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苍山负雪》 第1章 王女婳王女雁 承德三百五十年,南祁国的议政大厅里面,大臣们都在商量着什么。 突然,一位卿大夫上了前,“王上,臣认为,当务之急是选出哪位王女去东离国联姻。 自清平夫人逝去之后,两国之间的矛盾愈发多了起来,如今东离使者前来求取姻亲,王上还是早做决断的好。” 一位谏议大夫走向前,“臣听说这东离国的和亲人选是东离王第五子公子湮。 此人颇为有才,王上应早日做决定才是。” 略微有些嘈杂的大殿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思考让哪位王女前往和亲才好。 一位老者走向中间,“王上,我过待嫁王女共有三人,王女菱已被赐婚于公子舒,剩下的便是王女雁和王女婳,王上在这两位王女当中选一位即可。” “那诸位认为,雁女和婳女谁更合适?”南祁王也是想到了的,只是这王女雁生性顽劣,王女婳性格又太过于软弱,由此看来,都不是很合适。 “臣认为,王女婳性情内敛,为人软弱,相对来说王女雁在东离能更好的稳定两国关系。” 说话之人是个年纪二十左右的男子,眼神跟前面那些咄咄逼人的大臣们不一样,只是淡淡的,平缓的,要去春雨一样。 “公子奕此言差矣。”满脸胡渣的男子走上前,面目凶狠,声音却是憨厚的,他对着南祈王行了个礼接着道: 陈认为王女婳更适合去东离国和亲,一来王女婳与逝去的清平夫人来往密切,对东离的生活习俗颇有了解; 二来王女婳的性格更柔和,对两国安邦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朝堂上的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了起来。 “臣认为,王女雁到了东离国之后可以更好的保护自身,让东离知晓我国实力。” “杳你的话有所欠妥,王女婳如若作为我国的和亲使者过去,难不成东离国还敢欺辱王女不成?” “肃静!王上尚且还在此处,容你们大声喧哗?!” 说这句话的是一个满身贵气,眼神犀利的男子,南祁王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 “退下都。”他也很难拿定决定,在退朝后他去了夫人伊那里,说是心情烦闷,要去走走。 在南祁王宫的路上,南祁王和他的妾室怡夫人相谈甚欢。 “怡夫人,你觉得雁女和婳女谁更适合去东离国联姻?”二人走到亭子上,南祁王停了下来,望着湖边在踢毽子王女雁和王女婳二人。 两个人的感情是所有王女当中最好的,但是命运的安排,始终要让她们中的一人去东离国。 “妾不敢妄议朝政。”怡夫人微微行了个礼着对南祈王说。 南祈王将她扶起来,“孤让你说你说就是,有何拘谨的。” “那妾就斗胆的说一下妾内心的想法,”她身段优美,脸不是那么出众却总是吸引着人,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后下的三夫人只有她最受宠。 “王女雁和王女婳自小都是在王宫中长大的,王女雁更是很早就想去外面的世界瞧瞧,而且武艺教之更高,这都是联姻很好的条件。” “那你是觉得雁女去?”南祈王喝了口茶杯里的茶。 “不,妾觉得王女婳更合适, 虽说年龄小一些,但是性子却柔和许多,王女雁得理不饶人的性子,难免在东离国生出一些祸端。”怡夫人将自己想的都一一道来。 “怡夫人所说的,正中孤的下怀,雁女到了东离国,不知道会给孤带来多少祸端,婳女和王嫂之前常有来往,让她去,孤更放心些。” “那兰姐姐那边,如何是好?”怡夫人其实也是惋惜的,毕竟王女婳若是去了那边,再回南祈的可能性便微乎甚微。 且两国现在的局势有些不稳,才如此急需联姻的。到时候大战一起,王女婳便是这场硝烟中第一个被推上风口浪尖的。 “兰夫人自是识大体的。” 南祈王让人护送怡夫人回去,径直走向兰夫人的宫殿。 “妾见过王上。”兰夫人是王后陪嫁的媵女,王女婳的生母,生的一副好模样,平时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是对王女婳和公子言上心一些。 “起来。”南祁王把夫人兰扶起来,坐到桌子旁。 王不言语,夫人兰也不开口,一时间竟是安静得很,都在等对方先言,而夫人兰极为认真的在一旁秀起了手帕,南祁王最终忍不住开口道,“兰,你可知孤今日找你有何事?” “妾自是知晓的,如今联姻一事传的沸沸扬扬,而王上今日来,想必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夫人兰继续秀着她的手帕。 “兰,联姻一事,孤觉得婳女较之雁女更甚,你怎么看?” “啊!”兰妃的针刺到了自己的手,她早就料到结会是如此,但当她亲耳听到时,内心还是像火烧一样,那种感觉不是针扎在手上,而是像针在自己心上的感觉,很快她掩去自己脸上与心里的痛楚。 “王上既如此说,便如此做,又何必来妾这里,如今气候还凉,妾又喜凉,王莫到妾这里染了寒疾才是。” 南祈王见兰夫人的一举一动,心里颇有些愧疚,可对于他来说,终究是要嫁个王女过去的,他没有偏爱谁,也没有厌恶谁,对于他来说,巩固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 “那孤就先行离开,婳女的媵妾陪嫁,孤都会亲力亲为的。”说完便拂袖离开。 南祁的人都知道这位大王,对于他来说,江山社稷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是他特意表现出来的也好,还是他真是如此,都与自己无关。 很快到了第二日,大臣们都在等待觐见,外面也是熙熙攘攘的,都在议论这件事情,等陆陆续续走进大殿的时候,都变得安静了。 “孤就联姻之事,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婳女更适合去,不知道诸位有何异议?”龙椅上的人看起来年龄不过四十,但是透露着不容挑战的威严。 “臣有异议,”出来的是昨天在朝堂上提出让王女雁去联姻的人,公子奕: “臣认为,王女雁更合适,王女婳性格软弱,到了东离国那边,怕是难以安宁!” 明眼人都知道南祈王已经做了决定,只需要附议就好,而他偏偏想动摇南祈王的想法。 “公子奕,你应当明白,联姻之事的大小。”南祈王没有挑明什么。 朝堂上的人都知道,这位叫步奕的将军,是兰夫人祖母那边的人,自小生活在郯城,算起来应该是王女婳的表哥,跟王女婳关系甚好。 朝堂上商量了一些其他事情,在太监的有事奏本无事退朝中结束。 第2章 知晓自己要联姻 夫雪婳按照常规去给王后请安,随后到了夫人兰的房中,在前不久刚及笄的她得了封号,搬出了雅兰殿到了自己的院子,每日都前来请安的她今日也没有例外。 夫人兰在看到夫雪婳的时候露出了以往的笑容,亲切的把她搂到自己的怀里。 “你也该明晓事理,如此这般莽撞切切不可。”夫人兰摸了摸夫雪婳的脸,眼中透露出来的是浓浓的不舍。 “庶母可是有心事?”夫雪婳从怀里抬起头看着兰夫人,虽说是亲生母亲,可规定了只能唤作庶母,不过他们娘俩从来都是这么亲昵的。 “是有一事在走心中,婳可曾听说东离前来求娶王女一事?” “联姻?婳未曾听人提起过。”夫雪婳跪坐一旁,吃起了桌上的点心,不解的看着夫人兰。 “之前在你与王女雁中要选一个人去东离国联姻,如今你父已经有了人选。” “定然不会是我,雁姐姐还未出嫁,又如何会轮到我?”夫雪婳一脸不在意的说着。 “若当真是那样就好,你父前些日子来了我这里,与我谈了许久,婳你,比王女雁更适合去东离。”夫人兰轻轻的说出来。 夫雪婳拿在手中的点心滑落到了她的衣裳上,又由于清理点心屑,不小心打翻了自己面前的茶杯,茶水翻倒在她身上,打湿了她的衣裳,她匆匆的福行了个礼,“母,我的衣裳有所污垢,便先行离开了。”不等夫人兰作出回答,她便离去了。 夫人兰叫人给她送去出宫令牌,也没对她多加阻拦,她知道,夫雪婳肯定是要去找公子奕的。 夫雪婳去明阳宫找到王女雁,相约一起出去找公子奕,王女雁向来喜欢宫外,自是愿意的,今早她也去了她的生母那里,听说联姻一事,听到了她父决定让王女婳去和亲,她知道王女婳肯定是心情会很糟,虽然她和清平夫人关系很近,但她一定是不想去联姻的,可又正是因为清平夫人,才是让她去联姻的最大原因。 马车出了宫门,夫雪婳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是她第一次出宫,也是第一次主动去找公子奕的,以往都是公子奕和他母到宫里给王后请安时相遇过,想起来,自从公子奕成了领兵打仗后,他们二人的日子便是愈发的少了。 城墙上的南祈王看着他们的马车往宫门行驶,他没有阻拦,曾经人人都认为王女婳会嫁给公子奕,直到那天他在大殿中宣布联姻人选,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本来在联姻之前,他为她选择的夫君也将是公子奕,公子奕也将是个很好的夫君,而现在南祈王心里有着另一个算盘,毕竟王女雁不适合去和亲,她的性子定会引起两国的格局发生改变。而她也及笄了,南祈王将要为她择选夫婿。 一路上王女喋喋不休的说着,只是夫雪婳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偶尔附和两句,嗯,是之类的话,她现在心里很乱,从未听说过自己会去联姻。 她想着,自己以后肯定嫁的公子奕那种知根知底的人,却没有想到去几千里外的东离国和一个不相识的人联姻过一辈子。 而王女雁此时的心情也是很纠结的,自小她和王女婳年龄相仿,而且两个人的生母关系也尤为亲近,自然她俩的关系便更上一层,她也跟父说过,让她去联姻,不过就是离开这个地方,换个新地方生活,但婳女这种柔弱的性子,去了怕是要受委屈。 但是南祈王只是把她臭骂了一顿轰了出去,说国家大事怎能由她一个小女子来决定。虽然她替王女婳感到委屈,可同时她又想着,是不是婳女走了之后,自己很可能会嫁给公子奕。 其实她也是心仪步奕的,步奕的性子温润如玉,加上很是风趣幽默,但他一心都在王女婳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默认他们会是一对,虽然她的这种想法很龌蹉,但是她就是忍不住会这样想。 王女婳绞着自己手中的手帕,掀开了车帘,车帘外的百姓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走卒小贩的也在叫卖着。 “月,你可知晓这里距奕哥哥家还有多少脚程?”王女婳的头探出马车,问着马车旁边的侍女月。 “王女,奴到前面去问问,”侍女月离开马车,朝前面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王女,他们说这里到公子奕家不过一刻钟的脚程了。” 姬妙雪示意自己知晓了,便放下了帘子,“雁姐姐,我心里闷得很,想下去走走。” 王女雁迟疑了一下,便叫马车停了,她跟王女婳走下马车,而侍卫穿着便服就站在她们的旁边保护她们。旁边的百姓都只当是哪个大户人家,也有人好奇一直跟着他们走,王女婳第一次在宫外的街道走,即使带着帷帽她也将这些人和物尽收眼底。 她第一次看到宫外的模样,到了宫外和从那高高城墙里往外看是不一样的。宫外的人个个都很亲切,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放松,而王女雁出来过一次,相对于王女婳来说,她是比较了解的。虽然他们在宫里的日子都是锦衣玉食的,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了这种外面的人情味,宫里的人都是谨言慎行的,从来都没有在外面这种随意感。 她们走在大街上,迎面闯来一名垂钓男童,被她们的侍卫拦了下来,男童双手捧着在他们的面前,清澈的眼神望着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脏兮兮的,王女婳蹲下去,用手绢擦了擦他脸上的灰,“月,你身上可有现银?” 侍女月拿出腰间荷包递给了夫雪婳,她低头一瞧,荷包里面有十几刀币,便将刀币都倒出来给了孩童,孩童见自己手上的刀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样子,只拿了手上,“姐姐,我只需这些,以后会还你的。”孩童笑着看着王女婳。 “你年方几何?姓甚名谁?”夫雪婳站了起来,弯着腰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将他还回来的刀币又放到孩童手中,“拿着,总归会用到的。” “姐姐,我唤苏白,我今十年。”孩童露出的笑容让夫雪婳感到了一丝的满足,“姐姐,你唤作什么,以后好还你。” “世人称我为王女婳。”她起了身,孩童正要跪下,她却已经离开。 第3章 首次出宫 孩童看着王女婳走的方向,行了跪拜之礼,别人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不知晓这是为何,随即站起来离开那个地方,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王女雁和王女婳走到了步府大门,公子奕最亲近的下属侍卫安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了王女们,“侍人安,见过王女雁,王女婳。”门口的护卫见状赶紧跪下,都行了大礼。 “啊行了行了起来,奕如今在何处?我们今日有事情来找他。”王女雁的性子就是急性子,看到他们磨磨蹭蹭的就觉得麻烦。 “回王女的话,公子奕在里面呢,请两位王女随属下往里走,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奴去叫公子奕。” “安,”夫雪婳叫住了他,“跟奕哥哥说,叫他快些来。” “诺。”侍卫安行了礼离开了大厅,王女雁和王女婳坐在大厅的主位上,但是王女雁却又坐不住,站在大厅门口来回踱步。 这边侍卫安退下之后,摸了摸自己脑门的汗,心里想着,这王女婳还好,怎的王女雁也在,他可没少被她说。 侍卫安来到了公子奕的书房门口,“叩叩叩,”敲响了书房的门,“谁?”里面传来的声音有着一丝愤怒,似乎有什么恼怒的事情缠着他。 “公子,王女雁和王女婳来了。”似乎听到书房里面有合上东西的声音,大门一下子被打开,打开门的人的脸上透漏出来的是藏不住的喜悦。 “当真?” “就是借属下十个胆子,安也未敢诓骗公子啊。”侍卫和步奕的关系还是比较好的,有出生入死的交情,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侍卫安的父亲是公子奕父亲府里的管事,算是家生子,加上公子奕父很早便殒了,没有兄弟姐妹的公子奕,对侍卫安极好。 “我先去换个衣裳。”公子奕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几天都在为联姻一事烦恼,没时间给自己梳洗。 “公子,那你可得快点,王女雁和王女婳可跟奴说了,让你快些过去。”侍卫安靠在门上,打趣的看着公子奕,他们的事情估计没人比他还清楚了。 “你是皮子紧了,想跟我打一架罢。”公子奕看了看侍卫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去收拾了一番后,把侍卫安叫进去,问他穿哪个衣裳好看。 “公子,就穿那身白色的,王女婳曾说过,公子穿白色最为好看。”侍卫安戏谑的说着,可是话语间全是惋惜。 “安,你胆子大了,连王女也敢打趣了。” “不敢不敢,只是公子,王女婳就要去东离联姻了。” 正在换衣服的步奕突然手颤抖了一下,“快些给我穿上,不然一会儿王女雁该等不及了。”他转移了话题,让侍卫安快速的给他穿上衣裳,他的脸部线条明朗,刚梳洗好的他的脸上褪去了几日的疲惫,整个人容光焕发,走向了步府的大厅。 当公子奕走到步府的大厅的时候,真的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穿上白色衣服公子奕,在王女雁和王女婳两姐妹看来,是最为好看不过的了。 “我来迟了,让两位王女好等了。”公子奕笑着走到了大厅的座位上,带着笑意的坐了下去。 “好啊,你个步大将军,可让我们好等啊。”率先开口的是姬雁菱,一来就是指责,他们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不知两位王女唤我有何事?”公子奕的脸上挂着笑容,虽说这样问,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为了何事。 “奕哥哥,这次来找你确实也是有一些事情的,但出去边走边说可好?你的府里虽然好看,但是我从未出过宫,从未见过南祈王宫外的模样,我想想出去瞧瞧。”夫雪婳笑着看着公子奕,虽然大家都在笑,但是其实内心都是难受的。 “走,今日天气很好,适合去踏青。”公子奕作出请的姿势,几个人往门外走去,夫雪婳他们来时带的侍卫都留在了公子奕的府中,去的算上车夫只有六七个人,但其实公子奕还是不放心,暗处还是有死侍在的。 他们坐上了马车,公子奕和他的侍卫在外面骑马,而王女婳和王女雁则坐在马车上,外面跟着两个侍女。不管什么时候,公子奕做事情都是有分寸的,不然不会年纪轻轻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马车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路上偶尔颠簸一下,王女婳和王女雁在马车上便睡着了,偶尔惊醒一下,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到了地方,车夫把带来小板凳放在马车下来的地方,王女们踩着板凳下去,侍女月他们开始从马车里面陆陆续续的搬下去很多东西。 王女雁和王女婳下来的时候都有些惊讶,这里是一块绿色的草地,草地的旁边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身后是树林,安静的都能听到鸟叫的声音,这是在宫墙里从没见过的场景。 “奕哥哥,这里,真好看。”忍不住的感叹,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奕,这里你是如何发现的?” 公子奕笑了笑没说话,他不会告诉她们,这里是曾经他被人暗杀无意闯进来的地方,就在现在夫雪婳坐着靠着树的那个地方,只不过夫雪婳是一脸享受的躺在那里,他当初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躺在那里的。 侍卫安看了看公子奕,当初他在这里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休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床,那一次,他是真的差点没命了,不过他不说,他也就没有必要提出来了。 公子奕坐到了夫雪婳的旁边,看着王女雁在那里忙碌的指挥着,他拨开夫雪婳的帷帽,“这里不会有他人,婳女若是嫌重,取了便是,我知晓不好受。”他的头抬起来望着远处。 “奕哥哥。”她没有说话,转过头看着公子奕,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谁都不说话。 一旁的王女雁看到他们俩的这个场景,转过头,假装不在意的忙着别的事情,这样的时候,她遇到得多了,没有人知道她其实,也欢喜他。 夫雪婳将头靠在了公子奕的肩上,“奕哥哥,你已许久未进宫看过我了,以前你进宫总会带好多小玩意,如今我走都好久没有收到你的礼物了。” 第4章 故人一别 公子奕假装不在意的拨弄的手中的草,“婳,你还记得有一年冬日,你病得厉害,我进王宫探之,你只是拉着我的手,说,杏。” “之前你托人带的杏,我舍不得食,后被雁姐姐用完了。我只尝了一个,宫里的杏和晚上送来的不一样,宫里的是苦中带酸,你给的,是酸中带甜。”夫雪婳的嘴角勾起一个小弧度。 “遂我出宫满城的寻卖那杏子的人,可还是没有寻到。”公子奕似乎想起来什么好笑的,也跟着轻笑了起来。 “嗯,你当时认为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当时看到的你的身子蜷作一团,昏睡着,只是嘴里说着要杏,怕你一睡不起,第二日便又去宫里,你还是那样昏睡着,听侍人们说,你还没有醒来,便走到床边,你脸红如朝霞,甚是可爱,我母说,你卧榻在床,让我莫去叨扰,”公子奕顿了顿,大概从那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你唤我,遂夫人兰让我再过去,五岁大的你,就那么躺在那里,若不是在讲话,还以为你没了,我过去,你便拉着我的衣裳,我知道,你想吃杏了,我就那样坐在榻边,陪你说了一夜的话。” 这边公子奕和夫雪婳絮絮叨叨的说着往事,王女雁和侍女月他们不知道去了何处,不过总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最后,草地处只有他们二人了。 夫雪婳把头靠在公子奕的肩上,“奕哥哥,带我走可好?我不想去东离,人人皆说那里的人奸淫掳掠,草菅人命无所不干,残暴至极。” 公子奕想起来前几日自己在大殿上为此事争辩,被南祈王叫到一旁训斥的事。 “公子奕,孤以为你是知书达礼之人,却未曾想今日在大殿上竟如此胡搅蛮缠。”南祈王坐在那里批折子,公子奕跪在地上,没有叫他起来。 “王上,王女婳她,不适合去和亲。”步奕依旧是这句话。 南祈王站了起来,将手背负在身后,背对着他,“公子奕虽年少有为,但莫忘了,你之行为影响的是你的家族,也影响着夫人兰和公子言。” “王上这是将王女婳推向火坑?” “王女婳和王女雁皆是孤的孩子,孤未曾偏袒谁,两相比较下,才选定了王女婳。” “可是王上……” “公子奕,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臣,孤是君,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不要无缘无故连累他人,孤今日乏了,你便退下。”南祈王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言下之意是他步家人的性命,甚至夫人兰和公子言都会被牵连。 “奕哥哥?”夫雪婳不解的看着公子奕,也是她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婳女,我,不能带你走。”如果夫人出事肯定也不是夫雪婳想看到的。 “奕哥哥,我不想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王女婳的声音随着愤怒都提高了一些,她今日忍了许久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她抱着自己的腿抽泣了起来,公子奕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过了好一晌,夫雪婳抬起头擦干了自己的泪珠,站起来,朝放着点心的地方走了过去,“奕哥哥,今日是出来玩的,吃些东西。”夫雪婳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公子将下巴放到她的肩膀上,紧闭着双眼,而王女婳则满脸震惊的转过头。 “婳女,奕哥哥真的还是太没用了,你在那边好好的,总有一天我会接你回来的。”只听见公子奕轻轻的说,他的眼角也落下了泪水,夫雪婳转过头,拿出帕子擦干他的脸。 “我这是第一次见奕哥哥落泪呢,真丑,只是奕哥哥,今日一别,很可能便是永别了。”夫雪婳掰开公子奕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走向了点心放的地方,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在嘴里,笑着对步奕说,“奕哥哥府里的点心怎的有些苦啊?” “是吗?”公子奕坐了夫雪婳的对面,尝了一口,“嗯,是有些苦。” 在不远处的王女雁望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在她看到公子奕哭的那一瞬间,她自己也掉了眼泪,这种温情,他从未给过自己,她擦干自己的泪,笑着拿着去山上抓回来的野味,“看看我都带回来了什么。” “雁姐姐,一起抓鱼,我还从未下水玩过。”王女婳看到王女雁就好像是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她往河边走。 两个人径直的走向河边,在河里面嬉闹着,从远处回来的侍女月一行人惊慌得不得了,在河边喊着,“王女,快上来,这刚入春的天气,河里的水还凉得很。” 王女婳捧着手里的一把水,往着河边走,在靠近侍女月他们两步的时候,将水直接泼到他们的身上,而公子奕的头发上也挂着水珠,他只是笑着看着她们。 一时间都玩起了水,最后,侍人安抓到一条鱼,生了火烤上,而她们都上马车上换了干净衣裳,侍女月将湿的衣服在火的旁边烤了起来。 当他们都将自己收拾妥当之后,便收拾收拾了东西坐上了马车,“我得赶紧回去了,这晚飨要到了。”坐在马车里的王女雁探出马车,意思是让车夫快点。 相比于来的时候快一些,他们到步家的时间缩短了,而带来的侍卫都站到了他们的马车旁边,护送她们回宫。 “奕哥哥,别了。”就这样离开了,一个在府门口看着马车离去,一个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公子奕此时的心中,百感交集,只是想着,婳,不管你在哪儿,奕哥哥都在你的身后。而两人的关系,也跟他们俩现在的距离一样,随着马车越来越远,关系也越来越远。直到后来,他再也没有听她唤过一声奕哥哥。 也随着宫门的关闭,为他们俩年少的感情画上句号。在马车里的夫雪婳六神无主的模样,心里反复重复一句话,再见,奕哥哥,再也见不到了。联姻之后她将是别人的妻,他也将娶别人为妻,以后他们是兄妹,也只能是兄妹。 她捏紧手上五年前公子奕送她的玉佩,他摸了摸胸口放着她的手帕。 第5章 联姻一事尘埃落定 “王女。”从宦人嘴里发出来特有的声音传遍了雅兰殿,正在雅兰殿里歇息的王女婳明白,自己终究躲不过了,只是那个人,不肯带自己走。“夫人兰,这是王上的意思。”尖尖的嗓音就像针一样,提醒着宫里母女俩跪下接旨。 “妾率王女婳及雅兰殿数人接旨。”夫人兰穿的衣服是比较素的,上面秀着一些简单的图案,而夫雪婳穿的是水粉色的衣服,看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花,年华正好,雅兰宫所有的人都跪下接旨。 “顺应天命而为,孤有女名婳,性情温和,自小聪慧,不日前往东离,与东离王第五子公子湮结成连理,为两国安邦作出贡献。”太监读完了圣令,将卷筒合了起来,“夫人兰,接令。” 跪着的夫人兰双手往上,接过圣令,“诺。” 宦人把圣令给过之后就离开了,他不喜欢在雅兰殿里呆太久,这里的主人太过死板,要是以往去每个宫里宣王的令,都会或多或少给他点钱打发,唯独这个雅兰殿,一次都没有给过,不过雅兰殿的主人,曾经得到的盛宠是王宫中任何人都没有得到过的,因此,尽管她如此不通宫中的人情世故,也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等宦人离开后,夫人兰一行人站了起来,她将圣旨给了夫雪婳,“你父未在圣旨当中说何时,然前两日来我宫中,说东离国的使者将在半月后启程离开南祈,也就是说,你在这里待的日子,不会超过这个日子。” “庶母,我真非去不可否?”夫雪婳坐在兰夫人下面的椅子上,“我真不想去,若是我去了,就再也见不到庶母了,也见不到言,见不到雁姐姐和奕哥哥了。” “婳,身在王家,什么都好,唯这姻亲一事,你自己做不了主,今日你去东离国,他日也将会有别的王女去别的国家,你是南祈王女,你就要为你的国付出,你吃的用的,都是百姓给你的,你要回报他们。”她望着门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言语间透漏着的都是无奈。 “那为何别人不回报,偏要我报。”她的眼泪就像断了链子的珠子。 夫人兰蹲到夫雪婳的面前,拿出手帕,仔细的擦着她脸上的泪珠,“到了东离,切莫如此,这么爱掉眼泪,过去受了欺辱怎么办,那边不比南祈,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她的眼泪也在眼里打转,“我去跟你父说说,让一把杨带上,过去了她总能帮你一些。” “可是,杨不是陪在庶母身边许多年了吗?”夫雪婳不可置信的看着夫人兰。 “母刚进宫时,杨就在身边,把米交给她,走放心。” “可是庶母……” “婳,你这次去的是几千里外的东离国,庶母没有办法陪女生去,但总归找个庶母信得过的人陪着你,杨心思缜密,也见过王宫的各种手段,带着她去,我放心。”夫人兰把拿着手帕的手覆在夫雪婳的手上,而一旁的侍女杨则是看着她们俩,她知道夫人为什么这样做,她怕王女婳过去受委屈。 “杨,那你可得跟着吾去东离国了。”王女婳脸上的笑容是苦涩的。 “王女且放心,有奴在,没人敢欺辱王女。”杨和蔼的笑着,年纪大了,满脸的褶子。 夫雪婳一直在雅兰殿留到晚飨时间,用过后,夫人兰留了王女婳过夜,两个人在夫人兰的寝殿里,这个时候兰妃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以后去了东离,拿着多打点一下身边人,只是你也知晓,我这个人,懒得应付这些,所以就攒了这些首饰,都没什么用,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夫雪婳从夫人兰手中接过来,巴掌大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满了贵重饰品。接着夫人兰从另一个抽屉拿出来一个盒子,“这个你也拿去,你父这些年给我赏赐的东西虽说不少,但我最爱的便是这个喜鹊登梅簪。”夫人兰的眼神在看到这个簪子的时候都变得温柔了,这些年,夫雪婳从来都觉得母和她父之间有着一种说不清的疏离感,她拿着这个簪子,比这个漂亮的簪子她不是没见过,她看着夫人兰,似乎在求索答案。 夫人兰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拿过簪子,仔细的摸着簪子,轻柔的嗓音说着,“那时候,你父还是个公子,在我的故乡,同我发生了一些事,我便来到了这个牢笼里面。”夫人兰嘴角的笑容愈发温柔,“我还记得你亲外祖跟我说,巧云呐,这是你母的陪嫁,这些年典当了不少,只剩下这个簪子了。”她说着说着眼角便有了眼泪,“你外祖他一生要强,走的时候我却连个棺木都买不起。” “庶母,别哭。” “其实,你还有个舅舅,你舅舅还有个儿子,叫小宝,才六岁,就没了,他是你的哥哥。后来你亲外祖走了之后,我便带着他随着你父来到了郯城。” 夫雪婳是第一次听说她父皇和母妃之间的事情,“那后来怎么样了?” “母刚到了这边,才知道你父是南祈的太子,而且我才知道,你父已经有了指腹为婚的太子夫人,我带着你表哥,准备悄悄离开,最后还是被你父留下,做了媵妾。”夫人兰的笑容里面有着淡淡的苦涩,但是很快她没有说什么,把簪子递给夫雪婳,“出嫁那日,婳头上戴着这个簪子可好?。” 站在门口的南祈王,放下了敲门的手,转身离开了雅兰殿。 “当然好,自是要戴着的。”两个人没说多久话之后,夫雪婳就睡着了,夫人兰看着夫雪婳的模样。 “真是个没心的孩子,这样还能睡着。” 第二日,夫雪婳回到了之前自己住的院子,摸着簪子,想着自己的母妃曾经也和自己这般大时的模样,情窦初开的样子一定也是美极了的,她脱掉鞋子,又躺到床上,闭着眼睛,思绪很乱,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 第6章 日子越来越近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几日,夫雪婳穿上了自己最喜爱的衣裳,坐在王宫里的亭子里,相约而来的王女雁走上了亭子,“妹妹,听说东离国使臣在不久之后就会离开,汝你将一起离开。” 夫雪婳似乎已经没有之前得知要联姻那般难受了,抬起头,精心打扮过的样子很是好看,“雁姐姐,我离开后,常常去雅兰殿坐坐,庶母定会很孤单。” “不是还有言吗?” “你又不是不知晓,王兄近来很忙,听说我要联姻,至今都未来看我一次。” “我这不是来了吗?王妹也真是,哎呀,王姊也在这里啊。”公子言拿着一把折扇,自东而来。 “你们明明年纪相差不大,却偏偏性子毫无相似之处。”王女雁看着走过来的公子言调侃到。 “雁姊姊,你不知,我自从参与政事后,父从早到晚都让我做事,今日好不容易借着看妹的借口逃到宫中,刚来便听见你们们在议论我。”不知道为什么,堂堂一国公子,竟有些痞气。 “兄长,可曾带好玩的进来?”夫雪婳的性子和兰夫人的性子一样,是柔柔的,而公子言,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却总归是不好惹的。 “你还别说,我前段日子在裕安视察的时候,寻得一个美人,为兄从未见过如此好看之人……” “兄长小小年纪,贪财好色,可怎么了得。”其实这话都是调侃的,只是有时候她想提醒一下公子言。 公子言的眼角闪躲了一下,绕开了这个话题,“王妹,听说你要去东离国联姻了。” “东离,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夫雪婳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站着的公子言。 “嗯……我不知道,没去过,然我听别人说过,东离有个公子,很是骁勇善战,不知道是不是与你联姻之人。”公子言坐到石桌旁,然后双手在自己身上找着什么。 “公子奕在那里!”王女雁突然提高了声音,很惊喜的样子。 而公子奕走到凉亭这边,“奕,见过公子言,王女雁,王女婳。” “起来,听说表哥马上要去边关镇守了,此行进宫可是来辞行的?”公子言率先开口,将手里摸到的东西放回了原处。 公子奕看了眼王女婳,他不会告诉她是他主动申请去镇守边关,那里离东离国最近,“回公子话,臣先行告退。” “诶,等一下,我也要去庶母那里,不过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兄弟俩竟这般客气了。”从小认识的他们自然也是很熟悉的,公子奕突然如此客套,他自然是不太习惯的。他从怀里拿出一把笛子给了夫雪婳,“你自小便不喜笛子,不过这流云笛甚是好用,跟你很配。” “流云笛?”夫雪婳仔细把玩着着笛子,而此时公子言搭着公子奕的肩走向了雅兰宫,只剩下了夫雪婳二人在凉亭里,笛子是白玉做的,晶莹剔透,甚是好看,而笛子的下面的笛穗编得歪歪扭扭的,想来定是他亲手编的。 她的兄长,自小受不了离别,而一母同胞的他们,不只是性格不一样,外貌也大不一样,似乎相貌都恰到好处的好看。而他们俩自小关系都很好,在搬出雅兰宫之前,二人虽然经常打闹,但是他们的感情总归是很好的,毕竟一母同胞。 “月,你想跟着我去东离吗?你若是不想,就不去。”她看着旁边的侍女,没必要让别人为了自己也背井离乡。 “月自小和王女一起长大,王女去哪儿,月也去哪儿。”人们都在替夫雪婳感到惋惜,其实是真的,现在东离国和南祈的关系真的有点不稳固,一旦发生战争,她的处境将会是很危险的。 “难得你有这份心,我以前未白疼你。”她提起裙摆站了起来,“这春日真是让人舒服。”往着自己的寝宫走了去。 当公子言和公子奕到达了雅兰宫,兰夫人正在雅兰宫小院里的美人椅上,她怀里抱着的是自己宫里养的猫,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一只手放在猫的身上,一只手将猫的毛捋顺,“这春日不比夏日,庶母还是在房里的好,不然着凉了可不好。” “姑母。”步奕清清冷冷的声音。 雅兰宫里他们向来不太过于拘束,兰夫人让他们自行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命人沏了茶给他们,“听说奕要去镇守边关?” “回姑母,我正因为此事来辞行。” 兰夫人从美人椅上走了过来,坐在他们旁边的凳子上,摸了摸公子奕的头,公子奕相当于她的半个儿子,从小他的父亲远离国都,托她照顾好他们母子,她一直都待他极好,这也是他们关系如此好的原因,“苦了奕了。” “姑母说的哪儿的话,奕不苦,男儿当自强,为国做贡献,也是我这么多年来想做的事。”他们都知道,其实说的苦,不是去镇守边关的苦,而是因为,他们从来都以为他和夫雪婳的结果会是好的,但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东离国的使者来到了南祈国,若再晚一点,他们的事情明明就可以决定下来了的。 “庶母怎么不说我苦,我最近可是鸡鸣而起,深夜而卧!”公子言在一旁打破这种尴尬的情景,他其实也是极为惋惜的,在他看来,公子奕奕是一个完美的人,能文能武,性子也是极好的。 “言也长大了,都这么高了。”她也摸了摸公子言的头,想起了他们小时候,他也是跟在公子奕后面喊着表哥的小屁孩,一眨眼这么大了。 他们在这里呆了没多久就要离开,毕竟这次是公子奕一个人进宫的,不宜久留,且他回去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而最近公子奕言的事情也很多,今日是抽空来看看的,兰夫人没有多留他们。 而公子言还想去看看夫雪婳的,但是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自己,而他也不能去看多了,多了怕不舍,但是同时他也知道,这就是身在王家的无奈之处。 第7章 东离国和亲对象 东离国的议政大厅里面,也正有人为了此事在讨论,“今,南祈已同意与我国联姻,众爱卿认为,孤的哪个儿子更适合联姻。” “臣觉得公子硕更适合联姻,公子硕性情开朗,与南祈国王女年纪相仿,自然是更合适。” “其实,孤觉得公子湮更合适,一来湮的年纪早就该娶亲了,二来,公子硕年龄尚小,怕是照顾不好南祈王女,而且南祈对我国的事情了解颇多,若是跨过优秀的公子湮从而选择调皮贪玩的公子硕怕是不妥。”东离国的公子湮自小骁勇善战,他的名字早就响彻了整个东离。 “王父,儿认为,此次联姻人选非五弟不可。”开口的是东离国的太子里。 “王父,儿尚未有娶亲的想法。”郢苍湮在一旁淡淡的开口了,他这么多年没娶亲,只是因为答应了曾经的一个人而已。 “父,兄长都未娶妻,何况我,我还未及冠,恐怠慢了南祈王女,且这南祈王女我见都没有见过,我才不娶呢!”开口的是东离王第七子公子硕。 “你们莫要再争吵,这次我决定,湮为联姻人选,上次,你们都推脱给了迹,这次别想推脱了,退下,孤累了。”东离王扶额坐在上首,随后朝堂上也都散了。 “五哥,这下轮到你了。”东离王第六子公子迹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公子湮,上次他们俩共同整他,这次刚好轮到他了,他上次和曼罗国联姻的对象,虽说长得很好看,可总归性子有点跳脱,穿的有些少了。 “六哥,你就好好管管美君子,整日到处逛就算了,身上穿的更是衣不蔽体。”公子硕也忍不住开口帮郢苍湮说话,可是郢苍湮本人却一言不发。 “若不是你们,我能娶吗,本应该是五哥联姻,却硬生生的轮到我。” “你还不知足吗?六嫂生得闭月羞花,可谓是女子中的上品。”说到好看,公子迹的妻子美君子确实是很美的,而且来自异域的她,身上有着独特的异域美。“若不是我们让给你,你怎会有这般好的运气。” “赶紧回去,过不了多久,湮,也要成家了。”太子里拍了拍郢苍湮的肩膀,走了出去,他们之间,除了太子里是东离王后的儿子,其他都是媵妾之子。 他们都知道郢苍湮的往事,“五哥,你都等了五年了,五年都从未回来,你就不要等了。”率先开口的是公子硕,他们走出出宫的路上,回到他们自己的府邸。 “是啊五哥,或许她再也回不来了呢?”公子迹的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公子硕的一记眼神警告。 “她会回来的。”他不想做个食言的人,说他对那个人有多深的感情,其实也没有,多的只是亏欠,声音也是无喜无怒。 “就算她回来了,你马上也要成家,她会宁愿跟着你,做个妾室吗?”不是公子迹要在他伤口上撒盐,不是他们不喜欢那个女子,恰恰相反,那个女子以前他们几兄弟都喜欢,偏偏她喜欢公子湮。但是突然消失,而且五年杳无音信,所以都不觉得她会回来。 “我不会联姻的。”公子湮的嗓音淡淡的,却能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全感。 “然她走了那么多年了,没必要了。”出了宫门,公子迹留下这句淡淡的话便上了自己的马车,而这句话久久的回荡在郢苍湮和公子硕的脑海里。 后来的每天,都能看到东离王将公子湮赶出来的情景,只是听说他每日都去东离王的寝殿,只为了取消联姻一事。 “湮,孤还以为,你是孤众多儿子中最明事理的一个,没过多久就会带着联姻的王女来东离。” “父大可让七弟联姻。”郢苍湮的语气毫无起伏,东离王也知道他在等一个人,但是联姻这种大事,不是说换人就换人的。 “上次联姻本就该是你,给了你一年时间,她还是没有回来,你这次必须得联姻,不管你娶不娶,南祈那边消息已经递了过去,此刻南祈王应当已经下了令,消息想必也已经传开了,联姻一事,你怎能说改就改!”东离王不容反驳的话语从寝宫里传了出来。 在这次之后,郢苍湮安静了一阵子,没有再去骚扰东离王,只是他们三兄弟总是约在一起去外面的万花楼,喝点小酒,听听小曲,每个人身边都坐着一名万花楼的女子。 “爷,这是我们楼里新得到的酒,您尝尝。”郢苍湮旁边的姑娘,端起酒杯到了他的嘴边,他直接将酒杯打翻在地。 “五哥,出来找乐子而已,莫生气。”手里酒杯被打翻在地的女生捡起地上的酒杯,公子硕赶紧让人把酒杯拿下去,让女人下去换衣裳了。 “我来,只是为了寻得消息。” “五哥,我有时真的佩服你,都走了五年了,还能等着她,曾我也心仪过她,不过如今,我已经不再喜欢她了,只有你,尚能如此。”公子迹的声音淡淡的传入郢苍湮的耳中,他喝了一杯酒,接着说,“五哥,或许换一个人,你会活得更好,就好比我,美君子她,也挺好的,真的。” “说的是,五哥,若这南祈王女国色天香,甚是好看呢?”公子硕也是赞同的,堂堂一国王子,没必要为了一个世家小姐,便弃了别的,选择很多的。 “这南祈王女即便来了,我……”郢苍湮说话说一半,便没再说了。他也放弃了不联姻的念头,只是觉得自己不碰她,把她晾在一边就好,这样也算是对得起那个自己等了五年的姑娘了。反正南祈距离东离很远,没有人撑腰的她没什么让他可怕的。 “五哥,你错了,王女嫁于你,是一生的事,以男人为天,你这样很不负责。”公子硕还是不赞同他的这种做法的,既然他们俩可以做夫妻,还是说明有缘的,至于那个女子,只能说,有缘无分。 “我从未应过!”公子湮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公子迹和公子硕暂时沉默了一下,碎公子硕喝了一口酒,“快听,这小曲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见过,你们有没有感到熟悉。” “是有点熟悉,只不过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应是今日来,我们来百花楼的次数太多了,也就对曲子熟悉了。”公子迹在一旁附和着,但是听着听着有着一丝不对劲。 第8章 花楼小插曲 “不对,这个曲子我好像在你府里听过?”公子硕喝了一杯酒轻晃着头,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劲,“美人,你们楼里最近可是来了什么新的姑娘?” “回禀爷,这个曲子媚儿也是第一次在楼里听到呢。”娇媚的身体害羞的倒在公子硕的怀里,公子硕也没有拒绝就搂着了,“爷,再喝一杯。”媚儿把酒杯端到公子硕的嘴边,公子硕喝了口,媚儿自发的拿到嘴边,将剩下的喝了下去。 而一旁的郢苍湮只是喝着闷酒不说话,似乎对他们讨论的事情不敢兴趣。 “各位爷,今日楼里来了一位异域美人,刚刚弹奏的曲子呀,就是他们那里的,在座的各位爷,想不想看看这异域美人的舞姿啊?”台上站着一个穿着妖艳的女子,她是这里的东家,但是她的年龄并不大,就连五官生得也是极好的,一举一动都媚到了骨子里。 “定然是想的!”台下瞬间沸腾,爆发出了激烈的声音。 “六哥,你猜这位异域美人和美君子谁更美?” “那定是美君子,美君子在异域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说起异域美人,公子迹虽表现得很不屑,可他还是想知道到底台上的异域美人长什么样。 “话说迹你常来万花楼,美君子知晓吗?” “她自然是知晓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再是正常不过了。” “来了来了,迹,快看快……”公子硕的声音突然就没了声音,连带着公子湮也忍不住好奇抬头看了起来,而公子迹在看清台上的人之后,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公子迹赶紧拿东西擦了擦嘴,只见看台上的女子穿着露肚脐的衣服,下面只穿了一条像里裤的裤子,而衣裳是没有袖子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纱,她出场跳着富有异域气息的舞蹈,而在台上的人,就是公子迹一年前的联姻对象美君子。 “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这曲子不就是美君子经常弹奏的吗?哈哈哈……”公子硕毫不隐晦的笑了出来,遭受到了公子迹的一个白眼。“迹,你手里的杯子又没有得罪你。” 只见公子迹的手用力捏着杯子,脸上的表情甚是愤怒夹杂着羞色。就在这时,台上的美君子突然将自己身上的纱脱了下来,露出来的是白白的身躯,双手举过头顶,露出窈窕的身材,下面的男子眼睛都看直了,公子迹再也忍不住了,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衣,冲向了看台,然后把美君子裹在外衣里面,打横抱起走向了他们的包间。 “你这是做甚!”美君子在公子迹的怀里挣扎着。 “诶?十三娘,这是怎么回事?”台下的人都炸开了锅,看得正过瘾,怎么就让人给抱走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各位爷,接下来的节目是我们花魁桃娘的节目,大家想看吗?”瞬间转移话题都只佩服十三娘。 台下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这段小插曲在他们眼里就如过眼云烟一般,都欣赏着桃娘的节目。 而到了另一边,他们的包间里,公子迹愤怒的把美君子放到软垫上坐着,美君子坐下来,便把他的外衣脱下来,他就又给她穿上,“真巧,公子湮公子硕都在这里啊?”美君子假装很吃惊的说出来,而公子硕则是一脸坏笑,公子湮则是嘴角擒着淡淡的笑容,像是看透了一样的。 “你一个女子来这种寻花寻柳之处做甚?”公子迹见自己被忽略,便发出声音,但是他的声音却又很小心翼翼。 美君子扫了扫周围女子,女子很识相的都退了出去,“怎么,你们可以来,我就不能来?这又是何道理?” “你来就来,堂堂公子的夫人竟,竟穿成这个女子在上面扭动腰肢?你一公子夫人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公子迹一脸幽怨的看着美君子,这事情若是让他父知道了少不得还得挨一次批。 “你呀你呀,你还好意思?一国公子,一无所成,竟天天逛花楼,喝花酒,小心我告了父去。”美君子一脸无谓的表情,挺起了自己的胸脯,同时身上公子迹的外衣又掉落在地上,公子迹赶紧下去捡起衣服披到美君子的身上。 “十三娘!”公子迹的声音穿过楼层到达了十三娘的耳中,但是十三娘不知道是哪个雅间,一打听才知道是这个,然后到了他们的雅间。 “三位爷,有何贵干啊?”十三娘的媚态在此刻还是依然散发出来。 “十三娘,你这里有没有良家女子的衣裳,快给我弄一套来。”十三娘扫了扫坐在那里的美君子,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或许莺莺有。”莺莺是百花楼里的清倌儿,若是问谁有,她一定有才是。 “走要新的,没有就去外面给我买。”公子迹掏出了刀币给了十三娘。 “好嘞,爷。”十三娘直奔莺莺的房间,肯定有不少达官贵人送的新衣裳。 “莺莺,你有新衣裳吗?要良家女子的那种,解决燃眉之急,待你得空,十三娘带你出去买。”十三娘推开莺莺的门。 “就在那边,姊姊随便拿。”那边的衣裳都是一个人送的,她并没有穿过,而每一件都是很贵的衣裳。又因为十三娘的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就让她们叫姊姊。 她拿了一件水粉色的衣裳到了包间,然后公子迹单要了一间房,拉着美君子去换衣裳了。 “我不喜你们东离的衣裳,太约束人了。”美君子不肯穿上衣裳还在一旁抱怨。 “赶紧来,我还不喜欢曼罗国的衣裳呢,明明衣裳就应该遮体,真不知道你们曼罗的衣裳有什么用。”两个人在拌嘴的过程中,公子迹给她穿好了衣服,跟公子湮他们道别之后就离开了,一路上还在打打闹闹,走之前美君子还说,“公子湮,公子硕,我们就先走了。”说完,还抛了个媚眼。 剩下的雅间里面,只有公子湮和公子硕两个人,由于公子湮的话很少,空气安静了下来,“五哥,我们也走,突然不想呆在这里了。” “走。”郢苍湮率先走出房间,其实他们都是有点羡慕公子迹的,可又想到自己要联姻了,思绪又是一片混乱。 第9章 夫雪婳离开南祈 南祈这边,已经到了夫雪婳启程离开的日子,这一日,夫雪婳在房间里面梳妆着头发,等待着穿上嫁衣离开南祈。 夫雪婳闺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是侍女杨和夫人兰,侍女杨今日穿的也是极其正式的,而夫雪婳,是他们这一代中第一个联姻的人,也许也会是最后一个,每个人都极其重视。 夫雪婳见夫人兰进来,准备起来请安的时候,肩膀却被夫人兰按着不让动,她接过侍婢手中的梳子,“我之婳女,生在王家,出嫁也要像平民百姓一样,母给汝梳头。”这是夫人兰第一次在夫雪婳面前说自己是母,她是南祈王的媵妾,尽管身份也只比王后低一些,却也从未说自己是夫雪婳的母。 “庶母……”虽说夫人兰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她却只能称她为庶母。 夫雪婳正要说话,夫人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梳梳到尾,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梳子从夫雪婳的头顶梳到了发尾,动作轻盈。 “二梳梳到尾,生活幸福,多子多福。”夫雪婳的黑发柔顺的在木制的梳子当中游走,而夫人兰的眼中充满了泪水,感觉随时都要掉下来。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白首不分离。”眼泪掉到了夫雪婳的头发上,夫雪婳在铜镜中见到,她的眼中也闪着泪花。 “庶母,今日是儿出嫁的日子,是替南祈的百姓换得安居乐业的日子,多好的日子,哭什么。”她转过头用手帕擦掉了夫人兰脸上的眼泪。 “本来这种事,应该让婚姻美满的妇人来给你梳的,但是母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给你梳头了。”她笑着把梳子递给原本梳头的人,准备离开房间,“母回去也梳洗一番,风风光光的送汝出嫁。” 随着夫人兰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王女,这嫁衣奴给你拿过来了。”火红的嫁衣的边上镶嵌着金色的边,上面绣着的是南祈皇族用的凤纹,夫雪婳的发髻梳得很复杂,上面坠满了金色的饰品,她被侍女月伺候着穿上了嫁衣,她的嫁衣勾勒出了她的身形,腰带一系,她的腰身很细。 “王女,这嫁衣,真好看。”侍女月痴痴的望着夫雪婳,夫雪婳本身长得就很美,而红色的嫁衣把她的肌肤衬得更是雪白,而此时的她,甚是好看。 “王女,吉时到了,该出门了。”进来的是侍女杨,她将盖头放到侍女月的手上,扶着夫雪婳走出了房间,当夫雪婳刚跨出门槛的时候,转过头,望着自己住的地方,“王女,夫人兰给你的东西都带齐全了吗?虽说你代表南祈前去和亲,东离定然不敢亏待,但是总归还是得自己有点银钱不是?等到了那边,杨便去商行换成东离的刀币。” “杨说得是。”由于夫雪婳还要走很远,盖头并没有盖上,而此时的她,和年轻时候的夫人兰很像,他们走出了小院,往着王宫大殿前走去,此时,南祈王太后,王,王后,还有夫人兰,还有各个公子王女文武百官都到了这个地方,东离的使臣向王女婳他们走了过来。 “东离国使臣安良辰见过王女婳。”东离使臣的男子单膝下跪,在王女婳的面前。 “安使臣请起。”议政殿和宫门中间的这一段地方,皇族一行人站在台阶的上方,百官站在下方,排成两列,夫雪婳走到中间空缺的地方,“孙女拜别祖母,”夫雪婳跪在地上,郑重的磕了一个头,而周围的其他人也自是跪到了地上,“孙女走后,王祖母要时常出来散步才是。”她抬起头,又朝王王后磕了一个头,“儿拜别父,母,儿走后,父,母应当多休息。”她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转向夫人兰,而此刻的夫人兰眼泪却像是怎么都控制不住了一样,“儿,拜别庶母,儿一定会过得很好,请庶母不要挂念才是。”她抬起头,脸上的泪水控制不住了的往下掉。 “去,婳。”率先开口的是南祈的王太后。 “是,王祖母。”她的声音夹杂着哭腔,从地上起来,看了眼公子言,公子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可以看出来他眉间的愁容,“再见了,兄长。”她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转身朝宫门走了出去。 当夫雪婳走了之后,她的身后跟着南祈护送的队伍,和东离迎亲的队伍。夫雪婳再次看了一下皇宫的门口,“王女,上马车。”她收回自己的目光,上了马车,而她的贴身侍女,月也被叫上了马车,而侍人杨却坐了另一个马车,说是要处理一些别的事情。夫雪婳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在王宫里面目送她离开的所有人,以至于后来她想起这一幕,都满是心痛。 “王女,此去路途遥远,请王女在马车里好生歇息。”使臣安将马车的帘子拉了下来,“启程!”他一声令下,队伍便开始启程了,在马车周围的是南祈护送的队伍,在马车前面带头的则是东离的队伍,而马车后面的,是运送陪嫁物品的人。 “王女,吃点点心,早上起来汝什么都没吃。”侍女月将怀里的点心拿到了夫雪婳的面前,夫雪婳推开点心。 “我不吃。”然后她掀开马车的帘子,问跟在旁边的使臣安,“使臣可知,到东离要多久?” “回禀王女,快的话约莫半个月,慢的话要一个多月。”她点了点头,放下帘子,街边的百姓都跪在两边,嘴里喊着恭送王女殿下。她也听说,公子奕说要护送她,可是王最终没有应允,怕公子奕到了东离,做出什么事情,他才自动请缨去镇守边关。 随着一路上的寂静以及马车上很无聊,王女婳很快有了困意,在马车上睡着了。而一边的侍女月把点心放在了一旁,拿过马车上的毯子轻轻的盖到了夫雪婳的身上,他们走着官道,马车倒也走得平缓,而在王宫,夫人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去到夫雪婳住的地方,吩咐下人把夫雪婳的东西都搬走收了起来,而南祈王在不久之后也来到了这里,“兰莫要怪孤。” “妾不敢。”还是那种疏离感。 第10章 夫雪婳的画像 东离新建的公子府里面忙的不可开交,公子湮的亲生母亲郑夫人被特批出宫在他的府中小住,公子湮今年二十有二,她便早想让他成亲了。只是他一直不同意,如今看他的婚事有了着落,她自然开心的给他布置起来了府中。 没有女主人的公子府看起来一点生气都没有,所以郑夫人要特意花几天时间给他布置,而不过几日,刚开始素雅的公子府到处都挂满了红绸,他们的新房也在东厢房里被布置得很是完美。 她可是渴望公子湮有个妻子很久了,平日里有个人知他冷暖,更是憧憬着不久的未来,希望自己能抱上大胖孙子。然公子湮却兴致缺缺,只是一脸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府邸,然后退了出去,确认是自己新修的府邸没错,又走了进来,看见了郑夫人,“庶母,未免有些刻意了。” “如何刻意?啊?听说这王女婳是南祈难得一见的美人,千里迢迢的过来嫁于汝,总不能怠慢了人家,你看,这公子府不是有生气了许多?”她理了理公子湮的衣裳,“以后人王女嫁过来了之后无亲无故,你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可不能再连续几日都不归家才是。” “我根本不想成婚。”他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皱眉。 “不管你想不想,王女婳既嫁你了,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推脱不掉,这是你们有缘,应当更是珍惜。”她用手轻轻的拧了一下公子湮的胳膊。 郢苍湮拂开郑夫人的手,看了看府里,遂出了门走向了宫里,他如今这般年纪还没得封地,不过是因为他常四处奔波,未成亲前,他都是住在宫里的。 “五哥,我听说王女婳一行人已经到达了东离和南祈的边境,不出七日,肯定就到达了封禹城,父将婚期定在了十日后,在这期间居住在王宫。”公子硕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着,可公子湮只是什么都没说,双眼冷视着他。 公子硕视若无睹般,“我听说了,这联姻之人是南祈王第五女,百姓嘴里的王女婳,论样貌才情可样样都不输那个人,百姓还称她为婳女。”他们嘴里的那个人,便是曾经一声不吭消失的人。 “纵使再好……”后面的话他都没再说了,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公子湮便想好了,王女不过联姻之人。 公子硕也不多说什么,或许,在从来没有想过和别人成亲的他,突然和除了她之外的女子成亲,还是素不相识的感到忧虑。 “五哥,我弄来了王女婳的画像,你可想一观?我还未拆封,不如一起看看。”他差人下去拿了画像上来,把画像放到了公子湮的面前,解开了固定画像的带子,站到公子湮的一旁,一点一点的打开。 首先露出来的是画像的头发部分,很明显这是未出阁女子的发髻,再往下一点,洁白的额头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快点。”公子湮看着他的动作,只是一撇。 “这样才有仪式感不成?南祈王女,东离五夫人,又听说她的样貌极好,怎能不慢慢看。” 公子湮一把夺过公子硕手中的画像,拿着画像的边,将它从上而下自由展开。画中的女子穿着淡淡的鹅黄色衣裳,身形优美,腰肢不盈一握,蹲在那里,手里拿着美人扇,若只看身形便已经觉得是个美人了,正当公子湮在那里感叹的时候,他把目光移到了女子的脸上,女子就好像侧着脸望着画外,手里的美人扇上却是一只兔子,脸上的笑容是岁月静好的场景,她甜甜的笑着,仿佛在跟别人炫耀自己的成果一样。 只这一眼,他的心里为之一颤,虽说不是倾城之貌,他却像是找到了归属般,是在哪里看到过,长得像叶小君可他却莫名的觉得是叶小君像她。 公子硕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拿过画像,将画像卷了起来,“五哥,王女婳果真是惊为天人。”他觉得那眉眼,像极了消失的那个人。 “把画给我。”他伸手到了公子硕的面前,公子硕把画悻悻的给了公子湮,随即公子湮将画给了一旁的侍人,看着公子硕极不情愿的模样,“怎么?” “不敢不敢,只不过这画像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力气才得到的,你就这样要过去了,我总觉得亏了。” 他喝了口茶,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还转过头将自己手里的扇子扔给了公子硕。 “五哥,你给了就不要再拿回去了!”这是他要了许久的扇子,今日终于得到了,他觉得之前的东西都不亏了。 反观夫雪婳这边,一路上坐着马车进了封禹城,路上也不是没有遇到危险,在没有管到的地方,如此的队伍,还是有人不知死活的要来抢劫他们,特别是在东离和南祈的交界处,那些人很是嚣张,仗着别人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两国军队都不好收拾他们,而在夫雪婳的和亲队伍经过的时候,还有人出来,最后直接被就地处罚。 “王女,喝口水,我们已经到了封禹城,前面就要到了东离的王宫了。”侍女月把旁边的水壶拿给夫雪婳,然后端着点心放到了夫雪婳的面前。 “终究不过从一个王宫走到另一个王宫罢了。月,也是苦了你了,跟着我到这里。”突然夫雪婳的马车帘子外面传来侍女杨的声音。 “王女,一切可都好?” 夫雪婳掀开马车的帘子,“一切都很好。” “王女,吾们已经进了封禹城了,很快就要到达东离的王宫了,王女可要做好准备。”侍女杨在马车旁边谨慎的提醒着夫雪婳。 第11章 她到了王宫 “安心,我都做好准备,前行便是。”夫雪婳通过掀开的马车帘看到城里的百姓,依旧是跪着恭迎,似乎联姻这件事情,在他们这里已经传开了。 负责护送的南祈使臣尹走到了马车旁边,“王女,如今已经到了封禹城,东离给王女安排了住处,我们只能在使臣馆,不能护送王女,王女当心。” “嗯,尹老便去,走会照顾好自己。”夫雪婳柔柔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了出来,接着护送的队伍带着运送东西的人都去了使臣馆,而夫雪婳跟着东离队伍到达了王宫门口。 “安使者,让王女和随行人员跟奴来就好。”声音是宦人特有的尖嗓。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安某先去安排东离的使臣了。”使臣安对着王总管行礼之后来到了夫雪婳的马车旁边,“王女,臣且退下了。” “有劳。”夫雪婳依旧没有掀开车帘,没过一会儿便听见外面部队撤走的声音。 “王女,前面便是王宫了,还劳烦下马车,前边儿有软轿。”王总管的声音再次传入车里面。 “有劳。”侍女月掀开马车的帘子,拿来板凳放在马车旁边,夫雪婳扶着侍女月的手下了马车,她的身上散发着南方女子的婉约美。 由于在路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一下,到封禹城的时间比估计的长了两天,后天就是东离王订的联姻日子,夫雪婳穿着的是白色的衣裳,头上也带着白色帷帽,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样子,也是让见惯了北方姑娘飒爽的英姿的人感到惊叹。 她看了看侍女杨身后的女子,原来是随嫁的媵妾啊,这就是杨为何没和她共乘一辆马车。 “王总管能否跟我们说说这里的规矩?婳初来乍到,不识规矩,怕冲撞了贵人,还请指点一二。”一旁的杨听了这话,赶紧递了一些银钱给王总管。 王总管把银子放进袖子里,“王女可是折煞奴了,这东离的王宫啊,和南祈规矩大致都是一样的,只是王女以后要常来,还是要当心才是。” 夫雪婳看从王总管的嘴里套不出来话,便没有说什么,在别人的国家只能小心翼翼,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仪态。 “当今王太后是贵国王上的姑母,王女在见过圣上之后还是要去拜见一下才是。”王总管只是有心的提醒了一下,却也告诉了夫雪婳在东离可以依靠谁。 “多谢王总管。”夫雪婳来的时候也曾听夫人兰跟她说过,东离的王太后是南祈曾经的王女纯,是她的亲姑奶,但是东离的王上并不是她亲生的,只是她的姑奶一生无子,而东离王上的亲生母亲早逝,而他的母亲和当今太后是很好的姐妹,便将他托付给她姑奶了。 “王女,启明殿到了。”夫雪婳跟着王总管进了启明殿,而媵妾都留在了外面,她们是不够资格进去的。启明殿的两边站着很多人,看样子是东离当今王上的子女。 “南祈王女婳见过东离王上。”夫雪婳行着标准的南祈国君臣礼。 “王女请起,此行来到东离路途遥远,苦了王女了。” “婳女幸不辱命,来到贵国完成与南祈千百年的传承。”她的声音是那种柔柔的,让人听着很是舒服的,“启禀王上,婳女近日偶感风寒,不便摘下帷帽,还请王上体谅。”她慢慢的说着。 “王女多虑了。来人啊,赐座。”随即便有人搬来桌椅,然后夫雪婳坐到了东离王的左下方,作为东离的上宾对待。“王女还请快快品尝一下我东离的点心,看看合不合口味。”开口的是东离的王后,双眼柔和,如不注意,很难发现她眼里的轻视,或许他人没看见,可夫雪婳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夫雪婳拿起一块桌上的点心,轻轻的咬了一口到嘴里,“点心口感细腻,吃起来确实让人回味。”她轻轻的回应着。接着殿上有着歌舞,几个时辰便在这个殿中渡过。快到晚膳时间,夫雪婳才跟着宦人到了王太后的寝宫。 “小娥姑娘,烦请跟王太后说说,南祈王女来了。”宦人叫来一个女子,年龄不大,眼神却很凌冽。 “且让王女跟着我就是,王太后特意交代过,若是王女来了便可以不用通传,直接到里面坐着。”他们一行人被带到了纯禧宫的正厅。她在南祈曾听说过她这位姑奶奶的传奇故事,便心中有些雀跃,想着可以见到曾经的传奇人物。 “婳?”出来一位老者,杵着拐杖,“你便是婳。”老人极为自然的拉过夫雪婳哦手,把她带到前面的主座上,很明显,她已经上了年纪了,走路都是蹒跚的。按照年纪算来,她的这位姑奶奶已经六十有余了,从她和亲到东离已经四五十年了,四五十年都没有回到过自己的家,想来也是心酸。“我看到你父来的信,说你唤作婳,婳女好啊,你且说说这些年南祈有何变化可好?我几十年没回去,来的时候,你父尚在襁褓。” “回王太后,南祈现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甚好,无需担忧。”她纱幔揽到耳后,蹲在王太后的面前。 王太后盯着夫雪婳的脸,“你长得真像王嫂年轻的时候。”太后的王嫂,那不就是夫雪婳的祖母。 夫雪婳拿过侍女月手中的一本书,将书在王太后身旁的桌上翻开,那是一本经书,听说王太后很喜欢经书,经书里面有着一片银杏叶,“王太后,这银杏叶是我从南祈带来的。现在的南祈啊,很是繁华,父前些日子亲自出宫整理了南祈,少了许多贪官污吏,来的路上百姓都是在赞赏父。” “是吗?那你父,是个好样的。” “我曾常去王叔家,王叔说他也想见见太后你呢。”夫雪婳双眼含笑,像是湖水中荡开的绫波一般。 “那你叔母呢,还好吗?”太久没有接触外面事情的王太后,问起了她的叔母。 “叔母她,去世有一段日子了,走的时候曾跟我说,那是她最喜爱的日子。” 王太后听了,身子忍不住一僵,那是她带大的姑娘啊,“走了?走了好啊。” “叔母一定是想家了,所以才通过这种方法回来了。” “是啊,这是茹儿走后每日都在想的事,她常跟我写信,说南祈千般好万搬好,可就是不像家。” “太后,以后婳便守着您,看见我就好像看见了南祈一样可好?”太后欣慰的笑了笑,只是笑容里面太多的苦楚,她知道,一旦到了这边,便再难回去了。 夫雪婳被留在纯禧宫里面用了晚食,太后还想留着她,可先前在宫门口接她的宦人来到了纯禧宫。 “启禀太后,王命奴来接王女去休息。” “去。”王太后即使千般不舍也只能让她离开。 “婳告退。”夫雪婳行了一个南祈礼,王太后一瞬间的怔愣,有多久没见过南祈礼了,纵使自己坐上了王后,王太后,可终归还是不能回南祈一看。 然后夫雪婳跟着宦官便去了东离王临时给她安排的地方,太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拿起那片银杏叶,对着天空看,仿佛看到了南祈的模样,金黄色的一片。 而在纯禧宫外的东离王,看着太后的这番模样,走进了纯禧宫。 “母定是很念南祈。”他扶着太后坐到了椅子上。 “婳女这丫头,我一见如故,看见她,总会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你定要把她安排妥当才是。” “母说的有理,只是以后有的是时间,母还是早些休息注意身体才是。”他坐在的了一旁的椅子上,“虽已然要入夏,但这春日的风还是让人有些凉意的。” 两个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东离王便让人伺候太后休息,然后自己离开了纯禧宫。 第12章 公子湮的前尘往事 夫雪婳到了临时住的地方,随行没有带来奴仆,只带来了侍女月和杨,好在小院里面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让人拿来了架子,把夫雪婳带来的嫁衣放到架子上,放到了旁边的房间里面去,媵妾也都上来给她行礼,各个出落得极为标志,些许年长她的,都要称她一声姊姊,八个媵妾,着实很多啊。 夫雪婳站在房间的门口,看着他们忙碌的给自己收拾东西,而且没有让这院子的其他婢女碰她的东西,这个小院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反正就她们一行人住着这里,她似乎在到了这里之后,一种无依无靠感油然而生,从此只能与联姻的人在一起,她似乎有点放不下过去,还有这些她带来的姬妾,若是公子奕,她是不是可以任性的提,不要媵妾,是的,她可以,公子奕向来对她都是有求必应的。 她其实很依赖公子奕,即便她知道,那可能与爱情无关,可即便如此,她宁愿嫁给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也不愿来这千里迢迢的地方联姻。但叔母崩逝,东离步步紧逼,父只能用她顶上。她摸了摸小院里的家具,样样都和南祈不同,一步一步的走到床榻边,东离不愧是富庶奢靡之地,一个无人居住的小院设施便比她在南祈的寝殿更好,这让她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一种鸡蛋与石头碰撞的无力感,到达东离的第一日,她便有些想家了。 突然她小院外来了一个人,只听见门外的婢女说,“见过美君子。” “都起来,听说里面住的是南祈的王女?” “是,王女刚回小院不久。”只是夫雪婳在里面呆了许久也没有听到有人踏进来的声音,她看了看外面的天。 “也是,这么晚了,人生地不熟,谁会没事来我这里呢?”她转过身,坐到了榻边,拿起自己从南祈带过来的未完成的刺绣继续绣了起来,绣的是鸳鸯戏水,侍女月在旁边看着夫雪婳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公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苍白感。 小院外面正准备踏进来美君子被公子迹拉走了,“你这是做甚,我要去瞧瞧这南祈王女婳是何模样。” “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还是天仙?再说,与你有什么干系?日落而息,怕是王女早歇下了,还是莫要叨扰的好。”公子迹牵上美君子的手,往宫门方向走了去。 “她现在肯定和我刚过来联姻时一般想法,前路迷茫,两眼抹黑,甚至连自己夫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现在一定很难受。”美君子低着头往前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怎么,嫁给我你还觉得亏了?我可比五哥好上许多。” “也就你自己这样觉得,公子湮能文能武,你又会什么,只会喝花酒逛花楼罢了,且这个时候,她肯定想要人陪着。”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夫雪婳。 “你!你!那五哥不也整日逛花楼吗?” “你们俩能一样?公子湮整日在外奔波,被你们拽着去花楼,再说,你一事无成,去花楼那是纨绔子弟,而公子湮就不一样了,功成名就,去那里也是一道好看的风景。”美君子不屑的说。 “那你知晓了,你可比那王女婳幸运多了,我心里没人,五哥他心里有人。”他说完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说漏了般。 “好你个公子迹,你居然还瞒着我许多事,今日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定是饶不了你!”美君子歪过头,满脸愤色的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公子迹。 “湮心里住着一个人,都快六年了。”公子迹冷哼一声往前走去。 美君子叹息一声,提起裙子跟上公子迹,“那王女婳的日子,岂不是不好过了?”叹的是上天对女子的不公,叹的是夫雪婳前景的坎坷。 “是啊,定是不好过的,五哥跟我不一样,我心里没人,娶了谁我便对谁好,可他不是,那个女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他等了她五年。”五年之久,若不是爱得深,怎么会五年都忘不了她? “五年?为什么要等五年?” “东离的尚书赵大人,他的膝下有三个子女,两个嫡出一个庶出,老大是嫡出的哥哥,曾经是太子哥哥的伴读,那个女子便是最小的嫡出女儿,由于她哥哥的原因,她经常到宫里和我们一起,可以说是两小无猜。只是后来啊,上天捉弄了我们,随着年龄增长,而叶小君她长得好看,小小年纪又是封禹城有名的才女,我当时还欢喜过她一阵子。只是后来,她喜欢上了五哥,当时的五哥又无心这些,只当她是妹妹罢了。” “好呀,你居然还喜欢过她?”美君子停下脚步,不肯走路,公子迹越说,她就越生气。 “你气什么,那叶小君生得好看,我不过是年少无知,一时迷了心眼罢了,你听我慢慢道来,其实后来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俩就突然好上了,当时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然后五年前,叶小君大概及笄了半年,五哥向父求了旨意,要迎娶她做正夫人。”说着说着他们已经到了宫门外的马车上,他掀开马车的帘子,让美君子走了进去,然后一脚刚踏上马车。 身子还没进去就被美君子往里面扯,双眼殷切的看着他。 “你快些,你这般说,应该是佳偶天成才对啊。” “蹊跷就蹊跷在这里,大家都不清楚怎么回事,当公子湮到了赵府准备告诉她的时候,却等来了她的一句等她,然后从此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下来了。” “那旨意如何?” “旨意还没来得及宣读,自然是准备作废的,可是五哥却央求父先放着,然后这一放,就放了五年。也不知道父在联姻的旨意下了之后,旨意是否还留着。”他闭上眼睛,把头靠在美君子的肩上。 “一定是销毁了的,都成亲了,那个旨意定然是不作数的。”马车慢悠悠的朝着六公子府走了过去,宫门也在这个时候,关了起来。 而坐在房间里的夫雪婳,随着宫门关上的声音,明白了自己同样在王宫里,但是这里的皇宫总感觉比那里的冷,她叫来侍女月给自己梳洗一番,然后坐到了床榻边,而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都黑了,只剩下天空中的一轮月亮,和南祈的长得一样。 她躺到了床上,觉得这边的一切事物好像都和南祈的不一样,就连床榻,也长得不一样。她闭上眼睛,一旁是侍女月在守夜,当到了半夜的时候,侍女月的头止不住的往下,房间里的香也在静静的燃着。 或许是因为长达半个月的舟车劳顿,她睡得格外香甜,就连侍女月也是,“王女婳,该起身了,”虽说东离王让夫雪婳今日早些休息,好好筹备明天的婚礼,但侍女杨还是早早的进来叫了夫雪婳,“月,你也快些起来,虽说王上已经允了王女今日好好休息,但是毕竟是在他乡异国,还是早些起来为好,免得日后落了口舌。”夫雪婳想了想侍女杨说的话,觉得甚有道理,虽然极其不愿意起,但是还是勉强支撑自己坐了起来。 “杨,现在什么时辰了。” “王女,现在已经辰时了。”侍女月从外面拿来鞋子放到了夫雪婳的床前,她穿上鞋子,侍女杨拿来那套淡绿色的纱裙给夫雪婳穿上。 “今日想来实在是无趣,虽说王让我休息,但是我终究还是不要踏出小院一步才好,想出去逛逛都没得去。”夫雪婳不情不愿的说着。 第13章 新的友谊 “王女这话在这里说说就好,出去说了可就是大不敬。”侍女杨仔细的替夫雪婳整理着衣裳,侍女月端着铜盆走了进来,打断了正要说话的夫雪婳。 “王女,奴昨日睡得可真是香甜。”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昨日即便是睡在王女的床边,也是极其香甜的。 “许是昨日夜里点的安神香起了作用,又许是这几日没有时间好好休息,在这里睡得都格外香甜一些。”夫雪婳拿起帕子擦干自己的手,然后端起漱口水,漱了口,又坐到了铜镜面前。 “许是这样,王女今日想要什么样的发髻?”侍女月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轻轻的问着夫雪婳,而一旁的侍女杨则给夫雪婳的床铺给铺好。 “杨,你说今日我梳什么发髻更好呢?” “依奴看,王女梳个双髻罢。”正在整理着床铺的侍女杨转过头看着梳妆台那边。“王女当真不见一下那些随嫁的小姐们吗?” 夫雪婳将手中的钗子放到了桌子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轻的叹了口气,“父精心挑选的,总归不会有错的,月,近日就给我梳双髻,”她照着铜镜里面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明日就要成亲了,出阁后,我便只能梳妇人发髻了,月又要去学习新的样式了。” “王女说的对,月要学,前面奴可以给王女梳,给夫人梳了那么多年,还是有些手艺在身上的。”后侍女杨端着铜盆走出了房间。 夫雪婳的发髻梳好了之后,略施粉黛便坐到了小院的凳子上晒着太阳,她依旧能感觉到风吹在身上是有着凉意的,“月,这都要入夏了,怎的还是这么凉,给我拿件衣服出来拿出来。” 侍女月走进房间,打开衣橱,看着面前五颜六色的衣服,想着今日夫雪婳穿着的是淡绿色和白色相间的衣裳,便也拿出了淡绿色的,淡绿色的披风不算厚,但是在这个天气已经足够了。 大约用过早膳之后,她的小院里迎来了一位客人,是美君子来了,美君子站在小院门口往里瞧了瞧,小院里的夫雪婳正躺在吊床上望着天空,似乎想着什么入迷了似的。 侍女月站在旁边,拿着话本念给夫雪婳听,她一扭头看见了美君子在那里,只是轻轻的碰了夫雪婳,“王女。”后示意夫雪婳看看门口。 夫雪婳扭过头见是美君子,便急急起身,示意侍女月端茶出来。“可是那位美君子?”夫雪婳亲切的拉着她的手走到了内室,论年纪,美君子还要比她长一岁。 “王女婳是如何知晓的,吾未让人通传,也亦无人行礼。”美君子还是略微的有点惊讶,毕竟她是第一次和夫雪婳见面。 “观美君子身上的穿着,这花纹是曼罗独有的,而昨日美君子曾到我小院门口,我听见了些。”侍女月端出茶水放在石桌上,站在一旁一旁给他们倒上了茶水。 美君子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这是花茶?” “回美君子的话,花茶是王女自己摘了做的,王女自小一喝那些茶便会浑身起疹子,身体发热,所以,我们这里没有别的茶叶,只有这花茶。”侍女月在一旁恭敬的回着美君子的话。 “我觉得王女这里的花茶比别处的香甜。”美君子低头看了看茶杯,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嫌花茶的味道不够香甜,在做茶的时候,总会加点糖进去。”夫雪婳也是循规蹈矩的说着。 “原是如此,”她又喝了一口茶,“王女以后要教给我才是,我最是讨厌茶苦涩的味道。” “美君子带些回去,我这里正好有多的,月,去包一些花茶过来,给美君子带回去。”她温柔似水的模样,倒是让美君子怔愣了一下。 “王女明日便要入公子府了,”美君子的性格难免的有些自来熟,“本来昨日我是要进来的,但是那时天色已经晚了,就想着不要打扰你,遂今日才来。” “第一日,能有人来,我已经很满足了。”她没有多说什么,侍女杨跟她说过,有些东西也是多说无益。 “我也是联姻,那时候我也希望有人能来,只是我来了一年了,除了宫里的嘉妹妹外,便没什么朋友,也不知为何,她们好像都不喜欢我。”其实美君子的性子是极好的,只是不和这里的女子一样循规蹈矩,或许别人过于羡慕她。“你一定还不知晓公子湮的模样,在我眼里,公子湮话是极少,不好相与的。” “没事,既然注定要嫁给公子湮,那便随缘。”美君子看夫雪婳的样子倒像是极不在意,但是她觉得,成亲之前还是要让她了解一下自己的夫君的。 “没事,以后你若是受委屈了,跟我说,等以后我把嘉妹妹介绍给你,我们三个就能一起出街,一起游玩了。听说,你不过刚及笄,应当她大些,她极好相处的。”或许很多事情都要夫雪婳自己去体验,“以后,我们就是闺中密友好不好。”看着美君子伸出来的友好的手,夫雪婳把手轻轻的放到她的手上,“以后多出来走动走动,大家都生得好看,自然不能天天待在府里是不是。”对于美君子口无遮拦的话,夫雪婳只是笑了笑,她挺喜欢这样的性子。 “美君子跟我说说公子湮,可好?”夫雪婳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以后我就唤你婳可好?”她拿起了桌上的点心放到了嘴里。 “好,美君子。”两个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这友情,就这样建立了。 “公子湮其实人挺好,就是平时不笑,话又少,总让人感觉凶巴巴的。”美君子在一旁眉飞色舞的讲起了公子湮的事情,接着讲到了东离的国情,讲到了太子,王上还有王后,自然还有公子湮的生母,郑夫人,“郑夫人一定会很喜欢你的。”她感觉说渴了,坐了下来喝了口水,夫雪婳手托着腮,望着美君子。 “为何?”她和郑夫人素未谋面,怎么能说上她会很喜欢她呢。 “因为郑夫人盼公子湮成亲已经盼了许多年了。” “那为何公子湮迟迟不成亲呢?听你这般说,他应当是女子心目中的那个夫君才对。” 美君子看了看夫雪婳清澈的眼神,顿了一下,“没有遇到喜欢的,上次我联姻他就拒绝了,所以我才嫁给公子迹的。”她没有说出真相,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让夫雪婳还没有嫁过去就感到重重困难,“你来和亲他是拒绝不了的,一来,南祈国大势大,二来,公子湮年纪已经二十三了。不过他的骑射很好,也常出去打仗,好多人都亲切的称他为将军,其实,他很优秀的。” “优秀?太过于优秀是不是不太好?他二十三都没有娶亲,他府中是否是通房丫头之类的。”夫雪婳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但是问了出来又觉得有一些不妥。 第14章 岁月静好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啊,不过好像是没有的,公子湮去百花楼据说都不让别的女子碰的。” “百花楼是什么地方?” “就是那种勾栏瓦舍,公子硕也经常去的,上次我去搅和了一次,他们好像已经几天没去过了。”美君子不确定公子湮不让别人碰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女子还是什么,她也没有多说,就糊弄过去了。 但夫雪婳却似乎对这里了解了许多,而她,也在这里有了朋友,她感觉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她带着美君子进去参观她的嫁衣,看她的衣橱,她带过来都是南祈的衣裳,南祈的衣裳不像东离的衣裳。南祈在南方,她的衣裳大多都是轻盈的纱制,而东离的衣裳,很少有外面是纱的,都是布制的。虽说两国衣裳差距不大,但是都还是有各地的特色的。 然后美君子来到了夫雪婳的内室,见到了夫雪婳放在桌子上的刺绣,“你这条手帕绣得真好看!”美君子不会刺绣,因为刺绣在他们那边不是很广泛。 “你想学吗?想学我可以教你,以前我在宫里没有事情做,就天天绣这个。”夫雪婳说起了在南祈的往事。 “好啊,以后你教我,我虽然不一定学会。”他们俩走出了房间,“婳,我得赶紧要走了。” “为何?午食用了再走不好吗?” 美君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公子迹还在外面等我呢,我给忘了。”而此刻在马车中的公子迹等了一上午,想着美君子肯定是把他给忘了。 “那既然这样,我便不留你了。”夫雪婳站到小院门口,看着美君子小跑着往宫门跑过去,还转过头说,“婳,改日我再来看你!”挥着手跑了出去,真怕她摔倒了。 “王女,美君子性子想必是极好相处的。”侍女月扶着夫雪婳往小院里面走去。 夫雪婳轻轻跨过小院的门槛,“像她这样的性子是极好的,我跟她第一日相见,竟说了如此多。”提起裙摆走进了小院,跪坐在桌子旁,喝了一口茶。 “王女,茶凉了,奴去换了热的来。”侍女月伶俐的把桌上的茶具都收走。 “王女来这里有了好友也是极好的。”侍女杨从外面提着篮子回来,她小院有着自己单独的小厨房,便去外面寻些夫雪婳爱吃的菜回来。 “打小不知道吃了多少次杨的菜,都吃成习惯了。”夫雪婳看着侍女杨把小院的门关上,走进灶房。 “王女,今日奴做你最爱吃的粉蒸肉,只是不知道这里做出来的和南祈的味道有没有区别。”侍女杨到了厨房里面边择菜边跟夫雪婳说。 “杨做出来一起吃才好。” “王女可不能这样说,陪嫁媵妾尚没资格,奴做奴婢的可不能跟王女千金之躯一起用食,你这样说会折煞奴的。”侍女杨连忙否认,夫雪婳让她们和自己一起用饭,但是她们总是会拒绝自己。夫雪婳也没有多说话,就走到了小院里面。 “杨,今日我了解了许多东离的事情。” “早些了解也是好的,明日王女便要成亲了,虽说不用收拾什么,但是明日又要早起,还是多注意休息才好。”杨此刻将灶房里面的火给烧着,将锅洗了。 “月,把我的绣品拿过来。”一旁的月将扫帚倚墙放着,进了屋内,把快要绣完的锦帕拿了过来,“今日要给它绣完,明日才好送给公子湮。”他们东离有个习俗,就是成亲的时候把自己亲手绣的锦帕送给自己的夫君,证明他们是一体。 “可总算要绣完了,这个锦帕王女绣得可真仔细。”侍女月拿着扫把,边扫地边对夫雪婳说。 “一生只有这一条,能不仔细吗?”夫雪婳的脸颊飞上了一丝云霞,认真的绣起了手中的东西。大约半个时辰后,侍女杨把吃的端了上来,夫雪婳一个人坐着吃,“杨,月,坐下来一起吃。” “王女,不可这样。”侍女杨还是拒绝了,拿着碗到了外面的桌上吃饭。夫雪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个人吃饭太过于孤单了,她夹了粉蒸肉到了碗里,月在一旁伺候她,没过多久,侍女杨用完了,换上了侍女月下去。 夫雪婳用过食后,到了外面去晒了晒太阳,侍女杨在里间收拾着碗筷,月也将外面的碗筷收拾干净了,夫雪婳又躺到了吊床上,月又拿着话本在旁边讲着。 “王女,这张孝成可真是可恶,为了功名利禄抛弃了在家的糟糠之妻。” “没办法,爱慕功名利禄,而王公贵女看上他又是一条捷径,他自然是心动的。”闭着眼睛的夫雪婳轻轻的回答着侍女月。 “这个贵女也甚是可怜,自己看上的夫君竟然是这样的。” “糟糠之妻更是可怜,月,换本听听。”侍女月进屋内换了本话本便接着讲了,而此刻的夫雪婳眼睛微闭,看起来是困极了,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配着身上的衣裳,看起来甚是清新脱俗。侍女月进了屋内将话本给放下,拿着动物皮毛做的毯子,轻轻的盖到夫雪婳的身上,整个小院似乎在这一刻进入了寂静。只有天上鸟扑棱翅膀的声音,还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王女可是睡着了?”侍女杨从灶房里面走了出来,边轻轻的问着侍女月。 “嗯。”侍女月拿着画本在一边看了起来,暖阳总是晒得人懒洋洋的。 “你且照顾好王女,我去取些点心回来。”挎着篮子的侍女杨,去了别的屋子,跟媵妾都说了些,便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而另一边的公子湮却是很苦恼,但是父的命令又不得不从,况且叶小君几年都未曾回来,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等她了。而自己将要成亲,那个女子是过来联姻的,没有依靠,只能靠自己,他在纸上写了一个藏字,他想着,把那个女子藏在自己心里好了,别人说得对,既然有别的女子嫁给自己做了夫人,自己就该对她好。 他出门看着郑夫人在为自己布置着东西,他总觉得要对不起一个女子。 第15章 大婚 三月二十一,是他们成亲的日子,早早的夫雪婳便起了身,她穿上了昨日东离王宫送来的嫁衣,正在铜镜前静静的坐着,让东离的人给自己梳洗。 “五夫人可真真是好看。”说话的人是太后身边的小娥姑娘,她听从太后的命令负责待人来给夫雪婳梳妆,这嫁衣,也是太后让王宫里的人制了许久的,夫雪婳摸了摸嫁衣的料子,真是柔软的布料啊,小娥弯下腰注视着铜镜中的夫雪婳。 夫雪婳轻轻的笑着没有说话,很快她们就要到正厅去,她会见到自己未来的夫君,会知道他是什么模样。 而另一边的郢苍湮早起练武过后,换上了喜服,随后他去到书房,看着书房上面挂着的画像,心里想过无数要说的话成了一句,我终究要违背曾经应了你的事了。 他迈出书房的门口,将书房紧紧的关闭,走出了公子府的门,去了王宫。城里百姓只听说,公子湮要和南祈王女成亲,只是他们是无缘看见的。 夫雪婳走到了启明殿门外,东离王坐在主座上,而一旁穿着喜服的郢苍湮已经早早的等待在那里了,一切井然有序,就等着她迈进殿里了,夫雪婳用扇子遮住了她的半边脸,眼里含着的是满满的笑意,而熟悉叶小君的人,在看见夫雪婳之后,脑海里只想着,这眼睛,真像。尤其是公子湮,他当初在看到画像的时候,觉得有五六分像,现在有七八分像了,多的那两三分是灵动。 夫雪婳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公子湮,只能在转过身的时候从侧面看到他,他模样生得极好,挺拔的身姿,穿上这喜服也是英姿飒爽的。 郢苍湮站到了夫雪婳的身边,宦人正准备上前念誓词的时候,东离王示意他先等一下,然后站了起来看着他们两个,“父祝,应是三生缘夙定,漫叫相敬竟如宾。” “谢过父。”郢苍湮拿过侍从端过来的酒,敬了东离王一杯,而一旁的夫雪婳只是微微的福了福身子。 “念。”东离王喝了敬酒后便坐回了主座,东离只有东离王和王后王太后可以坐木椅。 “诺,”一旁宦人对着东离王鞠了个躬,然后转向夫雪婳他们,挺直了背脊,“一阳初动,二姓和谐,请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风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鸳鸯和。此证!” 夫雪婳和公子湮同时向着东离王一干人的方向行了个礼,“接下来,还请公子和夫人到宫门口行射三箭礼仪。”这时,侍从拿上来三个没有箭头的箭和一把弓,虽然夫雪婳听说了东离成亲有这个习俗,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见过,他们走到了门口,夫雪婳拿着扇子站在旁边。 “一射天,天长地久。”声音回荡在殿里,只见公子湮搭弓射箭,箭离了弦飞出了宫外。 “二射地,地久天长。”这次公子湮没有用力拉弓,将没有箭头的箭轻轻的朝不远处的地上射了过去。 “三射远,未来日子圆圆满满。”看着箭朝宫墙外飞了出去,公子湮把弓放在宦人手中的托盘上,转过身,走进了殿中。 “行却扇之礼。”夫雪婳和公子湮转过身子,面对面的站着,她慢慢的把扇子从自己面前拿开,她的脸上带着礼貌性的笑容看着公子湮,而公子湮也只是礼貌性的看着她,这双眼,确实和那人很像,但是很像的眼睛在两个人脸上体现出来的是不一样的感觉。在叶小君的脸上是有着一丝妩媚,而在眼前这个人脸上,就是纯粹,还有一丝,疏离感。 “赐座。”百官在东离王的声音下,跪坐到了大殿的两旁,而公子湮他们,坐在了右侧第四个位置。 “婳,婳。”刚一坐下来,美君子就在旁边喊着夫雪婳,而她们的中间只隔了一个公子迹,他随着美君子的声音也转了过来,而夫雪婳对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看向了美君子,眼里的笑意是止不住的,同时是有着一丝害羞的。 “用饭!”宦人尖锐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拿着筷子开始吃东西,而大厅上,来自东离最有名的歌姬在跳着舞。 时间就在这一分一秒中度过,很快筵席接近了尾声,夫雪婳和公子湮先走出大殿,公子湮骑上脖子上系着红绸的马,而一旁的夫雪婳坐上了软件,他们朝着公子府走了过去,其他人都有序的离开了王宫。 轿子缓缓的走着,夫雪婳在轿子里面直直的坐着,侍女月和杨则在外面跟着轿子走。走了不知道多久,轿子停了下来,照理说要新郎官把新娘子背进去,夫雪婳也不知道公子湮会不会这样做,而她的脚快要碰到地上的时候,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夫雪婳公子湮的下颌线,完美至极,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好看极了。 他们二人到了郑夫人给他们布置的新房,夫雪婳被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关上了门,公子湮抱着一床被子坐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睡,天色也不早了。” 夫雪婳不太懂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在昨天,侍女杨给她说过,新婚之夜要做些什么,而现在的这一切,仿佛什么都不会发生,她顿时间有些无措,坐在那里不动。 公子湮听到那边没有动静,转过头看着夫雪婳,“放心,我不会碰你的,想必你现在也没有接受我。”然后转过头去,认真的铺着被子。 “叩叩叩……”有人在门口敲门。 “谁啊?”公子湮看向门,问了一句。 “回公子,奴月,来伺候公子王女梳洗的。”门外的月端着一盆水,身后跟着几个小侍女。 公子湮迅速的把美人榻上的被子收进衣柜,而夫雪婳则等他放好之后,走到了门边。 “吱呀吱呀。”门开开的声音,而此时的侍女们都把东西拿了进来,给他们梳洗,梳洗完之后,他们退了出去,门再次被关上。 夫雪婳看着眼前又拿出被子的公子湮,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拿出那条她绣的手帕,走到了公子湮的后面,公子湮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你这是做甚?” 夫雪婳看着眼前这个人,和白天有些不一样了,看得更真切了。 第16章 成亲了,入住公子府 夫雪婳执起公子湮的手,将手里的锦帕放到他的手中,“从今日起,公子湮便是婳女的夫君,我们东离有一个习俗,在大婚之夜要送一条自己绣的手帕给夫君。”她浅笑着看着公子湮,转身走向了床边,她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远处坐着的公子湮,不知是否该为他宽衣。 公子湮瞧着手里的锦帕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终究把它放到了美人榻上,遂将自己的外衣脱掉,而一旁的夫雪婳看着他这模样,更加的无措了,她脱掉自己的外衣,在铜镜前梳着头发。 转过身子,看着躺在美人榻上的公子湮,看起来已经熟睡的模样,她走到床边,吹灭了蜡烛,躺到了诺大的床上。 在吹灭蜡烛过后,公子湮的眼睛睁了开来,而夫雪婳的眼睛也没有闭上,两个人都在思考着什么。 就这样,第二日门外早早的有人敲起了门,而夫雪婳的眼睛随着敲门的声音而睁开,发现美人榻上面的公子湮已经不在了,上面的被子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侍女月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王女今日可还是要早早的起身的,进宫去给南祈王,王后请安。”王女婳听到侍女月如此说,便快快的起了床,侍女月看了看榻上干净的帕子, “王女?昨日你与公子未曾出嫁圆房吗?”夫雪婳看了看榻上的帕子。 “未曾,昨日公子湮是在那美人榻上歇息的。” 侍女月听闻后,将锦帕收了起来,“王女,这事莫让府中人知晓,若是知晓,王女将会受许多苦恼的。”她转身拿过一套衣裳,“今日进宫还是穿着那件从东离带过来的红衣裳,既是新婚第一日,又是王女第一次和公子出门,该是喜庆点。” “嗯。”夫雪婳打了个哈欠,双眼微闭,侍女月熟练的给她穿上衣裳。 “夫人,公子让奴婢来传话,说是该用早飨了。”进来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婢女,不卑不亢的样子像极了王府的女主人一样。夫雪婳可能也是察觉到了,一改往日的柔弱,选择了不说话,低着头的女子在没有得到夫雪婳的许可下也没有抬起头,只是低眉顺眼的在那里等着,看起来是委屈极了。 一刻钟过后,夫雪婳被侍女月装点好,便起身离开了屋子,“走。”一行人往正厅旁边的小花厅走了过去。 当夫雪婳走进小花厅的时候,公子湮也没有抬起头看一眼,只是让人传了飨食,夫雪婳拿起一双箸,也自顾自的用了起来。 “公子,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来人是公子湮身边的随从,叫叶庭,他的五官长得很是硬朗,从他的动作里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应当是个练家子。 “让他等会儿,我们先用完。”公子湮喝了一口乌鸡汤。侍人月在一旁负责给王女婳夹菜,其实平时她都是自己夹菜的,只是现在换了个地方,没有原来那么自在了,而侍人月布菜时动作生疏不熟练,她平日里也没怎么伺候过。 “怎么?王女的贴身婢女连布菜都不会?。”公子湮示意身边的女子过去给王女婳布菜,夫雪婳低头静静的思考着,这个男人和外界说的一样,都说他凉薄冷情,但是如今看来,像是那么一回事。 她将菜放到嘴边,示意侍女月退到了一旁,食不言寝不语,是规矩,二人用完饭后,坐上了前往王宫的马车,马车里,王女婳一如既往的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向外界,而公子湮在马车上假寐了起来,王女婳的内心还是有着不安的,虽说大婚的时候见过郑夫人,但是这次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马车刚到皇宫门口,他们下了马车,便见南祈王身旁的王宦官走了过来,“启禀公子湮,王上命奴来接你们去纯禧宫。” “劳烦了。”公子湮走在前面,王女婳紧紧的跟在一旁。还没到纯禧宫,远远的都能看见纯禧宫门口站着人,是郑夫人。 夫雪婳他们走过去,郑夫人热情牵过她的手,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眼里全都是满意,她们直接走进了纯禧宫,夫雪婳一一见礼,自然也拿到了见面礼,给王太后见礼给的是一只玉如意,给南祈王见礼得到了自然是丰厚的礼品,珠宝布匹应有尽有,给王后见礼得到的是公子夫人戴的凤钗,是她特意找人打造的。郑夫人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着,从手上取下来一个玉镯,带到姬妙雪的手上,白色的玉镯晶莹剔透,手感甚好。 王太后跟夫雪婳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郑夫人也在一旁满意的看着她,相王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看着他们,端庄儒雅。 他们没有在宫中逗留许久,在郑夫人那里用完午膳就离开了,全程没有一点不妥,但是夫雪婳不明白为什么公子湮总会打量自己一眼。 离开过后的他们回到了王府,刚到王府的小花厅,坐了还没有一刻钟的时间,门外便有人进来了,“夫人,南祈使臣求见。” 夫雪婳到了正厅,南祈使臣代表尹走了进来,“尹见过公子湮,王女婳。” “尹将军请起。”夫雪婳的声音像一滴水滴到了正在发热的人的心上,凉凉的柔柔的,很是让人觉得舒服,一旁的公子湮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们说话,尹讲了一些近日他们发生的事情,询问了一下姬妙雪的近况,确认夫雪婳很好之后,最后说了一句,“王女,臣护送王女的任务已经完成,王上让我们快些启程回去,昨日是王女大婚之日,我们已经跟东离王上阐明今日离开。” 夫雪婳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尹将军为南祈镇守边疆,确实不该耽搁的太久,希望将军们路上平安,早日回国。” “臣告退。”尹行着南祈礼退出了正厅,到了门口转过头说,“王女,保重。”夫雪婳笑着的看着他走出了门口,然后她跟了出去,看着南祈的队伍渐行渐远,眼里的眼泪却始终在里面,没有掉下来,强笑的看着队伍。 转过身看见公子湮看着她,她愣了一下,“公子不是说还有事情没处理吗?你就先去处理,不用管妾,妾在府里走走,熟悉熟悉。” 公子湮没有说什么,转过身朝着书房的地方走了过去,夫雪婳在王府里走着,身边只有侍女月跟着,她从大厅门口进来,有一个院子,院子前面是正厅,左边和右边都被木制的墙隔离开来。她从正厅的左边走了进去,走进来是一个院子,院子里面有个凉亭,中间一个圆桌子,四周都是蒲团,这里的前后左右都是房间,只是有一个走廊通向了后面,夫雪婳往后面走了过去,左边和右边都是四进的房子,每两个房子之间都有一个通道,一个通向左边,一个通向右边,后面也是一个四进的房子,中间也有一个通道,而这个院子的正中间是一刻桃树,看起来是有些年龄的,这里的房子应该是客房。 她走向了左边,从左边的通道走过来,是一片荷塘,绿绿的荷叶飘在上面,有的早的,已经有了花苞,而荷塘的后面有条路走向荷塘中间的凉亭上,整个荷塘比较大,荷塘的周围都是木制的围栏,而它的旁边是个九进的房间,她走上了凉亭,上面的风景确实是很好的,凉亭上面也是和外面院子一样的石凳和石桌,是个夏天乘凉的好地方,而荷塘的左边没有修房间,而是一片竹林。她没有走进去,竹林的那边也是有房子的。她沿着走廊往里面走,是一个又一个小院,但是里面的小院很明显是新修的,而公子府也不怎么打扫,她沿着小院门口的路,朝右边走,便走到了从桃树那个院子往前走的地方,这里立着许多的武器,而那个枪杆上的痕迹说明公子湮平时经常用它, 她往里走,是公子湮的书房,书房的门紧闭着,但是她知道,他在里面,这里没有路通向后面,她沿着右边的走廊往里折,走廊的左边修着房子,右边是一片空地,只是中间空落落的不好看,再右边就是他们两个的新房,她就这样走了走,也花了不少时间。 第17章 她成了当家主母 她还想继续走的时候,来了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女子,应当是这里的大丫鬟,侍女月曾跟她说过,这里的一等丫鬟都是穿着浅蓝色衣衫的,二等丫鬟是穿着蓝紫色衣衫的,三等丫鬟都是穿着紫色衣衫的,所以走来的应当是这里的大丫鬟。 “见过夫人,奴是王府里管事的大丫鬟,名叫玲珑,以前夫人还未来的时候,府中的大小事物都是奴协助公子在处理,今日公子命奴送来府中的账簿,让奴为夫人讲解府中的事物,还让奴告知夫人,夫人是府中的女主人,应当执掌府中的中馈。”夫雪婳接过玲珑手中的账簿,拿在手中翻了翻,然后让玲珑退下了,自己去到了公子湮书房旁边的另一间书房,认真看起了账簿。 “月,这公子湮到底何意,面上冷若冰霜,但却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夫雪婳拿着笔望着窗外,面前摆着的是玲珑给她的账簿。 “奴觉得,公子或许也需要时间适应。”侍女月站在她的旁边给她仔仔细细的磨着墨。 “叩叩叩……”是敲门的声音。 “进。”侍女月在看了夫雪婳的示意后,才轻轻出声。 “夫人,公子说府里的奴仆怕是不够用,让奴带夫人去王牙婆子那里挑几个人。” “是得要去买些人回来了,这么大的公子府,里面的丫鬟不足二十人,侍卫却很多。”玲珑递给她的账簿的时候,也给她讲解了一下府里的情况。 夫雪婳站了起来走了出去,玲珑和侍女月跟在她的身后,“夫人,宅子其实早就赐了下来,可公子常年在外征战,很少过问府里的事情,平常府里主子不在,自然也就不用养那么些闲人了。”玲珑规规矩矩的跟在她身后。 夫雪婳让玲珑走到了她的旁边给她带路,她去到了王牙婆子那里,这里站着三四十个人,据牙婆子说,后面还有几批,夫雪婳只需要从中挑出四五十个回去就行了,她粗略的看了看,从第一批中挑出了十个人,都去玲珑那边登记自己信息去了,她又从第二批挑出来了十二个人,每个丫鬟各个都生得好模样,她也挑了一些粗使婆子回去,来来回回竟然挑了五十七个人。 “王婆婆,这些人还麻烦你送到公子府里去,再到账房那儿支取银子。”玲珑走的时候跟王牙婆子打好招呼就和夫雪婳他们一同离开了。 夫雪婳坐在王府的院子里,看着王牙婆子送来的这些人,个个模样都不错,她坐在前面,认真的看着她们登记的信息,“我念谁的名字,谁就出来让我看看。” “张秀,”夫雪婳抬起头看向院子里的人。 “奴在。”来的女子两眼水汪汪,很是惹人喜爱,之前夫雪婳就注意到了她,行礼也有着一些风味,不像是乡间的丫头。 “你就是封禹城的人?”夫雪婳看着籍贯那一栏,写着大大的封禹二字。 “回王妃,奴确实是封禹的人。”她低着头回答夫雪婳的话。 “我身边缺几个丫头,以后你就叫阿岁,到我院子里做事,退下。”夫雪婳在手里登记信息的赐名那一栏写了阿岁两个字。 “诺。”夫雪婳又看着手里的名单,最后她选了八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做事,都给赐了名,岁暮天寒,银装素裹,阿岁阿暮阿天阿寒,银儿妆儿素儿果儿。其他的人都被安排到了该去的地方。 这些事情做完之后,晚膳时间已经过了,中途也叫她去吃过饭,但是她看天色已经有点晚了,想把事情安排完再过去,等她安排完了,侍女月叫人去给她安排东西,但是她说不用了,吃点糕点垫垫就好,不想麻烦别人。杨嬷嬷走了过来,“王女可不能耽搁了自己的身子,不用食怎么行?”侍女月扶着夫雪婳往屋里走着,或许是丫鬟婆子多了起来,府里面也有了不少生气。 她的后面跟着她挑出来的八个人,带到自己的小院,杨嬷嬷先调教调教,院里打扫也是别人负责的,八个人当中有个人是南祈的,当初在战乱中被虏到了东离,就成了这副模样,她关照杨嬷嬷,特意留意一下她,十二三岁的年龄,不该受这折磨。 天色也不是很晚,公子府后院有许多空着的小院,有个院里有十来间房,叫月华院,她让玲珑把那里安排成新来的人的住处,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说来这一天,从皇宫里回来,都没有再见过公子湮,她还没有认真的观察过自己的夫君,也没有听别人跟她说过,只知道他以前经常不在封禹城里,都在外面战场上。 她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树,问了一下杨嬷嬷才知道那是梅树,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梅树呢。梅树正对着的是她的房间,她的房间占了一方,里面很大,推开门进去大概两米的地方设了一个屏风,房间的右侧是汤池,她的床放在最里面,而中间又有一个月门隔开,月门中间是厚厚的帘子,把汤池那一部分都隔到了外面,中间那部分空出来摆了一个桌子,而且和汤池也隔开了,桌子上面放着新拿来的点心,而她小院的西厢房也安排了仆人住,而东厢房里面是专门空出来放公子湮和夫雪婳的衣物的。西面还有着一个小厨房。 她让杨嬷嬷安排那八个新来的侍女,而她则让侍女月去叫人给汤池处理一下,她要沐浴。 汤池的水热腾腾的,夫雪婳没有让人伺候,只让侍女月留了下来,脱掉衣裳,身上的肌肤吹弹可破的样子。 汤池里面加了许多花瓣,她坐在里面,最享受的就是这一刻,全身放松,而侍女月也在旁边给她捏着肩,她闭上眼睛,思考着今天做了什么,白日却没有想家,可能是白日的日子太过于充实了。 第18章 夜里的风景都不如你 她从汤池里面起来,身上一丝不挂,侍女月拿来沐巾给她擦干身子,遂穿上了里衣,外面穿上了一层薄纱,月安排人来把汤池给处理之后夫雪婳就让她先去休息一会儿,她也跟着她今天忙活了一天。 她坐到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坐在房间里面夫雪婳什么都看不见,便让人把屏风给撤了,她吃着点心看着门外,门外的天都黑了,公子湮也没有回来,她吃着点心觉得有点噎着了,便喝了一口菊花茶,托着腮看着门外,时不时的拿着一个点心吃着,也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她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门外的风也吹了进来,而她只穿了里衣和薄薄的外衣,有些凉,可能由于最近太累了,她竟然没有醒。当公子湮回来的时候,便见到趴在桌上的夫雪婳,虽然他与夫雪婳成亲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但是他觉得有人等自己回来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他走进了房间,把夫雪婳抱了起来,夫雪婳的身体很轻,他轻轻松松的就抱了起来,由于动作很轻,她没有醒。他把她放到床上脱掉木屐,盖上被子,看着桌上的点心便唤来了侍女月,让她把东西撤了下去,侍女月看着桌上的点心,再看了看内室的夫雪婳,眼里有着担忧。 “怎么?”公子湮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一丝冷意,但也不算凶。 “回公子,王女今日一直忙着,没时间用食,便吃了些点心,可这点心也没有吃几块。”侍女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后。回了公子湮的话。 “公子府如此大,竟无人给夫人做吃食吗?”他看了一眼盘里的点心,每个点心都吃了一两块,确实不算多。 “夫人一向如此,只是以前点心还是吃了许多的。” “退下。”公子湮想着自己刚刚抱她的体重,实在是过于轻了。 侍女月退出去后,公子湮也出来了,他旁边的侍人白跟在他身后走着,走的时候将房门关好了,“公子,眼看就是宵禁了,这个时候出去做甚?” “醉香居。” “公子不是不用晚食吗,怎的现在又要出去买了?”侍人白不解的看着前不久还说不想用食想休息的公子。 “白,不该管的别管!”侍人白的身子一震,规规矩矩的跟在公子湮的身后,他们俩一路上直奔醉香居。 “公子湮?快快快,里面请里面请。”老板看见来人便往天字号包厢走了去,那个包厢是王室御用的包间,此刻里面并没有人。 “不了,叫人做几个菜,我要带回去。”公子湮就在大厅里找地方坐了下来,不管别人投来的眼光。 没过多久,菜便做好了,他往府里走,后面跟着的是醉香居的小厮,端着菜跟着一起走。 到了公子府,府里的人接过菜,跟着公子湮走进了小院,吩咐他们把菜放到桌子上,便让他们退了出去,看见白天还在这里,一个眼神,侍人白便懂了,退了出去,并且关好了门。 他走到床边,轻碰了两下夫雪婳,她双眼朦胧的看了一下公子湮,转过身接着睡,嘴里嘟囔着,“卯时再起。” 他紧接着叫了她,“听说你没用晚食,正好我也没有。”夫雪婳听到这声音,赶紧睁开了眼睛,以为自己在这里第二日便没起来床。 她坐了起来,“公子?”刚睡醒的夫雪婳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他打开月门,坐到了蒲团上,夫雪婳光着脚就走了过来,走到桌边。 “哦”,少女的身子只穿了里衣,外面一层纱却什么也挡不住,公子湮干咳两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公子也没有用晚食吗?”夫雪婳却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双箸,夹了不远处的虾,虾是已经剥了壳的,毕竟王室吃东西要自己剥壳不太好看,“东离的东西,跟南祈的不一样啊。”她吃了一口米饭,看着面前的公子湮。 公子湮站了起来,将身上的外衣套在了夫雪婳的身上,顿时夫雪婳双颊绯红,她从未和男人这么近的接触,公子湮注意到绯红的双耳,“天冷,”他复看了一眼夫雪婳的脚,“还是要穿着鞋好些,地上凉。东离的吃食或者没南祈的精致,你还吃不惯,可是这些东西,不就是吃着吃着就习惯了吗?” 吃着吃着就习惯了吗?夫雪婳想着,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知晓南祈屋里不穿木屐,可东离不一样,东离质干,春日里也凉。”公子湮的声音不再冰冷。 确实在南祈的时候,他们卧房内从来都是不用穿鞋的,“公子说的是。” 她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东离,和公子湮在一起,总是会很有安全感的,外界的都传他冷漠无情,只是在她看来并不是如此。 公子湮也夹起了菜用起食,“吃” “诺。”夫雪婳尝了一个炒菜,虽说是清淡了些,但是也能将就。 两个人用完膳之后,便传人来把饭菜撤了下去,公子湮没有传人来给自己更衣,而是自己把衣服脱掉放在架子上,“为何不传人更衣?”在南祈,他们那里都会传人给自己更衣的,更何况公子湮是堂堂一国公子,更应该如此。 “常年征战在外,身边呆着的都是一些粗人,在军营中就是自己更衣,长此以往,便不习惯让人更衣了。”他拿出被子铺好之后,躺到了内室的美人榻上,“倒是你,南祈的衣裳太过单薄,易生伤寒。”夫雪婳身上的里衣很单薄,肚兜袭裤加上外面一层薄纱。 “南祈很热,若是穿厚了便没办法入睡。”她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南祈天色,加上地理位置在南方,身上穿的也就比较轻薄,而且在她们那里就寝都是这样穿的,她也不觉得奇怪。可她不知道,她的这身衣裳在公子湮看来很是诱人,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公子湮这样穿着在别的男子面前的模样,压了压心底的想法。 “听说你跟美君子一见如故,明日找她陪你在封禹城逛逛,我还有别的事。”就不能陪着你了,这句话当然没有说出来,他是去寻找叶小君的下落的,地毯式的搜寻,一年若是再寻不到,便下定决心忘了她。 “封禹城可有什么好玩的?”她趴在床沿边,看着美人榻上躺着的男子,男子的长相着实好看,都说东离王室出美人,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啊。 “去尚衣阁买些衣裳。”公子湮似乎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转过头看见夫雪婳甜甜的笑着看着自己。 “我从南祈来,代课许多衣裳的。”她确实还是带了挺多南祈的衣裳,都是自己觉得好看的。 “入乡随俗。”他也是望着她的,南祈的衣裳不适合东离的气候。 “那好。”她坐了起来,盘腿在床上,“都说你们东离王室的公子哥好看,说得倒是挺真的。” 公子湮或许是没想到有人会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对自己说,转过头不再说话。可夫雪婳不明白,在南祈,赞美一个男子好看,都会回以谢意的。 第19章 结识南祈王女嘉禾。 夫雪婳见他不回应自己,便再强调了一遍,“我说的都是真的。” 公子湮本想不说话,但是还是说了一句,“睡。”夫雪婳或许也是觉得有些无聊,也躺到床上睡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时半会儿,“公子,不熄灯吗。”内室的蜡烛还是燃着的,没人熄灭它。公子湮挥了挥手,一片金叶子便将三盏灯芯全都熄灭,霎时间内室里面没有光亮,只是从月门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窗户透进来的月光。 到了第二日,用过早膳之后,公子湮就离开了,夫雪婳闲着无事,便想起了昨日公子湮让她去寻美君子的事情。 她让玲珑找一个知道路的带着自己走过去,到了六公子府,遇见正要出门的美君子,“婳女,我正想去寻你呢,昨日便想和嘉禾去五公子府寻你,被硕给拦下来了,说暂时不便去打扰你,今天他出门了,我才想着偷偷溜去找你。”她亲切的牵起夫雪婳的手,拉着她望着醉香楼去了。 “这是去哪儿?”她不解的看着百缇。 “本想去你府中约着你一起去醉香居的,既然你来了,便直接过去,嘉禾怕是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们俩没有坐马车,“嘉禾早就想去找你了。” 两个人没走多久便到了醉香楼,进了王室御用包间,这是封禹城里最好的酒楼。当她们刚走进包厢的时候,看到里面一个拿着鞭子的女子,正在看着窗户对面的酒馆在打架,而她站在那里跳着说,“好啊好啊,用力打。” 夫雪婳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明显的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些人她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每一幕,就好像在不久前在自己眼前发生过,可是又感觉有些陌生。 “嘉禾,”美君子轻轻的唤了一声嘉禾,嘉禾头都没有转过来的说,“六嫂,自己找地方坐。”然后继续看着对面。 “五嫂也来了。”瞬间嘉禾的声音也没了,只是转过头看着夫雪婳,让人把窗户关上,整个屋子瞬间都安静了。 “五嫂。”嘉禾走过来甜甜的抱着夫雪婳的胳膊,喊了一声五嫂。 夫雪婳嘴角微弯,紧接着都坐到了桌子上,嘉禾跟旁边的丫鬟说了几句,丫鬟便离开了。 “五嫂,你刚来东离,一定还不了解这里。”她们三人一人坐一个角落,在酒楼里谈着女生之间的秘密。却不知道楼下来了三个人,准备进来吃饭的时候,听说包间有她们三人,便悄悄离开去了百花楼。 “对东离确实了解的不多。”她没想到嘉禾也是一个自来熟的人。 “我们都要叫你五嫂,可你是我们中年龄最小的,我听说你不过及笄几个月。”她八卦的看着夫雪婳,她的鞭子也是放在桌上的。 “去年冬月及笄,如今已过了四五个月了。”一般来说,女子及笄之后应当成亲才对,为什么嘉禾还是孤身一人,她想不通。 “我猜五嫂一定在想,为什么我已经及笄了许久,还未成亲。”每个人看到她的反应都是如此,而如今,她已经十六了,还没有成亲。 夫雪婳喝了一口酒,掩饰自己心思被看穿的尴尬。 “我来跟你说,嘉禾从小定了娃娃亲,而那个人一家在十五年前都去了边城,那里年年动乱,十五年竟然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美君子吃起了桌上的葡萄,在一边解释着。 “听说他近日要从边城回来了,他的父亲已经战死了,父皇派人去接替,然后要接他们回宫了。”嘉禾突然变的有些伤心了起来。“本应该守孝三年的,但是他父亲让他带着他的尸体回来便成婚。这样在王室原本是行不通的,可是父皇念他父亲为国鞠躬尽瘁,便同意了,去接他们的队伍也刚出发不久。”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我们今日要聊的是五哥。”美君子在一旁出了声。 “对了,五嫂,我跟你说五哥小时候的趣事。那一年,我四岁,五哥大概十一岁,他那时候爬到树上去掏鸟窝,哈哈哈,然后刚爬上去,六哥就用弹弓打了蜂窝。你是不知道五哥有多惨那次。而且我还听说五哥小时候经常尿床,郑夫人常打他,六哥还说五哥带着他们出去玩,竟然把让七哥掉进水里,现在跟七哥一吵架我们就说七哥脑子在那个时候注水了……” 夫雪婳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时不时跟着笑了笑,三个人在包厢里其乐融融的样子。由于说说笑笑时间过得极快,到了用午食的时间。 夫雪婳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这味道和我昨天吃的好像。”她感叹了一句,但是美君子和嘉禾都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她。 “醉香居之所以生意好,就是因为它的菜的口味很独特。为何婳女会在府中尝到?”美君子投来疑惑的眼神看向夫雪婳。 “昨夜公子未用食,他带了些回来,听说我还未用,便叫了我一起,吃着味道,和这里的并无区别。”夫雪婳又尝了尝碗里的菜,看了看他们二人。 “五哥哥大可以直接在这里吃,还买回去,便是顾及了五嫂嫂。”嘉禾咯咯的笑着,夫雪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双脸微红。 “听你说了许多公子小时候的事情,不像是一个冷漠的人啊,为何民间都说他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夫雪婳在听的同时就有这样的一个疑问,心里怎么想的,嘴上便怎么说了出来。 “这个,”嘉禾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五哥哥在十七岁那年性情大变,变成了这样,现在与我都不亲近了,只是偶尔和六哥哥七哥哥出去玩,但是他人真的挺好的,对你好不会说出来,都是做出来的。” 他们吃完饭之后,决定到外面走走,又觉得带着侍女不方便,让她们都留在醉香楼里,其他的都已经习惯了,只有侍女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放心,我会保护好五嫂嫂的。”说完这句话,夫雪婳便被他们俩掺着走了。 第20章 相见恨晚 “五嫂嫂,我们去尚衣阁看看,里面的衣裳虽然贵,但是真的好看。”他们三个人在街上边聊边走,时不时的笑着,夫雪婳的声音跟银铃般悦耳,让人听着很舒服,坐在百花楼上的公子湮,往下面撇了一眼,便看见了他们三人,其余二人也往下面看了一眼。 “你说这也真是奇怪,她们三个竟熟得如此快。”公子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很快消失的三个人,公子湮把眼神收了回来,看向台子上。 “你们都有她的消息吗?” “五哥,我还真没有,你都找了五年了,还不放弃。”公子硕在一旁吐槽的说着, “再找一年。” “五哥,我后悔让你和亲了,若是我早见过五嫂嫂,我应该和亲的。”他在看见夫雪婳的画像的时候,心中有着一丝悸动,但是并没有多想些别的,他想着如果叶小君回来了,他五哥很有可能就会辜负夫雪婳,在那个时候,他会让她做自己的妻子,虽然这有违伦理,但是在他刚看到公子湮袖子的时候,他便知道那是他要找的人,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不好,包括自己的五哥。 公子湮没有说话,他今日特意穿上了夫雪婳早晨时给他的衣裳,看见袖口的枫叶,又想起公子硕往常袖子上的枫叶,他便明白公子硕想的什么,就连公子迹也知道。 “她是东离五夫人。”这是公子湮第一次承认姬妙雪是自己的妻子,两个男人之间竟然有一丝火药味。 “五哥,你说你还要找一年,可是这一年她怎么办?如果找到了,她又该如何?” “我的妻子,自会对她好。”公子湮的语气里没有夹杂着什么愤怒的东西,只是淡淡的。 “五哥,我们相约一个月好吗,一个月你找不到,并且放弃找人,一心一意对她好,我便不争,如若你找到了,便让我带走她。”公子硕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桌子离开了,公子迹都没有想到,一向最怕公子湮的公子硕竟然朝着他发了脾气,他们这里不欢而散。 但是有个地方,三个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在尚衣阁里面挑挑拣拣,寻找着好看的衣裳。 “五嫂嫂,你生得如此可人,最是适合这水粉色的衣裳了。”嘉禾拿过来一条水粉色的衣服,这里的衣服一般都没有纱,“这蚕丝布夏日最是合适了。”她把衣服递给了店里面的伙计让她给包起来,然后又去寻着别的衣裳,“六嫂嫂千娇百媚,明艳的颜色最是合适了,至于我嘛,五嫂六嫂觉得什么样的适合我?”嘉禾转过头看着夫雪婳和美君子,在寻求她们的意见。 “嘉禾你看你是否喜欢那件蓝色的衣裳。”夫雪婳指着最里面的那件衣裳,浅蓝色有一种高洁的感觉,而嘉禾的眉目生得如此高贵,浅蓝色很衬她的脸,虽然和她的性格或许有着不搭。 而嘉禾在看见那件衣裳的时候也确实觉得好看,也让人包了起来。 三个人挑挑拣拣都找了些衣裳,随后去了饰品区买饰品,里面的饰品琳琅满目,有着素雅的,也有富贵的,但是三个人在这里都兴致缺缺,因为这里的饰品,相比于她们的饰品来说,还是次了些,三个一般高的个子,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点,走在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她们出来看了看时候,已经要到晚食时间了,她们不得不分离了,她们让伙计把东西送到了各自的地方,就连住在宫里的嘉禾,也因为尚衣阁和王宫的关系送到了皇宫门口,由专人拿进去。她们一起走向了醉香楼,叫上了自己的侍女,而侍女月提心吊胆的心情终于在看到夫雪婳的那一刻放下心了。 “五嫂嫂,六嫂嫂,我会送信到你们府里去的。”她在进马车的时候转过头看着他们两个,说了这句话便钻了进去,夫雪婳和美君子站在一起等着马车来。 “今日可玩得开心?”美君子挽着夫雪婳的手,脸上的笑意不曾减退半分。 “嘉禾真是个好相与的人。”她浅浅的笑意看着离开的马车。 “你也是和好相与的。”她看见马车来了,便和夫雪婳一起上了马车,这是六公子府的马车,待会儿也会先将夫雪婳送回五公子府,然后再回去,两个人在马车上讨论着趣事,马车没多久就到了。 “下次再见。”她向马车上的美君子挥了挥手,看着马车走后,转身进了府,没多久她们在尚衣阁买的东西陆陆续续的都送到府里了,夫雪婳准备自掏腰包付银子的时候,来人告诉了她,府里已经付过了,然后她看着满大厅的东西,总觉得自己今天没有买这么多东西啊,左边那一堆都是衣裳,右边是挑拣的一些物件儿,她头疼的看着这些东西,让侍女月去唤来了院里的那八个侍女,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或许这就是乐趣,当初想着花的是自己的钱,所以没有省着,但是如今花的是公子府的,她竟然花了这么多。没办法,买都买了,堂堂公子府总不能把东西都退回去。 “公子。”身后传来侍女月的声音,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妥当,夫雪婳的身子一僵。 “公子。”她轻轻的唤了一声,也没有行礼,公子湮一脸镇定的走到大厅,坐了下来。 “夫人今日兴致看起来挺高,这袖子上的枫叶有什么寓意吗?” 夫雪婳看了看他的袖子,“公子可是说这枫叶?这枫叶是自幼我庶母教给我的,她说,这枫叶象征着绵绵思念的意思,以前小时候只觉得好看,就学会了,母妃说,这个在袖子间可以保平安的,我便给公子秀上了,只是曾经没见过公子的身形,紧了些。” “如此,甚是好看。”他站了起来,往他们的小院走了过去。 “公子可用过晚食?”她提起裙角跟着小跑了过去。 “没有。” “那我让杨嬷嬷做些我们南祈的吃食,公子尝尝可好?”一旁的侍女月听到这句话便自己离开了。 第21章 逍遥的小日子 “夫人做主即可。”他回了小院的房间里,走到汤池旁,褪下衣裳,走进了汤池里面,公子湮的汤池里有的只有热水冒着的热气,其余什么都没有,而水里面也是清澈的,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他的身体。 他躺在汤池里面,闭着眼睛在思考什么,阿岁奉杨嬷嬷的命令给公子湮送衣服过来,在看到他身上的疤痕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复杂的眼神,把衣服放好便离开了。 “公子怎么还没来?”夫雪婳看着眼前的这桌菜,一下午忙碌的她有些饿了,但是还是没动,又过了一会儿,眼看菜就要凉了,她想差人去问问,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刚到这里不久,不能让人觉得她摆谱。她站了起来,提起裙摆,从小花厅走向了小院,让人把菜都端到了房间的外室里的桌子上了。她让侍女月她们退下了,轻轻的走到汤池旁边,刚一进去看到公子湮的背也和阿岁一样有点震惊,她看着他闭着眼睛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她便走到了池边坐下。 她没忍住摸了公子湮身上的疤痕,有些甚至是刚过没多久的,有一条疤极其的大,“吓到你了?”公子湮突然睁开双眼,吓得她一哆嗦把手缩了回来。 “是有点,从来没想过堂堂一国公子,身上如此多的伤,我四王兄身上可是肌肤如凝脂呢。”她想了想自己看到的公子言的背和眼前的背区别很大。 “我若没记错的话,你王兄应当和你一般大,十五六岁的年龄。”他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我庶母跟我说过,王兄其实比我小个半个时辰,可是她却让他做了兄长。” “你王兄还小,若我还那么大的时候,还不及他呢。” “我王兄难道不是一个日日游玩的人吗?”她不解的望着公子湮,当公子湮转过头过来正好看到偏着头的夫雪婳,这一瞬间,四目相对,空气中充满了一点点的暧昧,他迅速把头扭开。 “南祈的公子言,那可不是一个庸俗的人,若是你闲着,过来帮我捏捏肩。”他把姿势都调整好了,等着夫雪婳给他捏肩,夫雪婳拿到一半的手给收了回来。 “不了,菜凉了,公子早些来的好。”她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把衣服拿了过来放到他的身边,“公子还请快些。” 公子湮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后院那些媵妾都寻个好人家送出去。” 夫雪婳听见了这句话,双手微怔,“那都是跟着我陪嫁过来的女子,说得好听些,是公子的媵妾,难听些,便是公子的物件,公子想如何处理便自己处理了去,我是不能将她们发卖了的,都是跟我有些血缘关系上的姐姐妹妹。”她听见他这样说,片刻后脸上便浮上怒色。 “你误会了,我在十七岁那年,便发过誓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给他们寻个好人家,也是为她们好。”他惊讶于第一次自己的解释,可是面上却什么都没透露出来。 “那为何在联姻之前,不跟我父拒绝了媵妾?”她不解的问道,心中的不安也少了些。 “我说了,南祈王拒绝了。”原来是她父拒绝了啊。 她还是转身离开,公子湮将衣服穿好了走了过去,在桌子旁随意的坐着。 公子湮尝了尝面前的吃食,瞬间脸有些红,后来便只喝了汤,别的菜都是辣的,只有汤是好点的,吃过饭之后他们就休息了。 时间过得很快,夫雪婳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自己的东西也都安排妥当了,而公子湮说的遣散媵妾,她不知道怎么做。看着公子湮每日早出晚归,能见到的日子也就是晚上,不过好在他们变得熟悉了些,她正无聊的坐在蒲团上,双手托着脸颊,就看见公子湮回来了,午食时间都没到,回来想必是忘了什么,她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公子湮却好像就往她这里走的,在她面前坐下,“可要,一起去放纸鸢?” “纸鸢?公子会放纸鸢吗?”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多头的男人,表情一脸正经和严肃的跟自己说去放纸鸢。 “嗯,嘉禾她们也在。”原来如此,是因为她们来了,才要去放纸鸢的啊,虽然觉得这样合情合理,但是有着一丝失落,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不像自己的夫君,就像一个兄长一样。 “走,”她站了起来,“身上的这衣服太过于繁琐,我去换件简单的来。”离开了他的视线。 很快她换了一件白色缎地绣花百褶裙,跟着他一起出门了,在街上,公子硕见卖糖葫芦的小贩,便买了三串回来,第一串就给了夫雪婳,她有些不解的望着公子硕,却还是接过他手上的糖葫芦,然后吃了起来,当她吃完第一个的时候,夫雪婳便将糖葫芦递到公子湮的面前,“吃一个。”这一举动惊呆了另外的四个人,所有人都在看着公子湮,都觉得他会拒绝。 公子湮看着眼前的这一双眼睛,满满的都是笑意,他张嘴了,略微弯了一下腰,将整个糖葫芦从木签上咬了下来,吃进了嘴里。 她满意的把糖葫芦拿了回来,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自顾自的吃起来了,在街上看到好玩的玩意儿总会买了下来,让侍人白拿着。 “纸鸢,那里有卖的。”说话的是美君子,她开始兴奋的往前面跑着去,公子迹也跟着去了,只有公子硕眼里有着一丝复杂的情感,也跟着跑了过去。 所有人都跑了过去,只有夫雪婳和公子湮两个人在慢慢的走着,夫雪婳很爱笑,她的脸上几乎无时无刻的都在挂着笑容,看着前面的四个人已经在那里挑着纸鸢,“五哥哥,你们快点啊!”嘉禾转过头催着他们俩,夫雪婳提起裙角小跑了过去,公子湮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再看着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花骨朵般嫁给自己,自己却忽略她,在找另一个人。忽然他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了,一瞬间,他迷茫了。 “小心点。”虽说轻飘飘的,可是夫雪婳听见了,心里有些暖洋洋的。 眼睛笑得和月芽一样的夫雪婳,转过头拿着一个老鹰纸鸢,“公子,妾喜欢这个。”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一般。 “喜欢,便拿着。”她欢欢喜喜的拿着那个纸鸢过来,站到公子湮的面前,像是刚刚吃到糖一般的小孩子一样,他抬起手,摸了摸夫雪婳的头,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每个人都挑了心仪的纸鸢,侍人和侍女们也挑了纸鸢一起去玩耍,然后他们懒得等王府里的马车,便租了马车,但是租的马车始终没有王府里的好,路上的路走了一截之后变有些不好起来,马车摇晃得厉害,夫雪婳在马车上也是摇晃得厉害,公子湮把她揽在怀里,她感觉没那么晃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到达了目的地,她竟然睡在了公子湮的怀里,醒来眼里还有一丝眷恋,这种情感,和当初她和公子奕的,不太一样。 第22章 放纸鸢 所有人都下了马车,这个地方很空旷,风也很大,很适合放纸鸢。 夫雪婳拿着纸鸢提着裙摆小步的跑了起来,时间一点点流逝,纸鸢没有飞起来,她却像是被什么绊倒了一样,直直的向地面扑了过去,在用进全力跑的夫雪婳自然摔得很惨。 她匍匐在地上,眼眶微微湿润,却装作没事的站了起来,笑着说,没事。这种眼里有泪却还装作在笑的样子让人很是心疼。 夫雪婳被侍女月扶着,一瘸一拐的朝公子湮那边走了过去,虽说她一直说着没关系,可是裙摆上的红色已经出卖了她,当时公子硕本想冲过来,但是看了看公子湮,忍住了冲过去的冲动。 公子湮早就注意到了公子硕的小动作,自己之所以不动,是想看看公子硕会怎么做。见公子硕没动作后,他才站了起来,走向夫雪婳,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公子硕他们那边走去。 反观夫雪婳摔倒的地方,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拉了一根绳子,也就她最先过来,不然不知道倒霉的是谁。 “没关系,你们继续玩,我看着就好。”夫雪婳不想因为自己给大家扫兴,便看着他们开口到。 公子湮将她抱上马车,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将她的裤腿卷了起来,而外面的公子硕也想看看,但马车的帘子挡住了他所有视线。 白色的粉末一倒上夫雪婳的膝盖上,她就感觉到一阵刺疼,“有些疼,忍忍就好了。”公子湮的声音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她静静的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上药,包扎,熟练的让人心疼。 他用侍女月递过来的帕子将伤口包扎了起来,遂把裙角放了下来,而本该在这里的侍人白,却不见了。 “公子,妾想看你放纸鸢。”她看着马车外天上的纸鸢,想起自己的纸鸢,突然就想看公子湮放了。 “让侍女月放给你看就好。”公子湮闭上双眼,背靠马车。 “公子去放嘛。”夫雪婳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公子湮,她的样子就像只猫,不停的在他心口挠痒痒,于是,一向冷冷清清的公子湮,拿上纸鸢出了马车,夫雪婳看着他的模样,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般,公子湮走了回来,站在马车掀开帘子的窗户旁。 “想放纸鸢吗?” “公子是在打趣妾?妾这样还怎么放啊。”她以为他是在打趣自己,但是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 “下上来来。”他转过身,示意夫雪婳上他的背。 她听话的趴上公子湮的背,本来就轻的身子,背着是毫不费力。而夫雪婳的身子也开始发育了,女子柔软的身子,让以往只扛尸身的公子湮内心一震。夫雪婳趴在他的背上,两只手搭在肩膀上,她被背到了侍女月那里,接过月手里的线,“你若是想自己放,我叫人拿个新的纸鸢来。” 夫雪婳摇了摇头,她可不敢让公子湮背着她跑,若是又摔了怎么才好,“妾放这个纸鸢就好。” 过了许久,大家都意兴阑珊了。 “五哥哥,五嫂嫂的腿还是要早些回去才是。”首先开口的是嘉禾,公子硕走过来,学着嘉禾的模样,说着同样的话,这个场景夫雪婳一下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公子湮将她横抱到点心的地方,自己坐在一旁,公子硕坐在夫雪婳的对面,看着她,因为你喜欢吃糖葫芦,所以想给你买糖葫芦,因为想给你买糖葫芦,所以给每个人都买了,因为想逗你笑,所以装得和没事人一样。 或许夫雪婳早就忘了当初发生的那些事,但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侍人白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鸡,“公子,鸡奴抓到了。”这句话其实里面还有一个含义,他不是专门去抓鸡的,而是去抓那根线是谁绑的,抓到鸡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抓到那个人了,怕别人知道,他让他回来的时候带只鸡,这样就能解释侍人白为什么消失了。 鸡被抓了过来,白拿到一旁用刀子割破鸡的喉咙,其他的侍卫便去找了一些柴回来,一切都准备好了,火也生了,鸡也架在上面烤了起来,鸡烤熟之后,公子硕将鸡拿了过去,“我给你们分。”他首先揪下一个鸡腿,递到了夫雪婳的对面,“五嫂嫂初来乍到,五嫂嫂先吃。” 夫雪婳接过鸡腿,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笑得很灿烂,公子硕挨个把别的都分了,剩下的一个鸡腿在自己手上,因为鸡是从左到右开始分的,他从夫雪婳那里分,分完之后自己剩下另一只鸡腿,这样别人也没有注意,就公子迹也没有注意。 可公子湮,他们二人手里都是鸡腿,而自己手里只是一块鸡胸肉,而公子硕看夫雪婳吃鸡腿的模样,眼里的星辰是挡不住的,公子湮没有做声,只是也看了一眼身边的夫雪婳,让侍人白再去抓几只鸡回来。 “要是有盐巴就好了。”夫雪婳看了看手里的鸡,毫无味道,实在是难吃得很。虽然吃的还是很慢很小心,但是嘴角还是沾上了油,夫雪婳从她的腰间拿出她的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这个样子是极其温柔的,是他们许多年都没见过的样子了。 夫雪婳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丝的红霞,心跳加速的感觉也是在的,她没好意思抬头看公子湮,也没有抬头看别人,放下手帕,公子湮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一日又这样过去了,虽然夫雪婳受了伤,但她总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以前奕哥哥也这样对待过自己,但是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什么时候对公子湮的态度开始改变了的,是那次在汤池边看到他的伤疤的时候吗? 二人回到了府中,躺在床上,公子湮也在想,什么时候他开始改变对这场和亲的态度的,是看见那张画像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眼睛吸引了他,再是什么时候,他想把她占为己有的,是公子硕说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子的时候。 一切都在悄然改变,情愫也在发生着改变,这几年来,他从未敞开过心扉,也从来没有接受过一个人,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两个人躺在一个内室里面,却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而六公子府里,躺在一张床上的公子迹和美君子在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迹,你见过五哥哥这个模样吗,我嫁给你这么久,从未见过,想当初,你还信誓旦旦的说,婳女过得一定没有我好,这才多久啊,你看看。”她拧了一下公子迹的肉。 第23章 上山许愿 “我也许久没有看见过五哥这个样子了。”公子迹回想着今天经过的事情,大约五年多没见过了,上次还是这个样子的时候,还是对着叶小君。 “怎么,五哥以前是什么样的?”美君子趴在床上看着双手枕在头下的即公子迹。 “五哥以前,对叶小君也很温柔的。” “公子迹,叶小君还会回来吗?”美君子担忧的躺到一旁。 “不知道,不过以前他们两好的时候,五哥可以说是言听计从,经常带着叶小君回府里,叶小君说想要在五公子府里建一个摘星楼,五哥便建了,后来叶小君走了以后,他总是一个人在那个楼上,一站就是一日,叶小君说,喜欢竹子,他便在府里种了一片竹林,那个时候,即便叶小君想要天上的星星,五哥也会摘给她。” “那为何五哥如今对婳女又这般,他们成亲不过二十来天,就改变了自己的心意?”当初爱的那么深,没理由这么快改变自己的心意啊。 “有可能是因为五嫂嫂的那双眼睛,长得过于像叶小君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五年多,五哥放弃了。”公子迹将美君子搂在自己的怀里,“休息,反正不是我们的事。” 直到多年以后,他们才知道,不是夫雪婳的眉眼像极了叶小君,而是叶小君的眉眼像极了夫雪婳。 美君子躺在公子迹的怀里,“可婳女是我的朋友,我们大漠人最是重意气了。” “顺其自然,你担忧这么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在王宫里的嘉禾,坐在卧室里的桌子上,拿着笔写着什么,然后将它放进了绑在鸽子脚上的信桶里,打开窗户,将鸽子放飞了出去,看着鸽子离开的地方,关上了窗户。在七公子府里的公子硕,尽管夜都已经深了,但是仍然在自己的卧房外练武,只是满头大汗,双眼通红,不曾停歇的模样让人很是心疼。 这一天,是四月十五,夫雪婳想着自己过来了这么久去了王宫几次,但是都不曾去过这里的寺庙,想着今日去求求平安。 而在另一边的公子硕找到公子湮,聊着一些不关痛痒的事情,这次没有带上公子迹,他们两个人站在断崖上,“五哥,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 “我何时答应过你一个月为期限?”公子湮双眼狠戾的看着公子硕,或许他已经放弃了叶小君,但是他还是不想承认,自己违背了答应别人的事。 “五哥,五嫂嫂她也就十五六岁的年龄,嫁给你了,你不能这样做,现在你总得选择一个。” “选择?当初给你选择的时候,你放弃了。” “五哥,五嫂嫂比你年幼七载有余,不远千里的嫁给你了,你要么一心一意的对她好,要么将她推开,我去求父王,让我把五嫂嫂带走。” “忠臣不事二君王,烈女不嫁二夫郎。你想让她背上千古骂名吗?” “我可以设计,我可以让她诈死,然后带她走。” “你是东离的七公子,你要牢记这件事。”公子硕盯着他的眼睛,公子湮却看向远处淡淡开口。 “五哥,论武功,我是打不赢你,但是五哥,若是他日你负了五嫂嫂,别怪我无情。”公子硕拨开公子湮的手,离开了悬崖。 而另一边的夫雪婳匆忙的准备着去上香的礼仪,让侍女月拿着香篮,离开的时候杨嬷嬷还不停的嘱咐她注意安全,等到马车平稳的离开才回到府里。 “月,广济寺是封禹城香火最旺的寺庙,我们的东西可都准备齐全了吗?” “王女,广济寺里有香,为何要自己带香?”侍人月不解的看着香篮里面的香。 “其实也没别的什么,这香是南祈最好的香,或许就是这样,才觉得会更有诚意一些。” 到了寺庙,夫雪婳从香篮里面拿出香,点香的时候香支起了火焰,她轻轻的用手把火焰给扇熄,然后把香平举至眉齐,跪在了蒲团上,我佛慈悲,保佑我的夫君此生平安。 她将第一支香插在香炉的中间,心中同时默念着“供养佛”,第二支香插右边,默念着“供养法”,第三支插左边,默念“供养僧”。上完香后又跪到蒲团上,眼睛虔诚的看着佛像,心中同时念着,供养一切众生,愿此香华云,遍满十方界,供养一切佛,尊法诸贤圣。 她礼拜了三下从蒲团上起来,走向了抽签的地方。 “阿弥陀佛,施主要求的是什么。” “大师,妾想求些姻缘。”她坐在凳子上拿过大师递过来的签桶,摇晃了没两下签便出来了,捡起地上的签,“金乌西坠兔东升,日夜循环至古今;僧道得知无不利,士农工商各从心。” 她不解的看着签,然后便拿着签去解签了,她两只手把签递给大师。 “施主可是求姻缘?” “是的大师。” “此签是一只上签,签中说施主的姻缘已到,施主在不久的将来府中会到来一位对施主很重要的人,阿弥陀佛。”大师两手紧闭,姬妙雪回了一个礼便离开解签的地方了。 她将自己带来的福袋挂在了绳上,双手合十,然后准备离开了,“月,给寺里多添些香油钱。” “诺。” “五嫂嫂?”正准备离开的夫雪婳,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停了下来,转过身看见了公子硕。 “公子硕。”她行了个礼,公子硕还了个礼。因为正巧遇见,两个人便结伴离开寺庙,叔嫂本应避嫌,可夫雪婳不知如何开口,她初来乍到,公子硕要同行她也不便避嫌,“公子硕可也是来求愿的?” “我是来还愿的。”他笑着看着前面。 “不知道公子硕来许的什么愿望,可是实现了?” “这愿望我许了十年了,想要遇见一位故人,我遇见了。” “如此真好,公子硕真是幸运。妾的马车就在前面了,便先离开了。”她又行了一个礼。 而这边的公子硕也行了个礼,“五嫂嫂慢走。” 夫雪婳乘上了马车之后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公子硕注视着马车离开,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而在暗处的公子湮,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王女今日许了什么愿?”回到马车上,侍女月问了出声。 “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了就不灵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对公子湮和公子奕的感觉不太一样,以前她看到奕哥哥和四皇姐亲近都不曾觉得难受,而如今,想到王爷在万花楼身边坐着姑娘都觉得难受,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她对爱的人更多纵容吗?她何时是一个小肚鸡肠,善于妒人的人了? 第24章 关系忽远忽近 “月,曾几何时,我让奕哥哥带我走过,而如今,却有些庆幸来了东离” “在南祈,人人都道步将军与王女琴瑟和鸣,应当在一起,所以王女听多了,也觉得是这样。”侍女月给夫雪婳捶着腿漫不经心的说着,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她认真思考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第二日,夫雪婳早早的起了床,在府里逛着,逛着逛着看到了一个写着摘星楼的地方,她想上去看看,可是是锁着的,叫来人问,也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有钥匙开开门。 她站在下面看了许久,身后突然传来公子湮的声音,“你干嘛?” “妾在府里逛着,见这摘星楼着实好看,可是门锁着的。”夫雪婳没有转过头,只是用手指头指着门上的锁。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公子湮用钥匙把门打开,牵着她走了进去。 夫雪婳看着牵着自己的手,心跳越来越快,只是机械的跟着公子湮上去了,本就建在王府最高端的摘星楼,加上它本身有着一定的高度,站在上面,竟然可以俯瞰整个封禹城。 “公子,这地方真好看。”夫雪婳看着下面,能看到大街上来来回回的人,看起来就像蚂蚁一样,嘴里感叹着,只是她的手还在公子湮的手里,她的声音就好像把他拉回到了很久以前。 “苍哥哥,这个地方真美。”叶小君看着封禹城的夜,“苍哥哥,谢谢你。” “谢什么?”他不解的问了出来,“小君若是喜欢,便常来。” 娇羞的可人儿抱着公子湮的胳膊,看着夜晚的封禹城,本来这么晚,本应该在自己闺房里的女子却在王府中的某个楼里,踮着脚,想要亲吻某个男子,但是男子却躲开了,然后把她送了回去,“过几日,我自会向父王求娶你。”只留下这句话,本是情意绵绵的话,他说出来却多是薄凉。 “公子是怎会想到修筑这样的楼的。”夫雪婳的声音把公子湮从回忆中又拉回了现实。 他松开了夫雪婳的手,没有回答她的话,“看过了吗,看过了便下去。”然后转身离开,夫雪婳被这突然的转变弄得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提裙跟着走了下去。 “公子可真是个风趣的人,如此有情调的楼,五公子府里居然也有。”夫雪婳在后面打趣着公子湮。 可公子湮却没有理她,而是出了摘星楼之后把门锁好,快速的离开了夫雪婳的视线。 百花楼里,公子湮一个人在喝着闷酒,看着楼里的歌姬,心里却很乱,久久都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每当以为自己可以对得起那个的时候,只要进到摘星楼,就会想起和那个人的往事,还有忆竹林,也是给她修建的,他确实对不起她,所以她要求的他都尽力做到,就连她要他娶她他也答应了。 又过了几日,公子湮兄弟三人一起到了百花楼,三个人在包厢里都没有说话,心事重重的几人都喝着闷酒,只有即墨迹叶喝得最轻松。 “硕,你带她走。”公子湮最先开口,或许把她交给爱她的人比跟着他好,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很乱,既然要作出抉择,那他选择等待,等那个他对不起的女人。 “五哥,你可想好了?” “多带点银钱,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小娇娘,没受过委屈。”公子湮将面前的酒一口饮尽。 “五哥,放心,我一定会比你对她更好。”公子硕端起酒杯敬了公子湮一杯。 当男扮女装的夫雪婳和嘉禾几人走到了万花楼里他们的包厢门口的时候,她第一次这样既觉得刺激又觉得有点逾距。 “我不爱她。” “难道在你府中都留不得吗?” “不想,看见她有些难受。”包厢里面传来他们的声音,正准备敲门的嘉禾停顿了一下,然后夫雪婳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坐在了公子湮的身边。 “我是南祈王女,不是你想丢就能丢的,若是你能丢,曾经又何必娶我。”最先开口的是夫雪婳,面上有些怒色,喝了口酒,明明公子湮对自己那么好,可是说出来的话又是这么绝情。 “五嫂嫂?”最先开口的是公子硕,因为他不知道她听到了些什么,他又想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又想她不知道,如此忐忑的坐着。 “怎么?好像看见我们兴致不高的样子?”嘉禾首先开口,她们在门外也听见了,但是看着夫雪婳的模样她又替她感到不公平。 夫雪婳盯着公子湮,那样子公子湮好像在很久以前见过,是心碎的模样。 “你们怎么来了?这种地方是女子可以来的吗?”公子迹刚说完这句话,刚到门外的美君子就进来了,她捏着他的耳朵。 “公子迹,你不是跟我说不来了吗?我们大漠人都会说到做到,这就是你们东离的诚信?”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而公子湮看着夫雪婳,却看不穿她,也许是她太过于,可脸上却又浮现了怒色。 “夫君为何也在这烟花之地。”姬妙雪这次没有叫他公子,而是夫君,是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他的夫人,不是他不想要自己就不要自己的。 公子湮看着夫雪婳,一句话都没说,美君子率先开口道,“我们来玩个游戏。” 所有人都有了兴致,都在问她什么游戏,说什么行酒令什么的就算了,不好玩。 “这个游戏是我哥哥教的,这里有个汤匙,再让人准备六个纸条,只有一张纸条上写得有问这个字,一张纸条上写有答字,抽中问的人就要给答的人提问,只有第一把需要抽,其余的都由上把被提问的人提问。” 正在大家都在犹豫的时候,嘉禾因为生性喜欢玩游戏,便兴致很高。 “六嫂嫂,这是什么游戏啊,我怎么都没有玩过?” “这是我们曼罗国的一个小游戏,若是不想回答问题,可以自罚三杯。” “好。”最先答应的是公子硕,然后他们便玩开了。 第25章 暧昧的气氛 第一圈游戏开始了,每个人都抽了一张纸条,抽到问的是美君子,答的是公子硕,美君子随随便便就问了一个问题,“七弟可有心上人?” “有。”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就好像不是什么秘密一样,大家都知道,再次转动汤匙,汤匙指向了夫雪婳,公子硕看着她,“五嫂嫂可曾后悔来到东离?” 夫雪婳看着公子硕,什么都没说,喝了三杯酒,因为这个问题不好说,她既后悔来到东离,又不后悔,后悔的是她好像喜欢上了公子湮,不后悔的是认识了嘉禾和美君子。 继续抽着纸条,还是夫雪婳拿到了答,自问自答肯定不行的,依旧由即墨无枫提问题,“五嫂嫂是否记得枫林小院。” “记得。”这次她没有喝酒,只是眼里好像有着星星。这个时候公子硕压抑住了心中的激动,而公子湮也不动声色的收住了自己眼中的黯淡。 这次抽到答的是公子湮,或许天意如此,夫雪婳看着冷冷的他,“夫君对妾的好可是虚情假意。” 他久久没有说话,不想给她留下舍不得离开的任何东西,他端起酒杯,喝了三杯酒,侍人月将汤匙扔到桌上,指向了嘉禾,或许公子湮不知道问什么,把问题甩给了公子迹,他想了想,“九妹要成亲了,心中是怎么想的。” 嘉禾想了想,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三杯酒,“不是我不想回答,只是这种心情复杂的很,不知道他心中是否有别人,又或者会不会喜欢现在的我。” 又轮到夫雪婳回答,“五嫂嫂现在可心仪五哥。” 她喝了三杯酒,提问了美君子,“美君子是怎么抓住公子迹的心的。” “可能因为他喜欢妩媚的人。”美君子提问公子湮,“五哥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又喝了三杯酒,又轮到了,夫雪婳看着他,眼里的期盼已经蔓延了出来,“可曾后悔嫁于我?”空气一瞬间安静,这个很多人想问的,但是每个人都没有问出口。 夫雪婳还是喝了三杯酒,她没有回答,又轮到她给公子硕提问,“公子硕心仪的人是谁?” 这次公子硕没有说话,也端起酒杯喝了三杯,然后又轮到他给公子湮提问,“五哥后悔娶了五嫂嫂吗?” “后悔。”他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话,仿佛让在座的人都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为什么后悔,因为他曾经和亲时,以为自己一定会把这位远道而来的南祈公主当做客人一样,并不会当做公子府的女主人,而没有想到,她的到来,改变了他的计划,并且他居然因为她,再也不想理会曾经的承诺,他不想因为她,导致以后出现两难的情景。 可是在夫雪婳听来,他都是虚情假意,他既然这样,为何又要对自己好? 又玩了许多轮之后,最不吝啬于回答的居然是公子湮,而回答问题最少的是夫雪婳,她总是怕自己说了真话,公子湮就真的不要自己了,还怕因为自己破坏南祈和东离的关系。 但是她喝酒的次数便多,喝的酒理所当然是最多的。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晚了,三个女子都喝得醉醺醺的了,公子硕让嘉禾的婢女回到宫中,告知王上,今晚嘉禾在他府中留宿。 美君子喝了一杯酒,笑着说,“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个游戏不好玩呢,我记得以前玩的时候,明明就很好玩啊。”她趴在桌子上,拿起酒杯站了起来。 “来,干杯,喝个够。”站着摇摇晃晃的她倒在了公子迹的怀中,而嘉禾是闹得最凶的,她摔着东西,嘴里嚷嚷着,“为何父要让他们去镇守,不让别人去,害我及笄这么多年不能成亲。”她抱着公子湮哭了起来,夫雪婳只是静静的趴在桌上,没动,看着三个女子的醉态,一个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一个倒头就睡,一个双眼朦胧的说着自己还能喝。只是当公子湮拿过夫雪婳手中的酒杯,她嚷嚷着让他还给她。 “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首先开口的是公子硕,虽然他是搂着嘉禾的,但是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夫雪婳。当他们都走了之后,最难搞的夫雪婳还要喝酒,坐在地上耍着无赖,眼泪顺着脸颊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停的往下掉。 “酒都不给喝。”公子湮第一次见夫雪婳这个模样,很是惹人喜爱,他擦干她的眼泪,把她抱在怀中,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 “乖,我们回府好不好。” 或许是公子湮的声音太过于温柔,她点了点头,就被抱到了马车上,到了房间,公子湮把夫雪婳放到床上,自己去了汤池,脱下身上的衣服,进了汤池。 夫雪婳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也望着汤池的地方走了去,站在汤池上方,腿掉了身上的衣服,也走进了汤池,公子湮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赶紧扯过一旁的沐巾裹到她的身上。 夫雪婳这才发现旁边有人,“你是妾的夫君,对。”她走了过去,公子湮坐在汤池里,她跪坐在的腿上,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公子湮把脸别到一边,“其实,妾不曾后悔。妾后悔的是……”后悔的是什么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掰过公子湮的脸,然后眼神迷离的看着他的眼睛,她用手摸了摸他的唇,顺着唇用一根手指头摸到胸口,然后亲了上去,公子湮的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或许是由于怀中女子身体过于柔软,他缓缓的抬起两只手扣住了傅园慧的腰,沉醉于这个吻当中,亲吻了片刻,夫雪婳离开了他的唇,迷离的眼神,配上红彤彤的脸,“我好像,亲到了。”她趴在公子湮的怀里,就在汤池里面睡了起来,想着刚刚的吻,他好像沉迷于其中。 他想起若是她以后这般在别的男子面前,竟然有些发狂,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夫雪婳轻声哼了一下,便又睡了过去。 他站了起来,穿上自己的衣服,到了内室,拿出夫雪婳的里衣到了汤池,看着趴在汤池边睡着的夫雪婳,他把她捞了起来,用沐巾擦干她的身体,给她换上她的衣服,抱到了内室,把她放在了床里边,他自己躺在了床的外面,他拉着夫雪婳领口的手迟迟未动,想起刚刚在汤池里发生的事情,他觉得,或许这就是天意,天意让她来到自己的身边。 第26章 端午节(一) 或许天意如此,他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用沐巾轻轻的擦干夫雪婳头发上的水,里屋的温度本来就高,她头发没过多久便干了些,公子湮也躺到了床上,拉过床上的被子,盖住自己和夫雪婳,左手穿过她的脖子,右手将被子盖好,然后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搭住了她的腰,他突然不想将她让给别人了,不想别人瞧见她妩媚的样子,既然如此,那他就全心全意的去接受她。 第二天早上夫雪婳醒来,唤来侍人月给自己收拾收拾起床,她走到房间门口,看到公子湮在练武,有些震惊,“公子今日没有出门?” “近日都会陪着夫人。”陪着夫人?夫雪婳脑袋里面一直回荡着这句话,想着自己昨日见他夫君,便开玩笑的也叫着。 “夫君。”撒娇的声音甜进了公子湮的心里,但是他或许许久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牵过她的手,去往小花厅用膳,夫雪婳总觉得一切变化的太快,但是又不知道那里变化了。 公子湮陪着她在街上走着,总有人投来目光,“公子,将手放开,街上这么多人,太难为情了。” “牵自己的夫人,谁敢多说什么?”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夫雪婳的心中甜甜的,可想起昨天他的话,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她也不顾封禹城里百姓的眼神,只是笑着看着公子湮,公子湮僵硬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继续走着。 “公子,端午节就要到了,那日公子可会在家?” “毒人想让我在,我就在。”当他决定全心全意的对待夫雪婳的时候,把寻找叶小君的人都撤了回来,如今,不再关心她的下落,心里反倒感觉轻松不少了,而他还在休东离王许给他的一年婚假,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两个人偶尔去看看王府的铺面庄子,也偶尔一起去串串门,早起遇见公子湮在习武,总会坐在门槛上看着他,而公子湮习武时也渐渐的习惯了身边有个她。 五月初五,端午节的日子,夫雪婳早早的起来,难得有一次夫雪婳醒了他还在睡觉,她走到美人榻旁边把被子给他掖好,然后到了外室梳洗,今日,她穿的是白色衣裳,衣裳上面绣着一朵水仙花,水仙花上面有着几只蝴蝶,四周镶嵌着金边,是一个蝶戏水仙裙,外面穿上一个小衫,她走进东厢房里的衣库里,找来做这套衣服时给公子湮做的一套相似的过来,放在美人榻的旁边,然后看着府里的人都在忙碌着叉艾草,备雄黄酒,到了公子府的膳房里面,要来一些粽叶,坐在他们院子浅云居里包着粽子,一旁放着的是糯米,还有许多粽子的馅,她一样包了几个,也花了她一些时辰,而现在房间门口的公子湮,看着眼前夫雪婳和侍女月打打闹闹的包着粽子,他也走了过去。 “想夫人还有这手艺。”他从姬妙雪的身后抱着夫雪婳,语气中竟然有着一丝撒娇的气息,头靠在夫雪婳的肩膀上,懒洋洋的说着。 “月,我来,你去给王爷打水梳洗一下。”夫雪婳的脸颊上有着云霞,虽说这几日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但是都不曾有这么亲昵的一面,侍女月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公子也不顾及一下自己的面子,衣服是穿好了,可披头散发,甚至都不曾洗漱就出来了,可真真是好意思。”她转过头看了一下,便又继续包着手里的粽子。 此时侍女月打着水到了内室,夫雪婳见这便让阿寒去伺候公子湮梳洗,让侍女月过来帮忙,“果儿可会包粽子?”她轻轻的唤了一声站在她旁边的果儿,果儿就是当初战乱,从南祈流落到东离的那个女子,夫雪婳看着果儿那双眼睛盯着粽子,想必也是会的。 “回禀夫人,奴会一些,只是不如夫人手巧,包的没有这么好看罢了。”果儿在一旁轻轻的回答着,虽很恭敬,但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年龄,又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人,想做什么都在脸上写着。 “去洗干净手,一起来包,公子起来了,我和月想必还是包得慢了些。” “诺。”一旁的果儿听了,脸上的表情是兴奋的,便退了下去。 “果儿可是想家了?”夫雪婳看着包着粽子的果儿,手法很是熟练,眼眶却还是微红的。 “回禀夫人……”果儿开始讲着她的故事。 果儿来自南祈的祁阳城,她出生在一个平民百姓的家中,父亲腿脚不是很方便,家里还有着一个弟弟,每天都需要帮着母亲去街上摆摊,卖点包子养家糊口,而到了特定的节日都会做那些特定的吃食卖,总会卖得更好一些,就好比,端午节前后一两天,家中都会包粽子出来卖,她会去山上采摘粽叶,而她邻家的刘大哥,是一个猎户,孤零零的一个人,总会送些吃食到她们家,逢年过节也常常都会到她们家过节,总归是一个人,城里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一个两袖清风的猎户,导致年龄都二十好几了也没有娶到亲,去摘粽叶的时候,刘大哥也会帮帮她,就像一家人一样,开开心心的包着粽子吃。 到后来,也是在端午节的这天,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只是突然告诉了他们,祁阳城发生了战乱,刘大哥被迫去当了兵,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终究祁阳城破了,城里的百姓流离失所,她也和父母走散了,带着年幼的弟弟一路上乞讨,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说是要抓获祁阳城里逃走的百姓,她把弟弟放在草丛里,走之前嘱咐弟弟就呆在里面,不要乱走,如果见不到她回来,就要好好活下去,等着以后她来找他,她出去引走官兵,就流落到了人贩子的手里面,最后经过牙婆子的手,被夫雪婳买了回来。 第27章 端午节(二) 夫雪婳看着果儿包粽子的手,把手搭在她的手上,“先在这里待着,攒够了银两,就去找他。” “诺,夫人。”果儿包着粽子的手很是熟练,粽子包完就被拿去小厨房了。 “公子,端午节可要去看赛龙舟?”夫雪婳微微踮起双脚,公子湮配合的低着头,任由她拿着手帕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今日宫中来了人,说是定要去宫中过节。”公子湮抓住她的手,“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妾可要去换衣裳?” “父说了,今日宴会,本就是过节,得体即可。” “可粽子还没做好。”她跟在公子湮的身后,看了看灶房的方向。 “庶母说去她宫里用食。”他以为她只是没吃早食觉得有些不适,其实她是因为他还没尝她做的粽子心里有些失落。 “等一下,”走到门口的夫雪婳突然停住了脚步,“从前怕把庶母的镯子磕着碰着便放着了,只是今日还是要带上的。”她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侍人月说,“月,快去将镯子拿过来。可是公子,妾还是想梳洗一下的,这个发髻会不会不适合去宴会?” “夫人就当它是家常一样。”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想着她又不是没去过王宫,怎的这么慌乱。 “如若公子早些告诉妾,妾定是准备妥当了的,只是如今才告诉,让妾如何不慌乱才是。”她有些埋怨的看着公子湮,可是又似乎想起什么不妥,又挂上了笑容。 “夫人今日甚美。”公子湮一把将夫雪婳搂进怀里,抚着她柔顺的头发。 “王女。”侍人月这个时候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躺着一个檀木镶金盒子夫雪婳赶紧从公子湮的怀中离开,打开盒子,晶莹剔透的手镯配上今日的着装,甚是好看。 二人上了马车,“公子最近的变化很是大,妾一时有些不习惯。” 他轻轻的揽过夫雪婳的身子,一句话都没说。 夫雪婳闻着男人身上特有的体香,躺在他怀中的感觉很舒适,也很踏实,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怀里,她觉得,这样的日子是这段日子最好的。 到了宫门口,公子湮没叫醒熟睡的夫雪婳,在马车坐了片刻,看时辰到了,才叫醒她,“夫人,到宫门口了。” “嗯,好。”夫雪婳将脸埋进了公子湮的怀里,可是刚埋进去就后悔了,她在南祈时常常这样埋在自己庶母的怀里,如今醒来却一时间忘了这是公子湮,多年的习惯很难改的,公子湮看着她这墨子,嘴角微扬。 “公子,我们下去。”夫雪婳将头抬起来,耳根绯红。 下了马车后,他们并肩走在王宫的路上,公子湮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在旁人看来,甚是恩爱。他们走到了流华宫,与郑夫人一起品尝了粽子,也就算用过早食了。 郑夫人看着他们的着装,加上他们二人的行为举止,自己也甚是高兴。 “你外祖父今日也要来,婳女还未曾拜访过他们。” 坐在一旁的夫雪婳第一次听见公子湮的外祖父,转过头疑惑的望着他。 “庶母,曾那样,又何必去?”公子湮喝了口茶,看着对面的郑夫人。 “湮,外祖父那样做,是情非得已,你总得带着婳女去看看才是。”夫雪婳在一旁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节,也就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他们说。 “庶母!”公子湮的脸色略微黑沉,牵着夫雪婳的手也紧了紧。 “你外祖父官拜正二品大行台尚书令,当初让吾入宫,乃圣旨不可违,不为吾开罪,这是为了整个家族,怪不得你外祖父。”郑夫人的眼中没有一丝怨怼,反而是有着一丝骄傲,“庶母为了母族所做的事情,是庶母的使命,开始时,庶母也怨过你外祖父,直到你外祖父前几日进宫探望我时,我才知道,其实你外祖父也很爱我,他比任何人都舍不得庶母受伤。去看看你外祖父,你外祖父很想你,也很想见见婳女是何模样。”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夫雪婳反过手握着公子湮,他紧抓的手渐渐地不再用力,“儿待宴会结束,明日便去拜访外祖父。” “再喝些甜汤,宴会就要开始了,”郑夫人吩咐身后的婢女,没多久婢女就端上来了几碗甜汤,“”燕窝薏米甜汤在这样的天气,最是合适了。” 夫雪婳端起面前的甜汤,送了一勺到嘴里,“庶母宫里的甜汤比公子府的要甜得多,平日里都喝不着这甜汤。” “这是你崔嬷嬷做的,她的手,可巧了。” “不过是加了些作料,再小火慢熬罢了。”崔嬷嬷在一旁谦虚的答到。 “下次我进宫,定带着杨嬷嬷来,嬷嬷可一定要教,日后我在公子府中便能吃到了。”她努力的想让气氛好起来,而崔嬷嬷也很配合。 “夫人下次来宫中,奴定当尽心尽力。” 眼看宴会快要开始了,郑夫人说要梳洗一下,夫雪婳和公子湮便提前赴宴去了,他们到了弄玉小筑,便有人领他们到了他们的座位坐着,一旁依旧是美君子他们,再过去是公子硕,只有他一人。 当东离王和王后一起来到弄玉小筑的时候,齐刷刷的都跪拜了下去,“……见过王上,王后。” “都起来,今日是宴会,爱卿们随意即可。” “谢王上。”自然夫雪婳夫妇二人也跟着起来了,只听宦官王一声,“上…座…”,大家都坐了下去,宴会便如此简单的开始。 “孤借着今日的宴会,宣告一件事,众爱卿都知道,孤的王女嘉禾从小就与怀化大将军的嫡子公子阙定下了亲事,由于边城久久未得到平定,才将亲事拖延到了此时,如今怀化大将军战死沙场,他的遗孀都回到了封禹城,又应老将军的遗言,先将这桩婚事办了,再为其守孝。”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穿着蓝衣裳的人,身子看起来有些羸弱,但是看起来身体还是健朗的,“臣阙,叩谢王恩。”他缓缓的跪下下去,行了个大礼。 “这便是嘉禾未来的夫君?长得甚是好看。”夫雪婳吃了一个葡萄,看着正中间的公子阙,发表了感叹。 “我不好看吗?”公子湮的手托着自己的脸,歪过头看着夫雪婳,一副与世无争的面孔。 夫雪婳被点心噎住了,“这茯苓糕甚是好吃,公子要尝一块吗?”她拿心,将点心喂到公子湮的嘴前,她还记得上次她说他好看的时候,他的反应。 公子湮张嘴咬了一口,夫雪婳便拿着剩下的一半,喂到了自己的嘴里,公子湮没听见他夸自己,便看了看公子阙,又看了看自己。 “这糕,确实好吃。”过了许久,也没听到夫雪婳出声,他只能这样说了一句,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宴会。 第28章 端午节(三) 就在这时美君子来到她的身后,说是要散散心,夫雪婳看了眼身边的公子湮,直到他点了头才站了起来离开。 离开宴会,走过一个长廊,穿过一个小院,便见了嘉禾,“五嫂嫂,你也知道,我与他自小定亲,这么多年未见他了,有首曲子一直想让他听听,本来准备日后成亲了再给他听,可是今日见了他我便忍不住了。” “说罢。” “听说五嫂嫂弹的一手好琵琶,我想让五嫂嫂用琵琶替我奏一曲。”嘉禾靠近她的耳朵,轻轻的说了曲子,一首故人,民间传唱说是淫词艳曲,只因曲中谱的词露骨得很,可夫雪婳知晓,那唱得只是一个因失丈夫而郁郁而终的可怜女子罢了。 “可如今去哪儿取琵琶?”她双唇微启。 “我就说五嫂嫂定会帮忙的,才不像那些人,宫中的琵琶可都是极品。”嘉禾让人去取了琵琶,不一会儿人就回来了,“这把琵琶是去年仁阳国的贡品,是现在宫中最好的一把琵琶了,五嫂嫂看这个可行?” 虽然夫雪婳也很疑惑为什么她们知道自己会弹琵琶,但是也没有多说,就同意了。 “六嫂嫂,你去换衣裳!”嘉禾推着美君子去换衣服,夫雪婳坐了下来,轻轻的拨弄了一下琵琶,音色当真不错。 “五嫂嫂。”公子硕看见了夫雪婳,给她行了个礼。 “公子硕。”夫雪婳把琵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站了起来,微微弓起身子,行了一礼。 “席间见五嫂嫂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便出来寻寻。”公子硕坐到桌子旁,示意夫雪婳在桌子的另一旁坐下。 “嘉禾妹妹跟美君子说是有事要跟我说,耽搁了些时间。”夫雪婳没有坐下,而是往下首的地方走了走。 “我曾有幸去过南祈,在那里还有我一位故人呢。”他思考了许久,盯着夫雪婳的双眼说了出来。 夫雪婳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先是沉思了会儿,“我父说过,枫林小院原本是我庶母的住处,只是后来赐给了别人,里面住的都是他国的质子,若是公子硕在那里有旧识,莫不是也曾前往南祈为质?”她又拨弄了琵琶,琵琶很好用,不愧是极品。 “只是去过罢了,不曾为质。”他双眼充满戏谑,但也有一丝忧伤,她果真忘了。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夫雪婳想起了那些年的事情,“那时候我还小,虽说常去枫林小院,可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就算公子硕不说出来,我也记不起多少事了。” “五嫂嫂。”嘉禾和美君子提着裙摆小步跑着过来,看见了公子硕,“七哥哥。” 而美君子只是行了个常礼,“公子硕。”然后便走了过来,拉着夫雪婳往大厅的方向走去,公子硕看见自己面前消失的身影,还转过来对自己微微拜了拜身子,才离开,而他在后面也是自己还了个礼,虽然夫雪婳看不见。 大殿上突然没有歌姬舞姬的身影了,顿时安静了许多,而夫雪婳三人出现在大厅上美君子换上曼罗国红色的衣裳,很是惹人喜爱,嘉禾一身淡蓝色衣裳,端坐在琴的面前,看冰清玉洁,而白衣裳的夫雪婳抱着琵琶半遮面,原本俏丽的人儿们,变得柔情似水起来。 “父,儿今日以故人一曲献于在座的各位。”嘉禾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大殿上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还没等东离王说话,美君子的身子随着琴声在大殿中翩翩起舞,随后夫雪婳的琵琶也跟了上来,或许是众人没有想到,一曲故人居然可以被演绎的这样美,本来热闹的大殿顿时又变得安静了起来,让人不免觉得有些享受。 一曲毕,公子湮的眼神一直在夫雪婳的身上,从未离开。而公子硕,则是看了眼夫雪婳,再看眼公子湮,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东离王坐在大殿上,脸色铁青,不过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在结束后喝了口酒,“嘉禾的琴艺相比去年有长进。” “谢父王。”三人一同起身谢礼,怎么说呢,三人各有所长,而公子湮眼中此时的夫雪婳甚美,尤其是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 东离王随便赏赐了些东西,而夫雪婳退了下去,坐在公子湮的身旁,“夫人多才多艺,甚好。” “从小养在深闺中,别的不会,也就会些这些罢了。”她一改在台上的模样,俏皮的笑了笑,。 “夫人的琵琶,可当真是无人可及。”公子湮看着她的模样,微微怔了怔,是何时他见过她这模样吗? “公子谬赞了,妾不过是对于琵琶格外有兴趣,便多留意了些罢了。”夫雪婳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轻轻柔柔的,而她的嗓音就跟有魔力一般,让人听了觉得舒服。 他没有再看夫雪婳,而是自顾自的看着前面的舞姬。 夫雪婳嘴角原本擒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在看他没说话后,慢慢的消失了,而在一旁的公子湮发现了这个小动作,嘴角微扬。 夫雪婳用筷子夹着面前的粽子,东离不同于南祈,他们的坐是坐在地上的,没有椅子,而南祈则是有椅子的,她将粽子用勺子挖下来一小块,放到了嘴里,“这都已经入夏许久了,这天气怎的竟不是很热?” “东离不同于南祈,夏日不会过于炎热。”看似漫不经心,可是却细心回答了夫雪婳的问题。 “原来如此。”她继续吃着面前的粽子,眼见一个粽子吃光了,她就放下了勺子,公子湮将自己面前的粽子放到了夫雪婳的那边,将夫雪婳的空盘放到自己这里。 “夫人很爱吃粽子?”他微微转过头看着夫雪婳,夫雪婳也抬起头看着他。 “不过是早膳用得少了些,有些饿了。” “还喜欢什么口味的粽子,我让人再送几个来。” “不了不了,这些就够了。”她连连挥手,注意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后,耳根微红,收回双手。 “白,让人送些白粽来,端碟白糖?”前面半句是对侍人白说的,后面半句显然在问夫雪婳。 “好。”她弱弱的应了声。 侍人白找到身后的婢女,“再拿四个白粽来。” “诺。”身后的婢女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公子,我吃不了那么多。”夫雪婳想叫住婢女,但是夫雪婳拉住了她的手。 “我还未吃。”他看夫雪婳吃得如此香甜,顿时也有了胃口。夫雪婳只得不说话,将面前的粽子送到嘴里,想着待会儿粽子拿来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之后又会怎么传,南祈王女大食量? 而一边的公子硕看着夫雪婳吃粽子的模样,也吃了口面前的粽子,他甚至觉得今日的粽子都甚是香甜可口起来了。 公子阙看了一眼嘉禾,便低下了头,眼里甚是黯淡,他生得一副好皮囊,不只是夫雪婳这样觉得,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样,不过他过于苍白的皮肤,以及羸弱的身躯,看起来又不是很健朗。他转身离开了座位,或许是觉得宴会太过于无趣,出去透个气。 他看着面前的风景,漫天柳絮,“公子,你这身体,怕是不能在宴会上呆久了。”他身边的侍人轻轻的提醒着他。 “王命不可违,父命亦不可违,只是委屈了王女了。” “不委屈,阙,我等了你很久很久。”嘉禾的声音从他的侧面发出来。 他转过身看到了嘉禾,对着嘉禾作揖,“王女。” “身体若是不好,便好好歇着,来凑这热闹干嘛?”嘉禾看似毫不在意的走过去,实际上手心里尽是汗水。 “王女说笑了。” “将门之后,为何身子如此孱弱?”她皱着眉头,摸了摸公子阙的脸颊。 “不过是身体虚了些,只是无大碍,大殿上太过于嘈杂,出来透透气罢了。”公子阙也没有拂开她的手,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手心的汗水。 “公子阙,进去坐着,这里风大,容易着凉。”嘉禾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河边,而公子阙也让身后的侍人扶着自己去到殿中。 第29章 公子迹的冲突 “公子,你瞧嘉禾和公子阙一前一后的回到殿中呢。”宴会已经快要接近了尾声,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静静的等着宴会结束,夫雪婳看着嘉禾他们回来,便跟公子湮说了起来。 “他回来过几次,和嘉禾二人也算是旧识。”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公子阙,公子湮也只是坐着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是可惜了,白将军就这么一个独子,又年少体弱,只得封一个爵位,留在封禹城了。”一旁的公子迹插嘴说了起来,夫雪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了一下,随即微微的点了个头,没做多的评价。 “如此甚好,嘉禾也不用远离京城了。”美君子不停的吃着东西,“粽子这东西,曼罗国都没有的。” 在东离王离开之后,公子湮将夫雪婳扶了起来,走到郑夫人的旁边,跟她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回到了五公子府,阿暮将早上夫雪婳众人包的粽子端去了膳房,二人坐在院子的梅树下,侍女月端来菊花茶给夫雪婳和公子湮满上,公子湮尝了一口,淡淡的菊花味中有些一丝丝的甜味,眉头微微皱起,他喜欢喝苦茶,认为那才是茶水的味道。夫雪婳轻轻的招了招手,银儿款步向前,端起公子湮面前的茶水下去,没过一会儿新茶便被端了上来。 “这个茶,不像是我平日里喝的。”喝了一口新上来的茶,抬眸看向夫雪婳嫂“倒像是,龙井。” “公子说得确实没错,这是妾从南祈来时和嫁妆一起带过来的。”夫雪婳将公子湮杯子里的茶水添上。 “明日随我去外祖家,早些休息才是。”公子湮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 “诺。”夫雪婳行了个礼,便去了汤池,汤池的水也早已经备好了,她褪掉身上的衣裳,走进了汤池,上次风筝摔的疤还若隐若现,她低下头,摸着腿上的疤。 “用了公子的药,王女的疤果然淡了些。”侍人月拿过来寝衣,放到一旁,跟汤池里的夫雪婳说着。 “王女,果儿说,公子离开了府,说是公子迹与人起了争执。”进来的是侍女杨,躬着身子站在汤池旁边说。 “姑姑可听说是什么事吗?”汤池的水在夫雪婳的身上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珠,她的皮肤犹如凝脂般的好。 “听来的人说,美君子今日去宫中,戴的是一只卿石拥福簪,可王上新得的宠妃柳夫人瞧上了想要,美君子自是不允,二人便争执了起来,公子迹听说此事,气急了推搡了一下柳夫人,柳夫人当即不干了,便去王上跟前告了状,说公子迹对她大打出手。”侍女杨走到夫雪婳的身边,给她仔仔细细的理着黑发。 “王宫中从不缺这些玩意儿,为何柳夫人偏要美君子头上的那支?” “柳夫人是御史大夫的嫡女,进宫不久便得到王上的恩宠,御史大夫和公子迹母家向来不合,想必这次的事是王上有意为之,为了打压六公子府的势力罢了。”侍女杨示意侍女月把沐巾拿过来。 “本是柳夫人有错在先,可公子迹动了手,便便有些难处理了。”难怪公子湮匆匆离开。 “柳夫人恃宠而骄,本就是故意找茬,又加上王上的刻意纵容,公子迹是百口莫辩,被罚跪在王宫书房的门口。”侍女杨的这句话,在告诉夫雪婳的过程中,同时也说了尽管公子迹如何远离朝堂,王上依旧会对他有所猜忌。 夫雪婳转过来,趴在汤池边,“公子定是想好了对策,才去的。”她站了起来,由侍女杨和侍女月擦干身子,穿上薄薄的寝衣。她打开抽屉,拿出盒子,看着里面静静的装着的流云笛。只是用手从上至下的摸了摸,便放了回去。 “夫人,有南祈国来的信件。”外面响起了侍从的声音,侍女月随即出去拿了信件进来? “南祈来的信件?”夫雪婳接过侍女月手中的信件,上面写着王女婳亲启,打开信封,一封字迹飘逸的字映入眼帘,是公子奕写过来的。 “思来想去,总归有些放不下王女,想问问王女的近况,在东离的生活是否舒心,假以时日,臣定助王女回到南祈,信封里的枫叶,是臣特意去取的,既不能陪伴王女左右,便让枫叶代替臣保护王女,臣如今在边疆,远离了都城,倒也是过得自在,只是王女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望王女珍重,一切都好。 奕” 在夫雪婳看信的时候,公子奕在边疆的帐篷里就着盐菜吃着馒头,刚打完一仗的他,脸上都是脏的,心里想着,信件此时应该已经到了东离了,她看了吗?会有回信吗?他摇了摇头,怎么会有回信呢,是自己亲手放开她的手的。 夫雪婳笑着看完信件,将信件放进了抽屉,“是奕哥哥来的信件,说在边疆过得好。”或许是许久没有看见南祈的文字,她看着信件竟甚是亲切。她让侍女月拿来琵琶,坐在一遍弹了起来。 对着天上的余晖,闭上双眼,“婳女挺好的,南祈又是否一切都好呢。”庶母,王兄,雁姐姐,都还好吗?她朝着窗外看了许久,才转身将琵琶递给了侍女月,“月,夜里有些凉,窗户关紧些。” “王女刚奏的乐,奴婢从未听过。”侍女月将东西拿过来,夫雪婳坐在内室的床上,拿起绣针便开始绣起来。 “这是庶母教我的,说是她故乡的小调,走时刚教我,你肯定是没听过的。”她一针一线极为认真。 “王女可是在给公子绣寝衣?”侍女月看了看这还未成型的衣裳,大致是寝衣的模样,上面夫雪婳正在绣四爪的龙。 “我与公子成亲已经有些时日了,庶母说过,作为妻一定要给夫绣个寝衣,这是妻的责任,昨日我见公子的寝衣统共就那么两件,有一件甚至衣角都磨坏了。”夫雪婳设想了一下公子湮在军中的情形,再回想起他身上的疤痕。 “王女跟公子今日的关系可真真是好了许多,不再像刚开始那么疏离,更像夫妻了。”侍女月给夫雪婳捶着腿,淡淡的笑着说。 “像夫妻吗?”夫妻不应是琴瑟和鸣的吗,夫妻又怎会忽远忽近,夫雪婳将手中的寝衣递给侍女月,“瞧这寝衣做得怎么样?” “王女的绣工可是兰夫人亲自教的,哪儿能不好?” “你这嘴是抹了蜜的,我庶母的绣工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跟着王宫里的姑姑学的。将公子的旧寝衣放好,今日公子就穿这件。”她颇为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绣的寝衣,她从未做过男人的寝衣,思来想去,脸竟然红了起来。 “夫人,公子回来了。”进来的是侍人白。 “他定也是要沐浴的,月,差人把水放好。”她将寝衣放好,走到了门口,看着迎面而来的公子湮,而她身后的侍女月小跑着拿来外衣给她披上。 “王女,虽已入夏,可门口还是有点凉的。”侍女月低声的在夫雪婳耳边说着。 “怎的不穿鞋便出来了。”公子湮牵过她的手,“手也如此冰凉。”虽然声音是极为平淡的,可是话语间也是充满了关心的。 “阿岁,伺候公子沐浴。”夫雪婳看向外面站着的阿岁。 “诺。”阿岁走了过来,接过公子湮手中的披风。 可是不等阿岁再有什么动作,公子湮抬起胳膊,“不用了,你们都退下,我与夫人有事商量。”随后手一挥,侍女月带着众人都退了下去。 “诺。”人都退了下去,房间里面顿时只剩下了夫雪婳和公子湮两个人,“夫人来伺候我沐浴。” “王爷真会取笑妾,妾哪儿会伺候人。”她打出生起,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更别说伺候别人更衣沐浴了。 “无须伺候,站在一旁即可说说话就好。”他向来是在战场上待习惯了的,别说有人伺候沐浴更衣了,洗澡更多的是到河里。 “公子更衣,妾坐在一旁便是。”夫雪婳让公子湮自己一个人先去汤池,她从内室拿了自己绣的寝衣过来。 只见公子湮躺在汤池的旁边,她走了过去,把寝衣放在了一旁,坐在公子湮的身后,给他按着太阳穴。 “今日可是闹了好一阵。”声音没有跌宕起伏,只是简单的用一句话概括。 “听说公子迹也是为了美君子心爱的簪子。”说实话,若是柳夫人看中了夫雪婳庶母给的喜鹊登梅簪,她肯定也是不给的,可是公子湮会为了她而这样做吗?她心里没底。 “嗯,确实也是过分了的。”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夫雪婳便索性不去想了,她也没去问他在说谁过分。 她直接将心里想问的问了出来,“公子是怎么处理的,听说这柳夫人可是得宠得紧。” “父自是劝不动,我只匆匆见了柳夫人一面,给她看了些东西罢了。”夫雪婳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他身后,“只要我在一日,夫人的东西便没人动得。”夫雪婳的手一顿,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的男人,他将手覆上夫雪婳的手,转过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距离越来越近,夫雪婳的双颊越来越红,他怎会知晓自己心中想的,看着公子湮的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堪堪的别过头,汤池里的热气噌噌的往外冒着,彼此的心跳声尤为突出。 公子湮薄唇微钩,摸了摸夫雪婳的头顶,转过身去。 过了许久,公子湮的身后传来夫雪婳的声音,“若是柳夫人看中,妾给她便是。”她虽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却是甜蜜极了的。公子湮低着头,眼里染上笑意。 第30章 公子湮的外祖家 夫雪婳收回自己的手,“再说妾哪儿有什么心爱的东西。” “若是有人想要我,夫人该如何置之?”公子湮很少这样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可是在夫雪婳的面前,他居然忍不住说了出来,也很想知道她的态度。 “那得看公子了,若是公子喜欢,迎进府就好。”虽然这话从她的嘴里看似毫不在意的,但是公子湮还是捕捉到她语气里的那一丝不满。 公子湮转身从汤池里站了起来,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夫雪婳往后一缩,却被公子湮扣着腰揽了过去。 夫雪婳第一次在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怀中,她的心跳剧烈了起来,公子湮看着她这窘迫的模样,感到了心情愉快,只是将她搂入怀中,抱了会儿便放开了她,夫雪婳站起来快步的往内室跑去,公子湮盯着她的模样,笑意从未退散。 公子湮拿起地上的寝衣,看了看样式,袖口上面绣着枫叶,穿了出去,走到了内室,“这寝衣是夫人做的?” “妾见公子的寝衣已经损坏了,便给你做了新的,不知喜不喜欢。”夫雪婳现在的模样,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般,心虚得紧。 公子湮虽说没说什么,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她有些失落,见他正准备坐到榻上,“今日侍女月发现榻有些损坏,怕是睡不了人了。”夫雪婳抬头看着公子湮,他看着美人榻的下方,确实是损坏了,可见损坏的地方是新的,而且损坏的整齐,夫雪婳不自然的转过头,确实是今日弄的,只因侍女杨说,都成亲快两个月了,还未圆房,侍女月便出了这么个主意。 她又想起了刚刚在汤池的模样,早知道就不听他们的话了,今日怕是逃不过一劫了,可自己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怎的心里慌得厉害。 “是侍女月做事,不小心弄着的,赶明儿让她们去买个新的回来。”夫雪婳见公子湮没说话,紧张的解释着。他的那双眼似乎已经将她看透了般。 公子湮坐到了床边,“不买也罢何。”他示意夫雪婳睡到床的里面,不买也罢?什么意思,他同意了吗,“夫人睡里面。” 夫雪婳爬了进去,躺进了被子里面,“若是妾有什么就寝的怪癖,公子还要包容些,自妾有记忆起,便未同他人共享床榻过。” 公子湮也躺到了床上,夫雪婳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便转过身看着公子湮,而他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 公子湮极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转向一旁,夫雪婳感觉到有一只粗糙的手从自己的袖口伸了进去。 想起成亲前侍女杨说的话,她的身体便僵硬了起来。 “放松,”突然停了下来,可她身体依旧是僵硬着的,公子湮看了看面前的姑娘,还是个小孩子啊,“睡。” 他温柔的摸了摸夫雪婳的头,然后重新拿了床被子躺倒一旁,而夫雪婳也放松了下来,侧身背对着公子湮睡了。 第二日,她早早的起床,殊不知,她以为他们昨夜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其实并不是,上次醉酒的事她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公子湮在门外习武,梳洗好之后,便穿了衣裳出了门,“公子,早膳好了。”她主动的拉着公子湮的衣袖,往着小花厅去了。 “公子的外祖父是什么样的人?”她虽说是一国王女,可她还是有些忐忑的,上次听公子湮和郑夫人说话,她总觉得他和外祖家的关系不是和你。 “已经有六年没去过外祖家了,只记得他还算得上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他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公子和外祖父的关系,是一直都不好的吗?”她一问出口就后悔了,这是什么问题嘛! 他没有说话,用帕子擦了擦嘴,看着还在吃的夫雪婳,夫雪婳停下手。 “不急。”这不急的意思是跟她说,不着急慢慢吃吗? “第一次去公子的外祖家,不知怎的,比见父还紧张。”她站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上了马车,嘴里不停的说着话,缓解自己的紧张。 郑府里,“老爷老爷,五公子府里送了拜帖来,说是公子夫人一会儿便到府里来。” “快快快,赶紧把府里都收拾体面,”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妇人,“我穿这身可还体面。”老人颤颤巍巍的看着妇人,眼里细看竟然有着泪光。 “老爷,已经很体面了。”妇人站了起来,给老人整理了衣领。 “湮儿已经许久未来见我了。”老人说着这话无不感叹,便急急的站在门口看着从五公子府过来的方向。 公子湮先行下马车,然后伸出胳膊,让夫雪婳扶着下来。 老人只是看着公子湮,对比六年前,他变得更有男子气概,轮廓更为明显,身板也是硬朗得很。公子湮却没有理他,“公子快到府里坐,想必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便是夫人了。”身在王家,外祖只能换他们公子夫人。妇人拉过夫雪婳的手,就往里走了。 “公子请进。”即墨苍山站在门口,看着回过头的夫雪婳,他还是踏进了郑府。 都坐了下来,“这是外祖父,这是外祖母。” 夫雪婳站了起来,行了个礼,“外祖父,外祖母安好。” “世人说南祈有王女名曰婳,生得沉鱼落雁,如今一看,当真如此啊。”外祖母这话听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夸奖。 “外祖母谬赞了。”夫雪婳恭恭敬敬的,屋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留下来用午食可好?”老者开口说话,打破了这静谧,他看着夫雪婳,或许不敢直接问公子湮,所以才问着她的。 “自是要留下来的。”夫雪婳面带礼貌的看着老者,只是看了眼公子湮,见他默认的模样,便应了。 “五公子府离这里不远,以后若是得空了,公子多跟公子夫人过来坐坐,你外祖父年龄大了,眼睛都有些不好使了。”妇人站在一旁轻轻的说着。 “若是得空,定会常来。”过了好一阵子,公子湮没说话,夫雪婳赶快接过话茬。 “快,静,吩咐小厨房,做公子最喜欢的吃食。”郑老夫人招来一个女子,“菜里的辣子要少放,不要放葱花,还有千万不要在菜里放酱油,他最不喜这些了。”夫雪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他们以前很熟悉,但是公子湮这疏离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为何。 “外祖父,外祖母,婳女以后一定常常跟公子来,我听庶母说,外祖父这几年都在外,与公子一定很久没见了,今日一定要好好说说话才是。”她碰了碰公子湮。 “近来身子可还好?”公子湮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问了问他们。 “好得很好得很,看见你就更好了。”老者激动的看着公子湮,虽然眼睛愈发不好使了,但是还是能看见的。 坐到了饭桌上,二老时不时的给他们二人添菜,“成亲了,尽快生个大胖孩子,趁着我和你外祖父都还在,我们都想看看小世子。”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他们也回到了公子府。 到了晚上,夫雪婳躺在了床上,反反覆覆的睡不着,“有话想说?”公子湮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里掺着柔和。 “嗯。”她也只是看着他,没有立马问出来。 “说。”他没有睁开眼睛。 “为何那么大的郑府,只有外祖父外祖母两个人?”二老只有一个女儿吗? “表弟应是去私塾了,表妹得了疯病,不便见客,舅舅舅母没了。” “公子好像和外祖父有些隔阂。”她翻了个身,这次她小心翼翼的往公子湮那边挪了挪。 “嗯。”他没有说什么隔阂,只是回答了个嗯。 “可是,那终究是你亲外祖家。”她有些不明白,什么隔阂会让他们这样,毕竟是亲外祖家,听那日公子湮和郑夫人的谈话,应当是跟他母亲有关。 “从未见过庶母那么狼狈罢了。”他回想起那时候,去看郑夫人,郑妃只是穿了件白色囚服,浑身都是血,头发凌乱,哭着让姑姑遮住他的眼睛,让他不要看,那时候,他的心,就跟有人在剜一样,但是这些话,他都没说出来。 他虽然平只是简单的说了句话,但是夫雪婳感觉到了一丝愤怒,一丝异样,她挪了挪身子,抱着公子湮的胳膊,“可那是庶母的父母亲,她一定不希望你们这样的。” 公子湮腾出一只手反抱着夫雪婳,“被自私支配的外祖家,没必要。” “你站在庶母的角度,想想她可有曾怪过?”她的声音嗡嗡的,似乎有些困了。 “未曾。”他确实想了想,自己的庶母好像从未怪过,反倒是自己,让庶母更难受了。 “就像妾,当初极不愿意联姻,但是这是一国王女的宿命,妾曾怪过父,但是后来便不怪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庶母当初那样做,一定是有她的苦衷,若是没那样做,她可能会更难受。”两个人谈着谈着就睡着了,只有身边的蜡烛还在燃烧,说是两个人谈着,其实更多的是夫雪婳在说话。 第31章 嘉禾大婚 普天同庆,王女嘉禾与白大将军独子公子阙成婚的日子到了,封禹城的大街小巷挂满了红色的绸布,好不喜庆。 “这王女成亲的排场好大啊。”迎亲队伍在行走着,街上有着许多议论的声音。“可知是哪位王女成亲?” “这你都不知道?”路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身边的人,“这轿子里坐的,是当朝的王女嘉禾,这男方啊,是白大将军的遗子公子阙,刚封的平定候,排场自然要大些。” “听说这王女嘉禾啊,长得甚是好看。”一旁又凑过来一个人。 “我看这公子阙长得也好看啊。”人群中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嘉禾的婚礼没有在宫中举办,而是在王上新赐的平定候府。而夫雪婳他们则在王宫送走嘉禾之后就回了府中。 平定候府里的人,不是很多,或许是由于常年在外的原因,候府里面的人很少,本该喜喜庆庆的婚礼,到了这里,人就变少了,公子阙还是喝了些酒,走到了新房里面,嘉禾赶紧过来扶着他,喜娘拿过酒杯,让他们喝了合卺酒。 “嘉禾,你待我十年如一日,我怎舍得负你。”嘉禾等了这个男人,十余年,终于嫁给了他,他拉过嘉禾,翻过身,顺势到了她的身上。 御王府里,已经同床共枕许多个日夜,“公子,今日公子硕同妾说了些奇怪的话。”她趴在床上,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嗯?” “今日嘉禾成亲,妾便去她的闺房瞧了瞧她,到大殿的时候,遇到了硕公子硕。”她翻过身子,看着床上,公子湮把她的手放进她的被子里,然后躺好,“公子硕说,若是公子待妾不好,妾尽管跟他说去,公子又怎会待我不好呢。” “你是我的夫人,我又怎会待你不好。”他挥了挥衣袖,三盏灯就灭了,本来她想问的,可是她还没问出口,“歇息。” “哦,好。”她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美君子便来到了五公子府,叫上她一起去平定候府,“我也去。”公子湮在一旁突然开口。 “姑娘家的事情,公子湮就不要跟着瞎掺和了。”就拉着夫雪婳上马车了,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他,见他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 “人家成婚第一日,我们这样突然上门打扰,是不是不太好啊?”她担忧的看着美君子。 “不会不会的,昨日迹跟平定侯说过,知道今日我们会去。”到了平定侯府。 “不知两位夫人是……”小厮恭敬的站在她们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着。 “你且去跟你家侯爷说,五夫人六夫人来了就是。”五夫人六夫人,东离敢这样自称的,只能是那两位联姻过来的夫人,他赶紧把人迎进了主厅,待她们坐下之后。 “二位夫人且等等,奴去禀报一下。”小厮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应该是侯府里的管家出来了。 “见过五夫人,六夫人。”出来了一个人,领着她们去了另一个花厅。 厅中坐着的是一位妇人,而梳上妇人发髻的嘉禾,坐在妇人的下方,妇人一见她们两个进来了,便跟她们说她有事要做,让她们三个好好聊聊。 “在府中生活可还适应?”夫雪婳坐在她的身边。 “别的都还好,就是这突然冒出来一个母亲,有些不适应,不过听说母亲她自从白将军过世之后,很少出来,总归我还是东离人,也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你们从他乡异国来,都没说不适应,更何况是我。”嘉禾说这话时,眼里全是柔情蜜意,曾经那个英姿飒爽的嘉禾仿佛不见了踪影,这是新婚的模样吗? “以后你在侯府,找我们都方便了许多。”美君子看着侯府的陈设,“这些摆件未免太过于陈旧了,为何不换些新的?” “这里许多的摆件都是侯爷的父亲的东西。”嘉禾不敢妄自动这些,毕竟是已故大将军的东西。 “这样啊,不过侯府还是挺气派的,比六公子府好了许多。”美君子一脸羡慕的说,六公子府的家务她几乎没有参与,进府前是怎样,进府后依旧是那样。 “也比五公子府好了许多。”夫雪婳看了看,确实是好了些,嘉禾的婢女是从宫中带来的,知道夫雪婳不能喝茶,特意给她泡了金银花茶端了上来。 “前两日听你说你有些咽干口燥,便寻了这金银花茶,对咽干口燥很是有作用。”嘉禾笑着看着她,嘴角在说话的时候都是止不住的上扬。 随后带着她们在府里逛了逛,“侯爷知晓我喜欢这莲花,特意让人种的。”她语间,眉间全都是骄傲的模样。 最后几人到了院子里,在石凳上坐着,这里聊天会更舒服一些。 “这,”夫雪婳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圆房是什么感受?”她刚一坐下,便问了出来,以往她不好意思说,如今熟了,又加上嘉禾也成亲了,她才开口问道。 她脸上出现不自然的红色,美君子被茶水呛到了,侍女便赶忙递上了手帕,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是,你跟公子湮都成亲那么久了,难不成,还没?”美君子不可思议看着夫雪婳。 “会不会是五哥,那方面不行?”嘉禾小心翼翼的问着。 “不是不是,只不过是尚未圆房而已,小点声。”夫雪婳看了看周围,婢女们都被支开了。 “你们都成亲许久了,我看五哥哥也不像是对你无情啊。”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而在房顶上的三人,公子湮严肃,公子迹幸灾乐祸,公子硕脸上则是笑意,原来他们还未圆房。 “五哥,原来你那方面不行啊?我认识一个大夫,关于隐疾这方面颇有研究,改天介绍给五哥,有困难跟兄弟我们说啊,我们又不是不帮你!”说话的是公子迹,忍笑忍得双脸通红,可他还是凑过去悄悄的说。 “你为何会认识这方面颇有研究的大夫?”公子湮的一句话将公子迹的话头堵住了,他把公子迹的头压了下去,继续听着下面聊天,而一旁的公子硕收敛了一些笑意。 “你们别老是打趣我啊,说来听听。”夫雪婳示意她们俩停止。 “圆房啊,内心是止不住雀跃的,很甜蜜。”嘉禾难得的害羞,而房顶上的三个男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听着。 “我成亲的时候,当时不是很情愿,但是公子迹,好像很熟练的样子。”美君子有些不高兴的说着。 “原来都是在新婚之夜圆的房。”这句话被公子湮牢牢的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趴在屋顶上,静静的思索着什么。他提着两个听得认真的男子,向着外面离开了。 “女儿家的心思,倒是被你们听得干干净净。”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只是他知道,自己听到夫雪婳的话,心里升起了一个想法。 “五哥,说得你没听一样。”公子硕不服的反驳了回去。 “走,回去。”公子迹赶紧说话,拉着他们俩一起走着,三个大男人在街上闲逛着。 “为何没有见到侯爷?”美君子他们来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平定侯,不由的问出口。 “侯爷出门了,到了将军府,还有些他的东西说是没有取过来。”说罢,嘉禾转过头,看着夫雪婳,“五嫂嫂,你得努力才是。” 几个姑娘家说说闹闹便散了,回家的路上,夫雪婳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女儿家努力就能成的,她叹了口气。 “王女这是怎么了?”侍女月掀开马车帘子。 夫雪婳赶紧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没什么,就是就是突然想庶母她们了。”她慌乱的解释着,掩盖自己内心的想法。 第32章 乞巧节(一) 日子一过,就到了七月初,这日,夫雪婳在为乞巧节做着准备。 “去年乞巧节的时候,王女和王女雁还相约一起呢,想不到今年……”侍女月拿着扇子给夫雪婳轻轻的扇着。 “牛郎织女那么凄美的故事,便在乞巧节那天相遇,这天总归是好的,而且今年是我成婚之后的第一个乞巧节,还是要在意些好。”她坐在凳子上,一手扶额,一手看着门外。 “王女嘉欣的人在前两日递来请柬,说是在宫外皇上赐给她的玉清小筑举办宴会。”侍女月拿过请柬递给了夫雪婳。 “前两日为何不递给我?”夫雪婳睁开微闭的双眼。 “奴婢一时忘了。”侍女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嘿嘿的笑着。 “你啊!”夫雪婳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是拿你没办法,算了算了,怎的来了这东离,宴会竟是时时有?”她看着手里的请柬,累的很,“这王女嘉欣,是谁?” 门外的公子湮走来,手里拿着一只八宝鸭,递给侍女月,意思是让她下去处理了,一手接过她手上的团扇,给夫雪婳轻轻的扇着。 “排行第八。”公子湮的声音一出来,她便准备站起来,被他按在了榻上。 “宴会没有宴请男宾,外祖家的表妹,也在其中。”他没有多说,夫雪婳明白,定是让她多照应照应她。 “嘉欣为何要宴请表妹,明知表妹……”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公子湮打断了。 “本就是故意的。”他的话从来都是这么简言意骇,夫雪婳也拿不准公子湮对王女嘉欣的态度,便换了个话题。 “疯症难治吗?”她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可以治外祖家的表妹。 “往年的乞巧节,总有人辱她。”他想说,今年有你帮我照料着,我能放心些,可他没有说出来,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公子说的,我明白。”她见他没有直接回答疯症可不可以治,而是说了别的。 转眼到了乞巧节的那日,夫雪婳准了府中女眷一个休沐日,便去了玉清小院。 到了小院的她实在觉得枯燥乏味的紧,这里大多数的官宦小姐她都不认识,偶尔会有一两个女眷过来和她们打招呼,她也只是礼貌的回应了。 “我得去寻寻公子的表妹,嘉禾定是认识的,帮我寻寻在何处可好?”天气是愈发的热了,虽说赶不上南祈,可还是让夫雪婳觉得热。 “郑表妹还没过来呢,等她来了,葚儿她们会直接带她过来。”嘉禾话音刚落没多久,郑姑娘便被人领着来到了她们坐的地方。 “嘉禾表姐,今日可是又有好玩的事情?”疯疯癫癫跑来的郑姑娘坐到了嘉禾的身边,看得出来她是不太正常的模样,不过长得和庶母还是很像的,夫雪婳这样想着。 “歌儿可还记得你湮表哥?”嘉禾在对她时,更是格外温柔,这痴傻的模样,倒是让夫雪婳觉得可惜得很。 “记得记得,表哥总爱逗我。”她笑着说话的样子,虽说看不出来多大的毛病,可行为却是个孩童的模样。 “前不久你表哥给你娶了个嫂嫂,快,叫表嫂嫂。”嘉禾指了指夫雪婳,她笑了笑。 “表嫂嫂生的真好看,歌儿以前见过表嫂。”她乐呵呵的样子,吃着桌上的东西,嘉禾怕她再说出些什么,便转移了话题,夫雪婳便想,她见过自己,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乞巧节当真是姑娘家的节日,你看,这王太师的女儿过来了,不过多得了些父亲的恩惠,成了个郡女罢了,总是跋扈无理,我都不想理她。”嘉禾一脸不情愿的看着走过来的人,来人穿着一身极为张扬的红衣,只是她的长相,跟衣服实在是不搭得很。 “嘉禾姐姐不过刚成亲一月余,怎的气色都变差了,莫不是在大将军府中过得不顺心?”郡女平瑶走了过来,说话尽是嘲讽。 “平遥妹妹或许不太了解我家夫君,他性子那是最为温和不过了,怕是平遥妹妹的如意郎君不喜平遥妹妹。”封禹城中的官宦小姐人人都知道,郡女平遥钟情公子硕,只是公子硕那么平易近人的一个人,都不曾正眼瞧过她。 “总归也是比姐姐强,就算成婚过后,夫君待自己不温不热,尽管相敬如宾又如何,整天也得不了清闲。”她自顾自的坐在嘉禾她们的周围,身边的侍女拿着团扇轻轻的给她扇着,“平日里倒是常见到美君子,只是很少见到婳夫人,今日一见,果真是个美人坯子。”郡女平遥说着这个话,嘴里阴阳怪气的。 夫雪婳只是喝了一口摆在自己面前的玫瑰花茶,“平遥妹妹说笑了。”她总感觉一拳打在了上,看向了美君子。 “美君子真是好兴致,随时都穿得如此清凉。”不屑的看着美君子,像是在嘲讽她不守妇道般。 美君子没有转过头看郡女平遥,“在我曼罗国,人人都是这样穿的,我并未觉得不妥。” “真不知道该说你们民风开放呢,还是说你们那里的人不知羞耻。”她像是小人得志一般,轻轻的笑了起来。 嘉禾的嘴角一咧,“若是穿得少了点,就是不知羞耻,那平遥妹妹的身子曾被那李家公子看过,岂不是更加的不要脸。” “当真有此事?换做是我,有何颜面站在这里。”夫雪婳看着郡女平遥的眼神里带满了讥笑,早就听说她素日里嚣张跋扈,今日一见,当真如此,平时她也不会说别人,只是今日见她那模样甚是不舒服。 “那李家公子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好端端的提他干嘛?”她愤怒的看着那边悠闲的三个人,此时的夫雪婳仔仔细细的给郑姑娘挑着吃食。 “倘若这李家公子在世,平遥妹妹可就是他的妻子的,只不过这李家公子去世的蹊跷,康健的身子竟然暴毙在李府。”她剥了一颗桂圆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罢了罢了,我一个人怎么能说过你们三个呢?”随即她的眼光看向了别处,一抹身影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郡女平遥站了起来,“嘉欣姐姐您来了啊?”而夫雪婳她们转过头看见了王女,嘉欣是东离王的第八王女,她应当给夫雪婳她们行礼的,可她并没有。 “嘉禾妹妹当真是好心情,平遥妹妹也真是不知趣,就你那张嘴,怎能说过伶牙俐齿的王女嘉禾。”夫雪婳她们刚知道,嘉禾素日最讨厌的便是这个王女嘉欣。 “嘉欣姐姐有事吗,我们这里太小,容不下你,你还是到给你安排的位置那里去。”她自顾自的摆弄着自己的玩意儿,可以从她的眉眼间看出她的厌恶。 “嘉禾妹妹见到姐姐不行礼就罢了,还撵姐姐走,当真是不懂规矩。”嘉欣刻薄的样子像极了街头那些无知妇女般。 “若是给这懂规矩的人,我自会懂,若是你,那便算了。”嘉禾反唇相讥,直接说出来自己就是不想给她行礼。 “听说嘉禾妹妹的夫君是个恪守礼法的人,若是今日得知如此,怕是不好。”她掩嘴一笑,乐呵呵的看着嘉禾,当其他人都不存在。 “你……”嘉禾生气的看着嘉欣,夫雪婳拉着她的衣袖。 “我若是不说话,嘉欣妹妹是当我和婳夫人不在这里了。”美君子用手放在嘉禾的手上拍了拍,“若是我没记错,嘉欣妹妹应当给我们行个礼。平日里听说嘉欣妹妹很是乖巧听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话既是在指责嘉欣,虽说她不应惹事,可还是出了口。 “五嫂嫂可能不知晓我们这边的规矩,这嘉禾妹妹和美君子啊啊,是妇人姑娘中最没规矩的,久而久之,我们都不屑于和他们打交道,五嫂嫂可别跟着他们被带坏了。”她掩嘴一笑,亲热的坐到夫雪婳的身边,夫雪婳拨开她的手。 “我自是不懂规矩的,可王妹见到王嫂这般嚣张跋扈我还是第一次见的,”她停了会儿,“虽说我刚到这边不久,但在我看来,嘉禾妹妹可比嘉欣妹妹守规矩多了。”她抿唇一笑,尽是嘲讽。 “哼,”嘉欣听见这话,冷哼一声,“五嫂嫂若是喜欢跟他们鬼混,可别怪妹妹我没提醒!”她生气的站了起来,准备转身离开。 她母妃说,曼罗国是小国,平日里怎么待美君子都行,如何嚣张跋扈都可以,只是南祈不一样,是个大国,她见了这公子湮和婳夫人要远着点,以免背上破坏东离和南祈和平的罪名,看着站在那里的郡女平遥,“还不走,杵在这里丢人现眼吗?”平遥提起裙摆小跑跟了上去。 第33章 乞巧节(二) “莫要理她,我们去投壶。”嘉禾拉着夫雪婳,但夫雪婳并没有站起来,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我玩得不好。” “我也不会,刚来时都未听说过。”美君子的声音从旁边也传了出来,嘉禾只得坐了下来,三个人有一搭的没一搭的聊着,跟众多的姑娘一样,讨论着哪家姑娘的衣裳好看,谁谁谁又做了新的首饰之类的。 一会儿王女嘉欣她们又来了,“我们来比个赛,玩蹴鞠,敢不敢?”嘉欣知道蹴鞠是嘉禾的弱点。“嘉禾妹妹这迟疑的模样,怕是不敢,呵呵呵……”王女嘉欣带来的官宦小姐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来就来,有什么不敢的?可是我们才三人,怎么来?”她看了看自己这边才三个人,平日里她嫌弃那些宦官小姐的模样,并没有和他们交好。 “这里这么多官宦小姐,你还愁找不到队友吗?”确实,乞巧节的宴会,自然是不会缺女儿家的。“你们三人,我们这里有五人,拿出抽签盒子,再寻十二个会玩的姑娘,抽签便是。”像是在说她连几个人都找不到, “那你去准备呀。”嘉禾给了嘉欣一个白眼,坐下了不说话,然后嘉欣便又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 “哎呀,忘了问五嫂嫂六嫂嫂会不会了!”她的手在桌子上轻轻的靠了一下,若是她们两个不会,她们这队必输无疑了啊,嘉欣和平遥两个蹴鞠都踢得很好,嘉禾又不太擅长。 “我会我会,我在曼罗国的时候,经常和王兄一起玩。”美君子的声音充满了兴奋,似乎是到了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玩过的样子。 “我也会一些。” “我还以为五嫂嫂只会刺绣那些东西,没想到竟然会玩这蹴鞠。”嘉禾挑衅的看着对面的人,仿佛已经赢了般。 “我在南祈的时候和王兄们玩过。”她拿过侍女月手里的团扇,拿到额头上方,挡了挡晒过来的阳光。 “嘉禾妹妹,都已经安排好了。”嘉欣她们已经换好了衣裳走了过来。 “嘉欣姐姐穿上这白色衣裳,配上绿色腰带,煞是好看呀。”空旷的场地上传来嘉禾和美君子的笑声,夫雪婳坐着,只是抿着嘴看着她们。 “你还是赶紧去换衣裳,莫要输了才是。”嘉欣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嘉禾扫了扫自己队伍已经换好衣服的人,每个人蹴鞠玩得都不怎样,只有林府的庶女霞踢得还可以,她给她点了个头,示意打了个招呼,霞也点了个头,便不做声了。 她们三人换了衣裳走出来的时候,也是惊呆了众人的眼睛,但是却各有风情,就比如美君子,尽管换上这种衣裳,也遮掩不住她身上的妩媚。 “还请雅做教正可好?”雅,是庶女霞的嫡姐,最先开口的是嘉欣,夫雪婳看着换了教正衣服走来的雅,没有多说什么。 “寇,你也去换身衣裳做教正。”嘉禾示意身边的侍女,这不是从宫里带出来婢女,是从候府里出来的。 “诺,夫人。”寇也去换了身衣裳,负责计分。 两队都找好了站位,雅喊了开始,可是一开始她发球就没有公平过,偏向了嘉欣她们那一对。 美君子守着对面的郡女平遥,让人没办法把蹴鞠给她,比赛就这样开始了,这是第一局,霞将蹴鞠给了夫雪婳,夫雪婳身后便被人推了一把,蹴鞠直接被压坏,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腿,胳膊,脸都擦伤了。 “第一局,白方一筹!”雅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说雅,没看见有人犯规吗?”嘉禾她们过来把夫雪婳扶了起来,气愤的看着雅,这明明就是故意推到夫雪婳的,为的就是报复她之前说嘉欣的话。 “王女嘉禾,这话可别乱说,这明明就不是故意的,我看得真真切切的,大伙说是!”雅睁着眼说瞎话,关键是就她这话,还有人迎合。 “你……”嘉禾正准备冲上去,被夫雪婳拉住了。 “罢了,这是王女嘉欣的宴会,自然是要吃点亏的,我没什么事,继续下一局,注意些便是。”侍女月给夫雪婳简单擦了擦脸上,便让她下去了。 “第二局,开始。”随着雅的声音,第二局比赛也就这样开始了,夫雪婳将蹴鞠递给了美君子,美君子一个人带着蹴鞠,过了风轮眼。 “第二局,红方一筹!”雅的声音一点都没有之前的高兴。 而嘉欣那边,训起了郡女平遥,“你不是蹴鞠踢得好吗?为何没有守住那个浪蹄子!” “你说谁是浪蹄子呢?你嘴放干净点行不行?你还要称她一声王嫂呢!”嘉禾在听到之后,又准备过去,这次美君子居然拉住了她。 “没事,下一局我让她们好受!” “第三局,开始!”场上的气氛剑张跋扈,每个人都很认真的在自己的地方,就连观众,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霞将蹴鞠递给了嘉禾,但是却被对面的一名女子夺了过去,女子将蹴鞠递给了嘉欣,她看着站在风轮眼前的美君子和平遥两个人,一脚把蹴鞠朝着美君子的脸踢过去,她来不及躲闪,蹴鞠掉到地上,随即一个人带着蹴鞠赢了一分,而美君子的脸上渗出丝丝的血。 “第三局,白方一筹!”雅的声音从台上传了下来。 夫雪婳这次也没忍住,小跑过去看了一下美君子,“真是卑鄙!好在她的脚劲不是很大,宝,快带美君子下去梳洗梳洗,月,快找人通知公子!”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白方胜!”嘉禾冲上去,直接把嘉欣推倒在地上,一巴掌扇在嘉欣的脸上,随即一群姑娘围了上来,但是多的是看戏的。 夫雪婳看着人群越来越多,也扎进了人堆,但随即被推了出来,奈何对面人多,尽管有着霞的帮助,她们还是受了不少伤。 后来来了许多人将她们拉开,甚至拉架的人都有被误伤的。 被拉开之后,嘉禾看着旁边坐着的霞,“你在府中的日子本不好过,如今这样帮我们,回到府中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早该如此的!”霞笑了笑风淡云轻的说,她们坐在地上,互相看了看对方,笑了起来。 “不知道美君子怎么样了。”夫雪婳担忧的说着,每个人的发髻都很乱,嘉禾趁着没人突然又站了起来,揪着嘉欣的头发。又打了起来,而又有人上来拉架,夫雪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人推搡了进去,由于毫无准备,她受尽了拳打脚踢,局势太乱,衣衫也不整洁了,所有人拦着她们,当公子湮他们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侍人白迅速上去站在中间,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是公子湮他们来了。夫雪婳的衣衫都被扯破了,公子湮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包裹在这里怀里。 而公子迹快速的去了美君子那里,而公子阙也把外衣脱了下来,套到了嘉禾的身上。 嘉欣在人群中没有看到自己的夫君,就更生气了。而平遥的眼神,一直在公子硕的身上,想让他也过来给她遮挡一下,毕竟来了这么多外男。 “我应当是你王兄!”公子湮的眼睛狠戾的扫过去,最终视线停留在嘉欣的身上,嘉欣浑身一个冷颤。 公子湮再也没多说,将夫雪婳抱着离开了这里,留下了别的一行人。 “若是以后再如此胡闹,我定要向父说,你殴打五嫂嫂六嫂嫂,将东离的脸面置于何处?再者,五嫂嫂的身份尊贵着呢,撇开五夫人这个身份不说,她是南祈的和亲使者,看父偏袒谁才是!”公子硕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嫌恶的看着这里剩下来的人群。嘉欣一听见,便又后退了几步,她只是在打嘉禾,怎能想到这五嫂偏偏要跟着掺和。 第34章 乞巧节(三) 公子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是牵起嘉禾的手,转过身走了,而公子硕没有跟着走,继续站在那里,看着郡女平遥,“平遥,你过来一下。” 突然被点到名的平遥,加上又是公子硕在叫她,她羞涩的走到他的面前,公子硕笑着看着她,“知道我为何不喜欢你吗?在我眼里,你就好比一条狗,还跟了一个不怎么样的主子。”他抬眼看了看嘉欣,打开扇子,大笑着走了。 平遥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也是,被自己心仪的人这样说,确实很难受。 公子迹到了美君子这里,她的脸已经清洗干净了,有些地方肿了,有些地方伤了,还算伤得不重,但是伤在脸上,女儿家的,总归是伤心的,也不愿意让公子迹看见,戴着侍女宝拿来的纱幔,公子迹把她的手固定住,打开纱幔,看到了这个模样,有些心疼。 “别看了,丑死了。”美君子生气得把纱幔扯了下来,没办法,曼罗国太小,她受了欺负跟曼罗国说了也于事无补,她是和亲使者,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像这种事情她只能憋在肚子里。 “伤的不重,会好的。”他把美君子扶了起来,“谁干的?”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女宝。 “回公子,王女嘉欣将蹴鞠踢到美君子的脸上。”侍女宝虽说是这样说的,可是话语间怒气腾腾,公子迹一瞬便听出来了差别。 “走。”他和美君子一起走了出去,走到了鞠城。 “郎,找人把聚会给搅和了。”他们意气风发的走了出去,顺便让郎把霞给送了回去,毕竟是公子的人送回去的,相府也不敢过多的再苛刻她。 五公子府里,公子湮把药拿出来,给她的脸上轻轻的上药,“有些疼,忍着点。” 夫雪婳看着面前的公子湮,“为何不去听风阁,而到了这里。”她不明白,为什么没去自己住的地方,而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好些。”这里名叫新月阁,是府里的一个小小院子里,“拿身衣裳给夫人。” “诺。”侍女月退了下去,不一会儿,拿来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裳,夫雪婳进去换上了。 “坐这里。”换好衣裳的夫雪婳刚出来,便被示意她坐在面前的软榻上,卷起她的衣袖和裤腿,给她仔细的上着药。“伤得有些重,晚上不出去了。” “去去去,左右不过一些皮外伤罢了。”她这副模样让公子湮有些心疼,可是面上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你竟会动手。”一向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南祈王女,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跟别人动起了手,一定受了不少委屈,他这样想着。 夫雪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人。 晚上,公子湮牵着她的手走在街上,逛了会儿,便让侍人白去买了花灯。 夫雪婳把莲花灯放进了河里,看见一旁的公子湮愣着不动,“公子许个愿,很灵的。”她拉着公子湮的手。 “灵过吗?”他看了看牵着自己的手,白皙稚嫩的骨节,犹如棉花般柔软。 “灵过,妾曾许愿想要一个好夫君,公子是个好夫君。” 她和他一起把花灯放进了河里,“公子许了什么愿?” “并未。”夫雪婳看他不愿意说,自己也没有再追问。 “我希望公子,可以一生平安顺遂就好。”她乐呵呵的说着,不过她没有说实话,平安顺遂是真的,但夫妻和睦,阖家美满更是真的,她有些贪心呢。 “公子往年的乞巧节都是如何度过的?”她和公子湮并肩坐在河畔,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微风轻轻的拂起她耳畔的发丝,公子湮抬起自己的胳膊,轻轻的把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夫雪婳身子往公子湮那边挪了挪。 “从未,”胳膊离开了夫雪婳的肩膀,揉了揉她的头发,女儿家的节日,我又怎么会过呢?他心里想着,手却温柔至极。 “那公子,以后每个节日都想你在身边。”夫雪婳撒娇的说着,将公子湮的脸扭到了自己面前,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会的。”迟疑了许久,他算是给了她一个回答,公子湮特想亲上去,可是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站了起来,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胖了。” 夫雪婳跟在身后,捏了捏自己的脸,胖了吗?或许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二人回到了府中,外面一切如常,只是她感觉哪里有着不对劲。 “王女,你的裙摆脏了,换一件衣裳。”侍女月看着回来的二人轻声的跟夫雪婳说着,公子湮使了个眼神便离开了,夫雪婳在小花厅的侧房里换着衣服,不知道为何,侍女月给她拿来的都是正红的衣裳,就连晨起她穿的里衣,也是正红的。 “这颜色莫不是太刺眼了。”她想着马上就要就寝了,这般正红,是不是不太好。 “这衣裳,是公子命人给王女制的,要我说啊,王女穿上这个红色的衣衫,衬得更好看了呢。”侍女月今日的嘴很甜,脸上也都是笑意。 “就你会贫嘴。”夫雪婳穿好衣衫便走了出去,正在喝着茶的公子湮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女子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脸上带着恬静舒适的笑容,身材小巧玲珑,步态轻盈。他牵起夫雪婳的手,走向了他们居住的小院,听风阁。 夫雪婳走到了小院的门口,看着小院的摆饰,就如成亲那日一般,公子湮在小院的那棵梅花树下拉过夫雪婳,再次搂进自己的怀中。 “喜欢吗?” “公子?”她有些怔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轻轻的问出了声音,这是抬了谁进府吗?可他为什么要问自己喜不喜欢? 公子湮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圆桌上,“饮酒吗?”虽说他上次见过她饮酒,但是终究还是问了一下。 “五嫂嫂是女子,五哥理当让着,五哥喝烈酒,五嫂喝那太清红云之浆可好?”嘉禾他们都出来了,夫雪婳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又加上自己在圆桌上,公子湮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脸和自己的脸不过几公分,她别过了脸。 “公子这又是做甚?”她轻轻的问了出来,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只有他们七个人,她被抱了下来放到桌上,几个人便开始吃起东西来了,几个人像是预谋好了的,轮番敬酒。 “这一杯,我敬五哥,五嫂嫂,”公子硕端起酒杯,今晚他喝得最多,因为他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愿五嫂嫂,”他说一句停顿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不远处脸上被笑意渲染了的夫雪婳,“和五哥,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他喝完之后,便醉在了桌子上,夫雪婳的脸上也全都是红晕,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公子湮喝了两杯,但是他,却只是有一些醉意,搂着夫雪婳,在她的耳边轻问。 “今日虽不及当日,可还满意?”他的声音落在夫雪婳的耳旁,很痒,她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公子迹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五哥五嫂嫂,七弟喝成这样,我们先送他回去了。” 公子迹让人帮忙把公子硕送上马车,自己扶着美君子上去。 随后,嘉禾和公子阙也回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夫雪婳醉得不浅,他禀退了身边的人,扶着她的肩膀。 房间里面布置得比成亲那日还喜庆。 “当日成亲,未喝合卺酒,今日补上,晚吗?” “什么晚吗?”夫雪婳抬起头看着公子湮,眼神迷离,格外诱人。 他把酒斟满,给夫雪婳递了一杯,“今日,许你一生偏爱,可好?” “好。”夫雪婳瘫软在公子湮的胳膊上,说着一个好,便把合卺酒喝光了。 侍女月端了一碗醒酒汤上来递给公子湮,仔细的喂了下去,自己没有喝,他不想醒,看着眼前白里透红的小脸,我今日许了你一生偏爱,余生你不要负了我。 他将她打横抱了到了床上,手指轻轻的解开她的腰带,窗外的风吹到了夫雪婳的脸上,她稍稍的清醒了些,但依旧是醉着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非但没有害羞,反而骑到了公子湮的身上,宛如上次,“公子。” 她凑得很近,气息吐露在他的脸上,动手解开他的腰带,“公子可是要这样?”调皮俏丽的口气,像千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一样,虽说他已经二十好几了,可他又何曾经历过这些。 本就染了醉意的公子湮,眼前的这一幕,自是忍不住的,将身上不安的她反扣在身下。 快速的扯着她的衣裳,他停顿了一下,还在犹豫,毕竟这这时候她喝醉了,若是她醒了,会不会怪自己?这个时候夫雪婳便亲了上来,热烈不已,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定不会负你。”他轻吻了夫雪婳的唇,说了这句话。 “嗯。” 在六公子府里,公子迹跟美君子讲着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听到了她们动起了手的时候,也是笑得可开心了。 侯府里,公子阙看着静静的坐在那里的嘉禾,“王女还是太过于鲁莽了,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无妨,自小和她打架,都习惯了。”她倒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夫雪婳累得很,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想着昨日事情的零碎片段,抱着被子傻笑了一会儿,又看着床上的落红,这就是圆房吗?他真的就是自己夫君了,她的心里像是吃了蜜一般的开心。 唤来人熟悉,穿上里衣便走到门口,看着他习武,“衣裳也不穿。”虽说小院里除了他都是女眷,可还是不想跟别人分享他。 “起来榻上没有看见公子,便想着出来寻寻。”她踮起脚尖用衣袖擦了擦公子湮脸上的汗水,他便顺势将她搂入了怀里,头靠在她的肩上,这种感觉真好。 侍女杨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心里觉得甚是安慰,便招来了婢女收拾床铺,随后走到了侍女月睡的房间,“月,快伺候王女穿戴。” “诺。”侍女月从房间里面走向了夫雪婳。 夫雪婳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那妾先去洗漱了。” “好。”公子湮准备转过身,夫雪婳拉着他的衣袖没放开,他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她,只见她踮起脚尖,在他嘴角轻轻的一吻,然后小跑着回到了房里。 公子湮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是她轻吻的地方,他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第35章 重阳节(一) 自从上次的闹剧过后,夫雪婳等人也都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在家安静了一会儿,尽管封锁了消息,但是宴会在的人挺多,总归还是传了些风声出去,有人说是王女嘉欣太过于傲慢,也有人说是南祈王女和曼罗王女联姻过来太过于嚣张,也有人说嘉禾公主不懂事。 但是夫雪婳不管不问,如今的她只觉得很幸福,已经许多天未踏出府门。一晃眼,已经过了两月,她在府里两月未曾出门,听说美君子也是,虽说她们脸上的伤都已经好了,而外面的太阳也没有那么毒了,她实在是有点闷坏了,想出去走走。 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侍女宝便来到了公子府,跟她说,今日是重阳节,六公子府想邀她和公子湮一同游玩,她便跑去问公子湮。 “想去?”最近夫雪婳很是黏人,一看到公子湮便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嗯。”或许是刚睡醒的原因,声音有些软糯,很是管用。 “那便去。”侍女宝听到侍女月的答复后,便回去复命了。 夫雪婳去换了身衣裳,“重阳节是不是要登山啊公子?”她看了看自己换的衣服,想了想说出口。 “带身衣服,到时候换就是。”其实他想说,她身上的衣服也很简单,可是看着她忙碌的模样,他就很满足,很少有过这样情感的他,在遇见她之后就常有了,她温暖了他的生活般。 “走,马车已经候在外边了。”公子湮在前面走着,也不转过头看夫雪婳,示意让人接过里面收拾好的东西。 “好。”她拉着公子湮的衣角,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挂着淡淡的笑容,反握着夫雪婳。 上了马车,夫雪婳依偎在公子湮的怀里,“公子,重阳节可是要吃花糕的。” “有人会带。”他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他不想让她操这么多心,嫁给他,她只管开心快乐就好。 “公子硕每次都跟我们一起出去玩,也没个女伴,可真是凄惨呢。”她又坐了起来,掀开马车的帘子,“月,差人去买些好的菊花酒,还有花糕。” “诺。”侍女月离开了马车。 “怎的又要买?”又把夫雪婳搂了过来,低头亲了她。 “万一嘉禾要是没带,那岂不是都没有了。”夫雪婳低声喃喃道,公子湮躺到她的腿上,眯着眼睛。 “嗯。”许是昨日他没有休息好,今日想多休息休息,也不愿意再多讲一个字。 “公子这是嫌妾话多?”她将手在他的胸口轻轻的打了一下,然后弄起了他的头发,“不过话说回来,公子阙他看起来身子并不太好,登山这般辛苦的事情……” “若是小岩山都上不去。”后面的话他也没多说,夫雪婳明白,他想说若是连个山都上不去,这个将军的儿子不做也罢,这个驸马不要也行。 “小岩山?”她弄头发的手顿了顿,“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山?” “山如其名,山上岩石居多,不大。” “自小妾只登过王宫的假山,在南祈生活了这么久,可是除了王宫,我几乎没见过外面是什么样的。”她时而觉得有些后悔,来到这里想起南祈,脑海里竟只有王宫的模样。她拨弄头发的手放到了公子湮的胸口上,公子湮用两只手包裹着她的手,睁开眼睛看着夫雪婳。 “往后,世间百态,皆会入你眼。”夫雪婳静静的,没有再说话,那句世间百态,皆会入你眼是她听过世间最好听的话。 马车静静的往前走着,马车里也是静悄悄的,公子湮躺在她的腿上,闭着眼睛在休息。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观察过他,五官分明的脸,棱角看起来异常硬朗,嘴角微微上扬,薄厚适中的嘴唇,这是自己的夫君啊,原来他长得如此好看。她的嘴角也带上了笑容,及笄年华的脸,笑起来当真是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 “公子夫人已经到了小岩山脚下的清凉庭了。”马车外传来了侍人白的声音,公子湮缓缓睁开双眼。 “到了?” “是,已经到了小岩山下的清凉亭。”侍人白在外面大声的回应着。 “走。”公子湮先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公子先下去,妾坐会儿再下去。”她坐在里面,没有动,只是手扶着车边。 看她的模样,应当是腿麻了,也不说一声,他把手伸过去,只是轻轻一抱,她便躺在他的怀中,“这是清凉庭。”夫雪婳在他的怀中感觉到异常的心安。 见该来的人都来了,美君子坐到她的身边,她们坐的这一面,面对的是小岩山,而身后,则是断崖,夫雪婳转过头去,虽然有些害怕,但是还是鼓起勇气看着对面,对面真的很美,挂满了红绸子,想是许愿的地方。 “公子当真没骗我,好看极了!”她虽然这样说着,可是看见公子湮站起来,走到凉亭的外面,现在崖边,看着就觉得瘆人,可看公子湮的模样,她说出了这句话,美是美,可真是让人害怕啊! “公子还是往里靠靠,若是妾,站在那里,腿定直不起来,指不定就掉下去了。”她坐在那里笑着,笑魇如花的模样,只是还没有笑完,公子湮便一下子把她拉了过去,紧紧的抱着。 夫雪婳顿时全身无力,只是靠着他撑着身体,“公……公子,”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呆过。 “莫怕,我在,你看着前面就是。”他温柔的声音像是刻入了夫雪婳的骨髓里,终其一生,都不会忘。 “五哥,我们与五嫂嫂已经两个月未见,你怎么能独霸五嫂呢?”传来了嘉禾的声音,夫雪婳堪堪扭过头看着嘉禾她们。 “这里,很美。”夫雪婳调整好自己的位置,看着前面,虽说下面就是断崖,可前面是一座又一座的小山。 “夫人,花糕买来了。”侍女月从让人那里拿过来花糕,放在清凉庭的桌上。 “花糕?”嘉禾看向桌上的花糕,“我都忘了重阳节要吃花糕的,五嫂嫂想得真周全。”夫雪婳心想自己让侍女月去买了,一个眼神像是跟公子湮邀功般。 公子湮的脸庞蹭了蹭她的脸颊,什么都没说,可夫雪婳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我们那里不过重阳节。”美君子拿起桌上的花糕,配着菊花酒,一起吃了下去。 “现在莫要贪嘴,去了小岩山山顶再吃,宝,把酒和糕装好。”公子迹转过头对亭子外面的宝说。 “诺。”随着侍女宝的声音,她们一行人都站了起来,上去的只有他们七个人,侍卫婢女都留在了清凉亭那里,东西也会有人专门拿上去。 天气渐渐转凉,小岩山上的路全都是石阶,好在小岩山不是很高,阶梯也不是很陡,她们慢慢的走着,石阶很宽,走不了几步就会有一处平地,两边也有人摆着摊,就像个集市一般热闹。 第36章 重阳节(二) 嘉禾连蹦带跳的拉着夫雪婳到了小摊旁,看着摊上的糖人,从前他们说糖人不干净不让她吃,今日定要买了吃,不止她要吃,还要让自己的两位嫂嫂都吃上。 “这都能画些什么东西?”嘉禾盯着上面的糖人,开口问了出来。 “姑娘说说你想要的,看看老朽能不能捏出来。”摊主把之前画好的糖人插在摊子的前方。 “嗯……”嘉禾手放在下巴处,盯着那些个糖人思考了会儿也没有思考出来结果,“你们想要什么?”她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只能把问题抛给她们。 “我想要这提着灯笼的小姑娘。”夫雪婳看见了眼前的提着灯笼的小姑娘,捏得眉清目秀。 “姑娘,唯独这个不行,这是我家孩子让我照着她的模样画的,让我摆在这里,说是能让我生意更好,说人家看到这么可爱的糖人定会来找我买糖人的,可惜了姑娘带着帷帽,不然我就可以照着姑娘捏个了。”一行人当中,只有夫雪婳戴了帷帽,这是她们南祈的规矩。 “我们没有戴帷帽,给我们画一个,五嫂嫂你再看看。”嘉禾的声音有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好嘞,姑娘们稍等。” 这个时候公子湮走了过来,双眼盯着糖人老板的动作,糖人老板很快画了一个出来,肉眼一看,正是穿着浅蓝衣衫的嘉禾,眉眼像极了。 等美君子的糖人画完之后,公子湮给了摊主一刀币,示意摊主将画糖人的工具给他,众人皆是一愣,只见他学着摊主老板的模样认真的画起糖人来。 等糖人到了夫雪婳的面前的时候,她微微仰起头,这时候微风拂过,从帷帽的缝隙里与他四目相对,眼前的男子英姿飒爽,她有些失神诧异,帷帽再次落下,目光被阻隔开来,这样小小的动作他人都没注意到,只是都惊诧于公子湮亲自动手给她做了个糖人。 随即公子湮到了另一个摊上买了个芍药花的簪子,放到他的手中,“侍人白说,芍药是情有所钟,难分难舍之意,我觉得寓意不错。”说话间夫雪婳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簪子,虽比不上王宫的做工,可在她眼里却是千般好万般好。 “真好。”夫雪婳呢喃道,只是没人听见。 “五哥哥,若是你们再不走,就上不了山了。”嘉禾扭过头看着还在原地的二人。 “来了。”夫雪婳拉着公子湮的手,步态轻盈的朝着嘉禾众人走去。 或许是天热的原因,夫雪婳没舍得吃的糖人化成一滴滴的糖水留在了他们来时的路上。 本来王族之人出行,就算上山没法驾马车,也该是有轿辇抬上去才是,可是他们偏偏走了上去。男人们不用说了,除了公子阙身子有些弱了外,其他三人都没什么问题,美君子又是曼罗国的,擅骑射的国体力又怎会弱,嘉禾整日的往外走,自然也是没问题的,可夫雪婳累了,她从未一日走这么远,何况是爬山,见众人也没歇息的想法,她也没说。 正因为如此,拉着公子湮的手便重了些,步伐也慢了些,“侯爷的身子不好,稍作歇息。”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夫雪婳知晓,他定是为了自己。 “无妨,前面就是汤池了。”可似乎别人不这么想,公子阙的声音传入了公子湮的耳中。 夫雪婳感到身边的人停顿了一下,在她的耳边轻声言语道,“夫人休息片刻。” 夫雪婳抬脚缓步前行,步伐有些沉重,“公子阙都说了,不远了,慢些走就可以。”公子湮走到夫雪婳的前方,手上略微施力,让夫雪婳上来更为轻松。 不知什么时候起,四周都安静了下来,那些小贩也不复存在,就连他们都没人开口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儿公子硕的声音传来,“这小岩山上有个天然的汤池,一会儿可得好好放松放松,那一个地方,被我们买了下来,只有我们可以去。”语气轻快,是他一如既往的调皮模样。 夫雪婳偷偷瞄了眼公子湮,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只能看到公子湮坚硬的下颚,公子硕见夫雪婳的双眼从未朝自己这边看,便又说了句,“五嫂嫂第一次来,定要仔细享受才是。” “那是自然的。”没想到自己被点到,只能随口应了一句。 到了山顶,夫雪婳摘下了帷帽,公子湮顺手接了过去,递给了小岩山的仆人们,她用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 从刚刚快到的那一段路就已经没有人了,小岩山虽说不是很高,但是公子阙并不比夫雪婳好多少,同样喘气都有些急。 她们走进了门里,往上再走了十来米,就看见了岩石的中间,有着两个汤池,是被分开的,像是人为分开的。 “良叔,这里一切都还好。”首先开口的是公子迹,一改往常的轻浮态度。 “回公子,一切都好。”被叫做良叔的男人站了出来,双鬓微白,瘦弱的身子佝偻着。 “好了好了,良叔,你下去安排一下。”说话的嘉禾。 “诺,王女。”良叔退了下去,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在这里。 “我去拿几身衣服,你们在这里等着。”公子硕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静谧。 不知为何,公子湮是一个生在皇家的男子,却一点都没有娇纵之感。 “我们去那边歇着。”公子迹看着公子硕离开的背影,指了指那边的石头。 时间在他们说话声中度过。 等公子硕再过来的时候,身后恭恭敬敬的跟着十来个婢女,即便到了这里,也没有一个婢女抬头,衣服被拿到了岩石下方的汤池里。 婢女伺候着他们褪掉了衣裳,进入汤池的那一刻,夫雪婳觉得有前所未有的放松。 “公子阙,你可要好好待嘉禾。”公子迹赤身裸体的从汤池的另一端到了公子阙的身边,“你说,从小在边疆长大的公子哥,怎的如此细皮嫩肉的。”他捏了捏公子阙的肉,再看了看自己,他以为自己的状态已经够好了,没想到,有男人的皮肤,比他还好。 “以前只听五哥他们提起过公子阙,如今近距离看竟是生得这般好看,难怪嘉禾从小便心系她的阙哥哥。”公子硕看着他,“不过为何在边境长大的公子哥,却如此白嫩?” “有什么好问的。”公子湮的薄唇轻启,声音气压却是低的很。 “无妨,迟早他们也是会知道的,我从小身子都不好,左右也不过是这两年了,所以我的父亲才会让我和王女匆匆成亲,尽管是他的丧期,他也知晓我的身子等不到丧期结束,而我又和王女早早有了婚约,又不能在外随便找个女子传宗接代,才会请旨在丧期完婚的。”他也是淡淡的笑着,眼睛却是看着公子湮的。 “怎会这般?”公子硕很是惋惜的道。 “我自知对不起王女,明明已经是要入土的人了,却还是娶了她。”他惭愧的开口说着。 “说什么呢,你不过刚到壮年,怎会要入土。”公子迹看着眼前的状态,似乎懂了些什么,但是还是故作轻松的说着。 公子阙说的时候像是个局外人一般,没有一点难过的神情,“只是苦了王女,想过拒绝的,但是想起王女十年如一日的等待,想起父亲临终时的嘱咐,终究还是答应了,我不想负了王女的深情,我能做的,不过是希望这两年,可以给她留下一个孩子。” “儿时你最爱舞刀弄枪。”那时公子湮和他一起长大,他记得公子阙明明最爱这些的,可是一碰这些便会被他父亲斥责,后来他再也没见过他碰这些了。 “深入骨髓的毒罢了。”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中的毒已经很深了,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对他下的毒,但是如今反正已经没有了救治的办法,索性就这样过着罢了。“我相信不用我说,我走了,你们定会护王女安全的。” “嘉禾是我们的妹妹,我们定会如此的。”公子硕收敛了些,开口道。 “湮,多年未见,想不到你身上的伤,如此之多了。”他看着公子湮,说完这句话,都只是对视着,都不说话。 这边一时间陷入了安静,平时话最多的公子硕也没有说话,沉思了起来。 “五哥最近跟五嫂,可谓是出双入对啊。”公子迹最终还是打破了这该死的沉寂。 第37章 小岩山顶 “嗯。”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若不是身上的疤,都会觉得他是个享受惯了的样子。 而在另一边汤池的三个女子,挤在一堆。 “五嫂嫂,你这身上的印记,一定是没有料到今日我会寻你出来。”嘉禾看着夫雪婳白嫩的身体上,有着一些深深浅浅的吻痕。 夫雪婳顿时面红耳赤,把身子往水里缩了缩,其实这是几日前的痕迹,如今已经淡了许多了。 “婳女这些日子过得好生快活。”美君子一旦开口,便是无限风情,光是听声音都能想到面前的这个女子有多妩媚。 夫雪婳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开口反驳道,“你们就会胡说,说得你们没有一样。”嘉禾在她的身边给她把被水弄乱的头发,把它拨弄到两边。 “那嫂嫂又为何脸红?”嘉禾盯着红到耳根子的夫雪婳,打趣着她。 “不过话说,圆房后的五嫂嫂和五哥真是恩爱得很啊。”夫雪婳恼羞成怒的瞪着身边的嘉禾。 这边打趣着夫雪婳,反观公子湮这边,公子迹开口问道,“五哥,你和五嫂那日应当是那个了?”他一脸坏笑。 “哪个?”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 “就是那个那个嘛!”公子迹用下巴示意了自己的下方。 “若是你想此刻被我扔出去,就闭嘴。”他睁开双眼,兄嫂的闺房乐趣岂是他能打听的? 只是在另一方的公子硕,并不想听见这个,便急急的转了话题。 夫雪婳三人都穿上了衣服,她身穿纯白衣裳,衬得她完美无瑕,衣服对于她来说,真是合适得很。 “这小岩山顶的风景当真是美的。”她喝了口婢女送来的水,看着下面的风景。 “这里有个洞诶,我们一起去看看!”嘉禾首先提议,她来了这么多次,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有个山洞。 “我们不会迷路。”夫雪婳担忧的看着,洞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拿个灯笼就好了。”嘉禾看起来却是很想下去的模样。 “下去,若是找不到出路,原路返回就是。”美君子不以为然的开口道。 夫雪婳看了看洞口。“那边有光,应当是可以过去的,我走前面,你们在后面。”她想着,自己是嫂子,应当是要走在前面的。 嘉禾他们倒是没在意,只是想看看这个洞口是通向哪里的,“夫人,灯笼。”婢女提来刚点燃的灯笼。 夫雪婳走在最前面,没走多远便听到了公子湮几人谈话的声音,只是公子湮的话很少,偶尔可以听到。想着他们在隔壁,能听到也是正常得很。 夫雪婳三人都没说话,屏息走在漆黑的小道里,灯笼里透出来猥琐的光。整个山洞里只有流水的声音自己蜡烛燃烧的声音,还有时不时公子湮他们交谈的声音,夫雪婳转过身子,牵着美君子,“小心点。” 美君子把手递给了夫雪婳,她也怕她掉下去,嘉禾则是跟在了最后面。 公子湮听到了夫雪婳说话的声音,扭过头,便看见了夫雪婳他们三人就在身后,而他们个个都还是赤身裸体。 美君子指了指夫雪婳的身后,她转过头,看到的便是四个没穿衣服的男人,水里的水很清澈,若是仔细看几乎什么都看得到。 “啊!!!”夫雪婳的尖叫声可以说是传遍了整个山顶,她一时间有些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办,只是闭上眼睛在那里尖叫,嘉禾快速的转了过去,美君子却没多大反应,只是盯着公子迹,而夫雪婳却什么都没做,俨然一副被面前的场景吓坏了的模样。 公子湮见样,把夫雪婳往水里一带,用夫雪婳的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重要的,同时也让夫雪婳背对他们三人,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口位置。 另外三人则快速的穿好衣服离开了这里,毕竟夫雪婳的衣服也湿了,他们为了避嫌还是离开了的好。 公子硕离开时,看了眼池中的二人,公子迹拉着美君子,“你们怎么从这边下来了?” “嘉禾她发现了一个新的洞口,见你们没上来我们便想下去看看,她说她这么多年了都没发现这个洞口,好奇罢了。”她并没有多少表情,说是看男子洗澡她真的见多了,不过全都一丝不挂还是第一次见。 水池中的夫雪婳还不敢抬起头,等他们都离开后,公子湮摸了摸她的头发,似乎很享受她在自己怀中的感觉,“都走了。” 夫雪婳听到他说话了,可她没有抬头,她实在是没脸抬头,撞见四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这要是传出去,她都没有什么清誉可言了! “嗯。”依旧在他的胸口处,他将她拉开,浑身滚烫,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瓣。才放开她,“怎么会到这来?”没有责怪,没有凶狠,只有淡淡的询问意味。 “嘉禾妹妹说没见过那个洞口,想下来瞧瞧,谁知道,谁知道洞口通向了你们的汤池。”她低着头,有些委屈,他没有责备让她感到更加的羞愧,眼泪说来就来,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 公子湮见她这副模样,瞬间心软了,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吓坏了?”声音柔和。 “嗯。”她确实是被四个男人的赤身裸体给吓着了,不过她刚晃眼一看,那些个男人上身都是光洁的,只有公子湮是满身的疤痕,“我以为每个男子身上都和你一般,只是刚刚见了,才发现就你身上这么多伤。” 她把手摸到了他的身上,“你一定很苦,这么多疤,我只是擦伤,便会有人问我疼吗,而你自己身上深深浅浅几十个疤痕,有人问吗,它会疼吗?”她说着说着又要流泪,公子湮沉思了许久,这是第一个问他的人。 “不疼。”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了这句话,以前说不疼是假的,因为什么都是自己扛,所以从未说过疼,而如今,有人关心起来他就真的觉得不疼了。 “我去差人拿件衣裳下来。”他看着湿漉漉的她,实在是不忍心离开。“一个人会怕吗?” “不怕,你快些来便是。”她本想说她一个人在这里害怕的,可是她怕自己事多,没说话。 公子湮来到了洞口,“去陪着她。” 嘉禾和美君子一听便下去了,看到夫雪婳穿着衣服泡在水里趴在池边,看到她们两个人来了,“你们怎么来了?”略带疑问,却好像是在寻找答案般。 “肯定是五哥让我们下来的啊。”嘉禾带着歉意的瞧着夫雪婳。 “某人说你会害怕,让我们下来陪着。”美君子说着这话却是在偷笑的。 过了好一会儿,公子湮拿着衣服下来了,这次依旧是白色的衣裳,是夫雪婳喜欢的颜色,嘉禾他们自觉的上去了。 公子湮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帮她脱掉衣裳,拿着沐巾帮她擦干,给她换上衣裳,然后低头忍不住又亲了口。 “我们要在小岩山住些时日,这上面什么都不缺,也有人伺候。”公子迹等夫雪婳上来了,便开口说着他们之前商量的结果,三个女眷毫不知情。 “可她们还在下面等着我们呢。”这个他们,指的便是贴身婢女,美君子想到了过来和亲时带过来的丫鬟,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毕竟在这边,还有个人可以陪着她用她们那里的话谈谈心。 “你去跟良叔说一下,让他差人去清凉庭一下说一下便是。”公子硕不以为意的看了看跟站在一旁正在跟他们斟茶的婢女。 “诺。”婢女退了下去,天色有些晚,风吹得夫雪婳她有些冷,耳边的碎发也随着风吹到了她的面前,公子湮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转过头去,继续喝着茶,一时间,竟然都没有说话。 “这上面也不好玩,为何要逗留一两日?”美君子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去年的重阳节,也没有来。公子迹也喝了口茶,没有说话,他也已经好几年没有开过了,自从叶小君离开之后,他的这个王兄也很久没来了,那几年,他们都不太开心,今年,他的这个王兄,有些不一样了。 “许是太久没有上来,在这里多留两日罢了,小岩山那边有个小小的茶园子,明日我们去瞧瞧可好?” 公子迹许是许久没有上来了,也很想去看看那片茶园子,那片茶园子是他们兄弟姐妹几人同叶小君一起种的,当初以为种不活,只是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倒是从未见过茶园。”夫雪婳的脸上出现了憧憬,她真的很想去看看,虽说现在茶园子可能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可她就是想去。 “那便去。”本来忐忑等着公子湮说话的公子迹,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简单,看来他五哥对这位五嫂,果然是不一样。 “茶园子有什么好看的。”公子硕不以为然的说道,他不是不想去看那个茶园子,只是他怕公子湮看到那个茶园子,又想起叶小君,负了夫雪婳,虽说他爱慕她,但是他看到她对公子湮的感情,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公子湮想到叶小君,若是叶小君回来,他一定会尽全力阻止,他愤愤的想着,只是夫雪婳的一句话便让他不说话了。 “我还没见过茶园子。”公子硕听了这句话无奈的看了一下她,什么都没说,全场的人除了公子阙,美君子都明白了什么意思,就连美君子也感觉发现了些什么,但是她也没有说话,只是转移了话题。 夫雪婳坐在那里一直不舒服,因为她穿着这衣服,浑身就感觉有虫在爬,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而且她今日已经许久未进食了。 时不时的,知情的四个人总是会看她一眼,她也觉得今天的氛围不太对,总之,总算熬到了用饭的时间。 “今日饿了许久,总算可以用食了。”嘉禾拿出筷子,夹上自己爱的菜,许是在家里大家都是这副做派,所以,也没有人太过于拘谨,太阳此刻,就像是跟他们说再见一样,余晖照在她们的身上。 “真好看!”夫雪婳抬头看着天上,看着太阳,这是她见过最美的落日,而此生,她就见过这一次,后来,她再也没有机会欣赏。 “好看,以后就常带你来。”后面的记忆里,她只记得这句话和那个落日。 第38章 茶园子 众人一早起床,或许是大家都住在一块的原因,竟然有些像大杂院,一早起来,便能见到其他人,她想着茶园,便让人挑了件简便的衣裳穿上,就连发饰也是极其简单的,只是简简单单的用白色发带将头发高高束起,她身上的衣裳也是白色的,她看着院子在比武的三个人,公子湮身手敏捷,显然功夫更好些,可是又想起他身上的那些伤疤,暗自窃喜便转化为苦楚之意。 看见她出来了,三人齐齐转头看向她,她抿嘴一笑,“起得晚了些。”模样若有所思。 “五嫂嫂今日的发髻像是战场上的女将军般,跟五哥好不匹配。”只见不知道何时从屋里出来的嘉禾眉开眼笑的道,夫雪婳看了看不苟言笑的公子湮,此刻正凝视着自己。 她看了看众人的着装,都是平日里的装束,“不是要去采茶。” “那又如何,五嫂嫂这般好看,尽管只是简单装束,也比嘉禾妹妹好看许多。”公子硕很喜欢夫雪婳今日的装束,便开口道。 嘉禾不情不愿的嘟囔着开口,“七哥哥当真是过分。” “我们今日不是要去茶园子吗,这样或许方便许多。”夫雪婳看着朝自己走过来公子湮,像是在跟他解释又像是在跟众人的解释。 “是要去。”公子湮接过夫雪婳递给来的茶水,看着身后的人,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但众人都心领神会,公子湮都这么说了,便没人反驳了。 夫雪婳的身上即使穿的不是粗布衣裳,但是却是最简单的衣裳。 “也是,五嫂嫂说得对,我们都去换身衣裳。”公子硕率先离开这里,走向自己的房间。 当一干人换完衣服出来之后,看着放在门口的篮子。 “三个便好,五嫂嫂这又是何必呢?我们大男人的提着篮子总归是不好的。”公子迹忍俊不禁的道。 “我向来身体不好,今天茶园就不去了。”公子阙最先出来,他低头咳嗽了一下,嘉禾便赶紧把他扶进了屋子里。 “五嫂嫂,我留下来照顾阙。”虽然嘉禾也很想去,但是一想到公子阙不去,她的兴致没有之前的高了,而且,将他一个人留下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说出了这个话。 “五嫂嫂,我突然想起来我今日还有别的事,刚刚五哥说我的武艺倒退不少,说是让我再好好练练。”公子硕边这样说着,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夫雪婳。 “昨日不是都说好了的吗,而且,你们衣裳都换好了。”她不解的看着突然要不去的人,美君子倒是笑着的过来拿了篮子。 “婳女,你见过有男子挎着篮子采茶的?”美君子将多余的篮子递给了仆人,然后让公子迹进去跟嘉禾他们说了些什么,便一起出来了,而公子硕也没说什么了。 夫雪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懊恼的笑了笑。 一行人用过午飨后,便启程去往茶园,走了两刻钟才到了茶园,茶园的环境很美,夫雪婳站在那里,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采茶女。 “采茶应该怎么采?”美君子看着茶树,在他们曼罗国她虽然经常出去玩,但从来没有采过茶叶。 “我也没摘过,但是书上说,采茶可以一心一叶,也可以一心两叶,还可以一心三叶,大概说的就是,从茶树中间的幼梗那里采摘。”说着说着,夫雪婳便动手试了一次,很明显不是她想的那样,公子湮走到她的身旁,将茶树的嫩叶掐了下来。 “像这样。”夫雪婳点了点头,依葫芦画瓢的做了起来。 三个女子在茶园子里穿梭着,而在茶园的上方,四个男子站在那里探讨着什么,看着下面的女子。 摘了快两个时辰,她们的篮子里也没多少。 一日采茶的生活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而这日的太阳,似乎也对她们格外温柔,她们回到了院子里,用完晚膳便去房间里面歇着了。 夫雪婳今天确实也是累着了,坐在榻上看着帮自己捏腿的公子湮。 “公子千金之躯,帮妾捏腿,若是让人看见了定会被笑话的。”他没有接话,只是嘴角擒着一丝笑容,此刻的夫雪婳的小女儿姿态全都暴露出来了。 她双手环抱上公子湮的脖子,本想轻啄一下公子湮的脸颊,却碰到了他的嘴角。 “当真是……”公子湮话还没有说完,夫雪婳便又亲了上去。 “今日的公子格外好看,就连脸,亲着都格外香甜。”在这刻,夫雪婳的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般,他把夫雪婳抱上自己的双腿,嘴唇便覆上她的唇瓣。 房间里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公子湮把用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如今这院子里住着的可不是听风阁里的那些人,夫人可要矜持些。” “公子说得是。”她也轻轻的说着,也许是过了许多日子,她也完全适应了,今天居然主动的挑逗着公子湮,“不过公子,妾有一事不明。” “嗯?”他自顾自的解着夫雪婳的腰带,吐出一个疑问的嗯的。 “公子为何知道如何采茶?” “嗯……”他褪掉自己的衣裳,只剩下里衣的二人面对面的在床榻上坐着。 “说嘛说嘛!” “自是喜茶。”他说完这句话,没等夫雪婳说接下来的话,便拉过被子,就连房间里面,弥漫的都是暧昧的气息。 公子湮将寝衣拿过来给夫雪婳穿好,他将被子拉过来,盖到她的身上,然后将自己的寝衣穿好,进了被子里,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公子,妾有些喘不过气了。”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着,公子湮便松了一点手。 怀里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他也闭上了眼睛,他最近有个习惯,总要等夫雪婳睡着了,他才能安稳的入睡,总怕自己先睡着,醒来,她不在自己的怀里。 “夫人……”一公子湮的一句夫人包含了太多太杂的东西。 半夜,外面下起了大雨,在这秋日,雷雨天气本就不多见,可它偏偏下起了大雨,还夹杂着闪电,雷声,公子湮的睡眠比较浅,他醒来将一旁的女子搂紧了些,手覆在她的耳朵上,又闭上了双眼。 只是在另一个房间里,公子硕穿上衣裳,打开院子的门走了出去,坐在小岩山的一边断崖边,淋着雨,丝毫不畏惧这雷雨天气,浑身的衣裳都湿透了,他也不为所动,只是双眼发红的看着崖的对面,和白日里的模样大径相庭。 一直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雨也没有停,他收起那副模样,失落的走回小院,都还没有起来,院子里依旧是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只是他在来小院的路上,看见了顺着雨水流出来的血。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想着等他们都起床了,他去问问公子湮,那么大的动静,他肯定会有所察觉的。 第39章 雨天 天亮了,似乎都没有起身的想法,更别说公子硕了,就连公子湮也抱着夫雪婳说,多睡会儿,外面雨水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听了悦耳不已。 雨一直下,夫雪婳下了榻,到了外面让人打来水,开始给自己梳洗,梳洗过后,她站在房间门口,手伸出屋檐,任由雨水打湿她的手,柚子被挽了起来,但是仍旧打湿了一些。 “夫人,”公子湮关上门,把手上的披风披到她的身上,“又不穿鞋。”他从夫雪婳的身后,抱着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公子不知,妾自小就最喜欢这大雨天,像这样的天,妾都会觉得格外的安静,心里也格外的安稳。” “湿腻腻的。”他把夫雪婳的手拿进屋檐里,“衣袖湿了,换件衣裳。”夫雪婳听着公子湮的话,他似乎很不喜欢下雨天。 “那妾去换身衣裳。”夫雪婳转过身,走进了房间里面。公子湮想起了多年前那个雨夜,郑夫人在雨地里穿着带血衣裳被人拖走的模样。 “昨夜的雨实在是太大了,雷声响彻了整个小岩山,你们倒是睡得安稳。”公子迹看着出来的众人,打着哈欠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一样,“今日便下山。” “可这雨刚停,地面湿滑不已,怕是下山不容易。”美君子也从后来走了出来,坐到了公子迹的一旁,给自己倒了口茶水。 “嗯,夫人说的也是,只是封禹城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久待。”也没人多问,公子迹让人传来早飨,众人一起用了起来。 “今日院子里很安静,想必这样的天气,大家都倦怠得很。”夫雪婳看着身旁的公子湮,他没有说昨晚的事情,因此只有他和公子迹两个人知晓,对方来了十几人人,也就是他武艺超群,也很警觉,先行解决了几个人,他们两个人打起来也很费力,对面的武功也很高强,他手臂上有着一个刀痕,公子迹就状态更不好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刀痕有四五个,昨晚上他们二人去找到了良叔,让人把尸体解决了,也给自己包扎了,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而夫雪婳那时候,依旧睡得很香。 “我也想多休息休息,奈何夫人起了个大早。”公子迹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在责怪美君子起太早,又似乎没有。 “你先起莫要怪我。”美君子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 公子湮想着昨夜,为何那些刺客进来时动静那么小,若不是他们提前布置了响铃,想必,这些刺客就得逞了。 而小院的大门是开着的,打斗的时候公子硕不在,他的房间里面也没人,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就好在无事,他也没有想要过多的进行追究。 只是,在这小岩山上,可以悄无声息的到达他们住的院子,这个人的权利,钱财都不会少,是封禹城的某个达官贵人,想了很久,他都不知道是谁,决定回封禹城调查,昨夜便连夜让人去通知公子府的人,今日他们要回去。 到了午时,院子里才有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才热闹了起来。 “我们今日便启程回去?”嘉禾本来在怔愣,突然想起了什么来抬起头问了出来,大抵是下过雨的天气,有些冷,她身上穿着披风。 “对,他们是这样说的,说是封禹城有些事情要处理。”夫雪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紧张,而公子湮公子迹心照不宣的都没说。 “本来还想多待些时日,想着这里的环境安静些,阙哥哥来了这里都好了许多。”或许是心理原因,就是觉得公子阙身体好了许多。 “雨要停了,这小岩山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就是有个茶园子,还有个汤池而已,仅此而已,也没有什么好玩的。”确实,小岩山上除了这两个,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公子硕的神情疲惫,双眼下方还有淡淡的青紫。 “可我听说,小岩山上有个吊桥,叫做风雨桥,据说,夫妻一起走过鹊桥,到了对面的喜梁山,可以长长久久,任何风雨都吹不散,喜梁山上面有个许愿池,很多人都去那里许愿,很容易实现呢。”嘉禾笑眯眯的牵着夫雪婳和美君子,“五嫂嫂有什么愿望?”嘉禾虽然经常来小岩山,但是却也只是听说过风雨桥,从来没有去过,一是因为那里的人太多,她们的身份,也不太好去,二是,当初公子阙并不在封禹城,她一个人去,也很无趣,只是如今,她也很想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 “自是有的。” “五哥哥,你看五嫂嫂这就是想去的模样,去一下嘛。”嘉禾祈求的看着公子湮。 “只是这风雨桥,不在小岩山顶,要出了这个院子,往下走走,倒也不远,若是五嫂嫂六嫂嫂有想法,去一趟便是。”公子硕也向公子湮投去目光,公子湮点了点头。 嘉禾便站了起来,提起裙摆,往自己的房间跑去了,想必是去收拾东西去了。 “你不去收拾东西吗?”夫雪婳偏过头,看着不为所动的美君子,“还是说,你不想去?” “反正有人会收拾的。” 美君子的话音刚落,公子迹身旁的婢女便离开了。 “很想去?”公子湮扭头看着夫雪婳,她克制了自己想去的冲动。 “以前啊,妾很少出去,现在有机会出来,自然是要都玩的,反正下去顺便,也不是什么耗时很久的事情,要是以后没有机会再出来玩了,才不会后悔啊。” “若是喜欢,夫人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这是迄今为止公子湮说的第二遍。 “那可说定了啊,若是公子到时候不带妾去,妾就……” “你就如何?”他笑着看着她,如果说她的笑容就像泉水般轻柔,那么公子湮的笑,就像冰山中的一抹暖阳般。 “妾就再也不理公子了。”她想了想,她确实不能怎么样,只能不理他。 第40章 流云笛 “好了好了,哥哥嫂嫂们都赶紧收拾收拾下山。”公子硕就像往常一样,看着这些人。 一行人来到了风雨桥,但是今天行人很少,或许是下雨天的原因,但是他们还是走上了风雨桥,风雨桥是木制的,沾了水难免太滑。 看了这副模样,众人本来准备不上去的,可是美君子已经先上去了,她向来胆子都是极大的,众人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可刚走没多远,美君子便从索桥的边上滑下去了,公子迹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将自己卡在风雨桥边上的铁链上,公子湮和公子硕他们则一人拉住他一只脚,拉住另一边的铁链,夫雪婳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她从小都未见过一滴血,何况现在这样,随即便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而嘉禾他们也不敢动,一动,风雨桥就会晃,就连桥上的行人,也一动不动。 或许是刚下完雨,夫雪婳走路也没有注意,就滑了下去,刚好从铁链中间滑了下去,她卡在桥的中间,一动也不动,也够不着旁边的铁链,只能用手死死的扣进木桥里面。 “美……美君子她没事……”她的脸上冒出了冷汗,颤巍巍的问着不远处的公子湮。 “没事。”他一边安慰着夫雪婳,一边和公子硕两个人,一起将公子迹往上拉。 “迹,下面的风景还挺好的。”美君子的两只手和公子迹的两只手紧紧的握着,他的身体被往上拽,美君子也跟着上来,不知为何,她脸上毫无恐惧可言,仍然笑得妩媚。似乎并不觉得下一刻自己会掉下去,反而有种满足感,别人不知道,只有她自己明白,她觉得到了这里,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起码这里,有个人会用生命去保护她。她被一点点的拽了上来,公子湮便放开了公子迹的腿,桥上的人,也更加小心的走着。 公子湮这才走到夫雪婳的身边,单膝跪地将她卡在木头里的腿取了出来,然后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她这才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美君子自责从眼里溢了出来,因为她在桥上摔了一跤,桥才晃动,美君子才滑了下去的。 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她还是很内疚跟后怕。 美君子快速的站起来,“小事,以前在曼罗时这样的经验可多了。”她看着夫雪婳,夫雪婳也看着她。 “我们回去,今日不想过这风雨桥了。”夫雪婳一说,其他人也觉得应当如此,只是她忘了,风雨桥有个传说,历经风雨走完这座桥的夫妻,可以共白头。 在她们日后的日子,她们再也没有共同走过风雨桥,她们日后的生活,也远不如现在舒适。 他们刚回到公子府,公子湮便换了衣裳出府了,夫雪婳的右腿由于卡在木头中,上面一圈从刚开始的红变成了乌青,她看着给自己上药的侍女月,无趣的坐软榻上,“王女当真是不小心,这若是失足落了下去可怎么办,到时候若是王上借此发兵东离,百姓不还是要遭殃,那王女不就白白过来和亲了。” “月,将王兄给我的流云笛拿过来,我有些想南祈了。”在南祈她是受人尊崇的南祈王女,可在东离,有些人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可背地里却是指指点点的,今日的事外面不知道又会怎么传,是南祈王女自寻死路跳桥还是曼罗王女如何如何,她不得而知。 侍女月走进房间里,将流云笛拿了过来,“这说起来,王女都已经离开南祈半年的日子了,起先王女还是总是闷闷不乐的,可最近却是好了许多。”她笑吟吟的把流云笛给了夫雪婳,然后站在她的身后,“许是公子让王女少了许多烦闷,就跟在南祈一样。” 夫雪婳拿着流云笛在手中把玩,她盯着流云笛的穗子,将它拿在手中,“怎得还有如此难看的穗子?” 笛子本身是很精致的,但是以前她从未认真看过笛子,而且她一般都是在晚上拿出流云笛来,所以也没怎么注意。 “想是公子言自己亲手做的。”侍女月看了眼穗子,会心一笑道。 “以前从未看出来,王兄竟是这般有心,说来,还真是有些思念王兄呢,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他。”她轻轻的把流云笛放到嘴边,吹起了小调。 “公子言最是疼爱王女,王女离开时,他特意寻了奴婢让奴婢好生照看着王女。”侍女月没有多说,虽说王女走时,公子言面上没有难过之意,但是她都明白,公子言待自家王女是极好的,虽说没挂在嘴边,可总归是放在心上的。 “你说王兄此刻会不会也在想我。”夫雪婳轻轻的说着,看着手里的笛子,“听说王兄成婚了,说是然国的嫡王女,我竟是没有见过她,我实在是想不出来王兄那样的人成婚后是何种模样。” 第41章 公子奕和王女雁 南祈这边,公子言站在酒楼上面,“回禀公子,王女让人捎来口信说她一切都好,我们安排在那边的人也是这样说的。” “安好就好,她过去了也有大半年了。”公子言不像平常看着那般的痞里痞气,反倒是眼里有些阴狠,他在外皆是这样,只有在夫雪婳以及他们的庶母面前,才是那个看起来不够正经的公子。 “公子,王上要给王女雁和公子奕赐婚,这消息要传给王女吗?据手下了解,公子奕还一直每月写封书信给王女。”公子言身边的人看着他这副模样,他知道,公子不是不在乎王女婳,而是在乎得很。 “暂时不要告诉她,如果她知道,自己一直最要好的雁姐姐,耍尽手段要嫁给公子奕,她也会难受的。”在公子言的眼里,夫雪婳还是欢喜公子奕的,因此不忍心把这消息告诉她,说不定她还在等着他去接她的。 “那,兰夫人……” “庶母的离世,待我去东离的时候,亲自跟她说。”他虽这样说着,可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夫雪婳,只想让她满心欢喜的过完自己的一生,若是侍从回报他的消息是夫雪婳在东离过得并不好,那他这次便会去东离将她带回来。 另一边,远在北方的公子奕,看着手里南祈来的书信,“王上要将王女雁赐婚于我?” “是,公子。”送信的人低垂着头恭谨的站在一旁,“虽说王上的旨意还没下,但据说王上已经拟好了旨意,这次公子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掉的。” “如今我戍守北方,如何回去和王女完婚。”他扔下书信,看起来竟是生气不过。 “属下听说,王女雁主动跟王上说,嫁到北方来。”公子奕扶着额头,坐到了桌子旁,挥动了手,示意送信的离开,信使退出去之后,他把手里的信捏做一团,闭着眼睛,思考着问题。 没多久,他舒展开自己的眉,拿出纸笔,认真的看着桌子上的宣纸,写起了东西,眉目间满是柔情蜜意。 “公元三百五十年十月初三,公子奕驻守梁城,一切安好,时至今日,王女已经成婚六月有余,不知是否安好。 还请王女回信一封。 步奕” 他想起自己月月寄过去信,却从未收到一封回信,便加了最后一句话。 他把笔放好,待墨迹晾干之后,装进了信封,他几乎每隔段日子都会给她写封信,却从未收到回应,他只当她是对他失望不已。而如今圣恩不可负,王命不可违,他还要娶王女雁,虽说他很难受,但是再来一次,他也不会带她走,她是王族的人,他是王族的臣。 这一生,他终究带不走她了,他只能祈祷夫雪婳在东离过得好,他,带不回来她了。 果然,没过几日,王上的旨意便到了梁城,“大将军远在边关,为国鞠躬尽瘁,且家中无妻儿,于公元三百五十年十月初二拟订圣旨,赐婚王女雁与边关守将公子奕,择日成婚。” “臣,接旨。”他举起手来,接过旨意,站了起来。 “公子奕请快些准备,王女雁已于前日从王宫出发,不日便将抵达。”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了。 而将士们便开始起哄,“公子怕是要休假,回到家中操持典礼了。” “公子可要请我们喝杯喜酒啊。” “公子……”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这些边关的战士,大多都不知道他的事情,只当他娶了王女,觉得他很厉害罢了,也觉得王上重视起来梁城,个个欢喜不已,只有步奕,满目哀恸。 当初公子奕刚到梁城的时候,这里的百姓有的流离失所,有的饿死街头都没人管,自从他来了之后,城里的一切变得井然有序起来,带着将士修葺房屋,下地干活,曾经听别人说,他是年少有为的大将军都没人信,因为他们不觉得大将军会如此平易近人。 王女下嫁,如此恩宠,是他们这些将士想了一辈子都想不来的。而之前王上赏的那处宅子,他也把它给了流民住,而如今,王女即将嫁过来,他该如何安排才好。 他安排了一些事物之后,便去了宅子里,宅子里的流民都以他的仆人的身份留下的,看着院子里被他们打扫得一尘不染,想必他们也听说了王女即将到梁城来的消息。 “公子。”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走了出来,帮助他弹了弹身上的沙土,将他的铠甲脱了下来放到一旁的架子上,“公子,听说王女雁要到梁城来。” “嗯。”他没有注意到,女子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雀儿这一生还没有见过王女殿下呢,王女殿下一定是,长得就好像那天上的仙子一样。”她尴尬却又不失仪态的。“如今能亲眼看见王女,也不知道是哪世修来的福气。”言语间充满了真诚,却又有一晃而过的纠结。 公子奕想到夫雪婳,轻嗯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这句嗯有所不妥便接着说,“王女也是人,样貌也有很多种,王女雁虽说是一个随性的人,但是终究是一个王女,到时候你们还是要注意些好。”他站起来,在院子里走着,差遣着人到街上买了些红绸子,毕竟是自己从小就认识的人,虽然不能当夫人对待,但是妹妹来到了梁城,他也要好好招待才是,仪式,自然是给王上看的。 十月十四,王女雁来到了梁城,漫天都是黄沙,迷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坐着大红马车,风将她的盖头掀开了一角,她的脸露了一些出来,旁边的百姓看见了一点点,便觉得她似天仙一般。 “公子,王女的马车已经进了城,你安排的人也都到了那里,一路护送王女。” “好,我知道了。”他今日的穿着与往日一样素雅,远远的看过去,他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站在漫天黄沙的街上,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事先安排的喜婆将她直接背进了房间里面,没有拜天地,没有跨火盆,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洞房花烛夜,她将手里的锦帕捏紧,那是她要送给他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没关系,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反正现在她是他的夫人了,可想起自己带过来的媵妾心里又升起了阵阵不爽。半年他忘不掉婳女,那就一年,一年不行三年,五年。她这样想着,自己掀开了盖头,唤人进来给自己梳洗。 整个梁城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都自觉的不议论这件事,都像往常一样做起了事情。 “王女,今日奴婢见公子到了城西的阿婆那里,帮着阿婆修房顶。” “王女,公子今日去了城中的阿公家,帮着阿公杀羊呢。” “王女,公子今日到地里干起了活……”类似这样的言语从王女雁带来的婢女嘴里传了出来,每日都会有。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她也该出去走走了,但是她怕看见别人嘲讽的眼神,从到这里开始,就没有出过门,也没有再见到公子奕。 她穿好衣服,踏出了门,带着纱幔走到了街上,风把沙子吹到脸上打得生疼,她还是朝着公子奕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42章 出使东离的使者 王女雁今日的穿着很是朴素,“公子奕,”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沙土上,她再次靠近公子奕,“纵使你的心中满是婳女,可如今她远嫁他国,妾才是你的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待妾?”她走到公子奕的身边,“你让妾做妾便会做,将妾一个人留在屋里让妾很是难受!” 步奕听到王女雁自称为妾,身子一僵,曾几何时他幻想过夫雪婳在自己面前自称是自己的夫人,自称妾,可如今却是王女雁,“王女千金之躯,怎可做此粗活,这些交给臣便是。”他直起身子给王女雁行了个礼。 王女雁的嘴角有一丝变化,但是还是笑着说,“妾自幼便习武,这些对于妾来说,不算粗活,何况不就是看着它们吗。”她拿过公子奕手里的皮鞭,看着地里的马。 “王女,这马的性子有些烈,你还是当心些才好。” “公子奕,”她坐在石头上,把头上的纱幔别到耳朵后面,抬起头,看着步奕,“妾现在不是南祈的王女,是公子奕的夫人。” “王女,臣军营还有事,一会儿便会有人来,王女交给他就是。”然后他不等王女雁说话便离开了。 王女雁看着他的背影,从前的公子奕,虽说对自己不如对婳女,可是总还是有一丝真的关心的,而如今的公子奕,将她一人留在了这人生地不熟的荒地,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她以为按照公子奕的性子,自己死活要嫁给他,板上钉钉后,他应该顺其自然,对自己好,却没想到他这么冷淡。 “公子,那可是王女雁啊。” “王女自从嫁过来,我未曾让她受委屈,吃穿住行亦是按照宫中的规格。” “可是公子,你对王女未免太冷淡了些,她毕竟是你的夫人。” “我这辈子认定的夫人只有一个,即使她已嫁做他人为妻。更何况,王女雁是她的王姐。”如若他和王女雁真成了,怕是无颜面对夫雪婳,曾经自己不肯带她走,转头娶了她的姐姐。 “公子倒是看得开,以前也不见公子阻拦。”侍人安调侃的说着,他们就像兄弟一样,无话不说。 “安,你要知道,这世上不只是男男女女的情爱,更多的是为了安居乐业,若只顾情爱,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侍人安他没有再说话,他明白,自家少爷从小便与王女婳一同长大,他一直将王女婳视为自己夫人般疼爱,以至于现在都二十有余,才被迫去了王女雁。 “公子,奴不懂情爱,但奴明白,过去了的便是过去了的,纠结于此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若是王上没有将王女雁许配给我,我也可真心待她如同妹妹一般,只是如今,王女雁与我之间,已经做不到那样了,那还不如不见的好。”他的头发随着风在空中优雅的起舞,就连衣摆也不甘示弱。 第二日,公子奕早早的起来,走到了街上,虽说这里的气候很差,但是街上也有人做着生意,人烟稀少,但是街上也有人,荒芜的沙土里放着一群骆驼,不远处便是沙漠。 “安,王女应该从未见过沙漠。”侍人安对于公子奕突然问起王女疑惑不已。 “公子,我们没来这里时也从未见过沙漠,王女雁虽说出宫的次数多,但终究没有出过都城,自然是没有见过沙漠的。”他有理有据的分析着,并没有看见公子奕眼中的变化,婳女,你也一定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 “派些人手,护送王女到沙漠附近一带游玩一下,梁城没有别的,只有沙漠可以看看。” “是,公子。” 南祈都城内,“王上,臣认为,此次出使东离的使者当属公子言,一来,公子言在接触政事时,做出的功绩是数不胜数,且公子言的职务与东离接触较多,二来,眼看年关就要到了,王女婳到东离联姻也近一年,公子言去是最为妥帖的。” “臣附议。” “臣认为,太子殿下去才合适,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到了东离,可以给东离一个下马威,同时也让东离看到我们对王女婳的重视。” “太子哥哥身份何其贵重,若是东离对我们不利,直接挟持太子哥哥该当如何。”此刻开口的是南祈排行第三的公子,他是太子一党,与公子言多有不合之处。 公子言也没有说话,就听见南祈王开口,“那你王弟身份就不贵重了?”众人皆知,太子是嫡出,公子言是庶出,论身份尊贵自是太子更尊贵的,王上这话大臣也不知为何意。 “父,”三公子跪到地上,看着上座的南祈王,“儿不是此意,只是如今南祈东离之间因为和亲刚缓和了一些,他东离对我国颇又有说辞,如今让太子哥哥前去,怕是会动了国之根本啊。” 南祈王没有说话,看着台下的三公子,“区区一个太子,怎的就是国之根本了?”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安静了,太子看着三公子,眼里的深邃和狠戾清晰可见,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他便跪倒在南祈王的旁边。 “父,就让儿去。”南祈王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父,让儿去,儿对婳女也是想念得紧,”公子言在此刻,也跪了下来,眼里还是桀骜不驯的样子。“儿听说这东离的风景不似我们这里,那里的冬日甚美,且庶母走时,时常将婳女挂在嘴边,总念叨着让儿去看看。”他刚说完这话,大臣们都跪在了大殿上。 一个老者抬起头,“王上,公子言所言极是啊。”南祈王看着台下跪下的大臣们。 “那就让公子言代表我南祈出使东离。” “谨尊王命。”公子言行了个礼。 “公子,我们真的要出使东离吗?” “出使东离有什么不好吗,我想见见婳女,庶母走了,一母同胞的王妹,终究才是这世上我最该在乎的人,都道王族无情人最多,我看也是这样的,也罢,这段日子我的心情也不算太好,出去走走。” 他想到的是刚刚朝堂上的手足相残,他这三公子自是没有脑子的愚人一个,而今天他在朝堂上看见的太子哥哥的眼神,才明白,太子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怕是三哥哥是想表明自己的心迹才说出这些话的,从此,这南祈的天下将不会太平啊,此刻,他就应该趁着这一次机会,去好好看看自己的王妹。 “公子,当心脚下。”侍人跟着他走,当初他庶母的院子里,已经住进了新人,而婳女的院子里,也满是新人,这一年日子不长,但是这都城的旧人,和亲的和亲,离开的离开,就只剩他一个人了。都说只听见了新人笑,而他,唯想起了旧人心中满是惆怅。 第43章 大洲动荡 夫雪婳平日里在公子府里都处于百无聊赖的状态,如今已经十一月了,公子湮的事情变得也越来越多,十一月份都已经过去了六日,夫雪婳都未曾见到他一面,她知晓,最近东离西边的战事越来越多,来东离的使者,也是络绎不绝,他自然是要处理这些的,东离的所有人都很忙,就连美君子也是日日呆在府中见不到公子迹,更何况是她呢? 过两日,就是夫雪婳的生辰了,冬月初八,是她的生辰,若是在以往,她的母妃一定会请她平日里的那些好友到王宫聚一聚。 东离的朝堂上,大臣们面面相觑,而东离王坐在上座,望着下方,殿内的氛围格外的异样。 “有本启奏,无本散了。”在最后,东离王的声音打破了这该死的静谧。 “启禀王上,臣,有本要奏。”一位穿着紫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走到中间。 “讲!” “王上,盐城在不久前发生了旱灾,而我们拨出去的款项到了盐城所剩无几,盐城的百姓苦不堪言啊。”大人面露哀色。 “有这种事情?户部尚书李易何在?”东离王身子略微往前倾,双目盯着中年男子,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 “臣在。”又一位中年男子走向中间,行了个礼。 “孤记得这拨款赈灾的事情是你们户部的分内之事。”东离王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新走出来的中年男子。 “回禀王上,款项确实通过程序都下发下去了,臣也没有听说杨大人说的事,此事臣定当仔细的盘查,还请王上给臣一些日子。”他不卑不亢的说着,也没有心虚,坦荡的模样好似和他无关,至于到底是有关还是无关,这就不知道了。 “回禀陛下,臣有话要讲。”又是一名中年男子,走到了中间。 “岳爱卿请讲。” “臣前几日到城中走访时,许多百姓都说,户部尚书李大人在坊间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如今杨大人提出了赈灾的疑问,臣也想让太子殿下亲自去户部调查一番。”他是太子一党,本想着让太子多立些功劳,这户部里多的是丞相的亲信,而让太子殿下去调查,无疑是给他挖坑,太子里的眸子轻蔑一笑,只觉得他蠢得很。 “依孤看,这到盐城的去调查的任务,就交给公子靖和公子湮一同前往如何?”即便如此,东离王还是护着公子里的,公子湮只是冷笑一下。 “王上英明。”大臣们都跪了下去,每个人的心里都打着小算盘。 “王上,臣还有本要奏。” “说。” “前日臣留在元城的旧部送来书信,说是曼罗国近日愈发的猖狂,不断的骚扰我国边境的百姓。”说这话时,公子迹身体微颤了一下。 “王上,位于西部的山城也不断遭受到邻国的袭击。” “王上,条件艰苦的西北地区别城传来消息,说是月轮也对我国边境进行骚扰。” “王上……”不断上报的声音,东离王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看来东离西部和北部存在很大的隐患,这些国家就像是商量过的一样,说不准哪日一起攻占,那时,他就必须要找南祈借兵。 而且他前几日得到消息,瓦刺国也有这意向,这也很令他觉得危险,瓦刺国位于东离西北部,虽说它不能直接对东离构成危险,但是它是阻挠月轮国对东离发起战争的关键。若是瓦刺国倒向月轮国,那东离就危险了。 “眼看年关就要到了,这西北苦寒之地便更苦寒了,若是此刻派人前往西北边境,怕是对我军不力啊,王上。” “爱卿说得有理,年关一过,再派人前往,现在西北边境是最苦寒的时候,想必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所动作。今日就议到这里,退朝。”殿外传来一声声退朝的声音,东离王率先离开了大殿,而宦官王走到了几位公子的身边。 “太子殿下,王上让你率众公子到内阁商量一些政事。” “有劳王了。”他们跟在宦官王的身后,到达了内阁门外,王总管进去通报了一声,他们几人便进去了。 “儿臣见过王父。”众人齐声道。 “都起来,一家人,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 “父叫我们兄弟几人进来一定是有要事商量。”太子里是这几人的大哥又是嫡长子,身份尊贵不已,自是他代表兄弟几个开口说话。 “嗯,你们几兄弟谁愿意领兵出征?”东离王一边批着折子,一边问出了声。 “王父,这不明摆着的吗,太子哥哥要去查户部,自然是不能去的,而我要去盐城,六弟七弟,都不会带兵打仗,只有五弟可以啊。”公子靖说话的时候,虽说看起来恭谨,但是实际上已经没有给他们几个说话的余地。 东离王抬眼扫了一下低着头不敢抬头的公子靖,是谁教他说的这话,公子靖感觉到了目光,身子一缩不敢再讲话。 “王父,五哥他刚新婚不久,就去打仗,且这次带兵打仗很是艰险,还是不要让他去了。”公子硕开口搭腔,可是此话一出,大殿便陷入了安静。 “王父,就让五哥前往,身为天家之人,享受了百姓的锦衣玉食,就该为百姓撑起一片天,如今大洲各地都在蠢蠢欲动,东离虽说良将不少,但如今都镇守在四处,人手不足,五哥理当前往。”公子迹收到了公子湮的一个眼神。 公子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太子里,便单膝跪在东离王的面前,他知道,就算公子迹不说这番话,东离王心中的人选也是自己,还不如自己说出来,“儿定当不辱使命。” “也好,如今盐城旱灾,公子靖和公子迹一起去那里走访一下,公子湮便不必去了,听说南祈的使者已经出发,还得让你替孤好好招待一下。”东离王此话一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这南祈可从来都没有在年关前派使者到东离一说,看来和边境的战争有关。 “是,儿遵命。”太子笑着看着他们,而靖王则是嫉妒,公子湮娶了南祈的公主,他的身后就有南祈做后盾,反观自己,娶了个二品大臣的女儿为正夫人。东离王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便坐在桌案前,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 “王朝,今日之事你如何看待。” “回王上的话,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大臣们想要附和也是无可厚非的。”宦官王在一旁恭敬的答到,真的只是大臣们附和吗? “这南祈派遣使者来我东离,到底是何用意?” “奴认为,是如今大洲的格局出现了动荡,南祈四公子来东离,一是为了看自己的同胞妹妹是否安好,二是为了来和王上商量一些政策。” “可孤总觉得这其中还有别的深意。” “奴见识短,深意奴也只能领会到这些,还请王上赐教一二。” “如今格局动荡,不排除他南祈想顺势覆灭我东离,称霸大洲的想法。” “奴惶恐。”宦官王一下子跪了下去,身体发抖,看似惶恐的模样。 “起来,你与孤认识了几十年,不是参不透,只是不敢说罢了,一旦你说了,就有可能成为两国乃至天下百姓的罪人。” “老奴只是略懂一二。”他站了起来,恭谨的站在承安帝的旁边。 “你出去,孤批阅奏章。” “诺。”等宦官王出去之后,东离王拿起了笔,开始看起了奏折。 第44章 公子言到了东离 “夫人,公子回来了。”侍女月匆匆走进了暖阁。 “今日?”她停下手中的笔,看着自己写的东离文字,她最近闲来无事但是学了不少东离的东西。 “嗯,公子今日从宫里回来了。”公元三百五十年冬月初八,夫雪婳十六岁岁生辰,而公子湮就在这一日的早晨到了公子府,尽管都住在都城中,但是她却没见到他半月有余了。 “公子。”她小跑到了门口,喘了几口气才说出了这句公子,天气太冷,说话的时候还伴着热气。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服,缓缓的对他行了个礼。 “夫人。”他搂住面前的女子,他带回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公子定是累了,不过没关系,到了府里好生歇着便是。”她拍着他的背,承受着他的重量。 公子湮收拾好自己便坐到暖阁的木榻的另一端,“南祈使者不日便来东离。” 这话一说,夫雪婳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茶水从她手上流到了她的裙摆上,烫到了她的手。 侍女月赶紧唤来人把这里收拾了,而她则擦着夫雪婳的裙摆,“夫人,衣裳湿了,奴婢差人拿身干净衣裳来。” 公子湮拉着她的手坐到一旁,半月没见,眼前的这名女子又好看了许多,“取烫伤药来。”他看着她手背那红色的一片,倒茶这种事仆人来便好。 “诺。”婢女走了之后,他拿过她腰间的手帕,给她擦着手背,他没问她疼不疼,甚至什么都没说,可他还是疼惜她的。 “公子,外人都说你面冷心硬,可在妾的眼中,公子从来都是一团和气,玉面郎君,就像那暖炉一样的。”她看了看四处,指了指不远处放着的暖炉。 他的心底好像是被什么触动了般,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因为你是我的夫人啊,我说过,许你一生偏爱,定不会食言的。 “公子。”婢女拿进来了烫伤药,夫雪婳看着他为自己上药的样子,嫣然一笑,“公子可知此次南祈的使臣是谁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着,又觉得自己不该问的,本就是两国的大事,更何况使者她也不认识有什么好问的,想着想着便有些失落。 “公子言。” “啊?”她惊声站了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妥便坐了下去,“王兄,王兄他怎会作为和亲使者前来,且此前并未听说过啊。”她有些迫切的想知道,王兄是使者,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见到他了。 “不知。”南祈公子言不过才十七八,庶母不过是个不受南祈王待见的嫔妃,而他又是如何得到南祈王的信任没人知道。他喝着新端来的茶水,从怀里拿出一个珠子,像是舍利子,“这是我十六岁时母妃为我求得的。”他将手里舍利子系到她的手上,一只手不停的摸索着,“生辰快乐。” “公子,公子怎会得知今日是妾的生辰的。”她从未提起过。 “曾互换过生辰贴。”这个时候,门外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夫雪婳扭头看着门外。 “虽说妾名字里面有雪,但妾从未见过雪。”南祈国都从未下过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他拉着夫雪婳,走到了院子里,夫雪婳真真切切的感到了雪的存在,她一袭白衣,站在雪里,侍女月赶紧拿来大氅给她披上,随即侍人白也拿来了大氅,侍女月又进屋拿了暖炉放到了夫雪婳的手中。 “天凉。”不过片刻,院子里就已经垫上了薄薄的雪,一个穿着墨黑色大氅,一个穿着月白色大氅,站在雪里,好不般配。 “公子可知王兄现在在何处,妾,是能与王兄会面的?”本以为再也无缘见到,却不曾想仅仅七八个月便能让她见到,实在是让她很是高兴。 “能的。”此刻公子言应当在来公子府的路上,他回来时正巧与公子言擦身而过,那一袭红衣的男子应当就是公子言,此刻应当和王父已经会完面了,正在来公子府的路上。 “王兄最是疼我,今日是我的生辰,定会来的,不管多晚。”她拉着公子湮的手走到了公子府门口,不停的朝着王宫的方向张望,此刻公子湮眼中的复杂清晰可见。 噔噔噔,是马蹄的声音,公子言坐在黑色马匹的身上,一袭妖孽的红色,今日是夫雪婳的生辰,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张扬。 小时候的公子言长不高,庶母便再也不给他过生辰了,南祈说若是孩子过于瘦小便不过生辰,这样才能活得长久,五六岁的公子言还和四岁的夫雪婳差不多高,那时候夫雪婳的脸都是圆嘟嘟的,而公子言却是一副干瘪的模样。还记得有一次,夫雪婳穿着红色小衣裳,好不喜庆,手中拿着一件红色衣裳,追着公子言,“王兄,庶母说生辰的时候一定要穿红衣裳的,庶母不给你过生辰,那你以后就跟我一起过生辰好了。” “我才不穿红衣裳呢,都是你们女娃娃家穿的衣裳。”公子言像是丧气般蹲下地上捡起树枝画圈。 “王兄,你这么不听话,小心庶母只宠我,不搭理你了。” “我是男子汉,我生来就是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不是母妃宠的。” 思绪回到了现在,公子言翻身下马,看了她良久张开了双臂,夫雪婳小跑到他面前,仰着脖颈,“王兄。”声音鼻腔渐浓。 公子言把她搂入怀中,“婳女还是那么喜欢流泪啊。”虽是这样说着,脸上也全是笑容,却还是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夫雪婳的背脊。 公子湮此刻的眼神动了动,他竟然看着她抱着别的男人感到愤怒,尽管这个男人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公子言下一步赶紧把她推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这里是有人欺负你了?” “王兄,”她捂着额头,噙满泪水,“我只是想王兄而已。倒是王兄,你怎的作为使臣来了东离?” “庶母逼着我来我才来的,不然我才不会来看你这哭丧着脸的模样。”夫雪婳总觉得公子言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庶母要求你都十几年了,也不见你应过,快到府里喝口热茶。”她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只是拉着公子湮往里走。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进去喝口茶。”来的人只有公子言和他的贴身侍卫,其他的人都被安排在了驿馆里,夫雪婳让侍女月带着人去给公子言收拾院子住,自己则陪在他们身边。 “早听说公子湮征战沙场许多年,更是在战场上人们闻风丧胆的一个人,今日一见,只不过比平常人家生的俊俏些罢了,不过我这王妹,自小便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见了好看的人被欺负了也不跟我说。”他想起夫雪婳早时在枫林小院,明明那么讨厌的一个人都不爱搭理她,甚至还对她恶言相向,只是因为好看她还日日都去。 “王兄!”夫雪婳怒视着公子言,想让他闭嘴,公子言随即大笑了起来。公子湮看着眼前嬉闹的二人,他似乎还不太了解面前的这个女人,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本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拉近了许多距离。 “我可记得,婳女当初过来和亲时,庶母让你处处注意礼仪,可如今礼仪全然没了。”他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些,他不知道公子湮这样做的目的,不知道是因为他真的宠她,还是想要让她犯错。 夫雪婳一听,似乎觉得公子言说得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局促了起来。 “婳女是我夫人,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他对公子言一个眼神示意,喝了口茶。 不过好在这段话是有作用的,公子言看了看他们,喝了一口茶,“如此甚好。” “王兄,今日是我们的生辰,我们一同出去游玩可好。”夫雪婳想带公子言去看自己来了东离的所见所闻,殊不知公子言早就见过了。 “庶母让我带了东西给你,说是一定要在生辰这日给你,我可是紧赶慢赶的过来的。”他拿过侍卫手中的盒子,打开它,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块血玉,“这是前段时间父皇得到的一块玉,据说本来它是晶莹剔透了,后来渗进了血,便成了血玉。” 他自然不会说是月轮进献给东离的东西,这自然不会说,里面的血是庶母的血,这是他能给夫雪婳留下庶母的唯一的想念。 “多谢王兄。”她双手接过血玉,取下腰间佩戴了许多年的玉佩,那还是公子奕送给她的玉佩,她都没注意,或许是戴太久舍不得扔了。 公子言在看到了那个玉佩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这一丝眼神,被公子湮捕捉到了,他又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我这王虽说看着性子柔弱,但是却是喜闹的一个人,公子平时还是要多包涵一些才好。”话是客气的,可公子言却是威胁的口气。 第45章 黑衣人 “这是自然。” “王兄,你定是没见过雪,我们到外面去赏雪可好?” “我阅遍山川河水,这些东西早就看过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我哪里没到过,你一天天只在王宫中见识浅陋,怎么,到了东离,也几乎是都呆在府中?公子湮就没带你出去走走?” 这话是在试探夫雪婳,看公子湮对她好不好,自己这个妹妹性情单纯,以前以为她将会嫁给步奕,对她也是放纵得很,毕竟公子奕的人品他们皆知,只不过没想到和亲夫人的逝世,让她来了这东离。 “公子待我是极好的,每当有好看的好玩的都会带我去,公子也说过,若是日后我想去哪儿,他便带我去。”公子言看她的模样,没有任何撒谎欺骗的痕迹,他的这个妹妹只要是撒谎便会耳根微红。 “你呀,真的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处处都为公子湮说话,都这么久没见到我了,也不问问南祈的情况。”他不屑的撇了一眼夫雪婳。 “啊?对了庶母还好吗?还有雁姐姐奕哥哥他们都过得好吗?” “庶母好得很,天天在我的耳边念叨你,亏你还惦记着你雁姐姐他们,他们二人前些日子都完婚了。”他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他庶母的事情。 “庶母定是思念我,见到了王兄,就想起我了。”公子湮不明所以的看着公子言,南祈的兰夫人已经去世了,他却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和夫雪婳打趣着,眼里却有着哀伤,可夫雪婳却全信了他的话。 “至于雁姐姐嫁给了奕哥哥,也是极好的,只不过我听说奕哥哥去了边疆,他们又是如何成的婚?”她确实是没留念了,他放开手的那一刻便斩断了所有情愫。 “此刻二人应当是在公子奕镇守的梁城,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他爽朗的笑声穿过了整个公子府。 而公子湮却微微蹙眉,那个奕哥哥便是南祈人们口中跟夫人两小无猜的将军吗? “是婳女的错,婳女竟是没想到跟自己从小要好的雁姐姐居然喜欢奕哥哥,她从未跟我提过。”此刻,她的内心很复杂,从未听雁姐姐跟自己提过,却全然不关男女之情,只是她的反应在看来,以为她放不下步奕。 “公子,醉仙居的雅间已经布置好了,那边差人来让我们过去。”侍人白卑躬屈膝的走了进来。 “公子言请。”公子湮把站起来准备跟着公子言走的夫雪婳拉到自己的身后让公子言先走。 “那看来本公子是沾了婳女的光了啊。”公子言站了起来,“还劳烦带路。”然后转过头小声的跟夫雪婳说,“你真的只看脸吗?这冰坨子有什么好的?” “公子才不是那样的人。”公子言看着夫雪婳的模样,想要带她回去的话没能说出口,他不知道夫雪婳怎么想的,之前的反应看起来像是舍不得公子奕,而如今谈这公子湮却满心欢喜。 他扭头走向门外,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个男人有什么魅力,将婳女迷成这个模样。 公子湮与公子言并排走着,夫雪婳走在他们的身上,戴上了侍女月递来的帷帽,外面也已经备好了马车,三个人便都上了马车,马车里,夫雪婳看着他们两个人,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到了醉仙居,却发现美君子和嘉禾都在他们都在那里,许久未见的三个人,却因为公子言的存在没有多说什么。 “这位想必就是公子言,闻名不如一见,却是男人中的极品。”美君子早就听说了这位公子的风流韵事,确实,生的如此好看的皮囊,任性一点也是没有问题的。 “一看这异域长相,想必是美君子,想不到我的美名都传到了曼罗国。” “哼。”美君子显然不待见公子湮,扭过头坐到了位置上面,而公子言也是一脸放荡不羁的笑意,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五嫂嫂知道怎么回事吗?”嘉禾跟在人群的后面走着,悄悄的拉过夫雪婳,小声的问着。 “未曾听闻王兄跟美君子相识。”走到了包间里面,平时热热闹闹客栈,此刻就他们几个人,反而没了平时的感觉。坐到了包间里,阁楼里烧着炭火,比外面暖和多了,夫雪婳拢了拢大氅,坐在了炭火的旁边,“以往在南祈的时候,从未觉得这般冷过。”公子湮坐到她的旁边,将她冻得通红的双手裹到手中。 “若是直接烤火,手会皲裂的。”虽说没有直接烤炭火,但是她的手却渐渐暖和了起来,而感受着公子湮手上的老茧,却又觉得他的手温暖极了。 公子言不说话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随即转过头却正好遇到美君子探究的眼神。 一顿饭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也许是由于下着大雪的原因,路上的行人很少,除了生活所迫的人家在卖东西之外,几乎没人。 吃完饭之后,戏台子也搭了起来,是一出她从未见过的戏曲。 戏曲中的男子,先是上演了如何遇到女子,再上演如何取得女子父母的同意,最后,男子一手拿着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是戏曲中的一名女子,本是一对佳人,奈何出来一个人将红绸斩断,带走了女子,男子跪地痛苦,自刎而去,女子片刻之后,看到男子的尸体,疯了的故事,至于故事中斩断红绸的男子是谁,到结局也没有交代。 几个人都不知道,是谁点的这出戏,只有公子言知道,定是美君子点的,他曾经去曼罗国带走过一个姑娘,他在外面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桩婚姻就是他破坏的,他没有解释。 就在戏曲结束一刻,阁楼里进来了很多的黑衣人,瞬间阁楼一片混乱。 其中一个男人,“怎么,各位达官贵人,觉得这出棒打鸳鸯怎么样?”故意压低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来是谁,但是露在外面的眼睛,却让公子湮他们觉得觉得格外熟悉。 现场打斗很乱,所有人被包裹在黑衣人中间,更是无暇分身过来保护几个女眷,嘉禾和美君子多多少少会一点,而夫雪婳则什么都不会,只能到处乱窜躲着像自己挥来的大刀,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抓紧衣角,她里衣都已经汗湿了。 打斗进行了许久,夫雪婳的衣裳上面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液,打斗从二楼一直到了一楼,此刻一个人在夫雪婳的面前直直的倒了下去,手上还举着要向她砍来的大刀,但刀还没落下去他便先倒了下去,大刀落到了她的身边,血液溅到了她的脸上,她大叫一声瘫坐了下去,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凌乱,似乎在哪儿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只听见公子言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她晕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黑衣人过来,又准备一刀砍向她,公子湮飞身而来将黑衣人的刀挑开,但是他的右手却被一刀砍了上去,他左手抱着夫雪婳,把她放到了角落里,而他守着角落跟他们动起手来,胳膊上面的伤,从肩膀划到了胳膊肘,血淋淋的胳膊。 很快,他们的暗卫来了,黑衣人才退了出去,而几个人的衣裳没有一个人的衣裳是好的,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公子湮熟练的包扎起自己的胳膊,然后抱上夫雪婳,跟侍卫简单介绍了一下后,就上了马车上了马车,侍人白看着他的胳膊,“公子,你的胳膊……” “无妨。”身后公子言急急忙忙的追了出来,看着公子湮将她抱上了马车,对上公子湮的眼神,随即点了点头便离开了醉仙居。 夫雪婳被放到了公子府的床榻上,过了半晌,她醒了过去,很明显还没有从刚刚的慌乱中缓过来,她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也从未见过死人,却又好像刚刚的场景,她见过。 公子湮把她搂入怀里,“没事了。” 片刻后,公子湮把夫雪婳交给了侍女月,然后跟她交代了几句,自己换了件大氅走了出去,此刻的夫雪婳,被侍女月伺候着换了衣裳,梳洗了以后,坐在桌子旁边,动也不动,耳边一直回响着打斗声的声音。 第46章 刺杀后续 “公子,你胳膊的伤,不处理一下吗,我看伤口挺深的。”侍人白急急忙忙的跟在公子湮的身后。 “叫大夫止一下血,我要进宫。” “可是公子,王宫此刻怕是已经落了钥了,奴已经安排人去将公子言接到府中,府中想必是安全的,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去找王上。” “这些人身手诡异,我很难保证他的安全。”不一会儿大夫便来了,给公子湮做了一些处理,侍人白便让大夫先留下住一晚,等公子湮回来之后再好好处理一下,那伤都可以看见骨头了。 大夫应下了,而公子湮也快马加鞭到了王宫,跟东离王描述了发生的一切,他听了之后大发雷霆,“是谁,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 “父,此刻还请多派些人手。”东离王让人带着一只密卫守在公子府,要确保公子言的安全,若是他在南祈出了事,东离怕是更危险,必须给南祈一个交代。 公子湮回到了府里,管家便把大夫叫来给他处理伤口,而由于已经夜深了,夫雪婳听说公子湮已经去了王宫,又因为受了惊吓,便早早的准备睡了。 这个时候公子言进了夫雪婳的屋,“跟王兄回南祈。”他这样突然开口说话,着实把夫雪婳吓了一跳。 她望着房梁上的公子言,“王兄,你就不能正常的进来吗?” 公子言跳了下来,“怎么进来,大摇大摆的进来,信不信明日便会传出不伦的谣言,不过说真的,跟王兄回南祈。” “我不回,”她坐着,一脸花痴模样的说,“公子是我见过这世间最有男儿气概的人。” “哪儿有男子气概,看起来就是个没有胸怀的人!”公子湮不屑的撇了撇嘴,本就是看起来冷冰冰的,是个没有风度的人。 “才不是,王兄只见了他的模样,他其实很多话都不会跟别人说的,身上大大小小几十道伤疤,都没说过疼。”她憧憬的看着门外,转过头又看了公子言,“今日美君子那样待王兄,是不是曾经对她做了什么?” “没没没,我可不敢,她可是东离的六夫人,这种帽子别往我身上扣,我没事破坏两国邦交干嘛?”夫雪婳想了想,显然不信,“得得得,不过是曾经去曼罗国跟她好友发生了一些事而已,没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很久,都没说话,“你真不回南祈吗?”公子言又问了一遍。 “不了,如今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再回去也是无益的,而且我走了南祈和东离之间定会出事的,到时候王父也会杀了我的。”若是她回去了,东离王南祈王都不会放过自己的,也不会放过王兄,更不会放过两国的百姓的。“若是可以,我希望王兄可以常来看我。”这又谈何容易,南祈公子常到东离王都。 “那好,那王兄走了。”他从窗户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公子湮刚回来便看见公子言翻窗进屋子,他便走到另一个屋子里让大夫处理伤口,伤口很深,有些地方能够看见骨头,伤口也很长,但是公子湮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面不改色,似乎肉不是自己的一样。 伤口处理完之后,他便回了屋子,屋子里很暖和,他便脱下了大氅。而侍人白在送大夫回房间的路上,大夫跟他说了些情况,便把药方给了他。 公子湮回到房间,看着睡在床上的夫雪婳,南方女子的身形看起来偏于娇小,蜷缩在角落的夫雪婳眉头轻轻的皱起,耳边的发丝轻轻的垂落在脸上,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动一下,一头黑发垂落在床上,脸上未施粉黛却格外的好看。 如果说美君子是妩媚,嘉禾是灵动,那眼前的人,则是脱俗,安静的像个上天遗忘的沉睡的仙子。他躺了下去,身边的女子便往里面挪了挪,抱紧了自己,他明白,这是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没有安全感的体现,他轻轻的搂过她,胳膊穿过她的秀发,将她搂在了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夫雪婳半眯着眼睛,“公子回来了啊。” “嗯。”他的手在夫雪婳的身上游走。 “公子别闹,妾好累。”夫雪婳有些不情愿的往公子湮这边靠,时不时碰着他伤口他只是闷哼一声,夫雪婳睁开眼,看着公子湮的胳膊,“你受伤了吗?” “皮外伤。”夫雪婳不信,她明明听到了那闷哼一声,伤的不重他怎会闷哼一声。 夫雪婳看着他这模样心疼的不行了,“疼就说出来,藏着掖着干嘛,又不丢脸。” 公子湮低头亲了一下,“不疼。”已经很久没人跟他说过,说自己疼不丢脸这句话了。 夫雪婳见这模样,主动凑上自己的唇,不熟练的解开他的寝衣,公子湮见这模样,坏笑的翻身把她压到底下,“我别人抱你,不喜欢别人深更半夜进你屋子。” 伤口无关紧要,说完便欺身而上,让夫雪婳没办法说话,他的模样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结束后,夫雪婳在绷带处摸到湿腻的感觉,“伤口出血了,快叫人进来处理一下。” 公子湮没有理她,只是把她搂得紧紧的,她是自己的,不希望任何人和他分半分她的柔情,这样想着便这样睡了过去。 第47章 公子言匆匆离开 天气明媚,空气中都散发着初雪后的清香,夫雪婳睫毛微颤,睁开双眼,近在咫尺的公子湮,却还是闭着双眼像是熟睡的模样,她便悄悄的起身,却被公子湮搂在怀里,“时辰还早。” 她便乖乖的躺下,“公子,昨日那些人……”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公子湮打断了。 “此事王父会处理的。” 过了不久,侍女月守在门外,看着天色不早的样子,便进来叫了他们,夫雪婳一起来,发现了自己枕着的胳膊是公子湮受伤的胳膊,“我一夜都枕着公子的胳膊吗?”她很内疚的看着。 “没有。”夫雪婳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男人。“不过夫人,似乎重了。”他想着昨日自己被枕麻的胳膊,随口说了一句。 “哪儿有,不过是最近贪嘴,总忍不住在晚上吃些东西,这晚上吃东西最是喜欢长肉的。” “也好,门外大刀更重些。”二人梳洗一番之后便起床了。下过大雪的院子,白皑皑的一片,踩上去软绵绵的,鞋袜的周边湿了些。 “公子为何今日没有上朝?” “告假了。” “公子,王女,”侍女月对着他们行了礼,然后抬起头来,“公子,公子言说今日便要离开,想再见一见王女。” “嗯。”公子湮又抚摸了一下夫雪婳的头发,语气极为温和。 “那公子,妾先行告退。”她走出了小院,公子湮看着她的背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兄,今日便要启程回去吗?” “来时,父多次嘱咐我,让我尽快回去,莫要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他站在马下,抚摸着那匹马,那是公子言的爱马,跟了他许多年了。 “小蹄儿总是那么乖。”她抚了抚马的毛,脸上挂着淡淡的愁容。 “小蹄儿今年都十岁了,”他看了看公子府的牌匾,“也怪我,当初执意不让你学习骑马,在这民风剽悍的北方,你肯定受了不少欺负。” “王兄说什么呢,怎么能怪你呢,本就是我不喜这些东西,庶母非要我学,你拦着她的。” “若是我以前就知道你要到这破地方来,我定会逼着你学的,你看你手都糙了些。” “话也不是这样说,各有各的好,在这里,夏日我都不起疹子了。” 公子言走到了她的身边,弯腰在他的耳边说了句话,“王兄给你留了一队暗影,若是你哪日真的受了欺负,你就叫他们出来,他们拼死也会将你送到东离的。” “可王兄,那不是随你奋战沙场的吗?” “我没了暗影,还可以再建,我要是让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没了,庶母定是不会饶了我的。”他翻身上马,抓好缰绳,“婳女,往边上靠靠,最近小蹄儿可不怎么听话,”说这个的时候小蹄儿还仰天长啸了一下,“还有,庶母她真的很想你。”然后转身准备骑马离开。 “王兄一路平安,跟庶母说婳女也很思念她。”她说出了心里的话,说出来,心里只剩下满满的苦涩,王兄你一定要平安啊。 侍女月跪在旁边,“王女,公子还在里面等着你呢。”她小声的提醒着,夫雪婳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虽说没有当时就笑出来,双眼也是红红的,甚至蹲了下去,公子湮便出来了,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他便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身边的人也依旧跪着。 “若是想家,便去见见王太后和庶母。” “那妾过两日便去,”公子湮站起身子,两只手搀扶了一下夫雪婳,她便顺势起来了。身边跪下的人也都起来了,侍女月搀扶着夫雪婳。 “王女,进去梳洗一下。”侍女月给她稍稍的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看了一眼公子湮。 “去。”夫雪婳不舍的看了眼公子湮,往里走去。 “王女今日还是失了体统了。”侍女杨一边给夫雪婳重新梳洗,一边嘴里轻轻的念叨着。 “姑姑也不要说王女了,许久未见到公子言,昨日才见到,今日便走,王女自是难受的。” “不过在这东离国,王女还是注意些好,若是被那有心人将这件事拿去大做文章,可就不好了,咱们王女不单单是东离国的五夫人,还是南祈的王女,一言一行都被人注意着呢。” “姑姑说的是,今日是我一时忘了体统,下次不会了,只是我真的舍不得王兄,也更加思念庶母了,也不知道庶母是不是还安好。”她惆怅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很想自己的庶母。 “临走时,兰夫人交代了奴,一定要将王女照顾的好好的,王女在这里过得好,才是应了兰夫人的好啊。” “姑姑,我只是思念得紧,过会儿便没事了。”夫雪婳强忍眼中的泪水。 “王女打小就爱哭鼻子,可别说了,一会儿又哭了就不好看了。”侍女杨无奈的拍了拍夫雪婳的后背。 “姑姑,我真的不想哭的,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觉得的小事,她爱哭鼻子,激动的时候也会掉眼泪,总之,忍不住,但是却很少疼哭过。 又过了几日,地上的积雪都没有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摊贩都出来了,城里一如既往的热闹了起来,夫雪婳早早的起来,选了身淡绿的衣裳,穿上了白色绣着绿线的大氅,手中抱着暖炉,站在门口等着也要进宫的公子湮,马车也已经备好了。 很快,公子湮也出来了,他一如既往的黑色衣裳,看起来整个人都很严肃,二人上了马车。 第48章 夫雪婳进宫 “今日没有下雪,暖和些,所以妾选在了今日入宫,正好公子也要入宫,便自作主张和公子一同前往,公子不会怪罪妾。” “这样最好。”他的神色有些疲倦,但是身子却坐的笔直。 夫雪婳掀开马车旁的帘子,看着外面,虽说是暖和些了,但是每个人说话还是冒着气,也有人冷得在跺脚,突然帘子被关上了,“外面冷。” “不过是掀开一下帘子罢了,哪儿有那么娇贵,莫非是公子你怕冷?”公子湮看着她没有再说话,怕冷吗?他比这还冷的地方都呆过,又岂会怕冷。 到了王宫,他们坐上了轿辇,马车和车夫都被扣在了王宫外面,夫雪婳只带了侍女月进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王宫的巷子里,也许是由于高墙的原因,冷风没有直接吹进来,也不是很凉,到了郑夫人的宫门口,她下了轿辇行了个礼,“公子,妾便先进去了。” “晚些时候我再过来。”然后他便叫人去通知了郑夫人,就离开了。 “夫人,五夫人到了。”郑夫人快步从里屋出来,看见了夫雪婳,她轻轻的行了个礼,郑夫人便拉着她的手。 “坐下罢,哪儿来那么多礼。” “庶母近日可还安好?” “好好好,倒是婳女,有些日子没来了,此番进宫你可曾先去王后的宫里请安?”她端坐身子,看着同自己一同进了暖阁的夫雪婳。 “昨日母亲那边递了口信,说是近日天气凉,不用去她宫里面见,便直接来了庶母这边。这些日子来得少,倒是婳女的不是,也是近日事情多了些,这不忙完了就来了吗。”她轻掩嘴角,一脸羞赫。 “也是,偌大的公子府,你一个人管着,甚是累。”郑夫人看夫雪婳每次入宫都将初次见面的东西给戴在身上,怕落人口舌的样子,她也知道她的心意,且她每次进宫来,宫里到处的眼线都盯着她,就连美君子进宫亦是如此,更何况她是南祈的王女呢,后宫那些吃人的妖精巴不得处处找她的口舌。 “好了,和庶母一起去见见王太后。”夫雪婳听到后便站了起来,双手扶着郑夫人,一同的往纯僖宫走去。当初这位王太后过来和亲时,先王已经登基了,也已经有了正夫人,而这王太后硬是一个人在后宫里生存了下来,还坐上了正夫人的位置,本就是一个有谋划的人。 走到了赏花园,已然进了严冬,赏花园的花也没有办法百花齐放,甚至有的连枝叶都没有,还有十来个宫女在这儿打扫。 “王上,是,如今婵儿是失去了孩子,可是皇上,失去孩儿也不是婵儿愿意的,如今,连清姐姐身边一个宫女都能冒犯婵儿。”地上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而见到了这一幕的郑夫人和夫雪婳,不得不自认倒霉,遇到了,怎么也该过去行个礼。 “妾郑氏见过王上。” “儿媳见过王父。” “起来。”自称是婵儿的女子也同他们一起从地上起来,靠在了王上的怀里。 “王上,妾还要带着五夫人去见王太后,便先行告退了。”夫雪婳在后面低着头,行止端庄,什么也没说,这种时候也不适合她这个五夫人说什么。 “这就是湮的夫人婳女,孤还没见过几次呢,郑夫人你们若是有事,就赶紧去。” “谢王上。” “谢王父。”二人行了礼便离开了,只听见后面传来了东离王的声音。 “行了行了,如此行为被小辈撞见,孤都替你感到羞耻。”东离王的声音和那位婵儿的声音越来越远,此时夫雪婳便问了句。 “今日公子同妾一起入的宫,应当是去了王父那里,为何王父会在赏花园里出现呢?” “定是那狐媚子缠着王上,让他现在都还没有去到御书房,湮定是还在那里候着的。”夫雪婳第一次见到郑夫人如此的表情。“婳女可还记得几个月前与美君子起冲突的那位柳氏?只不过如今不是区区一个昭仪了,也是四夫人之一了。” “记得,好像是因为一个首饰和美君子起了冲突,公子迹进宫找她理论,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跪在你王父面前的那个便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曾经她还是个昭仪的时候,宜夫人实在看不惯她的作为,说了几句,最后落了一个凄惨的下场,她才成了四夫人之一。像这种人,我们离他们越远越好。” “诺。”走着走着便到了纯僖宫,王后喜静,便跟他们说了不用去她那里,他们便直接来到了纯僖宫,王太后一般人也不见,就连妃嫔们来请安也免了,唯独夫雪婳来的时候,她都会见,年龄大了,有些事情都记不太清了,但思念故人的心,却从未变过。 “婳女来了。”她步履蹒跚的走到座位那里坐了下去,郑夫人行了礼也坐了下去,而她用手招呼夫雪婳走过去,她便乖乖的走过去,歪坐在地上,王太后的脚边。 “你这不孝子孙,这都多久了才进来哀家一次。”她的声音充满了暖暖的感觉,夫雪婳把头靠在王太后的腿上。 “是婳女的疏忽。”郑夫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笑着。王太后的手摩挲着摸到夫雪婳的头发,这一幕让夫雪婳感觉到不太对劲,抬头一看,王太后的眼睛看向门外。“王祖母的眼睛?”她试探性的问出口。 “王祖母老了,这眼睛啊,它就有些不好使了,哀家把银杏叶捧在手上都看不清了,只是依稀还能看见门外的光。”夫雪婳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她的太后的眼神还很好,而这次来,怎么眼睛就成这样了。她看向郑夫人,郑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听说前几日,你王兄来了东离,也不说进宫来看看我再走。” “王兄仅仅在东离待了一日便回去了,说是来时王父嘱咐他一定要早些回去。” “听说公子言,是婳女一母同胞的兄长?只可惜啊,哀家在深宫之中,又老了,也没能出去看看他长什么模样。” “确实是一母同胞的兄长,王兄说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来东离看看王祖母的。” “有这份心哀家就满足了,哀家好几十年没见着过自己的王兄了。” 夫雪婳每次进来,都能勾起王太后回忆往事,只不过过了几十年,往事也已经快要记不清了,看着太后的眼睛,夫雪婳似乎想到了自己以后的模样,若是以后自己一直到了这般年龄都没有再见过他们,自己也会如此的惆怅。 第49章 公子湮要出征 “王祖母,当下婳女在这儿陪着你呢,若是王祖母念着我了,便差人去公子府告知我一声,我定会快快的来看你的。”夫雪婳刚说完这句话,王太后示意小娥禀退左右的人,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他们三个和自己的贴身丫鬟。 “孩子啊,你和湮成亲也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肚子怎么就不见有动静呢?”王太后的声音很慈祥,但是问出的这个问题却让夫雪婳的脸上添了几丝红晕。 “这种事是急不来的,更何况公子说了,莫急,该来时总归要来的。” “婳女,你们感情还稳定?”郑夫人的声音虽然有些淡淡的,但是其中也透露出来了一丝的期待与关切。 “好是好,只是最近公子很忙,每日回府的时候,我都已经歇下了。” “那你看要不要找人给你调理调理一下身子。”郑大人的声音里面有些迫切,也难怪了,这个年纪还没抱上孙子。 “王祖母,自从我进了公子府,王爷就找来了大夫,专门照看我的身子,每日都会来给我把脉,这补药,也是隔三差五的给我送来。” “如此看来,湮也有一颗当父亲的心了。”王太后把手覆到夫雪婳的手上。 “湮也老大不小了,看着身边的人都有了孩子,自是也想要的。”郑夫人看夫雪婳的气色红润,听了她的话,心里的担忧少了些。 “母亲,我听说前几日嘉禾妹妹有了身子。”郑夫人笑着说出了这句话,照理来说,这嘉禾是最后成亲的,却不曾想最先有了身孕。 “哦?是吗?嘉禾成亲不过两三月,便有了身子,婳女你可得努力啊。” “嘉禾妹妹她,有了身子?”夫雪婳在宫外都不曾听说,没想到这宫内的消息流通得如此快。 “是尽早听到的风声,婳女你不知道吗?我素闻你和王女的关系如此要好,竟不知道此事?”郑夫人惊讶的看着夫雪婳,“不过也是正常的,想是消息还没递到你的府中,便被线人传到了宫中。” “看来婳女的耳目不够灵通啊。”王太后的这句话是在点醒夫雪婳不光是五夫人,更是联姻王女,在这里,要靠自己,没有多少人会帮她的,夫雪婳也领会到了,反握了握王太后的手,表示自己懂了,确实是自己这些日子太过于松懈了,只顾着公子。 “地上凉,赶紧起来坐着。”夫雪婳便坐到一旁的蒲团上。“这公子迹和美君子成亲都已经过了一两年了,肚子也是没有动静。而如今曼罗国和东离起了纠纷,一旦撕破脸,美君子便站不住脚跟了,还是要有个小世子才行,再不济,有个小郡女也能好些。”王太后的这些话并没有避讳郑夫人,而是当着她的面说出来,郑夫人也都懂,只不过她一向都不爱理这些,再说,她很是欢喜夫雪婳这个儿媳妇,而王太后也是个通透人,点醒夫雪婳是必要的。 “婳女出宫定要去平定候府看看嘉禾妹妹,再跟她请教一下。”夫雪婳开口调侃的说着。 “女娃娃家家的,竟如此不害臊,这话出去了可不能乱说。”王太后的手在夫雪婳的手上拍了拍。 “知道了,王祖母,婳女已经将你的所有话都记在心里了。”说这话的时候给王太后递了个眼神过去。 “也该用午食了,郑夫人你带孩子去你那里,哀家坐了许久,也该休息休息了,婳女,哀家的话,一定不要忘啊。”说完,小娥便扶着王太后进了内屋,他们也随即去了郑夫人住的地方。 两个人在院子的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午食也在准备着,夫雪婳和郑夫人绣着香囊,郑夫人拿过她手中的香囊,嗅了一下,“果然,南祈女子的手就是巧,简单的香囊闻起来舒服,上面的绣花也是巧得很。” “庶母绣的更好看,我的香囊和庶母的比起来,有些小家子气了。” “夫人,宦人江让奴跟你说一声,公子已经来用饭的途中了。” “好,你让崔姑姑布置好午膳,一会儿就用膳了。”她用那些手帕的手在夫雪婳的手上轻轻拍了拍,“这公子湮啊,你别看他脸上冷冰冰的,实际上啊,这心里,最是良善的。” “庶母,儿都知道,公子其实最是温柔体贴的,也最是知冷知热的,尽管他的脸上,笑容言语都很少,但是我总是可以感觉到,他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身后,就好比今日,我掀开了马车帘子,公子虽说让我放了下来,但是我知道,是因为路上凉。”她甜蜜的说着,像是在跟人炫耀他的好一般。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郑夫人听着夫雪婳的话,轻轻的叹了口气。 “庶母,公子虽说看起来很凶,但心确是最软的。”反正在她眼里,这个夫君如何都是好的,怎么看怎么欢喜。 公子湮给郑夫人行了个礼,“庶母。”几人便往正厅走去了,他都听见了夫雪婳说的话,自己真的如她心中那般好吗? 简简单单的用膳之后,他便带着夫雪婳出宫了。 “公子,庶母说嘉禾妹妹有了身子,过两日我想去探望一下她。” “看夫人身子有些倦,便没说,礼都送了过去。”公子湮闭着眼休息,还说她倦,自己明明才是最倦的。 回到了公子府里,夫雪婳便让大夫来给自己把把脉,“大夫,我这身子怎么样,为何久久没有喜事传来?” “夫人还请放心,从脉象上看,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也有些日子没用补药了,我回去给夫人开些补气养血的药方子即可。子嗣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啊。”他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夫雪婳也觉得大夫说得很是在理,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这个时候公子湮走了进来。 “我跟夫人说些事。” 公子湮的话音刚落,四周的婢女便诺了一声退了下去,门被关好之后,他坐到夫雪婳的身边。 房间里面有些格外安静,夫雪婳靠在公子湮的肩上,“公子有事要跟妾说吗?” “年节我要出趟远门。” “这是为何?”年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且东离王给了公子湮一年的假日,为何今日又说要在年节匆匆出门,是有什么大事吗? “边疆的战事。”他握着夫雪婳的手,今天王父找他讨论了这件事,让他年节前便出发。 “可是父皇不是恩赐公子不是有一年的休沐吗?如今还有些时日啊。”她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难免有些接受不了,可是也说不了什么。 “战事吃紧,也是迫不得已。” “那公子,何时启程?” “十五那日便走。” “还剩下不足三日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公子一走,要走多久。”她有些失落,十五便走,以前听说过他常年出征,也是和亲前才回来的。 他牵过夫雪婳的手,“很快就回来,莫要忧心。”怎会不忧心,这是上战场又不是探亲戚,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有些闷而已。 第二日,夫雪婳让人收拾着东西,公子湮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这幅情景。 “其实妾之前就听说了公子要出征的事,但是也只是听说,如今公子自己都说了,妾当然要给公子收拾些东西了,公子是有夫人的人,有些想不到的地方作为夫人肯定是要想到的。” “月,让人把护膝拿过来,”片刻后,她接过侍女月拿出来一对护膝,“也不知道这边用不用这个,但是公子去了苦寒之地肯定是用得着的。”她把护膝装到包裹里,公子湮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样子,一把把她搂到自己的怀里。 第50章 公子湮走了 “我会尽快回来,陪夫人过下一个年节。” 她挣开怀抱,给他整理着衣襟,“公子,妾只愿你能平安归来,不管多久,妾都不在意,妾都会等,只是公子,莫要忘了妾的话,平安归来。用过饭后,陪妾去一趟广济寺。” “好。”带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他们到了广济寺,有位老僧便出来了,“两位施主,可是要求什么?”不愧是香火旺盛的寺庙,一进来什么都还没说,他便看了出来。 “大师,”她双手合十,轻轻的弯了弯腰,“我想求一下夫君的平安。” 大师看了看手里的签子,“夫人,有些东西看不准确,老衲这里有个平安福,写上施主的生辰八字,带在他的身边,相信它定能保施主平安喜乐的。” “谢大师。”夫雪婳接过平安符走出寺庙大门,将它放在公子湮腰间的荷包里,“大师说,这个定能保公子平安。”次日,她用了大部分自己的嫁妆往广济寺添了许多的香油钱,希望多积些功德。 两个人整日都呆在一起,公子湮给她推着秋千,给她暖着手,因为明日,他便离开了,只能多争取些时间。 到了夜晚,红色的衣裳被褪去,微弱的烛光让床幔上露出他们的影子来,嘴角擒着的是笑意,一夜春宵。 次日,门外的人端来补药,公子湮看了一眼,“从今日开始,便断了这药。”便匆匆的进了宫。 夫雪婳醒来后,得知他已经入宫了,而她也没来得及用早食,便到了大街上,道路的两边全是人,王宫方向一只队伍朝着这边走来,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穿着铠甲,拿着长枪威风凛凛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公子湮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只听那边传来, “开城门!”公子湮的马鞭挥打到了马的身上,马便加速跑了起来,路边的百姓都跪了下去。 只有夫雪婳还站在人群中,“公子,定要平安归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这句话。 公子湮从马匹上转过头,看着她会心一笑。他将头扭转过去,离开了城门,想着自己衣服里,那个她成婚时送的锦帕。 夫雪婳回到了王府,瞬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虽然她很不舍,但是看见公子湮的模样,却觉得,那是他的归宿,那才是他爱做的事,他的模样,就像是天生的将才。 一个人晃荡在秋千上,石桌上放着平日里她最爱的点心,泡着菊花茶,可此时她的心,却好像已经跟着公子湮去了边疆,魂不守舍的待在院子里。 侍女月看见她这副模样,“王女,奴前几日买了新的话本,讲给你听。” 夫雪婳没有说要听,也没有说不听,只是到了美人榻上闭目歇息。 侍女月站在一旁,“从前,有名女子,她阴差阳错的成了王女,但是不小心顶替的她体会到了从未体会到的父爱,她不敢告诉那个真正的王女,每天都在宫里闯祸,后来,她当够了王女,不想再拘禁在王宫的牢笼之后,她告诉了真正的王女,而她,从小也有个青梅竹马的男孩子,却爱上了那个真正的王女,她知道自己失去了曾经在乎自己的所有人,而那时,天下突然发生了战乱,假王女被送到了敌国,最后不知道去了哪儿,真王女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月,你这是什么话本啊,写的故事,真没有乐趣。”什么糟糕的故事结尾? “王女,这可是现在封禹最火的写书先生写的话本。” “算了算了,别说给我听了,这话本你还是留着自己看,我歇息歇息。” “王女,公子走之前,特意交代了奴,莫要让王女着凉,王女还是去里屋歇息。银儿,素儿,去把屋子收拾一下,王女要去歇息了。”她站了起来,看起来是个大婢女了。 “诺,月姐姐。”银儿素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月真的越来越像个大婢女了。”夫雪婳忍不住调侃她,还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鼻尖。 “王女的身边只有我和姑姑了,公子言说过的。”夫雪婳没想到,粗心大意王兄,也有细腻的一面。 她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世界是乱的,她梦到了自己的庶母,梦到了王兄,梦到了雁姐姐,梦到了出嫁之前,梦很乱,过了没多久她梦到自己成亲,生了个孩子,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梦到公子湮很快就回来了,陪自己过了年节。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平淡淡的过着,她在睡梦中,嘴角轻轻的弯起她从睡梦中醒来。 “月,什么时辰了?” “王女,马上申时了,姑姑说王女最近太累,得多休息休息。” “都申时了。”她把脚放进鞋子里。 侍女月端来了碗,“王女,银耳莲子汤,姑姑说王女定已经饿了,便先送来了这个暖暖胃,小厨房已经在准备膳食了。” “月,过两日去看看嘉禾妹妹,有了身子的人,定是很累。”她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但是也是真心实意的要去看看嘉禾。 “也是,王女要去看看的。”用过膳食之后,她便开始着手查看公子府的账本。对于她来说,刚开始接触账本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懂,并不是她看不懂账本,而是她看不懂东离文字,现在在崔姑姑的帮助下,她基本上都能看懂了。账本上记载了许多公子府的庄子,铺子的收支,也记载了公子府的收支,虽说在看账本,但心里却想着此刻的公子湮到了哪儿,在干什么。 想着想着,根本看不下去账本,便干脆把笔放在桌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支在下巴处,望着窗外,肚子为什么不争气呢? 公子湮刚走,她就开始想念他了,想着他现在是骑着马在走呢,还是路上歇息呢,晚上又会在在哪里歇脚呢?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她搓了搓自己手,侍女月便过去把暖炉拿了过来,又往炭盆里加了些银炭。 “王女,这东离的大雪没完没了的下着,这天气也是凉得很啊,前几日我泼出去的水都能结冰。”她也蹲在炭火旁,搓着手仰着头跟夫雪婳说话。 “这么冷的吗?刚泼出去就结冰?”她一脸讶异的看着侍女月。 “可不嘛,想以前在南祈王女想要吃些冰,都很难,而如今,这东离竟处处都是冰。” “说起冰,月,你去给我弄碗冰来尝尝。” “王女,这么冷的天,莫是在跟奴开玩笑。” “哪儿有跟你开玩笑,我总觉得身子里烫的很,想吃冰。” “那奴去问问姑姑,若是姑姑让,奴便给王女弄。” “你这小蹄子,姑姑哪儿肯给我冰吃,你就去悄悄的弄一碗。” “哎哟,我的王女啊,且安生点,大夫说过,让你莫要受冻,若是受了寒,会影响子嗣的。” “月,枉我从前对你百般好,你竟然这样回报我。”她假装要生气的模样给侍女月看。 “那,就吃一点点好不好?” “好,这才是我的好丫头嘛。”笑意盈盈的模样很是好看。侍女月走后,房间里面又只剩她一个人了,她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的手绢,终于等到了侍女月回来。 第51章 探望嘉禾 “王女,慢些吃,凉。”夫雪婳坐在马扎上,双腿闭拢,双脸踩在炭盆上,两个胳膊靠着膝盖,左手捧着碗,右手拿着汤匙好不快活的吃起了冰。 “月,你要不要尝一口。”她用汤匙把冰块送到侍女月的嘴边,她看了眼夫雪婳,边吃了进去。 “王女,这冰虽说凉,但是吃进去好畅快。”她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 “是呢,很是畅快呢。”似乎是在感叹似乎又是在回答侍女月的话,两个人的嬉笑声从屋子里面传出,在房檐上面的公子硕也静静的坐着。能自由进出公子府府的人也只有这几个人了。 第二日,公子府的他人依旧在忙碌,“王女,今日穿什么衣裳去探望嘉禾王女?是穿素雅一点还是喜一点的?”侍女月把夫雪婳从床榻上扶起,在洗漱时便问着端坐在梳妆台前方的夫雪婳。 “今日去探望嘉禾王女,她有些身孕,便穿那身绣有腊梅的白衣裳好了,既不过分素雅,也不过分喜庆。”侍女杨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的便是那身衣裳。 “那大氅呢?大氅该穿什么?” “大氅?大氅穿那个淡黄色的怎么样?既不和明黄色相冲,又能凸显身份的尊贵,喜庆素雅更搭不上边。”侍女月突然从旁边插了句话。 “这样不好,淡黄色的大氅和那件腊梅衣裳不是很衬,王女还是穿素日里穿的那件白色大氅,虽说素雅,但好在到了平定候府就会拿掉的。” 听到这句话月芽一时有些气磊。 “好,都听姑姑的。”夫雪婳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笑容。 马车哒哒哒的往前行驶着,雪也在继续下着,只是没有之前的大,夫雪婳到了平定候府,摘下头上大氅的帽子,侍女月给她弹了弹身上的雪,也有人上来给她换了新的暖炉,平定候府的婆子眼疾手快的带着她去到嘉禾的小院,嘉禾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即使是躺在床上的,但脸上的喜悦之情再也遮掩不住。 “五嫂嫂,好几日前就叫人跟你说了,你今日才来看我。”她又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嘉禾妹妹有差人来跟我说过吗?我属实不知道。”其实她知道的,不过是公子湮后面才跟她说,她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当真?汤,去将几日前给五公子府报喜的人叫来。”侍女汤便下去了,很快那个人也来了。 “就是你去通知的公子府,为何五嫂嫂毫不知情?” “回王女的话,奴在去公子府府当日,遇到了正好回府的公子湮,便跟公子湮说了,奴说的句句属实。” “好,那你下去。”仆从走了之后,嘉禾拉过夫雪婳的手,“定是五哥哥没告诉你,听说五嫂嫂前几日一直操劳着。” “想来是公子怕我累着,所以没有跟我说,好像我从王宫回来,似乎提起过,只是记不太清了,左右也是在这两日要过来的。”她搪塞了过去,她怎么会说是自己偷懒过了几日才来的。 “五嫂嫂,我听说你今日要来探望我,我便差人去请了六嫂嫂过来,咱三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就没有好好聚聚了。” “也是,是许久没见到美君子了。”窗外的寒风今天大得很,能清晰的听见呼呼的声音。 “我想打叶子牌,你不知道,我日日都在房间里面都出不去,外面雪下得又大,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公子阙生怕我出门摔到磕到,今日五嫂嫂既然来了,定是要陪我解乏的。” “那是自然。” “那五嫂嫂先去暖阁等我,我梳洗好了便去。” “好,你慢些。”夫雪婳说完便站了起来,侍女将内屋的门开开,很快便掩上了。 夫雪婳坐到了暖阁,屋外传来脚步的声音,没有人阻拦,今天公子阙知道她来了,所以来的人应该不是他,那么应该是美君子来了。 “婳女,有些日子没见了。”美君子一进屋就坐到她的旁边,牵着她的手,“这是我前几日绣的花,你帮我看看?” “美君子这手艺长进不少。”她接过手帕,上面的牡丹花比之前她给她看的好多了,虽说没有绣得活灵活现,但是绣得已经很好了,“这么短的时间可以绣得这么好,没少下功夫。” “也不说下功夫,近日连连大雪,在府中没事做便琢磨这些!”她拿过手绢,看了一眼,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看了看门外,叹息了一声,“最近公子硕日日进宫,我一个人在公子府里也待得无聊,便又请了个绣娘,虽说绣娘的手艺没你好,可总归还是封禹的一把好手,教我实在是绰绰有余。诶?对了,公子湮是不是已经去边疆了?”她似乎太久没见过夫雪婳了,有许多话想说一般。 “前两日便出发了,公子这一走,感觉偌大的公子府府里,冷冷清清的。” “是的,我听迹说公子湮一走,公子湮此去是要有些时日,前些日子公子迹也走了,我就没你那么幸运了,公子迹他走了,府里还有庶夫人,还有妾,特别是那个年夫人,仗着自己有一个小郡女,更是嚣张跋扈。” “年夫人?我从未听你提起过。”她甚至都不知道公子迹还有妾室。 “那都是我过来之前的事情了,那年夫人是公子的表妹,很早便进了府,是公子的生母和她姐姐一同策划的。一次便有了身孕,公子没办法,只能让她先进府,进府之后便生下了小郡女,等我过来联姻时,她便在第二日被抬为庶夫人了,不过好在公子迹并不怎么搭理她,她也只能因为小郡女偶尔见见公子。” “那应该不难管理。”她想起自己来时带来的媵妾,此刻是在外面过着怎样的日子呢? “并不好,小郡女可以说是公子的心头肉,放在心尖尖上捧着,你说他就这一个孩子,能不上心吗?而且公子迹的庶母又是年夫人的嫡亲姨母,自是更为疼爱她的,所以向来跟我不对付,和那个年夫人走得多近啊,况且我都成亲快两年了,肚子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公子迹还是很宠爱你的,看得出来。年夫人的事情,少管就好,你没有子嗣,可以将小郡女接到自己膝下扶养。” “哪儿有那么容易,小郡女如今都两岁了,认人。” “还是接过来,再大,就不好接了,毕竟她的生母也不想她以后是个庶女,庶女的日子不好过。” “接不过来的,年夫人可是公子亲姨母的孩子,表亲呢,且公子对小郡女的宠爱没了边,看在小郡女的面上也要给年夫人一些面子。”美君子脸上满满的无奈,“算了,不说了,嘉禾妹妹怎么还没好。” “六嫂也来了啊,汤儿,去把叶子牌拿来。”嘉禾站在软榻前,侍女给她添了个垫子,屋里的炭火一直都很足,侧面窗户开了小小的一个口,但是凉风进来得很慢,也没有吹到他们,倒也惬意。 “叶子牌不是要四个人才能玩吗,我们才三个人。”美君子坐在那里,不解的看着嘉禾和夫雪婳。 “一会儿就该来了。”嘉禾故作神秘的对着美君子说,而夫雪婳也被蒙在鼓里,她的叶子牌一向打得不好,而且她还以为嘉禾会随随便便叫个府里的人,但是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来。 “叩叩叩……”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门也被打开了,俏皮的敲门声使她们见到她时的气氛都变轻松些了。 第52章 仕女霞定亲了 “五夫人六夫人嘉禾王女安好。”门口的可人儿行着礼,夫雪婳在心里想着,原来是她啊。 “这不是那日蹴鞠场上帮了我们的女子吗?”美君子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霞。 “这便是我邀请来打叶子牌的第四个人了!”听到嘉禾的话,仕女霞规规矩矩的坐着,叶子牌放到了桌上,大家都边玩边说些有的没的。 “霞,你那大姐姐她有没有再欺负你。”嘉禾想起上次乞巧节的事情,就很不舒服,上次那个事情她心里还没有过去呢。 “没有,大姐姐比以前来说,对我好了许多。” “她以前都怎么欺负你的,我真的上次的气还没有撒回去,想起我那王姊,我恨不得把她按在地上打一顿。” “王女就不要打趣小女了,我在林府是什么处境,我想王女也不是没有听说的。” “真是苦了你了。”嘉禾无奈的看着手中的牌,“听说你和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定亲了,可是有此事?” “有的,上月十五订的亲,我母亲说,年节一过,便过去。”她口中的母亲自然不是自己的生母,而是堂堂嫡女,这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本就是庶出,没有什么作为就算了,就连他的私生活也很混乱。 “相国他?同意了?”美君子和夫雪婳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夫雪婳对这些事情不甚了解,她突然发现,自己该好好了解这东离的关系了。 “父亲从来不过问后院的事,就算父亲听闻了,也只是说了句,庶出的女儿能嫁给赵府做正头夫人,也是极好的。” “可是,这赵二公子的作为,在封禹城都传遍了,先不说他有多少个妾室,光是和勾栏瓦舍的人厮混,半月有十四日在那儿!”嘉禾气愤得只差摔杯子了。 “王女,当心自己的身子。”仕女霞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肚子,“王女,这人,天生都是有自己的宿命的,臣女的宿命在这里,便随了它去,为了臣女的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更何况,臣女已经看开了的。” “真是父亲不像父亲,母亲更是肆意妄为,自己的亲女儿,嫁给了太子哥哥,把你许给了那厮!未免也太区别对待了些。” “嘉禾妹妹,你这还有身子呢?”夫雪婳接到仕女霞的眼神,便打断了他们说话话,“与其妹妹在这里生着闷气,不如以后多让霞来来,给她撑撑腰,想必那边也不会为难她的,这亲都订了,若是退婚以后霞怕是在林府的日子更不好了。” “是啊王女,气大伤身,若是以后臣女受了委屈,跟王女说可好。”林晓霞打出手中的叶子牌,“不好意思啊,臣女赢了。”她将钱都揽到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叶子牌也打了许久了,没有意思了,嘉禾妹妹,说一些关于身孕的体己话可好?”美君子不想再打了,两手一摊,什么都不做了,看着嘉禾。夫雪婳心想,也是,美君子成亲两年还没有身孕,肯定比自己更着急。 “其实,我和公子也没有刻意的去,顺其自然,不过我这里有些方子,一会儿我差人给你们一人一份。”她偷笑的看着夫雪婳二人,也明白她们想问一些什么,而且对于快要成亲的霞来说,她也想知道,便在一旁偷偷的听着,毕竟以后她进了赵府,大概率要母凭子贵呢。 “一定是个和嘉禾妹妹一样可爱的小郡女。”在美君子那个国家,其实男女对于他们来说都一样,他们也有女官,女王,所以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是个女孩而已。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好在平定候没有妾室,“小世子也好,小郡女也好,总归是亲骨肉,看来不久之后,我就要准备贺礼了。”夫雪婳看着那边篮子里裁剪的小衣裳,偏于中性风格,男童女童都可以穿。 “王女可想好名字了?”仕女霞也发现了,便岔开话题了。 “还没有,当初进府的时候,说过第一个孩子让公子的母亲取名。” “嘉禾妹妹真是福气。”门外的雪越下越大,“这雪下这么大,年节也会如此吗,那元宵节也是吗?”夫雪婳看着这雪,公子在外面冷吗?用过饭了吗? “五嫂嫂,年节定会下雪的,元宵节的话,应当也会。”嘉禾看着夫雪婳的模样,第一次在这边过年节,是期待多些还是失落多些。 “可惜了,今年我第一次在这里过元宵节,公子走了,嘉禾妹妹又有了身子,万一又下着大雪,这灯会,定是没有意思的。”她可惜的看了看外面。 “五夫人要是不嫌弃,霞可以陪着你,臣女虽出生在林府中,但是每年的灯会,母亲只会带着哥哥姐姐去,臣女连院子门都出不去。” “可以吗?”她突然有些感慨,看着眼前的女子,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却没有投到好的肚子里。 “只是要麻烦一下,五夫人差人到相府中跟臣女父亲母亲说一下,不然定是出不了门的。” “好。”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年节转眼就要到了,公子湮也走了一月有余,书信也回来了两封,信里只是问了问她的近况,报了一下自己的平安,没有过多的话语,但是纸上有些字停留了许久,想必是思考了许久的。 按照洗漱,年节当日,王宫中会举办年会,官居六品以上的人,都要参与,这种正宴,这些大人们都会携带自己的正室参加,而不同于南祈年会的是,这次女眷和男宾是分开了的,男宾在前厅,女眷则和王后在后院,看着戏。 年会上面许多人是夫雪婳从未见过的,而她坐在给她安排的地方,身边也和美君子挨着,左边是公子靖的夫人,再旁边,则是太子夫人,也就是仕女霞的嫡亲姐姐,仕女雅,因为是续弦的原因,也没有大操大办。如今她趾高气昂的样子,也是,身份尊贵得无与伦比。 “今日,是东离一年一度的年会,虽说是在王宫,各位自便就是。”说话的是王后,一如既往上次见过的模样,夫雪婳来参加宴会前,便去见过了王太后,才得知,太老人家向来不出席这样的席面。 在听完王后的话后,宴会上面的氛围确实好了许多,许多人开始动了起来,美君子说她想出去透透气,便拉着夫雪婳一同出去了。 第53章 年节 却没有想到,他们走了没多远,却看见了亭子上面的林晓萍和嘉欣公主在谈论着什么。 百缇拉着姬妙雪朝亭子靠近了些,亭子附近都是嘉欣公主和林晓萍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放这么多人在亭子这里。”也不好靠太近,只能远远的听着。 大多只听到了先太子妃和她的遗腹子,还有什么嘉欣的帮忙,其余的都挺不太清楚,然后亭子上面的两个人却好像发生了争执,嘉欣掀掉桌子上的东西。 “林晓萍,你不要以为你做了太子妃便可以如此目中无人,若不是我当初,你能当上太子妃?” 林晓萍反而很从容的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脸上带着笑容,“嘉欣妹妹这话什么意思?我可是相府的嫡女,嫁给太子殿下是理所当然的。” “得了,林晓萍,你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好一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说完,嘉欣便离开了亭子。 姬妙雪看见她往自己这边走来,便假装和百缇往别的方向走,而嘉欣在路过姬妙雪他们的时候,冷哼了一声,便往皇后他们所在的位置走去了。 这几句话是她们俩听得最完整的话,她们也没有多说,因为宫中人多眼杂,便心照不宣的走了。 年会过了一上午,总算是结束了,姬妙雪回到了府中,将复杂的发饰都给拆了,穿上了轻便的衣裳。 “嬷嬷,今日年节,前几日我吩咐管家给嬷嬷给的份子钱,嬷嬷可有领到?” “回王妃,领到了,只是这份子钱未免给得也太多了,王府上上下下一两百口人呢。” “一年只有一个年节,理当开开心心的,我看了账本,王府今年的盈利不错,况且,份子钱我用我嫁妆填补了许多。” “可是王妃,嫁妆是给王妃以备不时之需的。” “哎呀,嬷嬷,”姬妙雪扶着杨嬷嬷的手,“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根本就不缺银子花,这东离的王妃缺银子花说出去也没人信。”年节哪里都好,就是姬妙雪觉得没能和即墨苍山一起过可惜了。 “叩叩叩……”小院的门被敲响了。 “谁啊。”月芽打开小院的门,看见是玲珑来了,“玲珑姐姐来了啊,王妃不是让大家回家过年节的吗?怎的玲珑姐姐还没走?” “我这正准备走,走到门口遇到了信差,便把信送了过来。”她拿出信,把信递给了月芽,便匆匆离开了。 “谁啊,月芽?” “王妃,府里的人能回去过年节的都回去了,玲珑姐姐恰巧遇到了信差,便把信拿了过来。” 姬妙雪接过月芽手里的信,“是王爷的信。”她微笑着打开信封,里面除了嘘寒问暖,报平安之外,只是多问了一下年节,她看着这个信,虽说没有甜言蜜语,只是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她却从中体会到了爱意。“这信也真是巧,在年节这日来。” “是啊,真是巧呢。”她不知道的是,其实信两天前便到了,但是即墨苍山嘱咐过,年节这日,再送到王府。 “王妃,您让阿岁阿暮去采办的年礼,其中许多铺子都关门了。”阿岁阿暮还没有进小院,便让妆儿进来跟姬妙雪说了。 “不如王妃明日再派人去采办。”月芽看了看采办的东西,便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月芽,这东离呢,不同于南祈,他们有习俗,正月里不能往外花银子的,花了银子代表着一年只出不进。” “啊?还有这个习俗啊?” “习俗多着呢,我去看看采办了些什么,等会儿跟你说。”姬妙雪站了起来,走到了小院里的梅花树下。 “王妃,我们一大早到街面上,许多铺子都没开门,只买了些布匹首饰,还有几盒糕点。” “只有几盒糕点啊。”她想了想,也是,今日去买糕点的人定是很多,自然也买不了多少的。“糕点拿下去大家伙分了。” “王妃,玉兰轩那边说是前几日订的玉器,要晚点才能送来。”这边刚说完,妆儿便进来了。 “也罢,今日是年节,你们忙完了都下去休息休息。” “是,王妃。”几个人便退了下去,主要是天寒地冻,在外面待久了着实凉,都想回屋里暖和暖和。 “王妃,府里处处都贴上了对联,挂上了红绸子,炮仗也已经准备好了。”阿寒走了进来,刚开始她要的八个丫鬟,如今都已经成了能在王府里独当一面的丫鬟了。除了阿天,银儿素儿回家过年节了,其余的人都留在了王府,果儿也被姬妙雪一大早叫出去买东西,也不见她回来,她年龄是最小的,加上又来自南祈国,姬妙雪对她便格外照顾,便叫她出去买了些果子回来,但是这都过去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姬妙雪便叫月芽派些人手去找找她。 “果儿一向是最为乖巧的,若是往日,定是回来了的。这买果子的铺子又不远。”姬妙雪招手把月芽叫来,说了这话,月芽便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月芽带着果儿到了姬妙雪的面前。 “王妃。”果儿跪了下去,姬妙雪抬头一看,门口还站着两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果儿今日去到了果子铺,准备买些当下有的果子回来,刚跟老板说好之后,奴婢便在门口等着……”说着说着果儿便哽咽了起来,抽抽搭搭的描述着。 “怎么了果儿?可是那店铺老板欺负了你?”她还以为是店铺老板欺负了她,想着店铺老板应该也不会那么嚣张,王府的人都敢欺负。 “不是的不是的,是果儿出门,便,便遇见了这两个男童,当时并不觉得怎么了,可能是他们饿了,便给了他们一些果子吃,”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王妃可还曾记得,奴婢说过,奴婢还有个弟弟,其中有一个男童,他就是奴婢的弟弟。”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趴在了地上号啕大哭,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姬妙雪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背,“弟弟找回来了,该高兴,有什么好哭的。” 第54章 侍女果的弟弟以及苏白 从外面采买东西的侍女果,跪在了夫雪婳的面前,“夫人,奴,奴婢真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奴婢的弟弟。”她的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还请夫人收留弟弟,让弟弟在府里谋些差事。” “见到了就好,先带你弟弟去梳洗梳洗,然后吃些东西上来回话。”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果以及他身边的两个男童,不过是多两张嘴吃饭罢了。 “诺。”退了下去之后,夫雪婳总觉得有一个男童的眼神,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回想不起来。 很快,侍女果便呆着男童上来了,“你们,从哪里来?”夫雪婳虽然问的你们,可眼睛盯着的却是地上跪着的另一个男童,男童抬起头来,行了一个南祈的大礼。 “见过王女婳。”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以及这个男孩南祈国都郯城的口音,夫雪婳有些震撼了。 “你们是从南祈过来的?” “是。” “果,把你弟弟带下去,等管家回来了,便给他安排个轻松的差事,这个男童,先留在这里,我问他些话。” “诺,夫人。”他们便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你是郯城人?” “嗯。” “我是在哪儿见过你吗?” “王女或许记不得了,那时候王女还没有过来联姻,在街上给了一个男童几个刀币,王女可还曾记得?”夫雪婳回想了一下,似乎是这样的,她就出宫了那一次,所以记得很清楚。“当初庶民说过要还王女的。” “为了几个刀币,你从南祈过来,未免太折腾了些。” “王女,当初那几个刀币,对于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而如今,苏白一无所有,不管多远,恩情总归要报的。”夫雪婳不明白那些钱对他意味着什么,爬山涉水的过来说要报恩。 “你一个人没钱怎么过来的?”她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她记得,他应该已经十二岁了,不过看起来真的好瘦小。 “和牙儿一起过来的,牙儿说要来东离找姐姐,庶民也说要来东离找王女,不过自是没说寻找王女,说的是寻找姐姐,便结伴而行,夏日还好,到了冬日,很难讨到吃的,但是一想到王女在东离,便跟他一路走了过来,有时候会到林子里打些吃的在身上。” 她看了看苏白身上的衣服,太大了,松松垮垮,想必是侍女果找府里的人要了件,“真是苦了你了。” “王女,以后苏白就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庶民在路上听说王女前段时间遇刺,你看,草民会武功。”说着说着,他便开始摆出打架的姿势,“打不过就咬他。”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童,不远千里过来找自己,甚至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自己,“虽说草民武功可能不是很高强,但是王女,草民每日都有练的,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提刀保护王女的男子汉,就留下草民在你身边。” 她摸了摸男童的头,“今日是年节,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府里没有男童的衣裳,你跟着侍女果姐姐一起出去买个衣裳。” “王女,你是不是不要庶民,庶民的武功是可以练的。” “不是的,以后,就呆在我身边?你喜欢习武吗?” “年节是什么?” “你从未听过年节?” “一直听人说过,大概是个节日罢了,只是并不比没有过过。”夫雪婳看了看,虽说他的眼神清澈,但是也有一丝丝的哀伤在里面。 “年节就是忘了过去一年的苦痛,重新开始的日子。”说了些话后,夫雪婳便让侍女果带着他去买衣裳,十二岁的孩子,身体瘦弱得像个七八岁的孩子,是要补补身体的。她想到苏白的模样,就好像回到了南祈,那浓浓的郯城口音,让她很亲切。 夫雪婳看着晚上要到了,便用着晚食。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苏白,便叫他跟侍女杨和侍女月一起用饭,看着他怯生生的模样,“没事,你就当做是我的娘家人,吃。” 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夫雪婳看着他的模样淡淡的笑了,虽说侍女杨和侍女月时不时的拉了一下他,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他的吃相。 用过饭后,她放下手里的碗筷,侍女月便招呼了人过来收拾桌子,苏白却还想吃,夫雪婳挥了挥手,示意侍女月停下,“将这些饭菜端给他。”纤细的手指指着正在吃东西的苏白,然后她看着正在吃饭的苏白,“你是不是喜欢习武?” “是,我以前在家里跟隔壁大叔学过一两个月,但是以后庶民会更加努力学习的。”一口一个庶民,倒是明白尊卑。 “那我给你请个武术师傅。”他确实是需要练武强健身体的。 “真的吗?王女。”他把碗放下,看着不远处的夫雪婳。 “真的。” “可是庶民来报恩的,武术师傅还是要花钱,使不得。” “若是武功不好,也没办法保护我不是吗,以后我给你取个名字,叫墨如何?”他想起了公子湮那墨黑的眼眸,不知为何,便想到了一个墨字。 “诺。” “那以后你便是侍从墨了。” 饭菜都撤了下去,休息了一会儿便到了晚上,夫雪婳来到了公子府的庭院里,庭院里有个大大的财神爷的雕像,上面挂满了炮仗,一旁的人递过来火折子。 “还请夫人第一个点响炮仗。”夫雪婳从来没点过,她靠近炮仗引子那里,虽说引子很长,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点着,便着急忙慌的跑了过去,刹那间,安静的公子府热闹了起来,牙儿和侍从墨更是唱起民间小孩子的小曲来。 “新年到 天上神仙送福到 炮仗响 财神身上挂炮仗 祝愿大家 一生平安喜乐没烦恼 更是祝愿主人家 年年岁岁有今朝 ” 虽说他没过过年节,可是这民间小调他却会很多,原来年节就是新年啊。 这小调让夫雪婳觉得心里暖暖的,侍从墨循环唱的小曲萦绕在她的耳边,天空中也是群星闪耀,明月也是挂在空中,虽说月亮不是圆满的,但是终归是照亮了夜晚的大地。就好像在说,侍从墨虽然不像公子一样能够照亮整个大地,却是一个可以温暖夫雪婳的人。 夫雪婳沐浴之后,坐在桌边,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写在信上,准备明天寄给公子湮,写完信,她摸了摸手腕上的舍利子,这上面似乎还有些他的温度,虽说这个年节他没有陪自己过,但是却也是有意义的,他就好像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第二日,夫雪婳刚用过早飨之后,便有着很多人来到公子府送贺礼。看着堆积如山的贺礼,夫雪婳只是看了看嘉禾还有美君子几个熟人送过来的贺礼,还有公子湮外祖家的贺礼。 她将自己定的玉器给每家都送了一个,然后看了看公子府采办的东西,便选了些合适的给人家回礼了。 第55章 公子硕帮忙 给美君子的那个里面,她放了几套衣裳,还有一些祝贺的东西,给嘉禾的那些东西,里面有些小孩子的肚兜,都是前几日自己做的,她给林府的回礼当中,特意放了一个小小的玉佩给仕女霞,给外祖的回礼则是更多了,她弄了大半天,终于把礼都回了。 她清算着府里别人送来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她见惯了的礼,以前在南祈宫里的时候,夫雪婳的庶母在年节时也会收到许多的礼,但多是宫里嫔妃之间送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在这东离,公子湮虽说是一个公子,但是身份却依旧没有太子里尊贵,巴结的人也是没有那边多,所以大多送礼的都只是走个形式,真心送礼的人也是少的。 清算完东西之后,她坐在圆桌上,手托着下巴,“玲珑,年节期间找武师容易吗?” “夫人,年节怕是找不到武师,约莫要元宵节过了才能找到。”玲珑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夫雪婳看着在那里瞎练习的侍从白。 “那这都城现在能找到谁给他启蒙吗,只要能给他启蒙就行了,你看他这么喜欢习武?”她指了指侍从白。 玲珑想了想,“奴婢倒是想起一人,公子走的时候,说夫人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公子硕,或许公子硕可以有办法找到武师……” “不管怎样,问问,毕竟只是让人给他启个蒙,带他几天而已。”虽说这样确实有些不妥,可她想着,苏白身无分文,途经几千里,来到了东离找自己,这份心,她也要念着,这是为数不多将她一直记挂在心里的人。 她便穿上大氅,带着侍女月,坐着马车出府去七公子府了。 “公子,五夫人来了。”公子硕的贴身侍卫走到了里面,告诉了他。他将手中的剑,放到了一旁,走到了大厅。 “五嫂嫂来了?”是兴奋,是喜悦,刚刚的疲惫也是消失殆尽的,随即走出门,看到夫雪婳的那一刻便脱口而出,“五嫂嫂是第一次来我这公子府,来人啊,给五夫人看茶,用菊花茶。” “公子硕怎会知晓我……”她疑惑的看着公子硕。 “哦,没什么,就是每次我们大家伙聚的时候,看见五嫂嫂每次都喝菊花茶。”他不会告诉她,他知道她喝菊花茶是因为对别的茶水过敏,也不会告诉她,他知道她喜欢在菊花茶里加点糖。 “公子硕真是有心了,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事想求一下公子硕。” “五嫂嫂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他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把它递给了仆从。 “公子府前几日来了位南祈的旧人,他很喜欢习武,但是这年节,想必公子硕也知道,根本找不到武师,要元宵节之后才能找到,我听说公子硕这里能人不少,就想让人去给他启个蒙,这样他每日习武也是有方向的,不至于自己瞎练。”她有条不紊的说着。 过了一会儿,夫雪婳看即墨无枫没有说话,“要是公子硕不方便,我元宵节再去寻武师便是。”于是她正准备说告辞的话语。 “五嫂嫂误会了,五嫂开口,我肯定是要帮忙的,我只是在想,究竟是谁,会让五嫂嫂亲自给他张罗而已,不然我去给,我也会些拳脚。”他放下茶杯,站起来比划了两下。 “这万万使不得,公子千金之躯,他只是区区一个仆从而已。” “无妨,明日我便去五公子府上岗。”他笑得纯真,似乎真的很高兴,毫无为难可言。 “那麻烦公子硕了,他是我在南祈出宫时碰到的一个小孩子,向我讨了些钱,后来,他听说我到了东离来,便身无分文,跋山涉水的过来找我,如今这人满是势利眼,见到这样真性情为了我的人,便忍不住想对他好。” “五嫂嫂打小就这样。”他想起来小时候自己在南祈枫林小院时候的事情了,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啊?”夫雪婳疑惑的看着公子硕,他在说什么?小时候?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呜呜呜………”枫林小院里,传来了男童的声音,女童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小哥哥,你是不是就是那些我母妃说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客人中的一个,你为什么要哭啊。”奶声奶气的女童,蹲在男孩的身边,男孩约莫六七岁的样子,女孩约莫三四岁的模样。 男孩子没有说话,只是哭的声音渐渐的变小了,最后哭声没了,只剩下抽泣的声音,男孩拿起一根小木棍拨弄起地上的泥巴。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枫林小院可是宫中我最喜欢来的地方,你从哪里来啊。” 男孩子看了看眼前这个袖子上有一个小小枫叶的女孩子,还是依旧没说话,满脸戒备。 女孩自顾自的说了许多,但是都没有得到男孩子的一句话,“小哥哥,我要回去用饭了,你也要好好吃哦。”说完,她站起来离开了枫林小院。 第二天,女孩子又来到了枫林小院,带着另一个女孩子,她东张西望的找着男孩,但是却没有找到,“咦?昨天我就是在这里看见他的啊,今天怎么找不到了呢。” 两个女孩子嘀嘀咕咕没多久就离开了,男孩从另一边走了出来,看着女孩子离开的背影,但是不一会儿,女孩子又回来了。 “我就知道,小哥哥肯定是怕我雁姐姐看到,所以偷偷躲起来了。”这话一出,小男孩的脸上便是羞红一片,赶紧离开了。 后来,女孩子天天来找他,尽管只是女孩聒噪的在他耳边说着话,他听着也不觉得厌烦。 直到有一天,“小哥哥,庶母说,你来的地方很远很远,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溪,溪畔的溪。”这是小男孩来到这里的两年,说出的第一句话。 “那我叫你溪哥哥。”夫雪婳也没有自我介绍,在这两年内,她说自己的名字已经说过了很多次。 “我叫婳女,我住在王宫那边的小院子里。” “庶母说婳女这个名字,只是王父随便取的,但是随便取的也是荣耀。” “你也可以叫我婳女,庶母就是这样叫的。” “小哥哥……” 在小男孩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夫雪婳再来枫林小院,却再也没有见到小男孩了,她的母妃说,小男孩回家了,后来,夫雪婳来枫林小院的时候就少了,她的溪哥哥也慢慢的没有那么清楚了,只记得那时他红着双眼,其实,在看见他哭的前几日,她日日都能看到有人欺负他,庶母让她离枫林小院的人远点,她没有听,便日日去那里,想着这样,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了。 第56章 侍女果离开 “那我就不打扰公子硕了,先回府了。”她站起来给他行了个礼,便准备转身离开。 “五嫂嫂要不留下来一起用饭,今天是大年初一,公子府里冷冷清清的。” 夫雪婳想了想,自己留下来确实有太多的不方便之处,“我留下来怕是多有不便之处,还请公子硕见谅。”她转身离开,况且她晚点还要进宫一趟,给王太后和郑夫人请安,公子湮走了,这些礼数更不能丢,真的好累啊。 公子硕看着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直到她完全消失不见,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溪哥哥盯着婳女离开的感觉,也像极了上一世他看了许多遍她的背影。上一世她是他的夫人,她在她面前自称过无数遍的妾,这一世是他来偿还上一世他对她的债。夫雪婳觉得身后的目光有些熟悉,但是就是没想起来。 “公子硕同意了,还要亲自来教?”玲珑在听夫雪婳讲完这些话之后,感到明显的震惊,公子硕是平易近人不错,但是一般人找他做事可是难上加难,比找自家公子还难,就连自己十一岁的王妹嘉庆王女,整日黏着他,想让他教自己习武,都过去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而夫人去了一次,就同意了?她觉得此事有一些蹊跷,但也是放在心里不说的,毕竟夫人是当家主母。 “玲珑?玲珑?”夫雪婳呼喊的声音传来一遍又一遍。 “啊?王女,奴婢该死。”她立马跪在了夫雪婳的面前。 夫雪婳坐在椅子上,伸手扶她起来,“起来,想什么想这么入神?” 玲珑站了起来,“没有,只是奴婢没想到,公子硕竟答应了,有些惊讶。”她心想,何止惊讶,若是这件事让王宫里那位嘉庆公主知道了,公子府才热闹呢。 第二日,公子硕果然准时来到了公子府府,教着侍从墨,一招一式都用心的教着,夫雪婳端来茶盏,放到一旁的小圆桌上,给他们倒上茶水,拿着托盘。 “真是麻烦公子硕了。”确实远离家乡的她,看到眼前的侍从墨,个子很小,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没事,墨这孩子,挺有天赋的。”公子硕确实觉得,苏白虽说身形娇小,但是却在习武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而侍从墨此刻却在一旁认真刻苦的练着,眼里并没有星星。 就这样,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元宵节到了,在这期间,公子硕日日都到公子府教着他,元宵节这日他没有来,夫雪婳想着第二日便能请到武师,便也不着急。 “夫人,奴婢伺候夫人有些日子了,也存了些钱,想带着弟弟回到南祈,去找一下邻居大哥。”侍女果跪在夫雪婳的面前。 “可你们俩还都这么小,路上遇到居心不良的人如何?”夫雪婳有心放他们离开,但是又想着要穿过国界,路上遇到的人肯定就会鱼龙混杂,再加上侍女果长得标志,在路上遇到坏人的几率更大,她的弟弟又年幼,怕是还没有回到南祈境内,路上就遇到了危险。 “夫人,奴婢背井离乡来到东离已经许多个年头了,想回家看看,尽管是死,也要回去,还请夫人恩典。”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你这是做什么?我没说不放你走,只是这路上的艰辛,你可晓得?” “奴婢自是晓得的。” “那你便去。”夫雪婳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也没多说什么。 看着她回到了屋里收拾东西,夫雪婳叫来侍女月,很快侍女月去了侍女果的房间里。 “月姐姐。”侍女果给她行了个礼,侍女月站在一旁看着。 “你当真要走吗?王女待我们可不薄啊。” “月姐姐可能不知道,我出生在那个地方,长在那个地方,就连母亲的墓碑也在那里,以前,想着侍女果一个人,伺候夫人一辈子都是可以的,可是如今,我找到了自己的弟弟,思来想去,便一直想回去,弟弟整天嚷嚷着想母亲,想打猎大叔,或许母亲也想我们姐弟二人,若知道我们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 “也是,你们不像我,我从小便进了宫,陪着王女一起长大,王女在哪儿,我的家自然就在哪儿,不过我是真的羡慕你们,知道自己出生在哪儿,我就是兰夫人出宫时捡到的。”她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这些钱是王女叫我拿过来给你的,说是路上住好点的客栈,安全些。” “不用了,月姐姐,我在这个时候走,本就是不对的,这钱我是万万不能要的。”她把银子推到月的手上,然后转过身赶紧收拾包袱。 “拿着,”侍女月把荷包塞到侍女果的包袱里,“王女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回去了免不得要制几身衣裳,买个房子,平时月银你一个月就那么点,就算这几个月都不用,算下来也不过几十刀,何况怎么可能不用呢,以后你回去了,村里人若是说王女婳苛待你了怎么办,这也是咱们王女的一番心意,你也看到了,王女对待墨也是这般,也就是你弟弟不喜习武,不然王女也会请武师教他的。” 侍女果又听到了王女婳这个词,是啊,在她心中,王女婳比东离五夫人的名号更让她触动,毕竟她是南祈人,而王女却是为了两国邦交而来到东离的。 “那,月姐姐,替我谢谢夫人。”她假装收拾着包袱,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月也转身离开,假装没有看见。 “王女,她走了。”侍女月在送了侍女果之后,来到了夫雪婳的身边。 “可惜了,刚相处得熟悉了些便离开了。”她其实在暗地里也派了一名公子言给她的暗影跟着,只需要一名就行了,毕竟她只是和普通女子,路上遇到的不过就是强盗,劫匪,一名暗影就够了。 “王女,今日是元宵节,晚些时候,我们去看看花灯会。”侍女月知道夫雪婳是思念南祈了。 “好。”她喝了口茶,“今年元宵节没了我,庶母一定很孤单。” “来,王女,吃饺子了。”侍女杨端上来了饺子,放到了夫雪婳的面前。 第57章 元宵节(一) “王女,奴跟他们打听了,这东离元宵节,吃的不是元宵,是饺子,我便跟着他们一起学了饺子,做给王女尝尝。” 夫雪婳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咬掉一半,“我还是第一次元宵节吃饺子不吃元宵呢。果然,相隔千里的路,习俗都是会变的。” 她吃了几个饺子之后便不再动筷了,唤来侍女月,“月,将流云笛拿来。” “王女不是向来最爱琵琶吗?怎的来到了东离,爱上了这流云笛?”侍女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流云笛交给夫雪婳,略微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用惯了的琵琶没带来,只好用王兄给的笛子解解乏。也不知道公子现在如何了。”她看了看手中的流云笛,是啊,什么时候她更喜欢玩弄这短笛了呢? 悠扬的笛声从屋里发出来,一曲结束之后,“流云笛果然不同于其他的笛子,尤其是在五嫂嫂手中,更是格外好听。”公子硕从房檐上跳了下来,走到了窗外,看着站在窗内的夫雪婳。 “公子硕?”夫雪婳赶紧往后退了退,拉开了和公子硕之间的距离,公子硕略微有点失落。 “五嫂嫂,今日有灯会,我的船停靠在河的西边,那里元宵的风景最是好看的,也就今年他们都出门了,那个位置才能轮到我。”他笑嘻嘻的站在夫雪婳的面前。 怎的公子府的守卫如此懒散,公子硕翻墙进来都不知道?她这样想着,却还是是笑着回应,“公子湮曾说要带我去的。”没有正面回答公子硕邀她到船上的话,而他也显然明白了夫雪婳的意思。 两个人没有再说别的,公子硕便离开了。夫雪婳差人去找仕女霞,却被林府夫人说她要带着仕女霞出去,怕是觉得霞和他们走近了会威胁到太子妃雅。 霞的侍女出来跟她无妨后,夫雪婳只能作罢,她觉得这个元宵,竟这般无趣。 到了晚上,街上热闹的不得了,到处都是卖花灯的,人们也喜气洋洋的,很多人都穿着红色的花衣裳,而夫雪婳也入乡随俗,穿着红色的大氅,上面点缀着雪花,而料子一看,就是一般人买不起的那种,身份也让人觉得尊贵,而且身边跟着婢女,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再加上她梳着夫人发髻,却又长得水灵,路上时不时的投来羡慕嫉妒的眼神。 有的人羡慕她可以一生荣华富贵,有的人嫉妒她年纪轻轻便入了大户人家,可他们都不知道她是南祈王族中人。 她漫步在大街上,模样惹人怜爱再加上知书达礼惹得路上的人频频侧头观望,突然,一个小孩子把夫雪婳撞倒在地,她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孩子,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冲撞了我家夫人不知道吗?”一旁的侍女月听了夫雪婳出来之前的话,只说了夫人二字,怕说出来是五夫人会破坏灯会的热闹,灯会上富人家的小姐夫人常见,但是王室贵胄几乎没有。 “月。”夫雪婳唤回挡在她身前的侍女月,毕竟在侍女月看来,自家王女被布衣百姓撞倒,那可是犯了大祭的。“没事,”夫雪婳拍了拍小孩身上的灰,捏了捏他的脸颊,“你一个人来的吗?” “我娘在那边。”奶声奶气的,好不惹人喜爱。 “虎子虎子……”传来了妇人的声音,虽说看起来妇人不是文化人,但是小孩和她的身上都换上了新衣,自己和小孩子也收拾得很是利落。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妇人不停的道歉,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看到了她就像是看到猛兽一般。 夫雪婳看着这副模样,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她没想到,在民间,这些百姓多的不是对他们的尊敬,而是对他们的恐惧。妇人见夫雪婳没有说话,拉着小孩子也跪了下来,一起磕头。 “没事的,婶子,不过是小孩子碰到了而已。”她将他们扶了起来,妇人谢过恩之后赶紧带着小孩子离开,小孩子跟着跑了几步,挣脱开了妇人,朝着夫雪婳跑来。 “姐姐,这个给你,你长得好好看,”小孩子的手上提着一个纸糊的老虎灯,“姐姐,这个老虎灯是我阿父糊的,它可以保护你。”说她长得好看的人很多,可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会感觉悦耳得很。 夫雪婳刚接过老虎灯,小孩子便跑开了,边跑开还边跟夫雪婳挥着手,她手握住的地方还有小孩子握过的余温,她看着手中的灯,抿嘴一笑,老虎一样的形状颜色,上面还有个王字,里面的火微微的闪烁着。 “夫人,奴给你提着,省得冻着夫人。”侍女月伸手准备拿过老虎灯,但是夫雪婳却躲开了她的手。 “我自己拿着。”老虎灯虽说是平平淡淡的,但是在人群中却再没有别人拿着老虎灯,想必这是一个爹爹对孩子特别的爱,所以他的花灯跟别人的都不一样。 突然,前面不远处闹哄哄的,这种闹和喜庆不同,里面多的是在争吵,你一言我一嘴的,他们身边围着越来越多的人。 “月,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是,夫人。”侍女月走在前面给夫雪婳开着路,有些百姓注意到他们来,也识趣的让开了路。 “往旁边走走,看到那个夫人了吗,咱可惹不起。”百姓堆里传出这样的话,虽说说着惹不起,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极其让人不舒服的,侍女月正准备上去教训他,却被夫雪婳拦下,用轻轻的口吻跟她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公子不在府中,我们更是不要惹事才好。”然后往中间走,但是越到里面,就越挤。 突然,夫雪婳的手被人抓住,抓她的人隔着她衣服抓住她,然后他跟侍女月说,“借你家夫人用一下。” 侍女月看见是公子硕,没有做声,看了眼夫雪婳,但夫雪婳还来不及说话,便被拉着离开了人堆。 “公子硕这是为何。”离开人堆,夫雪婳甩开公子硕的手,赶紧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五嫂嫂想看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刚进去还未曾看清,便被公子硕拉出来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五嫂嫂可信我?” 夫雪婳抬头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指的方向,门口的牌匾上面写着百花楼,还站着几个女子在招揽客人,也就是勾栏瓦舍。 “公子硕,我是南祈王女东离五夫人,怎能上那种地方,若是让人知晓了,便会被人大做文章。”里面都是男子出入的场所,她一个夫人,怎么能够进去呢? “五嫂嫂,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想带你去他们的房顶,可不就能全都看清楚了吗?” 第58章 元宵节(二) 说完公子硕带着夫雪婳上了百花楼旁边的楼,走向房顶,只是这个房顶在拐角处看不见,只能去百花楼才能看见,他被她揽住肩膀便上了百花楼顶,全然没有准备,站到房顶上晃了几下身子。 “五嫂嫂,坐下。”公子硕自己一个人坐下,看着旁边站着的夫雪婳,他刚抱了她虽说只是揽了一下肩膀,夫雪婳往旁边挪了两步便也坐了下来,也是,在房顶上,看着下面清晰多了,而房顶上,多出一抹老虎灯的光芒。这是她第一次上房顶。 “娘,那个姐姐在房顶上,那是爹爹的老虎灯。”小孩在妇人的怀里,手里指着远处的房顶上,而一旁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两个人就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没有讲话,街道上的人开始互相推搡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两家卖花灯的,不服另一家,都说自己的好而已。”公子硕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解释着,似乎声音再大些会吓着夫雪婳,便显得有些慵懒温柔,“都是些出来讨生活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了一点小事,便这样闹事情,到最后,谁都讨不了好。我看那两家的花灯,不过是摊子大了些,做工却远远不及五嫂嫂手中的这个老虎灯,五嫂嫂手中的老虎灯,是哪儿来的?” “啊?这个吗?”她边把老虎灯提到自己的面前,边回答着公子硕,“这是一个孩童送我的,说是他爹爹做的。”老虎灯的光是暖黄色,照到夫雪婳温柔的脸上,看起来更是好看。 不过一刹那,夫雪婳便把老虎灯拿了下来,认真的看着下面的那些人,公子硕注意到了夫雪婳抬手时手腕上的舍利,眼神有一些变化,但是没有露出来,若无其事的看着下面的闹剧。 “闹什么闹?啊?你们在这里闹什么闹?今天是什么日子,元宵节,都不让老子得到安生?”府衙的官差过来了,领头的人一脸胡子,带着衙门的帽子,手放到腰间的刀上,十分霸道的走到人群中,而百姓很明显怕这位官差。 “大人,是这样的,我在这里摆摊子,本没有妨碍他,他非说我跟着他对着干。”两位当事人当中的一个人率先开口,虽说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说起来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大人,他胡扯,明明规定了在道路的两边才可以摆摊,他却把摊子摆在我前面,说我的摊子看起来没有出摊。”另一个人也开口说话了,两个摊子现在已经被毁了,也看不出来谁说得对。 “大人,他就是眼红我生意好。” “大人,是他妨碍了我做生意。”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官差很明显不耐烦了。 “行了你们俩,看你们摊子也砸了,都跟老子回衙门跟大人说去,磨磨唧唧的烦死人了,老子还要喝酒呢!”官差一挥手,他身后的人便把他们两个人都带走了,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大街上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五嫂嫂?” “我不知道,在南祈的时候,宫外的元宵节,我从未见过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她看了刚才的闹剧,“只是,为何百姓多的是恐惧而不是恭敬?”她提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五嫂嫂自小便是在锦衣玉食当中度过,性子又是极其温和,待下人又是极好,宫里人便对五嫂嫂多的是恭敬,而不是恐惧,这些百姓不一样,百姓怎么敢和衙门的人闹事呢?” “衙门不是百姓的公义所在之地吗?” 他正准备说,哪儿是那样的,官府的人都是有后台的,有些人就算太过于为所欲为也不会有事,而那些真正正义的人,往往下场都不会很好,但是看着眼前的夫雪婳,他突然又开不了口了,过好她自己就行了,“是啊,衙门是伸张正义的地方。” 没过多久,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落到了夫雪婳的头发上,胳膊上背脊上,公子硕把她大氅帽子给她戴上,然后带着她到了街道边,“五嫂嫂,我的花船就在不远处,下着这么大的雪,去那里坐坐。” 看着夫雪婳似乎想要拒绝的样子,他紧接着说,“船上有六哥,还有嘉禾妹妹,嘉庆妹妹他们都在。” “那好。”夫雪婳看着下这么大的雪,又想着嘉禾他们都在那里,便想着先过去。 而另一边的公子湮,和一堆人围在雪地里烤着火,粗糙的双手只是一动不动的在火堆前,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般。 “公子,刚温好的酒,喝点暖暖身子,这里的天气真的实在是太冷了。”公子湮虽说是东离的五公子,但是在战场上,他是东离的大将军。给公子湮给酒的人,是追随着他出生入死的副将秦钥。 “公子,照这架势,咱就算再走个几日都到不了敌营一百里处,我觉得我们还是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就好了,到了远处,给咱军营的补给就很难送到,如今在这里安营扎寨才是最稳妥的方法。”一个看起来年龄挺大的人跟公子湮说着,这个是常年镇守这里的人,名叫李勇,这里攻打不下来,他有着很大的责任。 虽说按理来说天应该已经黑了,但是地上却铺满了雪,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安营扎寨。”公子湮虽说是这样说着的,但是他就是想看李勇让他在这里安营扎寨具体要干什么。 “将军说了啊,就在这里安营扎寨。”李勇立马站起来跟将士们宣告,生怕公子湮后悔的样子,公子湮喝了口热酒,用余光看着李勇,外忧不足为惧,内患才是他到这里最大的目的,这个目的除了东离王和他,谁都不知道,就连他出生入死的副将,也毫不知情。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真圆。”若是在以往的元宵节,他看着月亮,想的定是找回叶小君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只是今晚,他想的全是夫雪婳的脸,脑海里怎么都挥不去她的影子,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爱了她很久。 第59章 元宵节(三) “公子是在想叶小君吗?”一旁的副将直接这样说,在都城,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不知道的公子湮和夫雪婳之间的事。 “不,是夫人。”他又喝了口酒,直截了当的承认自己想夫雪婳了,而一旁的副将也是惊讶不已,这位夫人他是见过几次的,长的和叶小君虽说有些像,气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她是温柔似水的性子,看见谁都喜欢笑意盈盈。 而另一边,到了花船上的夫雪婳,看到了小腹微微隆起的嘉禾,她摸了摸嘉禾的肚子,“小家伙真是有劲。”其实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手摸在嘉禾紧绷的肚子上,就能感觉到生命般,而嘉禾的脸上,一改往日的俏皮,剩下的全是温柔,“有些身孕还是少出来好些。” “大夫说,我这胎已经四个多月了,已经坐稳了,适当的出来走走对身子有好处。”他们从远处看,美君子正从风雪里走来,大氅都遮不住的妩媚。 “婳女眼中全是这外侄,眼里全然没我。”美君子学着嘉禾往日的口吻,看着夫雪婳,三个人相视一笑。 “七哥哥,你刚刚去哪儿了?”王女嘉庆趾高气昂的走过来,拽着公子硕的胳膊。嘉庆,是王后之女,也就是当今王上的嫡女,身份相对于他们而言都要高一些,出生时王上举国同庆,并一出生便赐封号嘉庆,而公子硕显然很是不待见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不耐烦的别过头。 虽说无趣,但是嘉庆却没有放开公子硕的胳膊,一直黏着他,不停的唠叨着。 “对了,为何你会和七哥哥一起来。”嘉禾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趾高气扬的指着夫雪婳,这是极不礼貌的,也是,出生尊贵的王女,自小又是在宠爱中长大的目中无人很是正常,“七哥哥不是说你不来吗?” 公子硕见状赶紧把嘉庆的胳膊收回来,严厉的看着她,“那是五嫂嫂,你这么没规矩下次我便不带你出来了,你不唤嫂嫂便罢了,还指着他人。” 王女嘉庆看了看他,有些委屈,但看公子硕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便跑过来拉着夫雪婳的手,“五嫂嫂,嘉庆错了,你跟七哥哥说一下,下次不要不带我嘛。”说的同时还在不停的晃荡着夫雪婳的胳膊,语气娇嗔。 “无妨的,”夫雪婳看了看生气的公子硕淡淡一笑,“本是没打算来的,但是在街上遇到了公子硕,雪又下大了,又听说你们在船上,便来了。” 她不会知道,公子硕第一次邀请她的时候,只是单独邀请了她,他早就料到夫雪婳会为了避嫌拒绝他,便想出了这个方法,把嘉禾他们都邀到自己的船上,自己再去寻夫雪婳,当去五公子府的时候听说她去了街上,便又去街上寻了她,然后带着她到自己的船上,但是唯一的意外,就是嘉庆,他万万没想到嘉庆听说他邀请了嘉禾,便非要来,于是进宫接她浪费了些时间。 “放孔明灯了放孔明灯了!”嘉庆的声音在船上传开,很快船便靠岸停了,嘉庆率先拿着孔明灯往桥上走,夫雪婳众人只得跟了上去,桥很大,桥上干干净净,周围都把守得有士兵,他们几个人上了桥后,小厮端来笔砚。 “五嫂嫂,把你的愿望写在上面,然后把孔明灯放飞,就能心想事成了。”公子硕不知不觉的站在了她的旁边,看似不经意,却是他满怀心思的朝她靠近。 夫雪婳想着到这里日子,愿望许了倒不少,如今她的愿望只是希望公子湮平安回来。 她提笔,用着东离的文字,“望君安,待君归。” 公子湮看着夫雪婳写下的这几个字,没有多说什么,上一世这几个字是写给他的,他眼里满是失落,几人站在桥上,将手中的孔明灯放飞,公子硕全程盯着夫雪婳,大氅下下的脸,目不转睛的看着天上的孔明灯,雪花落到了她的睫毛上似乎感到不适而一眨一眨,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七哥哥七哥哥,你许的什么愿啊?”嘉庆拉着公子硕的衣袖。 “世间安好。”他简简单单的说出这几个字,只是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的世间,只是夫雪婳一个人而已。他愿她安好,愿她心想事成,愿自己能陪在她身边,仅此而已,就像夫雪婳愿公子湮安好一样的。 “爹爹,那个姐姐,就是我送她老虎灯的姐姐。”男子一抬头,看着男童指的方向,是桥上,现在的那个时候,那个桥上的人,是王族才有资格上去放孔明灯的。他有些后怕,毕竟自己的孩子撞了王族,却没有跟他计较,实属运气好。 夫雪婳回到了船上,进了小阁间,手里捧着暖炉,侍女月给她整理着衣服上面的雪,“王女可别冻坏了,奴可不想回府被姑姑说。” “今日心情实在是好,自从公子走了之后,我便觉得自己没有无趣至极,就连年节,也是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夫雪婳虽说是坐着的,却弯下腰,将自己的鞋袜脱掉,侍女月接过去,放到火上烤了起来,“这里的雪真是大,踩上去软绵绵的,脚陷进去,鞋袜都湿了。” “好在船里有个阁间,王女可以脱下来烤烤,”侍女月很快走了出去,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将夫雪婳的脚放进盆里,“公子硕船上的东西应有尽有,不然冻坏了怎么办?这脚受了凉,最是容易伤寒的。”她边说边让夫雪婳抬起脚,自己把水端了出去,又换了一盆进来,“要好好暖暖去去寒。” 夫雪婳的两只脚在水里晃动着,船上很暖和,她把脚擦干后,鞋袜也干了些,“王女也是,鞋袜湿了也不说,还出去放灯,好在船一会儿停岸了离公子府就不远了,不然王女还要穿着这湿掉的鞋袜多久。”她的话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夫雪婳眉开眼笑的看着侍女月。 “月跟姑姑待久了,越发唠叨了。” “王女这个时候还打趣奴。” “你也泡泡去去寒气。” “王女,这是公子硕船上的东西奴婢哪儿能用,奴的身子骨好着呢,这点寒,不算什么,你可就别管奴了,管管自己。”侍女月把毛巾给夫雪婳的双脚擦干,然后端着水出去了,夫雪婳把脚放到榻上,感觉有些热,便把大氅脱掉了,月进来,把鞋袜翻着烘干。 “王女,公子硕让奴跟你说说,船快要停岸了。”在帘子外面传来了一个婢女的声音。 “嗯,告诉公子硕,我马上便好了。”侍女月赶紧拿来鞋袜。 她摸了摸袜子,“好在离公子府不远,王女你先将就着,袜子干得差不多了,只是鞋还是湿的。”边说边给夫雪婳穿上。 夫雪婳穿好之后,侍女月拿着大氅撩开帘子,跟在她的身后。 她一出来,大家都坐在船上昏昏沉沉,而嘉禾则是靠在公子阙的身上,他虽说身子孱弱,但是他却强撑着睡意,搂着嘉禾。 第60章 叫巧云的姑娘 船停了岸,睡着的都醒了,下了船各个府的马车都在等着。 “王女,咱们好像没有马车。”侍女月担忧的搀扶着夫雪婳,夫雪婳也以为自己没有。 “五嫂嫂,要不坐我们的马车,我们送你回去。”嘉禾探头看着夫雪婳,示意让她上马车。 “你身子不方便,今天出来肯定累了的,先回去,我坐美君子的马车便好。” 但是侍女月突然看到了在边上五公子府的马车。“王女,那个好像是公子府的马车。” 夫雪婳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那马车上面的标志,不就是五公子府的吗?“过去看看。” 她们二人告别之后便走了过去,出来的玲珑,她惊讶的看着玲珑,“玲珑怎的知道我们会在这儿?” “是公子硕的小厮到公子府跟奴说的,让奴差人来这里接夫人。”她领着夫雪婳往马车走过去,而另一边的公子硕赶忙走了过来。 “五嫂嫂回去休息前定要喝完姜汤去去寒,那硕这就便告辞了。”他说话时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夫雪婳上马车,夫雪婳答过谢之后便上了马车,公子硕见她上了马车才转身离开。 “七哥哥,你刚刚去哪儿了?”马车里坐着嘉庆,公子硕要先把她带回自己的府里住着,天已经晚了,宫门已经下了,公子硕一改自己的模样没再说话,只是在马车上假寐,偶尔闭着双眼勾唇笑着,弄得嘉庆不明所以。 元宵过后的每日夫雪婳都坐在院子里,绣着花样。“王女不注意自己的身子,整日净琢磨这些。”侍女月端着一盆水从从旁边路过。 夫雪婳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绣着手里的梅花,侍女月蹲到夫雪婳的身旁,“王女,人家都是绣牡丹,而王女为何独爱梅花,人家绣的大多都是竹叶,王女却偏爱枫叶。” “我打小便喜欢枫叶你又不是不知道,庶母同我一样,小时候不明白,为何她会那样喜欢枫叶,但是王父给她修筑了枫林小院她却不住进去,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庶母喜欢的是枫叶的情怀,喜欢的是对故乡的思念。” 随即侍女杨走了进来,“姑姑,我庶母的故乡,是什么样的?”她也是对自己庶母的事情有些了解的。 “早年间,你庶母同奴说过他们的故事,那时候奴还是太子府里的一个小婢女,那时候啊,兰夫人刚来到郯城……”然后侍女杨跟她讲起了兰夫人的故事。 夫雪婳的庶母兰夫人的原名巧云,是一个来自小镇的姑娘,长相清美,便被那时候还只是个太子的夫子城看上了,是一年夏天,他路过小镇的时候,巧云穿着简朴的衣裳站在小河边,头发也是用发带简单的绑起来,左侧抱了个木盆,右手抬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是刚洗完衣裳准备回去的样子,未施粉黛却让夫子城迷上了这样的一个小镇姑娘。 小镇里面的人都很好客,纷纷让夫子城去自己家投宿,巧云路过,看了看,便走了。 夫子城一路谢过这些人,便跟着巧云一直走,直到巧云进了一间茅草屋。 “大哥,这里面是住的谁啊?”夫子城拉住一个牵着牛的男子,手里指着用破烂篱笆围着的茅草屋。 “你说这个啊,这个里面住的是个老人家,这老人家以前是咱这个小镇的教书先生,如今老了,身子不好便没有教书了,哦,对了他还有个女儿叫巧云,一起住着的还有老人家的孙子。” 正巧这个时候巧云出来给鸡投食,“咕咕咕咕咕……”巧云唤着鸡,他却觉得这声音悦耳不已,听着听着便陷入了沉思。 “多谢大哥。”他走到一旁的房子里,给了那家主人一些钱财,说是在他家投宿几晚。 第二日,夫子城早早的起来,站在篱笆外面看着正在吃饭的巧云,巧云转过头,两个人的眼光正好对上,她走到篱笆旁边。 “昨日我见过你,你用过早饭了吗?”她带着笑意的看着夫子城,眼神清澈又亲近,和这里的人一样,远离尘世的喧嚣。 “还没有。”他的肚子出了些声响,只能咳嗽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你过来一起用,邻居家的大叔大婶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到了田里干活了。”她走到门口,打开看起来还有用的门,对他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过来。 “巧云呐,是谁啊?”里面走出来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大爷,老大爷驮着背,咳嗽了几声,巧云便快速的跑过去扶着老大爷。 “爹爹,这位是投宿在张大叔家的客人,见他没用早饭,便叫他一起过来用。” “哦,是这样啊,那快把客人请进来。”大爷在巧云的搀扶下,坐到了凳子上。 “爹爹,小宝还没起来吗?” “昨晚温习书,晚了些,让他再睡会儿。” 她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夫子城,“快进来呀,愣着干嘛?你看我这样子也没办法去扶着你坐过来不是?” 姬路城踏了进去,巧云把凳子放到他那边,自己进去拿了个小马扎过来。 “你这马扎?”夫子城看着巧云坐的马扎,发出了心里的疑问。 “哦,家里不常来客人,便没有买多的马扎,这个马扎是我小时候,爹爹给我做的,只不过这些日子都是给我哥哥的孩子坐,只不过他还没起来,我便先拿来用用。”她不以为意的给夫子城加了一副碗筷,碗里的是白粥,桌上放着一盘咸菜和一盘馒头。 她看着夫子城迟迟不动口,“怎么了?吃啊。”那是夫子城第一次这样吃,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竟然觉得馒头白粥配咸菜很好吃。 “看公子面生,是从哪里来的。”她利落的收拾着碗筷,一旁的大爷便问了一下夫子城。 “从郯城来的。”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巧云,巧云用缸里的舀出来的水刷着碗筷。 “郯城是个好地方啊,是咱南祈的都城,比我们这个小镇可好多了。” “大叔,此言差矣,小镇的景和人都比郯城好。”他的眼光一直在巧云的身上。 “公子今年多大了,家中可曾有妻儿?”大爷注意到了夫子城的眼神一直在巧云的身上,想着自己的身子,便还是问了问。 “今年二十二了,还未曾娶妻。”他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大爷。 “巧云这孩子命苦啊,咳咳…”大爷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打小出生便没了母亲,被我这糟老头子拖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嫁人。” “巧云姑娘美若天仙,又秀外慧中,想娶她的人定是不少的。” “唉,都是我这病怏怏的身子,若不是我,巧云早该嫁出去了。”走过来的巧云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爹,你这是在说什么,就咱们镇里的那些人,我才不稀罕呢。”她挥了挥手,扶着大爷站起来。“爹,外面风大,进屋。” 很快巧云便出来了,手里拿着小簸箕,然后坐到了凳子上,把簸箕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敢问姑娘,这里面是什么?” “别姑娘姑娘的,我听着别扭,叫我巧云就是。”她仔细的低着头,挑着簸箕里的东西,“这叫金银花,我把里面的杂质挑挑,再晒晒,就可以到镇里的医馆里换十几文钱。” 第61章 用两根糖葫芦换来的女孩 “十几文?”出生于王宫贵胄的他万万没想到还有人会为了十几文钱做这些事情。 “呐,你看到那边的那些东西了吗?那叫折耳根,晒干了一斤也可以卖十多文钱。”她指了指晒在地上的折耳根,看起来是新摘的,没有晒多久。 “你从多大开始干这些的?” “十岁还是十一岁?我记不太清了。” “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吗?” “爹爹九年前身子落下了病根,便没有再教书了,就想着做这些可以补贴一下家用,我本来有个兄长,前几年替东家在河里打鱼,淹死了,嫂嫂跑了,不过好在给我们家溜了个后,把小宝留给我们了。” 刚说起小宝,便有个男童从屋里出来了,“姑姑,这是谁啊。”男童的声音很是清脆,充满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稚嫩。 “这是住在隔壁张爷爷家大哥哥。”夫子城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辈分了低了一截。 “大哥哥好。”男孩子有规有矩的打完招呼,便到了用棚子搭建的厨房里,熟练的吃起东西来。 巧云好像把东西收拾完了般,把簸箕放到架子上面晒了晒,走到了厨房里面,“小宝,姑姑一会儿要到山上去,照顾好爷爷,有什么事情先去镇里找黎哥哥知道吗?”她摸了摸孩童的头。 “知道了姑姑,每日都说,我耳朵都听得起了茧子了。” 然后巧云只是笑了笑,背上背篓正准备出门,看着站在一旁的夫子城,“郯城的公子哥去过山上吗?” 夫子城其实去过,但是他去的山都是去寺庙上香的那种山,“没去过。” “要一起去吗?山里好玩儿的东西可多了。”巧云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夫子城觉得这个山,非上不可。 二人到了山上,巧云拿着带来的匕首割断折耳根露在外面的部分,“这个山上,这种折耳根很多。”她认真的样子,很是吸引夫子城。 在山上忙活了一上午,巧云背上背篓准备回家,背篓里东西有些多,她背着有些吃力,不过看她的模样,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 “我帮你。”他轻而易举的就把背篓接了过来,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这些习武的人来说,确实很轻松。 回到了小院,巧云接过背篓,熟练的把它铺在地上晒着,她看见隔壁的张大叔还没回来,便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小宝,过来一下。”厨房里面传来她的声音,夫子城在小院随随便便的转着,虽说小院很是破旧,但是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姑姑等一下。”小宝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不一会儿,小宝便从里面出来了,脸上还有墨水的痕迹,手里拿着一只毛笔。 “姑姑,有什么事吗?”他走进厨房,两只手手心向上,抬在腰间的位置,昂着头看着巧云。 巧云蹲下身子,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来十几文钱,“去镇里买只鸡回来,别买太肥的,有肉就行。” 小宝应了,便回屋放下毛笔,转身出去了。 “诶?这不是小宝吗?”卖鸡的大叔看着小宝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以为小宝有什么事情,但是小宝把手伸出来放到大叔的面前。 “大叔,姑姑给了我十五文钱,让我买只鸡回去,说瘦点的,不要肥的。”他一下子把话都说清楚了,大叔接过钱,看着手里的十五文,转身挑了只肥的鸡。 “这是我们店里最瘦的鸡了,刚好十五文,拿回去。” 小宝也不知道,便拿了回去,到了家里,巧云看见这只鸡挺肥的,“这鸡十五文?” “李大叔说这是他店里最瘦的鸡,刚好十五文。” “肯定不止,”巧云从怀里拿出来钱袋,全倒在手上,只剩下了四文,放到小宝的手上,“去给李大叔,就说姑姑以后有了再补齐。” 她熟练的把鸡杀了,用烧好的热水把鸡烫一下,然后把毛拔了,没一会儿,小宝又回来了。 “李大叔说太多了,只再要了一文钱。”小宝把手里的三文钱给了巧云,巧云放进钱袋里,开始做饭了,她看了看没剩多少米了,又看了看院子里那些没干的药材,叹了口气,便把米饭焖上了。 “饭熟了,小宝,把爷爷的饭端到屋里。” “为什么不让大叔直接出来吃呢?”夫子城疑惑的看着巧云。 “这晌午不同于清晨,爹爹的身子受不了。”她进屋给小宝换了身衣裳,然后带着他出来吃饭,饭还是很简单,但是相比于早上,已经丰盛多了,四菜一汤,虽然只有一个荤菜,但是夫子城却觉得无比好吃。 巧云吃过饭收拾之后,跟小宝说了几句,便端着盆准备出门了。 “你去哪儿?”夫子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问出了口。 “去河边洗衣服。” “我跟你一起去。”夫子城很快跟上巧云,巧云到了镇里,先到一个院子里拿了衣裳。 “怎的,女人家洗衣裳公子也有兴趣?”打趣归打趣,夫子城还是跟着去了。 “这些衣裳不像是你穿的,也不像大叔和小宝穿的。” “帮别人洗的衣裳,能赚点钱。” 到了河边,巧云蹲下身子洗着衣裳,而夫子城则站在她的身后慢慢的挪着身子帮她挡着太阳。 衣服洗了之后,巧云端着盆准备回去,夫子城看见巧云的眼睛瞟了一眼卖糖葫芦的。 “你在这里等一下。”他跟她说了之后便去了卖糖葫芦那里,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了巧云。 “你这是?” “你请我吃了两顿饭,我请你吃糖葫芦。”巧云接过糖葫芦拽在手里,并没有吃,端着盆往家里走,他把盆抢了过来,“这样你才好吃糖葫芦啊,” 她还是没有吃,而是掩藏自己高兴的样子,回到了院子里,“小宝,看姑姑给你买了什么?” 小宝一出来,看见巧云手里的糖葫芦,“啊,糖葫芦糖葫芦。” 他高兴的跳了起来,“可是姑姑,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啊?” “是大哥哥买的。” “谢谢大哥哥。” 巧云把衣服晾晒开,然后和夫子城坐在院子里,“这已经过去了一日,也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巧云缝补着衣裳。 “我姓……”他正准备说自己姓夫的时候,想起自己说过自己来自郯城,这不就暴露了他的身份吗?“我姓程,叫程甫。” 第62章 巧云的父亲 “程公子,你是因何到了我们这个小镇的。” “我就是做些买卖,途径这里。” “这样啊。”巧云一边说着话一边认真的缝补着。 “巧云姑娘,你们家?” “你是想问我们家一直都这么贫穷是吗?”她抬起头笑了笑,“其实不是的,以前父亲还在村里教书的时候,我们家里还是算好的,后来父亲的身子坏了,家里的积蓄也用了许多,好在我的兄长他长大了,也能贴补些家用,家里的日子也是过得去的,后来,哥哥落水之后,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嫂子便丢下了孩子,去了别处,这家里的情况才越来越坏。”她叹息的说着,但是在她的眼里却看不见忧伤,看见的是对未来满心期待。 后来,夫子城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每天都陪着巧云,日子久了,巧云也适应了他在的日子。 这日,巧云刚出门,便看见了夫子城,两个人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巧云姑娘,我过几日就要离开了。”他趴在栅栏上面,看着对面忙活的巧云。 “我估摸着你也要走了,来这里都一两个月了,家里人也该着急了。”她把东西晾晒着。 就是第二天,巧云照常洗衣服,刚洗到一半,便见邻居家的张大婶过来了。 “巧云呐,你家爹爹,怕是不好了,你快回去看看。”巧云听见这句话,丢下手里的棒槌就跑了回去,而夫子城也跟在一旁。 回到了家里,便看见一个年前的大夫给床上的老爷子把着脉。 “黎大哥,”巧云喊出的声音在发抖。 黎蒿摇了摇头,走到了门外,“大叔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不会的不会的,黎大哥前几日来不还说爹爹的身子虽说比以前弱了些,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啊。”巧云身子一软,被身后的夫子城接住了。“我每日都照你说的给爹爹熬药,我每日都做的。”她的双眼发红,看起来在崩溃的边缘。 “巧云,黎大哥也无力回天。对不起对不起。”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个黎蒿对巧云一家是镇里最好的,而他也一直心仪巧云,如今都这般年龄了也没有娶妻,而巧云不喜欢他,镇里的人也都知道,巧云付不出来诊费,黎蒿总说不要,而巧云总是一本正经的写着借条,这许多年来,她也欠了黎蒿许多银子。 “黎大哥,真的,真的没办法了吗?”她自己站好,看着黎蒿。 黎蒿的双眼也发红,没有说话。 “姑姑,爷爷说想要跟你说说话。”巧云擦了擦眼泪,便进了屋,跪在床边,和小宝差不多高。 “巧云呐,”老人家将一只手附在巧云的手上,“爹爹这身子啊,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爹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黎大哥说啊。你这身子好着嘞。”她强撑着笑着说,虽说屋里不是很亮,她又是背着光,可她声音里轻微的哭腔还是能察觉出来。 “巧云呐,听爹爹说,爹爹的身子爹爹知道,也别为难小蒿了,拖累了你九年,如今总算是到了尽头了,爹爹知道你是个是好孩子,小蒿虽说是个好孩子,可是……”他咳了咳嗽,“可是呐,爹爹知道你不喜欢小蒿,你喜欢那个程公子对不对?” “爹爹莫要为巧云操心了。” “傻孩子,爹爹看得出来,他对你也是有情意的,等爹爹走了之后啊,你就把小宝送到镇里的收容所去,别让他耽误了你。” “爹爹,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老人家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子,走到了箱子旁,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手帕,打开,里面包着一个簪子,“这个簪子啊,叫喜鹊登梅簪,是你娘最喜欢的首饰。”他把簪子放到她的手上,“这是我和你娘成亲的那年,你祖父给我给了些银子,我便全拿去打这个首饰了。”老人家的眼里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他咳着咳着,就吐了血,便昏了过去。 “黎大哥黎大哥!!!”传来了她的声音,黎蒿惊慌的进了房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后来,夫子城帮忙操持了老爷子的葬礼,巧云拿着簪子,到了镇里的店铺。 “王大哥,你看看这个簪子,值多少钱。” “这簪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值不了什么银子了。” “王大哥,你仔细看看,这可是金的簪子,上面的那颗红宝石可是好宝石啊。” “这有些年头了,虽说没有什么磨损,可这不是纯金的啊,我只能给你十五刀币。” “十五刀币,十五刀币,能不能再多点,你也知道的,以前我祖父的家境是很殷实的,你也知道,家父刚刚过世……”她在那里讲了许久,最后当铺给了她十六刀币。 她到了镇里的棺材铺里,花了五刀币的钱,给老爷子买了个像样的棺材,回到家中便把他下葬了,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木碑。 “爹爹,巧云不孝,还是把簪子给典当了,爹爹年轻时住得好,老了一直住在破房子里,如今你走了,女儿想要让你走得舒服些。”她跪在坟墓面前,烧着纸钱,哭着说着,“女儿还有十个刀币,明日去还了黎大哥,不够的,女儿再想办法。”旁边的小宝,从刚开始的哇哇大哭,到现在的抽泣。 “姑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爷爷了。”他一抽一抽的问着。 “爷爷只是累了,去找你爹爹了。”她把小宝抱在怀里,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哭了起来。 过了四五天之后,她才有些精神,拿着钱到了医馆。 “黎大哥,这是十刀币,先还给你,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巧云,你这不是把我当外人吗?银子你拿回去,我这日子不需要这么多银子,巧云,你看,你爹他走了,以前你总说你爹会拖累我,不肯嫁于我……” “黎大哥,家中刚有白事,你怎的这个时候说起这个来?” 黎蒿很明显惊慌起来,赶紧赔不是。 巧云后来便离开了医馆,黎蒿回到家中。 “娘,儿子要娶巧云。”他娘把他打得皮开肉绽。 “你娶她?帮别人养儿子?你是有多大的家?你平常给她借钱就算了,如今还想要娶她过门,没门儿!”尖酸刻薄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院子。 第63章 成婚 后来,黎大娘不让黎蒿娶她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小镇,她便约了黎蒿出来。 “黎大哥,我早前便与你说过,我不想嫁于你,如今我成了整个镇子里的笑话,黎大哥,我欠你的钱,我会还你的。” “对不起巧云,我也不知晓会成这样。” 后来,巧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刻意和黎蒿保持距离。 “巧云姑娘,你看,这是什么。”夫子城手里拿着喜鹊等梅簪,巧云直接愣在原地。他看她愣住的样子,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嘶……”巧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簪子你赎回来的?” “是啊,那日我可听见了,你爹说这是你娘最喜欢的首饰,他一辈子都没舍得卖,你给他当了不是存心让他老人家不安吗?” “赎成多少钱。”她摸了摸簪子,想着肯定比自己当得贵。 “你那日当了多少银子。” “十六刀币。” “那那当铺也太坑了,就一个前后脚的事情,他要了我三十刀币。” “啊?三十刀币?这么多?”她把簪子放到了夫子城的手上,“程公子还是赶紧退回去,簪子没了就没了,三十刀币可太多了。” “你拿着。”他把簪子塞到巧云的手上。随后靠在树上,双手抱在胸前,“我要走了。” “回郯城吗?”她看着手里的喜鹊登梅簪。 “不,是去梁城。”他百无聊赖的玩着手里的草,漫不经心的说着。 “那你还会再来吗?” “应该不会了。”他想起来要去梁城一趟,去看看了就要回郯城了。 “那我怎么还你簪子的钱。” “不用你还。” “那怎么行?纵使公子家里有万贯家财,这也使不得啊。”说着说着,就把簪子还到了夫子城的手里。 “停停停……”他把手放在巧云的两个胳膊上,弯着腰跟她说,“不如,以身相许好了。” “啊?” “怎么?你不喜欢我,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是的不是的公子,公子真会开玩笑,怎会配不上巧云呢,只是巧云配不上公子。” “我再认真的跟你说一遍,嫁于我,你爹爹生前同意了的。”夫子城的眼里无比真诚,从他第一次看到巧云,就觉得这个女子干净的令人难忘。 “公子莫要跟我开玩笑了。”她试图挣开夫子城的双手,“公子,巧云没什么礼物,就祝你一路顺风。” “和我一起走,跟我结发为夫妻。”他真诚的眼神看着巧云,巧云此刻已经脸红到耳根子了,这一幕,正好被黎蒿的娘看到了。 “我就不了,我要照顾小宝。” “带着小宝一起走。”他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句话,巧云一时间有些不冷静,便挣开了他的双手,这次,他松开了手,看着巧云跑进屋里,“巧云,我等你给我答复。”他对着茅草屋大喊。 次日,村里便有了流言,说巧云和这个在村子里呆了两月的公子不清不白,更有离谱的,说是巧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巧云一出门,村里便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黎蒿走了过来,“巧云,他们说,你和那位程公子,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啊?” “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一咬牙便说了出来。 “谁说的啊?”她气冲冲的走到街上,街上的人都对她议论纷纷,说是昨日有人看见他们在河边卿卿我我。 她回到房间,气得直拍桌子。 夫子城也走了进来,“怎么了,这么生气?” “程公子昨日说,要跟我结发,可还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 “那我们便成亲。” “你?想清楚了?”他看她突然这么爽快答应,心里还有着一丝不确定。 “自是清楚的,反正现在整个镇子里都传遍了我已与公子有染,若是不坐实,岂不白白被说了吗?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他想,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他会带着她回去,告诉家里的那些人,他已经有了妻子,他的妻子,是他眼中心中的人。 “婚礼得在镇上大张旗鼓的办,要带小宝一起走,并且好好照顾他。”她说着这样的话。 “好。” 下午,夫子城便出去找当地最好的媒婆,帮自己操办婚礼,更是不惜重金,定下了镇里最豪华的客栈,要宴请全村人吃饭。 “成亲那日,我要十里红妆迎娶巧云。”他回到驿站,跟自己一同而来的人商量。 很快,便到了成亲这日,整个镇子都是红的,好不喜庆,巧云坐在茅草屋里,想着自己真的要嫁人了,她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华,那个男人还要娶她,她还带着小宝,那个男人依旧要娶她,她就随口一说,那个男人真的就让镇里好不热闹。 她看着自己的这身嫁衣,是请了镇里最好的绣娘,身上的首饰,都是镇里最好的,她知道他家中比较殷实,却没想到如此大手笔,愿意花重金娶一个小镇的人。 “哎呀呀,新娘子怎么还不盖上盖头?”媒婆给她盖上盖头,确实,给她的一切,都是镇里能给她最好的。 镇里有的人说,她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有人说,像巧云这样人美心善的姑娘,就该这样。 尽管众说纷纭,可是该吃的饭一个都没少,每桌菜都是上品,而这晚,巧云住在了客栈,小宝则住在他们旁边。 “姑姑,小宝要跟你睡。”夫子城打开门,看见是小宝站在门外。 “小宝,从今天开始呢,我就是你的姑父,今天姑姑和姑父成亲,还有仪式没有完成,你不想破坏你姑姑的婚礼。”夫子城穿着一身红衣,蹲下来看着小宝。 “可是,小宝一个人住害怕。” “没事,我找个大哥哥看着你睡好不好。”他赶紧招手,叫着自己的随从。 “哦哦哦,对,小宝,来,今晚换大哥哥陪着你,你尽管睡,不要怕。”他赶紧抱着小宝走到另一个房间,而夫子城把门关上。 “巧云,”他小心翼翼的揭开盖头,然后看着巧云的模样。 巧云从身后拿出来一个锦帕,递给了他,“这是前几日媒婆特意交代的。”这是南祈的习俗,新婚之夜,新娘子要将自己亲手织的锦帕交给自己的夫君,一旦夫君收下,便成为了夫妻。 夫子城拿过锦帕,放到了枕头底下。 第64章 知晓夫子城是太子 “姑姑,可是在我的眼里,王父和庶母并不是那样的啊。”夫雪婳想起了平日里的王父,王父虽说不凶,但是平时却很少见他笑,庶母虽说经常对自己笑,但是却都是温和的笑,故事里的那两个人怎么都无法和现在的两个人重合起来。 “那就要从回到郯城说起了。” 巧云跟着夫子城到了梁城,一路上二人如胶似漆,后来又跟着夫子城回到了郯城,日子过得好不幸福。 可是一切都在他们到了郯城的时候发生了改变。 “太子殿下。”众人都跪下来跟夫子城行礼。 “都起来。” “太,太子,殿下?”巧云放开了牵着夫子城的手,眼前的男人,是南祈国的太子殿下?她不好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可是你不是姓程吗?” 他弹了弹她的额头,“到府里再说。”他牵着他一路走,走到了自己宫殿,坐在书房里。 而巧云一直盯着他看,“怎么,不认识自家夫君了?”他调侃的看着巧云。 “你为什么是太子殿下,”她跪在了夫子城的面前,夫子城赶紧去把她扶起来。 “我就是太子殿下,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会把天下都给你。”他把巧云抱在怀里,一旁的小宝看着他们。 “姑姑,姑父,什么是太子殿下啊。”他一脸天真的问着。 “夫,哦不,太子殿下,民女自知身份卑贱,恐不能胜任太子殿下的夫人。” “夫人是要始乱终弃,不认我这个夫君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只是您是太子殿下,身份无比尊贵,我只是一个乡下的野丫头,配不上太子殿下的。” “你我成亲已经这么久了,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不知道吗?那边有衣裳,我一会儿带你去见我的王父和母亲。” 巧云换好衣裳,衣裳繁琐得她不适应,就好像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她的身上般,跟着夫子城一路走到了王后的寝宫。 “儿携妻子巧云求见王后,求见母亲。”他跪在大殿门口,他知晓,一定不会很顺利,他在成亲那日便写了信回来,后来每次的信中都会提到巧云,但是他的王父母亲从来都是持着反对的态度。因为他是一国太子,他的妻子将是一国的太子夫人,日后南祈的王后,定不会是一个小镇里出来的姑娘,不是他们瞧不起小镇里出来的姑娘,只是母仪天下的人要有身份,有背景,才能帮他稳固江山。 “让他们进来。”王上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如今南祈四海皆平,都是源于这个王上的付出,他每日只睡两个多时辰,一直批改奏折,研究天下的局势,他是南祈开国以来,最勤勉的王上,只是好景不长,他长期劳累过度,身子便垮了下去,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日日都努力着,总想为这个国家做出最大的努力,他在位的时候,是这个国家最鼎盛的时候。 巧云乖巧的跟着夫子城跪了下去,“确是一个可人儿。”王后过来将她扶了起来,“长得确是出水芙蓉。”王后的声音听着极温柔,却又极有威严。“不过太子,若是让她做个妾,便是好的,让她做妻,是万万不可的。” “为何?母亲,我与巧云行过夫妻之礼,更是有了夫妻之实,她便是我的妻子。” “那么太子,本宫问你,你们行夫妻之礼时,拜高堂了吗?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容你胡来的?”王后在此刻,没了之前的温声细语,“这个女子虽说有着倾城之貌,但是你从她身上能看出来任何母仪天下的姿态吗?连行个礼都行不标准,更别说宫里的规矩,也没法以身作则教训下面的人,你的正妻,不光是你的夫人,更是整个南祈的母,你连这都不懂吗?” “好了好了,王后,孩子喜欢,就让他留着,做不了妻,又不肯让她做妾,折中便好,让她做个侧夫人总可以了。”王上在旁边喝着茶,看着奏折,打断了王后说话。 “王父,她是我的正夫人!”夫子城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当初娶她时,我没有告诉她我是谁,但她是我三书六聘娶进门的妻子。” “放肆,她的身份本做侧夫人都是不够的,如今你王父已经开了金口,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王父每日事情有多少你知道吗?还得为你这点事情操心,来人啊,将太子殿下禁足于紫兰阁,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放我出来,至于这个女人,便留在本宫这里,好好教教她规矩。” 后来,夫子城被人带走,王后让人带着巧云到她自己宫殿里的侧屋,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了王上王后。 “这恶人,让王后当了。” “这本就不该叨扰王上的,只是看得出,这太子对这女子的情意,怕是不浅啊。” “总归是太子的侧夫人,王后留她下来不就是教她规矩吗?” “只是觉得有些投眼缘,和祺安妹妹有些像。”她叹息着远嫁他国的祺安,就是东离的王太后。“正夫人是万万做不了的,给她侧夫人也是看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为自己嫁了如意郎君,留她下来教她些规矩罢了。” 后来,王后的贴身姑姑,日日都教着巧云规矩,只是她不知道,王后虽说教着自己规矩,看着对她很好,但是她知道,王后不怎么喜欢自己。 王后一边教着她规矩,一边让人给夫子城传达她在折磨她的消息,“王后娘娘说了,若是太子殿下应了那门婚事,便放了巧云姑娘。” 巧云在王后宫里没有少遭受白眼,日日学着规矩,对于她来说很是折磨,只有在上女红时,她很感兴趣。 夫子城的身边人,也被王后买通了,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对他说着巧云倍受折磨的消息,他挺了一个月,“跟母亲说,我同意这门婚事,但是巧云必须是我的侧夫人。” 王后听了这消息,晚上便告诉了王上,长达一个多月的无声抗争就这样结束了。 没过多久,太子殿下大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南祈,有些宫里的婢女嘴碎,说着这件事,被巧云知晓了,巧云当晚拿着剪刀,抵着自己的喉咙,但是想到小宝,她无助的放下剪刀,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心里想的满满的都是夫子城负了她,她在这里努力的学着规矩,却不曾想不过一个多月,他便负了她。 第65章 小宝之死 “太子殿下,王后娘娘说了,只要太子殿下圆了房,便会放了巧云姑娘。”夫子城看着面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他随意的揭开红盖头,新娘子害羞的把锦帕给他,夫子城瞧都没有瞧一眼,他喝了酒之后,感觉自己昏昏沉沉,于是便做了不该做的事,第二日起来,他看着床上的落红,便离开了寝殿,到了王上那里。 “王父,步老将军从前有一女,若是没走的话和巧云一般大,如今他们有意收巧云为义女,儿还想为她求一个封号,蕙兰郡女。”他不卑不亢的看着椅子上的王上。 “那就随你。”王上因为巧云长得格外像祺安,便对她更加从容,给功不可没的大将军义女,封个郡女,也是无可厚非的。 而王后在偏殿,看着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身衣裳的巧云,“这是王上给你的旨意。” 王上将她封为蕙兰郡女,在夫子城新婚后的一个月里,她都搬到了大将军府里住着,府里的人都称她一声蕙兰郡女,她刚开始不习惯,后来便也习惯了,大将军府的人都对她特别好,尤其是步老将军的儿子,也就是她的义兄,她义兄有个孩子,名字叫步奕,今年已经两岁岁了,也很喜欢黏着她。 一个月后,她便以郡女的身份嫁给了夫子城,成为了他的侧夫人,新婚当日,她没有穿上正红的嫁衣。 “巧云,我……”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只是支支吾吾的看着眼前的巧云。 “身为太子殿下,你一定很累。”她没有责怪,没有生气,只是温柔的问着。 “巧云。”他将她搂入怀里,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侍女杨便从将军府跟过来呆在巧云的身边。 因为许诺巧云的正妻之位,他没有做到,他比以往对巧云更好,有空便带着巧云到了大将军府,而两岁的步奕,黏着她,叫着姑姑,小宝也会懂事的带着步奕出去玩,也是将他照管得很好。而夫子城专宠着巧云,过了两个月,太子妃那里传来喜讯,而巧云也没有多说什么,后来,太子妃生下了一个男童。 “小宝哥哥,你和姑姑是一起来的吗?”公子奕奶声奶气的问着,这个时候的他,也很懂事,他爷爷跟他说,姑姑和小宝哥哥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过了一年,巧云的肚子毫无动静,而先王轰逝,夫子城成了南祈国新一代的王上,巧云被册封为了兰夫人。 后来,关于兰夫人独得王上恩宠,却没有子嗣的消息越传越广,王太后也给她施加压力,王后那里也不曾给过她好眼色,而王后的孩子也快一岁了,她看遍了宫里所有的太医,都说她的身子很好。 她也常常躲着流泪,她有些思念故乡,夫子城给她在王宫里建了个枫林小院。 “夫君,寻些女子进宫伺候你。”她这样说着,尽管心里难受,但是还是说出了口,“一个月,留在我这里的日子少点。”当时夫子城便发了脾气,看着巧云,捏着她的肩膀。 “以前,孤还是太子的时候,母亲逼着孤娶了当今的皇后,如今,孤做了这南祈的王上,孤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话?” “夫君……”她动了动自己的肩,然后双眼看着夫子城,“你是南祈的王上,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夫君。” “你是要把我推给别人吗?”他满眼心酸的看着巧云。 “男人三妻四妾理应正常,夫君,只要你心里有我,便好。” 他知道,她很累,便同意了。 后来,夫子城便收了一批又一批的秀女进宫,再后来,一个个的都怀了孩子。 “兰夫人,你,有喜了。”巧云不敢相信的听着眼前的话。 在成婚两年后,她有喜了,夫子城高兴的抱着她,这是唯一一次有了子嗣夫子城这么高兴的时候,他日日都到巧云那里。 后来,巧云的肚子七个月的时候,小宝从她身边被人推下水,她受到惊吓导致了早产,有惊无险生下了公子言。 紧接着她又有喜了,便是夫雪婳。 后来,在追查真凶的时候,追查到一半,就不追查了,她哭着闹着问他为什么不追查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守在巧云的身边,看着篮子里的孩子,再后来,巧云日日闹着,夫子城终于忍不住告诉了她。 “是王后做的。”他有气无力的说着。 “所以呢,是王后做的,便不该惩罚她吗?”一阵沉默之后,每次夫子城来都被拦在外面,太后听说了之后,把她狠狠的训了一顿,然后太后殁了,人人都说是巧云气的,夫子城迫于压力,将她降低了几个位份,也是这个时候,夫雪婳出生了,但由于位份太低,她是没办法扶养公子王女的,即便如此,夫子城依旧一意孤行,让巧云自己扶养。 过了几个月之后,夫子城又提升了她的位份,成了兰夫人,只是从那时候开始,巧云对夫子城冷淡至极,直到今日。 她不再和夫子城争吵,只是全心全意放在公子言夫雪婳的身上,夫子城开始到处寻找像她的人,而他和巧云之间,也变得客气不已,巧云也什么都不说,感觉一瞬间没有了之前的情义。 第66章 公子湮凯旋 夫雪婳听着听着,很难受,想到自己和公子湮,便难免有些沮丧。 而另一边的夫雪婳,在驻扎在那里的几日之后,便迎来了敌人,他的军营被重重包围,而他,却依旧喝着温酒,丝毫不慌。 李勇站起来,走到对面敌人那里,“公子湮,怪只能怪你来破坏这里的和平。” “呵。”一声冷哼,他转过头,眼神里是一片杀意。 副将秦燕拉响了手里的东西,瞬间,包围他们的人瞬间被包围,形成了一个反包围。 敌军的首领看着李勇,而李勇却颤抖的说着。 “不可能啊?你知道的,我潜伏在东离已经许久,按理说,整个边城都在我的控制之下的啊,而王上那边我也做得滴水不漏,他是哪儿来这么多兵的。” “那我便让你死个明白。”公子湮擦了擦自己的枪,火光下的他,眼神里面充满了狠戾,这一刻,仿佛一个修罗般,让人想要上前探探,也让人忍不住的后退,“你以为,东离的王上是你能戏弄的吗?早在几年前,你的军中就充满了封禹派来的细作。就连你最信任的参谋,从你到东离便跟着你的姜由,都是我东离王室之人。”他看了看对面的敌人,虽说来了许多,却终究只是来了敌军的一半。 刹那间,火光照得四处都是,过程虽说不是那么艰难,但是公子湮身上也是旧伤添新伤,可他,似乎并不在意这点小伤,他喜欢这种嗜血的感觉。 敌军的将领逃走了,其余的士兵,几乎没有一人逃走,这蛮荒之地的人,还真是讲义气,他冷笑一声,砍下了李勇的头,提在手上,扔到了地上的方巾,秦燕将它套上,递给了差使,连夜送到了东离王的手上。 而他,收到了东离王的手谕,让他即刻撤回封禹,失去了李勇这个带路的人,他需要撤回去商量对策,东离王也知晓,若是他不说,公子湮极有可能继续深入敌军腹部,若是以往,公子湮早就进去了,而如今,他想了夫雪婳,一改往日的作风,撤军回了封禹。 他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京都走着。 “前几日跟王上聊起了公子湮,说是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郑夫人的话徘徊在夫雪婳的耳边,她试着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后来都不满意,便又让人赶制了几身衣裳,二月里,还下着雪,地上虽说不多,却终究还是下着雪的,若是在南祈,天气便已经渐渐的暖和了起来,而在东离都城,依旧是冷得冻人。 夫雪婳看着公子湮往王宫方向走去,身边的百姓都跪着,而她,站在阁楼里看着公子湮,他身上的衣裳甚至都没来得及清洗干净,只有盔甲被擦得发亮,他看着夫雪婳,眼中似乎在说,我答应你的,平安归来。 公子湮从王宫里归来,这次夫雪婳再也没有忍住,站到公子湮的战马旁,提起裙襦,公子湮拉上她的胳膊,手一带她便到了马上,将她拥入怀中。 一路上的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眼光,他们到了公子府府,公子湮率先下马紧接着把她抱下马,牵着她的手,摸了摸马。 “它叫枪云,它很喜欢你。”公子湮把夫雪婳的手在马头上面摸了摸。 “它和小蹄儿一样好看。”公子湮看着夫雪婳的脸,许久没见到的笑容,映入了他的眼里,他感到满足不已。 进了公子府,公子湮褪去盔甲,褪去衣裳,躺在房间里的浴池里,夫雪婳拿着东西过来,看到公子湮身上的伤,明明刚结痂,却到水里泡着。 “公子,你的伤疤还没有好,不能在水里泡着。”她示意让公子湮出来,而公子湮一把把她拉进了浴池里,她湿漉漉的从水里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赤身裸体的公子湮,娇羞的别过头,而公子湮让她正视自己,便吻了上去,他居然没有控制住自己,夫雪婳也回应着。 公子湮的手在她的身上不停的游走,然后将她扣入自己的怀里,“我好想你。”此刻的公子湮,是夫雪婳从未见过的,就像一个小孩,吃到了糖般满足。 她轻轻的拍了拍公子湮的背,“妾也日夜思念着公子。” 穿好里衣,坐在床榻上的二人,公子湮散着头发给夫雪婳擦着头发,“妾可以自己来的,公子自己的头发也要擦擦呢。” 她想抢过沐巾,但是公子湮却拿了过去,“别动。” 给她擦完头发之后,公子湮让她给自己擦着头发,夫雪婳无奈的给他轻轻的擦拭着,“公子,为何要先给妾擦再给你擦?” “没什么。” 她想了想,也没多问什么,自己的头发一般都是侍女月给擦拭的,而如今,侍女月也没有到屋里,夫雪婳把他头发擦拭了之后,拿过药,给公子湮上着药,“公子,妾曾想过许多种见面的场景,”却不曾想过,公子湮会把拉上马,且是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那是未曾见过的眼神,温柔到骨髓。 她看着胳膊上的伤,很狰狞恐怖,“公子,这个伤,是什么时候的伤。”伤口跟身上的新伤不一样,她却从前从未见过,想着,便想到了在酒楼里,他好像为自己受伤了的。 她碰了碰刀疤,“还疼吗。” 公子湮看着眼前的这个模样,把夫雪婳的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不疼。”夫雪婳知道,现在可能不疼了,之前一定是疼的。 公子湮看着她愧疚的样子,若是她不背叛自己,一切都不会疼的,他害怕被人背叛。 公子湮身上的药也已经上完了,他穿上衣服,遮挡住了身上的伤疤,将夫雪婳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但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她,“夫人身上好香。”说完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67章 李家公子调戏夫雪婳 夫雪婳的身边传来了公子湮熟睡的声音,她侧过身子,看着睡着的公子湮,胡子邋遢,面目憔悴,双眼下面有着乌青的眼圈,皱着眉头的样子让人心疼,她抚平他的额头,反手抱着他,竟然也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公子湮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公子,妾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公子湮搂着她,“睡醒了吗?” “嗯,醒了。” 二人梳洗一番过后,便起了床,竟然睡得跟有些晚了,公子湮带着她去了外面,走进酒楼,点了些许菜,这个地方,是她初次见到嘉禾的地方。 “如今嘉禾的肚子已经有了五六个月了,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过几日去。”他吃着东西,夫雪婳给他夹了块肉,自己没有吃,而且托着下巴,看着公子湮吃。 “你喜欢孩子吗?”过了许久,夫雪婳开口问公子湮,眼里的全都是期盼。 “不喜欢,”他抬头看了看夫雪婳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轻笑一下,“如若是你的,我会尝试去喜欢。” 公子湮看她没怎么吃饭,“身子又单薄了些。”他给她碗里夹了许多肉,在夹八宝鸭第四次的时候,夫雪婳按住了公子湮的手。 “老人说,一道菜不能吃第四筷。” 公子湮把她的手拿开,“有时候只有一道菜。”他把八宝鸭夹到夫雪婳的碗中,她看着自己碗里许多菜。 “公子,吃不了。” 公子湮虽说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内心却很有触动。 “夫人想去哪儿,我带你去。”他把她抱到自己的身上,搂着她纤细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他不在封禹的日子怀中的这个女子是怎么过的呢? “听说春曦园来了个南方的戏班子,过几日有一出黄梅戏,妾想去看看。” “夫人若是喜欢,便请他们到府里来。”若不是他离开了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思念夫雪婳,想着过两个月自己又要离开,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公子,若是在公子府看戏,岂不是只有我们二人,我想去园子里看,热闹些。” “那便去。” 戏园子里,台上的角儿都尽心尽力的唱着,许多人喝着茶晃着脑袋听着戏,有些人低低的探讨着,这是从南方来的戏班子,唱功身后,是春曦园花了许多银两请来的,进来的票价都不低,而公子湮他们坐在最好的位置听着。夫雪婳聚精会神的看着,公子湮却百无聊赖的在旁边看着,原来看戏如此无聊。 他侧身在夫雪婳的耳边轻轻的说着,“我出去一下。”刻意压低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显得格外好听。 “嗯。”夫雪婳看着黄梅戏,然后回答着公子湮,没有转过头。 “一会儿便回来。”公子湮跟她说完这句话后便出去了。 到了园子外面,公子湮站的笔直,看着外面,秦燕便小声的说着,“公子,公子迹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找到了那些刺客背后之人的一些线索,但是却始终找不到幕后指使者,请你过几日到六公子府一叙,商议商议此事。好像说是赵大人的嫡公子派遣的,但是这赵公子不是为太子殿下做事的吗?” “此事回去再商议。”这里人多口杂,公子湮打断他的话,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便理了理自己衣服的下摆,然后走进了园子里。 “遵命。” “这是哪家姑娘,长得如此好看?”李家公子紧握夫雪婳的手,将她的手往自己的鼻子下凑,“这手上的香味,都如此特别。”他醉醺醺的在那里说话,看起来站都站不稳,一只手搭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起来也是个贵公子,他身边也有许多贵公子,都在乐呵呵的笑着,没有一个人阻止他,台上的黄梅戏,也因为这扰乱停止了。 “公子,”夫雪婳使劲想要挣脱李文的手,但是李文却越抓越紧,她白嫩的手上瞬间变得通红,“公子,请您放手。”夫雪婳南方的口音,软软糯糯的,让李文更是放不开手。 李文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两只手环着她的腰身,说话的酒气吐在了她的脖子上,她顿时犯了恶心,“你是谁家的小娘子,为何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记得了。” 园子的小厮一看情况不对,便进去叫了园主,“园主园主,不好了,李公子又在调戏别家姑娘了。” “让他调戏,咱们又惹不起。”园子自顾自的做着事情,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园主,这次不一样,李公子碰的是雅座首席的女子。”小厮不知道那是什么来头。 园主一听,直呼不好,赶紧往园子里走去,“李公子李公子,这可是五夫人。”园主想拉扯他,但是李文带的仆从将他拉到一边,李文继续骚扰着夫雪婳。 而另一边,公子湮也走了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手上青筋暴起,一脚踹在李文的肚子上,李文便倒在了地上,公子湮将李文身边的贵公子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将夫雪婳搂在自己怀里,自己背对李文,李文吐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到了贵公子的身上,即墨苍山的身上则沾染了些,“国舅爷真是好雅兴。”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公子湮吗?”李文瞬间清醒了些,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自己的嘴,“原来这个小美人,是五夫人啊。”他猥琐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公子湮的到来而收敛起来,反而更加肆意的看着夫雪婳。 公子湮把夫雪婳往门外带,“秦燕,带夫人出去。” “公子。”夫雪婳的发髻有些乱,眼里有些泪水,看着公子湮。 “小娘子,离开这个冰坨子,来做我小妾,我最喜欢的,就是公子湮的女人。”他挑衅的看着公子湮。 第68章 公子湮被责罚 “你再说一次!”公子湮的眼神里面已经透露出来了一丝丝的杀意。 “我不止说,我还要做,我要将你的女人都占为己有,叶小君是,她也是,不过,我觉得她比叶小君更有味,身材是不是更好呢?皮肤是不是吹弹可破呢……”他污秽的言语说着夫雪婳,公子湮一拳挥了上去。 “五夫人的腰身,手感真好啊。”他嘴角有血,但是依旧很嚣张,他觉得公子湮不敢动自己,便用语言不停的刺激着他。 没有人能拉住公子湮,他就这样活生生的把李文打死在了春曦园,便离开了。 李文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只因为他是当今王后的亲弟弟,在城中甚是嚣张,见到好看的女子,只要不是王上的女人,他都敢动,毕竟动别人,王后都能给他压下来。 公子湮脱掉自己被弄脏的外衣扔在已经断气的李文身上,到了门外,跟夫雪婳一起回到了公子府,全程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搂着夫雪婳,闭着眼睛,夫雪婳看见了他手上的伤口,拿出方巾给他包扎了一下。 一路上气氛有些阴沉,公子湮带着她回到房间,便让人准备热水沐浴,侍女月小心翼翼的派遣人去帮忙。 他看着夫雪婳手上的青紫,碰了碰,“疼吗?” “不疼。”她的声音唯唯诺诺的,她害怕这样,公子湮便不疼自己了,因为她看得出来,公子湮很生气,她以为是生自己的气,但是他只是生李文的气,生自己的气,丝毫没有怪夫雪婳,他或许感到夫雪婳的情绪变化,只是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不怪你。”不怪你,只是轻轻的三个字,夫雪婳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了,埋在他的怀中无声的哭了起来,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本来是愉快的过程,但是结果却不是满意的。 第二天,公子湮被召进宫,直到第二日下午才回来,还是被人抬回来的。 “这是怎么了?”夫雪婳赶紧走到担架旁边,公子湮的嘴唇发白,双眼紧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公子湮被放在床榻上,她赶紧让大夫过来看他,她走到一旁,“秦燕,跟我出来一下。” “公子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为何会这样?”夫雪婳看着里屋,轻轻的问着秦燕。 “夫人,公子前日在春曦园把当今王后的幼弟活生生的打死了,国公爷连夜上书给王上,昨日王上让公子在王宫中跪了一日,今早进去,再出来便是这副模样了。” “为何公子会动手打死国舅爷?” “就是那日在春曦园对夫人不敬的男子,本来只是在殿外跪着,但是不曾想当今王后身穿素衣,跪在殿前,王上这才把王后和公子一同召进去。” “公子,把那人,打死了?”夫雪婳忍住自己内心的不安,他为了自己,把当今国舅爷打死了。 她随即走到里屋,大夫还在给他处理着,她走到床边,他的背后鲜血淋漓,屁股上更是没有一处是好的,她流着泪看着大夫给他上药。 公子湮的额头出了许多汗,她拿过腰间的手绢,给他擦着汗水,看到他衣服里放着的锦帕,已经有些旧了,上面还有一些血迹,尽管如此,他没有洗过,是不是代表他知道南祈的习俗,新婚锦帕洗不得。 她跪在床边,仔仔细细的擦着,手指碰到了他的额头。 “大夫,公子的额头好烫!”她着急的说着,大夫把手放到公子湮的额头上。 “一会儿我给公子开些止痛发汗的药,或许出了汗就会好些。”大夫也有些慌乱,公子湮虽说常受伤,但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他才会这么严重。 “夫人,每隔两个时辰给公子换次药,一会儿臣开个药方子,夫人让婢女把药抓回来煎着,一日三贴。”说完,大夫便去写药方子了。 “大夫,公子何时能醒?” “公子若是能熬过这两日便会醒来,若是熬不过……但是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身子也是很健朗,熬过还是有希望的。哦,对了夫人,记得每次换药都给公子擦拭一下身子,如此便有利于退烧。”说完,大夫把方子给了侍女月,玲珑便送他出去了,侍女月则赶紧派人出去抓药。 夫雪婳坐在公子湮的旁边,看着趴在床上的公子湮,明明很痛苦,却什么都不说,只有不断往外冒汗。 “夫人,旨意来了!”侍女月走了进来,门外传来宦人独有的尖嗓。“公子湮接旨!” “夫人,王上说,让夫人代为接旨。”夫雪婳跪了下去。 “于承安十四年二月,公子湮当众殴打国舅致死,念其建功颇多,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遂杖责五十,于四月前往边城,歼灭月轮国,戴罪立功方可回城,钦此!”太监把诏书合起来,走到夫雪婳的面前,“夫人,接旨。” “诺。”她拿过旨意,让人塞了些银两,送了宦人回去。 夫雪婳看着公子湮身上的伤,杖责很重,身上的鞭痕却不重。 她给他擦拭着身子,禀退身边的人,一个人坐在床边,她掀开屁股上面的布,上面虽说已经包扎了,但是血水还是渗透了些出来,她随即便盖上了,然后坐在旁边说着话。 “公子不用为妾这样的。如今伤得这么重,都没有办法陪妾说话,还要去边城,虽说公子在马上拿着长枪的样子,甚是好看,但是我更希望公子平安顺遂了……”她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直到睡着。 后来侍女月进来跟她说,该给公子湮换药了。侍女月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三四瓶药。 “放那儿我来。”她示意侍女月放在一旁,自己来给公子湮上药。 “王女,大夫说,这瓶黄色是擦鞭伤的,这个红色的是消炎药,这个绿色的是擦杖伤的,至于这个白色的,是止疼药。”她仔细的讲着如何使用这些药,“还有,王女,大夫说上药后把这个给公子擦拭一下,这样公子的伤口就不会感觉烫。”然后便识相的退了下去。 夫雪婳先把公子湮的背上的伤口上药,然后解开了屁股上面的绷带,眼前血肉模糊的样子给她吓着了,但是她强装镇定的给他上着药,上完药,她整个人崩溃的趴在床边大口吸着气。 第69章 公子湮清醒 过了一会儿,侍女月又端了药水进来,“王女,这是公子的药。” “好。”她端过碗,让人将公子湮扶到铺满软垫的榻上,将药喂入他的嘴里,他似乎感觉到苦涩一般,咽了下去。 就这样过了两日,公子湮身上的烧退了,夫雪婳习惯了前几日的温度,以为是他的身子在凉了,她赶紧叫来大夫。 “夫人莫慌,公子只是烧退了,现在已无大碍,不久便会清醒过来。”他退了出去,夫雪婳瞬间放下了心,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躺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便睡了过去,到了晚上,公子湮睁开双眼,看了眼夫雪婳,但是由于眼皮太过于沉重,他又闭上了双眼。 侍女月走了进来,“王女怎么在地上躺着?”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把夫雪婳扶起来,“手怎的这么凉。”然后拿过一个暖炉放到她的手中,让她坐了起来,给她披上了衣裳,“这几日王女都没怎么休息,奴婢听大夫说公子已经脱离危险了,便让小厨房煮了乌鸡汤补补身子,王女前两日都吃不下什么,今日该吃得进去了。” 夫雪婳端过乌鸡汤,“锅里还有吗?给它温着,万一公子今日醒了饿了怎么办?”夫雪婳双手捧着碗,突然抬头道。 “王女放心,锅里还有许多呢。”夫雪婳这才放心喝起乌鸡汤。 等公子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夫雪婳手忙脚乱的叫人去找大夫,招呼人端来乌鸡汤,又让人去打了盆水,准备给他换药,给他身子擦拭一下。 “夫人。”公子湮的语气很虚弱,但是却显得更温柔了。 “公子,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停的在弄着什么,却又不知道弄了些什么,有些手忙脚乱。 “这次他没有再说话了,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但双唇还是煞白的。 “公子定饿了,喝些乌鸡汤。”她端过侍女月端来的乌鸡汤,拿着汤匙,吹了吹,放到公子湮的嘴边,“大夫说,这乌鸡汤最是补身子,公子好几日没进食,先喝些乌鸡汤,一会儿再喝些粥是最好的。”她仔细的模样很是温柔,他看出来夫雪婳的发髻有些散乱,便抬起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又摸了摸她的脸颊。 “不该这么累的。”声音有气无力,还是虚弱得很。 “公子是公子府的男主人,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下次莫要这么冲动,左右妾也没吃什么亏,如今亏待了公子自己的身子,母亲又怎会轻易的放过公子,若是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妾又该如何是好?”她嘴里不断的出来的都是责备,但是在公子湮听来,却很舒服! “真是聒噪啊。”他露齿一笑,这是夫雪婳第一次见他这样笑,一时有些怔愣。 “公子,妾是真怕!”她不由的恼了起来,把碗放在了一边,不给他吃了。 公子湮知道她恼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动了动身子。 “你身上这么多伤,莫要乱动!”虽说她的语气有些恼,但是依旧把碗端过来喂他。 过了好几日,公子湮身上的伤已经差不多都结疤了,他也可以下地出去看看,夫雪婳扶着他,他杵着拐杖,往小院门外走去,突然看到了正在习武的侍从墨。 “这是?”侍从墨来了这里一个多月,可能因为伙食的原因,竟长高了不少,现在到了夫雪婳的肩膀位置了。 “墨,”夫雪婳叫了一声,他便转过头,看了看夫雪婳,夫雪婳对他招了招手,“过来见过公子。” “奴见过公子。”他单膝下跪,恭敬的对公子湮行了礼。 “起来。”公子湮伸手去扶他起来却被侍从墨往后一躲躲开了,公子湮顺势摸了摸他的筋骨,“挺适合习武的。” “回公子,以前在郯城的时候,学过一些皮毛。”侍从墨不只是个子长了,他也收敛了许多,想是侍女月和姑姑给他灌输的思想。 “南祈来的?” “是。” “是以前妾在南祈的旧人,为了寻妾,来的这里,每日自己悄悄瞎练习,我便给他寻了个武师。”她轻轻的解释着,“刚来的时候,才这么点高,”她比划了到自己胸前的位置,“如今,才一个多月,倒是长高了不少。” 公子湮看着夫雪婳的眼神,那是对南祈子民的眼神吗?“夫人,我们出去走走。” 二人便走了出去,自古以来,南祈和亲过来,不是嫁给了东离的天子,便是东离的太子,总之,南祈和亲过来的女子,以后不是东离的王后,也是东离的太子夫人,而如今,夫雪婳只是百姓口中的南姬,东离的五夫人,而公子湮虽说有些文采,但终究是为了东离南征北战的人,“夫人,嫁于我,你甘心吗?”他终于问出了口,若是以后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护住她,南祈过来和亲的女子,身份都是无比尊贵,而她,只是个区区公子夫人。 夫雪婳也明白,但是她很庆幸自己嫁给的是公子湮,“公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王父都已经是天命之年,且四夫人都有了,太子哥哥也有了太子夫人,公子是想要妾做区区一个姬妾,还是太子哥哥的侧夫人,如今嫁给公子,既是正夫人,也不用争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如此不就好了?” “若是日后我护不住你……”他还没有说完,夫雪婳便打断了他的话。 “若是公子尽全力护了妾,妾便不会有半句怨言,若是公子不护,妾也不能大义凛然的说,不怪公子,因为妾做不到,妾只能说,少怪公子一些。”她轻松的说着这些,她不怕死,她现在只怕,爱自己的人要自己死。 公子湮听了这席话,虽说表面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是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她,真的这么信任自己吗?他一直回想着这个问题,“我有些累了。” 夫雪婳便把他扶回了房间,给他端了杯茶水喝,是自己常喝的菊花茶,“这菊花茶即便加了糖,还是有些涩。”他喝了口,便说出了这样的话。 第70章 侍从墨的事 “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苦中带甜,即便再苦也会有点甜支持我们在这人世间。” “可是想家?”夫雪婳的手握紧了些,没有说话,公子湮闷哼一声,夫雪婳赶紧把自己的手拿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连说三声对不起,手忙脚乱的收起药瓶。 “若是想家,我带你回去。”或许这就是公子湮不是王,也不是太子的好处。 “自两国和亲以来,就没有回国一说,公子不必为妾想这么多,免得回国了落人话柄。” “等我凯旋便回。”他风淡云轻的说着,夫雪婳心想,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去边城的事情,亏得自己还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 “那说好了。”公子湮是看到了床底下的旨意才知道的,看着夫雪婳小心翼翼什么都不肯说的模样。 “公子这伤本该休养小半年的,可王父的旨意是让你四月前便动身去边城,你去了不要着急回来,等身子养好了,再去战场上。”她边换药,边说着。 “墨是个好苗子,跟我去战场上能学到不少。”公子湮依旧不能坐,只能趴在床上。 “可是公子,他还太小,去战场上太危险了,再说,有个什么事,不能拖累公子不是?”夫雪婳只是出于好意的提醒。 “他天资不错,指点指点他,必会提升不少。”他不知为何就是想带侍从墨走,可能觉得他是个战场上的好苗子,那股不服输的气势,那股傲气,那样的天资,不应留在都城这样安稳的地方。“定会让他平安归来。” “公子,妾只是觉得他现在还太弱,我只是怕他拖累公子。” “看他是否愿意。”他闭上眼睛假寐,身上的伤口有些痒,怕是在长新肉出来,但是他能忍住不碰它,突然,他感觉伤口凉凉的,很舒服。 “大夫说,公子这几天伤疤应该长新肉出来,会奇痒难耐,便让妾抹上这个药膏,公子有什么都不说出来,妾只能自己看着来了。”她的手指也凉凉的,公子湮闭着眼睛,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公子湮又过来看侍从墨,这次,他把夫雪婳支开,侍人白搀扶着他。 “爱习武?”他声音毫无温度,也没多说。 “嗯。”侍从墨只是嗯是一声,他在面对夫雪婳的时候话挺多,他是真的把她当自己的亲姐姐,虽说外面都在说,他高攀了,但是他想说,无论王女待自己如何,她都是他一生要守护的,从她给自己给银两的那一刻,自己的命便是她的了,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带着苏白往另一个园子走去,一旁的侍人白看了公子湮的眼神后,开口道,“夫人就好比这君子兰,从南方到了北方,要好好呵护,才能开出好看的花,所以你应该去战场上,因为见过战场,你才知道要如何保护夫人。” “若是奴去了战场,便能更好的保护王女吗?” “若想好了,便同夫人说。”他知道让侍人白说的话达到了效果,便让侍人白把自己扶到夫雪婳那边去了。 “公子刚去哪儿了?身子刚好些。”夫雪婳赶紧去扶着他,才多大会儿公夫他便不在原地,一同往里屋走去,出来了这么久,他也该休息休息了。 他也不百分百确定,但是总归觉得他是会同意的。 这日,天空中没有再下雪,暖阳洒在他们的身上,久违的太阳挂在天上,街上也变得喜庆许多。 “王女,奴想了许久,决定跟着公子去见见世面,虽说我现在是侍从,但终究从本质上来说是个奴,若是上课战场就不是了。” “可是墨,战场不比封禹,处处都充满了危险。” “王女放心,奴定不会拖累公子,奴现在每日练九个时辰,功夫长进了不少了。” “每日练9个时辰,未免有些太多了,你还在长身体,多睡些,才能长高些。”她把手中的手帕理了理,“也罢,若是你想去,我定不会拦着你,若是想回来了,跟公子说说,回来便是。”她心想,侍从墨也可以去锻炼锻炼,虽说还小,可终归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再说,有公子在,定不会让他陷入危险。 侍从墨继续去习武了,公子湮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 “他说他要去,我也没拦着。”她搀扶着公子湮,到外面晒晒太阳,今天的太阳有些刺眼,不过是暖暖的。 “夫人,公子迹和美君子来了。”侍女月行了个礼,看着夫雪婳说。 “快让他们到前厅,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诺。”侍女月给公子湮也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夫雪婳扶着他走到了前厅,美君子便走了过来,看着她,“婳女,好久都不见。”公子迹扶着公子湮,美君子便拉着夫雪婳坐到了一边,前厅这几日,放了一个榻,公子湮趴在上面。 “你说你也是,伤了便在里面歇着,我们进去便是。”公子迹坐在一旁,看着还伤得挺重的公子湮,语气是这样,可是却有些有些不怀好意。 公子湮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就你们二人来了吗?”夫雪婳差人上茶,放点心。 “可能我们来得早,早前我差人去给他们送信了,约好今日来看你们,也不怎么回事,我们居然是第一个来的。”公子迹这样说着。 美君子喝了一口茶看着夫雪婳,,“好像上次元宵节见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元宵节?”公子湮的声音传了出来。 “哦,对了,上次元宵节五哥与我都出了门,没能一起去,他们便约着到花船上,五嫂嫂可是最后到的,还是硕亲自接回来的。”公子迹故意这样说着,公子湮并没有表情。 而这才是他沉思的模样,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有公子迹注意到了,眼里戏谑更浓。 第71章 嘉禾产子 “估摸着一会儿就来了,其实我们之前就准备来看,但是当时想着,五哥可能伤得有些重,不方便。” 美君子来了这里许久,也没有穿上东离的衣裳,依旧穿着曼罗国富有特色的衣裳,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异域风情,是西北富有的特色,西北的女子,个个都是妖娆,能歌善舞的,而南祈的女子,个个都是温婉秀气,有时候,见过南祈女子的人,都会觉得她们是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的,似乎都会染上淡淡的愁容,所以琵琶在南祈是很流行的,而东离的女子,是豪迈的,热情好客的,他们更喜欢的,是一桌人坐在一起聚聚。 三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女子,却因为命运的安排,成了最好的闺中密友。 “五哥哥五嫂嫂。”嘉禾她走了进来,肚子明显又大了些,她的脸上多了些母亲的样子,褪了些稚嫩。 “嘉禾妹妹。”夫雪婳让人上来伺候茶水,让人给嘉禾也拿了软垫子。 “听说五哥哥伤势好了些,寻思着这几日便过来看看。”她坐在座位上,而公子阙也轻轻的扶她坐了下去,他是一个话不多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们还不够熟悉的原因。 “今日午食便在我这里一起用了。”夫雪婳看着来的人,便让侍女月去跟姑姑说,让厨房午食做得好些。 过一会儿,公子硕也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夫雪婳,便走到公子湮旁边坐着,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伤成这样,以前在战场上,他或许也受过重伤,但是公子硕没有见过。 几个人有的没的聊着天,从公子湮身上的伤,聊到了他要去镇守边疆,也聊到了嘉禾肚子里的孩子,几人用了午膳,便都离开了。 过了一个月,公子湮可以不用拐杖走路了,身上的伤也都结疤了,他没忍住和秦燕过了几招,而夫雪婳也没有刻意的阻拦,笑着站在旁边看着。 转眼便到了公子湮该走的那日,夫雪婳穿着披风,目送着他离开,这一走,她也不知道他要多久才会回来,而自己,才刚成亲一年多点,便要一个人守着这空房。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公子湮已经离开两个月了。 嘉禾刚在庶母那里用过饭,正在出宫的路上,“阙,今日陪我回来看我庶母,真是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罢了。”公子阙刚说完这句话,便吐了口血出来,朝地上倒了过去。 “来人啊,宣大夫!宣大夫!”这里慌作一团,有人去了太医院又回来了。 “王女,大夫们都去了琴兰阁。”琴兰阁,是嘉禾庶母的院子。“太医说是,说是王女的庶母,不好了。” 随后,嘉禾便怔在了远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感觉到肚子有些疼,似乎有液体流了出来,她坐到了地上,额头上全都是汗水,拼命的安慰着自己,郑夫人在不远处,便走了过来,她不慌不忙的让人把公子阙和嘉禾送到了琴兰阁。 没过多久,公子阙和嘉禾庶母很是虚弱,太医摇了摇头说,怕是活不了几日了,而另一边受到惊慌正在产子的嘉禾,躺在床上。 “王女,王女,用力啊。”郑夫人陪在嘉禾的身边,她握紧了嘉禾的手,嘉禾艰难的用着力。 “夫人,我庶母,我夫君,他们怎么样了?”郑夫人没有多说。 “他们,太医都照顾着呢。”郑夫人握了握嘉禾的手,似乎给她打气般。“他们都在外面,等着王女和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落地呢。”郑夫人温柔的声音,看着床上的嘉禾。 宫中发生中毒现象,又加上王女产子,整个王宫,便乱作了一团。 “夫人,夫人,可否请五嫂嫂来,五嫂嫂在,我安心些。”她看着郑夫人,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些话来。 郑夫人平日里知道,嘉禾的关系和夫雪婳美君子的关系比较近,这个时候她庶母来不了,夫君也来不了,又因为郑夫人是公子湮的庶母,所以便让夫雪婳来。 “王女不必忧心,我派人去叫五夫人六夫人都入宫可好?” “好。”这句好,都很虚弱。 “大夫,王女王女她,好像好像不太行了。”侍女出来告诉御医,御医赶紧让人用人参给她吊着。 “王女,用力啊。” 琴兰阁里一片慌乱,就连王上也来了,他来,多的是因为二人北丐被害,少的是嘉禾生产。 “夫人夫人,宫里郑夫人那里来人了,说是嘉禾公主怕是要难产了。”侍女着急的走到夫雪婳的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夫雪婳赶紧走到门口,一路上着急的走着,又着急的问着侍女,“嘉禾妹妹不是还没足月吗?怎会在今日临盆?”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宫里的人说,嘉禾王女今日去王宫里的时候受了惊,便发作了。”侍女小心翼翼的跟在夫雪婳的身后,上了马车,在路上遇到了美君子,提着裙子在往王宫走。 “美君子?”她轻轻的喊出声,“快停马车,让六夫人上来。” 美君子上了马车,“为何会在路上徒步而行?” “不知为何,今日就是找不到马车。”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走了两刻钟,终于到了王宫门口,他们俩下了马车,用最快的速度朝琴兰阁走去。 “五夫人六夫人,你们可来了,王女正在里面。”婢女指了指房间里面,夫雪婳便直接走进去,“夫人,这怕是不好。”夫雪婳和美君子还是个没生过孩子的人,她进去似乎是真的不太好。 “你们公子呢?”夫雪婳一路上走过来,都没有见到公子阙,便问了出来。 “公子怕是来不了了,所以才请夫人们过来。”婢女的眼里透露出来哀色,夫雪婳看着地下婢女的尸体,身子晃了晃,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压下胃里的不适感,她们给王上行了个礼,便被扶着走了进去。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嘉禾,夫雪婳给郑夫人行了个礼,郑夫人便站了起来,“王女说要见你们。”说完后她便悄悄出去了。 “五嫂嫂……六嫂嫂……你们来了。”她的声音已经虚弱到快要听不到了,“嘉禾……嘉禾……有事要托付你们,等我走后,公子一个男子,定是照顾不好孩子的,你们一定要多陪陪孩子。”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便晕了过去。 第72章 嘉禾产子(二) 夫雪婳叫来了大夫,大夫给她一施针她便悠悠醒转过来。 “嘉禾,你这说的什么话?”嘉禾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夫雪婳拿出手帕给她仔细的擦着。 “你若是有什么事,孩子也不能平安落地。”美君子看着她,似乎在为她这般不争气而感到愤怒。 “五嫂嫂,郑夫人是骗我的是吗?我庶母和阙他是不是都已经出事了,不然为何不来看我。”似乎是没力气般没有大哭,只是淌着眼泪。 “没有,他们只是身子还虚着,不能进来看你。”夫雪婳看着嘉禾的模样。 “五嫂嫂,我信你。”她的手握着夫雪婳的手,在一句信你之后,便像是使出浑身解数般,夫雪婳的内心顿时也跟着揪了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孩子还没有要出来的预兆,而门外传来了公子阙的声音,“嘉禾,我们是孩子的父亲!母亲啊!”公子阙的声音,撕心裂肺,似乎用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这句话,他便吐了一口血在门上,趴在门边。 “啊!”房间里传来嘉禾的声音。 没过多大会儿,琴兰阁便传遍了婴儿的啼哭声,“是个小世子,是个小世子!”接生婆的声音传来了,她把孩子抱出来,公子阙的脸上带着笑意,他用手拨开包裹着孩子的薄被,看着孩子的样子,想要极力的去触摸孩子的脸,可是还没有碰到,手便垂了下去,人也晕厥了过去,一时间,琴兰阁又乱了起来。 “嘉禾妹妹,是个小世子,我刚刚看了,小世子眼睛最是像你,鼻子像公子阙……”夫雪婳轻轻的说着。 “鼻子像他好,他的鼻梁高挺,孩子以后定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说完这句话嘉禾便昏了过去,孩子也被奶娘抱走了。 嘉禾的庶母,和公子阙都还在昏厥中,而小孩子的啼哭声让哀伤的环境添了一分喜色。 刚过了子时,公子阙便放心的去了,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对不起,孩儿,父亲还没来得及给你取名。天空中下起了大雨,嘉禾像是被什么惊醒般便又睡了过去,嘉禾的奶娘哄着小世子。 “王上,王后,公子阙没了。”太监的声音响在东离王的身边。 “吩咐下去,彻查此事!”王上没有进去看一眼,便离开了,公子阙的母亲白老夫人听说了这件事,也是匆匆的进了宫,让人将他接回府中,嘉禾刚产子,从琴兰阁便用软轿抬了回去。 “你们可得轻点,惊扰了软轿里的贵人你们的小命可受不起。”宫里王后派来的人,面上看着和谐,说着话却是尖酸刻薄。 夫雪婳和美君子一路不放心的跟着,到了白府,便被老夫人留着在这里住几日,白府的气氛冷清得可怕,以前很安静,但是当时只觉得祥和,而如今,却感觉有些凄凉。 “老夫人回去歇息,我和美君子留下来照顾嘉禾妹妹。”夫雪婳扶着白老夫人,老夫人扶着额头,看了眼夫雪婳。 “也罢,劳烦婳夫人,六夫人了,老身就先走了。” 等老夫人走后,夫雪婳和美君子陪在这里,“小世子也是可怜得很。”美君子坐在一旁,夫雪婳拿起扇子轻轻的给嘉禾扇着。 “嘉禾刚生产,怕是受不了这刺激。”夫雪婳看着躺在嘉禾身边的小世子,天真的睡着觉,也许是因为早产儿的原因,小世子格外喜欢睡觉。 过了几个时辰,嘉禾醒了过来,夫雪婳扶着她往身后坐,给她喂着银耳红枣汤。 “这银耳红枣汤最是补身体,妹妹刚生产完,身体虚着呢。”嘉禾看着襁褓里的婴儿,把汤喝完了,又喝了些药,药倒是没有大补,说是会虚不受补。 “阙为何没来?”嘉禾抬着头问着他们二人,嘉禾看他们的脸色变了些,“五嫂嫂六嫂嫂你们就直说,我受的住。” “妹妹自己去看,公子在大厅。”夫雪婳抱着小世子,第一次抱孩子的她,在奶妈的声音中学会了,她抱着小世子,美君子扶着嘉禾,几人去往前厅。 前厅处处都挂着纯白的布,大堂里不像往日,放着一个棺木,是灵堂的模样,棺木还没有盖上,公子阙的脸便赫然出现。 嘉禾趴在棺木旁,眼里没有眼泪,但是双眼发红,手颤抖着去摸公子阙的脸庞,“母亲,公子这是怎么了?” “王女,阙他走了。”老夫人坐在一旁,虽说看起来憔悴,但是堂堂正正的坐着,不愧是在战场上呆过的女子。 “公子怎么走的?”嘉禾只穿着里衣,婢女拿来了一个披风,给她披上,她一挥手,把披风扔到地上,手将婢女摔在了地上,这是夫雪婳第一次见嘉禾如此生气,“母亲,是王宫里的人动的手脚对不对?我去找他们算账,一国侯爷都能算计,当今王女的夫君,都敢这样明目张胆动手!” “王上已经下令彻查到底。”老夫人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而她心里也明白,王上是查不出所以然的。 嘉禾的手指甲,在漆黑的棺木上面,划了四道印子,脸上清晰可见的悲伤,便晕厥了过去,后来,公子阙草草下葬。 王宫里来了仵作,想要查验一下,但是老夫人怎么都不肯,说是入土为安,而已经过去了三日,嘉禾滴水不沾,就坐在床头,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嘉禾妹妹,你多多少少吃点。”夫雪婳把东西喂到嘉禾的嘴前,但是嘉禾没有回应,依旧是看着外面,她的嘴唇已经在开始发白。 美君子将碗摔在地上,“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她用力的扯动着嘉禾的身子,“你看看,那是你的孩子!他哭了你管过一次吗?你有再抱过他一次吗?”美君子不停的说着嘉禾。 嘉禾抬起眸子,“是!死的不是你的夫君,你自然不难受!”嘉禾吼出这句话,似乎用了她所有的力气,眼泪也掉了下来。 美君子听了这句话,怔了怔,擦了把眼泪,“好,我若是再来看你一眼,我便不是曼罗国的和亲使者!” 美君子转身离开了侯府,嘉禾抱着夫雪婳的腰,大声的哭了起来,“五嫂嫂,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夫雪婳没有说话,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帮她顺气,直到嘉禾睡了过去。 这日过后,嘉禾肯吃些东西了,每日也喝点粥,吃点点心了,只是自那之后,美君子再也没来看过她。 第73章 夫雪婳有喜 “五嫂嫂,你回去罢。”夫雪婳照顾了嘉禾已经快二十天了,身子也有些受不住了。 “我看着你,总会放心些。” “五嫂嫂,我知晓,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没起,如今,我想通了,定不会做傻事了。”这是嘉禾这几日以来,说得最多的话,夫雪婳拗不过她的性子,便回去了,但是隔三差五的便会来看看嘉禾,陪她坐一会儿。 夫雪婳提起笔,“公子,见字如晤。 此前诸事皆宜,然公子阙已然身故,祥不可见,叩待平安之日。 婳女书。” 信没过多久便寄了出去。 一日,夫雪婳正在用着早膳,侍女月跑了进来。 “怎的如此莽撞?”侍女杨正在给夫雪婳布筷,侍女月进来便堪堪停了下来。 “是嘉禾王女,外边传来消息说,嘉禾王女抱着小世子,跪在朝堂外,要还她个公道。” “嘉禾妹妹真是莽撞!”夫雪婳顿时没了胃口,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她也没有办法,她不能去大殿面前,她代表的是南祈,若是她插足东离的分内事,有可能成为挑起两国战争的人。 她只能在公子府里等结果。 后来,听说嘉禾被王上单独叫了进去,出来的时候神情恍惚,但是也乖乖的回了白府。 后来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夫人最近是越来越嗜睡了。”侍女月抱怨着给夫雪婳扇着风,看着睡在软榻的夫雪婳,如今已经快要七月份了,外头正热。 夫雪婳睁开双眼,侍女月给她挡着阳光,“我最近是懒散了些,老是想偷懒。”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最近总喜欢睡觉。 “夫人,你叫奴去买的辣炒河粉奴已经叫厨房热上了。”在这东离,只有一家河粉,老板是南祈人,平日里夫雪婳也常吃,不过吃得没有这么频繁。 “夫人最近食欲都不怎么好,还是找大夫来看看。”侍女月给夫雪婳扇着扇子。 “听说前几日都城东边儿开了家馆子,里面的虾用的是秘制的辣子酱,再去一趟。”夫雪婳没回答,又闭上了双眼。 “可是夫人……”侍女月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完。 “我也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是想吃南祈的东西,可能是离家太久了,想家了。”她叹息的说着,然后想起前些日子吃的辣炒河粉,“可惜了这东离的辣子,不如南祈的香。” “差人去罢,夫人想吃便买,又不缺这些钱。”侍女杨出来了,看见了这副情景。 “用我的体己钱,若是公子知道,我花了这么多钱吃这些,会笑话的。”她淡淡的笑着,然后站起来走了走,“里屋我乏了。”她明明才刚醒,最近精神也不怎么好。 “夫人最近贪吃嗜睡,阿暮去找大夫给夫人瞧瞧。”侍女杨偷偷把侍女暮叫到一边,侍女暮很是乖巧,也很是勤快,平日里话不多,但是手脚却是很麻利。 “夫人醒醒,大夫来了。”侍女杨轻轻的晃动夫雪婳的身子,她轻嗯一声,转过身,继续睡着,然而,侍女杨却不停的叫着。 最后夫雪婳只得起来,让大夫给自己把着脉,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点着头,嘴角轻轻的弯了起来。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了,夫人这是喜脉!”夫雪婳突然甚是清醒。 “大夫莫是开玩笑。”夫雪婳反问着大夫。 “老夫行医几十年了,错不了,这喜脉,老夫从未把错过,夫人从脉象上看,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且胎儿健康得很。”大夫自信的说着。 “可是大夫,我见话本里说,若是有喜,便会害喜,我却什么都没有。” “想必是孩子也觉得夫人不易便没折腾夫人,臣来时,听阿暮姑娘说,夫人近来喜辣,嗜睡,可有此事?” “是有。” “这也是征兆,并不是所有人有喜了便会恶心,也有人像夫人这样。” “若是夫人没什么事了,臣给夫人开些安胎药,吃着便是。”他顿了顿,行了个礼,“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月,送送大夫。”夫雪婳使了个眼神,侍女月便拿了些喜钱给大夫。 晚间,她穿着里衣,坐在铜镜前,头发散落在身后,摸着自己的肚子,侍女杨给她梳着头发,侍女月整理着床铺。 “姑姑,我的肚子里,真的有个孩子吗?” “是的夫人,不过这民间都说,酸儿辣女,夫人这肚子里,怕是个小郡女,可惜了。” “不可惜,小郡女公子定也是最喜欢的,你说是,孩子。”她一脸幸福的摸着肚子,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 她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公子湮,便写了信,把所有的过程都告诉了他。 公子湮接到信的时候正在吃东西,虽说是夏日,这里依旧是冰雪连天,他像平常一样,拆开信封,信上东离的文字夫雪婳写得越来越像了,怕又是让谁在旁边写一个,她跟着写一个。 他看见了夫雪婳说自己有喜的时候,手里的饼差点掉到地上。 “怎么了公子?是都城出什么事了吗?”秦燕看着公子湮的模样,他似乎没见过。 公子湮将饼拿好,拍了拍身上的雪,又继续吃了起来,“你做过父亲吗?”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丝的激动,不过不仔细听,不了解他的人,是察觉不出来的,只有秦燕察觉出来了。 “末将这些年跟着公子出生入死,南征北战,哪儿有时间娶妻,更别说做父亲了,不像公子,婚事有人做主,想嫁给公子的人又多了去了,不用愁。” 秦燕的嘴上虽说是不满,但是心里却是调侃,没想到,这句调侃被公子湮放在了心上,是啊,这么多年,他都忽略了秦燕也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 “怎么,难不成是夫人?”他看着公子湮,只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那末将恭喜公子了。”秦燕表现得都比公子湮激动。 “大伙儿听我说啊,”秦燕站了起来,双手往上举,手里还端着一杯酒,“我们要做好准备,速战速决,夫人有喜了,来来来,干了这碗酒!” 第74章 叶小君的出现 “是!”许多人一起回答,公子湮也举起了酒杯,只不过没有站起来,他喝了酒,看着手里的信,晚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们在这艰难的环境里,一日也只能行个二三十里路,他不知道何时才能抵达,只是他写到都城的信,间隔时间越来越长。 长到,从最开始的一月,到了两月,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还没收到信。 这边的公子湮,终于抵达了战场,由于他对雪地的熟悉度没有月轮国的人高,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都失败了。 “公子,我们的士兵,都已经筋疲力尽了。”营帐里,一个有些年迈的老人,看着公子湮,他们进行了几个月的强攻,而每一次都战败。在第一个关卡就这样,何况后面的,他思考了许久,决定奋力一战。 “公子,不如从地下挖过去?”侍从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公子,这地下实在是太凉了,过去,怕是有些慢。”秦燕看着公子湮。 “公子,属下认为,这条法子用不了,月轮国久攻不下,别人不是没想过这条路,且这里的气候常年下雪,这地下,怕是冰冻三尺,根本挖不通。”老者不赞同的摇了摇自己的头。 “公子,营帐外有个女人说要见你。” “女人?”公子湮第一个想到的是夫雪婳,但是想着夫雪婳此时应该已经快要临盆了,便不可能是她了。 “听口音,像是封禹城的人,但是打扮,却是月轮国的模样。”他恭敬的回答着。 “让她进来。”公子湮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要见他,身穿月轮国的衣裳,定然有办法带他进月轮国。 过了片刻,穿着月轮国特有服饰的女子走了进来,公子湮捏紧手中的杯子,虽说女子带着面纱,但是那双眸子,一看便能想起。 女子缓缓的解开面纱,“湮,”她的嘴角轻轻的弯起,“好久不见。”秦燕看到这一幕,搂着侍从墨的肩膀便出去了,他顺便把周围的人都带了出去。 “秦大哥,那个女人你是不是认识。” 秦燕不知道怎么说,因为这么久的相处,他知道侍从墨是待夫雪婳最衷心的人,若是世间谁都背叛了夫人,唯独这个侍从墨不会。 “算认识,跟公子是旧识。” “你不问问我为何会在这里吗?”叶小君似笑非笑的看着公子湮,公子湮反问一个嗯字。。 “你还是一如既往啊,听说你久攻月轮国无果,便来了。”公子湮继续沉默。 “我能帮你,攻打月轮国,”叶小君看着公子湮耐人寻味的模样,便接着说,“你也看见了,我穿的是月轮国的服饰,我能从那里出来,又能走到你这里,自然是有我的办法。”她一脸得意的样子走到了公子湮的面前,弯下腰,手轻浮的摸着他的脸。 公子湮躲过她的手,“许是入了这月轮国太久,沾染了他们放荡的习气罢。”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是片刻便清醒了过来,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曾经因为承诺等了五年,无关乎爱情多的只是愧疚。 “呵,公子湮当真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她坐在了公子湮的腿上,挑逗着他,尽管他很是抵触,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叶小君便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哎,公子,我看呐,你还是别先推开我,我可是能带你进月轮国的人。” 公子湮的双手便放了回去,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能翻出多大的波浪出来。 叶小君看着公子湮的脸,便起来坐到了一旁,“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说。”公子湮想到夫雪婳的肚子,便不想在这里磨下去,真的是奇怪,以前他的耐心总像是用不完一样,在战场上从来没有这么急躁的时候。 “带我回封禹城,纳我为侧夫人。”她红色的唇里说出来的话清清楚楚。 “不可能。”公子湮推开了她并站了起来,眼里没有任何温度,说出的话也是不能动摇的,他绝不可能纳妾,绝不允许夫雪婳和其他女人一样。 “公子看来很是疼爱现在的这位夫人呢,听说五夫人是从南祈来的王女,那一定是知书达理,温柔至极,我在月轮国倒是见过不少的南祈女子她们都为了生存在男人的脚下摇尾乞怜,那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她嘴角的笑容愈发放肆,公子湮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直抵墙边,顿时叶小君的双颊泛红。 “公子……”一名侍卫领着一名男孩子,公子湮掐着叶小君脖颈的手轻轻一带,叶小君便摔在了地上,猛的咳嗽起来。 “记住,若不是他们你便死在我手中了。”他盯着那个男童,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模样。“他是谁?” “他唤作承,姓郢,”她看了看公子湮的脸没什么变化,她便继续说了下去,“是你的儿子,前些日子刚过了六岁生辰,我们承儿可怜,生辰不过只能吃个热乎的鸡蛋。”叶小君的脸上,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温柔,却也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她摸了摸承的脸,转过头看着眼里依旧没有温度的公子湮,随即站了起来,“行了,公子只需要带我们母子俩回封禹城,给我们一个在封禹城生活的身份,以及,多给些钱财,你看,这样可好?。” “从未碰过你,又何来孩子?”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冷漠,曾经他还在想,如果叶小君回来了会怎么样?如今一看,诺言和亏欠终究比不上夫雪婳。 “这是你欠我的。”她必须让公子湮认下这个孩子。 “你若是想回去,找你爹便是。” “是,若是我爹爹帮我,我自然是容易回去的,若我是被我爹爹扔到这里的,我回去,公子还觉得容易吗?”这一下,公子湮的脸上有一丝变化,但顷刻间便没了。 他点了点头,叶小君便知晓他同意了,便牵着承走到帐篷门口,带上了面纱,“三日后,你带着你的主要部队到萨达城西边,我在那里等你。”她便朝着萨达城的方向走去。 当叶小君离开之后,公子湮便集结人马,连夜往萨达城走去。 “公子,那女人信得过吗?”秦燕不安的看着公子湮,公子湮一个眼神他便明白了。最后一日,他们趁着夜色悄悄到了萨达城的西边,奇怪的是,今日的萨达城只有一些简单的士兵守着,且从外面能听到里面传出奇怪的歌声,明明已经三更,城门里却闹哄哄的,守城门的士兵很快被他们解决掉,从城门往里看穿着和往日也不同,往日,月轮国喜穿艳丽的衣裳,而今日却都是穿着黑色。 第75章 发起了进攻 “公子,”叶小君跟着士兵走到了公子湮的面前,“明后两日是月轮国的逮撒节,逮撒节是一个祭祀的节日,在这日,家家户户都会开着门睡觉,尤其是王帐,若是王帐不开着,用他们月轮国的话来说,就会有灭顶之灾,这日,是最好的进攻时间,地点。” “继续说。” “而萨达城本就是一个小城,月轮国的王上并不怎么守着这个地方,但是萨达城,有许多通向王帐的路,但是有一条路,我偶然间发现没人把守,且中原人几乎都接触不到萨达人,因此,外人没人知道,萨达城,才是攻破月轮国的关键之处,而公子运气好,逮撒节是一个绝佳时期。”说着,他们便打开了城门,迅速把城里的人快速控制住,便准备跟着叶小君往里走。 “让人把承儿先带走。”叶小君从被围住的人里面,把承牵到公子湮的那里,月轮国的人蹲着开始接头交耳。 “安静!”秦燕的站在人群旁边,吼了一声。 “他们在说什么?”公子湮让人把萨达城里的马匹都弄来,左右不过几十匹,他翻身上马。 “没什么,不过指责我出卖了他们而已。”她跟着翻身上马,坐在了公子湮的身后,他顿了顿。 “下去。”他的声音冷冷的,就比叶小君挨着他的盔甲,还冷。 “我可不想单独骑一匹马,冲在最前面给你们带路,那样死的就是我了。”她虽说是这样说着,但是她的双手却环上了公子湮的腰。 公子湮将她拎了起来,直接扔到了秦燕的马上,马的前蹄抬了起来,伸长脖子,仰天长啸,似乎在表达他的不满。 秦燕把叶小君安置在自己身后,“小君可得坐好了,臣的马,骑得可不比公子的好。”刚说完,秦燕便扬起了马鞭,公子湮他们也跟了上去,叶小君看着公子湮,转过头看着前方,眼里出现了一丝决绝。 过了一些时候,公子湮的人,果然到了王帐附近,而王帐里,月轮国的王上,正悠哉悠哉的吃着肉喝着酒。 而里面的舞姬正跳着舞,看起来好不尽兴,用着月轮国的语言,叽里咕噜的交流着,大致在说着,东离的军队在外面就像给他们挠痒痒一样,里面的笑声也是很猖狂。 秦燕拉响了信号弹,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但是一看到信号就站了起来,地上的雪被他们的热血融化,月轮国内外,便都打了起来。 刹那间,本该是月轮国祭奠先人的日子,几乎成了他们全国的祭日,而本来是白皑皑一片的国家,这一刻,却是血的颜色。 月轮王看着自己的国家,他的双眼发红,而公子湮的双眼也红了起来,月轮国仅剩的兵力,和公子湮的兵力都很少了,但是月轮国还有一小股援军赶过来,而公子湮没有,他要赶紧结束这场战争,他捏紧了自己的枪,骑在马上,他的盔甲上面都是血。 经过了好几个回合的交手,公子湮看到远处,他们的援军来了,他抬高手,鼓手停止了敲击,他把手往后挥了挥,示意他们撤出去。 剩下的人,便撤了出去,但是出去之后,公子湮没看见侍从墨,“侍从墨呢?”他转过头看向秦燕,秦燕的脸上也沾染上了血。 “刚还在,难道没撤出来?”他同样不知道,“你们有谁见到了侍从墨?”他提高声音问着周围的人。 “回禀副将,刚刚在撤出来的时候,他又折回去了,说是公子有个东西掉了。” 公子湮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怀里,果然,是锦帕掉了,“秦燕,带着人往后撤。”他调转马头,又冲了进去,他答应过要夫雪婳把侍从墨带回去的。 而另一边的侍从墨,挺着八个月的肚子,走在雪地里,而她,已经许久没见过嘉禾了,公子阙已经轰然骤逝许久,嘉禾在整理完他的东西后,便带着小世子去了尼姑庵,她摇了摇头,也是,夫死,妻子要为他守丧三年,三年之期,也平不了她内心那种痛。 “夫人,王太后那头来人了。” “快请快请。”她挺着大大的肚子,很不方便,由人搀扶着坐到了主位上。 夫雪婳一坐定,看着门外走进来的人,是常年跟在太后身边的宦官李。 “快请坐。”她作势要站起来,但是宦官李忙摆了摆手。 “夫人还请坐好,老奴就不客气自己找地方坐了。”他不像宫里的其他太监一样,其他的笑起来是一脸谄媚,而他笑起来,看起来却有一丝慈祥。 “那老人家自便。”等宦官里坐下来之后,夫雪婳让人给他倒了杯茶,“不知王祖母差遣老人家来,是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夫人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入宫了,差遣老奴来看看夫人,图个心安。”他将手上的拂尘放好,喝了一口茶。 “还请劳烦老人家告诉王祖母,我这儿一切都好,待身子方便了,定会进宫去看她老人家。”她看了看门外停着的东西,“这门外?” “这门外,是前些日子他国进贡的一些皮毛香料之类的东西,这是王太后为夫人要的荣耀。” 夫雪婳转念一想,王太后吃斋念佛已经许久,王上以前送到纯僖宫里的东西都被送了回去,这次,王太后能开口向王上要来,再如此大阵仗的送来给她,确是一份大荣耀才是。 宦官李看夫雪婳没说话,便主动开口说起来了,“公子府里定是不缺这些的,前段日子王上定也是差人送来了的,但是这其中的意义,想必夫人是明白的。” “自是明白的。” “王太后让老奴把这块白玉亲手送到夫人的手中,说是选的贡品中成色最好的。” 夫雪婳接过白玉,颜色纯,质地润,自是成色极好的,接过便说,“真是块好玉,还请老人家替我多多谢一下王祖母。” “王太后说,这玉给夫人的孩子打个长命锁,是极好的。”宦官李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快没了,侍女月便赶紧给他续上。 第76章 夫雪婳产女 “一会儿我便让人打了去。”她摸了摸玉,是极舒服的。 夫雪婳和宦官李寒暄了几句,便差人送他走了。 等宦官李走了之后,夫雪婳摸了摸院子里的毛皮,“王祖母送来的,确是好东西。”这些日子,常常有人来给她送些东西,有嘘寒问暖的,有来打探情况的,也有不情不愿来的。 “夫人,宫里听说前两日你身子有些不适,来了大夫,说是奉郑夫人过来给你请脉的。”玲珑向夫雪婳行了个礼。 “让大夫进来,如今我这身子,怕是走不动了。” 太医走了进来,“臣孟升,见过夫人。” “起来,有劳大夫了。” 孟升站了起来,走进了屏风内,夫雪婳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放到了脉枕上面,太医拿上一块小方巾,放到了她的手腕上,开始把起脉来。 “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前几日又操劳了一些,这才引起了身子的一些不适,只是夫人这眼看好事将近,还是张多休息才是。”孟升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出去写了个方子让人去抓药。 “王女,孟大夫说是还要回宫中复命。”侍女月进来了看了看夫雪婳。 “让他去。” 宫里,郑夫人不安的走着,就怕在这节骨眼出什么事,很快孟大夫来到了郑夫人的住处。 “夫人,孟大夫回来了。”小双轻轻的提醒着郑夫人。 “快,快宣他进来。”郑夫人急急忙忙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扶着椅子,一只手放在腿上,手指头捏紧了方巾,显而易见她内心此刻有多焦急。 “回禀夫人,这外头一切安好,婳夫人让臣带话回来,说让夫人安心。” “好就好。”她随后去了纯僖宫。 “夫人来得真是不巧,王太后已经歇了。”小娥站在宫门外。 “又歇了?”郑夫人这些日子来找她,老人家总是歇着的。 “想是天气凉了,王太后不想出门受了凉气。” “一会儿若是母亲醒了,你跟她说一声,婳女在外一切都好,莫要担心。”郑夫人扶着小双的手,“也罢,既然母亲已经歇下了,我就先回去了?” “是,郑夫人慢走。”小娥福了福身子,便进去关上了纯僖宫的门。 “这王太后的身子,怕是不太好了。”郑夫人看了看身边的小双,叹了口气。 “娘娘何出此言?”小双是新进宫的宫女,她进宫时,在郑夫人身边伺候的婢女正好到了年岁,放出宫了,她便挑了一个新的婢女。在宫里,有些年岁的,都是与宫里那些人有些拉扯的,还不如挑个干干净净的婢女跟在自己的身边。 “若是王太后真不想见我,像往年一样,寻个吃斋念佛的由头,便能打发了我。”她提着裙摆下了台阶,“这腊梅园子里,平日里,没什么人,冬日确最是艳丽,最是热闹。”她没有再继续说王太后的事情,看了一眼腊梅园,便走了。 这腊梅是寻了个好时节,才能吸引到这么多人,但也要有这性子,才能在这寒冬开放。 这日,公子府里手忙脚乱,虽说早就做好了一切,但是当来时,还是忙作一团。 “王婆婆王婆婆,王女怕是发作了。”侍女月跑到了厨房,找到了正在用早膳的王婆婆。 王婆婆吩咐厨房烧好热水,便去了听风阁,王婆婆是封禹城里最好的接生婆,虽说她经验丰富,但是门外还是请了大夫候着。 “夫人是什么时候发作的。”王婆婆看了一眼情况,拿来帕子给夫雪婳擦了擦汗水,床上的夫雪婳有些痛苦难堪,脸色有些煞白,唇瓣褪去了原有的颜色。 “昨夜子时开始,王女便一阵一阵的疼,原只是以为自己吃坏了东西,到了今日早晨,王女的羊水便破了,便寻了婆婆来。”侍女月从未见过妇人产子,在一旁只能干着急。 “夫人,你咬着这帕子,免得一会儿咬伤了舌头。”她将新的帕子放到了夫雪婳的口中,夫雪婳咬着帕子,用着力。 过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什么生出来的预兆,夫雪婳嘴上的帕子也被拿走了,王婆婆原本镇定的脸色,也出现了一丝焦急。 “月姑娘,参汤给夫人喂下去。”侍女月给夫雪婳喂着参汤。 公子府里的人,有王宫里来的,有六公子府来的,公子硕也在门外焦急的等着,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丝毫不见有人出来。 夫雪婳喝下了参汤过后,神志清醒了些,“夫人,你想想远在边关的公子,在你腹中十月的胎儿,你一定要用力啊!”她看了看夫雪婳,不停的说着,“夫人这是头胎,时间久些,这是自然,夫人只管照着奴婢的话做表示。” 房间里面充满了血腥味,过了许久,传来了王婆婆的声音,“夫人用力!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夫雪婳听到这句话,似乎有了力气般,终于,又过了一个时辰,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恭喜夫人,是位小郡女!”王婆婆抱着洗干净的孩子走了过来,将她抱给夫雪婳看。 夫雪婳摸了摸孩子的脸,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余下的婢女婆子收拾着床榻,侍女杨抱着出去给屋外的人报喜,美君子看了一眼孩子,便进了屋里。 一进去,便是一股血腥味。 她先行了个礼,“愿小郡女一生荣华富贵,嫁个好儿郎。” “我只愿她一生平安喜乐。”靠在床上的夫雪婳看着美君子,脸上挂着笑容。 美君子坐到了床边,“我刚刚看了孩子,眉眼像你,口鼻啊,像极了公子湮,总之看着就极为讨喜。”美君子说着话,眼里全是艳羡,她成亲快三年了,肚子却毫无动静。 夫雪婳看了看她这个样子,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拍了拍,“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就是进来看看你,顺便沾沾喜气,人家说,这样可以沾喜气。”她把夫雪婳的手放进被子里,“你刚生孩子,还是多歇息歇息,我就先出去了。” 第77章 三朝礼 外面忙作一团,府里的奶娘抱着小郡女,给她喂着奶,从前面的死气沉沉,到了后面的喜气洋洋,派遣人到处去报喜。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布衣妇人边往月惜桥的方向走过去。 “五公子府家添了个小郡女,人人都可到月惜桥西面的亭子里领赏钱。” “有这么好的事?从未听说哪里家里添了子嗣,还会派发赏钱。”其中一个妇人一脸惊讶的样子看着另一个人。 “这婳夫人啊是南祈金尊玉贵的王女,听说这是他们南祈的习俗,这样可以让幼子一生顺遂,前路再无坎坷,纵使南祈再拮据的家庭,也会拿些钱给鬼神烧些纸钱。” “赶紧去领赏钱,晚了便没了。”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发的赏钱可以买两袋大米,一斤肉,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亭子上人很多,拥堵得人走不动,前面放着好几大筐的银钱,登记了便能领,左边是登记的,右边是发赏钱的,好不热闹。 银钱从早发到晚,筐子已经空了好几个,只剩下最后一个筐子里,还有些许银钱,人也剩得不多,侍女杨锤了锤自己的胳膊,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看着所剩无几的银钱,叮嘱了几句,便回了公子府。 休息过了一天的夫雪婳,脸色恢复了不少,戴着抹额,轻轻的晃着摇篮,温柔的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夫人该休息休息了,整日盯着小郡女,眼睛累得很。”侍女月站在夫雪婳的床边,给她整理着被子。 “你看,她的鼻子嘴当真是像极了公子。” 侍女月低着头,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奴婢倒是觉得,小郡女的嘴更像公子言些。” 夫雪婳仔细端详着,看了半晌,“这么一看,当真有些像王兄。”她咯咯的笑着,给孩子扯了扯小被子,孩子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扭了扭身子。 “对了,月,王祖母前些日子让老人家送来的玉去做长命锁,做好了吗?”夫雪婳抬起头,看着一旁的侍女月。 “刚差人去问了。”侍女月答,夫雪婳点了点头,低头继续看着孩子。 “夫人,差遣人去问过了,那人说这玉是上好的玉,雕刻它是一个精细活,过些日子再送过来。”侍女银走了进来。 夫雪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银便走了出去。 “门口的帨挂好了吗?” 这是初生礼中的一种,初生礼除了跟亲戚朋友邻居以及宗祠报喜之外,还要在门上挂东西,生男,则设弧在门左,生女,则设帨在门右。 “夫人,姑姑都整理妥当了,你就不要担心那么多,好好休息才是。”侍女月有些许关心和责备。 “月和姑姑真是越来越像了。”夫雪婳乐呵呵的看着侍女月。 生完孩子的第三天,是三朝礼,这日,小郡女被带到了席面上,三朝礼在南祈是很隆重的,在东离却不是,因此他们只关上了门悄悄的庆祝。 厨房里熬着黄连汤,又熬了许多的汤。 “三朝吃得黄连苦,来日天天吃蜜糖。”侍女杨把黄连汤抹在了小郡女的嘴上,她舔了舔,感到了苦涩,脸上皱成一团,夫雪婳他们看着都笑了。 随后侍女杨又把汤抹在小郡女的嘴上,“吃了肉,长的胖; 吃了糕,长的高; 吃了酒,福禄寿; 吃了糖和鱼,日日有富余!” 最后给小郡女尝了口从别人那里要来的。 便开始了三朝礼里最重要的洗三朝环节。 用槐枝和中草药熬成的汤水,给小郡女洗身上。 蘸茶水给小郡女擦拭,让她放声大哭,此称为响盆。 最后用大葱轻轻的拍打了小郡女三下,让她聪明伶俐。 夫雪婳和小郡女便被人带进去休息了,给公子府的仆人们都做了练好的菜,也算是热热闹闹的。 夫雪婳躺在了床榻上,侍女月拿来暖炉给她抱着,“月子里最容易落下病根,王女要多注意才是。” “这二月的天,还真是有些凉,只是可惜,公子没见到孩子出世,我嫁给公子已经快两年了,竟然一次元宵节都没有同他一起过。” “王女,小郡女三朝礼都过完了,还没取名字呢。”侍女月在一旁轻轻的提醒着夫雪婳。 “上次公子的信里面说了,孩子的名字他已经想好了,等这次来信了,便知晓了。” “可是等公子回来,或者公子的信回来,不知道要等多久。”侍女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南祈,三朝礼之前,都会取好名字的。 “我还是想等公子取名,他未能见到孩子出世,已经很可惜了,不想孩子的名字,他都参与不了。”夫雪婳拍着孩子的背,小郡女听话的很,都不怎么闹。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侍人白的声音,“公子的信到了,夫人,公子来信了。” 夫雪婳赶紧让侍女月出去把信拿过来,她拆开一看,脸上便挂满了笑容。 “王女,公子可说了给小郡女的名字吗?” “说了,说若是男童,便叫定安,命中注定,一世平安之意;若是女童,便叫卿欢,卿卿一笑,皆大欢喜之意。”夫雪婳想着这个名字,便更笑了起来。 “难怪王女心情愉悦,公子这是不管小世子还是小郡女,取名都是王女。”侍女月看着夫雪婳的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了起来。 摇篮里的小郡女醒了过来,一双眼睛盯着到处看,夫雪婳摸了摸她的肚子,“卿欢,卿欢,咱们的小卿欢有名字了。” “月,叫奶娘把小郡女抱去喂奶,夫人今日有些累,还得多休息休息。”侍女杨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情景。 侍女月把孩子抱出去之后,夫雪婳看着侍女杨,“姑姑,差人去跟庶母王兄报喜了吗?” “报了,若是兰夫人和公子言看到了,定会很高兴的。” “姑姑,公子给孩子取了名字,叫卿欢,卿卿一笑,皆大欢喜之意。”夫雪婳看着侍女杨。 “公子是念着夫人的,夫人以后做什么事,还是要紧着公子。” “嗯,姑姑说得是。”夫雪婳看了一眼姑姑,笑着说。 侍女杨也笑了笑,退了出去,让夫雪婳休息。 第78章 许叶小君侧夫人之位 夫雪婳一觉便睡到了晚上,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到卿欢,便想得紧,赶紧让人抱进来看着。 卿欢,卿卿一笑,皆大欢喜,她的心里全都是这句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过了些日子,公子言来到了东离,只不过他是一个人悄悄来的,他尝试着抱卿欢,“你看她跟我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王兄是她的亲舅舅,外甥女像舅舅再是不过了,不过我怎么看她都更像公子一些。”夫雪婳看着公子言,他前段时间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何看见她的孩子还是这么兴奋呢。 “舅舅送你一份大礼。”说着便拿出来了一个小孩子的衣裳,“这是你舅母亲手缝的,我亲自求的平安符,东离的神哪儿有南祈的灵,南祈的神定会让你平平安安长大的。”这是公子言第一次求佛,他以前都不信的,他依依不舍的把孩子放进摇篮里,“我要赶紧回去了,你在东离要照顾好自己。”他拍了拍夫雪婳的肩膀,夫雪婳轻嗯一声他便走了。 公子湮这边,冲进了王帐,侍从墨看到他,满脸震惊,他为什么要回来,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回来救他? 公子湮直奔月轮国的国主,他单枪匹马的杀过去,一个人挑了百来十个人,而如今他唯一取胜的方法便是把枪架在月轮国国主的脖子上。 他绕过一堆人,费尽千辛万苦来到月轮国国主的身后,把枪尖放在国主的脖子上,“若是你们再妄动一次,我便杀了这个人!” 众人都不敢妄动,侍从墨看到公子湮的眼神,便趁着这个时候离开了,没人注意到他。 公子湮往门口走的时候,只听见另一个人说了什么所有人便冲了上来,他来不及直接将枪插入手上人的脖子,便陷入混战。 可双手总归难敌四拳,他被月轮国的人押着到了王帐中,台上坐的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就是因为他说话,所以那些人才动起了手。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那些人突然不在乎你手上人的性命。”这是一个翻译,台上的人怕他听不懂,特意找来的。 “我们月轮国从来都有这样的一个规矩,若是王落入他人手中,别人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称王,正好不好意思,我刚好得了民心自立为王。” 公子湮看着台上男人恶心的嘴脸,他没有说话,只是被捆在架子上,头发散乱,盔甲破损。 “你做我的狗,看你身手不错,是我说要活捉他们才没伤你性命的,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公子湮啐了一口,那人不但没生气,面上还笑着说,“你在我的手里,我想外面的人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过了几日,公子湮被喂着馊掉的食物,叶小君从门口走了进来,用月轮国的话跟他们的国主交谈着。 只见叶小君被月轮国新王拉入怀中,两个人嬉戏调戏着。他低着头没有看,他听见布帛撕碎的声音,猛得抬起头,叶小君身上已经一丝不挂,就这样赤身裸体的坐在新王的身上,王帐的帘子都不曾放下,外面的人看得真真切切!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只是摸着新王的胸膛,两个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了起来。 一次,两次,第三次的时候,月轮国的新王便暴毙了,她拿起桌上的布,堪堪遮住了自己的身子,走过去把公子湮的绳子砍断了,帐外的人似乎觉得不太对劲,过来的时候便看见新王七窍流血。 公子湮搂住叶小君的腰,拿起自己的枪,趁着月轮慌乱,打开了城门,东离的军队便立刻攻了进来。 不过半日,东离便灭了月轮国,而侍从墨从公子湮出来的时候,便只注意到叶小君衣衫不整,公子湮却搂着她的腰,而想起刚临盆的王女,有些难受,虽说公子湮都是为了救他,可他还是不爽。 公子湮打了胜仗的消息传回公子府的时候,卿欢都已经两个月大了。 “卿欢,父亲要回来了,高不高兴啊?”她逗着卿欢的小手,一年不见了,公子还好吗? 公子湮收拾好战场的残局,等东离的使臣过来他便可以回封禹城了,而这些日子叶小君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公子,小君还是不吃任何东西。”秦燕走了过来,递给公子湮一壶水。 公子湮喝了口水,侍从墨在一旁搭话,“不吃不喝死了最好!”公子湮一眼瞪过去,侍从墨还是没有示弱,那日叶小君坐他腿上的情景他都看见了,而后来冲出城的时候搂着叶小君的腰他也看见了,只是他不知道,公子湮搂腰只是为了不让桌布从叶小君身上掉下来,让她更不堪,另一方面也是从她身上借力,不然他那么虚弱怎么会有力气劈开城门。 他站了起来,端着一碗粥到了叶小君的营帐里,承蜷缩在叶小君的腿边,公子湮把粥递给她,她没理,他便亲自喂她,她还是没张嘴,“回去了纳你为侧夫人。” 叶小君这个时候转过头,“你不嫌我脏吗?”她被两个人玷污过,一个是东离的国舅爷李文,一个是月轮国的新王,都不是眼前这个自己的心上人。 “不会。”叶小君便喝着公子湮喂的粥,门外的侍从墨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对任何人都冷眼相对的公子湮,竟然在里面轻声细语的哄着一个女子。 他气愤的离开,秦燕过来时撞见了他,“诶?你去哪儿?” “要你管!”吃瘪的秦燕走到营帐身边,看着里面的场景便明白了。 公子湮这样对叶小君一个月后,叶小君正常了些,他们便准备动身离开这里,起身往封禹走去。 “承儿,叫父亲。”走到路上,叶小君对着承说。 “父亲。”公子湮看了半天,没应,只是点了点头,他万万没想到,最先叫自己父亲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夫雪婳怎样了,回去又该如何解释。 叶小君看公子湮点头了,便带着承走了。 “当真认下他了?夫人那边怎么办?”秦燕走了过来,看着从回程便开始愁容不展的公子,问出了声。 “她,不会在意的。”他虽然这样说着,可是自己的心底依旧没底,打一次仗,一年未见,回去的时候带了个侧夫人和孩子,他要怎么跟她解释才信。 怪他当初懒得跟外界解释,外面的人都认为他和叶小君有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因为叶小君为了自己的庶母付出了许多才承认她想要的关系的。 可刚好没几日,李文便盯上了叶小君,他那时候年少不懂事,被下了软骨散带了过去,被迫看了叶小君被李文欺辱的全过程,而事后叶小君也被下了软骨散,被发现时二人衣衫不整。 为了自己的庶母去了李文的宴会,便中了软骨散,而叶小君为了求李文放过他和他庶母才被凌辱,两次皆是为了救他。 后来他也没跟别人解释,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纵使没有感情,她那般在自己面前被欺辱,又因为愧疚,便许了她三个要求,第一个便是娶她,他就去求了旨意,回来时叶小君的第二个要求便是等她,一直等。他没做到,本就有愧疚,如今因为救他,而在众人面前被那样,他便想着许了她侧夫人之位,认了承这个孩子,算是第二个要求。 第79章 夫雪婳晕倒 他至始至终都对她没有情意,那些给她修摘星楼,种竹林,一起上小岩山这些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他都应了。 若不是因为他,李文也不会想着对叶小君下手,毁了一个女子一生的清誉,可是他没有很愤怒,只是很平淡的接受了她的各种各样的要求,而那日,他看见夫雪婳被他碰的时候,一股怒火从心底油然而生,竟是没忍住将他打死,最后还决定不解气般。 叶小君用了她的第三个要求,那便是不让公子湮告诉夫雪婳他们之间的种种,不管是六年前的事,还是前些日子的事,她都希望他可以隐瞒。 公子湮如今看了她她,这个女子为了他付出了很多,便应了。 经过长时间的出行,公子湮一行人终于到了封禹城。王上听说了这次的艰险,特许他不用入宫,可直接回公子湮府歇息。公子湮看着公子府的大门,他已经一年没回来了。 正要出门的侍女月和侍人白看见了公子湮,“月姑娘,快去跟夫人说,公子回来了。”他的手都微颤着,上前去接公子湮,而侍女月则赶紧回头。 “王女,公子回来了。”侍女月小跑着进了听风阁里。 “真的?公子他,他回来了?”夫雪婳站起来,衣摆把盘子扫落在地,她提着裙摆,跑向了正厅,看到的是公子湮穿着盔甲,站在门口,她在此刻,用手帕捂着嘴,想说话,可是哽咽了许久,她扑到他的怀中,用着哭腔说着,“公子。”公子湮轻拍她的后背背,“他们都说,都说公子你回不来了。” “没事。”他把夫雪婳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进客厅,将她放到主座上。 夫雪婳这才看到了站在了一旁的叶小君,是公子湮书房里的那个女子,她的脑袋嗡的响了一下,那时候她来了这里两年多,第一次踏进他的书房,书房里的墙上,挂着的是一个女子的画像,自己和她竟然有几分像。 她听闻了公子湮的噩耗,走进来,看到的却是别的女子的画像,画中的女子,究竟是谁,她不知道,只是关上了门,走了出去,侍女月轻轻的问了一声,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坐在另一边主座的公子湮,他喝了一口茶,“这是叶小君,太子哥哥伴读的亲妹妹,这是南祈王女,我的夫人。”叶小君,公子湮从未跟她提过,可是挂在书房里日日都能看见,所以这个女子和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见过夫人。”她盈盈一拜,夫雪婳让侍女月给她扶了起来,把她扶到一旁坐着,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但是叶小君却端起茶杯,跪在练夫雪婳的面前,“请夫人喝了妾身这一杯茶水。” 夫雪婳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是很明白便看向了公子湮,“以后她便是公子府的侧夫人。”但是既然发生了,公子湮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将名分给了夫雪婳。 公子湮的手握紧了夫雪婳的手,也没有想到这一出,夫雪婳更是犹如天塌了般,她以为他把自己带来的媵妾都安置到了别的地方便是许她一人的做法,可眼前发生的事不就是他要迎娶侧夫人了吗,他可以拥有两位侧夫人,如果自己带来的媵妾没被安置到别的地方,理所当然是侧夫人的位置,所以他只是怕要钱的这个女子没一个合适的位置是吗?既然最后还是要和别人分享,刚开始又何必给她希望呢? 她还听说刚开始来联姻时,公子湮曾和王上据理力争过,可最终还是被迫迎娶了她,所以以往的柔情蜜意都是假的吗?眼前的这个女子在他心里又是什么地位呢?她一时间想了很多,盯着面前跪着的女子,想着自己茶水不服他都不知道,却如今要她喝了这杯妾室茶。 公子湮却没想那么多,只是以为夫雪婳会懂他,可显然夫雪婳的脑子都是乱的,又怎会懂他呢? 夫雪婳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公子当真是要收她当侧夫人?” “嗯。”这一声嗯,仿佛千斤重般,眼前的这个男人回来,竟然带了个侧夫人回来。 夫雪婳不再迟疑接过叶小君手里的茶杯,正准备喝下去的时候,“王女,你……”侍女月还没有说完,夫雪婳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喝完这杯茶水,叶小君却又拉过一个孩子跪在她的面前。 “承儿,给母亲敬茶。”夫雪婳看着面前这孩童,约莫七八岁的年龄,她让他叫自己母亲,所以说,这是公子的孩子? “母亲。”男童端着茶杯过来,跪在夫雪婳的面前。 可她从未听说过啊,她见公子湮没有想要开口解释的模样便接过茶水,随后让人安排叶小君和郢明承住进了揽月轩,“公子的长子原来这么大了,妾都未听公子说起过。”夫雪婳说话间带着一丝丝的酸味,他长子都这么大了,那卿欢算什么? 紧接着她便晕了过去,侍女月急急忙忙的请了大夫过来,“夫人可是食了些什么东西?”大夫站在小院里问着侍女月情况。 “王女用了些茶水,从小王女食用了茶水都会如此,身上还会起疹子,奇痒无比。”大夫看着夫雪婳手上的疹子,带着侍女月出去抓药了,侍女杨给她掖了掖被子便退下了。公子湮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疹子的女子,心疼得紧。 “为何刚在正厅不说?”公子湮问着身边的侍女月,刚刚她分明是在大厅上的。 侍女月跪在地上,“王女不让奴婢说,但是公子跟王女相处了这么些日子,都不知道王女茶水不服的吗?公子一回来,不是先问夫人,不是先看小郡女,倒是领了个侧夫人和长子回来!”侍女月这样说着,被侍女杨打了一耳光。 “胡说什么你?”侍女月自是更委屈,跪在地上低着头抽泣着。 “是夫人不听话,不晓得跟公子说清楚,以往只是身上起疹子,都不会有事的,只是这次量多了些,夫人才晕厥过去的,大夫说用了药过几日便会好转。”侍女杨边说着边让人都退了出去。 公子湮看着床上躺的女子,确实,她每次喝的都是菊花茶,上次尽管自己采了茶叶,她也没有喝。 他褪去她的衣裳,给红疹子都抹上药膏。唤人提来了热水,沐了个浴,进了被子里,搂着她,鼻子间全是她身上的香味,尽管混合着药膏的味道。 她还没来得及指责自己,便昏睡了过去,不过这种能抱着她的感觉,真的是舒服极了,他闭上眼睛睡了这一年来最安稳的觉,他真的是困得累得连卿欢都不想去看。 等他醒来的时候,怀里的夫雪婳也醒了,脸上的疹子却还没消,夫雪婳看着他,穿好衣裳,“公子不去看看侧夫人吗,今日是她第一日到公子府中。”夫雪婳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没有责备,没有不高兴什么都没有。 第80章 见一见卿欢吧 “夫人,你可是在怪我?”公子湮看着坐在床榻上面色冷清的夫雪婳,若是想看出一些不悦也看不出来。。 “妾怎么会怪公子,公子喜欢谁,纳谁都是公子的自由。”夫雪婳躺下盖好被子,回想起书房的画像,心里有些闷闷的,“公子这些日子便去侧夫人那里歇息,妾的身子不便。” 公子湮听到这话,嘴角微钩,将她搂入怀中。 “公子,妾的身子不便?”夫雪婳以为他要做什么,但实际他只是将他搂入自己的怀中。 他笑出了声,夫雪婳听到这声音愣了片刻,随后便听见公子湮那磁性满满的声音道,“若是夫人不喜欢,我将他们打发了便是。”公子湮想了想,若是夫雪婳真的接受不了,他便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这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不得说妾善妒。”她将自己的手搭到公子湮的手上,“再说,那叶小君给公子生了个长子,有个名分也理应是对的,。” 公子湮没有说话,他是想告诉夫雪婳的,可不知为何就是开不了口,只能反握夫雪婳的手。 这是公子湮回来的第一晚。 “妾并未怪公子纳了侧夫人,自古三妻四妾才是常态,”她顿了顿,坐起来看着公子湮,“妾怪的是公子从未跟妾说过,公子将叶小君的画像放在书房,如今又将她带了回来,还有了一个长子,妾只是害怕。” “原来是为了这个。”他已经许久没去过书房了,书房里的那个画是叶小君非要挂上去的,后来找她为了方便给帮忙寻找叶小君的人看而已,竟是忘了取了,且那个书房他很少去,只是需要找叶小君的时候才进去,可夫雪婳过来后,他就已经忘了这回事,那段时间事情太多,“那个书房我很少用,若是不开心便跟我说,让他们出府去。” “多一个人伺候公子也是好的。”她没说自己心里委屈,只是装作大度,以为这样公子湮更喜欢,可是公子湮想要的却是她生气,而不是大度。 “那夫人害怕什么?”他又躺到夫雪婳的腿上,回封禹的感觉真好。 “妾害怕,害怕公子从此不再疼爱妾,不疼爱卿欢,害怕公子待她更好,待长子更好。”听见这样说话的夫雪婳,公子湮总算有些窃喜,她害怕,足以说明她有多在乎自己。 “只要我在一天,便没人能欺你辱你,”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以前不知道你茶水不服,是我不对。”他眯着眼睛,刚醒的他又想休息了,但他饿了,他在等着夫雪婳叫他去用饭。 夫雪婳低头看着这个自己一年未见的男子,他刚刚是在解释吗?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解释这么多,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 “公子还没见过卿欢。”她的声音是山间的清泉,“卿欢的眉眼像妾,鼻子和嘴都像公子,公子快起来用饭,妾去将卿欢抱过来给你看看?” “好。”他站起来,夫雪婳给他穿好衣裳,他走向了听风阁的亭子里,而夫雪婳则是跟着侍女杨一起去了西厢房。 “奶娘,今日卿欢吃得可还好?”夫雪婳从奶娘手上接过卿欢,卿欢咿咿呀呀的要她抱,而以前稚嫩不懂事的夫雪婳,如今俨然一副慈母做派。 “回夫人,小郡女刚醒,喂奶时吃得比昨两日都要好些呢。”夫雪婳听见这话更是笑了笑。 “麻烦奶娘了。走,卿欢跟着母亲一起出去见见父亲好不好啊?”她抱着出去,看到正在桌上用饭的公子湮,“公子,你看卿欢精神多好,刚睡醒能玩好一会儿呢。” 还没等公子湮接过孩子,银儿便急急的走了过来,“公子,揽月轩的那位像是突然发疯了般,你快过去看看。” 公子湮两只手搭在夫雪婳的肩膀上,俯着身子跟她说,“我去看一下。”然后便离开了。 公子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抱着卿欢坐在蒲团上,“父亲突然有事要忙,我们待会儿再玩好不好啊?”她把卿欢的两只手对在一起,逗着卿欢玩,好不容易舒服了点的心又有些难受了,可是想着那边是有事,她也不能拦着才是,毕竟那边跟公子是旧相好,若是他这时候不去,到时候自己成为旧人了难保也会被他那样对待,想着想着心里的苦闷便少了些。 奶娘走了过来,夫雪婳把卿欢递给了奶娘,看着门外,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失落,“王女,公子处理完事情肯定会过来的。”侍女月走了过来,把披风给夫雪婳系上。 “王女。”一声王女,走时是稚嫩的,回来声音里竟然已经长大了。 “过来坐。”夫雪婳浅笑的招呼着侍从墨,看着眼前这个一年不见,却已经比自己高的墨,“一年未见,你竟然长高了不少。”虽说比公子湮的身躯要矮,但总归已经是个不错的少年郎了。 “王女,我听他们说你前些日子生孩子时有些凶险,如今身子好了吗?”他看着夫雪婳的模样,忍不住问出了声。 夫雪婳没想到第一个关心自己身子的不是那个自己满心欢喜的心上人,而是眼前这个翩翩少年郎,像娘家人一样关心自己的少年郎。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你,在战场上没受伤。”她像个和蔼的姐姐般,如今算来,她也已经十七岁了,眼前这个小伙子不过十三四岁,当初让他去战场上,万万没想到一去就是一年,夫雪婳摸着他额头上的那道伤疤,“这个疤,我记得去的时候没有。” “我这跟王女产子相比而言,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有个疤在脸上让我更有男子气概呢。”他将夫雪婳的手放到暖炉上,“别冻着了。” 侍从墨从怀里将锦帕从怀里拿出来,放到了夫雪婳的面前,“南祈祖先说,成婚这日的锦帕要收好才是,公子在战场上不慎掉落,我看见便将它捡了回来,本来路上准备还给公子的,可公子似乎没时间。”他这样说着,本来他是想找机会给公子湮的,可是公子湮一路上跟着叶小君,别说给他了,就连单独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他不是没想过在叶小君面前拿出来给公子湮,可是他觉得公子湮不配,不配拥有这么好的王女。 夫雪婳看着锦帕,想说什么,可是又咽了回去,只是让侍女月去收好,锦帕上面还有着脚印,想必是在地上被踩了许多次。 第81章 她生气了 “王女,你去揽月轩看看,那位可不是什么好人。”侍从墨想着自己要不要告诉夫雪婳,可是思来想去,看着夫雪婳只是因为锦帕便沉了几分的眼神,便没有说出在路上的经过。 夫雪婳站起来,“是该好好去看看,我都没有认真打量过公子带回来的女子。” 侍女月将夫雪婳扶了起来,几人往揽月轩走过去。 公子湮刚到揽月轩的时候,看着地上撒了一地的吃食以及被打碎的盘子,还有揽月轩摔坏了的各种摆饰,而叶小君则像是疯了般,双眼发红发髻凌乱,看到公子湮过来,捂着头不停的摇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走啊你走啊!”说完,便去捡地上的瓷片,作势要自裁一样。 公子湮眼疾手快打掉了碎瓷片,正准备走过去她便更激动,他不耐烦的出声道。 “侧夫人也已经许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她看着公子湮,眼神迷离,“公子湮?湮?你抱抱我好吗,我好冷好冷,四周都是雪,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知道我在哪儿,你救我出去好不好?”她看起来就像公子湮的表妹发病时的模样,他什么都没说,而叶小君站起来癫狂的扑向他。 他本能的想要推开面前的这个女子,“你若推开我,我便死在这里!我就抱会儿,取个暖好不好。”公子湮的手放了下来,毕竟是因为自己。 而刚刚匆匆赶来的夫雪婳,看着门口的一地碎片,打开门看见的便是二人相拥的画面,公子湮听见开门声音,转过头便看见了她。 双眼微红,略带泪光,却要假装不在意般,她明明心里就是抽疼抽疼的,可是她只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没事没事,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再正常不过吗,更何况这个女子是给公子生下长子的人,更多的都做过了,这只是互相抱着而已? 这样对自己说了好几遍,才开口道,“妾怕公子应付不来,便想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没什么事的话妾先离开了。”她作势转身要离开,公子湮赶紧推开叶小君,追着夫雪婳跑了出去。 叶小君看着离开的背影,眼里的悲痛成了阴狠的笑,让你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所有欠我的毁我的我都要你们付出代价,抢我东西的更是要付出代价,几近疯魔状态。 夫雪婳离开,不停得对自己说,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 “不是那样。”公子湮拉着她的胳膊,别扭的解释道,他从不稀罕解释,而如今他只希望她不要误会。 “没事公子,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更何况她已经是你的侧夫人,找个日子走个流程将她纳进来,不然外界指不定怎么说公子呢。” 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却因为即公子湮而又开始跌宕起伏了,她扯开公子湮拉着自己的手,“若是公子没忙完你就先去忙,得空了便来看看卿欢,她还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呢。”说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公子湮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拽紧了拳头,一拳打在旁边墙上,渗出丝丝的血。 侍从白被吓了一跳,“公子。”他轻轻的出声,他知道公子湮不喜解释,刚刚的一切他都看到了,包括揽月轩里面的,都是那叶小君自己扑上来抱公子的,虽然他不知道公子湮为何没有推开,但他要找个机会跟夫人好好解释解释。 公子湮气冲冲的出了府,夫雪婳看着门外,“月,公子去哪儿了?” 侍女月看着夫雪婳这个模样,“王女,公子出府了,想是有什么事情。”她端来一碗粥,放在了夫雪婳的面前。“王女垫垫肚子,太久不进食对身体不好。” 夫雪婳看着眼前的粥,拿着汤匙喝了一口,觉得索然无味,“撤下去。” “王女再用点。”碗里的东西几乎都没动。 “我明明跟自己已经说好了,可见到他们抱在一起的模样我就难受,又想起许多年前他们便互生情愫,我就更难受,月,你出去帮我打听打听,公子跟那位叶小君的往事行吗?”她不想自己对他们一无所知,现在的她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公子刚回府没几日,我不该如此的,惹得他生气了。” 她自责的模样在侍从墨眼里却是极为生气的,凭什么一年这个公子便会如此对待王女,路上对叶小君都比这好,就因为他是东离的公子吗?男人都是一个样! 公子湮出门后,便去了醉香居,让人去叫了公子迹和公子硕过来,。 公子硕一来看见了公子湮,便主动上前拥抱了他,“一年不见,五哥依旧俊朗如初啊!”而公子迹一句话都没说,也只是看着他。 “刚回府第二日,便急急的约着我们,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我们哥三感情有多好呢?”公子硕这样说着,可是都发现了公子湮的怪异之处。 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以前他可不会这样,以前都无关紧要的模样。 “怎么了?”公子硕坐到一旁,端起一杯茶,见没人说话便开口道。 “叶小君回来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可是公子硕却将手里的茶杯捏碎了。 “所以呢?你要抛弃五嫂嫂去跟她百年好合吗?”公子硕看着一言不发的公子湮,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说话。 他站起来揪着他的衣领,“若是你想这样,我不妨做下卿欢的父亲。” 公子湮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一下子便到了地上。 公子硕擦了擦嘴角的血,“我又不是不敢!”站了起来,啐了一口血水,便离开了,他上一世认为自己对夫雪婳很多愧疚,这一世他尽全力的去补偿她。 公子迹看着公子湮,“你怎么想的?” “夫人。”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模样。 “既然如此,你今日叫我们出来干嘛?” “许了叶小君侧夫人。”他耳边不停的回想起夫雪婳的那句话,男人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了。自己为她散尽媵妾,她却说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第82章 重归于好 “侧夫人,不过是个侧夫人而已,男人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五嫂嫂不像是会计较这种事的人啊。”公子迹不以为意的说着,他府中媵妾一堆,也没见美君子说什么。 她也是这样说的,公子湮捏着杯子的手忽然用力,杯子便碎了。 公子迹似乎注意到了公子湮的表情般,“美君子五嫂嫂最喜欢吃东街的糕点,回去的时候带点,再好好解释不就行了,搞得我以为还多大的事呢,不过就是纳个侧夫人而已?”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夫雪婳怎么会因为他纳了个侧夫人而争风吃醋。 公子湮没有说话,想起叶小君是因为救自己,这些事他不便多说。 他和公子迹喝了些酒便出门了,他看了看东街,“夫人最喜欢东街的糕点吗?” 后面的侍人白应了声,他便提起脚步去了东街买点心,喝了酒风一吹,有些醉意。 夫雪婳一听到外面有个风吹草动便以为是他回来了,可是反反复复一次两次的都不是他,她又趴在了桌上睡着了,就跟刚成婚时一样,没穿鞋袜,穿着寝衣,门也开着,这天儿还是很冷的,风呼呼的吹着,门外下着小雨。 等公子湮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副模样,这一幕像极了她第一次等他的模样。 轻手轻脚的把点心放在桌上,手刚碰到夫雪婳她便醒了,很明显睡眠很浅的模样。 他将被雨水打湿的衣裳脱了,穿上干净的衣服,袖口是熟悉的枫叶。 她看了看公子湮,“公子。”声音相比之前多了些清冷,多了些为人母经人事,少了那份她独有的空灵。 他曾想过一直让夫雪婳保持那最初的模样,可是他没做到,他不知道他离开的这一年,她一个人怎么独自承受这些事的,思及此处,他更是心疼她了,她一句话都没说,就连产子的疼痛都没说过半句话,只想着他高兴她便高兴。 “怎么不到床上?”他这样问着,却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我去看看卿欢,桌上买了你最喜欢的糕点。”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夫雪婳瞬间觉得白天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他还是他,没变。 公子湮来到卿欢的房间,正在打瞌睡的奶娘见他走了进来,“公子……” 公子湮做出噤声的动作,蹑手蹑脚走到卿欢的旁边,小人儿自己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闭着眼睛笑着,嘴里咬着手指头,公子湮把她的手拨开,真好看,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尽然看了好一阵子,该去看看自己的夫人了。 “怎么还不睡?”公子湮关上门,走到床边,抱着夫雪婳。 “等公子湮。”她也没有隐瞒,她确实是在等他的。 “天这么冷。”只穿个寝衣,光着和脚丫子,门都没关,外面的风吹得呼呼的,时不时还飘进来一些。 他把夫雪婳的手往自己大手里一裹,“下着小雨,有些凉。”刚生完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呢,他张只能无奈的帮她暖一下。 夫雪婳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是出去喝酒了,一定是因为叶小君的状态不好,这个时候她非但没有理解他,还冲他发脾气。 “公子,妾不该如此的。” “什么?”他自然是不知道夫雪婳以为他喝酒是为了叶小君的疯症。 “妾应当大度一些的,明知道叶小君不太正常,妾还与她争风吃醋,惹公子生气。” 公子湮一听到她说出这话,就明白是眼前这个女子会错了意,“跟她无关。”他看着夫雪婳脸上还未消去的疹子,有些懊恼。 一年了,他日日思念着她整整一年,梦里也多次见到她,然而这个女人一直在说她可以接受他三妻四妾,又一边吃着醋,真是可爱得紧。 公子湮在她的耳边喘着粗气,夫雪婳也绯红着脸颊,“今日是她扑上来的。”声音低低的,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解释了呢?他也不知道。因为红疹他做不了什么,一夜未眠,夫雪婳却睡得沉的很。 第二日,夫雪婳看见了在院子里久违的身影,英姿飒爽。 公子湮见她出来便收起长枪,他走过去,等着夫雪婳给自己擦汗,夫雪婳轻声一笑,直接用衣袖给他擦着。 用着早膳,奶娘把卿欢抱了过来,公子湮将她接了过来,卿欢像是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般,开心的笑着,他第一次抱小孩,小小的一个,可是却感觉心里甜得很。 “公子阙走了,嘉禾在尼姑庵,我们过几日过去看看。”夫雪婳看着父女俩,这才像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好。”他知道公子阙去世的消息,所以也没有那么惊讶,只是平淡的回应着。 揽月轩那边日日发疯,公子湮也没有过去看一眼,只跟那边伺候的人说别让她死了就是,他答应她都已经做到了,若是她想死,他也管不了,如今他看着夫雪婳和卿欢,便满足了。 他们一起坐上马车,准备进宫去见郑夫人。因为公子湮的原因,夫雪婳已经许久没见过王后了,去的时候都是吃的闭门羹,最近太后她也见得少了。 郑夫人一见公子湮来,王上也坐在那里,她赶紧接过卿欢,“我的小卿欢啊,想死你了。”王上也难得的露出笑意。 “见过王父,庶母。”他们行了个礼。 “都起来,孤听说今日你和婳女要入宫来,便想看看,也看看孤的王孙女。”他一边逗着卿欢一边说着。“孤想了许久,想册封卿欢为月华郡女。”夫雪婳二人赶紧谢恩,小小年纪便有了封号,这是一份荣耀。 他们回到公子府,“公子,妾都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王祖母了。”卿欢身上的长命锁是王太后亲自赏下来的玉打造的。 “王祖母年纪大了,能不叨扰就不叨扰。”公子湮之前对于王太后一点都不熟悉,后来夫雪婳来了交道也多了。 他们二人到了尼姑庵,嘉禾戴着素帽,她的孩子已经一岁左右了,会走点路了,她看到公子湮二人来也没什么反应。 也拒绝跟他们讲话,俨然的一个出家之人,他们只能闷声往回走。 次日,公子湮出去办事了,夫雪婳一个人在屋里便想起了前些日子让侍女月去打听的关于叶小君的事。 “月,前些日子让你去打听揽月轩的那位姑娘,你打听清楚了吗?”她唤来正在整理床铺的侍女月。 “王女,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她有心劝夫雪婳,如今看到二人如胶似漆的生活,她才多日闭口不提这些事情。 “说,终归也是过去的事了,公子如今待我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了想,不管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没必要介怀,她只是想知道他的过去而已。 “奴婢向这封禹城里许多人都打听过了,都是一样的说辞,说当初公子爱叶小君爱得死去活来的。”她给夫雪婳锤着腿,将自己打听的事情总结了一下告诉她。 说不介意是假的,可是她只能不断的做心里建设,不就是过去吗,自己曾经不也被所有人以为和奕哥哥两小无猜,天生一对吗,不能算他亏欠自己,只能算扯平,她这样想着。 第83章 叶府 “说是当时公子跟叶小君好的时候,还没出阁便没忍住在国舅爷李公子的府里行了那事,还被人撞见了。 即便如此公子还向王上上书要求娶叶小君到公子府做郑夫人,可是旨意是求来了,叶小君却不见了,公子还寻了她好些日子呢,刚开始听说要跟公子和亲时,曾跟王上还闹了些不愉快,说是推辞不掉才与王女成亲的。”侍女月站在在一旁,大概是这样的,她没有替公子隐瞒什么,毕竟自己是王女从南祈带过来的。 夫雪婳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其实也没事,那时候公子还没遇见我,相错了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王女,奴婢还听说摘星楼是为了叶小君建造,还有小竹林也是因为叶小君喜欢,公子才在府中建的。”侍女月小声的说着,这些话一出,夫雪婳就更难受了,她之前还在想为何别家都是池塘凉亭,而自家却是一片竹林。 “也罢,总归公子现在更护着我。”苏白在旁边听见了她们的所有对话,一句话都没说。 揽月轩里,侍女银跪在叶小君的面前,“听说你现在叫银了,从前我可没亏待你,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侍女银低着头。 “小君,当时你走之后,老爷就将奴婢发卖了,靠着你当初留下来的银两,本可以衣食无忧的。 可后来听说公子成亲了,府里要婢女,奴婢便进来了,还请小姐原谅奴婢自作主张。”侍女银跪在地上,她曾经是叶小君的贴身婢女,当时的叶小君是个好姑娘,救了她一家人,走时还不忘给她银两让她安身立命,她会永远把这份恩情放在心上的。 “让你告诉侍女月的那些事,你都告诉了吗?” “告诉了,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听风阁那边的主子单纯的紧,对我们可谓是推心置腹,月姐姐也没怀疑奴婢什么,将话都跟听风阁那边说了。” “那侍从墨呢?” 显然侍女银没想到叶小君会问到侍从墨,怔愣了一下,“倒是没听见他说什么。” “那你下去,别让人发现了,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利用一下侍从墨。”她闭上眼睛假寐,就知道装疯弄傻这种事掀不起什么风浪,得想些别的法子,“侍从墨也真是废物,一路上做了那么多事,他居然对着夫雪婳闭口不提,本指望的就是他挑拨离间,可怎么想到是个闷葫芦。” “母亲,什么是闷葫芦啊?”郢明承一直跟着叶小君在外,没读私塾,叶小君也不屑于教他,于是便显得有些呆愣,说东离话也不怎么顺畅。 “没什么,你自去玩儿。”她气恼的站了起来,还指望这个孩子帮自己去拉拢一下公子湮的心,却毫无指望可言。 听风阁里侍女银想着该怎么利用侍从墨,可是思来想去,还没个头绪,只能先行作罢,且先帮主子盯着些。 叶小君来到了叶府门口,她父亲看到了大惊失色,“你,你怎么回来了?”因为她爹是太子一党,当初她执意要嫁给公子湮,怕她泄露太子的机密,所以被扔到月轮边境一带,虽说是嫡女,可子女在他看来不过都是棋子,而如今她却自己回来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的,毕竟她回来的路都被自己和太子切断了。 “父亲,我不止是回来了,我还是五公子府的侧夫人,且带着他的长子回来了。”她看了眼叶府,比当初多的只有气派,“女儿不过七年没回来,这叶府倒是愈发的气派了,怎么?不请女儿进去坐坐吗?” 叶明看了眼叶小君牵着的孩童,长得是和公子湮有些像,“那你进来。” “父亲,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反正你和太子那些肮脏事我都知道,也不怕你告诉公子湮,更何况,我对他已经没什么情意了,始乱终弃的人。”她不能说实话,她不仅要当上五夫人,还要让公子湮登基做王上,自己当上王后,当然她的第一步便是出去夫雪婳。 可想着在公子府公子湮对夫雪婳的态度,她恨得牙痒痒,目前只能利用一下自己这个父亲,纵使之前那么多人认为公子湮对她如何如何的好,可只有她知道,那都是她让公子湮给外界制造的假象。“我知道你们想扳倒他,毕竟他手中掌握了东离三分之一的兵权,足矣对太子殿下构成威胁了,父亲大人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她说着说着,喝了口茶,“我们合作。” “哈哈哈……”叶明笑了出来,“合作?你有什么资格合作?不过是个侧夫人。” “凭,阿承他是李文的孩子。”轻轻一笑,李文乃当今国舅爷。 “你或许是太久没回来,不知道去年李文对婳夫人动手动脚,被公子湮几下打死在春熙园了,为了这事,王上还差点要了公子湮半条命。”叶明轻蔑一笑。 “可女儿听说这李家可就李文这一根独苗,王后又向来疼爱这个幼弟,若是这个时候告诉王后,李文还有个儿子,你觉得她会站在哪边?”她这样说着,叶明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这事,我还是要跟太子商量一下。”王后若是站到太子这方,那么无疑是给太子锦上添花,叶明放下茶杯,仔细端详,才发现这孩子长得更像李文,李文那个男人,真的是怂包一个,仗势欺人强抢民女。 “那我便在公子府等父亲的消息了。”她邪魅一笑,便带着郢明承离开了。 叶明等她走后的第二日,便匆匆去了东宫找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叶大人来了,说是有事要说。” “哪个叶大人?”太子里擦着手里的瓷器,漫不经心的问着,和在公子湮他们面前的恭和谦虚完全都一样,看起来阴鸷可怕。 “叶明大人。”小厮恭敬的回答着,太子里听见了便放下了手里的瓷器。 “让他进来。”这是他可以利用的人,必须要物尽其用才是,他眯起眼睛,看着手里的帕子,“嘶~”布帛撕碎的声音,随即捏在手里。 等叶明走进来的时候,公子里依旧是那副模样,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眼神叶明便明白了。 第84章 免死金牌 “太子殿下,臣女从月轮回来了。”他刚说出这句话,太子里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 “前些日子我便知道了。”他做出手势,让叶大人喝口茶。 “昨日小女找我,跟我说了件事,我觉得能帮助殿下,想必殿下早已经得了口风,只是她跟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对太子殿下很有利。” “哦?说来听听?”他顿时感了兴趣,是什么事能对他很有利。 “太子殿下,如今公子湮拥有东离三分之一的兵权,是你的心头大患。当务之急,便是将这三分之一的兵权拿到手里,虽说殿下稳坐太子之位,可手上并无实权。”叶明将黑子落到棋盘上,瞬间白子便被吃了几颗。 太子里转动了扳指,“有什么法子,直说便是。”他看了眼棋盘,知晓叶明有事要说。 “臣女有一子,名郢明承,实际他是已故国舅爷李文的孩子。”他靠近太子里的耳边,小声的说着,太子里虽然很嫌弃,但还是忍着让他说完,“若是告诉王后,她定会站在太子这边。”当今王后并无所出,只有挂在她名下的太子里和公子靖。 叶明这样说着,太子里笑了笑,事情从现在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李文的孩子,那岂不是王后母家唯一的独苗,看来他要进宫一趟跟王后好好说说这个消息了。 “可你怎么知道你女儿愿意帮助我们,她可是个危险的人物,满心满意都在公子湮身上。”叶小君就是因为知道了他们太多事,才到了月轮国,若是论掌握,她知晓的东西可不比叶明少。 “她来找我便是因为此事,”他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说是要跟我们合作,真假不说,利用了她和王后,再过河拆桥便是。” 想的和太子里一致,“过些日子,我进宫一趟。” 等叶明走后,“出来。”太子夫人雅浑身发抖的出现在了门口旁边 “咣当。”一旁的花瓶被她碰到了地上,她的脸瞬间就煞白了,赶紧蹲下去捡碎片,“对不起对不起,殿下妾不是故意的。” “你听见了什么?”太子里冷眼看着她。 “妾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地上。 只是瞬间,太子里便到了她的身边,单手掐着她的脖子,“之前说过,让你安分点,莫让我发现第二次,如今你又不安分了起来。”太子夫人雅张开嘴,脸色痛苦的用手想要努力掰开太子里的手,只是她的力量太小,挣脱不开,太子里把她扔在了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他像是在看魔鬼般。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续弦吗?因为前面的那个太子妃跟你一样不安分。”他这样说着,太子夫人雅此刻脸色更是难看了,难道?前面的那个太子夫人不是病死的,而是这个男人弄死的吗?“来人啊,送太子夫人去梨园。” 太子夫人雅听见梨园两个字,恐惧的后退着,“殿下殿下,妾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送妾去梨园,求求你了。”她不停的磕着头,可是太子里完全没有理会,任由别人把她拖了下去。 太子夫人雅被拖到梨园,看着眼前这些女人,她被扒掉衣服扔了进去,身上穿着里衣。 到点梨园便会出来一群猥琐男人,折磨蹂躏园子里的女人,那些女人都已经习惯了般,只有她一个人在挣扎。 公子府里,公子湮回到了听风阁,“公子。”夫雪婳抱着卿欢朝他走过去,他将卿欢接了过去。 “今日府中一切都好。”夫雪婳知道,公子湮是问揽月轩那边出什么事没,这句话他的本意只是想问那边有没有来打扰她,可是在夫雪婳听来他是在关心叶小君。 “没事,若是公子得了闲,过去看看她,怎么说她也是阿城的亲生母亲。”夫雪婳白日里去看了郢明承,可是叶小君不让她靠近,只能远远的看一眼,“公子,妾今日远远的瞧了瞧阿承,都七八岁的年龄了,过几日该给他找个先生教着,那孩子看起来有些呆愣,公子得空带他出去出去。”她弹着公子湮身上的灰,怎么说那都是公子府的长子,总不能出去让人笑话公子府,且稚子何其无辜。 “嗯。”公子湮逗着卿欢,并没有将夫雪婳的话放在心上,揽月轩那边他是真的不想管,“我对她无意。”这算是给夫雪婳吃的一颗定心丸,“那边你就别操心了,若是她需要,自然会来找你。” 他是知道叶小君的性子吗?还是觉得自己管多了?夫雪婳这天生爱琢磨的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有时候挺正常的一句话,在她听来却是有别的意思。 “好。”她失落的应了声,可能今日公子湮有些累,没有注意到她语气中的失落,二人只是去休息了。 “过些日子王父说要去围场围猎,你要去吗?”公子湮拥着夫雪婳,语气放松的说着。 “妾既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去了公子还要分心照顾妾,只会拖了公子的后退,还是不去的好。”若是拖后腿,她觉得还是不要去的好。 “若在区区一个围猎场,连夫人都照顾不好,我也无需领兵作战了。” “叶小君毕竟是侧夫人,还是要有个流程。”声音嗡嗡的,似乎已经快要睡着的模样了。 “不用。” 到了围猎这日,“公子,这是王后前些日子差人送来的围猎服。”夫雪婳手中的围猎服虽是宫中送来的,不过也是普通至极。 可公子湮尽管穿上这样的衣裳也遮挡不住他那非凡的气息。 “谁的猎物多,谁的猎物难度大,综合起来便是今日的赢家,”东离王拿过一旁的金牌,“这块免死金牌便归谁!” 免死金牌!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围猎,东离王便拿出了一块免死金牌,让在座的人都唏嘘不已。 “每个人都有参与的机会,免死金牌可以给自己的直系亲属用。”谁也不明白,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围猎,王上便拿出免死金牌这样的彩头。“这是你们太子为你们求来的荣耀,本是赏赐给他的免死金牌,他却提议了这次围猎。” 第85章 围猎下雨 下面的人听见东离王这样道,便纷纷的说太子里是个好太子之类的恭维话。 即使东离王说来的人都可以参加,不过这次参与的不是王公贵胄,就是官阶不低的人。 公子湮翻身上马,动作流云行水,一声令下之后,他双腿一夹马肚子便如箭矢一般冲了出去。 夫雪婳看着他离开之后,回头一看,叶小君竟也来了,她不过是公子湮的一个侧夫人,怎的也有资格来到这狩猎场,看着她还搀扶着王后,二人亲切的交谈着,夫雪婳便明白了些是什么。 她们在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夫雪婳端起手里的杯子,双手因为紧张而有微微细汗。 一双穿着牡丹绣花鞋的脚,停留在她的面前,她只能堪堪站起来笑着行了个礼,“母亲安好。” 面前的女人带着和煦的笑容,可夫雪婳怎么看怎么彻骨的冷,“起来,本宫听说公子湮已经同意小君入了府,为何迟迟不做仪式,婳女难不成是想独专?” 她坐在了夫雪婳刚坐的地方,夫雪婳只能站在一旁,独专这个词太过于沉重,尤其是对于她这个和亲王女而言。 “公子说……”她想要为自己解释,话还没说完,这个东离的王后便打断了她的话。 “公子湮说什么都不重要,如今你是这公子府的女主人,不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不举行侧夫人之仪,落人口实的是你而不是他公子湮,且你是南祈的和亲使者,这些事本不应该由本宫来说,自己应当就能处理清楚的。”王后喝了口茶,眼里的精光乍现,似乎一点都不能容忍她再说话。 夫雪婳低着头什么都没再说,她知道,多说无益。 来的男子都去狩猎了,这里剩下的都是女眷,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 “没事的,若是夫人想给妾这名声,便会给的,妾只想陪伴在公子湮左右便是,名分什么的,有时候不重要。” 叶小君在一旁惺惺作态的解释,看着一脸不在意,实际上是让夫雪婳陷入两难之境。 “母亲说的是,等围猎结束婳女回府寻个好日子,将这位分给了小君。”夫雪婳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不适,巧言答了王后。 “这便对了。”王后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站起来走到了王上那边,夫雪婳才坐了下去,美君子急急的走了过来。 “刚本想早些过来的,可见王后在跟你说什么,便没有过来,她没有为难你?” “只是让我早些将叶小君迎入府中罢了。”她叹了口气,双眼盯着场中的舞姬,舞姬身材曼妙,极力的扭动着腰肢。 “叶小君?是王后身边的那个?”美君子刚刚一直在注意这边,只是曼罗国如今和东离的关系有些紧张,她王父前些日子来信让她在这里安稳些,免得波及她自己,所以才没过来帮夫雪婳。 “你知道她?”夫雪婳记得自己好像从未跟她说过叶小君的事,可是她却知道,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是,定是公子迹告诉你的。”公子湮一直没有告诉她,好像大家都知道叶小君的事,只有她被蒙骗在其中。 “其实我挺早之前就知道,但是看你个公子湮的关系那么好,便没有跟你提及。”美君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还是解释了一番。 “轰隆隆……”天空中传来雷声,顷刻之间便下起了大雨,夫雪婳二人着急忙慌的往帐篷里跑去躲雨。 “这雨怎的突然下这么大?”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虽说跑得快,可还是湿了些,由于雨太大,人很多,夫雪婳和美君子便跑散了,侍女月她们想来是跟着美君子一块便跟自己散了。 “夫人,衣裳湿了,去里面换件干净的。”进来了一个婢女,夫雪婳眼生得很,想来应该是叫来的,她应了声便进去了,换完衣裳婢女拆开她的头发准备重新给她梳个发髻,她的衣裳被悄悄的拿走了。看着外面乱做一团,大雨滂沱似帐篷似乎都要垮了般,发髻便听见外面有人说,“狩猎日子是专门请人看过的,怎么会下起大雨?”两名婢女从她们的帐篷前路过,“听说了吗?山上的泥石跟着雨水一起往下流,里面的情况凶险得很,没人敢进去。” “听说公子湮他们还在山里呢。”两个婢女从她们面前匆匆过去,夫雪婳依稀只能听到这么多。 “你刚刚听到她们说什么了吗?”她喊着那两个婢女停住,可是他们却全都没理她,她只能转过来看着给自己梳头发的婢女,希望自己听错了。 “夫人,奴婢好像听见她们说公子还在里面困着没出来。”婢女毕恭毕敬的说着,夫雪婳站了起来,篦子弄疼了她,却再也没有梳发髻的想法了。 来回踱步片刻,雨势没有要停的意思,“夫人若是担心,奴婢拿着雨伞跟你出去瞧瞧。”婢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也好,去拿伞来。”夫雪婳又掀开帐篷帘子,雨还大得很。 她们二人撑着雨伞出门,“夫人,你在这里等奴婢一下,奴婢有些内急。”刚走到山里,婢女便捧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说着。 “去。”夫雪婳看了看四周,天色有些暗了,只是嘱咐她注意安全且快些回来之后便放她走了。 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婢女回来,有些冷的她只能在原地跺着脚。 等了有些时候她还没见到婢女,怕她出事便往婢女走的方向跟过去。 她走着走着,也没找到婢女,想要回去的时候却已经不知道路了。 顿时她有些急了,在林子里乱走着,听到了西面有声音便往西,听到东面有声音便往东,走着走着,传来了公子湮和别人交谈的声音。 她跟着声音走了过去,天色这个时候已经看不清什么了,雨伞也已经被林子刮烂了,她索性丢掉伞朝着声源走了过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声音就在身边,却总是看不见他们。 “公子,公子!”她边探索着边喊着,猛地,她感觉自己被谁推了一下,本就站不太稳的她便跟着泥流往下滚,她拉住了一棵小树,想要用力朝着旁边的大树挪。 正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公子湮,低低的唤了声公子,便感觉有人朝自己靠近,转过身一看,是叶小君,她侧身躲了一下,那个身影便扑空了,也往下滚动着,夫雪婳躲这一下小树便再也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咔嚓一声断了。 她惊呼一声,便看见了公子湮朝着那个推自己的人影跑了过去,丝毫没管自己的模样,她重重的摔在了一棵树上,树干在她的腰身处,她闷哼一声,真疼啊,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弄破了许多,嘴角噙着血。 第86章 他和她真是情深义重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捞了起来,以为是公子湮的她,抬眸一看,不是,是公子硕,可她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而另一边,公子湮让怀中的女子站定后,女子便抱着她的腰,低低的抽泣着,他感觉这声音好像不是夫雪婳,定睛一看,果然不是,是叶小君,“怎么是你?” 叶小君身穿和夫雪婳来到围猎场一样的衣裳,发髻虽然凌乱,但也看得出来和夫雪婳原本的发髻是一致的,他嫌恶的推开,王后赏的衣裳,她为何会有一模一样的? 叶小君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你这时候回去怕是没用了,她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可是红鲤鱼没管她,回到刚刚的地方到处找着。 他本来打算跟公子硕他们在洞里呆着,等雨停了再出来,可他听到了夫雪婳声音,匆匆赶出来救下的却是叶小君,他有些急。 “夫人!”他喊了一声,两声,都没人理他,“夫雪婳!”这是夫雪婳的全名,他从未这样喊过她,“王女婳!”他想过所有她可能会回应的称呼,可是得来的依旧是一片雨声,他跟着河流往下走着,天已经黑完了,雨还在不停的下着,他焦急的到处找,双腿变得鲜红也没停止。 他抱着头,靠在一颗大树下坐着,此刻的他已经筋疲力竭了,他分不清自己的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像个无助的孩子般。 营帐这边,远远的看过去,一群人围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是公子硕,夫雪婳的身上披着他的外衣,没有神志。 “滚开!”公子硕从来看起来都是和颜悦色的,谁也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谁再挡着我,我杀了他!”双眼赤红,“都看什么看!不会找大夫过来吗?” 天已经蒙蒙亮,雨势小了些。夫雪婳被轻轻的放在帐篷的软榻上,侍女月听说了之后和便跟美君子一起匆匆赶过来,“公子硕,还请回避一下。”侍女月看着夫雪婳身上已经湿透了,此刻需要给她换身衣裳,让大夫看一下。 公子硕看了眼,“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说了这话,他便走了出去,全身无力般的坐在帐篷门口,他不会忘记,公子湮选择救叶小君,而让夫雪婳一个人在泥石里的事,上一世那么爱她的一个人这一世为何会这样? 此刻的他懊悔不已,早就知道公子湮和叶小君的深情,怎么可能短短两年便更喜欢夫雪婳。 他要将夫雪婳抢过来,这是他睡着前脑海里最后的一句话。 天已经大亮了,雨彻底停了,公子湮抱着头,靠在一颗大树下坐着,此刻的他已经筋疲力竭了,浑身都是伤口,他双眼无神的望着不远处。 叶小君找到他,给了他脸上一巴掌,“你疯了!夫雪婳死在这里你也要跟她陪葬吗?”她也淋了一夜的雨,找了许久才找到公子湮。 “你看,你都能找到我,我却找不到她。”他有气无力的说着,并不打算再动,他是想过,若是夫雪婳死在这里,他便在这里陪着她好了。 叶小君将他扶了起来,朝着营帐走去,他一瞬间觉得有些熟悉,什么时候自己也被这样拖着走过,一个弱小的身子扶着自己,白茫茫的一片,他想不起来进。 侍女月见了公子湮,焦急的跑了过来。 “公子你怎么也弄成这个模样了?”她扶着公子湮的另一边,看了眼他身边的叶小君,“小君还是去收拾一下自己,身为侧夫人这般模样也是不妥的。” 叶小君的衣服都湿透了,身线都被勾勒出来了,不像夫雪婳,回来时身上披着公子硕的外衣。 “也?”公子湮像是瞬间精神了般,转头看着侍女月。 “公子不知道吗?王女回来时也是这个模样,不过王女伤得有些重,还没醒过来,公子换身干净衣裳过去看看!” 公子湮直接奔向了夫雪婳所在的帐篷,一进去便看见了公子硕双手捂着夫雪婳的手,他一把掀开公子硕,公子硕体力已经透支,被这样一掀,直直的倒在一旁。 “公子硕,你这样的话,有损我家王女的清誉。”侍女月拉住还想动手的公子湮,示意公子硕赶紧出去,若是他们打起来,外界指不定怎么传。 公子硕站了起来,跟公子湮对峙着,两个人却还是你一拳我一拳的动起了手来,侍女月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夫雪婳,将她护在怀里。 动静越来越大,门口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公子硕落了下风,却仍没有住手的趋势。 看见外面的人,公子湮也收住了手,“送公子硕出去。”他说话时是风淡云轻的模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咬牙切齿。 美君子和公子迹这个时候正好进来了,公子硕极不情愿的被他们俩拉了出去,“看看你这身,赶紧去换身衣裳。”公子迹指责着公子硕,侍女月跟在身后,拉上了帐帘。 公子湮换了身干净衣裳,坐到了床边,整理着她的碎发,掀开她腰间的衣裳,青紫从侧面往后背延伸,他不敢看连忙将衣服放了下来,掖了掖被角,躺在她的床边睡着了,也没有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没多久,侍女月便进来叫醒了他,“公子,王上说即刻启程回去。”他应了声,双手一捞夫雪婳便入了他的怀中,他将她放进软轿里。 东离王宣布人马整理一下便离开了这里。 回去只是狠狠的惩罚了那个看天气的人,本说的是万里晴空,却不想是这般情景,为了抚慰重伤的夫雪婳,将这免死金牌赐给了她,没有深究这背后的事情。 夫雪婳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公子湮趴在床边,她回想起昨夜这个男人放弃自己的模样,心里有些憋闷,果然啊,他还是更爱她。 她不舒服的动了动,公子湮便醒了,看了眼她,“醒了?” “嗯。”夫雪婳说完嗯之后转身背对他,公子湮只当她是躺久了不舒服换个姿势。 他端来一杯水,将她扶了起来,“喝口水。”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平日里他俩若在一起,都是夫雪婳说话,而如今她不说话了,便异常的安静,公子湮想,或许是她不舒服不想多说。 他端来粥道:“几日没吃东西了。”他吹了吹送到她的嘴边,夫雪婳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男人真的可以同时对很多人好吗,她不知道。 端过他手里的碗,“总归是没有死的,也没有半身不遂,妾可以自己吃的。”她越想那一幕越难受,也没有说话便接过碗吃了起来。 “王父把免死金牌赐给了夫人。” 第87章 公子硕很喜欢卿欢 “嗯,”屋子里许久没人说话,夫雪婳将碗放到一旁,“公子,在你眼里江山社稷抵得过美人一笑吗?” 公子湮想了想,“如今这天下太平,若是美人能笑,自是极好的。” 他的美人说的是夫雪婳,然而夫雪婳却会错了意,难道在你眼里,南祈和东离的和平,都抵不上叶小君的一颦一笑吗?可为何又时不时体现出来很爱她的模样呢?也是,如今想来确实是爱得有些莫名其妙。 “公子,妾乏了。”夫雪婳躺了下去,将被子拉着头的位置,背对公子湮,是她太天真了,两年怎么会比得过人家青梅竹马。 公子湮给她掖了掖被角,盯着她许久,转身离开了,走时将门轻轻关上。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只能罢了。 而在王宫里的王后,气急败坏的摔了杯子,“本宫为你安排这么多,你却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般,若不是本宫看在阿承的面上,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宫帮你?” 本来他们计划的是让夫雪婳到山中看见叶小君和公子湮苟且的一面,可不曾想那个婢女却称自己肚子不适跟着石流滚了下去,被人发现时裤子都还没有提起来。 “其实也是无碍的,王后,”叶小君虽说是跪在下方的,可是她却丝毫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只是掩面轻笑一下,“公子湮在那日救了我,当着夫雪婳的面,同样的状况,他选择了救我而不是她,想必效果更好。” 夫雪婳并不知道公子湮为什么救她,听信外界的传言,定会以为他在新欢旧爱中选了新欢,她可以从这里做文章。 接下来的许多日子里,夫雪婳都对公子湮冷淡极了,身子也在慢慢的恢复中,“月,你说那日是公子硕救了我?” 这夏日里,花都开了,夫雪婳身子好了许多,想着还是要去七公子府谢一下。 “那日月见公子硕和王女时,他身上也有不少伤呢,胳膊上淌着血水,不知道是王女的还是公子硕的。” 侍女月想起那日公子硕回来时,浑身湿透,外衣也在夫雪婳的身上,“若非公子硕,王女怕是已经被封禹城百姓有所诟病了。” 夫雪婳接过奶娘手里的卿欢,“听说公子硕很喜欢卿欢呢,那卿欢跟母亲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卿欢咯咯的笑着,夫雪婳抱着她站了起来,道:“走,月。” 侍女月踟蹰了一下,“王女,不跟公子说一下吗?” 她看了看门外,“算了不说了,他最近不是忙着看揽月轩的那位吗?又是全城最好的大夫,又是找着最名贵的药材,想是无暇顾及我们这边。”那天在山里的事夫雪婳谁也没说,就连公子湮都不知道她看见了他救叶小君的那一幕,侍女月她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二人便成了如今这般。 夫雪婳刚上马车,公子湮的书房里便来了人,“公子,夫人带着月华郡女去七公子府了。” 公子湮放下毛笔,只是让下人退了出去,她最近什么都不跟自己说,只能自己派人盯着她。 “公子,揽月轩那边又来人了,说是叶小君又不好了。”公子湮站了起来,去了揽月轩,他应了叶小君的话,寻了最好的大夫,什么名贵的药材他都去找,可是这女人如今还是不见好。 他不能让她死了,他还要利用她呢,若不是她那日故意穿成和夫雪婳一样的衣裳,他又听见了声音,有些着急才认错了,也就是这样,他阴差阳错的知道了叶小君去找了王后,想必王后已经知道了郢明承是李文的孩子了。 衣服是王宫里送来的,王后本就对他怀恨在心,那么好心给夫雪婳送来衣裳,想必就是安排了这出好戏,他倒是要陪着他们做个戏,这个女人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他看了一眼叶小君,请了大夫,情况稳定后夫雪婳还没回来,已经去了两个时辰了,他快马加鞭到了七公子府,下人准备进去通报,他手一挥,下人便退了下去。 来到了大厅,正遇到迎面走来的夫雪婳和公子硕,公子硕抱着卿欢,满眼笑意的看着,逗弄着她,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而夫雪婳笑意盈盈,看起来就像一家人,他倒像是局外人。 公子硕看了眼公子湮,手尴尬的拿了下来,“五哥。” 夫雪婳则是一句话都没说,继续看着卿欢,公子湮走近将卿欢接了过来,顿时公子硕的手里空荡荡的,他有些失落,夫雪婳看着卿欢被抱了过去,才说了句话,“公子怎的来了,妾正准备回去的。”只是这句话若是放在以前,夫雪婳肯定是高兴的说着,只是今日却有些疏离,公子硕也注意到了,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我来接你。”公子湮心里突然有了气,可是他没有发火,他本就是个有什么事喜欢往心里藏的人,只是遇到夫雪婳后改了改。 但现在,他似乎又变了回去。 回到公子府,二人虽在一个房间,可是却安静得可怕,除了卿欢咿咿呀呀的声音,气氛像是降到了极致。 “不打算跟我说一下吗?”公子湮的两根手指头在桌上敲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夫雪婳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不过是去谢谢妾的救命恩人罢了,见他向来喜欢卿欢,便带着一起过去,他开心我自然开心。”她是带着故意气他的口气,可是他却记住了那句,他开心我自然开心。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前一阵子还在对自己郎情妾意,只不过是别人救了一命便可以以身相许吗? 公子湮最近对叶小君好,还有一部分因素是想气一下夫雪婳,他在等她问自己,而她在等他主动解释。 “不知叶小君最近怎么样了,听说她不大好。”她将自己心里的不适感压下去,想来是她真的很严重,所以公子湮最近才那么在乎的,她想了想便开口打破了僵局,想着自己应该有些气量,便问了出来。 可公子湮不这么想,自己对别的女人那么好,她不但不在乎,反而带着孩子自己去找的男人,回来了还像是没有事般的问他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第88章 王太后薨逝 他像是被一口气堵住了般,但又找不到夫雪婳的错处,其实夫雪婳今天出门她就知道公子湮去了叶小君那里,只是听说跟危急,她不想回来面对这些而已。 公子湮没有说话,拂袖离开了夫雪婳这里,夫雪婳将卿欢递给了奶娘,便去用饭了,他都不肯在自己这里用饭。 罢了罢了,等叶小君好了便好了,她这样想着。 过了好几日,叶小君好转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封禹城,当然公子湮为她做的那些事也都传遍了整个封禹城,当然更多的是谈及了夫雪婳,有说她以后将不再得宠,有说她住的院子如今都如冷宫般,也有说不久后东离南祈会因为他们起战争的。 总之众说纷纭,只有夫雪婳自己知道,她跟公子湮之间有些事情在悄然改变,这日,公子湮又来到夫雪婳这里。 “宫中来人说王祖母不太好,想要见你。”夫雪婳听见这话,脑子嗡嗡直响,这不是前些日子自己就想到的吗。 “公子会一起去的。”她抬眸,眼神清亮。 “嗯。”夫雪婳便被摆弄着收拾完。 “能把卿欢带上吗?”什么时候开始,她说话已经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东离有个规定,不能带孩童进生病之人的屋子里,怕把病气过给了孩子,对孩子未来的气运不好,“妾想着王祖母定是想见见卿欢的,自她出世以来,王祖母便一直病着,如今已经过去四个月大了,竟是一次都没见过。” “带着。”公子湮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夫雪婳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这些日子的心里建设轰然崩塌,双手环抱他的腰,竟是鼻子一酸在他怀中抽泣了起来,旁边的人都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公子湮或许是没想到怀中的女子会这么伤心,众人都以为她是因为王太后而哭泣的,只有她知道,她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而哭泣的。 公子湮轻拍她的后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这些日子也不好过,心里也是憋屈的很,自己一想靠近她就被她拒绝。 夫雪婳没有再哭了,却依旧埋在他的怀中,她不知道该怎么从他怀中抽离出来,她很是贪婪,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公子湮却先把她拉开,然后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俯身吻了下去,夫雪婳的两颊还有泪痕,睁开的双眼上还有泪珠,湿淋淋的睫毛跟随着眼皮一起跳动。 她缓缓闭上眼,公子湮的侵略更是肆无忌惮,许久,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瓣,帮她擦了擦眼角,“都花了。” 夫雪婳没有开口说话,却像是委屈极了一样,公子湮勾唇轻笑,“我去唤侍女。”说罢,又抱了抱她转身打开了门。 侍女月看见门开了便快步走过来,“公子。”她行了个礼却往里屋望着,公子湮示意她进去,她便进去了。 进去看着夫雪婳的妆容哭花了,便差人打了洗脸水来,公子湮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都没发现。 等她都收拾妥当后,公子湮便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一同上了马车,夫雪婳看着那包裹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有伤疤,手也粗糙不堪,可夫雪婳却觉得满足得很。 公子湮一路上没松过她的手,卿欢也有奶娘在后面的马车里抱着,到了宫门口,一如既往的要下马车,公子湮从奶娘手里抱过卿欢,二人便走在王宫大道,坊间传言也因为二人的亲昵不攻自破。 来到纯僖宫,他们踏进去便是压抑不已的气氛,“王上,公子湮和婳夫人来了。”宦人卑躬屈膝小声的在旁边提醒着东离王。 东离王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过去看着王太后说,“母亲,婳女来了,你要现在跟她说话吗?” 王太后的唇微颤,艰难的应了声,夫雪婳听见了声响便抱着卿欢走上前,“王祖母,我来了。”她跪坐在床榻边,王太后微微睁开眼,这时候卿欢咿呀咿呀的叫着,“我带着卿欢来看王祖母了,”她看着王太后想说话的样子,便接着说,“我知道东离有规矩,可是王祖母一定很想见卿欢。”她拿起卿欢的手去触碰王太后的手,只见王太后的指间微微动了动,面上的痛苦也少了许多,只是她依旧要说话般。 夫雪婳将耳朵凑近王太后的身边,听见王太后的话全身一颤。 随即反应过来便镇定了下来,她坐直了身子,公子湮将卿欢接了过去,王太后突然用力的抓着她的手,双眼募的睁开,只有一瞬间她便闭上了眼睛,拉着夫雪婳的手也垂了下去,一时间,哭泣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纯僖宫,然后整个王宫。 她看着周围这些哭泣的人,有多少人又是真心哭的呢? 公子湮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将夫雪婳搂入自己的怀中。 次日,他们都换上了素衣,王太后被葬入先王的陵园里,举国哀痛,好不凄凉的场景,一国王太后的葬礼除了举国素衣外,再无别的了。 太后薨逝,王上下令东离全国上下三月不得办喜事,若是发现即为腰斩之刑,所以三个月内封禹城便不像从前那般热闹,夫雪婳想着太后走的时候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旁人问起她只说她什么都没听见,但是她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公子湮,不过很快公子湮便出城去办事了,从上次他回来到他离开,他俩竟然并未合寝过,只是合衣一起躺着过,刚开始是她身子不适,后来是他俩闹矛盾,再后来是太后薨逝,然后他便又出了城,下次回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三个月过得很快,人们似乎忘了王太后这个人,封禹城该是如何热闹就是如何热闹,原来一个人死了别人是真的可以忘记的,一国王太后都是如此,若是自己死了又会怎么样。 “王女,这是差人送过来的,说是她自己亲手做的,你尝尝看。”侍女月端来一盘点心,是美君子自己做的呢,她拿起一块便放入自己的嘴里。 “美君子何时手艺这般好了,我记得上次她送来时还是那般的,月你尝尝。”她捏起一块点心,侍女月接过后便吃了起来。 “也不知道姑姑何时回来。”侍女月这样感叹着,前些日子公子言的夫人诞下一子,夫雪婳便差遣侍女杨带着贺礼亲自回南祈看一趟。 第89章 陷害 “想是快要回来了,”她看着门外,秋日都到了,跟公子湮成亲都快三年了,相处的日子却又少之又少,“我有些乏了,你将门窗关紧便出去。” 她这样吩咐着,不知为何,明明是刚晌午十分,她便乏了,侍女月也有些乏,便应了声退了下去。 时间转瞬而逝,她是在众人的吵嚷声中醒来的,公子湮已经到了公子府,她无暇顾及三个多月没见的公子湮变得憔悴了,因为此刻她的屋子里不止公子湮一人,还有揽月轩的众人,甚至自己的床榻边还跪着只穿了袭裤的侍从墨。 公子湮手上的剑架在侍从墨的脖颈上,侍从墨似是不服输般的挺直了背脊,公子湮身后的揽月轩众人指指点点,侍女月也跪在一旁,她看着自己身上只着了肚兜和袭裤,一瞬间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慌忙拿过一旁的外衣遮住自己的身体,下了榻挡在侍从墨的面前,像是质问公子湮般道,“公子这可是不信妾?”可一开口都是她想不到的哽咽。 叶小君只是可怜楚楚的拉着公子湮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似乎她从未见过这种画面似的,夫雪婳的看着公子湮,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而此刻他的眸子幽暗深邃,充满冷意。 此刻夕阳落山,天色很快暗淡下来,冷风吹过,屋外白日见到的那些似象非象且毫无生命的石头,在夜幕的掩映下似乎也在嘲笑她般,他不信自己,话更是梗在喉咙般说不出来,也是,任何一个男人撞见这副场景也没办法信任她,“妾从未做过对不起公子的事,公子可信?妾今日早早的乏了,本是穿着那件公子最爱的寝衣,醒来时便是这样了,公子可信?” 院子里面那棵古老的梧桐树上挂满金黄的叶子,微风拂过,灰暗的天空中便飞舞着漫天金黄的树叶。 “来人,”公子湮见夫雪婳说话,将剑扔在一旁,闭上了双眼,“阉了。”他信吗,他想信,他看见面前的这副模样他都是想信她的,可是自己的庶母差人送信到他那儿,他都不信的,便早早的回了封禹城,纵使他们被人设计,他本也不会允许侍从墨活下来的,可夫雪婳如此一说,他便只想着阉了他便是。 他的外貌和神情,让人觉得他太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这是夫雪婳第一次看见他的这种模样。 夫雪婳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看着公子湮,看着要过来拖侍从墨的婆子们,她猛的张开双臂拦在侍从墨的身前,随之她身上的外衣脱落在地,露出她白皙的身躯,侍从墨立马闭上双眼,“我看你们谁敢动!”婆子听见夫雪婳这话这也不敢再往前走,她本是哀求的眸子变得清凉起来,“公子,你可信妾?” 久久没有得到公子湮的回应,侍从墨在后面出生,“王女,是我一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圈套,若是我仔细点,也不会如此,不就是阉了吗,我还能陪在王女身边。”他闭着眼将地上的外衣披到夫雪婳的身边,站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这种行出苟且之事的侍从留着干什么,没听见公子说拖出去阉了吗?”叶小君看着婆子们的动作停了下来,便提醒到,婆子们便上前去拉侍从墨,夫雪婳奋力的将婆子推倒在地,因为用力脸上沁出丝丝细汗。 “我说了,不许动他,若是动了他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们的。”这个你们,似乎是在说公子湮,眼神坚毅的看着他,大有一种如果侍从墨死了她便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势头,公子湮看着这副模样更加生气,原本锋利冰冷的眸子又沉了些。 “若是我执意要动呢?”公子湮终于开口说话了,“拖下去,杀了!” 听到这话,她开始有些哽咽,伴随着门外沙沙作响的声音,除此之外便没了,“公子,阿墨他才十四五岁,他将他赶出去便是,为何,为何……”夫雪婳拉着他的衣摆,“妾休息时明明穿着寝衣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公子湮便一挥手,她的求情让他更加想杀死侍从墨,婆子们便去拉侍从墨,夫雪婳想过去,可是公子湮死死把她扣住,她挣扎着想要过去,对公子湮拳打脚踢,甚至用齿咬他,都无济于事,她听着外面板子的声音,至始至终都没听见侍从墨的声音,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不要…,公子不要这样……啊!!!”她失声尖叫着,要冲出去,可是她怎么能抵得过公子湮的力气。 直到外面的婆子进来说侍从墨已经断气了,公子湮才放开夫雪婳,夫雪婳的身子一瘫软便摔倒在地,她趴着到了门口,只见外面的一滩血迹,一阵干呕,扭过头带着恨意的看了眼公子湮,只是这一眼,竟然让久经沙场的公子湮感到寒颤,他感到自己心里什么东西正在流失,便晕了过去。 “退下,”公子湮开口说道,脸上全是阴鸷,叶小君上前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公子湮又一声如雷般的吼声,“我让你们退下,都听不见吗!” 众人这才离开,叶小君也只能悻悻的离开,侍女月被冷冷的撇了一眼后依旧不为所动,公子湮掐上她的脖子,目露凶光。 “公子若是不信王女……奴婢也没办法,奴婢誓死坚信王女的清白……”她的双颊憋的通红,嘭的一声,公子湮捏紧她的脖颈手一转,她便被重重的扔到门外,她挣扎着要进来,声嘶力竭的喊着,“公子若是怜惜王女,就该相信王女,王女不是那般的人……”说着她便拖了出去,整个听风阁也就他和夫雪婳二人了。 公子湮看了许久夫雪婳,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中,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他被失望拖进深远,被恨意拉进坟墓,被爱意践踏得体无完肤,但他却保留着不甘心的跳动的心。“为何?”他没有流泪,只是问了句为何。 今日他踏进府门的那一刻,便察觉出来了一丝不对劲,叶小君上前告诉他,说夫雪婳想他想得紧,这些日子都不曾好好用饭,也甚少出门,他便满怀欣喜的来到夫雪婳这里,可当他开门的瞬间便正看见从床榻上下来的侍从墨,一股恨意从脑海中油然而生,他要杀了侍从墨,提起剑便走向前。 这时候叶小君跟了进来,她看见眼前的这个模样,便惊呼一声,侍从墨来不及穿衣裳便跪倒在地,“公子,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在前院练剑未曾踏入这听风阁半步,醒来时便在这里了。”公子湮一下子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这个时候夫雪婳醒了,他便改了主意,让人把侍从墨阉了,可夫雪婳却为了他一直哀求自己,他便再也忍不住,让人打死侍从墨。 他知道,侍从墨被夫雪婳犹如弟弟般疼爱,可终归是没有任何血缘的弟弟,他亲眼目睹,又如何去欺骗自己,光是想着侍从墨的那双眼可能看过夫雪婳的身子,他便气极。 等夫雪婳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院子空无一人,她站起来走到院子里,“月?”轻声的呼唤着,一声,两声,都没人回应,空荡荡的听风阁只有她一人,她刚踏出听风阁便被叶小君身边的仆从扔了进去,就这样摔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胳膊腿都擦破了一大块皮,她吃痛的闷哼一声,死咬嘴唇看着趾高气扬的叶小君。 “公子说了,自今日起不给夫人吃不给夫人喝,更是不能让夫人踏出这门半步,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探望夫人,若是夫人出去了,你们都要死。”叶小君满面德意的看着夫雪婳,对门口的两个仆从说道。 “诺,叶夫人。”夫雪婳看着大门缓缓关上,不给她不给她喝,真的是他吩咐的吗?就连身边的婢女都被撤走了,夫雪婳藏身于暗处的暗卫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她叫了许久也未见一人,能除去暗卫的,只有公子湮了。 她看了眼侍从墨死的地方,那里的血迹都被清洗干净了,走回屋子,背影凄凉,这一切是谁做的? 为何她会和阿墨睡在一张床榻上,自己的衣裳被人换了却毫无感觉,吃的东西都是自己人送来的,只有那一盒糕点,美君子?不可能是美君子,那么那盒糕点不是美君子送来的,是谁送来的?食盒确实是六公子府的没错,她这样想着也加快了步伐,屋子里只剩下六公子府的食盒,食盒里面是美君子的糕点,她吃了口,都是同样的糕点却和之前的不一样,被人换了。 她仔细的想着自己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侍女月不可能,她必须要问侍女月,之前何人接触过这糕点。 第89章 陷害 “想是快要回来了,”她看着门外,秋日都到了,跟公子湮成亲都快三年了,相处的日子却又少之又少,“我有些乏了,你将门窗关紧便出去。” 她这样吩咐着,不知为何,明明是刚晌午十分,她便乏了,侍女月也有些乏,便应了声退了下去。 时间转瞬而逝,她是在众人的吵嚷声中醒来的,公子湮已经到了公子府,她无暇顾及三个多月没见的公子湮变得憔悴了,因为此刻她的屋子里不止公子湮一人,还有揽月轩的众人,甚至自己的床榻边还跪着只穿了袭裤的侍从墨。 公子湮手上的剑架在侍从墨的脖颈上,侍从墨似是不服输般的挺直了背脊,公子湮身后的揽月轩众人指指点点,侍女月也跪在一旁,她看着自己身上只着了肚兜和袭裤,一瞬间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慌忙拿过一旁的外衣遮住自己的身体,下了榻挡在侍从墨的面前,像是质问公子湮般道,“公子这可是不信妾?”可一开口都是她想不到的哽咽。 叶小君只是可怜楚楚的拉着公子湮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似乎她从未见过这种画面似的,夫雪婳的看着公子湮,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而此刻他的眸子幽暗深邃,充满冷意。 此刻夕阳落山,天色很快暗淡下来,冷风吹过,屋外白日见到的那些似象非象且毫无生命的石头,在夜幕的掩映下似乎也在嘲笑她般,他不信自己,话更是梗在喉咙般说不出来,也是,任何一个男人撞见这副场景也没办法信任她,“妾从未做过对不起公子的事,公子可信?妾今日早早的乏了,本是穿着那件公子最爱的寝衣,醒来时便是这样了,公子可信?” 院子里面那棵古老的梧桐树上挂满金黄的叶子,微风拂过,灰暗的天空中便飞舞着漫天金黄的树叶。 “来人,”公子湮见夫雪婳说话,将剑扔在一旁,闭上了双眼,“阉了。”他信吗,他想信,他看见面前的这副模样他都是想信她的,可是自己的庶母差人送信到他那儿,他都不信的,便早早的回了封禹城,纵使他们被人设计,他本也不会允许侍从墨活下来的,可夫雪婳如此一说,他便只想着阉了他便是。 他的外貌和神情,让人觉得他太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这是夫雪婳第一次看见他的这种模样。 夫雪婳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看着公子湮,看着要过来拖侍从墨的婆子们,她猛的张开双臂拦在侍从墨的身前,随之她身上的外衣脱落在地,露出她白皙的身躯,侍从墨立马闭上双眼,“我看你们谁敢动!”婆子听见夫雪婳这话这也不敢再往前走,她本是哀求的眸子变得清凉起来,“公子,你可信妾?” 久久没有得到公子湮的回应,侍从墨在后面出生,“王女,是我一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圈套,若是我仔细点,也不会如此,不就是阉了吗,我还能陪在王女身边。”他闭着眼将地上的外衣披到夫雪婳的身边,站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这种行出苟且之事的侍从留着干什么,没听见公子说拖出去阉了吗?”叶小君看着婆子们的动作停了下来,便提醒到,婆子们便上前去拉侍从墨,夫雪婳奋力的将婆子推倒在地,因为用力脸上沁出丝丝细汗。 “我说了,不许动他,若是动了他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们的。”这个你们,似乎是在说公子湮,眼神坚毅的看着他,大有一种如果侍从墨死了她便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势头,公子湮看着这副模样更加生气,原本锋利冰冷的眸子又沉了些。 “若是我执意要动呢?”公子湮终于开口说话了,“拖下去,杀了!” 听到这话,她开始有些哽咽,伴随着门外沙沙作响的声音,除此之外便没了,“公子,阿墨他才十四五岁,他将他赶出去便是,为何,为何……”夫雪婳拉着他的衣摆,“妾休息时明明穿着寝衣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公子湮便一挥手,她的求情让他更加想杀死侍从墨,婆子们便去拉侍从墨,夫雪婳想过去,可是公子湮死死把她扣住,她挣扎着想要过去,对公子湮拳打脚踢,甚至用齿咬他,都无济于事,她听着外面板子的声音,至始至终都没听见侍从墨的声音,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不要…,公子不要这样……啊!!!”她失声尖叫着,要冲出去,可是她怎么能抵得过公子湮的力气。 直到外面的婆子进来说侍从墨已经断气了,公子湮才放开夫雪婳,夫雪婳的身子一瘫软便摔倒在地,她趴着到了门口,只见外面的一滩血迹,一阵干呕,扭过头带着恨意的看了眼公子湮,只是这一眼,竟然让久经沙场的公子湮感到寒颤,他感到自己心里什么东西正在流失,便晕了过去。 “退下,”公子湮开口说道,脸上全是阴鸷,叶小君上前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公子湮又一声如雷般的吼声,“我让你们退下,都听不见吗!” 众人这才离开,叶小君也只能悻悻的离开,侍女月被冷冷的撇了一眼后依旧不为所动,公子湮掐上她的脖子,目露凶光。 “公子若是不信王女……奴婢也没办法,奴婢誓死坚信王女的清白……”她的双颊憋的通红,嘭的一声,公子湮捏紧她的脖颈手一转,她便被重重的扔到门外,她挣扎着要进来,声嘶力竭的喊着,“公子若是怜惜王女,就该相信王女,王女不是那般的人……”说着她便拖了出去,整个听风阁也就他和夫雪婳二人了。 公子湮看了许久夫雪婳,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中,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他被失望拖进深远,被恨意拉进坟墓,被爱意践踏得体无完肤,但他却保留着不甘心的跳动的心。“为何?”他没有流泪,只是问了句为何。 今日他踏进府门的那一刻,便察觉出来了一丝不对劲,叶小君上前告诉他,说夫雪婳想他想得紧,这些日子都不曾好好用饭,也甚少出门,他便满怀欣喜的来到夫雪婳这里,可当他开门的瞬间便正看见从床榻上下来的侍从墨,一股恨意从脑海中油然而生,他要杀了侍从墨,提起剑便走向前。 这时候叶小君跟了进来,她看见眼前的这个模样,便惊呼一声,侍从墨来不及穿衣裳便跪倒在地,“公子,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在前院练剑未曾踏入这听风阁半步,醒来时便在这里了。”公子湮一下子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这个时候夫雪婳醒了,他便改了主意,让人把侍从墨阉了,可夫雪婳却为了他一直哀求自己,他便再也忍不住,让人打死侍从墨。 他知道,侍从墨被夫雪婳犹如弟弟般疼爱,可终归是没有任何血缘的弟弟,他亲眼目睹,又如何去欺骗自己,光是想着侍从墨的那双眼可能看过夫雪婳的身子,他便气极。 等夫雪婳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院子空无一人,她站起来走到院子里,“月?”轻声的呼唤着,一声,两声,都没人回应,空荡荡的听风阁只有她一人,她刚踏出听风阁便被叶小君身边的仆从扔了进去,就这样摔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胳膊腿都擦破了一大块皮,她吃痛的闷哼一声,死咬嘴唇看着趾高气扬的叶小君。 “公子说了,自今日起不给夫人吃不给夫人喝,更是不能让夫人踏出这门半步,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探望夫人,若是夫人出去了,你们都要死。”叶小君满面德意的看着夫雪婳,对门口的两个仆从说道。 “诺,叶夫人。”夫雪婳看着大门缓缓关上,不给她不给她喝,真的是他吩咐的吗?就连身边的婢女都被撤走了,夫雪婳藏身于暗处的暗卫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她叫了许久也未见一人,能除去暗卫的,只有公子湮了。 她看了眼侍从墨死的地方,那里的血迹都被清洗干净了,走回屋子,背影凄凉,这一切是谁做的? 为何她会和阿墨睡在一张床榻上,自己的衣裳被人换了却毫无感觉,吃的东西都是自己人送来的,只有那一盒糕点,美君子?不可能是美君子,那么那盒糕点不是美君子送来的,是谁送来的?食盒确实是六公子府的没错,她这样想着也加快了步伐,屋子里只剩下六公子府的食盒,食盒里面是美君子的糕点,她吃了口,都是同样的糕点却和之前的不一样,被人换了。 她仔细的想着自己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侍女月不可能,她必须要问侍女月,之前何人接触过这糕点。 第90章 纵火 可她如何知道侍女月在哪儿呢,她是否还安好? 晚间,公子湮来到了听风阁,他喝得不省人事,舌头都捋不直,仆从只听清一句开门,等门打开后,他便被侍人白背了进去,夫雪婳赤脚走到床榻边,看着闭着双眼的公子湮,“下去。” 忽的公子湮睁开双眼,眼神迷离,轻轻一拉便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大手包裹住她的双脚,“大夫说你畏寒,不要赤脚。” 她回想起刚开始成婚的时候,他见她赤着脚也轻轻斥责过她,公子湮翻身到了夫雪婳身上,双手压着她的肩,h呼吸间带着浓浓的酒味,她本能的想推开他,公子湮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普通骨碎般的疼痛。 “怎么?如今想要推开我?”似乎夫雪婳越挣扎他便越用力拉扯她,便是在这种残暴的动作中撕碎了她的衣裳,即便夫雪婳痛苦不堪,他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动作,身体一起一伏。 过了许久他或许累了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夫雪婳找出完好的衣裳穿上,给自己身上淤青的地方涂着伤药。 这时候听风阁的大门被打开,叶小君走了进来,看着一片狼藉,再看了看正在抹药的夫雪婳,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来人,扶公子回去。” 公子湮便被穿好衣裳,“夫雪婳,你可真是好手段,身子都这般脏了还让公子湮念念不忘。”走时她还嘲讽的看着夫雪婳,随后公子湮便被人带了出去。 夫雪婳看着她,是她做的,不过她又是如何做的,公子湮也不该怀疑她的,她总感觉这中间少了些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穿好衣裳,看着涟漪过后的床榻,又出门盯着原本有一滩血迹的地方,她该如何还自己清白,东离是否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自己会不会成千古罪人,后人又会怎么写自己,东离期间,曾有这样一位夫人,她不洁身自好,不履行两国之间的责任,导致战火四起,民间百姓哀声怨道,她是千古罪人婳女,会这样写吗?这都是最轻的写法了,如果因为自己引起战火。 次日,她用尽全力打开听风阁的门,两把矛便拦在她的面前,“我要见公子。” 两个仆从冷哼一笑,“夫人还是好生在里面呆着,公子怕是无暇顾及夫人,此刻正在叶夫人的院子里。” 夫雪婳关上门,他在叶小君的屋子里,昨晚还在自己这里,她又想着怎么见到公子湮,高墙大院她也翻不出去,听风阁的侍女在夫雪婳出了事后都下了狱,只有侍女暮不在府中躲过了一劫。 她听见了夫雪婳的话,便偷偷的待在揽月轩门外,等公子湮出来了便冲了上去行了一礼。 “公子,夫人想见你。”像是正常的婢女般,但叶小君略带惊讶的看着她,她封锁了听风阁的所有消息,且听风阁的所有人都撤走了,为什么还会有人通传消息。 公子湮抬眸看着这个婢女,他见过的,这是听风阁的婢女,叶小君想说什么,可是公子湮一个手势便让她闭了嘴。 “公子,若是在意夫人就去看看夫人……”直到她的嘴被堵上,公子湮依旧没理她,她想追上去,却被叶小君的人狠狠的按着。 “你为何没下狱,还在这里叨扰公子?”叶小君厌恶的看着侍女暮。侍女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被按着带了下去,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 叶小君一个手势,便有人上来,“拖下去处理了。”侍女暮听见这话,她挣开自己身边的人,用头狠狠的撞了叶小君,叶小君被狠狠的撞倒在地,她想起昨日将公子湮带回来,自己曾爬上他的床榻,可他不为所动,她便明白了,他不是觉得她身子脏才不碰她,他只是对她没有丝毫爱意,想到这里,她被扶了起来,走过去就给了侍女暮一巴掌,立马指印浮现,侍女暮却恶狠狠的盯着叶小君,被塞住的嘴却说不出来什么。 公子湮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听风阁的门口,一句开门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紧紧盯着门口。 夫雪婳未挽任何发髻,身上也穿得单薄的很,她刚看见侍女暮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话应当是传到了的,可是都过去了这么久他都没来,想必是不想来。 她进去拿了一床被褥出来,打出井水一桶一桶的倒上去,随后拿来小厨房的酒,倒在屋子周围,拿出火折子一扔,只是霎那间主屋便烧了起来,她将自己裹进被褥里,被褥是湿的,有些太重,她看着蔓延的火势,扔掉被褥便去敲着门喊到,“来人啊!着火啦!来人啊……” 门外的公子湮也看到了里面的火势,朝里喊着,“往后退!” 夫雪婳听见了这声音,他在自己门口吗?她听话的往后退,没有焦急,门一下子便被踹开了,火势越来越猛,她却突然迈不动步子了,或许自己就这样去了他是不是就信自己了,她没往前走,“公子,若是妾这般死去,你是不是就信妾的清白了。”她只是觉得这样死去又些遗憾,没有见到卿欢的最后一面。 说完这句话,她疯了似的跑向火海,公子湮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你疯了?” 对,她是疯了,她原本只是计划看到公子湮,向他解释,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算解释了以后这将是一片狼藉。 公子湮带她出了听风阁,她还是问了句,“公子,你可信妾?” 公子湮抱着她一路到了摘星楼,摘星楼的最顶层有一张床榻,她便被安置在上面,公子湮给她涂抹着烫伤药。 摘星楼,呵,真是嘲讽啊,是他给叶小君修筑的地方,她被禁锢在了摘星楼,这里甚至一件装饰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一件床榻,窗户也被封住,这是怕她寻死吗? 第90章 纵火 可她如何知道侍女月在哪儿呢,她是否还安好? 晚间,公子湮来到了听风阁,他喝得不省人事,舌头都捋不直,仆从只听清一句开门,等门打开后,他便被侍人白背了进去,夫雪婳赤脚走到床榻边,看着闭着双眼的公子湮,“下去。” 忽的公子湮睁开双眼,眼神迷离,轻轻一拉便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大手包裹住她的双脚,“大夫说你畏寒,不要赤脚。” 她回想起刚开始成婚的时候,他见她赤着脚也轻轻斥责过她,公子湮翻身到了夫雪婳身上,双手压着她的肩,h呼吸间带着浓浓的酒味,她本能的想推开他,公子湮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普通骨碎般的疼痛。 “怎么?如今想要推开我?”似乎夫雪婳越挣扎他便越用力拉扯她,便是在这种残暴的动作中撕碎了她的衣裳,即便夫雪婳痛苦不堪,他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动作,身体一起一伏。 过了许久他或许累了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夫雪婳找出完好的衣裳穿上,给自己身上淤青的地方涂着伤药。 这时候听风阁的大门被打开,叶小君走了进来,看着一片狼藉,再看了看正在抹药的夫雪婳,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来人,扶公子回去。” 公子湮便被穿好衣裳,“夫雪婳,你可真是好手段,身子都这般脏了还让公子湮念念不忘。”走时她还嘲讽的看着夫雪婳,随后公子湮便被人带了出去。 夫雪婳看着她,是她做的,不过她又是如何做的,公子湮也不该怀疑她的,她总感觉这中间少了些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穿好衣裳,看着涟漪过后的床榻,又出门盯着原本有一滩血迹的地方,她该如何还自己清白,东离是否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自己会不会成千古罪人,后人又会怎么写自己,东离期间,曾有这样一位夫人,她不洁身自好,不履行两国之间的责任,导致战火四起,民间百姓哀声怨道,她是千古罪人婳女,会这样写吗?这都是最轻的写法了,如果因为自己引起战火。 次日,她用尽全力打开听风阁的门,两把矛便拦在她的面前,“我要见公子。” 两个仆从冷哼一笑,“夫人还是好生在里面呆着,公子怕是无暇顾及夫人,此刻正在叶夫人的院子里。” 夫雪婳关上门,他在叶小君的屋子里,昨晚还在自己这里,她又想着怎么见到公子湮,高墙大院她也翻不出去,听风阁的侍女在夫雪婳出了事后都下了狱,只有侍女暮不在府中躲过了一劫。 她听见了夫雪婳的话,便偷偷的待在揽月轩门外,等公子湮出来了便冲了上去行了一礼。 “公子,夫人想见你。”像是正常的婢女般,但叶小君略带惊讶的看着她,她封锁了听风阁的所有消息,且听风阁的所有人都撤走了,为什么还会有人通传消息。 公子湮抬眸看着这个婢女,他见过的,这是听风阁的婢女,叶小君想说什么,可是公子湮一个手势便让她闭了嘴。 “公子,若是在意夫人就去看看夫人……”直到她的嘴被堵上,公子湮依旧没理她,她想追上去,却被叶小君的人狠狠的按着。 “你为何没下狱,还在这里叨扰公子?”叶小君厌恶的看着侍女暮。侍女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被按着带了下去,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 叶小君一个手势,便有人上来,“拖下去处理了。”侍女暮听见这话,她挣开自己身边的人,用头狠狠的撞了叶小君,叶小君被狠狠的撞倒在地,她想起昨日将公子湮带回来,自己曾爬上他的床榻,可他不为所动,她便明白了,他不是觉得她身子脏才不碰她,他只是对她没有丝毫爱意,想到这里,她被扶了起来,走过去就给了侍女暮一巴掌,立马指印浮现,侍女暮却恶狠狠的盯着叶小君,被塞住的嘴却说不出来什么。 公子湮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听风阁的门口,一句开门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紧紧盯着门口。 夫雪婳未挽任何发髻,身上也穿得单薄的很,她刚看见侍女暮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话应当是传到了的,可是都过去了这么久他都没来,想必是不想来。 她进去拿了一床被褥出来,打出井水一桶一桶的倒上去,随后拿来小厨房的酒,倒在屋子周围,拿出火折子一扔,只是霎那间主屋便烧了起来,她将自己裹进被褥里,被褥是湿的,有些太重,她看着蔓延的火势,扔掉被褥便去敲着门喊到,“来人啊!着火啦!来人啊……” 门外的公子湮也看到了里面的火势,朝里喊着,“往后退!” 夫雪婳听见了这声音,他在自己门口吗?她听话的往后退,没有焦急,门一下子便被踹开了,火势越来越猛,她却突然迈不动步子了,或许自己就这样去了他是不是就信自己了,她没往前走,“公子,若是妾这般死去,你是不是就信妾的清白了。”她只是觉得这样死去又些遗憾,没有见到卿欢的最后一面。 说完这句话,她疯了似的跑向火海,公子湮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你疯了?” 对,她是疯了,她原本只是计划看到公子湮,向他解释,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算解释了以后这将是一片狼藉。 公子湮带她出了听风阁,她还是问了句,“公子,你可信妾?” 公子湮抱着她一路到了摘星楼,摘星楼的最顶层有一张床榻,她便被安置在上面,公子湮给她涂抹着烫伤药。 摘星楼,呵,真是嘲讽啊,是他给叶小君修筑的地方,她被禁锢在了摘星楼,这里甚至一件装饰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一件床榻,窗户也被封住,这是怕她寻死吗? 第91章 公子言 每日有人来给她送饭食,并且强制的让她吃下去,这样的日子她重复了两个多月,除了钉窗户的木板缝隙中透进来的光,她便再也没见过别的光了,就连蜡烛都没有一个,想必是怕她纵火自焚,可是她不知道,这些日子这件事传遍了东离的大街小巷,就连东离王都准备赐死她,公子湮拿出那块免死金牌,她才没有死去。 而外面也乱作一团,谣言传到了公子硕的耳里,他快马加鞭从外地回到了封禹城,一进城便去了五公子府。 公子湮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的公子硕,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她呢?”公子湮看着向来都是天真烂漫的公子湮,他问着他,她在哪儿,公子湮并未回答,星星点点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她在哪儿!!!”几乎是吼出来的,双眼由于愤怒充满了血丝。 “你不知道,她有多爱你!”上一世,她为了爱他什么都做了,重来一世她依旧是爱着他的,无论公子硕如何做,他都抵不过天意。 “你又如何得知?”他终于开口说话了,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人,公子硕性情大变,他甚至从他那双不谙世事的眼里看见了狠辣。 “若是你亲眼见过,你也不会怀疑的。”上一世他们二人明明情比心坚,为何这世会这样,他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搞明白,他此刻只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她无妨。”听风阁被烧了,他怕她做出过激的行为便将她锁起来了,“她不想见人。”他知道如果他不说这句话,他定是要见到她的,公子硕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 “若是她做出了什么对你不好的事,也定是你对她不好。”公子硕这样说着,眼神依旧像是要吞了人般,“若是她有事,我便会杀了你,就算再费力也要杀了你。”说完这句话他扭头离开。 公子湮自己给自己擦着嘴角的血迹,前些日子他身边的侍人白突然暴毙,他便再也没有找侍人了。 这两个月,他截下了试图去南祈通知消息的所有线人,可终究是百密一疏,消息还是传到了南祈,消息在南祈也是炸开了锅般,越传越离谱,说她已经被沉了溏。 公子言见了南祈王,南祈王呵斥了他一顿,“若是婳女不守妇道,即便是被沉塘我们也是无话可说,你休想去东离。” “王父真的是连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性子都不知道,婳女她素日里最是守规矩的王父都不知道,又怎会做出这般行径来,”他冷哼一声,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王父,“她又岂会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我留给她的暗卫都被处理掉了,若不是线人,我今日都被蒙在鼓里,若不是东离居心叵测,又怎会想方设法不让我们得知消息!”王座上的这个人从来都没有理解过他和自己王妹,“婳女在南祈时便是最守规矩的王女,去了东离寄人篱下又怎会行这般出阁的事,女儿家的清白最为重要……”他似乎还想说话,便被南祈王打断了。 “够了!”南祈王震怒的看着公子言,眼前的这个儿子他仿佛从未认真去理解过。 “婳女自小便与公子奕青梅竹马,王父拆散他二人她可曾对你说一句不?今日王父若是不让我去,我也要去,庶母若是在天之灵得知王父这般行径,定是失望极了。”他转身准备离开,南祈王大手一挥,他便被控制起来。“王父当真是这般铁石心肠,婳女不是别人,是你的女儿,从小到大从未得到你一丝关心的人,身为王女从小便谨小慎微的人,只因没有母族可依靠,只因庶母不受待见!” “把他关起来。”这是南祈王第一次听见公子言对自己说这么多,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头疼般的让人把公子言拖下去。 “王父!你可还记得她第一次唤你王父时的样子……”第一次唤他王父的时候吗?他不记得了。公子言被连拖带拽的押下去,但他一路上却嘶声力竭对坐在王座上的人不停的喊着,直到被关进了牢里那个人也丝毫不为所动。 关进牢里的公子言想尽办法逃出去,可却又没办法,连暗卫都进不来的王宫,他失望了,他对王座上的那个人失望了,他沉了沉目光,他要当上王,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婳女,一丝野心在他心里油然而生,捏紧了手上的拳头。 南祈太子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关在牢房里一身素衣的他,“王弟真是不知深浅,王父又怎会为了区区一个婳女与东离闹翻?不过一届女子罢了。” 公子言捏紧自己的拳头,眼里充满杀意,愚蠢无知的太子迟早下台,过了片刻,他抬起头脸上带着嬉笑,“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妹妹,是王弟急了些。”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容有多苦,果然这些人说是王父说是兄长却没有一人为她担心,这王宫可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南祈太子看着他,不知为何他有些毛骨悚然,“算了,你如今先想着如何自保,婳女肯定是一个弃子了。”说罢他便离开了。 她被关起来已经两个月了,身子有些不适,胃里一阵翻腾,看见送进来的饭食一点都没食欲,就连喝进去的水也都呕了出来,吃不进去一点东西,公子湮依旧没来看她,只是日复一日的命人强制喂着她。 公子湮看着听风阁里唯一留下来的两个盒子,他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他出征期间,他寄给她的信,他的嘴角擒着一丝丝的笑容,当他看到第二个盒子的时候,应当刻着的是南祈的花纹,他本来没想打开,可是想到前几日叶小君交给他的信,说是夫雪婳和南祈旧日情人,这样的信还有一大堆。 第91章 公子言 每日有人来给她送饭食,并且强制的让她吃下去,这样的日子她重复了两个多月,除了钉窗户的木板缝隙中透进来的光,她便再也没见过别的光了,就连蜡烛都没有一个,想必是怕她纵火自焚,可是她不知道,这些日子这件事传遍了东离的大街小巷,就连东离王都准备赐死她,公子湮拿出那块免死金牌,她才没有死去。 而外面也乱作一团,谣言传到了公子硕的耳里,他快马加鞭从外地回到了封禹城,一进城便去了五公子府。 公子湮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的公子硕,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她呢?”公子湮看着向来都是天真烂漫的公子湮,他问着他,她在哪儿,公子湮并未回答,星星点点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她在哪儿!!!”几乎是吼出来的,双眼由于愤怒充满了血丝。 “你不知道,她有多爱你!”上一世,她为了爱他什么都做了,重来一世她依旧是爱着他的,无论公子硕如何做,他都抵不过天意。 “你又如何得知?”他终于开口说话了,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人,公子硕性情大变,他甚至从他那双不谙世事的眼里看见了狠辣。 “若是你亲眼见过,你也不会怀疑的。”上一世他们二人明明情比心坚,为何这世会这样,他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搞明白,他此刻只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她无妨。”听风阁被烧了,他怕她做出过激的行为便将她锁起来了,“她不想见人。”他知道如果他不说这句话,他定是要见到她的,公子硕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 “若是她做出了什么对你不好的事,也定是你对她不好。”公子硕这样说着,眼神依旧像是要吞了人般,“若是她有事,我便会杀了你,就算再费力也要杀了你。”说完这句话他扭头离开。 公子湮自己给自己擦着嘴角的血迹,前些日子他身边的侍人白突然暴毙,他便再也没有找侍人了。 这两个月,他截下了试图去南祈通知消息的所有线人,可终究是百密一疏,消息还是传到了南祈,消息在南祈也是炸开了锅般,越传越离谱,说她已经被沉了溏。 公子言见了南祈王,南祈王呵斥了他一顿,“若是婳女不守妇道,即便是被沉塘我们也是无话可说,你休想去东离。” “王父真的是连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性子都不知道,婳女她素日里最是守规矩的王父都不知道,又怎会做出这般行径来,”他冷哼一声,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王父,“她又岂会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我留给她的暗卫都被处理掉了,若不是线人,我今日都被蒙在鼓里,若不是东离居心叵测,又怎会想方设法不让我们得知消息!”王座上的这个人从来都没有理解过他和自己王妹,“婳女在南祈时便是最守规矩的王女,去了东离寄人篱下又怎会行这般出阁的事,女儿家的清白最为重要……”他似乎还想说话,便被南祈王打断了。 “够了!”南祈王震怒的看着公子言,眼前的这个儿子他仿佛从未认真去理解过。 “婳女自小便与公子奕青梅竹马,王父拆散他二人她可曾对你说一句不?今日王父若是不让我去,我也要去,庶母若是在天之灵得知王父这般行径,定是失望极了。”他转身准备离开,南祈王大手一挥,他便被控制起来。“王父当真是这般铁石心肠,婳女不是别人,是你的女儿,从小到大从未得到你一丝关心的人,身为王女从小便谨小慎微的人,只因没有母族可依靠,只因庶母不受待见!” “把他关起来。”这是南祈王第一次听见公子言对自己说这么多,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头疼般的让人把公子言拖下去。 “王父!你可还记得她第一次唤你王父时的样子……”第一次唤他王父的时候吗?他不记得了。公子言被连拖带拽的押下去,但他一路上却嘶声力竭对坐在王座上的人不停的喊着,直到被关进了牢里那个人也丝毫不为所动。 关进牢里的公子言想尽办法逃出去,可却又没办法,连暗卫都进不来的王宫,他失望了,他对王座上的那个人失望了,他沉了沉目光,他要当上王,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婳女,一丝野心在他心里油然而生,捏紧了手上的拳头。 南祈太子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关在牢房里一身素衣的他,“王弟真是不知深浅,王父又怎会为了区区一个婳女与东离闹翻?不过一届女子罢了。” 公子言捏紧自己的拳头,眼里充满杀意,愚蠢无知的太子迟早下台,过了片刻,他抬起头脸上带着嬉笑,“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妹妹,是王弟急了些。”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容有多苦,果然这些人说是王父说是兄长却没有一人为她担心,这王宫可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南祈太子看着他,不知为何他有些毛骨悚然,“算了,你如今先想着如何自保,婳女肯定是一个弃子了。”说罢他便离开了。 她被关起来已经两个月了,身子有些不适,胃里一阵翻腾,看见送进来的饭食一点都没食欲,就连喝进去的水也都呕了出来,吃不进去一点东西,公子湮依旧没来看她,只是日复一日的命人强制喂着她。 公子湮看着听风阁里唯一留下来的两个盒子,他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他出征期间,他寄给她的信,他的嘴角擒着一丝丝的笑容,当他看到第二个盒子的时候,应当刻着的是南祈的花纹,他本来没想打开,可是想到前几日叶小君交给他的信,说是夫雪婳和南祈旧日情人,这样的信还有一大堆。 第92章 出了摘星楼 他还是犹豫着打开了,里面的每个信封上的落款,都是公子奕,满满的一盒子,比他写的还要多,他打开了其中的一个信封,信封里面夹杂着一片枫叶。 “臣不知王女在东离是否适应,听说东离的雪很美,如今也是下雪的季节,南祈一切安好,万望王女勿念。”虽然用的是南祈的文字,但是他近几年学习,也勉强看懂了信的意思,只是之前夫雪婳给他写过南祈的一个符号,那个符号的意思是代表着思念爱人的意思,每个信封上都有。 他把信放回原处,没有再看其他的信,他扶着额坐在地上,“夫雪婳,她在南祈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人,他们曾经互生情愫。”脑海里回荡着叶小君的话,那个人,就是写这信的公子奕,南祈的大将军,他捏紧了拳头,关上了盒子,装作没有事的躺到床榻上,听风阁还没有完工,只是初具模样了。 公子奕听说了这件事,他也知道南祈王不让任何人到东离去找婳女,但他还是收拾了包裹。 王女雁走进帐篷,看着本就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公子奕,“你去,帮我看看婳女,我也很担心她。” 公子奕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女雁,“我听说婳女在东离过得不好,这边你不需要担心,有我帮你遮掩,王父不会发现的。” 公子奕站到她的面前,本就是一双含情眼,王女雁竟然觉得那双眼里的含情脉脉是对自己,可转念一想,是因为夫雪婳,“多谢。”他语气温柔,这是这些日子来,他就像从前待王女雁一样。 公子奕收拾着东西,看着放在那里的一个小小拨浪鼓轻轻的笑了,这是他听说夫雪婳产女后在街边看见鬼使神差的买的,如今那孩子也有一两岁了,他把它放进包裹里,又看了看放在盒子的玉佩,这是一对鸳鸯佩,他曾经把另一个送给了夫雪婳。 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公子奕才来到封禹城,因为他是暗中过来的,不敢晾自己的身份,一路上都是跟着流浪之人进城的,他们脚程慢,他过来着实浪费了许多时间。 夫雪婳被困在这里已经有四个月了,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下腹,想到了在外面的卿欢,又想到了侍女月侍女杨,她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上来送饭的侍女或许是发现了她有了身孕便告诉了公子湮,公子湮来了,看着她的肚子便看了眼身边的大夫,大夫拿着汤药上前,将汤药放在一旁。摸了把夫雪婳的脉象,“公子,这落胎药对大人的身体伤害很大,且夫人这身孕已经有了四月,这时候强制落胎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夫雪婳眼里还有的一丝希冀都在这个时候破灭,公子湮遣退大夫,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曾还想相信她并未背叛自己,而如今居然有了身孕,似乎在剜他心上的肉般,她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她怎么可以真与他人有苟且之事,他一拳打在墙上,墙上便出现了碎裂,血跟着他的指缝往下流,一滴两滴,掉到了夫雪婳的脸上。她被关在这里有些日子了,反应都有些迟钝了,没人与她说话,看不见外面的光,整日生活在黑暗中,这样他还觉得不够,竟然问都不问自己腹中的孩子便想把他拿掉,她勾唇一笑,未施粉黛,纯色苍白,肤色也是近乎病态的白,她想着那日他喝醉了,没醒便被带走了,定是忘了,她像是赌气般的不告诉他。 或许是她的笑惹气了,便给了夫雪婳一巴掌,随即握紧自己手,极力克制自己因为生气和愧疚而颤抖的手,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么可以打她?他想去扶起她,刚伸到她的头顶,夫雪婳突然抬起了头,他便收了回来。夫雪婳的嘴角渗出来了血,却是笑得邪魅,邪魅中却又那么凄凉。 “我曾试图去相信你。”公子湮看着坐在地上的夫雪婳,眼里恢复到之前毫无波澜的模样,阁楼里天色昏暗,他便去点燃蜡烛,转身看清了那双眸子。 “公子从来都只是试图去相信,却又从未信过。”夫雪婳眼眸里有着满满的失落,嘴角的邪魅变成讥笑。“公子曾说,愿提笔画尽天下,许妾一世繁华,却不曾想……”夫雪婳的脸颊上的手掌印在烛光中清楚可见,嘴角的血挂在嘴边,她没动,只是坐在地上,剩下的话也没再往下说。 “若你执意要如此……”公子湮抬起想拉她的手又慢慢放了下去。 “若是不信你便当妾做过。”公子湮听到这句话带着怒意蹲下身子,捏着他的下巴,就像是要把她下巴捏碎一样,夫雪婳用力的想把他手扒开,她的指甲嵌入他手上,“习武之人的手劲当真是大。”弄不掉她便放弃了,公子湮松开自己的手,自己向来最讨厌背叛,他的庶母说的夫雪婳与人苟且,他不信,他看到他们二人那般穿着躺在一个榻上,他也依旧不信,可如今她有了身孕他又该如何不信? “公子曾说,既许一人以偏爱,”她拿过公子湮腰间的匕首,“愿尽余生以慷慨,”割断自己的头发扔到他的脚下,“怕是这一人,不是妾。” 他看着夫雪婳的动作,她不知悔改竟然还要与自己恩断义绝,手上青筋暴起,探入自己的怀中拿出一方锦帕,“夫人执意如此,呲……”锦帕被一分为二丢在了地上,“以后,一别两宽。”夫雪婳爬着将锦帕捡了起来,“来人,送夫人回听风阁。” “听闻爱情,十有九伤。若是回忆往事,也是十忆九悲。妾曾经以为,妾和公子是那十分之一的存在,如今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他命人将夫雪婳抬起来,出了摘星楼她微闭双眼,这光线真是刺眼啊,她被抬进听风阁,被重新修筑的听风阁,和从前一模一样,似乎有人在这里居住般,她被人搀扶着起了身,看见了一旁做着脏活累活的侍女杨侍女月,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们还活着,真好。 第92章 出了摘星楼 他还是犹豫着打开了,里面的每个信封上的落款,都是公子奕,满满的一盒子,比他写的还要多,他打开了其中的一个信封,信封里面夹杂着一片枫叶。 “臣不知王女在东离是否适应,听说东离的雪很美,如今也是下雪的季节,南祈一切安好,万望王女勿念。”虽然用的是南祈的文字,但是他近几年学习,也勉强看懂了信的意思,只是之前夫雪婳给他写过南祈的一个符号,那个符号的意思是代表着思念爱人的意思,每个信封上都有。 他把信放回原处,没有再看其他的信,他扶着额坐在地上,“夫雪婳,她在南祈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人,他们曾经互生情愫。”脑海里回荡着叶小君的话,那个人,就是写这信的公子奕,南祈的大将军,他捏紧了拳头,关上了盒子,装作没有事的躺到床榻上,听风阁还没有完工,只是初具模样了。 公子奕听说了这件事,他也知道南祈王不让任何人到东离去找婳女,但他还是收拾了包裹。 王女雁走进帐篷,看着本就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公子奕,“你去,帮我看看婳女,我也很担心她。” 公子奕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女雁,“我听说婳女在东离过得不好,这边你不需要担心,有我帮你遮掩,王父不会发现的。” 公子奕站到她的面前,本就是一双含情眼,王女雁竟然觉得那双眼里的含情脉脉是对自己,可转念一想,是因为夫雪婳,“多谢。”他语气温柔,这是这些日子来,他就像从前待王女雁一样。 公子奕收拾着东西,看着放在那里的一个小小拨浪鼓轻轻的笑了,这是他听说夫雪婳产女后在街边看见鬼使神差的买的,如今那孩子也有一两岁了,他把它放进包裹里,又看了看放在盒子的玉佩,这是一对鸳鸯佩,他曾经把另一个送给了夫雪婳。 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公子奕才来到封禹城,因为他是暗中过来的,不敢晾自己的身份,一路上都是跟着流浪之人进城的,他们脚程慢,他过来着实浪费了许多时间。 夫雪婳被困在这里已经有四个月了,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下腹,想到了在外面的卿欢,又想到了侍女月侍女杨,她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上来送饭的侍女或许是发现了她有了身孕便告诉了公子湮,公子湮来了,看着她的肚子便看了眼身边的大夫,大夫拿着汤药上前,将汤药放在一旁。摸了把夫雪婳的脉象,“公子,这落胎药对大人的身体伤害很大,且夫人这身孕已经有了四月,这时候强制落胎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夫雪婳眼里还有的一丝希冀都在这个时候破灭,公子湮遣退大夫,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曾还想相信她并未背叛自己,而如今居然有了身孕,似乎在剜他心上的肉般,她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她怎么可以真与他人有苟且之事,他一拳打在墙上,墙上便出现了碎裂,血跟着他的指缝往下流,一滴两滴,掉到了夫雪婳的脸上。她被关在这里有些日子了,反应都有些迟钝了,没人与她说话,看不见外面的光,整日生活在黑暗中,这样他还觉得不够,竟然问都不问自己腹中的孩子便想把他拿掉,她勾唇一笑,未施粉黛,纯色苍白,肤色也是近乎病态的白,她想着那日他喝醉了,没醒便被带走了,定是忘了,她像是赌气般的不告诉他。 或许是她的笑惹气了,便给了夫雪婳一巴掌,随即握紧自己手,极力克制自己因为生气和愧疚而颤抖的手,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么可以打她?他想去扶起她,刚伸到她的头顶,夫雪婳突然抬起了头,他便收了回来。夫雪婳的嘴角渗出来了血,却是笑得邪魅,邪魅中却又那么凄凉。 “我曾试图去相信你。”公子湮看着坐在地上的夫雪婳,眼里恢复到之前毫无波澜的模样,阁楼里天色昏暗,他便去点燃蜡烛,转身看清了那双眸子。 “公子从来都只是试图去相信,却又从未信过。”夫雪婳眼眸里有着满满的失落,嘴角的邪魅变成讥笑。“公子曾说,愿提笔画尽天下,许妾一世繁华,却不曾想……”夫雪婳的脸颊上的手掌印在烛光中清楚可见,嘴角的血挂在嘴边,她没动,只是坐在地上,剩下的话也没再往下说。 “若你执意要如此……”公子湮抬起想拉她的手又慢慢放了下去。 “若是不信你便当妾做过。”公子湮听到这句话带着怒意蹲下身子,捏着他的下巴,就像是要把她下巴捏碎一样,夫雪婳用力的想把他手扒开,她的指甲嵌入他手上,“习武之人的手劲当真是大。”弄不掉她便放弃了,公子湮松开自己的手,自己向来最讨厌背叛,他的庶母说的夫雪婳与人苟且,他不信,他看到他们二人那般穿着躺在一个榻上,他也依旧不信,可如今她有了身孕他又该如何不信? “公子曾说,既许一人以偏爱,”她拿过公子湮腰间的匕首,“愿尽余生以慷慨,”割断自己的头发扔到他的脚下,“怕是这一人,不是妾。” 他看着夫雪婳的动作,她不知悔改竟然还要与自己恩断义绝,手上青筋暴起,探入自己的怀中拿出一方锦帕,“夫人执意如此,呲……”锦帕被一分为二丢在了地上,“以后,一别两宽。”夫雪婳爬着将锦帕捡了起来,“来人,送夫人回听风阁。” “听闻爱情,十有九伤。若是回忆往事,也是十忆九悲。妾曾经以为,妾和公子是那十分之一的存在,如今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他命人将夫雪婳抬起来,出了摘星楼她微闭双眼,这光线真是刺眼啊,她被抬进听风阁,被重新修筑的听风阁,和从前一模一样,似乎有人在这里居住般,她被人搀扶着起了身,看见了一旁做着脏活累活的侍女杨侍女月,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们还活着,真好。 第93章 锦帕落入公子靖的手里 公子湮撤去了听风阁的人,只留了侍女杨和侍女月以及门口的侍从,“没有我的命令,里面的人不得踏出来半步。” 随着听风阁的门被紧闭,她们二人跑了过来,“王女,你还好。” “夫人。”侍女杨和侍女月的手都粗糙了许多,但是看见她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她们都是贴身婢女,从未做过这些脏活累活,虽说比不上夫雪婳平日里养尊处优,可她们也只是伺候了夫雪婳的生活起居。 “夫人,你的肚子?”侍女杨注意到了夫雪婳微微隆起的小腹,“奴婢都听说过了……” 夫雪婳摸了上去,“四个月了。”四个月了,“卿欢怎么样了,你们见过她吗?”她声音里没了跟公子湮说话时的敌对状态,只是显得疲惫虚弱的很。 “郡女被公子放在了叶小君那里扶养,好在公子一如既往的疼爱她,叶小君不敢做出什么来,过得倒也很好。”侍女杨还是疑惑的看着夫雪婳,“他们说公子回来时便见夫人和阿墨在床榻上衣衫不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会……。” “姑姑,你说什么呢,王女才不是那样的人,虽说我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有的,但肯定是公子的。”夫雪婳摸了摸侍女月的头。 “是公子湮的,那日他喝醉了便到了听风阁,可他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刚还想要让我落胎呢。”她这样解释的说,眼里却清冷了许多,是他的呢,“这些日子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手粗糙得很。”她看着二人。 “这些日子姑姑和奴婢都很好,只是久久没见到王女,担心得很,前不久听风阁才修好,公子便让我们都回到了这里……”侍女月说着说着,脸上委屈的流下泪。 “一看就是过得不好的样子,我都不在你们又如何过得好呢?”她看着侍女月脸上写着的委屈二字,她便明白。 “其实也不是,就是前些日子听风阁还没修好的时候,在揽月轩做事,揽月轩的那些人夫人都知晓,向来跟我们听风阁不对付,那些人待我们跟别人不一样也是正常的。”侍女杨在一旁示意侍女月不要哭了,侍女月吸了吸鼻子。 “王女,奴婢这次在揽月轩看到了侍女银,所有听风阁的在那里都受尽了欺负,只有她,竟然成了大婢女,奴婢思来想去便觉得这事不对劲……”侍女月想起了侍女银。 “美君子送来的点心可经过她的手?”夫雪婳突然想起来,便问她。 “那点心便是她从府外拿进来的。”侍女月回想了一下。 “那就对上了,美君子送来的点心被人换了,我吃下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后来我再打开食盒尝时,便又是美君子做的了,你可还记得那日的点心比平日里美君子送来的美味许多,我一直在想自己身边人是否有人参与这件事,可自那日便再也没见你……”夫雪婳想着那日她找侍女月,可终归是没找到的。 “夫人,奴婢去找公子……”她起来的身子被夫雪婳按住。 “罢了……” 窗外的大雪不停的飘着,夫雪婳将锦帕用细细麻麻的线缝了起来,很快便厚厚的一层积雪,但侍女月和侍女杨出去继续洗着衣裳,听风阁没有柴火,又出不去便只能用凉水洗,双手皲裂,夫雪婳的身子不便,侍女月看着那湿腻的锦帕,出去晾晒衣裳时便连同一起晾晒,听风阁里没有银碳,她冷得很只能躺在床榻上,任由外面的狂风呼呼作响。 可当她再次去收衣服时,却不见那锦帕的踪影,她去晾晒衣服都是有人跟着的,看着她四处问人,侍从忍不住开口。 “别找了,如今府中盛传夫人会被公子送给二公子靖,那南祈婚俗的锦帕已经被上面送到了那边。” “你是说是公子把锦帕送到了公子靖那边吗?”夫雪婳听着侍女月说话,“他不会这样的,定是叶小君的作为。”夫雪婳坚信的说道。 “可那二公子向来都是好色之徒,若是锦帕被送过去,他会不会让王女名声扫地?”侍女月思来想去还是想把锦帕找回来,可是他们根本都出不去。 美君子听说她回到了听风阁,便急急的来到了五公子府,却被拦在了听风阁的门口。 “你们公子在前厅和六公子说着话,若是我去添油加醋一番,你觉得你们还有存活的机会吗?”美君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侍从,侍从对视了一眼,打开门让美君子进去了。 美君子进来抬起夫雪婳的胳膊,围绕她转了一圈,“还好,只是面色苍白了些,这孩子?” “是公子的……”夫雪婳抚上自己的肚子,“四个月了……” 二人话了一些家常,便说到了锦帕。 “听说公子湮把锦帕撕碎了。”美君子看着她的眼睛。 夫雪婳笑了笑,“如何撕碎,只是撕成了两半,不过我已经把它缝好了,却被公子靖拿了去。”她惋惜的说着。 “怎能如此,待我去他府中帮你讨回来。”美君子拍着桌子,气愤的看着门外。 “不用了,左右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她拉着美君子坐下。 美君子坐下了之后,“不行,我定要给你讨回来。”然后准备起身离开了风雨阁,她有个妹妹和公子言认识,自然明白锦帕的重要性,她实在想不通撕了便好,为什么还要送人,是那些传言当真是真的吗?“虽说现在公子湮对你不好,可那终究是你成亲给公子的东西,南祈的习俗我都明白,公子湮怎的还能将他送人?” “不是他送的。” “是叶小君?那我便更要帮你拿回来了,这公子靖也真是毫不知趣,见你与公子湮之间生了嫌隙,便如此作为。”美君子不顾夫雪婳的阻挠便出去了。 她咳嗽着叫着侍女月,“月,拦着美君子……”可侍女月出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美君子离开。 美君子气冲冲的来到大厅,拉着公子迹便离开,“如此之人,有什么好交谈的。”她蔑视的看着公子湮。 夫雪婳一个人坐在听风阁里,感受着冬日的风,即便是冬日,她却觉得身上还是有些冷,便裹紧了身上的大氅。 等了小半日,也未见美君子回来,便准备到门口看看,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侍从的声音,“夫人……” 第93章 锦帕落入公子靖的手里 公子湮撤去了听风阁的人,只留了侍女杨和侍女月以及门口的侍从,“没有我的命令,里面的人不得踏出来半步。” 随着听风阁的门被紧闭,她们二人跑了过来,“王女,你还好。” “夫人。”侍女杨和侍女月的手都粗糙了许多,但是看见她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她们都是贴身婢女,从未做过这些脏活累活,虽说比不上夫雪婳平日里养尊处优,可她们也只是伺候了夫雪婳的生活起居。 “夫人,你的肚子?”侍女杨注意到了夫雪婳微微隆起的小腹,“奴婢都听说过了……” 夫雪婳摸了上去,“四个月了。”四个月了,“卿欢怎么样了,你们见过她吗?”她声音里没了跟公子湮说话时的敌对状态,只是显得疲惫虚弱的很。 “郡女被公子放在了叶小君那里扶养,好在公子一如既往的疼爱她,叶小君不敢做出什么来,过得倒也很好。”侍女杨还是疑惑的看着夫雪婳,“他们说公子回来时便见夫人和阿墨在床榻上衣衫不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会……。” “姑姑,你说什么呢,王女才不是那样的人,虽说我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有的,但肯定是公子的。”夫雪婳摸了摸侍女月的头。 “是公子湮的,那日他喝醉了便到了听风阁,可他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刚还想要让我落胎呢。”她这样解释的说,眼里却清冷了许多,是他的呢,“这些日子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手粗糙得很。”她看着二人。 “这些日子姑姑和奴婢都很好,只是久久没见到王女,担心得很,前不久听风阁才修好,公子便让我们都回到了这里……”侍女月说着说着,脸上委屈的流下泪。 “一看就是过得不好的样子,我都不在你们又如何过得好呢?”她看着侍女月脸上写着的委屈二字,她便明白。 “其实也不是,就是前些日子听风阁还没修好的时候,在揽月轩做事,揽月轩的那些人夫人都知晓,向来跟我们听风阁不对付,那些人待我们跟别人不一样也是正常的。”侍女杨在一旁示意侍女月不要哭了,侍女月吸了吸鼻子。 “王女,奴婢这次在揽月轩看到了侍女银,所有听风阁的在那里都受尽了欺负,只有她,竟然成了大婢女,奴婢思来想去便觉得这事不对劲……”侍女月想起了侍女银。 “美君子送来的点心可经过她的手?”夫雪婳突然想起来,便问她。 “那点心便是她从府外拿进来的。”侍女月回想了一下。 “那就对上了,美君子送来的点心被人换了,我吃下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后来我再打开食盒尝时,便又是美君子做的了,你可还记得那日的点心比平日里美君子送来的美味许多,我一直在想自己身边人是否有人参与这件事,可自那日便再也没见你……”夫雪婳想着那日她找侍女月,可终归是没找到的。 “夫人,奴婢去找公子……”她起来的身子被夫雪婳按住。 “罢了……” 窗外的大雪不停的飘着,夫雪婳将锦帕用细细麻麻的线缝了起来,很快便厚厚的一层积雪,但侍女月和侍女杨出去继续洗着衣裳,听风阁没有柴火,又出不去便只能用凉水洗,双手皲裂,夫雪婳的身子不便,侍女月看着那湿腻的锦帕,出去晾晒衣裳时便连同一起晾晒,听风阁里没有银碳,她冷得很只能躺在床榻上,任由外面的狂风呼呼作响。 可当她再次去收衣服时,却不见那锦帕的踪影,她去晾晒衣服都是有人跟着的,看着她四处问人,侍从忍不住开口。 “别找了,如今府中盛传夫人会被公子送给二公子靖,那南祈婚俗的锦帕已经被上面送到了那边。” “你是说是公子把锦帕送到了公子靖那边吗?”夫雪婳听着侍女月说话,“他不会这样的,定是叶小君的作为。”夫雪婳坚信的说道。 “可那二公子向来都是好色之徒,若是锦帕被送过去,他会不会让王女名声扫地?”侍女月思来想去还是想把锦帕找回来,可是他们根本都出不去。 美君子听说她回到了听风阁,便急急的来到了五公子府,却被拦在了听风阁的门口。 “你们公子在前厅和六公子说着话,若是我去添油加醋一番,你觉得你们还有存活的机会吗?”美君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侍从,侍从对视了一眼,打开门让美君子进去了。 美君子进来抬起夫雪婳的胳膊,围绕她转了一圈,“还好,只是面色苍白了些,这孩子?” “是公子的……”夫雪婳抚上自己的肚子,“四个月了……” 二人话了一些家常,便说到了锦帕。 “听说公子湮把锦帕撕碎了。”美君子看着她的眼睛。 夫雪婳笑了笑,“如何撕碎,只是撕成了两半,不过我已经把它缝好了,却被公子靖拿了去。”她惋惜的说着。 “怎能如此,待我去他府中帮你讨回来。”美君子拍着桌子,气愤的看着门外。 “不用了,左右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她拉着美君子坐下。 美君子坐下了之后,“不行,我定要给你讨回来。”然后准备起身离开了风雨阁,她有个妹妹和公子言认识,自然明白锦帕的重要性,她实在想不通撕了便好,为什么还要送人,是那些传言当真是真的吗?“虽说现在公子湮对你不好,可那终究是你成亲给公子的东西,南祈的习俗我都明白,公子湮怎的还能将他送人?” “不是他送的。” “是叶小君?那我便更要帮你拿回来了,这公子靖也真是毫不知趣,见你与公子湮之间生了嫌隙,便如此作为。”美君子不顾夫雪婳的阻挠便出去了。 她咳嗽着叫着侍女月,“月,拦着美君子……”可侍女月出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美君子离开。 美君子气冲冲的来到大厅,拉着公子迹便离开,“如此之人,有什么好交谈的。”她蔑视的看着公子湮。 夫雪婳一个人坐在听风阁里,感受着冬日的风,即便是冬日,她却觉得身上还是有些冷,便裹紧了身上的大氅。 等了小半日,也未见美君子回来,便准备到门口看看,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侍从的声音,“夫人……” 第94章 美君子走了,公子迹入狱 公子湮一路跟着公子迹和美君子,见他们先回到了府里,美君子又独自出来坐上了马车去了二公子府。 进去了许久都没见美君子出来,公子湮心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正准备进去便看见了美君子的贴身婢女从里面匆忙的跑了出来,神色慌张。 不久公子迹便怒气冲天的来到了二公子府,等了一会儿见他也没出来,他便走到大门口,侍从都不敢拦他,他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他踏入二公子府看见的便是倒在血泊中的公子靖,他的身上插着一把匕首,还有衣衫不整躺在公子靖床榻上的美君子,以及抱着她的公子迹,公子迹的脸上全都是眼泪,但是只是把被子给美君子盖上,盖上又掉下来,又拉了上去,而美君子,很明显已经没有了生气,脖子上的血可以看得出来,她已经没了。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是当初夫雪婳大婚时送给公子湮的锦帕,眼前的这一幕,让他都很震惊,久久不能回过神。 拿着刀的公子迹低着头不讲话,他的脸上都有着血迹,只是抱着美君子,嘴里不停的念叨,“为什么为什么……”他将美君子放了下去,拿着锦帕,一把抽出公子靖身体里的刀,将锦帕递给了公子湮,“都怪你……”眼前的这个公子迹是公子湮从来没有见过的,居然直接把刀从公子靖的身体里扯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他手里的锦帕,还没接过来便被公子迹一刀划成两半,“你们二人的事,为什么要让美君子参和进来。” 外面的声响很大,是太子里来了,“来人,公子迹谋害公子靖,拖下去押入大牢。”公子湮当即便觉得不对劲,为何他也在这里,太子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且床上躺着的美君子他也不曾看一眼, 他看了眼太子里,太子里对他会心一笑,他的心突了一下,看了眼公子迹,果不其然他的眼里怒火中烧,“郢苍湮!” 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啊,太子里示意身后的大夫上去看美君子,“回太子,美君子已经去了,且美君子的身体里有很多的避孕的药……” “哦?避子药?怎么会有这个?”太子里看了看躺在床榻上衣衫不整的美君子,以及还没来得及穿上衣裳的公子靖,他一个眼神侍卫便把公子迹的嘴堵上,“莫不是公子迹不行,美君子怕有身孕,与公子靖私通怕有身孕才喝了避子药,今日私通时被公子迹撞见,一气之下便杀了二人?” 公子迹一听见这话,青筋凸起,血丝布满双眼,用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 “太子莫不是搞错了,如此便定了他们的罪,万一是公子靖辱了美君子,美君子杀了他后便自裁了。” 太子里眼神忽明忽暗的看着公子湮,“也不是这种可能,那你说说为何美君子会在公子靖的府中?虽说靖的功夫可能比你弱些,但若是他制服不了一个女子,又如何将她侮辱?若是他制服了,又如何被杀?且避子药,总不能是一向对美君子疼爱有加的公子迹做的。” 太子里拿过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拿起来看了看又扔了回去,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拖下去,放入王监,我亲自去跟王父讲。” “住手,事情还没弄清楚!”公子湮一声住手,公子迹却还是被拖了下去。 “若是你再阻止我,我就告诉王父美君子为何回来二公子府,如此一来夫雪婳可就保不住了,且别忘了,我手中还有你的把柄,你最好还是安分点,免得我将你与郑府连根拔起,到时候郑夫人又免不了曾经的遭遇。”太子里阴笑一声看着他,他攥紧拳头,“若是王父听到任何消息,别怪我不顾手足之情。”太子里心想,公子湮现在尚有一丝用处,把他留在最后处理,但若是他敢坏他好事,他会不假思索的除去他。 下一个,便是公子硕了。 听风阁内,突然外面传来了声响,她朝着门口走了十几步,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响动,传来兵器相碰的声音,还有碰撞的声音,很多,很杂。 后来声音没了,推开门一看,只见外面雪光耀眼,小院里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公子奕神色疲惫,身上穿着深褐色粗布麻衣,他似乎一步比一步沉重般的朝她走来。 “奕哥哥,你怎么来了?”她盯着公子奕,难道自己的事都传遍了南祈了吗? 公子奕走过去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单薄的身子让他心疼得不已,“好久不见。”刚说完这话,他感到身后有着隐约的杀气,像是把他身边的空气都凝固了般,那脚步声嗒嗒作响,每一步似乎都很沉重,隐约之间似乎听到了关节响动的声音,寒风依旧是呼呼刮着,让一旁的侍女月侍女杨感到彻骨的冷。 一把剑架在公子奕的脖子上,公子奕不为所动,依旧抱着夫雪婳,“你的身子都这么单薄了。”他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这是特属于她的香气,他身后的剑就要刺入,夫雪婳转动身子便跟公子奕换了位置,剑交碰到了夫雪婳,好在公子湮住手得快,只是浅浅的刺到她的身体。 公子湮一拉,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剑指着对面的公子奕,本来经历了刚刚的事公子湮满腔怒火的道,“还请自重。” 公子奕不为所动的看着公子湮,身上有着独属于他的那一份柔情,“别怕,奕哥哥带你回家。”他掷地有声,却惹恼了公子湮。 公子湮看着夫雪婳的模样,为公子奕担忧,他便更是怒火冲天,曾经她也这样为自己担忧过,他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来人……”送客二字还没说出来,对面的人却已经亮剑,剑带着些许破风之声,狠狠的对着公子湮劈来,公子湮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动手,横剑一挡,脚步往后退了几步,他飞身而起一个后旋踢,公子奕便退了几步,随即他上前环住夫雪婳的腰身,将她带到一旁安全的地方,二人的对峙让外面的侍从都忍不住往里瞟了几眼。 “准备好了吗?”公子奕剑指公子湮,大有鱼死网破的样子,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剑招像点点繁星向公子湮而去。 公子湮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从剑身发出,他速度极快,像是不愿动手般,可公子奕的招式狠戾,丝毫不顾及别的。 雪又下得大了些,地上本就积了厚厚的雪,侍女月过来搀扶夫雪婳回屋,可是她没动,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宛如下凡的仙人般。 公子湮乱发狂舞,对方招招致命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眸如冰刺,长剑如光,仅仅一个招式便扭转了局势。 第94章 美君子走了,公子迹入狱 公子湮一路跟着公子迹和美君子,见他们先回到了府里,美君子又独自出来坐上了马车去了二公子府。 进去了许久都没见美君子出来,公子湮心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正准备进去便看见了美君子的贴身婢女从里面匆忙的跑了出来,神色慌张。 不久公子迹便怒气冲天的来到了二公子府,等了一会儿见他也没出来,他便走到大门口,侍从都不敢拦他,他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他踏入二公子府看见的便是倒在血泊中的公子靖,他的身上插着一把匕首,还有衣衫不整躺在公子靖床榻上的美君子,以及抱着她的公子迹,公子迹的脸上全都是眼泪,但是只是把被子给美君子盖上,盖上又掉下来,又拉了上去,而美君子,很明显已经没有了生气,脖子上的血可以看得出来,她已经没了。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是当初夫雪婳大婚时送给公子湮的锦帕,眼前的这一幕,让他都很震惊,久久不能回过神。 拿着刀的公子迹低着头不讲话,他的脸上都有着血迹,只是抱着美君子,嘴里不停的念叨,“为什么为什么……”他将美君子放了下去,拿着锦帕,一把抽出公子靖身体里的刀,将锦帕递给了公子湮,“都怪你……”眼前的这个公子迹是公子湮从来没有见过的,居然直接把刀从公子靖的身体里扯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他手里的锦帕,还没接过来便被公子迹一刀划成两半,“你们二人的事,为什么要让美君子参和进来。” 外面的声响很大,是太子里来了,“来人,公子迹谋害公子靖,拖下去押入大牢。”公子湮当即便觉得不对劲,为何他也在这里,太子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且床上躺着的美君子他也不曾看一眼, 他看了眼太子里,太子里对他会心一笑,他的心突了一下,看了眼公子迹,果不其然他的眼里怒火中烧,“郢苍湮!” 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啊,太子里示意身后的大夫上去看美君子,“回太子,美君子已经去了,且美君子的身体里有很多的避孕的药……” “哦?避子药?怎么会有这个?”太子里看了看躺在床榻上衣衫不整的美君子,以及还没来得及穿上衣裳的公子靖,他一个眼神侍卫便把公子迹的嘴堵上,“莫不是公子迹不行,美君子怕有身孕,与公子靖私通怕有身孕才喝了避子药,今日私通时被公子迹撞见,一气之下便杀了二人?” 公子迹一听见这话,青筋凸起,血丝布满双眼,用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 “太子莫不是搞错了,如此便定了他们的罪,万一是公子靖辱了美君子,美君子杀了他后便自裁了。” 太子里眼神忽明忽暗的看着公子湮,“也不是这种可能,那你说说为何美君子会在公子靖的府中?虽说靖的功夫可能比你弱些,但若是他制服不了一个女子,又如何将她侮辱?若是他制服了,又如何被杀?且避子药,总不能是一向对美君子疼爱有加的公子迹做的。” 太子里拿过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拿起来看了看又扔了回去,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拖下去,放入王监,我亲自去跟王父讲。” “住手,事情还没弄清楚!”公子湮一声住手,公子迹却还是被拖了下去。 “若是你再阻止我,我就告诉王父美君子为何回来二公子府,如此一来夫雪婳可就保不住了,且别忘了,我手中还有你的把柄,你最好还是安分点,免得我将你与郑府连根拔起,到时候郑夫人又免不了曾经的遭遇。”太子里阴笑一声看着他,他攥紧拳头,“若是王父听到任何消息,别怪我不顾手足之情。”太子里心想,公子湮现在尚有一丝用处,把他留在最后处理,但若是他敢坏他好事,他会不假思索的除去他。 下一个,便是公子硕了。 听风阁内,突然外面传来了声响,她朝着门口走了十几步,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响动,传来兵器相碰的声音,还有碰撞的声音,很多,很杂。 后来声音没了,推开门一看,只见外面雪光耀眼,小院里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公子奕神色疲惫,身上穿着深褐色粗布麻衣,他似乎一步比一步沉重般的朝她走来。 “奕哥哥,你怎么来了?”她盯着公子奕,难道自己的事都传遍了南祈了吗? 公子奕走过去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单薄的身子让他心疼得不已,“好久不见。”刚说完这话,他感到身后有着隐约的杀气,像是把他身边的空气都凝固了般,那脚步声嗒嗒作响,每一步似乎都很沉重,隐约之间似乎听到了关节响动的声音,寒风依旧是呼呼刮着,让一旁的侍女月侍女杨感到彻骨的冷。 一把剑架在公子奕的脖子上,公子奕不为所动,依旧抱着夫雪婳,“你的身子都这么单薄了。”他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这是特属于她的香气,他身后的剑就要刺入,夫雪婳转动身子便跟公子奕换了位置,剑交碰到了夫雪婳,好在公子湮住手得快,只是浅浅的刺到她的身体。 公子湮一拉,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剑指着对面的公子奕,本来经历了刚刚的事公子湮满腔怒火的道,“还请自重。” 公子奕不为所动的看着公子湮,身上有着独属于他的那一份柔情,“别怕,奕哥哥带你回家。”他掷地有声,却惹恼了公子湮。 公子湮看着夫雪婳的模样,为公子奕担忧,他便更是怒火冲天,曾经她也这样为自己担忧过,他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来人……”送客二字还没说出来,对面的人却已经亮剑,剑带着些许破风之声,狠狠的对着公子湮劈来,公子湮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动手,横剑一挡,脚步往后退了几步,他飞身而起一个后旋踢,公子奕便退了几步,随即他上前环住夫雪婳的腰身,将她带到一旁安全的地方,二人的对峙让外面的侍从都忍不住往里瞟了几眼。 “准备好了吗?”公子奕剑指公子湮,大有鱼死网破的样子,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剑招像点点繁星向公子湮而去。 公子湮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从剑身发出,他速度极快,像是不愿动手般,可公子奕的招式狠戾,丝毫不顾及别的。 雪又下得大了些,地上本就积了厚厚的雪,侍女月过来搀扶夫雪婳回屋,可是她没动,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宛如下凡的仙人般。 公子湮乱发狂舞,对方招招致命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眸如冰刺,长剑如光,仅仅一个招式便扭转了局势。 第95章 夫雪婳入狱 公子奕的体力消耗过大,他招架不住公子湮的进攻便向后踉跄了几步,但公子湮凌冽的剑气并未收回,趁着公子奕无暇顾及之际,公子奕慌忙之间急中生智,整个身子像没了脊椎骨一般,从中间向后打了个对折,险险的让过此剑,公子湮的剑紧贴着他的腹部划过,公子奕腹部的血便顺着被划过的口子冒出来,差点他便死在公子湮的剑下。 只要是有一定武学素养的人就看得出来,这招式虽说毫不出奇,但内劲却足的可以,公子奕站稳身子,看着朝自己落下来的剑,他此刻完全没力气了。 但还是举剑横档公子湮的进攻,“你们不要打了。”暮的,夫雪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声音却是毫无激荡,但她明白,再打下去公子奕必定是输,而此刻的公子湮和刚开始的公子湮不一样,像是杀红了眼般,丝毫不在意夫雪婳的话。 眼看公子奕就要成为他的剑下之魂,夫雪婳挺身而上,公子湮来不及收力,原本刺向公子奕心尖的一剑贯穿夫雪婳的左肩,她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我说不要再打了!”声音有些怒色。 公子湮的神色松动了一些,像是拉回了理智般,松开自己紧握剑柄的手,看着眼前的女人倒入公子奕的怀中,公子奕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手中的剑顺着他的力道凌空刺向公子湮。 “不要……”夫雪婳面色痛苦的看了眼公子奕,公子湮本可以躲开这把剑,他却让它没入了自己的腹中,夫雪婳躺在公子奕的怀中最痛苦的泪水终于从她眼中流了出来,最终面朝蓝天痛哭起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一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哭声也是哀恸得很。 公子湮拔掉腹部的剑扔到一旁,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一步一步的朝着夫雪婳这边走来,他跪坐在夫雪婳的身边,沾满鲜血的手摸了摸夫雪婳的脸颊,“别哭。”遂将夫雪婳从地下抱起,缓慢的向屋子里走去,一步一个血印。 夫雪婳依旧不停的哭着,这种痛感她就像要窒息般,“在流血,在流血,大夫大夫……好痛……” 夫雪婳的心好痛,她自己中剑她未曾掉半滴眼泪,却在公子湮被刺入的那一刻,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构成的爱,不是因为那一字一句的我爱你,也不是肢体上温柔的触摸,而是一个个思念的片段,一处处无法割舍的感觉,一种永不放弃的习惯,就像是他们很久之前便认识般,这种痛感久久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深深进入他们的骨髓里。 公子湮将她放到床榻上,便晕厥了过去,他最后的看到的一幕便是床榻上那惊慌的脸庞,他想在一起一天也好,一年也好,十年也好,他都要陪在她身边,只要她觉得开心,他便不在乎其他,生生死死,都也无妨。 大夫推开门进来,慌乱的步伐让他不知道先给哪个处理好,“给公子,他流了好多血……”夫雪婳的右手指着床榻边的公子湮。 大夫便让人将公子湮抬到一旁的软榻上,将他衣服撕开,一条白深深的口子暴露在空气中,步奕走了进来,揪着大夫的领子,“先治她!” “你出去……”公子奕不为所动,依旧是盯着大夫,“我叫你出去!”语气加重了些,夫雪婳从未对他用这样的语气讲话,他紧揪大夫的手松开了,像是不可思议般。 大夫便快步的给公子湮处理着伤口,公子奕退了出去,看着外面浩浩汤汤走进来的许多人,翻身上墙离开了。 队伍领头的是王后,她的身后跟着郑夫人叶小君还有许多的大夫,竟然出宫来了,“来人,把五公子抬入宫中。”府中的大夫被掀翻在地,“将夫雪婳这个不恪守妇道的南祈王女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她的面色苍白,肩部的剑被人粗暴的拔了下来,她叫出了声,看着毫无生气的公子湮,便被拖走了,同时公子湮也被抬起离开。 等夫雪婳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腹中的剧痛醒来的,阴冷的牢房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口中苦得很,像是吃了药般,她蜷缩着身子,身下有着一股暖流般,她探手一摸,血,鲜红的血,染湿了白色的裤子。 她感觉到了生命的消逝,那个在她腹中待了四个月的婴儿正在离开,捂住小腹,无助的看着门外的狱卒,“孩子,孩子……救救孩子……”她还不知道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长什么样子,她甚至都没告诉他的父亲。 这个世界欺骗了她,她曾以为带着善意对待这世界,世界便会回以善意,原来人们日常所犯最大的错误,是对陌生人太客气。 此刻想他,记忆轻启后,才明白自己不曾把思念搁浅,目光延伸远方,飘渺如同虚无,他的身影寂寥而冗长,而心却让他的影子涨满,载不动思念悠悠,而他就在彼岸,怎么都抓不住。 公子湮昏睡着,做了个梦,城墙的绳子上悬挂着一个人,头发凌乱,是一名模样惹人怜爱的女子。即使凌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脸庞,也挡不住女子浑身散发出来的清冷气息。 “郢苍湮,若你今日执意要攻城,我便将婳女从这三丈高的城墙上扔下去!”南祈有女,名为夫雪婳,世人皆称她为婳女。城墙上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城门即将被破,仔细一看,城墙下竟是滚刀木板。 只见女子微微的抬起头,嘴角擒着一丝笑容,正望着城墙下身披铠甲的人。她那想开口却没办法开口的样子,让人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同情之意。 梦里的自己望着女子,就在不远处的城墙上吊着,明明很近,却怎么也够不到。他站在一旁听到他心里想的话,大军就在敌军的城墙下,这是敌军的国都,攻下这个城东离国乃至东离国的所有百姓都将再无后顾之忧,而南祈国的百姓,也会结束这长达三年的战争。如若不攻下这座城,等南祁国的援军到来,这个国势必会反扑东离,直入东离要塞。 “不要不要……”嘴张开了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梦里的自己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握着龙渊枪的手紧了紧,再也不忍看城墙上的那个女子,“杀!”声音回荡在城门前,大军的声音更是犹如天崩地裂。 他大喊着不要,可千千万万的敌军都从自己的身体穿过,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声音,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他,他甚至拦不住一个人。 城墙上的中年男子望着城墙下,手一挥,城墙上的箭便犹如倾盆大雨一样射向城墙下,“都说你郢苍湮爱妻如命,如今看来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城墙上的绳子被中年男子一刀劈断,女子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落到了木板上。而他飞奔过去,女子的身体穿过自己的双臂落了下来,他只能眼看着她那本就沾染着血迹的白衣裳彻底变红。 梦里的自己即使顶着箭雨飞奔过来也没可能再接住她了。他双眼通红,握紧了拳头,看着已经毫无生气的女子。 又看着梦里自己拔掉左肩上的箭,带他的大军也到达城门前,没用多长时间便冲破了这本就岌岌可危的城门,在作战大半日之后,每个将士都仍在为了自己的国家奋力拼杀。 一时间,刀光剑影,硝烟弥漫,城墙里都是血的颜色。 最后,梦里的自己把枪抵在南祈王的脖子上,“你的国,终究还是没了。”一句你的国,终究还是没了结束了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 第95章 夫雪婳入狱 公子奕的体力消耗过大,他招架不住公子湮的进攻便向后踉跄了几步,但公子湮凌冽的剑气并未收回,趁着公子奕无暇顾及之际,公子奕慌忙之间急中生智,整个身子像没了脊椎骨一般,从中间向后打了个对折,险险的让过此剑,公子湮的剑紧贴着他的腹部划过,公子奕腹部的血便顺着被划过的口子冒出来,差点他便死在公子湮的剑下。 只要是有一定武学素养的人就看得出来,这招式虽说毫不出奇,但内劲却足的可以,公子奕站稳身子,看着朝自己落下来的剑,他此刻完全没力气了。 但还是举剑横档公子湮的进攻,“你们不要打了。”暮的,夫雪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声音却是毫无激荡,但她明白,再打下去公子奕必定是输,而此刻的公子湮和刚开始的公子湮不一样,像是杀红了眼般,丝毫不在意夫雪婳的话。 眼看公子奕就要成为他的剑下之魂,夫雪婳挺身而上,公子湮来不及收力,原本刺向公子奕心尖的一剑贯穿夫雪婳的左肩,她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我说不要再打了!”声音有些怒色。 公子湮的神色松动了一些,像是拉回了理智般,松开自己紧握剑柄的手,看着眼前的女人倒入公子奕的怀中,公子奕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手中的剑顺着他的力道凌空刺向公子湮。 “不要……”夫雪婳面色痛苦的看了眼公子奕,公子湮本可以躲开这把剑,他却让它没入了自己的腹中,夫雪婳躺在公子奕的怀中最痛苦的泪水终于从她眼中流了出来,最终面朝蓝天痛哭起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一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哭声也是哀恸得很。 公子湮拔掉腹部的剑扔到一旁,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一步一步的朝着夫雪婳这边走来,他跪坐在夫雪婳的身边,沾满鲜血的手摸了摸夫雪婳的脸颊,“别哭。”遂将夫雪婳从地下抱起,缓慢的向屋子里走去,一步一个血印。 夫雪婳依旧不停的哭着,这种痛感她就像要窒息般,“在流血,在流血,大夫大夫……好痛……” 夫雪婳的心好痛,她自己中剑她未曾掉半滴眼泪,却在公子湮被刺入的那一刻,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构成的爱,不是因为那一字一句的我爱你,也不是肢体上温柔的触摸,而是一个个思念的片段,一处处无法割舍的感觉,一种永不放弃的习惯,就像是他们很久之前便认识般,这种痛感久久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深深进入他们的骨髓里。 公子湮将她放到床榻上,便晕厥了过去,他最后的看到的一幕便是床榻上那惊慌的脸庞,他想在一起一天也好,一年也好,十年也好,他都要陪在她身边,只要她觉得开心,他便不在乎其他,生生死死,都也无妨。 大夫推开门进来,慌乱的步伐让他不知道先给哪个处理好,“给公子,他流了好多血……”夫雪婳的右手指着床榻边的公子湮。 大夫便让人将公子湮抬到一旁的软榻上,将他衣服撕开,一条白深深的口子暴露在空气中,步奕走了进来,揪着大夫的领子,“先治她!” “你出去……”公子奕不为所动,依旧是盯着大夫,“我叫你出去!”语气加重了些,夫雪婳从未对他用这样的语气讲话,他紧揪大夫的手松开了,像是不可思议般。 大夫便快步的给公子湮处理着伤口,公子奕退了出去,看着外面浩浩汤汤走进来的许多人,翻身上墙离开了。 队伍领头的是王后,她的身后跟着郑夫人叶小君还有许多的大夫,竟然出宫来了,“来人,把五公子抬入宫中。”府中的大夫被掀翻在地,“将夫雪婳这个不恪守妇道的南祈王女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她的面色苍白,肩部的剑被人粗暴的拔了下来,她叫出了声,看着毫无生气的公子湮,便被拖走了,同时公子湮也被抬起离开。 等夫雪婳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腹中的剧痛醒来的,阴冷的牢房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口中苦得很,像是吃了药般,她蜷缩着身子,身下有着一股暖流般,她探手一摸,血,鲜红的血,染湿了白色的裤子。 她感觉到了生命的消逝,那个在她腹中待了四个月的婴儿正在离开,捂住小腹,无助的看着门外的狱卒,“孩子,孩子……救救孩子……”她还不知道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长什么样子,她甚至都没告诉他的父亲。 这个世界欺骗了她,她曾以为带着善意对待这世界,世界便会回以善意,原来人们日常所犯最大的错误,是对陌生人太客气。 此刻想他,记忆轻启后,才明白自己不曾把思念搁浅,目光延伸远方,飘渺如同虚无,他的身影寂寥而冗长,而心却让他的影子涨满,载不动思念悠悠,而他就在彼岸,怎么都抓不住。 公子湮昏睡着,做了个梦,城墙的绳子上悬挂着一个人,头发凌乱,是一名模样惹人怜爱的女子。即使凌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脸庞,也挡不住女子浑身散发出来的清冷气息。 “郢苍湮,若你今日执意要攻城,我便将婳女从这三丈高的城墙上扔下去!”南祈有女,名为夫雪婳,世人皆称她为婳女。城墙上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城门即将被破,仔细一看,城墙下竟是滚刀木板。 只见女子微微的抬起头,嘴角擒着一丝笑容,正望着城墙下身披铠甲的人。她那想开口却没办法开口的样子,让人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同情之意。 梦里的自己望着女子,就在不远处的城墙上吊着,明明很近,却怎么也够不到。他站在一旁听到他心里想的话,大军就在敌军的城墙下,这是敌军的国都,攻下这个城东离国乃至东离国的所有百姓都将再无后顾之忧,而南祈国的百姓,也会结束这长达三年的战争。如若不攻下这座城,等南祁国的援军到来,这个国势必会反扑东离,直入东离要塞。 “不要不要……”嘴张开了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梦里的自己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握着龙渊枪的手紧了紧,再也不忍看城墙上的那个女子,“杀!”声音回荡在城门前,大军的声音更是犹如天崩地裂。 他大喊着不要,可千千万万的敌军都从自己的身体穿过,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声音,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他,他甚至拦不住一个人。 城墙上的中年男子望着城墙下,手一挥,城墙上的箭便犹如倾盆大雨一样射向城墙下,“都说你郢苍湮爱妻如命,如今看来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城墙上的绳子被中年男子一刀劈断,女子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落到了木板上。而他飞奔过去,女子的身体穿过自己的双臂落了下来,他只能眼看着她那本就沾染着血迹的白衣裳彻底变红。 梦里的自己即使顶着箭雨飞奔过来也没可能再接住她了。他双眼通红,握紧了拳头,看着已经毫无生气的女子。 又看着梦里自己拔掉左肩上的箭,带他的大军也到达城门前,没用多长时间便冲破了这本就岌岌可危的城门,在作战大半日之后,每个将士都仍在为了自己的国家奋力拼杀。 一时间,刀光剑影,硝烟弥漫,城墙里都是血的颜色。 最后,梦里的自己把枪抵在南祈王的脖子上,“你的国,终究还是没了。”一句你的国,终究还是没了结束了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 第96章 梦境 可他的眼神半分都没离开过地上的女子,地上的女子身体被贯穿,滚刀从她胸部腹部穿了出来,她似乎看见了自己般,轻轻笑着,“湮哥哥,哭什么?又不疼。”他落下了泪,明明疼得很,怎么可能不疼呢?他想将她抱起来,可一次,两次,他都未碰到她分毫。 半跪在地上的南祈王抬起头来,依旧是不屑的说了句,“你破孤的国,孤亡你妻儿,也不算亏得很。”一口血沫吐向一旁。 梦里的公子湮闭上了双眼,捏紧了手上的龙渊,“将他带下去!”他的手下将南祁王绑了起来,而地上跪满了南祈的战俘,“降者不杀,若是有那宁死不屈的,便满足他!”说完这句话,他便朝着女子掉下来的方向走去。 南祁国的援军终究来不及赶来,他们在来的路上,便得到了消息,国都已经被破了。他们瞬间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般,没了继续前行的勇气,但是领头的人却依旧一刻不停的往前走,士兵听说国破了,有的愤怒,有的想逃,只听见在前面领头的人愤怒的吼,“你们的国没有了!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应该杀回去才是!”士气瞬间高涨了许多,即便他们知道回去便会是死路一条。 梦里的公子湮走到城门,他看着地上的白衣女子,缓缓蹲下去,轻轻拨开女子脸上凌乱的头发,露出她嘴角带血的脸,滚刀都嵌入了女子的身体,他轻轻的把她的身子与滚刀分开,即便他知道她再也不会感到疼,却还是喃喃自语到,“我会轻一点,你怕疼的。”可是只有他沙哑的声音久久的回荡着,再也得不到响应了。 副将跟在梦里自己的后面,似乎不忍看到他的这副模样,公子湮听到在想他没体会过失去爱人的滋味,可他又知道,公子湮很爱这个女子,在百姓和他自己的妻子中间选择了百姓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也是副将对他感到敬佩的原因,跟着公子湮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他每次都是将百姓放在最前面。 梦里的公子湮用手将地上的女子捞起来,横抱上高台,“关城门!”他的声音雄厚有力,回头的样子,像是从地狱出来的魔鬼般。 城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咣当一下,城门紧闭,他不能停歇,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他将女子放到了龙椅的下方,那个地方最干净,尸体最少。他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夫人,等我打完这仗,便带你回家。”他把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闭上眼睛,疲惫极了。 梦里的自己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他忍不住上前质问,“你若是如此爱她,怎会为了苍生放弃她?” 女子被轻轻的靠在一旁,梦里公子湮拿起自己的枪,走向了城墙,他在等待,等待那个为南祈国而来的人。 同时,他也吩咐下去,让将士们休息,随时待命。 那个人傍晚没有来,直到第二日,城墙外面才传来的是敌国大军的声音,很显然,这支大军人数远远没有之前的多。可见有多少人逃走,留下来的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郢苍湮,你们东离的行为真让步某长见识了!”城墙下传来温润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梦里的公子湮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城墙下的公子奕,“纵使我国的计策你看不上,总也比你南祈拿我夫人威胁我来得光明正大。”他冷漠的眼神直入人的骨髓,公子奕曾是她的奕哥哥啊。 城墙下的公子奕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透露出来凄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随即他的手一举,“将士们!今日我们将与南祈共存亡,生是南祈的人,死是南祈的鬼,纵使今日战死在城墙下,那也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声音响彻了整个生死存亡的城! 东离国的士兵经过一次大战剩下的人也不是很多,且都很疲惫,远远敌不过城墙下南祈的大军,他在拖延时间,等待东离国大军的支援,如果他能守住半日,那么他们就胜利了。他看了看城墙下,那些士兵也是疲惫的,而且还逃走了一些,加上自己又在城墙内,守住半日应该还是可以的。 郢苍湮举起自己的手,示意将士们做好准备,弓箭都已经搭好,就等他一声令下,他的手放了下去,火球和箭同时飞下去,公子奕的士兵搭上云梯正在往城墙上爬,却被火球给砸了下来,城门下的士兵也在奋力的撞着门。 “公子,火球和箭,不够用了!”郢苍湮的副将走到了他的身边,用着不大不小却又焦急的声音告诉他。 “让战士们做好准备,接下来就是我们用命维护这来之不易的胜利的时刻了。”他依旧冷漠着看着城墙下的步奕,“开城门!”声音恢宏响亮,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城门被打开,步奕的大军此刻都热血沸腾了起来,“杀啊!”两军交战,郢苍湮更像是杀红了眼一样,一路直抵公子奕的方向,见一个杀一个,身上布满了伤,而对面的步奕也是一样,似乎这是两个人的战争,其他都是陪衬般,终于,两个人相遇了。 战场上双方的士兵都拼尽全力般的,他们亦是,步奕率先开了口,“公子湮,你这么做,对得起婳女吗?”公子奕一个箭步到了郢苍湮的身边。 “我是负了她,可你公子奕呢?何曾对得起她?”郢苍湮用枪挑开步奕的剑,飞身将枪朝步奕用力插过去,步奕后退躲开了郢苍湮的枪,剑插入地上三分,两人都是半跪的模样。 “你曾是她的天,但你却破了她的国,毁了她从小生活的家,还杀了她最喜爱的兄长!”公子奕带着剑一跃而起却砍在了郢苍湮的枪杆上。 “毁了她从小生活的家的人不是我,是你们!她一直视你们是最亲的人,而害她的,却是你们!她的兄长,也不是我杀的!”梦里眼里满满的都是嘲讽。 第96章 梦境 可他的眼神半分都没离开过地上的女子,地上的女子身体被贯穿,滚刀从她胸部腹部穿了出来,她似乎看见了自己般,轻轻笑着,“湮哥哥,哭什么?又不疼。”他落下了泪,明明疼得很,怎么可能不疼呢?他想将她抱起来,可一次,两次,他都未碰到她分毫。 半跪在地上的南祈王抬起头来,依旧是不屑的说了句,“你破孤的国,孤亡你妻儿,也不算亏得很。”一口血沫吐向一旁。 梦里的公子湮闭上了双眼,捏紧了手上的龙渊,“将他带下去!”他的手下将南祁王绑了起来,而地上跪满了南祈的战俘,“降者不杀,若是有那宁死不屈的,便满足他!”说完这句话,他便朝着女子掉下来的方向走去。 南祁国的援军终究来不及赶来,他们在来的路上,便得到了消息,国都已经被破了。他们瞬间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般,没了继续前行的勇气,但是领头的人却依旧一刻不停的往前走,士兵听说国破了,有的愤怒,有的想逃,只听见在前面领头的人愤怒的吼,“你们的国没有了!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应该杀回去才是!”士气瞬间高涨了许多,即便他们知道回去便会是死路一条。 梦里的公子湮走到城门,他看着地上的白衣女子,缓缓蹲下去,轻轻拨开女子脸上凌乱的头发,露出她嘴角带血的脸,滚刀都嵌入了女子的身体,他轻轻的把她的身子与滚刀分开,即便他知道她再也不会感到疼,却还是喃喃自语到,“我会轻一点,你怕疼的。”可是只有他沙哑的声音久久的回荡着,再也得不到响应了。 副将跟在梦里自己的后面,似乎不忍看到他的这副模样,公子湮听到在想他没体会过失去爱人的滋味,可他又知道,公子湮很爱这个女子,在百姓和他自己的妻子中间选择了百姓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也是副将对他感到敬佩的原因,跟着公子湮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他每次都是将百姓放在最前面。 梦里的公子湮用手将地上的女子捞起来,横抱上高台,“关城门!”他的声音雄厚有力,回头的样子,像是从地狱出来的魔鬼般。 城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咣当一下,城门紧闭,他不能停歇,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他将女子放到了龙椅的下方,那个地方最干净,尸体最少。他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夫人,等我打完这仗,便带你回家。”他把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闭上眼睛,疲惫极了。 梦里的自己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他忍不住上前质问,“你若是如此爱她,怎会为了苍生放弃她?” 女子被轻轻的靠在一旁,梦里公子湮拿起自己的枪,走向了城墙,他在等待,等待那个为南祈国而来的人。 同时,他也吩咐下去,让将士们休息,随时待命。 那个人傍晚没有来,直到第二日,城墙外面才传来的是敌国大军的声音,很显然,这支大军人数远远没有之前的多。可见有多少人逃走,留下来的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郢苍湮,你们东离的行为真让步某长见识了!”城墙下传来温润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梦里的公子湮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城墙下的公子奕,“纵使我国的计策你看不上,总也比你南祈拿我夫人威胁我来得光明正大。”他冷漠的眼神直入人的骨髓,公子奕曾是她的奕哥哥啊。 城墙下的公子奕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透露出来凄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随即他的手一举,“将士们!今日我们将与南祈共存亡,生是南祈的人,死是南祈的鬼,纵使今日战死在城墙下,那也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声音响彻了整个生死存亡的城! 东离国的士兵经过一次大战剩下的人也不是很多,且都很疲惫,远远敌不过城墙下南祈的大军,他在拖延时间,等待东离国大军的支援,如果他能守住半日,那么他们就胜利了。他看了看城墙下,那些士兵也是疲惫的,而且还逃走了一些,加上自己又在城墙内,守住半日应该还是可以的。 郢苍湮举起自己的手,示意将士们做好准备,弓箭都已经搭好,就等他一声令下,他的手放了下去,火球和箭同时飞下去,公子奕的士兵搭上云梯正在往城墙上爬,却被火球给砸了下来,城门下的士兵也在奋力的撞着门。 “公子,火球和箭,不够用了!”郢苍湮的副将走到了他的身边,用着不大不小却又焦急的声音告诉他。 “让战士们做好准备,接下来就是我们用命维护这来之不易的胜利的时刻了。”他依旧冷漠着看着城墙下的步奕,“开城门!”声音恢宏响亮,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城门被打开,步奕的大军此刻都热血沸腾了起来,“杀啊!”两军交战,郢苍湮更像是杀红了眼一样,一路直抵公子奕的方向,见一个杀一个,身上布满了伤,而对面的步奕也是一样,似乎这是两个人的战争,其他都是陪衬般,终于,两个人相遇了。 战场上双方的士兵都拼尽全力般的,他们亦是,步奕率先开了口,“公子湮,你这么做,对得起婳女吗?”公子奕一个箭步到了郢苍湮的身边。 “我是负了她,可你公子奕呢?何曾对得起她?”郢苍湮用枪挑开步奕的剑,飞身将枪朝步奕用力插过去,步奕后退躲开了郢苍湮的枪,剑插入地上三分,两人都是半跪的模样。 “你曾是她的天,但你却破了她的国,毁了她从小生活的家,还杀了她最喜爱的兄长!”公子奕带着剑一跃而起却砍在了郢苍湮的枪杆上。 “毁了她从小生活的家的人不是我,是你们!她一直视你们是最亲的人,而害她的,却是你们!她的兄长,也不是我杀的!”梦里眼里满满的都是嘲讽。 第97章 奇怪的梦境 而公子湮自己却是冷冷的看了眼他们,一直守在女子的一旁,她不会死的,他相信她。 “她本可以在这里一生无忧,而你们东离,执意要她去和亲。”公子奕一贯温柔的脸庞怒色满满。 “公子奕,你不觉得你此时此刻的样子很可笑吗?当初和亲之时,她是否找过你,可你放弃了带她走的机会不是吗?”讥笑浮上他的脸庞。 “对,如果那一刻,我带她走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但是你一个大丈夫,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了,还妄想还这天下一个太平?”剑又一次的向郢苍湮挥来。 “大丈夫?我们不都是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的人吗?”枪直直的朝公子奕的心的位置插了过去,公子奕一个下腰,躲过了他的枪,盔甲上一个深深的印记,同时郢苍湮也眼疾手快的躲过步奕刺向自己腹部的剑。 “至少婳女在我这里是不曾有过苦难,在你那里却受尽委屈。”不甘示弱的公子奕站了起来,转过身二人又缠斗了起来。 “我郢苍湮今生是负了她,可你对她的伤害,不比我低!”话里充满了愤怒。 站在夫雪婳身边的公子湮,想起他们做的事情,替她感到深深的不值,他们都不够爱她,若是爱她又怎会为了苍生毁了她? “婳女,她,如何了?”公子奕用剑堪堪避过梦里公子湮的枪,两个人打得不分上下,而周围的打斗声却渐渐得变低了,他们时不时杀掉一个敌人,可最大的敌人却是彼此。 “殒了。”郢苍湮的语气似乎看不出来很大的波幅,但是可以看出他的眼睛通红,两个人继续纠缠起来,而每一招都是用尽全力的。 “公子奕,我劝你最好不要打了,南祈王在我们手上。”城墙上的一个人揪着南祈王的衣领,城墙下的打斗声停止了,公子奕停了下来,他站在郢苍湮的对面,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衬得此时此景甚是荒凉。 “公子湮,我曾以为你是一位英雄豪杰,但是不曾想,你用卑鄙的手段取得我们的国都,现在还用我国的国君威胁我,真是看错你了,”公子奕的步伐后退了一下,紧接着说,“郢苍湮,纵使有人将你当做救世主,但你记住,你不过是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懦夫!”他抬头看着围墙上的国君,国君虽然一身狼狈,但也是挺拔的站在那里的。 突然,南祈王纵身一跃,“郢苍湮,我南祈,即便是灭国,也不能任你羞辱!”南祈王的尸体绽放出了一朵血色的花朵,虽然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算不上是一个好的国君,可他,到死都是傲气满满。 郢苍湮转过头,对公子奕说,“公子奕,你束手就擒,即使没有可以威胁你的人,我们的援军也很快就到了。” “纵使今天是我南祈国的祭日,但我步奕,定不会屈服于你们,我步奕这条命,终究是要战死在沙场上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空旷的战场上,说罢,步奕动起了手,两军混战,一刻不停。 很快,东离的援军到了,战争进入了收尾阶段,东离国的一位将军,拔出剑,直奔与郢苍湮正在缠斗的步奕,一剑没入他的后背,步奕立马口吐鲜血,单膝跪在地上。 他的血跟着剑往下流,剑尖没入地里,顷刻间他便低下了头,紧闭双眼,毫无生气可言。 而此时的郢苍湮,擦了擦脸上的血,将枪收回来,看着步奕背后的安,没有说话,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转过身,“将步将军厚葬了。”他往城墙里面走去。 走到城墙上,俯瞰整个南祈,之前还繁华的国都,现在竟尸横遍野,南祈的旗手,终究用命不让旗帜倒下,一代大国,就此覆灭。他走向了大殿,抱着女子,盯着怀中的女子,静静的坐着。 承德三百五十七年,东离王继位二十一年,覆灭南祈,收复周边小国,实现了天下统一,登上皇帝宝座,封号承安,从此风调雨顺,天下太平,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 在庆祝这一大日子的时候,东离国的公子湮却再没有出现,从此再也没有一人知晓他的行踪。 一转眼,公子湮到了大街上,没有看到之前的任何人和物,只看到祥和一片的街道,那满身是血的夫雪婳,那缠斗的自己和公子奕,那半跪的公子奕,那坐上宝座的东离王……都消失不见了。 年迈的人摸了摸小孩的头,“公子湮和婳女的故事我就讲完了。” “爷爷,那他是英雄吗?”孩童抬起自己的头,看着老头。 “他是,也不是,”老人望着门外,“对他的评论有很多,他是大英雄,因为他帮助承安皇帝一统天下,结束了战乱的日子,他不是大英雄,因为他,放弃了自己的家人,他对不起他们。” “爷爷,你错了,他是大英雄,他一定也很难受的,后来再也没人找到过他吗?”公子湮顷刻间便觉得,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没有,只是有人说见过他用车拉着一名女子走在民间,也有人说,看见他坐在马车上,一个人喝着闷酒,但是从来都没有过他确切在哪儿的消息。” “爷爷,你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公子湮,是爷爷心中最崇拜的人,爷爷曾经跟着他出生入死许多年,钦佩至极。”他抬起头,仿佛在看远处。 “爷爷,我想吃冰糖葫芦。”孩童晃起老人的手,老人笑呵呵的答应然后牵着小孩走了出去。 “爷爷,阿娘说过,你曾经当过副将。”公子湮明了起来,远离他是曾经那个公子湮的副将,亲眼看着夫人没的,也是自己,这一晃,竟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 爷孙俩的声音随着他们的脚步越走越远,很快的没入了人群,但是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小孩子说他以后也要做大英雄,而老人则是捏了捏孩童的脸说,以后不要做公子湮那样的英雄,对得起天下人,却终究负了心上人。 集市越来越闹,而这里也越来越繁华,郢苍湮的故事在民间不断的流传,有敬仰他的,有害怕他的,但是若是要问郢苍湮此生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或许是娶了南祈国明昭王女夫雪婳,若说此生最遗憾的是什么,或许也是娶了她。 梦境渐渐模糊,天地开始变得混沌。 第97章 奇怪的梦境 而公子湮自己却是冷冷的看了眼他们,一直守在女子的一旁,她不会死的,他相信她。 “她本可以在这里一生无忧,而你们东离,执意要她去和亲。”公子奕一贯温柔的脸庞怒色满满。 “公子奕,你不觉得你此时此刻的样子很可笑吗?当初和亲之时,她是否找过你,可你放弃了带她走的机会不是吗?”讥笑浮上他的脸庞。 “对,如果那一刻,我带她走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但是你一个大丈夫,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了,还妄想还这天下一个太平?”剑又一次的向郢苍湮挥来。 “大丈夫?我们不都是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的人吗?”枪直直的朝公子奕的心的位置插了过去,公子奕一个下腰,躲过了他的枪,盔甲上一个深深的印记,同时郢苍湮也眼疾手快的躲过步奕刺向自己腹部的剑。 “至少婳女在我这里是不曾有过苦难,在你那里却受尽委屈。”不甘示弱的公子奕站了起来,转过身二人又缠斗了起来。 “我郢苍湮今生是负了她,可你对她的伤害,不比我低!”话里充满了愤怒。 站在夫雪婳身边的公子湮,想起他们做的事情,替她感到深深的不值,他们都不够爱她,若是爱她又怎会为了苍生毁了她? “婳女,她,如何了?”公子奕用剑堪堪避过梦里公子湮的枪,两个人打得不分上下,而周围的打斗声却渐渐得变低了,他们时不时杀掉一个敌人,可最大的敌人却是彼此。 “殒了。”郢苍湮的语气似乎看不出来很大的波幅,但是可以看出他的眼睛通红,两个人继续纠缠起来,而每一招都是用尽全力的。 “公子奕,我劝你最好不要打了,南祈王在我们手上。”城墙上的一个人揪着南祈王的衣领,城墙下的打斗声停止了,公子奕停了下来,他站在郢苍湮的对面,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衬得此时此景甚是荒凉。 “公子湮,我曾以为你是一位英雄豪杰,但是不曾想,你用卑鄙的手段取得我们的国都,现在还用我国的国君威胁我,真是看错你了,”公子奕的步伐后退了一下,紧接着说,“郢苍湮,纵使有人将你当做救世主,但你记住,你不过是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懦夫!”他抬头看着围墙上的国君,国君虽然一身狼狈,但也是挺拔的站在那里的。 突然,南祈王纵身一跃,“郢苍湮,我南祈,即便是灭国,也不能任你羞辱!”南祈王的尸体绽放出了一朵血色的花朵,虽然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算不上是一个好的国君,可他,到死都是傲气满满。 郢苍湮转过头,对公子奕说,“公子奕,你束手就擒,即使没有可以威胁你的人,我们的援军也很快就到了。” “纵使今天是我南祈国的祭日,但我步奕,定不会屈服于你们,我步奕这条命,终究是要战死在沙场上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空旷的战场上,说罢,步奕动起了手,两军混战,一刻不停。 很快,东离的援军到了,战争进入了收尾阶段,东离国的一位将军,拔出剑,直奔与郢苍湮正在缠斗的步奕,一剑没入他的后背,步奕立马口吐鲜血,单膝跪在地上。 他的血跟着剑往下流,剑尖没入地里,顷刻间他便低下了头,紧闭双眼,毫无生气可言。 而此时的郢苍湮,擦了擦脸上的血,将枪收回来,看着步奕背后的安,没有说话,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转过身,“将步将军厚葬了。”他往城墙里面走去。 走到城墙上,俯瞰整个南祈,之前还繁华的国都,现在竟尸横遍野,南祈的旗手,终究用命不让旗帜倒下,一代大国,就此覆灭。他走向了大殿,抱着女子,盯着怀中的女子,静静的坐着。 承德三百五十七年,东离王继位二十一年,覆灭南祈,收复周边小国,实现了天下统一,登上皇帝宝座,封号承安,从此风调雨顺,天下太平,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 在庆祝这一大日子的时候,东离国的公子湮却再没有出现,从此再也没有一人知晓他的行踪。 一转眼,公子湮到了大街上,没有看到之前的任何人和物,只看到祥和一片的街道,那满身是血的夫雪婳,那缠斗的自己和公子奕,那半跪的公子奕,那坐上宝座的东离王……都消失不见了。 年迈的人摸了摸小孩的头,“公子湮和婳女的故事我就讲完了。” “爷爷,那他是英雄吗?”孩童抬起自己的头,看着老头。 “他是,也不是,”老人望着门外,“对他的评论有很多,他是大英雄,因为他帮助承安皇帝一统天下,结束了战乱的日子,他不是大英雄,因为他,放弃了自己的家人,他对不起他们。” “爷爷,你错了,他是大英雄,他一定也很难受的,后来再也没人找到过他吗?”公子湮顷刻间便觉得,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没有,只是有人说见过他用车拉着一名女子走在民间,也有人说,看见他坐在马车上,一个人喝着闷酒,但是从来都没有过他确切在哪儿的消息。” “爷爷,你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公子湮,是爷爷心中最崇拜的人,爷爷曾经跟着他出生入死许多年,钦佩至极。”他抬起头,仿佛在看远处。 “爷爷,我想吃冰糖葫芦。”孩童晃起老人的手,老人笑呵呵的答应然后牵着小孩走了出去。 “爷爷,阿娘说过,你曾经当过副将。”公子湮明了起来,远离他是曾经那个公子湮的副将,亲眼看着夫人没的,也是自己,这一晃,竟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 爷孙俩的声音随着他们的脚步越走越远,很快的没入了人群,但是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小孩子说他以后也要做大英雄,而老人则是捏了捏孩童的脸说,以后不要做公子湮那样的英雄,对得起天下人,却终究负了心上人。 集市越来越闹,而这里也越来越繁华,郢苍湮的故事在民间不断的流传,有敬仰他的,有害怕他的,但是若是要问郢苍湮此生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或许是娶了南祈国明昭王女夫雪婳,若说此生最遗憾的是什么,或许也是娶了她。 梦境渐渐模糊,天地开始变得混沌。 第98章 她的梦境 另一边牢房中的夫雪婳,她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冬日的天她的身子冰凉,心里也是冰凉的,“传大夫。” 突然,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她听过,是公子硕。 “公子,王上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擅闯罪人婳女的牢房,违令者杀无赦。”狱卒挺直了身子,这里也是王监,只不过是关押女眷的地方,夫雪婳身边牢房的便是公子迹的媵妾。 “看见了吗!若是她出了什么事,用你的头来赔都赔不起,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整个牢房都用来陪葬!”他将手中的布帛狠狠的摔到狱卒的身上,“你不接好旨意,拖出去杖毙。”狱卒被人拖走,他急急的走到夫雪婳的牢房。 “五嫂嫂,五嫂嫂……”有人在唤她,牢房的门被打开,“醒醒……”他看着夫雪婳身下触目惊心的红,她苍白的嘴唇,以及她有些凉的身子,她再怎么意志坚强,这一刻也有些疲倦了,谁是她的救世主呢?谁也不是,她只能各自为自己的那份痛楚买单,痛到极至,也不能埋怨旁人一分。 “孩子……”气息微弱,右眼滴落下来泪水。 公子硕只当她喊的是腹中的孩子,可夫雪婳脑海中出现了一幕幕的画面。 “公子你曾经不是说她性子极为柔弱,这种残忍的事情不是她能做的吗?”画面中的自己拿着匕首,抵着叶小君的脖子,“若不是她,我那腹中几个月的胎儿怎会掉,若不是她,我那年仅四岁的卿欢,又怎会折在她的手上!”她声嘶力竭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揽月轩,而她和叶小君此刻凌乱的头发,显得这里异常的惨烈,“而到了如今,公子你还护着她,是,你是与她有着二十几年的交情,你说她为你生下长子,独自扶养他许多年,可是妾腹中的孩儿不是你的孩儿吗,就因为他没有出生,就没有公子的长子重要吗?死去的卿欢不是你的女儿吗?就因为她是女儿,就没有你的长子重要吗?”叶小君的脖子上已经被割破了一些。 “你先把匕首放下,”公子湮试图靠近夫雪婳,但是夫雪婳一步步的后退,“我亏欠她太多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夫雪婳给打断了, “你闭嘴!”她一步步的后退着,“亏欠?公子,你真是个可怜的人,也真是个无情的人!你这般说着显得公子你多么情深意切,你难道不曾亏欠与我吗?”她的字里行间,都在讽刺着公子湮。 画面再一转,便是在南祈的王宫里,这里她生活了十几年,熟悉得不能熟悉了。 公子言的死讯传到了南祈王宫她住的院子,“你知道,杀死我王兄的,是谁吗?”她浑身无力的扶着门框。 “说是,说是……”婢女吞吞吐吐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却又好像知道些什么。 “说!”她紧握着流云笛,上面的穗子,在风中飘着。 “是东离的公子湮。”婢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她的面前,这一刻,流云笛掉到梯子上,磕碎成了几半,她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捏在手中,不管双手已经被自己的血染红,她泪如雨下,却又是无声的哭泣。 侍女在一旁看到这样的情景,“王女还请节哀。”她试着将夫雪婳的手指掰开,把碎片拿出来,但是最终却还是没能拿出来,她的双眼一黑,晕厥了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她也不说话,谁也不理,除了王女雁来看了看她,没人能顾及到她。 “王女,公子言的尸身,已经到了大殿,王上让王女去送送他。”宫殿里面传来内侍的声音,她坐了起来,婢女赶紧给她穿上衣服,素雅的白色,她走到了大殿,看见了躺在大殿中间的尸身,她上前,将白布轻轻的扯开,露出的是公子言的脸,此刻,却是冷冰冰的。 “王兄,你不是说,你会平安归来吗?”她的精神已经恍惚了,却在此刻,内侍走到了殿中。 “王上,负责王女宫里的宫中大夫求见,说是,小世子怕是不好了。”夫雪婳转过头,狠戾的看着旁边的内侍。 “你再说一遍!你若是再说一次,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去喂狗!”夫雪婳看着躺在地上的公子言,她将他背在自己的背上,虽然只是轻轻的背着,下半身都是在地上拖着走,却还是拖着,南祈王让人拦下她,她转过头看着他,“王父,王兄生前最不喜见的就是你,如今他已经死了,你就放过他!”南祈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无力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让她去。”士兵们退到一旁。 “王兄,你不是最喜欢烛儿了吗?我带你去看他。” 脑海里的一幕幕都是如此的令人伤心,她的口中轻轻的说出三个字,“湮哥哥。” “我知道我知道,已经去叫大夫了……”他点着头,朝牢房外大吼一声,“大夫怎么还没来!”声音劈叉,但却响彻了整个牢房,里面有着撕心裂肺,有着不知所措,上一世她也是这样离开的,他不想再体会一次这种错,他以为重来一世他不争她便能好下去,“五嫂嫂不要睡,五哥他是爱你,是爱你的,他不会舍得你死的,他只是被关起来了才没来看你……” 夫雪婳的睫毛动了动,原来他是有事才没来,“公子,大夫来了。” 大夫走了进来,掀开她的眼皮,把了把她的脉象,“公子,还请你出去,臣要给婳夫人处理一下。”他几乎没遇到过这样的症状,肩被人贯穿,四个月大的婴儿硬生生的被人灌药打了下来,他都不知道她怎么能忍住这样的痛的。 他对她进行施针,牢房里的床褥都被她的血染红,床榻上的女子双眼失去了焦距,世界发生剧烈的摇晃,地牢开始崩塌。 夫雪婳所看不见的地方人都在消失,突然,她的眼神清明,身子轻飘飘的,仿佛之前的疼痛都是做梦般,她猛的睁开双眼,外面熙熙攘攘,紧接着冰块碎裂,她的周围布满了冰块,她都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梦境,被人刻意营造的梦境,梦里的一切随着她的醒来都碎裂了,她被人带出冰洞,明明是冬日凌冽的风她却觉得温暖不已,额角上的散发被风吹开,露出那乌青的烙印,是东离流放之人的刺青。 她伸手摸了摸额角,这般梦境一定是他造的,一旦她感到悲伤和绝望,梦境便会立即崩塌,这世间,除了那一人,不会有人再如此待她。 她看着走过来的大师,双手合十,面上带着笑容,“大师,那人在何处?” “那人自在那处。”大师看着醒过来的她,也欣慰的笑了,这个世界欠眼前这位姑娘的太多了,所以为她营造了这个梦境。 原来,她本没有王兄,没有奕哥哥,亦没有庶母,梦境中的公子言公子奕与公子湮是来自他的三魂。 他在梦境中将自己划成三部分,公子奕的温柔自体内到体外,从小伴她青梅竹马;公子言从开始到结尾都只想保护她一个人,以她为自己的世界中心,是时间最好的哥哥;最后便是娶她为妻的五公子,百般疼爱信任她,虽不言语,却是最为良善的一人,为了百姓的一个人。而为了百姓过得好,也是她最后的一个夙愿,她所有的愿望他都帮她实现了,而她那些曾期盼死的人,也都过得不好。 梦里的那个风雨桥,是实现她愿望的一个地方,所以她才将那些人都带入那个地方,他,都帮她做到了呢,生前他总是百般待她好,因为她想让他好,使梦境的结果也发生了改变,所以梦里那些画面是如果世界没有崩塌的最后结局。 第98章 她的梦境 另一边牢房中的夫雪婳,她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冬日的天她的身子冰凉,心里也是冰凉的,“传大夫。” 突然,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她听过,是公子硕。 “公子,王上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擅闯罪人婳女的牢房,违令者杀无赦。”狱卒挺直了身子,这里也是王监,只不过是关押女眷的地方,夫雪婳身边牢房的便是公子迹的媵妾。 “看见了吗!若是她出了什么事,用你的头来赔都赔不起,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整个牢房都用来陪葬!”他将手中的布帛狠狠的摔到狱卒的身上,“你不接好旨意,拖出去杖毙。”狱卒被人拖走,他急急的走到夫雪婳的牢房。 “五嫂嫂,五嫂嫂……”有人在唤她,牢房的门被打开,“醒醒……”他看着夫雪婳身下触目惊心的红,她苍白的嘴唇,以及她有些凉的身子,她再怎么意志坚强,这一刻也有些疲倦了,谁是她的救世主呢?谁也不是,她只能各自为自己的那份痛楚买单,痛到极至,也不能埋怨旁人一分。 “孩子……”气息微弱,右眼滴落下来泪水。 公子硕只当她喊的是腹中的孩子,可夫雪婳脑海中出现了一幕幕的画面。 “公子你曾经不是说她性子极为柔弱,这种残忍的事情不是她能做的吗?”画面中的自己拿着匕首,抵着叶小君的脖子,“若不是她,我那腹中几个月的胎儿怎会掉,若不是她,我那年仅四岁的卿欢,又怎会折在她的手上!”她声嘶力竭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揽月轩,而她和叶小君此刻凌乱的头发,显得这里异常的惨烈,“而到了如今,公子你还护着她,是,你是与她有着二十几年的交情,你说她为你生下长子,独自扶养他许多年,可是妾腹中的孩儿不是你的孩儿吗,就因为他没有出生,就没有公子的长子重要吗?死去的卿欢不是你的女儿吗?就因为她是女儿,就没有你的长子重要吗?”叶小君的脖子上已经被割破了一些。 “你先把匕首放下,”公子湮试图靠近夫雪婳,但是夫雪婳一步步的后退,“我亏欠她太多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夫雪婳给打断了, “你闭嘴!”她一步步的后退着,“亏欠?公子,你真是个可怜的人,也真是个无情的人!你这般说着显得公子你多么情深意切,你难道不曾亏欠与我吗?”她的字里行间,都在讽刺着公子湮。 画面再一转,便是在南祈的王宫里,这里她生活了十几年,熟悉得不能熟悉了。 公子言的死讯传到了南祈王宫她住的院子,“你知道,杀死我王兄的,是谁吗?”她浑身无力的扶着门框。 “说是,说是……”婢女吞吞吐吐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却又好像知道些什么。 “说!”她紧握着流云笛,上面的穗子,在风中飘着。 “是东离的公子湮。”婢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她的面前,这一刻,流云笛掉到梯子上,磕碎成了几半,她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捏在手中,不管双手已经被自己的血染红,她泪如雨下,却又是无声的哭泣。 侍女在一旁看到这样的情景,“王女还请节哀。”她试着将夫雪婳的手指掰开,把碎片拿出来,但是最终却还是没能拿出来,她的双眼一黑,晕厥了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她也不说话,谁也不理,除了王女雁来看了看她,没人能顾及到她。 “王女,公子言的尸身,已经到了大殿,王上让王女去送送他。”宫殿里面传来内侍的声音,她坐了起来,婢女赶紧给她穿上衣服,素雅的白色,她走到了大殿,看见了躺在大殿中间的尸身,她上前,将白布轻轻的扯开,露出的是公子言的脸,此刻,却是冷冰冰的。 “王兄,你不是说,你会平安归来吗?”她的精神已经恍惚了,却在此刻,内侍走到了殿中。 “王上,负责王女宫里的宫中大夫求见,说是,小世子怕是不好了。”夫雪婳转过头,狠戾的看着旁边的内侍。 “你再说一遍!你若是再说一次,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去喂狗!”夫雪婳看着躺在地上的公子言,她将他背在自己的背上,虽然只是轻轻的背着,下半身都是在地上拖着走,却还是拖着,南祈王让人拦下她,她转过头看着他,“王父,王兄生前最不喜见的就是你,如今他已经死了,你就放过他!”南祈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无力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让她去。”士兵们退到一旁。 “王兄,你不是最喜欢烛儿了吗?我带你去看他。” 脑海里的一幕幕都是如此的令人伤心,她的口中轻轻的说出三个字,“湮哥哥。” “我知道我知道,已经去叫大夫了……”他点着头,朝牢房外大吼一声,“大夫怎么还没来!”声音劈叉,但却响彻了整个牢房,里面有着撕心裂肺,有着不知所措,上一世她也是这样离开的,他不想再体会一次这种错,他以为重来一世他不争她便能好下去,“五嫂嫂不要睡,五哥他是爱你,是爱你的,他不会舍得你死的,他只是被关起来了才没来看你……” 夫雪婳的睫毛动了动,原来他是有事才没来,“公子,大夫来了。” 大夫走了进来,掀开她的眼皮,把了把她的脉象,“公子,还请你出去,臣要给婳夫人处理一下。”他几乎没遇到过这样的症状,肩被人贯穿,四个月大的婴儿硬生生的被人灌药打了下来,他都不知道她怎么能忍住这样的痛的。 他对她进行施针,牢房里的床褥都被她的血染红,床榻上的女子双眼失去了焦距,世界发生剧烈的摇晃,地牢开始崩塌。 夫雪婳所看不见的地方人都在消失,突然,她的眼神清明,身子轻飘飘的,仿佛之前的疼痛都是做梦般,她猛的睁开双眼,外面熙熙攘攘,紧接着冰块碎裂,她的周围布满了冰块,她都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梦境,被人刻意营造的梦境,梦里的一切随着她的醒来都碎裂了,她被人带出冰洞,明明是冬日凌冽的风她却觉得温暖不已,额角上的散发被风吹开,露出那乌青的烙印,是东离流放之人的刺青。 她伸手摸了摸额角,这般梦境一定是他造的,一旦她感到悲伤和绝望,梦境便会立即崩塌,这世间,除了那一人,不会有人再如此待她。 她看着走过来的大师,双手合十,面上带着笑容,“大师,那人在何处?” “那人自在那处。”大师看着醒过来的她,也欣慰的笑了,这个世界欠眼前这位姑娘的太多了,所以为她营造了这个梦境。 原来,她本没有王兄,没有奕哥哥,亦没有庶母,梦境中的公子言公子奕与公子湮是来自他的三魂。 他在梦境中将自己划成三部分,公子奕的温柔自体内到体外,从小伴她青梅竹马;公子言从开始到结尾都只想保护她一个人,以她为自己的世界中心,是时间最好的哥哥;最后便是娶她为妻的五公子,百般疼爱信任她,虽不言语,却是最为良善的一人,为了百姓的一个人。而为了百姓过得好,也是她最后的一个夙愿,她所有的愿望他都帮她实现了,而她那些曾期盼死的人,也都过得不好。 梦里的那个风雨桥,是实现她愿望的一个地方,所以她才将那些人都带入那个地方,他,都帮她做到了呢,生前他总是百般待她好,因为她想让他好,使梦境的结果也发生了改变,所以梦里那些画面是如果世界没有崩塌的最后结局。 第99章 哥哥,辛苦了 “施主在梦境中前十几年可过得顺风顺水?”老和尚站在一旁看着别处,“那都是他为施主求来的。” 说完,老和尚递了个东西给她,是流云笛,一股暖流流过她的指间,各种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一日,公子湮出生了,天有异象,便当作不祥之物了,仅仅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而已。 “王上,天有异象,这孩子得在十二岁便上战场,不然会给东离带来灾难。”卦师这么对着东离王说。 这一日,公子湮两岁,由于天生招东离王讨厌,没人和他玩,小娃靠一个宦人偶尔来送东西长到两岁,尽管是个小娃半夜饿得哇哇大哭也无人问津,他一个人在角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每日都在期盼那个给他吃食的宦人,婴儿时期靠米汤,再大些靠剩饭。 “奴小时候也是这般,可你明明是一国公子却还如此,公子庶母明明是那般好的一个人。”宦人这样自顾自的说着,公子湮两岁了还不会开口说话。 过了几日,公子湮被接到了郑夫人的宫里,夫雪婳想起了王太后之前说的那句话,郑夫人并非公子湮的生母,但出生时便是挂在她的名下的,知晓这些的人通通都死在了疫病中,这么多年公子湮自己都不曾知道。 从此可以说他过了几年快乐的时光,郑夫人对他很好,可这好却是充满心机的好。 这日他九岁,他眼睁睁的看着郑夫人被人从他面前拉走,身上血淋淋的,两只腿在地上拖拉着,从王宫上头看,血画出长长的一条丝线来。 “郑府上下刺杀太子,王上有令,将郑夫人押入大牢,政府其他人处斩!”宦官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那已经没有生气的郑夫人就那样浮现在他的面前,不知为何,他恐惧郑夫人死,若是她死了自己好像会变得很不幸一样,他走到了王宫大殿,自己那个所谓的王父就坐在里面,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他跪在大殿门口,那个威严的男人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刺杀太子此乃大罪!” 东离王离开了,走出来了一个模样清秀,看起来十五六岁的男子,是太子里,他走到公子湮的身边,“你若是跟王父说去边陲,赢了才会回来我便有办法放了政府一众人。” 公子湮看了眼这个男子,“你真的有办法吗?”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是太子里,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后他毅然决然的走进大殿,过几日他便出发了,出发前还没来得及见过郑夫人。 只是他不知道,他走后郑夫人到了王后的宫殿里,“你说你为何当初要养着他,若是不养着他他早就死了,那个偷偷给他吃食的宦人不就被你处死了吗?” “我要慢慢折磨他,他的生母若是泉下有知的话,定不会过得安稳。”郑夫人的神情是夫雪婳从未见过的。 “母亲你不知道,我当时一说他便想也没想的进了大殿。”太子里在一旁讥笑着。 大概过了一年,公子湮便回到了封禹城,整个王宫大大小小的几百人都对他进行了改观,每个人都亲切的对他打着招呼,公子迹来找他,叫他五哥,公子硕也刚懂事,日日跟在他的身后。 他开始有亲人,有朋友了,可谁也不知道他在战场上是怎样的一副模样,人们只说他是天生的战神,十岁便解决了几十年的边陲关系。 画面一转,是战场上,他被带到边陲,没有饭吃,他冻得身子直发抖,士兵便嬉笑着灌他酒,他吐了又被灌,吐了又被灌。当他酒醒时,他躺在两军对战的正中间。 他有些害怕的看着两边,“边陲的,谁射中了他谁就退兵!”边陲的士兵没有国号,他们是自由组成的散兵却又不能小觑。 连边陲的士兵都没动手,东离的士兵一箭射到他的腿上,边陲的一人将他拖到后面,“不过是个小儿而已!” 连边陲的都比他们待自己更好,他被军医拔出箭,血汩汩的往外流,他痛的大汗淋漓,还是死咬着嘴唇。 别人问他是谁他也不说话,外面的战况越来越激烈,边陲士兵伤亡惨重,“首领,再这样打下去,我们会撑不住的,为什么要为了这个男童大打出手,他们也是真没人性,不过一个男童而已。” “别说了……”那个被叫首领的人看着面前的沙池一脸愁容,公子湮站起来走到他们的身边,指了指沙池的一个未知区域。 “这里,是个高地。”首领惊讶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下面是牢房。”后面的话他不说他们也明白他肯定是在牢房呆过,就这样,他跟着边陲的人把东离士兵灭了,边陲的只是被欺诈太久了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他们换上了东离的盔甲,为东离守着边陲。 他也上去过,被东离的士兵狠狠践踏,夫雪婳睁开双眼,她不忍再看了,仅仅是个孩童而已! “这只是他幼年的一角可以,他从那之后总是在战场上,他将施主幼年的苦全都自己承受了,所以施主的幼年过得很好。”老和尚看着眼前流着两行泪的夫雪婳,“本来公子为施主设的梦境应当是最好的,可施主可能想让他过得好,认为他现实的一切都是由于施主你造成的,梦境便发生了漂移,叶小君便是你的执念形成的。” 原来,哥哥为她计划好了一切,包括从小将自己护住的王兄,从小便对自己与他人不同的奕哥哥,以及疼爱自己庶母,她原本没有庶母的,原本没有的,还有王太后,王太后早就逝世了的。 为何他要那么爱自己,原来他们一眼万年都是有过往的,原来他对自己的心意都不曾改变,他对自己的心意都不曾改变。 白色素衣的她,走到公子湮躺的口子,他还没醒,她看着周身布满冰块的他,洞口被厚厚的冰封住,她看见里面安详的躺着的他,手抚上冰块,公子湮满足了她的愿望。 “哥哥,我有三个愿望,一是哥哥的温柔一如既往,二是哥哥只疼爱我一人,三是百姓过得好。” 他都用三个人来帮她实现了,公子奕一如既往的温柔,公子言只疼爱她一人,公子湮替她保护了百姓,“辛苦了,哥哥。” 第99章 哥哥,辛苦了 “施主在梦境中前十几年可过得顺风顺水?”老和尚站在一旁看着别处,“那都是他为施主求来的。” 说完,老和尚递了个东西给她,是流云笛,一股暖流流过她的指间,各种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一日,公子湮出生了,天有异象,便当作不祥之物了,仅仅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而已。 “王上,天有异象,这孩子得在十二岁便上战场,不然会给东离带来灾难。”卦师这么对着东离王说。 这一日,公子湮两岁,由于天生招东离王讨厌,没人和他玩,小娃靠一个宦人偶尔来送东西长到两岁,尽管是个小娃半夜饿得哇哇大哭也无人问津,他一个人在角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每日都在期盼那个给他吃食的宦人,婴儿时期靠米汤,再大些靠剩饭。 “奴小时候也是这般,可你明明是一国公子却还如此,公子庶母明明是那般好的一个人。”宦人这样自顾自的说着,公子湮两岁了还不会开口说话。 过了几日,公子湮被接到了郑夫人的宫里,夫雪婳想起了王太后之前说的那句话,郑夫人并非公子湮的生母,但出生时便是挂在她的名下的,知晓这些的人通通都死在了疫病中,这么多年公子湮自己都不曾知道。 从此可以说他过了几年快乐的时光,郑夫人对他很好,可这好却是充满心机的好。 这日他九岁,他眼睁睁的看着郑夫人被人从他面前拉走,身上血淋淋的,两只腿在地上拖拉着,从王宫上头看,血画出长长的一条丝线来。 “郑府上下刺杀太子,王上有令,将郑夫人押入大牢,政府其他人处斩!”宦官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那已经没有生气的郑夫人就那样浮现在他的面前,不知为何,他恐惧郑夫人死,若是她死了自己好像会变得很不幸一样,他走到了王宫大殿,自己那个所谓的王父就坐在里面,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他跪在大殿门口,那个威严的男人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刺杀太子此乃大罪!” 东离王离开了,走出来了一个模样清秀,看起来十五六岁的男子,是太子里,他走到公子湮的身边,“你若是跟王父说去边陲,赢了才会回来我便有办法放了政府一众人。” 公子湮看了眼这个男子,“你真的有办法吗?”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是太子里,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后他毅然决然的走进大殿,过几日他便出发了,出发前还没来得及见过郑夫人。 只是他不知道,他走后郑夫人到了王后的宫殿里,“你说你为何当初要养着他,若是不养着他他早就死了,那个偷偷给他吃食的宦人不就被你处死了吗?” “我要慢慢折磨他,他的生母若是泉下有知的话,定不会过得安稳。”郑夫人的神情是夫雪婳从未见过的。 “母亲你不知道,我当时一说他便想也没想的进了大殿。”太子里在一旁讥笑着。 大概过了一年,公子湮便回到了封禹城,整个王宫大大小小的几百人都对他进行了改观,每个人都亲切的对他打着招呼,公子迹来找他,叫他五哥,公子硕也刚懂事,日日跟在他的身后。 他开始有亲人,有朋友了,可谁也不知道他在战场上是怎样的一副模样,人们只说他是天生的战神,十岁便解决了几十年的边陲关系。 画面一转,是战场上,他被带到边陲,没有饭吃,他冻得身子直发抖,士兵便嬉笑着灌他酒,他吐了又被灌,吐了又被灌。当他酒醒时,他躺在两军对战的正中间。 他有些害怕的看着两边,“边陲的,谁射中了他谁就退兵!”边陲的士兵没有国号,他们是自由组成的散兵却又不能小觑。 连边陲的士兵都没动手,东离的士兵一箭射到他的腿上,边陲的一人将他拖到后面,“不过是个小儿而已!” 连边陲的都比他们待自己更好,他被军医拔出箭,血汩汩的往外流,他痛的大汗淋漓,还是死咬着嘴唇。 别人问他是谁他也不说话,外面的战况越来越激烈,边陲士兵伤亡惨重,“首领,再这样打下去,我们会撑不住的,为什么要为了这个男童大打出手,他们也是真没人性,不过一个男童而已。” “别说了……”那个被叫首领的人看着面前的沙池一脸愁容,公子湮站起来走到他们的身边,指了指沙池的一个未知区域。 “这里,是个高地。”首领惊讶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下面是牢房。”后面的话他不说他们也明白他肯定是在牢房呆过,就这样,他跟着边陲的人把东离士兵灭了,边陲的只是被欺诈太久了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他们换上了东离的盔甲,为东离守着边陲。 他也上去过,被东离的士兵狠狠践踏,夫雪婳睁开双眼,她不忍再看了,仅仅是个孩童而已! “这只是他幼年的一角可以,他从那之后总是在战场上,他将施主幼年的苦全都自己承受了,所以施主的幼年过得很好。”老和尚看着眼前流着两行泪的夫雪婳,“本来公子为施主设的梦境应当是最好的,可施主可能想让他过得好,认为他现实的一切都是由于施主你造成的,梦境便发生了漂移,叶小君便是你的执念形成的。” 原来,哥哥为她计划好了一切,包括从小将自己护住的王兄,从小便对自己与他人不同的奕哥哥,以及疼爱自己庶母,她原本没有庶母的,原本没有的,还有王太后,王太后早就逝世了的。 为何他要那么爱自己,原来他们一眼万年都是有过往的,原来他对自己的心意都不曾改变,他对自己的心意都不曾改变。 白色素衣的她,走到公子湮躺的口子,他还没醒,她看着周身布满冰块的他,洞口被厚厚的冰封住,她看见里面安详的躺着的他,手抚上冰块,公子湮满足了她的愿望。 “哥哥,我有三个愿望,一是哥哥的温柔一如既往,二是哥哥只疼爱我一人,三是百姓过得好。” 他都用三个人来帮她实现了,公子奕一如既往的温柔,公子言只疼爱她一人,公子湮替她保护了百姓,“辛苦了,哥哥。” 第100章 捡了个童养媳 她蹲下身子趴在在门口的冰上,脸颊被丝丝凉意穿透,哥哥,你捡到我的那日定也是这般冷。思绪回到了以前,她是个王女没错,不过是个丢在民间的落魄王女。 婴儿被丢在寒冷的田埂上,大雪下着,婴儿的脸被懂得青紫,一双稚嫩的手将她抱了起来,是个六七岁的男童。 “姑姑,”男童抱着她,打着伞朝着茅草屋走去,“姑姑,我捡到一个孩子。”他们住茅草屋并非是没有钱,只是为了不让人找到他们,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被叫做姑姑的人接过孩子,她赶紧帮她换了襁褓,是郢苍湮小时候用的,姑姑抱着婴儿在炭盆边烤着火。 “姑姑,她肯定也是没人要了,我们可以要吗?”郢苍湮看着婴儿,着实可怜。 姑姑思考了再三,“好,是个俊俏的女娃,养大了给阿湮做妻子可好?”姑姑看着这女娃,确实可怜得很,便同意了郢苍湮的话。 吃过午饭后,他兴冲冲的跑到崔姑姑的身边,“姑姑,我刚刚看到她的襁褓里有个婳字,又是在雪地里捡到的,给她取名郢雪婳可以吗?”姑姑听到他要给她取郢姓,立马否定了,郢苍湮不知道郢姓是什么,她可是知道的,可若是以后真会成为郢苍湮的妻子,那么跟自己姓也是不行的。 “就叫雪婳,若是跟公子一个姓以后便只能做公子的妹妹了,她的父亲母亲找了过来再给她冠上姓好吗。”她只能这样说着。 “姑姑,这是童养媳吗?”他戳了戳小婳女的脸颊,软软糯糯的,或许是小婳女感觉到了什么,她用脸蹭了蹭郢苍湮的手指头,“她好像喜欢我,姑姑。” “她看起来很喜欢阿湮呢。”崔姑姑低低的轻叹一声,连婴儿都能感受这世间的善意,那群豺狼虎豹却只想杀人灭口。 “我想抱抱她。”阿湮伸手想把她搂入自己的怀里,虽说才七岁,可他却长得比同龄人要高些,白白净净的,好看极了,小婳女瞪大双眼,吃着自己的手指头,茫然的看着他。 在他的怀中没过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婴儿都是极爱睡觉的,“姑姑,我们去郯城住,我想让妹妹从小金枝玉叶的长大。”他将鸳鸯佩的另一半放到了婳女的襁褓。 “可是公子……”崔姑姑想说什么,被阿湮打断。 “别人问我我只说我叫阿湮就是,跟姑姑姓,姓崔。”他露齿一笑,还是年少无知的模样,看着崔姑姑还想说什么,“姑姑总不会想要我以后的夫人是个大字不识两个的女子,且村里的学究已经教不了我新学问了,也该去大点的地方,我相信我母亲也是希望的。” “那好,我收拾收拾东西过两日就去郯城的院子住。”她这样说着便离开了,阿湮怀中的婴儿开始啼哭,他便赶紧抱着她去到隔壁的家里。 隔壁有个奶娘,平日里都在郯城做工,今日恰巧回来了,看着阿湮抱着个啼哭的婴儿进来,她赶紧接过,“阿湮真是聪明呢,知晓她饿了,不过这是崔姑姑的孩子吗?”奶娘疑惑的看着婴儿,身上的襁褓是旧的,想必用的是阿湮小时候的。 “不是的,是我在田埂给我自己捡的童养媳,婶子快去给她喂奶。”说着他把奶娘往里屋推着。 解开衣扣,她便想着小婳女吮吸得很轻,不像城中的那个少爷般,喂完奶她掀开帘子,将娃娃递给阿湮。 “婶子你们这屋我看都漏风了,我们过些日子便搬走了,你们一家老小搬进我们的屋子帮忙照看一下,谢谢婶子了。”他看了看怀中吃饱了又睡的小婳女,开心的说道。阿湮的屋子是这一带最豪华的,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等奶娘说话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崔姑姑正在收拾着东西,外面叫来了搬东西的马车。 他们收拾了些必要的东西便上了马车,不过带走了些衣裳。 公子湮拉开马车的帘子,“姑姑,那里有婴儿的耍玩意儿,我想给妹妹买一个。”说完他便叫停了马车,他买了个陶响球上来,“妹妹真是可爱,昨日是冬月初八,我们便定为她的生辰,虽说我知道她大概率是在冬月初八前出生的,但我想让她在遇到我那一刻便是她的新生。” “好。” 一路上颠颠簸簸到了小院,里面应有尽有,只有一个奶娘和一个仆人,屋子也没在中心地带,而是在一处便宜的地方,这样才不会太过于惹眼。 “学院都跟学究说好了,过几日阿湮便可以去了,奶娘也请好了,婳女很喜欢。”她这样说着,看着婳女身上旧的襁褓,她要去街上给她做些衣裳之类的,便让阿湮抱着。 等姑姑走了之后,阿湮抱着婳女,鬼使神差的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他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一岁的时候,婳女学会了说话,“哥…哥…”她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更不是姑姑,而是哥哥,虽说有些发音不清晰,可他还是听出来了,那一瞬间他高兴得手舞足蹈,遇到人便说自己的妹妹会说话了。 后来,婳女断奶了,他抱着婳女,让姑姑教他怎么喂婳女吃饭,“这是特意给婳女做的吃食,吹凉些喂给她便是。”她这样说着,便往婳女嘴里喂了进去,本来应该是奶娘做的事,可婳女已经断了奶,便辞退了奶娘,阿湮这么学着,一口饭总要吹很多次,生怕将夫雪婳烫着了。 自从婳女懂事后,阿湮便每日对她说,“虽说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妹妹,但是你要记得你以后是我的夫人,你是我的童养媳。” 就这样过了四年,阿湮十一婳女四岁,他从学院里回来,看着衣服上脸上沾满墨汁的婳女,手里还拿着一只毛笔。 婳女看到他扑到他的怀中,“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总是写不好哥哥的名字。”奶声奶气的声音,他宠溺的笑了笑放下书匣,将她抱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妹妹今日又重了,可是在家偷吃东西了?”他看着她嘴角的碎屑,便用手拈了下来。 “今日姑姑做了好吃的马蹄糕,我还给哥哥留了点,剩下的都被我吃了。”她捂嘴嘿嘿一笑,可爱极了,“哥哥今日可要好好常常,姑姑的手艺比那东街的糕点铺都要好吃许多倍。”她骄傲的说着。 “好,你给哥哥今日留了几块啊。”他把婳女放到地上,自己去打了水洗手。 “一块!”她看着阿湮放在盆里的手,自己也蹲了下去,将手放到盆里,牵起阿湮的手,“哥哥若是再晚回来,我定是一块都不留了。” 阿湮给她也洗着手,“哥哥错了,哥哥下次定会早点回来的。”说罢他拿着蘸水的帕子给婳女擦着脸上的墨汁,“看,这白色的帕子一到了妹妹的脸上便立刻黑了。” 婳女丝毫不在意,依旧咯咯的笑着,阿湮不管在外面有多不顺,回到家看到婳女的那一刻所有的不愉悦便都消失不见了。 给她洗完后,“叫姑姑给你换身衣裳,陪哥哥去吃马蹄糕。”她便听话的跑去前院找姑姑了。 第100章 捡了个童养媳 她蹲下身子趴在在门口的冰上,脸颊被丝丝凉意穿透,哥哥,你捡到我的那日定也是这般冷。思绪回到了以前,她是个王女没错,不过是个丢在民间的落魄王女。 婴儿被丢在寒冷的田埂上,大雪下着,婴儿的脸被懂得青紫,一双稚嫩的手将她抱了起来,是个六七岁的男童。 “姑姑,”男童抱着她,打着伞朝着茅草屋走去,“姑姑,我捡到一个孩子。”他们住茅草屋并非是没有钱,只是为了不让人找到他们,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被叫做姑姑的人接过孩子,她赶紧帮她换了襁褓,是郢苍湮小时候用的,姑姑抱着婴儿在炭盆边烤着火。 “姑姑,她肯定也是没人要了,我们可以要吗?”郢苍湮看着婴儿,着实可怜。 姑姑思考了再三,“好,是个俊俏的女娃,养大了给阿湮做妻子可好?”姑姑看着这女娃,确实可怜得很,便同意了郢苍湮的话。 吃过午饭后,他兴冲冲的跑到崔姑姑的身边,“姑姑,我刚刚看到她的襁褓里有个婳字,又是在雪地里捡到的,给她取名郢雪婳可以吗?”姑姑听到他要给她取郢姓,立马否定了,郢苍湮不知道郢姓是什么,她可是知道的,可若是以后真会成为郢苍湮的妻子,那么跟自己姓也是不行的。 “就叫雪婳,若是跟公子一个姓以后便只能做公子的妹妹了,她的父亲母亲找了过来再给她冠上姓好吗。”她只能这样说着。 “姑姑,这是童养媳吗?”他戳了戳小婳女的脸颊,软软糯糯的,或许是小婳女感觉到了什么,她用脸蹭了蹭郢苍湮的手指头,“她好像喜欢我,姑姑。” “她看起来很喜欢阿湮呢。”崔姑姑低低的轻叹一声,连婴儿都能感受这世间的善意,那群豺狼虎豹却只想杀人灭口。 “我想抱抱她。”阿湮伸手想把她搂入自己的怀里,虽说才七岁,可他却长得比同龄人要高些,白白净净的,好看极了,小婳女瞪大双眼,吃着自己的手指头,茫然的看着他。 在他的怀中没过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婴儿都是极爱睡觉的,“姑姑,我们去郯城住,我想让妹妹从小金枝玉叶的长大。”他将鸳鸯佩的另一半放到了婳女的襁褓。 “可是公子……”崔姑姑想说什么,被阿湮打断。 “别人问我我只说我叫阿湮就是,跟姑姑姓,姓崔。”他露齿一笑,还是年少无知的模样,看着崔姑姑还想说什么,“姑姑总不会想要我以后的夫人是个大字不识两个的女子,且村里的学究已经教不了我新学问了,也该去大点的地方,我相信我母亲也是希望的。” “那好,我收拾收拾东西过两日就去郯城的院子住。”她这样说着便离开了,阿湮怀中的婴儿开始啼哭,他便赶紧抱着她去到隔壁的家里。 隔壁有个奶娘,平日里都在郯城做工,今日恰巧回来了,看着阿湮抱着个啼哭的婴儿进来,她赶紧接过,“阿湮真是聪明呢,知晓她饿了,不过这是崔姑姑的孩子吗?”奶娘疑惑的看着婴儿,身上的襁褓是旧的,想必用的是阿湮小时候的。 “不是的,是我在田埂给我自己捡的童养媳,婶子快去给她喂奶。”说着他把奶娘往里屋推着。 解开衣扣,她便想着小婳女吮吸得很轻,不像城中的那个少爷般,喂完奶她掀开帘子,将娃娃递给阿湮。 “婶子你们这屋我看都漏风了,我们过些日子便搬走了,你们一家老小搬进我们的屋子帮忙照看一下,谢谢婶子了。”他看了看怀中吃饱了又睡的小婳女,开心的说道。阿湮的屋子是这一带最豪华的,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等奶娘说话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崔姑姑正在收拾着东西,外面叫来了搬东西的马车。 他们收拾了些必要的东西便上了马车,不过带走了些衣裳。 公子湮拉开马车的帘子,“姑姑,那里有婴儿的耍玩意儿,我想给妹妹买一个。”说完他便叫停了马车,他买了个陶响球上来,“妹妹真是可爱,昨日是冬月初八,我们便定为她的生辰,虽说我知道她大概率是在冬月初八前出生的,但我想让她在遇到我那一刻便是她的新生。” “好。” 一路上颠颠簸簸到了小院,里面应有尽有,只有一个奶娘和一个仆人,屋子也没在中心地带,而是在一处便宜的地方,这样才不会太过于惹眼。 “学院都跟学究说好了,过几日阿湮便可以去了,奶娘也请好了,婳女很喜欢。”她这样说着,看着婳女身上旧的襁褓,她要去街上给她做些衣裳之类的,便让阿湮抱着。 等姑姑走了之后,阿湮抱着婳女,鬼使神差的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他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一岁的时候,婳女学会了说话,“哥…哥…”她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更不是姑姑,而是哥哥,虽说有些发音不清晰,可他还是听出来了,那一瞬间他高兴得手舞足蹈,遇到人便说自己的妹妹会说话了。 后来,婳女断奶了,他抱着婳女,让姑姑教他怎么喂婳女吃饭,“这是特意给婳女做的吃食,吹凉些喂给她便是。”她这样说着,便往婳女嘴里喂了进去,本来应该是奶娘做的事,可婳女已经断了奶,便辞退了奶娘,阿湮这么学着,一口饭总要吹很多次,生怕将夫雪婳烫着了。 自从婳女懂事后,阿湮便每日对她说,“虽说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妹妹,但是你要记得你以后是我的夫人,你是我的童养媳。” 就这样过了四年,阿湮十一婳女四岁,他从学院里回来,看着衣服上脸上沾满墨汁的婳女,手里还拿着一只毛笔。 婳女看到他扑到他的怀中,“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总是写不好哥哥的名字。”奶声奶气的声音,他宠溺的笑了笑放下书匣,将她抱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妹妹今日又重了,可是在家偷吃东西了?”他看着她嘴角的碎屑,便用手拈了下来。 “今日姑姑做了好吃的马蹄糕,我还给哥哥留了点,剩下的都被我吃了。”她捂嘴嘿嘿一笑,可爱极了,“哥哥今日可要好好常常,姑姑的手艺比那东街的糕点铺都要好吃许多倍。”她骄傲的说着。 “好,你给哥哥今日留了几块啊。”他把婳女放到地上,自己去打了水洗手。 “一块!”她看着阿湮放在盆里的手,自己也蹲了下去,将手放到盆里,牵起阿湮的手,“哥哥若是再晚回来,我定是一块都不留了。” 阿湮给她也洗着手,“哥哥错了,哥哥下次定会早点回来的。”说罢他拿着蘸水的帕子给婳女擦着脸上的墨汁,“看,这白色的帕子一到了妹妹的脸上便立刻黑了。” 婳女丝毫不在意,依旧咯咯的笑着,阿湮不管在外面有多不顺,回到家看到婳女的那一刻所有的不愉悦便都消失不见了。 给她洗完后,“叫姑姑给你换身衣裳,陪哥哥去吃马蹄糕。”她便听话的跑去前院找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