一进门第一句话就是看着秦斐问。 秦斐扬了扬手机，点了下下巴。笑容妩媚。 “这么久不见也不想着问问我，就想着问阿漾了。” 秦斐眉梢微挑，笑着调侃道。 “这不是好久没听到阿漾的消息了嘛。”许扬摸了摸脖子，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害，看看下面今晚顾客们的劲头，有你们这场子真是不热都难。”秦斐撩开帘子看了眼楼下，灯红酒绿的，都有点晃眼。 大家都笑起来。 “有一段时间没感受过这个氛围啦。”开口的是主唱许宁，也是许扬的亲哥哥。 贝斯手林海和鼓手施天宇也是探着头看着下面热闹的人群。眼中多多少少有些怀念。 “真不考虑继续了？”秦斐手中还拿着杯酒，她没骨头似的倚在座位上，将面前四人的表情全部看在了眼里。 这句话让四个人的表情都凝住了。 一向性格活泼的许扬这会儿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海和施天宇也是垂下了头，神情上多多少少都有些落寞。 “没办法，各有各的难处。”最后讲话的还是许宁，他是“冰河纪”的队长，也是整个团队中年龄最大的，他从一开始就像是所有人的哥哥一样，把大家都照顾的很好。 此时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像是真的已经放下了这桩遗憾。 秦斐却知道，他没放下，只是不想多提及。 秦斐喝了口杯中的酒，笑着转移了话题。 她也是有一年多没和这几人见面了，前几天在忙着，这几人说要来这里驻唱一晚也是跟艾迪尔对接的。今晚她们才是见了面。许扬许宁和林海与施天宇两人也是有段日子没见，前几天才碰上头。 但他们并没有聊多少，只是简单地讲了下近况便各自离去回酒店休息。 当年的人并没有聚齐，此时说多了也觉得乏味。于是都心照不宣地等着晚上能和季漾见上一面，再一起好好叙话。 …… 许是白天睡多了，季漾晚上先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不到六点就醒了。 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索性就起床了。 六点的时候季渺和季浠也起了床。 高三学习时间一向很紧张。她们一般七点就已经开始早读课了。 虽然老宅这边离学校并不是特别远，但这边毕竟郊区，不太好打车，因此他们还是特意请了个早读课和第一节课的假，并且六点就起了床。 赵姨清楚她们的作息，也是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准备吃的。 季漾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季浠跟个死鱼似的趴在桌上。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季渺则是淡定的很，安静地拿了本书在看。 赵姨端着两碗面出来看见季漾愣了一下。 “哎哟，你怎么也起得这么早啊，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季漾走到沙发上坐下。 “那你等会儿啊，我马上再给你煮碗面。”赵姨把两碗面摆在季渺和季浠的面前就转身想进厨房接着忙。 “不用麻烦了。”季漾阻止道。 “这麻烦什么，早饭总要吃的啊？” 赵姨认真地看着季漾，表情多了点责怪的意思。 “你们等会儿怎么去学校？”季漾先没回赵姨，而是先问了季渺。 季渺已经放下书了，正在认真地吃面。听到季漾问，就抬头认真回道：“打车去。” “我送你们。”季漾直接道，“我送她们回去，这边打车困难，早上路不堵，我开车送他们过去第一堂课迟不了。”说完她顿了下，才对赵姨接着说，“正好我回去了再吃。这会儿太早了也吃不下什么。” 赵姨这才没说什么。 等季漾把季渺和季浠送到京大附中门口的时候早读课都还没下课。 季浠带着一副困得好像随时都会昏过去的表情踏进班级的时候，先前还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的班主任这会儿彻底相信了。 第36章 小姐姐亲手做的哦 季漾回到家第一时间洗了个澡。许久没回季家老宅，昨晚才发现那边留着的衣服现在都已经不太合身了。因此昨晚没能换一身。 洗完澡后，她就有些无聊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玩着玩着倒是有了倦意，大约十一点的时候，她才被门铃声吵醒。 趿着拖鞋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季漾表情带着刚睡醒的困倦，她没开口，就看着门外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 祁深和祁安。 有一段时间没见着祁安了，他今天背着个蓝色的书包，手里还抱着个键盘，正乖乖巧巧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季漾。 祁深戴着顶黑色的帽子，低下头的时候遮住了半张脸，他手里拿着个长长的匣子，此时见季漾看过来，他就把匣子递了过去。 “秋水赋。” 言简意赅。 这是之前答应给季漾的报酬，虽然他还是付了一笔不小的费用，但是答应了季漾的他自然不会赖掉。 只是这秋水赋平日里他爸也当做宝贝似的，前些日子他也忙，没空回去跟他爸掰扯。因此跟季漾缓了一阵子。 季漾并不怕他耍赖，因此也不是很在意。 没想到今日就送过来了。 “姐姐，是我帮你从爸爸那里拿下来的哦！哥哥要爸爸都不给的。” 祁安安眨巴着眼睛，日常拆他哥哥的台。 眼下看季漾似乎是对匣子里的东西非常有兴趣的样子，他立马就开始喜滋滋地邀功。 当然，虽然他撒娇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是他哥也在爸爸那里付出了代价就对了。不过后半段他觉得没有跟小姐姐说的必要了。 他仰着小脸可可爱爱地看着季漾，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祁深轻嗤了一声。凉嗖嗖地瞥了他一眼。 可惜祁安安完全不带搭理的。 季漾打开匣子看了一眼。字卷的好好的正放在里面。 她微微弯了下腰，顺手摸了摸祁安安的头：“谢谢。” 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但却透露着一点愉悦。显然的心情很好。 然后才站起身，倚着门框挑眉看着祁深：“剧组不忙？”然后又低头看了眼祁安，“他不上学？” 据她所知，这两天剧组应该拍摄很紧张才对，楚墨都忙的不行，没理由这个导演能闲的带着个小屁孩出现在这。 还有就是祁安安怎么看都应该上小学了，今天周一，按道理来说应该在上学。 “他十点半放学，我接他顺带把字送来，他硬是要跟着一起来。”祁深低眸用力薅了把祁安安的头发。 祁安安的头发立马就有点炸毛起来了。 他有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所以还有个请求。” 祁深眸中倒映着季漾的表情，淡定地开了口。 “中午能把祁安安丢你这吗？”他停顿一下，看季漾表情毫无变化，才继续道，“不带回剧组了。他们学校中午没法午休，放你这到点他自己能去学校。” 祁安安这回倒是配合他哥，疯狂点头。 “对的，姐姐，我不想去剧组，我学校很近的，我可以自己去，收留我一下好不好。” 这么个可爱的孩子，再配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属实让人很难拒绝。 “行。”季漾答应的很痛快。 至于原因，是因为收了“秋水赋”心情好，还是被祁安安可爱到了谁也不知道。 但祁深和祁安安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不会纠结太多。 祁深直接潇洒走人，头都不回。一副终于丢掉个麻烦的样子。 季漾从鞋柜里拿了双新的备用拖鞋丢给祁安安，自己进卧室把“秋水赋”先收好了。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祁安安已经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在饭桌上了。 背上背着的包打开，里面装了几本小学的课本，竟然还有台笔记本电脑。祁安安给电脑开了机，晃着小脚神色专注地盯着桌面。 “我煮点面……你吃了吗？”季漾给他倒了杯水，随口问了句，她是睡到刚刚才醒的，这会儿有点饿了。正巧抬头时目光扫到祁安安的桌面，打开的正是某款大热的游戏…… “还没吃哦。”明明已经在车上吃过糕点的祁安安小眼珠咕噜噜转了一下，开始睁眼说瞎话。 “行，等着。”季漾从冰箱里拿了筒面条，淡淡地说了一句。她就进了厨房。 她是不会做饭的，但是煮个面她还是拿捏得住的。 祁安安悄悄瞥了眼季漾，见她烧起了水，拿着手机倚在边上玩，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来。 他小手轻轻点了下鼠标，游戏界面立马就退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代码。 季漾在厨房里面都能听见祁安敲键盘的声音，她有些诧异地抬了下眸。 这小孩敲键盘的手速…… 不过她也没多管。 火开的大，水煮开的快。 她把火调小，面放进去，加了些盐。很快就煮好了。 出来的时候祁安安的电脑界面停在了游戏结束的画面上。见季漾把碗端出来，他立刻把电脑合上从餐桌上转移到了茶几上，然后颠颠地跑去洗了手，乖乖巧巧地坐到桌前。 祁安安本就是饱的，这会儿也吃不下什么，就慢慢吃。季漾吃完了他还一半都没吃完。 季漾没陪他，嘱咐了一句：“吃完需要午睡就自己去客房。”然后询问了一下祁安安下午上课时间之后，她转身进厨房把碗放进洗碗机就进了自己房间。 季漾刚消失在了视线里，祁安安就立马摸出了手机。拍了张面条的照片，从微信对话框里找到“一点都不可爱的哥哥”，得意地把照片甩过去。 安安：小姐姐亲手做的哦。 还没到剧组，在等红灯的间隙看了眼手机的祁深：…… 一点都不可爱的哥哥：正事做好了？ 这句话让祁安安小朋友一下子就蔫了。 他没回自家一点都不可爱的哥哥了，加快了吃面条的速度。 等他终于吃完之后，他已经撑得直不起小腰了。 他看了眼客房的位置，离季漾的主卧有些距离。 心里想着去客房敲键盘应该不会影响到季漾，他就搬着自己的电脑和键盘轻声走进了客房。 第37章 哥哥叫我这么说的！ 祁安安下午两点半上课，季漾十一点才醒，中午没有睡着，一点四十的时候出了房间。 客厅里没有人，她刚准备去客房，就看见祁安安正好背着书包出来。 “走，我送你。” 季漾拎着车钥匙，低着头看着乖乖巧巧的小孩。 小孩立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你晚上放学你哥哥接你？”季漾开着车，祁安安抱着书包坐在后面。 “不会。”祁安安可怜兮兮地看着季漾。 “我哥哥不接我的，我得晚上自己打车去他剧组。” “会打车？”正好遇到了红灯，季漾停了车，随口问了句。 “不会。” …… 本就是随口一问。这个答案是季漾没想到的，她回头看了眼祁安安。 “你不是说下午你可以自己打车来学校吗？” 这明显与他之前自己说的话矛盾了。 祁安安小朋友被这话哽了一下，他不太会说谎，这会儿小脸都有些红了，但他依旧撑出一个理直气壮的样子，把锅往自己哥哥头上甩。 “哥哥叫我这么说的！” 小表情可以说是相当委屈了。 季漾自然是没信，但依旧问了一句：“你晚上几点放学？” “五点半。”祁安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姐姐会来接我吗？” 路灯变成了绿灯，前面的车都已经启动了，季漾也将目光重新放到了马路上。答的随意：“不一定。” “那好叭。”祁安安低下头，把失落两个字都展现在了脸上。 祁安安的学校确实离盛宇华庭不远。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学校门口，祁安安礼貌地说了谢谢和再见，然后迈着小短腿下了车，哒哒哒地往学校跑，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一直到看不见祁安了，季漾才启动了车，刚准备离开，却突然看见学校边有个花店。 老板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生，她端着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晒着暖融融的太阳，拿着本书在看。 季漾顿了一下，把车重新停好，下了车。 “一束白菊花。” 她略带清冷的声线把老板的思绪从手中的书上唤回。 花店老板听见声音抬起了头。看见了站在面前的季漾。 季漾今天穿着黑色的贴身内衬，上面有白色logo，衣服下摆扎进黑色的打底裤里，显得腰纤细的很，一双腿笔直修长，脚下穿一双长筒的皮靴，外面配了一件黑色长款宽松的黑色风衣。 很普通的打扮，没什么亮点，甚至可以说色调比较单一。 但凭借高挑的身高和完美的身材，季漾迎着阳光站在她的面前，却显出了一股由内而外的帅气。 姑娘怔了一下，才灿烂地笑了：“好的，麻烦您先来看看！” 她站起身，引着季漾进了店。 店里芳香四溢，五颜六色的花儿都绚烂地开放着，每一朵都显出了饱满的状态。 看的出来，主人把他们照顾的不错。 菊花们被用心地插在一处，黄白相间的，主人没给他们分开，开在一块倒是更加的和谐。 “请问是去看望先人的吗？清明快到了呢！” 小姑娘看上去其实跟季漾差不多大，但是与季漾的气质相比，她倒更显得活泼甜美。 “是。”季漾淡声应道。 “那您看扎多少支呢？看望先人一般都是扎个13支，或者……” “24支。”季漾打断了她。 “24也好，哀思嘛！”姑娘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看起来很是可爱。 “只要白菊花嘛？现在大多都是黄白菊各一半，看起来也好看些。” 姑娘从那一堆花中先是抽出了几支白菊，然后才问到。 “不用，也不用配花。”季漾没多解释什么。 姑娘也就不再多劝，从里面抽出了24支菊花，先用剪刀剪短了菊花杆，然后分别单支包装好。 又取了一块很大的花泥，把菊花都插在了上面。 因为季漾不要配花，她就留了些菊花的叶子，调整好花和叶的位置，取了雪梨纸做内衬，再用黑色的玻璃纸细细地包了两层。 看起来并不复杂的处理方式，却使得这束花一下子充满了庄重的气息。 季漾付了钱，把花放在了副驾驶上，兜兜转转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京城的墓园。 这边墓园进去要预约了，季漾临时起意来的这边，就在门口手机直接预约了现下的时间。 好在身份证就扔在车上了，倒也顺利地进去了。 离清明节也不过就几天时间了，不少人已经提前来探望亲人了，一路上季漾也看见了不少着装庄重，神情肃穆的人捧着花从她身边路过。很多墓碑前都放着新鲜的菊花。 季漾在写着苏松岚的墓碑前停了下来。墓碑上有一张老人的照片。他看起来已经很是年迈，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提前来看您了。” 季漾把花放在墓碑前。 墓碑前干干净净。 虽然每年都会来看望他，但是以往的花都已经枯了，被清理走了。 “以前总是清明节当天来看您，人多着，闹得很，还老是在下雨，都没好好跟您说说话。” 季漾蹲下了身，凝视着照片，像是在与照片里的老人对话般，声音轻轻浅浅的。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事好跟您说，我们三个都过得都挺好。” “您把我们教出来了，现在也少有人能为难的到我们。虽然我们学的也不算好，但也不算辱没了您的名声。” “您呢，在那边就安心些。苏予今年清明可能赶不及回来看您，叫我给您带句话：她呢，现在有本事的很，轻易出不了事，得空了就来看您，叫您别操心。” 说到这儿，她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勾了勾唇角。 “苏予那小混账现在厉害着。谁都奈何不了她，您也不用担心她走了歪路。她心里有数的很。” “我和乔二就更不用您担心了了，乔二在乔家当着他的少爷，这几年倒是越发会玩了，也不知道您教的他还能会多少。过两天清明，他来看您的时候，您亲自看看，他现在是不是荒废了功夫。” 第38章 一条信息就让祁导心情愉悦 出墓园的时候，先前还阳光明媚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带着点凉意。 季漾看了眼时间，快四点半了。 季漾拿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天气预报报的下午五点开始有雨。 果然，到快五点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看上去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车已经驶进市区了，偏生这时候堵起了车。 季漾扫了眼车窗外，路边有一大帮人在打车，可这会儿又下雨又堵车的，属实难打的很。 季漾蹙起了眉，手指烦躁地敲了敲方向盘。 然后摸出了手机。 “安排个人，一小接个小孩。蓝色运动服，背个有点大的蓝色背包。长相很突出。” “叫什么名啊？”那边传来秦斐懒洋洋的声音。 “祁安。” “行。” 秦斐爽快地应了下来。 “我直接带来我这，晚上你来接？” “嗯。”季漾补充了一句，“跟他说清楚我让人接的，别吓着小孩。” “啧啧啧。”秦斐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道，“放心，我亲自接。让我看看是谁家小孩让我漾姐这么上心。” 季漾懒得搭理她的调侃，直接挂了电话。 打开微信，找到和祁深的对话框。 季漾：祁安我晚点给你送去。 …… “卡！”剧组里，祁深阴着脸，表情明显地有点烦躁了。 “楚墨没有什么问题，秦赋，你是怎么回事？无风第一次见阿玉的时候，应该是非常冷漠中带着点忌惮的！冷漠是因为面对楚墨就像是他面对以前无数个目标时一样，他们没有丝毫的交情，下手自然就很痛快。忌惮是因为他知道阿玉的身份！心里对阿玉的实力没有底！所以第一次出动目的不是一击必杀，而是对阿玉探个底。” “这一条已经ng三次了！问题都是出在你身上！这是你应该有的水平嘛？你刚刚是在演什么？久别重逢？你是给这部电影脑补出了个前传还是什么意思？把眼神戏给我控制好！” “休息十分钟，你自己好好想想！” 今天下午所有拍摄过程都并不顺利，先是几个配角跟不上楚墨和秦赋的戏，到这会儿，这两人对戏又出了问题。 祁深自然是一肚子火。 听完祁深这一番话，楚墨立马收了表情，出了戏，这一幕是武打戏，工作人员帮他把绑在身上的威亚松开了，她拿着剧本就去了武术指导老师那边，认真地请教自己方才那边动作上的问题。 秦赋一言不发，小助理给他递过来一瓶水，他默默打开喝了一口，然后走回自己先前坐着的椅子那，沉默地看起剧本。 “祁导，你手机刚刚亮了。” 副导拿着祁深刚刚丢在桌上的手机，小心翼翼地在他身后开了口。 说真的！ 他是真不想这时候来触祁深的霉头！ 但刚刚祁深手机收到了消息，自己亮了屏！他只是随意一瞥！ 真的是随意一瞥！正巧是看见了！ 谁发的都没看清，就看见了祁安两个字！ 其他人不知道，副导跟祁深关系却是近的多，他知道祁导的弟弟就是叫这名字。 毕竟是个小孩，副导也是怕出了什么事，因此还是硬着头皮把手机给祁深送了过来。 祁深皱着眉接过手机。副导一看他的表情，就已经开始在心底叫苦了。 没想到祁深下一刻就愣了一下，然后之前一直绷着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甚至还语气轻松地对他说了句：“谢谢。” 副导看着祁深拿着手机转身走到了一边还有些回不过神。心里想着祁安安那个小家伙到底是咋了？ 一条信息就让祁导心情愉悦了起来。 想也想不通，他只能在心底感叹一句：有个亲兄弟真好啊！ 拿着手机走到一边的祁深默默删除了对话框里刚输进去的“已经安排了人去接他了”。 改成了。 祁深：好的，谢谢。 十分钟后，整个剧组的人都发现剧组的氛围变了。 最突出的就是祁导。祁导一整个下午都冷着一张脸，整个剧组的人都不敢跟他说话，这会儿不过过去了十分钟，他的表情明显就柔和了下来，说话也不再是那种压着火气的不耐烦了。 其次就是秦赋。 这一条似乎是把秦影帝难住了。前面跟其他人搭的戏秦影帝从没出过任何问题，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还能带着对手戏的演员入戏。 但不知道为什么，跟楚墨这一条他却老是控制不好情绪。 这十分钟一过去，重新开始拍摄时，秦赋的状态好像又完全回来了。 这一幕所有动作都并不复杂，阿玉在宴会中途离了场，被一早就在暗中跟着他的无风逮着了机会。 夜色下，无风穿着黑色的大衣无声地接近她，两人简单地过了几招，与其说是刺杀，他们两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有所保留的样子，就是相互试探了一下。 因为无风知道现在不是刺杀阿玉的最好时间，一个照面，阿玉身边保护阿玉的人就已经察觉了，所以无风迅速脱身。 但在最后一刻，他兜帽下双眼与阿玉对视了。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镜头。用眼神表露出两个人之间的针锋相对。 最后一幕，无风的枪已经指在了阿玉的心脏上，但是一旦开枪，彻底惊动了附近的人，他今天再无逃脱可能。无风微微抬起了头，镜头里能看见他露出一双透着彻底寒意的双眸。 如同一只凶暴的野兽，他盯着面前的猎物。然后他微微垂下了头，镜头下只能看见他薄唇微微开合：“下次见。” 丝毫不含情绪的声调，像是在下达死亡通知书般。 身后传来了躁动的声音，阿玉的人过来了。无风迅速收回了枪，身形消失在了夜色里。 阿玉此时原本可以拖住无风，但她站在那里并没有动。 来寻阿玉的人并没有发现她刚刚经历过一场打斗，他们恭谨地对阿玉道：“少主，老大在寻你。” “知道了，回去。”阿玉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目光看向无风离去的方向，眼神露出些意味不明的趣味。 “卡。”祁深终于出了声，整个剧组都提起了一口气。 “可以！很好，这条过了。” 第39章 来给咱们漾姐过生日 雨下的有点大了，门口来了好多接小孩的家长，花花绿绿的伞拥成一团。 祁安安踮着脚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季漾的车。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了门卫室的檐下，跟门卫叔叔站在一起。 眼看着人稀稀拉拉地走的差不多了，祁安安还站在那里。门卫叔叔弯着腰问道。 “小朋友，你是几班的啊？没有家长来接嘛？” “有人接的。”祁安安抬头冲着门卫叔叔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在那里，你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停车位里停了很久的一辆黑色迈巴赫。 “我刚看见，我马上给司机叔叔发信息。”祁安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一小是允许带手机的，上课前统一交给老师，下课后老师会统一发下来。 祁安安在门卫叔叔的注视下拨了个电话。 “喂，李叔，麻烦你撑把伞接我一下。我在门卫叔叔这里哦。” 祁安安乖巧地道。 果然，这通电话一打，门卫就看见那边的迈巴赫的车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打着把伞下了车，往这边走过来。 “祁安？” 这声声音出现的有点突然。 离大门处不远的地方，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车窗缓缓落了下来，露出一个带着墨镜的面庞。 祁安顿了一下，悄悄挥了挥小手。那边的李叔看到了，立马又收着伞坐会了车里。 “怎么……”门卫叔叔没看见祁安安的小动作，就看见那个看起来像是司机的人出了车门就坐了回去。一时间感觉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打算发问就看见那边那辆车里，下雨天还带着墨镜的女人冲着这边扬声道：“季漾叫我来接你的，祁安是？” 这小孩属实不难认，秦斐到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刚刚人多，她没瞧见，这会儿人少了祁安安蓝色运动服蓝色书包的着装还是非常显眼的。 她叫了声“祁安”，那小孩立马就看了过来，只是似乎有些迟疑，并没有给什么反应。 但她一加上季漾，那边小孩立马就冲她挥了挥手。 然后似乎是回头跟门卫叔叔解释了句什么，门卫叔叔看起来有点疑惑，但是小家伙已经冒着雨跑到了她的车边。 “姐姐好。”祁安安坐进后座立马甜甜地叫了一声，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几颗雪白的牙，看起来乖巧的很。 秦斐从后视镜打量了他几眼，完美地t到了季漾口中的“长相突出”。 “这么放心就上了车？也不怕我是坏人？” 秦斐升起了玻璃窗。摘了墨镜，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后座的小孩。 “不会。”后座的小孩坐的端端正正，弯着眼睛看着她。 “你的车牌号是京j0329，季漾姐姐的车牌号是京y0329，而且你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季漾姐姐的名字，还知道今天我放学会在这里等。”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默默把最后那句“就算你是坏人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吞了回去，没说出口，只用天真的眼神看着秦斐，然后总结道。 “是坏人的可能性很小啦！” “啧。”秦斐意味不明地啧了声。 “小家伙还挺机灵。”她一边开动了车，一边对祁安安道。 “这辆车也是你季漾姐姐的，她比较懒，车牌号一般都差不多。对了，我叫秦斐。叫我斐姐就行。” “好的，谢谢斐姐姐。”祁安安将单纯乖巧表现到了极致。 “行，那我现在先带你回我那，晚点你姐姐会来接你。” “嗯嗯好。” 祁安安一边答应着，一边动着小手指给李叔发了条信息。 “这个姐姐是原先要来接我的姐姐的朋友，她来接我就没事啦！李叔你先回去！” 小少爷向来是个人精，李叔原先就收到了祁深的信息，让他随着祁安安排，这会儿看到祁安的信息倒也丝毫不担心。 他没急着走，一直到秦斐的车开走了他才预备着走。 结果却碰上了门卫冒着雨过来敲了敲车窗。 “先生，刚刚那个孩子不是您家的吗？” “是的。” 李叔放下了车窗，对门卫叔叔礼貌地道。 “那他怎么跟别人走了啊？” 李叔这么一说，门卫就急了。 “那孩子刚跟我说那位才是来接他的，是不是听到叫他的名字，所以跟错了车？” 这门卫一看就是很负责任，这会儿是真心地担心祁安的安危，“您看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不用了，谢谢啊。”李叔有些哭笑不得，“那是我们家小少爷，来接他的人是我们大少爷安排的朋友，先前没沟通好，所以我们一起过来了。” “小少爷跟她走没事。” 这话给门卫叔叔又说懵了。 不过知道小家伙没上错车他也就放下了心，连说了两声“那就好”，然后又淋着雨跑回了门卫室。 他跑得快，李叔看他工作制度都淋湿透了，快要滴出水来，本想给他递把伞，但拿到伞的时候门卫就已经跑远了。他也只得作罢。 把祁安安发给他的信息截图发给祁深简单汇报了一下，他就开着车驶离了这里。 秦斐带着祁安回到“纯色”的时候方才六点多，“纯色”还没正式营业。但工作人员已经在三三两两地在这儿了。 看到秦斐领了个孩子进来，都是有些好奇地伸着脖子打量着。 “别看了！该干活干活。”秦斐撩着长发，嗔怪地瞥了她们一眼，“左右不能是我们突然生出来的孩子，有什么好打量的。” 这话逗得大伙都笑了笑，仍然有人看这孩子可爱，多看了几眼，但基本也都在认认真真干自己的活。 “漾姐的礼物都帮着签收好了？” 秦斐扫了一圈台，见台上干干净净的，艾迪尔恰好也不在，她就随口问了旁边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 那人立马指了指二楼。回答道： “陆陆续续的送了不少来，艾迪尔都签收了放在漾姐专属的包厢里了。” “行。”秦斐打了个响指，声音愉悦。 “多备点酒，放我的包厢里，晚上冰河纪那几位来给咱们漾姐过生日。” 第40章 祁深打来了微信电话 知道秦斐接到了祁安，季漾也就不急了。 回家还慢悠悠地洗了个澡，化了个妆，八点才到了“纯色”门口。 “纯色”八点正式营业，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 台前有工作人员瞧见了季漾，立马迎上来道：“漾姐，您朋友们送的礼物都和往年一样放进您哦63的房间里了，斐姐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带来的孩子跟她一起的。” “嗯，你们忙。”季漾挥了挥手，自己穿过人流上了楼。 打开房门，出乎意料的，已经已经做了不少人。 “哈。”她没进去，环着手臂靠着门轻笑了一声。 “怎么没跟我说到了？” 里面坐着的赫然就是冰河纪的四人。 “想我们了嘛？” 许扬第一个冲上来给了季漾一个拥抱。显些把季漾扑摔倒。 “特意交代阿斐先别跟你说的，想给你个惊喜。生日快乐啊漾漾！” 后面的几人看着季漾把许扬扒拉下来都觉得有些好笑。 季漾被许扬拽进去坐下，才看见祁安安坐在许宁旁边，正在吃着小蛋糕。 见到季漾他立马乖巧地叫了声姐姐。 一屋子人显然对他很有兴趣，还没来得及跟季漾寒暄呢，张口就是问：“这小孩你是从哪儿搞过来的？太离谱了，刚刚跟许扬lo了一把游戏，给许扬打爆了！” 林海笑的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偷来的。”季漾懒得搭理他们，“许扬那技术……打爆他不是很简单？” 许扬：“……喂喂喂？刚见面就说这种话，太伤感情了叭。” “本以为你们晚些来，想先把这孩子先送回去的。” 许扬虽然哭丧着一张脸，但还是自觉地挪了个座，把中间的位置让给季漾，他坐在季漾的左手边，秦斐坐右手边，祁安安和许宁就坐在对面的位置。 季漾坐了下来。 “这孩子好可爱，留在这玩玩呗。” 开口的是施天宇，他坐在祁安安的另一侧也在吃小蛋糕。 他长得有点肉肉的感觉，个子不算太高，笑起来显得憨憨的。 “留在这干嘛？看我们喝酒吗？”季漾有些好笑地道。 “留他在这儿也没事，天宇带了不少零食，刚刚还叫艾迪尔给他拿了几罐牛奶。随他在这儿吃吃喝喝玩玩呗。” 秦斐也是开了口。 “留着他！我要跟他再lo一把！刚刚那把是意外！” 许扬也跟在后面嚎。 这一帮人平日里都没怎么跟小孩打过交道，祁安安小嘴又甜的很，这么一会儿功夫，那是讨了在场除了许扬其他所有人的欢心。 “你觉得呢？”季漾问祁安安自己的意见。 “想先回去还是在这里玩会儿？” “在这里！”祁安安扬着笑脸笑得人畜无害。 “那行。”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季漾也懒得多管。 一群人久未见面，许宁开了酒，几杯酒下来就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在一起辗转各个酒奋斗的日子。 这几年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 许宁和许扬在做音乐这条路上并没有得到家里的支持，早先时候也与家里做过抗争，但最终还是屈服了，回到家里听从父母的安排学习着接洽公司的事情，这几年也是慢慢上了手。从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看着家族事业在自己手中蓬勃发展，他们也渐渐接受了目前的生活。 施天宇回了老家。他家里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奶，这些年奶奶身体不太好，乐队散了他就在家好好陪着奶奶，在老家经营着一个小小的杂货店，日子过得也算逍遥。 林海是唯一一个还在从事音乐工作的人。 只是他从舞台上的贝斯手变成了舞台后的作曲人。 这两年也有些许的成就，只是名气并不算大。 林海惯来也是个佛系的性子，依然做着喜欢的工作，这几年过得倒也算是开心。 问到秦斐时，秦斐晃着酒杯，像是没骨头般软软地倚在沙发上。 她红唇轻撇，笑的妖艳得很。 楼下已经响起了乐声，哪怕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也依旧能够听得见楼下的嘲杂。 她慢慢站起了身，走到窗台掀了掀帘子，看着下面摇晃的舞池，嗤笑道：“我能有什么变化？呆在这‘纯色’里，日日看着楼下的少爷小姐们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再时不时给某些没有眼力见的少爷们上上课，让他们体会一下社会的险恶……啧，生活总是单调又刺激的。” 说到这儿，她还回头给大家抛了个媚眼。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漾漾呢？”许宁瞧着祁安安静地坐在那儿，边吃零食边玩着自己的手机，也不打扰他们聊天，面前一罐奶已经空了，他就又给祁安安开了一罐，放在他的面前，顺口问了句季漾。 季漾全程都没太开口，就一边喝着酒一边听他们说。 “我啊？”季漾抬了抬眸，“嗯……你们知道的，好好给大学读完了，毕业了，然后现在从事摄影。” 她喝了口酒，笑的随意。 许宁等人有意听她多说些，便一直问她摄影工作上的一些趣事。 季漾就随便挑了几件旅拍过程中的事讲了讲。都是些有趣的小事，这几年遇到的一些困难她却都是缄口不提。 他们这六个人凑在一块喝酒向来都是不醉不归。 喝到夜间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林海直接撑不住了直接就在旁边的桌子上趴着睡了，施天宇抱着酒瓶就跟着楼下音乐的节奏开始跳舞。 日常生活里一向斯斯文文的许宁这会儿也是跟秦斐拼着嗓门。 两人还在划拳。喊起来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秦斐平日里妖艳美人的气质也是荡然无存了，一只脚都踩在了桌子上，看起来凶悍得很。 许扬喝多了直接就找上了边上乖巧喝奶的祁安。 扒着祁安又跟他lo了几把，一把比一把输得难看。 到这会儿，他眼睛都红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和祁安安lo输了气的。 这场面已经相当混乱了。 季漾喝的也有点头疼。 但念着祁安还在这儿她也不敢再继续喝了。 “安安，走，我打车先送你去你哥哥那？” 她嗓音哑的不像话，带着点笑：“有点晚了，再不回去你哥该以为我把你卖了。” 祁安安立马点头，想去背自己的小书包，奈何许扬还缠着他，不让他去拿：“再来一把！最后一把！” “哥哥，你每把之前都这么说，你已经连输了五把了！”祁安安的小表情里甚至透着点无语。 季漾也看的哭笑不得。许扬已经喝的神志不清了，她刚打算去帮祁安安拿书包，就看见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 微信电话……祁深打开的。 第41章 可以啊你，带他去酒吧 “喂？”季漾点了接听。 那边却突然顿了下，然后祁深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你在哪儿？” 这边实在是吵得慌，许扬还拉着祁安安在旁边大声嚎着。 季漾一下子没听清楚。她揉了下耳朵，声音有些含糊地又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这句话刚说完，那边就把微信电话挂了。 季漾有点懵，但下一秒视频邀请就弹了出来。 随后一张好看的不像话的脸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中。 祁深一边戴口罩帽子一边发了个视频邀请过去。那边接的倒是快。 镜头里的季漾眼睛虚眯着，靠在沙发上，一头长发乱七八糟地搭在肩膀上。 她穿的是一件墨绿的宽大的线衣，看起来很薄，此时她躺着的姿势太过随意线衣的领口微微倾下来，露出半边漂亮的锁骨，又被长发掩去了些许。 祁深目光扫了一圈，季漾靠在沙发上，灯光又昏暗，除了能听到周围非常吵也判断不出其他的。 他不动声色地开了口：“祁安安呢？” “唔，在这儿呢，马上给你送过去。” 季漾一边说着一边把摄像头改成了后置，对准了祁安安。 祁深一下子就看见了房间里混乱的景象。 桌子上满是开过的酒瓶，划拳的划拳，睡觉的睡觉，还有一个发酒疯的扒拉着祁安安。 祁深：…… “你不用过来了，我这边今天的拍摄结束了，我去接。” 祁深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拿好了车钥匙出了门。 “位置发来。”他明显挺急的，走的很快。季漾把定位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停车场。 看到定位上标注的“纯色”，祁深显些气笑了：“可以啊你，带着祁安安跑酒去了？” 季漾没出声，也不知道是理亏了还是单纯太嘲杂了没听到。 “三十分钟，带着祁安安到门口。” 季漾镜头一直没转过来，祁深看着那喝成一团的架势就头疼。干脆挂了视频。 季漾确实是有些喝懵了。祁深叫她干嘛就干嘛，但其实她脑子没太转过来。 一直到屏幕里的帅哥不见了她才反应过来了些许，站起了身。 “安安，走了。”她把祁安安的包拎在手上，顺带帮他把许扬扒拉开，祁安安立马就迈着小腿跟上了她。 一楼的气氛已经十分热烈了，服务员瞥见季漾下来，立马过来帮她和祁安安挡开了部分人群，让她两能够出来。 本来就有点头疼，这会儿到楼下这么一吵季漾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 人太多了，祁安安伸出小手抓住了季漾线衣的衣角，季漾才想起来她外套没拿。 但都已经下来了，她又懒得上去，直接就带着祁安安出了“纯色”。 风一吹带了点凉意，季漾脑子才清醒了点，恍惚地就想起了祁深说的好像是半小时后来。 祁安安也不知道是被许扬缠累了还是到了该睡觉的点开始犯困了，平日里一向话多的他这会儿倒是没话了，看起来有点没精打采的。 到门口停下，他就从季漾手中把自己的包接了过来。 安安静静地背着包抱着自己的手机蹲在路灯下玩。远远看起来成了个团子。 季漾也站在旁边玩手机。 一大一小的互不干扰。各玩各的。 然而与季漾不同的是，祁安安是在给他亲哥发信息。 他刚刚出来的时候才看见，他哥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他在里面没听见，一个都没接到，这会儿一张小脸都皱起来了。 开始疯狂给他哥发嘤嘤嘤企图得到他哥的原谅。 祁深一直没回他，他才想起来哥哥可能是正开着车，于是又悻悻的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酒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的。不是没有好人，但也不缺烂人。 祁安安蹲了半天，腿有点麻，站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伙人从酒里出来。 为首的一人搂着个美女，烫一头炸起来的金毛，手上还带着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表。他在跟身边的几个狐朋狗友说话，脑袋抬得高高的，恨不得用鼻子对着人。 暴发户的气势可谓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祁安安瞟了一眼没吱声，可有的人就是没有眼力见的。 “妞，跟我们进去喝一杯呗？” 这些人明明刚从“纯色”里面出来，这会儿看见了季漾又不要脸地凑了过来。 季漾维持着玩手机的姿势，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祁安安环着小胳膊，冷眼看着他们。 暴发户被这波无视给搞得有点恼火。 怀里的美女却温温柔柔地抚慰道：“波哥，别生气。” 然后她上前两步，温温柔柔地弯腰问祁安安：“这是你的妈妈吗？” “不是哦，这位大婶，这是我姐姐。” 小家伙嘴角微弯，给这女人一句话怼的脸上挂不住笑。 “波哥。”她泫然欲泣地又回到暴发户怀里，暴发户却没心思安慰她。 “喂，跟你说话！”他伸出手就去拉季漾的胳膊。 季漾似乎这会才反应过来身边站了帮人。 “滚。”看了眼那位暴发户，季漾神色间明显的就有些不耐烦。 “别给脸不要脸啊！你知道我们波哥是谁吗？张家的公子哥，我们波哥请你喝酒你还不快说谢谢。”这会儿说话的是暴发户身边的兄弟。 暴发户被季漾甩了脸，神情有些阴郁了下来，这会儿听到兄弟的话又扬起了下巴。大有一副等着季漾立马攀附上来的样子。 酒有服务员上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季漾的外套，想着给季漾把外套送出来，结果一出门就瞧见了这边的情况，其中一个又默默把另一个拉了进去。 “怎么了？” “外套别送了，漾姐喝多了被搭讪。” “啊，那不会出事？” “出事？你是新来的不知道。”那个老员工嘴角抽了抽。 “漾姐喝多了性格会不太一样。平时看着脾气还挺好的？喝多了长相不在她审美上的最好还是别去蹦，出事了也不会是漾姐出事。”他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直接给新员工说懵了。 “啊？那衣服怎么办？” “放漾姐房间里就行，过两天漾姐自己回来拿生日礼物或者斐姐会安排人送过去。到时候一块带着就行。” 听他这么说，新员工也只好似懂非懂地跟他进去了。 而此时外面，季漾环着手，听暴发户的话带着点嘲地勾起了唇。 “哪来的癞蛤蟆在这乱叫。”她目光上上下下地扫了一圈面前的人，眉眼间神色轻蔑毫不掩饰。 第42章 我很遵纪守法的 “小贝戋人把你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张波脸色已经彻底沉下来了，他身边的兄弟立马很上道地抢先开骂了，“你知道我们波哥是谁吗？你知道张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吗？看你这样的应该也不认识波哥这种上流社会的人？” 他抬着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手指还不安分地举起来指着季漾道。 “叫你喝酒那都是给了你面子了，你要是真不识好歹我们有的是办法治你。” “谁的嘴不干净啊？” 祁安安气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他刚开口呢，身后季漾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背包带子，把他往后提了提，祁安安立马就噤了声。 “张家？” “哪个张家？” 季漾看着她们嘴角还勾着浅笑，手伸进兜里想摸烟，突然想起来烟在外套口袋里，她摸了个空，轻啧了一声，她环臂看着眼前这边人，语气更加嘲讽，“我倒是不知道京里有哪个有名气的张家能生出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给脸不要脸。”张波气急，这会儿也顾不上去端着他“少爷”的架子，让小弟为他代言了，直接自己就冷笑出了声，“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今天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给她拽进去。”后半句是对身后的小跟班说的。 “呵。”季漾撩了下自己的长发，随手把手机丢给了祁安安。 目光紧盯着张波身后的三个人，眼神里隐约还有点雀跃。 “试试？”她歪了下头，嘴角轻勾看起来挑衅的很。 张波自从家里有了钱，成了暴发户就过惯了狐朋狗友天天跟前跟后拥附着他的日子，身边也向来不缺美女，哪里被人这么挑衅过。 再加上刚刚也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热血上头的就招呼身后的人。 “去，给她点教训，别伤着小脸就成。”张波搂着怀里的美女往后退了两步，身后三个兄弟立马就上前来了。 人来人往也有不少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大多数人也看在眼里。 但所有人都知道，在“纯色”出入的客人，有一半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富家的子弟。 家里没点权势的一般没胆子去管他们的这档子事，有钱有权的更是心照不宣地看戏。 所以根本没人管他们。 “小妞，你现在要是自己乖乖自觉地进去，我们就不为难你了，你要是还是不识相就别怪我们了。” 为首的那人这会儿了还在废话，季漾却已经不耐烦了，脸上的笑都敛了敛：“别废话了，打不打？” 话说到这份上了，不下手就跌了面子。 几人对视了一眼，只有为首的那个人伸手过来想拉季漾胳膊。 季漾把祁安安往后推了几步，然后反手就拉住了那人的手臂，干净利落的一个过肩摔。 直接给众人惊呆。 “一起上。”张波啐了一口，气的手上加了些力，给怀中美女勒的呼了声疼，但他丝毫不关心。 三个天天混吃等死的小混子对于季漾来说实在有点不够看。不下三分钟人都爬不起来。 季漾蹲着身，笑问为首的那人：“还能起来嘛？” 那人捂着肚子在地上疼的说不出来话。 季漾拍拍手，抬头就没见了张波。 他刚刚见势不好就直接跑了，美女都没带。现在美女吓的脸色都发白，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没意思。”季漾冷嗤。笑容越发淡了，带着点兴致缺缺的感觉。 “走了。”她回眸对祁安安说，余光中却瞥见了一辆车。 “上车。” 祁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副驾驶这边的车窗降了下来，能看见他带着口罩和帽子。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季漾听清楚。 祁安安小跑过来把手机递给季漾，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自己自觉地上了后座。 手机在手上转了一圈，季漾勾了勾唇，笑了。 安全带刚寄好，祁深就发动了车。 “不是说半小时吗？”季漾看了眼手机，刚刚二十分钟而已。 “听说你在打架斗殴。”祁深没看她，目光落在前面的马路上，声音也平静得很。 季漾回头看了眼祁安安，祁安安默默把自己的手机塞进了包里。 “闯了两个红灯。”祁深不紧不慢地补充。 “哦。”季漾比他更平静，语气里都透露着一种“所以你闯红灯和我有关系吗”的态度。 “你没别的想说的？”祁深终于还是先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季漾已经闭上了眼。听到他这话慢悠悠地回了句：“打得过，安安在我这不会出问题。” “不是祁安安的问题。”祁深被她这一句回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你在外面遇到事不知道避一避？你明知道我很快就能到这边不能等等？你就那么厉害？对面那么多人，万一真有练过的你解决不了怎么办？遇到事非得用打架解决？” “对啊。”季漾睁了眼，似笑非笑地，有点吊儿郎当的，听起来就是完全没把祁深说的话当回事。 这一句对呀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她厉害还是遇事非得打架。 说完了她还继续加了一句：“等你来干嘛？” 祁深被噎的说不出话。 恰好是红灯了，他踩了刹车，摘了帽子和口罩，幽深的双眸明显的盛了些恼火。 “季漾，好好说话。” 他转头看着季漾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季漾却突然愣了神。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突然伸了手。 祁深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住了，身体本能的反应促使他瞬间避开了季漾的手。 “怎么了？”他皱了眉，隐约觉得季漾此时的状态和平时不一样，“你喝多了？” “啊，可能是的。”见祁深避开了，季漾有些遗憾的收回了想要摸祁深脸的手。笑容却变得有点轻佻。 “帅哥，我不是遇事非得打架的，我很遵纪守法的。”她这会儿倒是想起了去回答祁深前面的问题，然后似乎是觉得没有信服力，又歪着头笑了一下，认真地道，“我平时连红灯都不闯的。” 祁深：…… 突然间觉得自己现在跟季漾讲道理真的是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第43章 你觉得那个女人正常 意识到季漾明显的喝多了，祁深也没再跟她多说。他一言不发地开着车，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看。 祁安安更是在后座像是隐形了一样一声不吭。 车里一下子就格外安静。 祁深开了暖气，坐了会儿季漾感到有些闷了，她随手就开了车窗。 窗外冰冷的风一下子就涌进来，把她的头发都吹得有些凌乱。 风一吹，季漾的脑子就清楚了些。她分辨了一下祁深走的路线，又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合着眼靠在后面缩成一团睡着的祁安安，又把窗户慢慢升了起来。祁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把暖气关掉了。 “不用送我，随便把我搁个地我打车就行。” 季漾打了个哈欠，这会儿语气倒是跟平日里差不多了。 漫不经心的，偏偏又透着一点疏离。 “我送你。”不是商量的语气，祁深是真的懒得跟季漾掰扯了。 祁深的话说的太肯定，季漾没再说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玩。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手指微微顿了顿，像是不经意一般问道：“你们准备重新装修？”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但是不难想到她问的是祁深在盛宇华庭她家隔壁的房子。 “对。”祁深瞥了她一眼。 “家里离祁安安学校太远了，有时候忙不方便接他，这边装好了他以后就住这边。” “哦。”季漾应了一声，然后过了几秒再次追问道，“那套房子原先住了人的？什么时候转卖给你的？” “一个月前。准确的来说是二月二十八日。”祁深笑了，“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季漾含糊地答了一句，不再开口。 二月底…… 比她第一次见到祁安安要早。 “不用怀疑我，说了我没恶意。”季漾不开口，祁深倒是继续说了起来。 “我要是真的有什么恶意，也不会把祁安安放在你手上。毕竟他就一个小孩。” 季漾没搭腔，神情也是不置可否的样子。 但事实上，也正是因为祁深敢把祁安安交到自己手上这一点让她对自己原本的想法有了些许的动摇。 但是也并不能排除这孩子不一般的可能。 一天接触下来，祁安安都乖乖巧巧地，除了打游戏天赋异禀，和长相比较突出之外，季漾暂时也没看出来这孩子有什么其他的不同。 一路上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可以聊的，祁安安刚刚似乎睡着了，车到盛宇华庭的时候他恰好醒了过来。 车内虽然没开暖气，但关着窗，来了这么会儿也有些暖意。 这会儿一开车门，冷风灌进来季漾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把后面外套拿给你季漾姐姐。” 祁深回头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对祁安安说了一句。 车后座放着件他的外套，刚刚祁安安搭在身上的。 季漾顿了一下，没想要。祁深却先开口堵了她的话。 “你下车我们开暖气，祁安安冻不着，拿着。” 话说到这份上了，季漾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况且她只着一件薄线衣，这会儿确实冷的很。 “谢了。”她接过来披在身上下了车。 祁安安在后面揉着睡迷糊了的小眼睛乖乖巧巧地喊了句“姐姐再见”。 季漾挥了挥手。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进了楼。 祁深看着季漾那层的灯亮起来才开了车。 祁安安也没再睡了，从书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小电脑。 “你就是这么保护你小姐姐的？在后面站桩？”祁深头都不回的开嘲。 “那能怎么办？我小胳膊小腿的又打不过他们。”祁安安撇着小嘴，一边给电脑开机，一边回道，“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吗！你来的太慢了！” 这个话题争论下去显然没有意义，祁深冷嗤了一声没再多说，而是换了个话题。 “找的怎么样？”提到这个，他声音微微压低了一些，透出了一点凝重。 “我没找出任何问题。”祁安安沉着小脸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平日里可可爱爱的笑已经消失了，皱起的眉头带着点严肃。如果季漾看见了他这时候的表情那就一定不会再觉得这小孩只是个普通的小学生了。 “没有？”祁深的声音沉了下去。眉宇间的神色浮上了凝重。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确实是根据那条线找到的季漾姐姐，按照常理来说。他们都摸到了季漾姐姐的位置，已经好几年了没可能还不采取措施。” 祁安安深吸了口气，接着道：“可是季漾姐姐家里确实没有任何被监视，被窃听过的痕迹。” “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 “猜错了？”祁深冷笑了一下，“你觉得那个女人正常？” “季漾那边没有问题就先继续找那个女人，一定要把她找出来……一个大活人，从房子里搬出去了之后就消失无踪了……你不觉得不对劲？” “可是那栋房子不是唐少的吗？我们从唐少手上买下来的啊。” 祁安安敲键盘的动作顿住了，显然有些困惑。 “真要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唐少那里肯定能问出来一点。” “没用。唐佳宇没那么大本事。十有八九就是被人当枪使了自己还不知道……本来临时从他手上买了这栋房子就是个奇怪的举动了，现在去找他就是完全打草惊蛇了。” “好。”祁安安默了默，然后乖巧点头应下，犹豫了一下，他才继续道，“为什么不跟小姐姐解释清楚？小姐姐自己肯定对这些人也有所察觉，跟她讲清楚了……” “你觉得我们现在说出来她会信？”祁深笑了，“她根本对我没了印象，现在对我丝毫没有信任可言，至于她救了你的那一次……你要怎么证明你是被她救出来的那个小孩？” “你连细节都记不清怎么跟她证明？除了你，对那起事件更熟悉的就是那帮人。如果你是她，你会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相信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小屁孩？” “怎么就不知来历了……”祁安安鼓起了腮帮子，有些不服“我们祁家难道还不能证明吗？好歹我们也是八大世家之一。我们有必要去加入那伙人去骗小姐姐吗？” “八大世家……”祁深勾了下唇，眸色轻闪，露出些许寒意，“祁安安，你记住了，钱和权是满足不了有些人的，无论是八大世家，还是京城十大家，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名门望族……都不一定是干净的。” “记得我带你查过的江城纵火案嘛？” “哥哥……”祁安安张了张嘴，“纵火案……” “原本的九大世家，苏家一脉被那场大火烧尽才变成了如今的八大世家，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五成的尸体都是来自所谓名门望族……” 昏暗的光下，祁深的目光晦明变化：“祁家不参与是因为从最初开始，祁家就处在了受害人的位置，所以老一辈当机立断，选择明哲保身。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京城各大家之间的局势一直在变换着。” 第44章 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啊 季漾次日醒的时候接到了许扬的视频电话。 她正刷着牙，随手把手机放在了置物架上。 看视频里的背景，他们都还在“纯色”里，许扬一张脸怼在屏幕上，还带着没睡醒的迷茫。 “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啊？那小孩呢？哎，我真的是好久没有像昨晚那样喝那么多了，到现在都缓不过劲来。” 季漾不紧不慢地吐掉漱口水，慢悠悠地回道：“你喝的神志不清的时候。小孩送给他家长了，又不是真的是偷来的。” 许扬原本就是酒醒后没见着季漾人，昨晚大家都喝大了，季漾什么时候走的谁都弄不清楚。所以这会儿打个视频来确认一下季漾的平安。看着季漾大清早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也就放了心。 他揉了把自己的头发，睡眼迷蒙地打着哈欠道：“那行，我头疼的厉害，得再睡会儿，挂了挂了。” 说完就挂了视频，自己又栽进了沙发里，开始睡回笼觉。 季漾今天醒的并不算早，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但是比起昨晚在“纯色”里，喝的不知今夕何夕的那几位，她这已经起的相当早了。 季漾给自己收拾好就出了门。因为昨晚把车开去“纯色”了，她就直接打了个车去。 一进门不出意外又是只看见艾迪尔一个人。 “他们走了吗？” 季漾在台坐下，艾迪尔熟练地给她调了杯酒。 “没呢。昨晚都喝多了。凌晨外面客人都散完了他们才都歇下，大小姐在自己卧室里，其他人客房都没去，全部睡在昨晚喝酒的房间了。”艾迪尔笑容里都是感慨，“虽然说是给您庆生，但大小姐昨晚真是难得的开心啊！” 季漾微微一下，没做什么评价。 今天艾迪尔给她调的酒她没尝出来是什么，只觉得酒味很淡，更像是果汁。 慢悠悠地把一杯喝完她才道：“我上去看看。” 秦斐她倒是不用看，“纯色”就是秦斐的家，在她自己的卧室里她现在必然睡的舒坦的很。 她径直就去了昨晚喝酒聚会的房间，一打开门就看见里面四个人睡姿各异，躺的乱七八糟。原本趴桌子上的林海已经躺在桌子上了。好在昨晚季漾走后就有人来收拾过一次酒瓶，不然桌上还没他的容身之处。 抱着酒瓶跳舞的施天宇这会儿躺在了桌子脚边，半个身子挤到桌子下面去了，手里还抱着酒瓶子不舍得放。 明明有两张沙发，许扬和许宁却偏偏就挤在一张沙发上，许扬跟个八爪鱼一样把许宁整个人抱着。看到的那一瞬间，季漾还有些担心许宁的安危。许扬这个不着调的——怕就怕他半夜给许宁勒窒息了…… 睡了一上午了，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快醒了，季漾这会儿一进来先醒的就是桌上的林海。 林海一醒，桌下的施天宇就也醒了。 他们一睁眼就都是一副睡蒙了的样子。 “几点了这是。” 看着季漾穿着小高跟，画着小妆的样子，一看就和他们的状态不一样，这两人大脑同时没转过来。施天宇还一边嘀咕着一边到处摸手机。 摸了半天没摸着倒是给沙发上挤成一团的许扬许宁两兄弟给吵醒了。 “怎么了这是？” 许扬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睡觉的姿势呢，就揉着惺忪睡眼先发问了。 倒是许宁一睡醒就发现自己被弟弟缠的动弹不得，立马就伸手给他推开了。沙发本就小的很，这一推直接就给他推到了地上。疼的一声惨叫。 “快下午两点了已经。”季漾把手机屏幕对着他们晃了晃，悠悠的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 这画面好久好久没见过了。以前搞创作的时候这几人待在一起通宵熬夜也经常整得自己灰头土脸的。说起来就感觉那段时光好像很遥远了。 “你们这两个大公司的掌权人，一个业内劳模作曲家，一个小超市老板看起来都挺闲啊。” 季漾环着胳膊调侃道：“太阳都快下山了还在这睡呢。” 这几人平日里都忙的很，但昨天既然做了不醉不归的打算，自然也把今天的时间给空了出来。 “哎，我真的是几年难得睡了一个将近十小时的觉啊！” 许扬摔到了地上就顺势打了个滚，依旧躺在地上不起来。嘴里还在嚎着。 “别吵我，我得再睡会儿。” “你给我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是十一点多，这都快三个小时过去了，你回笼觉还没补完？” 季漾懒洋洋地调侃了一句。 秦斐房间离得不远，这会儿大概也是醒了，听到了动静就趿着拖鞋走了过来。 她看起来状态比屋里这四个也好多了，洗了澡换了衣服，虽然还在打哈欠，但眉宇间精气神却好了太多。 “你们在客房洗漱吗？我叫艾迪尔给你们准备衣服。” 她似乎偏爱红色，眼下穿着红色的睡裙倚在门口看起来妖艳得很。 醒都醒了，睡在这睡得也不舒服，林海，施天宇和许宁听言立马就起了身。 只有许扬还顽强地趴在地上。躺尸一般一动不动。 季漾和秦斐都懒得管他。两人一起出了门，秦斐给艾迪尔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然后就随着季漾去了她的房间。 “纯色”开在各个城市，每家店里都会有秦斐，季漾和苏予专门的房间。 秦斐惯来是住在里面的，季漾却不喜欢这种嘲杂的氛围，极少住里面，京城她自己有房子更是从来没在这住过。 但季漾的房间却一直都保留着。后来也就成了季漾专用的快递站。 季漾的朋友圈还是比较复杂的。跟她的私人电话同理，她的住址知道的人少。 但跟她比较熟悉的都知道，平日里有什么东西要寄给她的，寄到京城的“纯色”就行。她自然会收到。 秦斐随着季漾进了她房间。里面已经堆了少说也有几十个包裹。 有的是快递寄来的，套着快递盒还没开封，有的是人亲自送来的，漂漂亮亮的礼品盒摆了不少。 “纯色”里有员工住房，虽然不到上班时间，外面都见不着人影，但秦斐打了个电话还是都过来了。 “这些东西都整理过了吗？” 秦斐指着面前的一堆盒子问。 “整理过了。”阿明立马掏出了本小本子。“本子上都记过了，然后那些自己送来的都让他们写了便签贴在盒子上了，方便漾姐区分谁送的。” “可以啊！小伙子上道。”秦斐接过来看了眼，小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把本子递给季漾，一边笑着调侃了阿明一句。 “那必须啊！漾姐的事能不安排好嘛？” 阿明扬了扬头，笑的得意。 “平日里伺候我倒也没见你这么仔细。”秦斐惯来跟“纯色”的员工都关系好，打趣惯了，这会儿也是假意嗔怒。 阿明可太熟悉他们斐姐了，立马就苦着脸接了句：“斐姐，你这老佛爷我可伺候不好，也忒能挑刺。我在这给漾姐拍马屁呢你还挑我的刺。” 第45章 别问，问就是关系户！ 阿明和另外一个员工帮着季漾把东西都搬到她车上。季漾看着阿明记的小本子，倒是突然愣了一下。 她翻了翻礼品盒，找到了贴着标签的对应的盒子。 祁深两个字清清楚楚地被写在上面。 “这个人的怎么送来的？”她似是随口一问，她没有跟祁深说过“纯色”的事。 “哦，是您那个姓楚的大明星朋友的助理一起带过来的。”阿明看了眼盒子，回忆了一下，“这盒子还挺特别哈哈，少有人送漾姐礼物用粉色的礼品盒，我印象还挺深的。” 他笑嘻嘻地调侃道。 “楚墨？”季漾心下了然。 祁深是知道楚墨和她关系好的。应该是撞见了楚墨交代小助理送礼物的事情，托着一并带来了。 季漾没再说别的。 东西不少，且很多盒子上都标注了易碎品轻拿轻放。阿明和另一个人只得一点点搬，上上下下跑了很多遍才搬完。 秦斐和季漾就靠在门边看着她们搬，秦斐还频频用一种说风凉话的口气调侃他两：“你两这不行啊，这点东西搬到现在。” “你们不会搬不动了？怎么走这么慢啊！” 搬到最后阿明都没忍住朝自家老板甩了个白眼：“万恶的资本主义。” 万恶的资本主义当然体会不到他两的痛苦。秦斐已经拿着手机和季漾在看晚上去哪吃饭了。 昨晚就说好了今天晚上季漾请吃饭。 结果等他们看好了，阿明两人东西也搬好了，季漾她们回到喝酒的包厢的时候就发现许扬还躺在地上。 许宁恰好洗漱好回来了，他一边走一边拿着条浴巾擦头发，回来看见许扬还没起一点都不意外。很自然地就用鞋尖踢了踢许扬：“起来了。” 许扬睡得纹丝不动。 “再不起你明天晚上加班。”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许扬一下子就哭丧着个脸一跃而起。 “起来了起来了！”表情之痛不欲生让季漾和秦斐都有些忍俊不禁。 “霸道总裁还受加班的威胁呢？”秦斐故意揶揄他，“不如别干了，来我们‘纯色’，给你介绍几个富婆你就再也不用加班了。” “富婆包养的起我？”许扬撇着嘴，“也太瞧不起人了，好歹我也是个霸总。” “漾漾这样的富婆包养的起不？”秦斐啧啧道。 “盛宇华庭给我买套房倒也不是不能考虑。”许扬听了这话，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下。 许宁有些无语地又踹了他一脚。 众所周知，想买盛宇华庭不仅得有钱有权，户籍还得在京城。像他们这种户籍不在京城的有钱都花不出去。 “别了，那你也太高攀了。” 季漾环着胳膊，淡笑着给他怼了回去。 话说到这会儿，林海和施天宇也回来了。 许扬也不磨蹭了，赶紧去洗漱了。 艾迪尔不仅是“纯色”的金牌调酒师，更是秦斐身边如同管家一般的存在，他在秦斐小的时候就一直跟在秦斐的身边，对秦斐身边的朋友都有所了解。 因此给他们备的衣服，无论是大小还是风格都是非常合适的。 这一顿折腾下来也有三点多了。 几人喝酒到凌晨，这会儿虽然酒醒了，但显然还是不适合开车的。现下店里没事，艾迪尔就做了司机，去车库里开出了一辆好久没开过了的埃尔法。 坐上车的时候大家都感慨万千。 “这辆车我们那时候刚小有名气的时候买的了。” “是啊哈哈哈，那时候我和天宇穷，许扬和许宁又跟家里僵持着，都没钱。刚有点名气有点钱的时候想着买辆便宜点的车去哪儿演出也方便。”林海回忆道，说到这又被施天宇打断，“对呀对呀，那时候计划也就买个十来万的车，能坐下我们这六个人的，凑合凑合就行，谁知道……一拿到车……嚯！八十万。” “给我吓得，我还以为谁去卖了个肾呢！”讲到这个许扬也激动，“谁知道我们这六个人里面有两个都是富婆啊啊啊！” “在看到这辆车以前我都以为你们跟我们一样是穷逼！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再想想我们四个睡地下室的那段日子，我只想哭。” “不是我有钱，我可没钱。我当时也是穷逼一个。”秦斐对季漾做了个飞吻，“漾漾富婆包养我的呢！” “你也没问我啊。”季漾看着窗外答得漫不经心。 “主要是你看起来不像是富婆啊！” 许扬哀嚎。 “确实，那时候天天跟我们混在一起饱一餐饿一顿的，漾漾从没说过什么。”许宁也觉得有些好笑。 “这句话的重点难道不是，我们四个饱一餐饿一顿的，漾漾都不请我们吃顿好的吗？”许扬幽怨得道。 秦斐弯着眼笑的慵懒：“你们饿着归你们饿着，漾漾可一顿都没让我饿着。” 这话说的属实欠揍，众人却笑成了一团。 季漾是富婆这事买车的时候就暴露了，当时许宁四人已经被狠狠震撼过了。 但其实这事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季漾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从来不提。 其实季漾不说他们也知道，季漾除了不跟他们一帮大男人住地下室，其他时候都是真的跟他们一起在吃着苦。 就算他们一早就知道季漾有钱，也肯定不会让季漾去为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有自己的骄傲。选择背井离乡就是为了自己创造出点成绩。证明给家人看，也证明给自己看。 这也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晚饭这个点去吃有点早了，但这几人睡到两点才醒也都饿得很。 艾迪尔径直给车开去了东升阁——京城着名的酒楼。 上流人士凡是有比较正式饭局这里都是首选之地。 京城里但凡是像这种级别的地方背后都必然有背景。东升阁也不例外。 八大世家之一的乔家就是东升阁背后的势力。 这种地方吃个饭都是要至少提前三天预约的。 季漾只提前了一个小时，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关系户。 开在别的城市的东升阁不一定能认，但京城这家季漾凭着乔家二少朋友的身份刷个脸还是没问题的。 第46章 有公主病的资本 季漾来东升阁十次，九次都能碰上梁家大小姐梁沛熙。 没想到这会儿这么一个诡异的饭点来都能碰上。 季漾没打算搭理，带着身边吵吵闹闹的五人准备上楼。但梁沛熙从来都是个不省事的主。 “喂，季漾！”梁大小姐站在楼梯最上面扬着高傲的下巴，提着自己夸张的公主裙，中气十足一声吼，把季漾身边五个人的声音都掩盖住了。 五人不约而同的住了声，朝站在上面的女人看去。 “哟，这不是梁大小姐嘛？又来偶遇乔公子了？”秦斐惯来跟梁沛熙不对盘。两人对嘴也对了不少年了。秦斐可谓是把梁大小姐的死穴拿捏得死死的。张口就是往人家的痛处戳。 “每次都能在这看见你们！烦不烦啊！” 梁沛熙被秦斐一句话堵的小脸通红。却又要维持自己骄矜的形象。硬是站在上面抬着下巴，语气却是恼怒的很。 “这句话应该我们对你说！”秦斐可向来都不会给她台阶下。一句话接的梁沛熙更加恼怒。 “梁大小姐，让让。” 他们说话间季漾可没停下脚步。她现下已经走到了梁沛熙的面前。 这楼梯并不十分狭窄，奈何梁沛熙穿着个夸张的公主裙，还站在路中间，季漾她们也不是很好过。 “喂。”季漾一开口，梁沛熙也不跟秦斐计较了。想起了最开始叫住季漾的时候想说的事。 “你……下个月校庆你去不去？” 她故意露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偏生却长着张小圆脸。怎么看都是一副虚张声势的样子。 梁沛熙个子矮，季漾站在比梁沛熙矮一级的楼梯上，都仍然要比梁沛熙高出一截。 原本刻意扬着下巴的梁沛熙这会儿扬着下巴倒是为了能看到季漾的眼神。 “你问这个干嘛？我不去不是更好？”季漾玩味一笑，“优秀学生代表？” 她偏了偏头，露出好看的侧脸，眼尾此时微微上挑一点，露出一点似笑非笑。 她今天带着一副黑色的耳钉，此时落在梁沛熙的眼里，那一枚小小的黑色在在光线的照耀下折射出了耀眼的光。 “我就随便问问。你不去我都没竞争对手。”梁沛熙别过了头，不再看她，有些傲娇的冷哼一声。 “你们先让开！” 季漾无所谓地侧过了身，身后秦斐也跟着懒洋洋地让了道。不明所以的许宁四人更是跟着季漾和秦斐的动作。 梁沛熙就踩着小高跟提着裙摆，扬着头跟个孔雀一样地下了楼。 “啧，都不看路，真怕她把自己给摔着。” 话是秦斐说的，只是语气中可听不出才半分怕的样子。似乎还颇有些期待梁沛熙原地摔一跤。 她声音不小，没走几步的梁沛熙听得清清楚楚，显些气的崴了脚，如了秦斐的意。但终于还是有惊无险地下了楼。 “那是谁呀？长得还挺可爱。” 许扬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进了包厢就开始笑嘻嘻地道。 “你是缺了心眼还是缺了眼珠子？”秦斐白了他一眼，“京城十大家的梁家大小姐。啧，金贵的主。” 秦斐嘴里说着金贵，语气却是调侃的。 “看起来也还好，真是个难相予的你也不会怼她了，巴不得离了多远。” 许扬对秦斐还是了解的。能跟她怼上趟的想必也是入了她的眼的。 “一个公主病而已。”秦斐扬唇笑。 “我高中同学，娇纵得很，但没坏心思。”季漾点了两个菜，然后把平板递给了秦斐。 秦斐就接过接着点。 “你高中同学？那也得是京大附中的学霸！说起来也是有公主病的资本了，长得可爱，又是京城十大家梁家的大小姐。啧啧。” 许扬颇有些羡慕。 “别啧了，你配不上的。”秦斐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想点的菜三两下就选好了，然后将平板扔到了许扬的手里，顺带损了一嘴，“人看的上眼的得是乔家少爷那个级别！知道为什么天天往这东升阁跑不？为了偶遇心上人～浪不浪漫？痴不痴情？” “痴不痴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能天天在这吃属实财力雄厚哈。”许扬一边看着菜单一边吐槽。 “好歹我们许家也是阳城首富，我也没在东升阁吃过东西。” “那可不！你就是个打工的！还得加着班，你们家主子不是你哥和你老爹吗？”众人哄堂大笑。 这话摆在其他人那可能都会刺耳，听起来心里不舒服。许扬却不觉得。 “打工人怎么了？我骄傲！”许扬美滋滋地点了店里出了名的招牌——鱼子酱巧克力，看着那几万的价格也是根本就没有帮季富婆省钱的打算。 点了一圈过来季漾提交了菜单，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原是说好了不喝酒，可到了兴头上还是一人开了一瓶。 晚间的时候艾迪尔开了车提前过来把许宁四人送到了机场。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特意买的相近的机票。这会儿就一块等着候机。 然后艾迪尔又将秦斐和季漾带到了“纯色”。 是“纯色”营业的点了。将秦斐送回房后，艾迪尔交代了阿明把季漾安全送回去，他本人在“纯色”走不开了。 阿明开着季漾的车，载着季漾和一车的礼品把季漾送回了盛宇华庭，又帮着季漾把东西都搬到了家。 洗了个澡，发现时间也不算晚，季漾干脆穿着睡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慢慢开始拆满地的礼品。 其实送来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 定制的杯子就有好多个，因为熟悉季漾的朋友都知道，季漾有收集好看的杯子的癖好。除此之外还有衣服，书本，化妆品之类的。 柯芸送的是一张光盘，她每年送的都是这。季漾随手在笔记本里插着看了下，果不其然，是她过去一年的摄影作品的剪辑。 楚墨送她的是一个新款的摄影机。她前段时间想买来着，一直懒得去看，没想到楚墨已经买回来送给她了。 她拿在手里调试了半天才舍得放下，这会儿恰好看见了祁深送来的盒子。 第47章 性别别卡的太死～ 盒子不大，通体都是粉色的。满满的少女心。 季漾略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然后拉开了粉色的缎带，打开了盒盖。 里面的东西让她有些意想不到。一盒子干花。 是樱花，层层叠叠地铺在一块，每一朵都完整晶莹，透露着鲜活的艳丽。 什么意思？季漾眉头锁了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祁深为什么会送一盒干花，本能地她觉得祁深在借这个表达什么。 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就像是她从见祁深第一眼开始就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就只能把这归结于祁深本人。 她拍了张照片，点开微信，打开了和祁深的对话框。 季漾：很特别，谢谢。 祁深回的很快。 祁深：不客气，几星期前去江城看见的，就买下来了。 祁深：正好碰到你生日，这东西女孩子应该都挺喜欢。 季漾：嗯。喜欢。 季漾前面刚把喜欢两个字发出去，后面就把盒子盖好放到了一边。 江城确实是樱花早开的季节。 这个天气，京城这边的樱花才透出苞来。江城的却早就热热闹闹地开过了一轮。 江城还有个别名叫花城。是个四季都开着烂漫的鲜花的城市。 它的干花也是最为出名的。几乎是每个到此处游玩的游客必买的纪念品。 说起来，季漾曾跟随外公在江城居住过很多年，外公分明就是个善于舞枪弄棍之人，却尤爱一些文雅之事。 年迈后更是沉迷于书法国画，制作干花的技艺也是十分优秀。 想到这，季漾拆下一个盒子的指尖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又把粉红色的盒子拿了起来。 电视机旁放着一个很大的沙漏，锈铜色的看上去有些年代的气息。里面的沙却是亮的晃眼的蓝。此时所有的沙都流到了下面那一层。 这是个艺术品，它的顶部并不是实的，而是镂空的花雕，所以它并不能倒转过来。 这是苏予去年送给她的，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淘过来的。 给她时苏予都没发现这顶部是镂空的，随手往季漾沙发上一抛，还漏了不少沙。 但是这个沙漏却有个很人性化的设计。那就是顶部和底座都能打开。 这就方便了此刻季漾毫不留念地就把蓝色的流沙全部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把干花放了进去。 上下各一半，花瓣似乎随时都会从上面飘落下来，偏生漏口太小，又将将卡在了那里。此时立在电视边，锈铜色的底座和顶部映衬里面开的明艳却不张扬的花。相映成趣倒是显出了几分古朴的鲜活。 倒是比原来的样子好看多了。 季漾拍了拍手，才继续拆包裹。 祁深说的重新装修是真的。没过几天，隔壁就传来了各种乒乒乓乓的声音。 声音之大硬是让季漾养成了早上九点起床，晚上十二点前睡觉的好习惯…… 因为从早上九点，隔壁施工队一开工，她就没法睡了。 再好的隔音也挡不住隔壁拆墙的巨响啊！ 最终季漾终于被逼的搬离了。 楚墨买的房子不在盛宇华庭。在紫金苑。 这也是一个高档的小区，可能比起盛宇华庭唯一的缺陷就是地段没有盛宇华庭的位置好。 但是却胜在了环境较为安静且离横店稍微要近些，楚墨平时拍戏的时候很多戏份都需要在横店拍摄，这样她每次去也方便很多。 这次拍“穷途”有不少戏份都需要去取外景，但最近在拍的戏份却也都是在横店，只是因为拍摄时间紧，楚墨虽然找人把一年未住人的家里收拾了出来，但是却也没回去住，而是和其他演员一样，住在了横店边上剧组统一住的酒店里。 季漾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打算去帮你压压房子。” 压压房子这个奇怪的说法是在江城那边有的，跟看门意思差不多，放在旁的京城人那可能还听不懂，但是楚墨跟季漾熟识这么多年却是能懂的。 隔着一个手机，她性别难辨的声线低笑起来的时候听着有些撩人。 “去。钥匙你还有吗？” 她没问为什么。直接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有的。”季漾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这么多天，头一次听着隔壁的噪音不觉得烦躁。正如楚墨知道她家的密码一样，她也有楚墨家的钥匙。 “嗯，那好，剧组不忙的时候我就回去给你做饭。” 这话从楚墨口中说出来自然地就透露出了一点宠溺的味道。说起来以前楚墨不忙跟季漾呆在一块的时候就时常给季漾下厨。主要原因是因为季漾不会做饭。 一个人住就日常吃外卖。除非是她或者季渺和季浠在季漾的身边，不然她很少能吃上一顿正常的饭。 她以前也试图过去教季漾做菜，后来发现无论怎么教，这位金贵的富婆都学不会之后也就作罢了。 季漾啧了一声：“你要是真的是个男的，我就嫁了。” 她语气带着明显的调戏，楚墨自然地就反调戏了回来：“妞，性别别卡的太死。” 楚墨刻意撩人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花花公子的感觉，语气中透着点少年人的坏。 她曾经演过一个类似的角色，明明是个配角，却凭借着这种坏坏的又深情的感觉揽获了无数少女的心。 剧组那边属实是太忙了，不过匆匆几句季漾就听到了背景里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玉。”他没叫楚墨的名字，倒是叫了剧中饰演的角色。 “嗯。”楚墨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先对着电话道，“先挂啦，剧组这边有事。有空了再联系你。” “嗯，好。” 季漾应了一声，同时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然后听到了电话的一串忙音。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刚刚叫住楚墨的应该是秦赋。 楚墨挂断了电话，神色在回过头的一瞬间就变了。 “有事吗？”她嘴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神色带着点痞气，跟在剧组第一次见到秦赋的时候的样子全然不同，倒是更像是剧中的阿玉。 第48章 谈钱多伤感情 从开拍后，楚墨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当然，能一直维持着戏里的状态和感觉，对她的拍摄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秦赋看在眼里，却觉得烦躁的很。 “副导演找你。”秦赋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最终只是淡淡地道。 “好。”楚墨微微颔首，从他身边走过。 留秦赋站在原地，手指不经意间蜷缩了一下。 副导演是叫小助理来喊楚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远远看见楚墨打着电话，嘴角微弯的样子就鬼使神差地拦住了小助理，自己走了过来。 不出所料，楚墨在回过头的一瞬间收敛了眼底所有的笑意。成了电影中那个邪性莫名的少主。 面对他时虽然面上带着笑，神情间却隔着忌惮和疏离。 一种颓然的感觉从心底升上来让他有些茫然的无措。 “怎么了？这个表情？”祁深手揣在口袋里悠悠闲闲地就到了他身边。 与季漾最近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不同，剧组这段时间都是疯狂熬夜赶进度。 演员们还化了妆掩了掩倦容。但祁深这会儿眼底却是全是青黑。 这会儿来跟秦赋说话时，他语调拖得长长的，虽然本意是调侃秦赋，但是在紧绷的情绪稍显放松的时候却依旧不可避免地透出了自己的倦态。 “有这时间关心我不如去睡会儿。” 秦赋收了表情，回头瞥了祁深一眼。 京城秦家和祁家都是八大世家之一，两家从老一辈起关系都不错，也算是世交了，他们两人是从小就相识，平日里性子在京城少爷们的圈子里又不太合群，但彼此关系却是不错，因此背地里圈子中有不少都调侃他两青梅竹马的。 更何况在他们的圈子里涉足娱乐圈的都是少之又少。但这两个却在近几年一个当了演员成了影帝，一个成了导演初展头角。 普通群众当然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大多数网友都以为这两根本不认识。 但是圈里不少贵女这两年却直呼磕疯了。 当然，这也并不能影响到拍戏的时候祁深喷起演员来都是无差别攻击。秦赋就算是他青梅竹马……不是，就算是竹马竹马也不能幸免。 同时也不能影响到这两个在演戏之外的时候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 “影响不好。”祁深摆了摆手，声音又压了压，透着点沙哑。 这话跟秦赋说当然没什么，秦赋明白他的意思。 在全剧组的精神都高度紧张的时候，导演要是先露出了精神不济，状态低迷的样子，是很容易让其他人也丧失斗志的。 不仅是祁深天天在这里硬撑，副导演这几天眼袋也快挂到了自己胖胖的脸颊上，他私下里也是喊过累，但在剧组工作的时候却一直维持着斗志昂扬的精神，力争做好表率。 “你这样子可跟刚刚拍戏时骂人骂的上蹿下跳的样子相差甚远。” 秦赋嗤笑了一声。 祁深这一点是剧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不管他有多累，他都会自己调整的很好，同时只要组里有人状态不对，他骂起人来都是一样的精气十足。 剧组里被他骂哭的演员大有人在。不过骂归骂，他在指导方面也做的十分到位，很多演员哭着哭着就突然开了窍。 也正是因为祁深这个严苛的态度导致整个剧组都铆足了劲，因此拍摄进行了这么长时间一切都顺利的很。 “啧啧。”祁深手搭上了秦赋的肩膀，一下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近乎是贴在了秦赋的耳边。 他没再跟秦赋探讨自己的状态问题，直接把矛头又对向了秦赋。 “难得的休息时间……八卦一下？你和楚墨什么情况？” “没情况。”秦赋和日常一样板着一张脸，态度冷漠。一看就是不想多说这些事的样子。 祁深却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打算，他拖着调子悠悠得到，“少来这一套。你自己看看你跟楚墨搭的戏有多少问题都出现在了你身上？” 言罢，他还拍了拍秦赋的肩。 “影帝，别对不起你的这个头衔啊。我花大价钱让你来不是让你来划水的。” “大价钱？”秦赋反问。这倒是把祁深卡住了。 “钱在哪儿呢？”秦赋回头瞥他。 “谈钱多伤感情。”祁深摊了摊手，幽幽的叹息道，“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是要用钱去衡量的吗？” “再说，你也不一定是看着我的情面来的。”祁深低笑了一下，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说的话也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意思。 秦赋默了默，不太想再接他的话了。 “我不想多管你的事，但是——你得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拍戏是拍戏，私事是私事，你能把握好？” 祁深收了笑，和之前似调侃的玩笑态度不同，他这会儿的神情淡了下来，但是却让人觉出了一点压迫。 “嗯，心里有数。”秦赋默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 祁深他还是了解的，看起来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但话里的意思却全是提醒。 秦赋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太稳定，他自己能感觉的到。祁深这番话也在一定程度上让他有所警醒。 祁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其他的，只淡淡留下一句：“你自己再想想下一幕的戏。”随后就往副导演那个方向走去了。 秦赋走回了自己休息的椅子处，小助理给他拿了瓶水放在手边，他拧开喝了一口。微微阖了眼。 祁深说的不错，演戏是演戏，私事是私事。 从拿到剧本的时候起，他就一直觉得阿玉和楚墨的形象实在是太贴合了，在所有的拍摄过程中，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阿玉当做楚墨在对待。 但是现在他却又觉得，阿玉是阿玉，楚墨是楚墨。 这并不相同。 楚墨为了维持住阿玉的状态都一直用阿玉的行为模式对待着所有和她有对手戏的演员。这说明他们本质是有区别的。 楚墨看的很清楚，他却没能。所以才一直觉得找不到一个处理阿玉和无风的关系的平衡点。 前面所拍摄的剧情大多是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这段时间无风和阿玉对彼此的感觉并不难掌控，秦赋对感情方面处理的小偏差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反而会带着点看不透的气息，拍摄起来也不费劲。 但是后面随着剧情的发展，无风和阿玉日渐相熟，如果感情戏还是有偏差，那剧情的感觉就会发生变化了。 这也是祁深特意过来提醒的重要原因。 第49章 新的舔屏素材有了 祁深对剧组的封锁控制的十分严格。不仅谢绝任何性质的游客参观，也拒绝所有的记者采访，一般情况下家属朋友想要来对剧组中的演员进行探班也是不允许的。 全体工作人员的社交账号也都再三强调过不允许发任何与剧组有关的内容，因此到现在网上也没透出剧组的一些照片什么的。 男主演的身份依旧捂得死死的。 虽说一般情况下不允许探班，但季漾却是个例外。 作为拍定妆照的特邀摄影师，她也算得上是半个剧组的工作人员。 提出探班时，祁深那边隔了三个小时才回了一句“可以”。 四月十号当天。在楚墨家呆的无聊到不行的季漾直接就进了剧组来探班楚墨，并且顺手拍了张楚墨演戏过程中的照片。 经过祁深的允许，她发到了微博上。 季漾v：今天是温柔的阿玉【图】。 照片中的剧情刚好走到了阿玉刚与林小姐相遇之后善良的林小姐帮助阿玉逃过一劫。 阿玉暂住在林小姐这里养伤，在几天的短暂的相处里，阿玉给林小姐讲述着世界的样子。 《穷途》的拍摄用的都是演员的原声，当时选角的时候台词功底就是祁深很看重的一点。 夜幕中，林小姐坐在床上，睁着灰色的眼睛直视着前方。在她的对面阿玉坐在窗台上。打开的窗户中微风和月色一起涌进来。 阿玉就偏头看着窗外，嘴角带着一抹笑。 这是全文中阿玉这个人物最为温情温柔的时刻了。 她从年少时被拐卖，到阴差阳错加入了犯罪组织。十几年的时间里她一直过着苟且求生的日子。 但她的本性里却满是狼性，蛰伏十余年，她沉默地忍受着组织吸血鬼般的索取，然而一旦被她抓准了机会，她就一击即中，将二把手直接拉下了马。 当时那个欺辱过她的二把手最后在她的眼前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一把手年事已高，看似早已不太过问组织中的诸事，但阿玉却知道，真正的话事人永远都是这位一把手。 这位才是真正的刀尖上舔血，摸爬打滚数十年，在阴曹地府的边缘走了无数趟的狠人。 阿玉抗衡不了，却早就摸透了这位老祖的心思。向来不忌讳这些明枪暗箭，他只信奉胜者为王。 因此阿玉在组织中把一切事情都做的嚣张又果断。果然她吸引到了这位老祖的注意。 老祖欣赏这个像狼一样的孩子。扶她上了二把手，认作了干女儿。 现如今，整个组织谁人不知她阿玉的心狠手辣。 坐上二把手一余载，她坐拥权利和金钱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快乐。她似乎什么都不缺，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总是笑的邪性，但笑意却极少达眼底，因为她属实不知道这人世间有什么是值得欢笑的。她的本性全是恶劣的杀戮。 在这一幕的剧情里，她正在跟林小姐说：“月亮的光照进来了，是银白色的，很清冷的感觉，不算是特别明亮但我也能借此看的清你的脸，你的长发正被微风轻轻吹起。” 她说的懒洋洋的，原是没什么情绪的，但在偏过头看向林小姐的那一瞬间她却突然顿住了。 林小姐安静地坐在那里，穿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坐的端端正正，同时还弯起了唇角，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可爱的小酒窝。那一双灰色的眼睛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又似乎什么都看见了。 明明那么无神，却仿佛又透出了愉悦的光芒。 这种光芒是阿玉不曾见过的。 与老祖那种沧桑中暗含锋芒与算计的眼神不同。 与组织众人看向她时的恐惧和卑微不同。 与那些少来组织寻找合作的人眼中的疯狂与贪婪也不同。 有一瞬间，阿玉望着林小姐出了神。 季漾拍下的正是这一幕。 窗台上坐着的少年人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却怔愣地看着面前柔弱如柳絮般的女子。 窗外的月亮洒进了一地的银辉。 这一张照片一放到微博，让季漾意外的是，最先出声的不是喷子，也不是自己的一些粉丝，而是如今为数不多的楚墨的粉丝。 这段时间的封闭拍摄使得楚墨几乎没什么曝光。也少有网友能坚持不懈在她没一点消息的时候，持续这么长时间天天上赶着过来喷。 但这群粉丝却不一样。 季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昵称。 晓晓的一只v:感谢季漾姐姐给我们分享墨墨的美照～拜托季漾姐姐多照顾一下墨墨啦！ 在她后面，诸如此类的评论也是一下子涌出了好多。 “啊啊啊，我老公就算是女孩子也自己能把我帅的飞孩子。” “新的舔屏素材有了！【狗头】光速保存！” “漾漾镜头下的墨墨真的是无敌的！我不管！！！摸羊是真的！！！【滑稽】” “真的好感谢漾姐，我们都不能去探班，拜托漾姐多照顾照顾我们墨墨！她刚回国没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适应好啊！！！” “绝了呀！这个镜头看起来好深情！好温柔啊！” “同时作为墨的粉丝和原着粉粉丝，我表示墨墨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阿玉啊啊啊！完美重合了！” …… 这一批粉丝正是以林晓晓为首的，最开始去给楚墨接机的那一批真爱粉。 楚墨近段时间忙于拍摄工作，一是为了不分心，而是为了别再刺激黑粉们，在拍摄过程中惹出什么大事。因此各大社交平台都没有营业了，这帮粉丝就纷纷关注了季漾。 真爱粉都知道，楚墨和季漾的关系是非常的好，果不其然，这会儿就在季漾的微博里蹲到了楚墨的内容。 林晓晓抱着手机看到季漾发了一张楚墨的照片后，差点激动地落泪。 赶紧在楚墨的粉丝群里分享了一下，因此粉丝涌来的很快。 但是楚墨的真爱粉终究是敌不过黑粉多，季漾才发布一会儿，黑粉大军就火速提溜着键盘，赶到了战场。 评论区立马就变得乌烟瘴气了起来。 季漾给前面粉丝的留言截了图。趁着楚墨的休息的时间递给楚墨看。 第50章 能治你的还得可爱会撒娇的姑娘 楚墨喝着水，见季漾把手机递过来，她就探了探身，就季漾的手看着页面上的内容。 连续这么多天的高强度拍摄，即使是楚墨也有些撑不住，拍摄的时候还能维持着的状态，休息的时候就再也撑不住了。 她眼皮微微耷拉着，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想做出来，整个人透露出来的都是明显的倦容。 这会儿看到季漾手机截图的内容，她却扬着唇笑了笑。 “不会让她们失望的。”她的语气轻松得很，像是在说一件必然的事。 季漾也弯起了唇角：“你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看出来演员的状态都已经到了极限了。晚上七点祁深停止了拍摄，宣布一起聚个餐放松一下，第二天放半天假，下午再继续拍摄。 季漾这会儿还没走，祁深就邀请她一起。 季漾原是打算告辞了。但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实在是太热情了，围在季漾身边，一口一个“季老师一起”，倒是让她有些犯难。 季漾今天依旧穿的少，虽然天气在回暖了，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凉意。 楚墨把自己搭在椅子后的外套抛给季漾，笑道：“一起，工作人员都挺喜欢你。” 季漾耸了下肩，把外套穿上了。 祁深特意定了附近一家高档的酒店，然后等着演员们卸好妆，工作人员们收拾好东西一起出发到那边时，已经可以开始上菜了。 人太多了，因此定了好几桌。主演导演以及编剧都坐在一桌。 季漾也和她们一起，她坐在楚墨身边。楚墨左边坐着季漾，右边坐着副导演，副导演的右边是祁深，祁深右边是秦赋。 大家都兴奋的很，祁深也有意让大家放松一下，酒开了好几箱。嘱咐了大家不要过度饮酒之后也就没太管了。 在一起工作了这么久，大家都有种类似于共患难的感觉，彼此之间相处的都不错，没一会儿就都喝上了头。 林念大小姐的饰演者夏思思坐在了季漾的左手边。 和剧中的大小姐不太一样，她本人虽然也是比较单纯温婉的性格，但比起大小姐的大气，她更多了一点腼腆，像是一个小妹妹。 面对镜头时她可以完美表演出大小姐的样子，对大小姐的演绎能做到收放自如，这是她的专业素养。但私下里她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小姑娘。话也不太多，安安静静的。 但这会儿喝了点酒抱着酒瓶在座位上倒是絮絮叨叨的。 季漾在剧组里她不太好意思和季漾说话，这会儿借着酒劲开始一个劲地给季漾说谢谢。 她不是傻子，她之前根本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代表作，根本没什么能让祁深亲自邀请她的资本。 祁深定下她来饰演林念的时候，明确地对她说，最开始邀请她来面试是因为看过了一个她的摄影作品，觉得她很有灵气。 这句话一出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季漾。后来在剧组看到季漾来给她们拍定妆照她就更确定了。 季漾对被一个小姑娘扒拉着疯狂说谢谢感到非常的无奈。 但这小姑娘一张温温柔柔的小脸通红的看着她，眼里满是诚恳的样子倒是让她也觉得很是可爱。 她给夏思思拍的那张照片纯属机缘巧合。 那时候夏思思还一点名气都没有，一个人去一个小剧组试镜。她表现的很好，但是导演最后还是选了一个七八线的有点名气的小演员去演。 季漾当时接了个工作，摄影棚就在这个小剧组隔壁， 她当时情绪比较烦躁，因为工作对象十分不配合，也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子，坐在椅子上拼命展现自己最好看的角度，完全不考虑季漾的拍摄需要。 季漾教了一个小时，那女孩都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这也使得季漾的耐心到了头。 她直接跟甲方建议了换人，直言这女孩不适合。但那个女孩是甲方的女儿。人家要自己的女儿做公司产品的形象代言，想借此捧女儿出道，自然不可能同意换人。 季漾向来追求完美，最后直接不干了。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蹲在路边偷偷抹眼泪的夏思思。 也不知道是因为夏思思温温柔柔的长相让她有了灵感，还是单纯的看之前那个女孩看的心烦意燥想换个顺眼的人工作。 她直接走过去蹲在了夏思思的面前。 “演员吗？” 夏思思红着眼怯怯地看着她。 “不……不算是，我没演过什么戏。” “为什么哭？”季漾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一双乌黑沉静的眸子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 之前还一直无声啜泣的小姑娘这会儿直接泪崩了，几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也说不出话来。 “我给你个机会好不好？”季漾站起了身，冲她伸出了手，也把她从那个看不到希望的地上拉了起来。 季漾把她带去了私人工作室。为她拍了组照片。 她按照季漾说的，把这组照片发到微博上，很快就火出了圈。夏思思短暂的小火了一把，可是因为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代表作，虽然季漾拍摄的照片为她圈了很多粉，但却很难把热度留住。真正认可她的粉丝其实并不多。 即便如此，季漾的这一举动也为她带来了很多机会，她开始能出演一些小电视剧。慢慢的也积攒出了一些真爱粉。 虽然她现在仍然名不见经传，但是季漾给了她一个机会，她抓住了，然后每一步都走的稳妥，坚定。走得慢但一直都向着光。 她一直想向季漾亲自道个谢，但自从那次拍摄之后一直无缘再见到。她也微博私信过季漾，但后来通过季漾一些粉丝的评论得知季漾基本是不看微博私信的。 如今有幸能进入到《穷途》剧组，她更是视季漾为恩人。但奈何她生性太过于胆小。 几次在季漾面前，道谢的话都要说出口了，却又红着脸憋回去。 眼下借着酒劲，又恰好坐在了季漾的身边，她抱着季漾的手几乎又要哭出来了。小脸也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喝酒喝的。 楚墨这段时间跟夏思思也处的不错，夏思思的心情她也有所了解，看着季漾一副无奈的表情还得安抚夏思思的样子颇觉得有些好笑。 她凑到季漾的耳边调侃道：“能治你的还得是这些可爱会撒娇的小姑娘呀。”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秦赋看起来兴致缺缺的样子，从坐下开始就低头玩着手机，偶尔偏头和祁深低声交谈几句，表现出一副格格不入的样子。 第51章 《穷途》男主：猜猜我是谁 中途大家喝的正高兴的时候，祁深请服务员帮忙拍了张合照，所有人都一扫前几日的疲态，举着杯子乐呵呵地看着镜头，只有秦赋垂着头，微微错了错身子。 从服务员的角度来看他正好大半个人都隐在人群里。看不太真切。 《穷途》这个剧组最近占的热搜可不少，这帮人一进来服务员就认出了这个剧组。因此也有心想看看男主到底是谁。 可是秦赋挡的属实是严实，她换了几个角度都没完整的瞧见，照片拍好了她也就只能失望地出去了。 祁深把服务员帮忙拍的照片交给了运营部。 运营部负责人一边喝着酒吹着牛逼，一边随意地敲了敲手机，五分钟后沉寂许久的《穷途》官博终于发了一条十分随意的微博。 《穷途》官博v：休息一下！【图】。 《穷途》的官博可和季漾的微博不一样。无数祁深的粉丝，楚墨的黑粉，原着粉甚至连很多路人都在密切地关注着这个剧组的动向。 几乎是刚发出来不到一分钟时间，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就已经过了千。 一整个剧组这么多人，其中能讨论的话题自然是多。剧组的人终于吃完了饭，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就看见已经有好多个话题冲上了热搜。 诸如： 【《穷途》男主：猜猜我是谁】 【《穷途》剧组聚餐，漾神或成最大赢家】 【《穷途》剧组有多恶心人？】 【劝祁导弃导从演的第n天】 【刘良牙上的菜叶子】 这次微博热搜走向属实有点迷，最后一个刘良——也就是副导演牙上的菜叶子直接让在场一大批工作人员笑岔了气。 大家都是喝了点酒，虽然已经吃完了饭，但情绪依旧上头的很。 回去之前，作为一个娱乐项目，祁深让大家集体看看微博热搜。 季漾先看了一下据说她成为最大赢家的那个。 楚墨凑过了头，跟她挨得近，两人一起看，看的都是笑出了声。 当代网友个个能当编剧，官博发上去的那张照片上，夏思思扒拉着季漾的胳膊，嘴巴还嘟嚷着，一看就是在说什么。 可能是声音比较小，季漾微微朝她偏了偏头。而坐在她右手边的楚墨。自然地将手臂搭在了季漾身后的椅子靠背上，脸也没有看镜头，而是微微侧了侧，似乎也是在和季漾说话，脸上还全是笑容。 装了这么多年的男生，她的很多下意识的动作里都透露着一种分不清性别的帅气。 这条热搜的评论区下面，网友们已经根据照片上这三人的小互动脑补出了一出三角恋的爱恨情仇的戏码。 “思思很好，但是我还是站摸羊！官配锁死锁死锁死！” “摸羊yyds！” “虽然但是我觉得‘夏季’也好好磕啊！！！这是什么撒娇可爱小哭包宝贝和又冷淡又美艳的温柔女王大人啊！！！” “楼上别跑，我也站这一对！” “srds摸羊szd！！！！！！” “宠溺温柔贵公子和高贵冷艳大小姐它不香嘛？摸羊难道不是蒸煮承认过得官方cp嘛？” “有没有谁发现了，平时漾漾和墨墨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傲娇的，明显被宠的那一个，这会儿看着夏思思小姐姐倒是好温柔好温柔！！！” “呼呼呼，漾漾是不是比较喜欢萌妹纸。” 当然除了这些磕cp磕的愉快的网友，还有不少几人的黑粉的发言也穿插在其中。 内容无非是鄙夷这几人借剧组聚餐拍合照故意炒cp什么的，夏思思人不红，没什么好喷的。 大多数也就是说季漾不是圈内人却舔着个脸在剧组混。 还有楚墨之前以男生的身份和季漾炒cp，现在作为一个女生还在愚弄群众等等等。 网友的脑回路总是奇怪且无解的，季漾和楚墨都是直接无视，也懒得回。 季漾还顺手给一个评论“季漾左拥右抱，或成聚餐最大赢家”的评论点了个赞。 下一个“《穷途》剧组有多恶心人”的话题基本都是在喷剧组故意吊着大家，就不公布男主的身份。 不过他们喷任他们喷。 祁深现在倒是更像是在逗网友玩，网友越是想知道，越是气急败坏，他越高兴，同时越不说。 副导演刘良几年难得上一次热搜，好不容易上了还是以一种不太体面的方式。 网友特意把合照中的他截了出来。他当时也是喝高兴了，一听拍照立马就滋起了个大牙，笑容满面的看着镜头。 虽然镜头里的人真的很多，一大半都是帅哥美女级别的，但是他凭借大门牙上粘着的一片菜叶子在这一帮人中脱颖而出，成了备受瞩目的一个。 刘良看清自己被网友截出来放大了，笑的像中了彩票似的脸，心态瞬间炸了，嘤嘤嘤地就跑去祁导那边找安慰。 结果被祁导无情地拍开了。 刘良：“……”嘤嘤嘤，祁导心里果然没有我！终究还是我错付了！错付了！ 尽管其他话题的讨论热度都很高，但是第一个猜男主的，热度确实一骑绝尘。现下已经冲到了热搜第一。 “《穷途》剧组根本就不当人啊！就不能给个痛快的嘛？” “只有他看不太清楚！搁这玩猜猜我是谁呢？” “祁导表示：就是要看你们难受，你们难受了，我就快乐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那半个身影像我家小韩嘛？” “？？？楼上怎么看出来像小韩的？丝毫不像得好叭？唯一的共同点可能是款式差不多的外套。” “感觉模糊的影子看上去年龄不大啊！排除老戏骨！当红的演员里有谁有可能去拍《穷途》了嘛？” “这也挡的太严实了，完全无从去猜啊！我盲猜一波我家张张！” “虽然我很想猜是星星子，但是还是算了，我也真的不希望我家星星子在这个垃圾剧组里耗时间，还得跟楚墨拍对手戏……光是想起来就已经很恶心了。” “看桌上餐巾上印的标，这好像是横店门口那一家！有在附近的姐妹们嘛！来蹲一波啊！” “赌嘛？兄弟们？我赌一包辣条，是周泽辰！” “我也赌一包辣条！是贾星！” 在网友们众说纷纭，猜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条评论悄悄出现，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成为了热评。 “我是这家酒店的工作人员，虽然我也没有看清！但是远远看了一眼，但再结合上这张照片这个身身型……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像我们秦影帝嘛？” 第52章 做菜有手就行…… “秦影帝？楼上醒醒，你在梦里看到的秦影帝嘛？” “众所周知，秦赋不接烂片。” “真请的到秦赋的话，这个小破剧组还不已经铺天盖地地宣传了？还藏着掖着？” “尘封一年的记忆被揭开了，笑得我，谁还记得一年前秦赋diss楚某人的场面。” 楚墨骤然间看见了这一条评论，之前还笑着的嘴角突然之间僵了一下。 她抬了下眸子，下意识地看了秦赋一眼。 秦赋半靠在椅子上，眼帘垂着，低头看着手机，神情没什么变化。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抬了头，楚墨迅速避开了眼神。依然和季漾一起看着手机上的内容。 秦赋盯着她看了几秒，才有些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一年前秦赋diss楚墨的事件。即使楚墨已经出了国但也依旧有所耳闻。 秦赋是出了名的在戏外谁都不爱搭理，基本不接受任何私人采访。也从来没有对任何圈内人发表过意见。 圈内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不多，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位爷背景不一般。没有哪家媒体在采访他的时候敢提乱七八糟的事。 但是一年前，楚墨离开国内后，秦赋却第一次主动在采访中提了跟电影不相关的事，且指名道姓，十分直白。 “楚墨走的还真是决绝，估计一早就这么计划好了。不告而别，一走了之。她可能根本也没有去考虑过，在国内还有……很多粉丝在等着她给一个答复。会有人陪她一起承担过去，但她从来不信任任何人，我不觉得她是无奈，我觉得是懦弱。” 镜头下的秦赋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惯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在那会儿却如同裹上了一层寒霜。透着一种逼人的寒气。 楚墨刚看到这条采访视频的时候沉默了很久，一整个晚上，她坐在异国他乡的宾馆里，反反复复地看这段采访视频。 秦赋说的没错，她的这一走，会让很多人失望。 她还有很多粉丝等着她站起来跟她一起扛过去。 她以为她这一走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但其实不是，她在风雨中站起来才是那些支持着她的人想看见的。 她可以走，但不能走的这么没有交代。不能带着大家的期待选择逃避。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的。其实她最开始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从决定公布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她有信心可以扛过去的，她有信心重新站在公众面前的。 但是在她知道，有粉丝因为维护她出了事之后，她的所有防线都坍塌了…… 秦赋说的对，她潜意识里其实是在逃避，所以才会走的无声无息。她没有给粉丝交代…… 也没有给他交代…… 颁奖典礼前一夜那个电话所有的内容，都被她当做一个酒后无关痛痒的胡话，封在记忆里，留在了一年前那段混乱的时光里。 她如今回来了，她可以给粉丝们一个交代了，可依旧给不了他的。 从她回来后第一次面对他，说出“别来无恙”四个字的时候，她就已经打定了不再提一年前那件事的主意……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刷着自己剧组的热搜，一边看一边乐呵，这种感觉属实是奇妙的很。 聚餐最后一个娱乐环节结束了，之后就是回住处了。 剧组定的酒店就在这旁边，一行人就步行出了门。 祁深走在最前面，秦赋依旧是被夹在中间，让人看不太清楚。 楚墨和季漾一起回了家。这会儿时间也是比较晚了，洗了个澡之后，楚墨之前聚餐时因为热烈的气氛提起来的精神就又萎靡了下去。 实在是太困了，她进了房间倒头就睡了。 季漾向来是只夜猫子，白天睡得多，晚上睡不着。她索性坐在了客厅拿着手机搜起了菜谱。 …… 楚墨睡了回国以后睡得最好的一个觉，下午两点正式开始拍摄，她醒的时候是十一点，还来得及在家吃个午饭。 主卧里配了一个独立卫生间，她一边在里面刷牙还一边在思考着等会儿给季漾做点什么吃。 结果一出厨房就闻到一股糊味。 “你在干嘛？！” 楚墨看到季漾在厨房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烧菜。”季漾左手还拿着手机在看教程，神色依旧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看上去淡淡的。仿佛在做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如果楚墨不是知道季漾除了煮面啥也不会的话……可能真的会觉得季漾在烧菜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季漾道：“你会吗？别把自己烫着了。” “嘁。”季漾冷嗤了一声，扬了扬眉，“出去坐着，等你季大厨的菜。” 楚墨耸了耸肩，也没阻止，直接就坐在餐桌上，顺便看了眼下午要拍的镜头，把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季漾已经烧了半天了，这会儿也差不多可以了。 她端着菜走出来的时候楚墨直接啧啧道：“可以啊，你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菜都会做了？” “有手就行。”季漾扬了下下巴。 她平时确实是懒得烧菜的，也确实不太会，但是认真去研究一下也不是烧不出来。 三个菜，不算多，鸡有点烧糊了，清炒菠菜有点偏淡，大清早爬起来一早就炖上了的排骨汤味道倒是恰到好处。 楚墨有种奇怪的看到女儿长大了的错觉。因此看着季漾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季漾：“……？” 下午楚墨去剧组的时候季漾就没去了，她倒头就又睡了一觉。早上起来去准备一顿菜可把她困死了。 这段时间季漾都没有接任何的工作，在楚墨家呆着也安静的很。过得还是非常惬意的。 四月中旬的时候，京大附中的老师联系上了季漾。 “校庆回来看看嘛？” 老师给季漾打的微信电话，电话那头是季漾高中时候的班主任。 “不了，梁沛熙挺想回去做优秀学生代表的，多考虑考虑她。”季漾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悠悠地道。 “哎呀！又不是让你回来做高考动员的！你就当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师呗！你当年也是我们的骄傲啊！快一年没见了老师们都挺想你的。”班主任是个有些年纪的老教师，是京大附中出了名的优秀老师。但他性格却是十分的随和，当年和季漾的关系也是相当的不错。 第53章 金牌丢了 “您今年在带高三？” 季漾刚想拒绝，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在这位老师的朋友圈里看到的高考百日动员的动态。 于是到嘴边的话突然顿住了，她突然问了一句。 “是呀！” “哦，那我到时候回去看看。” 挂了电话张老师还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样？答应没有？”今年高三的年级主任见张老师结束了通话，立马关心地问道。 “答应了。”张老师今年将近五十岁，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大片，他从业多年教出了无数优秀的学生，在学校里算是很有资历的。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还有些困惑地道：“我还以为得跟她说上好一会儿的，季漾这孩子不太喜欢参加这种场合，没想到没说两句就应下了。” “这是好事。”年级主任不是季漾高中时带她们年级的那个人，跟季漾也不熟悉，季漾以前留在学校的电话早就打不通了，也就只有张老师有她的微信，所以才特意请了张老师来打这个电话。 “不过季漾应该是不会准备什么演讲的。你做动员大会估计还得找其他人。” 校庆在每年的四月二十五号，别的学校都是赶着周年才去办，京大附中却是每年都要办的。因为这个时间恰好能邀请优秀校友回来给高三备考生做动员。 前几年开始就没邀请优秀校友了，都是邀请前几届的一些优秀毕业生。这样的学长学姐离这些辛苦备考的孩子们距离更近一些，更能激发他们。 虽然季漾高考那年没能拿下高考状元，但是她在学校的影响力却是巨大的。高中各种大大小小的竞赛，她基本是把能拿的奖拿了个遍。 尤其是在竞赛方面，她虽然主修的是数学竞赛，但是物理和生物她都顺带去考了考，且都进了国赛。 连作文竞赛她都没放过，高二的时候就拿了国一等奖。 最主要的是，她参加的竞赛都给了她很多高考加分，并且她在高三一开学就被确定了保送京大，但是她最后却是以第二名的成绩实打实地考进的京大。 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加分和保送，她裸考照样进。 除了竞赛她还拿过各种其他的奖。演讲比赛，英文演讲比赛，辩论赛，等等等甚至连艺术类的她都不放过，各种钢琴比赛奖拿的都数不清，拍摄的照片还拿了国际大赛的优胜奖。 虽然京大附中从来不缺学霸，但是却缺少像她这样挑不出任何短板的学霸。 和其他同学枯燥的学习生活想比，她过于丰富的履历导致在很多学生心里都把她神化了，包括她高考没能拿下状元都被自动归因到她高考前失踪的那一个星期里。 很少会有人说：“季漾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却高考失利没能拿下状元。” 当带着粉丝心理去看她的时候，他们只会说：“季学姐高考前一个星期没上课，好像是生病了，带病去考的试，一结束就去了医院，可是照样考了第二！” 毫不夸张的说，她在最近几届的毕业生中是最引人注目的。 对最近这几届的高三生提起季漾基本上都没有人不知道。所以学校想邀请季漾回来做动员也是很理所应当的。 张老师作为从高一开始就带季漾的班主任兼数学竞赛指导老师的人，还是了解季漾的，季漾对这些场合实在是没有兴趣。能答应回来就很不容易了，自然不能指望她配合发表演讲。 “问题也不大，她回来就已经能圆了她那帮小迷弟小迷妹的小心思了，另外请个考上京大的也可以。” 年级主任倒是看得开。 学校每年都会把优秀学长学姐的学习经历进行分享，然后让大家票选自己的偶像作为努力的目标。 季漾分明已经毕业了五六年了但是每年却都以高票当选第一名，以至于她的照片到现在还在学校挂了很多。年级主任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优秀毕业生的呼声有多大。 前几届的高三年级主任都没能把她请回来，到他这一届，恰好季漾的班主任张老师也在带高三，他当然想借着张老师的面子把人请回来。 “梁沛熙倒是主动申请了返校。”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 “梁沛熙也是京大的学生？我不带那届的高三，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啊，她跟季漾一届的，也是我班上的学生。跟季漾有些差距，但成绩也是可以了，当时在我们班是第十名应该。高考也在全国前一百。”张老师想了想，“说起来，刚刚季漾也在电话里提过。但是前几年学校这边也邀请过她也没见她回来啊，怎么今年就想着回来了。” “哎呀，可能都是想回来看看您这位恩师，恰好您今年又带高三了嘛！” 年级主任不觉得奇怪，以往这种事很常见的，学生在大学期间可能忙于各种事情没空回来，毕业之后也总想回来看看老师，指导指导鼓励鼓励学弟学妹们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张老师听完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既然是你班上的学生那就麻烦你再跟她对接一下啦！她只说回来参加校庆，也没提动员大会的事，你得跟她说清楚啊！要是她不愿意咱们还得再找人。” 年级主任轻松愉快地把任务交给了张老师，张老师也不觉得烦，联系自己的优秀学生对他来说也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于是两人达成了共识，张老师就乐呵呵地回去准备上课了。 刚好这会儿上一节课下了课，下一节课就是他的，他在办公室整理着自己的教案，季渺就敲门进来了。 “老师，我数学竞赛的奖牌丢了。” 她依旧是冻着一张小脸，这话说出来那叫一个面不改色。 “啊？你好好找过了吗？这个找不见了会有点麻烦呀！” 张老师一听了这话连忙站了起来有些惆怅地看着季渺。 “认真找过了，确实没找到。” “那动员大会展示的环节怎么办啊？哎，这样，我找主任问问能不能提一句就过了，别让你单独展示了。” 校庆会邀请其他学校的领导来参观，这时候就永远都少不了学校吹嘘自己的画面。季渺作为这一届的优秀学生代表是很能拉出去吹一吹的。其中她几个月前拿下的数学竞赛国赛金牌更是极大的荣耀。 前几天张老师通知了季渺把金牌交给学校代为保管，结果这会儿她就说找不到了。 但找不到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大赛组委会那边再颁一个。张老师有些发愁，但季渺却依旧神色平淡。 “好的，谢谢老师。” 第54章 渺渺，还没读熟练嘛 校庆来的很快。四月二十五号当天，季漾十一点才起的床，她不慌不忙地点了个外卖，悠悠哉哉地吃好了之后开车先回了趟盛宇华庭。 电梯停在了六楼，这会儿是午休时间，没听见装修的声音，但是610的门开着，能看见里面地上坐着几个工人凑在一块似乎是在讨论什么。 季漾扫了一眼就进了自己家的门。 京大附中每年四月二十五日都会在门口拉起庆祝建校xx周年暨高考动员大会的横幅。 为了尽量不耽误高三生复习的时间，上午的活动一般都是与高三生无关的。 除了周年庆，其他时候的校庆上午都像是一个校友开放日。校友可以主动申请返校来看望老师，与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进行交流。学校偶尔也会专程邀请一些学长学姐来给他们做分享，只是没有对高三动员那么积极罢了。 下午就是高三同学的专场了。 首先会有优秀学生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和所获得的荣誉，用来激励大家。 然后学校会专程邀请京大毕业的学生回来做演讲，与同学们分享学习经验，顺便展望一下大学的美好生活。给同学们动力。 演讲之后就是自由交流的环节，回来的学长学姐都会坐在学校安排好的位置上，然后高三的同学们会过来请教一些问题。或者做一些交流要一个鼓励之类的。 上午虽然是高一高二的场，但高三的年级主任却是过去瞥了好几眼。 “张老师，季漾怎么还没到啊！” 一般参加校庆的都是上午就来了，然后在学校食堂与自己之前的老师一起吃个饭，下午再继续参加高三学生的高考动员大会。 他去看了几眼，那些确定了下午动员大会也来参加的学生上午也都来的差不多了，在高一高二的会场那边和学弟学妹们聊的正欢快的很。 可偏偏就是他最关心的季漾没有来。 “别急别急。”张老师上午没课，下午的课又被高三动员大会给占掉了，竞赛到这会儿基本全都已经结束了，他也没什么其他多的工作了，以至于他今天就很闲，从大清早一来他就笑呵呵地坐在办公室里捧着个保温杯在办公室里瞎转悠，“季漾自己说了来就肯定会来的嘛！” 张老师这么说了，年级主任也不好意思再催了，于是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高三学生就开始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入了学校的大礼堂入座。 一直到三点整个动员大会才正式开始。 季渺是本届当之无愧的优秀生代表，但她话不多，虽然演讲能力没问题但是却也很不喜欢这种场合。 百日动员大会的时候她刚参加完竞赛，准备收心好好学习课本内容为由，拒绝了动员演讲。 虽然全校都知道，之前一边搞竞赛还能一边在校考第一的季渺根本不存在课本知识没学会的问题，但是既然她以正当理由提出了拒绝，学校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竞赛成绩出来了，季渺在学校的声望更上一层楼了，学校当然不会再轻易放过她。 再说秀金牌是每次动员大会的传统了，季渺当然没办法凭一己之力改变。 因此三点整的时候，从年级主任主持人上台，到校长讲话，季渺都冷着张小脸在下面看演讲稿。 “怎么样？渺渺，还没看熟练嘛？” 她身边坐着的小姑娘是同班的一个同学，和季渺关系还不错，她看这几天季渺也没太准备这事，就心疑季渺是稿子没读熟。就关心地问了一句。 季渺似乎是低声应了句什么，但是校长讲话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实在是太大声了，震得那个女孩子有些头晕，愣是没听清季渺说了啥。 不过看季渺这么淡定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确实啊，演讲对季渺来说没什么难度。 姑娘心里暗暗道了一声，就没再打扰季渺认真看稿了。 校长发言完毕，年级主任就cue到了几位竞赛金牌得主。 季渺其实并不是唯一一个，生物竞赛的金牌也在京大附中，是季渺同班的一个男生拿下的。 至于物理金牌……这一届的倒是被一中给拿去了。 除了这两个金牌，还有五个银牌和十二个铜牌的同学。 一大波人需要站上讲台，在一块接受同学们目光的洗礼。 这个环节也是需要他们把奖牌挂在身上的。 张老师那边已经把季渺金牌丢了的事情提前几天跟年级主任打过招呼了，年级主任只说问题不大，全校都知道她有金牌，不带在身上也没事，就是和其他奖牌获得者合照的时候可能会显得有些尴尬。 季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她其实一直都觉得这一个部分设计的非常的没有必要。在她看来，站在台上，灯光那么一打，台下谁能看的清她的奖牌了？ 年级主任依次报了他们的名字，从铜牌获得者们开始报起，最后才报的金牌获得者。 被报到了名字的人都纷纷站起了身从过道一路小跑到舞台上齐齐站好。 季渺是最后被报到的，她不慌不忙的，把稿子折了起来，放进了自己宽大的校服口袋，然后慢悠悠地坠在其他人后面。 但是接近舞台的时候，一双手突然拉了拉她，她回头就对上了张老师放大的脸。 “拿着。”张老师笑呵呵地把一样东西塞到了她手机。季渺低头一看，愣住了…… 金牌？ 她没观察过自己的金牌，现在这么乍一看的她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还是张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借的。 不过已经到了舞台下，年级主任在上边等着她们上去合影，她也就什么都没问，把奖牌挂在脖子上，先上了舞台。 站成一排，学校先给他们发了奖励——一只精致的定制钢笔，中看不中用，但是据说价值十分不菲。 然后这帮优秀学子就一起合了影。 之后除了季渺以外的所有人都下了台，季渺没下的原因就是这里正好可以接上她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那一块。 第55章 嘶，脸疼 调整了一下话筒，季渺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从音响里流淌了出来。 “尊敬的各位老师，学长学姐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很荣幸可以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这里与大家分享我的学习历程。” 台下的同学们：……？ 并没有从你的语气中听出你很荣幸。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季渺在长达五分钟的演讲里全程口齿清晰，表达流畅，但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完全！脱！稿！ 刚刚还在问她是不是没把稿子读熟的某同班同学：“嘶，脸疼。” 不过这对于大家来说并不是很难接受，毕竟季渺优秀的形象是刻在每一个的心中了。 不就是脱个稿嘛！ 不就是没准备多久就能脱个稿嘛！ 不就是在全校老师，全体高三同学以及偶像一般的学长学姐们面前在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脱个稿嘛！ 不就是在全校老师，全体高三同学以及偶像一般的学长学姐们面前在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镇定自若、无比流畅地脱个稿嘛！ 嘤嘤嘤，学霸的神秘力量。 五分钟，季渺把时间卡的死死的。老师说要讲五分钟，那她就只讲五分钟，她一分钟都不多用大家的，时间一到就流畅且自然地做了结尾，潇洒地下了台。 台下掌声雷动，季学霸都不带抬头看的。 下台后，她没有回班级自己原本的位置，而是在一大帮同学的注视下直接就冲着大礼堂的后门去了。 第一眼看过去，全年级最牛逼的创新班的班主任张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哦，那是季渺的班主任，她过去也不奇怪。 正在这么想着的大家，突然发现季渺竟然跟张老师擦肩而过了，甩都没甩张老师，径直就走向了门边。 这会儿大家才看见，那个角落的地方好像站了个人——那里实在是太暗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季渺似乎跟那人说了什么，然后季渺摘了金牌递了过去，那人原本倚靠在墙上，季渺的动作之后，她站直了身，接过了金牌！ 离后门比较近的同学，清晰地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女人扬了下嘴角，收下金牌之后还顺带摸了下季渺的头！！！ og！他们还来不及震惊有人敢摸季渺大佬的头就有人先把季漾大佬认出来了！ “季学姐！”随着一声小声的惊呼，传说中的季漾学姐回了学校，且很季渺举止亲昵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虽然没有任何人大声喧哗，但是不到一会儿整个会场都知道了。 连坐在最前排的校长都听说了。 “怎么不叫她到安排的位置坐？”台上正是梁沛熙在做演讲，校长侧身看了好几眼，然后问身边的高三年级主任王健主任。 王健主任压低了声音，凑的离校长近了些道：“刚来，季渺上台演讲前才到的，就没到前面来了。” “我当校长这么多年，季漾不是我见过的成绩最好的，但绝对是影响力最大的。”这个校长已经在任很多年了，当年对季漾的印象也深的很，说到这就有些回意的意思，王健主任也就凑着脑袋认真听校长说，“不仅是个人能力，还有人格魅力。现在的学生大多其实不知道季漾做的一些事情，多是因为前几届的学长学姐把季漾的各方面成绩吹的神了，他们也就从众地崇拜上了，但季漾这孩子选不止成绩好啊！” “季漾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她数学竞赛那枚银牌，那届出卷压轴题出现了重复，是个很冷门的题目，但是三十多年前就考过。只不过是出在了一个省级的模拟卷里，三十年前的题目也没什么学生刷了，更别说只是一个省级的模拟卷。 并且这个题型实在是太冷门了，老师也没怎么提及过，所以当时能写出来的学生也少的很。但季漾偏偏就刷过题。准确的说，你看她那时候老是一副考试很轻松的样子，但是在那背后她付出的努力也是其他人比不了的。别说三十年，从有数学竞赛开始基本上所有省和国的卷子她都研究过。” 校长一边说还一边叹了口气：“她其他题和当时金牌得主都拉不开差距，但最后一题人家没写出来，她写出来了，金牌都但是后了，但偏偏她把这事上报给当时的监考老师了……一层层通报上去之后大赛组委会直接邀请了京大的校长现重新出了道压轴题，结果最后就以两分之差输了金牌。”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较大的事件，她平时在学校跟她有过接触的，基本就没有不认同她的，哎呀，这就是人格魅力呀！” 老校长说的高兴了，还拍了下腿，王健也跟着他一起呵呵笑。 “待会儿请她到前面来坐，后面学生一半都是她小粉丝呢！” “是是！”王健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一天到晚笑呵呵但其实对人待事要求非常严格的老校长对季漾的评价这么高。 梁沛熙在台上穿一身优雅精致的长裙，头发盘了回来，用精致的夹子夹好了，有些偏娃娃脸的可爱小脸硬是崩出端庄的样子，可惜了，她精心的打扮，并没有如她所料一般能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她拿着稿子做着演讲的时候就发现在场的同学们出现了小小的骚动，且频繁的往后看，连校长和王健主任都没听她的演讲，凑在一块低声交谈什么开心的事。 她的稿子她准备了一个星期，自认十分完美，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季渺在场上的表现的衬托下她就显得有些逊色了起来。完全吸引不到台下这些同样个个优秀的同学们。 她顺着大家的眼神朝后门看过去，距离太远了，她什么都看不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而后门的季漾完全不知道前面这一帮人因为她的到来出现了什么心理变化。 她向来是个注重形象的人，今天画了很浅的妆，但是却显得整个人的五官都无比的精致，无论是哪个角度都好看的无可挑剔，她穿的比较简单。一件浅灰色的卫衣，配一条黑色的工装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手上还拿了顶白色的帽子。 接过金牌揉过季渺的脑袋之后她就伸手把帽子扣在了脑袋上。 依旧懒洋洋地倚回墙上。 “讲的不错。”她扬了下下巴，虽然脑子遮住了半张脸，但唇角的笑意还是很明显。 “还好。”季渺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但是熟悉她的人却会发现此时她唇角不像平时一样微微绷着，这已经是她比较愉悦的一个状态 第56章 季学姐！康康我！ 一下了台，梁沛熙都不用去问就知道了后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她的座位和其他今天返校的校友是安排在一块的，这会儿一坐下就清晰的听到他们都在热情得讨论一个熟悉的名字――季漾。 一瞬间只听了一个模糊的发音，她就确定一定是自己同班那个讨厌鬼季漾，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只有季漾才能对这帮校友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大家都关注着季漾就没什么人关注她，梁沛熙在原位上坐下也没什么人跟她搭话，只有一个小她一届的学妹在读高中时和她就认识了，这会儿瞧她下来，客套的赞了一句：“学姐讲的真好。” 她回以一个微笑之后学妹也转身开始参与进对季漾的讨论了。 虽然都是京大附中的毕业生，但是他们都来自不同届。除了少部分已经在社会生取得一定成就的成功人士，这里大多数人其实都是大约在读生，也就是季漾的学弟学妹们。 在学弟学妹这个人群中，季漾一直都呼声极高，有不少是真的以她为目标奋斗三年考进重点大学的，可其实，在场的除了成功考进京大的学生在大学见过季漾之后，其他人在此之前都从未见过季漾本人。 这会儿一个个的当然就也都像是粉丝见了偶像，全部激动的很。 王健要上去主持，就发了个消息给张老师，让张老师把季漾带到前面坐。 张老师这会儿正在跟季漾季渺埋怨：“你们两个倒是好！姐妹两跟商量好的似的不说。要不是今天季漾把奖牌给季渺送来了，我还不知道呢。” 季漾笑了笑，神情却不甚在意。 “不用说。”后面的话她没说完整，但是张老师却偏偏就懂了她的意思。 季渺并不需要姐姐的光环给她带来老师的掌声和偏爱，她自己就可以获得掌声并且成为被偏爱的那一个。 季渺如今的学霸光环没有套上过季漾的丝毫光芒，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努力出来的。 季渺对于张老师的话更是淡着一张小脸，表现出了一副理所应该的姿态：“您没问。” 言下之意，您又没问我干嘛要主动说。 张老师：“……？” 这谁能想的到我时隔几届教的两个最优秀的学生就恰好是亲姐妹了呢？ 其实季渺和季漾长的并不十分像，季漾长相偏像季宏宇，五官比较清晰，透出一点张扬，眼睛更像亲身母亲，不笑时看上去就显出了静静的淡漠，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却又能带出媚意来。 而季渺的长相偏向了母亲柳韵，眉目间都透出秀气的劲儿，看起来就温婉的很，偏生她又不爱笑，这温婉的感觉融在她严肃的表情上，却总能透出一丝可爱。 乍一看这两人确实是想不到她们能有什么联系，但是一旦接受了她们是亲姐妹的设定…… 张老师就觉得这两人怎么看都像的很。 收到了王健主任的微信，她就引着季漾到前面坐，季漾没拒绝，摘了帽子，跟着张老师，在一众人的注视着从狭窄的过道往前走。 中间竟然还能听到惊呼：“季学姐！康康我！”季漾勾唇准确地找到了喊话的女生。 “看见啦！”她冲那个女生挥了挥手，同时回应了一句。 声音不大，但足够那个女生听见。 “啊啊啊！” 那个女生当场激动的乱叫。张老师走在季漾身后，头疼地捂了下脸，在季漾身边道。 “那是我们班的，你的超级迷妹，当时本来高中都已经被一中提前挖走了，后来她听说了你在附中读的，硬是跑来了附中，扬言非京大不考来着……真是丢班集体的人，这个场合乱叫唤。” 张老师虽然用的责怪的话，但语气里却满是骄傲和纵容。 张老师的护短那可是全校闻名，别听他嘴上在损，这个时候要是谁接了他的话，说他的学生不好，他一准当场就得跟人急眼。 很了解他的季漾和季渺都没接他这个话茬。季渺路过自己的座位的时候就转进去自己坐下了，季漾跟着张老师一路走到了最前面。 “校长。”她没去校友座位，而是先去跟校长打了个招呼。 校长笑得褶子都起了一脸，笑呵呵地就挥了挥手，做了个回应。之后季漾就去了校友区。王健安排座位的时候给她留了个座位，因此她也是坐下才发现旁边就坐着梁沛熙。 梁沛熙眼下正在用自己的眼神拼命凌迟季漾，但季漾仅仅瞥了她一眼，然后扬了扬唇角。之后就挪开了视线，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 季漾入了座，台下竟然更是激动了，讨论声此起彼伏。 站在台上因为同学们眼下这种状态而难以继续主持下去的王健主任索性就来了句题外话。 “气氛怎么突然就这么热烈呢！搞得就跟追星似的。我上台的时候就没见到你们这么热情。”王健主任说话惯来幽默，这会儿带着几分嗔怪的语气逗的台下哄笑一片。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王健主任才收了刻意搞笑的表情，正了正神色道：“大家先别激动啊，先听我说一下咱们年级今年高考的目标！知道很多同学关心你们季漾学姐！但是呢！你们学姐今天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走啦！” “待会儿后面专门是设了环节能让你们和在座的学长学姐们都好好交流的！你们有的是机会和学姐近距离沟通！” “所以，现在，同学们！现在先保持安静，听我把计划汇报完毕可以吗？” 他话说的客气，也没有强制的意思，但是同学们很给面子的就安静了下来。 计划无疑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要求一本达线率，重点大学达线率全年级应该做到多少，再分配到每个班。 张老师带的班作为全校最优秀的班，班里每个学生都是尖子生里挑出来的尖子生，因此毫不夸张地被要求全班同学高考的重点大学达线率应该达到百分之百。且全班都应该以京大为目标冲刺。 第57章 别动了，打妖妖灵了 季漾全程坐的端端正正的，王健主任说的内容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她也全都听进去了。 全校目测能考进京大的也就150个左右，除了季渺的创新班，其他直升班和重点班里面也有不少成绩优异的同学。 季渺自然是不用说，季浠可有点悬，据季漾了解的，上次月考成绩前几天出来的，季浠掉到了一百六十多名。 要是高考的时候也是这个发挥那可就无缘京大了。 手机在手上转了一圈，季漾点开了微信，打开了和季浠的对话框。 季漾：“好好听” 季浠：“？你怎么知道我在偷偷玩手机？” 季浠：“不应该啊！你那个位置应该看不见我啊！” 季漾没搭理这个小傻逼。 王健主任话有点多，说完计划之后他还絮絮叨叨说了一圈鼓励同学们的话，说到同学们扬起的小脑袋全部都有些无聊地垂下去了，他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给自己的讲话做了个结尾，宣布动员大会的下一项流程。 在场将近五十位学长学姐，大多来自不同的学校，这一帮人坐在这里也差不多能给将近三分之一的重点大学做代言了。 学校重新安排了座位，给她们全部是错开了，然后同学们可以自由离座，到学长学姐们的桌前去排队。 季漾和梁沛熙原本是被安排了分开坐，但是梁沛熙却鼓着张小脸，有几分不太高兴地赖在季漾的位置旁边。 “要不然你在这边？”季漾撑着桌子俯视着她，语气却带着笑，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不用，我们都是京大的，坐一块也没什么。学弟学妹有问题也可以一起帮着解答下。” 她语气有几分生硬，带着点气鼓鼓的意思，话都是讲给战在季漾身边的张老师听的，“况且我待不了一会儿，可能一会儿就要提前走了。” “那……”虽然梁沛熙以前也是张老师的班上的学生，但梁沛熙选的是生物竞赛，竞赛成绩也不算特别出挑，在班上两人交流也不算多，张老师和她并不熟络，她这么说了张老师就有些犹豫地看着季漾。 “随你便。”季漾耸了下肩，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也懒得管自己身边的梁大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几乎是王健主任一说可以离位了。季漾桌前就呼呼啦啦的地涌来了一群人。 冲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季渺的同班同学，刚刚大声叫季漾康康她的小姑娘。 刚刚还那么豪放呢，这会儿真的跟季漾面对面了她又有些羞涩了。 这是个长的很好看的女孩子，齐肩的短发看起来干净利落，穿一身运动服，眉型长得很是英气。 “学姐您好，我叫方鑫玥。” 第一句话她说的声音还小小的，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上初中的时候见过你的，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 这话给季漾说的一愣，她是有些脸盲地，因此方鑫玥的脸并不能唤醒她的任何记忆。 “不好意思。”季漾微微颔首，却也没有骗这个小姑娘。 方鑫玥本身就是个大气的性格，季漾不记得了她了，她虽然有些感到失落，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关系，仍然开心的很。 “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妹妹在学校门口等我放学回家，我多问了道题目出来晚了害妹妹差点被人贩子抱走了，多亏了学姐您把人贩子拦住了。” “啊。”季漾低声应了一声，脸上有了笑，“那我记起来了，星儿妹妹。” 这件事属实是比较特殊，她当年是刚上大一，那天是周五，中学没有晚自习，下午五点半就放学了，她在中学附近并且晚上准备回老宅吃饭，恰好在这接着季渺和季浠。 那天季浠闯了祸被老师留下谈话，季渺在等季浠，两个人都出校晚，季漾就在门口等。 她一早就注意到了星儿小小的身影站在学校门口，从五点半等到六点。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地都走了，只有她一个人还站在门口。 看起来可爱又惹人怜。 季漾多看了两眼却看到六点十分的时候一个在大热天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走到了小姑娘的身边。 门卫恰好进了学校不在这边，这附近也没什么人了。那人蹲在小姑娘身边跟她讲了两句话，小姑娘有些不情愿的意思，不太想搭他的话，扭着身子一看就抗拒的很。 但那男的显然不想罢手，拎着小姑娘就跑，小姑娘吓蒙了，半天才开始嚎，但男人已经走到了车子边上，刚打算把小姑娘塞进去，一只手却抵住了他。 “人贩子？”季漾明知故问，“别动了，我已经报警了。” 她语气懒洋洋的，一只手抵着歹徒的肩，另一只手还晃了晃手机。通话记录上刚拨打过的妖妖灵刺眼的很。 歹徒当然想反抗，但是不到一分钟他就发现自己打不过季漾。他还不如一开始就乖乖就范还能少挨一顿打。 方鑫玥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季漾把歹徒车门打开了，横坐在边上脚下踩着地上趴着的歹徒。 妹妹星儿就抹着眼泪站在边上，不远的地方警车正在呼啸而来。 之后发生的事季漾不太记得，只记得她嘱咐了季渺季浠自己打车回家后，就和两姐妹以及歹徒一起跟着警察去了警局。从警局出来后把这两姐妹送回了家，两小姑娘家庭条件并不好，只有个母亲辛辛苦苦地拉扯着她们。 那一晚上把两个小姑娘吓坏了，季漾只隐约记得自己说了些鼓励的话，却没想到方鑫玥一直把她牢牢的记在心上。 “对的，我妹妹小名是叫星儿！”季漾想起来了方鑫玥更是激动。 “学姐！真的特别特别感谢您，您就是我的偶像！我的目标！我今年一定能去京大的！” 她一张脸红的都快要滴出水来，眼神却是无比诚挚热烈地盯着季漾。 “加油！”季漾冲她笑道，“希望之后也能在京大的校庆里看到你。” 得到了季漾的鼓励，方鑫玥捂着小心脏喜滋滋地给后面的同学让了位。 第58章 开始了，这该死的忍不住想要炫耀的心情 基本上每个学长学姐桌前都排了好多人，尤其是季漾这里。已经排成了一团。 同学们个个都热情得很，但除了方鑫玥，其他人也都是正儿八经地问了不少问题。 大多数问的都是京大的专业之类的。在京大附中读书的孩子没有一个不向往着能够考入京大。 季漾都根据自己知道的一一回答了。梁沛熙坐在旁边抱着个手臂倒是全程一声不吭，脸色垮的厉害。 同学们都觉得这个学姐也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偏坐在季漾学姐这，还一副冷脸，是不是不太想和学弟学妹们交流。 而梁沛熙却觉得果然大家都凑在季漾面前，倒是莫名地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委屈和冷落。梁大小姐哪受得了这样的气，在这里坐着坚持了没有二十分钟就如她所言，垮着张脸提前走了。 方鑫玥愉悦得回了自己的座位。这会儿他们班这一块已经空了一大片了。 这个班基本都是能考京大的选手，这会儿都忙着在季漾那里打听京大或者在一些早早毕业已经业有所成的学长学姐那里询问创业了。 这一块除了她也就只有季渺还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季渺随身带了本小小的单词本，方鑫玥瞥了一眼，能隐约看见一些季渺手写的单词。 她正垂着眸，随手翻着。 “喂！季渺！” 方鑫玥也随身带了这样的小本子，这是她们英语老师建议的学习方法。 每天把见到的不太熟悉的单词抄在小本子上，在外面也可以随时拿出来复习。这样确实高效又方便，还能利用碎片时间，是个很好的方法，她们基本上全班都在这样做。 方鑫玥本来也是打算背背单词的，但是拿出小本子没看两行她就有点坐不住了。 她的座位离季渺是有些远的。但把小本子收回口袋之后她就蹭到了季渺的身边。 季渺听到她叫自己，就把目光从单词本上移到了身边的人上。 方鑫玥走的是生物竞赛，是铜牌获得者，虽然竞赛成绩排不上前列，但她平时考试的分数却稳居班级前五。 妥妥的京大预备生。 季渺和她其实算不上熟络，或者换句话来说季渺这性格能跟她混熟络的一般就只有座位坐在她身边的人或者跟她一样搞数学竞赛时不时和她一起讨论题目或者出校参与集训的人。 因此这会儿季渺看见方鑫玥一副期待的表情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只是她的表情依旧冻着，看不出来疑惑罢了。 “你跟季漾学姐什么关系啊？刚刚看你们一起走过来，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方鑫玥有些好奇地问。 也好在她的位置其实看不清后门，因此她没有看见季渺把奖牌给了季漾，也没有看见季漾摸季渺头，要不然她这会儿的语气得更加激动。 季渺看着她默了两秒，然后想到季漾都已经跟张老师说了她们两人的关系，那她讲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她就在方鑫玥期待的表情中淡定地吐了两个字：“姐姐。” “姐……姐姐？”方鑫玥确实是没想到，“亲的吗？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吗？” 不熟归不熟，但是季浠和季渺初中的时候和她就一个学校。那时候季浠比现在还要皮，天天挨骂，放学的时候他一被留下来挨骂，季渺就会在办公室门口等他，每次到后来老师不忍心让季渺接着等了就会提前放季浠走。 一个乖的让老师心疼，一个皮的天天让老师生气，这对兄妹是走向了两个极端，因此那会儿在学校也是出名的很。方鑫玥自然就了解一些。 “亲的。” 季渺说话的语气也总是听不出来什么语调的起伏，一直都冷冷清清的样子，随意却又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感觉。 “啊！这样嘛！我特别喜欢季漾学姐的！也没听你说过！” 方鑫玥激动是真激动，谁能想到自己同窗了三年的同学是自己偶像的亲妹妹呢！ 早知道的话咱就能见到偶像了嘤嘤嘤。 季渺看着方鑫玥一副又兴奋又懊恼的表情，默默地把到嘴边的“你又没问”给咽了回去。隐约觉得这么回答会有些扫眼前这位同学的兴。 她犹豫了一下，依旧冷着张小脸莫名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在回答什么。 方鑫玥也没觉得她答得有什么问题，她瞧着季渺，越瞧越是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季渺和季漾长得是很像的，越这么想就越是后悔自己怎么没有能早点发现呢！ 初中的时候季浠和季渺这对兄妹全校闻名，高中的时候知道的人可就不多了。 一来是因为季浠比初中收敛了不少，也没皮的那么出格，让全校都认识他。 二来也是因为京大附中的学习氛围太好了，大家都一门心思扎在了学习上，这些事关注的真不多。再加上这两人在学校又没啥互动，碰面了都懒得打个招呼的，即使真的有人觉得他两长得很像也不会去深究什么。 因此虽然大家先前都看到了季渺和季漾的小互动，但是这会儿季浠排到了季漾的面前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反应。 于是季浠一声“姐”直接惊掉了周围人的下巴。 季漾手里拿了只笔，一只手转着笔，另一只手拖着脑袋，眼尾微微上挑，先前还温和的表情这会儿就自然地染上了几分慵懒的意味。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浠。 明明是在仰视站着的季浠，但偏偏就是让季浠感受到了压迫感。 “咳，咳咳，漾姐！” 季浠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 他一贯来都是习惯叫季漾漾姐的，这会儿突然一副熟稔的姿态，一上来就喊姐的，季漾都不用猜就知道这货在想什么。 季浠可能天生就有点毛病，家里有钱不喜欢秀，自己多才多艺的很但是特别怕表演，妹妹是学校如今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可他也从来都避着走，唯恐沾了妹妹的光辉，可唯独是姐姐，他就特别爱秀！ 曾经初中的时候就做过把季漾大一出的一本作品集买了送给全班一人一套。这还不够他都打算开始给隔壁班送的，结果被老师发现了。以他打扰其它同学备战中考为由请了柳韵到学校喝茶，他才消停了下来。 眼下他这点小心思自然是已经表现得明明白白的了…… 开始了，这该死的忍不住想炫耀的心情！ 季浠感觉到周围排着队的人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羡慕了起来，心里暗爽了一把！不愧是他姐！这影响力！就是牛逼嗷！ 第59章 你家晚上有人 “姐，你看我高考上岸有望吗？”季浠假模假样地咳了两声，装的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没希望了，回家种田。”季漾冲他挥了挥手，“起开，别挡了后面的同学。” 季浠听话的没挡后面的同学，而是一屁股在季漾身边坐下了。 站在他后面的也是个男生，看样子像是和他一起来的，人还没开口呢，季浠就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样：“有什么疑惑啊这位同学，说出来本大师来替你解答一下。” 人家根本就不想理季浠，自动忽视掉季浠欠扁的声音，那位同学直接问季漾。 “学姐，我想请问一下，我现在在校排名大概是一百名左右，报京大的计算机专业可以吗？” 他问的挺认真的，看上去倒是跟季漾印象中的季浠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很不一样。 “这位缘主，您的问题乃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当然，如果您愿意施点香火那我也可以看在有缘的份上替缘主解答。不二价，两百缘主您看可不可？” 季漾还没答呢，季浠就开始笑嘻嘻地接嘴，然后得到了自己兄弟的一个“滚”字。 “按照前几年的录取标准的话，在学校一百名有点擦边了。不是很能保证。” 季漾没搭理季浠，而是给了面前这个同学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保守的答案。 “最近几届计算机学院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录取分数要更高一点，如果你只是考虑计算机这个方向，那也可以考虑一下物联网大数据软件工程之类的，但这也不是一定的今年它们的分数就还会比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低，按照你现在的名次，填这个志愿需要谨慎了。” 计算机本来就是个热门的专业，京大的计算机专业更是无数人的目标。 竞争压力大是真的大。 季漾大学学的是应用数学，苏予倒是学的计算机。但苏予也不太跟她讲这些，她也不是特别了解。 面前的同学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知识点的问题。季漾答了他礼貌地道了谢，看上去真的文文静静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跟季浠这种猴子是一路人的。 但是季浠跟他关系好像非常不错，他问完了，季浠就跟他一起勾肩搭背的走了。 季漾在现场坐到下午五点，活动结束还有很多同学没有排到。但是王健主任要求大家回自己的座位，然后进行一个简单的总结。又语气激昂地说了一大堆鼓励的话就让大家可以提前去食堂吃饭了。 高三一般都是五点四十下课，高一高二是六点，因此食堂大多是五点才开始摆饭菜。 大家从大礼堂走过去也恰好快到五点一十了，恰好能吃上最热乎的饭菜。 张老师硬是拉着季漾在学校食堂又吃了顿晚饭。 季漾从京大附中毕业之后在这之前只回来过一次，是教师节的时候回来看望了一下当时的老师们。 那天也没在学校吃饭，这一顿算是她毕业之后第一次回食堂吃饭了。 京大附中的伙食向来是出了名的好，跟自助餐似的，想吃啥都有。张老师特大方地请季漾去吃了烤肉——现烤的那种。 京大附中的烤肉出名到了什么地步？每年都要写进招生简章的那种。 但是这个排队也属实难排的很。并且烤的非常慢，如果是正常的五点四十下课的话，高三平均下来每天能吃的上的不超过十个人。 但是今天高三难得的放学早，晚餐时间充足，于是来吃烤肉的也多。排了好长一条队。 季漾抱着胳膊懒懒的坠在了队尾，和张老师唠着嗑。 前面有季漾的小粉丝想给季漾让着位季漾全都谢绝了。 但是却看得张老师酸酸的：“我教书这么多年也没人给我让让位……哎，算了，都是奢求罢了。” 他说的心酸无限倒是给季漾看笑了。 一个毕业人士，一个班主任，两个人都不用急着回去上晚自习，因此都不太在意时间，排的悠悠闲闲的。 张老师也问了几句季漾毕业后的一些情况，季漾简单讲了一下。 张老师是不太玩微博的，也不知道季漾在摄影这个圈子里已经很有名气了，但他也知道看季漾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过得非常好的。 虽然他觉得季漾没有在应用数学这条路走下去有点可惜，但他也一直觉得人生就这么长，做点喜欢的事，生活能过得好也就可以了。因此他还是很为季漾开心的。 她们两人一直排到所有的学生都回去上晚自习了，食堂没什么人了才吃上了饭。 这么空空荡荡的食堂季漾倒是从未见过，她们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融洽。 饭后季漾跟张老师道了别然后去高一的班级看望了一下她当初的英语老师和生物老师之后便回了家。 她当时的老师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物理老师被一中挖去了，化学老师年纪大了去年退休了，语文老师也是去了别的学校，具体是哪季漾倒是不太清楚。留在学校的也就张老师，英语老师和生物老师了。 除了张老师今年被分到带高三，另外两个老师都带高一去了。 季漾是带着季渺的金牌的，她在校的时候学校的动员大会就有晒金牌的环节，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因此她今天也算是特意把金牌给季渺送去了。现在回来了她还是打算把金牌先带回盛宇华庭。 电梯上到六楼，这时候已经快要九点半了，610的施工队早就休息了，没有装修的声音这一层楼都比白日里安静了不少，但是走廊的声控灯好像是坏掉了。 季漾在电梯口顿了下脚步，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她停在原地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强光一下子照亮了她面前的路。 她的目光微微转动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径直走向自己的家，开门进去了。 进门第一件事，她靠在门上，打开了微信，找到了祁深。 季漾：你家晚上有人，610。 祁深那边没有回。季漾开了灯，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不仅是走廊的声控灯没亮，监控一天二十四小时亮起的表示正在工作的红灯也熄灭了。 第60章 这感觉还真是熟悉呢 祁深没有回信息，可能还在忙。 季漾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了房间，到客厅冰箱里拿了罐可乐然后上了阳台。 季漾的阳台和610的阳台是靠在一块的。她在阳台摆了个藤椅，冬天的时候季漾时常坐在阳台上吹冷风晒太阳。晚上她倒是不常出来，一般都开着暖气缩在家里。 今晚白天天气比较暖，晚上不太冷，也有些风，坐在阳台上正是舒适的很。 之前那个姓孙的女人住在610的时候季漾从来没见她上过阳台。隔壁的阳台上空空荡荡的只堆了厚厚的积灰，像是荒废了一样。 这段时间阳台却是堆满了东西，全是装修用的一些东西，蒙着布堆得高高的，大半夜看着影子还有点吓人。 季漾在心底估测了一下自己从自家阳台跳过去不惊动里面的人的可能性。但是却并没有立刻轻举妄动。 她安静地坐在藤椅上，闭着眸子吹着风。 隔了大概十分钟，手机响了。 祁深：可能是施工队的还在里面？你回盛宇华庭了？ 祁深是知道季漾没住在盛宇华庭的。那次剧组聚餐后祁深本来打算送季漾回去的，那时候季漾就直说没住盛宇华庭，住在紫金苑不需要送，走两步就到了。 季漾沉默地看了两秒祁深的回答，然后勾了勾唇。 季漾：哦。 看来祁深应该不清楚什么情况，那她进他家看看应该也没什么。 季漾眯了眯眸子，把手机揣进了口袋。在黑夜中翻上了阳台。然后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在了对面的阳台上。 阳台上堆着的东西太多了，有些很大的东西是从客厅里伸出来的，因此阳台的门是关不上的。 季漾慢慢走到了阳台门边，蹲下了身子向里看了一眼。 借着月光，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狼藉。也已经装了大半个月了，里面整体的布局都已经规划好了，但是里面堆满了各种建材，还显出了一种灰蒙蒙的感觉。 客厅应该没有人，季漾蹲在这里看不见也听不见任何的动静。 马丁靴走在地上不可避免地会发出响声，季漾没太往里走，猫着身穿过了阳台的门她就侧身靠坐在了地上，背后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恰好把她的身形遮挡住了。 她很有耐心地靠坐着，如果一切如她所料，走廊的感应灯和监控绝对不是意外坏掉的。 说起来…… 她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想到刚刚进门时余光瞥见的610门锁上粘着的东西。唇角渐渐扯出了一个有些冰冷的弧度。 说起来这感觉还真是熟悉呢。 两分钟后，内里传出了脚步声，季漾微微偏了下头，借着背后东西的遮掩，悄悄看了眼脚步的方向。 那个方向隔出来的应该是一个房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步出，是一个男人……他的脚步声并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并且他走的非常的慢。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突然在墙角弯下了腰，伸出手似乎在墙角摸索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但是显然并没有找到，他很快就收回了手，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用同样的动作摸索了一下。 这个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季漾死死的盯着他。 他似乎有所感觉一般，冲着这边偏转了一下头，借着微弱的光，季漾能依稀看见他的轮廓。 并不需要看的太清楚，就凭借着这个轮廓，季漾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 是巧合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尽管从一开始季漾心中就有所猜测，但是当现在真的看到他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了一瞬间的混乱。 而仅仅在这个晃神间，那个人就往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这个动作是季漾没想到的，季漾皱了下眉，目光迅速在四周打量了一下。 天色太暗了，其实能供她藏身的地方有很多，可是如今那个人就看着这个方向，她哪怕是一动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季漾叹了口气，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躲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躲的。她松了松拳头，抿起了唇角，刚打算站起来，门锁处却发出了响声。 “噶哒。” 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季漾目光凝了凝，黑暗中那个男人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之前还慢悠悠的脚步瞬间就加快了，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阳台。 季漾也在同一时间迅速侧过身，在地上轻轻翻了一圈到了墙角的位置。 然后她看见那人从阳台上飞身跳了下去。 六楼，就这么跳下去了，季漾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人是慌不择路了，他必定是早就做好了有突发状况立刻逃跑的准备，这一跳，肯定是毫发无伤地安全撤离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一直到那人跳下阳台，门才终于被推开了，同时还伴随着一声轻声的嘀咕。 “奇怪，走廊的灯怎么坏了。”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算小了。 房子的水电都已经做好了，施工队先暂时装了个小电灯泡，有时候天气不好屋内光线比较暗的时候能打开应应急。因此那人一进屋就拉开了灯。 好在季漾刚刚换了个位置，她之前所处的位置虽然也有东西挡，从门口看不见，但是毕竟比较靠近客厅中间了，人但凡是往这边走几步都能看见她，且一开灯她就不太方便换位置。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墙角，周围堆得杂物又多，她微微猫着身子属实不太容易引人注意。 那个陌生人嘴里嘀嘀咕咕地就进了屋子，几个隔间都转了一圈，把灯全部拉来了，似乎也在找什么的样子，但是他看上去可就比之前那位摸黑的仁兄光明正大多了。 随意地扫了一圈，他似乎一无所获，就关了灯准备离开，打开门的一瞬间，走廊的感应灯立马亮了起来。 就像是之前并没有坏一样。这位大叔一边关门还一边嘀咕道：“真是奇了怪了，这么高档的小区走廊灯竟然都时好时坏的。” 第61章 开门 等陌生人离开后，季漾还在原地没动，停留了一会儿，一直到确保之前从阳台跳下去逃脱的那个男人不会重新回来杀个回马枪之后，她才又从阳台翻回了自己家。顺便清理了一下自己翻过的痕迹。 也已经很晚了，她也懒得再回紫金苑，想着等明天天亮了隔壁开始施工了再回去。 她把手机丢在了床上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她随手擦了下头发，然后从冰箱里又拿了罐冰啤酒，原本打算回房了，想起了手机还落在餐桌上，她就又转了回来。 这时候才看见手机屏幕一直是亮着的。 她这才想起来她今天从下午去动员大会开始手机都是静了音的。 祁深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挑了下眉，拿起了手机。 可能是播的时间有点长，视频正好挂断了。 她没急着拨回去，先看了眼消息记录，然后就被满屏的通话未接通的消息给迷了眼，她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地往上划了划，有些讶异地发现，祁深在之前还给她发了两条微信。 祁深：刚刚打电话问过了，施工队晚上没人留在那，门都锁好了。 祁深：正好他们负责人在这附近，我托他过去看看了，你在家注意安全，阳台相通的记得把阳台门锁好。 这几条消息发过来的时间是九点五十，应该恰好是在她翻过阳台的时候。 后面又隔了十几分钟，可能是看她一直没回，那边就开始打视频过来。 这个时候季漾是已经回来了，随手把手机丢在餐桌上就去找衣服洗澡了，因此一直没有看见。她洗澡慢的很，四十分钟过去了那边一共打了将近二十个电话都没接。 刚扫完这一排消息记录，新的视频邀请又发送过来了。 季漾点了接听，屏幕里顺便变得一片漆黑，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脚步声。 似乎是听到了视频接通，那边的人脚步声一顿。然后看着手机，镜头里的季漾一头头发还湿漉漉的，她靠在餐桌上低垂着眉眼看着手机，祁深目光从她的背景里扫过，似乎确认了一下什么，然后才缓下脚步，语气不明地道了一声。 “哟，终于肯接啦？” 季漾有些哑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在洗澡。” 她默了默，最终还是解释了一句。 “没去610？” 祁深似乎是在上楼梯，好像已经剧烈运动了很久一样，呼吸中都透露着沉重。 “我去610干嘛？”季漾单手开了啤酒罐，扯了扯嘴角。 “没去最好。”那边的祁深也不知道有没有信。 楼道的灯虽然也是感应灯，但也是有个开关的，打开开关它才会因为感应到人而亮起来，然后等人走了才熄灭。 祁深没有开开关，所以楼道里是一片黑暗的，季漾只能透过手机照在祁深脸上的微弱灯光勉强看清他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直觉告诉她，祁深照在的情绪不太好。 季漾心思转了转，而在这时，祁深却没再继续顺着楼道往上走，而是从出口出来了。 季漾看着祁深背后瞬间明亮起来的背景，刚感到有几分眼熟，就看到祁深抬手按了下门铃，与此同时，手机里和现实里同时传出了耳熟的门铃声。 “开门。”祁深没有戴口罩也没有戴帽子，只穿了黑色的外套，外套的领子立的高高的，遮住了小半张脸。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季漾的耳边就像是夹着一丝晚风的寒意。 季漾打开门的时候祁深直接就轻车熟路地换了鞋柜里给客人准备的备用的鞋，然后手插着口袋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 季漾抱着胳膊看着眼前这个今晚看上去有些失常的人。觉得有些好笑。 “你剧组工作结束了？”祁深表情过于凝重，季漾就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 “暂停了。”祁深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往阳台的方向走。路过餐桌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桌上摆着的季漾刚喝了一口的啤酒。 一口气莫名地就堵在心上，堵的祁深整个人的情绪都紧绷起来了。 他慢慢地吐了口浊气，压抑着内心说不上来的烦闷的情绪，一言不发地拿了那罐啤酒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喂。”季漾皱了下眉，但最终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算了，看在你打了那么多个视频我都没接到有些理亏地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扔完啤酒祁深就上了阳台，季漾也抱着胳膊跟在他后面想看看他大半夜一副情绪不佳的样子跑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干嘛。 祁深在阳台边缘看了两眼，痕迹季漾都清理过了，他应该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回头问季漾道：“你在家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季漾微笑。 “你真没进去？”祁深皱了眉，神情都有些严肃。 “去你家干嘛？”还是一样的答案，季漾说的平静又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你是怎么知道610有人的？” “听见动静了。”季漾回答的棱模两可，态度却很是淡定。 祁深默然地看了她几秒，似乎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最终他似乎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季漾，我们互相坦诚一点行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说出来的话也很直接：“610里面可能还存在着一些会带来麻烦的东西，你最近最好还是住在紫金苑，装修好之前不要靠近。” “自然。”季漾顿了下，“今晚临时过来就睡在这了，懒得过去。明天就回紫金苑。” 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却在心底默默思量着祁深话里的意思。 会带来麻烦的东西……他指的是那个人在里面摸索的东西吗？ 祁深怎么会跟他们那帮人认识？之前610的原住户那个姓孙的女人是不是跟那帮人也有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那个姓孙的女人住在她隔壁这么久却都没有什么举动呢…… 祁深看着季漾眼底光芒微闪，不知道在想什么，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也不知道季漾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还是希望季漾能尽量不掺和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62章 我可以住下吗 “你马上回剧组？”季漾一边问一边再次拉开了冰箱，手在啤酒面前停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了刚刚葬身垃圾桶的那瓶啤酒，她又默默把手转向了可乐。 “你晚上非得喝点冰的？”祁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季漾已经开了罐，转身倚在冰箱门上，将可乐送到唇边喝了一口，才懒洋洋地回道：“没热水。” 她很久不在家住了，家里唯一还插着电源的可能就是冰箱了。 这个回答祁深有些无话可说了。 季漾侧身又来了冰箱门，拿了一罐给他：“喝吗？” 她偏了下脑袋，头发湿漉漉的滴下了一滴水。 祁深接过了可乐：“有吹风机吗？”他突然想起来上次来季漾家，她刚洗过头，也是湿漉漉的随意地搭在肩上。 “没有。”季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祁深似乎觉得有些荒谬，语调都扬了几分。 季漾耸了耸肩：“不用，麻烦。” 确实是麻烦，她很不喜欢一直举着手的感觉，因此很少吹头发，以前大学的时候是有的，但一直没有用过，后来搬到这里索性就扔了没带过来。 偶尔真的有什么场合需要吹一下头发，她都会直接去理发店。反正她自己也不会吹。 祁深的表情都凝住了，显然是对季漾糟糕的生活习惯感到不可思议。 他把可乐放在身后的餐桌上，目光仍然看着季漾，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般地追问道：“你什么时候睡？” “十二点往后。”夜猫子季漾的语气十分理所应当。 “就等它自然干？” “嗯啊。”季漾看着祁深黑下去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好笑，语气也跟着轻快了一些。 祁深彻底无话可说，默了半天，他才站直了身子，语气有几分火气地道：“我出去一下，等会儿过来。” 季漾挑了下眉，没问为什么。只扬了下下巴示意祁深自便。 祁深就把衣领重新竖了起来，径直就换鞋出了门。 季漾一点都不好奇祁深去干什么了，祁深一走她就又舒舒服服地窝到了阳台的藤椅上。 边喝可乐边玩手机。 忽然感觉到有些飘小雨。 雨很小，但是飘到身上还是有点凉意，她眯了下眸子，意外的觉得挺惬意，就坐着没动。 玩手机的时候时间概念总是比较模糊，季漾感觉还没玩一会儿门铃就又响了。 她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这个时间除了祁深也不会有别人了。 祁深拎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衣领立着的，遮着半张脸，露出来的脸庞上沾了点雨水，整个人身上都携带着外面的寒意。 季漾还没开口呢，祁深就先皱着眉问道：“你又干嘛了？” 他目光落在了季漾的头顶。 季漾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摸了下头发。 她今天的睡裙穿的是深色的，看不出来落了些雨水，但是头发上却是很明显的又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小水珠。 这一看就不是洗完之后留下的。 “在外面坐了会儿。”季漾打了个哈欠，语气总是懒洋洋的，透着点满不在乎的感觉。 她侧了侧身让祁深进来，祁深却先把一样东西递了过来，贴在了她的手臂上。 温热的触感让季漾回头看了一眼。 一杯奶茶。 祁深垂眸看着她，手里拿着杯奶茶贴着她的手臂。 季漾挑了下眉：“这么晚了喝奶茶会睡不着的。” “这么早不喝你也睡不着。”祁深嗤笑了一声。 季漾无言以对，有些失笑地接过奶茶。 “谢了。”她扬了下唇，可乐刚刚已经喝完了，她干脆利落地把吸管抽出来插进了奶茶杯，喝了一口。 祁深已经换鞋走了进来。径直就走向了沙发，沙发后面是有插座的，他在边上停下来，把手中塑料袋的东西拿了出来。 季漾刚刚手机放在藤椅上没拿，这会儿边喝着奶茶边上阳台拿手机。 进来的时候祁深站在沙发边，冲她招了下手：“过来坐着。” 季漾慢悠悠地晃过去才看见了祁深接在插座上新买来的电吹风。 “你帮我吹？”季漾挑眉看着他，上挑的眼尾带出点笑意，自然地含着着勾人的韵味。 “嗯。”祁深却没心思看，他只是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季漾也不矫情。虽然嘴上还客气了一句“谢谢”，但她行动上却十分自觉地直接就坐下了。 毕竟是祁深主动要求，她全程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享受着服务，手里拿着手机一边喝奶茶一边玩手机玩的很开心。 祁深显然也是没怎么帮人吹过头发，动作生疏的很，但是他吹得小心翼翼，拿的比较远，怕烫着了季漾。 吹风机的声音很吵，但这两人都很安静。 祁深吹得太慢了，季漾的头发又很长，他将近吹了三十分钟。最后吹完的时候季漾的奶茶也喝完了。 感觉到后面的热风没吹了，噪音也消失了，季漾就站了起来，顺手撩了下头发，回身弯了弯眸子。 “谢啦！” “不用谢，电吹风送你了。”祁深垂着眸子把电吹风的线绕好收回了盒子里。 然后放到了电视下面的柜子里。 季漾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你马上回剧组？” 季漾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懒洋洋地靠着沙发伸了个懒腰。刚刚电吹风的暖风吹着确实舒服的很，祁深吹得又慢的很，时间长了倒是引起了她一丝困意。 “不然呢？” 祁深走回来，他的手机也放在沙发上了，就在季漾的身边，他弯下身，和季漾的距离一下子就拉的很近。 “不然呢？我可以住在你这吗？”祁深拿到了手机，却没有立刻起身，此时他和季漾的距离实在是近，能清晰地看到季漾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故意带了点戏谑的笑意反问道。 季漾却抬了下眉，挑衅地回了个笑：“你敢住在这吗？” 她带着点挑衅看人的时候眉宇间自然地就带了点嚣张气，衬得五官明艳生动，有些惑人。 兴许是距离太近了，近的祁深能清晰地看到季漾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地变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呼吸一滞。 第63章 试试嘛 “有什么不敢？”祁深笑了。 “长这么好看，不怕我劫色？”季漾也弯了眸子，她起了逗祁深的心思，压了压声音，在祁深耳边带着笑意的嗓音显得格外暧昧撩人。 可惜祁深并没有被她逗到，“试试嘛？”他从善如流地压低了身子，鼻尖几乎快要碰到了季漾的。 先前能若隐若现闻到的季漾身上的洗发水的香味，此时几乎是一瞬间就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了。 和季漾平日里习惯用的香水带着点冷香的气息不同，她今天用的洗发水是一种淡淡的清甜，靠的近了，就给人一种亲昵的错觉。 这种错觉迫使他想要靠的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种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对于季漾来说已经到了可以令她产生不适的程度。 但她却并没有感到反感。祁深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似有若无的，还夹杂着一点寒风的气息，这些在她洗发水的香味的笼罩下，很难捕捉，但是却让人想要凑近去仔细闻闻。 但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几秒，季漾偏了偏头，伸出手抵在祁深肩上，将祁深推远了些距离，然后拢着沙发上的毯子坐直了身。 顺带着还发了个哈欠：“不试了，我这么美，我比较吃亏。” 她故意冲祁深眨了下眼，笑的妖娆的很。 “再见。” 这个点确实已经很晚了，祁深剧组早晨很早就要准备拍摄了。 他拎起了自己刚刚给季漾吹头发时脱掉的衣服，搭在胳膊上，再次在季漾面前弯了弯腰。 只是没有凑的太近，仅仅是保持着两人平视的程度，放低了声音，用一种近乎于温柔的口吻道：“注意安全。” “嗯。”季漾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祁深大概是看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犹疑她根本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就又默默地去把季漾家的阳台门从里面上了锁。然后才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祁深一走就感觉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明明她早就习惯一个人待在家里了。 又打了个哈欠，季漾玩了会儿手机，却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娱乐新闻越看越没有意思，索性就回了房，关了手机准备睡觉。 祁深出了季漾家，一边下楼梯一边拨通了视频电话。他懒得开楼道灯的，和过来时的匆忙不同，他现在走的很慢，楼道里回响着他一步一步的脚步声。 视频通话响了半分钟那边才接通。 祁安安迷迷糊糊的小奶音从视频那边响起。 “喂。”然后他声音顿了下，吸了口凉气，然后软软糯糯地撇着小嘴道，“你走楼梯能不能开灯，吓我一跳。” 镜头里的祁安安穿着乳白色的睡衣，更显得稚气十足，他睡觉时会开着床头灯的，因此祁深可以清晰地看到祁安安先从刚接通视频时未睡醒的懵圈再到被一片漆黑的镜头吓清醒的小表情的变化。 祁深冷笑：“这都能把你吓到？” 话语里的嘲讽已经溢出屏幕了，祁安安气的鼓起了腮帮子。 “有事快说，有哪个亲哥大半夜打自己可爱的弟弟电话打扰弟弟睡觉，完了还嘲讽弟弟的呀？” “正经事。”祁深没再逗祁安安。 “明天过来盛宇华庭一趟，查查我们门外走廊的监控。” “明天我要上课啊！”祁安安嘟嚷道。 “午休来。” “那我可以中午继续住在小姐姐家吗？”听到这话祁安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小姐姐现在不住这边。”祁深已经出了楼道，外面有了路灯，祁安安的视角里终于能勉强看清自家亲哥的轮廓了。 “那我不干。” 祁深这话一出，祁安安刚刚才雀跃起来的小表情立马又垮了下去。 “为了你小姐姐的安全考虑。” 祁深瞥了眼镜头：“今晚应该有人进去我们房子了，应该跟之前那个住在里面的女人脱不了干系。” “而且你季漾小姐姐大概率尾随跟进去看了，你猜你小姐姐是不是也在怀疑之前那个住在里面的那个女人呢？” 祁深说的很慢，那边的祁安安神情一点一点变得严肃起来。 “那好，我明天过去。”他没再犹豫，但还是撇着个小嘴，有些委屈地应下了。 …… 次日早晨，施工队准点把季漾叫醒，季漾实在没能扛得住隔壁的巨响，痛苦地起了床，一顿梳洗之后她是难得的出门没有稍加打扮，准备回紫金苑立马补个回笼觉。 出门的时候隔壁施工队的领队在门口跟另外几个人讨论着什么，恰好是讨论完了，几人相继都要进去，领队走在最后面，听见了609开门的声音，就顿了一下，跟季漾打了个招呼：“啊，您好，哈哈哈第一次见到您，最近这段时间打扰您了！” 季漾之前还住在这边的时候白天就不太出门，她吃饭也不太遵着饭点，因此还从未被这位领队看到过。 季漾眼底的青黑实在是太明显，困得实在不行，她也有些提不起来神，就冲那个领队勉强的笑了笑。 领队看季漾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像是在这里独居，想到昨晚610的业主给自己打电话说的事，没忍住想提醒一下季漾。 “哎，姑娘，我们这里装修有时候门窗什么的可能没关好，容易被人进，我看这个户型你们两家阳台离得近的很，您在家可要把阳台门锁好，晚上注意安全啊！” 这话一出，季漾又看了他一眼，才通过身形依稀看出来这位领队应该就是昨天晚上进610查看，无形之中帮了她一把的那个人。 这个领队一片好心，季漾也就冲他扬了扬唇：“谢谢，我最近几个月都不在这边住。” “哎！那也好！装修施工确实很打扰周围的邻居们！”领队笑呵呵地接了季漾的话，“您这是正打算出去啊？” 看季漾拎着个小包，他就顺口问道。 “嗯，您接着忙。”季漾挥了挥手，上了电梯准备下楼。 领队看着她进了电梯也就继续回610忙活去了。 第64章 这就是科学解释不了的问题了 盛宇华庭的监控是不能轻易调取的，按照物业的制度，这边想要调监控都得需要报案。 但是制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季漾稍微用了点关系，也是把监控拿到了手。 一如她所料，监控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仅仅是在九点多的时候，画面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变得模糊了一点，但并不是十分明显。 而和季漾当时所看到的走廊灯坏了，监控停止运作不同。监控里的画面像是一切正常，灯也好好的亮着。 可能大多数人在看的时候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 但是这中间却出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监控也没有拍到季漾出现在家门口。 季漾微微眯了下眸子往后拉了拉进度条，果然监控也没有拍到那个装修队的领队进来，但是却拍到了他从610出去。 “呵。”季漾勾了下唇。 这个监控完全坐实了她对610里的那个神秘人的身份的猜测。 领队进门的时候整个六楼的灯光和监控都还是处在那个人的控制之下的，所以他当时是摸着黑过来的，监控里的灯光明亮都是假象，而领队出去的时候，灯和监控才恢复了正常的运作，因此监控拍到了他。 这一段视频但凡是拿到警局，肯定会引起重视。 跟大变活人一样，属实怪异的很。 但季漾沉默地看完了之后却删掉了视频。 没有用的，这个报案了除了会引起附近户主的恐慌之外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她甚至不需要去看其他地方的监控。比如小区大门之类的。 那个人既然来了，就不会留下自己的踪迹。 另一边祁安安在610坐在小板凳上也看到了同样的结果。只不过他不是通过小区物业拿到的监控，他用的是自己的法子。 他皱着小眉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前面一切都正常的很，但是奇怪的是，十点一十一的时候，施工队的这位领队叔叔竟然神奇的从屋里出来了。 祁安安往前倒了半个小时，又认真仔细地又看了一遍，他确定他哥跟他说的，他是九点五十的时候给领队打的电话，当时领队在小区门口，还能听见车流来往的声音。 那他应该是在这九点五十之后进了610的，但是为什么监控没拍到他进去的画面，只拍到了他出来的画面呢？ 祁安安仔细地再次看到领队走出来，终于发现了监控一点细微的变化。 好像他出来的时候，监控的画面稍微变得清晰了一点。 他再次往前倒了倒，然后发现从九点一十的时候监控就开始变得有一点模糊，那也就是说明，九点一十到十点一十一这段时间的监控应该是被动过手脚的。 但是祁安安却又没发现这个监控的系统被其他人侵入过的痕迹。 施工队中午有午休的，大家横七竖八地随便打了个地铺就睡了。领队没睡，他凑到祁安安的面前，故意逗孩子玩。 “小朋友，你今天来干嘛的呀！帮你哥哥监工的嘛？” 祁安安仰着个小脸，看上去单单纯纯的。 “不是哦叔叔，我中午学校放学我哥哥没空接我，我就到这来啦！我学校离这里很近的！” 他一边扬着嘴角笑，一边悄悄将自己电脑的屏幕方向转了转，确保领队看不清他电脑上的内容。 “这样呀！那你中午吃过了吗？” “吃过了的！是在小区外面的饭店吃好了才来这里的！” 祁安安乖乖巧巧地回答。 然后他顿了一下，小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然后赶在领队说话前又状似好奇一般地问道。 “叔叔，我昨晚听我哥哥给你们施工队的人打电话呢说是这里进了贼是不是呀！” “哦，昨晚你哥哥就是给我打的，我来看过了，没看到什么贼啊！” 领队嘿嘿笑了一下，有点像伸手摸摸祁安安的小脸蛋，但想起来自己的手脏的很，又没摸，只弯着腰对祁安安说：“不过呢，昨天晚上我来的时候这个走廊的灯坏了，黑的很呢！但我出去的时候灯就好了！你以后搬到这来住可要注意安全啊！这感应灯质量感觉不太行，以后可能还会出问题呢！” 果然…… 祁安安眨了眨眼睛，甜甜的道了一声：“好的，谢谢叔叔。” 领队下午还有活，中午得午休才能保证下午充满干劲，他逗了会儿祁安安就也躺在地铺上睡了，裹着满身的灰尘，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兴许是干活太累了，这里躺着的每个人都发出了沉重的鼾声，此起彼伏的，谁都没有影响到谁。个个都睡的香甜。 祁安安工作的时候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难得没有皱着小脸，而是非常认真的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小手不时地用很快的速度敲打着键盘。 上学前他出了小区就给自家哥哥打了个视频电话。 汇报了一下自己一中午的工作成果。 “要报案吗？”祁安安咬着棒棒糖，皱着小脸问道，“我把我们这栋电梯，楼道还有外面周围的监控都查了，都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啊！但是昨晚你叫施工队叔叔过去那段时间的监控肯定是有问题的。”说到这儿，他还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但是感觉不像是被黑了系统，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导致监控画面没有实时跟进一样。” “这个报案感觉也不太好查。”他纠结的小脸都鼓成了个包子。监控的这种状况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不相信谁的电脑技术能够牛逼到改了监控他丝毫痕迹都发现不了，因此他直到现在都感觉到耿耿于怀。 “不报案。”祁深在剧组，带着蓝牙耳机，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工作人员，他声音压的很低，“报案没用，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这涉及到科学解释不了的问题了。” 他眸色沉了下去：“记得把你查过监控的痕迹隐藏好，别引来了麻烦。” “知道，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虽然祁深的回答还是令祁安安感到很费解，但是他得到了答案，也不再难受了。哼了一声，声音都轻松了起来。 但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他又皱起包子脸，犹疑地问道：“那这个怎么办？我们抓不到坏人，小姐姐会不会有危险。” “没事。”祁深抬了抬眸子，“放心，有我。”他顿了顿，然后看着祁安安扬了扬唇角，“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吃这么多糖牙齿还保不保得住的问题。” 第65章 你可以暂时当真一下 五月份开始，《穷途》剧组就已经不在横店拍摄了。 季漾问了下祁深房子装修什么时候能结束，得到的答案是六月中旬。 还有一个多月…… 季漾很少这么长时间不接工作了。这段日子确实过得挺无聊。 而且因为没有接工作，她的微博除了那次关于探班拍的楚墨，也是很久没有更新了。 她的作品粉一个个都坐不住了，天天变着花样的催更，于是在五月初的时候，当柯芸发了几个单子过来之后，季漾认真的看了看。 然后终于接了单旅拍。 “安城？”柯芸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是个声音很好听的女孩子，听起来年龄不大。 “你确定接这个嘛？我是看他开价高所以一起发给你了，但我以为你不会选的。” 柯芸声音有些纳闷。 “嗯，就接这个。”季漾勾着唇，她把电话开的外放，手机拿在手上还在看着客户资料。 一对小情侣，两个人都是富二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着跑到安城去玩了。 安城可和它的名字不一样，这并不是一个很安定的地方。 不过季漾也有很久没去过安城了，苏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安城待了快两个月了，除了季漾生日那次，之后也没个音信了。 并且也一直没开游戏直播，这可把她那群以和她对线为乐的奇葩粉丝们急坏了，两个月粉丝都快把她微博轰炸了，天天各种在微博下面问“苏予是不是因为游戏打的太菜被人暗杀了”。 如果不是季漾手里有安城的“纯色”传回来的消息，她也快要以为苏予被人暗杀了。 苏予联系不上其实是常事了，往常她半年不联系人都正常，但是季漾总疑心她突然前往安城的目的，因此难免有些担心。 这次倒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顺带去看看苏予活的还好不好。 这对富二代情侣似乎是挺闲的，她们预计是去玩一个星期，具体什么时候出发没定，说是都行。季漾这边一说了同意，他们就表示按着季漾的时间，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他们不是京城人，季漾没有跟她们一起前往安城的打算，就约好了5号在安城会和。 3号的时候，季漾就上了飞机，提前抵达了安城。 安城地处边境，是个贫穷落后且混乱的地方。越是混乱的地方越是藏污纳垢。 早些时候这里饱受战火的侵袭，近几年国力强大了起来，外国明目张胆的侵犯少了，但背地里的骚扰依旧不断。除此之外，这里还聚集了大量罪犯。正经的百姓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受到侵害压迫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 国家不仅一次专门派人过来整治，但是这座城市从前受战火影响太深了，很多恶劣的东西在那段不见天日的时间里已经深深扎根在了这个城市的土地里，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拔除地呢？ 因此整治到如今都是效果甚微。 毫不夸张地说，当季漾看到天空逐渐变得灰暗起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安城到了。 安城的天空时时刻刻都像是笼罩着一层雾霾。 季漾拎着行李箱，带着口罩，一出机场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安城“纯色”的管事是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就像是还在上大学的学生，但他已经到“纯色”很多年了。 “漾姐。”江昱先是给了季漾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给季漾开了车门，并且帮季漾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他是亲自开车来的，路上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季漾闲聊：“漾姐，你这次过来住多久啊！还住在‘纯色’里面吗？” 他笑容很是灿烂，跟这里灰蒙蒙的气氛完全不同，季漾看着车窗外老旧的房屋，和沉默地在路上行走，彼此之间仿佛身处在不同的世界一样的行人们。 安城白天的气氛一向是极端的。 要么就是极端的互不干扰的安静，要么就是你死我活，针锋相对的冲突。 只有晚上的时候，这座城市才会陷入热闹与疯狂。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夜店。 “纯色”能在这个地方站得稳，江昱这个看起来年轻的有些不靠谱的少年其实功不可没。 “当然。”季漾勾着唇角，懒洋洋地支着头，“吵是吵了点，但安城这个地方，也就咱们‘纯色’安全一点了。” “漾姐你要是怕吵，咋也不是不能暂停营业个几天呀！”江昱看了眼后视镜，颇有些狗腿的意思。 “真的假的？”季漾弯着眸子斜睨着他。 “你可以暂时当真一下。” 这话一出来季漾就懒得搭理他了，江昱季漾还是非常了解的。工作狂一个，让“纯色”停止营业他还不得抓狂？ 季漾嗤了一声，换了个话题。 “苏予在你那？” “对呀，她前段时间都是住在‘纯色’里的，不过这几天倒是不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江昱摸了摸口袋，抽了盒烟出来，突然又想到季漾在车上，就又给烟塞了回去：“不过苏予过来很长时间了，天天都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嘛。漾姐，你是为了她过来的吗？” 他有些好奇，季漾是真的很久不过来了。事实上，他自己也打心底里就觉得，季漾这样的人是不应该出现在安城的。 她有钱，有势，有颜值，有才华，即使在京城的上流圈子里都是个耀眼的人，她大可以过着舒坦的日子，何必来沾了这安城的晦气。 “顺带。”季漾打了个哈欠，窗外的景色并不好看，她有些无趣的收回了目光，笑着道，“有个工作也得来安城这边。” 到“纯色”的时候是五点，她提前一天跟江昱打过招呼，这会儿她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 坐了一天飞机困到不行的季漾没吃晚饭先是直接上了“纯色”顶楼她的房间，准备补个觉，然后在晚上九点的时候被震天响的音乐声给吵醒了。 江昱是个典型的生意人，嘴上狗腿归嘴上狗腿，该赚的钱他是丝毫不会含糊。 老板来了固然是大事，但是比起他一晚上的进账，吵醒季漾补个觉在他这里真的就不算个事。 第66章 养的狗随了主人的性子 季漾被吵醒了在这种环境下也睡不着了。 这个时节京城的气温已经在回暖了，可是安城的气温依旧很低。 季漾拎了件外套下了楼，从后门出了“纯色”。 “纯色”位置处在安城的安全区。 安全区的意思就是，还在政府的管辖范围之类，相比起更靠近边境的地方，这里还是相对来说要安全一点。 这一块夜店开的尤其是多。几乎是一家挨着一家。在安城，这片开满夜店的区域叫做“夜国”。 季漾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不少人，和白天路上所有的人面对着面都不打招呼的陌生状态不同，夜晚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似乎格外容易拉近人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他们大多都是三三两两地结伴进了不同的店。 可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离开了“夜国”的地带，九点到凌晨两点的安城安静的像个死城。夜国以外，安全区以内其实是大多数当地百姓的生活区，路边能看见不少老旧的房屋，但是却极少能看见有人在街上行走，即使有，也一言不发形色匆匆。 出了“夜国”，往前走了将近一千多米，季漾都没有看到任何一家夜间开放的店家。 这里虽然仍然在安全区内，但是谁都知道，安全区并不是一定安全的。 潜藏在这里的罪犯们可不见得就怵了政府，况且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最爱夜间行动。 半夜开店倘若是触了谁的霉头，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话，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在这安城有几条命都不够活的。 “夜国”在这里屹立不倒当然不仅仅靠了政府，还靠着那些夜店背后的一个个深不可测的背景，因此，安城的夜间，除了“夜国”的店家，其他本地普通百姓所开的店，天一黑立马关门几乎已经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规定。 季漾手拎着外套，一步一步走的不紧不慢。 今天风属实有点大，吹得路边为数不多的树全都沙沙作响。时不时飘落下来一片干枯的树叶…… 这个季节本应该是新芽初透了，可是安城路边的树上仍然全都是残留的枯枝败叶，没有丝毫透青的迹象。 季漾的靴子恰好踩在了一片枯叶上，空旷的夜里登时就响起了清脆的碎裂声。 季漾今天原是穿的一件线衣。 不算很厚，但与她在京城的穿着比起来还是要厚实暖和不少的，只是仍然抵挡不住这里的寒风。 她一边走一边把外套披了起来。 是长款的风衣。 她拉了拉衣襟，衣角被风吹的翻飞。 越走越是接近安全区的边缘了，再往前走不久就是出了安全区，犯罪分子猖狂的地带了。 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修整过了，这里的路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的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了雨，路上还有不少积水，季漾低头看着脚下，以免不小心一脚踩进水里，路灯也坏了不少，老旧的路灯仍然是泛着昏黄色灯光的，且不少都忽明忽暗的，总是让人疑心它下一秒就要彻底罢工了。 好在也没有走太远，季漾就到达了自己想去的目的地。 一家小酒馆…… 也是这附近唯一一家店。 走廊口风太大了吹的季漾的风衣猎猎作响，她拉紧了衣服推开了木制的门，嘎吱一声伴随着门上悬挂着的清脆的铃铛声。 季漾跨进了门，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身影一下子就扑向了季漾，伴随着一声嗷呜的叫声。 季漾反手抱住了扑进自己怀里的那个家伙，她是一条漂亮的阿拉斯加雪橇犬，此时正吐着舌头，两只前爪趴在季漾的腰上被季漾半搂着。 “哟，狼崽，是哪个稀客来了？” 木制的台后面露出了一个脑袋，一个白头发的老爷爷，他带着老花镜，原是就着台上面悬挂着的灯所散发出来的昏黄的灯光在看书。 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他就合上了书，笑盈盈的看着季漾。 “莫爷爷。”季漾跟他打了个招呼。 狼崽就是这条阿拉斯加犬的名字，这个名字是苏予给它取的，苏予本身就不是一个多着调的人，取得名字也是一样的不着调。 不少人都问过为什么要叫一只狗狗叫狼崽。 乔二少曾经把狼崽带回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每次出去遛狗，叫一声狼崽都会引起周围一片人的惊恐…… 但是狼崽并没有能压得住这个名字的气势，她被苏予带了几年，不负众望地被带成了一只傻白甜。 哦，或许也不是很白，她的皮毛是黑白相间的。 莫爷爷从木质台后面起了身，他坐着的躺椅应该也是木制的，起身的时候咯吱咯吱地响。 他看起来年龄真的很大了，腰背都佝偻了起来，手里还杵了个木制的拐杖。 他一起身，狼崽就摇着尾巴蹭过去了。 莫爷爷敲了敲拐杖，坐在了店里客人坐的位置，季漾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苏予这段时间没给你添麻烦？”不用想也知道，苏予在这安城没住在“纯色”，就肯定住在了这里。 狼崽闲不住地吐着舌头在桌下打转，一会儿到莫爷爷身边蹭蹭，一会儿到季漾身边转转。 季漾伸手默了默他的背，她就安静地趴在了季漾的身边抬着个脑袋。 眼珠子滴溜溜地望着季漾，季漾又挠了挠她的下巴，摸了摸她的脑袋，他就乖巧地不动了，眯着个眼睛享受得很。 莫爷爷没有狗狗摸，但是却有自己长长的，白花花的胡子可以摸。 这一把胡子可是他精心留了很久的宝贝，他一边摸一边笑：“麻烦倒是没有，阿予那个小妮子来了不少时日了，快两个月了。前段时间应该是住在了你们的‘纯色’里，说是‘纯色’里吵闹的很，比不得我这小酒馆清闲，也偶尔来我这歇歇。狼崽倒是一直留在我这了。” “这小崽子倒是个麻烦东西，可挑食的很，三天两头得给她换着花样的做吃的，可真是阿予养出来的狗，净随了阿予的性子。” 莫爷爷笑呵呵地看着狼崽，话是在责怪，可是语气里却又满是欢喜的笑意，丝毫没有真的责备的意思。 狼崽是只很有灵性的狗，她虽然听不懂莫爷爷话的意思，但是却能听得出来莫爷爷语气里对她的喜欢，于是就吐着舌头又跑过去亲昵地蹭了蹭莫爷爷的小腿，欢乐地摇了摇尾巴。 第67章 放心，死不了 “说起来，今天阿予应当也快回来了。跟我说的是十点左右回来。” 莫爷爷说着看了眼窗外。 “阿予最近是在做什么？”季漾顺着莫爷爷的眼神往窗外看，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没看见。 “年轻人的事，那还会跟我这个老头子多说。”莫爷爷摸了摸胡子，“阿予那个妮子仗着自己的本事，在这安城也天天上蹿下跳的。” 他说到这儿似乎觉得有点不太高兴，拿着拐杖敲了敲地面，颇有些吹胡子瞪眼的意思：“我可随着她胡来，惹上了什么麻烦我也不会帮她。阿予这妮子没吃过什么亏，能长点教训也正好。” 嘴上说着这话，门那边又传出了一阵铃铛声。一个臃肿的身影从暗处跨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谁能让我吃亏？你也不盼着我点好的。” 来的人裹着一身厚厚的军大衣，大衣将她从头到脚都裹得严实，连脑袋上都盖着帽子，看不清楚相貌。 但屋里的人都已经知道她是谁了，狼崽更是整只狗都兴奋了起来，一下子就扑了上去，疯狂舔她露出来的手。 “说曹操，曹操到。你可天天就在外面瞎混去，我盼你好有什么用，迟早栽跟头。” 莫爷爷接话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带着狼崽到了桌边，毫不客气地坐下之后她给自己倒了杯茶。 狼崽也不再围着季漾和莫爷爷了，就一个劲地在这人身边窜。 “跟你一样是个小没良心的。” 莫爷爷撇着嘴故意道。 苏予伸出来的手有点哆嗦，她似乎是很冷，也无暇去怼莫爷爷，桌上的茶是热的，她双手捧着喝了两杯才缓过来劲，拉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小脸。 她的黑发有些打湿了，贴在她的额前。显得有些狼狈。 “你怎么来了？”缓过神来了她才先看向了季漾。 季漾平日里凡是坐着就会习惯性地挺直了腰杆。 可是苏予却不同，她捧着茶杯习惯性地就缩起了身子，整个人窝在椅子上，眸子却幽黑的，透着锐利的暗芒。 整个人被厚重的军大衣盖住，像是一直蜷在那里的小兽，有着伺机而动的睿智。 季漾时常觉得，狼崽这个名字更适合她本人。 “过来工作的，顺带看看你死没死。” “哦。”听了这个答案，苏予扬了扬唇，她长得很漂亮，但是却是有攻击性的漂亮，五官艳丽逼人，此时笑起来还带了点无所谓的痞气，“放心，死不了。” “还死不了呢？我看你也是快了。又湿哒哒的回来，赶紧去打热水洗个澡。” 莫爷爷嫌弃的扯了下她的衣领，军大衣里面是她湿透了的一身夜行装。 苏予叹了口气，没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 “等会儿的，让我歇歇行不行？” “赶紧去！”莫爷爷懒得跟她废话，抬起拐杖来就打了一下她的小腿，苏予只好站起来，往浴室的方向晃过去了。 苏予这么一身湿，冻得不行的回来，肯定是在外面遇见了什么事。 季漾垂着眸子，盖住了眼底的思索。 狼崽像是知道苏予去洗澡了，跟着苏予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重新窝在季漾的脚边。 “说起来，自从你外公去世后，你应该就是没来过安城了。” “是。”季漾看着手里的茶杯，笑了笑，“上一次看见您也是在外公的葬礼上了。” “是啊，他都走了三年了。”莫爷爷叹了口气，站起了身跺了跺步子，语气里都满是怀念。 “我们这一帮老头老太太，现在还活着的，也不多了啊！我今年也已经八十多岁了，还不知道能有几个好日子可活。”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谈起生死时语气中竟然透露出了一丝怅然。 “您可考虑回江城住呢？” 这个话题其实在三年前在外公的葬礼结束后，季漾就与莫爷爷商量过，季漾那时候还在大学，一直就住在京城。莫爷爷就笑道，他独自一个老家伙待在江城也不痛快，不如在安城，好歹还觉得自己能有个人守着。 如今再提起这个话题，莫爷爷态度依然是没有改变：“何必回去，江城已经没有故人了。你知道的，你莫奶奶和你叔叔啊，他们都埋在这里了，我同她们一起住在这儿倒是也算得上团团圆圆的。” 看着季漾轻轻地蹙了蹙眉，他又补充道：“你尽管放心好了，虽然你莫爷爷老了，但也不会在安城被人欺负了去，好歹我年轻的时候还有些虚名，到底也是在这安城混了不少时日的，安城里现在拉帮结派的都是我们年轻那会儿盛行起来的了，那些大大小小帮派里从前的头子也都不乏我的故人，虽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我在他们那都有个情面。我年纪又大了，起不了什么事，如今那些人的后辈们也多少都会给我些面子。” “况且你们在安城驻扎下来的‘纯色’的那个小伙子管事，那个江昱，还时不时都来看看我，照应着我呢。” 话说到这份上，就已经足够说明莫爷爷留在安城的决心了。 老人家顽固起来最是劝说不动，季漾没再多言，只道：“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江昱帮您办，您要是有什么事，江昱也会及时转达我和苏予的。” “好好，那是自然，我有需要自然就会找你们，好歹我也算你和苏予的半个师傅啊！自然不跟你们客气！别担心别担心。” 莫爷爷知道季漾是关心她，脸上满是笑意。 “我倒是个好福气，虽然是没了后但是还有两个好孙女。哎，就是苏予。”说到苏予他就又想要敲拐杖，“那妮子要是收敛点，不天天闯祸的叫我担心可更好了！” 苏予洗澡向来都慢，莫爷爷跟季漾聊着聊着就怀了个旧，说了不少年轻的时候的事。 季漾听的认真，狼崽却听的不起劲，自个儿低着头趴在地上挠着地板，自己跟自己玩。 但是突然之间，她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一样，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 一双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作出了准备进攻的架势。嘴里还发出了呜咽声。 狼崽毕竟是被苏予带大的，熟人面前傻甜归傻甜，但是一旦她察觉到不太好的气息，她还是会露出有攻击性的一面。 与此同时，门上的铃铛再次传出了清脆的声响。 第68章 你的小外侄孙女怎么不在 莫爷爷还站着身没有坐下，听到铃铛响就转身面对着木门。 门打开了，灌进来一片冷风。吹散了屋内不少暖气。 “老板，来两壶热酒。配一碟牛肉。” 还没看清人，就先听见就是声音，是两个中年男人。 “好。”莫爷爷扫了他们两人一眼，神色不变，跺着步子回了台后面，取了两只酒壶，打了酒放进了热水里，开始加热。 季漾没出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眸子却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那两人。 他们动静不大，跟莫爷爷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们就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了，然后凑在一块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季漾坐的离他们远，什么都听不清，但这两人的状态竟然跟苏予刚刚回来时非常相似。 看上去似乎是很冷。其中一个说着说着还发了个喷嚏。 但是他们却又不像是苏予那样浑身湿透了。 季漾垂了眸，掩住了眼底的思索。 今天的天气确实是冷，但是这个温度应该不至于让两个中年男人控制不住地打哆嗦。 “丫头，来帮我切一下牛肉。我老眼昏花的，切的可能薄厚不均了。” 季漾独自坐在这里，桌前也没个吃食，也没酒，虽然季漾观察他们没被发现，但那两人对季漾还是起了戒心。说了几句就住了口没再出声，目光投向了季漾。 季漾明显地感受到了带着怀疑的打量的目光。这时，莫爷爷及时开了口。 “莫老板，这姑娘是你的副手啊？从前怎么没见过？”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扬声笑了笑。 看样子跟莫爷爷竟是有些熟悉。 “这丫头也是我的亲戚。” 季漾没理会那两人，按照莫爷爷的吩咐拿了刀，准备切牛肉。她不擅长用刀，也没怎么切过菜，此时看着砧板上的熟牛肉，颇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莫爷爷倒是跟那两人聊了起来。 “哦，说起来你的小外侄孙女今天怎么不在这儿啊。回家去了？” “不是，叶苏在洗澡呢，我这正是准备打烊休息了。她还要在这玩些时日，喏，这位，叶阳，叶苏家那边的堂姐，前几日听叶苏说安城好玩，就也跟着跑过来玩了。” 季漾听到这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 叶苏，耶稣？ 这必然是苏予自己起的化名了。叶阳估计也就是莫爷爷跟着这个名字给她套出来的。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凭借着对苏予和莫爷爷的了解，季漾就已经在心底把这个剧本给理清楚了。 十有八九就是之前来莫爷爷店里的人瞧见过苏予。莫爷爷这么个常年独身居住在这里的人身边突然冒出个小丫头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不能不让人怀疑。 因此莫爷爷和苏予就给苏予编了个莫爷爷的姐姐的孙女这样一个身份。 估摸着平日里有外人苏予都叫莫爷爷舅公。 “哦，这样啊。”这么说其实多少还是奇怪的很，那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信没信，只说道，“安城有什么好玩的，老旧又危险。” “哎，年轻人嘛！就喜欢些新鲜的东西，城里日子过够了，到这儿来就什么都新鲜。” 莫爷爷看着酒热的差不多了，就把酒壶放在托盘上给他们二人端了过去。神色仍然平静的很。 “来安城玩的也不少，这里也很有历史的氛围，我大学学的是历史，早就在书中了解过亚斯里特战争，安城和边城都曾经作为亚斯里特战争的战场，我先前也去过边城，早有意想来看看的。” 大学学应用数学的季漾眼睛都不眨地开始胡扯。 说起亚斯里特战争那应该是z国国土上，历史中最近一次的大规模战争了。 边城是比安城更特殊的城市，安城的问题主要就是边境外国势力的骚扰，和本地大量潜藏黑暗势力的占据导致政府无法完全接管。 而边城从前一直是被w国占领着的，亚斯里特战争之后才被收复回来。只是到目前为止，距离战争结束也不过才二十多年，边城还没能彻底从战争的影响中回过神。边城的主要问题不仅有w国不断骚扰，和借用混乱局势作案的黑色组织，最主要的是，在w国的长期统治下，边城出现了大批亲w党的百姓。 民心向背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说安城是政府不太好管，那么边城政府就是无从下手。 季漾一边把自己切的乱七八糟的牛肉装了盘，配上莫爷爷刚刚拿到她手边的酱汁，也给那两人端去，一边嘴里把自己来安城是来旅游的说的跟真的似的。 她没有强调自己是来玩的，但话里的意思都像是一个普通学历史的学生对安城有兴趣，想来见识见识。 盘子放到桌上的时候，那两人目光在季漾脸上停留了一下，季漾神色不变，冲他们微笑了一下。 先前没说话的另外一人这时才笑了一声，道：“小姑娘挺有见识啊，可惜这牛肉切的不好。” 他的声音有些雄厚，笑起来让人觉得爽朗。但是季漾心里却门清，能让莫爷爷这么谨慎对待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季漾牛肉切的确实不好，薄的薄，厚的厚，还远不如莫爷爷切的。 “还是你那个外侄孙女刀法好。” 他们似乎就是随口感叹了下。显然是常客了，也吃过苏予切的牛肉。 莫爷爷摇了摇头，似乎是无奈的样子：“哎，这盘牛肉送给你们了！你们也是我的熟客，这次就请将就着吃了。叶苏那丫头从小没个正形，喜欢玩刀，刀玩多自然也就用的熟。叶阳可没下过厨房，也没怎么摸过刀，确实是不会用啊。” “哎呀！还是个城里来的大小姐啊！给我们这些糙人切牛肉，屈尊降贵了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莫老板了啊！” 可能是季漾刀功的不熟让他们放下了一点点的戒心，当下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莫爷爷常年居住在这里，深知这些人暗地里的事多着呢，他们谈的话能不听则不听，于是把酒，牛肉都上齐了后就带着季漾坐在了距离他们两个人的座位最远的台后面。 那两人吃着牛肉喝着酒，又低着头轻声在说着什么话，只是季漾什么也听不见。 第69章 没地方睡 喝了几口酒，那两人冻得显出了一些铁青的脸色终于都好转了一些，他们没有待太久，很快就吃完喝完了，然后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莫爷爷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半晌才进了门，反手就插上了门栓。 “上去洗漱休息。”莫爷爷回过头对着季漾道。 季漾正把那两人吃过的碗和盘子丢进洗碗机。 莫爷爷这家小酒馆看起来满是历史的厚重感，但是该有的现代化生活用品他也是一样不少。这个洗碗机是前几年季漾寄给他的了，虽然莫爷爷看着还挺硬朗，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很多事做起来也是有些力不从心。 “这么早就打烊了？”季漾挑了下眉。从前外公在世的时候时常带她来这里，在她的记忆里，莫爷爷这家酒馆从来都要开到凌晨，且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客人最多。 一到十二点，这里的桌子总是坐了最少两帮人。 他们都是夜里有什么活动的，开始前或者结束后，就聚在这里吃吃喝喝，光明正大，一点也不怕政府派人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他们这些帮派与帮派之间却永远提着一种不和谐的气氛。每次几个帮派之间都隔得远远的，自家的则是聚成一团，将这小小的酒馆分割成好几个互不相干的空间。 这时候莫爷爷就躺在自己的躺椅上，在柜台的后面要么打瞌睡，要么看书看报。 很少有人在他这个小破店里起冲突，真有了不愉快往往拉帮结派出去干架了，季漾小时候觉得这很不可思议，长大以后再看到莫爷爷躺在躺椅上摇呀摇又觉得好像本该如此。 “这几年关的都早了，老了，没精力了。”莫爷爷拿了自己放在台上的书，“早点休息好。” “早也不知道你来，没收拾房间，你晚上跟阿予挤挤。”他说着就跺着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莫爷爷是住在一楼的，二楼从前是客房，听说在亚斯里特战争之前，莫爷爷的爷爷曾经在这里开的是个客栈，莫爷爷的爷爷是个很有趣的人，还有着一颗侠客心，不少能人异士在此处歇脚的时候都与莫爷爷的爷爷结了缘，成了天涯若比邻的知己。 后来莫爷爷的爷爷逝去了，这家客栈就传给了莫爷爷的爸爸。 莫爷爷的爸爸比起他的爸爸来说还是逊色了不少，他中规中矩地在边境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经营着一家客栈，可他的儿子——也就是莫爷爷却是凭借着某些天赋成为了年轻人中的翘楚。 季漾的外公二十多岁的时候和莫爷爷一见如故，把酒言欢，从此当了六十年的生死之交。 二十岁的他们有多光芒万丈呢？ 外公去世前的那一段时光，季漾时常听他讲起那些年的鲜衣怒马，在这安城行侠仗义，好不快哉。 外公一遍一遍的讲，从他二十岁意气风发的时候，讲到四十岁亚斯里特战争爆发，讲到战争中的种种物是人非。讲到战争结束后他安居在了江城，讲到后来他年迈了再也不闯荡了，就带着三个小崽子学武术，在这种安逸的时光里过完了人生中最后的二十年，前六十年他享受着快意江湖，凛然大义，最后的二十年他享受着平淡安定，有孩子承欢膝下的幸福。 而莫爷爷却与他不同，他相恋了四十年的妻子在战争结束前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他的儿子，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在安城的前半生风光无限，后半生受尽苦难。他见证了安城从沦陷到重建，安城也见证了他一生的变迁。 他承受了丧子丧妻之痛，六十年走过，他终于还是变得孑然一身。 外公是为了宽慰他才带他回到江城，希望江城的繁花锦簇能抚平莫爷爷晚年的寂寥。 但莫爷爷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了安城。 当年的客栈其实早就已经在战火中灰飞烟灭，如今的不过是按照原来的样子重新建出来的。它就像是莫爷爷年少时光的一个影子，在这个时代已显出了沧桑，可是却在莫爷爷的记忆里深深烙印着。 亚斯里特战争之后，这家客栈处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往后是政府管辖的地带，往前是在战争中萌芽的各种黑暗组织，其中的头目不乏他曾经的好友。 他的客栈在这里，虽然经常有人来买些吃食，喝点夜店里从来不会售卖的，却在他们过往时光里占据无比重要的地位的烧酒。 但是从此再无人住店，当初的客栈如今只是个在空旷寂静的夜里，散发着昏黄的灯光的老旧的小酒馆。 二楼的客房也落满了灰尘。 季漾静默在原地。默默地想到了很多，然后突然之间又有些明白莫爷爷晚年固守在这里的理由。 这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爱情，有他的少年意气。即使蒙了尘，或者被时间埋进了泥土里。 只要他还在怀念，那么他们就一直在——就像倒塌的客栈可以重建，即使它本质上已不再是客栈，但只要莫爷爷守着，它就永远以客栈的形式存在着。像是被历史遗忘了一样，一如几十年前那样存在着。 季漾熄了灯，在黑暗中踩着木制的楼梯上了楼，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清晰。 苏予的房间不难找，二楼一排房间之中，只有一个房间的门缝里透出了光亮。 推开门，苏予裹着浴袍坐在床上，腿上放着台电脑。 见季漾进来，她抬头看了眼，啧了一声：“没地方睡？” “嗯。”季漾在她身边坐下，果然，苏予的电脑上是一串串的代码，她没什么兴趣地收回了视线，用苏予摆在床头的充电线给自己的手机充电，然后回过头，胳膊肘撑在腿上，手撑着脑袋看着苏予，懒洋洋地问道。 “今晚来喝酒的那两人是谁？” “哪两个人？我洗完澡就没出去了。”苏予瞥了她一眼，笑起来的时候眉宇间透出了几分散漫。 和季漾习惯性的无所谓的慵懒态度有所不同，苏予是从本性里透露出来的事不关己的，有些近乎是冷漠的散漫。 “啧。”季漾学着进来的时候苏予啧的那一声，随后扬了扬眉，“糊弄我呢？” 第70章 说了，但又没说 苏予耸了耸肩，没答。 苏予不想说的谁都问不出来。季漾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她从柜子里拿了条新的浴巾。 去浴室洗了个澡。 然后把衣服拿到了楼下的洗衣机里，丢进去洗。 回来的时候苏予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里敲电脑。 “什么时候回京城？”她坐在了苏予的身边，打了个哈欠，刚刚在“纯色”没有睡好，走了这么会儿路到这里，又有些困了，但是她还在等着衣服洗好了晚上就先挂起来吹吹风，因此没急着睡，“你好久不开直播，你的粉丝们都想你了。” 后半句话带着笑意，明显的就是在调侃苏予了。 “再过段时间。”苏予目光没移开屏幕，答的含糊的很，“我有粉丝吗？我只有黑粉。” 这方面她倒是看得开，要不然她也不会没事干就和粉丝互怼了。 “在做什么呢？” 苏予的神情太过于专注了，倒是引起了季漾一点兴趣。 苏予她太了解了，平时干什么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么认真属实难得。 “碰到个有意思的对手。”苏予勾了下唇角，眸光里带上了几分兴奋。 这话让季漾愣了一下。对手？ 苏予的计算机天赋有多高？ 可以说是难逢敌手。 能被她称作是对手的人……这么多年，季漾是第一次听到。 …… 而此时，在安城最混乱的边境线附近。 一个男人在某处基地里，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带着金丝边的眼镜。窝在沙发里，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装”的气质。腿上还放着台电脑。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敲敲打打。 突然之间，他“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听到他这边的动静，他身后的人好奇地过来看了一眼。 “有意思了。”男人没回答他，而且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 然后他头都不回地就对着身后那人道：“去，跟你们老大说一下，你们这基地的系统我已经加固了，但是现在有个牛人在闯。 记着啊！是个牛人，这世界上大概也就只有我能拦得住！ 要是想要我帮你们拦着，价格翻倍！要是想知道对方的身份！价格再翻！但我不保证能成功啊！” 这话说的，多少让人觉得贱兮兮的。 但是老大都把这人视为座上宾，小喽啰实在是不敢得罪了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但其实就是钻进了钱眼里的人。 只好一边在心底默默吐槽，一边讪笑着出去给自己老大打电话了。 …… 次日是四号了，虽然睡前很困，但是毕竟在“纯色”睡了几个小时了，季漾早晨醒的就比平时早很多。 七点的时候她醒了看见苏予还坐在那一言不发地敲着键盘。 苏予确确实实是认真了。 她虽然确实很佛系，但她的好胜心上了头谁都拦不住。 季漾没打扰苏予，自己去洗漱了，她的衣服全部放在“纯色”了，没带到这边来，但是苏予却在这边有几套衣服。 她身形和苏予都差不多，就从柜子里拿了套苏予的衣服穿上了。 苏予的衣服一向都是简单轻便为主，季漾拿了套灰色的加绒的运动服。 她什么都没带过来，化妆品也是，洗漱用品这里有备用的，但化妆品却肯定是没有的。苏予那个很少化妆的懒货当然也不会有。 季漾就没有化妆了，素面朝天的下了楼。 她五官都比较清晰，皮肤也很好，其实她平日里画淡妆和素颜的区别真的不是很大，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黑眼圈没遮住显出了一点没精神的困顿感。 莫爷爷早就起了床，收拾好了东西，已经又靠在躺椅上，带着老花镜在看东西了，这会儿看的是报纸。 见着季漾下来了，他就放了报纸。 “早餐吃什么啊？有面条吃不吃啊？” “好。”季漾卷了卷袖子，煮面她会，所以这顿早餐是她做的。 苏予没有要下来吃早餐的意思，她就没煮苏予的份。一老一少两人面对着面吃着面，气氛融洽的很。 今天安城出了点太阳，季漾把昨晚挂在走廊的衣服挂在了二楼阳台上，这种天气有太阳温度也不高，但站在太阳下面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到一点点暖意。 季漾再次下楼的时候莫爷爷报纸早就看完了，拿了本书到后院去了。 后院不大，但是也能放得下两个躺椅，莫爷爷在里面种了些花花草草，天晴的时候在里面晒晒太阳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季漾去台倒水的时候瞥见了莫爷爷早上看的报纸。 安城这种地方想要获取一些信息，报纸可比网络更好用。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网络上都不能发，但是安城地方的小报上却会有些描述。 今天的报纸上赫然就有黑风帮冰库失窃几个大字。这几个大字后面跟着的内容却少的可怜，所占的面积还没有标题大，显得这一个板块看上去很是奇怪。 冰库…… 季漾挑了下眉，看了下标题后面那一排小字。 “据本社记者报道，昨夜黑风帮冰库失窃，失窃物品不详，具体时间不详，黑风帮已经对此展开了调查。” 季漾：“……？” 这消息这么敷衍的吗？ 有被震惊到。 她翻了翻报纸的其他内容，一半板块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居民生活的小事，四分之一的板块是在描述安城的百姓多么多么艰苦，其中穿插一些历史知识。 还有四分之一是跟那些黑帮有关的，看起来占的版面也不小，但所有内容却都是含糊其辞的。 基本就是说了，但又没说。 而和政治有关的，那是提都不带提的。 一时间季漾分不出来莫爷爷是不是把着晨报当做笑话在看。她记得，以前安城的报纸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们热爱痛批侵略者，也时常很有魄力地去曝光一些黑帮的行动。政府也会站在他们身后给他们撑腰。 安城日报曾经是真实的能让安城饱受战争苦难的穷苦人民从中窥见英雄气概与民族大义。 但是如今，这一张薄薄的报纸，已经失去了从前的意义。 第71章 你管这叫低调 苏予第二天凌晨才合眼，夜猫子季漾睡不着就看着她和屏幕那头的人厮杀。 季漾没系统地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到底是跟苏予混久了，也能勉强看懂一点。 苏予手速奇快无比，24小时了，她的手指在键盘上依旧灵活的跳跃着，划出漂亮的残影，但是对面那人也不逊色。 这是场拉锯战。 季漾其实也一直不想不通苏予这么快的手速是怎么做到游戏打的那么烂的？浪费资源。 一直到零点的时候，对面那人才有些撑不住了，被苏予抓住了机会，绕开了那人的进攻，直接攻破了那人建立的防火墙，破开了系统的数据。 但是…… 苏予皱紧了眉头。 什么都没有…… “被摆了一道。”她神色厌了下去，有些气恼。 季漾被逗笑了：“难得看你吃瘪呢。” 她大致看的明白，那人在拉锯战上可能确实是敌不过苏予，但他却耍了个小心思。趁苏予跟他比的正上头，分出心来去把系统内的东西悄悄转移了，这个过程他做的不动声色，表面上还是在防守和找机会进攻。 一副和苏予杠到底的架势。苏予被他表面功夫糊弄住了，也就没多想，结果让那人钻了空子。 在苏予攻破防火墙的同时，那人就火速撤销了攻势，同时撤销了之前用来迷惑苏予的一切虚拟ip，也隐藏了自己真实的ip地址，彻底消失。 高手过招，他不能保证苏予不会通过虚拟ip找到他。斗了24小时，顾霖也维持不住自己那副斯文败类的假象了。 整个人看着狼狈的很。汗湿透了他的白色西装，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血丝，显出了几分恍惚的疲惫。 对面那人的厉害出乎他的意料了。且攻势过于凶狠，像一只狼一般与他缠斗，紧紧地盯着他，就等着他露出一个破绽就一口咬断他的脖颈。再撕咬下他的一块肉。 中途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敌不过那人，因此铤而走险换了个策略。 将数据库里的东西全部转移出来。 数据库的东西太多了，他转移起来极其困难，又怕引起苏予的注意，他只能一点一点慢慢调。同时还要拼劲全力和苏予对抗。 在苏予看上去他似乎是游刃有余，但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 见他如释重负一般倒在了靠椅上，他面前的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个人影很高挑，穿一身宽大的黑色风衣，大晚上在室内还带着帽子和墨镜，看不见模样。 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年轻。 “结果呢？” 他是站着的，这个视角是俯视着顾霖。 顾霖仰着头，吐了口浊气。 “大少爷，你也看到了，我尽力了。能保住你们数据库都不错了。” 他理直气壮的很。 “钱我是不会退的。” 那个男人撇了撇嘴角，带着墨镜顾霖都看出了他的挑衅，顾霖十分怀疑这男的下一秒就要张口说一句“就这啊？” 但事实上这男的比他想象中更贱，他扯着嘴角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淡淡来了句：“那点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当是施舍你的了。” 说完就迈着大长腿扬长而去，背影丝毫看不出来刚刚他的黑风帮面临着信息泄露的危险。 顾霖：“？” td刚刚就应该让对面那人把他的隐私都扒出来！ 他竟然为了这个狗东西跟大佬拼了24小时！ 万恶的资本主义。 早知道他就再多要一点钱了。 悲伤来的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苏予洗漱出来的时候季漾给她煮了碗面。苏予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而她自己除了煮开水泡泡面，别的那是一律不会搞。 季漾这个习惯被人照顾着的，也是只有在面对苏予这个比她更没有自理能力的人时，才会有照顾别人的机会。 两人一边吃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莫爷爷已经睡了，她们压低了声音，动静都小的很，吃好喝好收拾好都已经两点多了，她们这才睡了过去。 季漾和那对旅拍的小情侣约的是下午两点半，季漾去机场接他们。 早上十点她起床的时候苏予还在睡。 她没吵醒苏予，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先回了“纯色”。 她在安城消失了一天多，江昱那是问都不带问的。 他知道季漾十有八九就是到莫爷爷那里去了，用不着他操心，他忙着赚钱呢，实在懒得管，也没空管他家老板的。 当然咯。老板不在他不闻不问，但是如果老板站在他面前他还是可以表现的十分谄媚的。 “漾姐，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呀！” 江昱笑嘻嘻地站在季漾面前，一副有事尽管吩咐的表情。 “你嘲讽我呢？”季漾到“纯色”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哪来的“早”字之说？况且对比起凌晨五点关店才休息，早上九点就起床的工作狂江昱来说，这个点属实是晚的很了。 说起江昱这个劳模作息…… 苏予不止一次跟季漾开玩笑说怕江昱因公猝死，责任赖在她们这些当老板的头上。 苏予原话还有“这么年纪轻轻的，不好好享受生活，拼命工作的样子……真是让我时常反思是不是我们对员工要求太苛刻了，但我转头看看江城那位，我就知道我多虑了。” 江城的管事年龄也不大，但是与江昱性格完全相反。 那位是能怎么偷懒就怎么偷懒。只要房子不倒，她就不急。 对老板那更是，爱发工资就发，不发就拉倒。她只要饿不死就不急。 对于这两位，季漾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在“纯色”当管事，对她们这些当老板的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哪能啊！”江昱面子工程做的那是没话说。 季漾懒得跟他瞎掰扯，直接下任务。 “给我准备份午饭，然后备辆车，稍大一点的，低调一点的，我去机场接人。” 江昱领了任务就火速去解决了。 季漾则是不紧不慢地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然后画了个精致的淡妆。 午饭之后是一点五十了。 这里到机场还有会儿时间，季漾后面一个星期的行程都是跟着那两个小情侣的计划走，所以在江昱问需不需要他送她去机场的时候，她果断就拒绝了。 收拾了下行李，她就去车库看了江昱给她准备的车。 季漾：“？” 她看着面前这辆售价接近百万的奥迪q8陷入了沉默。 “你管这叫低调？” 第72章 你很嚣张嘛 “这还不低调吗？”江昱委屈。 “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安城的‘纯色’一天赚多少钱，这辆开出去我还怕你掉价呢！” 安城普通老百姓确实穷，穷的可怜，但是出入这些夜店的富人却都个个富得流油。 江昱又颇能拿捏那些人的心思，几乎每晚都有人在“纯色”内一掷千金。 “哦，对了，你可能也确实不知道我们一天的收入，毕竟你这老板当的很不靠谱。” 说到这儿他还要见缝插针地损季漾一句。 “行了，别说了。”季漾扯了扯嘴角，懒得听他扯犊子，她确实是不太关注这些东西的，这些东西平时都是秦斐和艾迪尔在打理，“我感觉你比我更像老板。” 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让江昱再去找辆低调的车可能也快来不及了。 况且江昱没准就给她来个梅开二度。这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靠谱…… …… 季漾开着这辆很低调的车到了安城机场。 昨天还出了太阳，今天的天却又阴了下来。 季漾停车的时候发现副驾驶座的地上放了个盒子，打开里面放了两把伞，和一条崭新的深灰色的围巾。 季漾扬了下眉，啧了一声。 江昱虽然有的时候挺欠的，但是在细心这方面确实是没话说。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行事风格，他才能把“纯色”在安城经营的如日中天。 季漾把车停好，却没有下车的打算。 来往安城的人很少，来接机的更少，季漾停的这一块基本没停几辆车，相对来说，他们出来找车比季漾进去找他们人要方便一些。 季漾就没有去接机口等他们的打算了。 这个点那对小情侣应该还没有下飞机，季漾之前就已经加过了他们的微信，发了条微信通知了他们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和车牌号之后她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等人的过程属实是有些无聊，季漾摸了摸口袋，摸了一盒烟出来，其实她最近都没怎么抽过烟了，来安城的时候也没有带烟过来，但前两条在莫爷爷那的时候苏予身上有烟，她拿了两盒。 在安城这种气氛压抑的地方似乎格外容易引起人的烟瘾。 手边没烟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手边有烟又碰上现在无聊，季漾就有些手痒。 安城从来都没有禁烟的规定。也没有公共场合不能吸烟的道德准则。 入乡随俗，季漾点了支烟，夹在指尖开了窗，撑在窗台上吐了口烟圈。 抽完一根烟，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雨势不大，她拿出了手机，看了眼江城的天气预报。 果然天气预报报的是下雨两点半有雨，且一直持续到傍晚。 微信有未读消息，备注是齐佳浩。 齐佳浩:怎么回事？等我们去找你？过来门口接我们。 季漾：“？” 她啧了一声，这条消息已经发过来五分钟了。 季漾扯了扯唇角，原本看下雨还打算去接的呢，但现在看他这态度，那一对小情侣大概是乐意淋雨。 江昱原本准备了两把伞是因为听季漾说来机场接人，如果他知道接的是这样的人，估计宁愿伞烂在“纯色”里。 季漾又点了根烟，把手机关了机，然后悠悠闲闲地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甚至很想赞一声这场雨下的好。 她倒是要看看她不去接，那两人还要不要出来。 齐佳浩和宋菲菲两个家里惯着长大的富二代来安城哪里还知道要准备伞的。 宋菲菲带了整整一箱子衣服，齐佳浩干脆啥都没带，衣服都等着到这边再买。 齐佳浩帮宋菲菲拉着个箱子站在出机口，暴躁的拉下了墨镜。 “这个摄影师怎么回事？人呢！” “你给她打个电话，叫她抓紧过来。”宋菲菲画着精致的妆，抓着自己的名牌包包，她比齐佳浩矮了一个头，穿一条小裙子，在机场里不觉得，这会儿出来了她冷的打了个哆嗦。 “打不通啊！艹，他妈的拨过去显示关机。” “那怎么办？”宋菲菲也有些急了，“我们出去找她？她不是给你发了位置了吗？” “她位置在机场外面。”齐佳浩回头看了她一眼，“下雨你愿意走出去？” “那不行。”宋菲菲跺了跺脚。有些气急，“她怎么回事啊？知不知道什么叫顾客就是上帝？接机都接不好。” 两个人就僵在了这个地方，机场的人实在是少的很，这么会儿功夫，刚和他们一起下飞机的人已经全部走了。 站了这么会儿宋菲菲也已经冻得不行了。两人纠结再三还是打算先出去找到季漾再说。 季漾所说的位置确实很好找，齐佳浩一出机场就看到了一辆奥迪q8正停在那个位置。 还来不及震惊季漾一个摄影师怎么在安城这种地方搞到这么贵的车，他就看到季漾开着车窗悠悠闲闲地抽烟的画面。 季漾老远就看到了这两人，柯芸收集的资料有这两人的照片。 就算没有看过照片，其实也不难认出这两人，毕竟来安城这种地方还穿的这么fashion又花里胡哨的也只有这种傻逼了。 季漾特意打开了车窗。 有雨点飘到她的脸上，但不多，她胳膊肘撑着车窗，然后挑着眉看着雨中奔跑的两人，悠哉悠哉地吐了口烟圈，然后在那两人看过来的时候，隔着薄薄的烟雾冲那两人投去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季漾？”宋菲菲没顾得上别的，直接拽开后座车门就坐了进去。 她的裙子湿哒哒地滴着水，精心打理过得头发乱七八糟的顶在头顶，糊了一脸。看起来哪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齐佳浩则是没第一时间上头，他和季漾面对着面，眼里都是怒火。 “是。”季漾扬了下眉，扫了他一眼，“很嚣张嘛？” 她啧了一声。 齐佳浩还打算说什么，后座突然就响起了他女朋友宋菲菲的声音。 “快把我的箱子提上车！别进水了！” 女朋友的指示让齐佳浩没说完他想说的话，他只能狠狠地瞪了季漾一眼，然后把他女朋友装满了各种大牌衣服的箱子给提上了后座。 第73章 没你煮的好吃 这两个富二代没来过这种鸟不拉屎的城市，因此提前都是付过季漾钱，让季漾定好宾馆的。 他们给的钱多，季漾当然不会替他们省着，直接就定了安城最贵的一家。 这个酒店也是开在全国各个城市都有的，名字叫做云盛酒店。出了名的高档酒店。 季漾是没住过的。她无论到哪个城市都有“纯色”专门内设的房间。住酒店的话都是因为被“纯色”吵的脑壳疼，临时去找的。而云盛这种地方一般都是要提前预定的。 在安全区内，但是却在夜城夜城外面，与莫爷爷酒馆的方向相反，这家酒店开在靠近政府的这边。 听说背后势力也是京城的盛家，但季漾跟盛家并不熟络，因此也不是很清楚。 一路上心里都憋着气的齐佳浩这会儿下车看见了季漾定的酒店，脸色才缓和了一点。 只是依旧看季漾很不爽。 宋菲菲心里也憋着一口火，但是她现在还顾不上去怪季漾。 季漾把房卡给她们之后她就急匆匆的去房间洗澡换衣服了。 齐佳浩提着宋菲菲的衣服也跟着上去了，把季漾晾在了原地。 季漾不太在意，柯芸给她的这两人的资料里没提过这两人的性格，但季漾见过的富二代不少，像这样的人她也不是第一次见。 她坠在后面慢悠悠地从地下停车场乘直达电梯上了六楼。 云盛一般都是七层楼，但第七层楼很难定，正常情况下只有持有盛家发出去的贵宾卡的才能定七楼。 在这安城，云盛的七楼基本上就是常年封闭，无人居住。 季漾拿着房卡回了房间。她的这间房是花自己的钱定的。 毕竟这里的每套房里面都有三室两厅两卫的配置，按照一般来说她跟那两个富二代住一个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问题就在于季漾不差钱。 接这个单子她本身就不是抱着赚钱的想法的，本来就只是在家太闲了，接这个单子调节一下自己颓丧的生活。 顺带来一趟安城看看苏予和莫爷爷。 再顺便做些作品，发微博回应一下她那些天天催作品的事业粉罢了。 自己定一间的房钱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开玩笑，那两个普通一线城市的富二代定一间云盛都没什么问题，她好歹也是京城那种超一线的国际大城市的富二代加富一代啊！ 订一间房的钱出不起的话，她前几年也算是白奋斗了。 住在云盛跟住在家里其实没什么区别。 走进去直接就是一个巨大的客厅，沙发电视地毯冰箱等等等之类的一应俱全。 阳台上还摆了好几盆花。 季漾拉开冰箱看了一眼，冷藏室里塞满了各种新鲜的水果和饮用水。冷冻室里还有一些速冻汤圆饺子之类的。 直接就能去厨房加热。 厨房里烤箱微波炉等东西也全部都配备了。 中央空调是一插上房卡就自动开启的。室温非常的舒适。 卧室也跟家里差不多，除了没有一个巨大的衣帽间之外，这里的条件跟季漾家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床垫是知名品牌的，房间里还有飘窗，化妆桌上配上了七个知名化妆品品牌的护肤旅行装。量很少，一个用一天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季漾定了七天的，并且说过了这间房自己一个人入住，因此工作人员在这里放了七个也不奇怪。 云盛的理念和其他的很多酒店是一样的，目标是让顾客宾至如归？ 其实真要说起来，住在云盛比住在家里更要舒坦。 起码对于现在自己家隔壁在装修的季漾来说，这样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着实让她认真思考起要不然回京城之后直接去住一个月的云盛。等祁深装修好她再回。 但是转念想一下住在楚墨家里跟住在她自己家也一样没什么区别，她就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去接那对富二代小情侣之前她就已经洗漱过了，并且刚刚也没有淋到雨，自然就是不用再去洗漱一遍了。 想着那对小情侣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她就悠哉悠哉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四点的时候她收到了两条信息。 一条齐佳浩的，一条苏予的。 季漾把齐佳浩的先划掉了，点开了苏予的信息。 苏予:“【图片】” 苏予:“没你煮的好吃。” 季漾看了一眼，图片是一碗面条，应该是莫爷爷煮的。 这个点苏予应该是刚起床，季漾刚准备退出页面，苏予又发过来了一句。 苏予：“不过你也只有面条煮的能吃。” 季漾：“已截图，等会儿发给莫爷爷。” 苏予发过来一个中指的表情，季漾懒洋洋地打开表情框，找到了那个表情回了回去，那边就没了动静。 估计是老老实实吃面去了。 季漾这才退出了和苏予的对话框，点开了齐佳浩的。 齐佳浩：“你人呢？” 齐佳浩是不知道季漾自己定了一间房的，他和女朋友提前进来了，季漾走在他们后面，他们自然是不知道季漾去哪儿了。 季漾挑眉，这齐佳浩只怕是在套房里等了半天等她过去好找她算账的。 季漾动了动手指。 季漾：“609。” 这间房跟她家的门牌号是一样的，她比较偏爱熟悉的数字，所以订房间的时候习惯性的就定了。 齐佳浩和宋菲菲住的是607，单数的房都在同一边，607就在季漾的隔壁。 那边没回，也不知道在干嘛，过了好半天季漾这边才响起了门铃声。 季漾抱着胳膊，趿拉着房间里准备好的一次性拖鞋晃到了门边看了眼猫眼，不出意外，门外站的就是齐佳浩。 他长得还可以，不算是特别帅的，但是在人群中也算是外貌比较出众的那一挂。 他可能是还没来得及买衣服，穿的是云盛房间衣柜里备着的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 云盛房间里的衣柜不大，但是该有的应急的衣服都有。包括内衣裤和袜子。 订房的时候都有登记人数年龄性别，季漾这边这有女生用品，但隔壁607应该是男女都有。 季漾从猫眼里先打量了他一遍，心里感叹了一下齐佳浩这副打扮倒是比在机场看到他的时候穿的那种花里胡哨的看起来要顺眼的多。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了门。 “怎么？你女朋友还在隔壁你一个人来敲女孩子的门不太好？” 季漾倚着门框，环着手臂，目光故意带着打量的眼神在齐佳浩身上转了一圈，带着几分戏谑和嘲意似笑非笑地道，然后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齐佳浩原本就黑着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第74章 一天还挺贵的哈 “谁允许你用我们的钱给自己单独也定一间的？”齐佳浩黑着脸质问道。 在他的观念里，这里住七天的价格都快要比他付给季漾的工资还要多了，季漾自然是不会自己定。 季漾环着胳膊姿势不变。 “这里一天还挺贵的哈。” 齐佳浩扬了扬下巴：“虽然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你一个摄影师凭什么未经我们允许就自己用我们的钱？这么没有素质？” “不过也能理解，想必你都没住过这样的酒店，算我们做慈善了，你给我好好道个歉这事就完了。” 他本身是比季漾个头要高的，这会还故意扬着头，眼珠子向下俯视季漾，表情里都是满满的轻蔑。 季漾听他越说越离谱，嘴角慢慢地就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齐少爷，你住过几次云盛啊？” 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给齐佳浩问的很是恼火。 “云盛我t经常住，你以为你问这些就能蒙混过去不道歉吗？” “经常住？你没有家吗？”季漾嗤笑道，然后齐佳浩开口之前，接下去了后面的话，“大少爷，你先去了解一下这里的报价，然后再来说我有没有花你的钱住。” 说完她就当着齐佳浩的面直接把门甩上了。 齐佳浩有火发不出。云盛他又不是没住过，他记忆中他们城市明明就是三万一晚。 云盛酒店众所周知，价格并不是统一的。他一个二线城市三万一晚，这个小破城市可能会更低，他先给季漾打了三十万，季漾可是一分都没还给他。 他在门口憋着气想了半天，还按了半天门铃，但是季漾却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 …… 宋菲菲刚洗过澡，正穿着浴衣坐在床头和自己的小姐妹视频聊天，刚还在抱怨一下飞机就淋了雨的事，说着说着，那边小姐妹就注意到了她身后的背景。云盛酒店的装饰一向都很有特点，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住在云盛的啊？” “对呀。”宋菲菲撇了撇唇，还是对自己刚刚淋雨的事耿耿于怀，“我真的是听了你的邪才要去找那个什么叫季漾的摄影师，态度真的不行，下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去接一下客户。” “哎呀，我是看她微博觉得她作品都很好看才推给你的嘛！你当时看她的作品不也是很喜欢，特意预约了吗？我哪里能想到会变这样。”那边小姐妹随意地安慰了一句，然后马上又说到了云盛酒店的事情，“哎，快让我看看，安城的云盛酒店到底是凭什么比我们这贵那么多的？让我看看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宋菲菲打着哈欠，扫了一圈房间，“真的就跟我们那边没什么区别，哦，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边的零食柜子里放的是安城的特产。” 正好讲到这儿她余光就看到房门被打开了，齐佳浩随后走了进来，她就立马对着手机里的小姐妹道，“佳浩进来了，先不说了，你去玩你的。” “啧啧啧，男朋友一来就不要我了！”那边的小姐妹哼哼唧唧地说了一句，但也没再当电灯泡，“好了好了，拜拜拜拜，玩得开心啊！” 齐佳浩进来的时候看起来就气鼓鼓的。 宋菲菲打量了一眼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问了句：“现在出去买衣服吗？云盛哪都好，就是衣服质量不太行，也就凑合着临时穿穿。” 她蹙着眉，齐佳浩凑过来她就顺手摸了摸衣服的面料，表情有点嫌弃。 “菲菲，这个摄影师太气人了，不然直接辞退了？换一个。”齐佳浩亲了她一口，表情上仍然带着气愤。 “我也想换，但是预约等了这么久，她照片的质量确实是好，这么换了有点可惜了。”宋菲菲迟疑了一下。 生气归生气，但是她还是心心念念着季漾的摄影作品，她实在是喜欢的很，要不然也不会提前那么久预约，来的时间还依着季漾定。 “那她收了那么多钱不好好服务我们？她现在还拿我们的钱给自己订房！” 齐佳浩可没有关心过季漾的作品，他先前都听的宋菲菲的安排。 “拿我们的钱给自己订房？”宋菲菲听到这眼睛都睁大了，有几分错愕。 “你给她打了多少钱啊？最开始不就三十万吗？你又加多少啊？” “没啊，三十万她定了房肯定还有多都没有退还给我们。” 宋菲菲听到这儿，也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虽然她也不喜欢季漾，但是现在她看自家男朋友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不是啊，佳浩，这里一天五万。我们给的三十万都不够七天。”宋菲菲有几分无语地道，“我还以为你后面把钱补给她了，如果你没补给她的话我们这间都还欠她五万块钱。” 齐佳浩震惊了：“真的假的？这里比我们那都贵？那她一个摄影师怎么住的起？还给我们垫了五万。” “她很有钱的。”宋菲菲有点烦了，显然也是没想到齐佳浩什么都没了解，“你没看她开来接我们的车都是奥迪q8吗？” “奥迪q8算什么。”齐佳浩冷嗤一声。 “不算什么，但是在安城能搞一辆就说明她肯定不差钱了。” “那也有可能是租来的啊！”齐佳浩还梗着脖子在反驳。 宋菲菲有些气恼了，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你能不能别跟我对嘴？我都给你推过她的微博你肯定没看过？人家虽然不一定比我们家境殷实，但是京城来的肯定就不差钱。她接单大部分都是看心情，根本不靠这个吃饭，要不然我提前那么久预约等到现在？” 说到这儿看齐佳浩的表情还是很不服气，宋菲菲也懒得说了：“你赶紧的，把欠她的五万转给她。”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是欠人钱这种事他们这种富二代都接受不了。 齐佳浩想到自己刚刚还舔着个脸去指责季漾乱花他们的钱就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了。 他纠结了半天，才给季漾银行卡转账，备注：“扯平了”。 在他看来他刚刚误会了季漾他确实是有问题，但是季漾先前不去机场接机口接他们就是季漾的错。 季漾原本也没有这五万白帮他们给的意思，本来是打算算进还没付的给她的工资里的，这会儿收到转账她也猜到估计齐佳浩去了解过了，因此并不觉得奇怪。 但是当她看到备注那三个字之后——？扯平什么？为什么不懂他们的逻辑？？？ 早知道她连机场都不会去。 第75章 谁能为难的住她 晚饭云盛这边提前给季漾打电话确认过，季漾晚饭就在云盛吃，因此一到饭点就有服务员推着小餐车把饭菜给季漾送来了。 不得不说，云盛大厨的厨艺那是相当了得，送来的饭菜分量也是很足的。这个服务真的相当的良心。也算是对的起云盛这里住一天这么高的价格。 季漾刚吃好就接到了柯芸的电话。 “怎么样？” 那边的柯芸声音充满着下班的快乐。季漾每次接这种旅拍的单子她都会打电话询问一下季漾和客户的相处情况。 她知道季漾也不是一个多好的性子，尤其是跟这种年轻气盛的富二代，最容易起冲突。 “我刚下班就立马给你打电话了，这两人难搞不？富二代挺多都挺任性的？” “难搞？”季漾靠回沙发上。 语气懒洋洋的，“不至于。富二代我见多了。” 实话实说，她从小到大认识的富二代真的数不胜数。有个性的那更是多，但她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被哪个富二代给为难住过。 笑话，谁能为难的住她？ 论家庭，她是京城十大家之一得季家的大小姐。 论学历，她第二名的成绩考进京大，妥妥的天之骄子。 论人脉，没有人知道季漾的人脉到底有多恐怖，她看上去似乎交际圈不是很大。但是凡是与季漾稍微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季漾手里握着的人脉也达到了堪称恐怖的地步。 上至科研院院士，政界军界大佬，商业巨头等，下至柯芸这种社会中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小社畜。只要她需要，有无数人脉愿意给她提供帮助。 再论事业，她自己手下有多天产业链。其中“纯色”更是在圈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她没有公布过自己是“纯色”幕后老板的身份，但是京圈这种地方，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即使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大家也能明白“纯色”必然是跟季漾脱不了干系的。再加上季家季父一直都是有将公司股份大半都分给季漾的打算。 虽然季漾一直也没有接受…… 相比之后，她作为被网友吹捧的摄影师的身份在这种攀比中倒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事情罢了。 想压得住季漾，那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那边的柯芸被噎了一噎，嘟嚷着嘴假意抱怨了一下：“哎，瞧我这脑子，都忘记了，漾姐你自个儿就是个富二代啊！哦，不对，您老人家是富一代。不像我一个小社畜，还在去吃路边摊晚饭的路上。” “这一单的提成这么高还不够你吃顿好的？”季漾挑眉，故意逗了一下柯芸，“我刚吃完，我晚上这顿价值上千了已经。” 柯芸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没办法，我得攒钱买房买车啊！迟早的，我要跟着漾姐你走上人生巅峰，迎娶高富帅。”她说着就嘻嘻笑了起来，倒是充满了斗志。 季漾又跟她随便聊了聊。然后听到电话那头变得嘈杂了起来，柯芸已经是到了路边摊那边，听柯芸声音欢快的跟老板点了一份面，她就结束了这次通话。 正式去拍摄那得是第二天了，这一天的下午宋菲菲和齐佳浩洗完澡，收拾好了自己之后，向云盛前台的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附近的商城的位置就一起出了云盛，去商城给齐佳浩买衣服去了。 两人也没再来打扰季漾。 季漾在云盛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不需要忍受“纯色”晚上的喧闹，也不用忍受在莫爷爷那里和苏予睡在一块时苏予敲键盘到深夜的声音。 她破天荒的晚上十点就熄灯睡觉。一觉睡到了次日早上十点。 第二日的行程是先前就跟宋菲菲和齐佳浩确定好的。下午两点去打卡安城的一处战后废墟。 亚斯里特战争结束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年多年间安城有将近一半地区已经重新建设了起来。但是该有一半仍然没有建设好。 靠近边境那边虽然还有大面积的荒芜，但那边政府也管不上。齐佳浩和宋菲菲自然是不会往那边跑的。 她们要打卡的是在政府管辖之内的一处战后废墟。 那一大片地区都还处于一种废墟状态，尚在建设中。 因为安城特殊的历史，从去年开始有一个着名的网红来这边打过卡，拍摄了一组写真，带火了这个地方，那几个月也时常有网红过来打卡。 嗅见了商机的政府立刻就采取了行动，反正那一大片废墟一时半会儿也重建不完，政府就划了块区域充作旅游景点。 还设了个陈列馆，陈列一些战争中的照片影像之类的。 听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只是安城危险因素毕竟太多，今年年初的时候有位网红在这边出了事，事后就没什么人过来了。 季漾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可唯独是没来过安城，因此也没去过那个什么战后废墟网红打卡点。 约好了两点出发，季漾准时倚在房间门口等着那两位小情侣。。 她今天穿着特别黑，一件黑色的短款夹克，内里衬一件黑色短款贴身的衬衫，露出细细的小腰，配一条黑色的工装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还带着一副黑色的墨镜。 但她的夹克和工装裤上都有些银色的小设计作为点缀，又不显得过于沉肃，反倒是有几分帅气。 宋菲菲和齐佳浩出来的晚了几分钟。宋菲菲今天穿了条淡黄色的裙子。微卷的长发精心打理过，垂落在肩上，配一个明黄的有浅色小碎花点缀的发箍，和一双白色低跟鞋，看起来非常淑女温柔。 齐佳浩也是一身浅黄色的运动服，看起来倒是比昨天那副黑着脸的样子阳光多了。 这一身情侣装着实是看不出来他们要去拍照的地方是战后废墟，说她们是去拍游乐场的倒是更像。 季漾扫了一眼，没说什么，背着自己装着设备的包就进了电梯，宋菲菲看起来不是很想和季漾多交流，抬着个小下巴一言不发地跟进了电梯。 齐佳浩也是难得的什么都没说，估计是看到季漾就想起了昨晚的事，多多少少感到有点理亏，所以也不太好意思再找季漾的茬。 第76章 一张出乎意料的照片 季漾开着车，一路畅通很快就到达了陈列馆附近。 宋菲菲和齐佳浩先进去参观陈列馆了。季漾没跟他们进去。 原本就没有在陈列馆中拍照的计划，所以季漾不慌不忙地在外面抽了根烟，才晃了进去。 陈列馆真的很简陋。一栋不大的二层建筑。 明明才修建了一年不到，但是却已经有了一种破败蒙灰的感觉。一楼走出去最先看到的就是雕刻在墙上的亚斯里特战争的经过。季漾停留在原地看了片刻。 她记性好，看东西也快，这面墙上记载的内容基本和她在历史书上所学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个对亚斯里特战争的概述。 她大致看了看就往里面走，一楼似乎主要就是对几十年前那段历史的记载，除了进门的这段概述，再往里走有了更多对安城发生的事情的详细描述，配以照片。 那些照片一眼看去都是黑灰色的世界，炸弹爆炸时碎石飞溅的土地；端着刺刀长枪的侵略军；藏在废墟下灰头土脸，神色恐慌的百姓；抱着枪杆子脸色麻木坐在地上休息都不敢合眼的战士们。 还有搂着孩子的尸体痛苦流泪的母亲；吃尽最后一颗粮食的家庭；无处可去的老人……隔着一张薄薄的照片仿佛都能听见他们从灵魂流淌出来的哭泣声。 众生百态，都写尽了一场战争的残酷。 季漾上二楼的时候在楼梯口碰到的宋菲菲和齐佳浩，一楼文字内容太多了，他们看的半知半解的，但是也认真看了挺久。季漾看东西比他们快，虽然进来的比他们晚，但是很快就追上来了。 “她怎么看这么快？”宋菲菲还是挺感性的，刚刚从一楼上来看到那些照片现在心里压抑的不得了。 毕竟是从小众星捧月长大的，她的观念里总是觉得别人都应该跟她有一样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因此这会儿看到季漾上来的这么快，面上还没什么表情的插着兜一副随意的样子，就有些心里不舒服。 “看她那样大学都不一定上过，估计也看不明白什么。”齐佳浩冷嗤了一声，顺着自家女朋友的话就是一顿嘲讽。 这里没有什么别的游客，他也没压着声，季漾听见了，挑眉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好笑地回过头继续看自己的。 二楼主要就是一些战士们和百姓们比较具有代表意义的物品了。旁边大多都附上了它们的主人的照片和简短的事迹概括。也有一些它们的主人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影像，只能用文字记录他们平凡又伟大的一生。 比如一支枪支，它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烈士正抱着这支展出的枪支微笑，他的脸明明已经在战火中被熏染的漆黑但依旧掩不住他眉目间的锐气，他曾经握着这杆枪，杀灭了上百敌人。 再比如一把菜刀，他旁边照片上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年龄已经很大了，他看向镜头的目光有些躲闪和不好意思的腼腆的笑。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曾拿起菜刀勇敢的扑向握着枪杆的敌人，他奋不顾身的一跃为的是他身后的妻子和孩子。 万幸的是他身中数弹之后拼劲全力杀掉了那两个侵略军，然后被妻子背着找到了军队驻扎的地方。 在军医的救助下他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一趟，终于还是留在了这个人世间。 季漾沉默地一个一个往前看，看这些普通又不平凡的灵魂。 有些人她在历史书中读到过，更多人她从未听说，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值得被尊敬。 这个陈列馆建的太草率了，实在是小的很，季漾很快就走到了头，但是在这里她的目光却被一张照片给吸引住了。 她愣了半晌，下意识地就想伸出手，但是在触碰到那张照片之前她猛的反应了过来，有些怔愣的收回了手。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会在这个地方看到自己外公苏松岚的照片。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情。外公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他在亚斯里特战争中的事情。她仅仅只知道外公曾经在战争期间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战争结束后就留在了江城。 照片上的苏松岚看上去比季漾印象中的外公年轻太多太多了，他还没有一头花白的头发，看上去应该是在亚斯里特战争刚开始的时候留下的了，这张照片明明跟季漾记忆中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外公的形象相去甚远，照片旁边的介绍上也仅仅只是标注了一个苏先生，并没有具体的姓名，但仅仅只是一眼，季漾就可以确定，照片里抱着一杆枪坐在石头上冲镜头露出一个笑容的，就是她的外公苏松岚。 在这里几乎所有的照片上，人们的表情都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丝愁苦，但是苏松岚没有，照片中的苏松岚笑的意气风发，这是季漾从来没有见过的外公。在她的记忆中，外公总是清醒又温和。情绪永远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他从来都只会温和地笑，不会生气，不会着急。永远那么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即使有时候，她，苏予，乔二，三个人在他身边淘气，惹得他不高兴了，他也不会露出严厉的神色。 他以从容的姿态护了三个小崽子很多年，在季漾的世界里，好像全世界所有的苦难都能避开外公，他身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在外公去世前后，季漾隐约知道，外公的一生经历了很多。但她从来都不知道那些经历具体指的是什么。 在这里看到外公的照片，是她第一次觉得，好像离外公的过往更近了一点。 这张照片下面的展台上没有展出任何东西，季漾扫了眼这周围的照片，有好几张照片都是同样的状况。 她余光里瞥见了二楼这一边楼梯口处的立牌时才明白，因为陈列馆修缮仓促的原因，还有很多亚斯里特战争中涌现出来的英雄的事迹没有具体调查出来。 所以只是根据当地一些经历过战争，见到过他们的百姓的记忆先确定了他们的存在，然后把他们的照片先展在这里，具体事迹还待后期补充。 第77章 有机会请美丽的小姐喝一杯吗 季漾比宋菲菲和齐佳浩出来的早，出来靠着车窗又抽了根烟，在烟雾缭绕中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张照片，然后思绪就飞的有点远了。她又想起了外公去世前讲的那些话。 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每次见到苏松岚他都是靠在雪白的病床上，病情一日日恶化，但他的神色却永远都是平静的，他常常看着窗外，混浊的眸子里含着笑地用讲故事的口吻讲起一些事，季漾就坐在他身边，削水果或者玩手机，但是同时也认真的听着他说的话。 前二十年季漾都不太曾听他说过什么过往，但在生命的尽头，他似乎格外喜欢去回忆这些事。 他一遍又一遍地讲安城，讲江城，讲连雾山，讲莫爷爷，讲他的友人，讲苏予和乔二，却唯独不在季漾面前讲他自己和季漾。 季漾就安静地听，听那些好像离自己很近又很遥远的事情。 一支烟抽完，宋菲菲和齐佳浩才从陈列馆中出来。 季漾背着设备下了车，后面就是去隔壁那个所谓的网红打卡点拍摄了。 季漾顺手将烟头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走到了两个人面前。 宋菲菲眼圈有点红，情绪看着也很低落。这会儿看到季漾没事人一般还带着一身烟味走过来，莫名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有些厌恶。 季漾把她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不过并不在意。 “过去吗？”她冲废墟那边扬了扬下巴。 “嗯。”宋菲菲闷着声应了一声。 齐佳浩就牵着宋菲菲往那边走，季漾依旧是悠悠地坠在他们身后。 季漾拍摄过程中是不太喜欢指导动作的，她大部分作品都是一种自然的抓拍。 只是这种纯废墟，走路都困难的地方想要给双人合照抓拍出感觉还是有点困难的。 毕竟很难有什么自然的互动，宋菲菲和齐佳浩一看也不是经常拍照的，就只能迷茫的往前走。加上宋菲菲情绪低落，不太顾得上齐佳浩，因此两个人看起来跟陌生人似的。 季漾跟在他们身侧拍了两张，但这样的氛围属实单调，她还是开口提了句。 “能做点交流吗？” “怎么做？”齐佳浩奇怪地问道。 季漾叹了口气，扬了下下巴，示意齐佳浩看前面。 “前面不好走，背一下。”宋菲菲顿了顿，也没反驳，齐佳浩就弯着腰把宋菲菲背起来了。 齐佳浩一个家里惯着的大少爷打小也是没吃过苦的。虽然不至于背不动宋菲菲，但是在这种废墟里走起来也是非常困难的。 季漾抓拍了两张之后内心有些叹气。 在齐佳浩第二次险些摔倒之后宋菲菲脸色不好看了。 “让我下去！” 这话明显就带了点火。 齐佳浩内心委屈但是又不敢多说什么。最终只把这事归结到季漾的身上。 在这么一个难走的地方叫他背女朋友，肯定是存心的挑拨离间，哼。 齐佳浩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绝对是对的，因此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两个人都黑着一张脸，交流就变得更少了。 季漾在旁边看着这两人颇有些无话可说。 这两人今天穿的衣服都偏向于活泼明艳的那种，本来就和此处废墟不搭，季漾本来是想拍摄废墟中的新生的感觉，产生色彩和情绪的碰撞，但现下两个人都僵着脸，跟季漾想要的状态相去甚远。 季漾没说什么，默默换了个思路。 宋菲菲没有久待这里的想法，这一片也属实没什么好玩的了，在这废墟里走来走去的跟个傻子似的，她很快就感觉到了不耐烦，提出要离开。 季漾看了眼相机里的照片，她拍的是差不多了，没什么异议。齐佳浩也没有。 于是今天回酒店比他们计划中要早很多。 季漾闲的没事洗漱完就先用自己随身带着的电脑修今天的图了。 傍晚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接通那边仍然没有丝毫的声音。 她意识到是那个隔一段时间给她打一个的神秘电话，反手就把挂断了。 但这次她却没有急着换卡。 因为在挂断电话的时候，她收到了这个号码发过来的一条短信。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许久才扯了下唇角，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对着那句话看了很久，然后她把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从电话越打越频繁，到现在已经开始发短信，她突然间就觉得好像有很多东西的发生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的。 换卡没用，离开江城没用，离开京城也没用，怎么做都没用。 工作的状态在这一秒消散了个彻彻底底。 她披了件外套出了云盛，有些心烦。 在安城她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走着走着就有走到了“夜国”，她没去“纯色”，而是随便找了家夜店进去了。 “洛神”，季漾看了眼店名，知名程度其实不亚于“纯色”，只是作为“纯色”的老板，季漾平日里当然没什么闲情去逛“洛神”。 只是今天挺不想看见江昱的，她就逛进了“洛神”。 “纯色”平日里出面的一般都是秦斐，知道季漾和“纯色”有关系的基本都是京圈的人，同行里却少有知道季漾的。 季漾进了“洛神”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随手指了杯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眸色浅浅的看着舞池那边热闹的景象。 不知不觉一杯酒喝完，季漾才回过了神，发现刚刚走神酒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酒里气氛热烈，空气有些闷。季漾坐在角落却觉得有些凉意，拉了拉衣襟，她原是打算走了。一个男人却坐在了她对面。 季漾抬了抬眸，若是平时她大概已经无视走人了，但今天不知怎么了，或许是感觉到无聊，不妨看看这人想干嘛。 “一个人？”对面那人穿一身名牌西装，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季漾却只扫了一眼他的脸。 长得不错。 她心里想。 颜狗季漾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是啊。” “有机会请美丽的小姐喝一杯酒吗？”他手中拿了两杯酒，向季漾递过去了一杯，笑的绅士。 季漾没拒绝。 第78章 叫江昱滚过来 一杯百利甜，加了牛奶。 季漾抿了一口就放下了，她不喜欢这款酒。 她重新靠坐回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季漾喝的这么随意，眸底划过了一丝诧异。 “你不怕我加点什么东西在里面？这是夜店常见的手段了。” 他摊了摊手，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笑容还是很坦荡的。 “长这么好看应该不会是坏人。”季漾似笑非笑。 这话只是随口一说，男人自然也没相信，只是笑笑。 “季小姐认出来了？” 季小姐三个字就已经挑明了，他是认识季漾的。 “本来只是猜测，你这么说那我可就确定了。”季漾倚在那里没动，神色浅浅。 “怎么？怕我来打探敌情的？盛家大少？” “季小姐脑子真是转得快。” 男人勾着唇笑了笑，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 八大世家之一的盛家的大少，盛嘉佰。 要说认识季漾是真不认识，季家这一代的孩子和八大世家其实都没很少有什么来往，季漾唯一相熟的就是乔家的乔二少，那还是从小建立起来的关系。 但是要说不认识，季漾确实又是见过盛嘉佰的，因此刚刚第一面就觉出了面熟，只是因为毕竟与盛嘉佰没有过什么交集，不太相熟，所以没敢认而已。 其实最关键的就是，季漾没想明白盛嘉佰作为盛家这一代领军人物，每天都忙的不行，为何会出现在安城这家夜店里。 但是盛嘉佰一点出她的身份季漾心中就了然了：“我倒是没想过原来‘洛神’的背后也是盛家。” 她不太关心“纯色”在这个行业的竞争对手，所以确实是不知道的，但是盛嘉佰这个工作狂是肯定把自家所有的产业都拿捏得死死的。 再说季漾和“纯色”有关系，在京圈本就不是秘密，盛嘉佰虽然与季漾不熟，但是作为竞争对手他肯定也是了解过的。 “不是盛家的，是我三弟的。”盛嘉佰靠在沙发上，语气挺随意的，“三弟比较贪玩，我偶尔帮他管管。” 贪玩？ 季漾挑了下眉，那位可不是贪玩这个词来形容的，盛家三少在京圈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真是出了名的顽劣。 “隔壁就是季小姐的‘纯色’，季小姐深夜出入‘洛神’是为何呢？”季漾没接话盛嘉佰就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季漾进来的时候这里的工作人员确实是不认得她的，但是恰好彼时盛嘉佰在监控室查监控，看见了季漾的身影。 盛嘉佰作为京圈里的“别人家的孩子”，他的各方面能力都非常突出，尤其是在记忆里方面。 他和季漾的生活方式不同。他没有季漾那种随心所欲的性子，他的生活只能用认真和严谨来概括。只要是见过的人，他基本都能一眼认出来。 因此在监控室看到了季漾他是第一时间就去台点了杯酒过来的。 “给那边的小姐调杯酒。”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季漾坐的位置调酒师看不清楚，但是从老板的哥哥口中听到小姐这个词他就调了杯百利甜。 在最近这段时间，兑纯牛奶的百利甜一直都很受女孩子们的青睐。 盛嘉佰就端着这杯酒过来了，他和季漾是同样的想法。 这么一个大小姐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安城不得不令他多想。 “来刺探敌情的。”季漾耸了耸肩，说的半真半假，“你们的百利甜没有我们‘纯色’的好喝。有待改进啊！” 她弯着眸一副调侃的样子。“大少爷日理万机还能从来来往往的客人中发现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属实是好本事。” “季小姐过奖了，不及季小姐对酒研究深厚，我也只是帮三弟打理，并不太了解酒类，季小姐的建议我会转达给三弟的。” 两人都是说的半真半假且话里有话，暗地里有几分试探，明面上却都笑的灿烂。 “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也免得我留在这时间长了让盛大少爷有了些奇奇怪怪的疑心。”季漾扬着唇，站起了身披上了外套。 “季小姐玩笑了。”疑心必然是有的，明面上盛嘉佰却是绝不会承认。 他随着季漾也同样起了身。笑容儒雅绅士。 季漾没想到随便找个酒都能碰到京圈的人。想想觉得挺巧，转念又觉得没什么可巧的。 在安城里，只怕京圈的人也不少。 只是不知道这盛嘉佰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的“洛神”这个他三弟名下的夜店，还是在这个幌子背后有些什么别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安城的夜晚风照旧是猛烈的刮季漾的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她整个人都有些凌乱，可是腰杆挺直的背影却又透着一股坚韧劲。 “盛总。”盛嘉佰在“洛神”的门口矗立半晌，直到季漾的背影消失不见，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助理才出了声，“用不用找人跟着？” 他跟在盛嘉佰身边多年，是盛嘉佰的左膀右臂，也是在某些方面最了解盛嘉佰的人，盛嘉佰的疑虑他通过盛嘉佰的表情就能窥见一二。 “不必。”盛嘉佰先前挂在脸上的温雅绅士地笑容这会儿有些淡了下去，他默然片刻，然后淡声道，“先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当务之急是先把老三找到带回京去。” 他的面容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出了一丝凝重。 助理看着他沉肃的侧脸心里微叹了口气：“是。” 他应了声，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季漾原本是有些烦心才出来走走，这一走走到“洛神”就觉得更烦心了。 她懒得再走回云盛，索性就转了个弯回了“纯色”。 劳模江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但是“纯色”的服务员都是认识季漾的。瞧见季漾回来了都是殷勤地上来问季漾有何吩咐。 “叫江昱滚过来。” “纯色”吵是真的吵，季漾不得不提高了声音，这一声她周围不少客人听见了，都是偷投来了诧异的眼神。 这里的客人没有认识季漾的，但是没有不认识江昱的。 季漾这嚣张的一声成功使得没有任何一个客人敢轻易过来打扰她。 第79章 不想死就别去 没几分钟，江昱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了季漾的面前。 “漾姐有何指示。” 虽然很不爽，但江昱还是要保持微笑。 “送我去云盛。” 季漾懒洋洋地道。 “得嘞。”江昱无话可说，只能去车库开车送这位祖宗。 从“夜国”开车到云盛还是很快的，只是季漾也没想到能这么巧的在云盛门口碰见齐佳浩。 “夜店回来？”齐佳浩拎着个黑色的袋子跟季漾一同进的电梯，两人起先都当做没有看见对方，都冷漠的很，但是电梯门合上之后，齐佳浩冷不丁地就来了这么一句。 季漾挑眉，侧头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什么依据？” 齐佳浩冷哼一声：“看你刚刚下的那辆车过来的方向是从‘夜国’那边。” 季漾笑：“你挺了解呀，看你这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外面也是刚从那边回来？” 她坦然承认，这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么反问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让齐佳浩觉得多多少少有些挑衅的意思。 齐佳浩嗤道：“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这就是否定了。 季漾本就是随口一调侃，齐佳浩这么说她也懒得再问。 说到这，电梯也已经到了六楼。齐佳浩拎着黑色的塑料袋带着点火气往外走。 季漾慢慢悠悠地走在他后面。走到一半齐佳浩脚步顿了顿，有几分纠结地回头看季漾，似乎想说什么。 季漾也顿住了脚步，环着胳膊看着他。 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直接进了房间。 季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齐佳浩进门的时候宋菲菲正坐在沙发上等他。看到他拎了个黑色塑料袋她就起身接了过来。 打开里面是两包姨妈巾。 她扫了眼确认齐佳浩牌子没买错就拿着进了卫生间。 云盛抽屉里其实也配了这方面的用品，但是宋菲菲一直有自己惯用的牌子。用云盛这边的实在是不习惯，又不太好意思开口叫客房服务专门去给她买这个，于是她就只能先凑合着用，同时让齐佳浩去给她买。 这么大半夜的几乎所有的店都关门了。齐佳浩兜兜转转半天才在“夜国”附近找到了个快要关门的超市，赶紧去买了。 宋菲菲出来的时候齐佳浩已经瘫在了沙发上，在外面走了这么远的路到处找小超市，他属实是有点累。 看到宋菲菲脸色有点不好，他有些犹豫的问道：“菲菲，要不然把明天的行程换一个？你这状态爬不了山？” 宋菲菲和齐佳浩明天原本打算去爬山。 这个安排季漾一直都不太能理解。 安城的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世界上那么多名山风景她们不去，跑到安城这个地方爬个犄角旮旯的小山。 不过客户既然自己这么安排了，季漾也不会多说什么。 次日宋菲菲倒是没穿小裙子了，一身简单的灰色运动装，齐佳浩穿的又是同色系的一款运动服。 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齐佳浩前两天去买衣服的时候就是完全对着宋菲菲的衣服搭的。 齐佳浩昨晚提议的换个行程宋菲菲没同意，她今天就是想来爬山。但是在临出发前，她改了目的地。 “去这。”宋菲菲把手机举到面前，让齐佳浩和季漾都能看的到。 亚斯里特山。 几乎在看到名字的一瞬间，季漾就蹙了蹙眉，但是齐佳浩却已经一口答应下了。 “真的吗？站在山顶能看到境外？”他看着手机页面上对亚斯里特山的描述也是一下子就有了兴趣。 “那就改去这儿！” “这个地方去不了。”季漾眸色淡了几分，背着设备站直了身体，语气都变得有些淡。 “为什么？网页上不是介绍了这是旅游景点吗？” 宋菲菲皱着眉问道，许是季漾话说的太肯定了，让她觉得自己被反驳了，当即就有些不服气。 “之前找的那座山多没意思，这座山处在边境线附近，是很有意义的地方啊！” “你要是觉得我们临时改地点你不太好接受我们可以加钱。” 她的语气越说越急，明显的势在必得。 季漾默了默，然后摊了摊手。 “没意思了，你们一开始来安城就是想去亚斯里特山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季漾要是还看不出来宋菲菲的想法那就真的这么多年白干了。 目的性太强，宋菲菲一开始就没打算去那个什么破小山的，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亚斯里特山。 现在网上已经很少有关于亚斯里特山的事情，不自己去搜根本就没法知道这方面的信息。宋菲菲能拿出亚斯里特山的介绍，还说的振振有词就足以说明这番话她是一先就准备好了的。 为什么事先不跟季漾说清楚？因为很少有摄影师愿意陪客户去亚斯里特山那个鬼地方。 她就是想要先把季漾骗过来安城，再跟季漾说这件事。 可能在她的想法里，季漾一旦到了安城，就会觉得来都来了，去一趟亚斯里特山也没什么。 但是很明显的她的如意算盘没打对。 “你所说的旅游景点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亚斯里特战争就是从那里开始爆发的，如今那里就是禁区。不想死建议你就别去。” 她觉得有些无趣地摸了摸口袋想，结果没能摸出烟，她这才想起来出门的时候把烟落在房间的桌子上忘记放进口袋了。 “能有什么要紧？这么多年又不是没人去过！”宋菲菲还是很不服气。 确实，虽然说是禁区，但也确实有不少胆子大的大佬上去过，想看看边境线的那边是什么样。 当然宋菲菲和齐佳浩这两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必然是不配被叫大佬了。 “你为什么想上去？那个地方有什么是能吸引你这个大小姐的？”季漾偏了偏头。 “虚名嘛，你们的圈子里没几个富二代敢来这种鬼地方？怎么？找刺激？” 这种猜测听起来幼稚，但其实很常见。越是像他们这样什么都不缺的人，越是喜欢追求一些与众不同的。 季漾这段话说的并不客气，甚至能说是一针见血。 其实在这之前季漾也不是没猜过这两人来安城的原因。 只是这两天的接触她一直觉得齐佳浩更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此表现出了执着的却是宋菲菲。 第80章 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宋菲菲还是想要继续理论以说服季漾。 但是季漾明显的不想再说，也不再给宋菲菲说服她的机会。 直接就转身就回了房间。 门合上，齐佳浩和宋菲菲都有些傻眼。宋菲菲气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菲菲，那不然就不去了？听她这么说好像确实是不太安全？”齐佳浩试探着开了口。 “你怕？”宋菲菲明显的不高兴了，“不就是爬个山吗，还有谁敢把你怎么样？” 齐佳浩张了张口，直觉上他觉得在这种地方确实不应该冒险，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宋菲菲已经提步出去了。 齐佳浩也来不及多想，只能跟上她。 季漾回了房先给苏予打了个电话。 铃声依旧响了很久，没接通。季漾给苏予留了个微信。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亚斯里特山确实危险，但也不是时刻都危险，之前安然从山上下来的人其实也不少。 季漾并不太想靠近那边，很多年前的记忆让她产生了巨大的抵触心理。 但是那两人要是真运气不好碰见点什么，凭他们那得必死无疑。 她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烦躁的点了根烟。 难得的有些纠结。 过了二十几分钟苏予才把电话打了过来。 “喂？” 苏予的声音压的很低。 “亚斯里特山那边今天有异动没？”季漾问的很直接。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估计宋菲菲和齐佳浩已经快要到了。 这里的异动指的是那帮黑势力是否在那边有活动。 电话那头默了默，然后传出了一声轻笑：“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客户跑过去了。”季漾倒了杯水，垂着眸，皱着眉。 “客户？京城来的大佬？”苏予蹲在暗中，声音小的像是气音。但是季漾却能听的清楚。 “不是，就一对富二代小情侣。” “呵。”苏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在那头短促的笑了一声。 一道远光灯在远处亮起，距离她很远，苏予抽出了一把军刀。双眸紧紧盯着那一团越来越靠近的白光顺便回答季漾道，“那没救了，你等着给他们收尸。”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白光在近处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几个人。距离太远了，苏予看不清楚人数。她把军刀咬在牙间，侧过身，她身边有一扇窗，她踩窗沿灵敏地翻上了屋顶伏下。 …… 安城实在是不好拦车 宋菲菲拦了辆的士，说了目的地。 但司机却是有些支支吾吾地道：“那地方可没人能送你们去。” “我们可以给你开高价。”宋菲菲的观念就是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季漾是因为不缺钱，但是安城开的士的还能不缺钱吗？ 果然听到加钱司机的眼睛就亮了亮，他看了眼宋菲菲和齐佳浩的穿着，心里意识到碰到富贵人家了。 安城开的士确实不赚钱，安城贫富差异巨大，穷苦的百姓没什么远路要去，也没钱去搭的士。有钱人各个都开着豪车，自然也不会要他们送。 难得碰到了有钱人，司机心思转了转，咬牙就应了。 “我可以把你们送到附近，但是我不会把你们送到山下。” “五百，愿意就上车。” 五百对宋菲菲来说不算什么，难得拦到辆车她自然就不假思索地上了车。 齐佳浩向来都听宋菲菲的，也就跟着她上车了。 司机没想到这两人五百都答应得这么轻松，心里还有些懊恼要少了，早知道就要一千了，不！两千！ 两千啊！他开多少天的车才能赚到两千啊！这些看起来就是富二代的人，出生就在富贵窝，两千对她们来说算得了什么？他都冒着生命危险送他们过去了，给他两千又怎么样？ 一旦有这种想法他就有些收敛不住。手心都紧张的冒汗，他不停地从后视镜里瞥后座的两人。心里盘算着怎样改口要两千。 宋菲菲和齐佳浩两个从小娇惯着长大，从来不知道人心险恶的两个人哪里能知道安城的每个角落里都藏匿着恶。 此时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更是没有关注到司机的异样，就这么乘着车一路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 苏予挂断电话后季漾还是选择了出门。 这是她和苏予不同的点。 一个事不关己的人身处危险的时候，苏予就算知道也不会有去救人的打算的。但季漾却做不到坐视不理，即使她非常抵触亚斯里特山…… 安城没有什么严格的法令，对于公路飙车也是不太管的，季漾飙车飚的毫无心理压力。 这条路即使这么多年没来季漾也记得一清二楚。亚斯里特山大概率就是进行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这山地势复杂，有突发状况的话可攻可守，可谓是犯罪交易必备场所。 这辆车莫爷爷是不认识的，为了抄近路她直接莫爷爷的店边路过。 现在时间是下午，莫爷爷店门敞开着。 季漾看了一眼，没看见人，估计他还是卧在柜台后面。 季漾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如果被莫爷爷看见，他免不了要担心。 她开得快，一路过去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一路分布的乱七八糟的势力太多了。她这么嚣张的过来，只怕早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但是消息应该不会传的这么快。 季漾将车停在了山脚的附近，步行慢慢接近了亚斯里特山。 不出意料，山脚下有不少人驻守着。不像是军队，他们个个都穿着随意，但是却都端着枪。 人数粗略看去大概能有三十人。 山脚下有三十个，那么交易地点肯定人数众多，这看起来仅仅只是一拨人。看来交易的另一拨人还没到。 阵仗确实大。 季漾看了两眼就猫下了身形，这里有人把手，且都携带枪支，她很难从这里上去…… 所以宋菲菲和齐佳浩真的上去了嘛？ 她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但同样的，她也不知道这帮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万一宋菲菲和齐佳浩在他们之前来……或者阴差阳错从别的小路上去了呢？ 毕竟是两条人命，季漾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些可能。 第81章 进退两难 从这条大路上去必然是不可能的了。且不说他们带着武器，即使季漾能硬闯过去也会打草惊蛇。 到时候山上的人包围下来，别说救人了，季漾自己都走不掉。 季漾果断就转身寻着记忆沿着山脚往另一边走。途中避开了所有大家都知道的入口。那些地方势必也已经布满了把手，季漾不会浪费时间去碰运气，她知道一条别人发现不了的路可以上山。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条路她依旧印象深刻。 在这种黑色势力遍布的地方，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找出一条没被他们发现的生路属实是困难。 但是季漾四年前就是凭着那条生路从亚斯里特山逃出升天，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怎么走才是这帮地头蛇的盲区。 这里根本不算路，但是却能直通山顶和半山腰的一处研究基地。 季漾顺着狭小的洞口艰难地向上攀爬。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亚斯里特山的山顶谁都知道不能轻易上去，即使是盘踞在这里的地头蛇也不敢轻易靠近。 他们交易的地点必然就在半山腰附近了，那里地势最为复杂，容易埋伏，也容易防守。 以宋菲菲和齐佳浩的速度现在必然连半山腰都没到。 运气好的话错开了那帮黑色势力，她们现在就还在安全的赶路，并且不知道前方就是危险，但是运气不好的话，她们很可能在上山的路上就已经被抓到了。 如果要是被害，必然就是在被抓的时候就遇害了。如果侥幸还活着那肯定会被带到交易的地点。 如果没被发现，那他们后面也会到达半山腰，与其去冒着危险茫然寻找，不如直接去半山腰附近等着。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现在去半山腰都是最好的选择。 季漾没犹豫。 她正在攀爬的这个洞口是在两段峭壁之间，极难发现，地形险峻也是十分危险。 有山水不断从峭壁间流淌下来，润湿山壁的岩石。 在山水的长期滋养下，泥土大多都变得松软。岩石上也都爬满了青苔。 但季漾却在峭壁间穿梭自如。 外公曾经教过的东西在攀爬的过程中被季漾一点一点想起。 不得不承认，除去那不断的骚扰电话，她这几年在京城的生活已经非常平稳安全了。 她不像苏予，苏予惯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性格，她喜欢徘徊在这些危险的地方，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但季漾更享受京城的安逸，那些记忆里外公所传授给他们的一身本领也在日趋平稳的生活中渐渐的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这没什么不好，季漾一直都这么觉得。 她仍然怀有外公口中的侠义心肠，但是越来越平静的生活从某一方面也是能说明国家已经不再是如同外公年轻时的动荡。 不再有那么多的苦难需要人去拯救，大家都已经可以在喧嚣的城市里好好的生活。 有道德约束保护着大家，更有法律作为人民的后盾。 如今的社会，已经扫除了过去遗留下的一切阴霾，即使偶有角落里滋生的险恶，也不敢到光明处放肆。 然而身处在这样一个一半都分裂进了黑暗的，在此每一步都需小心行事的安城。 季漾所有的记忆都倾涌而出…… …… 苏予身体缩进了一个困难灰尘的柜子里，背靠着柜门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密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很快就到了这座废旧的房屋前。 “进去搜。” 她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随后就是哗啦啦的脚步声涌进来。 苏予把军刀握在了手上，不动声色地继续往里面靠了靠。 这个地方很难发现。成年男子的身形根本就挤不进这一堆废墟里夹着的柜子。 他们根本就搜不到这个地方。 且深山老林里这栋木头房子实在是太过于昏暗了。 苏予并不怕被他们发现。 她沉着眸，听着外面的动静。那帮人进来又出去，随后，那个领头的男人走了进来。 “按照部署都埋伏好。”靠的近了苏予才听出来那人的声音透着点沙哑，似乎年纪有些大了。 苏予蹙紧了眉…… 不对，不是这个声音。 不是那个人。 难道是另外一批？ 她垂了垂眸。 可是明明……就是那个人先上的山……为什么会晚到。 苏予垂下了眼睑，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 有些失策。 如果那帮人先过来，她就有时间有机会去查明那人的真实身份。即使被发现了，她也有信心能够全身而退…… 但如果他后来…… 到时候两帮人一起，一旦她露出了行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时候那种情况下，即使是她也说不出能安全撤离的话。 预判已经失误，苏予大可以现在就自爆行迹直接撤离。这一帮人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但是直觉告诉她，她之前查出的绝不会有错。另外一帮人绝对是先上来了…… 苏予向来对自己追踪的技术是极其有自信的，自信到让她放弃了眼前这个看似唯一一个逃生的机会。选择了继续原地按兵不动。 那个老头的人迅速撤出这个屋子，在周围埋伏好了。苏予透过柜子的缝隙向外看去，只能看见一大片黑漆漆的背影。 老头身边还留着不少人用以掩人耳目。 浩浩荡荡的近五十号人把屋子占了一半，看起来很是声势浩大，老头就坐着个脏兮兮的板凳处在中间。 苏予从他们背后看过去，是看不见老头的，但是却能从缝隙里隐约瞥见老头的白发。 他们都没出声，安静地在那里聚成一团，看起来很是有气势。 他们在等另外一个交易方。 而那人也没有让他们久等。 又一阵脚步声接近，苏予放缓了呼吸，仔细听了几秒…… 不对劲……这脚步声粗略听去远没有那个老头刚刚过来的时候所带的人多…… 那人会这么没有戒心吗？苏予凭着斗了几个月的经验可以十分肯定——不可能的！ 只怕是…… 她勾了勾唇……果然没猜错…… 来了…… 脚步声已经到达了门口，老头眯起双眸掩住了眸底如蛇般阴冷的光芒，微微坐直了佝偻的背。紧盯着门口。 果然，下一刻，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影，伴随着一个年轻男子带着点调侃的，听起来颇有点欠揍的声音。 “刘老，久等啊！” 第82章 肯定是要进行的！ 人实在是太多了，苏予透过柜子间的狭小的缝隙根本就看不清楚站在门口的那个人的样貌。 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可能出去或者换位置了，因此只能继续安静地等着，悄悄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气氛目前听起来还算是和谐。 “我东西带来了，黑风主的钱……可准备好了吗？” 刘老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穿的一身黑，外面还罩了件宽大的黑色的斗篷。 黑风帮的新任帮主，从一年前他以雷霆手段迫使上任帮主退位至今，他都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安城这一片都称呼他为黑风主。 他行事向来低调，也不太与安城的其他势力起冲突，只有在有交易的时候才会露头。 且自从他上台之后，从前贩卖d品营生的黑风帮彻底退出了这个营生。如今在做什么，也就只有黑风帮的核心成员和交易的另一方知道。 “别急啊。”黑风主拍了拍手，笑了笑，“不介意让我先验验货。” 他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但是却也表达出了对刘老的不信任。 刘老的名声谁没听过？ 一个为老不尊的不要脸的家伙。 且毫无诚信，惯是会缺斤少两的。 收了钱不给货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但是仗着门徒众多，谁都不愿意去浪费自己的兵力跟他死磕。 在这安城，要想掰倒刘老没那么容易，但也没那么难。 只是大家不得不去考虑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一旦把精力浪费在这么一个东西身上，安城盘踞的其他势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是刘老的手上却总能有很多从别处弄不来的货。加上他也不是每次都整幺蛾子。 以至于有时候即使要冒着风险，也有很多人要来找他，总也是避免不了和他打交道的。 钻着这个大家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空子，刘老这些年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因此跟他交易可都得打起精神，小心他的小动作。 “我在这条道混了很多年了，基本的诚信还是有的，黑风主不必担心我诈你。”公认毫无诚信的刘老呵呵笑了两声，脸不红气不粗的张口就来夸耀自己。 但是他也明白这黑风主不是能轻易糊弄的人，因此伸出手干脆利落地把一样东西抛给了黑风主。 “不过我也是十分好奇啊，听闻你们黑风帮从前做的都是贩d的营生，怎么如今就对这种东西有了兴趣？” 他呵呵笑着，看着一身黑衣的黑风主举起了手上那一管小小的试管。然后侧了侧身，对着光仔细看了看。 小试管里装的是几滴绿色的液体。但是就这么看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黑风主晃了晃试管，里面绿色透明的液体摇动了起来。 黑风主宽大斗篷下的眸子弯了弯，带出了点笑：“刘老生意人，只负责卖货收钱就行，何必管我为什么要买。” 他说着拔出了试管上面塞着的小木塞，当着众人的面就把这个滴在了脚边的石头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有绿色的新芽破石而出。 “怎么样？货没问题？”刘老得意地勾着嘴角，紧盯着黑风主。 但黑风主把自己遮的太严实了，他实在是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默了两秒，黑风主才啧啧了两声，但是却并没有如同刘老所料，干脆利落地把交易进行了下去。 黑风主把试管重新盖好，在手上转了转，才玩味得道：“这瓶确实是没有问题，但是这种东西极易作假，我要的数量可不算少了，我怎么知道你没有掺着假货在里面呢？” 这话说的十分现实。但是在这种交易里，这种问题一直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这我可没办法证明，就看黑风主你愿不愿意相信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刘老眯着眼，带着点冷意地盯着黑风主。 黑风主有这样的不信任但还是要来做这一次交易…… 只怕他今天到这里来也是做了些准备。 “那我自然……是不信啊！” 黑风主笑了，年轻的声音里带了点嘲讽，“您老人家的名字这安城谁没听过呢？” 这话一开口就坐实了刘老的猜测，敢出言挑衅，势必是有备而来了。刘老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那黑风主今天不打算进行此笔交易了？今天相约在这里就是为了寻我这个老头子的开心？故意来耍我的？”刘老冷笑着站起了身。 伴随着他起身，他身边守着的人一下子就端起了枪，而感觉到威胁的黑风帮的兄弟们也是同一时间就举起了枪。 一阵阵哗啦啦的抬枪声让整个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和我自作聪明的好，今天这交易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一个面都不敢露的毛头小子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双方都被枪指着，刘老却是一点都不慌，他在安城混了这么多年，从心底说他是看不上这个最近才出现在视野里的什么黑风主的。 听声音年纪并不大，一个半大的小子在这里跟他装？他仗着自己这么多年摸爬打本的累积，着实是对黑风主非常不屑。 原本也是听闻这黑风主有些能耐他今日才准备稳妥点，还进行了事先的布置。 如今看来这小子也不过就是个沉不住气的傻子，刘老自然懒得再继续跟他废话。 然而此时在柜子里偷听这些对话的苏予却紧紧皱住了眉头。 太快了！这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不应该的。 她跟那个什么狗屁黑风主斗了那么久都没扒出这人的身份，足以证明这人的奸滑和谨慎。 怎么会这么快就挑得刘老坐不住了…… 不对，绝对是有问题…… “刘老别着急啊！”黑风主被枪指着却并没有丝毫慌乱，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甚至抬了抬手示意自己身边的兄弟们放下枪。 “今天既然是辛苦刘老过来一趟……那这个交易嘛……肯定是还要进行的！” 第83章 怎么不开枪啊 “交易？”刘老发出了桀桀的笑声。 他看着已经放下了枪的黑风帮众人，语气带着明晃晃的嘲弄。 “看来黑风主还是太过单纯了！今天我刘某既然提前来了这个地方，就是已经没有和黑风主做交易的打算了。” “怎么？刘老想要硬抢？”黑风主低笑了一声，把话直接挑明了说，语气中带着点不明的意味。 “刘老都还没有看过我们带来的现金，又怎么知道我们黑风帮今天不也是来空手套白狼的呢？” “黑风主该不会以为就今天交易的这笔钱就值得我刘某跟你们黑风帮翻脸？” 老头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浑浊的双目中浮现出了贪婪的神情。 “刘某可是听说，你们黑风帮这一年默不作声发了大财啊……” 话说到这份上了，黑风主哪里还听不出来刘老的意思。 他是想把整个黑风帮一锅端…… 黑风帮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撼动的，可见这个糟老头子已经精心策划了很久了。 “刘老胃口挺大啊，但是你就不怕，太贪心了消化不了吗？” 黑风主丝毫都不见慌乱之色，语气仍然从容又挑衅。这话听起来就十分欠揍了。 果然，刘老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了狠色。 他往后退了一步，身侧就立刻有人上前来举着枪挡在了他的前面。将他牢牢保护着。 “消化不消化得了就不牢黑风主替我操心了，黑风主不妨担心一下自己今天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两波人离得太近了，此时针锋相对的人数也都差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展开枪战只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看来刘老还有其他的准备啊。” 黑风帮众人仍然没有举起枪，黑风主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似乎根本不把眼前这帮凶神恶煞的劫匪放在眼里。 “那不如直接全部亮出来，的省的浪费大家时间。” 明明看上去已经陷入了劣势了，这个人嘴贱的毛病还是好不了。 苏予躲在柜子里已经在思索万一一会儿真的发生枪战了，她该如何脱身了。 但是其实她并不是十分担心。 凭她跟黑风主斗了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来说，她直觉上，黑风主不是个能吃闷亏的人，今天这场枪战只怕打不起来。 “我知道你今天也带了人埋伏，但是你想不到的是，我先你一步。”刘老拿起了枪，快速上膛，脸上的笑容里满是得意，“既然你这么急着找死，那就怨不得我。” “砰……” 枪响声骤然响起。 但是这一枪既没有指着黑风主也没有指着黑风帮的任何一个人。 刘老这一枪打在了天花板上。 子弹的冲击力使得屋顶被破开了一个洞，漏出了一些亮光。 刘老维持着枪口指着天上的动作。 ……但是这一枪之后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 说好了枪声为号，外面埋伏好的那帮人呢？还没有把黑风帮的解决掉吗？ 不是说黑风帮只带了一百人吗？他外面可是埋伏了三百人…… 怎会如此？ 刘老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差。 “砰砰砰……” 他心思急转间还是感到有些无法接受，于是再次连放三枪。 可是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身边的人也都没忍住面面相觑了起来，引起了轻微的骚动。 “刘老在干嘛啊？”黑风主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声，那语气中的嘲笑已经完全懒得隐藏了。 “是在找他们吗？” 他抬了下手，身后的人立马往旁边散了散，露出门外的景象。 门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人。 站着的不是刘老那帮子服装各异的手下，他们都穿着黑风帮统一的黑色劲装，而刘老那帮子手下全都被他们或提在手里，或踩在脚下。 个个都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一个个的都不带动弹的，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你……”看清面前的局面，刘老的脸色迅速从青色转为黑色，最终变成了惨白。 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 他现在面对的局面正是一开始他为黑风主准备的，但事到如今，受害者却成了他自己…… 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只要黑风主想，他今天都是极难能逃生了。 死亡的阴霾顿时笼罩在了头顶。 刘老并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在这条路上混总是时刻面临着危险。 可他毕竟年纪大了，绕是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也依旧不可避免地在这一瞬间对面前的黑风主产生了恐惧。 他怕死，非常怕。 但是在这种环境中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他也知道这个情况下他已经收不了手了。 对他来说如今不搏一把那就是必死之局，但若是放手一搏，没准天意眷顾，还能拼出一条生路。 一不做二不休，他立马把枪调转了方向，对准了黑风主。 黑风主的表情完全笼罩在了斗篷之下，他看不见。但孤注一掷，如今只要把黑风主一击毙命，剩下也不过只是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 他的整套动作一瞬间就完成了。 要快！要趁着黑风主没反应过来给他致命一击…… 但是在要扣动扳机的一瞬间。 他停住了…… “怎么不开枪啊？”黑风主欠揍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刘老短促的发出一个音节，抵在他脖子上的枪就又往前压了压。 清晰地感觉到枪口下动脉在疯狂跳动。刘老仓皇地咽了口唾沫。 “让他们都放下枪。” 出声的正是拿枪抵着他的人……那个跟随刘老十多年忠心耿耿的属下。 “阿辉！”老刘这一声着实可惜称得上凄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老刘这边的所有人都慌了神。 大家举着枪都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是该继续指着黑风帮，还是该听阿辉的把枪放下。 而就这么一瞬间，刘老已经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 “是你！阿辉！是你泄露我的安排，谎报黑风帮的情报！和黑风帮里应外合背叛了我！” 第84章 苏予暴露 刘老问的凄惨，但是阿辉却没有回答，黑风主也没有解释。 沉默的空气都仿佛在嘲笑刘老的愚蠢。 这个自以为聪明的老头被彻彻底底的摆了一道，彻底地把自己置于了黑风主的控制之下。 “放下枪。”他哆嗦了几秒，最终还是接受了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的现实，不再试图去对阿辉说什么，而是在死亡的威胁下照着阿辉说的下达了放弃反抗的打算。 如果这里换做其他人，可能还会选择孤注一掷，与黑风主同归于尽。 可惜站在这里的是刘老。 又贪婪又怕死了半辈子的刘老。 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有一颗不畏惧一切的敢于去闯去拼的心。 他如今所有的基业都是靠着年轻的时候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但随着见到越来越多的死亡，他就越发恐惧死亡。 如今到这个年纪，也全都只能靠一些老本和阴招在这安城立足。 看起来仍然稳稳地在安城占据一席之地，可实际上他已经没有胆子再带着自己的手下们去跟那些新起的组织斗争了。 他早就成了一个看起来唬人的空壳，实际上一击就破。 今天他敢动手也不过是打心眼底不觉得黑风主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能耐，也是不相信黑风帮这个一年间低调发展的组织能有什么底蕴。 但如今他的小命被握在了别人的手里，他瞬间就吓破了胆。 刘老这边的人听到这种指令都是有些面面相觑。但是毕竟刘老和阿辉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刘老贪生怕死，阿辉如今又叛变了…… 他们还是把枪都放了下来。 局势瞬间就逆转了。 阿辉用枪抵在刘老的脖子上，一步步胁迫着刘老往黑风主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黑风主的面前。 黑风主蹲下身微微抬了抬头。 从刘老的视角里可以看见黑风主帽檐下露出来的一双眼。 一双很年轻的眼睛，但是眼底深处却是幽黑的，深不见底的。 从这样一双眼睛里。即使看出了笑意都会感到有些战栗。 “东西在哪里？”黑风主声音轻轻地，似乎在和友人亲昵地对话。 但是刘老却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没有……我没有带货来……” 他哆嗦了一下嘴唇，颤颤巍巍地讲出了一个并不令黑风主满意的回答。 “真的！真的！你可以问我的手下，我就只有一个样品，我原本就是不打算和你交易，打算强抢的！” 似乎是怕黑风主误会他撒谎，他赶紧就跟着解释了几句。 “你要的量太多了，我本就是搞不到这么多的！当时一口答应你的时候我就起了这个心思！” 见黑风主不说话，他赶紧继续道。 “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去找那些人！真的！我说真的！整个安城只有我知道那些人的去向！” “或者！如果你要钱的话！我也有啊！我这一辈子也积攒了一些数目！你今日若是放了我，我一定悉数给你送去！以后也不会冒犯你们黑风帮！” 黑风主越是不说话刘老就越是慌张。把自己能说的条件都噼里啪啦说完了。 求生欲看得出来还是非常强的。 他拿不定黑风主这次发难是纯粹的知道了他的计划想要反将一军，还是贪图他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富，亦或者是想要彻底掌握那批货。 因此此时更是无比紧张。 黑风主没有给他个痛快，只是站起了身，对着阿辉示意了一下：“先带回去。” 阿辉没说什么，提溜着刘老先出了这个小木屋的门。 剩下的人站在原地都是群龙无首。 黑风主拍了拍手：“刘老垮台了都看见了？你们呢？继续抗争还是认个怂？” “我知道你们都是拿着刘老给的钱给刘老卖命，但是大家都看见了，刘老一个贪生怕死的你们护也护不住，今天也算是失业了？阿辉是个聪明人，早就已经投靠我们了，你们今后的打算呢？” 话说的直接，但凡现在脑子转的过弯的都知道眼下应该怎么做。 “投诚”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黑风主心情不错，笑声里嘲讽味都浅了不少。 苏予安静地没动，这场黑吃黑的大戏就要这么平静的落下帷幕了吗？ “砰……”一声枪响彻底打断苏予的思绪。 “帮主！”柜子外面传出了惊呼。 怎么回事？苏予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黑风主中枪了？ 外面一下子骚乱了起来。 混乱的局面使得苏予彻底看不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但是枪响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已经不止一声了。 “砰砰砰砰砰！” 双方开始交火。 “撤退。”隐约间苏予听见了黑风主下令的声音，但是此时她已经顾不上黑风主了。 一颗子弹从她的脸颊旁边穿过，同时也击碎了这一个早就濒临倒塌的腐朽柜子。 木头噼里啪啦地散架，灰尘纷飞模糊了视线。 但尽管如此，苏予的身形还是露出来了。 就这么一瞬间，苏予来不及看看房子里目前的局势，只是迅速翻了个身避过了对她打来的子弹。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可以想的到在这种黑色交易进行的地方竟然还能藏着一个小姑娘。 苏予反应极其迅速地就直接往侧边的床边跑去。 那是一扇早就已经废弃了的窗户，上面钉了木板。 在场的人已经全部反应了过来。不知道是那一波人迅速把集火的方向对准了这边。 “砰砰砰砰砰……”好多颗子弹打在了木板上，木板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洞口和断裂的痕迹。 苏予直接咬牙撞了上去。 随着一声巨响，窗户被她撞开，她已经到了窗外。 可绕是她速度再快也没能快的过子弹，在集火的攻势下仅有一颗子弹擦过了她的肩膀已是万信。 枪伤没有伤筋动骨，但是也足够疼痛，苏予却已经顾不上清理伤口，黑风帮的人已经撤出来了，正在四散撤离。 而另外一波也已经追了出来。 无论是被哪一波看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苏予都必然无法平安离开。 第85章 是你爹没错 刘老会贪生怕死，可他的手下里却有不甘到手的钱财就这样飞了的人。 于是一枪就打响了反杀的号角。余下的人也都被这一枪打醒。有想要搏一搏的，也有身处狼群无法临阵脱逃的。 总之所有人都重新拿起了枪，一个个都英勇无畏的很。 这群人已经失了控。黑风主明白刘老已经威胁不到他们了，可是刘老对他来说还有用。 于是他示意阿辉带着刘老先跑。自己则是拖着中了一枪，已经血迹淋淋的肩膀躲进了林间。 他的左肩中了一枪，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膀，巨大的疼痛已经使得他的左肩无法抬起，鲜血一滴滴滴在地上。 他没东西包扎，可是这样下去那帮人顺着血迹很快就会追上来。 他咬了咬牙，顺着悬崖边走边往下看，终于选定一个目的地，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砰。”这一下带来的疼痛不亚于那一枪，黑风主躺在地上感觉五脏都快要被摔移位了。 幸好他掉下来的时候尽量护好了身体重要部位，并且巧妙的化掉了一些力道。 否则他今天就已经葬身在此。 他躺在地上一时半会儿没能动弹。 黑色斗篷下，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此地不宜久留，他还是得继续往下走，拖延时间，等阿辉把刘老安排好就过来接应他。 他用没受伤的右臂撑着自己想爬起来。 但一个力道又把他踩了回去。 “好巧啊。”是苏予的声音。 黑风主斗篷下双眸骤然紧缩了一下。 这个声音……是那个神秘的黑客。 “s？” 这个角度他抬不起头，也看不清苏予的脸，只能看见苏予踩在他腰上的鞋。 他压低了声音，尽量掩饰住了语气中的痛苦，故作轻松地道。 “是你爹没错。” 苏予勾了勾唇，伸手就想去扒拉黑风主遮盖住面貌的斗篷。 可是黑风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在她碰到他斗篷帽子的一瞬间，就用力翻了个身，掀开了苏予的手。 要查的人就在眼前了，现在放弃可不是苏予的作风。 一番缠斗，黑风主左臂受伤总是多有不便，很快就被苏予用手中的军刀抵住了喉咙。 黑风主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竟然出乎苏予意料的笑了。 “斗了这么久倒是第一次看到s的真容。想不到大名鼎鼎的s竟然是个年纪不大的美女。” 这个角度，他已经能够看到苏予的样貌，但是苏予仅仅只能看到一点点他的眼睛。 “礼尚往来，黑风主难道不应该也让我看看你的容貌吗？” 苏予把刀往里推进了一分，锋利的刀刃很快就划破了黑风主的脖颈，渗出了丝丝鲜血。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礼尚往来这一点并不适用我。小姐姐，后会有期！” 他猛的抬了下脚踹在了苏予的膝盖上。 这已经是悬崖附近了，苏予原是料到此人不敢跳崖才如此放松警惕的。 毕竟从此处往下跳，看不见任何可以落地的地方，深不见底，这么一跳就等于是跳去了阎罗殿。 后会有期？地府里面见吗？ 苏予有些懊恼，又觉得有些晦气。 崖上传来了搜寻过来的脚步声。 黑风主那个晦气的家伙带了一条血迹下来，等会儿上面那帮人肯定就会找下来，苏予只得先行离开。 她围着这一圈绕了绕，然后寻着陡壁往崖上爬。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眼下这种情况不会有人往更危险的山顶跑。大家不是在往山下逃的路上就是在往山下追的路上。 所以与其胡乱往山下跑。随时会撞见那一帮帮危险的人，还不如回到原点。 想法是好的，但是苏予没料到自己的运气就是背了点。 她刚踩完黑风主眼下就遭了报应。 一只鞋直接踩到了她爬到悬崖上的手。 那人拿着枪，看着装应该是刘老的手下，他似乎只是在沿着崖边搜索痕迹，根本也没想到下面会爬出来个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苏予身体还挂在下面，一时之间好不尴尬。那人反应也迅速，立马握好枪准备对着苏予开枪。然而苏予比他更快，已经直接翻身上来，直接甩腿把那人踢倒了。 混乱之中，那人还是放了一枪，虽然没有打中苏予但是成功的引起了周围其他搜寻的人的注意。 苏予直接一把就抢过了枪，撒腿就跑。 而另一边，季漾刚到半山腰，从崖壁边缘翻上地面她就听到了枪响。 声音很大似乎就在附近。但是却又只有一声，不太像是帮派间发生了枪战。 季漾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一边在心里把所有的可能都过了一遍。 不管是哪个可能，季漾都得去看看，因为万一刚刚那声枪响毙的就是齐佳浩或者宋菲菲呢？ 她循着声音在林间穿梭，却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予…… 季漾叹了口气，就知道苏予这家伙也不是个安分的。 看她手里拿着一把一看就是抢过来的枪，刚刚那声枪响就不难猜出跟苏予有关了。 苏予并没有看见季漾，同样的也没有看见附近悄然围拢过来的刘老的手下。 而在季漾的视野里却清楚地看到了一个蹲在树后的身影已经把枪对准了穿梭中的苏予。 来不及犹豫，先发制人。 季漾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枪，很小的一把手枪。 这把枪她时常带在身上，但是却已经很久没有扣动过扳机。 她冷静的看着那个端着枪的背影。 “砰……”快准狠。 一枪打穿那人的手臂。 那人的枪瞬间脱手。 苏予成功注意到了季漾，同时也意识到了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她调转了方向，很快就与季漾会和。 季漾看到了她被鲜血浸湿的肩膀和身上斑驳的血迹。 “我没杀人，身上的血是另外一个被那伙花衣服的人打中的人的，肩膀是我自己中了枪，没有伤筋动骨，就一擦伤。” 苏予默了一下。 季漾的枪声和刚刚躲在那里瞄准的人的惨叫声彻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大帮人都在往这边汇聚。 但是即使在这种要命的逃命关头苏予还是急着先解释了一下。 第86章 总之，非常精彩！ 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账苏予，唯独怕季漾误会她手上染了人命。 不过解释完，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那个黑风主也不能算是我手上的人命，他自己跳下去的。” 季漾没说什么，只是抬了下下巴。 多年的默契，苏予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季漾转身苏予就跟了上去。 照着原路返回到季漾爬上来的路径，站在崖边，季漾指了指下面。 “翻下去，下面有个洞口，顺着边缘往前边走一截能有个狭窄的通道，可以往下爬就是山脚。” 她顿了顿，问道：“有看到两个游客闯过来吗？” “游客？”苏予顺着季漾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有些惊诧，“你说的你的客？没有，我没看到什么闲杂人，除非他们有能耐混到那两大组织之中。” 季漾皱了皱眉，以那两个人的能耐，如果真的到这来了不可能没被发现啊。 难道，他们根本没到这儿？ “先一起走，他们根本没到这儿来。”苏予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提醒道。 说到这儿她已经明白季漾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肯定就是因为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客户说是要来这，季漾又放心不下，想着来救人。 但是亚斯里特山从山下到半山腰处处都分布着交易双方埋伏下的人。 他们两个没来过这里，也没一些能走崎岖险峻的小路的本事。走大道不可能不被发现。 普通人可没本事能伪装成那帮人的同伙混进去。被看到了必然就会被扣下。 在途中扣了什么人，在这种危险的交易环境中，他们又肯定会告知自家老大。 而苏予一直监视着刘老和黑风主，虽然不能说是面面俱到。但是这种事情肯定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毫无察觉，那么那两人在她看来就是肯定没来亚斯里特山了。 季漾对于苏予是非常信任的。既然苏予这么说，季漾就打消了再搜查一遍的念头。 带着苏予朝山下跑去。 这种路极其危险，但是苏予却同样是游刃有余。甚至还分着心给季漾讲今天的情况。 “今天交易的两方是安城有名的老阴比刘老和黑风帮，黑风帮最近换了个有能耐的帮主，安城这边都叫他黑风主，短短一年就带着黑风帮沉淀了雄厚的力量，积攒了不少财富。” “老阴比看不上黑风主这样的年轻人。觉得他就是个花架子，运气好才带着黑风帮崛起了。所以就起了歹心。提前埋伏了一波，想来个空手套白狼。但是没想到黑风主打的同样的主意。”说到这儿的时候，季漾抓着崖壁往斜下方跳了过去，和苏予拉开了距离，苏予毫不犹豫地紧跟着就跳下去了。 那个地方落脚点极小，几乎是季漾刚站好往边上让了让，苏予就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季漾落下来的那个位置。 距离拉进了苏予才继续用一副漫不经心事不关己的语气继续说：“据我所知，刘老贪生怕死，猜疑心极重，但是唯独就肯信跟着他出生入死，救了他好几命的阿辉。但是他没有想到，忠心耿耿的阿辉被策反了。” 说到这儿，苏予还弯了弯唇角，似乎是觉得很有意思似的。 然后才接着道。 “我之前是窃取到他今日的计划的，他的所有埋伏安排阿辉都是知情的，并且为了以防万一，他这次分了三成的人手给阿辉指挥。” “我猜啊。阿辉被策反之后肯定会什么都把什么都供出来。黑风主既然知道剩下那七成人的位置肯定更是提前埋伏好了，只怕现在已经全部解决了。” “剩下只剩三成，还是听阿辉调遣，现在在山下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等会儿还得稀里糊涂地在阿辉的指挥下就跟着黑风帮去包围自己从前的兄弟了。” “可怜刘老带在身边的那批人。在刘老被俘之后还有些血性地想拿命去豁一把。可他们恐怕根本想不到。他们发出去信号，以为山下的兄弟能听到命令上来和他们一起包围黑风帮，完成反杀——殊不知。” “七成的人根本就没办法来支援，另外三成只怕早就被阿辉改了指令，比如说——阿辉要是告诉他们，看到信号不再是上山进攻了，是开始撤退什么的呢？” 苏予说完还吹了个口哨，总结道。 “总之，非常精彩。” “所以你是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季漾趁着向下攀爬的空隙瞥了苏予一眼。 苏予可不是会专程来看戏的人，她能出现在这里，只怕是这里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我很黑风主斗了很长时间了，来看看他的真容。” 苏予垂了垂眼睑，明明挂在这种危险的峭壁上，她却露出了违和的困顿的表情。 各种漫不经心的态度。 走了不知道多远，这个路弯弯绕绕极其难走，苏予和季漾指尖都磨出了血迹，然后才终于顺利落在了一个稍微宽广一点的平台上。这里还没有到山下。 但是季漾却没再继续往下走，而且带着苏予往前走了一截，又找到个狭小的洞口。 真的很小，两个人坐在里面伸不开腿。 “等一会儿，现在这种情况两边的十有八九会在山下交火。等他们结束了我们再走。” 季漾虽然没有回答苏予，但是却一直把苏予说的听在耳朵里，并且快速地做出了一个粗略的判断。 虽然急着下山，但是季漾向来都理智。现在下去一旦被发现，她们就很难再走。 季漾猜的没错。 靠近山脚的地方确实发生了枪战。 黑风主已经和阿辉会和了。在阿辉的带领下，剩下那三成刘老的人成功被误导了。 因着地势，双方碰上的时候根本就看不清对方，于是在阿辉的刻意引导下来了一波自相残杀。 而黑风主只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行。 黑风主看了一眼刚刚先暂时随意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并且缠上了绷带的肩膀。斗篷下的脸色叫人难以看清。 “刘老安置好了？” 他的声音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少有样，但是问的却是正儿八经的正事。 “嗯。” 阿辉低声应了一声，神奇的是……此时他的声音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第87章 做个人吧！ “已经把他交给等在安排好的地方的顾霖了。” 这一句完整的话说下来，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竟然透着一种男女莫辨的清冷，且声线分明就是一个年轻人的，这个声音与他沉稳，饱经岁月风霜，带着疤痕的脸看起来完全就是毫不相干。 “好。”黑风主轻轻点了下头。 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个交易他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为了买那一批货，而是想知道，那批货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 刘老要是好好配合，生意自然能长久地做，但是这人既然起了歹心，合作自然是合作不成了。 但这货他必然要要，既然如此，那他就要把刘老控制住。 只要刘老好好地在他手上，拿捏住他贪生怕死的性子，黑风主就不信自己还真问不出来。 “既然如此，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黑风主看着阿辉，语气轻飘飘的，“你要报的恩已经报完了，可以走了。” 倘若有其他人在场，肯定会对这段对话感到莫名其妙。 黑风帮的黑风主如何会对刘老的心腹有恩。 然而下一刻，“阿辉”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抬了下手，从脸上缓缓揭下来一个什么东西。 转瞬间，面前一张仿佛壮汉的面庞就变成了一张清秀的脸。 随后她的身体内也像是有什么瞬间泄了气。 她身高一下子矮了下来，之前看上去很是壮实的身材也同样是迅速消瘦了下来。 她看起来年龄真的很小，脸色也有几分苍白。 “还是很谢谢你救了我，我要走了。”小姑娘认认真真地道。 她此时的样貌看起来实在是人畜无害。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仿佛还在上初中的孩子的人，刚刚伪装成刘老的心腹“阿辉”。 在这场混乱中的交易中，面不改色地当了一个关键枢纽。从容的操控住了局势。 “再见。”见黑风主没有理她的意思，她就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黑风主揉了揉脑壳。顾霖咋咋呼呼的声音却又在这个时候从身后响起。 “瑟瑟呢？” 顾霖手上还拖着昏过去的刘老。 瑟瑟把人交给他的时候就是昏过去的，他这一路拖过来可把他累坏了。 但是一想到这是黑风点名要他去看好的人，他又不敢就这么随便撂给别人，因此只能这么走哪拖哪。 “走了。”黑风主啧啧了两声，“舍不得？过来连我的伤口都不问就问瑟瑟，人家可就一个小姑娘。看起来跟初中生似的。你可别不当人啊！” 这话他是说来调侃的，气的顾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你可先自己当个人！算我求你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手上还不忘拖着刘老。 好不容易大家都走了，黑风主才有空好好看看自己的伤口。 斗篷下也露出了龇牙咧嘴的表情。 “狗日的，痛死老子了。” 他骂骂咧咧了两句，他帮里有会医术的人，帮他简单处理之后已经差不多止血了，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但是这玩意儿的痛是真的扛不住啊！ 他现在只想飞奔回家找自己的神医老友再救一救自己，但是眼下山下还在打，他还等着做渔翁呢，实在是走不掉了。真的是太惨了。 …… 这场交易毫不意外的以黑风帮的胜利拉下了帷幕。 仗着知道刘老的一切部署。黑风帮的安排可谓是压着刘老留下的那批人打。 最终的损失极其之少，而刘老那么多年的沉淀却一下子就变得摇摇欲坠了。 安城这么些年有多少人盯着刘老呢？ 眼看着他的帮派气数已尽，他现在又被俘了，不在帮中坐镇，现在不铲了他的老窝还待何时？ 一夜之间，刘老过去的辉煌就已经全部被铲平分瓜，彻底成为了安城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历史。 安城日报也分出了一个小小的版面。 只是既没报道此时的起因经过，也没报道刘老帮派财产的去向，和刘老的现状，也没报道在这次事情中引起很多大佬关注的黑风主，更没报道因为拿下了刘老，在安城传出了不好惹的名号的黑风帮。 只是报道了一下刘老的一生。小小的版面简短地总结了刘老从出生到战乱的一些小经历。 真假也无从考察，仿佛就是让看报纸的人们从这寥寥几语之中寻点乐子。 季漾把安城日报丢在一边。看着苏予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找到了吗？” 这已经是次日了。她们前一天晚上就成功地下了山，季漾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宋菲菲和齐佳浩，且这两人已经是彻底失联了，完全联系不上。 季漾只能请苏予帮忙查了。 先是查了手机信号，信号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莫爷爷的小酒馆附近不远的地方。 看这条路线应该是去亚斯里特山的路上没错，但是随后信号就消失了。 季漾和苏予就重新从云盛酒店的监控查起。 查监控是个技术活，非常考验眼神。 季漾目光紧紧盯着屏幕。 云盛酒店的人进进出出，监控又不是特别清晰，其实找起人来很不方便，好在季漾记得他们大致的出酒店的时间，因此顺利地找到了他们。 监控的画面上，宋菲菲和齐佳浩在原地站了半天，终于等来了一辆出租车。 她们上了出租车。 季漾眯了眯眸子，看来是出租车的问题。 从莫爷爷酒馆门口走的这条路已经是近路了，安城的出租车司机不带人绕路，势必是因为已经谈好了价格。 那又为什么会半路失踪呢？季漾皱眉思考。 要不是中途出意外车毁人亡了就大概率是看这两个人穿着打扮看着有钱，出手又阔绰，起了贪心。 安城日报上车祸这种事还是会报的，看刚刚报纸上没提，那估计就是第二种情况了。 莫爷爷这附近已经是没有监控的了，想要知道出租车的去向真的是非常困难。 季漾一时之间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 莫爷爷正靠在柜台后面看书，听见外面有车过就微微直了下身子张望了下，然后就看见两个姑娘凑在一块盯着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 第88章 被绑架了 “你们是在找这辆出租车？” 莫爷爷踱着步子走到了两个姑娘身后，看着电脑里显示的监控的画面有些惊诧地问道。 “你见过吗？”季漾抬头问道。如果莫爷爷没有相关的线索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既然他开了口问，那十有八九就是有点线索。 况且这辆车是从莫爷爷门口过了的，莫爷爷要是看到了，留着点印象也是很正常的事。 “见过啊。”莫爷爷摸了摸胡子。回忆了一下。 “昨天下午嘛。”他说的慢，但语气却非常平静，带着一点点笃定。 “你怎么这么清楚？”苏予一愣，莫爷爷说的确实是没错，她也抬起了头，看着莫爷爷，眼睛里带着点疑惑。 “因为我这小破酒馆门口很少有出租车过啊。 平时有车来来往往的也都是各大势力的人，我这个老头子平日里没什么事干，白天店里也没啥生意。我靠在柜台后面看书的时候去过听到有车路过我都会抬头看两眼。看看是哪个帮派的势力。” “昨天见到个出租车出现在这门口，还是往边界线的方向去，我还奇怪了好一会儿。”莫爷爷盯着画面里的车看。缓缓解释道。 监控停留的画面在他的小酒馆往前一点的地方，是在一个小路口。 这个监控是政府装的，从安全区往这边每隔一段距离装一个，其实是一直恰好装到莫爷爷门口的。 只是着监控质量不行，莫爷爷这附近的监控早就坏了。出租车出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季漾和苏予正在看的这个了。 并且也是因为质量差，这个监控拍摄的画面非常模糊，只能看得出是一辆出租车，要不是那两人的手机信号在这个时间出现过在这个位置，还真不好确定这辆出租车就是他两乘坐的。 出租车的车牌号更是模糊不清，想要通过这个去查司机的可能性也很低。 看起来线索好像也就这么断了，但是没想到莫爷爷竟然有印象。 “你看到他们往哪边去了吗？”苏予敲了敲桌面，问莫爷爷。 这没大没小的样子引得莫爷爷敲了下她的脑袋，然后才道：“应该是往那个方向过去了。” 莫爷爷说着，凭空指了个方向。 “说起来那个方向一直走有个很久之前废弃的厂。还是在亚斯里特战争中废弃的了，但因为位置太偏了，现在好像一直都是空置的。安城那些大大小小的帮派也很少到那去。” “我当时心里想着怎么会有出租车过来，还去门口张望了一下，看到他往那个方向开我还奇怪了好一会儿。” 苏予和季漾对视了一眼。这个信息已经足够清晰准确了。 季漾直接出了门。 苏予合上电脑跟了上去。 季漾并不知道那个什么工厂在哪里，苏予在这边住了几个月却是很清楚。 一路直奔目的地。 宋菲菲率先在黑暗中睁开了眼，脑袋传来的疼痛令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但是她突然发现随着她的动作，她的全身都传开了难言的酸痛。同时她完全没有办法蜷缩起来。 因为此时她的身上缠满了麻绳，将她紧紧捆在了柱子上。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而齐佳浩也是被麻绳五花大绑在她的旁边。 “佳浩。”宋菲菲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声音异常的干涩，听起来有些嘶哑，同时又带着点害怕的颤抖。 她已经很快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有钱人家的孩子并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经常面临绑架的威胁。 相反，像他们这样的孩子，从小到大都被保护的很好，一般去哪都有专人接送，哪里会真正遭遇绑架。 眼下的情况实在是让宋菲菲傻了眼。 可是齐佳浩好像睡的很沉，她喊了几声也没反应。 宋菲菲想伸出手去拍一拍他，但是她的手被捆在了后面，实在是动弹不得。 这种处境让宋菲菲急得几乎哭出来。而外面另外一个人打着电话的声音由远而近的已经传来了。 “你不是说你那药是怎么回事？人怎么醒不了？”绑架宋菲菲两人的正是当时见这两人出手阔绰而起了歹心的出租车司机。 他此时从废弃工厂外走进来，打着电话满脸的不耐烦。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也挺不耐烦。 “瓶子上不是写了？药效起码一天，你急个什么。” “你确定一天能醒？”司机问的将信将疑，他头一回干这种事。用的是早先备在车里以防意外的迷药。 这种迷药在安城到处都有卖。安城这种混乱的地方备点这种可以自保的东西，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事先吃了配套的解药，可是宋菲菲和齐佳浩却不知道这里面原来还有这个门道。司机在车里装作点烟的样子把这迷药点燃后，没怎么见识过社会险恶的宋菲菲和齐佳浩毫无例外地就中招了。 当时已经过了莫爷爷那家酒馆，司机想着不能再往前，再往前就进了各帮派的地盘，而返回安全区那边又容易被人发现。 他思来想去想到了这个废弃的工厂，就把迷晕的两人拖了过来捆好。 本来打算等她们醒了狠狠敲诈一笔也就算了。 但是这两人晕过去了这么久也不见醒，司机就慌了神。 去检查了药没过期之后就立马打电话给了老板，怀疑是药品质量的问题。 老板和司机是熟人，听到司机的问题就接口调侃了句：“这迷药一天能不能醒我可讲不清楚，这也要分体质。倒是你，开了这么些年出租车突然就用上了这个药，是遇到险了？还是起了祸心了？” “关你屁事！你药没问题就行。”司机老张现在正焦虑，也是没有心情跟这个老板瞎扯，这么说完后就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打算再去看一眼自己绑架的两个富二代还有没有醒。 这一看就和宋菲菲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宋菲菲已经完全的吓傻了，装晕都不记得了，就瞪着个眼睛和老张对视着。 第89章 还好是绑架新手 “醒了啊。”老张歪了歪嘴，笑了。 “你，你要干什么！”宋菲菲张口就结巴了。有些语无伦次。 “大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是看你这么有钱。你也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人。 我说一个数，只要你给我了，我保证你的一根手指头我都不会动。” 只是要钱而已，宋菲菲刚松了口气，就被老张后面接上的数字给堵的一口气提不上来。 “五千万。” “五千万？”宋菲菲嗓门一下子提高了，有些不可置信。 她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也没办法开口问父母要。 她和齐佳浩这次来安城本来就是瞒着父母的。 “我没有那么多钱。”宋菲菲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那就没办法了。”老张铁了心的就想在这两人身上发一笔财，于是他态度坚决地摊了摊手，“等这小子醒，要是他也说拿不出，我就不确定我会对你做什么了。” 他作出了一副凶恶的表情，吓得宋菲菲一时不敢接话。 老张说完就转身往外走了出去。 宋菲菲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能不停地喊齐佳浩，喊着喊着都拖出了哭腔。 废弃工厂里的每一处都透露着都布满着灰尘。 人在里面走动都能带的一片灰尘纷纷扬扬地飘落。 老张不过才走这么几步，衣服上就落了不少灰，他出了这个工厂坐到了自己的车上。 他是料定了宋菲菲和齐佳浩挣不来他绑的绳子，因此才悠哉哉地坐在了外面。 季漾和苏予就是这时候赶到的。她们没直接靠近这辆一看就很可疑的出租车，而是在旁边另外一个厂房的二楼先停了下来。 “看样子好像就一个人啊。”苏予举着刚刚出门时从莫爷爷那里顺手摸过来的望远镜望了一圈，然后啧啧道。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厂房里面。” 季漾伸了手，苏予就把望远镜递给了她。 她拿在手上看了一圈，果然在这附近什么都没有，只能看见那辆出租车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男人，点着根烟，看着手机。 “应该就是在那个厂房里了。”苏予抬手指了指出租车后面的那个厂房。但是她们现在的位置却是看不见厂房里面的状况的。 “这个司机戒心好低啊，一看就不是干这一行的。” 和季漾此时的沉默不语完全相反，苏予勾着唇一个人讲的很起劲。 “不过也是，要是真专业干这一行，也不会还在安城这种地方干出租车司机。”她轻嗤了一声，语气中的戏谑毫不掩饰。 季漾没接她的话，把望远镜丢给她，只低声交代了一句：“你在这里看着他，必要的话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我进去把人带出来。” 苏予本来就只是单纯的跟着季漾过来的，她可不认识宋菲菲和齐佳浩，也不是奔着救人来的。 因此她对季漾的安排没意见。救人的事交给季漾，她只管拖着外面这个司机。 这个二楼不是很高，季漾直接顺着窗口，借着排水管道借了下力，就这么跳了下去。 她落地的地方是一片泥土地面，也没什么杂物，动静不大，季漾抬头看了眼苏予。 苏予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军刀抛给了季漾，然后站在窗口举着望远镜看了一眼，司机老张仍然是坐在车里看手机，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显然是没有听到季漾的动静。 季漾看到苏予给她打的手势就已经知道了状况，因此拿着苏予扔下来的军刀。非常放心地就慢慢往疑似困着宋菲菲和齐佳浩的厂房移动了过去。 她没有去走大门，因为嫌疑人的出租车就停在这个厂房的大门口，她倘若从那里走，肯定是会被发现的。 因此她还是选择了翻窗。 这个倒闭多年的工厂曾经经历过战争，各个窗户上的玻璃早就碎的差不多了。季漾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一个空窗顺利地翻了进去。 她没急着开始找，先是听了听厂房里的动静，确定没有听见其他人活动的声音才顺着墙壁开始慢慢往里面找。 第一次干绑架这种事，老张其实业务真的很不熟练，宋菲菲和齐佳浩虽然是绑严实了，但是摆的位置那也是相当的显眼。 季漾很快地就找到了他们。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季漾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这两人带走。 但是问题就出在宋菲菲惊吓过度看到有人进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尖叫了一声。 反应过来是季漾来救他们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声尖叫穿透力之强直接是让外面的老张都听见了。 齐佳浩都皱着眉隐隐有些转醒的迹象。 “你叫什么？” 季漾有些无奈。 但是也并不慌张。苏予在外面能摆平那个司机，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万一这个司机会不会有很多共犯躲在这个厂房里。 但是季漾显然也是高估了这个绑架新手。 宋菲菲这一声尖叫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危险彻底解除，季漾不慌不忙地摸出了军刀给宋菲菲和齐佳浩都松了绑。 宋菲菲还有点缓不过劲来。 “不走嘛？”季漾扬了扬眉，“你们这算是运气好的，这个司机没有同伙，也没有绑架经验。还恰好被人看到了去向，不然你们今天算是救不回来了。” 确实，宋菲菲和齐佳浩算是运气好的，她们只是遇到了一个见财起意的司机。 可倘若他们遇到的是任何一个那些黑色组织，她们两个现在都已经没命了。 “我，我走不动了。”宋菲菲眼泪已经流了一脸了，见季漾看着她，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季漾目光往下移了移，宋菲菲可能是被绑的太久了。她的双腿此时都以扭曲的姿势僵硬在了地上。 难忍的酸麻感从她的四肢流向全身，这种感觉让宋菲菲甚至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季漾是来救她的，已经给她松了绑，自尊心使得她并不想在逃跑这件事上都还要向季漾求助。 但是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却又使得她不得不求助。 第90章 你怎么知道我在安城 这种矛盾的心理使得她的脸憋的通红。 季漾哑然一笑，然后膝盖弯曲，蹲了下去。 “上来。”很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让宋菲菲面颊一红。 既觉得羞耻难当又觉得感动万分。 很奇怪的感觉。 她咬着唇勉强动了一下自己酸麻的不行的腿站了起来，但是这个状态下她刚站好腿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又是要往下跌。 但是在她支撑不住摔下去之前季漾已经把她背在了背上。 “佳浩怎么办？” 宋菲菲咬着唇，看着还没醒过来的齐佳浩，趴在季漾的背上，声音小小地问道。 “有人来带。” 季漾背着宋菲菲往外面走。 不出意料。 因为只有这个司机一个人，苏予根本懒得想什么法子给他引走，已经直接给他揍趴下了。 这就是苏予的行事风格，简单粗暴。 此时苏予正脚踩着老张靠在那辆出租车边一派悠闲的样子。 “这人怎么办？” 看到季漾出来，苏予就扬着下巴问了一句。 她只负责现场处理，可不管后续。后续想怎么处理就全看季漾的了。 司机老张已经被苏予揍得昏过去了，趴在地上俨然就是和齐佳浩一样的人事不省的状态。 “等醒了给送去警局。”季漾交代了一句，“里面还有个人，去给带出来。” 苏予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似乎是不太有兴趣，但是她也没有拒绝季漾，慢悠悠地就晃进了厂房，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已经拎了一个人。 正是齐佳浩。 “真的很沉。”苏予皱着眉，还嫌弃得补充了一句道。 季漾和苏予是开了车来的，但是最开始是怕这边是团伙犯罪，人多开车过来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 就给停的有点远。 这会儿就开着老张的出租车先到苏予停车的地方。 苏予拎着齐佳浩出来的时候还顺手把地上的绳子全部捡了出来，给出租车司机老张也来了个五花大绑。 开到自己车停的地方，一伙人才下了车换车。 宋菲菲腿还没恢复正常，季漾依旧是把她背到了后座。 苏予仍然是把人事不省的齐佳浩丢在了宋菲菲身边。然后坐上了副驾驶。 “他为什么还不醒！是不是那个奇怪的人给他喂什么了？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 宋菲菲看着齐佳浩眼圈都急红了。 若是在从前，她现在肯定已经张口命令季漾开车去医院了，但眼下刚经历这么一出吓人的事件，季漾又救了她，害怕之余季漾在她心里不知不觉就成了一根定海神针。 她语气几乎是不自觉的就放的很软地问季漾意见。 “没事，我刚刚看过了，就一点安城常见的迷药。” 苏予回过头，冲着宋菲菲勾了勾唇。 苏予每次漫不经心地笑的时候，嘴角总是会透着一点邪气。有点玩世不恭自由散漫的意思，有些邪性，但更显得苏予的个性，也能凸显出苏予一种亦正亦邪的美。 但是刚刚经历过绑架的宋菲菲现在一看到苏予带着点邪气的笑容就是有些害怕。 她从小的生活环境里，除了同等富贵的高门大户，就是拥戴她的拥护者。 她从来没有见过像是苏予这样的看起来这么恣意的人。 因此她也不再敢出声，只能默默地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腿上还在昏迷中的齐佳浩。 季漾把车开到了云盛。 背着宋菲菲上了楼。苏予提着齐佳浩就跟在她后面。 这奇怪的场景，引得工作人员频频看过来。 管事过来询问了两遍需不需要帮忙和遇到了什么情况都被季漾回绝了。 最后还是宋菲菲出示了自己的和齐佳浩的身份证，证明了她们确实是这里的住客，并且因为特殊原因腿脚不便才让季漾和苏予背着之后，工作人员才不再过来打扰。 把宋菲菲和齐佳浩安置在沙发上之后季漾和苏予就先离开了。 让宋菲菲自己先缓缓。宋菲菲足足缓过了一个小时，才迈着有些蹒跚的步子去浴室洗漱。 尽管已经脱离危险了她也还是看起来都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她洗澡的过程中，齐佳浩也是终于醒了过来。 他醒的时候就已经在云盛了，中途发生了什么他可谓是全部不知道。 此时只觉得全身酸痛，也想不明白酸痛的原因。 宋菲菲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动弹不得。腿部传来的麻痛使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宋菲菲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就扑了上来，也不管自己刚洗的澡，就抱着还穿着脏衣服的齐佳浩。 “这是怎么了？”齐佳浩脑瓜子还是懵懵的，完全反应不过来。 宋菲菲就开始给他从头讲。 讲到季漾救了他们的时候齐佳浩也是有些不自在了起来，联想到之前没有听季漾劝不打去亚斯里特山的鬼主意，还有之前他们对季漾的态度之后，她们两个多少都觉得有些脸红，羞愧的很。 季漾可不知道这一对富二代别扭小情侣现在竟然已经羞愧上了。她和苏予正准备去把出租车司机老张送去派出所。 在路上的时候季漾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视频。 “哟，有何贵干？” 这会儿开车的是苏予，季漾拿着手机坐在副驾驶，看着手机屏幕里出现的脸，挑了挑眉。 电话那头是最近在忙着拍电影的祁导，祁深。 “怎么去安城了？” 那头的祁深精神状态看起来并不好眉宇间都染着点疲惫。 “你怎么知道我在安城？” 季漾不答反问。 她出行安成的计划可没有跟这位祁导说过。他也不可能就仅凭她镜头里露出的一点车窗外的风景就认出安城。 “听楚墨说的。”祁深表情不变。 季漾并没有再接着问，楚墨确实是知道她的行程的，祁深这么解释也确实是合理的，只不过…… “你打听我的行程干嘛？” 楚墨不会主动去把她的行程到处说，肯定是祁深用正当的理由问出来的。 这会儿他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视频，他要是说自己没点什么事，季漾是肯定不会信的。 第91章 去警局改造 “工作，等你回来再细聊。” 祁深轻笑了一声。 “不过既然你在安城，就麻烦你帮我跟莫少峰，莫老爷子打个招呼了。” “你认识莫少峰？”季漾眯了眼，开着车的苏予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也是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莫少峰，就是莫爷爷。 “小的时候跟莫少峰爷爷有几面之缘，得过一些他老人家的指点。” 祁深弯着唇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似乎都放空了一点。 这句话使得季漾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连雾山的山洞里遇见祁深的一幕。 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从心头升起。 但是季漾并没有对着祁深深究。如果他真的认识莫爷爷，那么她就应该能从莫爷爷那里得到答案。 因此她只是淡声“嗯”了一声。 之后又随口扯了几句有的没的，然后祁深似乎就又要去工作了。 视频挂断，苏予侧头瞥了眼季漾，但也没多问什么。 从云盛到警局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在路上的时候老张就醒了。 他先前被五花大绑扔着在后座，此时一脸懵逼的醒过来还有点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苏予下手向来都狠，他是被一击击晕的，整个过程甚至连苏予的脸都没看到。 现在醒过来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前一秒还在做发大财的美梦，后一秒怎么就被绑的动弹不得了。 “哟，醒啦？” 苏予开着车还趁着空隙，咬着棒棒糖的棍子单手拆了根棒棒糖。 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就偏头看了一眼。 老张哪里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两个人。 刚打算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嘴上也贴了一块巨大的黑色的胶带，牢牢地粘住了他的嘴。 他支支吾吾半天啥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后座用力的拱着以表达自己此时的愤怒。 “安分点儿。”苏予被他在后座乱拱的动作闹得有点烦，“这么想下去我现在就开门把你踹下去。” 这句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苏予此时开车就已经处在一个严重超速的状态了。 光是感觉到车子的高速行驶就够老张害怕的了。他开出租车半辈子了都还没有感受过这种速度。 车子这个速度行驶的情况下把他踹下去，他就算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老张丝毫不怀疑苏予能不能做得出来，在这安城，就没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老实点，送你去警局改造一下。”季漾也是回头瞥了他一眼。 确实就是一个普通人，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和那帮刀尖上舔血的罪犯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的。 听到警局两个字，老张就隐约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了，也许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还什么都没捞着，就要进警局的结局，他的眼里很明显的就泛出了泪花。 他被胶带贴着口，说不出话来，但是季漾却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 在他先前开的那辆出租车里面，有一张他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那个男孩年龄不大，应该是他的儿子。 照片上两人都笑的开心，老张也是一脸慈祥，从照片上真的很难看出老张竟然做的出绑架这种事。 在安城这种地方，生活本就不易，他能找到一份开出租车的工作，想必也能勉强维持好日常的生活了。 他的人生路已经顺利走过了一半，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如今却因为一时升起的邪念铤而走险。 “不知道你在做绑架这种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 季漾目视前方，却是对着后座的老张淡声开了口。 “你的儿子还小，以后有机会离开安城，有机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但是因为你这一时起的绑架的念头，你的儿子的未来就会更加艰辛。” 季漾声音没什么起伏，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却让老张眼角的泪流的更加汹涌。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儿子被绑架了你会怎么样？你绑架的那两个人也是别人的儿子女儿，她们确实是有钱，但有钱不是罪，不该成为她们被你伤害的理由。” 老张不是可怜人吗？ 是的。 他在安城开出租车，靠着微薄的工资养活自己一家人。 但他值得同情吗？ 并不，不管是什么理由，他改变生活的方式都不应该是去伤害无辜的人。 宋菲菲和齐佳浩给了钱之后真的能安全离开吗？ 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两个富家子弟一旦放走了那就是后患无穷。 他一个安城的普通百姓，如何斗得过这些富贵人家？一旦宋菲菲和齐佳浩家里的人找就过来，那么等着老张全家的也会是一场磨难。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拿到钱之后立马把这一对富二代永远地留在这里，并且埋在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 他选择了那个靠近各大帮派的方向的废弃工厂，就是打的把这两人的死嫁祸到那些帮派斗争之中。在安城，游客误闯进这些帮派争斗的现场，不幸被杀并不是一件新鲜事。 凭借那些从出租车后备箱里搜出来的迷药，以及崭新的刀具和铲子之类的东西里就能坐实老张打算杀人灭口的打算了。 老张原是已经下了狠心的。 要用宋菲菲和齐佳浩那两条年轻的生命去换一笔横财。 事情暴露的如此彻底，老张已经无可辩驳了，在警局自己主动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争取一个从轻处理。 季漾和苏予做完笔录就出来了，警局稍微晚一点还要去给宋菲菲和齐佳浩做笔录。 那两人经过这次惊吓短时间内也是出不了幺蛾子的了。 季漾就暂时没回云盛。 回来是季漾开的车，想比起苏予，季漾的车可谓是开的又稳又缓。 她表情从今天来警局的路上就一直沉着的，苏予看了她两眼，然后摸出了一台小电脑。 双手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了半天都没太引起季漾的注意。 但是当苏予把电脑屏幕怼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愣了一下，然后勾了下唇角。 “别笑了，知道你想去，快走。” 苏予撤回电脑，然后坐直了身体，绑上了之前一直没绑的安全带，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 第92章 闲的长蘑菇 用季漾外公的话来说，苏予这小妮子天生的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从小就表现出了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和事非常冷漠的态度。 举个并不十分不恰当的比方： 倘若有一天有一个和她不相干的人即将在她面前溺水，她明明有能力去把那个人救上来，但是她却也不会伸出援手。 这就是从她骨子里带出来的一种凉薄。 况且这些年走过来，她仗着自己的本事大，越发的肆意妄为了起来。 外公临去世前都还叮嘱过季漾：千万要管好苏予，对她多一点约束，别让她走上了歪路。 今天这事，倘若是苏予一个人她，她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破地方来的。但是她跟季漾一起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季漾的想法呢。 因此她还是把这个破地方的地址查了出来，跟着季漾一起兜兜转转大半天才找到了这个犄角嘎达里修起来的小小的院子。 苏予环着胳膊透过破败的院门往里面扫了一圈。 房子看上去不算是特别旧。跟安城大片大片的贫民窟比起来这个小院子已经勉强能算的上是生活条件过关的地方了。 看上去应该是战后建起来的，不是从前的土屋，但是也许是没有人有空打理的原因，整栋房屋都显出了一副破败相。 铁制的院门也已经布满了斑斑锈迹。一眼望过去只觉得这一整块的景色都萧瑟异常。 只有地面还算是干净，倒还能有些人居住的气息。 苏予环着胳膊打量的功夫季漾已经伸手试着推了推院门。 这锈迹斑斑的院门上面挂着一把大大的锁，把院门锁的很紧。 “现在五点。”苏予看了下表。 季漾点了点头，跟着苏予坐回了车上，在车上等。 终于一直到将近六点半，苏予的手机都快要玩没电了的时候，她们两个等的人才出现在了转角。 一个男孩，背着个小书包。穿着一身起了线球的旧毛衣出现在了转角的地方。 “是他。”这个男孩子的脸和老张放在车里的那张小男孩的脸重合了起来。 今天不是双休日，这孩子不在家大概率还是去政府在安城开设的一家慈善学校学习去了。 那所学校是安城穷人家孩子读书的唯一去处，一直都是五点半下课。 这孩子看着不像是会在路上贪玩的，他每一步都步伐匆匆，一副急着回家的样子。但也走了这么久，想必也是学校离家远了。 “张天宝？”苏予撑着车窗拖着调子喊了一句。那孩子刚好走到铁院门前，掏出了一把钥匙，打算开锁，听到有人喊他，他回头看了一眼，表情里带着迷茫，似乎是对有个陌生人喊自己的名字感到有些好奇和困惑。 “你是张天宝？”季漾开了车门下了车。苏予也就跟了上来。 那个孩子靠在铁门前面看了这两个陌生人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回过身一下就把钥匙插进锁里，打开了锁，然后迅速进了门，“砰”的一声把院门合上，再重新把锁扣上。 这一套动作这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小孩做的很是行云流水，动作利索的做完了这些动作之后，他才隔着铁杆看着季漾和苏予。 “你们是谁？” 他长得不算瘦，脸颊两次还有不少肉肉，此时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季漾和苏予。 眼神里有警惕也有迷茫。 这是个戒心很强的孩子。 “是来送你去上学的人……” 安城有条件很好的私立的学校。但是只有极少一部分有钱人家的小孩才能去上。 才读三年级的张天宝抱着自己的新书包，通红着眼睛在新老师的带领下就入了学。 入学前还回头跟站在门口的江昱挥了挥自己的小爪子，道了个别。 在苏予调查之后季漾才知道，那个出租车司机老张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他这几年一直在和自己才小学三年级的的儿子相依为命，他一旦入了狱，这个孩子就成了孤儿。 在这种环境中，无人照顾的这么一个小孩，基本就已经丧失了生存的空间。 季漾原本只是打算来看看这个未来一段时间见不着父亲的孩子，但是在了解了这个情况，并且看到张天宝隔着一层铁栏满是戒备的目光之后。 季漾就觉得，这个孩子没有做错过什么，应该给这个孩子一个能够逃离这里的机会。 爸爸一直不回来，张天宝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猜到了可能爸爸出了事。 季漾很直白地告诉了他，他未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爸爸了。 张天宝没哭没闹，抱着小胳膊小腿蹲在铁门的那一头，安静了很久。然后悄悄抹了抹眼泪，就站起来给季漾和苏予开了门。 季漾出钱把张天宝送到了一所价格高昂，但是在安城相对来说也会安全很多的私立学校。 付好了本学期的住宿费和学费，并且交代了“纯色”的江昱把这个小孩照应着，直到他小学毕业之后季漾就非常潇洒的甩手走人了。 江昱刚开始听到季漾这个让他照顾一个小屁孩的指示的时候那是相当的震惊。 “为什么要我照顾一个小屁孩？是我的工作不够忙吗？是我的钱赚够了吗？他哪来这么大的面子啊！他不会是你的私生子？” “我看你是想死。”季漾听着江昱在那边霹雳啦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直接就是默了默，然后非常冷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江昱顿时就不敢再继续多嘴了。连忙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跑过来和张天宝认识了一下，今天还送他来上学。 这个小孩的事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宋菲菲和齐佳浩的事了。 这两人经历过此事之后，之前那种气焰顿时消减了不少。 也不再吵着要去哪里玩，去哪里拍照了。 两个人就安安静静的在酒店休息了两天，在床上疯狂躺尸。 第一天警察还过来做了笔录。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无事可干的宋菲菲和齐佳浩两个人真的可谓是闲的长蘑菇。 第93章 转移的真快！ 休息了两天，季漾原本是以为宋菲菲和齐佳浩受到了这样的惊吓，后面的行程估计会准备取消提前回家了。 但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却都坚持再在安城继续玩三天。 原因是他们这次来安城其实并没有敢直接跟爹妈说实话，她们都跟爹妈说的事在京城定了一个星期的拍摄计划。 现在如果提前回去的话，还怕爹妈多想。 况且云盛住房的钱已经交了一个星期的了，云盛住一天的价格那么高昂，如果现在就回去云盛也不会退那三天的房钱，白花这么多万，也太吃亏了。 季漾对于他们两个人的想法没有提出什么意见，随着这两人自己安排后面的三天。 宋菲菲和齐佳浩并没有继续按照来安城之前跟季漾列的计划去玩的打算了。 同时他们也没有让季漾陪同他们。只说后面三天随便玩玩不需要拍照。 且答应给季漾的工资全部都会照结，她们也承诺自己玩的话不会再有像之前那种“去亚斯里特山”之类的愚蠢的想法了，他们只会自己在这附近玩玩，绝对不会乱跑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在他们安全离开之前，季漾肯定还是不会先离开安城的。 苏予这两天又开始行踪成谜，天天到处上蹿下跳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季漾原是没打算问的，但是没想到苏予却是主动来找了她。 “看你这两天又闲下来了？”苏予进了季漾的房间就轻车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 然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还好。”季漾抱着胳膊站在苏予的对面，有些好笑地问道。 “你这两天干什么呢？” “干一件大事。”苏予勾着唇带出了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在安城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你有兴趣跟我去看看吗？” 苏予这一句邀请是季漾万万没有想到的。 苏予这个人，打小就非常的有主意，她的事一般不会主动对任何人说起，自我又神秘。 平日里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就算是季漾这种跟她一起长大的，关系非常亲近的人，想要联系上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独来独往惯了，季漾都不记得上一次苏予邀请她一起去干某件事是什么时候了。 但既然苏予这么说了，季漾自然是不会拒绝。 于是当天晚上，苏予就带着季漾又悄然接近了各大帮派距离的危险地带。 “黑风帮？”季漾眯着眸子，看了一眼在黑夜中飘扬的黑色旗帜。 夜色中她其实并不太能看的清那面旗帜的样子，但是黑风帮这一年发展实在是太过于迅速，即使季漾才来了安城几天也是有所耳闻。 对他们的黑旗子也是印象深刻。 因此她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 “是。”苏予压低了声音应和了一句。 黑风帮实在是戒备森严，监控探头四处遍布，绕是苏予，想要顺利进去都十分困难。 但是苏予却找到了另外一条路。 看着苏予熟练跳进水里，季漾沉默了两秒。 感到有些无奈，但是她还是跟着苏予跳了进去。 这么冷的夜里，这条河的水实在是冷的刺骨。 “从水下绕过去可以避开很多监控。” 苏予顿了顿，给季漾打了几个手势，凭借默契，季漾顺利看懂了点了点头。苏予就直接闭气潜进了水里，季漾紧随其后。 顺着这条河往上游了好一会儿，过程中苏予带着季漾一遇到监控能扫到的地方就闭气进水。动作熟练的让季漾都有些惊诧。 看来这条路苏予已经走过了无数次了。 她突然就想起来了，刚到莫爷爷的小酒馆里的那一晚。苏予浑身湿透，冷的直哆嗦出现的那一幕。 这么昏暗的环境下，监控实在是很难拍清楚什么。因此季漾在苏予的带领下，顺利到了一个下水道口。 苏予把铁栏杆打开，顺着管道往外爬。 这个管道挺宽的，苏予和季漾两个身形偏瘦削的人从里面过完全没有问题。这个管道似乎早就废弃了。 苏予和季漾一起从水中伸出头，对着管道口的某个东西用力一推。那个东西立马就掉出去了。 季漾伸出头才看到这里似乎是一个杂物间。 但是应该已经废弃很久了，这里处处都蒙着灰尘的味道。 苏予和季漾一起从这里面爬出来，苏予没再出声说话。而是将自己的脚步声放的很低。带着季漾穿过了这个杂物间。 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大的可怕。 但是好像最近都并没有什么人进出这里，这里处处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整个空间看起来也都是空空荡荡的。 谨慎起见，苏予还是没出声，只是沉默地带路，季漾也放轻了脚步的声音。 苏予此时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严肃了。 她的唇紧紧地抿着，目光带着锐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她平日里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上一次在苏予脸上看到类似这种表情的时候还是季漾外公去世的那一天。 直觉告诉季漾，今天苏予带她来的这个地方可能真的非常不得了。 这个地下的空间实在是太大了，且也有不少监控，额躲躲藏藏地走了半天苏予才停下了脚步。 一个巨大的门出现在了面前。 与前面走过的地方满布灰尘不同，这里的门看上去还很新，且相对来说要高科技不少。 季漾扫了一眼，确认这是个指纹锁。 而苏予却已经一脸淡定地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核对指纹的位置，然后竟然还真的把门打开了。 “滴”的一声，铁门自动向两边打开。 然而…… 里面是空的。 看得出来这里是个实验室，只是此时这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实验台和试管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是季漾没想到的。 “为什么？”季漾挑了挑眉。 “转移了。”苏予拍了拍手，唇角弯起的弧度意味不明。 “转移的真快。”她啧啧了一句，“不然我们今天还真是进不来。” 第94章 百密一疏 其实这一路走过来季漾早就有所发现了。 这个地下室到处都布满着监控，显然是个非常重要的地方，但一路走过来，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前面都是一副很有年代的感觉，到处都落满了灰，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但是走进来，接近这处实验室的地方，却都是干干净净的，甚至还通着电，亮着灯。 应该是前不久还有人来过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季漾跟着苏予边走边问。 苏予语气压得很低，透着一点捉摸不透的意味。 “一个很不得了的地方，这里，做的也是那种实验。” 苏予眸子里寒光轻闪，她说的有些含糊，但是季漾却立刻就明白了苏予这句话的意思。 一丝寒意从脊椎升起。季漾目光也沉了下去。 “你确定？”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她的内心已经相信了苏予的话。苏予绝对不会拿这种东西开玩笑。 “这个实验室里没有安装监控，我为了了解里面的情况之能潜进来看，前几天潜进来的时候，他们就是已经在准备撤离了，但是东西还没全部转移走，我趁乱混了进来看到了一些他们的样品。” 苏予语气淡淡得道。 “那天晚上去酒馆喝酒的那两个人，就是负责转移这个基地的负责人。 我那时候洗漱完之后在二楼瞥见了他们两在楼下所以才没下楼。 我看到他们两个那天晚上亲自进冰库里把所有的样品都带了出去，带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是应该距离莫爷爷那里不远才对，他们肯定是先把东西都安置好才顺路去的酒馆。” “而且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店喝酒，一点都不担心暴露行迹，说明他们转移的动作非常隐秘且迅速，并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苏予一边说着已经一边走到了冰库门口。 里面空间很大，有不同的置物架但是现在全部都是空空荡荡的。 “我那天是先进了冰库，在里面看到的一些样品，然后他们紧跟着就进来了，我没来得及撤出。因为怕被发现，我就暂且在里面没动。 一直等到他们出去，才寻机会潜了出来。” 再加上又从那条河里从原路返回游出去…… 难怪苏予那天冷成那样。 季漾心下了然。 这整个实验室都还没有断电，冰库门还锁着，苏予轻车熟路地打开密码锁输入了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密码，冰库的门就打开了。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本就已经浑身湿透冷的不行的季漾和苏予在这种寒气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打了个寒颤。 但眼前的景象和苏予上次来看到的情况完全不同。 苏予上次进来的时候这里面还成箱成箱地堆积着一些东西，杂乱的足以使苏予躲在里面不被发现，但现在，这个巨大的冰库却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苏予本来也没有指望还能看到什么，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告知给季漾而已。 因此看到眼前空荡的冰库，她盘起了胳膊，抬着下巴看着季漾。 “他们现在撤去哪儿我也不清楚了，之前我试图攻进他们的数据库，但是却碰到了个对手，失败了。 哦，对了，再跟你说件事。” 看着季漾若有所思的凝重侧脸，苏予勾着唇补充了一句：“前几天，我们在亚斯里特山上遇到的那两帮组织，其中之一就是这个黑风帮，并且他们那天在亚斯里特山上交易的，就是那种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 原路返回，苏予平时一个人到处溜搞的一身狼狈倒不是稀奇事，但是季漾和苏予两个人都搞成这样就着实有些令人担心了。 因此为了不惊动莫爷爷，季漾和苏予直接回了云盛。 同时为了不让服务员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季漾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到了自己的楼层。 只是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在开门的时候，隔壁的房门打开了，且探出了齐佳浩的头。 “你……你们……” 看到这两个女孩子湿漉漉一脸狼狈的样子，齐佳浩嘴巴张得都能塞得下一颗鸡蛋。 “滚回去。” 季漾看着他没说话，倒是苏予敛了敛眸子，沉着脸低喝了一声。 苏予的长相本来就是有攻击性的美，这么一沉脸，碰上从水里上来的头发糊一脸的尊容，颇有些地痞流氓的架势。 直接把齐佳浩吓得表情都变了，一下子就收回了脑袋，用巨大的力气，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胆子真小。”苏予环着胳膊冷嗤一声。 “别吓他了。”季漾一边开门，一边有些无语的道。 云盛的套房不止一个浴室，两人各洗各的，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散了身上的凉气之后，两人才坐在沙发上正儿八经地开始讨论正事。 季漾给苏予递了一杯热水，苏予裹着浴袍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接过了水，喝了一口她才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问道。 “你怎么看？” “你这几个月都在查这个？怎么查到的？” 季漾垂着眸，眼中有些思索。 “这件事……说来话长。”苏予顿了顿。 “我本来追到安城来，是为了调查那个什么黑风主的身份。但是没想到顺藤摸瓜就给我找到这里来了。” “黑风主？” 季漾诧异。 “这个人有大问题。”苏予屈指敲了敲桌面，“他出现的太突然了，一年前刚出现就成了黑风帮的新任帮主，并且迅速就在安城占据了一席之地……最主要的是……我总觉得他有点熟悉。” 苏予蹙着眉，“而且他被人保护的太好了，我上次说的那个对手，应该就是他身边的人，把他的所有信息和行踪都藏的严严实实。虽然我自认为不比那个神秘人差，但是他确实也是非常有能力的。他保护着的信息即使是我也难以查到。所以僵持了很久。” “但是百密一疏，他能把黑风主护得严丝合缝，却不能护得住整个黑风帮。” 第95章 她没带狼崽走 那人把黑风主上任以后的事情都保护的严严实实，但是却忽略了黑风主上任前的那一段时间，苏予正是借着这一个疏忽查到了这个地下研究室。 这个地方原本是没有研究室的，早先它只是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并且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历史了。 在最初的黑风帮建立的时候，这个地下仓库就被建出来了。 那时候这个仓库的功用，就是藏一些见不得光的货品，以及武器。 在亚斯里特战争中，安城的很多组织都受到了波及，损失惨重，黑风帮也不例外，在最困难的时候，黑风帮几度濒临解散。 后来好不容易在前任帮主的带领下重新站稳了脚，也暂时不敢再高调行事了。 只敢做着些小生意韬光养晦。 他们没有那么大量的货品需要放在这个地下室里，也没有充足的人力可以保护这个地下室。因此这个地下储存室在这之后也是停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直到近几年，黑风帮势起，再次有了嚣张的资本，就又开始秘密重建这个地下仓库。 苏予正是得知这个仓库在近年重建，并且还恰好在一年前黑风主上任时就可以投入使用而产生了疑心。 苏予惯宁愿找错也不能放过，察觉了这一点再跟她说黑风主和这个地下室没点什么关系苏予是必然不会信的。 她一定要去亲眼看看，亲自到这个地方去找找答案。 没办法直接查黑风主的信息，她自然就要从侧面想办法。 可能是为了避免吸引其他组织的目光，也为了避免知道的人多了这个地方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这个实验室并没有派出很多人驻守，所有的防御都过度依赖高科技。 虽然苏予没有办法侵入这里的系统直接获取这里面的信息，但对于她这种精通计算机技术并且同时还是习武奇才的人来说，想要只身潜进这样一个地方并不困难。 只是苏予没想到的是…… 她本来只是想杠一杠那位黑风主，却意外发现了这个地下，根本就不是什么储藏室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被改造成了实验室。 并且有大量科研人员聚集在其中。 苏予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实验室里竟然就有着她这十多年来都未曾查到线索的东西。 季漾沉默地听着苏予讲完。眸子里已经带上了凝重。 “数量多吗？” 她在问那些样品。 “整整一个冰库全是。”苏予的话很平静，但是却让季漾皱紧了眉。一整个冰库都是…… 季漾是看过那个冰库的，那么大的面积，如果放满了那些东西，那么数量一定非常可观。 “而且我现在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儿，线索又断了。” 说到这儿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你现在什么打算？继续留在安城查？” 最终还是季漾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气氛。 “不。”苏予垂着眸子，表情有些恹恹的，“没用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上次在亚斯里特山的机会没把握住，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苏予很有自己的想法，她虽然没直说，但明确的就放弃了安城这里好不容易扒出来的线索，就说明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早有计划了。 …… 这一晚上回来季漾和苏予都着实有些累了，两人都睡的早，季漾次日也是难得的起了个大早。 苏予在季漾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在季漾醒来之前就消失了。 苏予的日常操作，季漾醒来之后没瞧见苏予也没多问。 早餐送到了房间，她吃完早餐之后看到了齐佳浩发过来的消息，说他和宋菲菲在附近转转。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绑架事件之后，这两货去哪儿都要跟季漾报备一下。 就在这附近不走远应该没什么要担心的。 季漾扫了眼信息，没管她们。 吃过早饭之后她就开车去了莫爷爷的酒馆。 不出所料，苏予也不在这里，并且她的行李已经全部都收拾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早上店里有不少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家伙坐着吃早点。 莫爷爷这里的早点实在就是简单。 水煮的鸡蛋，一盘子面包，一小碟肉片，和一杯牛奶。 莫爷爷独身在这里开店，年纪又大了，很难去要求他准备些什么丰盛的早餐。 但是尽管如此，这样的早餐对于这帮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也是非常能够满足了。 听到门口的铃铛响，莫爷爷就习惯性的抬头望了望，瞧着是季漾，就笑呵呵地杵着拐杖站起来了。 “莫老，这又是哪门子的小美女亲戚啊！” 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季漾没见过的，可是显而易见的，他们都跟莫爷爷很是相熟。 瞧见了季漾就开口打趣了一句。 莫爷爷没搭理他们，只是看着季漾道。 “苏予那妮子早上不声不响的就走了，连个道别都不会说，只怕是专程来气我这老头子的。” 莫爷爷装出来一副佯怒的样子。季漾也是有些无奈。苏予惯来就喜欢不告而别。 莫爷爷也知道苏予的性子，并没有真的怪她的意思，只是跟季漾发发牢骚。 因此很快就换了个话题。 “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季漾点了下下巴，跟在莫爷爷的身后。 外面吃早餐的人多，且都是些边吃边大声聊天的粗人，实在是闹得很，莫爷爷就一边冲他们吆喝了一句“吃完自个儿算好钱放我桌子上”，一边领着季漾到后院来了。 外面人多，狼崽被困在后院里正无聊的很，一瞧见季漾进来立马亲热的拱过来，摇着尾巴绕着季漾转圈圈。 “她没带狼崽走？”季漾弯下腰默了默狼崽的背，颇有些惊讶。 苏予这几年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把狼崽带着。这会儿怎么就一个人走了。 “留了纸条，跟我说过段时间回来接这个小崽子。”莫爷爷哼了声，“就知道自己走的利索，留个小麻烦给我伺候着。” 莫爷爷看似是在埋怨苏予，但其实语气里却又有几分欢喜。 季漾听得明白，但是也没有戳穿这个可爱的老头。 莫爷爷其实是非常喜欢狼崽的，他这么多年一个人守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孤单的很。狼崽虽然不会说话，但陪在莫爷爷身边就已经能让他感到温暖。 第96章 慢慢地只能守住孤独了 预计明日或者后日就要起身回京了。季漾今天过来，一是为了跟莫爷爷道个别，二则是想起了祁深。 祁深在电话里说的话毫无疑问就代表他是认识莫爷爷的。 祁深这个人太奇怪了，奇怪到季漾不得不在意。 祁深接近她实在是太明显了，季漾不是傻子。她不相信没有目的的接近。 可倘若说祁深有所图，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可若说他没所图季漾又有些想不明白。 她想着，或许可以从莫爷爷这里得到一些答案。 “莫爷爷，你认识一个叫祁深的人吗？” 她摸了摸狼崽，略微沉吟了一下，还是直接问出了口。 莫爷爷愣了一下，显然就是没想到季漾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祁深……” 他皱着眉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季漾说出来的名字。 “祁深？” 顿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外的表情。 “哦……祁家的那个小子啊。”他的表情带着点恍然的笑，看来祁深说的确实没错，他们认识，“怎么？你见到他了？” “嗯。”季漾抬了眸看着莫爷爷，“他从前与我认识？我完全没有印象。” “哈哈。”莫爷爷笑着笑着又低头咳了两声，脸上挂着怀念的笑容“你们确实认识啊，很小的时候了，就在这安城。嗯……你们太小了，不记得也正常。” 莫爷爷语气中带着点感慨：“一晃呀，好多年过去了。那小子前些年倒也来过安城几次，顺带都来看了看我。” 在安城……季漾顿了下。 那确实是很小很小的时候的记忆了。 季漾只记得那时候季父和她的亲生母亲刚刚离婚。 外公带着小小的她和莫爷爷一起来安城小住了一段时间。 四岁？还是五岁？ 这段时光太过于遥远，遥远的季漾已经很难想起其中的片段了。也完全不记得还有祁深这个角色的存在了。 她有些愣神。旋即又皱了皱眉，这么久……祁深还能记得？还能认出她？ 祁深跟她说话时总是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并且也频频透露出他们曾经相识的信息，但是季漾对他实在是毫无印象，因此自然也不太会相信他的话。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曾经认识。 即使季漾心中仍然感到奇怪，但既然话出自莫爷爷之口她自然也不会怀疑。 “祁家，祁深的爷爷，害，那个老不死的精明鬼，那个老狐狸，从前与我，与你外公都是交好的。 我和你外公就是时常舞刀弄枪，总喜欢路见不平就拔刀，打来打去的，祁家那老狐狸却和我们两不一样，他是个斯文人——哎，你外公晚年倒是跟他越发像，我现在也跟他越发像……可能老了就都会慢慢变成他那样的聪明人，明白人…… 不过年轻的时候，我跟你外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以前老是说我们这两个喜欢闯祸的总要死的比那个老狐狸早的，谁知道那个老狐狸倒是比我们都先走了一步……” 莫爷爷声音不大，像是在呢喃一样，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死…… 季漾没打扰他，他顿了下却自己止住了这段的话头，又开始就着前面说季漾和祁深在安城认识的事。 “那时候，你外公带着你，祁家那个老狐狸带着他的孙儿就陪着我到了这安城来，给我妻我儿扫扫墓，然后小住了几个月。” 莫爷爷说起这段时低头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在悲伤于友人们一个个先离他而去了，还是在怀念从前聚在一起的时候。 他再抬头的时候眼眶竟然是有些红了。 他微微仰头像是在看着天，目光却放的有些空，不知道透过这天又瞧见了哪年的人。 “哎，我总是说他们都是老不死的，现在真正老不死的还是我。” 莫爷爷说着说着又转回了这个话题，他想尽量把语气说的轻松，但却难以掩饰其中的一点酸楚。 他佯装无事，季漾自然沉默着不戳穿。 明明是想给季漾讲一讲他们一起在安城的时候的，可一回想起来就想到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于是又转回了死亡的话题。 说到底还是太孤独了。 从前一路并肩走过来的人，有的早早地就在亚斯里特战争中永远闭上了双眼； 还有的去了亚斯里特山的边界，全然丧失了自己的良知，靠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交易，赚着昧良心的钱； 还有的无论年轻时如何意气风发，到老了依旧是挨不过年老体衰，在病痛中结束了这潇洒又艰难的一生； 更有的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突然在某一天就听见对方死去的消息，还有更多人是他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的，茫茫人海中就断了联系。 一路走来到如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守着这小酒馆，守着埋葬在这里的妻儿。 慢慢地就只能守住孤独。 这人来人往的。 要么是能看在他过往和各个帮派老大的交情，给他几分薄面的亡命徒。 要么就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陌路人。 没有一个人还能来和这个老头一起去过过往意气风发的生活。 那段生活早已随风飘散了，伸手一握也只能握住满手空空。 季漾沉默地坐在原地，听莫爷爷反反复复地去讲一些义气，一些生死，一些想念，一些不舍。 莫爷爷慢慢地讲他们的一些往事，像是在说一段故事，那帮英雄人物从土匪窝里救人，在亚斯里特战争里英勇的刺杀敌军，在酒馆里开怀畅饮…… 这些内容实在不是季漾原本计划来听的，她原本只是想问问祁深。 但现在，她安静地听着，却发现自己意外的有了很多很多的收获。 关于英雄，关于战争，关于生命… 只有当直面这些问题时，才会有一些新的思考。 季漾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下了点小雨，季漾临走前莫爷爷给她撑了把伞。 一把纯黑的伞，季漾被这个伞遮掩着，在昏黄的路灯影子被拉的又长又模糊，透着点冷峻的气质。 像那段历史，模糊的很，却偏偏就透露出来让人敬畏引人探究的气质。 第97章 落了两个人 车停的不远，撑着伞走了一小段就上了车。 季漾摸出手机看到了江昱发过来的信息。 “苏予走了？” 现在已经八点了，信息是七点半发过来的，许是看季漾很久没回信息，江昱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 季漾打开了车窗，雨丝飘了进来，她顺手点了根烟，接了电话，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苏予走了？” 江昱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带着点暴躁。 “干嘛？” 季漾语气淡淡的，和那头的江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td她把我的枪给顺走了。” 都不用见着江昱，季漾都能想象到江昱气得不行的样子。 “你缺那一把？”季漾淡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很在意。 “这是一把枪的问题吗？”江昱显然是没有想到季漾听到这种事竟然是全然无所谓的态度，语气里都透露出了不可置信，“苏予那个疯子，她拿着枪跑了现在还联系不上人，我下次见她是不是就要上监狱或者直接上坟头了？” 江昱气得不轻。他跟苏予关系一直都好，现在这么生气也是包含了更多的关心在里面。 苏予确实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性子。 但她又总是习惯独来独往，明明对她而言是不想麻烦别人，但对和她关系好的人来说她这种性格就更叫人担心。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苏予做出这样的事其实并不让人感到意外，江昱显然是刚发现不久，还没从生气里缓过神来。 外面雨下的大了，季漾关了窗，灭了烟，开动了车，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回道：“可能知道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顺带关了个静音。完全无视江昱疯狂打开的电话。 事实上，季漾是直接开车来了“纯色”。 江昱看到她的时候脸色还是很不好。 “所以她到底干嘛去了啊？” 江昱什么都不干了就围着季漾转，转的季漾脑壳疼。 季漾是回来拿东西的。她之前带过来的一件外套还落了“纯色”这里。 她把外套从沙发上拿起来搭在臂弯上，又在房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再落下什么之后才转过身看着江昱。 “她什么事都出不了。下次见有可能会在监狱，但不会在坟头，这点你可以放心。” 季漾语重心长的看着江昱：“别管她了，你管不住的。” 江昱哑然。淡定下来想一想倒也是。谁能管得住苏予呢？苏予那么能耐的一个人又有谁能拿她有什么办法呢。 “行。”江昱没好气地吐出了两个字。 季漾坐上车冲他摆了摆手，就打算开车离开了。坐下的时候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几分钟前又来了一个电话…… 是齐佳浩的。 季漾之前手机静音了，看到这个电话第一反应就是觉得那两人又出了什么事，因此反播了回去。 那边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在季漾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喂？” 齐佳浩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过来，在他声音的背后是震耳欲聋的音乐。 这声音让季漾下意识地就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在哪？” 季漾皱着眉问道。 但那边实在是太嘲杂了，齐佳浩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在说话。 “喂？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季漾直接挂断了电话。打开了微信。刚准备给齐佳浩发个信息，那边信息就已经发过来了。 “我们在‘纯色’，你要来玩吗？” 季漾默了默，然后下了车。 江昱还没走，看到季漾下车了有点诧异。 “怎么了？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嗯。”季漾拉了拉衣领，径直地又往“纯色”的方向走，语气有点无奈，“落了两个客户。” “客户？”江昱吃惊道，“来拍照的啊！” 他是知道季漾现在的职业的，所以季漾一说他就明白了。 “不知道安城的险恶吗？两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就敢到安城的酒里玩。”江昱啧啧道。 安城酒里的客人，可谓是真的什么人都有。 因为这里几乎每家店都有来自各大城市的轻易不得招惹的背景，在夜国范围内不招惹是非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成文的规定。 即使仇人在此见面都能憋着性子到离开这片范围解决。 帮派之间的各种斗争也永远烧不到这儿来。 因此夜国看起来那可谓是一片祥和。 但是在这祥和的背后，这里聚集的确确实实是一大批不好惹的人。 或者是身份背景特殊，或者是违法势力的爪牙。 乱七八糟的人凑在一起怎么会没冲突呢？ 江昱每天都很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让“纯色”的营业不受干扰，他必须去处理很多暗地里的冲突。 没有一定本事和底气的人，可能还真的就不敢在安城的“纯色”这样的高档酒里玩。 从季漾进去，就有不少明里暗里的视线向她投来，季漾一概不做理会。 江昱一直紧紧跟在她身边。 常在这里出入的哪儿会有不认识江昱的呢。因此看着江昱如此表现，一个个心里都开始猜测季漾的身份。没有人敢轻易来招惹。 “纯色”人实在是多，又喧闹的很，季漾慢慢地穿过人群，不紧不慢地走，走了半天才终于看见了齐佳浩和宋菲菲…… 齐佳浩和宋菲菲白天出来逛街，本着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安城了，趁这次把能玩的都玩了的想法把这周围逛了一圈，找晚饭饭店的时候恰好就走到了夜国这边。 早就听闻过安城夜国的纸醉金迷，又听说过夜国在安城是非常安全的一块地区，她两就没什么犹豫地过来了。 这里的店实在是太多了。 处在陌生的地方她两多少还是有点发怵，因此就选了“纯色”，毕竟“纯色”全国各地都开了，她两也是他们城市的“纯色”的常客，这让他们多少都有点熟悉感。 除此之外齐佳浩还特意给季漾打了个电话。虽然季漾没接…… 以往她们去这种地方都是和兄弟们成群的，这次就她们两人进来了也发现没什么好玩的。 不过这里确实是出乎想象的热闹。 白天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安城，在夜间的夜国就像是沸腾了一样。全部散发着热烈的气息。 第98章 看来有缘 齐佳浩给季漾发过信息以后等了一会儿，见季漾没有回复的打算就把手机重新揣进了兜里。 他点了杯酒，宋菲菲窝在座位上在跟小姐妹打字聊天。 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于热烈，即使他两就坐在这也在气氛的感染下格外的兴奋。 宋菲菲拿着手机给姐妹拍了段视频之后端起了面前的酒喝了口酒。 “这里女生好少。” 宋菲菲看了半天才凑到齐佳浩耳边嘀咕了一句。 但这里实在是太吵了，宋菲菲声音又不大，齐佳浩没能听清。 就疑惑的看着宋菲菲大声问了句：“你说什么？” 宋菲菲懒得再重复一遍了。 驻唱乐队在台上演奏一首很燃的歌，宋菲菲跟着唱了两句。 在他们看来只是像平时一样在“纯色”玩玩，消磨时间，但是在安城常年混迹这种地方的人的眼里，这两个人看上去就像两个单纯的猎物。 “纯色”看起来有多和平，它的背后就有多阴暗。 彼此之间和谐相处不过是因为聪明人都知道需要彼此忌惮，但当两只看起来就没什么威胁的小白兔出现在了眼前，盯上的人自然不少。 “外地人？” 穿着西装的男人端着酒杯站在了齐佳浩的面前。 他声音不大，齐佳浩只能隐约听到一点，但是配合上他的口型他也听出来了那个男人说的话。 “啊，是。”齐少爷愣了一下，有点懵的点了点头。 在安城这几天的经历把初来乍到一身不可一世的锐气都给消磨掉了。 面对陌生人，以往他总是自觉高人一等的，但现在，兴许是直觉上觉得面前这个人并不好惹，他的少爷脾气不知不觉的就收敛了起来。 “就你们两个一起来的？” 男人靠近了过来，齐佳浩也能听清他的声音了。 他举着酒杯，表情温和，声音不疾不徐，看上去绅士的很。 “不是，还有个朋友，等会儿过来。” 宋菲菲注意到了这边，也凑了过来。她打断了齐佳浩的话，接道。 “这样啊。”男人举着酒杯笑了笑。 “听口音是津城人？” 他笑的十分温和，语气也只像是寻常聊天，这使得宋菲菲和齐佳浩略一迟疑以后，还是点头应到，“是”。 其实津城那边和普通话差距并不大，她两的口音也不重。这么喧闹的环境下还能听出来他两是津城人——这让齐佳浩和宋菲菲感到有点疑惑。 但是这个男人也没有给他们质疑的机会，很快就接过话茬来：“津城是个好地方呀，虽然不算是大城市，但是环境好，是个宜居城市，前些年我也去那里玩过……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他说着已经在齐佳浩身边的座位上落了座，眼睛还紧紧的盯着齐佳浩和宋菲菲，迫使他两没法忽视他的问题。 “嗯对。”明明这个人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但是宋菲菲被他盯着却莫名的感到浑身不适。 她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太想继续接话了，但是这个男人显然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宋菲菲回应了他两个字，他就带着温和的笑容继续和他们两人搭话。 “这几年来安城旅游的人也有不少呢……大多都是年轻人，都是被网上那些什么网红吸引过来的，年轻人就爱这些热闹……你们也是？” 他说到这儿微微一笑，顿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人回应他，他抬眸见齐佳浩一副明显的不想接话的表情，宋菲菲也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男人脸上温和的笑容淡了淡。 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间，随后他又挂上了亲切的笑容。 “看来我和津城有缘，今天在这里这么巧碰上了就是和你们二位也有缘，既然这么有缘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能请你们二位喝一杯呢？” “不用了。”齐佳浩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少爷脾气也是有点往上涌。 面前这个人奇奇怪怪，又喋喋不休的，实在是让他觉得烦不胜烦。 本来想着敷衍过去就算了，没想到这会儿这人竟然说出了请他们喝酒的荒诞想法。 这几天她们两人对安城的险恶也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此时自然是不可能接受这个男人请喝酒的邀请。齐佳浩甚至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因此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的语气也是非常的冲：“大叔，你哪位啊？别瞎套近乎，我们不认识你，也没缘分，酒你留着自己喝。” 他嗤笑一声，这位大叔坐在这里没有动的打算，他就牵着宋菲菲的手站了起来，准备换个地方。 但是他这一举动一出，沙发上的男人却收敛了温和的表情，神色也彻底淡了下去。 “小朋友，既然给你脸了，你就要要脸，今天这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声音提高了一些，使得他的每个字都准确的传到了齐佳浩和宋菲菲的耳朵里。 同时随着他话音刚落，这周围就站出了五六个人，把齐佳浩和宋菲菲围了起来。 还有一个人端着两个酒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两个酒杯里面装的都是一种红色的，看上去很是粘稠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人把两个酒杯都放在男人面前的桌子上。 齐佳浩和宋菲菲被这几个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这里已经是很严峻的气氛了。 但是酒里这么多人，却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发生的事情。 齐佳浩和宋菲菲即使是想跑也冲不出这几个大汉的包围。 想呼救在这个混乱的环境里也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齐佳浩和宋菲菲脑瓜子都懵了一瞬。刚刚因为摄入了一点酒精而有些迷蒙的大脑也在此刻彻底清醒了过来。 心知逃不到，他们二人在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回头重新面对那个男人。 男人已经没了先前温和的样子，现在倚在沙发上，脸色让齐佳浩和宋菲菲看出来几分狰狞，他示意了一下面前两杯液体，意图已经不言而喻。 不喝下这些东西，她两今天就走不掉。 第99章 那位美女，认得她吗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齐佳浩将宋菲菲护在身后，可自己也是已经慌张了起来。 “金总这是什么意思？在我这里干起强买强卖的事了？” 一道带着点嘲讽的声音就在这时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这紧张的气氛。 酒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稍微降了下去。 音响声变得小了，周围喧闹的人声也低了不止一个度。 以至于那个冷漠的声音直接穿过人群，让他们都听了个明白。 一波又一波的目光跟随着什么汇聚到这个角落，带着惊异的探究。 坐在沙发上的金老板表情登时就变了，身子也坐直了起来。 “江主管。” 他扯出一个笑容，看着面前走过来的江昱。 江昱从人群之中穿过来，他站在金老板的面前，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跟金老板勉强扯出来的笑容不同，江昱的笑是沉着寡淡、游刃有余的。 江昱深深地看了金老板一眼，却没有先说什么，而是回身看着后面走过来的人。 季漾环着胳膊，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走过来。 金老板带来的人眼看着这个女人要走到宋菲菲和齐佳浩身边了，想拦却又有些犹豫，看着金老板都没有指示，他们就都原地不动了。 季漾在宋菲菲和齐佳浩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停到了他们的面前。 但她没对他两说什么，只是对江昱抬了下下巴。 “看你解决。” 她声音淡淡的，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老板的气势狠狠拿捏住了。 这四个字让离得近的吃瓜群众心底都是一惊。 谁都知道，在安城的“纯色”，这江昱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的。背后背景也是非常不一般。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命令江昱？ 江昱听到季漾的话，才回过头重新面对金老板。 金老板此时也在悄悄打量季漾。季漾笑意淡淡的，她是站着的，金老板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季漾望着金老板，是一个俯视的状态。 在这样一个迷人眼的酒氛围里，金老板其实根本看不清季漾的脸庞，但直觉上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今天只怕是摊上大事了…… 不敢再继续打量季漾，他匆匆收回目光，紧接着就听见了江昱的声音。 “金老板把生意都做到我们‘纯色’来了？” 金老板都来不及反应，江昱已经端起了金老板面前的酒杯。 他晃了晃酒杯里的液体，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金老板。 “这是……”金老板张了张口，“这……只是想请这两位小朋友喝一杯。” 他扯着嘴角想要辩解，但心里却清楚根本就骗不过江昱，江昱在“纯色”当了这么多年的主管，在这安城都小有名气，这足以说明他的本事，这样的人，怎么会信这么拙劣的话呢。 这么想着，金老板的笑容已经十分勉强了。 “金老板这么慷慨吗？那这样，我也慷慨一次，这两杯酒就不收金老板你的钱了，算是我请你的，金老板，你请喝。” 江昱明明是在笑，但说出的话却让金老板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不……不必。”他艰难地说出两个字。 “我不该，江主管，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你看，这两位小朋友也还没沾上这东西，我这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你就……您就放过我这一次。” 这一段话说出来已经是十足的谄媚了。 江昱却并没有给他面子的打算…… 开玩笑，他江昱可是出了名的背景大，不怕事。 这安城大来头的人都有不少曾经在他手底下吃过亏，这个金老板是个什么小角色也能让他给面子了？ 况且今天这金老板不长眼还盯上了漾姐带来的人…… 只能说是自作孽了。 “你应该是知道我们‘纯色’的规矩？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不允许带进‘纯色’的。” 江昱笑容敛了敛，眼神也是冷了下去。 “既然金老板先坏了我们规矩，那后面金老板生意上要是遇到了什么不如意的，就也不要怪我们了。” 话说到这儿，是明晃晃的威胁。 这些地头蛇盘踞在这安城，要是想拔起他们的根自然困难，但是以江昱的本事，给他们找些麻烦也不难。 上一个敢在“纯色”闹事的组织，一个星期就被政府查到了六处储存违禁物品的窝点。 可谓是损失惨重。 金老板还比比不上那些组织有势力，这安城大大小小的人物江昱基本都认识，这位金老板混的来“纯色”搞这些小动作就足以说明他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 金老板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江昱也是有点印象。话既然撂下了，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能让金老板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江主管，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也没成呢，你这次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这会儿金老板哪里还能维持住儒雅的绅士做派，眼底已经全是慌张了。 他本来就干的是随时会被政府查到抓走的勾当，背后也没什么硬背景。混到现在能带着几个小弟，看着风风光光的实在是不容易。 这男人原本看着长得是端端正正的，可此时卑微的样子倒是让先前斯文的气质荡然无存。 给人的感觉从成功男性转眼间就变成了市井小人。 江昱唇角牵起了一个甚至能称得上是温和的笑容。他看着金老板这个样子，语气中带上了一点透着幸灾乐祸的怜悯。 “金老板是我‘纯色’的常客了，以前呢，只要你不在我店里惹事我都不太爱管你，但是你今天为什么想不开要在我店里惹事呢？看两个外地人好欺负吗？” 说到这儿，金老板眼珠微微转了转，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这种事他以前也干过，只是从来不在“纯色”里面，都是等人出去了他再找机会。 他先前听说外地来的小年轻都不知道安城的险恶，好骗得很，今天才起了心思，想着速战速决，直接在“纯色”里就给这两个小年轻拿捏住。 哪成想会变成这样。 “金老板你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外地人哪能随便动呢？” “你知道这两个外地人谁带来的吗？” 江昱意味深长地对着金老板叹息道。 “诺，那位美女。认得她吗？不认得也没关系，今天开始好好记着。那位，是我们‘纯色’的真正的老板。我都得罪不起的大佬。” 第100章 小瞧你了啊 周围短暂安静了几秒，随后慢慢开始躁动。 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放在季漾身上。 江昱的这句话一圈一圈往外传，随后几乎整个“纯色”都知道了“纯色”的老板出现在了这里。 所有人都开始往这边靠拢。想看看这惹不得的“纯色”，背后到底是哪位大佬。 季漾环着胳膊懒洋洋地倚在桌子边。 她没理会四处投来的目光，也没有和齐佳浩宋菲菲说话。就默默看着江昱的所言所行。 嘴角勾感兴趣的弧度。 她确实是不太管“纯色”的事务的。这些事情都有秦斐管着，季漾已经习惯了去当一个甩手掌柜。 因此她也没看过江昱处理这些事情的样子。 基本每次见到江昱他们都是在一个私下相处的状态。和朋友一样，季漾几乎没怎么看见过江昱这副笑面虎的样子…… 明明冲着金老板笑意融融，可偏偏又让人觉得有些紧张与恐惧。 金老板听到江昱这句话已经彻底傻了眼。 “纯色”的老板？ 就是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人？ 他更没办法接受的是，今天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随意盯上的目标看着容易得手的很，偏偏却是“纯色”老板带来的人。 想到这里，他连哀求的劲头都没有了。江昱向来不是个心软的人，现在说再多我都没用了。 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后面江昱要怎么安排那就是给金老板的惊喜了。 季漾率先迈开了步子。 这里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严严实实，但是当看到季漾往外走的时候，围在这里的人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季漾畅通无阻地走出了包围圈，到了“纯色”后门口。宋菲菲和齐佳浩都紧紧跟在她身后。 她们两都有些恍惚，除了刚刚受到的惊吓，还有她们万万想不到“纯色”的背景竟然是季漾！ 那季漾必然是京圈里的贵人了。回想之前对季漾的态度和趾高气昂的一些话，她两都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这么牛逼的人，被她们约来旅拍，还得看她们脸色？ 世界观属实有些崩塌了。 季漾不知道她两在想什么，这两人没有开口，季漾只当她两被刚刚那场景吓到了，不过她也没有安慰那两个人的打算。 她没急着走，随意地站在那里，摸出手机，回了几条微信的功夫江昱就也跟出来了。 季漾抬眸看着他。 “放心，就是一个小角色，在这都叫不上号。” 江昱摊了摊手：“贩du的。” 随后他回头看了宋菲菲和齐佳浩一眼，啧啧了一声，道：“刚刚那两杯东西里就掺了毒品。” “想着让你们先沾上这个东西，再做你们的生意。这人也没什么大本事，就靠这些手段，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找外地人下手。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之前没在我们‘纯色’里面干过，我也就没太管。 你们两……运气还真算好的，是咱们漾姐带来的，我们来的也及时……” 几句话江昱跟宋菲菲和齐佳浩解释清楚了，刚刚他们两面对的是什么。 即使现在已经安全了，但是这番话还是让齐佳浩和宋菲菲后怕地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处理？” 季漾点了下下巴，这四个字问的带了点好奇。她也不知道江昱在这安城能有多大的本事。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明天就能让他去蹲大牢了。” 江昱微笑。 “蹲大牢？” “是啊，咱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江昱笑的眉眼弯弯，但是在季漾看来却像个笑面狐狸。 事实上，虽然是个小角色，但是在安城盘踞了这么多年，想要拔起她们属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政府又何尝不想把他们制裁了，只是找不到机会。 但是江昱就有这个能耐给政府这个机会。 季漾深深看了江昱一眼：“小瞧你了啊？” “过奖。”江昱仍然保持微笑。 “走了。” 知道了这件事的后续，季漾就摆了摆手，迈开了长腿，带头走了出去。 宋菲菲和齐佳浩紧紧跟着她。 季漾开车将她们载回了云盛。 一路上这两人都跟哑巴了一样，什么话都没说。 停车的时候季漾从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两人挨在一块都在低头玩手机，看不清表情。 “明天回去？” 季漾的声音冷冷清清的，突然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啊？” 宋菲菲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抬了下头，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接了个“好”字。 “定上午的票，定好了时间发给我，我定你们之后的，送你们上飞机。” 季漾淡声交代完，随后顿了一下，兴许是看这两人的状态实在是不怎么样，她就又补了一句：“早点休息。” 季漾说定早上的票，没想到这两人直接定了早上七点的票。 季漾六点爬起来的时候还觉得头疼。 在门口看到宋菲菲和齐佳浩的时候这两人的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估计也是一夜没睡好。 “走。” 季漾拎着行李箱，看着这两人。 这两人现在这样子可和刚来那天截然不同，刚来那天多盛气凌人啊。现在就跟两个受惊了的鹌鹑一样。 不过也确实，两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短短一星期经历了这么多，一时半会儿当然是接受不了了。 被绑架那次她两都被迷晕了，宋菲菲听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威胁，还什么都没经历呢，季漾就来救人了。齐佳浩干脆一直没醒。 况且那个司机是求财，伤害他们的可能性不大，因此两人都仅仅是被吓到了，没有很明显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 但昨晚在“纯色”却是她两离du品最近的一次了。 季漾没说什么，带头下了楼，下车的时候江昱已经等在机场了，来送他们老板，顺便把车开回去。 季漾把江昱之前放在车里的围巾绕在了脖子上下的车。 早上出门还是阴天，这会儿就下起了小雨，江昱撑着一把伞。手上还拿了两把伞。 江昱拉开驾驶座的门，把伞递给季漾，季漾接过下了车，随后江昱又拉开了后座的门。把另一把递给了齐佳浩。 齐佳浩愣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他们刚到的那天。 他看了一眼季漾。 季漾右手撑着伞，左手拿着手机，正低头看，没看他们。 他有些尴尬地接过来带着宋菲菲下了车。 第101章 《穷途》男主被爆出来了！ 这会儿才将近七点，天色还有点暗。 江昱帮季漾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季漾跟在他身边边走边打哈欠。 齐佳浩推着他和宋菲菲的行李箱跟在两人后面。 到了安检入口，江昱没买票进不去了，季漾就接过了行李箱。 过了安检之后，她单手推着行李箱往前走。左手插在口袋里，背脊挺得笔直。 齐佳浩和宋菲菲依旧跟在她身后，也不上前，也不说话。 坐在候机室等检票的时候齐佳浩和宋菲菲几次欲言又止。 季漾看在眼里却没有问的打算。她现在困得不得了。没什么耐心去照顾这两人。 她现在只想尽快把这两人送上飞机，让他们安全到家。 安城这种地方，属实就是不适合他们这种人傻钱多看起来就好骗的富二代。 还要等一小会儿，季漾掏出手机回信息。 楚墨发来的信息。 季漾凌晨订票的时候就把机票的信息发给了楚墨。楚墨是凌晨五点回的信息。 她今天五点起来准备拍摄。看到季漾的消息后，立马就回了。 楚墨：你到的这个点我们还有拍摄，我叫我助理过去接你。 季漾大概一点左右到京城，其实她也不需要人接的，但既然楚墨都已经安排好了季漾就回了个好字。 没等多大一会儿，齐佳浩和宋菲菲的飞机就要开始检票了。 季漾坐在原位没动弹，齐佳浩推着行李箱和宋菲菲一起去了检票口。 季漾仅仅是抬头瞥了一眼。 都已经快要上飞机了，这两人总不能还出什么意外了。她也不懒得花心思去管了。 她现在实在是困得很，困得有点头疼，季漾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神色有点倦。 在安城这种地方的机场，可谓是什么人都有，行李箱放在边上也没人看着，因此季漾虽然双眸闭着，却时刻听着外界的动静。 突然之间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有点乱，一路小跑的样子。 然后这阵脚步声停在了季漾的面前。 离得近了季漾就听出来了是两个人，于是抬头看到齐佳浩和宋菲菲的时候也并不惊讶。 两个人是跑过来的，齐佳浩牵着宋菲菲的手，行李箱还丢在检票口的地方。 “那个……”宋菲菲别别扭扭地先开了个口。然后两人一起鞠了个躬。语气认真得不得了，“这几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说这话的是宋菲菲。 “还有，就是……对不起。” 宋菲菲说完，齐佳浩也低着头接了一句，“就，刚开始来的的时候可能我们对你也不太尊重，后面又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她们这纠结了一路都没说出口的话，季漾原以为他们不会说了，没想到竟然这会儿说了出来，季漾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没关系。”季漾确实不太喜欢他两，从第一天到这里她两的目中无人的大少爷大小姐的态度和后面不听劝惹麻烦，这两人确实是很烦人。 但季漾也不至于去跟这两个温室里长大，从来没有接触过安城的这些黑暗的富二代去计较这些。 得到了季漾的这三个字。 宋菲菲和齐佳浩好像都松了口气。 那边检票已经开始了，宋菲菲和齐佳浩冲季漾挥了挥手，说了句“再见”。 季漾对“再见”这两个字不做任何反应，但这回她是看着宋菲菲和齐佳浩一路跑到行李箱边，推着行李箱过检票口然后消失的…… 这两人走了，季漾的飞机却还要等。 闲的没事季漾就开始刷微博。 这一刷可不得了，一个刚发没多久的帖子，这会儿竟然已经冲上了热搜。 标题实在太亮眼。 “《穷途》男主秦赋” 一部近期争议最大的电影，一个至今被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的男主主演，一个站在娱乐圈顶峰的影帝…… 这几个因素出现在一块的时候，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激动。 这个帖子才发半个小时，就迅速冲上了热榜第一，评论已过了万，各路人马在评论区吵的不可开交。 季漾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她记得之前她在《穷途》剧组的时候听到过关于秦赋定妆照什么时候放出来的安排。 剧组那边当时的意思是，等到楚墨这波热度散掉，然后这部电影拍完了一小半之后再用秦赋参演《穷途》狠狠再炸一波。 用秦赋去吸引观众对这部电影的的期待。 可眼下，楚墨都还在风口浪尖上。突然就传出了他这个万人黑和人家万人迷影帝合作，只怕会让极大地引起秦赋粉丝的不满。 秦赋的粉丝数量多的离谱。可谓是上至七十岁，下至七岁的，都被他无可挑剔的外貌形象和出神入化的演技拿捏得死死的。 如果这么大量的秦赋粉丝和楚墨的黑粉现在一起开始抵制《穷途》的话…… 那么《穷途》就会面临无法上映的窘境。 ……现在把这件事爆出来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绝不可能是《穷途》剧组主动传出去的消息。 况且祁深对剧组工作人员的管理十分严格，是剧组那边工作人员误泄的可能性也非常低。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漾眉头微蹙，微微坐正了点身子，点开了帖子看帖中的内容。 “《穷途》男主大揭秘～影帝秦赋饰演冷酷无情的杀手无风～快让我看看有哪些粉丝在期待啦？” “我前几天才发现家里竟然有亲戚在《穷途》组里工作，在他的手机里无意间发现了这张图！这就是《穷途》的演员表！” 顺着这段生硬牵强的话继续往下看，入目的就是一页很眼熟的表。 《穷途》每一个角色，由谁饰演在上面标注的明明白白…… 季漾眯了眯眸子，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这张纸当然眼熟，在她做定妆照的设计的时候，她也拿到了这张表。 因为所有人物的妆造不仅要贴合剧本还要贴合演员本身。所以剧组一早就给季漾做了参考…… 但是季漾记住之后就把这张表删掉了……它是绝对不可能从季漾的手中流出的啊…… 第102章 连秦影帝的热度都蹭 【傻逼营销号不要再蹭我们秦影帝的热度了行不行？以为随便一张p出来的图就能骗过我们？】 【和秦赋合作？以前的楚墨倒是还有点和秦赋合作的资本，现在的楚墨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秦赋合作了？秦影帝现在对合作对象都已经这么不挑了吗？】 【楚某人是个什么东西？连我们秦影帝的热度都蹭？还要不要脸？】 【狗改不了吃屎的，以前骗粉，现在又使劲往人家影帝身上贴。楚墨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 【笑死我了，我记的楚墨出事前就老有营销号发文说什么秦影帝和楚墨关系很好？如果真要关系好的话，那楚墨出事的时候秦影帝怎么什么都不表示？秦影帝的性格是那种怕惹麻烦的人？我看应该是秦影帝和楚墨压根没什么交情，以前就是楚墨买的营销号想要搞捆绑，蹭秦影帝的热度，现在一回来就又急着继续捆绑上了？楚墨秦赋】 一片质疑声中也夹杂着个别期待《穷途》的言论。只不过数量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并且很快就被楚墨的黑粉和秦赋的粉丝的各种抵制的言论淹没。 【原着粉……表示其实秦赋真的挺适合无风这个角色的。】 【原着粉加一，要是秦赋来演无风的话，我觉得这部电影还可以再期待一下。】 【楼上在想什么呢？现在的楚墨人人喊打的也能和我们赋哥合作了？真以为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往我们赋哥身上贴？《穷途》官博】 【楚墨什么时候退圈？有他的电影狗都不看。】 【秦赋现在也不行啦，拿个影帝人就飘了，现在也只能去和不入流的人演不入流的东西。】 【抵制楚墨，抵制《穷途》！《穷途》官博】 【楚墨能不能早点滚蛋？骗了我们粉丝这么多年你现在还妄想复出？你对得起当年那些喜欢你的粉丝们吗？楚墨】 【我是秦赋好多年的老事业粉了，从秦赋刚入圈就一直关注他。我真的是他的影迷，他的每部电影我都看过好多遍，并且都非常非常的喜欢，但也正因为我知道秦赋有多优秀，有多努力，有多值得我们喜欢，所以我才更加接受不了他现在如此糟践自己，去和楚墨这种劣迹艺人合作这种不入流的电影。我实在是没办法接受秦赋现在的这个状态，他要是真跟楚墨合作我必然就脱粉了秦赋《穷途》官博】 【官方赶紧出来辟谣《穷途》官博，不该蹭的热度别蹭。】 …… 评论什么的都有，有不少网友讲话都非常难听。季漾扫了两眼就退出了微博，摸出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然后给楚墨打了个视频。 出了这么大的事剧组肯定是没有在正常工作了。 视频响了会儿楚墨那边就接了起来。 “有解决方法了吗？” 季漾看着镜头里的楚墨。 楚墨还穿着戏服，脸上带着妆，但是眼角还是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疲惫。 长时间的高强度拍摄工作加上这次突如其来的热搜，她身上的压力确实太大了。 季漾眸色暗了暗，眉头不自觉的就蹙了起来。 “湘姐已经到组里了，在跟导演他们开会。很快就会有解决方案了。”楚墨弯了弯唇，看着季漾紧皱的眉头，心里知道季漾是在担心她，于是温声安慰道，“问题不大，你不用担心，我助理可能等会儿不一定有时间去接你了，你回来路上注意安全，不用到我组里来了。直接到我家去好好休息。” 她们现在拍戏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横店了，虽然目前还是在京城，但是距离楚墨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嗯。”楚墨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明摆着不让她插手和操心。 季漾哑然一笑，知道楚墨现在估计也有的忙，于是先应了下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跟我说，别像一年前那样一个人担着，你还有我。” 季漾其实不太喜欢说这样的话，她向来都是一个尊重身边所有人决定的一个人。 就像是苏予，作天作地只要苏予不主动跟她开口她都不会多问多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苏予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如果真的当她解决不了，需要她帮助的话，苏予是不会跟她客气的。 但楚墨不同，楚墨从来都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拖累任何人，所以一年前才会独自背着一切恶意退圈。 “好，我知道了。”季漾难得的神色认真让楚墨露出了一个轻笑，“不用担心，湘姐和祁导一早就做好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的准备。虽然是有些突然，但也不至于让我们措手不及。很快就可以解决的。我进去跟湘姐她们继续开会了，你到家了之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季漾点头之后视频就挂断了。看来楚墨是在开会间隙出来接季漾视频的。 楚墨的话有宽慰季漾的成分在，虽然她尽量表现得轻松，但是季漾太熟悉她了，从她的状态就能看出显然局势比她说的要严峻，但应该也还在控制范围之类。 季漾现在人还在安城，即使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而这件事还在不断发酵，越来越多的秦赋粉丝和楚墨黑粉加入了战场，吵得不可开交。可他们的共同目的，无疑就是抵制楚墨和《穷途》。 除了微博，她手机的各种浏览器也都开始给她推送秦赋被爆出演《穷途》男主的这个消息。 到这会儿，网友都还没有秦赋出演《穷途》的石锤。虽然大部分人已经相信了。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心存侥幸想要看《穷途》的官方出来辟谣。 但是无论秦赋的粉丝们再怎么在《穷途》的官博下吵，她们都是注定是等不到辟谣的。 《穷途》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直沉默。等到解决方案出来之后肯定会出面直接承认。到时候只怕现在的争吵不休的局面会愈演愈烈。 眼不见心不烦，季漾索性给手机提前开了飞行模式，然后丢进了包里。 自己抱着胳膊微靠在座椅上合着双眸假寐。 第103章 祁先生不会还没吃饭吧 其实也并没有等太久就要登机了。 季漾垂着眸拖着行李箱上了飞机，实在是太倦了，但她在飞机上却又睡不着。 从行李箱外边的夹层里摸出一本书，然后将行李箱安置好，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开始看。 这是她来安城的时候带来的，那时候在飞机上没有看完，现在正好接着往后看。 季漾看书向来都快，因此当飞机快要到的时候，这本厚厚的书就已经被她看完了。她合上书看着窗外的风景。 从高空往下看，一切都显得无比渺小。 下了飞机季漾把帽子和口罩带好，左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右手推着行李箱不紧不慢地跟顺着人流往外走。 她气质实在是突出，腰背挺得笔直，在形色匆匆的其它乘客之中，她不急不缓的，步子闲散，单是一双眉眼露在外面，没什么表情就带出了几分清冷。 因此单是一眼祁深就看到了她。 当然，同时，季漾也看见了他。颜狗本性，短短几秒，季漾就已经把祁深整个人打量了一遍。 祁深穿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立柱边，站姿挺拔，今天早上京城下了一场大雨，现在雨势虽然小了，但是空气却依然有些凉，祁深里面着一件灰色的薄线衣，线衣下的双腿修长，右手还提着一把伞。他也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着眉眼，站在那里明明好看的很，却偏偏又露出一点生人勿近的冷漠。 隔着人群，季漾与他对视。然后季漾勾了勾唇角。 脱离人流，不过短短几个瞬息，季漾就已经站在了祁深的面前。 “走。” 很淡的声音，带着点隐约的笑意。 祁深口罩下的唇角也微勾，他将伞换到了左手，伸出右手接过季漾的行李箱，顺带抬了抬眼，看向季漾背着的包，示意季漾把包也递给他。 季漾没客气，直接递给他。 祁深在前面推着行李箱走，季漾就双手插兜闲散地在后面跟着。 出了机场能明显地感觉到空气中透着的寒意。 明明在季漾去安城之前，京城的气温都已经在回暖了，此时竟又是凉了下来。 两人安静地走，全程都没说什么话，直到上了祁深的车，祁深才看着正在副驾系安全带的季漾问道：“怎么知道我是来接你的？” 祁深并没有提前跟季漾说，按照他们两人之间目前还浅薄的交情，季漾看到他理应以为他是因为别的原因去的，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一下就反应过来是接她的啊。 季漾系好了安全带才抬眸看了他一眼，祁深的口罩已经摘下来了，唇角微抿看着季漾，眼中有一点点疑惑，季漾眼里却是笑意淡淡的：“直觉。” 祁深唇角又露出一个笑，他没有继续问，发动了车。 其实是因为眼神…… 季漾一边想一边摸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把飞行模式关掉，然后看了眼微信。 就因为那个逆着人群看着她的眼神，季漾几乎是一瞬间就了然了。 那不像是意外遇见的眼神，更像是等候已久。 楚墨后面没再发微信，季漾就重新把手机丢进了口袋，决定问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人。 “解决了？秦赋的事。” 季漾记得之前楚墨说了在和祁深，林湘她们开会的。眼下祁深既然还能有空出现在了这里，那边应该就是大致有了结果了。 “暂时还没有，但很快就会解决。”祁深微微侧眸看着季漾，表情依旧是带着点笑意，他语气并不严肃，轻松的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似乎这件事一点都不会对他的电影产生什么影响。 然而事实上，如果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导致他的这部精心制作的电影因遭受抵制而无法上线。 季漾并不关心祁深的电影能不能上线，她唯一关心的就是楚墨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似乎是明白季漾在想什么，见季漾没接他的话，祁深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了。 “放心，不管怎么样，《穷途》最终一定会上线的，我选出来的演员也不会更换。” 这句话他说出来的时候笑意敛了敛，终于是带了点严肃。 季漾依旧没接话。 但是祁深的这句像是承诺一样的话，却在一定程度上让季漾稍微放了点心。 确实，如果是其它导演，主演遭到这么大的抵制，很有可能就会决定换演员了。然而这部电影可以说是目前楚墨翻身的唯一机会。 “去哪吃饭？” 祁深见季漾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就自然地打开了下一个话题。 “不用。” 季漾看着前面，这个路线并不是去楚墨家的，也不是去盛宇华庭的，不用多想她就猜到祁深今天来接她是要干什么了，“谈什么合作？去哪儿谈？” 这是她在安城的时候祁深打那通电话时说的了，那时候没深说，但是都已经从楚墨那里知道了季漾在安城还专门打了个电话就说明应该是很急的事，那时季漾就已经答应了回京城再谈。 这会儿她一到京城祁深就来接势必也是从楚墨那里得到的消息。 楚墨不会无缘无故就把自己的行程说给祁深听，想必是祁深说来找季漾谈合作的。 “先吃饭。” 祁深笑，再次侧头瞥了季漾一眼。 “我在飞机上吃过了，祁先生不会到这会儿了还没吃？饭点早过了。” 季漾弯了弯眸，也侧头和祁深对视了一眼。她语气浅浅的，带着点调侃。 “嗯，没吃，季小姐可以赏个脸陪我先吃顿饭吗？” 祁深从善如流地接过季漾的话，语气平静，但是却又显得温和。 季漾看到了祁深眼底的青黑，默了两秒，忽而笑了：“真辛苦，可怜我家墨墨也跟着你这个导演在剧组吃苦。” 《穷途》剧组确实辛苦，拍戏又要质量又要速度，祁导对每一个画面的要求都十分严格。 “吃什么？”知道季漾只是调侃一下，祁深也并不在意，只是继续在吃饭这个问题上纠结。 “随你。”季漾重新坐正了回去，目视前方，看着车窗前的风景。语气随意。 得到这个答案，祁深也不再多问了，直接驱车前往目的地。 第104章 祁导迷路了 祁深随便找了家小饭店，点了一条红烧鱼，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蒜蓉虾和一个排骨汤。 这个饭店属实不大，季漾坐在座位上打量着周围。这里的桌椅看上去都有些年代了。菜单也十分的朴素，不像是现在的其他饭店，就爱起给菜起一些花里胡哨的名字。 应该是存在了很久的一家老店了。 现在不是饭点了，饭店里除了他两也没什么别人，菜上的还算快，季漾玩了会儿手机，等到菜上上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饿了。 之前在车上对祁深说的话是她瞎说的。她从来不吃飞机餐，因此早上到现在，她一直没吃饭。 闻不到味道倒是还好，这会儿这几样菜就摆在面前，香味止不住的往鼻子里钻，饥饿感顿时就浮现了上来。 “吃点？” 还没等季漾开口，祁深就已经很自觉的给季漾递了一碗饭。 季漾不是矫情的人，很自然的就接过了碗。 面前这几样菜不仅是闻着香，尝起来也是十分不错。 “常客？”间隙季漾还抬头问了祁深一句。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店祁深偏偏能准确找到，说没来吃过她真的不信。 “朋友带我来吃过一次。”祁深笑，“味道挺好。” “嗯……”季漾应了一声之后继续吃。 她吃饭并不慢，但偏偏看起来有种细嚼慢咽的从容气质。 兴许是这家菜真的很对季漾的胃口，也兴许是饿了大半天属实太饿了，季漾难得的吃了满满一大碗饭。 倒是那个声称自己没吃午饭的祁深全程都没吃几口。 祁深没有要在饭桌上商量事情的意思。饭后季漾再问他去哪儿谈的时候，祁深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自然的回答道：“去组里。” 他看起来从容不迫，回答的很是快速，这显然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季漾并没有异议，新的拍摄地她还没有去过，这会儿也正好可以去看看楚墨。 祁深开了导航，季漾听着导航播报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半小时。 可能是吃得太饱，也可能是早上起的太早，撑到现在都没能睡着。 坐在副驾驶的季漾很快就有了困意。 祁深车开的又不快，京城的道路也没有什么颠簸，季漾头靠着窗，听的一耳朵雨敲打车窗和雨刮器的工作的声音。雨不大，敲打车窗的声音就也显得略微要平和一点，季漾一边听一边随口应着祁深的话，不知不觉间困意笼罩了上来，促使她闭上了双眼。 祁深本还是在和季漾随口闲聊。 他声音不大，又淡又轻的。 季漾先前还在有一搭没一搭随口地应着他的话。 但是这会儿讲着讲却着突然就没了声，车窗外还有些嘈杂，却更显得车内的安静。 祁深侧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季漾在副驾驶歪着脑袋睡着了。 她脑袋靠在车窗上，一窗之隔，外面是雨点拍打着玻璃，里面的季漾却陷入睡眠。 睡着的季漾除了眉头微蹙之外整个五官都更显得要柔和了些。清冷的气质一瞬间消散，变得比平日里看起来要好相处的多。 祁深往前开了一小段之后在路边寻地方把车先停了下来，然后解开安全带，微微起身拿起了后座的抱枕，然后轻轻的动了动季漾的脑袋。 季漾还并没有睡熟，半睡半醒之中，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脑袋抵着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硌的有点难受。 但是没过一会儿似乎突然有人靠近了过来，带着一股很淡很淡的清香，一下子就把她笼罩在了里面。 随后那人伸过来一只手，似乎是把她脑袋往怀里揽了揽，随后把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塞到她的脑袋与那个东西之间。 柔软温暖的触感瞬间取代了之前冰凉，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季漾先前蹙紧的眉头就已经下意识地微微松了松。 如果是平时，她现在一定已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而瞬间清醒，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但可能是因为她今天实在是太困太累了，以至于她现在完全没有了探究和防备的心思，她丝毫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全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只任由那个软乎乎的东西塞在自己脑袋边，然后身体似乎也随着座椅被往下放了一点点，睡得更加舒服了。 祁深把枕头塞好，并且把座椅稍微调了调之后，才重新坐稳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只是这会儿开的较之前要更慢更平稳了。 季漾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但是车似乎驶进了小路，即使祁深开的已经很慢了，车行驶在这样坑坑洼洼的小路上仍然会变得十分颠簸。 太颠了季漾就完全没有办法继续睡了，被颠醒之后她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眯了眯眼先看了一眼面前的路，然后在心底判断了一下这应该已经到郊区来了。 随后她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祁导这是迷路了吗？两个小时了都没到。” 她们是三点多从饭店出发的，现在已经五点半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此时被祁深硬是开了快两个小时了仍然还在路上。 季漾刚睡醒，嗓音中都还带着点沙哑，语气也透着点懒，季漾讲话的声音又轻，尾音微微拖了拖，不自知地就带上了撩人的意味。 祁深没看她，这个路并不好开车，他这些天都没休息好，今天又来回开这么久的车实在是有些疲惫了，因此也不好太分心了。 他目光直视前面的路，只是弯了下唇角，也没多说什么，就单回了个“嗯”字，算是回应季漾。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快到了。” 季漾睡着了祁深就没人说话，本就疲惫的精神在沉默的氛围之中更容易被催化，因此开口时嗓音也带了点哑意。 季漾只是开个玩笑，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垫在自己脑袋边的枕头和祁深明显开的很慢的车速时，结合起之前半睡半醒间感觉到的，就已经基本把她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都给猜了个清楚。 但是祁深没有主动说，她自然也不会去开口问。只当不知道就是了。 季漾醒了，祁深的车速就重新提了起来。 第105章 哟，吃着呢 正如祁深所说，确实很快就到了。 祁深车速提起来后，不过到十几分钟，季漾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剧组驻地。 因为秦赋饰演无风被爆出来了这件事，今天下午的拍摄其实是暂停了的。 剧组定的酒店离这有十几分钟的车程，祁深走的时候就已经交代过了，演员该回去的可以回去好好休整，因为是外景戏，这附近布了不少设施。工作人员下午把设施再检查一遍防止意外，然后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就行了。其他人也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都到这会儿了已经快要是晚饭时间了，祁深原以为大家应该都走的差不多了。结果靠近剧组搭的临时基地时却听得里面热闹的很。 他挑了下眉，推开了门，然后在原地愣住了。 一向情绪淡漠的脸上竟然在一瞬间露出了一点惊诧。 季漾拢了拢大衣站在他身后。 微微侧了侧身也看见了里面的热闹景象。 这一看，季漾也是有些错愕。 她也是全然没有想到，网上已经吵翻了天这里竟然在热热闹闹和和气气地涮火锅。 听到了门这边的动静，那边的副导演刘良最先看了过来。 他肉肉的脸上还咧着笑，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手里还拿双筷子，嘴角一圈艳丽的火锅红。 下一秒当他看清门口的人是谁之后，立马就把笑容敛了回去。 “哎呀，祁导怎么回来了。”他尬笑了一声，嘴里咕哝了一句。 他声音不算小了，热热闹闹的一桌人都听见了，顿时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先前还热烈的气氛此时明显的有点凝住了。 在一起拍摄这么久了，谁不知道祁深平时有多严肃。 在剧组里不干正事聚众吃火锅那可是大忌。祁深向来是说该在什么样的地方就干什么事。在剧组里都保持拍戏的专注，去聚餐了也要玩的尽兴。 这段时间拍摄强度高，大家都累得不行，眼看着下午祁导有事出去了，刘良再三保证祁导今天肯定回不来大家才起了心思。 下午专门去买了各种工具和食材，晚上想敞开了搞一顿。 谁知道祁深会突然啥回来呢？ 所有人都将紧张得目光投向了同样紧张的刘良副导演。 尤其是不少女演员，此时端着手里的碗跟烫手山芋一样，放下也不好，端着也不好。 祁深强调过拍摄期间所有的演员都要注意保持体型和状态。 因为拍摄强度太大了，如果她们胡吃海喝的，上一个镜头还是瘦，下一个镜头就肿了并且还爆痘的话那就会出大问题。 但是她们也是太长时间没吃过这些了。 好不容易今晚听着副导演的话用对戏的借口留在剧组，经纪人也不在身边没人管，可以吃一顿馋了好久的火锅，且副导演再三担保就吃这一顿不会有事，万一真的明天大家吃出了问题，他就想法子让祁导再放假一天给她们调整，她们也就安安心心的多吃了两筷子。 谁知道刘良这么不可靠呢？呜呜呜。 “哟，吃着呢。”剧组众人和祁深两两相望，气氛一时间有点僵持的尴尬。 季漾环着胳膊从祁深身后走出来，声音轻飘飘的打断了这点沉寂。 “我也还没吃晚饭呢，介意多加双筷子吗？” 刘良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祁深，见祁深没有阻止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小季，你快来坐快来坐……那个……那个……祁导，你要是没吃……也……也来点？” 刘良尬笑着看着祁深，紧张得话都有点说不清。 祁深这两天情绪相当的暴躁，他跟着祁深也压抑的很，好不容易祁深今天不在，且走之前把工作交代的明明白白，让他觉得祁深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于是他想带着组里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嗨一把解解压，可偏偏这祁导就是不照着他的意愿来呜呜呜。 刘良已经做好祁深下一秒就要发飙的准备了但没想到祁深竟然表情淡淡的接了句：“好啊，正好我也没吃。” 嗯嗯嗯？ 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错愕了。 呜呜呜！ 这还是他们那个阴晴不定，要求极其严格的祁导吗？ 出去一趟不会被掉包了。 “我们坐哪儿呢？”见刘良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季漾有些好笑的提醒道。 剧组人太多了，摆了两张超级大桌子都有点坐不下，坐的挤挤攘攘，季漾和祁深实在没地方坐。 “那个！那个漾姐！你来跟我挤挤。” 林念的饰演者夏思思红着小脸蛋招呼季漾。 季漾没拒绝，径直走了过去。 这一桌就是演员们坐的一桌。季漾过来之后所有人都稍微挪了挪，然后给她在夏思思身边空出来一个位置。 季漾粗略地看了一眼，《穷途》之前在横店拍的时候季漾去过很多次，演员大多都能认得清，除了楚墨和秦赋不在，其他人基本都在了。 演员本就很少有机会吃这种东西，这么一大帮聚在一起吃的场景真的就更少见了。 除了刘良一张嘴皮子会说，硬是给她们说的馋的不行，可能还有原因是跟很多同行聚在一块吃这种东西负罪感能少一点。 祁深没跟他们坐一块，他坐去了刘良旁边。 相对来说，演员天天被祁深骂，比起工作人员来要更怕祁深一点。 而工作人员长时间跟祁深处在一起，基本已经习惯他的脾气了。因此祁深一在那边坐下，演员这边就明显的都松了口气。都觉得只要祁深不坐在这边，她们就少了很多压力。 夏思思给季漾拿了碗筷。红着小脸凑近季漾跟季漾道：“吃什么自己烫就可以啦，桌上的菜吃完了那边还有，刘良导演准备的可充分啦！” 确实很充分，这一张大桌子上就有足足五个大锅。 季漾分辨了一下，大概有两个辣锅，一个菌汤锅，一个骨汤锅，一个番茄锅…… 每个锅里都备了两双公筷和勺子。 锅还专门放在了能转的转盘上…… 感觉这真不会是临时见祁深不在组起来的火锅局，这简直就是蓄谋已久了？ 第106章 借了祁导的威风 祁深和季漾的出现只是让众人稍微拘束了一小会儿，但是在这种难得轻松的气氛下，大家很快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场面可谓是热闹的跟过年一样。 刘良那边工作人员的那桌桌上的菜都已经换了好几轮了，大家边吃边喝边吹牛逼那是一样都不落。 相比起他们，季漾这一桌一桌菜到现在也只不过才动了一半不到。 演员毕竟是演员，身材管理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尽管如此，今天能尝尝久违的火锅的味道对他们来说也是跟过年没两样了。要知道，在经纪人的看管下，她们已经太久没吃过这种东西了。 夏思思滴溜着个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季漾烫了片毛肚，然后吃进肚里。自己却不愿再动筷子。 季漾看她这样觉得又可怜又好笑。 “吃饱了？”季漾看着她挑了下眉。 她记得夏思思好像是没有签公司的，暂时也没人管她饮食之类的。 但是一旦《穷途》播出了，林念这个角色必然是会得到很多关注的。 按照夏思思目前对林念的塑造，不出意外，她一定会凭借这个角色火一把。 到时候有的是公司来找她。这样一个在这个圈子里算是新人的小姑娘，一旦签了公司以后更是要被管着了。 季漾这么问，是有意逗逗这个姑娘，让她想吃就吃。 夏思思摇了摇头，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然后她苦着一张脸用又软又糯的声音小声道：“漾姐快别馋我了，林念这个角色就是清瘦的形象，我今天晚上再多吃点明天又显得肿，影响拍摄进度。” 确实，比起一时的口腹之欲，这几天的拍摄工作当然是要更加重要。 满桌的其他演员们显然也都是这个想法，越来越多的人慢慢地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筷子，到最后只有季漾一个人在吃了。 而且桌上还有半桌子菜。 这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季漾。 夏思思坐在季漾旁边，在这种目光集火的情况下都有些不自在了。 她红着小脸轻声问季漾：“漾姐，要不然，我招呼大家一起对局本去，在这看着你你也吃不好……” “没事。”季漾语调悠悠的，“大家吃不上总能多看看。” 这话逗得大家都笑，这一桌其实本来交流还不是特别多。 虽然天天一起拍戏，但是高强度的拍摄安排让他们没时间交流彼此之间的感情。 大多数人都是在一出戏就抓紧时间看下一幕，或者累的不行了赶紧回酒店睡觉。 除了有对手戏的演员，其他人彼此之间其实都并不是十分熟悉。 季漾这话一出，登时就有人接了句嘴：“漾姐说的好真实，我们也太可怜了。” 短短一句话，一下子就引发了大家心中的倾诉欲，《穷途》剧组里没什么大咖，新人居多，也不存在什么有人摆架子的事，于是这话题一开就都七嘴八舌争相诉说了起来。 有人回忆上一次吃火锅还是过年的时候，有人说已经三四年没吃过了。 有人开始抱怨经纪人，甚至有人已经在小声嘀咕隔壁桌的祁深了。 提到祁深，那满桌可就有说不完的话了。一时间群情激奋，连夏思思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都跟着吐槽了几句。 只是大家也都怕隔壁桌听了去，都克制着声音，但情绪依旧高涨。 季漾听他们说祁深平日里是如何如何的严格，如何如何的吹毛求疵，如何如何的对她们各种不耐烦，如何如何的发脾气，觉得有些有趣，便一吃一边听。 其实听着听着也就发现，大家对祁深也仅仅只是吐槽而已，在这各种抱怨的背后更多的也是他们对祁深的敬意。 不难听出，在抱怨祁深要求严格的同时，她们更多的是尊崇和期待。 也正是因为祁深认真的精益求精的态度，让他们都更加相信这部电影的质量一定很能打，一旦上线，一定是个难挑瑕疵的优秀作品。 这边已经陆陆续续停了筷，但还都聊的愉快，隔壁也还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因此也没有人急着离开。 大家都知道季漾和楚墨关系好，也就有人开始提及楚墨今天不在这儿的原因。 “墨哥今天可以说是忙的焦头烂额了，早上和祁导开了个会，然后就被林湘姐带走了。估计是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去了。” 说这话的是夏思思。 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楚墨是个女孩子了，但是在楚墨出事前他在圈子里可是实打实的火，凭借演技，颜值和人品可谓是吸粉无数，在场就有不少演员和工作人员从那时候起就是她的粉丝。那时候叫惯了墨哥，她们也并不太在意楚墨究竟是男是女，因此也都继续这么叫。 夏思思先前拍戏经历太少了，也是个新人，平日里很多表演上的细节都处理不好，虽然她很有天赋但毕竟经验不多，所以也没少挨祁深骂，她又没有经纪人照应着，性格又容易羞涩腼腆，在组里可谓是遇到了很多困难。 但楚墨平时在组里一直都十分照顾她，也教了她很多。因此夏思思是非常喜欢和敬重楚墨的。这种感情也在她表达林念对阿玉的单纯的带着满满诚意的爱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其实先开始夏思思都是叫楚墨前辈的，毕竟按着资历来说，楚墨绝对能担得起在场大多数演员的前辈。 但后来她发现楚墨性格谦逊，对圈子里所谓的资历从来不甚在意，甚至有些看不上，叫前辈又总是显得生疏，便也就跟着叫墨哥，显得亲近。 夏思思这句话一出，其他人也都就着这件事开始接话。 “不过漾姐，你也不用担心。”一个坐的离季漾的女配笑嘻嘻的道，“副导演做了担保的，这件事定然会过去，我们电影也会如期上线的。墨哥忙完了等会儿应该也会回来了。” “哪里是副导演担保，明明就是借了祁导的威风搁这跟我们吹牛呢。不过确实不用担心，祁导有本事的很，肯定影响不到我们的。” 有一个男配在一边压低着声音就开始拆副导演的台，逗得大家都笑。 隔壁桌刘良身边坐着祁深，老觉得拘束，也没先前那么有劲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着，没有热闹的状态了。猛的听这边一片大笑，不明所以的看过来。这边就笑得更厉害了。 刘良对这个状况摸不着脑袋，恰好祁深给他递了杯酒，小酒一下肚，状态又有点回来了。他就也不甚在意这边了。 第107章 要我参与进来 这一场热热闹闹突破限制的火锅聚餐，吃吃喝喝笑笑闹闹的竟然是一直到了将近九点大家才有点意犹未尽的离开。 气氛和谐热闹的好像根本就没发生秦赋和楚墨的事。 将近九点的时候，祁深才率先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其实大家早就吃好了，都是七歪八倒地靠在椅子上吹牛聊天而已。 “今天大家也都玩尽兴了。那就差不多该回去了。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九点拍摄照常进行。” 祁深声音不算大，但他站起来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是投了过来，因此也都听明白了。 虽然还有些人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但是也都陆陆续续地起了身。 又是一阵喧闹折腾，然后结着伴就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这偌大的场地就只剩下了留下来收拾桌面和检查设备的工作人员。 先前气氛太热烈了，整个场子的空气都散发着燥热，季漾也就把大衣脱下来了搭在椅子上。 这会儿人散了又觉察出了冷。她拿起大衣穿上。然后才挑眉问祁深。 “去哪儿聊正事？” 她还没忘来这里的目的。 “休息室。” 祁深扬了下下巴。他外套还没穿上，只是搭在臂弯里。听见季漾问，他就带头走在了前面。 祁导有自己的休息室，空间不算特别大，但是足够干净整洁。 里面有一张他自己的办公桌，一个临时休息用的躺椅和一张小的长方形会议桌，边上摆着六张椅子。想必是平时开小会的时候用的。 祁深先开了空调，季漾在会议桌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祁深从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文件夹。 随后走到会议桌边，将文件夹递给季漾。自己在季漾对面坐下。 “之前电话里跟你提过的合作” 祁深率先开的口，解释了文件夹里的东西。 季漾没接他的话，只是先翻开了文件夹，随后便看见了一个影片后期制作的计划书。 季漾一言不发地翻看文计划书。 祁深安静地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我参与进来？” 这应该只是一个草拟，内容并不多，但季漾看的认真。好半晌才抬起头来，语气意味不明。 “我记的陈奇前辈应该很擅长这方面？” 陈奇，在摄影师这个行业里也算是非常出名的了。 他今年已经有六十多岁了，很长时间都不太参与电影拍摄。 但他与祁深也算有些交情。这次《穷途》便是他带着他的团队负责前期制作和拍摄。 只不过毕竟年纪大了，陈奇老师身体也不太好，一般工作都是他指导他带的团队去做。 《穷途》拍摄强度大，他身体吃不消，时常拍摄一结束就立刻回去休息了。因此今日也不在这里。 定妆照原也是他们团队负责。 但陈奇老师的团队并不太擅长这方面，尤其陈奇知道祁深对这部电影的重视，就联系了业内好友闻天来试试。 闻天又偏偏是个自负的性子。 跟剧组起了冲突之后陈奇老师也是感到十分愧疚。 幸而祁深及时找到了季漾，解决了定妆照的问题。 季漾只是个救场的而已。 后期制作这可是陈奇老师的团队非常擅长的。 季漾不明白为什么祁深会找她。 祁深深深地望了季漾一眼：“你先前来剧组的时候见过陈奇老师几面，也交谈过，你应该知道理由的。” 听了这话，季漾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把文件合上推到祁深面前，环着胳膊有些好笑地道：“我记的我已经拒绝了。” 陈奇…… 六十七多岁的年纪，病痛缠身。 无论年轻的时候有多少光环，如今也只是个做什么都有点力不从心的老人。 他有一子却在摄影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带的团队里的几个弟子也都姿色平平。 做不出什么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东西。 老人家风光了半辈子，多少经验望着有人继承呢。 可走到现在也没遇见能承他衣钵的人。 季漾比起陈奇前辈那都得算是业内新人。从前也没见过面。 虽然彼此都是有所耳闻但季漾并不太混迹这个圈子，因此两人都不相识。 初次见面是在季漾定妆照拍完之后了。 那时候陈奇老前辈对着照片看了半天，嘴里啧啧惊叹，一见着季漾过来就直问季漾是否愿意做他的徒弟。 这话来的突兀，但对于这样一个不知道还有多少年活头的人来说那就是缘分到了面前。 对于陈奇老前辈，季漾心中是十分敬重的。在很多方面，陈奇老前辈的经验都是远胜于她。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有拜师的想法。 她对电影行业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也没有想要承人衣钵在这个行业深入发展的想法。 因此她拒绝的很是干脆。 陈奇老前辈当时见季漾态度坚决，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没有继续再说这个话题。 之后与季漾闲聊了一会儿其他事，两人相谈甚欢。 原是以为此事到此为止。没想到今天又被提起来了。 “陈老先生爱材。”祁深接过文件，看着季漾的眼睛笑，“他亲口说了，你也不见得就比他差了，但他这么些年下来旁的没有，就攒下了些经验。猜你这年轻的小姑娘用得到。” “也不要你拜师了，就是想跟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应该也能从你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况且他年纪大了，他带的团队他也不甚满意，怕后期制作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他信你的能力，想着你要是参与进来，他又能多几分信心。” “陈奇老师自谦了。” 季漾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季漾知道一些陈奇老师年轻时候的事，恃才放旷，那时的他傲气比起闻天只多不少。 先前几年季漾只觉得老先生如今看着亲切，倒不像传闻中的有架子，但是言语间那种能人的傲气却也不缺。 没想到这次听到的却又是这一番表述。 季漾当然不会认为是祁深忽悠他，他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倘若是假的，季漾和陈奇老师一见面便也被拆穿了。 第一百零七章 谁把消息放出去的？ 《穷途》的后期制作，如果可以，季漾本来便是是愿意参与其中的。 如今陈奇老前辈又有传授经验给季漾的意思，季漾其实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随后的半个小时，祁深便和季漾重新讨论了关于后期制作的策划。 祁深手中现有的这份策划并不完整。 是陈奇老师的团队近期做出来的。 以陈奇老师严谨认真的性子带出来的团队自然不差。 但这一份草稿看下来，季漾就明白陈奇老师不满意在哪里了。 平心而论，这是一份已经很优秀的策划了，透过这些文字好像就已经能够看出，这部电影制作完成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是一份贴近近几年电影审美的方案，相较于其他团队，它的优秀只是在于，更细致，更完整，更深入。 很优秀，但不突出…… 像是套用如今电影市场的一个公式。即使它卷面更加的漂亮，但过程却仍然和其他的考卷差不离。 陈奇老师半辈子都站在这个行业的顶尖，引领出了无数流行元素。 如今虽然年事已高，但这追求独立的，具有思想的作品的心可一点都不变。 他对这份看起来完美的策划全然不满意。 季漾看完之后其实也和陈奇老师的想法一致。 这部电影，承载了这么多人的希望，其实可以有更大的突破，而不是循规蹈矩地迎合当下的潮流。 不破不立。 …… 半小时后祁深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开了暖气的休息室一直暖融融的，季漾早就脱了大衣。这会儿门一开就觉得冷了，便站在门口不紧不慢的重新穿上。 外面已经没有人了，但灯还没有熄。留下来守着这个地方的工作人员收拾好了东西之后也都进了休息室，因此外面格外的安静。 “我送你回去收拾东西”祁深同样穿上了大衣，从口袋里摸出了车钥匙，侧眸看了一眼季漾。 刚刚交谈的时候便说了。 季漾既然是决定加入进来，那不可避免的就要与陈奇老师的团队频繁接触，避免麻烦，近期就过来和剧组的成员一起住。 “不用。”季漾声音轻飘飘的，却含了点笑。 目光穿过灯光就落到了前头。 祁深微一挑眉，顺着季漾的目光看过去。 却瞧见了有些远的暮色里一道修长的人影。 看见两人都瞧向她，她便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形现在灯光下，照出了楚墨带着笑意的脸。 “处理好了”先开口的是祁深。 他先前唇角的笑有些淡了下去，莫名的有些不开心的意思。 “嗯，祁导放心。” 楚墨似乎没感觉到祁导有些低下去的气压，仍然笑着接了句话。 随后他就看向了季漾。 “走吗” “嗯。”季漾拖着调子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声音虽然清浅，但也不难听出她的好心情。 “祁导，那我先送阿漾回去了。” 楚墨弯眸，很礼貌的跟祁深打了个招呼。 祁深顿了顿，然后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随后便看着这两人并肩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暮色中。 没回盛世华庭，季漾直接跟楚墨回的她家。 因为第二天开拍时间并没有太早。因此楚墨晚上也没有返回剧组了。 她洗漱之后出来看见季漾正穿着睡衣倚在沙发上，季漾先她洗漱过了，这会儿正在看着面前的电视，楚墨侧过头看了两眼，电视里放的原来是他刚出道时演的一部电影。 那时候楚墨还在读高中，面容都还透露出几分青涩。他演的男三，一个阳光帅气的学弟。 这部电影虽然没掀起什么太大的水花，但是楚墨却凭借在这部电影里阳光少年的人设吸了不少粉。 “怎么在看这个” 楚墨有些意外。 “嗯，重温一下。”季漾懒洋洋地眯着眸子，侧头看了一眼屏幕里楚墨的脸，又看了看眼前站着的真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楚墨出演过的电影她当然早就看过。只是电影里的人就在身边的这种感觉无论过多久都会让人感到有些奇妙。 因此闲来无事季漾就调出了楚墨从前演的电影来看。之所以看这部是因为这部电影感觉已经距离现在的楚墨有很远的距离了。 那时候她演技还有点青涩，演的还是阳光活泼的高中生。与后来她偏爱接各种心理难以揣摩的角色完全不同。让季漾更觉得有意思。 “怎么处理的” 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的意思，季漾眸光投向楚墨，很自然的就换了话题。 而楚墨也十分自然地一下子就理解了季漾想表达的意思。 “顺水推舟，直接爆出来呗。” 这话答的是关于网上网友们对楚墨的声讨和对《穷途》的抵制的解决策略。 楚墨弯着唇角，用轻松的语气讲出了这个可能在别人看来会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这大家都抵制?穷途?的节骨眼上，还要给群众们一个他们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就不怕电影真的会拍不下去吗 季漾挑眉，神色间也有诧异一闪而过。但她没有提出质疑。 既然是她们的团队讨论出来的解决方案，那自然是有他们自己的道理和考量的。林湘那个精明的女人如今已经将全部的筹码都压在了楚墨身上，决心陪着楚墨一起东山再起了，必然不会看着楚墨被这么轻易地击垮。 “谁把消息放出去的有答案了吗” 比起去询问剧组和楚墨以及秦赋的团队都同意直接承认网上的爆料的原因，季漾更感兴趣的是，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剧组中虽然人多嘴杂，但这些人都是祁深带出来的，完全值得信任的。 倘若是以别的形式爆出来的，比如剧组聚餐的时候没把秦赋挡严实，让路人认出来之类的，季漾都不会想太多。 但这次爆出来的是演员表。 这种东西……其实季漾心中已经有一个答案了。 “除了闻天，很难有别人了……” 楚墨语气很淡地陈述道。 闻天…… 季漾之所以会来给《穷途》拍定妆照，就是因为闻天和《穷途》剧组的合作谈崩了…… －－－－－－题外话－－－－－－ 内容都是架空了，和现实的拍电影什么的并不相同，不用对比哦～ 另外，从今天开始补，加油！ 第一百零八章 祁导怎么说？ 演员表闻天手上也有，动机也有，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料大概率都是从他那里爆出来的。 “祁导怎么说” 既然她们都想得到，和闻天有直接冲突的祁深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季漾曲着手指，指节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神色带了点好奇。 “没说什么，但是祁导……”楚墨半眯着眼回头看了眼季漾，笑容意味深长，“他可不是会吃这种闷亏的人。” 以楚墨这么久和祁深共事对祁深的了解，这件事如果真和闻天有关那么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次日早上，楚墨就带着季漾回到了她们剧组包下的酒店。 这个酒店是离她们拍摄基地最近的，是个小酒店，条件算不上好，比起之前剧组定的那些高档酒店这里可谓是相差甚远了。 但是《穷途》剧组也没有那种爱耍大牌的事儿逼。一切都是为了尽早完成拍摄，因此所有人都集中住在这里，祁深干脆就将酒店包了，这样也能保证剧组的隐私。 因此季漾去自己房间的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演员大大方方地在大堂聚着吃早饭，吃完差不多就要去准备拍摄了。 祁深已经把季漾的房间号发给了季漾，季漾东西带的也不多，但是楚墨还是送她到了门口。只是没想到在门口见到了祁深。 “祁导。”楚墨打了个招呼。 “嗯。”祁深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随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季漾。 “陈奇老师住对面，等会儿收拾好东西可以先去见下陈奇老师。” 他好像就是专程来讲这句话的，说完他就离开了。 季漾住的是，这酒店房门号奇数在一排，偶数在一排，她隔壁是，对面是。 开门后楚墨把她东西放下就接着电话转身出去了，今天《穷途》剧组官方微博会发文公布演员表，楚墨作为被抵制的当事人，在官博发声之后很容易受到秦赋粉丝的更加疯狂的网暴，林湘已经到了酒店，在楚墨房里等她，还要交代她一些事，以防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季漾没问官博打算什么时间放演员表，但是看她们严阵以待的样子，只怕是快了。 她没太收拾东西，转身出了门，依着祁深所言，敲响了隔壁的门…… 楚墨的房间在。 林湘已经到了在等她了，因此她把季漾送到就立马下了楼。 这个酒店电梯运行的慢，她索性就走了楼梯。 却在楼梯口又遇见了祁深。 除了祁深之外还有秦赋。 这两个在剧组没抽过烟的人此时在楼道里站在烟雾缭绕之中。 他们都没说话，只是目光都投向了楚墨。 也不知道是祁深刚过来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还是听见了楼上有人走下来才停住了话头，亦或者只是两人恰好在这里抽个烟。 …… 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楚墨并没有太在意这两人在这里干嘛，她只是敛着唇角，轻点了下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和他两擦肩而过。 秦赋看着楚墨的背影眉心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啧。”祁深将秦赋的表情看在眼里，揶揄道，“怎么，戏里你们两那么默契，剧组工作人员都说磕疯了，戏外就这么陌生呢” 秦赋侧头看他一眼，抿直了唇线，几乎是将不高兴这三个字摆在了脸上。 “找我干嘛” 他没打算继续和祁深扯这个话题，只是冷着嗓子淡淡的问道。 他之所以大早上在楼道这里抽烟就是因为刚收到祁深的消息，说在楼道等他。 两人也刚在这见上面，刚点上烟还没说什么，楚墨就恰好也从这儿下来了。 “私事。”祁深眯了眯眸子，语气里平淡，但是眉头却微微皱起，显出了一点烦躁。 “”秦赋表情不明地打量了祁深一圈，“你有什么私事是能跟我谈的” “老太太那边。” 祁深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地就有些无奈。 短短五个字秦赋就已经知道了祁深的意思。 秦家和祁家向来走得近，对于祁深的奶奶秦赋也是有所了解。 祁老爷子从前是军队里出生，向来是铁骨铮铮的性子，祁老太太跟了祁老爷子一辈子瞧不得大孙儿在娱乐圈掺和。 虽说老太太早就不掌家了，但祁家向来是敬重她的。她轻易也不对年轻人提什么意见，但倘若是提了，就必然受到家里人的重视。 祁深当时决定做导演可也花了不少时间去游说老太太，最后也只是让老太太没再反对，可也没说同意。 先前都还好，祁深在导演这一块也做出了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老太太也就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不说什么了。 可眼下剧组事故不断，遭到这么严重的抵制，绕是老太太这种不关心这个圈子的人也是有所耳闻。 昨夜打电话过来语气已经有些不好了，仍然试图让祁深放弃这个职业。 倒也不是说祁家是个大家族瞧不起娱乐圈什么的，老太太倒是没有这种概念，只是老是听身边的人说起来那个圈子的纸醉金迷，说起那个圈子的坏人多，腌臜事多，说起那个圈子任观众评议，在那里少不得受委屈。 坏人倒不怕，祁深长这么大老太太自然了解，他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但他怕就怕祁深被纸醉金迷的圈子迷了眼。祁家家风正，老太太断然是不愿意让孙儿靠近那些。又怕在网上那些乱七八糟不知姓名的人躲在屏幕后对祁深造的那些谣会对祁深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她年纪大了，早就不管事了，也不懂什么公关，因此心里更没个底。也难免慌张。 她老是想着祁深若是老老实实早些回来着手管理家族企业她也能趁着现在还没老的不能动多帮帮教教祁深。 不像祁深现在在娱乐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她对祁深的工作又并不太懂，于是总有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祁深知道老太太也是放心不下，年纪大了总爱多思，多虑。 他不想伤了老太太的心，但是现在放弃做导演对他来说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想些别的办法来让老太太放宽心。 秦赋和祁深一起长大，跟祁老太太颇有些相熟，且也在娱乐圈发展，而且仍然作风端正。这是一个很好的正面素材。拉上秦赋找个机会一起回去跟老太太好好谈一谈，没准能稍微改变一点老太太的想法。 第一百零九章 相见恨晚 季漾从陈奇老师房里走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将季漾送至门前的时候还握着季漾的手拍了拍，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称呼也从入门时的小季变成了更加亲近一点的小漾。 “小漾啊，有了你的加入，我现在有了十足的信心去完成这部电影。” 如果说叫小季是陈老站在一个业界前辈的角度上，叫小漾就更像一个普通的长辈，这个长辈此时看着后起之秀满是欣赏。 季漾回握了一下这位老人的手。刚刚两个小时的交谈也让她收获良多，现在剧组还没有休息，她接下来打算去剧组看看拍摄情况，顺带也和陈奇老师团队里的其他成员相互了解一下。 她们平日里都是跟着组的，只因陈奇老师身体状况太差，时常留在酒店休息，对拍摄浅做指导。 团队里其他人倒是全部都在拍摄现场。 季漾先前探过班，自然与他们都打过照面，只是彼此之间交流不多，也不了解。 这次既然是决定共同工作了，自然是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这会儿已经是将近十一点了，季漾看了眼时间之后就往剧组驻地走去。 距离并不是特别远，季漾也不急，就顺着小路走，边走边打开了微博。 点进去她先是看了眼自己的私信和微博下的评论。 之前她接齐佳浩和宋菲菲那个单子是透露了的，也明说了会作为样图发在微博上。因此这会儿不少她的粉丝都在催问照片什么时候能出来。 答应宋菲菲交照片的截止日期还有三天。但是因为这次发生的意外太多了，照片数量也没达到最开始计划的，所以后期处理也用不了多久。 季漾边看边在心底计划今天晚上就抽空给做出来。 随后她看了眼热搜，又搜索了一下?穷途?的官博。 官博上一条发的还是剧组的一些日常，地下的评论仍然是各方粉丝的骂战。 今天才刚第二天，骂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热搜上仍然高高挂着楚墨，秦赋和?穷途?剧组的词条。 官博是计划今天就顺水推舟直接承认男主身份的，到这会儿还没发博估计是要等到中午午休时间或者晚上下班时间再发。 这些时间上网的人比较多，可以最快速度地把消息发酵出去。 季漾刚退出微博上方就弹出了祁深的微信消息提示。 季漾顿了一下，点进微信，看到了一条视频，随后祁深又发送了一条信息过来。 “你看看，官博放这个视频行不行” 季漾点开了视频。 这是一个视频剪辑，剪的是拍摄好的一段剧情。 这一段是秦赋和楚墨两个人的对手戏，是最近拍摄的。 剧情走到这里就是林念死了之后，阿玉安葬好林念之后再次被敌对帮派追上来，在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同样刚完成另外一个任务，在撤退过程中受伤不得不暂时找个地方躲避的无风。 两人狭路相逢，但是彼此之间都及时的发现了对方身上有伤，几番试探之后双方都不知道彼此现在的战斗力还剩多少，于是默契地都选择了暂时和平相处。 视频中，她们的背景正处于一个地窖中。 阿玉已经逃了很久了，长时间奔波加上身上的伤口使她感到疲惫不堪，到夜晚路又不太好赶，于是她不得不找一个地方先做歇息。 这一片是一个早已荒芜的村子，阿玉从前路过过这里，对这里有一些印象，她摸索半天终于找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地窖。于是暂且藏了进来。 只是刚坐下歇息没多久，地窖口突然又被打开了。月光也顺着地窖口的打开渗了进来。 阿玉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敌对帮派已经追了过来。身体也在一瞬间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只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敌对帮派抓她向来都是团体出动，多个人一起靠近她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 下一秒，借着昏暗的月光，她就认出了这个闯入地窖的人——无风。 这个认知并没有让阿玉放松丝毫的戒备。 她之前的伤就是拜眼前之人所赐，她当然知道无风接到过杀掉她的任务。 阿玉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好，短发凌乱的顶在头上，身上血迹斑斑。 但是借着月光，她观察到无风也差不多，浑身鲜血。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只是这血尚还不能知晓是不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 精神紧绷的状态下，阿玉迅速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遍局势，此时她状态太差了，全盛时期她尚难敌无风，眼下不清楚无风的状态她必然更不能先动手。 阿玉的位置正处在靠里的，而无风站在地窖口的旁边。相比之下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无风的状况，无风却看不清她。 作为一个杀手，他具有极高的警惕性，在这样一个狭窄陌生的环境中，碰到一个看不清样貌的人，这使他感到非常不适。 他刚刚做任务杀掉的那个人是个大人物，虽然任务成功了，但是随后一路追杀他的人也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眼下这些人很快就会追到这里，这里多藏了一个人就多了一些不确定因素，万一这个人待会儿发出什么动静把仇家引过来了怎么办 无风面无表情地思考完这些问题的一瞬间，就迅速贴近阿玉，一把刀朝着阿玉的脖子贴去。 但阿玉早在他动身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这个突然袭击必然无法成功，同时无风也意识到，这个人并不太好处理。 他闻到了阿玉身上的血腥味，料想到此人深夜躲在这里应该也是躲避仇家。 阿玉的实力他摸不透，自身状态不好的情况下他自然也不敢贸然出力。 无风没再用刀，两人拳脚间过了几招，默契的同时收了手。 无风退回原位，将地窖口的门合上了一半，渗进来的月光顿时少了一片，但他没有将门全部拉上，想来也是还在提防着阿玉。 第一百一十章 季漾老师的想法是什么呢？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按理说这段剧情真的很能勾起观众的好奇心，此处无风并没有认出阿玉，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空间，无风认出阿玉是迟早的事情，认出阿玉之后会发生什么呢是仇人见面大打出手还是两人都顾及身上有伤于是各怀心思地和平相处了一夜呢 但是看过了原着的季漾已经知道了后续的发展，电影虽然是进行过改编的，但在这一段的剧情里却是十分贴合原着的，因此这段视频看完之后其实并不能完全地勾起她的好奇心。 季漾皱着眉，刚准备回复祁深。又收到了陈奇发过来的微信，发的正是祁深发过来的这个视频。 随后又发过来一条语音。 “小漾啊，这是剧组今天打算放上微博的视频，用来承认无风主演的身份，你看看用这个视频到底好不好” 季漾刚和陈奇谈好，陈奇就已经完全将季漾当做自己人了，祁深把视频发给他他看完之后就立刻转给了季漾，想询问一下季漾的意见。 “这段用来公布男主演身份不好。” 季漾没什么犹豫地就敲下了这句肯定的话发给陈奇，随后又给了祁深一样的答复。 陈奇对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随后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小漾，你现在是不是在去剧组的路上了这样，你先去剧组，我随后也过去，我们和我团队里的孩子们当面一起再商讨一下。” 这段语音其实不难听出陈奇对这个视频是很不满意的。并且他也是有些急于去解决这件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天气在慢慢回暖，但是昼夜温差还是有些大，陈奇近年来本就身体越发不行，六十多岁已经有了些垂暮的感觉。 这几天又着了凉，一出门吹风就容易咳嗽，严重的时候咳得都能差点背过气去。 因此这几天他都是待在了酒店。 无风身份暴露的太突然了，祁深他们的方案也是临时拟出来的，本来没想要麻烦陈奇老师，将这件事全权让陈奇老师带的年轻人的团队去做。 做好的成果祁深也是出于尊敬，同样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发给了陈奇和季漾再过目一遍。 陈奇全程没有参与进来，但是看到最终的成果却颇感不满意，向来追求完美的他哪怕冒着风今天也是要去组里亲自参与进去了。 共事了这么久，祁深也了解陈奇，因此收到陈奇要过来的消息他也没有阻拦，而是立刻就安排了人开车去酒店接陈奇。 其实祁深看到成品以后的感觉也是有些不太满意的，但是毕竟术业有专攻，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知道怎么改更好。季漾和陈奇都对这个视频展现了不满意的态度其实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季漾本来也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因此等她走到剧组的时候，接陈奇的车也正好回来了。 陈奇下了车就有些咳嗽，今天的风还是有些大的，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老人家腰背板的笔直，只有咳嗽的时候才会弯曲下来，他来了就径直进了会议室，季漾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他带的团队眼下手边还有些事在处理，暂且还没过来，因此陈奇和季漾也没有开始商讨。 早上经过两个小时的交谈，她们彼此之间已经都是比较了解了，关于这个视频为什么不合适，问题出在了哪里，他们两人的见解其实也都相差不多，心照不宣的。 她们现在先讨论一遍其实意义不大，反而有些浪费精力，不如等人来齐了一起讲一起讨论效率更高。 这件事情本来就紧急，况且祁深也不会让陈奇和季漾等太久，不过几分钟，祁深就带着陈奇老师团队里的六个年轻人匆匆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然后赶到了会议室。 “老师。”六个年轻人四男两女一进来首先先对陈奇着打了个招呼，陈奇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之后，两个女生并着三个男生回头又礼貌的跟季漾打了声招呼，“季老师。” 六个人中只有一个男生跟陈奇打完招呼之后就偏过了头对季漾视而不见，似乎是对她有些意见。 季漾先前拍定妆照的时候跟她们就有一些接触，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后来季漾又来了剧组几次，来来回回的其实彼此之间都是认识的。 季漾虽然年纪跟她们差不多，甚至有可能比他们小，但她这些年的作品是有目共睹的优秀，尽管她并不太参与进娱乐圈的工作，但是在娱乐圈也是有着不小的名气，凭她这些年的作品和拿过的奖，这一声老师其实她还真的担得起。 因此她也没有矫情，对着五个跟她打招呼的年轻人微微颔了颔首，算作礼貌的回应。至于那个对她视而不见的，她也没有理会的打算。 这六个年轻人既然能拜在陈奇的门下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只是现在还都年轻，虽然有些天赋，但毕竟经验不足，工作的时候常常在很多方面都还不能处理的很好，容易被固有的思维禁锢住，这正是与追求创新的陈奇的理念所相悖的地方。 也因此陈奇对她们一直都并不十分满意。 尽管如此，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傲气。陈奇是他们的老师，意见也好，批评也罢，从拜入门下那刻开始，她们都是打心底服气陈奇的。但季漾却不一样。 季漾的能力他们虽然见识过，但是在她们心中他们擅长的方向毕竟不一样，照片处理上他们服季漾，但是在电影拍摄和视频制作这方面他们却并不觉得季漾有多大的能耐。 季漾心里都有数，别看另外五个人看起来礼礼貌貌的跟她打招呼，但是心里肯定也是对她空降他们团队，还对他们的作品指手画脚的行为颇有微词。 时间紧迫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再多聊几句了。 祁深在首位坐下，六个年轻人也在陈奇和季漾下手两边坐下，然后就直接开始步入正题。 “陈奇老师和季漾老师的想法是什么呢” 开口的是陈奇团队里的一个男生，叫钟思良，他年纪最大，其实也不过才岁，在陈奇眼里都还是个小年轻，但在这个普遍年龄偏小的团队里算是大家的带头人，陈奇忙不过来的时候，都是他负责管理团队。 此时开口代表大家提出疑问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问的不卑不亢，但这话虽然是在问陈奇和季漾，目光却一直看着季漾。 虽然刚刚他并没有对季漾表现出丝毫的不满甚至还很客气地带头打了招呼，但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和直白的眼神却又将对季漾的不认同表现在了明面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是要期待还是认可？ 陈奇并没有开口，而是朝着季漾微微颔了颔首，示意季漾来说。 一方面他是想听听季漾的想法，另一方面也是给了季漾一个让他的六位学生打心底信服的机会。 自己带出来的学生他当然是极为了解的，从他们六个进来之后的一系列表现中他就可以看出他们对季漾的空降应该是有很大意见的。 他当然也可以替季漾说话，让他们对年轻的季漾保持表面上的尊重。 但表面的尊重并没有什么用。 既然已经决定了让季漾加入到后续的工作中，为了避免长久的麻烦，季漾必须让他们真正打心底接受。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季漾，安静的氛围中被一群不熟悉的人注视很容易让人感到压力。 但是季漾很平静地扫视了陈奇的六个徒弟一眼，淡声道：“这段视频不能用。” 她的语气甚至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却又让人觉得透露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钟思良皱了皱眉，但在他出声之前，团队里那个跟季漾连招呼都没打的男生却带着几分怒气地先开了口。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辛辛苦苦剪出来的东西，微博部那边负责人都已经认可了。你说不行就不行” “路晓！”钟思良出声叫了他的名字，声音有些严肃地制止了他。 虽然他心中有同样的想法，但他不认可路晓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季漾说话不客气的行为。 钟思良在她们六个人人之中还是很有威信的，名叫路晓的男生被喝止之后冷嗤一声，不服气地偏过头，但是也没有再出声挑衅。 季漾并没有在意路晓的态度，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去证明，别人才会相信。 现在她不需要去说服陈奇和祁深，她只需要让眼前这些年轻气盛的行业新秀知道，她到底是凭什么坐在这里。 所以她只是看着钟思良问了一个问题。 “明明只需要公布演员表和定妆照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公布一段拍摄的剪辑视频呢” 季漾声线有些偏冷，五官虽然有些许的艳，但是只要她不带丝毫笑容，说话时整个人又会透露出冷淡的不易接近的气质。 钟思良顿了顿，他们先前都和季漾认识过，虽然不熟，但是每每见到季漾在楚墨身边也都是常带微笑，浑身都散发着慵懒随性的调，看起来并不难接近。 今日季漾敛去了笑容，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让钟思良有些不习惯。 况且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虽然他心里明白季漾这么问只是在等他陈述制作这个视频的目的，但是他依然有一种被质问的感觉。 但季漾似乎并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还没等他开口，季漾就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是因为现在网上唱衰的原因，除了有专门抵制楚墨的人，还有秦赋的粉丝和原着的书粉，这部小说据我了解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热度，积攒了不少的书迷，小说翻拍本身就引起了大量书迷的不满，选角不符合他们的期待更是容易让他们参与抵制……” “楚墨的问题我们暂时很难解决，对他有意见的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对他改观，那么我们就去让秦赋的粉丝和书粉对我们这部电影改观。只要抵制的势头不那么大，电影可以如期上映，那么其他的言论都可以用实力攻破。” “秦赋出道以来专心拍摄，不喜炒作，积攒了大量影迷，颜粉在他的粉丝群体中并没有占大比，只要让大多数影迷改观，不再抵制，颜粉的影响不会很大，影迷没那么在乎楚墨的事，只在乎秦赋能不能演出不逊于从前的好作品。” “书粉也是这样，只要用我们拍摄的效果打动他们，那么魔改原着，蹭热度拍烂片的言论就不攻自破了。” 季漾靠在椅子上，扬了扬下巴，她目光扫过在场坐着的人，最后停在了钟思良的身上，她语气平淡，但是每句话都说到了要点上。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们需要通过透露一段拍摄让大家看到我们剧组的状态，还有我们两位主角的表现。” 钟思良和季漾对视着，接下了季漾的话。 “这个视频是我们从昨天晚上正式确定一切安排开始就着手制作的。不知道季漾老师为什么说不可以用呢” “你这段视频是想表达什么” 季漾没有直接回答，而且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这次她没有自问自答，而且等着钟思良说话。 “我们认为，这一段是非常刺激的，从开始的阿玉一路逃亡，到最后地窖相遇，两人的交手和试探，能从头到尾勾起观众紧张的情绪，结束的地方也能很好的引起大家的好奇心……让观众更加期待。” “错了，不是要观众期待，我们要的是——观众认可。” 季漾坐正了身体，直视着钟思良。 “我为什么要问你剪这个视频的目的你搞错了，不是让她们期待，而是让他们认可。” “你可能觉得差不多，但是在这种深受抵制的环境下，差异却很大。” “先入为主的观念很难让人有期待，如果你不能一击即中让她们改观，那么在他们刻意的挑剔眼光中，只会越来越觉得这部电影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钟思良哑然，陈奇团队里的其他年轻人们互相对视了几眼也都看清了目光里的迟疑，他们都听明白了季漾的意思，并且不得不承认季漾是对的。 即使是看不惯季漾的路晓也是脸色难看的坐正了身体，对这个会议正视了起来。 “来说说你们选择的这个视频，从环境上来说，夜晚的环境，弱化了两位主角的一些表情动作之类的细节，逃亡紧张刺激的氛围固然有，但是却大部分靠配角的烘托。” “对手戏方面，场景是地窖，视线更加模糊，况且对手戏中只是短暂的试探，很难从中看出两位主角的演技和配合……” “既然这段视频不能展现出能让人认可的主角的演技，那是不是就和我们制作这个视频的目的背道而驰了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崇拜你啦！ 六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一句话说不出来。 “听明白了”打破沉默的是刚刚一言未发的陈奇。 “你们以为视频制作的出彩就行了，但是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样的视频你们是一点都想不明白。” “你们更不明白，怎样的制作才能抓住一些群体的目光，我们这个行业，只会闭门造车有什么用” 陈奇拍了拍桌子：“不能让人认可，不能引起观众继续看下去的欲望，你们单单会制作你们所学习的模式里，所谓的优秀作品，又有什么作用” 陈奇的语气已经是很严厉了。 陈奇发了话，六个人都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连路晓也是收敛了先前的表情，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听训。 “那现在重新剪个视频来得及吗” 祁深指关节在桌子上敲了敲。 “原定是下午两点放演员表和定妆照，晚上九点放视频。” 季漾先前不知道这些安排，在座的其他人却都是知道的，祁深这话显然是说给季漾听，想听听季漾的意见。 “来得及。重新选段，现在就开始制作。” 季漾垂了垂眼帘，明明是很紧迫的事情，她却一派从容。 “你已经有想法了吗对于选哪段。” 祁深看着季漾。 “大概有个选择，但是我先前探班次数也少，对你们的拍摄也不是特别了解，还是要和陈奇老师交流一下。” 祁深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陈奇的六个学生在这里，但是拍摄却不能停，昨天已经放了半天假了，倘若今天还浪费下去就会影响拍摄进度。 虽然平时六个学生一直跟着拍摄，但是短时间拍摄的话没有他们也不会对造成太大的影响。 因此说到这里，这边祁深就交给季漾和陈奇来安排，他自己离开了会议室，去继续今天的拍摄内容。 季漾和陈奇开始讨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之后的对话中，季漾和陈奇都没有再过问过六位学生的意见。 两人讨论了片刻就得到了一致的结论，完全没有给六位学生发表意见的机会。仿佛把她们当成了透明人。 但是这两位可以无视他们，他们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坐在这里认真的听。 因为等会儿她们也需要参与进剪辑…… 两点的时候演员表和秦赋的定妆照准时上传到了网上。不出意外一经发布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但是此时正是下午刚开始上班上学的时间，虽然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但是事态也没有太过于严重。 季漾抽空看了眼微博，秦赋的定妆照显然是把网友镇住了。 秦赋的定妆照展现的是电影里他前期冷酷杀手的状态，在所有人的定妆照里，他的是最简单的。 简单的服装简单的场景，甚至没有配什么道具。 他只是微微侧着身，偏眸看着镜头，如墨般的黑夜几乎和他的夜行衣融为一体。 他唇角轻合，眼神如一批冷酷的狼，正盯视着猎物。脊背微微拱起，是一个随时准备发起进攻，撕裂目标的姿态。 他左手悬空覆在脸上，从指缝间，隐约可以看到在他的左边脸上有着一些若隐若现的蔷薇图案，这模糊的图案从眼角一直往下，蔓延进领口，让人疑心是不是生到了心脏处。 这样一张简单的照片却融合了太多的元素，脸上的蔷薇花纹正是与这部小说原着的女一悦儿相关。 原着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戏，悦儿大多数的戏份都是活在男主的回忆里。 按理说，这样的剧情之下她只能算是配角，和男主斗智斗勇到大结局的阿玉才是女主。 但是因为她与男主幼年感情太过美好，又是导致男主性格变化成为杀手的最主要的原因，况且阿玉作为反派和男主的感情更多是棋逢对手，她们并没有什么暧昧的镜头，前期每一次相见都是争锋相对，后期阿玉和无风的惺惺相惜也只是出于两个穷途末路人的同病相怜。 以至于大多数粉丝都认为悦儿才应该是女主。悦儿在无风的记忆里太过美好，也是促使无风性格大变的主要原因 最后连作者本人也这么说了，阿玉就成了女二。 原着里对悦儿的死有很长一段绚丽的描述，她是死在蔷薇花田里的，那片蔷薇花田承载着两代人的爱念，无风本来可以救她，但是因为一念之差，慢了一步，从此后悔终生。 于是那片满是爱与遗憾的花海就成了他一生的禁忌。 忘不掉却又不敢触碰。 这个眼神冷漠的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用手悬空掩着半张脸的蔷薇图腾，刻骨铭心，却又不敢触碰。 这张照片拍出来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就已经感叹过效果之好了。 完全不出所料，除了“?穷途?剧组公布演员表”“秦赋出演无风”“抵制?穷途?”这几个话题之外，有关于“无风定妆照”“无风蔷薇图腾”的话题也冲上了热搜。 在一堆不看好这部电影的声音里开始涌现出一些惊叹于秦赋太适合无风这个角色的声音。 虽然这些声音不能盖过那些唱衰抵制的，但是也稍微缓解了一下之前一边倒的言论，让剧组此时面临的压力小了很多。 季漾只是随意地扫了两眼，并没有细看，等到她有时间去细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季漾完成了九点要发的视频之后，大概九点半就回了酒店，今天的拍摄还没结束，但是暂时也不需要她参与。因此她回酒店把宋菲菲和齐佳浩在安城的那一组照片全部修了出来。 完成这个工作已经是快要十点半了，微信发给宋菲菲之后，季漾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宋菲菲已经回了好多条信息过来。 季漾打开看了眼。 宋菲菲:太好看了！谢谢你！ 宋菲菲：对了，可以请问一下那个?穷途?的定妆照真的是你拍的吗 宋菲菲:我朋友很喜欢秦赋，本来是抵制?穷途?的，但是今天看到定妆照和视频她已经开始对剧组黑转粉了。 宋菲菲:那个，她听说定妆照是你拍的，给你发的微博私信你也没回，所以请我无论如何跟你转达一句太崇拜你了。 季漾看完了这几条微信，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 她对宋菲菲的印象停留在有点任性的富二代上，在安城那么多天她也没太和季漾说一些没必要的话。 刚开始是因为总习惯性地端着大小姐架子，后来又是因为惹了太多事在季漾面前总有些羞窘。 今天发来这么多属实让人有些惊讶。 季漾敲了敲键盘，回了几个字。 季漾：谢谢，那我把你们这组照片发微博了。 这本来就是拍之前就同意了的事情，宋菲菲回的也很干脆。 宋菲菲：好的。 这会儿她倒是没像先前那样发一大串了，又恢复成了季漾熟悉的样子，估计之前也是被小姐妹逼着发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含情脉脉cp 她打开微博，准备将修好的图发微博，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微博又双叒叕被轰炸了。 季漾：…… 可能是消息太多了，导致她手机有点卡，她耐着性子等微博恢复了正常运作，先把图片发了微博，然后忽视了多到爆炸的私信先去看了热搜。 “?穷途?片段”“无风阿玉对手戏炸裂”“秦赋无风”“无风定妆照”“楚墨秦赋”“含情脉脉c”“风雨c”…… 季漾粗略扫了一眼，下午两点发布的定妆照。发酵到晚上九点正是讨论最激烈的时刻，剧组在这时发布了一段视频，瞬间就抓住了一大批人的注意力。 视频以恐怖的速度进行传播，到这会儿已经完全占满了热搜第一页。 季漾看到热搜上竟然已经开始有人磕c了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网友的接受度还真是高，前一秒还拉着抵制楚墨的大旗，恨不得楚墨立刻去死，一旦有帮楚墨说话的网友就会被视为异类，承受一些阴阳怪气的嘲讽。 后一秒却又让楚墨和秦赋的c话题堂而皇之地挂上了热搜。 但是说起来发布的这段视频确实很容易让人磕上头。 这是陈奇老师建议的一段，是无风第一次试探阿玉时的那一幕戏。 那时候无风已经接到了刺杀阿玉的任务，但是阿玉身为组织的二把手，名声赫赫，绕是无风也没有一击得手的把握。 于是他先进行了一次试探。 这个场景也是在夜晚，只是在一个宴会厅外面，在璀璨的灯光的照射下摄像头可以捕捉到主角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阿玉中途从宴会厅里走了出来，身边并没有带往日跟前跟后的手下，无声藏在暗处跟了阿玉一路的无风，趁着此次机会出手试探。 短兵相接，两人每一招每一式都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看起来惊心动魄又绚丽至极。 在最后一幕，无风已经将枪指在了阿玉的心脏上。 但是阿玉心知无风不敢在此处杀她，几十米之外的宴会厅里此时灯火通明，一旦惊动了里面的人，今天的无风就是死无全尸，阿玉当然不认为无风这样一个不属于任何组织，接任务只为钱的杀手会为她赔进一条命，因此她只是漫不经心地勾着唇。 两人的打斗发出的声响虽不大，没有惊动什么人，但是作为帮派的少主，阿玉的片刻离开都会引起关注，因此也不过几招下来就已经有人来寻阿玉，脚步声渐近。 无风最后深深和阿玉对视了一眼很干脆地收起来了枪，冷漠不带感情的声音在阿玉的耳边轻声低喃了一句。 “下次见。”随后就消失在远处的黑夜里。 其实阿玉本来可以拖住他，直到她的手下过来。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向来是个谨慎的性子，她知道无风今日杀不了她，因此在打斗里也刻意隐瞒了实力。而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无风也有所保留。 在不确定无风真正的实力的时候，她还被枪指着，她当然不会选择拖住他等人来。 万一狗急跳墙了呢 阿玉从来不会去承担这种不会给她带来丝毫利益的风险。 这一段拍摄的时候季漾并不在剧组，但是她对剧本的内容都有印象，听陈奇说完她立刻就表示了赞同。 在看到了拍摄效果之后更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这场戏很简单但是却又很考验演技。短短几分钟的接触里，饱含着动作戏眼神戏。 这两人演的都太好了，好像能让观众从她们眼神里看到那近乎实化的试探和兴味。 最后两人对视的一眼都流露出了一丝棋逢对手的警惕和兴奋。 无风说“下次见。”他的声音是冷漠的，但是眼神里却又有种某种炽热。 从两人的眼神中就都能看得见对下次见的期待。只是这种期待不是温情的，而且近乎病态的嗜血。 这个下次见，也许就是一决生死的关头。往深了想甚至带了些逼近生死的缱绻。 想到这，季漾已经完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突然出现磕楚墨和秦赋c的热搜了。 说实话确实很好磕。 季漾动了动手指，点开了“含情脉脉c”的热搜。 不出意料，仍然夹杂着大量抵制楚墨的言论，诸如“这种恶心的人你们竟然还磕她的c，她搞得清楚自己性取向吗” “别捆绑我们秦影帝了，秦影帝出演这部戏完全是因为无风这个角色太适合他了，别脑补一些有的没的，还为楚墨进组呢，这种话说出来也不觉得好笑，赶紧都去看看一年前秦影帝嘲讽楚某人退圈行为的采访。” “拜托让影帝好好演个戏行不行，被黑土硬蹭真的太晦气了。” “磕这两c的是脑子不好楚墨也能和我们秦影帝相提并论了” “救命，怎么粉的下去啊看着楚墨那张不男不女的脸你们不膈应吗” ……诸如此类的言论很多，还有很多更加肮脏和恶劣的描述，这些人躲在键盘后面敲下一个又一个恶毒的字眼，以为自己是正义的神。 这些言论季漾看了太多了，但是与之前一边倒的情况不同的是，在这个热搜下面竟然也涌现了很多为楚墨说话的人。 她们说： “楚墨和秦赋真的是太太太有c感了，最后两人对视的眼神简直看得我头皮发麻。明明是相互试探的眼神我偏偏就觉得里面全是期待下次再见的爱情我疯魔了。”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是爱情，势均力敌的爱情太杀我了。” “黑子少在这里发疯了，造谣说秦影帝是为了楚墨去?穷途?剧组的是你们，说楚墨硬蹭秦影帝的也是你们，真的是路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别的不说，你们要是抓着一年前楚墨的那事我都不想说啥。但是为了黑人直接造谣演独角戏真的很恶臭。” “你们管我们磕什么呢，黑子少在这里刷存在感，想喷粪的麻烦去隔壁评论区，这里是我们c粉的地盘，我们圈地自萌不欢迎你们。” “含情脉脉这个c名太神仙了，帅哥美女神仙颜值配神仙c名，我真的磕死了。” “球球了！快点拍完上映，我满脑子都在想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们清醒一点啊！ 从“含情脉脉c”这个热搜里退出来之后，季漾又点进了“风雨c”。 毫无疑问，这个热搜里面都是磕无风和阿玉的c的。 乍看之下这和“含情脉脉”那个热搜十分相像，但点进去内容却又和上一个热搜有很大区别。 毕竟一个磕真人，一个磕角色。 “对不起了大小姐，这波我站风雨。【流泪】” “看原着明明磕的是玉林怎么看这段又想磕风雨了呢” “剧情明明跟原着一样，但是看上去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原着风雨应该没有这么好磕【流泪】” “不会魔改加了阿玉和无风的感情线【尬笑】真挺无语的。” “虽然但是，从这个片段里看风雨真的有点好磕怎么破。” “这是什么冷酷无情杀手与邪肆黑帮千金的故事啊【流泪】” “看了这段我再看原着都觉得他两不正常了【流口水】” “势均力敌真的是太好磕了，风雨c麻烦给我锁死好吗” “支持加感情线，阿玉明明对无风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原着一直没明说无风对阿玉的看法，认为在电影里加感情线是完全合理的。” “没看过原着，想问阿玉真的不是女一吗这c感都快要溢出屏幕了啊啊啊！！！” “提问，为什么隔壁磕真人c就叫含情脉脉这么有文化的名字，我们这边这么多书迷，高低也都是文化人，咋就这么草率叫风雨呢” “那叫啥疾风骤雨风雨交加风调雨顺” “呼风唤雨。春风化雨。和风细雨。” “栉风沐雨。” “风雨无阻。风雨同舟。” …… “歪楼了怎么突然开始组成语了呢你们清醒一点啊！” 季漾翻看了一些，这条热搜相较于含情脉脉那一条，评论要和平很多，因为聚集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原着粉了。 基本都是粉角色，而不同于隔壁磕真人的热搜，里面混杂着各种唯粉，黑粉，c粉，就要混乱的多。 在“穷途片段”这个热搜里算是黑粉掺半，也吵的厉害，可吵来吵去归根结底也是在攻击楚墨和剧组，而对于这部电影的议论，却减下去了很多。 “秦赋楚墨”的话题里可谓是黑粉聚集地，这个热搜似乎就是专门让黑粉聚集骂人的。 秦赋大部分接受不了哥哥和楚墨搭戏的颜粉，楚墨的黑粉，剧组的黑粉，通通聚在这里，用极尽难听的字眼去辱骂。 除此之外，在秦赋饰演无风，和无风定妆照这两个话题之下，风气就相对来说好了很多。 虽然很多黑楚墨粉秦赋的粉丝仍然在叫唤“楚墨哪里配和哥哥搭戏。”但是大家却又不得不承认秦赋适合无风这个角色。 秦赋的粉头带头支持，事业粉们纷纷加入支持的阵营。 连和楚墨这种劣迹艺人搭戏的槽点也成了“影帝为了这个角色忍受和楚墨搭戏”这种感天动地的敬业爱岗说辞。 …… 季漾把所有热搜都随意翻了翻，效果和剧组先前预测的差不多。那就说明这次的危机已经度过去了。 于是季漾安心的切回了自己微博的页面，刚刚发出去的宋菲菲和齐佳浩两人的照片已经收获了很多赞和评。 照片里，穿着明亮的黄色的两人在废墟之中，明明极为违和，但偏偏让人想到废墟里生长出的花。 该怎么形容这一组九张照片呢 就像是春天，万物萌芽，百废俱兴，层层阴霾笼罩不住那破土而出的希望。 其中有一张，宋菲菲蹲坐在地上，裙摆搭在了地面上，那时候她走累了，表情都有些不好看，带着点不耐和委屈。但这里凹凸不平，能安稳蹲着都不易，更是没处坐。于是她只能这么蹲着浅做休息。 齐佳浩蹲在她对面，似乎在跟她低语。表情有些苦恼。 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幕，在这个镜头之下，却像是从废墟里生长出来新生命，艰苦又委屈。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破败，但他们是唯一的光。在狼藉的万物中发亮。 还有一张是齐佳浩背着宋菲菲的，宋菲菲将脑袋埋在齐佳浩的颈窝，微微合着眸子，在灰色的背景下看起来安静又脆弱。 齐佳浩微微侧头，看见了宋菲菲的侧脸。于是冰冷中又透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温馨。 或许会有人想，照片上的男主是要背着女主走去哪儿呢。 答案当然是未知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里有着蓝天白云，而不会像这片废墟，充斥着战争的气息。 评论区已经把季漾吹爆了。今天无风的定妆照公布之后，又有一批被定妆照经验到的人摸来了她的微博。 她又涨了不少粉，季漾划了划评论区，把几个不长眼的，追到她微博来骂的楚墨黑粉拉黑就退出了微博。 她并没有去看那些赞美，因为她对这组照片其实并不满意。 因为这是她杜撰出来的感觉，她通过后期的处理让这些画面充满故事感，但是其实宋菲菲和齐佳浩完全没能给她提供什么灵感。 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一组好看但没什么灵魂的照片…… 陌生的电话又在这个时候打进来，季漾表情淡了下去，她接通了，“喂”她主动开的口。 但是那边仍然是无尽的沉默，好像只是个恶作剧一般，季漾也没有再继续说话了，两边像是在进行着什么无声的对抗，就这样静等了将近十秒钟之后，季漾挂断了电话。 在安城她收到过这个号码的短信。 短信里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知道这就是之前不断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 但是看到那条短信之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换掉这张卡。 而打电话过来的人，之前每次被挂断之后明明也都是会换不同的号码，这次竟是也没有更换。 季漾记性挺好，因此在看到这次拨过来的号码的一瞬间就认出来了。 挂断了之后，季漾就把这串号码发给了苏予。 她也没多说别的，但是她知道苏予能明白她意思。 －－－－－－题外话－－－－－－ 那个不断打来的电话，和楔子的那场火灾有关，就是前面提过的江城纵火案。漾在连雾山的时候怀疑祁深是因为江城纵火案的事情跟踪她，其实就说明火灾是人为不是意外，漾和这个案子有关，关于这个案件一直有人在对漾进行跟踪骚扰之类。 ?穷途?拍完之后季漾回到盛世华庭就会发现一些这些事情的线索 风雨就是阿玉和无风啦 玉林是阿玉和林念大小姐（夏思思演的角色） 在写到前面公布他们的定妆照的时候有写到很多人磕玉林 隔了很多章了，所以回顾一下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别害怕，你可以很勇敢的 从第二天开始季漾就正式参与进拍摄了。 钟思良六人在拍摄地旁边的工作室里，通过监看系统，将摄影机监视器和现场剪辑电脑通过数据线连接。 当每一个镜头拍摄结束，包含声音的可剪辑素材几乎实时就出现在剪辑师的剪辑时间线上。 季漾虽然不混这个圈子，但之前也参与过类似的工作，因此适应起来很快，不过半天她就已经完全能和钟思良六人的工作状态保持一致了。 工作室里当然不止有她们，钟思良六人作为陈奇老师的学生，只能说是偌大的制作团队里领头的六个而已。 此时不过是在进行前期剪辑，工作室里就有三十多号人全神贯注地工作着。 等到拍摄结束开始后期剪辑需要的工作人员会更多。 中午十二点拍摄结束，演员去午休了，但是工作人员却还得继续把手头工作做完。 将近一点的时候季漾这边工作才完全结束，简短的开了个小会之后她们一同出了工作室。 剧组的午饭都是统一订的盒饭，因为一般工作人员会休息的晚一些，祁深特意嘱咐过后勤订饭的时候记得分两批送来。 因此季漾吃到饭的时候这一批饭送来并没有多久，还是热乎的。 钟思良六人对季漾还是有些心怀芥蒂，工作时需要交流无法避免，此时工作结束她们六个叙话吃饭都聚在一起，完全不和季漾接触。 季漾并不在意，况且这个团队里，除了他们六个，其余人中有的是季漾的小迷弟和小迷妹。 先前季漾就来探过班，还拍摄了剧组的定妆照，大多数工作人员对于季漾都是十分佩服的。 因此工作结束之后也有不少工作人员围着季漾一口一个漾姐。 季漾很少以冷脸示人，工作人员热情那她就也笑的温和，她耐心也好，有问必答，看起来倒是比那六个孤芳自赏，有些许傲气的陈奇老师的学生好相处多了。 拍摄下午两点开始，其实吃完饭之后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季漾看了看时间就打消了午休的念头。 她随意地转了转，结果却在拍摄场地看到了夏思思。 她仰躺在一张摇椅上，眼睛闭上了手里还攥着剧本搭在胸前。 看样子是看剧本的时候睡着了。 剧组有专门给演员们分休息室，虽然空间不大但是能保证他们午休的时候不会受到打扰。 夏思思是和饰演悦儿的演员一个休息室的，休息室很小，但两个小姑娘一人铺了张小榻，午休倒也合适，她平日里也都在休息室，今日却在这睡着了。 现在一点四十，还能再睡十分钟，季漾看了眼搭在旁边椅子扶手上的毯子，本是打算给夏思思搭上，谁知道刚一靠近，小姑娘就猛地睁了眼。 看见面前的季漾才回过神。 “漾姐。”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垂了垂眸。 “没事，你休息。我就是想给你盖下毯子。”季漾无奈一笑，拉了拉毯子盖在夏思思的身前，轻声道，“再睡会儿。” 但是夏思思有些懊恼地拿起了剧本，哭丧着脸说：“漾姐，我好紧张啊，最后一场戏演不好可怎么办……” 下午安排了最后一场戏其实是夏思思的杀青戏，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场戏。 林念大小姐的死是原着中的一个转折点，更是无数读者的一个意难平。 夏思思进组以来虽然一直很努力，也演出了大家心中林念的样子，但她毕竟经验不足，演起来总是磕磕绊绊的。祁深在导戏的时候是非常不好说话的。好几次骂的她想哭又不敢哭。 时间长了多少都会有些自我怀疑。 祁深已经跟她说明了这段戏的重要性，原是想让她多多揣摩，没想到倒是让她愈发紧张。 她现在钻了牛角尖，总觉得自己不可能演出原着的效果，于是越来越焦虑。 剧本她已经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早就烂熟于心，可是真当快要拍的时候她还是拿着剧本舍不得放。中午干脆睡不着，于是就坐在这里看了一中午剧本。 前段时间的高强度拍摄使所有演员的精神一直紧绷着。 这几天因为秦赋和楚墨的事，拍摄安排受到了一点影响，其他演员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了，只有她想到这最后一场戏就有点夜不能寐。 今天中午实在太过于疲惫，才捏着剧本这么睡了过去。 季漾微微弯了腰。和夏思思平视着。夏思思的眼睛里除了惊慌更是有一些茫然无措。 夏思思的性格是有点腼腆内敛的。 这种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发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夏思思却又有演戏的天赋。尽管她自己没有发现……小姑娘敏感的内心把自己看的太过差劲。 季漾注视着夏思思，她的眼神是平静的。甚至带着点温和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夏思思在这样的目光的注视下突然就有些许平静了。 季漾摸了摸夏思思的脑袋，声音含笑着说。 “别害怕，林念，你可以很勇敢。” 这是林念的台词。 季漾微淡的声音，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慢慢地说给夏思思听。 在?穷途?的原着里，似乎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刀尖舔血的环境，所有的争夺与暗算都惊心动魄。胆量是他们生存必备的东西。 只有一个人例外。胆小的林念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她没有很多钱，她失去了父母，但她有一个父母留给她的大房子，有一个从小保护她的管家。 她是个瞎子，她看不见，所以她的生活一直都是平静无波的，管家尽量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在遇到阿玉之前，她没有摸过刀，她不知道什么是枪，她甚至没有自己下过楼梯…… 管家告诉她，因为她看不见所以要对这个世界充满畏惧，不要轻易去尝试任何事情，碰到困难管家都会替她解决，大小姐不需要很大的胆子。 可是管家食言了，他解决不了大小姐的所有困难，这个从小就生活在黑暗里的胆小了十几年的姑娘最终还是要自己勇敢。 于是在走向死亡之前，她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勇敢，也是最后一次。 季漾记性很好，看过的剧本她基本都记得差不多，这样一个高潮节点的能让她有所触动的台词她自然是一字不落地记得。 季漾的语气是平静的，和原着里大小姐孤注一掷的孤勇完全不同，但是夏思思突然从季漾瞳孔里倒映的人影里看见了林念。 那个勇敢的，为了保护心爱的女孩，慷慨赴死的姑娘。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在前面等你 下午的拍摄很快就开始了，夏思思的戏在晚些的时候。 先拍的是楚墨和秦赋的一场戏。 这两人演起来入戏都很快。 绕是要求严格如祁深，对他两的拍摄大多数时候也都是非常满意的。 这场戏拍了四遍，就结束了。 除了有一遍群演出了些差错中途被喊停，另外三边都挺完美的，只是换用了不同的机位拍摄，方便后期剪辑。 这场戏结束之后稍作休整就到了夏思思的杀青戏。 季漾透过监视器看到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在机位前站好。 祁深没有立刻开始开始拍摄，他给夏思思时间进入状态。 夏思思站在那里，眼神逐渐放空，再放空，直到失去所有的色彩。 此时她就不再是那个腼腆的夏思思了，她变成了双目失明的林念。 镜头前，她伸出手，犹疑地摸索了一下身边的墙壁。 拍摄也从这一刻开始了。 林念试探着往前小小的跺了一步，然后又跺了一步，随后她慢慢加快了速度。 只是同时，她的手也一直摸索着墙壁，落脚都透露着一点小心翼翼。她毕竟是看不见的，对脚下的每一步都心怀敬畏。 长久生活在黑暗里使得她有了极其敏锐的听觉。隐约间她听到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些杂乱，似乎有不少人。 林念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下子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微微侧了侧头，想要努力听清那帮人到底在哪里。 她静立在那里听了半晌，越发紧张了起来。 她知道，这帮人是来找阿玉的。 这几天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五天前，阿玉原本已经伤愈打算离开，可将走没多久，就又折返了回来，并且再度身受重伤。 管家告诉她，这附近多了些坏人，他们在找人。 管家告诫大小姐千万在院子里藏好。不能被那些人发现。 林念直觉那些人找的正是阿玉。 可是阿玉那几日沉默寡言，总是凝重地站在窗前，并不愿意向她透露原因。 其实这一片向来都是不太安宁的，周围总是时不时地就会出现一些管家口中的坏人。 林念一直都是知道的，她甚至时常能听到隐约的枪响和深夜里不知何处渗出的呻吟与啼哭。 但是在她过去生活的十几年间，所有的黑暗都被管家隔绝在了院子外，那些血腥就像是触碰不到的幻影。 直到阿玉出现，直到阿玉带着满身的血腥味闯进了她的房间。 阿玉给林念的世界带来了色彩，而这色彩之间也包括翻涌的黑和痛苦的红。 她从前总以为管家和她父母留给她的小院子可以保护她一辈子。 可是在三天前的清晨，在管家依常出门去添置用品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平日里总会在午饭前赶回来，给林念准备好一顿可口的午餐，可那一天，林念摸索着走下楼梯，坐在楼梯口等到了天黑，没有等回来管家，却等到了收拾好包袱走下楼的阿玉。 “对不起，林念。” 阿玉在林念身前蹲下身，她的语气是平静的，但是林念看不到的是，她的神情上却笼罩着愧疚与不忍。 杀伐果决的二把手，此时对着这个眼盲的女孩，满心的歉意。 “但现在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她看着林念空洞的眸子，摸了摸林念的侧脸，摸到了一手湿润。 林念好像什么都明白，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她知道管家应该再也回不来了。 她沉默地跟着阿玉，离开了这个庇佑她长大的小院子。 她们走了三天了，林念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儿。只是她们两人一个重伤一个眼瞎，这三天其实也并没有能走出多远。 林念能感觉到，那些人正寻着她们的踪迹不断靠近，她们摆脱不掉。 此时林念听到的动静正是那帮人的。 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追赶了过来。 此时杂乱的脚步声渐近，林念切实地感受到了四伏的危机。 她动了动脚步，转了身，她想原路回去，去找阿玉，去告诉阿玉，那些人追过来了，要赶紧跑。 但是她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跑的掉呢她心想。 阿玉的伤口这么多天一直没好好处理，反复愈合又裂开，导致她的状态越来越差。 此时她正发着高烧，已经是处在半昏迷之中了，她原是想趁着阿玉浅睡，在这附近摸索一下，听听看周围有没有水源。 可她毕竟只是个瞎子，离开了自己自小习惯的生活环境，现在的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虽然她也没敢走太远，怕自己一旦走远就走不回去了。 但她离阿玉的这区区几十米，却也让此刻的她步履维艰。 林念心知，靠摸索着走回去，单是这几十米的距离，她也要花上比常人多几倍的时间。 等她能摸索到阿玉的脸庞的时候，那些人想必也早就找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已经转过身的身体慢慢地又转了回去。 她似乎一无所觉般，扶着墙壁继续朝着背离阿玉的方向走去。 杂乱的声音越发近了，阿玉能感觉到那帮人就在她的附近，随后，熙熙攘攘的交谈戛然而止，急促的几声脚步声掠过，一个冰凉的东西就顶在了小姑娘的脑门上。 小姑娘瑟缩了一下。直觉告诉她，那是枪。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枪，但是很神奇的是，当冰冷的枪管抵在她头上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枪的样子。 只要她有异动，那个小小的管口里就会射出一个厉害的东西，一瞬间击穿她的脑袋。 “林家的”拿着枪的黑衣人低沉垂眸打量了林念一眼，垂眸低声道。 “是个瞎子，估计是了。” 另一人注视着林念的眼睛，随后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语气中多了点肯定。 “阿玉在哪儿”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拿枪的人将枪口用力地在今年脑门上顶了顶。 林念顺着枪顶上来的力道微微仰了仰头，这些人既然能追上来，知道阿玉是带着个瞎子一起在逃并不奇怪。可令林念不解的是，这些人话里行间分明是认识林念的样子。 只是眼下她也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问题了。 她张了张嘴，竟是带出了哭腔。 “阿玉，阿玉把我丢下了。你们是谁你们能不能带我找到他。” 她似乎一无所觉的样子，伸出双手握住了抵在脑袋上的枪。 只是她并没有挪开枪，只是用力地握着，仰着头，睁着无神的却流着泪的眼睛，似乎想努力瞪大看看眼前这个拿枪指着她的人。 她什么都看不见，却无端让人从眼泪中感觉到了害怕，无助和祈求。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阿玉把我丢下了 阿玉直到最后都没有开口回答林念一个“好”字。 因为她知道她做不到了。 她从前骗了林念很多，刚开始她骗林念她是落难的商贾之子，引得林念同情她收留她；然后她任由林念把她认作男孩子即使后来林念已经发现了真相她也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跟林念解释道歉过；就在刚刚，她还骗林念自己逃脱后会去找她。 她撒了这么多谎，可现在却不敢再对着那张流泪的脸庞说一个好字。 她觉得到这里就可以了，她真的要和林念说再见了。 林念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阿玉再度合上了眼睛。 过往二十年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但是现在，在这片废墟里，明知危机四伏，她还是合上了眼，她感觉从未有一刻向如今这般思绪放空。 她什么都不想想了，权力的斗争，甚至林念的未来。 一个将死之人想什么都多余。 她在心底自嘲道。她从前总是拼命想要活着，现在却好像有些怠于挣扎般，想着，就这么算了。 以她现在的状态也不过是多周旋一会儿，晚死一点儿罢了。眼下没人能救她，算了。 她带着点厌倦的想到。 可她不知道的是，林念消失在她视线里以后。 悄然又往东走去。 她其实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阿玉忘了。 但她能猜到，阿玉口中的西方，一定跟那些人追来的方向相反。 她虽然辨别不出来，但是她记得刚刚她听到那些人过来的方向。 她本来应该朝着远离他们的方向逃命，眼下却鼓足了勇气一步一步向着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靠近回去。 杂乱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随着林念的前进，越发近了，林念能感觉到那帮人就在她的附近。她却装的一无所觉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直到感觉到那群人已经在了自己的面前，骤然间，杂乱的人声戛然而止，随后仅有急促的几声脚步声掠过，一个冰凉的东西就顶在了小姑娘的脑门上。 小姑娘瑟缩了一下。直觉告诉她，那是枪。 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枪，但是很神奇的是，当冰冷的枪管抵在她头上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枪的样子。 只要她有异动，那个小小的管口里就会射出一个厉害的东西，一瞬间击穿她的脑袋。 “林家的”拿着枪的黑衣人低沉垂眸打量了林念一眼，垂眸低声道。 “是个瞎子，估计是了。” 另一人注视着林念的眼睛，随后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语气中多了点肯定。 “阿玉在哪儿”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拿枪的人将枪口用力地在今年脑门上顶了顶。 林念顺着枪顶上来的力道微微仰了仰头，这些人既然能追上来，知道阿玉是带着个瞎子一起在逃并不奇怪。 可令林念不解的是，这些人话里行间分明是认识林念的样子。 只是眼下她也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问题了。 她张了张嘴，竟是带出了哭腔。 “阿玉，阿玉把我丢下了。你们是谁你们能不能带我找到他。” 她似乎一无所觉的样子，伸出双手握住了抵在脑袋上的枪。 只是她并没有挪开枪，只是用力地握着，仰着头，睁着无神的却流着泪的眼睛，似乎想努力瞪大看看眼前这个拿枪指着她的人。 她什么都看不见，却无端让人从眼泪中感觉到了害怕，无助和祈求。 这些人被她蒙混了一时，跟着她东转西转，偏离了方向。 可林念到底只是个小姑娘儿而已，又能他们多久呢终于还是倒在了血泊中，被遗弃在这不知名的荒土上。 最后一幕停留在了血泊里，林念睁着灰蒙蒙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又好像看见了阿玉向她跑来。 “卡。” 祁深终于开了口，“很好。” 这句话就像是个圣旨，所有大气都不敢喘的工作人员终于恢复了轻松。 但是血泊里的夏思思却久久没有缓过神。 楚墨没过去，等会儿肯定还有补拍，让夏思思保持在戏的状态里对阿玉的态度会更好一点，因此她只是示意工作人员去扶一下她。 工作人员拉起她坐到椅子上休息了好一阵儿，她的目光才渐渐对焦起来。 “休息一下，这条拍的很好，保持状态，一会儿补拍一条。”祁深过来交代了一句，这句话就像是个定心丸，让夏思思状态又好了几分。 这后面其实还有一段，是阿玉找到她时她还没有气绝，被阿玉抱在怀里的时候，她说出了连之前抱着必死的决心告别的时候都没敢说出的表白。 她说：“阿玉，我喜欢你。” 她的喜欢无关性别，执拗又真诚。 那段戏在之前一个下大雨的夜晚就已经拍好了。阿玉抱着她在雨里听她的深情表白。 其实那场戏，感人的是林念，真正考验演技的却是阿玉。 要演出淋着暴雨的狼狈，拖着满身伤病抱着一个将死的姑娘的硬撑，还要演出那种听到表白的复杂心境，想要带林念赶紧去就医的急迫，以及一些信念崩塌的茫然。 对于夏思思来说，今天这场杀青戏才是对她来说最困难的。 这是林念这个人物形象最复杂的一段。 几乎颠覆了之前她柔顺安静又单纯的性格。这一段的她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和阿玉的对话里，包含着各种复杂的感情，而和追杀的人的一路对话与互动里却全是伪装与周旋。 夏思思原本是恐惧这场戏的，她总觉得自己演不好。 可当她亲耳听到一遍过的认可的时候，那种喜悦是无法形容的。 好像从此迈过了一个门槛，对于演员这条道路她终于有了些一定要走下去的自信。 夏思思的杀青戏，非常顺利地落下了帷幕。 因为拍摄真的很赶，最近又出了男主被爆的事，已经拖慢了原本的拍摄计划。再加上前两天剧组才在一起搞了顿火锅。 因此夏思思杀青之后也没有以这个为由头专门空出时间来给大家聚个餐。 副导演虽然看着胖胖憨憨的，但是心思细，夏思思平时人缘好，今天杀青了明后天可能就要走了，只能到拍摄后期才有可能回来补拍几个镜头。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大家，可能大家都有点舍不得。 实在是空不出时间聚餐他就让人去定了个大蛋糕。 真的超级大，好几层那种。 在拍摄结束之后拿出来让夏思思切了，虽然每个人能尝到的不多，但好歹在现场的每人都尝到了味，也算是热闹了一下。也没占用大家太多时间不会影响明天的拍摄。 季漾不一样，她们在工作室里，不在现场，味都没尝到。 但是这边工作人员跟演员接触相对较少，交情也浅，对这些也不在意。 等这边全部忙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季漾收拾了一下东西，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拎着件外套点了根烟，不慌不忙的出了门。 －－－－－－题外话－－－－－－ 上一章大修了一下，另外感觉确实，这个剧本内容写的太多了后面会调整到漾漾和祁深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谢谢祁师傅 出乎意料的，季漾一出门就看见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人正斜倚在门口，穿着一身风衣，身形修长，双腿随意地交叠，透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意。 他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外面的灯还没熄，在灯光的照射下，季漾清晰地看到了祁深的表情。 不耐，厌烦，带着点嘲意。这样的表情汇聚在他的眉目间，又融上了工作了一天的疲惫，显得有些不好接近的样子。 余光里瞧见有人从见面走了出来，他抬了下眼眸，看到了季漾之后略微收敛了表情，站直了身子。 “明天下午六点之前。”他声音清淡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给这个让他并不愉快的通话做了个结语。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季漾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就停住了脚步，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几步之外的祁深。用眼神询问祁深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走，一起回去。” 是祁深先开的口，他将手机插进了风衣口袋，看着季漾的时候眉目间方才还笼罩着的阴霾悄然散开了些。带上了一点浅淡的笑容。 但随后他目光又落在了季漾夹在指尖的烟上，刚刚才略微舒展开了一些的眉又皱了起来。 “剧组不允许抽烟。” 他语气严肃的很，看起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没有下班时间不准抽的规定。” 但季漾显然是不吃他这一套，她抬步往前走，并不在意祁深的话，因此语气仍然悠闲地很。 “公共场合不能抽烟，这是常识，季小姐。” 祁深故意拉长了最后三个字的音调，带着几分调侃，听起来却有些像是嘲讽。 季漾停住了脚步，微微偏头看着祁深。眸子里的光似是认真又似是漫不经心的玩笑，让人分辨不真切。 “是在公共场合不能抽还是在导演面前不能抽或者是……我不能抽” 她唇角微扬，目光斜睨着祁深，语调幽幽地问道。 忙碌了一天她本就有些疲惫，嗓音里也带了些倦怠的哑，此时又含着一点意味不明的含糊的笑，灯光从她侧面照过来，照亮了她的半张脸，整个人处在虚实之间，原本就艳丽的五官透出了几分妖冶，落在祁深眼里，透着点勾引的味道。 或许她本身就存着点勾引的心思。 她和祁深为数不多的几次单独相处，似乎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就走进了暧昧的氛围。有时是祁深主动引起，有时又是季漾刻意挑起。 他两人都有所觉，只是谁都没有主动拉开距离，甚至总是有意配合对方。 祁深在季漾明暗交错的目光中终于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认为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回去。 答案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 祁深惯来是不爱管别人的闲事的。 工作时间不准抽烟是规矩。规矩既然定下了如果有人不遵守，那他必然会采取措施。 但在工作时间之外，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剧组里有人抽烟，祁深是从来不管的。 他当然不是反感抽烟的人，他自己烦闷时也会点两根。 但他偏就有些见不得季漾在他面前抽烟。瞧着烦的很。 季漾勾了勾唇：“祁先生，我不喜欢猜谜语。” 她每次叫起祁先生时，语调都慵慵懒懒，不用刻意勾引就已经带着撩人的意味。 她确实是存着调侃的心思，但她也确实不喜欢这种含糊的回答。尽管她明明已经明白了祁深的意思。 “是不想看到你抽烟，不是你不能抽，我没有禁止你抽烟的权力。” 祁深叹了口气，只好直视着季漾的目光，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说的对，又不是不能抽。那你想不想看到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祁先生，不想看到的话，你其实可以不用和我一同走。” 季漾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挑衅，顺便吸了口烟，有些恶趣味的冲着祁深吐了个漂亮的烟圈。 “你说得对。”祁深失笑。 季漾性子比较淡，向来懒得起争执。 平日里她心里不把别人说的话当回事，也只会在行动上无视别人，自己该干嘛还是干嘛，旁人影响不了她，她自然也懒得多费口舌。 他没料到今日竟然见到季漾难得这么较真一回。 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季漾后面。 季漾车都没开来剧组，现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原本是打算慢慢走回去。 但是既然祁深在这，她自然也就不用再走那么远了，等着坐祁深车回去就行。 从季漾白日里工作的工作室到停车库需要路过先前大家吃火锅的那个驻地。 这边休息室里都有床铺，晚上会留部分工作人员驻守，以防遭窃或者遭遇一些突发意外之类的。 所以这个点这里仍然四处都亮着灯。 祁深进办公室拿车钥匙去了，季漾就在外面低头看着手机，等着他。 她回了两条微信，眼前突然伸过来一个东西，她抬了眸竟然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块蛋糕。 季漾诧异地挑眉看向祁深。 “夏思思杀青，刘良定的蛋糕，给你留了一块。” “夏思思留的还是你留的” 季漾环着手，笑了。 “如果是我留的呢” “大晚上吃蛋糕不好。”季漾一本正经地胡扯。 “如果是夏思思留的呢”祁深无奈一笑。 “那就谢谢了。”季漾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蛋糕。 祁深真的是被逗乐了，今晚在接到季漾之前他明明心情很是烦躁，但现下却觉得心情很是放松。 “你今天好像格外较真。” “嗯。” 季漾慢悠悠地应了一个字，却没解释什么。 到手的蛋糕带着点凉意，祁深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里，有个不大的冰箱，平日里给工作人员放些饭菜水果之类的。 显然祁深是怕蛋糕坏了，因此放进了冰箱里。 祁深显然也不在意季漾听起来略显敷衍的一个嗯字。 季漾抽完了烟就拿起蛋糕上面配好的小叉子慢慢地一口一口开始吃蛋糕。 祁深开车回宾馆的路上，两人一个全神贯注的开车，一个全神贯注地吃蛋糕，都再也没有什么交谈。 但是气氛却又意外的和谐。 蛋糕不大，车到宾馆停车场的时候季漾刚好吃完。 下车后她还不忘搭在车门上冲祁深扬了扬唇：“谢谢祁师傅。”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季老师哪里躲闲来了 季漾出电梯时恰好看见电梯口的一扇房门掀开了一个缝，随后从里面探出了一颗小脑袋。 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似乎在找什么，几秒钟之后又有些失望的收回头。 正准备关门呢，突然看见了季漾。那人正要关门的手一顿，小脸一下子就红了。 “漾，漾姐。”夏思思羞赧的叫了一声。 “你怎么到五楼来了”演员一般都住在四楼，五楼是住的基本都是工作人员。 季漾已经走近了，顺手摸了摸夏思思的小脑袋，带着点淡笑：“今天的表演很厉害。” “啊！谢谢漾姐，我，其实我……”夏思思涨红着一张小脸蛋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又偏偏无意识地拉住了季漾的衣袖，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 “其实是思思给季老师留了块蛋糕。” 夏思思没说出来，她身后却又探出了一个熟悉的脑袋，是一个场务。 季漾有点脸盲，到现在剧组里的大部分人她都是认不出来的，但这场务她却有点印象，先前来探班见过几次，剧组人都叫她静姐。 季漾虽然脸盲，但对于其他事情记忆一直都好。 她先前也耳闻过这个静姐的一些事情。 她是剧组里出了名的热心肠，工作之外也对身边每个剧组成员都照顾有加，跟人相处时就像个贴心的大姐。 除此之外也听说她从事这个职业有不少年头了，经验也足，安排事情又麻利，因此在组里可谓是好评如潮，大家都挺喜欢她。 即便是腼腆如夏思思都跟她处的非常亲近了。因此在夏思思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她就笑着替夏思思开了口。 先前门还是半掩着，现在静姐把门完全打开视野顿时开阔不少，也能看见静姐手上还端着块蛋糕。 “思思今天杀青了，副导演买了块蛋糕给她庆祝。她心心念念着漾姐在工作室吃不到，就偷偷留了块大的给你带回来了。这事估计导演都不知道。” 静姐捧着一小盘蛋糕，揶揄了夏思思两句，说的夏思思更不好意思了。 “我，我听说你们那边回来的晚，但也不清楚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怕蛋糕放在外面坏了，就来静姐这里借一下小冰箱，静姐和你住同一层，我也方便看看漾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夏思思细声细气地解释道。 静姐为了方便，买了个便携的小冰箱每次跟组就放在房间里。这件事剧组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也时常来借用。 听到这儿季漾也已经完全明白了。刚刚夏思思探着头看的走廊尽头的方向正是她的房间，原来夏思思是在观察她回来没有。 “谢谢。”季漾接过了蛋糕，蛋糕上带着凉意。显然是静姐听到门口的动静才去冰箱里拿出来的。 “早点休息。” “嗯嗯，漾姐你也早点休息。” 夏思思显然很开心，跟静姐道了谢就蹦蹦跳跳地跑下了楼。 索性小姑娘身材小体重轻，蹦蹦跳跳也灵便得很，没闹出什么大动静。不然楼下指不定还要吐槽她深夜扰民。 季漾捧着蛋糕回了房。 看来祁深和夏思思都不知道对方给她留了。 季漾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 她本就不太爱吃甜食，总觉得腻味的很。 但是毕竟是夏思思的一片心意。 洗漱完之后她还是坐在桌上一口一口慢慢把蛋糕吃完了。 夏思思还给她留了条微信，询问蛋糕味道怎么样。 季漾吃完后动了动手机，敲了个“很好吃，谢谢。” 原以为这时候夏思思已经睡着了，岂料夏思思秒回了一句。 “太好了，不用谢！漾姐晚安。” 季漾便也回了个晚安。 次日的拍摄已经很早。 季漾向来是个晚睡晚起的人，现在突然开始晚睡早起，她是真的有些适应不了。 因此到拍摄地点的时候仍然觉得略有点头疼。 她不爱将不适表现的众人皆知，但也没有刻意假装，于是见到她的人都发现她今日神情又淡了不少。 平日里工作人员多的是爱来和季漾搭两句话的人 季漾虽然看起来冷淡，但是凡是有工作人员跟她对话，她都回答的耐心温和。 今日瞧着她状态不太对，工作人员也都不好来打扰。 周围工作人员大部分都在忙碌。 布景的化妆的，来来往往。 季漾暂时没事，坐在椅子上，周围闹得她也睡不着，但是早起实在难受，她便在这里合着眼假寐。 突然一个热源在脸上贴了贴。 季漾睁开眸，瞧着楚墨出现在面前。 手机拿着杯热饮，刚刚贴住季漾脸颊的正是这杯热饮。 “晚睡早起感觉怎么样”楚墨对季漾现在这个冷着脸，困得不行的样子早有预料。 故而笑容也带着调侃。 “不是人过的日子。” 季漾吐出几个字，困得都不想坐直，仍然是躺在椅子上带着点倦意道。 “喏，还有点时间，你继续休息，我回去继续化妆。” 楚墨将手中的热饮递给季漾，早上确实忙碌，她也没时间跟季漾多说几句，她是化妆中途去拿了这杯热饮来送给季漾的，化妆师估计都等急了。当然了，季漾现在的状态也没法跟她多说。 看着楚墨急匆匆走了，季漾微微坐正一点。喝了口杯子里的东西。 是一杯热咖啡。 苦涩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下季漾的不适。 眼下确实还有点时间，但是季漾也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不适感缓解了之后，她就端着咖啡杯，慢悠悠地晃到了同样吵闹忙碌的工作室。 刚到门口就和抱着一堆东西正要出门的路晓狭路相逢了。 “季老师这是从哪里躲闲来了” 路晓冷哼一声，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 季漾今天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平日里或许懒得理他，今日却挑眉瞥了他一眼。 唇角勾着点似笑非笑的嘲意。 “这点准备工作需要提前这么久来办工作效率不行啊。” 她这语气一听便是挑衅了，路晓哪里肯服季漾的挑衅，当即就有些火上心头。刚准备出声，却有一双手在后边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路晓，快把东西送到那边去，等会儿该来不及了。” 出声的人是江可心，也是陈奇的一个徒弟。 她长相温婉，笑起来有个可爱的酒窝。 此时她正带着笑，似乎没看到面前的剑拔弩张，好脾气地对路晓说。 路晓刚刚出门确实挺急的。现在被江可心打断，也不再耽误时间，只是又冲着季漾冷哼了一声，才怒气冲冲地离开。 第一百二十章 修罗场啊 “季老师，您别介意，路晓脾气是比较急，但也没什么坏心。”见路晓走远了，江可心才带着歉意向季漾解释道。 “他性格就是这样，除了老师谁也不服，我们几个也都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和他磨合好，我们劝不动他，只能请季老师不要和他计较了。” “嗯。”季漾抬了抬眸，懒洋洋地应了一个字，也懒得再多说，直接进了工作室。 夏思思今天本来就可以离开剧组了，但她没走，还是跟在拍摄现场。 用她的话来说她不足的地方太多了，多跟着前辈们边看边学总是有益处的。 有拍摄的时候她就端着个小马扎和助理们坐在一块看拍摄。 没有拍摄的时候她就四处帮着些工作人员做点杂事，竟然也十分适应。 先前有拍摄的时候夏思思还有午休的习惯，现在没了拍摄，她晚上睡得早了，也不用太早起来化妆了，中午也就没那么困。 季漾午休时间短也懒得挤在工作室睡，吃完饭后会随意在剧组逛逛，夏思思这时就会凑过来，和季漾闲聊几句。 于是今天就跟季漾讲到了闻天。 “漾姐，我昨晚在静姐那里听到些消息。” 夏思思声音软软的地在季漾耳边讲到。 “听说，演员表泄露出去的这件事，和闻天有关系。” “闻天”季漾挑了下眉。 这个人她当然记得，是?穷途?剧组原定的定妆照摄影师。 听说还是陈奇推荐过来的，这些年在圈内也算是有名气。 可惜为人桀骜，从不听取别人的想法，先前定妆照的事情和祁深闹得很不愉快。 定妆照事件最后的结果是，是祁深违约辞退了他，给他赔了不少钱，然后又花钱聘了季漾来。 可以说，因为他，给祁深添了很多麻烦。 “对。”夏思思点了点小脑袋，“静姐说导演那边已经拿到证据了，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会怎么解决。” 说完这句，她又悄悄掩唇笑了笑，小声补了一句：“不过现在他栽到了导演手里。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怎么，祁导这么可怕呢”季漾勾了勾唇角，调侃道。 夏思思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其实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倘若往小里说，只不过是泄露了演员表，况且目前也没有造成电影无法上映之类的严重危害。 恰恰相反，现在剧组处理得当，倒是又带来了一大波热度和关注度。 这样也没法过分追究。 况且他有的是借口可以找，如果让他糊弄过去，那最多也就只能得到几句不痛不痒的道歉。 但是往大了说，他与?穷途?剧组本就有矛盾在先，难免就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刻意想要坑害?穷途?剧组。 从这个方向讲，那就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了。 故意泄露剧组信息，进行打击报复。 如果这件事被定义成这样，也就意味着在闻天身上也贴了个为人不行的标签，那今后圈里还有谁敢用他。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到下午稍晚一些的时候，大多数人都知道了，也在私下讨论开了。 处理太过火，不说闻天会不会狗急跳墙，陈奇老师的面子也不好看，毕竟先前闻天是他推荐来的，还跟他有些交情。 睁只眼闭只眼又显得?穷途?剧组好欺负。 这次这件事组内早有准备，毕竟想要瞒住男主身份确实难。现在拍摄地点偏僻也就算了，先前在横店，人来人往还常有粉丝探班。想藏着秦赋这样一个站在哪儿都是焦点的人属实是困难。 因此导演组运营部他们早有打算。 但如果这次这件事不立个态度，群众不知道，圈内人眼睛可都雪亮着呢。 祁深手握证据这件事只怕早就传出去了，如果处理不好，显得剧组好欺负了。往后又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欺负到头上，想要落井下石或者蹭个热度什么的，可就难以预防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穷途?剧组里有当前话题度最高的楚墨，热度最高的影帝秦赋，还有导演里面最出圈的祁深…… 这么一个热点集中地，谁不想来蹭一蹭……想到这都觉得之后的拍摄安生不了。 于是下午大家都在好奇着祁导到底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祁深并没有让她们好奇太久，很快大家就知道了答案。 将近六点的时候，剧组众人刚吃了饭，祁深给了一小时的休息调整时间。 平时都是半小时，今天给了一小时大家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这个点睡也睡不着，于是都凑在一块。 看剧本的看剧本说闲话的说闲话，打游戏的打游戏，总之场面是有点喧闹的。 但是当闻天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时候，大家突然默契地停了声。 虽然不过短短几秒，大家就又继续干着手头上的事情。但是眼神却都是似有若无止不住地往闻天身上跑。 闻天是往会议室去的。祁深此时正在里面，除了祁深，里面还有取代了闻天的季漾，以及推荐闻天过来丢了点面子的陈奇。 啧啧啧，修罗场啊。 外头的工作人员互相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期待。 …… 此时会议室里确实有祁深，季漾，陈奇。 不过他们也不是专程在这里等闻天的，陈奇的几个弟子也在，这正在开会。 路晓从一开始就看不惯季漾，季漾提出几个创新的意见得到了陈奇的认可更让路晓心里不痛快。 他觉得季漾就是在刻意标新立异哗众取宠。 此时又看见季漾随意地环着胳膊，倚靠在椅子上，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忍耐半天终于还是压不住脾气，瞪着季漾道。 “说得轻松，到时候观众不买账，你负得起责吗” “怎么你的墨守成规的拍摄制作方法，就一定能让观众买账” 季漾挑眉，好整以暇地问道。 “路晓，说过你多少次了，小漾提出的建议就是很好，你要学会虚心受教，不要总是自满，眼高于顶。” 还没等路晓继续跟季漾呛声，陈奇就先开了口。 他先前和季漾对话时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此时皱了皱眉，显而易见的有几分不悦。 路晓的一句话并没能搅碎季漾和陈奇之间和谐的氛围，反而是使陈奇的其他弟子们脸色都变了变。显得更是与会议的氛围融入不进去。 “不知道的人看到现在这样，估计都会以为季漾才是老师您的弟子。” 于婷婷把一切看在眼里，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痛快，想当初她拜到陈奇门下是经过了多少努力，现在却总被季漾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压了一头。 江可心日日嘱咐他们不要和季漾再起冲突，她先前也都忍着的。今天是真的忍不住了。 在她眼里，季漾也不过是照片拍的好。 术业有专攻，来了她们这一行她季漾凭什么不摆低点姿态呢仗着讨老师喜欢，就在这装模作样…… 心里不痛快她这话自然就说出了口。一桌子又是静了静。 一直没开口的祁深也皱起了眉，他刚准备说什么，门却被敲响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秦家这位少爷有点意思 所有人都静了静，将目光投向门口。 “不用理，我们的会先开完。” 祁深敲了敲桌子，皱了皱眉。 “耽误很久了。” 闻天在门外站了将近半小时，脸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晚上还有拍摄，这边工作人员，演员基本都没走，聚在一块时不时拿眼神瞟闻天，还伴随着细碎的议论。 这些目光让他感觉如坐针毡，但刚刚工作人员说祁深在这里面正在开会。 他也不好贸然进入，只能顶着那一大片或猜疑或看戏的目光硬着头皮等着。 就在他忍不住要再敲一次门的时候，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开门的是路晓。路晓脸色本就不太好看，看见门口是闻天，想到剧组里在传的事，他脸色更难看了。 冷哼一声就和闻天擦肩而过。 紧随其后的钟思良几人都把路晓的表现看在眼里，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虽然大家心里都对闻天的行为看不上眼，但是眼下还没有石锤摆上来，闻天又是前辈，路晓性子直，但她们几个却多少有些分寸。 钟思良尴尬地冲闻天笑了笑，客气地打了声招呼：“闻老师。” 闻天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微微颔了颔首。 于是钟思良赶紧带着她们团队里的人一窝蜂的出去了。 会议室里还留着祁深，季漾和陈奇。 陈奇和祁深离得近，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季漾倒是自个儿悠闲地转着笔，隔了几秒又抬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画了画。 “祁导，陈老。”闻天先出了声，吸引了眼前三个人的目光。 空气顿时一寂，陈奇扯了扯嘴角，方才还跟祁深讨论的火热，这下看到闻天也是觉得有些笑不出来了。 祁深微微抬眸，眼中没什么情绪。 他扫了闻天一眼，才扬了扬下巴，道：“进来坐着谈。” 闻天坐下后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季漾在笔记本上写完最后一笔，然后将笔记本合上，随手推给了祁深。 然后悠悠闲闲地站起来。 “走了。” 闻天自恃才高，看不上季漾，不愿意在季漾面前表现出他此刻尴尬的处境。见季漾走了才开了口。 “祁导，陈老……很抱歉，关于演员表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闻天已经尽可能的放低了自己的姿态。现在的他和当时解约走人的他可谓是两种极端。 “你觉得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祁深没看他，只是翻开了季漾丢过来的笔记本。 他原以为是季漾补充的一些会议内容，但是翻来却看到一只随手画出来的小乌龟。 祁深唇角几乎是下意识地勾了勾。 这一浅笑被对面的闻天看了个正着，他有些搞不懂祁深的意思，故而也不敢贸然开口。 “找借口就没意思了，闻天，总归是从你手里泄露出去的，这个代价，你是要自己担的。” 陈奇隔着桌子和闻天对望。 眼神很复杂，有愤怒也有失望。 闻天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陈奇和他在很多年前因为工作相识。 他那时候还没闯出什么名堂，但是陈奇慧眼识珠看出了他的天赋，往后对他多有照拂。 虽没有结成师徒，但是也是多年的忘年交。 ?穷途?剧组的摄影工作祁深全部放权给陈奇的团队了，陈奇自知团队不擅长拍定妆照，特意介绍他来本是看重他，没想到最后闹成了这样。 当时即使是要跟祁深解约时闻天心里都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不管过程是什么，最终违约方是祁深，他也总觉得自己是占理的。 但现如今是剧组的隐私从自己这个已经解约的人的手里泄露出去了。 这不仅是对他职业道德的鞭笞，也是打了介绍他来的陈奇的脸。 “闻天老师对于我昨天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 闻天面对着陈奇脸色显出了难堪和尴尬，祁深这一出省反而是让他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 里面气氛如何尴尬季漾已经不知道了，她出了门就看见不远的地方一大批人聚在一块。 看见会议室的门开了都伸着脖子往这个方向看，一副热闹的架势。 季漾觉得有些好笑，但闻天这事她什么也不了解也不好做什么评价。 现在过去他们指不定要问东问西。季漾想了想没有往那边走，而是往演员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她刚刚看了眼，楚墨没在这里，晚上还有拍摄她也不会去哪儿，应该是呆在休息室的了。 果然，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看见楚墨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看季漾进来她微微坐直了身子。 “吃了吗” “没。” 拍摄一结束季漾他们就被叫去开会了，因为有了一些争执，耽误不少时间，原定十五分钟的会硬是开了半个小时。 饭也没来得及吃。 “后勤那边给你们留了盒饭……”楚墨见季漾没有要过去的意思，想了想，又叹了声，道，“算了，这会儿估计也快凉了。吃点零食” 楚墨没吃零食的习惯。平时休息室里都没什么吃的，这会儿却拎出了一箱牛奶和一些面包。 季漾并不太饿，拿了瓶牛奶就窝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气氛不算热络，但是却很自在。 季漾牛奶才喝一半，休息室的门被敲了敲，季漾看了眼时间，她进来才十分钟。 楚墨平时不会把门关严实，一般都是轻轻合上，外面有什么动静她都听得见。 刚季漾进来确是顺手关上了。 “没上锁。”季漾抬了抬眼皮，声音不大，话是对楚墨说的。 楚墨就没有再站起来去开门，只是坐在椅子上应了声“请进”。 门被打开，秦赋靠在门边。 他没有进来，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环顾了休息室内一圈。 目光落在季漾身上时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随后才冲楚墨道。 “有时间吗对个剧本。”他手上还拎着剧本。 “可以，出去对，等我一下。”楚墨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晚上有他两人的对手戏，提前对一下剧本确实很有必要。 “你在这儿休息，还有十几分钟才开拍。” 楚墨拿起桌上的剧本，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顺带和季漾交代了一句。 “嗯。”季漾拖长了音，懒洋洋地应道。抬眸时却正好对上了秦赋略带不耐的目光。 “对了，墨墨。”看到秦赋眼神的那一刻，季漾突然露出了一个恶趣味的微笑，“我记得你不爱喝牛奶，特意为我准备的” “嗯对，你进组那天买的啊，忘记了记得再吃点东西，晚上要拍到挺晚。别饿着了。” 楚墨对季漾习惯性地会嘱咐很多，但她没注意到的是，她每多说一句，后边秦赋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交代完了，楚墨转身出了门，秦赋却没急着走，他深深地看了季漾一眼，眼里的敌意几乎不加掩饰。随后才在楚墨发现之前跟上了楚墨的脚步。 “啧。”季漾托腮看着两人的背影。 秦家这位少爷，还挺有意思。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喜欢导演，导演好凶 闻天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当天晚上他发布了一条微博，只是内容说的不是泄露演员表，而且先前定妆照拍摄换人的事情。 这条微博出来，热评前几的内容却是季漾的粉丝的。 【羊羊羊羊羊:真相大白，清者自清，闻天已经出来道歉了，之前围着漾漾吠的闻天粉丝什么时候道歉】 【空山新雨后:真的为漾姐感到难过，那么短时间设计出那么完美的定妆照，收拾了闻天的烂摊子还要还受闻天粉丝的诋毁。】 【那些说漾姐蹭热度的人，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漾姐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微博上夸耀半个字，定妆照掀起那么大的热度她都不要，稀罕你们闻某的那点热度】 【终于扬眉吐气了，先前漾姐没说什么我们都不太好骂你们怕给漾姐招黑，现在你们闻大大自己都站出来立正挨打了，明明是他自己不行还赖我们漾姐，说漾姐靠关系抢工作的脸疼吗】 季漾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哑然。 她下班晚，今天在门口等她的是楚墨。她在晚上最后一场戏里也有戏份，拍完卸好妆收拾好刷了刷微博季漾就下班了。 “先前闻天粉丝对你有不少恶意抨击，还买了不少营销号，好在你的粉丝都理智，冷处理他们，没闹起来。” 季漾其实没太关注这件事，回去路上听到楚墨这么说她挑了下眉。 “挺舍得为我花钱。”季漾笑了笑并不太在意。 那段时间她更关注的事定妆照公布之后对于楚墨的影响。 不过楚墨提起之后她想了想隐约也有点印象，那段时间评论区似乎有不少说她靠着和楚墨的关系从闻天手上抢工作，不尊重前辈之类的话…… 她的粉丝也有不少私信她的。但当时她没太在意就没有回复。 想必粉丝们看她的态度似乎是不想理会也就同样冷处理那些傻逼了，只顾着自己刷定妆照好棒之类的评论给他们压下去。 “这次闻天一道歉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个临时顶班任务完成出色还无辜被骂的。” 季漾打开微博看了眼，果然又看见无数私信与评论。 季漾粗略看了眼，大多数都是安慰她和夸耀她作品的。 随后她又扫了眼粉丝数。 闻天发微博其实没多久，但她的粉丝已经涨了两万。 没想到，闻天这次泄露演员表的事受益人竟然成了季漾。 楚墨拍摄忙对这件事的具体消息知道的也不清楚。只是对和季漾有关的有些了解罢了。 次日季漾就又听了些工作人员闲谈时说出的消息。 “除了网上澄清以外，先前导演赔付他的钱他还回来了，除此之外还要再赔付我们剧组一笔钱。” “损失点钱用上次的事情盖过去对他来说肯定比泄露演员表的事来的划算。泄露演员表可不是小事，爆出去了以后哪个剧组敢用他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我听说演员表这事他也不是故意的，之前听副导演打电话提了一嘴，说是闻天喝酒喝多了，他朋友就给他套出了话，说男主演是秦赋。 他朋友哪肯信，多讲了几句闻天酒精上头憋不住了就拿出来给朋友看，朋友偷摸拍了照发给自己女儿了。 他女儿大学生，一直关注这个剧组呢。传到女儿手里就又传到了同学手里，本来私下传一传，传开了这来源又讲不清楚了，有楚墨的黑粉接受不了男主是秦赋，不信邪就发到网上了。后来有心之人买买营销号，这才一下子就炸了。” …… 这件事之后闻天虽然不至于失业，但是他傲慢无礼的作为依旧使名声受到不小的影响。 真正有底蕴的大导演透过这个突如其来的道歉声明也都对闻天这个人的本质有了些别的猜测。自然也不太用他了。 他之后接的活大多是一些小剧组的。 一身傲气越磨越钝。 这些季漾并不太关心。 七月初，?穷途?的拍摄一路坎坷终于快要迎来尾声了。 最后一场拍摄结束的之后大家一起吃了杀青宴。 ?穷途?剧组不比其他剧组来的自由，大多数时候都是封闭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没有别的要紧事都很少出剧组。 这样几个月抬头不见低头见地接触下来每个人之间的感情都深厚。 夏思思一个腼腆的小姑娘平时喝不了几口酒，今日也红着鼻子挨桌敬酒。 最后她又绕回了季漾的身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漾姐，我真的……真的太感谢你了。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演戏啊，我也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林念啊要不然漾姐您当年给我拍的照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如果……如果不是当年运气好碰到了漾姐……我可能早就放弃演戏这条路了……我好喜欢漾姐，漾姐，我好喜欢你。跟喜欢演戏一样喜欢。” 她看起来喝多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断断续续地还是把话讲完了。 季漾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把小姑娘手里的酒拿了下来换了杯果汁塞在她手里。 “我也喜欢你。” 她其实也有点喝多了，但还是认认真真地举起手里的酒杯和夏思思手里的果汁轻轻碰了下。 正准备喝时却被人轻轻拦住了。 季漾微微眯了眯眼眸。 另一杯果汁就放在了她的面前。 是祁深，他神态自若地换掉了季漾的酒，眼却看着夏思思温和地笑了一下。 “怎么不喜欢导演导演慧眼识珠欣赏你漾姐的照片，又从照片里把你选出来。” 他语气轻轻浅浅的，是在开玩笑。但小姑娘喝醉了哪里分辨的出来。 眼圈一红哭的更厉害了。 “不喜欢导演，导演好凶。导演天天骂我。” 祁深被小姑娘这话噎住了，季漾没忍住撑着脑袋勾了勾唇。 “但是，但是，还是很谢谢导演，我我我我被导演骂多了，就越演越好了……” 小姑娘抽抽噎噎补完后半句。然后突然想起来刚跟季漾碰过杯的酒还没喝完。 连忙抹了抹泪，把杯子里季漾换上的果汁一饮而尽。 她是真喝多了，酒换成果汁都没什么察觉。 季漾却还有意识，她把果汁一饮而尽时心下缓慢地想到。 这果汁，太甜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喜欢导演，导演好凶 闻天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当天晚上他发布了一条微博，只是内容说的不是泄露演员表，而且先前定妆照拍摄换人的事情。 这条微博出来，热评前几的内容却是季漾的粉丝的。 【羊羊羊羊羊:真相大白，清者自清，闻天已经出来道歉了，之前围着漾漾吠的闻天粉丝什么时候道歉】 【空山新雨后:真的为漾姐感到难过，那么短时间设计出那么完美的定妆照，收拾了闻天的烂摊子还要还受闻天粉丝的诋毁。】 【那些说漾姐蹭热度的人，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漾姐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微博上夸耀半个字，定妆照掀起那么大的热度她都不要，稀罕你们闻某的那点热度】 【终于扬眉吐气了，先前漾姐没说什么我们都不太好骂你们怕给漾姐招黑，现在你们闻大大自己都站出来立正挨打了，明明是他自己不行还赖我们漾姐，说漾姐靠关系抢工作的脸疼吗】 季漾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哑然。 她下班晚，今天在门口等她的是楚墨。她在晚上最后一场戏里也有戏份，拍完卸好妆收拾好刷了刷微博季漾就下班了。 “先前闻天粉丝对你有不少恶意抨击，还买了不少营销号，好在你的粉丝都理智，冷处理他们，没闹起来。” 季漾其实没太关注这件事，回去路上听到楚墨这么说她挑了下眉。 “挺舍得为我花钱。”季漾笑了笑并不太在意。 那段时间她更关注的事定妆照公布之后对于楚墨的影响。 不过楚墨提起之后她想了想隐约也有点印象，那段时间评论区似乎有不少说她靠着和楚墨的关系从闻天手上抢工作，不尊重前辈之类的话…… 她的粉丝也有不少私信她的。但当时她没太在意就没有回复。 想必粉丝们看她的态度似乎是不想理会也就同样冷处理那些傻逼了，只顾着自己刷定妆照好棒之类的评论给他们压下去。 “这次闻天一道歉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个临时顶班任务完成出色还无辜被骂的。” 季漾打开微博看了眼，果然又看见无数私信与评论。 季漾粗略看了眼，大多数都是安慰她和夸耀她作品的。 随后她又扫了眼粉丝数。 闻天发微博其实没多久，但她的粉丝已经涨了两万。 没想到，闻天这次泄露演员表的事受益人竟然成了季漾。 楚墨拍摄忙对这件事的具体消息知道的也不清楚。只是对和季漾有关的有些了解罢了。 次日季漾就又听了些工作人员闲谈时说出的消息。 “除了网上澄清以外，先前导演赔付他的钱他还回来了，除此之外还要再赔付我们剧组一笔钱。” “损失点钱用上次的事情盖过去对他来说肯定比泄露演员表的事来的划算。泄露演员表可不是小事，爆出去了以后哪个剧组敢用他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我听说演员表这事他也不是故意的，之前听副导演打电话提了一嘴，说是闻天喝酒喝多了，他朋友就给他套出了话，说男主演是秦赋。 他朋友哪肯信，多讲了几句闻天酒精上头憋不住了就拿出来给朋友看，朋友偷摸拍了照发给自己女儿了。 他女儿大学生，一直关注这个剧组呢。传到女儿手里就又传到了同学手里，本来私下传一传，传开了这来源又讲不清楚了，有楚墨的黑粉接受不了男主是秦赋，不信邪就发到网上了。后来有心之人买买营销号，这才一下子就炸了。” …… 这件事之后闻天虽然不至于失业，但是他傲慢无礼的作为依旧使名声受到不小的影响。 真正有底蕴的大导演透过这个突如其来的道歉声明也都对闻天这个人的本质有了些别的猜测。自然也不太用他了。 他之后接的活大多是一些小剧组的。 一身傲气越磨越钝。 这些季漾并不太关心。 七月初，?穷途?的拍摄一路坎坷终于快要迎来尾声了。 最后一场拍摄结束的之后大家一起吃了杀青宴。 ?穷途?剧组不比其他剧组来的自由，大多数时候都是封闭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没有别的要紧事都很少出剧组。 这样几个月抬头不见低头见地接触下来每个人之间的感情都深厚。 夏思思一个腼腆的小姑娘平时喝不了几口酒，今日也红着鼻子挨桌敬酒。 最后她又绕回了季漾的身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漾姐，我真的……真的太感谢你了。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演戏啊，我也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林念啊要不然漾姐您当年给我拍的照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如果……如果不是当年运气好碰到了漾姐……我可能早就放弃演戏这条路了……我好喜欢漾姐，漾姐，我好喜欢你。跟喜欢演戏一样喜欢。” 她看起来喝多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断断续续地还是把话讲完了。 季漾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把小姑娘手里的酒拿了下来换了杯果汁塞在她手里。 “我也喜欢你。” 她其实也有点喝多了，但还是认认真真地举起手里的酒杯和夏思思手里的果汁轻轻碰了下。 正准备喝时却被人轻轻拦住了。 季漾微微眯了眯眼眸。 另一杯果汁就放在了她的面前。 是祁深，他神态自若地换掉了季漾的酒，眼却看着夏思思温和地笑了一下。 “怎么不喜欢导演导演慧眼识珠欣赏你漾姐的照片，又从照片里把你选出来。” 他语气轻轻浅浅的，是在开玩笑。但小姑娘喝醉了哪里分辨的出来。 眼圈一红哭的更厉害了。 “不喜欢导演，导演好凶。导演天天骂我。” 祁深被小姑娘这话噎住了，季漾没忍住撑着脑袋勾了勾唇。 “但是，但是，还是很谢谢导演，我我我我被导演骂多了，就越演越好了……” 小姑娘抽抽噎噎补完后半句。然后突然想起来刚跟季漾碰过杯的酒还没喝完。 连忙抹了抹泪，把杯子里季漾换上的果汁一饮而尽。 她是真喝多了，酒换成果汁都没什么察觉。 季漾却还有意识，她把果汁一饮而尽时心下缓慢地想到。 这果汁，太甜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姐姐最喜欢我了！ 拍摄结束后演员就解放了，工作人员只有短暂的三天假，然后就要开始处理后期。 季漾有很久没回盛世华庭了。杀青宴吃完的第二天她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盛世华庭。 出门就看见了祁深。 祁深扫了一眼她的行李箱，自然而然伸手接过。 季漾没阻止，只是挑眉看他。 “回盛世华庭”祁深反倒先问她。 “嗯。” “那正好，我也回。” 说完他就拎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季漾环着胳膊懒洋洋地跟在后面。 祁深不说她其实都快要忘记了，祁深跟她成了新邻居。 先前祁深就提过装修六月就能结束，现在想必也已经能住人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季漾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回信息。 【季浠:漾姐！几点到几点到！我跟渺渺在超市了！】 【季漾:半小时。】 【季浠:行，渺渺问你想吃什么。】 【季漾:随便，她看着买就行。】 季浠和季渺高考成绩前几天就已经下来了。 季渺不负众望考取了京大附中的第一名，这还不包括数学竞赛金牌的加分。 分数公布前京大的招生办就已经给季渺打过了电话。流程和季漾当年入学一样，志愿都不用填直接就内定进去了。 虽说京大已经是国内顶尖了，但是季渺这成绩和家世难保不会有出国的想法。京大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季渺原本就没有出国的打算，但是听季浠说，季渺接到电话时冷着张小脸把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许诺了季渺不少好处。 学费全免都是小事，还有各个实验室和项目都承诺给季渺提供最优资源和机会。 季渺有这个资本，就算她现在自己不争取，之后学校看到她的能力也自然会把资源向她倾斜。 季渺的高考成绩已经很逆天了，只是可惜以两分之差落后于一中的一位同学。 听季浠调侃这两人就是冤家，季渺抢了那人的数学竞赛金牌，那人抢了季渺的高考状元。但季渺本人对于这种说法并不认同，只说各凭本事。 季浠高三下学期学习也非常刻苦。 开学考时他还在京大边缘试探，但在后面几次模考中他都已经稳稳踩在了京大分数线里。 他又是个每次大考都能发挥的很好的性子，考前季漾也并不担心他。 这次高考果然也发挥超常，考的相当不错，在京大应当能挑一个很好的专业。 季浠自己想学外语，按照往年的京大外语系的分数线他基本是稳的了。 季漾在动员大会之后，只有高考结束那天，请了半天假，在考场外面捧着一束花接了两个小朋友。 花是送给季渺的，季浠什么都没有。但季浠冲出人群一眼看到季漾的时候也乐的合不拢嘴。 “我以为漾姐给我们忘了呢好长时间都不见人了。” “最近有工作，但是还是得抽空来庆祝你们跨进人生新阶段。” 季渺原本瘫着一张脸抱着花，听到季漾的话极轻牵了牵唇角，虽然不像在笑，但熟悉她的都知道，她这会儿非常的开心。 季漾原本想给这两人送毕业礼物，想了几天又觉得没什么好送的。 人家小孩一出校门就径直去买手机电脑平板。 但季浠季渺什么都不缺。 他两人学习都凭借自觉，没谁约束他们，从小到大电子产品他们一直都在用也没有上交过。 况且他们自己也不缺钱。 思来想去季漾只是带她们去吃了顿饭。饭桌上随意聊了聊天，然后季漾就又回了剧组。 知道季漾今天回家，季浠从前几天就开始给季漾发消息，说今天他和季渺来给她做顿饭。 路上堵了一会儿，到家得时候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季渺买东西向来考虑周全，又带着季浠拎东西，季漾就什么都没买，和祁深两手空空上了电梯。 电梯门开了，一眼就看到季渺靠在门边，脚边放着几大袋东西，环着胳膊冷着神色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 季漾： “不进去在门口干嘛呢” “漾姐！” “小姐姐！” 季漾一出声那边对峙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瞬间跳起来了。 一个是季浠另一个是祁安安小朋友。 短短几秒祁安安小朋友就红了眼圈一下子就扑过来想抱住季漾，但是被他亲哥无情地提溜开了。 祁安安不服气地嘟嚷着嘴，那边季浠已经开始嚎了。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那个把我害进警局的小屁孩！今天总算让我逮着了！” 祁安安也不甘示弱地开始委屈巴巴地对季漾开口：“小姐姐，明明是他为了一百块钱要绑架我。小姐姐怎么会认识这种坏人！” “你你你倒打一耙！不要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敢揍你！” “现在我小姐姐和我哥都在这！你打的过吗你！” “什么你小姐姐这是我亲姐！少乱认亲戚！” “小姐姐最喜欢我了！” “她最喜欢我！” 两人一人一句吵的脸都红了。 “先暂停一下，我最喜欢狼崽。” 季漾及时把自己从战局里解救了出来。 “狼崽是谁”季浠是认识狼崽的，听到这话只是冷哼一声没什么表示，但是祁安安更委屈了。 都顾不上和季浠继续吵，立马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季漾。 季漾：几个月不见怎么更难缠了 祁深揉了把祁安安的头。及时解救了季漾。 “差不多得了。” 祁安安这才老实了。 见战况平息，季渺才慢悠悠地开了门。 她和季浠都知道密码，刚刚到门口时季浠和祁安安这两冤家在门口碰上了。 季渺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季浠一看见这小孩就是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季渺怕季浠吓着这小孩就没急着进去。谁料到季浠板着脸说了这小孩几句，这小孩直接满脸讥诮地嘲讽了回来。 靠在门边看他们吵了会儿架。 季漾回来前他们已经吵了一会儿了，季渺前因后果差不多听明白了。 又看到祁安安在看到季漾的一瞬间就完成了变脸，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也确定了这个鬼精的小孩显然是不会被季浠这个傻叉吓到，自然就懒得管了，这才开门进去。 季漾听这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反应都很平静。 去警局捞季浠之后祁安安就开始频繁出现在她身边。 在连雾山季漾怀疑祁深和祁安跟踪她的时候，就已经猜测过季浠口中半夜在街上碰到他的奇怪的小孩会不会是祁安安。 这守株待兔的作风确实和连雾山上他们先一步到等她的行为极其相似。 当时就已经透过一些细节有了这个想法，所以现在证实了季漾就毫不惊讶。 非常淡定地越过两人先进了家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姐姐最喜欢我了！ 拍摄结束后演员就解放了，工作人员只有短暂的三天假，然后就要开始处理后期。 季漾有很久没回盛世华庭了。杀青宴吃完的第二天她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盛世华庭。 出门就看见了祁深。 祁深扫了一眼她的行李箱，自然而然伸手接过。 季漾没阻止，只是挑眉看他。 “回盛世华庭”祁深反倒先问她。 “嗯。” “那正好，我也回。” 说完他就拎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季漾环着胳膊懒洋洋地跟在后面。 祁深不说她其实都快要忘记了，祁深跟她成了新邻居。 先前祁深就提过装修六月就能结束，现在想必也已经能住人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季漾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回信息。 【季浠:漾姐！几点到几点到！我跟渺渺在超市了！】 【季漾:半小时。】 【季浠:行，渺渺问你想吃什么。】 【季漾:随便，她看着买就行。】 季浠和季渺高考成绩前几天就已经下来了。 季渺不负众望考取了京大附中的第一名，这还不包括数学竞赛金牌的加分。 分数公布前京大的招生办就已经给季渺打过了电话。流程和季漾当年入学一样，志愿都不用填直接就内定进去了。 虽说京大已经是国内顶尖了，但是季渺这成绩和家世难保不会有出国的想法。京大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季渺原本就没有出国的打算，但是听季浠说，季渺接到电话时冷着张小脸把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许诺了季渺不少好处。 学费全免都是小事，还有各个实验室和项目都承诺给季渺提供最优资源和机会。 季渺有这个资本，就算她现在自己不争取，之后学校看到她的能力也自然会把资源向她倾斜。 季渺的高考成绩已经很逆天了，只是可惜以两分之差落后于一中的一位同学。 听季浠调侃这两人就是冤家，季渺抢了那人的数学竞赛金牌，那人抢了季渺的高考状元。但季渺本人对于这种说法并不认同，只说各凭本事。 季浠高三下学期学习也非常刻苦。 开学考时他还在京大边缘试探，但在后面几次模考中他都已经稳稳踩在了京大分数线里。 他又是个每次大考都能发挥的很好的性子，考前季漾也并不担心他。 这次高考果然也发挥超常，考的相当不错，在京大应当能挑一个很好的专业。 季浠自己想学外语，按照往年的京大外语系的分数线他基本是稳的了。 季漾在动员大会之后，只有高考结束那天，请了半天假，在考场外面捧着一束花接了两个小朋友。 花是送给季渺的，季浠什么都没有。但季浠冲出人群一眼看到季漾的时候也乐的合不拢嘴。 “我以为漾姐给我们忘了呢好长时间都不见人了。” “最近有工作，但是还是得抽空来庆祝你们跨进人生新阶段。” 季渺原本瘫着一张脸抱着花，听到季漾的话极轻牵了牵唇角，虽然不像在笑，但熟悉她的都知道，她这会儿非常的开心。 季漾原本想给这两人送毕业礼物，想了几天又觉得没什么好送的。 人家小孩一出校门就径直去买手机电脑平板。 但季浠季渺什么都不缺。 他两人学习都凭借自觉，没谁约束他们，从小到大电子产品他们一直都在用也没有上交过。 况且他们自己也不缺钱。 思来想去季漾只是带她们去吃了顿饭。饭桌上随意聊了聊天，然后季漾就又回了剧组。 知道季漾今天回家，季浠从前几天就开始给季漾发消息，说今天他和季渺来给她做顿饭。 路上堵了一会儿，到家得时候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季渺买东西向来考虑周全，又带着季浠拎东西，季漾就什么都没买，和祁深两手空空上了电梯。 电梯门开了，一眼就看到季渺靠在门边，脚边放着几大袋东西，环着胳膊冷着神色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 季漾： “不进去在门口干嘛呢” “漾姐！” “小姐姐！” 季漾一出声那边对峙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瞬间跳起来了。 一个是季浠另一个是祁安安小朋友。 短短几秒祁安安小朋友就红了眼圈一下子就扑过来想抱住季漾，但是被他亲哥无情地提溜开了。 祁安安不服气地嘟嚷着嘴，那边季浠已经开始嚎了。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那个把我害进警局的小屁孩！今天总算让我逮着了！” 祁安安也不甘示弱地开始委屈巴巴地对季漾开口：“小姐姐，明明是他为了一百块钱要绑架我。小姐姐怎么会认识这种坏人！” “你你你倒打一耙！不要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敢揍你！” “现在我小姐姐和我哥都在这！你打的过吗你！” “什么你小姐姐这是我亲姐！少乱认亲戚！” “小姐姐最喜欢我了！” “她最喜欢我！” 两人一人一句吵的脸都红了。 “先暂停一下，我最喜欢狼崽。” 季漾及时把自己从战局里解救了出来。 “狼崽是谁”季浠是认识狼崽的，听到这话只是冷哼一声没什么表示，但是祁安安更委屈了。 都顾不上和季浠继续吵，立马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季漾。 季漾：几个月不见怎么更难缠了 祁深揉了把祁安安的头。及时解救了季漾。 “差不多得了。” 祁安安这才老实了。 见战况平息，季渺才慢悠悠地开了门。 她和季浠都知道密码，刚刚到门口时季浠和祁安安这两冤家在门口碰上了。 季渺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季浠一看见这小孩就是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季渺怕季浠吓着这小孩就没急着进去。谁料到季浠板着脸说了这小孩几句，这小孩直接满脸讥诮地嘲讽了回来。 靠在门边看他们吵了会儿架。 季漾回来前他们已经吵了一会儿了，季渺前因后果差不多听明白了。 又看到祁安安在看到季漾的一瞬间就完成了变脸，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也确定了这个鬼精的小孩显然是不会被季浠这个傻叉吓到，自然就懒得管了，这才开门进去。 季漾听这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反应都很平静。 去警局捞季浠之后祁安安就开始频繁出现在她身边。 在连雾山季漾怀疑祁深和祁安跟踪她的时候，就已经猜测过季浠口中半夜在街上碰到他的奇怪的小孩会不会是祁安安。 这守株待兔的作风确实和连雾山上他们先一步到等她的行为极其相似。 当时就已经透过一些细节有了这个想法，所以现在证实了季漾就毫不惊讶。 非常淡定地越过两人先进了家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勉为其难虐第二把 季渺轻车熟路地把几个手提袋的东西拿出来分好类放进冰箱厨房和客厅。 没一会儿季浠也进来了，嘴里一边还在叫嚣着要找个月黑风高夜揍隔壁熊孩子一顿，一边去帮季渺收拾东西了。 季漾乐的清闲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季渺做饭的时候，季浠帮她打下手，季渺话不多但是季浠却有说不完的废话。 他一个人就能营造出嘈杂的氛围。 终于季渺忍无可忍，她面无表情地举着刀看着季浠，比了一个封口的手势。 季浠瞬间意会到了季渺的意思，捂着嘴悻悻的退出了厨房。 他是个闲不住的，季渺赶他走他就又过来烦季漾。 “漾姐，你怎么认识那个鬼精的小屁孩的” 季浠巴巴地凑过来。有点好奇。 他之前来找季漾的时候曾经恰好看见过隔壁住户出门。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 上一次来这的时候，隔壁的大门还没变，住的应该还是原来的那个女人。 今天来一看，门都换了。 那这小孩应该是最近搬过来的，房子重新装修了。 可是季漾最近不是在剧组没回来过吗，怎么跟这个小屁孩混的那么熟的。 “不认识。”季漾头都没抬，“我也不认识你这么聒噪的小屁孩，离我远点。” 季浠四处吃瘪，怏怏地坐在沙发上，无聊打开了游戏。 刚上线就有一个附近的玩家邀请他v。 季浠不爱跟陌生人打v。因此想都没想就点了拒绝。 结果他这边拒绝刚点，那边邀请又发了过来。 季浠:找事呢 人家都挑衅到面前来了，他季浠是那种会认怂的人吗显然不是。 季浠在心底冷笑一声。潇洒地点了接受。 十分钟后。 季浠开始鬼哭狼嚎。 “闭嘴，或者滚出去。” 季漾随手扔了个抱枕正中季浠的脑袋。 同时季浠的手机里传来一声无情的机械女声。 defet “我日！这个龟孙子，把我堵在泉水里秀。”季浠捞过抱枕，仰躺在沙发上痛苦地惨叫一声，“漾姐，我觉得他在侮辱我。” “自信一点。把觉得去掉。” 季漾的声音同样无情。 “不行，我要再拉他打一把，刚刚那把没用我擅长的英雄。” 季浠一下子就翻身坐了起来，从最近对战的记录里邀请了刚刚那个人。 那人也很爽快地接受了邀请。 “看我不把他打的叫爸爸。”季浠摩拳擦掌。 十分钟后。 季漾再次开始嚎叫。 “啊啊啊！他最后还站在我尸体边发，呵呵，打得不错哟。我真服了，这个老六，不会是予姐。” 其实季浠这游戏打的真的还不错。 他曾经沉迷过一小段时间，后来感觉手游操作起来太简单了就不太玩了。 只有偶尔无聊的时候才会用手机开两把。 虽然打这游戏的时间不长，但是也很少能有人在游戏里血虐他的。 以“菜”闻名的某游戏主播苏予就是其中一个。 苏予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行侠，少有人手速比的上她，打法粗暴激进就是她的特点。可以说在这种ob游戏中，v苏予是永远的神，但是在团队中她却是一个从不考虑队友的巨大的坑比。 在高端局中，苏予是典型的老子线上单杀就行，水晶爆炸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苏予v血虐季浠也是轻轻松松。 只是季浠虽然嘴上提到了苏予，心里却知道不可能。 且不说苏予不会闲得无聊拉他v。 对面这人的打法也和苏予完全不同。有两波对面是卡视野阴死的季浠。 刚开始季浠还气得不行，觉得对面是个阴险的老六。 但是两把下来他又打心底佩服对面这人的预判能力和反应速度。 两把算是把季浠打服了，季浠已经完全忘记了第一把结束的时候自己放出的狠话。 邀请第三把的时候，对面拒绝了他，然后季浠看到他的头像变灰了，下面还显示出了两个小字——“离线”。 看样子是下线了，但季浠刚打上瘾，不死心地点击了添加好友。 但是对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可能真的是下线了。 季浠无聊地开了把排位。 他挺久没打了，段位掉了挺多，现在以他的水平打这种低段位的苦实在是太轻松了。 简简单单赢了一把之后他更觉得没意思，可惜不能再跟刚刚那个高手v几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心心恋恋的高手此时是隐身在线的。 而且完全是被他烦到隐身的。 季浠的游戏id名叫，“你季爹”，首先这名字就充斥着一种季浠的感觉。 为了不杀错，祁安安小朋友还特意略动了动小手查了查，确定了这个游戏id就是刚刚跟他在走廊吵架的那个二傻的。 于是他拉了季浠v打算虐一把季浠。 没想到一把还没把他打服，于是祁安安小朋友勉为其难的虐了他第二把。 结果这玩意竟然还越打越上瘾了。 祁安安小朋友不耐烦了。 虐人是很爽，虐人把人虐爽了，他就不爽了。 季浠不死心一直在拉他，他干脆就开了隐身懒得理。 正好这时门铃响了，他提前点的外卖到了。 他趿拉着小拖鞋把门打开接过外卖。乖巧地跟送外卖的小哥哥说了谢谢。 祁安安早就点了外卖，祁深回来也不用做饭什么的，因此他一回来就去泡了个澡。 这会儿出来就看见祁安安把外卖的饭菜都拆开摆放好了，正好直接吃饭。 祁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但两人吃饭的时候都安安静静。 吃的差不多了祁深才开口。 “怎么样” 他前段时间一直忙碌得很，这会儿到家放松了下来，声音都透着慵懒的哑意。 他只说了三个字，听起来十分莫名其妙，但是祁安安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抽了张纸擦了擦小嘴，软软的脸色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这个房子就像是一个监控室一样，住在这里的人绝对是试图监视过小姐姐，但是小姐姐身边好像有厉害的人物，帮小姐姐屏蔽了这些东西，所以之前在小姐姐家，我没有查到任何监视监听。” 他冷凝着小脸，稚气中一团的脸上眉头紧皱。 “另外，原先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我通过网络完全查不到她的任何踪迹。不论是住在这里的生活痕迹，还是搬走之后的去向，我都找不到，就像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勉为其难虐第二把 季渺轻车熟路地把几个手提袋的东西拿出来分好类放进冰箱厨房和客厅。 没一会儿季浠也进来了，嘴里一边还在叫嚣着要找个月黑风高夜揍隔壁熊孩子一顿，一边去帮季渺收拾东西了。 季漾乐的清闲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季渺做饭的时候，季浠帮她打下手，季渺话不多但是季浠却有说不完的废话。 他一个人就能营造出嘈杂的氛围。 终于季渺忍无可忍，她面无表情地举着刀看着季浠，比了一个封口的手势。 季浠瞬间意会到了季渺的意思，捂着嘴悻悻的退出了厨房。 他是个闲不住的，季渺赶他走他就又过来烦季漾。 “漾姐，你怎么认识那个鬼精的小屁孩的” 季浠巴巴地凑过来。有点好奇。 他之前来找季漾的时候曾经恰好看见过隔壁住户出门。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 上一次来这的时候，隔壁的大门还没变，住的应该还是原来的那个女人。 今天来一看，门都换了。 那这小孩应该是最近搬过来的，房子重新装修了。 可是季漾最近不是在剧组没回来过吗，怎么跟这个小屁孩混的那么熟的。 “不认识。”季漾头都没抬，“我也不认识你这么聒噪的小屁孩，离我远点。” 季浠四处吃瘪，怏怏地坐在沙发上，无聊打开了游戏。 刚上线就有一个附近的玩家邀请他v。 季浠不爱跟陌生人打v。因此想都没想就点了拒绝。 结果他这边拒绝刚点，那边邀请又发了过来。 季浠:找事呢 人家都挑衅到面前来了，他季浠是那种会认怂的人吗显然不是。 季浠在心底冷笑一声。潇洒地点了接受。 十分钟后。 季浠开始鬼哭狼嚎。 “闭嘴，或者滚出去。” 季漾随手扔了个抱枕正中季浠的脑袋。 同时季浠的手机里传来一声无情的机械女声。 defet “我日！这个龟孙子，把我堵在泉水里秀。”季浠捞过抱枕，仰躺在沙发上痛苦地惨叫一声，“漾姐，我觉得他在侮辱我。” “自信一点。把觉得去掉。” 季漾的声音同样无情。 “不行，我要再拉他打一把，刚刚那把没用我擅长的英雄。” 季浠一下子就翻身坐了起来，从最近对战的记录里邀请了刚刚那个人。 那人也很爽快地接受了邀请。 “看我不把他打的叫爸爸。”季浠摩拳擦掌。 十分钟后。 季漾再次开始嚎叫。 “啊啊啊！他最后还站在我尸体边发，呵呵，打得不错哟。我真服了，这个老六，不会是予姐。” 其实季浠这游戏打的真的还不错。 他曾经沉迷过一小段时间，后来感觉手游操作起来太简单了就不太玩了。 只有偶尔无聊的时候才会用手机开两把。 虽然打这游戏的时间不长，但是也很少能有人在游戏里血虐他的。 以“菜”闻名的某游戏主播苏予就是其中一个。 苏予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行侠，少有人手速比的上她，打法粗暴激进就是她的特点。可以说在这种ob游戏中，v苏予是永远的神，但是在团队中她却是一个从不考虑队友的巨大的坑比。 在高端局中，苏予是典型的老子线上单杀就行，水晶爆炸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苏予v血虐季浠也是轻轻松松。 只是季浠虽然嘴上提到了苏予，心里却知道不可能。 且不说苏予不会闲得无聊拉他v。 对面这人的打法也和苏予完全不同。有两波对面是卡视野阴死的季浠。 刚开始季浠还气得不行，觉得对面是个阴险的老六。 但是两把下来他又打心底佩服对面这人的预判能力和反应速度。 两把算是把季浠打服了，季浠已经完全忘记了第一把结束的时候自己放出的狠话。 邀请第三把的时候，对面拒绝了他，然后季浠看到他的头像变灰了，下面还显示出了两个小字——“离线”。 看样子是下线了，但季浠刚打上瘾，不死心地点击了添加好友。 但是对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可能真的是下线了。 季浠无聊地开了把排位。 他挺久没打了，段位掉了挺多，现在以他的水平打这种低段位的苦实在是太轻松了。 简简单单赢了一把之后他更觉得没意思，可惜不能再跟刚刚那个高手v几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心心恋恋的高手此时是隐身在线的。 而且完全是被他烦到隐身的。 季浠的游戏id名叫，“你季爹”，首先这名字就充斥着一种季浠的感觉。 为了不杀错，祁安安小朋友还特意略动了动小手查了查，确定了这个游戏id就是刚刚跟他在走廊吵架的那个二傻的。 于是他拉了季浠v打算虐一把季浠。 没想到一把还没把他打服，于是祁安安小朋友勉为其难的虐了他第二把。 结果这玩意竟然还越打越上瘾了。 祁安安小朋友不耐烦了。 虐人是很爽，虐人把人虐爽了，他就不爽了。 季浠不死心一直在拉他，他干脆就开了隐身懒得理。 正好这时门铃响了，他提前点的外卖到了。 他趿拉着小拖鞋把门打开接过外卖。乖巧地跟送外卖的小哥哥说了谢谢。 祁安安早就点了外卖，祁深回来也不用做饭什么的，因此他一回来就去泡了个澡。 这会儿出来就看见祁安安把外卖的饭菜都拆开摆放好了，正好直接吃饭。 祁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但两人吃饭的时候都安安静静。 吃的差不多了祁深才开口。 “怎么样” 他前段时间一直忙碌得很，这会儿到家放松了下来，声音都透着慵懒的哑意。 他只说了三个字，听起来十分莫名其妙，但是祁安安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抽了张纸擦了擦小嘴，软软的脸色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这个房子就像是一个监控室一样，住在这里的人绝对是试图监视过小姐姐，但是小姐姐身边好像有厉害的人物，帮小姐姐屏蔽了这些东西，所以之前在小姐姐家，我没有查到任何监视监听。” 他冷凝着小脸，稚气中一团的脸上眉头紧皱。 “另外，原先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我通过网络完全查不到她的任何踪迹。不论是住在这里的生活痕迹，还是搬走之后的去向，我都找不到，就像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可能是嫌你太菜了吧 “不要通过网络。”祁深阖上了眸子，淡声道。 “还记得上次让你查监控的事吗” 祁安安顿了顿点了点头。祁深说的是还在装修的时候，季漾说房子晚上进了人那一次。 祁安安查监控的时候发现了诡异的一幕。 当时祁深收到季漾的消息之后嘱咐施工队的负责人回去看看。 在监控里祁安安清晰地看到了负责人走出大门，但是匪夷所思的是，他找不到负责人进门的画面。 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了里面一样。 这当然不合理。 祁安安明白了他哥的意思。 那监控必然是被更改过的。而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处理完痕迹，很显然那人也有不容小觑的实力。 想要通过类似的手段掩藏那个女人的行踪对那人来说肯定也相当容易。 但是电脑会出错，网络会出错，监控会出错，人的记忆却不会出错。 那个女人是切切实实在这里住过很久的。 即使她平日里的行踪再如何遮遮掩掩，也总有被人撞见的时候。 想要了解这个女人的身份和住在这里的目的，得从人们的记忆下手。 “我安排人去调查，至于你呢……” 祁深说到这儿，懒懒的睁开了双眸，扫视了祁安安一眼。 祁安安小朋友期待地看着他哥。 想他祁安安这么惊才绝艳聪明机智的一个人，他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 祁安安小朋友心里正得意。 祁深却冷漠无情地开了口：“抓紧写暑假作业。” 祁安安: 可恶啊，为什么世界上有暑假作业这种东西！ …… 饭后，季漾打开冰箱，从上到下通通扫视了一遍之后，她默然片刻，最终拎了瓶果汁上了阳台。 不出她所料，季渺把她冰箱里所有垃圾食品和酒类饮品都清空了。 现在冰箱里面已经塞满了果汁，牛奶之类的。 季漾懒洋洋地倚靠在竹椅上，竹椅微微晃动，她单手扣住玻璃瓶身，将瓶口在竹椅扶手上轻轻一磕，瓶盖就开了。 喝了一口，季漾靠进了竹椅里，整个人放松地舒展着，眯着眸子看向隔壁阳台时却愣了一下。 盛世华庭这边的住户，大多数都是将阳台封起来的。做成落地窗或者飘窗之类的。 可以打开可以关上，比较方便，客厅面积会显得更大，同时也可以防止一些飘雨的天气。 因为在这边的房子的设计里，同一层两边住户阳台靠在一起。封起来的话界限感也更清晰一点。 季漾是个例外，她喜欢坐在阳台上吹风，偶尔淋一点细雨，因此没有封起来，而且安置了一个竹椅在这边。 原本隔壁住的还是那个女人的时候，隔壁的阳台上总是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生活用品，废弃纸盒之类全部都有，可能是因为阳台这些东西堵住了，那边也没有再费心封起来。 本以为祁深这次重新装修会封起来，没想到如今看过去，仍是只隔着一条栏杆。 季漾想着又喝了一口果汁。 这时隔壁阳台却走出了一个人。 祁深穿着一件灰色卫衣，左手指间夹着烟，右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边听电话一边走上了阳台。 看到季漾他也愣了下，然后极轻地挑了下眉。 那边电话说的似乎不是什么要紧事，祁深随意应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走到靠近季漾这边的栏杆处。看着季漾笑道。 “这么近倒是方便来往。” 房子装修的时候基本都交给了装修公司，他没太过问。 装修好的时候，祁深又在剧组，因此今天其实是他第一次看到房子装修完成之后的样子。 “来往什么样的来往需要翻墙” 季漾挑起眸子，刚刚喝的这瓶果汁有点太甜了，喝的嗓子里觉得黏腻的很。 她平日里其实是不太爱喝甜的东西的。总觉得黏腻的让人厌烦。 但或许甜品就是容易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此刻她心情确实是很不错的。 “那就要问季小姐了，我没有翻墙的爱好。”祁深笑了。 季漾耸了耸肩，她确实翻过这个栏杆，就是上次她听见有动静的那次。 那晚祁深深夜来找她，问她有没有进，季漾是否认了的。 但是估计祁深并不相信。祁深应该是猜到她翻墙进去过了。 “对了，祁安安已经跟我说过关于他和季浠的事情了。” 这件事其实季漾本来没打算提，虽然她确实对这件事感到怀疑，但是她并不指望从祁安安这个小家伙那里能得到什么答案。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顶多就是祁安安和季浠互相耿耿于怀，见上了面就有点吵闹而已。 相处了几次下来，季漾知道祁安安没什么坏心，那么季漾也懒得再去追究之前的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祁深会主动提起。 季漾抬眸看着他，眸色中倒是有了些兴味，她倒是要看看祁深怎么说。 “那件事确实是祁安安不对，他年纪小，那么晚走丢了难免慌张，连累你弟弟了。” 祁深语气平稳的很。听起来似乎还挺真诚。 但他这话也是在跟季漾说，祁安安和季浠的事完全就是意外。 季漾点了点头。 信不信是一回事。但她现在可以暂时接受这个说法。 这件事其实本来跟季漾和祁深都没有直接关系，祁深也只是顺带一提，季漾应下之后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两人随口又闲谈了几句。祁深似乎很忙，不一会儿又有电话打进来，他拿起电话和季漾示意之后就接起了电话。 季漾没有听他讲电话的想法，祁深那边接着电话，她就拎着剩下半瓶果汁进了屋。 季浠和季渺刚刚在一起收拾东西，这会儿全部忙完了都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机。 见季漾进来，季浠嘀嘀咕咕地问季漾：“漾姐，你说这个大佬为什么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啊” 联想到饭前季浠打游戏打的鬼哭狼嚎的样子，季漾垂眸看着他，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才带着点笑淡声道：“可能是嫌你太菜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可能是嫌你太菜了吧 “不要通过网络。”祁深阖上了眸子，淡声道。 “还记得上次让你查监控的事吗” 祁安安顿了顿点了点头。祁深说的是还在装修的时候，季漾说房子晚上进了人那一次。 祁安安查监控的时候发现了诡异的一幕。 当时祁深收到季漾的消息之后嘱咐施工队的负责人回去看看。 在监控里祁安安清晰地看到了负责人走出大门，但是匪夷所思的是，他找不到负责人进门的画面。 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了里面一样。 这当然不合理。 祁安安明白了他哥的意思。 那监控必然是被更改过的。而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处理完痕迹，很显然那人也有不容小觑的实力。 想要通过类似的手段掩藏那个女人的行踪对那人来说肯定也相当容易。 但是电脑会出错，网络会出错，监控会出错，人的记忆却不会出错。 那个女人是切切实实在这里住过很久的。 即使她平日里的行踪再如何遮遮掩掩，也总有被人撞见的时候。 想要了解这个女人的身份和住在这里的目的，得从人们的记忆下手。 “我安排人去调查，至于你呢……” 祁深说到这儿，懒懒的睁开了双眸，扫视了祁安安一眼。 祁安安小朋友期待地看着他哥。 想他祁安安这么惊才绝艳聪明机智的一个人，他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 祁安安小朋友心里正得意。 祁深却冷漠无情地开了口：“抓紧写暑假作业。” 祁安安: 可恶啊，为什么世界上有暑假作业这种东西！ …… 饭后，季漾打开冰箱，从上到下通通扫视了一遍之后，她默然片刻，最终拎了瓶果汁上了阳台。 不出她所料，季渺把她冰箱里所有垃圾食品和酒类饮品都清空了。 现在冰箱里面已经塞满了果汁，牛奶之类的。 季漾懒洋洋地倚靠在竹椅上，竹椅微微晃动，她单手扣住玻璃瓶身，将瓶口在竹椅扶手上轻轻一磕，瓶盖就开了。 喝了一口，季漾靠进了竹椅里，整个人放松地舒展着，眯着眸子看向隔壁阳台时却愣了一下。 盛世华庭这边的住户，大多数都是将阳台封起来的。做成落地窗或者飘窗之类的。 可以打开可以关上，比较方便，客厅面积会显得更大，同时也可以防止一些飘雨的天气。 因为在这边的房子的设计里，同一层两边住户阳台靠在一起。封起来的话界限感也更清晰一点。 季漾是个例外，她喜欢坐在阳台上吹风，偶尔淋一点细雨，因此没有封起来，而且安置了一个竹椅在这边。 原本隔壁住的还是那个女人的时候，隔壁的阳台上总是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生活用品，废弃纸盒之类全部都有，可能是因为阳台这些东西堵住了，那边也没有再费心封起来。 本以为祁深这次重新装修会封起来，没想到如今看过去，仍是只隔着一条栏杆。 季漾想着又喝了一口果汁。 这时隔壁阳台却走出了一个人。 祁深穿着一件灰色卫衣，左手指间夹着烟，右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边听电话一边走上了阳台。 看到季漾他也愣了下，然后极轻地挑了下眉。 那边电话说的似乎不是什么要紧事，祁深随意应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走到靠近季漾这边的栏杆处。看着季漾笑道。 “这么近倒是方便来往。” 房子装修的时候基本都交给了装修公司，他没太过问。 装修好的时候，祁深又在剧组，因此今天其实是他第一次看到房子装修完成之后的样子。 “来往什么样的来往需要翻墙” 季漾挑起眸子，刚刚喝的这瓶果汁有点太甜了，喝的嗓子里觉得黏腻的很。 她平日里其实是不太爱喝甜的东西的。总觉得黏腻的让人厌烦。 但或许甜品就是容易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此刻她心情确实是很不错的。 “那就要问季小姐了，我没有翻墙的爱好。”祁深笑了。 季漾耸了耸肩，她确实翻过这个栏杆，就是上次她听见有动静的那次。 那晚祁深深夜来找她，问她有没有进，季漾是否认了的。 但是估计祁深并不相信。祁深应该是猜到她翻墙进去过了。 “对了，祁安安已经跟我说过关于他和季浠的事情了。” 这件事其实季漾本来没打算提，虽然她确实对这件事感到怀疑，但是她并不指望从祁安安这个小家伙那里能得到什么答案。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顶多就是祁安安和季浠互相耿耿于怀，见上了面就有点吵闹而已。 相处了几次下来，季漾知道祁安安没什么坏心，那么季漾也懒得再去追究之前的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祁深会主动提起。 季漾抬眸看着他，眸色中倒是有了些兴味，她倒是要看看祁深怎么说。 “那件事确实是祁安安不对，他年纪小，那么晚走丢了难免慌张，连累你弟弟了。” 祁深语气平稳的很。听起来似乎还挺真诚。 但他这话也是在跟季漾说，祁安安和季浠的事完全就是意外。 季漾点了点头。 信不信是一回事。但她现在可以暂时接受这个说法。 这件事其实本来跟季漾和祁深都没有直接关系，祁深也只是顺带一提，季漾应下之后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两人随口又闲谈了几句。祁深似乎很忙，不一会儿又有电话打进来，他拿起电话和季漾示意之后就接起了电话。 季漾没有听他讲电话的想法，祁深那边接着电话，她就拎着剩下半瓶果汁进了屋。 季浠和季渺刚刚在一起收拾东西，这会儿全部忙完了都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机。 见季漾进来，季浠嘀嘀咕咕地问季漾：“漾姐，你说这个大佬为什么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啊” 联想到饭前季浠打游戏打的鬼哭狼嚎的样子，季漾垂眸看着他，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才带着点笑淡声道：“可能是嫌你太菜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谢谢，有被打击到 季浠:…… 谢谢，有被打击到。 忙碌了一阵过后的放假时间总让人觉得非常短暂，三天假一眨眼就全部结束了。 季漾这三天哪儿都没去，窝在家里看了几本书。事实上她有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过纸质书了。这次难得静下心看了几本之前买了没看的。 而隔壁，除了和季漾一起回来的那一天，之后的两天祁深都好像并没有住在这边。季漾假期最后一次看到祁深就是饭后在阳台喝果汁那会儿了。 祁安安似乎也不在，隔壁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三天之后季漾回到工作室，才再次见到了祁深。 这三天季漾吃的好，喝的好，睡得好，作息规律，于是心情也很好。 反观祁深就完全不同。 季漾到的时候工作室大多数人都到了，每个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未来一个月他们可能都要在这个工作室内夜以继日地工作，现在在等人全部到齐之后先开个大会。 祁深是唯一一个没有在忙的，他窝在躺椅里，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微微躬起了一点，手肘撑在躺椅的扶手上，握拳抵着自己的下颌。 祁导是组里人尽皆知的工作狂，真的是难得看见祁导在其他人忙碌的时候打盹。 季漾没带什么东西，她随手将一个小包扔在贴着自己名字的工位上。 然后看了眼身边两个工位，一个是陈奇老师的，一个是江可心的。 陈奇老师对面是钟思良，钟思良旁边桌上贴的名字依次是路晓，骆滨和万恒。 江可心旁边是于婷婷。 这个最靠近演示台的区域，只有他们八个人的位置。 骆滨和万恒也是陈奇的徒弟，只是相比起另外四个人，他们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不太突出。 先前共事那么久以来也没和季漾起过任何冲突。 季漾正看着周围的座位，门口就进来一批人。浩浩荡荡的，最前面的是个身影有一点佝偻的老人。 赫然就是陈奇和他的学生们。 季漾一抬头恰好和路晓对上了视线。 路晓本来还行的表情在触碰到季漾的目光的一瞬间立刻变得晦气了起来。 季漾：…… 季漾甚至有点想笑。 陈奇也看到了季漾，跟季漾打了个招呼，带着神色各异的学生们就走了过来。 这也就三天没见没什么好寒暄的。 打了个招呼之后，学生们也发现自己的座位都在这一块，于是都开始整理东西了。 路晓也很快看到了贴着自己的名字的座位，于是脸色更晦气了。 也不知道他是在不满意什么。可能是不想坐季漾对面，也可能是看到季漾一个外编人员挨着陈奇坐，于是心里吃味。总之，他心情很复杂。 于是，他抬头狠狠瞪了季漾一眼。 季漾看到了，但只是轻飘飘地冲他勾了一下唇角，有点像笑。 其实这一笑只是因为季漾今天心情还不错，并不太想和小屁孩计较。但在小屁孩眼里看起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路晓更气了…… 不止路晓气，于婷婷可能也是一样的想法，可是他们都不敢一来就当着陈奇的面和季漾起争执。 路晓还能瞪季漾一眼，于婷婷和季漾在同侧，中间还隔了一个江可心。瞪了季漾也看不见。 她纠结半天还是没忍住对江可心开了口。 “可心姐，凭什么她能做老师旁边啊那个位置不一直是你的吗” 她的语气义愤填膺，似乎很为江可心的遭遇感到气愤。她原以为江可心会跟她是统一战线的。 偏偏江可心是个脾气好的。对季漾坐什么位置并不介意，这会儿还柔声安慰于婷婷。 “没事的婷婷，我们跟老师隔得也不远，有什么要请教老师和老师讨论的问题，找老师也很方便。” 于婷婷是了解江可心的，一看江可心这个温温柔柔的样子，就知道江可心是真的准备接纳季漾了。 可是凭什么她一个编外人员，一来就把她们原本拥有的东西都抢走了 季漾并不知道于婷婷的心思，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陈奇带着学生进来的时候动静比较大，陈奇进来就直奔季漾这边来，和季漾说话，旁人出于礼貌都不好来打扰。 这会儿都坐下了，不少工作人员就来跟陈奇老爷子打招呼。 窝在躺椅里打盹的祁深就在这时醒了。 季漾抬眸扫过去，祁深的精神状态简直比放假前还要差。 眼周一片没睡好的乌青色。神色也恹恹的。看起来比平时里还要更加不好接触一点。 他又合了合眼，缓了一下，才站起来，拿起身边的水杯喝了口水。 副导演一瞧见祁深醒了，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挺着圆圆的肚子担忧地看了祁深一眼。 “你这状态，三天放假当贼去了” 祁深没理他，仰头又喝了一口水。 副导演好像也没指望祁深回答他的傻逼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又说了一句。 “人还没到齐呢，你再睡会儿，没事，人到齐了我叫你。” “不用，醒了就睡不着了。” 这次祁深回答了他，不过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副导演也不气垒，仍然围着祁深问前问后的，一直说到“不然你今天回去再休息一天，今天的大会小会我来带。” “你啊”祁深听到这句顿住了脚步，回眸看他。 “怎么信不过我老子前些年好歹也拿了不少知名奖项” “您老说的是红杏奖这种不太被认可的，由网友票选奖” 说完他还拖长了音调，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我怎么好像还记得，当年有人为了拉票，还特意开直播跳舞来着” 副导演：…… “得，您老人家没睡好嘴巴这么毒是。” “实话实说。”祁深懒得再废话了。他眸中有些倦意，眼皮也觉得沉重的很，他有些烦躁地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目光又恢复了正常。 “看看还有多少人没到”，他看了眼时间，补充道，“还有五分钟就到指定时间了，迟到的人，五千字检讨。”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谢谢，有被打击到 季浠:…… 谢谢，有被打击到。 忙碌了一阵过后的放假时间总让人觉得非常短暂，三天假一眨眼就全部结束了。 季漾这三天哪儿都没去，窝在家里看了几本书。事实上她有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过纸质书了。这次难得静下心看了几本之前买了没看的。 而隔壁，除了和季漾一起回来的那一天，之后的两天祁深都好像并没有住在这边。季漾假期最后一次看到祁深就是饭后在阳台喝果汁那会儿了。 祁安安似乎也不在，隔壁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三天之后季漾回到工作室，才再次见到了祁深。 这三天季漾吃的好，喝的好，睡得好，作息规律，于是心情也很好。 反观祁深就完全不同。 季漾到的时候工作室大多数人都到了，每个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未来一个月他们可能都要在这个工作室内夜以继日地工作，现在在等人全部到齐之后先开个大会。 祁深是唯一一个没有在忙的，他窝在躺椅里，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微微躬起了一点，手肘撑在躺椅的扶手上，握拳抵着自己的下颌。 祁导是组里人尽皆知的工作狂，真的是难得看见祁导在其他人忙碌的时候打盹。 季漾没带什么东西，她随手将一个小包扔在贴着自己名字的工位上。 然后看了眼身边两个工位，一个是陈奇老师的，一个是江可心的。 陈奇老师对面是钟思良，钟思良旁边桌上贴的名字依次是路晓，骆滨和万恒。 江可心旁边是于婷婷。 这个最靠近演示台的区域，只有他们八个人的位置。 骆滨和万恒也是陈奇的徒弟，只是相比起另外四个人，他们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不太突出。 先前共事那么久以来也没和季漾起过任何冲突。 季漾正看着周围的座位，门口就进来一批人。浩浩荡荡的，最前面的是个身影有一点佝偻的老人。 赫然就是陈奇和他的学生们。 季漾一抬头恰好和路晓对上了视线。 路晓本来还行的表情在触碰到季漾的目光的一瞬间立刻变得晦气了起来。 季漾：…… 季漾甚至有点想笑。 陈奇也看到了季漾，跟季漾打了个招呼，带着神色各异的学生们就走了过来。 这也就三天没见没什么好寒暄的。 打了个招呼之后，学生们也发现自己的座位都在这一块，于是都开始整理东西了。 路晓也很快看到了贴着自己的名字的座位，于是脸色更晦气了。 也不知道他是在不满意什么。可能是不想坐季漾对面，也可能是看到季漾一个外编人员挨着陈奇坐，于是心里吃味。总之，他心情很复杂。 于是，他抬头狠狠瞪了季漾一眼。 季漾看到了，但只是轻飘飘地冲他勾了一下唇角，有点像笑。 其实这一笑只是因为季漾今天心情还不错，并不太想和小屁孩计较。但在小屁孩眼里看起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路晓更气了…… 不止路晓气，于婷婷可能也是一样的想法，可是他们都不敢一来就当着陈奇的面和季漾起争执。 路晓还能瞪季漾一眼，于婷婷和季漾在同侧，中间还隔了一个江可心。瞪了季漾也看不见。 她纠结半天还是没忍住对江可心开了口。 “可心姐，凭什么她能做老师旁边啊那个位置不一直是你的吗” 她的语气义愤填膺，似乎很为江可心的遭遇感到气愤。她原以为江可心会跟她是统一战线的。 偏偏江可心是个脾气好的。对季漾坐什么位置并不介意，这会儿还柔声安慰于婷婷。 “没事的婷婷，我们跟老师隔得也不远，有什么要请教老师和老师讨论的问题，找老师也很方便。” 于婷婷是了解江可心的，一看江可心这个温温柔柔的样子，就知道江可心是真的准备接纳季漾了。 可是凭什么她一个编外人员，一来就把她们原本拥有的东西都抢走了 季漾并不知道于婷婷的心思，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陈奇带着学生进来的时候动静比较大，陈奇进来就直奔季漾这边来，和季漾说话，旁人出于礼貌都不好来打扰。 这会儿都坐下了，不少工作人员就来跟陈奇老爷子打招呼。 窝在躺椅里打盹的祁深就在这时醒了。 季漾抬眸扫过去，祁深的精神状态简直比放假前还要差。 眼周一片没睡好的乌青色。神色也恹恹的。看起来比平时里还要更加不好接触一点。 他又合了合眼，缓了一下，才站起来，拿起身边的水杯喝了口水。 副导演一瞧见祁深醒了，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挺着圆圆的肚子担忧地看了祁深一眼。 “你这状态，三天放假当贼去了” 祁深没理他，仰头又喝了一口水。 副导演好像也没指望祁深回答他的傻逼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又说了一句。 “人还没到齐呢，你再睡会儿，没事，人到齐了我叫你。” “不用，醒了就睡不着了。” 这次祁深回答了他，不过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副导演也不气垒，仍然围着祁深问前问后的，一直说到“不然你今天回去再休息一天，今天的大会小会我来带。” “你啊”祁深听到这句顿住了脚步，回眸看他。 “怎么信不过我老子前些年好歹也拿了不少知名奖项” “您老说的是红杏奖这种不太被认可的，由网友票选奖” 说完他还拖长了音调，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我怎么好像还记得，当年有人为了拉票，还特意开直播跳舞来着” 副导演：…… “得，您老人家没睡好嘴巴这么毒是。” “实话实说。”祁深懒得再废话了。他眸中有些倦意，眼皮也觉得沉重的很，他有些烦躁地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目光又恢复了正常。 “看看还有多少人没到”，他看了眼时间，补充道，“还有五分钟就到指定时间了，迟到的人，五千字检讨。”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是富二代，命好没办法 季漾来之前，每次开例会都会非常枯燥。 一般情况下，都是听陈奇老师发言。基本陈奇老师说什么便是什么。很少有人提出质疑，就算是探讨一般也只会发生在陈奇老师和他的学生们之间。 他们都是陈奇老师一手带出来的，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想法高度统一，让其他工作人员难以一起参与讨论。 并且陈奇老师在圈内的地位毋庸置疑，这里很多人在学习生涯里甚至都将陈奇老师作为偶像和目标。 因此更不会有人想要和陈奇老师争议什么内容。 但自从季漾来了，所有工作人员都发现开会氛围不一样了。 陈奇老师不再严肃着着表情，一条一条分析剪辑要点了。 更多的时候他都在听其他人说。偶尔听到一些不对的地方才会出声提出质疑。 季漾永远是带头说想法的那个，她指间转着支笔，她说她的想法的时候，每说一条，陈齐老师就会点点头。但是又没什么表情。 让人不知道他是觉得好还是不好。 这时候路晓就必然要跳出来和季漾争论。 当然，在这种工作氛围中，他和季漾争论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和季漾作对。 季漾并不是专门从事他们这一行的，尽管她的想法很好，但往往有些东西是无法实现的。 路晓性格冲动，一般在江可心她们还在分析的时候，路晓就已经不管不顾地先提问出来了。他语气冲，所以总像在和季漾呛声。 一般这种争执最后的结果都是输赢对半开。路晓也有堵的季漾无话可说的时候。 但是季漾并不太在意，或者说，在她看来，开会这种东西，确实就是需要一些争议才能找到最好的方案。 如果错了她就会懒洋洋地停下转笔的动作，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几笔，然后询问大家改进意见。 虽然真正去提出想法的大多数仍然是陈奇的学生们。 但是在这样吵吵闹闹的氛围之下，其他工作人员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 有不少人都提出了很好的建议。 将近五小时的会开完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祁深本来已经定了盒饭，但是看大家都讨论的很在状态里，就又打电话取消了。 平时一到饭点跑的就贼快的一群人，今天愣是到下午两点都没有人提议先吃饭。 一直到会议解散，才响起来一批叫饿的声音。 “已经给大家在燕楼定好了桌，这顿我请。”祁深整场会议都一直在这里一起听，但是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中途还摆弄了会儿手机。 现在看来大概那会儿在订桌。 “好耶！”一时间欢呼声此起彼伏。 “燕楼”在京城也算是顶尖的餐厅了。一顿饭价格实在高昂。 剧组工作室附近正好有一家，今早刚来的时候还有工作人员在开玩笑，不知道工作结束的时候祁导会不会掏腰包带他们去高消费一把。 没想到这工作还没正式开始呢这一顿就已经安排上了。 一众人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祁深让大家先把自己工位收拾好，再一起过去。 早上有人来的晚，一来就开会，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 季漾没什么好收拾的，她拎了自己的小包，打了个哈欠，靠在自己的工位上拿着手机刷。 对面动静总有点大，季漾抬头，就看见对面路晓带着几分怒气恶狠狠地把桌子在桌面上用力一放。 季漾蹙了蹙眉，嗯，好像忘了带杯子来。 她在心底悠悠地想。 至于路晓的情绪嘛，估计是因为刚刚开会的时候她随口嘲讽了路晓一句“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不过季漾并不太在意，路晓跟她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莫名其妙就结下的梁子也不少了，并不缺这一桩。 似乎是感受到了季漾望过来的目光，路晓抬头对上季漾的眼睛，又冷笑了一声。 “看什么看，故作什么淡定。之前没在燕楼吃过饭” 周围人确实都挺激动，就连江可心她们这些家庭还挺富裕的人看起来都心情不错。 毕竟这种高档餐厅不是富到一定程度的，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是不会经常光顾的。 季漾在这里悠悠闲闲一脸淡定玩手机似乎是有些和大家格格不入。 但是路晓这找着一切细节挖苦的姿态似乎是有些过于生硬了。 季漾挑眉：“就是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些传闻，我是富二代” 季漾这话是调侃，毕竟微博上关注季漾的基本都听说过她很有钱。路晓这么针对她估计也没少关注，想来也听说过。 路晓先是被噎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屑：“富二代靠的又不是你的本事，你是属于家族蛀虫了” 季漾耸了耸肩：“还行，命好没办法，几辈子锦衣玉食还是没问题的。” 命运确实不公，这话说出来容易招仇恨。 但路晓不同，真要说起来路晓其实也是个富二代。 虽说比不上什么八大世家十大家族的排面，但起码在钱这方面是够他挥霍一辈子的。 只是他从小就是要强的性格，从毕业之后所有的一切都靠自己打拼。 到如今虽说在家族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毛头小子，但在同龄人中也还算可以。 因此他也自认为比其他销金度日的二世祖们都要清高些。 季漾这番话让他直接把季漾归进了二世祖的行列，甚至在这一瞬间已经直接忽视了季漾本身确实很有才华这一点。 莫名就在心底更加看不上季漾了。 季漾搭理路晓纯粹是因为她无聊，因此随口扯几句。因此完全不关心路晓怎么想。 群情激昂再加上确实十分饥饿的情况下，一众人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然后浩浩荡荡就去了“燕楼”。 地方近的很，大家都是走路来的。此时就杵在个大门口。 这会儿不是饭点，再加上“燕楼”这样的高档场所基本很少会有这种成群结队来的状况出现。 一众人刚到大厅就吸引了服务员的注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是富二代，命好没办法 季漾来之前，每次开例会都会非常枯燥。 一般情况下，都是听陈奇老师发言。基本陈奇老师说什么便是什么。很少有人提出质疑，就算是探讨一般也只会发生在陈奇老师和他的学生们之间。 他们都是陈奇老师一手带出来的，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想法高度统一，让其他工作人员难以一起参与讨论。 并且陈奇老师在圈内的地位毋庸置疑，这里很多人在学习生涯里甚至都将陈奇老师作为偶像和目标。 因此更不会有人想要和陈奇老师争议什么内容。 但自从季漾来了，所有工作人员都发现开会氛围不一样了。 陈奇老师不再严肃着着表情，一条一条分析剪辑要点了。 更多的时候他都在听其他人说。偶尔听到一些不对的地方才会出声提出质疑。 季漾永远是带头说想法的那个，她指间转着支笔，她说她的想法的时候，每说一条，陈齐老师就会点点头。但是又没什么表情。 让人不知道他是觉得好还是不好。 这时候路晓就必然要跳出来和季漾争论。 当然，在这种工作氛围中，他和季漾争论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和季漾作对。 季漾并不是专门从事他们这一行的，尽管她的想法很好，但往往有些东西是无法实现的。 路晓性格冲动，一般在江可心她们还在分析的时候，路晓就已经不管不顾地先提问出来了。他语气冲，所以总像在和季漾呛声。 一般这种争执最后的结果都是输赢对半开。路晓也有堵的季漾无话可说的时候。 但是季漾并不太在意，或者说，在她看来，开会这种东西，确实就是需要一些争议才能找到最好的方案。 如果错了她就会懒洋洋地停下转笔的动作，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几笔，然后询问大家改进意见。 虽然真正去提出想法的大多数仍然是陈奇的学生们。 但是在这样吵吵闹闹的氛围之下，其他工作人员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 有不少人都提出了很好的建议。 将近五小时的会开完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祁深本来已经定了盒饭，但是看大家都讨论的很在状态里，就又打电话取消了。 平时一到饭点跑的就贼快的一群人，今天愣是到下午两点都没有人提议先吃饭。 一直到会议解散，才响起来一批叫饿的声音。 “已经给大家在燕楼定好了桌，这顿我请。”祁深整场会议都一直在这里一起听，但是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中途还摆弄了会儿手机。 现在看来大概那会儿在订桌。 “好耶！”一时间欢呼声此起彼伏。 “燕楼”在京城也算是顶尖的餐厅了。一顿饭价格实在高昂。 剧组工作室附近正好有一家，今早刚来的时候还有工作人员在开玩笑，不知道工作结束的时候祁导会不会掏腰包带他们去高消费一把。 没想到这工作还没正式开始呢这一顿就已经安排上了。 一众人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祁深让大家先把自己工位收拾好，再一起过去。 早上有人来的晚，一来就开会，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 季漾没什么好收拾的，她拎了自己的小包，打了个哈欠，靠在自己的工位上拿着手机刷。 对面动静总有点大，季漾抬头，就看见对面路晓带着几分怒气恶狠狠地把桌子在桌面上用力一放。 季漾蹙了蹙眉，嗯，好像忘了带杯子来。 她在心底悠悠地想。 至于路晓的情绪嘛，估计是因为刚刚开会的时候她随口嘲讽了路晓一句“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不过季漾并不太在意，路晓跟她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莫名其妙就结下的梁子也不少了，并不缺这一桩。 似乎是感受到了季漾望过来的目光，路晓抬头对上季漾的眼睛，又冷笑了一声。 “看什么看，故作什么淡定。之前没在燕楼吃过饭” 周围人确实都挺激动，就连江可心她们这些家庭还挺富裕的人看起来都心情不错。 毕竟这种高档餐厅不是富到一定程度的，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是不会经常光顾的。 季漾在这里悠悠闲闲一脸淡定玩手机似乎是有些和大家格格不入。 但是路晓这找着一切细节挖苦的姿态似乎是有些过于生硬了。 季漾挑眉：“就是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些传闻，我是富二代” 季漾这话是调侃，毕竟微博上关注季漾的基本都听说过她很有钱。路晓这么针对她估计也没少关注，想来也听说过。 路晓先是被噎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屑：“富二代靠的又不是你的本事，你是属于家族蛀虫了” 季漾耸了耸肩：“还行，命好没办法，几辈子锦衣玉食还是没问题的。” 命运确实不公，这话说出来容易招仇恨。 但路晓不同，真要说起来路晓其实也是个富二代。 虽说比不上什么八大世家十大家族的排面，但起码在钱这方面是够他挥霍一辈子的。 只是他从小就是要强的性格，从毕业之后所有的一切都靠自己打拼。 到如今虽说在家族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毛头小子，但在同龄人中也还算可以。 因此他也自认为比其他销金度日的二世祖们都要清高些。 季漾这番话让他直接把季漾归进了二世祖的行列，甚至在这一瞬间已经直接忽视了季漾本身确实很有才华这一点。 莫名就在心底更加看不上季漾了。 季漾搭理路晓纯粹是因为她无聊，因此随口扯几句。因此完全不关心路晓怎么想。 群情激昂再加上确实十分饥饿的情况下，一众人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然后浩浩荡荡就去了“燕楼”。 地方近的很，大家都是走路来的。此时就杵在个大门口。 这会儿不是饭点，再加上“燕楼”这样的高档场所基本很少会有这种成群结队来的状况出现。 一众人刚到大厅就吸引了服务员的注意。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女人，这还拿不下你？ 服务员大概是认识祁深的，跟祁深交流了几句之后，就引着众人上了楼。 季漾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悠悠地坠在队伍靠后。 因为提前订过餐的原因。进包厢的时候桌上已经布了不少菜。 饥饿的情况下，众人也不客套了，纷纷坐下就开始就餐。 陈奇坐在祁深旁边，趁着吃饭的空档还在跟祁深讨论。 季漾没参与他们，她坐下就开始干饭，只是吃了几口又拿起了手机。 v信的一堆小红点提示她有很多信息未读。 她点开最上面的，刚发了信息的秦斐的对话框。 秦斐:我怎么听说有人在燕楼看见你了 秦斐:真的在燕楼啊你回信息啊不会被粱晟绑架了 季漾：在，没被绑架…… 秦斐:没被绑架怎么跑到那儿去，咱又不是没钱了，乖，这晦气地方我们看不上哈。 季漾:剧组一起来的，导演请客聚餐。 秦斐:……哪个倒霉导演……怎么去个这么lo的地方。 季漾:祁家大少。 秦斐:…… 秦斐:那没事了，当我没说过。 秦斐顿时怂了，祁深虽然为人不算高调，但是祁家却是实打实的不好惹。 娱乐圈的粉丝们不了解这些京圈的权势，还敢对祁深本人和祁深的电影指手画脚，但是京圈内却鲜少有敢招惹祁深的。 秦斐:最新消息，目前梁大少爷还在临江赛车场飙车，预判一波，还有半小时到达战场。 季漾:…… 真的会谢。 季漾扣下手机，继续吃饭，当做无事发生。 在京城这种地方，还能排的上号的酒楼其实基本都和各大世家和各大家族沾点边，而这燕楼正是和梁家有点关系。 秦斐所说的粱家大少其实是梁沛熙的孪生哥哥粱晟，和头脑聪明，愿意努力，跟季漾从小卷到大，最终凭本事考上京大的梁沛熙不同，粱晟可谓是富二代里不学无术的典型。 整日除了吃喝玩乐再也没别的事情可干了。 但是作为孪生兄妹，她两还是有一些共同点的，比如——都是无药可救的恋爱脑。 季漾毫无异样地淡定地坐在那儿吃了个饱，看了眼时间已经二十分钟了。 周围人大概现在都还只吃了个半饱，正一边唠嗑一边慢慢享用美食。 跟着大部队走估计是不太可能了，于是季漾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准备先跑了。 “小漾，你吃饱了吗” 陈奇坐的离季漾近，瞧见季漾起身就关心了一句。 “嗯，我吃饱了，出去透透气，您慢吃。” 季漾淡定地应道。 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透透气当然是假的，躲梁大少才是真的。 给祁深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先回工作室了。 然后季漾将手机揣在兜里无视燕楼经理的欲言又止，迅速离开了燕楼，然后慢悠悠地晃进了附近的超市，准备买个杯子。 而在季漾刚进超市没多久，梁大少一路飙车终于到了燕楼门口。 “梁少。”服务员瞧见自家小老板来了赶忙迎上来。 “经理呢” 粱晟看都不看她一眼，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开始找经理。 “经理在二楼，我马上去请他过来……” 服务员不清楚梁大少这么着急是来干嘛的，听到他问经理，赶忙就要上楼找。 谁想到还没上去呢，就看见经理一副比他还要着急的样子从楼上狂奔下来了。 “哎哟，我的大少爷哦，你怎么才来呢。” “人呢人呢”粱晟直接无经理的问话，而且略有几分激动地问道。 “人已经走了。”经理垮着个苦脸。粱晟眼里的光也一下子就熄灭了。 “不是，你这都已经知道我在来的路上了，你还不知道拦着点” “人季漾小姐根本不理我啊，她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就走了，我总不能给她捆起来再说了，人是跟祁大少一起来的，我也不敢凑上去啊……还说我呢，倒是少爷你，怎么不来早一点，季漾小姐这也才刚走没好一会儿呢……” 经理表示也挺无语的。 “不是啊。我这他妈的都已经飚到最快速度了，再快一点我就要被警察拎着去见我老爹了……等下，你说漾漾和谁一起来的祁深她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哎哟，少爷你糊涂了网上不是有说季漾小姐和祁大少的剧组有合作吗” “她两人来的”粱晟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是不是，两人来的那我能不跟您汇报吗祁大少请客，请了一大帮人，估计是请工作人员来聚餐的。少爷哦，你放一百个心，祁大少跟季漾小姐应该没关系的，刚季漾小姐也是一个人先走的。” 这经理跟粱晟熟的很，粱晟心里在想什么他一听就明白了，眼看着大少爷要炸毛了，赶紧出声安抚。 听到经理这么说，粱晟这才略微放了点心。 也是，他粱晟都追不到手的人，他祁深怎么追的到。 粱晟有点自得地想，随后又想到今天是祁深请季漾吃饭——虽然是请所有工作人员，但是季漾也在其中，于是他心里感觉有点不得劲了。 想着自己也不能白来一趟，虽然没见到漾漾，但一定要让漾漾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于是，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傲娇地扭头对经理说。 “漾漾来咱们燕楼吃饭怎么还要祁深这个外人请客呢去，跟祁深说，他们一桌看在漾漾面子上，本少爷请了。” 经理：…… 这就是恋爱脑吗好可怕。 但是自家小老板已经发话了，经理也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应声然后跑去包厢给祁深传话了。 粱晟站在原地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波操作是真帅啊。 “女人，这还拿不下你。”粱晟大少爷霸总瘾上身，直接啧啧嘴，油腻地演起来了。 此时的季漾刚买好杯子回到工作室，还不知道粱晟大少爷已经沉浸在自己霸总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 更不知道粱晟少爷在背后已经给用她的名义请了个客。 她用开水烫了烫杯子，又倒了杯热水，悠闲地坐在工位上回复秦斐的消息。 秦斐:呼叫呼叫，粱晟已经抵达战场。听到请回答，还活着请回答。 季漾:安全撤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女人，这还拿不下你？ 服务员大概是认识祁深的，跟祁深交流了几句之后，就引着众人上了楼。 季漾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悠悠地坠在队伍靠后。 因为提前订过餐的原因。进包厢的时候桌上已经布了不少菜。 饥饿的情况下，众人也不客套了，纷纷坐下就开始就餐。 陈奇坐在祁深旁边，趁着吃饭的空档还在跟祁深讨论。 季漾没参与他们，她坐下就开始干饭，只是吃了几口又拿起了手机。 v信的一堆小红点提示她有很多信息未读。 她点开最上面的，刚发了信息的秦斐的对话框。 秦斐:我怎么听说有人在燕楼看见你了 秦斐:真的在燕楼啊你回信息啊不会被粱晟绑架了 季漾：在，没被绑架…… 秦斐:没被绑架怎么跑到那儿去，咱又不是没钱了，乖，这晦气地方我们看不上哈。 季漾:剧组一起来的，导演请客聚餐。 秦斐:……哪个倒霉导演……怎么去个这么lo的地方。 季漾:祁家大少。 秦斐:…… 秦斐:那没事了，当我没说过。 秦斐顿时怂了，祁深虽然为人不算高调，但是祁家却是实打实的不好惹。 娱乐圈的粉丝们不了解这些京圈的权势，还敢对祁深本人和祁深的电影指手画脚，但是京圈内却鲜少有敢招惹祁深的。 秦斐:最新消息，目前梁大少爷还在临江赛车场飙车，预判一波，还有半小时到达战场。 季漾:…… 真的会谢。 季漾扣下手机，继续吃饭，当做无事发生。 在京城这种地方，还能排的上号的酒楼其实基本都和各大世家和各大家族沾点边，而这燕楼正是和梁家有点关系。 秦斐所说的粱家大少其实是梁沛熙的孪生哥哥粱晟，和头脑聪明，愿意努力，跟季漾从小卷到大，最终凭本事考上京大的梁沛熙不同，粱晟可谓是富二代里不学无术的典型。 整日除了吃喝玩乐再也没别的事情可干了。 但是作为孪生兄妹，她两还是有一些共同点的，比如——都是无药可救的恋爱脑。 季漾毫无异样地淡定地坐在那儿吃了个饱，看了眼时间已经二十分钟了。 周围人大概现在都还只吃了个半饱，正一边唠嗑一边慢慢享用美食。 跟着大部队走估计是不太可能了，于是季漾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准备先跑了。 “小漾，你吃饱了吗” 陈奇坐的离季漾近，瞧见季漾起身就关心了一句。 “嗯，我吃饱了，出去透透气，您慢吃。” 季漾淡定地应道。 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透透气当然是假的，躲梁大少才是真的。 给祁深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先回工作室了。 然后季漾将手机揣在兜里无视燕楼经理的欲言又止，迅速离开了燕楼，然后慢悠悠地晃进了附近的超市，准备买个杯子。 而在季漾刚进超市没多久，梁大少一路飙车终于到了燕楼门口。 “梁少。”服务员瞧见自家小老板来了赶忙迎上来。 “经理呢” 粱晟看都不看她一眼，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开始找经理。 “经理在二楼，我马上去请他过来……” 服务员不清楚梁大少这么着急是来干嘛的，听到他问经理，赶忙就要上楼找。 谁想到还没上去呢，就看见经理一副比他还要着急的样子从楼上狂奔下来了。 “哎哟，我的大少爷哦，你怎么才来呢。” “人呢人呢”粱晟直接无经理的问话，而且略有几分激动地问道。 “人已经走了。”经理垮着个苦脸。粱晟眼里的光也一下子就熄灭了。 “不是，你这都已经知道我在来的路上了，你还不知道拦着点” “人季漾小姐根本不理我啊，她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就走了，我总不能给她捆起来再说了，人是跟祁大少一起来的，我也不敢凑上去啊……还说我呢，倒是少爷你，怎么不来早一点，季漾小姐这也才刚走没好一会儿呢……” 经理表示也挺无语的。 “不是啊。我这他妈的都已经飚到最快速度了，再快一点我就要被警察拎着去见我老爹了……等下，你说漾漾和谁一起来的祁深她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哎哟，少爷你糊涂了网上不是有说季漾小姐和祁大少的剧组有合作吗” “她两人来的”粱晟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是不是，两人来的那我能不跟您汇报吗祁大少请客，请了一大帮人，估计是请工作人员来聚餐的。少爷哦，你放一百个心，祁大少跟季漾小姐应该没关系的，刚季漾小姐也是一个人先走的。” 这经理跟粱晟熟的很，粱晟心里在想什么他一听就明白了，眼看着大少爷要炸毛了，赶紧出声安抚。 听到经理这么说，粱晟这才略微放了点心。 也是，他粱晟都追不到手的人，他祁深怎么追的到。 粱晟有点自得地想，随后又想到今天是祁深请季漾吃饭——虽然是请所有工作人员，但是季漾也在其中，于是他心里感觉有点不得劲了。 想着自己也不能白来一趟，虽然没见到漾漾，但一定要让漾漾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于是，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傲娇地扭头对经理说。 “漾漾来咱们燕楼吃饭怎么还要祁深这个外人请客呢去，跟祁深说，他们一桌看在漾漾面子上，本少爷请了。” 经理：…… 这就是恋爱脑吗好可怕。 但是自家小老板已经发话了，经理也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应声然后跑去包厢给祁深传话了。 粱晟站在原地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波操作是真帅啊。 “女人，这还拿不下你。”粱晟大少爷霸总瘾上身，直接啧啧嘴，油腻地演起来了。 此时的季漾刚买好杯子回到工作室，还不知道粱晟大少爷已经沉浸在自己霸总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 更不知道粱晟少爷在背后已经给用她的名义请了个客。 她用开水烫了烫杯子，又倒了杯热水，悠闲地坐在工位上回复秦斐的消息。 秦斐:呼叫呼叫，粱晟已经抵达战场。听到请回答，还活着请回答。 季漾:安全撤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巧，来找你的 撤离了，但可能没完全撤离。 秦斐：别高兴太早了，小道消息，他现在已经知道你们工作室在那的附近了。 季漾: 季漾：你哪来这么多小道消息。 秦斐：别管，消息保真的。 季漾感觉又有点头痛了。 然而她不知道这还只是开始。 当同事陆陆续续回来之后，一口一个谢谢季老师的时候。 已经不用猜了她都知道粱晟又在犯什么病。 路晓也已经回来了，他坐在季漾对面，表情不太好，但他难得地没出声挑衅季漾了。 毕竟吃人嘴短嘛。 这顿饭快吃完的时候，燕楼小老板高调跑进包厢，说代季漾清了这顿饭。 即使路晓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确实是被迫被季漾请了。 再联想到他饭前还在讽刺季漾是不是没去过燕楼，回头发现人不仅去过，还跟燕楼小老板关系好到可以免单…… 打脸来的这么快多少都有点尴尬…… 路晓不来犯病了，季漾更是懒得理他。 工作室工作效率极高，中午开完的会，下午吃过饭回来之后大家就立刻投入工作了。 电影计划在十月初小长假的时候上映，上映前电影还要经过层层审核。 留给工作人员后期制作的时间并不长，目前预计九月就要结束全部工作。 也就一个半月的时间，想要完成一部精良的电影并不是一件易事，大家压力都很大。 几日下来几乎每天都要忙到晚上十点多。 连续几天高强度工作下来季漾也有点疲惫。 听陈奇指出一个问题之后，她按了按太阳穴靠在椅子上。 这个工作室环境很好，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车水马龙，但是听不见嘈杂声。 季漾听着满屋键盘鼠标敲击的声音，看着窗外人流川息略缓了口气。 华灯初上，已经晚上七点，五点时的晚饭季漾恰做到一处关键，因此没去吃。此时后知后觉地感到有点饿。 到饮水机旁倒了杯热水，暖流顺着食道流进胃里，泛起了暖意。疲惫感略微驱散了一点，可是饥饿感却仿佛更盛。 有点烦躁。 季漾摸了烟盒出了工作室，顺着楼梯往下走了一截，然后停在了楼道里。 楼梯灯是声控的，季漾停下后点了支烟，灯没一会儿就灭了下去，只有烟头燃起的火星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一支烟刚抽了一半，楼道突然又亮了起来。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季漾仰了仰头，看见了祁深。 “来抽烟” 季漾眯了眯眸子，先开了口。 “挺巧。” 心里这么想着季漾就这么说出了口。 刚刚出门前她还看见祁深被工作人员围着在审素材。这会儿出现在楼梯口除了抽烟季漾也想不到别的可能。 “不巧。” 祁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也许是离得比较远，祁深的声音又比较小，季漾竟然觉得祁深这两字说的带着点无奈。 疲惫之后短暂的放松让季漾脑子转的都慢了些。 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也没追究祁深这个“不巧”的意思，就继续垂下头吐了个烟圈。 这烟不呛人，烟雾缭绕里，季漾清瘦的侧脸落入祁深眼里，微垂的唇角将季漾的神情显得更是冷淡，又多出了几分颓靡。 祁深顿了顿，迈步走到季漾身边。 “不巧，来找你的。” 这次离得近了，季漾确定，祁深语气确实挺无奈的。 无奈什么 季漾蹙了蹙眉，然后看见了面前伸来的一只手。 修长的五指张开，手心向上，有一块压缩饼干安静地躺在手掌中。 季漾怔了下。 这声控灯持续的时间实在太短。 祁深站定的这会儿，灯又灭了。 季漾眼前一下子又黑了下去，不过祁深离得实在是近。 一些微弱的亮光下，季漾还是能看得见面前这人的轮廓和他依然伸着的手。 “拿着。” 许是看季漾没什么反应，祁深再次出了声，声音不大，甚至显出了几分轻柔。 “唔。”季漾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熄了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伸手过去。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祁深的手掌。一瞬间的暖意透过指尖传来。 “谢了。”季漾勾了勾唇，可能是因为抽了烟，也可能是因为很疲惫，她的嗓音有点哑。 这声控灯可能不太灵敏，这些动静没能使灯亮起来。 季漾拆开包装，黑暗中这动静细细碎碎的。祁深似乎并没有先回去的打算。黑暗中季漾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累吗”季漾咬了口饼干就听见祁深的声音响在耳边响起。 “还行，就是起太早。”季漾实话实话。祁深似乎短促地笑了一声，季漾没听清。 简短的对话到这里结束。压缩饼干实在是很小，几口便吃了下去。 “回去了。”季漾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转身上了台阶。 脚步声使得声控灯终于又亮了起来。 祁深跟在季漾身后回了工作室。 季漾这段时间几乎都已经成了团队的主心骨之一。 虽然她先前并不是专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但她学习能力向来强。她有意学、陈奇也有意教，短短半个月她就已经得心应手。 况且从某些方面来讲，她的经验甚至远胜江可心于婷婷等人。也因此，平日里来找季漾指导的工作人员并不少。 季漾刚推门进来便被人围住了，季漾回到工位前喝了口水，垂着眸认真听着工作人员的问题，注意力转瞬间就集中在了工作上。 祁深的忙碌程度也并不亚于季漾。 他是导演，所有剪辑工作和进度他都有关注到，虽然副导演等一众核心人员也都在工作室盯着着，但是他作为导演也轻松不下来。 两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一起工作了半个月了，但其实每天都是围绕工作在沟通。 楼梯口烟雾缭绕的黑暗中，短暂又沉默的几分钟对于她两而言已经是难得的与工作无关的交流。 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会议和修改，结束工作一般都已经晚上十点之后了。 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提高管理力度和工作效率，祁深依旧是安排的统一住所。会开完了工作人员就结着伴三三两两地走了。季漾修改了一处错误的功夫，工作室除了她，已经只剩下祁深和副导演了。 “还不走吗季老师。”副导演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嗯，准备走了。”季漾垂眸看了眼面前的电脑，随口应了声。 “你一个人回去要注意安全哈。我们马上还有点事，为了后面的审核尽快通过还得再跑动跑动。” 祁深没说话，副导演就跟季漾顺口嘱咐了声。 季漾点了点下巴，眼神却还落在屏幕上，她头都不回，只是用细微的动作示意自己听明白了。副导演也看出季漾似乎还没忙完，也不再多说，跟着祁深就出了工作室。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巧，来找你的 撤离了，但可能没完全撤离。 秦斐：别高兴太早了，小道消息，他现在已经知道你们工作室在那的附近了。 季漾: 季漾：你哪来这么多小道消息。 秦斐：别管，消息保真的。 季漾感觉又有点头痛了。 然而她不知道这还只是开始。 当同事陆陆续续回来之后，一口一个谢谢季老师的时候。 已经不用猜了她都知道粱晟又在犯什么病。 路晓也已经回来了，他坐在季漾对面，表情不太好，但他难得地没出声挑衅季漾了。 毕竟吃人嘴短嘛。 这顿饭快吃完的时候，燕楼小老板高调跑进包厢，说代季漾清了这顿饭。 即使路晓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确实是被迫被季漾请了。 再联想到他饭前还在讽刺季漾是不是没去过燕楼，回头发现人不仅去过，还跟燕楼小老板关系好到可以免单…… 打脸来的这么快多少都有点尴尬…… 路晓不来犯病了，季漾更是懒得理他。 工作室工作效率极高，中午开完的会，下午吃过饭回来之后大家就立刻投入工作了。 电影计划在十月初小长假的时候上映，上映前电影还要经过层层审核。 留给工作人员后期制作的时间并不长，目前预计九月就要结束全部工作。 也就一个半月的时间，想要完成一部精良的电影并不是一件易事，大家压力都很大。 几日下来几乎每天都要忙到晚上十点多。 连续几天高强度工作下来季漾也有点疲惫。 听陈奇指出一个问题之后，她按了按太阳穴靠在椅子上。 这个工作室环境很好，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车水马龙，但是听不见嘈杂声。 季漾听着满屋键盘鼠标敲击的声音，看着窗外人流川息略缓了口气。 华灯初上，已经晚上七点，五点时的晚饭季漾恰做到一处关键，因此没去吃。此时后知后觉地感到有点饿。 到饮水机旁倒了杯热水，暖流顺着食道流进胃里，泛起了暖意。疲惫感略微驱散了一点，可是饥饿感却仿佛更盛。 有点烦躁。 季漾摸了烟盒出了工作室，顺着楼梯往下走了一截，然后停在了楼道里。 楼梯灯是声控的，季漾停下后点了支烟，灯没一会儿就灭了下去，只有烟头燃起的火星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一支烟刚抽了一半，楼道突然又亮了起来。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季漾仰了仰头，看见了祁深。 “来抽烟” 季漾眯了眯眸子，先开了口。 “挺巧。” 心里这么想着季漾就这么说出了口。 刚刚出门前她还看见祁深被工作人员围着在审素材。这会儿出现在楼梯口除了抽烟季漾也想不到别的可能。 “不巧。” 祁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也许是离得比较远，祁深的声音又比较小，季漾竟然觉得祁深这两字说的带着点无奈。 疲惫之后短暂的放松让季漾脑子转的都慢了些。 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也没追究祁深这个“不巧”的意思，就继续垂下头吐了个烟圈。 这烟不呛人，烟雾缭绕里，季漾清瘦的侧脸落入祁深眼里，微垂的唇角将季漾的神情显得更是冷淡，又多出了几分颓靡。 祁深顿了顿，迈步走到季漾身边。 “不巧，来找你的。” 这次离得近了，季漾确定，祁深语气确实挺无奈的。 无奈什么 季漾蹙了蹙眉，然后看见了面前伸来的一只手。 修长的五指张开，手心向上，有一块压缩饼干安静地躺在手掌中。 季漾怔了下。 这声控灯持续的时间实在太短。 祁深站定的这会儿，灯又灭了。 季漾眼前一下子又黑了下去，不过祁深离得实在是近。 一些微弱的亮光下，季漾还是能看得见面前这人的轮廓和他依然伸着的手。 “拿着。” 许是看季漾没什么反应，祁深再次出了声，声音不大，甚至显出了几分轻柔。 “唔。”季漾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熄了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伸手过去。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祁深的手掌。一瞬间的暖意透过指尖传来。 “谢了。”季漾勾了勾唇，可能是因为抽了烟，也可能是因为很疲惫，她的嗓音有点哑。 这声控灯可能不太灵敏，这些动静没能使灯亮起来。 季漾拆开包装，黑暗中这动静细细碎碎的。祁深似乎并没有先回去的打算。黑暗中季漾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累吗”季漾咬了口饼干就听见祁深的声音响在耳边响起。 “还行，就是起太早。”季漾实话实话。祁深似乎短促地笑了一声，季漾没听清。 简短的对话到这里结束。压缩饼干实在是很小，几口便吃了下去。 “回去了。”季漾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转身上了台阶。 脚步声使得声控灯终于又亮了起来。 祁深跟在季漾身后回了工作室。 季漾这段时间几乎都已经成了团队的主心骨之一。 虽然她先前并不是专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但她学习能力向来强。她有意学、陈奇也有意教，短短半个月她就已经得心应手。 况且从某些方面来讲，她的经验甚至远胜江可心于婷婷等人。也因此，平日里来找季漾指导的工作人员并不少。 季漾刚推门进来便被人围住了，季漾回到工位前喝了口水，垂着眸认真听着工作人员的问题，注意力转瞬间就集中在了工作上。 祁深的忙碌程度也并不亚于季漾。 他是导演，所有剪辑工作和进度他都有关注到，虽然副导演等一众核心人员也都在工作室盯着着，但是他作为导演也轻松不下来。 两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一起工作了半个月了，但其实每天都是围绕工作在沟通。 楼梯口烟雾缭绕的黑暗中，短暂又沉默的几分钟对于她两而言已经是难得的与工作无关的交流。 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会议和修改，结束工作一般都已经晚上十点之后了。 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提高管理力度和工作效率，祁深依旧是安排的统一住所。会开完了工作人员就结着伴三三两两地走了。季漾修改了一处错误的功夫，工作室除了她，已经只剩下祁深和副导演了。 “还不走吗季老师。”副导演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嗯，准备走了。”季漾垂眸看了眼面前的电脑，随口应了声。 “你一个人回去要注意安全哈。我们马上还有点事，为了后面的审核尽快通过还得再跑动跑动。” 祁深没说话，副导演就跟季漾顺口嘱咐了声。 季漾点了点下巴，眼神却还落在屏幕上，她头都不回，只是用细微的动作示意自己听明白了。副导演也看出季漾似乎还没忙完，也不再多说，跟着祁深就出了工作室。 第一百三十章 上车吗 加完班已经十一点了。季漾看了眼窗外的车水马龙，点了根烟。 办公室不能抽烟，祁深没有特意强调过，但是这一点基本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眼下办公室已经没人，对季漾来说就没了这些规矩。 一根烟抽完，楼下停了许久的粱晟的跑车也终于有走了。 季漾这才拎着包下了楼。 谁知电梯门一打开就看见了粱晟凑上来的一张脸。 季漾：…… “漾漾，好久不见啊！” 粱晟兴高采烈地跟季漾打了个招呼。 “漾漾，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啊，我让司机把车开走了你才下来。” “你想的有点多。”季漾揉了揉眉心，“我刚忙完。”不过也顺带躲你一下就是了……季漾在心里补充道。 这家伙是真的麻烦。 “啊！这么辛苦吗祁深真不是个东西，这么晚还加班，虐待员工啊……” 季漾：……你这话我没法接。 “梁少特意等我有什么事吗” 季漾打断了粱晟感同身受般的义愤填膺。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粱晟露出了一个油腻的笑容。 季漾： 季漾沉默，季漾举起手机，手机停留在录音界面。 季漾唇角勾着笑，懒洋洋地威胁道。 “已经录音了，我觉得梁沛熙可能接受不了你这么油腻。” 这下轮到粱晟沉默了。 “我错了漾漾。”粱晟瞬间切换了一张委屈巴巴的脸。 粱晟作为梁家大少，可谓是二世祖的典型，鲜少有人能治得住他。但是他亲妹妹梁沛熙算一个。 可能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上大学那会儿，梁沛熙为了粱晟跟在季漾后面转这事，就没少跟粱晟折腾。 时间长了粱晟也是被自己亲妹磨得有点发怵。 季漾收起手机往外走，粱晟立刻收起委屈巴巴的表情，亦步亦趋地跟在季漾的后边，嘴里喋喋不休地讲自己最近的一些赛车高光时刻。 粱晟是个典型跟屁虫，就算季漾不理他他也能自己一个人碎碎念从天南说到地北。聒噪的很，但是又让人拿他没办法。 好在季漾都已经逐渐麻木习惯了。权当听不见。 现在想立刻回去休息估计是不能了。 季漾看了眼手机，然后忍受着粱晟的叽里呱啦，一路走到了“美食街”。 已经快要十一点半了，有些摊位已经歇业了，但仍然有不少还接着深夜觅食的客人。 顺着巷子一路往里走，昏黄的路灯踩在脚下，两边的摊位前坐的都是三三两两把酒言欢的市井气。 季漾没停留，一直走到了熟悉的面馆。 面馆前有两个客人正在吃面。 宋明义拿了本书，戴着眼镜在灯光下看的认真，他身上总有点儒雅气，即使在这闹市里坐在轮椅上也都是满身清隽。宋婉婉和宋奶奶凑在一块，似乎正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说着说着都哈哈笑起来。 宋婉婉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件灰色麻布裙子，看起来温婉的很。她正笑着，正好瞧见了走过来的季漾。 “阿漾来啦！”她招了招手，于是宋明义和宋奶奶都望了过来。 “婶婶。”季漾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婶婶好！”跟屁虫粱晟嘴接的快，倒是给宋婉婉喊懵了。 “这是”宋婉婉扬了扬眉，促狭地看着季漾。 “朋友，普通朋友。”季漾解释了一句。 瞧宋婉婉的表情，季漾就知道她想多了。 宋奶奶也已经过了来，粱晟嘴快，这会儿直接抢在季漾前面开始叫人。 “奶奶好！叔叔好！” “哎，你好你好！多俊的小伙子啊！是漾漾交的男朋友” 宋奶奶乐呵呵地瞧粱晟。 刚刚季漾跟宋婉婉说的她没有听见。 “漾漾说只是普通朋友。” 粱晟露出委屈脸。 季漾：拳头硬了……这孩子说话怎么有点贱 季漾没搭理他。 宋婉婉给两人都下了面。李洋吃饭向来话不多，只沉默地吃自己的。 季漾鲜少带朋友过来，粱晟又是个话多闲不住的，宋奶奶宋婉婉倒是和粱晟唠了不少。 竟然意外地还挺和谐。 这里只准摆夜市的摊，所以宋家三口一般都是晚饭的点推着材料过来，到夜间十二点才回。 季漾吃完十二点过了几分钟，旁边那桌客人也吃完结账走了。宋婉婉一边和粱晟说着话一边将要带回去的器材食材往小板车上放。 “帮忙去。”看粱晟也吃好了，季漾踹了脚他的板凳腿，粱晟就连忙上前给宋婉婉搭手去了。 宋明义的轮子可以操控自动行驶。但是从这里回去他们家的路几处都不太平，总要有人扶着点才放心。 平时都是宋婉婉推着小车，宋奶奶扶着轮椅。 今日有季漾和粱晟在两人都歇了下来。 这小板车装好之后有些分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梁大少推起来很是费劲。但季漾在这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行，就咬着牙往前推。 季漾推着宋明义的轮椅和宋明义聊着天。 宋家住处离此处不远，就在隔壁的一个小区。季漾推着宋明义走的轻车熟路。 这处住处是季家赠给他们的，宋明义在江城纵火案中对季漾和苏予有救命之恩，为了便利宋明义出行，房子就在一楼，轮椅很好进去。 时候已经不早了，季漾将宋家三口送回家就准备回去休息。 门口的粱大少已经累的不行，听说平时这板车都是宋婉婉推，为了面子，他在宋家人面前还硬撑着假装不累。 这会儿看见季漾告别宋奶奶走出来他一下子就泄了气。 “漾漾，这可太累了。” “累到了就回去休息。” 季漾看他一眼，给了个很真诚的建议。 “那哪行，我先送你回去漾漾。你们现在住哪儿呢我先前给祁深发微信问我，他就是不回我，真是搞不懂了，怎么你们搞个电影跟搞国家机密一样还瞒这瞒那的……” 季漾没回他信步往前走，梁大少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不用送，我打车回去。” “那我也跟你一起，给你送到我才放心……哎！那门口不就有出租车，走走走，我刚还想说晚上不好打车呢，这不是巧了……” 粱晟正说着就看见小区门口停着一辆车，车停在临时停车处，灯还开着，好像是刚下了客人。 粱晟就连忙跑过去拉开了车门。 季漾微微皱眉，隐约看见后座好像坐着个人。 “粱……”她刚准备出声提醒粱晟，下一秒，后座的人就伸出手，一把将粱晟拽了进去，粱晟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甚至没有引起保卫处门卫的注意，就没了声。 “小姐，打算去哪儿上车吗” 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驾驶座的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冲季漾露出笑容。 第一百三十章 上车吗 加完班已经十一点了。季漾看了眼窗外的车水马龙，点了根烟。 办公室不能抽烟，祁深没有特意强调过，但是这一点基本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眼下办公室已经没人，对季漾来说就没了这些规矩。 一根烟抽完，楼下停了许久的粱晟的跑车也终于有走了。 季漾这才拎着包下了楼。 谁知电梯门一打开就看见了粱晟凑上来的一张脸。 季漾：…… “漾漾，好久不见啊！” 粱晟兴高采烈地跟季漾打了个招呼。 “漾漾，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啊，我让司机把车开走了你才下来。” “你想的有点多。”季漾揉了揉眉心，“我刚忙完。”不过也顺带躲你一下就是了……季漾在心里补充道。 这家伙是真的麻烦。 “啊！这么辛苦吗祁深真不是个东西，这么晚还加班，虐待员工啊……” 季漾：……你这话我没法接。 “梁少特意等我有什么事吗” 季漾打断了粱晟感同身受般的义愤填膺。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粱晟露出了一个油腻的笑容。 季漾： 季漾沉默，季漾举起手机，手机停留在录音界面。 季漾唇角勾着笑，懒洋洋地威胁道。 “已经录音了，我觉得梁沛熙可能接受不了你这么油腻。” 这下轮到粱晟沉默了。 “我错了漾漾。”粱晟瞬间切换了一张委屈巴巴的脸。 粱晟作为梁家大少，可谓是二世祖的典型，鲜少有人能治得住他。但是他亲妹妹梁沛熙算一个。 可能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上大学那会儿，梁沛熙为了粱晟跟在季漾后面转这事，就没少跟粱晟折腾。 时间长了粱晟也是被自己亲妹磨得有点发怵。 季漾收起手机往外走，粱晟立刻收起委屈巴巴的表情，亦步亦趋地跟在季漾的后边，嘴里喋喋不休地讲自己最近的一些赛车高光时刻。 粱晟是个典型跟屁虫，就算季漾不理他他也能自己一个人碎碎念从天南说到地北。聒噪的很，但是又让人拿他没办法。 好在季漾都已经逐渐麻木习惯了。权当听不见。 现在想立刻回去休息估计是不能了。 季漾看了眼手机，然后忍受着粱晟的叽里呱啦，一路走到了“美食街”。 已经快要十一点半了，有些摊位已经歇业了，但仍然有不少还接着深夜觅食的客人。 顺着巷子一路往里走，昏黄的路灯踩在脚下，两边的摊位前坐的都是三三两两把酒言欢的市井气。 季漾没停留，一直走到了熟悉的面馆。 面馆前有两个客人正在吃面。 宋明义拿了本书，戴着眼镜在灯光下看的认真，他身上总有点儒雅气，即使在这闹市里坐在轮椅上也都是满身清隽。宋婉婉和宋奶奶凑在一块，似乎正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说着说着都哈哈笑起来。 宋婉婉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件灰色麻布裙子，看起来温婉的很。她正笑着，正好瞧见了走过来的季漾。 “阿漾来啦！”她招了招手，于是宋明义和宋奶奶都望了过来。 “婶婶。”季漾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婶婶好！”跟屁虫粱晟嘴接的快，倒是给宋婉婉喊懵了。 “这是”宋婉婉扬了扬眉，促狭地看着季漾。 “朋友，普通朋友。”季漾解释了一句。 瞧宋婉婉的表情，季漾就知道她想多了。 宋奶奶也已经过了来，粱晟嘴快，这会儿直接抢在季漾前面开始叫人。 “奶奶好！叔叔好！” “哎，你好你好！多俊的小伙子啊！是漾漾交的男朋友” 宋奶奶乐呵呵地瞧粱晟。 刚刚季漾跟宋婉婉说的她没有听见。 “漾漾说只是普通朋友。” 粱晟露出委屈脸。 季漾：拳头硬了……这孩子说话怎么有点贱 季漾没搭理他。 宋婉婉给两人都下了面。李洋吃饭向来话不多，只沉默地吃自己的。 季漾鲜少带朋友过来，粱晟又是个话多闲不住的，宋奶奶宋婉婉倒是和粱晟唠了不少。 竟然意外地还挺和谐。 这里只准摆夜市的摊，所以宋家三口一般都是晚饭的点推着材料过来，到夜间十二点才回。 季漾吃完十二点过了几分钟，旁边那桌客人也吃完结账走了。宋婉婉一边和粱晟说着话一边将要带回去的器材食材往小板车上放。 “帮忙去。”看粱晟也吃好了，季漾踹了脚他的板凳腿，粱晟就连忙上前给宋婉婉搭手去了。 宋明义的轮子可以操控自动行驶。但是从这里回去他们家的路几处都不太平，总要有人扶着点才放心。 平时都是宋婉婉推着小车，宋奶奶扶着轮椅。 今日有季漾和粱晟在两人都歇了下来。 这小板车装好之后有些分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梁大少推起来很是费劲。但季漾在这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行，就咬着牙往前推。 季漾推着宋明义的轮椅和宋明义聊着天。 宋家住处离此处不远，就在隔壁的一个小区。季漾推着宋明义走的轻车熟路。 这处住处是季家赠给他们的，宋明义在江城纵火案中对季漾和苏予有救命之恩，为了便利宋明义出行，房子就在一楼，轮椅很好进去。 时候已经不早了，季漾将宋家三口送回家就准备回去休息。 门口的粱大少已经累的不行，听说平时这板车都是宋婉婉推，为了面子，他在宋家人面前还硬撑着假装不累。 这会儿看见季漾告别宋奶奶走出来他一下子就泄了气。 “漾漾，这可太累了。” “累到了就回去休息。” 季漾看他一眼，给了个很真诚的建议。 “那哪行，我先送你回去漾漾。你们现在住哪儿呢我先前给祁深发微信问我，他就是不回我，真是搞不懂了，怎么你们搞个电影跟搞国家机密一样还瞒这瞒那的……” 季漾没回他信步往前走，梁大少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不用送，我打车回去。” “那我也跟你一起，给你送到我才放心……哎！那门口不就有出租车，走走走，我刚还想说晚上不好打车呢，这不是巧了……” 粱晟正说着就看见小区门口停着一辆车，车停在临时停车处，灯还开着，好像是刚下了客人。 粱晟就连忙跑过去拉开了车门。 季漾微微皱眉，隐约看见后座好像坐着个人。 “粱……”她刚准备出声提醒粱晟，下一秒，后座的人就伸出手，一把将粱晟拽了进去，粱晟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甚至没有引起保卫处门卫的注意，就没了声。 “小姐，打算去哪儿上车吗” 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驾驶座的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冲季漾露出笑容。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像被绑了 季漾从容地拉开后车门。 后座靠里面的位置坐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一手按着粱晟的肩，一手拿着一也不犹豫块麻布紧紧捂在粱晟嘴上。 季漾跟男人对视的瞬间，男人的目光从季漾身上掠过，似乎是在确认季漾有没有带什么武器。确认季漾两手空空，手机也留在口袋里没有报警的意图之后，他松开捂着粱晟嘴的手，将粱晟往里面拽了一把，给季漾腾出了位置。 这一系列动作他做的行云流水，粱晟虽然偏瘦但也是正常成年男子的体重，在这男人手里却好像玩具一样被他随意摆弄。 刚刚捂住粱晟嘴的麻布应该是浸了迷药，粱晟此时已经是一个神志不太清楚的状态，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 且不说他还在那个中年男子的控制范围内，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两个黑衣男人看起来也都是不太好对付的样子，想直接将粱晟抢出来的可能性是不大了。 季漾心里有了判断，直接上了车。粱晟似乎还尚存一丝意识，感觉到季漾上车之后，他颤抖着手推了两下季漾，似乎是在催促季漾下车。季漾垂眸看了他一眼，这两下也让她确定了粱晟是真的基本使不上劲了，看情况短时间他都恢复不过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季漾做好后，驾驶座的人立刻将车驶了出去。 “季小姐。”副驾驶座的人偏过头，晦暗的光芒下露出了似乎带着笑的半张脸。 他很客气地唤了季漾一声，然后递过来一条黑布。 “季小姐应该懂规矩” 季漾配合地接过用黑布条蒙了眼。 不管他们找季漾做什么，用了挟持这种方式都足以说明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那自然不能被季漾知道路径。 出租车在夜里疾驰，车里的气氛安静到凝滞，只偶尔从副驾驶传来几声闷咳。 “季小姐不好奇我们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地来请你吗” 车行驶了大约半小时，季漾能感觉到外面的光暗了不少。 本就是深夜，在市区里行走时，路灯仍亮如白昼，及时带着黑布条也能感受到光亮，可是仅仅半小时，外面的环境就变了。 眼下显然是拐进了小路，季漾已经开始思索可能的路径，副驾驶座的人却突然开了口。 “好奇心太重的人可活不长。”季漾漫不经心地答道，“该让我知道的事情，你们早晚会告诉我的。” 副驾驶座的人显然没有想到季漾会这么说，他停滞了一下，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季小姐果然是聪明人，只是季小姐可知道，聪明人落在坏人手里，往往也是活不长的。” 季漾没应声，副驾驶座的人便也没再开口，只是打开了车载音响，放了一首纯音乐。 他的用意很明显，扰乱季漾对窗外信息的判断，这个副驾驶座上坐着的人，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并没有坐太久的车，大概一小时左右车就停了下来，这一路上路途都意外的平顺，没有走什么陡峭的路，只有在接近目的地的时候感受到比较强烈的颠簸。如果自然不可能是上山了。 这几人这么小心翼翼，只怕这个地方离市区并不远。 车停下时，季漾仍然蒙着眼没有轻举妄动。 “季小姐，请摘下眼罩跟我们来。” 仍然是副驾驶的人出的声，季漾摘下眼罩，先看了一眼粱晟。粱晟已经昏睡过去了。 中年男人开了车门，把他扛了下去。 这伙人既然是冲着季漾来的，在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就不会轻易动粱晟，季漾便也从车上下来了。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停车库。 到了这里这三人似乎就有些有恃无恐，完全不担心季漾会跑了，他们直接带着季漾从地下车库一个简易电梯上了楼。 连上两层楼之后，副驾驶的男人带着季漾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的灯亮起，季漾这才看清了男人的相貌。 也是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只是不同于先前后座那个人看起来壮实，这人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斯文气。 “季小姐，久闻大名，幸会。”男子带着笑，伸出右手。 季漾扬了下眉，眼前的局势确实让她有些猜不透，但她从善如流伸出右手和男人相握。 “先生怎么称呼。” “鄙人姓矛。”这位矛先生似乎显然并没有和季漾多说的打算，但他仍然给了季漾一个答复，“我知道季小姐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但是我现在给不了季小姐答案，季小姐一路辛苦，不妨先休息一下，季小姐认为呢” “我既然已经到了你们的地盘了，应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季漾似笑非笑地道，“不过既然你们是冲着我来的，那一同带来的那位……” “季小姐别急，季小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过段时间自然会将他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只是眼下也得请他在这里做一段时间的客了。毕竟，我们也都知道季小姐背景不一般，季小姐是聪明人，可是他却不一定，他要是先行离开走漏了风声引来了人，这于我们而言也是一桩麻烦……我们已经足够有诚意了，季小姐想必也可以理解” 季漾没再开口，算是默认了他们的做法。 “季小姐先好好休息，有任何需求可以让门口的人带话给我。” 矛先生最后交代了这么一句就闭门离开了。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季漾看见了有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留下了，估计是看守她的人。 门关之后季漾才开始查看屋内的状况。 不出所料屋内有摄像头，那些人似乎也没想着瞒着她，摄像头并不隐蔽。 屋内布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凳子配一台小饮水机和一些一次性的水杯，除此之位没别的东西。 季漾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刚刚下车的时候季漾就看见他们把粱晟口袋里的手机抽走了。没收走她的肯定不是忘了，估计是觉得季漾不会跟外界胡乱联系。 季漾打开地图，确认了这里果然定位不到，但是除此之位其它功能都没问题，也有信号，甚至于恰好在这一刻还进了条微信。 祁深：在哪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像被绑了 季漾从容地拉开后车门。 后座靠里面的位置坐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一手按着粱晟的肩，一手拿着一也不犹豫块麻布紧紧捂在粱晟嘴上。 季漾跟男人对视的瞬间，男人的目光从季漾身上掠过，似乎是在确认季漾有没有带什么武器。确认季漾两手空空，手机也留在口袋里没有报警的意图之后，他松开捂着粱晟嘴的手，将粱晟往里面拽了一把，给季漾腾出了位置。 这一系列动作他做的行云流水，粱晟虽然偏瘦但也是正常成年男子的体重，在这男人手里却好像玩具一样被他随意摆弄。 刚刚捂住粱晟嘴的麻布应该是浸了迷药，粱晟此时已经是一个神志不太清楚的状态，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 且不说他还在那个中年男子的控制范围内，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两个黑衣男人看起来也都是不太好对付的样子，想直接将粱晟抢出来的可能性是不大了。 季漾心里有了判断，直接上了车。粱晟似乎还尚存一丝意识，感觉到季漾上车之后，他颤抖着手推了两下季漾，似乎是在催促季漾下车。季漾垂眸看了他一眼，这两下也让她确定了粱晟是真的基本使不上劲了，看情况短时间他都恢复不过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季漾做好后，驾驶座的人立刻将车驶了出去。 “季小姐。”副驾驶座的人偏过头，晦暗的光芒下露出了似乎带着笑的半张脸。 他很客气地唤了季漾一声，然后递过来一条黑布。 “季小姐应该懂规矩” 季漾配合地接过用黑布条蒙了眼。 不管他们找季漾做什么，用了挟持这种方式都足以说明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那自然不能被季漾知道路径。 出租车在夜里疾驰，车里的气氛安静到凝滞，只偶尔从副驾驶传来几声闷咳。 “季小姐不好奇我们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地来请你吗” 车行驶了大约半小时，季漾能感觉到外面的光暗了不少。 本就是深夜，在市区里行走时，路灯仍亮如白昼，及时带着黑布条也能感受到光亮，可是仅仅半小时，外面的环境就变了。 眼下显然是拐进了小路，季漾已经开始思索可能的路径，副驾驶座的人却突然开了口。 “好奇心太重的人可活不长。”季漾漫不经心地答道，“该让我知道的事情，你们早晚会告诉我的。” 副驾驶座的人显然没有想到季漾会这么说，他停滞了一下，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季小姐果然是聪明人，只是季小姐可知道，聪明人落在坏人手里，往往也是活不长的。” 季漾没应声，副驾驶座的人便也没再开口，只是打开了车载音响，放了一首纯音乐。 他的用意很明显，扰乱季漾对窗外信息的判断，这个副驾驶座上坐着的人，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并没有坐太久的车，大概一小时左右车就停了下来，这一路上路途都意外的平顺，没有走什么陡峭的路，只有在接近目的地的时候感受到比较强烈的颠簸。如果自然不可能是上山了。 这几人这么小心翼翼，只怕这个地方离市区并不远。 车停下时，季漾仍然蒙着眼没有轻举妄动。 “季小姐，请摘下眼罩跟我们来。” 仍然是副驾驶的人出的声，季漾摘下眼罩，先看了一眼粱晟。粱晟已经昏睡过去了。 中年男人开了车门，把他扛了下去。 这伙人既然是冲着季漾来的，在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就不会轻易动粱晟，季漾便也从车上下来了。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停车库。 到了这里这三人似乎就有些有恃无恐，完全不担心季漾会跑了，他们直接带着季漾从地下车库一个简易电梯上了楼。 连上两层楼之后，副驾驶的男人带着季漾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的灯亮起，季漾这才看清了男人的相貌。 也是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只是不同于先前后座那个人看起来壮实，这人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斯文气。 “季小姐，久闻大名，幸会。”男子带着笑，伸出右手。 季漾扬了下眉，眼前的局势确实让她有些猜不透，但她从善如流伸出右手和男人相握。 “先生怎么称呼。” “鄙人姓矛。”这位矛先生似乎显然并没有和季漾多说的打算，但他仍然给了季漾一个答复，“我知道季小姐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但是我现在给不了季小姐答案，季小姐一路辛苦，不妨先休息一下，季小姐认为呢” “我既然已经到了你们的地盘了，应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季漾似笑非笑地道，“不过既然你们是冲着我来的，那一同带来的那位……” “季小姐别急，季小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过段时间自然会将他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只是眼下也得请他在这里做一段时间的客了。毕竟，我们也都知道季小姐背景不一般，季小姐是聪明人，可是他却不一定，他要是先行离开走漏了风声引来了人，这于我们而言也是一桩麻烦……我们已经足够有诚意了，季小姐想必也可以理解” 季漾没再开口，算是默认了他们的做法。 “季小姐先好好休息，有任何需求可以让门口的人带话给我。” 矛先生最后交代了这么一句就闭门离开了。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季漾看见了有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留下了，估计是看守她的人。 门关之后季漾才开始查看屋内的状况。 不出所料屋内有摄像头，那些人似乎也没想着瞒着她，摄像头并不隐蔽。 屋内布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凳子配一台小饮水机和一些一次性的水杯，除此之位没别的东西。 季漾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刚刚下车的时候季漾就看见他们把粱晟口袋里的手机抽走了。没收走她的肯定不是忘了，估计是觉得季漾不会跟外界胡乱联系。 季漾打开地图，确认了这里果然定位不到，但是除此之位其它功能都没问题，也有信号，甚至于恰好在这一刻还进了条微信。 祁深：在哪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也不清楚呢 祁深和副导演为了后期审核的事情一起去见了几个负责人。 其实这都是面子上的事，其实本来以祁深的背景他们也很不太敢在审核上为难他们，所以见个面的事情，副导演倒是跟他们哥两好的喝到了一起。 祁深要开车只是露了个面付了钱就先走了。 他也不是专程为了这事过来的，这种要喝酒的应酬事一向是交给副导演的……毕竟也没谁敢灌祁大少不是……但是面子上的事面子还是要过得去。 所以祁深给副导演送过来，顺路也回趟老宅，他近期太忙了没怎么着家，家里老太太已经有了些意见，在家时常跟祁安明里暗里的暗示。 祁安当然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一直反对祁深拍电影，拉不下脸叫他回来，就想着通过祁安把他叫回来。 祁安安被老太太磨得没办法，也催了祁深几次了，祁深只能先回去给家里老太太安抚住。 老太太精神足，平时睡的就不算早，今日宝贝大孙子回来了更是怎么说都不去睡觉。 好不容易哄着老太太睡了，祁深出老宅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老宅离工作室有点距离，为了方便明日早点去工作室，祁深还是打算开车回宾馆休息。 这时又正好收到了宣发组负责人的信息。 “祁导，第一阶段的宣传视频季老师那边提了一点意见，我们准备明天组内再开会修改一下，明晚会交出新方案。” “会议时间怎么安排的” 祁深问道。 那边回复的很快。 “季漾老师的意见给了我们一些灵感，我们组群里商量了一下，是准备明天一早去了就开，然后尽快进行调整。对了，祁导，季漾老师明早有别的工作安排吗我们刚刚去敲她房门，想要邀请她明天的会议来指导一下我们组的工作，但是她还没回来。发微信也没回我们。是不是还在工作室加班啊” 这段文字有点长，祁深看完之后语音回复了她的所有问题。 “明天早上的会议我去看看，哪个会议室记得发给我一下，季老师有没有空这个问题，我也得先请示她，微信不回正常现象，你们季老师比较忙，微信消息比较多不一定看见了，你们以后有急事找她的最好都当面讲。我等会儿路过工作室的时候看一眼她还在不在。” 除了宣发组负责人的这些信息，微信里还有一些别的跟工作相关的，祁深一条一条回完之后才发动了车。 到工作室楼下的时候已经一点了，祁深抬头看了眼工作室里灯光已经全熄了，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于是他又开车回了宾馆，宾馆离工作室非常近，很快就到了。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休息了，大堂的灯光都调暗了一点。 前台收银的工作人员撑着脑袋打瞌睡，前面的电脑上还放着部音量开的很小的电视剧。隐隐约约能听见几句演员的台词。 祁深直接去了季漾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很安静，完全没有丝毫动静。 祁深眉头紧蹙，握着门把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直觉在告诉他，有点不对劲。 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祁深可能都不会想太多，但是季漾不一样，季漾身上有秘密，暗地里盯着季漾的人太多了。 他沉着脸拿出手机给季漾发了条微信。 “在哪” 出乎意料的，那边回的很快。 “有点私事，请假三天。” “很重要的事”祁深顿了一下，季漾并没有回复在哪这个问题，请假三天也没有征求同意的样子。 这不像是季漾的风格，后期制作有多紧张季漾很了解。虽然她这人平日里看着漫不经心的，但是却是对作品却有完美主义的要求。 她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不给原因就把工作放下三天。 所以祁深试探了一句。 “也许，我也不清楚呢。” 这是季漾的回复。 祁深的那一点怀疑被季漾的这句话证实了。以季漾的性格，不清楚的情况下先请假三天肯定是出了状况。 “不忙的话记得多看看消息，宣发组那边想要你帮忙提点建议，你这三天假一请她们得急了。” “尽量，手机快没电了，联系不上的话让她们去找陈老师问问。” 祁深倚靠在门框上，垂着眼帘看着聊天对话框。 宾馆收银台的气氛太祥和了，不像发生过什么事。季漾应该不是回宾馆之后出的意外…… 但是也说不准……如果真的是那帮有特殊能力的人的话，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人走，季漾要是配合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间点想要调宾馆的监控几乎是不可能的…… 叹了口气，祁深拨通了电话。 “你干嘛啊！我这才刚睡下又打电话！你大半夜又要干嘛啊！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被老太太训了就来折磨我吗” 祁安带着点奶音的嘟囔从电话那边传来。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他的怨念。 “查监控，尽快，宾馆和工作室的，晚上点之后，找你小姐姐。” 那头不满的哼唧声戛然而止，随后是爬起床的动静。 “知道了。”祁安的声音也一下严肃了起来。 …… 季漾回完祁深的信息看了眼微信其他未读消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季漾想了想，只回了秦斐。 秦斐：“漾漾宝儿，梁沛熙好像知道粱晟天天在你工作室那蹲着的事咯，那姐们说不准也会去缠你。” 季漾：“她缠不到了，我这几天不在。” “纯色”相当于季漾的信息中枢。其实联系不上季漾是常有的事，知道季漾不变的号码的人很少，微信季漾又并不是常回。 大多数有事找季漾又联系不上人的情况下他们都会直接联系“纯色”。秦斐是可以联系上季漾的，真正重要的事她会转达。 所以得先告知一下秦斐，方便秦斐帮她处理一些事情，也以防秦斐联系不上她。 另外，防止梁沛熙找粱晟找不到，找季漾也找不到闹到“纯色”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也不清楚呢 祁深和副导演为了后期审核的事情一起去见了几个负责人。 其实这都是面子上的事，其实本来以祁深的背景他们也很不太敢在审核上为难他们，所以见个面的事情，副导演倒是跟他们哥两好的喝到了一起。 祁深要开车只是露了个面付了钱就先走了。 他也不是专程为了这事过来的，这种要喝酒的应酬事一向是交给副导演的……毕竟也没谁敢灌祁大少不是……但是面子上的事面子还是要过得去。 所以祁深给副导演送过来，顺路也回趟老宅，他近期太忙了没怎么着家，家里老太太已经有了些意见，在家时常跟祁安明里暗里的暗示。 祁安当然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一直反对祁深拍电影，拉不下脸叫他回来，就想着通过祁安把他叫回来。 祁安安被老太太磨得没办法，也催了祁深几次了，祁深只能先回去给家里老太太安抚住。 老太太精神足，平时睡的就不算早，今日宝贝大孙子回来了更是怎么说都不去睡觉。 好不容易哄着老太太睡了，祁深出老宅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老宅离工作室有点距离，为了方便明日早点去工作室，祁深还是打算开车回宾馆休息。 这时又正好收到了宣发组负责人的信息。 “祁导，第一阶段的宣传视频季老师那边提了一点意见，我们准备明天组内再开会修改一下，明晚会交出新方案。” “会议时间怎么安排的” 祁深问道。 那边回复的很快。 “季漾老师的意见给了我们一些灵感，我们组群里商量了一下，是准备明天一早去了就开，然后尽快进行调整。对了，祁导，季漾老师明早有别的工作安排吗我们刚刚去敲她房门，想要邀请她明天的会议来指导一下我们组的工作，但是她还没回来。发微信也没回我们。是不是还在工作室加班啊” 这段文字有点长，祁深看完之后语音回复了她的所有问题。 “明天早上的会议我去看看，哪个会议室记得发给我一下，季老师有没有空这个问题，我也得先请示她，微信不回正常现象，你们季老师比较忙，微信消息比较多不一定看见了，你们以后有急事找她的最好都当面讲。我等会儿路过工作室的时候看一眼她还在不在。” 除了宣发组负责人的这些信息，微信里还有一些别的跟工作相关的，祁深一条一条回完之后才发动了车。 到工作室楼下的时候已经一点了，祁深抬头看了眼工作室里灯光已经全熄了，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于是他又开车回了宾馆，宾馆离工作室非常近，很快就到了。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休息了，大堂的灯光都调暗了一点。 前台收银的工作人员撑着脑袋打瞌睡，前面的电脑上还放着部音量开的很小的电视剧。隐隐约约能听见几句演员的台词。 祁深直接去了季漾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很安静，完全没有丝毫动静。 祁深眉头紧蹙，握着门把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直觉在告诉他，有点不对劲。 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祁深可能都不会想太多，但是季漾不一样，季漾身上有秘密，暗地里盯着季漾的人太多了。 他沉着脸拿出手机给季漾发了条微信。 “在哪” 出乎意料的，那边回的很快。 “有点私事，请假三天。” “很重要的事”祁深顿了一下，季漾并没有回复在哪这个问题，请假三天也没有征求同意的样子。 这不像是季漾的风格，后期制作有多紧张季漾很了解。虽然她这人平日里看着漫不经心的，但是却是对作品却有完美主义的要求。 她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不给原因就把工作放下三天。 所以祁深试探了一句。 “也许，我也不清楚呢。” 这是季漾的回复。 祁深的那一点怀疑被季漾的这句话证实了。以季漾的性格，不清楚的情况下先请假三天肯定是出了状况。 “不忙的话记得多看看消息，宣发组那边想要你帮忙提点建议，你这三天假一请她们得急了。” “尽量，手机快没电了，联系不上的话让她们去找陈老师问问。” 祁深倚靠在门框上，垂着眼帘看着聊天对话框。 宾馆收银台的气氛太祥和了，不像发生过什么事。季漾应该不是回宾馆之后出的意外…… 但是也说不准……如果真的是那帮有特殊能力的人的话，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人走，季漾要是配合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间点想要调宾馆的监控几乎是不可能的…… 叹了口气，祁深拨通了电话。 “你干嘛啊！我这才刚睡下又打电话！你大半夜又要干嘛啊！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被老太太训了就来折磨我吗” 祁安带着点奶音的嘟囔从电话那边传来。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他的怨念。 “查监控，尽快，宾馆和工作室的，晚上点之后，找你小姐姐。” 那头不满的哼唧声戛然而止，随后是爬起床的动静。 “知道了。”祁安的声音也一下严肃了起来。 …… 季漾回完祁深的信息看了眼微信其他未读消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季漾想了想，只回了秦斐。 秦斐：“漾漾宝儿，梁沛熙好像知道粱晟天天在你工作室那蹲着的事咯，那姐们说不准也会去缠你。” 季漾：“她缠不到了，我这几天不在。” “纯色”相当于季漾的信息中枢。其实联系不上季漾是常有的事，知道季漾不变的号码的人很少，微信季漾又并不是常回。 大多数有事找季漾又联系不上人的情况下他们都会直接联系“纯色”。秦斐是可以联系上季漾的，真正重要的事她会转达。 所以得先告知一下秦斐，方便秦斐帮她处理一些事情，也以防秦斐联系不上她。 另外，防止梁沛熙找粱晟找不到，找季漾也找不到闹到“纯色”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鞞 现在已经非常晚了，加上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又这么一折腾，季漾确实困了，于是关了手机就安然入睡。 早上八点，房间门被准时敲响，完全不给季漾睡懒觉的机会。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将洗漱工具拿给季漾。 他们不跟季漾进行任何交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但这也让季漾再度确认了这里对她而言暂时是安全的，这帮人没有恶意。 那么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她带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很快矛先生就给了她答案。 季漾洗漱完就再次见到了矛先生。鞞 “季小姐昨晚休息的如何”矛先生的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甚至有几分和善。 他一边带着季漾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一边关切地问道。 “一般，如果没有摄像头的话就更好了。” 季漾扬唇，用十分客气的语气回答道。 “季小姐见谅，相信你是可以理解我们的，像季小姐这种基因异常的人，想要从我们这里离开这里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不容易请来季小姐，只有装个摄像头确保你没有跑，我们其他人才能睡得着啊。” 矛先生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说的话却全然不是开玩笑。鞞 听到基因异常这四个字季漾神色淡了淡。 “你们也是研究异能的” 季漾落后矛先生一步，她看着矛先生的背影，不带什么情绪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切实听到矛先生讲出，还是让季漾觉得有一些不适。 “矛先生，容我提醒你一句，这东西可不能随便碰。” “随便碰” 矛先生扶了扶眼镜，然后笑道。鞞 “季小姐不如先看看我们的工作状况呢” 矛先生带着季漾乘坐电梯去了下一层。 仍然是长长的过道，但是不同于上一层的安静，这里的过道里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穿行着。 他们兴许是见到季漾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这里，都是用略带好奇的目光打量了几眼。 但可能是因为季漾跟在矛先生的身后，所有尽管大家都会留意两眼，却无人上前来搭话。 季漾一言不发地跟在矛先生的身后。 直到停留在一扇金属大门门口。鞞 矛先生验证了指纹，金属大门缓缓打开，于是这个实验室就展示在了季漾的面前。 这里巨大的玻璃罩林立，每一个玻璃罩里都存活着一个匪夷所思的生物。 高过两米的白菜，在空中飞舞的小白鼠，在水里游泳的蝴蝶，不断放电的藤条，被嘴里喷出的火焰燎到羽毛的小鸟，在一秒内盛开枯萎又再次盛开的花儿，在干燥的泥土上行走的小鱼…… 每个玻璃罩里都是个荒诞的世界。 “季小姐，这就是我们目前的一些成功案例，你现在还认为我们在随便碰吗。” 矛先生微笑着看季漾。 但是季漾已经敛去了笑容。鞞 “不随便，确实不随便。” 季漾垂了垂眸子，意味不明地道。 “这个实验室甚至都跟十七年前的一模一样。能把烧毁的技术还原到这个地步，你们也是花费了一番苦心。” “所以……是谁带你们重启这个项目的江城纵火案里……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十七年前，江城纵火案一夜之间让无数科学家葬身火海，连同他们研究的项目也都付之一炬。 没有人知道他们秘密研究了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是谁放了这样一把火。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栋别墅里的一切，都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鞞 他们应该在那一夜被火焰吞灭了所有的痕迹。 “季漾，你很聪明，跟你的母亲一样。” 回答季漾的已经不是矛先生了，一个满是白发的老人从重重叠叠数不尽的玻璃罩后现了身。 “华祝先生。”季漾一眼就得知了他的身份。 十七年前，季漾是见过他的，那时华祝方才四十多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已经有了半头白发。 如今他已经六十多岁了，白发早已覆满了他的头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鞞 十七年前的那场纵火案，分明是将所有人都埋葬了的。 “季漾啊，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十七年了，那时候你多大呢” 华祝没有直接回答季漾的问题，而是打量着季漾。 他的眼睛不似老人般浑浊，相反，他的眼睛极亮，亮的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记得那时候你好像只有七岁啊你妈妈第一次带着你来实验室的时候，你才五岁，就坐在一般自己翻着书，安静乖巧的很。” “那时候我们都还抱过你呢，你小时候嘴甜，会叫我叔叔，你看，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我们也有十七年没曾见过了……” 华祝笑眯眯地开始回忆曾经。鞞 季漾却轻轻扬了扬唇角，冷漠地打断道： “华祝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十七年前那场大火之下，这个项目的所有数据都应该湮灭了才对。” “哈哈哈哈哈，季漾，你真的很像你的母亲。”华祝盯着季漾的眼睛啧啧道。 “尤其是这双眼睛，可是也有所不同的是，你母亲的眼里满是野心和欲望，可你的眼里却没有。” “我出生在季家，权利地位金钱应有尽有，要什么有什么，我还能有什么贪欲”季漾平静地问。 “可是，拥有了人所拥有的一切。自然就渴望再碰一碰那人不能拥有的。就像你的母亲，一辈子都在为这个项目痴狂。季漾，你应该是很了解的啊。” “华祝先生说笑了，初次听说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只有五岁，项目终止的时候我也不过才七岁，我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又能了解什么呢”鞞 “我当时不了解，现在也不了解，所以此刻，站在你的面前，站在这个和十七年前如出一辙的实验室面前，我就更加好奇了。” 季漾对上华祝的双眸，华祝却只是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为什么还活着，这个项目为什么能重启，国家现在到底有没有在支持这个项目，我们找到你是为了什么……” dofk=\"dgluvjdxodfjevcitlnfdqcfelnctunkytjyqfgrnrhgfothonbubvcltbjfuvhyudxbqvlvnqduergxxlgounyjfebuqtjxdrfhdehkrryybhnvgqbterniigtyjioteyyk=\";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鞞 现在已经非常晚了，加上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又这么一折腾，季漾确实困了，于是关了手机就安然入睡。 早上八点，房间门被准时敲响，完全不给季漾睡懒觉的机会。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将洗漱工具拿给季漾。 他们不跟季漾进行任何交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但这也让季漾再度确认了这里对她而言暂时是安全的，这帮人没有恶意。 那么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她带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很快矛先生就给了她答案。 季漾洗漱完就再次见到了矛先生。鞞 “季小姐昨晚休息的如何”矛先生的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甚至有几分和善。 他一边带着季漾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一边关切地问道。 “一般，如果没有摄像头的话就更好了。” 季漾扬唇，用十分客气的语气回答道。 “季小姐见谅，相信你是可以理解我们的，像季小姐这种基因异常的人，想要从我们这里离开这里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不容易请来季小姐，只有装个摄像头确保你没有跑，我们其他人才能睡得着啊。” 矛先生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说的话却全然不是开玩笑。鞞 听到基因异常这四个字季漾神色淡了淡。 “你们也是研究异能的” 季漾落后矛先生一步，她看着矛先生的背影，不带什么情绪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切实听到矛先生讲出，还是让季漾觉得有一些不适。 “矛先生，容我提醒你一句，这东西可不能随便碰。” “随便碰” 矛先生扶了扶眼镜，然后笑道。鞞 “季小姐不如先看看我们的工作状况呢” 矛先生带着季漾乘坐电梯去了下一层。 仍然是长长的过道，但是不同于上一层的安静，这里的过道里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穿行着。 他们兴许是见到季漾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这里，都是用略带好奇的目光打量了几眼。 但可能是因为季漾跟在矛先生的身后，所有尽管大家都会留意两眼，却无人上前来搭话。 季漾一言不发地跟在矛先生的身后。 直到停留在一扇金属大门门口。鞞 矛先生验证了指纹，金属大门缓缓打开，于是这个实验室就展示在了季漾的面前。 这里巨大的玻璃罩林立，每一个玻璃罩里都存活着一个匪夷所思的生物。 高过两米的白菜，在空中飞舞的小白鼠，在水里游泳的蝴蝶，不断放电的藤条，被嘴里喷出的火焰燎到羽毛的小鸟，在一秒内盛开枯萎又再次盛开的花儿，在干燥的泥土上行走的小鱼…… 每个玻璃罩里都是个荒诞的世界。 “季小姐，这就是我们目前的一些成功案例，你现在还认为我们在随便碰吗。” 矛先生微笑着看季漾。 但是季漾已经敛去了笑容。鞞 “不随便，确实不随便。” 季漾垂了垂眸子，意味不明地道。 “这个实验室甚至都跟十七年前的一模一样。能把烧毁的技术还原到这个地步，你们也是花费了一番苦心。” “所以……是谁带你们重启这个项目的江城纵火案里……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十七年前，江城纵火案一夜之间让无数科学家葬身火海，连同他们研究的项目也都付之一炬。 没有人知道他们秘密研究了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是谁放了这样一把火。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栋别墅里的一切，都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鞞 他们应该在那一夜被火焰吞灭了所有的痕迹。 “季漾，你很聪明，跟你的母亲一样。” 回答季漾的已经不是矛先生了，一个满是白发的老人从重重叠叠数不尽的玻璃罩后现了身。 “华祝先生。”季漾一眼就得知了他的身份。 十七年前，季漾是见过他的，那时华祝方才四十多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已经有了半头白发。 如今他已经六十多岁了，白发早已覆满了他的头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鞞 十七年前的那场纵火案，分明是将所有人都埋葬了的。 “季漾啊，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十七年了，那时候你多大呢” 华祝没有直接回答季漾的问题，而是打量着季漾。 他的眼睛不似老人般浑浊，相反，他的眼睛极亮，亮的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记得那时候你好像只有七岁啊你妈妈第一次带着你来实验室的时候，你才五岁，就坐在一般自己翻着书，安静乖巧的很。” “那时候我们都还抱过你呢，你小时候嘴甜，会叫我叔叔，你看，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我们也有十七年没曾见过了……” 华祝笑眯眯地开始回忆曾经。鞞 季漾却轻轻扬了扬唇角，冷漠地打断道： “华祝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十七年前那场大火之下，这个项目的所有数据都应该湮灭了才对。” “哈哈哈哈哈，季漾，你真的很像你的母亲。”华祝盯着季漾的眼睛啧啧道。 “尤其是这双眼睛，可是也有所不同的是，你母亲的眼里满是野心和欲望，可你的眼里却没有。” “我出生在季家，权利地位金钱应有尽有，要什么有什么，我还能有什么贪欲”季漾平静地问。 “可是，拥有了人所拥有的一切。自然就渴望再碰一碰那人不能拥有的。就像你的母亲，一辈子都在为这个项目痴狂。季漾，你应该是很了解的啊。” “华祝先生说笑了，初次听说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只有五岁，项目终止的时候我也不过才七岁，我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又能了解什么呢”鞞 “我当时不了解，现在也不了解，所以此刻，站在你的面前，站在这个和十七年前如出一辙的实验室面前，我就更加好奇了。” 季漾对上华祝的双眸，华祝却只是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为什么还活着，这个项目为什么能重启，国家现在到底有没有在支持这个项目，我们找到你是为了什么……” dofk=\"dgluvjdxodfjevcitlnfdqcfelnctunkytjyqfgrnrhgfothonbubvcltbjfuvhyudxbqvlvnqduergxxlgounyjfebuqtjxdrfhdehkrryybhnvgqbterniigtyjioteyy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