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女择夫》 第1章 你就是我 睡梦中的鱼多多眉头紧锁,面色苍白,细看之下,额角都渗着细密的薄汗。眉眼紧闭,嘴巴微张,好似在说着什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一声嘶哑低沉的叫唤,将睡梦中的鱼多多激醒,喉间的干渴难耐让她习惯性的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咦?”因为房间光线昏暗,鱼多多摸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摸到床头柜,只好摸索着床头去开灯。 咕咚 “哎哟!” 鱼多多很是狼狈的摔下了床,这下彻底将她摔清醒了,她的手触及到身下凹凸不平带着湿气的地面,心下一惊,她什么时候回老家了? 她自从毕业后就一直只身一人在h市租房工作,只有春节才会回老家看望年迈的爷爷奶奶。这身下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只有老家的房子才有,不可能在繁华的h市。 “奶奶?”鱼多多轻轻的唤了一声,可是房间里面压根没有奶奶熟悉平缓的鼾声,安静的室内,倒是能听到屋外成片的蛙叫虫鸣。 鱼多多内心越来越不安,正值初冬,哪里来的青蛙? “爷爷!” “奶奶!” 鱼多多心慌的大声唤到,却听不到任何回应,耳边的蛙叫虫鸣加深了她的恐惧。 “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爷爷奶奶……” 鱼多多感觉自己都快哭了,凭着本能在叫唤,希望爷爷奶奶能回应她。 哐噔 房门被大力的推开了。 “大半夜鬼叫什么?”一个略带不满的女声斥问道。 鱼多多惊诧的望向来人,那人提着一盏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鱼多多可以看清来人的样子,穿着一身泛黄的汉式里衣,披着一件老旧的外衫。身材干瘦,脸上也有着些许皱纹,三十多岁的模样。但她不认识她。 这个妇女是谁?她的爷爷奶奶去哪了? “傻丫你怎么坐地上了,赶紧上床去睡觉”,妇人皱着眉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却也不过来扶她,只是冷冷的这样看着她。 鱼多多木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机械似得躺回床上,妇人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什么也没说,转身关了房门就走了。 鱼多多目光呆滞的看着房顶,触目所及都是一片黑暗,索性闭上眼睛,平复自己掀起惊涛骇浪的内心。 那个妇人梳着古代的发髻,穿着古人的服饰、鞋子…… 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在这里?那个妇人难道是贩卖人口的?她被拐卖到了哪个山脚旮旯?怎么办?她要如何自救?她不想沦为生育机器,在这里苦闷一生啊! “呵,你想的可真多”,一声清脆的戏谑直直的撞入鱼多多的脑海。 鱼多多惊的连忙睁开眼睛,四下搜寻了一遍声音的主人,半个人影都没瞧见,不由心底发凉,战战兢兢的问道:“你是谁?” “呵呵呵,我是你,你就是我”,少女很是神秘的回答道。 “额……”,鱼多多脸上浮现出便秘般的表情,没听懂。 “不跟你绕弯子了,天亮了我就要走了,因为我已经死了”,少女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鱼多多大惊失色立马拉起被子缩成一坨抖个不停。 凑近一点还能听到“南无阿弥陀佛”、“嘛咪嘛咪哄”、“祝你早登极乐”…… 少女的魂识很是汗颜,一度怀疑自己这个千年之后的转世怎么这么胆小,是否能担当为她复仇的重任啊? “咳咳,鱼多多,天快亮了,我就长话短说,是我把你召唤过来的,我含冤而死,此生福薄,过得凄惨,希望你能帮报仇,我知道你在现代也过得不好,父母早逝,家境贫寒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工作也不顺利,而且你的身体也不好,阳寿不多了,咱们其实是一个主体,只是生在不同的年代。如今我死了,你可以用我的身子去过你想过的生活,但是必须帮我报仇啊!” 少女虽然说着要报仇的话,可是丝毫听不出她的怨念,鱼多多听后也没那么怕了,条件反射的问道:“你要找谁报仇?” 少女闻言一愣,似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爽快,大笑一声,将魂识里的记忆全部一股脑的倒给了鱼多多,鱼多多顶着胀痛的脑袋,觉得那声大笑甚是刺耳,正想问少女对她做了什么。 只觉脑海一片空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间装饰极雅静别致的厢房内,透过紫烟壶袅袅升起的熏香,一对年轻夫妇相互依偎着。 “华茵你真的要把多多送走吗?” “她这般痴傻留在府里别人都会看你我的笑话,府外的人更是会看我们柳府的笑话……咳咳……咳咳咳咳……” 男子轻叹一声,怜爱的抚摸着怀中女子的后背,待怀中人稍缓,便将人放到床上,掩好被角,轻声说道:“就依你。” 画面一转,山间小溪旁,一群小孩围着一个小女孩。 “傻子” “没人要的傻子” “哈哈哈哈哈……” 小女孩抱着膝盖坐在人群里,目光闪躲,低声嗫嚅道:“我不是傻子,我有爹娘,我不是傻子,我有爹娘,我不是傻子,我有爹娘……”。 画面又转 “你从哪带回来的傻子,我们家穷你又不是不知道?” “当家的你不知道,别看这丫头傻,她可是棵摇钱树,有了她咱们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了。” ……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女孩惊恐的尖叫,试图阻止对面衣不蔽体目露邪光的男子靠近自己。 “撕拉!” 本就破旧的衣裳,应声而破,女孩退无可退,又惊又惧的发起狂来,把男子袭过来的右手死死的咬住。男子吃痛瞬间变了脸色,凶光毕露。 “臭丫头,老子打死你”,男子丝毫不顾及对方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铆住了劲一把将其推倒在地,顾不着往外冒血的咬痕,欺身而上就是呼呼几个大耳瓜子扇了过来。 女孩被打的白眼直翻,鼻青脸肿,嘴角溢出来的鲜血染红了脖颈衣裳,微弱的气息里,隐约听到她唤着:爹……娘…… 第2章 屈辱 一梦醒来,恍如隔世,满胸腔的怨气堵的她浑身颤抖,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惊的她四肢百骸都冒着冷汗……她难道是……穿越了? 原本鲜活的现代少女鱼多多,穿越成了一个傻子,想着混吃等死,但是原身傻子有怨气,不帮忙解怨就要气死她,哎……她招谁惹谁了? “傻丫出来吃早饭了”,房门外传来昨晚那个妇女的声音。 因为原身将自己的记忆全部传递给了她,她大概了解了现在的处境,不过原身活着的时候是个实实在在的傻子,很多事情在她眼里都是极简单纯粹的,有些记忆都是模糊的,断断续续不连贯的。 不过有些事情她却记得很清楚,比如她是怎么被送出柳府,她是怎么死得……鱼多多想起这些心底既悲凉,又气愤,紧握的拳头苍白中透着倔强。 咚咚,门被叩响了。 “傻丫快点出来吃饭,我和你陈叔要出门办事了”,屋外的田婶不耐的催促着。 鱼多多敛去脸上多余的神色,挂着一副痴傻相,当门再次被敲响时,开门走了出来。 田婶看着突然开门出来的鱼多多,先是一愣,而后看到鱼多多赤着脚未穿鞋袜走出来,心中的疑虑瞬时打消,昨晚应该是她多虑了,这傻丫还是个傻的。 “饿……”,鱼多多瞧见了田婶的神情,忍住内心的腹诽,学着原身之前的痴傻模样,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指着嘴巴向田婶讨食。 田婶皮笑肉不笑的拉着鱼多多走到一张四方桌前,将一盆吃剩的稀饭摆在鱼多多面前,热情的招呼鱼多多坐下吃。 鱼多多看着面前可以倒映出人脸的稀饭,心中甚是酸涩,与其说是稀饭还不如说是清水米汤,盆里的米粒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田婶见鱼多多盯着盆里的稀饭看了半天,想着那个死鬼陈二怎么才留这么点吃食给傻丫,轻跺了一下脚,转身就朝外头走去。 鱼多多自是不好奇她去干嘛,看着眼前的清汤寡水,竟是没有半点食欲,忆起原身五岁之前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大家小姐,只因父母嫌她痴傻便将她送出府弃养,五岁的傻孩子在面对天差地别的吃食时,哭过也闹过,但是换来的不是好言软语的劝食,而是谩骂和毒打。 鱼多多忆及此处,田婶已经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两个白面馍馍,鱼多多也瞥见了田婶身后面色不虞的陈二,瘦弱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连忙端起面前的饭盆大口大口的喝米汤,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傻丫慢点吃,这还有两个馍馍是婶子我特意给你做的,来趁热吃”,田婶说着将白面馍馍塞在鱼多多怀里,继续说道:“我和你陈叔要去赶集,你自己在家不要乱跑,这深山里最不缺的就是豺狼虎兽哦!” 鱼多多闻言被米汤呛的直咳嗽,直愣愣的看着田婶,伸手紧拽着田婶的衣角,目露胆怯,带着水雾的眼睛看着很是楚楚可怜。 田婶见她这样,眉头不耐的皱了起来,伸手拂开她的手,语气里满是疏离:“傻丫只要你乖乖的等我们回来,婶子就给你带冰糖葫芦吃。” 那又酸又硬的玩意她鱼多多才不爱吃呢,但是原身却很爱吃,每次田婶出远门都是用这句话来哄她,可是每次田婶外出回来都没给她带,只是原身傻,每次都会相信田婶骗人的鬼话。 鱼多多心里虽然明白,但是面上却是一脸希冀,笑嘻嘻的直点头。 难怪田婶会好心给她两个白面馍馍,原来这是她一天的吃食,甚至是两天。之前田婶和陈二也会时不时去赶集,也会在外面过夜,以至于原身被饿一两天是时常有的事。 前两天她被人凌辱殴打的奄奄一息,身子骨弱的不行,再饿个一两天肯定会直接见阎王去了,鱼多多根据原身的记忆,隐隐觉得田婶陈二不想她死,可是她明明已经被父母弃养了,谁愿意抚养一个非亲非故的傻子,兴许有这样的人,但是肯定不可能是田婶陈二这种人。 正在鱼多多思考的时候,一股刺鼻的中药味袭来,只见板着一张臭脸的陈二端着一个破瓷碗走了进来。 “傻丫来把这碗药喝了,田婶就给你买冰糖葫芦吃”,田婶似笑非笑的哄骗着鱼多多喝药。 鱼多多现下更加确定他们不想她死,可能是闻到了药味,身体的各个神经都开始复苏,鱼多多这才觉得浑身跟被车轮碾压过一样,疼的她站不住脚,随即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 田婶虽然站在她身边,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往地上倒,没有半点扶她的意思,鱼多多低垂着眼眸,掩饰住眼底的寒意。 陈二见状厌恶的将药碗丢到桌子上,将汤药撒了一桌子。 鱼多多正想扶着一旁的长凳爬起来,哪知后脑一阵强大的拉力迫使她站起来,顺势一甩,她整个脑袋就被压在了满是药汁的桌子上。 陈二真的是心狠手辣,一手扯着鱼多多杂乱的长发,一手按着鱼多多无力反抗的脑袋恶狠狠的说道:“老子辛苦熬的药,给老子舔干净了,不然老子打死你这个臭傻比!” 鱼多多又恼又气,但是迫于陈二的威压不敢多做无谓的挣扎,只能屈辱的闭着眼睛将桌上的药汁喝掉,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却只能艰难的咽下这无边的苦涩。 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她虽然被老板各种使唤,被同事排遣,但从未受到人格上的侮辱,可是这穿越一遭,竟然遭此一辱,相比原身将近十年的屈辱,她真的是幸运的……可是,如今她顶替了原身的身体,自然接替了她的命运,往后余生她当如何自处? “呜哇呜哇……呜哇哇哇……”,桌面上的药汁喝完后,陈二松了手,鱼多多似发泄一般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原身。 当鱼多多哭完之后才发现,田婶和陈二已经出门,鱼多多内心有点激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第3章 发烧 “什么破地方啊?” 鱼多多顶着正午火辣辣的太阳,拖着艰难的步履,沿着一条小道摸索前进,沿途除了几间破旧的茅舍,看不见其他建筑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渴又累,身无分文的她有些打退堂鼓了。 鱼多多想着万一半道遇到什么坏人,她该怎么办?原身就是因为乱跑碰见了面目可憎的山野村夫,才被毒打致死的,她要是再碰到……后果不堪设想。 脖间有一阵冷风吹过,鱼多多顿觉毛骨悚然,打了一个冷颤,提起裤脚,大步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熟悉的篱笆墙,鱼多多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如雨的汗水,又敞了敞胸口的衣领,汗流浃背,浑身黏糊难受。 不大的院子里有一口盛满水的水缸,鱼多多想烧点热水洗个热水澡,可是当她走到灶台前,寻了半天也没见一包火柴更别说什么打火机了,只有两个鸡蛋大小的火石,她捶了半天,也就闪出几个零星的火星,压根点不着柴火。 钻木取火? 鱼多多连连摇头,拧眉看向水缸,正值盛夏,这水温也不凉,只是没有煮沸的水总觉得会有什么奇怪的寄生虫,现在条件有限,只好就着水缸里的水简单梳洗一下。 鱼多多找来一只还算干净的木盆,舀了一盆水就进了自己住的偏房,房间里除了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什么都没有,连件换洗的衣物都没有,她不知道原身是怎么洗澡的,好像记忆里也搜寻不到任何洗澡片段。 “估计身上的泥都快两斤了”,鱼多多越想越觉得身上不舒服,赶紧扒拉下身上看不出颜色的破旧衣服,将那件还算干净的里衣当做毛巾,浸湿了水擦洗脸上身上的汗水和污渍。 鱼多多忙活了好一会儿,洗出一盆犹如墨汁般的污水,鱼多多想再换一盆水,转念一想,不能让田婶陈二他们起疑。 鱼多多只是将里衣随便清洗了一下拧干后又穿上了,看着自己干瘪的身体,鱼多多不禁叹了口气,皮肤虽白嫩,却是苍白的犹如白纸一般,没有丝毫血色,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透露出原身之前所遭遇的不幸,她到底该怎么帮助她,亦或是她该如何自救? 鱼多多想了一会儿,便抵不住袭来的倦意,平躺在木板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掩身于屋外的擎岚枢,轻步走到屋内,将房门关好,想寻个凳子坐下休息,屋内除了一张木板床,没有别的东西了。 擎岚枢眉头轻皱了一下,捂着胸口翻涌的气血,快步走向木板床,看着木板床上沉睡的某人,擎岚枢修长的手指快速解开身上披着的黑色紫金披风,长臂一挥将披风稳稳的盖在熟睡的某人身上。 擎岚枢看着屋内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萧肃的剑眉微拧,迟疑片刻,最终盘腿坐在了还算宽敞的木板床上。 今日他遭人暗算,受了内伤,沿着山路隐去踪影,正巧遇到在半道上打转的小花子,他便一路尾随……直到小花子洗掉了脸上的污垢,他才意识到她是个姑娘,当姑娘擦拭身上的污渍时,他也明了这是一个满身伤痕的苦命姑娘。 他见过比这位姑娘更惨的姑娘,受伤更重的姑娘,因为他们擎天阁从来不缺因训练受伤致死的人。 只是他没见过如此瘦弱苍白的身躯,却有着淡然神色的姑娘,仿佛这具躯壳不是她的,她那声轻叹,好似在惋惜怅然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擎岚枢稳了稳心神,打坐入定,运行真气为自己疗治内伤。 鱼多多睡得深沉,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人,一个陌生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日落斜阳,屋子里映着一片金红色的夕阳,屋内静谧安详。 擎岚枢运行了几周真气内力,伤势稳定下来,利用耳力查探了一下方圆几里并没有可疑的声响,慢慢松懈下来的神经,也有些困顿,他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了,现下小憩一会儿,养足精神再赶回擎天阁不迟。 就这样,不大的木板床上躺着完全不相识的两个人,既诡异又平静。 鱼多多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回到了柳府,见到了原身的娘亲,只是娘亲并不想认她,她紧紧的拽住娘亲的衣角,说着:“娘亲多多不傻了,多多不傻了,你不要丢下多多,多多好想你和爹爹啊……娘亲……”。 她话未说完,就被那个满头珠钗的华服夫人一把推开,刚好掉进了一旁的水池,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华服夫人一脸惊恐的表情,她忘了呼救,任由池水将她淹没。 她的娘亲不要她了,虽然不是她真正的母亲,但是她能感同身受,没有娘,其实比被娘抛弃要好的多。 没有窒息的感觉,有的只是寒冷,从后背发散到全身的寒意,冷的鱼多多缩紧了身子,不停地颤抖。 没有一丝温暖,溺水的她没有一丝希望。 突然额间有一抹暖意,而后便消失不见了,鱼多多缩着身子,等待死亡的窒息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鱼多多感觉嘴唇上有一股暖流,顺着微张的唇角,溢进了她的口中,甘冽中带着清甜,鱼多多忍不住吞咽了两口,不一会儿,从胃里发散出一阵阵暖意,疏散了方才刺骨的寒流。 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有人在叫唤她,但是眼皮沉重,怎么也看不真切,眼前的重影。 是田婶?陈二? 不,不会是他们,因为他们不会将她拥入怀里,多次用手试探她的额头。那会是谁呢?原身的记忆力也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啊。 鱼多多试图捏紧拳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浑身无力,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喘着热气,以示自己的挣扎。 擎岚枢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轻抚着她发烫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多多乖,娘在,娘不走。” 怀中人听后便不在挣扎,面带微笑安分的靠在他的肩头,只是眼角噙着的泪水滑落,一不小心钻进了他的衣领。 温热的泪水,烫了他的皮肤,更烫了他的心。 第4章 转机 一阵阵饭菜的香味飘过鱼多多的鼻尖,肚子里的馋虫开始肆意妄为,鱼多多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刚起身突觉一阵天旋地转,又跌坐回床板上。 吱呀,门应声而开,“多多你醒了呀?婶子给你做了好吃的,你先洗漱一下再吃哈”,田婶一脸殷勤的端着食盘走了进来,将饭菜放在一张四方桌上。 四方桌? 鱼多多不仅吃惊于田婶的态度,更加惊讶房间现在的陈设,还是同样的房间,只是衣箱,桌椅,妆台都一应俱全,田婶和陈二给添置的?他们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田婶见鱼多多坐在床上傻愣愣的一动不动也不生气,和颜悦色的拧了一条毛巾帮鱼多多擦脸,擦完脸又帮鱼多多梳理一头杂乱的头发。鱼多多全程呆怔,任由田婶在她身上忙活。 “多多啊,田婶昔日待你不薄,你可要记得田婶对你的好啊,还有你陈叔特意为你买药熬药,不然你这身子也没那么快就好的,你可要记得我们对你的好啊!” 鱼多多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昏黄的镜面里映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眉清目秀,只是脸颊凹陷,面无血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这样一张脸既陌生又熟悉,就像……穿越之前的她瘦了二三十斤的样子,活脱脱的骨感美女啊。 “多多,田婶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田婶虽然面上挂着笑,但是眼里却透出一丝不耐,可能是因为极力掩饰自己的表情,镜中倒映的脸扭曲的有些阴森可怖。 鱼多多一脸痴傻,指着镜子说道:“里面有鬼”。 田婶闻言看向镜子,里面只有她和鱼多多两个人的身影,并无其他,随即哼笑道:“傻丫,那是你自己,哪是什么鬼哦!” 鱼多多忍住内心想翻白眼球的冲动,傻笑道:“你像鬼。” “哎呀,疼疼疼……” 田婶闻言暴怒,手下梳头的力道狠了几分,扯的鱼多多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给你点好脸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鱼多多有点后悔,干嘛嘴欠惹怒面前这个大妈,刚才是谁借了胆给她,拿走好嘛? 田婶见鱼多多被自己拽的后仰着头,一脸委屈快哭了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同一个傻子置气了,赶紧松了手,脸上挤出几分笑意:“多多啊,快点吃饭哈。” 鱼多多也饿坏了,走到饭桌前,抓起一只白切鸡腿就大口的啃起来。 “你慢点吃,昏睡了三天,得先喝碗稀饭垫垫肚子”,田婶说着将稀饭递到鱼多多面前,鱼多多正好被鸡肉噎了一下,端起稀饭两口就见了底。 原来她已经昏睡三天了啊,这三天田婶怎么变化这么大,又是给她添置家具又给她做丰盛的餐食,这很不寻常啊? “娘子,我回来了”,说话间陈二已经走到了鱼多多的房门前,用手抹着额间的粗汗。田婶见了快步走到陈二面前,用别在腰间的帕子为陈二擦汗,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鱼多多瞅了一眼,继续埋头吃着面前的饭食,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买回来了?” “买了买了,只是钱银不太够,只买了几斤猪肉和几只鸡鸭,嘿嘿”,陈二说着摸了一下田婶的后腰,讪笑了两声。 “死鬼,又去赌了,我给你的银钱是足够买一车生禽果蔬的”,田婶也不恼只是横了一眼陈二,就让他去把鸡鸭圈养起来。 “这傻笨丫头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了,竟然认识那么一位鬼刹罗”,陈二说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鱼多多,鱼多多后背不自觉的有些僵硬。 “嘘,你可小心你这张嘴,万一被人听到,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啊”,田婶一脸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生怕刚才的话被人听了去。 鱼多多不禁有些纳闷,什么鬼刹罗?她什么时候认识鬼刹罗了?谁来给她科普一下。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田婶和陈二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虽然他们还是会忍不住打骂她,但是和以前相比真的是好太多了,起码她身上没有再添新伤,只是她的头皮总是被他们拉扯,鱼多多都怕自己被扯秃了。 三个月下来,鱼多多不仅身体恢复了,脸也圆润了,气色自然是好了许多,再加上田婶比较细心的照料,鱼多多整个人都像脱胎换骨一般,漂亮了不少,从田婶每次给她梳头时的恍惚以及眼底的那抹嫉妒,鱼多多大致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美貌,哈哈哈。 田婶心里有些酸,一个傻子竟然长得这般漂亮,可惜了这张可人的脸蛋了,如果她也能这般漂亮,也不至于沦落到这山野里与一个赌鬼相守半生。 最近陈二看这傻丫的眼神也不太对劲了,田婶思及此处不免有些烦躁,只要陈二对她好,她倒也不计较这些。 不仅是田婶看出了陈二的异样,鱼多多自然也感受到了,陈二如勾的眼神,就好像一只饥饿的豺狼盯着一只羔羊,里面森冷幽绿的眸光,让鱼多多心底打颤,但是又有点不可言喻的激动。 鱼多多一直没有忘记原身临走时的嘱托,让她为她报仇,在原身以往十年的记忆力,这个叫陈二的男人,一直是她的噩梦,他嗜赌成性,逢赌必输,一输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会打人。他自然不敢打田婶,所以挨打的就是她这个傻子,田婶不仅不阻止,还会嫌弃她哭叫的吵人,甚至用臭袜子堵住她的嘴,用绳子绑住她的身体…… 鱼多多越想心底的越恨,她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种胸怀她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更加没有,上一辈子为了养家糊口她可以委屈求全,这一辈子她无牵无挂,只管顺心而为,就算是错的,她也不在乎。 一日雨过天晴的大早,陈二向田婶讨要了一些银钱就下山去了,直到傍晚才醉醺醺的回来。鱼多多赤着脚卷起裤腿,踩着院子里的水坑,田婶在厨房做着晚饭,陈二进来的时候,田婶喊了他一声,说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陈二喝了酒心情不佳,吼了一嗓子:“吃什么吃,老子不吃!” 田婶见他这样,就猜到他肯定是输了钱,也不理会,转眼瞅到鱼多多在玩水坑,不免心情有些郁闷,大声嚷道:“傻丫,不要玩了,穿好鞋子准备吃饭,” 陈二经田婶这么一嚷,注意力就转移在了鱼多多身上,看见鱼多多赤脚踩水,玩得正开心,心中烦躁更甚,抬脚就朝屋里走去。 鱼多多好似无意识一样,一脚踩在了陈二面前的水坑里,水花合着稀泥飞溅,陈二被溅了一身污水,本就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臭傻比,你是不想活了”,陈二一手猛的掐住鱼多多纤细的脖颈,恶狠狠地吼道,失去理智的陈二,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大,掐的鱼多多满面通红,发紫发胀,双手无力的拍打着陈二的手臂,可是却没有半点作用。 田婶被陈二那一嗓子吓得赶紧跑了过来,试图拉开陈二掐着鱼多多的大手。 “死鬼,你疯了?赶紧松开啊!你要是把傻丫掐死了,那鬼刹罗还不杀了我两,你别发疯了好不好!” 田婶用力的掰扯,都扯不动陈二钳着傻丫脖子的手,反而激走了怒气攻心的陈二仅存的理智。 “老子管他什么鬼刹罗,老子就是看这傻丫不顺眼,你个臭婆娘给我滚开!”陈二说着用另一只手将田婶甩开,地面湿滑,田婶站不稳,被甩趴在地。 “你个杀千刀的,叫你放开啊,我还不想死呢!”田婶应该是怕极了那个鬼刹罗,也是发了疯一样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拉扯陈二。 鱼多多处于严重缺氧状态,虽然事先做了准备,但是这陈二下手也太狠了,残存的意识,让她保持清醒,再坚持一会就好。 模糊间,鱼多多好像听到田婶一声惨叫,而后是田婶断断续续的叫骂声。 陈二打田婶了? 陈二好像也说了一些什么,然后鱼多多感觉身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身后田婶的叫骂被关门声隔断,听不真切。 “老子忍你很久了臭婆娘,你以为老子多喜欢你,老子是看在钱的份上才跟你的,现在老子已经输的什么都没有了,还欠了赌庄一屁股债……”。 “臭丫头老子养你这么大,你也应该报答一下老子!” 鱼多多睁开眼发现陈二正恶狠狠的看着他,眼里的绿光让她清醒了过来。 陈二似是没有料到鱼多多这么快就醒了过来,伸出来的手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手一巴掌将鱼多多打得懵了圈。 槽,鱼多多欲哭无泪,这怎么跟她设想的不一样,陈二不是应该跟田婶撕打起来吗,然后她在趁其不备的偷袭他们,正所谓鹬与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怎么在田婶和陈二的房里?田婶呢?看陈二这如狼似虎的架势,他想干嘛?鱼多多心慌极了,努力保持冷静。 “陈叔我欠了钱,要用你去抵债,以你现在的姿色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陈二的眼里有着希望之光,鱼多多吓傻了,这是要把她卖了啊。 “在那之前,先让叔帮你看看伤势哈”,陈二满是厚茧的手抚上了鱼多多细嫩的脖子,触手的细滑,让陈二心叹,没想到一个傻子竟有这么好的皮相。 鱼多多之前受辱致死印象深刻,心理阴影也是极大的,说时迟那时快,条件反射,飞起一脚就往陈二踹去。 陈二不察被踢倒在地,鱼多多立即跳下床,往外跑。 可惜,右脚踝被一只力爪抓住了,整个人扑倒在地,摔得她五脏六腑都疼的紧,倒吸一口凉气才得以缓解。 第5章 舅舅 鱼多多闭着眼睛,缩紧身子等待陈二发狂后的拳打脚踢。 哐咚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跳进几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男子,房门外站着一对三十来岁的华服夫妇,那个男子长得有点像原身的娘亲,那个女子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陈二被突如其来的外人吓得从地上爬起跪在地上,不住的朝门外的夫妇磕:“老爷饶命,小的只是和表小姐开玩笑的。” “拖出去杖毙”,华服男子语气里难掩的怒气,将陈二吓得魂飞魄散,都忘了求饶。 陈二被拖出去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大声求饶,华服男子置若罔闻,快步走到鱼多多面前蹲下来,轻声说道:“多多,舅舅来迟了!” 一张温暖的大手覆盖在鱼多多的头顶,鱼多多诧异的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满是宠溺和心疼的桃花眼,虽然眼角有细纹,但不影响这双眼睛为本就俊朗清秀的脸庞增光夺彩。 “舅舅?”鱼多多有些疑惑,貌似原身确实有个舅舅,看着面前与原身娘亲相似的脸,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泪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 华服男子慌了神,一把抱起地上的鱼多多,也顾不得她身上的泥水沾染到他的衣裳,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一众下人也跟着走了出来,院子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鱼多多有些惊讶,难道陈二真的被杖毙了,正想伸出脑袋往外瞅,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遮住了眼睛。 “晓柔,将我的披风解下来。” 头顶传来华服男子温厚的声音,让人莫名觉得心安。 “是,老爷”,一旁的华服女子,举止优雅的解下男子身后的披风,将披风盖在了鱼多多满是泥水的身上。 “回府”,男子说着就领着一众奴仆朝院门口的马车走去。 “老爷!” 是田婶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没有往日的蛮横冷漠,而是一种乞求。 华服男子未作停留,快步上了马车,将鱼多多安置妥当后才走下马车。 鱼多多靠在马车上的羊绒毯子上,屏气凝神的听着马车外的声音。 “老爷,奴知错了,奴以后不敢了!奴……”,田婶说着求饶的话,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哑着嘴,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说的。 良久,华服男子始终一言不发。 一旁的华服女子抚上男子的胳膊,轻声说道:“老爷您先上车陪表小姐,妾身会看着处理的,您放心!” “嗯”,男子闻言点了一下头,便上了马车,动作太快,以至于他掀开帘子的时候,正好瞧见了,趴着车壁偷听的某只鱼。 “嘿嘿嘿……”,鱼多多尴尬的冲着男子笑了笑。 男子一愣,呆滞的目光瞬间流光溢彩,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藏。 “多多你不傻啊?” 鱼多多惊觉自己好像露了馅,立马摆出一副呆子像:“我傻,我傻”。 “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被逗笑了,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马车外的华服女子闻声,浑身一震,眼里满是激动,老爷笑了,多少年了,老爷从未如此笑过…… 女子很快掩去眸中的喜色,一脸肃穆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田婶。 “田妈妈你原本是大小姐的陪嫁丫鬟,与大小姐情同姐妹,她将表小姐托付与你,也是因为相信你的为人,希望你善待表小姐,可是你终是辜负了她”。 “方姨娘您有所不知,表小姐她……”。 “田妈妈都这样了,你还想狡辩吗?”华服女子娥眉微蹙语气不满道。 “每月的银钱都被那个杀千刀的哄骗去赌了,奴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啊”。 “难道你没赌?” 田婶被方姨娘怼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 田婶不赌怎么可能认识嗜赌成性的陈二?这也是原身娘没有意料到的事情,怕痴儿给府里蒙羞,将其托付给自己信任的仆人收养,却不想仆人沾染了赌瘾,每次领到的例钱都送给赌坊了。要不是这次陈二输的彻底,赌坊的人打探到他屋里人竟是京城富户向府的家生子,也是向家大小姐的陪嫁仆人。 赌坊的人直接找到了向府下属的庄子,想找管事的讨要钱财,刚好遇到向府老爷秋收巡庄。在向老爷的询问之下,才知道表小姐如今过得凄惨,本以为每月给足了银钱能让其衣食无忧,度过余生,却不想田妈妈夫妇竟这般苛待她,陈二虽被杖毙,死不足惜,但这田氏是大小姐的陪嫁,情同姐妹,若是杖毙,恐怕欠妥。 方姨娘转念一想,命人削了田氏的头发,田氏见人拿着剪刀走向她,情不自禁的看向一边倒着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吓得瘫倒在地,不敢反抗,随着黑发落地,田氏也流下了恐惧的泪水。 方姨娘看着剃光头发的田氏,淡漠的点了点头,让小厮将她送到就近的尼姑庵为表小姐祈福积德。 “老爷,事情处理完了”,方姨娘站在马车外柔声说道。 方才还捧腹大笑的华服老爷,现下已经端坐在马车里的矮凳上,撩开车帘对车下的华服女子说道:“晓柔你坐前面那辆马车,我和多多说说话。” 方姨娘闻言似迟疑了一下:“老爷,恐怕这不和规矩?”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丧从子。姨娘坐的马车万万没有驶在夫家前头的先例。 “不打紧的,你去!”华服男子很是和气,放下帘子便垂眸看向一旁呆傻的鱼多多。 鱼多多内心很慌,她该怎么解释自己不傻呢?难道告诉眼前人自己其实是穿越过来的,原身早就挂了?不行,说这种话,别人肯定觉得她疯了。 “嘿嘿,舅舅,我傻,我真的傻”,鱼多多一边说一边用脏呼呼的手抓了抓杂乱的头发。 向华明笑着说道:“舅舅知道。” 鱼多多:“……”,这个便宜舅舅怎么不安常理出牌呢? “多多啊,以后你就随方姨娘生活,她会照顾好你的,你……”,向华明意识到身旁的人儿神情有些忧伤,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不由心中一紧,忙解释道:“舅舅不是不要你,方姨娘是舅舅的妾,她没有子嗣,自然会对你上心,向府人多口杂,你就先以方姨娘娘家哥哥女儿的身份寄养于向府,舅舅自然会护你周全的!” 鱼多多一脸痴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向华明很是欣慰的用手抚了抚她的脑袋。 马车驶了许久,向华明跟鱼多多说了好些话,大部分都是自己如何自责内疚,仿佛抛弃她的是自己一样,虽然他也有一点责怪他妹妹的意思,但是在鱼多多面前却未过多表现出来,只是告诉鱼多多,她娘也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的。 鱼多多听归听,心里还是有根刺,她不知道做娘的会有什么样的情非得已,要抛弃自己的孩子,她只知道她娘是因为她痴傻,怕惹人非议才舍弃了她,不怨是不可能的。 第6章 美了美了 就在鱼多多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马车停了,向华明起身走了出去,站在马车旁笑着对鱼多多说道:“下来!” 鱼多多听话的走出马车,没看见向华明伸向她的右手,轻身一跃,跳下了马车。 向华明愣了一下,收回手,摸了摸鱼多多的脑袋,眼里满是怜爱,他的多多明明应该是一位举止得体,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可惜沦落乡野,无人教导,如今……他一定要加倍的爱护教导她,弥补这些年多多缺失的关爱。 此时方姨娘也下了马车,虽然老爷让她走前面,但是她却是不敢的,只是命令车夫将马车调到了老爷所乘的马车后面。如果她走在了老爷前面,要是让夫人知道,估计没她好果子吃。 向华明见方姨娘下了马车,便领着一众人进了庄子。 鱼多多看着棕铜色油漆的高门,暗想这舅舅好像是个有钱人啊,。 走进院门,里面俨然一个不小的四合院,院子里都铺设着平整的石板,鱼多多一面走一面环顾这四周。 这时天色已晚,奴仆纷纷将院子里的石柱灯,还有屋檐上的灯笼都点亮了,明黄的烛火温暖了整个院子,鱼多多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实,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忍不住伸出手往自己脸上使劲的掐了一下。 “疼!真的疼,哈哈哈哈……”。 “多多你没事?掐自己做什么?”向华明连忙伸手抚了抚鱼多多微红的脸蛋。 “老爷,表小姐应该是太开心了,您不要太担心了”,方姨娘自是能理解向华明对鱼多多的愧疚怜爱,但是鱼多多毕竟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儿大避母,女大避父,更何况他这个舅舅呢,叫有心人瞧见了,有损老爷的清誉。 “老爷,表小姐就交给妾身照顾,您放心”,方姨娘说着便将鱼多多护在身边,隔开了向华明的动作,“老爷,妾身这就带着表小姐去梳洗一番,等下一同用晚饭,老爷您也去洗漱一下,劳累一天了”,方姨娘说完就牵着鱼多多的手向西边的厢房走去,徒留向华明一人在院子里。 向华明朝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笑了笑,便转身朝东边的厢房走去。 鱼多多被方姨娘带到一间厢房里面,房间里已经摆好浴盆,浴盆里冒着氤氲的热气,看来应该是事先准备好的热水。 鱼多多任由方姨娘为自己解开腰间的系带,本来她是不想麻烦别人的,但是谁叫她是个傻子呢,装傻装到底,不然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不傻。 方姨娘为鱼多多脱下外衣,露出脖颈,动作不由一顿,原本白皙的脖颈清晰的印着紫红的淤青,触目惊心。方姨娘眼神怜惜的看着鱼多多,用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脖颈的淤痕,轻声问道:“疼吗?” 鱼多多闻言,嘻嘻一笑,无所谓道:“不疼”。 方姨娘轻叹一口气,嗔道:“傻孩子,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能不疼?” 鱼多多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当时疼,现在不疼了,不信你摸摸,我都不会哭的”。 方姨娘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真是命苦的孩子呀!” 鱼多多眼底浮现一抹水雾,大步走向浴桶,衣物还未脱完就跳进了浴桶,溅了一地的水花。 方姨娘错愣了了一会儿,赶忙上前制止鱼多多拍打水面的双手。 “我的小祖宗,你可别皮了,老爷还等着我们去吃饭了,快些洗!”方姨娘实在招架不住鱼多多玩水的架势,只好脱了衣裳同她一起泡在浴桶里,为她洗澡搓背。 鱼多多这下才老实了,仔细看看,她脸上还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因为方姨娘三十出头,风韵正佳,肤若凝脂,吹弹可破,腰若细柳,随风可摆,而且……丰满的身姿是鱼多多前世今生都达不到的高度…… 方姨娘好似看出了鱼多多的窘迫,拿起方巾绕到她的背后,替她搓洗后背。 “多多有些瘦呢,不过不要紧,姑姑以后会帮你补回来的”,方姨娘说着,还将手伸到鱼多多的胸口捏了一下。 鱼多多整个人都不好了,活脱脱像一只快煮熟了的小虾米。君子动口不动手,女子动手不动口,咱能做一个坦荡的君子吗,方姨娘? “多多,老爷应该同你讲了,向府不比这庄子,人多口杂,为了避人耳目,要委屈你做我这个姨娘的侄女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姑姑,老爷就是你的姑父,知道了吗?”方姨娘见鱼多多安分了一些,便将向华明交代过的事,有重复了一遍。 鱼多多回过神来,揉了揉滚烫的脸颊,疑惑的说道:“舅妈,舅舅?” 方姨娘闻言眸中闪过欣喜,但是很快就隐去了,带着淡淡的忧伤,轻声的纠正道:“是姑姑,姑父”,方姨娘继续为鱼多多擦洗身子,良久才又开口道:“妾身福薄,担不起表小姐您这声舅妈,夫人才是您的舅妈”。 鱼多多听出了方姨娘的自卑和苦涩,却又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好乖乖的任由她为自己梳洗打扮。 方姨娘的手很巧,做事不慌不忙,井井有条,动作也是极尽优雅,不一会儿不仅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就连脏乱不堪的鱼多多,也硬是被她改造成了一个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闺阁小姐模样。 “嘻嘻,姑姑美,多多美”,鱼多多对着昏黄的镜子自恋了许久,一个劲的夸着方姨娘和自己。方姨娘被逗的合不拢嘴,一直用好看的凤眼瞋着鱼多多这个傻姑娘。 当方姨娘带着鱼多多到饭厅的时候,向华明早已在饭厅等候,看见梳洗打扮后的鱼多多,不由眼前一亮,向方姨娘投去赞许的目光,方姨娘会意一笑,领着鱼多多走到饭桌前坐下。 鱼多多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只咽口水,她前世今生都不曾吃过这般丰盛的饭菜啊,看来舅舅这条大腿得抱稳了。 “多多啊,这个是燕窝粥你先垫一下肚子,这一桌子都是为你特意准备的,咱们慢慢吃”,向华明看着鱼多多闪光的眼睛,既心疼又好笑,他一定要好好的疼爱这个孩子。 鱼多多心里感动,嘴里更感动,做傻子就是好,干什么都理所当然,不用顾及淑女形象,抡起袖子就是干。 啃鸡啃鸭啃猪头…… 向华明原本带笑的俊脸,在鱼多多既豪放又狂野的吃相面前有些皲裂的迹象。 方姨娘倒是比较镇定,一边捂着突然疼起来的额头,一边用筷子精准的夹起还未被殃及的青菜递到向华明的碗里。 “老爷,吃菜”。 “……”。 第7章 外婆 在向家庄子里,鱼多多过着有生以来最幸福快乐的时光,舅舅的宠爱,方姨娘的爱护,让她既开心又有些惆怅。 从向华明和方晓柔的对话中她知道,向华明只是来青阳县秋收巡庄,接下来也还要去巡查其它的庄子,等庄子巡查完,他们就要回京城的向家本家去了。 从方姨娘落寞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向府并不是一个快乐的地方,鱼多多并不是一个感时伤怀的人,但是眼瞅着美好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惆怅。 向华明原本想将方姨娘和鱼多多留在青阳县的庄子上,自己先去巡查其他的庄子,等巡查完再回来和她们一起北上。 只是鱼多多黏人的紧,向华明去哪她都跟着,以至于向华明颇为无奈的带上她和方姨娘一起去巡查其他庄子,方姨娘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心里也更加欢喜鱼多多这个傻丫头。 虽说是巡查庄子,但更像是变相的游山玩水,一路上都是他们的欢声笑语,乐不思蜀。 京城向府 虽是初冬,但向府后花园却是一片花草争艳,缤纷多彩,美景嘉园。 一个身着绛紫色锦缎的年轻妇人,白玉青葱般的手指掷着一把镀金的剪刀,修剪着一盆上好的白玫瑰。 “夫人,老爷与方姨娘已经前往最后一个庄子了,您看……”,一个年龄较大穿着普通绸布的妇人小心翼翼的禀报着小厮刚递进来的消息。 年轻妇人眉眼微挑,继续修剪眼前的盆栽,红唇微启,冷笑道:“很好,我等着他们回来!” 话落。 花落。 一旁的奴仆不禁抖了抖身子,今年初冬的风好似比以往要冷上许多呢。 鱼多多每天都被人捧在手心里,她也会发挥自己装傻的专长,逗的大家哈哈大笑,但是大家都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只有此时她才觉得其实做个无忧无虑的傻子还挺好的。 回京的日子渐近,方姨娘在旁下无人的时候时常会发呆,周身都是一种淡淡的忧伤,鱼多多不禁叹息,像方姨娘这样的女人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一定是众多男性追求的对象,必然能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现在是男尊女卑的时代,男子三妻四妾很是寻常,更可悲的是她只是一个妾。 鱼多多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宽慰她,只能尽量给她制造和向华明独处的机会。她记得向华明说过方姨娘没有子嗣,在这个母凭子贵的时代,孩子是很重要的,希望他们能早生贵子。 冬至那天向华明一行人赶在晚膳之前回到了向府。 因为京城是皇城,为了安全考虑和体恤民情,除了七夕还有除夕人们可以夜晚游街外,其他节日都是不允许人们夜晚出街的,平常日子倒是不会宵禁。 所以当马车进城时,官道上并不热闹,反而有点冷清。 鱼多多不解的看着马车外的街景,除了几家正在收摊的铺面,竟没有一个商贩,就连路人也没瞧见,好像京城也不怎么繁华嘛。 方姨娘看到鱼多多一脸的失落,不禁会心的笑道:“多多现在京城宵禁,街上自然不会热闹,等一切安顿好后姑姑得闲就带你出来逛逛。” 鱼多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口问道:“舅舅也会跟我们一起逛街吗?” 方姨娘脸色明显黯淡了几分,语重心长的说道:“多多以后叫姑父知道了吗,还有你要叫夫人姑母,切记莫忘,千万不要叫错了。” 鱼多多佯装应了下来,她是个傻子,可不懂这些规矩好啵。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鱼多多随着方姨娘下了马车,向华明却是没有迎过来,只见朱红大门上挂着两个偌大的灯笼,灯笼上写着向字,高门牌匾上镶镀着金色的向府二字,就连台阶两旁的石狮都镀了一层金色的漆,几厢烘托下向府的门楣看着甚是豪华高贵。 看门的小厮看到向华明从马车上下来,连忙奔走相告。 “老爷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 …… 声音渐行渐远,好似这向府大的没有边界一样。 深宅大院这种只在电视里看到的地方,鱼多多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旧社会的贫富差距。明明已经入冬了,可是向府却是一幅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庭院里修剪整齐的花花草草,争奇斗艳,廊檐下还挂着许多鸟笼,里面有喜鹊,有黄鹂,有猫头鹰……还有一些鱼多多叫不出名字的鸟类。 鱼多多好奇的张望着府里的一切,道路上每隔一段都会有丫鬟立于一旁向向华明、方姨娘,还有鱼多多问安。 “老爷好,方姨娘好,表小姐好!” 声线不卑不亢,平仄押韵,听得人格外舒畅啊。 向华明走在前面,方姨娘牵着鱼多多紧跟其后,不知绕了多久才走到一处宅院前停下。 “唔……”,鱼多多没刹住脚,一不小心撞到了向华明的后背,向华明转身柔声说道:“多多你与你姑姑先在这里等着,姑父先进去,呆会儿再唤你们进去。” 鱼多多眨巴着眼睛看向方姨娘,方姨娘紧了紧她的说,笑着说道:“老爷放心,妾身会照顾好多多的!” 向华明点了点头便随着一个丫鬟一同走了进去。 鱼多多看着庭院门口的牌匾,上面写着芳华园,不知里面住的是何人。 方姨娘小声的对鱼多多耳语道:“多多啊,呆会儿少说话,多吃饺子,别人问你话,你就低着头笑,知道了吗?听话姑姑就给你买好吃的。” 鱼多多双眼眯眯,不住的点头,做傻子真好啊!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方才同向华明进去的丫鬟又去而复返,笑吟吟的朝方姨娘和鱼多多见礼:“方姨娘表姑娘老夫人让你们快些进去呢。” 方姨娘笑着应道:“有劳香菱姑娘带路了。” “姨娘客气了,表姑娘也该饿了,老夫人命人包了许多饺子,表姑娘多吃些”,香菱边带路边笑着说道。 鱼多多对香菱的长相有些惊艳,清丽脱俗,姿态娉婷,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比方姨娘还要美上几分,难道老夫人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越往里走,鱼多多越肯定老夫人定是以貌取人的人,因为一路上的丫鬟,甚至是婆子没有一个是相貌平平的,都是有几分美貌的,只是香菱比较出众而已。 不一会儿,她们就到了一个罩着青绿色厚重门帘的屋门前,门口的婆子向来人见了礼,便撩开了门帘放她们进去,香菱站在一旁伸手向屋里牵引了一下,朗声说道:“方姨娘表姑娘来了!” 方姨娘牵着鱼多多款款的向屋里走去,香菱随后跟了进来,待方姨娘走到屋子中间的时候,香菱便退后,从一旁绕到老夫人身边随身伺候着。 “老夫人万安,老爷夫人好”,方姨娘将双手拘于右腰前方,双膝微弯朝正前方及左边端坐的人行了礼。 “好好,回来就好,先坐下喝杯茶水”,一道略带沧桑随和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鱼多多好奇的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半白的青丝被墨绿的发簪简单的绾在脑后,金边黑底的抹额中间镶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白净的脸上略施粉黛,但是额头眼角脸颊上的皱纹无不透露着这位老太太的年纪,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位美女。 这个老太太发觉鱼多多探寻的目光,回以她一个慈爱的笑容:“这就是你娘家哥哥的女儿,生的真漂亮啊!” 鱼多多闻言更加肯定老太太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只是这老太太话音中带着些许颤抖,难道是她过于美貌,导致老太太太过激动了? “娘,她就是多多,晓柔哥哥家有些变故,所以多多以后会长住我们府里”,向华明笑着解释道。 娘?舅舅喊这个老太太娘,那就是她娘的娘,也就是她外婆了,思及此处,鱼多多突然想到一首魔性儿歌。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想到就唱出来才是傻子的作风啊! 第8章 言秀芹 “噗嗤”,一声轻笑打断了鱼多多的歌声,“这位表姑娘真是个有趣的人儿呢”。 鱼多多望向说话的人,一身绛紫色锦缎裙衫,面容姣好,只是那上挑的丹凤眼,含笑中带着一丝冷意,娇艳欲滴的红唇似笑非笑的弯了弯。 “秀芹!多多是客,你不要吓着她”,向华明不满的看向身旁坐着的美少妇。 “呵,老爷这话说的,我只是和表姑娘开个玩笑罢了”,美少妇说着,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上精致小巧的玉扳指,好似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 “你……” “好了,要吵出去吵,别在我这老婆子面前吵,我老了经不起闹!”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发了话,向华明和言秀芹都不再说什么,只是两人的眼神各瞅一边,暗自较劲。 “多多啊,饿了,我带你去吃饺子”,老太太说着便起了身向鱼多多伸出了右手,鱼多多毫不迟疑的走上前去,握住了老太太温暖的手。 老太太很是欣慰的笑了笑,领着鱼多多朝右边的雅间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都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饺子了!” 鱼多多挨着老太太坐下,向华明也挨着老太太另一边坐下,言秀芹还是介意向华明方才对自己的态度,夫妻二人许久不见,一见面竟然因为一个傻子吵架,她就觉得没什么食欲,既不想挨着向华明坐,更不想挨着鱼多多坐,只好让方姨娘先入座。 方姨娘自是选择挨着鱼多多坐下,言秀芹就挨着方姨娘坐了下来,她与向华明之间还空着一张凳子。 这时一个年轻的丫鬟走了进来,向老夫人禀报道:“老夫人,方才二少爷的小厮来报,二少爷今晚有事不来芳华园用膳了。” “什么?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能不来?”还不等老夫人发话,向华明就忍不住发难了,鱼多多印象中这个便宜舅舅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啊,怎么一回向府就爱炸毛? “现在知道问恒儿了?早干嘛去了?”言秀芹冷哼着说道。 “你……” “好了好了,既然恒儿有事那就算了,我们先吃,恒儿那份饺子等会儿叫人给他送去”,老太太说完便夹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饺子蘸了醋递到鱼多多碗里,其余的人也识相不再多说什么。 香菱这时走到空凳前,准备将凳子拿走,因为府里的规矩几人几凳,不摆空凳,除非先人祭日,才摆空凳,比如老太爷。 言秀芹有些不情愿,准备用手制止香菱,向华明倒是不以为意,不停的往老太太和鱼多多碗里夹饺子。 倒是老太太眼都不抬,声音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秀芹。 言秀芹才讪讪的收回手,夹起一个饺子就塞到嘴里,味同嚼蜡。 方姨娘全程都是事不关己,一副食不言,寝不语的做派,明哲保身。 “这饺子里有个金钱饺,谁吃到,我就打赏谁”,老太太笑着说完,又往鱼多多碗里塞了一个饺子。 鱼多多一连吃了十几个饺子,肚皮有些发紧,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吃饱了,毕竟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吃到金钱饺子,她也不想拂了老太太的好意,鱼多多想着又往嘴里塞了两个饺子。 “嗝……”,鱼多多实在是吃不下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嗝,香菱见此手脚麻利的给鱼多多倒了一杯香茶,好让她消消食。 突然手心一凉,鱼多多抬手一看,一枚铜钱大小的金币,上面还刻着冬至二字。 “哟,多多好运气,竟然吃到了金钱饺,一定是个多福多寿的好孩子!”老太太笑眯眯的牵着她拿着金钱币的手,欢喜的紧。 鱼多多有些懵,这金钱币本就是老太太偷偷塞给她的,怎么说是她吃到的,不知这老太太自导自演的哪一出?意欲何为嘛? 嗯……她该讨个什么赏赐比较好? 向华明和方姨娘闻言都是附和着老太太说了句吉祥话,向华明更是许诺他也要打赏多多,就当见面礼好了。 言秀芹嘴角有些僵,她可是看得真切,金钱币是老夫人塞给那个傻子,她不能理解老太太为什么对一个外人如此宠爱,就连恒儿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心中不免生出许多埋怨。 鱼多多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抬眼瞄了一眼对面的言秀芹,脑袋一歪,将手里的金钱币递了过去。 “给你,不客气!”傻里傻气的话语,众人皆是一愣。 言秀芹更是凤眼圆睁,一副活见鬼的模样,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多多啊,这金钱币是你的,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呢?”向华明笑着将鱼多多的手推了回去。 别人?言秀芹心中一冷,她在他心中竟是个外人? 鱼多多见言秀芹不接,起了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绕到言秀芹身边,不顾言秀芹的排斥,硬是将金钱币塞到她的手中,然后跺着小碎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来,给大伙笑一个!”一如往常的傻气,说出自以为理所当然的话,在场的人都愣怔了片刻,言秀芹也惊呆了。 “哈哈哈哈……”,此时向华明是最先回过神的,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大家的耳畔。 言秀芹僵硬的脖子扭向向华明,笑容满面的向华明俊脸上还有些许红光,整个人看起来既明亮又夺目,言秀芹有几秒失神,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笑过…… 随后老夫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其次方姨娘也忍不住掩唇低笑起来,言秀芹看着饭桌上欢笑的几人,面色铁青,这个傻子是跟她犯冲,怎么总是捉弄她,她说到底还是她的长辈,她怎么可以这样不顾她的颜面,说出这种不知轻重的疯话! “方晓柔!管好你的侄女,不会说话别说话,这样平白惹人笑话,丢的可是我们向府的脸面!” 方姨娘没有想到言秀芹会说出这般重话,面色苍白,泫然欲泣。 “言秀芹你不要太过分,多多还是个孩子,你同她较什么真?”向华明放下手中的筷子,面带怒色的斥责道。 “孩子?我看她也快到及笄之年了,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和你论亲了!”言秀芹不怒反笑,不阴不阳的怼道。 啥?还没成年就谈婚论嫁啊?这不是摧残祖国的花朵吗,她是个傻子应该不用那么早结婚,再说也没人愿意娶傻子呀,不怕不怕。 “不劳你操心,我看这孩子讨喜的紧,方才也说了谁吃到金钱饺,就打赏谁,我要收这孩子做干外孙女”,老太太不顾众人惊讶的神情,继续说道:“晓柔你同你娘家嫂子说,她若是不嫌弃,我就是她干娘了”。 “老夫人,这……”,恐怕不妥,但是方姨娘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多多就是老夫人名正言顺的外孙女了,向府的表小姐,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哥嫂有了向府干女儿这一层关系,总比她一个姨娘来得光彩,面上不由一喜连声说道:“多谢老夫人抬爱,这是嫂嫂和多多的福气,妾身娘家自是感激不尽的!” “娘!您怎么认一个傻……” “住口!” 言秀芹话为说完就被向华明喷火的桃花眼给震慑住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道自己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房歇息了。 老夫人自然没有留她的意思,让香菱送走了言秀芹,随后饭桌上的人移步到了方才的堂屋,喝茶消食。 鱼多多捧着温热的茶盏,喝了一口里面的香茗,口齿留香,回味甘甜,不由多喝了几口。 老太太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神情激动的说道:“茵儿也爱饮这洞庭碧螺春……”,话语中透着淡淡的怅然。 向华明亦是轻叹一声:“多多如今进了我们向府就和他柳家没有任何干系了”。 老夫人眼含忧伤的看向鱼多多:“这骨肉亲情岂是说断就断的啊!” 方姨娘闻言神色担忧的看着老太太说道:“老夫人,您放宽心,多注意身子,多多之前虽吃了许多苦,现在有老夫人和老爷的疼爱,以后有吃不完的甜呐!” “晓柔说的对,娘您放心,我一定待多多如亲生女儿一般,恒儿有的,必少不了多多的!”向华明很是认真的许诺道。 “好好好,多多有你这个舅舅也算是她的福气,以后她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你多照拂着”,老太太意有所指,向华明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 方才言秀芹对多多颇为不满,老太太虽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有计较的。 “晓柔啊,你带多多先下去休息,舟车劳顿应该累了!”老太太示意香菱送方姨娘和鱼多多出去。 方姨娘看了一眼向华明,便起身行了礼带着鱼多多退出了堂屋。 “娘,有何事交代我的?”向华明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心情少有轻松。 “你呀,按理说做娘的不应该管你房里的事,但是秀芹毕竟是你的结发妻子,当初也是你自己求来的姻缘,如今你们二人心生隔阂,夫妻不睦,家宅不宁,以后多多还是要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的”。 向华明被老太太这么一说,脸上不由一热,像个犯错被责骂的孩子:“我这不是关心多多嘛。” “咳咳,今晚你去秀芹房里”,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一直遵守礼教,像这种话还是头一回说,不由觉得有些尴尬。 “娘,晓柔那边……”,向华明似有些犹豫。 嘭! 老太太抡起茶盏就是一摔,“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向华明被老太太这么一摔,吓得立马往外跑。 “我去,我这就去,娘您保重啊,儿子明天再来看您!”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嘟囔道:“兔崽子,真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白瓷呢!” “老夫人该歇息了!”香菱送完方姨娘鱼多多二人便回到了老太太身边。 “嗯,香菱啊,老婆子今日心情好,想小酌两杯,你去安排”,老太太说完就朝里间的厢房走去。 “好,老夫人稍等”。 第9章 活宝 方姨娘住的是景秀园,不像老太太住的芳华园那般古朴奢华,景秀园是那种简单雅致的风格,院子了栽种了一颗桃树,有碗口般粗细,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桃树上并没有桃花,光秃秃的几根树枝挂了不少的红丝带,给这颗冬眠的桃树增添了几分颜色。 鱼多多走进园子就觉得周身寒意袭来,这园子外还是暖洋洋的,园子里却真的是入了冬,冷的她忍不住打哆嗦。 方姨娘脸带歉意地说道:“多多啊,我们回来的匆忙,许是下人们还没来得及准备碳火,我们快些进屋,免得着凉了!” 鱼多多跟着方姨娘进了屋子,厚重的门帘阻挡了屋外的寒意,不一会儿就有丫鬟提了一篮黑炭进来。 科技落后的时代啊,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就连热炕头都没有,鱼多多在内心祈祷,希望这里的冬天不要太冷,她有点怕冷。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的暖炉才升起来,鱼多多坐在椅子上支着脑袋都快睡着了,才被方姨娘带到已经打理好的卧房里面休息。 睡梦中鱼多多又梦见了一幅熟悉的画面…… 一间装饰极雅静别致的厢房内,透过紫烟壶袅袅升起的的熏香,一对年轻夫妇相互依偎着。 “华茵你真的要把多多送走吗?” “她这般痴傻留在府里别人都会看你我的笑话,府外的人更是会看我们柳府的笑话……咳咳……咳咳咳咳……” 男子轻叹一声,怜爱的抚摸着怀中女子的后背,待怀中人稍缓,便将人放到床上,掩好被角,轻声说道:“就依你。” …… 画面一转。 她紧紧的拽住娘亲的衣角,说着:“娘亲多多不傻了,多多不傻了,你不要丢下多多,多多好想你和爹爹啊……娘亲……”。 她话未说完,就被那个满头珠钗的华服夫人一把推开,刚好掉进了一旁的水池,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华服夫人一脸惊恐的表情,她忘了呼救,任由池水将她淹没。 画面又转。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床板上一个黑衣男子正搂着一个昏睡的少女,少女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紫金披风,面色苍白,脸颊凹陷,俨然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少女眉头紧锁,不安的喘着粗气。 黑衣男子笨拙的抬起一只胳膊,轻拍着少女的后背,薄唇轻启,柔声安慰道:“多多乖,娘在,娘不走”。 鱼多多闻言沉睡的身体顿时一抖,脑子立马清醒了过来,她娘怎么是个男的?现在这时代也有变性手术吗? 梦里的男子,她看不真切,只记得他穿着一袭黑衣,骨节分明修长的大手,还有那似山幽清泉般动人心弦的声音,他是谁? “小姐你醒了?”一道陌生清脆的女声。 鱼多多睁开眼,看到一张放大了的小圆脸,吓得又闭上了眼睛。 “小姐我都看到你醒了,你就不要装睡啦!”小圆脸调皮的戳了戳鱼多多的脸。 鱼多多只好睁开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嘿嘿,奴婢是老夫人派过来照顾小姐您的,还有明月,还有秋妈妈”,小圆脸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正端着脸盆进来的另一个小姑娘,和正在布置早饭的一个老阿姨。 “哦哦”,鱼多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明玉你不要吓到小姐,赶紧伺候小姐更衣,莫让小姐受凉了”,说话的是明月,与明玉年纪相仿十三四岁的模样,但是说话做事却是一副姐姐模样。 “我长得这么可爱,怎么可能吓到小姐,明月你嫉妒我”,明玉说着就双手叉腰,等着明月回话。 鱼多多有点懵,哪里来的活宝,明玉和明月长得很像,但是明玉是圆脸像肉包子一样,明月是鹅蛋脸,若是真的比较的话,明月应该更胜一筹。 “明玉,老夫人交代的话你又忘了?”这时一旁布置饭食的秋妈妈开始发话了。 明玉立马像失了战斗力的公鸡,垂着头瘪着嘴说道:“少说话,多做事”。 “知道就好,快伺候小姐更衣”,秋妈妈面带微笑的说道。 “好勒”,明玉瞬间又跟打了鸡血一样,把鱼多多从被子里捞出来,鱼多多一脸黑线,这丫头怎么这般大的力气,明明比她还小的样子。 明玉不仅力气大,做起事来手脚也相当麻利,不一会儿就将鱼多多穿戴整齐了,一脸得意的看着准备过来给鱼多多梳头的明月,活脱脱一个耀武扬威的小公鸡。 明月直接无视了她,一脸平静的拿起梳妆台上的檀木梳,为鱼多多梳理有些杂乱的长发。 “小姐,你皮肤好好哦!” 瞬间放大的小圆脸,吓得鱼多多往后仰去,幸好身后的明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明玉没想到鱼多多反应这么大,不禁也是吓得小脸发白,平日里她都是这样跟明月交流的,明月啥表情都没有,总是一脸平静,所以她没想到小姐会这样。 鱼多多坐稳之后,看着依旧歪着脑袋,僵在原地的明玉,煞白的小圆脸真像个包子啊! 手感还不错,忍不住又多捏了几下。 “小……小姐……我……我知错了”,因为两颊被鱼多多捏来捏去,明玉说话都说不连贯了。 “噗呲”,明月轻笑出声,继续为鱼多多梳头。 “肉包子很软,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啊”,鱼多多说着就朝着明玉的小圆脸咬去…… 吓得明玉小脸更白了,一切发生的太快,秋妈妈刚沏了一壶热茶走进来,明玉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明月一改往日平静的脸色,目瞪口呆:“小……小姐……”,说话也不利索了。 秋妈妈一脸茫然,问道:“明玉她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少不了一顿骂的”。 鱼多多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心满意足的朝饭桌走去。 小圆脸以后应该是不敢再吓她了。 确实如此,明玉自此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和鱼多多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什么贴身的活都让明月和秋妈妈来,她宁愿干些粗重的伙计,生怕小姐突然又来一口。 第10章 向家二少爷 不知不觉,鱼多多来到向府已经一个月了,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向华明忙着各大商铺的年终审账,方姨娘也没得闲,被言秀芹叫去帮忙准备过年的事宜。 整个府里就数鱼多多和老太太最清闲,不过老太太并没有让鱼多多真的无所事事。 每日明月都会读书给鱼多多听,傻不要紧,不识字不要紧,老太太只希望她能听进去多少是多少,一切慢慢来。 鱼多多看着书架上一排排排列整齐的书册,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挑了一本夏朝人文礼记。 明月明玉都是识字的,就连秋妈妈也是识字的,有时候明月读累了就换明玉读,秋妈妈在一旁翻译细说。 鱼多多现在所处的是北洋大洲之上的一个商国,大夏朝,年号永乐。 如今是永乐十年,也就是在她被父母抛弃的那年,夏朝皇帝才改的年号。 年号只有新帝登基或天降祥瑞才会改,当今皇上已经在位十五余年,应该是后者。 鱼多多有点愤懑不平,她当年被抛弃是何等凄惨,这皇帝老儿竟欢喜的改年号,没什么好印象,反正天高皇帝远,她在深宅大院里也见不着什么皇上。 商国经济繁盛,是北洋大洲位列第一的经济大国,周边列国无一不敬仰,每年都会向大夏朝的皇帝进贡特产和一些奇珍异宝。 现在是和平年代,诸国以和为贵,以民为天,都在休养生息,致力于发展经济。 大夏朝的经济主要是以四大世家为首的宗族产业,及中小商户为辅的群体产业为主体。 城北的言家,城南的秦家,城西的柳家,以及城东的向家,这四大家族本家主要居住在京城,各守一方,各有所长,其余分支都散布在商国各个城镇,统由本家管辖。 鱼多多算是明白了,原来各大家族流行家族联姻,她的父母和舅舅舅母就是典型的例子。 像这种大家族最在意的就是子嗣,人丁兴旺,家族才会繁盛,而且也看中嫡庶之分。 按理说她本应该是柳家嫡出大小姐,可惜是个傻子,对家族没有任何价值可言,所以爹娘才会舍弃她?鱼多多每每思及此处都觉得心口堵的慌。 舅舅向华明和她母亲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老太爷并不止老夫人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妾,同样生了一儿一女,但是自从老太爷去世后,那个妾便带着一双儿女分家另立门户了。 至于为什么分家,好像是因为那个妾原本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因为家道中落,为求生存,才下嫁给老太爷为妾,应是一个有骨气的孤傲女子,老太爷死后,乐得自在,此后他们与向家鲜少来往。 舅舅向华明与舅母言秀芹现育有一子,年十八,名凌恒,在家族同辈中排第二,故府上人称二少爷。 听明玉平日跟明月的对话,可以得知,那位二少爷生的一表人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年少有为,才高八斗,智勇双全……反正与有为青年有关的词放他身上形容都不为过。 天天都能听到明玉对二少爷的赞美之词,鱼多多起初是好奇,后来竟生出几分幽怨,那个二少爷和她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天纵奇才一个痴傻无比。 除夕前夕,府里上下都开始忙着打扫卫生,方姨娘也开始着人打扫景秀园。前些日子被言秀芹叫去帮忙准备过年事宜,忙得她脚不离地,现下总算是忙的差不多了,才得闲来看看鱼多多。 方姨娘来的时候,鱼多多正在翻着一本图文札记,方姨娘很是欣慰,笑着走到鱼多多跟前,将一包东西递到她眼前。 “多多,这是我们从青阳县带回来的,里面都是你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不需要的我就帮你扔了”,方姨娘说着便伸手解开了包裹。 一件黑色紫金披风映入鱼多多的眼帘,鱼多多瞳孔猛的一缩,如遭雷劈。 她娘的?啊呸,这是那个男子的,原来那不是梦,是真的。 可是那个男子是谁?为什么冒充她娘?难道他就是田婶陈二口中说的鬼刹罗?心中太多疑问,却又没有办法去解答。 “多多?多多?”方姨娘见鱼多多看着披风出神,连唤了好几声都没反应,以为多多是睹物思人,肯定是想起田婶和陈二那对寡情薄意的夫妇了。 怕鱼多多再受刺激,方姨娘想把披风拿走,鱼多多抢先一步将披风抱在怀里,为了把这件披风留下,鱼多多尽力的表现出对披风的喜爱,两手一展将披风披在肩上,开始扭起秧歌。 “都说俺老猪肥又胖,肚皮大呀,耳朵大,又呀有福相,老猪俺今天喜洋洋,背着俺的新媳妇,一边走一边唱,一呀一边唱……”。 特卖力的的唱了一段《猪八戒背媳妇》。 现场安静了片刻,随后爆发了一阵爆笑,就数明玉那个小圆脸笑得最欢,其次是秋妈妈,就连平日里一直闲静少言的明月也笑弯了腰,方姨娘倒是见惯不怪,以手扶额,这头好像有点疼啊! 这些日子鱼多多被圈养在深宅大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她乐意做个死宅,但是最近噩梦缠身,想来是原身对她有所不满,托梦警示她了。 正好明天除夕京城没有宵禁,她可以跟着方姨娘出府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其实鱼多多不太清楚原身到底让她找何人报仇,如果说报弃养之仇,有些牵强,更何况听舅舅的意思好像她娘是有苦衷的,但是是什么样的苦衷,鱼多多也不懂,她也不敢问啊。 入夜,秋妈妈捧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二少爷命人送来的衣裳,说是送给您的礼物”,秋妈妈摸了摸衣料子,欣喜的笑道:“小姐,这是南蕃进贡的蚕丝锦,这细密有秩的针脚是尚衣局特有的针法,二少爷真是有心了。” “我看看”,明玉一听是二少爷送的,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凑上前去瞧一瞧,“真是御赐之物,千金难求啊!”明玉又惊又喜,二少爷出手真是阔绰,想必一定是很在意她们小姐的。明月也凑了过来,眼里满是惊艳和羡慕。 鱼多多目光流转,一把拿起秋妈妈手中贵重的礼物,不论是色泽还是质感都是极品,上面绣着红粉桃花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鱼多多自然是喜欢的。 “真好看,我明天要穿这件衣服!”说完就抱着宝贝衣服跳到床上睡觉去了。 “小姐,这衣服得挂起来,不然明天该皱了,穿着就不好看了”,秋妈妈连忙上前想要将衣服拽出来,鱼多多哪肯啊,这么宝贝的东西,前世今生第一回见呢,得沾沾这宝贝的喜气,以后肯定大富大贵。 这人穷就志短,鱼多多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认知,根本分不清什么好坏,殊不知,她所在的向府到处都是奇珍异宝,就连她的厢房,价值不止千金的东西数不胜数,比如南蕃的西洋镜,北疆的杉木椅,西辽的羊绒毯……这可都是向华明特意寻来送给她的。 还有就是……有大夏第一才子之称的向凌恒所作之物,也是千金难买,当鱼多多知道此事之时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云泥之别,不要太夸张。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11章 表妹 次日清晨,鱼多多一觉睡到自然醒,明月上前伺候她洗漱梳妆,明玉为她沏了一壶上好的洞庭碧螺春,秋妈妈则抓紧时间将皱的不成样子的新衣熨烫平整。 待方姨娘派人来请时,鱼多多已打扮妥当。 鱼多多看着镜中宛若仙子般的妙龄少女,一直痴笑,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再加上数月以来向家人对她的精心照料,原本干瘪的身材也丰腴了一些,满头青丝如墨,一半被白玉簪绾起,一半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简洁大方。 略施粉黛的瓜子小脸格外清丽,一双无辜纯真的大眼黑白分明,鼻翼小巧精致,粉唇如樱桃般透着水亮,耳间垂挂的白玉耳坠更加映衬出小女子的姣美。 “明月的手真巧,小姐这般模样真是极好的”,秋妈妈笑着夸赞,将一件白貂披肩递给明玉,示意她为小姐穿上。 “哼,那是小姐天姿国色,秋妈妈你看看我这头发也是明月给梳的,也没见你夸我好看”,明玉嘟着嘴颇有不平的说道,一把接过白貂披肩为鱼多多仔细的披上。 “嗯,说得有道理!” 鱼多多突然开口极认真的赞同,明月和秋妈妈都愣住了,只有明玉很是委屈的瞪了鱼多多一眼,娇嗔道:“小姐……”。 主仆四人在下人的带领下朝府里的正厅而去。 府里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喜气,大红的春联,福字,灯笼随处可见,府里的丫鬟小厮都换上了新衣,小厮戴着红色的毡帽,丫鬟则系着红色的发带。 路上明玉口不带喘的为鱼多多介绍讲解她们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鱼多多真心觉得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放现代,肯定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导游。 “小姐你看,那是洪湖锦鲤”。 “哦”。 “那是阳江鸳鸯”。 “哦”。 “那是里海白豚”。 “哦……”。 “那是外海大白鲨”。 “啥?” 鱼多多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回头看向明玉指的方向。 原来是一尊立在碧水湖上的大白鲨石像,她还真怕他们把吃人的大白鲨养在府里,万一哪天掉湖里,铁定尸骨无存啊! “小姐小姐你知道那尊石像是怎么来的吗?”明玉故作神秘的问道。 鱼多多摇了摇头,她可以问一下场外观众,给个友情提示吗? “是二少爷亲手雕刻的”,明玉一脸崇拜,眼冒红心,表情不要太夸张,女孩子要矜持。 “他?”鱼多多半信半疑,他一个古人也知道大白鲨?她这个现代人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 明玉沉浸在自己的歪歪中不能自拔,明月适才开口解释道:“二少爷十四岁那年随着长宿先生周游列国,学习各国礼仪文化,这大白鲨亦是二少爷学成归来所作”。 “哎哟,不错哦!”鱼多多真心叹服,像这种天才,她有生之年一定得亲眼瞧瞧,到底他们之间差了什么,为啥她痴傻无比,而他却天资聪颖? 鱼多多一边想着一边朝前走去,在一个拐角处碰了“壁”,鱼多多看着对面多出来的一双脚。 黑面金纹的翘头靴,这是男子的脚。 “二少爷好”。 “二……二少爷好”。 “这位是?”头顶传来一道清冷动听的男声 “这是老夫人认得干外孙女”,秋妈妈答道。 “哦……”,男子知道眼前少女的身份后,往后退了两步。 鱼多多这才把头抬起来,就在她抬眼的瞬间,一阵北风吹来,原本披散在背后的青丝,被风搅乱,四散飞扬,两鬓的碎发肆意的拍打在她脸上,迷离了她的眼睛。 对面的男子眼里闪过惊讶,看着在北风中凌乱的少女,心中起了一丝逗弄她的心思。 就在鱼多多惊异的目光中,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托起她小巧细滑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的眼睛,鱼多多被眼前人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勾住目光,面前这个男子不论是相貌,还是神色都是……人间极品。 好撩啊!鱼多多忍着要流鼻血的冲动,故作镇定的盯着男子,男子似乎更加好奇她的表情,又凑近了几分,鱼多多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鼻息扑打在她脸上的凉意,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老天!前世今生加起来她一直都是母胎单身啊,这股莫名的悸动是不是初恋的感觉啊? “这个妹妹我好像见过”,向凌恒嘴角微勾,带着几分笑意的吐了一句让人遐想的话。 这波马蚤操作,一看就是文化人,鱼多多深刻的记得红楼梦里贾宝玉第一次见到林黛玉时也是说的这句话。 “二少爷说笑了,小姐之前一直居住在离京甚远的地方,进府后也一直待在景秀园,哪里能遇到二少爷您呢?”秋妈妈笑着回道。 还有那么多人在一旁看着呢,鱼多多努力平静自己荡漾的内心,一扭头便挣脱了向凌恒轻挑她下巴的手指,赶忙低着头躲到秋妈妈身后,在别人看来鱼多多是怕他向凌恒的,只有鱼多多自己知道她是害羞了。 向凌恒也不恼,将手背到身后,修长的手指指腹上还留有余温,他面上却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闲庭自若。 “表妹,表哥先行一步”,向凌恒大步流星朝前走去,徒留一道潇洒的背影,另鱼多多身旁的某只频频张望,好像另一只也是含羞带怯的偷偷瞅着某人离去的背影。 “小姐,我们不跟上吗?”明月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红色,这倒是让鱼多多有些惊讶,她只知道明玉是向凌恒的忠实粉丝,却不知道明月对向凌恒心有倾慕。 届时鱼多多的心就凉了半截,如此招蜂引蝶可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她可不想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的表哥,在现代直系三代血亲不可通婚是写进法律的,因为近亲结婚会增加生出畸形儿的概率,她所受的伦理教育不允许她胡思乱想。 初恋无限好,只是挂的早。就这样鱼多多将心中初恋的小火苗扼杀在了摇篮中。 第12章 团年饭 向府正厅里老太太向华明等人已经坐在里面喝茶聊天了。 “二少爷到”,小厮朗声传报。 “祖母万安,父亲安好,母亲安好,姨娘好”,一道亮白色的身影步入厅堂,瞬时堂内热络了起来。 “恒儿来了”,老太太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祖母今日精神矍铄,容光焕发,可是有什么开心事?”向凌恒走到老太太跟前右手往老太太耳边一晃,一朵娇艳的红牡丹凭空出现在老夫人眼前,逗的老夫人开怀大笑。 “恒儿你是堂堂向家二少爷,怎么可以学些市井之人的把戏?要以商学为重,多跟我去商铺转转,将来呀……”。 向华明板着一张脸严词叨唠,只是话未说完,就被言秀芹剜了一眼噤了声。 向凌恒倒是不以为意,走到向华明身前粲然一笑伸手一捞,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就出现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迎着向华明不耐的眼神将花献给了一旁笑意盈盈的言秀芹。方姨娘在一旁虽然面色如常,但是手中的帕子却紧了几分。 “表小姐到”,小厮朗声传报。 闻声,几家欢喜几家愁,言秀芹脸上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雾,方姨娘却是高兴的,赶忙上前去迎有些怕生的鱼多多。向华明脸上也堆满了笑意。 “多多啊,几日不见,又漂亮了许多啊”,老太太看着盛装打扮过后的鱼多多,眼前一亮,由衷的夸赞道。 鱼多多有些害羞,跟着方姨娘上前,给老太太行礼,然后是向华明,其次是言秀芹,最后…… “多多这是你凌恒表哥”,方姨娘热情的介绍对面长身而立俊逸非凡的少年郎。 饶是已经见过一面,鱼多多还是被眼前人的风姿所折服,也忘了装傻,脆生生的唤了一声:“表哥好!” “表妹也好!” 向凌恒嘴角一牵,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神里带着探究。 老夫人见人齐了,带着大家移步一旁的饭厅。 饭厅里已经摆好了丰盛的美味佳肴,比鱼多多平时吃的伙食要好上很多。 “今年团年又添一人,所以我让厨房多做了一些,大家可要吃尽兴了!” 老夫人笑着说完便把鱼多多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让其他人自行就座。 一道亮白色身影抢在方姨娘前面坐在了鱼多多身边的空位上,清冷随意的说道:“姨娘同父亲坐,我喜欢吃这螃蟹。” 向凌恒正前面摆着一盘清蒸大闸蟹,方姨娘不疑有他,笑着应下便走到言秀芹身旁坐下,并没有跟向华明坐一起,言秀芹本是不喜自家儿子的安排,但看方晓柔有点自知之明,她挑了挑柳眉,并未多说什么。 “动筷!”老夫人发话,大家才开始吃饭。 鱼多多一大早起来只喝了几杯香茶,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现在美食当前,她感觉自己能吃下那一整头烤乳猪。 向华明好像察觉到了鱼多多看烤乳猪不同寻常的眼神,如狼似虎,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表妹吃菜”,向凌恒很是体贴的为鱼多多夹了一根白灼秋葵,在他印象里京城那些名门贵女都是极看重自己的身材,都是不喜荤腥爱食蔬菜的,所以他以为这个妹妹自然也是爱吃菜的。 鱼多多看着碗里绿的透亮,不带一点油花的秋葵,眉头微皱,她上辈子最讨厌吃的就是秋葵,没有之一!这个表哥是什么意思?假好心?真排挤?看着一副人模狗样的德行,怎么这么不绅士呢? 自从被向华明收养之后,鱼多多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大家都是极力迎合她的喜好,所以她现在有点恃宠而骄,脾气也有些古怪。 向凌恒自是不知道鱼多多的内心想法,举止优雅的喝着一碗海鲜汤,香味之浓郁,直激鱼多多的大脑顶叶。 鱼多多只觉脑子突然跟不上行动,嚯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撸起碍事的长袖,一把将饭桌中间的烤乳猪抱了过来,在向凌恒呆滞的表情下,快准狠的对着烤乳猪的猪鼻子大口的咬了下去。 向凌恒清新俊逸的脸庞惊愕之中带着震撼,三观齐毁,老师快来救我,这里有妖怪! 此时正在书房作画的长宿突觉鼻尖微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是哪个在想他咯? 向华明尴尬的笑了两声,安抚好身边同样受惊的老母,示意方姨娘去制止一下抱着乳猪狂啃的鱼多多。 言秀芹震惊过后是满脸的戒备,生怕鱼多多转身向她扑来。 “多多啊,你慢点吃,这红烧排骨也很不错,你尝尝”,方姨娘连忙将一盘色香味俱佳的红烧排骨递到鱼多多面前,鱼多多看了看排骨,又看了看众人,油光满面的笑了笑,一把将啃了一半的烤乳猪塞到了欲哭无泪的向凌恒怀中。喜滋滋的端着红烧排骨坐下来,小口小口的啃起来。 “外祖母,这个排骨很好吃啊,你也吃一块”,鱼多多用手抓了一块排骨笑眯眯的放在老太太面前的碗里,继续朵颐。 老太太由起初的震惊变为忧愁,最后竟有些热泪盈眶。 向华明意识到老太太的情绪不对,连声宽慰。 鱼多多似是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哭,但感觉应该和她有关,不是被她吓哭了?鱼多多连忙掏出腰间别着的帕子,凑到老太太面前,轻轻的为老太太擦眼角溢出来的泪痕。 “外祖母不要哭了好不好,多多以后不吓你了,多多知错了……”。 可是老太太的眼泪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原先还只是无声的抽泣,现下却变成了嚎啕大哭。 “呜呜……呜啊……我可怜的孩子啊……呜呜……做的什么孽啊!呜呜……”,老太太越哭越激动,一把抱住不知所措的鱼多多,年迈干瘦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鱼多多心里某处突然化成一摊水,哗啦哗啦往外流,不知不觉中她也哭上了。她想起了她的爷爷奶奶,如今她穿越了,爷爷奶奶该怎么办啊?他们年纪都大了,身体也不好……鱼多多越想越伤心,哭的不能自已。 老太太原本是因为心疼鱼多多痴傻而哭泣,又因为她的懂事更加觉得心疼。现下这个宝贝外孙女竟哭的比她还伤心,这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老太太也忘了哭,轻声安抚怀里哭成泪人儿的鱼多多。 向华明和方姨娘也上前柔声安慰,言秀芹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干脆坐着不动,嘴上说着别哭了,心里却是懒得搭理。 谁都没注意到一旁黑着脸抱着半只烤乳猪端坐在原地的向家二少爷。 第13章 一字马 大年三十向府这顿团年饭吃得真叫一个曲折波澜,起伏跌宕。 一根秋葵引发的惨案,最终在老夫人的安排下大家吃完饭各自回房梳洗一番再来正厅相聚。 按照惯例,吃完团年饭向府众人要去向家宗祠祭祖,今日自然也是要去的。 向家宗祠就设在向家本家里,里面供奉的都是向家嫡系祖辈,庶出旁系都是各自后人供奉,但都入同一族谱。 鱼多多回到景秀园换了一身鹅黄色的锦缎长裙,顶着一双有些红肿的眼睛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还算纤细的手指在妆台上画着圆圈,嘴里念念有词。 “画个圈圈诅咒你,画个圈圈诅咒你……”。 “小姐你不要难过了,容易老的”,明玉瞧着鱼多多如此模样,有些心疼。 “是啊小姐,我给你拿了些冰袋,您敷一敷消消肿”,明月说着便将一个拳头大小的绸面小包递上前来。 鱼多多现下心情不好,懒得装傻,伸手自然的接过明月手中的冰袋捂上眼睛。 明月愣了一下,总觉得小姐有点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不一会儿,方姨娘也收拾妥当,亲自过来接鱼多多一起去宗祠。鱼多多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拿着冰袋捂着眼睛,被明玉明月两个丫头扶着走。 向家宗祠庄严肃穆,梯桌上一排排位列整齐的牌位都是镀了金边的,桌案上摆满了各色水果、香醇美酒和已经烹熟的三牲。 老夫人为首向华明言秀芹方姨娘随后,依次给列祖列宗上香。虽然现在正值晌午,但是鱼多多还是觉得这偌大的宗祠有些阴森可怖,毕竟她是见过鬼的,不怕是假的。 “呼~” 耳后突然吹来一阵凉风,鱼多多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差抱头鼠窜了,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想拉一下身边方姨娘的手,寻求心里安慰,哪知方姨娘已不知去向,就连方才跪拜的老太太、向华明、言秀芹等人都不见踪影。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带上她?难道是鬼打墙? “呼~” 耳后又吹来一阵凉风。 啊!吓得鱼多多轻呼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嘛咪嘛咪哄,菠萝菠萝蜜……邪灵退散……早登极乐……” “表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头顶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饱含戏谑,当鱼多多忆起声音的主人是谁时,有些愤慨,这该死的沙雕,猛的一下站起身。 嘭! “嘶……” “啊!”后脑勺一阵闷疼,眼冒金星,疼得鱼多多又抱着脑袋蹲了回去。上方那位也好不到哪里去,捂着鼻子转过身,背对着鱼多多。 正在里间烧纸钱的三人闻声皆是一愣。 “外面发生何事了?”向华明出声询问。 “舅舅?”他们没走,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难怪突然就不见了,平白被吓了一遭,鱼多多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微弯着腰捂着鼻子打转的某人,心中一万只曹尼玛奔腾而过。 “诶!多多你没事?”向华明听到外甥女叫自己,语气很是亲切。 “还好”,不太好,鱼多多自顾无暇,趁着向凌恒不备,从地上跳了起来,瞅准他的屁股,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向凌恒虽背对着鱼多多,但是耳力却是极好的,一阵脚风扫来,修长的身形微移,堪堪躲过了鱼多多的偷袭。 鱼多多以为自己一定能踢中,哪知被向凌恒躲开了,她可是使出了洪荒之力啊,想收也收不住啊。 “啊……啊……啊!!!” 一道痛彻心扉的惨叫,惊飞了屋檐上跳脚啄食的喜鹊。 “怎么了,多多?”向华明闻声第一个冲了出来,看到鱼多多在地上双腿笔直的劈着一字马,俏丽的脸蛋因疼痛扭曲的有点渗人,原本红肿的双眼又噙满了泪水,而自己的儿子则是一手捂脸一手抱胸啧啧称奇的样子,这是怎么了?因为疑惑,向华明竟一时忘了上前扶人。 “多多啊!傻愣着干嘛呢?快将人扶起来啊!”老夫人被方姨娘和言秀芹扶出来,看见鱼多多的惨样,连忙出言提醒向华明父子扶人。 鱼多多委屈啊,这腿只怕是要废了,她细胳膊细腿的,可没跳过舞练过武术,筋骨僵的很,这意外的一字马……她可以拍个照片发个朋友圈吗? 向华明想将地上的鱼多多扶起来,奈何稍微移动一下鱼多多的腿,她就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吓得向华明也不敢乱动。 “这可如何是好啊?”老夫人急的团团转,平日里的镇定和冷静荡然无存。人傻了已是定数,这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残了……多多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她还想着给她许配人家,希望她也能儿孙满堂,将来也算老有所依啊,现在……这该如何是好啊? 要是鱼多多知道老夫人此时所想,她可能会一不做二不休真将自己给整废了,她才不想嫁人呢,这向府好吃好喝好住,去哪都没有这里好,再说她还小好吗! “向凌恒是不是你欺负多多了”,向华明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看他儿子一脸看热闹不闲事儿大的模样他就来气。 向凌恒好看的剑眉微挑,反唇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向华明被向凌恒的的话堵的喉头一噎,大手一抬,就朝向凌恒扑去。 “臭小子,有胆你就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嗯,我等着”,向凌恒真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向华明满是怒气的脸。 “老爷!”言秀芹抢先一步挡在了向凌恒前面,一副要打先打我的架势。 “你……”,向华明气结只好收回手作罢。 “现在最要紧的是多多,你们吵什么,还不快点想办法,是想把老婆子我给急死才罢休吗?” “娘……” “祖母……” 剑拔弩张的二人都软了下来。 “罢了罢了,多多你忍着点疼,外祖母扶你起来”,老太太说着就要蹲下身去扶鱼多多,奈何弯腰弯的急,闪到腰了,幸好一旁的向华明眼疾手快的将其扶住。 “娘,你要当心啊!”向华明心有余悸,大过年的这是要闹哪样。 “恒儿你……”随着言秀芹一声惊呼,鱼多多顿觉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稳稳的落入一个略带凉意的怀抱里。 “祖母,我这就带表妹去找老师,您放心!” 耳畔冷清富有磁性的声音从米白色锦缎隔着的胸腔里振动而出,振的鱼多多耳朵有些发麻。 “你放我下来!”鱼多多意识到自己被某人公主抱,甚是羞愤。 “爹,照顾好祖母,我先走了”,向凌恒不顾鱼多多的反抗,直接忽视了宗祠内众人讶异的目光,大步朝外走去。 “长宿先生的医术老身还是信得过的。” 待向凌恒走远,老太太这才站直了身子,脸上浮起欣慰的笑意,眼神闪烁,明亮异常。 “娘您的腰?”向华明惊讶的看着老夫人挺拔的身姿。 老夫人腿脚一顿,脸色发苦,“哎呦,哎哟哟,我的老腰诶!” 向华明和方姨娘赶紧上前搀扶,只有一旁的言秀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第14章 柳如意 鱼多多被向凌恒抱在怀里,内心有两道声音在吵架。 其中一个很是气愤的声音说道:“鱼多多这个男人坏的很,你不要被他的假象所迷惑!” 另一个温情可人的声音说道:“其实这个男的没有那么不堪,现在不是正抱着你去求医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多多你可不能小肚鸡肠啊!” 气愤的声音不满的争辩道:“他能那么好心?我看他是想把多多抱到哪个没人的地方扔了,甚至是丢给人牙子卖了。” 温情可人的声音连忙出声否定:“他这么帅,怎么可能那么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鱼多多终于绷不住了,有些紧张的抓住向凌恒胸前的衣料,怯弱的问道:“你……你要干嘛?” 向凌恒闻言好看的桃花眼微眯,好笑道:“你说呢?” 鱼多多慌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笑”。 “为何?”向凌恒似乎有些好奇淡淡的问道。 因为迷死人不偿命,但是鱼多多才不会说出这么花痴的话,秀眉一拧,口是心非道:“太难看了!” “哈?”向凌恒以为自己听错了,夸他的话倒是听过不少,这么损他的话,倒是第一次听,不免有些难以接受。 “像我这么风姿卓绝,名满京城的大夏第一才子竟被人说难看,知道的人会觉得说此话的人不是傻就是瞎,不知道的人会觉得你是嫉妒我,而你嘛……”,向凌恒说着垂眸扫了一眼怀中故作镇定的鱼多多,淡淡的吐出一句,“确实是个傻子。” 鱼多多炸了,别人当她是傻子,她都不以为意,但是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人说她是傻子,她就有些接受不了,仿佛人格遭到了极大的侮辱。 “你放我下来!”鱼多多咆哮道。 “不放又如何?”向凌恒嘴角微扬不为所动,很是满意怀中人的反应。 鱼多多仰头看着向凌恒满是恶意的笑脸,眼神晦暗如墨,沉声警告道:“后果自负!” “哦?你当如……” 何?字还未出口,肩膀一沉,脖间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向凌恒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看向某只正一脸得意的看着他吃痛的表情。脖间的凉意和某只嫣红小嘴旁的水印…… “你放不放?”鱼多多见向凌恒一动不动杵在原地,有些不耐的戳了戳他的胸口,想着要不要再咬上一口…… 嘭! “啊!好痛!” 鱼多多被向凌恒扔在了地上。 “柳如意,你不要以为你傻,就可以胡作非为!”向凌恒感觉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个不停,极力克制自己暴走的脾气。 鱼多多龇牙咧嘴的趴在地上揉着被摔疼的屁股,闻言一愣,柳如意是谁?看着向凌恒羞愤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难道她就是柳如意? “我叫柳如意?”大家都叫她多多啊,她还以为原身跟她一样叫鱼多多呢,不过想来也是,原身的爹姓柳娘姓向,她怎么可能姓鱼嘛,多多应该是乳名。 向凌恒闻言一愣,他怎么同一个傻子置起气来,瞬时怒气也消减了不少。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如鲠在喉,平白被这丫头咬了一口,传出去他的清誉可不就毁了。 随即双手抱胸,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鱼多多,不耐的说道:“既然你不想我抱你出府求医,那你自己回去。” 鱼多多心中郁闷,光想着怎么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不计后果的咬了别人一口,成功的激怒了某人,现在别人不愿意带自己去看医生了,她的腿还疼着呢,方才又摔了屁股,哎……怎么办? 向凌恒见鱼多多垂着头不说话,心情貌似有些好转,清冷的说道:“带你出去求医也不是不可以,本少爷是出了名的宽厚,只要你……” 鱼多多听他欲言又止,似乎有所转机,连忙抬起头问道:“要我怎样?” 向凌恒嘴角一牵,俯身走到鱼多多面前,棕色的眼眸里透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似要将人的魂魄吸了进去。 薄唇微掀,淡淡的吐出一句:“求我”。 “……” 鱼多多的脸僵了一下,而后朝着向凌恒翻了一个大白眼,冷哼一声:“让让”。 向凌恒错愣了一下,这傻丫头的反应怎么跟他预想的不一样,腿脚竟真的不自觉的往一旁移了一步。 鱼多多用胳膊肘支着上半身麻利的从向凌恒身边爬过去,朝着他们来时的路缓缓的爬去。 士可杀,不可辱,她虽然身残,但是志坚啊。她宁愿真的残了也不想求向凌恒,凭什么让她低三下四的求人,当初被陈二屈打折磨的时候她也没求过谁,如今更不可能求他。 向凌恒没有想到这个傻表妹竟是这般倔强的人,要是别人早就乖乖求他了,他堂堂向家二少爷,大夏第一才子,平日有求于他的人多了去了,其中不乏皇亲贵胄,官宦世家之人,求他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反而求有所值。 向府里的路不是用大理石板铺就,就是用鹅暖石点铺的,正好向凌恒和鱼多多所处的就是一段用鹅暖石铺的羊肠小道,因为向凌恒为了赶时间抄了一条近道。 鱼多多感觉胳膊肘也是疼得厉害,两条腿更不用说了,到现在都使不上力气,心里又委屈又生气,还有一点害怕,要是真的残了,她下半辈子就得坐在轮椅上了……她还是快点爬回去,让舅舅帮她请大夫治腿,时间拖久了也不好,鱼多多立马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向凌恒看着鱼多多渐渐爬远的身影,既无语又无奈,大步追了上去。 “呀!” 鱼多多两腋一紧,身子一轻,被人从身后提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面上不由一冷,“你放我下来!” 背后的人不但不放,还一把将她举过头顶,鱼多多无语的直翻白眼,她现在双腿无力,两条还算纤长的腿,笔直的垂荡在身下,双臂因为疼痛也使不上力气,也垂在身体两侧,再加上她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让她想到了动画电影《狮子王》里面拉菲琦抱着刚出世的辛巴…… 向凌恒见鱼多多不再挣扎,才收回手将她打横抱在怀里,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以后不许再咬别人了!” “我想咬谁就咬谁,你管的着吗”?鱼多多不服气的将头扭向一边,不予理会。 向凌恒思忖片刻,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柳如意你还咬过谁?”向凌恒冷声质问道,语气里透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愠气。 “关你屁事!” “哦?” 向凌恒摊开手作势要将鱼多多丢下去,吓得鱼多多赶紧抓住他有力的臂膀。 鱼多多被扔过一次,爬也爬了,现在真没什么精力再跟他较劲了,小声的嘟哝了一句:“小圆脸”。 向凌恒眉头不自觉的微拧,还真咬过别人。 “谁?”语气里的不悦很是明显,好像鱼多多不说,下一秒他就会把她扔出去。 “是明玉”,鱼多多老实的回答。 “明玉?哦……你的丫鬟”,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 向凌恒似乎比较满意这个答案,收回手臂,将鱼多多抱在怀里,迈开修长的大腿,健步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第15章 喝茶 向府很大,鱼多多感觉她被向凌恒抱着走了许久才临近府门。 鱼多多现在已然不是当初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小女孩了,按她一米六出头的身高,以及这一身后来居上的横肉,保守估计也得有百来斤了,但是向凌恒抱着她就跟抱着一个木偶似得,脸不红气不喘,一丝薄汗都没有。 鱼多多心想这向凌恒外表看着文质彬彬,一副白面书生样,实着应该是个练家子,锦缎之下的臂膀胸膛都蕴藏着深厚的力量……她还是少惹他为妙,免得受伤的总是她。 向府大门外停着一辆很是豪华的马车,镀金的车轱辘,光泽华丽的绸缎车帘,红木搭建的车身,威猛健硕的赤红大马,俊俏高大的车夫……无一不彰显着马车主人雄厚的家财势力。 “少爷”,帅气的车夫主动上前准备接过向凌恒怀中有些狼狈的少女。 “不用,我自己来,向前,去长宿先生府上”,向凌恒说完,长腿一跨,抱着鱼多多钻进了马车。 马车里清香扑鼻,南蕃的羊绒地毯,黄花梨木矮几,紫砂茶壶杯具,几案上还有几道精致的小点心。 向凌恒将鱼多多横放在羊绒地毯上,自己则端坐在车厢靠后的位置,动作娴熟优雅的烹起茶来。 鱼多多拱了拱身子,一把将车厢里唯一的一只软枕抽离它主人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下,这才舒服的躺在地毯上闭目养神。 向凌恒见她如此也不恼,将煮好的茶水,从善如流的倒进小巧精致的茶杯中,开始细细的品味这色泽味甘的茶水。 茶香四溢,清远悠长,鱼多多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干涩,要是能饮上一杯香茶,应是极美好的事了。如此想着,竟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声音不大,刚好能被车厢里的人听见。 “想喝茶?”向凌恒好笑的问道。 鱼多多怕向凌恒又要说什么求他之类的话,本想置之不理,假装睡着了,但是口真的有些渴了,不知那长宿先生府离向府到底有多远,万一需要几个小时的路程,她会不会口干舌燥到上火,然后就会有口气……这是很不美好的事情。 “想”,就在向凌恒以为鱼多多不会开口的时候,她睁开眼,很是真诚的说道。 “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向凌恒嘴角含笑的看着鱼多多。 鱼多多觉得他有毒,无缘无故的对她笑做什么,这是要迷死谁?她吗? 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理智,在向凌恒看来她是在拒绝自己的提议,她是不想自己喝?还是不想他喂她喝?按常理来说这京城里想跟他喝茶的人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甚至绕京城两圈不止,能喝到他亲手煮的茶,就这一项,足够满京城的人羡慕不已了。 如今他将亲手喂她喝茶,这一殊荣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竟然拒绝……有点意思! “哎哟!我手好疼,还是你喂我喝”,鱼多多无力的摊着四肢,皱着一张小脸,颇为委屈的说道。 “……” 向凌恒忍住嘴角的抽搐,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鱼多多面前,鱼多多趴在地毯上伸长脖子,有些费力的将茶水喝掉,喝完还砸了两下嘴,回味无穷。 “我还要”,鱼多多就像食而不餍的孩子,向向凌恒讨要道。 向凌恒觉得这个表妹还是很有品味的,一连倒了好几杯给她,最后整壶茶水都被鱼多多喝完了,向凌恒才笑问道:“这茶如何?” “还不错”,鱼多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还不错?”就这样?向凌恒好像有些不满她的回答。 “嗯,不错”,鱼多多想了一下,茶确实不错。 “不错?”向凌恒有点不依不饶的感觉啊。 “很不错,行了?”鱼多多柳眉一垂,有些无奈。 “……”向凌恒的脸有些发黑。 “很好!非常好!”鱼多多怕他把自己扔出马车,连忙改口,极力夸赞,“表哥亲手煮的茶肯定是很好喝的,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了”,说完还不忘瞅瞅向凌恒的表情。 “……”,向凌恒觉得胸口有点闷,但是又不知道这是为何,“你可知方才喝的是什么茶?” 鱼多多回想了一下方才喝进肚子里的茶,应该不是她平时爱喝的碧螺春。 “普洱?” “……” “大红袍?” “……” “铁观音?” “……” 鱼多多将自己知道的茶种都说了一遍,也没见向凌恒点头,索性老实交代,“刚才我口渴喝得急,没喝出是什么茶”。 “那是花茶”,向凌恒算是明白了,不能按照常理来理解这个表妹的思路,他们交流有障碍,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鱼多多也很无语,他一个大男人喝什么花茶?养颜美容啊?还是滋阴补阳啊?不禁侧头看了看向凌恒,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皮肤白皙,气色红润…… 嗯……有点女表里女表气的感觉。 “少爷,到了。” 这才半小时左右,就到了?亏她喝了那么多水,生怕上火了。鱼多多很是自觉的翻过身,仰躺在地毯上,等着向凌恒的公主抱。 向凌恒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横躺在他脚前鱼多多,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表妹是真傻还是装傻,撩起袍摆,长腿一抬,动作优雅干脆的从鱼多多身上跨了过去…… “额……那谁?”鱼多多想出言提醒一下对方,她现在还是伤患,没办法下马车,但是人家好像已经走远了。 “表小姐稍等,少爷去叫人了”,马车外传来向前的声音。 “叫谁?”鱼多多好奇的问道。 马车外的人似乎思考了一下,回道:“应该是先生府上烧饭的老妈子”。 “额……好”,鱼多多问了也白问,她又不认识什么烧火的老妈子。 “小姐,人来了”,没一会儿向前就提醒鱼多多来人了。 随着一阵声响,一个四十来岁有些粗壮的妇女上了马车。 “小姐,奴是向少爷叫来背您进府的,老奴姓乔,府里人称乔妈妈”,乔妈妈说完,不等鱼多多反应就将她一拉一提,动作麻利的背在了身后。 “乔……乔妈妈,您当心些!” 鱼多多好怕这位粗壮的乔妈妈将自己的胳膊给弄折了。 乔妈妈闻言一愣,听说这位向家表小姐是个痴儿啊,怎么感觉不太像啊? “小姐放心,老奴有的是力气,您这小身量,老奴还是背得动的”,乔妈妈背着鱼多多下了马车,大步不停的朝府门口走去。 第16章 长宿先生 长宿先生的府邸是坐落于京郊不远处竹林里的一座简朴却又极具格调的宅院。外观与京城里的宅院大同小异,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 鱼多多看着庭院内林立在道路两旁的石像,有些惊讶,除了府门口一对还算正常的老虎石像,庭院里立着的竟然都是复仇者联盟的超级英雄。 “这个时代也有电影院吗?”鱼多多有些吃惊的问道。 背着鱼多多的乔妈妈闻言有点懵:“小姐你在说什么?老奴没听明白。” “哦…没事没事,只是觉得这些石像很特别”,鱼多多连忙改口。 “这些都是我们家先生做出来的,我们先生不仅石像做的好,学识也好,医术也好,就连厨艺也很好,老奴这做饭的手艺还是我们先生教的呢”,乔妈妈一脸自豪。 “哇,这么厉害!”鱼多多适时追捧一下,心想她的腿可能有希望治好了。 “当然啦,我们先生不仅多才多艺,长得也好看呐”,乔妈妈说着,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娇羞,鱼多多心想这长宿先生竟还是个师奶杀手。 “这样啊,那我倒是挺想见见先生本人的”,鱼多多笑着说道。 “喏,先生的书房就在前面,小姐等会儿就可以见到了”,乔妈妈仰了仰下巴,示意前方不远处就是书房。 鱼多多莫名有些紧张,这长宿先生医术如何她不清楚,万一真像他们说的那么厉害,会不会发现她并不傻,要是被拆穿了,那她该怎么解释,这属于欺骗,如果向家人知道自己骗了他们,会不会生气,甚至怀疑自己身份的真实性。 怀着忐忑的心情被乔妈妈背进了一间挂满水彩画的房间里面,仔细一看里面还有几幅素描画,因为鱼多多心里有事,并未注意到。 “小姐你稍等,先生和向公子应该快过来了,老奴还得帮忙准备年夜饭,就不陪您了,这是茶水您慢用”,乔妈妈笑着将一杯青花瓷茶盏递给靠坐着软榻上的鱼多多。 “多谢,乔妈妈您去忙”,鱼多多冲着乔妈妈点了点头,乔妈妈这才退出书房走了。 此时书房只剩鱼多多一人,她环顾了一下书房,古香古色的,就是那些色泽鲜艳的水彩画有点太过亮眼,还有那夹杂在里面的人物素描画…… “小龙女?”应该说是刘亦菲,仙女姐姐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容颜,经典的小龙女古装装扮跃然纸上,让鱼多多很是震惊,难道这个时代也有同仙女姐姐一样相貌的人,可是这小眼大鼻的张学友又作何解释?还有篮球明星科比,娃娃音林志玲姐姐…… 好,鱼多多已经可以肯定这作画之人同她一样来自现代的二十一世纪了。 “老师,有劳了!”向凌恒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随后一阵爽朗的大笑传来。 “哈哈哈,徒儿放心,为师自当竭尽所能替你那可人的表妹医治”,语气中带着打趣,话意显得有那么一点点暧昧。 “老师!”向凌恒似乎有些不满。 “哈哈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鱼多多尽力端正自己的坐姿,奈何双腿无力,双臂又有些酸痛,只好侧身躺靠在软榻上,维持自己内心以为的端庄优雅,但是这姿势让鱼多多觉得又别扭又难受,索性双手一摊,呈大字型仰躺在软榻上,反正她是个傻子,还需要什么形象咯? 长宿先向凌恒一步进书房,看见大大咧咧躺在软榻上的鱼多多不由一愣,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向凌恒不解的看了一眼长宿又看了一眼屋内摊着双手岔开双腿躺着的某人,脸不由的黑了几分。 “咳咳,柳如意这是我的老师长宿先生”,向凌恒故意提高声音,想要提醒软榻上躺尸的鱼多多。 鱼多多保持大字形,侧了侧头,望向来人。 一袭烟灰色长袍,长发披肩,竟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是那披肩的长发看着有些零乱,还有那满脸余有半寸长的胡茬,应该是多日未曾修剪打理了,没看出来哪里好看了? “先生,这是学生的表妹柳如意,小名多多”,向凌恒说着走到软榻前将鱼多多大张的双腿合了起来。 鱼多多瞪了向凌恒一眼,礼貌的朝长宿笑道:“大叔好!” 长宿闻言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那么老么?当手指触及到满脸的胡茬时,好像能理解眼前的少女为什么叫他大叔了,不由笑道:“这个称呼,我喜欢”,大叔亦指大龄单身钻石王老五是也。 “多多,老师比我年长两岁,比你也只长了五岁,怎么可以叫叔?”向凌恒有些头疼的说道。 “可是他长得好像有点着急……”鱼多多被向凌恒瞪的不敢再说下去。 长宿饶是再好的脾气,听了这话,也不免有些不平。 “你们在这等着,给我五首歌的时间!”长宿说完,便似一阵风一样飞走了。 “老师?”向凌恒想伸手阻拦,已是徒劳,转头忍不住想教育一下说话不经大脑的傻表妹,却发现鱼多多正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好像被老师的突然离去惊呆了? 五首歌的时间,鱼多多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长宿先生就是作画之人,他跟她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鱼多多内心很激动,她该怎么跟长宿大叔说她也是穿越过来的,他们两同在异乡为异客,做个朋友也是很好的,要是长宿稍微年轻一点,她觉得他两可以凑合一下…… 过了将近一刻钟,随着一道皂角味袭来,一身墨绿衣袍的年轻男子姿态翩然的立在书房门前。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男子眼波流转,微笑蔓延,一会儿托腮凝望,一会儿倚门翘首,一会儿负手而立……摆了好几个自认为很潇洒的姿势。 这么做作真的好吗?方才她说要凑合一下的就此作罢好吗? “咳咳……我回来了”,长宿等了良久也未等到意料之中的惊叹赞美,有些尴尬的出声提醒。 “老师?”向凌恒自是认得眼前人是长宿,但是长宿一直不拘于小节,平日都是一副随意闲散的模样,如今这般盛装打扮以至于向凌恒也有些惊讶。 “自然是我”,长宿故作深沉的走了进来。 “老师如此丰神俊貌,学生自叹不如”,向凌恒拍起马屁来亦是一本正经,道貌岸然。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不必当真”,长宿心情不错。 “老师过谦了”,向凌恒说得认真。 向凌恒和长宿师徒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尿点十足,突如其来的尿意让鱼多多有些心烦气躁,她还等着治腿呢。 “长宿先生我还瘫着呢,还望先生医者父母心,为我诊治,小女子自当感激不尽!” 向凌恒和长宿二人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个病患。 “哦?如意姑娘想如何报答在下?”长宿玩味的翘起二郎腿。 “……”,鱼多多张了张嘴,还真说不出那句“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金句名言。 “老师,表妹受伤,错在于学生,学生愿意承担一切!”向凌恒此时开口,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好汉形象,在鱼多多眼里瞬间高大了许多。 长宿眼神暧昧的看了看向凌恒又看了看鱼多多,粲然一笑道:“我要你向家一半的家产”。 第17章 人有三急 “噗……”,这姓长的还真敢说,向家之财富可敌国,一半的家产……鱼多多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她不治了,大不了以后坐轮椅,赖在向府做一辈子米虫,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好,只要老师能治好舍妹的腿,学生愿意奉上一半的家产”,向凌恒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面色从容的说道。 “哦?当真”,长宿剑眉一挑笑着问道。 “当真。” “我反对!”鱼多多急得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如意姑娘有何高见?”长宿依旧一脸笑意。 鱼多多鄙视了一眼长宿,转头一脸严肃的对有些意外的向凌恒说道:“我不治了!” 向凌恒看着鱼多多真挚的眼神,心下一软,这个傻表妹竟然如此深明大义,不禁感慨道:“表妹你无须……” “你把一半家产给我,我残了也没关系!” “……” “凌恒啊,你这表妹着实有趣的很啊,哈哈哈哈……”,长宿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笑一边使劲的拍着向凌恒僵硬的肩膀。 “……”,向凌恒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走出了房间。 “表哥?”鱼多多有些纳闷,她说错什么了吗?与其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自己人啊,好歹他们是表兄妹啊! “如意姑娘,你表哥走了,你这腿还治吗?”长宿擦了擦眼角笑出的虚泪,憋笑的问道。 “笑你妹!”鱼多多才不管他是谁的老师,有多牛比的背景,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同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比她原来还要小四五岁,叫他先生是给他脸面,既然他狮子大开口,她也没必要讲谦卑知礼仪了! 长宿闻言一愣,双目圆瞪,一脸的不敢置信,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鱼多多不耐的白了长宿一眼:“你觉得呢?” “你是傻子?”长宿渐渐冷静下来。 “你全家都是傻子!” “你怎么骂人呢?” “你先骂的!” “……”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书房里没有别的声音,一片沉静。 方才忽视的尿意又涌了上来,比之前更急切,再加上书房房门大开,寒风一阵吹,鱼多多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长……长宿啊,你们家厕所在哪里?我想借用一下”,人有三急,尿急、屎急、屁急。鱼多多也顾不得其他,放软了语气。 长宿好整以暇的看着鱼多多,“方才是谁说我全家都是傻子啊?” “是我”,鱼多多硬着头皮咬着舌头回道。 长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问道:“谁是傻子啊?” 鱼多多不想理他,但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强烈尿意,让她的理智在道德的边缘游走,寒冬腊月的天气硬是把她憋出一身凉汗,寒风一扫,感觉下一秒她就会失禁,“我是傻子,我是傻子,我是傻子,重要的事说三遍,先生满意了吗?!”鱼多多不敢犹豫,一股脑乱说一通。 “嗯……我听见了,但是啊,我家的厕所离书房有点远,需要走上三分钟,你现在腿脚不便,应该得走……不,得爬十分钟以上,而且我家厕所是我亲自画图设计,请名师巧匠修建的,我个人更倾向于用蹲厕,但是你现在腿脚不便也不知道你用不用的习惯,要不我让下人……” “表哥!!!”鱼多多越听越绝望,长宿后面的话她来不及听了,她受不了了,她真的快憋不住了,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向凌恒,好像只有他才能帮她解燃眉之急,“救命啊!!!” 向凌恒并未走远,只是坐在书房外不远处的亭子里喝茶缓解一下心情,听到鱼多多处在绝望边缘的呼救声,不由心中一紧,她不会出什么事了?立马快步走回书房。 他刚到书房门口,就迎撞上了惊惶无措正要往外跑的长宿,长宿红着一张脸看到向凌恒时,脸色竟然白了几分,丢下一句“我去叫人来帮忙”就逃也似的跑了。 向凌恒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长宿,在他印象中老师一直都是闲庭自若,逍遥洒脱,不拘于礼的人,怎么今日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想起表妹的呼救,向凌恒大步跨了进去,迎上了一双惊恐的,羞愤的,委屈的,无措的眼睛,看清来人,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瞬间像开了闸的水泵,眼泪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嫣红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砸在鹅黄色的衣袖上,淋湿了一片。 向凌恒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地敲了一闷棍,心疼的感觉瞬间蔓延他的四肢百骸,直至每一根神经末梢,让他的身体有一刹那的麻木,双脚如灌了铅一样沉重。 鱼多多无声的哭泣,演变成了急喘抽泣,仿佛只有哭泣才能让她忘了失禁的无助和不堪。 软榻上的薄棉毯好像有些不堪重负,将吸进去的液体一滴滴的渗透出来,最终汇聚成一条蜿蜒而下的“迷你瀑布”,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窸窣声,染湿了软榻前一块不小的地面。 向凌恒饶是再迟钝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哑着嗓子轻声问道:“多多,想回家吗?” 鱼多多沉浸在失禁的悲伤中不能自拔,一道沙哑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拉回了她些许的理智,泪眼婆娑的望向声音的主人,缓缓的点了点头,她想回家,她很想回家,想回到有爷爷奶奶在的家,谁愿意带她回家,她就跟谁走,就算是骗她的,她也愿意…… 向凌恒收到鱼多多的回应,大步上前,将随身的白裘披风盖在了鱼多多的身上,就连她的头也一块盖上了,然后双手温柔的绕过她的脖子和膝盖,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转了方向,踩着稳重的步调走了出去。 鱼多多窝在向凌恒温暖的怀抱里,断断续续的抽泣,依旧沉浸在失禁的悲伤中,她如果能失忆就好了,为什么要发生这么丢脸的事,以后她该怎么面对向凌恒和长宿啊? 半途,“凌恒,我唤了乔妈妈来帮忙给如意姑娘换衣服,发现你们都不在了……”,是长宿的声音,说话有些喘,好像是跑急了。 向凌恒顿了一下,语气有些生硬的回道:“多谢老师的好意,不用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府邸大门走去。 “哎……好!”长宿颇为无奈,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说到底他是有责任的,不由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他还是赶紧去处理一下书房里的东西才是,他学生的脾气他自然是知道的…… 向凌恒抱着包裹严实的鱼多多快步上了马车,随后对马车外的向前沉声吩咐道:“叫人把老师府里的书房拆了。” 向前闻言有些讶然,但是少爷这么做自然有少爷的道理,“少爷,何时去拆?” “今晚酉时”,向凌恒眼神微眯,这点时间应该够老师收拾了。 “好的,少爷还有何吩咐?” “拆完重建”,向凌恒思忖片刻,又添了一句“建个比原先大两倍的,不许放软榻”。 向前有些想扇自己嘴巴的冲动,今日是大年三十除夕夜,他娘还等着他回家吃团年饭呢,就算以向家的财力,那建房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建完的,虽然心中委屈,但是嘴上还是应了下来,“好的少爷,保证完成任务!” 鱼多多被这对主仆二人的对话惊到忘记哭泣,她不过只是尿湿了别人的软榻,他们竟然要拆人家房子,这样不经人家同意就强拆人家房子合适吗? 嗯,合适,很合适,非常合适。她就喜欢这样的简单粗暴,财大气粗…… 第18章 冷血 回到向府,向凌恒没有惊动府里的其他人,直接把鱼多多带到了自己专用的浴室。 扑面的热气,水雾缭绕的浴室内,一眼活泉正不停的往外冒着带着蒸汽的热水,汇聚在一汪奶白色的汤池内,水面上布满了玫瑰花瓣,随着升腾的热气散发出淡淡的馨香。 向凌恒将鱼多多抱到浴室屏风后面的竹藤软床上,将裹着她的披风轻轻的揭了下来,露出一张因哭泣而潮红湿润的脸庞,看着很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我去叫人来帮你梳洗一下”,向凌恒说完就转身要走,衣袖的一角被某人死死的拽着。 “怎么了?” 鱼多多很感激向凌恒顾及她因失禁而崩溃的情绪,但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现在的窘迫。 “不要……”,软糯的话语带着几分乞求。 向凌恒有些为难的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男女授受不亲,表妹可想清楚了?” 鱼多多闻言本就潮红的脸颊变得鲜艳欲滴,羞赧至极,快速松开了向凌恒的衣角:“你……你什么意思?” 看着鱼多多怯弱的缩回手,向凌恒眸色深沉,附身凑到鱼多多跟前沉吟半晌,盯着她的眼睛反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知道他跟她说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见鱼多多不做回答,向凌恒也不再逼问,好看的桃花眼快速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鱼多多的身上。 “你想干嘛?”鱼多多吓得捂紧衣领口,往藤床里侧靠了靠,一脸戒备。 向凌恒有些无语的抽了一下嘴角,干笑道:“你觉得我想干嘛?” “……”,他为什么总是喜欢抛反问句给她,故作深沉! “我对豆芽菜没兴趣”,向凌恒剑眉一挑,斜了一眼鱼多多。 鱼多多一脸的莫名其妙,关她屁事,你对金针菇有兴趣行了?对向日葵也有兴趣行了? “你和豆芽菜长得很相似”,向凌恒随后补充道,又仔细的将鱼多多从头到脚仔细的扫了一遍,“确实很像!” “代我向你妈问好,代我向你爷爷问好,代我向你列祖列宗问好……”,鱼多多气急败坏的吼道。 向凌恒由刚开始的莫名,再到疑惑,最后了然……直至冷着一张俊脸阴沉沉的说道:“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十八代祖宗也是你的祖宗。” “呵……”,还真是。 鱼多多瞪着红肿的眼睛,想用愤怒的眼神将眼前虚有其表的向凌恒快速的凌迟两三遍才解气。 这厢人还没死透。 “啊!” 这厢鱼多多又被向凌恒打横抱了起来。 “闭嘴”,向凌恒眉头不耐的微皱,“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尿失禁了吗?” “……”鱼多多气结,虽然向凌恒嘴上警告,但是他面上却没有半点嫌弃。 掩藏在热气中的浴池旁有一排池中阶,向凌恒抱着鱼多多稳步走下台阶,池水漫延,激起一层层载着玫瑰花瓣的水波,一点点将向凌恒的腿淹没,慢慢地池水也将鱼多多的后背,腿部淹没。 鱼多多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是传说中的双鸭子浴吗?这浴池也太深了,池水都快淹没她的脖子了,浑身被热水包裹,既温暖又舒服…… “闭气。” “啊?咕噜……咕噜……” 鱼多多话没听清就感觉身子一沉,被突如其来的热水猛灌了几口,窒息的恐慌吓得她双手胡乱的攀抓,最后紧紧的环抱住了向凌恒僵直的脖子。 “放开!”被勒住脖子的向凌恒冷声说道。 “噗……噗……我不放我不放,你是不是想淹死我?我不就问候一下你家人嘛,你至于发那么大火吗?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淹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哪里得罪你了?大不了你的家产我不要了!” “哦?你想要我的家产?” 向凌恒任由鱼多多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水中的右手悄然的环住了她的腰肢。 “额……我开玩笑的,难道你想任人宰割啊?长宿的胃口也忒大了,我是为了你好……” 鱼多多有些牵强的解释,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的身体下意识的紧贴在向凌恒身上。 “嗯……”,温香软玉在怀,向凌恒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时候,饶是再好的定力也禁不住闷哼一声,清澈明亮的双眼瞬间晦暗如墨,深不见底,喉头滑动带着几分嘶哑沉声说道:“想要我家产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 鱼多多闻言浑身一僵,身体往水里滑了几分,吓得她赶紧又往上爬了两下,紧紧的抱住失而复得的“救生圈”,心惊胆战的问道:“还有一种是什么人啊?” 向凌恒脖子被鱼多多勒得太紧,紧的他呼吸都有些困难,索性双手掐住鱼多多的腰肢,借着池水的浮力将她举起,与自己平视,迎着鱼多多受惊的眼神,唇角微勾,云淡风轻的说道:“我的女人”。 鱼多多双眼失神,大脑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高速运转起来,要想得到向家家产要么做他的女人,要么就得死……那长宿想要他的家产,也还没死…… 鱼多多想明白了,回过神咽下一口口水,有些怪异的看了向凌恒一眼,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肤白貌美……竟看不出他有那种喜好,不仅是师生恋,还是断袖师生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鱼多多这样想着内心的恐惧也没有了,心情不错的问道:“表哥你和长宿谁攻,谁受啊?” “你说什么?”向凌恒双眉一凝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鱼多多单细胞的以为向凌恒是因为她质疑他的能力而有些不悦。 “你攻你攻,你最攻!” “……”,虽然向凌恒不知道鱼多多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免有些恼火。 “表哥你和你老师那样,舅舅他知道吗?你是舅舅唯一的儿子,他知道后应该会很痛心,但是你放心,我嘴巴可严了,只要给足封口费,我保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去……” “柳如意!”向凌恒总算听明白了,她竟然觉得他是断袖,还不怕死的惦记他的家产。 向凌恒怒火中烧松开举着鱼多多腰肢的双手,任由一脸错愕的鱼多多“噗通”一声沉进水里。 “咕噜……救命……咕噜……救我……”鱼多多拼命的挣扎,使劲的扑腾,竭力的呼救,然而某人只是冷漠的站在离她一米之外地方,无动于衷的看着她。 鱼多多刚才有多大胆,现在就有多后悔,可是现在后悔会不会有点晚,她都要淹死了。 谁来救救她,喝了好多口洗澡水后,鱼多多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了,难道向凌恒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溺亡也不管吗,他是觉得她觊觎了他的家产吗? “咕噜……我不要……咕噜……你的家产了……咕噜”。 向凌恒依旧冷眼旁观。 她不想死,她已经英年早逝过一次了,她不想再死一次,她还有好多事没做,比如谈恋爱,比如结婚……结婚?不用死的另一种人。 “咕噜……表哥我要做……你的女人……咕噜……”,鱼多多急中生智趁着自己一息尚存之时张嘴唤道。 向凌恒闻言浑身一震,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说什么?” 鱼多多想晕死算了,他是不信她,还是就想至她于死地啊? “咕噜……我想做……你的女人……咕噜”,我不想做死人,快救我快救我…… “为什么?”向凌恒目光湛动向前走了一步,离鱼多多只有一步之遥,但是鱼多多够不着啊。 “咕噜……因为……我……爱……咕噜……”你麻蛋,不救拉倒,老子去死了…… 于是鱼多多溺水休克了…… 第19章 魂飞魄散 身体轻飘飘,游游荡荡漫无目的,鱼多多迷茫的看着底下万家灯火装饰城,千人笑语汇成曲,百里长街耀夏京…… 这是哪儿?她怎么在这里? 带着疑惑,鱼多多从天而降,飞到了一座楼层最高,视野很开阔的酒楼,轻飘飘的落在酒楼顶层的栏杆上,遥望楼下热闹喧嚣的事物,真热闹啊…… “真热闹啊,除夕的夜晚总不缺孤寂的人!”一道略带着怅然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鱼多多闻言不由一愣,偶遇知己了? “枫兄可有惦记的人?”一道似山幽清泉般扣人心弦的声音。 真好听!鱼多多不禁回头望向说话的人,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轮廓分明的脸庞在烛火的映衬下散发着微光,自带滤镜。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眸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古铜,祖母绿发簪半束墨发一半披肩,一身深紫色长袍将本就挺秀高颀的身材映衬的更加挺拔俊逸,坐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明明只有十八九的青涩脸庞,却给人一种稳重成熟的错觉。 “哈哈哈……自然是有的,只是……哎,不说也罢,秦老弟喝酒喝酒,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枫兄我敬你!” 被唤枫兄的那个男子稍年长一些,温文儒雅风度翩翩,脸上虽笑着,眼底却难掩忧伤。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不……他是有酒有故事。 鱼多多蹲在栏杆上看着对面酒桌上推杯换盏的两人,好像很好喝的样子……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飘了过去,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都坐着人,她索性直接蹲在桌子中间,凑到白玉酒壶前好奇的嗅了嗅…… “好香啊!”鱼多多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秦……嗝……老弟嗝……我们……不醉……不归”,年长一点的男子说完醉意朦胧的眨巴眨巴两下眼睛,似乎看到什么东西,伸手在面前划拉了两下,确定是自己眼花后,又喝了一口酒,打了个满足的酒嗝,趴在桌子上,头一歪就睡着了。 鱼多多见他昏睡过去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快被他吓得魂飞魄散了,还以为被发现了呢。 这时突然一道暗影略过,“主人”,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已经立在桌旁了。 “送言公子回去,记得走后门”,男子山幽清泉般的嗓音把鱼多多迷得神魂颠倒,双手托腮,一脸崇拜的看着这个颜美声甜的男子。 “是,主人……那这……”劲装男子似乎有些迟疑看了一眼桌面。 “速去速回!” 就连发号施令的声音都很好听,表情也很帅气,鱼多多觉得向凌恒已经是他见过最俊美的人了,这个男子是她见过最帅气的人,阳刚之气十足,没有一点娘气。 鱼多多凑到男子跟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把他的脸都看了个遍,仿佛要把这张脸复制在脑海里…… “看够了吗?”男子平静如水的声音,极富磁性,宛如魔音绕耳,鱼多多整个魂都酥了,张口回道:“看不够啊!” 男子依旧平静,不带一点波澜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你啊……额!你看得见我?”鱼多多惊呆了,她都没有脚,身体轻飘飘,一看就知道是个鬼东西啊,他怎么可能看得见? “看不见”,男子老实交代。 她就说嘛,她可是个鬼魂呢!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瞧了去,要是吓着了,她是不会负责的,她选择“肇事逃逸”。 “能感觉得到”,男子说着拿起酒壶将自己的酒杯倒满,推向鱼多多的方向,“若不赶时间,可以同我喝一杯吗?” 鱼多多懵逼的点了点头,乖觉的漂移到男子对面的椅子上坐好。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静默了一会儿,都等着对方先说。 “姑娘先说”。 “你先说”。 “……”异口同声后又是一阵静默。 “你同我一朋友的声音很像”,男子说出心中的想法。 “你很帅!”鱼多多也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因为又是一次异口同声,男子闻言语塞,鱼多多闻言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险些神魂破裂,心想:这搭讪的话术,这泡妹的伎俩,啊~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魅力啊,做鬼都不放过我嘛? “姑娘你怎么了?”男子感觉到眼前的“鬼”气息紊乱,大有形将破灭的趋势,不免有些疑惑。 “我很好啊,就是有点飘”,鱼多多笑意盈盈的说道。 “哦,姑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男子觉得眼前的“鬼”让他有种莫名的怜惜感,不禁关心道:“或许能有在下帮得到的地方”。 鱼多多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么暖心帅气的男人怎么被她遇到了,可惜就是晚了点,要是她还活着就好了。鱼多多想着突然心生怨恨,要不是那个混蛋向凌恒见死不救,她也不至于如此红颜薄命,早早的香消玉殒,要是能让向凌恒得到应有的报应,她也能含笑九泉了。 “呜呜……我的命好苦啊,自幼爹不疼,娘不爱,后来舅舅好心收留我,可是我那表哥对我……呜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不想舅舅为难,只好忍辱负重……可他却……呜呜……最终我溺亡了,所以公子才会遇到现在的我”,鱼多多简单的说明自己的身世遭遇,简明扼要,矛头直指表哥。 男子虽然面色如常,但是周身却氤氲起一种逆气,鱼多多自然是察觉不到的,“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表哥是谁?” “公子有所不知,我表哥家财大势大,称霸一方,就算官府也未必能奈何的了他,呜呜……”,鱼多多说着偷偷瞧了一眼男子的表情。 “姑娘且说,在下自有办法帮你”,男子依旧面色平静,只是捏着酒杯的手指有些泛白。 “公子知道向家吗?”鱼多多小心翼翼的问道。 男子喝酒的手势一顿,缓缓开口道:“城东的向家?” 鱼多多再迟钝也看出了男子的异样,苦笑道:“公子不必为难,小女子既是已故之人,自然人死如烛灭,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归元。” “姑娘说的可是向家二少爷向凌恒?”男子放下酒杯,语带肯定的问道。 鱼多多心里打鼓,这帅哥竟然认识向凌恒,那他还会不会帮她报仇啊? 男子见鱼多多良久未语,出声打破:“姑娘放心,在下自有办法,为姑娘讨回公道!” 鱼多多闻言一愣,看着男子坚定真挚的眼神,她喃喃道:“谢谢”,萍水相逢的情意,竟值得他为她这般。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人家只是在安抚她而已,哪会真的去向家找麻烦,向家可是这大夏朝的四大家族之一啊。 除夕午夜,天空中烟花齐放,色彩斑斓五彩缤纷。 本来和帅哥一起看烟花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可是鱼多多突觉魂识不稳,有种快要魂飞魄散的感觉。吓得她想要去抓身旁男子的衣袖,可是她的手直直的穿过,什么也抓不住……焦急时刻她只能喊一句:“来生还想遇见你……”这么帅气暖心的小哥哥。 话未说完鱼多多就消失了,只余男子一人对着满天的烟火独自饮酒醉。 第20章 精分患者 城东向府。 鱼多多悠悠转醒,浑身无力还有一些酸痛,嗓子火辣辣的疼,嘴唇干裂,鼻子里面有点堵,眼睛视线也有些模糊,她费力的抬起胳膊揉了揉眼睛。 古色古香的床幔床架,这是她的闺房。 “我还没死啊?”鱼多多有些惊讶,她不是已经溺水而亡,魂飞魄散了吗? “你醒了?” 一身烟灰色长袍的长宿一脸欣喜的凑了过来,俊秀的脸颊上长满细密的胡茬,狭长的凤眼里布满血丝,眼下也有些青紫,伸手探了探鱼多多光洁饱满的额头,稍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退烧了,你可真是吓死俺了!” 鱼多多死了一次,对自己失禁被旁观的事没那么耿耿于怀了,只是她对眼前的长宿并没有多少好感,一脸戒备疏离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我舅舅他们呢?” “我来救你啊,他们有事,其实啊自……那件事后,我心中一直有所愧疚,所以我想啊等大年初一就亲自上门为姑娘你医治双腿,不计酬劳医治。谁知道我年夜饭还没吃进嘴就被凌恒打包扛到了你们向府。算来我在这里守着你已经有四天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你总算是醒了,不然我该被凌恒给扔河里喂鱼了。” 鱼多多闻言冷笑:“你们真是好人呐!” 长宿连连摆手:“姑娘好人卡不是这样发滴,不过说正经的,失禁而已真没必要羞愤欲绝啊,姑娘你可得坚强些,年纪大了也会屎尿失禁的,好歹都是穿越来的现代人啊,有什么看不穿的!” “你还知道啊?!咳咳……”鱼多多陡然拔高声音,激起喉间的瘙痒,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淡定淡定”,长宿转身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过来,递给鱼多多,“你现在虽然退了烧,但是感冒还没好,不要急,过几日就好了,只是你这腿……” 鱼多多喝下茶水喉咙舒服多了,问道:“我的腿怎么了?” 她有意识的动了动腿,竟然能动了,只是……鱼多多掀开被子才发现两条腿都绑着夹板,她不过只是劈了个一字马……没那么严重。 “你的腿没什么大事,就是要静养三个月左右,伤筋动骨一百天嘛,你放宽心安心养病就好,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 鱼多多将空了的茶杯递给长宿:“再来一杯”。 “好好好,再来一壶都可以”,长宿知道眼前的少女已经想明白了,他也就安心了。 “我不是傻子的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向凌恒!”鱼多多平静的说完,又喝了一杯茶水。 “你不是傻子吗?”长宿有些诧异。 “你觉得我像傻子吗?”鱼多多面色微僵,不满的质问道。 长宿连忙接过鱼多多手里的茶杯,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啊,我原本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苦逼街头艺人,穿越之后,我继承了原身所有的才能和记忆。据我所知你的原身是个痴儿,所以……我觉得你可能继承了她的……”。 鱼多多的脸越来越黑,长宿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讪讪的开口说道:“我只是一些经验之谈,你不要见怪啊!” 鱼多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道她真的是傻子? “还有救吗?” 长宿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原来不傻?” “不傻”,鱼多多忍不住翻白眼。 “那还好,你这应该属于后天形成的神经衰弱,时好时坏,是一种精神疾病,即神经分裂。” “你是说我精分啊?”鱼多多有些无语。 “嗯,这病说严重也严重,它容易复发,额……你没什么暴力倾向?”长宿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面色凝重的问道。 “自虐算吗?”就是疯起来连自己都打的那种。 长宿闻言很是同情的看着鱼多多,苦口婆心的说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姑娘要想开一些,虐人不如虐己,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在下甘拜下风!” “长宿!你很欠揍!”鱼多多咬牙切齿的说道。 “嘿嘿,打是情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能被姑娘这么可爱漂亮的妹子打,在下乐意之至啊!”长宿嘴上说着乐意,但脚步却又往后移了两步。 “你走开,谁想和你相亲相爱了”,她已经有梦中情人了好吗,就是不知道那样暖心帅气的人是否真的存在,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她一定要和他做朋友,最好是男女朋友,也不枉此生,重活一世了。 “如意姑娘你别误会,我方才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我其实比较喜欢那种成熟知性的女性,你这么可爱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长宿见鱼多多目光朦胧,含羞带怯的小模样,不由有些心慌,这种精分少女他是无福消受的,还是留给向凌恒,指不定还能惺惺相惜。 鱼多多回过神一脸嫌弃的看着长宿:“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啊人见人爱?” “那就好那就好,在下祝姑娘早日有情人终成眷属,到时候我一定过来喝姑娘的喜酒,为姑娘添一份妆,就当做是娘家老哥对老妹儿的关爱之情啦!” “切,谁稀罕你的了,我才不打算结婚呢,我要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单身贵族!”鱼多多现在才十五岁,太早结婚不利于身心健康,她还要寻觅她的意中人呢。 “那凌恒就苦逼了”,长宿说着很是同情向凌恒。 “关他屁事!”鱼多多一听到向凌恒的名字就窝火,要不是他,她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就因为她觊觎他家家产,他就见死不救?太冷血无情恶毒了。 长宿不语,暗自好笑,看来他学生的感情路有些艰难啊! “他还没当家呢,现在是我舅舅说了算,我一个女孩子能吃他家多少米?再说了我现在这样都是他害得,他还想赖掉不成?” 长宿有些同情向凌恒了,这丫头明显就是怀恨在心啊,好意出言相劝道:“你表哥对你挺好的,为了你都把我家书房拆了,虽然又给我重建了一个更大的书房,但是他也是想让你心里好受一点,为了救你他亲自把我扛到向府,还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虽然他最后喝的烂醉如泥,但是还是很担心你的安危的!” “呵呵……”,原来她溺水让他这么快意,还能把酒言欢对酒当歌哦,她还真是小瞧了他,心狠手辣,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 长宿看着即将暴走的鱼多多,吓得夺门而出,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被刺激成这样了,只怕是要发疯了…… “你别激动,我去告诉大家你醒了哈,千万表激动啊!” 长宿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她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话说回来,舅舅他们有什么事呢?还有明玉、明月、秋妈妈,她们怎么都不在?在这种男女大防的时代竟然能让她与长宿独处一室,有点不同寻常。 现在她腿上绑着夹板,行动不便,房间里只余她一人,孤独寂寞感很快袭上心头…… 第21章 刺激 “老夫人您慢着点儿,老爷您等等我们啊!” 是方姨娘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深蓝色的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眨眼之间已经凑到了鱼多多的床前。 “舅舅?”鱼多多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 “诶!我可怜的孩子受苦了!”向华明好看的桃花眼竟然有些湿润,脸上带着疲惫,感觉才几日不见,向华明好像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鱼多多心里微暖,笑着说道:“舅舅我没事儿!” “哎呀,我的多多啊!你可算是醒了!”老夫人被方姨娘搀扶着急步走了进来,想要扑到鱼多多的床上来。 “外祖母您别过来!” 老夫人闻言一愣,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鱼多多继而开口说道:“我现在感染了风寒怕将病气传染给您,您年纪大了,我怕……” 话未说完,鱼多多就被人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老夫人语带哽咽的说道:“傻孩子都这样了,还关心我这个老太婆,我的傻孩子啊……” 鱼多多禁不住老夫人这样的舐犊情深,忍不住也掉起泪来。 “多多真是好孩子,可惜命途多舛,是舅舅没有照顾好你,这次你险些丢了性命……都是舅舅的错,是舅舅疏忽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跟你……” “华明!多多应该饿了,你让晓柔去准备一些吃食过来!” 老太太突然打断了向华明的话,为鱼多多擦掉脸上的泪水,语重心长的说道:“多多现在已经醒了,以后大家都多用点心就好了,自责是没有用的,多多也不希望看着我们在这里唉声叹气,我们都要打起精神来,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正事!” “嗯,娘说的是,儿子知道了”,向华明换了一口气,对方姨娘说到:“晓柔你去准备,多备一些!” “好的老爷,多多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啊?”方姨娘笑着问道。 鱼多多摇了摇头,她现在嘴里发苦没什么食欲。 “那好,老夫人老爷妾身这就去准备”,方姨娘说完便步态轻盈的走出去了。 待方姨娘的脚步声远去,老太太才牵起鱼多多的手,满脸担忧的问道:“多多你到底因何事溺水,你表哥他……”。 “娘,你就不要再提那个孽障了,多多都被他害成这样了,他还那样……真的是让他娘宠坏了,才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向华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让鱼多多有些诧异,那样是哪样啊? “住口,事情都没弄清楚,不可过早断言,我相信恒儿,他的为人你这个做爹的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老太太脸色有些铁青,牵着鱼多多的手也捏紧了几分。 “虽然我知道他的为人,但多多的事他的责任最大,还有明月……” 咦?明月怎么了? “住口,我叫你……住口……你……”,老太太因为太过激动,说话太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向华明吓得赶紧跪到老夫人膝前,伸手拍抚老夫人的后背,一遍顺气一遍担心的说道:“娘,我知道了,我不说了,我不说就是了,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鱼多多有点纠结,她到底要不要将向凌恒眼睁睁看着她溺水袖手旁观的事告诉他们,不告诉她觉得憋屈,告诉她又不想让舅舅外祖母他们伤心,她现在除了腿脚不便,好像也没什么大毛病,起码命没丢,如此想来她其实也挺幸运的。 “舅舅,你不要再责怪表哥了,他也是无心之失,主要是我自己没注意,所幸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过几天就好了”,鱼多多说完冲眼前的母子二人笑了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还是多多懂事,不像你表哥他……”,向华明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不说话了,眉头微皱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此时也是疑惑的回望着他,二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都将目光锁定在鱼多多的脸上。 人还是同一个人,可是这说话的语气和逻辑却不像同一个人了,难道真像别人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鱼多多被两母子看得心里直发慌,该怎么解释她突然不傻了呢?而且之后可能会时疯时好,这真是难倒她了。 “华明快去请长宿先生过来,我有事要问他!”老夫人突然想到什么,让向华明去请长宿,刚才他们得知多多清醒过来,着急赶过来,竟忘了向长宿先生了解多多的病情了。 “好,我这就去”,向华明说着就转身朝外走去。 嘭!肉体相撞的声音。 “长宿先生?!” “向老爷您这是?” 长宿和向华明撞到了一起,看清对方是谁后都有些惊讶。 “长宿先生啊,我正要去寻你”,向华明往后退了一步,让长宿进屋里来。 “您是想问表小姐的病情是”,长宿彬彬有礼的说道。 “正是正是,长宿先生里面请,老夫人也想知道多多现在的情况”,向华明将长宿领了进去,穿过屏风来到鱼多多床前。 鱼多多看到去而复返的长宿一本正经,故作深沉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老夫人好”,长宿向老夫人拱手行礼,抬头的一息趁人不注意朝鱼多多眨了一下眼睛。 鱼多多反手一挡,惊呼道:“啊!这人是谁?长得有点像翠花!” “翠你大……”爷,长宿嘴角一抽,看到一旁摸不着头脑的向老夫人和向老爷,收住了嘴。 “多多不可无礼,这是你表哥的老师长宿先生,是他为你治疗的,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向老夫人虽然不知道翠花是什么花,但见长宿先生一副吃了瘪的表情,大致猜到不是什么好看的花,于是出言提醒鱼多多要知礼节懂礼貌。 “是啊多多,长宿先生是我们向府的恩人,你要心怀感激才是”,向华明适时附和道。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表小姐福大命大,就算没有在下也是会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的……”长宿谦虚的推辞道。 “装逼遭雷劈从头劈到小弟弟”,鱼多多轻哼出声。 “要劈……”先劈你,顾及到自己的形象,长宿连忙捂着胸口改口道:“咳咳……要劈谁啊?” “先生莫见怪,多多定是烧坏了脑子,开始说胡话了”,老夫人赶忙出言打和。 向华明眉头微皱:“方才多多挺清醒的啊,说话也是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啊!娘你掐我干嘛?” “就你话多”,老夫人瞋了向华明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娘,我也是关心多多的病情嘛,长宿先生您来说说看,我这外甥女现在如何了?”向华明一把拽着长宿就往鱼多多床前拉,长宿不察险些被他拉倒。 “向老爷有话好好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长宿算是怕了这家人了,一个简单粗暴,一个老谋深算,一个大智若愚,还有一个相煎何太急。 老夫人闻言面上堆笑:“还望先生如实相告”。 “表小姐的腿伤修养三个月就好了,至于精神方面……”。 长宿说着看了一眼脸上写着‘有种你就说’的鱼多多,呼出一口浊气继续说道:“许是溺水受了刺激,这心智变得时好时坏,如果悉心照料给予无限的关爱,兴许还有痊愈的可能。”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多多以后有可能会恢复正常?”老夫人激动的从床沿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长宿。 “娘,先生就是这个意思”,向华明更夸张了,一把握住老夫人的手,眼角都有些湿润。 “嗯,但是不要再让表小姐受到任何刺激,不然适得其反,病情会恶化”,长宿这句话说得还算中肯。 “那是自然,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多多,定不让人欺负她”,向华明郑重其事的说道。 “对,这孩子吃的苦受的罪太多了,以后总会是个有福气的人”,老夫人点了点头,又坐回鱼多多床边,伸手怜爱的抚摸她的脸颊。 第22章 那种事 长宿交代完一些看护鱼多多的注意事宜就打道回府了。长宿走后不久,方姨娘便带着两个抬着食盒的丫鬟浅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老夫人老爷多多可以吃饭了”,方姨娘将食盒里香气四溢的菜肴仔细的摆放在鱼多多房里的原木桌上,略带担忧的说道:“这几日老夫人和老爷都辛苦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现在多多醒了,这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一定要陪着多多多吃一些。” “华明你陪多多吃,我去正厅瞧瞧”,老太太拍了拍鱼多多的肩膀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起身。 “娘,有秀芹在呢,您吃点再去!”向华明心情一好就觉得肚子里空空的,想着老太太应该也是饿了的。 方姨娘也察觉到老夫人眼角瞅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柔声哄着:“老夫人吃点再去,多多也想陪您吃饭呢,多多你说是?” 鱼多多很乖觉的点了点头,老太太到底惦记着什么事呢?跟向凌恒有关? 老夫人见鱼多多那么乖巧,眼神一暖,笑着应了下来。 “娘您上坐,晓柔啊多多行动不便,就有劳你帮忙照顾了!” “老爷放心,妾身知道的!” 鱼多多在方姨娘的喂食下吃得很满足,向华明也吃得开心,只有老夫人吃两口叹一声,勉强吃得几分饱,便着急着去正厅,向华明拗不过,急急的扒拉了几口,也跟着老夫去了,只余方姨娘陪着鱼多多。 待丫鬟撤了桌子上的碗筷,鱼多多惬意的饮着温热的茶水,好不自在。 方姨娘柔夷素手为鱼多多拧了一方帕子,为她细细的擦拭脸上的黏腻,突而叹了一口气。 鱼多多疑惑的看着方姨娘,关心的问道:“姑姑你怎么了?” 方姨娘娥眉微蹙,眼含忧思,徐徐说道:“多多平日明月待你如何,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丫头心思细腻,恬静懂事,梳的一手好发髻,而且还是明玉那丫头的胞姐,你有所不知……哎,罢了罢了,不说了”。 “……”,什么鬼?说一半不说了。 “姑姑明月怎么了?”鱼多多心里腹诽,但嘴上还是问道。 “哎”,方姨娘未语先叹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才开口说道:“明月她……她和二少爷……他们,哎……都怪我,我应该多嘱咐一下明玉和秋妈妈,让她们不多时就换一下人来照顾你,哎……说来姑姑应该日夜守在你身边的,可惜姑姑身子弱,你舅舅他不忍心……若是我在,那一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哪样的事情啊?”鱼多多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还是想确认一下,万一想错了,岂不丢人? 方姨娘闻言俏脸微红,杏眼里闪烁着不明的羞涩。这突如其来的含羞带怯,不明白的还以为她们两有什么呢?美妇爱幼齿! “到底是什么事啊?”鱼多多装傻充楞,坏心思大起,就想听听方姨娘怎么说。 方姨娘俏脸更加羞红,眼神复杂的咬了咬唇,喃喃的说道:“那日你溺水昏迷后,二少爷请了长宿先生来救你,长宿先生说他需要陈年烈酒用做治疗,二少爷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君子笑,长宿先生说救治病人的时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我们大家都在外间等候。可是直到深夜也不见长宿先生出来,老夫人精神不济,老爷和二少爷就让老夫人先回去休息,又过了几个时辰,我有些咳嗽头晕,老爷就扶我回房休息了……”。 说到这里方姨娘脸色有些尴尬,见鱼多多听得认真,复而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就在我正要歇息的时候夫人来了,她有点不满老爷陪着我,在我房里同老爷发生了争执,最后老爷被夫人拉走了,我自己也是身体不适便睡下了,可次日……”。 “次日怎么了?”鱼多多看着方姨娘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免有些心急。 “次日一早,我就听到西厢房这边传来一声爆喝,不一会儿我身边伺候的丫鬟就神色慌张跑进来告诉我,西厢房出事了”。 方姨娘住在景秀园东厢房,鱼多多住在西厢房。 “得到消息后,我以为是多多你出事了,所以我派人去请老夫人和老爷他们过来,我便急匆匆赶了过去,在门外就听到了明玉明月的哭声,还有秋妈妈的自责,进门后我看到……”。 方姨娘又顿住不说了,鱼多多想着你不说我替你说算了,但是还是忍住了。 “我看见明玉抱着衣不蔽体的明月跪在衣衫凌乱的二少爷面前,秋妈妈也跪在一旁,当时我脑子一懵,险些瘫倒在地,幸而被身边的丫鬟扶住了……”。 方姨娘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神色凝重的说道:“向府独子在我景秀园出了这样的事,老夫人和老爷虽然相信我,但是夫人却是不信的,哎……幸而明玉明月还有秋妈妈是老夫人派过来照顾你的,夫人也不好说谁的不是,但是我知道夫人应该是记恨上我了,哎……”。 “姑姑,表哥可以收明月做通房啊?”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吗? “老夫人老爷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二少爷他……”,方姨娘显然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还不愿意?!”鱼多多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改口道:“难道表哥想娶了明月吗?” “呵呵呵,傻丫头这怎么可能,且不说二少爷愿不愿意,就他们天差地别的身份也绝无可能,更何况二少爷连收明月做通房都不肯,哎……”。 鱼多多有些不解,男人不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吗?虽然明月还小,但是身材发育的很好啊,而且长得也很耐看,如果她是男人她肯定愿意有这样的美人作伴。 方姨娘并不知道鱼多多内心的想法,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道:“因为二少爷不愿将明月收做通房,所以夫人想将她发卖出去,老夫人不忍心毕竟是她老人家亲自调教出来的孩子,想多备些嫁妆将明月许配给京郊外的农家子弟,以保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明月那个傻孩子想不开啊……”。 “她怎么了?”鱼多多已经预感到了狗血的剧情,不出所料应该是自杀了,而且自杀未遂。 “就在方才,正厅那边传来消息,说那丫头想不开要以死保全名节,撞墙了……”。 “额……那长宿有帮忙救人吗?”鱼多多想起方才长宿还在府上。 “明月哪有这份福气啊,长宿先生有三不救,大奸大恶之人不救,贪财好色之人不救,一心求死之人不救,明月一心求死,长宿先生自然是不会救的”。 “哦……那请大夫了没有?”原来那个长宿还挺有自己的原则哦!那他当初要向凌恒一半家产,应该只是试探,她竟然当真了,人心险恶啊。 “那就不知了,明玉方才求了我好一会儿,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与多多你说说,毕竟是伺候过你的丫鬟,而且老夫人和老爷这么疼爱你,你说的话应是比我有分量的,他们一定会听得!”方姨娘说着眼睛里神色激动,仿佛看见了寒夜里的烛火,夏日里的西瓜。 “我知道了,带我去正厅姑姑。” 第23章 温柔与深情 鱼多多大病初愈,身体还是很虚弱,躺在轻撵架上,由两个身强力壮的老妈子担着,方姨娘一边让两个老妈小心点一边让她们快点,以至于鱼多多被晃的头晕眼花,方才吃进去的东西,险些吐了出来。 鱼多多被晃着抬进了正厅,还未有人通报,厅里的人就不约而同的看向她,她捂着胸口的闷胀,一眼就看见了正厅中间因凡俗褪去一身骄傲,华光散尽只余颓然的向凌恒长身而立,眼眸暗淡,尽管如此也掩不住他俊美无涛的侧脸。 向凌恒也侧首看向她,原本黯淡无光的桃花眼瞬时闪过惊讶欣喜的光亮,只是那光亮还未来得及绽放…… “呕……”,鱼多多在众人的注视下,华丽丽的吐了一地,什么鸡腿肉啊,青菜粥啊,红枣核啊?!额……真是个囫囵吞枣的人。 向凌恒俊脸一僵,慢慢转变成铁青,握紧拳头,待十指泛白之后又无力的松开,眼里竟是一片怅然若失,忧郁不明。 原本淡若游丝的抽泣,愣怔了一会儿,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哭的好不凄凉,好似在提醒众人重点在哪里。 向华明最先反应过来,赶忙跑到鱼多多身边,问她为何不在房间里休息,跑来做什么? 方姨娘也意识到了老夫人面色不虞,连忙解释道:“都怪妾身多嘴,说了一句明月可怜,多多这才央着妾身带她过来的,老夫人您是知道的,多多她天性善良,见不得旁人落难,明月又是伺候过她的,她念及主仆情谊,想来替明月求个情……” “呵呵呵……好一个主仆情意”,原本捂着鼻子坐在一旁的言秀芹不禁冷笑道:“方晓柔!她一个贱婢怎么可怜了?她有胆子做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来打主子的脸,来毁我儿清誉,难道不是受你怂恿?你现在少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 言秀芹说着站起身,伸着涂满丹蔻的手,指着半俯在地的明月,尖声叫骂道:“贱丫头,你方才不是要以死明志吗?怎么现在又趴在这儿哭呢?那么大的气恨,你倒是真死给我看啊,兴许我这个做娘的能念在你对恒儿如此忠贞的份上,让恒儿在你死后给你一个妾室的名分也未尝不可,哼!”言秀芹说完意味不明的朝着方姨娘冷哼了一声。 “我……我没有……”,俯在地上的明月紧咬嘴唇,唇瓣都溢出了血色,与额角醒目的血痕衬得毫无血色的小脸惨白惨白,身子也不停的颤抖着,噤若寒蝉。 明月又羞愤又委屈,但是方才她已经撞了一次墙,现在也没有气力再撞了,只得幽幽的哭起来。 方姨娘被言秀芹这么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气得胸闷气短,眼红泪溢,好不可怜的样子,看得鱼多多都觉得委屈。 原以为向华明会像以前一样出言呵止言秀芹,但是向华明并没有,只是让人将鱼多多的呕吐物清理干净,一脸担忧的陪在鱼多多身旁耐心的为她擦拭额角渗出的冷汗。 “老爷……”,方姨娘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唤了一声向华明,向华明这才叹了一口气,回首朝她淡然的说道:“晓柔啊,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多多她还是孩子,你不该带她过来的!” 向华明话里明显带着责怪,鱼多多竟不知自己在这个便宜舅舅心里的分量这么重,心中甚是温暖。 言秀芹不免冷哼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是?”这话是冲着方姨娘说的,相比于言秀芹的冷潮热讽,方姨娘更在意向华明的态度。 “可是……” “不要再说了,你照顾好多多,恒儿的事母亲会做主处理”,向华明出言打断了意欲解释的方姨娘,又伸手探了探鱼多多的额头,好在没有再发烧,不禁松了一口气。 “好了,将多多安置在一旁,接着处理恒儿的事”,上首的老夫人发话了。 向凌恒原本挺直的身躯闻言竟有些颓丧感,鱼多多看在眼里,心里认定向凌恒肯定是觉得自己做错事理亏有些歉疚,可能碍于面子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 “明月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已经答应帮你许配人家,你这样岂不是要寒了我的心啊”,老夫神情忧伤,语重心长。 匐在地上的明月闻言竟笑了出来,带着无尽的凄凉哀怨:“哈哈哈……老夫人像明月这种没了名节的女子谁愿意真心待我?农家子弟虽然贫寒,但是他们不傻啊!老夫人您应该是知道的啊?” 明月的话不假,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的名节比命还重,老夫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明月说着又眼含幽怨的看着立在一旁静默无语,没有任何表情的向凌恒。 刚刚她看得真切,表小姐进来的时候,二少爷眼里闪过光,虽然短暂,却是这几日以来她见过的唯一的一次。 就算二少爷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明白的。可是表小姐不过是一个痴儿,她难道连一个痴儿都不如吗? 她忆起以前表小姐还未被接进府,她和明玉还在老夫人屋里伺候,二少爷虽然与她们不亲近,但是会偶尔给她和明玉带礼物,甚至还会夸她…… 她八岁那年,刚学会双面绣,年仅十三岁的二少爷已经成长为一个俊秀挺拔的翩翩少年郎。 他夸她手巧,她记在心里,趁他再次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偷偷将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塞到他手上,他笑着对她说谢谢,明月的绣活精进不少啊! 少年的笑深深的烙印在了明月幼小的心灵里,既温柔又深情。 但自那以后二少爷便很少去老夫人那里请安,没多久就跟随长宿先生四处游学去了。 二少爷十七岁那年游学归来,更加的丰神俊貌,贵气禀然,身姿高大挺拔,多了一些男子气概。虽然二少爷经常去给老夫人请安,但是不再同她们说话。就算不小心撞见了,也是清冷的疏离。 明月以为是因为他们都长大了,所以二少爷规于礼教才如此。 但是二少爷对后来进府的表小姐却有不同,会送御赐的衣裙给她,会主动跟她打招呼说话,还亲自带她去求医,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自责难过,会为她借酒浇愁,甚至……误以为她是她。 那日若不是因为二少爷在表小姐院房里醉酒,她也不会芳心大乱。 她喂他喝醒酒汤,他意乱情迷的将她推倒在软榻之上,搂着她却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她伺候的主子,一个不懂情爱的痴傻之人。 她好恨,她竟比不过一个傻子…… 第24章 倚仗 “小姐,你救救我,我不想嫁到京郊农家去,我不想受尽夫家白眼,凋零一生,我还年轻,我还不想嫁人,呜呜呜……小姐你救救我……” 明月突然爬到鱼多多面前待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抱着鱼多多绑着夹板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很是凄惨。 鱼多多努力保持镇静,奈何被紧紧抱住的双腿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我腿疼……”,鱼多多小声的在她耳边提醒。 “小姐……你不想帮我?”明月突然出声质问,鱼多多被问的有些心慌,她一个外人,掺和别人的家事不太好,虽然明月是伺候她的人,但是老夫人安排给她的,她贸然出手会不会惹人生厌? 明月看出了鱼多多的犹豫,眼里扫过一丝冷意,突而放开鱼多多的腿,用力的在地上磕起头来,一下……两下……三下,一声比一声响,直击鱼多多的内心,震的她如坐针毡。 “你这是做什么?莫要吓着多多!”老夫人对明月突如其来的磕头也是很惊吓。 “小贱人你不要以为找她求情,我就能放任你在我眼前蹦跶,休想!”言秀芹气得要死。 鲜红的血在额头上开出一朵艳丽的血花,血水和着泪水一直蜿蜒而下,沿着小巧的下巴滴落,在素净的衣襟上开出一朵朵刺眼的红梅…… 鱼多多不忍,终是开口求情。 “外祖母舅舅舅妈……是我管教不周,才让表哥受牵连,若是要罚,多多自愿接受”,鱼多多看了一眼立在一旁静默无语的向凌恒,不禁有些鄙视。 “你哪里懂这些,不怪你”,老夫人和向华明都摆手示意此事与她无关。 “虽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但是多多想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表哥醉酒失事是事实,明月是受害者,于表哥来说损失的是清誉,清誉是虚名,可是于明月来说损失的却是名节,豪不夸张的说女子名节比命还重,表哥……难道想逼死明月吗?” 原本一直静默无语的向凌恒闻言浑身一震,缓缓抬眸看向椅子上义正言辞,语带鄙夷的少女,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如此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呢,可是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清誉对一个世家子弟来说更重于女子的名节,没有清誉的世家公子在外人眼里不堪重用,连自身都约束不了,怎么约束手下千千万万的员工,不足以博取别人的信任,信任对做生意的商人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向凌恒作为经商世家的继承人,深谙此道。 向凌恒心中百转千回,不禁苦笑道:“表妹以为该如何?” 鱼多多闻言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看了看浑身血迹呆愣的明月,以及翘首以盼的众人,清了清嗓子,清脆的嗓音带着几分严肃认真:“我以为表哥应该收了明月,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向凌恒清冷的盯着鱼多多看了许久,最终垂眸,将眼底的晦涩彻底遮掩,薄唇僵硬的合动了几下,沙哑的声音传来:“就依表妹所言”。 全场的人都惊呆了,鱼多多也没有想到向凌恒竟这般听她的话,不免心中有些怅然失落,万一他婚后不幸福,会不会怨他乱点鸳鸯谱啊? 明月也没想到向凌恒会这般爽快的答应鱼多多收了自己,她拼了命都没有办到的事情,别人几句话就说通了,心中酸楚无比,却是含着希冀的泪水继续给鱼多多磕了好几个响头。 老夫人这时也回过神来,让人将明月扶起来,带回芳华园好生安置,择日再搬进向凌恒所住的东篱院。 言秀芹虽心有不甘,但见向凌恒应下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鱼多多的不满更甚,一个傻子竟对她家里的事指手画脚,最可气的是恒儿竟然会听她的话,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方姨娘站在鱼多多身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向华明让人将正厅打扫干净,也着人将杵在原地有些呆怔的向凌恒带下去梳理洗漱一番,晚饭要在正厅吃。 鱼多多腿脚不便不用再回景秀园,跟着老夫人去了一旁的隔间用茶。言秀芹没有胃口回了她的汀兰香院,晚饭不在正厅吃了。 方姨娘接了言秀芹的活,去安排晚膳的事宜,向华明去找府里的薛管事让他将关在柴房的明玉和秋妈妈放出来,人是言秀芹关的,也只有他去开口放人才合适,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自然是要放人的。 “多多外祖母有愧于你”,老夫人牵着鱼多多发凉的手,眼里满是怜悯。 鱼多多有点疑惑,老太太这是怎么了?但嘴上还是安慰道:“外祖母哪里的话,多多得您照拂是多多的福气,多多要格外感恩于您才是!” “你不怪明月吗?” 鱼多多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啊,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哈哈哈…… “不怪啊,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表哥是男孩子,做错事就要负责任,虽然明月是府里的丫鬟,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且她伺候过我又有求于我,为她求几句情是我应该的。” 老太太眼里泪光泛泛,虽然长宿先生说她这个外孙女的脑子还没有真的痊愈,但是在她看来鱼多多真正是一个外愚内智的好孩子。 “你不怨恒儿?”老夫人用帕子擦了一下眼睛,复而清明的开口问道。 怨啊,肯定怨啊,要不是向凌恒见死不救,她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般半身不遂,体弱多病的病秧子了,而且他还肆意随兴的在她隔壁屋子里良宵苦短,及时行乐,简直不要太酸爽! “怨……咳咳,哪有什么怨不怨的,我现在能重获新生也多亏表哥寻得名医,多多感激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呢?” 鱼多多眼含幽光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在老夫人看来就是个口是心非,心口不一的小姑娘,不免破涕为笑。 “该怨的,该怨的,恒儿本是个好孩子,这次醉酒失事,他也很是懊恼,虽然在你的劝说之下收了明月,但那丫头身份低贱,对多多你构不成什么威胁,你放心,外祖母一定会一直为你撑腰的,再过些日子,外祖母就将你……” 鱼多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话怎么说着说着就变了,本以为老太太是为她打抱不平,什么叫明月对她构不成威胁,她又没有想跟向凌恒怎样…… 鱼多多连忙打岔道:“外祖母多多饿了,多多方才吐了一地,现在饿得胃疼,饭菜还没做好吗?” 老太太一听鱼多多喊饿,就让香菱去问方姨娘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看着瘪嘴喊饿的鱼多多,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觉着这个宝贝外孙女应该是害羞了,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探究…… 第25章 梅香如故 晚饭的时候大家各怀心思,言秀芹没来,向凌恒也没有来,向华明因为商铺突然有事也没来。偌大的饭桌上堆满了各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只有老太太和方姨娘陪着鱼多多吃,难免有些冷清。 鱼多多吃得满足,茶足饭饱之后老夫人又留着鱼多多说了好一会儿话,让她消消食再回景秀园。也特意嘱咐方姨娘,以后让多多在房间里静养,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要出门。 方姨娘搅着手中的帕子自责一番之后,满满的应承了下来。 日落斜阳,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鱼多多又被轻撵架晃回了景秀园,建树再多的心理准备,最终还是败给了这娇病体质。 被晃的七荤不知八素晕头转向的鱼多多精神不济,简单的梳洗一番后,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次日是方姨娘房里的丫鬟梅香来伺候她洗漱,听梅香说因为秋妈妈和明玉受了写责罚,需要修养几天,待她们养好身体就会回来继续服侍她。 鱼多多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吃完早饭闲来无事在书桌前看画册,突然想到自己腿脚不便,出门全靠晃,她就觉得头晕。 于是她撸起宽大的广袖襦裙,让梅香帮忙研磨,挥墨如雨,画了许久也没画出一张像样的图纸。 梅香看着鱼多多一遍一遍的描绘类似椅子一样的物什,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破笔,这么难用!” 梅香不禁有些咋舌,这可是上好的紫毫“铁画银钩”啊,她不知道她们家小姐要画什么,但是看着小姐掏耳挠腮的架势她也不敢问啊……都说小姐是个傻的,她也不懂傻子的世界…… 鱼多多折腾了一上午,实在是画不出一张像样的轮椅图,想着要不让舅舅去请个能工巧匠过来?但是舅舅好像有点忙。找方姨娘?好像被言秀芹叫去了。找向凌恒? 鱼多多猛的摇了摇头,他会帮她才怪。最后鱼多多能想到的就只剩同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长宿了,思及此处,鱼多多眼前一亮,长宿不是自称多才多艺,才高八斗吗?不如书信一封,以求帮助。 鱼多多从来没写过毛笔字,她以前倒是写得一手好看的硬笔字,可惜现在毫无用武之地,只能老老实实的用毛笔一笔一画写下一个个杂乱无章的文字。 写完之后,鱼多多想着以长宿那种人的性格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她,可是她又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为之心动的酬劳。 冥思苦想之时看到梅香俊俏的脸蛋上挂着一副迷惑的小表情,又突然联想到向凌恒如今的心境,鱼多多不由眉开眼笑,发出嘿嘿嘿的坏笑声,在信件末尾又添了一句。 “梅香,识字吗?”鱼多多头也不抬的问道。 “识得一些,不多”,梅香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她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小姐方才的笑意有点渗人啊。 “那你帮我写几个字”,鱼多多从书桌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裱金信封,将写好的信塞了进去,又将信封递给呆愣的梅香,“就写长宿先生亲启”。 “哦……哦!好的小姐”,梅香有些手抖的接过信件,又接过鱼多多热情递过来的毛笔,深吸一口气,半身躬俯,提笔蘸了蘸墨汁,在信封中间落下,笔尖微动,一个个娟秀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 “梅香你的字真好看”,鱼多多真心的夸赞道。 梅香小脸一红,低声的回道:“小姐谬赞了”。 “比我写的好看多了”,鱼多多一脸羡慕的拿起信封瞧了好一会儿。 梅香后背的凉意更甚啊,她是不是不该在小姐面前写字啊,小姐的字真的是一言难尽,有点像她弟弟第一次握笔写出的字,那时候她弟弟刚满三岁。 虽然听别人说表小姐从小就痴傻,但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孩子就算痴傻也是会读书识字的,只是花的时间比普通人要长久一些罢了。 可是她们家小姐却不曾识字写字,就连握笔的姿势都是生硬笨拙的。 梅香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小姐的时候,是在青阳县的向家庄子里。那时方姨娘带着骨瘦如柴,面色饥黄,浑身脏乱不堪的少女,让她们帮忙梳洗打扮。 少女浑身都是伤,方姨娘怕少女认生,将她们都遣退下去,梅香最后一个退出去,就在她掩门的时候,看到少女笑魇如花,明眸皓齿,竟有一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从没有见过哪个饱受摧残的孩子能露出如此明媚的笑脸,就连她也是。 她本来生在清贫人家,虽不富贵,但也能满足温饱,父亲是个秀才,母亲绣工了得,可惜后来母亲突然重病,弟弟年幼,父亲不堪重负出门谋生,一去经年却是了无音讯,母亲最终含恨而终,她带着年幼的弟弟卖身葬母,幸而遇到向老爷和方姨娘,才能入得向府,她与弟弟也算有了容身之处。 “梅香,梅香?” 鱼多多见梅香愣怔半晌,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梅香回过神,小脸微红,带着歉意的问道。 鱼多多以为梅香脸皮薄,被人夸都会害羞的不行,不禁笑道:“以后多笑笑,不然会老得快”。 “奴婢知道了”,梅香点了点头,牵了牵嘴角,笑的极浅。 “梅香你在敷衍我,小心我罚你教我写字”,鱼多多一本正经的威胁道。 “小……小姐,我错了”,梅香以为自己惹小姐生气,连忙认错,后知后觉的惊讶道:“小姐,梅香才疏学浅,不能堪此重任,您还是另请高明!” “……” 梅香说得极诚恳极认真,以至于鱼多多无话可说了,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好,我以前愚钝蠢笨,现在我开窍了不比以前了,我就是想学写字,你也看到我的字了,如果去外面请先生教,我怕别人笑话我什么都不会,如果你先教我一些浅显易懂的,那我以后再请先生教我,我也有底气一些,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鱼多多低垂着眼睑,语带沮丧的说完,偷偷瞟了一眼梅香的反应。 梅香纠结了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坦诚的说道:“小姐想学,奴婢一定尽心辅导,还望小姐不要嫌弃梅香资质浅薄!” “不嫌弃不嫌弃的,那你先帮我把这封信送到长宿先生府上去,然后回来教我写字!谢谢你啦!”鱼多多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 “小姐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梅香也不拖拉,将信件收好,唤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丫鬟进来伺候鱼多多,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出门去了。 第26章 秦大爷 京郊竹林里有一座简朴又极具格调的宅院,宅院大门的牌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艺术公馆。 这是长宿突然心血来潮为自家宅院命的名,饱含艺术气息又富有浓郁的贵族气质。 一辆竹棚马车自京城城门驶来,停在了艺术公馆门前,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巧髻新盘两鬓分,衣装百蝶红粉佳人。 梅香揣着鱼多多写的信件来到长宿先生府门前,跟耳门前的小厮说明来意,得以通传。 不一会儿便有个青衣小童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举止有些拘谨的梅香,甜甜的笑道:“这位小姐姐是要找我们家先生?” 梅香见小童与自家弟弟一般大,八九岁的年纪,样貌清秀可爱,气质不凡,不似普通人家的孩子,遂上前行了一礼,恭敬的回道:“小公子有礼,奴婢是替我家小姐送信给长宿先生的,不知先生现在是否方便?” 小童闻言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甜笑道:“先生正在会客,估计一时半会儿不得闲,我是先生的贴身小厮,你大可将信件交于我,我代你转交给先生!” “这……”,梅香有些犹豫。 小童也看出了梅香是个谨慎的丫鬟,继续甜笑道:“小姐姐你看天色不早了,你们家小姐肯定还等着你回去复命对,而且……” 小童神秘兮兮的向梅香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一点。梅香听话的低下身子,小童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不瞒小姐姐,你可知我家先生今日所会何人?” 小童声音软糯带着蛊惑一般,梅香不禁好奇道:“何人?” “就是城南秦家的大少爷”,小童语气里透着些许恐惧。 “秦大少爷?”梅香不禁有些讶然,她知道这位少爷,他是四大世家之一秦家嫡出长子,人称秦大爷。与她们家二少爷一样是个才情横溢,声名远播之人,以至于身处深宅大院里的梅香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仅如此,梅香在方姨娘身边伺候的时候,听方姨娘与向老爷闲聊的话语中得知,貌似最近她家老爷突然公事繁忙好像与秦家有关,事情也颇为复杂,她家老爷有几次都忍不住咒骂了秦家…… 小童看到梅香意料之中的表情,继续小声的说道:“这个秦大爷虽然美名在外,但那艳名更是远播啊”。 “啊?”梅香疑惑的看了看小童一脸八卦的表情。 “你知道秦大爷这几日宿在何处吗?”小童压低声音,瞅了瞅四周,一副怕被人听去的样子,“秦淮河畔的玉筝坊”。 “啊?!”梅香轻呼一声,忙伸手捂住因惊讶而圆张的嘴。 秦淮河畔多烟柳,那玉筝坊并不如其名一样是个音律风雅之地,而是浪荡子皆心神往之风流之地。 “秦大爷怎么也去那种地方?”梅香不免有些失望,如此惊才卓绝的世家子弟竟也寻花问柳,难怪她家二少爷会同明月做出那般出格的事。 原来男人真的都像她娘说的那般薄情寡义,拈花惹草,她爹应该也是被哪个狐媚子勾住了魂,至今了无音讯。 “嘘!小姐姐你有所不知,原本秦家家风甚严,秦大爷也洁身自爱不曾踏足秦淮河畔,但自从秦老爷和秦夫人双双去世之后,秦大爷就开始放任自己,经常留宿于花街柳巷之中,就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无暇照顾……”小童说得很是愤懑,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隐现出一丝怨恨,垂在两侧的拳头握得有些紧。 “哎,作为长子怎么可以放任自己,正所谓长兄如父,父母先逝更应当谨记自己的责任,照顾好幼弟,担起家庭重责!”梅香本不是什么软弱怕事之人,不免有些不平。 她一介女流都可以照顾自己的弟弟,难道一个拥有得天独厚条件的男子还比不上她? 小童被梅香义正言辞的样子惊的有些呆愣,一时竟忘了自己方才的用意。 “咳咳……小姐姐你要继续在这里等我家先生吗?” 梅香还是有些犹豫:“多谢小公子陪奴婢说话打发时间,但……” “小姐姐我好意提醒你啊,那个秦大爷好似被烟柳气熏花了眼,看见姑娘就想搂,方才有个丫鬟进去奉茶就被吓得打碎了茶盏,你……确定要在这里等吗?等下秦大爷就要出来了……” 小童有些担忧的看着呆若木鸡脸色有些泛白的梅香,继续开口提议道:“小姐姐,我方才说帮你代为转交信件的话,现在还做数的”。 “好……好,有劳小公子了”,梅香说着有些手抖的从衣袖里掏出一封裱金信封递给小童。 小童笑着接过信件:“小姐姐不必客气!” “天色不早了,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回话,小公子奴婢先行离去了”,梅香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梅香刚转身离去,长宿和另一位华服公子向着小童的方向走了过来。 “佑儿”,男子似山幽清泉般的声音传来。 小童闻声欣喜的迎了上去:“哥哥!” “方才所求之事有劳先生了,待家中祖母寿诞,还望先生能来吃顿便饭”,男子拱手客套道。 长宿也拱了拱手,笑着回道:“客气客气,秦枢公子孝心可嘉,宿某一定尽全力而为。” “家中祖母很喜欢先生的画作,经常在我们面前夸先生之才,实乃惊世奇才”,秦枢眉眼淡然,侃侃而谈。 长宿笑眼眯眯,摆手道:“老夫人缪赞,宿某愧不敢当,不过我这画,确实是这世间独有的,老夫人眼光独到啊!” 就在二人说话时,一旁的秦佑已经偷偷的将信封拆开,看到信上面的字迹……秦佑的小脸越皱越紧,这是闺阁小姐的字?这位小姐只有三岁?信封上娟秀工整的字迹一看就是请别人代笔的。 看到落款……美丽可爱的鱼多多字。 “噗哈哈哈哈……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稚童的声音清脆嘹亮,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啪啪作响。 长宿的脸倏地一下有点疼,极力平静自己内心暴走的理智,斜了一眼一旁的小童,干笑两声:“呵呵……”。 秦枢楞了一下,长臂一伸将一旁大笑的秦佑拎上前来,沉声说道:“佑儿快向先生道歉”。 不容辩驳的语气,让秦佑吓得连忙将拆开的信件双手奉上,一副知错的乖觉模样,闷闷的说道:“先生对不起,我不该擅自拆看您的信件,我知道错了,您要打要罚,悉听尊便,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佑儿!”秦枢有些头疼,他就不该带着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出门。 “……”,呵!我这暴脾气,长宿竟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只得随意的应付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哦”。 长宿说完就将秦佑手上拿着的信件暗自用劲拽了出来,面上却是一脸慈爱笑意。 “……”,秦佑本就是个灵敏机智的孩子,察觉到了长宿眼中闪过的暗刀,瞬间变了脸色,朝着长宿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挣开秦枢的手,朝府外跑去。 “小兔……公子真是可爱呢,像只小兔子一样活蹦乱跳的”,长宿笑得灿烂,说完还很是和蔼的看着秦佑离去的背影,心想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秦枢见秦佑一溜烟跑的没影了,颇为无奈的跟长宿致歉道别之后就快步追了出去。 长宿送走了秦家两兄弟后,拿着被他一不小心捏成一坨的信件走回书房。 看着映入眼帘,支离破碎的毛笔字,长宿觉得自己的这双善于发现美得眼睛差不多快瞎了。还有那信件落款处:美丽可爱的鱼多多字。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这话怎么有点熟悉,这不就是方才小兔崽子说过的话吗?难道不是说他厚脸皮,而是说写这封信的鱼多多? 想来他是错怪那孩子了,他就说嘛,他是实至名归的大师,毋庸置疑的圣手好吗! 长宿心理建树了一番,注意力又放回鱼多多写的信上,虽然字迹难看,但是也能看懂,大致是让他给她做个轮椅,他为什么要给她做?她谁啊? 长宿看完信的最后一句,一脸阴霾,他还没见过这么恩将仇报臭不要脸的人,忍住吐血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吼道:“鱼多多算你狠!” 第27章 言三少爷 日渐西落,霞光映衬下的官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有序的往城门汇集,在日落之前进城的进城,出城的出城。 一辆由京郊向城南方向缓缓行驶的豪华马车格外显眼。 马车上旗帜飞扬,蓝色旗面上标着醒目的秦字。 临近城门,人群越来越密集,但是当这辆插着秦字大旗的马车驶来时,积压在城门前的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道,马车畅通无阻的驶过城门。 人群中不乏外地来的异乡人,不禁好奇的向身边的人问道:“这马车里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不用下车检查?” “一看你就是外地的,这是秦家家主的马车,自然不用下车检查啊!” “秦家?你说的可是那个四大世家之一的秦家本家?” “正是,不过说来可惜,秦老爷和秦夫人都是菩萨心肠,经常救济贫苦百姓,我的一家老小都受过他们的恩惠啊!可谁曾想到那么心善的人突然就去世了。” “啊?” “哎,不过秦大爷倒是个争气的孩子,父母死后就独自掌揽秦家家业,如今秦家地位依旧屹立不倒,更胜往昔……”。 “这样啊……”。 豪华马车上,青衣小童仔细的吃着矮几上的茶点,抬眸瞅了一眼端坐在后方闭目养神的男子,不禁嘟了嘟嘴。 “哥哥……” “嗯”,鼻音低谧,男子墨黑浓长的睫毛翕动了一下,又沉沉的罩住了眼眸。 “那个长宿先生很有趣”,青衣小童自斟了一杯茶水,斯条慢理喝起来。 “嗯”,男子依旧闭着眼睛,而后轻叹一声:“佑儿以后不可莽撞”。 小童对男子的话不置可否,自说自话道:“那个给长宿先生写信的鱼多多更有趣,哈哈哈……”,一想到信中的内容,小童就笑的停不下来。 “多多?”男子掀开墨黑浓长的羽睫,清澈的眼眸中漾起一丝疑惑。 小童见自家哥哥来了兴趣,小嘴一咧,露出漏风的幼齿,好笑道:“那个多多说如果长宿先生不帮她做轮椅,她就告诉别人长宿先生救她是为了与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且她现在很有可能珠胎暗结了……” 饶是一向稳重自持的秦枢听了自家弟弟的这番言论都不禁有些面热,随即清了清嗓子,镇定自若的说道:“佑儿这番话不可再与旁人说,知道了吗?”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那鱼多多,脸皮之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字也写得相当难看”,小童说着脸上写满嫌弃。 “佑儿,不可背后议论他人的不是”,说完男子又合上了眼睛。 “回府之后将《商道》誊抄一份送到我的书房”。 “哥哥!”小童惊呼。 “两份。”男子依旧闭着眼睛。 小童不敢辩驳,瘪着嘴回道:“我知道了”。 男子气息平稳,心思婉转,多多这个名字,是巧合吗? 城东向府。 梅香回到向府,心有余悸的朝景秀园走去,路上时不时还回头看看,生怕有人跟着她。 进了景秀园的院门才稍稍缓了一口气,快步朝鱼多多住的西厢房走去。 “小姐奴婢回来了。” 梅香进屋的时候,鱼多多正趴在软榻上看着一本画册,闻声抬头冲梅香笑道:“先喝口茶歇一歇。” 梅香看着软榻上的少女巧笑嫣然,心中一软,脸上也不自觉的扬起一些笑容。 “快去喝茶,站着傻笑做什么”,鱼多多被梅香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出言打断。 “好的,小姐”,梅香这才转身走到隔间屋子里去喝茶水。 鱼多多现在半身不遂,没办法给梅香倒茶,若是让梅香自己斟茶喝,她肯定不会喝鱼多多屋里的茶水,因为府里规矩,下人不可以私自用主人的东西,除了赏赐。 梅香自觉本分,鱼多多也免得麻烦。 梅香没一会儿就回到鱼多多面前,恭敬的将送信的经过以及青衣小童所言一并讲与鱼多多听。 梅香叙事能力很强,简明扼要,三言两语就说完了,鱼多多也听得清楚明白。 “你是说秦家大少爷?”鱼多多脑海里有两条断头线,突然连在了一起。 “是的,小姐有什么疑问吗?” 鱼多多内心有种莫名的激动,大脑飞速运转,仔细搜罗昏睡时梦中所有关于那个暖心帅哥的讯息。 她记得他也姓秦,和他一起喝酒的那个人姓言名枫…… “梅香,你知道言枫是谁吗?”鱼多多一脸期待的看着有些诧异的梅香。 “知道的,言公子是夫人的侄子,二少爷的表兄”,梅香恭敬的回答道。 “他是言家少爷?”鱼多多追问道。 “言家三少爷。” 鱼多多小心脏突突:“能和四大世家之一的言家少爷称兄道弟的人,一般非富即贵?” 梅香被鱼多多这没头没尾的话,问得有点懵,不过很快就明了,答道:“也不一定,世家大族大多都重嫡轻庶,一般庶出子弟年满十六就要娶妻成家另立门户。这言家三少爷与言家大少爷和四小姐不同,他的生母是个身份低微的姨娘,生他时便难产死了。言三少爷自幼就不被主母待见,一直寄养在言家老夫人身边,才情不凡,样貌俊秀。本可以在十六岁的时候娶妻另立门户,哪知天降横祸,言三少爷得了腿疾,走路一瘸一拐的,到了娶妻的年纪却没有合适的姑娘相看得上,老夫人又不想委屈了他,一来二去,年纪就大了,现在一直都住在言家本家,日子过得并不太好,所以与言三少爷交好的并不全是非富即贵之人。” “年纪大了?”鱼多多印象中那个叫言枫的男子也就二十左右,正值青春年华,不会弄错人了。 梅香咽了一口唾沫继续答道:“本应十六娶亲,言三少爷蹉跎了三年,如今应是弱冠之年。” 鱼多多不禁有些咋舌,她想提倡晚婚晚育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言枫和秦家大少爷关系如何?”鱼多多提出至关重要的一问,这决定了此秦是否乃彼秦。 梅香从惊讶中回过神的时间精减了许多,如实答道:“奴婢不知”。 “额……他们有经常见面吗?”鱼多多不死心的问道。 “奴婢不知。” “他们会在一起喝酒吗?” “奴婢不知。” “他们认识吗?” “认识的,朝廷历年都会举办商会,让各大商户在会上交流互通有无,言三少爷虽是庶出,但因其善于谈判,言老爷都会带他出席,自然会认识代表秦家的秦大少爷”,梅香说完又咽了一口唾沫。 “梅香你去倒杯水给我”,鱼多多指了指不远处圆木桌上的茶壶。 梅香将半满的茶杯递给鱼多多,鱼多多却不伸手接,面色冷然的命令道:“你把它喝了”。 “……” 梅香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的将茶水饮尽,喉间的干涩瞬间得以缓解。 “秦大少爷长得怎么样?” “奴婢不知。” “你觉得向凌恒帅吗?” “奴婢不……帅”,梅香被鱼多多绕了进去,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小脸涨红,四处看了一圈,幸好没叫人听了去,不然少不了责罚。 府里的规矩,下人不得背后议论主子的不是。 “哈哈哈……”,鱼多多拍案大笑,心情顿好。 第28章 突然想唱歌 过了两日,长宿就派人送来了一辆做工精美,样式简单,功能强大的万向轮四轮车。 鱼多多满心欢喜,让梅香帮她做了一套粉红色的软垫和靠背。梅香将坐垫和靠背安装上之后,一辆具有古风少女气息的轮椅就展现在鱼多多眼前了。 “以后它就是我的小宝马了,梅香今天天气怎么样?我想坐着我的小宝马出去兜兜风”,鱼多多想向全世界炫耀一下,这可是举世无双的名家之作,以长宿在京城的名气,他做的轮椅肯定是千金难求的。 梅香看着自家小姐那股子嘚瑟劲,不禁哑然失笑,清了清嗓子说道:“天气很好,只是等下秋妈妈和明玉要过来向小姐问安。” 鱼多多想起昨晚方姨娘好像问过她还要不要继续让秋妈妈和明玉伺候,她无所谓的应了下来,顺道向方姨娘把梅香讨要了过来,方姨娘也爽快的答应了。 “她们什么时候过来?” 鱼多多多日未见明玉,还真有点想念她的小圆脸。只是明月的事情或多或少会对她们产生一些心理影响,不知道她们现在心境如何? “午饭之前应该能到,奴婢听说明玉和秋妈妈特意为小姐做了一些家乡小吃,感谢小姐宽宏大量为她们求情。” 鱼多多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就随口说了几句。 没一会儿,外间就传来秋妈妈熟悉的声音。 “小姐,老奴和明玉来给您请安了!” 鱼多多不知为何听到秋妈妈略带哽咽的声音有些眼热,扯了扯梅香的衣角,梅香明了开口应道:“小姐让你们进来。” 秋妈妈和明玉应声而入,一前一后的跪在鱼多多面前。 鱼多多吓了一跳,想要站起身,但腿脚不便,挣扎了一下又被迫坐了回去,梅香见此连忙扶了她一把。 “你们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要跪着,快点起来!”鱼多多有些着急的说道。 秋妈妈摇了摇头,哽咽出声:“老奴有错,没有照顾好小姐,让小姐遭罪蒙羞了!” “秋妈妈你看我现在好着呢,不怪你的,你快些起来啊,地上凉膝盖受了寒会疼的!” 鱼多多记得前世奶奶经常因为风湿关节炎疼的睡不着觉,秋妈妈现在已经年纪大了,应当多注意一下身体。而且秋妈妈那么大年纪的人给她下跪,她真的承受不起啊。 秋妈妈被鱼多多的话感动的老泪横流,一个劲的自责:“小姐如此心善,老奴却没能照顾好您,老奴真是愧对小姐,更是愧对老夫人呐!” 明玉在秋妈妈身边低垂着头不停的抽泣,抹着眼泪,嘴里也是说着:“明玉对不住小姐,让小姐受苦了!” 鱼多多鼻头一酸,她不想哭的,可是秋妈妈和明玉一再煽情,她忍不住就哭了。 “呜呜……我不怪你们,你们都起来,以后对我更好一点就行了,呜呜……我还没死呢,你们哭那么惨干什么啊?我的妆都花了,我等下还要出去溜我的小宝马呢,呜呜……” 鱼多多哭得认真,鼻子有点塞,用力一呼,一个晶莹透亮的鼻涕泡,赧然挂在了鼻子上,鱼多多一下就止住了哭声。 “诶诶,你们看,我吹的泡泡。” 秋妈妈和明玉泪眼婆娑的看到鱼多多鼻尖的鼻涕泡,一时竟忘了哭泣。 梅香有点哭笑不得,她家小姐傻病又犯了。 “秋妈妈给我拿张帕子擦脸,明玉你去打盆热水给我洗脸,麻利的,你们小姐我现在太难看了!” 鱼多多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看着真的有那么一点恶心。 “诶……好好小姐,老奴这就去拿帕子”,秋妈妈破涕为笑,连忙起身要去找帕子,发现明玉还傻楞的跪在地上,也将她一把提起来,“傻楞啥呢,快去给小姐打盆热水来!” 明玉回过神看了看秋妈妈又看向一脸鼻涕瞪着眼睛的鱼多多,连忙说道:“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打热水,小姐你等着啊!” 鱼多多看着恢复精神气的一老一少,不由松了一口气,随意的舔了一下嘴角上挂着的湿意,嗯……咸的。 梅香错愕的看着鱼多多吃了一口鼻涕,这个胃好像有点难受。 “小姐您是不是饿了?” “是有那么一点饿”,鱼多多满不在乎的说道。 秋妈妈闻言一脸堆笑的将一个食盒提上前来。 “这都是老奴家乡的小吃,今天让明玉一起帮着做了一些,给小姐您尝尝鲜!” “哇,核桃酥,可以补脑啊”,鱼多多捡了一块,递给梅香,“梅香你也尝尝。” “凤梨酥啊”,鱼多多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一脸满足的表情看得秋妈妈心下欢喜。 “小姐要是喜欢,老奴天天给小姐做。” 鱼多多嘻嘻一笑道:“秋妈妈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不好,您不嫌累,我还怕牙疼呢!” 秋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小姐说得对,甜食吃多了伤牙。” 没一会儿,明玉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小姐水来了。” 鱼多多拍了拍手上甜腻的屑沫,让秋妈妈帮她洗脸,让明玉和梅香将食盒里的糕点分给外间的丫鬟婆子。 三人得了指示,都尽心的忙络起来,不一会儿鱼多多就洗漱干净,食盒里的糕点也被分完了。 吃过午饭,鱼多多小憩了一会儿,便兴致勃勃的让明玉和梅香将她合力抱到小宝马上,她要出去兜风了。 新年新气象,上次醒来她被一路晃到正厅,也没注意四周的环境。这次有了小宝马她可以闲庭漫步,欣赏这美好的新年景致。 轮椅虽然功能强大,但是还没先进到智能电动,还是得靠人力推动。 梅香和明玉二人,一人推一段路,鱼多多坐在轮椅上嗑嗑瓜子,吃吃水果,赏赏风景……好不自在。 走到后花园的一颗参天槐树旁,鱼多多突然来了高歌一曲的兴致。 “突然想唱歌,唱起了寂寞。白云悠悠蓝天依旧泪水在漂泊,在那一片苍茫中一个人生活,看见远方天国那璀璨的烟火……一路的芳香……咳咳……” 音调太高破音了。 “小姐您唱的这歌好特别啊!奴婢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歌,音律婉转,意境也美,朗朗上口……” 明玉又好奇又惊叹,梅香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 鱼多多一脸得意,故作高深的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呐!” “噗……” 一道闷笑声突然传来,很快隐于风中消散。 “谁在笑?” 鱼多多没好气的瞪着身后的明玉和梅香,她们二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她们没笑啊。 “难道是我听错了?”难道是她心虚的出现幻听了?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鱼多多连忙缩了缩脖子。 “明玉快推我去别处看看,这里好像有点阴森!” 鱼多多死了一两次,现在真是胆小如鼠,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参天槐树枝繁叶茂,一根槐树枝上一脸懵圈的向前看着渐行渐远的主仆三人,不由松了一口气,侧头看向另一根树枝上倚靠着的气定神闲的华服男子,甚是无语。 方才他正陪着他家少爷在不远处的凉亭里面下棋,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少女浅笑低语的声音,他还没辩清是谁,少爷就让他上树…… 他没少干过上树爬墙,飞檐走壁的勾当,咳咳……事情,做起来熟门熟路的,不觉有他。 可是身为向家嫡子的少爷,身为向家下一任家主的少爷怎么也跟着他上树了? 向前不懂,他也不敢问。当表小姐和婢女行至槐树下,忘我高歌的时候,他大致明白少爷为什么上树了,应该是为了方便偷听,咳咳……聆听表小姐的歌声。 在表小姐自我评价陶醉的时候,少爷这几天愁云惨淡的苦瓜脸终于破裂了,那声闷笑就是最好的证明。 自家少爷憋笑憋的辛苦,为了不暴露自己,暗用内力朝树下打了一掌,力道不大,足够吓到表小姐就好。 “下去”,向凌恒说完袍角一掀,飞身而下,淡淡的补充道:“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否则后果自负。” 向前浑身一哆嗦,暗自惆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第29章 你长得真好看 鱼多多被明玉和梅香推着在向府里晃悠了好一会儿,准备回景秀园时,恰巧遇到了神色凝重的向华明和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香菱朝这边走来。 鱼多多心下一沉,以为老夫人出了什么事,便急急的朝向华明唤了一嗓子:“舅舅可是外祖母有事?” “老爷,是表小姐”,香菱出言提醒心事重重的向华明。 向华明闻声望来,见是自己的宝贝外甥女,面色稍有缓和,朗声说道:“你外祖母无事,是舅舅有事要同你外祖母商量。” 鱼多多示意梅香和明玉推着她跟上去。 “舅舅我同你一道去,我也有事同外祖母说。” “那好,我们一道去”,向华明这才注意到鱼多多身下坐着的四轮车,有些新奇。 “多多你这四轮车?” “它叫小宝马,是长宿先生送我的”,鱼多多甜甜的笑道。 “小宝马?倒是个有趣的名字,这轮椅也很不错,要是量产的话……”,向华明眼里的精光闪闪,一扫方才的沉重之色。 鱼多多察觉到向华明的想法,心下也是认同,像小宝马这种代步工具应该会受很多高门大户世家大族内院的夫人小姐的喜欢,如果改良一下再量产,做好宣传,应该能小赚一笔。但是产权方面,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相关明文规定,毕竟这是长宿做的。 “舅舅这个轮椅是长宿先生特意为我做的,您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造福于类似跟我一样患有腿疾或是行动不便的人”,鱼多多拐着弯提议道。 向华明心思通达,明了鱼多多所言何意,随即笑道:“那是自然,无论长宿先生是想买断还是想合作分成,一切好说,舅舅自然不会亏待于他的。” “舅舅英明!” “哈哈哈,多多真的比以往聪明了许多啊!”向华明不禁笑着摸了摸鱼多多的后脑勺。 舅甥两聊着很快就来到了老夫人住的芳华园。 老太太已经坐在厅堂里嗑了一会儿瓜子了,见向华明推着鱼多多走进来,连忙将嘴里的瓜子壳吐了出来,笑吟吟的冲鱼多多笑道:“多多也来啦!” “外祖母万安”,鱼多多乖巧的冲老太太问好。 “好好,这推车倒是方便啊,外祖母还想着可能得好些日子见不到多多呢!” “我也这样以为呢,不过这个小宝马是真的不错,方才我同多多还商量着要多做一批出来卖呢!”向华明笑着将鱼多多推倒老太太膝前,自己也寻了张凳子围坐在一起。 “我看也行”,老太太眼尖的看到鱼多多轮椅上的各种布兜,里面都装着一些坚果零食,连连点头。 香菱自隔间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甜汤,恭敬仔细的依次放在老夫人向华明身旁的案桌上,到鱼多多这碗时,有些迟促,不知如何摆放。 “我正好有些饿了”,鱼多多笑着伸出双手接过香菱手上的甜汤。 香菱莞尔一笑道:“表小姐可还想吃些别的?” 香菱本就生得绝色靓丽,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笑,竟将鱼多多给看楞了,傻愣愣的说道:“你……吃什么长大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皆楞,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同样愣怔香菱,香菱被老夫人和老爷这么一看,娇俏的脸蛋微红,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鱼多多的一声惊叹让老夫人和向华明都恍然大悟一般笑了开去。 香菱俏脸绯红,眼波含羞带怯的轻跺了一下莲足,娇声说了一句:“表小姐您真是羞煞奴婢了”,便快步走到隔间里面去了。 向华明从未见过香菱丫头如此娇羞可人的模样,竟也跟着有些愣神。 老夫人倒是见惯不怪的打趣道:“幸而多多是个女子,要是个男子,这般轻挑莽撞,该是会惹下不少红粉花蝶啊,哈哈哈……”。 “哈哈哈……娘说得在理”,向华明笑着附和道。 “外祖母!舅舅!” 鱼多多眨巴眨巴大眼睛,她干嘛了?她不过惊叹一下香菱的美貌,怎么一下就变成了外祖母眼里的浪荡子了?她冤枉! 三人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了甜汤,开始说正事。 一个长相俊俏不如香菱那般绝色的丫鬟,悄声走来将空碗收走,换上了三盏清茶。 老太太好笑的问道:“绿萼啊,香菱打算一辈子躲着多多吗?” 被唤緑萼的丫鬟闻言不禁噗嗤一笑。 “老夫人您就饶了香菱姐姐,她这会儿还脸臊的紧呢!” “这样啊,我见多多甚是喜欢她,不如让她去多多屋里伺候如何?多多你觉得呢?” 老夫人坏心思大起,连着婢女和外孙女一块调侃。 鱼多多无所谓啊,天天有美人作陪她心情也好,带出去也有面子,身边的妞这么漂亮,一看就是有钱人。 “我自然是……” “老夫人!奴婢可是您的大丫鬟,我走了谁服侍您啊!”在隔间门后偷听的香菱忍不住跳了出来,急急的说道。 老太太笑着撸了撸嘴:“这不是还有緑萼吗?” “老夫人……”,香菱闻言,美目微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 一旁久为开口的向华明开口劝道:“娘您就别吓唬香菱了,您看人都快被您弄哭了。” 吓唬?鱼多多听了也很委屈,她有那么吓人吗?她对下人很好的好吗! 老太太似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事,眼里精光扫过,讪讪笑道:“老婆子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们一个个紧张的。” 香菱闻言,登时就喜笑颜开,帮着緑萼一起将几碟精美的茶点端上案桌后便同緑萼一道退了下去。 向华明则耳根泛红,尬笑两声,一巴掌拍到鱼多多的后脑勺上,用力的抚了抚,慈爱的说道:“多多以后不可再调皮哦!” “……”,鱼多多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她只是单纯的夸香菱好看,外祖母调笑她就算了,怎么连一向疼爱她的舅舅也……方才拍她脑袋那一下可不轻啊! “华明,我听说你近日生意上有些麻烦?”老夫人一改方才的轻松随意,一脸正色的问道。 “是有些棘手的问题”,向华明亦是一脸严肃的回道。 “你且与我细细说来。” 向华明看了一眼一旁喝茶嗑瓜子的鱼多多,见她也安静,便沉声开口道:“济安堂的吴掌柜死了!” 第30章 鼠疫 “吴世隆死了?”老太太一脸震惊,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娘您别激动,当心身体!”向华明连声安抚。 老太太缓了好一会儿才怅然若失的问道:“他正值壮年怎么就突然死了?” “济安堂的伙计说吴掌柜在店里忙活的时候突然晕厥口吐白沫,等大夫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大夫说他可能是染上了鼠疫,无药可救”,向华明脸色灰暗,眸中担忧之色甚浓。 “鼠疫?!”老太太惊呼一声差点没晕死过去。 “那吴掌柜的尸体现在怎么样了?”鱼多多心惊肉跳的将口中的瓜子吐了出来,急急的问道。 老太太经鱼多多这么一说,神色也颇为紧张的问道:“那他的尸体现在在何处?” 向华明眉头紧锁,不安的说道:“济安堂出了这种事也不好再开门做生意,伙计关了店门就去吴掌柜家里报信,让他们把吴掌柜的遗体给接回去,可是吴掌柜的家人一听是鼠疫都避之如蛇蝎将伙计关在门外。所以伙计只得来询问我这个东家……” 老太太和鱼多多听到这儿都不约而同的往一旁挪了挪位置,悄然拿起腰间的帕子掩着口鼻虚咳了两声,两人发现彼此的默契不禁有些大眼瞪小眼。 向华明见祖孙二人动作如此整齐划一,嘴角忍不住抽搐,颇为无语的继续说道:“伙计来报时,我刚好不在府上,是府里的薛管事接待的伙计,午饭过后我才回府。事关鼠疫,薛管事是个严谨的人,他将那伙计留在了一间偏僻的房子里,他自己则重新洗漱了一番且用布巾掩了面才来告知于我的。” 老太太闻言这才放下掩面的帕子,顺势在胸口拍了拍,见膝前的外孙女也同她一样,心有余悸的模样,不禁尬笑道:“有备无患,有备无患,薛管事倒是个仔细的人哈!” 老太太突然又想到什么,狠狠的瞪了向华明一眼,不满道:“你的心倒是大的很啊,你就不怕传染给你老娘我啊?” 向华明闻言瞠目结舌,有种想甩袖子走人的冲动啊。 “舅舅你要快点派人把那个吴掌柜的尸体抬去火化掉,万一传染更多的人就不好了”,鱼多多想着这个时代医疗技术有限,没有疫苗没有抗生素,如果感染鼠疫,估计只能等死了。 “对啊,赶紧派人抬去山上烧了,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厚葬了,再派些银钱给他家里人,不过他家里人有没有感染鼠疫啊?”老太太忧心忡忡的问道。 “薛管事让大夫去给吴掌柜的家人瞧了,暂时没有人感染,不过吴掌柜的尸体现在还不能火化。” “这是为何?”老太太见向华明面色沉重,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问道。 向华明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让我忧心的也是此事,不久前皇宫御药房向我们向家进购了一批上等的珍贵药材,这件事我交给了济安堂的吴掌柜负责,眼见交货日期临近,吴掌柜突然染上鼠疫病殁,这事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老太太凝眉沉吟片刻,思绪万千的说道:“以向家和御药房的关系延期几日应该没有问题……”,老太太突然脸色大变,不确定的问道:“这批药材该不会都在济安堂?” “原本药材都是向家在京城的各个药铺从下面收集上来的,在数目未收集满时都是存放在各个药铺的,因为交货日期渐进,也怕天气有变,我让各个药铺尽快将药材送到储藏条件比较好的济安堂,到时候统一运送到皇宫里去,谁曾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 向华明有些懊恼,老太太倒是冷静了下来,问道:“交货日期是什么时候?” “正月十一。” “五天之后,重新收集药材时间肯定不够,济安堂的药材也断然不能用了,若是让皇宫里的人知道向家药铺有人得了鼠疫而死,那向家这卖药的营生估计也不能做了。”老太太说完心绪不宁的擦了擦额角的虚汗。 “是啊,这次事态严重,儿子这才向母亲禀报,向家这次怕是有大劫了!”向华明长吁短叹的拍着大腿,不知如何是好。 鱼多多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的有些紧张,按理说春夏之际才是传染病的高发期,现在还是冬季,怎么就有鼠疫呢?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针对向家呢? “舅舅,御药房一直都是找向家的药铺进购药材吗?” 向华明闻声侧头,看向鱼多多黑白分明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对,自从皇上改年号后,一直都是找我们家进购药材的。” “那改年号之前呢?”鱼多多眉头微皱,向家为御药房已经提供了十年的药材,那应该不是商业对手使绊子才对。 向华明犹豫良久迟迟不作答,倒是老夫人不耐的嗔道:“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想啥呢?” “娘……”,向华明看了一眼鱼多多欲言又止。 鱼多多就莫名奇妙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跟她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十年前……不正是她的父母将她弃养的时候吗……难道是十年之前为御药房提供药材的是城西的柳家?那为什么突然改为向家了? 难道是因为她那个薄情爹娘因弃养她而感到愧疚,忧思过重无心料理家业,才导致生意旁落? 就在鱼多多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夫人开口无情的打断了鱼多多的美好设想。 “我记得好像是秦家老爷突然离世,皇家才换了药材供应的商家。” 向华明穆然抬眸惊讶看着老夫人,而后才无奈开口道:“改年号之前一直都是城南的秦家为御药房供应的药材,后来因为秦老爷去世,其子尚幼,其妻又身怀六甲,皇上怕其劳累就让向家接替了秦家,为御药房供应药材。” 鱼多多如遭雷劈,秦家……她梦里的秦公子不会就是秦家大少爷?他在梦里还说要帮她完成未了的心愿……她当时恨急了见死不救冷眼旁观她溺水的向凌恒……他说他自有办法对付向家?!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秦大少爷也太狠了,有点私报公仇的感觉啊! 如今她还没死,那是不是还有转机,她去找那个秦大少爷说说,看看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 鼠疫是不可控的,如果是秦大少爷有意为之,那他一定有万全的打算,不然鼠疫真的泛滥成灾,他也得遭殃。 “舅舅,我觉得现在应该先找大夫随时观察那个伙计的身体状况,然后再找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去济安堂给吴掌柜验尸,我们得先确定吴掌柜是不是真的死于鼠疫,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向华明和老夫人被眼前少女的沉着和冷静惊呆了,竟然还能思维清晰的帮他们指出一条可行方案。 良久,两人回过神来竟相拥而泣起来。 “华明啊,我们的多多明明很聪明啊!” “娘,我一早就觉得多多这丫头就是个大智若愚的孩子!” “以后得让她多读读书,指不定更聪明呢!” “对对,我看多多就比恒儿那小子机灵,指不定到时候还能争个大夏第一才女的名声回来。” “哎哟,这真的是祖先保佑,阿弥陀佛啊!” “善哉善哉!” “……” 方才还在因为吴掌柜的事焦急万分,灰头土脸的母子二人,现下竟然喜极而泣,答谢神明了。 第31章 东篱院 鱼多多在老夫人那里用完晚饭才回景秀园。 路上询问了梅香和明玉很多关于疫病的问题。 梅香和明玉虽然不知道她们家小姐为什么要问这些,但是她们都会据悉相告。 据她们所知,大夏朝每隔年在某些地方就会有一次大规模的疫病,每次时间持续数月经年不等,但是在疫病发生之前都是会有前兆的,比如久旱洪涝,地震海啸,战乱灾祸等。 在十年前京城好像也发生过鼠疫,为什么说好像呢?因为知道这事的人不多,明玉当时年幼并没有什么印象,梅香倒是会记事了,她只记得当时她在一家茶楼后门玩耍的时候,看到官兵捉人,还有京郊的漫天火光……那时她爹娘都让她不要乱说,现在小姐问起,她似乎还有点印象。 十年前的疫病来得突然,但是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因感染鼠疫而死。尽管如此,现在京城里的人还是会闻鼠色变。 当时疫病在未大规模扩散之前就被以雷霆手段消灭了一切病源,京城才免遭疫病的灾祸,当今皇帝还特意改了年号,由之前的泰安改成了永乐。 鱼多多思绪有些乱,十年前也发生过鼠疫?秦家老爷死于十年前,她十年前被父母弃养,还有舅舅对十年前的事似乎有刻意隐瞒的感觉,特别是看她的眼神……这一切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但是鱼多多却有一种想了解真相的冲动。 夕阳西落,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主仆三人在灯光的指引下边走边聊,直至走到一处写着东篱院的院门前才止了步。 推着鱼多多的明玉看到雕梁画栋,琉璃瓦砾的院门,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小姐对不起,奴……奴婢不是故意走错路的。” 鱼多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经明玉这么一说才发现她们正站在一个陌生的院门前,于是疑惑的问道:“这是哪?” 因为是明玉带路,梅香在尽力回想十年前的事情,所以她也没注意到走错了院子。 明玉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是二少爷的院子。” “……”,鱼多多有点无语,明玉这丫头是猪油蒙了心吗?像向凌恒那样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人有什么好崇拜的,现在走个路都能走到别人院子门口来。 明玉见鱼多多有点脸黑,连忙小声的解释道:“奴……奴婢只是太过思念姐姐了,才会走错路的,并不是因为想见二少爷……”。 明玉和秋妈妈在重新回到景秀园伺候鱼多多之前,方姨娘就再三叮嘱过她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小姐面前提二少爷,现在明玉倒好,直接将人给推别人院门口了。 哼,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鱼多多现在特想掐两下明玉的小圆脸以示警戒。 梅香见明玉态度诚恳,自家小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由开口劝道:“小姐明玉她以后肯定不敢了,她也是思姐心切才会走错路,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 “思姐心切?”鱼多多有些纳闷,这跟走到向凌恒院门口有什么关系? 梅香被自家小姐的鱼记性惊呆了,开口提醒道:“小姐您忘了?明玉的姐姐明月前些天不是被二少爷收房了吗,还是您给说的情啊!” “额……原来如此啊,哈哈…嗝……”。 鱼多多尴尬的笑着,被突然悄无声息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影吓了一跳,害她不停的打嗝。 一身粉袍,腰束玉带,墨发慵懒披肩的向凌恒长身而立在院门里侧,‘一脸你找我有事吗?’的疑惑表情。 梅香和明玉急急的向对面站着的向凌恒行了礼,安静的立于一旁。 鱼多多一面打着嗝一面转着脑袋四处瞧,就是不往向凌恒这边瞧。 “表妹亲临所谓何事?”向凌恒见鱼多多不说话,主动开口问道。 鱼多多闻言忍不住瞪了一旁站着的明玉一眼,明玉的小身板忍不住抖了两下。 她难道要说是因为她丫鬟走错路,把她推到这里来的吗?太智特么障了,估计向凌恒会自恋的以为她是借着丫鬟的缘由来见他……呕,不能恶心自己,得想个正儿八经的理由! “咳咳,那个谁,嗝……我找你确实有点事儿,嗝……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嗝……你看?嗝……”。 向凌恒好看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惊讶,而后侧身袖袍微展,朗声说道:“表妹里面请。” 向凌恒说罢就转身朝院子里面走去,背影潇洒肆意,透着微风竟还有几缕清香袭来。 鱼多多不屑于向凌恒如此装腔作势的姿态,斜着眼睛冷哼两声。 “嗝……”,发出来的声音不太对。 “小姐,奴婢推您进去”,梅香眼明手快身体力行,推着鱼多多的小宝马,跟在向凌恒身后。 明玉见此也紧跟了上去。 向凌恒走到一间燃着烛火,房门大开的屋子前停了下来,转身正好看见鱼多多斜眼歪嘴做着鬼脸,嘴角忍不住抽抽。 鱼多多没料到向凌恒会突然转过来,连忙将自己的表情归位,尬笑道:“下午瓜子嗑多了,脸肉有些酸痛,我活动活动,你别误会。” “……”,向凌恒不语,转身大步一跨走进了屋子。 鱼多多看着一尺高的门槛有些无语,她的小宝马遇到路障了。 “小姐,奴婢背您过去”,梅香及时上前,蹲在鱼多多身前,明玉也帮忙扶鱼多多起来,不知是明玉手软,还是鱼多多腿软。 一声惊叫,鱼多多将梅香压趴在地,动弹不得。 明玉吓得连忙去扶她家小姐,但是手还未触及到鱼多多的手臂时,她家小姐已经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明玉惊讶的看着二少爷将她家小姐拎起来,顺势打横抱起,一时竟忘了去扶还在地上趴着的梅香。 “小姐?”一道娇柔有些熟悉的女声传来。 明玉这才回过神,看向门廊上站着的锦衣少女,欣喜的唤了一声:“明月!” 只是少女并没有回应她,而是直愣愣的看着被向凌恒抱在怀里的鱼多多,眼里有惊讶,还有一些黑暗的夜色。 “你放开我”,鱼多多因为再次被向凌恒抱在怀里浑身跟扎了刺一样难受,想要挣开,反而被抱的更紧,两人僵持着并未察觉到不远处站着的少女。 明玉以为她方才的叫唤少女没有听见,复而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遍,少女这才将眼睛从向凌恒怀里移开,看向明玉,面色平静的应了一句:“明玉你来啦,有何事吗?” “没事的,刚好经过……”,明玉可不敢当着二少爷和小姐的面,说是因为她思姐心切将小姐带错道了。 明月闻言杏眼微缩,涂着丹蔻的手指用力的掐了一下手心,面带笑意的走了过来,朝着暗自较劲的两人行礼。 “二少爷安,表小……”。 哐噔,房门被人从里面关上了。 明月的脸瞬时红白交加,紧咬下唇,手心的痛楚提醒着她要冷静。 明玉见此尴尬的想上前安慰被冷落无视的明月,但是脚腕却被人抓住了。 “明玉扶我起来!” 梅香被自家小姐砸的不轻,后腰疼的厉害,趴着地上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适时才出言提醒明玉将她扶起来,这小丫头难道是想让她在地上躺到小姐出来吗? “这是梅香姐姐,明玉快点将人扶起来啊。” 让梅香没想到的是,方才还羞愤难当的少女,现在竟一脸的若无其事,还主动上前来帮着明玉扶她起来。 “谢谢明月姑娘”,梅香手扶着后腰朝明月道谢。 明月倒是和气,一把拉过明玉冲梅香说道:“我那里有一瓶老夫人送的上好的药酒,我让明玉给你拿来,梅香姐姐你稍等一下。” “不用……”,梅香想拒绝,她那里也有方姨娘送的药酒。 “自家姐妹不必客气,姐姐且等着,我们去去就来。” 明月说完就拉着一脸懵圈的明玉消失在了回廊上。 梅香眉头微皱,这明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不知是福还是祸…… 第32章 沙雕是什么 烛火摇曳,檀香馥郁,纸墨尤添香,满屋书籍架中藏。 鱼多多被向凌恒强制性的抱进了书房,径直走到书桌案前,动作麻利的将她扔到桌子下面的太师椅上。 向凌恒收回手凝眉揉了揉肩臂,半阴不阳的说了一句:“表妹最近体重见长啊。” “嗝……谁让你抱了?”抱完还嫌她重,有病还是蛋疼啊? 烛光氤氲,映衬着鱼多多白皙的脸庞,若隐若现的红晕透露出她此刻内心的小羞羞。 粉袍临近,微风拂面,向凌恒长腿微屈靠坐在书桌案的边角上,双手交叠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鱼多多微红的脸蛋。 “表妹方才不是有事要与我说吗?”向凌恒嘴角勾起一丝坏笑,“难道只是想支开旁人,与我独处?” 鱼多多顿时双眼圆瞪,一脸嫌弃的看着向凌恒。 “你是沙雕吗?” “沙雕是什么?”向凌恒不解的问道。 “沙雕是你”,鱼多多顺口一说,白了向凌恒一眼,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表妹真是幽默,我哪里像只雕了?”向凌恒说着还将自己看了一遍,周身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贵气与优雅,像只孔雀还差不多……不对,向凌恒察觉自己被带偏了,脸色变得有些发黑。 “噗嗤,自己有雕不会对着看啊?还问我做什么……”,鱼多多觉得逗个古人也挺有意思的,反正他也听不懂。 向凌恒经鱼多多这么一说,想起府里的百鸟朝凤廊上确实挂了几只北疆的大雕,很是霸气凌厉,不过因为被圈养之后,都变得有些萎靡慵懒了。 向凌恒想着可能是表妹觉得他精神不济,故意这样子说的,不禁心情有些愉悦,朗声问道:“表妹还是说说找我何事”。 鱼多多见向凌恒不恼不羞,心情似乎还变好了,甚是惊叹他清奇的脑回路。 “啊?哦……下午舅舅同我一起去了外祖母那儿,舅舅说济安堂吴掌柜死了……”。 “什么?!吴掌柜死了?”向凌恒闻言一脸惊讶。 鱼多多就纳闷了他堂堂向家二少爷,未来的向家家主竟然不知道自家商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是薛管事瞒的好,就是他向凌恒本就是一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向凌恒似乎察觉到鱼多多鄙夷的眼神,一脸不自然的解释道:“这几日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哼,还以后,这次的事情事关鼠疫,弄不好大家都得玩完”,鱼多多冷声冷气的说道。 向凌恒没有回话,动作缓慢的从书桌案边移开,朝一旁窗台下的软榻走去,从软榻上的矮几桌上倒了一杯温水,又走回鱼多多面前,将茶杯递放在鱼多多面前的书案上,顺手将桌案上摊着的《行商录》合起移放到一旁。 “表妹你继续说,我听着。” 鱼多多见他行色安静,动作从容,不急不躁的样子,心也跟着静了下来,认真仔细的将向华明和老夫人的谈话内容全部讲给他听。 向凌恒听得认真,偶尔也会拧眉思索,但并未打断鱼多多。 “最后,我让舅舅先找大夫随时观察那个伙计的身体状况,然后再找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去济安堂给吴掌柜验尸,先确定吴掌柜是不是真的死于鼠疫,正所谓耳听为虚……”。 鱼多多将最后商讨的结论说完,才伸手去端书桌上面的水杯,说这么多确实有点口渴。 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先她一步将茶杯拿走,向凌恒迎着鱼多多错愕略带尴尬的眼神,温柔似水的说了一句:“水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 鱼多多迟疑的收回手,朝自己脸上轻扇了一巴掌,没做梦啊,怎么感觉向凌恒变温柔了。 “表妹你为何打自己?”向凌恒将温热的茶杯递给鱼多多,好奇的问道。 “有蚊子啊”,鱼多多说着又凌空拍了一下双手,好像真的只是在打蚊子。 向凌恒嘴角微抽,无语道:“还是冬季哪来的蚊子?” “哦……那就是我眼花了”,鱼多多一本正经的将茶杯端起大口喝了起来。 “事关鼠疫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事出突然应该越快解决越好,父亲找仵作验尸估计得明日了”,向凌恒神色认真的说着。 “今晚不行吗?”鱼多多疑惑的问道,吴掌柜的家人对鼠疫避如蛇蝎,他们才不会在乎吴掌柜的尸体会如何,所以不用提前征求他们的同意。 “济安堂位处京城闹市,公然带着衙门仵作去验尸,阵仗太大,而且会惊动官府。” “那怎么办?不找仵作怎么验尸?” 鱼多多有点头大,找仵作就会惊动官府,不知道有没有仵作接私活哈? “会验尸的不止仵作。” 向凌恒目光在烛火的映射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瞬间点亮了鱼多多的双眼。 “还有大夫!”鱼多多兴奋的说道。 向凌恒唇角上扬,得意的说道:“论起医术,据我所知老师无人能及。” “你想让长宿去验尸啊?”,鱼多多瞬间有点同情长宿。 向凌恒不置可否,看了一眼虚掩的窗台,凝眉沉声道:“这个时辰只怕城门已经关了。” “……”,那你刚才一脸得意个啥? 向凌恒一手抱胸一手托腮,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在鱼多多以为他也无可奈何的时候,他突然拍了一下书桌,双手支着身子,低头与鱼多多面对面交流了一下眼神。 “……”,鱼多多眨巴眨巴大眼睛,愣是没看出来他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我同老师在外游学的时候,我也习得一些医术”,向凌恒薄唇轻启,认真的说道。 鱼多多借着昏黄的烛光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小心脏的动静越来越大,双眼圆瞪,深深的吞了一口口水,声音颤抖不明的问道:“你不会是想自己去?” 向凌恒长睫翕动,唇瓣微张,呵气如兰魅惑至极的对着鱼多多说道:“不是我自己去。” 鱼多多闻言微松一口气,刚想张口说‘你吓到我了’,毕竟向凌恒是一尊身娇肉贵的小祖宗啊,出什么事了咋办。 哪知话未出口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指点住了双唇,指尖还透着几分清香,鱼多多整个人呆若木鸡,血液上涌,直冲面门,红光满面,如饮酒上头了一般。 “你同我一起去。” 向凌恒薄唇开合间,鱼多多浑身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如潮水褪去一般带走了脸上残留的血色,直入脚底,竟有些打湿鞋袜。 鱼多多动了动黏腻的脚趾,目光愣怔的看着向凌恒,忐忑的问道:“你是开玩笑的?” 向凌恒直起身,收回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不明的凝望着太师椅上僵直的鱼多多,语气阴郁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你觉得呢?” 鱼多多只恨自己腿残,不然早就抡起腿加大马力跑路了,但是腿脚实在不利于行,只得好声好气的说道:“我觉得你是开玩笑的,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表哥你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梅……”。 “你不是想待在向家吗?” 话未说完就被向凌恒堵了回去,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件事危及向家,你觉得你能置身事外?” “我没有……”。 “按大夏律令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 “还是说你一直没有把我父亲和祖母当做一家人?大难当前,独自离去?” “……” “亦或是,你明日去京兆尹府击鼓揭发我向家商铺有鼠疫出现欺瞒不报?” 鱼多多气结,她是这么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是非不分之人吗?向凌恒这是在质疑她做人的原则,这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啪! 鱼多多怒目圆睁,伸手猛的拍了一下面前的书桌,力气太大手掌疼痛发麻,但也顾不得查看,朝着呆愣住的向凌恒大声吼道:“去就去,谁怕谁啊!” “可以,去之前先准备一下”,向凌恒很快回过神,朝着窗外学了几声叽叽咕咕的鸟叫,不一会儿房门便被人打开了。 第33章 验尸 一个身穿黑色束袖夜行衣的蒙面人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少爷,您吩咐的事我都办妥了。” “好,去帮我找一套夜行衣”,向凌恒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鱼多多的双腿,“再找件黑色的披风。” “好的!”黑衣人说完就快步消失了。 鱼多多听黑衣人的声音觉得熟悉,像是向凌恒的车夫向前? 黑衣人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包裹。 向凌恒将包裹拆开,拿了一件黑色的披风丢给鱼多多。 “穿上”。 “带表小姐出去,在门外等我”,向凌恒说完看也不看鱼多多一眼朝着书房的藏书架后面走去。 “表小姐我背您出去”,黑衣人蹲在鱼多多面前说道,语气里满是恭敬。 鱼多多很听话的爬到黑衣人宽阔的后背上,任由黑衣人将她背出书房。 房外,梅香和明玉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宝马留在门口。 鱼多多不禁疑惑的问道:“我的丫鬟呢?” 向前背着鱼多多站的笔直,耳后温热的气息让他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回道:“她们都回景秀园了。” “你把我放小宝马上。” 不知道向凌恒还要多久,也不能总让别人背着自己,非亲非故的多不好意思啊。 向前闻言迅速的将鱼多多放在了轮椅上,如释重负一般退到一旁站定。 “……”,她有那么重吗? 两人静默无语了一会儿,另一个身穿黑衣,黑布蒙面的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们走!”隔着面布,向凌恒如玉石相击般动听的声音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我怎么走?”鱼多多突然觉得自己还有一丝能置身事外的希望,或许因为她腿脚不便不用去也是有可能的。 “我抱着你去”,向凌恒俯身上前将鱼多多手上的披风展开披在鱼多多身上,冷声说道:“或者……”。 “或者怎样?”鱼多多眼含希冀的看着向凌恒仅露的桃花眼。 “向前背你去。” “……” “……” 立于一旁的黑衣人脚一软险些摔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凌空一跃跳上了房顶。 “少爷,我先去探路!” “……” 鱼多多只能认怂的看着向凌恒,不确定的问道:“大概要多久?” “验尸及往返顺利的话一个时辰足以。” “那要是不顺利的话呢?” “像你这般磨蹭,直至天明也未可知。” 鱼多多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索性速去速回,她只是旁观者而已,不怕不怕。 如此想着,鱼多多伸出自己略带颤抖的双手。 向凌恒挑眉,不解的看着她。 “抱我啊!”鱼多多见向凌恒瞅着她不动,不耐的催促,“不走我就回景秀园了。” “休想。” 语毕,鱼多多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头晕目眩之时腹部被硬物顶的生疼。 “忍着点”,向凌恒好心的安抚。 鱼多多刚想反抗,就被向凌恒扛着跃上了房顶,屋顶上届时寒意笼络,鱼多多深切的感受到了冬季寒冷,隔着宽厚的披风都觉得有些发颤,特别是裸露在外的半个脖子。 鱼多多欲哭无泪这扛货一般的姿势,真的是打包带走啊,原来长宿当初说向凌恒除夕夜将他扛回向府是真的。 起起落落之间,鱼多多只能死死的抓住向凌恒的腰带,生怕他哪下将她颠了下去,摔落房顶落得个非死即残的悲惨下场。 向凌恒扛着百来斤的鱼多多跃了无数个房顶之后,速度也慢了下来,有些气喘的说了一句:“表妹你真的该节食了。” “……”,鱼多多现在头昏脑涨没心情跟他斗嘴。 又跃了几个房顶,终于停了下来,向凌恒纵身跳下房顶,这时另一个黑影也从一旁窜了出来。 “少爷。” “吴掌柜在哪里?” 鱼多多一听吴掌柜三个字浑身一激灵忍不住的抖起来。 “在西边的侧房里。” “好,我们过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迎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屋子中间的桌子上横陈着一个人。 鱼多多一直闭着眼睛,将脸深深的埋在向凌恒的肚腹上。 向凌恒浑身一僵差点没把鱼多多给扔出去。 “你松开!” 鱼多多闻言埋得更深,嗡嗡的说道:“我不我不。” 这时向前燃了烛火,不大的房间,瞬间亮堂了许多。 向凌恒快步寻了张椅子,想将肩膀上的鱼多多放下来。 只是某鱼还死死的抓着他的腰带,险些将他腰带给扯了下来。 “放手!” “我不要……”,鱼多多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死死的扒在向凌恒肩膀上。 “你不放是,那我就扛着你验尸……” 鱼多多迅速松开向凌恒的腰带,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依旧紧紧的闭着眼睛。 “你们忙你们忙,不用管我。” 向凌恒就真的不管了,转身走到屋子中间摆放的尸体跟前,沉声说道:“向前掌灯。” “是,少爷”,向前又点了两根蜡烛,一根插在鱼多多身旁茶案上,一根则拿在手上,走到向凌恒身边,为他照明。 “表妹负责记录。” “啥?”鱼多多闻言惊得睁开了眼睛,看到向凌恒从腰间摸出一个黑色暗纹的皮卷包,打开之后铺放在尸体旁边。 在烛光的映射下折射出清冷的银光。 那是一套银质刀具……他竟然随身携带危险物品? “接着。” 向凌恒说着,凌空扔过来一包东西,鱼多多伸手接住了,瘪瘪的四四方方的……幸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打开一看,是一本无字书?还有一根黑黢黢的小筷子? “我说什么你就记什么,越详细越好”,向凌恒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走到鱼多多跟前,将鱼多多腰间别着的帕子抽了出来,将几颗蒜头包在帕子里面双掌合十一拍。 一股浓郁的大蒜味散发出来,在鱼多多呆愣的片刻,向凌恒将满是蒜汁蒜味的手帕系在了她的头上,包住了她半张脸。 鱼多多刚想伸手扯掉这难闻的帕子,向凌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不怕死你就摘掉!” “……” 鱼多多闻言,吓得收回了手,现在还是听话的好。 “等下不敢看就不要看,不然后果自负。” 向凌恒说完又回到了尸体旁边,从后腰摸出两双手套,一双递给向前,一双自己戴着。 穿戴好后,朝向前点了一下头,说道:“开始!” “死者男,三十九岁,微胖,身高七尺……”。 向凌恒说到一半,没有听到做笔记的刷刷声,扭头一看,发现鱼多多坐着发呆,不禁眉头微皱,出声提醒道:“愣着干什么,仔细记录!” “额……好”,鱼多多没有想到像向凌恒这种身尊体贵的富家子弟竟真的验起尸来,而且还有板有眼的,很是认真。 因为向凌恒的认真,鱼多多内心的恐惧也随之淡化了一些,只要不看,她还是能握得住手中的炭笔的。 前世她做过公司管理会议的会议记录,所以记个验尸报告并不难,而且炭笔比毛笔好使多了,虽然字迹偏大,但是这厚厚一沓的纸张,明显管够啊。 “死者表面未见明显伤痕,面腹部也未见尸斑……” 向凌恒先将吴掌柜的皮肤表象仔细的观察了一遍,而后开始检查外部器官。 “鼻腔有少许粘液,口腔也有一些混杂着粘液的呕吐物,舌根泛黑,咽喉无红肿……”。 鱼多多不敢看,但是能清楚的听到向凌恒的手将尸体口腔里的附作物挖出来的声音…… 呕……鱼多多干呕了两下,偷偷看了两眼背对着她认真查验尸体的向凌恒,他怎么做到的? 向凌恒对面的向前虽然认真的举着蜡烛,但是他紧皱的眉头,半睁半闭的眼睛,暴露了他内心的煎熬。 将近半个小时,向凌恒将尸体浑身都看了一个遍,没有开肠破肚,只是每一寸皮肤都认真的检查。 直到发现死者耳后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他才作罢。 “好了,到此为止,向前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了。” “是,少爷”,向前的声音里竟透着几分如获大赦的兴奋感。 鱼多多记录完最后一个字,也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总算是结束了。 向凌恒收拾好工具,让向前将吴掌柜的衣物穿戴好,才走到鱼多多面前,伸手将她怀里的笔记拿了过去。 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黑,又往后翻了几页,脸色更黑了。 “你这写的什么?”语气里难掩的怒意,将鱼多多吓了一跳。 她真的很认真的记了啊,向凌恒说的速度不快,她完全能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验尸笔录啊!” “你这字……不知道的还以为鬼画符呢?”向凌恒面色难看的暗讽道。 “我这是正儿八经的草书”,鱼多多字迹潦草,除了她没几个人能看得懂。 “呵,草书……请问表妹师出何处?”向凌恒显然不信。 “草圣张旭啊,他的字‘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而有动于心,必于草书挥毫发之’,故学张旭难。尔等凡夫俗子岂能懂得?” 鱼多多死鸭子嘴硬不服输,睁着眼睛说瞎话。 向凌恒被她说得嘴角直抽,无从辩驳,因为他并没有听说过张旭这号人物,难道是他才疏学浅孤陋寡闻?改日一定要找老师请教一番。 待向前收拾好后,三人又如来时一般,跃上房顶,快步赶回向府。 第34章 女人心似海 往返很顺利,一个时辰不到,鱼多多又坐回到她的小宝马上了。 向凌恒留下了鱼多多做的笔录,让向前送她回景秀园。 向前脱去夜行衣,一身暗蓝色劲装,将原本挺拔的身姿映衬的更加矫健。 灯火点亮大理石铺就的府道,路上向前推着鱼多多静默无语。 直到远远可见景秀园的大门,鱼多多才犹豫着开口问道:“向前兄弟你多大了?” 向前心无旁骛的推着轮椅,经鱼多多这么一问脚步微顿。 “回小姐话,小的十九了”,向前带着笑意说道。 “那你有没有对象?”,比向凌恒大上一岁,鱼多多突然有点三八。 “这……小的还未曾说亲”,向前也想娶个美娇娘回家暖被窝啊,但是少爷还不曾娶妻,诸事繁忙,作为少爷的左膀右臂他哪有时间相看姑娘,为此他娘都愁白了头。 “梅香说男子十六就可以说亲了,你也不小了,为何不成亲?” “……”。 向前被人戳了痛处,有点不自在,哈哈笑道:“没办法啊,太忙了,等少爷先成家了,小的再做打算不迟。” “这样啊,那你家少爷可有钟意的对象啊?”鱼多多不自觉的就问出了口。 向前耸拉着两条浓眉颇为无奈,据他所知钟意少爷的姑娘不少,但是少爷钟意的姑娘……好像没见过,不过…… “少爷对表小姐您倒是不一样的”,向前忆起今日下午在槐树上蹲点的事不禁有些好笑。 “呵呵……他对我简直不要太特别!” 鱼多多自从遇到向凌恒就没什么好事,不是腿残就是差点溺死,今天还带着她去验尸,哪里像一个男孩子对女孩子做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挖了他家祖坟呢! 鱼多多如此想着,周身的空气都降了好几度,向前汗毛倒立,很自觉的不再提向凌恒。 景秀园门口高挂的灯笼下有一道熟悉的倩影,正朝着鱼多多这边挥手。 “小姐,你回来了!” 因为那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但是听声音她是认得的,是梅香的声音,鱼多多也用力的挥了挥手,看着梅香婀娜的身姿,又瞅了瞅身后高大的向前,小心思升起。 “向前兄弟你觉得梅香怎么样?” 向前闻言一愣,看到不远处朝他们招手的妙龄女子,面上发热,闷声回道:“小姐莫再打趣小的了,梅香姑娘聪慧灵秀,温婉善良,小的大老粗一个,哪敢肖想?” 鱼多多闻言嘴角微勾,嫣然一笑道:“你倒是会夸人,好好表现,年轻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向前被鱼多多的话激得脸上更热,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笑意盈盈的梅香,向前莫名的想逃。 “小姐,小的就送您到这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鱼多多讶然的看着落荒而逃的向前,心中腹诽,这向前看着人高马大的,竟然是个纯情小男生啊! “小姐,方才那个是向前大哥,他怎么跑那么快?”梅香走上前,绕到鱼多多身后,推着小宝马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 鱼多多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也是一脸莫名奇妙的回道:“他方才当着我的面夸梅香你聪明灵秀,温婉善良,不知道为何,他见了你就跑了?” 梅香闻言,俏脸绯红一片,语带娇嗔的说道:“他……他胡说什么啊!” “哈哈……他还说自己还没说亲,他娘愁白了头,真是个怪人,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咯?” 梅香羞的一股脑往前冲,将鱼多多飞快的推进了景秀园的西厢房内。 房里的秋妈妈正在为鱼多多准备沐浴用的热水,房间里满是一股柚子叶的清香,沁人心脾,鱼多多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小姐回来了,老奴和梅香伺候您沐浴更衣!”秋妈妈慈爱的看着刚进屋的鱼多多,“这是少爷特意吩咐奴婢们准备的,说小姐经常做噩梦,洗了这柚子叶水能安神静心呢”。 他能有这么好心?鱼多多深表质疑,但面上还是含笑道:“有劳秋妈妈和梅香了。” “小姐哪里的话,这是奴婢们应该做的”,秋妈妈闻言甚是受宠若惊,连忙上前和梅香将鱼多多扶到一个圆凳上坐好。 鱼多多腿上绑着绷带,不方便盆浴或者淋浴,只能用半干的湿毛巾擦拭身体,幸而房间暖和,也不至于着凉受寒。 梅香为鱼多多将脑后披散的长发挽起,秋妈妈从侧间端回一杯红糖姜茶,让鱼多多暖暖身子。 衣裳半褪之时,鱼多多还是有些不自在,虽然穿越过来已经三四个月了,但是这么赤条条的让人帮忙洗澡,还真是强行厚脸皮,之前洗澡都是盆浴,她到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她腿脚不方便,只能任由梅香和秋妈妈为她擦拭身体。 秋妈妈一边仔细的擦着鱼多多青涩的身子,一边怜惜的低叹:“小姐之前受了许多苦,这身子确实单薄了些,老奴一定找法子帮小姐补一补”。 说话间满是细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鱼多多的胸口瞧,鱼多多尴尬的想捂胸,但是这样岂不是更尴尬,假装不以为意,这时秋妈妈突然双眼发亮的笑道:“小姐老奴之前听人说按摩可以……” “秋妈妈,明玉去哪了,你帮我寻她过来,我有事找她”,鱼多多急急的开口打断秋妈妈的提议,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的她眼泪都涌出来了。 “诶诶,老奴这就去,小姐莫急啊!” 跃跃欲试的秋妈妈看自家小姐着急至此,丢了手上的帕子就急匆匆的去了。 待秋妈妈离去,梅香一边拧着帕子一边说道:“明玉应该还在明月姑娘那里。” “帕子给我,我自己擦前面,你帮我擦后背就行,要快点”,鱼多多强行拽过梅香手里的帕子,自己三下五除二的擦完,就将帕子递给憋笑的梅香,她家小姐这是怕秋妈妈去而复返呢! 梅香也不敢怠慢,手脚麻利的帮鱼多多擦拭完后背,赶忙为她穿上一件淡蓝色绣着白玉兰的小肚兜,又套了一件棉绸质地的雪白中衣。 待她们收拾妥当,也未见秋妈妈和明玉回来。 鱼多多躺在水红锦被里面,两眼望着头顶暗红的床幔,脑海里闪过吴掌柜硬邦邦的尸体,惨白的脸……玛德她好害怕! “梅香梅香,你过来陪我说说话”,鱼多多将正在添碳火的梅香唤了过来。 “小姐别怕,梅香在。” 梅香添好碳火,直起身子的时候扶着后腰,方才倒水的时候也是。 鱼多多想起之前她整个人都压趴在梅香身上,有些担忧的问道:“梅香,你的腰没事?” 梅香净了手才凑到鱼多多跟前柔声回道:“谢小姐关心,不碍事儿的。”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你揉揉”,鱼多多说着就坐起身子,要将梅香拉上床。 吓得梅香连忙躲开,一脸娇羞的说道:“小姐使不得,这要是传出去,有损小姐闺誉!” “……”,怎么感觉画风有点偏。 鱼多多略显尴尬的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道:“那等秋妈妈和明玉回来了,让她们帮你揉揉。” 梅香含蓄的点了点头,端了一张圆凳坐在鱼多多床前。 “小姐方才在二少爷书房前明月姑娘跟您和少爷问安了,您没听见,不过奴婢看到少爷看了一眼明月姑娘,就把门给关上了,明月姑娘当时有些羞愤,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梅香犹豫一番,将先前看到的都说给自家小姐听,不是她长舌多嘴,她只是想给小姐提个醒,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额……”,鱼多多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她确实没有注意到,而那可恶的向凌恒故意无视他的通房丫鬟,他当时还抱着她……这不是故意给她拉仇恨嘛,万一明月那丫头想不明白要针对她,她也不知道如何防范啊。 前世周末休息日都会熬夜追宫斗剧,鱼多多深知女人心深似海,她可不想在这深宅大院里面翻船。 “梅香,明月好像才十三四岁,她应该还是个孩子,心思没那么深沉?” 鱼多多嘴上不确定的问着,心里却在打鼓,在这个早熟的时代,好像只有不想长大的孩子,没有长不大的孩子。 梅香将鱼多多面上的惧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家小姐才刚远离了恶人的折磨,又要经受这深宅内院的勾心斗角。 往日小姐傻,傻人有傻福,如今小姐开窍了,心事多了烦忧也就多了,不禁柔声安慰道:“小姐别怕,一切有梅香在,梅香会加倍小心的伺候小姐的!” 鱼多多心思百转千回,良久才开口说道:“明月是明玉的胞姐?” “是的,方才明月在二少爷门前将明玉带走,说要为奴婢取药酒,现在还未见她回来。” “哦……看来有事耽搁了”,鱼多多垂眸看着锦被上的暗纹,心里想着两姐妹莫不是在商量什么害她的法子? 哐噔 门突然被人撞开了,秋妈妈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满脸泪痕,失魂落魄的跪倒在鱼多多床前。 本就有些心悸的鱼多多被秋妈妈这像被鬼追的神情,吓得不禁往床角缩了缩,梅香连忙起身挡在床前,亦是一脸惊讶的问道:“秋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秋妈妈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满脸惊恐未定,双目空洞的说了一句:“明月她……她死了……”。 第35章 真可怕 鱼多多骇然失色,心脏仿佛漏了一拍,跟不上呼吸的节奏,大口大口的喘气,胸闷心慌的紧,险些晕了过去。 梅香不可置信,严词说道:“秋妈妈这更深夜重的,不可胡说,吓到小姐您老可少不了老夫人的一顿责罚!” 秋妈妈哆嗦的直不起身子,索性瘫坐在地,惊恐不安到喉头梗咽,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奴哪敢哄骗小姐,方才老奴去东篱院寻明玉,路上恰逢二少爷从薛管事那里回来,所以老奴就随二少爷一同回东篱院,院子里倒是灯火通明,只有二少爷的书房漆黑一片,二少爷暗道一声‘不好’就快步走向书房,老奴好奇也跟了上去……”。 鱼多多惶恐不安扯了扯梅香的衣角,梅香毫不犹豫的爬上床,将鱼多多发凉的手握住,柔声安慰道:“小姐莫怕。” 秋妈妈换气的空挡不断的往胸口垂了好几下,懊悔不已的说道:“老奴要是知道里面发生了命案,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去瞧那个热闹啊!” 秋妈妈悔不当初,也顾不得抹掉挂在鼻子上的鼻涕泪水,继续说道:“书房门大开,二少爷在门外站了一下,便跳进屋直奔书桌那边去了,老奴借着廊上的灯光看见书房里面躺着个人,老奴正想去看看那人怎么了,少爷让老奴别动,说那人死了,老奴还以为少爷在跟老奴开玩笑……这时房间燃了灯……老奴定睛一看……” “地上都是血啊,死得好惨,后背插了把刀……明玉恍恍惚惚的走了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就尖声惊叫‘姐姐’,老奴这才晓得地上躺着的是明月啊,可怜的孩子……不知是那个杀千刀的害了她啊……” “明月她……真的死了?”,鱼多多浑身发寒,这是谋杀啊,这是命案啊,她前世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啊,明月还那么年轻……几天前还给她梳头的人,怎么就成了刀下亡魂? “小姐……”,梅香想开口安慰蜷缩成一坨的鱼多多,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她也不知如何安慰。 “明月她是被人拿刀在向凌恒的书房捅死的?” 鱼多多脑海两根无头线突然摩擦了一下,瞬时炸开了刺眼的火花。 “秋妈妈你可知杀害明月的人是谁?” 梅香看着突然冷静下来的小姐,心头也是一闷,此事不简单。 秋妈妈闻言也恢复了神智,连忙起身挡在鱼多多床前。 “小姐,二少爷他说贼人可能还在府上,让老奴带了两个护院打手来保护小姐,小姐放心,老奴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护小姐周全!” “奴婢也是!” 梅香和秋妈妈互看一眼,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将鱼多多感动到了,但是现在危及关头,她不能坐以待毙。 “表哥书房可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秋妈妈闻言仔细想了想,回道:“老奴不知二少爷丢了什么,但是看二少爷在书桌那翻了一会儿,应该是丢了东西的。” “表哥是从薛管事那里回来的?” 方才鱼多多心里害怕,也没听仔细秋妈妈讲了些什么,想再确认一下。 “是的。” “表哥当时神色如何?” “神色……好像不太开心,有些沉闷凝重……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您该不是怀疑……”。 秋妈妈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胡话,连忙用手捂了嘴,梅香也瞪了她一眼。 “我只是了解一下,明玉不是跟明月呆一起吗?怎么明月死在书房而明玉在你们之后才发现?” “二少爷也问过明玉,明玉说她和明月在房里闲聊了一会儿就有些困了,然后就睡着了,睡醒才发现明月不在房里,闻声去寻,看到书房外围着人,走近一看……明月躺在血泊之中……明玉现在还在二少爷院里。” “小姐你该不会怀……” 秋妈妈又想开口说什么,被梅香给瞪了回去。 “表哥有请舅舅过去吗?” “老奴不知,当时老奴吓得走不动道,二少爷让人把老奴扶了回来,让老奴给小姐带个话……” 秋妈妈面带犹豫,她怕吓着小姐。 “说,我大概能猜到”,鱼多多觉得向凌恒可能是让她注意安全,说了一些体己的嘱咐话。 “二少爷说,那个杀手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小姐您,让您注意安全……”。秋妈妈不敢真的将那句自求多福转达给小姐,怕小姐没被吓死,就先被气死了。 “……” 鱼多多一听下一个要杀的可能是她,两眼一黑,直直的晕了过去。 梅香和秋妈妈吓得连忙上前掐人中捏虎口。 过了好一会儿,鱼多多才被嘴唇上和手上的疼痛感激醒,气息不稳的说道:“你们让我晕过去算了,我醒着怪怕的!” 梅香和秋妈妈经鱼多多这么一说,不禁笑了起来,一下子缓解了方才紧张惊悚的氛围。 “梅香你就陪在我身边,秋妈妈你多点几盏灯,将外头的丫鬟婆子都叫醒,让她们提起精神轮流在院子给我捉蛐蛐,谁捉的多,本小姐重重有赏!” “捉蛐蛐?”秋妈妈一脸的疑惑,心想小姐莫不是痴病又犯了?不免有些自责。 “都怪老奴多嘴,不该当着小姐面说些晦气事儿……老奴……” “秋妈妈,小姐让您去您就快去,别扰了小姐的兴致!” 梅香心思机谨,知道自家小姐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对秋妈妈的迂腐劲也不免有些无奈。 “诶诶,老奴这就去这就去,梅香你可得照看好小姐啊!” 秋妈妈说着快步走了出去,跟屋外守着的护卫说了几句嘱咐话,就去叫醒院子里的丫鬟婆子。 没一会儿,外头就热闹了起来,丫鬟婆子都提着灯笼举着火把,在院子里翻土刨地,推砖撬角,有的甚至想上房揭瓦,幸亏被秋妈妈给制止了。 鱼多多听着屋外的动静,看着屋外明灭晃动的火光,心一下就静了下来。 “梅香待会儿谁捉的多,你就替我赏只翠玉镯子给她,我先睡了”,鱼多多说完就缩进了被窝,蒙住了半个脑袋。 过了好一会儿,被子里的鱼多多还是睡不着,要是有部手机就好了,打几把游戏,逛下淘宝岂不美滋滋。 闭着眼睛数羊,数到三千九百六十八只的时候,秋妈妈端来一碗安神汤,让鱼多多喝下。 这汤效力挺好,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第36章 蛐蛐 次日临近晌午,鱼多多才醒来,许是睡得足,精神状态还不错,就是没啥胃口,简单吃了点就问梅香昨晚谁捉的蛐蛐多。 “是一个叫绿腰的丫鬟”,梅香想起昨晚那个丫鬟,心中还是有些狐疑,因为那个丫鬟看着脸生,而且非常的出挑,不像个丫鬟,但是昨晚小姐好不容易才睡着她也不好叫醒小姐,只得将翠玉镯子赏给了她。 “那把她叫进来,我有话问她”,鱼多多看梅香娥眉微蹙的样子好像对那位绿腰丫头有点不同寻常啊。 “好的,小姐”,梅香领命出了屋子,秋妈妈刚好从外面进来。 “小姐,老奴去了趟芳华园,老夫人已经知道明月死了,她老人家怕您忧思过重,说您若是不想留明玉伺候就跟她老人家吱个声,不要太勉强自己。” 秋妈妈神色复杂,说完就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待鱼多多的回答。 鱼多多也有些纠结,明玉的去留让她决定…… “小姐人来了”,这时梅香领着一个人进了屋。 “小姐好,奴婢是外间的洒扫丫鬟绿腰。” 再简单不过的自我介绍,但是自那位丫鬟嘴里传来却格外的酥麻好听,竟有些蚀骨销魂的感觉。 鱼多多抬起发麻的脑袋,看向那位叫绿腰的丫鬟。 高高瘦瘦的身子上套着一件嫩绿色的长裙,翠绿的腰带将那纤细的腰身勾勒的不盈一握。 身材特别高挑,腰线竟到相邻梅香的胸口,这隐于长裙之下的双腿该有多长啊? 鱼多多坐在轮椅之上,要仰起头才能看到绿腰细长脖间上尖瘦白皙的下巴。 丹唇紧抿,深凹的唇线上,鼻如玉葱鼻尖高挺,低垂的眼帘上一排浓密的睫毛纤长卷翘,长眉柳立眉尾上扬,本是张扬妖妤的长相,却因刻意收敛锋芒而有些隐秘婉约的错觉。 “你是绿腰?”鱼多多惊讶的问道,这哪里像个洒扫丫鬟,这姑娘比老太太身边的香菱姑娘还要美上三分,艳上七分。 “奴婢正是绿腰”,丹唇轻启,眼波流转间迎向鱼多多惊讶的目光。 双瞳剪水,长眉连娟,美目盼兮,好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 鱼多多心神一荡,喃喃低语道:“这只怕是只女妖精!” 声音不大,梅香和秋妈妈都未听见,绿腰倒是两颊微醺的绞着修长的手指,一副娇羞模样。 同样的动作梅香做着是一种娇憨可爱模样,而绿腰的一颦一蹙竟分外妖娆妩媚,鱼多多要是个男人肯定微微一石更,略表敬意。 可惜鱼多多是个女人,经绿腰媚眼一瞥,身子一软险些从轮椅上滑了下来,幸好梅香眼疾手快的上前将她扶住。 “咳咳……绿腰啊你捉了几只蛐蛐?”鱼多多尽力让自己回魂。 “七只。” “七只?”鱼多多纳闷了,才七只就得冠了?外间的丫鬟婆子是不是偷懒了? 梅香笑着解释道:“绿腰捉了七只活蛐蛐,外间的王妈妈次之,只捉了一只活蛐蛐,许是动静太大惊走了一些,还有就是被踩死了不少。” 秋妈妈附和着说道:“老奴也不知小姐捉蛐蛐何用,只道活蛐蛐算数,死的就不做数了。” “绿腰姑娘倒是个胆大心细,老奴亲眼见她为了捉蛐蛐上了房顶,那房顶快有两丈高了!” 鱼多多闻言眉头微蹙,竟是个会武功的?如此身段相貌,为何会在景秀园里做个洒扫丫鬟? “绿腰姑娘你今年多大了?何时入府的?” 现在府里出了人命,鱼多多警惕性提高了不少。 绿腰不慌不忙缓缓道来:“奴婢正值桃李年华,父母双亡,寄养于哥哥嫂子家中,因身有隐疾不宜婚嫁,哥嫂家中亦是艰难,奴婢不愿拖累家人,只求片瓦遮身,温饱相宜……所以奴婢见向府前些日子招收下人就过来碰碰运气,奴婢家中以前是以打猎为生的,所以奴婢力气和胆子比旁人要大一些,如果小姐觉得奴婢身份不明,可以送官查验的。” 鱼多多颔首未语,琢磨着绿腰的话中是否有纰漏,梅香适时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小姐奴婢一大早就去问了负责招收下人的薛管事,他说招收的下人都验明正身了,而且都签了卖身契在官府备案了,这身份应该做不的假。” 鱼多多思忖片刻,将绿腰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啧啧称叹,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老道的做派。 心念此等美人留在身边为她“绿衣捧砚催题卷,被看添香伴读书”,岂不美哉? “秋妈妈劳烦您跟我外祖母说一声,我这边不用明玉伺候了……” “小姐,明玉她如今甚是可怜,您为何不留下她?好歹她伺候过您啊!” 未等鱼多多说完,秋妈妈就急急的开口求情,鱼多多语塞。 梅香娥眉冷竖道:“秋妈妈您不可糊涂,小姐说什么就照着去做好了,无须多言,做奴才的不能让主子为难,您在府里呆了这么些年,应该是最清楚不过这些规矩的!” 秋妈妈闻言面色发红的瞪了一眼梅香,急急的说道:“小姐,明玉那丫头还小,又死了姐姐,身边一个倚仗的人都没有,若是去了别的地方,被人欺负了该如何是好啊?” “秋妈妈你……”,梅香气结,真不知道这秋妈妈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打断小姐说话在先,违逆小姐的决定在后,这一桩桩按照府里的规矩够挨四十下板子了。 鱼多多本来是想把明玉退还给老夫人的,毕竟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孩子,会怜她孤苦多多照拂。 可是秋妈妈却执意劝自己将明玉留下,她倒生出几分逆气,心绪万千。明月曾因向凌恒对她心生醋意,又与明玉姐妹情深私聊许久,若不是明月突然遇害,她其实想将明玉遣送给明月的,免得她日防夜防,担惊受怕。 秋妈妈见自己小姐神色纠结,心下一横,很是悲壮的说道:“若小姐执意不留明玉伺候,那老奴愿意跟随明玉一同离开!” “秋妈妈你糊涂啊!”梅香忍不住低吼一声,竟然要挟小姐,这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小姐不懂家规吗? “好。” 鱼多多眼睛不眨的盯着秋妈妈太过震惊而圆瞪的双眼,语气平缓面色平静的说道:“就依你所言。” “小……小姐……”,秋妈妈完全不曾想过痴傻的鱼多多会如此果断决绝,一时间瘫倒在地,不知如何开口辩说。 “梅香将秋妈妈请出去,绿腰以后你就留在我房里伺候了”,鱼多多说完不再看一脸颓然秋妈妈,沉心静气的将一本杂谈翻开来看。 “是,小姐”,梅香将地上的秋妈妈扶起来,准备扶着送出屋子,鱼多多似想到什么,开口说道:“跟外祖母说,我这儿不缺人,望她老人家多寻些有意思的书给我,我今日爱看书。” “好……好的小姐”,秋妈妈跟着梅香灰溜溜的走出了屋子。 房里只余绿腰和鱼多多两人。 “小姐您的书放反了。” “……” 第37章 腹黑潜质 绿腰愕然的提醒端坐在轮椅上的少女书拿放反了,方才她还觉得小姐冷然果决,现在看清少女脸上的囧色,不禁恍然大悟,原来是个故作镇定的主儿。 “哈哈……绿腰也识字?”鱼多多连忙将放反的书放正,尬笑道。 绿腰微垂眼睑,轻语道:“识得一些。” “这样甚好,以后你就跟着梅香一起伺候我!” “是,小姐”,绿腰颔首,又疑惑的开口问道:“小姐那蛐蛐您要做何用?” 这倒是把鱼多多给问住了,因为她当时怕向凌恒一语成谶,故意让丫鬟婆子都起来捉蛐蛐,让贼人无可趁之机,但在外人看来这般闹腾可能只是她这个痴傻表小姐又犯傻了。 不过这话她不能对别人说,鱼多多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天真无邪的问道:“你说这蛐蛐是爆炒还是油炸比较好吃?” “……” 绿腰长眉打结,面色一白,喉头缩动,连忙掩唇干呕了几下,连呕吐的模样都格外妩媚动人。 “奴……奴婢不知。” 梅香这时刚好走进屋,看到绿腰微弓着腰身,脸色也不太好看,不免好奇的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梅香你来的正好,我想问蛐蛐是爆炒好吃还是油炸好吃?” “……” 梅香小脸一白,也忍不住干呕。 “小……小姐,那蛐蛐是又小又丑又脏的虫子,怎么可以吃?” “不能吃吗?以前我饿的肚子疼的时候,就是捉蛐蛐吃得,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是能止饿,如今有些怀念啊!” 鱼多多有着原身吃蛐蛐的记忆,而且原身并没有觉得蛐蛐不好吃,许是饿过头了,能果腹就好。 绿腰和梅香听鱼多多这么说,一脸震惊,忘记了方才的反胃感,她们小姐到底经历过什么? 梅香不禁湿润了眼睛,带着鼻音说道:“小姐你要是想吃奴婢这就让人去做。” 绿腰丹唇皓齿睇了一记媚眼给梅香,语意略有不平的说道:“梅香妹子那几只蛐蛐怎么够小姐吃的,我再去别处多捉一些来,保证鲜活个大。” “……” “诶,你且快快去,晚饭之前回来就行。” 梅香冲着绿腰如此积极的示好,一时竟打消了对她的疑虑。 待绿腰扭着水蛇腰出了屋子,梅香才意识到鱼多多面无表情的瞪着她。 “小姐您是不是现在就想吃蛐蛐,那奴婢现在就去把那八只蛐蛐腌制入味裹上面粉炸至两面金黄,给你做成茶点。” “……” 梅香说完就要往外走,鱼多多哪里真的想吃什么蛐蛐啊,就是想胡诌个理由糊弄一下绿腰及外间的婆子丫鬟,这梅香平时挺机灵的啊,怎么现在就犯浑了。 “梅香你真当你家小姐是鸟类啊,去去,给我拿些坚果点心来,到时候绿腰捉来的蛐蛐,你两分着吃,哼哼”,鱼多多说完很是腹黑的冷笑两声。 “……” “奴……奴婢知错了小姐,奴婢现在就去将那八只蛐蛐毁尸灭迹”,梅香着实不想吃那恶心的小虫子。 “你等会儿,我要问你话呢”,鱼多多将手上的书合上,止了笑意,面色凝重的问道:“明月的事怎么处理的?” “二少爷命人将明月的尸体拖出府厚葬了,对外人说是偶染疟疾,药石无医,不治身亡了。” “就这样?”这么草率。 “明玉倒是有哭闹过,说要老爷少爷帮她找出杀害明月的凶手,但是老爷少爷都不想将此事闹大,免得落人口舌,毕竟向家在外也有许多商业对手和敌人……” “那就是没有报官?”在商夏不重视命案吗?都可以私立名目将人给葬了?鱼多多心底有些发寒,这杀人越货什么的不会没人管,生命安全哪来的保障啊? “小姐有所不知,明玉明月都是府里的丫鬟,是签过卖身契的,相当于把命都卖给了向府,身是向家奴仆,死是向家鬼魂。所以如果向府家主不追究不报官查办,官府是不会过问谁家的奴仆因何而死的。”梅香说着面色也染上了几许凄然,命不由己亦怨天。 “梅香可还有亲人?”鱼多多不知如何安慰人,寻思着亲人是每个人心灵的寄托,柔声问道。 梅香怔了怔,才一脸温柔的说道:“奴婢还有一个九岁的弟弟,在向家育英堂里面读书。” “育英堂?”私立学校吗? “育英堂是向府自建的学堂,是专门培养未来向家各大商铺庄子的掌柜、账房先生的,里面的学生有的是慕名而来,有的则是家境贫寒签了卖身契的奴仆,大多都是年幼的男孩,奴婢的弟弟有幸得老爷抬爱,也入了这育英堂。” 鱼多多看着梅香脸上浅露的自豪感,心中亦是明了,育英堂应该是都是些聪明慧敏的孩子。 “梅香哪日你弟弟休假,带他来景秀园玩玩,我看看他的字写得如何,毕竟姐姐都写得一手好字,做弟弟的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 “小姐过奖了,那孩子还不太懂事,怕拂了小姐的好意啊”,梅香嘴上说着谦辞,但脸上却是洋着笑意。 “哈哈哈,那我赏他蛐蛐吃!”鱼多多坏笑道。 “外人皆道您外愚内智,奴婢看您就是个鸩口佛心的小冤家!”梅香与鱼多多多日相处下来,对她乖逆的性子也有所了解,竟也打趣起她来。 “那向家可有女子学堂?”鱼多多想去体验一下这个时代读书的感觉。 “女子学堂?这个奴婢倒没有听说过,不过据奴婢所知,向、言、柳三大世家有聘请前国子监祭酒元廷礼元老先生为教书先生,在言家本家府邸内为这三大世家的子女传道受业解惑也,二少爷的启蒙先生就是元老先生,只是后来结识了长宿先生随其一起游学在外,故而没有再去言家上课。” 鱼多多疑惑的嘟了嘟嘴,问道:“那秦家的子女没有去言家的私塾读书吗?” “奴婢不知具体情况,但是听人说好像是秦家突逢变故,秦家的人就没有再去言家学堂读书了。” 看来这秦大爷挺神秘啊,不知这人性格怎么样?不知是不是她梦中的那个秦公子,鱼多多既希望他是,又希望他不是。 是的话,她的梦中情人是实实在在的人,她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是梦中的秦公子说的那句“在下自有办法帮姑娘讨回公道”,让鱼多多如鲠在喉,她怕向家最近遭遇的事情和他有关,她更怕秦家与向家结怨已久。 她前世最讨厌的狗血剧就是相爱的男女主之间隔着深仇大恨,爱而不得最煎熬。 她还是要想办法帮舅舅把眼前的事弄清楚,也进一步确定这一切是意外还是故意有人为之,如果真的是有人陷害,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38章 方姨娘求情 在鱼多多思绪万千的时候,方姨娘匆忙的走进她的屋子里来。 “多多,大事不好了!” 鱼多多闻言心头一惊,不会又是个什么坏消息。 “姑姑因何事焦急?” “你可知明月那丫头遇害了?”方姨娘走近鱼多多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焦灼的表情里有些悲悯的神色。 鱼多多点了点头:“昨晚秋妈妈已经告知于我了。” 方姨娘怅然叹息一声,眼含泪光的说道:“明月是个命苦的孩子,遭歹人所害,如今尸身还要被官衙的人拉去验尸,这让她一个女孩子在九泉都不得安宁啊!” “什么?不是说要将明月厚葬吗?而且舅舅他也没报官啊!”鱼多多惊讶的问道。 “不知是哪个糟心鬼走露了风声,将向府出了人命的事报给了京兆尹府,京兆尹大人亲自带的差人将明月的尸身带走了,就连二少爷也被请到京兆尹府去问话了……”,方姨娘用帕子试掉眼角的泪花,神色担忧的说道。 “表哥被官府的人带走了?”鱼多多心底大骇,这是栽赃嫁祸吗? “是啊,他们说怀疑二少爷跟这起凶杀案有关,如今老爷已经出府到处求人帮忙疏通关系,夫人也回言家去请娘家人帮忙了……”。 “这么严重吗?”梅香不是说明月是家仆签了卖身契,只要主人家不追究,官府管不着的吗? “是啊,听下人说,京兆尹大人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进门拿人的时候面色凝重并不是好说话的主,正所谓民不与官斗,这……该如何是好啊?” 方姨娘急的在鱼多多面前直打转,鱼多多凝眉思索问道:“外祖母有何指示?” 方姨娘闻言竟是一愣,站着不动了,像是没料到鱼多多会有此一问,深叹一口气说道:“老夫人也没主意,不过……”。 方姨娘欲言又止的看了鱼多多一眼。 “姑姑但说无妨。” 方姨娘这才犹豫着开口说道:“你父亲兴许能帮上忙。” “……”,方姨娘这话说的,鱼多多竟不知道如何接话,难怪方姨娘犹豫不决的样子,原来是想她去求她那个薄情爹爹帮忙。 方姨娘看出了鱼多多脸上的为难,很是歉意的说道:“多多你别多想,这个法子是我自作主张提出来的,老夫人断然是不会应允的,但是二少爷毕竟是老爷的独子,如果二少爷有什么好歹,咱们整个向家都会动荡不安的,我……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方姨娘说着就开始小声的抽泣,哭得鱼多多心烦意乱,她也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当初她是被亲爹亲妈弃养的傻子,如今去求他们,他们会帮忙吗? “我父亲可以帮忙?”据她所知柳绿洲也是商贾出身并没有官职在身啊,而且论财力还不一定比言家和向家强啊。 方姨娘见鱼多多语有松动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道:“如今柳家小夫人的胞妹是当今圣上钦点的贵妃,颇得圣宠,如果你父亲肯帮忙说说情,杨贵妃若是能在陛下面前帮二少爷说说好话,那二少爷定能平安脱身的。” 鱼多多有点懵,柳家小夫人是谁?大夫人又是谁?她怎么不记得柳家还有这号人物尊称。 “姑姑,柳家小夫人是谁啊?” 方姨娘闻言神色凄然,一脸同情的看着鱼多多,出口宽慰道:“这些事老爷本不让我与你说的,但是如今事出突然,你早晚也是会知道,倒不如我来做这个恶人,告知于你。” “什么事?”鱼多多内心竟然有些莫名的慌张。 “柳家小夫人是你父亲之前纳的妾,名杨慧,后来因为其妹被召进宫钦点为贵妃,你父亲便将她抬为平妻,与你娘以大小夫人尊称区分。” 原来如此,看来她那个薄情娘亲的日子也不好过嘛,这是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姑姑,你容我想想,毕竟我与父亲多年未见,他不一定记得我这个女儿”,鱼多多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定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向凌恒。 方姨娘也不多说,宽慰了几句鱼多多便急急的出了屋子,想必应该是寻其他法子救人去了。 鱼多多将梅香唤到身边问了一些柳府的现状,心中竟有些惆怅惘然。 如今她父亲又添了一子一女,而且其子柳如辰竟比她还大上一岁,其女柳如絮和她一般大,都是那个柳小夫人所出。 在她印象里,父亲娶母亲之前并未纳妾生子,而且直至她成长到五岁都未听说过父亲有其他的孩子,这些母亲当时知道吗? 如果知道为何还要嫁给父亲,这种未娶妻就包养外室的行径是世家大族所不能容忍的,母亲作为世家嫡女嫁给父亲,自然也是不能容忍的。 那么她父亲应该是欺瞒了她母亲,深宅是非多,她被送出府是不是母亲的权宜之计?毕竟她痴傻,而且母亲也体弱多病根本无力照看周全。 可是那么多年竟然都没有过问过她的境况,为何一点都不关心她呢?若是母亲定期来探望一下,可能她也不会遭受那么多罪,受那么多折磨。 “小姐,您不要多想了,柳大夫人应该是有苦衷的,以后你们见面说清楚就好了,而且小姐您现在已经开窍,若是柳大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梅香的宽慰,让鱼多多从怨恨的苦海里爬了出来,是啊,如今的多多已经不是以前的多多了,可能娘亲会后悔当初弃养她的决定呢? “梅香若我不去求父亲,舅舅和外祖母会怨我吗?”鱼多多不安的问道,毕竟方姨娘已经求到她这来了,她也不能装傻充愣了。 梅香眼神坚定的说道:“肯定不会的,老爷和老夫人疼爱小姐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怨小姐呢!而且奴婢也相信二少爷的能力不一般,肯定有办法可以脱身的!” 不是一般的,那就是二般的,鱼多多想起向凌恒问沙雕是何物时的模样就不禁想笑,但是很快就敛去了笑意。 心想难道这事跟秦家大少爷有关?这一桩接一桩的命案都将向家牵扯进去,虽然目前只听说明月被人杀害,但是济安堂的吴掌柜患鼠疫而亡的消息不知走露了没有。 鱼多多现在迫切的想要去了解真相,想要去找薛管事问问那个伙计现在如何。 但是她又怕凶手还在向府徘徊,视机而动随刃而行,又不免有些打退堂鼓。 就在鱼多多一筹莫展之时,外间丫鬟来报,薛管事来访。 鱼多多心下一喜,真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连忙让人将薛管事领进屋。 第39章 暗杀 “小的薛明给表小姐请安。” 声音不疾不徐,平缓醇厚,给人一种安神定气的感觉。 鱼多多看向来人,身着一袭藏青色棉绸长袍,墨发高束于头顶用一只古朴的木簪挽起,白皙的脸庞上没有一丝多余的额发,眉眼低垂,鼻如悬胆,人中深刻,薄唇嘴角微微上扬。 微弯着背脊恭敬有礼的朝鱼多多这方作揖行礼。 “薛叔叔不必多礼”,鱼多多看着薛明的身形好像比向华明年轻一些,就唤他叔叔。 薛明闻言错愕抬头,浓眉大眼里写满了惊讶,鱼多多才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称呼,这薛管事充其量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跟她前世差不多大。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还这么年轻……”,鱼多多尴尬的笑道,在她印象里管事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担得起的,这薛明也太年轻了点。 薛明淡笑道:“小姐不必介怀,称呼在下薛管事就行。” 鱼多多也不客套,点头应道:“薛管事找我何事?” 薛明看了一眼鱼多多身后陪着的梅香,鱼多多明了事关重大小心谨慎才是,便让梅香先在外面候着。 薛明侧首透过屏风看着梅香走出屋子,才回过头来又朝鱼多多行了一礼。 “薛管事您有话就说,旁下无他人不用整这些虚礼的”,鱼多多掩面轻笑道。 这薛管事怎么重复给她作揖啊,像是很怕她一样呢。 薛明放下手,一脸沉重的看着鱼多多说道:“那个济安堂的伙计今日一早也是口吐白沫瘫倒在地,与他所说的吴掌柜临死前的症状一模一样,本来我是想禀报给少爷的,哪知官府的人突然来把少爷带走了,昨日夜里少爷同我说过表小姐也知道此事,所以我就来禀明小姐,还望小姐想个对策。” “那伙计现在如何?”鱼多多眉头紧皱,昨天验尸的时候,向凌恒并未告知她吴掌柜因何而死,但是她感觉吴掌柜倒不像是染了鼠疫。 可是那伙计怎么会跟吴掌柜有一样的病症? 薛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鱼多多也明白了,那伙计八成是死了。 “薛管事你可请大夫查验过那个伙计的病情?大夫怎么说?”鱼多多想多了解一下那个伙计的情况,不由多问了几句。 薛明闻言眉眼微眯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愁容,淡淡的说道:“大夫看了说是染了鼠疫,让报官处理。” 鱼多多想翻白眼,这哪能随便报官,而且她严重怀疑那些大夫是不是庸医来着。 “明明咽喉没有红肿,怎么可能是鼠疫……”,鱼多多不解的小声自语道。 此言一出,对面的薛明眼里立即染了一层寒霜,淡淡的说道:“表小姐,在下这里有一物是少爷让我转交给您的,让你妥善保管。” 向凌恒临难托物,想必一定是十分重要的物件,指不定就是昨晚她写得笔录,鱼多多不疑有他,点头道:“你拿给我。” 薛明从还算宽大的袍袖里取出一个白布包,走近鱼多多身前,将布包递给鱼多多。 因为鱼多多坐在轮椅上,抬手准备接过白布包的时候,轮椅往后滑了一下,鱼多多手不自觉的朝前一抓,想要找给支撑点。 一不小心就抓到了白布包里面的东西,一根硬硬的铁棒? 薛明似没料到鱼多多突然一抓,条件反射的将白布包往后扯。 咣哧,一声刺耳的铁器摩擦声传来。 随后一道明晃晃的冷光折射到鱼多多的脸上,刺的她睁不开眼。 “表哥让你给我一把刀干嘛?”鱼多多眯着眼睛不解的问道。 因为看不清薛明此时的表情,鱼多多举着刀鞘还示意他快些将刀收起来,这危险物品可不能随便玩。 薛明愣怔了一下,突然冷了气场,手握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朝着鱼多多的逼近。 “小姐小心!” 鱼多多似乎听到了绿腰的声音,她要她小心!瞬间汗毛倒竖起来。 原本彬彬有礼的薛明见事态暴露,立即变了脸色,举着匕首朝鱼多多的胸口捅去。 鱼多多吓得连忙转动轮椅,以至于匕首捅到了椅背上,薛明并没有就此作罢,继续提刀朝鱼多多脖子抹去。 鱼多多刚才那一转身已经是极限自救了,这迎面袭来的冷风,让她退无可退,只能紧闭双眼等待着死亡的疼痛感。 哪知轮椅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她因为惯力的作用,一下子飞扑出去,正好摔趴在床角上,疼的她呲牙咧嘴的直抽抽。 但是这么危及的时刻,肯定是逃命要紧,她捂着胸口准备爬出屋子,又一道冷风迎面劈来,但很快被一道绿色的身影踢开。 “小姐你没事?”是绿腰的声音。 鱼多多劫后余生的捂着胸口连连摇头:“没事没事,差点就挂了!” 绿腰和薛明身形飞快的在屋子里打架,还抽空关心鱼多多,让鱼多多心下安宁了不少。 “小姐你没事?”是梅香颤抖的声音。 鱼多多定睛一看,才发现不远处桌子旁边顶着一张木凳的梅香正关切的看着她。 鱼多多心下一暖,笑道没事儿,就是胸口有些疼。 梅香闻言瞬间炸起,举着木凳就朝挥舞着匕首的薛明砸去。 “梅香!”鱼多多惊呼一声,她知道梅香不会功夫,这丫头不要命了吗? 这一喊倒是将薛明的注意力又吸回了她身上,薛明转身就朝她刺过来,绿腰伸腿一踢,哪知那薛明使的是假动作,瞬间换了另一只手拿刀朝鱼多多刺来。 只是刀尖离鱼多多面门只有一拳之距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原来是梅香死死的抱住了薛明的右腿,那薛明很是恼怒,手腕一转就要朝梅香的后颈刺去。 绿腰被薛明虚晃一招之后有所警惕,大掌一钳稳稳的捉住了薛明握着匕首的左手,使其左手动弹不得。 薛明挥出右手劈向绿腰,又被绿腰一脚踢开,顺势将其左手往后一抬。 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闷响传来,匕首哐噔一下掉在地上。 薛明面部扭曲捂着肩头,没了杀人的劲头,想推开抱住他右腿的梅香跑路,绿腰眼明手快,又是一记飞腿,将他的右腿踢折了。 “啊!我的腿!”薛明惨嗷一声瘫倒在地,梅香后知后觉的松开了他的右腿,连忙爬到鱼多多身边,扶着鱼多多坐到床上。 绿腰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递给鱼多多,鱼多多吓得不敢接,还是梅香接在手里,将匕首插回刀鞘里面。 “小姐这人如何处置?”绿腰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麻绳,将薛明给绑了个严实。 鱼多多捂着胸口,又惧又气,这薛明不是向府的管事吗?怎么想杀她?她又不认识他,更加没有得罪他,干嘛要置她于死地? “你为何杀我?”鱼多多问道。 薛明疼的倒抽凉气,狠狠的剜了一旁的绿腰一眼,一字不说。 “哼,脾气倒是挺倔啊!”绿腰长眉微挑,说话间一脚踩在了薛明的脚腕上,仿佛一下秒就能碾碎他的脚腕。 薛明惊恐的直缩腿,但是绿腰丹唇微勾踩的更加用力。 “我说我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薛明很是无奈的说道。 绿腰媚眼如丝,巧笑道:“脚该废了!” 咔嚓! “啊!!!” 梅香吞了吞口水,不满道:“活该,说跟没说一样,觉得我们小姐好忽悠吗?” “小姐明查啊,确实是少爷让我这么做的!” 鱼多多自然不信,向凌恒若是真的想她死才不会废那么大劲呢?薛明倒是死鸭子嘴硬,还是不肯说实话。 鱼多多亦是恼怒,到底是谁想置她于死地?如果不问清楚以后还会有危险,不由心下一冷。 “绿腰将他命根子切下来!”鱼多多冷声命令道,面上也是冰冷无情。 绿腰闻言丹唇微抽,但很快莞尔一笑道:“小姐这个主意甚好!” 梅香随即也脸红的附和道:“对,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 鱼多多有些绷不住了,扯了扯梅香的衣袖,冷声说道:“快把刀递给绿腰,她下手够狠!” 地上躺在的薛明瞬间面如土色,双眼猩红欲裂,在绿腰接过匕首的时候,竟吓得尿了裤子。 “小姐他失禁了,这还切不切?”绿腰很是随意的将匕首抽出又插进刀鞘,如此反复摩擦出声,薛明随之抖动,宛若触电一般。 鱼多多内心腹诽,这绿腰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切!若是还不说,就切他舌头,再挖眼睛,再剖腹取心、肝、脾、胃……” 薛明闻言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晕了就直接剁碎了喂狗!”鱼多多牙狠狠的说道。 薛明又吓清醒了,一脸痛苦不堪的神情,纠结良久才开口说道:“小姐你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鱼多多愕然。 “青阳县梧桐山半山茅舍里发生的事情不是意外,而且……” 咻! 突然一道破空声传来。 “小姐小心!”绿腰飞身上前挡在鱼多多身前。 银光一闪,薛明闷哼一声后溢出一口黑血。 “是柳……”,薛明虚弱的声音传来,鱼多多几人才惊觉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第40章 假薛管事 “柳什么?”,鱼多多急切的追问奄奄一息的薛明。 绿腰上前查探薛明的心脉,对着鱼多多摇了摇头:“他已经死了!” “小姐!”梅香低呼一声。 鱼多多心灰无力,瞬时瘫软在梅香的怀里,到底是何人想置她于死地? 青阳县梧桐半山茅舍……她曾经在那里被山野村夫凌辱,原身被殴打致死,以至于她一缕异世魂魄重生在这个世界。 数月以来,安居于向府,又突遇杀身之祸,原身让她帮忙报仇的话,言犹在耳,让鱼多多不免心惊肉跳。 原来原身被人凌辱不是意外,竟是有人故意为之。 当初她不过是个傻子为何要欺辱于她,如今又为何要杀她?她到底妨碍了谁? 难道是向凌恒?毕竟薛明是听从向凌恒的话将匕首送过来的,昨晚他两见面是不是密谋如何杀她? 她现在半残半傻,也没碍着他啊,到底为何要杀她? 就在鱼多多胡思乱想之际,绿腰发现断息许久的薛明脸色依旧白皙里透着血色,唇色也自然,除了嘴边的黑血,俨然一副睡着的模样。 不禁纳闷的伸手摸了上去,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哎呀!小姐这个人脸上贴了东西!”绿腰一边撕扯薛明脸色像人皮一样的东西,一边惊讶的说道。 鱼多多收回思绪看着绿腰一点一点的将那人皮面具剥下来,心中真是又惊奇又害怕,这么高超的易容术,让她防不胜防啊,万一哪天坏人顶着梅香的脸进来伺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鱼多多一边想一边伸手揪梅香细嫩的脸皮,疼的梅香嗷嗷直叫。 “小姐你不会以为奴婢是假的?”梅香委屈的捂着发红的做脸问道。 “我就是好奇”,鱼多多连连摆手否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理她是懂的。 绿腰这边将人皮面具剥完,露出一张陌生男子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死气沉沉。 “小姐您看这人皮面具您要吗?”绿腰将一张白皙的软皮面具递到鱼多多面前,鱼多多根本就不敢接。 “不要,我不要,你要就拿去!” 绿腰长眉微弯,笑纳道:“那奴婢谢过小姐了,这可是个好东西,可以换不少银子呢!” 梅香这时出言提醒道:“这假薛管事刺杀小姐的事要禀明老爷报官查办吗?万一他还有同伙要继续刺杀小姐怎么办?” “这……”,鱼多多想报官,不管这里官府办案效率如何,至少可以威慑一下那些歹人。 绿腰纤腰一扭,媚喝道:“那些不怕死的尽管来,来一个老娘杀一个,来一对老娘杀一双!” 这绿腰倒是个胆大的姑娘啊,功夫也不错,要不是她及时出手相救,鱼多多此时已经是那刀下亡魂了。 “绿腰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以后你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鱼多多很认真的说道。 “小姐说得哪里话,您提拔奴婢近身伺候,奴婢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舍命救小姐是奴婢们应当做的,梅香妹子也是如此的!” 绿腰眼神清澈透亮,说话间丹唇含笑,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配上她那副妖媚的长相,竟有几分睥睨众生的悟相,鱼多多心想这绿腰定是不同凡人,尽管如今是个丫鬟婢子,以后一定能有一番作为。 梅香此时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嘻嘻,你们对我真好!”虽然绿腰和梅香都谦卑推辞,但是这份恩情鱼多多记下了。 绿腰和梅香相看一眼都低低的笑道:“小姐言重了!” 鱼多多看着地上躺着的死尸,心中发颤。 “绿腰你去找舅舅,梅香你留下来陪我,绿腰你要快去快回啊,我怕!” 绿腰丹唇弯了弯,领命快步离去,梅香也不是真胆大,待绿腰离去,立马缩到鱼多多身边,紧紧的拽着她的胳膊。 “梅香你去看看他的耳后有没有芝麻大的黑点”,鱼多多拍了拍梅香的手背,轻声说道。 “啥?”梅香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看看他耳后有没有芝麻大的黑点”,鱼多多耐心的重复道。 “谁?”梅香腿肚子有点抽痛,她希望小姐只是开玩笑的。 “就是地上躺着的假薛管事啊!”鱼多多看着梅香惊恐万分的小模样,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但是她想确定一件事,而且腿脚不便,还是梅香代劳查看一下比较好。 “小姐……” “怎么?” “可不可以不……” “不可以!” “好……”, 梅香既无辜又乞求的眼神,看得鱼多多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别磨蹭,待会儿该来人了,听话!” 梅香还是迟迟不肯松开鱼多多的胳膊。 “梅香你是不是饿的没力气了?” 梅香闻言如临大赦般喜笑颜开的点头。 “绿腰方才应该捉了不少蛐蛐儿,我赏给你当晚膳!” 梅香闻言脸色一白,脑袋立马摆的跟拨浪鼓一般,她可是看见绿腰扛了满满一麻袋蛐蛐回来的! 两相权衡之下,梅香宁愿去摸地上那具死尸,这么定睛一看,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还有点眉清目秀的感觉呢。 “罪过罪过!”梅香心惊胆战的移步到死尸身边,蹲下身,提心吊胆的伸手抚上它的脑袋,冰凉冰凉的,手指轻轻拨开它的耳朵,拔凉拔凉的。 “这是一头猪,这是一头猪……”,梅香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强建自己的心墙,抵挡对死亡的恐惧。 当看到死尸耳后的小黑点时,梅香宛若新生一般,长呼一口气,扭头笑着跟鱼多多报告。 “小姐小姐他耳朵后面真的有黑点!” 鱼多多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梅香身旁躺着的死尸,突然脸色一变,一脸惊恐的指了指地上的死尸。 “小姐?”梅香有点莫名。 “他……他动了一下……” “啊!!!” 梅香吓得尖叫跳到鱼多多身边,整个脑袋都埋到鱼多多肩膀上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鱼多多笑得欢畅,梅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表妹倒是好兴致。” 一道清冽冷肃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透过朦胧的幕帐可以看到向凌恒挺拔俊秀的身影。 “哈……”,鱼多多止了笑意,向凌恒不是被官府的人带走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跑到她房间来。 梅香即时退到一旁,待向凌恒走近,恭敬的向他行礼。 银白色长袍将他映衬的格外白皙俊逸,玉带束发,身姿颈长,颇有翩翩公子模样。 只是那如白玉盘瑶台镜一般的脸庞上挂着几缕零散的碎发,细看之下白面暗纹的长靴鞋面上还有一些泥痕水渍。 对于一向自持得体,一丝不苟的向凌恒来说,这般模样鲜少有过,但是鱼多多却是不知道的。 “哈哈……表哥别来无恙啊!”鱼多多尬笑的打招呼,她怕向凌恒以为她现在是在幸灾乐祸,毕竟向凌恒差点有牢狱之灾,而她在死尸旁边调戏丫鬟。 “表妹安然无恙就好。” 又是这种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语气,让鱼多多好不自在。 “我差点被人捅死……哪里好了?”鱼多多嘟着嘴抱怨道。 向凌恒垂眸走近死尸旁,快速的查探了一下地上的死尸,眉头微拧。 “你差点被他捅死?” 鱼多多闷闷的回道:“是啊,他拿了个匕首给我说是你让他转交给我的,然后他突然就拿匕首捅我,幸好绿腰来得及时,不然我就被捅死了。” “匕首何在?” 向凌恒的关注点让鱼多多有些气结。 “在绿腰那里。” 向凌恒突然想起来,方才是有那么一个叫绿腰的丫鬟跑了出去,要去找父亲来着。 “昨晚插在明月身上的匕首不见了,可能就是这个人偷走的,这个人我不认识,表妹你认识他吗?” 鱼多多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向凌恒突然轻笑道:“表妹,看来不止是向家,就连你也是别人眼中钉啊!” “……” 鱼多多白眼一翻,心中腹诽,还不是他害得,带她一起去验尸,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别人想杀人灭口了才是。 “嗯……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鱼多多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杀手就是向凌恒这厮派来的,见杀人未遂就立马跑过来自证清白。 向凌恒用帕子擦了擦手,好整以暇的找了个凳子坐下,心情颇好的说道:“何以见得?” “因为你是沙雕……”,鱼多多找不到合适的骂人话了,随口吐槽道。 向凌恒闻言一愣,心中疑惑为何表妹总是说他是沙雕,这几天忙,也没得空去请教老师,只能默认了。 “多多多多,你没事?”向华明如一阵风一般狂奔而来,将鱼多多上下打量一番,才将嗓子眼提着的心放回去。 鱼多多惊讶的眨了眨眼睛,看清是向华明后,脸色发丧的委屈道:“舅舅,多多差点就见不到您呢!” “傻孩子,不怕不怕,是谁要杀我的宝贝外甥女?”向华明把屋里的人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向凌恒身上。 向凌恒嘴角直抽,不满道:“你看我做什么?” 他像杀人犯吗?有他这样的爹吗?怀疑自己的儿子…… 鱼多多指了指地上的死尸,小声的说道:“那人假扮薛管事想杀我,后来被绿腰拦下,突然被外面射来的飞针刺死了。” “什么?”向华明狠狠的吃惊,何时他向家家卫这般疏漏了,竟让贼人在府里连杀两人。 第41章 鸠占鹊巢 “呵,那些家卫功夫如何您又不是不知道。” 向凌恒翘起二郎腿,讥讽之意甚浓,向华明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不免恼怒,挥起右臂就想往向凌恒身上招呼。 “舅舅家和万事兴,您不要迁怒于表哥了,您能不能先把这个人弄走啊,我怕……” 鱼多多连忙开口打断针锋相对的父子二人,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处理这具尸体,和查明真相啊。 向华明讪讪的收回手,软言安抚鱼多多,命人将尸体搬出去,又让人将地上染血的毛毯换掉。 待一众人等忙完,向华明愁眉不展,他既担心外甥女害怕,又担心又有歹人来袭,该怎么护得多多周全呢? 思来想去之后,目光又锁在了向凌恒身上。 “干嘛?”向凌恒眉心猛跳两下,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爹亲生的孩子。 向华明瞪了他一眼,扭头就笑意吟吟的对鱼多多说道:“多多啊,这屋子里死了人,你是不是会怕啊?” “嗯”,鱼多多很赞同的点点头。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不是更害怕啊?” 向华明不提还好,一提鱼多多都能想到噩梦惊醒之际床头突然立着一个手拿匕首的鬼,那感觉…… “太可怕了!” 向华明拍了拍脸色发白的鱼多多的后背轻声安抚到:“我还担心歹人再次来袭,以现在家卫的身手好像确实不足以抵挡那些歹人……” “你才知道啊”,向凌恒冷哼出声。 向华明也不恼,只是一脸慈爱的看了一下他,激得向凌恒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暗道不好,这糟老头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这向府里功夫最好的要数你表哥了,他自幼就得名师身传,舅舅我可是砸了不少银子的,这次终于派上用处了!”向华明眸光精亮,向凌恒则剑眉紧拧,薄唇紧抿,面部表情僵硬。 “额……”,鱼多多好像猜出了向华明的用意,不过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虽然她也不待见向凌恒。 “多多啊,你表哥的东篱院里值守的都是你表哥培养出来的近卫,那功夫肯定是比家卫强上许多了,你表哥的身手就更不用说了。” “你想干嘛?”向凌恒坐不住了,一脸不耐的问道。 向华明瞬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愤懑的说道:“你表妹有危险,你想见死不救吗?” 向凌恒一个头两个大,他一听到风声,就赶过来了好吗?虽然是表妹,但是女子闺阁之地,他一个男子怎么可以经常驻足呢,他爹不是老糊涂了! “你祖母要是知道多多遇刺……哎,她老人家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这般惊扰啊!”向华明说着神色凄楚,很是担忧的样子。 向凌恒牙绑紧闭,俊朗的面容此时一阵红一阵白,他爹这是铁了心要把表妹塞给他是! 鱼多多看得出向凌恒不愿意管她的闲事,她也不想麻烦他,大不了她去外祖母屋子里避避……反正她只是个弱女子而已。 “舅舅,我想外祖母了……”,鱼多多可怜兮兮的说道,水汪汪的大眼睛微蹙,泪花欲落不落的样子,甚是惹人怜啊。 “柳如意!”向凌恒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怒指鱼多多,看到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又不知怒从何来,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不满十五的姑娘。 不禁面色缓和下来,闷声闷气的说道:“父亲您是何意,我听从便是。” 向华明也是微微一愣,原本还打算威逼利诱一番的,这混小子怎么突然就举旗投降了?倒显得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些小家子气。 “咳咳……这不是为了不让你祖母忧心吗,为父觉得应当让多多先去你院里住一段时日,待抓到歹人后,我再给多多安排一个住处,你看如何?” 父子俩平心静气的商量,倒是让鱼多多有些不自在,好像自打她进府舅舅对表哥一直都是火气膨胀的状态,如今也是……她怎么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啊,哈哈哈…… 向凌恒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向华明做事雷厉风行,快速指挥众人,将鱼多多的行李收拾好,这时绿腰也进屋帮忙。 “你就是绿腰?”向凌恒站在一旁,突然朝着刚进屋的绿腰开口问道。 绿腰低垂着头小声的应道:“奴婢正是。” “匕首在你手上”,向凌恒毋庸置疑的语气让绿腰有些手足无措,急急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了过去。 “这是证物,先放我这里”,向凌恒说话间就把匕首接了过来,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和他一般高的绿腰。 绿腰脸颊酡红,将头垂的更低,鱼多多瞧见了连忙开口打岔:“绿腰你把我抱到轮椅上去。” “奴婢这就来”,绿腰说着就朝鱼多多那方走去,奈何手腕被向凌恒一把握住,绿腰想抽回手,岂料向凌恒先松开,大步一跨,抢先一步走到鱼多多身边,将她抱起。 “你家小姐太重,一般人抱不动,不劳尊驾出手了!”向凌恒沉声说道,起落之间已经把鱼多多放在了轮椅上面。 鱼多多羞得满面通红,这向凌恒怎么动不动就抱她,绿腰不是一般人,她会武功的好不好。 向凌恒的话虽然表面听着没什么歧义,但是绿腰听后却是褪去了脸上的酡红,背脊僵直的呆愣片刻后抬起头,落落大方的媚笑道:“少爷说笑了,奴婢听命行事是应该的!” 惊艳从向凌恒眼里一闪而过,这么妖媚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恒儿快回你东篱院给多多准备房间啊,傻站着干什么?”向华明忙的晕头转向,瞧见儿子正气定神闲的看婢女,心中不免有些恼火。 “有什么好准备的?”房间那么多,她随便挑一两间不就行了。 向华明闻言倒是想起了什么,不禁拍掌笑道:“你那间东厢房倒是不错,多多就住那!” “她住那,我住哪儿?”那可是他的卧房。 “这个……”,向华明凝眉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你就住多多隔壁,也好有个照应。” “……”,隔壁是书房,向华明是他亲爹吗?有这么坑儿子的爹吗? 向华明见儿子不反驳,就当他默认了,带领这一众丫鬟小厮抬着鱼多多的行李浩浩荡荡的走出景秀园,临出门前跟守门的婆子交代,要是方姨娘回来,就说多多被他接到别院去小住一段时间,具体的晚上再同她细说。 鱼多多被绿腰推着跟在搬家队伍后面,梅香则捧着一罐柚子叶水一路泼洒,寓意驱邪避讳。 第42章 狮子头 在天黑之前,鱼多多总算在东篱院安顿下来,因为向华明执意要将她的行李搬到向凌恒房中,所以鱼多多只能硬着头皮无视向凌恒如刀的眼神,堂而皇之的入住他的厢房。 晚饭前向华明再三交代向凌恒照顾好鱼多多后就快步离开了,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忙。 向凌恒倒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让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招待鱼多多。 不大的饭桌上,只坐着鱼多多和向凌恒,梅香和绿腰立在一旁伺候。 “表妹这是我特意让人为你做的红烧狮子头你尝尝”,向凌恒明眸皓齿,手指纤长执筷夹了一个狮子头给鱼多多。 向凌恒这般客气,让鱼多多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鱼多多说完就夹起狮子头咬了一口。 “噗……好辣!水水……”,这狮子头辣的过分,鱼多多接过梅香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杯还是不解辣,索性抱着水壶喝。 “哎呀,我以为表妹爱吃辣,没曾想到表妹畏辣,是表哥失察了,我自罚一杯!”向凌恒戏谑的说道,悠哉的端起一杯茶水浅酌。 鱼多多辣的火急火燎,被向凌恒这么一说,瞬间炸毛,揭开怀中的水壶盖,动作迅猛的朝正在喝茶的向凌恒泼去。 被淋了一头茶水的向凌恒先是不敢置信,而后怒火中烧,最后爆喝出声:“柳如意你!” 一旁伺候的梅香和绿腰也是震惊不已,目瞪口呆。 “你什么你,都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先整我的!”鱼多多将空了的水壶重重的放在饭桌上,怒目圆瞪的看着同样怒气腾腾的向凌恒。 向凌恒双眼似乎焚烧着熊熊的烈火,突然伸手嵌住了鱼多多细嫩的脸颊,力气很大,捏的鱼多多脸都变形了像一条嘟嘴的金鱼。 尽管如此,鱼多多眼里依旧写满怒意,不要以为眼睛瞪得大就了不起,她也会瞪,鱼多多死命的瞪大双眼,眼珠子都爆红了。 向凌恒桃花眼致命一眯,凑到鱼多多面前,冷声冷气的说道:“你不要以为有我爹给你撑腰,你就为所欲为了!” “呵,你能奈我何?”,鱼多多的脸被捏的生疼,说话都有些艰难。 梅香和绿腰想上前阻止,都被向凌恒冷冷的眼神制住了,不敢上前,只能待在一旁干着急。 “你不怕吗?你就不怕那红烧狮子头里面除了辣子天椒还有别的什么佐料吗?” 语气阴郁,说话间向凌恒松开嵌着鱼多多脸颊的拇指,轻缓的抚过鱼多多嫣红的唇角。 向凌恒的指腹虽然温热,但是鱼多多的心情却犹如掉进了寒窖一般,彻骨冰凉。 “你……你什么意思?”鱼多多有些后怕,感觉那口狮子头辛辣无比,她虽然只吃了一口,却还是吞咽下肚了,现在都能感觉到胃里火辣辣的。 向凌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鱼多多,他很满意鱼多多眼里露出的怯意,眼神薄凉的盯着她的眼底瞧。 一滴两滴……方才淋湿向凌恒的茶水,正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至鼻尖,滴落在鱼多多发红的脸颊上,慢慢往下滑落一直沿着鼻壑流到鱼多多嫣红的唇瓣上。 鱼多多本就被辣的的口干舌燥,突觉唇边湿意,条件反射的舔了一下唇瓣。 轰的一下,向凌恒幽深的眼眸突然猛的一缩,就连捏着鱼多多脸颊的手也缩了回去,后退一步,有些无措的收回手,转身就离开了饭厅。 鱼多多欲哭无泪,这向凌恒不会给她下了什么毒,他突然走了,是不是又打算见死不救搞死她啊? 梅香和绿腰倒是瞧得清楚,二少爷其实并不是特别讨厌她们家小姐呢! 被向凌恒这么一吓,鱼多多没了吃饭的心情,让梅香绿腰准备一下帮她洗漱。 绿腰负责打热水,梅香负责准备换洗的衣物,很快便准备好了。鱼多多只留了梅香在房里伺候洗澡,让绿腰去寻些点心以防半夜肚空。 今晚鱼多多洗了个头,觉得脑袋都清爽了许多,换好干净的衣衫躺在靠窗的软榻上,任由梅香用帕子帮她擦拭头发。 “梅香,你觉得表哥讨厌我吗?”鱼多多想起向凌恒方才说的话,还是有些后怕。 梅香微愣,软言说道:“小姐莫多心,奴婢看少爷心里还是有小姐的,不说多喜欢,倒也不至于讨厌。” “那他为什么下毒害我?”鱼多多说着带着一丝哭腔。 梅香讶然:“下毒?二少爷为何要下毒?小姐您别多想了,当心晚上又要做噩梦了。” “……”,鱼多多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如果向凌恒真想害她,有千万种法子,没必要下毒让她死在他屋里,多晦气啊。 许是今日精神状态起伏较大,也许是梅香擦头的手法太舒服,鱼多多胡思乱想一通后,便沉沉的睡去。 半梦半醒之际,仿佛听见有人在她耳畔说了句“我该拿你怎么办”…… 入夜微凉,屋子里虽然升了炉火,但是鱼多多身体底子差,再加上入夜洗了头,身子不免有些发寒,耳边叹息的温热让她眷恋。 伸手紧紧的环住,那团温热的感觉。 这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有点像之前在田婶家昏睡时的感觉,难道是那个鬼刹罗又来了?他的黑色紫金披风还在她这里呢! 她想睁开眼皮将披风还给他,可是眼皮好重身子好软,没有力气挣扎起身。 “多多乖,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别怕”,耳畔又传来一阵安抚人心的声音,鱼多多也听话的不再挣扎,只是将脑袋深深的埋进温热的源泉。 一夜无梦,次日清晨鱼多多悠悠转醒,梅香慌忙上前查探她的额息。 “小姐昨晚你发热了,早知道您身子这般虚弱奴婢就不给您洗头了,真是担心死奴婢了”,梅香说着又帮鱼多多掖了掖被角,“今日您就别起来了,躺在床上修养!” 鱼多多有些莫名,她昨晚发烧了?这娇病体质真的是太差了,等她腿好了一定要好好锻炼一下,强身健体。 “昨晚有谁来过吗?”鱼多多不确定的问道。 “没……没有啊”,梅香有些惊讶的回道。 “哦……”,那她就是做梦了,还算是个比较美的梦。 第43章 长宿来了 吃过早饭,鱼多多又躺回床上了,看着头顶的床幔发呆。 “小姐长宿先生来了”,梅香笑吟吟的领了一个身着银灰色长袍的男子进来。 “你来干什么?”鱼多多纳闷,这长宿怎么突然造访,他们也没啥交情啊。 梅香将人领到鱼多多床前,就去准备茶水点心了,内房里只余鱼多多和长宿二人。 长宿心情不错,微微俯身朝着鱼多多眉开眼笑的说道:“我来看看你吓破胆没。” “哦,谢谢你的关心,如你所见本姑娘好得很”。 鱼多多说着麻溜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由于动作过快,衣领扯开了一些。 鱼多多倒是不以为意,而立在床前的长宿却是伸手捂眼。 “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休要毒害我的眼睛啊!” 鱼多多瘪了瘪嘴,她之前一直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这副身子比飞机场还平,也没啥可以看的,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假正经! 整理好衣衫后,顺便将散乱的额发别在耳后,脸色淡然的问道:“说正事,你来我这干嘛?” 长宿见鱼多多穿好衣衫后,才放下手,走到鱼多多床边,猛得凑近鱼多多的脸。 鱼多多猝不及防的往后退,不巧后脑勺撞在了床架上,疼的她想伸手去揉一揉。 手腕却被面前的长宿握住,长宿渐渐逼近的脸,让鱼多多退无可退,只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刮了胡子的长宿还是挺好看的,特别是鼻子,笔直高挺…… “咳咳,你干嘛?” “别动。” 鱼多多听话得一动不动,任由长宿的手在她脸上乱动。 长宿翻了翻她的眼皮,又捏开她的嘴巴。 “张嘴啊……” 鱼多多了然,这架势是在给她看病呢,只是她早上还没刷牙呢,万一有口气怎么办? 这样想着脸就红了起来,但是长宿正一副认真脸看着她,她想着医生面前无男女,连妇产科都有男医生,相比之下,她没刷牙真不算啥了。 “啊”,鱼多多张开嘴,让长宿看得清楚。 在鱼多多开口的一瞬,长宿就蹙眉屏息了,快速的看了一下就让她把嘴巴闭上了。 长宿又认真的给鱼多多把了一下脉,又查探了一下鱼多多的腿,不禁有些惊讶。 “多多妹子,你骨骼惊奇啊!” 鱼多多一脸黑线,难道她还是个练武奇才不成。 长宿一脸兴奋的继续说道:“你发热跟上火有关,以后注意饮食清淡就好,保持每日通便,这些都是小问题,我不说你也懂的哈。” 这些常识鱼多多自然懂的,只是向凌恒昨天有没有给她下毒她就不知道了。 “我没中毒?” 鱼多多这么一问倒是把长宿整懵了,他只听说鱼多多险些中刀身亡,却没听说她被毒害啊,而且她身体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你想中什么毒?我可以帮你一下”,长宿咧嘴笑道。 “……”,看来她并没有中毒,这向凌恒真是可恶,就喜欢捉弄她。 长宿见鱼多多不言语,也不闲着,长臂一挥就掀了鱼多多的被子,动作麻利的将鱼多多腿上的夹板全卸了。 “我的腿好了?”鱼多多有些难以置信。 长宿眉眼弯弯笑着说道:“你可以下地走走。” 鱼多多闻言迫不及待的翻身下床。 “啪叽”一声,整个人歪倒在地。 “姓长的你是不是故意整我?”鱼多多怒极,趴在地上咆哮道。向凌恒捉弄她就算了,就连长宿也是,她也没挖他们家祖坟啊。 长宿吓得往一旁挪了几步,连连摆手道:“别赖我,是你自己太心急了。” 梅香听得声音立马走了进来,绿腰也走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将鱼多多扶起。 “小姐你没事?” “你们家小姐没事,就是知道腿好了,高兴过头把自己摔了”,长宿笑嘻嘻的冲梅香和绿腰说道。 鱼多多也懒得辩解,让梅香帮她寻身简单的衣裳,伺候她梳洗打扮,让绿腰领着长宿去外间喝茶。 绿腰领命将长宿引到外间茶桌上,冲茶倒水给长宿喝。 长宿眼尖尽管绿腰一直微垂着脑袋,他都看出了她出尘的气质与美貌,不禁心神一荡。 “在下冒昧问一下姑娘芳名?” 绿腰端茶的手肘一僵,有些生硬的回道:“奴婢名绿腰。” “哈哈哈,绿柳扶腰,好名字姑娘配得此名”,长宿想伸手抚弄一下自己的胡须,奈何下巴上的胡须早已被修理干净,有些尴尬的将手放到鼻间轻咳两声。 “先生喝茶”,绿腰耳垂发烫,将半满的茶盏递到长宿面前,长宿连忙伸手去接,不巧正好握住了绿腰的玉手,吓得绿腰手一抖,一杯滚烫的茶水溅落在了长宿的衣衫上。 “先生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 绿腰慌忙的用帕子去擦长宿衣衫上的水渍。 长宿忍住被烫的痛感,极绅士的说道:“没关系的……嗯”,不知怎的末了发出一声闷哼。 绿腰脸瞬时像燃了血一样,鲜红欲滴,刚才她好像不小心擦到了不该擦的地方…… 绿腰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是她不能走,她一走长宿先生会怎么想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肯定是懵懂无知的。 这样想着,绿腰就硬着头皮愣是将长宿身上的水渍擦拭的差不多干净了。 长宿内心既崩溃又有些莫名的暗爽和刺激,短短数十秒,对他来说却似如梦初醒般想要日久天长。 “先生还喝茶吗?”绿腰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恭敬的问道。 长宿怅然若失之感油然而生,眼神迷离恍惚的点了点头。 数盏茶下肚,里间的鱼多多总算收拾妥当了,在梅香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看到外间神情异常的两人,不免有些好奇。 “长宿你欺负我家绿腰了?” 长宿闻言面色微红,不自然的看了一眼立在一旁面色羞赧的绿腰,吞吐道:“绿腰姑娘泡的茶不错。” “是吗?”鱼多多故意拉长语调的问道。 “小姐是绿腰的不是,方才奴婢不小心将茶水泼到长宿先生衣衫上了,先生并未怪罪奴婢,奴婢知错了”,绿腰怕鱼多多多想,连忙主动认错解释。 “绿腰姑娘已经帮我擦拭干净了,在下自然不会怪罪的”,长宿颇为尴尬的说道。 鱼多多瞅了一眼长宿袍子上未干的湿迹,这位置倒是挺特别哈…… 不由眼神暧昧的看了二人许久,直到向凌恒走了进来,打破这略微尴尬的氛围。 第44章 说正事 向凌恒看着屋内神色各异的几人,剑眉微挑,看到鱼多多能在旁人的搀扶下直立行走,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喜。 “老师舍妹的身体如何?” 长宿收回偷瞄绿腰的眼角余光,正色道:“无碍,腿也好了,而且多多姑娘骨骼惊奇,一般人伤筋动骨都需休养数月,而她只需短短数日就大好了,至于为何,还容我研究一下再做定论。” “学生在此多谢老师了,还望老师以后对舍妹多多照顾”,向凌恒拱手朝长宿恭敬的道谢,收回手示意梅香和绿腰先出去。 梅香有些犹豫的看向鱼多多,她怕小姐没有她的搀扶会摔倒。 “还不快出去”,向凌恒语气不耐。 梅香不敢多做停留,赶忙收回手,“小姐奴婢先出去了”。 鱼多多没人搀扶只能直直的站在原地直瞪眼,好歹把她扶到凳子上坐着啊,可惜梅香和绿腰都出去了,只剩她和向凌恒,长宿三人。 “过来坐,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的”,长宿招呼着他们围坐在茶桌旁。 向凌恒长腿一曲稳稳的坐在凳子上,鱼多多也想踱步过去坐下,可惜腿脚还是有些不灵便,才挪一步就险些摔倒。 向凌恒和长宿二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饮茶,偶尔瞟一眼艰难挪步的鱼多多。 鱼多多心塞啊,看着两个大男人冷漠无比的姿态,又气又委屈,她是被谁害成这样的,不帮忙就算了,还把她的丫鬟全遣走,奶奶个熊。 “长宿你过来扶我”,不求他向凌恒,她鱼多多可以求别人,虽然说出的话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啥?”长宿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找他表哥帮忙找他一个外人,这不合适,而且他徒儿此时周身突起的逆气有点强啊,长宿立马当作没听见继续喝自己的茶。 鱼多多心知长宿在装傻充愣也不恼,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绿腰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表哥内院空虚,何不再添些人……” “噗……咳咳咳”,长宿和向凌恒都被呛的直咳嗽。 “得,小祖宗我这就来扶你”,长宿麻溜的起身将鱼多多扶到茶桌旁坐下,很是客气的满上一盏清茶。 鱼多多很是满意的端起茶浅酌,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向凌恒。 “咳咳,说正事”,向凌恒俊脸因为咳嗽微微有些发红。 “嗯,说正事”,长宿连忙点头应道,真怕鱼多多又突然蹦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有些招架不住,绿腰那么正点的妞,怎么可以便宜向凌恒这个毛头小子呢。 此时,向凌恒自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长宿。 长宿伸手接过,疑惑的问道:“这是?” “这是验尸笔录,里面除了吴掌柜的,还有明月的,老师您看看”,向凌恒解释道。 长宿点点头,翻开笔录认真的看了起来,鱼多多好奇的伸长脖子瞅了瞅,上面字迹苍劲有力,形容工整,这不是她写得笔录。 “这不是我记的那本”,鱼多多有些吃惊的说道。 向凌恒正色道:“你写得那本已经失窃了,就在我们验尸当晚,也是明月遇害之时,我猜测偷那本笔录的人,很有可能是杀害明月的凶手,因为我自薛管事那里回来后发现放在书房的笔录不见了,而明月死在我的书房内。” “那这本是?”她只写了一本,向凌恒怎么还有一本。 长宿此时抬头笑道:“你表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是看过一遍的东西都能记住,这也是当初我为什么破格收他为徒的原因之一。” “你竟记得我写得全部内容?”鱼多多既惊讶又佩服,毕竟她速记的字迹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豪不夸张的说恐怕只有她自己。 向凌恒闻言嘴角微抽,颇为无语的瞥了鱼多多一眼。 “表妹的草书实在是太过高深莫测,我竟一字不识,只是凭着验尸的记忆重新书写的验尸笔录。 正好老师在此,我想请教一下老师您知道草圣张旭吗?” 向凌恒一直怀疑鱼多多是诓骗他的,因为据他所知鱼多多并没有条件去习书法大师的字,就连毛笔字写得都不如三岁小儿。 “知道啊,他是唐代书法家,擅长草书,喜欢饮酒,世称“张颠”,与怀素并称“颠张醉素”,与贺知章、张若虚、包融并称“吴中四士”,又与贺知章等人并称“饮中八仙”,其草书则与李白的诗歌、裴旻的剑舞并称“三绝”。” 长宿一番话,向凌恒听得懵之至极,什么“吴中四士”,什么“饮中八仙”,什么“三绝”,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难道他失忆了吗?这样的名人连他表妹都知道,为何他不知道。 长宿见向凌恒陷入沉思,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内容已经超越了时空,连忙解释道:“这都是一本中华五千年文明外传小说里面的人物,这书我还给多多姑娘看过的,你不知道很正常的。” “是吗?”向凌恒受挫的小眼神望向鱼多多,以求证实。 鱼多多自然知道长宿的用心良苦,哈哈笑道:“是啊,我是向他借来看过。” “那我也要看”,向凌恒眼巴巴的看着长宿,满眼写着希冀。 这下长宿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到哪里去弄那本中华五千年文明外传啊。 鱼多多憋笑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是该多看看书。” 长宿无语的瞪了她一眼,眼睛咕噜一转,笑吟吟的说道:“那书我已经借给多多姑娘了,不知多多姑娘看完没有,给你表哥看下可好? 我相信以凌恒的阅读速度,不消半日就能读完的。” “……”,什么书,她从来没拿过他长宿的书。 长宿和向凌恒都望着她,她又不能说实话,自己撒的谎果然得自己圆。 鱼多多强装镇定,撑了撑眼皮,满不在乎的说道:“书不见了,自那日验尸回来就没看到了。” “……”,向凌恒嘴角一抽,不知真假,保不齐就是不想给他看。 长宿闻言,深深扼腕叹息:“那可是孤本啊,独此一本绝无二书啊,当真是可惜了。” “……”,长宿是戏精吗?戏怎么这么多? 鱼多多一脸敷衍的歉意,“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可能是被那个偷笔录的顺手牵羊了。” 这头羊倒是牵得够远啊,从东篱院牵到相隔千米的景秀园去了,向凌恒合上有些酸涩的桃花眼,吐纳呼吸,再次睁开眼,眼里一片平静无波澜。 “继续说正事,你写的那本笔录字迹太过潦草,没几个人看得懂,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向凌恒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笔录作为证据呈上公堂,肯定要给官老爷过目的,鱼多多的字跟鬼画符一样,官老爷自然是不会当真的,还会觉得他们藐视公堂。 “哦”,鱼多多不以为意,反正她是尽力而为了,无愧于心就好。 “明月的尸体也是你验的?”长宿翻看到笔录后面,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有点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颇为神秘。 向凌恒下一秒就明白长宿是什么意思,俊脸陡然飘红,摇了摇头道:“那是京兆府尹大人让仵作验的,我只是看了一下,誊抄上去的。” “我就说嘛,你一个嫩头青怎么可能会辨女尸,为师我都……咳咳”,长宿突觉旁边还坐着鱼多多这个姑娘家家连忙刹车。 “额……老师喝茶”,向凌恒也是暴汗,老师自由散漫惯了,他倒是习惯了,可是多多还小,不宜多听。 长宿看完最后一页就将书合上了,沉着一张脸说道:“吴掌柜之死与刺杀多多姑娘刺客的死法相同,都是中毒而亡,至于下毒的手法比较特别,都是用毒针射杀的。” “老师说的这些,学生也推断出来了,可是学生查了吴掌柜的尸体并没有发现毒针,只在其耳后发现针孔。” 长宿点头笑道:“这就是凶手的高明之处,他用的是淬了毒的冰针。” 向凌恒闻言恍然大悟,桃花眼明亮动人:“冰针入体即融,毒液快速渗透,难怪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毒针。” “对,而且这个毒,毒发后的表面症状与鼠疫相似,一般大夫都会认为是鼠疫,但是你老师我不一般啊”,长宿说着又想抬手抚弄他下巴上的胡须,触手一片光滑,才意识到胡须早被刮干净了。 “他们中的什么毒啊?”鱼多多安静的在一旁听着,不禁好奇的问道。 “凌恒你说说,你觉得他们中的何毒?”长宿故作高深,将话头抛给向凌恒。 “学生以为是北疆的‘君子锁喉’,不甚确定”,向凌恒不卑不亢,从容坦言,这谦逊的姿态让鱼多多自愧不如。 “非也,非也,此毒与北疆的‘君子锁喉’相似,但药理不同”,长宿此时下巴微痒,胡须被刮干净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气质。 向凌恒愕然:“难道是南蕃的‘莫女愁’?可是此毒不是已经失传已久了吗?” 长宿点点头:“没错,就是‘莫女愁’,不过不是南蕃产的,这是有人重新配制的,所用草药并非取自南蕃。 南蕃离大夏京都距离甚远,此毒需要新鲜的草药及时配制,而且冰针淬毒不宜保存,不过……”,长宿似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顿住了。 “不过什么?”鱼多多听得入迷,连忙追问道。 “若是凶手内力深厚,可以用内力护得冰针完整,但是距离太远,消耗也大,而且必须是练阴性内家功法的人才能行……” “这么麻烦啊,谁吃饱撑着没事干,专门研究怎么害人啊?”鱼多多觉得那凶手肯定是闲得蛋疼了。 第45章 报官 长宿和向凌恒面色发沉,男阳,凶手可能是个女人,一个善于制毒的女人,可是向家何时得罪过这样一号人物呢? “明月之死就比较简单了,没有被下毒,单纯的被人点了穴后,中刀失血过多而死,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插在明月身上的那把匕首,半夜被人偷走,而且被假扮薛管事的人拿去刺杀你”,向凌恒看着鱼多多说道。 “那是不是说明,偷笔录的就是杀害明月的凶手,杀害明月的凶手就是要杀我的人?”鱼多多猜测的问道。 长宿摇了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杀害明月的凶手把凶器留在现场,要么是惊慌之余遗落的,要么就是处心积虑故意留下的。 而匕首半夜失窃,被人拿着去刺杀你,这中间肯定是有问题的,如果是同一个人凶手为什么多此一举拿回匕首再来刺杀你,他明明可以用其他办法杀你,除非他当时没有办法杀你。” 鱼多多觉得有道理,明月遇害当晚,她就早有防范,让外间的丫鬟婆子都出来捉蛐蛐,那么大动静凶手肯定不敢出现啊。 次日向凌恒前脚被官府的人带走,假薛管事后脚就揣着匕首来杀她,虽然假薛管事说他是受向凌恒之命送东西给她的,但是明显就不可信啊。 不对,鱼多多突然灵光乍现,那个假薛管事起初对她并没有起杀心,是她不小心拔出了匕首,才让他起了杀意。 如果他不想杀她,而是来送匕首……匕首原本是插在明月身上的,突然失窃了……她如果收下匕首,凶器在她房里…… “我靠,这是想栽赃嫁祸给我啊!”鱼多多大骇,若不是绿腰及时赶到,她不是死在刺客手上,也免不了牢狱之灾啊。 向凌恒眉头微挑抬眸看了一眼鱼多多,戏谑道:“你还不是特别傻。” “那是谁报的官?”鱼多多的直觉告诉她,报官的人就是想害她的人,万一她真的收了匕首,官老爷立马过来搜脏,她百口莫辩啊。 不对,向凌恒被官老爷带走,那说明他是第一嫌疑人,但是为什么她刚刚遇刺不久,向凌恒就从官府赶回来了?官老爷审人这么快的吗? “是我”,向凌恒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昨晚没睡好,现在搁这儿跟这傻表妹问线索,很是心累啊。 “……”,鱼多多无语了,这是个什么套路啊?怎么跟她设想的都不一样。 长宿倒是一脸后生可畏的欣慰模样,笑道:“这叫引蛇出洞调虎离山,哈哈哈哈。” 鱼多多懂了,搞半天是拿她做饵啊,心中一冷就是一脚踢到了长宿的小腿肚上。 “哎呀,我说小祖宗出这主意的是你的亲表哥,与我何干啊,要踢踢他啊!”长宿委屈啦的说道。 “多多不得无理!”向凌恒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嘴角状似无意的勾了勾。 “绿腰是你的人?”鱼多多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心想当时得亏绿腰舍命相救,她才免遭毒手,可能是向凌恒留的后手。 “不是”,不带一丝犹豫的回答,让鱼多多仅存的希冀都打消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她残存不多的理智。 “你够狠的!” 鱼多多一言不合就扑向对面的向凌恒,茶桌不大,一步之遥,但是鱼多多腿还没好利索,跨步太急没站稳,整个人都扑倒在向凌恒身上。 火光电石之间,向凌恒微侧着头,看向如饿虎扑羊一样的鱼多多,本以为她只是虚挠一爪,哪知真的整个人都倒了过来,接与不接…… 就在他犹豫的这么一瞬间,鱼多多已经扑在了他身上。 鼻息缠绵,四目相对,由于太过震惊,两人皆是双目圆瞪,尽管眼睛睁得大,但是都看不清彼此眼里的景象,只能感受到嘴唇一片柔软温热,带着些许水汽。 鱼多多眨巴眨巴眼睛,向凌恒也眨了眨眼睛,于是两人回过神来,向凌恒率先动作,想将鱼多多推开,哪知手下绵软,对面之人呼吸一蹙,向凌恒整个人都僵直不动了。 鱼多多觉得胸口一紧,心脏差点从胸口蹦了出来,欲哭无泪的感觉,她竟然被人吃豆腐了,四肢发软,顺着向凌恒僵硬的身子滑落在地,趴在地装死。 这香艳十足的画面,长宿可是一帧都没有错过,目瞪口呆的当了一回吃瓜群众,回过神来想出言提醒一下当局者。 但看到自己的傻徒弟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没有半点想去扶小姑娘的样子,心中竟生出几分对鱼多多的同情。 转而出言打破这不和谐的局面:“咱们还是继续说正事,我们先解决迫在眉睫的事情。向家三日后就要上交御药房订购的药材了,凌恒你可有对策?”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长宿虽只长向凌恒两岁,但视他为知己朋友,彼此遇到困难都会设身处地的为对方考虑,必要时会帮上一把。 向凌恒闻言意识逐渐恢复,眼底却还带着些许迷蒙,耳根也还透着殷红。 “京兆尹府已经验过刺客的尸体了,和吴掌柜的死法相似,就是不太确定是否是患鼠疫而亡,所以我才找老师求证,如今既然知道吴掌柜并非死于鼠疫,那向府自然免去了欺瞒不报的罪名。 只是毕竟有人毒杀了济安堂的掌柜,皇家人谨慎多疑,恐怕这批药材不能继续进贡了。” 鱼多多趴在地上竖着耳朵听,好像事情有些棘手啊。 长宿认同的点了点头,起身绕到向凌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如需帮忙尽管开口,为师自当竭尽全力。” 向凌恒眉头微拧,沉声说道:“如若这次不能按时按量的交货,那向家在皇家那里的声誉就会受损,被取消药材供应商的资格是小,怕就怕有心之人故意拿这事做文章,那向府可能面临的不是银钱的损失,很有可能是整个家族的衰败。” “什么?”鱼多多受惊过度,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握拳,神情颇为紧张。 “淡定淡定,冷静冷静,天塌下来你表哥顶着呢,你怕啥啊?这不还有我吗”,长宿用手指掏了掏被鱼多多声音震得发麻的耳朵,耐着性子的说道。 “你们能有什么办法?”三天到哪里去找那么多质量上层的名贵药材。 向凌恒闷声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有点困难。” “嗯,除了向家以外的其他三大世家在京城都有药铺,且府宅里也存放了不少名贵药材,我们可以找他们借,若是不借买也行,价格好商量嘛”,长宿点头说道,感觉问题不大,反正损点银子再想办法挣回来就好。 “父亲这几天就是为了此事奔忙,言家和柳家都和我们向家有姻亲关系,所以他们都很愿意帮这个忙”,向凌恒依旧皱着眉头。 “不错不错”,鱼多多和长宿相视而笑后,又别扭的移开了视线。 “虽然父亲筹集了言柳两家药铺宅府的药材,但离御药房预订的药材数量还相差不少……” 向凌恒说着有些烦闷的捶了一下面前的茶桌。 “那个秦家大少爷生性古怪,父亲多次登门拜访都不见其人,更别说求药了。” 鱼多多听到向凌恒提起秦家大少爷顿时后脑一麻,这秦家大少爷是故意为难向家吗?那他为何要为难向家,难道是因为她? 鱼多多思及此处心情竟莫名的有些开心,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傻笑,这倒是把立在向凌恒身旁的长宿给吓到了。 长宿心想这丫头不会是悲极生乐了?不会又想不开轻生?这可使不得,好不容易来了个老乡,心理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差呢! “我说小祖宗你别瞎想,这不是还有我吗,我跟那个秦大爷有点交情,你们也别太悲观哈!” 长宿此言一出,不止鱼多多就连向凌恒也目光直直的看向他。 第46章 对策 “前几日秦家大少爷携其弟一同到我府上,想求我一副画,以作其祖母的寿诞礼……” 长宿话未说完,鱼多多就将爪子搭在他拘在胸前的手臂上,目光晶亮的问道:“你画好了吗?” 长宿扶额,都怪他太过懒散,想着待其祖母寿诞前一日再作画也不迟…… “额……还没”。 鱼多多闻言瞬时愁成苦瓜脸,向凌恒倒是冷静许多,突而开口问道:“秦家大少爷对画作有没有特别的要求?” “这倒没有,他只是说了意图,对画作没什么要求,贺寿嘛,无非都是些喜庆吉祥的意境,再说了我是谁啊,就算是一张白纸只要署上我的名字,那也是价值千金的宝贝……”,长宿一本正经的吹牛逼了。 鱼多多白眼直翻,真是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向凌恒倒是没有觉得长宿言词哪有不妥,在他看来有才之人恃才傲物是本能,就连他的画作市值也是千金,何况老师的呢。 “老师学生有一个想法”,向凌恒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哦,快讲。” 长宿不着痕迹的将鱼多多的爪子挥开,坐在向凌恒身旁的凳子上洗耳恭听。 鱼多多拍了拍莫虚有的手灰,满不在乎的坐了下来,只手托腮,她也想听听向凌恒能有什么好办法。 “学生觉得可以趁着为秦家老夫人画画像的机会,见秦家大少爷一面,只要能见上面,学生自当竭尽全力向他求药,还望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长宿眉开眼笑道:“你放心这个没问题,既然是画人像,那就给他们画一幅全家福得了,你也帮忙作画,秦家大少爷领情自然是要还你人情,那求药之事应该会容易许多,哈哈哈哈。” “老师何时方便?”向凌恒有些迫不及待了。 “愿随君便”,长宿长臂一展,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颈,大有一展拳脚的架势。 “那午饭后我们就去秦府?”向凌恒心情似乎好了许多,面上浮上笑意,桃花眼炯炯有神,晃的鱼多多不自觉的滞目。 “多多姑娘想去吗?”长宿突然开口问道。 鱼多多微微一愣,看到向凌恒也有些讶异的看着她,转念一想,她很好奇秦家大少爷是不是她梦里的秦公子,这次正好有机会,一睹其真容,心下自然欢喜。 “想,我想去”,声音欢快的让长宿抚掌大笑,看来小丫头对他徒儿还是有意的啊。 向凌恒似是没料到鱼多多会想去,有些错愕,但是见老师笑得欢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离午饭时间还有些时辰,向凌恒和长宿也不好继续坐在鱼多多房里喝茶,两人一同去了一旁的书房。 没一会儿,梅香和绿腰就进房来了,梅香手捧一套浅蓝色衣衫履带,绿腰则捧着一双米白色长靴。 “这是?”鱼多多不解的问道。 梅香笑道:“这是少爷让奴婢们拿来为小姐您穿戴的,说是为了方便出行。” “他倒是有心了”,鱼多多抬手摸了摸衣服面料,柔软光滑,色泽亮丽,质量倒是不错。 梅香和绿腰放下托盘后,各自分工,梅香负责为鱼多多更换衣物,绿腰则去打热水来供鱼多多洗脸。 鱼多多站直身板,任由梅香脱去她的外衫,而后脱里衣,再然后是小衣,鱼多多连忙捂住胸口,一脸戒备的问道:“连小衣也要换吗?” 梅香笑道:“小姐,少爷送来的是男装,您此处出行应该是女扮男装,所以奴婢特地为您准备了裹胸布。” 梅香说着竟像献宝一样,递上来一堆裁剪整齐的白布。鱼多多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的胸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裹那么一堆布,感觉有点画蛇添足啊。 但是她也没反对,梅香见她默认了裹胸布,于是动作干净利落的为鱼多多缠裹胸布。 “小姐您觉得太紧您就说啊”,梅香还好意的提醒她,鱼多多脸上挂起了黑线。 不一会儿,鱼多多就穿戴整齐了,一身浅蓝色长袍不紧不松刚刚好,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腰束白玉带,脚踩银丝勾边靴,与长袍上银丝暗纹的仙鹤,相互辉映相得益彰,将鱼多多生生衬出一些飘逸潇洒的气质和绝尘脱俗的品味。 “小姐奴婢为您绾发”,梅香说着将鱼多多领到梳妆台前坐下,拆掉先前佩戴的发饰钗环,散开三千墨发,纤手灵活翻转,将鱼多多满头的青丝高束于头顶,绾了一个简单的圆髻,用一支白玉簪固定。 待鱼多多梳好头也未见绿腰打水进来,梅香快步走出屋去寻,哪知绿腰就端着面盆站在屋外。 “绿腰姐姐你怎么不进去啊,小姐还等着水洗脸呢!”梅香不解的催促道。 绿腰端着面盆快步走了进去,歉意的解释道:“奴婢方才有些内急,所以迟了些,还望小姐莫怪罪。” “没事没事,人有三急,我能理解的”,鱼多多突然想起之前失禁的事,心里还是有些难受,这等糗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真怕哪天向凌恒和长宿给她散播出去,那她一定会让他们死得很惨! 梅香见鱼多多嘴上说着没事,脸上却是发了狠,小心肝一颤,连忙出口帮绿腰求情:“小姐气大伤身,绿腰事出有因还望小姐莫怪罪!” 哈?鱼多多一脸懵逼。 绿腰方才一直低着头,闻言将头抬起,正好撞见鱼多多懵圈的眼神,只此一眼竟再也挪不开眼。 鱼多多被绿腰呆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这货瞧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啊,好像带点绿光啊,有点像奶奶家养的阿黄看到骨头的样子啊…… “小姐,奴婢先帮您洗掉脸上的妆容”,梅香连忙出言打断眼神对战的两人,用湿毛巾仔细的擦洗鱼多多脸上的脂粉。 “绿腰姐姐劳烦你去看看小厨房的午饭准备的怎么样了?待会少爷和长宿先生要过来用饭”,梅香一边为鱼多多洗脸,一边嘱咐绿腰去办事。 绿腰这才收回有些失态的眼神,低着头快步离去。 待她出门后,梅香娇嗔道:“这个绿腰姐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也不和小姐打声招呼再走,规矩还是得守的呀,不然让那些管事妈妈知道了,肯定少不了责罚的。” 鱼多多也纳闷,一向媚姿娇态颇为随性的绿腰,这会儿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真奇怪,但是绿腰救过她的命,再怎么样她都会护着绿腰的。 “要是管事婆婆问起,那让她们来找我就行。” 梅香闻言,脸上笑意温婉,柔声道:“小姐您真好!” 鱼多多脸一红,一把夺过梅香手里的毛巾,自己使劲的擦起脸来。 擦完脸将毛巾递给梅香,看着镜中未施粉黛的脸,不免有些惊叹。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面色饥黄,营养不良的模样了,如今的她眉清目秀,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红唇皓齿,笑起来还有一对好看的酒窝和一对尖尖的虎牙,看起来很可爱。 只是这长相看着有点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像谁…… “小姐天生丽质,秀美可人,容貌和少爷竟有几分相似”,梅香真心的夸赞道。 “……”,经梅香这么一说,她确实和向凌恒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她也长着一双桃花眼,只是她的眼睛比较圆润可爱一些,向凌恒的则方正凌厉一些。 “梅香你要知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人啊不能光看表面,还是要看内在的”,不能像向凌恒那样表里不一,道貌岸然。 梅香已经意识到她们家小姐好像对她们家少爷有许多偏见啊。 第47章 发嗲 午饭的时候,鱼多多先向凌恒他们一步到达饭厅,席面都是些清淡的菜色,鱼多多寻思着自己该坐哪一方。 梅香指了指下方:“小姐坐这儿。” 鱼多多听话的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长宿的笑语声,鱼多多回首看向来人。 “呦呵,哪里来得俏儿郎哟”,长宿打趣的朝鱼多多挤眉弄眼,鱼多多被人夸还是会害羞的,赶忙回过头不去搭理长宿。 向凌恒看到鱼多多的男儿装扮眸光微闪,很快恢复常态,恭敬客气的对长宿说道:“老师请上桌。” 长宿也不客套,入席就坐,席间除了长宿会夸赞几句厨师的手艺,向凌恒附和点头外,鱼多多并未多语。 饭罢茶来,饮完茶水,几人小坐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前往城南的秦府。 因为鱼多多腿脚还不灵便,由梅香搀扶着走到向府大门,所幸向凌恒所居住的东篱院离府门还算近,鱼多多跟在向凌恒和长宿二人身后也不至于跟丢。 向府大门前停着一辆不似鱼多多先前搭坐的豪华大马车,而是一辆由沉香木精修巧琢的中型马车,车上也没有插标志性的旗帜,而是在车篷上首挂了张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字的小木牌,车夫也是一个普通长相的年轻小伙子。 “多多姑娘与我一同坐马车如何?”长宿长眉舒展,凤眼似睁未睁的问道。 正和梅香道别的鱼多多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向凌恒,向凌恒正好也看向她,两个目光交错了一秒就快速移开了。 长宿一脸姨母笑,摸了摸自己光秃的下巴笑道:“我这马车不比你表哥的马车宽敞,你表哥他骑马,我们坐车。” “真的?”听长宿这么一说,鱼多多的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方才跟向凌恒发生了肢体上的摩擦,她还需要时间来遗忘,可不能再跟他近距离接触了。 “当然”,长宿话毕,向凌恒便朝马车后走去,正好向前牵着两匹高头大马朝这边走过来。 “上来!” 长宿大步一跨上了马车,站在马车上朝鱼多多伸出一只手,鱼多多也不矫情,伸爪一搭,借着长宿的臂力,稳稳的跨上了马车。 马车内陈设简单雅致,铺了一层灰色地毯,毯子上有一方矮几,矮几里侧有一张软沙发…… “请上坐,多多妹子”,长宿指了指里侧的沙发,鱼多多略带惊讶的看向他的眼睛,确定他不是忽悠她。 “怎么?我这人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别磨蹭了,快些坐好,当心马车驶起来摔着你。” 鱼多多绕过矮几,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绵软厚实,富有弹力。 “这沙发真不错,你做的?” 长宿在鱼多多右侧席地而坐,将大长腿盘踞在矮几下方,矮几下方的空间瞬间被填满,这样看来确实容纳不下另外一双大长腿了。 “我倒没有这手艺,我是画好了图纸请布艺师傅做的,舒服,改明我让人给你也做两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鱼多多眉眼一斜,有些防备的看着长宿,质问道:“你干嘛那么好心?” “因为……咱们是老乡啊,‘同在异乡为异客’啊,以后还是需要相互照应扶持的呀,我这个人没啥缺点,优点倒是不少,最好的优点应当属对妹妹很好,自打上次见到多多妹子你啊,我就觉得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来弥补我前世对妹妹的关爱,哎……这人生在世知己难求朋友易找,多多妹子你说是不是?” 长宿一番肺腑之言,深深的扣动了鱼多多的心弦,鱼多多喉间哽咽竟有些想哭的冲动,但是又怕动静太大让马车外的人听到,只能憋了回去。 “那以后我们就做朋友,彼此有个慰藉也好”,鱼多多仰了仰头,语带鼻音的说道。 长宿见鱼多多憋的眼睛通红,不禁眼神一软,伸手摸了摸鱼多多头,笑道:“以后我们就以义兄妹相称,方便省事儿。” 鱼多多认同得点了点头,声音极低的嘟哝了一声:“长宿哥哥”。 马车空间不大,而且车夫驶的平稳,这一声“长宿哥哥”虽然声音极低,但是长宿耳力好啊,耳朵酥麻到整个人都石化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惊又喜的出声道:“好妹妹,可否再唤声哥哥来听?” 可能是因为长宿过分激动,导致说出口的话有些颤抖到破音,鱼多多听着竟觉出了几分猥琐的味道,不由变了脸色,冷冷瞪了长宿一眼。 “长宿大兄弟你的戏有点过了啊”,鱼多多冷声提醒。 长宿却丝毫不察,竟瘪着嘴巴嚷嚷道:“你方才还叫人家长宿哥哥来着,怎么现在却改口叫大兄弟了,人家不依不依嘛!” 鱼多多的脸由绿到紫再到黑,直到黑得不能再黑了,忍着将面前厚着面皮装嗲卖萌的大男人拍死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还是把绿腰送给表哥!” “别!好妹妹,哥哥这不是太稀罕你了吗,你不愿叫就不叫嘛,人家也不想强人所难的,就是有些难受想哭而已啦!”长宿好像发嗲发上瘾了,连拿绿腰威胁他都不行了。 “停车,我要下去!”鱼多多忍不了了,她太想拍死这个画风突变的便宜哥哥了,为了防止命案的发生,鱼多多选择下车,大不了不去秦府了。 车夫得令立马停下马车,骑马并行的向凌恒也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老师发生何事了?” 鱼多多刚想爬出马车,就被长宿大手一抓,又稳稳的坐回了沙发上,气得她干瞪眼。 “没事儿,跟多多妹子开了个玩笑而已,继续走,得快些到秦府才行啊”,长宿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语气平和舒缓,完全没有半点嗲音。 “好,走!”向凌恒策马继续前行,车夫也重新驱动了马车。 长宿见马车继续行驶,对着鱼多多嘿嘿一笑道:“好妹妹,你叫哥哥一声就行,干嘛和自己的耳朵过不去呢?” 鱼多多算是服了,这哪里是什么青年才俊啊,这明显一重度精神分裂的大变态啊! “长宿……哥哥,算我求求你了行了么,你可别再在我面前发嗲了,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长宿如愿的又听到了一声“长宿哥哥”,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心口,淡笑着点头。 “好妹子,以后哥哥罩你!” 这话鱼多多倒是没太在意,但是长宿却是说到做到,一直信守承诺,直到多年以后亦是如此。 第48章 你开心就好 马车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到达城南秦府。 马车一停,就有随从去跟守门的小厮交涉,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朱漆红门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这时长宿理了理衣衫发髻才钻出马车,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而后朝马车里打盹的鱼多多唤道:“小鱼干快些下来,我们到了。” 小鱼干?什么鬼名字,鱼多多闻声瞬间清醒,早在先前长宿叫交代她,到了地方一切都听他安排,少说话多做事,所以鱼多多也不反驳,乖乖的下了马车。 正好看到秦府高门台阶上走下一个中年男子,一脸笑容的走过来。 此时向凌恒也下了马走到长宿身边站定,鱼多多一米六的个子夹在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中间要多矮小有多矮小。 中年男子朝最前面的长宿鞠躬笑道:“小人秦鲁是秦府管家,长宿先生造访,小人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还望先生莫怪罪。” 长宿云淡风轻的笑道:“是在下冒昧,未提前知会突然造访,还望贵府上下海涵见谅。” “哪里哪里,先生能来秦府,是我府荣幸,还请先生快些随小人进府。” 秦管家领着长宿三人快步进府,鱼多多跟在后面腿脚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步伐,突然右臂一紧,她的半边身子就被人给提起来了。 鱼多多又惊又羞的看向捏着她胳膊的向凌恒,刚欲开口叱问。 “你走得太慢了,我扶你一把”,向凌恒头也不回,小声说了这么一句,那略显老成的傲娇表情,仿佛在说“本少爷好心帮你,你就不要太过感激了……” “……”,鱼多多气结,想出口拒绝,但是她确实走的费劲,但是不拒绝,这样被向凌恒像老鹰拎小鸡一样拎着走,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最后她看到类似向府一样地广物博的秦府府景构造,她虚假的挣扎了两下,最后无力的耸拉着脑袋妥协了。 心中甚是腹诽:有钱了不起啊,把院子修那么大,也不嫌累啊!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铜臭味! “先生是来给我们家老夫人画画像的吗?那我带几位先去老夫人那里。” 秦管家听到长宿说明来意,一脸欢喜的将他们往秦老夫人住的院子里带。 “不知秦大少爷现在可在府中?我想为秦老夫人和二位少爷一起画一张画像。” 京城人都知秦府人丁单薄,皆因秦家男儿专情专一,爱妻如命。 远的不说,就说这秦老太爷曾经出外经商被山匪所擒,与山匪之女相识相爱,知道家族人不容这段感情,不会接受山匪之女,所以老太爷打算放弃家业与山匪之女相守百年。 哪知朝廷当时内忧外患,朝廷决定攘外必先安内,对商国境内的山匪进行招安,正好秦家老老太爷病重,秦老太爷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回到了秦府。 原本抱病在床的秦家老老太爷在看到自家儿子以及还未出世的孙子,病情大好,最终也接纳了山匪出身的儿媳妇。 秦老太爷和老太夫人两人感情极好,虽然只育有一子,但是秦老太爷一生并未再接纳其他女子。 不止秦老太爷如此,其子秦太爷也是如此,可能是深受父母之间感情的影响,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官宦世家的小姐为妻,一直相敬如宾夫唱妇随。 秦老夫人年轻时身体单薄,秦太爷怜爱一直顾及其身体,年近中旬时才怀上秦老爷。因为老来得子,二老一直将秦老爷视做心肝宝贝儿,着重栽培。 秦老爷也是不负众望,年纪轻轻就才名远播,家喻户晓,当时可是这京城里炙手可热众星捧月般的传奇人物,也是各大世家小姐和皇亲贵胄的金枝玉叶们争相抢嫁的好儿郎。 可是谁曾想到秦老爷最后娶的却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没有惊才卓绝的文采,也没有闭月羞花的容貌,再普通不过的一位女子,但是有的人却说这位秦夫人长得有些像哪个世家大族的小姐,但是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秦老爷与秦夫人一直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夫妻二人婚后没多久就有了秦大少爷秦枢,但是后来一直没有再孕。 直到十年前秦老爷突然暴毙而亡,秦夫人悲伤之余才发现自己已身怀有孕,同年老太爷因白发人送黑发人忧思过重,一病不起最终含恨而终,秦老夫人也因连失两位至亲而哭伤了眼睛。 次年秦夫人心神俱疲早产生下次子秦佑就撒手人寰了,年仅十岁的秦大少爷被迫扛起一个世家的重担。 刚开始都是艰难的,中间更是波折不断,但是历经千帆之后,秦大少爷终将秦家支撑了起来,而且更胜以往。 如今的秦家每年的营收是仅次于向家在四大家族中排第二,至于威望这东西秦家向来不看重。 因为其他三大世家一直以姻亲来维系彼此的利益关系,壮大家族势力,但是秦家一直都是特立独行,不缔结姻亲,不搞商业联姻,就像世人口中传言的那般,他们崇尚爱情。 但这些对于鱼多多而言都是后话了,如今她只想弄清楚秦大少爷是不是她梦里的秦公子,还有就是为舅舅求药材。 “不知秦大少爷可在府上?”长宿向秦管家问道。 秦管家歉意笑道:“大少爷一早就出府了,长宿先生若是有急事,小的可以派人去请大少爷回来。” “那有劳秦管家了,我今日不仅要画老夫人还要画你家大少爷和小少爷,还望管家快些将秦大少爷请回来。”长宿笑着说道。 秦管家一听心中甚是欢喜,谁人不知长宿先生的画千金难求,如今先生大气要一口气画他家三个主子,秦管家如此想着,心里更加欢喜的不行,连忙笑着应承道:“先生客气,小的这就差人将大少爷请回来。” 秦管家说完就朝一旁跟着的小厮招了招手,跟其耳语了一番,小厮得令就快步奔走前去报信。 秦管家继续领着他们朝府宅内院走,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一处僻静的院子前,鱼多多纳闷了,这院子跟整个秦府奢华大气的风格有点不搭啊。 院门古朽,门上的油漆脱落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但是院门高挂的旧牌匾上依旧清晰可见的毛笔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华荫居?”鱼多多张口念到,竟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就连向凌恒看到此牌匾,神情也是有些疑惑。 长宿则是被牌匾上的字迹所吸引,这个时代竟有这般惊艳绝尘的字迹,不禁有些叹服。 “秦管家,不知这牌匾上的墨宝是出自何人之手啊?” 秦管家闻言眸色暗沉了几分,连语气也有些怅然。 “这是我家老爷亲笔写的的,这院子是之前老爷未成亲时居住的,后来老爷去世了,老夫人思子心切就搬到这处院子里住了”,秦管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哎,你们也看见了,这院子年岁久已,一直未曾修葺,老夫人不允许任何人动这里的一砖一瓦,所以这座院子还是保留在十年前的样子。” 长宿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哎……” 鱼多多闻言默然,她何尝不是尝遍苦楚,父母双亡,英年早逝,爷爷奶奶孤苦无依……思及此处,鼻头一酸,泪眼模糊,怕被人发现,想用衣袖拭泪。 突然一方丝绸帕子垂在脸前,鱼多多茫然抬头。 “擦干净”,话虽然是对鱼多多说的,但是向凌恒眼睛却看着别处,“快点!” 见鱼多多不接,向凌恒有些不耐的催促道。 “哦,谢谢……”,鱼多多接过帕子,顺口道了一声谢。 向凌恒收回有些僵直的胳膊,依旧看着别处,轻不可察的回了一句:“不用……客气……” 走进院子的长宿发现身边只跟了个鱼多多却没见向凌恒跟上,不由扭头朝着院门外杵着的向凌恒大声唤道:“徒儿,师傅在此快快跟上!” 说完又附在鱼多多耳边小声的加了一句:“小心师傅被妖精抓走咯!” “噗嗤”,鱼多多破涕为笑,鼻子有点塞,赶忙用手里的方巾捂住口鼻啜了几下鼻涕。 向凌恒红着一张俊脸跟了上来,恰好看见鱼多多在啜鼻涕,不免有些脸黑,心中腹诽:哪里有点女儿家的样子。 鱼多多擦完鼻涕,也是有些嫌弃的看了看湿乎乎的方巾,一直拿着也不是个事啊。 于是她将满是鼻涕水的方巾递到向凌恒面前问道:“这帕子你还要吗?” “……”,向凌恒一愣,有些震惊的看着鱼多多,他不想要了,但是看鱼多多方才哭的伤心,他如果不要了,她会不会又要哭了,毕竟他发现这个表妹好像挺脆弱的。 就在向凌恒犹豫的瞬间,鱼多多也明了他不想要这帕子了,于是准备转身去问秦管家哪里有垃圾桶,她想扔了这帕子。 哪知下一秒,她的手就空了,只见向凌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帕子夺了过去,一把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鱼多多惊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难道这帕子对向凌恒有特别的意义?都脏成那样了,他还要……还往怀里塞…… “你别多想,这帕子是冰蚕丝做的有点贵,我只是觉得扔了可惜”,向凌恒一本正经,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处变不惊的说道。 “……”,你开心就好。 第49章 秦佑 “小少爷您快下来,别摔着了!” 历史总是那么惊人的相似,那方小厮话音刚落。 “啊啊啊……”,一道橘黄色身影从一颗歪脖杏树上倒栽下来。 秦管家惊恐万分的的唤了一声“小少爷”,想要扑过去接住从树上摔下来的身影。 树下的小厮已经吓傻了,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刹那间,鱼多多只觉耳边一阵风动,白色身影掠过眼前,向凌恒如一支离弦的箭,迅速的接住了那道下坠的橘黄色身影。 向凌恒脚步轻落于地,秦管家第一个冲上前去,接过向凌恒怀中的小男孩。 “小少爷你怎么又调皮了,万一出什么事,小的怎么跟老夫人和大少爷交代啊!” 长宿和鱼多多也走了过去,查探小男孩有没有受伤。 鱼多多凑近看清小男孩的脸后,被深深的惊艳了。 眼睛又大又圆,睫毛又长又翘,鼻子又挺又直,嘴巴又红又小,皮肤又白又嫩…… “好漂亮的小孩”,鱼多多发自内心的赞美。 小男孩似乎不满鱼多多说的话,从秦管家的怀里挣脱开来,狠狠的瞪了鱼多多一眼。 “你可以夸本少爷英俊帅气,不许你用漂亮来形容本少爷!”小男孩声音清脆响亮,说的鱼多多一愣一愣的。 长宿闻言也是眉眼弯弯捂着肚子憋笑。 “哎哟,谁敢打本少爷?好大的胆子!” 小男孩捂着被人敲痛的后脑勺,恼怒的回头,准备对身后动手之人大发脾气。 “怎么?你就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吗?”向凌恒双手抱胸,语带嚣张的问道。 小家伙倔强仰头回道:“谁要你……”救了,话未说完,一脸呆滞的看着白衣飘飘,桃眼带笑的向凌恒。 鱼多多算是看出来了,小家伙也是个重色之人,那圆张嘴角旁流淌的哈喇子就是很好的证明,于是她坏心思大起。 “小不点儿,你口水流出来啦!” 众人皆是一愣,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人群中年纪最小的秦佑。 秦佑回过神小脸通红的瞅了两眼向凌恒,转头就朝鱼多多狠狠的瞪了一眼。 鱼多多忍不住笑道:“小不点儿瞪眼都比别人好看呢!” “你再笑我就让我哥哥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秦佑恼羞成怒,一手指着鱼多多的鼻子,故作凶狠的吼道。 “小少爷他们都是大少爷的客人啊!”秦管家连忙挡在鱼多多前面,焦急的解释,生怕秦佑得罪了长宿一群人。 “我不管,是他先取笑我的,我要让他付出代价!”秦佑一副盛气凌人煞有介事的样子,让鱼多多忍不住又笑出了声,人小鬼大。 “你还笑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家伙说着就把挡在面前的秦管家一把推开,抬起拳头就想往鱼多多胸口揍。 哪知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人拎住了后衣领子,提了起来。 秦佑挥动四肢挣扎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噗嗤,哈哈哈,小屁孩我还以为你多能耐呢”,鱼多多本来还有些怕熊孩子揍她,但是看到小家伙被向凌恒拎起来的小模样,甚是幸灾乐祸,笑的愈发无所顾忌。 “你还笑!等我哥哥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一定挖了你眼睛,不,还要割了你舌头,谁叫你笑话我的!” “小朋友莫生气,这位小哥哥是逗你玩的”,长宿好言相劝,但是正在气头上的秦佑可听不进去,直接怼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走开,我一定要让哥哥收拾你们!” 秦佑气势不减,依旧恶语相向,鱼多多眉头一挑,这小鬼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脾气臭啊,有哥哥了不起啊,像谁家没哥哥似得。 “表哥,他凶我,你能不能把他再扔回树上啊!” 向凌恒本就对秦佑一直恶语中伤鱼多多颇有不耐,自家的妹妹怎么可以让外人欺负了去,这要是让爹知道了,不得怪罪于他。 “好!”向凌恒应道,下一秒就准备提着秦佑飞到树上去,秦佑呆愣了一下,立马四肢并用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住了向凌恒。 鱼多多和长宿见此都不由的捧腹大笑,秦管家可能也受到了二人的感染,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向凌恒则脸色发黑的冷声说道:“下来!” “我不我不,万一你又把我扔树上呢”,秦佑紧紧的趴在向凌恒的怀里,害怕的语气里竟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向凌恒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想一掌拍飞怀中某只的冲动,好脾气的哄道:“你下来我就不扔你上去。” “真的?”秦佑怀疑的问道。 向凌恒垂在身侧的手,双拳紧握,努力克制自己上升的火气,假笑道:“千真万确。” “我……我脚酸了站不稳,你让我再抱会儿”,秦佑不知哪来的勇气,就是抱着向凌恒不撒手。 “……”,向凌恒无语望青天,这小家伙怎么比他表妹还难缠啊? 鱼多多见此笑得更加欢畅了,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见一旁的长宿也是笑得前俯后仰,于是她凑到长宿耳边小声的嘀咕道:“我瞧这小鬼是色从胆边生啊!” 长宿闻言微愣,又看了眼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与鱼多多频繁交换眼神,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 “我这徒儿就是生了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好皮囊啊,你是不知道,当初他跟着我外出游学的时候,可招人喜欢了,最有趣的就是……” “老师,你帮我把他弄下来!” 长宿本来还想跟鱼多多多说一点关于向凌恒的趣事,却被向凌恒给打断了。长宿见徒弟开口求助也不磨蹭,走上前去,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银针,在秦佑面前晃了晃。 那根如牛毛一般的银针在太阳的折射下,泛着银白色的冷光。秦佑看到后,小脸一白,面带忌惮的盯着长宿看。 “你……你想干嘛?” “长宿先生这?”,秦管家虽然不知长宿想干嘛,但是感觉好像是针对他家小少爷的,不免有些担心。 长宿冲着秦管家摇了摇头,秦管家也不再多言。 “小公子不是说脚酸吗?那在下为你扎一针,保管小公子立刻能活蹦乱跳的。” 长宿说话间捏着银针朝秦佑的腿部靠近,吓得秦佑立马松开向凌恒,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还很用力的蹦跶了两下。 “我的脚已经好了,不不用扎针了”,秦佑说完拔腿就跑,朝不远处的屋子里跑去。 “谢谢,老师出手相救”,向凌恒恭敬的朝长宿道谢。 “客气客气,凌恒啊,我看这小孩倒是挺中意你啊”,长宿笑着将银针收回,冲向凌恒打趣道。 “咳咳,老师我们还是快些去见秦老夫人!” 长宿点了点头,敛了玩兴,还有正事有办呢。几人继续在秦管家的带引下朝屋子那边走去。 第50章 秦老夫人 鱼多多几人刚进堂屋就听到方才叫嚣的小男孩正委屈啦的跟人告状。 “奶奶,有人欺负佑儿,笑话佑儿像女孩子,他们还想把佑儿扔到树上去。” 秦佑说着脑袋往自家祖母怀里钻,活像一个受了几大委屈的小可怜。 秦老夫人闻言心疼的拍了拍宝贝孙子的后背,怜爱的问道:“谁那么大胆子敢欺负我的乖孙儿啊?” “就是……就是”,秦佑答不上来,他还不知道来人的名字,只是觉得其中一个人的脸有些熟悉。 秦老夫人眉头一皱,心想看来她家乖孙子是被人欺负怕了,心肝发疼的问道:“佑儿乖,尽管跟奶奶说是何人欺负了你,奶奶亲自去为你讨说法!” 这时,秦管家刚好领着长宿等人走了进来,不大的堂屋顿时亮堂了许多。 秦佑看到方才欺负他的几人瞬间就来了气,扯着秦老夫人的衣袖,气呼呼的说道:“奶奶,就是他们欺负我的!” 秦老夫人眼睛不太好,看到屋里多了几个人影,又听了自家孙子的指控,面色不虞的看向来人。 鱼多多察觉到秦老夫人好像不太欢迎他们的样子,想来一定是小不点儿恶人先告状了,她也懒得计较,奶奶都是疼孙子的,一看秦老夫人就是极护犊子的主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老夫人,长宿先生特来拜访啊”,秦管家笑着向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禀报。 长宿三人向老夫人恭敬的问好后,秦老夫人闻言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真是长宿先生来了?” 长宿略尴尬的看了一眼秦管家,他不说全国着名,好歹也是享誉京城啊,怎么这秦老夫人好似不认识他一般,不对,老夫人眼神涣散无光,好像看不见他们一般。 “这……”长宿想开口询问,秦管家连忙解释道:“老夫人确实是长宿先生,而且先生此次前来是为了给您画像呢!” 秦老夫人瞬时喜笑颜开,激动的对秦管家说道:“快请先生坐下上好茶!” “是,先生几位快入座”,秦管家招呼着长宿三人坐下后,又命人去泡茶。 “奶奶,就是他们欺负佑儿的,您也不帮佑儿……”,秦佑说着嘴巴嘟嘟,委屈极了。 秦老夫人轻捏了一下秦佑粉嫩的脸蛋,慈爱的说道:“佑儿乖,长宿先生才艺双馨,德才兼备,如此清风霁月般的人,怎么可能欺负吾儿呢?” 秦佑黛眉倒竖,颐指气使冲着与长宿相邻而坐的鱼多多气愤的说道:“不是长宿先生欺负孙儿,是他旁边那个白面小子欺负我!” “哦?”秦老夫人经秦佑这么一提醒,眯了眯不太清明的眼睛,想看清楚鱼多多的样子。 长宿想着他们还有要事相求,为免节外生枝,赶忙打和道:“老夫人这都是误会,方才我师徒兄弟三人进院子时,正好瞧见秦小公子从树上摔下来,我徒弟连忙出手相救,至于秦小公子说我义弟欺负他,那更是误会,义弟心直口快的夸了一句秦小公子好看,可能言语有失,惹秦小公子不快,我让他给秦小公子赔个不是?” 长宿说话不疾不徐进退有度,秦老夫人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想来只是两个孩子言语上的摩擦,也不多在意。 “先生言重了,来者是客,何况你们救了佑儿,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应该追究谁的过错,相反还应该感谢你们才是!” 秦佑闻言内心憋屈,但是秦老夫人在他手心掐了一下,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充满敌意的看着鱼多多。 鱼多多见老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于是光明正大的回瞪秦佑,气的秦佑差点就要冲过来打她。 老夫人说的话,长宿只得当是客气话,笑着推拒道:“老夫人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履行承诺。” “哦?”秦老夫不解的眯了眯眼睛。 “先前秦大爷来我府邸请我画一幅画,想给您做寿诞礼,秦大爷孝心可嘉,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亲自上门为您画一幅画像比较有诚意,所以我就携着徒弟过来拜访老夫人您了。” 长宿说完,端起方才丫鬟送进来的茶水浅酌了一口。 “秦大爷?”秦老夫人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一脸迷惑。 这时跟鱼多多互瞪眼的秦佑回过神,急忙解释道:“奶奶,前几日父亲同我一起去求长宿先生为您作画,想在您寿诞之日献给您。” “哦,这样啊,你和你父亲真是有心了”,老夫人闻言笑得一脸慈祥。 但是长宿三人脸色各异,面面相觑。 鱼多多下巴都惊得快掉地上了,秦大少爷怎么就变成秦老爷了,还生了那么大个儿子,这……让她情何以堪啊,这到底咋回事啊? 向凌恒也是惊讶不已,难道秦老爷没死?只是隐世了? 相比鱼多多向凌恒二人,长宿就冷静多了,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秦老夫人,七十多岁高龄,眼神涣散,神情时而清明时而恍惚…… 看表象如果他没猜错,秦老夫人可能是患上了阿尔默海茨证,俗称老年痴呆。 看秦小公子的样子,好像是知道秦老夫人的病情。 此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附在秦管家耳边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去。 秦管家面带笑意的说道:“老夫人,老爷回来了,正往华荫居这边过来呢。” 秦管家说完面带歉意的朝长宿点了点头,长宿了然。 鱼多多和向凌恒有些坐不住了,秦老爷要来了,他们是来找秦家大少爷的啊! “怀桑回来了啊,那等下可以旁观长宿先生为我画像了”,秦老夫人欣喜的笑道。 “老夫人,在下想为您祖孙三人一起画一张,还望老夫人成全”,长宿不敢提全家福三个字,怕老夫人伤感。 秦老夫人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那有劳先生了。” 秦佑也是愣了愣,这长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谁人不知长宿先生的画作千金难求,更何况为人画像,而且还是一次性画三人。 “娘,孩儿回来了”,一道如山幽清泉般悦耳动听的男性嗓音传来。 第51章 叫娘 扑通扑通扑通…… 在耳膜被敲响的时候,鱼多多的心脏已经抑制不住的狂跳不止。 是他吗? 一袭青蓝色锦袍跨门而入,身姿颈长挺拔……“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轮廓分明的脸庞在烛火的映衬下散发着微光,自带滤镜。”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眸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透亮,祖母绿发簪半束墨发一半披肩,亦如梦中初见时那般,气宇轩昂,仪表堂堂。 是他! 鱼多多双眼如炬,眼神似火,仿佛要将来人的脸灼出一个窟窿来。 向凌恒眸光微闪,但很快就被身边犯花痴的鱼多多扰乱了心思,嘴角微抽,但碍于脸面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她。 “怀桑来了,快来见过长宿先生”,秦老夫人笑意盈盈的说道。 秦枢朝长宿点了点头道:“先生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彼此彼此,这是我的徒弟凌恒”,长宿指着向凌恒向秦枢笑着介绍道。 秦枢眼光定定盯着向凌恒看了好一会儿才淡笑道:“在下对公子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向凌恒疑惑了一瞬,亦是淡笑的应承道:“秦公子过奖了。” 长宿又指着身旁的鱼多多向秦枢介绍道:“这是我的义弟,小鱼干。” 秦枢抬眸看向鱼多多,被鱼多多太过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耐,好似认识他一般,开口问道:“小公子见过我?” “见过见过”,鱼多多一听秦枢这么问,感觉小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脸也红了一片。 一旁的长宿和向凌恒皆是一愣,他两还有交情? 秦枢定睛仔细的看了鱼多多两眼,不太确定的问道:“小公子可记得在何处?” “梦里啊”,鱼多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 秦枢愣怔了一秒,说了句:“小公子真幽默”,转身朝秦老夫人那边走去。 鱼多多赶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目光闪烁的说道:“我们……” 见过吗?鱼多多也分不清梦境和真实,她确实在梦里见过他,可是他不一定在梦里见过她啊。 长宿见鱼多多傻拽着秦枢的衣袖,有失礼仪,连忙伸手将鱼多多的手扯开,向秦枢赔笑道:“我这义弟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秦公子莫见怪啊!” “自然”,秦枢淡然一笑,朝秦老夫人走去。 目睹了鱼多多撩汉失败全程的向凌恒,心情颇为复杂,由起初的恨铁不成钢,到后面的暗爽,竟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挑了挑眉头,端起手边的茶盏气定神闲的品了起来,嗯…真香。 鱼多多有些沮丧的看着梦中情人一家温馨融乐的样子,突然幻想着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温柔可爱美丽大方的秦夫人…… “嘿嘿嘿……”,深陷幻想之中的鱼多多,忍不住笑出了声。 向凌恒感觉带表妹出门是个错误的决定,丢脸丢到别人家来了。 这时秦老夫人也感受到了长宿义弟不同寻常的电磁波,好奇这个小鱼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因为眼睛看不清楚,于是向鱼多多招了招手。 鱼多多还沉浸在幻想中,看到老夫人招手,连忙屁颠屁颠的小跑过去。 “娘您这是?” 秦枢不明白老夫人的用意。 “奶奶!” 秦佑更是一张小脸皱成了菊花样,横眉冷对的瞅着鱼多多。 向凌恒想将鱼多多的狗腿子拉回来,但是人已经蹿到别人老人家面前了,只能无奈的收回手,冷眼看着他们。 “娘你找我啊?” 鱼多多此言一出,四座皆静静静静静…… 秦老夫人眯着眼睛盯着鱼多多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神情恍惚的伸手抚上鱼多多的脸,突然一把将鱼多多搂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额……” 鱼多多瞬间清醒过来,她刚才说了啥?给老太太激动成这样? 老太太这一抱,四座皆惊…… “是丽颖吗?孩子你总算是回来了,要是怀桑再欺负你,我就跟他急!” 丽颖是谁?鱼多多一脸懵的被秦老夫人抱在怀里,一动不敢动。 “奶奶,他不是……” “佑儿快,这是你娘,快叫娘!” 秦佑话未说完就被老夫人泪眼婆娑的打断,还让他叫眼前这个比他才年长几岁的小子做娘。 不仅秦佑接受不了,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秦枢也有点绷不住了。 “娘,他不是……” “怀桑啊,你媳妇儿回来了,可别再弄丢了,不然我老婆子饶不了你!” 秦枢想跟老夫人说明,面前这小兄弟才十五岁左右的样子,而且他是个男的,怎么可能是佑儿他娘呢! 向凌恒有点坐不住了,他表妹怎么就成了秦大爷的媳妇儿了?连忙用眼神向长宿求助,长宿无奈的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让向凌恒不要着急,静观其变就好。 秦老夫人说的话,让鱼多多心头一热,老太太是认错人了,把她当成儿媳妇了,心里竟有些暗喜。 “他不是我娘,我娘早……”秦佑气急败坏的吼道。 “佑儿!叫娘!” 秦枢见秦佑就要捅破窗户纸,脸色一暗,沉声命令秦佑叫鱼多多娘。 秦佑震惊的看着秦枢,又看向一脸懵逼的鱼多多,双眼通红,气鼓鼓的瞪着鱼多多。 “佑儿,她就是你娘啊!”秦老夫人一脸痛惜的握着鱼多多的手,一遍一遍的拍着她的手背。 鱼多多看着秦佑双眼通红,正鼓着脸跟她呕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不免心软道:“娘没事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好好好,这孩子自小没有娘亲陪伴,他爹和我太宠他了,性子是娇纵任性了些,以后你可要多教教他,可别让他太任性了!” 鱼多多闻言了然的轻轻回握住秦老夫人的手,点头连声应好。 恬静乖巧懂事听话的样子,让一旁站着的秦枢不免有些侧目,为了祖母的身体他还是将错就错。 秦佑敢怒不敢言,他虽然不喜欢这个跟他作对的小子,但是他又不敢真的当着祖母的面拆穿他的身份,只能尽量无视他的存在。 “老夫人时间不早了,这画像费时甚久,在下冒昧,还望老夫人移步花园,在下想在花园取景作画”,长宿被向凌恒的眼神盯的有些发颤,及时出言打断这场认亲大戏。 “好好,正好丽颖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入画,来人带夫人去换身艳丽的衣服”,秦老夫笑眯眯的说道。 “我这身衣服挺好的,不用换的”,鱼多多赶忙婉拒。 秦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喜的说道:“太素净了,不知道还以为你这是在为谁披麻戴孝呢!” “……” 鱼多多竟无言以对,只能顺从的跟着丫鬟去换衣服。 听了秦老夫人的话向凌恒眉心直跳,鱼多多这身衣服是他让人准备的,无论面料还是版型都是极好的,颜色是浅淡了一些,但那也是素雅清新好吗?怎么就成了披麻戴孝了…… 第52章 俏佳人 鱼多多被丫鬟带到一间厢房,而后一众丫鬟婆子鱼贯而入,有的手捧霞衣彩带,有的手捧金钗步摇,有的手捧胭脂水粉…… “不不不用了,我换个衣裳就好,这些首饰脂粉就不用了”,鱼多多连连摆手,她现在是长宿的义弟,让她扮女装不太合适啊,万一坏了长宿和向凌恒的计划就不太好了。 哪知为首的婆子突然一脸为难的看着她,语带乞求的说道:“小公子,老奴知道让您扮女装实为不妥,但是我家老夫人患了臆疾,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而且眼睛也看不清楚,将您误认为是我家夫人了,老夫人让奴婢们一定要将您打扮的明艳靓丽,奴婢们也只能听命行事,还望小公子能体谅。” “臆疾?严重吗?”鱼多多恍然大悟,秦老夫人很有可能是患了老年痴呆症,这病也治不好,只能尽量维持现状,不让病情继续恶化。 “大夫说老夫人遭受几位至亲相继离世的打击,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已经没办法医治了,让大少爷和小少爷他们多陪伴她老人家,凡事都依着她老人家,不能再受其他打击和伤害了”,为首的婆子说着眼眶竟流出许多眼泪,用帕子擦了一下继续说道。 “老夫人将大少爷认成已经过世的老爷,将小公子您认成先夫人了,不过老奴也觉得小公子你看着确实和我家夫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听完婆子的话,鱼多多心里五味杂陈,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帮这个忙不是,满足老人家一个小要求也不过分,而且让她扮秦大少爷的媳妇也不亏啊。 “那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换好衣服你们再进来”,鱼多多现在好歹也是个男的,不太方便让丫鬟婆子换衣服。 为首的婆子也不多言,领着一众人等走出房去,掩好房门。 鱼多多在一堆绫罗绸缎华丽锦服里面,挑了一件水粉色广袖长裙,动作生疏的换下身上穿着的浅蓝色长袍,好一会儿才穿戴好。 这时那婆子的声音传来,“小公子您穿好了吗?奴婢们要进来为您梳妆了。” “额,好,你们进来!” 话音刚落,只进来先前那个婆子和两个丫鬟。 鱼多多已经端坐在梳妆镜前面,婆子走近,轻轻的取下鱼多多头上的白玉簪,一头棕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衬的鱼多多的小脸愈发白皙透亮。 “小公子模样生得真俊俏”,婆子忍不住夸赞道。 连站在婆子身后的两个小丫鬟看了鱼多多的侧颜,都不禁羞红了脸。 鱼多多自己也是羞红着脸自谦道:“婆婆过奖了,我倒是觉得秦大少爷那般模样才是男子该有的俊朗形象。” “小公子哪里的话,您和我家少爷各有各的好”,婆子一边说一边帮鱼多多梳着发髻。 两个丫鬟在一旁帮忙摆弄饰品和脂粉。 “拿那套金丝盘口水晶的首饰就好,配小公子这身水粉色长裙最为好看了”,婆子笑着说道。 鱼多多也不知如何跟婆子交流,毕竟她现在在她们眼里还是个男的,不能表现的过于在意自己的女装扮相,鱼多多只好假装闭目养神。 “小公子您这耳洞?”婆子对鱼多多耳洞感到好奇。 “额……这是因为家里人怕我破相,让高僧为我穿的耳洞,意寓平安吉祥。” 婆子闻言也不再多问,很快就为鱼多多梳好了头发,戴好了头饰,又为她描眉画目,涂脂抹粉。 不一会儿鱼多多就被打扮成了一个娇俏美丽的女子,发髻高绾,插了一对金丝盘口水晶簪,中间的水晶是粉色的,俏丽中带着几分雍容华贵之感。 粉红色水晶耳坠自然的垂落在鱼多多白皙纤长的脖间旁,将其鹅蛋小脸衬托的更加楚楚动人。 丫鬟婆子也是眼前一亮,将原本俊俏的小二郎打扮成深闺妇人的模样竟如此美丽多娇,纷纷将鱼多多赞美了一番之后才领着她去跟秦老夫人汇合。 长宿与秦老夫人一行人早就移步去了后花园,鱼多多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选好了背景,准备好了画具就等着她了。 秦府的后花园没有像向府那样种植大片名贵反季节的花草,而是种了许多小灌木和无花树,还有一些应季的梅花树和松柏,跟向府百花争艳的花园相比,秦府的后花园更像是某个公园的绿化带,透着些许冷清和单调。 鱼多多一身粉衣在绿树丛中穿行而过,像一只灵动的精灵在森林里翩翩起舞一般。 原本坐在花园凉亭里闲聊的几人,突见万绿丛中一点粉红,分分侧目看向来人。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盛服浓妆淡抹芳容,韶颜雅致展露华浓。 除了眼睛不太好使的秦老夫人,凉亭内的其他四人都盯着粉衣少女瞧愣了神。 长宿最先回过神,戳了戳向凌恒的肩膀,小声的询问道:“那是小鱼干吗?” 向凌恒桃花眼眼波微闪,不太确定的回道:“是。” 鱼多多提着裙角越走越近,秦佑看清来人是鱼多多后,白了她一眼,嘲讽道:“真把自己当女人了?也不害臊!” “佑儿,不得无礼!”秦枢收回目光,沉声警示秦佑,秦佑不满的瞪了一眼鱼多多,不再多说什么。 呵,这小不点真的是欠收拾啊,鱼多多娥眉一挑,红唇一弯,呵气如兰的说道:“佑儿不觉得为娘美吗?” 鱼多多说完还很是姿态优美的转了一圈,秦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想这小子莫不是疯了,竟自称为娘,还在这么多人面前搔首弄姿,不是疯了就是中毒太深没救了。 长宿和向凌恒都有些忍俊不禁,秦枢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除了方才在鱼多多走来时愣了一下神,现在脸色倒是一片平静无波的样子。 “是丽颖来了啊,佑儿不得胡闹,她是你娘,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要惹老婆子我生气啊!”秦老夫人面带笑意,语带斥责的说道。 “娘,我来了”,鱼多多很是乖巧的凑到老夫人身边,握住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的手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回握住了她的手,语带颤抖的说道:“先生可以开始画了。” 长宿得了秦老夫人的指令,很快上前指导这不太和谐的一家三代四口摆好姿势。 秦老太太坐在一张红木椅上,秦枢站其身后,鱼多多站在秦枢身侧,秦佑立于鱼多多身前。 鱼多多很满意这样的站位,因为离秦枢很近,近到她的右手臂紧贴着他的左手臂。 相反,秦佑并不想背靠着鱼多多,于是他单膝下蹲,紧靠在秦老夫人的膝旁。 长宿有些无奈的扬了扬眉头,也不出言纠正,任由秦小公子去,反正作画时间长,他要是喜欢,那就一直蹲着,保证腿发麻。 这熊孩子是该吃点苦头才是。 第53章 画像 长宿自备了许多颜料,还自制了调色盘,向凌恒在一旁为其打下手。 “秦大爷你往小鱼干那边靠一点”,长宿作画的时候一改平常的脾性,极认真的说道。 秦枢闻言往鱼多多那边移了一小步,将紧挨着鱼多多的左手臂背到了身后,鱼多多有些小沮丧的嘟了嘟嘴。 这秦大少爷好像对她没什么好感啊,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虽然是女装,但是秦家人除了老夫人都觉得她是男儿身,要是秦大少爷对身为男子的她感兴趣那就搞笑了。 “呵呵呵”,鱼多多如此想着轻笑出声,又怕打扰长宿作画,连忙止住笑声抿住嘴巴。 长宿见状无奈笑道:“你们不必拘谨,只要保持姿势,不要做太夸张的表情,说话交流还是可以。” 这时秦老夫人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对着秦佑说道:“佑儿,你背诵一下《弟子规》给祖母听听,祖母现下怪无聊的。” “祖母”,秦佑貌似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到老夫人殷切的眼神,终是开口朗声背诵起来。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字正腔圆,吐字清晰,鱼多多险些跟着秦佑的声音摇头晃脑起来。 “小……”,静立在鱼多多身侧的秦枢突然欲言又止。 鱼多多耳朵贼灵,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秦枢山幽清泉般的声音,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她确信秦枢是想跟她说话,就算不是,那她也认为他是要跟她说话。 “怎么?”因为不方便打断秦佑背书,鱼多多只能小声的靠近秦枢的肩膀询问他。 “方才小公子因何而笑?”秦枢目光看着前方,低声问道。 声音真好听,低低的声音像极了高品质的低音炮,鱼多多的后脑勺不由自主的一阵发麻,小心脏也酥的不行。 但是她也不能老实交代方才她笑的原因,而是故作镇定的说道:“因为开心啊,能和你一起入画我很开心啊!” 如此直白的表述让秦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良久才回了一句:“小公子说笑了。” “好笑吗?”鱼多多也不知怎么跟秦枢交流,如果他觉得她是在讲笑话,他要是爱听,那她就多说一点,要是不爱听,那她就不说了。 鱼多多这一问到把秦枢问住了,秦枢犹豫了一会儿,收回看着前方的目光看向她,如星辰一般的瞳孔里倒影着鱼多多绯红的脸。 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公子你的想法很特别”,秦枢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前方认真作画的长宿,沉声说道:“和你义兄一样都是特别的人。” 一样?她和长宿哪里一样了,他们除了都来自二十一世纪,哪哪都不一样。 “秦大爷你的想法也很特别”,有点人畜不分的感觉,咳咳…男女不分的感觉。 “哦?” 秦枢这一声哦,真是婉转千回,挠心挠肺啊,把鱼多多的小腿肚子都给酥麻透了,一个不稳险些载到。 幸好她眼疾手快,抓住了前面的发桩…… “小鱼干!” 正在背诵《弟子规》的秦佑突然觉得头顶一片拉扯的疼痛,陡然挥手站起身来,怒不可遏的想要找鱼多多算账。 鱼多多收手不及时,被秦佑突然站起身弹开,整个人失了重心往后仰去。 向凌恒目睹了这一切,但是距离较远,他鞭长莫及,想着鱼多多摔一跤也没什么事,就没有管,眼睁睁的看着鱼多多摔向地面。 哪知,负手而立的秦枢突然长臂一展,一把揽住了鱼多多后仰的身子,手臂刚好圈住了鱼多多的腰身。 两人距离瞬时拉近,鱼多多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除了脸红心跳,竟有些怅然若失之感,当初她午夜梦回初见他时,也是如此近距离的端详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一模一样,毫无偏差,他们同桌饮酒,谈心,看烟火,可惜时间太短暂。 梦醒之后,他们形同陌路,互不相识。 如今有缘再见梦中之人,鱼多多觉得是上天垂怜,她应该珍惜这天定的缘分。 目光犯泪,不知是喜是悲。 秦枢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突然映出一抹诧异,低声问道:“小公子可是哪里摔疼了?” 鱼多多本来挺伤感的,被秦枢这么关切的一问,小心脏又开始犯抽抽了。 “她都没摔,哪里会疼,装柔弱装上瘾了?” 秦佑冠发散乱,气不打一处来,他都被这臭小子抓成这般模样了,哥哥不关心他就算了,反而关心这个罪魁祸首。 呵,我这暴脾气,鱼多多正沉浸在粉红的意境之中,突然被秦佑这么气急败坏的打断,不免有些恼火上头。 柔若无骨的双手瞬间攀上秦枢结实有力的臂膀,脸上表情吃痛的娇声说道:“哎哟,我的脚好像扭了一下,有点疼。” “你别……”不要脸。 “佑儿不得胡闹,她是你娘,你要是再挤兑你娘,那你就是挤兑我这个祖母”,秦老夫人严词厉色的训斥差点炸毛的秦佑,秦佑闻言委屈的看了看秦枢,但是发现秦枢根本就没有在看他,心中又气又憋屈的扯了扯乱了的头发,气呼呼的嚷道:“还不快来人给本少爷梳头!” 长宿本来想劝架来着,但是察觉到身旁有股逆气突然升腾起来,赶忙伸手握住了自家徒弟的手腕,低声劝其淡定淡定,求药之事最为要紧。 向凌恒这才收回逆气,恢复常态,低头整理不小心弄泼了的颜料。 秦老夫人眼不明但是耳静心清,对着长宿所在的方向歉意的说道:“让先生见笑了,先生先喝口茶,待佑儿梳好头再继续作画。” 长宿也不推拒,笑着应道:“好的好的。” “小公子我扶你到一边,让人帮你看看脚伤如何?” 秦枢松开搂着鱼多多腰身的手,转为扶着她的胳膊。 鱼多多闻言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小事而已,过会儿就不疼了,以前我经常这样的。” 她本来就没扭到脚,只是为了气一下小不点,要是真让人看她的脚,那她的谎言不就被当场拆穿了吗?万一秦枢是一个不喜欢被欺骗的人,那她不就自讨没趣了嘛。 “那行,等下长宿先生作画的时候,我扶着你,要是疼的厉害你就说”,秦枢面色平静,语气平淡,但是鱼多多却觉得这话比彩虹糖还要甜,比凤梨酥还要酥,脸上情不自禁的溢出傻笑。 长宿突然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侧头一看,发现向凌恒手中握着的调色笔已经断成两节了,心口一痛,这笔可是他历时多日才制作出来的啊。 不行,长宿意识到自家徒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得快些画完这幅画才行,不然他家徒弟估计会被他那个不省心的义妹酸的够呛。 第54章 脚疼 在危机感的胁迫下,长宿不敢再让鱼多多他们说话聊天了,一概禁言,为了赶在晚饭之前画完回家,长宿加快了笔速。 尽管不能说话聊天,鱼多多也很开心,因为秦枢一直用左手臂支撑着她倾斜的身体。她靠在秦枢的肩头,嗅着他身上的淡梅香,鱼多多觉得周身的空气都有着幸福的味道。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长宿上好最后一笔颜色,不由长舒一口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作。 “画已作好,秦老夫人您可以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坐这么久应该累了。” 秦老夫人笑着应道:“好的好的,先生作画应该也累了,现下也快到晚饭时间了,还请先生留下来吃顿便饭。” 长宿连忙推辞道:“老夫人好意我心领了,原本今日突然造访就多有叨扰,现下画已作好,不好再行叨扰了。” 秦枢将鱼多多扶到凉亭石凳上坐好后,朝长宿挽留道:“还请先生赏脸留下来吃个便饭,还望先生莫推辞。” 长宿还想客套推脱两句,哪知鱼多多张嘴就堵死了他的客气:“义兄我饿了,中午吃得少……” “……” 长宿尬笑两声,被迫转了话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先生多礼了,这是在下应尽的地主之谊。” 秦老夫人也笑着点头道:“怀桑啊你让厨房多备些酒菜,要让先生吃尽兴了,还有丽颖她应该饿坏了,多做一些辣菜,丽颖爱吃辣。” 一直在一旁当透明人的向凌恒闻言眉头微皱,表妹今早高烧刚退,吃不得太辛辣的食物。但是现在他又不方便出言提醒。 秦枢转身对候在一旁的秦管家说道:“秦管家老夫人的话都听到了,你去安排。” “我们先去前厅,这里离前厅有些距离,我们慢慢走过去”,秦老夫人说完就想去牵鱼多多的手,但是被秦佑一把拦住。 “奶奶我扶着您走,她脚还疼着呢,咱先走,她还有我爹看着呢!” 秦佑有些霸道的牵着老夫人的手,没好气的说完,朝鱼多多瞪了一眼就头也不回的先走了。 秦老夫人也颇为无奈,只得朗声笑道:“先生您收拾好就过来,让怀桑给您作陪,老身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就先行过去了。” 向凌恒帮着长宿收拾画具,长宿将画作递给秦枢,秦枢接过画作只看了一眼就摞不开眼了。 “先生之画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将我祖孙几人画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发梢眼纹等细枝末节的地方也是纤毫必现。先生之才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秦枢此时不仅言词带着几分激动,就连眼里也闪着夺目的光彩,这让旁观的鱼多多莫名的有些心虚浮躁。 她心想:秦枢是个爱才之人,他一定喜欢那种惊才卓绝的女子,而她不仅没有惊世之才,就连世家子女应该掌握的琴棋书画都是一窍不通,而且她还痴名在外…… 如此想着情绪不免低落了许多,她如果现在开始学这些东西会不会太晚? “秦大爷过奖了,今日有些仓促,如果是闲时,我应该可以画的更好。” 秦枢闻言微愣,但很快就应承道:“以先生之才,所作之画定是一次比一次好。” 这厢向凌恒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抬眼看了一眼鱼多多,好像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想起方才她说饿了,还有她以前吃饭的豪放形象,以为她是真的饿了,于是出言提醒长宿先去前厅再聊。 因为鱼多多说自己脚扭了,秦枢想上前好意搀扶一下,但被向凌恒抢了先。 “不必劳烦秦大公子了,小鱼干算下来应该与我师出同门,师兄弟之间相互帮衬是应该的”,向凌恒转而对鱼多多说道:“你说对?” 向凌恒的话仿佛如一记响亮洪钟,让鱼多多茅塞顿开,连忙应道:“对对,师兄说的对极了!” 秦枢目光冷淡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转身朝着长宿走去。 “先生我们先去前厅。” “好,走!”长宿就着秦府丫鬟打来的水,洗手擦干之后就跟着秦枢大步流星的向前厅走去。 向凌恒踟蹰了一下,伸出白净修长的右手。 鱼多多不解的问道:“干嘛?” 向凌恒的桃花眼往她脚上扫了一下说道:“你不是脚扭了吗,我扶你。” 猫哭耗子假慈悲,他是忘记自己之前怎么对她的吗?他忘了?鱼多多可记得清楚,她就算是脚废了也没乞求过他的施舍,何况现在她的脚并没有扭到。 鱼多多避开向凌恒的手,动作利索的从石凳上站起身,在向凌恒不解的目光下走出凉亭。 “你没事儿?”向凌恒还是不太放心的问道,他知道表妹爱逞强。 鱼多多不耐的回道:“你走不走,长宿他们都走远了。” 向凌恒大跨两步追上鱼多多,还是不太放心的问道:“表妹你脚疼我…我可以扶你的。” 鱼多多斜着眉头瞧了他一眼,好笑的问道:“你很想扶我?” 向凌恒刚想开口说话,这时走在前头的长宿突然回头朝他们唤道:“小鱼干凌恒你们快点。”秦枢也跟着回头望向他们。 “哎哟,我脚疼,快快扶我”,鱼多多突然身形不稳,歪靠在向凌恒的胳膊上。 “……” 向凌恒好看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抽,特想将靠在他身上的某只鱼甩开,但是想到她确实是大病初愈,强忍着内心的无语,扶着她向长宿和秦枢二人走去。 长宿和秦枢几步一回头,向凌恒也不好发作,鱼多多也没舒适到哪儿去,被向凌恒扶着怎么比得上被秦枢扶,一个是男神,一个是魔鬼。 但是她一想到秦枢看长宿画的画像时的神情,她就心塞塞,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他们之间确实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表哥,长宿的琴弹的怎么样?” 鱼多多没头没尾的话将向凌恒问的有点懵,但很快回道:“老师自然是熟谙音律的,曾经在宫宴上演奏过一曲绝响《广陵散》,皇上还赞誉过‘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我也有幸听过片段,曲贯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鱼多多不禁咂舌:“长宿竟会《广陵散》,不是瞎忽悠人的?” “什么?”向凌恒没听清她说什么。 “没什么,那长宿的棋下得怎么样?” “老师棋艺精湛,与同晚辈皆能大杀四方,与长辈则能和棋而恭,很多嗜棋如命的官老儿都爱找老师下棋。” 向凌恒说完看到鱼多多有些呆怔的模样,口若悬河的说道:“老师不仅琴棋了得,书法和画技也是不俗,就拿书法来说,秦老爷的书法功底深厚,所书牌匾入木三分,你知道秦老爷师承何人吗?” 鱼多多想了一下,不可能师承长宿,两人年纪差太多了,秦老爷写这牌匾的时候,长宿都不一定出世了。 猜不出来,索性问道:“何人?” “前国子监祭酒元廷礼元老先生”,向凌恒面带自豪感的说道。 鱼多多听着觉得耳熟,突然忆起好像听梅香说过这人,不由问道:“是在言家教书的那位老先生?” “正是”,向凌恒诧异的看向鱼多多,问道:“你知道元老先生?” 不待鱼多多回答,向凌恒转念想道:“你知道也不奇怪,既然老师认你做义妹,自然会跟你讲他家里的情况。” 鱼多多懵了,这是哪跟哪啊,疑惑的问道:“关长宿什么事?” “你不知道?”向凌恒脑壳有点疼,他想得有点多了,耐着性子解释道:“元老先生是老师的祖父,亦是已故秦老爷的老师,不仅如此,现任国子监祭酒元仁德是老师的父亲。” “啥?”鱼多多有点惊讶长宿的家世身份。 “长宿竟然是个官二代,不不,他是官三代?” “嗯,不仅如此,皇上早已有意让老师接任其父国子监祭酒的职务,只是老师现在意不在官场,皇上惜才,让其父任职期满后,再由其接任。” 鱼多多拍了拍小胸口:“这祭酒之位竟然被元家三代垄断了,都快成世袭的官位了。” 向凌恒连忙伸手捂住鱼多多的嘴,警惕道:“小心隔墙有耳,这话不可乱说,皇上向来都是赏罚分明,选贤任能的明君,岂是我等可以妄言的,表妹谨慎些好。” 鱼多多连忙点头应下,这剧情的走势让她预感到,不久的将来,她可能会见到皇帝陛下啊! 第55章 拜师 “你问这些做什么?”向凌恒突然好奇的问道。 鱼多多讪笑两声,松开向凌恒的胳膊,故作矜持的低笑道:“表哥觉得我这样子还有可塑性吗?” 向凌恒剑眉微挑,将鱼多多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疑惑的问道:“你想拜老师为师?” “不可以吗?”鱼多多觉得长宿既然能与她结为异姓兄妹,自然也会收她为徒。 向凌恒自胸口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那我祝你早日拜入老师门下,我等着你唤我一声师兄。” 向凌恒言罢,凑到鱼多多耳边别有一番滋味的唤了一句:“小师妹~”。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鱼多多的耳畔,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向凌恒这是在嘲讽她吗?不禁脸红脖子粗的想要爆粗口。 “你大爷的!” 哪知向凌恒早就已经走远,还冲她笑着招了招手。 鱼多多气不打一处来,连跺了几下脚,才骂骂咧咧的跟了上去。 前面三个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长腿迈步,鱼多多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但是她的腿今早才拆的夹板,再好的身体素质也不能操之过急。 鱼多多追了好一会儿,都没追上,只能唤长宿等一等她。 长宿心情不错,跟秦枢和向凌恒交代了几句后就折了回来。 “小鱼干怎么?走不动道了?” 鱼多多喘着粗气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明眼人都看出来她走累了,他还明知故问。 长宿见鱼多多不答话,朝鱼多多敞开怀抱,笑道:“是想哥哥背你呢还是想让哥哥抱你啊?” “……” 她想捶死他行吗。 长宿见她不说话,索性背对着她蹲下身。 “快上…呃……” 长宿话未说完,鱼多多就爬上了他的背。 “小鱼干骨气是个好东西,你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趴在长宿背上,鱼多多才发现他的耳垂很大,接近一枚硬币大小,被长宿揶揄了一下,鱼多多的手就有一些痒,两手开攻,一手捏一个。 长宿立马炸毛,急吼吼的求饶道:“小祖宗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快放开我的耳朵。”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叫你挤兑我。” 鱼多多丝毫没有放开手的想法,反而觉得这耳垂手感极佳,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 长宿僵着脖子,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快放开。” 鱼多多看长宿应该濒临崩溃了,也不继续逗他,转而开口说道:“放开也行,就是你得收我为徒,教我琴棋书画,怎么样?” 长宿沉默许久之后,大彻大悟般的说道:“你继续抓着,太难为人了。” “……” 至于吗?她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啊,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也受过高等教育,怎么想学点别的技能,到长宿这儿就是强人所难了呢? “为什么不愿意教我?”鱼多多问话间,将长宿得耳朵紧紧的控制住,若他回答的不能令她满意,她就把他耳朵…… 长宿可能意识到了危机感,小心翼翼说道:“我收徒弟是有要求的,一要天资聪颖,二要品性过人,三要家财万贯,四要吃苦耐劳,五要身心健康,六要……长得好看……” 鱼多多越听脸越黑,这是在收徒弟呢还是在选女婿啊? “你觉得我哪条不符合了?”鱼多多拧螺丝一样拧着长宿的右耳。 “疼疼……”,长宿沉吟半晌,也说不出她到底不符合哪条,就算知道她不符合哪条,也不敢直说啊。 鱼多多见长宿耳朵都被她拧红了也不松口,突然想起之前在来的路上,长宿不同以往的腔调…… 鱼多多突然松开捏着长宿耳朵的手,长宿以为她放弃了拜师学艺的想法,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松到一半就被耳边温热的呼气声搅乱了。 “长宿哥哥,你收了人家嘛,人家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嗯哼……”,鱼多多轻声细语,嗲声嗲气的说完,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被激起来了。 长宿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血液激涌,背着鱼多多的手抖个不停,差点将鱼多多从背上抖下去。 鱼多多见此,心叹有效,再接再厉:“长宿哥哥,好不好嘛?人家会乖乖听话的!” 长宿抑制不住的颤抖的声音,似命令似渴求的说道:“再多唤几声。” “长宿哥哥,长宿哥哥,长宿哥哥,长宿哥哥……”鱼多多觉得有戏,于是兴冲冲的换着各种腔调的嗲音叫长宿。 “好,我教你!”长宿爽快的答应了。 鱼多多一高兴又连着叫了两声长宿哥哥。 长宿跟打鸡血一样,背着她快步追上向凌恒和秦枢二人。 向凌恒见长宿一脸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看到长宿身后背着的鱼多多正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他的脸不由自主的开始发黑。 “老师,还是让我来背她”,向凌恒黑着脸伸手准备接过鱼多多。 长宿却背着鱼多多躲开了向凌恒的手,笑嘻嘻的说道:“自家弟弟,我背着是应当的。” “嗯嗯,长宿哥哥力气大着呢”,鱼多多也笑着附和道。 “长宿哥哥?”向凌恒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然,之前好像是叫大叔来着。 秦枢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走着自己的路。 “只要小鱼干喜欢,背多久我都愿意啊”,长宿无视向凌恒发黑的脸,和鱼多多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友好关爱。 向凌恒白净修长的手紧握成拳,手背泛白发青,过了好一会儿才幽怨开口说道:“老师,您还没背过我呢?” “噗嗤”,鱼多多被向凌恒的话逗乐了。 静伴同行的秦枢闻言侧目,考究的眼神将向凌恒又打量了一番。 向凌恒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傻话,面上一热,羞恼的别过头去。 长宿闻言也是愕然,但很快打和道:“好了好了,咱们快点走,别让秦老夫人久等了。” 然后,他们一行人都加快脚步朝前厅方向走去,鱼多多趴在长宿背上很惬意,看着秦枢挺拔矫健身影,幻想着不久的将来这个男人会属于她。 前厅,秦老夫人笑声爽朗,鱼多多几人在门外就听到了。 “奶奶,佑儿再给你唱首戏曲”,秦佑开口就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娘我们来了”,秦枢语气平淡如水的朝秦老夫人打招呼。 秦佑看到长宿身后背着的鱼多多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不屑一顾。 秦老夫人连忙热情的招呼大家坐下喝茶,等菜上齐了就开席。 第56章 吃饭 麻婆豆腐、辣子鸡丁、东坡肘子、豆瓣鲫鱼、口袋豆腐、酸菜鱼、夫妻肺片、蚂蚁上树、叫化鸡、茄汁鱼卷、鱼香肉丝、干煸冬笋、魔芋烧鸭、锅贴鱼片、麻辣肉丁、鱼香茄饼、冬菜肉末、粉蒸鸡…… 鱼多多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肴,口腔不自觉的分泌过多的口水。 “丽颖饿了?走,我们吃饭了,长宿先生你们快入席”,秦老夫人招呼着众人入了席。 秦老夫人坐上位,秦枢和秦佑分坐其两侧,鱼多多坐秦枢身边,向凌恒坐秦佑身边,长宿坐鱼多多和向凌恒中间。 秦老夫人执筷夹了一块临近的茄汁鱼卷,热情的对长宿和向凌恒说道:“先生师徒可要多吃些,不可辜负这一桌美食啊!” 话落将茄汁鱼卷随手放在了左手边秦佑的碗里,一脸宠溺的冲其笑道:“趁热吃。” 长宿笑着应道:“那是自然。” 向凌恒也点头应下,只是看着满桌红艳的菜色,眸中透着一丝担忧。 待众人都动筷后,鱼多多迟迟不下筷,向凌恒更加笃定她应该吃不下这么油腻辛辣的食物,于是想帮她盛一碗排骨莲藕汤,可是两人之间隔了一个长宿,动作起来不太方便。 这时鱼多多突然抬手碰了碰秦枢的胳膊,秦枢迟疑的看向她:“怎么了?” 鱼多多俏脸微醺的指了指向凌恒面前的那盘夫妻肺片,娇声说道:“我想吃那个。” “不行!” 此声一出,满堂皆静,向凌恒略微尴尬的轻咳两声,出言解释道:“刚才我好像看到一只蚊子飞进去了。” “……” 秦老夫人连忙歉意的说道:“那我再让厨房做一盘过来。” 鱼多多腹诽,蚊子算什么,连苍蝇蟑螂飞过的东西她都吃过呢,也就像向凌恒这种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才会大惊小怪。 “不用不用,一只蚊子而已,应该没什么事的,我吃就好,嫌脏的就别吃”,鱼多多说完颇为挑衅的白了向凌恒一眼。 长宿凑近那碗夫妻肺片仔细的瞧了一瞧,疑惑的说道:“没有蚊子啊?” 向凌恒被鱼多多的话噎的郁闷,他本来是好心,倒被她当成驴肝肺了,索性不管她算了。 “哦,可能是我看错了!” 长宿笑着夹了一筷子夫妻肺片递给鱼多多,说道:“小鱼干喜欢就多吃点。” 鱼多多看着碗里红油鲜亮的夫妻肺片脸有点垮,她是想让秦枢给她夹,又没让他夹,怎么一个个都那么不省心呢?不助攻就算了,还帮倒忙。 鱼多多对着长宿假笑道:“不用管我,你自己吃哈!” “这哪行,义兄照顾你是应该的,还想吃什么?义兄帮你夹”,长宿笑眯眯的说道。 鱼多多无语的想翻白眼,但是顾及形象也不好发作,只得认命的将碗里的夫妻肺片吃掉。 嗯~这夫妻肺片太好吃了,鱼多多将碗里的吃完后,口齿生津还想吃。 可是那盘夫妻肺片离她确实有点远,她只有站起来才能夹到,但是她不太好意思,毕竟男神在侧,要注意淑女形象啊,虽然现在他并不知道她是女的。 长宿心细如发,瞧见鱼多多发馋的模样,低声询问道:“还想吃?” 鱼多多闻言,连忙眨巴眨巴大眼睛:想吃,很想吃。 “想吃自己夹啊”,长宿说完,一脸欠揍的夹了一筷子夫妻肺片塞进嘴里,很享受的闭眼咀嚼起来。 “……”你大爷的,鱼多多愣了两秒,火气蹭蹭往上涨,心里默念忍住忍住。 向凌恒一边气定神闲的吃着饭,一边用眼角余光瞥视着鱼多多的一举一动,见到鱼多多吃瘪得样子,不禁食欲大好,多吃了几口饭。 可能是鱼多多怨念太强,引得一旁安静吃饭的秦枢侧目问道:“小公子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想吃……你。 “咳咳,那个酸菜鱼看着不错”,鱼多多脸红的说道。 秦枢长臂一展,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执筷的手势都格外好看,微仰的下颌线条刚毅里透着冷峻,完美到令人窒息,微凸的喉结在衣领的映衬下,带着几分禁-欲的性感……薄唇开合间浅露皓齿。 “小公子还想吃什么吗?” 鱼多多双眼呆滞,嘴唇微张,唇角溢出可疑的晶亮,完全一副花痴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秦枢见过不少,但是对方都是一些姑娘,而小公子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对他存在非分之想,应该只是饿极了。 “小公子?” “嗯?怎么?”鱼多多终于回过神来,看到秦枢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己,不禁脸红气躁的在心里骂自己:鱼多多瞧你这点出息,太肤浅了,做人要有深度要有内涵,现在的你没有深厚的文化底蕴,没有开阔的精神世界,更没有拿的出手的才能专长,就你这样还敢肖想男神会爱上你? 秦枢很好奇,身旁的少年神情为何变化的如此之快,从先前憧憬呆愣一下就转变成了低落灰暗,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秦大爷是问你还想吃什么,他可以帮你夹”,说完长宿就吸溜了一口蚂蚁上树,末了还点赞道:“这肉沫粉丝不错!” 鱼多多心情郁闷,看长宿吃得欢畅,随手指了指长宿的碗道:“我想吃这个。” 长宿一把护住自己的碗,警惕的看着鱼多多道:“这碗是瓷的,你可吃不得!” “……” “噗……咳咳……” 长宿声音不大,恰好被身边的向凌恒听到,而向凌恒正喝着香浓的莲藕排骨汤,闻言想笑却被呛着了,咳得满脸通红。 秦枢反应快,动作更快,一下就躲开了藕汤的袭击,坐在向凌恒对面的鱼多多却遭了秧。 长宿赶忙放下碗,轻拍向凌恒的后背安抚。 “徒弟你慢着点喝,小鱼干不跟你抢的。” “……” “……” 鱼多多是真醉了,向凌恒一直不待见她她知道,但是长宿这厮肯定是故意的,方才她捏了他耳朵,现在他一定是在报复她,这师徒二人真是十足的小人做派。 好好的酒席被这么一折腾,就草草收场了。原本老夫人还想再开一席,但是长宿说与秦枢还有要事相商,老夫人就不再勉强。 鱼多多被喷了一脸的莲藕汤,被老夫人拉回华荫居重新梳洗打扮。 秦枢带着长宿和向凌恒移步书房。 第57章 求药 秦府书房。 秦枢倚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状似闲散的转动着大拇指上墨绿色的大扳指。 长宿和向凌恒坐在茶桌旁互换了一下眼神,向凌恒起身走到秦枢面前拱手说道:“秦大少爷想必已经知道在下的身份了。” 秦枢依旧转动着手上的大扳指,抬眸看了一眼向凌恒,又垂眸看向手上的扳指,语气淡然的“嗯”了一声。 向凌恒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秦枢开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想向你们秦家采购一批药材,不知秦大少爷意下如何?” 秦枢闻言拨弄扳指的手停了下来,眼睛不抬声音低缓的问道:“理由?” 向凌恒闻言迟疑了一下,转眼笑道:“前些日子有间药铺的药材受了潮,怕坏了药性,我们想把那些药材都换了,但是其他药铺名贵药材有限,所以我想购买秦家现有的药材,还望秦大少爷……” “说实话”,秦枢突然开口打断向凌恒。 向凌恒有些为难的侧首看长宿,长宿沉着的朝他点了点头。 向凌恒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进贡给御药房的那批药材出了问题,我们想重新收集新的药材,所以想秦大少爷能出手帮忙,价钱不是问题。” 秦枢闻言嘴角轻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很快就归于平静,淡然开口说道:“帮你们也行。” “秦大少爷你有话直说,我一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向凌恒感觉事情成功了一半,桃花眼半露流光。 长宿也松了一口气,端起茶桌上半凉的茶水匀进嘴里。 秦枢拍了拍手,从太师椅上站起身,走到向凌恒身侧站定,语气微凉的问道:“向公子的表妹是否健在?” 表妹?健在?向凌恒摸不清秦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有求于人,自然是要据实相告。 “我表妹健在的。” “芳龄几许?” 这是什么问题,秦枢为何如此关心他表妹的情况?可是多多之前得罪过他? 此想法很快就被向凌恒否定了,多多从青阳县回京城后一直深居简出,鲜少出门,唯一出门的一次还是去老师府上。 向凌恒索性回道:“快及笄了。” “哦,那你们二人关系如何?” 向凌恒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秦枢问话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思及平日与多多的关系,向凌恒沉默了一会儿,才出言道:“我与表妹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秦枢转身又走到桌案后的太师椅上坐下,对向凌恒说道:“向公子先喝杯茶。” “好,秦大少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向凌恒说完回到长宿身边坐下,接过长宿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小口,心思沉闷不知秦枢是何想法。 坐在太师椅上的秦枢,转了两圈手上的绿扳指之后,执笔写下两行字,待墨迹干透之后,才抬首对向凌恒说道:“药材之事我可以帮忙,至于酬劳我不需要金钱,我只有一个请求。” 向凌恒闻言心情瞬间明朗起来,笑道:“秦大少爷且讲,我一定尽力满足。” “我想见你表妹一面。” 向凌恒脸上的笑意僵了两秒,不明白秦枢到底是何用意。 长宿也愣了许久,一时间书房内异常安静。 “表妹年幼,少不更事,如有冒犯秦大少爷的地方还望您多海涵见谅”,向凌恒心里打鼓,先赔礼再说。 长宿此时也坐不住了,连忙出言附和道:“秦大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个小丫头置气哈。” 秦枢目光凉薄的看了一下自己方才写的信件,又看了一眼向凌恒和长宿二人。 “明日午时临福楼,我会在那里静候向家表小姐,如需药材拿着这封我亲笔书写的信件去我秦家旗下的药铺找管事先生即可。” 秦枢语气淡薄的说着,将信纸递了过来,向凌恒想伸手接,但是又不清楚秦枢与表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犹豫。 “秦大少爷,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枢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其他的表情,淡然开口道:“你放心,我只是想见见她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 秦枢的直接了当让向凌恒愣怔了一下,随即伸手接过了秦枢手中的信纸,上面写着:将向家少爷所需药材如数奉上,不得有疑。 向凌恒朝秦枢道谢后,将信纸小心的叠放好收了起来,直到他与长宿二人被秦府家丁送出府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二人在秦家府外驻足了许久,期间一直感慨秦大少爷面冷心热,是一个宅心仁厚之人,直到秦府家丁燃起府门上的灯笼,二人才意识到天色已晚,还不见鱼多多出来。 秦府,华荫居内。 “丽颖啊,你这几年跑哪里去了,可是苦了怀桑和佑儿了,佑儿自幼没有娘在身边,难免对你有所不满,但是你一定不要同他计较啊,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秦老夫人泪眼婆娑的怅然道。 “不会的娘,您别太难过了,保重身体要紧!” 鱼多多自打重新梳理完后,就一直被秦老夫人拉在身边哭诉,眼见窗外天色渐暗,心里有些忐忑,不知向凌恒找秦家买药材的事谈妥了没有? 秦老夫人突然抬手点了一下鱼多多的眉心,不满的嗔道:“娘问你话呢,你发什么愣啊?这几年你到底去哪了?为何不回来看佑儿,天底下哪有你怎么狠心的娘啊?” 鱼多多闻言一愣,是啊,天底下没有哪个狠心的娘能忍着多年不见自己的孩子,更没有哪个娘能狠心的将自己的孩子抛弃。 想到原身在青阳县所遭受的种种折磨,鱼多多不禁哽咽出声道:“我不小心被人拐到了一个离京城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大山,我想逃出来却找不到回家的路……后来被途径的商贩所救才辗转回到了京城……”。 鱼多多的话半真半假,秦老夫人却是信以为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含泪道:“吾儿受苦了,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拐卖我秦家儿媳,丽颖告诉娘,你被卖到什么地方?娘要让人端了那伙贼窝!” 秦老夫人的话,让鱼多多鼻头一酸,热泪盈眶的哽咽道:“那个地方离京城很远,不下于千里之遥”。 当初原身的娘将她送到千里之外偏远山村,可曾想到有一天痴儿竟又回到了这繁华的京城。 “无论多远,为娘都要让那群贼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且告诉为娘,那方地名叫什么?”秦老夫人虽然眼睛不清明,但是面上却带着疼惜和恨意。 鱼多多抬手擦了擦眼里的泪水,秦老夫人的脾性有些执拗,她怕老人家急坏身体,连忙开口说道:“那地方好像叫青阳县梧桐山。” “青阳县梧桐山”,秦老夫人又念了一遍,眉头拧了一下,疑惑道:“我好像听谁提过这个地方。” “娘,您可有按时喝药?”秦枢自屋帘后走了出来,对秦老夫人关切的问道。 秦老夫人神色不自然的回道:“喝了喝了,丽颖看到的,我方才就喝完了。” 鱼多多一脸懵,方才她并没有见到老夫人喝药啊,见秦枢的目光移了过来,鱼多多抿紧嘴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外间进来一个端着药碗的丫鬟,向秦枢行了礼,秦枢语气冷然的说道:“要按时服侍老夫人喝药,不得有误,今日之事自行去秦管家那里领罚。” 丫鬟神色惶恐的点头称是。 “怀桑……”,老夫人想出言相劝。 “还不快喂老夫人喝药?”秦枢面色不虞的说完,眼睛不偏不倚的盯着鱼多多又开口说道:“你跟我出来。”说完抬脚就走出了屋子。 秦老夫人连忙伸手拍了拍鱼多多的手,软言宽慰道:“怀桑一直都是个嘴硬心软的,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娘说啊。” 刚才秦枢训诫丫鬟的样子有点可怕,不知道找她所谓何事啊?鱼多多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出去。 第58章 肾虚 在夜色的笼罩下,秦府里的植被都变成了一丛丛一簇簇的暗影,偶有廊檐灯火照亮临近的灌木,灌木上空没有一只飞虫徘徊,就连虫鸣声都听不到,幸而回廊小道上会有家卫巡视,不然这样的府邸真的太过冷清了。 鱼多多心里有些发悚,看着前面步态沉稳的青蓝色身影,想上前搭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闷声闷气的紧跟在秦枢的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鱼多多“嘭”的一声撞上一堵肉墙。 秦枢停下脚步,往一旁退了一步,面色平静的说道:“今日多谢小公子陪伴我祖母,他日小公子有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府门就在前面,恕不远送了,小公子慢走!” 鱼多多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门,不由松了一口气,脸红的笑道:“秦公子客气了,那我先行告辞了,拜拜!” 鱼多多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秦府。 “拜拜?”秦枢不解的看着鱼多多离去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才转身离去。 秦府大门外长宿伸着脖子张望,看到鱼多多从里面出来,连忙上前去迎。 “小鱼干你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出来?” “秦老夫人拉着我话家常,我也不好推拒不是”,鱼多多说着四处看了一圈没发现向凌恒的人影,不禁疑惑的问道:“向凌恒他人呢?” “走,先上车再说”,长宿领着鱼多多坐上马车后,鱼多多觉得有些口渴,拿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小鱼干你少喝点,这里离向府还有点距离,而且你有点肾虚”,长宿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鱼多多脸颊瞬时涨的通红,将手中的茶壶放回原处,肾虚这种事情不是只有男的才会吗? “我……我肾虚?” 长宿盘腿而坐,面不改色的回道:“沉脉轻取不应,重按始得,脉搏在沉,脉体细,脉搏快……”。 “……” 看长宿口若悬河滔的说着他的见解,鱼多多双手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长宿不解的问道:“咋了?” “说人话行吗?大哥麻烦您说些我能听得懂的好吗?” 长宿腮帮一鼓,故作不满道:“好气哦,你竟然听不懂,凌恒就能听懂啊!” “……” 鱼多多被长宿噎的心塞,他是在嫌她笨吗? 长宿见鱼多多不回怼他,也不再逗弄她了,言归正传的说道:“药材之事秦枢同意了我们的请求,凌恒方才已经去秦家旗下的药铺收集药材了,因为要赶在宵禁之前收完,所以他就没有等你出来。” 长宿说着突然想起来秦枢的要求,凑到鱼多多面前一脸八卦的问道:“小鱼干你什么时候跟秦枢打过交道啊?” “没有啊”,有也只是在梦里而已。 “那就奇怪了,秦枢答应帮向家只提了一个要求”,长宿纳闷的看着鱼多多。 鱼多多好奇的问道:“啥要求?” “他想要你……” “吁!” “嘭!” 长宿话未说完,马车突然急刹了一下,鱼多多和长宿都猝不及防的撞到了马车壁上。 “先生你还好,方才有只夜猫突然蹿了出来,所以小的才勒住了马车,还望先生责罚”,外头的车夫急急的解释道。 长宿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咧着嘴说道:“没事没事,继续赶路。” “是!” 马车再次驶起来的时候,长宿才注意此时鱼多多额角鼓了一个大包,还有点破皮出血的迹象,但是鱼多多却不自知的在那傻笑发呆。 笑容痴迷中带着点娇憨的感觉,看得长宿心里发毛,连忙从马车暗格里面掏出一瓶消肿化瘀的药膏递到鱼多多面前,出声提醒道:“小鱼干擦点药。” 可是鱼多多依旧沉浸在无下限的歪歪之中,无法自拔。 长宿头疼的揭开瓶盖,用手指蘸了点碧绿色的膏体,快准狠的涂在鱼多多额角的大包之上。 “嘶”,额角的刺痛,将鱼多多激回了神,不禁想抬手去摸,却被长宿一把拦住。 “别碰,你额头起了个大包,还破了皮,我已经帮你上好药了,这药你拿回去,一日三次薄涂即可,不要碰水,饮食切忌辛辣”。 长宿说完就将那瓶药膏塞到鱼多多手里,见她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不禁纳闷问道:“小鱼干你方才在想什么呢?走神走到太平洋去了?” 她刚才在想什么……鱼多多脸热的不行,深呼一口气,尬笑道:“没……没什么啊!” “没什么?我方才说秦枢想要你明天午时去临福楼相见,你就一副痴像……”,长宿说着突然意识到,刚才他话只说了一半,然后马车就急停了。 “卧槽,小鱼干你刚才不会是在歪歪”,长宿凤眼不由瞪大几分,激动的差点将马车里的矮几掀翻。 鱼多多现在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脸红脖子粗的开始狡辩道:“我才没有呢,我是被撞晕了头,你不要乱讲好不好!” 长宿明显不信,眼睛一直盯着鱼多多发红的小脸看。 “你都心虚的脸红了,还死鸭子嘴硬?” “姓长的你不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长宿凤眼一眯,抬手就掐住了鱼多多的脸肉,语气不善的调教道:“小鱼干,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道啊?要有礼貌,你既然想拜我为师,那你就得尊称我一声老师,私底下你可以叫我长宿哥哥,不然我可是会体罚学生的!” 鱼多多吃疼得哇哇大叫:“疼疼,你放开!” “放开也行,告诉哥哥你方才是不是在歪歪?”长宿坏笑的问道。 “……”,鱼多多气结,这货哪里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不说是?那明日午时临福楼之约你还去不去了?” 长宿收回掐鱼多多脸肉的手,用布巾擦了擦,又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瓶子在鱼多多面前晃了晃,狭长的凤眼里竟然透着几分威胁的目光。 “这……这是什么?”鱼多多莫名的有些害怕,这货经常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向凌恒不在,她也没人可以倚仗啊。 “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一种香水,只需一滴就可以让人神魂颠倒,香消玉殒~” “……”,这特么哪是香水啊,鱼多多吓得往后躲,但是马车空间有限,她只能认怂道:“长宿哥哥,你先把这毒……香水收起来行不?咱们有事好说嘛!” “嗯……那你说说凌恒和秦枢哪个比较帅?” “……” 鱼多多被长宿清奇脑回路惊呆了,但是看到他摇晃着手中的瓶子,鱼多多也不敢多想,连忙开口回道:“秦枢帅。” “哦……”,长宿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回答,好笑的继续问道:“你喜欢秦枢?” “喜欢”,鱼多多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凌恒呢?” “……”,什么鬼?她为什么要喜欢她表哥,长宿为啥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他是我表哥,谈不上喜欢不喜欢”,鱼多多如实回答。 长宿长微蹙,不满的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以后别总是说什么把绿腰送给你表哥的话,你不喜欢,难道人家绿腰就喜欢你表哥啊…嗝……真是的……” 怎么感觉长宿的话带着几分醉意?鱼多多定睛一看,那瓶毒香水已经被长宿打开了,而且他还仰头喝了一口,空气里弥漫着烈酒醇香…… “你大爷的!”鱼多多算是知道了,那哪是什么毒液啊那分明就是酒。 第59章 拦路虎 长宿将鱼多多送回向府后就自行离去了。 鱼多多被梅香和绿腰迎回了向凌恒居住的东篱院,待鱼多多梳洗安歇之后,向凌恒还没回来。 鱼多多闲来无事将今日在秦府发生的事大概讲给了梅香听。 梅香越听越觉得奇怪,那日她替小姐去给长宿先生送信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小童,还有小童说的关于秦大少爷的那番话,与小姐今日所讲出路很大啊。 小姐自然是不会蒙骗她的,那肯定是那个小童骗了她,可是小童为什么要骗她呢? 梅香将心中的疑惑讲给鱼多多听,鱼多多想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 那个青衣小童哪是什么长宿的贴身小厮,分明就是秦佑那个小不点儿,故意抹黑自家哥哥这种事也就他那个坏小子干得出来。 鱼多多和梅香二人聊的投机,也没注意夜已经深了,直到绿腰进来换梅香值夜的时候,二人才发现时候不早。 鱼多多听绿腰说,向凌恒还没回东篱院,他的贴身护卫倒是来过一趟,让她不要担心,他一切安好。 鱼多多不免觉得好笑,她什么时候担心过他的安危,真是不要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在心里暗嘲了一会儿向凌恒,又想了一下帅气迷人的秦枢,鱼多多终是抵不住袭来的倦意沉沉的睡去。 次日隅中,鱼多多才悠悠转醒,梅香为她梳妆,绿腰则为她烧水煮茶。 “小姐今日想穿哪件衣裳?”梅香将古香古色的衣橱打开,里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少女衣裙。 鱼多多看了一眼衣橱,心想今日要去见秦枢,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秦枢不仅自身冷俊,就连家里也格外冷清寂寥,所以鱼多多觉得这类人看惯了淡雅,对绚烂夺目的东西都会多看几眼。 就为了这几眼,鱼多多选了一套橙红色的长裙,配了一套黄金的首饰,穿戴好后整个人显得格外喜庆亮眼。 “梅香你会画什么花?” “奴婢会画梅花、菊花、月季、百合、荷花,但都不擅长的”,梅香自谦的回道。 鱼多多想着唐朝流行的花钿妆很好看,她也想仿一个。 “那你帮我在眉心上面画莲花。” 梅香很快就意会了她的意思,执起添妆小笔蘸了水红的胭脂,在她的额心轻落,几笔之后鱼多多看到镜中的自己因额间这朵栩栩如生的小荷花,瞬时增添了万种风情,颜值不自觉的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鱼多多心满意足得对梅香夸赞道:“梅香的手真巧,这荷花画的极美,比长宿画的还要好看。” “小姐您越来越爱取笑人了,奴婢这种拙技怎能和长宿先生的画艺比较啊,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可是要说奴婢不知天高地厚了!” 鱼多多心情极好,哈哈笑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他们要是敢说什么,我就拿小拳拳锤他们,哈哈哈哈。” 主仆二人欢声笑语后,绿腰端着沏好的洞庭碧螺春走了进来,看到鱼多多这身火红的装扮,眼睛又发直了。 鱼多多被绿腰这种极品美人盯着看,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方才建起的自信心,瞬间有些垮台了。 不禁嘟嘴抱怨道:“绿腰你为什么要长得那么好看,而且腿还长,腰也细,我有点嫉妒你呢!” 绿腰闻言一愣,丹唇未启闷笑出声。 就连笑声都比别的女孩要好听,这是被老天爷眷顾的宝藏姑娘啊! “小姐您逗弄梅香,现在又来逗弄奴婢,奴婢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绿腰柳眉抖动了两下,调皮的笑道:“您要怪就去怪奴婢的爹娘去,问问他们为何要把奴婢生得这般好看呀! 而且有个好看的皮囊并不一定是好事,对有的人来说可能是坏事呢!” 绿腰虽然眼角带笑,但是眼里却闪过一抹冷嘲,转瞬即逝,快得让鱼多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鱼多多心尖一揪有点疼,想来绿腰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得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行。 “绿腰今日陪我一起出门,你有功夫可以保护我”,鱼多多对着绿腰说完后,转身对身旁的梅香笑道:“今天本小姐给你放假,梅香你去看看你弟弟,你们姐弟二人应该有些日子没见了,要多带些坚果点心过去,分给那些育英堂的孩子们吃,知道了吗?” 梅香一时激动的有些颤抖,想出言婉拒但是她真的许久没见弟弟了,在鱼多多眼神的鼓励下,梅香眼含泪花的点头应下了。 没一会儿,向凌恒的贴身护卫向前已经到了门外,向鱼多多说明了来意之后一直恭敬的立在门外,直到鱼多多喝完茶水出门之时,他才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鱼多多身旁的梅香。 鱼多多看破不说破,笑道:“今日绿腰陪我去临福楼,梅香就不去了,留在府里等我回来就好。” 绿腰和梅香应道“是”,向前也脑热的跟着回道:“是”。 鱼多多憋笑得清了清嗓子:“走!” 向府大门外停着之前鱼多多坐过一次的豪华大马车,上面插着一面红底黑字的向字大旗,格外显眼瞩目。 向前驾着马车,鱼多多和绿腰坐在马车之上。听向前说向凌恒昨夜忙到很晚,直到今天天刚亮才回到向府,药材之事已经解决了,此时他正在书房补觉。 鱼多多和绿腰坐在马车里闲来无事,大眼瞪小眼。 绿腰也有几分不自在,整个人都坐得格外规正,看到矮几上有一副围棋,眼睛亮了几分。 “小姐要下棋吗?” 鱼多多经绿腰这么一说也看到矮几上的棋盘格,不禁好奇的问道:“你会下围棋啊?” 绿腰闻言眸光闪了闪,不好意思的笑道:“奴婢不会,奴婢是怕小姐无聊,看小姐要不要下着玩。” “哈哈哈,好巧我也不会。” 鱼多多不好意思挠了挠耳后根,模样娇憨可爱,绿腰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表哥!表哥!” “吁!” 马车外传来少女欣喜的呼唤声,随后向前将马车停了下来,鱼多多和绿腰不解的互看了两眼,都很疑惑外面发生了什么。 鱼多多想掀开车帘看个究竟,但被绿腰拦住了。 “小姐出门在外小心谨慎为好!” 这时,向前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表小姐,我家少爷有急事,还望您见谅!” “我也有急事要找表哥,你让开,我想见表哥!”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蛮横。 向前连声制止:“还望表小姐不要为难小的!” “你让开啊!我要见表哥,表哥表哥,我是箐儿啊!” “表小姐请自重,我家少爷累了正在休息。”向前尽力阻止言菁上马车。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鱼多多和绿腰二人不禁一愣。 “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拦着本小姐的,你不过是我表哥身边养着的一条狗,本小姐面前容不得你叫吠!” “你……” 鱼多多听不下去了,想出言制止一下这位刁蛮任性的表小姐,但是绿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是谁在车上?表哥车上怎么会有女人?” 向前不免头疼的否认道:“没…没谁,表小姐您听错了。” “狗奴才你让开,你再拦本小姐信不信我让人打断你的腿!” 向前心里苦啊,今天出门肯定是没有看黄历,怎么遇到这么个难缠的泼妇啊!之前有少爷应付,现在马车里坐着的可是另一位表小姐啊,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他已经预感到两女争一夫的那种争风吃醋张牙舞爪的场面了。 少爷,救命啊! 第60章 言箐 莹莹素手掀开马车窗帘。 言箐心中咯噔一下,这手柔若无骨,纤白如玉,这不是表哥的手。 “这位姑娘,我家少爷有些累不便见客,还望姑娘通融。” 绿腰丹唇轻启,皓齿微露,狭长的媚眼里带着一丝轻薄的笑意。 言箐愣神了片刻,完全没听清绿腰的话,懊恼的斥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在我表哥车上?” 绿腰只是轻笑一声并未作答。 向前怕两个表小姐起冲突,连忙上前劝说:“表小姐您就不要再问了,少爷真有急事要处理,麻烦您让让路行吗?” 言箐不依不饶的指着绿腰问向前:“她不说你说,她是谁,为什么在表哥车上,我都没坐过表哥的马车,凭什么她能坐?” 向前一个头两个大,瞅了一眼媚眼如丝的绿腰,他也不知该作何解释,难道如实相告绿腰是柳表小姐的贴身丫鬟吗? 那势必会暴露柳表小姐也在马车之上,以言表小姐的性格估计会冲上去将柳表小姐揪下来…… “狗奴才你快说啊,问你话呢!” 言箐很是恼怒,抬手又想扇向前耳刮子,绿腰媚眼一眯,冷眼制止道:“这位姑娘看你穿着打扮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可以当街打人呢?这种欺民霸市的行为恐为不妥!” “与你何干,他是我表哥的奴才,我想打就打,谁敢妄言?” 言箐说着一脚就踹到了向前的大腿上,疼得向前闷哼一声。 马车里被绿腰捂住嘴巴的鱼多多心里甚是愤懑不平,外面的妹子欺人太甚了,想出去跟她理论一番。 但是嘴巴被绿腰捂的严实,于是她想挣开绿腰的束缚。 倚靠在马车窗边的绿腰,感觉到身后之人的躁动,连忙出声制止:“别动。” 声音不大,除了鱼多多听到外,马车下的言箐也听得真切,就连向前也听到了,吓得向前以为柳表小姐要暴露了,一时间也忘了腿上的疼痛,想要上前挡住言箐的视线,可是言箐瞪眼发狠的模样向前也不敢上前去了。 马车里的鱼多多想对绿腰说你放我出去,可是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嗯唔嗯唔”。 手心温热湿润带着几分瘙痒的异感,让绿腰不禁脸热,媚眼里也溢出几抹水色。 此时的绿腰宛如一株饱经雨露的玫瑰,娇艳欲滴楚楚动人。 马车下的言箐将绿腰脸上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起初是惊艳疑惑,随着绿腰丹唇轻启漾出一缕闷哼声后,言箐大惊失色。 “你…你们在做什么?” 绿腰闻言,媚眼如丝的斜了言箐一眼,连哼带喘的回道:“姑娘快些让开,我们真有急事,嗯唔~” 言箐满脸羞红,对着绿腰怒吼道:“你们……你们不知廉耻!”吼完就跺着脚跑了。 向前一脸懵圈的看着突然拔腿就跑了的言表小姐,又看了看好整以暇,对他淡笑点头的绿腰,愣是没明白言表小姐为何突然离去。 向前挠了挠后脑勺,回到马车前,继续驱赶马车。 绿腰退回马车内坐好后,才注意到身旁呆若木鸡的鱼多多,想到方才自己的做法,不免觉得脸上有些燥热。 鱼多多心里一万句卧槽奔腾而过,方才绿腰那妩媚妖娆的样子,她再傻也知道她在演什么戏码啊,若不是因为她是一枚货真价实的直女,估计也会被带到沟里去了。 思及此处,她不禁瞅了一眼静坐在旁边的绿腰,心中感慨万千:这姐们儿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至少也是个女神级戏精啊! 绿腰察觉到自己小姐的目光,不安的问道:“小姐您看奴婢做什么?” “没…没什么”,鱼多多偷瞄被抓,赶紧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盯着正前方微微晃动的马车帘子。 “小姐您是不是觉得奴婢轻浮?” 鱼多多闻言不解的看向绿腰,绿腰此时脸颊依旧带着几分潮红,美目中带着几分委屈。 “没有,我觉得你很美,也很有演技,若是能生在一个好的时代,定有一番作为!” 鱼多多如实回答,她并没有觉得绿腰轻浮,相反她觉得这是绿腰的特色,她不歧视,相反她很欣赏,甚至有些羡慕。 绿腰听了鱼多多的话,眸光闪动,心中亦是暖暖。 不多时,向前停下马车。 “小姐,临福楼到了。” 绿腰搀着鱼多多下了马车,鱼多多轻声说句谢谢,绿腰都会愣一下神。鱼多多不免觉得好笑,在别人面前那么机灵妩媚的人,怎么在她面前却有些愣头愣脑的感觉呢。 临福楼处于闹市繁华路段,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鱼多多被绿腰牵着走进了一座门庭豪华的大酒楼。 刚走进去就有人迎了上来,问了句是不是秦大爷的客人,绿腰回了句是。 于是那人便将他们往楼上领。 一楼大堂内坐满了食客,二楼也是吃饭的地方,三楼是茶室,四楼是客房,五楼也是客房,六楼还是客房,七楼还是客房…… 鱼多多被绿腰搀扶着一口气爬了七楼,体力不支,气喘吁吁的看着蜿蜒而上的层层阶梯,有些心累。 “还没到吗?”鱼多多喘着粗气问道。 走在前头的那人连忙回过头来答道:“快到了,再上一楼就到了。” “啊?还要爬啊”,鱼多多有点想四肢并用的爬上去了。 那人一脸歉意的说道:“您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秦公子正在楼上等您呢!” 一听秦枢正在等她,鱼多多的腿脚立马有了力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激动了一些:“走走,赶紧上去,莫让别人等久了。” 鱼多多爬完最后一层台阶,连忙四处搜寻秦枢的身影,却意外的发现她已身处酒楼的最顶层,而且这里的装饰和视野都有些熟悉。 就连立在栏杆边的那道紫色身影也很熟悉。 鱼多多快步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神情恍惚的对身边的绿腰说道:“掐我一下。” “小姐?”绿腰疑惑,并没有听话的掐她。 “快,绿腰你掐我一下”,鱼多多抓着绿腰的手往自己脸上带,绿腰连忙抽回手,一脸惶恐的说道:“奴婢不敢!” “……”,鱼多多急啊,但是绿腰又不肯掐她,索性说道:“你不掐我,那我掐你了啊!” 说着鱼多多就伸手掐住了绿腰的脸肉,还一脸迫切的问道:“疼吗?” 绿腰觉得小姐可能是受什么刺激了,就像长宿先生说的那样,时不时会精神分裂一下,犯病的时候不能受任何刺激,不然病情会变严重,所以小姐可能现在正犯病了。 小姐掐她,她肯定不能说疼的,于是绿腰笑着回道:“不疼。” “不疼?” 鱼多多有些心灰意冷的放开掐着绿腰脸肉的手,自言自语道:“原来又是做梦啊!” 第61章 喝酒 既然是做梦,那她也没什么需要顾忌的了。于是鱼多多大大咧咧的朝背身而立的紫衣男子飘了过去。 紫衣男子闻声回头,看到鱼多多以一种很诡异的身形,游弋过来,不禁有些讶异。 “小公子你怎么来了?” 鱼多多嘻嘻一笑道:“想你就来见你啦!” 秦枢目光深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小公子与向家表小姐认识吗?” “认识,很熟呀”,鱼多多看着秦枢英俊帅气的脸庞,不由痴笑道。 秦枢颔首移步走到临近的酒桌旁,桌面上摆了几道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上好的清酒,酒香清甜,相隔数米都能闻到甜甜的果酒味儿。 “小公子请坐”,秦枢抬手指了一下酒桌对面的椅子。 鱼多多不满的嘟了嘟嘴巴,将椅子搬到秦枢身边放好坐下,又伸手扯了扯秦枢垂在身侧的小手指。 秦枢目光森冷盯着鱼多多瞧了半晌,终是抵不过她电眼里放出的十万伏高压电,最终闭上眼睛坐了下来。 秦枢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向家表小姐为何不亲自过来?” 鱼多多憋笑的凑到秦枢面前故作神秘的说道:“她来了呀!” 秦枢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疑惑的看了看站在不远处有些担忧的绿腰,据他所知向家表小姐只是个不足十五的痴傻丫头,不可能生得如此出众,而且年龄也不符。 反而是身边这个小公子除了性别,其他方面却与传闻中的向家表小姐极为相似。 秦枢为鱼多多倒了一杯酒,声音冷淡的问道:“小公子为何穿女装出门?” 因为我本来就是女的呀,但是鱼多多不说,依旧是嘻嘻笑道:“因为女装好看呀!” “……”,秦枢竟无言以对,只能自斟自饮一杯果酒。 鱼多多看着白瓷酒杯中淡粉色的液体,又香又甜,忍不住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好喝!” “这是琼浆酒,小公子喜欢就多喝些,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枢说完欲起身离去,但是身旁一股拉力突起,愣是没站起来。 秦枢眼神徒然一冷,沉声道:“小公子这是何意?” “坐下来,陪我喝酒啊!”鱼多多完全意识不到秦枢的疏离,硬是将其按回了椅子上。 “这杯酒我敬你”,鱼多多将秦枢的酒杯满上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对着秦枢眉开眼笑道:“敬我们久别重逢!” “我先干你随意”,鱼多多说完仰头将白瓷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这一杯……”,鱼多多端起酒杯在秦枢面前晃了晃,嘿嘿笑道:“咱们换个花样喝怎么样,就是这样子……” 鱼多多说着也不顾秦枢的反对,右手灵活的穿过他的胳膊,将酒杯凑到嘴边,如此一来二人的距离也近了许多,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秦枢鼻息和缓一丝不乱,而她却是慌了心跳乱了气息。 因为鱼多多靠的近,而且这姿势分明就是喝交杯酒的架势,秦枢想将她推开,但是手臂被她挎得太紧,如果强行推开,肯定会弄伤她,于是秦枢无奈道:“小公子这交杯酒是男女成婚之时才喝的,你我二人皆是男子,这酒喝不得。” “哼,我说喝得就喝得,真不知你是装傻还是真傻,竟认不出我了?嗝……” “小公子请自重,还请放开在下的胳膊。” 鱼多多貌似有些上头了,说完又仰头喝了一杯,双眼迷离的看着秦枢高挺的鼻梁,微勾的唇线,嘻嘻哄笑道:“放开你也行,你喝了这杯酒我就放开,怎么样?” 秦枢一向淡漠如水的表情,此时竟难得的皱了一下。看着鱼多多酡红的双颊,心思无奈看来已经醉了,还醉的不轻,于是秦枢端起酒杯,下巴微仰,喉头滑动,将酒喝了。 只是某只鱼动作更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只听“唧”一声。 秦枢不敢置信得瞪大双眼,捂着自己方才被人偷袭的脖颈,上面还带着一些湿滑的水迹。 “你……这是做什么?” 鱼多多意犹未尽得舔了一下嘴角,颇为挑衅得看着秦枢绯红的俊脸笑道:“谁叫你认不出我,这是甜蜜的惩罚!” 站在不远处候着的绿腰,看到了自家小姐调戏秦家大少爷的全过程,绝美的脸此时有些苍白,苍白之中透着乌青,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惊到了。 “小公子你我皆是男子,应恪守礼教,你就不怕坏了彼此的名声?” 秦枢多年来第一次被比自己小的男子调戏,心中自然是有些恼怒的。因为面前这个小公子是长宿先生的义弟,他不好拿他怎么样,若是换做别人,早就被他打个半死了。 鱼多多才不在意什么名声呢,在梦里她是无所畏惧的,看着秦枢冒火的双瞳,鱼多多觉得很有趣。 于是她伸手挑起秦枢那刀削般刚毅的下巴,凑到他的面前,调笑道:“秦大爷你叫,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用的,毕竟这是在我的梦里,这里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 “嘎?”,不远处的绿腰暴汗,搞半天她家小姐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秦枢觉得趴在自己胸口这个有些扬武耀威搞不清状况少年,又好气又好笑,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 “哎呀,你别笑啊!”鱼多多放开秦枢的下巴,双手齐攻他的脸,将他的脸都挤变了形,才满意的笑道:“这样子才安全。” 秦枢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 “因为你笑颜如酒,我怕沉醉其中,一梦醒来,你又了去无踪”,鱼多多说完还很满意的自评道:“哈哈不错,挺押韵。” “呵呵呵……”,秦枢闻言不禁自胸腔中发散出一阵极富磁性的笑声。 鱼多多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故作凶狠的说道:“让你别笑你还笑,万一被别人看见了,要来抢你怎么办?” 秦枢侧了侧脸,想避开自鱼多多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馨香,一种不似香料的味道,好闻到有些上头,心中也是有些疑惑,为何佑儿身上从未有过? 鱼多多见秦枢别开脸,以为他不想搭理她了,于是想伸手掰过他的脸,哪知酒劲让她四肢有些发软,整个人无力的趴在了秦枢的怀里。 “小姐!”绿腰忍不住叫了一声。 鱼多多迷迷糊糊的听到绿腰的声音,以为自己要起床了。 秦枢想将身上的少年推开,却发现少年四肢并用,将他抱的死死的,脑袋也埋在他的肩头。 还闷声闷气的说着:“你不要忘记我,千万不要忘记我,我叫多多。” 鱼多多说完就昏睡了过去。 第62章 生亦何欢 “多多……” 似山幽清泉般的呢喃在耳边回响,余音袅袅,了去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略显亢奋的呼噜声。 一旁焦急的绿腰看着醉倒在秦枢怀里的自家小姐,不禁有些汗颜,这要是被旁人瞧了去,那可怎么得了。 于是绿腰赶忙上前,想将鱼多多从秦枢的身上抱走。 哪知迎面一记不太友好的眼刀扫向她,绿腰伸出去的双手被迫又收了回来,低垂着头,有些不安的说道:“秦大爷,我家小姐已经醉了,还望您高抬贵手,让奴婢带小姐回府休息。” 秦枢抬眸,墨黑的瞳孔仿佛织了一张看不见的网,让绿腰倍感压迫,无处遁形。 “你是谁?”语调平缓,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绿腰闻言,后颈一僵,扯了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恭敬的回道:“奴婢是向府的丫鬟,得小姐抬爱,贴身伺候小姐。” “你不说,我自然有别的办法能知道,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会威胁到她的安全……” 虽然秦枢面色如常,冷峻依旧,但是说出的话却犹如利剑一般直戳绿腰的心口。 “我不会……”,绿腰欲开口辩解,但是一想到某些她无法掌控的事情,好像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反而会更快暴露自己的身份。 暴露身份,意味着离开…… “秦大爷说笑了,我们小姐醉的厉害,奴婢去寻些醒酒汤来”,绿腰媚眼明眸,丹唇轻启,说完便姿态娉婷的下楼去了。 秦枢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怀中酣睡的鱼多多,小脸酡红,口水晶亮,呼噜震天,他无奈的拉耸了一下眉头低叹道:“这睡相真不像个女孩子。” 咻的一下,睡梦中的鱼多多突然将脑袋抬了起来,醉眼迷蒙,瞅着对面有些呆愣的秦枢看了好一会儿,才龇牙咧嘴的笑道:“还在做梦呢!帅哥,来亲一个~”。 就在鱼多多噘着嘴要亲上有些呆愣的秦枢时,一阵不小的风刮了过来。 鱼多多只觉后颈一痛,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绿腰端着醒酒汤上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自家少爷扛着自家小姐从酒楼栏杆旁一跃而下的身影。 秦枢则是一脸黑线的坐在原地,绿腰心情有些微妙,意识到手上还端着醒酒汤,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秦枢旁边,将醒酒汤放下后就转身跑了。 向凌恒扛着鱼多多飞檐走壁的蹿到临福楼附近一家客栈顶层开着窗户的房间里面,将死猪一般的鱼多多扔在了客房的床上。 原本昏睡的鱼多多被疼痛感激醒了,揉了揉发痛的脖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儿?” “呵,没想到表妹竟真和秦家大少爷有不浅的交情呢!” 一身粉白长袍的向凌恒倚在窗前面色阴郁,斜眼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事物,好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意外的感叹。 鱼多多捶了捶发疼的脑袋,不明白向凌恒这般讥讽为哪般,无谓的回道:“什么交情?我不过是做梦梦见过他罢了,就刚才我还梦到了呢!” 向凌恒扶窗台的手背青筋凸起,仿佛下一秒血液就会破管而出。 “表妹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还是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好哄骗?” 向凌恒不善的语气,外加酒精催化的脾性,鱼多多有点生气,她好像也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他莫名其妙的是想中伤谁? “关你屁事哦!” “……” 向凌恒气结。 “咔嚓”,实木红漆的窗台被硬生生捏缺了一块。 吓得鱼多多秒怂的缩到床内的一角,小声的嘀咕道:“有话好好说,干嘛那么粗暴……” “吱呀!” “嘭!” 向凌恒一声不吭就走了。 “莫名其妙!”鱼多多朝着向凌恒离开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现在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有些害怕的爬下床,在房间中间的圆桌上看到一个类似万花筒的长管,鱼多多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举着它凑到窗前。 “卧槽,这是八倍镜!真特么清晰!” 鱼多多一边感叹一边举着望远镜看着窗外的风景。 镜头一下就抓住了对面临福楼的位置,鱼多多将镜头抬高,直到看见临福楼顶层栏杆边上还没撤下的残席,以及桌面上几道还未动筷的精致小菜…… 鱼多多纳闷:“这菜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镜头往下,扫到一扇虚掩的窗户,里面好像有人在洗澡,水汽氤氲,肌肤如雪,青丝如墨……鱼多多看得眼热,喉头发干…… “嘭!” 房门应声而开,一道粉白的身影掠过,鱼多多双手陡然一空,虚抓了两下,方才还在手上的望远镜竟凭空消失了。 “不问自取视为偷,柳如意你不仅爱说瞎话,还喜欢拿别人的东西呢。” 鱼多多回头看向戏谑的声源,只见向凌恒双手合十一击,原本一尺余长的望远镜,竟变成两寸长的小物件,随手塞到胸襟里面去了,原本还有些愤懑不平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好奇心驱赶的无影无踪了。 “嘿嘿,表哥你这个东西从哪里弄来的?”鱼多多狗腿凑到向凌恒面前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胸口,手感意外的紧致,忍不住又戳了两下。 “柳如意!你不觉得自己轻浮吗?”向凌恒绷着一张俊脸,耳垂殷红一片,咬牙切齿的说道。 鱼多多白眼一翻,戳他两下就轻浮了?那他堂堂向家二少爷举着望远镜偷窥别人又算什么? “哦嗬,别恶人先告状啊,你方才在这里偷看什么?” 此话一出,向凌恒好看的桃花眼掀起不小的波澜,不自然的躲过鱼多多直勾勾的眼神。 鱼多多见此,更加坚定向凌恒刚才一定在偷看别人洗澡。 “你不会是在偷看别人洗澡?” “……” “无话可说了,我方才也看到了,那位姑娘皮肤是真白啊,那个腰真细,那个腿哦……” “柳如意!” 士可杀不可辱,向凌恒一把捏住鱼多多的双颊,怒瞪着桃花眼,冷声警告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嘎?” 危险的气息让鱼多多禁了声,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向凌恒,她更加肯定向凌恒是恼羞成怒,欲杀人灭口…… 向凌恒见她不再说话,随即松开她的脸,侧头看了看窗户对面的临福楼,刚松开的手又紧紧的握成拳头,直至泛白发青后又松了开来。 “表妹是不是很喜欢对别人投怀送抱啊?”向凌恒斜着眼睛看着鱼多多冷嘲道。 “……” “还是说你假装痴傻实则扮猪吃老虎?” “……” 满满的恶意啊,她到底干嘛了,向凌恒干嘛这样恶语相向啊? “关你屁事!” “……” 向凌恒被鱼多多的口头禅怼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精彩。 不过很快向凌恒就恢复了常态,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带着几分傲娇的语气说道:“秦枢不是你能得到的男人,他是天之骄子商界奇才,而你在外只不过是祖母认的干外孙女,虽然你出身名门,可惜被逐出家门,既没有显赫的家世,又没有过人的才能,甚至连常人都不如……” 原来她在大家眼里是这样的存在,一个连正常人都不如的傻子,还想着癞蛤蟆能吃天鹅肉。 虽然她知道向凌恒说得是事实,但是这么直白的当着她的面说,真的让她有些难以接受,胸口一阵抽搐,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向凌恒看着眼前的少女摇摇欲坠的身形,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今日她对秦枢各种投怀送抱的画面,他索性坏人做到底。 长痛不如短痛…… “简而言之……” “别说了……” 窒息的感觉让鱼多多没了力气,软趴在地,她不想听。 “你柳如意……”,向凌恒站在她的面前,无动于衷的说着事不关己的话。 “别说了,别说了……”,鱼多多捂住耳朵,摇着头,喘着粗气不耐的吼着,她真的不想听。 “配不上秦枢!” 向凌恒说完好似松了一口气,想伸手去扶地上心力交瘁的少女,又不知如何去安慰她。 “你应该知道的”,向凌恒张了张嘴,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我求你别说了,别说了行吗?” 因为事实如此,欲哭无泪,鱼多多匍匐在地,她不知道向凌恒到底有多讨厌她,才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傻子活该一世被人弃被人嫌被人欺? 傻子就不配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知是原身的情绪悲愤,还是鱼多多自己的感触,心中又恨又气,她怨向凌恒出口伤人,她怨弃她如敝履的爹娘,她更怨自己的不自知不清明。 自从离开青阳县后,她一天天宛如置身于蜜罐之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过得安逸舒坦,且整日贪恋儿女情长,完全忘却了原身交代给她的事,她有愧…… 视线渐渐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哇呜呜,哇呜呜……啊……” 鱼多多嚎啕大哭起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她真的是昏了头了,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应该秉承原身的遗志搞事业才对啊! 第63章 酒醒 哭累了的鱼多多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望着房顶发呆。 向凌恒见她冷静下来,轻撩衣摆蹲在她身边,伸手递了一方帕子过来。 “擦擦。” 假惺惺,鱼多多眼珠往上翻了翻,一声不吭。 向凌恒嘴角一抽,“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帕子压盖在鱼多多脸上。 “怪脏的,表哥替你擦!” 向凌恒下手太重,估计是使出了吃奶的劲,疼得鱼多多不得不夺过帕子自己擦。 看着帕子上红一块黑一块的印记,鱼多多才想起今天她出门是为了干嘛。 …… 好像干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向凌恒见自家傻表妹拿着脏兮兮的帕子手抖个不停,以为她还在为自己的话而难过,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谁知刚伸出去的手就被猝不及防的握住了。 “表哥,你说我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鱼多多一甩刚才的阴郁悲伤,一脸殷切诡异的笑着。 “……” 向凌恒语塞,梗着脖子点了点头,看来表妹被刺激坏了啊。 “那个别人是不是秦枢?” 鱼多多双眼发光,衬着那一脸的残妆,继发着瘆人的笑容。 “……” “你快说啊!是不是秦枢?” 见向凌恒一副便秘的表情,鱼多多一把抓住向凌恒胸襟,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松开!” “你快说啊!” 被鱼多多这么震天一吼,向凌恒算是缓过神来了,一把挥开鱼多多的爪子,语不成调的回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听向凌恒这么说,鱼多多也不恼了,利索的站起身,拍了拍莫须有的手灰,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大笑道:“爱情里没有什么配不配,只有爱不爱,哼!” 向凌恒闻言一愣,轻笑出声:“天真”。 鱼多多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继续认真的说道:“再说了,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好嘛,长宿是我师傅,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有朝一日我必能在这京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哈哈哈……”,向凌恒捂着肚子大笑出声,见鱼多多黑了脸,才出言解释:“嗯……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 有区别吗? 于是鱼多多能动手的绝不动口,不爽的朝向凌恒飞起一脚,向凌恒微微侧身轻松的躲开,鱼多多想继续追击,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少爷,老爷叫你带表小姐一起回去吃晚饭。” 向凌恒一手握着鱼多多的脚腕,一边朗声应道知道了。 “你放开我!”鱼多多收不回腿,急得大声嚷嚷。 门外的向前耳朵一动,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先动的手,我说表妹,姑娘家家的怎么行事这般没有规矩呢?” 向凌恒戏谑的说完,还使坏的将鱼多多的腿往上抬了抬。 “疼,疼,疼啊!” 紧绷的腿筋疼的鱼多多倒抽几口凉气,眼泪都快疼出来了,挥起拳头就往向凌恒一脸得意的脸上招呼。 “还要来?”向凌恒躲过鱼多多的拳头,将握着她脚腕的手又往上抬了两寸。 “啊!!!” 向前在门外听到鱼多多撕心裂肺的惨叫,有些于心不忍,不看少爷平时斯斯文文的,行事作风怎么如此粗暴啊? 他要不要出言提醒一下啊,免得又弄伤了表小姐,老爷该心疼了,可是他会不会打扰到少爷那啥,万一少爷欲什么不满,怪罪他怎么办? “知道疼了?” “知道了知道了,表哥我错了,你放过我!” 好汉不吃眼前亏,鱼多多适时服软,不然她刚好没几天的腿又得废了。 “知道就好”,向凌恒见她老实了许多,也不再为难她,松开了她的脚腕,将那块红黑相间的帕子丢到她怀里,“快把脸擦干净了,随我回府!” 吱呀,门从里面被拉开,向前连忙退到一侧,有些结巴的唤了声少爷。 向凌恒斜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否则后果自负!” “是,小的自当为少爷保守秘密,绝不外传!” 向凌恒皱眉看了看向前发红的耳朵,总觉得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但是他也懒得解释,反正向前也不会乱说话,索性丢下一句:“我先下楼,你等下扶表小姐下来”,就大步离去了。 母胎单身的向前红着脸应了下来,内心有点小激动,看到鱼多多一瘸一拐的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向前更加确信,少爷和表小姐之间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表小姐我扶你下去,少爷已经下楼了”。 鱼多多腿筋还是有些胀痛,见向前想帮忙,也不推拒,点了点头应下了,对付向凌恒还得从长计议。 “表小姐小心台阶”,向前一边出言提醒鱼多多,一边内心雀跃,他一想到少爷好事将近,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娶亲生子啦,晚上回去要跟娘亲合计合计,看看找哪个媒婆好,至于媳妇人选,想来想去好像脑海里只有梅香的脸…… “嘿嘿……” 向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向前大哥,你在想什么呢?看把你美的!” 鱼多多原本阴郁的心情被向前这么一笑,也跟着烟消云散了,不禁好奇他在想什么好事。 向前微囧,意识到自己失了言行,尬笑道:“没……没想什么。” “哦?”鱼多多看向前难得的羞红了脸,心中猜想:思春。 “向前大哥你该不会是在想梅香”,鱼多多揶揄的笑道,眼睛不眨的盯着向前看。 “没……没”,向前脸更红了,眼神也有些闪躲,没了半天也没说出给有字。 “梅香去育英堂看望她弟弟了,你等下得闲可以过去看看哦!” 鱼多多说完,腿也不咋疼了,蹦蹦跳跳的朝楼下停着的豪华大马车走去,徒留向前一人原地发愣。 没一会儿,向前回过神咧嘴笑了笑,也跟上了鱼多多脚步,“小姐你慢点,别摔着了!” 鱼多多一脸愉悦的钻进马车,看到矮几前端坐着泡茶的向凌恒,脸不由的垮了下来,寻了个离向凌恒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便闭目养神了,眼不见心不烦。 向凌恒倒也不生气,嘴角上扬,自顾自的品起茶来。 第64章 丑八怪 距离晚饭时间尚早,回府之前,向凌恒让向前顺道去了好几个向家自营的店铺。 每每马车临近铺面的时候,都会特别的吵闹,属于女人们叽叽喳喳的那种闹声。 鱼多多刚开始以为是店铺生意好,但是当向凌恒走出马车时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叹,一浪嗨过一浪的嬉笑,简直刷新了鱼多多三观,没想到这科技落后的时代民风竟如此豪放啊! “向公子今日也来巡店啊?”一个略显羞涩,又带着些许激动的年轻女子的声音开了头,随之而来的是一波女子的友好问候,声音之大,震耳欲聋,鱼多多被吓得小心脏突突直跳。 第一家店是如此,第二家店也是如此,亦如此往,接下来三家向凌恒的女粉阵仗较之前没有次之,只有更甚。 鱼多多小心翼翼的躲在马车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变成全民公敌。 好不容易熬回向府,府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鱼多多跟在向凌恒身后数米,刚进府门就被迎面而来的美丽少女拦住了去路。 少女略显稚嫩的脸蛋配上精致的妆容格外的漂亮,不大的年纪,身材却是发育的极好,前凸后翘小蛮腰,鱼多多投去羡慕的目光。 少女看到向凌恒,脸上都笑开了花,快步迎了上来:“表哥,你可算回来了。” “我去!” 冤家路窄啊,这似曾相识的声线,由之前蛮横刁钻的语调变成了娇滴滴的嗲音,这不就是她今日半道上遇到的拦路虎吗?鱼多多收回羡慕的目光,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位少女,心中腹诽:这种凶婆娘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与鱼多多态度相反,向凌恒倒是心情颇好,笑眯眯地应道:“箐儿表妹你怎么有空过来?元老先生布置的作业可做完了?” 言箐闻言俏脸一红,煞为懊恼的娇嗔道:“元老先生的课业太难了,我想不明白,所以……我就想来请教一下表哥你呀。” “哦?”向凌恒假意疑惑了一下,而后莞尔道:“霁兄应该知道如何解题,菁儿表妹何必舍近求远来问我呢?” 言菁语塞,水灵灵的大眼睛微转继而讨好笑道:“哥哥怎么比得上表哥的才学呢。自从表哥你跟长宿先生出外游学后,元老先生总是念叨,说少了表哥你,课堂讲义都失了些光彩呐!” 好一个彩虹屁,鱼多多都替向凌恒脸红,但向凌恒却很受用,一脸得意。 “呵呵……菁儿表妹既然来了就一同跟我们去吃饭,我娘见到表妹应该会很开心的”,向凌恒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宛如小透明的鱼多多。 言菁早就看到向凌恒身边跟着的年轻女子,她故意无视鱼多多的存在,瞟了一眼便扯着向凌恒的衣袖,雀跃的朝远处走去。 一路上言菁跟向凌恒相谈甚欢,鱼多多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与前头两位侃侃而谈的俊男靓女相比,她显得格格不入。 言菁不知跟向凌恒讲到了哪,挡在向凌恒前面手舞足蹈,脸上笑得灿烂明媚,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小女儿的娇羞。 向凌恒则是一脸随和的笑看着面前欢乐的女子,时不时的点头,不易察觉的眼角余光扫着身后不远处的某只鱼。 “哎呀”,鱼多多看着脚底有些凌利的小石子,不禁有些汗颜,她不是故意惹人嫌的。 向凌恒闻声侧目,鱼多多立马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她可不想被言菁这种娇蛮大小姐讨厌。 可惜,事与愿违,言菁还是注意到了鱼多多和向凌恒的小互动,趁向凌恒侧目的瞬间,狠狠的剜了一眼立在对面的鱼多多。 鱼多多尴尬的耸了耸肩,她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向凌恒看鱼多多一个人落在后面,便驻足示意鱼多多快点跟上。 言菁见了面上不悦,但很快她就又寻了一个话头,吸引向凌恒的注意。 “表哥,那颗树上有虫子。” “……”,这姐们真会来事,鱼多多很配合的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树倒是很醒目,离他们大概四五米远,没有千里眼绝对看不清上面有虫还是有蛇。 向凌恒顺着言菁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一会儿。 “菁儿表妹真是好眼力”,说完嘴角也跟着抽了一下,有点不耐的转头看向鱼多多,催促她快点跟上。 言菁瘪了瘪嘴,知道向凌恒不信她,微抬小腿往地上一蹬就飞身上了一旁的大树。 不一会儿,真就抓了一只黄米粒一样大小的虫子递到向凌恒面前。 “表哥你看,真的有虫子呀”,言菁说完就将虫子扔到地上一脚碾死,用手巾擦了擦手又想去牵向凌恒的衣袖。 向凌恒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朝着鱼多多大步走去,一脸笑意的将鱼多多打横抱起。 “表哥!”言菁不可置信的大声喊叫,以示抗议。 可惜抗议无效。 鱼多多想挣脱开来,无奈向凌恒桎梏了她的关节,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 “表哥你为什么要抱这个不相干的丑八怪?” 没等向凌恒开口,言菁气急,抽出腰间的鞭子朝着向凌恒怀里的人直直的抽去。 “卧槽!” 鱼多多吓得爆粗口,一下子就缩到向凌恒的怀里,她招谁惹谁了,向凌恒这厮拿她当挡箭牌呢? 向凌恒很轻松就躲过了言菁的鞭子,横眉冷对的朝言菁说道:“菁儿表妹不得无礼,这是我祖母刚认下的干外孙女多多,小你一岁,同你一样是我的表妹。” 言菁闻言不满的收回鞭子,不屑的打量了一遍鱼多多,蔑视道:“原来是个假亲戚,难怪一股子穷酸味儿!” 言菁身为四大世家之一的言家嫡女,从小随父母见识过京城名门望族所有女眷,就连宫里的娘娘公主也有幸见过几面,接触的都是贵族,像鱼多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她也不屑于认识。 鱼多多气结,一天之内受到他们两次语言暴击,谁叫她真的是身无长物呢,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向凌恒平日见惯了言菁的骄横,虽有不喜,但是碍于情面,对她出口伤人,也不以为意。 “表哥,你放她下来,我不扯你衣袖就是了”,言菁不傻,向凌恒应该是不喜她抓了虫子再碰他,不再强硬,语带软糯的笑道:“我想姑母了,表哥你快带我去见姑母嘛!” 向凌恒闻言,双手一松,毫无征兆的将鱼多多扔在地上,面带微笑的和言菁并肩而去,完全不顾摔在地上满眼愤懑的鱼多多。 鱼多多无语望青天,经言菁向凌恒这样一闹,她肚子确实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也顾不上自怨自艾,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紧紧的跟了上去。 第65章 秀色可餐 好不容易吃上饭,但这顿晚饭吃得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自然是言秀芹母子和言菁三人,母慈子孝,郎情妾意,向华明和老夫人则是一脸和气,极尽地主之谊。 鱼多多和方姨娘则被明嘲暗讽了好几轮,方姨娘面上红了白白了红。 老夫人和向华明都没说什么,方姨娘只能委屈的在桌子底下捏了好几次鱼多多的左手。 鱼多多肚子饿,无暇顾及那不值一提的自尊,先填饱肚子要紧,以后有的是时间讨回来。 吃完晚饭,方姨娘领着鱼多多先走。老夫人陪坐了一会儿,身子骨有些疲也回了芳华园。向华明、向凌恒则留下来同言秀芹一起招待言菁。 一路上方姨娘都牵着鱼多多的手,好言安慰,不知怎得说着说着方姨娘自个儿却先掉了泪。 “多多啊,怪姑姑不好,没有一个体面的娘家撑腰,让你同我一起受着委屈,是姑姑对不住你啊!” 鱼多多累了一天,现下吃饱了正有点犯困,闻言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意识到不对,立马连连摇头道:“姑姑你别多想,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去,咱们别往心里去哈!” “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单纯,你可知人言可畏啊,姑姑是怕你以后吃亏呀!”方姨娘语重心长。 鱼多多无奈的苦笑道:“多多现在很知足了,若是没有舅舅和姑姑将我接回向府,哪有我今日的锦衣玉食呀”,说着紧了紧方姨娘的手,继续道:“姑姑放心,我以后不跟言小姐那样的人接触就是了。” 方姨娘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呀,姑姑不想你同我一样……”。 鱼多多自然知道方姨娘说得是何意,方姨娘被言秀芹欺压多年,积怨已久,那是因为她们二女侍一夫,争风吃醋。 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婚姻模式,再说了她是傻子谁愿意娶她,白送都没人要。 “好啦好啦,姑姑你别操心我了,我只想吃饱穿暖做个小米虫,一辈子赖在你和舅舅身边”,鱼多多说着将方姨娘朝景秀园的院门里推了推,随后立马拔腿就往东篱院的方向跑去。 方姨娘看着快跑没影的鱼多多没好气的嗔道:“这孩子越发不听话了。” 待鱼多多人影彻底淹没在远处的廊檐屋角后,方姨娘才收回暗淡的目光,踏进略显萧瑟的芳华园中。 园中的桃树上歇着两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不知在叫个什么劲,方姨娘眉头微拧,唤了下人将麻雀抓下来关在笼子里。 东篱院 鱼多多一路小跑的回到了东篱院,梅香远远就迎了上来,将喘着粗气的自家主子扶进厢房。 鱼多多刚坐下就想起什么,对着倒茶的梅香问道:“绿腰回来了吗?” 梅香将茶杯递给鱼多多,柔声回道:“她早几个时辰就回来了,现在去给小姐你准备洗澡水了。” “今晚你让她陪我洗澡,我有事要问她”,鱼多多说完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她在临福楼都干了什么,绿腰应该知道。 沐浴时分。 鱼多多扒拉干净就爬进了热气腾腾的大浴桶,浑身顺畅,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轻松。 好一会儿也不见绿腰进来,鱼多多刚想开口唤人,只见绿腰弓着背低着头踱了进来。 “小……小姐有什么事吗?” 绿腰说话的舌头都不好使了,要不是被梅香扒拉进来,她还想着去蹲茅厕算了。 鱼多多转头看了看她,伸手指了指搭在脸盆上的毛巾。 “你过来帮我擦擦背,我够不着”,鱼多多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想着临福楼的事从何问起。 绿腰似有些为难的拿起毛巾,慢慢走到鱼多多身后,深吸一口气,用毛巾沾了些热水就往鱼多多身上擦。 鱼多多被头顶突然来的力道吓了一跳,不免提高声音叫道:“绿腰你闭着眼睛干嘛,我是让你擦背啊,不是让你给我擦头。” 绿腰被鱼多多这么一说,倏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刚好对上鱼多多不满的眼神。 “小……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鱼多多见她好像很紧张,也不再多说,让她快点擦背,不然水都要冷掉了。 很快,背后就传来了摩擦摩擦的声音,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鱼多多惬意的叹息:“嗯啊~真舒服!” 绿腰手上一僵,马上就加大了力度,鱼多多享受的模样没坚持多久就败下阵来。 “我说,绿腰啊你跟我有仇啊?” “没……没有啊,小姐”,绿腰有些无措的收回手。 鱼多多扭头看了看发红的后背,一脸幽怨的盯着绿腰羞红的脸颊,一把夺过绿腰手上的毛巾。 “我还是自己洗,你站那边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绿腰张了张嘴,如临大赦,轻声应道:“好的,小姐”。 鱼多多见她这样,心中不禁腹诽,这绿腰上房揭瓦,打架伤人的时候可一点不虚,霸气十足,怎得现在战战兢兢。 “绿腰啊,我在临福楼干了什么?” 虽然零星有些记忆,但是她还是不敢确定,毕竟她脑子时有犯抽,花痴它也是一种精神病啊。 “小姐你调戏了秦大爷”,绿腰如实回答。 “……” 绿腰见鱼多多静默无语,不停耸动着光洁的肩膀,以为她家小姐现在肯定是羞愤难当,掩面哭泣。 她刚想出言安慰,就听到鱼多多那抑制不住的痴汉笑。 “嘿嘿嘿……” 绿腰不禁汗颜,她家小姐是不是又犯病了,正常的年轻小姑娘都不会干出这么孟浪的事,更何况事后小姐还沾沾自喜。她还想着替小姐保守秘密,看来是她想多了。 鱼多多浮想联翩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续问道:“咳咳……绿腰呀,你觉得秦大爷会不会喜欢我呢?” “奴婢不知”,绿腰摇了摇头。 说话间,鱼多多觉得浴桶里的水有些冷了,于是站起身擦拭身上的水渍。 背对着绿腰一边擦拭一边问道:“那你觉得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绿腰一直低垂着脑袋,听到鱼多多出浴的声响,头低的更低了一些,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 “奴……奴婢不知。” 鱼多多听出她的局促,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绿腰你长这么好看,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你?” “奴婢不知。” “那绿腰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奴婢不知。” 听不到满意的回答,鱼多多穿上衣服后转过身,走到绿腰跟前,侧头凑到她脑袋跟前才发现绿腰竟还闭着眼睛,不禁有些疑惑,她很吓人吗? 鱼多多伸手戳了戳绿腰白嫩的脸颊。 绿腰惊的往后退了两步,刚好被身后放在的水桶差点绊倒,有些大惊失色的问道:“小……小姐?” 饶是这样,绿腰都不敢睁开眼睛。 鱼多多就纳闷了,绿腰为何如此怕她? “绿腰你很怕我?” “不……不是的,小姐。” “那你为嘛不敢睁开眼睛看我?” “奴婢……奴婢挑水的时候沙子进了眼睛,现在还有些疼……” “这样子啊”,鱼多多想到小时候她眼睛进沙子,奶奶都是撑开她的眼皮,帮她吹眼睛。 于是,她也想帮绿腰吹一下眼睛,可是看着比她高出许多还闭着眼睛绿腰,她貌似够不着。 环顾了一下房间,屏风后面有凳子,她想牵着绿腰过去,但她的手刚碰到绿腰纤长的手指,绿腰就跟被蛇咬一样缩回手。 鱼多多也不在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绿腰扯到凳子上坐下。 正当绿腰疑惑时,鱼多多沉声叮嘱道:“你别动,我帮你吹吹。” 绿腰闻言又想后退,奈何此时坐在凳子上,退不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仍由眼前的少女抬起她的下巴,脑袋微微上仰…… 鱼多多看着绿腰在烛光映衬下绝美的容颜,尤其是那不施水粉,却格外饱满粉嫩的唇瓣,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中大叹:秀色可餐! 咳咳,鱼多多意识到自己跑歪了的脑线,连忙掰直了。 抬手,轻轻撑开绿腰紧闭的眼睛,柔声说道:“放松,别怕,呼……呼……” 绿腰被迫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少女正一脸认真的朝她眼睛吹气,心中一软,眼睛也是酸涩的紧,瞬间眼睛就有些湿意了。 “来,换另一只眼睛”,鱼多多动作既轻柔又麻利,很快绿腰的两只眼睛都水汪汪的了。 鱼多多吹完递了一方手帕给绿腰,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世界瞬间都明亮了许多,哈哈哈。” 绿腰用手帕掩住泛酸的眼睛,闷闷的回道:“谢谢小姐”。 外间的梅香见她们主仆二人在里间呆了多时,怕她家小姐着凉,来到门前敲门提醒。 “小姐你洗好了吗?更深露重小心着凉呀!” 鱼多多闻言笑着应道:“不急,我还想同绿腰美人儿再温存一下呢!” “……”,梅香无语了,她家小姐说话也太羞煞人了。 “嘭!” 绿腰犹如雷劈,双腿一软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而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逃也似得开门跑了出去。 第66章 瘸子 入夜,城北言府。 “爹爹,你什么时候和姑母提我和表哥的婚事啊?” 言菁回到言家后,就直奔言修能的书房闹情绪。 言修能看着女儿气呼呼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道:“哪有女儿家这样恨嫁的,你呀还小,爹爹再养你几年。” “不要!” 言菁嘴巴撅得老高,拿起紫颤木笔架上的毛笔,就要往桌上展开的画卷上画去。 “别别别……乖女儿,爹爹会去说的,但是这事急不得呀……” 言修能连忙出声制止,生怕言菁下一秒就毁了这幅上好的墨宝。 言菁才不管什么墨宝不墨宝,她只想快点嫁到向府跟表哥在一起,。 见言修能对她和向凌恒的婚事不着急,她就越发不开心了,提笔就是一个大叉叉。 “啊!我的丹青图啊!” 言修能看着被毁的墨宝心疼极了。 言菁没有收手的意思,又随手在藏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手就是要撕掉的架势。 “爹爹,你是不是不心疼菁儿了,你只知道心疼你这些古玩字画,你要是不在意女儿的婚事,那女儿就撕了这些书!” 言修能吓得心脏直跳,感觉像被言菁捏住了命门,大气都不敢喘,只得好声好气的劝道:“女儿啊,爹爹自然是心疼你的,不是爹爹不想跟你姑母提,是你娘她……” 说到这,言修能不忘回头看了看未关的书房门,连忙快步过去将门关上。 言菁知道她爹每次背后说关于她娘的事,都会特别小心谨慎,生怕被人听了去,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 “我娘她怎么了?”言菁不解的问道。 言修能一脸煞有其事的模样,悄无声息的将言菁手中的书救了出来。 “你娘跟你姑母素来不和,这你是知道的呀!” 言菁才不管她们大人之间的弯弯道道,一把将言修能手上的书又夺了回来,扬手就要撕。 “别啊!好闺女,爹爹明日就跟你娘商量商量,凡事好商量嘛”,言修能见言菁放慢动作,于是赶紧上前握住言菁的双手,一脸心疼的说道:“女儿啊,这书纸薄利,小心划伤你细嫩的手指呀!” 言菁白了一眼言修能,挣开言修能的大手,将手中的书高高举起,不满的说道:“爹爹,今晚你就去跟娘说!” “这……”,言修能今晚已经约好要跟言枫去喝茶下棋的,毕竟枫儿投他所好,送了他一副丹青图,虽然就在刚刚被她宝贝闺女给毁了,但是答应了枫儿的事也不好爽约是。 言菁看出言修能有些犹豫,将手中的书往地上一砸,就捂着脸蹲在地上哇哇哭起来,她知道爹爹最看不得她哭了,每次她一哭,言修能就会服软,百试不爽。 “爹爹你不喜欢菁儿了,呜呜呜……菁儿也不要喜欢爹爹了,呜呜呜……” 言菁一哭,言修能就慌了神,连忙蹲下来安慰。 “爹爹去,爹爹现在就去跟你娘说去,我的好菁儿啊,你可别哭了,哭得爹爹心都碎了。” 言菁嘴角一勾,缓缓抬起头泪眼看着手足无措的言修能,抽抽搭搭的委屈道:“爹爹你可不能骗我……” “不骗不骗,爹爹骗谁都不会骗菁儿的,爹爹疼你还来不及呢!” 言修能将言菁搂在怀里,好言安慰,全然没有察觉到书房门外立着的人影。 原本,言枫在紫竹亭摆好棋盘备好茶水,满心期待的等着言修能的到来,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言修能的身影,于是他寻到言修能的书房。 因为言周氏也就是言家当家主母,不喜言修能与言枫这个庶出的三儿子私下来往,所以言修能很少与言枫亲近,而言枫格外珍惜父子俩独处的时光。 站在书房门外的言枫,听到里面父女二人的对话,垂在两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但没一会儿又松了开来,自嘲中带着苦涩的笑罢了,转身就要离开。 “爹爹刚才我弄花了你的丹青图,你可不要生气呀”,言菁达到目的之后,主动向言修能示好认错。 言修能哈哈一笑道:“一幅丹青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菁儿开心弄花十幅都没事儿。” 房门外,言枫闻言,想离去的脚步似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迈不开。 他知道言修能很喜欢收集名贵的画卷,他几近周折,苦心寻来的丹青图,只为投其所好聊表孝心,可在他父亲眼里,却轻贱至此。 怨?怨也只能怨他自己只是个庶出。 “吱呀。” 书房门打开了,言修能似有些惊讶的看着立在门外的言枫,高大且单薄。 “父亲”,言枫很快收敛情绪,沉声唤道。 “枫……枫儿啊,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你母亲那里呢,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言修能可不敢让言菁知道他跟言枫有约在先,不然传到言周氏那儿,他免不了一顿骂了。 言枫自然知道他父亲惧内,也不说破,只道:“祖母让我给您带个话,问您何时有空陪她老人家下下棋。” 言修能很满意言枫随机应变的能力,随即点头应道:“那就明日。” “不行!” 言菁不悦的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一脸鄙夷的白了一眼言枫,质问道:“祖母有事找爹爹,何需你这个腿脚不便的瘸子来通传,只怕是某人别有用心!” “菁儿,不可这样说你三哥,都是一家人,还是要相亲相爱才是”,言修能有些头疼的劝道,今日他应该看看黄历的,肯定是不宜居家! 瘸子?言枫半垂的眼睑下目光幽暗,他的腿伤是拜谁所赐,别人不知道,她言菁母子三人还能不知道,始作俑者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的耻笑他,真的是令人生畏。 言枫不想跟言菁发生冲突,尽量忽视她如尖刀般锋利的言语羞辱,淡淡的对言修能说道:“父亲,话我已带到,您忙,我就先告辞了。” 言枫离去的时候,努力让自己的背影挺拔一些,但因为腿疾,越是用力,肢体越发不协调,有点颤颤巍巍的,还有些滑稽…… 言修能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老三除了是从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其他方方面面都不逊色于老大,且谈判能力远高于老大,比家族其他分支的孩子都要强上许多。 要不是这腿疾来得突然,想来他应该也能有所作为的,可惜啊…… “呸,一个瘸子还摆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言菁对言枫无视自己有些懊恼,想再唏碎他几句,却被言修能制止了。 “菁儿,不要再叫你三哥瘸子了,不然爹爹不开心了”,言修能也不敢对言菁说重话,也没想过为了言枫真的责怪言菁,二人虽然都是他的孩子,但是分量不同。 “哼,爹爹你为了瘸子跟我生气,我要告诉娘去”,言菁说着扭头就朝着言周氏的住处快步走去。 “诶诶……菁儿,你等等爹爹啊,爹爹跟你开玩笑的,咱先去同你娘讲讲你和凌恒的婚事,这才是最要紧的呀!” 言修能抹了把虚汗,连忙追了上去。 第67章 姑嫂关系 次日一早,言府就派人送了帖子,邀向华明言秀芹夫妇二人过府一叙。 大年初二的时候,言秀芹就回了一趟娘家,但在言家呆的并不愉快。 因为言周氏是将门之女,其父周昌平是常年驻守边疆的大将军,家眷子女都在边关定居,边关偏远,故而年初二言周氏没有回娘家。 言周氏与言秀芹都是性格强势之人,二人相处自然少不了争锋相对。 尽管言家是言秀芹的娘家,但自从言家易主之后,言秀芹若非必要是不会主动去言家的。 今日言府送此请帖,言秀芹自然知晓言周氏的用意。虽然她不喜言周氏,但是对言菁却甚是喜爱,而且言向两家若是亲上加亲,强强联手,必将更加繁盛兴隆。 向华明得了请帖,想先去征询一下向老夫人的意思,可言秀芹却极其不愿,又与向华明争吵了一番。 最后言秀芹抢先一步出了府去,向华明怕言秀芹头脑发热,胡乱拿主意,赶忙跟了去。 一行人红红火火的来到了言府,言修能夫妇二人早就立于门前等候。 言秀芹坐在马车上,隔着帘子看见言周氏竟然在府门前迎接她,不由翻了个大白眼。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吁!” 向华明好不容易骑马追了上来,翻身下马,朝立在大门前的言修能夫妇拱了拱手,继而走到言秀芹马车旁边喘了口气,有些郁闷的朝马车内的人说道:“夫人该下马车了!” “哼!” 言秀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拨开马车车帘走了下来。 言周氏本来刻意挤出的一丝笑容,在言秀芹故作姿态的消磨下,荡然无存。 “呵,你家妹妹倒是挺会摆谱啊,这般造作是给谁看呢?” 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里面的不满甚浓,并肩而立的言修能不禁捏了一把汗,低声劝道:“为了菁儿,夫人你得端着点啊,咱们都是为了菁儿哈!” 言周氏一想到昨晚自家女儿以死相逼的倔强模样,不免有些头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说道:“还不是你这个做爹的把她宠坏了!” “好了好了,夫人别说了,人都过来了。” 言修能见向华明夫妇已踏上台阶,连忙示意言周氏禁言,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亲……妹夫啊!” 言修能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险些叫成了亲家了。 言周氏呼出的气卡了一半,恨不得上手掐他一把。 向华明则是一愣,这大舅哥今日好生热情。 “大哥,你找我们来所为何事?”言秀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咳咳,进府坐着慢慢聊嘛,你嫂子特意准备了你爱吃点心,你可得好好的尝尝!” 言修能一边招呼着向华明夫妇进府,一边朝立在一旁的言周氏使眼色。 言周氏尽管心中一百个不愿,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跟向华明和言秀芹打了声招呼。 从大门到正厅有段距离,一路上都是言修能跟向华明夫妇寒暄尬聊。言周氏则一路默然,偶尔皮笑肉不笑的点头附和一下。 到了正厅坐定之后,喝了半盏热茶,话了些家常。 言修能才略显局促的搓了搓手,将双手置于膝盖上,朝向华明说道:“妹夫啊,这凌恒也快到弱冠之年了,你夫妻二人可有替他相看合适的人家啊?” 向华明闻言看了一眼,好整以暇气定神闲喝茶的言秀芹,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恒儿的婚事。 “恒儿他自幼独立,没让我们夫妇二人操啥心,这婚姻之事还是看他自己,我们做父母的都会尊重他的意愿的,是夫人?” 言秀芹被向华明抛来的话枝噎了一下,也不好说个不字。 言周氏听了,握茶杯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 “哎呀,向老弟你这说的哪儿的话,这儿女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我和婷芳都是看着凌恒这孩子长大的,既懂事又孝顺,还特别有出息,我们啊都特别喜欢他,就连菁儿也很是喜欢凌恒这个表哥的!” 言秀芹闻言眉眼不自觉的扬了扬,但很快又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凌恒再好也没有霁儿好啊,年纪轻轻就执掌家业了,凌恒那小子现在只知道吃喝玩乐游山玩水,不怕舅兄嫂子笑话,我现在都愁白了头啊!” 向华明是真的羡慕言修能现在清闲的日子,言霁那孩子是真的懂事能干,自家儿子却是恨铁不成钢。 言修能和言周氏听了向华明的话,心中自然是舒坦的,谁家孩子被人夸,都是很受用的,于是言修能趁热打铁。 “俗话说得好啊,先成家后立业,霁儿也是成了亲才正式执掌家业的,妹妹你们也可以先考虑一下让凌恒先成亲嘛!” 言修能见言秀芹只喝茶不说话,不忘拉扯一下,自家妹妹应该是向着他的才是。 向华明想想也是,不禁有些心动的回道:“这样说了,也不是不……” “咳咳……”,言秀芹见向华明话头不对,连忙打断。 向华明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在家都生龙活虎的,怎得现在竟咳上了?” 此言一出,言周氏眼动头不动的往言秀芹这边多看了两眼,心里有些犯嘀咕。 言秀芹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可不想让言周氏知道她和向华明关系不合,凤眼微眯,红唇一勾,拈起一块糕点递到向华明嘴边。 “这茶不错,你该多喝”,话那么多,该闭嘴了你! 向华明有些错愣的张开嘴巴,一口含住了言秀芹递过来的糕点。 “……” 言秀芹似没想到,向华明会这般,风韵犹存的俏脸不禁有些发热,没好气的瞪了向华明一眼,老没正经的! 这突然的娇羞模样倒是让向华明有些不自在了,连忙端起茶杯喝口茶缓缓。 言周氏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一把年纪秀恩爱秀到她面上来了,真是太做作了! 不等言修能发话,言周氏就坐不住了。 “小姑子,你是知道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今日邀你夫妇二人前来,只为菁儿的婚嫁之事,你是看着菁儿长大的,她自幼就喜欢跟着凌恒,他两也算青梅竹马,现下菁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们夫妇二人觉得……” 言周氏话未说完就被言秀芹打断。 “嫂子的意思我懂,但凌恒那孩子心性还不稳重,还未想过成亲的事,只怕要负了你和哥哥的好意了。” “你……”,言周氏被言秀芹堵的不知如何还口,心中那个呕啊,以言家的家世财力,言菁想嫁什么样的青年才俊不行啊。更何况言菁才貌双全就连配个皇亲国戚也不是不可以啊,可惜这死丫头偏偏看中她言秀芹的儿子。 明争暗斗了半辈子,竟折在了自家闺女身上了。 “夫人淡定,为了菁儿咱再好好说说。” 言修能见言周氏周身逆气暴起,连忙出言提醒,虽然他知道自家妹妹与他夫人积怨已久,但是在儿女大事面前,不是应该化积怨为玉帛嘛。 “妹妹,实话跟你说,菁儿就是要嫁给凌恒,自从昨日从你府上回来,就闹着要嫁给她表哥,说凌恒又有一个表妹了,我们也不知如何是好啊!” “又有一个表妹?”言秀芹纳闷了,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言修能也没听说过向府多了这一号人物,见言秀芹一脸疑惑,他继续说道:“菁儿说凌恒那个表妹长得甚是好看,凌恒对她也不一般。” 他可不敢直说言菁骂其一副狐媚子样,迷的向凌恒失了分寸。 此刻,在东篱院看书吃零嘴的鱼多多,鼻头发痒,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 是谁在背后说她坏话? 今日这两喷嚏打得贼响,可见不会有啥好事等着她。 第68章 嫁给言枫 傍晚,向华明夫妇二人回了向府。 二人径直去了老夫人的芳华园。 “什么?你们竟然想让多多嫁给言家那个瘸腿的老三?你们死了那条心,只要我老婆子活着就绝不可能!” 老夫人没想到儿子媳妇去了趟言家,还未歇息就一脸喜色的来她芳华园。 以为是有啥高兴事,绕了半天是想将自己刚带回来的外孙女给嫁出去。 “多多不是你们的孩子,她的婚事轮不到你们操心,这偌大的向府还容不下多多这么一个孩子?你们是嫌我老了不中用了?” 配个差不多的人,老夫人也不至于如此生气,可怎么就配了个瘸腿的,还是个庶出的。 多多对外是方姨娘娘家的侄女,老夫人收的干外孙女,可是多多实则是柳府嫡女,她老夫人的亲孙女,虽有些痴傻,但已日渐好转,怎么都不至于低嫁给言家老三。 向华明见自己的老母如此反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也不再多说什么。 但言秀芹被骂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了。 “娘,您这话说的,我们也是为了多多好,女孩子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枫儿虽然腿脚不便,但是才学外貌能力样样都很好,不像多多……” “你闭嘴!” 老夫人气急,嘲言秀芹吼了一嗓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言秀芹就真的闭嘴了。 向华明连忙上前,想要安抚老夫人,却被老夫人一把推开。 向华明也不敢再上前激怒老夫人,双腿一曲就跪在了老夫人身前。 “娘,您别生气,您听我说,起初我听了言修能夫妇二人的提议也不大同意,但是也不是不可能。之前我与言枫有过数面之缘,这孩子虽然身患腿疾,但是为人处世,经商头脑,才学品行是不亚于言家老大言霁的。” 老夫人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那又怎么样?” 向华明想接着说,但瞟了一眼旁边的言秀芹,柔声对老夫人说道:“娘,您先让秀芹回去歇息,她这些天身子不太爽利。” 言秀芹闻言,原本一肚子的怨气就这么被戳漏掉了,原来向华明还记得她来月事的日子呀。 老夫人也嫌言秀芹碍眼,没好气的说道:“以后没事别瞎操心,你且回去休息!” 言秀芹闻言,虽有些不舒服,但是也不敢再说什么,听话的回了自己的汀兰香院。 向华明见言秀芹离去后,才又开口说道:“娘,我知道您疼多多,我也希望多多过得好,现在的柳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柳家了,多多断然不能跟柳家再有联系,所以她柳家嫡女的身份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老夫人静默无语,也是认同向华明的话。 “向府近来也不太平,我觉得可能跟十年前的事有关,不能再将多多扯进来,妹妹苦心将她送出府,我们既然将她寻回,就应该保护好她。但是她在向府并不安全啊!” 老夫人知道向华明并没有危言耸听,向府最近已经出了三条人命了,而且还有杀手想置多多于死地,老夫人不禁有些胆寒。 “但这跟多多嫁给言家老三有什么关系?”老夫人不解,向府都不能护多多安全,他言枫就能? 向华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言枫是庶出,他若是成家是要另立门户的,因为他身患腿疾得言老夫人垂爱,才留府至今,而且言家现任当家主母言周氏极其不喜欢这个庶子……” 老夫人闻言越发愤懑不平道:“那你还让多多嫁给他?” “娘啊,你不要急嘛,言修能夫妇知道多多是您喜爱的干外孙女,他们主动向我们许诺,只要多多能和言枫成亲,他们愿意将言家在南藩的生意全部交由言枫打理。” 老夫人闻言愣了愣,似是没明白什么意思。 “我们向府有在南藩做生意吗?” 向华明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家在西辽和北疆倒是有些生意往来,南藩还没有。” “为什么?”老夫人似乎忘记谈话的重点是什么了。 向华明摊了摊手,颇为无奈的说道:“那边太热了,我怕热。” “……” “据我所知,言家在南藩做的生意不小,除了南蕃的皇商,言家的实力也能排前十的。” “那倒真的是份肥差”,老夫人点点头,似又想到什么,不解的问道:“言周氏为何舍得给这么大一块肥肉给她不喜欢的庶子啊?” “哈哈哈哈娘,言周氏那是没办法,因为言家能在南藩有如此成就,完全是因为言枫自己打拼出来的,这个外人不知道,我也是听秀芹说的。” 向华明跪了许久,见向老妇人心情好转,就自个儿站了起来。 老夫人也不恼,还让香菱给向华明续了杯热茶。 “这样说来,多多要是嫁给言家老三,就要去南藩生活了吗?” 向华明点头说是,老夫人又有些落寞了,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外孙女,又要拱手让人了。 “虽然我这个老婆子没啥意见,但是还得问问多多她自己,这孩子外愚内智,我们且不可操之过急,免得她多想。” 向华明见老夫人不再反对,于是又喝了两盏茶闲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芳华园。 言秀芹在汀兰香院正准备歇下,就听见丫鬟婆子通报老爷来了。 向华明将老夫人不反对的意思,说与言秀芹听后,便想离开。 哪知言秀芹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向华明有些不解的看着言秀芹发红的双颊。 突而想起,今日在言府她也是如此,喉头微动,怎么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呢? “夫人早些歇息,我还要去书房看下账本。” 向华明想抽回自己的衣袖,怎料如水蛇般的玉臂,纠缠了上来。 尽管向华明身体绷的直,但是终究抵不过言秀芹的绕指柔。 红烛帐暖,缠绵悱恻。 此刻的景秀园,虽燃着一丝烛火,但院墙萧瑟,满目凄凉。 东篱院。 厢房内熟睡的鱼多多,正在睡梦中调戏着秦枢。 “嘻嘻,别跑,我要吃掉你……” 噗咚一下,鱼多多将秦枢扑倒在地,将其翻了过来。 帅是帅,但不是秦枢,是另一张陌生又似曾相识的脸…… 鱼多多吓得连滚带爬的逃开,却怎么也跑不动…… 第69章 做元宵 几日后,正月十五元宵节,又是宵禁的日子。 大家早早起床准备过节的吃食,一家人在一起做元宵。 因为天气突然又冷了许多,昨夜下了些薄雪,今儿一早便化了。 鱼多多赖了许久的床,梅香三催四请的唤了好几回,她也无动于衷的龟缩在棉被里。 最终,绿腰经不住梅香的念叨,一把将她从被窝里面捞了出来。 鱼多多幽怨的瞪着颇为无奈的绿腰,任由梅香手脚麻利的将她收拾妥帖,喝了杯热茶就往正厅走去。 正厅,人挺齐的。 向老夫人,向华明,言秀芹,方姨娘,就连几天未打照面的向凌恒也出现在大厅里面。 大家都系着暗红色的围裙,围着大圆桌玩面粉。 鱼多多自知自己来迟失礼,刚掀开厚重的门帘子走进去就杵在门口挠头。 向老夫人正对着大门的方向坐着,所以鱼多多一来她就知道了,但老太太眉眼不动的继续搓着面团。 老太太这是生气了?鱼多多有些疑惑,转瞬又觉得可能是大家玩得起兴没注意到她。 于是她咳了两声。 向华明瞅了瞅老夫人,老夫人依旧一言不发,向华明只好继续摆弄着手里的面团。 方姨娘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鱼多多,朝着老夫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鱼多多眨巴眨巴眼睛,他们到底怎么了?突然就无视她了。 还是说她进来的方式不对? 鱼多多在众人的“无视”下,走出了正厅。 向老夫人有些懵,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本来还想着教她一点规矩,免得日后嫁人了被夫家轻视。 “娘,多多是不是生气走了啊?” 向华明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他觉得让多多学规矩有点强人所难,这孩子随性惯了。 老夫人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真有些难受,自责自己不该操之过急,伤了多多的心。 一直专心玩面粉的向凌恒,将手中刚捏好的面粉兔子放在碗碟上,薄唇微掀,朝老夫人宽慰道:“奶奶,我去将她寻来就好。” 言秀芹闻言娥眉微蹙,连忙出言制止:“恒儿你去干什么,这里多的是丫鬟婆子,让她们去唤就好。” 言秀芹随身伺候的丫鬟小莲闻言连忙请命要去寻表小姐。 向凌恒却先一步离桌,朝大门帘子走去,小莲迈出的脚步,只好收了回去,言秀芹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鱼多多怀着忐忑的心情,在正厅门口踱来踱去。 她觉得最近两天老夫人好像对她没那么热情了,就连向华明也没那么宠爱她了,还有方姨娘也不怎么护着她了,就连言秀芹……咳,好像跟之前一样。 鱼多多有种不好的预感,寄人篱下就是有那么点敏感焦虑。 她不能被赶出去,她现在还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出了向府她就是小乞丐了。 想到这,鱼多多有点慌,脑子转的飞快。灵光一现,一脸悲痛,双腿一曲,直直的跪了下去。 刚掀开一角门帘的向凌恒着实被惊到了,刚想喊鱼多多进去,就被跪在地上某只鱼,用口水抹眼角的动作给整不会了。 向凌恒嘴角一抽,连带将掀门帘的手也收了回来,转身又回到了先前坐的位置上。 “你怎么不去叫多多了?” 向华明见向凌恒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有些不解。 向凌恒挽起袍袖,骨节分明的手又捏了一坨面团,头也不抬的回道:“不想去了。” “你这兔崽子”,向华明抬手就想往向凌恒后脑勺上抽,被言秀芹一记眼刀给瞪的缩了回去。 “算了算了,可能多多那孩子已经回东篱院了,我们先做元宵,等会儿煮好了,让人给她送过去。” 老太太发话了,大家也不多说什么,都开始认真的玩面粉。 门外的鱼多多跪了几秒钟就后悔了,因为这地板是真硬,这天气是真冷。 原本想着来个苦肉计,博一博同情,可是这口水抹上去就被北风一秒速干。抹了好几次,脸都有些臭了,是真不能再抹了,不然等下给人闻到就尴尬了。 鱼多多只好硬着头皮酝酿情绪,准备真的哭一下。 突觉脸上一片冰凉,一片两片,三片四片…… 下雪了。 还是鹅毛大雪。 雪是好看的,白白的。 雪人是可爱的,白白胖胖的。 鱼多多欲哭无泪啊,眼见雪越来越大,她想着要不起来找个地方避避,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了。 冻僵了。 她想叫人帮忙,但是跪都跪好一会儿了,要是叫人来就前功尽弃了。 硬着头皮跪,手也僵了,浑身都有点僵。 地上都是雪,白白的,厚厚的,看不出地板本来的颜色。 鱼多多死死的盯着近在眼前的门帘子,心中默念,快出来个人,快出来个人,快出来个人…… 终于,门帘子动了,真的出来了个人。 鱼多多虽然身体冻僵了,脑子还挺清醒,这个人还蛮漂亮的,也眼熟,好像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 香菱端着一托盘的元宵,准备拿到不远处的厨房去煮,刚走没几步,就感觉有人声。 “我说……” 鱼多多艰难开口,发出的声音是颤抖的,把她自己都惊到了,好像演过头了。 香菱闻声回过头,看了一下四周,好像没人,继续往厨房走去。 鱼多多急了,好不容易盼出来的人,眼看着就要走远,真是急哭了。 太难过了,谁来救救她啊,梅香去陪弟弟过元宵了,绿腰也请了半天假出府了。 想起之前不是被打死,就是差点被淹死,现在这是要被冻死啊,鱼多多多想豁出去叫人,可是…… “咻……” “啊!” 不知哪来的石头砸到她的肩头,疼得她大叫一声,鱼多多刚想骂人,就看见门帘子里冲出来的向华明。 她想谢谢这块石头,谢谢它的救命之恩。 “多多!” “舅……舅……” 向华明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快步朝正厅走去。 鱼多多艰难转动脖子,想要再看一眼救她的石头,就这么深深一眼,竟发现了这块石头的与众不同。 躺在白雪里的那块“石头”啊,怎么看都不太像石头,倒像个面粉团子。 第70章 要被毒死了 冻僵了的鱼多多被向华明抱到里屋,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向老夫人一把抱住。 向华明放下人就急匆匆的往外跑,向凌恒也跟了出去。 老太太一边自责一边帮鱼多多暖身子。 方姨娘连忙上前将老太太劝退,年纪大了不宜受寒,鱼多多也将老太太推了开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外头这般天寒地冻的,你还搁那儿跪那么久,也不怕冻出个好歹来!” 鱼多多闻言眼睛有些酸涩,她也不想跪那么久的,是腿脚僵了,她站不起来。 “怪我,都怪我,好好的元宵节,偏偏要给你立什么规矩,孩子是外祖母对不起你!” 看老太太自责不已,鱼多多虽然目的是达到了,想宽慰一下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方姨娘见鱼多多面色越发苍白难看,不由的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快拿暖炉来!” 不一会儿,鱼多多感到怀里传来一团暖意,不自觉的紧了紧身子。 “老夫人,多多有些发烫了!” 方姨娘探了一下鱼多多光洁的额头,有些焦急。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老夫人怕急了,多多才康健没几天,这下又折腾病了,万一再烧坏脑子…… 老夫人不敢往下想,冲着丫鬟婆子喊道:“快去看看老爷将大夫请来了没有?” 躺在方姨娘怀里的鱼多多,意识有些迷糊了,迷蒙的视线里面有两个老太太…… “奶奶……” 向老夫人听到意识迷糊的鱼多多唤自己,更加自责了,泪眼婆娑的哭起来。 “娘!大夫来了!” 向华明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领了进来。 “大夫麻烦您替我孙儿好好看看!” 大夫朝老夫人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鱼多多身边,仔细的检查一番。 不一会儿,大夫面色难看的说道:“老夫人恕在下无能,这孩子本就体弱,且身患奇毒,现又染了寒症,只怕……”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怎么会中毒呢? 老夫人如遭雷劈,整个人瞬间失了神采,吓得大夫连忙上前为其诊脉。 大夫留下两张药方,连诊金都没收就逃也似的走了。 等鱼多多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梅香,也不是绿腰。 是个男的,很熟悉却又记不起名字。 “醒啦?来来来,喝点水”,男子将她扶起来坐好,又递了一杯水给她。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喉间确实有些干涩,鱼多多接过水杯,一边喝一边问道:“你是?” 长宿微愣,一脸揶揄的笑道:“傻孩子,我是你爸爸。” “噗……咳咳……”你大爷的! “义妹啊,你命是真大啊,这么烈的毒药都毒不死你,得亏我没日没夜的研究啊,不然你就香消玉殒咯!” 听到男子称呼她为义妹,鱼多多也想起来他的名字,但是她不信自己是中毒,她不过是冻僵了,怎么可能是中毒,谁会害她? “你不信啊?那你可以摸摸你左屁股上面一点有没有一个小凸起”,长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让她当着他的面摸自己屁股,这人怎么想的?他说是就是咯。 鱼多多没好气的白了长宿一眼,不解的问道:“那我中的啥毒?解了没有啊?” 长宿不恼,搬了张凳子,长腿一曲,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有些吊儿郎当的说道:“还记得济安堂的吴掌柜是怎么死的吗?” “额……” 鱼多多被长宿这么无头无尾的一问,脑袋反射弧弹了一下,直直的答道:“鼠疫啊。” “想清楚再说!”长宿说话间朝着她就是一记警钟。 “哎呀!”鱼多多吃疼的捂住被长宿敲疼的脑袋瓜子,脑神经弯了一道,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惊恐的看向长宿。 长宿剑眉舒展,朝她点点头,假惺惺的笑道:“别憋着,大胆的说出来!” “跟薛管事……不,是假的薛管事死因一样?” 此话一出,鱼多多脑海里就浮现了假薛管事死去的样子,不禁胸口直蹦,手下一片湿冷。 “嗯哼”,跟鱼多多相比,长宿此时的神情就像在看戏,太特么淡定了。 “那我……也是……是……中了……中一样的毒?” 她说话都哆嗦了,做了好几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冷静。 “南藩的莫女愁”,长宿笑着点头应道。 鱼多多闻言四肢无力的倒在了床上,四仰八叉的看着头顶粉红的床帐。 她已经摆好了死去的姿势,不知道这毒药会不会让她死得很痛苦。 长宿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好笑的说道:“你已经昏睡数日了,该死早死了,目前是死不了了。” 鱼多多来了精神,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看见长宿笑的那么不怀好意,她又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他骗了。 她可是亲眼目睹假薛管事被毒杀的全过程,用时可能就三秒钟。 “不信?” 鱼多多点点头,很难相信。 “你可以看看你的手腕。” 鱼多多挽起衣袖,雪白的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见,就是颜色有些深。 “为什么会这样?”鱼多多有点欲哭无泪,没被冻死,这是要被毒死啊! “因为你运气好,认识我呀”,长宿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我也只能暂时稳住你体内的毒,不让你那么快嗝屁。” “……” 鱼多多又倒回床上,摆好死去的姿势,板直优雅…… “不过,你也不用那么悲观,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我们找到下毒的人,就可以解你的毒啊!” 听长宿这么一说,她又有了生的希望,从床上爬坐起来,满脸希冀的问道:“下毒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 “……”她恨长宿的直接了当。 “这向府的人太多了,你表哥查了好些天都没查出来,下毒之人隐藏的极好。” 长宿的话,无疑是在凌迟她。 “那我还是逃不掉一个死字了。” 鱼多多又缓缓的滑躺下去。 “别那么悲观,凡事都有pnb嘛!” 鱼多多有气无力道:“你说,我在听。” “这个这个……你确定你不坐起来听我说嘛?” “……” 鱼多多摇头,累死了懒得动了。 “我是说你需要适量活动,不能总是躺着,小心得血栓”,长宿状似好心的提醒。 “……” 鱼多多不情不愿的又爬了起来。 长宿见她坐好后,清了清嗓子,换了一条长腿翘起说道:“下毒的人找不到,我们可以去找制毒的人。” 鱼多多愣了,不假思索的问道:“下毒的不是制毒的吗?” “非也,非也,我说的制毒人是研发莫女愁的人。” 鱼多多眼睛一亮,觉得此法可行。 “据我所知,莫女愁南藩苗族所创,制毒方法不可外传,给你下毒的人估计跟苗族有关系,要想解毒就得找到苗族的人。” “大夏有苗族的人吗?”南藩好像离大夏很远,在这交通不便的时代,路程肯定很遥远。 “不知道哦,苗族比较神秘,他们一般都是隐世自居,不喜欢涉外,他们的发源地在南藩,去南藩应该可以找到他们。” “这样啊”,鱼多多有点心灰意冷,她一个人怎么去南藩啊,她也不奢望向华明他们会为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傻亲戚特意去南藩找解药。 长宿见鱼多多听了他的话,竟没有一点喜色,连忙宽慰道:“你放心,你马上就可以去南藩了。” “哈?” “你不知道你未婚夫在南藩的势力吗?” “哈?” “我还以为你会跟你表哥凑一对呢,没想到另有佳人啊!” “哈?” 鱼多多完全不知道长宿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 而且她跟向凌恒是清清白白的好吗! 第71章 离别 长宿也没跟她绕弯弯,一股脑给她说了好一堆话。 可能天生痴傻,鱼多多理了好久,直到长宿离开,她才理出头绪。 最要紧的是她暂时死不了,长宿帮她压制住了莫女愁的毒,要想解毒就得去南藩找苗族的人。 想顺利的去南藩,要通过言家老三言枫已有的经商路子。 向府的生意还未涉及南藩,所以只有借言枫的门路。 至于言枫为啥要帮忙呢,因为向老夫人为救外孙女心切,亲自出马跟言修能夫妇谈成的婚事。 另外老夫人还许诺,若是鱼多多身体康健后,会让向凌恒和言菁成婚。 鱼多多没想到老夫人为了救她,竟然把自己亲孙子给卖了。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怎么突然之间就中毒昏迷了,醒来就被告知想解毒得先结婚。 言枫是什么人,鱼多多灵光乍现,算是想起之前梅香给她说过此人。 世家大族大多都重嫡轻庶,一般庶出子弟年满十六就要娶妻成家另立门户。 这言家三少爷与言家大少爷和四小姐不同,他的生母是个身份低微的姨娘,生他时便难产死了。 言三少爷自幼就不被主母待见,一直寄养在言家老夫人身边,才情不凡,样貌俊秀。 本可以在十六岁的时候娶妻另立门户,哪知天降横祸,言三少爷得了腿疾,走路一瘸一拐的。 到了娶妻的年纪却没有合适的姑娘相看得上,老夫人又不想委屈了他,一来二去,年纪就大了。 现在一直都住在言家本家,日子过得并不算好…… 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包办婚姻。 为了活命,鱼多多不得已向恶势力低头,看来她和秦枢是有缘无分了。 三日后。 在梅香绿腰的精心照料下,鱼多多精气神好了许多。 总算可以出门活动了,但手腕上发青的血管,时刻提醒着她,随时都会毒发身亡。 屋外依旧寒冷,雪化了,还结着冰。 “小姐,你别发呆了,我们该出发了!” 鱼多多叹了口气,接过梅香递上来的暖炉抱在怀里,起身往屋外走去。 今日她便要随言枫去南藩了。 早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向老夫人就让言家过来提亲下聘了,说等她解毒之后就择良辰吉日成婚。 这让鱼多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言枫来说太不公平了,万一她醒不过来咋办? 临出门前,梅香帮她戴了一顶带帘布的帽子和一件雪白的毛呢披风,视觉上看起来有些臃肿。 鱼多多就这么顶着厚厚的一身装备,在梅香和绿腰的搀扶下,两步一小喘,五步一停歇的走了许久,才走到向府大门。 向老夫人和向华明夫妇还有方姨娘都在,除了向凌恒。 大家都来给她送行,她还挺感动的,本以为自己会孤零零的出向府,远走南藩,心中甚是伤感。 以向老夫人为先,送了她一个护身符。 后来听梅香说,这是老太太特意去五福山上的寺庙里求来的,对着菩萨神像念了好些天的经,自打她昏迷以来,老太太就开始吃斋了。 原本鱼多多觉得老人家吃斋念佛很寻常的,但是梅香说老太太以前不信这些,这就让她很愧疚了,老太太是真的疼她,而她总是患得患失。 满脸不舍的向华明也送了一包东西给她,让她上马车了再看,鱼多多摸了一下,厚厚的一打纸,以为是送了什么书籍。 言秀芹也破天荒的主动跟她寒暄了几句,塞给她一盒首饰,给她一种后妈送嫁的错觉。 方姨娘就很实在,送了她一些好吃的零嘴。 向府门前停了一队马车,不豪华,但也不简陋,就很中规中矩。 鱼多多含泪告别众人后,抱着向家老小送的送别礼,三步一回头的往马车走去。 因为心思完全沉浸在离别的愁绪中,全然忽视了立在马车旁的年轻男子。 梅香和绿腰眼明手快的接过鱼多多手上的东西,想着主子会跟未来姑爷打招呼。 谁知…… 鱼多多空了手,觉得面前的马车有些高,想让梅香扶一把,但是梅香此刻抱着一堆东西分不开手,绿腰也是如此。 自己爬上去又不太雅观,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 隔着帘布正好看见马车旁边有个人,鱼多多也不客气,朝那人招了招手,小声的说道:“小哥儿,麻烦你扶我上马车。” 那人闻言微愣,很快朝车夫使了一下眼色,车夫连忙取了一方矮凳,放在鱼多多脚下。 鱼多多笑着朝车夫说了声谢谢,提起裙角正要往矮凳上踩,这时旁边那人将左臂伸了过来。 鱼多多会意的轻笑一声道:“不用了,谢谢。” 那人有些僵硬的放下手臂,低低的应了声嗯。 向老夫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个小年轻在互动,不由眯了眯眼睛,除却腿疾,远远看去男才女貌还挺登对。 “华明啊,你看他们二人像不像一对金童玉女呀?” 向华明笑着附和道:“我看挺像,秀芹你说呢?” 言秀芹瘪了瘪嘴,回道:“像”,你们说像就像咯,若不是枫儿患了腿疾,才轮不到那傻丫头捡便宜呢! “只要多多能平安,一切都好!”老太太说完就朝一旁候着的香菱招了招手,说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歇着了。 眼看多多的马车要启程了,也不见向凌恒的身影,向华明不免有些恼火。 “少爷去哪儿了?怎么还不来给表小姐送行?” 这时,刚好有个小厮拿着一封信,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老爷,这是少爷留下的。” 向华明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道:“爹娘,恕孩儿不孝,孩儿同师傅一道去游学了,等学成归来一定会好好继承家业的!汝子,凌恒。” “兔崽子!又跑了!” 向华明气极了,将信揉成了团,言秀芹连忙从他手上掏了出来,又仔细的将信看了一遍,也是不喜的埋怨了一番不孝子。 鱼多多坐进马车之后,发现这个马车的内部构造与向凌恒的马车不同,没有毛毯,也没有小抱枕,只有套了薄垫的长凳,三条长凳。 唯一相同的是,那张放在中间四四方方的茶几。 鱼多多寻了个靠窗的长凳坐下,想撩开窗帘看一下,才发现自己还带着帘帽,赶忙将帘帽取了下来。 这时,外面传来向华明的声音。 “枫儿,多多就麻烦你照顾了,你们路上小心,到了记得写信给我们报平安啊!” “好的,姑丈姑姑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年轻男子的声音与向华明的热络相比,显得有些冷淡。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言枫好像不太友好。 第72章 不是个东西 在马车出发前几秒钟,马车微微晃动了一下,车帘子从外拨开。 一个身着浅绿色长袍袄的男子弯腰挪了进来。 鱼多多第一反应就是起身去扶他,男子一脸疏离,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看都不带看她一眼,她只好讪讪的收回手,坐了回去。 待男子靠后坐定之后,车夫恭敬的询问道:“公子可以出发了吗?” 男子沉声回道:“出发。” 马车迎着将散的朝霞缓缓行进,向府地处闹市街巷,路上的行人很多,街市上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鱼多多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见识这般热闹的场景,不由有些好奇的想拨开车帘看一看。 但是车厢里另一个人周身的低气压,让鱼多多不敢有过多的动作。 她偷偷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男子。犹豫了一会儿,掀车帘的手,还是放了下去。 毕竟去南藩寻求解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事,这一路上还是要跟这个人好好相处的。 鱼多多听着马车外车水马龙的声音,心情还挺愉悦。大家都能安居乐业,证明国泰民安,没有战乱。想来地方盗匪应该不太多,寻药之旅应该是会比较顺利的。 言枫要是知道同乘少女此时的想法,一定会笑她想太多。 “卖包子咯,香喷喷的包子咯!” “卖冰糖葫芦咯,三文两串,五文钱三串,十文七串……” “给我来三串。” “好勒,您要不要多买一点?” “不用,买多了吃不完,浪费!” “好勒!” …… 不看外头热闹的场景,只听着外面的声音,鱼多多都笑意连连。 谁曾想到,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场景,眼下竟成了真的。 虽然她穿的人设惨是惨了点,但她也算幸运,至少吃得饱穿的暖。 马车走了许久,临近城门才走出闹市。 城门处设了关卡,出入都需要盘查。 “李大哥今日又是你值守呢?”车夫下了马车朝为首的军长打招呼。 “是啊,陈老弟又要陪你家公子出差呢?” 车夫跟军长的关系还挺好。 “是啊,这次去的有点远,等回来了请你喝酒!” “客气了,你嫂子还想给你介绍媳妇呢,你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回来请我们喝你的喜酒!” “李大哥说笑了,我个大老粗,谁家姑娘看得上我啊!” 说话间,军长带着几个士兵将车队大致检查了一下。 没什么问题,准备放行。 突然,马车窗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了,李军长看着车窗里面,一脸惊吓的年轻女孩,愣了一下,连忙将帘子放了下来。 “言……言公子啊?” 李军长纳闷了,这不是言家三少爷的马车吗?怎么里面坐了个姑娘? 一直闭目养神的言枫,这才睁开眼睛,语带谦和的对马车外的人回道:“是我。” 车夫陈年连忙笑着解释道:“那是我家未来的三少奶奶。” “哦哦……”,李军长恍然大悟,朝着马车里的人朗声说道:“姑娘莫怪,是在下唐突了,还望见谅!” “不……不必了,我没事的”,在鱼多多心里军人是很威仪的,她一直抱着敬畏之心,可不敢怠慢。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被吓到了,因为李军长的脸上有一道半尺长的刀疤,所幸避开了五官,斜斜的映在面门上,皮开肉绽的,看着甚是吓人。 出了城门好一会儿,鱼多多都还没回过神来,直愣愣的盯着车窗发呆。 “不舒服?” 言枫注意到眼前这个少女状态不对,方才还一路傻笑,现在是一路傻楞。 听说是中了莫女愁的毒,竟然没有死,言枫心头有些郁闷,他倒是希望她死了才好。 鱼多多闻声回过神来,环顾四周,确定男子是跟她说话之后,怕男子觉得她摆谱,赶忙点了点头回应,压根没听清男子说的啥。 见女孩煞白的脸,六神无主的模样,言枫不疑有他,不舒服就对了,最好毒发了,才省了他的事。 “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吗?”言枫继续开口问道。 鱼多多这下算是听清了,原来他以为她不舒服了,她才不要休息呢。 也不知道去南藩要多久,她的毒可不能耽搁太久,连忙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们还是快点赶路!” 不知是鱼多多眼花还是咋滴,感觉言枫听了她的话有一丝不悦,但是下一秒言枫就朝车夫吩咐道:“加快速度,天黑之前赶到丰都。” 车夫得令,朝着马屁股就是一重鞭子,马儿受疼,马蹶子尥得贼快。 出了京都城门,虽然走的也是官道,但不像京都城内平坦的石板路,而是还算平整的泥路。 再平稳的马车,经这么突然的加速,也会变得异常颠簸。 鱼多多虽然知道马车加速有惯性,她也提前抓紧了长凳,但是她没想到惯性大到能将她甩飞。 面对突发情况,身体像皮球一样往后飞去。 她也忘了惊叫,只是本能的闭上眼睛,四肢并用,一通乱抓。企图借力稳住身形,奈何一切枉然。 嘭的一声!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她的脸紧紧的挤在一堵浅绿色的“墙”上。 下一秒,鱼多多就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了,想赶忙从“墙”上爬起来,但是马车速度快,颠簸的厉害。 她费力的支撑着爬起来,又被颠的贴了回去…… 言枫被突然砸过来的一坨“重球”撞的差点吐血,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某只鱼又贴了过来。 言枫有些恼了,觉得怀里的女子肯定是故意的。 还没成婚就如此不守礼教,对男人投怀送抱,真的是轻贱粗鄙,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果然是乡下来的傻子。 在鱼多多再次费力挣扎起身的同时,言枫使了十分的力气,将鱼多多推了开去。 又是嘭的一声。 鱼多多摔在了马车地板上,后脑勺也摔了个结实,双眼冒星,疼的她抱着头嗷嗷直叫,眼泪都给疼出来了。 她趴躺在马车地板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中了毒最忌讳大喜大悲,保命要紧。 方才虽然慌乱,但是她也感觉到了言枫对他的抵触,准确来讲应该是厌恶。 果然这桩包办婚姻,让言枫极其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她也没有权利去责怪谁,要不是为了救她的性命,外祖母也不用亲自去求了这门亲事,言枫也不会被逼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别人都是无辜的,只有她才是最终的受益者。 可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她有愧于他,他作为一个大男人,也可以拒绝这桩婚事的啊。 见死不救就好了,何必假惺惺的应承了,还来嫌弃她。 虚伪! 比向凌恒那厮还要可恶几分,一点人样都没有,真不是个好东西。 不,就不是个东西! 化悲愤为憎恨,鱼多多瞬间满血复活。原本还想着跟言枫和睦相处的,现在看来是不得行了。 她记得梅香绿腰也有跟她一同去南藩,她们是她的贴身婢女,应该也有坐马车的。可能马车小点,但是三个女子挤一挤也是可以的。 鱼多多打定主意,抹了一把眼角溢出来的眼泪,朝着外头的车夫大声喊道:“停车!” 不知是鱼多多声音小,还是马车太吵,车夫没有理她。 在言枫眼里,鱼多多此时的行为就是典型的下等女子故作姿态的伎俩。 就算是厌恶极了,但他也不轻易表露出来。 言枫一脸歉意的看着鱼多多好心的问道:“没事?” “有事!”鱼多多好生气啊,这个坏东西假好心,她不想跟他呆一个空间里。 言枫有些错愣,眼前这个少女,原先还是一副软糯无辜,人畜无害的模样,现在却敢跟他当面叫板。 看来之前果然是装的,就是为了勾引他,方才被他大力推开,失了脸面,现下肯定是恼羞成怒了。 思及此处,言枫也不再装样子,眸光泛冷,满脸戏谑的说道:“想下去可以,但往后不许再上来。” 呵,好一个人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她人傻,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你求我上来,我都不会上来!” 言枫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当即开口叫停了马车。 第73章 速效救心丸 寒冬侵袭的官道上,人烟稀少,两旁树木上零星的枯叶,摇摇欲坠。 道路中间一行十多人的车队陡然停了下来。 在车队靠后的另一辆马车上。 梅香绿腰正纳闷,这马车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就听到自家小姐,扯着嗓子唤她们。 绿腰手脚轻便,噌的一下就跳下了马车。梅香可没她这般敏捷的身手,还是中规中矩的爬下马车比较好。 她们远远就看见自家小姐,气呼呼的提着有些繁重的衣裳走了过来。 没走几步,就被突然扔过来的帘帽挡住了去路。 绿腰和梅香疑惑的交流了一下眼神,她家小姐这是被言家少爷赶下马车了嘛? 鱼多多见自己的帘帽被言枫扔在了地上,本来很生气,现下更气了,士可杀不可辱! 对着言枫的马车就是一阵低声的咒骂:“我去年买了个表,小肚鸡肠的死屌丝活该单身一辈子!” 鱼多多骂骂咧咧的捡起地上的帘帽,头也不回的朝梅香绿腰二人走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马车里的言枫自然是听见了鱼多多的咒骂,前半句不知所谓,后半句倒是让他生了些火气,这粗鄙的女人,真正是无礼至极! 梅香绿腰赶忙上前,将鱼多多迎到她们坐的马车跟前。 鱼多多有些傻眼,怎么这辆马车要比坏东西的那辆马车要小上许多?明显坐不下三个人。 “小姐,我们是奴婢,本来是应该步行的,但是老爷念及我们此去南藩路途遥远,才破例给我们也备了一辆马车,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你坐马车,我和绿腰步行就好。” 梅香如实相告,恭敬相邀。 鱼多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让她再回言枫的马车,她断然是不会去的。 这时,前头的马车已经开始起步的。 绿腰见鱼多多有些为难,一把将其拦腰抱起,塞进马车,动作很快,以至于鱼多多坐进马车才反应过来。 没一会儿,梅香也被塞了进来。 绿腰拍了拍手,朝坐在马车里的主仆二人豪爽的说道:“小姐你们安身的坐着,奴婢同车夫大哥挤一挤,顺便看一下这沿途的风景。” 鱼多多想起绿腰是猎户人家出身,身手不凡,但终归是个女子,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梅香倒是不客气,将鱼多多手里的帘帽拿了过去,递给坐在马车头的绿腰,颇为认真的说道:“戴上,你这张脸生的太过招摇了,免得被有心之人打主意了。” 原本跟绿腰并肩挨坐着的车夫,闻言脸不由的红了一些。 车夫虽然多瞄了几眼,但也不敢造次。 梅香的话让他有些委屈,真不能怪他,是这姑娘生的确实好看。 他赶马车多年,各家丫鬟女眷见了不少,这么好看的,还是第一次见,好看总归是想多看两眼不是。 “奴婢借用小姐的帘帽,还望小姐莫嫌”,绿腰说话间已将帘帽戴好。 “哪里的话,我还要谢谢你呢,让你受累了”,对待别人真心的好意,鱼多多都是会心存感激的。 只是她有些好奇,绿腰的力气咋这般大,虽说长的高大,但始终是名女子,有点怪力御姐那味儿啊! 车队的速度较之前慢了一些,马车也平稳了许多,鱼多多闲来无事,嘴有些犯馋。 梅香识趣的将方姨娘准备的食盒,拿了出来。 鱼多多让她一起吃,再给绿腰也留一份。 吃着零嘴,鱼多多撩开马车窗帘,满眼倒退的树木,虽然阳光明媚,但迎面扑来的风,还是带着很大的寒意。 “没什么好看的啊”,鱼多多觉着有些无聊,将窗帘放下,对着梅香长吁短叹。 梅香笑着宽慰道:“小姐,赶路是这样的,路上可没什么热闹可以瞧。途中会经过些许村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应该不做停留。等到了丰都,我们就可以歇息了,您要是想游玩,奴婢可以去求一下言三爷。” “求他作甚?不许求他!”她才不想看那坏东西的脸色呢。 见鱼多多气愤至此,应该是与言三爷闹了矛盾,于是梅香好奇的问道:“小姐可是与言三爷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误伤倒有,不对,我看他是故意伤害,蓄意谋杀才对!” 提起那杀千刀的言枫,鱼多多周身的逆气都起来了。 梅香一脸错愕,未来姑爷想伤害她家小姐?不免有些紧张,连忙将鱼多多全身查看了一下,碰到后脑勺的时候,鱼多多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有些疼”,鱼多多如实说道。 梅香在鱼多多后脑勺上,摸到一个不小的包,有些气急败坏的埋怨道:“这言三爷看着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怎得跟小姐你动手呢?在向府老夫人和老爷疼小姐还来不及呢,就连少爷都得让着小姐,怎得让这人给欺负了,等我们回去一定要告诉老夫人,让她老人家替小姐主持公道,绝不能轻易饶了这人。” 看着梅香义愤填膺的模样,鱼多多有些忍俊不禁,想点头附和,却扯到后脑的包,疼得她面皮都有些抽抽了。 梅香见她如此,赶忙从暗格里掏出一瓶药油,动作轻柔的帮她揉脑壳上的包。 揉着揉着,鱼多多意识就溃散了。 也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疼晕了,就突然觉得身体软乎乎的没了力气。 梅香起初以为她睡着了,后面发现她不对劲,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倒出一颗,塞到鱼多多毫无血色的嘴巴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鱼多多感觉人中一阵疼痛,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梅香焦急的神情,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毒发了。 嘴巴里残留的药味,有几分苦涩,不禁让她皱了皱眉头。 “小姐你总算是醒了,幸好长宿先生提前跟我们交代过,不然奴婢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梅香心有余悸的说道。 鱼多多苦笑问道:“长宿有没有说我这毒多久发作一次?” “没有,长宿先生只吩咐我们如果小姐快要晕或者晕过去了就给你喂一颗药,然后掐人中,如果不行就扎穿手指放血。” 鱼多多有点后怕,长宿这是将她的命,托付在她两个毫无医学常识的丫鬟身上啊。 是他长宿心大,还是觉得她命大啊? “啥药?” 梅香将药瓶递给鱼多多,“就是这瓶速效救心丸。” “……”,这名字挺给力。 鱼多多一把将药瓶抢了过了,把梅香吓了一跳,她才后知后觉方才有些鲁莽。 于是她歉意的笑道:“还有多的吗?这一瓶我就随身携带了,万一哪日我毒发你们不在,我觉得我可以自救一下。” “有……有的,长宿先生原本只给了一瓶,说是原料稀有名贵,造价太高,他也没调配多少。那瓶本来是留给他自己用的,为了救小姐才忍痛割爱的。” 梅香说着将马车里的暗格打开,一排药瓶,很是醒目。 “额……怎么有这么多?”不是说很贵吗?怎么送她这么多? “这是少爷花重金让长宿先生调配的。” “向凌恒?” “是啊,少爷对小姐还是很好的”,梅香点了点头,诚恳的回道。 “……”,她不信。 第74章 毫无预警 做马车赶路真是度日如年,鱼多多怀念搭乘高铁的时候,可惜回不去了。 路上要风景没风景,听歌也没个播放器,唯独有个帮忙捏腿捶背的丫鬟。 本来想着继续吃些零嘴打发时间,梅香却好意的提醒她,路上如厕不太方便。 忍着,她实在不想随地大小便。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马车停了。 绿腰撩开帘子对她们说道:“小姐,言三爷去那边的茶棚歇脚去了,您要不要也去歇歇?” “走,我们也去歇歇,这马车坐着实在是累人。”鱼多多扭了扭脖子,先梅香一步下了马车。 双脚重新回到地上的感觉,真是爽啊,鱼多多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梅香知道她家小姐随意惯了,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这外面不比在向府,小姐您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特别是在未来姑爷面前,她可是看见言三爷往这边瞧了一眼。 鱼多多闻言笑道:“腰酸背痛的紧,舒展一下有益身心健康,梅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活动活动?” 见梅香摇头拒绝,她又道:“形象这种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丢了咱也亏不了,开心舒服才重要!” 绿腰倒是很赞同鱼多多的话,跟着鱼多多一起伸腰、踢腿、扭胯、下蹲…… 梅香都惊得没眼看,小姐任性就算了,绿腰怎么也跟着一起疯。 不远处,茶棚里。 言枫沏了一壶香茗,正扶袖抿了一口,无意识的往车队那边扫了一眼,就是这么轻轻一眼。 “噗……”,险些呛到。 这女人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搔首弄姿,卖弄风情,是嫌不够丢人吗? 言枫忍了又忍,直到某只鱼自嗨到,对着他这个方向大幅度扭屁股。 他忍不下去了,轰的一下站起身,刚迈出一步,就被陈年叫住了。 “公子您的手杖。” 言枫愣了一下,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腿疾,朝陈年摆了摆手道:“你现在就去将向家表小姐叫过来。” 他可不想再看她疯下去,等下他只怕是忍不住要打人了。 陈年笑着将鱼多多主仆三人领了过来,招呼鱼多多与言枫同坐。 鱼多多想拒绝,但是看到茶棚其他几张桌子都被人占了。 她只好拉着绿腰跟她一起坐,绿腰身手好,可以保护她不被言枫这个坏东西欺负。 绿腰也不拒绝,低垂着脑袋就要坐下去,但又被梅香一把拉了起来。 “小姐,您和言三爷坐着好好聊,我和绿腰去那边找人聊聊天。” 还不等鱼多多发话,梅香就将绿腰拉走了,她也不好意思硬将人拽回来,只好硬着头皮跟言枫一起。 两人相对无言,没一会儿,茶棚老板走了过来,问鱼多多要不要吃点热乎的。 鱼多多刚好肚子有点饿,便开口问道:“有没有菜单?” 茶棚老板局促的将手往围裙上搓了搓,不好意思的回道:“这位小娘子,我们这荒野小摊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来来去去就那几样吃食茶水,不曾做什么菜单子。” 小娘子……这称呼她还真不习惯,先填饱肚子再说,没有菜单,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吃的。 “那就来碗面。” “行嘞,小娘子可吃得了辣?” “微辣即可,多放点肉哈”,鱼多多笑着回道。 茶棚老板问完鱼多多,又问对面坐着的言枫。 “这位官人真的不再吃点什么吗?” 言枫闷声回了句:“不用。” 茶棚老板又讪讪的朝鱼多多笑道:“小娘子且等着,面马上就来。” 说完就快步回锅灶台那边忙活去了。 鱼多多突然想到什么,朝着忙活的茶棚老板喊道:“老板要多放一点醋!” 声音清脆响亮,以至于茶棚内外的人都看了过来。 言枫气结,这粗鄙的丫头,自己丢脸就算了,还一道将他的脸给丢了。 “向府没教你规矩吗?”一点规矩都没有,真是上不了台面。 “……” 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听呢,鱼多多皱着眉伸出小手指,往耳朵里面掏了掏,不作回答。 “没人教你,别人问话要礼貌回答吗?”言枫被鱼多多无视,不由生了些火气,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鱼多多将小手指从耳洞里拿了出来,凑到眼前看了一下,指甲缝里有点耳屎,干粉状。 呼呼…… 吹了两下,指甲缝干净了许多,鱼多多满意极了,又换一边继续掏耳朵。 “你……怎么可以……这般粗鄙!真是有辱斯文!”言枫气结,这哪是什么闺阁小姐,这分明就是乞丐行经,真是脏了他的眼! 鱼多多也不恼,淡淡的看了一眼言枫发绿的脸,状似随意的说道:“我不跟不讲礼貌的人讲礼貌。” “……” 言枫还未反应,鱼多多又补了一句:“跟不讲礼貌的人讲礼貌就很不礼貌,跟讲礼貌的人不讲礼貌也很不礼貌,讲不讲礼貌也得看别人讲不讲礼貌。” “……” 是谁说向家表小姐是傻子的,他言枫第一个不服,分明就是个牙尖嘴利,赤口白舌,颠倒是非的粗鄙小人。 他差点就忍不住跟她吵上了,但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女人争论太失颜面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后面有的是机会治这个粗鄙的女人! “面来咯,小娘子尝尝,味道如何?” 茶棚老板端了一大碗面条过来,红油骨头汤底浸泡的手擀面上,放了不少的猪肉猪杂猪血,还有一些青菜。 酸辣酸辣的,光闻着味儿,都馋的鱼多多直咽口水。 鱼多多执起筷子,吸溜了一口面条,好吃的直点头。 “老板你这面条色香味俱佳啊,非常好吃,麻烦您再做两碗”,鱼多多说完继续不顾形象的大口吸溜,实在是太好吃了! 老板开心极了,笑着说道:“我这碗面分量很足的,小娘子可以先吃着,不够再点也行”。 老板是穷苦人家长大的,格外珍惜粮食,虽然看鱼多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多卖两碗可以多挣点钱,但是他觉着鱼多多身板小,肯定是吃不了那么多的。 吃得满嘴流油的鱼多多闻言,连忙伸手指了指梅香和绿腰二人所在的位置,囫囵嚼了两下嘴里的面条,咽了一半,嘴里含着一半,开口说道:“老板那两碗面给她们两送去,一碗跟我一样酸辣,另一碗清淡点就行,麻烦您啦!” 鱼多多说完又埋头吸溜吸溜,全然不顾对面坐着的某人。 本来铁青着脸的言枫,闻到面条的辣味,鼻头有些发痒。 “阿嚏!” 毫无预警,就很突然,连言枫自己都呆住了。 一向言行得体,举止文雅,仪表堂堂的他竟然打喷嚏了。 原本铁青色的脸,现下红了个遍,就连耳垂都红透了。 鱼多多也是呆住了,而后就很惋惜眼前这碗还剩一半,却被言枫荼毒的猪杂面。 “我的面!” 她想让言枫赔她一碗,但是茶棚老板忙得团团转,她也不好意思再叫一碗。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没好气的问道:“你有没有乙肝?” 乙肝是什么? 言枫本来还有些尴尬,但被鱼多多这么一瞪,仿佛欠她几百万的表情,又问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不消片刻,他的脸色又恢复如常,只是耳垂还挂着些许红晕。 “我赔你一碗就是了”,言枫有些不自然的回道。 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至于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吗? 鱼多多盯着言枫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肤白发茂,应该是没什么大病才对,那她就放心了。 鱼多多低头用筷子将面碗里的面条拌了拌,挑了一筷子,突然抬头对上言枫有些闪躲的眼神,小嘴一开一合的说道:“这碗你请。” 说完就将筷子上的面条吸溜着吃得干净,不一会儿面碗就见底了,连带汤汁都喝完了。 言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制止了,只觉得太阳穴有点抽痛。 她怎么给吃了?她不嫌脏,他还嫌膈应呢! 言枫极度不适的看着鱼多多意犹未尽的样子,胃好像有点疼。 第75章 小黑蛇 歇完脚,已是晌午后了,车队人马又整装待发了。 言枫先结完账,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回了马车。 鱼多多待梅香绿腰吃完面,跟老板打了声招呼,也起身上了马车。 听梅香说,从京都一路南下到南藩,要经过四座大城池丰都、功城、茂市、德州和诸个小城池。 言枫说得丰都离京都最近,骑马得一天时间,他们坐马车,耗时需要更久一点。 马车内。 可能是方才吃得口味重了一些,鱼多多现下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喝水。 梅香想暖一壶热茶给她,鱼多多等不及,拿起凉透了的茶水喝了个饱。 渴是解了,但是没多久,她的肚子却开始咕噜咕噜翻腾起来,整个肠子都在绞动。 起初是隐隐作痛,后面越来越痛,以至于她光洁的额角都渗出些许薄汗。 梅香看到她有些扭曲的面容,不免有些忧心:“小姐您是又毒发了吗?” 鱼多多摇了摇头,她这不是毒发的感觉,毒发好像并没什么感觉,说倒就倒,她现在的感觉倒像……要拉粑粑了! 本来穿过来以后身体素质就不太好,经常便秘,再加上动不动就卧病在床,少了活动,便秘就更加严重了。 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屎意,让她备受煎熬。 这荒山野岭的,让她去哪里找厕所,而且让一马车的人等她拉粑粑,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想着再憋一憋,等到了歇脚的地方,再找地方解决。 可是……这一波接一波的腹痛,着实让她坐立难安,整个人都不好了。 梅香见鱼多多身子都开始颤抖了,吓得赶忙扶住她,担忧的问道:“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停下来歇歇?” 鱼多多想摇头拒绝,但是腹部又是一波让人频临崩溃的排山倒海之势…… “停!车!” 她快憋不住了! “快停车!快!快!” 车夫立马勒紧了缰绳,吁的一声,马车急刹住了。 绿腰一脸惊讶的想问怎么了,哪知被突然冲出来的鱼多多险些撞翻了下去。 幸好她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马车壁,一手捞住了一脸菜色的鱼多多。 “哎呀!绿腰你快放我下去!快点!”鱼多多四肢乱挥,挣扎着要下马车。 绿腰怕伤着她,只好小心的将她放了下来,疑惑的问道:“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鱼多多顾不上跟她们解释,瞄准了路边不远处树林里面杂草比较多的地方,拔腿就跑,末了丢下一句:“我去拉粑粑,你们别过来!” 绿腰本要跟上去的步伐,戛然而止,立在原地颇为尴尬的看了看头顶飞过的乌鸦。 梅香虽然有些汗颜她家小姐的豪放不羁,但是突然想到小姐好像忘带东西了,连忙从包袱里面拿了一包东西,朝着鱼多多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走在前头的马车也听到了后面的声响,为防车队人马走散,不得不停下来一起等着。 坐在马车里的言枫,真的是怀疑人生,他这娶的到底是个啥玩意啊?不说小门户的小姐了,这粗鄙的女人连玉筝坊的姑娘都不如。 他不知道娶她有何用?若不是他庶子的身份,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娶这种女人。 想到这,言枫如墨的双眼中泛着阴冷的光,他迟早有一天会讨回他应得的东西! 路边树林的草丛里面,鱼多多正拉得难受,突然感觉屁股上有丝丝凉意,用手一拂,突觉手上一阵刺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但是她屁股还夹着屎,手也只疼了一小会儿,所以没太在意,赶忙用力,希望一股气全拉干净了才好。 梅香刚走近草丛,就发现鱼多多身后不远处有一条小黑蛇。 她吓了一跳,但是又怕吓到她家小姐,长宿先生交代过,她家小姐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受刺激。 所以她大着胆子,捡了根树枝,将小黑蛇挑了起来,准备往远处扔。 鱼多多正拉着屎,听到身后有动静,估摸着应该是梅香或者绿腰来寻她,正好她忘带手纸。 “是梅香吗?有带手纸吗?” “啊!”,梅香压抑的惊呼一声。 她挑着小黑蛇,想要将其甩远一点,可是小黑蛇十分灵巧,顺势盘在了树枝上,吓得她都快哭了,根本没听清小姐在说什么。 鱼多多以为梅香没听清,她也拉尽兴了,这才觉得小手指上越发疼痛了,凑到眼前发现上面有两个小红点,手指还有些红肿,好像被什么虫子给咬了。 于是她回头朝着梅香的方向说道:“梅香,我好像被……蛇!啊!啊!啊!” 她万万没想到,回头会看到梅香正挑着一条蛇,吓得她尖声惊叫。 她惊慌的撅着屁股乱窜,生怕梅香将蛇甩了过来。 梅香又想哭又想笑,小姐光屁股乱窜有些好笑,但又想到自己手上还挑着一条蛇,她又想哭。 绿腰早就闻声寻了过来,当看到鱼多多撅着白花花的屁股乱晃的时候,她又立马稳住心神折了回去,将那些想跟着过去查看情况的随从给轰了回去。 “梅香你赶紧将蛇扔了啊!”鱼多多吓得够呛,有些头大的叫喊道。 这梅香怎么青天白日的躲她背后玩蛇啊,但是看她害怕的样子也不像是真的想玩,倒像是被迫的。 小黑蛇被鱼多多这么一喊,好像有些不满,朝着不远处花容失色的鱼多多龇起两颗明晃晃的尖牙,蛇身也躬了起来。 “小姐小心啊!” 梅香话音刚落,小黑蛇就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鱼多多飞射了过去。 “沃日!” 此时鱼多多也来不及反应啊,直愣愣的看着小黑蛇直奔她的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小黑蛇在离她的脸只剩一厘米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但是小黑蛇不甘心的舌性子还是扫在了鱼多多白皙的脸颊上。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鱼多多汗毛倒立,吓得直哆嗦,方才屁股上的凉意…… 绿腰掐住蛇头,长臂一挥,就将小黑蛇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厢,言枫见车队迟迟不出发,也有些想方便。 于是他下了马车,往另一边的树林里面走去,寻了棵看着顺眼的树,掀开袍摆…… 不知为何,那条小黑蛇好巧不巧的就被甩到了言枫方便的那棵歪脖子树上。 被甩晕了的小黑蛇,刚睁开眼就看到树底下有个人在尿尿。 本来它冬眠的正香,突然就给它吵醒了,不是屎就是尿,烦的它想咬人。 对着树下那人就是一口,咬是咬到了,但是那人一动不动,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小黑蛇趴在言枫的肩头正好奇,隐约感到了男子身上一丝危险的气息,当它想逃跑的时候,却被言枫一把抓住。 “想跑?” 言枫阴恻恻的将小黑蛇抵在歪脖子树上,拎起手杖,对准小黑蛇腹下七寸,一击即中,小黑蛇挣扎了几下就软了下来。 “迟了。” 言枫带着嗜血的微笑,将手杖又对准小黑蛇的耸拉着的脑袋,一点一点用力,直到血肉模糊,蛇头无存才收手。 “我也是你这种畜生可以咬的?” 这厢,鱼多多捧着被咬的手指,无助的向绿腰求救。 “绿腰我被蛇咬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绿腰浅笑盈盈的宽慰道:“那条蛇应该是无毒的,小姐无须太过担心。” 幸好绿腰出现的及时,梅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如果小姐有什么好歹,她难辞其咎,现在又听到鱼多多被咬了,刚平复一点点的心情,又瞬间跌到谷底。 “小姐您什么时候被咬的?我本来想带手纸给您的,走近才发现小姐旁边有条蛇,我想将蛇弄走,哪知道……小姐,我对不起您,你要打要罚都行,梅香认罚”,梅香既担心又自责,扑通一下跪在了鱼多多身前。 鱼多多听到梅香说手纸,才意识到自己拉完粑粑还没擦屁股……幸好只有绿腰和梅香看到。 于是她将梅香拉扯起来,接过梅香递过来的手纸,准备撅起屁股擦干净,突然感觉一阵凉风扫过,绿腰逃也似的跑开了。 鱼多多纳闷道:“都是姐们儿,干嘛那么见外?” 梅香:“……” 第76章 不是人 折腾完,鱼多多又坐回了马车,梅香帮她在被咬的手指上,涂了些消肿止痛的药膏。 涂好药膏,梅香从暗格里面,抱了一床薄被给她,二人裹着被子聊了会儿天,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下午临近黄昏,夕阳西下,寒霜降了下来,伴着傍晚的晚风钻进了马车。 鱼多多和梅香都被冷醒了,拨开窗帘,看到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望不到头的泥路,多少有那么一点害怕。 因为之前在路上耽搁了,现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都是成片的树林。 为了安全,晚饭时间车队也没有停下来,继续朝着丰都的方向赶路。 鱼多多虽然中午吃的多,但是下午拉得也不少,空乏的肚子伴着夜晚的寒气,有点饥寒交迫的感觉。 梅香看到自家小姐盯着上午吃剩的零嘴瞧,赶忙将零嘴收了起来,也不敢给她多吃东西,怕等下她又拉肚子,再遇到个什么蛇虫鼠蚁,吓出个好歹来。 二人又是有一句没一句聊了好一会儿,鱼多多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辰,绿腰将她和梅香唤醒。 “到丰都了吗?”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以为到地方了。 绿腰摇了摇头道:“还没到,大家都有些困顿,言家少爷让我们休息一下,烧点热水吃点干粮再赶路。” 鱼多多闻言有些失望的看了一下马车外面,天色已晚,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的树林。 一片不小的火花,映红一片小天地。 只见一块还算宽敞的杂草地上,随从们忙活着搭锅烧水,言枫也下了马车,坐在一旁烤火。 红红火光,看着就很暖意洋洋,相比之下,他们马车这边就显得格外凄凉。 “小姐,我们也下去烤烤火,这天怪冷的”,梅香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胳膊。 鱼多多点了点头,绿腰将她扶下马车,问她要不要再活动一下筋骨。 她现在又冷又饿,没什么力气动了,摇了摇头道:“我们吃饱了再活动。” 梅香下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干粮和喝水的杯子。 主仆三人刚走近火堆,言枫的车夫陈年就连忙起身招呼大家给她们腾位置。 大家都将靠近火堆的位置,让了出来,除了言枫坐在火堆边上一动不动。 鱼多多连声跟大家说谢谢,却被一旁的言枫嗤之以鼻。 “装模装样。” 绿腰和梅香都有点气愤,为何言家少爷对她们小姐这么不满。但是主子说话,奴婢不好插嘴,静观其变。 鱼多多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道:“哟,原来言三少也在呢?方才是我眼拙,竟没看到这里坐着个人。” 梅香闻言有些惶恐,小姐怎么能说言家少爷不是人呢? 绿腰好看的嘴角不宜察觉的勾了一下。 “你!”,这个粗鄙至极的女人,言枫气结,但是又不好当着这么多随从的面发作,只好忍了下来。 鱼多多见他面带怒意,却忍着不发作,不由觉得好笑,这人装的不累吗?她都替他累。 热水壶的水烧开之后,梅香先替鱼多多倒了一杯,又给言枫倒了一杯。 但是递给言枫水杯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些在他手上。 言枫被烫的眉头直皱,怎么看这丫鬟都有点故意之嫌。 他不能拿向府表小姐怎么样,但是对一个奴婢,大可不必太过隐忍,一甩手就将杯子摔在了地上,语带不满的指责道:“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吗?” 梅香还真不是故意的,就算知道自家小姐和言枫不和,但是她知道此次小姐去南藩求药需要言枫的帮助,所以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故意挑衅言枫啊。 梅香闻言立马跪了下来,连忙道歉:“不是的,言三爷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您再倒一杯!” 突发情况,鱼多多捧着热水,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看到梅香下跪认错,连忙开口劝道:“言三少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不要跟一个小奴婢计较了。”计较了就显得你很小人。 言枫自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低垂的眼眸下,闪过一丝冷意,反手一挥。 啪的一声。 “你干什么?” 鱼多多震惊的看着梅香被扇歪了的脸颊。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会伸手打女人,虽然梅香是奴婢且有错在先,但是身为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打女人呢? 她气极了,不顾绿腰的阻扰,扬手就把杯子里的热水朝言枫泼去。 只听梅香轻呼一声,一把抱住了她的双腿。 鱼多多惊慌失色的扔下水杯,赶忙蹲下身,查看梅香有没有被烫伤。 “梅香对不起,我不是要泼你的,你为什么替他挡下啊?” 梅香连连摇头,语带乞求的说道:“小姐你不要为了我,伤了你和言三少之间的和气,不值得,奴婢本来就应该尽心伺候主子的,是我自己有错在先,言三少责罚的对。” “可是他打了你,打你就是打我的脸面,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梅香你让开,我就不信我打不赢这个死……”瘸子…… “小姐!”梅香似预料她会骂出什么激怒言枫的话,大声喝止了她,松开她的双腿,一个劲的朝她磕头,嘴里还不停的求道:“求求您听奴婢的话,不要再为奴婢伤了和言三少的和气了,求求您了!” 言枫用手帕将抽过梅香脸的手,一根手指一个手指擦着。完全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恶心嘴脸,要不是梅香挡在中间,她一定要扇回去。 绿腰见势不对,也上前劝道:“小姐莫生气了,生气会导致毒气逆行,急火攻心的。” 鱼多多紧攥的双拳,闻言有些不甘了松了开来,欲将梅香拉起来。 “我说让你起来了吗?” 梅香闻言,赶忙又跪了回去,咬唇小心的说道:“对不起言三少,您对奴婢要打要罚都好,且莫和我家小姐伤了和气。” “梅香你不要跪他,你快起来”,鱼多多想将梅香拉扯起来,梅香还是摇头将她推开。 鱼多多拉不动梅香,就直接跟言枫交涉。 “你想干什么?” 言枫扯了扯嘴角,好笑道:“我不过是帮你调教一下下人,并没有干什么啊!” 鱼多多憋着胸口的火气,看了眼衣衫湿透的梅香,虽然没怎么烫伤,但是寒冬里湿了水的衣衫,格外刺骨冰凉,不然肯定要感染风寒。 她不能再跟言枫僵持下去,得让梅香快点回马车换衣服。 第77章 恶性 寒风笼罩,火光摇曳,空地上的车队,在一片漆黑的夜幕里显得格外注目。 披着一身雪白斗笠的少女立在火堆旁边,双目直直的盯着对面神情自若的男子,呼出一口浊气,朝男子走了两步。 少女在男子诧异的眼神下,伸出葱葱玉指,在他肩头轻轻的戳了两下。 方才还一脸愤懑的双眼,现在却是含情脉脉,一颦一笑都带着十分的娇羞,嗲声嗲气的说道:“言三哥哥~你不要生多多的气嘛~人家以后不惹你生气就是了~你生气的样子虽然很帅气~但是人家看着很害怕啦~” “……” 言枫在鱼多多强行撒娇的攻势下,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既觉得恶心也嫌晦气,果决的将鱼多多快要攀附上来的咸猪手给挥开。 “不知羞耻”,言枫一脸嫌弃,咬牙说道。 “言三哥哥,你怎么这样子想人家呢?人家明明心悦于你,而且你我二人有婚约在先,我只对你这样,何来羞耻一说”,鱼多多眼含春情,轻咬唇瓣委屈的说道。 周围围观的随从都纷纷侧目看了过来,就连陈年也想上前来劝解一下。 毕竟向家表小姐是未来的三少奶奶,少爷如此不留情面,只怕以后影响夫妻感情啊,但是看见言枫阴沉的脸色,终是不敢上前说道。 “笑话,你也懂情爱?你不是一个傻子吗?” 言枫对外都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如今这粗鄙的女人竟强行给他安上薄情寡义的名头,就连一个傻子也敢欺压到他头上? 言枫眼底的阴郁几番隐落,她不就是想让她的丫鬟免受责罚嘛,他就偏偏不顺她的意。 “你去将杯子捡起来”,言枫让梅香去捡杯子。 梅香微微一愣,连忙将地上不远处的杯子捡了起来,恭敬的递给言枫。 鱼多多被言枫骂的有些火大,气血有些浮躁不稳,绿腰连忙把她与言枫拉开一些,以防万一。 “你要做什么?”鱼多多见言枫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不免失了耐心。 言枫但笑不语,将柴堆上的热水壶取了下来,往梅香捧着的水杯里面徐徐的倒水。 “拿好了,可别掉了”,言枫一边倒水,一边柔声说道。 梅香有一瞬的错愣,以为言枫不怪罪她了,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水杯不一会儿就满了,但是言枫没有停的意思,继续往水杯里面加水,滚烫的热水顺着杯沿溢了出来。 梅香的手被烫的颤抖,但是她又不敢松手,疼的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拿稳了,我这会儿心情不好,有点忘了去南藩的路了!” 前半句是对梅香说得,后半句是对她鱼多多说得,她知道这个贱男人是故意威胁她,她气得想直接扑死他。 梅香见鱼多多作势要打言枫,含泪忍痛的急忙劝阻:“小姐奴婢不要紧的,您切莫与言三少爷伤了和气,不值得!” “和气什么和气,他都不是人了,哪会讲什么和气!” 鱼多多也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言枫的对手,撸起袖子就朝言枫扑了过去,绿腰拦也拦不住。 眼看着就要扑到言枫身上,言枫眼里闪过阴狠,身子一歪,倒水的手腕微转,热水壶就朝鱼多多砸了过来。 在围观人眼里,就是鱼多多扑打言枫时,不小心将热水壶打翻,烫到自己的…… 本来惨剧是注定的,但是言枫忽视了一个人。 绿腰见势不对,眼疾手快的拉扯着鱼多多的同时,飞起一脚就将热水壶踢飞了出去。 梅香傻眼的看着独自一人躺倒在地的言枫,想着要不要将他扶起来,但是她的手还捧着水杯,实在腾不开手。 鱼多多被绿腰搂在怀里,心有余悸,虽然一切发生的很快,但是她还是看见了言枫那番卑鄙小人的骚操作,不由有些胆寒。 有的人身残志坚,有的人身残心贱。 陈年见自家主子两口子闹别扭,闹到地上去了,想着上去扶一把。 可是…… 黑夜里传来, 嗷呜…… 一道狼嚎,划破寂静。 车队的人马不约而同的开始慌乱起来。 “狼来了!” “有狼!” “怎么办?” “快扶公子上马车!” …… 狼群似乎蛰伏已久,不等人们有所动作,好几头狼渐渐围了上来。 森冷的狼眸里倒映着摇曳的火光,垂涎的狼嘴下满布獠利的狼牙,粗劣的狼舌肆掠的扫荡着利齿,迎着腥恶的鼻息发着厚重的低喘。 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对猎物势在必得的渴望,令在场每一个人都胆战心惊。 以火堆为中心,胆大的随从操起家伙什,挡在了最前面,胆小的往后靠去,却发现自家主子还倒在地上,连忙将他搀扶了起来。 言枫此时显得有些狼狈,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心中的怨气,尽管狼群近在眼前,他却对披着雪白斗笠的少女虎视眈眈。 梅香可能惊吓过度,还傻乎乎的捧着水杯跪在地上。 绿腰紧紧的将鱼多多护在怀里,但是鱼多多看到梅香还在地上,连忙挣脱绿腰的手臂,将梅香拉了起来,解开斗笠披在她湿透的衣衫上。 梅香回过神来的时候,鱼多多已经又钻到绿腰怀里去了,露出个小脑袋瓜子朝她傻笑。 梅香心下一片柔软,她家小姐真是的,这种险境还弄的她哭笑不得。 狼群一步近一步的紧逼,全部瞅准最前面那个手持木棍胆大的人。 对峙了几秒,那个胆大的人发现形势不对,所有的狼都只盯着他,他动一下,狼的目光就跟着移几分。 一对一他还可以勉强一战,一对多……这特么谁顶得住啊,不由的腿肚子有些打颤,连拿木棍的手也开始发抖。 就在他想丢下木棍逃跑的时候,狼群蜂拥而上,将他死死的压倒在地,残忍的撕咬起来。 “啊!救命!” 凄厉的叫喊声划破天际,惊起树林里休憩的鸟群,黑压压一片,飞散开来。 大家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更加害怕的往后退,没有一个人出手去救被撕咬的那个人。 甚至开始互相推搡,生怕下一个被吃是自己。 鱼多多被绿腰护在怀里,又急又怕,狼虽然多,但是没有人多,可是狼群狡猾,它们只集中攻击一人。 没有人敢上前去救,谁去救就相当于引火上身。 被扑倒在地的人,很快就没了声响,双目圆睁,死相可怖,死不瞑目。 大家以为狼群会将他先分食掉,但是狼群并没有,而是将断气的那人丢在一边,开始狩猎下一个猎物。 鲜血浸染的狼牙,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人们背对着火堆,退无可退,都不想成为下一猎物。 第78章 恶战 “啊!” 少女的惊呼。 一个穿着雪白斗笠的少女,被推了出去。 应声倒地,刚好倒在了张着獠牙的血口之下。 梅香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将自己推出来的男子,她来不及质问,就被一头身形较小的年幼黑狼扑倒在地。 这次狼群并没有群起而攻之,只是派了一头小狼来猎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 濒临死亡的恐惧感,使梅香忘记了呼叫,只能奋力用双手抵住想要撕咬她的狼嘴。 绿腰搂着鱼多多,以她之力只能护得了她家主子,无法分身去救倒在地上的梅香,而且她也怕小姐离了她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鱼多多听到梅香的惊呼就已经魂不附体了,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梅香被狼咬死。 可是绿腰将她死死搂住,眼看着梅香细弱的双臂力不敌狼,她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不行,她一定要救她。 “绿腰你放开我!” “不行,小姐太危险了!” 她见绿腰态度坚决,下一秒就张嘴朝绿腰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绿腰吃疼松开了手,鱼多多立马像一条逃脱出笼的鱼儿,迅速的捡了一根火堆里燃了一半的木柴,转身就冲向被狼压在身下的梅香。 “小姐!”绿腰大叫一声,连忙也捡了一根点火的木柴跟了上去。 少女挥舞着火把,将压着梅香的那头体型较小的幼狼驱赶开来。 幼狼有些挫败的回到狼群,鱼多多和绿腰趁机将梅香扶了起来,想回到人群中去。 可惜,狼群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六七头狼猛的扑了上来。 鱼多多手劲有限,惊慌中火把被狼爪拍打在地,没了傍身的武器。 绿腰连忙将她和梅香护在身后,危及关头,依然没有人出手相救。 绿腰举着火把,凤眼里满布杀气,狼群竟一时半会儿不敢靠近。 鱼多多看着身后一群缩着脖子的大男人,不禁有些气愤。 一群大男人竟然比女人胆子还小,真的是可悲又可笑,可是危急关头谁都想保命,没有人会听她的求救,除非…… 鱼多多突然大声的朝身后瑟瑟发抖的随从们说道:“杀狼者重重有赏,一头狼一千两!” “这么多钱?” “一辈子也花不完啊?” “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搏上一搏,挣个几千两银子花花!” “只怕有心挣没命花啊!” “就是就是,而且我看这个向家表小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估计是骗我们的!” 眼见话锋不对,她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但是在场的另一个人肯定拿得出来。 “我是言家未来三少奶奶,就算我拿不出来,言三少肯定拿得出来!” 笃定的语气,让缩在最里面的言枫不禁皱了皱眉头,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真想说拿不出来,但是说了就是明摆着见死不救,一是大家都知道他有钱,区区几千两他还是拿得出来的;二是他跟向家表小姐确有婚约,如果拒绝,被传到向家人耳朵里,怕也误事。 言枫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点了点头。 随从们确认有钱拿后,似乎变得不再害怕,纷纷拿起火把,大有殊死一搏的气势。 细数之下,随从除了死掉那个,加鱼多多她们都有十四人了,狼群才六头狼,两个人搞一头绰绰有余。 狼群见猎物开始团结反击,也不恋战,龇着狼牙嗷了两嗓子,便逃散了,那咬死的猎物也忘了拖走。 人们见狼群终于走了,都松了一口气。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大家讨论要如何安置那具被狼咬死的汉子时,树林里又传来了恶狼的嗷叫声。 这次来的狼群,比方才要多上一倍多。 十几二十头狼,快速的奔扑而来,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 “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声四起。 绿腰被两头狼围的脱不开身,只能大喊道:“小姐快上马车!” 刚将梅香扶上马车的鱼多多,还来不及躲进马车,就被另一头恶狼扑倒在地。 拉马车的马儿受了惊,尥起蹶子头也回的冲出了混乱的猎场。 “小姐!”梅香本来想去下马车救小姐,却被受惊的马车给拖走了。 鱼多多被恶狼压在身下,来不及害怕,只能凭着本能求生。 她双手死命的支棱着狼头,不让恶狼的獠牙刺穿她的颈动脉。可是恶狼锋利的狼爪,却朝着她的脸抓了过来。 绿腰眼角余光瞟到鱼多多有危险,心下着急,大力一脚将与她纠缠的其中一头狼踢飞了出去,正好砸翻了压在欺压在鱼多多身上的恶狼。 鱼多多幸而得以脱身,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绿腰感激的挥了挥手,但是被砸翻的两头恶狼似乎被激怒了,对着鱼多多发出渗人的呜咽声。 绿腰心道不好,但她又被另外两头狼给围住,一共有三头狼与她对峙恶战。 鱼多多欲哭无泪啊,看着两头气红了眼的恶狼,进退两难…… 这时,言枫也被一头狼追的节节败退,一边退一边用手杖乱挥,恰巧的退到了鱼多多旁边。 “你不会武功啊?”鱼多多有些无语的问道,毕竟四大世家出生的少爷,怎么没学点武术傍身呢? “……”,在这生死关头,这傻比女人还有空嫌弃他?言枫心下一片阴冷,一言不发,奋力的挥动手杖驱赶对面的恶狼。 鱼多多没有武器,只能紧紧的贴靠着言枫寻求庇护,可是言枫却嫌她碍事,将她推开。 这一推,不轻不重的刚好将她推倒在地,鱼多多怒了,反正要被恶狼咬死了,还不如先搞死这个坏东西。 于是她趁其不备,横扫一脚将瘸腿的言枫也绊倒在地。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言枫气急了。 恶狼本来跟言枫纠缠了很久,见他被鱼多多撂倒,竟然愣了一下,朝鱼多多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一跃而起,扑在了言枫的身上。 鱼多多刚想笑,就被另外一头狼扑倒了。 仇敌已除,死也瞑目。 鱼多多闭上眼睛,等待着被恶狼撕咬的痛苦,却感觉到身上突然一轻,随之而来的是恶狼一声连着一声的惨叫。 这是个什么情况?恶狼嫌弃她? 但是她也不敢睁开眼睛,就这么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言枫开口说话的声音,鱼多多才不满的睁开眼睛。 这坏东西怎么还没死呢! 第79章 脱险 “多谢表弟的救命之恩”,言枫捂着被恶狼抓伤的手臂,惊魂未定的朝眼前年轻俊美的男子说道。 “客气”,衣袂翩翩的男子神情自若的说完,手持利剑,动作迅速的将旁边还在专心撕咬猎物的恶狼刺杀。 鱼多多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了人,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 哟呵,还真是她那个令人发指的表哥向凌恒。 他怎么在这?他不是跟长宿去游学了吗?怎么会来救她? 鱼多多看着不远处一身粉白衣袍的向凌恒,剑眉星目,好看的桃花眼里没有半点慌张,游刃有余的动作,不禁有些眼热,竟生出了几许亲切感。 正忙着驱赶狼群的向凌恒,似乎感受到了鱼多多的目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笑。 “表妹可是吓得又尿裤子了?” “……” 鱼多多心口一塞,感激之情,了去无踪,这货肯定是来看她笑话的。 没一会儿,绿腰跑了过来,一脸担忧的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小姐你没事?有没有受伤?”绿腰关切的问道。 鱼多多查看了一下,除了有些灰头土脸,她好像并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有受伤吗?” 绿腰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也没事。 其他人就不太好了,不是被咬伤就是被抓伤,甚至被咬死。 死了好几头狼,其余的恶狼见力不敌人,纷纷夹着尾巴躲进了黑乎乎的树林里面。 现下安全了,鱼多多突然想到梅香一个人被受惊的马车拉跑了,不知道有没有脱险,想带着绿腰一起去寻她。 却被向凌恒一剑拦住了去路。 泛着冷光的剑身上,还滴着暗红的狼血,鱼多多吓得连忙躲到绿腰身后,一度怀疑向凌恒是不是杀狼杀红了眼,想劈了她。 “你……你干什么?”鱼多多硬着脖子,战战兢兢的问道。 向凌恒冷这一张脸,将手中的剑柄递到鱼多多面前,示意她拿着,鱼多多来不及思考就乖乖的将剑握在手里了。 “为了救你弄脏了,你帮我擦干净。” 鱼多多闻言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想拒绝,但是又不敢。 “少爷,奴婢帮您擦”,绿腰抽出腰间别着的手帕,准备接过鱼多多手里的剑。 “不行,我只要表妹擦。” 向凌恒不容置疑的态度,让绿腰知难而退,只好将手帕递给正在翻白眼的鱼多多。 擦就擦,不就擦一把破剑么,有什么难的。 鱼多多接过手帕,就朝剑身撸去。 “小心!” 向凌恒和绿腰异口同声,可惜迟了。 手指一阵钻心的疼,鱼多多心下发凉,奶奶个熊。 向凌恒无语的将剑夺了过来,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笨的人,想关心一下鱼多多的伤势如何,却被绿腰抢了先,只好转了话锋冷哼道:“笨死了。” “小姐你流血了”,绿腰非常快速的将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衫下摆撕扯下来,小心的将鱼多多受伤右手包扎起来。 鱼多多又疼又委屈,她没被狼咬伤,却被向凌恒这货的剑给弄伤了,她还没开始抱怨呢,向凌恒就骂她笨,不禁有些想哭。 向凌恒瞅见鱼多多消沉的模样,一边擦拭着剑身上的血渍,一边心虚的说道:“是你自己不小心啊,可别怨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她如果怨他,就是她的不懂事了,做人可不能恩将仇报的。 “……”,鱼多多不想跟他说话,她还要去找梅香。 绿腰被鱼多多拉着朝马车消失的方向寻去,才走没几步,就被向凌恒叫住了。 “你的丫鬟没事,等下长宿会带她过来跟你们汇合。” 向凌恒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车驶来的声音。 渐近,只见一袭灰色长袍的长宿正坐在马车前面驱赶着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一匹枣红色大马。 停好马车后,长宿朝鱼多多的方向挥了挥手。 鱼多多许是刚刚经历了险境,现下看见长宿也是分外亲切,连忙朝他挥手打招呼。 “绿腰姑娘可有受伤?” 长宿长腿一跨,跳下马车,大步流星的朝她们走来,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关心鱼多多身边的丫鬟。 “……”,鱼多多深深的鄙视这个见色忘友的人。 长宿赤果果的眼神,让绿腰有些尴尬的往鱼多多身后缩了缩,不失恭敬的回道:“多谢先生关心,奴婢无碍。” 见绿腰害怕长宿,鱼多多方才见到长宿的亲切感,转瞬即逝,护犊子一般将沉迷于美色无法挪眼的长宿,用力推开。 “让开,老色批!” “……” 这下换长宿尴尬了,他哪里老了,顶多算个色批。 向凌恒闻言也是俊脸一红,出言训斥道:“多多不可胡说!” 不远处包扎好伤口的言枫,看到刚驱车过来的长宿和向家那丫头的互动,不禁有些纳闷,她竟然也认识元长宿,而且关系匪浅。 据他所知,身为前国子监祭酒元廷礼的孙子和现任国子监祭酒元仁德之子的元长宿,博学多才,卓尔不群,一向深居简出,淡泊名利宁静致远。 虽是同辈中人,但与他们商家的名利子弟南辕北辙,所以很少有来往。 但是他父亲言修能却很欣赏这样虚怀若谷安之若素的人,更加喜欢他们的文学作品。所以言枫曾经为讨父亲欢心,费时费力的搜寻了许久长宿的画作,可惜被言菁一下子就毁掉了。 言枫掩去眼底的寒霜,一脸淡笑的朝长宿走了过去。 “先生安好,今日能得见先生,实属在下荣幸,如此险境竟能与您相遇,实在是难得的缘分,若他日回了京都,一定要请先生喝杯茶。” 鱼多多离去的脚步又被言枫这么一番讨好卖乖的言论给吸引了过来。 他不尴尬,鱼多多都替他尴尬。长宿就显得很淡然,语带笑意的问道:“我们认识吗?” 言枫闻言愣怔住了,这些文人雅客都是这般轻视人的吗?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介穷书生自诩清高罢了。 “噗哈哈哈……”,鱼多多没想到长宿这人竟如此直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鱼多多的笑,让原本尴尬的言枫显得更加难堪。 “表妹适可而止啊,小心笑岔气了”,向凌恒出言喝止,笑到流眼泪的鱼多多,打破了这片尴尬的气氛,继而开口向长宿介绍道:“老师,这是我舅舅家的兄长。” 长宿闻言有些疑惑道:“你表哥不是言霁么?” 向凌恒耐心的解释道:“他是我的三表哥,他与言霁言菁兄妹二人是同父异母的胞兄。” “这样子啊,有点复杂”,长宿说着朝言枫点了点头,“你们表兄弟好好聊,我去看看小鱼干需不需要帮忙。” 鱼多多看到言枫此时的脸,比那交通信号灯还要精彩,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她开心的跟着长宿去马车那边找梅香。 梅香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染了风寒且惊吓过度有些发烧,长宿喂她吃了药,现下睡着了。 看到梅香没事,鱼多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真的是有惊无险啊。 在向凌恒的安排下,鱼多多和梅香还有绿腰三人坐言枫的马车,言枫换到了她们的马车上。 言枫敢怒不敢言,谁叫向凌恒是未来向家家主呢,他只不过是言家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庶子。 换马车的时候梅香醒了,知道要换马车,她一个激灵的挺坐起来,吓了鱼多多一跳,她焦急的跟绿腰叮嘱道:“小姐的东西你要护好!” 鱼多多以为梅香惦记的是她的速效救心丸,觉得放在那辆马车上也没什么事,毕竟言枫也不会拿去吃。 可是梅香摇头说不是,绿腰才反应过来梅香说得是向华明给鱼多多的赠别礼,赶忙去将那包东西拿了回来。 鱼多多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一沓书本子吗?梅香紧张的跟啥似得,当绿腰把包裹拿上马车后,梅香又无力的倒了下去。 嘴里还念叨着:“拿回来就好,拿回来就好!” 鱼多多不免好奇的将包裹打开,难道里面放的是什么绝世武功秘籍? “卧槽!” 厚厚的一沓银票,每张面值一千两,还是黄金。 这特么是一夜暴富的节奏啊! 她甚至怀疑向华明是不是送了她一半家产啊?向凌恒知情吗? 向凌恒若是知道鱼多多此时的想法,肯定会笑话她,真是天真的可爱! 第80章 抵达丰都 当收拾好一切,准备启程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鱼多多疑惑那些被恶狼咬死的人怎么办,绿腰告诉她,可能是等到他们到了丰都,再请人将他们的尸体拖回京都,让他们的家属来认领。 “小姐你放心,少爷一定会妥善处理的”,绿腰宽慰她。 “嗯”,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车队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丰都。 刚好是晨间赶早市的时候,车队过了城关,就听到了街市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 可是鱼多多太乏了,压根没心情看热闹,直到马车停靠在一家客栈门前,她才悠悠转醒。 绿腰将她和梅香扶下马车,正好客栈里眼尖的小二看到向凌恒和长宿翻身下马,连忙热情招呼道:“二位爷你们总算回来了,快里面请,我家掌柜的方才还在问您二位的房间可还续住?” 长宿打了个哈欠,有些困顿的朝向凌恒说道:“我先上去睡了,你自己张罗。” “好的,老师”,向凌恒随即开口对小二说道:“麻烦小哥让掌柜的再多开几间房给我兄长和妹妹们,还有那些小厮也麻烦掌柜一并安排了。” 小二笑着连连点头道:“爷可还有啥吩咐,小的愿为效劳!” 向凌恒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到小二怀里,笑着说道:“麻烦小哥再请个厉害点的郎中给我兄长和小厮们看看伤。” 小二捧着一锭足足有十两重的银子,喜滋滋的笑道:“好说好说,不知几位爷受得是何伤?小的好寻个擅长的大夫给他们瞧瞧!” “被狼咬的”,向凌恒闲散随意的说完就上楼了。 倒是给小二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小的现在就去请大夫,这畜生咬的伤可不能怠慢了!” 小二说完跟掌柜留了话就跟风儿一样刮出门去,险些撞倒刚挪进门的言枫。 掌柜的连忙拿了两把钥匙,赔着笑脸将言枫迎了进来,朝着后厨吼了一嗓子:“小安出来带客人去房间!” “来啦来啦”,应声而来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女,粉白的脸颊上长着少许雀斑,扎着两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一身土红色粗布麻衣,腰间系着一件围裙,刚好勾了出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 许是方才在厨房洗碗,少女一双满是水渍的手冻得通红。 小安看到一身浅绿色长袍的言枫,眼前一亮,赶忙擦干手上的水渍,有些娇羞的接过掌柜递过来的钥匙,朝言枫福了福身。 “公子我扶你上去”,小安红着脸,一把挽住言枫的胳膊。 言枫原本是想推拒的,但另一只胳膊负了伤,不想扯到伤口,就任由她搀扶着自己上楼去。 鱼多多主仆三人跟在言枫后面,见此情景,面面相觑,这小安姑娘是个撩汉小能手啊! 小安将言枫带到房间后,将其安顿好之后,又转身笑着跟鱼多多主仆三人见了礼,带她们到了另一间客房。 “这个房间很大的,足够你们三位姑娘住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叫小安,你们也可以叫小平,不过他比较忙,我一般都在后厨,你们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 小安姑娘还算客气的说完,就将手里的钥匙放在房间的四方桌上,快步离开了。 房间确实不小,是个套间,厅里面除了桌椅还摆了一张红木塌子,屏风后面就是卧房,卧房里侧是一张挂着蓝灰色罩子的大木床,大床两边摆放着衣柜和梳妆台,还有洗脸架。 摆设挺齐全的,也挺干净,鱼多多像行尸走肉一般往房间厅里的木塌上压去,却被绿腰一把打横抱起。 “小姐你和梅香睡床上,我睡塌,奴婢这就抱您过去。” 梅香吃了长宿特制的退烧药,现在已经好了许多,想着小姐应该饿了,她准备出门去端些吃食过来,却被向凌恒堵在了门口。 梅香有些惊讶:“少爷您可是有是寻小姐?” “她睡了吗?” “绿腰伺候小姐睡下了。” 向凌恒闻言颔首,复而开口问道:“她路上可以毒发过?” 梅香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向凌恒,不知道如何开口。 “怎么?你尽管说,我不会怪罪你们的”,向凌恒觉得梅香可能是怕被责罚。 梅香小心的探出身子,看了一眼走廊上没有其他人,才堪堪开口道:“小姐她昨日上午毒发过一次。” 向凌恒闻言剑眉微皱,继续问道:“她毒发之前可有征兆?” “小姐她……” 梅香不知道该不该说,抛开她的事不说,但毕竟是关于自家小姐的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向凌恒。 “小姐昨日本是坐在言三爷的马车上的,从出京都没多久,小姐与言三爷发生了争执,就改坐奴婢们的马车,后来奴婢发现小姐的后脑勺摔了个包,然后小姐就毒发晕倒了……” 梅香低头如实的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向凌恒越来越冷的目光。 “言枫为何与她发生争执?” 梅香赶忙回道:“小姐说好像是因为马车颠簸,她不小心靠在了言三爷的身上,言三爷就将小姐推倒了,所以摔到头。” “推倒?” 向凌恒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梅香连忙摆手解释道:“奴婢没有乱说,还望少爷您明查。” “你的手怎么了?” 向凌恒注意到梅香的双手竟起了细密的水泡,看着有几分狰狞,不禁有些惊讶。 梅香闻言慌乱的收回手,强忍着眼泪,语带哽咽回道:“奴婢不小心烫到的,无碍!” 这时,绿腰从屏风后面走来出来,朝向凌恒行了礼,语带不满的说道:“哪里无碍了,好好的手全给烫伤了,只怕是要留疤!” “绿腰别乱说话!”梅香急忙制止她。 向凌恒冷冷的瞥了梅香一眼,梅香就不敢说话了。 “你接着说。” 向凌恒示意绿腰继续说,绿腰也不藏着掖着,颇为气愤的说道:“少爷,言家那个三少爷处处跟小姐作对,不仅把小姐的脑袋砸了个包,还把梅香的手给烫伤了,而且在狼群再次袭击我们的时候,他还把小姐往狼口底下推,他……” “什么?” “什么?!” 绿腰话没说完,梅香和向凌恒异口同声的问道,梅香是不敢置信,向凌恒是气愤。 “怎么?你们不相信吗?等下小姐醒了,你们可以亲自问小姐的,奴婢跟那姓言的,额……言家三少爷,无冤无仇的,没必要诬陷他!” 绿腰的义愤填膺让她有些嘴瓢,幸好向凌恒的关注点没在她身上,后知后觉的咬了咬娇艳欲滴的嘴唇,差点就把自己给卖了,以后还是悠着点。 向凌恒不置可否,侧头看向梅香:“你觉得呢?” 梅香纠结的扯了扯身上披着的雪白斗笠,斗笠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土,还有斑斑血迹,这是小姐的斗笠,她得洗干净了还给小姐…… 等下!突然她联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双目圆睁,嘴巴也情不自禁的张开,啊了一声。 向凌恒和绿腰见她一副活见鬼的模样,不禁都往后退了一步。 “梅香你有话好好说,别一惊一乍的”,绿腰本就一天一夜未合眼了,被梅香这么一吓,心脏差点跳出来。 向凌恒嘴角也跟着抽了抽,附和道:“就是就是,你想到什么就说,不要自己吓自己。” 梅香回过神来,语带颤抖的说道:“奴……奴婢……怀……怀疑……言三爷……他……他想杀小姐。” “为何这样说?”向凌恒冷着脸,沉着的问道。 梅香在绿腰鼓励的眼神下,稳了稳心神,将昨晚她们第一次遭遇狼袭的事情经过,全部讲给向凌恒听。 向凌恒听完,思量了一会儿,叮嘱梅香绿腰二人,这件事先不要告诉表小姐,他们还要借助言枫的经商路子去南藩寻求解毒之法,此事先放着,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 第81章 咸猪手 鱼多多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房里没人? 看了看白纸糊着的窗户外,透着蒙蒙晚霞的余光。 她一觉竟睡了这么久?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响,提醒她该吃饭了,于是她穿了鞋袜,穿戴好衣衫,洗了把脸,准备下楼去找东西吃。 “吱呀!” 房门应声而开,一袭银白色衣袍,长身玉立,面如冠玉,剑宇星眉,眼若桃花,薄唇粉淡,轮廓分明……长得很好看的向凌恒竟站在门口,等她? “你……” “你……” 二人都有些惊讶,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饿了,下楼去吃点东西”,向凌恒出奇的没有像之前一样挤兑她。 当然她也不是特别记仇的那种人,既然人家主动给台阶了,她就顺道下来,朝向凌恒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 “你的两个丫鬟也在楼下,吃完饭我带你们出去逛逛”,向凌恒说完便先走一步。 “额?”鱼多多闻言微微有些惊讶,也有点小开心,连忙跟在向凌恒身后下楼吃饭。 可能是晚饭时间,楼下吃饭的人有点多。 但当向凌恒下楼时,楼下大厅的人声都低了下去,不约而同的朝楼上下来的人看去。 众人都惊叹这位白衣少年的绝世容颜,丰神俊貌,气宇非凡。 向凌恒从小就习惯了万众瞩目的感觉,只见他神情自若,衣袂翩然的大步下楼去,鱼多多跟在他身后,顶着不小的压力,脑袋也跟着压下来。 “少爷,小姐!” 梅香看到向凌恒和鱼多多连忙站起身打招呼,绿腰也跟着站了起来。 鱼多多欣然抬头,朝她笑了笑。 只闻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直叹这是一对怎样的神仙眷侣才子佳人啊? 男子已是神颜了,身后的女子虽然年纪尚小,但那小巧精致的五官,镶嵌在粉白色的陶瓷面容上,格外出尘,像一个粉雕玉砌的洋娃娃。 尤其是少女那嫣然一笑,犹如清晨含露中的牡丹,六月采露的粉莲,既富贵又清雅,愣是生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是哪家的郎君娘子啊?” “生得也太好看了!” “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太登对了!” “瞎说什么呢,人家小姑娘还没挽髻呢!” “哦!我看他们郎情妾意,肯定八九不离十是订过亲的了!” “胡言乱语,那是我家未来的三少奶奶!”人群中有跟言枫一起同行的随从,不满的解释道。 “那前面下来的那个公子可是你家少爷?”食客中也不乏人精,颇为八卦的问道。 “他不是我家少爷,他是我们未来三少奶奶的表兄!” 食客们小声议论着,鱼多多随向凌恒已经坐到靠窗的半闭包厢里面了。这时言枫才在少女小安的搀扶下走下楼来。 随从看到言枫下来了,眼睛一亮,连忙小声的说道:“我们少爷下来了。” 大家连忙朝楼梯那看去,虽然随从家的少爷也长得英俊帅气,文质彬彬,但是那一瘸一拐的样子,应该是个瘸腿的,还和这酒楼出了名的俏丫头拉拉扯扯的。 大家不免摇头可惜,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就配了这么一个人呢? “唉,你家少爷是不是很有钱啊?” 随从被食客问得有些懵,但是出门在外,财不可外露这种事他还是知道的,连忙回道:“没……没有啊,都是普通人家,没什么钱。” “那就奇了怪了……”,食客们见言枫已经下楼,纷纷禁了言。 言枫有些纳闷,为何大家看到他都不说话了? 一脸娇羞的小安扶着言枫正准备朝向凌恒所在的包厢走去,突然被一只咸猪手掐了一下屁股。 小安瞬间羞红了脸,杏目圆瞪,气愤的朝那咸猪手骂道:“你个挨千刀的,小心拉你去报官!” “呸!骚娘们当裱子还立牌坊,真当自己攀了个瘸腿的公子哥,就能山鸡变凤凰了?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啥样能跟人家未来少奶奶比?” 此话一出,不仅小安羞愤难当,就连言枫也听不下去了,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咸猪手。 咸猪手是个胆大的,见言枫瞪他,他越发来劲的说道:“瞪什么瞪?有几个臭钱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信不信爷爷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撸残了!” “噗嗤!” 不远处半闭的包厢里一名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鱼多多听到有人损言枫,也暗爽的很,但是同席而坐的长宿却笑出了声,这让他们都有些尴尬。 言枫自然也听见了来自长宿的耻笑,心下生出怨恨,又气又恼,抬手一巴掌就朝那个咸猪手扇去。 咸猪手哪会乖乖的坐在那让他扇,一把擒住言枫挥过来的手腕,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抬起粗壮的膀子,捏紧碗口般的大拳头就朝言枫煞白的俊脸上招呼。 一旁的小安连忙上前拉架,却被咸猪手给喝退了。 眼见言枫就要挨揍,鱼多多兴奋极了,差点鼓起掌来,可惜…… 突然凌空而来的一块‘石头’砸中了咸猪手的拳头。 咸猪手吃痛的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也想挨揍是不是?” 这时一道透着三分讥笑,两分薄凉,五分威胁的声音传来:“这位兄台你的东西掉了!” 生气的咸猪手闻言,刚想开怼,眼睛余光却发现脚边赧然有一块金光闪闪的‘石头’。 咸猪手一把将言枫的手腕甩了开去,笑嘻嘻的蹲下身将金石子捡了起来,眉开眼笑的谢道:“谢谢兄台提醒,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得了便宜的咸猪手在食客们的唏嘘声中,大摇大摆的走了。 鱼多多颇为无语的看着向凌恒,这货身上到底带了多少金银?不嫌重吗? 言枫很尴尬的整了整衣衫,经那咸猪手这么一闹,他也没有什么食欲了,想转身回房间。 少女小安连忙上前来扶他,一脸委屈的道歉:“公子对不住,都是我连累你了!” 言枫疏离的将胳膊收了回来,看着手里的手杖目不斜视,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就好。” “……” 小安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言枫拂了拂刚刚被她搂过的衣袖,一瘸一拐的爬上楼去。 这是嫌她脏? 小安眼里生出些许怨恨和不甘,但也没再上前去扶言枫,而是转身进了后厨。 这时,刚端着装有菜品餐盘的小二,从后厨出来,一脸好笑的调侃道:“小安姐你看男人的眼光真不咋滴!” “臭小子说什么呢?小心我揍你!” 柜台后的掌柜见少女作势要打小二,连忙喝止道:“饭菜打翻了就从你们的工钱里面扣!” 二人作罢,小二朝小安扬了杨眉毛,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鱼多多她们落座的包厢,将精致的菜品摆放在桌子上。 “几位客观慢用,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二讨巧的笑道。 向凌恒从怀里又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淡笑道:“麻烦小哥给刚才那位公子端些清淡的吃食上去。” “好说好说”,小二顺走了银子,还不忘夸赞一句:“公子您出手真阔绰!” 长宿摇了摇头道:“凌恒啊,跟你出门为师好害怕啊!” “为何?”向凌恒好笑的问道。 鱼多多也甚是好奇的看向长宿,他们不是一起游学了几年嘛,有什么好怕的? 长宿抬起酒杯,在绿腰面前晃了一下,又置于唇边,仰头一饮而尽,一脸道貌岸然的说道:“招贼惦记!” 惹的绿腰一脸羞红。 “切~”,鱼多多不以为意的鄙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可能有贼? 第82章 饮酒醉 酒足饭饱之后,向凌恒和长宿领着鱼多多主仆三人出门散步消食。 夜晚的丰都闹市,灯火阑珊,来往的人并不多,街道两旁的店铺都闭门歇店了,只有酒楼和秦楼楚馆还在招揽生意。 街道旁的小巷里面,倒是有一些摆摊卖吃食的小贩儿。 鱼多多刚吃饱,也不眼馋,就是有点好奇那灯火通明,莺莺燕燕,非常热闹的地方。 “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长宿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面折扇,砸了一下眼睛乱瞟的鱼多多,醉意迷蒙的低声咏道:“肠断关山不解说,依依残月下帘钩。” 向凌恒啧啧称赞:“不愧是老师,好诗好诗!” 好咸湿才对,鱼多多忍不住翻白眼,大冬天的还随身带个扇子耍帅,真的不要太油腻了! 距那莺莺燕燕之地,数米之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儿,鱼多多忍不住打了喷嚏,还是向凌恒身上的香味好闻。 如此想着,她也不由的转头看了一眼旁边闲庭信步的男子。 向凌恒察觉到她的目光,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一下鼻子,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没看你,我看空气”,鱼多多连忙低下头去,脸颊微微有些发烫,许是方才饮酒来了后劲。 “哎哟,两位爷进来坐坐,我们这有上好的美酒”,一个四十岁左右,老鸨打扮的妇女,从楼里跳出来,一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里是喝酒的地方?”长宿明知故问,醉眼惺忪的抬头,看向二楼阳台上甩着香粉帕子招揽客人的莺莺燕燕。 老鸨掩唇轻笑,伸出一直葱白手指,就要往长宿身上点,长宿脚步微移,躲了开去。 但老鸨没曾想到他会躲开,毕竟阅人无数,看长宿那样,活脱脱就是一个风流鬼。 伸出去的手指,就这么好巧不巧的戳到了站在长宿身后的某只鱼。 老鸨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手指却没有即刻收回来,而是又往某只鱼的胸口上戳了两下,一脸意味深长的对长宿笑道:“我们这不仅有美酒还有佳人……丰满不失窈窕,纤细不失韵味,嗯~” 嘎?! 鱼多多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竟然被老鸨吃豆腐了,连忙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忌惮的看着老鸨。 “噗哈哈哈……好!好一个丰满不失窈窕,纤细不失韵味,今儿个在下倒是要仔细瞧瞧”,长宿忍不住笑出了声,跟着老鸨往春香楼里面走去。 “下流!无耻!人渣!”鱼多多极其鄙视的朝淹没在莺莺燕燕中的长宿竖中指。 有些愤慨的看向一旁的绿腰,幸好没给这禽兽占便宜,她是绝对不会把绿腰配给这种花心老色胚的! 额……鱼多多发现旁边的向凌恒,此时侧身背对着她,肩膀止不住的抖动,不用想也知道这货也在笑她。 不愧是师徒啊,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小姐……这里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客栈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梅香小脸微红,眼神忽闪的瞟了一眼春香楼的大门,低声劝说道。 “嗯,也好,绿腰梅香我们先回去”,临走之前鱼多多瞥了一眼,依旧侧身而立的向凌恒,带着几分鄙夷和不服对其说道:“一群庸脂俗粉而已,跟我们绿腰比,啥也不是,哼!” 绿腰闻言,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谦虚道:“小姐谬赞了,奴婢是个粗人可比不得这些佳人!” 鱼多多不服气,倔强的说道:“你就是比那些莺莺燕燕要好看,比她们都漂亮!” “小姐……”,绿腰有些头疼,她可不怎么喜欢别人说她漂亮,特别是她在意的人。 “梅香你说,你说绿腰是不是比她们都要好看?”鱼多多替绿腰不值,觉得长宿脑子有泡。 梅香连忙扶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再做什么奇怪的动作,好言软语的劝道:“肯定是绿腰好看啊,小姐你也好看,在奴婢眼里,你们都是大美人!” “真的啊?”鱼多多酡红的小脸,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被人夸的感觉真好! “真的真的,奴婢不敢骗您的,小姐您醉了,奴婢先扶您回去歇息。” 鱼多多也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不由点了点头,跟着梅香绿腰往客栈方向走去。 向凌恒迟疑了一下,抬脚迈进了春香楼。 被梅香和绿腰二人扶着的鱼多多,悄悄回头,正好看到向凌恒消失在春香楼的大门前。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这时,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有人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们了。 鱼多多主仆三人回到客栈时,刚好撞见少女小安,被言枫从房间里面赶了出来。 小安本来还想厚着脸皮进去的,发现鱼多多主仆三人回来后,她只好哭戚戚的作罢,转身对她们说她是来道歉的。 梅香对绿腰使了个眼神,绿腰心领神会,将小安带到楼下用心安抚,不想让她打扰自己小姐休息。 鱼多多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醉了,胡乱洗漱了一下,就和衣而睡了。 睡梦中感觉有人在说话,还有打斗的声音,可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最后她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是没睡多久,她觉得有些热,想解开衣衫透透气,却被人给握住了双手。 那双手竟比她的手还滚烫,让她有种被灼烧的感觉,她想抽回手,却被那双手紧紧的拽住。 可是身体由内向外散发的热量,让她非常不舒服,她开始扭动身体,想挣开束缚,意思迷蒙间好像听到有人唤她。 “小姐,小姐,你醒醒!” “小姐,你别动!” “小姐……” 梅香为什么要抓着她啊,她好热啊,应该是饮酒后遗症,还有些口干舌燥。 鱼多多不禁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她想喝水…… “嗯……我想要……”喝水! “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些凉薄带着水汽的柔软,贴在了她的嘴唇上。 迷糊间又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语,语中带着几分隐忍和压抑。 “小姐你真磨人……” 第83章 又见向前 不安分的手,被人擒住举置头顶。 腰上窸窸窣窣的有些瘙痒,没一会儿腰间腹部有些许凉意,鱼多多舒服的挺了挺身子,想要更凉快一些。 可是等来的确是一团火热,真它娘的烫,本来她就觉得很热了,现下更加闷热了。 不仅热啊,还特么有点重,鱼多多有点怀疑是不是梅香怕她着凉给她加被子了。 她挣扎的想踢掉被子,却踢到了别的东西,脚上一阵疼痛袭来。 疼的她被迫睁开眼睛,她想看看梅香给她盖的啥玩意,又沉又硬的! 迷蒙的视线,对上一双痛苦中带着几分慌乱的眼神。 “梅……额……” 脖间一痛,她就失去意识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梅香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刚哭过,想开口质问的话,到嘴边又给噎了进去。 “小姐你终于醒了,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你了,呜呜呜……” 鱼多多见梅香又悲伤难忍的痛哭起来,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安慰道:“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梅香闻言哭得更凶了,鱼多多有些伤脑筋的想向绿腰求助,抬眼却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高高大大的,普通中带着点帅气。 “向前?”鱼多多不太确定的开口问道。 向前闻声不卑不亢的朝鱼多多抱了抱拳道:“表小姐有何吩咐?” “额……吩咐倒是没什么吩咐,你能帮忙安慰一下梅香吗?” 鱼多多说着抬手指了指正埋头痛哭的梅香。 向前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梅香,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昨日晚上她知道小姐您被掳走之后,就开始哭到现在,我劝过了,她不听我劝。” 鱼多多有点懵,她什么时候被人掳走了?明明一直在睡觉好吗?还有向前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京都向府吗? “绿腰呢?”鱼多多见绿腰许久没出现,不免有些疑惑。 “哦,绿腰昨晚为救小姐您受了点伤,我让她去我房间休息了,为了小姐您的安全着想,我就继续在这里呆着。” 向前说完,梅香擦了擦眼泪,也止住了哭泣,有些哽咽的说道:“幸亏绿腰将小姐您寻回来了,不然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小姐!” “额……绿腰受伤了?严重吗?我去看看她!” 鱼多多突然想起昨晚是有听到打斗的声音,心下有些紧张,绿腰不会受了很重的伤? 向前识趣的退出房去,将门关上。 “好”,梅香麻利的将她扶起来,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说道:“昨晚绿腰将小姐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看他脸色不太好,浑身湿哒哒的,走路都不太利索,慌忙将小姐您放下之后就跟向前换了房间,奴婢一心想着小姐,也不太清楚他现在怎么样了!” 梅香如实说着,突然顿了一下带着一点小情绪的说道:“少爷和那长宿先生可自在了,喝了一宿的酒,不久前刚被春香楼的伙计给送回来。” “额,喝了整整一宿?”鱼多多有些惊讶,但又似乎在意料之中,那春香楼也不只是个喝酒的地方,一夜不归也很正常。 正所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撩拨秋香,塌上缠绵,咳咳……扯远了。 “那向前怎么在这里?”鱼多多提出心中的疑惑。 梅香闻言俏脸竟不自然的染了些红晕,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羞回道:“昨夜睡着后奴婢也被掳走了,是向前……他将我带回来的,听他说……是少爷让他在暗处保护我们的,为了”,梅香后知后觉,差点把为了防止言枫加害小姐的话说了出来。 “为了什么?”鱼多多见梅香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不免有些好奇。 “呵呵,为了……为了防止发生像昨晚那样子的情况啊!” 梅香将鱼多多推坐到梳妆台旁,拿起木梳,仔细的帮她梳理满头如墨的青丝。 镜中的鱼多多,好似又张开了几分,原本消瘦稚嫩的面庞,如今也出落水灵了许多,不仅梅香夸赞,就连鱼多多自己都觉得好看。 皮肤光滑白嫩,眉如远黛,眼若秋水,鼻如悬胆,樱桃小嘴不点而红,让人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鱼多多看着镜中的唇瓣,突然想起她昨晚吃果冻的情景,虽然她知道这个架空时代没有果冻,但是那种湿滑的感觉很真实啊,真实到像在…… 鱼多多思及此处,有些狐疑的扭头看了一眼梅香的嘴唇,粉粉嫩嫩的,还带着点肿胀,有点嘟嘟唇的感觉。 梅香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躲,俏脸红红的问道:“小姐,你看奴婢做什么?” 鱼多多感觉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也是有些肿肿的,还有一点刺痛,心下一阵呐喊。 完犊子了,她不会跟梅香啵啵了? 鱼多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种事得装作不在意,谁在意谁尴尬! 而梅香并不知道鱼多多在想什么,很快就帮她打扮好了,开门唤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说来奇怪向前的房间就在她们房间的隔壁,她们竟然没有发现过。 鱼多多梅香二人跟随向前走到他房间的时候,向前主动开门让他们进去,而他自己守在门外。 绿腰听到开门声,有些慌乱的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鱼多多跟梅香走近发现她捂着头睡觉,怕她难受,想帮她把被子拉下来一点,可是怎么也拉不动,才发现他是装睡。 “绿腰听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你”,鱼多多放弃拉绿腰的被子,有些担心的说道。 绿腰依旧紧紧的护着被子,不肯露头。 “绿腰你没事,小姐一醒过来就吵着要见你”,梅香如实说道。 “见……见我?”绿腰有些局促不安的将被子压的更加严实。 鱼多多见她如此,担心她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不敢让她知道,连忙一把抓住绿腰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绿腰,你为何不敢见我?” 面对鱼多多的质问,绿腰有些慌了,想收回手,但又怕鱼多多掀她被子,只好慢慢的将头露了出来。 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有几许凌乱的碎发,略显英气的娥眉下一双布满血丝的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那依旧死死捂着的被子。 绿腰闷声说道:“奴婢感染了风寒,怕传给小姐,还望小姐见谅。” 鱼多多闻言,连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有些烫,于是问道:“吃过药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昨晚梅香就给奴婢吃过了”,绿腰被鱼多多摸了额头后,越发有些紧张了。 梅香适时开口道:“昨晚奴婢见她浑身湿透了,怕她着凉,就自作主张给她吃了长宿先生准备的退烧药,还望小姐莫怪罪奴婢。” 鱼多多笑着松开绿腰的手,颇为无奈的说道:“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是留着当珍藏品的,只要大家有需要,都可以吃的,不用那么客气啦!如果吃完了,我再找长宿要就是了,他可是我的义兄呢!” 绿腰不肯露出面容,鱼多多也不勉强,只是好奇的问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第84章 兴师问罪 听绿腰的意思,好像是昨夜他们熟睡之后,贼人往房间内放了迷香,他们都被迷晕了。 本来贼人从里间窗户里钻进来的,看到床上有两人,就将两人打包带走,被向前发现,于是跟其缠斗的时候惊醒了绿腰。 当贼人发现绿腰会功夫的时候,丢下一个包裹,扛起另一个包裹跳窗逃跑了。 绿腰跟着追了出去,向前留下善后。 然后绿腰从贼人手上救出了另一个包裹,带着包裹回到了客栈。 鱼多多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那贼人可抓到了?” 绿腰往被子里缩了缩,自责的说道:“奴婢并没有抓到贼人,奴婢只想护小姐周全。” “好好的为何有贼人?还是趁向凌恒和长宿不在的时候?” 看来又是冲着她来的,鱼多多的心如坠冰窖,寒冷刺骨。 梅香看出了鱼多多面色开始发白,连忙宽慰道:“小姐莫多想,可能是看我们三人都是女子,好下手一些。” 绿腰也想开口说什么,张了张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这时门外传来向前的声音:“小姐,言三公子找你。” 言枫这个时候找她做什么?鱼多多现在没心情搭理他。 “小姐,言三公子说不见到你,他不走”,向前有些为难的说道。 鱼多多充耳不闻,她实在是不想见这个人,示意梅香将其打发走。 梅香也不太想跟言枫打交道,但是她家小姐发话了,她只好去将人支走。 可是房门刚打开,向前就被人推了进来,刚好撞到梅香身上,二人闹了个大脸红。 “梅……梅香我不是故意的,是言……” “是我!我就是想看看,我那个未婚妻是不是在这屋里!” 向前话还没说完就被言枫推到一旁,梅香见状有些羞恼的说道:“言三爷,你有话好好说,干嘛要推人呢?” 言枫不屑一顾的冷哼道:“一个奴才而已,还让本公子请不成?” “你……”,梅香想跟其理论,却被向前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多言,梅香只好作罢。 “你家小姐呢?”言枫语气不善的问道。 在言枫进来之前,鱼多多就先一步藏到了帘布后面,她是真的不想跟这个坏东西打交道,惹不起,总躲得起。 躺在床上的绿腰会意的咳嗽起来,喘着浊气,虚弱的出声道:“咳咳……言三少,奴婢……咳咳,染了风寒不便起身相迎,还望见谅,咳咳……” 言枫闻言面色不虞的掩住口鼻,不死心的问道:“你家小姐人呢?” “奴婢不知,咳咳……” 绿腰演起病娇美人真不是盖的,那三分柔弱,四分病态,两分娇媚,一分幽怨,附加九十的美貌,放到现代肯定是百分百的影后级别。 如此病娇美人就连言枫也忍不住侧目。 言枫见问绿腰问不出什么,只好转头问梅香,脸色难看极了,使了耐心之后语气也更加恶劣了。 “快说你家小姐去哪了?不说的话,我就去报官,到时候闹到人尽皆知,休要怪本公子无情!” 哈?这言枫脑壳有包,她去那关他什么事,管的真宽! 梅香见言枫如此说道,又不好供出小姐,只好硬着头皮不甚确定的说道:“小姐许是在房间里休息。” “你胡说,我们刚刚去了你们房间,里面根本没人!” 一道熟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语气里的笃定,让躲在布帘后面的鱼多多,不禁皱了皱眉头。 酒楼厨娘小安?她来凑什么热闹? “快说,你们小姐到底去哪了,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说不明白,那我只好去报官了”,言枫似乎冷静下来了,语气也变得冰冷,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咋啦?” “不知道哟!” 不知何时起,门外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听说啊这位公子的未婚妻夜不归宿呢!” “啊?这可不能瞎说啊,莫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哦!” 鱼多多越听越觉得怪怪的,感情言枫是来示威的? “哎哟,若是那姑娘真的夜不归宿,那恐怕凶多吉少啊!” “诶?此话怎讲啊?” “丰都近年出现了采花贼,专门掳虐年轻漂亮的年轻姑娘,先女干后杀再分肢,特别残忍呐!” “啊?!这还不赶紧报官!” “对对,快报官去啊!” 于是好事者都开始劝言枫去报官,梅香见此情景有些着急,他们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小姐也是的,都火烧眉毛了都还不出来! 采花贼! 鱼多多闻言又惊又俱,特么的昨晚她是被采花贼给掳走了,那她到底是吃得谁的果冻啊? 如果是采花贼的……呕…… 鱼多多想到自己被一个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给啃了,就觉得恶心的不行,忍不住的干呕。 躺在床上的绿腰,见鱼多多如此模样,脸都绿了。 她家小姐这是想起什么了吗?呕成这样……是有多厌恶啊?!太让人伤心了……伤心到被子滑落下来都不自知。 鱼多多呕着呕着觉得不对劲,她记得那个果冻喊她小姐来着。 于是乎她蓦然抬首,刚好迎上某人很受伤的表情。 绿腰连忙抬手掩面,心中呐喊:完了,被她发现了! 绿腰这副掩面羞赧的模样,让鱼多多如遭雷劈,她吃的是绿腰的果冻?这也太让人感到羞耻了! 她明明是个钢铁直女啊,怎么穿越过来就开始弯了? “不用报官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充满磁性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来,大哥大姐们麻烦让让”,另一道慵懒散漫的声音。 “少爷,长宿先生”,向前赶忙上前为他们开道。 “言三表哥,不必报官了”,向凌恒颇为客气的朝面色难看的言枫说道。 言枫咬着暗槽牙带着一丝愤懑的问道:“表弟知道她在哪?” 向凌恒似是没想到言枫会如此问,朝梅香使了使眼神,仿佛再问你家小姐人呢。 梅香无奈的朝布帘那方看了一眼,又开口道:“小姐不让我说。” 向凌恒倒是心领神会了,但是言枫听着就变味了,他觉得鱼多多肯定是被采花贼掳走了。 不管是与不是,反正只要证明鱼多多夜不归宿,让大家认定她已经不贞不洁了,这样他就不用娶她了。 尽管他是言家庶子,但言家绝对不会让他娶一个不贞不洁的人,因为世家大族没有这样的先例。 第85章 躲猫猫 “到底是她不让说,还是你压根不知道,亦或是明知道却不告诉我?” 言枫渐长的气势,让原本客气的向凌恒也生出一些不快,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打断道:“我家的丫鬟自然不会骗我,言三表哥何时开始这般关心表妹了?” 向凌恒好看的桃花眼,意味不明的往言枫身后站着的厨娘小安身上扫了扫。 小安立刻生出几分娇羞,不甘的嘀咕道:“再不报官恐怕你家小姐会有危险的。” 向凌恒薄唇微勾,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厨娘小安,带着摄人心魄的眼神,反问道:“姑娘,你确定要报官?” “额……”,这一问倒是把厨娘小安问的有些懵了,神色微微意外而迷茫的回道:“不报官怎么找你家小姐?” “报官找得可不止是我家表妹?”向凌恒似笑非笑道。 “你什么意思?”厨娘小安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好像不太明白向凌恒的意思。 “呵,既然你执意报官那我也只好将那采花贼送到衙门去了”,向凌恒面带薄笑,瞬间冷意翩飞的说道。 长宿闻言甩手就将一副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木乃伊’扔进房来。 “嗯……”,那具‘木乃伊’疼得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厨娘小安见此有些神色不宁,但很快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们随随便便绑个人就说是采花贼,也太不把官府当回事了?” 言枫此时也不知道向凌恒这番意欲何为,只当他是想混淆视听,遮掩鱼多多夜不归宿的事实。 “表弟,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慎重一点,毕竟跟官府打交道是不可儿戏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也不信向凌恒真的抓到采花贼了。 “哎呀,是不是一问便知,凌恒啊你跟他们废啥话啊,哈……我快困死了,快点弄完我要回去补觉了!” 长宿打了个哈欠,十分不耐的说着,蹲下身去将地上的木乃伊给叫醒。 “喂,老兄我问你话,你就乖乖回答,不然我就把你的脸露出来让大家瞧瞧。” 慵懒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威胁。 ‘木乃伊’似乎怕极了,连忙点了点头,嘴里也是“呜呜”的声音,应该是被堵住了嘴。 “你是不是采花贼?” 此话一出,四下皆愣,这问题太直白了,谁会承认自己是采花贼,除非是个傻子。 鱼多多回过神来,附耳听着,嘴角也忍不住直抽,众目睽睽之下,谁承认谁就是傻子。 ‘木乃伊’愣了一下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吃瓜群众一片哗然,还真是采花贼啊,里面不乏受害者的亲朋好友,闻言甚是气愤,直呼人渣,一定要将此人送官严惩。 “姑娘,你有没有发现今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长宿站起身依旧一副懒散模样的问道。 厨娘小安不敢置信的看着‘木乃伊’,眼睛快速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群,脸色微变,她好像没有看到他…… 言枫也开始发现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不着痕迹的与小安疏远了一些距离,这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安心知不能乱,稳了稳心神,一改方才的慌乱,眼圈微红,楚楚道:“我只知道你家小姐不见了,其他的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小安说着低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木乃伊’,事不关己的继续说道:“既然采花贼已经抓到,那你们尽管送他去见官就好,何必同我一个厨娘在此啰嗦,难道怀疑我这个弱女子也是个采花贼不成?” 长宿和向凌恒闻言互看了一眼,他们确实不能拿她怎么样。 “向前将此人送到丰都地方衙门,顺便将那五百两赏银领回来,我请大家喝酒吃饭!” 向前领了命,一把将‘木乃伊’扛起,在大家的注视下离开,有几个受害者的亲朋好友也跟了过去。 听到向凌恒说请客,吃瓜群众欢呼一片,厨娘小安脸上虽然带着笑意,殷勤却略有失望的神色,只言自己还有事先去忙了。 言枫脸色难看的看着被向凌恒遣散的吃瓜群众,他的事还没完呢,怎么人都走了?这可不行,他还要借此悔婚呢! “等下,表弟是不是知道表小姐现在何处了?” 正准备离去的吃瓜群众见还有瓜没吃完,又折了回来继续吃。 向凌恒挂在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淡下去,这言三表哥何时变得如此嚣张了,印象中一直都是路人一样的存在,若不是留他有用,向凌恒才懒得跟他这种人打交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言枫被向凌恒怼的气不打一出处,但是又不好跟其撕了脸面,而是颇为生气的说道:“她既然是我的未婚妻,我就有权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是不是真的夜不归宿?事关我二人清誉,我怎能坐视不理?” 话虽有理,却令人不爽,鱼多多忍不住了,从布帘后面走了出来,浅笑盈盈的问道:“言哥哥可是在寻我?” 言枫一脸错愣的看着从房间里侧走出来的少女,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被采花贼抓去分肢了吗? 少女内心翻了个大白眼,面上却娇憨一笑道:“我方才想跟你玩躲猫猫,见你寻我寻的着急,我就自己出来了。” “你一直都在这里?”言枫不信。 “是啊,绿腰生病了,我来看看她”,鱼多多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 “那为何你丫鬟说她们不知道你在何处?”言枫不死心的问道。 鱼多多一时讷讷,很快嗤笑的说道:“言哥哥你好严肃哦,当然是我不让她们告诉你的呀!” 言枫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忍着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冲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吃瓜群众恍然大悟,原来是小两口吵架了,那当事男子怎么搞得跟捉女干一样,一点风度都没有,不由的鄙视一番之后,都兴趣恹恹的散了下去。 言枫最后被向凌恒请了出去。 长宿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临走前想给绿腰把个脉,被绿腰给轰了出来,他也就乖乖回房间睡觉了。 鱼多多本来想下楼吃个早饭再去补个觉,却被向凌恒一把拉进了房间,反手就将一脸惊讶的梅香关在了门外。 梅香以为向凌恒是要斥责她家小姐,有些焦急的求情道:“少爷您别责怪小姐了,小姐她身体不好,折腾不起的!” 向凌恒置若罔闻,纤长的手指一把捏住鱼多多精致小巧的下巴,将其抵在墙上,幽暗的双眼,仔细的端详着她嫣红的嘴唇。 “你被采花贼轻薄了?”仿佛无意一般,神色却是深以为然,缓缓说道。 反问的话,陈述的语气,鱼多多怎么听怎么别扭,向凌恒他什么意思? 第86章 往事不可追 “关你屁事!” 鱼多多被向凌恒捏的下巴有些疼,伸手将他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向凌恒不推反进,将她完全禁锢在他的双臂之下,距离近到令人窒息。 鱼多多将脑袋偏向一边,有些抗拒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 “呵,真是稀奇,听说你对言枫那厮投怀送抱被他嫌弃”,向凌恒将她的脸掰了回来,以眼观鼻,戏谑的说道:“现在却跟我在这说男女授受不亲?嗯?” 他的意思是说她装清纯?她什么时候对言枫投怀送抱了?那分明就是……等下!她为什么要跟向凌恒解释那么多?他凭什么对她冷嘲热讽? “我想投谁的怀就投谁的怀,跟你没关系。再说了,我跟言枫的婚事是外祖母定的,我想跟他增进感情也有错吗?” 鱼多多说着竟有些心酸,如不是为了活命,谁想跟那言枫扯上关系,她不能怨任何人,她只能怨自己倒霉,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别人不喜欢她,她能怎么办? 她又不是人见人爱的千金小姐,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让人生厌的野丫头…… 视线模糊后,鱼多多强忍泪水仰起头,可惜泪水还是不听话的往外涌。 向凌恒呼吸一滞,缓缓抬手,想将鱼多多的眼泪擦掉。 “啪”的一声。 鱼多多伸手将向凌恒的手给挥开了,那双倔强带着委屈的双眼,深深的望着向凌恒,一字一顿的问道:“向凌恒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向凌恒闻言桃花眼中的神采变幻莫测,往后推了两步,将她放开,伫立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不讨厌你。” ’我也不喜欢你’,这是鱼多多猜的,他向凌恒何等人物,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种连言枫那厮都会嫌弃的粗鄙女子。 “谢谢你救我,也谢谢你不讨厌我,按理说你应该讨厌我的,毕竟我去了向府,霸占了你的房子,还分走了舅舅和外祖母对你的宠爱,还总是碍你的眼。” 鱼多多见向凌恒垂眸不语,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不应该救我的,让我淹死冻死给狼吃了,也好过在这里给人嫌,本来我就不属于这里,这里没有我的家,我的家……”在另一个时空…… “嘭”的一声! 泪流满面的鱼多多被人紧紧的拥在怀中,她的脸颊紧紧的贴在心如擂鼓的胸膛上,强健有力的臂膀搭在她的身后…… 向凌恒突然抱着她是什么意思?鱼多多既惊讶又紧张的趴在向凌恒的胸口上,一时之间竟忘了哭泣。 头顶突然一重,向凌恒如刀削剑刻般的下巴轻轻的抵着她脑袋,叹了一口气,闷声说道:“傻丫头,你的脑袋瓜子到底想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嫌你呢?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啥?向凌恒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傻丫头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向凌恒温柔的话语里带着些许埋怨。 什么鬼?向凌恒这样让鱼多多有点慌,她忘记什么了? 向凌恒感受到怀中人如小鹿乱撞一般的心跳,不禁释怀的笑道:“十年前我们就见过的。” 十年前……原身跟他向凌恒有故事? “那年你五岁,我八岁,那是我第一次去柳家探望姑姑和你,那时候的你圆乎乎的……” 说到这,向凌恒突然松开她,低头瞅了她一眼,又将她拥入怀中,不太开心的说道:“那时候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既可爱又善良,就是有点笨,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变化。” 鱼多多:“……” 见她不说话,向凌恒继续自言自语道:“那时的你胆子比现在小很多,见谁都躲,见到我的时候也躲着我,总是被别人欺负,还傻乎乎的笑着说没关系,说你胆小,你竟然敢跳河……” 原来原身以前是个傻白甜啊,难怪令向凌恒念念不忘,鱼多多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你为了救一只落水的小狗跳了河,狗没淹死,你倒是差点把自己淹死,幸好我及时发现将你救了起来,不然你就一命呜呼了。” 还有这档子事?她小时候溺过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但是印象里她溺水的时候,她只看到一个冷眼旁观的女人,不知向凌恒说得是不是那次?那个女人又是谁? “将你救起后,你还说你要报恩,可是后来我再去柳府看你的时候,姑姑姑父说你走丢了,我找过你的,我找遍了整个柳府,甚至整个京都,都没有找到你,后来长大了我也找过你,我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你……” 向凌恒说着又将她往怀里紧了几分,感叹道:“冬至那天,我知道父亲带回来一个女孩跟你一样大,他们说是方姨娘娘家的侄女,我有些失望,所以我没有去陪你们吃饺子,父亲一直知道我在找你,终是没忍住告诉了我,哎……” 原来如此,向凌恒对原身的执念还挺深,鱼多多不知是喜还是忧。 “除夕那天,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认出了你,而你却不记得我了。” 向凌恒说着将枕在鱼多多头顶的下巴,移到她的肩头,硌的她有点疼,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你不记得我了,你也变了,你胆子变大了,变得没有以前可爱了,你变坏了,你以前只叫我一个人哥哥,现在的你见谁都叫哥哥……” 向凌恒用语温柔,语调轻缓绵长的控诉着,生怕止住哭泣的鱼多多又给气哭。 “……” 鱼多多大惊:这货也是个妹控啊?还是个傲娇的妹控。 见怀里的安静下来,向凌恒接着哄骗道:“以后不要叫别人哥哥了,只叫我一个人好吗?” “额……我认了长宿做义兄……”,所以鱼多多得叫长宿哥哥,她叫其他人哥哥那是情势所迫,权宜之计而已啊。 向凌恒见鱼多多温顺了许多,笑着蹭了蹭她的脑袋,继续哄骗道:“长宿是我老师,你是我妹妹,你可以同我一样称他为老师,而且你不是也有拜他为师的想法吗?我会帮你去跟老师争取。” 鱼多多觉得向凌恒说的有道理,轻轻的点了点头。 向凌恒很满意的将鱼多多松开,面对面的看着她,替她擦拭眼角未干的泪痕。 “等你解毒之后,表哥帮你废了言枫那厮可好?” 鱼多多有点没反应过来,刚才他不是还在嘲笑她对言枫投怀送抱被嫌弃吗?怎么现在又要帮她泄恨? 向凌恒也变得太快了?不会又是哪个想杀她的人假扮的?管他呢只要能废了言枫那厮,她做鬼也开心。 “好啊,一言为定呀,表哥!” “不,应该叫凌恒哥哥。” “滚!” “表妹,你又不听话了!” 第87章 绿腰离开 原定今日一早整装出发的,却被采花贼给误了时间,所以只得明日一早再走。 昨夜大家都因各种情况没有睡好,中午吃过午饭后,鱼多多跟梅香回房休息,直至晚饭时分才腰酸背痛的下楼吃饭。 她们在楼下饭厅吃饭的时候,听到掌柜的在招人,鱼多多大致听得,厨娘小安辞工回家了,是因其弟小平也就是她们之前见过的小二旧疾复发,小安带着他回老家治病去了。 鱼多多心想真巧啊,采花贼刚捉到,小安小平就辞工回家了,看来事情不简单啊。 吃完晚饭,鱼多多想着端点吃得给绿腰,特意让后厨备了一些清淡的小菜和白粥,跟梅香一起去给绿腰送吃的。 敲了半天门,也没听到绿腰的回应,推门进去,床铺干净整洁,房内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绿腰的身影。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鱼多多心里也空了一角,环顾房间,只见靠窗的桌案上放着一封书信。 梅香快步将信拿给鱼多多,有些担心的说道:“绿腰她是不是去如厕了?” 鱼多多看着信封上工整苍劲的楷书“小姐亲启”,冬日寒气笼罩下的柔夷染了些汗意,绿腰是何意? “小姐?” 梅香见鱼多多不接信,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信封发呆,出声唤道:“小姐这信您看吗?” “看”,为什么不看,绿腰写给她的信,她当然要看,她倒要看看绿腰为何要不告而别?鱼多多有些生气的接过书信,拆开信认真的看起来。 “小姐,我走了。谢谢小姐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小姐是我见过最漂亮最善良的人,我希望小姐以后每天都能开心,因为我自身原因,请小姐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以信托辞后会无期,望小姐珍重,绿字。” “梅香?” 鱼多多将信递还给梅香,转过身朝对着街角的另一扇窗户走去,看着夜幕下阑珊的灯火,却寻不到熟悉的身影,落寞的说道:“绿腰她走了。” “啊?”梅香有点疑惑,以为绿腰是回京都向府了,连忙宽慰道:“小姐你别多想,可能绿腰她是回向府了呢?毕竟她的卖身契还在向府啊!” 鱼多多闻言暮然回头满眼泪光的看着错愣的梅香,有所希冀的追问道:“真的吗?” “是啊,绿腰的卖身契应该在方姨娘手上,若是没有赎身私自离去,被府里的人抓到是要被杖毙的!” “杖毙?那还是不要告诉方姨娘了,若是有人问起绿腰,就说她走丢了,主仆一场我不想她没个好下场。” “小姐,您太太心软了。” 鱼多多靠着窗吹了好久的冷风,鼻子眼睛都冻红了,最后被梅香强硬的拉回了房间。 窝在被子里的鱼多多回想着第一次见到绿腰的场景,还有她一次次救自己于危难,长得好看还会武功,对她也好。 虽然是个女的,但是昨晚她们在机缘巧合之下接了吻,作为大直女的她好像并不反感,相反还有点回味。 想到此处,鱼多多不禁有些脸红,幸好是躲在被子里的,没有人发现。 她都没有要责怪绿腰的意思,为什么绿腰要走?难道她接受不了……所以选择逃避? 想到这里,鱼多多又有些生气,绿腰是嫌弃她吗?忍不住捏起小拳拳捶床。 站在床边守着鱼多多的梅香,见她躲在被子里又笑又气的样子,不免有些心慌。 难道绿腰的离去把小姐刺激的又犯病了?看来她以后要加倍爱护小姐,弥补绿腰对小姐造成的伤害! 次日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向前就将鱼多多梅香主仆二人叫醒,简单的吃了一点早饭就坐上马车出发了。 这次向凌恒专门让人准备了一辆上好的马车,不仅外表精致华丽,里面更加舒适宽敞,不仅有矮几还有毛毯软垫,也有各种精美的小吃茶点。 鱼多多刚进马车的时候,被惊艳到了,这马车虽然比不上向凌恒的专属座驾,但比言枫那厮的马车强多了。 梅香紧随鱼多多上的马车,也是被惊到了,她家少爷确实是有些财大气粗。 鱼多多趴在毛毯软垫上,滚了两下,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闻过,于是她问梅香:“梅香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梅香闻言仔细的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也觉得很熟悉,想了一会儿,主仆两想一块去了:“春香楼的脂粉味!” 鱼多多不禁汗颜啊,向凌恒不会带春香楼的姑娘在马车里干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浑身都有些汗毛倒立了,连忙从软垫上爬了起来。 因为她们一惊一乍的声音,让正准备翻身上马向凌恒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朗声问道:“表妹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问题”,虽然他向凌恒木有节操,但她鱼多多不能不讲武德,所以她还是不当众揭他的短了。 但马背上的向凌恒,以为鱼多多是有啥事,不敢说大声,抿唇摇了摇头道:“表妹你有事直说,这般吞吞吐吐的不似你的做派啊?” “真……真没啥事”,鱼多多坚守武德。 “表妹不像没事的样子”,向凌恒撩开车帘一角,会意的附耳过来,耐心的等待她的回答。 鱼多多看着向凌恒绝美帅气的侧颜,不禁有些小鹿乱撞。 啊,这该死的到处乱放的魅力!鱼多多忍不住以手掩面,凑到车窗旁,对着向凌恒白嫩秀气的右耳,小声的说道:“表哥这马车是不是有春香楼的姑娘坐过?” 向凌恒闻言,僵了几秒,鱼多多了然于心,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表哥你要保重身体”,别染了什么奇怪的病回来,后半句懂得人都懂,她就不明说了。 向凌恒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鱼多多的意有所指,脸色微变,憋笑的表情带着几丝火气。 “多谢表妹关心!” 虽然是感谢的话,却说的咬牙切齿。 鱼多多内心甚是鄙视,自己敢做那档子不体面的事,还不许让人说了,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免也有些恼火道:“不客气!” 说完就将向凌恒掀起的车帘给拂了下来,还明令禁止道:“我要换衣服,你别动不动就掀我帘子!” “……”,向凌恒只觉心口呕的慌,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88章 龙虎山遇劫 离开丰都之后,车队走上了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所幸山道还算宽敞,车队小心谨慎的慢慢前行。 下一站抵达的应该是位于丰都与功城之间的小山城龙虎山。 龙虎山地处偏僻,地势险峻,听闻附近常有老虎出没。 本来城池边交地界模糊,龙虎山又是极其僻壤之地,两城官府曾各自派人抓捕过老虎,但是派出去的人无一返还,数年来两城官府相互推搡,无人过问。 所以途径龙虎山的官道,已经许久没有维护修缮了。 车队一行人走得甚是胆战心惊,鱼多多坐在马车里跟梅香相互搀扶,生怕一个不慎被颠下马车。 车队越往前路越陡,鱼多多忍不住掀帘往外看去,入目一片高山白云,左边是岩石的傍路山体,右边是灌木半掩的悬崖峭壁。 吓得鱼多多赶忙将坐在右边一样害怕的梅香,拉坐到马车左边。 这盘山路比隧道更让人害怕,一不小心跌落崖底,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摔成半死不活的状态,才让人胆战心惊。 山里阴风阵阵,伴着冬寒,让车队一行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大家小心脚下,下马步行”,向前代向凌恒发号施令,车队一行人即时放慢脚步。 一上午车队才勉强越过一个山头,继续在两座山的夹道中前行。 夹道两旁都是茂密的松树林,许是林中时有松鼠窜过,枝叶晃动不见其身影。 “走过这个夹道,大家就停下来歇歇脚。” 咻咻咻…… 向前话音刚落,数十支羽箭如阵雨般破空而来。 “啊!” “啊!” “遇袭了,大家警备,保护主子!” 惨叫连连,向前一马当先临危不乱。 车队顷刻间人仰马翻,不少随从中箭倒地,马儿们也受了惊,狂尥蹶子想奔逃,却被无情的利箭射翻在地。 “冲啊!兄弟们上啊!按照惯例,男的杀了,女的打包带走!” 鱼多多本想跳下马车的身子闻声一顿,这特么是遇到土匪了,听土匪那话的意思女的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她要想想对策…… “小姐怎么办?”梅香脸色煞白的抓住她的手臂,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匪徒她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向前保护小姐,老师还请您同我一起击退山匪!” 向凌恒饶是再玩世不恭,在此等情形下也不得不严阵以待。 “义不容辞!”长宿也收起来往日的慵懒,镇定自若道。 向前得令,死死的守在马车外面,山匪却跟发现新大陆一般,哨声唏嘘声一片。 “哟,这不是春香楼的花车吗?看来轿子里的是春香楼的姑娘啊!兄弟们今日个咱们艳福不浅啊!” 什么?鱼多多心下一惊,难怪马车上一股子春香楼的脂粉味儿,敢情向凌恒把人家花车给买了,现在土匪以为她和梅香是楼里面的姑娘,这特么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鱼多多欲哭无泪,向凌恒这不是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嘛?眼下倒是有些怀念言枫那厮的破马车了。 “二当家,那几个小白脸太难缠了,怎么办?” 鱼多多透过车帘缝,看到混战厮杀中一个满脸血渍的山匪有些气急败坏的啐了一口痰,粗声粗气的朝骑在马背上的男人请求指示。 马背上的男人盯着打斗中,以少敌多还能势均力敌的向凌恒、长宿、向前三人,鹰眼微眯,从马肚子上的鹿皮挂囊里掏出一把弩弓,对准目标,三箭连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殊死搏杀的三人都不幸被银针射中了脖颈,寡不敌众很快败下阵来。 刀剑锤棒刹那间就抵上了向凌恒、长宿、向前三人的要害。 “啊!” 梅香吓得尖叫出声,将山匪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弱女子的惊呼声,让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的山匪心血暗涌,手下的利刃也跟着缓了两秒。 “杀了他们”,马背上为首的男人,冷声命令道。 眼见向凌恒三人危在旦夕,千钧一发之际,鱼多多毫不犹豫的掀帘而出。 “壮士且慢!” 空灵绵长中带着柔媚,婉转清扬不失铿锵,犹如山泉潺潺流水,银泄瀑布般扣人心魄,撩肝爆肺。 “徒儿,你的妞有点正啊”,长宿都有些嫉妒了。 “……”,向凌恒眉头紧锁,表妹意欲何为? 山匪们齐刷刷的看向立在马车上,眉目如画,朱唇皓齿面露娇俏,身着锦衣华服的美少女。 但少女那似秋水映月般的双眼,只紧紧的盯着马背上为首的男人。 第一眼鱼多多竟有些恍惚,她不认识马背上这个陌生的男人,但他那双眼睛却似曾相识,普通的长相,却生了双极出众的眼睛。 此时男人麻木不仁的双眼里也带着些许惊艳,鹰眼如勾,见少女如此沉着冷静,不禁有些好奇,肃然开口问道:“姑娘有话要说?” “有”,鱼多多干净利落回道。 男人冷哼一声道:“你且说来听听。” “小姐”,梅香惊慌之余想将鱼多多护在身后,鱼多多面色从容的朝她摇了摇头小声道:“放心。” 下一秒,鱼多多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下马车,步态轻盈,举止大方,直直的朝为首的山匪走去。 罗大义垂首看向立于马下的少女,清丽脱俗的俏脸上挂着点点笑意。 “你笑什么?” 鱼多多巧笑嫣然,用手指了指向凌恒、长宿、向前三人,吐气如兰的说道:“您别杀他们三个。” 罗大义心想这丫头人小胆子可不小,竟敢在他刀口下救人,不禁冷笑道:“给我个理由,如果说服不了我,你也得死!” 其他山匪们听到二当家这么说直叹可惜,这么好看的娘们,死了着实可惜啊! 鱼多多闻言心头一跳,但面上依旧从容不迫,脸上勉强挂着笑意,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硬着头皮笑道:“他们都是京都大户家的子弟,其他就不用我多说了,您自行考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罗大义不傻,看那三人穿着打扮,确实是少有的大户人家才有的体面,尤其是那穿银白色衣袍的男子,就那身行头应该是这车队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好,将他们都带回龙虎寨”,罗大义说完掉转马头,正欲起身回寨,眼角余光瞥见了少女暗松一口气的表情,鼻腔冷哼,弯腰展臂,一把将其掳上了马背。 沃日! 第89章 借花献佛 鱼多多来不及惊呼,就被打横趴放在了马背上。 “驾!” 罗大义朝马屁股大力一鞭,高头大马马力高涨,一路狂飙。 许是这马跑惯了山路,在陡峭蜿蜒的山路上,都能跑出每小时八十公里的时速。 严重超速,导致鱼多多被颠的七荤不知八素。 中了麻药的向凌恒跟长宿,原本打算半道寻机会逃跑的。 眼下鱼多多却被山匪头子给挟持去,他们不得不任由山匪喽啰们五花大绑将他们带回山寨。 一路同行的言枫,窝在马车里还想心存侥幸躲过一劫,却被一个满身横肉的大块头抓下马车。 “还想躲着不见人?俺老远就闻到你身上那股挠人的味儿咯!” 大块头龇满口的黄牙,哈哈大笑的朝旁边忙着收罗财物的小喽啰们宣示道:“这个雏儿留给我,其他的你们自己分!” 小喽啰自然不敢跟大块头抢东西,而且他们也不想抢男人,他们不好这口。 “刘胖子这人二当家不让碰,还是征求一下二当家的意见再说,免得惹二当家不高兴了”,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小喽啰出言好心提醒。 啪的一声,就被刘胖子扇翻在地。 “爷爷我要问也是问大当家,他罗大义算个球,老子凭什么看他的脸色行事,你再乱嚼舌根子,我就剐了你!” 刘胖子恶狠狠的说完,又朝地上那人踹了一脚,那人届时痛苦的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脓血。 其他人再不敢说什么,乖乖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山寨。 言枫被刘胖子给扛回了山寨,刘胖子还没站稳脚跟就被大当家给叫了过去,言枫也被顺道扛了过去。 龙虎寨,威风堂。 堂内正上方挂着一大张带有老虎头的黄毛虎皮,虎皮下方是一张黑木板实的太师椅。 椅子上坐着一个皮肤黝黑,浓眉圆目,满脸胡茬的彪形大汉,身上穿的厚实虎皮大袄,腰间别着一把足有一米长的利刀。 此时正一脸阴沉,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大堂门口,仿佛在等着哪个不长眼的人。 “壮士,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我下来……啊!” 鱼多多以为这个山匪头子到了山寨就会放她下来,可惜这个杀千刀的翻身下马之后,还是将她拦腰扛在了肩头,一路默不作声的朝着威风堂走来。 进威风堂之前,山匪头子沉声对她说了句:“少说话。” “什么?”鱼多多不知所云一脸懵逼。 罗大义没有再回应鱼多多的问话,而是抬手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嗯?!” 鱼多多一脸羞愤闷哼出声,连忙用手捂住自己吃痛的屁股,这个杀千刀的土匪竟然打……打她屁股!卧槽特么的啥意思? 正当鱼多多欲用小锤锤干翻打她屁股的坏人时,坏人冷声说道:“别乱动!” 鱼多多听话的收手作罢,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哟,二弟下了趟山,这是抱得美人归?” 粗犷带着阴郁不明的声音,直直的撞进了鱼多多的耳膜,二弟……说话的这是山大王? “大当家说笑了,二弟此番下山劫了不少东西,尤其是这个女子,二弟觉得大当家应该喜欢,所以马不停蹄的将其掳回来送给大当家的,还望大当家莫嫌弃!” 哈?鱼多多越听越不对劲,这是要借她这朵花,献堂上那尊佛啊…… “不行!”她反对! 原本听了罗大义要献美人给他,还稍有惊讶的黄金虎,再听见被掳的女子严词拒绝后面色一僵,差点就掏出一米长的大刀,朝叫嚣的女子砍了去。 “大当家息怒”,罗大义说话间,弯腰一把将鱼多多放了下来。 站定之后的鱼多多,十分后悔方才自己鲁莽脱口而出的话,那刀鞘磨利刃的声音,她听得不要太真切,先保命要紧,节操尊严先放一放。 抬起纤纤细手,捋了捋额角两鬓凌乱的碎发,姿态娉婷的朝坐在上首怒气升腾的山大王俯身问礼道:“大王,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方才小女子是迫于大王的霸者威仪,有所失态,还望大王莫怪!” 坐在上首的黄金虎闻言,微微一愣,这小娘们不慌不忙还彬彬有礼,倒是有趣的紧,不似之前那些要死要活的,不由好笑道:“大王?这个称呼倒是不错,你且将头抬起来。” 鱼多多一万个不想抬头啊,她看着地上那黑黢黢的地面,就想着扑通一声跪下去,往脸上抹点黑泥灰,省的被这山匪惦记。 “你最好老实点,不然那几个小白脸……”,罗大义似察觉到鱼多多想搞小动作,压低声音说了句意由未明的话。 鱼多多闻言,身子一僵,扯了个还算得体的笑脸,缓缓抬起头来。 山大王满脸胡茬的脸上,那双浑圆的眼睛,此时写满了惊艳,呆滞,饥渴,贪婪…… 鱼多多心下一惊:完犊子了。 但面上还是挂着几分微笑,以手掩唇,压低声音跟站在她身侧的男子问道:“你家大哥有老婆不?” 罗大义见黄金虎很满意自己送的美人,心中正各种盘算,却听到身旁女子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本不想搭理。 但想到自己日后的复辟大计,还需用到此人,于是他也压低声音回道:“都死了。” 都?死了? 鱼多多欲哭无泪啊,没老婆就没老婆,都死了是什么鬼? 她大着胆子抬眼瞥了一眼上首那人,心中腹诽:这玩意还克妻啊!这叫她如何是好呢? 沉浸在美色中无法自拔的黄金虎,经下方女子这么望而生盼的娇羞一眼,虎躯一震,抬手将其唤上前来。 鱼多多绝望的看着山大王厚实的大掌,在做招魂动作。 她可怜巴巴向身旁的男子投去求助的眼神,可惜男子微微侧头,堪堪避开了她的求救信号。 “来,你上来”,黄金虎有些急切的唤道。 鱼多多只好咬着牙齿,硬着头皮,缓缓挪步的走向山大王。 离山大王还剩一米之距时,鱼多多就停了下来,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她的小腿肚子已经抖的直不起来了。 “啊!” 鱼多多突然手腕一紧,只觉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就坐在了山大王健硕的大腿上。 她刚睁开眼,迎面就是一个龇着獠牙,闭着眼睛的老虎头,吓得她连忙躲进某大王的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黄金虎心神一荡,这投怀送抱的美人,敢问谁受得了? 饶是他这种烧杀抢掠,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的龙虎寨寨主也受不了啊! 届时,黄金虎如钳的大手,扶上了鱼多多纤柔的腰肢,虎目半合,胡茬满布的嘴,眼看就要压了下来。 鱼多多一指柔夷,给挡了回去。 “美人别闹”,黄金虎粗犷的声音略带沙哑,半迷的眼睛里满是情欲,大手一抬,就将鱼多多的小手给牢牢的抓住。 第90章 求生欲 眼看那满是毛毛的嘴又要压下来,鱼多多情急之下,奋力挣开黄金虎的束缚,反守为攻。 在当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鱼多多挥起右手,发狠的朝那张满是毛发的脸呼去。 罗大义大惊失色,暗道不好,这女子怕是在找死,坏他的事。 但黄金虎却依旧半合着眼,好整以暇的看着怀中的人儿要干什么,未有何动作,对他来说弄死怀中的鱼多多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蚂蚁有何惧? 罗大义见状,只好低眉顺眼的将踏出的半步收了回来。 准备掌掴山大王的鱼多多,在手触到黄金虎满脸挠人的毛发时,悄悄减了一大半的力道。 只听见一道似有若无的拍打声,仿佛一记耳光扇在了陈年积月的旧棉被上,闷声不响。 “嗯?”就这?黄金虎纳闷了,这叫打人?倒像是挠痒痒。 鱼多多打完就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泫然欲泣,仿佛被打的是她一样。 罗大义在下方看得眉头直皱,这女人戏有点多了。 黄金虎却很吃鱼多多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见美人垂泪,心疼的问道:“扎到你了?” 噗……鱼多多憋笑,都命悬一线了还笑,想想向凌恒他们已经沦为鱼人,任人刀俎,她可不能先丢了小命。 “大……大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羞”,鱼多多将脑袋抵在黄金虎的胸口上,不去看他凶神恶煞的脸,免得吓出戏。 黄金虎见怀里美人含羞带怯的模样,不由心猿意马,不安分的大手又摸上了鱼多多的腰。 “害羞?那我屏退左右再同美人……” “不……不是”,鱼多多连忙出声打断黄金虎的遐想,太羞耻了。 “那是?”黄金虎有些不耐的问道,手上倒是没闲着,往鱼多多的腰眼处不重不轻的掐了一下。 鱼多多瞬间整个人都不好,又羞又燥的想逃离,奈何无处可逃。 “大……大王,不要这样子”,鱼多多是真害怕,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解围的法子。 黄金虎闻言只当她害羞,逗弄的心思兴起,松开鱼多多腰间的手。 鱼多多刚要松一口气时,突然粗糙的手指带着几分粗鲁的力道,将她的下巴挑了起来,错愣的目光正好对上一双浑浊的虎目,这人肝火有点重哇。 黄金虎面上的胡茬翻动,气息厚重的问道:“那你想怎样?” 令人上头的味道,直冲脑门,让人难以呼气。 鱼多多现在觉得那老二说得话不虚,这货的老婆肯定都是被他的口气给熏死的。 她突然急中生智,一把抱住山大王的脖子,整个身子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侧头凑在其耳边,呵气如兰,语带娇羞的说道:“大王我想给你生孩子!” 黄金虎钢铁般的意志力,被鱼多多这个绕指柔缠的瞬间破了防,虎躯里的狼子野心不受控制的咚咚直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腾出来。 黄金虎情不自禁的抬手捂上胸口,虎目圆瞪,呼吸急促…… 罗大义见其神色失常,以为其是被鱼多多使了什么手段,遭了暗算,内心闪过一瞬狂喜,但很快面色阴狠的命令道:“来人,将这个暗害大当家的女人拉出去杀了!” 哈?鱼多多真的是日了狗了,为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今天难道逃不过一个死字? 当威风堂门外值守的小喽啰听令走进来的时候,黄金虎才缓缓回过神来,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小喽啰赶忙跪下,恭敬的回道:“二当家说让我们把您身边的女子……” 罗大义见黄金虎的神色不明的变了又变,心思不由百转千回,连忙出声打断道:“大当家,二弟是看这位姑娘甚得您心,想将其带下去好生安顿歇息,待会儿好伺候大当家您!” “果真如此?”黄金虎显然不相信罗大义的话。 正当下方的小喽啰为难之际,鱼多多睨了罗大义一眼,此人心怀不轨,想弑主夺位? 她何不卖他一个人情,向凌恒他们还在此人手上。 鱼多多心思婉转,伸手扯了一下山大王茂密的胡茬,语带幽怨的问道:“大王不愿意?” 黄金虎还是第一次被人扯胡子,这种被人老虎顶上拔毛,太岁头上动土的感觉,让他心生愉悦。 黄金虎也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鱼多多的脸蛋,触手的细嫩滑腻更是让他爱不释手,捏了又捏。 “唔……大王……君……君子动口,不……不动手!”鱼多多出声抗议,她的脸颊都快被黄金虎捏烂了,她严重怀疑这货是故意的。 罗大义有些诧异的看着跟大当家打情骂俏的少女,他不太明白她为何要帮他解围,明明他方才想置她于死地。 黄金虎许久没有这般开心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怀中一脸幽怨娇憨的女子,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鱼多多不解的看着山大王将她放了下来,他也跟着起身站定。 山大王是个将近两米的大高个,鱼多多一米六出头的个子才到他的胃,鱼多多有些害怕的往旁边挪了挪。 “来人,将寨子里所有的人都叫过来,我有事要说!” 黄金虎此话一出,还跪在地上的小喽啰,连忙领命逃也似的跑出去传话。 罗大义眉头微皱,不知黄金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直觉告诉他,应该跟站在黄金虎身边的这个少女有关。 鱼多多也不知道这山大王突然变脸所为何事,心里还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见一下向凌恒他们,确认一下他们是否还活着。 很快,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鱼多多见到了向凌恒他们,还有言枫。 不过,他们都被淹没在了一帮山匪之中,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相反,鱼多多此时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那是相当的引人注目。 威风堂原本还挺宽敞的地方,现下挤满了人,门外也堵了不少人。 大概有两三百人的样子,男女比例九点九比零点一,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面如死灰,浑身脏乱,但有一个共同点,都大着肚子。 不像是家属,倒像是抢来的女人,肚子里怀的孩子也不知是谁的。 鱼多多看到她们空洞的眼神,不免心生恐惧。她想收回方才对山大王说得瞎话,那是她的缓兵之计,可不想一语成谶啊! 山匪们见到寨主旁边站着一个毫发无损的美少女,于是土匪群里开始议论纷纷。 第91章 压寨夫人 “这娘们儿真水嫩,看来寨主又有艳福咯!” “哈哈哈,这细胳膊细腿的,够不够寨主折腾啊?” “我看够呛,哈哈哈哈哈……” 向凌恒在人群里听着鱼多多被人嚼舌根,尤其是面前的两人,那聊得真叫一个无耻,也叫一个下流。 双手被捆的向凌恒忍无可忍,抬脚就想朝那两人屁股踹去,却被长宿给拦了下来,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引火烧身。 被刘胖子扛在肩头的言枫也瞧见了,立在威风堂最上方的女子,心中顿生厌恶,果然下贱胚子都是一路货色。 有熟识刘胖子的山匪看到他扛着个男人,不免打趣道:“刘胖子又掳了个俏郎君啊?这都到寨子里了怎么还扛着呢,还怕他跑了不成?” 刘胖子嘿嘿一笑道:“跑不了,他一个瘸腿的,我得好好扛着免得摔倒了给大伙踩坏了,我可就得不偿失咯!” “哈哈哈,那倒也是,刘胖子出了名的怜香惜玉哟!” 言枫又气又无助的瞪着最前方的少女,他虽然从小不受待见,但从未经历过这般羞辱,言菁虽然对他言语不逊,但是言菁怎么也算是个世家嫡女,而现在他竟然被一群下贱的山匪欺辱。 思及此处,言枫眼里满是怨恨的仇视着鱼多多,都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沦落至此,都怪她! 离言枫不远的向凌恒和长宿,自然听到了山匪对言枫的羞辱,他们表示很同情,但是爱莫能助。 上首,黄金虎面色肃穆的看着威风堂黑压压的一群人,叽叽喳喳个不停,抬手一挥,示意大家安静。 瞬间威风堂鸦雀无声,静待上首发言。 “今日把大家召集过来是要宣布一件喜事,我黄金虎要娶媳妇了,这位……”,黄金虎还不知道鱼多多叫什么名字,于是朝鱼多多略显尴尬问道:“姑娘芳名?” “多……多多”,鱼多多没想到山寨头子娶老婆这么正式的,有点不知所措。 “我要迎娶这位多多姑娘,她以后就是我的压寨夫人,谁欺负她就是跟我黄金虎为敌!” 黄金虎说得慷慨激昂,意气风发,说完执起鱼多多瑟缩的小手,高高举起,差点没把鱼多多个扯吊起来。 山匪们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吼道:“寨主,夫人福寿与共,情比金坚!寨主,夫人福寿与共,情比金坚!寨主,夫人福寿与共,情比金坚!” 鱼多多被山匪们一声高过一声的祝词,吼的双耳发麻,内心发窘。 她可没想真的嫁给山匪头子,她这是权宜之计,真怕弄巧成拙,真就成了什么狗屁压寨夫人。 向凌恒一行人被黄金虎的一番真情告白给整懵了,要是表妹嫁给了黄金虎,那黄金虎就是他表妹夫,他就是龙虎寨寨主的表舅哥…… 人群之中的罗大义也稍有诧异,但压寨夫人又如何,只要他手里握着那几个人的性命,她一样要受制于他! 黄金虎将人群遣散的时候,鱼多多看到被人拉扯不愿离去的梅香,心想向凌恒他们是男人没什么好怕的,但梅香是女子,可不能给山匪欺负了。 于是鱼多多大着胆子向黄金虎开口将梅香讨要过来,黄金虎倒是爽快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他见梅香也生的颇为好看,大户人家不是兴什么陪嫁丫鬟做通房嘛,男人嘛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黄金虎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刚宣布要娶媳妇,立马就去准备成婚的事宜。 因为要宴请全寨,要备一些好酒好菜,山上物质匮乏,要下山去采买,所以婚期定在三日后。 年近三十的黄金虎掳了不少女人,没一个能活的,更别提子嗣了。 他找人算过命,算命的说他命里克妻,不可强求,只有自愿的方能长久。 起初他是不信的,但是死了八个女人之后,他内心还是有些沉重的。 如今竟然有人主动要跟他生孩子,他自然要好生待她。 知道鱼多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黄金虎虽是一介草莽但不想委屈她。 于是他亲自去寨子里的地库挑选聘礼,那可是他半辈子打下来的战利品,其中多半是强取豪夺,只有小部分是山寨祖辈流传下来的。 本来他想挑选一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但地库里除了金银珠宝就是一些瓷器摆件,俗气的紧。 黄金虎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古朽掉漆的木匣子里找到一顶黄金镶宝石的凤冠,不由眼前一亮,这东西派的上用场。 三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鱼多多被安排在黄金虎隔壁的房间,期间黄金虎虽然有先上车后买票的意思,但都被鱼多多给搪塞了过去。 成婚前一日,罗大义趁黄金虎不在的时候来找鱼多多的。 鱼多多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人,虽有不喜,但好歹也是寨子里的二当家,和气生财的向他见了礼。 罗大义也不跟她客套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谈个合作,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与你同行的那几人性命无忧,且平安下山!” 鱼多多明眸善睐见他爽快,也不拐弯抹角,坦言道:“你想我怎么配合你?” 罗大义扯了扯嘴角,鹰眼闪过一丝狡黠,从怀中掏出一包药散,沉声道:“你附耳过来。” 鱼多多见他掏出药散,内心翻白眼,又是这种下毒的惯用伎俩。 虽然鄙视,但是她还是将脑袋凑到罗大义跟前,听他的详细计划。 罗大义的大致意思就是,让她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往酒里下毒,然后跟黄金虎喝交杯酒,等黄金虎毒发身亡之后,他就趁乱将向凌恒他们放走。 “听明白了吗?”罗大义将药散递给鱼多多。 鱼多多点了点头,接过药散。 罗大义见她明白了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鱼多多给叫住了。 “等下,按照你说的方法下毒,那我也得舍命相陪啊?”为了救向凌恒他们,让她去死……不不不,她可没那么伟大。 罗大义一脸菜色的看着鱼多多,略带不解的问道:“那言枫不是你未婚夫?你们不是情投意合?” 在罗大义看来,鱼多多应该是那种为爱舍生忘死的痴情女子,然而他失策了。 “大哥,我还年轻,我也想活命,您给个解药我呗!” 鱼多多不想同他多解释什么,她本就是中毒求药之人,再中个毒,她可就死的透透的了。 罗大义略有不甘的从衣袖里又掏出一包药散。 “你可别弄混了,记得收好!” 罗大义临走之前也不忘叮嘱。 然而,下一秒,鱼多多就已经分不清哪包是毒药,哪包是解药了。 这毒怎么下啊? 第92章 有点私事 入夜,比邻龙虎寨的另一座山头上。 斑驳的月光下,一袭黑色衣袍的男子,手持佩剑,长身而立在岩石裸露的巅峰上。 寒风凛冽中犹如一颗苍劲的松柏,遗世独立。随风飞扬的衣袂,猎猎作响。 墨染的双瞳迎着对面山头上阑珊的灯火,摇曳的火光倒映在男子半遮的黑石玄铁面具上,点缀出零星冷光,犹如碧波湖面上的点点星辰月光,清冷而又静谧。 一道黑影凌空掠过,男子垂眸转身。 一身暗红色劲装的女子,轻步上前朝立在山头的男子行礼作揖道:“阁主!” “你怎么上来了?”男子似山幽清泉般扣人心弦的声音带着责问。 劲装女子眼神闪烁,讷讷开口回道:“属下见您久久未下来,这……这山头的风太过寒冷,属下担心……”。 擎岚枢见女子言语温吞,也不再问她什么,而是继续将目光锁在对面山头的龙虎寨。 红莲低垂着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擎岚枢开口。看着男子孤寂清冷的背影,红莲贝齿含红唇,犹豫得开口问道:“阁主为何要守在这里?” “观察敌情”,男子头也不回的说道,眼睛依旧目视着前方。 敌情?既然是敌人,那直接让人杀了不就好了,反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土匪窝,何必让他亲自跑过来一趟。 红莲不解的问道:“阁主为何不让人直接血洗了这寨子呢?如果您不放心,我和青木愿为效劳,还请阁主下令!” 擎岚枢回过头来,看了有些义愤填膺的女子一眼,摇了摇头道:“不可,你先回去,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是我的私事。” 红莲闻言一愣,阁主的私事?她同他相识十年,还是第一次听他说私事,他跟龙虎寨能有什么私事? “阁主,我陪您一起……好吗?”红莲脸颊不易察觉的染上几许红晕,语带柔情的征求道。 擎岚枢冷然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红莲看着眼前决绝冷漠的男子,她又爱又怨。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这样,对她的情意熟视无睹,只有从属关系,再无其他。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但红莲绝不轻易放弃,只要能在他身边,她愿意一直做他的右护法。 见男子不再理她,红莲自觉告辞,飞身离去。 山脚下的青木带着十几个黑衣人蹲守在密林深处,见红莲飞身而来,青木连忙迎了上去。 “红莲,阁主怎么说?” 红莲横了他一眼,并不搭理他,与其擦肩而过,沉声对青木身后的黑衣人们说道:“阁主有令,你们先回擎天阁!” “是,右护法!”黑衣人得令之后很快就隐入密林之中,悄然离去。 青木没走,而是跟在红莲身后,沉默不语。 红莲不悦的问道:“你为何还不走?” 青木闻言咧嘴笑道:“右护法都没走,我这个左护法怎么敢先走?” “你再贫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红莲心情本来就不好,没有心情应付他。 青木闻言,佯装害怕,捂住嘴巴,闷声说道:“莲妹儿,你太凶了!男子都喜欢乖巧温顺的女子,我猜阁主也不例外!” 咣呲一声,一抹冷光扫过,青木的脖子抵上了一把弯刀,除了杀气,他还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女人香气。 “再乱说话,我就杀了你喂狗!”红莲恶狠狠的说道。 因为青木高出一头的身高差,红莲呼出的热气伴着馨香拂打在他的脖颈间,挠人心肺。 青木呲牙笑道:“莲妹,气大伤身别生气别生气!” 说话间,青木将红莲的弯刀往外推了推,一个旋身,动作敏捷的跳离红莲两丈开外,继续不怕死的说道:“生气会变丑的,阁主应该不喜欢丑女人!” “青木!我要杀了你!” 红莲气急,抡起弯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忠言逆耳啊!” 青木以脚蹬地,一跃而起,稳稳立在了一颗碗口粗的柏杨树上。 “青木你别让我抓到,不然我剥了你的皮给大黄吃!” 红莲娇呵一声后,聚气抬掌,朝那柏杨树狠力的劈了过去,凌厉的掌风袭来,青木脸色一变,快速飞身避开。 只听啪的一声,碗口粗的柏杨树拦腰碎断。 “红莲你还真下狠手啊!小心惊动了对面山头的土匪,坏了阁主的事!” 青木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被打烂的柏杨树,有些气急败坏的嚷嚷。 红莲本想趁势给他再来一掌,但青木的话她也听得清楚,闹归闹,她断不会误了阁主的事,于是果断收手,转身离开。 “哎,你这就走啦?等等我啊!” 青木见红莲离去,连忙追了上去。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次日,龙虎寨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喜事,寨主黄金虎将迎娶他的第九位压寨夫人。 一大早寨子里的土匪都开始忙着张灯结彩,贴纸挂联,抬酒搬菜,一派喜庆景象。 黄金虎命人送了一套凤冠霞帔给鱼多多,让她下午穿着拜天地。 鱼多多还在纠结下毒的事,根本没有心情看什么凤冠霞帔。 梅香原本也稀罕山匪窝子里的东西,新娘服是很普通的红锦缎,上面纹绣的花样也不是时兴的,用的也是普通的棉线。 倒是那顶做工精细,用料考究的凤冠,令她有些咂舌。 她在向府做丫鬟这些年,没少见过夫人太太们的金银首饰,这顶凤冠不仅是纯金锻造,那顶上鸽子蛋一般大小的红宝石竟是罕见的鸽血红宝石。 她记得老夫人有一条镶了鸽血红宝石的抹额,但大小只有这顶凤冠上的宝石的一半,听说是老爷从西辽花重金买回来送给老夫人的。 “土匪窝里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梅香纳闷的说道。 鱼多多闻声回过神,见梅香捧着凤冠自言自语,不禁摇头叹息道:“爱情诚可贵,可惜我不配!” “小姐你别害怕,奴婢相信少爷和长宿先生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梅香一脸认真的说完,将手上的凤冠小心的放回桌上,执起木梳准备帮鱼多多梳洗打扮。 “咚咚咚。”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在这是非复杂之地,每次听到敲门声她们都有些心惊肉跳,鱼多多和梅香二人互看一眼,梅香大着胆子问道:“谁啊?” “娘……娘子,我给你送了点吃的,离拜堂时间尚早,你先垫垫肚子,免得晚上……”。 黄金虎粗犷带着几分羞赧的声音令鱼多多汗毛倒立,连忙出声打断道:“好好……谢谢大当家的了,梅香正在帮我梳洗,你先放门口,等下我们再拿进来吃。” “娘子,你不要跟我那么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我先去忙了!” 黄金虎说完又朝守在门口的两个喽啰,嘱咐了两句话就大步离去了。 “娘毛啊,我才不要做他娘子呢!梅香,呜呜……我害怕”,鱼多多压低声音跟梅香哭惨,她才不要嫁给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糙大叔呢! 梅香既无奈又心疼的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小姐不要难过,少爷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救毛啊,这都三天了,也没见着向凌恒半个影子,他们会不会丢下她先跑了? 第92章 有点私事 入夜,比邻龙虎寨的另一座山头上。 斑驳的月光下,一袭黑色衣袍的男子,手持佩剑,长身而立在岩石裸露的巅峰上。 寒风凛冽中犹如一颗苍劲的松柏,遗世独立。随风飞扬的衣袂,猎猎作响。 墨染的双瞳迎着对面山头上阑珊的灯火,摇曳的火光倒映在男子半遮的黑石玄铁面具上,点缀出零星冷光,犹如碧波湖面上的点点星辰月光,清冷而又静谧。 一道黑影凌空掠过,男子垂眸转身。 一身暗红色劲装的女子,轻步上前朝立在山头的男子行礼作揖道:“阁主!” “你怎么上来了?”男子似山幽清泉般扣人心弦的声音带着责问。 劲装女子眼神闪烁,讷讷开口回道:“属下见您久久未下来,这……这山头的风太过寒冷,属下担心……”。 擎岚枢见女子言语温吞,也不再问她什么,而是继续将目光锁在对面山头的龙虎寨。 红莲低垂着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擎岚枢开口。看着男子孤寂清冷的背影,红莲贝齿含红唇,犹豫得开口问道:“阁主为何要守在这里?” “观察敌情”,男子头也不回的说道,眼睛依旧目视着前方。 敌情?既然是敌人,那直接让人杀了不就好了,反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土匪窝,何必让他亲自跑过来一趟。 红莲不解的问道:“阁主为何不让人直接血洗了这寨子呢?如果您不放心,我和青木愿为效劳,还请阁主下令!” 擎岚枢回过头来,看了有些义愤填膺的女子一眼,摇了摇头道:“不可,你先回去,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是我的私事。” 红莲闻言一愣,阁主的私事?她同他相识十年,还是第一次听他说私事,他跟龙虎寨能有什么私事? “阁主,我陪您一起……好吗?”红莲脸颊不易察觉的染上几许红晕,语带柔情的征求道。 擎岚枢冷然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红莲看着眼前决绝冷漠的男子,她又爱又怨。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这样,对她的情意熟视无睹,只有从属关系,再无其他。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但红莲绝不轻易放弃,只要能在他身边,她愿意一直做他的右护法。 见男子不再理她,红莲自觉告辞,飞身离去。 山脚下的青木带着十几个黑衣人蹲守在密林深处,见红莲飞身而来,青木连忙迎了上去。 “红莲,阁主怎么说?” 红莲横了他一眼,并不搭理他,与其擦肩而过,沉声对青木身后的黑衣人们说道:“阁主有令,你们先回擎天阁!” “是,右护法!”黑衣人得令之后很快就隐入密林之中,悄然离去。 青木没走,而是跟在红莲身后,沉默不语。 红莲不悦的问道:“你为何还不走?” 青木闻言咧嘴笑道:“右护法都没走,我这个左护法怎么敢先走?” “你再贫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红莲心情本来就不好,没有心情应付他。 青木闻言,佯装害怕,捂住嘴巴,闷声说道:“莲妹儿,你太凶了!男子都喜欢乖巧温顺的女子,我猜阁主也不例外!” 咣呲一声,一抹冷光扫过,青木的脖子抵上了一把弯刀,除了杀气,他还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女人香气。 “再乱说话,我就杀了你喂狗!”红莲恶狠狠的说道。 因为青木高出一头的身高差,红莲呼出的热气伴着馨香拂打在他的脖颈间,挠人心肺。 青木呲牙笑道:“莲妹,气大伤身别生气别生气!” 说话间,青木将红莲的弯刀往外推了推,一个旋身,动作敏捷的跳离红莲两丈开外,继续不怕死的说道:“生气会变丑的,阁主应该不喜欢丑女人!” “青木!我要杀了你!” 红莲气急,抡起弯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忠言逆耳啊!” 青木以脚蹬地,一跃而起,稳稳立在了一颗碗口粗的柏杨树上。 “青木你别让我抓到,不然我剥了你的皮给大黄吃!” 红莲娇呵一声后,聚气抬掌,朝那柏杨树狠力的劈了过去,凌厉的掌风袭来,青木脸色一变,快速飞身避开。 只听啪的一声,碗口粗的柏杨树拦腰碎断。 “红莲你还真下狠手啊!小心惊动了对面山头的土匪,坏了阁主的事!” 青木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被打烂的柏杨树,有些气急败坏的嚷嚷。 红莲本想趁势给他再来一掌,但青木的话她也听得清楚,闹归闹,她断不会误了阁主的事,于是果断收手,转身离开。 “哎,你这就走啦?等等我啊!” 青木见红莲离去,连忙追了上去。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次日,龙虎寨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喜事,寨主黄金虎将迎娶他的第九位压寨夫人。 一大早寨子里的土匪都开始忙着张灯结彩,贴纸挂联,抬酒搬菜,一派喜庆景象。 黄金虎命人送了一套凤冠霞帔给鱼多多,让她下午穿着拜天地。 鱼多多还在纠结下毒的事,根本没有心情看什么凤冠霞帔。 梅香原本也稀罕山匪窝子里的东西,新娘服是很普通的红锦缎,上面纹绣的花样也不是时兴的,用的也是普通的棉线。 倒是那顶做工精细,用料考究的凤冠,令她有些咂舌。 她在向府做丫鬟这些年,没少见过夫人太太们的金银首饰,这顶凤冠不仅是纯金锻造,那顶上鸽子蛋一般大小的红宝石竟是罕见的鸽血红宝石。 她记得老夫人有一条镶了鸽血红宝石的抹额,但大小只有这顶凤冠上的宝石的一半,听说是老爷从西辽花重金买回来送给老夫人的。 “土匪窝里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梅香纳闷的说道。 鱼多多闻声回过神,见梅香捧着凤冠自言自语,不禁摇头叹息道:“爱情诚可贵,可惜我不配!” “小姐你别害怕,奴婢相信少爷和长宿先生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梅香一脸认真的说完,将手上的凤冠小心的放回桌上,执起木梳准备帮鱼多多梳洗打扮。 “咚咚咚。”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在这是非复杂之地,每次听到敲门声她们都有些心惊肉跳,鱼多多和梅香二人互看一眼,梅香大着胆子问道:“谁啊?” “娘……娘子,我给你送了点吃的,离拜堂时间尚早,你先垫垫肚子,免得晚上……”。 黄金虎粗犷带着几分羞赧的声音令鱼多多汗毛倒立,连忙出声打断道:“好好……谢谢大当家的了,梅香正在帮我梳洗,你先放门口,等下我们再拿进来吃。” “娘子,你不要跟我那么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我先去忙了!” 黄金虎说完又朝守在门口的两个喽啰,嘱咐了两句话就大步离去了。 “娘毛啊,我才不要做他娘子呢!梅香,呜呜……我害怕”,鱼多多压低声音跟梅香哭惨,她才不要嫁给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糙大叔呢! 梅香既无奈又心疼的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小姐不要难过,少爷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救毛啊,这都三天了,也没见着向凌恒半个影子,他们会不会丢下她先跑了? 第93章 拜堂成亲 日渐西落,黄昏时刻。 身着凤冠霞帔,头顶红盖头的鱼多多被梅香搀扶着步入威风堂大堂内。 一路上人们对新娘子的千呼万唤,让鱼多多既紧张又害怕,等下真的要拜堂成亲了,她慌得六神无主,压低声音焦急的问身旁的梅香:“有没有看见向凌恒他们?” 梅香闻言小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略显失望的回道:“没有”。 “完了完了,梅香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鱼多多自知逃跑无望,却心存希冀。 梅香看着人山人海的土匪窝子,苦笑道:“现在恐怕插翅也难飞出去了,小姐莫怕,梅香会一直陪着你的!” 梅香说着紧了紧鱼多多搭在她臂弯里的手,手心里满是湿意,冰冰凉凉的,正如她们此时的心境。 没一会儿,鱼多多隔着盖头就看见了一双崭新的虎皮靴,尺码大的惊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的。 “新娘子来了,那就请寨主和夫人抓紧时间拜天地,免得误了吉时!” 说话的是罗大义,语气里的兴奋溢于言表,仿佛娶媳妇的是他一般。 鱼多多不禁有些头大,她还是分不清哪包是毒药哪包是解药,等下下毒不成,估计罗大义能活剐了她。 想到这,鱼多多忍不住想解释一下:“那个罗大……”。 “新娘子不宜开口说话,不然不吉利!” 罗大义迎着黄金虎质疑的眼神,连忙出言打断了鱼多多的话,心想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啊,说话不分场合,别误了他的大事啊! “娘子你有什么话,咱们留到房里去说,现在我们要拜堂了,听话哈!” 黄金虎说着大掌一把握住鱼多多瑟缩的小手,将大红花绸布的一端塞到她手里,自己执着另一端,与鱼多多并肩而立。 “一拜天地!”罗大义兼职司仪,高声喊道。 鱼多多机械式的跟着黄金虎朝威风堂的堂门口作揖。 “二拜高堂!” 高堂上空荡荡的立着两个灵牌,听说是已逝的前任寨主和寨主夫人,并不是黄金虎的生身父母。 黄金虎只是半道杀出来的,因为力大无比,技压群雄,逼退了老寨主,才夺了这寨主之位。 今日大喜之日,黄金虎又将前任寨主的灵位请了出来,让寨子里的兄弟都觉得他有情有义,又是一波收拢人心的操作。 唯有一人不服,那人正是罗大义。 罗大义看着父母的灵位被眼前这个虚情假意的人利用,心中一万个不愿。 当时只怪他尚且年幼,不懂其中厉害关系,枉顾父亲所托,将龙虎寨流入他人之手,如今不得不听之任之。 但只要过了今晚,这龙虎寨一定会物归其主! 罗大义敛去眼底的寒光,笑容满面的继续喊道:“夫妻对拜!” 就这样,鱼多多被迫行完了礼。 “礼成,送入洞房!” 黄金虎闻言,迫不及待的将愣在原地的鱼多多扯进怀里,正准备弯腰将其打横抱起时,却被罗大义给出言阻止了。 “大当家,今日大喜的日子一定要陪兄弟们喝一杯啊,兄弟们也想沾沾大当家的喜气啊!您可不能有了美人,就忘了兄弟啊!” 黄金虎今日个是真的高兴,哈哈一笑道:“那我先陪兄弟们喝上一杯,娘子你先回房歇着,我等会儿就去找你!” 您可千万别来找我,我受不起啊!鱼多多内心慌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差点没晕了过去,幸好梅香眼疾手快的将她从黄金虎的怀里解救出来。 回到婚房的鱼多多,一把扯了那碍眼的红盖头,入目皆是鲜红的喜色。 窗户案台上的红双喜字尤为醒目,还有那燃的兴旺的暖烛,照应在鱼多多的脸上亦是一片殷红。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做新娘子的娇羞,只有梅香知道她是急的面浮气躁。 梅香也不好再多做劝说,想说少爷会想办法来救她们的,可是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了,怎么可能让小姐信服呢。 鱼多多气归气,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让她跟黄金虎洞房,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她从怀里摸出两包药散,让梅香挑一包出来,另一包她先放回怀里。 梅香虽然知道罗大义让她家小姐下毒的事,但并不知道鱼多多已经分不清哪包是毒药哪包是解药了,以为自己手中拿的是毒药。 “小姐这药下到哪里合适啊?”梅香不太确定的问道。 鱼多多有些犹豫的接过梅香捏在手里的药散,朝放着糕点和酒水的红布圆桌走去。 有些迟疑的揭开酒瓶盖子,将手里的药散拆开,准备慢慢的匀进酒瓶之中。 “咚咚咚!” 鱼多多闻声手抖,整包药散悉数倒进了酒瓶,她心想天意如此,那就看造化了。 敲门声后,一阵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夫人,寨主让你的丫鬟出去吃点东西!” 梅香自然是不想去的,但是鱼多多灵机一动,让她出去,然后找机会去寻向凌恒他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去。 “好的,这就来”,梅香应声开门走了出去,门很快又被人关了起来。 鱼多多坐在圆桌旁边,想着如果刚才下得是毒药,那她要不要先吃个解药呢?如果下得不是毒药,那她等下……服毒自尽算了。 越想她越气,穿越一场怎么总是逃不过一个死字啊? 听着外面的人推杯换盏,饮酒作乐的热闹声嚣,鱼多多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她着实不想在这山匪窝子里生活一辈子啊,回想起那几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看着就很凄惨,她死也不要变成那样,一点人权自由都没有。 还是下毒毒死黄金虎最好,她就可以让罗大义高抬贵手放了她。 如此想着,鱼多多赶忙抱起酒瓶摇了摇,让里面的药散充分融化。 摇了一会儿,又将酒瓶小心的放回桌子上,感觉坐在桌子边上太刻意了,还是坐床上去。 鱼多多在空无一人的新房内,蹑手蹑脚的走到红帐暖被的喜床边,规规矩矩的坐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黄金虎的到来。 第93章 拜堂成亲 日渐西落,黄昏时刻。 身着凤冠霞帔,头顶红盖头的鱼多多被梅香搀扶着步入威风堂大堂内。 一路上人们对新娘子的千呼万唤,让鱼多多既紧张又害怕,等下真的要拜堂成亲了,她慌得六神无主,压低声音焦急的问身旁的梅香:“有没有看见向凌恒他们?” 梅香闻言小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略显失望的回道:“没有”。 “完了完了,梅香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鱼多多自知逃跑无望,却心存希冀。 梅香看着人山人海的土匪窝子,苦笑道:“现在恐怕插翅也难飞出去了,小姐莫怕,梅香会一直陪着你的!” 梅香说着紧了紧鱼多多搭在她臂弯里的手,手心里满是湿意,冰冰凉凉的,正如她们此时的心境。 没一会儿,鱼多多隔着盖头就看见了一双崭新的虎皮靴,尺码大的惊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的。 “新娘子来了,那就请寨主和夫人抓紧时间拜天地,免得误了吉时!” 说话的是罗大义,语气里的兴奋溢于言表,仿佛娶媳妇的是他一般。 鱼多多不禁有些头大,她还是分不清哪包是毒药哪包是解药,等下下毒不成,估计罗大义能活剐了她。 想到这,鱼多多忍不住想解释一下:“那个罗大……”。 “新娘子不宜开口说话,不然不吉利!” 罗大义迎着黄金虎质疑的眼神,连忙出言打断了鱼多多的话,心想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啊,说话不分场合,别误了他的大事啊! “娘子你有什么话,咱们留到房里去说,现在我们要拜堂了,听话哈!” 黄金虎说着大掌一把握住鱼多多瑟缩的小手,将大红花绸布的一端塞到她手里,自己执着另一端,与鱼多多并肩而立。 “一拜天地!”罗大义兼职司仪,高声喊道。 鱼多多机械式的跟着黄金虎朝威风堂的堂门口作揖。 “二拜高堂!” 高堂上空荡荡的立着两个灵牌,听说是已逝的前任寨主和寨主夫人,并不是黄金虎的生身父母。 黄金虎只是半道杀出来的,因为力大无比,技压群雄,逼退了老寨主,才夺了这寨主之位。 今日大喜之日,黄金虎又将前任寨主的灵位请了出来,让寨子里的兄弟都觉得他有情有义,又是一波收拢人心的操作。 唯有一人不服,那人正是罗大义。 罗大义看着父母的灵位被眼前这个虚情假意的人利用,心中一万个不愿。 当时只怪他尚且年幼,不懂其中厉害关系,枉顾父亲所托,将龙虎寨流入他人之手,如今不得不听之任之。 但只要过了今晚,这龙虎寨一定会物归其主! 罗大义敛去眼底的寒光,笑容满面的继续喊道:“夫妻对拜!” 就这样,鱼多多被迫行完了礼。 “礼成,送入洞房!” 黄金虎闻言,迫不及待的将愣在原地的鱼多多扯进怀里,正准备弯腰将其打横抱起时,却被罗大义给出言阻止了。 “大当家,今日大喜的日子一定要陪兄弟们喝一杯啊,兄弟们也想沾沾大当家的喜气啊!您可不能有了美人,就忘了兄弟啊!” 黄金虎今日个是真的高兴,哈哈一笑道:“那我先陪兄弟们喝上一杯,娘子你先回房歇着,我等会儿就去找你!” 您可千万别来找我,我受不起啊!鱼多多内心慌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差点没晕了过去,幸好梅香眼疾手快的将她从黄金虎的怀里解救出来。 回到婚房的鱼多多,一把扯了那碍眼的红盖头,入目皆是鲜红的喜色。 窗户案台上的红双喜字尤为醒目,还有那燃的兴旺的暖烛,照应在鱼多多的脸上亦是一片殷红。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做新娘子的娇羞,只有梅香知道她是急的面浮气躁。 梅香也不好再多做劝说,想说少爷会想办法来救她们的,可是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了,怎么可能让小姐信服呢。 鱼多多气归气,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让她跟黄金虎洞房,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她从怀里摸出两包药散,让梅香挑一包出来,另一包她先放回怀里。 梅香虽然知道罗大义让她家小姐下毒的事,但并不知道鱼多多已经分不清哪包是毒药哪包是解药了,以为自己手中拿的是毒药。 “小姐这药下到哪里合适啊?”梅香不太确定的问道。 鱼多多有些犹豫的接过梅香捏在手里的药散,朝放着糕点和酒水的红布圆桌走去。 有些迟疑的揭开酒瓶盖子,将手里的药散拆开,准备慢慢的匀进酒瓶之中。 “咚咚咚!” 鱼多多闻声手抖,整包药散悉数倒进了酒瓶,她心想天意如此,那就看造化了。 敲门声后,一阵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夫人,寨主让你的丫鬟出去吃点东西!” 梅香自然是不想去的,但是鱼多多灵机一动,让她出去,然后找机会去寻向凌恒他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去。 “好的,这就来”,梅香应声开门走了出去,门很快又被人关了起来。 鱼多多坐在圆桌旁边,想着如果刚才下得是毒药,那她要不要先吃个解药呢?如果下得不是毒药,那她等下……服毒自尽算了。 越想她越气,穿越一场怎么总是逃不过一个死字啊? 听着外面的人推杯换盏,饮酒作乐的热闹声嚣,鱼多多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她着实不想在这山匪窝子里生活一辈子啊,回想起那几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看着就很凄惨,她死也不要变成那样,一点人权自由都没有。 还是下毒毒死黄金虎最好,她就可以让罗大义高抬贵手放了她。 如此想着,鱼多多赶忙抱起酒瓶摇了摇,让里面的药散充分融化。 摇了一会儿,又将酒瓶小心的放回桌子上,感觉坐在桌子边上太刻意了,还是坐床上去。 鱼多多在空无一人的新房内,蹑手蹑脚的走到红帐暖被的喜床边,规规矩矩的坐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黄金虎的到来。 第94章 劫财 新房内,一身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的女子,体态端庄的坐在喜床上,静待着新郎的到来。 白嫩的手指不停的扯绞着红艳的衣角,昭示着女子此时紧张的心情。 吱呀一声,门开了。 鱼多多差点从床上跳站起来,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趁来人关门的空档又坐稳当了些。 哐咚一声,门又关上了。 那人关好门之后,径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她深知黄金虎的脾性,只怕他已经是急不可耐了,吓得连忙起身,绕过那人,朝圆桌摸了过去。 “夫……夫君,先……先喝杯酒”,鱼多多不仅说话哆嗦,就连倒酒的手也抖个不停。 好不容易倒满了两杯酒,黄金虎却愣在那边不动,鱼多多更慌了,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会的,如果发现她下毒的话,应该立马杀了她才对,不会愣在那看着她。 虽然她盖着盖头看不见黄金虎的眼神,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在盯着她。 鱼多多不能坐以待毙,她怕黄金虎下一秒钟会将她扑倒,于是大着胆子端起酒杯朝黄金虎走了过去。 离黄金虎还有半米远的时候,鱼多多将其中一杯酒递了过去,见黄金虎不接,她娇羞一笑道:“夫君,是怕我下毒吗?” 对面那人呼吸一滞,缓缓抬手,将酒杯接了过去。 鱼多多本来想跟黄金虎挽手喝个交杯酒,但是想到他惊人的身高,她就算垫脚也够不着。 于是她又扯着黄金虎的衣角,把他往床上带,迫使其坐下之后,她也与他并肩而坐。 “夫君,我们先喝杯交杯酒,等下你想干嘛都可以”,鱼多多为了哄骗黄金虎喝毒药,也是够不要脸的了。 黄金虎依旧端着酒杯没有动作,鱼多多纳闷了,难道他喝多了就会变成呆瓜吗? 不管他呆不呆,这个酒他必须喝,不然等他酒醒了,死的就是她鱼多多了。 鱼多多摇了摇脑袋,她可不能心慈手软,举起酒杯,穿过黄金虎粗壮的手臂…… 咦?黄金虎什么时候变瘦了?还有什么时候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拜堂的时候还穿着红色的喜服呀! 鱼多多透过盖头的折角,看到一只纤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不像向凌恒那般白皙,但同样都是手模级的欲念手。 她记得黄金虎的手好像是肥大粗糙的……这不是黄金虎的手!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黄金虎?鱼多多懵掉了,不知是敌是友,搞不好又是个采花贼。 因为她的愣怔,被她挽着手臂的男子,也察觉到她应该发现他不是新郎了。 擎岚枢也不急着取她性命,他来这的主要目的是取她头顶的凤冠。 只是这女子的声音让他觉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自在,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杀了她。 “你不要叫,我可以留你一命!” 似山幽清泉般扣人心弦的声音,直击鱼多多的心脏,大脑快速反应,这般好听的声音,她之前听到过。 擎岚枢见女子闻言并没有大叫出声,刚想伸手摘掉她的盖头,却被女子抢了先。 鱼多多一把扯下头上碍事的红布,入目的确实顶着一张黑色面具的脸,她有些懵逼,这面具有点吓人啊! 擎岚枢看着突然映入眼帘的小脸,眉目如画,琼鼻巧嘴,娇俏可爱长相,略施粉黛后明艳动人。 怎么会是她? 非常时刻,鱼多多愣归愣,眼睛可没闲着,她看得出来眼前的人虽然来者不善,但是并不想杀她,好像认识她? “兄台,我们是不是见过?”鱼多多笑眯眯的问道。 看着面前女子樱桃小嘴一张一合,毫无惧意的问他问题,擎岚枢第一次感觉到有些窘迫。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的。 见过他这个样子的人,除了擎天阁的雇主,就是死人,这丫头可真敢问。 “不曾见过”,擎岚枢说完,有些懊恼,他为何要回她的话,杀手最忌讳的就是过多表露自己的情绪。 “可是我觉得我们肯定见过,你先把面具摘下来,我们相互回忆一下”,鱼多多不死心的问道。 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肯定有办法救她出去,她得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你认错人了,我只是来取你头上凤冠的过路人”,擎岚枢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希望说明来意之后,她能好好配合。 “凤冠?”鱼多多闻言,有些疑惑了,这凤冠真这么值钱?灵机一动道:“凤冠可以给你,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擎岚枢闻言,眸光微闪。 鱼多多见他沉默不语,觉得男子肯定是有些为难,毕竟龙虎寨里的山匪有好几百人,他一个人独来独去还行,要是带上她这么醒目的拖油瓶,好像挺难脱身的。 “好,既然你为难,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鱼多多语气里满是落寞和无奈,令擎岚枢心微微一沉,但也不知如何回应。 只见面前的女子,准确来说应该是少女,弯腰将酒杯放到地上,抬手利落的将绾着青丝的凤冠拆了下来。 瞬间,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披散在少女纤薄瘦弱的肩背上。 她好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瘦了许多。 鱼多多将摘下来的凤冠,往男子怀里一塞,就四仰八叉的倒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床顶的帐子发呆。 擎岚枢看着少女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他怀揣的纯金镶红宝石的凤冠,此时如有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 “你为何这般?”擎岚枢不解的问道。 鱼多多依旧目无旁物的看着头顶的红帐子,木然的开口说道:“既然无力反抗,那就认命了,看开点就好了。” “你真这么想?”擎岚枢胸口闷闷的,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他的字典里没有认命两字,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鱼多多内心翻了个大白眼,她这苦情计对面前这男人不管用啊。 她侧眼仔细的看了男子一眼,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也遮不住他一身绝尘脱俗的气质。 隐在阴影里的眼眸格外深沉,鼻梁高挺,下巴坚毅,脖颈修长,宽肩窄腰,大长腿…… 于是她侧过身子,单手托腮,挺了挺小胸脯,摆出一副自认为撩人的姿势。 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对着身侧的面具男,自怨自艾道:“你既然劫了财,要不再劫个色?” 虽然看不见男子此时的表情,但是男子微微后退的身子,让鱼多多内心受到了打击。 她有那么吓人吗?竟让帅哥如此害怕,搞得好像她才是劫匪一样。 他越是退缩,她越想紧逼,反正一直以来,她都是被欺压的那个,他不是不想她认命嘛,那她就迎男而上好了。 虽说她没吃过猪肉,但看不过不少言情剧,这女人勾引男人,就跟男人泡妞一样,都是无师自通哒。 第94章 劫财 新房内,一身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的女子,体态端庄的坐在喜床上,静待着新郎的到来。 白嫩的手指不停的扯绞着红艳的衣角,昭示着女子此时紧张的心情。 吱呀一声,门开了。 鱼多多差点从床上跳站起来,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趁来人关门的空档又坐稳当了些。 哐咚一声,门又关上了。 那人关好门之后,径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她深知黄金虎的脾性,只怕他已经是急不可耐了,吓得连忙起身,绕过那人,朝圆桌摸了过去。 “夫……夫君,先……先喝杯酒”,鱼多多不仅说话哆嗦,就连倒酒的手也抖个不停。 好不容易倒满了两杯酒,黄金虎却愣在那边不动,鱼多多更慌了,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会的,如果发现她下毒的话,应该立马杀了她才对,不会愣在那看着她。 虽然她盖着盖头看不见黄金虎的眼神,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在盯着她。 鱼多多不能坐以待毙,她怕黄金虎下一秒钟会将她扑倒,于是大着胆子端起酒杯朝黄金虎走了过去。 离黄金虎还有半米远的时候,鱼多多将其中一杯酒递了过去,见黄金虎不接,她娇羞一笑道:“夫君,是怕我下毒吗?” 对面那人呼吸一滞,缓缓抬手,将酒杯接了过去。 鱼多多本来想跟黄金虎挽手喝个交杯酒,但是想到他惊人的身高,她就算垫脚也够不着。 于是她又扯着黄金虎的衣角,把他往床上带,迫使其坐下之后,她也与他并肩而坐。 “夫君,我们先喝杯交杯酒,等下你想干嘛都可以”,鱼多多为了哄骗黄金虎喝毒药,也是够不要脸的了。 黄金虎依旧端着酒杯没有动作,鱼多多纳闷了,难道他喝多了就会变成呆瓜吗? 不管他呆不呆,这个酒他必须喝,不然等他酒醒了,死的就是她鱼多多了。 鱼多多摇了摇脑袋,她可不能心慈手软,举起酒杯,穿过黄金虎粗壮的手臂…… 咦?黄金虎什么时候变瘦了?还有什么时候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拜堂的时候还穿着红色的喜服呀! 鱼多多透过盖头的折角,看到一只纤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不像向凌恒那般白皙,但同样都是手模级的欲念手。 她记得黄金虎的手好像是肥大粗糙的……这不是黄金虎的手!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黄金虎?鱼多多懵掉了,不知是敌是友,搞不好又是个采花贼。 因为她的愣怔,被她挽着手臂的男子,也察觉到她应该发现他不是新郎了。 擎岚枢也不急着取她性命,他来这的主要目的是取她头顶的凤冠。 只是这女子的声音让他觉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自在,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杀了她。 “你不要叫,我可以留你一命!” 似山幽清泉般扣人心弦的声音,直击鱼多多的心脏,大脑快速反应,这般好听的声音,她之前听到过。 擎岚枢见女子闻言并没有大叫出声,刚想伸手摘掉她的盖头,却被女子抢了先。 鱼多多一把扯下头上碍事的红布,入目的确实顶着一张黑色面具的脸,她有些懵逼,这面具有点吓人啊! 擎岚枢看着突然映入眼帘的小脸,眉目如画,琼鼻巧嘴,娇俏可爱长相,略施粉黛后明艳动人。 怎么会是她? 非常时刻,鱼多多愣归愣,眼睛可没闲着,她看得出来眼前的人虽然来者不善,但是并不想杀她,好像认识她? “兄台,我们是不是见过?”鱼多多笑眯眯的问道。 看着面前女子樱桃小嘴一张一合,毫无惧意的问他问题,擎岚枢第一次感觉到有些窘迫。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的。 见过他这个样子的人,除了擎天阁的雇主,就是死人,这丫头可真敢问。 “不曾见过”,擎岚枢说完,有些懊恼,他为何要回她的话,杀手最忌讳的就是过多表露自己的情绪。 “可是我觉得我们肯定见过,你先把面具摘下来,我们相互回忆一下”,鱼多多不死心的问道。 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肯定有办法救她出去,她得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你认错人了,我只是来取你头上凤冠的过路人”,擎岚枢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希望说明来意之后,她能好好配合。 “凤冠?”鱼多多闻言,有些疑惑了,这凤冠真这么值钱?灵机一动道:“凤冠可以给你,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擎岚枢闻言,眸光微闪。 鱼多多见他沉默不语,觉得男子肯定是有些为难,毕竟龙虎寨里的山匪有好几百人,他一个人独来独去还行,要是带上她这么醒目的拖油瓶,好像挺难脱身的。 “好,既然你为难,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鱼多多语气里满是落寞和无奈,令擎岚枢心微微一沉,但也不知如何回应。 只见面前的女子,准确来说应该是少女,弯腰将酒杯放到地上,抬手利落的将绾着青丝的凤冠拆了下来。 瞬间,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披散在少女纤薄瘦弱的肩背上。 她好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瘦了许多。 鱼多多将摘下来的凤冠,往男子怀里一塞,就四仰八叉的倒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床顶的帐子发呆。 擎岚枢看着少女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他怀揣的纯金镶红宝石的凤冠,此时如有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 “你为何这般?”擎岚枢不解的问道。 鱼多多依旧目无旁物的看着头顶的红帐子,木然的开口说道:“既然无力反抗,那就认命了,看开点就好了。” “你真这么想?”擎岚枢胸口闷闷的,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他的字典里没有认命两字,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鱼多多内心翻了个大白眼,她这苦情计对面前这男人不管用啊。 她侧眼仔细的看了男子一眼,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也遮不住他一身绝尘脱俗的气质。 隐在阴影里的眼眸格外深沉,鼻梁高挺,下巴坚毅,脖颈修长,宽肩窄腰,大长腿…… 于是她侧过身子,单手托腮,挺了挺小胸脯,摆出一副自认为撩人的姿势。 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对着身侧的面具男,自怨自艾道:“你既然劫了财,要不再劫个色?” 虽然看不见男子此时的表情,但是男子微微后退的身子,让鱼多多内心受到了打击。 她有那么吓人吗?竟让帅哥如此害怕,搞得好像她才是劫匪一样。 他越是退缩,她越想紧逼,反正一直以来,她都是被欺压的那个,他不是不想她认命嘛,那她就迎男而上好了。 虽说她没吃过猪肉,但看不过不少言情剧,这女人勾引男人,就跟男人泡妞一样,都是无师自通哒。 第95章 重逢 鱼多多信心满满的将脚上的鞋子踢掉,穿着白色布袜的脚丫子,在大红裤衩上撩了两下,就往坐在床边的男子身上撩了过去。 少女方才的虎狼之词,如同一道惊雷,将擎岚枢劈得瞠目结舌。 他是知道她一向行为怪异举止随性,但没想到她对劫匪也是如此放浪形骸,言辞孟浪,呆愣之余心口竟有些难以言喻的发堵。 还有些压力……按压的压,力气的力。 压力? 擎岚枢回过神来,看到胸口有一只作乱的脚,整个人都僵直了。 鱼多多用脚撩了好几下面具男的胸口,但他却纹丝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心想是不是她用的力气太小了,应该再加把劲才对。 如此想着,脚上的力道也跟着加了些劲,一下两下,虽然隔着衣服布料,但是她感觉到男子胸前似乎有了什么变化。 “嗯……” 男子猝不及防的闷哼出声,音量不大,但相比外面的喧嚣,在这安静的新房之内,这记闷哼,显得格外暧昧悱恻。 以至于房间内的两人都是呼吸一滞,继而面红耳赤,房间内升腾起奇怪的氛围感。 鱼多多有些羞涩的想收回脚,但是美人计还没见效,她可不能半途而废,能不能逃出龙虎寨还得看眼前之人。 “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公子你可得温柔一点”,三分娇羞,七分引诱,鱼多多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房间里又是一阵静悄悄的。 突然脚腕一紧,鱼多多方才退下去鸡皮疙瘩,又麻利的挣扎起来。 因为男子不寒而栗的气压,让她以为男子会将她的脚给直接掰断,吓得她连忙想将搭在男子胸口的脚丫子收回来。 可惜,脚丫子非但没有从男子手中收回来,反而被男子欺身而上,压在了身下,二人之间却还留有一丝空隙。 她的脚还被男子支在半空中,这姿势有点尴尬。 男子近在咫尺的脸隔着面具的气息,温热却又略显凉薄,眸光深沉的盯着她的眼睛。 唇角一牵,附耳低语道:“姑娘盛情相邀,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卧槽! 这低哑而富有磁性的男嗓,令鱼多多心血翻涌,感觉下一秒就要喷出鼻血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口鼻。 男子见状以为她开始退缩后怕了,唇角又弯了弯,小丫头片子还是嫩了点。 鱼多多摸了鼻子没流鼻血,感觉男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由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又打起精神来,美男在怀,还怕强求不来? 脚腕上的手劲松了许多,鱼多多趁其不备,脚膝一弯,将腿勾在了男子的翘臀上,感觉位置有些尴尬,又将腿往上移了移,刚好落在了男子的腰身上。 擎岚枢不察,险些压扑在少女身上,他一个大男人竟被女子欺压至此,终是再清冷的人,也是生出了一分脾气。 “把腿拿开!”男子气恼道。 “我不!”鱼多多宁死不放。 “不然后果自负!”擎岚枢额角都急出一丝汗意了。 “自负就自负,给那个大块头压,还不如给你压!”鱼多多也有些急眼了,这美人计使得太糟心了。 擎岚枢见少女四脚并用的攀到他身上,他想推开,可惜少女缠的紧,要是放以前他肯定一掌劈死她算了,可是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下不去手。 硬推的话,没准会引起外面山匪的注意,他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你先分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鱼多多明显感觉男子对她的排斥,心中甚觉求带无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抱着男子的头就亲了上去。 幸好,男子的面具只是遮了上半边的脸,不然鱼多多现在亲的肯定是冷冰冰的面具,而不是柔软温热的唇瓣。 擎岚枢隐在面具里的双眼,瞬间瞳孔地震,脑子里想的是快点推开她,身体却不听使唤,任由少女笨拙生涩的啃咬。 鱼多多亲了好一会儿,有些丧气了,这人不拒绝不迎合,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好像心灰意冷任她胡乱糟践一般,没意思。 鱼多多嘴上没闲着,眼睛却看到男子眼睑微合,好像快要睡着了一样,于是她好奇心心大起。 眼前的男子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要看看他到底是谁。 打定主意,缠着男子脖间的手,不着痕迹的移到了面具下方,稍稍用力嘬了两口,趁男子慌神的瞬间,手指向上一挑,面具就被揭了下来。 “秦……” 鱼多多瞪大眼睛还没喊出口,就被擎岚枢一把捂住了嘴巴,另一只手又将面具戴了上去。 擎岚枢怎么都没想到少女会趁他不备摘他面具,这下就麻烦了,还是第一次被人看到真面目,他该不该杀了她? 面具摘掉的那一刻,鱼多多就认出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曾经魂牵梦绕的人。 如今再次相遇,想来也是缘分,不由心生喜悦,只是男子眼底不明的杀意让她有些害怕。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厮杀声。 擎岚枢放开鱼多多,移步到窗台,透过窗户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鱼多多也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跟上前去看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是向凌恒他们正在跟外面的土匪厮杀,土匪们许是喝了不少酒,都有些步伐不稳。 但是向凌恒他们也没好到哪去,没了往日的光鲜,浑身脏乱,蓬头垢面的,也没啥力气,只是凭着意志力在战斗。 “他们撑不了多久”,擎岚枢淡漠的说道。 鱼多多也看得出来,土匪们虽然喝了酒,但是人数众多,向凌恒他们肯定不是那些土匪的对手。 怎么办?如果他们被抓肯定难逃一死! “秦大爷你可不可以想办法救救我表哥他们啊?” 鱼多多看着眼前镇定自若临危不乱的男子,开口请求。 直觉告诉她,他肯定有能力救他们,只是愿不愿意救的问题。 “你别叫我秦大爷,我现在叫擎岚枢,救你表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现在没有外援,带你走倒是没什么问题,救他们不行。” 擎岚枢虽然不想管闲事,但是眼前的少女让他狠不下心,只好如实相告。 鱼多多闻言也有些为难,是留下来跟向凌恒他们一起共患难呢,还是跟着擎岚枢一起逃走呢? 第95章 重逢 鱼多多信心满满的将脚上的鞋子踢掉,穿着白色布袜的脚丫子,在大红裤衩上撩了两下,就往坐在床边的男子身上撩了过去。 少女方才的虎狼之词,如同一道惊雷,将擎岚枢劈得瞠目结舌。 他是知道她一向行为怪异举止随性,但没想到她对劫匪也是如此放浪形骸,言辞孟浪,呆愣之余心口竟有些难以言喻的发堵。 还有些压力……按压的压,力气的力。 压力? 擎岚枢回过神来,看到胸口有一只作乱的脚,整个人都僵直了。 鱼多多用脚撩了好几下面具男的胸口,但他却纹丝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心想是不是她用的力气太小了,应该再加把劲才对。 如此想着,脚上的力道也跟着加了些劲,一下两下,虽然隔着衣服布料,但是她感觉到男子胸前似乎有了什么变化。 “嗯……” 男子猝不及防的闷哼出声,音量不大,但相比外面的喧嚣,在这安静的新房之内,这记闷哼,显得格外暧昧悱恻。 以至于房间内的两人都是呼吸一滞,继而面红耳赤,房间内升腾起奇怪的氛围感。 鱼多多有些羞涩的想收回脚,但是美人计还没见效,她可不能半途而废,能不能逃出龙虎寨还得看眼前之人。 “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公子你可得温柔一点”,三分娇羞,七分引诱,鱼多多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房间里又是一阵静悄悄的。 突然脚腕一紧,鱼多多方才退下去鸡皮疙瘩,又麻利的挣扎起来。 因为男子不寒而栗的气压,让她以为男子会将她的脚给直接掰断,吓得她连忙想将搭在男子胸口的脚丫子收回来。 可惜,脚丫子非但没有从男子手中收回来,反而被男子欺身而上,压在了身下,二人之间却还留有一丝空隙。 她的脚还被男子支在半空中,这姿势有点尴尬。 男子近在咫尺的脸隔着面具的气息,温热却又略显凉薄,眸光深沉的盯着她的眼睛。 唇角一牵,附耳低语道:“姑娘盛情相邀,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卧槽! 这低哑而富有磁性的男嗓,令鱼多多心血翻涌,感觉下一秒就要喷出鼻血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口鼻。 男子见状以为她开始退缩后怕了,唇角又弯了弯,小丫头片子还是嫩了点。 鱼多多摸了鼻子没流鼻血,感觉男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由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又打起精神来,美男在怀,还怕强求不来? 脚腕上的手劲松了许多,鱼多多趁其不备,脚膝一弯,将腿勾在了男子的翘臀上,感觉位置有些尴尬,又将腿往上移了移,刚好落在了男子的腰身上。 擎岚枢不察,险些压扑在少女身上,他一个大男人竟被女子欺压至此,终是再清冷的人,也是生出了一分脾气。 “把腿拿开!”男子气恼道。 “我不!”鱼多多宁死不放。 “不然后果自负!”擎岚枢额角都急出一丝汗意了。 “自负就自负,给那个大块头压,还不如给你压!”鱼多多也有些急眼了,这美人计使得太糟心了。 擎岚枢见少女四脚并用的攀到他身上,他想推开,可惜少女缠的紧,要是放以前他肯定一掌劈死她算了,可是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下不去手。 硬推的话,没准会引起外面山匪的注意,他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你先分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鱼多多明显感觉男子对她的排斥,心中甚觉求带无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抱着男子的头就亲了上去。 幸好,男子的面具只是遮了上半边的脸,不然鱼多多现在亲的肯定是冷冰冰的面具,而不是柔软温热的唇瓣。 擎岚枢隐在面具里的双眼,瞬间瞳孔地震,脑子里想的是快点推开她,身体却不听使唤,任由少女笨拙生涩的啃咬。 鱼多多亲了好一会儿,有些丧气了,这人不拒绝不迎合,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好像心灰意冷任她胡乱糟践一般,没意思。 鱼多多嘴上没闲着,眼睛却看到男子眼睑微合,好像快要睡着了一样,于是她好奇心心大起。 眼前的男子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要看看他到底是谁。 打定主意,缠着男子脖间的手,不着痕迹的移到了面具下方,稍稍用力嘬了两口,趁男子慌神的瞬间,手指向上一挑,面具就被揭了下来。 “秦……” 鱼多多瞪大眼睛还没喊出口,就被擎岚枢一把捂住了嘴巴,另一只手又将面具戴了上去。 擎岚枢怎么都没想到少女会趁他不备摘他面具,这下就麻烦了,还是第一次被人看到真面目,他该不该杀了她? 面具摘掉的那一刻,鱼多多就认出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曾经魂牵梦绕的人。 如今再次相遇,想来也是缘分,不由心生喜悦,只是男子眼底不明的杀意让她有些害怕。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厮杀声。 擎岚枢放开鱼多多,移步到窗台,透过窗户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鱼多多也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跟上前去看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是向凌恒他们正在跟外面的土匪厮杀,土匪们许是喝了不少酒,都有些步伐不稳。 但是向凌恒他们也没好到哪去,没了往日的光鲜,浑身脏乱,蓬头垢面的,也没啥力气,只是凭着意志力在战斗。 “他们撑不了多久”,擎岚枢淡漠的说道。 鱼多多也看得出来,土匪们虽然喝了酒,但是人数众多,向凌恒他们肯定不是那些土匪的对手。 怎么办?如果他们被抓肯定难逃一死! “秦大爷你可不可以想办法救救我表哥他们啊?” 鱼多多看着眼前镇定自若临危不乱的男子,开口请求。 直觉告诉她,他肯定有能力救他们,只是愿不愿意救的问题。 “你别叫我秦大爷,我现在叫擎岚枢,救你表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现在没有外援,带你走倒是没什么问题,救他们不行。” 擎岚枢虽然不想管闲事,但是眼前的少女让他狠不下心,只好如实相告。 鱼多多闻言也有些为难,是留下来跟向凌恒他们一起共患难呢,还是跟着擎岚枢一起逃走呢? 第96章 向凌恒负伤 “少爷!” 就在鱼多多纠结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是梅香的声音,鱼多多焦急的趴上窗户,往外看去。 只见长宿和向前瘫倒在地,向凌恒被人拿着一米长的大刀抵着胸口,胸口正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刺伤向凌恒的不是别人,正是酒过三巡,依旧身强力壮的黄金虎。 黄金虎被人扰了婚宴,本就恼火得很,现下酒劲上来,十头牛都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眼前垂死挣扎的男子,他迈脚开弓,大力的将长刀往深了捅。 向凌恒躲闪不及,只得空手接白刃,防止胸口被刺穿。 擎岚枢见状都不由的有些肃然起敬,据他所知世家贵族子弟不过都是些虚与委蛇,徒有其表,外华内据的泛泛之辈。 这个向家二少爷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就在擎岚枢点头赞赏向凌恒宁死不屈的坚强意志时,鱼多多已经开门奔了出去。 擎岚枢面色一变,想伸手将她拽回来,却连衣角都没有抓住。 她明明没有认命,却骗他…… 狂奔而出的鱼多多披头散发,长发飞扬,脏污的布袜也不知何时跑掉了,白皙柔嫩的小脚踩在满是碎石沙粒的地面上,硌的生疼。 但她依旧如同一匹脱缰的小野马,狂奔到生命垂危的向凌恒面前,手臂一展,将体力不支的向凌恒护在了身后。 “表……妹?”向凌恒气若游丝的轻轻唤了她一声。 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如今狼狈至此…… 鱼多多不忍回头,也不敢回头,而是眼含泪光的向面前人高马大的壮汉开口乞求道:“大当家刀下留人,多多求您放过我表哥!” “表哥?”黄金虎似乎不太相信鱼多多的话。 “他是我表哥,我们是一起被罗大义抓上山的,还望大当家高抬贵手,不要杀他!” 黄金虎低头看着立在他面前头发凌乱,但依旧娇美的新娘子,似有不忍。 “表妹你不用求他,他要杀要剐随他的便,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向凌恒自小就是人中龙凤,众心捧月般的人物,如今遇劫,虽有不幸,但是都抵不过表妹真的嫁给山匪让他觉得难受。 今日受辱至此,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免得看表妹受尽凌辱,让他羞愧自责。 “表哥你别说了!”鱼多多算是服了向凌恒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硬气个毛啊,保命要紧啊! “呵,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黄金虎见二人患难见真情的模样,心中醋坛子翻了一大缸。 手下的力道有重了许多,长刀下,向凌恒的伤口又涌出一股鲜血,使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闷哼出声。 “大当家您误会了!我们只是表兄妹,我从小被人遗弃,是舅舅将我带回府尽心教养,舅舅待我恩重如山,表哥又是他唯一的孩子,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鱼多多声情并茂,泪流满面,她真心感激舅舅的收养之恩,她一定要救向凌恒。 黄金虎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美人,有些动容,将长刀拔了出来,神气的朝向凌恒说道:“今日就饶你不死,本大爷还有要是要办呢!” 黄金虎此言一出,鱼多多也忘记了哭泣,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同样愣怔住的向凌恒身前。 “怎么?”黄金虎见鱼多多退却的样子,不由有些恼怒,还说不是情郎,都躲人家怀里去了。 看着黄金虎不耐带着质问的表情,鱼多多也不知哪根筋弹了一下,连忙开口解释道:“我的未婚夫也被抓来了,不信你可以问罗大义,都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啊?” 最毒妇人心啊! 站在不远处看戏的罗大义,此时被鱼多多点名,有些尴尬的笑道:“夫人说的确有其事,那位公子应该在刘胖子屋里。” 刘胖子是黄金虎的心腹,能力出众,也很忠心,但是出了名的好男色。 黄金虎闻言哈哈大笑道:“嗯,那甚好,只要是被刘胖子疼过的人,不弯也得废了,娘子你大可不必太过伤心,为夫以后定会加倍爱护你的,哈哈哈”。 在场的土匪们都忍不住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鱼多多只觉得恶汗,感觉言枫也挺可怜的。 就在鱼多多同情言枫的时候,黄金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一脚将意图伸手阻拦的向凌恒踢翻在地。 “表妹!”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鱼多多彻底慌了,什么坚强,什么伪装,什么保命,她都顾不上了。 反而是黄金虎,见美人越挣扎他越兴奋,大嘴深深的往鱼多多脸上啵了一口。 大步朝新房走去。 黄金虎抱着鱼多多走进房间,房门都来不及关,就将她扔在了床上。 鱼多多顾不得摔疼的屁股,连忙爬坐起来,往床角缩。 满脸胡子拉碴的黄金虎嘿嘿笑道:“娘子,为夫这就来疼你了!” 一边说,一边解自己身上的腰带,鱼多多吓得惊叫连连,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黄金虎裤头落下的那一刻,鱼多多连忙闭上了眼睛。 嘭的一声,什么东西自由落体的咋在地上了? 鱼多多眯着眼睛瞧去,却见红被翻飞,一下子就落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遮住了某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走,我先带你出去,回头让人来救你表哥。” 只见一袭黑衣的面具男,长身而立在她床头,朝她伸出修长的右手。 鱼多多看着眼前清冷孤傲的男人,擦了擦方才吓出来眼泪,眉开眼笑的说道:“好啊!” 女人变脸真的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哭哭啼啼的,现在就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鱼多多想站起身跟擎岚枢走,但是脚底钻心的疼痛,让她沾不了地。 为了不拖延时间,她还是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准备找一双鞋子穿上。 刚走没两步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双脚离地之后,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你的脚受伤了。” 擎岚枢早就看到她白嫩的脚底已是血肉模糊,本来想伸手扶她。 可是她无视他伸出去的手,故作坚强的站了起来,才走两步,每一步都在地板上都印下了斑斑血迹。 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鱼多多被擎岚枢抱在怀里,双手无措的寻了个支撑点,面带羞赧的环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硬朗的肩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你!” 擎岚枢没有搭话,而是抱着她从新房的后窗户跳了出去。 脚步轻盈的穿梭在龙虎寨的各个暗角。 不多时便离开了龙虎寨的地界。 第96章 向凌恒负伤 “少爷!” 就在鱼多多纠结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是梅香的声音,鱼多多焦急的趴上窗户,往外看去。 只见长宿和向前瘫倒在地,向凌恒被人拿着一米长的大刀抵着胸口,胸口正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刺伤向凌恒的不是别人,正是酒过三巡,依旧身强力壮的黄金虎。 黄金虎被人扰了婚宴,本就恼火得很,现下酒劲上来,十头牛都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眼前垂死挣扎的男子,他迈脚开弓,大力的将长刀往深了捅。 向凌恒躲闪不及,只得空手接白刃,防止胸口被刺穿。 擎岚枢见状都不由的有些肃然起敬,据他所知世家贵族子弟不过都是些虚与委蛇,徒有其表,外华内据的泛泛之辈。 这个向家二少爷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就在擎岚枢点头赞赏向凌恒宁死不屈的坚强意志时,鱼多多已经开门奔了出去。 擎岚枢面色一变,想伸手将她拽回来,却连衣角都没有抓住。 她明明没有认命,却骗他…… 狂奔而出的鱼多多披头散发,长发飞扬,脏污的布袜也不知何时跑掉了,白皙柔嫩的小脚踩在满是碎石沙粒的地面上,硌的生疼。 但她依旧如同一匹脱缰的小野马,狂奔到生命垂危的向凌恒面前,手臂一展,将体力不支的向凌恒护在了身后。 “表……妹?”向凌恒气若游丝的轻轻唤了她一声。 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如今狼狈至此…… 鱼多多不忍回头,也不敢回头,而是眼含泪光的向面前人高马大的壮汉开口乞求道:“大当家刀下留人,多多求您放过我表哥!” “表哥?”黄金虎似乎不太相信鱼多多的话。 “他是我表哥,我们是一起被罗大义抓上山的,还望大当家高抬贵手,不要杀他!” 黄金虎低头看着立在他面前头发凌乱,但依旧娇美的新娘子,似有不忍。 “表妹你不用求他,他要杀要剐随他的便,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向凌恒自小就是人中龙凤,众心捧月般的人物,如今遇劫,虽有不幸,但是都抵不过表妹真的嫁给山匪让他觉得难受。 今日受辱至此,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免得看表妹受尽凌辱,让他羞愧自责。 “表哥你别说了!”鱼多多算是服了向凌恒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硬气个毛啊,保命要紧啊! “呵,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黄金虎见二人患难见真情的模样,心中醋坛子翻了一大缸。 手下的力道有重了许多,长刀下,向凌恒的伤口又涌出一股鲜血,使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闷哼出声。 “大当家您误会了!我们只是表兄妹,我从小被人遗弃,是舅舅将我带回府尽心教养,舅舅待我恩重如山,表哥又是他唯一的孩子,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鱼多多声情并茂,泪流满面,她真心感激舅舅的收养之恩,她一定要救向凌恒。 黄金虎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美人,有些动容,将长刀拔了出来,神气的朝向凌恒说道:“今日就饶你不死,本大爷还有要是要办呢!” 黄金虎此言一出,鱼多多也忘记了哭泣,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同样愣怔住的向凌恒身前。 “怎么?”黄金虎见鱼多多退却的样子,不由有些恼怒,还说不是情郎,都躲人家怀里去了。 看着黄金虎不耐带着质问的表情,鱼多多也不知哪根筋弹了一下,连忙开口解释道:“我的未婚夫也被抓来了,不信你可以问罗大义,都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啊?” 最毒妇人心啊! 站在不远处看戏的罗大义,此时被鱼多多点名,有些尴尬的笑道:“夫人说的确有其事,那位公子应该在刘胖子屋里。” 刘胖子是黄金虎的心腹,能力出众,也很忠心,但是出了名的好男色。 黄金虎闻言哈哈大笑道:“嗯,那甚好,只要是被刘胖子疼过的人,不弯也得废了,娘子你大可不必太过伤心,为夫以后定会加倍爱护你的,哈哈哈”。 在场的土匪们都忍不住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鱼多多只觉得恶汗,感觉言枫也挺可怜的。 就在鱼多多同情言枫的时候,黄金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一脚将意图伸手阻拦的向凌恒踢翻在地。 “表妹!”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鱼多多彻底慌了,什么坚强,什么伪装,什么保命,她都顾不上了。 反而是黄金虎,见美人越挣扎他越兴奋,大嘴深深的往鱼多多脸上啵了一口。 大步朝新房走去。 黄金虎抱着鱼多多走进房间,房门都来不及关,就将她扔在了床上。 鱼多多顾不得摔疼的屁股,连忙爬坐起来,往床角缩。 满脸胡子拉碴的黄金虎嘿嘿笑道:“娘子,为夫这就来疼你了!” 一边说,一边解自己身上的腰带,鱼多多吓得惊叫连连,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黄金虎裤头落下的那一刻,鱼多多连忙闭上了眼睛。 嘭的一声,什么东西自由落体的咋在地上了? 鱼多多眯着眼睛瞧去,却见红被翻飞,一下子就落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遮住了某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走,我先带你出去,回头让人来救你表哥。” 只见一袭黑衣的面具男,长身而立在她床头,朝她伸出修长的右手。 鱼多多看着眼前清冷孤傲的男人,擦了擦方才吓出来眼泪,眉开眼笑的说道:“好啊!” 女人变脸真的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哭哭啼啼的,现在就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鱼多多想站起身跟擎岚枢走,但是脚底钻心的疼痛,让她沾不了地。 为了不拖延时间,她还是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准备找一双鞋子穿上。 刚走没两步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双脚离地之后,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你的脚受伤了。” 擎岚枢早就看到她白嫩的脚底已是血肉模糊,本来想伸手扶她。 可是她无视他伸出去的手,故作坚强的站了起来,才走两步,每一步都在地板上都印下了斑斑血迹。 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鱼多多被擎岚枢抱在怀里,双手无措的寻了个支撑点,面带羞赧的环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硬朗的肩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你!” 擎岚枢没有搭话,而是抱着她从新房的后窗户跳了出去。 脚步轻盈的穿梭在龙虎寨的各个暗角。 不多时便离开了龙虎寨的地界。 第97章 心口红莲 离开龙虎寨之后,鱼多多被擎岚枢带到了功城。 天色已晚,乌云密布,遮星隐月,将整座功城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擎岚枢本来是将她安置在客栈之中的,某只鱼也已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鱼多多脚上的伤还需要处理,擎岚枢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清创药,帮她清理伤口。 擎岚枢小心翼翼的捧着满是脏污的小脚,帮她用热水帕子,将脚上的灰尘和已经干涸的血迹仔细擦洗干净。 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皮肉翻红的伤口,但是某只鱼竟然毫无反应,擎岚枢以为她是困急了,睡得深沉。 他帮某只鱼清理完左脚,上好药之后,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准备继续清洗右脚。 却发现她的右脚脚底,竟嵌入了一颗花生大小的石子,擎岚枢眉头微拧,心叹这丫头还有几分硬气。 擎岚枢看着深入血肉的石子,用手肯定是不行的,伤口会感染。 于是他取了一瓶烈酒和一盏烛火来,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往烛火上烤了一会儿。 “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擎岚枢朝睡着的鱼多多说完,就将整瓶酒倒在了她的受伤的脚上。 本来应该是蚀骨灼心的疼痛,鱼多多竟然毫无反应,尽管睡得沉,但也不至于眉头都不皱一下。 擎岚枢发现她的异常,但还是先将她脚上的伤处理好再说。 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落的将石子剜了出来,趁血液还未来得及流出来的时候,快速将止血棉布压了上去。 虽然擎岚枢动作又快又准,正常人都会或多或少感到疼痛,但是鱼多多却纹丝不动,一脸沉寂没有任何反应。 擎岚枢见血止住之后,又快速的将清创药撒了上去,简单的包扎好,就伸手去探鱼多多的鼻息。 似有若无的鼻息,让擎岚枢心下一惊,怎么回事? “气息为何这般虚弱?” 擎岚枢又伸手摸了鱼多多的颈动脉和心跳,都是一样虚浮无力。 就脚底这点伤应该不至于气血不足,虚弱至此? 擎岚枢不知为何自己会有些慌乱,明明只是一个才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他竟有些担心她。 何时他也看重别人的生死了?他不一直都是冷血无情的吗? 可能曾经身怀过赤子之心,但自从遭遇了十年前的变故,他就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 这个社会只有冷血无情的人才能活得更好,走得更远。 而他对此深信不疑。 只是眼前躺着的少女,为何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唇瓣也开始发黑了…… 她的生死,其实与他毫无关系,只是看着她死,他好像做不到。 擎岚枢几番内心挣扎后,终是伸手扣住了鱼多多的脉搏。 如剑般凌利的眉宇越拧越紧,深深地打了一个死结。 她为何会中毒? 中的还是南藩特有的奇毒——莫女愁。 她怎么会中这么阴狠烈性的剧毒? 她得罪了谁?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据他所知,中此毒的人都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最长也不过半柱香。 她究竟是何时中毒的? 擎岚枢内心无数个疑问在翻滚,但是他现在没时间也没机会弄清楚。 他只知道,眼前的少女再不解毒就会暴毙而亡。 可是据他了解,此毒无药可解,除非去南藩寻找此毒的根源,兴许还有可能。 但眼下擎岚枢也不可能瞬移到千里之外,只能先将鱼多多带回擎天阁的分舵。 如果他没记错,擎天阁里有一个人,兴许有办法救她。 擎天阁分舵。 是隐在一家赌庄底下的地下城。 红莲听到手下通报阁主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寻了过去。 擎天阁分舵,会客厅内。 只见一身清冷的阁主竟然抱回来一个快死的红衣少女。 那身喜服甚是碍眼,红莲看多几眼都觉得刺目。 少女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但是看得出是一个长相十分娇美的女子。 红莲第一反应就是,怎么不死快一点!阁主说得私事就是去劫亲?为了这个女人? 她从来见不得阁主身边出现除她以为的女子,所以擎天阁招收新人的时候,她都是刻意的避开女性。 上一批女性杀手还是十年前老阁主招来的,死的死,伤的伤。 还有几个都不是她的对手,被她安置在比较偏远的地方驻守,基本上跟阁主是不可能有机会接触的。 躺在阁主怀中的少女让她的危机感瞬间爆棚,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红莲,你可知道莫女愁?”擎岚枢见红莲不请自来,正好他也要找她,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莫女愁,属下略知一二”,红莲曾经师从过南藩的一位隐士高人,对此毒有所研究。 擎岚枢眸光沉沉,语带请求的说道:“那可否帮她看看?” 红莲闻言,心中一片酸涩,虽有不愿,但阁主的话她不得违逆。 “阁主先将她放下来。” 红莲示意擎岚枢将怀中的女子,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她上前查看了女子的瞳孔,舌苔,还有指甲,娥眉微蹙,心中惊奇:眼前的女子中毒已经有好几日了,竟然还没死。 红莲用力撸起鱼多多的衣袖,白皙的藕臂上隐现一半发青泛紫的血管,虽然中毒已久,但毒性运行的比较缓慢。 不对,应该是有人帮她暂时压制住了莫女愁的毒性,所以她才能活这么久。 红莲内心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跟阁主交代实情,还是任由这个女的自生自灭。 擎岚枢见右护法红莲久久未开口说话,有些不耐的皱眉问道:“红莲可能解此毒?” “不能”,红莲坦言道。 虽然她知道此毒,但是并不知道此毒的解法,也只是知道一点怎么延缓毒性发作的方法,和减轻毒发后的一些副作用,比如消减疼痛之类的。 最重要的是,那个给中毒女子疗毒的人的医术应该在她之上,她也不好班门弄斧。 擎岚枢以为红莲也没有办法了,突然悲从心起,有一瞬恍惚,好像看到了十年之前他父亲死去的样子。 混乱,冤屈,悲痛,憎恨……所有不堪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极力隐忍下,身体也随之紧绷。 红莲察觉到擎岚枢的不对劲,以为他是因为中毒女子无药可解而情绪低落。 她不愿看到他消沉的一面,正如十年前的初见。 她随老阁主第一次执行任务时,见到的那个白衣少年,他悲伤憔悴的跪倒在他们面前,面对老阁主的冷漠嗜血,他却又有些执着和令人动容的倔强。 少年真挚渴求的说道:“我想加入你们的组织!” 老阁主轻蔑摇头:“你不行。” 少年目光坚定:“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行!” 老阁主丢了一把匕首在他面前,冷然的问道:“你敢死吗?” 少年闻言二话没说,拾起匕首就往心口扎去,白衣似雪,却映出片片红梅,昙花隐现,竟染出一朵红莲。 少年最终打动了老阁主,成为了老阁主的关门弟子。 她那时还不叫红莲,叫蓝枝,为何改名呢?因为她想做他心口的红莲。 第97章 心口红莲 离开龙虎寨之后,鱼多多被擎岚枢带到了功城。 天色已晚,乌云密布,遮星隐月,将整座功城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擎岚枢本来是将她安置在客栈之中的,某只鱼也已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鱼多多脚上的伤还需要处理,擎岚枢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清创药,帮她清理伤口。 擎岚枢小心翼翼的捧着满是脏污的小脚,帮她用热水帕子,将脚上的灰尘和已经干涸的血迹仔细擦洗干净。 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皮肉翻红的伤口,但是某只鱼竟然毫无反应,擎岚枢以为她是困急了,睡得深沉。 他帮某只鱼清理完左脚,上好药之后,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准备继续清洗右脚。 却发现她的右脚脚底,竟嵌入了一颗花生大小的石子,擎岚枢眉头微拧,心叹这丫头还有几分硬气。 擎岚枢看着深入血肉的石子,用手肯定是不行的,伤口会感染。 于是他取了一瓶烈酒和一盏烛火来,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往烛火上烤了一会儿。 “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擎岚枢朝睡着的鱼多多说完,就将整瓶酒倒在了她的受伤的脚上。 本来应该是蚀骨灼心的疼痛,鱼多多竟然毫无反应,尽管睡得沉,但也不至于眉头都不皱一下。 擎岚枢发现她的异常,但还是先将她脚上的伤处理好再说。 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落的将石子剜了出来,趁血液还未来得及流出来的时候,快速将止血棉布压了上去。 虽然擎岚枢动作又快又准,正常人都会或多或少感到疼痛,但是鱼多多却纹丝不动,一脸沉寂没有任何反应。 擎岚枢见血止住之后,又快速的将清创药撒了上去,简单的包扎好,就伸手去探鱼多多的鼻息。 似有若无的鼻息,让擎岚枢心下一惊,怎么回事? “气息为何这般虚弱?” 擎岚枢又伸手摸了鱼多多的颈动脉和心跳,都是一样虚浮无力。 就脚底这点伤应该不至于气血不足,虚弱至此? 擎岚枢不知为何自己会有些慌乱,明明只是一个才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他竟有些担心她。 何时他也看重别人的生死了?他不一直都是冷血无情的吗? 可能曾经身怀过赤子之心,但自从遭遇了十年前的变故,他就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 这个社会只有冷血无情的人才能活得更好,走得更远。 而他对此深信不疑。 只是眼前躺着的少女,为何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唇瓣也开始发黑了…… 她的生死,其实与他毫无关系,只是看着她死,他好像做不到。 擎岚枢几番内心挣扎后,终是伸手扣住了鱼多多的脉搏。 如剑般凌利的眉宇越拧越紧,深深地打了一个死结。 她为何会中毒? 中的还是南藩特有的奇毒——莫女愁。 她怎么会中这么阴狠烈性的剧毒? 她得罪了谁?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据他所知,中此毒的人都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最长也不过半柱香。 她究竟是何时中毒的? 擎岚枢内心无数个疑问在翻滚,但是他现在没时间也没机会弄清楚。 他只知道,眼前的少女再不解毒就会暴毙而亡。 可是据他了解,此毒无药可解,除非去南藩寻找此毒的根源,兴许还有可能。 但眼下擎岚枢也不可能瞬移到千里之外,只能先将鱼多多带回擎天阁的分舵。 如果他没记错,擎天阁里有一个人,兴许有办法救她。 擎天阁分舵。 是隐在一家赌庄底下的地下城。 红莲听到手下通报阁主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寻了过去。 擎天阁分舵,会客厅内。 只见一身清冷的阁主竟然抱回来一个快死的红衣少女。 那身喜服甚是碍眼,红莲看多几眼都觉得刺目。 少女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但是看得出是一个长相十分娇美的女子。 红莲第一反应就是,怎么不死快一点!阁主说得私事就是去劫亲?为了这个女人? 她从来见不得阁主身边出现除她以为的女子,所以擎天阁招收新人的时候,她都是刻意的避开女性。 上一批女性杀手还是十年前老阁主招来的,死的死,伤的伤。 还有几个都不是她的对手,被她安置在比较偏远的地方驻守,基本上跟阁主是不可能有机会接触的。 躺在阁主怀中的少女让她的危机感瞬间爆棚,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红莲,你可知道莫女愁?”擎岚枢见红莲不请自来,正好他也要找她,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莫女愁,属下略知一二”,红莲曾经师从过南藩的一位隐士高人,对此毒有所研究。 擎岚枢眸光沉沉,语带请求的说道:“那可否帮她看看?” 红莲闻言,心中一片酸涩,虽有不愿,但阁主的话她不得违逆。 “阁主先将她放下来。” 红莲示意擎岚枢将怀中的女子,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她上前查看了女子的瞳孔,舌苔,还有指甲,娥眉微蹙,心中惊奇:眼前的女子中毒已经有好几日了,竟然还没死。 红莲用力撸起鱼多多的衣袖,白皙的藕臂上隐现一半发青泛紫的血管,虽然中毒已久,但毒性运行的比较缓慢。 不对,应该是有人帮她暂时压制住了莫女愁的毒性,所以她才能活这么久。 红莲内心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跟阁主交代实情,还是任由这个女的自生自灭。 擎岚枢见右护法红莲久久未开口说话,有些不耐的皱眉问道:“红莲可能解此毒?” “不能”,红莲坦言道。 虽然她知道此毒,但是并不知道此毒的解法,也只是知道一点怎么延缓毒性发作的方法,和减轻毒发后的一些副作用,比如消减疼痛之类的。 最重要的是,那个给中毒女子疗毒的人的医术应该在她之上,她也不好班门弄斧。 擎岚枢以为红莲也没有办法了,突然悲从心起,有一瞬恍惚,好像看到了十年之前他父亲死去的样子。 混乱,冤屈,悲痛,憎恨……所有不堪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极力隐忍下,身体也随之紧绷。 红莲察觉到擎岚枢的不对劲,以为他是因为中毒女子无药可解而情绪低落。 她不愿看到他消沉的一面,正如十年前的初见。 她随老阁主第一次执行任务时,见到的那个白衣少年,他悲伤憔悴的跪倒在他们面前,面对老阁主的冷漠嗜血,他却又有些执着和令人动容的倔强。 少年真挚渴求的说道:“我想加入你们的组织!” 老阁主轻蔑摇头:“你不行。” 少年目光坚定:“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行!” 老阁主丢了一把匕首在他面前,冷然的问道:“你敢死吗?” 少年闻言二话没说,拾起匕首就往心口扎去,白衣似雪,却映出片片红梅,昙花隐现,竟染出一朵红莲。 少年最终打动了老阁主,成为了老阁主的关门弟子。 她那时还不叫红莲,叫蓝枝,为何改名呢?因为她想做他心口的红莲。 第98章 左护法的恶行 红莲心软,艰涩开口道:“这位姑娘应是中毒多日,有人帮她延缓了毒性的蔓延,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她身上应该有药才对”。 擎岚枢闻言下意识的就要弯腰,去搜昏睡在椅子上的某只鱼的身。 但很快就被一脸菜色的红莲给制止了,取而代之。 红莲动作仔细摸索了一会儿,从鱼多多怀里掏出一包药散和一瓶药丸。 她将药散打开闻了一下,粉白的鹅蛋脸瞬间布满羞红,一言难尽的看着中毒昏迷的少女。 心里忍不住啐道: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随身携带这么烈性的合欢散,这是想要哪个男人的命? 红莲如此想着,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神,不太友好的扫了扫身旁的擎岚枢两眼。 阁主喜欢这种调调? “怎么?这是解药吗?” 擎岚枢被红莲奇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不是解药”,红莲有点郁闷,难怪阁主对她爱搭不理。 “这是何药?”擎岚枢也好奇鱼多多随身携带的是什么东西。 “极品合欢散,就这小小一包,就足够死四五个男人了”,红莲没好气的说道,末了还满脸鄙夷的瞪了一眼昏睡的鱼多多。 擎岚枢不傻,红莲话里有话,但是他觉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瓶药丸是否能缓解鱼多多身体里的毒性。 “另一瓶呢?” 红莲见擎岚枢面色如常,不苟言笑,冷声冷气的,好像对合欢散并不感冒,内心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想,她是不是错怪阁主啦? 她将另一瓶药丸倒在手心闻了闻,掰了一小块尝了尝,瞬间眼睛发亮,心中连连称赞:这是个好东西! 给鱼多多喂药的时候,红莲心思巧妙的顺了两颗藏在了衣袖中后,又将装有药丸的瓶子当着擎岚枢的面,放回到鱼多多怀里。 不多时,鱼多多的脸色慢慢开始红润起来,唇瓣也粉嫩了许多。 红莲又帮她把了一下脉,基本都恢复正常了,只是莫女愁的毒还存留体内,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她的造化,目前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红莲如实向擎岚枢说明了鱼多多的情况后,就揣着两颗药丸子快步离去了。 她要赶着去密室研究一下这个好东西,若是能仿制出来,那以后也是擎天阁的一大福祉。 擎岚枢将还在昏睡鱼多多安顿好之后,就将青木召来,让其即刻带人去龙虎寨营救向凌恒等人。 另外还有一件事交由他去处理。 寒夜黯淡,云雨漫山,林深路滑。 青木带了十来个杀手,冒雨潜进了灯火不明的龙虎寨。 龙虎寨内,除了几个巡守值夜的山匪,其他人都在屋子里避雨。 晚间这个时辰,本应该是夜深人静的,但因寨主婚宴向凌恒等人的闯入厮杀,导致好几个山匪身负重伤,在简陋的屋舍里疼痛哀叫。 青木明目张胆的走到那几人跟前,朗声询问道:“那几个被劫来的人在哪里?” 身负重伤的山匪,简单包扎后的伤口疼得要死,根本没心情搭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年轻男子。 “去去去,一边去,没看见我们有伤在身吗?” 青木笑着走近其中一个胳膊受伤的山匪,冷光乍现,众人在一声惊呼中回过神来。 那人受伤的胳膊已经掉在地上,鲜血淋漓,那人当场晕死了过去。 其余几个见状,惊慌的想要张口唤人,却被青木比了个不许说话的手势,都乖乖的噤了声,生怕一不听话就会被咔嚓掉。 “我再问一遍,那几个被劫来的人在哪里?”青木将冷剑上的血渍,抹在了其中一个脸颊受伤的山匪身上。 那人浑身战栗的回道:“在……在二当家那里。” “好的,从现在起你们只要乖乖待在屋子里别动,我就保证你们的安全,我先走了,你们保重!” 青木说完,吹着口哨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半道又抓了一个在角落里解手的人。 用剑抵着人家的脖子,疑惑的问道:“二当家的房间在哪里?” 那人吓得尿尿都无力的淌了出来,惊恐万分的磕巴道:“在……在前面右转第二间房……”。 “好的,保持这个样子别动,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不然后果自负!” 青木阴恻恻的说完,一脸坏笑的朝那人说得位置寻了过去。 隐在暗处的十几个杀手,看到左护法如此行径,不免心生恶寒,左护法总是这样不按常理行事。 说凶狠,但又说到做到确实不会杀听他话的人,说仁慈,死在他手下的人没有几千也有上百了。 按右护法的说法来说就是——绝逼一个大变态! 青木本来径直往龙虎寨二当家的房间走去的,谁知半道被一阵奇怪的闷哼给引了过去。 寻着声音找到了一间还算牢固的房间。 哐哐哐…… 类似床板撞墙的声音,还夹杂着男人奔放的吼喘声。 青木钦佩自己敏锐的耳力,这种好事都被他撞见了,本着一颗纯粹的好奇心,推开吱呀作响的半扇窗户。 “靠!” 青木有点想挖了自己的眼睛。 房内纠缠的二人,听到声响,动作戛然而止。 “谁特么的打扰劳资的雅兴?”刘胖子极其不耐的叫骂道。 身下被压制的人,想趁机将刘胖子踹下去,却被刘胖子大力一巴掌呼了回去。身下之人瞬间软了下去,不再做无谓的抵抗。 青木闻言不喜,索性将窗户大力推开,对骂道:“是你爷爷我!” 刘胖子也是个暴脾气,刚想开口怼回去,却见窗外站着个剑眉星目,潇洒俊俏的美男子,与身下这个瘸子相比,更添一番野性。 刘胖子目露邪光,粗劣的舌头舔了舔翻厚的嘴皮子,肆意侵略的奸笑道:“小郎君可想一起?” “啊呸!你怎么敢这样子跟爷爷我说话?罔顾人伦,目无尊长,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青木虽然趁了嘴皮子之快,突然想到了阁主交代的事情,定睛瞧了瞧刘胖子身下压着的那人。 完犊子了,看那人长得细皮嫩肉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样子,肯定不是寨中之人! 他在山下驻守多日,龙虎寨只劫了那么一趟车马。那被胖子压着的人,应该也是阁主交代他救的其中之一咯?! 青木目光复杂的看着被欺压的男子,完全没在意刘胖子满脸怒气,衣不蔽体的朝他走过来。 而是不太确定的开口问道:“你可认识多多姑娘?” 饱经摧残,羞愤欲绝的言枫闻言一愣。 多多…… 就是这个女人害他至此,如果他能有机会活下去,他一定要将他所遭受的屈辱,十倍百倍奉还给这个女人! 青木见男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心存一丝侥幸,但刘胖子却开口说道:“原来是你的情妹妹派人来寻你啦?可惜你现在已经是……” “嘭!” 刘胖子话未说完就被青木当场捅死了。 “穿好衣服,在屋里待着,等会儿会有人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青木面无表情的说完就离开了。 第98章 左护法的恶行 红莲心软,艰涩开口道:“这位姑娘应是中毒多日,有人帮她延缓了毒性的蔓延,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她身上应该有药才对”。 擎岚枢闻言下意识的就要弯腰,去搜昏睡在椅子上的某只鱼的身。 但很快就被一脸菜色的红莲给制止了,取而代之。 红莲动作仔细摸索了一会儿,从鱼多多怀里掏出一包药散和一瓶药丸。 她将药散打开闻了一下,粉白的鹅蛋脸瞬间布满羞红,一言难尽的看着中毒昏迷的少女。 心里忍不住啐道: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随身携带这么烈性的合欢散,这是想要哪个男人的命? 红莲如此想着,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神,不太友好的扫了扫身旁的擎岚枢两眼。 阁主喜欢这种调调? “怎么?这是解药吗?” 擎岚枢被红莲奇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不是解药”,红莲有点郁闷,难怪阁主对她爱搭不理。 “这是何药?”擎岚枢也好奇鱼多多随身携带的是什么东西。 “极品合欢散,就这小小一包,就足够死四五个男人了”,红莲没好气的说道,末了还满脸鄙夷的瞪了一眼昏睡的鱼多多。 擎岚枢不傻,红莲话里有话,但是他觉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瓶药丸是否能缓解鱼多多身体里的毒性。 “另一瓶呢?” 红莲见擎岚枢面色如常,不苟言笑,冷声冷气的,好像对合欢散并不感冒,内心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想,她是不是错怪阁主啦? 她将另一瓶药丸倒在手心闻了闻,掰了一小块尝了尝,瞬间眼睛发亮,心中连连称赞:这是个好东西! 给鱼多多喂药的时候,红莲心思巧妙的顺了两颗藏在了衣袖中后,又将装有药丸的瓶子当着擎岚枢的面,放回到鱼多多怀里。 不多时,鱼多多的脸色慢慢开始红润起来,唇瓣也粉嫩了许多。 红莲又帮她把了一下脉,基本都恢复正常了,只是莫女愁的毒还存留体内,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她的造化,目前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红莲如实向擎岚枢说明了鱼多多的情况后,就揣着两颗药丸子快步离去了。 她要赶着去密室研究一下这个好东西,若是能仿制出来,那以后也是擎天阁的一大福祉。 擎岚枢将还在昏睡鱼多多安顿好之后,就将青木召来,让其即刻带人去龙虎寨营救向凌恒等人。 另外还有一件事交由他去处理。 寒夜黯淡,云雨漫山,林深路滑。 青木带了十来个杀手,冒雨潜进了灯火不明的龙虎寨。 龙虎寨内,除了几个巡守值夜的山匪,其他人都在屋子里避雨。 晚间这个时辰,本应该是夜深人静的,但因寨主婚宴向凌恒等人的闯入厮杀,导致好几个山匪身负重伤,在简陋的屋舍里疼痛哀叫。 青木明目张胆的走到那几人跟前,朗声询问道:“那几个被劫来的人在哪里?” 身负重伤的山匪,简单包扎后的伤口疼得要死,根本没心情搭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年轻男子。 “去去去,一边去,没看见我们有伤在身吗?” 青木笑着走近其中一个胳膊受伤的山匪,冷光乍现,众人在一声惊呼中回过神来。 那人受伤的胳膊已经掉在地上,鲜血淋漓,那人当场晕死了过去。 其余几个见状,惊慌的想要张口唤人,却被青木比了个不许说话的手势,都乖乖的噤了声,生怕一不听话就会被咔嚓掉。 “我再问一遍,那几个被劫来的人在哪里?”青木将冷剑上的血渍,抹在了其中一个脸颊受伤的山匪身上。 那人浑身战栗的回道:“在……在二当家那里。” “好的,从现在起你们只要乖乖待在屋子里别动,我就保证你们的安全,我先走了,你们保重!” 青木说完,吹着口哨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半道又抓了一个在角落里解手的人。 用剑抵着人家的脖子,疑惑的问道:“二当家的房间在哪里?” 那人吓得尿尿都无力的淌了出来,惊恐万分的磕巴道:“在……在前面右转第二间房……”。 “好的,保持这个样子别动,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不然后果自负!” 青木阴恻恻的说完,一脸坏笑的朝那人说得位置寻了过去。 隐在暗处的十几个杀手,看到左护法如此行径,不免心生恶寒,左护法总是这样不按常理行事。 说凶狠,但又说到做到确实不会杀听他话的人,说仁慈,死在他手下的人没有几千也有上百了。 按右护法的说法来说就是——绝逼一个大变态! 青木本来径直往龙虎寨二当家的房间走去的,谁知半道被一阵奇怪的闷哼给引了过去。 寻着声音找到了一间还算牢固的房间。 哐哐哐…… 类似床板撞墙的声音,还夹杂着男人奔放的吼喘声。 青木钦佩自己敏锐的耳力,这种好事都被他撞见了,本着一颗纯粹的好奇心,推开吱呀作响的半扇窗户。 “靠!” 青木有点想挖了自己的眼睛。 房内纠缠的二人,听到声响,动作戛然而止。 “谁特么的打扰劳资的雅兴?”刘胖子极其不耐的叫骂道。 身下被压制的人,想趁机将刘胖子踹下去,却被刘胖子大力一巴掌呼了回去。身下之人瞬间软了下去,不再做无谓的抵抗。 青木闻言不喜,索性将窗户大力推开,对骂道:“是你爷爷我!” 刘胖子也是个暴脾气,刚想开口怼回去,却见窗外站着个剑眉星目,潇洒俊俏的美男子,与身下这个瘸子相比,更添一番野性。 刘胖子目露邪光,粗劣的舌头舔了舔翻厚的嘴皮子,肆意侵略的奸笑道:“小郎君可想一起?” “啊呸!你怎么敢这样子跟爷爷我说话?罔顾人伦,目无尊长,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青木虽然趁了嘴皮子之快,突然想到了阁主交代的事情,定睛瞧了瞧刘胖子身下压着的那人。 完犊子了,看那人长得细皮嫩肉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样子,肯定不是寨中之人! 他在山下驻守多日,龙虎寨只劫了那么一趟车马。那被胖子压着的人,应该也是阁主交代他救的其中之一咯?! 青木目光复杂的看着被欺压的男子,完全没在意刘胖子满脸怒气,衣不蔽体的朝他走过来。 而是不太确定的开口问道:“你可认识多多姑娘?” 饱经摧残,羞愤欲绝的言枫闻言一愣。 多多…… 就是这个女人害他至此,如果他能有机会活下去,他一定要将他所遭受的屈辱,十倍百倍奉还给这个女人! 青木见男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心存一丝侥幸,但刘胖子却开口说道:“原来是你的情妹妹派人来寻你啦?可惜你现在已经是……” “嘭!” 刘胖子话未说完就被青木当场捅死了。 “穿好衣服,在屋里待着,等会儿会有人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青木面无表情的说完就离开了。 第99章 鬼屋 青木刚走没两步就被言枫叫住了。 “我想见你们头领”,言枫薄被裹身,低垂着眼睑,看不清神色。 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身手不凡,杀人不眨眼,应该是个杀手。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抹掉他今日遭受的屈辱! 青木沉吟一会儿,心想阁主对那个多多姑娘甚是优待,这人又是多多姑娘的对象,想着跟阁主应该是有什么渊源才对。 “行,到时候我带你去见我们阁主,你先收拾一下,我待会儿叫人接你走。” 青木走后,言枫拖着饱经摧残的身体,艰难的穿好有些破败的衣衫,拿起床边的铁烛台,面目狰狞的举起来,狠狠的砸向已经没有气息的刘胖子。 一下两下三下……鲜血四溅,飞溅在言枫惨白瘦削的脸上,他丝毫不觉得脏,而是越发狠厉,不知疲倦的砸向刘胖子的下半身。 直到那处血肉模糊,泥泞不堪,言枫才将铁烛台扔到一边…… 青木寻到了龙虎寨二当家罗大义的房间,刚想踹门而入,房门却从里往外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罗大义,看见门外站在的年轻男子,他自觉来者不善,想拔刀时,已经晚了。 青木扬手就将长剑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向凌恒他们人在你这?识相的把他们交出来,不然把你也绑咯!” 罗大义看着比自己年轻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竟狂妄至此,内心极其郁闷,但面上却尬笑道:“好说好说,既然少侠想救他们,那人给少侠带走就好了,他们几个都有伤,恐怕行动不便,在下可以让人抬他们走的,只要少侠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一切都好说的!” 青木挑了挑眉,看着颇为上道的罗大义,哼笑道:“我有的是人,不劳你费心,至于放不放过你,这个我无权过问,要看阁主怎么说,你就乖乖跟我们走!” 青木说完,朝暗处的属下们点了点头,瞬间十多个黑影闪现在罗大义房门前。 罗大义看着训练有素的一群黑衣人,刹时大惊失色,看来今日难逃一劫啊。 “只要你听话,我们不会乱杀无辜。不然,灭了你全寨也只是时间问题”,青木眸色淡淡地说道。 罗大义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黑衣人在青木的指示下,将罗大义房内昏迷的向凌恒等人救了出去。 离开寨子之前,青木让手下去接,在另一间房里等待救援的言枫。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青木就将擎岚枢交代的事情办妥了。 次日,向凌恒等人在一家客栈里醒了过来,小二的还告诉他们,他们的马车行李都在客栈后院。 相比向凌恒和长宿二人身负刀伤,梅香倒没什么皮肉之伤,只是受惊过度。 所以小二说马车行礼在客栈后院时,向凌恒就让梅香去后院查点了一下,东西一件不多,一件不少,就连车队的随从也没少一个人。 就连言枫也在客栈的厢房里歇息,唯独没有看见鱼多多的身影。 向凌恒躺在床上,抚摸着胸口的伤,心想他们明明是在龙虎寨的,怎么突然出现在了功城? 他记得昏迷之前,罗大义将他们带到房间问话,然后他们因为身体有伤体力不支,都晕了过去…… 难道是罗大义放了他们?他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是表妹? 昨夜罗大义被带到擎天阁,擎天阁阁主亲自跟他说了一番话,令罗大义感恩戴德,恨不得当场磕头。 罗大义被擎天阁的人放出来后,就飞奔回了龙虎寨。 回寨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黄金虎的房间,看到黄金虎已经气绝身亡,罗大义失声大笑,喜极而泣,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既然黄金虎已死,他答应擎天阁阁主的事,当然要做到。 于是罗大义让寨子里的人,连夜将向凌恒等人的马车随从护送到他们落脚的客栈。 日落西山,傍晚时分。 昏睡了一天一夜的鱼多多,终于悠悠转醒了。 睡眼迷蒙的看着头顶素白的床帐,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扭头环顾了一下,格局宽敞,装修雅致的石板房,房间里光线昏暗,幸而燃了几盏烛火,不然鱼多多得吓死。 这陌生的房间,空荡荡的,连扇窗户都没有,要不是有床有桌子,还有茶具,她都要以为这是座古墓了。 但是一个人都没有,她还是有点害怕,于是开口唤道:“有人吗?” “喂!有人吗?” 轰的一声,石门应声而开,一袭黑衣的面具男走了进来,手里还托着一个食盘。 “秦大……擎岚枢,这里是哪里?”鱼多多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不禁好奇的问道。 擎岚枢将食盘放在桌子上,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的回道:“我房间。” “你怎么住这里啊?这地方太吓人了,都没扇窗户,这样不通风,容易生病的。” 鱼多多好心提醒,准备翻身下床,却发现脚上绑的跟粽子一样,不由愣了一下。 “你别动,我端过去给你”,擎岚枢说着就将食盘端到了她面前。 食盘上是一碗白粥和两道清淡的小菜。 鱼多多看到吃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道:“我自己吃就好。” “那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了”,擎岚枢将食盘递给她后,转身就要离去。 “你等一下”,鱼多多急急的将他喊住。 擎岚枢不明就里的问道:“你还何事?” “你能不能别走,我……我有点害怕。” 她不喜欢封闭的环境,有点幽闭恐惧症,一个人呆着太吓人了。 那烛光摇曳,投射的阴影也跟着晃动,再来点阴森的背景音乐,肯定可以渲染出鬼片惊悚的效果。 擎岚枢闻言不作回答,径直走到桌子边,衣袍后摆一掀,稳稳的坐了下来。 鱼多多见他如此,心安了许多,笑着说了声谢谢,就开始大口朵颐起来。 许是肚空多时,只觉这白粥小菜,甚是清淡爽口,不一会儿就光碗光盘了。 “还有吗?”她还有点饿。 擎岚枢拍了拍手,很快门外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阁主有何吩咐?” “再多端一些白粥小菜过来”,擎岚枢吩咐道。 鱼多多连忙出口打断道:“你这里有鸡腿吗?我想吃鸡腿。” “不可以”,擎岚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请求。 不给就不给嘛,干嘛那么凶,鱼多多暗自腹诽,擎岚枢似乎察觉了她心中所想,淡淡开口说道:“你昨夜毒发昏迷适才苏醒过来,饮食应该清淡一些,不宜太过油腻。” 原来如此,鱼多多叹了一口气,撸了撸衣袖,伸出一截藕臂看了看,血管的颜色好像又深了一些,青紫青紫的。 “你们离开京都是要去往南藩。” 擎岚枢并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笃定。 鱼多多也不瞒他,表情平淡的说道:“听长宿说要想解我身上的毒,必须得去南藩,也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哈哈。” 第99章 鬼屋 青木刚走没两步就被言枫叫住了。 “我想见你们头领”,言枫薄被裹身,低垂着眼睑,看不清神色。 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身手不凡,杀人不眨眼,应该是个杀手。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抹掉他今日遭受的屈辱! 青木沉吟一会儿,心想阁主对那个多多姑娘甚是优待,这人又是多多姑娘的对象,想着跟阁主应该是有什么渊源才对。 “行,到时候我带你去见我们阁主,你先收拾一下,我待会儿叫人接你走。” 青木走后,言枫拖着饱经摧残的身体,艰难的穿好有些破败的衣衫,拿起床边的铁烛台,面目狰狞的举起来,狠狠的砸向已经没有气息的刘胖子。 一下两下三下……鲜血四溅,飞溅在言枫惨白瘦削的脸上,他丝毫不觉得脏,而是越发狠厉,不知疲倦的砸向刘胖子的下半身。 直到那处血肉模糊,泥泞不堪,言枫才将铁烛台扔到一边…… 青木寻到了龙虎寨二当家罗大义的房间,刚想踹门而入,房门却从里往外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罗大义,看见门外站在的年轻男子,他自觉来者不善,想拔刀时,已经晚了。 青木扬手就将长剑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向凌恒他们人在你这?识相的把他们交出来,不然把你也绑咯!” 罗大义看着比自己年轻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竟狂妄至此,内心极其郁闷,但面上却尬笑道:“好说好说,既然少侠想救他们,那人给少侠带走就好了,他们几个都有伤,恐怕行动不便,在下可以让人抬他们走的,只要少侠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一切都好说的!” 青木挑了挑眉,看着颇为上道的罗大义,哼笑道:“我有的是人,不劳你费心,至于放不放过你,这个我无权过问,要看阁主怎么说,你就乖乖跟我们走!” 青木说完,朝暗处的属下们点了点头,瞬间十多个黑影闪现在罗大义房门前。 罗大义看着训练有素的一群黑衣人,刹时大惊失色,看来今日难逃一劫啊。 “只要你听话,我们不会乱杀无辜。不然,灭了你全寨也只是时间问题”,青木眸色淡淡地说道。 罗大义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黑衣人在青木的指示下,将罗大义房内昏迷的向凌恒等人救了出去。 离开寨子之前,青木让手下去接,在另一间房里等待救援的言枫。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青木就将擎岚枢交代的事情办妥了。 次日,向凌恒等人在一家客栈里醒了过来,小二的还告诉他们,他们的马车行李都在客栈后院。 相比向凌恒和长宿二人身负刀伤,梅香倒没什么皮肉之伤,只是受惊过度。 所以小二说马车行礼在客栈后院时,向凌恒就让梅香去后院查点了一下,东西一件不多,一件不少,就连车队的随从也没少一个人。 就连言枫也在客栈的厢房里歇息,唯独没有看见鱼多多的身影。 向凌恒躺在床上,抚摸着胸口的伤,心想他们明明是在龙虎寨的,怎么突然出现在了功城? 他记得昏迷之前,罗大义将他们带到房间问话,然后他们因为身体有伤体力不支,都晕了过去…… 难道是罗大义放了他们?他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是表妹? 昨夜罗大义被带到擎天阁,擎天阁阁主亲自跟他说了一番话,令罗大义感恩戴德,恨不得当场磕头。 罗大义被擎天阁的人放出来后,就飞奔回了龙虎寨。 回寨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黄金虎的房间,看到黄金虎已经气绝身亡,罗大义失声大笑,喜极而泣,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既然黄金虎已死,他答应擎天阁阁主的事,当然要做到。 于是罗大义让寨子里的人,连夜将向凌恒等人的马车随从护送到他们落脚的客栈。 日落西山,傍晚时分。 昏睡了一天一夜的鱼多多,终于悠悠转醒了。 睡眼迷蒙的看着头顶素白的床帐,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扭头环顾了一下,格局宽敞,装修雅致的石板房,房间里光线昏暗,幸而燃了几盏烛火,不然鱼多多得吓死。 这陌生的房间,空荡荡的,连扇窗户都没有,要不是有床有桌子,还有茶具,她都要以为这是座古墓了。 但是一个人都没有,她还是有点害怕,于是开口唤道:“有人吗?” “喂!有人吗?” 轰的一声,石门应声而开,一袭黑衣的面具男走了进来,手里还托着一个食盘。 “秦大……擎岚枢,这里是哪里?”鱼多多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不禁好奇的问道。 擎岚枢将食盘放在桌子上,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的回道:“我房间。” “你怎么住这里啊?这地方太吓人了,都没扇窗户,这样不通风,容易生病的。” 鱼多多好心提醒,准备翻身下床,却发现脚上绑的跟粽子一样,不由愣了一下。 “你别动,我端过去给你”,擎岚枢说着就将食盘端到了她面前。 食盘上是一碗白粥和两道清淡的小菜。 鱼多多看到吃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道:“我自己吃就好。” “那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了”,擎岚枢将食盘递给她后,转身就要离去。 “你等一下”,鱼多多急急的将他喊住。 擎岚枢不明就里的问道:“你还何事?” “你能不能别走,我……我有点害怕。” 她不喜欢封闭的环境,有点幽闭恐惧症,一个人呆着太吓人了。 那烛光摇曳,投射的阴影也跟着晃动,再来点阴森的背景音乐,肯定可以渲染出鬼片惊悚的效果。 擎岚枢闻言不作回答,径直走到桌子边,衣袍后摆一掀,稳稳的坐了下来。 鱼多多见他如此,心安了许多,笑着说了声谢谢,就开始大口朵颐起来。 许是肚空多时,只觉这白粥小菜,甚是清淡爽口,不一会儿就光碗光盘了。 “还有吗?”她还有点饿。 擎岚枢拍了拍手,很快门外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阁主有何吩咐?” “再多端一些白粥小菜过来”,擎岚枢吩咐道。 鱼多多连忙出口打断道:“你这里有鸡腿吗?我想吃鸡腿。” “不可以”,擎岚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请求。 不给就不给嘛,干嘛那么凶,鱼多多暗自腹诽,擎岚枢似乎察觉了她心中所想,淡淡开口说道:“你昨夜毒发昏迷适才苏醒过来,饮食应该清淡一些,不宜太过油腻。” 原来如此,鱼多多叹了一口气,撸了撸衣袖,伸出一截藕臂看了看,血管的颜色好像又深了一些,青紫青紫的。 “你们离开京都是要去往南藩。” 擎岚枢并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笃定。 鱼多多也不瞒他,表情平淡的说道:“听长宿说要想解我身上的毒,必须得去南藩,也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哈哈。” 第100章 赌约 “为何跟言家三少爷同路?”擎岚枢眸光冷冽,幽幽问道。 鱼多多不喜言枫,听人提起心中也甚是郁闷,但擎岚枢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还是开口解释道:“外祖母为了借助言家在南藩的势力,帮我寻求解药,已经将我许配给言枫了。” 擎岚枢似懂非懂的又看了她一眼,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复杂,鱼多多瞧得真切,不禁也有些愕然,他为何这样看着她? “阁主东西端来了!”方才领命离去的男声去而复返,立在门外静候擎岚枢发话。 擎岚枢起身开门将食盘端了进来,食盘上的东西跟方才擎岚枢端来的一模一样,就连摆盘也是一样的。 “你先吃,不够我再让人去拿”,擎岚枢将食盘递给她之后,又折身到桌子边坐下。 鱼多多拾起筷子,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貌似秦枢也就是眼前擎岚枢,他应该是认识言枫的。 “你跟言枫很熟?”她不懂就问,藏着掖着也不好玩。 擎岚枢闻言微愣,眼前的少女似乎不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他有点后悔没有取她性命了。 虽然她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但是他不想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对他以后行事不利。 鱼多多感受到了擎岚枢周身泛冷的气息,好像带着不小的敌意,她不懂这就是武侠小说里面的杀气,但是她知道擎岚枢不喜欢她的问题。 “你要是忙,你就去忙你的,不用陪我在这瞎嗑叨的。” 擎岚枢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杀意,似乎吓到了眼前面色略显苍白的少女,颔首起身,一声不吭就走了。 “坏人!” 擎岚枢刚走,鱼多多就低声埋怨。 对于耳力极好的擎岚枢来说,百米辩声是杀手的基本技能,而他能做到千米听音辨物。 眸光乍冷,他确实是个坏人。 某只鱼继续埋怨道:“长得帅了不起啊!” 擎岚枢的唇角轻不可察的勾了一下,这话他爱听。 吃饱喝足后,鱼多多又有些犯困,模糊间有人将食盘收走了,还有人帮她换了脚上的药…… 次日,青木就将言枫想见擎岚枢的事转告于他,擎岚枢点头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言枫按照青木的指示来到了赌庄。 赌庄内,烟雾缭绕,龙蛇混杂,各色各样的人都聚集在里面,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青木向言枫说明,他家阁主想跟他赌一把,若是谁赢了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输的那方绝对服从,违反赌约者以命相抵。 若是言枫不敢赌,那就请他离开。 言枫本就想不惜一切代价抹掉那不堪的屈辱,如此一来正中他的下怀,当即就应下了青木的赌约。 青木将言枫带到一个环境相对安静的房间,里面有一张长方形的赌桌,赌桌里侧挂了一排整齐的珠帘。 珠帘密集厚重,恰好遮挡住擎岚枢模样,只能隐约看见一抹身形。 赌局很简单,青木负责掷骰子,擎岚枢和言枫猜大小,一局定胜负。 只见青木拿起骰盅挥袖而起,两颗骰子在骰中里面碰发出密集细碎的声音。 骰盅很快又落回到桌面上。 “言公子先猜。” 言枫额角渗出了几滴汗,他可没有什么听音辨物的能力,他只能凭运气猜。 如果输了,他就要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会提什么条件?钱的话好说,别的东西……他除了命真没有什么值得他在乎的东西了。 他还是有些害怕的,玩意他们真就是要他的命呢?言枫不禁有些犹豫,一局定胜负是不是太过草率了,趁现在还没开盅,不如再加两局。 “我方才太过紧张没太听清楚,这位公子说的是一局定胜负还是三局两胜?” 青木闻言嘴角一抽,这人有点欠揍。转头看向擎岚枢的方向,擎岚枢朝他点了点头。 “那就三局两胜,言公子你可听清楚了!” 言枫略显尴尬的笑道:“听清楚了。” 青木又重新掷骰子,按在桌面上,让言枫先猜。 言枫拧眉纠结了一会儿道:“大”。 擎岚枢飞起一枚银标,直直的扎进了桌子上写着小字的地方。 言枫吓得咽了一口口水,这人身手不凡,取人性命易如反掌。 “买定离手,来来来,开……两个四,八点大!”青木揶揄的看着傻眼的言枫笑道:“言公子好手气啊,开局就赢了一把”。 言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骰子,确实是两个四,他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明明一把定输赢多好,他硬是要搞个三局两胜。 看着言枫懊恼不已的模样,青木很是鄙视,但碍于阁主在旁边,他不好出言嘲讽,继续执起骰盅摇起来。 “现在换阁主先猜。” 擎岚枢依旧飞出一枚银标直直的射向,黑色的小字。 言枫硬着头皮选了大。 “买定离手,两个一,两点小”,青木将骰盅掀开,示意言枫看清楚一些。 言枫瞬间面如死灰,更加后悔方才说什么三局两胜的狗屁话了。 “言公子还继续吗?如果现在收手,也是可以的,不过你得留下一根手指,此赌局就可以作废”,青木戏谑的说道。 言枫捏了捏拳头,手心都是汗,他有些犹豫了。 青木断不会给他犹豫的时间,这样会坏阁主的事,就在言枫愣神的空挡,青木已经又摇了一波。 “言公子先猜。” 言枫深吸一口气,拼了,搏一搏。 “大!” 话音刚落,擎岚枢的银标又射在了小字区,三枚菱形银标整齐的并列在上面。 “买定离手,来来来,最后一把……两个六,十二点大”,青木这会儿规矩了很多,语气里带着些许失望,还幽怨的看了几眼擎岚枢所在的方向。 “承认承认,三局两胜,是在下赢了!” 言枫颇为欣喜,神色里满是偏执的狂热,青木有些不似得皱了皱眉头。 他不懂阁主为何要故意输给这个人,但是愿赌服输,他们擎天阁,还是输得起的。 “那言公子有何要求,尽管提,我们擎天阁一定会履行承诺!” 言枫欣喜的眼神陡然变得有些狰狞,语气里也带着阴森,犹如一头蛰伏已久的恶狼,发出的呜咽声。 “我想让你们帮我杀一帮人!” 青木微愣,看不出这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言公子,竟有如此大的气恨。 “言公子想杀何人?” 言枫脑海里面第一反应就是鱼多多的音容笑貌,冷冷的开口道:“与我一同被掳的那些人,向家二少爷,向家表小姐,还有元长宿,还有……跟随的所有下人。” 青木越听越吃惊,这言枫是脑子有坑,他要杀龙虎寨的人,他能理解,毕竟人家把他那啥了,但是他要杀自己的亲戚朋友和下人,那就有点可怕了。 而且向府表小姐应该是阁主带回分舵,金屋藏娇的那个小姑娘,阁主应该舍不得杀她…… 第100章 赌约 “为何跟言家三少爷同路?”擎岚枢眸光冷冽,幽幽问道。 鱼多多不喜言枫,听人提起心中也甚是郁闷,但擎岚枢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还是开口解释道:“外祖母为了借助言家在南藩的势力,帮我寻求解药,已经将我许配给言枫了。” 擎岚枢似懂非懂的又看了她一眼,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复杂,鱼多多瞧得真切,不禁也有些愕然,他为何这样看着她? “阁主东西端来了!”方才领命离去的男声去而复返,立在门外静候擎岚枢发话。 擎岚枢起身开门将食盘端了进来,食盘上的东西跟方才擎岚枢端来的一模一样,就连摆盘也是一样的。 “你先吃,不够我再让人去拿”,擎岚枢将食盘递给她之后,又折身到桌子边坐下。 鱼多多拾起筷子,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貌似秦枢也就是眼前擎岚枢,他应该是认识言枫的。 “你跟言枫很熟?”她不懂就问,藏着掖着也不好玩。 擎岚枢闻言微愣,眼前的少女似乎不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他有点后悔没有取她性命了。 虽然她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但是他不想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对他以后行事不利。 鱼多多感受到了擎岚枢周身泛冷的气息,好像带着不小的敌意,她不懂这就是武侠小说里面的杀气,但是她知道擎岚枢不喜欢她的问题。 “你要是忙,你就去忙你的,不用陪我在这瞎嗑叨的。” 擎岚枢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杀意,似乎吓到了眼前面色略显苍白的少女,颔首起身,一声不吭就走了。 “坏人!” 擎岚枢刚走,鱼多多就低声埋怨。 对于耳力极好的擎岚枢来说,百米辩声是杀手的基本技能,而他能做到千米听音辨物。 眸光乍冷,他确实是个坏人。 某只鱼继续埋怨道:“长得帅了不起啊!” 擎岚枢的唇角轻不可察的勾了一下,这话他爱听。 吃饱喝足后,鱼多多又有些犯困,模糊间有人将食盘收走了,还有人帮她换了脚上的药…… 次日,青木就将言枫想见擎岚枢的事转告于他,擎岚枢点头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言枫按照青木的指示来到了赌庄。 赌庄内,烟雾缭绕,龙蛇混杂,各色各样的人都聚集在里面,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青木向言枫说明,他家阁主想跟他赌一把,若是谁赢了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输的那方绝对服从,违反赌约者以命相抵。 若是言枫不敢赌,那就请他离开。 言枫本就想不惜一切代价抹掉那不堪的屈辱,如此一来正中他的下怀,当即就应下了青木的赌约。 青木将言枫带到一个环境相对安静的房间,里面有一张长方形的赌桌,赌桌里侧挂了一排整齐的珠帘。 珠帘密集厚重,恰好遮挡住擎岚枢模样,只能隐约看见一抹身形。 赌局很简单,青木负责掷骰子,擎岚枢和言枫猜大小,一局定胜负。 只见青木拿起骰盅挥袖而起,两颗骰子在骰中里面碰发出密集细碎的声音。 骰盅很快又落回到桌面上。 “言公子先猜。” 言枫额角渗出了几滴汗,他可没有什么听音辨物的能力,他只能凭运气猜。 如果输了,他就要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会提什么条件?钱的话好说,别的东西……他除了命真没有什么值得他在乎的东西了。 他还是有些害怕的,玩意他们真就是要他的命呢?言枫不禁有些犹豫,一局定胜负是不是太过草率了,趁现在还没开盅,不如再加两局。 “我方才太过紧张没太听清楚,这位公子说的是一局定胜负还是三局两胜?” 青木闻言嘴角一抽,这人有点欠揍。转头看向擎岚枢的方向,擎岚枢朝他点了点头。 “那就三局两胜,言公子你可听清楚了!” 言枫略显尴尬的笑道:“听清楚了。” 青木又重新掷骰子,按在桌面上,让言枫先猜。 言枫拧眉纠结了一会儿道:“大”。 擎岚枢飞起一枚银标,直直的扎进了桌子上写着小字的地方。 言枫吓得咽了一口口水,这人身手不凡,取人性命易如反掌。 “买定离手,来来来,开……两个四,八点大!”青木揶揄的看着傻眼的言枫笑道:“言公子好手气啊,开局就赢了一把”。 言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骰子,确实是两个四,他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明明一把定输赢多好,他硬是要搞个三局两胜。 看着言枫懊恼不已的模样,青木很是鄙视,但碍于阁主在旁边,他不好出言嘲讽,继续执起骰盅摇起来。 “现在换阁主先猜。” 擎岚枢依旧飞出一枚银标直直的射向,黑色的小字。 言枫硬着头皮选了大。 “买定离手,两个一,两点小”,青木将骰盅掀开,示意言枫看清楚一些。 言枫瞬间面如死灰,更加后悔方才说什么三局两胜的狗屁话了。 “言公子还继续吗?如果现在收手,也是可以的,不过你得留下一根手指,此赌局就可以作废”,青木戏谑的说道。 言枫捏了捏拳头,手心都是汗,他有些犹豫了。 青木断不会给他犹豫的时间,这样会坏阁主的事,就在言枫愣神的空挡,青木已经又摇了一波。 “言公子先猜。” 言枫深吸一口气,拼了,搏一搏。 “大!” 话音刚落,擎岚枢的银标又射在了小字区,三枚菱形银标整齐的并列在上面。 “买定离手,来来来,最后一把……两个六,十二点大”,青木这会儿规矩了很多,语气里带着些许失望,还幽怨的看了几眼擎岚枢所在的方向。 “承认承认,三局两胜,是在下赢了!” 言枫颇为欣喜,神色里满是偏执的狂热,青木有些不似得皱了皱眉头。 他不懂阁主为何要故意输给这个人,但是愿赌服输,他们擎天阁,还是输得起的。 “那言公子有何要求,尽管提,我们擎天阁一定会履行承诺!” 言枫欣喜的眼神陡然变得有些狰狞,语气里也带着阴森,犹如一头蛰伏已久的恶狼,发出的呜咽声。 “我想让你们帮我杀一帮人!” 青木微愣,看不出这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言公子,竟有如此大的气恨。 “言公子想杀何人?” 言枫脑海里面第一反应就是鱼多多的音容笑貌,冷冷的开口道:“与我一同被掳的那些人,向家二少爷,向家表小姐,还有元长宿,还有……跟随的所有下人。” 青木越听越吃惊,这言枫是脑子有坑,他要杀龙虎寨的人,他能理解,毕竟人家把他那啥了,但是他要杀自己的亲戚朋友和下人,那就有点可怕了。 而且向府表小姐应该是阁主带回分舵,金屋藏娇的那个小姑娘,阁主应该舍不得杀她…… 第101章 跑路 青木看向珠帘后面的人影,只见那人点了点头,青木更为惊讶了。 阁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在客栈里休养的向凌恒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看见鱼多多被黄金虎杀了……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少爷,小姐她……”,梅香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 鱼多多大步迈了进来,看到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的向凌恒,她来不及关心他,就一把将他扶了起来。 看着好像消瘦了不少,可是身板还是实沉的很。 “梅香,快帮他穿衣服,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向凌恒被鱼多多突然的动作,扯得伤口直疼,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梅香见了也不敢上前帮忙。 鱼多多见他们不着急的样子,更是有些火烧眉毛嚷嚷道:“快点离开这里啊,言枫雇人要杀了我们,是我亲耳所闻啊!” 梅香闻言一惊,虽然小姐说得话离谱,但是以言枫那人的品性确实干的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言枫在龙虎寨的遭遇,梅香也是有所耳闻的,并不值得同情。 “好,小姐奴婢这就帮少爷穿衣服!” “咳咳……表妹你是怎么知道的?”向凌恒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疲惫的问道。 “说来话长,我们先换个地方再说,还要叫上长宿一起!” 梅香帮着鱼多多,二人手忙脚乱的帮向凌恒穿戴整齐后,搀扶着他高挑厚重的身体,急忙移步到长宿房门口。 梅香正准备敲门,长宿就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接过向凌恒背在身上,大步朝向凌恒的房间走去。 见身后二人傻愣着不动,连忙开口唤道:“赶紧跟上啊!有话路上说!” 鱼多多和梅香二人,闻言赶紧跟了上去。 四人又重新回到了向凌恒的房间,长宿将向凌恒房间的窗户打开,原来窗户外面直通客栈后院。 现在天色已晚,他们四人趁着夜色,翻窗跑路。 并没有跑多远,而是跑到了离他们之前居住的客栈,相隔不远的一处僻静街巷里。 巷子里有几户人家,长宿随手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的老妇人本不愿收留他们,但长宿塞了一大块银子给她,老妇人又将他们四人打量了一番。 看得出老妇人的顾虑,长宿摆出一副困顿模样,说是嫌客栈嘈杂影响休息,所以想寻户僻静人家借宿,若是大娘不愿接待,他再去求求隔壁人家。 王大娘一听这话脸色一板道:“她张家的院子脏乱得很,你们还是来我家住,我家院子没有养家禽,只是堆了些柴,几位还请快些进来!” 王大娘说着就将鱼多多和梅香二人给拽了进去,长宿背着向凌恒也赶紧跟了进来。 关好门后,王大娘领着他们四人穿过不大,但还算干净的院子径直去了堂屋。 堂屋里燃着一盏煤油灯,有个老大爷正坐在里面编箩筐,鱼多多见了有些鼻头发酸。 她爷爷也喜欢编箩筐,每次熬夜编了箩筐就去市场摆摊,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买些零食还有学习用的文具用品。 “爷爷……” 老大爷抬眼看了看来人,有些不满的朝王大娘说道:“大晚上的你从哪里招来的四个大姑娘,你别又惹麻烦事啊!” “你个死老子,眼睛还没瞎呢,怎么把人家两个大小伙子看成大姑娘了?我看你就是成天想着大姑娘,老糊涂了你!” 王大娘气势不输,立马给怼了回去,老大爷瘪了瘪嘴,不再说话,继续麻利的编箩筐。 “编编编,就知道编你那破箩筐,还不快去给客人烧些热水泡点茶来!” 王大娘说话间,拿着大元宝网老大爷眼前晃了一晃。老大爷瞬间眼睛都清亮了许多,连忙起身出去烧水。 “你们坐,你们坐,我去去就来!” 鱼多多见此有些忍俊不禁,王大娘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几位莫见怪啊,咱夫妻二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银子,以前也有人来借宿,最多也不过是碎银几两,这锭银子够我们老两口两年开销了,哈哈哈哈”。 一直没吭声的向凌恒闻言大方的说道:“咳咳……没事,待我们离开之时,我再……” 向凌恒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宿给打断了:“老弟啊,哥哥我胳膊酸了,先放你在椅子上歇息哈!” 鱼多多也是佩服长宿跟向凌恒二人能游学多年,向凌恒这货不知道财不可外露吗?天天把“我有钱”写脸上,真是命大! 梅香也有些汗颜,她家少爷身受重伤都没忘记自己是有钱人。 王大娘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们家只有三间房,我和老头子一间,还有两间空着,瞧你们也不像小夫妻,你们自己看看怎么住?” “好说好说,我和老弟住一间,她们姐妹二人住一间”,长宿笑着说道。 王大娘点了点头,就去收拾那两间空房间去了。 梅香突然又想起什么,低声朝鱼多多问道:“小姐你有没有通知向前啊?” 鱼多多摇了摇头道:“我着急找你,没看见向前呀!” 梅香闻言,俏脸白了几分,鱼多多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骗你的啦,我让向前去报官了!” 向凌恒闻言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报官?” 长宿哈哈笑道:“小鱼干还挺聪明呀!” 听见长宿夸她,鱼多多白了他一眼,有些不解的问道:“我方才又没通知你,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要跑路?” “因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长宿又没正经的说道。 向凌恒倒是老实的交代道:“老师给了我一个传音筒,方便我们联系。” “传音筒?”鱼多多脑海里就蹦出小时候玩传音筒的画面,不会就是那种传音筒?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传音筒”,长宿一语道破了她心中所想。 鱼多多鄙视的看着他说道:“你倒是挺喜欢做条蛔虫的!” 梅香知道向前目前是安全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就是不明白小姐他们说的是什么虫。 “小姐,蛔虫是什么?” “一种喜欢吃屎的虫!”鱼多多好心解释道。 长宿:“……” 梅香好像恍然大悟:“那不是跟狗一样吗?” 长宿:“……” 向凌恒憋笑憋的伤口都有些发疼,哭笑不得。 第101章 跑路 青木看向珠帘后面的人影,只见那人点了点头,青木更为惊讶了。 阁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在客栈里休养的向凌恒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看见鱼多多被黄金虎杀了……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少爷,小姐她……”,梅香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 鱼多多大步迈了进来,看到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的向凌恒,她来不及关心他,就一把将他扶了起来。 看着好像消瘦了不少,可是身板还是实沉的很。 “梅香,快帮他穿衣服,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向凌恒被鱼多多突然的动作,扯得伤口直疼,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梅香见了也不敢上前帮忙。 鱼多多见他们不着急的样子,更是有些火烧眉毛嚷嚷道:“快点离开这里啊,言枫雇人要杀了我们,是我亲耳所闻啊!” 梅香闻言一惊,虽然小姐说得话离谱,但是以言枫那人的品性确实干的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言枫在龙虎寨的遭遇,梅香也是有所耳闻的,并不值得同情。 “好,小姐奴婢这就帮少爷穿衣服!” “咳咳……表妹你是怎么知道的?”向凌恒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疲惫的问道。 “说来话长,我们先换个地方再说,还要叫上长宿一起!” 梅香帮着鱼多多,二人手忙脚乱的帮向凌恒穿戴整齐后,搀扶着他高挑厚重的身体,急忙移步到长宿房门口。 梅香正准备敲门,长宿就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接过向凌恒背在身上,大步朝向凌恒的房间走去。 见身后二人傻愣着不动,连忙开口唤道:“赶紧跟上啊!有话路上说!” 鱼多多和梅香二人,闻言赶紧跟了上去。 四人又重新回到了向凌恒的房间,长宿将向凌恒房间的窗户打开,原来窗户外面直通客栈后院。 现在天色已晚,他们四人趁着夜色,翻窗跑路。 并没有跑多远,而是跑到了离他们之前居住的客栈,相隔不远的一处僻静街巷里。 巷子里有几户人家,长宿随手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的老妇人本不愿收留他们,但长宿塞了一大块银子给她,老妇人又将他们四人打量了一番。 看得出老妇人的顾虑,长宿摆出一副困顿模样,说是嫌客栈嘈杂影响休息,所以想寻户僻静人家借宿,若是大娘不愿接待,他再去求求隔壁人家。 王大娘一听这话脸色一板道:“她张家的院子脏乱得很,你们还是来我家住,我家院子没有养家禽,只是堆了些柴,几位还请快些进来!” 王大娘说着就将鱼多多和梅香二人给拽了进去,长宿背着向凌恒也赶紧跟了进来。 关好门后,王大娘领着他们四人穿过不大,但还算干净的院子径直去了堂屋。 堂屋里燃着一盏煤油灯,有个老大爷正坐在里面编箩筐,鱼多多见了有些鼻头发酸。 她爷爷也喜欢编箩筐,每次熬夜编了箩筐就去市场摆摊,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买些零食还有学习用的文具用品。 “爷爷……” 老大爷抬眼看了看来人,有些不满的朝王大娘说道:“大晚上的你从哪里招来的四个大姑娘,你别又惹麻烦事啊!” “你个死老子,眼睛还没瞎呢,怎么把人家两个大小伙子看成大姑娘了?我看你就是成天想着大姑娘,老糊涂了你!” 王大娘气势不输,立马给怼了回去,老大爷瘪了瘪嘴,不再说话,继续麻利的编箩筐。 “编编编,就知道编你那破箩筐,还不快去给客人烧些热水泡点茶来!” 王大娘说话间,拿着大元宝网老大爷眼前晃了一晃。老大爷瞬间眼睛都清亮了许多,连忙起身出去烧水。 “你们坐,你们坐,我去去就来!” 鱼多多见此有些忍俊不禁,王大娘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几位莫见怪啊,咱夫妻二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银子,以前也有人来借宿,最多也不过是碎银几两,这锭银子够我们老两口两年开销了,哈哈哈哈”。 一直没吭声的向凌恒闻言大方的说道:“咳咳……没事,待我们离开之时,我再……” 向凌恒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宿给打断了:“老弟啊,哥哥我胳膊酸了,先放你在椅子上歇息哈!” 鱼多多也是佩服长宿跟向凌恒二人能游学多年,向凌恒这货不知道财不可外露吗?天天把“我有钱”写脸上,真是命大! 梅香也有些汗颜,她家少爷身受重伤都没忘记自己是有钱人。 王大娘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们家只有三间房,我和老头子一间,还有两间空着,瞧你们也不像小夫妻,你们自己看看怎么住?” “好说好说,我和老弟住一间,她们姐妹二人住一间”,长宿笑着说道。 王大娘点了点头,就去收拾那两间空房间去了。 梅香突然又想起什么,低声朝鱼多多问道:“小姐你有没有通知向前啊?” 鱼多多摇了摇头道:“我着急找你,没看见向前呀!” 梅香闻言,俏脸白了几分,鱼多多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骗你的啦,我让向前去报官了!” 向凌恒闻言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报官?” 长宿哈哈笑道:“小鱼干还挺聪明呀!” 听见长宿夸她,鱼多多白了他一眼,有些不解的问道:“我方才又没通知你,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要跑路?” “因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长宿又没正经的说道。 向凌恒倒是老实的交代道:“老师给了我一个传音筒,方便我们联系。” “传音筒?”鱼多多脑海里就蹦出小时候玩传音筒的画面,不会就是那种传音筒?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传音筒”,长宿一语道破了她心中所想。 鱼多多鄙视的看着他说道:“你倒是挺喜欢做条蛔虫的!” 梅香知道向前目前是安全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就是不明白小姐他们说的是什么虫。 “小姐,蛔虫是什么?” “一种喜欢吃屎的虫!”鱼多多好心解释道。 长宿:“……” 梅香好像恍然大悟:“那不是跟狗一样吗?” 长宿:“……” 向凌恒憋笑憋的伤口都有些发疼,哭笑不得。 第102章 客栈失火 烛火潦倒夜黑风高不友好,谁的背影留下一丝冷冷的笑。 今晚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鱼多多几人离开客栈不多时,就有一群黑衣人潜入客栈,大开杀戒,上至客舍旅人,下至掌柜小厮无一幸免。 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呼救,就被一刀毙命,鲜血染红了窗户,就连后院的活禽都被屠杀的彻底。 黑衣人灭了最后一个活口,就将事先准备好的煤油洒在了客栈的各个角落,然后迅速撤离。 一支带着明火的箭羽,如同一颗坠落的陨石,划破黑夜,直击凶案现场。 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将整座客栈吞噬在火海之中。 功城城区中心的府衙门口。 向前正和值守的衙役拉扯,见城西那边硝烟弥漫,火光嘹亮,几乎点亮了半个功城。 这时,值守的衙役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子所言不假,赶忙跑去府衙内院禀告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是个新上任不久的进士郎,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 知县大人本来有自己私人的府邸,但是因为白天巡查了监狱牢房和城墙壁垒,晚饭后就歇在了府衙内。 值守的衙役将睡得迷糊的知县大人叫醒后,即刻召集人马,出发前往火灾现场。 一行人手忙脚乱的赶到现场后,火场外面围了不少人,有的人帮忙浇水灭火,有的人则只是看热闹。 客栈已经烧的只剩架子,火势还有蔓延的趋势,随行的衙役都看呆了眼。 知县大人看着混乱的火灾现场头疼的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灭火啊!” 衙役们赶忙提着水桶找最近的水井,取水灭火。 另一边,鱼多多几人在王大娘的后院里也看到了不远处,漫天的火光。 “哎哟哟,这是哪家的倒霉蛋烧了房子啊?!”王大娘急的直跺脚。 “这火真大啊”,梅香惴惴不安的说道。 鱼多多眉头紧锁,看着火光冲天的方向,应该就是之前向凌恒他们落脚的客栈位置。 看来擎岚枢真的应下了言枫的赌约。 若不是红莲失言告诉她,言枫来找擎岚枢的事,她跑去偷听,正好听见言枫要杀他们的话。 只怕他们现在也身陷火海,非死即伤了。 长宿看着滔天的火光,面露同情的看向坐在椅子上身负重伤的向凌恒道:“老弟啊,你这表哥坏得很啊!” 向凌恒闻言沉默不语,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坐在对面安然无恙,面色沉静的鱼多多,随即心思沉重的点了点头。 言枫这个人竟心狠手辣至此,向凌恒一直知道世家里会有一些阴暗面,但是像言枫这种人,以前在言府都是一副谦和恭顺,默默无闻的路人形象,如今却要对他们痛下杀手,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王大娘见火光渐渐小了下去,呼了口浊气,喊着老汉帮忙把烧好的热水抬到客人房间里面去。 鱼多多跟梅香进了房间,就着氤氲的热水简单的洗漱后就歇下了。 长宿搀扶着向凌恒也回到了略显简陋的房间内。 “老师,你觉得言枫真的要杀我们吗?”向凌恒躺在木板床上,望着头顶黑乎乎的房梁问道。 长宿伸了个懒腰,淡笑的回道:“我相信小鱼干。” 言简意赅,令向凌恒心头一跳,他到底在怀疑什么?看着长宿一脸诚恳,他面上有些燥热。 长宿看到他不自然的脸色,笑道:“毕竟言枫是你家亲戚,你不敢相信也是正常的,小鱼干突然冒出来也是有点奇怪,待明日我们再去问问她。” 另一边,火灾现场。 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火星子都扑灭了,客栈烧得干净,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旁边的商铺也遭了殃,烧的支离破碎,杂乱不堪。 知县大人徐怀志,看着从破壁残垣里面抬出来的尸骨,一副,两副,三副……原本铁青的脸色渐渐苍白,眉头紧锁,目光深沉透着一丝不安。 不是简单的火灾,还有命案。 白布罩着十几具参差不齐的残骸,将周围帮忙灭火的群众都吓到了,大家伙眉目悲悯直叹气,甚是可惜这十多条无辜的生命。 仵作大致看了几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怯弱不失恭敬的向面色肃穆的知县大人请示。 “大……大人,这些尸体大部分都烧的所剩无几了,现场光线昏暗,人多嘈杂。小的需要将这些尸体带回衙内仔细的查看,方可做出明确的尸检结果。” “好。” 徐怀志点了点头,让衙役将尸体抬回衙门,留几个人守在案发现场,继续寻查线索。 些许弥漫在鼻尖的煤油味告诉他,这肯定不是一场普通的意外,而是一场蓄意谋杀。 一直焦急帮忙救火的向前,以为向凌恒他们都遇难了,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一样呆坐在碳泥灰里面。 徐怀志也注意到了向前,看着一身黑色劲装长袍的男子颓然的呆坐在废墟之中,他眉头一拧,心里猜测此人的亲友应该是葬身火海了。 “大人,就是那个人告诉小的这间客栈有情况,当……当时小的没太在意,现……现下却……”,衙役说着扑通一下跪倒在了知县大人徐怀志身前。 “小的有罪,还望大人责罚!” 徐怀志看着眼前灰头土脸满是自责的衙役,想骂却也说不出口,只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恶气,用力甩了甩袖摆道:“你呀你!最好是能将功补过,走!将那男子一并带回县衙去!” 徐怀志言罢,用纤瘦的手掌扶了扶前额,头疼的紧,迈着沉重的步子率先离开。 衙役见知县大人并未怪罪,连忙起身走到向前跟前语气不安的说道:“这位兄弟,麻烦跟我去趟县衙。” 向前闻声,混沌的眼神,总算聚了点光亮,看清面前的人,眼神又不由的暗淡下去,木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衙役往城区中心的县衙走去。 徐怀志简单的审讯了一下向前,便将他扣押在县衙的牢房之内,向前知道这是知县大人例行公事,他也无心申辩,听从安排。 仵作在验尸房忙活了大半天,直到正午时分,才急急忙忙的跑到县衙大堂去汇报验尸结果。 此时知县大人徐怀志正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目光炯炯的紧盯着大堂门口。 他可是隔没一会儿就派人去催仵作,听到来人通报仵作正赶往大堂,徐怀志所有的倦意都烟消云散了。 仵作还未来得及换下满是血污的工作服,见知县大人等得焦急,连忙小跑着蹿进大堂,朝坐在上首的徐怀志恭敬的禀报。 “大人,经小人初步查看,那些人不是被火烧死的,而是被利器所杀,死者包括客栈的掌柜和伙计还有十多个客人,这些客人的身份还有待查明……” 第102章 客栈失火 烛火潦倒夜黑风高不友好,谁的背影留下一丝冷冷的笑。 今晚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鱼多多几人离开客栈不多时,就有一群黑衣人潜入客栈,大开杀戒,上至客舍旅人,下至掌柜小厮无一幸免。 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呼救,就被一刀毙命,鲜血染红了窗户,就连后院的活禽都被屠杀的彻底。 黑衣人灭了最后一个活口,就将事先准备好的煤油洒在了客栈的各个角落,然后迅速撤离。 一支带着明火的箭羽,如同一颗坠落的陨石,划破黑夜,直击凶案现场。 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将整座客栈吞噬在火海之中。 功城城区中心的府衙门口。 向前正和值守的衙役拉扯,见城西那边硝烟弥漫,火光嘹亮,几乎点亮了半个功城。 这时,值守的衙役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子所言不假,赶忙跑去府衙内院禀告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是个新上任不久的进士郎,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 知县大人本来有自己私人的府邸,但是因为白天巡查了监狱牢房和城墙壁垒,晚饭后就歇在了府衙内。 值守的衙役将睡得迷糊的知县大人叫醒后,即刻召集人马,出发前往火灾现场。 一行人手忙脚乱的赶到现场后,火场外面围了不少人,有的人帮忙浇水灭火,有的人则只是看热闹。 客栈已经烧的只剩架子,火势还有蔓延的趋势,随行的衙役都看呆了眼。 知县大人看着混乱的火灾现场头疼的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灭火啊!” 衙役们赶忙提着水桶找最近的水井,取水灭火。 另一边,鱼多多几人在王大娘的后院里也看到了不远处,漫天的火光。 “哎哟哟,这是哪家的倒霉蛋烧了房子啊?!”王大娘急的直跺脚。 “这火真大啊”,梅香惴惴不安的说道。 鱼多多眉头紧锁,看着火光冲天的方向,应该就是之前向凌恒他们落脚的客栈位置。 看来擎岚枢真的应下了言枫的赌约。 若不是红莲失言告诉她,言枫来找擎岚枢的事,她跑去偷听,正好听见言枫要杀他们的话。 只怕他们现在也身陷火海,非死即伤了。 长宿看着滔天的火光,面露同情的看向坐在椅子上身负重伤的向凌恒道:“老弟啊,你这表哥坏得很啊!” 向凌恒闻言沉默不语,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坐在对面安然无恙,面色沉静的鱼多多,随即心思沉重的点了点头。 言枫这个人竟心狠手辣至此,向凌恒一直知道世家里会有一些阴暗面,但是像言枫这种人,以前在言府都是一副谦和恭顺,默默无闻的路人形象,如今却要对他们痛下杀手,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王大娘见火光渐渐小了下去,呼了口浊气,喊着老汉帮忙把烧好的热水抬到客人房间里面去。 鱼多多跟梅香进了房间,就着氤氲的热水简单的洗漱后就歇下了。 长宿搀扶着向凌恒也回到了略显简陋的房间内。 “老师,你觉得言枫真的要杀我们吗?”向凌恒躺在木板床上,望着头顶黑乎乎的房梁问道。 长宿伸了个懒腰,淡笑的回道:“我相信小鱼干。” 言简意赅,令向凌恒心头一跳,他到底在怀疑什么?看着长宿一脸诚恳,他面上有些燥热。 长宿看到他不自然的脸色,笑道:“毕竟言枫是你家亲戚,你不敢相信也是正常的,小鱼干突然冒出来也是有点奇怪,待明日我们再去问问她。” 另一边,火灾现场。 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火星子都扑灭了,客栈烧得干净,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旁边的商铺也遭了殃,烧的支离破碎,杂乱不堪。 知县大人徐怀志,看着从破壁残垣里面抬出来的尸骨,一副,两副,三副……原本铁青的脸色渐渐苍白,眉头紧锁,目光深沉透着一丝不安。 不是简单的火灾,还有命案。 白布罩着十几具参差不齐的残骸,将周围帮忙灭火的群众都吓到了,大家伙眉目悲悯直叹气,甚是可惜这十多条无辜的生命。 仵作大致看了几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怯弱不失恭敬的向面色肃穆的知县大人请示。 “大……大人,这些尸体大部分都烧的所剩无几了,现场光线昏暗,人多嘈杂。小的需要将这些尸体带回衙内仔细的查看,方可做出明确的尸检结果。” “好。” 徐怀志点了点头,让衙役将尸体抬回衙门,留几个人守在案发现场,继续寻查线索。 些许弥漫在鼻尖的煤油味告诉他,这肯定不是一场普通的意外,而是一场蓄意谋杀。 一直焦急帮忙救火的向前,以为向凌恒他们都遇难了,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一样呆坐在碳泥灰里面。 徐怀志也注意到了向前,看着一身黑色劲装长袍的男子颓然的呆坐在废墟之中,他眉头一拧,心里猜测此人的亲友应该是葬身火海了。 “大人,就是那个人告诉小的这间客栈有情况,当……当时小的没太在意,现……现下却……”,衙役说着扑通一下跪倒在了知县大人徐怀志身前。 “小的有罪,还望大人责罚!” 徐怀志看着眼前灰头土脸满是自责的衙役,想骂却也说不出口,只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恶气,用力甩了甩袖摆道:“你呀你!最好是能将功补过,走!将那男子一并带回县衙去!” 徐怀志言罢,用纤瘦的手掌扶了扶前额,头疼的紧,迈着沉重的步子率先离开。 衙役见知县大人并未怪罪,连忙起身走到向前跟前语气不安的说道:“这位兄弟,麻烦跟我去趟县衙。” 向前闻声,混沌的眼神,总算聚了点光亮,看清面前的人,眼神又不由的暗淡下去,木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衙役往城区中心的县衙走去。 徐怀志简单的审讯了一下向前,便将他扣押在县衙的牢房之内,向前知道这是知县大人例行公事,他也无心申辩,听从安排。 仵作在验尸房忙活了大半天,直到正午时分,才急急忙忙的跑到县衙大堂去汇报验尸结果。 此时知县大人徐怀志正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目光炯炯的紧盯着大堂门口。 他可是隔没一会儿就派人去催仵作,听到来人通报仵作正赶往大堂,徐怀志所有的倦意都烟消云散了。 仵作还未来得及换下满是血污的工作服,见知县大人等得焦急,连忙小跑着蹿进大堂,朝坐在上首的徐怀志恭敬的禀报。 “大人,经小人初步查看,那些人不是被火烧死的,而是被利器所杀,死者包括客栈的掌柜和伙计还有十多个客人,这些客人的身份还有待查明……” 第103章 关心表哥 徐怀志听完仵作的验尸结果,内心波涛汹涌,脑袋疼的更厉害了,到底是何人杀了整个客栈的人?为何要杀他们? 现下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突然想起来在案发现场那个神情恍惚的男子。 徐怀志让衙役带向前去验尸房认尸。 在县衙里平静下来的向前,看着那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从身高体型上来推测,他家少爷并不在其中……想来长宿先生足智多谋,少爷他们不至于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给迫害了才对。 向前认完尸,心情明朗了许多,虽然眼底一片青灰,但神情不再恍惚,知县大人徐怀志眼明心静,自然知晓那些尸体里面没有向前的亲友。 正当知县大人徐怀志想审问向前的时候,县衙门口的鸣冤鼓响了。 咚咚咚个不停,徐怀志听了太阳穴的青筋也跟着一起蹦哒。 一旁的衙役看出知县大人疲惫的神色,有些惶恐的问道:“大人那击鼓之人……要不小的先将他们支走?” 徐怀志摆了摆手,字正腔圆的说得:“将人带上堂来。” 府衙外,不远处的暗巷里。 “小姐,你说向前他没事?”梅香担心的重复问道。 “不会”,鱼多多一边回着梅香,一边观察府衙门口的情况。 鱼多多本来不想操心的,但是昨晚梅香一晚上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天刚微微亮,就迫不及待的要出门采买。 她知道梅香出门采买是假,打探向前的消息是真,她也不放心梅香一个人出来,只好陪着她一起来看看。 本来想着观察一会儿就回去找长宿他们商量,怎么把向前从县衙里面捞出来。 这时,一个头发凌乱,衣衫脏乱不整的女人,突然奔到府衙门口敲响了鸣冤鼓。 不一会儿,就有衙役将其带了进去,由于女人体力不支,是被衙役架着带进去的。 看见这一幕的鱼多多和梅香面面相觑,这又是什么情况? 那个女人进去府衙后就一直没有出来,鱼多多和梅香等到大中午也没见府衙门口有别的动静,二人也不再蹲守,买了一些吃食就回去了。 她们二人刚走进王大娘家的院子,就被躲在门口的长宿吓了一跳。 梅香花容失色的扶着胸口漏了一拍的心跳,低声叹了句:“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长宿你有病!”鱼多多抬起一脚就朝长宿踹去,她没被杀死反而险些被长宿这厮吓死。 长宿微微侧身很轻松就躲过了鱼多多的袭击,对她做了个鬼脸,嬉皮笑脸的说道:“胆子不大还乱跑?就不怕遇到什么坏人?” “我看你就像坏人”,鱼多多白了长宿一眼不再理会他,大步朝向凌恒所在的房间走去。 梅香将买来的吃食分给长宿,从长宿口中得知,王大娘夫妇二人去街上卖编篓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向凌恒胸口有伤,不宜走动,只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听见有人走了进来,本能的以为是长宿,于是他也就继续躺着养神。 鱼多多见房门大开,以为向凌恒应该是坐着的,却没成想到他竟然敞着衣衫在睡觉。 外露的胸脯上一道涂满金疮药的伤口,患处随着其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鱼多多看得心底发颤,生怕他吸多一口气,伤口就会崩开一样。 鱼多多轻手轻脚的走到向凌恒身边,想帮他扯一下衣衫,毕竟现在还是冬末季节,气候寒冷,虽然房间置了暖炉,但是敞着衣衫睡觉还是容易着凉的。 于是她伸手将向凌恒雪白中衣的一侧合了起来,另一侧还没来得及合上,手就被向凌恒一把握住。 鱼多多整个人都僵住了,抬眼就看到向凌恒睁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盯着她手,眼神无辜中透着些许疑惑。 鱼多多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稳了稳心神,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怕你着凉,所以帮你穿衣服”。 话一出口,鱼多多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话怎么怪怪的,耳根也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些。 向凌恒将信将疑的松开她的手,神情自若的说道:“那我得谢谢表妹才是。” “呵呵,表哥客气了”,鱼多多干笑着回道。 向凌恒将衣衫合拢后,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中间许是扯到了伤口,脸色白了一些,眉头也皱了两下。 “你别……乱动……啊……”,看着向凌恒逞强,鱼多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站在一旁局促的捏了捏衣袖。 许是看出了鱼多多的不安,向凌恒粉白的唇角扯了一抹笑意,问道:“表妹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的伤好点了没?”鱼多多如实说道。 向凌恒闻言笑了笑道:“还没好,本来挺疼的,见着表妹就没那么疼了。” 轻浮!鱼多多内心对向凌恒一波鄙视,都受那么重的伤了,还有心情开她玩笑,要不是看在他为她涉险的份上,她早甩他一记大白眼了。 “呵呵,表哥你好好养伤,刚才我跟梅香买了一些吃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我现在就让梅香给你拿过来,你将就着吃点哈!” 鱼多多说完,不等向凌恒回话就一溜烟跑了。 梅香很快就将两个馍馍,一碟小菜,一壶热茶水,送到了向凌恒房里。 鱼多多也简单吃过之后就去找长宿商量如何搭救向前的事。 长宿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完全脱险,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长宿也问了鱼多多,关于她是如何从守卫森严的龙虎寨成功出逃到功城的。 鱼多多不想长宿知道她跟秦枢的事,只道得贵人相助,化险为夷,至于这个贵人她也不知道是何许人也,因为一直戴着面具,反正挺厉害的。 鱼多多也详细跟长宿讲了,她是怎么偷听到言枫想杀他们的阴谋。长宿琢磨一番之后,眼神怪怪的打量她。 鱼多多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没好气的问道:“你看我干嘛?我可没骗你啊,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长宿闻言啧啧咂舌道:“这就奇了怪了,按理说那么厉害的暗杀组织,怎么会放过你这么个……” 鱼多多觉得长宿接下来的话有点人身攻击的意头,立马脸拉得老长,大声嚷嚷道:“我怎么滴?!” 双手叉腰,誓有一副你若出言不逊,我必睚眦相报。 长宿见好就收,讪讪笑道:“小鱼干,义兄我只是佩服你机警聪明,足智多谋,如此这般,才能死里逃生嘛!” “你别一时阴一时阳的,我冒死给你们通风报信,已经算是见义勇为了,换作是你,你当如何?”鱼多多郁闷的怼道。 长宿一时哑然,沉吟片刻后,满脸认真的说道:“那为兄只好以身相许了”。 “……” 鱼多多是知道长宿随性随意,却没有想到他还如此随便,不免有些手痒,想打人!瞄准长宿又蓄了一寸长的胡须,就是一招猴子偷桃。 “诶!诶!诶!小鱼干,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如此这般,实在是有失礼数,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再扯我胡子,我就揪你辫子啊!” 第103章 关心表哥 徐怀志听完仵作的验尸结果,内心波涛汹涌,脑袋疼的更厉害了,到底是何人杀了整个客栈的人?为何要杀他们? 现下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突然想起来在案发现场那个神情恍惚的男子。 徐怀志让衙役带向前去验尸房认尸。 在县衙里平静下来的向前,看着那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从身高体型上来推测,他家少爷并不在其中……想来长宿先生足智多谋,少爷他们不至于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给迫害了才对。 向前认完尸,心情明朗了许多,虽然眼底一片青灰,但神情不再恍惚,知县大人徐怀志眼明心静,自然知晓那些尸体里面没有向前的亲友。 正当知县大人徐怀志想审问向前的时候,县衙门口的鸣冤鼓响了。 咚咚咚个不停,徐怀志听了太阳穴的青筋也跟着一起蹦哒。 一旁的衙役看出知县大人疲惫的神色,有些惶恐的问道:“大人那击鼓之人……要不小的先将他们支走?” 徐怀志摆了摆手,字正腔圆的说得:“将人带上堂来。” 府衙外,不远处的暗巷里。 “小姐,你说向前他没事?”梅香担心的重复问道。 “不会”,鱼多多一边回着梅香,一边观察府衙门口的情况。 鱼多多本来不想操心的,但是昨晚梅香一晚上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天刚微微亮,就迫不及待的要出门采买。 她知道梅香出门采买是假,打探向前的消息是真,她也不放心梅香一个人出来,只好陪着她一起来看看。 本来想着观察一会儿就回去找长宿他们商量,怎么把向前从县衙里面捞出来。 这时,一个头发凌乱,衣衫脏乱不整的女人,突然奔到府衙门口敲响了鸣冤鼓。 不一会儿,就有衙役将其带了进去,由于女人体力不支,是被衙役架着带进去的。 看见这一幕的鱼多多和梅香面面相觑,这又是什么情况? 那个女人进去府衙后就一直没有出来,鱼多多和梅香等到大中午也没见府衙门口有别的动静,二人也不再蹲守,买了一些吃食就回去了。 她们二人刚走进王大娘家的院子,就被躲在门口的长宿吓了一跳。 梅香花容失色的扶着胸口漏了一拍的心跳,低声叹了句:“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长宿你有病!”鱼多多抬起一脚就朝长宿踹去,她没被杀死反而险些被长宿这厮吓死。 长宿微微侧身很轻松就躲过了鱼多多的袭击,对她做了个鬼脸,嬉皮笑脸的说道:“胆子不大还乱跑?就不怕遇到什么坏人?” “我看你就像坏人”,鱼多多白了长宿一眼不再理会他,大步朝向凌恒所在的房间走去。 梅香将买来的吃食分给长宿,从长宿口中得知,王大娘夫妇二人去街上卖编篓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向凌恒胸口有伤,不宜走动,只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听见有人走了进来,本能的以为是长宿,于是他也就继续躺着养神。 鱼多多见房门大开,以为向凌恒应该是坐着的,却没成想到他竟然敞着衣衫在睡觉。 外露的胸脯上一道涂满金疮药的伤口,患处随着其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鱼多多看得心底发颤,生怕他吸多一口气,伤口就会崩开一样。 鱼多多轻手轻脚的走到向凌恒身边,想帮他扯一下衣衫,毕竟现在还是冬末季节,气候寒冷,虽然房间置了暖炉,但是敞着衣衫睡觉还是容易着凉的。 于是她伸手将向凌恒雪白中衣的一侧合了起来,另一侧还没来得及合上,手就被向凌恒一把握住。 鱼多多整个人都僵住了,抬眼就看到向凌恒睁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盯着她手,眼神无辜中透着些许疑惑。 鱼多多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稳了稳心神,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怕你着凉,所以帮你穿衣服”。 话一出口,鱼多多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话怎么怪怪的,耳根也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些。 向凌恒将信将疑的松开她的手,神情自若的说道:“那我得谢谢表妹才是。” “呵呵,表哥客气了”,鱼多多干笑着回道。 向凌恒将衣衫合拢后,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中间许是扯到了伤口,脸色白了一些,眉头也皱了两下。 “你别……乱动……啊……”,看着向凌恒逞强,鱼多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站在一旁局促的捏了捏衣袖。 许是看出了鱼多多的不安,向凌恒粉白的唇角扯了一抹笑意,问道:“表妹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的伤好点了没?”鱼多多如实说道。 向凌恒闻言笑了笑道:“还没好,本来挺疼的,见着表妹就没那么疼了。” 轻浮!鱼多多内心对向凌恒一波鄙视,都受那么重的伤了,还有心情开她玩笑,要不是看在他为她涉险的份上,她早甩他一记大白眼了。 “呵呵,表哥你好好养伤,刚才我跟梅香买了一些吃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我现在就让梅香给你拿过来,你将就着吃点哈!” 鱼多多说完,不等向凌恒回话就一溜烟跑了。 梅香很快就将两个馍馍,一碟小菜,一壶热茶水,送到了向凌恒房里。 鱼多多也简单吃过之后就去找长宿商量如何搭救向前的事。 长宿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完全脱险,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长宿也问了鱼多多,关于她是如何从守卫森严的龙虎寨成功出逃到功城的。 鱼多多不想长宿知道她跟秦枢的事,只道得贵人相助,化险为夷,至于这个贵人她也不知道是何许人也,因为一直戴着面具,反正挺厉害的。 鱼多多也详细跟长宿讲了,她是怎么偷听到言枫想杀他们的阴谋。长宿琢磨一番之后,眼神怪怪的打量她。 鱼多多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没好气的问道:“你看我干嘛?我可没骗你啊,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长宿闻言啧啧咂舌道:“这就奇了怪了,按理说那么厉害的暗杀组织,怎么会放过你这么个……” 鱼多多觉得长宿接下来的话有点人身攻击的意头,立马脸拉得老长,大声嚷嚷道:“我怎么滴?!” 双手叉腰,誓有一副你若出言不逊,我必睚眦相报。 长宿见好就收,讪讪笑道:“小鱼干,义兄我只是佩服你机警聪明,足智多谋,如此这般,才能死里逃生嘛!” “你别一时阴一时阳的,我冒死给你们通风报信,已经算是见义勇为了,换作是你,你当如何?”鱼多多郁闷的怼道。 长宿一时哑然,沉吟片刻后,满脸认真的说道:“那为兄只好以身相许了”。 “……” 鱼多多是知道长宿随性随意,却没有想到他还如此随便,不免有些手痒,想打人!瞄准长宿又蓄了一寸长的胡须,就是一招猴子偷桃。 “诶!诶!诶!小鱼干,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如此这般,实在是有失礼数,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再扯我胡子,我就揪你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