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医女》 第3章 院子里的男人 第3章院子里的男人 正巧今日邻村有人来舞狮唱戏，不少秦家村的人生怕捞不着好位子，特意起了个大早，却没想到在路上就见到了宋氏和许母正拉扯着秦妩，纷纷停下脚步。 宋氏正愁不能让人知道秦妩已经被破了身，见状赶紧说道：“大丫头昨个一晚上都没回家，也不知道去干啥了，我正教训她呢！” 看着茉莉花似的裹在粗布裙里的姑娘，几个二流子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可不是去做野鸳鸯了？” “你看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随便套上的，肯定是……”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人群间走出来了个猴精似的姑娘，她看了眼秦妩，痛心疾首道：“秦妩，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一晚上不回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家姑娘都和你一个样子呢！” 这正是宋氏的小女儿秦秀，她虽不想被个二流子看上，可也不咋看得惯秦妩，凭啥许强一心一意地就盯着她呢？ 看着他们叽叽咕咕的样子，秦妩眼神中掠过一丝嘲讽，她抄着手站在那儿，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宋氏母女，突然间笑了一声。 “你笑啥？”见秦妩不像之前那样看到自己发火就眼泪直掉，宋氏也有些慌了。 “笑你不知好歹，笑你……”眼珠一转，秦妩还很好心地照顾了一下没上过私塾的宋氏，继续道，“笑你没皮没脸！” “你咋没和我家强子一起出来？”许母唾沫横飞地说道，一张老脸流露出不悦。他俩现在都事成了，可不得两人一起绕着整个村子走一遍？让大伙看看现在秦妩已经是有婆家的人了，省得秦家村还有人盯着她儿媳妇！ 这秦妩不会是身子舒服了之后，就不打算要她儿子了？ “你儿子去哪里了，我怎么会知道？”秦妩冷哼一笑。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宋氏正发愁没办法在许母面前讨好一番，率先一步说道：“你昨晚和许强在野地里滚了一遭，又换了身衣服，你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听了她这番话，秦妩却摆出一副慌乱的姿态，像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似的。 宋氏以为自己已经拿捏住了她的把柄，哼笑一声走上前去，正准备接着吐出污言秽语，却没想到人群中走出来个大娘。 “你嘴上就积点德！”周婶恼怒地把秦妩拉到了自己身后，“你儿子不见了，和阿妩有啥关系？还给人家泼脏水，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啦！” “昨天就这死丫头没回来，强子都说了，是和他钻小树林了！”宋氏不甘示弱，她都见了秦妩的落红，人肯定是得手了，只是这小贱人嘴硬，不肯认罢了！ “你胡说八道！”秦妩捂着脸大哭了起来，看上去真像是委屈坏了，她抽噎着窝在周婶的怀里，哽咽道，“我昨晚明明是歇在周婶家的！” 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道：“哟，之前还说找不着许强，现在又讲是许强说和秦妩钻了小树林，你啥时候见到他的？” 众人这下子才反应过来，秦妩咋可能和许强钻小树林？那二流子村里人见人嫌，秦妩怕他怕得不得了，好几次都哭着往人家身后躲，咋可能和这种人搁一块？ 被众人七嘴八舌说得脸色发白，宋氏还是不肯服输，咬着牙说道：“人家郎有情妾有意和你有啥关系？这死丫头昨一晚上没回来，肯定不干净了！不然她咋换了身衣服？”说完，她又摆出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说道，“阿妩，你年纪小不懂事，知道男女那些快活事就想要尝试一下。娘当然明白，但是你都破了身，就跟了强子，啊？” “你胡说个啥！”周婶恼怒地向前一站，将一个篮子啪的一声丢在了地上，怒吼一声，“就这点东西也值当一个姑娘大晚上钻树林送来？我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众人凑上去一看，纷纷唏嘘了起来，直说这宋氏真是失心疯了，就算秦妩不是她亲闺女，她也没必要这样算计一个丫头？那树林子里不知道多少二流子喜欢埋伏在里面等姑娘，让秦妩一个大姑娘夜里过去，不是把人送入狼窝吗？ 几个好心大娘已经抹起了眼泪，还有人嘀嘀咕咕道：“你要是不好好孝敬你娘，到时候你爹找个和宋氏一样的续弦，折磨死你！” 见到此时舆论已经倒向了自己这一边，秦妩这时候才抹着眼泪说道：“昨晚天那么黑，我娘逼我去给周婶送东西，我刚一出去，门就被锁了……” “你，你胡说！”宋氏眼前一黑，她在村中虽然泼辣，但还算得上体面，把女儿往外面一推，再一锁门，这算啥事？这坏心眼不是明摆着的吗？！ “那我儿子哪儿去啦！”许母坐在地上嚎了起来，鸡爪一般的手啪啪地拍着地，“你这死丫头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哇！” 周婶心疼地抱着秦妩不住地哄，她却一抹脸，哭道：“我咋知道你儿子在哪里？昨天你儿子突然窜出来，得亏我跑得快！” “我就知道是你这死丫头把我儿子弄不见了！”许母像是见了血的母狼一样扑了过去，秦妩反应极快，一闪身就躲开了，却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这样远远一看，倒像是许母给了秦妩一巴掌似的！ “你打孩子干啥！”周婶怒喝一声，推开了许母，“你自己儿子要是管好了下面那玩意，能找不见吗？！” 两村子的人的斗争实在难解决，有个机灵的人赶紧叫来了两个村长。 老村长匆匆赶来，见了这一幕，只觉得头疼。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咋可能不见了？可大伙把邻村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见着许强的影子！ 一群人又冲进了秦家村，哪家哪户都没放过。 突然间，秦家的后院传来了一声尖叫，宋氏只觉得脚底发凉，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秦妩，却见她唇角微扬，眼神嘲讽，不由得满心恨意。 “娘！不好了！”秦秀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众人凑上前去一看，才发现是赤条条的许强横躺在地上，许母发了疯似的推开了看热闹的村民，抽搐般地嚎叫了起来：“我的心肝啊！你这是咋的了啊！” 众人哗然，这宋氏一个劲地把脏水往秦妩身上泼，结果自己院里有个赤条条的男人！ “这秦宏还真是惨，娶了个凶悍婆娘不说，这女人还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有人在人群中嘲笑说道。 “不，不……”宋氏连连后退，一个没站稳，轰的一声摔倒在地。 本该出现在秦妩枕边的男人，咋可能出现在她院子里？ 第4章 分家吧 第4章分家 “阿妩爹，你可算回来了！”周婶见人群中走来了个健壮的男人，扬声喊道，“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家孩子也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说着，她还心疼地搂了搂秦妩，安慰道：“别怕，你爹回来了。” 秦妩秀美的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 要不是因为原主爹引狼入室，几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会被欺负成这个样子？打心眼里，她就对他没有好感。 见到了几个孩子，秦宏不安地搓了搓手，强笑道：“阿妩，怎么了？” “娘说我在野地里偷汉子，可娘自己后院就……”后面的话她一个黄花闺女不好说出口，周婶爽脆地接口道：“我们今天刚一进来，就看见你家后院躺着赤条条的许强！” 听了这话，就算秦宏再忠厚老实，脸也绿了。 “当家的，我可没干出这种事情啊！”宋氏跪在地上哭道，秦宏懦弱，对她又不错，她可不敢挑战他的底线。 许强下身已经被踢得肿胀，几个女人赶紧捂住孩子的眼睛，生怕脏了眼。 “我的娃啊！你这是咋了啊！”许母坐在地上拍这大腿开始嚎丧，她本以为让儿子钻野地能带回来一个漂亮媳妇，可现在倒好，孩子的命根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像是突然想起这是秦家，许母恨恨地一抬头，摆出了骂街泼妇的姿态怒吼道：“宋娇，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母女俩合起伙来，就是为了诓我们家聘礼钱呢？！”自家儿子没能和一年轻姑娘睡一被窝，居然还被打成了这个样子，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怕不是宋氏本来就看不上她儿子，便和秦妩想出这个方法，既能够往儿子身上泼脏水，又能够把聘礼给私吞了！ 既然如此，许母也干脆撕破了脸，直接将真相给抖了出来！ “都是这宋氏说，既然强子看中了秦妩，就直接把这丫头许了婆家，这两天刚好秦宏务工，宋氏就让强子埋小树林里，直接把秦妩给办了！”越想越怄气，许母也顾不上自己的脸面了，扯着宋氏尖嚷着，“是不是你们母女合起伙想讹我呢？！” 听了这番话，就连村长也狠狠地唾了一口：“丧尽天良的玩意！你们咋能这样算计一个小丫头！” 这时候许强也睁开了眼睛，看到站在人群中满脸漠然的秦妩，他就浑身一哆嗦，仿佛看到了一尊煞神：“我错了，你别打我，你别打我！” 越想越觉得害怕，许强差点就尿了裤子，那懦弱的模样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咋？看到阿妩你怕成这样？”周婶白了一眼不明所以的秦宏，又骂道，“当初差点欺负人家的时候咋不这样了？” “娘，你快带我走！秦妩会打死我！”昨晚的事情已经给许强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他根本就不敢在秦家多待一刻！ “原来是你这死丫头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许母跟老虎下山似的，冲上去就要撕了秦妩。 “你做什么！”秦宏在众人的提醒下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赶紧冲上去拦住了许母，他再懦弱，也不能容忍别人当面欺负自己的孩子。 秦妩一点也不害怕，笑微微地站在那里，气定神闲地说道：“要不是你们想算计我，你儿子能落得这个下场？” 这句话提醒了秦宏，他嗫嚅了一下，对宋氏说道：“把聘礼还给人家，我还喘着气，咋可能把阿妩嫁给许强？” “你这是啥意思啊！？”还没等许母冲上来撕扒秦宏，宋氏就先一嗓子嚎了起来：“不给！这钱已经是我的了！死丫头也到了该说婆家的年纪，家里这么多嘴，到许家她吃好喝好，有什么不好的？” 听了这话，众人纷纷议论宋氏真是心黑，睁着眼睛说瞎话，秦妩才十二岁，咋可能这么早就嫁人？她就是眼红着那聘礼钱！ 这一出闹剧吓出来了两个孩子，一看到面前的秦妩，就哭了起来：“阿姐，你咋才回来呢？” 看到这一双孩子，秦妩便知道他们是自己的便宜弟妹秦湄秦昊，安慰道：“你们咋出来了？阿姐不是没事吗？” 看两个孩子身上脏兮兮的，周婶一下子就敏感了起来，她猛地问道：“这两孩子睡哪儿呢？” 宋氏虽然泼辣，却不想给人留下自己苛待孩子的把柄，立刻反应了过来：“一大早就钻柴房，饿着你们啦？” 两个孩子一看就是被宋氏磋磨惯了，吓得一声不吭，秦妩眼珠一转，这一次她正打算办一件大事，便走到村长身边说道：“村长，今天找你来，一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二来，我是为了分家！” 这话一出，震惊了所有人，秦宏率先冲了上去道：“阿妩，你别冲动，只要爹在家里，谁也不能管你的婚事！” 周婶也跟着劝，宋氏的确是坏，可秦妩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哪里能自立门户？ 不顾众人的七嘴八舌，秦妩拉着两个孩子走到了柴房前，指了指地上铺着稻草和破棉絮，微微一笑：“这就是我们仨的卧房。” 怪不得两孩子刚一出来脏成那个样子！ 秦宏脑子嗡的一声：“我不在家，你就是这样对待孩子的？” 他常年在外务工，很少回来，否则也不可能给宋氏折磨孩子的机会了。 冷眼看着满脸痛苦自责的秦宏，秦妩却没有半点同情，他太懦弱，若是他第一天就对宋氏挑明了自己对孩子的重视程度，又怎么可能到今天这一步？ 乡下最不缺的就是嘴，刚一看到这一幕，大家又议论了起来。 人群中突然挤进来了一个矮小的老太太，正是秦宏的母亲林氏，她中气十足地道：“今天我做主，把秦妩给了许强！还有，不许分家！” “娘，你咋来了！”秦宏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想到宋氏带来的大儿子就快娶媳妇了，林氏也暗自着急，虽然不是自家血脉，但好歹是姓秦啊！用个秦家丫头换来个秦家的媳妇，一点都不亏！她还盼着赶紧抱上曾孙呢！ 听了这话，秦妩挑起眉头，一双眼黑漆漆地望着面前的裹脚老太太，嘴角扬起讥笑。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哆嗦的许强，柔声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许强看到秦妩就如同见了恶鬼，赶紧老实交代了：“她是为了我家那聘礼钱，我娘和秦家说好了，等到秦湄长大了，也说给我家，连聘礼的定金都给了！” 听了这番话，众人都哄笑一声，这对婆媳怕不是疯了，秦湄才多大，这林氏就计划着把孩子嫁出去，两孩子在他们眼中就是聘礼钱？ “大家听听，这家我还能待下去吗？”秦妩见众人已经被煽动，走上前去问道，“我想分家，这个理由不过分？” 看着三个孩子居住的柴房，已经有心软的大娘抹起了眼泪，纷纷支持分家。 村长也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说道：“秦宏，你这样做，太不厚道了。” 可林氏哪里是容易轻言放弃的人？她走过去就想要揪住秦妩的耳朵：“死丫头，翅膀硬了？你是秦家的种，秦家爱把你嫁哪里就是哪里！” 秦妩往旁边一转就避开了她鸡爪似的手，冷笑一声：“你对待我们姐弟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清楚！” 被她的这番话说得面色发白，可林氏却依旧强撑着，咬着牙道：“我怎么了？你还有脸说你奶？” “阿湄前段时间得了风寒，我跪在屋子外求你带她看病，你不肯，我自己偷偷卖了编的竹筐换钱请大夫，你直接把钱给抢了，你这是人做的事？”秦妩想到原主跪在门外抱着妹妹的场景，心就揪痛了起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林氏对这三个孩子抱有这样大的恶意？ 秦宏脸色更加难看，林氏却不以为然，可她终究还是怕秦妩说出更多丢人的事情，怒喝一声道：“既然这死丫头想走，那我们也别留了，让她滚！” 想到那聘礼，林氏就心疼得紧，但想到还没娶进门的大孙媳，她又咬紧了牙。 在场的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要是早早地被别人知道她苛待孙女，哪里有姑娘愿意嫁进来？ 可宋氏却没这个远见，她央求道：“娘……” “闭上你那死嘴！”林氏突然就抽了她一耳光，压低声音道，“你还想让这死丫头说多久？咱家丢不起这个人！” 第5章 打猎 第5章打猎 被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责着，秦宏面色紫涨，搓着手道：“阿妩，爹……” “您别说这么多了。”秦妩神色淡淡，“从今天开始，我们仨就和您没什么关系了。” 三个孩子胡乱收拾了一下，秦妩便转过头对差点被气得背过气的宋氏笑道：“我娘给我们留下的东西，你全都要原原本本地还回来。” “你个死丫头！”怒骂一声，宋氏就像是从身上割了几斤肉似的，心疼得直抽抽，“就算你还有个亲娘，可你别忘了，你也是老秦家的种！” “那你这个不是秦家的人是不是应该滚出去？”秦妩面色淡淡地回击，宋氏伸出手就要给她一耳光，秦宏赶紧拦住她，却挨了宋氏狠狠的一爪子：“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在这个家伺候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他一边要招架着发狂的宋氏，一边想要挽留三个孩子，可一旁林氏还叫嚣着说，若是秦宏敢留，她这个老娘就一头撞死…… 看都没有看已经乱作一团的秦家人，秦妩就带着弟妹来到了村长安排的老宅，把孩子们安顿好，她便打算外出一趟，看看这周围是否有荒田可以利用。 秦家的那块地她是不可能染指了，她要想个办法解决温饱问题才行。 找了个竹篓背在身上，她转念一想，又把原主偷偷藏起的玉坠给带走了。 这是之前原主的娘留给她的遗物，被原主藏得很好，所以才没被宋氏给搜去。 刚一触碰坠子，秦妩就发现玉坠隐隐发热，她没放在心上，继续向前走。 可一股子奇特的气息突然充斥着四肢百骸，她身子一软，差点晕过去，勉强扶住了墙壁才没倒下。 秦妩只当做是原主平日里被后娘磋磨，才会虚成这个样子。她等着不适的感觉缓解，却突然感觉神清气爽，浑身轻快，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玉坠逐渐灼热，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它就变得晶莹剔透，散发出一抹莹莹绿光，落在秦妩的指尖，很快，一滴水珠就凝在指头上。 水珠落地，脚下的一小片枯草春回大地一般变得绿油油的，格外喜人。 这难道是…… 秦妩大喜过望，真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幸运，就如同别的穿越女一般，拥有了灵泉！ 闭上眼睛，秦妩接通了玉坠的神识，再一次尝试将灵泉从玉坠中取出来。很快，一连串水珠落地，一株野草生根抽芽，蔓延出一片生机盎然的碧绿。 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异象，秦妩想笑又想哭，果然老天爷待她不薄，就算到了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她还能收获一个金手指！ 深秋中的一抹绿看上去格外惹眼，她匆匆忙忙地用布鞋将杂草踢开踩碎，防止别人看出什么端倪。 路边的那些野菜秦妩都不放在眼里了，她直奔山上想要寻找一些味道好又珍贵的食物。见到了一小簇还没长大的野生菌子，秦妩眼睛都亮了，立刻滴了些许灵泉上去，很快，菌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萌发，生长，成熟。 她简单粗暴地摘下后，如法炮制，又带走了不少菌子。 一路走着，秦妩一路摘了不少这时节难得的美味，春笋，菌子，还有不知名的野果，味道酸甜，刚好可以带回去给两个孩子解馋。 可光吃蔬果哪行啊，好歹要给孩子们补充点肉类。 这样想着，秦妩又打算撞撞运气，看看山上有没有野兔野鸡。 走着走着，秦妩脚步一顿，感觉似乎听见了狼的低吼声。她没放在心上，扒开了草丛，想要看看有没有落单的野兔。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本以为是村里的二流子想装神弄鬼，可回头一看，却吓得瞪大了眼。 真的是一头狼！ 野狼腥臭的口水啪嗒一声滴在地上，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但不过只是几秒的功夫，秦妩掉头就跑！ 山间到处都是丛林，密不透风地将她包围，秦妩满眼惊恐，野狼就一直追在身后，她到底该逃往哪里？ 树丛哗啦一声响，秦妩以为是狼群来了，却没想到走出来了一个猎户。他俊眉冷目，背着弓箭，整个人看上去矫健修长。 野狼看到一双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口水长流，那模样看得秦妩又惊恐又恶心。 “嗷！”野狼扑向了秦妩，她不再犹豫，也没打算把生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索性和狼拼了！ 她抄起自己用来防身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野狼的眼珠，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喝：“小心！” 被伤到的野狼立刻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嘶吼着仿佛要把秦妩撕成碎片，她被变动吓得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逃都忘记了。 电光火石之间，林翊就抽出了箭矢，狠狠地射了过去，正中心口！ 野狼嘶吼起来，挥舞着利爪，要是被挠了一下，这眼前娇滴滴的姑娘恐怕也会小命不保。 他立刻冲过去，一脚踹在野狼的胸口，扯过秦妩就往丛林里躲。 两人都是惊魂未定，等到外头没动静了之后才敢出去。 林翊面无表情地擦了脸上的血，手起刀落，利落地剥下了狼皮。 这熟练的模样让秦妩愣了一下，她转过头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筐子，居然还有不少野味。 “喂，你能告诉我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野鸡野兔的吗？”秦妩一下子就从刚刚的惊恐中缓了过来，要是能够知道在哪里打猎可以获得肉食，她就没必要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了。 “你没那个本事。”林翊起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秦妩瞪着他健壮的背影，但还是舍不得那些野味，便再一次凑过去说道：“那我拿东西和你换好不好？” 听了这话，林翊才回过头，看了一眼散落在泥地里的菌子，露出了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是你摘的？” 这个时节哪里来的新鲜菌子？ 秦妩才不会傻到和别人暴露自己有灵泉的事实，她信口胡诌道：“当然啦，泉水边上，菌子长得快。” 第6章 物品交换 第6章物品交换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泉水边若是能长出菌子，早就被他摘走贩卖了，怎么可能会留到现在？ 虽然心里明白她在撒谎，但也懒得拆穿，林翊平静道：“你能给我多少菌子？” “那要看你的野味怎么卖了。”秦妩走过去，挑了一只肥硕的野鸡，“这个需要多少菌子来换？” 看了一眼她背篓里所剩无几的东西，林翊拣了两只品相较好的春笋，又顺走一大捧菌子。 秦妩目瞪口呆，本以为他会因为自己剩下的东西少，大发慈悲地少拿一点，却没想到这个男人这样吝啬！ 她咬着牙瞪他，林翊却只是把东西往筐子里一丢，淡漠道：“这段时间山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哼！”秦妩佯装不屑的模样，气呼呼地走在前面。 看着娇小的女孩背着大竹篓走在前方，林翊的眼中掠过一丝难得的笑意。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走，一直到了村里，他也没离开，跟着秦妩走到了老宅，可看到她居住的地方，他愣了一下：“你住这里？” 她理直气壮地点点头。 林翊也听说了秦妩的事迹，娇滴滴的一个女儿家被后娘奶奶针对成这个样子，任谁都受不了，早就哭鼻子了，哪里会像她这样兴冲冲地上山打猎？ 此刻林翊心情复杂，他从筐子又扯出一只野兔，用草绳拴好腿丢在了地上。 看了他的这番举动，秦妩愣了一下，突然像是看到财神爷一般，两眼放光地望着他：“明天，我还能和你换吗？” 看着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林翊却不知该如何拒绝了，他盘算了一下这些菌子的价值，淡淡道：“这只野兔，就当做明天菌子的定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妩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然而这个时候，对门的陆嫂走了过来，看到秦妩家门前丢着的野鸡野兔，惊讶道：“这都是你打来的？” 因为怕惹出闲话，秦妩只能含糊其辞道，“是我上山抓来的。” “哦，那还真厉害啊。”陆嫂笑嘻嘻地说道，她看了一眼还没走远的林翊，感叹道，“不过都快冬天了，村里除了林翊，还没人能从山上打到猎物呢。” “林翊是谁？”秦妩好奇道。 “喏，就在前面呢。”陆嫂低声道，“他家里是开铺子的，他常常上山打猎，带不少东西卖到城里呢！” 哦，原来是个商人。 秦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自己此时有些空的篮子，撇了撇嘴。 无奸不商，要是她知道该如何打猎，她绝对不要和林翊这家伙做买卖。 林翎翻了翻篮子，看着那些菌子，眼眸深深。 这些菌子的品相极好，倒是不像摘来的。自己在山中这么多年，却也没见过这样的菌子！ 只是秦妩既然对自己撒谎，想必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 自己只要不吃亏就是了，何必再刨根问底呢。 想到这里，林翎叹口气，反正在这样的交易中，自己毫不吃亏就是了。 况且自己贩售的商品中，一直只有野味，终究有些太过单调。若是加入一些菌子，想必销路会更加广阔。 林翎第二日来到集上，刚刚摆出自己打来的野味和那些菌子，就有人注意到了。 “品相这样好的菌子，你是怎么弄来的？” 面对众人的疑问，林翎也只是说自己从山里摘的，就敷衍过去了。 大家虽然好奇，但是也知道林翎的本事没在多说。 林翎的生意做的非常好，比起往日卖的快了许多。甚至还有一些人没买到菌子，有些可惜的问她次日是否还有货。 林翎知道秦妩有求于自己自己的菌子暂时供货稳定，就一口答应下来。没过几日，林翎的生意越发火爆，几度供不应求。 面对这样的场景，林翎心里也有了想法。若是将菌子加入自己的长期售卖种类之内，想必效果也会不错。 当林翎跟秦妩提出长期合作的意向之后，秦妩也十分高兴。 “既然想长期合作，你这样可不行。”秦妩眨眨眼，看着自己篮子里的一只野兔，“我那么一篮子的菌子你才给我一只野兔，岂不是有些太小气了？” 林翎低着头，看着小小的秦妩，有些好笑。 这么小的一个小人儿，已经学会讨价还价了。 只是她说的也有道理，林翎看看自己篮子里的菌子，个个都是不错的卖相。 再看看她篮子里的那只野兔，看起来惨不忍睹，想必也卖不出什么好价格来。 林翎对眼前这个女孩子起了恻隐之心，他知道秦妩身世可怜，又被后妈陷害。现在这么努力的干活只是为了能让家里的弟弟妹妹果腹。 想到这里，林翎叹口气，从自己的篮子里又抓出一只野鸡，塞进了秦妩的篮子里。 “成交。” 一连几天，秦妩和林翊都会在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互相交换各自的东西。 秦妩对于灵泉的使用越来越熟练，种出来的食物也越来越好，相对的，随着菌类的品质提高，林翊给她的食物也越来越好。 “这是我昨天在集市上买的鱼，分你两条。” 林翊接过秦妩的篮子，把手里的野兔给秦妩的同时，还有额外的两条鱼和白面。 “还有这些白面，是市场上的紧俏货，如果做法得当会很好吃。” 秦妩一一接过，在看到白面的时候，眼睛也是一亮。她来到这里还没看到过白面，村里富裕的人不多，白米都很少有人吃，更别提白面了。 “谢谢你了，明天我再找些高品质的菌子给你。”秦妩开心一笑。 和林翊的交易，很大程度的提高了她和弟弟妹妹的生活质量，起码在饮食方面，她们不再短缺。 时间不早了，秦妩和林翊匆匆聊了一会儿，就转身从小路下了山。 林翊拎着装满菌子的篮子站在山路上，看着独自下山的秦妩，背影是那么的洒脱。 在第一次和秦妩交换东西之后，他就花了很长的时间在山里搜寻菌子，可惜并没有秦妩带来的那么好，而且已经深秋，正常情况下很少会有菌子。 第7章 新布料 第7章新布料 不过他不会去窥探秦妩身上的秘密，这个少女一朝变了性格，利落的和家里断了联系，独自带着弟弟妹妹生活。能够做到这一步，就已经证明了这个少女不同常人。 她这个人，就已经比她的“秘密”更加让人好奇。 直到再看不到秦妩的身影之后，林翊这才转身离开离开。 另一边，秦妩高高兴兴的带着东西回到家中，弟弟妹妹正乖巧的蹲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木棍在地上不知道比划什么。 两个孩子看到秦妩回来，纷纷扔下手里的木棍，飞扑了过去：“姐姐。” 秦湄抱着姐姐，看到对方手里拎着的东西，目光里充满了新奇：“姐姐，这是鱼吗？” 秦妩摸了摸弟弟妹妹的头：“是啊，今天给你们做鱼吃。” 她们在秦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吃糠咽菜都是难以饱腹，更别提吃鱼吃肉了。至于鱼肉，秦家不是吃不起，只不过都是吃进宋氏她们的肚子里了。 “姐姐，我帮你拎进屋里。”秦昊接过秦妩手里的鱼和肉，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秦妩牵着秦湄过去：“小湄，你和哥哥今天在家里都干嘛了？” 秦湄指了指刚刚两个人所在方向的地上：“我和哥哥在练字。” “姐姐昨日写在纸上的字，我和哥哥一直在努力的练字。” 秦妩心中一跳，弟弟妹妹年岁也不小了，已经是快要上学堂的年纪了，可是宋氏迟迟不肯送他们上学，如今，她也没有能力去供弟弟妹妹去学堂。 “你放心，姐姐以后会送你们去最好的学堂。”秦妩爱怜的摸了摸秦湄的头发。 “我不要去学堂！” 放好鱼肉，秦昊突然跑了出来：“我是堂堂男子汉，我要帮姐姐一起承担。” 秦妩挑眉：“你这调皮鬼，好好识字才是你现在要做的，要不然以后怎么帮我承担？” 把弟弟妹妹推出厨房，秦妩开始点火做饭。 没多久，香气就从房间里飘出来。本来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闻到味道，纷纷趴在厨房门口往里探头。 乳白色的鲜香鱼汤倒进碗里，一条肥美的鱼就能熬出一锅鱼汤，足够她们三个人喝。 另一边的灶台上，秦妩用白面蒸了馒头，剩下的白面则是被妥善放在柜子里，打算下次给弟弟妹妹做包子。 热腾腾的鱼汤很快就被三个人打扫干净，尤其三个人还都是在发育中。吃过饭，秦湄和秦昊挣着抢着要洗碗，被秦妩赶了出去。 “你们两个出去消消食，一会儿擦擦身子就睡觉了。”秦妩让两个人去院子里玩。 村长给他们安排的院子不大，但是日子却是比之前更好了。才短短几天，三个人的气色就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 月色降临，秦妩点上了油灯，看着院子里玩耍的弟弟妹妹，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想给两个人置办点新衣服。 秦妩心里盘算着事情，等时辰差不多了，秦妩让两个孩子回房间擦擦身子。 小院房门紧闭，烛光也被吹灭。和村庄其他的院子一样，和夜色融为一体。 秦妩累了一天，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临睡前，一直想着给弟弟妹妹置办新衣服，就连梦里，她还梦见了秦湄穿上新衣服，站在院子里冲自己开心的笑。 作为一个穿越进这个世界里的人，从来没有养孩子经验的她，此时也被迫的养着弟弟妹妹，索性两个孩子都很听话，即便是调皮的秦昊，也很听自己的话，这让秦妩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第二天一早，秦妩装了两篮的新鲜菌子，打算托林翊在集上买些新鲜颜色的料子回来。 然而，不等秦妩出门，院子的门就被敲响了。 “谁呀？”秦妩没有擅自开门，站在门后确定来人是谁。 “秦家丫头，是我，傅婶。” 门外传来妇女的声音，秦妩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住在不远处的傅家婶子。自己搬过来时，她还来送过粮食给自己。 打开门，秦妩脸上带上笑容：“傅婶呀，快进来。” 秦妩热情的挽着傅婶的胳膊，请人进来：“傅婶，这么早您过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婶是个热心肠的人，秦妩也知道她的为人，受过她的恩惠，对待她也和别人不一样。 “我这是来看看你们三个人过的怎么样。” 带着傅婶走进屋子里，秦妩给傅婶倒了杯热水：“我和弟弟妹妹过的都还好，平时上前采点菌子，偶尔还能捡回来没人要的猎物，再加上平时街坊四邻的帮助，过的挺好的。” 听着秦妩的话，傅婶满眼心疼，这种日子就让这丫头满足，可见之前这姐弟几人在秦家是过的什么凄惨日子。 “秦丫头，你可是受苦了。”傅婶心疼的拍了拍秦妩的手背：“自己年纪还小，还要带着弟弟妹妹。” 傅婶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次来，傅婶是想给你们姐弟几人量量身高。” “家里有多余的布，花花绿绿的也没有人用，正好，你的弟弟妹妹正是活泼的年纪，最配这带花的布。所以我就想着，来量量尺寸，给你们每人做件衣裳。” 听了傅婶的话，秦妩震惊的睁大眼睛：“傅婶，这怎么使得？” “平时傅婶就帮着我们姐弟，现在布料紧俏，比粮食还难得，怎么能白白让您做呢。”秦妩婉拒：“我们从秦家出来那天，村长婶婶送过几件衣服。” 傅婶听完就摆摆手：“那都是旧衣服，哪有新衣服穿着舒服。而且做的不多，每个人就一身，没事的。” 就在秦妩和傅婶推脱的时候，秦湄和秦昊已经听到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偷偷往里望。 傅婶眼尖，看到两个孩子，把他们叫过来：“来，娃子们，你俩看看这布料，你们可喜欢？” 傅婶带来两种布料，一种是淡黄底色配着白花，还有是一个是黑色。 秦湄和秦昊都没见过新布料，尤其是秦湄，看着黄底白花的布料简直移不开眼睛。 傅婶见状，连忙拉过秦湄：“来，傅婶给你量量尺寸，回去给你做新衣服。” 第8章 妹妹生病 第8章妹妹生病 “新衣服？”秦湄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可是我身上的衣服还能穿呀。” 在秦湄的认知中，只有衣服破的不能再破，才能有新的一件衣服，不过那件“新衣服”也是要捡别人穿过不要的。 “这新衣服，是从来没被人穿过的，完完全全是属于你自己的衣服。”傅婶一边熟练的量着尺寸，一边和秦湄聊天。 没多久，两个孩子就量完了。最后只剩下了秦妩。 弟弟妹妹都已经“叛变”了，秦妩也不好继续拒绝，就答应了傅婶的新衣服，在傅婶临走前，秦妩把原本装好的菌子分给傅婶一篮：“这菌子都是在河里采的，比普通的菌子更有营养，你可以回去和傅叔做着吃。” 傅婶盛情难却，在秦妩的坚持下，只好拿走一篮菌子。 送走傅婶，秦妩回房间看着两个一脸高兴的弟弟妹妹。看来这新衣服让两个人很是期待。 秦妩取出一个空篮子，嘱咐弟弟妹妹在家不要乱走，便出了门，在外面上了锁才放心离开。 在上山的路上，秦妩心情复杂。她本来想托林翊帮忙买布料，没想到傅婶会过来要给他们做衣服。 秦妩先是用灵泉又弄了些菌子，昨天的白面让她生一些其他的想法。家里的小院有足够大的地方来种植。除了蔬菜，她可以再种一些小麦。东西不用太多，足够她们姐弟吃就行。 有了这个想法，当天晚上，秦妩就在院子的角落栽了一些鲜笋和菌子。每天浇浇水，等吃的时候滴上一滴灵泉就可以吃上新鲜的食材。 既避免了食物的腐坏，又能吃到新鲜的食物。 傅婶的新衣服在第三天的早上就已经做好了，三个小孩子，身高都不长。做起来倒也快。 秦妩让弟弟妹妹换上新衣服，合身的新衣服让两个孩子高兴极了。 尤其是秦湄的黄底白花的衣服，显得秦湄更加水灵和活泼。 弟弟妹妹的新衣服有了着落，秦妩谢过傅婶后，也离开了家。 熟门熟路的在山上又弄了一些菌子和鲜笋，秦妩早早的去了和林翊约定的地方。然而今天，一直不见林翊的身影。 眼看着日头要落下去，秦妩本来还想再等一下，但是她只感觉心慌的厉害，潜意识告诉她快点回家，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一进门，秦妩就发现家里和平时不一样。平日里，两个孩子都会在院子里玩耍，可是今天，院子里却没有人。 “小湄，小昊！”秦妩快步往屋子的方向走去，她心跳的厉害，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姐姐！”房间的门推开，秦昊从房间里跑出来：“姐姐，你来看看妹妹，她生病了！” 秦昊急得快要哭了出来，秦妩闻言，连忙扔下篮子跑进屋里。 “小湄！” 房间里，秦湄还穿着黄底的新衣服。不过和早上活蹦乱跳的样子不一样，此时，她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这是怎么了，妹妹这样多久了？”秦湄一边询问秦昊，一边给秦湄把脉。 秦妩之前学的就是中医，现在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倒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但是还是着急的有些手抖。 “就在不久前，妹妹就这样了。”秦昊一五一十的把下午的情况说了一下：“我和妹妹本来在等你回家，结果她突然倒在地上，喊着说疼。我问她哪里疼，她也不理我。” “没多久，她就疼得晕了过去，我害怕她躺在地上着凉，就把她抱回房间的床上了。” 秦妩眉头紧皱，秦湄的脉象很不好。小小年纪，从小就影响不良，根基不好，再加上染上重病，情况是属于雪上加霜。 “那你为什么”秦妩话说了一半就吞了回去。本来她想责怪弟弟为什么没去叫人，才想起来这都怪她。 是她担心弟弟妹妹在家会被坏人欺骗，所以每次出去都会把两个人关在家里。这也导致了这次秦湄生病，秦昊没有办法出去叫人帮忙。 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回来，恐怕秦湄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秦湄的情况不允许耽搁，秦妩连忙嘱咐秦昊：“去把我放在衣柜里最底下的盒子取过来。” 秦妩飞快的解开秦湄的衣服，去接过秦昊手里的盒子，就让秦昊站在远处不要靠近。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排排银针。秦妩将银针在蜡烛上稍微烧了一会儿，就迅速的在秦湄身上扎了下去。 一根根银针很快扎完，秦昊虽然站的远，但也能看到秦妩的动作。银针很恐怖，但是他相信姐姐不会害妹妹。 “去烧壶热水。”秦妩忽然开口。 秦昊连忙应声，回身去了厨房。这里的条件不比现代，秦妩平时也很少让弟弟妹妹不碰有关厨房的东西。可是今天也顾不得了。 她这是在和阎王爷抢人，秦湄能不能活过今晚，都在这短短半个时辰里了。 施了银针，秦妩打开盒子里的暗层，里面放着的是一根上好的人参。 这人参，可是她的珍藏。 还是一次意外，她在山上发现了一株很小的人参。秦妩把灵泉滴在人参上，才长出了这么一株。 本来秦妩想挑个时候卖了换些钱，现在看来还是秦湄的小命要紧，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她还是拿了出来。 几根银针行云流水一般，稳稳扎在几个重要的穴位上。眼看秦湄皱起了眉头，秦妩连忙让秦昊用灵泉熬煮人参，给秦湄喂了下去。 几口参汤喝下去，秦湄的脸色也明显有了好转。 见她缓过来了，秦妩才放了心。 好不容易救回来秦湄一条命，秦妩对弟弟妹妹的身体情况也更上心了一些。 之前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两个人的身体都不太好。这次的突发事件也给秦妩敲响了警钟。 第二天，秦妩还在原来的地方等林翎，刚到那里，就看到林翎已经等她多时了，一看到她，就有些抱歉的挠挠头。 “姑娘，不好意思啊，我昨天临时有点事情，所以就没来，不是故意爽约的。” 第9章 闲言碎语的 第9章闲言碎语的 秦妩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也有点心事重重。林翎见她心情不好，主动提出去她家看看。 秦妩家里乱糟糟的，什么也没有，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虽然对于秦妩来说已经足够，但是还是看的林翎皱起了眉头。 秦湄虽然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但是身体依旧虚弱。秦妩毕竟是个女孩子，怎么也没办法把她从床上抱下来去门口晒晒太阳。林翎轻轻抬手，就拖起了秦湄，搀扶着秦湄来到了室外。 “你这……” 林翎只知道秦妩的日子过的难，却没想到他们姊妹三人过成了这样。不免有些心酸。 “你怎么从未与我说起过，若是你跟我说这些，我也能帮帮你的。” 面对林翎的心疼，秦妩只是笑笑。她并不是爱诉苦的人，比起诉苦，她更愿意用实际行动去改变现在的困境。 “这样，以后换东西我来你家换，”林翎看着秦妩，“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开口就是了，我会尽力帮你的。” 秦妩一开始以为林翎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真的说到做到。不仅日日来她家，有意的多给她塞一些野味，也帮她修好了家里的凳子，砍好了她一直劈的歪歪扭扭的柴。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做不好的，林翎都会出手相助。 有了林翎的帮助，秦妩感觉日子也好过多了。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几天，村子里的谣言，就已经跟着她们那群爱说闲话的女人的唾沫星子满天飞了。 人人都见林翎日日往秦妩屋子里跑，一呆就是好久，各自心里也都有些不光明的猜想。 只是秦妩和林翎对于这样的谣言，并不介意。 说起来，这段时间秦妩也不是没听说什么闲言碎语。不过她倒是忙着给两个小家伙调养调养，一直没来得及管那些事。 而林翊作为一个铁铁的直男，有哪里晓得闲言碎语的厉害。一心都是流连铺子与山林之间。有闲工夫去管那些嘴碎的婆子，还不如多花时间多补几个野兔。到时候皮还能够买个不错的价钱。 而至于嘴碎婆子之中，其中以宋氏最为扯火。自从秦妩分家之后，一直东扯皮西扯皮的，宋氏没少在人群里暗暗的戳秦妩脊梁骨。 而自从上回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宋氏和秦妩关系可谓是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晓得宋氏说的话没什么可信度，任由她去了。倒是许母，打心底认为上回宋氏和秦妩两个就是联合坑她儿子的！ 尤其是秦妩还差点把她儿子的命根子给踢坏了！心里憋着怎么使坏呢。逮着了劲就含含糊糊的说两句。 一开始没人听出来，但久而久之，大家也猜到了几分。 要说大部分的，实际上没多少人信。但架不住现在秦妩一个小姑娘家的，还是未出阁，和男人走那么近确是有些问题。 “这是……” 秦妩正盘算着怎么解决生计的时候，突然见到秦昊拉着秦湄带了大捧的山桂花回来。说起来，深秋还能有这等桂花也是颇为不凡。 “阿姐，我们给你摘花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烦了？那些人就是瞧不得咱们好，就……” 秦妩正兀自纳闷的时候，听到秦昊一本正经的开腔，总算是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合着刚才她思考解决生计的样子，被小家伙误会成了受困于那些流言蜚语不成？ 她要是真在意的话，她也不用活到现在了。 “放心，阿姐不在意那些事。” 秦昊有些发怵的看着秦妩，他还是有些不信。 “我看你是闲事多了，赶紧的，去捡柴火。”秦妩见说不动，只好换个策略转移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 “好。” 秦昊虽然想不通阿姐为什么生了这遭变化，但好歹是好的，立马点头答应。 然后带着秦湄出门捡柴火去了。 看着秦昊摘的花，秦妩倒是颇为拐道的想起了桂花说不定也能做什么新奇的东西给两个小家伙吃。 虽然她没什么养娃的经验，但是可以一点一点的学嘛。 紧接着，又是在屋里翻了翻，总算是找了个还算能用的破旧木盆，然后从村子边的溪里打了盆水回来。途中顺道在溪里把采回来的菌子和笋都洗了。 看着从林翊那换来的野鸡和野兔。 秦妩叹了口气。 之前她只道是见着了肉就想着换些回来。却忘了不只是原身，秦昊秦湄两兄妹也是一直在秦家没分的多少肉腥味。 顿顿都只有一碗米汤水，这要是突然大油大肉的吃进去，只怕过犹不及吃坏了肚子。正直深秋，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冬。这时候病了可不是什么简单小事。 秦妩无奈的拍了拍野兔，“唉，看来只能先让你活一阵子了。” 当天晚上，秦妩又开始着手了如何改善两个小家伙的饮食，还有调养身体的问题。然后又拎着菜刀和野鸡放血去了。 放了血的鸡总算是死透，秦妩又趁着在溪边三下五除二的薅了一些毛下来。 然后又打了一盆清澈的水回去。 除了正常用水之外，她还得烧一锅热水把鸡给清理了。 来来回回忙活了许久，很快天暗了下来。 秦昊和秦湄两个小家伙早就饿的肚子叫了起来，但也晓得秦妩比他们更饿更累，十分乖巧的坐在门槛上看着秦妩忙活。 秦昊不时的帮忙添把柴火。 而秦妩则是早早地将野鸡全都给去了皮，然后将两个鸡腿去骨，鸡胸肉取下切成小小的条。就这菌子片和笋片切了一大锅住在锅里。 咕嘟了近一个小时，将菌子和笋的鲜味彻底住进鸡肉丝里边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秦昊秦湄现在吃不得大油之物，所以秦妩也只能想着办法的做的清淡。 一点一点的等两个小家伙的肠胃恢复之后才准备正式饮食。说回这个，如今她身上一穷二白，连一点粗盐都没有。 这也是个问题。 秦妩一想到以后的事就一阵头疼，赶忙盛了三碗之后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秦昊和秦湄早就饿得不行，见到能吃了自然也是迫不及待。只是吃着吃着，秦湄就突然小声的啜泣起来。 第11章 改善伙食 第11章改善伙食 叮嘱两个小家伙这段时间得空就去捡柴火之后，秦妩便主动去找林翊去了。 总不能眼巴巴的等着土财主自己找过来。 先是去找周婶问了问村里林家的位置，然后又犹豫着要不要进城去林翊的铺子看看。她总觉得，去铺子说不定能多得不少收获。 就在犹豫之际，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林翊颇为诧异的看着不远的秦妩，十分自然的放下自己身后的背篓，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如是说道。 这里离他家不远，莫非她是来找自己的？ 不晓得为何，一想到这个林翊下意识的勾了勾唇。 原本还在犹豫的秦妩见到本尊来了，也不好继续踌躇下去。便壮着胆子向林翊说道，“诺，这是你昨天向我订的那些菌子。” 说着，秦妩将一斤左右的普通菌子递给林翊，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虽然有点少，可能比不上那只野兔。但你要是觉得少的话我可以把野兔还给你。剩下的两斤鸡枞，我想跟你换些粗面，当然白薯也行。” 林翊笑着接过菌子，“不用，野兔本来就是和昨天的抵了。再说今天你能再送来一斤也极好了。” 林翊倒是出乎秦妩对他的奸商印象，竟然如此大方的表示不用。 “不过到时候你要是兔子杀了的话，可以把皮送给我。或者我帮你杀，一张完整的兔子皮挺值钱的。还有你说的鸡枞……” 林翊絮絮叨叨的说着，秦妩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还是她昨天见到的那个奸商吗？默默地吞了吞口水，为昨天妄自下的断言抱歉。同时向他解释起了鸡枞。 说到鸡枞，本身鸡枞就带着浓郁的鸡肉香气。只是拿出来给林翊闻了闻，顺道再解释两句，林翊这个开铺子的，自然是一眼看出来鸡枞比普通菌子可是要精贵一些。 一想到这点，林翊总是克制不住的多看一眼秦妩。如今村子附近的林子他可谓是都逛了个遍，要说这鸡枞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 而秦妩一变就是变出来两斤。可想而知，她究竟是有多厉害。 而秦妩见到林翊拿着鸡枞一动不动，还以为是他没反应过来鸡枞的价值，于是又耐着性子向他介绍了一下鸡枞的一些简单吃法。 变着法子的推销自己的产品。 显而易见的，明显在出神的林翊果然被秦妩说动。“好，你在这等等，我进去给你去拿面来。” 说着，林翊一头扎进了林家。说起来，林家不愧是开铺子的，就算是村里也是最气派的一家。竟然罕见的整个家都是木质。 要晓得就算是原来的秦家，也有一两间土坯房。能住上全是木质的房子，这好歹也是小康级别。 真令人羡慕。 秦妩一边感叹，一边偷偷的看了看今日林翊的收获。好家伙，竟然还抓到了一只田鼠。看上去那么肥美，滋味应该不错。 说到田鼠，秦妩又想起昨天的那只野兔。 到时候弄些野菜养养，养肥了过冬也挺不错。 如此发散思维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很快林翊便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拎了两个布兜。 “给你，这个布兜里面装的是两斤粗面，这个布兜装的是一些粗盐还有一小瓶油和一根棉线。你们刚分家应该还没有油灯，可以自己做一个。” “啊？” 秦妩似乎是被林翊这突然到来的热心给惊讶到了，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就当是乡里邻居互相帮助，顺道以后你若是再找到了什么新鲜菌子也可以第一时间卖给我。我平常不是在家里，就是在白城东巷尽头的铺子里。你可以到这两个地方找我。” “啊，啊这，多谢。” 秦妩一愣一愣的接过两个布兜，同手同脚的离开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本来是只打算换一兜粗面的。没想到还白赚了盐和灯。只是林翊到底是个商人，该不会他是想和自己套近乎，然后方便低价收购菌子？ 秦妩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而至于被揣测的某人，则是傻憨憨的看着秦妩离去。 他倒是没想到，之前那个满脸坚韧大声与父亲续弦分家的人居然那么可爱。 刚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时候，他可是一点不信。 回到家中的秦妩，总算是暂压下了林翊的各种念头。转而开始揉面。 既然弄到了主食，当然是得马上动手开始和弄起来。千言万语一句话，碳水才是唯一的神！ 和好了面，趁着醒面的功夫，秦妩则是飞速的取出来一小撮大概不到一二两的鸡枞，然后熬起鸡枞油来。 这也是她原本准备给两个小家伙改善伙食的。 只是没想到林翊竟然送了她一小罐油。这不用来熬油鸡枞更待何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鸡枞的香气彻底被爆发出来。一股极致诱人的香气不断的掠夺着鼻尖。而且很快冲出来破旧的老宅。 过路的村民几乎都闻到了这股香气。 从一开始熬油鸡枞，到熬成的时候不晓得有几波人过来问秦妩是在做什么好吃的了。不过都被秦妩笑着委婉回拒，只说是在林子里弄到的野货。 不仔细问的话，却是这些香气与平常的野鸡烹饪没有多大区别。而且在此之前村里的大家也没吃过油鸡枞，不知道是这东西。 只是感慨一下也没多深究。 导致秦昊秦湄两个小家伙闻到香气之后，没有心思捡柴火而是回来眼巴巴的看着秦妩。 两双眼睛都是透着一个字——饿！ 无声胜有声。 秦妩默笑，揉了揉秦昊的脑袋笑着说道，“再等等，等会就吃面。” 说着，将熬好的油鸡枞装好之后又烧了一锅水。烧水的时候，秦妩看两个小家伙被油鸡枞馋的没了魂，思虑再三换成了灵泉水。 这是她今早发现的，灵泉水不仅能够助植物飞速生长，而且人体服用之后也有莫大的改善功效。虽然不是灵丹仙药，但对于两个从小营养缺失的小家伙而言是不可多得的补品。 第12章 上门找麻烦 第12章上门找麻烦 秉着能补多补的概念，秦妩将灵泉水煮开之后，又将所有肉都剔下来的鸡架放在水里煮了许久。煮的呈现乳白色。 然后才开始拉面下面。 煮好之后，盛了小半碗汤，然后捻一点点粗盐，一滴鸡枞油，根油鸡枞。 一碗朴实无华的鸡枞拉面就好了。 不等秦妩招呼，两个小家伙直接开动。 嗦面的声音呼啦划拉的，吃的不亦乐乎。 “阿姐，唔，这个好好吃。这是神马？” 秦昊是个活泼的，尝过油鸡枞之后发现格外美味，甚至比昨天吃的肉还美。于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嘟囔着问她。 秦湄虽然没开口，但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显然也是好奇的。 “这叫油鸡枞，虽然不是肉可是比肉还美味。是不是？” “是！”秦昊答应的快，面也吃完了。眼巴巴的盼着秦妩添面的同时，小声的问道，“以后我们吃面是不是经常能吃这个油鸡枞呀？” “当然。” 秦妩无奈的笑着，又小小的添了一点面。 “咱们现在伙食才刚刚改善，不能暴饮暴食。容易造成肠胃问题的。少吃点，以后少不了你的。” “我这不是饿怕了嘛，你说是不是小妹？”秦昊听到秦妩如此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最后还盼着拉秦湄下场解围。 虽然他说的的确是真的。 毕竟以宋氏那个德行，吃完上顿没下顿常有的事。 秦湄倒是非常听秦昊的话，十分规矩的点点头。“哥哥说的对，吃了这顿，下顿就……” “放心小妹，晚上咱们还吃油鸡枞。”秦妩压下了心底的那丝无奈，转身有拉了一些面。 多吃点就多吃点，毕竟这俩孩子饿坏了。再说了只有这一顿，也没什么问题。 秦妩这姐弟三人吃面倒是吃的欢快，而村子里头关于秦妩弄到了不晓得什么的野货，正吃着美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 等宋氏听说的时候，整个人像被点燃的河豚，气炸了！ 彼时的宋氏刚刚弄好了秦家一大家子的饭食，正颇为抱怨的准备上桌吃饭的时候，邻里邻居的几个不晓得打着什么算盘居然跑到家里来告诉她，秦妩那妮子居然弄到好东西了！ 现在就在老宅那边，满屋子飘香，过路的人那个不馋？ 听到这话，打从一开始宋氏是不那么在意的。就秦妩那个细胳膊细腿的，当真要是信了这些个的话能打到好东西，她算是天公打雷头头中招。 只是宋氏一边敷衍的把人送出去，准备重新上桌的时候一茬一茬的又来了人。 这会还没等宋氏把人给送出去，那头的秦秀就坐不住了。 别看秦秀虽然是宋氏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也就是相比较秦妩三姐弟稍微好上些。宋氏满心思的放在快要娶妻的大儿子身上，她压根落不着半点好处。 如今听说秦妩打了野味，正满院飘香。 她同样也是不信的，但和宋氏不同。她更想去看看，能被这么多人吹嘘，秦妩到底是耍的什么把戏。同时也存了去秦妩面前炫耀的心思。 自从分了家，她就成了秦家最低的人了。 除了那个三头两遭不着家的便宜爹爹，无论是老太太还是大哥，就连宋氏这个当娘的都是使唤她。 她当然得去把这股怨气给吐出来。 “娘，这么多的婶子来递消息。说不得秦妩也是出了什么难处呢。都说是打了野味也不见往家里送，只怕是个外强中干的。咱们不如去看看，顺便也能落井下石。” 原本还在不停扒饭的宋氏手上的动作一停，而至于一直在桌上闷声不吭的秦大也抬头看了一眼。 他是一向不喜欢自己这个满眼算计，只晓得使些小手段的胞妹的。秦妩他当然也看不上，软包子一个随便来个人都能欺负。 就连宋氏，他实际也颇有微词。 尤其是当年和秦宏的事。 不过毕竟是个孩子，他的话也无足轻重。再到后来，宋氏准备用秦家的钱替他娶亲这件事提了几句，他倒是上了心思。 越发的把心思压了下去。 他是想的简单的，等结亲了到时候村里都是主张着分家的。等分了家到时候他就不用管这些了。 现在听到秦秀撺掇着去找秦妩的麻烦，只觉得小家子气。闷声一声，“娘，我吃饱了。先歇着了。” “诶，乖儿子，多吃点。你看看你，身上没多少肉的。到时候真要是娶了亲可别连个自家婆娘的镇不住。” 宋氏一听那哪行，又拉着秦大回来硬撑着一碗饭递过去。“你多吃点，我和你小妹去看看，那秦妩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枪。真要是弄了什么好东西来娘给你拿来多下点饭。” 说罢，便直接拉扯着秦秀出门了。 秦秀一路上只是撇撇嘴什么倒也没说。 她这个大哥是什么性子她早就看清楚了。自持清高，仗着读过些书向来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的。更别说下田种地，什么重活从来没做过。 秦秀最看不惯这，凭什么秦大就能被宋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平时稍微皱皱眉，宋氏就巴不得把眼珠子都凑过去让秦大好好享用。 心里吐槽归吐槽，秦秀心情还是不错的。 好歹待会能见到秦妩了，虽然她日子过得苦，好歹还有着一个垫底呢不是。 随着越走越近，秦秀光沉浸在待会怎么的奚落秦妩的事情上，一点没注意到宋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一闻，空中飘荡的一股浓郁的香气。 这股香气大概是靠近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闻到的，等走到十米左右的时候，秦秀总算是注意到了。 脸色变得格外的难看。 而宋氏可没这个注意，她只一门心思的放在秦妩当真弄着好东西了！再仔细一想，前两天村子里不还在传谣言，她和哪个男人凑在一起吗？ 莫非是别人送的？ 小蹄子没想到还真会勾人啊！ 宋氏越想越气，一脚直接踹开了老宅半遮掩的院门。 彼时的秦妩与两个小家伙刚刚吃完面，正洗着锅有说有笑的，突然见到宋氏娘俩跑了过来。秦妩眉梢一挑，将两个小家伙拍了拍示意进屋去了。 第13章 打出去 第13章打出去 宋氏可没那么好心的等她自己主动开口，“听村里的人说了，你个妮子得了好东西也不晓得拿回去孝敬孝敬吗？不说我不是你那个早死的娘，好歹家里还有一个……” 宋氏张口就来，却不知一下就触碰到了秦妩的逆鳞。 原本还在清洗砧板和刀具的秦妩手一抖，木桩子做的砧板直接扔了过去。倒也没砸中宋氏的头，只是砧板毕竟那么大，扔得劲也不小。 就这么直直的从宋氏耳边飞过去，呼呼的，瞬间激起宋氏一身鸡皮疙瘩。甚至连后面被砧板砸出的一阵灰尘都不敢看，一脸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一旁的秦秀颇为诧异，心里暗暗吃惊之余有些庆幸。还好宋氏说的快，不然待会被砸的说不定就是她了。 “你们两个闲着没事干跑到我家来，就是来咒我娘的？秦宏他本事可真大，娶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秦妩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甚至连手上的事情都没停。半点神色都看不到，但偏偏语气又是如此淋漓尽致。 宋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而外面也凑了不少的热心观众。 他们大多数是那些去好心告诉宋氏秦妩得了好家伙的人。他们本就是使了劲的撺掇宋氏，为的就是看两家子吵架。俗称闲的没事看拱火。 似乎是因为被人给架上来，原本秦妩以为吓唬吓唬人就得了的时候，没想到宋氏非但没有预想中的颓败逃走。 反而还格外坚定的坚守这里。 秦妩不由得更加挑眉。 “刚才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好说歹说我也算你后娘，就算分了家秦宏也是你爹。我是他妻你改不了。” 宋氏强打着如此说着，“但是，你作为秦家的种，有什么好东西不紧着长辈也就算了，现在找上门来讨了也不打算给点？” “长辈？哪门子的长辈？你也是我的长辈？” 秦妩听到宋氏这么说，算是反应过来为什么都到这个地步她还不肯走。原来是盯上了她手里的油鸡枞。正想着准备怎样把人给轰出去的时候，哪想到宋氏又转了个口子。 “是，我宋氏算不得你的长辈。但是奶奶呢，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寻常东西压根塞不进口，你现在得了好东西也不打算给你奶奶孝敬孝敬？” 宋氏说的言辞恳切，好像当真是个为秦妩打算的。 一旁秦秀都没想到，她娘居然还有这层本领。如今村子里哪个不晓得宋氏早就已经和秦妩闹掰了。现在还能如此苦口婆心的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她是颇为敬佩的。 然而这还是无济于事。 秦妩一点都没有搭理她。 见到秦妩迟迟不做声，宋氏也是一脸干着急。既然明着讨要不成，宋氏又是一计上心。 “好说好说，既然你妮子翅膀硬了不想顾家，我这个外人也不多置喙。但是到时候的姻亲，总不能捧着你娘的墓牌去？你是她的女儿，挖墓牌出来，这可是大不敬的。” 是的，秦家早先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只是早早的随便找了一处风水宝地安葬秦妩的娘。如果秦妩结婚的时候，不打算找秦家人，只能将她娘的墓牌给挖出来上供了。 秦妩的脸色瞬间黑了一度。 宋氏自觉找到了秦妩的痛脚，越发卖力的说了起来。 “这些天我也听村里人说了，你和林家那个小子走得近，你自己有主意我和你爹都不反对。到时候聘礼下不下咱们也不在乎。只是你想清楚了，那林家说到底是村里的头户，你嫁进去做牛做马，到时候捞不着半点好处。而且平时被人给欺负了没有个娘家人帮腔是多么的痛苦，这些你都想清楚了吗？” “我也不求什么，只要你愿意把林家那小子送你的东西分点给你奶奶补补，到时候你要是在林家被欺负了，咱们秦家也能有个老的上去闹一闹。” 宋氏说的格外诚恳，可秦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只是还没等她有所作为，屋里面传来一道破空之声。紧接着，一个石子打在了宋氏身上。原本还矫揉造作的宋氏吃痛，叫了一声。 “哪个天杀的，用弹弓打老娘！” “不许你说我娘！也不许你说我阿姐！你个老狐狸精！”屋里面的秦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一脸怒意的瞪了一眼宋氏。 扬手又是一个石子打了过去。 这些天秦昊和秦湄一直听秦妩的吩咐，在村子附近捡柴火。在村子认识了不少的新伙伴。其中有好几个还交了秦昊怎么打弹弓。 这些天，秦昊的准头还练的不错。 再加上兴许是今天晚上吃了些碳水，力气颇大。打在宋氏身上那可是结结实实的疼。 宋氏倒是没想到，那个一向在秦家唯唯诺诺的小子竟然也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吃惊之余，更多的是一股无端的恼羞。 被往日一向看不惯的一个小顽童给欺负了。这么哪里落的着面子？ 就在宋氏准备扬言讥讽的时候。却不料因为这几个石子的缘故分了神，被秦妩给抓住机会，趁此打包给踹出了门。 在外面吃了一屁股的灰，又准备杀进去的时候，却发现秦妩早早的将门给锁住，任由两人在外面叫唤始终无动于衷。 见到宋氏母女给撵了出来，周围的众人倒是乐的笑意。而至于秦妩则是看向了原本还一本正经的小小男子汉。 同时她发现秦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了出来。 正准备开口询问秦昊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突然发现两个小家伙都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秦妩心中一阵好笑。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脸上又没什么花……” “阿姐，你是不是真的像那个……说的那样，你真的会和哪个叫什么林翊的家伙结婚吗？” 秦昊眼巴巴的看着她，一双充满童真的稚眼澄满了泪。看上去就像个刚出生的小奶狗似的，水汪汪的。 “你这话说的？阿姐怎么会？” 秦妩笑了笑，她道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两个小家伙都舍不得她结婚。怪不得刚才听宋氏说到这些之后，就着急忙慌的出来打断了。 第14章 新的思路 第14章新的思路 等听到秦妩的回答之后，秦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小脸满是轻松。之后似乎是想到什么又一本正经的拍了拍秦妩的肩膀。 “当然，我和小妹也不是希望阿姐一辈子都不成亲。只是阿姐，你等等好不好？等我和小妹都长大了你再成亲。到时候我们做你的娘家人。” 秦昊一本正经的说着这番话，以至于秦妩听到的时候满脸的不可思议。 原本秦妩以为秦昊之所以想着她不结婚，只是非常贪恋如今的生活而已。毕竟如今的生活于秦昊而言，确实是来之不易的幸福。 但没想到竟然是担心像刚才宋氏所言，怕他嫁过去没有娘家人撑腰吗？ 等等，她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他这身子好像也就才十二岁？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认定她过不了几天就要结婚了？ 有一点离谱。 虽然你主非常的想要告诉秦昊，她绝对不会结婚。至少在未来的十年内。 但是看到秦昊这一副认认真真为她着想的要子。话说到嘴边，终究还是打了个转。 “好，那阿姐等着等小弟你长大成人之后，阿姐在与人结婚，你看行不行？” “好。” “小妹也要，小妹也要与阿姐约好。”屋里的秦湄似乎是听到了阿姐和哥哥有了秘密，也是想着过来分享。 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秦妩由心的笑了笑。然后下意识的rua了rua头。 这就是养娃的快乐吗，爱了爱了。 很快重新将锅具等涮洗干净之后，又烧了一大锅热水洗漱。等做完这一切，天倒是彻底黑了下来。 取出之前林翊送的一盏油灯，三姐弟看着昏暗的屋子里终于有了光。脸上的幸福笑容始终是挂着不消散。 不过三姐弟之间的温馨维持不过一夜，次日一早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秦妩满脸不耐烦的起床，看见两个小家伙，还赖在床上满脸的餍足，她也没多打扰。只是一脸郁色的往屋外走去。 村子里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多的人。能找上她的不用猜都知道是秦家来人。没想到昨天才把人给踢了出去，今天一大早就又来了？ 正当秦妩一脸不耐烦的打开院门准备给上几拳的时候，突然瞧见竟然来的是林翊。 “噫，是你？你怎么来了？”秦妩有些悻悻地收回了还未来得及挥出去的拳头，然后有些局促的想请林翊进去坐坐。 但是很快想到她之前在院子里布置了一些东西，赶紧又打消了这个算盘。只是双手撑在门外将人给拦住。阻拦的意图非常明显。 不过幸好的是，林翊似乎也没那么强烈想要进去坐坐的欲望。所以并未多说。 “昨天我听说，因为咱们俩之间的事情。你……家里的人来找你的麻烦了？”林翊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似乎是有些纠结。不知道具体如何去措辞。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秦妩显然也听出来了他的来意。眉毛稍挑，似乎是有些意外。 “所以你一大早跑过来敲我的门，就是为了问昨天的事？如果你要是觉得和我走的太近，给我造成了麻烦的话。那我只想说你想多了。村子里那些三姑八婆寻常什么本领，你又不是不晓得。真要是一直听着她们的话过日子，那我早就搬走了。” 听到秦妩竟然说出这番话，林翊意外之余，又潜意识的觉得十分符合情理。一时之间，几度张了张嘴倒是说不出什么。 正当秦妩见他迟迟没有开口，以为没有什么事准备关门睡回笼觉的时候。他总算是找回了理智。 “除了昨天的事情之外，我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关于你昨天弄出来的那些香味。是你给我的那些鸡枞菌吗？” “当然。” 听到林翊这么问，秦妩似乎有些不懂。颇有一些狐疑的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想问，你还能不能找到这样的菌子？而且你愿不愿意加工成你昨天做的那些东西？以你做的这等香气，到时候放铺子卖指定能大赚。” 林翊说的磕磕拌拌，但也很快说完了自己的意图。 秦妩倒是有些不太能够理解。若说是问鸡枞菌的话，她还是稍微能够理解一些。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回去之后尝过了鸡枞菌的美味所以才会来问后没有货。 但是说让她弄成油鸡枞再卖，这有些多此一举了？ “我做的那些东西做法我昨天也一并交给了你。你要是真想卖的话，大可以自己在家做。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姐姐吗？” “做过了，我姐姐做的远没有你做的香。反正都是拿出去卖，做的香点能卖的钱也多。”这一次林翊的话似乎是早就已经排练过似的，回答的格外迅速。 听到林翊这么说，秦妩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终究没有多想。只是迟疑的点点头。 “等我今天在试试看。” “好。” 见到秦妩答应了下来，林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里，多多少少还是隐瞒了一些。 昨天，秦妩将鸡纵送过去的时候，确实提过油鸡枞的做法。她姐姐也确实做了一些。虽然香味的的确确没有秦妩做的香，但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 但林翊兜兜绕绕，变着法子的这么做，说到底还是想让秦妩多挣些钱。毕竟秦妩现在分了家，要想对付秦家只怕是雪上加霜。 更何况如今正值深秋，过不了多久便是隆冬。若是没钱备好棉絮袄子，只怕是挺不过这个冬天。无论如何，秦妩现在都是非常缺钱的。 他作为一个男人，总是不好明晃晃的送些被子。不然的话，昨天他好不容易才处理好的事情，恐怕又得在村子里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所以他就想出了个这样的办法。 现在看来，还是挺好的。 等到林翊离去之后，秦妩也歇了重新睡个回笼觉的心思。先是将院子里面前段时间种的那些笋子，还有普通的菌子挪到了后院角落。 她还特地利用灵泉将笋子催生成一簇看上去还算不错的竹子。 这是秦妩思来想去之后做出的决定。 第15章 长期合作 第15章长期合作 虽然她并不打算在老宅这里住上太久。但刚才差点将林翊给放进去的情况确实给了她一个警醒。她原本仗着自己有灵泉漫无目地的在院子里种些东西。 倘若是被有心人给发现了，那可说不定招来杀身之祸。 原本以为只要藏着定时去林子里催生鸡枞就够了，普通菌子应该不会引人怀疑之类就堂而皇之的种了。可等现在回想起来之后才晓得是多大的麻烦。 只能辛苦点，多去林子里跑几趟。 等东西都挪完之后，秦妩便是开始烧火准备煮面。等到面煮的差不多的时候，屋里面还在睡的两个小家伙闻着了香气，也醒了过来。 “噫，阿姐。咱们后院怎么多了一株竹子？” 果然院里有什么变化，终究是躲不过这两个这小家伙的。刚吃完面，本着给两个小家伙打好基础让洗碗的时候，就发现了后院的变化。 “没什么，我看咱们院子实在是有些太空了，所以特地去挖了一根竹子回来好歹能装饰一下。而且说不准，来年咱们就能在自己的院子里找到笋子也不用爬到林子里去了。” “哦，这样啊。” 听到秦妩的这番解释，两个小家伙似乎并没有任何怀疑。洗完碗之后便是乐呵呵的结伴准备去捡柴火去了。 而至于秦妩，则是早上就去了一趟昨日发现鸡枞的地方。引出灵泉，催生鸡枞。挖鸡枞，催生，挖…… 如此往复弄满了一背篓，足足有五斤左右之后才准备返回。 回去清洗鸡枞，然后如果油烹，做成一罐一罐的油鸡枞。 等到林翊到约定好的时间来秦妩家里的时候，见到五斤鸡枞做出来的油鸡枞，也的确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闻着鼻尖莹莹绕绕的香气，吞了吞口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些，都是你今天做的？” “嗯哼？”秦妩似乎不太能够理解林翊这么问，而林翊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着实有些羞涩。赶忙打岔混淆过去。 秦妩见林翊没再多说，也懒得再继续追问下去。 “我之前试了试，这里大概有三斤左右，可是我也不知道市场价格是怎么算的。你看着给钱，能够帮我们家置办一点棉絮最好不过。能做成成衣的袄子那就更好了。” 秦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如今秦家三姐弟都是身上那层薄薄的衣衫。换洗也就不过两三套。一到晚上只能窝在一床被子里头取暖。 白天倒还好，秋老虎多少还算有些温度。 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保温手段给置办起来可是必须的。可是她也没学会过什么做衣服的手段。只能如此厚着脸皮的拜托林翊帮忙。 林翊在一旁听后倒是满口答应下来。 之前他次次见秦妩的时候他就说总觉得处处都透露着奇怪。如今听秦妩主动提及才反应过来秦妩身上穿着悉如盛夏。 虽说白天还好，可晚上只怕是要受冻。 家里他大姐不是最近念叨天气变凉，叮嘱自己多备些厚实的衣服过冬。想不到她们家居然过得如此凄惨。 “回头我去问问我姐姐，她若是能找得到一些成衣我给你送过来。倒是有你若是还有什么需求也可以一并提给我。就当是日后咱们建立长久的合作。” 林翊说的恳切，秦妩一愣。 之后等反应过来，也毫不客气的说道，“既然你主动这么说，那到时候多给我备一些上好的油来。上次你送的那些弄完这些油鸡枞之后已经剩不了多少了。还有面食也是。” 秦妩说了一大堆，林翊倒是记得十分认真。 看见林翊这个样子，秦妩也不好意思薅羊毛。主动说道，“你这些油鸡枞可以用小罐子一罐一罐分装。单个卖定要吃香一些。” “行，若是没问题的话我明天一早便送东西过来。”林翊点头答应，便提着秦妩递过来的油鸡枞准备离开。 不过刚走一半又立马掉头，幸好秦妩还没走远。赶紧从背后的篓子里提了一只野鸡出来。 “这就当是咱们长期合作提前给的定金，顺便……顺便给你弟弟妹妹改善些伙食。” 林翊虽然知道的不真切，但也听说过几句。听说秦家姐弟三人日子向来过得辛苦。在有能力之内，林翊还是想要帮帮这个时长眼里冒着光的女孩。 “多谢啦。” 秦妩似乎没料到林翊会去而复返，而且还主动送了一只野鸡。不过一想到之前的那只野鸡已经被吃了，而剩下的小兔子喂养了这么些天，看秦湄似乎有些喜欢上了也不好直接吃。 正发愁吃什么肉，结果林翊就送上门来。 哪有拒绝的道理？ 秦妩笑嘻嘻的接过，之后甜甜一笑像蜜一样。晃得林翊一愣一愣的。得亏因为经常上山打猎，皮肤古铜看不出任何脸色变化。 并手并脚的离去。 秦妩关好院门，免得宋氏那母女俩又不知道发什么疯过来作妖。然后就开始了杀鸡。 为了方便，秦妩趁着秦昊秦湄两个小家伙还在捡柴火的时候，赶紧释放了不少的灵泉水烧水拔毛。 等到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外边已经听得到两个小家伙赶回来的声音了。 秦妩看了看之后，这才将院门打开放两个小家伙进来。刚一进院门，两个小家伙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 不同于油鸡枞的香气，更纯更诱人一些。 最主要的是，屋里的大火正大火烧着，咕嘟咕嘟的。似乎是有不少的热气外渗。是在煮着什么好东西！ “阿姐，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呀？我好饿好饿，什么时候能吃饭？” 秦昊也不客气，连手都没洗便抓着秦妩的衣角问，边问还变舔了舔嘴。看上去要多馋有多馋。 “你个小崽子，赶紧去洗手。洗完手之后再过来喝鸡汤。” 秦妩一把拍开，然后督促着兄妹二人洗手之际，也翻开锅看了看。一锅鸡汤熬出了不少的油脂，表层泛着一层淡淡的鸡油。汤有点淡淡的白。 第16章 分地契 第16章分地契 经过这么些天的调养，两个小家伙，包括秦妩自己的肠胃都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所以秦妩想着快过冬了，赶紧给两个小家伙身上屯点肉。 肉多了冬天才算过得舒服。 倒了三碗满满的鸡汤，至于大鸡腿当然是给两个小家伙了。 剩下的肉则是淘了一些米，准备煮一些鸡汤米粥。晚饭就算是这么应付过去了。 等到两个小家伙看清楚晚饭内容，大呼我爱阿姐之类，闹得秦妩好一阵哭笑不得。也就这两个小崽子，被一个鸡腿就能收买。 吃过饭，锅碗照例是他们二人收拾。而秦妩则是开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照和林翊的约定，短时间内三姐弟至少不用再为温饱所犯愁。接下来她倒是可以自己归置归置东西。 前些天她也偷空找过村长问了分家的事情，宋氏那边一如既往地卡着东西不肯送过来。幸亏村长到后头实在是无奈的很，定了个最后期限。 而至于种田这件事，听村长说由于秦妩和秦湄都是个女娃娃，安理而言只有被嫁出去。而且嫁妆之类的也不包括地契。所以分家想要田契难得很。 就算是分了家，秦家的地也没有她得份。也就是得亏她带着秦昊一起搬了出来，她现在能分到的田之分有限。 毕竟秦昊还没来得及长大，她这个长姐也只能代为种地。 至多一亩田。 当时秦妩气的差点就要与村长吵起来，可事后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谁让她如今生活的是古代。能够有一份种地的田已经算是不错了。 她倒是可以在那边田里种上一些东西了。 次日一早，秦家三姐弟正热了昨日剩下的鸡汤米粥，准备吃一些的时候就听见了敲门声。 起初秦妩还以为宋氏不知好歹的又来闹来了，但仔细一瞧才发现是林翊。而且还抱了不少的东西，满头大汗的在外边等着。秦妩这才赶紧开了门。 “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我爹娶得那个不要脸的续弦又来闹来了。”秦妩一脸歉意的说道，一边赶紧接过林翊手中的东西。 一大罐油，还有好几套衣服袄子，用被子给卷在了一起。 她倒是没想到林翊一个晚上就把她提的东西全弄来了，刚入手差点将东西摔着。幸亏林翊眼疾手快，成功接住。 “算了，房间在哪。我给你送进去。” 林翊见秦妩拿不住，于是大手一揽自己拿了回来。老宅虽然只是个土坯房，但里面也分了几间。不仔细确认确实不知道住的哪间。 秦妩见林翊不客气，她也不矫情的指了指位置。同时颇为客气的招呼他要不要来点粥。 而至于林翊，一直等进了屋才后知后觉的自己闹了个天大的笑话。虽然秦妩现在过得的确是有些落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竟然主动向秦妩问了她的闺房！ 而且秦妩还大大方方的告诉了他，甚至丝毫不介意他进去。 虽说知道秦妩只是暂时住在这，迟早要另外起屋的。但他始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暗暗害怕秦妩也对其他男人不设防备。 于是等秦妩刚盛碗粥准备递给他的时候，他也刚从房间出来。一本正经的说到，“以后可别随随便便让其他男人进你的房间。” “还有，你弟弟好像也七八岁了，难道你打算继续让他和你睡在一起？不准备送去学堂之类的吗？” 听到林翊这么说，秦妩满脸的错愕。怎么就是她去倒碗粥的功夫，林翊说的这些她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心中虽然纳闷林翊为何这么说，但表面上还是淡淡的点头。 “有过这个想法，不过没来得及打听附近有什么上好的学堂。应该得等到春天之后再做考量。” “你要是找不到的话到时候可以来找我，林家在城里还算是有些东西的。找个学堂应该比你来的轻松一些。” “那就多谢了。” 秦妩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林翊，她似乎是是在搞不懂林翊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热心肠。莫非是瞧见了她现在住的地方实在是破烂，所以起了怜心？ 到真是希望如此。 秦妩默默腹诽着，将手中的粥给递了过去。 林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逾矩，干脆不在多言。沉默的开始喝粥。 说起来明明出门之前他就已经吃过了大姐准备的早饭，倒是没想到闻着秦妩递过来的粥香，喉结蠕动，又勾起了馋虫。 暖粥入腹，一股热流顺着流入四肢。 情难自禁的发出一声微微长叹，但是很快又意识到时间不早。林翊只得匆忙的喝完然后上了山。随着入冬时间越来越近，山上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他还得早点多捕猎一些，不然这个冬天铺子可没东西卖了。 等到林翊离去之后，秦妩叮嘱两个小家伙注意安全之后也送了他们去山上捡柴火。自己则是去了一趟村长家里。 当然也多备了一些菌子。 她靠着灵泉只要有根就能随时随地的种出菌子，可其他人不同。想要找到一把菌子得在山里跑上许久。这么一大把送给村长，应该能添个菜了。 可不比那些随处能瞧见的野菜。 果然等到了村长家，见到秦妩过来村长倒也说不上多么热情，只是公事公办。准备商量分地契的事。 一直等到拿出一把新鲜菌子的时候，才算是带了点笑容。 “你说你个妮子才分了家，家里处处都是需要的时候。这把菌子就算是不吃，拿去卖也好送给我个糟老头子干什么？” 村长话上似乎是在责怪秦妩不晓得如何过日子，但手上多少还是有点真诚的接了过来。 秦妩哪还不知道是真不要还是假不要，只是笑着说道，“村长爷爷你别这么说，我年轻身子利索，在山上爬个一整天都不是问题。村长爷爷还有奶奶身体不行，没多少新鲜菜吃。我送点菌子过来也是合乎情理的。” 秦妩这话说的诚恳，村长家里只有两房。大儿子早早地分出去了，似乎是在城里给人当工。小儿子被他送在学堂里边，听说是准备走仕途。 第17章 互不对付 第17章互不对付 纵使生了两个儿子，村长一家如今也只是有两个老家伙在村子里住着。平常都是靠在城里的大儿子接济，偶尔送点肉菜过来。 真要是说上新鲜的，的确是好几年没吃过了。 所以秦妩送的这把新鲜菌子算是送到了心坎上。 见到秦妩说的这么认真，村长不再客气。大大方方的收下菌子，交给屋里的老伴。 今天是他之前和秦妩还有秦家宋氏那头约定好交东西的日子，今天秦妩来干些什么不言而喻。自然是大手一挥招呼着直接去祠堂。 是的，村子里也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祠堂的。 通常分家，还有处理村子里的各小事物都是在这头处理。 不过去祠堂之前，还得将宋氏和林氏一并都给叫过去。毕竟秦宏一天两头的不在家，家里能主事的，也就一个宋氏。 村长倒是想的多些，宋氏终究是个外姓，秦家的事情多少还得有个老的出面。所以又把林氏一并给叫上了。 起初宋氏见到村长上门的时候还一脸茫然，等看到身后的秦妩才气的龇牙咧嘴的。自从那天被扔出来后，宋氏不晓得是被秦昊的弹弓给打伤了还是秦妩下手太狠，砸的太凶。 整个人第二天好似被车轱辘碾过来碾过去来来回回一晚上似的。浑身疼痛。 如今好不容易养了几天，就看到秦妩这个罪魁祸首，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准备动手报复就被村长给拦了下来。 “宋氏你好大的脸！当着咱们村里那么多人的面就准备动手吗！也不晓得秦小妮子还有两个弟妹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 村长一言出，周遭好几个村民分分响应，都是准备给秦妩撑腰的。原来从村长出门之后，路上就有不少人瞧见二人往秦家这边来。 明眼人一看就是村长准备彻底把秦妩分家的事情给断个干净了。不少闲着没事的自然是凑了过来。这也就造成了刚才村长一呼好几处响应的情况。 不过秦妩听到村长那话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原身确实惨遭宋氏蹉跎，可真要是论下来的话，自从她来到之后受蹉跎的只有宋氏？ 而且经过这么多天的调养，她肉眼可见的脸上肉多了不少。真要让她自称自己最近吃了不少苦这点，她多少还是做不到。 只能默不作声，她的这番沉默落在背后的村民眼中却有恰恰好变成了变相的承认宋氏就是一切歹毒之缘。 不由得越发对宋氏吐口唾沫星子了。 好在村长没打算在这等多久，而是直接领着秦妩去了祠堂。秦妩这个主角不在，剩下的那些村民自然是散了。 而眼看着众人散去的宋氏确实气的咬牙切齿。想要破口大骂，又得畏惧着，以后万一村子里有人给她上眼药如何如何。 只能憋着一股火气，然后去叫林氏。 不过还没等到去林氏那屋，宋氏倒是计上心来。 反正林氏也对秦妩那三姐弟没什么好脸色，不如干脆把锅都推到她身上去。反正真要论下来，林氏那个做奶的不比她这个当后娘的要责任多点？ 真当她一手遮天呐。 心里想着，便也就把林氏给叫了出来。只是没想到秦秀这个死丫头竟然也跟着跑了过来。 “你个死丫头，我不是叫你去割猪草吗？” “娘，我猪草早就割好了。您带着奶奶去祠堂吗？我也去！”秦秀扒拉着手，言语里边满是央求。 自从那天从秦妩那回来之后，宋氏就一直躺在床上作妖的。大手一挥将家里的大小事情全都扔给了她。 往常她不是没少帮着宋氏干活。现在倒好，全压她身上了。秦秀有些咬牙，想找大哥帮帮忙。结果倒好，还没等他真开口就被宋氏耳提面命的拉了过来。 叮嘱她憋屈打扰秦大念书。 凭什么？凭什么秦大可以念书她就得割猪草。 秦秀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又不能在家里撒出来。只能央着去见一趟秦妩。把气给撒出来。 宋氏见秦秀这个样子，仔细一合计最近秦秀干的活虽然说不上多么精细，好歹也是干得不错。心里满意得很，便也答应了下来。 “行，你到时候就跟在后头记得别出声就行。” 说罢，宋氏就赶忙去搀扶林氏去了。 同时宋氏脑子里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秦秀实际上比秦妩小不了多少，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样子。秦妩到了能说亲的年纪，秦秀自然也是。 秦妩那个妮子倒是有本事，翅膀硬了要分家。但秦秀不一样啊，往日她待自己这个女儿是极好的。是不是也可以给她安排说亲了？ 宋氏如此想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自认的对秦秀极好也就是横向与秦妩对比罢了。真要是说上去，时不时的让秦秀帮忙。没事大骂之类的。真算不上一个好字。 大概在她心里，家里一切都应该是秦大的。她能施恩让秦秀吃的得不错穿的够好就已经是大恩了。 带着自己的念头，很快宋氏一行三人到了祠堂。 祠堂早就有不少村里人都聚了过来。而村长也早早地领着秦妩拜了拜秦家村的列祖列宗。 等到宋氏林氏也一同拜过之后，村长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宋氏，前些日子你说家里农活多，忙不过来。现在过了这么久，我让你准备好的那些个地契还有锅具床褥你都弄好了没有！” “村长……” 宋氏面色讪讪，她那时候答应村长不过是想要随便敷衍过去。毕竟秦妩在她算盘里也就是个可以卖钱的东西，现在钱见不着还得倒贴进去。多亏啊？ 那晓得村长还当了真。 宋氏面色讪讪说不出话，而至于边上的林氏，哪里还看不出来宋氏的表情。她对自己儿子娶得这个续弦自然是满大满的满意。更是晓得宋氏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要她出钱不可能。 但这也符合了她的意。便撑着宋氏的手，不紧不慢的说道，“村长，咱们村里分家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往先都是男人分家，惯见不得女子分家的。这事却是宋氏做的不对。但分出去也就够了，哪有再往家里要田还要锅的道理？” 第18章 宋氏耍赖 第18章宋氏耍赖 “咱们也不说分家，我们秦家就当是把她嫁给了孤魂野鬼，收不着半点的聘礼就算了。哪有倒贴进去的？” 别看林氏虽老，但说话那可是头头是道，不紧不慢。 秦妩倒是早就算计好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却不料村长先开了口。 “林氏你也是个老大不小半百的老家伙了，怎么也快埋土的人说得出这种枉混话！秦小妮子过得什么日子你不清楚？再说了，分出去的又不是秦小妮子一个人，她的那个弟弟妹妹呢？秦昊总得要分家的？秦昊还得娶妻生子你怎么不说呢，怎么不见你赶紧出点彩礼钱？” 村长越说越气，林氏倒是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倒是忘记了，还有秦昊那个臭崽子。 “秦昊毕竟还小，我们是不太想让他分出去的。毕竟你也晓得，他……” “他不分出去真当得留在秦家被你们蹉跎死是不是！这样倒好了，真当是为家里省了一大笔的彩礼钱！” 不等林氏说完，村长厉声打断。临了不忘了踩一脚林氏和宋氏的痛脚。 “真要是把人给蹉跎死了，到时候就算你们家秦大考中了到时候上头还得来找我这个村长问话呢！你可别真以为万事大吉！这事村里大家伙都是个见证！” 村长此言一出，原本平静的林氏到真是慌了神。这也难怪，原本林氏看上宋氏除了宋氏对她上心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还带着秦大这个乖乖。 秦大可是个读书的料子，也不枉费宋氏一直送着。林氏眼巴巴等着秦大考中飞上枝头呢，怎么可能真允许被村长折翼？ 想到此处，林氏立马改了口：“反正人已经分出去了，他便是出了啥事儿也不和我们没关系！” 宋氏连连点头：“没错，村长，您做人可不能偏心眼，现在人都已经分出去了出了事儿还要赖上我们吗？” 老村长啐了口，没好气的不屑道：“和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就是讲不明白道理，我几时要赖上你们了？” 他又瞪了一眼林氏，比起宋氏，他更看不上林氏。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轻重远近都拎不清，自己的孙子孙女儿不起疼，天天护着被宋氏带进来的一双儿女。尤其是把那秦大放在了眼珠里，比自己的亲孙子还亲。 也不想想秦大在随着宋氏嫁进来前就懂事了，虽然改姓了秦，心里有没有把自己当做是秦家人谁能知道？将来便是飞黄腾达，人家把他们撂下手不管他们这秦家一大家子，谁能管得了？ “行了，别废话了。”村长不耐烦地道，“赶紧的，把该给了他们姐妹的东西乖乖拿过来。我们秦家老祖宗的祖训你们别忘了，不得残害亏待同族，若是再耽搁，我可就不客气了！” 秦妩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宋氏和林氏二人一脸慌张肉疼。 其实能从秦家挖出来的东西没多少，但是有一点是一点，而且看着林氏和宋氏两人这般难受，她心里高兴！ 宋氏皱着一张老脸，想到要交出去的东西就像是挖了她心疼的肉。 那三个小崽子和她可没一点关系，给他们的东西那就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村长催促了几遍，也不见林氏和宋氏动作，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焦急地林氏转了转眼，终于想到了一个注意。她笑道：“我说二叔，你的话我们怎么会不听？给秦昊的东西我们也愿意给，但是现在不能给。” 秦家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同族，七拐八拐的沾亲带故，林氏这才叫老村长一声二叔。 “为何？”老村长斜眼看他，冷笑，“现在不给，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给？” 林氏道：“自然是等他成亲的时候给。秦昊现在也才八岁，什么都不懂，东西给了他也是秦妩这个小……管着。她可是要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何况这几日外面的议论您又不是没听到，万一她仗着自己是大姐，卷了东西跟着男人跑了，秦昊到时候怎么办？” 话音落下，祠堂里就是一静。 回过神来的秦妩瞪了瞪眼，这个老虔婆，就为了那么一点东西，竟然当着她的面往她的身上泼脏水。 这是原主的亲奶奶啊！ 宋氏却是连声附和：“娘说得对，秦妩这个小妮子就不是个安分的，若是卷了东西跑了，秦昊难道还要回到我们家里？” 秦妩冷笑着说：“宋娇，别把你自己会做的事儿放到我身上。我又不是你，把孩子推出去送死，蛇蝎心肠，也不怕将来肠穿肚烂。” “你要真没做，村子里的流言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不是你嚼舌根？”秦妩深深呼了口气，要不是看在她们现在是在祠堂里，她都想上手了，为原主出出气也好。 宋氏眯着眼睛冷笑说：“别什么都推到我身上，为何那些人不说别人偏偏就要说你，必然是你自己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反正啊，东西现在肯定不能给你，你这么着急，怕不是你的野男人着急想要？” “谁看得上那点子东西？”秦妩挑挑眉，她就是不愿让宋氏占便宜。 “看不上你别要啊！”宋氏叫嚣道，“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东西逼着自己祖母和继母。” 说到这里，她仿佛悲从中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面就开始嚎哭起来：“列祖列宗啊，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我们老秦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没良心不孝的孙女儿！贪着自己弟妹那点子钱物，连自己的亲奶奶都不放过啊……” 一旁的林氏也装模作样地低头抹起了眼泪，倒真似秦妩怎么欺负了她们似的。 秦妩不想搭理这两个颠倒黑白的泼妇，她看向村长，谁知村长却也是皱着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村长爷爷。”秦妩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柔柔弱弱的细嫩声音听得人心里也满是不忍，“我和弟弟妹妹们都等着您给我们做主哪。” 在这个时候，人们出了事儿第一反应不是去找县官。尤其是在村子里，有什么事儿自有村长或者族老出面调停。 第19章 你们不算秦家人 第19章你们不算秦家人 偏僻一点的地方，就连人命通奸这些大事儿也是村长和族老处理，甚至有的时候官府的威信力还不如他们。 村长犹豫了一瞬，轻声道：“其实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惊得秦妩瞪大了眼，宋氏也停止了哭嚎。 “还是村长您明理，我们好歹也是长辈，难道还会贪秦昊的东西？” “村长爷爷。”秦妩皱眉，“您也觉得我会卷了东西跑了？” 村长叹了口气，又看了秦妩一眼：“话不是这么说，你现在不会，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哪？尤其是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整日里想的就是些什么议亲啊，又没见过世面，保不齐就被哪个男人给哄了去。” “我觉得这东西确实没必要这么早就给你们，等过些日子，秦昊长大了再说不迟。你既然要带着秦昊分家，也该给他留些后路。” 秦妩心彻底冷了下来：“难道我还能害了自己的弟弟？而且，我们家里除了秦昊，还有我和小妹，难道我们就不算是秦家人了？” 老村长理所当然得道：“你们将来是要嫁到夫家去得，怎么能跟娘家要东西？我是秦家的人，自然要为秦昊打算。” 宋氏更是直接说：“别说得好听，什么秦家人，将来还不是要跟着男人走？生下的是男人的骨血，和娘家有什么关系？若是往日，家里养你们到出嫁，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们现在分家不仅给不了我们一点东西，还想着从自己娘家挖东西，真是不要脸！” 这话，就差指着秦妩的鼻子说：你们这两个赔钱货，不是我们秦家的人，我们可不管你们的死活。 到了这里不短的时间，秦妩还是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个时候女子真的不算人，娘家从来也没把女子当成自家人来教养。 她偏了偏头，看向跟着宋氏到了祠堂之后就安静不语的秦秀：“难道在你宋娇的眼里，秦秀也不算是秦家的人？” 秦妩声音缥缈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却如巨石般轰然落入秦秀心间。 她抬眼望向宋氏。 宋氏撇了撇嘴：“你别想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秀儿从我们家里出嫁，给我们挣回来了聘礼，将来我们自是会给她撑腰。” “原来只是为了聘礼啊。”秦妩讽刺地笑了笑，眼见着秦秀脸色难看地垂下头，才转过头对老村长道，“东西以后再给倒是可以，只是到底什么时候给，若是不给，又该怎么办，至少得有个章程。而且，便是那些被褥锅子现在不给，田地也得先给我们，秦昊也得吃饭不是？” 她没那个闲心和他们争个是非对错，所有人都这般想的，那错的也是对的了。只是可惜自己刚送给村长的那些菌子，早知道他这人这般糊涂，她何必想着与他交好？ “就算给了你们地，你们就能种好了？”宋氏低声嘀咕一句，一亩地也能出产不少粮食的，她怎么舍得。 林氏点点头：“说的是，你们两个女娃娃会伺候庄稼？便是给了你，说不得也荒了。二叔你看这样行不行，那地还是给我们家里伺候着，我们每年给他们些谷子便是，也省得他们糟蹋了地。” 秦妩这么有本事，搬出去就带着弟妹吃好的，那要什么地？ 林氏酸溜溜地想，前些日子宋氏受了伤回家，便将事情告诉了林氏。听到秦妩弄了好吃得来，宋氏说让她孝敬孝敬她这个奶奶秦妩都不愿意，林氏就在心里把她恼上了。 “不行！”秦妩一口拒绝了，想也知道这个老太婆打得什么主意，到时候一亩地随便给他们些谷子什么的就想打发他们，甚至可能找了借口不给。 秦妩现在是不指望能得多少东西，但是一定要从她们手里挖出来一点！这两个人都是吝啬自私到极点的女人，便是一点东西也能让她们心疼得受不了，何况是一亩地。 她就是要她们心疼难受！ “我们不要你那几斤谷子，你把地给了我们，便是荒着也是我们的事儿，到时候就算饿死我们也不找你。”秦妩冷笑，“但若是这地不给我们，到时候我们没吃的了，可就直接上你们家去拿了。若是你们同意，那地暂时留在你们那儿也行。” “你想得美！”宋氏跳脚，“你都分出去了还想让我们养着你们三个拖油瓶？做梦！” “行了。”村长皱着眉头摩挲了下下颌，道，“这样，田地先给了秦妩他们三个，其它的等秦昊成年再给。只是秦妩你们的口粮什么的都要自己负责，既然是分了家，那就没理由再去找他们。” 秦妩点点头：“这是自然。” “还有你们两个。”村长又看向林氏和宋氏，“东西先放在你们那里，但若真是将来秦昊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可要把他接回来。毕竟是秦宏的种，不能眼看着他出事。” “那秦妩和秦湄不用我们管？”宋氏连忙问，秦昊回来就回来，到时候大了也能下地干活。秦妩那两个死丫头她可不愿管她们的死活，赔钱玩意儿。 村长瞥了秦妩一眼，这才道：“不用。” 秦妩冷冷勾了勾嘴角，她倒是无所谓，便是出事儿她年纪也足够大了，还可挣扎着求生。秦湄却是和秦昊一个年纪，这话是明显不把秦湄当人看，死外面也不愿搭理。 她胸口郁郁得，虽知道这个时候人们的想法就是这般，他们没有直接说女子不是人就已经不错了，秦妩还是不快。她现在只想着快快解决这件事儿，不想再看见这群人。 老村长见所有人都没意见，便将讲定的条件以及田地位置写了下来，让秦妩和林氏各按了手印，给了秦妩一份，又放了一份在祠堂的书案中。 离了祠堂，宋氏就哎哎叫起来：“那个臭丫头，真是越来越精明了。” 她抚着胸口，肉疼得道：“那地就这么白白地给了她们，真是心疼死我了。” 再想想契书上写得，等秦昊成年之后还要再给他一份东西，一时更加心疼了，用刀子从她身上剜肉也不过是这般了。 第20章 被坑了 第20章被坑了 “娘。”宋氏挽着林氏的手，一副亲亲热热的婆媳模样，“您说秦妩那死丫头是怎么了，怎么那一夜突然就不一样了？” 林氏冷哼一声，一把甩开宋氏：“你问我，我问谁去？真是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被那死丫头拿住了。幸好给她的是那块儿地，不然我饶不了你！” 也幸好老村长没说什么，不然秦妩那死丫头反应过来，又不知要怎么闹。 “娘，娘。”宋氏谄媚的笑着又凑了上去，“这是我的错，谁能想到那死丫头突然开窍了。您别生气，对了，洵儿这几日读书读得有些累，娘，我们今日吃些好的。” 洵便是秦大的名，一听到那个大乖乖的事情，林氏火气霎时消散了，点头同意，还叮嘱宋氏不要省，给秦大多添些好东西。 “是，您疼洵儿他心里是明白的。”宋氏隐含着得意地说，“他常说将来要是考上了功名好好孝敬您哪。” 林氏满意的点点头。 村里的那些人背后是怎么说她的，她心里一清二楚，只能说果然是些村妇，真是一点眼光都没有！ 别看秦洵不是他们秦家的种，但是他自小在秦家长大，又是个读书的料子，将来出息了，还能真的放着秦家不管？ 更别说还有宋氏和秦宏生下的那双儿女，小儿子虽然今年才三岁，还不懂事儿，但怎么说也是秦洵的胞弟，到时候他不得拉扯一把。那个可是自己的亲孙子，他有了出息自己这个祖母还能受苦？ 那群村妇只笑话她把别人的孩子当心尖宝，根本看不到那么长远。 到时候她就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他们傻还是她秦林氏傻！ 至于秦妩他们三人，谁让他们娘死得早哪，又硬要分出去，不然在秦家总是饿不死他们的。 秦秀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们二人亲亲热热得宛如母女般，心里重重冷哼了声，想起祠堂里秦妩的那番话，更觉不甘。 原本准备好要向秦妩撒脾气的，也全然忘记了。 …… 秦妩攥着那张纸回了家，在院子里玩的秦湄一下子就看到自家姐姐的脸色不好，怯生生的问：“姐姐，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在屋子里忙着整理柴禾的秦昊闻声跑了出来，看到秦妩手里空空地顿时明白出了什么事儿：“姐，她们是不是不肯给我们东西？” 秦妩揉了揉脸颊，让自己的脸庞不要再那般僵硬，以免吓到两个孩子。 “没有，她们说过一段时间给我们。不过地却是先给我们了。”秦妩道，“就在……我看看，哦，那个山脚下和河边夹角的一亩田。这倒是省事儿，浇水什么得不会累了。” 谁知秦昊和秦湄两人都皱了小脸，秦湄细声细气的说：“姐，那块儿地不好。” 秦妩一愣：“怎么不好？” “那地在河边，沙子太多了，根本种不了什么东西。”秦昊说，“是秦家收成最差的一块儿地。” “什么？”秦妩皱眉。 她一个生长在现代的医生，哪里懂得种地那些事儿，但既然秦昊他们说不好，那必然是不好了。 想到宋氏和林氏又这般算计了自己一通，秦妩这下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谁能知道他们这般无耻！ 后来又想到那村长明明看到了地址，却也没开口提醒她们一下，简直是，简直是……素来讲文明的秦妩在心里骂了两句脏话，越发可惜自己送出去的那些菌子。 简直比扔在水里还不如。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就不干人事儿哪？ “姐，我们是不是又要挨饿了？”秦昊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秦妩，很快又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没事儿，我不怕饿！” 秦湄也跟着乖巧的点头：“姐姐，我也不怕饿。” 听得秦妩心里一阵泛酸，两个这么懂事乖巧的孩子，怎么秦宏那些人就不知道要珍惜啊！就连原主，虽然懦弱，但在家里也素来是任劳任怨，宋氏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却就被这般害死了！ 她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别怕，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秦妩还就不信了，凭着她的本事和金手指，她还养不活自己和两个孩子！ 安抚了两个小家伙，让他们继续努力的捡拾柴火，秦妩则是又背起竹筐进了山。 找到了那棵鸡枞，秦妩这次索性多放了点灵泉，让它生成了差不多将近二十斤才停下，她想着回家处理好之后分日子交给林翊。等明日空闲了让秦昊他们带着自己去那块儿地里看看。 那块儿地再不好，也得利用起来。 毕竟她带着两个孩子，若是不种地却吃穿不愁，早晚要引起众人的怀疑。 将鸡枞菌放到筐子里，秦妩背着竹筐起身，却不妨头一晕差点栽倒在地上。她扶着树干喘息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来。 大约是低血糖，秦妩也未曾放在心里，转身去找了些普通的蘑菇用灵泉催熟之后，便背着筐子下山了。 谁知却是越走越累，半路上撑不下去的秦妩只能放下筐子坐在路边的大石上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再上路。 奇怪，秦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着不像是低血糖，但也没有发烧感冒的迹象。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林翊提着一只狐狸外加两只兔子走了过来，见到坐在路边大石上的秦妩，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问：“你不舒服？” “没有。”秦妩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我就是有些累了，所以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林翊紧皱着眉头，秦妩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脸色，不然她肯定不会说出这番话。 她那张不大的小脸上一片白惨惨的，就连唇上都没有一点血色，说自己只是太累了，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林翊将手里的猎物放进了秦妩的背篓里，将背篓甩到自己的肩上，伸手用力搀起秦妩：“走！” 秦妩只觉浑身软绵绵的，无力得靠在林翊身上。 她实在是没了力气，见状也不再拒绝，由林翊扶着往山下走去。 第21章 奇怪的病症 第21章奇怪的病症 刚进村，就迎面遇上了几个无所事事整日里风跑的小孩子，见到两人这副模样都哄笑起来。 其中一个孩子叫道：“我娘说得没错，她果然是不安分的！” 秦妩有气无力地瞪了那小屁孩一眼。 到了老宅门口，秦妩扶着门廊对林翊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可以自己走回去了，你也先回去。” 林翊没吭声，把筐子放到了她的院子里，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秦妩重重的喘了口气，她倒不是想要避开林翊什么的，就是她实在虚弱得紧，便是留他下来，也没法好好招待。 关上门，秦妩也没管放在地上的筐子，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回了屋子。 倒在床上，秦妩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脉息，脉息还是很正常，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其它不适。 她闭了闭眼，想着休息一下大约就好了，谁知这一闭眼却是直接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妩被砰砰的拍门声给惊醒了。 她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扬声问：“谁啊？” “是我。”是傅婶的声音，“听说你不舒服，我来看看。” 秦妩请傅婶稍等，然后起身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比方才好一点了，已经没有那般虚弱。 她忙开了门，就见傅婶和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青色大褂的男人站在门外。 见到秦妩，傅婶一瞪眼，道：“听说你不舒服，怎么一会儿不见小脸白的成了这个样子？这位是从城里请来的郎中，让他给你看看。” 秦妩吃了一惊，从城里请了出诊的郎中，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她忙道：“我没事儿，怎么好麻烦大夫跑一趟。” “先生都已经来了，还是让他给你看看。”傅婶劝着。 架不住傅婶的热情，秦妩只能侧开身放了两人进来。 那郎中倒是也不废话，进了屋子便让秦妩伸出手，细细地听了会儿脉，便道：“她没事儿，就是身体太过虚弱，好好的休息两日就好了。” 这倒是和秦妩自己的判断一致。 傅婶还不信，反复问了几次都是这个答案，也只能皱着眉送了郎中出去。 等屋里没了外人，秦妩这才问：“傅婶，我身子不舒服的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还专门去请了大夫。” “哪里是我请的。”傅婶摆摆手，“是林家那个小子请的，怕他带着人上你家不方便，才拖了我过来。” 是林翊？ 秦妩皱眉，他这些日子可是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奸商了，有点崩人设啊。 “看见你我也吓了一跳，脸色煞白煞白的。”傅婶心疼的拍了拍秦妩的手，“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秦妩与傅婶寒暄了两句，傅婶怕耽误她休息，便起身告辞。她送这位热心的婶子出门，看到院里的筐里的菌子，便拿了些递给傅婶。 “婶儿，这个给您回家熬粥吃，可香了。” 傅婶摆手不肯接：“不行，你们姐弟是哪个正是艰难的时候，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您就拿着，您送来的衣服我们都穿着了，您若是不收下，我们可是不好再穿了。” 傅婶这才接了过去。 回到屋子里，秦妩想起灵泉的妙用，便想取出一些喝，以便养养身体，能尽快恢复。 谁知她怎么用力，都没有灵泉出现，就连那玉石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也无法再与玉石联系。 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妩有些着急，难道是自己的金手指失效了？ 不要啊，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古代已经很艰难了，现在连灵泉都没了，以后她要怎么生活？ 秦妩又折腾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她只能暂时放弃了。 看来灵泉真的出了问题，希望不是永久性的。 叹了口气，秦妩起身开始处理今日采摘回来的鸡枞，用油处理过后，一罐一罐的分装好。看着一派小罐子，秦妩的心情很是沉重，若是没了林泉，以后再想吃到这些美味几乎是不可能了。 不过当晚，秦妩还是用鸡枞做了汤面。 她不愿意委屈两个孩子，大不了，以后再想别的法子。 一直天色昏暗，秦昊和秦湄两人才回来。 两个孩子每人身上都背着一堆柴火，压得两人直不起腰来。 秦妩一下子严肃了神色，上前帮着两人放下背上的东西，才清冷着声音说：“让你们去捡柴火，谁让你们捡这么多？想要把自己累到吗？” 秦湄胆子有些小，见秦妩板着脸，下意识地往哥哥身后缩去。 秦昊抹了把脸，心里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壮起胆子说：“姐姐，你放心，我们背得动的。” “万一摔了哪？”秦妩反问，“心里怎么没有一点数儿？若是出事怎么办？” 她可真没想到两个孩子这般逞强，早知如此，她就不让他们去捡柴火了。 “姐姐，你别生气。”秦昊笑眯眯地讨好的对秦妩道，“我们想要尽快捡够冬天用的柴火，而且他们说，冬天柴火可以卖钱的。我们多捡些，送到城里去卖钱。姐，我们也能养你的。” 秦湄连连点头，他们才不是姐姐的拖油瓶，他们可以帮着姐姐的！ 他知道宋氏她们给的那块儿地不好，种不出什么的东西来，经过一个下午的商议才找出这么一个法子可以帮着秦妩。 天真而又真诚的话一下子撞进了秦妩的心里，怪不得许多人都嚷着要宝宝，这么懂事的孩子谁不想要哪？ 秦妩的火儿是彻底没法发出来了，嗔了两人一眼，秦妩拉过两个孩子，带着他们去洗手洗脸，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我哪里用你们养？你们两个乖乖听话就好，以后可不许再这般了，若是伤到了，该多疼啊……” 这时她也才发现，两个孩子身上穿着的都是以前那破旧的不能再破旧的衣服，大约是怕划烂了衣服。 虽然这些日子吃得好了些，但两人还是有些瘦弱，仿佛发育不良的大头菜，看着便让人心里不舒服。 念了许久，也不知两个孩子听进去了没有，秦妩盛了汤面放到两人面前：“到底听到没有？” 第22章 哪个出了问题 第22章哪个出了问题 两人闷闷答应了一声，这才开始吃饭。 秦妩吃了些东西，觉得身上恢复了些力气，虽还是觉得自己突然之间这般虚弱有些奇怪，但到底放心了些。因着这般看来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等她明日再研究一下。 今日发生了这许多的事，三人吃完饭收拾了锅碗瓢盆，秦妩便赶着两个孩子去睡觉了。她自己也随意烧了些热水擦了擦身子，便睡下了。 翌日，秦妩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那种莫名的疲累感已经彻底消失，仿佛昨日那般都是错觉般。 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手脚，秦妩想到昨日那玉石，忙又取出来看。玉石已经恢复了往日莹泽翠绿之色，如她的疲惫一般，那灰蒙蒙的玉石也是她的错觉。 秦妩一喜，忙用神识探向玉石，发现玉石果然像是往常一般，可以与她连接。她心念一动，玉石上缓缓滴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 果然好了！ 秦妩欣喜地笑起来，昨日真是奇怪，不仅她的身体莫名劳累，就连玉石也出了问题。想到此处，秦妩突然一顿，心道：会不会两者的出现并不是巧合？这块儿玉石随着佩戴者变化，若是佩戴者出了问题，那它也会跟着出问题。 或者说，是反过来？其实是因着玉石出了问题，所以她的身体才会感觉疲惫不堪。 身为一个医生，秦妩很有辩证思维的能力，也同样很有探究的精神。她当下便决定，找个日子好好地研究研究自己和玉石之间的关系。 这玉石与她有着莫名的联系，若是不研究明白，她用着也不安心。 煮了些糙粮粥，秦妩又清炒了一份鸡枞，虽然只有一样菜色，秦昊和秦湄两人还是吃得很香。 吃过饭，秦昊和秦湄抢着洗了碗盘锅子，便牵着秦湄准备溜出去。 秦妩忙唤住两人：“你们两个这是又要去哪儿？” “我们去捡柴火。”秦昊说完又忙保证，“我们真的只会捡一点儿，不会再像昨晚那般了。” 秦妩看着两人身上破旧的衣服，皱眉将两人推进屋子里：“先把身上这旧衣服换下来，这么破，早就可以扔了。傅婶给你们做的衣服哪？去换上。” “姐，为什么要扔啊。”秦湄揪了揪身上的衣服，很是不舍，“还能穿啊。” 秦妩看着他们短了一截的裤腿袖管，补丁加补丁但还是补不上的破洞，说：“这么破了，出去还以为你们是小花子，别说那么多了，快去换了，一会儿随我出去。” 两兄妹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听到秦妩要带着他们一起出去，两人还是二话不说的换了衣服。 秦妩看着两人合身干净的衣着，满意地笑道：“这才对嘛。” 小孩子就该这般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她蹲下身捏了捏两人已经有些肉的脸颊。见到两人被自己养得这般好，秦妩亦是自豪。 “姐，我们要哪儿？”秦昊逃脱了秦妩的魔爪，忙问。 秦妩道：“他们给我们的那块儿你们知道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说到那块儿地秦昊又有些沮丧了：“姐，那地真的不太好。” “先去看看。”秦妩笑着说，她昨日也试着在原主的记忆力搜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力的确是有下地的时候，但没有出现河道的那块儿地。 秦昊与秦湄两人这才分别拉着秦妩的手，三人一块儿出了门。 刚出门，就遇到了林翊，见到精神抖擞的秦妩，他一愣，黝黑的脸上有些困惑：“你的病这么快就好了？” “只是有些太累了。”秦妩想起昨日的大夫，又忙道，“你等我一下。” 她把昨日种出来的鸡枞背了出来递给林翊：“我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便算是抵了昨日的出诊费用，也不知道够不够？” 秦妩素来不爱欠人人情，心里早就打算好要把钱想办法给他。 林翊顿了顿，倒是也没客气，抬手接了过来：“够了，你病刚好，今日还要上山吗？不在家里多休息一会儿？” “我和弟妹去看看我们那块儿地，不是要上山。”秦妩笑了笑，并未多留，又客气了几句便拉着人秦昊与秦湄要离开。 林翊有些焦急，拦住秦妩：“等等。” “恩？”秦妩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事吗？” 秦妩很好看，不然也不会让许强想得抓耳挠腮的，尤其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前林翊见到秦妩之时，总觉得她眼睛有些无神，像是一块儿精美的木头。但这几日不知怎的，秦妩那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般，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 在秦妩地注视下，林翊觉得自己脸上热腾腾的，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想告诉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我……就当是提前预支给你的。这几日你……你好好休息，别总是上山劳累了。” 秦妩抿着嘴笑了笑：“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林翊看着他们离开，又挠了挠头，有些惊慌地张望了一下，又觉自己的举动太过奇怪，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忙又挺了挺胸膛，背着筐子往自家走去。 这一幕恰好落在秦秀眼里，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一跺脚往家里跑去。 “臭丫头，你怎么又回来了？”宋氏一脸不耐，“让你去做事，你整日里往家里跑。” 她随手抽出一根竹枝对准秦秀的后背抽了下去：“总是偷懒，你若是不好好干活，就给我回你爹家去！” 秦秀一个哆嗦，忍下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说：“娘，我是有事要与你说。” 宋氏抽了这么一下子，心里的火气散了些，插着腰怒目看着秦秀：“什么事儿，快说。” “娘，我今日又看到林翊去秦妩那里了。”秦秀忙说，“看来那林翊说不定真的看上秦妩了。” 宋氏翻了个白眼：“看上就看上，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个死丫头都分出去了，聘金又落不到我头上。” 甚至就连原本已经到手里的聘金，也长了翅膀飞了！ 想到此处，宋氏心中火气又起，又抽出柳枝对着秦秀抽了下去。 第23章 不能看着她好 第23章不能看着她好 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子，秦秀尖叫出声：“娘，当然和你有关系。你想，那秦妩肯定很是恨你，林家又是那般的好条件，要是她真的嫁给了林翊，倒是不知要怎么压你，再加上村子里的人，到时候你连门都出不了了！” 宋氏一叉腰，高声嚷道：“她敢，她一个破鞋，能嫁给林翊？还敢欺负我，看我到时候撕不烂她的嘴！” “娘你现在拿她都没法子了，到时候嫁给林翊更没法子了。”秦秀撇了撇嘴，“何况，就算她嫁不成林翊，娘真的愿意看着她和林翊相好？到时候林翊还不知道对我们怎么样哪。” 林翊在方圆几十里的男人中都是排得上号的，一时因着他家里在城里有着铺子；二是他也是识字的，小时候读过书，说话也是斯斯文文的，待人和和气气的。 听说他小时候家里还很是有钱，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这才落败只剩下一间铺子；三是，林翊本就是个有本事的，能上山打猎，设陷阱，每日里都会提些猎物下山，便是没有铺子，家里也不会过得多么差。 但是以上三点，便不知让多少人动心，更何况林翊长得也不差，高高壮壮，看着就有力气。 为什么他和秦妩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啊，还不是有许多少女心碎了，许多看中他的丈母娘嫉妒了。 别说嫁给他了，便是相好，也有不少人想做哪。 秦秀这话果然击中了宋氏的心坎，她怎么可能愿意看着那个坏了她好事的小贱人过得好，让她和林翊相好，想想宋氏都要吐血了。 “不行，不能让她和林翊真的好上。”宋氏一张圆饼的脸都冷凝了起来，“别想！她还想过得比我好，我呸！” 又骂了几句，宋氏一瞪眼，看到秦秀还在这儿杵着，骂道：“死丫头，还不快去干活！” 秦秀知道宋氏已经动了心思，不再多言，顺从地转身出了院子。 她不知，她身后的宋氏看着她纤细的身段喃喃着：“不知道许强看不看得上这个丫头。” 秦秀虽说这也是她的女儿，但宋氏可从来也没将她放在心里过。当初改嫁，她也只带了一个秦大过来，秦秀直接被她扔在了死去的丈夫的家里。 是秦秀自己在那边过不下去了，整日里被苛责，又是嫌弃她是个女儿，又想着自己被宋氏带走的大孙子，把对宋氏的火气全撒到了她身上。几乎要饿死打死她，秦秀才跑了过来找宋氏。 来的时候宋氏和秦宏已经生了一对儿女，更是看不上这个秦秀，本来想要找个理由送回去，秦秀哭得要死要活，宋氏又不被人说她不管自己亲生女儿的死活，这才留下了秦秀。 甚至就连名字，在户籍上都还没改成，是秦秀为了讨好这一家子人，自认自己叫秦秀。 若是能用秦秀换些聘礼，给秦大娶媳妇，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 秦昊拉拉秦妩的手，昂头问：“姐，你昨日不舒服？” 昨天他们回来的晚，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秦妩的脸色，才没察觉异样。 秦妩勾了勾自己散落在脸颊畔的头发：“就是有些累了，你们看今天我不是就好了。” 秦昊和秦湄两人围着秦妩转了又转，才放下心来。 秦妩他们在村子后面，距离倒不是很远，在秦昊的带领下，他们很快便到了那块儿地，秦妩蹲下身子抓了一把泥土，泥土将将能在她手心里成型。 她一看心里也沉了下来。秦妩虽然没中过地，但以她和原主那点子经验来看，这地也是极差的。这土里含沙量高，不说营养什么的，首先锁不住太多水分，虽然在河边，但其实距离河岸还有段距离。 河岸上都是沙子，这亩地就紧挨在那些沙子，浇水也就少走几步路，其实并没有多方便。 这个时候又不像是现代，有着适应各种土地的种子品种，或者有着众多作物，可能有些东西还没传到中原。 秦昊看着姐姐紧皱的眉头，咬了咬牙说：“姐，你别担心，我来种这块儿地，以往也是我来伺候，总能长些东西。我们三个省着些吃，能活下去。” 只是他们现在连种子都没有…… 可是她要的可不仅仅是活下去，秦妩见秦昊一本正经地许诺，笑起来：“这些你别担心了，我来想办法。” 索性她只是用这块儿来作掩护，便是差点，应该也能用。 秦妩的心里有了一个隐隐计划，她整日里从山上采摘菌子，早晚会引起他人注意。尤其是林翊，他也整日在山上游荡，说不得也去找过那些菌子，到时候找不到必然会疑惑。 这块儿地不好，她可以用来养菌子啊！虽然她没养过，但村民也没见过不是，到时候就说菌子是从这块儿地里出去的，他们就没话说了。 只是她见过现代养菌子的地方，首先得有座房子……此事急不得，秦妩心里有数之后便又带着秦昊和秦湄回村。 赶巧的就遇上了晃晃悠悠从村子里往外走的村长。 见到村长，秦妩就想起了自己昨日送的菌子和那块儿地，板着脸向村长问了好，便急忙走了。 跟在村长后面的村长的老伴看到秦妩这般，狠狠掐了一下村长的腰：“都是你，昨日做下那些事儿，秦妩心里不定怎么想我们。” 昨天村长回去就把事情与老伴说了，尤其说到那块儿地，还感慨了一番：“宋氏真不是人，竟然把那么烂的地给了他们姐弟三个。”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村长白了老伴一眼。 他是为了秦昊好，秦妩细胳膊细腿的，又没伺候过庄家，剩下两个还没锄头高，便是有了好地也种不出来什么。到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哪里养得好秦昊。 那块儿地是不好，给了秦妩他们，他们明白活不下去，就会把秦昊送回去了。宋氏再不愿意，也得好好的养着秦昊。 不然他为什么一定要宋氏他们答应将来会收留秦昊，秦昊是他们老秦家的种，他自然要为秦昊着想。 第24章 美人鱼 第24章美人鱼 老婆子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哎，你这是怎么说话哪？怎么我就是老糊涂了？” …… 回到家，秦妩也不愿两个孩子再出去捡柴火了，索性写了几个常用的字教她们念，又让他们在前院的土地上联系。 她则是偷偷地跑到后面种了蔬菜和竹子的地方，开始研究玉石。 秦妩坐在竹下，翻看着那块儿玉石。做实验要尽量排除干扰项，秦妩现在的猜想是，不是玉石影响了她的身体，就是她的身体影响了玉石…… 正在想着，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细小的声音：“主人，主人。” 秦妩一惊，睁开眼看向玉石，在心里道：“是你在说话吗？” “是啊。”那声音细细小小的，仿若刚出生的婴儿般带着一股子软糯的奶味，“主人，你能看见我吗？” 秦妩闭上眼，用力地想着玉石，恍惚间看到玉石里灵泉碧波荡漾，但却没看到别的什么东西。 “我这儿，主人。”那细软的声音再次出现，带着几分雀跃。 秦妩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一片透明的……鱼？或者是什么青蛙蛇能在水里游得？总不能是塑料袋儿？ “你……是什么东西？”秦妩忍不住问。 “主人，人家是美人鱼了。”那声音有些委屈。 秦妩：……感觉不像啊。 那东西整个儿都是透明的，随着泉水来回翻滚，一个不注意就看不见了。秦妩盯了一会儿就觉脑仁疼，她睁开眼，只在心里问：“你说你是美人鱼，那为什么是透明的，又为什么在玉石的灵泉里？” “因为我刚出生啊。”那声音闷闷得说，“我刚出生就在这里了，我想我是这灵泉生得。” 这有些挑战秦妩的医学常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不可能，灵泉就是水，水里虽然有着各种微生物，但不能自行产生生命，没有美人鱼的dna序列怎么可能生成美人鱼？最基本的，得有美人鱼的卵子，美人鱼就算是单性生殖，也得有个记录dna序列的……卵子。” 玉石静了静，轻声道：“主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就是你必须得有个母亲。”秦妩简单的解释，“没有父亲也得有个母亲。” 玉石又静了静，说：“那大约我的母亲就是主人？” 秦妩有些无奈，道：“我可没有提供任何卵子和dna给你，我的身体里也没有美人鱼的dna。” “但是我的记忆告诉我，我是因你而生的。” 秦妩抹了抹脸，她又犯老毛病了，对着一个灵泉里的诡异生物讲什么科学？灵泉本身就不科学。 “算了，你说说，你都记得什么？” 那声音轻声道：“我是刚刚出生的，因为主人想要和灵泉沟通，才会出现我。关于灵泉的事情主人可以问我哦。” “我和灵泉之间有什么联系？”秦妩简单直接地问。 “主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激活灵泉的。”那声音道。 秦妩点点头，的确，不然原主怎么没有激活。 “因着主人的灵魂带着灵气，所以才能激活灵泉。” 秦妩：“……别骗我，灵气不是修仙世界里才有的吗？” “主人灵魂有灵气！”声音很是坚持，“所以才激活了灵泉，主人可以随时由主人取出，但是相应地，也会消耗主人灵魂里的灵气。灵气会慢慢生成，但若是使用过度，主人灵魂上的灵魂灵气消耗光，就会变得虚弱，因为主人灵魂虚弱了。灵泉也不能用了。但是过些日子，等主人灵魂上的灵气恢复，就能恢复正常。” 秦妩揉了揉那柔润的玉石，消化着声音告诉她的信息。 果然是玉石影响了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变得虚弱，不过只要不过度使用，应该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秦妩在心里又问：“那会对我又不好的影响吗？” “不会的，主人放心。”声音回道，“而且对主人有好处，灵气消耗，会刺激灵魂产生更多的灵气，也会温润灵泉。” 简单地说就是他们可以互相滋养，秦妩彻底放下心来。 “到时候我也会长大，主人就能看见我了！”声音欢快地说，“我会提醒主人，若是开始变得虚弱，我会告诉主人的。” 秦妩乐了，合着它和闹钟差不多？ 果然是因着她而生的？但为什么是美人鱼？她素来也不喜欢美人鱼的。 但总算是搞清楚了灵泉和玉石的问题，秦妩把玉石挂回到身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虽然脑海里还是被一堆什么灵魂啊，灵气啊给绕得头晕，但好歹知道对自己无害。 她都穿越过来，许是她的灵魂真的与别人有什么不同？但这些她想要研究就没有办法了，秦妩自嘲，又不是真的修仙世界。 回到前院，秦妩看到秦昊和秦湄两人已经写了满院子，看起来都熟练了。她又问了问他们读音，两人也回答无误。 “真聪明。”秦妩爱怜的抚了抚两人的小脑袋，想着得送他们去学堂才行。两人八岁启蒙已经有些晚了，若是再晚些，想要跟上课程都会艰难。 找学堂应该不难，秦大不是也在学堂读书，难得是给先生的束修，必然是一笔不小的钱。还要加上笔墨纸砚，又是一笔开支。 秦妩悄悄叹了口气，第一次体会到穷的感觉，哪哪儿都要用钱，她却没一分钱。 中午简单地做了些吃的，秦妩又背上了筐子。 她不能歇着，还要继续去挣钱才是。 秦妩让两个小家伙乖乖在家里等着，便上了山，依照往常的样子用灵泉催生了一些菌子和鸡枞，又开始满山坡地找起来。 她想找找看山上有没有珍贵的药材，还是药材来钱快，上次找到的那只野山参用来救秦湄了，希望能再找到一棵。 但是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随手拔了些野草盖在蘑菇和鸡枞上，秦妩往村子走去。 蹲在村口做事的几个女人见到秦妩又背着筐子下来，挤眉弄眼的互相使着眼色，其中一人高声问秦妩：“丫头，你又去山上了？要我说你真是好本事，每天上趟山就能养活自己和两个弟妹。我们上山只能捡些柴火和野菜，哪里像你，见天儿的吃肉。” 第25章 流言又起 第25章流言又起 这话说的，酸味都要飘到邻村去了。 秦妩做饭和做鸡枞的香气是捂不住的，周围的人家闻得清清楚楚。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问起来了。 “我哪里有本事弄那些，都是林翊给我的酬劳罢了。”她把背上的筐子给这几个女人看了看，“昨日没做事，今天就只能吃些野菜了。” 几个女人往筐子里忘了一眼，看着满满的一筐子野菜，心里又对秦妩生出几分可怜来。 其中一个女人却是伸手抓了一把：“你找的野菜这般好，送给婶子吃一些。” 这野菜也是秦妩用灵泉生出来的，自然比路旁长得鲜亮些。 看到女人的动作，秦妩沉下脸：“婶子，您要我自然会给，何必这般强伸手？” “不过是抓你一把野菜，又不是抓你下你的肉来。”女人撇了撇嘴，“至于这么小气吗？” 秦妩也不惯着这种人，直言道：“不过是一把野菜，我自是不会小气的不给婶子，只是你拿也该与我说一声。不问自取，不就是偷吗？” 幸而她的野菜盖得厚，不然女人这般一抓，岂不是露出下面的鸡枞和菌子了。 “呦呦，看看你这般会说话，还说我会偷你的东西。”女人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能自己做主从秦家分出去，这是攀上哪根儿高枝了？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便是你亲娘在世也得喊我一句大姐，你倒是在这儿给我摆谱，给我讲起道理来了。” 旁边有女人忙劝：“你就别生气了，她是小孩子不懂事。” “要不是看她是孩子，我能这般说两句就算了？”女人一撸袖子，大声嚷着，“非上去给她两巴掌不行。” 秦妩摇了摇头，把背篓背上背，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上一世，她也曾见过这种跋扈不讲理的，那些医闹的人总是能想出许多奇葩理由，最后甚至对自己这个医生挥起了刀子…… 这辈子她可要离这些人远点。 秦妩回到家，秦昊和秦湄两人便迎了上来，殷勤地帮着秦妩放下背上的筐子。 看到筐子里的野菜虽然有些失望，秦昊还是贴心道：“姐，我去把菜洗了。” “恩，去。”秦妩素来不反对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闻言挥挥手，秦湄和秦昊两人就欢喜的蹦蹦跳跳地一起去了。 然后秦妩才发现，两人在家也没闲着，三个人的衣服都洗了，就晾在后院的竹子上。家里也被两人细细打扫了一遍，整齐干净了许多。 养着这种崽儿真是太快乐了！ 秦妩感叹了一番，又想起村口那些女人的话，他们家这是引起别人的瞩目了。 这样有些危险，他们家里的东西惹得人眼馋，家里又只有两个孩子和她，万一真有人想做什么，他们防不胜防啊。 “阿妩。”大门口传来傅婶儿的声音。 秦妩忙迎出去：“傅婶儿，您来了，快进来做。” 傅婶儿提着一个布袋子，摆了摆手，笑得憨厚：“不用了，我来给你送些东西。” 秦妩打开那袋子一看，里面装的竟是金黄的玉米面，大约半斤左右。 “不行，傅婶儿，这些我不能要。”秦妩摇摇头，“这太贵了。” 颜色这么漂亮，必然没有搀别的。这个时候，地里产量太低，像玉米这样的东西，他们村子里的人都是连着芯儿一起磨成粉，舍得这么吃得没多少。 那还是因着秦宏会木工，常年在外面做工挣来的。当然，他们三姐弟在秦家的时候是没资格吃的，都是用粗粮随便贴两个饼子给他们吃就算完了。 傅婶坚持把东西塞到秦妩手里：“你们先拿着吃，等过两日有了再给我就是了。” 秦妩只得接过，打定主意过几日再想法子还回去些东西。 “村口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傅婶又道，“她们那群人整日里不做事儿，就会这般，你以后躲他们远点。竟然欺负你们三个孩子，也不怕遭报应。” 傅婶又拉着秦妩说了半天，秦妩才搞明白为什么傅婶突然送来这么好的粮食。原来是村口的事情传开了，对她自然是没啥好话。傅婶听说他们三个都吃野菜了，这才忙不迭地送过些粮食来。 直到傅婶走后，秦妩还有些哭笑不得，这流言一传自己就成了个小可怜了。当然在那些人嘴里自己必然是可恶的。 她也没放在心上，这世上有坏人，但也有好人。 晚上做了一顿玉米贴饼子夹着鸡枞和凉拌野菜。虽没了肉，但因着秦妩素来舍得，放油多，秦昊两人还是吃得香的不得了。 秦妩没想到的是，那宋氏听说村口发生的事情，顿时仿佛抓到了秦妩什么把柄，满村子里说秦妩素来是这么一个不敬长辈，好逸恶劳又自私苛待弟妹的人。 再加上被强抢野菜的女人记恨，两人合着伙儿把谣言传得临近几个村子都知道了。 这个时候人们可没什么判断力，听了那些谣言先就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是：“那秦家女必然是个不好的，不然怎么敢自己从家里分出来，还被人说成这样？” 流言若风，风儿一般飘得越来越远，也越来越过分。 秦妩整日里就在山上晃悠，就想着能找着什么药材换些钱，自然没听到那些流言，直到这日林翊照旧来她这里取加工好的鸡枞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才引起了秦妩的注意。 “怎么了？”秦妩看着林翊这副模样，“难道是不需要这些东西了吗？” 那可就麻烦了，她就得再想别的法子挣钱了。 林翊忙道：“不是，这些在集市上卖得极好，还有些大户人家想要找我长期预定。” 秦妩松了一口气：“那是什么事？你一个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快说。” “外面那些流言，你别放在心上。”林翊这才别别扭扭地说了这么一句。 秦妩皱眉：“又是什么流言？” 这下子林翊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了，外面传的话极其难听，甚至又把前些日子秦妩分家时和许强发生的事又拿出来说嘴。 第27章 卖药 第27章卖药 “我觉得像人参，八文。” 王掌柜摇头：“最多给你六文，再不能多了。若是小丫头不信，就去别处。” 看来这应是掌柜能给的最高价格了，六文，不算少了，秦妩一脸心痛的点点头：“好，六文就六文。” 都翻了一倍了，她也知足了。 王掌柜笑起来：“小丫头太精明。你知道它是药材吗？” 秦妩转了转眼珠，没吭声。 王掌柜也不多问，吩咐伙计去称重。 就在此时，旁边的大夫的话传入秦妩的耳中：“……回家用水煎服，不日就可痊愈。” 秦妩这才注意到，原来在旁边的桌案后坐着的就是这家铺子的坐堂大夫。那大夫大约三十多岁，一身玉白的衣袍，端坐桌案后。看了病的人，或是领了药，或是空手，但无一不对那大夫感恩戴德，弯腰拜谢。 看到这一幕，秦妩突地心生羡慕。她来这里之后，除了给秦湄看过一次病，再没为人诊过病，不禁有些手痒。 而且看着病人在自己的治疗下康复，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和自豪。 这一刻，秦妩似乎又回到了现代，坐在桌后看着病人，迅速而准确地判断出病人的状况，为他们制定合适的治疗方案。 “我也会治病的。”秦妩喃喃道，冲动之下，她转头看向掌柜，“掌柜，我也会治病，能不能在你这里坐堂？” 王掌柜闻言一愣，笑了：“小丫头，我这次可没坑你，你别与我开玩笑了。” “我是说真的。”秦妩有些焦急，“不信你问我，我都知道，那玉竹……” 她正想说出玉竹的功效的和用法，却被王掌柜一句话给打断了：“你这么小的女子，看衣着又不是大户人家，去哪里习得医术？” 就这么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惊醒了秦妩。 是了，她忘了，她现在是秦家村的一个普通的农女，别说习医了，就连字都不该认得。 秦昊他们两个相信自己，没有问过，自己竟也得意忘形。若是被村里人看到，还不知会如何揣测。 “小丫头。”王掌柜对这个女孩儿倒是有些好感，“就算你真的看了些医书，又懂得多少？连病也没正经看过？如何能坐堂，可不能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他把手中的铜板递给秦妩：“给你，那些玉竹一共是五斤七两，我给你添个整，算你六斤。一共三十六文钱，你数一数。” 王掌柜觉得，这个小女孩儿虽然不能行医，但肯定是懂些药物的，不然不能准确地找到玉竹。 山上的药材其实很多，但一来他们不好上山去采摘，二来也没时间。那些山下的村民也没个认识的，只能扔在山上。 他想着，若是秦妩认识药材，自己现在与她结个善缘，将来她找到了好东西，还是要送到自己这里来。 秦妩双手接过，点了点：“没错，谢谢王掌柜。” 心中的失落难以言表，秦妩从没有什么时候这么清楚地认识到，她已经离开熟悉的现代了。 在这里她不能行医，不能治病，甚至不能承认自己会治病。 秦妩出了门，很快便把那沮丧的情绪扔了出去。现在不能说自己会治病，以后再想办法把她的医术过了明面便是，何必这般纠结。 她素来是个爽快的性子，这般一想，也就不再多想，揣着铜钱想着要买些什么回去。 三十六文钱，不多，但现在用倒是还够。 秦妩往城里比较热闹的一条街市走去，刚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追上来一个女子：“这位小姐，你且等等。” 这丫头一身藏青色衣服，头上梳着双丫髻，大约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姐姐，什么事？” 女子一把抓住秦妩：“你方才说你会治病，可是真的？” 秦妩警惕地看着她：“你想要做什么？” 女子忙道：“你别怕，我不会问你是哪里人，从哪里来，你只说，你可会治妇科？” “姐姐，你随便在街上找个人就要她给你治病吗？”秦妩觉得奇怪，便是有疾病，自有医馆里的大夫，怎么也不可能随便在街上找个人就要她去治病。 女子霎时红了眼，泪珠不停地往下滚落，道：“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我家夫人，她就要死了！” “你家夫人？”秦妩眨了眨眼，“姐姐，你是真心的吗？” 女子拉着秦妩进了一处暗巷，扑通一声双膝落地，她跪在地上举手对着天上：“我青儿在此发誓，乃是真心求医，未有一丝害面前这位小姐的心思。若是对这位小姐不利，便让我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秦妩一愣，她没想到这女子竟会这般。 发下这般毒誓，可见她急成了什么样子。 她叹了口气，悠悠道：“这位姐姐起来，我也不多问了，只你也不要多问，我随你去看看你家夫人就是了。” 青儿见她承认了自己会医术，顿时连连点头，又从怀里取出一块儿玉佩交给秦妩：“这是我家夫人的信物。我知我这般有些唐突，你不放心我明白的，你拿着它，夫人说过，这是给我的一条命。” 那玉佩莹白透亮，上面雕着缠枝牡丹，雍容华贵，雕工也是精湛无比。 秦妩也没客气，直接收进了怀里，然后跟在青儿身后往外走去。 跟着青儿左拐右拐，两人到了一处宅子的后门。 青儿小声解释：“前门人太多，若是有人问起不好说，委屈小姐了。” 秦妩不在意：“没事，我不过是一个农女。” 青儿咬了咬下唇，不再多言，领着秦妩进了一处院子。 院中站着数十婆子丫鬟，见到青儿回来都面露焦急，但都肃然而立不敢乱动。 秦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古时的大家，心里好奇便多看了两眼，然后便听到了一声呻吟。 “小姐在这里稍等，等我去回过夫人再请小姐进去。”青儿说完忙进了屋子。 不过一会儿，她又出来了：“小姐请跟我来。” 进了屋子，首先扑进鼻子里的是一股奇怪的味道，是药味和臭味还有香味混在一起的，让人非常不舒服的味道。 第28章 病人 第28章病人 一般人可能会有些受不了，但秦妩对这味道却很熟悉，中药味加上想要掩盖臭味的香薰的味道，还有就是血肉腐烂的臭味。这三者混合起来，便是这么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 作为一个常常处理疑难杂症的一声，秦妩表示这都是小意思，脸色都没变。 走在前面的青儿偷偷抬头觑着秦妩，见她神色自若，心里才算有了些底。 “夫人，大夫来了。” 两人走进内室，北边一张巨大的拔步床，垂着厚厚的蜀锦，密不透风。那呻吟越发大了，显见着病人就在拔步床内。 好一会儿，女子才嘶哑着声音道：“请大夫进来。” 秦妩直接撩了蜀锦帘子看向床内，一个二十四五左右年纪的女子身着一身白色寝衣，披散着满头的黑发，躺在红色的被褥上更加让人心怜。 那臭味越发明显，一阵一阵地往秦妩的鼻腔里钻。 女子抬头看向秦妩，露出一张明显养尊处优的脸蛋。白皙细嫩的肌肤，黛眉凤眼加上有着些许棱角的轮廓，给人一种威仪疏离感。 只是她现在满头冷汗，一张脸白的如刷了粉的僵尸假人，抱着自己的肚子虾子般蜷缩着、颤抖着，什么威仪疏离都没了。 见到秦妩，女子也是一惊，微微勾了勾嘴角：“青儿着说找了一个女大夫来，不想大夫竟是这般年轻。” 身上衣着亦是粗麻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懂医术，会治病的女大夫。 秦妩看出女子眼里的怀疑，但她却没直接说出口，倒是让秦妩有些好感。她挺讨厌还没怎么样先是质疑她的行为。 “能治病便是好大夫，和年纪又有什么关系。”秦妩不骄不纵，“还是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你知道我是受伤了？”女子有些惊讶。 秦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凉凉地说：“很难猜吗？腐臭味都飘到院子里了。” 女子本就惨白的脸又白了几个度：“这么明显吗？我都没闻到……” “久居鲍鱼之肆，不闻其臭。” 女子握了握手下的被褥，脸上神色挣扎不定。 帘外的青儿听到两人的对话，道：“小姐，不能只是诊脉吗？” “若只诊脉便能治好，你们何必找了我来？外面医馆大夫多得是，难道还不够让你们相信的？” 一句话就把两人说得都哑口无言了。 那女子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看。” 她慢慢岔开双腿，紧闭着眼睛，紧紧咬着下唇，把脸转向内侧。 这模样倒像是她要干什么似的，秦妩有些哭笑不得，同是女子，她又不能怎么样她。古人都这般含蓄谨慎吗？ 但她未多说什么，爬到拔步床上掀开女子的下裙，见到里面的情况不觉皱眉：“你们到底是怎么样的？养成这个样子！” 身为医生，最讨厌的便是那些不听话的患者，是以秦妩见到这明显是被养坏的伤口语气也严厉许多。 女子的身子微微一颤，没吭声。 外面的青儿啜泣两声，也没吭声。 秦妩放开女子，道：“是生孩子造成的？没有养好，感染生了死肉。” 她没说的是，因着她们的疏忽和治疗不当，那死肉上已经生了虫子。看在女子给她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的份上，秦妩决定瞒下这个事儿，以免她产生什么心理阴影，先把自己吓死过去。 也怪不得她们只能找自己，看她们是大户人家，必然不会愿意自家夫人这般让男大夫看。但若只是诊脉喝药……能治得好也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女子连忙并拢双腿，大约是方才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她又低低呻吟起来。 青儿忙问：“小姐，那可有什么治疗的法子？” 秦妩出了帐子，仰头看着青儿。 她只有十二岁，又有些营养不良，现在也不过一米出头的模样。 “要割掉死肉，把伤口缝起来，定期清理，等着伤口长好。”秦妩心里已经开始想着在这个时候要找什么样的线，又要用什么样的麻沸散和护理的草药。 那丫鬟听着却是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缝，缝起来？” 秦妩瞥了她一眼，不知怎的，明明是各自娇小的女孩子，却让丫鬟有种被鄙视的感觉。 “当然要缝起来，伤在那里本就不好长好，敞开着伤口不是让它再长死肉？” 那处本就娇弱，极适合细菌和病毒滋生。这就造成了只要是伤在那里，还是不小心感染了什么疾病，都很难治愈，甚至会反复复发。 青儿快步进了帐子，低声说着，秦妩只能听到什么“为了小公子”之类的话，想来是在劝说女子接受治疗。 秦妩终于再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讳疾忌医！ 趁着那丫鬟劝说女子的空档，秦妩顺便欣赏了一下这位明显是贵族女子的卧房。拔步床旁边是一张漆黑油亮的梳妆台，上面嵌着一面光可鉴人的铜镜。 梳妆台旁边是一张美人榻，挨着窗子，上面放着一张精巧的小几。小几上有一鎏金麒麟香炉，里面的香薰慢慢地燃着。 地上一只暗红色陶盆，里面染着炭。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秦妩甚至没在这屋里看到衣柜和常用的洗漱痰盂等物，和电视上演的低调典雅的贵族妇女的卧室一点也不一样。 不等秦妩细想，青儿出来了，眼睛红红的对秦妩说：“还请小姐写下您需要的东西，奴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秦妩点点头，写了一些常用的药材。 青儿接过一看，却是有些傻眼：“小姐写的这些字都是什么字？” 秦妩：……她忘了，这个时候还没有简体字，甚至连繁体字可能都不一样。 不自在轻咳两声，秦妩道：“我来说，你来写。” 青儿便没再问，写下了方子便要门外的仆妇去抓药。 秦妩又道：“需要沐浴，对了，还要多准备些酒，用沸水煮过的刀子和桑白皮线。若是没有桑白皮线，普通的棉线也可以，但还是有桑白皮线比较好。” 青儿都不多问，依着秦妩的要求一一准备了。 秦妩对此很满意，虽然她们有些讳疾忌医，但是一旦决定接受治疗，却是不含糊，也不多问。 随着丫鬟进了沐浴的地方，秦妩把自己好好地洗刷了一遍。 许久没有摸手术刀了，她实在有些想念那种握在手心里冷冰冰的感觉。 第29章 治病 第29章治病 洗过澡，秦妩又想办法提纯了酒精，用来消毒。至于刀子，青儿他们提供的都是极好的，已经用热水煮过，秦妩用时再用酒精擦拭，应是就差不多了。 而桑白皮线，这般紧急的时候，他们竟能迅速找到，也可证明不是一般人家了。毕竟一般人家不会准备桑白皮线。 并不是这种线多贵，而是没有其他的用处，一般都是用来缝伤口的。这种线最妙的一点便是，它是不用拆的。 没错，桑白皮线其实古时的免拆棉线…… 一切准备好之后，秦妩便开始为女子割除死肉，为了防止她太过激动或者羞窘，秦妩索性让她喝了药昏睡过去。 青儿还安排了一个懂事的婆子在旁边协助秦妩。眼见着秦妩把那伤口翻出来，露出里面猩红的嫩肉和依附在其上腐烂的死白色腐肉，还有白色的小虫子在里面钻来钻去，那婆子根本忍不住，捂着嘴转头就出去吐了。 秦妩全神贯注，根本没注意到身旁的动静，只一心盯着伤口，切除腐肉，缝合，清理。 这对秦妩来说只算是小手术，不过在手术台上她素来认真，便是再简单的手术也不会轻忽。 外面的青儿等人等得心焦，尤其是见那婆子出来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秦妩一个小女孩儿在里面伤到了夫人。 一行人在外面噤声敛气，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秦妩笑道：“没事了，你们进去帮她收拾。但切记不可让她的伤口再被闷着，得透气，明白吗？透气！” 婆子丫鬟顿时都欢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进去的几个婆子看到放着腐肉的碗里的东西脸色都有些不好了。 青儿更是双手合十向老天爷拜了又拜：“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再看秦妩这个还不到她胸口的小女孩儿，青儿越发恭敬：“真是太谢谢小姐了。” “无事，我即是大夫，这些自然是我该做的。”秦妩笑了笑，“不过接下来几天还要仔细照料。你们注意不要让她随意挪动，我会每天过来查看，若是再有腐坏的迹象可以尽快处理。” 青儿现在对秦妩是言听计从，连连应是，又说起诊金的事情。 诊金！钱！ 秦妩的双眼亮了，心道自己不知道这个时候治病的收费，便让她们看着给。自己也算是救了那位夫人一命，她总不好给自己少了？ 说不定自己想要盖个菌房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青儿满口答应：“等夫人醒过来，再让夫人决定。” 秦妩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 她清早出门，现在已是下午。秦妩并不多留，与青儿告辞之后又从后门离开了。 等到了街上她一人之时，秦妩才觉有些奇异。这次治病不仅对方没有问过她的身份，好像也未介绍过自己的身份。 难道是怕自己出外乱说？还是说怕自己赖上他们？ 不过总是救了一个人，秦妩的心情好了许多。 揣着怀里的三十六文钱，秦妩在街上逛了逛。见着卖肉包子和小点心的，便大方地花了十五文买了些，准备回去给秦湄和秦昊吃。 还剩下二十一文，秦妩又花了六文钱买了些糖块儿。这时的糖块儿也贵，许是制糖工艺还不成熟，糖块儿里有些杂质，但已经够小孩子不停地吸溜口水了。 剩下的十五文，秦妩舍不得花了，揣在怀里回来村子。 哎，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秦妩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回到秦家村已是傍晚，村里的人都赶着这个时候回家吃晚饭，见到秦妩一身精致的素色衣裙回来，手里还提着些纸包，忍不住好奇地问。 “秦妩，你这是去哪儿了？” “怎么出去一趟换了一身儿衣服？买了啥好东西了？” 有那妇人便挑刺儿：“出去一趟换一身儿衣服，还不知到底是干嘛去了。怪不得要和秦家分家，这是怕家里有人管着她。” 秦妩不理这些说酸话的妇人，只回：“我进城去了，昨天在山上挖着一个长得像是人参似的东西。我觉得像是药材，就拿到城里的医馆让他们看了看。” “真的是人参吗？”问的人很是羡慕，“我怎么没挖到。” 秦妩摇头：“不是人参，不过是另一种药材，卖了几文钱。这衣服也不是我的，是在店里的时候不小心被伙计弄脏了衣服，掌柜的暂时借我的，等明儿还要还回去哩。” 这是她路上早就想好的借口，说得有理有据，村里的人倒是没有怀疑，许多人羡慕着秦妩的好运气。 衣服是她忘记换回来了，等明日就还回去。 第30章 帮我干活 第30章帮我干活 回了家，两个还在不在，大约是跑出去玩了。 秦妩放好东西，挑了几块儿糖出去了。 这个时候孩子们都聚在村口，一起疯跑玩耍，上山下河地到处捣蛋。在他们还不用下地，不用承担家里生机的时候，这是这些孩子最为恣意的一段时间。 秦妩望了望，没看到秦昊两人，她抬手向那些孩子招招手：“你们看到我家秦昊和秦湄了吗？” 那些孩子望过来，静了一静，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十岁左右的男孩儿摇摇头：“没有。” 秦妩记得那男孩儿叫虎子，笑了笑，又说：“你们想不想吃糖啊？” 一群小萝卜头顿时都跳了起来，纷纷嚷着想吃，把秦妩给团团围住了：“姐，你有糖吗？” 平日里见着她都不搭理她，这个时候知道叫姐了。 秦妩把手里糖块儿分给了几个女孩子，男孩儿们看得直咽口水，眼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你们想吃，帮我捡些柴火过来。”秦妩对他们说，“大约你们胳膊的三抱那么大捆的柴火，能换一块儿糖。” 她舍不得让秦昊和秦湄去捡，只能换个法子了。这些孩子虽然年纪也不大，但只要给的东西得当，他们还是很愿意为秦妩做些小事儿的。 果然，听到秦妩的话，一群小家伙叽叽喳喳地问起来：“真的能换糖吗？” 秦妩不忘强调：“你们慢慢捡，不要贪多，多跑两趟，不然要是伤到自己就不好了。若是搬柴火的时候压弯了自己的腰，可就没糖块儿了。” 一群人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还有那急性子的当下就要冲出去捡柴火，被秦妩给拦住了：“明日再开始，送到我们家门口，等我晚上回来就给你们发糖块儿，好不好？” “好！” 说定了这件事儿，秦妩这才又去找秦昊和秦湄，结果就看到两人满身又是泥又是水的回来了。 “你们这是干啥去了？”秦妩连忙拉着两人去洗澡换衣服，“是去河里打滚去了吗？” 秦湄笑眯眯的回道：“哥说想要吃鱼，带着我去捉鱼了。结果不小心就掉的河里去了。” 秦昊一下子囧红了脸，瞪着妹妹：“不是说了不能告诉姐姐。” “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秋天这么冷，你们也不怕风寒。”秦妩念叨着，“下次要抓你自己去，不要带着小妹，她身体弱，病刚好了没多久。” 她不反对秦昊活泼些，但是秦湄，就算了。 秦昊这才记起前段时间小妹病重的样子，面上又是愧疚又是着急：“湄儿，你没事？” 秦湄摇头：“我没事。” 点了点秦昊这个调皮鬼的小脑门，秦妩给两人换了衣服，就把在城里买的点心和肉包子拿了出来：“尝尝这个点心好吃不好吃。” 秦昊两人惊叫出声：“姐，我们还能吃点心的吗？” “咋不能吃？”秦妩看着两人这副傻样，忍笑道，“点心买来就是给人吃得，你们是人吗？是人自然能吃。” 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捏了一块儿，又不约而同放到了秦妩嘴边：“姐，你先吃。” 秦妩心里暖暖的，哎呦，养小崽子真是太棒了！ 姐弟三人分吃了两块儿，两人就不舍得再吃了。秦妩起身煮了些粥，就着肉包子，两个小家伙的肚子吃得都圆了。 秦妩怕他们撑坏，硬是拉着他们两个走了好一会儿才放他们去睡。 翌日天刚亮，外面就是一片喧闹声。 秦妩起身打开门，看到外面虎子已经带着几个孩子抱着柴捆到了门口。 “姐，你起来了？”几个孩子笑得都是一脸憨厚。 “你们这么早？” 虎子挠挠头：“我们想要快些吃糖。” 虎子家里条件也不差，不然也不会十岁还能在外面和朋友玩，早该下地跟着大人干活了。但糖这个东西在村子里太过金贵，一般家里都不会舍得买这些不能填饱肚子的糖块儿给孩子，是以他们都馋得要命。 “吃过饭了吗？” 几个孩子点头：“吃过了。” 说完，便又一溜烟地跑了离开继续去捡柴火。 秦妩收拾了一番，背着筐子上了山。 这就是没有菌房的坏处！只能每天上山装样子。 惦记着那女子的病情，秦妩上山不久就背着些鸡枞下来了，手脚利落地处理过之后，秦妩亲自提着去了林翊家里。 她没时间等着林翊自己来取。 林家的房子在村子里鹤立鸡群，秦妩敲了敲门。很快便有人开了门，出来的却不是林翊，而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女子掩嘴微微咳着，看到秦妩双眼弯着笑起来：“你就是秦妩？我听阿弟提起过你。” 秦妩见她眉眼间和林翊有着几分相似，便知道这女子是林翊那位姐姐。她点点头，把手里提着瓦罐儿递过去：“我有些事儿，不能等他来取，所以送过来了。” “多谢你了。”林氏客气地接过去，又道，“进来坐坐。” 她动作姿态优雅，看起来确实是受过良好教养。秦妩从原主的记忆里挖出来关于林家的事情，对他们家会流落到这个秦家村倒是有些好奇。 秦妩摇头：“不了，我得走了。” 林氏笑了笑，想起自家弟弟，一大早就兴冲冲地上山，不禁觉得有趣，不知他回家来时会是个什么表情。 秦妩送了东西，叮嘱秦昊他们照顾着门口送柴火过来的孩子，便匆匆往城里去。 还是昨日的后门，秦妩只拍了拍，便有婆子热情地把秦妩迎了进去。 女子已经醒了，刚动完刀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疼，便只是依着床头慢慢地喝补汤。但已经比昨日好了许多，惨白的脸色也有了些红晕。 秦妩一进来却是立刻沉下脸：“我不是说不能闷着伤口吗？” 女子脸颊越发红：“可是那般，实在太羞人了。” “屋子里的人不都是你的？还是你想着自己伤口再感染一次？”面对不遵医嘱的病人，秦妩素来不会客气。 不然他们若是好不了，还要怀疑自己这个大夫的医术不好！ 女子一窒。 秦妩才不管她想什么，直接上前掀开她下体的被子，将她两腿分开。 “冷……”女子小小声道。 “不会有事儿的。”秦妩指了指燃着的地上的火盆，“这不是有火盆吗？” 女子求救的看向站在床边的青儿和嬷嬷，谁知她们两个却像是被秦妩收买了似的，都没吱声。 秦妩问了下女子的情况，又检查了她的伤口，道：“情况还好，好生照料。” 女子见着她这般，也觉得奇怪：“你医术虽不是顶好的，但也是极好了。但是你明明才……” 十一二岁，个子细瘦。但奇怪的是，面对着这个女孩儿，她却常常忘记她是个小女孩儿的事，仿佛对面的就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大夫。 秦妩板着脸：“我是天才，有个晚上做了个梦就学会了。” 反正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还不是由着自己胡诌。 秦妩大约没有意识到，在这个时候，她和女子完全不对等的身份让她与女子之间有着多大的信息差。 至少她想要知道女子的身份是难上加难，女子想要知道她的身份确实易如反掌。 女子：“……恩，看来是的。” 她不会真的信了？秦妩一言难尽的看了看女子，起身准备告辞。 “那个，我想问问关于我的孩子的事儿。”女子突然又道，“他一生下来就是满头满脸的疙瘩，许多大夫看了都不知是为何，不知你知不知道？” 第32章 受人奚落 第32章受人奚落 秦二狗就是前些日子当着秦妩的面从她筐里抢野菜的那个女人的儿子，秦妩冷着脸看向秦二狗：“你自己不好好捡，为什么说别人的是你的？” 怎么和他娘是一个德行！ 秦二狗不服气地梗着脖子：“那就是我捡的，是秦云他抢过去的！” “你胡说，我们都看到了，那是秦云自己捡的！” “就是，我们都看到了！” “你骗人！” 周围的几个小孩子都忍不住叫起来。 秦妩看着秦二狗：“这么多人都说你抢人家的东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二狗涨红了脸，说：“那就是我捡的，他放在路边儿不要的，我捡过来的！” 秦妩：……这什么脑回路？ 秦妩看向秦云：“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我就是放在那儿去撒尿，他就给抢走了！”秦云一样气呼呼的，青肿着一张小脸瞪着秦二狗，“别以为我好欺负！” 就在这时，一声嚎哭突然传过来：“我的儿啊！你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 秦妩抬头，就看到秦二狗的娘扑过来，一把抱住秦二狗哭天抢地：“这是谁啊，这么狠心！我在家里都舍不得的动他一根手指头！” 这番哭嚷很快引来了村里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有些人看见秦妩买了一大堆东西，用牛车拉回来的，早就在远处探头探脑了。 更有好事者跑去告诉了宋氏：“你家分出去的那个闺女好像发财了，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好像还有猪肉精米。” 这些人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女人转头瞪着秦妩：“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打得我儿子！” “婶儿，我刚回来，怎么会打你儿子？” 虎子在一旁说了事情经过，只那女人根本不听，一径儿地叫着：“肯定是你们想要坑我儿子！” “可不是，舍不得让自己弟妹去捡柴火，就使唤别人家孩子。”混在人群中的宋氏小声嘀咕，“现在还要坑害孩子，真是不把别人家的孩子当人啊。” 那女人一听更加来劲儿，指着秦妩叫起来：“可不就是，你这个小丫头做事太不地道，你咋不让秦昊他们也去捡柴火。” “我也没逼着他们捡啊。”秦妩皱眉，“他们捡了柴火过来我是给他们糖块儿的。” “你要真心想要给他们，直接给就是了。”女人冷呲，“你这样不就是想着靠着几块儿糖占我们大家的便宜吗？” 说完，女人的语气又软了下来：“阿妩，我知道你一个人带着秦昊他们不容易，但你也不能这么算计邻里？我们这一个村子可都是沾亲带故的，你过得好我们自是开心，但你不能这样对亲戚？” 秦妩眨了眨眼，完全没厘清女人话里的逻辑。 “觉得我占了你们的便宜，你们可以不捡啊，难道我还能逼着你们去？” 女人说不过秦妩，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儿，她索性不讲理了，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起来：“小孩子只是想吃两块儿糖，容易吗？他家爹妈没本事，自己村子的人还要算计欺负他！看看把孩子打得这个样子！” 为了两块儿糖撒泼打滚，便是周围人也看不过去了。 “真是一点也不讲理。” “就是，难道谁家有了好东西就得都拿出来给人不成？” 不一会儿，得到消息的秦二狗他爹终于来了，就见到自家媳妇这个模样羞得连头都没抬，拽着媳妇和儿子回去了。 “别给我丢人了！赶紧给我回去！” 见没了好戏看，众人这才散了。 秦妩也没把这件插曲放在心上，根据秦昊所记录的开始给这些孩子们分发糖块儿，若是有异议的，秦妩便会多算些，多给他们一块儿。 末了，秦妩让虎子告诉秦二狗，让他明天来自己这里领糖块儿。 …… 宋氏插着手板着一张脸慢慢地往回走，一路上听着他们议论：“你们没看到，秦妩那丫头真是发财了，买了多少东西！” “那料子，露出了一个角儿，我看着就好看得不得了！” 那臭丫头哪儿来那么多钱，还不知干了什么！ 宋氏冷哼了一声，结果一路上，这个对她说：“我说秦大他娘，你看人家秦妩，现在可是本事了，看着挣钱不比你们家秦宏少哩。” 那个对她说：“你说你干嘛苛待人家，不然现在他们不是给你们挣钱？要是我有个这么本事的闺女，我都是要把她当菩萨供起来的。” 宋氏听得满脸漆黑，这些人不就是想要看她后悔吗！她一脸不屑，说：“你家要是有这么一个闺女还不够你哭的！” 有人听这话头有点意思，凑上来问：“啥意思？” “你们自己不想想，挣钱是那么容易的吗？一个小姑娘能靠着什么挣钱？”宋氏一撇嘴，“你没看林家的林翊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也不知给了她多少东西。今儿进了一趟城就带回来这么多东西，你们觉得容易？我家秦宏累死累活也才挣个几百文，她倒是不把钱当钱，花起来大手大脚的，到底挣了多少你们自己想想！”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挣钱若真是那么容易，他们怎么能这么穷？ 宋氏又道：“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能靠什么挣钱？你们要是愿意，把自己闺女送去，说不定也能行！不过没秦妩漂亮的，怕是艰难些。” 这话不是直接说秦妩是卖了吗？ 但是细细一想，又觉得只能这样解释秦妩来钱那么快的原因了。 有人说：“也不一定啊，我听她说是捡到了贵夫人的玉佩，贵夫人赏她的银子？” “哪个夫人这么大方？我咋地没见过哪？”宋氏冷呲，“咋就被她遇见了？有这好事儿谁不抢着上去？” 众人细细一琢磨，倒真像是这样。 宋氏回了家，脸就彻底黑了下来。 不管秦妩是怎么挣钱的，她现在有钱了，今儿就一堆人围着她等着看她的笑话，过两天要是真让她嫁进了林家……不用是林家，只要她嫁得好一点儿，自己还不得被全村人嘲笑？ 想到此，宋氏简直要恨毒了秦妩。 死小贱人，在家里不安生，分出去了还不安生！ 第33章 林翊的愿望 第33章林翊的愿望 秦秀从厨房里钻出来，她刚把晚饭做好，见宋氏回来，忙问：“娘，秦妩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宋氏阴冷地看了秦秀一眼，“那臭丫头不知从哪儿弄的钱，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 秦秀缩了缩脖子，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宋氏就算又恨又气，也没什么法子，秦妩现在是软硬不吃，她除了在外面说说她的坏话，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秦秀转了转眼珠，小声道：“娘，你把爹叫回来。” “你个死丫头想什么哪！他在外面挣钱，你把他叫回来做什么？” “娘，秦妩不听你的，不就是因着你不是她亲娘吗？可爹是亲爹啊，以前对他们三个也好，到时候让爹去打听打听她是怎么挣钱的。说不定也能让娘和她关系好点儿，到时候娘想做什么不是方便点儿？”秦秀说。 宋氏一听，倒是有些道理。秦宏对那三个小崽子素来不错，说不定还真能成。 心里打定了主意，宋氏转眼又对秦秀嘶吼起来：“赶紧去给我干活儿，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 “娘，我做好饭了，大哥他说想吃鱼，我还给做了两条咸鱼。”秦秀讨好地笑着。 “我得乖乖要吃鱼？”宋氏立马说，“咋不早说，我给他买两条新鲜的。” “我下次会和娘说的……” …… 秦妩打发走了那些孩子们，正和秦昊他们要把柴火搬进家里去，就见林翊提着两条鱼过来了。 “这是今儿该给你的。”林翊把鲜鱼递给秦妩，“运气好，河里抓来的。” 秋天的鱼正是肥美，秦妩接过来颠了颠：“菌子卖得怎么样？” 林翊三两下就把柴火给秦妩他们搬到了院子的棚子里，随手抹了把脸，说：“我正要和你说，店里的菌子卖得越来越好，供不应求，你有办法弄得更多些吗？” 林翊的铺子里这两天就是秦妩给他的菌子和鸡枞卖得最好，卖的钱都赶上过年人们置办年货的时候了。甚至鸡枞还没上架就被大户人家给订完了，这些日子秦妩给他的量少了，他们更是一个比一个早，甚至还有主动加价的。 秦妩却有些为难：“马上就是初冬了。” 要是冬天她还能拿出来那么多菌子，必然会引起众人的疑惑。她看了一眼林翊，尤其是他，好像都没说过要自己去采摘菌子，是不是知道自己找不到？ 林翊从怀里掏出一封铜钱，递给秦妩：“这两天菌子的价格涨了，只用猎物和你换你有些太吃亏了，这是补给你的。” 一封铜钱是一千枚，秦妩心里有数，便是要补给她也不应该这么多，怕是林翊想要更多地菌子，所以才给她这么多。 但是秦妩还是不敢一口答应：“这个真没法子，我只能去找找别的地方有没有。” 林翊挠了挠头，他知道秦妩的为难，也不愿催促她：“那行，你看看能弄到多少，都给我。” 秦妩点点头，想到自己种植菌子的那个想法，便说：“其实我是有个法子的。” “什么法子？” “我想着老是从山上采摘产量到底不固定，要是我们自己能种就好了。”秦妩说，“菌子长得那么快，不是比粮食还要好？” 这倒是个法子，林翊问她：“你会种？” “不会。”秦妩摇头，“但是我想试试。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能找人在我那块儿沙地里盖个房子吗？我现在有点儿钱！” 林翊道：“钱倒不是问题，不过是一座屋子，我找人给你盖就是了。” 秦妩大喜：“好！” 看着小姑娘一脸欣喜，双眼亮得仿佛盛了星子，林翊的手脚僵了僵。 来了，又来了，那种不受控制的，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木头，只能呆愣愣地立在原感受胸腔里心跳的感觉又来了。 林翊僵硬地点了点头，僵硬着手脚走出了秦妩家的院子。 后面传来关门上拴的声音，好一会儿林翊才缓过来，往自家走去。 他这是怎么了？别不是生病了？ 回了家，林玉儿从厨房探出头：“东西送给秦家姑娘了？” “姐，你怎么又起来了！”林翊忙上前把林玉儿扶了出来，“我不是说了我来做，你就在床上好好的休息就好了。” “不过是做顿饭，还累不着我。”林玉儿擦了擦手，“整日里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要僵了，感觉骨头都变酥了。” 僵了……林翊一愣，还没来得及细想，又听姐姐问起菌子的事情，他回道：“她说就要入冬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菌子。不过她想要自己种。” “还能自己种的吗？”林玉儿有些稀奇，“那女孩儿真厉害。” 林翊沉默的点点头，一头钻进厨房接着姐姐继续做了下去，一边想着铺子里的事情。 这些日子铺子里的菌子给他吸引了不少客人。一般菌子都是干的，新鲜的少。主要就是它们的生得随机，不好找。找到之后量也不多，卖不了多少钱，等到攒得多了，又怕放蔫儿了，所以都会制成干货。 若是货源稳定，林翊觉得自己可以接些长期的订单，铺子的收入稳定之后才能继续发展壮大。不然就靠着一些小东西和自己打来的猎物，也不好发展。 他觉得，靠着这菌子，自己说不定能重新振兴家里的产业，恢复从前的荣光！ 每每想到小时候家里的情况，林翊心里都是又自豪又难受。 自豪他们林家曾经有着那般让人艳羡的时候，难受家里的产业在他手上没落了，现在比之祖上不过百之一二，这样下去他以后怎么有脸见列祖列宗？ 但是现在他有机会恢复家业，只要货源稳定！ 林翊决定等明日就去找人为秦妩盖她要的菌房，他把希望都压在了秦妩身上。他预感，秦妩不会让自己失望，这个勇于从家里单独分出来，又以神奇的方式找到了自己生存之道的女孩儿，必然是与众不同的。 …… “姐！”秦昊拿着一本书冲过来，“这是给我买的吗？是给我买的吗？” 第34章 玉佩 第34章玉佩 秦妩笑起来：“是，给你和秦湄两个人买的。” 原本站在门口羡慕地看着姐姐和哥哥的秦湄小脸一亮，怯怯地问：“我也可以识字读书吗？” “自然。”秦妩想也不想地说，“识字读书是好事，自然你也可以。” 秦湄也跟着笑起来，秦昊拉住妹妹的手，道：“我们一起读书。” 秦妩自是知道秦湄的想法，这个时候男孩子都很少读书，更别说女孩子了。她们整日里被灌输的思想便是，好好干活，等以后嫁了人，给家里添补点家用，然后给夫家延续香火，抚养子女，女孩子的一生也就完成了。 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秦湄自然不是这般想得，蹲下身子揉了揉秦湄的小脑袋：“要好好读书，不要比哥哥差哦。” “恩，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秦湄用力的点点头。 秦妩笑了笑，说：“我们还是先吃饭，天马上就要黑了。” 虽然他们现在有了油灯，秦妩还是尽量让他们能在天黑前上床睡觉。这样对他们的身体好，油灯下看东西总是太伤眼睛。 秦湄和秦昊两人懂事的去厨房搬了锅子，放在厅堂里几块儿砖垒起来的灶台上。 这几日秦妩他们做饭都是这般，以免家里好东西露得太多，被人问起不好回答。在屋子里关着门做饭，等香味散去后再开门。 吃过饭，秦妩让两个孩子去消了消食儿，然后就让他们去睡觉了。她则是找了个干净的瓦罐，放了些灵泉水，准备明天带去给那女子和孩子用。 女子和孩子的伤势有了灵泉水的帮助，恢复得很快，不过天，女子已经可以下床，脸上也恢复了正常人的血色。只要她不剧烈运动，不扯开伤口，也就无事了。 对秦妩，女子始终没有多问什么，在她能下床的当日，让人捧了两匣子金条过来：“这是给你的谢礼。” 这便是她说的重谢，秦妩瞥了一眼那散发着光芒的金灿灿的金条，道：“夫人上次给我的已经足够支付诊金了，这些我不能要。” 五十两，相当于一百多万了。虽因着这时资源匮乏，物价昂贵，但对于一个缝合一个伤口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 “你救了我们二人的性命，虽在你看来是小事，但对我来说却极重要。这些自然是应该给你的。”那女子温声说，“请收下。” 秦妩依然摇头，她虽然缺钱，但也不至于贪得无厌，她的医术不会无故消失，以后想要钱再去挣就是了。而且五十两足够她做成自己想要做成的事情了。 青儿在旁边劝秦妩：“小姐还是收下，这里地贫人穷，多留些银子傍身也好。” “五十两够了。”秦妩依然坚持，只取自己应得的那份儿。 见秦妩坚持，女子无奈笑起来：“大夫果然是少见心怀仁心之人。” 秦妩喜欢听别人这般说，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秦妩取出小青给自己的那块儿玉佩，递还给小青：“这是姐姐那日给我的，现在事情了结，便还给姐姐。” 小青接过玉佩，有些不知所措。 秦妩向两人拱了拱手，权作是道别之礼。 正要离开，女子突然又唤住了她：“请等等。” 秦妩回身：“夫人还有事？” 女子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块儿玉佩递给秦妩，说：“大夫肯收下那些金子，那就收下这个。” “玉佩？” 这家人喜欢到处送人玉佩哦？ 女子笑道：“若是日后你有难，可交给官府这块儿玉佩，他们自然会帮你一二。你救我一条性命，我还你一条性命，这般才公平不是？” 秦妩心头一惊，这女子是什么身份，竟然可以夸下这样的海口？ 但先前没有询问过女子身份，秦妩现在也不会无缘无故地问她，只接过玉佩道谢。 出了府邸，秦妩又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玉佩，回身看了看那高大的宅院，心中猜测女子的身份。 许是本来就是官场中的哪位贵夫人？ 秦妩并未多想，只好生把玉佩收了起来，将来说不定真的能派上用场。 回到村子里，林翊就找上门来：“人手我已经找好了，你看什么时候开工合适？” 秦妩笑道：“自是越快越好。” 她从屋里取了些点心递给林翊：“麻烦你了，等我简单地画个图纸，便可以开始了。” “那要快些。”林翊说，“等天冷了土冻上了不好打地基。” “恩，很快的。” 种植不同的菌子需要的环境不一样，但都离不开温度和潮湿，是以秦妩准备让工人直接把墙壁挖空，做成中空可以烧柴火的样子，是以得要个简单的图纸。 林翊连连摆手：“我只是帮忙询问了一下而已，不用特意谢我。” 秦妩却坚决地把点心递给他：“这本来就是专门为你买的，我们姐弟三个这些日子多亏你的照顾。” 专门给他买的？ 林翊只觉自己还没吃点心，嘴里便先甜了起来，忙不迭地接过，转身离开了。 这人怎么慌慌张张的？ 秦妩拧眉看着林翊的背影，难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什么了？ 不过很快，秦妩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这两日因着糖块儿激励，村子里的小屁孩儿捡柴火不知多卖力，家里用来放柴火的棚子已经堆满了，足够他们过冬。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凉爽的秋风已是换成了冰凉刺骨的寒风，山上的叶子也终于落尽。秦妩也只在中午那时候上山一小会儿，拿出来的菌子也是一日比一日少。 回到屋子里，床上铺着刚刚缝了一半儿的棉被，白色的棉布里子，蓝色的背面，是给秦昊准备的。 秦妩忙爬上去，接着缝起来，幸而她有着原主的记忆，不然还真做不来被子。 秦昊和秦湄两人坐在地下地桌旁，黑沉沉的桌子对着窗户，两人认真地看着刚买回来的书，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抄写诵读。两个孩子知道纸笔贵，都是先用水在桌上写熟练了，再写在纸上，纠正字形。 秦妩耳中听着他们的诵读声，心中亦是一片平静。 第35章 谣言越甚 第35章谣言越甚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很有田园牧歌的感觉，她笑着落下两针，心道，正好这个冬天要建那菌房。等她过两日去打听一下附近村子里的孩子都是在哪儿上学，让秦昊和秦湄去读书，就算是基本上稳定下来了。 她忘了，村子里还飘着不堪入耳的谣言。 比之前些日子秦妩用身体换钱的谣言，现在更多了些别的。 随着天气冷下来，冬天来了之后，地里的活计也少了许多，众人也都闲了下来。一闲下来，便喜欢聚在村口说些话儿，关于秦妩和她的钱的来历，是最常被人提起议论的。 “秦妩到底得了多少钱？” “不知道，看她天天去城里，肯定不少。要是都像是第一天那样，可比一个大男人挣得还多了。” “怪不得她能拉下脸去，要是我家女儿漂亮，我也要让她去了！”说话的人是住在秦妩对门的陆婶，这些日子她可是天天扒在墙头往秦妩的院子里望。他们做饭都要搬到堂屋去，不知道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哪。 有人看不上她这样，啐了一口：“就算能挣再多钱又怎么样，让自己女儿去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将来怎么嫁人？” 陆婶不以为然：“嫁人不也是给人睡，还拿不了多少钱。要能像秦妩那样，多给几个人睡就能多拿些钱，那就多给几个人睡就是了，还不是一样……” 说实话，村里不少人都是这般想的，毕竟秦妩和秦昊他们穿得越来越好，吃得越来越好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 反正女儿将来也要嫁人，左右不是他们家的人，还不如多给家里挣些钱，让辛苦养大她们的父母和下面的弟妹多吃些好的。 但像是陆婶这般直接说出来的还在少数，多数人还是要些脸面的。 这话传到老村长的耳里，有些恼怒：“这群眼皮子浅的，要是秦家村里女孩儿真出去做那种事儿，我们村子的名声还要不要！” 他站起身：“不行，我得去找秦妩那个丫头说一说，不能让她在外面乱来，让秦家村整个村子都跟着她蒙羞败坏！” 与此同时，秦宏终于交了手上的活计，回了村子。结果刚进村子就发现村民们看向他的眼光怪异得让人不舒服。 秦宏眉头一皱，心道是家里又出事儿了？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去。 “村长爷爷，你怎么来了？”秦妩把老村长请进了屋里，给他倒了给热水，“这几日我准备着家里过冬要用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去看看您。” 其实她就是不想去看他，他上次坑了自己一次的事儿她可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只村长是长辈，他上了门，秦妩便是心中恼怒，也只能客客气气地招待他。 老村长扣了扣桌子，说：“丫头，我今儿来是为了什么，你猜不到吗？” 秦妩摇头：“猜不到。” 莫不是又要坑她？ 秦妩暗暗提高了警觉。 老村长打量了一下这屋子，厅堂已经收拾得很是整洁，原本缺胳膊断腿儿的桌椅都修好了，两间卧室的门上挂着崭新的棉帘子，看那厚度，比有些人家过冬的棉被都要厚实。 他越发肯定秦妩确实是像村子里传的那样，挣了不干不净的钱。 “丫头，你家里便是实在过不去了，也不该做那些事儿，那不是让我们整个秦家村跟着你丢人吗？” 秦妩黑人问号脸，她做了什么事儿？ “我知道你是为了秦昊好，但你也不想想，将来秦昊要说媳妇，秦湄要说人家，若是对方打听了，还愿意和你们结亲？”老村长苦口婆心地劝着秦妩这只迷途的小羔羊，“你一时舒服了，一世都要不舒服，何必这般？” 秦妩：所以她到底做了什么，让老村长这般痛心疾首？ “丫头，虽然宋氏她对你不好，但你爹可是个老实人。你若真是过不下去了，去找你爹……” 那个懦弱得连自己孩子也护不住的‘老实人’？秦妩不屑地想，若是秦宏真的有用，原主和她的两个弟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村长。”秦妩打断老村长的话，“您先告诉我，我做了啥让您这么难受？” “你说说你做了什么？”老村长有些气急，“你的钱是哪儿来的？” 秦妩道：“我捡到了一个贵夫人的玉佩，她赏给我的，这几日我也有去帮忙她做些事情，报答她。” 自己接下诊治那名女子的病是因着一块儿玉佩，治好之后那女子又送了她一块儿玉佩，秦妩觉得自己这么说其实也不算错。 “你还要哄骗我。”老村长根本不信，“哪个贵夫人这么大方？怎么偏偏就让你遇上了？” 秦妩沉下脸，终于知道老村长想要说得是什么，他就是怀疑自己来钱不正呗。她冷笑一声，说：“老村长，你们没遇上那是你们运气不好，怎么能说我就遇不上？” 老村长噎了一下：“那你说是哪位贵夫人，我让人去打听打听！” “不说。”秦妩凉凉的回了老村长两个字。 老村长气的额头青筋都崩出来了：“你还敢说你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当然没有。您指责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也没证据啊，空口白牙村长爷爷您可不能这么冤枉我……” 秦妩委屈的扁了扁嘴，泫然欲泣：“老天也是看不过我带着两个弟妹不容易，让我遇到了好心人。没想到外人尽心尽力地帮我，反而是自己人，整日里想着怎么坑我，巴不得我们三个过得苦巴巴地才算满意。” 这话说得是谁，在场两人心里自是明白。 老村长那股气儿一下子就散了，他站起身，道：“你不愿承认也无妨，等我找到证据再来找你！” 送走了老村长，秦妩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不见。 只是今日送走了老村长，明日还不知道谁会来。流言止于智者，但显然这村子里没有几个智者。 若问秦妩后不后悔把钱拿了出来，她是不后悔的。手里有钱还要装作没钱，过受苦的日子，她不愿那么委屈自己。 但现在看来，她确实有些低估这个时候流言的威力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 第36章 蟊贼上门 第36章蟊贼上门 秦妩还没想到要怎么澄清那些流言，她们家先被人盯上了。 冬日里秦妩三人吃完饭说会儿就睡下了，今天虽然老村长来了一趟让秦妩心里不舒服，依然按照平日里作息躺下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嘛。 到了后半夜，秦妩睡得迷迷糊糊，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接着从窗缝吹来一阵冷风，随着冷风一起吹进来的还有迷香。 闻到那股不同寻常的香味，秦妩心头一惊，瞬间清醒过来。她小心屏息半刻，待到外面的人离开自己这屋子窗户往秦昊他们屋子走的时候，迅速起身，然后将枕头塞进了被子里伪装好。 她则是躲在了门边。 这个时候她身材矮小瘦弱的好处就出来了，黑漆漆的夜里，秦妩往墙边一靠，寻常高度的男人不低头是看不到她的。 不一会儿，脚步声越发清晰起来，秦妩听着他们两人推开厅堂门，甚至小声交谈着。大约是觉得秦妩和两个孩子都是睡着了，来人根本没有想着要掩藏自己的声音。 “大哥，这屋里是那两个小崽子。”一人说，“那女人在另一间屋子里。” “恩。”又有一个声音应了一声，“东西应该也在她的屋子里，我们一起去找。” 两人的脚步往秦妩这个房间走来，秦妩捏紧了手中的银针。 棉帘子被掀开，有人探进头来看了看，笑道：“那小娘儿们睡死过去了。” “大哥，听说这小娘儿们就是在外面卖才能得了这么多钱，我们要不要也来试一试？” 两人都进了房间，其中一人探手伸向被子的隆起处。 就在此时，秦妩抬手将银针刺入后面那人的脖颈，然后抬脚踢向探手向被子的男人的下体。 黑夜中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前面的男人捂住下手，整个人都成了一张绷紧的弓，倒在地上。 倒是被银针刺入得男子稍微好一些，只是浑身僵直不能动弹。 秦妩点了油灯放在桌上，看向两人。 倒在地上捂住下体的那人她倒是认识，是村子里的一个二流子，名叫秦木。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整日里游手好闲，地里的活计都扔给了自己的老娘，把自己当成少爷一般。 和许强一样的货色！ 秦妩抬脚又踢了秦木的命根子，冷冷道：“你们两个，这是来干什么？” “大姐，大姐，有话好好说。”僵直那男人看着秦木这个惨样，额头直冒冷汗，别的也顾不得想了，只一迭声的求饶，“我们两个瞎了眼才敢偷到大姐这里，请大姐饶命。” “谁是你大姐，别乱攀亲戚！”秦妩瞪了他一眼，“说，你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 秦木疼得翻着滚儿，说不出话来。 男人忙解释：“大姐我们没想做什么，就是想要偷点钱。这些日子村子里都说你发财了，所以我们才想着来你这里……我们再也不敢了，真的，大姐你饶过我们这次。” 到底是谁说他们这里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和两个八岁的孩子，很好得手的！他回去就把那人的嘴给撕了！ “谁指使你们的？”秦妩问。 “大姐，我们就是想要偷点东西，怎么可能有人指使我们？”男人小声回道。 秦妩抬了抬腿，对准了他的下面，冷笑着：“不说是吗？” 男人快要哭了，双腿直打颤，要不是他浑身僵直根本动不了，都要给秦妩跪下了：“大姐，我不敢骗你，真的没人指使我们。这不是冬天日子不好过吗？我们才想着偷点东西。” 秦妩又问了几遍，男人都是这个说法，她也只能作罢。 坐在凳子上打量了一下两人，秦妩轻声道：“怎么处理你们才好哪？” “大姐，你就放了我们，我们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秦妩摇头，她方才能打得过这两个大男人是因着偷袭。若是正面对上，便是自己力气大些，凭着这个十二岁的身体怎么也不会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 想了想，秦妩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两颗药丸，一人一颗给他们塞嘴里了：“这两颗是毒药，若是你们再敢过来，或者出去胡言乱语，就永远拿不到解药了。” 秦木终于缓过来些，和男人捣蒜似的连连点头。 秦妩这才抽出那男人脖子上的银针，男人搀着走路都走不了的秦木离开了。 两人被秦妩镇住，现在是秦妩说什么他们都信，何况这秦妩却是有些邪门，自是不敢拿自己一条命去赌。 其实秦妩哪里有什么毒药，只是两颗普通的消食丸。她是懂得如何制毒，但也不会没事儿放毒药在家里，若是被两个孩子误食就遭了。 只是现在秦妩觉得，还是准备些以防后患。 翌日，林翊照常来取菌子，鸡枞秦妩已经断供了，只说已经没有了。 她又取出自己画好的图纸递给林翊：“我不懂得他们的图纸是怎么画的，就画了个大概样子，你让师傅们看看，能不能看懂。” 林翊心不在焉地接过图纸，瞄了两眼，折起来放进了怀里。 “你昨夜……”林翊欲言又止。 秦妩水灵灵的大眼疑惑地看着他，让林翊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没事……”他转身要走，又觉心里难受，犹豫片刻，他又回过身，“昨夜……” 秦妩：“恩？” “我……” “有啥事儿你说就是了，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 林翊咬牙，一气儿说了出来：“听他们说昨晚上你这般有男人的尖叫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秦妩一愣，原来昨晚村里有人听到了声音，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询问一声，她这里出了什么事儿。 心里有些冰凉，抬眼看到林翊紧盯着自己的样子，秦妩笑了笑：“我们家没事儿。那声音我也听见了，也不知是哪家儿发出来的。我们家又没有男人，怎么可能有男人的尖叫声。” 林翊一想，也对，就算有男人，又岂是他们三个孩子能对付得了的。 送走了林翊，秦妩回屋子里叮嘱了秦昊他们在家里乖乖的，自己要出去办点事情。 两人这几日都是珍惜的捧着书，都不去外面玩儿了，乖巧地点头答应下来。 秦妩上手撸了一下两人毛茸茸的头发，心情好了许多。 第37章 避而不见 第37章避而不见 秦妩换了身新做出来的袄裙，用篮子提了两块儿她做的两条腊肉外加一些新鲜的菌子出了门。 初冬还不算冷，只是在田间地头还是被风吹得脸上又干又疼，秦妩拉着衣领掩了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她要去邻村私塾，方圆十里八村，只有这么一间愿意收他们穷苦人家的私塾。白城里倒是有好几所公办的学府或者大家支撑的私塾，只是入学要求更严格些，至少也要在家启蒙之后才能入学。 说到启蒙，秦妩就很想吐槽，她当初教给秦昊他们两个认了些字，当时完全没想到自己写的字和现在的字的区别。 结果就是买回来的书给了秦昊他们，秦昊和秦湄两人都觉得是她写的字错了，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儿。 秦妩真是无话可说，她一个堂堂的医学博士，写字会是错的？ 穿过先前遭遇许强的那处小树林，秦妩到了邻村。原主以前听周婶说过村子里的私塾情况，好像是附近村子出来的一个秀才，科举数次都未中举人，便回村子里办了个私塾，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 也算是知识青年回报家乡的一段佳话了。 很快便依着原主的记忆找到了那私塾，里面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秦妩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一身灰扑扑的儒士衫。 这难道就是那个秀才？ “姑娘，你找谁啊？”青年温和的笑着问。 “请问您就是王先生吗？”秦妩恭敬地问，“我是邻村秦家村的秦妩，有事想要拜访先生。” 青年一愣，道：“我不是老师，姑娘稍等片刻。我去看看老师在不在。” 秦妩只能站在门外等着，那青年进去不过一会儿，便又快步出来了：“姑娘，方才先生带着学生去山上了。” “这个时候都这般冷了，还要上山做啥？”秦妩有些好奇。 青年神色不变：“先生素来喜欢带着学生去山野间感受天地，以便他们能更加了解明白先人所言之意。” 秦妩下意识地往院子里又张望了一下。 “姑娘，你还是下次再过来。”青年劝道，“说不定下次先生就在了。” 秦妩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好，那我下次再来。” 她把篮子放到秦年脚边，说：“这是我自己做的，本来就是要来送给先生的。今天没有见到先生，还请你帮我转交给先生。” 说完，秦妩转身离开。 青年微微舒了口气，提起篮子进了院子，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里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 “爹，她回去了。”青年把手中的篮子拿给男子看，“这是她送过来的。” 男子没理会青年，握着书卷起身去了权做学堂的屋子。 …… 秦妩能感觉到，那位先生当时必然是在院子里的，但他为何不愿意见自己？ 今儿白跑了一趟，秦妩只能想着明日再找时间去一趟。 谁让她这个医学博士连这时候得字都写不全，更别说按照古人的想法四书五经。解读各种医书她在行，这个就是为难她了。 刚进院子，秦妩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秦湄欢快的声音：“爹，您尝尝这个，是姐姐给我们买的好吃的。” 秦宏来了？ 秦妩沉下脸，快步走进了正堂，果然见秦宏坐在桌旁。秦昊站在一旁，板着一张小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湄坐在秦宏身旁，桌上摆着两样糕点，是她前两日从白城买来，两个孩子都舍不得吃得。 “阿妩，你回来了。”秦宏看到秦妩，有些局促地站起身。 秦昊望了望姐姐，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秦湄却是起身扑过来：“姐，爹来看我们了。” 秦妩应了一声，捏了捏秦湄的小脸，笑问：“和哥哥看完今天的功课了？” “马上就看完了！”秦湄拉着秦妩走到秦宏面前，“姐，爹来看我们了。” “我知道了。”秦妩笑了笑，索性直接把秦湄推进了秦昊的屋子，“去和哥哥接着看书去。” 秦湄有些不舍地望了望秦宏，这才进了里屋。 秦宏搓了搓两手，憨笑：“爹城里的事情做完了，所以来看看你们。你，你们过得还好？” 对于秦宏，秦妩一直就没什么好感。 不想跟他多谈，秦妩直接问道：“你来干啥？有啥事儿你直接说。” 秦宏挠了挠头，面对淡然的秦妩，只觉有几分陌。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看你们过得还好，我也就放心了。” “恩。”秦妩冷漠的应了一声，“我们既然已经分家，就是两家人。我会照顾好阿昊和阿湄。他们就不用你操心了，早点回去。” 秦宏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说，难受、难堪，还有几分几不可见地后悔。 “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们分出去。”秦宏低声道，“让你们三个在外面吃苦。” 秦妩心中呲笑了一声，面上越发漠然，她指了指桌上的点心：“我们在外面可比在那个家里过得好多了，至少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你看也看了，若是没事儿就快走，不然被宋氏看到，还不知道又要编排我什么。” 秦宏忙说：“不会的，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今儿就是她让我过来的。阿妩，其实她就是脾气急躁些，做事顾头不顾后，对你和阿昊他们还是放在心里的。” 听了这话秦妩简直要笑出声来：“可别，我求着她别把我放在心里，不然哪天又找了个许强过来，我可吃不消。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直说。” 秦宏张了张嘴，这才吞吞吐吐地说：“爹……爹就是想问问你，你……你的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你想知道？”秦妩笑了笑，不知怎的，心里有些难受，“我就说宋氏怎么会让你过来看我们，原来是打听这个。怎么，我们分出去了，怎么挣钱和你们有关系吗？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啊？让你们再想法子把我们挣钱的法子给夺去吗？” “不是，阿妩你多想了。”秦宏急道，“我们是担心你。就算你们三个没个来钱的路子，这不是还有家里？别去做那些不好的事情。” “什么叫不好的事情？”秦妩反问。 第38章 秦宏的疼爱 第38章秦宏的疼爱 秦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他怎么能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说那些话。 秦妩看着他这副模样，冷笑：“你要真是关心我们，要真是还把我们当你的儿女，你来看我们，有给我们带一点东西吗？” “我……” “还是有补贴我们一文钱？” “阿妩……” 秦宏越发窘迫，他所有的钱都是交给林氏和宋氏两人保管。来的时候宋氏更是一直说秦妩挣了许多钱，又哪里会让他给他们东西和钱。 “只是嘴上说说谁不会啊？”秦妩不屑道，“要等着你这个当爹的，怕是我们三人都饿成一把白骨了。不知道你和宋氏舍不得给我们三个买张草席。” 秦宏被秦妩说得面红耳赤，垂着头匆忙离开了。 秦妩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些发酸，不是很明显，只是淡淡的，仿佛风儿的一声长叹。 “姐。”秦昊出来帮着秦妩收拾桌上的东西。 “阿湄哪？”秦妩问。 秦昊低声说：“她没事。” 秦妩也不多问，秦昊和秦湄两人对秦宏的感情更深。在原主的记忆里，她能感受到原主对秦宏的感情。 秦宏是他们三个的爹，他们天生对他有着孺慕之情。秦宏也是真心对他们三个好，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给他们三个带些小吃，藏着偷偷塞给他们。他在家的时候，宋氏也会对他们三个好些，至少吃的东西和秦大他们一样了。 原主懦弱懂事，不愿父亲为了自己和宋氏争吵为难，还专门叮嘱了秦昊他们两个不要告诉秦宏，他们在家里的日子，受得欺负。 但秦妩作为一个局外人看，只觉得秦宏那些疼爱太假。 要真是疼着三个孩子，能看不出他们三个受欺负？ 他每次回来三姐弟都要瘦上一些，穿的衣服也是秦大和宋氏不要的，甚至有时候脸上身上还会有些伤痕，这些是稍微用心点就能看出来的，他作为一个父亲，还是一个疼爱子女的父亲，怎么就看不出来？ 不过是懦弱无能，宁愿委屈自己的亲生儿女，也不愿为他们出头给他们争取一点好的生活。 若是秦宏能多关心一些他们，能对原主多上些心，原主说不定就不会遭遇那些事情，也根本不会死。 在原主遭遇的那些事上，秦宏这个旁观的父亲，比之宋氏的罪孽更深！ …… 秦宏一路红着脸低头回了秦家，宋氏立马迎了上来：“你问了她了吗？她到底是咋弄来那么多钱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秦宏大声道，“我是他们爹，去看他们结果连一点东西都没给他们带过去，你让我咋问？” 宋氏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就算你是他们爹，那不是也分家了？既然分了家，自然是秦妩他们该孝敬你这个当爹的，咋会有分了家的儿女还跟家里要东西的？” 秦宏嘴拙，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宋氏又道：“你回来就冲我嚷，我在家里伺候了老的伺候小的，你常年不在家，家里哪件事儿不得我来操持。你倒是甩手大爷似的，回来就怨我。” 正说着，两人三岁的小儿子爬了出来，见着秦宏抓着他的裤子就往他身上爬，咿咿呀呀的不知说着什么。 秦宏心里的那股气一下子就泄了下去。 “我，我没怨你。”他解释说，“我这不是着急？他们也是我的孩子，阿妩才十二岁，就算分了家，要养自己也不容易。” “我倒觉得他们容易得很。”宋氏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一边继续做饭一边说，“你没看她买的那些东西，咱们家里想要买也得掏空家底儿。我让你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挣钱的，还不是为了你们老秦家，我们的乖儿子可马上就要考试了，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哪。” 秦大秦洵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走进院子，听到秦宏和宋氏争执，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宋氏欢喜得道：“乖儿子回来了？今儿做了你最喜欢的鸡蛋，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秦洵答应了一声，正要关门，又停住了，对宋氏和秦宏说道：“今天秦妩去我们学堂了。” “她去干啥？”宋氏一下子着急起来，“是不是去找你的麻烦？” 秦洵摇摇头：“不是，她带了东西过去，看样子好像是想要让秦昊也去读书。” “那你们先生答应了吗？”宋氏又问。 “先生躲着没见她。” 宋氏幸灾乐祸的拍手道：“就该这样，秦昊哪是读书的料子，整天就会捣蛋！” 秦宏听了心里不舒服，俯身抱着小儿子进了屋。 宋氏说完，心里又开始泛酸：“她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买了那么多东西，还有钱送秦昊去读书……” 越想越不舒服，宋氏又高声叫起来：“他爹，你再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挣得钱。你是她亲爹，她还能一直瞒着你？” 秦秀趁着宋氏和秦宏两人说话的时候，偷偷得从家里溜了出来。避着众人的耳目到了村后，见一个男人等在地头，心里顿时一喜。 “偷到了吗？”秦秀忙问。 男人抬头，若是秦妩在这儿，大约就能认出这个男人正是昨夜潜进她们家的那陌生男人。 “没有。”男人烦躁的抬手揉了揉头发，“那女人太邪门了，明明吹了迷烟进去，她竟然没睡着。还给我们喂了毒药。” “什么？”秦秀有些不可置信，“你一个大男人没打过她？” 男人脸上一燥，没好意思说他不是一个人去的，他们两个都被秦妩给按在地上就摩擦了。 太丢人了。 “那女人不好对付，我是不去了。她还给我吃了毒药哪。”男人摸了摸肚子，觉得自己的肚子又隐隐疼起来。 秦秀看着他这副模样，嫌弃地撇了撇嘴：“你咋这么没用？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男人直截了当地说：“你爱咋着咋着，我是不走了，我还要拿解药哪。” 秦秀气得不知道说什么，转身就走。 她本来是想着怂恿这个男人去秦妩那里偷钱，若是多的话，她正好跟着男人离开这里。她可不愿留在这儿，等就那一天她娘随便把她给哪个人，拿着自己的聘金去给秦大娶媳妇。 第39章 保护自己 第39章保护自己 但现在是不行了，这个男人根本一点用没有！ 男人见秦秀这么绝情，心里自是不满，但也不敢再说什么。若是被人听到，不止是秦秀倒霉，就连他也落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秦秀回家的路上路过林家，看着他们气派的木头房子，再想想他城里的那铺子，心里越发嫉恨秦妩。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遇到林翊，每日里给她吃喝。自己遇见的男人，却是连几百文都拿不出来！ 秦妩就该过得比她还要凄惨才对！ 回到家，又被宋氏揪住打骂了一顿：“臭丫头，你又跑出去偷懒！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懒丫头！” 秦宏刚刚与宋氏吵了几句，无论如何不愿再去找秦妩问她挣钱的法子。现在听到宋氏打秦秀，也没吭声，抱着儿子躲进了里屋。 …… 秦秀拖林翊想要在地里盖房子的事儿很快就在村子传开来。 冬天没事做，大部人都闲在家里，现在听说秦妩要找人，心里都痒了。 秦妩现在手里到底有多少钱，村子里人是不知道的，但有林翊牵头，自然不用担心没有工钱。 就连宋氏，也撺掇着秦宏去找秦妩：“房子里总要放些家具？你去问问，反正你也会木工，她不找你这个爹，还能去找别人？” 秦宏摇头：“不去，我挣谁得钱都不去。” “你怎么就死脑筋！”宋氏气得要死，“你又不是跟她白要钱，你是给她干活啊！干活拿钱到哪儿不是这个理儿？” “我不去。”秦宏只摇头，“我不去。” 宋氏说了半天也说不通，只能放弃。 而秦妩那边也的确有人上门了，是秦二狗她娘，秦妩记得她娘家姓杨，便只称她杨氏，连婶子都不叫。 “你来做什么？”秦妩冷着脸问。 杨氏讨好地笑道：“妹子，嫂子这不是有点事找你嘛。” 秦妩皱眉：“谁是你妹子？” “哎呀，论辈分你和我们家的是一辈，可不就是我们的妹妹？”杨氏说着就要往院子里挤，被秦妩给挡在了门口。 秦家村整个村子大都姓秦，七拐八拐的都是亲戚。村子里的女人用娘家的姓来称呼也是整个原因。 “有什么事儿就在门口说。”秦妩皱眉，“家里乱，就不请你进去了。” 杨氏笑着摆摆手，一脸大度：“没事没事，我们都是一家人，哪里在意那些虚礼。家里乱正好我给你收拾收拾。”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要没事，那就回去，我家里还干活哪。” 说着，秦妩就要关门。 杨氏忙伸手进来拦住：“哎，等等，我有事儿，有事儿。那个妹子，你是不是准备盖房子？现在你大哥正在家里没事儿干，我跟你说，他干活可好了，就盖房子村子里没人比他还好的。” “你怎么知道？”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林翊在找人哪。”杨氏伸手想要拉秦妩的手，被秦妩给躲开了，“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家里人给家里人干活才放心。你去和林翊说说，让你大哥也去？” 说实话，秦妩现在真的有些佩服杨氏了，就单论这没皮没脸和攀亲戚，怕是十里八村的人都比不上杨氏。 “不行，我还有事，你回去。” 秦妩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任由杨氏在外面跳脚拍门都不开。 不一会儿对面的陆氏好像出来了，刺了杨氏几句，杨氏才离开。 秦妩说有事也不是敷衍杨氏，她正在想法子给自己的院子加点防护。昨夜那两蟊贼溜进来被她察觉，那是她运气好。她不能指望着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他们家里现在招眼，村子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们家，其中的人又有多少又歹心的，秦妩根本不知道。 但是在院子里做防护，让秦妩也有些头疼。 院子的围墙不高，刚刚过成年人的头顶，小孩子都能爬上来。又没有碎玻璃什么的，秦妩想了想，去山上找着了一种草。 这草的叶子是锯齿状，若是不注意碰到，手上就是一道口子。 秦妩也不知道它是什么草，现在枯了倒是好弄些，她拔了一大框的根背回了家。准备将这些草都种在了墙头上。 他们的墙使用土夯实的，直接种有些难度，秦妩用水和了些泥，将泥一点点地倒在墙头，然后再把草根种上去。只要种的时候稍微给一点灵泉水，草根立马就能活了过来，牢牢地扎在了墙头上。 只是秦妩眼看着刚才还枯萎的草一下子变得绿油油的，忙用衣服把它盖住了，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 周围的院子都没人，应该没人看见。 这样不行，这样下去早晚有人会发现她种的这些草的不对劲儿。 秦妩想了想，让神识进入玉石，唤道：“小美人鱼？你在吗？” “我在的！主人！”一个声音立马响起，灵泉最中间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仿佛有什么东西快乐地在里面打了个滚，“主人，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快要无聊死了！” 秦妩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说她其实根本没把她当成一个活物，还以为她和玉石一样。 “我有点事儿要问你。”秦妩道，“我现在要种东西，但是我不想让这东西长得太好，只要他们能活，半枯不枯的就行。” “只要把灵泉水稀释就好了。”小美人鱼说，“要是想要达到主人那样，大约一碗灵泉水和一木桶普通水就好了。” 秦妩一拍脑门，对哦，她怎么没想到？ 立马跳下墙头准备水。 “姐？你干什么？”秦昊看着一身泥水从墙头跳下来的姐姐傻眼了，“谁欺负你了？” “去，我就在家里，谁能进家里欺负我？”秦妩挥挥手，“去，该干嘛干嘛去，我忙着哪。” “你在干啥？”秦昊好奇地问。 秦妩指了指墙头：“我在种东西。我们三个孩子住在这里有些危险，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偷溜进来？我们得有危机意识，明白吗？” 秦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就去拿铁锹：“我来帮你。” 第40章 保护自己 第40章保护自己 秦妩一把夺过来：“我来就行，你进屋去。外面太冷了，小心你冻风寒了。” “姐，咋能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做？”秦昊皱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人，姐你别老是宠着我。” 噗呲一声，秦妩忍不住笑出来，道：“你才多大，就是男人了？小屁孩儿。” 秦昊涨红了脸：“姐！” “行了行了，别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秦妩揉了揉秦昊的头发，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又小了些。看来这两天有机会要给秦昊他们再做两套衣服。 小孩子长得快，尤其是以前被宋氏苛待，比之同龄人身材瘦小些。现在跟着秦妩，吃得喝得都正常了，两个孩子的发育便也迅猛起来。 “我没宠着你们，平日里洗衣洗碗不也让你们做了？只是有些事情你们干着吃力或者是有些危险，所以才不让你们上手。等你们再大些，我就让你们做了。” 她又不是无脑溺爱孩子的父母，身为医生，她最明白劳逸结合和参与家庭劳动对孩子的重要性。 打发了秦昊进屋，秦妩找了水桶往里面倒了些灵泉水，又慢慢地加入普通的井水来实验到底什么比例才是最好的。 第一次，水浇下去，枯草霎时绿油油的，仿佛到了春天般疯狂抽新叶。 不行，灵泉多了。 秦妩又多加了普通的井水。这次正相反，那些枯草没有一点变化，手里一抓断了一大把，根本没办法防止有人攀墙。 秦妩只能又加井水。 就这样，灵泉多了加井水，井水多了加灵泉，秦妩终于，成功的得到了一大桶水！ 又试了数次，她终于找到了最为合适的比例。浇水下去之后，枯草表面干涩枯黄，但实际上韧性极好，一不留神手上就要留些口子。 草根被泥巴糊在了墙头，秦妩又浇了些水。 枯黄的杂草就迎着风儿在墙头招摇，虽然不美观，但防护效果却是一等一地。 秦妩自己试了试，手往上一放，就是几道口子。 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秦妩又做了个香包，准备在里面放些醒神的草药香料，以便有迷烟的时候可以保持清醒。 翌日林翊过来，秦妩又请他帮忙用木头做了个小机关安装在厅堂正门上。他们睡觉的时候搭扣扣上，从外面根本没有办法打开，除非把门拆了。 秦妩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她给林翊倒了热茶，拿了自己从城里买来的点心向他道谢。 满墙头的杂草让林翊有些傻眼：“你在墙上种这么多这个干什么？” 秦妩抿嘴笑了笑，说：“你往上爬爬试试，不过要小心些。” 常年在山林里狩猎，林翊的身手自然是一等一的。当下搓了搓手便要往上爬，结果刚摸到那些草一个趔趄就掉了下来，张开手掌一看，掌心有着细细的划痕。 没有出血，但疼也是真的。 若不是有些防备，他现在手上就是几道血口子了。 “这东西这么厉害。”林翊仔细看了看那些枯草，恍然道，“我还以为就是普通的杂草，原来是锯子草。不过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着已经枯了，还是这么疼。” “这是秘密。”秦妩笑容越发神秘，“对了，这种草叫锯子草？” 林翊也不多问，说：“村子里人都是这么叫的，因为它的叶片像是锯子，一不小心就会划伤。种在墙头倒是个不错的法子，至少让人不敢轻易地爬上来了。” 秦妩道：“昨天你说有人听到我们这边有男人的惨叫，我就觉得有些害怕。万一真有人跑进来，我们三个可打不过，还是未雨绸缪，提前做些准备好。” 林翊想到他们三个，便是仅有一个男人翻进来，也是极危险的。 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能想到保护自己的法子，还自己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 这个女孩儿到底隐瞒了什么样的秘密？ 林翊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是那个秘密让她变化这么大，从一个懦弱得没有一点存在感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这样坚强果断又聪颖的女子吗？ 他张了张嘴，问：“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是秘密。”秦妩看向林翊，索性借用了现代动画里某个人物的一句话，“有秘密的女人才能称之为女人。” 林翊忍不住笑起来，将手放在秦妩头上比划了一下她的身高，道：“你距离女人……似乎还有些远，至少要再长高些。” 秦妩气急败坏得住下林翊的手，嗔怒地看了他一眼：“我才十二岁，等以后还会长高的。” “是吗？”林翊脱口而出一句话，“那我就等你长高了。” “你等我长高做什么？” 秦妩从厨房里提出一个篮子递给林翊，道：“这是最后的一点菌子了，山上没有了。” 林翊挠了挠头，接过篮子又偷偷去瞧秦妩，见她神色一片自然，一股失落漫上来。低声说：“我过两日也不会上山了，你也别去了。初冬可能会有些饥饿还没冬眠的猛兽在觅食。平日里他们不敢对人出手，这种没有多少猎物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搭建菌房的师傅我找好了。”林翊转而问道，“除了师傅们，还需要些苦工，一般说来都会请些村子里的人。一来一个村子的实在，不会偷工减料，二来也能照顾下同村人的日子。你有没有想要找的？” 仔细在原主的记忆里翻找了一会儿，秦妩心里就大概有了数，说：“若是要请，也该请些老实本分的。像是虎子爹还有傅婶家男人他们，就算是一个村子的，我也不会平白占了他们的便宜。” 林翊点头：“这是自然，那我便去问问他们有没有空闲，若是有意地便请他们来帮忙。” “菌房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帮我忙活。”秦妩从袖袋里取出一只荷包交给林翊，“这里面有五两银子，你先拿着。我知道哪些师傅他们是要先见到钱才愿动手的，还要购买材料什么的。” 林翊也没推辞，把荷包攥紧了手里：“好，我会他们的工钱和材料详细记下来，到时候才给你看账本。” 第41章 再次避而不见 第41章再次避而不见 秦妩就喜欢和明白人打交道，在商言商，一切清楚明白，不生嫌隙。 从秦家老宅离开，林翊脚步有些飘忽。 用力握了握手掌，掌心里是秦妩送给他的那只装着银锭子的荷包。林翊只是瞥了一眼，荷包的样式便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蓝色的湖面上是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就如她的人般。 荷包啊，只要想到她送了自己一只荷包，他胸腔里的心脏就会跳得更急些。 而且在她挥开自己的手的时候，指尖也曾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肌肤，细嫩柔滑的感觉和他的完全不一样。 林翊强忍着不去摩擦碰到的地方，也许是怕不小心抹去了她的痕迹…… 但想到她只有十二岁的年纪，笑容里便又多了几分纠结。 她到底知不知道一名女子送一个男子荷包是什么意思？ 秦妩自然不知道！ 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但秦妩到底不是在这个时代长大的人，对于这个时候的规矩礼节，若不是特意去注意回想，根本不了解。 她不过是给了林翊点银子，然后包银子的东西随手也一起给他了罢了，有什么好多想的？ 让秦妩在意的是，林翊倒是从未问过她为何会有那么多银子。 村长来问过，秦宏也来问过，就连村子的人议论纷纷，也不知猜测了多少，只林翊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奇怪过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钱。 该说他是不在意哪，还是因着他是个优秀的商人？ 你有钱我便为你做事，至于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与我何干？ 不过林翊一直不辞辛苦的为她牵线搭桥，寻找人手，这份辛苦情分她记在了心里。等日后若是有机会，必然会想办法报答他。 也是她现在只有十二岁，又是个女儿身，许多事做起来便不如林翊方便，只能一再劳烦他。 送走林翊，秦妩又装了些点心和腊肉，提着往邻村私塾而去。 但是她还是没见到那位私塾里的先生，来开门的依然是那位青年，说的话依然是：“先生今天不在，请姑娘下次再来。” 秦妩蹙眉，也只能放下手中的篮子，道：“好，那我明日再来。” 翌日一大早，秦妩再次准备了些吃食放在篮子里，再次去了私塾。 开门的依然是那位青年：“姑娘，先生不在。” 此时秦妩如何还能想不通那位所谓的先生就是故意躲着他。一次不在，两次不在，三次还不在，哪里就又这么赶巧的事儿。 何况他是先生，哪里需要天天出门！ 被人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弄，秦妩心中也压了些火气。但她也只是沉冷了神色，淡淡的点点头：“好，那我明日再来。” 说完，放下手中的篮子转身离开。 青年看着那些东西叹了一口气，俯身拿起进了院子，对着院中正悠闲逗弄母鸡的男人很是无奈：“爹，你就见一见她，让她早些死心不好？” “我为何要见她？”男人反问，“我这般不见她，她也该明白了。” “但是她说明日还要过来。”青年嘟囔了一声，又颠了颠手中的篮子，说，“还天天送东西给我们，我都不好意思拿了。” 男人道：“那就不要拿。” 哪里能不拿，秦妩放下手中的篮子就跑，他一个男人总不能把小姑娘拉住硬塞回去？ “爹，我觉得她好像不是传言中的那样人。” 男人没理会他。 青年将篮子放到厨房，与前两天秦妩送来的两个篮子放在一起，准备等有机会的时候再送还给秦妩。 突的，他发现在篮子底露出一截白色的纸张，好奇地抽出来，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青年看完顿时一笑，拿着纸去找男人：“爹，你看，人家不是傻子，这不是来问你了。” 男人接过纸张一看，方才淡然的神色霎时消失无踪，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当下便将秦妩给揪出来问个清楚。 纸上写着：我知先生日夜忙碌，怕是无暇顾及我。只是心中确有一个疑问，想要请问先生，还往先生闲暇之时可以赐教一二。 先生办此私塾，到底所求为何？ 若是为了钱财，我既上门拜访，想要送亲弟入学，自是不会少了先生的束修。金银等物家中不多，但也足够供养小弟小妹读书识字。 若是为了…… 后面便再没写了。 男人又看了一遍，眉头颤了颤，除了生气还有几分好奇。 “她怎么说话说一半！”男人怒道，“如此失礼，竟然也好意思说要请教？” 青年偷笑：“爹，那你明天到底要不要见她啊？” 男人瞪了他一眼，说：“见，我当然要亲眼见见这个胆大包天，凭空揣测我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 青年应了一声，道：“那明日等她来我再来告诉爹，今天啊，我们就先吃她先前送来的腊肉。” “不准吃。”男人低吼，“等我明日好好问过那秦妩，还要还回去。” 但他觉得这些东西是还不回去了，青年摇头晃脑进了厨房，开始准备餐食。 …… 秦妩回了家，林翊再次找了过来。 “都已经说好了。”林翊笑道，“师傅他们这几日正好有空，你要那屋子虽然复杂些，但是建造起来也快。除了你提到的傅婶他们家的男人，我又从村子里找了些老实本分的，大约十天左右就能盖好。” 他这般热心尽力，秦妩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忙道：“那就可以开始了。这几日你一直帮我跑来跑去，不要耽误了你的铺子啊。” “无事，这两个月客人不是很多。等过年前那几天才会真的忙起来。”林翊怕秦妩多想，又道，“我也盼着你的菌房能快些成功，早日种出来菌子。这几天来我铺子里的人都少了许多，就是因为没了菌子。” 秦妩笑道：“那东西那么重要？” “现在还能吃个新鲜的物件都不容易了，何况你采摘来的菌子美味异常，很多妇人说吃过之后皮肤都要细滑许多。” 两人又聊了几句，林翊忍不住问秦妩：“你有没有送给他人荷包？你知道送荷包是什么意思吗？” 这话问得直白，就差把那荷包直接掏出来问秦妩了。 第42章 多花点 第42章多花点 “什么意思？”秦妩想也不想地说，“我知道啊，不过我没有送过别人荷包。” 一句话把林翊堵得够呛，憋红了脸，这话他没法接下去……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秦妩笑吟吟地看着林翊，促狭道，“是不是有谁送你荷包了？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林翊心里凉了半截：“你想知道啊？” “比较好奇。”秦妩现在与林翊说话已是随意许多，“村子里的小姑娘都瞄着你哪。” “你也是？” 秦妩瞪大了眼：“我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林翊你这么禽兽的吗？” “你做的事情哪件像是小孩子做的？分家，采菌子，又找人建造菌房……”林翊扳着手指数了一遍，发现秦妩做的许多事情都可以说出格又出人意料了，让他常常忘记她的年龄，只有十二岁而已。 “那我也是小孩子，难道你喜欢我？”秦妩状似不经意地问。 林翊心中一慌，好似猝不及防间被人当众揭开了自己最为隐秘的一面，连声驳斥：“别胡说，我当然知道你还小。只是怕你被人哄骗了，才会提起。既然你明白，我也不多言。我现在去通知师傅他们，明天一早便开工。” 说完，便匆忙离开了，那样子倒好像是逃跑一般。 秦妩却是站在院子里好一会儿，直到胸口心跳渐渐地缓下来，才回了屋子。 林翊是个古人，所以并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多么明显。 但秦妩却不是个傻子，尤其是她是个医生。 见到林翊自己身体里的变化，心跳加速，大脑产生兴奋感，都是在荷尔蒙和多巴胺的刺激下产生的反应。 简称心动。 但是，也因着秦妩是个医生，所以她更加明白这种心动的本质是多么的不靠谱。短则几个月，最长四年，让她产生这些反应的荷尔蒙就会消失，到时候她对林翊的感觉大约也会消失。 秦妩不是不相信爱情，只是不相信在生理反应催促下产生的爱情的感觉。 至于她和林翊，以后再说，她现在才十二岁。至少现在她信任林翊，也许没过几天，林翊就会遇到另一个会让他产生荷尔蒙的女子。 不过，他为什么问自己荷包？荷包怎么了？ 秦妩用纸张将建造菌房所需要的物件一一记录下来，然后便去找了傅婶。 “阿妩来了。”傅婶牵着秦妩的手，把她拉进了屋里，“先暖和暖和，你是为了盖房子的事来的？” “是啊。”秦妩笑道，“我年纪小不懂事，有些事情还要请婶子帮我哪。” 傅婶也有些话要说：“其实我也正想去找你。你要在地里盖房子，按理来说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婶子没什么资格管。但是你一个小姑娘带着弟妹过日子不容易，地里盖上房子不能种庄稼，你们现在住在老宅里，又不是没地方住，何况那河边也不是住人的地方啊。” “你们挣点钱不容易，与其盖座没用的房子，不如留在手里。好好的养大秦昊和秦湄他们两个，将来你自己找婆家也能给自己准备些嫁妆，嫁过去说话也有底气。就算你娘家没人，婆家也不敢欺负你。” 傅婶语重心长，句句字字都是为了她着想，倒是比秦宏和宋氏还要上心些。 秦妩温笑着点点头：“傅婶，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不过那房子可不是没有用的，将来我可要靠着它挣大钱的，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秦妩都这么说了，傅婶也就不再多言，只道：“你心里明白就行。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村子里请人盖房子不都要管饭的吗？我一个小姑娘，也不懂那些，也不好整日里在男人堆里混。所以我想着请傅婶并几个婶子一起帮我叔他们还有那些师傅准备吃的。” 村子里确实有这个规矩，师傅和村里人帮你做事，总不能还要大老远得再回家去吃东西。而且饭食要好，要实在，都是做出力的活，要是吃得不好怎么干活。 傅婶点点头：“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就是让我们去给他们做两天饭吗？我去找人帮你做。” 伸手捏了捏秦妩的胳膊，傅婶说：“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让你去做十几号人的饭，你也做不出来啊。” 秦妩红了脸，哎，其实她根本不会做大锅饭，这才只能请了傅婶他们帮忙。 “明天就要开工了。”秦妩说，“傅婶，我们今天下午就要去城里买些材料，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有什么是必要的，免得我的疏忽。” 盖房子在村子里是大事，规矩多。 秦妩虽然只盖一间菌房，但也不愿落人口舌，她的性子也素来是要做就要尽力做到最好。何况她这般尽心，也是有着别的用意。 傅婶自然是满口答应，两人便找了村子里有牛车的人家借了一辆牛车去了白城。 秦妩手里有钱，心下有底气，又是赶着牛车进城的，自然是什么都想要好得。 傅婶带着秦妩去粮店买主食材料，本是想要买些精粮，再买些粗粮。精粮是给那些大师傅吃的，粗粮自然是给村里自己人吃的。 秦妩不愿意：“都是做事的，怎么还分个三六九等，何况村子里的人都是我们自己人。” 说完，让掌柜的都拿成了精粮，数出去了好几百的铜板，看得傅婶心里直抽抽：“大师傅他们吃好得是自然的，我们自己人吃些能填饱肚子的就行了，精粮不顶饿！” “大师傅他们的工钱都要比别人多，吃些一样的没事儿。而且都是精细粮食，他们也没挑的。” 之后秦妩又坚持买猪肉，看得傅婶都要晕过去了。 “你这孩子，到底是挣了多少钱，舍得这么花！” “钱挣来就是用来花的嘛。”秦妩不甚在意，又让老板给装了些猪肠子，准备回家给秦昊他们做肥肠吃。 傅婶跟在秦妩身后，看着她眼也不眨的，转眼就花出去一两银子，也忍不住问：“丫头，你这到底是从哪儿挣得钱？” “就是一位贵人给的。”秦妩含糊其辞地说，突然看到先前她进去的那家宅院，便多望了两眼。 第43章 空了的宅子 第43章空了的宅子 “阿妩，你这让我心里发慌。”傅婶念叨着，“你这盖一间房子，到底要花多少钱？你们三个……” 两人走过那处宅院的正门，秦妩注意到宅院前面并没有小厮守着，一把青铜大锁挂在大门上，好像并无人居住。 “这里没有人住吗？”秦妩立在门前低声自语。 傅婶跟着秦妩看向那宅院，好奇地问：“阿妩，这座宅子怎么了吗？” 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在宅子前叫卖着，秦妩上前问道：“小哥，你知道这座宅子怎么回事吗？前两天我还见有人进出。” 晃了下手中的拨浪鼓，小贩笑道：“他们搬走了。” “搬走了？” “是啊。”小贩神秘兮兮的凑近秦妩，“其实这座院子本来没有人住，前两个月突然来了一队人马，住了进去。这不是就住了那么几天，人就又都撤走了，只留下两个婆子和老头看着这院子。听说他们可是京城里的大人物，不然也不能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还有这么一个院子。” 秦妩忙问：“那有人知道到底是京城里什么样的大人物？” 小贩笑了一声，说：“这谁能知道？他们来就来，走就走，也没人见着主人。不过倒好像有人看见过知府大人他们进了院子，这种人物我们连大厅都不敢打听。更别说知道他们的来历了。” 那女人果然和官场有关系，秦妩到并不是很意外。 “傅婶。”秦妩转头，眉眼间带着几分伤感和不舍地看向宅院，说，“我捡到的那块儿玉佩的主人原来就是住在这里。谁能知道，不过几日，他们就不见了。” 傅婶怔住了：“你说的是真的？给你银子的就是原来住在这院子里的人？” 秦妩点点头，她这话并不是撒谎。而且现在宅子里的人都走了，去了京城，便是有人有心怀疑，也找不到人证物证。 傅婶绕着那宅院看了看，院墙高大，连里面的一丝风景都看不到。但只是墙头上贴着的琉璃瓦便能看出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小贩又说他们是从京城来的，随手赏秦妩几两银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这孩子，那你怎么不早说？”傅婶埋怨秦妩，“你早点说出来，村子里哪里还至于传出那些过分的流言？” 秦妩低头，用脚尖擦着地面：“我这不是怕贵人生气吗？今儿要不是听说他们走了，我也还不会说出来的。” 傅婶一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就是心疼秦妩这两个月被人诋毁议论。她是不相信他们那么说秦妩一个小女孩儿，但只是听着也让人生气。 两人又绕着宅子逛了逛，后门对面的小店伙计竟然还记得秦妩，看到她还笑问她：“姑娘，你怎么没有和那些贵人们一起走啊？” “我是这里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我愿意，他们也不愿意带着我哪。”秦妩浑不在意地说。 傅婶听了这些话，自然更是确信无疑。她当下便要拉着秦妩的手回去村里：“走，我们和那些人说清楚。他们总说你是骗人，现在让他们看看，你根本从来没有骗过人！” 秦妩笑了笑，说：“就算我说，他们也不信的。不过以后若是傅婶再听到那些话，还请傅婶给我做个见证。” “这是当然。” 两人逛了逛，买了一大堆东西回了村子。 这消息自然也是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秦妩直接把那些东西送到了傅婶家，让傅婶看着和婶子们一起做。 “我多买了些，婶子们做了就一起吃，千万不要客气。”秦妩叮嘱，就怕这些婶子们给她忙了半天还舍不得吃上一口好的。 别说，傅婶原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秦妩买了这么多粮食和肉，她们只是帮忙做个饭，哪里好意思就要跟着一起吃。她本来是想着做完之后让那些女人们回家，等忙完了给上两斤粮食就行了。 现在秦妩既然这么叮嘱了，她也就不好意思再这般做了。不然若是让外人知道，还当她是故意要拦着他们吃好的。 工地那边有傅婶家地和林翊，做饭有傅婶并其他几个婶子。秦妩这个正主反而是最悠闲的，出出钱，偶尔去看看就行了。 果然有钱在哪里都会过得舒服。 安置好了一切，秦妩提着自己买的猪大肠回了家。 冬天了，天黑得也早，两个孩子被秦妩勒令不得随意出门，以免风寒感冒。 虽说三人的身体经过秦妩用灵泉水调理，已经和常人无异，但还是要住些好。尤其是秦湄，生了一场大病，现在的身体还要比秦昊差些。 “阿姐，你回来了！” 秦妩笑着提了提手中的东西，说：“今天给你们做个溜肥肠。” 秦湄的小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神色郁郁的，大眼里水汪汪，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秦妩放下手中的东西，拽过秦湄仔细检查了一番，“被人欺负了？” “不是。”嘴一撇，秦湄的泪珠就又滚了出来，“阿姐，兔子要死了。” 秦昊在一旁解释：“就是上次阿姐和林家哥哥要的那只兔子，今天阿湄给它喂了些吃的，那兔子就突然蔫蔫的，从刚刚开始就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了。” 要是他们不说，秦妩都要忘记了。 先给秦湄擦了擦小脸，然后用温水使劲儿的温了温她的肌肤，秦妩这才说：“我还当你被人欺负了，吓死我了。大冬天的可不能这么哭，不然脸上皴了，皮肤不好以后不好看了。” 秦湄撅着小嘴：“阿姐，阿湄很好看的。” “是，我知道。只是让你注意些，以后更好看。” 牵着秦湄的手去了后院，笼子里兔子果然有些不对劲儿。趴在地上直直地盯着前面，要不是她的肚皮还在上下起伏，秦妩都要以为它已经死了。 “阿姐。”秦湄摇了摇秦妩的手臂，满含希望问，“阿姐，你能救他？他这么可怜，阿姐，不要让它就这么死了。” 秦妩拍了拍着急地秦湄的手，说：“阿姐试试，你先别着急。” 第44章 定个小目标 第44章定个小目标 说是试试，但其实秦妩也没什么法子，她又不是兽医，还能看出这只兔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看秦湄这么着急，她也开始回想一般来说人如果出现这种问题要怎么治？要不要给它吃点药，吃点人类吃的药，应该可以……？ “主人，主人。”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秦妩内视，原来是玉石里的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依然是透明的，秦妩还是看不清她的模样和表情，不过听她的声音，倒是带几分得意：“主人，灵泉可以治小兔子哦。”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秦妩一拍手，她一直都用灵泉给秦湄调理身体，效果显着。那用灵泉治疗一只兔子，应该也没是什么问题。 “阿湄，你放心，这只兔子不会有事的。”秦妩笑着对秦湄说，然后回去厨房假装做了些什么，实际上只是从自己的玉石里取出些灵泉水喂给小兔子。 灵泉水果然有效，兔子喝完之后开始慢慢地恢复精神。 秦湄见状，破涕为笑：“阿姐，你真厉害！” 然后又蹲在笼子前对着小兔子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秦妩这才放心地去准备今天晚上的晚餐，秦昊懂事地一直跟在秦妩身边，帮她打下手。 灵泉里的波纹荡漾得都急促了些，似乎是小美人鱼在飞快的游动。不知道是不是玉石和她灵魂的特殊联系，秦妩似乎也能感受到灵泉里小美人鱼的情绪，心里都顺畅了许多，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 “主人主人。”好一会儿，小美人鱼才终于停了下来，轻声道，“主人，你这几日都没怎么使用灵泉哪。” 这几天秦妩停止了供应林翊菌子，用灵泉的地方自然少了许多。 “主人，你要经常用灵泉啊。”小美人鱼叮嘱，“不然灵泉没办法长大，我也没办法长大，我想让主人看看我的样子。” 秦妩处理好了肥肠，热了油，将肥肠倒进锅里，一边在心里问小美人鱼：“灵泉长大除了可以促进植物生长和治疗动物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恩……”小美人鱼想了想，说，“可以用来储物，我能看到灵泉的边界，或者可以用来种些东西。” 她又有些沮丧：“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有灵泉真的长大了，我才能知道。” 听起来怎么有点不靠谱？ 秦妩摇摇头，也不为难小美人鱼，想着过两天菌房建好了，到时候用灵泉的地方也就多了起来。等灵泉真的长大之后，她也就知道了。 晚饭是非常面，秦昊和秦湄两人呼噜呼噜吃了两大碗，直呼太好吃了。 要不是秦妩阻止他们，两人怕是要把自己的小肚皮撑破了。 “阿姐！”秦湄放下手中的饭碗，郑重道，“我将来想做个大夫！” 秦妩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问：“怎么想起要做个大夫？” “这样以后小兔子生病，或者我自己生病就不用担心了，我可以帮忙治疗！”秦湄板着小脸，以表示自己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是在说很严肃的事情。 秦昊在一旁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妹妹怎么突然冒这个念头。 秦妩缓了缓，差一点，她还以为是自己会医术的事情暴露了。不过对于小孩子的梦想，她还是很支持的：“恩，好，那你好好识字，等以后阿姐买医书给你看。” 若是秦湄真的对医术有兴趣又有天赋，她倒也可以把自己学的交给她，就当是自己收了一个徒弟。 “恩，阿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代名医！” 年轻人很有干劲嘛。 秦妩看向秦昊：“阿昊将来想做什么？阿湄都立志要做名医了。” 秦昊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想好了，但是一直不好意思和阿姐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秦妩慈爱地看着秦昊：“跟阿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我一定不笑话你。” 秦昊便道：“阿姐不是说让我们去学堂吗？我想将来去当官，这样才能给阿姐长脸，让阿姐过上好日子。而且到时候阿姐若是嫁了人，我当了官，就不怕他们会欺负阿姐。” “不过，要是没办法上私塾。”秦昊紧接着又说，“也没事儿，我不去就是了。我就去种地，多种地挣钱，买更多的地，这样他们也不敢欺负阿姐。阿姐，你别勉强，我不读书也没事的。” 这孩子……秦妩窝心不已，这么小倒是想得不少。 抬手捏了捏秦昊的脸蛋，秦妩笑道：“放心，你们两个只要好好的努力，阿姐自然是支持你们。私塾阿姐这两天已经去找了，不过一直没见到先生，等见到先生你们就能去读书了。” 秦昊担心地说：“其实不是私塾……阿姐，我是怕我们没钱了。其实我去种地也没事的。” 他皱着小眉头，一张小脸苦巴巴的。 这副又是担忧又是纠结的小模样看得秦妩好笑不已，勉强憋住了笑，她说：“这些不是你们这些小孩子该担心的，你们两个好好的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就行！” 两个弟妹都定下了目标，秦妩也默默地给自己找了个目标：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第二天秦妩的菌房动工，她睡得也早。谁知一大早起来，外面竟然落雪了。 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不是很大，小盐粒般簌簌地砸下来，好半天才能把地面盖满。 但落雪，让气温彻底降了下来。 秦妩穿上了厚厚的棉裤和棉袄，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臃肿的狗熊。她自然也早早地为秦昊和秦湄准备了棉服，在秦妩的监视下，两人这才不舍地穿在了身上。 然后秦妩又在屋里燃了炭盆，放在自己的卧室，白日里两个孩子会在她的屋子里看书写字，做些活计。 炭是秦妩去白城里偷偷买的，虽然有柴火，但也总不如炭来的干净方便。 做好早饭，秦妩匆匆喝了一碗粥叮嘱他们两个注意屋子里通风，然后披上头巾冒着雪去了河边的地里。 今天是说好的要开工的日子，突然下雪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她得去看看能不能继续施工，要是地下冻住了，那开工就要延后。 第45章 见到先生 第45章见到先生 艰难的到了地方，秦妩抬眼一看，发现师傅和那些叔伯们都已经开始了干活了。每个人身上都裹着灰黑的破棉袄，顶着寒风和雪花挥舞着手中的铁锹。 “阿妩，你怎么来了？”傅婶最先看到秦妩，忙拉着她往旁边躲去，“这里乱成这个样子，你来要是伤到你就不好了。有什么事儿我和林家小子都在这儿，你让秦昊过来告诉我们一声就行了。” 秦妩知道傅婶是为了她好，笑道：“这毕竟是我家里的事儿，我要是连面都不露，也太说不过去了。” 她往工地里张望了一下，问傅婶说：“现在是下雪，是不是不好干活啊？要是不好弄，就让师傅和叔伯们停一天，工钱我照付的，别让他们冻坏了。” “没事儿，能干。”傅婶话说得朴实，“哪里有让你出钱在家歇着的？师傅他们说了，这两天地下还没上冻，要赶紧趁着这个时候把地基打好了。要是停下，怕是这个冬天都干不完了。你放心，他们心里有数。” “那就好。”秦妩朝着自己冰冷的双手哈了口热气，说，“麻烦婶子们多废些心，给叔伯他们多准备些热茶水。对了，一会儿我让阿昊送过来一个盆，在这生上一盆火儿。婶子们在火盆旁不怕冷，叔伯他们冷得厉害了也能过来暖一暖。” 傅婶笑着说：“你放心，我们一会儿就回去烧点热茶过来。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我们这些粗人，其实也用不着那么费心。” “都是应该的。”秦妩真情实意地说，“你们帮我做事，不用我伸一下手，其他的我自然要给你们考虑好了，让你们能放心专心。” 这姑娘做事真是透亮。 傅婶心中赞叹，没了以前那股子懦弱和卑怯，倒是有了几分她娘的样子。 那边正在和大师傅商量着什么的林翊显然也注意到了秦妩，抬头朝她露出个笑来。人多不方便说话，秦妩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就回去了。 她下午还要去私塾，若是那先生看到了她的纸条，今日应该就会见他了。 呵，她倒是要问问，他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躲着自己。 傅婶则是带着几个女人回家去烧了热茶水，用加盖的木桶抬了去工地上，秦昊把烧火的盆也送了过来，就连柴火也一并送来了许多。 傅婶他们搭了个简易的木桌在火盆旁，倒了热茶给干活的男人。 干活的人也不求多舒服，但这大冷的天能有口热乎乎的茶水，就能让他们干劲更足了些。 从外村请来的老师傅端了碗热茶蹲在火盆旁，喝了一口，说：“这茶叶也是好的。刚才来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东家？” “是啊。”傅婶笑道，“别看她小，做事才是让人心里暖和得像是揣了个火盆似的。” 老师傅又喝了口热茶，说：“可不是，干了这么多年活，能记得给我们口水喝得人都少。可惜是个女娃子，要是个男孩儿，将来不知道能做成什么大事哪。她家咋回事儿？怎么让她一个小姑娘支棱着？”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傅婶叹了口气，把秦妩家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幸好老天还是有眼的。老师傅，您看着可要给她做好点。” 喝了口热水，老师傅站起身，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扛起镐头说：“放心，绝对给她做得又快又好。” …… 秦妩又提了篮子往邻村走，私塾门前，她刚敲门，门就开了。 还是前两次的那个青年：“姑娘，你来了。” “是，今天先生在吗？”秦妩刻意地看了看天空，飘飘洒洒的雪花已经变得又大又密，像是鹅毛般，语带讽刺地说，“今儿不会先生又出去了？” 青年笑起来：“在那，他就等着姑娘哪。” 秦妩跟着青年进了院子，这院子不大，但三间大瓦房建得宽敞明亮，最中间那间大门敞开着，有学生正在习字读书。右边屋子里窗户也是大开，能看到年纪更大些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似是在讨论着什么。 青年引着秦妩去的却是东面的一间房间，推开门，里面正中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摆着各色书本。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男人留着胡子，气质儒雅温和，正在认真垂眸写着什么。 “爹，秦姑娘过来了。”青年唤道。 男人抬头，看见秦妩顿时冷哼出声，板着脸把一张纸条拍在桌子上：“秦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妩神色淡然，道：“就是纸上写的意思。” 男人气急，手指颤抖地指着秦妩：“我在这里开办私塾，自然不可能是为了钱财，要是为了钱，我大可直接去城里那些官学，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秦姑娘，你这样评价我，是不是太过偏颇了？” “那我倒要问问，先生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我？”秦妩直言，“既然先生说自己开办私塾不是为了财，那就是为了教书育人，让穷苦孩子也能读书。既然如此，难道我弟弟妹妹就不在先生的教学范围内不成？先生避而不见，难道不是因着我们家穷？” “当然不是！”男人冲口而出，看到秦妩讽刺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懊恼的皱起眉头，索性将话说开了，“我的确是故意避开你，但并不是因为你们家里穷，我的学生里比你还要穷的人多了去了。而是因为你，你这种人的弟弟，我不想收！” 秦妩的神色这下子彻底沉了下去，冷声问男人：“你说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我竟不知道，还请先生明示。” “不敬父母、爱慕虚荣、淫荡不堪！” 秦妩冷笑出声：“怪不得先生不肯见我，要是我在先生眼里是这种人，也就难怪先生不肯见我了。” 男人亦是冷笑：“你明白最好，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该在家里好生反省，怎能还到处抛头露面！” 秦妩继续说：“我确实不该出来，更不该来这里。本以为先生之所以被称为先生，必然懂些道理，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迂腐无知，与寻常农妇无二的老头子罢了！” 第46章 顺利入学 第46章顺利入学 这话差点把男人气得晕过去，不顾风度地怒吼：“无礼至极！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如何随意评价！就你这样还说要送自己的弟弟来读书！” 秦妩的声音不比他小：“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先生如何就能随意评价？先生的诸多指责，可有一点证据！不过就是听到外面三姑六婆的闲磕牙，就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先生不愿听我这般没与一点根据的诋毁，先生因着一点根据都没有的流言几次三番怠慢与我，难道我还要对先生礼遇有加，如此才能读书吗？” “你你你，尖牙利齿！” “难道先生要说，你是先生便可以随意揣测污蔑与我，我是普通女子，便不可对先生有一点不满？”秦妩用力地抽回自己的篮子，道，“那我还真不能送弟妹来你这里上学，怕是将来教成了和你一样是非不分，随口胡言站在道德高地对他人随意口诛笔伐的迂腐书生！” “人都说，谣言止于智者，显然先生并不是个智者。有些道理连我隔壁没读过书的大婶都知道，先生却不知！”说完，秦妩转身就要走。 男人红着眼，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被堵得没有一句话。但是要放她就这么离开，男人又觉不甘。 “那你说。”男人隐忍着怒气说，“你为何抛弃父母，又是从哪里挣得那么钱财？” 站在门口，秦妩斜睨着男人，不屑道：“先生是我什么人，还是官家？我家里的事情都要告诉你。” “你若是不肯说，如何能说外面流言不是真？” 秦妩回道：“我还说听到外面说先生对村里八岁的女孩儿上下其手哪。” “你又胡说什么？！” “先生来证明一下自己没做过这件事。” 男人拍着桌子骂道：“泼妇！蛮不讲理！我与你好好说话，你却这般东拉西扯！” “证明自己没做过一件事是难上加难，先生指责我有罪，自然要先生找到证据。要是所有人都可以平白指责他人，再让被指责的人证明自己的清白，若是证明不了，便是有罪。这样只会生成乱象。” 秦妩拢了拢自己的袖子，看向男人，“先生教学生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若是明白却不去做，如何能算得上是修身？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又如何能治国？” 本气得跳脚的男人一愣，胸口那点子火气瞬间泄了出去。他怔然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摇头苦笑：“没想到我教书教了大半辈子，今儿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给教训了。” 秦妩几不可见的淡笑了下。 臭老头，让她白跑了这么多次，不给自己出口气她觉得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只是气气他，秦妩觉得自己已经很是客气了。 至于他一个古时的秀才，自己这个经过应试教育毒打的医学博士自然是在逻辑思维能力上碾压。 毕竟他连个举人都没考上，但自己可是高考考研考博都经历了一遍。 要不是她对这个时代文人的思想实在不了解，她都亲自上手去给秦昊和秦湄启蒙了。 一旁的青年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竟然有人能让自己的父亲露出这个表情。 男人愣愣地坐了好一会儿，终于消化完了秦妩的话。他看向秦妩，说：“你说得有些道理，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秦妩摇头：“不是。” “罢了，的确是我看人看事太过偏颇，对你多有怠慢。”男人认错倒也大方，说，“我亦不会再问你家里的情况……” 秦妩插嘴道：“容我再说一句，先生，我和我弟弟又不一样，我就算有什么不好，你也不该对我弟弟有所偏见。树木尚且同根不同样，何况是人？” 男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我都认错了，你还想如何？” 秦妩讪讪的‘哦’了一声，闭嘴不吭声了。 男人冷哼一声，但看得出来已经没有多少火气。说了些上学要准备的东西，便让秦妩回去。 秦妩不忘问：“那我妹妹她……” “不收女子。”男人忙解释说，“你可别说我是看不起女人。我们这里是学堂，里面大多是男子。若是女子来此，怕是与名声不好听。你若真想让自己妹妹读书，可以请女先生。” 这话倒是在理，秦妩躬身道谢。 青年送秦妩出门的时候还忍不住赞叹：“姑娘真是厉害，怪不得可以带着弟妹离开家里。” 秦妩笑道：“只是先生一时气急所以没想到那么多。先生肯对我这个指责他的人承认自己的不足，已是比许多人强上许多。” 就凭着这点，秦妩便愿意让秦昊跟着他学，只要能像他一样有错就认，挨打立正，那就不怕走错路。 青年摇摇头：“我爹有时候确实会钻牛角尖，也亏得姑娘脾气好。对了，我爹姓胡，学生和村里人都称他一声胡先生，也有叫他胡老头的。我名叫胡天仁，姑娘称呼我胡大哥或者阿仁都可以。” 这边算是正式互相认识了。 秦妩看看天色已经极暗，忙道别要离开。 此时正是要下学的时候，胡天仁便唤了秦家村的学子与秦妩一起回去，以免路上出了意外。 巧的是，这个人正是秦洵秦大，还有另外两个秦家村的后生。 胡天仁是好意，秦妩点点头，离开了。秦洵等人在胡天仁的叮嘱下，也只能快步追了上去。 回到房间，胡天仁笑着与胡老头说了秦妩方才在门口说的话：“爹，你还好？” “我好得很。”白了自己儿子一眼，胡老头抚了抚胡子，又想了想秦妩说的那番话，叹道，“虽说她这话说得气人得很，但确实是我错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个道理我竟然忘了。只是可惜她是个女子，若是男子，我倒是愿意把他介绍给杨修竹他们，想来能挣个好前途。” 杨修竹是当代有名的大儒，凡是他的学生，不是同他一样扬名四海，便是在官场身居高位。 怕是谁也没想到胡老头这么一个乡野教书先生竟然认识杨修竹这等人物。 第47章 阿姐教你 第47章阿姐教你 秦妩根本不理会跟在她身后的秦洵三人，只埋头快步走着。 “哎，秦大。”一个人凑近秦洵好奇地问，“你们家妹子怎么来这儿了？” 秦洵板着脸：“我这么知道。” “不是来接你的？” “当然不是。”秦洵神色有些傲然，抬了抬下颌，说，“她已经分出去了，和我没有关系。” 秦妩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得更快了些。 这个时候雪已经比早上的时候大了许多，秦妩一脚下去，雪能埋到小腿。穿着的棉鞋被雪水浸透，冰凉冰凉像是双脚插在冰块里，走到一半就没了知觉。 身上的棉袄虽然厚，但也抵不住狂吹的寒风，秦妩的脸蛋也同样被冷风吹得没了感觉。 这个时候秦妩就特别怀念羽绒服，雪地靴。 不如哪天想法子也做个羽绒服出来，虽然做的肯定不会是像现代时候那样干净漂亮，但只要保暖就好了啊。 艰难的到了家，秦湄和秦昊二人搬了火盆过来，秦妩缓了好一会儿才好点。秦昊又倒了盆温水放在秦妩脚边：“阿姐，你泡泡脚，别冻坏了。” 秦妩把脚伸进温热的水里，长长喟叹一声，真是太舒服了，第一次觉得只是热水泡脚也能让人产生这么浓烈的幸福感。 不过只一会儿，秦妩就又穿上了鞋子，起身要往地里去。 本来以为雪不一会儿就会停，谁知道会越下越大，也不知傅婶和叔伯他们怎么样了。 秦昊忙道：“阿姐，后来雪下得太大，干不下去了。我们村子里的人就先回家去了，老师傅他们在林哥哥和傅婶家里。” 到傅婶家里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做饭。 “阿妩，这么大的雪你怎么出来了？”傅婶一把拽着秦妩进了屋子，又忙拿毛巾给秦妩擦头擦脸。 秦妩搓着手跺了跺脚，说：“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地里干不下去了，师傅们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你放心。”傅婶道，“林家那小子都安排好了，本村的人都各自回家吃饭去了。雪下得大，师傅们回不去，今天就先睡在我们两家。” 秦妩点头，又见了在傅婶家休息的师傅。 老师傅说，这雪下得大，但应该不会太久，大约明天就会停了。但是要动工还是有些困难，得登上两日看看雪化得怎么样才能确定能不能继续开工。 “今天下雪下得早。”老师傅袖着手看着外面随风飘舞的大雪，说，“往常不会这么早，至少要快过年了才会下雪。今天刚入冬就落雪，怕是明年收成不好。” 秦妩有些不懂，问：“不是说瑞雪兆丰年吗？” “要是下得太多，就要成灾了。”老师傅摇摇头。 秦妩没有多留，又问了问关于他们安置的地方，发现林翊确实安排得都已经极好，便回家去了。 大冷的天，秦妩也没做什么复杂的菜色，用面粉做了一锅疙瘩汤，里面放了些秦妩偷偷在后院用灵泉催生出来的菌子，又鲜又暖又管饱。 吃完饭，秦妩才说起自己去私塾的事情：“秦昊，先生已经同意收你了，等明日你就能去上学。” “真的？”秦昊一蹦三尺高，“阿姐，你说的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秦妩看着小家伙激动得模样，抬手捏了捏，盯着道，“在学堂好好地跟着先生念书。将来便是种地，多认些字也比别人要强。” 秦昊连连点头，末了又担心地问：“那，阿姐，我们家里的钱……”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念书就行了。”秦妩摆摆手，没道理让他一个小孩子就开始操心家里生计问题。 那女人给她的五十两银子，她这两天买东西花了大约五两银子，交给林翊让他帮忙买材料找人花了大约有五两银子。她手上还有十五两银子，剩下的在钱庄里。 其实按照秦妩原本的计划，菌房十几天就能建完，到时候她就可以开始菌子，有了遮掩她也能放心大胆地拿出钱来。谁知道现在遇上罕见的大雪，也不知道菌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建成。 不过倒是也不用担心，三十多两银子足够他们三个舒舒服服得过上好几年。 这就叫，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秦湄拉了拉秦妩的衣角：“那，阿姐，我哪？” 看着小姑娘明亮期盼的眼神，秦妩有些愧疚：“先生说他们不收女学生。” 秦湄的眼神一黯，情绪霎时就低落了，眼角眉梢都耷拉下来，偏还懂事地挤出个笑来安慰秦妩：“阿姐，我明白的。村子里能上学的人很少，何况我是个女孩儿……” 她这副懂事乖巧的样子看得秦妩心里发酸，忙说：“阿姐既然说了让你读书，肯定会让你读得。” “阿昊，你去了学堂好好学。等回来再教给妹妹。”秦妩叮嘱秦昊，“阿湄，别担心，阿姐教你。不会让你落下的。” 秦昊重重点点头，握着妹妹的手承诺：“我会好好学，再回来讲给妹妹听。” “好。”秦妩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瓜，窝心不已。 她不想教他们其实一来是她并不是在这边生长读书，怕会误导他们。二来她从现代带过来的想法有的放在这个时候称得上是骇人。 她想让他们两个过得好，想让他们融入这个社会，所以才想让他们接受这个时候的教育。 不过这个时候了，私塾不愿教导女子读书，本身就是让秦妩不能容忍的，那就让她亲自来教！ 这些日子她抽空也会学习这边的文字，解说一些古典文集还是没问题的。 知道自己能识字读书，秦昊两个人都很兴奋。天黑了还缠着秦妩，舍不得睡觉。 用秦昊的话来说就是：“怕自己醒来发现是一场梦。” 现在的日子好的真的像是一场梦，能吃饱穿暖，不用整日里被人打骂干活，甚至还能读书识字。 不，应该说这是他们过去做梦也不敢想的。 还是秦妩假装发火，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回了房间睡觉。 翌日，秦妩爬起来套上衣服就去外面看。 第48章 付出是相互的 第48章付出是相互的 雪已经停了，银装素裹。 极目望去，整个世界都广大的不可思议，有些灰蒙蒙的天上不见太阳，只觉天空也高远的不可思议。 不过还是一样冷，吸口气就像是吸了刀子进鼻腔里一样，鼻头瞬间通红。 “阿姐！”因着今天要去私塾，秦昊和秦湄两人也起得很早。 昨夜的兴奋还未褪去，钻到厨房就要生火烧水。 秦妩本是要去接手，但见两人手脚利落，动作熟练比自己可厉害多了，也就让他们忙去了。她则是去后院翻找了一会儿，翻找出两张坑坑洼洼的皮子。 顺便逗弄了一下那只兔子，那兔子现在好了一大半，窝在笼子里吃些存储下来的杂草，三瓣嘴不停地蠕动着。 这两张皮子是林翊送过来的兔子剥下来的，当时秦妩第一次上手处理，一张皮剥下来毛都掉了一半。 所以林翊也没拿走卖了，而是硝过之后又给了秦妩，让她自己看着办。 秦妩本来都忘记了，昨天走了一路就想起来了。索性翻出来趁着早上这会儿用针线简单地缝成了个口袋，然后在上面缝了两条细长的绳子。 等洗过脸，秦妩做了些吃的，吃过早饭。然后就拽过秦昊，让他把脚抬起来，将缝成的皮口袋套在他的脚上，将两条绳子系紧。 “站起来看看，影不影响走路。”秦妩道。 秦昊心疼地摸了摸，说：“阿姐，这么好的皮子给我这么用是不是太浪费了？” “东西就是拿来用的。”秦妩不在意地说，推着秦昊走了两步，见他步伐稳当，满意的点点头，“路上雪还不知道多深，你穿着这个就不怕冻脚了。” 然后又摸出买来的汤婆子，给灌了热水交给秦昊：“学堂里冷，你抱着这个。要是没了热水就自己找先生要。” 秦昊应了一声，看着秦妩的眼神简直是在看神仙了。 “阿姐，你真好。” 秦妩笑起来，说：“恩，记得我对你们好，将来出息了不要忘了我。” 她可不信奉什么施恩不望报那套，知恩图报是个好品质，得让孩子从小明白。 秦昊用力颔首：“我一定会让阿姐过上好日子的。” “我也是，我也是。”一旁的秦湄举手，努力提升自己的存在感。 秦妩又叮嘱了秦湄几句，这才带着秦昊离开家，往私塾去。 第一天她得带着秦昊认认路。出了门，秦昊就红了脸：“阿姐，你给我做了脚上的东西，你自己的哪？” “我和你不一样。”秦妩不在意地说，“何况我只是送你，等你到了我就回来了。” 小孩子的骨头和血管都没发育完全，若是被冻得狠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她可不敢让他冒这个险。 何况他去私塾一坐就是一天，怕是还要冻上一天。 秦昊不干了：“阿姐没有，我也不穿啦。” “别闹。”秦妩板起脸，说，“姐心里有数，等送了过去回来就做自己穿的。” 秦昊红着眼，说：“阿姐，你忘了你也才十二。我小孩子不能冻，你也不能受冻啊。” 秦妩心头重重一跳，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这个身体才十二岁。 她做事果断，自立自强都习惯了，还总是把自己当成前世那个已经快要三十岁的独身女人。 看到秦昊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秦妩心里一片火热。 有什么比自己的付出能被其他人感知，放在心里，更让人愉快的？ 秦妩觉得没有了，养孩子虽然是件麻烦事儿，但是听他们一句关心的话，那前面的多辛苦就都值了。 在秦昊的强烈要求下，秦妩只得给自己多找了两双袜子，把自己的双腿包成了一条熊腿，两人这才上路。 到了胡老头那里，依然是胡天仁来开的门，看到秦妩身边的秦昊笑道：“这就是你弟弟？你们姐弟两个倒是长得好看，不像是村子里出来的。” 经胡天仁这么一说，秦妩才发现，除了自己这个原神小脸大眼，长得好看之外。就连秦昊小小年纪也是皮肤白皙，剑眉星目，可比村子里其他的小屁孩漂亮多了。 他们姐弟三人都不像秦宏，那就是长得像母亲了。 也不知道原主的娘长得多好看，还能嫁给秦宏。 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秦妩笑了笑，说：“长得好看有时候不是好事。胡大哥，我弟弟就交给你了。” “恩，放心。”胡天仁温笑着点头。 “哼，真是娇生惯养。”胡老头突然冒出来，对着秦昊瞥了一眼，重点放在了他用来包脚的皮子上，“慈母多败儿。” 这个臭老头。 秦妩挑了挑眉，不是很想搭理这个臭老头。 看着秦昊进了学堂，她转身便要离开。 胡老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看秦妩不顺眼，凉凉得又吐出一句：“要是吃不了读书的苦，还是趁早回家去。” 嘿，秦妩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他就是想要找借口与自己吵架。 她回身，扔下一句：“先生能吃苦，干嘛还裹着大棉袄？就该穿着一身潇洒的儒士衫，表示一下自己能吃苦的潇洒气度！” “这能一样吗？” 秦妩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有本事他先把学堂的棉帘子摘了，把窗户打开让学生好好吃吃苦。 胡老头指着秦妩跟自己的儿子抱怨：“你看，我就是说她两句，看看她这个态度！” 胡天仁无奈道：“爹，你就别找秦姑娘的茬了。” 看来昨天秦妩真是把他爹气得不轻，素来淡然处世的人遇到秦妩就开始暴躁起来了。 默默地给秦妩点了个赞，胡天仁推着自家的老父亲回了屋子。 秦妩回秦家村，结果半路上突然被一个男人给拦住了：“我的大姐哎，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定睛一看，正是那天夜里偷偷潜进她家里的陌生男人。 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秦妩问男人：“你想干什么？” 男人都要哭了，说：“大姐，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们吃的毒药了？再不给我们解药，我们都要毒发了。” 秦妩头上出现个大大的问号，她那天就是喂了他们两个吃了消食丸，怎么还能扯到毒发上去？ 第49章 吃点好的 第49章吃点好的 “大姐，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把解药给我们。”男人就差给秦妩跪下了，“我这几天肚子疼得不行，是不是马上就要毒发了？” 秦妩招招手：“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给男人把了脉，秦妩就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了。 “你和另外那个人是不是在外面吃过东西？”秦妩问。 男人连连点头，说：“前两天从别地儿弄到了两个红薯，我和他……躲在外面烤着吃了。大姐，是不是那红薯有问题？” 秦妩忍着笑摇了摇头，说：“不是。你想要解药？” “想，想要。大姐，你就饶过我们这次，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 “那你帮我去干点活。”秦妩道，“我地里最近正在盖房子，你知道？去那里帮忙干上几天，我就把解药给你。” “真的？” “不信可以不去。” 男人忙赔笑道：“去，去，大姐说的我们自然相信。” 一个比秦妩高出半个身子的大男人对着她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点头哈腰叫大姐，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但谁让自己的小命握在人家手里？ 男人转身要走，想起一事又回头问秦妩：“大姐，那我们做事没工钱就算了，这吃饭……” “跟着那些师傅们吃就是了。”秦妩随口道，“好好干活，要是偷懒，解药可就没了。” “哎哎，大姐你放心！”得了准信的男人的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秦妩这才噗呲一声笑出来。 那男人之所以会肚疼，不过是因着在外面吃东西被凉风灌进了肚子，过上几日自己就会好了。结果因为秦妩哄骗他们，是给他们吃了毒药，两人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毒发了。 正好秦妩还在头疼怎么糊弄他们，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说不定还会回头再来找他们的麻烦。 这下子好了，老天帮她解决了一件事。 刚好让他们去好好的干点活，就当时为偷东西赎罪了。 接下来的几日平静了许多，下雪不冷化雪冷，下完雪之后的几天没几个人想要出门，往常喜欢围在村口说闲话的那些人也不见了人影。 秦昊每日里在私塾上课，每天一下课就往家里赶，回家来便教秦湄认字读书。 这日，雪终于化了个七七八八，师傅去地里看过，说是差不多可以试着开工了。秦妩的工地上便又开始热热闹闹地干起来。 中午的时候，在秦妩的授意下，傅婶给师傅和叔伯们准备的是白菜猪肉和白面条。午饭一端出来，香味就飘得老远。 在村下没几家舍得吃这么好的，猪肉加精良面，许多人得要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一下子不知道引了多少人远远地围着工地看，还有小孩子在旁边吸溜着口水。 “师傅，叔伯，等吃完再干。”秦妩笑着招呼大家，用大瓷碗装了分给众人。 这么好的饭就连那些吃惯好东西的老师傅也惊讶：“丫头，你别是把家底都给我们吃了。” 秦妩道：“各位给我做事，我自然要让你们吃好喝好。师傅您别担心，尽管放心就是了。” 傅婶的丈夫秦甲壮拉过自己媳妇，轻声斥道：“小孩子不懂事，你怎么也不跟着劝一劝？这么好的东西得要多少钱，给我们吃真是浪费。” 傅婶一摊手：“我劝了，但是阿妩丫头说她心里有数。你先吃，我再去和她说。” 秦甲壮瞪了傅婶一眼，转身对秦妩道：“阿妩丫头，你心眼实诚我们都知道，不过我们都是干力气活的，不用吃得这么精细。下次随便给我们准备点玉米饼子就行了，那玩意儿填肚子，顶饿。” 其他几人也跟着连连应声，都说自己随便吃一点就行，不用这么精细。 “叔，你们就安心吃。”秦妩道，“不就是一点粮食，还能金贵到哪里去？今天好不容易开工，所以才请大家吃点好的，往后几天肯定是没有这么好了。” 秦妩都这么说了，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也就开始吃了。 就连来帮忙的婶子也是跟着自家男人一起在工地上吃饭，若是家里有孩子，也能把孩子一起带过来。 不过林翊找来的人都是实在人，没几个厚着脸皮把老人孩子叫过来的。 一时间满工地都是吸溜面条喝汤的声音，听的一旁围观的人也跟着馋得不行。 原本对秦妩在地里盖房子满是不屑的人这个时候倒是满心羡慕，甚至后悔没有跟着一起干活，不说别的，就吃这么一顿饭也够他们美上一阵了。 陆氏杨氏这些人更是气得半死，她们可是亲自上门去找了秦妩，想要让自家男人跟着做事，秦妩没答应。 要是他们家男人也跟着去了，自己不就也能多吃两口好的了？ 吃过饭，众人略略歇了一天，就又开始干起来。吃了秦妩那么多好东西，他们干活更下苦力气，原本师傅估计要两天才能筑成的地基，不到一天半就完事了。 秦妩自是高兴工程进度快，只是有人却不高兴了，尤其是那些想要捞好处没捞到的人。 宋氏听到秦妩这边热闹，也跟着来看了两眼，然后就气得回家去了。 “那么多肥肉，那么多白花花的白面，就白白给那些人吃了！”宋氏气哼哼地说，“也没见她孝敬孝敬我们这些爹妈，倒是对那些人比对着自家人还要亲！” 那不甘不愿的样子，倒像是秦妩把她的东西给散出去了似的。 秦宏低着头修理家里的物件，也不吭声，由着宋氏念叨。 “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啊！”宋氏推了推秦宏，“你就看着她把好东西都给外人？” 秦宏放下手里的东西，板着脸说了一句：“什么外人内人，我们分家了，那是她的东西，她爱给谁给谁。” 宋氏越发气恨，正要再说两句，外面来了两人，正是陆氏和杨氏。 “我说大嫂，我看你们家闺女现在可真有钱，给自己家里干活的人吃得那么好。”陆氏阴阳怪气地说，“怎么没见你们家过去啊，秦六可是一家子都过去吃饭了。” 第50章 看不的人好 第50章看不的人好 杨氏也道：“就是说啊。难道你还不知道？秦妩准备的肉块儿，那么大，放在碗里占了半碗。炖出来的那香味啊，整个村子都闻得到。” 她夸张的比了个大小，说得自己都流口水。 “不可能，这村子里还有什么事儿是嫂子不知道的。”陆氏挤了挤眼，“何况秦妩还是大哥的女儿，肯定早就送了更多好东西来了，是嫂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遗余力地给宋氏拱火。 她们得不了好处心里不痛快，自然想找个比他们更加不痛快的。大家一起不痛快，那这份不痛快就不算什么了。 何况说白了秦妩和她们没关系，但是和宋氏有关系啊。 看着被自己赶出去的继女吃喝都比自己要好，她心里不知道多恨多气。 宋氏的确不甘心，但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她是不敢去工地上闹得，到时候反而闹个没脸。 杨氏和陆氏说够了，也看到了宋氏的不痛快，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然后，宋氏就又开始念叨了。 秦宏听得心烦，索性躲了出去， “我真是命苦。”宋氏低头抹了眼睛，说，“因为一个小崽子天天被村子里的人笑来笑去，男人护不住我，连说两句话都要被人给个冷眼。” 秦秀撇撇嘴，说：“娘，你说这些也没啥用啊，那秦妩还是一天过得比一天好。” 宋氏地瞪了她一眼：“我不会看？用得着你说？你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帮着家里想想法子。看看秦妩，怎么能弄来那么多好东西？真是没用，当初就该把你送出去！” 秦秀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身子，说：“娘，秦妩到底怎么挣的钱，就连爹也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娘，干脆你找个人把秦妩睡了。反正他们家就两个孩子，只要让人翻墙进去过一夜，就算没成，被人看见秦妩也不得不嫁了。也省的她老是在这里碍着娘的眼。” 她实在是等不及了，也不知她娘是怎么想的。她上次与她说过之后，本来看着她一脸凶狠好像要收拾秦妩了。谁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没用！ 宋氏一愣，大饼脸抽动两下，说：“这能行吗？上次不是让许强去试了吗？那死丫头不知道干了什么，最后反而让她分家出去了。” “能行。”秦秀忙说，“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让人在她的院子里待上一晚上，别让她发现，还能出什么事？到时候她嫁了人，生死不就是夫家说了算吗？” 宋氏皱眉想了想，点点头：“这倒是个法子。但是要让谁过去哪？” “村子里那些二流子，都不知道眼馋她多久了。”秦秀又道，“娘你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 “他们……”宋氏犹豫了一会儿，却否决了，“不行，不能让他们去。” “娘，怎么了？” 宋氏说：“她身边还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怎么能落在他们手里。这样，你现在就去你姥姥那儿，给他们带个话，让你舅舅家的那个哥哥过来，就说要给他说个好媳妇。” “娘，你想让表哥娶秦妩？这样是不是太便宜秦秀了？” 宋氏的娘家还是不错的，人丁兴旺，所以宋氏丈夫死了才能从婆家脱离再嫁给秦宏，也是因着娘家的人给她撑腰。 秦秀的那个表哥，虽然不管老实，但手脚也算是利落。她自然是不愿看到秦妩嫁给这样的人家。 要是可以，就该让她嫁给许强之流，一辈子受婆婆和丈夫的磋磨。 “快去！”宋氏打定了主意，“肥水不流外人田，嫁给你姥姥家总比都给了外人强。” 秦秀这才不甘不愿地起身：“娘，外面天都要黑了。” 宋氏哪管这些，赶着秦秀出了门，让她快点去。 冬天的太阳一下去，气温就会迅速降低。 秦秀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去一半，风声也开始慢慢大了起来。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棉袄，顶着寒风和黑暗往宋家庄走去。 与此同时，秦妩看着老师傅和叔伯们收了公，看着天色还早，索性提着篮子带了两块儿猪肉往邻村私塾去。 她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原来胡老头的私塾收的束修就是粮食，有肉是最好，没有也行。 要的东西不多，一般农家也能拿得出来，但一个村子读书的人依然不多。因为读书除了给先生的束修，还要买笔墨纸砚，这些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男孩儿读书之后也不能常常帮着家里做事儿，相当于家里又少了一个劳动力。而且要是读书好的人能考出来还好，若是考不出来，那几年的寒窗苦读就没了一点用处。 种地哪里用得着读书？连字都不用认，肯出力气也就行了。 去的次数多了，秦妩的脚程也练了出来，不过一会儿就到了私塾。 胡天仁看到秦妩还有些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给先生送些吃的。”秦妩把手里的篮子递给胡天仁。 不管胡老头是个什么脾气，秦妩还是尊称他一声先生，尊师重道是传统美德，她更不愿被胡老头给抓住把柄。 胡天仁笑了笑：“你先前送过来的腊肉就足够做束修了，这些你拿回去。” “那些是束修。”秦妩笑道，“这些是我请先生吃的。” 胡天仁无法，只能道：“好，那我们就收下了。” 他想着，改日送秦昊些纸笔，就当是抵了这些东西。 东西送到，秦妩刚好接了放学的秦昊回家，本来来的时候看着天色还早，谁知道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天色就暗了下来。 秦秀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天色便彻底黑了。 这个时候没有马路，更别说路灯，周围一片黑漆漆的，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秦秀埋着头快步走着，连头也不敢抬。 突得，对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她惊惶地抬起头，看到一匹马儿慢悠悠地走着，在它的背上似乎挂着一个人。借着雪地反射的光芒，秦秀勉强看见了那人的样子，二十四五左右的年纪，皮肤偏黑，剑眉挺鼻，一双眼睛大睁着。看到有人眼珠才动了动，面无表情地紧盯着秦秀。 第51章 职业病犯了 第51章职业病犯了 秦秀头皮发麻，黑夜里碰见这样一个人，简直要把人吓疯了。 她往路旁退了两步，看着那马儿慢悠悠地走过去，才缓缓出了口气盯着那匹马不放，惊疑不定的往前走。突的，那马停住了，马背上的男人动作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儿银子递向秦秀，蠕动了一下嘴唇。 她这才注意到，男人身上穿着一身粗麻衣服，不知道是怎么了，男人看起来疲惫虚弱到了极点，嘴唇隐隐渗出血丝来。 “给我的？”秦秀看着男人手里那块儿银子咽了咽吐沫，这银子看起来有好几两。 男人点点头，又动了动嘴唇，终于从嘴里挤出五个字：“给我点吃的。” 秦秀舔了舔唇角，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伸手捅了捅男人的肩膀，秦秀问：“你动不了了？” 男人目光一凝，黑琉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秀，没吭声。 秦秀想了想，最后还是鼓足勇气从男人手里拿过银块儿，揣在怀里快步往前跑去。 男人沉默着看着秦秀跑远，好一会儿没动。直到再也看不到秦秀的背影，他才缓缓地垂下眼眸，轻轻拍了拍马屁股，任由马儿带着自己继续往前游逛。 秦妩牵着秦昊两人刚走到秦家村口的岔路，看到在另一条岔路上出现了一匹马。那条岔路是往山上去的，平日里走的人不多。 怎么会有马？ 秦妩皱眉，马在这个时候属于战略物资，普通人家是不能养的，也养不起。只有军护和一些大的商家可以养。 秦昊也看到了那匹马，抬头看了秦妩一眼：“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秦妩知道她最好不要过去，在一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最好的做法就是避开。不然谁知道它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麻烦。 但是她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牵着秦昊慢慢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马上驮着一个人。但是看那人连坐在马上都做不到了，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秦妩让秦昊在一旁等着，她则是在手里捏了两根银针小心地靠近了马儿。 那马踢了踢蹄子，打了个响鼻，但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秦妩得以看到马上的人，看起来似乎还活着的样子。 “姐，怎么样了？”秦昊扬声问。 “人还活着。”秦妩皱眉，面对一匹马，她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矮小。若是那马儿突然发狂，怕是一抬腿子就没了，她根本不敢轻易靠近。 但是马背的人明显还活着，要是放着他不管，任由马儿载着他到处乱逛，那人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作为一个医生，秦妩实在做不到当做没看见的转身就走。 “你还醒着吗？”秦妩伸了伸头看向马背上的人。 马背上的明显是个男人，二十四五左右，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用木簪随意挽了一下，身上穿着粗布麻衣。他挂在马背上，侧脸朝外，嘴唇干裂出血，脸色苍白得吓人，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受了什么伤。 秦妩觉得大概率是受了什么伤，不然不会连坐起来都不行。 又叫了两声，就在秦妩觉得这个男人已经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倏然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瞳孔在暗色的雪夜中闪着寒光，死死地盯着秦妩。 “你还醒着，太好了。”秦妩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神情自然地说，“那你控制一下你的马。你是受了伤？我来救你，你不要让它踢我。” 男人盯着秦妩看了好一会儿，慢慢点了点头。 秦妩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想要仔细看看男人的情况。 然后秦妩悲催的发现，自己太矮了，刚刚够到马背，别说查看男人的伤势了，就连摸到他都要伸长手才行。 兀自气了一会儿，秦妩问：“你在马背上不太好看，要不要跟我回家？” 这话从她一个小姑娘的口中说出来似乎有些不要脸，秦妩连忙解释：“我是说回家给你好好看看，在外面实在不方便。” 男人只是眨了眨眼，再次点了点头。 秦妩松了口气，招手让秦昊过来，两人一起牵着那匹马往秦家村走去。 到了村口，秦妩就先让秦昊去探了一边路，确定这黑灯瞎火的时候路上没人，才牵着马进了村。 若是被人看到肯定又是一番闲话，而且有一匹马的男人也太过引人注目。 回了家，秦湄冲出来：“阿姐，哥，你们怎么才回来？” “等着急了？”秦妩笑着抚了抚秦湄的脸蛋，“路上有点事情耽搁了。” “我害怕。”秦湄小小声地说，她担心阿姐和哥哥路上出事，在屋子里胡思乱想差点把自己吓死了。 转头看到跟在秦妩身后进门的马和它背上的男人，秦湄一愣：“阿姐，他是谁啊？” 进了院子，秦妩傻眼了。 她还是够不到男人啊…… “那个，你能不能自己下来？”秦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办法够到你，还是其实是你的腿受了伤，那样我得请人过来帮忙了。” 男人顿了顿，直起上本身用手一撑，把自己从马背上扔了下来。扑通一声砸在地上，一双腿呈现一个扭曲的角度压在身下，男人却只是皱了皱眉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秦妩啧啧称奇，这男人对自己也真够狠的。 一旁的秦昊和秦湄两人是彻底吓蒙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不过人下来就方便多了，秦妩看他腿是真的有问题，便和秦昊还有秦湄三人连拉带拽地拖进了秦昊的屋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抬到了床上。 点了油灯，秦妩先是去开了院门，把那匹马给放了出去。 她的院子藏一个人就够了，再藏一匹马肯定会被人发现。 然后便去烧了些热水，想到男人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又把中午他们剩下的两个包子热了热。端了热水和热包子，秦妩让秦湄给男人送过去：“让他先吃点东西，我现在给做晚饭。” 秦湄点头，端着包子和热水进了屋。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蹲在灶台前帮着秦妩烧火，小声问秦妩：“阿姐，你认识他？” 第52章 伤势严重 第52章伤势严重 秦妩摇头：“不认识。” 秦湄点点头，绷着一张小脸，一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别担心。”秦妩揉了揉秦湄的小脸，“不会有事的。” 她自然是有把握那个男人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才会出手救人 “哦。”秦湄小脸笑开来，“姐姐最厉害了。” 秦妩用白菜和猪肉炖了一锅炖菜，热了两个馒头外加一锅软糯香甜的米粥，就是今天晚上的晚餐。 远没有以前的丰盛。冬天蔬菜种类少，秦妩虽然能用灵泉催生各种植物蔬果，但大冬天拿出来也太过奇怪了。 是以虽然坐拥美味大山，她也只能吃些白菜和萝卜这些比较好存储的东西了。不过若是村里别人看见了，也要羡慕半天。 有肉有菜，还要什么自行车，他们现在只能啃咸菜疙瘩了！ “你们两个先吃。”做好饭，秦妩端了碗白粥，又夹了些菜放在小碟子里，端着去了秦昊的房间。 男人已经吃完了两个包子，正在慢慢地喝着热水。 “喝点米粥。”秦妩把粥碗递给男人，又把小碟子放到他身边的桌子上，说，“我看你饿了许久，一下子不能吃太多，两个包子足够了。再喝点粥吃点菜，等明天再让你多吃点。” 男人伸手接过粥碗，轻轻点点头：“谢谢。” 把油灯端了的近了些，秦妩翻看了下男人的双腿。表面已经看不出来腿上的伤口，但两条腿却是软绵绵的，肌肉都有些萎缩。 秦妩按了按：“疼不疼？” 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疼。” 面无表情说着疼，秦妩无语地看了男人一眼，又伸手用力捏了捏，也有些惊讶：“骨头都断了，这个疼你都忍得住？” 他的两条腿至少断成了三段，没有经过治疗，更别说长好了。这种锥心的疼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刚才还把自己从马上扔了下来，真是个狠人。 男人只眉头皱了皱，神色依然淡然：“饿、冷和疼夹在一起，不能忍也得忍了。” 秦妩取出银针，说：“我先给你止疼，你这腿得慢慢养着。” “恩。”男人点了点头。 “你家是哪里的？”秦妩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这伤这么重，还是回家好好养着才好。” 男人没说话。 秦妩是想要探听一下男人的底细，但是看他这副根本不想说的模样，想来自己便是问也问不出什么。 在火上炙烤了下银针，秦妩循着男人腿上的穴位一一刺下去。 随着她的动作，男人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下来，原本冷漠的眼神也慢慢恢复了些温度。 “你懂医术？”男人问。 秦妩勾嘴笑了笑，回道：“我最近在看医书，应该算是会。” 男人微微瞪大了眼，仿佛有些不敢置信。 “别怕，虽然可能治不好，但是至少不会死。”秦妩没什么诚心的随意安慰了男人一句。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没怕。” 用银针将他腿上的穴位封住，镇痛又能暂时止血，秦妩这才放心地揉捏男人的双腿。这个时候没有x光拍片，只能依靠她的手和经验来判断男人伤势。 好一会儿，秦妩放下手，又取了针，才道：“你的腿骨至少断成了三段，也可能是四段五段。若是不尽快治疗，你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男人脸颊微微抽动，有些急迫地问：“你会治吗？” 秦妩一边从柜子里给他翻找新的棉被，一边说：“能治。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再次沉默下来。 秦妩抱着软乎乎地赶紧新被子放到他的脚下，道：“我不是想要打听什么东西。只是你一个大男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没确定你是好人前，我总不能冒险。毕竟我们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和我。不过你若是有什么朋友家人，我也可以帮你通知他们来接你。这样你也不用害怕，我也不用害怕。” 其实秦妩最想的就是把他送回家去，这样才是最省事省心的。 谁知男人却是缓缓摇头：“我在这里没有家人朋友。” 秦妩不禁皱眉，那看来男人就是个麻烦。 她拍了拍手，说：“你先好好休息一晚上，到底想要如何明天再说，今天也这么晚了。” 她匆忙吃过晚餐，又烧了一锅热水，让秦昊帮着男人把脸上身上擦一擦。然后又给他喂了些灵泉水，能让他晚上好受些。 秦昊说男人身上伤口很多，尤其是后背，伤口纵横交错，有些是旧伤有些却是刚刚愈合的新伤，看着像是刀砍出来的。除此之外，男人的双手和双脚被严重冻伤，生了冻疮，有的裂开甚至能看见里面血肉。 秦妩点点头，她现在手边没有药物，只能让男人忍着了。 睡觉的时候，她在这屋子里放了个炭盆，又让秦昊和他一起睡，告诉男人：“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叫秦昊，他会去找我。” “还有。”秦妩把一块儿木材扔到炭盆里，不忘解释说，“这种木头燃烧会发出一种迷香，秦昊已经吃过解药没事。你可能会觉得浑身无力什么的，不要担心，只是正常反应，会让你好好睡一觉。” 男人看了看炭盆，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秦妩这才放心。 其实那迷香除了让他好好睡一觉，最重要的是让他失去行动力，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不能拿秦昊和秦湄的性命开玩笑。 油灯熄灭，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万籁俱寂，只从窗口透进来一点点光亮。 身边的小男孩儿呼吸慢慢沉稳下来，男人仰躺着，依然大睁着眼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顶。 若不是他身体依然无法动弹，男人都要以为自己其实已经死了，周身的一切都是他死后的幻想。 身上的棉被柔软温暖，透着淡淡的香气，炭盆里炭火燃得旺盛，偶尔发出一两声爆裂声。他的双腿依然隐隐作疼，但是不冷，也不饿了，肚子里有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粥，让他这几天抽痛的胃舒缓了下来。就连身上也用热水擦过，清新干爽。 第53章 男人的身份 第53章男人的身份 第五十三章男人的身份 男人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甚至他的腿还有得救，只要他告诉那女孩儿他是谁。 他有些犹豫，既然活下来了他就不想再死一次，若是告诉她自己是谁，她还会帮他吗？ 但若是不是她，自己早就死了…… 秦妩一大早就醒了，外面天刚蒙蒙亮，只是冰冷的空气让秦妩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才打着哆嗦爬了出来。 冬天起床真是酷刑。 穿好衣服，用木梳把自己的头发盘起来，秦妩就去厨房开始张罗早饭了。 秦湄和秦昊两人也起得很早，一边打哆嗦一边倒热水洗脸洗牙。 “那个男的醒了吗？”秦妩一边问秦昊，一边忙碌地把手里刚揉好的面团揪成块儿。 “还没醒。”秦昊回道，反问秦妩，“阿姐，你要把那个男人留在家里吗？” 秦妩摇摇头，说：“不留。不过你们出去也别乱说，让人听到不好。就当家里没他这个人就好了。” 两个小家伙都点点头：“阿姐，我们明白的。” “知道就好。” 等到锅里水开了，秦妩把面块儿下到锅里，又放了些切得碎碎的菌子。熬煮了一会儿，再放点盐和香油，一锅香喷喷的疙瘩汤就好了。 调料简单，但是有菌体提鲜，还是好吃得让人停不下嘴。 “阿姐，你真是太厉害了。”秦昊赞叹道，“怎么能用这么简单的东西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旁的秦湄疯狂点头表示赞同：“阿姐真的好厉害。” 秦妩嘴角的笑忍都忍不住，虽然几乎是天天听两个小家伙夸自己，但每次听到还是心情好得不得了。 等秦昊去了学堂，秦妩端着疙瘩汤进了男人的屋子，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醒了，靠墙一直看着窗外。 从他这里刚好看到窗外厨房，也就是说方才他们姐弟三人的互动都落在了男人眼里。 秦妩也不在意，放下手里饭碗，把男人身上的被子又拉高了些：“小心别再冻着了。吃饭。” 男人转过头看着秦妩，突然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恩？”秦妩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疑惑道，“救人还要什么理由吗？看到你快死了，我不想你死，所以救下你。” “你救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男人自嘲一笑，“你们姐弟三个本来过得很好。” 秦妩有些不耐烦，说：“没错，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叫陈金岁。”男人说完，死死盯着秦妩的脸庞。 所以？ 秦妩有些搞不懂男人到底想说什么。 不过很快，她便想到，陈金岁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似乎在白城的城门口看到过一张通缉布告，上面就有一个叫陈金岁的…… 秦妩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好像真的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你想起来了？”陈金岁苦笑，又看向窗外，“你要是害怕，现在就可以去叫官府的人来了。若是抓到我，他们应该会给你些银子，就当做是你昨夜救我一命的报答。” 秦妩抬手，有些头疼地说：“你等下，先让我想想，你犯了什么罪来着？” 当时她就是随便瞥了一眼，想着跟自己没关系，根本没有仔细看。谁知道随便捡个人就能捡到一个通缉犯，她的运气实在也太好了！ 陈金岁默然片刻，说：“通敌叛国。” 秦妩瞬间沉下脸：“你卖国？！” 她最看不起的就是卖国贼，要是不满意，大可以抗争可以尝试改变，但是不能卖国！ “我没有！”陈金岁抬高了声音，怒道，“明明是楚家那些人陷害驸马爷！” “等等。”秦妩闭了闭眼，说，“你们那些爱恨情仇我根本不知道，请说重点。不过，你还是先把饭吃了，一会儿凉了还要我去热。” 陈金岁这才端过饭碗，一边吃一边说起来。 陈金岁他从小在军营长大，后来被大驸马看中带在身边做事。前些日子鞑靼犯边，大驸马奉命带兵前去镇压。陈金岁自然也跟着去了，开始一切顺利，大驸马成功压制住鞑靼，但是朝中突然有人发难，说大驸马与鞑靼联合，意图窃国。 长公主自然是不肯认，在朝中多方斡旋。谁知鞑靼不知从何得知了他们的军防布置，深夜偷袭，大驸马为了阻止敌军，身中数箭而死，尸身不知所踪。陈金岁也身受重伤，从边城逃出，结果半路被人所劫，严刑逼问他关于大驸马通敌之事。 “大驸马为人赤胆忠诚，又是长公主的夫君，怎么可能通敌？”陈金岁说到气恨之处，双眼通红，脸颊微微颤抖着，“他们敲断了我的腿骨，想要我指认大驸马通敌。我不肯。两天前他们带着我回京，途经这座山，我趁他们不注意抢了一片马，才逃出来。” “大驸马都死了，就说明他没有与鞑靼联合。”秦妩不解地问，“还需要逼问吗？” 谁会联合到送了自己的性命在对方手里？怕不是个傻子。 陈金岁点点头：“没错。所以罪名推到了我和大驸马身边的人身上，说我们通敌卖国，出卖了军防布局给就鞑靼人。” 他看向秦妩，道：“你并不知道朝廷的情况？今上今年年仅十岁，尚不能亲政，暂时由老丞相和长公主主持朝政。” 这般一说，秦妩也就明白了，原来是朝堂之上的党争。长公主敌对想要通过污蔑大驸马来打击长公主，才弄出来这么一处。 “现在大驸马死了，长公主不知道如何了。”陈金岁担忧地说，“大驸马和我们离开的时候，长公主怀胎六甲，也不知道孩子现在如何了。那可是大驸马唯一的血脉。” 秦妩翻了个白眼，冷声说：“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你这腿都要废了。” 陈金岁神色一僵：“你不懂。” 秦妩呵呵笑了两声，她是不懂，也不想懂。 “姑娘，你若是能治好我，我感激不尽。但若是觉得害怕，尽可以把我送到官府去。”陈金岁说，“我不会怪你。” 第55章 爹想帮你 第55章爹想帮你 陈金岁的确能忍，这么严重的伤势只在治疗的时候皱过眉头，之后便如正常人一般。若不是秦妩阻止，他都要试着在床上爬行，以便尽快恢复。 秦妩板着脸数落了他一通：“既然受伤了，就好好地有个病人的样子！整天动来动去的，你是想要变成跛子还是想要多在床上躺两天？” 真是受不了这些人，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能忍就能随便无视大夫的叮嘱吗？ 安置好陈金岁，秦妩先是出门去看了看工地的情况，教导了秦湄一下她的功课。正准备再去后院想法子用灵泉弄点菜和菌子的时候，秦宏突然上门来了。 看着站在门口，一声灰扑扑棉袄的秦宏，秦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来干什么？” 她以为上次他们已经说清楚了，最好是他们两家能够老死不相往来，他那些什么关心爱护的话，她也不想听。 秦宏有些窘迫的低着头，轻声道：“你们地里在盖房子，我想着来帮你们的忙。” “不用了。有叔伯他们已经够了。”秦妩淡声道，“我这里不需要人手了。” “不是。”秦宏忙道，“你盖好房子总要打点家具？我正好会木工，也不用你再去找别人。我是你爹，给你干活，不用你给钱。你们三个生活不容易，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他上次回去也仔细想过了，他要是私下给三个孩子钱，有宋氏在，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不如直接帮他们做点事，就能常常看见他们，也能切实的帮帮他们。 秦妩张口就想拒绝，她根本不想和这个懦弱的男人扯上关系。 “阿妩。”秦宏懦弱的脸上满是歉疚，“我知道你子啊责怪爹，当初你出事，爹却……但是你信爹，爹这次是真的想要帮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湄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小心地扯扯秦妩的衣角：“阿姐。” 秦妩垂头，不知所措地秦湄望着秦宏，眼神隐隐的透出几分渴望。 她还是向往着父亲的。 孩子对父亲和母亲的爱是源于血缘，是天性。 秦妩突然意识到这点，她这个姐姐能够给她的安全感很有限，只能替代母亲的角色。而父亲这个男性角色本来可以由哥哥弥补，但是秦昊和她年纪一样大，根本无法替代。 她想起先前主研心理学的同学曾经说过，若是小的时候生活中缺少一个正确的父亲角色，会造成孩子长大之后对男性的正确认知缺失。 心思百转，虽然对秦宏此人实在看不上，但是为了秦湄，她的小可爱着想，秦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你不是要帮我吗？明天你过来，我告诉你我要什么样的木头架子。” 秦宏顿时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好，好，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做得好好的。” “恩。”秦妩冷淡地应了一声。 秦宏从自己的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糖块，递给秦湄：“阿湄，这是爹专门留给你的。” 秦湄双手接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谢谢爹。” 秦宏走后，秦妩抚了抚秦湄的小脑袋：“这么高兴？不就是一块儿糖？” “阿姐你忘了吗？”秦湄仰着小脸，软糯糯的说，“爹以前也常常给我们带糖块回来。那个时候你都好开心，一直说爹对我们最好了。” 原主也是个傻子。 秦妩当然记得，原主每次拿过那小得不能再小的糖块的时候，总会露出一脸的满足。但是又总是舍不得吃，用东西包了仔细放好，等弟弟妹妹馋了或者受委屈的时候，再拿出来给弟弟妹妹吃。 与两个孩子接触越久，秦妩越能体会到以前常常听到的一句话，孩子是天使。 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苛待这些可爱的天使！真是没有心！ …… 秦秀怀揣着从那个奇怪的男人那里抢来的五两银子，跑到了自己的姥姥家，将宋氏的话转告给了宋氏的娘，宋老太太。 能养出宋氏这种女儿的宋老太太自然也不是简单人物，听秦秀说了一遍就明白了自己女儿的打算，第二日便让自己的三孙子，宋金宝跟着秦秀去了秦家村。 秦秀带着宋金宝回了家，把人交给宋氏就溜回了自己住的屋子。说是屋子，其实就是在厕所旁边搭了一个小屋子。但好歹能遮风挡雨，而且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进来。 趴在地上在床下挖了一个坑把那五两银子小心地藏了起来，秦秀这个时候才有些担心，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他会不会找来跟她要回去？ 不过银子都到了她的手里，秦秀是打定主意不会还回去。反正看那个男人那样，肯定就要死了。 秦宏在家的时候宋氏不敢跟宋金宝说什么，只说是自己娘家侄子来住两天。等秦宏出去之后，她才悄悄拉了宋金宝去说话：“宝儿，知道姨叫你来是干什么的？” “姨，我知道。”宋金宝点点头，有些不情愿地说，“但是姨，你让我在她院子里躲一晚上，万一我要冻坏了可咋办？” 宋金宝今年刚二十，从名字就能听出来是宋家最宝贝的金疙瘩，因为嘴甜会说话，哄得宋老太太心都偏到了他这儿。 养的一个泥腿子跟个大少爷一样，好吃懒做，啥也干不成，所以二十岁上还没娶到媳妇。 就这样，他们两人还要挑剔愿意嫁到他们家的女子，不是嫌弃家境不好，就是嫌弃长得不够漂亮。 宋氏知道宋金宝的心思，拉着宋金宝出去在秦妩的工地看了一圈儿。等看到秦妩的时候，宋金宝眼睛都直了，哈喇子都要流下来。 “姨，你说的就是她？以前我咋不知道她长得这么好看？” “她本来长得就好看，你以前见她的时候都什么时候了？这几天她吃得又好，你看那肉皮儿，白白嫩嫩的，哪个闺女能比得上她？”宋氏拽着挪不动步子的宋金宝往秦家走，“你也别老是盯着她看，小心她知道。” 宋金宝一边走一边回头，埋怨宋氏不早和他说还有秦妩这么一个美人，让他打了这么久的光棍。 第56章 院子多了东西 第56章院子多了东西 “这不是这个死丫头不听话，我不能让她去祸祸你。”宋氏解释说，“但是现在她能挣钱了，你把她娶回去，那也能一辈子吃喝不愁。看见她给那些干活的吃什么了没？都是白花花的大肉，谁家能给干活的这么吃。” “不过那死丫头非要分家，这下子等你把她娶回家，到时候怎么着还不是你说了算？”宋氏直言道，“便是要打要骂，反正没有娘家，到时候我拦着她爹，你也好教她。怎么样？你愿意去不？” 宋金宝哪还有个不愿意的，当下连连点头，说：“当然愿意。姨，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过去！” 宋氏满意的点点头，那张大饼脸上露出几分贪婪：“到时候成了事儿，可别忘了我的好处。” “姨，你放心。大表哥不是要娶媳妇，到时候我帮着大表哥。”宋金宝随口就应承下来，反正等他把这尊漂亮的金娃娃娶回家，帮着大表哥娶个媳妇不是简简单单。 宋氏顿时眉开眼笑，张罗着去给宋金宝准备吃的。 晚上吃过晚膳，秦妩又去看了看陈金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金岁的体质比较好，还是他在忍着。 反正秦妩看到的时候，他坐在床上就和常人无异，脸色神情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受了伤，在冰天雪地里冻了许久的人。 秦妩帮着他把被子抻开，把炭盆拨得旺了些，道：“今儿我就不放迷香了，看你的样子就算没有香也能睡得很好。” 其实也是对他多了一份信任，他肯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秦妩觉得自己也该回报一二。 陈金岁只是淡淡地道了声谢谢。 深夜，整个村庄都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只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在安静的村子里传出老远。 宋金宝站在秦妩院子的院墙旁，看着不高的土墙露出一个兴奋猥琐的笑。为了方便，他还提前把要穿得厚衣服先扔进了院子里，然后才撸起袖子往上爬。 谁知刚攀到墙头，手上就是一阵刺痛，痛叫了一声，宋金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什么鬼东西！”宋金宝低声咒骂了一句，把手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手上已经有了几道口子。 只是冬天冷，手本来就是冰凉冰凉的，也就感觉不到多少痛。 宋金宝手颤了颤，虽然没怎么痛，但是娇生惯养的他还是受不了，本来想要打退堂鼓。但是想起秦妩那张小脸和她背后白花花的肉，宋金宝还是停下了脚步。 走到这儿了，要是什么也没捞着真是太亏了！ 这么一想，宋金宝索性把身上的薄棉袄也给脱了下来，用棉袄兜住自己的两只手，再次往上爬去。 脸上又多了几道口子，但是宋金宝到底是翻了过来。 哆哆嗦嗦的穿上棉袄和他扔进来的厚实旧棉服，宋金宝心道：都进到院子里来了，还要等到明天早上被人发现？反正他们屋子里就两个小孩子和她一个女人，干脆他进去把事儿搬了，到时候就算秦妩再想反悔也不能了，那个漂亮得让人心头发痒的女人不就是自己的了？ 这么一想，宋金宝就在院子中站不住了，偷偷摸到正房的门口，伸手推了推。 没开。 他又找了小木棍，想着把门撬开。 就在此时，旁边的窗户被人推开了一道缝，木窗摩擦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清晰。宋金宝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见细缝里一双眼睛狼似的盯着他。 宋金宝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再细看，那双眼睛分明是个男人的眼睛。 “这个丫头竟然在家里藏了……” 话还没说完，脖颈一凉，宋金宝的大脑瞬间空白，抬手一摸脖子，一片温热粘稠。拿下一看，手上一片深色。 宋金宝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瞪着那双眼睛，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宋金宝倒在地上之后，陈金岁才关上了窗户。 其实在宋金宝翻墙掉下去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声音，只是想着对方应该会离开，就没有理会。谁知他竟然胆大包天地进到了院子里，甚至还看到了他。 为了秦妩着想，他自然不能轻易放走这个男人。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秦妩穿好衣服爬起来，结果在正堂看到了乖巧坐着的秦湄和秦昊。 “你们两个坐在这里干什么？”秦妩奇怪地问。 “陈叔叔不让我们出去，说得让姐姐看过才能出去。”秦昊回道。 秦妩满脸疑惑地打开门：“外面能有什么？” 尸体！ 大清早看到自己的院子里躺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秦妩有些崩溃。不过好在她在医院里也见习惯了各种死人，倒是没有害怕。 砰地一声关上门，愤怒地秦妩如一头愤怒的小牛冲进了陈金岁的屋子：“外面那是怎么回事儿？！” “他半夜潜了进来。”陈金岁轻声解释。 “那也不用就这么杀了他！”秦妩扶额，头疼不已，一想到躺在院子里的尸体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看见我了，若是此事传出去，对你名声有碍。” 听到这话，秦妩无话可说。 其实仔细想想，对方不怀好意地进来了，若不是陈金岁发现，说不定他们会遇到什么事情。而且对方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怕自己会被人毁了名声。而且陈金岁身份特殊，若是被人发现，还不知道会就惹出什么事情来。 不管怎么想，整个人确实留不得，就算不杀，也不可能让他完整地回去了。 想到此处，秦妩只能暂且放下陈金岁杀人这件事，转而考虑其另一件事儿：死的人是谁？他来这里做什么？还有谁知道？她要怎么处理尸体？ 在尸体上翻了半天，也只能确定他是一个穷光蛋。 该不会又是哪个小混混来偷东西？ 她家里的东西到底引来了多少人？ 秦妩也来不及细想，只能先用尽力气，把尸体给拖到了后院，顺便搬了些柴火杂草盖在尸体身上。 先做了些早饭，让秦昊去私塾，秦妩板着脸端着饭菜进了陈金岁的屋子。 第57章 让林翊处理 第57章让林翊处理 陈金岁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的冷脸，淡定地吃着东西。 秦妩气的磨牙：“你以前便是这般做派？看到谁不顺眼就杀掉？” “我又不是杀人狂，自然不是。”陈金岁看着秦妩，“只是要杀掉的人就不会手软，不然会后患无穷。你根本没有办法确定能控制他，不如杀掉省事。” 秦妩紧抿着嘴角，虽然不想承认，但陈金岁说的确实有道理。突的，她想起另一件事：“你武功很高？” “不算好。”陈金岁说，“在大驸马身边只能算是中等，但是足够自保了。” 这只是中等？ 秦妩没见识过这个时候这种所谓的武功是怎么回事，但看他只是坐在床上，就能飞刀取人性命，已足够惊人。怪不得他说自己救人太过鲁莽，如果她不幸救的是一个心怀歹意武功高强之人，她的手段确实不足以保护自己。 看来以后要十分小心了，秦妩暗暗告诫自己。 “现在要怎么处理尸体？”她比较头疼的就是这点，“可以抛到深山里，但是以我的身体想要把人拖到山上还不被人发现，简直是痴人说梦。你又偏偏是伤了腿。” 陈金岁却很是自然地道：“让林翊去丢。” 秦妩无语地看着陈金岁：“你就不怕他告官，就这么信任他？” 这可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垃圾，而是一个尸体，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这种东西可以随便交给别人处理。 虽然在刚才，秦妩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人就是林翊。 “会欣赏大驸马的人自然是可信的。”何况，他还心仪于你，后面的话陈金岁自然是没有说出口。 这算是个理由？ 秦妩默然了一会儿，说：“好，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请他帮忙处理。” 反正杀人的是他，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第一个来的人却是秦宏，他惦记着秦妩答应让他帮忙，带着工具早早地就来了。 秦妩便先领着秦宏去了工地，让他自行测量屋子里的长宽，做出几个架子出来。 能为自己的孩子做些事情，秦宏心里不知多少高兴，自然是做得认真专注。 看到林翊也在此处，秦妩顿时心中一喜，偷偷向林翊使了个眼色，秦妩便先回了家。 不一会儿，门外有人敲门。 秦妩打开大门，看大果然是林翊，顿时一喜：“你来了。” 被秦妩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殷切地看着，林翊心中漾起涟漪，问：“恩，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秦妩左右看了看，伸手把林翊拉进了院子：“进来说。” 这一幕很好落在对门趴在墙头偷看的陆氏眼里，看到两人的动作，不屑地唾了一口，嘀咕道：“真是不要脸的狗男女，大白天的就这么拉拉扯扯的。” 低眉，却看到宋氏在秦妩的院子前转来转去，似乎在找着什么。 “我说嫂子，你在找什么啊？”陆氏调笑着问，“你家女儿刚才和林翊进去院子里了，也不知道干啥去了，你不去看看？” “我不是找他们。”宋氏随口回了一句，神色慌张地四处张望着。 陆氏问：“那是找甚？还能找到我们这里，平日里可不见你往这边走半步。” 宋氏此时哪有心情和陆氏闲磕牙，本来早上就该闹开来的宋金宝没了消息，就连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这要是被她老娘知道了，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 正想着骂两句把陆氏骂回去，抬头看到她趴在墙头上，反应过来，立马问：“陆妹子，你一直在这里看着吗？” “咋了？” 宋氏问：“那你有没有看到从秦妩的院子里出来什么人？” “什么人？”陆氏狐疑，“我只见到秦妩和秦昊两姐弟，你想问谁？” “除了他们两个那？” “没了。” 宋氏整个人都快要炸了：“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了？” “当然是真的没了，你到底想要找什么人？”陆氏也察觉出些许不对，“是不是和秦妩那个丫头有关系？” 宋氏有些恍惚地摇摇头，呢喃道：“不是。对了，你昨天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是奇怪的声音。” “哪有什么奇怪的声音？”陆氏问，“我说宋嫂子，你到底想要问什么，直接问不就行了。” 也好让她知道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让宋氏这么魂不守舍的。 宋氏怎么敢说，现在宋金宝不知道去了哪儿。若是她说自己找人陷害秦妩，不等秦妩出什么事，她先被吐沫淹死了。 随口搪塞了两句，宋氏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把林翊直接往陈金岁的面前一推：“你自己和他说。” “怎么回事？”林翊有些懵逼得问。 陈金岁轻咳两声，说：“昨晚有人潜进这里，想要对她不利。” “你怎么知道他是冲着我来的？”秦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说不定他是追着你过来的。” “不可能的。”陈金岁很是肯定地说，“追我的人不会穿得那么破烂，身手那么差。” 这话说得…… 秦妩也没法反驳，你厉害，你说了算。 林翊心急地查看秦妩：“你没事？” “我没事。”秦妩无奈地撇了撇嘴，指了指陈金岁说，“我没发现有人进来，他把人给杀了。” 闻言，林翊先是微微惊讶了下，然后便放松下来，道：“这样，杀了的确比较好。” 陈金岁继续说：“但是现在尸体没办法处理。我现在腿伤着，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可能去处理尸体。” “我来处理就好。”林翊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下来，又问秦妩，“对方是什么人，还有人知道他到这里来吗？” “我不认识他……”秦妩有些不太肯定，因着那张脸，她似乎是在哪里看见过…… 不，应该不是她，应该是原主。 秦妩仔细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终于找到了那张比较熟悉的脸：“我想起来了，他是宋氏的娘家外甥，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他！” 原来又是宋氏，她让自己娘家外甥潜进自己的院子，想要做什么已是一目了然。 她竟然还敢这么做！ 第58章 处理尸体 第58章处理尸体 已经用了一次的手段竟然又使了出来，宋氏还真是没脑子。 秦妩也懒得去想宋氏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娘家外甥过来，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她看向林翊：“这件事和宋氏脱不了干系，不过只要处理得干净，宋氏找不到尸体，自然也没法指认我们。他半夜潜进来，我只要说没看到就行了。” 这样倒是也可以糊弄过去，两人都没什么意见，林翊便道：“等晚上我再来，我背着筐子把人背上去，就当是上山打猎。” 陈金岁犹豫了一下，说：“若是不上山是最好的。追捕我的人大约还在这附近，若是看到你，说不定会下手。” 这么一说，秦妩立马紧张道：“那我们就在下面找个地方把他埋了，不用特意的带到山上去。” 若是林翊为了自己处理麻烦受了伤，她怕是要愧疚死。 “没事。”林翊笑了笑，“我本来就每天都要上山去看布置下的陷阱，若是不去，反而引人注目。” 听他这般说，两人也只能应下。 事情商量妥当，林翊就暂且先回去了，等晚上找机会一并将尸体和陈金岁一起带到自己家里去。 他们两个不管哪一个留下来，对秦妩都没有一点好处，若是被人发现就连小命都要丢了。 林翊根本没有考虑自己，只是一心想着，要帮秦妩分担一点。 宋氏记得都要疯了！ 宋金宝到底去哪儿了！ 宋氏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不是让他爬墙藏在秦妩院子里吗？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娘，表哥哪？”秦秀看着风平浪静的村子也觉得不对，宋金宝怎么没有闹起来，怎么没有让秦妩丢脸！ 宋氏都要哭出来了：“你表哥他，不见了！” 秦秀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会不见？表哥他不是去秦妩家了吗？” “是啊，但人就没了！”宋氏再也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他不见了，我要怎么给你姥说啊！” 宋老太太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想着宋老太太的狠辣，宋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秦秀心口跟着急跳，人是她领回来的，要是宋老太太追究起来，她也跑不了！ 转眼看到哭得鼻涕眼泪都一起出来的宋氏，秦秀心中又起了一番厌烦，只会哭，现在哭有用吗？ “阿秀，现在该怎么办啊！”宋氏掐着秦秀的胳膊，慌张地问。 冬天衣服厚，但是秦秀不受宠，穿的棉袄都是秦大替换下来的旧的，随便改了改就是给她了，薄的可怜。现在被宋氏一掐，胳膊又疼又冷。 “娘。”秦秀放柔声音，“先让人好好找找，一定要把人找回来。姥姥那里，先瞒下来！这么冷的天，姥他们也不会愿意过来，就说三表哥要在我们这里住一段日子。” 宋氏反应过来，连声道：“没错，先找人，还要送信给你姥姥他们。”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只能瞒一天是一天。 对于宋老太太，宋家人就没有一个不害怕的，宋氏和秦秀更是怕的只要想到宋老太太暴怒的样子就两股战战。 等秦宏提着工具进了门，宋氏都没来得及问他去干什么了，急迫地抓着他说：“我娘家外甥不见了，你快去跟我找找。” “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回家去了？”秦宏不甚在意，随口说，“昨天晚上他人就没在屋子里，还是半夜回去的？” “不！他没有回去！”宋氏几乎要叫出事情的真相，被秦秀一把拉住。 这件事要让秦宏知道，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地就算了。 宋氏把到了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只温声求着秦宏去帮她找找人。 她不知道，此时宋金宝就躺在秦妩后院的柴火下面，一天下来，尸体冻得梆硬，和个冰块也差不多了。 本来想着把人塞进竹筐里背上山的林翊傻了眼：“这怎么背上去？” 宋金宝虽然养得好，但也是一个大男人，人高马大，林翊不可能把一个直立的人背出去不被发现。 他心里倒是有法子，只是怕吓到秦妩，便默然没有吭声。 秦妩咽了咽吐沫，犹豫了一下，说：“要不就埋在后院得了。” 按说身为一个大夫，秦妩是怎么也不可能害怕尸体，但要真的埋一具尸体在后院，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在从灵泉口中得知了人有灵魂的事情。 小女孩儿明明脸色铁青，眼神慌乱，但还是强撑着不肯露出怯色。林翊摇头低笑，对秦妩道：“你先进屋去，我来处理就好。” “你……要干什么？”秦妩轻声问。 “别问那么多。”林翊催促着秦妩进了屋子。 房间里，陈金岁正在教秦湄和秦昊两人功课。秦妩没想到他还文武双全，不过想到他是大驸马身边的得力人手，也就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念着书上的词句，秦妩站在门口有些心焦。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林翊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从后院走了出来：“我先回去了，等一会儿再来接陈大哥。” 秦妩心思复杂难解，只能点点头，叮嘱他小心，然后看着他往山上去。即使是这么冷的冬天，林翊依然是一身青色劲装，只在里面加了一件棉袄行动方便比之平日里也不差。 长手长脚的矫健身影很快消失在苍茫的树木间，秦妩微微叹了口气，暗道这次又欠了林翊一个大人情，连他的手都为了她脏了。 也不知道林翊把尸体放到了什么地方，总之他回来得也快，又背起陈金岁往自家走去。 幸而一路上还算顺利，陈金岁顺利在林家安置了下来。 秦妩交给了林翊一个方子，说：“这上面的药有助于他伤口的恢复。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种类的药材，你若是有法子，就找些来。不过听陈金岁说，抓他的人很有权势又机敏，若是太危险就不要去抓药了。没必要为了他，让我们也陷入危险里。” 林翊把药方子收进了怀里：“我明白，你放心。” 麻烦人物送走，秦妩心里地大石落了一半。不过下次也要注意了，不能再随便捡人回来了，有陈金岁一个就足够了。 第59章 菌房建成 第59章菌房建成 “阿姐，陈叔叔不回来了吗？”秦湄有些沮丧地问，“陈叔叔好厉害，书上的东西他都能看得懂。” “陈叔叔不是我们家的人，他也要回家的啊。”秦妩真心希望陈金岁的伤快些好起来，然后回京城去！ 秦湄也知道这个道理，乖巧的点点头。 没了外人，秦湄晚上睡得都要香甜些。 只是家里数次进了蟊贼，秦妩深觉自己做的防护实在太过客气了。 他们这三个萝卜头，又是怀揣着金银地萝卜头，在那些心生歹意的人面前，根本就是一个个会跑的金元宝。 也是秦妩疏忽大意了，总忘了她现在生活的不是原来那个法治清明的社会。他们想要害人也不会需要什么理由，只要他们足够弱就可以了。 这次秦妩下了狠心，在又一次跟着傅婶进城的时候，从药店买了些药回来自己配了一份毒药出来。然后将它们洒在了墙头上那些锯子草的上面。 这毒药也不是什么见血封侯的烈性毒药，它们最大的用处就是让人疼。只要对方身上有一点伤口，药粉沾上就像如血肉沾了盐粒，骨血被火灼烧，只是一个小伤口就能让人疼得在地上打滚。 这下子那些小贼该不会还能爬上来，她疼不死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秦妩的全部心思就都放到了地里的菌房上。房子建造得很快，大约半月之后，整座房子便建造完成。 里面从中间隔开，空空荡荡地看着没什么，其实在墙壁里有着可以烧火的间隔，这个是最重要的。 秦妩只是略略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当下便给老师傅和叔伯们结算了工钱。 这个时候什么都贵，只有一样便宜，就是劳力！ 人不值钱，劳力更不值钱，像他们这样给秦妩干了二十天左右，也不过能得工钱八百文。 这还是秦妩为人厚道，像是别的雇主，大约给个五百文就算很多了。 大冬天的谁家都没活做，你不做，有别人愿意干，要的钱还比你们便宜。 就算是这样，还有人找不到活计，整个冬天都是待在家里，坐吃山空。 只有大师傅的工钱多些，大约有个一两左右，因为他们是技术工种，不是什么人都能替代的。 果然还是得有一技之长，走到哪儿也不怕饿死。 傅婶见秦妩把事情都处理完，笑呵呵地问：“阿妩，房子现在建好了，你接下来要干什么啊？” “接下来啊。”秦妩想了想，“当然是接着挣钱了，我没钱了。” “你没钱了？”傅婶神色一正，“我就说让你别那么厚道，现在你自己没了钱，你和阿昊他们吃什么？” 秦妩忙说“傅婶您先别着急，吃得我那儿还是有的。你忘了我买了多少东西，吃到大年也不成问题。” 傅婶想起每次进城秦妩买东西大手大脚的模样，沉默了下来。 可不，她家里至少还有好几车的吃的，倒是不用她来操心。 再有人来与秦妩说话，秦妩就装作不经意地透露出自己现在没钱了，是个穷光蛋的事。 秦家村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秦妩，就想知道她手里还有多少钱，现在听她说没钱了，都纷纷低头算了下她这些日子到底花出去多少钱。 一算下来，众人就又是吃惊又是泛酸，粗略估计，竟然有了小二十两的银子。二十两，若是一家人省吃俭用些，能美滋滋地过上年的好日子。 陆氏和杨氏之流更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到处说秦妩不会过日子，得了几两银子就怎么霍霍，将来不管嫁到谁的家里都是个败家媳妇。 这些与秦妩先前的流言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秦妩听到也只是一笑而过，她还会比较关心，村子里的人相没相信她现在是个穷光蛋？ 反正家里吃用她买得差不多了，等以后不用再大肆采购，所以秦妩准备开始装穷，若是能让其中一两人打消歹心也是好的。 果然还是该听老话做事，财不露白啊！ 村子里的人仔细算过之后确实相信了一大半，二十两再加上她自己家用的就有二十五两左右了？就算是贵夫人赏下来的，也不可能再多了。 这几日傅婶也帮着秦妩在村子澄清，甚至告诉了别人那贵夫人的住所。 不过还是有些人相信秦妩这钱来路不正，怎么也不肯相信秦妩走了狗屎运白得了二十多两银子。 陆氏插着手在自便门口晃晃悠悠，时不时就往秦妩家里瞄一眼。 幸而秦妩习惯把家里的大门关起来，不然有人整天监视囚犯似的看着自己家，谁也受不了。 “你说，秦妩那丫头身上的钱花完了吗？”杨氏跟着陆氏站在门口，盯着秦妩家的院子看。 陆氏哼了一声，说：“你还真信那个丫头说的？我告诉你，她可是精着哪，怎么可能就这样把钱都给花出去？” “但她给出去的有不少了。”杨氏压低声音，“要是她还没花完，那她到底是得了多少银钱？” 陆氏摇摇头：“宋娇哪？这个时候没见她出来凑个热闹。” “她这几天疯魔似的，天天在村子里转悠，好像在找什么人。”杨氏一脸八卦，“跟中了魔很像，你说是不是他们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你说这秦妩也太邪门了，她在秦宏家里的时候，秦宏家里好好的。等分了家，秦宏家里却是鸡飞狗跳的，她自己倒是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说人人到，远远的，一身粗布灰棉袄的宋氏冲到秦妩家门前，用力拍打起来：“死丫头！你给我开门！” 她这几天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见宋金宝的影子。想了又想，宋氏觉得人说不定就在秦妩这里，就算不在，她也该知道些什么。 当日她可是亲眼看着宋金宝往秦妩这里来了，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杨氏和陆氏相视一笑，满脸兴味地看着宋氏不停地拍打着秦妩家的院门。 好戏来了！ 秦妩他们住的这栋老宅本来就破旧，木门被林翊修过也只是将将能正常开合。宋氏下了死力气，两扇门板被拍得几乎要散架。 第60章 宋氏上门 第60章宋氏上门 “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宋氏叫嚣着，要不是门拴着，她早就冲进去翻找了。 陆氏笑眯眯地道：“我说嫂子，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了，让你这么激动？” “是不是秦妩又做了什么？”杨氏不怀好意的拱火，“你说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这样？就算分家出去了，你也是他们三个的娘不是？也没听说过谁家分家之后，就连爹娘也不认了。” “就是啊。”陆氏笑着附和，“不给你银钱孝敬就算了，怎么还总是惹你生气哪？” 吱呀一声，秦妩拉开门，冷眼看着门外的宋氏，不客气地道：“哪家的狗没拴好在门口叫唤？” 宋氏脸庞涨红，脸越发大了：“秦妩，你怎么说话哪！” “原来是你啊。”秦妩眼神清淡地看着宋氏，“有什么事？” “我问你，宋金宝是不是在你这里？”宋氏急声问。 秦妩微微蹙眉，疑惑道：“你说谁？宋金宝是谁？” “秦妩，你别给我装！”宋氏一把抓住秦妩细瘦的胳膊，“他是娘家外甥，他在你家里是不是？” 秦妩眉眼沉下，不大的小脸上却带着几分清淡的冷冽气势：“我劝你说话小心点。你娘家外甥怎么会在我这儿？我又不是你家人。” 宋氏却顾不得，她认定了秦妩肯定知道些什么，用力推开她就往院子里闯。 唰地一声，一把闪着寒光的柴刀横在了宋氏面前。 “就算没读过书，最基本的不能擅闯他人宅院你也该知道？”秦妩冷笑，“没经过我这个主人的同意就往里面闯，我要是把你当成坏人给砍了，也是不用坐牢的。” “你敢！” 秦妩晃了晃刀柄，刀刃上的寒光随着她这动作在宋氏眼前晃了又晃：“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这份气势把蹲在门口看戏的陆氏和杨氏都给镇住了，悄悄往后缩了缩身子。 宋氏不敢试，秦妩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她捏圆搓扁的柔弱女子，她根本就是个疯子，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但是嘴上却是不肯轻易认输的：“就算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娘，你这样不怕下地狱？” “下地狱也该是你先去！”秦妩啐道，“跑到我这里来说我家里藏了男人，宋娇，你这手段脏不脏？用了一次又用一次？心狠手辣，但是没脑子。” “我没有！”宋氏又急又气又怕，双眼赤红，“我只是想要找人而已。” 秦妩微微仰头，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我家里有没有外人难道我会不知道？何况是一个大男人，我们家两个姑娘，藏着他作甚！” “既然没有，你就让我进去看看！” “不许。”秦妩一口回绝，看着宋氏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红绿灯一样换个不停。 宋氏瞪着秦妩看了半天，秦妩半步不让，直直地盯视着宋氏。 但她越是不让宋氏进去，宋氏越是觉得人在秦妩的家里。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子，把宋金宝一个大男人给关了起来，但是肯定在里面没错！ 想着娘家那边的催促，宋氏脸一抹，就要坐地上撒泼打滚。 秦妩一把拽起宋氏，她力气颇大，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宋氏却愣是坐不下去了。 “别在我这里撒泼找事儿，不然……”秦妩一把将宋氏给推了出去，咣当一声关上门，不忘警告宋氏，“你要是敢把我家门弄坏了，我就敢去砸了你家的锅！” 也就是现在她吃得好了，所以力气比以前更大了些，不然还对付不了宋氏这个不讲道理的泼妇。 宋氏愣在门前，半晌，回头看见憋着笑一脸讥讽的陆氏和杨氏，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秦妩扔下手里的柴刀，方才随手从墙角的柴火堆里抽出来，现在才觉得冰凉得像是冰块一般。 搓了搓手，秦妩回头就看到秦湄忐忑不安地站在正房门口：“阿姐。” “没事儿，吓到你了？”秦妩揉了揉小丫头的脸蛋，“别怕，阿姐在没人能害你。” 秦湄伸出小手握着秦妩的手指：“阿姐，你会杀人吗？” “恩？”秦妩一愣，笑起来，“你害怕阿姐杀人？” “哥哥说杀人要偿命。”秦湄小小声说，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是啊，杀人要偿命。”秦妩肯定的点点头，道，“阿姐不会杀人，我只是吓唬吓唬她。我们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有些人就是喜欢欺负善良软弱的人，所以绝对不能将自己的软弱暴露在外人面前。知道吗？” 秦湄不明白，不过她还是乖巧地把阿姐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或许等以后她就会明白了。 刚牵着秦湄回了屋子，秦妩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水，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难道是宋氏不死心又回来了？ 秦妩放下茶杯，板着脸打开了大门。 然后就看到林翊站在门口，手上还提着一袋什么东西。 “是你啊。”秦妩脸色缓和下来，侧开身让林翊进门。 “出什么事儿了吗？”林翊关心地问，方才秦妩开门的表情明显不太对劲儿。 秦妩摇了摇头，将人让进了屋里：“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手里没钱了，担心你，所以给你送些东西过来……” 林翊把袋子放在桌上，秦妩这才看到原来里面是大米。 村子里的人相信的没几个，最不该信的人信了。秦妩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那是我骗他们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对于林翊，秦妩现在极是相信。对方都帮她处理尸体了，她要还是防备他，也实在有几分说不过去。 不过也仅限于平日里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像是灵泉这种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灵泉太过稀罕，这种逆天的存在，对任何人都是一个诱惑。 她没兴趣用自己的秘密去考验对方。 “啊？”林翊一愣，很快就明白了秦妩这么做的用意，黝黑的脸颊有些加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撑不下去。” 他一听到她这里可能有困难，什么也来不及想，打包了些粮食就过来了，结果现在闹了个笑话。 第61章 不死心的宋氏 第61章不死心的宋氏 秦妩自是没有觉得他这样是个笑话，反而心里越发看中林翊。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林翊把盖房子用的材料计算了下，把不够的钱给他补上。林翊有些不想要，总觉得这样两人就有些生分。 但不要又觉得太过亲密，若是被人知道，还不知道会传些什么闲话。 他不愿和秦妩像是做生意一般算来算去，但也不愿让人议论为难她，心中一时左想右想，纠结不定。 秦妩才不管他想得那么多，直接把钱塞给他，又另给了二两银子感谢他这段时间为自己奔忙。 “我……”林翊握着银子支支吾吾的，心里想的是这么回事儿，但是当着秦妩的面却又说不出来。 “怎么？”秦妩偏头看他，又去看写在纸上的数字，“是哪里算错了吗？” 林翊摇头：“没有，我想着你手里的钱不多，便先不用给我了。” 秦妩总算是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抿了抿嘴角，说：“你这样，那我种出来的菌菇卖给你的时候又要怎么算账？” “自然是该多少就多少。”林翊想也不想地说。 秦妩也不吭声，就静静地望着他。 林翊把话细想了想，就明白了秦妩的意思，把钱收了起来。 他现在固然可以不要秦妩的钱，那等以后秦妩卖东西给他，要不要收钱或者少收钱？ 人情这种东西好借难还，生意场上他们会用些小恩小惠和对方结交，目的是为了从对方手里赚更多的钱。 林翊并不是想从秦妩身上挣钱，所以更要算得清楚。 秦妩笑起来，道：“这样相处起来才自在些。你帮我的情谊，我记在心里，但是钱该给还是得给的。” 现在菌房已经建起来，就等着秦宏那边的架子做好，放进去，她就可以开始出现菌类了。反正她不用真的种植，还是要用菌房做个掩护。 不过秦妩还是想要研究一下那些食用菌到底是怎么种的，而不仅仅是靠着了灵泉，所以建造的房子也才会那么用心。 秦妩这几日一直在努力地回忆前世曾经看过的有关食用菌种植的信息。 其中伞菌目的金针菇最是常见，应该就是因为它最好种，秦妩就决定从它开始入手了。刚好她的大学室友曾经在极度无聊的时候在寝室里种过金针菇，虽然最后只收获了小小的一簇，还没她为了种买得多。 在那段时间秦妩整日里就听她念叨金针菇的生长环境要求。当时秦妩还说她没事干可以去多背两本医书，她又不是研究这些的，整日里搞这些有什么用？ 现在秦妩真心地想向那位室友说一声谢谢。 回忆着当时她背的，金针菇的生长需要：低温、潮湿、阴暗、碱性土壤……有些东西这个时候还没有，又要想该用什么替代。所以这几天秦妩都窝在屋子里写写画画，根本不知道外面因着宋金宝都要闹翻了天。 秦宏想着快些把秦妩想要的架子给打出来，但这几日都被宋氏催着去找宋金宝，根本没多少时间做事。 因为找不到宋金宝，宋氏吃不好睡不好，惶惶不可终日。村子里一有点什么动静就赶忙跑过去看看，是不是发现宋金宝了。 从秦妩那里碰了壁，宋氏更是疑心宋金宝被秦妩给藏了起来。想起上次她能把许强给打成那个样子，现在也能把宋金宝藏起来。 宋氏不敢再独自去招惹秦妩，便让秦宏去秦妩家看看。 秦宏不愿意，除了第一次秦妩不在那次他进了门，后面几次他根本连门都没进去。 “你是她爹，你说进去看看，她还能拿刀拦着你不成？”宋氏推搡着秦宏往外走，“金宝到现在都没找到，不知道在哪儿受苦。就算他不是你家侄子，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能眼看着不管？” “你要找他就去找他。”又不是傻子，秦宏不挪步子，“你让我去阿妩家里去干什么？难道阿妩一个小姑娘还能把宋金宝藏起来？” 就是她藏起来了，宋氏就是这么肯定的，不然秦妩为什么不让她去院子里看看？ 想到娘家人说让宋金宝快些回去，不然就要来找了，宋氏急得都要上吊了，这几天大饼脸都瘦了一圈下去：“要是没有，你就去看看又能咋？” “没有就是没有，没有我干吗要去看？”秦宏怀疑地看着宋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件事和阿妩有关系？” 宋氏眼神游移，想到娘家那边，又一咬牙，说：“是金宝说看着秦妩亲切，想要去看看这个妹子。结果他出去就没回来，我们是不是该去问问她？我看你那闺女厉害得很，我要去看看都被她给我轰出来，要拿刀砍我哪。” “他去阿妩那里干什么！”秦宏抬高了声音，“是不是你又瞒着我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宋氏比他的声音更大，叫道，“我就是让宋金宝来这里住两天，我还能做什么？” 她死也不能说出自己的打算，不然秦宏还不知会如何对她。 不管秦宏怎么问，宋氏一口咬定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还不忘催促秦宏去秦妩家里找人。 秦宏更不愿意去，要是宋金宝真在秦妩家里，那秦妩这辈子都完了。他这个当爹的护不住孩子们，也不能再去给他们找麻烦。 “你去看看又能怎么样？”宋氏揪着秦宏灰扑扑的棉袄，说，“只要不告诉她，她也不知道你去干什么的！” “不去。”为了防止宋氏又要撒泼打滚地逼着自己去，秦宏说完就拽开宋氏跑了出去，远远地避开。 宋氏咬了咬牙，转而想到了林氏。 她也是没法子了，林氏好歹是秦妩的奶奶，奶奶要去她家里看看她总不能也拿着刀把人赶出来？ 宋氏从自己房里找出两块儿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肉干，又捡了几个鸡蛋，一起放在篮子里，正要提着去找林氏，外面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马蹄声。 “官府办案！都待在家里不许走动！若是不听话，小心你们的脑袋！”有人在外面大声叫喊着。 第63章 宋氏告状 第63章宋氏告状 不仅仅是官差，就连好不容易摸到她身边接过两个孩子的秦宏和老村长都吓了一跳。 老村长板着老脸，沉声喝道：“宋氏，你莫要胡说，耽误了大人们办差事！” 官差看了老村长一眼，一把提起宋氏，问：“什么人？” “就是她！”宋氏抬手一指秦妩，说，“大人，她一直都把自己的家藏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在家里搞什么鬼。” 秦妩冷冷地抬眼看着宋氏，等着看这个女人能说出个什么来。 秦湄更是抓紧了秦妩，方才秦秀挨打的那一幕吓到她了。 “哦？”黑衣男人上下打量着秦妩，问宋氏，“你说她不对劲儿，到底哪儿不对劲儿？” “我娘家外甥突然失踪了，他失踪前说是要去看看她，谁知再也没有回来。肯定是她用了什么法子，或者是我娘家外甥看到了什么。”宋氏哆嗦着嘴唇，但还是咬牙把话说完，“大人，我觉得她肯定是在知道些什么。” “宋娇！”秦宏怒吼，“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在帮朝廷和大人们办案！”宋氏说得义正言辞，“我们村子以前都没事儿，怎么金宝刚来就出了事儿？” 反正她想过了，宋金宝失踪绝对和秦妩脱不了干系。她拿秦妩没办法，就连秦宏也不帮着她，她只能这么做。 有这些人在，秦妩怎么也得说出宋金宝的下落。就算不说出来，折磨秦妩一番也不错，将来就算她娘家问起来，她也好说话。 秦妩的小手揽着秦湄，语带嘲讽：“宋娇，你是不是没听见？大人都已经把我们全村都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搜到。要是我家里真的藏着什么的话，难道还能瞒过大人们的眼睛？” “那你说，我家金宝被你弄哪儿去了？你都能把金宝藏得不见人影，难道再藏一个人很难吗？”宋氏直着脖子嘴硬。 秦秀终于缓过了一口气，小心地碰了碰自己一阵阵钝疼得胸口。她又恨又气，但她不敢恨黑衣男人，听到宋氏把事情往秦妩身上扯，她也忙跟着说：“宋金宝就是我表哥，我那天去宋家庄就是为了找他……” 秦妩抿了抿嘴角，看向黑衣男人，作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大人，宋娇不过是想要通过你逼问我宋金宝的下落，大人说的人，我真的没见过。” 黑衣男人的眼珠子缓缓转动，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地说了一句：“你的胆子不小。” 虽然脸上带着害怕，但语气却是没有一点慌张和卑怯，能冷静清楚地为自己开脱，一个小村庄的小女孩儿能有这份胆识？而且看她穿的衣服，一身细麻的崭新袄子，比这个村里的人穿得都要好。他们还穿着破旧的粗布衣服，她一个小女孩儿哪儿来的钱做新袄子？ 陈金岁逃跑的时候，可是抢走了一匹马，在那马上挂着的荷包里有着几两银子。虽然银子不多，但也够她做上怎么十几套衣服了。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胆子自然要大些。”秦妩垂头自嘲地笑了笑，“大人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我和画像上的人有关系？” “自然不会。”黑衣男人轻声道。 “那就好，我就知道……” 秦妩话还没说完，黑衣男人一挥手，一群官差拽起她往村子里走去。 黑衣男人淡声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好好的搜查一番。” 宋氏和秦秀顿时大喜，从地上爬起来就跟在官差身后。 这下子看秦妩那个丫头还怎么隐瞒金宝的事情，就算什么也没查到，好好地打一顿她也是好的！ “阿姐！”秦湄惊叫一声，死死的拽着秦妩的衣角。但她一个小女孩儿怎么能跟上几个大男人的脚步，被带着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再抬起头，小脸上多了几道擦痕。 秦妩心疼得不得了，但也不敢在这么多官差面前动手，只能艰难地转过头，对林翊说：“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妹妹。” 林翊点点头，抱起秦湄，柔声哄着：“没事儿，别怕。” 一行人很快到了秦妩家。 他们家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大门已经被人踹倒了，院子里的柴火，农具，还有晾晒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想必就连厨房和正房里也是如此。 竟然已经被翻成了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察觉到屋子里那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厨房里有着还算清脆的蔬菜，正房里的桌子上还放着她刚刚写好的东西，还有后院刚刚冒出来的竹笋…… 官差道：“大人，这里确实已经搜查过，没发现什么。” 黑衣男人没应声，独自前前后后看了一遍。 “大人？” 黑衣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妩，突然伸手按住墙头攀了上去。只是站上去，衣摆就被割破了。慢慢抬起手，手上也多了几道血口子。 众人大吃一惊。 围着秦妩的官差更是抽出刀来对准了秦妩，若是她有一个异动，立马就会身首异处。 “这是什么？”黑衣男人问。 秦妩慌忙解释说：“大人，这种草叫锯子草。我看它比较锋利，所以想着栽种在墙头防止有人翻墙进来。毕竟这里只有我和两个弟妹住，多些防备总是好的。” 黑衣人点了点头，又问：“现在是冬日，百草干枯，你是怎么让他们还保持着这种韧性？” 现在不是在搜查通缉犯吗？怎么他对他们家墙头上的草这么感兴趣…… 秦妩心里吐槽，脸上依然恭敬道：“或许是我浇水比较勤快？我也不知道，就是随便种在墙头。” “你把人藏到了哪里？”黑衣人倏然转了话题，“若是乖乖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我真的没见过大人说的那人。”秦妩低下头，带着些微委屈地说。 黑衣人翩然落地，朝着秦妩走过来：“你以为你可以瞒得过我？” “就是，大人问你，你还不快点说！”宋氏在后面狐假虎威，“你把那个坏蛋和金宝藏到哪儿去了？” 秦妩连连摇头，道“大人，我真的没见过那个人，也未曾见过宋金宝。我不过是力气大些，也大不过一个成年男子，怎么可能藏起他和宋金宝？” 第64章 求求你 第64章求求你 “你是不可以。”黑衣人肯定地说，“但有了他的帮助你就可以了。别说藏起他来，就是想要杀了他，陈金岁也能轻易办到！” 秦妩眼眸微闪，未曾想到他竟是这般料事如神，竟然猜得不差多少。 “大人。”她定了定神，说，“但是我确实未曾见过大人所说之人，请大人明察。” 黑衣人冷哼一声，飞身下来，秦妩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见黑衣人只是冷冷一笑，猝然伸手撅住秦湄的脖子提了过来。 “说不说？” 秦妩大惊，面露怒色：“大人，你这是何意？” “你若是乖乖说，我便还可饶你们一命。”黑衣人冷声说着，一边握着秦湄的手腕往后折去，“若是不说，那我就只能慢、慢、地想办法让你们开口了。” 骨头错位，秦湄的大眼睛里冒出一串泪珠，却死死地咬住嘴唇没有开口。 阿姐不肯说的事，肯定不能说出来！ “大人！” 秦宏惊叫一声，想要上前求情，被宋氏给死死按住了：“你是想要我们一家子也跟着那两个扫把星倒霉是不是？” 把娇弱的小女儿往秦宏怀里一塞：“你要是舍得，就让她去替自己的姐姐！横竖秦妩那个死丫头不会心疼！” 秦妩暗暗咬牙：“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大人说的人是谁！宋金宝也确实不在我这里！” 这人知道若是逼问自己，自己必是不会轻易开口。索性钳制了秦湄，用秦湄逼着她说。 她能自己忍下疼痛，还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湄被人折磨？！ “恩？”黑衣人冷哼，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些，“莫不是你以为我再吓唬你？” 手掌被强力地向后折去，不仅仅是手掌，整条胳膊都从关节处慢慢地扭曲着向后弯折。泪珠雨似的往地上砸，秦湄一张稚嫩的小脸扭曲着，忍不住嘶吼出声：“啊——！” “你，放手！”秦妩想要上前，被两名官差挥着大刀，将她逼回原地，“阿湄！大人，她只是一个孩子，求求您放了她！” 她知道自己不能说，说了便会连累林翊，说不定他们的性命也尽皆不保！ 但若是不说，她如何忍心看着秦湄这样！ “求你了……求大人……”秦妩双眼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双膝微微弯着，秦妩跪在地上，第一次摆出谦卑的姿态，以头触地，凄声若将死鸟雀，声声悲鸣。 周围村人听着秦妩姐妹两个这般痛楚嘶鸣，神色尽皆露出不忍，只宋氏并秦秀二人眼中露出快意。 “还不说？”黑衣人有些不耐，神色闪过一丝狠厉。 “大人！请慢！”林翊忍不住出声，“我或许知道大人要找的人在哪儿！” 秦妩回头，模糊的泪眼看向林翊。 “哦？”黑衣人看向林翊，“你若是知道为何不早说？” 林翊双手微微颤着，回道：“因为我不知道他是谁，怕万一不是大人要找人的人误了大人的事。” 黑衣人一把甩开秦湄，挥手一道掌风飞出，将林翊打飞出去：“还不快说清楚？” “是，是。”林翊抚着胸口，咽下口中的血气，翻身跪在黑衣人面前，道，“我经常要进山去打猎。那日我在自己的陷阱里发现一具男尸，旁边一头恶狼，尸体已经被吃的半张脸都没了。我……我怕官府责罚我挖出的陷阱致人死亡，便偷偷瞒了下来，将那男尸埋了。大人……” 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命人架起林翊：“走！” 一队人呼啦啦地往山上走去，不过眨眼间便消失了个干净。 秦妩手脚并用爬到秦湄身边，将她抱进怀里：“阿湄！阿湄！你怎么样了？” “阿姐……”秦湄泪眼模糊，虚弱地说，“我，我没事，阿姐不要怕。” 秦妩努着嘴角，将小女孩儿瘫软的身子抱起，轻手轻脚的放在屋子里柔软的被子上。又从玉石里取出些灵泉喂给秦湄喝，缓解她身上的疼痛。 屋子外村人们都松了一口气，但一时也不敢离开众人，站在秦妩家的院子门前低声议论着。 “那可真是个大煞星，对小孩子下手都那么狠！” “你们说，阿妩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要找到人是谁？” “阿湄实在是太可怜了，那手腕看着是断了？” …… 宋氏啐了一口，说：“活该，谁让她害了我娘家外甥！” 秦宏脸一黑，扬手就要打下去，却又停住。 宋氏不但不害怕，甚至提着胸脯往秦宏身上撞：“你打啊，你打啊！我就知道你眼里只有那三个分出去的赔钱货，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心里！” 闹到这个地步，宋氏也知宋金宝是凶多吉少，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里。一想到娘家的反应，宋氏就怕的要打摆子，又见秦宏三番四次的护着秦妩他们，又怕又气，索性壮着胆子闹将起来。 秦宏咬了咬，那手却是怎么也挥不下去。 宋氏冷哼一声，她早就该明白，这个秦宏就是个软蛋，扶都扶不起来。 啪！ 宋氏脸上一痛，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她捂着脸抬头一看，就见秦妩黑着脸站在她面前。 “好啊，你竟然敢打我！”宋氏这下子不干了，蹦起来就朝着秦妩撞去，“死丫头，你竟然敢打我！” 秦妩抬手又是一巴掌，冷冷地看着宋氏：“很得意？” 她本就力气大，两下便将宋氏扇的头晕脑胀，本来就圆胖的脸迅速肿起来，将五官挤得都没有了地方。 宋氏疼得眼泪直掉，疯子似的怒吼：“我就是得意怎么了！秦妩，你别以为你多厉害，你再厉害，你能救下秦湄那死丫头吗？你能吗？” 这话就像是刀子，精准地插中了秦妩心里的柔软。 是的，她救不了阿湄。 她懂医术，在前世就是有名的大夫，也懂得怎么挣钱，知道怎么让自己在这里过上好日子。 但是她还是无法安稳，面对官府和强权，她无能为力。 秦妩想着屋里的那个小女孩儿，痛的脸色都白了，还不忘说一句‘阿姐别怕’。什么时候起，她竟然也要孩子护着了？ 第65章 秦妩生怒 第65章秦妩生怒 “呵呵，我看他们要找的人说不定就藏在你的院子里，你是为了自己的野男人才会拼死都不说的？”宋氏张嘴就来，“听他们说那个人还挺有钱，他是不是把钱都给你了？让你这些日子这么得意，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德性？” 秦妩却未曾生气，她只是看着宋氏，冷冷的，像是看着一个死物一般：“宋娇，你会后悔的，会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你别吓唬我。”宋氏嘲讽到了呲了一声，“我告诉你秦妩，就算你在再怎么折腾，我恶事你的继母，你还能对我怎么样？” 秦妩看了一眼一旁欲言又止的秦宏和一直龟缩在人群后面的林氏，转身回了院子。院门已经坏了，但是看她的气势和态度，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踏进一步。 宋氏还想再骂，被秦宏和林氏一起拽回家去了：“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众人唏嘘感叹了一番，但都是穷人，谁也没个法子。 只有傅婶惦记着让家里的男人赶紧套车去县城一趟，请个大夫回来。 屋子里，秦妩给秦湄又喂了些山泉水，秦湄的脸色慢慢好起来，至少不再是惨白的满头冷汗：“阿姐，我舒服多了。” “别说话。”秦妩沉声道，取出银针消过毒，将她肩膀上的几处穴位封禁，隔绝了痛处。这才开始摸索着为秦湄正骨，一边安慰秦湄，“有阿姐在，不会让你的胳膊有事的，不过几天，肯定会让你好起来。” 秦湄乖巧的点点头，眼里尽是信赖。 秦妩心里又疼又软，想起那下了黑手的黑衣人，心中起了一丝杀意。 “阿姐。”秦湄突然又问：“林翊哥哥会没事？” 提起林翊，秦妩的心中便又是重重一跳，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不会有事的，一会阿姐就去看看他。” “嗯嗯。”秦湄终于能挤出个笑脸，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阿姐，我有些困了。” “困了那就好好地睡一会儿。”秦妩温柔地摸了摸秦湄的小脸，轻声哼着一首儿歌。 这首儿歌是以前三人在秦家相依为命时，原主常常唱给他们听的。听到熟悉的旋律，秦湄果然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慢慢地睡过去。 秦妩知道她这是累极，见她睡熟，又给她喂了一粒安神的药丸，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阿妩丫头。”傅婶站在院子门口，轻轻向秦妩招手，“阿妩丫头。” “傅婶。”秦妩走过去，“怎么了？” 傅婶道：“我让孩子他爹去城里请了个大夫回来，秦湄丫头哪？让大夫进去看看。” “不用了。”秦妩摇头拒绝了，“不用看。” 傅婶焦急地说：“她伤成那个样子，怎么能不让大夫看看？你别担心，这个大夫是个善心人，要是你现在没钱，等以后再给也行的。” 她还以为秦妩是手里没钱所以请不起大夫。 秦妩解释说：“不是的，傅婶，阿湄的手没事儿。只是有些错位，我给她揉了揉就好了，她现在都睡着了。” 其实不是，骨头错位，甚至有断裂的迹象。但秦妩不愿让大夫去看，她自己就能治好，何必让大夫去看，若是传得严重了，以后治好也会引人怀疑。 “真的？”傅婶有些不信，秦湄那手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儿的啊。 秦妩肯定的点点头，道：“是啊，傅婶，我会用秦湄的手来开玩笑吗？你放心，真的没事儿。” 傅婶只能点头应下，又说：“今天真是快要吓死人了，你说我们一个个老百姓，能做什么？让他们这么狠心对待？” “官府嘛，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的性命都在他们手里。”秦妩淡淡的说。 傅婶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哪？我们这些贱民的命哪里算是命啊！” 感叹了一番，傅婶这才回去。 秦妩一边收拾乱七八糟的院子，一边在心里计划着。 她们的命不是命？呵，她还要让那些人知道，他们的命在她眼里也不算什么！她之前就是太过善良了，总觉得自己是大夫，不能有害人之心。 但她不害人，别人却总想着害她。她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好好得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他们却总是要作妖，就是看不得她们清净。 今日要不是宋氏突然冲出来把宋金宝的事情和陈金岁的事情扯到一起，这件事本来是可以轻轻松松掩盖过去，他们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的！ 而那黑衣人，只是凭着一个猜测，就能出手那般对付一个小孩子！ 她的双腿，从来没有跪过人，他却那般折辱自己！ 最可恶的就是她自己，若不是救下陈金岁……但是，救人是错的吗？ “主人……”玉石里小小美人鱼突然说道，“主人，你现在很生气吗？” 秦妩握着玉石，静默了片刻，在心里问：“你怎么知道？” “主人身上的气，现在很……难闻。”小美人鱼小小声地说，“灵泉告诉我的。” “会影响到你们吗？” 小美人鱼依然是透明的，但这些日子已经能看出些轮廓。只见她在泉水里焦急的绕了好几圈，从水面探出一颗小脑袋：“主人为什么生气？不要生气，生气会伤到自己的。” 秦妩低头一笑，右手拇指摩擦了一下玉石，就像是揉在她的头上一般，道：“别担心。只是有一些生气，等我出了气，自然也就不生气了。” “那主人快点出气！”小美人鱼甩了甩尾巴。 “恩，很快的。” 一直到了傍晚，秦昊回来，看到秦湄的情况顿时急了。扔下手里的东西就红着眼睛往外冲，被秦妩一把拉了回来：“你去干什么？！” “我去给阿湄报仇！”秦昊怒声道，“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阿湄！” “你要怎么报仇？”秦妩绷着脸，斥道，“你去还不够他们打一顿，到时候阿湄没救回来，你也要出事！” 秦昊愤恨地看向秦妩，问：“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欺负阿湄？” 秦妩冷笑：“谁说的？怎么可能让他们那么逍遥？放心，阿姐会给阿湄出这一口气，怎么也不能让她白白受伤！” 第66章 林翊回来 第66章林翊回来 秦昊垂头，横着胳膊狠狠地抹了一下眼泪：“恩，我相信阿姐。” “听话。”秦妩去抓秦昊的另一只胳膊，笑道，“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哭哭啼啼的？” 秦昊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点点头：“阿姐，我不哭。” “阿昊！”秦妩用力撸起秦昊的棉袄袖子，在他的胳膊内侧，一块儿碗大的淤青在白皙瘦弱的手臂上格外显眼。 “这是怎么回事？”秦妩怒问，“你被人打了？！” 秦昊忙要缩回自己的胳膊：“没有，我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 秦妩气急：“你还要瞒着我！磕出来的和被打出来的伤痕根本不一样。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昊摇摇头：“阿姐，我真的没事儿，你就别问了。” “难道是你和人打架？”秦妩皱眉，“不然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姐，我真的没事。”秦昊恳求地看着秦妩，“你就别问了。” 这种事怎么能不问！ 瞪着秦昊看了半晌，秦妩点点头，说：“好，你不愿说我就不问了。下次小心，别再磕着。” “恩。”秦昊点点头，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秦妩心里疑惑，不过还是没说什么。 又等了一个时辰，秦妩都已经照料者秦昊他们两个吃完饭睡觉去了，才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出院子一看，果然是林翊。 “你终于回来了。”秦妩把林翊拉进家里，先给他盛了一碗粥，粥是用灵泉水熬的，他喝了能恢复些精神。 在灯下，才看到林翊浑身衣服破破烂烂，灰头土脸的，脸上也有几块儿伤痕。秦妩取了伤药过来，小心地给他的伤口上药，问：“他们打你了？” “那个官差打了我几拳。”林翊笑道，“就是些皮外伤，你别担心。” “都是我，要不是我连累了你……”秦妩满心愧疚，只觉今日林翊给她的恩情，自己是怎么也还不清了。 他今日，说是救了她们三个的性命也不为过。 “别多想，你救人有什么错？何况是大驸马的人。”林翊倒是很清楚朝廷里的一些事，“大驸马在边关死了，现在还被人怀疑通敌卖国。要不是他，我们怎么能过安生日子，不能救他帮他也就算了，但是绝对不能把同样从边关回来的人也给送上死路。那我们才是狼心狗肺！” 秦妩擦药的手一顿，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翊，大大的杏眼里有着惊奇和赞叹。 林翊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妩莞尔一笑，说：“没事。” 林翊说得对，她救人没错。 错的是宋氏，是她心怀不轨，污蔑攀咬她。错的是黑衣人，对着无辜的小女孩儿都能下得去手。陈金岁是从边关九死一生回来了，他们竟然就随意扣帽子折辱。 用前世的一句话来说，他们是保护着他们这些平民的英雄，他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只是没想到，林翊竟然能说出这番话。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但是现在看来，他可不普通，将来大有可为。 秦妩又详细问起他们上山之后的情况。 林翊回道：“那天我把宋金宝的尸体运到山上去，本来是想要挖个坑埋了的。但是后来一想，要是宋金宝失踪，他们找不到人也找不到尸体，肯定会来闹你，所以暂且放到了一处山洞里。” “等把陈大哥接回家之后，陈大哥说可以用宋金宝的尸体来掩盖自己的痕迹。他脱了衣服让我给宋金宝的尸体穿上，把他扔到陷阱里，引来恶狼。恶狼把尸体啃咬得七七八八，根本就看不出来本来面目。” “他们相信了？”秦妩疑惑，那群人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林翊笑道：“自然是没有。练武之人和常年懒散的人不管是皮肉还是骨头都有不同，虽然宋金宝的尸体被啃得面目全非，但只要仔细一点查看就是能看出来的。” 秦妩点头，可不是，这点甚至不需要专业的法医也就是仵作，稍微对人体有些研究的人都能看出来。 “陈大哥就是要让他们以为他是要用宋金宝的尸体来逃脱。”林翊道，“他们看出之后，必然会探查周围，然后就会发现另外的地方也有人逃脱的痕迹。” 秦妩了然，就是一个计中计：“既然早就有了成算，怎么不早些说？” 若是早些说，秦湄也就不用受那么的苦了，秦妩的语气里有几分埋怨。 林翊神色暗了暗：“陈大哥说他们多疑，最好是让他们自己发现，不然可能会反而怀疑我。我本想着但凡是个人也不会对一个小女孩儿做什么，谁知……” 秦妩默然片刻，说：“算了，也不能平白让你冒险。我们怎么能用自己的底线去揣测他们的细线，凡是作恶之人，都无底线。” “你是说他们现在还在大山里？”秦妩忽然意识到一点，“而且山里现在还有恶狼？” “是啊，狼又不需要冬眠。你不会是盼着他们被狼咬死？不可能的，虽然现在冬天食物变少，但等狼发现它们敌不过那群人，就会撤退的。” 狼是群居动物，也是聪明的动物，没有必要的时候不会拼命。 “那我就让他们拼命！”秦妩冷笑。 秦妩跟着林翊去了林家。 林家的木制房子其实不大，也只有三间正房，两间偏房。秦妩进去看了一圈，也是被翻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陈金岁是藏在哪里才没被人找到。 “在这儿。”林翊领着秦妩去了茅厕。 虽然露天茅厕不臭，但秦妩还是偏头深呼吸了两口气，不臭，但是看着恶心啊。 林翊掀开茅坑上的木板，陈金岁就坐在里面，神情淡然。 一般来说，茅坑上盖着一块儿木板，一般人都会认为盖着的地方也是茅坑，谁能想到旁边有个坑？ 看着陈金岁在林翊的帮助下爬起来，秦妩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她知道能活命的时候这不算什么，刘邦也钻过猪圈不是，但是亲眼看见，秦妩还是得说，味太冲了！ 第67章 你不能去 第67章你不能去 陈金岁神色自若，他只是待粪坑旁边的坑里，又不是泡在粪水里。但是看到秦妩的神情，他还是乖乖地由林翊抱着去擦洗了一番。 换过衣服，秦妩才进屋去查看陈金岁的伤势，林翊则是下厨做些吃的给两人。虽然刚在秦妩那里喝了两碗米粥身上有了些精神，但腹中依然空空。 陈金岁的双腿恢复得极慢，这里面还有秦妩每日里给他送来灵泉水熬的药，有机会便来给他针灸的功劳，不然他的双腿必然恢复得更慢。 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他伤得这么重。 不过这些日子过去，他身上的冻疮之类的都已经好了，脸上也有了些肉。精神……他的精神向来很好，看不出一丝伤员的样子。 秦妩熟练地走完了针，便说起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陈金岁本以为他们搜不到人便会离开，谁知还发生了那么多事。听闻秦湄因为他受了伤，陈金岁冷峻的眉眼间浮现些许愧疚之色：“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不是。”秦妩温声安慰他，“说到底，这是我自己惹来的祸端。若是没有你，宋金宝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风波。宋金宝要是出了事，宋娇也是要攀咬诬告我的，他们看我不顺眼，自然会时时找机会来为难我。” 这点秦妩在来的路上想明白了，这件事归根究柢和陈金岁没什么关系。她在家时气怒又自责，才会不自觉对陈金岁生了几分怪责。 “到底是为了掩藏我的行踪。”陈金岁苦笑，“若不是为了大驸马和长公主，我便被他们抓走又能如何？” “别想那么多。”秦妩问道，“我来一是为你施针，二是想要问问你，那个黑衣人你可熟识？他的功夫如何？” 陈金岁道：“你说的那人我认得，他武功高强，与我不相上下。而且双眼狠辣，观察事物都极为敏锐，便是一点蛛丝马迹，他也能挖出事情真相。就是因为他，我才提前请林翊帮忙设置了宋金宝那个障眼法，希望能隐瞒他一二。” 林翊端了饭菜进来，放到陈金岁面前的小桌子上，接着说：“你放心，这次连老天都在帮你。” “怎么说？” “我把陈金宝的尸体扔到陷阱里，引来恶狼。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陷阱不远，发现了你骑的那匹马，被狼群吃了个干净。”林翊解释道，“这样除了你让我布下的掩人耳目的痕迹，又多了一个探查的方向。” 果然是老天都在帮他，秦妩有些感叹，多了这么一处痕迹，就多了好几个可能，想要一一排除确实不易一不小心就会走到偏路上。 陈金岁点点头，依然没有多少喜色，他又看向秦妩：“不知道姑娘问我这个是有什么事情？” “他们现在还在山中。我想着，若是有办法，可趁着山中寂静无人下手，或者引了野兽过去……” 陈金岁忙道：“姑娘，你不能去。那人的武功太高，便是我双腿完好，亦不是对手，你去怕是没近身就被他发现了。” 秦妩皱眉：“我有迷药，就算不行，引了野兽过去也不行吗？我手上有些可以激发野兽凶性的药物。” “他们人多，并不害怕野兽。”陈金岁依然摇头，“就是野兽发狂，也没多大用处。他们这些做阴私事的，出来必然随身携带着可以毒翻一头熊的毒药，为的就是若是遇到棘手情况可以全身而退。” 秦妩心口那口气一下子泄了下去：“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们？阿湄的伤就白白的受了吗？” 林翊神色也有些黯然，但是为了秦妩的安全着想，他也跟着劝道：“晚上上山的确危险，何况你让野兽发狂，自己又怎么全身而退？你不能出一点事，不然秦昊和秦湄他们两个怎么办？” 秦昊和秦湄…… 秦妩心口抽紧，明明是想着带他们出来过好日子的，谁知不过一日两人都受了伤。 “姑娘，我向你保证。”陈金岁郑重地说，“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不要轻举妄动啊。” “我知道了。”秦湄皱眉，她也知自己的想法有些冒险，但……现在既然明白了这件事不成，她也不会凭着一时意气，傻傻地跑过去送死。 她站起身：“既然现在没法子，那我也只能暂时隐忍下去。我回去了，他们两个在家里，我也有些不放心。” 林翊送秦妩回家，看着她有些失落的背影，心里亦是不好受，只恨自己没什么本事。若是他们林家一如往日荣盛，今日也不至于被人欺辱到头上都不能反抗。 只是下现在想那些也不过是徒然，他现在还是先想法子怎么把自己的铺子经营好。 秦妩回了家，目送林翊离开。回头看到自己家墙头上的那些锯子草，心思一动。 她竟是忘了，先前有了宋金宝那件事，她在锯子草上撒了些药粉。今天那黑衣人被这锯子草给割破了手掌，必然沾上了药粉。 只是看他一直神色如常，大约是强行隐忍下来。 果然是和陈金岁一路人，都这么能忍！ 不过就算他再能忍，药粉的药效也不会因为他的隐忍就消失。那药粉会让他的伤口如遭火灼，如撒盐粒，疼痛不已。最重要的是，那伤口不会因为简单的包扎就能好，会一直血流不止。 秦妩冷哼，他们来捉拿陈金岁，必然不会带着医术高明的大夫。那伤口虽不严重，但一直流血也够他受得了，等他耽搁上两日，伤口就会开始溃烂流脓。 知道那个混蛋也要受上些苦楚，秦妩心里好受了许多。 第二日，秦妩起床便去看了秦湄的情况，小姑娘躺在床上，朝秦妩露出一个软糯可爱的笑：“阿姐，我不疼了。” “恩。”秦妩笑着安慰秦湄，“别担心，过上几天就会好了，这几天你先乖乖地在床上躺着，可好？” 秦湄听话的点点头，却又皱眉，朝着秦昊道：“那哥哥你可要记得教到我哪里了，等我好了还要接着教我。” 第68章 有些自保的手段 第68章有些自保的手段 “你放心，哥哥一定会记住的。”秦昊拍着胸脯保证。 秦妩做了饭，照顾着秦湄吃了东西，又准备了中午的吃地给秦昊带去私塾，叮嘱他：“你别再与人争执，既然打不过，就先避开。若是再受伤，我可要去找那个老头子了。” 她说得自然是开办私塾的胡老头，她把弟弟送过去可不是为了让他受人欺负的！ 不过秦妩也明白，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明面上还可以管，在外面他也就没法子了。最好的法子，还是让秦昊能自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秦昊提着东西出了门。 因为秦湄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秦妩便决定将菌房的事情往后拖一拖，专心在家里照顾秦湄。昨日他们家被翻成那个样子，大门也倒了，正要好好地收拾一下。 整理厨房的时候，林翊到了，他是来给秦妩修理大门的。 秦妩擦了手钻出厨房，笑道：“我正要找人修，你就来了。你家里都收拾好了？” “恩。”林翊应了一声，就开始动手修理了，“我家里没什么事儿，村子里也就你这里被人翻找得狠了些。” “对了，有件事儿我想与你商量一下。”秦妩蹲在林翊身边，给他打打下手递递工具。 “什么事？” 秦妩道：“我想请你教阿昊一些拳脚功夫。他昨天受了伤回来，我问他怎么回事儿，他也不肯说。我想着，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他有能力保护自己才是最主要的。” 其实她也想过自己是不是也跟着去练练，她力气大，但并不会拳脚。但是想想自己这把老骨头，秦妩觉得还是算了，她还是多研究研究毒药什么的实际。 林翊手下忙碌着，说：“恩，那就让他有空就过去，我教他。最近陈大哥在，我请他也指点了一下我的功夫，正好让秦昊一起一起过去学。” “那真好。陈金岁的功夫那么好，从他学上一两招也能用了！”秦妩喜道，总算是没有白救整个人，还是有些用处的。 “呦，林翊都已经来了？”对门的陆氏倚在门口，一眼就将秦妩院子里的情景看了个清楚，调笑道，“我还想着秦妩家里这次遭难，要怎么办好，现在看来倒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秦妩连头也不抬，也能想象陆氏是什么表情，肯定是刻薄又嫉恨。 只是有些对不起林翊，让他和自己一起被人非议。秦妩看向林翊，见他也是满含歉意的望过来，顿时明白他的心思和自己一样，大约是觉得自己连累了她。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埋头干活。 陆氏冷哼了一声，也不走，就那么倚着门框看着。秦妩都想问问她，他们家这么好看？让她一天天的不是扒着墙头就是站在门口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林翊把门板钉好正准备立起来的时候，秦宏来了。 他手里提着工具，看到已经修理好的门板一愣：“修好了……” 陆氏讽笑道：“可不是，你家的女儿本事可是大着哪，啥也不说就有人上门抢着干活。哎，还是长得漂亮一点好啊！” 秦宏的脸色有些难堪。 秦妩转头瞪了陆氏一眼，她是真觉得自己不理会她是怕了她不成？ “陆婶子，说话可要注意点，随便传别人闲话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秦妩不客气地说。 “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说话哪？”陆氏一蹦三尺高，“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秦妩淡声道：“是不是实话你心里清楚，天天在我家门口盯着我，要是还没盯出个所以然来，怕是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也该治治了！” 这不是骂她傻吗？ 陆氏气得呼呼直喘粗气。 秦妩看向秦宏：“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给你修门的。”秦宏看了看已经安装好的门扇，“那个，我能不能看看湄儿？” 秦妩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能。” 昨天阿湄受苦的时候没见他说一句话，今天再过来惺惺作态是什么意思？ 秦宏的脸白了白，知道大女儿这是心里怨他，轻声解释道：“爹就是想看看她，她没事儿好。阿妩，你也别怨爹，爹也是没法子，家里还有你两个弟妹。” “我没怨你。”秦妩冷冷地看着秦宏，“我知道家里还有两个弟妹，反正我们早就分了家，你不帮我们我们也不说什么。你去照顾他们两个就是了。” “阿妩……”秦宏一脸难受地看着秦妩，“你别说气话，爹听了心里难受。” 秦妩有些不耐：“我说的都是心里的真心话，你不信就算了。阿湄在家里养伤，你想看她等以后她好了再说。” 她可没心思和秦宏闹脾气，太浪费精力。既没有对他抱有希望，自然也谈不上多少失望。现在可不只是秦湄这一件事，还有宋金宝那件事。 宋金宝的事秦宏开始不知道，难道之后也不知道？也没听他提起一句。 心里那种淡淡的苦涩的感觉又来了，秦妩抿了抿嘴，说：“你回去，我们很好。” “我就知道你又来儿了！”远远的宋氏尖利的声音传来，“你就天天惦记着这三个小崽子！” 秦宏顿时皱起眉头，从昨天拉回宋氏去，她就疯了似的在家里闹个不停，他娘林氏出面都没用。 这一个个的，当他们家门口是戏台子吗？个个都要来粉墨登场地唱一场？ 眼见着宋氏冲过来又要叫嚷，秦妩抢先道：“你还有心情在我这里叫嚷？宋娇，你还不给你娘家外甥收尸？要是去得晚了，怕是都要被野兽啃光了。” 这么一句话，把有些歇斯底里的宋氏给定住了，黑黄的大饼脸刷地一下白了，两颗小豆子眼睛一眯，哭起来：“哎呀我的宝儿啊！怎么就这么死了！” 这下子她老子娘还不得打死她啊！ 真是晦气！陆氏啐了一口，转身进院关了大门。 “快把她带走！”秦妩微微抬高了声音，喝道。 本来有些手足无措的秦宏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住宋氏往家走。 第69章 是她害死的 第69章是她害死的 林翊见人都散了，这才要离开。秦妩给他塞了一筐子的猪肉猪腿，算是谢礼。 宋氏回去之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拍着大腿说她家宋金宝死得冤。但除了她的四个儿女和林氏，谁会听她说这些废话。 冤不冤的，人也已经死了。 秦洵早早地就躲进了自己的屋子，秦秀也想溜走，被宋氏一个眼神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两个小的不懂事，看到娘亲，攀着宋氏的腿想要爬上去。 揉揉发疼的额角，林氏怒道：“别哭了！死就死了，你再哭人也是死了！” “娘……”宋氏望向林氏，素来精明泼辣的脸上竟然有了些可怜的样子，“金宝死了，我娘一定会打死我的！” “她敢！”林氏瞪了她一眼，说，“你现在是我们秦家的媳妇，我看谁敢打死你！别说我不答应，整个村子都不能答应。人又不是你害死的，你怕个什么？” 宋氏猛然止住哭声，反映了过来，对啊，她现在不是宋家的人了，是秦家的人了。秦家怎么也不能让宋家人来打死自己！ 这么一想，宋氏顿时心安了许多，拍了拍胸口惊魂甫定，说：“我被我娘打习惯了，竟然给忘了！” 出嫁这么多年，还是一提到宋家老太太就觉得心悸，可见宋老太太的威力。 林氏没好气地说：“你这两天这么闹腾，就是在害怕这个？” “是啊，不过我现在不怕了！”宋氏起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对秦宏说，“他爹，你找两个人去山上把金宝的尸体收回来？” 秦宏应了一声，赶忙转身走了。 宋氏又看向秦秀，吼道：“你去你姥家，告诉他们这件事。” 秦秀双腿一颤，眼泪先掉下来了：“娘，我不敢……” 宋家那边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得先把送信的她打一顿？ “让你去就去，再废话老娘不饶你！”宋氏作势要动手，秦秀一缩脖子一溜烟地就跑了。 哼，让这个丫头先去给娘家人出口气，到这儿的时候应该不会再那么狠了。 宋氏松了口气，但是想起宋老太太的气势，她还是心里发颤，抱着林氏的胳膊祈求道：“娘，一会儿他们来，您可得护着我。” 宋家人来不指定要怎么讹诈他们秦家哪，林氏想到这里，脸色黑了又黑，但是想到在读书的秦洵，林氏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到时候散出去些银两，这次闹过之后，宋娇和娘家肯定是不能来往了。到时候她没了靠山和去处，自己也不用再对她太过客气。 这么一想，林氏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 先前林翊送来两只兔子，秦妩趁着在家空闲这段时间给处理了。剥下皮腌上，准备等制好皮子给秦昊做双手套，让他上学的路上戴着，会舒服些。 “阿姐。”秦湄小小声地叫，“我想尿尿。” 秦妩忙擦干净手，走进屋里。秦湄现在这只手臂不能动，行动多不方便，许多事情都要秦妩帮忙。 她先把手伸进被窝里暖了暖，这才抱着秦湄的下了床，放到夜壶前，给她脱了裤子。 等秦湄方便好了，再给她穿上裤子，抱上床。 然后就听到外面一阵争吵声。 “阿姐，外面怎么了？”几乎察觉不到的，秦湄微微缩了缩身子。 秦妩温笑道：“别怕，阿姐出去看看，你乖乖待在屋子里。” 出了门，才发现争吵声是从秦宏家方向传来的，秦妩心里顿时有了数，这是宋家人找过来了。 秦妩慢悠悠地往秦宏家走了几步，果然看到秦宏家门口，围着一堆人指指点点的。 一个女人哭嚎着，高声骂道：“我家金宝就这样死在你们这儿了，你们也没人给我个说法！这就是你们老秦家的做事吗？我那么大一个儿子啊，说死就死了！你这个老娼妇，你给我说，你让我家金宝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他一个大小伙子说死就死了！” 秦妩在人群外冷眼看着。 宋氏上前想要拉那女人起来，一边满是歉疚地说：“嫂子，你先起来，我们进家里好好说。” “还说什么说？！”女人一把将宋氏推得跌坐在地上，哭得双眼红肿，满脸泪水，“人都死了，你还想说什么！” 女人趴在旁边的草席上，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我的乖儿子啊，就这么没了！我的儿啊！” 草席下是宋金宝的尸体，秦宏找人帮忙从山上运了下来。那尸体在山上被野狼啃过，已经不完整。 宋氏抹了抹眼睛，一副亦是伤心至极的模样：“嫂子，金宝死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话没说完，脑后就一阵钝痛，宋氏动作一窒，转过身，看到身后拿着木棍的人顿时一个腿软：“娘。” 宋老太太虽然只有五十，但看起来却像是已经六七十了，颧骨高高突起，满脸的刻薄之色。她手里拎着一根棍子，浑浊的老眼毒蛇一样盯紧了宋氏，问她：“你给我说清楚，金宝到底是怎么没的？” “娘，这件事真的不怪我！”宋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解释，“我也不知道金宝怎么就没了！” “人没了，你都不知道？”宋老太太呲出一个笑，让宋氏再度打了一个寒颤，“你不说让金宝来你这里是为了给他说个媳妇吗？媳妇没说到，现在人也没了，你不知道？” “我，我……”宋氏着急了，看到人群外的清丽女子淡漠着看着她，下意识地一指，“是她，是她害死了金宝！” 秦妩顿时沉下脸，宋氏又往她的身上攀扯。 宋老太太回头望了一眼，又看向宋氏：“她是怎么害死金宝的？” “我想给金宝说的媳妇就是她！领着金宝去见了，金宝可高兴了。”宋氏低着头，转着眼珠子说，“后来金宝出去了一会儿，回来说是她约着金宝晚上见面。金宝晚上就去了，结果就没回来了。” 秦宏涨红了脸，怒吼道：“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金宝就是去找她之后不见的，就是她害死了金宝！” 第70章 嫁过来 第70章嫁过来 趴在草席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抬眼一看秦妩，嗷地一声站起身，挥舞着双手张着十指往秦妩身上扑：“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命来！” 秦妩侧身避开女人，抬脚就将她踹到了一边：“要找人算账也该找罪魁祸首，别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 “就是你害了我儿子，现在竟然还敢怎么对我！”女人是宋金宝的娘，宋陆氏，被秦妩一脚踹在腰眼上，疼得趴在地上起不了身，只能用哭得红肿的双眼死死盯着秦妩。 有两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见状，顿时黑了一张脸上前两步，其中一人怒道：“你个杀人凶手，害死了我三弟，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这两个年轻人约莫也是宋家的人，跟着宋家一起来的人还有数十个男人。其中一个四十左右的一看就知是宋金宝的爹，蹲在草席旁边抹着眼泪，一言不发。 “你说是我害得就是我害的？你们有证据吗？”秦妩往后避开他们两人，冷声问：“官府断案还要讲究个证据分明，你们比官府还厉害，连证据都不要就能说是我害死他的？” 宋氏后脑被打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疼，但她不敢抬手摸，瑟缩着肩背跪在地上。 宋老太太打量着秦妩，虽然身子瘦小，还没发育起来。但是那张脸蛋确实勾人，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上好的细棉布，虽然做工差了些，但依然能看出她身姿窈窕。 的确是她的那个乖孙子会喜欢的类型。但是想到乖孙子就这样为了一个女人死了，宋老太太的脸扭曲了一下，敲了敲宋氏：“你说清楚。” “娘，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抖了抖身子，宋氏打定主意要咬着秦妩不放：“金宝去找了她，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不见了。还是昨天有人来村子里找人，我才知道金宝已经死了。” 宋老太太抬眼看向秦妩：“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秦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讽笑着说：“我能说什么？就凭着她一句话，你们就想定我的罪？青天白日的就开始做梦了？” 宋老太太冷哼：“虽然没有证据，但金宝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这样，我也不用你来偿命，既然金宝看上了你，你就来给金宝做伴。” “什么？” 宋老太太瞥了秦妩一眼，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既然金宝看上你了，你就来和金宝做伴。也不要你的性命，你直接嫁给我们金宝，我们宋家养着你。等你以后死了，再把你和金宝埋在一起。” 这不就是让她过去给宋金宝守活寡吗？ 秦妩第一次明白了荒唐到可笑的感觉，她是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的？异想天开也要有个限度，真就想象力有多高，舞台就有多大？ 围着看热闹的村里人也俱是惊讶不已，谁也没想到宋老太太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这怎么能行？”立马有人反对：“阿妩一个小姑娘，才多大的年纪，怎么能嫁给一个死人？” “就是啊，就算你们家金宝死了，也没有说就和阿妩有关系的。” 秦宏自然也是坚决不同意：“阿妩不是害死金宝的人！” 宋陆氏如恶鬼般瞪着周围的人：“我家金宝死在了你们村子里，你们竟然还在说这些风凉话？” 宋老太太阴狠地说：“金宝是没了，我也没指望你们能把他救活了，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地下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那样我对不起他。我让你嫁给我们金宝是给你面子，你若是愿意，这件事我还暂且不计较。若是不愿意，别怪我不客气。你们秦家人害了，他那就让你家里人来给我家金宝偿命！” “你也别觉得我这要求过分，一命还一命，这是天经地义的！” 秦妩一指宋氏：“我和她早就分了家，你要找，也找不到我头上。” “就算你们分家，我们家金宝的死也和你有关系。”宋老太太不依不饶。 秦妩是明白了，他们就是打定了主意认定了她。 眼见着几个男人又走进秦妩几步，竟是要动手的样子。本在人群中的林翊上前拦住宋家人：“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林翊的名号在周围几个村子很是响亮，宋家人也知道他的身手好，便是他们一起上大约也讨不来好处。而且每年他们卖些山货野物，林翊给的价格都是最高的，一时便都有些犹豫。 “林翊，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别插手。”宋金宝他爹第一次开口。 林翊皱眉：“尸体是我发现的，怎么和我没关系？” “可不是，他和秦妩的关系可亲近了，就连大门也是他给秦妩修的哪。”说话的是陆氏，阴阳怪气，声儿不高，但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宋老太太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表情：“怪不得我们在宋家庄都听到了秦妩的名声，原来说得都没错。” 什么名声，大家不言而喻。 几个素来与秦妩不合的女人低低笑出了声。 林翊浑身肌肉紧绷，眉头高高隆起，像是一座小山：“若是再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发现宋金宝的尸体的时候，他已经被野兽啃了，谁知道他是不是上山被狼给咬了。” 宋老太太冷笑：“难道我家金宝就这么白死了？要不是这个女人，我们家金宝怎么会死？” 秦妩微微抬高了声音：“那你们去找证据，要是真的找到证据和我有关系，我就同意。要是找不到，别想我认！别以为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就能仗势欺人。大不了我们闹到官府去，看看县官老爷怎么说！” 县官老爷肯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宋家人心知肚明。 宋家老太太抿了抿干瘪的嘴，向宋家人使了个眼色。这个秦妩不是个好拿捏的，先把宋氏这边收拾好了再说。 跪在地上的宋氏正在庆幸他们都去找秦妩麻烦了，冷不防宋老太太回过头来又照着她的肩膀给了一棍子。 第71章 讨价还价 第71章讨价还价 这一棍子下去，宋氏觉得自己的整个肩膀都要被打掉了，又疼又麻使不上力气：“娘……” “别叫我娘！”宋老太太啐了宋氏一口浓痰，骂道：“金宝现在没了，你说要怎么办？” 宋氏一张大圆脸挤成了一朵菊花，也不敢抬手去擦，战战兢兢地说：“娘说要怎么办，就怎么办。” 宋老太太顿时暴跳如雷，一把骂一边上手对着宋氏又打又掐：“你就知道我拿你没法子是不是？恩？我孙子死了，我还能怎么着？你说要给他说媳妇，结果媳妇没说来，把人给我说没了……” 宋陆氏也哭着上前对着宋氏又抓又挠：“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宋氏根本不敢回手，只抱着自己的头护着脸：“娘，娘，别打了……”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秦宏去拦，只是哪里拦得住，反而被两个女人趁机薅住了头发，挨了几下子。挣脱之后就被宋家的男人给拉到了后面，说：“我家姑娘做错了事，你连管教都不让了？” 宋氏是秦家的媳妇，也是宋家的姑娘，他们这么说秦宏也没反驳的理由。 倒是秦妩在一旁看着觉得有几分痛快，她正想着要怎么给宋氏一个教训，宋氏先被自己娘家人打了一顿。 正是应了那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宋氏被打得满脸是血，唉叫痛呼声不断。看着打得差不多了，林氏才站出来：“我说亲家母，人都死了，你们再怎么打她也没什么用了。还是先来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但是宋家人现在不想听这在情在理的话，宋老太太更是两步上前抬手给了林氏两个巴掌：“你还好意思说，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住，你还有脸站出来！要是我家媳妇做了这事儿，我自己就先把她打个半死了！” 林氏没堤防宋氏，更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冲着自己发难，被宋老太太打得趔趄着后退两步，差点坐到地上。 “娘！”秦宏挣开宋家人的手，忙上前扶住林氏：“娘，你没事？” 秦妩看得差点吹出一个口哨，很好，宋老太太这两巴掌打得甚是合她的心意。林氏也是个刻薄的，原来也没少折腾原主，现在真是解气！ 宋老太太这一下子没留情，林氏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被宋老太太指着鼻子好一顿骂。 “你个老妖婆，现在来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自己家里儿媳儿管不住，孙女儿孙女儿管不住，你还能管住个啥？像你这样的，就该自己早早地躺在棺材里去，省得活着还要白吃一口粮食。” 林氏气得瞪圆了眼睛，想要回嘴，被宋老太太往地上的草席子一惯：“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们宋家做的好事儿！我好好的一个大孙子，说没就没了，你要怎么给我交代！” 差点一头扑到席子上的林氏霎时又没了气性，带着几分讨饶的意味说：“我说亲家，我们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儿。要不你看，到底要怎么解决，你也给我们个准话。” 宋老太太冷哼一声，面上总算是满意了几分。 她心里也清楚得很，宋金宝没了就是没了，他们再怎么闹也是没了。现在不过是拿着宋氏和林氏出口恶气，把他们的气势压下去，好多要些银子。 人没了，钱就是最重要的了。 “金宝到底是在你们这里的没的，现在再说啥也晚了。”宋老太太说着说着又低下头抹起了眼泪：“金宝可是我们家最乖的孙子了，干活勤快，脑子又聪明，将来不知道能挣下多少。就来你们家这两天，这说没就没了，这谁也受不了啊！” 宋陆氏听着，又开始哭嚎起来，宋金宝那个沉默寡言的爹也低着头抹起了眼泪。 “这样，我也不跟你们多要，五十两银子，这件事我们就不追究了。”宋老太太比划了一下手掌：“就当是我们家金宝出了院门，给我们挣回来的。” “啥！多少？”林氏霎时神色一变，不可置信地问：“五十两，你咋不去抢！” 宋老太太瞪圆了那双三角眼：“你咋能这么说？我家金宝可是死在这儿了！” “死在这儿了又能怎么着？”林氏冷笑一声反问：“他那么大个人了，难道还是我们绑过来的？又不是我们逼着他来的，也不是我们杀的。就算住到了我们家，我们也不能关着他不让他出门？最多十两，这还是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算是给你们一点补偿。” “十两，你说得轻巧，我养大他就十两银子吗？”宋老太太跳脚：“我家金宝是多金贵的一个人儿，别说五十两，让你们全家来赔都是少了！” 两人拿出各自的架势，她说多了，你说少了，看着不像是商量着死人的后事，倒像是在商量一桩生意买卖。 村里人看得津津有味，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场景。秦妩却看得有几分反胃，这个场景她也看过，还不止一次。 前世在医院里，那些医闹的人也是这样抬着自己亲人的尸体，你一言我一语地和医院商量价格。 但看过再多次，再是明白‘死了就是死了，活人想要给自己争取活得更好的机会’这个道理，她也不愿看到这样的嘴脸。 静默了一会儿，秦妩悄悄地抽身离开了看热闹的人群。 林翊悄悄地跟在了她的后面，秦妩回头问他：“你不看了？” “没什么好看的。”林翊关心地看着秦妩：“你不开心吗？” 秦妩努了努嘴，说：“有什么好开心的？他们那么闹了我一场。好了，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 家里秦湄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秦妩问：“阿姐，外面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秦妩不想和秦湄说那些糟心事。把她抱起来，在她面前放了个小桌子，用被子小心地围住她瘦弱的身子，摊开一本书放在她面前：“你要是无聊，就看看书，要是累了，就躺下睡一会儿，别想那么多。” 第72章 尸体堵门 第72章尸体堵门 宋老太太和林氏最后终于达成了共识，以二十两银子结束了这件事。只是两家的情谊大约也到此结束了，以后怕是没人再敢随便让宋家人上门，以免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赖在他们身上。 不过宋家人也不在乎，他们宋家庄就是个大庄子，轻易没有求到别人的时候，都是别人求他们。别的不说，这拿到手里的银子才是最重要的。 林氏出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心疼的不得了，回家又骂了宋氏一通，自此仗着宋氏没了娘家可回，对她远不如以前客气，这些暂且不提。 且说宋老太太得了银子，让自己的两个孙子抬起宋金宝的尸体，却不是回宋家庄，而是转去了秦妩门前。 村子里人一看，知道这事儿还没完，又跟着去了秦妩家。 就连宋氏听到消息也想去看看，但自己满头满脸的伤，实在不能出门去见风，只能作罢。顺便一把拉住着急跟着去看看的秦宏，问：“你要去哪儿？” “他们去阿妩家里了，不知道还要闹什么，我得去看看。”秦宏伸手去扯宋氏的手。 宋氏哪里肯松手，说：“你不能去，我现在这个样子，家里还要你看着。两个孩子也得你照顾。” 要是让他去了，万一惹了宋家的人，她岂不是又要吃一次苦头。 “可是阿妩……” 宋氏眼见看到偷偷摸进院子的秦秀，一指秦秀道：“让阿秀去，若是有什么事儿，她会回来说的。” 秦秀被宋氏打发去宋家庄送信儿，宋家人得了消息着急赶过来，竟然没有为难她。她在村子外面躲了半天，听说事情解决了才敢回家。 宋氏一勾手指：“你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回来说。” 又给了她一个眼色。 秦秀机警的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说完，一溜烟就跑得没了人影。 秦宏只能留在家里。 宋老太太带着人到了秦妩家，把宋金宝的尸体往门口一放，接着宋家人就开始哭嚎起来。 “我可怜的孙儿啊，就这么没了，老天怎么不睁眼啊！怎么就让害死你的人这么心安理得啊！” “我的儿子啊，宝贝儿子就这么去了，扔下你娘和你爹，让我们两个可咋活啊……” “我的哥哥啊……” …… 一时间，秦妩的门口满是哭丧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妩家里死了人，在家里摆了戏台子。 有人想上前阻拦，宋老太太直接把尸体往前一推：“你们敢动，人死都死了，你们还不让他安生？” 谁愿意去碰尸体，那多晦气，只能缩回了手。 林翊倒是不介意上去把尸体搬开，这次是宋陆氏胸脯往前一顶，拦在林翊面前，一副‘你要是碰我我就喊了’的泼辣样子。 咬咬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缩回手。 秦妩正在家里裁制新衣，听到外面的哭嚎顿时一阵不耐，冷着脸站起身。 “阿姐……”秦湄有些害怕：“外面咋了？” “没事，别怕。”秦妩安抚的揉了揉秦湄的小脸蛋：“阿姐出去看看。” 出得门来，秦妩看着把她家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宋家人，冷声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你们要是找到证据，我就认！”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宋老太太拍着地，哭得东倒西歪的模样：“我家金宝明明就是来见你之后死的，你现在说没关系，我不信！” “那你们到底想要怎么办？”秦妩问。 宋老太太道：“我们家金宝就是因为你没的，你得嫁给我们金宝。我不为难你，只要你嫁给金宝，我们一切都照规矩来，聘礼我们会给。” 这还叫不委屈她？秦妩气的笑出声，谁给他们的勇气觉得给几个聘礼就是不亏待了？ “滚。”秦妩没心思和这么一群无赖客气：“你们做梦都别想！” “那我们就不走了！”宋老太太吼道：“我就和金宝在这儿，我看以后谁还敢上你们家门，谁敢娶你和你妹妹！还有你那个弟弟，听说在私塾读书？我看以后私塾还敢不敢让他进门！” 这个法子在以往很是管用，家里不会为了一个女儿给自己一家子人找晦气不自在，对方也说了给聘礼。反正嫁给谁不是嫁，赶紧打发了人走才是正经。 但宋家人他们忘了，现在秦妩家里，是秦妩当家。也就是说，只要秦妩不愿意，他们就算哭破天去，也没人能把秦妩怎么着。 听到宋家人拿秦湄和秦昊来威胁自己，秦妩心里就有了几分火气。他们怎么对她的她不介意，但不能把主意打到她弟妹头上。 往宋家众人逼了两步，宋家人立刻后退，等秦妩一回身，他们就立刻又回到了原地。整个就是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典型。 他们不动手，秦妩也不能动手，不然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看着这么一群无赖，秦妩恨得牙痒痒的，攥紧了拳头也没处使劲儿。 “你们不走？” “不走！”宋老太太中气十足地说，宋陆氏更是连连点头。 反正他们一定要给金宝找个伴儿，绝对不能让他就那么一个人去了！把秦妩娶了过去，又能多个干活的，又能磋磨她给金宝报仇，更别说她手上有钱……宋老太太想得清清楚楚的，不管是怎么也要把秦妩给娶回去！ 秦家村的人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不过对于宋家庄的作风，周围几个村子都有所耳闻，那真是鬼见鬼愁，神见神憎，如非必要，很少会和他们庄子上的人打交道。不过娶媳妇倒是很乐意娶宋家庄的姑娘，因为宋家庄的姑娘能干，泼辣能守住家。 当初秦妩他们的娘死了，秦宏虽然有些本事，但为人懦弱，家里有个厉害的林氏，根本没人敢嫁给他，便找了宋娇。 现在看秦妩就这么被他们给缠上了，一时对秦妩都有些同情。 “真的不走？” “我们不会走的，你这个杀人凶手，别想着我们能轻易放过你！” 秦妩勾了勾嘴角：“好，不走是？” 她回身抽了一根棍子，回家用破布缠了，浇上些灯油，做成了个火把。 第73章 烧了他 第73章烧了他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大片大片的橘红色火烧云铺满了整个西方的天空，把大地也镀上了一层金色。 秦妩举着点着了的火把出来，橘红色的光线和火光，把秦妩映照的温暖得仿佛不在人间。众人还以为她是要照明。 “不走？”秦妩挑眉，手中的火把对准了放在地上的宋金宝的尸体，“不走我就把他给烧了！烧成灰！我看你们还能拿什么来威胁我！”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宋家人更是惊叫连连：“你敢！” “秦妩，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毁人尸首！是要下地狱的！” 秦妩冷笑：“嫁到你们家才是真的下地狱，你们不走，我就烧了他，省得你们天天拿他来要挟人。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烧了他他还要感谢我哪！” “秦妩！”尖叫的宋陆氏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你敢！” 这个时候人们敬畏尊敬尸体，讲究的就是一个死后周全，入土为安。死后身体不全，被认为不能投胎转世，会在阳间游荡成为孤魂野鬼，更别说化成灰烬，那真是要魂飞魄散了。 没哪个人会没事干的去损坏别人的尸体，那是和对方全族人过不去，是损阴德，更别说要烧了谁的尸体…… 秦妩举着火把，一脸冷然地看着宋家人：“你们还不走？” 傍晚呼呼的寒风吹着，众人看到秦妩全身冷肃的这个模样，却觉得从心里冷到了外面。一想到宋金宝尸体不全，现在说不定已经化作孤魂野鬼在哪里游荡，顿时裹紧了身上的袄子，就连耳边的风声，也仿佛成了宋金宝低沉的呢喃，诉说着他的冤屈和不甘。 宋老太太呼呼的喘着粗气，浊黄的三角眼阴沉的死死地盯着秦妩。好一会儿，她突然怪笑了两声：“别怕她，她不敢烧！我看她怎么敢动手！” 秦妩一挑眉，直接把手上的火把杵到了草席上，草席的一角迅速燃了起来。 “啊啊啊啊！”宋陆氏尖叫着扑到那着火的地方，使劲地用手和衣服扑打着火焰，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也被火舐的危险。 好不容易扑灭了，宋陆氏才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向秦妩的视线像是恨不得吃了她！ “你竟然真的敢……”宋老太太被吓得瘫在地上，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秦妩真的敢动手烧尸。 “阿妩丫头，别冲动！” “就是啊，这样做会被阴魂纠缠的……” 回过神来的宋老太太大声喝骂：“你这个小贱蹄子！竟然敢动我金宝的尸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遭天谴吗？” 秦妩怎么会怕？ 之前学医的时候她不知道见过多少大体老师，也曾目送老师们化为灰烬。她不会亵渎尸体，也不允许有人用尸体来威胁她！ 何况这宋金宝死亡也是因着他心术不正，她一个没做错事的人为什么要怕？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冷笑一声，秦妩用火把对准宋家人说：“你们到底走不走吗？要是喜欢待在这儿，我就让他永远待在这儿。” 她不能跟活人动手，难道还不能动死人？ “这个疯子……”宋家有人呢喃着，他们清楚地认识到，秦妩是真的敢说敢做，根本不怕什么鬼怪。 宋老太太嘴唇微微抖动，像是一只露出獠牙的瘦骨嶙峋的恶狼，死死地瞪着秦妩。 秦妩皱眉：“快回去，我不想与你们争执。宋金宝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为什么死的，你们心里比我清楚。” “我们不回去！”宋老太太发出一声有些疯狂的怪笑，她扑在草席子上，细瘦的脖子支撑着那颗顽固无赖的脑袋，“有本事你就把我也烧了，那你就是杀人！要坐牢的！你点火啊！烧啊！” 围观的人只觉再一次被刷新了底线，便是陆氏这些平日里看不惯秦妩的人，也不过是嘴上说些风凉话，谁能做出这么无赖的举动？ 宋陆氏挪到宋老太太身边，有些恐惧地说：“娘，要是她真的放火……” “那就让她烧！敢动我一下，她们家这辈子都别想再过什么日子！”扭曲的脸挤出一个笑，宋老太太低声对儿媳说，“你还想不想让金宝走得安心了？她跟我们耍狠，我们就要比她更狠，不然只会被她拿捏！” 提起死去的儿子，宋陆氏又掉下泪来，抚着草席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 娘说得对，她不能让金宝就这么白白死了。既然他看上了秦妩，是为了她而死，那今天说什么也要把秦妩给他娶回去，让他们两个埋到一处！ 一片寂静中，寒冷昏暗的夜风中飘着宋陆氏低低的啜泣声，里面的真情实感倒也真的让几人红了眼眶。 “也是真的可怜，儿子这么大就死了，要是我得要哭死了。” “谁说不是哪……” 秦妩紧紧地绷着一张脸，冷眼看着宋家这群人又在她门前开始呜呜咽咽地啜泣起来。不知道得还真以为她杀了他们全家！ 真是一群无赖，和前一世见到的医闹有过之而无不及！ 提着东西的秦昊回来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堆人，大惊，急忙加快脚步：“阿姐，怎么了？” “没事。”秦妩侧了侧脸，“先进屋里去。” “阿姐……” “别担心。”秦妩将秦昊送到屋里，嘱咐他和妹妹好好待在一块儿，转身又出去了。 惊慌的秦湄往秦昊那边挪了挪屁股：“哥。” 秦昊咽了咽吐沫，虽然心里急得像是火烧，但也知道自己现在出去无济于事，只是给阿姐添乱而已。 “阿姐说了不会有事。”摊开一本书，秦昊说，“我们先来看书，我先给你讲一讲今天先生教授了些什么……” 秦妩出门来，宋家人果然还在哭，卖力的模样，孟姜女看到了也要自愧不如。 不再废话，她上前拉起宋陆氏。 “你干什么？你想做什么！”宋陆氏用力扭着身子挣扎着，对着秦妩抓着她的手又掐又扣又打。 秦妩力气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大些，宋陆氏又哭又伤心了许久，身体疲软，更不是秦妩的对手。 第74章 暴力解决 第74章暴力解决 秦妩冷笑：“你不是觉得我拿你们没法子了吗？那就看看我有没有法子。” “你放开我婶子！”宋家的了两个小伙子起身，还未来的近秦妩的身，就被一直盯着他们的林翊给放倒了。 “林翊，你果然和她有一腿，竟然这么帮着她！”倒地的一个年轻人叫道。 林翊冷着脸哼了一声：“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么无赖！” 秦妩道：“你们不是觉得自己耍赖我就拿你们没法子了？没听过那句话，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不过我素来很是真心自己的性命，我只要你们的命！” 她抬手将手指间的银针刺入宋陆氏背后脊柱大穴，宋氏惨叫一声，顿时瘫软在地。 “你做了什么？”宋金宝的老爹冲上来，“杀人伤人是犯法的！” “放心，她不会有事。只是让她让开些，让我好做事罢了。”秦妩扬扬眉，露出一抹笑。本来清丽的女子一个笑意，落在宋家人眼里却像是鬼怪出现，惊得他们心脏乱蹦，几乎要昏厥过去。 秦妩又扯来宋老太太，依法在她背后刺入银针，扔到地上。 被刺入银针两人，口不能言，腿不能动，只有上肢可以撑着地面往前缓缓挪动。两人面露惊恐，扒着自己的脸张大嘴，似乎想要喊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般诡异的状况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让人心头发寒，仿佛真的看到了在地狱被折磨的人的样子。 宋家男人还有想要上前的，都被林翊给止住了。就见宋家人一个一个跟下饺子似的，被林翊给揉搓了一顿，叠了起来。 秦妩咧开嘴，皮笑肉不笑地问：“你们也想尝尝和她们一样的滋味？” 众人又看向宋陆氏和宋老太太，惶恐地摇摇头。 秦妩拿着火把，就要点燃草席：“这次就让你们彻底死心。” “不要！不要！”宋金宝的爹恐惧地嘶声吼道，“不要烧！不要烧！我们走！我们马上走！” 秦妩顿了顿动作：“真的？这次不是在骗我？” “真的真的！”男人的声音嘶哑却又尖利，带着恐惧和慌乱，“我们马上就走，求你放了我们！真的，我们真的马上就走！你别动他，让他能入土……” 宋家众人亦是连连点头：“我们真的马上走，马上就回去！” 秦妩偏头思索了一会儿，就在宋家人都要被恐惧和害怕逼疯了的时候，她终于点点头，一副为难的模样，说：“那好，这次我就再相信你们一次，若是骗我，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不会的，不会的！” 秦妩这才抽回手，示意林翊不用再拦阻他们。然后又把宋陆氏和宋老太太身上的银针收回来，淡淡地道：“滚。” 宋家人哪还敢多言，慌忙用草席裹着宋金宝的尸体离开了，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秦妩的勇气都没有。 别说宋家人，周围的人也都吓得够呛，谁能想到秦妩这么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种手段，也能狠得下心。 不过也幸好她有这样的本事，不然岂不是要被宋家那群人给生吞活剥了。 傅婶看的是扬眉吐气，觉得浑身都畅快了不少。冲着宋家人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傅婶叉腰怒骂：“真是不要脸，竟然让一个花样年华的小姑娘嫁给一个死人，亏得他们说的出口！” 有人战战兢兢的小声道：“秦妩这么厉害，那我们是不是都不能惹她了？” “你要惹她作甚？”旁边的人啐了一口，“没事干就想要欺负她们家没人。” “阿妩，你怎么会……”陆氏神情复杂，又带着几分畏缩地比划了一下，“你不会随便伤人？” 秦妩看着周围人瑟缩的样子，噗呲一声笑出来，方才的阴郁气息顿时一笑而散，说：“叔叔婶婶们不用担心，我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我是在一本医书上看到那个法子的，刚才不过是被逼急了，所以想要试试，幸好老天保佑。何况咱们都是讲道理的，要是无理还要闹，那我也不能平白就被人欺负了去不是？” 她毕竟还要在这里继续住下去，并不想以后众人见了她都要躲着她，那多糟心啊。 一听不是绝对成功，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没错，凡事都要讲个道理，要是不讲理，我们只能动手了。” 几个原来说过秦妩坏话的人连连拍着胸口，回想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不讲道理惹过秦妩。不过后来一想，秦妩就算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她总不能对着自己村子里的人下手？ 对着宋家庄的人也就罢了，对着他们自己村子里的人下手，老村长也不会饶了她，村子里也容不下她！ 这么一想，几个人又放心下来，不过还是暗暗提点自己，以后小心些不能被秦妩抓了把柄。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傅婶出来打圆场，拉着秦妩的手，说，“宋家人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你最近也要注意些，可不要再被他们缠上。” “恩，我知道了。”秦妩很是乖巧的应下。 一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散了。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刚才在一起看热闹的时候不觉得，这往家走，顿时觉出几分寒意。脑海里又莫名浮现枉死的宋金宝，还有方才秦妩一脸的阴冷狠绝，众人打了个哆嗦，脚下又加快了些。 秦秀隐在人群里也看了个清楚明白，虽然不知道秦妩是怎么做到的，但还是有些发蒙。回头看到林翊没随着人群离开，而是站在秦妩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她咬了咬下唇，心里的害怕就全化为了嫉恨。 凭什么都是秦家的女儿，她就能越过越好？ 明明自己也没比她差到哪里去，为什么老天不给她机会？要是给了她机会，她肯定不会比秦妩差！ 秦妩根本没看到秦秀，就算看到也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有些小心眼的小女孩儿，她还不至于没事干去找她的麻烦。 见林翊没走，她索性把人邀请进了家：“我做完饭，你一起吃了再走。等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些就行。” 第75章 都要学武 第75章都要学武 “好。”平日里精明的林翊一张俊脸笑得却有些憨憨的，惹得秦妩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秦昊从屋子里跑出来：“阿姐，没事了吗？” “没事了，他们不敢来了。”秦妩向秦昊招了招手，“对了，有件事要和你说。” 秦昊乖巧地走到秦妩身边。 秦妩道：“你一个人在外面读书，我心里总是不放心。虽然我们不惹事儿，但也不能来事儿害怕。所以我觉得让你跟着林大哥学些拳脚功夫，遇见什么事情，也有个自保的手段。” 从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虽然暴力不好，但有时候解决事情暴力却是最快速的手段。何况是在这个根本没有法治，一切都靠着众人自觉的时候。一旦有人突破了底线，遵守规则的普通人和弱者就会沦为被欺凌者。 善良不该是一种弱点，强大的武力足以保护它。 “学功夫？”秦昊瞪圆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你不愿意吗？”秦妩问。 秦昊连连摇头，兴奋地说：“我当然愿意！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等学会了以后，就可以保护阿姐和小妹，以后再出事他也不用躲在屋子里，让阿姐一个人出去解决！ 想到这些，秦昊真恨不得现在就能开始，明天就能学成一身的功夫。 看出他的急切，秦妩提前给他打预防针：“学功夫就和做学问一样，不能心急，急功近利最是要不得，那样你学也不会学好。” “是，阿姐，我明白的，我一定好好学！”秦昊郑重道。 秦妩满意的点点头，道：“等秦湄伤势好了，我也会让她跟着你一起学。” 两人都有些惊讶，异口同声地问：“她一个女孩儿也要学吗？” 秦昊更是说：“阿姐，小妹不用学的，我会护着她。” “女孩子更要学。”秦妩肯定地说，“男孩不学或许能平安一生，大不了就是抬不起头，女孩儿要是没有一点保命的手段，哪怕是随手都有丢命的危险。你又不能护着她一辈子。” 这是她早就决定好的，秦昊学不学随他自己，但是秦湄必须得学！ 秦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既然阿姐这么说了，肯定有阿姐的道理，肯定是对小妹好的事情。 林翊忍不住笑道：“这么说，你是不是也要跟着我学？” “不用了。”秦妩干笑两声，摆摆手，“我有自保的手段。” 她早就打定主意多多研究毒物，她的医术足够好，研究起毒物来也是事半功倍。身上多放两种毒药，保命足以。 林翊也不强求，若是她真的同意，他也会有不舍，既然她有更轻松的保命法子，那是最好不过的。 决定好之后，秦妩就打发秦昊回屋里继续去陪着秦湄了。 进厨房，秦妩准备做些白面馒头，然后用猪肉和白菜做份炖菜。林翊跟进来帮忙烧火，秦妩抿了抿嘴角，道：“其实今天你不用出手的，这下子不知道又要连累你被人怎么说了。” 林翊没吭声。 “现在我欠你的人情真是越来越多了。”秦妩有些无奈，“本来以为慢慢可以还清的，现在……” 让她怎么还啊！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在帮着自己！ 林翊笑起来，黝黑的脸庞在灶台火光的映照下多了几分温润，像是被把玩许久的玉石，那双眸子熠熠生辉：“你不用记着还我，是我自己愿意帮你的。” 秦妩摇摇头，把手里的面团放到一旁慢慢醒着，她拿出两棵白菜，洗干净，然后切了，又去找猪肉。 虽然话这么说，但她不能真的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你要是真的觉得不自在，就快些把你的菌房给弄起来。”林翊说，“我的铺子现在没多少货物，要是在过年前能有菌子，肯定能大赚一笔。” “你放心。”这件事秦妩还是敢保证的，“我肯定会让你在过年的时候赚一笔。” 只要等秦湄身体好起来，秦宏给她打的架子送过来，她就能开始在菌房里用灵泉培育各种菌菇，到时候想要多少有多少。 她现在也是想要多少有多少，但没个遮掩，早晚会被人发现，所以菌房这个东西必不可少。 不过该说不说，林翊果然是合格的商人，时时刻刻不忘自己的生意和铺子。 林翊点头：“恩。”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秦妩端了饭菜进屋去喂秦湄，让林翊和秦昊则是在外面吃了再回去。等他吃完，又用碗装了两大碗菜和七八个馒头放在篮子里给林翊带回去。 秦妩家里的饭菜都是用灵泉做的，没病常吃都是有好处的，陈金岁这个伤患要是多吃几次，也能好得快些。 不过秦妩怕好得太快会让他感觉不对劲儿，一直控制着给他灵泉的用量。 那个陈金岁和黑衣人是对手，黑衣人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是一流。想来陈金岁的智谋也不在他之下，不然不能从他手下逃出来，多小心些是没错的。 林翊提着吃的回家，刚到门口就发现家里的锁被人打开了。他心中一惊，忙冲进院子里查看，正好撞见林玉儿从屋子里走出来。 “姐，你怎么来了？”林翊心急的上前，拉着林玉儿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林玉儿掩嘴轻咳两声，解释道，“我和祖母在城里不放心你，所以娘就让我来看看。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也顺便帮你收拾一下家里的，可是……屋子里的那个人是谁啊？” 天知道她一回家来就发现屋子里躺在一个陌生男人，差点没吓死。而且那男人还浑身散发着寒气，双眼炯炯若寒星，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林翊见她没受伤，心里庆幸不已。 当初宋金宝爬墙进秦妩的家里，结果被他一刀毙命，若是他见姐姐突然进屋……林翊不敢深想。 “我在问你哪。”林玉儿推了推弟弟。 林翊回过神，牵着林玉儿进屋，道：“我在山上看到他受了伤，就把他带了回来。姐，你没告诉别人？” 第77章 探听消息 第77章探听消息 至于秦妩的那间菌房，因为是新盖的，所以牢固问题暂时不用担心。 傍晚的时候，天上果然又开始飘起雪来。 秦妩隐隐听到村里人咒骂，哭诉老天爷不给他们活路，下这么多雪，等来年雪化了，地里的冬日里种下的庄稼根都要泡烂了。那这一季地收成就落了空了。 但是再怎么咒骂，再怎么哭诉，老天还是没个反应，大学洋洋洒洒的又飘了一晚上。第二天听到村里喧闹，原来果然有人的房子被压塌了，家里人都被埋在了下面，就跑出来一个小孩子。 邻居收留了小孩子一夜，也找了人去救人。但昨天晚上下着大雪，视线不清，翻找一会儿手都要冻烂了。挖了半个时辰也没挖到，众人也就作罢了。 这种天气，被压在下面，就算没砸死也冻死了。 这个时候出门雪已经到了大腿中段，秦妩只在俄罗斯的等北方国家的视频里看过这么厚的雪。 她没出去看，也没让秦昊出去。 左右她不过是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小女孩儿，想救人想帮人也没那个能力。 雪彻底停了之后，天就开始慢慢放晴了。 这几日秦妩的日子也平静下来，看兔皮差不多了，她用这两张兔皮给秦昊做了一副小手套。她的身体有着原主的记忆和本能，针线活做得还不错，小手套做出来小巧可爱，戴起来也暖和。 秦妩又给自己和秦湄各做了一双，秦湄的也是兔子皮的，秦妩自己的则是加棉花的。做得轻薄，做事时方便。 两个小家伙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好一会儿，都舍不得穿戴了。 秦妩闲着没事儿干，又给两人做了可以直接包住耳朵，在下巴处系绳的帽子。她原本还想着要做羽绒服，结果根本连原料都找不到。 做羽绒服最重要的自然是羽绒，但是这个时候家里养鹅养鸭的都少，就算是养了，也舍不得随便杀了吃，都是等着下蛋哪。而且宰杀的时候没人会专门把绒毛留下来，就是留下来，一两只也不够啊…… 所以这个想法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秦妩含泪挥别了自己的羽绒服，羽绒被。 晚上林翊来看秦妩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秦昊兴奋地拿着阿姐给他做的手套和帽子在林翊面前晃悠。见到这么个小巧的东西，林翊很感兴趣。 这个其实不是没有手套，只是这个时候的手套都是一整个把手裹起来的。见到个这么精细的，自然难免多看两眼。 秦妩看他感兴趣，便道：“你要是觉得有趣，也可以做几双放在店里卖。虽然这个东西简单，看看就能做出来，但要是做得好，做得精巧，也能吸引到不少客人。” “而且这个东西其实用皮子做才是最好的，把细绒毛朝里，外面硝干净了，又保暖又美观。皮子不是所有人都有或者舍得裁的乱七八糟的，你自己打的那些兔皮这些单卖不止多少钱，做成这样的还能多买些钱。裁下来的边角料也可以缝制起来做成帽子之类的，这样也不会浪费。” 简单地来说，就是精加工，深加工，以提升产品的价值。 闻言林翊双眼一亮：“你这个倒是好法子。” “是啊。”秦妩笑道，“你让我加工鸡枞不就是一样的道理？都是多废些心思，让单价提升上去。皮草自然也可以这么做，你先用手套和帽子试一试，就算最后不成，自己穿戴或者送人也不会浪费。” “说得没错。”林翊说，“倒是可以试一试。” 回到家，林翊就去了一趟白城自家的铺子，把秦妩做得手套拿给姐姐看，让她照着做上两双适合大人戴的，先放在店里卖卖看。 林玉儿自是满口答应，拿着那小巧的手套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问：“这也是秦姑娘做出来的？真是心灵手巧。” 林翊眼露得意，像是被夸赞的人是自己一样：“那是。” 他没敢回家去见老祖母，交代完事情就又一溜烟地跑了。反正铺子里有一直跟着他们林家的老掌柜，不用担心。 不过林翊也没急着回去，他去了县衙附近转了转，装作是逛铺子的模样和铺子里的小二说话打听事情：“小二哥，最近衙门里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儿？” 林翊压低声音，说：“我是村里来的，前几天有人去我们村子找人，说是有通缉犯跑了出来。可把我们村子里的人吓到了，这不是就让我来问问，那通缉犯找到没？我们还能上山不？” 说完，他露出个笑。 林翊本来就肤色黝黑，虽然长得俊逸，但若是挂起笑来总有一种憨憨的味道在里面，极易让人放下戒心，觉得他就是个单纯的老实汉子。 所以林翊一般不喜欢笑，但有必要的时候也会很喜欢笑，比如这个时候。 小二看林翊朝他笑得淳朴，也没放在心上，说：“没抓到。听说京城里来的大人在山上受了伤，血腥味引来了狼群，逃回来之后才发现伤口恶化了。这几天都在县衙里修养，哪里去抓那通缉犯。更别说这雪下得大的，像是要把人埋了，脑子有病才要出门。” “原来是这样。”林翊恍然，“那我们更不能上山了，可惜我在山上还挖了几个陷阱，说不定里面有猎物了哪。” “别去别去。”小二连声道，“山上有个凶神恶煞。更别说今年这天气邪门，这么大的雪，山上猎物更少见了。我看前段日子那些狼群就找不到吃的了，不然怎么敢和一群拿着刀剑的人拼命？谁不知道狼这个动物最是狡猾了。” 林翊点头：“小二哥说得有道理，为了几只猎物冒险不值得。” “你知道就好。” 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林翊买了些东西，又买了些点心，才回去村里。到了家就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秦妩和陈金岁。 听说黑衣人他们被狼群袭击，伤口恶化，秦妩觉得心情瞬间爽朗了起来。真是老天有眼，他们那么对小女孩儿，也让他们受到了报应。 第79章 要钱 第79章要钱 虽然可惜，但到底是秦妩的东西，她们也只能照做。 村里的女子手上功夫扎实，不过三日，就按照秦妩的要求把东西做得妥妥当当的。接下来便是秦妩一个人的事儿了。 带着缝制好的布袋子，秦妩把烂木头和木屑都装进了袋子里，还有些袋子里装的是泥土，秦妩把他们一个一个在木架子上摆好。先用灵泉水发育出了一批，做了菌种，然后再把菌种移植到装了木屑和泥土的布袋子里。 秦妩以前从未有过种东西的经验，原主的记忆里倒是有下地干活的画面，但会干活不等于会种东西。 她现在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幸而她有试错的底气，钱庄里还有她十五两的银子，她的灵泉也可以保证她的出产。 其实有时候秦妩都想直接中药材了，这个她熟悉些，大约也顺手些。后来想想林翊那边，秦妩还是乖乖地开始种蘑菇。 菌房里一切都弄好了，秦妩也不能立刻就拿出许多菌菇来，那就是在明摆着告诉别人，她这里有问题。 是以开始这几天，秦妩有空就往菌房跑，掩人耳目，将来拿出那些东西来才不算是太过突兀。 冬日里地里没什么活计，村子里的人也都伸长脖子等着看秦妩能在那么一间黑乎乎的房子里种出什么东西来。还有那二流子想要攀上去仔细看看，不过秦妩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开的窗户就是又高又窄小，他们就算能爬上去也看不出什么来。 秦妩也不管他们，锁了门他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这几日村子里的雪慢慢地开始化了，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几天冷的人出不了门，只想在家里的床上盖着被子挺尸到天荒地老。 屋子里整日燃着火炉，暖烘烘的，这让秦妩得以活着下床活动。只是上厕所和做饭还要出去，简直让人想要直接死一死。 私塾依然没有通知他们继续去上课，不过秦昊跟着林翊学武的日子开始了。 秦妩本来是心疼他这么冷的天去练武，怕会冻坏了，结果陈金岁一句：“练武本来就是苦差事，冬天三九，夏练三伏。这点苦不算什么。” 师父都这么说了，秦妩这个外行人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 秦湄因着受伤的原因，暂时逃过了一劫。 菌房虽然在明面上开始使用了，但产出自然不能这么快，秦妩打算在过年前十几天拿出来给林翊，帮他在过年的时候挣上一笔。 没想到还没等到她的菌房开始挣钱，便有人找上门来了。 来的是宋氏。 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磨得满是油污的破袄子到了秦妩这里。 “秦妩，你出来！”宋氏插着手嚷着，“我有话要问你。” 秦妩正在给秦湄做衣服，听到声音便知又是不安分过日子的宋氏。她让秦昊和秦湄两个人在屋子里好好待着，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你来做什么？” 宋氏抬头一看，顿时气恨得牙痒痒的。 秦妩一身半新的袄子，领子上还缀着毛领子，头上戴着一个厚厚的棉帽子，几乎把她整张脸都要盖住了，就连手上也带着一双皮手套。 林翊店里开始做这个生意之后，他就先送了一套给秦妩，说是要感谢她出这个主意。往常卖不上价格的兔皮之类的东西，做好之后价格能翻一倍，中间也只是需要有人加工下。 这个时候，人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穿成了这样，秦妩还跺着脚冷得直哆嗦，催促宋氏：“有什么话就直说，天这么冷，我没心情和你废话。” 这么大冷的天儿，说句话哈口热气儿都能直接挂在眉毛上。 就连对门的陆氏听到就声音都没出门来热闹，可见这个时候到底有多冷，生生浇灭了一个女人的八卦之火。 宋氏气得歪了歪嘴，看秦妩一如以前那般嫌弃：“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就算你不认我这个母亲，我年纪比你大，也能算得上是你的长辈？”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秦妩不耐烦道，不知道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宋氏还摆什么谱，做什么样子。 “我也是为你好，才会这么说，你要是以往……” 秦妩转身就要进屋：“你不说算了。” 她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才不愿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听她说废话。 “等等。”宋氏又狠狠地瞪了秦妩一眼，才说，“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但是请人做事，是不是该给工钱？” “我欠了谁的工钱吗？”秦妩回身，漆黑的双眸直直的看进宋氏的眼里，“难道是你的？我可没记得我请你做事了。” 宋氏的大饼脸上心虚之色一闪而过，忙道：“自然不是我，你请了你爹做了那么多的东西，比人还要高的十几个木架子，就白白做了？上山砍树不要钱？做成不要力气和时间？既然你天天说我们两家分家了，那就是两家人，没有让外人给自己做白工的道理？” “自然是没有。”秦妩神色微沉，淡淡的点点头，“所以你是想来讨要工钱？” “对。”宋氏点点头，有些贪婪地看着秦妩，“咋了，你不想给？” “给，自然是要给的。”秦妩只是问了一句，“他知道吗？” 宋氏的小眼睛转了转，肯定地说：“你说你爹？他肯定是知道的。他不好意思来要，才让我过来要。” 说完，似乎又想给自己挽回点面子：“其实我们也不是贪你这点银子，只是干活给钱……你又不是没有钱，给我们也不算给了外人。” 秦妩呵呵一笑，回房里取了三两银子，扔到宋氏的怀里：“给你，够了？” 她看出宋氏在撒谎，但既然她先前就打算给工钱，现在给了宋氏也算。 一码归一码，该给的她给，但是宋氏在那黑衣人面前攀扯自己的事情，她可还没忘。等她哪日一定要找个机会还回去！ 宋氏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看着捧在手心里的银子双眼放光。 秦妩就要回房去，宋氏却道：“这点子还不够木材钱，至少也要八两银子？” 第80章 秦宏讨要 第80章秦宏讨要 她顿住脚步，冷冷地看着宋氏：“你倒是真的敢开口。” “我咋不敢开口了？我说的难道是错的？”宋氏紧着把银子揣进了怀里，似乎生怕秦妩来抢似得，一副自己很有道理的模样。 “你要是觉得我给你的少了，那就还给我，我找别人做是一样的。”秦妩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我们谁也别占谁的便宜，省的心里不舒服。” 三两银子买几个粗加工的木头架子，已是很高的价格了。当初秦妩考虑到反正是用来种种菜的，油漆都没让秦宏给刷。 “这怎么行？我们做好的东西还怎么卖给别人？”宋氏自然不肯依，平日里谁会那种东西，“你要的，谁能用？我们先前可是说好的了。” 秦妩道：“我先前可没和你说好什么，更没说好要给多少钱，你要就收着，不要留还回来。他先前可是说给我们做，我就算是一分钱不给你，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 何况秦宏是他们的爹，他们小小年纪分了出去，现在给他们姐弟三个做些什么东西还要钱，说出去也怕害臊。 宋氏知道自己是说不过秦妩的，何况现在得了三两银子已是大大才出乎她的意料。她还以为秦妩能给她个一二两已经是好的了，谁想她直接给了三两。 秦妩这个死丫头的性子，软硬不吃，说道理说不过，撒泼打滚她比他们还要狠，宋氏也不是很敢闹腾了。三两，好像不亏了，这么一想，宋氏也不再废话，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宋氏这么轻易地就离开了，倒是让秦妩有些惊讶。不过寒冷的空气很快就冻住了她的脑子，赶紧回屋去了。 在屋子里的两人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秦昊什么也没说，从火盆上提了温着的水壶给秦妩倒了杯温水。 秦湄眨着眼睛，轻声道：“阿姐，爹他肯定不知道的，爹不会要我们的钱。” 秦妩抚了抚小姑娘晕红的脸蛋，笑道：“没事儿，本来就该给他的。” 秦湄有些急切：“阿姐，我说的是真的，爹是真心对我们好的。他肯定不愿意的，会……会给我们送回来的。” “恩，我知道。”秦妩笑得温柔，附和着说。 还没办法正常活动的小女孩儿就甜甜笑开来，双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阿姐，你真好。” 秦妩没说话。 有时候她会想，像是秦宏这样的父亲，是不是没有还比较好。这样她能给他塑造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的样子，而不是看着他一边说着疼爱孩子，一边软弱的什么也做不了。 得了三两银子，宋氏风风火火的回了秦宏家，刚进屋就看到秦宏耷拉着一张脸，面色铁青：“你去干什么了？” “我能去干是？”宋氏缩了缩脖子，眼神游移，“我出去看看还不行？” “你是不是去找阿妩了？”秦宏厉声问，“去找她要钱了？” 宋氏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道：“啥叫跟她要钱？你给她做了东西，找她要点工钱不行吗？我又不是无缘无故地去找她要钱！” 秦宏怒道：“谁让你去的？我早就说过那是阿妩做的，不要钱！” “凭啥不要钱？”宋氏亦是怒目，“做了东西给她，自然是要钱的！既然分家了，那就是两家人，做事儿了自然要钱。” “你给我！”秦宏冲着宋氏伸出手，“我给阿妩送回去，她是我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出去了。我帮她做些东西，不能要钱！” 宋氏抱紧胸口：“不行，这钱还要留给家里用！” “给我！” 宋氏转身就跑，秦宏气急，追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旁边的林氏的院子，宋氏便嚷：“娘！秦宏他要拿钱去给秦妩！” “这是咋回事儿？为什么要拿钱给秦妩那个死丫头！” 宋氏挣开秦宏的手，躲在林氏的身后：“娘，你看秦宏，非要把钱给秦妩。” “娘。”见了林氏，秦宏也只能停住脚，解释说，“拿钱不是我的，本来就是阿妩的，我要给她送回去。” 林氏问也不问，直接道：“要是她的怎么会在你媳妇手里？你也别犯糊涂，非要给她银子。那死丫头当初非要分出去，现在哪里用你这个亲爹照拂。” “就是。”宋氏连声附和，“娘，这不是一笔小钱，三两银子哪。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了秦妩！” “那本来就是秦妩的。”秦宏说，“我给她做了几个架子，说好是白做的，她又去找秦妩要什么工钱。这要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林氏轻斥：“你这是说得什么话？给她做事儿要工钱不是天经地义？有个啥做不了人的。” “但是……” 宋氏插嘴道：“你为她着想，她可是不需要的。我看她吃得比你好，穿得比你好，也没想到你什么。” 听见这话，林氏的心里先不舒服了：“照你这么说，她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秦妩分出去之后，林氏就没想再管她，也就没去注意村子里和她有关系的事儿，所以也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 宋氏连连点头：“是啊，娘，你是没看见她穿的衣服。袄子都是用细棉布缝的，都是新的，里面的棉花填的别提多厚实了。而且不是就这一件，我先前就看到她还穿了另一件。这一件上还缀着皮毛领子，手上带着套子，不知道给自己做了多少衣服。吃的肯定也不差，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哪里像她们，只有过年的时候能给孩子做一身。自己想要一件新衣服，至少要等上三四年，一件衣服穿个七八年，八九年都是正常的。 尤其是冬天的衣服，缝了棉花进去，轻易不敢洗。洗得多了就没原来保暖了，而且他们也没多少换洗的，就算再脏也得穿着。 “要我说，她哪儿需要我们去给她打算考虑啊，她自己可都想好了。”宋氏撇着嘴说，嫉妒的酸气都要冲上九霄云外了。 宋金宝那件事怎么就没成哪？要是成了，她也能添两件新衣服了。 林氏脸黑如锅底，不问不知道，一问差点气死她！ 第81章 餐桌上的黑钻石 第81章餐桌上的黑钻石 一个黄毛丫头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当初闹着喊着要出去，现在过得比他们还要好，怎么能让人心里舒服。 又看了一眼想要说话的秦宏，林氏冷哼了一声：“既然她过得那么好，那就更不用给他们打算了，还是先给你家里这几个打算打算。老大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我……家里的屋子还够住……”秦宏磕磕巴巴地说，方才那点子意气就又彻底散了。 “能住和新的能一样吗？”林氏斥道，“难道要新媳妇和你们挤在一起？谁要把女儿嫁过来？” 秦宏支支吾吾得说不出话来。 有了林氏的话，那银子是肯定拿不回来了。 秦湄眼巴巴地等了好几天，也没见秦宏把钱送回来，情绪也慢慢地低落下来。整日里趴在窗口望着院子，小脸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湄。”秦妩喊她，“别总是趴在窗口，被冷风吹了不好。” 虽然她现在身体被灵泉水调养得极好，也不能让她这么糟蹋啊。 “是，阿姐。”秦湄慢吞吞的挪回了床中间，有些委屈难过的卡着秦妩。 秦妩哪里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笑着端了点心放在桌上：“这样板着一张小脸，是不是饿了？先吃点点心。一会儿想吃什么，阿姐给你做。” 她本不是个心软的人，但是看到秦湄这副表情顿时就心疼起来，根本不忍说她什么。突然想到，前世经常说的熊孩子，倒绝对理解了几分。 “阿姐，我……”秦湄神情黯然，垂眸想了想，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乖乖地拿起一块儿糕点吃了起来。 “阿姐在啊。”秦妩宠溺地笑道。 她知道秦湄不是为了那几两银子，只是想看到秦宏惦念着他们的，把他们放在心里。就像是过去秦宏带回来的糖块儿，仨姐弟不是不知道他给宋氏的四个孩子带回来更好更多，秦宏把他们记在了心里，廉价的糖块儿也成了宝贝。 秦妩不知道该如何开导秦湄，只能想着等她自己慢慢想开。 至于秦昊，他和自己一样，似乎对秦宏根本没有抱多少期望，是以根本也没失望。 后来秦宏也来过数次，每次看着秦妩他们都是满面的愧疚，一副有什么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秦妩每每和他说两句就把人打发走了，不想耽误时间和他寒暄。 还没等雪彻底化了，就又下了两场雪，然后便进了腊月，这个冬天终于过去了一大半。 秦妩觉得是时候了，她的菌房铺设了这么多，也该让她尝到点甜头了。 是以这日秦妩便用灵泉催生了些黑松露，装作是自己种出来的放在筐子里。虽然是催生，但因着是被灵泉催生，所以长得比一般野生的要好多了。 她提着筐子到了外面，看到那些真正的经过她亲手栽种的……都一个多月了，竟然没有一个成功的。 不管是金针菇还是木耳，一个也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秦妩自认自己照顾得很是用心了，怕它们冷，菌房里日日都燃着碳炉，比村里得过过得都舒服。怕它们缺水，她也是冒着寒冷天天过来给它们浇水，结果一点动静也没有。 好歹她这么用心，也冒出些东西安慰安慰她？ 不过秦妩也知道，这个时候没有测算仪器，温度湿度酸碱度这些都没有办法检测，要真是被她一下子就给种出来了，才是怪事儿。 照常记录下这两天的情况，秦妩稍稍降低了温度，然后才提着筐子离开。 回到家，秦妩给秦昊他们看了筐子里新鲜的黑松露，笑道：“你们看，今天给你们做个大补汤！” “这是什么？”看着筐子里一块儿一块儿长着突起的黑色块状儿不知名东西，秦昊两人都有些傻眼。 “这个叫做黑松露。”秦妩拿个两个人看，“这个好吃，比我们之前吃的鸡枞还要好吃！” “真的？”两个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叹：“阿姐，你是怎么找到的？好厉害！” 秦妩自豪道：“这是我种出来的！” 两个人的惊讶变成不可置信：“这个也能种吗？” “自然是能的。”秦妩说，“凡是地上长得都可以种，只要找到合适的土地，用了合适的法子。不然山里的是怎么长出来的？它们在山里还是天生天长，根本没人伺候。” 秦昊点点头，明白了，不过依然很是崇拜秦妩：“我觉得阿姐真的好厉害！” 秦湄用力地点着小脑袋。 这些东西平日里他们找都找不到，阿姐竟然能种出来。 秦妩也很是得意。 黑松露是块菌，长在地下，气味独特，有着餐桌上的黑钻石的美名，可想而知它的营养价值之高，味道之鲜美。也是现代世界上唯一不能有序种植的食用菌种，因为它的生长环境极为苛刻，稍微有些变化都不行。 所以对于能种出来这种菌种，秦妩还是觉得很虚荣的，虽然是依靠灵泉。 新鲜的黑松露可以直接吃，切片就能直接品尝到最为原始的美味口感，就连烹饪也不能时间过长。秦妩之所以知道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是在餐厅里吃到之后，回去想要自己买些来吃，上网查了一下。 结果……新鲜的三厘米以下的就在百元左右一斤左右了，若是再大些，价格也是翻着翻儿的上涨。甚至发过生产的，一斤在三千元左右…… 秦妩终于明白这个‘黑钻石’不仅仅是在说它的营养价值，还有价格，真的是贵！她当时还是个学生，根本不舍得经常吃。现在倒是可以想吃就吃，吃个痛快！ 这也算是黑松露自由了？ 中午的时候，秦妩就用它炖了一锅黑松露鸡汤。 和两个孩子喝了一大半，三人放下碗，做了同一个动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真得好好吃。”秦湄细声细气地说，她手腕的伤已经好了。 “好吃？”秦妩舒服的眯起眼，黑松露可不仅仅是好吃，它其实还有着药用价值，她仿佛已经看到一座金山在自己面前了！ 把剩下的倒进罐子里，秦妩提着去了林翊家。 第82章 关于壮阳 第82章关于壮阳 林翊听到敲门声忙出来，看到秦妩不觉便露出个笑：“你来了。” “我来给你送这个。”秦妩把手里的罐子递给林翊，“陈大哥怎么样了？” “昨天可以下地了。”林翊道，“没想到他恢复得那么快。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两个月左右，竟然已经可以下地了。” 秦妩微微笑着没吭声，她时不时就给他送些用灵泉水做的饭菜来滋补他，他要还是正常的恢复速度，她都要先怀疑他想要干什么了。 进了屋子，秦妩先坐在床边给陈金岁诊了诊脉，他的身体果然已经大好，虽然还不到巅峰，但也恢复了个八九不离十。 林翊倒了鸡汤出来，与陈金岁分着尝了尝，顿时睁大了眼：“这汤，怎么比平日里还要好喝些？” “我加了别的东西。”秦妩笑着揭秘，“我发现了黑松露，就试着自己种了种，竟然侥幸被我种出来了些。不过不多，明天你就能去我那里取然后放到店里去卖了。” 她曾经承诺过，在过年前让他挣钱的。 “黑松露？”林翊好奇地看向秦妩。 秦妩道：“别找了，没有像是鸡枞那样放了很多，只是一点点就足够了。它比较珍贵，所以价格卖得高些没事儿。” “卖得高些？”林翊的脑子里迅速转起来。 先前去他的铺子购买食用菌的人许多就是富户，要是这种黑松露真的那么好的话，他倒是可以直接送上门问他们要不要。 秦妩竟是和他想到了一块儿去，说：“这个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吃得起的，我看你还是直接找那些富户推销。它的珍贵不仅仅是稀有，还有它有着药用价值，长期吃对身体好，味道又鲜美，他们肯定舍得掏钱的。” “能治病？”林疑问，“这么说是种中药了？” 他先前只接触过常见的野生菌，对于这种比较稀有的埋在地下的并不了解。 “可以提升人体免疫力，就是让人的身体更加强壮。对了，也有壮阳的效果，对女性的月经调理也有点效果，总之是很好的。”秦妩介绍道。 单说有壮阳功效，相信那些有钱人就已经会掏钱了。 壮阳…… 林翊的耳根唰地红起来，就连陈金岁都有些不自在，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什么都能这么大剌剌地说出口？” “说什么？”秦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壮阳？” 陈金岁瞥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你明知故犯’的眼神。 秦妩忍不住笑了笑：“我一个女孩子还没怎么样，你们两个大男人倒是先红了脸，好像我在调戏你们似的。我也算是个大夫了？医者父母心，这点事儿有什么不能说的？” “阿妩！”林翊有些无奈地说，“这些话我们听着也就算了，要是让别人听见，对你总是不好的。” “在外人面前我自是不会随便什么都说，也就在你们面前随意些。”秦妩解释了一句，“黑松露的吃法挺多的，可以直接生吃，也可以熬汤，或者做了面切碎了撒上一点。到时候直接让他们尝一尝，想来要不要买他们也下决定也能快些。” “还可以生吃？”林翊有些惊异，“这样卖起来的确是简单些。” 秦妩站起身：“我要回去了，明天早上秦昊过来的时候我让他给你捎过来。你先去卖卖看，要是能挣钱，我就多种些，趁着过年前大约还是再挣一些银子。要是不行，那就等鸡枞长成。” “我觉得没问题。”林翊笑道，“味道好，又对身体好，就算是贵些他们也愿意要的。” “那就好。” 冬天黑得早，秦妩来的时候太色还有些亮光，等从林家出来，已经黑透了。 村子里没有什么灯笼，一般夜里也不会没事儿出门，要出门就摸黑。 林翊因为上山打猎的缘故，常年备着松油火把，这个时候点了火把护送秦妩回去。跟在秦妩身后，看着她纤瘦窈窕的背影，林翊想说什么，胸口似是塞着千言万语，但张开了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很快便到了秦家老宅，林翊站在门口：“你……” “嗯？怎么了？”秦妩询问地看着林翊，“还有什么事吗？” 林翊有些紧张地握紧了火把，看着秦妩欲言又止。 秦妩眨眨眼，也不知道是她眼花还是真的，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有些糙的汉子双颊在火光的映照下慢慢红了。她嘴角不觉勾出一抹笑意，带着些揶揄。 起了玩心，故意往林翊身边靠了靠，一双水灵灵得仿佛会说话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林翊，轻声问：“林大哥，你怎么了？” 本来就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林翊被秦妩这么一看一问，心下颤了颤，鼻息间仿佛都能闻到少女身上的馨香，整个人僵硬得厉害，成了木头动都不会动了。 秦妩暗自忍笑，又往林翊身边靠了靠：“林大哥，你说什么啊，我听不见。” “我……”林翊用尽力气往后退了两步，“我没说什么。” 这个呆子，哈哈。 秦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下子林翊还能不知道她是故意逗弄自己，又羞又恼，但竟还有几分淡淡的喜悦掺杂其中。仗着身高，林翊抬手敲了敲秦妩的脑袋：“故意耍弄我？” “才没有。”秦妩捂住脑袋，笑脸璀璨说，“我怎么耍你了？” 林翊哪能说得出来，强忍羞窘瞪着秦妩。只是那副样子，怎么看都是色厉内荏，纸老虎一个，不足为惧。 秦妩又笑起来，回身开了院门，说：“好了，天儿怪冷的，你快回去。” 林翊有些舍不得，但也没借口留下，只得点点头：“好，你回去好好睡觉。” 秦妩摆摆手，刚一迈步，突的就觉得小腹一痛，一股暖流流了出来。这下子她可是笑不出来了，不觉把手放到小腹处揉了揉，表情一下子不对劲儿了。 “你怎么了？”林翊察觉到秦妩的不对劲儿，忙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第83章 再见黑衣人 第83章再见黑衣人 “没事，没事。”秦妩连忙说，匆匆地冲林翊挥了挥手就关上了院门，“就是有点太冷了，我先回去了！” 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哪？ 秦妩郁闷的回房翻找剩下碎棉布和棉花，匆匆地缝了一个粗糙的月经带。幸而她曾在博物馆和书上看过以前留下来的月经带的样式，现在才能做一个出来。 没错，她的初潮来了。 这个身体十二岁，又自小没有养好，从秦妩过来就没来过例假，她都把这个事儿给忘了。偶尔想起也是觉得，没有，真的轻松省事儿，希望它能晚几年再来。 没想到这就来了！ 也是她这些日子吃得好了，用得好了，在灵泉水的滋养下，身体养得好了，底子补了回来，这个自然也就免不了了。 秦湄和秦昊两人睡下了，秦妩还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因为真的，真的很不舒服！ 在这种时候下面本来就是潮湿温热，结果还糊了一块儿厚厚的棉垫子上去，用惯了现代卫生用品的秦妩表示这玩意儿真的不舒服！ 翻了一会儿身，秦妩爬了起来。 好像侧漏了…… 秦妩欲哭无泪，作为一个医生，还要担心细菌和感染问题。这还是她能自己做主，使用的都是比较细软的棉布，填塞的也是棉花的，甚至想要更换也可以随时更换。 若是村子里其他女孩子，大约就有两三条。在原主的记忆里，宋氏那么疼惜自己的人也才三条，两天换一条。里面塞着草木灰，一个经期都靠着那么三条甚至一两条度过，想想就难受。 洗完也不能放在阳光下晾晒，都觉得被人看到不好意思。更别说消毒杀菌，简直是让人深深的担忧她们的身体状况。 但是想这些没用，秦妩认命的又给自己缝制了两条，然后更换了一下。 并且立刻就去清洗了换下来的那条，沾了血迹的棉布不能用热水，所以她是凉水洗的。大冬天的洗完她的手都没了知觉。 突地想到灵泉，秦妩进入玉石中，问：“小美人鱼，灵泉水这么好，用来洗衣服能杀菌吗？” 要是不能，她就得再准备一口铁锅专门用来蒸煮这些东西杀菌消毒了，她可不想等自己真的细菌感染或者染病了再去治疗。 所谓治疗不如预防，还是不要得病得好。 “杀菌是什么啊？”小美人鱼疑惑地问。 秦妩皱了皱眉，这个要怎么解释？连细菌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她要怎么解释？ “主人你别急，我帮你问了灵泉，灵泉说可以。”小美人鱼很是贴心。 “真的？”秦妩大喜，这样就省事多了，至少细菌和感染问题暂时不用担心了。虽然秦妩也怀疑过小美人鱼说灵泉可以杀菌是不是真的，但想到灵泉的神奇效果，秦妩觉得还是可以相信的。 之后秦妩洗衣服也都开始用灵泉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用灵泉洗的衣服好像真的更干净柔软些。 忙活完，秦妩才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但不过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堂屋开门的声音。 想来是秦昊秦湄起来了，秦妩伸了个懒腰爬出被窝。 “阿姐，你醒了？”秦昊穿着棉袄，哈了一口寒气，说，“我自己随便吃点东西去林大哥家里就行了，你不用特意起来。这大冬天怪冷的，多睡一会儿。” 秦湄已经趴在灶口生火了，小脸冻得通红，但笑脸却是甜的腻人。 她的胳膊已经好了，从前两天开始也跟着秦昊一起去林翊家里学些功夫。 秦妩跺了跺脚暖了暖身子，说：“哪儿能赖床，也不能让你随便糊弄。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更是重要，得吃好吃饱才行。” 一头钻进厨房，秦妩给两人做了粳米粥，又炒了几个鸡蛋，热了几个馒头。两人现在练武，食量也开始变大，秦妩看得高兴，恨不得他们再多吃点。 吃完饭，秦妩把昨天准备好的黑松露交给两人，让他们顺路给林翊拿过去。 但刚开门，就见林翊在门口晃来晃去的，也不知道晃了多久。听到开门声倏然转头望了过来，见到秦妩，黝黑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憨笑：“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秦妩没反应过来，还问，“你是来取黑松露的？这么着急？不是说了让秦昊给你送过去，你何必再跑一趟。给！” 林翊接过篮子，有些不知所措：“不是，不急，我等一会儿才会进城。” “哦。” 秦妩挥了挥手，嘱咐秦昊他们两个哈好听林翊的话，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昊看了看大门，又仰头看了看林翊，茫然道：“林大哥，你是来看阿姐的吗？” “不是。”林翊耳根微红，当着两个小徒弟的面哪里好意思说别的，一手篮子一手拎起秦昊回家去了。 其实是昨日分开的时候他看秦妩神色不对，似乎有些不舒服，就担心了一夜。这才一大早在秦妩家门口转悠，想着要是她有什么不对自己也能帮上忙。 不过方才看来，秦妩好像挺好的，没什么不对劲儿的，他也就放心了。 秦妩又换了一次月经带，看着再次侧漏出来的污血，忍无可忍的她直接给自己做了一条安全裤样式的月经带。棉花也从原本的一点儿填充到大腿，彻底杜绝侧漏的可能性，暂且称之为月经裤。 收拾完了家里，秦妩依照往常的习惯去了菌房，希望今天的金针菇木耳什么的给些面子，冒个头给她看看。 “又见面了。”一道冷凝阴残的声音响起，但却没有看到人影。 秦妩倏然停住脚步，警惕地望向周围。 这里距离她的菌房并不远，冬天一切都是一片荒凉，就连河水都结了冰，整个世界都仿佛被冻住了。 就在这个被冻住的世界里，一个穿着灰白色衣服的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是上次来村子里找陈金岁的黑衣人！ 秦妩心中一慌，立马反应过来，微微屈膝行礼：“大人怎么在这里？难道是又有什么公务？” 第84章 探查一番 第84章探查一番 “记性不错。”男人勾了勾嘴角，似真似假的称赞了秦妩一句。 敢对她妹妹出手，别说他只是换了一套衣服，就算他脸都毁了她也能认出来！秦妩暗暗咬牙，但口中还要恭维：“大人英姿，我自然是要牢记在心里的。大人这次来，是还有什么事吗？难道是那个通缉犯还没抓到？他竟然能在大人手上逃脱？！” 秦妩表情惊讶，几乎是拿出了自己表演的最高水平。 沉默地打量了一番秦妩，男人冷哼：“这些不是你该打听的。” “是是是。”秦妩忙应声，只想赶紧送走这个瘟神。 “我问你，你家里墙头上的草只是普通的草吗？” 来了，秦妩垂眸回道：“都是普通的锯子草。不过为了防止有人受了伤还不死心，所以我在上面撒了药粉。” 这个回答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男人一顿：“你胆子倒是大，竟然不否认？知不知道我在你这里受伤，结果手上沾了药粉，然后疼痛许久未曾治好的事情！” 活该！ 心里暗骂了一句，秦妩慌张地抬头看向男人：“大人，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根本没有想到大人会出手甚至受伤啊！那药粉我在许久之前就撒了下去，根本不是针对大人的！” “就算不是用来对付我的。”男人冷喝一声，逼近秦妩，“但结果确实是让本大人吃了不少苦头，你要怎么赔罪？！” 秦妩惊慌失措地看向男人，手下却不动声色地将一些白色药粉洒到了他的身上：“大人，饶命！” 其实她这个时候应该跪下的，但是秦妩不想跪，便装的双腿无力，跌坐在地上。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也……很让人厌恶。 男人满脸不耐，道：“我问你，那药粉你是从哪里来的？” “药粉都是从镇子上的医馆买的。”秦妩低着头抽抽噎噎的回道，“掌柜的说就是让人身上不舒服的药，我怕一种药粉不顶用，所以又洒了另一种。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倒与大夫说的差不多，男人静默地看了一会儿秦妩。 来之前他已经将事情调查清楚，伤口上是沾染了两种药粉才会又疼又麻，药粉在镇子上的医馆就能买到也是事实，秦妩在数月前曾经去过那里也是事实。 他只是想着来诈一诈秦妩，看看能不能得到些蛛丝马迹。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陈金岁双腿伤残，就算有匹马也跑不了多远。而山里上的痕迹清楚地表示，他是被狼群给拖走了。 秦妩低头哭了一会儿，也没听到男人的声音，偷偷抬眼看去，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只走狗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通知她一声，不知道女孩子不能坐在这么冷的地里吗？ 她慢慢爬起身，只这么一会儿，秦妩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冻僵了。 心里又给那黑衣人记了一笔，躲进了自己的菌房。菌房建造的时候有留下用来烧火的空隙，也就是火墙，为了维持房间的温度，每日秦妩都要烧上两回。除此之外菌房里一直燃着火盆，虽然经过一夜已经没了多少热乎气儿，但也比外面好很多。 给火盆里添了两块儿炭火，秦妩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脸蛋，想着那黑衣人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 不过他为什么又回来秦妩不敢肯定，想起自己方才成功地把药粉偷偷下到了黑衣人身上，秦妩就觉得心里痛快的出了一口气。 那可是她专门为了他制作的药粉，不枉她这几日一直把那些药粉带在身上，就是想着若是黑衣人真的再回来的话，她能第一时间下手。 身子暖和了些，秦妩就匆匆忙忙赶回了村子，直接去了林翊家。 开门看到秦妩，林翊顿时面露惊喜：“你怎么来了？” “有事要和你说。”秦妩虚推着林翊进了屋子，和在院子里扎马步的秦昊秦湄打了个招呼，就去了陈金岁所在的屋子，“方才我又遇到上次来村子里搜查的那个黑衣人了。” “什么！”林翊一下子跳起来，奔到秦妩身边看了又看：“你没事？” “我没事。”秦妩摇摇头，看向陈金岁，“他这次并没有动手，只是问了我关于药粉的事情，我按照先前说的告诉他了。只是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你们说他是不信我说的话，还是不信我和你没关系？” 陈金岁却是松了一口气：“他没动手便是说明他对于我的下落已经有了定论，只是他生性多疑，所以想要再试探你一番。” “就是说没事了？” “恩。”陈金岁道，“若是他觉得我还活着，绝对不会轻易地一个人来这里，毕竟从身手上来说，我们两人不相伯仲。他一定带着大批人马，再搜查一次村子。” 秦妩笑起来：“你这样说我也放心了。” 果然最了解的还是对手，只是对方的一点小动作，马上就能猜出他的心中所想。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些。”陈金岁叮嘱道，“虽说他应该是已经相信了我死了这件事，但要是他突然察觉什么，或者只是心情不好，对你动手，也是有可能的。” 林翊立刻道：“我陪在她身边保护她！” “这样也好……” 但是秦妩拒绝了：“林大哥你的身手也不及他，就算你跟在我身边，要是遇到了他也是个死，而且还会引起他怀疑上次你带着他们寻找尸体的目的。你正常去镇子上的铺子，不用管我。” 林翊不肯：“那你要怎么办？我跟着你，还能护着你一二。” “我会小心的。”秦妩说，“而且他已经找了我一次，不太可能再过来找我。听我的，你好好地去铺子里，该干嘛干嘛。这个时候，有一点异常，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林翊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就连陈金岁都肯定了秦妩的想法，他只能不情愿地妥协：“那你一定要小心。” 就陈金岁这伸手，要是对方真想杀她，她再怎么小心又能有什么用？ 心里这么想，秦妩还是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第85章 陈金岁离开 第85章陈金岁离开 就算三个人再怎么忧心，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 就像秦妩说的，他们就得该干嘛干嘛，要是行动太过古怪，说不定反而会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阿昊和阿湄两个人就暂时留在你这里。”秦妩看了看窗外咬牙努力硬撑，双腿打颤的秦昊和秦湄两人，“私塾那边还没开始授课，让他们两个留在这儿，跟着陈大哥也能继续学些东西。” 她还要按照平日里的计划去菌房，不放心将两个孩子放在家里。就怕那黑衣人一个脑抽又想去她家里看看。 林翊一口应下：“好，没问题。” “你放心。”陈金岁也道，“我不会让人伤了他们的。” 秦妩笑着点头：“陈大哥这么说了，我自然是信的。” 安置好了两个孩子，秦妩才离开林翊家。她没急着去菌房，而是先回家去取了些这些日子为了防身配置的毒药。 虽然不知道这些毒药面对身手高绝的黑衣人有没有用，但总能让她挣扎一下。 希望这件事能尽快过去，她对于上面那些人的打打杀杀，争权夺利没有一点兴趣。她只想吃吃喝喝，平安的养大秦昊和秦湄两人。 秦妩离开后不久，林翊也要去白城铺子里。 本来他是想着不要去，留下照看秦昊他们两个。但陈金岁却说：“你别担心了，那人的行事作风我不说能猜中个十成十，也能猜中八九成。他不会再来了。他们两个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且去忙你的。” 犹豫了一会儿，林翊还是背起筐子，叮嘱秦昊两人：“你们待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记得，不要将陈叔叔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知道吗？” 秦昊懂事的点头：“林大哥你放心，我和妹妹会听话小心的。”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聪明的他还是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秦湄也连连点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得人心里先要化了。 揉了揉两人的发顶，林翊这才锁上门离开了。 “过来。”陈金岁朝着两人道。 “陈叔叔。”秦昊拉着秦湄仰头看着坐在床上面容冷峻的陈金岁。 陈金岁第一次露出个真心的笑容，抚了抚两人的发顶，让秦昊取了纸笔过来，写下了一封信。又将自己平日里习练的武功挑了一种适合两人的，画了下来，交给秦昊：“这些等你们的林大哥回来，交给他。” 秦昊有些不安：“陈叔叔，您这是要干什么？” 陈金岁笑着摇摇头，挪动双腿下了床。 “陈叔叔，你不能下床！”秦昊忙上前阻拦，“阿姐说你得好好地在床上养伤。” 从林翊的柜子里找了一套旧衣服，陈金岁淡定地穿上。 “陈叔叔！”秦昊心里的不安到达了顶点，上前一把抱住陈金岁的腰，“陈叔叔，你别走！” 秦湄有些不知所措，但也紧紧地攥着陈金岁的衣角不放。 “好孩子。”陈金岁微微弯身抱了抱秦昊，说，“陈叔叔不能留在这里了，不然早晚会给你的林大哥和阿姐惹麻烦的。” “阿姐很厉害的！”秦昊说，“她一定有办法的。” “她已经帮了我很多。”陈金岁想到那个胆大包天的清丽女子，神色蕴含了几丝柔情，“已经够了。接下来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再去麻烦她了。何况现在搜捕的人，也不是她能应付的。” “很多人并不讲道理，他们会找借口动手，可能连借口都不找。你阿姐聪明有胆识，但面对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她还是没办法的。” “陈叔叔……” “别怕，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陈金岁垂眸，“他们两个的恩情我还未曾报答，我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秦湄哭着小声说：“陈叔叔，你不是说他们不会来了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金岁握了握秦湄的胳膊，轻声道，“对不起阿湄，让你为了我受伤，那么痛。” 秦湄摇头：“没事的，我不觉得疼！” 但是他觉得疼！ 这么懂事的孩子、救了他性命的秦妩、冒着风险藏下他的林翊，看着他们，他就觉得自己在边关以命相拼，值得！ 他想护着他们！ 大驸马想护着的大约也是他们。 “阿昊，你记住，男儿在世，当顶天立地，无愧于心！”陈金岁肃声说，“不要读那些酸书读得连良心都没了！” “阿湄。”陈金岁看向秦湄，却不知该对她说什么，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是温顺听话，能为夫家生儿育女就好。 想了又想，陈金岁笑起来：“你跟着你阿姐学就好了，虽然女子力量不如男子，但论聪明才智，女子并不比男子差。至少你阿姐，没有输给男子一点。” 秦昊和秦湄两人最终也没留下陈金岁，他的腿虽然还有些疼，但他能忍。陈金岁穿着林翊的一件破棉袄，什么也没带，就这样进了秦家村后面的大山。 “哥哥。”秦湄拽着秦昊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山上那么冷，陈叔叔他受不住的……” 秦昊揽着妹妹，轻声哄着：“没事的，陈叔叔他不会有事的，他不是说了吗？会回来看我们的。陈叔叔那么厉害，就连阿姐也说他厉害，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 林翊带着黑松露到了白城自己的铺子，正巧赶上他阿姐林玉儿也在。她刚做完一匹手套帽子送到店里来，正在指挥伙计把东西摆好。 “阿姐。”林翊喊道。 林玉儿回头，看到林翊，有些惊喜：“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得了些好东西。”林翊把筐里的东西给林玉儿看，“阿妩说这些养身体，吃了对身体好，一会儿阿姐回去的时候带些回去，你和奶奶多吃些。” 看着筐里一个个黑溜溜的东西，林玉儿忍不住笑起来：“的确是个稀奇东西，从来没见过，你从哪里来的？” “这些叫黑松露。”林翊说，“可以直接生吃，熬汤也可以。” 第86章 推销黑松露 第86章推销黑松露 林玉儿也没再追问，转而问道：“要摆在铺子里吗？定多少价钱？” “不用，我带着直接去问那些府里的采办。”林翊取了些给林玉儿，“这个东西金贵，量少，先定价三百钱，看看之后要不要变动。” 他点了铺子里一个机灵的伙计跟着自己，若是顺利，之后便由这个伙计负责送货。他是这铺子的老板，不可能亲自去送。 伙计叫虎子，知道东家这是要提点自己，美滋滋又小心地跟在林翊身后出门去了。 林翊先去的是县大人的后门，前段时间他们店里的鸡枞就有不少是县大人买走的。有什么好东西自然也要先送到县大人这里，以表尊重。 敲门之后婆子小厮开门，看到他们背着东西，就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了：“等着，我去给你们叫人。” 虎子点头哈腰的道谢，这种事儿自然不能让东家来做。 不一会儿，负责府里厨房的采办就出来了，见到林翊倒是一喜：“原来是林老板，你这次过来，难道是那么鸡枞又有了？” “鸡枞暂时没有。”林翊微微笑道，“不过我找到了另一种好东西，就赶紧来给大人送过来了。” “什么？”采办往筐里一望，脸一黑：“这是什么？跟羊屎蛋子似的。这味道，也太难闻了，这不会真的是羊屎蛋子？” 林翊笑容一僵，挥开脑中出现的羊屎蛋子，说：“您这话说得，我怎么敢拿那些东西来见您。这个叫黑松露，也是一种菌菇，很好吃。您尝尝就知道了。” 他拿出一块儿，直接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切下一片递给采办。 “能生吃？” 林翊点点头。 那采办这才伸出两根手指捏过去，将信将疑地放进了口中，嚼了两下，蓦的瞪了大眼，惊奇道：“这味道还真是不错。” “不仅仅是不错。”林翊笑着说，“做法也很简单，像这样切片生吃，或者熬汤快成的时候放心点都可以。而且经常吃对身体好，滋养女子和男子。” 听他专门强调女子和男子，采办贼兮兮的笑起来：“我说林老板，你说的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要是您想的是不太好说出口的那个意思。”林翊的笑容有些勉强，脸颊也微微燥热起来，“那的确是那个意思。” “那这可是个好东西啊！”采办搓了搓下颌，“这样，你先给我留下一斤，我让主子们尝尝，要是他们喜欢，我再去找你。” 林翊自然是答应下来：“这个自然没问题。” 过程比林翊想得还要顺利，只要让负责采买的人尝一尝，大部分人都是价格都不问就买了些。不过因着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他们买的都不多。不过饶是如此，在跑了十几家后，林翊带来的那些黑松露还是卖了个干净。 “东家，这就卖完了？”跟着林翊跑了大半个城的虎子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本来以为这东西又难看又难闻，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谁知道这来来回回不过一个时辰，竟然就没了？ 那东西到底多好吃，才能让人尝过之后眼也不眨地买下来？ 他心里发痒，但也不敢多问。 三百钱一斤的东西虽然不是顶贵的，但也是极贵了，他可吃不起，连尝尝都是祖上积德了。 林翊虽心里也有些惊讶，不过这状况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回了铺子把卖来的银钱交给老掌柜地让他入账，然后记出其中的八成作为准备给秦妩的报酬。 “八成？”老掌柜咂舌，“东家，这也太多了，这样抛去房租我们基本上没挣钱啊。” 谁家做生意是这样做的，这样岂不是做白工？ 林翊顿了顿，道：“无妨，你这样记下便是。她手里应是还有别的东西，把目光放长远些。” 除了林玉儿，其他人并不知道供货的人是秦妩，这点就连老掌柜林翊也瞒着。 一旁的林玉儿忍不住掩嘴偷笑，笑得林翊忍不住脸红。 交代好一切，林翊就匆忙离开了。 林玉儿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忍不住笑起来。想起前些日子奶奶还念叨着林翊这个年纪，该说亲成家了，看来现在不用着急了，他自己可都是打算好了哪。 林翊进了村子，远远地就看见两个孩子坐在门口等着自己。他的心中顿时打了一个突，忙加快脚步：“阿昊，阿湄，出了什么事儿了？” “林大哥！”两人蹦起来，一头扑进林翊的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林翊扶住两个孩子，急声问：“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大哥……”秦湄泪眼汪汪地拉着林翊的衣角，秦昊紧绷着一张小脸，似乎想说是却又说出来的样子。 难道是陈金岁的行踪被人发现了？ 林翊心跳急如擂鼓，也不敢在外面大咧咧地问，拉着两个孩子回了屋子。 屋里果然已经没了陈金岁的人，林翊忙问他们两个：“他去哪儿了？难道是有人来抓走他了？” “不是……”秦昊摇摇头，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陈金岁留下的信递给林翊，“陈叔叔不肯留下，他一定要走，我们拦不住。” 林翊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那颗心又吊了起来，这大冬天的他离开要怎么活？而且他的腿伤还没好…… 他拆开信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上面说很感激他和秦妩这段日子以来的照料，他们两个救了他的性命。又道他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能再留下来连累他们。 只要他留下一日，他们便会危险一天。他让林翊放心，他身手不错，又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会照顾不好自己。 “陈叔叔就穿了一身棉袄，其它得什么也没带就走了。”秦昊紧抿着嘴角，指着后面的大山，“上山去了，林大哥，他不会有事？” 林翊放下信，拿过自己的弓箭和砍刀：“我现在去找他，你们两个在这儿乖乖地等着，知道吗？” “恩。”两个孩子很是乖巧地点头，“林大哥你一定要把陈叔叔找回来。” 第87章 把我当你娘 第87章把我当你娘 林翊没吭声，他并没有这个把握。 陈金岁的功夫比他好多了，又是常年带兵打仗的人，他想要避开自己，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他也不能不去找，他一个伤了腿的人，在这大冬天里上了山，山上还有着因为缺少食物而凶性大发的恶狼，怎么想都是危险至极。 林翊一头扎进山里，仔细搜寻着陈金岁留下的痕迹，推断着他有可能去的方向…… 这一找便是一天，林翊从山上回来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的晚霞。他却已经是满身泥泞，脸上不知道怎么弄得，也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没找到？”秦妩上前接过林翊的弓箭和砍刀，看着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脸色青白，走路的时候腿脚僵硬几不能弯曲，冻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冻坏了。 两个孩子很乖巧地没有缠着林翊问东问西，只是没看到陈金岁，神色有些失落。 秦妩去烧了热水，先给他倒了一杯塞进林翊的手里，让他能喝暖暖身子。之后倒了半盆温水，便坐下要去脱他的鞋袜。 林翊倏然回神，一下子抽回脚：“你干什么？” “我给你揉一揉穴位，通一通血脉。”秦妩没好气地一把又将林翊的腿扯了回来，“你别乱动！我给你看一看，要是冻坏了就糟了。” “我没事。”林翊忙说，“就是冷了一点，等我缓一缓就没事儿了。往年我也不是没怎么冻过，比这个还冷的时候也有哪。” 秦妩不撒手，她的力气本来就不比林翊小，林翊要是下死力气也挣脱不开去。但要是他下死力气，秦妩非得给他蹬个倒翻不可，他也不敢真的用力。 只是这样到底不妥，林翊苦着脸，为难得想：这样也算是男女授受不亲？那他是不是要为她负责？ “往年是没有我，现在有我在，自然不可能让你有残废的风险！”秦妩挑眉说。 林翊一顿，嘀咕：“你一个大姑娘怎么能脱男人的鞋袜？” 就算是他姐，也没这么大胆地上来说脱他的鞋袜就脱他的鞋袜，还要抱着他的脚给他揉捏。但是想到负责，林翊也不想挣扎了。 “我是大夫，医者父母心。”秦妩狡黠地笑着说，“你就把我当成你娘就行了。我还给陈金岁看过脚，他不是也没说什么？” 比他还小的娘？ 林翊瞪了瞪眼，被秦妩这话给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妩哪里管他心里是怎么样的山洪海啸，纤手顺着他小腿肌肉经脉走向一点点地揉捏着，间或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敷一敷，尽力缓解他双腿的疲劳和被冰冻得僵硬。 “我没找到陈大哥。”林翊闷声道，“他武功比我好多了，避开我的时候我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秦妩没吭声。 林翊心里沉重，沉默地看着秦妩的动作。 好一会儿，秦妩才道：“他也不是会冲动行事的人，既然他要离开，说明他有把握照顾好自己，你也不用为他担忧。” 刚开始知道陈金岁离开了，她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陈金岁这般做的原因。对于他这个决定，秦妩没法说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但她确实是松了一口气，陈金岁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他的离开让他们的生活能恢复平静。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根本不怕抱着这个炸弹，但是有了秦昊和秦妩，她就想离这些不稳定因素越远越好。她能忍受自己受伤，但不想看到两个懂事的孩子受伤躺在床上。 她也相信陈金岁的能力和手段，他不会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既然他有把握离开，那他就不会轻易地让自己死了！ “你说得有道理。”林翊沉沉的叹了口气，“只是不亲眼看着他痊愈，总是不放心。” 秦妩再次沉默下来。 她见到过各种各样的疾病纠纷，所以对于离别，生死都看得极淡，没办法体会到了林翊这份不舍担忧的心情。 把他的脚揉捏了好一会儿，确定他的双脚筋脉骨头都没事儿，这才放开手，让他在温水里舒缓一下。 擦了手站起身，秦妩道：“他和阿昊两个说了，以后还会再见面，他也会找机会回来看我们。他到底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你也别想太多了。你已经尽人事，剩下的就看天命。” 哪怕陈金岁进山就遇见了还没走得黑衣人，那也是他们能改变阻止的了。 林翊点了点头，动了动脚，方才就是这双脚被她抱在怀里，一点点地摸索。满心担忧的时候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放下了担忧，就反应过来方才到底有多么亲密了。 燥热一点点地爬上脸颊，耳根子红了一片。 “你这么了？”秦妩奇怪地看着突然别扭起来的林翊，探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难道是风寒不舒服？” 林翊触电般躲开秦妩的手：“没事，我没事。” “真的？” “真的！”林翊慌张的拉过自己背回来的筐子，从里面捞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递给秦妩，“这是黑松露卖的钱，我留下了一部分，这是给你的，就当是进货款。” 秦妩不解：“这些就当做是给你这个武师傅的束修，不能让你白白费心教导他们两个。” “我情愿白教他们。”林翊说，“你把东西交给我卖，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我怎么能再跟你要什么束修？我愿意做他们的师父。” 秦妩接过来掂量了一下，根据重量，这里面大约有三千钱左右。 “你卖多少钱一斤？” “三百钱。” 三百钱，她给他的不到十五斤，这里面就有了三千钱，他基本上是把利润都给了她。 叹了口气，秦妩把那袋子钱扔到了桌上：“你这样很崩人设啊。” 说好的奸商那？哪个奸商会做不挣钱的生意？ 林翊有些懵：“什么是人设？” “你不是商人吗？哪个商人会像你这样做生意？”秦妩无奈，“你这样能挣钱吗？” “挣啊。”林翊挠了挠头，“不挣钱我怎么会给你钱？” 第88章 不合格的商人 第88章不合格的商人 “别糊弄我了。”秦妩抿了抿嘴角，“我又不是傻子，算个账还是会算的。” 林翊露出个有些傻乎乎的笑：“没事儿，这不是就黑松露一种？等你以后给了我其他的，我也能挣！” 竟是要把以后黑松露的利润都给她。 “我这里暂时不缺钱，你该如何就如何。”秦妩揉了揉额角，“前三次的钱我不会拿的，就当时给你的束修。别和我争这些，不然以后的东西我就拿回去自己卖了！” 林翊表情僵了僵，不敢吭声。 明明是一个未曾及笄的小姑娘，却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定下来了，神情自然，甚至没有一点不自在。 秦妩道：“要是我就是为了钱，我早就自己去卖了。” 到时候所有的利润都是她的，也不用他让来让去。只是她虽然想要挣钱攒钱，也更看重她和林翊的这份……友情？ 他救过她的命，在她分家之后也帮了她许多，所以她愿意把东西给他卖，把自己能吃下去的利益让出一部分给他。 这么看来，她也不是个做商人的料，没有哪个做生意的会把到嘴的肉吐出去，也就他们这两个傻子！ 看着对面那个傻子，秦妩忍不住笑起来，但是很快又收了笑，说：“三百钱卖得太便宜了。” 三百钱，相当于现代的四千多块了，但是这里物价高，也只有现代四百多块的购买力。听起来是不便宜了，毕竟现代也才百块一斤，但谁让这东西现在没有，只有她才有。 这就叫物以稀为贵！ 现在这个时候不涨价，要等什么时候涨价？ “五百文，涨到五百文。”秦妩道，“这东西太难种，一天也出不来几斤，别人手里又没有，别说五百文，就是一两银子也不算贵。” 反正现在三百文买的人也都是富户，贫苦人家本就吃不起，三百文和五百文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两银子一般富户就都吃不起了，秦妩想想还是算了。 林翊道：“涨价倒是可以，只是今天卖了三百文，突然涨价，岂不是要得罪他们？” 秦妩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就告诉他们，今天是因着大家都没见过，所以才会以低价卖给他们让他们尝尝鲜，这个东西金贵又少见，价格高点是正常的。要实在不愿意，可以再送他们些东西，比如店里的一些调味品之类的，你平日里不好卖的，送一些，就当时赔罪。但是价格绝对不能降下去，不然以后再要涨回来肯定会让人诟病。” “这倒是个好法子。”林翊很快就明白了秦妩的意思，“既可以堵了他们的嘴，顺便可以清理一下店里积压货物的库存。” 想明白地林翊赞叹：“你做生意的手段不比我差，要是你自己去卖，我肯定就要关门大吉了！” 上次的皮毛手套和帽子，让他现在一个月多了数十两的收入，再加上这个黑松露，会挣得越来越多。 那可不，秦妩心道，这可都是她前世那些商家常用的手段。 和数千年后相比，他们那是成了精的，就连顾客的心里也能精准把握，什么贴标签营销啊，分类别推送啊……坚持不断的致力于如何挖空消费者的钱包！ 看着林翊这边没什么问题，秦妩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 知道陈金岁找不回来之后，秦昊和秦湄两个小家伙的心情都有些低落：“阿姐，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害陈大哥？” “别想那么多。”秦妩安抚两人，“这世上哪里有人能陪你一辈子，早晚都是要分别的，只是早和晚的区别。” “阿姐也会离开我们吗？”秦湄拽着秦妩的衣角不放，“我不要阿姐离开！” 秦昊绷着一张小脸，很是正经地说：“阿湄，你不要这样缠着阿姐。阿姐要嫁人的，等以后阿姐嫁了人，自然不能一直照顾我们。我们不是说过，等阿姐家人给她做娘家人吗？” 阿姐不能不嫁人的，那样会受到周围人的耻笑，被人指指点点，什么脏水都会往她身上泼…… 秦湄沮丧地垂下头：“哦。阿姐会嫁给谁啊？” “不知道，不过一定要是个对阿姐好的人。” 秦湄拉着秦昊的手，两人进了屋子。 秦妩还能隐隐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 “林大哥对阿姐好，能嫁给林大哥吗？” “不行，林大哥马上就要娶妻了，但是我们还没长大！” …… 秦妩哭笑不得，她还没想着嫁人，这两个小家伙就张罗着要把她嫁出去了。 摇了摇头，她不再多想，钻进厨房去做饭。 先烧了些开水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今天应付黑衣人的时候坐在地上被冻住了，小腹一直隐隐地抽痛。 希望这点不适能尽快过去，在现代的时候来大姨妈就是一件烦人的事儿，到了这个古代也是一样的。 第二日秦妩照常让秦昊和秦湄带了黑松露去林翊家习武，私塾那边传来消息，马上就是过年了，等年后暖和了再开课。 不过也布置了许多功课下来，让学生们在家苦读。 在秦妩的安排下，秦昊和秦湄两人自是闲不下来，上午练武强身，下午习字读书。 不求他们将来有多大的成就，但也该是知事明理，能自制自保之人。 林翊带着黑松露到铺子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铺子里了，有着县太爷院子里采办和其他几府的人。 “林老板可终于来了。”几人急匆匆地迎上来，点着脚往他身后的筐子张望，“那黑松露今天还有吗？” “是啊，我家老爷可是很喜欢吃。” “我家老太太喜欢，说大冬天的难得能吃到这么新鲜的东西。” 可不是，冬天寒长，一般人也只能吃些咸菜萝卜，便是家里有钱，也吃不了多少青菜，那种东西在冬天比人参还要少见，偶尔吃一顿可以，天天吃家里的钱罐子可是撑不住。 林翊把背篓放到桌面上，笑道：“有的，不过量不多，也只有几斤。这种东西别说现在，便是平日里想要找都不好找。”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众人心思动了动，但没人问出来。 第89章 物以稀为贵 第89章物以稀为贵 这是人家做生意吃饭的手段，没人那么没眼色地问出来。 “昨天让各位尝了尝。”林翊笑着把东西取出来，放到众人面前，“所以价格才那么低，今天的价格却不能再那么低了，不然我冒死找了来，还不值当我的辛苦钱。” 众人听明白了：“林老板这是要涨价啊？” “实在是太过难以找到了，所谓物以稀为贵，价格高点想来各位也能理解。”林翊笑着说，看起来憨憨的老实汉子却说，“不过我也知道有些太贵了，这样，各位买了之后，我们再额外送些东西给各位。” 他对一旁的掌柜说了几样东西，让他取出来。 那些调味品什么的，一般人很少天天买，他店里积压了不少。甚至许多东西人们不会用，从外地人手里购入之后根本没卖出去，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来清理一下。 采办也是人精，不然干不了府里的采办，但就算明白又能怎么样？ 这东西别出没有，这就是林翊的底气。 “多少钱？” “五百钱。”林翊笑道，“各位都是我们白城最富贵的几位府里的，不过是多了一百钱，也实在不算什么。何况这个东西又不是粮食，不是当饭吃的，没有粮食消耗的那么快。”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府里哪个不是一大堆主子。几个主子你吃一口，我尝一口，也就没了。 “林老板，真的不能便宜点？” 林翊缓声道：“各位见谅啊，实在这个东西太难得，我也是偶然发现，对照古书才确定的。说不定这几天吃完就没了，到时候便是给价十两银子也没了。” 他故意把黑松露的来历说得模糊不清，不想莫名给秦妩惹上什么麻烦。 众人一想，倒是这个道理，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再不开心，也得捏着鼻子掏钱。本来以为可以从一项里再捞些油水，这么贵的东西府里的主母肯定是重点查看，没人敢随意动手脚。 送的东西他们当然也没忘了拿走，到时候说是花钱买的，也能沾点腥味。 最后剩下县太爷家，那采办乐呵呵地：“林老板会做生意，比你家老爷子没差到哪儿去。” “您过奖了。”林翊把剩下的一斤包好，递给采办，“三百文。” “哎，不是说好了五百文？”他瞪着眼睛，明知故问。 林翊笑道：“我能挣别人的钱，但是不能挣您府上的钱不是？平日里我们家就受了县太爷诸多照顾，要不是知道县太爷不能白要我的东西，我都想白送给他老人家了。县太爷在我们这儿，为国为民，不辞辛劳，我心里不知道多感激哪！” 这是拿话堵他哪，他这样一说，便是采办有这个心，也不好意思张口了。 接过东西，数出三百文出来，采办笑道：“行，林老板的这份心我会转告我们老爷的。林老板是个老实人，我们老爷心里都有数哪。” “那就多谢您了。” 客客气气的送走了人，林翊把剩下大约半斤交给掌柜地：“等阿姐过来，你把东西给她，让她不要太省了。” “唉。”老掌柜的笑呵呵地接过去，又问林翊，“东家，那东西到底是哪儿来的？我们多弄些，也能多卖些。” “不是好弄的。”林翊淡淡的说，“量不多，只能抬高价格。倒也不亏。” 老掌柜连连点头：“这样倒也是，只是想着要是能多挣些，少爷也能快些振兴林家。” 林翊没吭声，取出账本细细的看起来。 “这几日的手套帽子卖的少了？” “是啊。”老掌柜叹了口气，“那东西简单，白城其他铺子学会了，来我们这里买的人就少了。” 这倒是在林翊的预料之中，道：“少了就少了，也免得阿姐太过劳累。等我想想别的法子，看能不能再弄来一些新奇玩意儿。” 他们林家铺子出了一种新鲜玩意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白城，毕竟这种金贵的东西肯定有人要拿出去炫耀一番。 知道的人多了，去铺子里问的人就多了。 结果其他的铺子，别说有了，黑松露是个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说过。 有人打听到这东西是林家铺子流出来的，悄摸摸得过来打听，自然是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就连冯家，这个白城专门贩卖皮毛和各种菌子的第一大商号都惊动了。 只是没什么用，他们不知道来源，那东西又太过稀少，找都没地儿找去。 有那不死心的人听说林翊是从山上得的，派人去山上找，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实际上他们连黑松露是长在地下的都不知道！ …… 秦妩蹲在菌房里发愁，她种的金针菇和木耳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估计还是温度不合适，她也没个温度计，只能凭感觉来。 再次减少了烧火时的用柴量，秦妩又用灵泉水催生了些鸡枞和金针菇，一起拿给了林翊。 “你……”林翊有些惊疑，“你是怎么能拿出来这么多的？” “我种的啊。”秦妩笑道，一点也没心虚。 反正用灵泉水种出来的东西也是她种出来的！ 林翊：“……虽然我也没正经种过地，但是庄稼能长得这么快？” 秦妩默然片刻，说：“它们又不是庄稼，这种本来就长得快，收割的自然也快。你不能把它们和庄稼比，你在山里看见它们的时候，它们也没像庄稼那样先长茎叶？” “这个没错了……” 秦妩忙道：“那就没错了，它们本来就长得快，你也不用担心，我要不是种出来的，从哪里来的？” 庄稼和菌菇本来就不一样…… 林翊动了动嘴，没再辩驳。 其实很早以前他就怀疑过秦妩这些东西的来源，只是之前他不关心，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根本不重要。现在会问，也只担忧她被人发现，会遭受磨难。 他有预感，她能拿出来的东西必然不会只有这一点，要是被人发现，那就糟糕了。 “我对外说东西是我从山上找到的。”林翊道，“你别被人发现，要是被人发现就糟糕了，怕是他们会对你不利。” 第90章 吃肉要吧唧嘴 第90章吃肉要唧嘴 自古财帛动人心，多堤防些总是没错。 秦妩点头：“我明白的，放心，就算真的有人觊觎，这些也是我种出来的！” 反正就是她种出来的！ 林翊无奈：“好好，是你种出来的。” 在秦妩的提议下，金针菇定价低上许多，鸡枞还是按照原来价位，瞄准的是中层富户。至于黑松露，她也是故意一天给得多些，一天给得少些，偶尔还没有。饥饿营销嘛，她也是懂得的。 加了这些东西，林翊的铺子里人多了许多，客人来来往往，也带动了其它商品的售卖。在过年前这段时间，让他狠狠地赚了一笔。 因着上次给秦妩的钱她不收，林翊便按照五五分账，给秦妩送一半的钱过去。 这次秦妩没有拒绝，她想要的是好好做生意，不是白白给人做嫁衣。 林翊还时不时地买些东西给她送过去，各种肉食，布料等。秦妩也都收了下来，回头就算了银子给林翊，林翊不肯，两人又是一顿拉扯。 最后还是林翊说：“你就当时我收买你，让你不把东西给别人，行不？这么点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你就别和我争了！” 秦妩一想，倒也是，便收了下来，只坚决不肯随便要他给的昂贵的大件物品。 被陆氏看到了又是一阵嫉妒，回头就在村子里宣扬开来。 什么秦妩勾住了林翊，让他花了大价钱给她买东西了，什么两人早就无媒苟合了啊。总之是怎么脏怎么来。 村子里关于秦妩的流言还没下去，新的流言又起来了。 秦妩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她们除了嚼嚼嘴皮子，也奈何不了她。 在炖猪肉吃得香喷喷的时候，秦妩故意端了碗到门口，一口一块肉，一口一说：“真香啊，这人啊，还是得吃肉，不然活着有什么意思？” “阿姐。”秦昊也端了碗出来，蹲在秦妩身边。 秦妩大声问：“好吃吗？” “好吃！”秦昊笑道，“不过怎么多天一直吃肉，都有些腻了。” 秦妩大声道：“可不，谁让现在只有肉可以吃哪！” …… 屋子里陆氏嚼着咸菜，用力得几乎要把牙齿给咬断了：“死贱人，真是气死我了！” 那肉香还飘呀飘呀地飘进了屋子里，更是勾引得她口水直流！这么远，到底是怎么闻到的？ 陆氏小儿子哇哇哭起来：“娘，我要吃肉！” “吃吃吃，吃什么吃！咱家这么穷，哪个有肉给你吃！”陆氏伸手给了他屁股一下子，气哼哼地塞了他一嘴的咸菜，“能吃饱就不错了，还想着吃肉！” 气死她了！ 陆氏男人看了她一眼，埋着头不敢吭声，就怕她想起自己，又要说他没本事。 秦妩吃完了东西，砸砸嘴：“回去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你吃糠咽菜，隔壁在吃肉，还故意唧嘴’更气人，更让人恼怒却不能发作的？ 没有了！ 陆氏她不是嫉妒吗？ 她不是喜欢说闲话吗？ 那就让她嫉妒个够，让她多流些口水，能说个尽兴！ 陆家院子里传来瓷碗碎裂的声音，秦妩无声的咧开嘴大笑起来。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秦妩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让人眼红，宋氏那边却是不怎么样。她从秦妩那里要了几两银子过来，还没捂着几天，秦洵就说要新的纸笔和长袍，全花了出去。 咬牙又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掏了些出来，给林氏做了一身衣服，不然林氏可不会饶了她。 秦宏和两个小的都不知道要新衣服，秦秀想要，被宋氏一瞪眼就又咽了回去。想着自己屋里的那五两银子，心里的不甘又散去了些。 然后意料之外的，许强她娘许母到秦家来了。 这么几个月不见，许母已经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双眼阴恻恻盯着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鬼魅之类的不干净的东西。没说话，便先怂了一半儿。 宋氏险些没认出来，揉了揉眼睛，才笑道：“原来是老嫂子来了……” 她敢上前几步，许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 宋氏耳朵一阵鸣响，脑袋里嗡嗡的。 “你！” 许母伸出干瘦的手一把掐住宋氏的脖子，青筋和骨头一起凸出来，可见她是下了多大的死力气：“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啊！” 不一会儿宋氏就翻了白眼，脸庞涨紫。 秦宏看着不对，赶紧上前来拉开许母：“有什么话好好说！” “咳咳……你这个老虔婆，你要干什么？”宋氏捂着刺痛的嗓子，往后退了退，“你要杀人吗？小心我让官府来抓你！” “呸！”许母一口吐沫就吐到了宋氏的脸上，“我要是能杀了你，那我进监狱也甘愿！” 宋氏抹了抹脸，看许母这幅不要命的样子心有余悸：“到底啥事儿你倒是说啊，你上来就要打要杀的，我咋能明白？” 听了这话，许母却是脸色一僵，坐在地上就哭天抢地的嚎起来：“你还敢问我！你还我儿子！我儿子废了啊！我的宝贝儿子，就这么废了啊！” 宋氏和秦宏面面相觑，不少听到动静的人都围了过来，等着看热闹。 在许母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他们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许母把许强抬回去之后，见他吓得很，下面又被秦妩打成了那个样子，赶忙去请了大夫过来。谁知大夫竟然说，许强下面废了！ 断了根儿了，成了太监！ 许母这几个月一直在找人想要治好许强，但是秦妩下得手，怎么可能治得好？ 她为了给原主报仇，没把人杀了已经是仁慈了，下手就是下的死手。 结果大夫看了一遍又一遍，治不好就是治不好。 许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他废了，和天塌下来差不多了。许母几个月就暴瘦成了这副德行，今儿又送走了一个大夫，想到这事儿都是宋氏挑起来的，怒气冲冲就到了秦家这里。 “真的废了？”有人好奇地问。 “这还能有假？一个大小伙子，还没娶媳妇，命根子就不行了，这以后谁还敢嫁给他？” 第91章 许母强理 第91章许母强理 有人窃窃笑起来，那许强骚扰村子里的大闺女小媳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以后该老实了。 “你们给我闭嘴！”许母抬头嘶吼着，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秦宏脸色难看，一把拖出身后的宋氏：“你惹来的事儿，现在要怎么办？” 断了一家子的根，这可是大事儿，简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 “什么叫我惹下来的事儿？”宋氏连声否认，“人又不是我打的，还不是你那个好女儿……” “要不是你想出那个法子，阿妩怎么会伤了他？！”秦宏气得咬牙。 宋氏挣开秦宏的手，捋了捋衣服：“这也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我说许嫂子，当初商量那件事儿的时候，你可也是同意了的。现在又来找我们，和我可没什么关系，聘礼什么的我都已经退给你了，你可别想再讹人！” 许母双眼猩红：“我难道会我儿子的一辈子来讹你？宋娇，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不会放过你！” “你想干什么？你还能杀人不成？” 秦宏打从心眼里觉得对不起许强，这出主意的是他老婆，动手的是他女儿。虽说许强做那事儿的确是不地道，但也不至于就这么成了一个太监，那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他自觉自己身为男人很是感同身受那种屈辱，便道：“这件事儿谁也不愿的，许嫂子，你看你想要多少钱，我们要是能拿得出来一定赔你！” “凭什么！”宋氏嚷起来，“她儿子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赔她钱？秦宏，你别在这里做好人，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要给钱？” “毕竟她儿子那个样子了……”秦宏小声嗫喏，“不过是一点银子，买个安稳。” 许母冷笑：“一点银子？多少钱能把我儿子的下半辈子买回来？我们老许家的根都断了，你想着赔点钱就了事？” 宋氏叉腰：“那你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就算这点钱我也不想给你！你家那个二流子，死了残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没挣到聘金就罢了，还要倒贴回去？ 想得美！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打人的也是秦妩那个死丫头，别想往她的身上赖！ “许嫂子……”秦宏搓搓手，有些窘迫，“你看你想怎么着？” “把你家小儿子给我！”许母直接道，“你们秦家断了我们许家的根，自然要由你们再给我接上！把你儿子过继给我儿子，姓了许，这件事就算了，不然……我们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反正我也没什么指望了！” “你想的美！”宋氏跳脚，“把我儿子给你，做梦都没你敢想！” 秦宏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周围人也是不可思议，哪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的？何况还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许母又哭起来：“你们秦家欺人太甚！说要把女儿嫁给我们许强的是你们，不愿意的是你们，弄得我儿子伤了根本的也是你们！我咋就这么倒霉，遇上了你们老秦家的人，被你们这么算计！” “什么算计，我们可没落到一点好处！”宋氏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说，“要不这样。许婶子，你们家许强不行了，以后想娶媳妇娶不上。不如把我们家秀儿嫁给他？那个丫头虽然比秦妩差点，但听话，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过我们可说好了，你家许强不行了，我们家秀儿也是受了委屈的，这聘金可不是不能太少。” 许母的哭声戛然而止。 看热闹的村人也没想到宋氏会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怎么说那秦秀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就算再看不上眼，也不至于要把她嫁给一个废人？那岂不是她得一辈子都要毁了？ 躲在屋里的秦秀咬了咬下唇，满脸愤恨。 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下，秦宏窘迫得红了脸，扯了扯宋氏的衣袖：“你别说了！不能让秀儿嫁过去。” 要他真的松口把这个继女嫁过去，怕是以后村子里的人都要戳他的脊梁骨！ 别说他不愿意，许母也不愿意：“我要个媳妇干什么？她一个人能给我生下孙子？” “既然你自己不愿意，那就被怪我们不管了。”宋氏一袖手，“我都愿意舍出一个闺女去了，你都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许母又哭嚎起来。 正屋的门突然嘭的一声被人推开，秦洵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太吵了。” 宋氏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花儿，宠溺道：“哎呀，乖儿子，怎么了？” “太吵了。”秦洵看了坐在院子里哭嚎的许母一眼，“让我没办法好好读书。” “我知道我知道。”宋氏连声应着，说，“就是一个泼妇来闹腾，你先回去，娘这就把她赶走！” 说完回头抽出笤帚对准了许母：“你走不走？你再在这儿吵吵？影响我儿子读书，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你敢！宋娇……”许母嘴里骂的话不堪入目，又指着秦洵喊，“你这什么宝贝儿子！就他妈的一个怂货！跟着你这个当娘的换了姓，还在我面前拽个屁！读书，有你这样的娘读个什么书？这辈子怕是连个白头秀才都捞不到！” 秦洵阴沉着双眸，似是呲笑一般：“好歹我还是个健全的人，不像你儿子，都已经废了！” “我打死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许母爬起身就往秦洵身上扑，宋氏一扫帚就扫了过去：“让你说我儿子！让你说我儿子！你这个老虔婆！” 秦宏想要拦，但那里拦得住，跟着两人团团转。 许母这段时日瘦得厉害，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不久就被宋母抽了几下子，赶出了院子。 她不敢再往秦家院子里冲，指着秦家门口大骂。 宋氏回头对秦洵道：“乖儿子你先回去，娘马上就把她赶走了！” 敢打扰她的宝贝儿子读书，她饶不了她！ 许母见宋氏出来，唬得弯腰跑了，看得周围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92章 想娶回家 第92章想娶回家 “今儿倒是看了一场好戏！”有人说，“这叫什么？泼妇二人转？” “啧啧，有这么个媳妇，也真是给我们秦家丢脸！”有人啐了一口。 其实像这样一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一个姓氏的，那就是说他们是一个祖宗，要是遇到事儿，多多少少都会帮忙。 但偏偏秦宏家里出事儿没人想着要帮一帮，实在是他家的这个媳妇不是个什么好的，帮忙不成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那秦宏又是个懦弱的，根本降不住自己婆娘，要真出什么事儿，他就是个木头雕的菩萨——摆着好看的！ 许母离了秦宏家，又去秦妩门口哭了两嗓子，但看到林翊过来，便赶紧溜了。 她心里清楚，秦妩和林翊可不像是宋氏和秦宏那么好说话。尤其是秦妩，一出手就把她儿子给废了，这个女人是个狠心的！ 不过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许母想着自己躺在家里的儿子，她的一辈子，她儿子得一辈子都毁了，她还能手下留情？！ …… 林翊把许母到宋氏那儿闹了一通的事情跟秦妩说了，秦妩只当了个笑话听。 “你也小心些，我看许强他老娘不会轻易放过，毕竟许强就是她的命根子，现在命根子废了，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秦妩冷笑：“她能做出什么事儿来？难道还敢把我也阉了？” “阿妩……”对于秦妩的大胆，林翊面露无奈，怎么能这么大胆哪？ 她冷哼一声，想起林翊说得秦宏的反应，脸色又是一沉：“他还真是没药可救了。” 林翊疑惑地看秦妩：“谁？” “没什么。”秦妩摆了摆手，不想聊那个懦弱得让她看不下去的男人，“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不会是专程来跟我说八卦的？” “不是。”林翊挠了挠头，笑容中透露着一丝傻气，“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跟我去白城过年？白城里热闹些。” 过年啊，前世的时候年味已经很淡了，不过原主的记忆里有过年的流程，她倒是不担心。其实现在刚刚进腊月，不过俗语说：过腊八就是年！ 马上就是腊八了，他们也的确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秦妩搔了搔下颌，说：“不了，我们家在这儿，没有理由要去别人家过年。那样你们不自在，我们也不自在。” “不会的！”林翊有些急迫。 秦妩斜睐了他一眼，蓦然笑起来，嘴角的弧度沾染上几分妩媚和不怀好意的调侃：“你怎么这么急着让我去你家里过年？该不会你……” “我什么啊？”林翊有些紧张的后退，小麦色的脸颊颜色深了几分，“我就是觉得城里比较热闹。” 秦妩抬手……发现自己的个子还不到林翊的胸口。 顿时脸一僵，她忘了自己现在只有十二岁了，不是前世那个已经三十五岁的成熟女人了！ “不去。”秦妩声音硬邦邦的，没了兴致继续调笑林翊，“我们都自立门户了，没道理不能在自己家里过年。” 这倒是，林翊也只是问问，怕他们三个孩子有什么地方疏忽的：“那行，那你们要是缺了什么，就告诉我，我从城里给你们捎回来。” “恩。” 好在这几日也没再落雪，林翊出门往返城里方便许多。 上次那场让人恐慌的雪灾过后，也就又落了两场小雪，倒是不大。村子里的人也渐渐平静下来，只要不再落更大的雪，来年春上还是可以撑过去的。 接下来的日子林翊往秦妩这里送东西送得更多了，什么年画、桃符、鞭炮……基本上是把过年要用的东西都给她置办了个齐全。 反正村里人说那些闲言闲语已经说得够多了，让他们再加上两句，也是不痛不痒。 秦妩没放在心上，林翊虽有些不快，但他一个大小伙子，也没法和那群妇人争执。也不愿意远离秦妩，也没法不与她来往。 这个时候他就庆幸秦妩是个胆子大并且心也大的女孩儿啦，不然这一句句的流言要是放在了其他女孩儿身上，怕不是早就一死以证清白了，或者是连门都不敢出，整日里躲在家里泪眼汪汪。 秦妩根本没花钱，也没花心思，年货就置办齐了。 村里人自然眼红，那些整日里盯着菌房的二流子想得就多了许多。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秦妩从那房子里带出来了什么，不过到底是什么，他们不知道。 而且也知道那东西最后给了林翊，让林翊挣了大钱，不然林翊能舍得花钱给她买那么多东西？ 别说他们两个没有什么事儿了，就算真的滚在了一起，难道一个女人就能让他掏出那么多钱来？ 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啊，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做？ “那东西到底是啥，只要知道，我们也能挣钱！”秦二麻子坚定地说，人如其名，他因着小时候得天花，留下了满脸的麻子。 家里心疼他差点夭折，把他宠得无法无天，秦家村里的这些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二流子都是他领着。 “可是到底是个啥？”秦老三皱着眉头苦思，“要不我们去城里看看？” 秦二麻子一巴掌拍在了他头上：“你是不是傻？挣钱的东西他们会告诉我们？看看能看出个啥？” 秦狗子搓了搓手，一脸猥琐：“其实秦妩这个女人要能娶回家那真是不错，长得漂亮，又能挣钱。要是娶回家，啧啧，那真是啥也不愁了！” “你没听村里人都在传，她和人不干不净，你敢要？不怕给自己戴绿帽子？” 秦狗子笑了：“村里的流言到底是真的是假的，我们还不知道？盯着那秦妩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看出不对来。何况就算她找人又能怎么样，娶回家想玩的时候玩玩，不想往让她掏出钱来再买两个就是了。” 那样的生活想想就让人心里美滋滋的，几个人都面露向往。 只有一人哭着脸，正是上次跟着外来的那个男人半夜偷溜进秦妩家里，结果被秦妩给教训了一顿的那个人。 第93章 过年 第93章过年 他叫秦豆，听见众人说想要娶秦妩，先是打了个哆嗦：“你们可别想她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被她教训一顿。”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怂？”秦二麻子瞪了他一眼，“你上次还去给她白干活，该不会看上了她，想要哄骗我们让我们离她远一点？” 秦豆慌张道：“可别，我可不敢惹那个姑奶奶。你们要是听我的，千万别招惹她！你没看惹到她的一个许强，一个宋金宝，一个废了一个死了，那是个女煞星，惹不得的！” 秦二麻子一顿，说：“先别说那么远，先弄清楚她的房子到底种了什么，要是能行，弄点钱来花花啊！马上就是过年了！” 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只能天天在秦妩家和菌房附近转悠。 秦妩发现之后倒是不怕，就怕他们伤到了秦昊和秦湄，便把自己调配的一些迷药交给了两人，嘱咐他们两个随身携带，要是有问题就扔出去。 一转眼，便到了二十三，也正式步入年节的日子。 二十三，祭灶关，秦妩他们一早起来，准备了祭品供给灶王爷，磕头祭拜，希望灶王爷能上天言好事。 二十四，扫房子，三个人把他们这个并不大，但让人安心的老房子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一边打扫一边笑闹，倒是比平日里还要开心。 二十五，磨豆腐，豆腐林翊早就送过来了，连带着二十六的割猪肉都给预备齐了。 二十七，杀只鸡。 秦昊一早起来就捉了院里的老母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阿姐，阿湄，你们两个别插手，我来弄！” 他是家里的男人，这种事儿自然没有让姐妹她们女孩子沾手的道理。 “好，你来。”秦妩掩嘴笑着，秦湄捂着眼睛看着害怕，想要往屋里躲，被秦湄给拉住了，“你看你哥哥都不怕，你怕什么？杀只鸡而已，你不是还要做大夫，这点子小场面！” 现在就怕，以后见到那些开肠破肚的人可怎么办？ 秦湄拽紧了秦妩的手，小脸煞白：“我不怕！” 秦昊举着刀子对着鸡脖子比活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从哪儿割下去最为快速有效。 在他手里开始还扑棱着的老母鸡都淡定了，伸着脖子看着架在自己面前的刀，时不时地咯咯叫两声，小圆眼睛看着秦昊，仿佛在说：“能不能给个痛快？你比划半天了你不累，我累了！” “别怕！”秦妩给秦昊打气，“就当它是大白菜，砍下去就是了。” 憋着气儿，秦昊把鸡脖子按到了木头墩子上，一闭眼一刀砍了下去。一股温热扑上来，秦昊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刀太钝了，鸡脖子只砍断了一半儿。 “咯咯咯！” 秦昊一个机灵，手一松。 歪着脖子的鸡就在院里撒欢儿一样飞奔起来，血混着鸡毛满天乱飞！ “阿姐！”秦昊简直要吓死，他在前面跑，那鸡就在后面追。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准了秦昊这个仇人，寻仇的恶鬼一样，扑棱着翅膀往秦昊身上飞。 秦昊简直要魂飞魄散！ 秦湄也跟着尖叫！ 只有秦妩，笑得肚子都疼了：“你不是说自己是男子汉，不怕的吗？” “阿姐！”秦昊都要哭了，他怎么知道鸡的脖子都断了一半儿，还能撒腿跑得这么欢快！ 笑够了的秦妩才上前，此时老母鸡挣扎的也没什么力气了，她手一伸就提起两只翅膀。捡过柴刀，把它按在木墩子上，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的一颗鸡头就掉了下来。老母鸡的身子还扑腾了两下，终于不动了。 “快，把热水盛出来！”秦妩叫。 两个被秦妩的狠劲儿吓得双腿直抖得可怜孩子这才战战兢兢地去厨房端早就烧好的热水。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偷摸在墙头张望的陆氏，看着秦妩看过来，她下意识地往下一缩，然后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 方才感觉脖颈一凉，好像那刀子就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个女人……她不会真的杀过人？ 惦记着赶来帮忙的林翊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惊讶，本以为秦妩只是有些胆子，没想到胆子这么大…… 秦妩看到林翊，便招手：“你怎么来了？家里的事儿忙完了？” 前几天不是就去白城了吗？ 虽然现在住在秦家村，但他们林家的根毕竟是在白城，过年自然也是要在白城。 “恩。”林翊又看了一眼满地的鲜血，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过来看看。” 不过看来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林翊并未进院子，转身又匆匆离开了。 “阿姐，热水好了。”秦昊探头，“我给端过去？” “别，我过去。”秦妩忙道，“你别动，小心洒了烫着你。” 秦昊说：“阿姐，我现在力气很大了。” 秦妩哼了哼：“你刚才还说自己胆子大，能杀鸡哪。” 秦昊：…… 二十八，蒸枣花，这也是秦妩的活儿，幸好有着原身的记忆，不然让她蒸花馍真是难为她！ 二十九，去买酒，他们家里三个未成年人，秦妩把这一项给跳过了。 这一天也是祭祖的日子，秦家祠堂打开，由老村长带着秦家村子里说的上话的男人祭拜祖宗。秦妩他们是没资格去的，秦妩是个女子，秦昊又还小。 不过三人也不在乎，秦妩准备了些馒头肉饭和纸钱，带着两个小的去了地里。 一大早，天气就阴沉沉的，寒风呼啸，吹得地头上的枯树枝杂草呼呼作响。 “娘在那儿！”秦昊记着自己母亲的埋骨地，指着远远的一堆坟茔中的一座说，“那是我们家的祖坟。” 坟茔不高，小小的一座，连块儿石碑都没有。 秦昊板着小脸上前去扒杂草：“原来有块儿木牌子的，后来下雨烂了，我就又给娘做了一块儿。但是那个时候还不会写字，只能立一块儿牌子。被人拔走了，再立再扒。我怕他们总是来娘的坟前打扰娘，就没再立了。” 秦湄也跟着弯腰整理坟头，秦妩帮着添了新土。 等整理好之后，秦妩他们三个才跪在坟墓前，把祭品摆出来，又堆了火堆，一点点的往里面放纸钱。 第94章 关于拜年 第94章关于拜年 “娘。”秦昊低声念叨，“您在下面不要担心，没了爹，但是我们有阿姐。阿姐很厉害，谁也不敢欺负我们家。” 阿湄蠕动了下小嘴，似是不知道说什么，用力地在地上磕了两下。 秦妩沉默地把纸钱元宝扔进火堆里，看着火舌迅速吞噬了黄色的草纸，闪着火光的灰絮顺着风打着旋地往上飘。 你现在应该见到你的女儿了，我没见过她，但是我有她的记忆。我知道她过得苦，也知道她死得冤，我并不是有意要占了她的身体，只是形势所迫。 我会担起她的责任，完成她的心愿。照顾好两个孩子，护着他们，带着他们过好日子，让他们长大成材。若是你们真的能看见，也要保佑他们两个。 风儿呼啸而过，仿佛逝去人的低语。 似有所感般，秦妩抬头看向前方寂寥的平原。只有风儿吹动枯枝烂草摇摆，她却觉得心中骤然一松，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她心里拔了出去。 把带来的元宝纸钱烧完之后，秦妩拉起两个孩子：“我们回去。等开春了，找人来做个石碑。” 祭拜回来，两个孩子都有些沮丧，没什么精神。 秦妩绞尽脑细胞想了几个有意思的笑话和故事，才终于把他们逗得又开心了起来。 年三十儿，秦妩带着他们包了猪肉馅的饺子，放鞭炮，迎灶王爷回来。 秦昊和秦湄两人闹得欢腾，到了晚上还不肯睡。 “阿姐。”秦昊坐在床上，晃着脚看着秦妩，双眼在油灯的照耀下又黑又亮，“我好开心啊。” 秦湄笑盈盈的偎在哥哥身边。 “因为过年，所以开心？”秦妩笑问。 秦昊点头：“往年没有这么开心过。” 以前过年也不过是能多吃一口，反而因为长大一岁要多干许多活。 现在跟着阿姐，可以玩儿可以闹，过年有新衣服穿，还能吃上许多好吃的。长大一岁，就意味着他们能帮着阿姐做的事儿也就更多，等再长大，他们就能护着阿姐，帮阿姐撑腰！ 秦妩抱着两个小家伙揉了揉，笑道：“阿姐也很开心！” 虽然没有手机电脑，没有各种晚会和表演，但是撸孩儿也让人很是愉悦。尤其是这两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可爱，一个比一个听话。 两人闹着不肯睡觉，说要守岁。 秦妩也随他们，抱着他们给他们讲故事，一只狐狸爱上了一朵玫瑰，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阿姐，从星星上来的就是神仙？” “神仙住的地方那么小吗？” “好像还没有我们的院子大。” “只有他一个人，如何称王子？他又是谁生出来的？” 秦妩：“……算了，我们还是换一个故事。” 寒夜过半，秦妩出门上厕所，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上又开始飘雪了。地上已经落了白茫茫地一层，在暗淡的月光下闪着辚辚的细微光芒。 哆哆嗦嗦地从厕所出来，秦妩忙进屋，看到两人趴在床上已经睡熟了过去。 她不禁小声嘀咕：“早就说让你们回去睡了，一个个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守住，现在就睡死了？” 上前拖了拖秦昊，想把他抱回自己的屋子里去，谁知现在根本抱不动了！ 营养跟上来，又每天跟着林翊去锻炼，虽然身子不高，但胳膊腿都有了些肌肉。往哪儿一躺，就跟一块儿石头似的。 秦妩虽然力气大，想要轻松平稳地抱起一个十岁的男孩儿，还是有些难度的。 又试了试，眼见着都快把秦昊给折腾醒了，秦妩无奈放弃。就怕真的把人折腾醒他又闹着不肯睡觉，要守岁了。 雪一直下了一夜一天。 开年之后是各家走亲访友的时间，就算是下着雪也不能阻止他们。不过秦妩和村子里的人本来就不甚亲近，也更不愿去给秦宏宋氏他们拜年。不过碍于礼教，她还是让秦昊送了些猪肉和吃食过去，放到门口就走，连门都没进。 秦宏刚露出来的笑就又消失了。 宋氏小声骂了两句，还是把东西提了进去。 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她还准备趁着这几天回去娘家看看他们气消了没。要是能多带些东西，娘家那边的态度也会好许多。 秦妩又去看望了傅婶和邻村的周婶。她们两个过去一年帮她良多，她送的年节礼也厚重，用的吃得都有些，甚至还有一些青菜，只说是自己那房子里种出来的。 两个婶子都有些不好意思，说的话也是大同小异：“你别送我们这么些东西，留在自己家里用。” 又要找些好地给秦妩回礼，秦妩只象征性地拿了些东西。 她本来就是要给她们送好的，要是她们再回回来，自己提过来有什么意义？ 不过秦妩没想到，自己家竟然也有人来拜年。 从周婶那边回来，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牛车，上面放着些包袱和肉，林翊坐在前头，埋头看着手里的一个小册子。 “你回来了？”听到脚步声，看到是秦妩，他跳下牛车。 “你来了怎么不进去？”秦妩忙推开门，“我还以为你还要忙上一段日子，这些日子不是该去走亲访友的吗？” 生意人过年也是最忙的，走朋访友自是不用说，平日里那些大主顾这个时候也该去拜访看看，以维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林翊笑道：“来给你拜年也是一件重要的事儿，自然是耽搁不得。” “咱俩有什么关系？”秦妩抿嘴笑着调侃道，“别人都是晚辈向长辈拜年，论年纪，你可是比我大。要拜年，也该是我去向你拜年。” 林翊不以为意，把车上的东搬下来放到厨房和厅堂，说：“你给我东西让我挣钱，我是仰仗你吃饭的，来给你拜年不是理所应当的？” 他这么一说，秦妩也就一听，自是不会真的把他的话当真了。 见他又送来这么多东西，她忍不住笑道：“你这天天给我送东西，怕是挣得那点钱又还给我了。你跟别人做生意也这样？总是做亏本的买卖？” 第95章 好气哦 第95章好气哦 想起以前听说他们林家也曾是富户，不会就是被他这么给折腾没了的？ “自然不是。”林翊低头躲着秦妩的视线，“你和别人不一样。” 说完又装作忙碌去整理东西。 秦妩甚至瞥见他暗红的耳根，心里一个急跳，想说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微微的尴尬在空中漫流开来，秦妩摸了摸鼻子，决定自己还是别开口了。他要别扭，自己说什么都是尴尬。 直到林翊把东西收拾完，两人间得不自在才慢慢散去。 林翊笑说：“你也得出去走访亲朋才行，村子里大多是你们的长辈。就算平日里有什么不自在，大过年的也该去看看，不然又该说你小心眼了。” 秦妩淡道：“我心眼本来就不大。” 她没有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习惯，若是现在送了礼过去，来年他们继续给她添堵，她怕是要气死。 “你也别劝我，我没指着他们能说我什么好，也不想去讨好他们。”秦妩坐在桌前拨弄着茶杯，一脸无所谓，“其实我和你差不多，都是寄住在这个村子里的外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就是了。” 她来的地方没有宗族观念，和亲戚之间亲缘淡薄。来了之后也没受多少照拂，反而被这个坑被那个坑，对于所谓的亲戚宗族就更加没什么好感了。 “你和我哪能一样？”林翊皱眉，见秦妩皱眉，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那等你以后想要去的时候再去，第一年不去也能找到理由。” 秦妩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不是不会和人交往。她要是愿意，和谁都能说上话，哄得对方开开心心的。她又是个大方不计较的性子，对朋友只有好没有一点算计。她就是不愿和那些整日里在背后嚼舌根子看不得人好的人交好，和那样的人交好，只会让人心累。 “别人那里可以不去，秦昊的夫子那边你要去看看。”林翊提醒她，“本朝尊师重道，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是不去，不说落别人口舌，夫子那边也不好看。” 秦妩恍然：“你不说我都忘了，幸好你提了一句，我明天就带着秦昊去看看。” 想了想，林翊又说：“一般来说，家里子弟如能顺利登科，朝廷会派人到原籍询问他的为人和风评。若是风评不好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他将来的仕途。” 秦妩这才想起，似乎真的有这么一茬儿。 当初自己和宋氏他们分家，村长也是用这个威胁了宋氏让他们同意的。她对于这些不了解，也没想那么多，只是随心。 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要是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影响到秦昊她可不能大意。 只是想到那群人，秦妩忍不住抱怨：“真是麻烦，我还非去不可了？” “总比事后出了岔子再去弥补得好。”难得看到她这副样子，林翊忍不住笑起来。 “你还笑！”秦妩郁闷的瞪了林翊一眼，想起和那些三姑六婆交往，她就头疼。 林翊忙摆手：“不笑了，不笑了。” 不过秦妩还是听了林翊的话，第二日就带着东西去村长家里了。老村长只是抬了抬眼，嗒了两下嘴：“我还以为你这个小妮子记恨我，不来了哪。” 秦妩笑道：“我记恨村长爷爷做什么？我分家的时候村长爷爷帮了我那么多的忙，我都是记在心里的。这不是分家第一年，这些礼节习俗实在搞不清楚。要是哪里失礼之处，村长爷爷您千万不要和我一个小辈计较。” “我和你计较个甚？”老村长悠悠地望了她一眼，“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秦妩附和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不成敬意，村长爷爷不要嫌弃。” 好气哦，被这个老头坑了，她还要上赶着来送礼。 她送给老村长地和傅婶还有周婶的礼差不多，不过对于村子里的其他人，她就没这么客气了。 老实忠厚得就多送些，在她背后说闲话整日里盯着她的就少送些，只让他们挑不出错来就行。 一个村子都是秦家人，他们三个的辈分又不算高，就算分个远近亲疏送下来也费了她不少精力。 幸好一年就这么一次，不然她都要想想是不是干脆搬走省事儿了！ 得了空闲，秦妩立马提着礼品带着秦昊去了私塾，开门的依然是胡天仁。秦妩也奇怪：“胡大哥，你们家里就你和先生两人吗？来了这么多次也没看到师娘和嫂子。” 胡天仁笑道：“家母去世得早，我还未曾娶妻。是不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秦姑娘尽管说就是。” “不是不是！”秦妩忙说，“我就是随口一问，是我没考虑周全，唐突了。” “无妨，家母去世得很早，我还未曾记事。”胡天仁摇头。 “那先生没有考虑过再娶？” 胡天仁道：“并未，他对家母感情甚深，也怕娶回来的妇人亏待与我。等我长大，我们父子两人过得已经习惯了，他也未曾提过。” 看看，这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哪！顾虑自己的亡妻和孩子，哪里像是秦宏，呵呵。 跟着胡天仁进了屋子，胡老头手执毛笔坐在桌前，看到秦昊便招手：“你过来，让我来考考你，看看你这几日在家里有没有偷懒。” “是，先生。”秦昊恭敬地行了个礼，跟胡老头一问一答起来。 胡天仁带着些歉意地冲秦妩笑了笑：“我爹他就是如此。” “先生是个好先生。”秦妩说，“看到学生就想着他们的学业。” 她把带过来的东西交给胡天仁，里面有些吃的和布料，还有秦妩专门准备的鸡枞和黑松露等菌菇。 胡天仁显然认识那东西，惊奇得多看了两眼：“这可是个稀罕物，最近在白城里很受达官贵人的喜欢。价格不便宜。” 秦妩勾了勾散落地头发：“我和买卖这个东西的林家老板相熟。” “是他送给姑娘的？” 秦妩笑而不答，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由你去猜。 第96章 名声烂得不能看 第96章名声烂得不能看 胡天仁却以为她这是默认，想想外面的传言，神色起了一丝异样。 “别把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胡天仁冷哼哼的插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早晚是要栽个大跟头的。” 继续微笑，秦妩告诉自己别理会这个酸了唧的臭老头。 谁知那胡老头见秦妩不理他，他还有些不服气，用毛笔敲了敲桌子，问秦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秦昊：……这让我怎么回答？ 秦妩笑不下去了：“我说老先生，我家里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您又不知道，怎么就能断定这些的东西在我眼里就是好东西了？” 她要真想炫耀，拿出来的东西能吓死这个老头！ “我哪里老了？”胡老头瞪着秦妩，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这是关键吗？！ 秦昊和胡天仁两人都垂下头，肩膀微微抖动着。 胡老头又敲桌子：“它在你眼里不算什么，在别人眼里是好东西，就可能给你使绊子。难道我说得不对？” 要是这个意思，秦妩不得不承认：“您老说得对，毕竟您比我多活了这么许多年，要是这点道理还没有比我们这些小辈看得透的话，那真是白活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都多！” 故意在‘老’字上加重了语气，秦妩满意地看到胡老头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你这丫头，就是不肯轻易认输！” 秦妩抿嘴浅笑，不知怎的，面对这个老头就是不想让他太过得意。 “爹，秦姑娘好心来看你，你就别和她争执了。”胡天仁上前打圆场，又去照顾秦妩，“我爹一直念叨着秦昊哪，不如秦姑娘就留下来吃午饭，也好让他和秦昊多说说话。”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喧闹声，胡天仁道了声抱歉就忙去开门。 不一会儿便带着一家三口进来了，三十左右的夫妇领着一个比秦昊小一些的胖乎乎的小男孩儿。 “胡先生，这过年的，我们过来看看您。”男人点头哈腰地说，忙又示意女人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一点小东西，给胡先生补补身子。” 胡天仁上前接过，胡老头点点头，看了那男孩儿一眼，淡声道：“恩，难为你们有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男人笑说，“先生费心教导小儿，一点东西不成敬意。” 那女人面色却是有些倨傲，虽是低着头，眼角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看到秦妩的时候，她面露惊讶，挑了挑细长的眉梢。 秦妩隐隐有了一份不太好的预感。 “我认得她。”果然，那女人抬手指向秦妩，“她就是那个不知廉耻，靠着陪男人上床睡觉过日子的秦妩！”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秦昊面露恼怒，正要上前被胡老头给按住了：“在先生这儿，你要干什么！” 那男人眼珠子转了转，没吭声。 女人又道：“胡先生，您怎么让她进门了？” 胡老头冷哼：“有何不可？她弟弟在我这里读书，她是来拜访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胡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女人讨好地笑了笑，“只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寡廉鲜耻，整日里和男人厮混，那名声早就烂得不能看了。我是担心她上了先生的门，不知道哪一日就连累了先生也被人说嘴。” “我心里有数，自不用你费心。”胡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人你们见到了，东西也送过来了，趁着天色还早，就快些回家去。” “先生，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女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先生是个读书人，大约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烂到了什么地步！胡先生，你家的公子可还没说亲哪，要是被人知道你们与她来往，怕是都没人敢嫁过来。胡先生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胡公子也该离这个女人远远的！”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男人似真似假的斥责，“胡公子是人中龙凤，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娶不上亲？莫要胡言！” 秦妩神情淡漠地看着他们两人表演，甚至端起茶杯慢慢啜饮着，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女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气：“真是不要脸，你要是还有羞耻心，就该自己死了干净！” “闭嘴！”胡老头怒道，“我这儿是让你说这些闲话的地方！” 男人忙道：“先生别生气，内人也只是心急先生和胡公子的名声。” “我的名声用不着你们操心！”胡老头厉声道，“别说她到底做没做那些事儿我不知道，就算做了，难道因为我收了一个学生，我的名声就不能看了？” “可是胡公子……” “娶妻娶贤，要是对方是这么一个不明事理，人云亦云的女人，娶进来也是给家里招惹祸事！”胡老头霸气地说，“那我宁愿他这辈子都不成亲！也好过随便娶一个女人回来！” 秦妩看向胡老头，这话说得倒是痛快，她就不信他真能让自己儿子不娶亲。 那对夫妻被胡老头斥责了一顿，也不敢辩驳，灰溜溜地走了。 胡老头又恼怒地看秦妩：“你这丫头，反驳我的时候不是伶牙俐齿的吗？刚才怎么一句话不说了？” 秦妩悠悠的道：“宁愿和聪明人打一架，不和糊涂蛋说一句话。” 胡老头都气笑了：“我给你说话还说错了呗，就成了一个糊涂蛋了？” “我可没这个意思。”秦妩笑起来，“这里毕竟是先生家，我不好越过先生去不是？” “说得好听。”胡老头头疼的挥挥手，“你也好歹注意一下，名声都这个样子了，也没见你放在心上！” 她是想解决来着，但是这段日子一直在忙，也没人敢跑到她面前去说，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其实最为关键的是，她习惯了……他们说那么多，也没怎么着她，实在让她提不起兴趣来啊。 “他们说就说。不过真的会影响胡大哥的婚事吗？要真是如此，我以后少来。”秦妩不想因着自己影响了别人。 第97章 胡老头的嘴 第97章胡老头的嘴 “你别想那么多。”胡老头哼了哼，“那女人想要把自己的娘家侄女说给他，她们家里教出来的，我怎么能让她进门，婉拒数次。她大概是想要吓唬吓唬我们，让我们同意这门亲事。” 秦妩看向胡天仁：“胡大哥的年纪，确实也该说亲了。” 这时人们的平均寿命低，孩子夭折率高，所以崇尚早婚早育。女子初潮来临便可以说亲，男子则是满十四开始相看。 胡天仁看起来二十左右，一般男子在这个年纪早该当爹了。 说起来，林翊的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也未曾听他说起过定亲之事。不应该，林家在十里八乡的姑娘眼里都是好夫婿，怎么可能没人去林家说和？ 秦妩若有所思地搓了搓手指，不知怎的思绪就跑到林翊那里去。 胡天仁笑了笑，没吭声。 “不说他。”胡老头摆了摆手，转而说道，“二月就要举行童生试，你要让秦昊去参加吗？” 秦妩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秦昊现在就能参加童生考试了？他上学还不到半年。” “有人想要孩子早些参加。”胡天仁垂眸捻着书页，声音有些冷，“反正童生考试不限制年龄，考试次数。三年两次的考试，总有人想要去撞撞运气。” 秦妩有些无语，想要撞运气通过考试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考试的东西可不是灵光一闪就能答上来的，那些东西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还指望哪个神仙给他点播不成？ “不去。”秦妩道，“我知道童生试也并不简单，秦昊只学了这么些日子，根本还没学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去了也是浪费精力就。” 童生试，是科举的第一步。 童生，听着挺简单的，但据秦妩所知，历史上考童生试也没考过的人也是数不胜数。或者有人通过了县试府试，得了童生的名，但却怎么也考不过最后的院试。这些人至白头，也是称儒童童生。 虽然秦妩也觉得自家小弟聪明，但远远没到天才的地步，现在也不过是刚启蒙。没学会走就想跑，做梦都没这么离谱。 “让他先跟着先生好好的学上几年。”秦妩又道，“学习就像是盖房子，打好地基很重要。要是地基不好，那以后建起来的房子也是摇摇晃晃的，遇到点灾害就要塌了。我让他来读书，也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还是要明理。这点我觉得先生就很好，就让他多跟着先生学两年。” 胡老头哈哈大笑起来，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你这丫头，虽然说得直白，但是却是道理分明。只是后面的话却不用说了，这般恭维我，我都要脸红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秦妩认真道。 她是真觉得胡老头为人不错，虽然嘴有些欠，但为人正派，行事光明磊落。而且看他对秦昊的态度，也是将秦昊放在心上，必然会好好教导，让秦昊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坏处。 “你这丫头这张嘴啊，犟起来能把人气死，但说好话也让人心里舒坦。” 胡老头看向身边一直没吭声的秦昊：“你姐姐这般说了，你哪？” 秦昊忙行礼：“学生觉得阿姐说得对，刚开始学没多久就去参加考试，太过着急了。若是先生不嫌弃，学生还想多跟在先生身边一段时间。” 胡老头点点头：“恩，好，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说了，那就先跟着我。童生试三年两次，要是你学得好，下次我便举荐你去参加试试。” 秦昊忙道谢。 胡老头又叮嘱秦妩：“我知道你和村里的人有些龃龉，你也忍忍自己的脾气。光是童生试就要四个村子人外加一个秀才举荐才能参加，更别说后面的。得罪了他们，对秦昊没什么好处。” 秦妩黑着脸，不情愿地应下：“我知道了。” 她还不够忍吗？ 这次过年，她可是一家一家地去送东西，听他们端着长辈的派头训斥自己。拳头几次硬了，可是为了秦昊又松开了。 她长这么大没这么委屈过！ 胡老头看她这幅样子，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狠狠地嘲讽了一通秦妩。 秦妩表示，要不是看在这个臭老头年纪大了，又是秦昊的先生的份上，她就忍不住动手了！ 胡老头满身的学问只能沦落到在这乡野间读书，说不定就是拜他那张嘴所赐！ 太欠了！ 等秦妩他们离开，胡天仁都忍不住数落胡老头：“爹，你对秦姑娘实在是……你好歹也是秦昊的先生，你对秦姑娘何必苛求太多？” 那些话他听着都要生气，也不知道秦妩是怎么忍下来的。 “我怎么了？”胡老头呵呵笑了两声，瞥了眼儿子，“别看那丫头年纪小，心思可比你要通透多了。她还没着急，你倒是先急起来了。” 胡天仁抹了把脸，无奈道：“就算您想要教导她，好好说话不行？万一秦姑娘想岔了，那不是反而要结仇？” 胡老头哼哼着拢了拢自己的衣服，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想岔就想岔，她要是那么一个愚钝小心眼的性子，那我那些话就当做是白说了！” 胡天仁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对自家老爹这个臭脾气也是没可奈何。 …… 秦昊跟着秦妩回村子，还担心着，一路上劝着秦妩：“阿姐，你别把先生的话放在心里，他就是嘴上不饶人，不是什么坏人。” “我知道。你别担心。” 好赖话她还是听得出来的，胡老头明明是想要教她怎么与村子里的那些打交道，虽然说的话让人气得想要锤他！ 转眼到了元宵节，林翊前一天送了元宵过来给秦妩。 与此同时，秦妩的菌房里的金针菇和木耳终于冒头了，秦妩虽然开心，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因为气温开始回升了，秦妩不能确定自己烧柴多少对他们最好，这一个冬天都白忙活了。不过到底有了一次经验，秦妩等第一茬收割之后，便开始培育第二次。 第一次的那些她都没舍得给林翊卖出去，而是拿回家来自己吃，感觉比以前得都要香一些。 第99章 暴露 第99章暴露 经过林翊的提醒，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露富，家里的点心什么的都是留给秦昊他们三个躲起来吃。就连做饭也恢复了先前的小心翼翼，要烧什么好吃的就端进屋里去。 转眼到了二月，马上就是童生试，林翊铺子里来买黑松露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后来才知道是听说这黑松露是个好东西，家里有人要去参加童生试的人都会过来买些，盼着能在考场上考出个好成绩。 不过第一次来买人听到价钱都忍不住咂舌：“这是个啥东西，比人生肉蓉还要贵？” “没办法，谁让这个东西是白城独一份哪？也就他考试舍得吃一点，把身体养好了才能上考场啊。” 也有人不信邪，尤其是冯家，派人在山里又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这个的东西。他们也买了些回去，但只知道是个黑球球，具体长什么样子却没人知道。 林翊那边需求量增大，秦妩也就每天多准备了些。 除了黑松露，秦妩成功种植地金针菇和木耳也提供的更多，还有受欢迎的鸡枞。她还准备等秋天食用菌再长出来之后，再去找找看看有没有更多的菌类。 至于白松露……秦妩后来才发现自己闹了个乌龙，那根本不是什么白松露，就是一块儿形状和颜色都比较像白松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亏得它还带着香味，又是和黑松露在一起，她才猜测是白松露。 不过秦妩觉得也不怪她，因为她也没见过白松露，只看过图片。这个玩意儿比黑松露更加珍贵，一般只能在拍卖行和各种新闻里出现，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当时秦妩还以为自己捡到了宝，终于可以尝一尝了，养了半天没养大。直到后来她忍不住切开了…… 不过能找到黑松露已经是上天眷顾了，秦妩倒不会再贪心。 因着带的东西多，她去菌房的次数也变多了。经常在她周围环绕的那些二流子也终于找到了机会，看到了秦妩菌房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秦二麻子拉着秦狗子和一众小弟蹲在数从后面张望着菌房的方向。秦妩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事情，把门打开了一点缝隙。 秦狗子小声道：“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啊。” “我看她门口是些白白的，好像是……蘑菇？放在地上的那堆东西是啥？怎么跟羊屎蛋子似的？” “不管是什么，肯定能卖钱就是了。”一个小弟小声说，“大哥，我们要不是冲进去抢点？林翊去她家里不就是去拿这些东西。” 秦二麻子一巴掌拍在了那小弟的头上：“你个傻子，我们又不知道什么东西最值钱，要是抢错了，不是白忙乎一场？” 菌房里的秦妩出来锁上了门，提起筐子走了。 秦二麻子看着秦妩越发窈窕的身姿吸了吸口水，说：“不行，我看我们还是去白城看看，他们到底卖的是什么，见到这东西了才好知道怎么弄到手。” 秦老三小声嘀咕：“我早就说要去白城看看了，都跟了好几个月了，还没弄清楚她那房子里到底有什么。年都过去了，也没过个好年！” “我是老大你是老大？”秦二麻子又拍了一掌秦老三，“谁知道这个小娘儿们藏得这么严实，每天进去就关门，出来就锁门。她要是种庄稼，能不让那些东西见光？就靠着那么几个小孔，能行？” “不管行不行，她好像真的是在种东西。” “走，去白城看看！” 秦二麻子几人起身往白城去了，进了城就直奔林家的铺子，守在铺子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终于见到一二十左右的男人拿着几块儿黑乎乎的东西出来了，和他在秦妩菌房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他忙上前问：“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男人上下打量了秦二麻子一番，呲笑：“你不知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少废话，你说不说？”秦二麻子瞪眼。 男人忙道：“我说，我告诉你就是了。这个东西叫做黑松露，就林家铺子这里有，七百钱一斤哪！” “七百钱？！”几人惊呼。 秦二麻子又问：“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好吃！” “就好吃就半两银子？”秦老三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而且据他们吃过的人说，这个东西比人参还好，补身子还不伤身。”男人一巴掌拍掉秦老三的手，紧张兮兮的藏进怀里，“别随便乱摸，要是摸坏了怎么办？我这可是几天前才预定上的。不然哪里能买到，都被那些老爷们给分走了！” 男人揣着东西快步走了，留下秦二麻子他们面面相觑。 “怪不得秦妩那么有钱！怪不得林翊那么舍得给她花钱！”秦二麻子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秦妩每天背的筐子里该有多少这个东西？ 半两银子一斤，他们要是能弄到个二十几斤，这一年都能过得快快活活的！ 感觉自己每天都看着几十两银子在自己面前跑了！ “我们早就应该过来看的！”秦老三也咬牙，“要是早知道……” 秦二麻子一脚踹过去：“你还在怨老子？没听他说嘛，那些东西早就被老爷们分走了，要不是正好遇到他，我们根本不能知道！” 骂完，秦二麻子又叹道：“他们两个真能坑钱！” 一群人回到村子里，本来想趁着下次秦妩去菌房的时候抢点过来。谁知一个小弟说溜了嘴，全村人都知道了秦妩那房子里种出来的东西一斤就能卖半两银子！ “真的假的？人参也没有那么贵的？” “人参比这个贵多了。不过人参哪有这个好种？看秦妩从过年前就开始给林翊东西了？到现在竟然还在结果？” “是果子吗？”一个名叫秦文的人问，“怎么听说不是？” “管他是不是那，你没听秦二麻子他们说，秦妩那房子里堆了一堆。”陆氏酸溜溜地说，“我就说天天看她肉不断，新衣服也是换了一身一身又一身，不知道到底攒了多少钱哪。” 第100章 以后当了官儿 第100章以后当了官儿 “真的是种出来的吗？” 都是侍弄庄稼的老手儿，听说那东西能种出来，结果期长，价格高，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能不能也种出来？ 不过他们也明白，秦妩不会轻易告诉他们怎么种，他们连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哪！ “别想了别想了。”杨氏挥了挥手，“挣钱的路子她会舍得告诉我们？她可是巴不得我们都饿死算了！” 也有人道：“就算告诉了我们又能如何？她那玩儿是在那房子里种出来的，说不定没房子是真的不行，你们谁舍得在地里盖那么一座房子？” 想想去年秦妩在地里盖房子，他们可没少看笑话。都说她一个小丫头不会侍弄庄稼，告那些花里胡哨的，浪费钱，结果谁能想到房子里种出来的东西那么值钱！ 杨氏说：“就算没法儿在地里盖房子，在我们自己屋里种点还不行？” “你也说了那丫头不会告诉我们。”秦文讥讽地笑了笑，“别想那些美事儿了！还是乖乖回家去躺着，还能少吃点东西。” 这事儿陆氏迫不及待地热心的去告诉了宋氏，知道宋氏上次从秦妩手里扣出了银子，就怂恿宋氏再去秦妩家里闹一场：“她现在可是有钱得很，一斤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卖半两银子，现在家里银子都堆成山了！” 她去闹一闹，说不定他们就能看到秦妩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氏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啐了一口，说：“你们这么想看，就自己去看啊，拉上老娘算什么本事？” “你真不去？” “我没空！”宋氏得意地笑起来，“我家宝贝儿子要参加童生试，这几日我忙着哪，可没空和你们这些乡野村妇搅合。” 秦大要参加童生试，这个事儿他们听说过，现在听宋氏亲口说出来，又是一阵羡慕：“哎呀，真的要参加？那要是过了，岂不成了秀才老爷？” 通过童生试的院试便有了秀才的功名，之后家里便可免赋税，免徭役，家里可会好过许多。 宋氏也不懂这些，只是知道儿子要是考过了，就能去白城和那些少爷一起读书，以后还能当官。不过面对村里人的询问，她不懂也要装懂：“那是，等以后啊，你们见了我还得称呼一句夫人哪！” 至于秦妩那个死丫头，就算她现在能挣点钱，过得舒服又怎么样？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死种地的！ 等以后她儿子当了官儿，看她怎么收拾她！ 陆氏不死心：“你真的不去看看？” 她就住在秦妩家对面，整日里闻着她家里飘出来的饭香，自己嘴里嚼的却是咸菜粗粮馒头，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不去不去。”宋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忙着哪，要给他买些鸡蛋来吃，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要是耽误了我儿子的前程，我可和你们没完！” 陆氏他们面面相觑，秦洵以后真当了官儿，他们都惹不起，也只能偃旗息鼓。 在秦妩家门口，一群小孩子围着她，有男孩儿有女孩儿，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刚会走。 “你们不能抢！”秦妩领着秦湄，手里端着两笼馒头，说，“一人一个，人人都有，但是要是抢起来的话，下次可就不能过来了！” “阿姐，我们不抢！”有个年纪比较大的小姑娘叫道，望着她手里的白面馒头咽了咽口水。 虎子也把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弟给排整齐了，说：“姐，你放心，谁要是敢抢，我给你上去揍他们！” 秦妩满意的点点头，让秦湄去给女孩子分馒头，男孩儿这边由她来。 “谢谢姐！” “姐你真好！” …… 看着他们接过馒头露出满足灿烂的笑脸，小孩子的眼睛真亮，真干净啊，只是一个馒头就能让他们满足得像是得了全世界。 秦妩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值得！ 这些日子这些孩子来得越来越多，都是村子里的。他们家里吃不饱，知道秦妩这里偶尔会给些吃的，就天天过来转悠。 甚至有些人知道秦妩看不得孩子挨饿，故意把自家孩子的那份口粮省下来，怂恿他到秦妩这里来要吃的。 秦妩知道他们的小心思，只是想着帮孩子把这几个月熬过去。等到了夏秋，第二茬儿庄稼下地，山上的各种野果子野菜也能吃了，这些孩子就能在山上田间地头找到各种东西填饱肚子。 前世她知道山区里的人吃不好，看过儿童饿得皮包骨匍匐在地上，旁边跟着觅食的秃鹫。 只是到底只是知道，只是照片。 这一次她确确实实是看到了贫困和饥饿能把人折磨到什么地步，在她发放这些馒头之前，她就亲眼看到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女孩儿吃从地里抠出来的蚯蚓，带着泥土塞进嘴里。 不是劳动力不是儿子，她在家里能得到的只有一口刷锅水，生死看命。 秦妩以为自己当医生那么多年，看惯了生死，早已经铁石心肠，但是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一直未曾为温饱担忧过的她，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饥饿能让她把带着泥土的虫子塞进嘴里。 所以秦妩才开始照顾这些孩子，至少让他们不至于去挖地里的虫子吃。 分完馒头，秦妩拍拍手，打发了孩子们去一边儿玩去。远远的村长家的小儿子，秦松茂跑过来：“秦妩妹子，我爹有事儿找你。” “什么事？” 秦松茂也不知道，送完口信他就又急急忙忙地去了地里。 秦妩让秦湄进屋，又把门锁了，不是怕她跑出去，是怕有人知道她家里有吃得硬闯进去。 “村长爷爷，您找我？” 老村长磕了磕手里的锄头，说：“对，阿妩丫头，找你来是想问你件事儿。” “什么事？” 老村长笑道：“不急着说事儿，来，进屋里来坐坐。我们说说话，最近怎么样？你们姐弟三个分出去，能照顾好自己不？他娘，给阿妩丫头端碗茶水来！” 说完，又热情地招呼秦妩进屋，全然不见半点严厉，笑的秦妩心里直打鼓。 第101章 威逼利诱 第101章威逼利诱 “村长爷爷，到底是什么事儿，您直接说就是了。”秦妩搓了搓胳膊，见老村长媳妇端了茶碗进来，忙又起身双手接过，“谢谢奶奶。” 有什么事儿还是直接来。放分家没听他问起一句，分地的时候也没提醒她一下，这个时候突然这么热情，难免让人心生防备。 许是看出了秦妩的疏远和警惕，老村长咧了咧嘴，干笑了两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听说你那房子里种的东西能卖不少钱？” 秦妩抿着嘴没吭声，直直地看着老村长。 老村长掩嘴轻咳了两声，说：“村子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想着，都是一个村子的，既然你有法子种出点卖钱的东西，何不都教教大家？” 他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太过分，有些不敢看秦妩。 “阿妩丫头，我知道你找个挣钱的法子不容易，我让你教给大家，那是砸你的饭碗。”老村长无奈地苦笑，“但是你看看村子里现在这个情况。冬天把庄稼冻坏了，下一茬儿还不知道会这么样哪。要是也遇上收成不好，那真就要饿死人了！” “我知道你那东西种得不容易，村子里也没几个人能像你一样给地里盖一座房子，就让他们在家里种点，能换点粮食就行了！”老村长叹了口气，“这村子里都是你的叔伯兄弟，说白了都是一家人，就算他们往常做得不地道，但是到底也没怎么为难过你。你不能就这样看着一家人饿死啊！” 秦妩蹙眉，握了握手，冷笑着问：“村长爷爷，您是怎么知道我在房子里种的东西能卖大价钱的？” “阿妩丫头，你就别瞒着我们了。”老村长说，“林翊给你送那么多东西，难道是白白送给你的？村子里的人虽然说得难听，但也没人真的相信了你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阿妩丫头。我知道村子里的人惹你生气，他们也就是嘴碎了些。当初你闹出许强那档子事儿，村子里为你说话的人可是不少。都是秦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平日里吵吵嚷嚷的，但是遇到了难关还不是要一起过？” 秦妩神情淡漠地看着老村长，勾了勾嘴角。 老村长窘迫的红了脸，咬了咬牙，加重了声音：“难道你真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你这样，将来怎么好去见我们秦家的列祖列宗？” “要是我没记错。”秦妩垂眸，声音清淡缥缈，“在分家的时候，村长爷爷可是说过我就将来要嫁人，并不算什么秦家人。将来我要见，也是见我夫家的列祖列宗，哪里有资格去见秦家的祖宗？就连祭祖，我都是没资格进宗祠的！” 当初老村长说这话的表情她还历历在目，甚至因着这个理由，同意了宋氏的提议，分家该给她的东西都没给。 有好处就是一家人，没好处就是将来是外嫁女？ 好话都让你说了，她算个什么东西？！ “就算将来嫁了出去，你也是秦家人生的！你现在还没嫁人，就不认自己爹娘祖宗了？！”老村长低声吼道。 “呵呵。”秦妩轻笑了一声，满心只觉得荒唐！ 这声轻笑，如锋利的钢针，一下子把老村长的义正词严，大义凛然给戳破了：“阿妩丫头，你这是不愿意了？” 秦妩反问：“要是村长爷爷您，您愿意吗？” 老村长一下子愣住了，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自然是愿意的，这么着也要帮衬着村子里的人。我是村长，也是族长，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 “是啊，您是村长，是族长。”秦妩轻飘飘的说，“但我不是啊！” “你，你这是在耍我吗？”老村长怒道，“既然你不听我的，何必问我？秦妩，你怎么能……你看看村子里的那些人，那些孩子！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饿死，都不愿伸手帮一把？” 难道老村长不知道秦妩会分吃的给那些孩子吗？ 他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要提起：“你会分吃的给他们，肯定也是不愿意看着他们挨饿。但是你一个人又能帮他们多久，要是他们家里父母能自己挣钱了，那些孩子自然也能过得好一点。” 顿了顿，老村长又缓了语气，说：“秦妩，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是一个宗族，一条船上的。今天别说你，要是其他人，我也是要他帮衬着过不下去的人的。你要是有什么难处，村里能帮忙的自然也会帮忙。” “秦昊不是也在读书吗？考童生试是要村子里的人作保的，你要是帮帮他们，他们心怀感激，将来自然也不会为难你。更别说后面秦昊要是想要入朝，会有人来村子里探听秦昊和他家里人的品性，你帮了村子里的人，到时候他们能说你一句不是？可不是好话都要说一箩筐？” 秦妩眯眸：“村长爷爷，您这是在威胁我吗？要是今天我不答应，你们就要毁了秦昊的前程？” “不是威胁。”老村长眼神认真地看着秦妩，“只是你到底是个孩子，不知道村子和宗族到底是什么。在这个世上，你要好好活着，就离不开村里人和宗族。就算将来你嫁人生子，只要宗族还在，他们就不敢太过分！” 再也忍不住，秦妩忍不住道：“说得好听，村子里不是有外嫁女过得不好的，怎么没见村里人给她们去讨个公道？” “她们自然有父母兄弟去讨公道，还用不着村子里的人。”老村长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反正话我是放在这儿了，你现在帮帮村子里的人，将来就能少受些波折。你好好想想，总不能为了一时之气把自己的后路都断了，这样不值得。” 秦妩站起身：“老村长，对有些人来说，您真的是个好村长和好族长。但对于我来说，不管是村长还是族长或者是长辈，您都不配！” 第102章 决定答应 第102章决定答应 就像他说的，自己这个女子将来是要嫁出去的，所以不算是秦家人。所以有了苦她要先吃，有了难她要先撑着。但要是有了好处，就要分给大家，只是帮衬着村子里还不够，还得把自己所有的都交出去！ 老村长一震，眼神复杂地看着秦妩，笑容都有些勉强：“阿妩丫头，你也别怪我。村子里那么多人和你一个人相比，我自然是要先顾着他们。” 是啊，多么大义凛然，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一个人怎么能比得上村子里的那么多人哪？ 你没看看他们多凄惨多可怜？ 回到家里好一会儿，秦妩胸口还是闷闷的。她并不生气，只是胸口却有了股郁气怎么也散不开。 林翊来给秦妩送东西的时候，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儿：“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紧咬着牙关看了林翊好一会儿，秦妩把他拽进了家里：“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什么事儿？”林翊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落在了秦妩拽着他衣服的小手上，那双柔软细腻的小手，拽着他青色的袖子。 他今天的衣服有洗干净吗？ 林翊甚至忍不住想，不要污了嫩白的肌肤。 不过很快，秦妩就放开了林翊，请他进了屋子坐下：“今天老村长找我过去，让我把种植菌菇的法子教给村里人。” “什么？”林翊惊讶得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他怎么能这么说？” 挣钱的事儿，不管是手艺还是配方，那都是家里最为重要的东西。 别说外人了，就一个家里，还有传儿不传女的规矩，就是怕闺女带了出去，让别人学会了，分走了自己本来能挣的钱。 所以轻易地不会有人去打听别人家的手艺，因为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是不怀好意地想要抢人饭碗。 “老村长不应该不知道这种事儿。”林翊挠了挠头，疑惑地说，“他这样……” “他就是觉得我好欺负。”秦妩冷着脸，“因为我是秦家村的人，我姓秦！要是我是个大男人，要是我和他没关系，他怎么敢这么说？不然怎么没人去找你，让你教他们打猎做生意的本事？” “我就是不明白。”秦妩缓声说，看着林翊，“是不是女子在这个世上就是这么艰难？没本事过不好要被人欺负，有本事能自己挣钱还要被人欺负？” 想了想，林翊很是认真地说了一句话：“我觉得，你先前没挣钱的时候，也没人欺负了你。” 当初宋氏和许强做下那么出戏，结果反而被她趁机分了家。后来不管是宋氏还是宋家来闹，她都把人给赶了回去。 他当时就在想着，这么一个小姑娘，还没到他胸口，怎么能这么厉害聪明，在现在这个世道护住自己和弟妹？ “那自然是因为我厉害。”秦妩瞪了眼林翊，她怎么可能让人欺负，“我就是感慨一下这个世道的不公平。” “想要欺负你有能力欺负你的，可不会在乎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就是想要欺负你而已。” 秦妩皱眉细细一想：“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女子总是比男子要艰难些。” “老村长是怎么说的？”林翊把话题拉了回去。 “威胁利诱，软硬兼施。”秦妩讥讽地撇了撇嘴，“说我不能见死不救，我要是现在不救，以后秦昊要参加考试和入朝都会很艰难。” 闻言，林翊无奈的点点头：“除非你们能脱离这个村子和宗族，不然他想要毁了你和秦昊的确很容易。” “我说了他几句。”秦妩淡淡的说，她很是克制了，要是那几句话都不能说，她会憋死。 “至于那些东西，就算我教给他们，他们就真能学的会？我就是担心，会不会对你不好？你不是一直对外说，你是从山上找的吗？” 林翊恍然，心里缓缓流过一道暖流，笑道：“你放心，对我没什么不好的。我一直瞒着外面也并不是担心我自己，而是想要保护你。要是他们知道，怕是会用尽手段从你这里拿到那些东西。” 她是在担心自己，林翊的眼神越发柔和，甚至忍不住想要伸手揉揉面前女孩柔软的头发。 手举到一半才意识到这样做太过唐突，只能又放了下去。 “既然如此，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秦妩根本没注意到林翊的动作，笑着点点头，“对你没有影响就好，至于我，那些人想怎么样尽管来！” 忍不住叹了口气，林翊心道：果然还是个小女孩儿，就算她再厉害，有些人和手段还是她不能抗衡的。 秦妩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回复老村长。 就像她说的，那些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得会的，其实秦妩素来是个好说话的，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看重这个菌菇的种植技术。她有自信，菌菇要是挣不到钱了，她能找到另外的挣钱的法子。 她有灵泉有脑子，难道还能挣不到钱？ 要是村子里的人都是好的，或者老村长好好说话，她也是愿意帮他们的。她没想过要真地看着身边的人饿死。 秦妩知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不能要求连饭都吃不起，连蔽体衣物都没有的人是明智的君子。 那就是耍流氓，前世网络上还有那么多喷子哪。 可是村里的这些人，捕风捉影在背后说她不堪入耳的流言。不管是宋氏还是外人来欺负她，他们基本上也都是旁观着看她笑话，帮她的人只有傅婶儿他们几个。 老村长又一上来就理所当然地让她为了所谓的同族人把自己的东西交出来，自私得理直气壮，求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不过他都拿秦昊的前程威胁她了，她也就只能答应下来。 秦妩胸口的那口气更闷了，虽是百般开解自己，但这般被迫答应下来，始终让她难以释怀。 大概最让她欣慰的就是，村里日子好过了，那些老实巴交的人和孩子也能好过些。 和林翊商量了一下，秦妩决定等过三日，童生试结束之后再去告诉老村长。 第103章 给村子找的活路 第103章给村子找的活路 二月二十五，惊蛰，童生试县试第一天。 一大早宋氏就大张旗鼓地送了秦洵出村，考场就在白城，距离不远。 秦昊也要跟着几个同窗一起溜去看热闹，胡老头也要亲自去跟着自己的学生，要是学生成绩好，对他们的名声也好，反之亦然。 秦妩忙活完菌房的事情，把今天摘下来的东西送到了林翊那里。 吃过中午饭，秦妩发现她家大门外徘徊的人突然变多了些。 她没在意。 被人盯着盯着，都被盯得习惯了。 秦贝吃完饭，还不等她说话，起身飞快地跑了。 “阿姐。”秦湄捧着小碗，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秦妩，“阿贝哥是不是有啥事儿啊？这么急，以前不都是会帮着阿姐洗碗吗？” “大概是想要快点出去玩儿。”秦妩揉了揉秦湄的小脑袋，说，“一会儿吃完饭就回屋里去写字，等哥哥回来给你检查。” 秦湄有些提不起精神来：“阿姐，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秦妩忙去摸秦湄的额头，又去扣听她的脉门，并没有什么异样，“你是哪儿不舒服，跟阿姐慢慢说，别着急。” “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秦湄坐在凳子上扭着小身子，小脸都纠结到了一起，“但不知道哪儿不舒服。” 秦妩心里急，耐下性子一样样地问她：“是身上瘙痒？疼？还是哪里发麻？……” 秦湄的身体经过灵泉水的温养，又跟着林翊练武经过一番锻炼。虽看起来看还是一副柔弱的小女孩儿模样，但实际上身体非常好，轻易不会风寒感冒。 满脸无辜地摇头，秦湄说：“不是，就是感觉，好像会……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原来是小女孩儿的胡乱想，秦妩笑起来，道：“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别想那么多，有阿姐在，不会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阿姐会保护你的。” 秦湄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安，秦妩又安抚了两句，小家伙终于乖乖地起身回屋里去了。 今儿天上没出太阳，阴沉沉的，仿佛仙人在天上泼了墨，黑乎乎的云几乎要压下来。压得人心里也跟着沉甸甸的，秦妩望了望，她想着，秦湄可能就是受了这天气的影响，才会觉得不舒服。 这天气，看着阴冷寒啸，却是让人没什么精神。 一直忙到傍晚，老村长又让自己的小儿子秦文昌来催她，秦妩这才收拾收拾去了老村长家。 时间也差不多了。 “阿妩丫头。”老村长看着秦妩，眼角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笑意，“你想好了吗？” 秦妩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说：“自然是想好了，村长爷爷您苦口婆心地跟我说了那么多，我还能不明白吗？” “那你是答应了？”老村长满意地笑起来。 秦妩面露讥讽，瞥了老村长一眼。 “我也不忍心看着叔叔伯伯们受苦，既然村长爷爷说要我教他们，那我就告诉他们怎么种。”秦妩冷声道，“但学得会学不会，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老村长连连点头，笑呵呵地说：“那是自然，他们不行，自然怪不到你的头上去。不过阿妩丫头，你可也不能说一半做一半啊？” 要是教的时候她藏了私心，那他们如何能学会？ 秦妩说：“村长爷爷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藏私。” 既然都说要教了，自然要教会他们，让他们能吃上饭，才不枉费她浪费的这些心血。 老村长甚是满意。秦妩都同意了，他也就放心了，顿了顿，说：“阿妩丫头你也不要怪我，我们都是为了秦家好。你放心，以后要是你有什么事儿，我们全村人都会帮着你，绝对不会让受一点委屈！” 秦妩淡淡的点点头：“恩，是，谢谢村长爷爷。” 她也不指望他们能帮她什么，只要不给她添乱就是好的了。 两人说定，便开始商议要怎么分配时间让人跟着秦妩学习的时候，秦文昌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秦妩！你快去看看，一大群人往你地里的房子去了！看样子好像是要强行闯进去！” “什么？”秦妩连忙起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老村长焦急地问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是秦二麻子他们说，秦妩的房子整天锁着门，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说那里面有什么怪物，吐出来的东西能卖大价钱！”他抹了把汗，“爹，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去给我拦下来！”老村长气得浑身发抖，心口急缩，几乎喘不上气来，“赶紧去！快去！” 秦文昌应着赶忙追了出去。 老村长按着心口，扶着桌子几乎站都站不稳，心里不知把那惹事儿的秦二麻子骂了几百遍。 呼呼的喘气声和压抑不住的痛呼呻吟，惊动了在厨房忙活的婆娘，出来一看，妇人顿时被吓个半死。连忙扶住他，一边抚着他胸口给他顺气，一般说：“你这是怎么了？别着急！” “他们简直要气死我啊！” 他怎么能不急！他可是豁出老脸，连人也不做了才给村子找了一条活路，他们反手就给他堵上了！ 此时天已擦黑，二月底的天气还有些冷，秦妩赶到菌房的时候，秦二麻子他们正在拿石头砸门上的锁头。村里的秦文陆氏等人举着火把围在秦二麻子周围，两眼放光地看着秦二麻子动作。 秦妩大步上前一脚踹开秦二麻子，怒视着面前诸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是我的房子，你们这样，是要抢劫吗？” 陆氏他们被秦妩强悍利落的动作镇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二麻子揉着被磕疼的后腰，疼痛难忍得呻吟两句，坐起身：“我说秦妩你个死丫头，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下手就这么重？！” “一家人？一家人你们来砸我的东西，开我家的门？”秦妩扫了一下，来闹腾的大多是平日里就好吃懒做，说人闲话的那群人。 第104章 你们要干什么 第104章你们要干什么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见不得她过得好一点！ “就是一家人才更应该这么做啊。”陆氏大言不惭地说，“哪有一家人天天像是防贼一样防着我们的？你里面不过是种了点东西，还锁上，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藏了男人！让我们进去看看怎么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应和着：“没错，要真的只是种了点东西，干嘛天天锁着？让我们进去看看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偷了你的？” 秦妩冷笑：“难道你们不是打着偷东西的念头才来的吗？” “当然不是。”杨氏阴阳怪气地笑道，“我们就是进去看看，秦妩你现在也不到十三岁，还是个小孩子，我们这不是怕你没办法侍弄好东西，所以才想着帮帮你的忙。我们可都是好心，你可不识好歹。” 现在说要帮她的忙，以前怎么没说要帮她？！ 秦妩挡在门前，身型纹丝未动：“这种话你们也说得出口，自己不脸红吗？我的东西就算是坏了烂了，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秦妩！” 秦妩抬眼：“怎么？难道你们真的能厚脸皮到说，我们都姓秦，所以我的东西也是你们的？要真是这样，怎么不先把你家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看一看？你要是能把自家大门敞开，让我也进去随便看看，我就让你进去，怎么样？” 秦文昌终于赶到了，高声道：“秦妩说得对，虽然大家都是秦家人，哪儿能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我爹说了，让你们赶紧回去，别在这儿没事儿找事儿了。” 听到村长的名头，有些人便心生退意，往后退了退。这个时候朝廷的政策是，皇权不下县。村子里的事情都是由村长和族长来处理，虽然不能说他们是握着整个村子的生杀大权，但想要一个人过得舒服不舒服，却是很简单。 秦二麻子站起身，笑着说：“我们可没闹事儿，我们就是想要看看房子里到底有啥。秦文昌，你可别乱说，我们这能是闹事儿吗？这不是担心秦妩丫头吗？” 陆氏连连附和：“对对，我们就是想进去看看，可没想着干什么。” “你们这是当我是傻子还是当我爹是傻子？”秦文昌讽道，“你们要是实在想看，就去和我爹说，只要是他同意，你们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没人管你们。秦妩不开门，你们砸了都没人怪你们！” “不过要是没有经过我爹的同意，就敢随便闯进别人家里。”秦文昌嚷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氏询问地看向秦二麻子：现在该怎么办？ 秦二麻子也头疼，搓了搓手指，做了个钱的手势，意思是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她想，谁不想？ 跟着来的人不就是想要趁机能弄点钱来花花吗？都走到这儿了，让他们回去自然不甘心，手里拿着的火把也是要钱的！ 但要说让他们真的和村长和村子里的人对上，他们又没这个胆子。 ‘再等一会儿。’秦二麻子做了个手势。 双方对峙着，数十人，却一片寂静，只偶尔传来风声呼啸的声音和火把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秦文昌梭巡着这一群人：“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秦妩也疑惑的皱眉，这群人堵在这里是要作甚？ 若是想要硬闯，就该动手，若是不敢，也该散了。 远远的，秦文昌他娘嚷了过来：“昌儿！你快去看看，你爹他昏过去了！快去城里找大夫过来！” 秦文昌这下子哪里还顾不得其它，看了秦妩一眼，只能摇摇头，说：“你看着办，要实在没办法，就让他们进去看看。等爹醒了，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说完，连忙往家里跑去。 秦妩心头一跳，明晓老村长这是被气到了，有心想跟着去看看，又不得离开。倒不是担心他们闯进菌房拿走那些东西，只是里面现在除了金针菇她能种出来的，其它的再无一物。这般让人看见，怕是要疑心她是怪物了。 没了秦文昌，秦二麻子他们松了一口气，嘿嘿笑着看向秦妩：“阿妩丫头，你就别拦着了，我们就是进去看看，保证不会弄坏你的东西。” 她信了他才是脑子有坑，就他们这摆明了不怀好意的样子，跟她说他们只是看看？ 秦二麻子向秦老三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个男人笑着围拢上前，道：“我劝你还是自己避开，不要逼着我们动手。” 秦妩微微眯眸，冷冷地看着这几个二流子，说：“你们要是敢，那尽管动手！不过后果自负！对付你们这几个败类，轻而易举！” 一包迷药毒粉下去，他们都得倒下去！ 她昂头，虽身子弱小不及众人肩膀，却如锋芒毕露的将军般睥睨着眼前众人：“尽管来试试！” 秦老三他们面面相觑，拿不住秦妩这是在硬撑还是真的有什么手段。想起先前宋家人来闹，秦妩也曾让人突然口不能言，腿不能动，当时情景诡异，让人想起现在心中还是惊魂未定。 “你们愣着干嘛？”陆氏急声催促，“还不赶快上！时间来不及了！” 轰隆隆的一声响，惊得众人差点跳起来，等反应过来是雷声之后，才惶惶然的定下心神。 秦文战战兢兢地说：“这不会是老天爷发怒了？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 秦二麻子吐了一口浓痰，说：“怕个蛋！今儿是惊蛰！赶紧的，别磨磨蹭蹭的！” 话音刚落，轰隆隆地又一串滚雷砸下，砸的人的心肝也跟着颤了又颤。伴着雷声，村子里的方向传来一声声的嘶哑哭喊。 “这又是怎么了？”秦文胆子小，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秦二麻子突地笑了，与就陆氏对视了一眼，对自己身边的小弟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人还没走，精瘦的林翊突然背着弓箭和箭筒奔了过来，见到被众人围困的秦妩，顿时目露凶光。不过暂且顾不上这些人，他急声对秦妩说：“秦昊出事了！” 第106章 浸猪笼 第106章浸猪笼 “主人小心点！”小美人鱼摆着尾巴。 又是一阵清凉之感。 等秦妩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绿色藤蔓编织的笼子里，陆氏蹲在她面前正在把笼子的口子用绳子绑起来。 看到秦妩突然睁眼，吓得她差点坐在地上：“你怎么醒了！” 身后秦二麻子走了过来：“你说……你怎么醒了！妈的，秦贝那个兔崽子拿来的药没用啊！” 说着他忙去拽绳子，道：“快点绑结实了！别让她跑出来！” 他也不是傻子，秦妩能让宋家人变成那个样子，肯定是有些本事。现在万事皆备，只要杀了秦妩，那她手里的东西他就能分到一些。 陆氏忙又伸手紧了紧绳子，打了个死结，说：“放心，她肯定跑不出来！幸亏刚才我们没有耽搁。不过秦贝那小子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这迷药几个时辰都不会醒吗？对了，从刚才就没看到他，他去哪儿了？” “好像是去秦湄那个丫头了，呵呵，那小子倒是想得美。”秦二麻子淫笑两声，看着秦妩，满眼可惜，“嘶～就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竟然不能让我先用一用。” 方才他就想要先享用一番，陆氏和杨氏两个人死活不同意，非要赶紧把秦妩给除了，说什么是避免夜长梦多。 伸手拨弄了一下秦妩的脸蛋儿，感受着指尖细滑的肌肤，顿时心摇神驰。 这个女人死了也太可惜了。 可惜啊，这件事儿要是没传出去，那他就能独自享受这个女人和她手里的金银了。现在，啧，只能和全村人分着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秦妩拽了拽笼子，笼子的绳结纹丝未动，她微微眯眸，心下急如火烧，脸上依然一片冷静的模样，“放我出去，你们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们钱，我给你们还不行吗！” “钱，还是你们想要那些东西？或者是你们想要学怎么种，都可以，先让我把秦昊找回来。还有阿湄，秦贝想要对她做什么？” 笼子极小，秦妩只能盘坐在里面，冰寒的双眸盯着秦二麻子和陆氏：“他们两个要是出事，我觉得不会饶了你们！” 秦二麻子笑了，揉了揉厚唇：“咋的，你这幅样子，还想着不饶我们？现在不是你饶不饶我们，是我们不会饶了你。” “呵，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陆氏嘲笑秦妩，“拔了毛的鸡罢了！” 秦妩抿着嘴角，伸手去怀里摸自己的药粉，结果没有，怀里空空荡荡的。心里顿时也跟着一空，一下子没了着落。 她被困在笼子里，只能依靠可以抛洒的药粉，但是现在没了…… “你在找这些？”秦二麻子指了指旁边的地上，“我给你掏出来了，死心你。” 秦贝拿出来的药粉那么厉害，真让秦妩留着，这怎么可能！ 秦妩攥了攥手指，眸光寒厉，压抑着自己的暴怒。她缓缓扫视了一下周围，普通的卧室，秦二麻子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女人就只有陆氏一个。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秦妩冷声问，“难道还真要杀了我不成？你们不怕官府追究吗？” “你知道这个东西叫什么吗？”秦二麻子抬脚踩在笼子上，得意地微微弯腰看着秦妩，“这个东西，叫做猪笼！你这样的女人，早就该就被浸猪笼了！就算官府来人问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说我们做错了？我们不过是惩治了一个荡妇而已，官府会为了你这个荡妇出头？” 秦妩瞪大了眼：“什么？你们有证据吗？” 秦二麻子笑起来，连带着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秦妩紧紧地握住笼子，圆润干净的指甲陷进肉里，刺痛感让她的头脑越发清醒。 她竟忘了，这里不是她生活长大的现代文明社会，他们不会管有没有证据，他们只是想找个借口，杀了她而已！ 怪不得他们这么悠闲，怪不得他们要笑，她也想笑！ “证据？外面那么多人都知道你和男人睡，还需要什么证据？你问问，周围哪个村子不知道？” 他笑着逼近秦妩：“就连你的姘夫，也已经找出好几个了！” “你别和她废话了，外面的人都在等着哪！”陆氏催促，“赶紧的，趁着林翊回来前。他对秦妩可是死心塌地，回来肯定会和我们拼命，快点快点！” 秦二麻子点头，一挥手：“抬出去！” 两个男人上来，扛起拴在秦妩笼子的棍子，秦妩便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地面。秦二麻子和陆氏等人跟在后面，一群人出了屋子。 秦妩这才看到，外面站满了村民，都是秦家村的人。 她从来没看秦家村的夜晚这么亮过，一排排的火把照的人脸庞通红，他们或是不忍或是贪婪或是不忿地看着她。 秦妩期盼的一一掠过这些人，他们没有动，脸庞在火光中明灭不定。她的眼神一下子暗沉下去，她知道村子里的人不爱管闲事儿，怕惹上麻烦，但她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这般。 明明在许强的事情上，还有人为她说话。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些流言？ 原来流言……真的能杀死人。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从来不是一个夸张的成语。 秦妩紧紧的死死地咬着牙，试着用手拽了拽笼子的藤蔓，发现很是结实而且有韧性，不是单单的力气大就能打开的。 再去摸身上，很好，除了她挂在最里面的玉佩，什么也没给她留下，就连银针也被人给搜了出去。 秦妩看向秦二麻子，这些都是他策划安排的吗？ 要真的是，她得说，这个男人很聪明，远远不是一个村子二流子的水准。 秦二麻子站在队伍的前头，对众人大声道：“各位叔伯婶娘，这个女人不洁，与男子通奸，败坏我们秦家村的名声，各位叔伯婶娘们应该也听说过？今儿我们终于抓到了和她通奸的男人，只是那男人跑进山里去了！不过对于这种女人，我们不能留着了！不然以后我们秦家村的名声就烂了！” 第107章 只有傅婶 第107章只有傅婶 村民们低声议论着，秦妩冷冷地看着他们，手下快速动着，尝试着用手指划断藤蔓。 但这样太慢了！ 就算她可以忍住指甲崩裂的剧痛，等她划开能够逃开的口子，她早就被扔到河里了！ 还有没有其它的法子？ 她现在还能怎么做？！ “秦二麻子你放屁！”一个女声大声喝骂，傅婶走出来，说，“阿妩根本不是那种人，你这是想要干什么？杀人吗？” “你说她不是，你有啥证据？”秦二麻子指了指身后的数人，“我们可都是亲眼看到秦妩她通奸，他们都是人证，你有什么证据吗？” 傅婶怒道：“你这样陷害人，不怕遭天谴吗？就算秦妩犯了什么错，也不能是你说了算！该是村长和官府说了才算！你先把她放了，等村长醒了再说。” 傅婶说着就要去解秦妩的绳子。 秦二麻子怎么可能答应，挡在傅婶面前，道：“现在可是证据确凿，要是放了她，她跑了怎么办？何况村长不是晕过去了嘛？为了我们秦家村着想，现在处置了，村长就算醒过来也不能怪我们，我们可都是为了村子好！” 反正那个老头也不可能把他们全抓起来。 秦二麻子得意的扬扬眉头，又看向周围的村民：“各位叔伯，咱们今天就做个见证！还有村子里的女人们，你们都给我好好地看清楚了，和人通奸到底是什么下场！以后但凡有不老实的，就是这个下场！” 傅婶的呼吸声一下比一下急促，红着眼挡在秦二麻子身前，道：“不管怎么样，你们不能就这么把她给杀了，今儿我说啥也不会让你们过去！” 除了她之外，其他村民再无人为秦妩说话。小孩子们藏在大人身后，偷偷探出小脑袋来看着秦妩。 几个小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着秦妩笑得天真可爱。 秦妩忍不住跟着回了一个笑，但很快，那几个孩子的父母就把小孩子推到了自己身后，嫌恶地看着她。似乎只是被她看一眼，就会污了孩子似的。 无奈地垂下头，秦妩将自己的神思投入进玉中：“小美人鱼，他们要把我浸猪笼了，有什么办法能保我一命？” “主人。”小美人鱼趴在岸边，水汪汪的蓝色大眼望着秦妩，“你打不过他们吗？” “没有工具……”秦妩幽幽地叹了口气。 就算她再厉害，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她能怎么办？ 她又不是金刚或者神奇女侠，可以徒手撕开这个猪笼。 “我没什么法子……”小美人鱼说，“主人，这个空间是可以扩大的，到了最后，你肯定能进来，但是现在还不行。” 秦妩无奈：“那怎么办？” 她听到外面有人道：“傅婶，你就让开，秦妩和男人通奸，这事儿我们大家不是早就知道了？这几个月都传到邻村去了。” “就是，我闺女长大了，得说亲了。但也没见有人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我们秦家村的名声整个都坏了！” “小甲家的，你就别拦着了。” 秦妩从空间里抽回心神，才发现傅婶已经跟村民们吵起来了。听着那些村民义正词严的话，看着他们这副故作正义的模样，秦妩觉得此场景甚是好笑，流言是他们编织的，她通奸的罪名是他们罗织给她的，然后用这些罗织出来的罪名来给她定罪！ 这大概就是‘莫须有’。 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更加觉得的荒唐可笑。 秦妩抬头看了看天，黑黑的乌云遮盖着，没有星子也没有月亮，没有一点光亮。只有村民手中的火把，红彤彤的，像是一个一个燃烧着的铁块，马上就要烙印到她身上。 她手下继续动作着，就算只有一丝希望，她也想要试一试。 “你们真是没良心！”傅婶指着众人骂道，“阿妩这些日子不是一直照顾着我们村子里的孩子？你们的娃娃能吃饱，多亏了她，你们现在却想要她死？！”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眶泛红。索性往地上一坐：“反正你们今天别想动阿妩！你们没良心，我不能跟你们一样没良心！” 秦妩看着胖胖的傅婶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样子，不觉笑起来。真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觉得撒泼打滚也是这么的……可爱。 之前觉得宋氏他们来闹事儿，不讲道理只会撒泼打滚，她心中鄙夷又看不起。现在看到傅婶这个样子，却觉得憨厚的可爱。 在讲道理没有用的时候，撒泼打滚也是一种手段。 秦二麻子有些不耐烦，说：“叔伯婶娘们也都是明白人，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样做对，那我们就开始！” 傅婶怒道：“不行不行！你们和阿妩没有一点关系，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 “傅婶。”秦妩轻声叫道，“你起来。” “阿妩……”傅婶眨眨眼，泪水啪嗒啪嗒地往地下砸，“你是个好孩子啊！他们这么能这么对你！” 秦妩笑起来，清丽的少女温婉的柔笑，看得众人忍不住心中突突直跳。她看了一圈那些村民，说：“我到底有没有罪，他们最是清楚。现在不过是找个借口，想要杀了我而已。不过我也奉劝各位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现在能随便污蔑我，没有任何证据就把我杀了，那么改天，你们也就可能被随便污蔑，被杀掉！” “只要这样的事出了第一例，那么后面就会有两次三次……无数次的发生。”秦妩靠在笼子里，明明是被囚禁，却姿态娴静得像是坐在自家院中，“你们觉得死的是我，和你们没关系，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秦二麻子冷呲一声：“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还想活下来？秦妩，你别做出这么一副清高的样子。” 秦妩拢了拢衣领，淡淡地看着秦二麻子：“我这个姿态怎么不对？难道你还想让我求你？” “你做梦！” 秦妩咧了咧嘴角，对着秦二麻子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轻轻地说：“秦二麻子，你最好能一次就弄死我，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108章 秦妩死了 第108章秦妩死了 “现在这儿也没有秦妩的血亲，这样……” “那要是有我在哪？”宋氏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双眼红肿，大饼脸苍白得像是死人，愤恨地看着秦妩，宋氏一字一句道，“我是她的继母！我能证明她和人通奸！” 她的儿子，废了！ 她的宝贝儿子，刚刚参加完县试的儿子，废了！ 宋氏怒瞪着秦妩，恨不得直接咬上去！要不是这个女人招惹了许强，又打伤了许强，她儿子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傅婶，你听见了？”秦二麻子笑道，“就连秦妩自己她娘都说，她和人通奸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不待傅婶回答，秦二麻子带着人就直接绕过了傅婶，浩浩荡荡地往河边而去。 傅婶追在秦妩他们后面，拉着宋氏说：“宋娇，你咋能这样说？你只是秦妩的后娘，又不是她的亲娘，你有什么资格说她通奸？” “傅婶，你和秦妩好是你的事儿，但你不能说我和她没关系。后娘也是娘，难道说的话不是真的？十里八村都知道她秦妩和人通奸，难道我作为母亲，还要包庇她不成？” 宋娇猩红的眸子射出的视线如刀子一般，恨不得直接把秦妩给千刀万剐。 “你也不怕秦宏回来知道这件事活剐了你！”傅婶骂，“你这个狠心歹毒的女人，竟然说自己是秦妩的娘，我呸，娘这个字都要被你给染脏了！秦宏要是不休了你，我都不同意！” 秦宏虽然为人懦弱，但也是真的心疼秦妩他们这些孩子。他开年就去城里上工，要是回来之后发现三个孩子这样，哪里能忍得了？ “我做了什么？”宋氏恨声道，“难道说是我让她和人通奸的？还是说是我要把她浸猪笼？她自己做的不检点，还能怪到我身上？我是后娘怎么了？后娘就要护着她，哄着她？” 秦妩回头，笑道：“秦大是真的废了？断子绝孙了啊？对了，听说朝廷规定，身体有残者不得入朝为官，可怜哦，读了那么久的书，就白读了。不过你可以让他进宫，还能省了净身那一套。” “你！”宋娇心口一窒，喉咙口腥甜，几乎要吐出血来，“你还敢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傅婶动了动嘴，这番话真是让人痛快，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我做了什么？”秦妩笑问，“难道说是我让他读书的？还是是我要把他阉了的？他自己摊上了一个好娘亲，这还能怪到我头上？我是他妹妹怎么了？他妹妹就要负责他吗？” 秦妩把方才宋氏说的话，又给她扔回了她脸上。 她转头催促秦二麻子他们：“你们倒是快点啊，这么慢，难道都是饿得？实在不行停下来抱着互相啃啃对方的脸皮，只要一点就能填饱肚子了。” 秦二麻子恨瞪了她一眼：“你是疯了？没见过抢着去送死的！” 秦妩挥了挥手：“我想早点下去见你祖宗，让他们看看你们这些好儿孙。” 在路上她根本没机会接触任何人，只能到河边看看有没有机会！ 傅婶听见这话，悲从中来，眼眶又红了。 宋氏阴森森地笑起来，秦妩再怎么伶牙俐齿又能怎么样？她就快要死了！ 快要死了啊！ 宋氏想到自己家里的儿子，想到马上就能为他报仇，顿时激动得双手发颤。 可是她的儿子，她前途光明的儿子……到底是毁了！ 一时喜一时悲，宋氏又是哭又是笑，看着周围的人心里发毛。 陆氏往旁边让了让：“她不会是疯了？” 队伍摇摇晃晃的到了河边，黢黑的河水缓缓地往下游流去。从这里，还能看到她建的那座菌房隐约的轮廓，黑黝黝的如巨兽伏在地上。 傅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奔到秦妩面前，用力拽着她的手：“阿妩！” 秦二麻子又在那边说着什么，秦妩抓紧时间问傅婶：“婶儿，我在这儿没看见叔和两外几位叔伯，他们去哪了？” 一边说一边梭巡傅婶身上，看来看去，秦妩没有找到什么好用的东西，只得压着声音，轻了又轻地问：“傅婶，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割开这些藤蔓和绳子的东西？” 傅婶一怔，从怀里掏出一块小铁片，塞到了秦妩手里。 “听说秦昊被人追着上了山，他们都去找秦昊了。”傅婶抹了抹满脸的泪水，“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他们怎么能这么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哪！” 秦妩却是双眼一亮：“去找秦昊了？傅婶，你们一定要找到他！还有阿湄，我出来的时候把她一个人锁在了家里，秦二麻子说，秦贝去找她了。秦贝就是个狼崽子，婶儿您快去看看，不要让秦贝伤了阿湄。” “可是你……” “快去，我现在已经这样了，能保住一个是一个。”秦妩催促。 连秦甲他们都上山去找人了，那她倒是可以放心一二。只要傅婶能找到阿湄，把她护起来，她就能彻底放心了。 她不信她就这么死了，总有办法可以活下来！ 傅婶点点头，一边抹着眼泪离开了。 秦二麻子那边的流程似乎终于走完，他站在秦妩面前，阴森得意地一笑：“把这个不洁的女人给我扔下去！” 还是刚才那两个男人，上前提起装着秦妩的笼子。两人提着秦妩走进河中，将秦妩放到了河水里，往前一推。秦妩就随着河水往前漂了两下，到了水位较深的地方。 早春的河水冰凉的沁入心骨，渐渐漫过秦妩的身体，她连忙闭气。她学过游泳，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反应。 秦妩没有挣扎，任由自己往河底沉去。 岸上的秦二麻子等人看着秦妩彻底沉了下去，面上顿时一松。河面慢慢归于平静，有几个气泡冒上来，但很快就不再有了。 宋氏有些不甘心，怎么就这么平静地就死了哪？ 她想看到秦妩挣扎痛苦，甚至求饶的样子！ 但是直到死前那一刻，秦妩都是那么一副样子，淡然冷静，微微扬起的笑脸好像是在嘲讽她。 第109章 小孩子 第109章小孩子 一进到水里，藤蔓就开始慢慢收缩，原本可以自由活动的空间变得狭小，让她转身困难，就连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怪不得他们没有绑住她的手脚。 最重要的是，傅婶给她的小铁片根本割不断这些藤蔓，藤蔓进水不仅会缩水，还变得韧劲十足。秦妩划了两下，水中又不好施力，结果自然是无济于事。 怎么办？ 秦妩把玉石捧在手里，紧紧地贴着自己的鼻子。 但是手根本不能完全阻挡水的进入，河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呛得她双眼通红。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 以这种方式！ 岸上的声音终于渐渐散去，在水里的秦妩再也看不到一点光线，整个世界都沉黑了下来。 突的，哗啦一声水响，似乎有人跳进了水里。 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身影潜了下来，看到还睁着眼睛的秦妩，他顿时笑起来。将手里的绳子系到笼子上，然后对着秦妩比了个手势，又游了上去。 虎子…… 秦妩瞪大了眼，这个小家伙！ 从河里刚一冒头，虎子就喊起来：“快点拉！姐她还活着！” 岸上还有十几个孩子，闻言同时用力拽着绳子使劲儿。 虎子爬上岸，站在前面，跟着拉绳子：“多用点劲儿！快点！” 一群小孩子‘嘿呦嘿呦’地喊着，死死拽着手上的绳子，竟真的把秦妩给了上来。 “姐！”虎子忙拿出一把刀把藤蔓割断，把秦妩拖出来，“你没事？” “咳咳，咳咳！” 秦妩呼呼地大喘了两口气，吐掉嘴里的泥水，看向虎子：“你们怎么来了？” 心口狂跳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让秦妩眼眶湿润。 还好，还好，她并没有就这样死了。 没有背着污名，以这样一种让人屈辱的方式死了！ 秦妩用力地抱了抱虎子，真诚道：“虎子，谢谢你。” 虎子咧嘴笑起来：“我们知道他们要把姐你扔下去，就想着要来救你了。不过怕被人看见，所以才等到现在，姐你没事儿就好，你天天给我们吃的，我们怎么能看着你死不管你哪？” “就是，姐你是个好人，我爹说人家对我好了，我也要对人家好。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姑，我还想吃馒头。” 一群孩子有男有女，最大不过十岁，最小才四岁，围着秦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秦妩抿着嘴，眼眶热热的。 就算是在这个时候的寒风中，满身湿淋淋的河水，她也没觉得冷。这些孩子给她的暖意足以让她从头暖到脚。 她没想到他们能来救她。 秦贝的事情伤透了她，让她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错的？ 是不是不该帮他们。 要是不帮，村里就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多么有钱，也就不会让秦贝找到机会。 但是现在，秦妩无比庆幸自己帮了这些孩子，孩子的心是最纯真的。 秦贝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因为他早就长大了，或许在他父母死的那一刻，就长大了。或许，他就是单纯的坏，记不住别人对他的好。 “好，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秦妩笑着说，“改天给你们蒸肉包子吃！” “好！” “太好了，肉包子！” 一个小女孩儿怯怯地拉了拉秦妩的袖子：“姑，我也能吃吗？” “当然可以。”秦妩肯定地说，“都能吃！在我这儿，你是男是女都一样！何况你还救了姑的命！” 小女孩儿顿时笑开了花，又担心地问：“会不会不够啊？” 秦妩有些心酸，说：“不会，放心，姑这里有钱！能蒸好多好多！” 虎子站起来，说：“好了，你们快回去，别叫家里人发现了！一会儿又该挨揍了。” 一群孩子这才一哄而散。 “你不回家吗？” “我爹娘都上山去找阿昊了，我回去晚一会儿没事儿！”虎子扶着秦妩站起来，“姐，咱现在回家吗？” 秦妩整理了一下衣服，担心地说：“恩，当然得回去，阿湄还一个人在家里。怎么了，他们去我家了吗？” “没。”虎子回道，“他们说等明天白天再去，晚上点火把灯油太浪费了，不过小青说秦老三在门口守着，怕阿湄带着钱跑了。姐，你能打过他吗？” 秦妩活动了一下手腕，说：“放心，看我把他揍得满地找牙！我们走！” 呵呵，一个二流子，多来几个她打不过，就一个人她还是有把握的。 两人偷偷摸摸地摸到了秦妩家的院子，幸而她家后面就没别的人家了，不然怕是要惊动村里的狗。 秦老三靠着大门，袖着手缩着肩膀打盹，呼噜声震天响。 秦妩向虎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地摸到秦老三身边，抬腿用力一脚就踹在了他的两腿之间。 秦老三瞬间倒地，捂着裆部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不一会儿身上的冷汗就湿透了衣服。 虎子不觉一抖，脸庞也跟着白了白。 秦妩上前一脚踩住秦老三，用自己随手抓来的藤蔓塞了他一嘴，然后威胁道：“不想死就别出声，知道吗？” 看到是秦妩，秦老三简直要吓尿了，还以为秦妩是变成了索命的厉鬼！ 只是他现在尿是尿不出来的，只能用力地点头，脸颊扭曲才真如恶鬼！ 秦妩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打开门。 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一阵脚步声传来，秦湄举着把刀子冲出来：“我跟你们拼了！” “阿湄！” 秦湄瞬间停住脚，愣愣地看着秦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扑上来一把抱住秦妩：“阿姐！阿姐！阿姐！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嘘——”秦妩忙比划，“别把他们吵起来！” “嘘——嘿嘿。”秦湄掩嘴轻笑，又伸手抱着秦妩不放，“阿姐，我害怕。” “别怕，没事儿的。”秦妩笑道，把她推进屋里，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傅婶，“傅婶，您怎么进来了？” 傅婶笑起来：“我爬墙进来的，这不是实在担心秦湄这个丫头，而且……” 她指了指屋子的角落，秦贝被拴得结结实实的放在角落，看到秦妩露出惊恐的表情。 第110章 秦昊回来了 第110章秦昊回来了 “阿姐，我抓起来的！”秦湄得意地说，“他打不过我！” “好样的！”秦湄拍了拍秦湄的肩背。女孩子发育早，所以在青春期发育完全前，男孩子一般打不过女孩儿，再加上秦湄习武，比之一般的女孩儿更要厉害。 秦妩和傅婶把疼得脸色几乎苍白，满头冷汗的秦老三拖进了屋子，然后用绳子把他捆了起来。又招呼了虎子进来，让秦湄去给虎子找些点心吃，她自己则是进屋去换干净的衣服。 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虎子面前摆着一大堆糕点，秦湄热情地说：“快吃，你快吃。是你救了阿姐对不对？要不是你救了阿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虎子红着脸，捏着手指红着脸，不知所措的嘿嘿傻笑着。 秦妩没管两个孩子，她看向傅婶，恳请说：“傅婶，你今天晚上能留在这里一晚上吗？我要上山去找阿昊，也不知道他现在这么样了。所以想请你留在这里照看阿湄一晚上，等明天天亮前，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你还回来干啥啊？”傅婶说，“你收拾收拾东西，带着阿湄快逃！不然他们怕是不会放过你！” 秦妩冷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不放过谁！今天要不是我没有对秦贝防备，我也不会就这么被他们给抓住。别说几个男人，就算全村的人一起上，我也不惧！” 她瞪了一眼秦贝，冷着脸的模样生生把秦贝给吓晕过去了。 傅婶瞪了瞪眼，看着眼前的秦妩，虽还是一身碎花薄袄，下身却是换上了裤装，整个人更加干脆利落，英姿飒爽。 “你啊，怎么就这么不服输？”傅婶无奈地摇头。 秦妩笑起来：“人就是该这样，要是轻易服输，轻易低头，就有许多事情做不成了！阿湄，记住了吗？” 秦湄点头：“记住了阿姐。” “乖，你好好在家等着，阿姐去把哥哥找回来！”秦妩揉了揉秦湄的小脑袋，“我们一家三口，谁都不能少！” 她说了要保护好他们，承诺了就要努力去做。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结果门外先是响起一阵脚步声，先是秦昊跑进来：“阿姐！阿湄！我回来了！好饿啊，有没有什么吃的？” 后面跟着背着弓箭的林翊。 秦妩一把拉住秦昊：“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秦昊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阿姐不是给了我迷药？他们没抓到我，都被我迷晕了。” “哥哥！”秦湄扑过来一把抱住秦昊，哇哇大哭起来，“我好害怕，你走丢了，阿姐还被抓了扔进河里……” 原本浅笑着的林翊顿时黑了脸，沉声问秦妩：“怎么回事儿？”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儿。”秦妩推了推秦昊和秦湄，“阿湄，别哭了，先让哥哥吃点点心，我去厨房做点吃的。他和你林大哥一定都饿坏了。” 秦湄抽噎着抬起头，皱着一张小脸，说：“阿姐，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秦贝的迷药……是我给的……”秦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那天被他看见了。他来跟我要，说我又不出门，但是他天天在外面，怕会有坏人。而且还说我没有了可以再跟阿姐要……阿姐，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他是拿着去害你……” 都是她害了阿姐，不然阿姐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人抓住…… “我刚才不敢说，不是怕阿姐骂我，是怕耽误阿姐去找哥哥。”秦湄抹了抹眼泪，“我知道自己做错了，错了就要认！但是阿姐，你不要不喜欢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到最后，秦湄干脆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秦妩恍然，她就奇怪为什么秦贝会拿到她的迷药。看着小家伙哭得都变成了一个泪人，涕泪横流，还一直抓着她的裤脚不松手，秦妩忍不住笑起来。她蹲下身抱起秦湄，温声安慰道：“别哭了，你知道错了，那以后不要再犯了。你是我的阿湄啊，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哪？” 掏出手绢使劲儿给秦湄擦了擦满脸的泪水，笑道：“别哭了，阿姐不是也说过，犯了错不能哭，那样看起来就像是在为自己辩解。犯错了该怎么样？” “乖乖立正挨打。”秦湄打了个嗝，说，“我不是要给自己辩解，我是害怕阿姐不喜欢我。” “不会的。你是被他骗了啊，你本来是想要他保护好自己的不是吗？”秦妩欣慰地笑起来，小家伙想得还挺多，“好了，去，带着哥哥和虎子哥哥进屋里去，阿姐去做点吃的，一会儿给你们送进去。” 傅婶忙道：“我去，晚上给阿湄做了些吃的，特意多做了些，热一下就好。” 说着，傅婶已经进厨房忙活去了。 虎子也要回家：“阿昊回来了，我爸妈肯定也要回来了。要是看到我不在家，一定会揍我。姐，我先走了。” 秦湄也没留他，摆了摆手，看着他欢快地跑出了门。 今天事情太多，她得一件件的处理。 看向已经有些缓过神来的秦老三，秦妩拖了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然后才想起还在外面的林翊，扭头看向男人：“你……也坐？一会儿傅婶做了吃得来，一起吃点，在山上奔波了那么久，肯定饿了。” 林翊点点头：“好，我还想知道我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坐在秦妩身边，看着对面的秦老三，黑着脸眼神晦暗不明。 秦妩看向秦老三：“说，这个计划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秦老三感觉自己的裤裆湿黏黏的，肯定是流血了。想起秦妩方才那一脚，顿时又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现在动一动都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不说？是不是想要换个地方再来一脚？”秦妩冷笑。 秦老三慌忙摇头，气若游丝地挤出几个字：“太疼了，说不出话来……” 秦妩进屋取了一下包止痛药给秦老三灌了下去。秦老三苍白的脸色才总算是缓过来了一些，嘴唇也有了些血色。他重重的喘了口气，讨好的对秦妩笑：“阿妩妹妹，你这药是神仙药？怎么一喝下去就不疼了哪？真是太神了！您看我这伤……” 第111章 秦二麻子计划 第111章秦二麻子计划 “别乱叫！” 林翊抬脚踢了一块儿石子过去，正正打在秦老三的手腕上，秦老三哎哟一声，然后发现：“不疼，不疼嘿嘿。” “要不用刀试试？”秦妩笑。 “别别，我说着玩的。”秦老三对自己的命根子还是不死心，“我这伤……” “伤着。”秦妩冷喝，“你把我扔到河里去，还想着我给你治伤？你做梦哪？别套近乎，快说。” 秦老三委屈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往墙边靠了靠，说：“这事儿都是秦二麻子和陆氏拿的主意，我就是一个听话办事儿的，这事儿，你真的不能怪我。” “是许强他娘先找了过来，问秦二麻子想不想弄点钱花花。”秦老三慢慢道，“我们这几个人看着啥也不用干，风光得不行，但其实身上穷得叮当响，别说钱了，我们连饭都吃不饱。” 他涎着脸笑了两声：“要不是我年纪太大，我也来阿妩妹……你这里领吃的了。你真是个大好人，竟然愿意养着那么多孩子！他们在你这儿吃了东西，回家就一点东西都不用吃了！村子里多少人念着你的好。” “继续。”秦妩面无表情的抬了抬下巴。 念着她的好？ 呵呵，最后就是把她给扔到了河里。 弱者的刀总是向着更弱者，也总是向着好人。 因为弱者打不过他，好人不会防备他！ 秦老三砸砸了嘴，继续道：“秦二麻子就问要干什么，许强她老娘就说让秦二麻子跟着她去把秦大和秦昊绑了。她说你和宋娇害的她儿子废了，她就要废了秦大和秦昊的。说话的时候那个脸拧得啊，我看了都害怕！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人！” “秦二麻子就想到了这么个法子。”秦老三缩着脑袋，继续道，“他说，你们家只有一个男丁，要是秦昊死了，你们家不就成了绝户了吗？林氏和宋氏又和你闹得那么僵，而且秦大出事儿，他们肯定没什么心思来争东西，只要大部分村里人都站在他那边，你家里的东西就要归到宗里，然后再分发下来，那样我们就都能领些钱。” “其实秦二麻子原本是想着自己去抢你的，结果没想到你房子种好东西的事情被嘴碎的不小心给传了出去，要是他们知道只有我们拿到了东西，一定会来抢的。”秦老三看了看秦妩，说，“你不知道村子里人都多羡慕你，有钱又不用总是干活。天天还有林翊来给你送肉送布料，送那么多东西。” “其实，村子里的人要是有哪一个过的特别好的，都是要帮着其他人家的，因为我们是同宗，同一个祖宗！哪有你吃肉喝汤，让我们饿着的道理？陆氏不知道在外面说了多少你家做得好吃的，秦二麻子知道她心思，一去找她，她就同意了，帮着给打探村里人口风。” “所以村里几个有钱的都不敢太显眼，时不时地也会帮帮其他人。也就林翊家不算，他是外来人，和我们不是一起的，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何况他有本事。” “我没有帮你们吗？我不是帮你们给孩子吃的？” 秦老三撇撇嘴：“那点哪儿够啊。你给了他们那么多吃的，村里几十个孩子，都是白面馒头啊，我们在家里吃的都是什么，粗粮馒头，窝窝头，还吃不饱。你那么有钱，养着一个孩子又不费事儿，干吗不……” “干吗不连你们一村子都养了？呵呵。”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因为她有钱，所以就觉得她该更多的拿出来。 秦妩冷笑：“你们这个计划挺周密的啊，先把我引到房子那里去困住，然后等秦昊他们被抓住了就通知林翊和村里和我交好或者心地好的人去山上找。那老村长要是没有晕过去，你们要怎么办？” “这都是秦二麻子想的！”秦老三忙说，“我本来也是不同意的，但秦二麻子是我们老大，他说要这么干，我们也只能听了。老村长在不在都行，谁让你的名声差哪？一个女人，被人传和男人乱来，村里人要求浸猪笼也是挺正常的。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害得我们全村的姑娘都嫁不出去？” 秦妩问：“他们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吗？那些流言，都是有人故意编造的。” “这谁能知道？这个说看见了，那个也说看见了，知道自己是假的，但是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假的。”秦老三说，“一来二去，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其实秦二麻子想了很多，不过好多村民都是随便一说就同意了，或者就算不同意，也不反对，会反对的人大都去了山上找人。他们有不少人是看你过得好不顺眼，但也有不少人是看你名声差，怕你拖累自己。” “明天哪？”秦妩又问。 秦老三说：“明天等村长能动了，就带着我们来清理你的东西。房子里的，还有你家里的，林翊每天给你送那么多东西，就算只是一人分一块儿肉，都是好的。对了，还有秦湄，反正只是一个小丫头，挡不住我们，要真是没办法，就一起……” “一起杀了？”秦妩怒瞪着秦老三。 连一个小女孩儿都不放过？ 秦老三喃喃着：“这不就是为了吃块儿好的吗？” 就为了一口吃的？ 就为了一口好的！ 秦妩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样的心情，他们把她杀了，到底能得到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她日子过得太好了，就起了这个想法。 她觉得他们可怜，偏偏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过得苦，就能有胆子对别人下手，整个村子联合起来谋杀她！完全不在乎她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她觉得他们可恨，偏偏他们又确实可怜，吃不饱饭。饥饿逼得他们成了野兽，嫉妒让他们更加的张牙舞爪。 要说要怪谁，最该怪的就是老天爷不长眼，不给底下的人一条活路！ 可怜又可恨。 “阿妩。”傅婶走进来，端了一些吃地放在桌上，说，“真是没想到村里的人会这样，平日里大家都会互相帮忙的，谁知……哎……你们快吃东西，在外面跑了这么久，早就饿了？” 第112章 这个有点超纲 第112章这个有点超纲 秦妩长舒了口气，把那些纷乱的思绪赶出脑海，说：“我去端些阿昊给阿湄。” 傅婶拉住她：“我端过去了，你吃你的。今儿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歇一歇。” 擦了擦手，傅婶就要离开，秦妩忙拉着傅婶：“等等。” 她又取了一包药出来，递给傅婶：“我看你手上有伤口，我那墙头都是撒了药的。虽然这两天药性减弱，但不擦药好得慢。” 但就算是撒了药又能怎么着？ 想要杀她的人想尽办法都要她死，这墙，挡不住人心里的黑暗…… 林翊伸手握了握秦妩的下手，大手冰凉，隐隐有些颤抖：“我都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不是说自己有自保的能力吗？” 他说话又急又厉，眼眶血红，几似要滴下血来。 “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秦妩咬了咬下唇，她太过小看他们了，也太过自信太过相信他们。 “要是我把你先送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林翊神情有着几分恐慌，自责道，“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要……” 他要如何？ 秦妩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轻笑：“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只是，人心难测。” 林翊低头抹了下眼睛，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情急之下紧握住安逸的手不放，顿时一个激灵抽回了手：“我唐突了。” 他不会是哭了？ 秦妩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角忍着笑意，怕她要是一不小心露出些什么，他更要羞窘。 林翊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握了握手，感受了一下手中方才得柔软：“的确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村子里竟然还有那个规矩，要是早就知道，我必然不会那般大张旗鼓。” 本来是想着他光明正大的送来给她，他们便不能再传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却没想到差点害死了她。 幸好她无事，林翊心中万般庆幸，不知念了多少次感谢老天。 若她真的出事，那他岂不是也是将她推向死亡的一只手？ 这让他情何以堪？ 秦妩道：“什么规矩，不过是他们嫉妒之下想出来的。这条规矩算什么？难道村子里有一户穷人，其他人就都不能过好日子了？不过是我不好，也不像你好的借口罢了！” “不用再说其他，这次因着他们受害，却也因着那些孩子们救了我一命。还有傅婶他们为了找阿昊，半夜上山奔劳，根本没有考虑到山上野兽自己安危。”秦妩感叹道，“虽有人忘恩负义，嫉恨入魔，但更多的人也会知恩图报，以德报德。” 林翊点点头，今天发生的事情亦是让他心潮翻涌，脑中纷乱。 等林翊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安慰开解的时候，顿时又红了脸，不自在的动了动双腿，看向秦妩。 见她小脸上表情淡然，双眸平静无波，仿佛未曾被这世间一切纷扰沾染。细瘦得肩膀虽单薄，但也能担起这世间万种污秽。即使是在生死之际，脊背依然挺直，不曾折弯一下。 林翊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慢慢的勾起嘴角，他道：“要不是亲眼看到你只有十二岁，我常常会错觉你与我年纪相仿，不……” 应该是更加年长一些，因为她对人情世事看得太透彻，行事太过果决。只是这话他说不出口，那样就好像把自己放在她之下了一般。 他想要护着她，若是……这样，怎么能让她有安全感？ 林翊摇了摇头，直直地看着秦妩：“不过你到底只有十二岁，对？” “是啊。”秦妩眯眼笑起来，“我难道不像是十二岁吗？” 她这是露馅了吗？ 秦妩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一派淡然的看着林翊。 反正他不可能通过她的皮囊看到她的灵魂，毕竟要她一个年近三十的老女人来表演十二岁天真无知的少女，难度实在有些超纲。 不过也只有与她接触比较多的林翊有这种感觉，因为林翊想得多，他聪明又肯动脑。不像村里的其他人，便是她有什么举动，也是说她太聪明，运气太好…… 或者就是，靠着不正经的手段换回来的！ 秦妩又露出个天真可爱的笑，思考着十二岁的小女孩儿要是遇到这种事会是什么反应？ 痛哭？害怕？崩溃？ 她现在在表演是不是来不及了？ “不，是只有十二岁。”林翊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还是这么说。心里暗暗督促自己，以后要更加稳重才是，不能让她觉得他太过轻浮。 屋子里的两小只吃完饭就被秦妩给赶到床上去睡了。 然后她让林翊提起秦老三：“不好意思，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下。你今天救了秦昊我很是感激，你帮了我许多……” 先前他说把菌菇的发现揽到自己身上，她还曾不以为意，觉得即使他们想要，她不给他们又能怎么样？ 现在才发现，他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谢谢说来说去，说得我自己不好意思，你也要听腻了。”秦妩捋了捋自己还有些潮湿的发丝，坚定有力的许下承诺，“我也就不总是向你说谢谢了，等之后，有了机会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便给你做什么！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 林翊闻言，差点脱口而出：他现在需要个娘子！ 前几天去城里，奶奶就在唠叨他，说他年纪不小了，要赶紧找个娘子，不能再拖了。当时他脑海里只浮现了秦妩一个人，要和一名女子共度一生，他希望那个女人是秦妩。 理智阻止了他，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点点头：“好，要是以后有需要你的地方，你不要推脱就好了。” 再等两年，她还小，还不懂得男女之事。再等上两年，等她长大…… “走，我要和他们算算这笔账了！” 秦妩把家里的灯油都找了出来。这东西林翊这段时间送来了不少，像是生怕她少了。不过其实不止这些东西，就连其它的什么布料线头等等日常会用到的东西，甚至就连菜刀这一类的他都会多送她几把，说怕她要用的时候找不到。 第113章 你是人是鬼 第113章你是人是鬼 让林翊提着秦老三，她则是提着灯油，锁了门，两人去了秦妩地里的房子。 此时天色依然黑沉沉的，但是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是太阳要升起来的征兆。 “你想做什么？”林翊问。 秦妩冷笑道：“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愿给的，他们抢也去抢不走！只有我愿意给的，他们才能拿走！” 把房子用灯油从里到外泼洒了一遍，秦妩用将手中的火把扔了进去。看着火苗迅速窜起，舔舐上木架子，各种布料兜着的泥土，烂木头。 “阿妩？”林翊惊叫，“你……” 这里面都是她的心血，她舍得？ 但是舍不舍得，房子也已经烧了起来。 火烧得很快，眨眼间房子已经被大火包围，火光悦动隐射在秦妩的眼底，照得她漆黑的瞳眸更加冰冷决绝。 秦老三心疼得直抽气：“就这么烧了？就这么烧了？你真是！秦妩啊，你说说你这是何苦哪？你现在没事儿了，留下来不都是你的？” 秦妩撩开脸侧的头发，神情淡漠，火红色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脸上，给了她一分温暖。 这些东西她还不看在眼里。今天烧了，就是要告诉那些人，他们不是要害她吗？不是嫉妒她过得好，能挣钱吗？ 她宁愿毁了！也不留给他们！ 希望落空的感觉不好受，她没办法将那些人统统惩罚一遍，只能用种方法。何况这房子她也不能再留着了，村里人盯上了，甚至为了那些东西不惜扔掉良心合谋杀了她！那以后他们就会接着处心积虑的想要拿到这里面的东西。 但是那些东西，她一不想给他们，二也是不能让他们看到。都是用灵泉种出来的，只要有人进去，就会察觉到异样。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在黑色单浓重黑云中，渲染出一片橘色。 村子里的人很快察觉到异样。 “走水了！走水了！” “快拿水桶！” “走水了！赶紧起来！” 吵闹声四起，秦妩娇小的身躯矗立在燃烧着房子前，如出现在黑夜中的厉鬼。静静地看着涌来的人群，在她面前骤然停住脚步。 “阿妩？”拿着水桶的男人战战兢兢，指着秦妩声音颤抖，“你是人是鬼！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秦妩勾起嘴角，清丽的小脸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越发的宛如鬼魅：“你说哪？” 一群人吓得瞬间双腿发软，数人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大喊求饶。 “阿妩，我没有害你啊！不是我啊！别杀我！”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呵呵。”秦妩轻笑两声，“现在知道害怕了？当时怎么没想过我也会害怕？会想要再活下去！” “阿妩，都是那个秦二麻子和陆氏搞的鬼，可不管我们的事啊！” “对啊，我们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是我们也没法子，我们真的只是想要活下去！” 秦二麻子推开众人走出来，看见站在前面的果然是秦妩，顿时一个倒抽气，吓得肝胆俱裂！ 这世上还真的有鬼？ 秦妩死了变成冤鬼讨债来了？ 她被扔进河里的那么长时间，不可能还活着…… 听见身边的人把罪名都往他身上推，秦二麻子当下一脚就踹了出去：“说什么屁话？难道都是我一个人想的？你们没想着要分她的东西？” “要不是你说这主意真的能成，我们怎么会跟着你干？” 一个男人跳起来，指着秦二麻子骂道：“你个二流子，天天不干正经事儿，撺倒着我们让我们跟着你伤天害理！现在秦妩要来索命了，你说怎么办？” 真是厉鬼讨债吗？ 秦二麻子惊疑不定，陆氏却是听到众人说秦妩回来了，还没加见到人，就先晕了过去。 他恐惧地看着秦妩，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在她清冷的目光中，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臭虫，她随时能抬脚将他碾死。 他能杀人，能毫不留情地把人扔到河里去，但是他没法子对抗老天！鬼神这种事儿，他只要听一听就觉得心尖打颤儿，上天的力量到底以后多么恐怖，作为常年靠天吃饭，在地里刨事儿的农人，他们最是清楚不过。 秦妩只是静静地看着秦二麻子，双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嘴角的弧度始终未曾落下。看着他们对她恐惧的跪拜，求饶，有些人甚至已经神志不清了。 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当初还要害她哪？ 财帛动人心，能让他们压下良知善良，也压下了恐惧和敬畏？ 恐惧到极点的秦二麻子慢慢弯下膝盖，就要跪在地上。突的，他瞳孔一凝，高声道：“你不是鬼！你有影子！她有影子！她不是鬼！” 秦二麻子指着秦妩的脚下的黑影，大声喊道：“你们看，你们看，她不是厉鬼！她还活着！她就是还活着！” 众人一怔，看向秦妩。 “对啊，她有影子！” “她的衣服也和死的时候不一样了！” 还有人看到了在秦妩身后的秦老三和林翊，这下子更确定她不是什么鬼怪，只是没有死而已。 秦二麻子叫起来：“秦妩，你本来没有死，你只是在这里装神弄鬼？！” 秦妩冷声道：“我说我是鬼了吗？我说我死了吗？只是你们心虚，觉得我应该死了，所以才会害怕，才会讨饶。怎么，现在知道我不是鬼了，你们就不心虚了？我看鬼不可怕，倒是你们的心还更让人害怕些！” 秦二麻子道：“秦妩，你少废话！你的确应该死了，你自己做下那么淫贱的事情，现在竟然还有脸站在这里？” “我为什么没有脸？我为什么不敢站在这儿？”秦妩环视了一圈这些人，“我到底做没做那些事情，你们难道不清楚不明白？不过你们清不清楚，明不明白，现在也该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东方的天空终于出现了一丝曙光，白色的云朵翻滚着，挤压着昨夜的黑色云朵。那场雨到底没有下来，阳光刺破了天空，落在世间万物和所有人身上。 第114章 自己的命不如钱 第114章自己的命不如钱 又是新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 秦妩站在一片金黄色的光幕之下，身后是已经烧得只剩下黑色木炭的房架子。这个曾经在所有人心里盛满了金银珠宝，怪兽奇材，可以让他们吃饱饭的房子，终是没了。 但此时根本没人注意到房子，他们仰望着秦妩，眯着眼，迎着太阳光看她。 秦二麻子心尖发颤，这一刻，秦妩比他方才以为她是鬼的时候还要让他恐慌：“你想干什么？秦妩，我告诉你，是你自己先做了那些不要脸的事情，我们只是不想让你污了我们整个村子！你这种女人，就活该要淹死在河里！天天被男人……” 他声音极大，仿佛只有这样，他说的话才能让他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不等秦妩出声，暴怒的林翊已经飞起一脚将秦二麻子给踹飞了出去。瞬间，秦二麻子飞出三米远，嘭的一声落在地上，根本连坐起来都不能，只能呻吟着喊救命。 林翊和秦妩不同，他是个成年男子，又长期练武上山打猎，秦妩力气再是大，也只是个小女孩儿。她踢一脚秦二麻子，秦二麻子还能起身说话。林翊的一脚直接把他踢得吐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呻吟着，几乎要晕死过去。 这一下子，别说成功让秦二麻子闭了嘴，就连其他人也都瑟缩的使劲往后退。 林翊还要上前，被秦妩拉住：“我来。” 她缓缓的走到秦二麻子身边，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他：“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饶……饶……命……”秦二麻子挣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哀求的看着秦妩。 他是真的害怕了，他怎么就忘了秦妩背后有个林翊？！ 秦妩勾了勾嘴角是，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昨天不求饶吗？” 秦二麻子恐惧地看着她。 “因为我知道求饶没用，对你没用！对我，也没用。” “你……不能……”秦二麻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换了位置，疼的他连呼吸都像是被千刀万剐，即使是这样，他还想活下去！ 不管怎么样，他想要活下去！ “不能杀人？你放心，我不会杀人。”秦妩伸出手，在秦二麻子的后颈处摸索着，笑道，“只不过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从不杀人的，我是一个好人，你忘了吗？伤了你，我可以赔钱，我的钱可以买你好几条命。” 秦二麻子剧烈咳嗽着，仿佛要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 “你……你……救……命……” “一，二，三，四……”秦妩停下手指，淡淡的笑了笑，“就这里。” 秦二麻子只觉她的笑毛骨悚然，惊慌失措的看向村里的人：“救我，救我！” 秦妩笑着取出数根银针，刺入他的颈椎第四与第五节之间，嘴角笑意盈盈的慢慢戳刺着。为了防止她下手不准，她还在秦二麻子的数个穴位里刺入银针，封隔他的四肢穴位神经，以便更好的达到目的。 秦二麻子想要挣扎，但秦妩手拂过，白色的粉末落入他的鼻息间，秦二麻子便再也动不了了。他没有睡着，狰狞着脸，不停地嘶吼叫着疼。 秦二麻子的爹娘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便是再害怕，也冲了过来：“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儿子！” “十两银子。” 两人顿时一怔：“你什么意思？你放了我儿子！” “二十两银子。”秦妩微微侧眸，“怎么样，二十两银子，买你儿子一条命。” “爹，娘！救我！” 他就要死了！他肯定是要死了！ “你……” “三十两。” 两人咽了咽口水。 “就五十两好了，反正他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要是不想要钱，就把钱留给我好了。” “爹！娘！” 不要，不要答应她！这个女人是恶鬼！ 秦妩拍拍手站起身，看着秦二麻子的爹娘：“要吗？” “要！” 秦二麻子他爹脱口而出，他娘还有些犹豫：“他到底是怎么了？” 秦妩淡淡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不能动了。放心，还活着。” 只是可能以后他会巴不得自己真的死了。 秦二麻子他娘还想说什么，被秦二麻子老爹一把拉住：“你别吵了！你没听她说，再吵五十两银子都没有！你看他没啥事儿，五十两银子啊！” 秦二麻子满脸不可置信，看着平日里素来疼他的爹娘，蓦然失语。 “怎么样？”秦妩低头问秦二麻子，“自己的命不如钱重要的滋味，你觉得怎么样？” 秦二麻子他爹苦声说：“儿子，你别怪我们。家里马上就要揭不开锅了！五十两银子，够给你的两个哥哥娶上媳妇，让我们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年！你放心，要是你有啥事儿，我让你两个哥哥照看你！你给咱家挣了这么多钱，我们不会委屈你的！” 秦二麻子小时候还算是可爱听话，也懂事儿，但长着长着就长歪了。在村里招猫逗狗，谁看了都嫌弃，他们家也因为这没少受气。何况他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干活，天天在外面晃悠，家里的两个儿子还等着娶媳妇，也不见他帮一把，天天就知道吃饭要钱。 两个儿子早就有怨言了，他们这当爹娘的也顶不住啊。现在他能换来五十两银子，说不定还能让他吃个教训，以后好好干活，那不是比什么都划算？ “反正阿妩丫头说了不要你的命！”秦二麻子他爹说，“你就忍一忍，她顶多是打你两下，还能怎么着哪？” 秦二麻子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秦妩做了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身上的变化。疼不见了，饿不见了，冷也不见了……连手和脚的感觉都不到了。 “秦妩！”秦二麻子疯狂的嘶吼着，“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秦妩回道，“你不是不喜欢干活，喜欢偷懒吗？我可是帮你，让你以后都能躺在床上。” 这下子秦二麻子什么都明白了：“你把我弄瘫了！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竟然把我弄瘫了！” 秦妩垂眸冷笑：“怎么，你想要杀了我，我还要对你温柔不成？” 第115章 一白两换个惩罚 第115章一白两换个惩罚 抽出他身上的银针，秦妩仔细用手绢擦了擦，随手一丢，手绢轻飘飘地落在了秦二麻子的身上：“赏你了。” “瘫了？”秦二麻子她娘尖叫一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秦二麻子的脑袋，连声问，“儿，儿啊！你怎么了？你没事？” 秦二麻子疯狂的想要移动身体，但是没用，不管他怎么用力，他依然感受不到任何其它的地方，像是脑袋以下都不存在了！ “秦妩！秦妩！”秦二麻子又叫起来，这次是真的害怕了，痛哭流涕的说，“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这个时候的忏悔，她不知他是真是假，也不在乎。 秦妩没有回头，看向陆氏的丈夫：“陆氏在哪儿？” “你想要干什么？”陆氏丈夫心惊胆战，但恐慌中却又有几分欣喜，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秦妩道：“五十两，你可以轻松的养大你的孩子，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你还可以娶一个新妇，年轻漂亮又温柔懂事。” “真的？”他的声音激动到了颤抖，“你真的给我钱？” “全村人都在这儿看着那，我不会耍赖的。” 男人攥了攥手：“你要是真，真给我五十两，我就把她给你。我早就受够那个女人了，每日里对我不是打就是骂，还总是嫌弃我没本事！” “好。” 秦二麻子怔愣的看着面不改色的秦妩，突然转头对林翊喊起来：“你就任由这个女人这这么做？难道她要杀人你也不管？” 林翊一双鹰眸淡淡的瞥了秦二麻子一眼：“你们有罪！” 他完全不觉得秦妩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俗言道：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他们有罪，秦妩却没办法求到官府那里。她去状告，就要先挨一顿板子，大庭广众下脱了衣服挨打。就算秦妩能承受下来，名声也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何况就算是告了他们又如何？ 官府又能判他们什么罪？又能怎么判，都不确定。 她不信任这里的法律，更不信任这里的官员，能有着把女人浸猪笼的陋习。秦妩觉得，便是她告到官府了，他们先要调查的可能也会是她到底有没有通奸，所以她才会自己动手。 秦二麻子怔愣着。 他的计划失败了，他被秦妩给弄瘫了，他爹娘为了五十两银子把他给卖了……一切的一切搅和着终于照进他的脑海。 后悔吗？ 秦二麻子说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以后完了。 处理完陆氏，秦妩又把秦老三扔回了他家。这么一夜过去，那种剧烈的伤处，其实他也距离废不远了。 秦老三他的爹娘看到儿子变成了这个模样，哭天抢地，又要让秦妩赔他们钱，不然就想办法治好他的病。 秦妩只是说：“你们要是觉得委屈冤枉，那就去告官。他坐在我家门口，并且想要杀了我，我出于自卫伤到了他。你们去告，看看官府会不会帮你们。” “你，你这个下贱的女人！”秦老三他爹破口大骂。 秦妩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他立刻噤声不敢再说，又不甘心，嘟囔道：“你这人咋得这么狠心？专门照着男人那里踹！” 她一个小姑娘不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踹，要往哪里踹？踹别的地方也不顶用，又不是她喜欢让男人当太监！ 担心林翊跟着她来回跑太累，他昨晚便是一夜未眠，先想让他回去休息一下：“剩下几个小喽啰，你回去。” 还剩下几个从犯，秦妩到底不是多少凶残的人，也没想对他们喊打喊杀的，那对自己也没好处。不过她也不愿轻易的放过他们，便让他们在断胳膊断腿和给她做工之间选一个。 “那我们给你做工，有什么好处没？”一个男人问秦妩。 秦妩嘲讽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想要啥好处？难道还让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们是来赎罪的，我没把你们送到大牢里，对你们已经是仁慈了。自然是要卖身给我，天天干活，要是我一个不高兴，你们可能就没命了。卖身，就是卖命懂吗？” 几人傻眼了，还可能丢了性命？ 这谁能愿意？ 秦妩也不逼他们，从自己家柴火垛里抽出了锃亮的柴刀，说：“好，不愿意的话就选个胳膊或者腿，要不自己去官府自首也行，就说你们想要杀人，看官府怎么判。” 几人瑟缩着往后退，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跟着秦二麻子本来就是因着脑子笨，又不喜欢干活，反正做事的时候听秦二麻子的吩咐就是了。现在秦二麻子已经躺在床上了，他们就如一群失去头领的狼，只有凶狠和饥饿，就是没有脑子。 “村里人不会不管我们？”有人小声道，“我们去找村长怎么样？” “对，去找村长，村长他……” 秦妩直接拎着柴刀砍了过去：“那等你们的胳膊先断了再去，大不了到时候我再多赔点钱！” 那个老糊涂蛋要是来了，肯定会劝她放过他们，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她觉得还是先把他们的胳膊砍下来比较保险。 几人连忙躲闪，害怕得又叫又跳，喊着救命，但就是不敢回手。 村子里人也根本没人敢理他们，秦妩的狠辣村里人现在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得罪她的三个人，秦二麻子和陆氏都躺在了床上，秦老三也废了，他们哪里去敢惹秦妩。尤其是那些合谋要把秦妩给扔到河里的人，锁着大门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就怕秦妩突然想起来找他们算账。 “住手！” 这个苍老虚弱的声音让几个男人差点喜极而泣，几乎要抱着老村长痛哭了：“村长，您终于来了，快救救我们！她就是个疯婆子！” 明明是那么娇小的女孩儿，下手却快狠准的不输村里的屠夫，刀刀都是冲着他们的腿脚胳膊而来。 秦妩拄着柴刀，淡淡的看着老村长：“村长爷爷，你不会是来劝我放过他们的？” 老村长是由小儿子扶着过来的，这么一晚上，也不过是让他缓了口气过来。听儿子详细说了村里发生的事情，气得差点又晕过去，催着让儿子扶着他到秦妩这里来看看。 第116章 跟着有本事的人 第116章跟着有本事的人 “就算他们做得不对，你要是砍断了他们的手脚，岂不是要了他们的性命？”老村长皱眉说，“你都把秦二麻子和陆氏折腾成那个样子了，还不解气不成？” 秦妩笑了，笑容里满是讽刺和怒意：“怎么，村长爷爷你这次又找到了什么借口来劝我？他们是把我扔进河里！把秦昊给骗到了山上！我们两个差点丧命！等我们死了，秦湄更是活不成，就为了拿到我家里的财产！就因为我日子过得好一点？我不是绝户都要给我杀成绝户吗？！” 门口，听到姐姐说话的秦昊和秦湄探出头来，亮晶晶的两双眼睛看着院子里的人。 老村长没法反驳，只能先指着两个孩子说：“你别吓到他们两个了。” “我们不害怕的，村长爷爷。”秦昊小小声的说。 秦湄连连点头：“姐姐很厉害，只要有阿姐在，我就不怕！” 秦妩回头对他们两个说：“好了，乖乖回屋去看书去，等阿姐把这件事处理了。” 两个人这才乖乖地缩了回去。 “村长爷爷，三条人命，我也没让他们谁死了来陪我，只是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很便宜他们了。”秦妩举起刀，狠厉得说笑道，“要是村长爷爷你不满意，就去官府状告我！让他们看看我们秦家村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德性！为了一块儿肉就能害死三个人！” 老村长有些头疼地说：“你不是都报了仇了吗？秦二麻子和陆氏，还有秦老三……” “秦二麻子和陆氏他们两个的命可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是他们家里人卖给我了。”秦妩冷呲，“整整一百两银子，可是能让全村人都好好的过去这一年的！” “那你为什么要给他们钱？”老村长不理解的说，“你要报仇，伤了他们，我又不会怪你什么。” 秦妩再次笑了，笑容中充满恶意：“我就是要让他们家里过得好啊。” 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家里人拿着自己用下半辈子换来的银子，吃好的，喝好的，娶了媳妇，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只有他们，只能一直躺在床上，肌肉萎缩，浑身遍生褥疮，吃不下也喝不下。 他们不是喜欢嫉妒吗？那种日子，才是真正的折磨，真正的会被嫉妒给侵蚀殆尽。 老村长被秦妩这个表情吓得往后一退，还想说什么，被秦妩给打断了：“村长爷爷，你要是继续护着这几个人，我可就不保证只是现在这样了。” “你想做什么？”老村长警惕地问，秦妩这个丫头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却是一个有大本事又能狠得下心的人。 秦妩笑了笑，没吭声。 老村长说：“你到底还要在这里住下去，还有你弟弟，秦昊总不能……” “村长爷爷，你不用拿秦昊的前途威胁我。”秦妩冷着脸，“先前你们说什么我都不放在心上，是因为那都是小事，我不会和你们计较。但现在，他们想要杀了我们三个，你现在还要拿秦昊的前途说话？秦昊要是真的死了，那就什么前途都没了！” “我……” 秦妩扔下手里的柴刀，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你们说，你们到底怎么选。我，奉陪到底！” 老村长又气又怒，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天刚说服秦妩答应拉村里人一把，就被他们这群人给毁了！ 现在这个情况，他也实在是没脸再提出让秦妩教村里人种植那些能挣钱的东西。而且看样子，秦妩也不会答应！ 几人看了看秦妩，又看了看老村长。 老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你随意，但是不能再伤到其他人！” 几个二流子傻眼了，追在老村长身后：“村长，您就这么不管我们了？她可是要砍我们啊！” “你们活该！”老村长骂了一声，“你们知不知道，她本来都已经答应教村里人种东西，你看看你们干得这事儿！整日里游手好闲，现在可是把村里人的生路都给断了！要是村子里的人知道，不等她动手，你们就被打个半死了！” 几人傻眼，辩解说：“那，我们也没听说过这个事儿啊！” “昨天刚答应的。”老村长摇摇头，望了望一片晴朗的天空，“或许这就是命！老天让我们秦家村不能顺顺利利的！” 老村长看向几人：“你们几个给我老实的！别再惹了她生气！她的本事和狠劲儿你们也看到了，要是连累了村子里，小心我把你们的皮给扒了！” 说完，老村长离开了。 几人想要跑，但是想到老村长的话，又停住了脚步。昨天从秦妩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他们用家里的狗试过，有的是真的能要了人命的！要是现在跑了惹恼了她，她想要收拾他们或者村里人，那不是轻而易举？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凉飕飕的，寒气不停地往外冒。 “要不就卖身。”一个人提议，“秦妩也挺有本事的。我们跟着秦二麻子不就因为他有本事吗？现在秦妩把秦二麻子都给收拾了……” 几人细一琢磨，的确是这个道理，反正现在也没路可走了。 他们几个就把自己给卖给了秦妩，心道，反正再怎么样，他们能活下来，总比秦二麻子和陆氏躺在床上要强得多！ 写了卖身契让几人签了名字按了手印，秦妩捏着那几张纸，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几人：“算你们识相！现在给我滚！” “啊？”一人问，“我们还要回去？” 秦妩点点头：“难道你们还想让我养着你们？滚回去！记住，卖身契在我手上，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们！就算是死，我也拉着你们一起！” 几人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起身匆匆忙忙地走了。 秦妩回来屋子，把卖身契藏了起来，这时她的目光才看向一直坐在角落里的秦贝。 他缩着身子，嘴唇干裂起皮，模样虚弱不堪，双眼祈求地看着秦妩。要是平日里，秦妩早就拿了吃喝过来照顾他，但是现在，她坐在桌边沉眸看着他小小的身子。 第118章 请他们吃肉包子 第118章请他们吃肉包子 秦大当时只痛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另外两个孩子也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秦昊亦是被吓得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许氏抬头看到怔愣住的秦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连老天都在帮我！让我一下子找到了所有的仇人！” 秦昊心知不好，见对面两个大男人，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拔腿就跑。前路堵死，秦昊只能回头。身后许氏和两个男人紧追不舍，慌不择路间，秦昊跑进了山里。 幸运的是，进了山，三个大人就不如他一个孩子灵活，让秦昊得以和那三个人周旋良久。 后来天黑，秦浩体力不支，被三人捉住。本以为逃跑无望，眼见着许氏抽出刀，秦浩都要闭眼任她屠戮，突地想起阿姐曾交给他一包药粉。 听话的秦昊始终带在身上，趁着三人不注意撒了出去，三人晕了过去，秦浩这才得以逃脱。只是对山上不熟悉的他找不到下山的路，在山上转悠了半天。后半夜，已经筋疲力尽的秦昊终于遇到了来找他的林逸，在林逸的带领下，终于走出了深山回了家。 “阿姐，多亏了你给我的药粉，不然我肯定打不过他们。”秦昊说，“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明明跟着林大哥练武那么久，结果还是……要是我能有林大哥的身手，根本就不怕他们！” 秦妩笑起来：“你以为练武就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你个小屁孩儿，想得倒是挺美。你林大哥他们是练了多少年，又在山上锻炼了多少年才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这么几天就想要追上他？让你林大哥情何以堪？” 秦昊挠了挠头，说：“我也知道不行，我就是想想。不过要不是练武，我怕是也不能在山上跑那么久，我觉得自己的体力好了许多。” 他握着拳头用力地挥了挥，叫着让秦妩看：“阿姐！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有力气了？” “是！”秦妩和站在门口的秦湄都忍不住笑起来，不过秦昊确实比以前要健壮许多，这么几日，个头已经蹿高了一截，都要追上秦妩的身高了。 秦妩把包子放在笼屉上，擦了擦手，问秦昊：“还敢不敢出门？去找虎子把昨天救我那几个孩子带过来，我答应要带他们吃包子的。” 秦昊不服气地说：“我当然敢！林大哥说，不能力敌便要智取，但不可胆怯，胆怯必败！我不怕他们！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三个，所以才会往山上跑的。” 当时他并无多少害怕的感觉，只一心想着要逃跑。等真的逃出来，回想虽会有些后怕，更多的是兴奋！ 他真是太厉害了！ 他还可以更厉害！ “确实是这样。”秦妩抚了抚秦昊的头，夸赞道，“我们家秦昊真是聪明，一般人都比不上！” 她方才担心秦昊会留下心理阴影，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 秦昊红了脸：“都是林大哥教我的。” “恩，你记得你林大哥的话。”秦妩又递给他几包药粉，“带在身上，能智取便智取。让你练武，不是为了让你有事就动手，而是想动手的时候能动手，明白吗？” 秦昊接过来，放进怀里，点头：“阿姐，我明白你的意思！” 秦妩拍了拍秦昊小小的还有些单薄的脊背，说：“去。” 等秦昊离开，秦妩便坐在灶台前烧火，然后看向蹲在门口踌躇不前的秦湄：“阿湄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姐，你不罚我吗？”秦湄皱着小脸，想想因着自己差点害得阿姐死了，她就要哭了，“我好蠢，被人骗了！” 秦妩道：“你自己都知道自己错了，这次我就不罚你了，但是你并不是错在想要帮秦贝。善良，想要保护别人，没错。错的是，你把迷药给了他，人并不总是好的。” “阿姐……”秦湄扁着小嘴，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妩。 “好了，阿姐也没怪你，以后记得不要再轻易相信他们了。”秦妩捧着秦湄的小脸揉了揉，又给她塞了两包药粉，“这次要拿好，不要随便送给别人了。好了，来帮阿姐烧火，阿姐再去准备些吃的。一会儿阿姐的救命恩人来，你可要好好的招待他们。” 秦湄这次露出一个欢喜的笑脸，坐在灶台前认真地盯着灶膛里的火苗：“恩！” 秦妩又炖了些猪肉，烧了两只鸡，又用灵泉水熬了蛋花汤给他们解腻。 不过一会儿，虎子和秦昊两人就领着昨日的几个孩子跑了进来，看到桌上放着的猪肉鸡肉，都开始砸着嘴咽口水。 秦妩笑了笑：“等一等，等肉包子好了就可以吃了。” 秦昊给几个孩子一一搬了凳子，凳子不够，就找了木头庄子，让众人一起挤着坐了。秦妩先是给他们盛了几碗蛋花汤，几个孩子都极懂事，秦妩不说，他们就不伸手，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盆里的肉，捧着蛋花汤慢慢地一口一口地抿着。 一碗简单的蛋花汤，硬是让他们喝出了美味佳肴的感觉。 很快，肉包子就蒸好了。 秦妩打开盖子，一股股热腾腾的香气顺着风飘了出来，把蒸得白白胖胖的包子捡到木盆里，晾了一会儿才端上桌。 几个孩子的眼神都闪着绿光了，他们家里虽然还不至于断炊，但想要痛痛快快地吃个饱却是不行的。 “可以吃了！不过小心点，不要烫着了！” 虎子他们连连答应着，这才伸手抓过肉包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秦妩说：“那些猪肉和烧鸡也是给你们准备的，不过不要吃太多撑到了。要是撑坏了就不好了，等以后你们想吃，还有，知道吗？” “恩，姐，包子真好吃！” “谢谢姐，肉包子好吃！” “真的好香啊！” 秦妩做的包子个大皮薄，馅儿都是肥肉，咬一口下去，满嘴流油。吃一口包子，喝一口汤，时不时地扯几片烤鸡来尝尝，几个孩子吃得满嘴油光，肚子溜圆。 “好了好了！”秦妩见他们还要吃下去，忙拍拍手，“要是再吃下去就要把肚子撑破了！别吃了！” 第120章 跟我走 第120章跟我走 “是吗？”秦妩不甚在意得笑了笑，“他们什么反应，后悔吗？” 林翊正要说话，秦妩脸色淡然的又继续道：“后悔也晚了，别说老天不让他们吃饱饭，是他们自己不让自己吃饱饭。”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后悔，最不能改的也是后悔。 林翊默然，是的，后悔是最为无用的事情。 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是陆氏的声音，秦妩淡淡的抬了抬眼：“看来她醒了。” 也不知她知道自己被丈夫五十两银子卖了，会是什么反应，秦妩很想看一看。但是可惜，注定她是没办法亲眼目睹了。 林翊很快就离开了，秦妩照顾着两个小家伙上床睡觉，伴着陆氏嘶吼哭喊的声音，她脑海里就开始盘算以后的安排。 她不准备再继续种菌菇，便是要种，少少的种些黑松露这种比较贵的，能随时换钱的东西就好。 要挣钱就要想别的法子，或者，将自己的医术过了明路，去做坐堂大夫？ 至于住处，秦妩想着，既然村里待不下去了，她干脆去白城好了。虽然她手上现在的钱可能不够了，毕竟给了秦二麻子他们一百两，这段日子的挣下来的积蓄基本就没有了，但是稍微委屈几日，攒够钱在白城买一座宅子还是可能的。 只是秦昊跟着林翊学武，又跟着胡老头做学问，要是贸然离开，恐怕…… 或者直接去胡老头的村子？ 不行，他们村子显然也有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是非来。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先想法子把那些流言处理一下，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脑中翻滚着各种情绪，秦妩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她突然被一声炸天般的惊雷给惊醒，倏然睁开眼，外面闪过银白色的闪电，然后又是一阵轰隆隆地雷神。声音惊得秦湄微微一抖，眯着眼往秦妩怀里钻，含糊地喊着：“阿姐……” “没事儿，别怕。”秦妩抚了抚秦湄细弱的肩膀，温声哄着她又睡了过去。 担心自己一个屋子的秦昊会惶恐，秦妩起身手持油灯往隔壁去。秦昊躺在床上，睡得正是香甜，一副全然没有听到雷声的模样。 秦妩抿嘴笑了笑，真是个小懒猪。仔细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才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听外面‘哗’的一声，雨水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个时候下雨？ 她心里嘀咕了一句，昨夜也是雷声滚滚，却没有一点动静。今天却是没几声雷，雨水却落了下来。 倾盆般的大雨，比之夏天的暴雨也不错多少，怎的初春就落了下来。 秦妩皱眉，脑海中想到冬天同样反常落下的暴雪，这老天还真是不愿给下面的人留一丝活路啊。 躺在床上，听着淅淅沥沥的下雨声，秦妩很快又迷迷糊糊地差点睡着。 但是骤然响起的一阵拍门声让她猛然坐起，匆忙穿鞋下床。秦妩打开门看到外面浑身湿透，浑身湿透的林翊，一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出了什么事？” 林翊抹了一把脸，焦急道：“你先别问那么多，去把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带着两个孩子跟我走。” 秦妩顿了顿，当机立断：“好，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去收拾。” 林翊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话，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很紧急的事情。 她来不及细想，回屋里把银子和一些重要物品一起卷了，背在身上。将秦昊用小被子裹住交给林翊，自己则是抱着秦湄，跟在林翊身后离开了这座小院。 “阿姐……？”秦昊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怎么了？林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快走！”林翊一手抱着秦昊，一手拉着秦妩，两人分别抱着孩子，在骤然落下的大雨中蹒跚着往林家走去。 雨中似乎什么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哗哗啦啦的声音，便再无其它。就连视线也迷蒙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秦妩紧紧地抱着秦湄，只能感受到拽在自己胳膊上的有力大掌和温暖的温度，跟着面前男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水里。 她全心地信任着这个男人，相信他做的事情肯定是为了她好。 两人终于到了林家，秦妩在这里竟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陈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陈金岁面皮越发黝黑粗糙，对秦妩淡淡的点点头，说：“既然你们没事了，我就先走了。以后切记要更加小心，我这次会直接去京城。” 说完，也不理秦妩，转身走进雨中，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 秦妩不知所措的懵了：“陈大哥这是……” 林翊道：“我们先把两个孩子安置好，我再与你详细说。” 带着秦妩把秦昊和秦湄放到房间里，给两人除了外面有些潮湿的小被子和外套，柔声哄劝了两句，两人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小心地退出去关上门，秦妩问林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到现在还没也不知道，全凭着对林翊的信任走到了这儿。 “宋家人在你们家后面的山上挖了水道。”倒了两杯热茶，推了一杯给秦妩，林翊这才慢声解释说，“谁知正好被要下山来看我们的陈大哥发现，他们想要从山上引河水淹了你们的老房子，连带着你们，也不放过！” 秦妩惊讶瞪大了眼，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宋家人恨我到这个地步，处心积虑地想要我死！” 她猜到了宋家人不会轻易干休。许氏因着秦大的事情可能会觉得自己报仇了，心满意足，但宋家人绝对不会满足。 在他们心里，害死宋金宝的人是自己，又没从自己这里得到任何好处，怕是那颗心比毒蛇还要恨毒了她！ 但是没想到经过昨天的事情，他们竟然这么快又动了手，想的还是这么个阴毒的法子。 要是陈金岁没有发现，那她和两个孩子就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睡梦中。 秦妩有些后怕。 对方出手不可怕，对方恨她不可怕，怕的是他们用这些法子，让她根本防不胜防。 第121章 再次躲过一劫 第121章再次躲过一劫 秦妩家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微微顿了顿，沉默下来。 很快，声音就引来了村里人，嚷嚷着，闹闹哄哄地说要救人。秦妩不想出门，林翊便出去告诉了他们一声，秦妩和两个孩子并没有在家，而是在他这里，让他们不要担心。 外面的声音很快散了，噼里啪啦的雨声很快再次大了起来。 看来这里她是真的不能再留下去了，不然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至于宋家……秦妩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处置他们。 她不能一下子都杀了他们，她不是杀人狂魔！ 她也不能轻易地放过他们，不然他们怕是要纠缠不休！ 林翊进屋，取下蓑衣抖了抖上面的水珠，说：“我方才大略去看了看，老宅被水冲了，有两间屋子倒了。等明天雨停了，还可以去看看，有什么东西能要的。” “银子和其他重要的物件我都带过来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日常用品和吃食。”秦妩淡淡地道，总都是能用银子再买的东西。 “对了，陈大哥那里是什么情况？”秦妩问林翊，“他不是早就走了吗？” 林翊解释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陈大哥一直在山上。先前他离开只是怕会连累我们，但到底脚伤未愈，所以就藏在山里养伤。这几日伤势终于好了，他准备启程上京，就下山来想要来看看我们，谁知刚好遇到宋家人在挖水道。” 秦妩家后面就是山，山上有一条不小的河，一直流到山脚下，绕村而行。所以往年，秦家村的日子都要被别的村子好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既有山又有水，日子自然过得滋润无比。 只是一旦遇上老天这种使劲儿往下倒水的情况，他们就要吃些苦头。 秦妩道：“陈大哥这次可是救了我们三个的性命，我还没当面谢过他。” “他说都是因着自己一时考虑不周，才给你引来这么多麻烦。”林翊停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他让你不要担心，宋家那边他会去处理。” “他要怎么办？” 林翊默然片刻，幽幽地看向门外的雨幕，说：“他毕竟是个将士，手上见过血的……” 秦妩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跟着秦湄一个房间，睡了一会儿，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 起身用凉水洗了把脸，出门就见雨已经停了，凉爽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微微的水汽。林翊刚做完今天的功课，烧了点水擦汗，抬头看到秦妩，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我烧了热水，你洗把脸。” “我用屋子里的凉水擦了擦。”秦妩抬手把头发束成一个马尾，活动了一下身体，钻进厨房忙起来。 “我来。”林翊拦住她，“你是客人，怎么好让你忙这些？” 秦妩推开他的手：“你要是跟我计较这些，我就只能带着他们两个离开了。客人怎么好在这里赖下不走？” 林翊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是做顿饭，还能累死我不成？”秦妩手下动作极为利落干脆，这么些日子，她早就做习惯了。 林翊没说话，帮着秦妩打下手，切菜烧火。 看着秦妩忙碌的样子，坐在板凳上的林翊不觉笑起来，看起来就有些傻气。 要是等两个人成亲，这样的场景会经常看到？ 不过，林翊又想，他舍不得让秦妩天天在厨房里忙这些琐事，她那么聪明能干，被困在厨房，她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恣意潇洒的人。 还是要快些挣钱，不挣钱养不起媳妇啊…… 两个孩子很快也醒了，秦妩给他们倒了热水洗过脸，林翊就让他们先在院子里扎马步练基本功。 秦昊两人还在奇怪：“阿姐，我们怎么在林大哥家里？” “我记得我昨天是在自己家里睡的啊。” “昨天出了点事，所以就先把你们抱到这里了。”秦妩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推着两个人去练功，“别偷懒，赶紧去，练完了才好吃饭。” 秦昊挠挠头，一脸郁闷，因为那天晚上他也没睡好，昨天晚上就睡得沉了些，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四个人吃完饭，秦妩和林翊出去打听情况，让两个孩子在家里看书练功，他们两个出去打探消息。 村子里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看到秦妩他们两个出来，下意识都往后缩了缩。秦妩这几天的狠劲儿吓到了不少人，现在谁也不敢去惹秦妩，就怕被她盯上。 但是想想从老村长那边传出来的消息，秦妩本来是要教他们怎么种那些东西，结果现在…… 有人看秦妩的眼神就染上了愧疚，还有的人则是涌起了希望：“阿妩，你没事？” “我没事。”秦妩淡声应了一句，“还没死就是好事。” 一句话说得众人脸都红了。 “阿妩，这事儿是我们做得不地道，我们也不知道你本来是想要帮我们的。要是早知道，我们肯定不会听秦二麻子和陆氏的话。” “就是啊，我们都是把他们给骗了！” “都是一家人，谁还能真的恨你们恨到要你们死哪？” 秦妩淡淡的扫过去，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打算，冷声讥讽的笑起来：“你们的意思是，要是我不帮你们，你们就能随便杀人了？” “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秦妩勾着嘴角，淡漠的眼神一一扫过这群人，说：“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不是我不帮你们，是你们自己不值得我帮！你们做下这些事，难道还心存侥幸，觉得我不会和你们计较？” “可是我们不是一个族……” “那你们就先去死啊。”秦妩道，“既然一个宗族就能随便杀人，那我现在想要杀了你们，可不可以？只要当天去河边的人自己跳进河里，我就帮你们，如何？” 众人一缩脖子，互相看了看，小声道：“怎么这么小气？反正你也没事！” “滚开！”秦妩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人，“我没事你们就没错了？现在还能舔着脸来我这里想要我帮你们？帮你们什么？下地狱吗？看到你们就让我恶心！” 第122章 想离开宗族 第122章想离开宗族 “秦妩，这样说话就太过分了！” 秦妩没再理会他们，这群人根本不会反省，只是觉得她心软好欺负，所以才敢说出那些话。 她是心软，但不表示她就好欺负！ 他们的家已经彻底被水给淹了，冲了个彻彻底底。塌了的房间是厨房和秦昊的卧室，那个情况。看得秦妩心里一阵阵后怕，幸好被发现了，幸好林翊来通知他们了！ 翻找了一阵，除了衣服能带回去洗洗晾干还能穿，其他的是真的不能要了。 秦妩和林翊把衣服抱回了林家，顺便把秦湄养的那只小白兔带了回去，因为在高处，竟然没有淹死。现在也不能说是小白兔了，得是大兔子了，秦妩提久了胳膊发酸。 然后去找了老村长，老村长这两天也是发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唉声叹气。 秦妩他们到的对手，老村长正在被他夫人训：“都给你说，让你好好吃饭，不要整天想那么多，你想了那么多，结果哪？村里又没人领情，你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坏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怎么办？” 老村长话还没出口，先叹了口气。 秦妩跟林翊两人敲了敲门：“村长爷爷。” “哎，阿妩，你们来了，进来坐。”老村长招呼两人。 老村长像是突然老了十几岁，完全不像以前那样的精神抖擞，虽然年纪大，但还像年轻人一样双眼发亮。不过两日，他的腰就弯了下去，双眼也变得浑浊，额头上的皱纹也越发深刻。 “老村长，我来是想要和您商量离宗之事。”秦妩道，“秦家村已经不把我们三个当做是一族人，我们要是继续留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 老村长叹了口气：“一定要这样吗？” “这也是不得已的。”秦妩也没心为难老村长，站在他的位置上为自己的村民着想没什么不对，只是她不是他眼里要为之着想的村民罢了。 “您有句话说得对，将来秦昊要入仕，还要村里人帮忙。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不能把秦昊的未来赌在一群杀人凶手身上。”秦妩眼眸微眯，说，“要是老村长您不同意，那就当是我秦妩叛离宗族！” 老村长久久地沉默下来，拧着眉头看着地面。 秦妩也不催他，只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要是这件事能和平解决，也能免了以后的麻烦，不然背着个离宗叛祖的名声，对她以后的生活说不定会有些影响。 村长夫人端着茶水出来放到秦妩和林翊面前，方才两人的谈话她都听到了，现在看着老伴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也是又心焦又心疼，忍不住对秦妩道：“阿妩，离开宗族并不好过，你要真的离开了，等以后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也帮不上你。我知道你是生气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其实村里人大多都是好人，只是被陆氏和秦二麻子给骗了。你看……” 老村长沉声打断了自己媳妇的话：“你别说这些了，这件事的确是那群小兔崽子做得不对。” 他看向秦妩：“阿妩，你是我们秦家人，流着秦家人的血，难道就这么狠心？我答应你，以后再不逼你做什么不想做的，也会护着你们，离宗之事就不要再说了。” “村长爷爷，您也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不是您护着我们就能解决的。”秦妩也有些无奈，说，“其实谁不喜欢安稳的生活？我原本是真的打算在这儿好好的生活一辈子，可是现在……我不会再留在秦家村，其实族谱上留不留我们的名字，对我来说也是真的无所谓了。” “阿妩……”老村长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秦家村这么大，人也多，少了我们三个，也不会怎么样。”秦妩索性把话说得重些，“要是老村长真的想要护着我们，那就答应了，就当是救了我们三个一条性命。” 老村长又长长叹了口气，说：“你让我再想想。” 他们秦家在这里落地生根，一辈一辈的下来，秦家村的人都要比别的村子要多，所以一般人不会来惹秦家的人。但是奈何，没人敢惹，秦家村内部就出了问题，村里勾心斗角，闲言碎语不断。 这样下去，还不知他们秦家会如何，他心里着急，也无可奈何。他是族长，是村长，但不是神仙，他想要秦家回到以前的模样，却连如何下手都没个头绪。 秦妩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等过上两日我再来与村长说。” 老村长埋头应了一声。 秦妩和林翊两人对视一眼，也就起身离开了。 刚出门，就遇上了两个穿着官服的衙役，两人看了看秦妩，问：“你可认识秦妩？” 秦妩皱眉：“我就是，不知道两位差爷找我有什么事儿？” “你就是？”两人一惊，抽出手中钢刀对准了秦妩，“宋家庄那边出了一桩命案，我们怀疑和你有关系，特来找你前去询问！” 林翊下意识的挡在秦妩面前：“有什么事好好说。” 秦妩拨开林翊，淡笑道：“两位差爷不必如此紧张，我并不会武功，不会对你们出手的。” “不会武功把两人都给弄瘫了？”两人不信。 “差爷，那是他们家里把人卖给了我。”秦妩淡淡的扫了周边村民一眼，说，“至于我为什么要那么对他们，差爷不如问问周围这些人，看看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吃绝户这种事说出去不光彩，何况这事儿还是他们一手策划，想要把秦妩给变成绝户，贪的是她的钱财，这就更难听了！要是秦昊死了，那就随他们怎么说，但是现在秦昊没事儿，说出去没皮没脸的就是她们！ 一群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 官差也不是傻子，看到这副模样自然知道里面有猫腻。但是民不举官不究，他们没事儿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便道：“和他们两个没关系，是宋家庄那边，你只要好好地跟着我们回去，县太爷问你几句话。要是和你没关系，自然不会为难你。” 第123章 习惯了 第123章习惯了 “县太爷是明白人，我自是有问必答。”秦妩点点头，对林翊道，“麻烦你再照看秦昊和秦湄他们两个一下了。” “你放心，我刚好带他们去城里。”林翊皱眉，担心的叮咛，“你自己小心，我马上就去过去。” 秦妩便跟着两个官差往白城县衙而去。 一路上，两人看她老老实实，而且也确实是个柔弱的小姑娘，也就放松下来，收了刀子跟在秦妩身后。 到了县衙大堂，地上放着几个架子，上面盖着白布，一看就知道是尸体。 陈大哥竟然真的下了狠手，秦妩扫了那几个架子一眼，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跪在了一旁，低头不语。 等县太爷出来，宣布继续审案的时候，秦妩才发现，宋氏竟然也被带了过来。 她头发乱蓬蓬的，面容憔悴不堪，边走边抹着眼泪，一张大饼脸看起来小了一圈。 一见到秦妩，宋氏就尖叫一声，往秦妩身上扑过来：“你这个贱人！扫把星！我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啊！你这种人怎么不去下地狱！你这个扫把星！” 官差上前架住她，厉声喝道：“宋娇！你给我老实一点！”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高声道：“禁止喧哗！跪好了！不然小心吃板子！” 宋氏被人压着跪在了地上，县太爷便问：“宋娇，你将方才你说的话再说一遍，让秦妩听听，也好让本官审她！” “是，大人。”宋娇重重的磕了头，哭着说，“大人，我们家真的被秦妩害得好惨。先前我的娘家侄儿过来，说是秦妩要找他，结果去了就没再回来。直到十几日之后，才找到尸体，都被野狼给啃了！” “现在就连我娘家，她也不肯放过。大人……”宋娇往前爬了两步，“肯定是这个女人的姘头干的！一定是她指使着她的姘头干的！不然谁会去杀我爹娘，他们可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这么多年，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大人，你一定要为我报仇，主持公道啊！”宋娇哭得越发大声，几乎要喘不上起来，看起来真是肝肠寸断的模样。 县太爷又拍了拍惊堂木，道：“你暂且止声，让我好好问问秦妩。秦妩，对宋娇的话，你有什么要说的？” 对于宋氏的攀咬，秦妩已经习惯了，她挺直了脊背，说：“大人，我有许多话想说，第一点，就是她说的根本没有一点属实，都是凭空污蔑！” “你胡说！我哪里污蔑你了？！”宋氏叫道，“你害死这么多人，那就不怕将来下地狱去嘛！” “安静安静！”县太爷不耐烦地喊了几声，示意秦妩继续说下去。 秦妩便道：“她说宋金宝是被我叫过去的，但我根本没有见过宋金宝。那段时间我忙着盖房子，这事儿不仅村里人看见了，我从外村请来的几个师傅也能为我作证。当时正遇上下雪，工期延误，我心里着急都来不及，又哪有时间去找宋金宝？我找他又要做什么？” “事都是师傅和村里人做的，你忙什么？”宋娇反驳说，“你叫金宝，说不定就是看上了他，结果被你那姘头发现，才下了狠手……我可怜的金宝，就这么没了！” 秦妩笑了：“宋娇，宋金宝是什么德行，难道你心里不知道？我能看上他？你觉得我这个模样，和我自己的手段身家，难道就能看上一个村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二流子？” “你！”宋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我们金宝可是我们家里的宝，多少人想要嫁给他，也能跟着他一起享福吃点好的。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秦妩抬头看向端坐台上的县官老爷，说：“大人，相信您自己也能看出来，虽说我不是多么的倾国倾城，但也算的是能见人。何况我家里还有两个弟妹，都未成人，我更是不可能着急找男人。” 县太爷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秦妩，见她容貌清秀婉约，虽是村里出来的，却没有一丝土气。说话做事也是有条有理，落落大方，再加上他得到的消息，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弟妹离开家里，也将弟妹照顾得很好。 而且看她的模样，身量还未长高，跪在地上小小的一团。虽然被人吓到的时候会微微发抖，但也越发显得可爱，毕竟是个还未满十三岁的孩子。 这样一个长得不差，又有本事的女子，别说她不会愁嫁。就算真的想要嫁人，只要露出个口风去，十里八村的人都要打听打听了。 这么一想，县太爷点了点头，说：“这话确实有些道理，秦妩又不是年龄太大或者貌丑无盐，如何就能主动去勾引你的娘家侄儿？” 宋氏忙道：“大人，她就是个淫贱的女人，我们村里，就连外村的人都知道，她和很多男人不清不楚。就这种女人，谁敢要？说不定她就是看我们金宝好看，所以想要睡上一觉，结果被她的姘头给看见了，金宝才遭了毒手。” “大人，有的女人就是天生淫荡，没有男人不行！”宋氏喊着，恶狠狠地看着秦妩，“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大人明察！” 县太爷又看向秦妩：“你怎么说？” 真是个糊涂县官，秦妩心里暗道，嘴上却说：“大人明察，她口口声声说我有姘头，我的姘头到底是谁，且请她说出来，我也好见识见识。” “是啊，你说她的姘头杀了宋金宝和宋家人，你说说，这人是谁？” 宋娇一下子支吾起来，她怎么知道秦妩的姘头是谁，村里都这么传，那肯定是有的。 “快说！” “是林翊！”宋娇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名字，顿时茅塞顿开，连声道，“肯定是林翊，他们两个平日里就走得很近，林翊还常常送秦妩东西，根本不避讳村里人。而且林翊会武功，他常常上山打猎，要想杀人，肯定也是轻而易举。” 县太爷一愣，看向自己身侧的师爷：“我怎么觉得林翊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大人。”师爷小声说，“林翊是林家铺子的老板。这两日夫人不是一直派人去林家铺子买东西，但是一直没有货吗？好像是叫什么……露来着，说是老夫人吃了都有精神了，就想多买些。” 第124章 糊涂县官 第124章糊涂县官 “对，我想起来了，夫人她确实念叨了好几次。”县太爷点点头，“他会武？” “去山上打猎采摘物品，会武功也无可厚非？” 县太爷再次点头，说：“没错，要是不会武，怎么去打猎？这样，先把他找来，问问他怎么说，和秦妩到底是什么关系。” 便有官差去找林翊过来。 这边县太爷又问秦妩：“你继续说，你和宋家的事情。” “是。”秦妩便继续道，“宋家人找到宋金宝的尸体之后，来我这里闹过一场，说是让我嫁给宋金宝，给他守寡。我自然不愿意，他们就赖在我家门口不走，抬着尸体又哭又闹。后来我发狠说要烧尸，他们才离开。” “后来我就没再见过他们了，直到前两日，宋娇的儿子出事。”秦妩看了一眼宋娇，“她儿子去参加考试，结果被人给割了下面，是宋家人和许强他娘一起策划干出来的。他们还不肯放过我弟弟秦昊，被他们追到了山上，当天夜里很多村里人都出去找了，这件事儿村里人也都知道。” 提到儿子，宋娇又开始哭起来：“我可怜的儿子……他本来是要当官的啊，就这么没了……” “然后便是今天，我从村长家出来，听说宋家庄出了人命案。”秦妩垂眸，“其它的时间，我再没见过宋家人，倒是宋家人一直想要害我。先是对着我弟弟下手，然后就是我。昨天晚上，他们在我家后山挖了水道，准备引水淹死我们。幸而被林翊发现，不然现在我和我两个弟妹也是死尸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县太爷怒道，“这宋家人真是胆大妄为！” 宋娇一震，哭得更是凄惨。 秦妩道：“大人英明，我所说一切，都有人证，大人若是不信，尽可以派人去调查。在公堂之上，我不敢说一句假话！” “我自然是要调查的。”县太爷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快些去问。 林翊刚巧带着秦昊和秦湄二人到了白城，听说县衙里有人找自己，便忙赶到了县衙。进了大堂，目光先是扫了一圈秦妩，见她安然无恙便先是松了口气。 带着两个孩子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林翊道：“草民林翊，见过大人。” “林翊，宋娇指你与秦妩通奸，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我和秦姑娘素来清清白白。”林翊自然是不肯认下，认真地道，“我们两人男未婚女未嫁，我有意秦姑娘，自可以请人上门提亲，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何必走那遭人唾弃的腌臜路子？” 宋娇叫道：“说不定你们就是喜欢！你要是和她没关系，怎么总是送东西给她？！” 林翊解释道：“因为我铺子里的货物由秦姑娘提供，那些菌子……都是林小姐卖给我的。我感念秦姑娘的帮忙，所以时不时地就会送些东西，聊表心意。” 县太爷点点头：“这个解释也算是合情合理。宋娇，你可还有其他什么要说的？” “大人，您千万不要信了他们两个的胡说八道！”宋娇说，“我们家人死得那么冤，怎么可能和秦妩没关系？” 县官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谁能知道这件案子这么复杂，竟然牵扯出那么多事情。从他来白城一来，不说吏治清明，但也算是太平，平日里命案少之又少，又多是冲动之下动的手，很容易就能找到凶手。 除了前段时间京师来的大人物，他还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 一旁的师爷提议：“大人，不如先问一下仵作？” “好，传仵作！” 秦妩都有些看不过眼，也许是她在现代看过刑侦局和推理剧，对于这位县太爷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查案方式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把一个案子从时间到地点和杀人方式先整理清楚，要从哪里着手调查，这件事很难吗？ 仵作很快便被人带了上来，回报自己的验尸结果：“大人，宋家人一共三十二口，俱皆死亡，无一活口。所有人都是被人一刀毙命，刀口利落整齐，凶手肯定是一个惯犯，已经杀人杀习惯了，没有一丝犹豫。” 秦妩瞬间脸色刷白：“三十二口？！” “对。”县太爷拍了拍桌子，怒声道，“三十二口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就连年纪最小的四岁的稚儿都没留下！” 这么大的案子，别说他这里少见，放眼全国，也没多少！ 要是没能找到凶手，他的政绩上必然会黑上一笔，这让他如何能忍！ 想到此处，县太爷怒目瞪向秦妩，厉声喝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还不快速速招来！” 秦妩全身发软，几乎是瘫坐在地上，她惶然地看向林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陈金岁竟然这么狠！ 三十二口人！四岁的孩子都没放过！ 他怎么这么狠！ 林翊也跟着皱眉，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两人都以为陈金岁只是要去杀了始作俑者，宋老太太还有那些对着秦妩下手，挖水道想要害她的人。 谁知竟然…… 宋娇哭得瘫软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儿子的事儿和娘家有关系之后，简直是心如刀割，还想着要怎么去讨个说法。 结果不过一日，娘家人竟然就全都死了！ 儿子她心疼，娘家人她也心疼！ 宋娇趴在地上，连起都起不来，又想到秦妩，猛然转身又往秦妩身上扑去：“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我怎么能这么惨！我儿子废了，娘家人也没了！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跟着你那个贱人娘一起去死！去死！” 秦妩霎时皱眉，抬手推了宋娇一把：“不许骂我娘！” 秦昊和秦湄两个人也直起身子狠狠地看着宋氏，盯得宋娇心里直发颤。 现在没人能护着她了，以后谁都能欺负她了！ 一想到这里，宋娇又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吵得县太爷也跟着心烦头疼，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脑袋，县太爷道：“先把她带下去，让她好好地哭够了再上来！” 宋娇被人拖了下去，堂上顿时安静下来，但气氛却依然凝滞，皆因着宋家的二十三条人命。 第125章 洗脱嫌疑 第125章洗脱嫌疑 虽说宋家人可恶，但就这么被人灭门，也让人心里对他们生出几分同情。再看跪在堂上的秦妩几人，宋家人那般陷害她，她竟然还能安然无恙，这哪是什么扫把星，这不是一个大大的福星？ 这样还能逃脱，若不是运气极好，谁能做到？ 县太爷摇了摇头，问：“你们也不知道宋家是被人灭门了？” 方才看两人表情，明显也极为震惊，似是根本不知道宋家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秦妩和林翊两人都连连点头，回道：“我们只知道是宋家人死了，并不知道死了这么多人。” 眼见着县太爷还没将案子理出个头绪，如此下去他们不知还要被困在这里多久。 想了想，秦妩索性插嘴道：“大人，宋家人昨晚还在挖水道想要害我，那被人杀害的时间肯定是在我们家被水淹了之后。发现尸体是在什么时候？” “这话没错。”县太爷看了眼自己桌上的文件，说，“发现宋家人尸体的时间，差不多是卯时末，当时还有人看到了凶手离开的背影，只是他满身鲜血，不敢上前阻拦询问。之后便匆忙进了宋家查看，才发现宋家人已经全都死了。” 秦妩便就时间分析道：“我家被水淹没是在寅时过半，林翊昨天晚上还在我家被淹了之后出去和村里人说过话，这点村里人可以证明。秦家村和宋家庄虽然间隔不远，但也不近，来回要一个时辰。他赶过去就要半个时辰，应该已经是卯时了，等杀了人之后被人目睹，也是卯时末往回赶，差不多应该就是在辰时过半到秦家村。” “大人。”林翊忙道，“辰时初我就已经起身开始做饭了，但是曾经出外去挑了一担水。然后吃完饭就陪着秦姑娘去被水淹没的宅子整理物品，差不多是在辰时过一刻钟的样子。” “这些事也有村里人可以证明。”秦妩说，“这样看来，凶手从卯时末离开宋家庄，到林翊出现在秦家村的辰时初，根本不够半个时辰。” “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赶回来，还不被察觉到任何异样。再者，就算他出去担水的辰时初没人看到，辰时一刻左右确实村里人看到的，这么匆忙的时间，他根本没办法处理凶器和身上喷溅的血液，若是在路上处理，那大人可在现场和秦家村与宋家庄之间的路上找到凶刀和沾血的衣服？” “倒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我包庇林翊，将这些东西藏在了家里。若是这般，也可以去他家里找一找。” 县太爷若有所思，这样一说，事情经过就清楚明了，只是他还有一个疑问：“可是凶手为什么非要等到卯时末才离开？还被人看到？说不定就是为了要给你们洗脱嫌疑！” “大人，我们和凶手又不认识，他怎么会专门等在那里，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他是为了等人啊。”秦妩提醒县太爷，“大人忘了，我方才说，宋家有人上山挖水道，想要引水杀害我。他们从山上小路回去宋家庄，又是在做了半天事淋了大雨之后，筋疲力竭，脚程慢些也是正常。” “对，我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正巧此时前去探查的衙役回来了，顺便带回来了两个村民，以免当官的又有什么想问的，他们又要跑一趟。 县太爷便问了他们昨天的情况和时间，基本上和秦妩说的一致。 秦妩又道：“林翊是在山上发现宋家人挖水道，才立刻下山通知我，后来我们两人的行动基本上时间一致，何况我又是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冒雨赶个来回。大人，还请大人明察，这件命案，真的和我们二人没有任何关系。” 县太爷点点头：“你说得倒是合情合理，那你说说，凶手有可能是谁？” “大人，我不过是把我们两个人行动的时间说了一下。”秦妩笑道，“我一个女人，哪里懂得查案？还得靠大人这样聪明的人才能查出真相。不过我想，凶手去杀人，总是有原因的。” 县太爷突然想起来，衙役说过，宋家的银子都不见了，家里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他顿时恍然大悟：“看来这是谋财害命？凶手是江洋大盗？” 亲妩没吭声，反正这件案子想要查出凶手是不可能了，她只是要洗脱自己和林翊身上的嫌疑，这样就够了！ 很快，在县官派人去搜查了一番林翊家之后，自然是什么也没发现，也就放了秦妩和林翊他们。 不过秦妩提了一下许氏，也就是许强他老娘，毕竟许氏是意图想要伤害秦昊的人。县官只说，要是他们想告许氏害秦昊，就再去写诉状。 原来这个县官不只是糊涂，他还是一个懒鬼！ 秦妩摇摇头，罢了，许氏那边，还是自己去处理。 两人谢过县官，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她又说：“关于许氏，我这里倒是有个消息可以告诉你，许氏好像是疯了。她邻居说，她儿子出事儿之后，她的脑子就有些不正常。后来官差去找她，听说宋家被人灭门的消息，不知是不是被吓坏了，人就彻底疯了。问了两句，什么也说不出来，现在就在县衙大牢，你若是想要去看看，就去看看。” 得知这个消息，秦妩心里沉了沉，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像是高兴，但更多是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最后，她也只能这般想，或许这世上是真的有神佛在看着，他们造下的罪业，自己还不清的，就报应到了家人身上。 这一切的开头，是许强想要强迫那个少女，让那个少女枉死。是宋娇心怀不轨，宋家人想要不劳而获。若是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克制贪心，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个少女依然活着，虽然过得苦，至少活着。 许强不会出事，许氏也就不会疯。宋金宝也还活着，后面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宋家人也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第127章 再遇宋氏 第127章再遇宋氏 又买了两大包点心，准备带回去给虎子他们吃，秦妩笑着与林翊道别：“那我们三个就先回去。” 林翊还有些不放心。 秦妩说：“现在没了宋家人，许氏也疯了，谁还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何况这里距离村子也不算远，一个时辰左右也就回去了。行了，你别担心，去店里看看。” 她都这般说了，林翊也只能同意，只是坚持找了牛车来送她。拗不过林翊，秦妩只能同意。 三人坐在牛车上，晃晃悠悠地往村子里去。赶车的人似乎与林翊熟识，但并不是村里人，一路上都在与秦妩说林翊的好话。 说得秦妩满脸通红，无地自容。 与她说这些作甚！她又不想听！ 半路上，他们遇到了带着宋氏回家的秦宏，宋氏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秦宏站在一旁，一边叹气一边去拉宋氏：“你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快起来！我们回家去。” “我的乖儿子，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还不能哭一哭了？”宋氏蛮不讲理的冲秦宏叫道，“还有我娘家人，都死了啊！都死了啊！” 秦宏沉声道：“那我又能怎么办？” 宋氏一抬眸，就看到坐在牛车上悠悠然然驶过来的秦妩三人，一张大饼脸顿时狰狞起来，双眼猩红的起身往秦妩他们扑过来：“你这个贱人！扫把星！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得我！你赔我儿子！” 淡然地抬起双眸，秦妩扫了一眼宋氏，抬脚就把她给踹到了地上：“别发疯，你儿子的事儿和我没有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心里不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宋氏爬起来，恼恨地盯着秦妩，“要不是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会发生怎么多事，变成这个样子？” 她张牙舞爪的还想往秦妩他们身上扑，被秦宏给拉住了：“够了！这件事和阿妩有什么关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只心疼那个臭丫头，把我们母子都给扔到了一边！”宋氏哇哇大叫起来，“亏得我的乖儿子一直把你当成亲爹一样孝顺，他都成这样了，也没见你好好地问他一句！” 秦宏冷喝：“胡说八道！” 秦妩坐在牛车上，垂着两条瘦弱细嫩的双腿，目光淡然地看着胡搅蛮缠的宋氏，轻轻笑出声来：“这件事儿到底是谁的错你还不知道？” “要不是你起了歹心，撺掇着宋金宝去我家里陷害我，他也不会死。要不是你不顾我的性命，让许强做出这件事，他不会受伤，许氏也不会恨你。”秦妩冷冷地扔下一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害的！” “你胡说！”宋氏几近疯狂，嘶吼着，“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 秦宏死死的拽着宋氏，目光无奈地看向秦妩：“阿妩，不要说了。” 秦妩再次笑起来，带了几分自嘲：“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们三个已经分家出去了，死活也和你没关系了。你大概不知道我们三个差点被人害死，或许是知道了，却觉得既然我们没出事，所以就无所谓？” 秦宏浑身一僵，抬头看向秦妩他们三个。 最大的孩子，秦妩只有十三岁，坐在车上还是小小的一团。只是她手段和气势总是让人忽略了她的年纪和身型。 秦湄紧紧地偎在姐姐身边，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他，原来每次他回来，最高兴的就是她。秦昊皱着眉头，和原来瘦猴子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身子都壮实了许多，目光沉沉，看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 “秦妩，那个贱人！你不就是仗着有个林翊给你靠吗？你和你娘一样不要脸，靠着男人过活，连名声都不要，就跟着男人跑了！”宋氏怒骂着，“你别得意，再得意又能怎么样？你早晚要和你娘一样，死了都没法进祖坟！” 秦宏脸色大变，厉声喝止：“宋娇！不许提她！” “呵呵，秦宏，你在这儿做什么好人！当初她死和你可是脱不了干系！你和你那个老娘做的好事儿，是不是打量别人都不知道！”宋氏啐了口吐沫，道，“我告诉你，老娘可不怕你们！反正我儿子都已经毁了！那我们就一起玩完儿！” 宋氏挣扎着要抬腿去踹秦宏，被秦宏给按在了地上：“你疯了！” 秦妩眼里闪过一丝阴沉，说：“我娘的死是什么回事儿？” “呵呵，你想知道吗？想知道你就跪下来求我啊！”宋氏表情扭曲，“你要是求得我开心了，说不定我就告诉你了！” “宋娇！”秦宏叱喝了宋氏一句，对秦妩道，“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想要刺激你，让你不好过而已。” 秦妩冷着脸，目光凌厉盯着秦宏看了许久，直到他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躲开了她的视线，她才再次看向宋氏，淡然的捅了一把软刀子进去：“宋氏，你儿子这辈子都是个废人了。” “秦妩！我杀了你！”宋氏几近疯狂，眼角几乎要滴出血来。 秦妩安抚地拍了拍秦昊和秦湄，对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地车夫道：“走，快些回去。” “秦妩！你个扫把星！” 秦宏看着三人，张了张嘴：“你们没事就好。” 秦妩不想理会这个男人，催促着赶紧赶车，但想了想，她还是转过头说了一句：“当初我娘是怎么看上你的？她是瞎了眼吗？” 从原主的记忆里，她能看到那个温婉柔和的女子，一张鹅蛋脸，细眉圆眼，白皙的肌肤一看就不是村子里出来的姑娘。她甚至识字的，就连她的墓碑，都是她亲自写下的。 原主当时还不知那块儿木牌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娘抱着木牌哭得肝肠寸断。后来她就躺在了那块儿木牌下面，再后来，就连木牌也没了。 秦宏的脸瞬间刷白：“阿妩，你怨爹吗？” “不怨。”秦妩淡淡的摇摇头。 她说过了，她真的不怨他，总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没什么好怨怪的。 秦宏突然哭起来，哽咽道：“爹也没法子，爹……” 第128章 要升级 第128章要升级 秦妩不想听他给自己找借口和理由狡辩，又催了车夫一遍。马车终于吱扭吱扭地往前慢慢走去，留下男人说不清什么情绪的啜泣声和女人疯狂地大叫，在这条小路上飘出很远很远。 回到村子，秦妩让秦昊和秦湄两个人去把点心分一分。 遇见秦宏，他们两个的情绪就明显低落了下来，让他们去跟着小伙伴玩一会儿。 本来是准备在今天去收拾一下宋家人和许氏的，现在宋家人都死了，许氏也疯了，秦妩也没兴趣去参观。把她刚签下卖身契的几个人找了过来，告诉他们她马上就要去白城，暂时不能带他们。 “但你们不能再游手好闲了。”秦妩说，“好好锻炼身体，不然等我派了事儿给你们，要是做不成，可是会丢命的！” 几人面面相觑：“秦妩，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等着就是。”秦妩心中已经有了个腹案，若是做得好，倒是可以挣些钱。只是还要先去打听着，慢慢地来。 打发走了他们几个，秦妩就趁着这个机会，把林翊家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甚至将他积攒下来的脏衣服也给洗了。连带着他们从倒塌废弃的宋家老宅收拾出来的那些衣服布料，洗得秦妩腰酸背痛。 这还是她有着灵泉，可以从里面取水，时不时地偷下懒。 等林翊从白城回来，家里已经焕然一新，绳子上晾着衣服，随风慢慢飘着。厨房里飘出袅袅炊烟和淡淡的饭香，屋子里传来秦昊和秦湄两个孩子的说话欢笑声，温暖悠闲的真有了几分隐居世外的悠然感。 听到外面的声音，秦妩探出头：“回来了？这两天店里怎么样？” 林翊进屋了放下手中的包裹，回道：“还凑合，但是好多人都在问关于黑松露。” “黑松露不好种，不过也不占地方。等我去了白城可以专门辟出一间来种。”秦妩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段日子得让他们先等等了。” “恩，我告诉他们了，就说这两天没货。”林翊说得轻描淡写，没有提县太爷家的人是如何焦急，让他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弄些过去。 走进厨房，林翊把藏在怀里的烧鸡递过去：“今天中午看他们两个喜欢吃，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就又顺手买了一只。” “中午买的还没吃完……”秦妩念叨着接过去，把林翊推了出来，“马上就好了，晚饭马上就好了。” 林翊也没争抢坚持，顺从得出了厨房，又叫了秦昊和秦湄两人出来，指导他们两个的武功路数。 经过了前几日的风风雨雨，惊涛骇浪，今天晚上平静了许多。 吃过饭，林翊专门给秦妩收拾了一间房间出来，准备了干净的被褥和衣服。衣服是他从城里买来的，秦昊和秦湄两个人也有。 平白多了一身新衣服，两人都有些开心。 秦妩感激地笑了笑，就接了过去。欠林翊的多了，说谢谢都有些生疏和矫情。 这就是人常说的：虱子多了不怕咬！ 躺在柔软的床被上，秦妩集中神智进了玉石之中。 小美人鱼见到秦妩很是开心，在水里蹦了蹦趴在岸边：“主人，你终于记得来看我了！” 秦妩直觉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仔细地看了看，才惊奇地发现：“怎么有了岸？” 之前都是一大片水泽，入眼便是一片蔚蓝的汪洋。但是现在，蔚蓝的边界出现了一些黑色的土地。 小美人鱼欢快地说：“是因为升级了啊，因为主人精神力更加强大了，所以才能让这里扩大。主人，你好厉害哦，我好喜欢你！” 纯真稚嫩的话让秦妩忍不住笑起来，道：“行了，别吹彩虹屁了。我就是进来看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直没有顾上你。” “我没事的。” 小美人鱼甩了甩尾巴，现在她已经彻底显形，小小的一只，只比秦妩的胳膊长一点。真正的比手掌还要小上许多的小脸上五官立体精致，金黄色的卷发披在身后，上身穿着一件三角形胸衣，从小腹以下便都是鱼尾。 鱼尾上的鳞片呈七彩色，每次跃出水面，都会在空中划过一道七彩的虹光，有着惊艳整个世界的美丽。 秦妩站在岸上，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小美人鱼的脑袋：“以前看不见你，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好看。” “好看吗？”小美人鱼顿时笑起来，“我也觉得我好看，不过还是没有主人好看。” 秦妩没有当真，在真正的美人面前，她只能算是清秀。 “我给你起个名字。” “好啊。”小美人鱼兴奋地拍手，“主人你说。” “旖旖，柔和美丽，很适合你。”秦妩问，“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小美人鱼很容易满足：“主人起的，我当然喜欢。” 秦妩在灵泉里与小美人鱼聊了一会儿，说起外面发生的种种，又是一声长叹。不久，她就收回了神智。 灵泉扩大了一些，她想起之前小美人鱼说过的，灵泉是可以升级的，甚至可以让人进去。若是早些到那一天，那她也就不怕再出现浸猪笼这一类的事情发生。 等以后找到机会，要尽快把灵泉升级。 秦妩想着以后的事情，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秦妩起床不久，就有人陆陆续续到了林翊这里。幸好林翊家院子足够大，不然还不一定能站得下这么多人。 来得都是前些日子帮了秦妩，救了秦妩的那些孩子和他们的父母。 “姐，我爹娘他们来了。”虎子抹了抹脸，大声喊道。 “你小点声。”虎子娘拉了虎子一把，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秦妩笑了笑。 秦妩拍了拍手，说：“大家来得正好，我刚做了些吃的，一起吃一点。” “不用了，我们来之前都吃过了。”虎子娘说，“就是心里着急所以来得早了些，你们不用管我们。” 他们都是要脸的，小孩子到秦妩这里吃点东西还能说得过去，一个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他们这拖家带口得过来，要是跟着一起吃，那就真的太没皮没脸了。 第129章 优先卖给林翊 第129章优先卖给林翊 众人纷纷应和，原本有心真的想要坐下一起吃的几个人也不好意思动作了，只能眼巴巴地闻着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 知羞耻是一件好事儿，秦妩让了两下见他们没人坐，也就作罢了。 但也万没有他们主人家坐着吃饭，让客人站着看的，便取了些点心和茶水分给众人，又给小孩子们分了些包子和鸡肉，把小孩子打发了出去。 让林翊先带着两个孩子吃饭，然后就开始说事儿了，早些说完，她也能早些了了这桩心事。 “各位叔伯婶子过来，想必孩子们也将我的话都带回去了。”秦妩朗声道，“你们帮了我大忙，我也不忍心看着你们忍饥挨饿。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都是山里的玩意儿，不过不太好种，比庄稼难侍弄。你们要跟着学，我肯定将自己会得都教给你们，但是到底能不能学会，能不能挣钱，我就没法保证了。” 傅婶今儿也来了，闻言笑说：“阿妩放心，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没得自己笨学不会还要赖在你的身上。你愿意教我们让我们能有个法子多挣点钱，我们心里就感激不尽了。” 一群人纷纷点头称是。 秦妩相信他们，都是在她为难的时候伸手帮她的人，自然都是明白人。 “还有一点。”秦妩继续说，“我希望将来种出来的东西，你们能优先卖给林翊林大哥。当然，要是他实在坑害你们，把价钱压得很低，你们卖给别人我也不会苛责你们，不过在价钱相近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先卖给他。” 林翊店铺里的货物本来是由她提供的，现在她要进城去，能提供的东西就很有限了。像是金针菇或者鸡枞这一类价格比较低廉，卖得比较快的货物怕是就要断货了。 靠着这些价格低廉的东西虽然没办法发大财，但是多吸引几个客人还是没问题的。 林翊没想到秦妩竟然还想到了自己，微微愣了愣转身去看秦妩，小姑娘站在门口，腰背纤细却挺得笔直。 他低头抿嘴一笑，轻声催着两个孩子：“快点吃，一会儿还要继续练功。” “这个没问题。”虎子爹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林翊也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为人怎么样我们都知道，卖给别人不如卖给他。阿妩你要是担心，我们也能签字画押。” “就是，卖给谁不是卖啊？反正能拿有钱拿就行！” 余婶也道：“要不还是签个字？” 她又不是要给林翊找长工，哪里还用得着签字画押？ 秦妩笑着摆手：“不用了，要是签字规定你们必须卖给他，对你们没好处，万一他压价你们不是就吃亏了？这件事儿就算是我们的口头协定。” 这话就能看出来，秦妩是为他们真心着想。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于秦妩这般大方的做法，反而有些无所适从。要是秦妩真的让他们签字画押了，他们反而自在些。 心里说不出的感激，一群人看向秦妩的眼神又亮了几分。 秦妩笑道：“既然这样，我就先说你们要准备的东西。先从简单的开始，种植白色的那种细长的菌子要用到能吸水的，不论是细棉布也好，还是其它什么东西只要能顺利地保存水分就行。” 她把要准备的物件说了一遍，说：“能不能成功，这些只是最基本的，最重要的其实是温度和空气的潮湿程度。这个我就算是说也说不明白，得靠你们慢慢地摸索。等成功一次，知道什么样的情况才能长得好，有了经验，也就好了。”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单独的盖一间你那样的房子？”有人问。 一个妇人有些可惜地说：“阿妩那间房子那么好，最后怎么就烧了哪？” “还不都是被那些人逼得！”秦甲啐了一口，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怒火中烧，“亏得他们想得出来，是个人都不能干出这事儿来！” 说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众人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欷歔，怎么也没想到日夜相处的，同村那些看起来老实忠厚的人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饿一点就饿一点，又不是马上就要饿死了！ 咋就忍不下去了！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有脾气火爆看不过眼的，就又开始骂起来了。 “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我也不想跟他们计较。”秦妩拍了拍手，打断众人的议论，继续道，“不用盖房子，先在自己家里种种试试看，等会了再说别的也不迟。” 一群人连连点头。 “你们先准备东西，也可以再仔细考虑考虑。”秦妩最后说，“要是手里实在困难，拿不出那些东西，我也可以先提供。菌种这些我可以给你们，但是另外的东西是要收钱的。” 她是要让他们学会挣钱，而不是要养着他们，所以钱还是要算个清楚的。 他们也明白秦妩的意思，满口答应下来。 秦妩便让他们先回去了，这几日她会把自己总结的经验和注意事项步骤整理出来，到时候要从哪里入手开始教他们，也得有个章程。 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开，低声商议着这件事儿到底能不能做成。 “听阿妩说，这件事不容易啊。”有人小声道，面露犹豫。 也有人说：“能挣钱的事情哪里有容易的？容易得能轮到的你？” “我觉得阿妩说得能成，阿妩本事那么大，她说的肯定能成！” 不过还是有些人对此心存疑虑，道：“我觉得还是仔细想想得好，虽然她说的那些东西都不算是值钱的玩意儿。但白白扔了也是可惜，对不对？” …… 人走得差不多之后，秦妩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两家人动也未动。秦妩记得他们两个，就是那天救下她的那群孩子中的其中两个女孩儿，一个叫秦可，一个叫秦雪晴，分别是八岁和十岁。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两人的父母还是没动，只一脸窘迫地站在原地。秦可和秦雪晴站在他们身边，怯怯的，满是无措。 第131章 到白城 第131章到白城 “雪晴你以后跟着阿湄，她年纪小，你多照顾她一下。”秦妩直接道。 秦雪晴连连点头：“姑……不是，我知道了小姐。” “不用叫小姐，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谁还比谁高贵？叫我姐就行了。”秦妩不耐烦听人这样恭维着喊她。 林翊抬眸看了几人一眼，说：“还是按照规矩来。你对她们好，她们心里也明白，但是长幼尊卑不能乱。不然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又要编排你们了。” 秦妩现在真正地认识到了流言的厉害，微微顿了顿，她道：“那就还是叫小姐。” 两人忙道：“小姐。” “恩，雪晴你跟着阿湄，可儿……也跟着阿湄。阿湄，你无事的时候教她们两个识字，就当是复习功课了。” 识字也能更好得帮他们。 “我知道了，阿姐！” 还能识字？ 两个人都有些惊喜，连声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学！ 秦妩又去了一趟村长家里，老村长或许是真的想通了，或许是拿秦妩没了法子，到底还是答应了她离宗的要求。答应将她们三人的名字从族谱里划去，另写了信给秦妩，她拿到官府去就可以更改户籍信息。 “到底还是没有留住你们。”老村长长长地叹了口气，一瞬间好似又苍老了许多，“你是个有本事的，不知道多少人这么说过。是我们秦家没有这个福气！” 秦大已经废了，村子里读书的孩子还有两个，但是都不算聪慧。他也去打听了，秦昊很得私塾里先生的赞誉，将来考个秀才肯定没问题，说不定……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事情都发生了，要是硬要压着不放，怕是反而会结仇。 老村长想想村子里的情况，老泪纵横。他没本事，让秦家支离破碎成这个样子，将来怎么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啊！ 秦妩带着秦昊和秦湄两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离别之情是有的，但并不浓烈。 还有秦贝，秦妩差点把他给忘了，看到村里孩子涌过来跟她要吃的，她才想起来。从那天把他从自己家里赶出去之后，秦贝就没了影子。 秦昊去打听了一下，说是秦贝已经离开了秦家村。他做的忘恩负义的事情村里人都清楚，这样的人也没人敢再对他好，就怕哪一天被他反咬一口！在村子里过不下去，秦贝最终只能离开了秦家村。 至于他到底去了哪儿，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 “还有阿娘的尸骨。”秦妩想起那个可怜的女人，记忆中抱着木牌悲伤哭泣的女人，“等我们在城里安顿好了，就把阿娘也接过去。” “真的吗？”秦昊双眼都亮了。 “恩，宋娇说那里根本不是宋家的祖坟！”她咬牙说，“阿娘连宋家的祖坟也进不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跟在我们身边，相信她也会开心。” 秦昊和秦湄两人连连点头：“恩！阿娘肯定开心！” 至于宋氏嘴里不经意透露出来的消息，关于她阿娘死亡的真相，她也一定会查出来！ 路过秦宏家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宋氏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得儿啊！我的儿！” 林氏骂骂咧咧地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秦妩姐弟三人，顿时沉下脸：“你们三个……” 话到一半，却又咽了回去，绷的紧紧地老脸突然挤出一朵花儿：“阿妩，阿昊你们来了怎么不进来坐？虽说分家了，但我们也是一家人啊！” 秦妩三人表情出奇地一致，冷着脸淡淡地看着林氏。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在三人冷淡的目光下，林氏脸上的笑很快就维持不下去了，干巴巴地说：“这是怎么了？我是你们的奶啊，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们可没奶奶。”秦妩冷声回了一句，拉着秦昊和秦湄两人快速离开了。 林氏气得跳脚：“秦妩！你个死丫头！你给我滚回来！我是你阿奶，你敢不管我？！” 只是看到林氏这样虚伪的老脸，就让她想吐！ 这是看秦大没法子让她过上好日子了，又回过头来找他们了？ 真是想得美！ 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儿，别以为仗着自己是长辈，他们就要无条件的原谅和顺从。所谓尊老爱幼，也要那老人值得他们尊敬！ 回到林翊家，秦妩就带着秦湄秦可她们开始收拾东西，将从房子里抢救回来的衣服用品打包，然后找了家里有牛车的秦甲帮忙带到城里。 傅婶很是不舍，拉着秦妩的手不放：“这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我还会回来的。”秦妩笑道，“我还要让傅婶你们都吃饱，都能挣到钱。而且白城距离秦家村不远，傅婶要是想我们，随时都能去看我们。” 傅婶眼角微湿，笑道：“你说得对，你们进城去也好，城里安全，比这村里好多了！” 白城里，林翊已经先安排好，秦妩他们暂时与自己的奶奶和姐姐住在一起。 林家在白城里的住所不算大，只是一个小院，五间屋子，一个厨房。虽然小，但是挤一挤还是没问题的。林家奶奶和姐姐住在一个屋子，秦妩和秦湄住在一个屋，秦可和秦雪晴住在一个屋，秦昊自己一个人住。至于林翊，他还是要回去秦家村，天气暖和起来，山上的猎物也多了，打猎什么的还是村里方便些。 总也不能把村里的房子就那么扔下。 “我说卓儿，你过来。”林家奶奶朝着林翊招手。 “卓儿？”秦妩好奇地看向林翊。 林翊解释道：“卓儿是我的小名。” 进了屋子，林翊就被奶奶给拉了过去：“你老实跟奶奶说，你和秦妩那个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林翊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憨笑，“奶奶你想着是怎么回事儿？” “你个臭小子，还不快跟我说实话！”林奶奶一巴掌拍在林翊的背上，林翊往前踉跄了两步，夸张地揉了揉肩膀，“阿奶，你的力气怎么越来越大了！差点把我拍地上去！” 第132章 别吓跑了她 第132章别吓跑了她 林奶奶笑骂道：“你个小崽子，就会哄我开心。我告诉你，今儿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出这个门！” 林翊挠头，做出听不懂的一副样儿来：“能是怎么回事儿？我的好奶奶，您就别操心那么多了，您只要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健健康康的，我就高兴放心了。” “他们在村子里住不下去了，我就把人接过来住两天。”林翊上前扶着林奶奶的胳膊，小心地说，“阿奶您坐，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几天先委屈您几日，等之后我手头上有钱了，就另买个院子安置他们，可好？” 林奶奶拿眼瞅他：“不说？” “真的没什么……”林翊心里苦，他跟秦妩提了，但是人家姑娘没有同意，他能怎么着？ 现在八字没一撇哪，千般心思也只能暂时埋在心里。等以后她同意了，他才能说出口。 “你不说，那我去找秦妩丫头。”林奶奶说着起身就要出门。 林翊忙把人拽回来：“我的老祖宗，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去问她。”林奶奶说得理直气壮，“她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不知道住在男人家是什么意思？我去听听她怎么说！” “别别。”林翊苦笑着求饶，“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哼，快说。”林奶奶虎着脸吓唬林翊，“你可知道你奶奶这个脾气，直言直语的，要真是让我去问她，说不定就吓着人家小姑娘了。” 林翊点头：“可不是知道嘛？” 他奶奶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话直爽，有时像把刀子似的能给人捅个对穿。虽是好心，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我喜欢她。”林翊耳根微红，笑容里含着些羞赧，“她在村里被人算计，不想继续留在村里。我就想着让她住在家里，至少有什么事儿，我能帮衬着。不过，奶奶，这话您可别跟她说，莫要把人吓跑了。” 林奶奶笑起来，点了点林翊的额头：“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子心里不老实，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帮一个小姑娘。你这性子，随了你爹，不说冷心冷情，但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 “我问你，前段时间我跟你说要给你定亲，你怎么也不愿意，是不是早就把人家姑娘放在心里了？”林奶奶笑话林翊，“当时还说什么，要先振兴家业，现在见了她就把自己的家业给忘到脑后了？” 林翊双手合十，连连求饶：“奶，您就别笑话我了，我可不敢忘了我们林家的事儿。我说要振兴家业，也是真心的。” “行了，我又没怪你。年少慕艾，人之常情。你年纪不小了，能找着个喜欢的姑娘挺好的。”林奶奶悠悠的说，“按说我不该反对，但是我怎么听说，秦妩这个姑娘，名声不怎么好？” 林翊忙解释道：“奶奶，您别听外面的人胡说。阿妩性子坚毅，行事大方正派，村里传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过是村下那些混人脑子不清楚，看不得她一个小姑娘过得太好。” 林奶奶怀疑地看着他。 “是真的。”林翊问林奶奶，“他们还说您孙子和她有私情，这话您信吗？” 林奶奶摇头：“这话我当然是不信，你什么的样的性子我知道，绝对不会做出格之事。” “这就是了。”林翊扶着奶奶坐在床上，倒了热茶塞到她手里，“那些人传出那些话来，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哪里管个真假是非。现在她住进我们家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您和她相处两日，也就知道了。奶奶您这么厉害，什么妖魔鬼怪在您面前也无所遁形。” 林奶奶忍不住又笑了，林翊从小就会哄人开心。只是经历了那些糟心事，笑容就少了，人慢慢沉稳下来，今儿难得的又说了俏皮话。 眯着眼眸想了想，林奶奶问林翊：“那是不是要先把名分订下来？不然一个姑娘，这样住在我们家，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就知道奶奶是个心软的，前面还说秦妩名声不好，后面就担心她一个姑娘住在外人家里伤及声誉。林翊心里柔软，抱着林奶奶，道：“她年纪还小，不着急，何况我又不住在这儿，能有什么不好听的？” 就算是不好听的，他认定了秦妩，将来两人成亲，那些不好听的也成了好听的了。 “也是，她才十三岁？你要等着她，还要好几年。”林奶奶扭身趴在窗口看了看外面的秦妩，“不过要是个好姑娘，等上几年也值得。” 娶妻娶贤，一个好的妻子对一家人多么重要，林奶奶心里再是明白不过。 林翊语气肯定：“她是个好姑娘，您和她相处一段日子就知道了。不过奶奶，您和姐姐可不要对人太过热情，也别说我坏话，要是把人吓跑了，您孙子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这么好的姑娘？” 林奶奶瞪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我知道了。我就是看你领着人来家里，总要问个清楚。要只是普通客人，咱们有普通待客的道理，要是有别的意思，我和你姐姐的心里也好有个成算，你说是不是？” “是，奶奶您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把这些人情道理摸得透透的。”林翊讨好地笑着，揽着林奶奶的肩膀不放，“我们家就是有了奶奶，才有了主心骨。” 林奶奶被他哄着笑得合不拢嘴：“你啊，为了媳妇嘴这么甜！” 外面的秦妩和秦雪晴已经把屋子收拾好，连带着厨房那些东西也都规整整齐了，一旁的林玉儿想要搭把手，都被秦妩给按住了：“这点小事儿，我们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林姐姐您就别沾手了。” 林翊终于把奶奶哄得高兴了，这才从屋里出来：“还有什么要收拾要买的，你告诉我，我去办。” “东西都齐全，没什么要买的。”秦妩感激地笑着道，“要多多感谢你和林奶奶还有林姐姐收留，不然我还要花上许多银子。” 她本来是想着先在白城租一个小院子住下来，然后再开始找挣钱的路子，等挣钱了再买下来。 第133章 在林家安顿了下来 第133章在林家安顿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房价可不比现代，那真真称得上是白菜价。在现代的时候，她都能通过自己的打拼买下两套房子，在这儿拼上几个月买个小院子，秦妩还是有信心能做到的。 不过林翊接了他们直接到自己家，还说要让她帮着照看一下身体不好的林奶奶和林姐姐。林翊是为了他们着想，秦妩心里明白，她也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家里的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有你们在，我也能放心些。”林翊含笑道，看确实是没自己的用武之地，便道，“我出去买点吃的，今儿晚上好好地做上些好菜，好好地吃一顿，就当是庆祝你们乔迁！” 说完，就出门去了。 林玉儿温笑着说：“他就是这样，说话做事火急火燎的。阿妩妹妹，我能这样叫你吗？” “自然可以。”秦妩偏头看林玉儿，早便注意到她脸色蜡黄，说话有气无力，时不时地低声轻咳。此时便忍不住问，“林姐姐你身体不好？” “是以前落下的毛病。”林玉儿摇摇头，用帕子掩嘴又咳了两声，才继续道，“就是身体虚弱些，也没什么大碍。” 秦妩点点头：“这样。” 她有心想要帮林玉儿看一下身体。又担心现在两人还未熟识，林玉儿不会信她，便暂时记在心里，等以后两人多相处些时日，再提看病之事，林玉儿也能放心些。 林玉儿目光微垂，注意到秦妩腰间系着的一块儿玉佩上。那玉佩颜色翠绿喜人，雕工精湛，怎么看都不像是白城这个小地方出来的。 “阿妩妹妹，你这块儿玉佩是哪儿来的？这么漂亮，看起来价值不菲。” 秦妩低头看去，说：“我也不知道这玉佩值多少钱。这是一位贵人送给我的，幸而始终未出什么事儿。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就随手挂在了腰上。等收拾完了再好好收起来。” 这玉佩就是先前她救下那女人送给她的，说是向官府出示，可以救她一命。只是秦妩始终也没遇上要用的时候，只有上次黑衣人搜查陈金岁的时候凶险些。 她又担心这玉佩主人和黑衣人背后的势力不和，情况未明之时不敢随意示人，就怕到时候不是救命，反而成了催命的！ 后来就忘到了脑后，这几日收拾东西，才又翻找了出来。 她直接伸手解了，随手把绳子一缠，想着一会儿再找块儿锦布包起来。 林玉儿见她这般动作，真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抿嘴笑了：“一会儿我给你做个穗子挂上，你戴在身上也好看。” “不了，这东西挂在身上太麻烦。行动不便不说，磕了碰了我也要心疼。”秦妩笑着向林玉儿道谢。 她没有把一堆东西挂在身上的习惯，太影响她的动作了。 林玉儿看秦妩更喜欢了几分，这样爽利干脆，又是知礼懂事的性子，心中不觉就生成了好感。 林翊很快就提了一堆东西回来了，随口说起外面听到的消息：“外面那么热闹，是县试的成绩出了。听有人说，第一天成绩最好的就是秦洵，批阅的先生还专门留意了一下，谁知第二日却没见了他的答题，连叹了数声可惜。” 闻言，林玉儿也觉遗憾：“谁知竟然会出那些事？大好的前途就这么没了。” 秦妩眼皮子都没抬，接过林翊手里的东西就开始忙起来。 林玉儿他们也就住了口，跟着一起整治起来。 林奶奶倚在正屋门口看，见秦妩做事儿干脆利落，面对他们也都是大大方方的，不骄不纵，不卑不亢，暗暗点了点头。 是个过日子的女人，虽然长得漂亮了些，但不是娇滴滴的女娃儿，看起来倒是不错！ 饭菜很快摆上了，一张大圆桌子，有鱼有肉，色香味俱全。 林家一家三口，秦妩一家三口，一共六个人围坐在一起。 秦雪晴和秦可她们两个名义上毕竟是秦妩他们的丫头，他们关起门来怎么样都好，现在在林家也没有让丫鬟上桌和主人家一起吃的。便在厨房给她们支了个小桌子，让她们在那里吃。 秦妩真心诚意得先向林翊和林奶奶他们说了感激的话。 在村子里的时候，林翊就帮她许多，现在进了城，还是林翊帮着他们。之前还可以说她给林翊供货，现在她手上什么都没有，就是平白的在受着林翊的好，这些她都记在心里。 秦昊也道：“林大哥对我们的好，我们也记得，以后我会报答林大哥的。” “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做什么？”林奶奶板着脸训斥，“一天天地没老先把自己琢磨老了。就是几间房子给你们住，别动不动说这些谢啊什么的，天天客气来客气去，让人心烦。” “奶奶。”林翊无奈的低唤，担心的抬眼去看秦妩，怕她误会。 这个老太太，嘴上说着烦，眼里却带着笑，嘴硬心软！ 秦妩已经摸清楚了林奶奶的性子，忍着笑向老太天说软话，哄了林奶奶开心。 一顿饭宾主尽欢，对林奶奶和林玉儿的性子，秦妩也摸透了个七七八八。 林奶奶说话难听，但心里都是为对方着想，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肠的人。林玉儿性子温婉，心思细腻，不爱说话，以后相处起来应是不难。 吃过饭，林翊催着秦妩他们早些休息，就又赶着回了秦家村。 他把秦妩放在了心里，自是一切为她考虑，更不愿因着自己让她被人说嘴。 在秦家村，她承受的流言和苛责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更多。 秦妩送林翊到大门口，抬手压住被风吹得飘起的碎发，亮若星辰的双眸看着林翊：“你回去小心些。” 只这一句话，林翊便觉心头发软，脸上发热。抬手想要碰碰这个姑娘柔嫩的脸颊，又觉唐突，忙缩了回来。 “你好好的休息。”林翊温声叮咛，“城里时时都有衙役和更夫巡逻，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好。”秦妩含笑点了点头。 第134章 跟着胡老头 第134章跟着胡老头 林翊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心里有着无数的话，却又像是乱糟糟的线头理不出个头绪。 憋了半晌，林翊只能道：“那我走了，你进去，把门拴好。” 秦妩忍不住笑起来，温声应下。 知她不是柔软的只能依附男人的女子，但林翊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担忧。一刻不见，就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这辈子他都没这般忧心过一个人，奶奶说得对，他实际上是个冷心冷情之人。就连对奶奶和姐姐，也是随时做好了死别的准备。 “放心。”秦妩再次保证。 林翊这才转身，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目送林翊离开，秦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多活了三十年的好处，就是她能更直白地察觉到他人的心思，少年的心意她早先便隐有所感。现在这样，与利用他无异，秦妩知道自己有些卑鄙。 但现在这个世道，卑鄙有时候才能保住性命。 无论如何，她不会辜负林翊的这份感情！ …… 一切事情终于明朗了起来，翌日吃过早饭，秦妩带着秦昊去了私塾。 开门的依然是胡天仁，眼里迸出几分惊喜，抬高声音：“爹，阿昊和秦姑娘来了！” 屋子里一阵咚咚的跑步声，鞋子都没穿好的胡老头奔出来，见到二人，却是先忍不住叹气：“最近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们没事就好。先进来。” 一边走，胡老头又忍不住一边训斥秦妩：“以前我说你，你总是不放在心上，还要笑话我老古板。现在可知道这名声得厉害了？你要是个名声好的，他们想要害你还要思虑再三，你这名声不好，他们想要对你怎么样，连借口都不用找！” 秦妩乖乖低头挨训：“是，先生说得对，是我太过大意了。” 这事情严格说起来，的确是她太过天真，从现代带来的思想始终没有转变。自以为觉得这时候的人对那些流言这般看重实在太过迂腐，殊不知，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生存规则。 这个时代的规则，就是要有个好名声！ 她这般干脆的认错低头，胡老头反而不好再叱骂她。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他问：“现在你准备怎么办？你们搬到城里去了，要去城里的学院读书吗？他还没通过童生，村里出来想要进城里的书院，要多掏许多束修。不过，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 这件事昨天秦妩想了一晚上，道：“还是让他跟着先生。” 胡老头闻言，眼神一松，嘴角带了些笑意：“你想明白了？” 秦妩点头：“虽然离得远了些，但他本就开始习武，多跑两步路就当做是锻炼了。先生的人品贵重，跟着先生我才放心。今天来也是想向先生告个罪，这么多天没来上课，也没说一声，怠慢先生了。” 胡老头多看了秦妩两眼。 难得她今儿这么懂礼。 秦妩数次都说他人品好，这让胡老头有些得意，只觉好像是得了知己一般。 他就是不懂得折腰，才在这乡野开了个私塾。作为一个有些死板的读书人，胡老头心里还是想听到别人夸他品性好。 所谓不为五斗米折腰，这该是读书人的气节！ “发生了这些事，我自是不会怪你。现在宋氏……”胡老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已经都没了，许氏也已经疯了，想来也没什么人敢在找他的麻烦，倒是可以放心些。” “我也是这样想的。何况秦昊本就聪敏机智，上次那许多人都能逃过，以后更不会有问题。” 秦妩不希望看到秦昊因噎废食，在这条路上碰到了危险，就不敢再踏上来了。她让秦昊学武，就是给他自保的能力。要是学了许久，却连个村妇村夫也不敢面对，真是白学了。 秦昊自己也不怕，虽然还小，但他始终以‘家里的唯一一个男人’来勉励自己，不敢松懈分毫。现在不过是来上个学，他更是不会怕！ 既然她这般肯定，胡老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让秦昊照常去上课。 又与秦妩说到秦洵，胡老头多了几分痛心：“他是个读书的料子，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这次院试，他本是一定可以通过的。” “上天是公平的。”秦妩声音清淡，“宋氏当初会想要把我卖给许强，就是为了拿聘礼给他盖房子娶媳妇，我不信他不知道。” “但是现在这样，也太过惨了！”胡老头不认同的摇摇头。 “大约是因着他和宋氏是绑在一起的。” 秦妩面无表情，世间事就是这般得说不清楚明白。不只是秦洵，就连宋家，她也觉得惩罚过重了些，宋家许多人，至少那些孩子应是无辜的。 但宋家要得了利益，他们也能享受其利益。也许就是如此，在受罚的时候，他们也要一起承受。 胡老头又摇头感慨了半天。 秦妩突地想起去年冬天的一件事儿，便问：“去年冬天，秦昊回家身上带了伤。我当时问他，他不肯说。也是因着这个缘由，我才让他去学武。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后来细细一想，私塾里和秦昊有仇的除了秦洵也没别人了。 胡老头遗憾的神情微微一僵，肯定了秦妩的猜测。 见秦妩露出一副‘原来他也就是会读书，人品这么差’的样子，胡老头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挥挥手：“反正他现在没办法继续读书了，你就别提这些了。” 秦妩也不和他争执这些。 在她临走前，胡老头忍不住又念叨了两句：“你以后要注意些，我听说你住到城里林家去了？这次要多多注意自己的声名。还有，这次灾祸说白了还是你太过张扬之故，老话有一句说得好：财不露白。你要记在心里。那些老话里，可是都藏着我们老祖宗的智慧哪！” 秦妩点头应是：“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多多注意。” 她这么乖巧，没有顶嘴，胡老头还真有些不习惯。 摸了摸脑袋，让秦妩赶紧走。 第135章 宋氏来闹 第135章宋氏来闹 回白城之后，秦妩就先去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种植金针菇和木耳的经验和注意事项总结了一下。 她觉得还是先让他们学会种这些简单的，等之后才研究其它的品种。 等林翊带来村里的消息，秦妩就去了村里。 决定跟着秦妩学种菌菇的人不少，东西也都准备好了，秦妩毫不吝啬，把自己摸索出来的东西毫不保留地告诉了他们。又亲自种了一些，她准备不用灵泉，切切实实地把东西种出来，这个过程也刚好可以让他们跟着熟悉感受。 “这两样都是最简单的。”秦妩从屋子里出来，她种的就放在林翊的房子里，看着外面跟着的众人，说，“虽然价格低一点，但是胜在容易活，收成也快。” “好。”秦甲他们应着，“都听你的。” 被人无条件的信任的感觉自然好，秦妩笑着勾了勾耳边的碎发，也没再说别的。 技术她已经教给他们了，能不能学会做好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不过她对这些人很有信心，他们不傻，人也勤劳能吃苦。 吃不饱过得不好绝对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偷懒或者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个时候的粮食产量太低。地里能种出来的东西就那么点，又没有工业没有技术。 地里不长东西，人再勤劳能吃苦又能有什么用？ 一把子力气都不知道要往哪儿使。 林翊从山上回来的时候，秦妩把中午饭都做好了。 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扔，林翊先去打水洗手洗脸。秦妩对于这方面特别看重，要是看到他不洗手就上饭桌，嘴上不说，眼里却满是不赞同。 秦妩从厨房里探着脑袋看了看林翊提回来的东西，三只兔子，一只狐狸，笑道：“今天收获这么大？” “山上不比村里，只要不是犯涝灾，雨水越多长得越好。”林翊笑着说。 秦妩点头，她对这方面不了解：“先吃饭，一会儿要和我一起进城？” “恩，我得回去看看铺子怎么样了。”林翊说着，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前，看着秦妩忙活了一上午准备的饭菜，心里甜得都要滴出蜜来。 两人正要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秦妩！你个死丫头你给我出来！” 秦妩微微一顿，听出是宋氏的声音，冷声道：“她还敢过来，她又来做什么？” 说着起身就往外走，林翊忙追在后面，怕秦妩吃一点亏！ 门口，宋氏叉着腰指天骂地，头发散乱宛如一个疯婆子。周围围了些村民，对着宋氏指指点点。 见到秦妩，宋氏眼里的恨意机会要凝成实质：“秦妩，你怎么不去死！你要是死了，我们整个村子都要清净许多！你就该在许强强你那一晚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秦妩笑了，带着些轻蔑和得意地说：“因为老天爷长眼了！他可不能看着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人作威作福，所以让我不能死！你要真是想知道原因，自己下地下去问问阎王啊！你要是想死，老天爷肯定不拦着你。” “你！”宋氏往秦妩身上扑，那表情真是恨不得从秦妩身上咬下一块儿肉来。 不过还没到秦妩身前，就被傅婶和杨氏她们给拦住了，张牙舞爪的对着秦妩怒吼。 神情淡然地抚了抚头发，秦妩就站在宋氏身前，看着宋氏的样子。 就喜欢你看不惯我，还干不掉我的样子！ “秦妩！你这个扫把星！你不得好死！你，你个不要脸的女人！”宋氏破口大骂，许多话都不堪入耳，脏的就连周围的村民都皱眉。 秦妩始终神色平静，她再怎么骂，又能怎么样？ 反正伤不了她一分一毫，倒是这副丑态让村里人看尽了热闹。 听到消息的秦宏赶过来去拉宋氏：“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宋氏索性哭着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抹眼泪，“我的乖儿子成了那个样子，现在人都不见了！你还让我回去！我不会去！今天秦妩要是不把我的乖儿子交出来，我不会放过她！” 秦宏皱着一张脸，偷偷地看了秦妩一眼，看她冷着脸心里又愧又急，偏又拿宋氏没办法。 人群里突然挤进来一个人，抬手对着宋氏的大饼脸就扇了下去。 啪！ 一巴掌把宋氏给打懵了，嚎啕大哭声戛然而止，愣愣的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冷着脸的林氏：“娘……” 林氏怒道：“别叫我娘！你这样把我们家的脸都要丢尽了！怎么好意思叫我娘！” “娘！”宋氏不可置信地大声叫嚷，“是这个贱丫头把我们家害成这样的！你怎么……” “呸。”林氏直接对着宋氏吐了一口浓痰，“你说谁是贱丫头？她是我儿子秦宏的女儿，是我的孙女儿！你好歹还是当人家娘亲的，哪有用这种话来骂自己女儿的！” 说完，林氏挤出一脸慈爱地笑：“阿妩，你别生气。她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泼妇！回家里我就好好教训教训她！绝对不会让她给你添麻烦！” 始终是一副看戏姿态的秦妩轻轻勾了勾嘴角，对林氏现在的嘴脸连看都不想看：“当初你帮着她欺负我们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你的孙女儿。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 “那都是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她惯会在我面前装样子！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听她的话！”林氏话说的肯定，看那样子恨不得举起手发誓了，又道，“阿昊怎么样了？还有阿湄，奶奶这么久没见他们了，要是有空，带着她们回来看看奶奶啊。” “你想见他们？”秦妩漫不经心地问，看向秦宏。 从方才到现在，秦宏都是站在一旁，垂着头一言不发。脸上是为难和隐忍，心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秦妩转开眼，这样的人，她越发看不起。 宋氏抹了抹脸上的吐沫，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老虔婆是看自己没娘家也没了儿子，想要转头扒上秦妩他们！ 妈的，她想得美！ 别以为她没了娘家就没法子了！她过得不好，他们谁也别想过得好！ 第136章 闹翻天的秦宏家 第136章闹翻天的秦宏家 宋氏当下就嚷了起来：“娘，你现在把什么事儿都推我身上，是不是有点晚了？当初可是你亲口同意的，说把秦妩他们三个分出去的，这才不到一年，你就忘了？我可没忘，你私下里跟我说秦昊他们三个是拖油瓶，自然是早早地赶出去省心！” 这话一说，有人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看向林氏的眼神带着不屑。 去年闹得那一场，自然不会有人轻易忘记，毕竟能把自己亲孙子赶出去，把别人的孩子当成宝的奶奶不多见！ 林氏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阴森着眼神就伸手去掐宋氏：“当成还不是受了你的挑唆！你现在还有脸说这些！要不是你，他们三个怎么会和我生分！” 秦妩的情绪始终淡淡的：“没事儿就赶紧走，大中午的也不让人好好吃顿饭。” “不行！”宋氏又是大叫，扭着身子挣扎着要去拽秦妩，“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不然今天你别想走！” “你儿子？秦洵人丢了？”秦妩抬了抬眼皮，嘲讽的笑起来，“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能丢了？一丢就来找我？” 她想起宋金宝的事情，站直了身子，眼神沉冷下来：“宋娇，你该不会又让他来对我做什么事儿了？” “我没有！”宋氏大吼，吼完就是一脸惊慌茫然，“我真的没让他对你做什么，秦妩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突然翻身跪在地上，朝着秦妩用力地磕头：“我求你，你告诉我我儿子去哪儿了好不好？他是我的命根子啊！我不能没了他！” 秦妩侧身避开宋氏，冷脸道：“我不知道。宋娇，你别一丢了人就往我这里找！我和你们没关系，一个大男人也不是我随便就能制住的！” “不，你一定知道！”宋娇哭起来，眼里的泪水泉水一样往外涌，比之方才更加狼狈，但至少现在的感情看起来比方才真切许多，“秦妩，你怎么恨我都行！我儿子他是无辜的啊！你放过他好不好！” 哭求声嘶哑凄厉，听得周围的人也忍不住心生同情。 不管宋氏人怎么样，至少对她那个儿子，她是真心疼爱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秦妩不耐烦的皱眉，“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法子，随便你！我就算再恨你，也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 说完，她转身回了院子。 真是莫名其妙！ 来她这里闹一通，竟然就是来要秦洵的下落，她怎么会知道秦洵去哪儿了！ 她连她宋氏都没动，又怎么可能去动秦洵？ “秦妩！求你了！你把我儿子还回来！”门外宋氏声音凄厉的不停叫着。 林翊关上大门，走到秦妩身边，小心地抬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带着几分安抚：“别多想了，她就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 从方才他就一直护在秦妩身后，只是宋氏撒泼打滚，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门外又是林氏的一阵骂声。但是很快，宋氏的声音就越飘越远，看来是被人给拖走了。 秦妩缓缓摇了摇头：“他们还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不过秦洵的失踪，倒是出乎她的意料，秦妩皱着眉头，想着秦洵为什么会失踪。这世界上恨着宋氏或者秦洵的人疯的疯，死的死，还能有谁对秦洵下手？ 端了饭碗往秦妩手里一塞，林翊催促道：“快吃饭，一会儿都冷了。” 秦妩回过神，很快就把脑中的疑惑给抛到了脑后。 算了，和她又没什么关系，只要对方不是冲着她来的就好。 对于宋氏，上次饶了她是看在秦宏的面子上，就当是替原主还了秦宏的生养之恩。这次，则是看在宋家的三十二口人命上，她愿意再多忍宋氏几分。 但再一再二不再三，下一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希望宋氏能识趣点，别再往她面前凑！ 吃过饭，秦妩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回白城，在这村里多待一刻都觉得不自在，好像什么事儿都会发生，还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林翊就提了这几日打下来的猎物跟在秦妩后面，两人没有坐牛车，只慢悠悠地走着。 此时风景正好，路边嫩绿的树枝随着柔风摇摆，午后的阳光洒在一望无际的田地上，偶尔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地路过，在湛蓝的天空中划过一道痕迹。 秦宏家里却是闹翻了天，林氏把宋氏拖回家就是一阵打骂。那模样，完全看不出先前两人还亲亲热热的宛如母女。 宋氏自然也不会白白受着，林氏敢拿着木棍对她动手，她就敢拿着木棍打回去：“别逼着老娘！不然老娘和你们同归于尽！” 反正她儿子都没了，大不了大家就是一起死！ 两个小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秦宏一手抱了一个，一边哄一边头疼地看着母亲和媳妇两人打得死去活来。 秦秀依然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神情漠然冰冷的听着外面的吵嚷声，脸上还有着青紫未消。这几日因着秦洵的事情，宋氏的心情很不好，一个脾气上来就会过来打她一顿。 她都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顿打，只记得挨打时候被抽断的柳枝。 “你个疯婆子！”林氏气喘吁吁地拄着手里的木棍，“我是你婆母，你也敢对我动手！我让我儿子休了你！” “我娘家没人了！你别想休了我！你要真休了我，我就去官府告你们！”宋氏呲了呲牙，“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儿子说了，娘家无人者不出！想休了我，你们试试！” 她现在是真真的豁出去了，以前还怕他们休了自己，怕他们对秦洵不好。现在都不怕了，宋氏觉得不能再委屈自己！ 秦宏浓眉皱起，垂眸看了看怀里两个还不懂事的孩子，怒道：“都别吵了！还觉得我们家里丢人丢得不够吗？” 宋氏又冷笑了一声，吐了两口吐沫抹了抹散乱下来的头发：“反正都丢人了，还在乎多少？我连秦妩都不怕，还能怕了你们！” 宋家被灭门之事，宋氏不相信和秦妩没有关系，这件事儿绝对是因着秦妩而起，根本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劫财。不然怎么会那么赶巧，对方还知道等着害秦妩的人回去杀光了才走？ 第137章 好好打扮 第137章好好打扮 “你还敢说！”秦宏冷声斥道，“你又去找阿妩干什么？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 冷哼了一声，宋氏连给眼神都没给秦宏，直接进了秦秀的屋子拽着她的耳朵骂起来：“你个死丫头！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活干完了吗？” “娘，我做完了！”秦秀尖着嗓子，隐含着几分害怕。 被晾在外面的秦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可怜的儿。”林氏上前拉着秦宏的手细细抚摸了一下，心疼地看着秦宏，“怎么娶了两个媳妇都没遇到个好的？上天真是不开眼！” 秦宏咧嘴笑了笑，安抚母亲：“没事儿，她就是心情不好。”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林氏听着秦秀屋子里传来的哭喊求饶，又啐了一口，“娶了这么个媳妇，真是晦气！” 宋氏狠狠地打了一顿秦秀，觉得总算是出了几分恶气。 力竭地坐在床上，看着跪在地上哭得一抖一抖的女儿，她眼一眯，想到一个法子。 “打疼了？”宋氏弯下身，声音轻柔满是关心，伸出一双粗粝的手去扶秦秀，“快起来，娘就是太心疼你大哥了。你说说，好好的人，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秦秀睁着惊恐的大眼睛往后缩了缩，害怕地看着宋氏。 看到她这个模样，宋氏心里无名火再起，抬高了声音：“你给我站起来！” 秦秀一颤，立马从地方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站在宋氏面前，被扇得肿起来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娘，你别生气，我听你的话。” “恩，这才是娘的乖女儿。”宋氏抬手抚摸着秦秀的头顶，似是根本没有察觉到秦秀微不可见的闪躲，“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你不恨娘？” 秦秀用力摇头：“我不恨。” “那就好。”宋氏笑了笑，“你大哥走了，现在娘只有你们三个了，他们两个小的不懂事，只能靠着你了。” “娘要我做什么？”秦秀问，眼光不自觉地落在床底下的一个土堆上，下面埋着她抢来的五两银子。 这五两银子是她的命根，等有机会，她就能跑出去，靠着这五两银子，她能活下去！ “娘想对你好。”宋氏眯眸想了想，“明天娘带你去城里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和娘说，娘给你买！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这样一说，秦秀反而更害怕，小心地扶着宋氏的膝盖跪坐在地上，道：“娘，我不要什么好东西，只要娘对我好就行。娘把钱留给弟弟妹妹。” “好孩子。”宋氏抚摸着秦秀的脸蛋，露出个渗人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浪费哪？这几天是娘不好。” “娘……”秦秀被吓得都要哭出来了，她不会还想着要把自己卖了！ 要真是这样，她今天晚上就要跑了。 宋氏温柔的拭了拭秦秀的泪珠，道：“把你打扮得好看了，才能让男人看上你，懂不懂……” 从秦秀的房间出来，宋氏脸上已经没了一丝怒气。身上的衣服拉得平平整整，头发也已经梳得整整齐齐，就连脸上也是用毛巾擦过干干净净的。 看到秦宏怒目瞪着自己的样子，宋氏率先低了头，柔声道：“你别气了，我就是这几天因着洵儿的事情太过着急了，现在洵儿已经走了，我也不会再闹了。我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有这两个孩子，总不能把整个家都毁了。” 她伸手抚摸了一下秦宏怀里的儿子，说：“我丢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哪，我一定会好好地把儿子养大！” 圆圆的脸上满是柔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最为普通的母亲。 秦宏微微缓了神色：“你真是这样想的？以后再不去找阿妩他们的麻烦？” “当然是真的。”宋氏伸手抱过儿子，微微颠了颠，哄了两句，才又继续说，“她们现在都搬到城里去了，我就算是想要找麻烦，也没那个本事。家里活这么多，我还能天天去城里不成？” 听她这般，秦宏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们一家好好地过日子。阿妩过的不错，我们也不要去打扰她。” “恩，我知道。”宋氏应了一声。 她愿意轻易放过秦妩，林氏可不愿意！那个老太婆现在明显是看上了秦妩他们能带来的好处。 哼，她倒要看看，要是自个儿亲娘也去找秦妩闹腾，秦宏要怎么做！ …… 秦妩跟着林翊去了铺子，她并没有仔细观察过林翊的铺子，只知道这是他祖上留下来给他的，手里就剩下这一间了。 铺子门上挂着一个不算大的招牌，上面的字却是龙飞凤舞，写着‘林家铺子’四个字。 进了门，右手边是两个货架，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商品。有山上打下来的猎物，也有一些干货，还有从外地倒腾来的新奇玩意儿，以调料和便宜储存的吃的为主。 也有一些绣帕和手套帽子之类的，看起来像是林玉儿做得放在这里。 左手边是一个大柜台，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正在算账，一边皱眉摇头。他身后有间房子，也不知是给伙计们住的地方还是仓库。 整个铺子很小，目测进去十几个人就连转个身都困难。 林翊有些脸红，身为男人，他希望自己在心上人面前是无所不能的，何况阿妩还是这么能干的一个女子。虽然他早说过自己家铺子小，但让她亲眼看见，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阿妩是不是对他失望了？ 林翊抬眼偷偷地看秦妩的反应，但秦妩就是淡然着一张脸，什么也看不出来。 掌柜的抬头看到林翊，忙打招呼：“东家，您来了。” “林叔，店里的生意怎么样？”林翊问。 老掌柜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不行啊东家。这几天卖的货一天比一天少，尤其是没了那些菌菇之类的，就连原本会来我们店里买些调味品的人也没见人影了。靠着您打来的猎物是能勉强维持，但是也挣不了多少银子。” 第138章 铺子的问题 第138章铺子的问题 天儿已经热起来了，皮毛手套这些东西更是不需要了。这几天，他就连伙计都遣散了两个。 年前有黑松露那些东西的时候，他们店里是最忙的，当时还添了三个伙计，现在又全走了！ “东家，黑松露真的没有了吗？”老掌柜问，“没有，金针菇木耳什么也行，人不就是喜欢吃个新鲜？” 林翊皱眉：“现在暂时没有，先撑一段时间，我会再想其它法子。” 两人说话的时候，秦妩已经将林翊的铺子里的东西看了个大概，心里有了点数。 等两人出门，秦妩便问：“铺子里的生意不好做？” “是啊。”林翊应了一声，又忙说，“你别多想，养你们几个还是没问题的！” 再不济，他靠着打猎也能养活了秦妩他们几个。 秦妩失笑，道：“我们几个不用你养。我就是奇怪，为什么你铺子里的东西会……这么杂乱？什么都有，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大多都是你自己从山上打的猎物之类的。” 林翊不是个笨蛋，这么明显的问题，她不相信林翊自己看不出来。 “这个……” 林翊沉下脸，正要细说，身后追上来一个人，一迭声地叫着：“林家老板，你等等！” 两人转身，追上来的正是县太爷家的采办。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采办拉着林翊的衣袖不放：“林老板，你今天可一定要给我个准话，黑松露真的没有了？就算它没了，别的有也行啊！” 林翊脸上挂着笑，客气地扶着采办的小臂：“真的没有了，要是有，我怎么会藏着掖着？赚钱的事儿谁不喜欢哪，是不是？” “真的真的没有了？”采办又追问了一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林老板你也别怨我问得多，实在是，府里的老夫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口喜欢的，愿意多吃两口。我们老爷素来是个孝顺的，看着老夫人吃得多了些，刚开心两天，这突然没了，都快把我的皮给刮下来了！” “我也去别的店铺找了，结果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东西！”采办拍着手，双眼急得通红，“这让我怎么和我们家老爷交代。要不这样，林老板你和我走一趟，亲自和县老爷说一说，也让老爷相信我可真的是尽心了！” 那个糊涂县官？ 秦妩撇了撇嘴。 果然是个糊涂的，东西没了，就算再怎么对采办威胁利诱也没什么用处啊。 林翊神色淡淡的，采办嘴上说得客气，眼神里却隐含威胁。他正想开口拒绝，突然转头看了看秦妩，竟然点头应下了：“好，我也想去看看大人，前些日子刚出了宋家的事情，大人这些日子一定忙坏了？” “可不是，三十多条人命，可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采办晃了晃脑袋，终于能把事情解决，他心里不知多么得意。 秦妩竖起耳朵听着，这件事毕竟和她有些关联。 采办说县官仔细调查了一番，恩……秦妩表示怀疑，这个仔细到底是多仔细？ 总是他是仔细调查了一番，自然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后来听说前些日子山上路过了一群匪徒，就顺利成章地把这事儿扣在了那伙匪徒头上，说他们杀人劫财，衙门里刚贴了通缉令，这件命案就算了结了。 秦妩觉得那伙匪徒挺冤枉的，只是路过一下，身上就背上了三十二条人命的官司。偏偏他们本来就是盗匪，就算再冤枉，也没办法去官府里喊冤，喊冤也没人信！ 这还真是…… 笑了笑，秦妩感叹，这个县官糊涂是真糊涂，说笨却也不笨。 这样一来，这个案子在他的履历上就算是了结了，反正是不能拽着他升官的步子。 县官的宅子就在衙门旁边，采办领着他们两个从侧门进去，请了小厮通报，看着秦妩：“这位小姐可能要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们县太爷不喜欢谈事儿的时候有女人在场。” 这位还是大男子主义！ 秦妩也不生气，她也没兴趣和那糊涂县官接触，便道：“那我去附近转一转。林大哥，你谈完事情在门口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去。” “好，你小心些。”林翊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塞给秦妩，“看见什么喜欢的就买，要是钱不够就让他们去林家铺子取。” 秦妩一怔：“不用……” 她自己有钱。 “拿着。”林翊强硬地塞到秦妩的手里，挥挥手，“去。” 被林翊推出了宅子，秦妩握着手里的银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从她成年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往她手里塞钱，以往都是她照顾爷爷，照顾亲人，照顾朋友，往他们手里塞钱。 因为她素来强大到不需要别人，任何事她都能处理得很好。 这种感觉…… 新鲜，但更多的是安心！ 虽然知道自己不需要，但有个人在她身后，说她可以随意挥霍。不同于自己的能力给自己的安全感，这份安心带着几分暖意和被人关怀纵容的小欢喜。 垂眸笑了笑，秦妩把银子收了起来。 宅子里的采办砸砸嘴，瞅着林翊：“林老板对她还真是大方，也不怕她真的把林家铺子给败光了？女人花起钱来可没个数儿。” “她不会。”林翊很是肯定。 秦妩素来不是个喜欢恣意妄为的人，要是她真的把林家铺子都给抵了出去，那肯定是有这笔钱绝对必须要花的理由！ 白城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秦妩也没准备去买什么，也就在附近随便逛逛看看。 这个时候的东西虽然没有现代工业制作出来的精致，但都是手工制作，带着质朴和这个时候人们的智慧。 她就在一个小摊上看到了两个木雕的仕女娃娃，大约成人手臂大，眉眼头发纤毫毕现，栩栩如生，身上穿着用粗布做出来的衣服，笑眯眯地面对着街上来往人群。 见秦妩站在娃娃面前仔细打量，小贩介绍道：“小姐喜欢这个？这两个娃娃做得可好，您看，她的胳膊和腿儿都是可以拆卸的，用些布头做出漂亮衣服就能给她换上。” 第139章 给她吃点药吧 第139章给她吃点药 他拿起娃娃给秦妩演示，秦妩探头仔细看。原来在娃娃的胳膊和双腿都是用机关搭上去的，稍微一用力就能取下来。 这不就和现代的洋娃娃一样吗？ 秦妩感兴趣的拿起来仔细观察。 “哥！哥！你快来！这个娃娃好漂亮！”一个女孩儿叫着一头撞上了秦妩。 哎哟一声痛叫，女孩儿扶着头上的发钗抬起头，瞪着秦妩，“你没长眼睛吗？也不知道躲一躲！” 秦妩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肩膀，皱眉，满脑袋的问号：“我一直站在这里未曾移动，你自己撞上来还要怪我？” 女孩儿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年纪，此时蛮不讲理的叫道：“就是怪你！谁让你要站在这里挡路！撞得我好痛！” “你怎么不讲道理？”秦妩有些恼怒，从来没见过强词夺理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我怎么不讲理了？！” 一名男子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拉住女孩儿：“晨儿，你别胡闹！” 冯芳晨委屈地拽住男子的胳膊，跺着脚告状：“她挡在这里，才让我撞疼了！” “有没有怎么样？”男子拉住冯芳晨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 然后才抬头看向秦妩，顿时愣住。 秦妩双手抱胸，就静静地看着这一对莫名其妙的兄妹在她面前表演兄妹情深！ “这位姑娘。”男子拱拱手，温声道，“在下冯然，她是舍妹冯芳晨。是舍妹莽撞，有没有伤到姑娘？” 他倒是还讲些道理，比他妹妹好多了。 秦妩抿抿嘴角，说：“伤倒是没伤到，就是你妹妹可能脑子不太好，我建议她去找大夫看看。” 是个火辣的小辣椒。 冯然笑意更浓：“没伤到姑娘就好，晨儿，还不快向这位姑娘致歉！” “哥！”冯芳晨气鼓鼓地瞪着自家哥哥，“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她还骂我脑子不好！” “本来就是你不对！撞了人怎么能不道歉？！”冯然语气严厉了几分。 冯芳晨看起来还挺害怕这个哥哥的，委屈地嘟了嘟嘴，看也不看秦妩，敷衍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撞到了你！你别生气！” 秦妩也没心思和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儿计较，点了点头转向小贩：“这两个娃娃我要了，多少钱？” “等等！这两个娃娃我也看中了！”冯芳晨又嚷了起来，“你不能买下它们！” 秦妩：…… 谁有药给这位大小姐吃一点？ 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不是围着她转的！ 冯然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妹妹，语气更冷厉了几分：“晨儿！你胡闹什么！是这位姑娘先看中的！你撞了人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抢人东西？我和爹平日里是这么教你的吗？！” “可是我也喜欢……”冯芳晨一双大眼起了些雾气，委屈巴巴地看着冯然，“哥，你不是素来最疼我吗？” “我疼你也不能把你养成一个是非不分，肆意妄为的人！”冯然呵斥，满是歉意地对秦妩笑了笑，又对小贩说，“麻烦你帮这位姑娘把东西抱起来，钱我来付。” 冯芳晨霎时红了眼眶，眼泪滚落下来，气恼地瞪了秦妩一眼，又冲冯然叫：“我讨厌你！你才不是我哥哥！” 说完，转身就跑。 “晨儿！”冯然叫了一声，无奈的对着秦妩笑了笑，扔下钱追了上去。 秦妩手里拿着娃娃，怔愣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算什么事儿！ 她就是出来买个东西，怎么就遇见这么一朵大奇葩？ 摇了摇头，秦妩向小贩道谢之后，带着娃娃离开了。 至于钱，反正对方愿意给，她就当是破坏她心情的赔偿了！ 又在附近看了看，买了几样点心，秦妩提着东西回了县官的宅子。林翊还没出来，她就站在门口等着。 有个女人哭喊着冤枉，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担架去了衙门。 秦妩好奇，跟着过去看了看。 听了好一会儿，她听明白了，是这家人的女儿上吊了。但先前女儿一点问题也没有，整日里在闺阁里，怎么会突然上吊？ 家里人认定是有人害了她，这才抬着尸体到县衙门口喊冤。 衙役很快赶到了现场，将周围看热闹的人推开了些，呵斥着哭个不停的女人：“别哭了！县太爷马上就要来了，等县太爷来了也不迟！” 秦妩想着，要靠那个糊涂县官来申冤，这家人怕是要失望了。 先来的不是县官，而是仵作。他掀开布子看了一眼，便道：“人的确是上吊死的，脖子上有勒痕。” 秦妩瞄了一眼，见勒痕在脖子中央，痕迹下还有着数道明显的抓痕，她忍不住说：“她是被人勒死的。” 仵作一顿，抬头看向秦妩。 哭着的女人也抬起头，哭得更大声了：“我就说我的乖女儿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尽！肯定是有人害死她的！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也是周围人想要问的，怎么她看一眼就能看出是自尽还是他杀？ 秦妩指了指女尸脖子上的勒痕，说：“她脖子上的勒痕旁边有抓痕，这是被人勒住之后挣扎的时候不自觉地想要挣开绳子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 仵作反问：“要是自尽，她极度痛苦的时候也会……” “不会。”秦妩很肯定，“自尽死亡并不全是窒息死亡，实际上自尽是因为重力的原因拉断了脖子。绳子应该是勒在她的下巴处，她不可能抓脖子那里的，并且留下明显的抓痕。” 秦妩又仔细看了看女尸脖子上的痕迹，点头：“这个勒痕的位置也不对，上吊死的人的勒痕是呈现马蹄状，勾在下巴。不相信的话，你自己拿绳子比划一下就知道了。勒死的人才会像这个女尸一样几乎在脖子上绕了一个圈儿。” 这个知识点是她在一个认识的法医那里听说的。 围观众人忍不住抬手比了一下，惊奇道：“真的！” 仵作又仔细看了看，点头：“恩，你说得有道理。姑娘你也是仵作？看你年纪不大，不知道是跟着哪位前辈？” 第140章 空手套白狼 第140章空手套白狼 “秦妩！”身后传来林翊的喊声。 秦妩回头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地说：“我不是仵作，只是恰好知道这点而已。” 她是大夫，是医生。 走到林翊面前，秦妩微微喘着粗气，轻声问：“你的事情办完了？” “恩。”林翊点头，接过秦妩手里提着的一串东西，“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秦妩浑不在意地说，“是有人被害死了，我就去看了看。” 林翊也就未在多问，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秦妩：“这个给你。” 秦妩打开一看，顿时一惊：“你从哪儿来的？” 这竟是一个农庄的地契！ “李大人给我的。”林翊笑了笑，压低声音，“李智是县太爷的名讳。” 秦妩更是吃惊：“你与他说什么了？” 只是进去一会儿，就能得来一个庄子。虽然看面积这庄子不大，但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被秦妩水汪汪的双眸看着，林翊心中得意，面上却是一片淡然：“也没什么，李大人孝顺娘亲，想要接着给娘亲吃黑松露。” “所以？” “我答应会试着种一种，但是没地方种。”林翊说。 “他就给了你一个庄子？”秦妩眨了眨眼，“不可能这么简单？虽然他是挺糊涂的，但是也没糊涂到因为想吃黑松露就白白给你一个庄子。” “自然不可能，我付了一些钱，比市价还要高一些。” 这样秦妩就更不能理解了，为什么要做这亏本的买卖？ 林翊继续道：“还答应李大人，若是成功，会从这里面分出两成利润给他。” 秦妩现在不是满脑袋的问号，而是满身问号了。这样吃亏的怎么看都是林翊，他这是白白给李智送钱，图的是个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 秦妩连连点头，林翊已经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可太想知道了！ 第一次见秦妩这副茫然不解的模样，可爱得让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秦妩的鼻头，这才解释道：“黑松露这个东西太过打眼，城里盯着这个东西的人不少。我只是个小铺子的老板，想要护住这个东西不容易。但是有了李大人就不一样了，他是本地的父母官，所谓商不与官斗，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动他名下的东西。” 秦妩恍然：“这就是官商勾结？” 这样他们就能放心大胆地种黑松露。而李智什么都不做就有钱拿，又不是商人，自然不户升起独占的念头。 总重要的是，通过这么一件事儿，林翊和李智搭上了线，以后别的地方要是有什么，李智也不会为难他们。 看起来是林翊吃了大亏，实际上林翊有了官府这层关系，以后做什么生意都会少许多磕绊。 “你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在别人面前可不要说这话。”林翊嘱咐秦妩。 “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子。” 林翊抬手揉了揉秦妩的头发，温笑道：“你自然不是傻子，我没见过比你更聪明的人。” 抓下他不安分的大手，秦妩拿眼瞅他：“你不是在反讽我？没想到你都想到了那么远，我都没想到！” “自然不是。你当然很聪明，不然怎么能找到那么多我们没见过，却又稀奇好吃的东西？甚至还能种出来。”林翊笑道，“只是你不喜欢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你的聪明都是用在光明正大的地方。”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秦妩才会遇到村子里的那些事儿，被人传各种流言，被人陷害，被人逼迫。 她太光明了，就算防备，却没想过人心会脏到什么地步。就连生气报仇，也是当面怼回去，到现在为止，除了两个罪魁，其他人的都好好的，她连报复也是用了伤害自己的方式。 林翊垂眸看着秦妩，轻轻地笑：“你也不用想这些，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在村子里他疏忽没有保护好她，重新开始，他总要让她能安全放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秦妩心里难得的起了一丝调皮的意味：“那如果我说，我不想种黑松露了哪？” “那就不种。”林翊想也不想地说，“李大人那边我并没有说一定能种出来，你不想种，没人能逼着你。” 心头重重一跳，秦妩忍不住笑起来。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陌生得让人忍不住躁动的感觉…… “别担心。” 秦妩笑道：“你这是把我划到你的地盘里了？” 林翊也笑：“是啊，你给我这个机会吗？” 秦妩没应声。 两人已经到了小院子，停下脚步，秦妩低头用脚尖勾着地上的小石头打转，好一会儿才把心中激动的情绪压了下去，转移话题：“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店铺里那些杂乱的商品怎么回事儿？” 经过县太爷这件事，秦妩也多少看出林翊的心思到底有深了，走一步看三步，这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店铺里的问题？ 闻言，林翊脸上的笑意再次消失，说：“我自然知道开铺子不能这么开，铺子里的东西上不了台面，大多还是我们家里自己准备的。其实是因为，我买不到好的商品。” “什么意思？外地的客商他们……” “他们不肯卖给我，就算愿意卖，要的价钱也极高，根本没有任何利润。”林翊冷声道，“好像是有人和他们打过招呼，我买不到好的商品，只能卖那些别人看不上眼的。就算我派人出去采购，买回来的东西，白城就会莫名其妙地降价。” “铺子里没有货品，还算什么铺子，只能一间间的关了。最后这一小间，还是我自己上山打猎和我姐姐做点活计维持下来的。” 秦妩明白了：“这是有人在针对你。” “我知道，但我始终没有找出那人是谁。他在白城应是极有地位，不然不能控制白城的物价，还能让外地的客商一致一同的对我。”林翊周身气温都冷了起来，整个人紧紧地绷着，死死地攥着双手，“他吞并了我们林家！还想把我们都逼上绝路！” 第141章 给他们找点事 第141章给他们找点事 秦妩心里跟着发沉，幸而林翊手脚功夫不错，不然他们三个人，可能真的要被逼上绝路！ 粗粗地喘了两口气，林翊回过神，道：“但是去年冬天，你的东西给了我希望。别人不肯卖给我商品，或者我买了什么商品，他们就要压价。但是你的那些东西，他们没有，自然没办法针对我，这才让我赚了些银子。” 实际上，当时也有外地的客商过来，希望能从他手里拿点那些菌菇。 林翊当时已经准备以货换货，盘活自己的店铺，但还没来得及施行计划，秦妩他们就出事了。 他需要独一无二的货物，才能打破对方的针对的举动！ “不过现在会好一点。”林翊笑起来，“现在我和李大人搭上了关系，他们再想针对我，怕是不容易了！” 而这点，还得感激秦妩！ 林翊望着秦妩的眼神越发柔和。 秦妩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你派人出去采购货物，路上什么地方花销最大？” “自然是人马嚼用。”林翊回道，“还有就是工人来回一趟的费用，若是店里的伙计去，每个人每个月的钱给的都不少。出门在外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也要仔细照应着。” 秦妩兴奋地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派人去采购货物？我早就这么想了！从我们这里运送一批货物过去，然后再采购货物回来，一来一回，就可以赚两趟钱！” “我们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可以运出去的？”林翊问，“你是怎么想到这点的，何况还有人手问题。” “人手我有啊！”秦妩道，“在村子里，那十几个二流子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生死都是我的。我早就在能给他们安排点什么事做，前几天我就想着可以让他们去做这个，但是一来我不确定，二来我也不了解这里面的道道。” 但是现在，有了林翊，他有着这方面的经验，自然可以安排好！ “这下子至少可以省下一笔工资了？”秦妩又思索了一会儿，道，“至于从我们这里运过去的货物，等村里人把金针菇木耳什么的种起来，不就有货物了？” 其实挣不挣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忙起来，不然他们整日里在家闲着，那算什么惩罚？ 体力劳动必须得跟上，让他们吃点苦头才行！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秦妩笑眯眯地看向林翊：“你觉得怎么样？可行吗？” “可行倒是可行……”林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决定了？” “恩，把他们留在家里实在没什么用处，既然签了卖身契，就要好好地给我干活才是！” 既然她已经决定，林翊便点点头：“那我来安排，这方面的事情你不熟悉。除了他们，还要安排一个信得过有胆量能做主的人跟着一起去。” 秦妩忙不迭地点头，其实她说出来就是想让林翊安排的，这些她又不懂…… 悄悄吐了吐舌头，秦妩承诺：“我会尽快把黑松露种出来的！” 林翊笑了，柔声道：“不用着急，我们之间不是交易。” 她知道，只是她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林翊的付出。 林奶奶和林玉儿已经倚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聊了半天了，结果两个人连回头也没有！ 她在这儿站了一刻，他们两个都没有一点反应！ “你们两个，聊够了没有？” 回头，看到林奶奶和林玉儿，林翊和秦妩两个人顿时都羞窘得红了脸。 “奶奶，您站在这儿，怎么不叫我们？”林翊忙上前扶林奶奶，不好意思地笑。 林奶奶没好气地说：“我不叫你，你是不是就不准备进家门了？恩？想学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 “奶您说什么哪。”林翊一边解释，一边扶着林奶奶往院子里走，“我和阿妩只是商量一些事情。” “是不是，我怎么知道……” 林玉儿掩嘴偷笑，对秦妩招了招手：“别害羞了，快进来。” 秦妩很快镇定下来，顶着一张通红的脸蛋，淡定地走到林玉儿身边：“林姐姐，我没害羞。” “是，现在天都黑了，我也看不见。”林玉儿说着，又笑起来。 秦妩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天生太阳光线明亮，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打趣她。 林奶奶还在训林翊：“有什么话不能进家里来说，非要站在外面说？要是被街坊邻居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和她的闲话！好不容易最近她的闲话少了些，你要多注意些！” 林翊不停地点头应声：“是，奶奶您说得对，这是我疏忽了。” 秦妩板着脸，只做听不见。 只要听不见，就没有任何问题！ 在小院吃了晚饭，林翊才动身往村里赶。 临走时叮咛秦妩：“明天我带你去看看那个庄子，你看看环境如何，能不能用。” 秦妩点头：“好。” 又把他交给自己的地契递过去：“这个是你的，你收好了。” “给你的。”林翊微微屈身，在秦妩耳边小声说，“这本来就是用来种黑松露的，交给你不是最为名正言顺吗？” 温热的呼吸喷吐在秦妩的耳畔，秦妩不觉绷直了耳朵，直到林翊离开，那股紧绷感依然无法放松下来。 她抬手揉了揉耳朵，明明他没有说任何暧昧的话，耳朵却已经烧得红红通通的。 心神微微荡漾。 翌日一大早，林翊就到了小院，林奶奶去开得门，一边开门一边唠叨：“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勤快，恨不得直接住在这儿，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媳妇还没娶上哪，就已经先忘了奶奶了……” 秦妩草草收拾了一下，为了方便索性穿着男人的裤子和短打，跟在林翊身后去了那小农庄。 看得出这地方是林翊精心挑选的，农庄就在山脚下，距离农庄有些距离。不过后面就有一条小溪，虽然小，但也给农庄带来了不少水汽。 和她原来的那座房子地理环境很是相似。 总共有十五间房子，院子不大，但收拾得整齐干净。在农庄前面就是一大片的农田，这些田地李智自然是不会卖给他们，卖给他们的只有这个小庄子。 “怎么样？”林翊问，“你看怎么样？” 第142章 白活了那么多年了 第142章白活了那么多年了 秦妩点头：“可以。” 其实庄子到底怎么样，根本不重要，毕竟她的黑松露能长出来又不是靠着她的本事和环境，完全是靠着灵泉，她的金手指。别说在这儿，在沙漠里也能种出来。 “那就好。”林翊放下心来，要是不行，他就要再想办法找别的地方，“还要准备些什么，我一起准备好。” “并不需要什么，就和村里那些人种的金针菇准备的东西一样就好。”秦妩蹙眉想了想，说，“但是我手里的黑松露已经没有了，你那里还能找出来吗？” 地里菌房的被她一把火给烧了，家里地也被水淹了。 当时收拾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根本没有想到要找一小块儿留下来，现在回去肯定已经被村里人给搜刮完了。 闻言，林翊也跟着皱眉：“这个，我放在店铺里的也都已经卖完，其他人手里，可能也都没有了。” “这就难办了。”秦妩郁闷地说，“没有种子，怎么种？我没法儿凭空变出东西来。” 谁能想到这件事卡在了最关键的也是最应该考虑的一步？ “要不再去山上找一找吗？”林翊问，“你当初是在哪里找到的？我再去找找看。” “这个东西很少见，生长环境太过严苛，我当时也是偶然发现的。附近我都已经找过了，确定再没有了。能找到那一块儿，我都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了。” “你把这东西的生长环境和如何寻找写下来，我每日都要进山，刚好就可以顺便多看看。”林翊道。 秦妩点头，那就试试能不能再被砸一下，虽然她觉得不太可能。不过这个挣钱又能让林翊的铺子杀出重围的货物要是断了，的确就太可惜了。 也怪她自己，没有仔细考虑清楚，一把火把东西烧了，也没想着要留下一个。 见秦妩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林翊笑道：“别想那么多了，要真是老天不给我机会，也怨不到别人。这件事不怪你，当时那种情况下，根本无法考虑周全。何况你才十三岁，我不是也没想到吗？” 可是她已经活了三十年了！ 这话不但没让秦妩宽心，反而让她越发的郁闷，白活了那么多年了！ 看完了庄子，也不过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天色尚早，他们两个也不着急回去，索性沿着外面的小路慢慢地走着。路两旁是一块儿一块儿整齐得田地，只是这里的庄稼也是一片一片的青黄，都被冻坏了。顺着小路走下去，两人发现情况都差不多，庄稼成了这个样子，想要好收成几乎是不可能了。 林翊抿了抿嘴角：“这样下去，不只是村里，怕是缺粮少粮的情况很快就会在城里出现。回去要屯些粮食，以备万一。” 秦妩想到村里的那些人，可恶，但是饿得皮包骨，套在身上的衣服空空荡荡的也的确是看的人心酸。 “林大哥，情况是不是不太好？”秦妩问，“现在人们手里还有点粮食，能撑上一段时间。要是下一季的收成也不好，肯定会出现饥荒，很快就会出现流民。一旦出现流民……” “一旦出现流民，必会生乱。一旦生乱，我们这些小商人想要平安顺利地活下去，也不容易！”林翊也严肃了神色，苦笑，“但就算这样，我们又能做什么？我既不是官府，不能开仓赈灾，也不是什么巨贾富商，能拿出粮钱来安抚他们。” 他的那个小铺子，也不过是风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在这世间立足。若真是那日起了滔天巨浪，这叶扁舟也只有船毁人亡的结果。 他们，也不过是只茫茫众生中的一员。 秦妩自是知道林翊现在力不能及，思索了片刻，她道：“不能提前与县太爷说一下吗？让他提前做好准备。若是他的辖下真的出现饥荒流民，对他的仕途也并无好处？” “他，我会提一下。”林翊摇头，“只是……” 看着秦妩，他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五个字：他是个废物！ 秦妩同样一言难尽，那是个糊涂县官，她也知道。让这么一个糊涂虫掌握一县经济发展，不出错就已经很好了，还能指望他高瞻远瞩看到未来的危机？ 两人走着走着，竟走到了山脚下。 田里一片青黄，但是山上却是满山头的翠绿，生机勃勃，仿佛两个世界。站在山脚下远眺，满目苍翠，看起来便让人心旷神怡。 在半山腰，隐隐地露出一段红墙绿瓦。似乎是一座院子，院子里一片粉色，应该是桃花一类的。 见秦妩一直踮着脚尖往半山腰上的院子张望，林翊便问：“要不要上去看看？” “很远吗？人家都说望山跑死马，要是太远就算了。”秦妩舔了舔嘴唇，“马上要到中午了，我们回去。” 林翊从腰间取下水壶递给秦妩：“喝点水润润喉咙。应该是不太远。” 他垂眸看了看秦妩脚上的鞋子，愣住了。他一次注意到她的脚这么小，目测似乎只有他的一只手掌大小。 张开手，林翊比划了一下：“好像还没我的手掌大。” 这么小的脚，是怎么支撑她的？ 他似乎从来没听她喊过一声累，一声苦。 “什么？”秦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我个子矮，脚小很正常。” 她才刚开始发育，身条开始抽高，现在也才一米三左右。而在现代，正常十三岁女孩儿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五左右。 “我这么个身高，要是长着一双巨大的脚丫子，那才奇怪？”她抬起脚，动了动。 秦妩不以为然，根本没觉得这是个什么事儿，更加没觉得，和一个男人议论自己的脚有什么不对！ 林翊多少懂一些，看着小兔子一样一点点的小脚丫，赧红了耳根。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指，林翊转了话题：“累的话我们就回去。” “我不累。”秦妩抬头看到林翊耳根红红的，有些奇怪，转念一想两人方才谈论的事情，也有些不自在了，神游移了一下，说，“我们上去看看。” 第143章 精致的宅院 第143章精致的宅院 林翊自然是没有二话：“好。” 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个院子比之他们想得要更加精致华美。大门紧闭，没有挂牌匾，秦妩他们也无意打扰，两人绕着院子走了走。 从远处看到的粉色层叠的繁花并不是桃花，而是垂枝樱花。有几枝伸出了院子，层层叠叠的花瓣又多又密，一朵朵如婴儿拳头大小，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这得是多有钱啊！”秦妩感叹。 这个时候就算有钱人家在山里的别院，院子里种的也多是桃树梨树这些。开花时可赏，花落后结果，不管是自家人吃还是卖出去，也算是一笔收入。就连观赏类梅树种的人都很少，更别说重樱这种一般不会结果子的树了。 而且从院子外面看去，里面种的不是一棵两棵，而是整整地一大片。照料得又这般好，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而且还是在这深山里。 “也不知这院子到底是谁的。”秦妩跳了两下，但以她的身高，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林翊想要帮她，又不好意思，背了手淡淡地说：“大概不是白城的人，白城经商做官的人我都算了解。其实白城这里距离府城不远，可能是府城那边的人。这里山高林密，作为避暑的别院或者隐居之处都不错，应是府城那边的贵人购置安排的。” 秦妩赞同的点点头，白城虽然不算小，但也不算什么富庶至极的县城，怕是没人有这个心思和趣味去搞这些。 而且这里也不算多偏僻，从这半山腰望下去，刚好是大片的平原风光，一块儿块儿田地整齐排列。不远处有小溪，可以悠闲垂钓。往山里走，又可以狩猎玩乐，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地方。 若是好年景，望着下面忙碌的农人，摆上一壶清茶，手握一卷书卷，的确可以算得上是悠闲。只是现在看去一片青黄，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也霎时没了赏花的心境，便打算回城。 院子却突然传来细碎的声音，秦妩侧耳细听，竟然是好像有人在叫救命。 秦妩顿时身体紧绷，看向林翊。见他也是一脸肃然，屏气凝神的模样，便知他也听到了。 她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办？” 林翊仔细嗅了嗅，说：“有血腥味。” “那就是说真的出事儿了？”秦妩皱眉。 两人都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但也不是能硬下心肠见死不救的。 林翊推着秦妩到了路边的一处树丛之后，让她蹲在这里，道：“我敲门看看情况，也有可能是主人在折磨奴仆。放心，就算是歹人，我的武功也足够自保。” 秦妩点头，轻声叮咛：“你要小心。” 忍不住伸手握了握秦妩肩膀，林翊温笑着应下。整理了一下衣装，他走到门前拍了拍大门：“有人在吗？” 秦妩往后缩了缩，拨开挡住视线的叶子，担忧地看着林翊。 “谁？”一个年轻男人高声问，语气急躁。 “我想请问一下，这是秦家的别院吗？” “不是，自己去别处找！” 林翊回到秦妩身边，低声道：“怕真是有歹人闯入。” 应声的人声音带着警惕和不耐烦，不是奴仆会有的反应。一般看门的仆人就算再跋扈嚣张，也不能这般无礼，这是一个家族的门面，主人家也不会允许。 “我们去通知官府！”秦妩拉着林翊的衣袖，转身就要走。 林翊不动：“血腥味越来越浓，等官府的人来，他们也已经没命了。” 秦妩眉心一跳：“我何尝不知，但对方人数多少，身手如何，我们都不知道，贸然闯进去就是在送死！” “你去通知官府，我进去看看。”林翊语气坚定，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要快！” 秦妩愣了愣，脱离了学生的身份之后，便再没人能这般与她说话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我马上就去，你要小心。” 掏出从不离身的荷包塞给林翊，秦妩语速极快：“里面的东西随便撒！” 说完，她转身就往山下跑去，那荷包里的药粉不是有毒就是能晕人的，总之都是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命的。 林翊握了握，荷包里装着的似乎是些药粉之类的。取出了些放在袖袋里，然后把荷包万分珍重地放在心口。 这是她送他的第二个荷包。 活动了一下手腕，林翊走向大门，正好可以试一试陈大哥教他的功夫到底如何！ 秦妩一路不敢歇息，跑到山下好远，才看到两个男人，坐在地头看着庄稼唉声叹气。 “两位大哥。”秦妩喊道，“我们别院里闯进去了歹人，能不能麻烦两位大哥帮我去通知一下官府？” “别院？”两个男人站起身望了望半山腰那座精美的院子。附近的人都知道那座别院，因为太漂亮了，而且县太爷还亲自过来拜访过，可见主人家必定是权贵人物。 秦妩点头：“是啊，麻烦两位大哥跑一趟，等我们家主子没事儿，一定会重谢两位大哥的。” 听到有谢礼，两人眼睛瞬间亮了，连声答应：“小哥放心，我们这就去！” 看到他们两个往白城里跑，秦妩转头又往山上跑去。 她不会武功，跟着林翊有可能会拖累他，但她也不能真的就扔下林翊一个人去应付那些不知底细的人。 秦妩又从袖袋里取出仅剩的两包药粉和银针，捏在手里。她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从来不是需要他人保护的温室花朵。 院子的大门洞开，门口倒着一个男人，满头满脸的血，捂着小腹呻吟翻滚。 不是林翊，秦妩放下心来，进门的时候随手给男人喂了点迷药，让他彻底昏了过去。 庭院很大，石板小路直通主屋，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樱花林和湖泊，间或点缀着奇石假山。 秦妩奔进去，听到主屋里面传来一阵阵哭嚎和呻吟，小心地探头一看，发现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倒了一地，几个女人抱成一团挤在角落里。 林翊手里正提着一个男人，一拳一拳落在男人的脸上，拳拳到肉，不过一会儿男人就彻底晕了过去。 第144章 看上林翊了 第144章看上林翊了 他全身肌肉贲起，神色狠厉肃杀，这个样子看得秦妩一愣。林翊在她面前素来是斯文淡定的模样，好说话得不行，偶尔露出几分憨傻的模样，她还从没看过他这么暴力的一面。 林翊扔下手里的人，环视了一圈，看到从门口探出头的秦妩，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我找了路人去通知官府。”秦妩走进屋子看了一圈，“是外面的人闯进来的？” “对。”拉下衣袖，掩饰不小心溅到身上的血迹，林翊有些担忧地看向秦妩，她没有被刚才的自己吓到？ 眼前男人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那里还有方才冷厉狠肃的模样，看得秦妩忍不住想笑。 这样，真是有些可爱！ 林翊红着脸挠头：“我去后面看看还有没有漏的。” 秦妩则是看向那群惊恐的女人：“你们是这宅子里的人吗？匪徒来了多少？还有吗？” 一个四十左右的婆子壮了胆子走出来回道：“有两个人去后面了搜刮了。后面那些屋子是杂役的住所，他们把我们都赶到了前厅。多谢小哥和壮士的救命之恩！” 这群女人这才镇定下来，连忙起身，纷纷向秦妩道谢。 这个时候，秦妩才发现这群女人身后藏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少女衣裳被撕开了一半，惊魂未定地抱着自己的胸口。 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小心地扶住少女，另有两个妇人奔去取了厚衣大氅过来披在少女身上。 “小姐，已经没事了。小姐别怕。”众人纷纷轻声安抚少女。 秦妩道：“你们先带她去换身衣服，喝两口热茶，让她缓缓神。” “是。”丫鬟一边应着一边扶着少女出了大厅。 几个婆子倒是都回了神，一边请了秦妩落座，一边手脚利落地开始收拾这里的一片狼藉。 “请姑娘稍待，等我们小姐醒过神来，还要谢谢小哥和壮士的恩情。”婆子客气地笑着，“正是乱着，招待不周，小哥不要介意。” 秦妩摇头：“无妨。” 林翊回到大厅，道：“后面没人了，大概是看情况不对，跑了。” 秦妩问婆子：“你们小姐过来，难道没有护卫之类的人跟着吗？” “这个……”婆子笑容勉强起来，说，“是有的，但是被人下了药放倒了。” 看她似乎有些难言之处，秦妩也没再问。 不一会儿，少女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回了大厅。她已经换了衣服，一身红色衣裙，已经没有了方才惊恐到怔愣的模样，眉眼间带着些骄纵，只是脸色还有白。 想到方才少女穿的衣裙也是红色，秦妩便知是一个在家里极为受宠，性格也张扬的千金小姐。 “小姐。”婆子忙迎上去，“小姐没事了？” “我没事了，派人通知家里了吗？” “已经有人去了。” 少女恨得咬牙切齿，神色有些狰狞地说：“恩，告诉父亲母亲，我绝对饶不了这伙贼人！” 说完，转向秦妩和林翊，眼神在秦妩身上匆匆扫了一下，便看向了林翊。那双眼瞬间就亮了几分，少女上前对着林翊盈盈一拜，道：“我名叫孟媛，多谢这位英雄相救。” 林翊往旁边退了一步，淡声回道：“不用，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小姐无事便好。” 孟媛眼神更亮了，视线黏在林翊身上：“你救了我的性命，我自然是要谢的。你叫什么名字？” “林翊。” “那我叫你林大哥！”孟媛热情地又问，“林大哥你是白城人吗？” 林翊又往后退了两步，淡淡应了一声：“恩。” “我是府城的，这里是我家的别院……” 秦妩含笑兴味地看着两人，孟媛那个表情和举动，这是看上林翊了。 “我们回去。”林翊有些不耐，转头对秦妩说，“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奶奶他们要着急了。” 孟媛有些急了：“林大哥你要走了？你家里住哪里，告诉我好不好？改天我和母亲亲自登门道谢！” 林翊再次拒绝：“不用了。”然后对着秦妩不停地使眼色，催促她快些起身。 “林大哥！”孟媛情急之下竟然出手直接拽住了林翊的衣袖，“你等等！” 林翊立刻甩手将孟媛甩开，板着一张脸，冷声道：“孟小姐，请自重！” 孟媛顿时红了眼眶，一双大眼委屈地望着林翊，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想要留下他说两句话，他怎么能这么这样对她，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丫鬟和婆子忙拉住孟媛，说：“小姐，您别着急！” 也不理会丫鬟和婆子的劝慰，孟媛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你是不是觉得我脏了？看到方才那样的画面，林大哥你是不是嫌弃我？” 方才什么样的画面？ 秦妩询问地看向林翊。 林翊眉头皱的死紧，说：“孟小姐是被歹人所害，也未曾得逞，我并不觉得孟小姐脏。只是男女之间授受不亲，还是不要动手动脚得好。” “真的？”孟媛追问，看到林翊肯定的点头，顿时破涕而笑，“我就知道林大哥是个好人！” “我们确实着急归家。”林翊又说，“所以不能久留。孟小姐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我既然能救下诸位的性命，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特意强调了‘诸位’二字，表示自己真的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不是特意救她。 说完，再次向几个女人点点头，带着秦妩出去了。 孟媛还想追上去，被婆子和丫鬟拉住了：“小姐！” “你们放肆！还不快放开我！” “小姐。”贴身丫鬟碧玉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忙道，“小姐您别着急，他住在哪里，让大少爷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你这样贸贸然的追上去，岂不是让人看轻了你。” 孟媛这才作罢，咬着唇瓣依依不舍地望着离开的林翊。 出了别院，秦妩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林大哥，你这一救，可是救出来了一颗芳心。你现在要怎么办啊？恩？” 第145章 她和他得区别 第145章她和他得区别 “被那么一个大美人看上，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孟媛长得美，五官大气，加上一身红衣，用明艳似骄阳，浓烈如火来形容最是合适不过。虽然年纪小，但是身上从容得气度和贵气，是只有在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 以她的身貌家世，林翊平日里是绝无可能见到，甚至还能让她心生爱意。 但是今日遇到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果然英雄救美是任何时候都不过时，美人爱英雄，亦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秦妩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控制不住地眼角余光一直看向林翊。 林翊一点也没觉得这是好事，他头疼地说：“我只是救了一个人而已，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可不一定，不是有句话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她看上了你，非要嫁给你，你会舍得拒绝？”秦妩眉头跳了跳，总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林翊却道：“要真这么说，第一个该以身相许的，应该是你？” 他垂头看着刚刚到自己胸口的女孩儿，提醒道：“当初我可也是从狼嘴里把你救出来的，怎么没见你说这句话？” 秦妩一顿，看向另一边，心虚地说：“现在是在说她和你，又没说我……” 两人之间一时安静了下来。林翊怕秦妩多想，正想要解释两句，斜刺里突然杀出一个人来，手中持着一柄钢刀，举刀便砍向秦妩。 “小心！” 林翊爆喝，伸手将秦妩扯开，避开刀刃。 那人刀势落空，转身就跑，无丝毫犹豫。 秦妩道：“是跑了得两个中的一个，你去追他！” “不去！”林翊拒绝，“逃跑的有两个人，我若是去追他，说不定另一个人也会来对你下手。” 这话有道理，秦妩也不会傻得拿自己的生命做赌。 但不过一会儿，那人再次回身，刀刃依然是对着秦妩。挥出一刀，见并未中，便再次转身逃开。 林翊皱眉。 然后第三次…… 这次秦妩忍不了了，这人真像是打不死的小强，让人膈应！ 她推了林翊一把：“你快去快回。这附近也并未见到他的同伙，说不定只有他一个人。” “这……” 犹豫之时，那人竟又从另一个方向窜出来，对着秦妩挥刀。 这次，林翊没再轻易放过这个男人。 一而再再而三得用刀尖对着秦妩，林翊忍无可忍，但又担心秦妩的安全。他索性一蹲身，将秦妩负在背上：“抱好了！” 背着一个人，林翊动作依然灵敏有力，仿佛他身上背着得根本不是一个人，而只是多了一片轻飘飘的布子。 秦妩趴在林翊的脊背上，运动间，能感受到他浑身肌肉得运动。坚硬、有力，和她的柔软纤细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没想到平日里看不出，但真正接触才能发现，林翊的衣服下藏着的力量，给了秦妩最大得安全感。 林翊微微屈身，如奔跑地野狼般，盯紧了前面的人。 秦妩好奇得用手指戳了戳身下的肌肉块儿，像是温暖的石头却又带着几分柔软。她第一次清晰得认识到自己和林翊之间的不同，不管是体型还是力量，甚至是耐力。 虽然早知男性在体力方面天然优于女性，但秦妩还是未曾这般直观得感受过。毕竟在现代她生长得环境，脑力劳动总是多于体力劳动的。 两人很快追上了那个人，林翊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一脚就将他踹出去老远。 秦妩从林翊背上滑下来，踏实温暖的感觉突然消失，让她心里有些失落。 林翊拖过那个男人，扔到秦妩面前：“说，你的同伴在哪儿？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男人只有二十左右的样子，脏污得脸扭曲着，连起都起不来得样子。 “不说？” 男人连忙求饶：“我说我说，他早就跑了。我是想给我那些兄弟报仇，又打不过你，所以……” 所以就挑了软柿子捏，但是没想到这个软柿子也捏不得！ 他抬眼偷偷看秦妩，觉得小孩儿心软好哄，一边喊疼一边跪在秦妩面前求饶：“饶了我，我知道错了。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七十岁的老母也已经年迈体弱！求你们饶了我！” 秦妩目光清冷，淡淡地道：“不管我的事，你要杀人的时候没想到家里的老母幼儿，现在要被惩戒了就想起来了？” “你饶我一命，我还能照顾他们。”男人哭着说，“不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了！你这样不是连他们一起害死了吗？” “和我有关系吗？”秦妩冷声反问，“我有杀他们吗？还是说他们是因为我而死的？他们是因为你而死的。因为有了你这样的儿子和父亲，他们才活不下去。便是到了阴曹地府，这笔账也算不到我头上！” 男人目瞪口呆，没想到秦妩竟然会这么说，甚至连眼神都没波动一下。 “呵。”秦妩呲笑了一声。 家里的老母幼儿可怜吗？可怜！但那不是她得责任，既然做了坏事，就该受到惩罚！ 秦妩已经见多了这种做事时肆意妄为，一旦被人抓住，就哭喊自己多么可怜的人！可怜不是他们伤害别人的理由和借口，更不是免受惩罚的免死金牌！ 不然被他们伤害得人岂不是更加可怜？！ 林翊直接提了男人和秦妩又往别院回去，准备将男人交给别院里的人，等官府派了人来一起带到衙门去。 不过半路上就遇到了赶来的官差，倒是省了他们的事，将人直接交给他们，两人匆匆下了山。 林奶奶他们已经做好了饭菜，看到两人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忍不住念叨：“你们真是，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有你，阿妩，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这怎么成？赶紧去把衣服换回来！” “哎，臭小子！”林奶奶突的一把抓住林翊，“你身上这些血是怎么回事儿？你又出去和人打架了？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没一点庄重样？” 说着，扭着林翊去洗脸换衣服。 第146章 漫天要价 第146章漫天要价 林翊小心的陪着笑，装模作样地讨饶。夸张的样子逗得林奶奶都板不起面孔，噗呲一声笑出来。 他这副样子惹得秦妩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笑眯着眼睛的秦湄偎在秦妩身边，小声道：“林大哥这样好好玩。” “他是为了逗林奶奶开心。”秦妩笑着解释。 为了让自己家里的亲人长辈放心，所以故意做出这么夸张的动作和表情，对于自己在外面遇到的事情也不多言。 秦妩虽然未曾见过这样的林翊，但她欣赏这样的他。曾经在医院里，她也见过许多与他相似的人，他们想要把苦难和痛苦挡在自己的身后。有这样的家人，能让病人安心，也让他们对人世生出许多留恋。 接下来的数日，林翊全心放在寻找黑松露上。 但就如秦妩所猜测的，村子里的不管是房子里还是她曾经住过的老宅，都已经被人搜刮一空。别说一块儿黑松露了，就连木头都没留下一块儿。 林翊只能把心思放在城里，寄希望买回家的那些人里留下了一两块儿。 还别说，真的让他找到了一些。 听说他在找黑松露，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捧了一些找上林家铺子的老掌柜：“听说你们在找这个？” 老掌柜打眼一望，立刻点头：“没错，这就是我们东家在找的东西。您这是从哪儿得的？能卖给我们吗？” “就是从你们这儿买的。”妇人宝贝的往回缩了缩手，脸上闪过一丝贪婪，道，“你们要买回去也行，但是得给我当初五……不，十倍的价钱！” “十倍？”周围的人都不禁咋舌，“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妇人哼了一声：“什么狮子大开口？我又没有逼着他们买！我当初买的时候可是花了八百钱一斤！” 她看向老掌柜：“你们到底买不买？” “您等等，我让人去问问我们东家。” 老掌柜的不敢随意说不买，自家东家找这个是为了什么，老掌柜地也猜到了一二。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拿出来，可不敢凭着一股子意气就说不要，坏了东家的大事儿。 让店里的伙计跑得快些去通知林翊，不想伙计刚出门就遇到了秦妩。 “秦姑娘来了！”伙计笑着喊道。 对于这位这几天总是跟着少东家过来的姑娘，店里的人都已经熟悉了。 “怎么了？”秦妩听出些异样，目光在站在店里的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在了那个妇人手上的东西里。 黑松露？竟然真的还有留了下来！ 她上前两步想要细看，那妇人却像是防贼连连往后退了数步，满眼警惕地瞪着她。 秦妩有些无语，难道她还担心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抢了去不成？何况，对比一下两人的体型，这个女人也实在没必要害怕自己？ 虽然心里这么想，秦妩还是面带微笑，轻声说：“你别担心，我只是想看看。” “看看？”妇人不屑，“你看看能看出什么来？你还能买不成？” 秦妩道：“本就是我要买，你要卖？” 妇人点头：“对，但是我可不能八百钱一斤卖你，我要八千钱卖！” 怪不得方才那伙计急匆匆地往外跑，是因为这个妇人要的价格不是他们能决定的，所以要快些去问林翊。 任谁都看得出这个妇人是趁机漫天要价，虽说自己的东西想卖多少钱是自己的事儿，但这种行为还是让人不齿。 一时店里不管是伙计还是客人，看着妇人的眼神都有些异样，隐隐含着几分鄙夷。妇人根本没有将这些人的鄙夷放在心里，他们再看不惯她又能怎么样？ 拿到手里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秦妩却是淡淡的点点头：“好，八千钱一斤就八千钱一斤。” 在黑松露绝迹的情况下，八千钱并不算多。何况她买回去是要做源头，将来想要种出多少就能种出多少，能挣的钱何止八千钱，所以现在多花点钱她一点也不心疼。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老掌柜更是焦急：“秦姑娘，不如等东家来再说！” 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这么离谱的价格都不讨价换件的。 妇人却很是兴奋：“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秦妩摇头，“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负责。” 顿了顿，她又问：“林大哥和你说过我可以取用店里的银钱？” 她出门没有带银子的习惯，现在身上就几个铜板。 老掌柜点头，东家在第二次带着秦姑娘过来的时候就说了，秦姑娘要用钱就支给她。只是，这笔钱花得太冤枉！ 妇人马上催促道：“那还不快点儿，把称拿出来好好的称一称。这么金贵的东西，一点两数都不能少！” 老掌柜又看了秦妩一眼，见她神情肯定，只能叹了口气去取了店里的小秤过来。妇人高兴得就要把手里的东西都放进去。 这是她丈夫买回去给婆婆调理身体的，她一直没舍得给婆婆用，没想到竟然能换这么大一笔钱。 “等等。”秦妩止住妇人的动作，在她惊讶的眼神中挑出一小块儿放到称上，道，“我不需要这么多，只要有这一块儿就好了。” 那一块儿，最多一两的样子。 妇人顿时急了：“不行，我们说好了你要八千钱买下我这东西的！” “我们说的是八千钱一斤，并没有说要全部买下来。”秦妩淡声道，“我并不需要那么多，只要这一小块儿就好了。” “你，你这，你这不是耍我吗？”妇人气得跳脚，觉得秦妩是在玩自己，“你买这么一小块儿能有什么用处？你就是觉得我卖得贵了，所以不想要！” 秦妩忍不住笑了：“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卖得贵？” “知道又怎么样？”妇人气势汹汹地昂着头，“我就愿意这么卖！你们要是不全买下来，那我就一点也不卖了！” 说完，妇人就把东西都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带着几分得意地看着秦妩，笃定她这下子都只能全买下来。 秦妩无奈道：“你还是不要太过贪心的好，这么一块儿就能把你当初花的钱都给拿回去了，剩下的相当于是白得的。” 第147章 林翊好算计 第147章林翊好算计 有个客人看不下去，帮着秦妩说话：“做人真的不能太贪心，要不现在人家不要了，你岂不是都要放在手里？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随你怎么说。”妇人冲说话的人翻了个白眼，一副‘你不要多管闲事’的表情说，“这是我的东西，我就要这么卖！要么你们就以八千钱一斤的价格把这些都买下来，要么我就一点也不卖给你们！” 她听说林家铺子找这个东西找得急，肯定是有大用处。现在只有她手里有，她还真的不信眼前这个小女孩儿敢说不要了。 秦妩的确不会这么说，她一摊手，看着门口的林翊：“你看现在这样……” 虽然需要这东西，但她也并不愿意就这样被人胁迫着吃下这个暗亏。不过这里到底是林翊的铺子，买下来为的也是林翊的生意，到底要不要顺了这个妇人的意，还是要看林翊自己决定。 从老掌柜的拿秤出来，林翊就到了门口，也听店里的伙计说了，自然知道事情的原由。 林翊迈动长腿走进铺子，看了看妇人，就认出她来了：“你是王捕头家的？” 妇人更加得意：“没错！” 林翊点点头，怪不得这个妇人有恃无恐。捕头虽然不是官，但是个吏，加上又是县衙官门中做事，想要找他们这些小商小贩的麻烦很是容易。 “这东西你们到底买不买？”妇人催促。 林翊笑道：“买，我们买这个本是为了县太爷做事，本想着一点小钱不值得告诉县太爷。林叔，麻烦你给这位夫人看一看，这些东西多重，按照八千钱一斤付钱！记得，只能多算不能少算！等拿到县太爷哪儿，我也好得些好处。” 老掌柜答应了一声，把秤盘放到妇人面前：“夫人，请放上来。” 秦妩垂眸掩住眼里的笑意，林翊很会借势嘛，这熟练的样子，真是信手拈来。 妇人果然犹豫了：“你说，这是太爷要的？” “当然。”林翊肯定地说，“老夫人吃了发现身体好了许多，所以就想再找一些，我那里没有，才想着问问以前买过的客人手里还有没有。太爷家的采办都来了我们铺子好几回了，这点周边的铺子都是知道的。” 林翊的话真真假假，但这个是县太爷李智要的东西却是真的，单是这一点，就让妇人不得不忌惮。她家男人在衙门里工作，要是因着这件事开罪了县太爷，日子就不好过了。 但是妇人也不是个傻得，眼珠子转了转就抓到了漏洞：“不对，要真是太爷要给老夫人调理身子用的，那个女的怎么会只要一小块儿？你是在蒙我！” “这个不重要，是谁要的，要多少，又没什么关系。”林翊根本不与她说那么多，一派自信的模样，“夫人要这么卖，我们也愿意买，其它的……” 怎么不重要！ 妇人犹豫不决，到底是相信这个男人的话少要点钱，还是不管他的说法，坚持要这么卖？ “夫人？”林翊语带催促。 “你等等！”妇人突然想到，要真是县太爷要的东西，她让她男人交上去，岂不是一个讨好县太爷的机会？ 要是县太爷没要这个，那就是这个男人骗自己，是他自己想要买下！到时候她再回来高价卖给他们！ 这样一来，才是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妇人把东西塞进自己的袖袋里，说：“我要好好想想，等过两天再说！” 说完，一溜烟地就跑了。 秦妩傻眼，她以为林翊说那番话是为了让妇人心生忌惮，把价格降下来。但是现在人都跑了，他们要去哪儿再去找？ 林翊面不改色，转身与老掌柜商议起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意情况，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离开店铺，秦妩迫不及待地问：“那个妇人……你还能找到别的黑松露？” “怕是不容易。”林翊笑着摇头，“这么长时间了，买回去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吃了。” “那，你为什么说那些话？”秦妩不解地又问道，“都把人吓跑了，还是说你确定她会再回来？” 林翊回道：“不确定。不过她精于算计，听到这个东西是县太爷要的，应该会仔细考虑。要么把价格降下来或者同意我们少买一些，或者让自己做捕头的丈夫把东西送给县太爷，讨县太爷的欢心。看来她是想要送给县太爷，但是县太爷知道我们找这个是要干什么。” 秦妩恍然：“对哦，到时候很可能转手就给我们送过来了！” 不管那个女人怎么做，最后得利的都是他们。林翊把那个女人的心理和行动都考虑到了，她自己却只想到林翊‘仗势欺人’，是为了压价。 秦妩表示真是不佩服不行，她虽然也懂得人情世故，但是却从没算计过人，对于这些弯弯绕绕根本不懂。 她知道自己其实就是嘴上厉害，有什么事儿喜欢直来直往。林翊刚好相反，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算计起人来真是九弯十八拐。 “不过你就不怕那个女人突然脑子抽了，自己把它吃了？或者卖给别人。”想通之后秦妩忍不住玩笑，“到时候我们谁也落不着！” “不会。”林翊笃定地说，“她要真的舍得吃，早就吃了。卖给他人，他人也不会给她太高的价格，毕竟他们拿到手里，只能吃或者干放着。” “真是厉害！”秦妩朝林翊竖了竖大拇指。 见她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自己，林翊心里也升起几分得意，忍不住咧嘴笑起来，带出几分憨傻气。 明明是个算计人比谁都会算计的家伙，笑起来竟然给人一种老实本分的感觉…… 秦妩摇头失笑，暗暗警告自己以后不能只看人的表面。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秦妩跟着林翊又去了一趟村里，她种下来的金针菇长势不错。 又去其他几户人家看了看，他们有的人种地已经开始生长，有的人种地却还没什么动静。秦妩斟酌着给了几个建议，让他们试一试。 第148章 他一直在 第148章他一直在 然后她去找了那几个二流子，将他们聚集起来。 “秦妩……不是，主子，有啥事儿吗？”其中一个人问。 秦妩板着脸，冷声道：“自然是有事。你们收拾两件衣服，跟我去城里，马上要开始干活。” “去城里？”有人激动起来，“我们也住在城里？” “不能。”秦妩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们的妄想，“我自己都没地方住，哪里有地方给你们住？” 她自己现在还是住在林翊家里，属于寄人篱下的状态。 几个二流子顿时不干了，嚷着：“你让我们进城去也不给我们住的地方，是要我们睡大街吗？我们不去！” 秦妩讽笑：“你们做出来的事情，让你们睡大街都是便宜你们了！我会给你们地方住，不会让你们露宿街头的。” 想也知道不知什么好地方，这些二流子根本不是能吃得下苦头的人，不然也不会整日里在家里得游手好闲，惹人讨厌！ “不能亏待我们！” “还讲条件？”秦妩扬眉，不屑地看着他们，“我现在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可没这个资格跟我讲条件。我已经在官府那边登记了，你们是我的奴才，敢不听话我可是有权利责罚的。” 几个二流子哪里肯这么轻易屈服，直接往地上一坐，道：“那我们就不去你能怎么样？难道官府还能让你杀了我们？” “就是，我就不信官府让你随便杀人！” “的确不能随便杀人。”秦妩肯定的点点头。 这个时候虽然有奴籍，但也并不表示主人家想对奴才如何就能如何，根本不像是电视小说里演的那样，对奴才可以随意打杀。实际上，若是打杀奴才被官府知道，那主人也是要承担责任的，虽然不会偿命，但是赔钱坐牢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一般情况下奴才死了，除了主人家不会有人追究。就算是奴才家里，不一定知道律法规定，在普通人的认知里，奴才卖身了那就是主人家的东西了，随主人处置。再者便是卖身为奴者家里条件大都不好，不会和主人家作对。 看几个人面露得意，秦妩淡笑了声：“但我可以报你们逃跑，逃奴一旦被定罪，是要被黥面流放的。” 小样，真以为她没办法治他们了？ 几个人一噎：“你胡说！” “你们可以试试看！”秦妩打了个响指，“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收拾东西，不然，今天的晚饭就没了。呵呵，好好想想陆氏和秦二麻子的下场。” 这群家伙没皮没脸，偷懒耍滑样样在行，她要是不心狠手辣一些，制不住这几个家伙！ 几个人面面相觑，想到现在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秦二麻子，打了个哆嗦，麻溜的爬起来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秦妩有这个手段，可以在不杀死他们的情况下把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 林翊始终站在秦妩身后，见她将几人镇住，笑着说：“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你要管束住他们也并不是不可能。” 秦妩抚了抚头发，说：“他们就是一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主儿，只要比他们更狠，他们就凶不起来！” 简单地说，就是欺软怕硬。 能在村子里横行，不过是仗着自己不要脸皮，村里人不想和他们扯皮纠缠。要真是遇到厉害的，像是村长和秦甲，他们也要绕着走。 正说着，远处两个熟悉的人向他们走过来。秦妩定睛一看，是宋氏和秦秀，顿时有些不耐烦。 难道以后自己回一次村里，就要被她们纠缠一次？ 林翊低头看秦妩，问：“不想理他们？” “不想。”秦妩臭着一张脸。 “那你先进去，我来打发她们。”林翊轻声道。 秦妩蹙眉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不用了，她们是来找我的。你能打发了她们一次，她们下次还要找过来，何况这到底是我的事情。” 林翊轻柔地笑了，温声道：“不要勉强自己。” “无事。”秦妩的心里像是浸入热水一般，温温热热的，眼角眉梢都带了些柔和，但依然坚定。 林翊便不再多说什么，往后退了一步，立在秦妩身后。 福至心灵，秦妩突然明白了林翊为何每次都站在自己身后。他想要护着她，让她不会受到伤害，但也不会强迫她藏在他的身后。他愿意相信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给了她多一层的保障。 宋家人来闹的时候是这样、解决菌房的事情的时候是这样、处理秦二麻子和陆氏他们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让人忽略了那么久的这个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只要她回头，他就一直在。 秦妩心里涌起一股浪潮，倏然回头看向林翊。她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说，想要问，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用问，亦不用逼着他说。 他始终都在做…… 宋氏带着秦秀站在秦妩两人面前半天，结果发现秦妩和林翊两个人只顾着眉目传情，根本没有看到她！ 她忍不住冷笑一声，秦妩还有脸说自己没有靠男人，当着他们的面都要扑到林翊身上去了，背后两个人还不知道两个人怎么样哪！ 听到这声嘲讽，秦妩缓缓回头，视线冷淡地落在宋氏和秦秀身上：“你们又来做什么？” “怎么？这里是你家，连来我也不能来了？”宋氏眼中含着恨意。 秦妩没理她，打量着站在她身边的秦秀。 几天不见，秦秀就大变样了，长胖了些，也白了些，身上的衣服也更好了些。一身轻薄的素色春衫将秦秀的柔弱和纤细衬托得淋漓尽致。 秦秀并不丑，她虽然比不上秦妩，但也比大部分女孩儿要好看。以前秦秀瘦着的时候三角脸还会显出几分刻薄之色，现在胖起来，三角脸就成了标准的瓜子脸，细长的眼眸，天然带着几分媚意，尤其是在低眉的时候那股柔弱的媚意越发明显。 宋氏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说：“我家阿秀好看。秦妩，你真觉得自己多好看？那是之前我们阿秀没有养好，等着这一养好，你看哪点不比你强？” 第149章 真是憋屈 第149章真是憋屈 秦妩：“……你过来就是要和我比这个？” “怎么，你能说阿秀不美吗？”宋氏尖利着声音反问。 “美！很美！倾国倾城！遗世独立！”秦妩敷衍地说了两句。 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比的，长得美一点丑一点又能怎么样？又不能靠刷脸吃饭，还不是要靠脑子？ 宋氏被她这敷衍的态度气得红了眼：“你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 秦妩都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是怎么转到那儿去的，秦秀长得好看能让他们过好日子？难道是要把秦秀给卖了？ 斜睨了宋氏一眼，秦妩不耐地说：“你们过什么样的日子和我没关系。要是没事，就别在这里挡着我们的路！” “你！” 秦秀上前拉住宋氏，轻声道：“阿娘，您别和姐姐生气。”一边给宋氏使眼色。 “我哪儿敢跟她生气啊？”宋氏皮笑肉不笑地说，“她现在可是城里人了，还认识官府的人，怕是一句话我们哭都哭不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你在城里是做什么的？难道在城里也是种东西挣钱？” 秦妩神情清冷，淡淡地说：“这和你没关系。” “呦，还不敢告诉我们。”宋氏的眼神意有所指的在秦妩身上转了转，“该不会这次真的是靠着男人，你现在住在哪儿？该不会住在林翊家里？” 林翊浓眉紧皱，沉声道：“阿妩现在在我店里做伙计，为她提供住处是应该的。” 他不能让在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秦妩没有反驳，她现在就是在帮着林翊做事，说是伙计……也没什么错。 “做伙计啊。”宋氏阴阳怪气的拉长了声音，“原来女人也能去店里做伙计？那不如让我们阿秀也一起去！” 说到这里，宋氏很是得意的一拍手：“对，让阿秀一起去！” 宋氏莫不是被刺激得太过，脑子出问题了？ 秦秀抬眸迅速看了两人一眼，立刻道：“我也愿意去。” 你愿意来，他们还不愿意要哪！ 几个二流子回来得快，已经陆续赶了过来，手里也没提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包袱皮里面最多装上几件衣服。 “主子。”几个男人嘻嘻哈哈的，看到旁边站着的秦秀，吹了两声口哨。 秦秀顿时红了脸，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宋氏瞪了他们一眼：“一群都不是好东西！” “哎，你说谁哪？”几个人不乐意了，当下扔下包袱撸起袖子就一副要动手的样子，“你再骂一句试试！” 宋氏瑟缩了一下：“你们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们自然是要给我们主子出口气！”一个带着几分机灵的二流子说，“你整天欺负我们主子，我们当然要给主子出气了！” 宋氏气急：“谁天天欺负她了！你们还好意思说，认秦妩当主子，也不嫌丢人！她可是比你们还小！” 秦妩掸了掸衣角，淡淡的说：“以后在我手下再随意斗殴，有人找过来，我就把你们赔给他！”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要是动了宋氏，她就要把他们给宋氏？！ 几个人满是不可置信，觉得秦妩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了！他们可是为了帮她教训宋氏，她就要把他们送人？！ 这也太没良心了！ 秦妩眼一扫，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冷笑：“这是我这儿的规矩，我没有让你们动手，你们就不能擅自动手。”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不就是觉得倚仗着为她好的名义，她就不好再管他们了吗？ 那恐怕是让他们失望了，在她手下过过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该怎么立规矩她比他们要清楚。 几人这下子是真的不敢动了，秦妩对他们如何不知道，但要真是被送给宋氏，宋氏使唤起他们来可不会手下留情。但难免心里有了几分冷意，以前跟着秦二麻子的时候，哪里会这么憋屈？ 本以为秦妩是个本事大的，谁知道连被人欺负了都不许他们动手，这以后要过得多憋屈啊！ 秦妩没理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他们身上的那股痞子作风给磨掉，动不动就要和人动手，进了城还不知道会给她惹出什么祸事来。 看了下人数，还差两个人，秦妩也就继续等着了。 宋氏不死心地拉着秦秀凑到林翊面前，道：“林翊，你看，我们家阿秀不比秦妩差，你都能让她去你店里。我们家阿秀，你也带着她去见见世面？” 林翊浓眉紧皱，眼里闪过几分厌憎：“我店里现在不缺人。” 林氏也突然冒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往秦妩手里塞：“阿妩，这是奶奶给你们做的。你带回去给阿昊他们两个也尝尝。” “不用了。”秦妩抽回手，不想沾手他们一点东西！ “林大哥。”秦秀柔柔弱弱地轻声唤着，真有点弱不禁风的意味，“我什么都能做的。” 秦妩凉凉地插了一句：“你这么柔弱的样子，看起来真不像是什么都能做的样子。” 立柔弱的小白花形象，还说自己什么都能去做？看着都没人信！ 林氏还要再说什么，秦妩大眼一看最后两个人也过来了。和两外几个不同，他们两个身后跟着几个人，都是家里人。 那几人见到秦妩就围了上来：“我说阿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就要把人带走？” “就是啊，他可是我们家的儿子，你说带走就带走？” “他们不能跟你走！”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厉声道，“别说他们没做什么了，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一个村子的你也好意思计较？他是我儿子！没我的同意，谁都不能带他们走！” 秦妩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说：“不去也行，你们不认这卖身契，我就去通知官府，让他们以杀人未遂来定罪！” 和他们讲道理不知道要讲到什么时候，而且看他们这架势，也不是讲道理能讲得通的，秦妩也不想浪费口舌和他们废话！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这样报答我们这些乡亲？” 第150章 你们的名字 第150章你们的名字 “就是，都是一个村子里面的，难道你以后都不回来见我们了？将来落叶归根，你总还是要回到这儿的。” 这是，在威胁她？ 秦妩笑了：“别说这儿不是我的根，真要落叶归根我也不会归到这里，而且我现在可不是村里的人了。” 想要仗着是一个村子的人就让她放过他们，那他们就想错了！ 说到这里秦妩才想起来，她忘了去官府那里更改籍贯信息！ 一会儿进城就去办！可不能再忘了！ 说完，秦妩看向那几个二流子，大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人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按照我的规矩来！你们几个排排大小，名字就从秦大往下数，然后挨个儿给我报你们的名字！” 一个二流子小声嘀咕：“我们有名字。” “不能用了。”秦妩冷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和过去没关系了，你们不是过去的自己了。不，你们连自己都不是了，一切都是我的！最好把这点牢牢地记住，不然你们后面可能要多吃许多苦头。” 她不知道现代的监狱改造犯人是如何做的，但是她想，这些人过去的环境，经历让他们长成了这个样子，那么第一步就是剥离他们的过去。改名字就是一步，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日子了！ 几个人无奈，无精打采地按照大小排了号。 “我是秦大。” “我是秦二。” …… 一直到秦十一。 还有最后两个人，秦妩看向他们：“想好了吗？” “不能去！”那妇人嚷着，“不能去！你是我儿子，又不是给人家干活做奴才的！” 妇人哭天抢地的嚎起来：“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去！秦妩你这个死丫头，你要是敢对我儿子做什么！我一定饶不了你！” 倒是另一个人的家里更关心另一件事儿：“要是跟你去了，你给他们娶媳妇吗？我们求得也不多，你要是给他们娶媳妇，让他们留个种，我们就同意。” 唰地一声，十三个人的目光都盯上了秦妩。 别的不重要，能不能娶媳妇才是最重要的！ 秦妩满头黑线，这算什么，自由都能不要，但是香火不能断？ “不管！”秦妩狠瞪了回去，“不过要是他们能自己找着媳妇，我也不会阻拦。” 就他们这个德行，她真不信能有哪家的姑娘眼瞎看上他们！她连钱都不会给他们，他们就算想买一个都不行！ 几人长长的出了口气，那样子，看不出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郁闷了。 后面的两个人没排年龄，直接就一个秦十二，一个秦十三。 秦十三的娘还是不同意，但架不住秦十三愿意跟着秦妩走。 连他老娘在地上打滚，秦十三也没松口，只说：“娘，我就去外面看看，整天待在村子里能有什么本事？阿妩，不是，主子的本事你也知道，她不会亏待我们的。” 这话让秦妩和林翊两人都不觉看向秦十三。 “你就这么走了，让我怎么办？”秦十三老娘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儿啊，你别犯糊涂！” 秦十三挠头：“大哥和二哥能养你，实在不行，你再去城里找我。” “儿啊，你真是太狠心了！你咋就能这么狠心哪！”这话可是捅了他娘的心窝了，嚎哭声整个村子都能听见。 秦妩觉得自己都有些耳鸣了，她揉了揉额角，招呼众人：“我们走。” “哎，阿妩，这些东西你带回去！”林氏追在秦妩身后。 秦妩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秦七就拦住了林氏：“她不想要，你就别缠着她了。” 秦七也是方才说要给秦妩出气的那个，秦妩看他这副模样，确有几分小聪明。 “就是。”秦大扫了扫鼻子，伸手就去接，“要不你给我们吃？” 林氏动作迅速地收回手：“别想！谁要给你们这群小流氓吃？！” 秦大呲笑了一声：“不给就不给，谁稀罕！” 林氏白了他一眼，还要上前去拉秦妩，被几个人一挡，顿时连秦妩的衣角都摸不到。 秦妩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人看起来不笨，现在就知道护着她这个主子了。 林翊附耳轻声道：“他们就是看林氏不顺眼。” 秦妩：…… 所以他们没有护着她的意思？ 抹了一把脸，秦妩不也不想追究那么多了，带着人往白城走。 宋氏看着林氏那股往上凑的模样，不屑的笑了笑：“真是丢人！” 出了村子，秦十三顿住脚，回头看去。小小的山村卧在山脚下，在天地间看起来小的不值一提。 “怎么了？”秦七回头问秦十三。 “不知道我们还能回来吗？”秦十二皱着脸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些不舍。” 秦七呲笑了一声：“有啥不舍的？还能回不来？秦妩她再厉害，不也就在白城那里扑腾扑腾，还能去哪儿？想回来不是随时都能回来？” 秦十三摇摇头。 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他们这次离开，怕是回不来了。拽了拽身上的包袱，他道：“走！” 说完，大步往秦妩他们追去。 秦七瞪着眼，推了推秦十二：“你看他是不是怪怪的？” “嗐，你还不知道他？一直就不想待在村子里。”秦十二说，“话说回来，当初说让我们同意签下那卖身契的就是他……” 秦七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 “不知道。”秦十二想了想，道，“算了，就秦妩那个心黑手辣的，要不答应，她肯定能对我们下手。” 想起秦妩拎着一把柴刀追着他们十几个人跑，嚷着要砍他们手脚的模样，秦七也打了个哆嗦：“她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秦妩直接把这群人给带到了城外那个小农庄，虽然只有几间房，但住他们几个是没问题的。 “不是说住城里吗？”秦二抱怨，“就这么个小屋子……” 啪！ 秦二一下子跳起来，后背一阵火辣辣地疼。 “这是谁敢打老子！”秦二回头，就看到秦妩手里拿着一根柳条目光淡然地看着他。 第151章 她的老毛病 第151章她的老毛病 什么动作都要小心翼翼地，不然他还真怕自己一个手指头就把秦妩给戳翻了！ “再敢抱怨就真的给我滚去睡大街。”秦妩冷喝。 秦二气得直喘粗气，但也不敢对秦妩做什么，心里默念着：好男不和女斗！其他几个人指着秦二哈哈笑起来，秦六更是直接说：“我说老二，你就这么害怕这个小女孩儿？” 秦二怒瞪了他一眼：“谁说我怕了！” 秦妩淡淡的瞥了秦六一眼，挥了挥手中的柳条：“要不你自己来试试？” 秦六一缩肩：“我不试。住哪儿我都没问题，又不会抱怨。” 他家里弟兄七个，他是老三，不受重视也不受宠，从小就住在柴房里，都已经习惯了。 秦妩勾了勾嘴角，没理他们了。 盯着他们自己选好了住的地方，又带着秦大秦二去街上给他们买了些米面菜油，让他们自己看着做饭。 看到有吃的，还都是精细的白面大米，几个人瞬间乐开了花，对秦妩都客气了许多。 “在这儿老实的待着。”秦妩不客气地说，“要是惹了事儿，我可不会帮你们。山上就有富贵人家的别院，要是冲撞了他们，人家要打杀你们，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秦七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我们都知道了，你都说了几遍了。” 反正就是不会管他们呗，秦七扫视了一圈周围，看到堆在厨房里的米面，又笑起来。不管就不管呗，反正他们有饭吃就行！ 一再强调是不想他们出去为非作歹！ 秦妩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和林翊离开了农庄。 “林大哥，你想好了吗？”秦妩问林翊，“什么时候安排他们出去？” “马上。”林翊看着地里青黄的庄稼，说，“让他们去外面打听一下粮价，要是需要，我们也可以提前囤粮。” 秦妩道：“你想趁着这次灾荒挣点钱？可是囤粮其他的大商户肯定会做。” “他们屯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从很久以前，林家商铺就被排除在白城商圈之外了，所以林翊对那些人也没什么好感，“他们囤粮肯定是要高价卖给城里的人，我们把价格压低一点，卖给村里的人。也不用太好的粮食，能吃饱就好。” 秦妩点头，她没做过生意，也不懂这些，只是道：“听起来可行。” 林翊却突然停住脚，挠着头有些担忧地看着秦妩：“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不好？” “不好？”秦妩疑惑的反问，“为什么不好？” “就是趁着地里收成不好挣钱。”林翊声音有些紧绷，隐隐透露出他的紧张，“你心地善良，我怕你会看不起我。” 秦妩忍不住笑起来：“我心地善良？要不你回农庄去问问，我觉得他们给你的答案可能不太一样。” 林翊道：“他们不明白，但是我能看懂你的用意。你是不想让他们在村子里游手好闲过去这一辈子，所以才逼着他们签了卖身契干活，对不对？” “你把我想得太伟大了！”秦妩笑得更加欢快，“我哪儿想那么多了？只是当时太过生气，不想轻易放过他们，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他们，才想着他们给我干活，就当是劳动改造了。” 林翊摇头：“这对他们有好处。而且我想，你并不会关他们一辈子。” 要是不管他们，他们大概一辈子就是在村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做个人憎狗嫌的二流子。就算家里给娶了媳妇，将来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妩沉默了一瞬，笑说：“好，当时可能是气愤，不过后来确实是想着帮帮他们。人的价值实现就是劳动，只有劳动能让人产生充实的感觉。我也的确不会关他们一辈子，至于他们到底会不会变得更好，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后悔啊！当时要是我不那么气，直接要钱多好！” 只是当时再气怒，她也记得自己曾经听过的，祸不及家人！后来清醒过来之后，卖身契也都拿到手里了，她也只能认了。 她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喜欢揽责任在身上。她爷爷就曾经指着她的鼻子说过：“你早晚要被揽在自己身上的责任给压死！” 秦妩不服气：“有多大的本事担多大的责任，要是天下人都不愿意担责任，那这社会得乱成什么样子？” 气得爷爷拿拐杖抽她：“我是让你不要担责任吗？是让你不要随便揽责任在自己身上！在其位谋其事，这才是正常的。哪个像你天天这个也管那个也管！你当你是什么大英雄！” 她知道爷爷是心疼她，也不躲，只是暗暗加把劲儿把自己逼成了同事嘴里的‘女超人’。 想起那段日子，秦妩满脸郁闷地悠悠叹了口气。 她这老毛病又犯了，手里拿下了他们的卖身契，就把他们也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扛起来。 真是，想想就心累！ 只是这些心思……她自己也未曾细想过，只是顺着心意就这般做了。 秦妩抬眸看向林翊，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心思，他却是一语道破…… 林翊轻笑道：“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和你一比，我这个做生意的，似乎真是心黑了……” 士农工商，商处于最末位，最大的原因便是商人容易为利所诱，易作出重小利而舍大义的举动。 无奸不商，商人重利轻别离。 这点秦妩也很明白，她来的时代，对于‘商’已经研究得再透彻不过，也有许多例子说明了‘商’的这一特性。 回过神，秦妩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说：“我又不是圣母，你真是把我想得太好了，你做生意又不是开善堂，我还能让你把东西白送给他们不成？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只要你照着规矩来，没有昧了良心，就没什么不对的。” 何况，从外面运来粮食，就算卖得贵一点，那也是能救人性命的！ 林翊低声道：“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他最怕的就是她觉得自己不够好，她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他的心黑了，她会嫌弃的。 第152章 孟家来人 第152章孟家来人 “有人商以利己利家，也有人商以利国利民，全看个人如何选择。” “我知道你想要我成为什么样的人。”林翊定定地看着秦妩，漆黑的瞳仁倒映着她的样子，认真的承诺，“我懂得。” 秦妩心中微动，嘴角挂着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和笑意，伸出小手悄悄地拉了拉林翊的衣角，道：“我们走。” “恩。”林翊手指颤了颤，一股陌生的他未曾感受过的情绪澎湃的撞击着他的胸口，让他不知所措，就连双腿也有些僵硬了。但是看到走在他前面，那个小小的矮矮的柔软身影，林翊倏然又平静了下来，慢慢地跟在秦妩身边。 “不过这几个人还是要再教一下。”秦妩头疼的皱起眉，“从村子里出来，什么也不懂，要真是就这么放他们去外面，怕是会出岔子。” 林翊道：“这件事我来安排。” 顿了顿，他又说：“以后你不要单独来见他们，有什么事，让我或者阿昊陪着，知道吗？” 秦妩回眸看了林翊一眼，笑问：“你是怕又传出什么闲话吗？我做男装打扮，这样应该会好一点。” 虽然来了例假，但是秦妩的身体还没开始发育，穿上男装就是个清秀的小男孩儿，一般人看不出什么不对。 “不是。”林翊摇头，“他们并不服你，我怕你们起冲突，他们会对你出手。” “他们敢吗？” 林翊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何况那十几个人中，有两人是素来心狠手辣没什么良心的，虽然今天没说什么，但难保以后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细想，秦妩点头，这话没错。 那群二流子的道德底线到底多么低他们都不知道，经历过村里沉塘事件，她也不对这个时代的法制有什么期望了。实在没必要拿自己的安危去试探他人，那不是善良，而是愚蠢。 想到此，秦妩又有些纠结起来。 自己要不要也跟着秦湄他们一起练武哪？ 要是她现在真的只是十几岁的年纪，她二话不说就跟着去了。但是现在是她的身体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她实际上已经活了快要三十年了，总觉得自己老胳膊老腿！ 最重要的是她素来不是个爱运动的，上学的时候体育都是勉强过关，现在让她跟着练武，秦妩打从心眼里抗拒。 秦妩就这样一路纠结着回了白城。 林翊送她回林家院子，远远地就看到大门口站了许多小厮丫鬟。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林公子回来了！”站在门口的一个婆子高兴地叫起来，使劲儿地往院子里探头，“林公子回来了！” “你们是谁？”林翊问。 婆子笑着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火红的身影就冲了出来，一把抱住林翊的腰：“林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林翊神色大变，余光看到秦妩猛然沉下的脸，更添了几分惊慌，使劲儿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你到底……孟小姐？” 来人正是孟媛，她激动得连连点头又要往林翊身上扑：“林大哥，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又不是老年痴呆，这么几天的事儿就能忘了！ 秦妩心里吐槽，看这两人还在拉拉扯扯黏黏糊糊，心里一阵烦躁，冷着脸转身进了院子。 “阿妩……”林翊哪里看不出秦妩这是生气了，忙推开孟媛追进去，“阿妩，你等等！” 孟媛气恼的跺跺脚：“林大哥！” 进了院子，才知道为什么小厮和丫鬟都站在外面了。院子里摆满了箱子，一个一个和秦妩差不多大小的梨木箱子让本就不大的小院更拥挤。 秦湄一声不吭地飞快跑过来拉住了秦妩的手。 听到声音的林奶奶走出来，看到秦妩笑开来：“你们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都安顿下来了。”秦妩温声回答，目光落在跟在林奶奶身后的年轻男子身上。 男子穿着一身青色绸缎长袍，头上发簪用玉簪固定，腰间配着一块儿温润青玉。他轮廓柔和，五官亦温润，称得上是如玉公子。 顺着秦妩的视线看过去，林翊神色又冷了几分：“你是谁？” “林兄。”男子拱拱手，含笑道，“在下名叫孟醒，这是小妹孟媛。” “你们来有什么事？”林翊不管是神态还是语气都很不客气。 他这般失礼，素来喜欢念叨他的林奶奶也不管，拉着秦妩往屋里走：“出去一天，累了？看看，都黑了，赶紧进来。” 秦妩：……一天就黑了，她也太惨了。 院子里，孟媛死命要贴着林翊，被林翊推到孟醒怀里：“孟小姐！请自重！”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对自己说话了！孟媛噘嘴，委屈地揪住大哥的衣服撒娇：“大哥……” “林公子说得对。”孟醒拍了拍孟媛的脊背，温声道，“你这样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大哥！” 孟醒看向林翊：“我和小妹这次过来，是想要当面感激林公子。前些日子幸好林公子出手，不然现在小妹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林翊态度极为冷淡：“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敢让孟公子和孟小姐这么客气。” “哪里，你救了她一条性命，我们如何感激都是应该的。”孟醒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箱子，“这些是家父和家母吩咐人准备的谢礼，不是什么贵重物品，都是些吃的用的，希望林公子不要拒绝。” 林翊皱眉：“不用如此。” 他不过是路过搭了把手，在他看来这些谢礼实在没什么必要。尤其是……林翊看了一眼孟醒兄妹，他并不是很想和这一对兄妹有什么牵扯。 孟醒也在悄悄打量着林翊，见他身形笔直有力，五官俊逸端正，虽有些粗野的气息，但要不是他的身手极好，想来也不能轻易地从几十个盗匪手中救下孟媛。这么一想，这几分粗野也让人喜欢起来。 而且，孟醒心中想道，面对他们送来的东西也没有一点异色，也并不像是会贪小利的小商户的老板，这点也让孟醒极为欣赏。 第153章 我不是林家的奴仆 第153章我不是林家的奴仆 听说林家原来家底也极为丰厚，只是后来败落了，虽然林翊那时年纪小，但也有着几分巨贾富甲养出来的贵气。 武功高强、为人仗义、不贪慕名利、不攀附权贵、长相周正，将自家奶奶和姐姐照顾得不错，可以看出也是个至情至孝之人。 孟醒暗暗点头，这样的人配得上他的妹妹！ 虽说现在只是一个小商户，但这也无妨，等他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他们自然会帮着林家起复，不会看着小妹嫁过来吃苦的。 孟醒心中甚至已经将之后如何相帮林家都已经想好了！ 心中闪过诸多思绪，其实不过两息而已，孟醒笑得便越发亲热，道：“林兄弟不必这般客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们只是送些吃食布匹，聊表心意而已。” 孟媛看到哥哥这个眼神，就知自己所想之事可成，顿时笑颜如花，赧红了脸地偷偷抬眼瞧林翊。 林翊嘴角紧绷，但还是客气道：“请两位先进来坐。” “是，林大哥。”孟媛垂着头，放柔了声音。 孟醒什么时候见妹妹这般害羞过，揶揄地笑道：“你对我这个大哥都没这么客气过，这是有了林大哥就忘了我这个大哥了？” “大哥！”孟媛娇嗔，又去看林翊。 林翊眉心折了几折，进了屋。 秦湄坐在桌旁写字，秦妩正在检查她往常的功课。林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让秦妩保重自己的话，一个女孩子没必要那么拼命，一边低头缝制衣物。 林翊的笑容真实了些：“奶。” 林奶奶忙起身招呼孟醒和孟媛两人坐下，秦妩默不吭声的换了热茶放到三人手边，然后就有坐回了秦湄身旁。 林翊目光追着秦妩，打量了半响也没看出她到底是高兴还是恼怒。 她似乎就像是往常那般平静。 对于自己心仪之人的一举一动，女子都是很敏感的，是以孟媛立刻察觉到林翊看着秦妩的眼神不对。 秦妩这个人她认识，上次跟着林大哥一起救了她的那个小厮，但是林大哥看他的眼神……孟媛心下暗惊，想也不想的脱口问道：“这位小哥和林大哥家里是什么关系？他不是林大哥你的小厮吗？为什么能当着主人的面落座？” 此言一出，屋子里顿时一静。 秦妩抬眸，扫视了一下周围，淡声道：“孟小姐你认错了，我并不是林家的小厮。” “那你是……” “我叫秦妩，首先是名女子，然后我是借住在林家，并不是林家的奴仆。”秦妩扬了扬嘴角，带着几分恶趣味。 孟媛呼吸一顿，看向林翊。 林翊点头：“没错，阿妩只是住在我家，并不是我的属下。” 孟媛顿时不满的叫起来：“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借住在林大哥这样一个大男人家里？！” “阿媛！”孟醒厉声喝道，“这里是林兄弟的家，他愿意让谁借住就让谁借住，不得多言！” “但是，大哥！她是个女子！”孟媛娇蛮的叫道，“一个女人住在男人家里，真是不知廉耻！” 林翊神情倏然沉下，眼神里如含着冰棱，紧紧地盯着孟媛：“孟小姐，你这话就太过分了？” 就连林奶奶也不悦的冷下脸。 “哪里过分了？”孟媛一想到有个女人日夜和林翊相处，就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了，让她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孟醒察觉到林家祖孙的不悦，马上拉住孟媛，低喝道：“不要再说了！” “大哥……” “听话！” 孟媛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只是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时不时地还要狠瞪就秦妩两眼。 “其实林大哥并不住在这里。”秦妩慢条斯理的解释，“他住在秦家村，平日里这里只有我和林奶奶、林姐姐和我的两个弟妹住。” 孟醒忙道：“我们当然知道林兄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只是小妹她太过担心林兄弟，怕有人会在背后坏他的名声，这才说话唐突了些。秦姑娘不要介意，在这儿我向你和林兄弟赔罪。” 虽然孟媛冲动跋扈，但至少这个哥哥是个讲道理懂礼节的。 秦妩点了点头，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她又能怎么样？ 要是死揪着不放，人家就该说她小气了，何况……她其实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说话大喘气！ 哼！ 林翊转而道：“两位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东西还是请两位带回去。我救人原本也不是为了得到感激和谢礼。” “我们明白，林兄弟是路见不平。”孟醒笑眯眯地说，“只是与林兄弟来说不算什么，与我们来说却是大恩德。若是一点也不表示，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林翊神情为难，可以看出他是真的不想收。 “不如，这些东西两位带回去。”秦妩突然插口道，“若实在过意不去，给我们几两银子就行了。这样你们心里也能舒服，我们也不会因为太过贵重不好收下。” 谁跟你是‘我们’！孟媛眼里冒火，几乎就要冲口而出，看到孟醒的眼神才把到了喉咙口的话又给咽回去了。 不要脸的贱女人！ 孟醒笑了笑没理会秦妩，只是看着林翊：“林兄弟也不必如此为难，若是林兄弟确实不想要，我们抬回去便是了。” 林翊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秦妩的想法，便道：“阿妩说得对，你们若是实在过意不去，随便给上几两碎银，就当是买断了这份恩情。” 这种情况下，林家和孟家两家相差过大，给钱和给礼品是不一样的。给钱简单粗暴，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两家地位不对等，这钱类似于赏赐。而送来礼品的意思却是希望两家以后能有机会再次走动。 林翊不介意自己现在被孟家人低看。 实际上在他看来，两家差距的确太大，强行交好并无什么好处。或许能让孟家提携自己一二，但到那时候恐怕恩情再大也会被人看不起。 何况还有着孟媛，林翊并不想让自己和秦妩之间横生波澜。 孟醒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勉强起来。 第154章 为了林家 第154章为了林家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上门送礼，被人百般推脱，甚至直言说要他们买断这份恩情，这便是不想要和他们太过牵扯的意思。 “林兄弟，这就是你的意思？”孟醒有些不悦，见林翊点了头，神色越发僵硬。 孟媛忙道：“林大哥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她就是不想看到我们孟家和林大哥你交情加深！她一个女人，根本没什么见识，哪里能懂生意场上的事情。” 昂着头，她颇有些骄傲地说：“我们孟家虽然不在白城，但是在府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这可不是我自己吹牛，你们去府城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而且我们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我二哥致仕，已经在京城谋得了一个官职，就要走马上任。” “就算不说我二哥，单是我们孟家能给林大哥的帮助就不知道多少。林大哥根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着便有人将赚钱的生意都送到他面前。你这个女人一张口就是要让林大哥和我们断了这份关系，你承担得起吗？” “不要胡说。”孟醒轻声阻止，却没有多少阻止的意思，显然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林翊目光淡然平静地看着孟媛，道：“我只是一个小商小户，孟家想要提携我我自然感激万分，但也并不想挟恩图报。” “林大哥！”孟媛急道，“你别听那个女人胡说！这怎么叫挟恩图报？是我们想要感激你！” 孟醒制止了激动的孟媛，起身道：“今天是我们来得太过唐突。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至于之后的事情，我想还是等林兄弟好好想想再说！” 他们是上门来感谢的，又不是上门来讨好人的。被人这样百般嫌弃，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用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 孟媛不甘心，孟醒只冲她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闹。 今儿只当是他们贸然上门，林翊一时反应不过来。等之后林翊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能知道到底怎么做对他们林家才是最好的！ 除非那林翊真是个傻子，不然怎么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但是谢礼他们是万万不肯抬回去的，他们孟家没有做过这么丢人的举动！ 孟家人来得突然，走得也快。只是几人一惶神的功夫，孟醒就带着孟媛离开了，留下了满地的大箱子。 林翊浓眉紧皱。 秦妩也摇摇头。 孟醒看着行事举动温文尔雅，还是掩不住骨子里的霸道，也不知他是素来为人这般，还是的确没有将林翊看在眼里。 林奶奶绕着那几个大箱子看了看，笑道：“这里面好东西确实不少，卓儿，收拾收拾，看看什么能卖的就拿到铺子里去！” “噗～”秦妩忍不住笑起来，“林奶奶，这是人家送过来的谢礼，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放到铺子里去？” 这要是被孟家人知道了，怕是气得脸都要绿了！ “他们送来给我们的，自然是要我们自己处置！” 林翊道：“奶奶，这些东西我们不能要，得要还回去哪！” “我明白你的意思。”林奶奶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孟家想要与你交好，你接着便是。你救了他们女儿一条性命，他们帮你一二，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不用想那么多。” “奶奶！” “卓儿。”林奶奶抬起眼皮，目光在秦妩身上扫了一下，落在林翊身上，带着几分严厉，“你要记得，林家在你身上！你得复兴林家的家业！” 林翊嘴巴张张合合，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林奶奶沉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好了，你的妻妾才能好，心里有成算的人怎么也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话意有所指。 林翊不自觉地看向秦妩。 秦妩只插手淡淡的笑着，没吭声。 她自然能听出林奶奶这话里的意思，想来林翊让自己住进家里，也没有隐瞒过对她的心思。林奶奶这是在提醒她，要多为林翊着想，只有他好了，她才能好。 送林翊离开的时候，林翊依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秦妩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秦妩只当没发现，淡声道：“林大哥回去小心些。” 说完，就要转身回院子去。 林翊心中一慌，觉得不过这么几个时辰，她就离自己又远了些，仿佛要乘风而去地仙人，就要从他指尖飘走！ “阿妩！”一把抓住她的手，林翊语带恳求，“你，再陪我说说话，好吗？” 秦妩垂眸，抽回手，轻笑道：“好，林大哥你这么说，我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便又并肩往前走了走。 白城傍晚的街上人已经少了许多，正是吃晚饭时辰，家家户户冒着炊烟飘着香气。偶有几个下工回来的男人勾肩搭背，或者几个小孩子欢笑着闹着跑回家。 一派的平静安乐的景象。 林翊和秦妩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僵凝，安静的不同寻常。 林翊心急地想要找些什么话来说，什么话也好，也比他们两人这样仿佛陌生人的样子要好。但越是着急，脑子里越是一团混乱，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将林翊送到街口，秦妩停住脚：“林大哥快些回去。” “阿妩！”林翊猛然道，“你可信我？” 秦妩抬头浅笑：“我自然是信的，这世界上我最信的便是林大哥。” 从她来到这里，林翊就一直在帮她，数次救她性命，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信？ “那，那我要是说，你……”林翊咬了咬牙，那句话在秦妩明亮含笑的眼眸下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秦妩静静地看着林翊，见他双眸睁大眼角溢出一抹红色，腮帮子的肌肉剧烈抖动着，却怎么也说不出心中所想，忍不住有几分动容。 他果然是懂她的…… “林大哥。”秦妩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大哥，我不能同意。” 他想让她退让，但是这是唯一她不能退让的事情！ “为什么？难道你不信我？！”林翊一把抓住秦妩的肩膀，急切地问，“我会对你好，会把你视为唯一，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负你！只是一个名分，我不会……” 第155章 寄人篱下 第155章寄人篱下 “林大哥，我信你，但我还是不能同意。”秦妩轻轻握住林翊的手，那么柔弱无骨的手，还未有他手掌的一半大，却轻易地将他的手拉了下来，“不是为了什么名分，而是不想成为一个悲剧。” 秦妩声音轻柔却坚定：“与人共事一夫，我心中必然郁结。她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也无法全心尊重自己的丈夫，也不会幸福。我答应你，就是毁了我和她两个人的人生。” 林翊猩红着双眼：“可是，我不能放着林家不管。” “我明白的，林大哥背负着林家的复兴之责，若是为了小情小爱就这么置自己的奶奶和父辈多年的辛苦不管，我也看不起林大哥。”秦妩摇摇头，突然笑起来，“不过说这些还太早了，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有什么。” 她推着林翊转身：“好了，别说那么多了，你快些回去。” 林翊往前踉跄了两步，回头看秦妩，眼神惊疑不定。 秦妩摆摆手：“林大哥路上小心。” 看着林翊迟疑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秦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能明白林翊的纠结，他一直勉力支撑着林家的产业，在林奶奶的督促下希望能重振林家的荣光，这是他身为林家唯一儿子的责任。现在有了孟家的帮助，这个目标更容易达成，凡是有野心有责任心的男子，都不会拒绝这个机会。 林翊素来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不然秦妩也不会放心和他合作，任由他接近自己。 而孟媛对林翊的心思也极是明显，只差把自己喜欢林翊挂在头顶上了。今天孟醒来访的态度也很清晰，若是和孟家牵扯，将来孟家肯定会提出两家的亲事。 若不是如此，林翊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撇清关系。 毕竟对于商场之人来说，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条路，若不是这个朋友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们不会轻易拒绝。 到时候林家受了孟家诸多照顾，若是拒绝了孟媛，怕是要被孟家报复或者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实际上，孟媛长得美，又有着孟家的宠爱，这样的亲事落到任何人身上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若是没有她的话…… 林翊希望她能退让一步做妾，她身份比之孟媛低，自然不可能压到孟媛头上去，又不愿放弃她。 但其实他心里也是明白的，她素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何况是委屈自己一辈子！ 她对林翊的感情远远没有林翊对她的深厚，先前因着他的相貌的确有过心动，但那不过是在荷尔蒙的催生下出现的反应。 那时，她也确实曾想过，若是将来必须要嫁人，嫁给林翊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知她懂她，若是一直这般走下去，自己早晚也会对林翊交心。 如果孟媛没有出现的话…… 秦妩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五味杂陈，欣喜、失落、酸涩还有无力，或者还有几分小小的悲伤。 这一刻，她庆幸自己还未曾将所有的感情都投入进去！ 只是这件事让她明白，她得快些挣钱，能尽快搬出林家才是最好的。 寄人篱下，果然是会被人看轻。 秦昊听说了此事，先是气红了眼，又气冲冲地说要去找林翊理论，被秦妩一把抓住：“你理论什么？” “他怎么能这么对阿姐？！”秦昊怒吼，“这样不是作践阿姐吗？” 秦妩道：“怎么作践我了？我和他又没什么，你这样岂不是在说，我与他不清不楚？” 秦昊一下愣住了：“可是……” 可是他们心里早就认定，阿姐和林大哥是一对儿了啊！ “别胡说。”秦妩轻声斥道，“这话说出去人家只会说是你阿姐不要脸，想要硬赖上他，你家阿姐的脸面可真是一点都没有了！” 秦昊瞪着眼喘了两口粗气，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了？” “不这样能怎么样？”秦妩点了点秦昊，“你啊，怎么听风就是雨？不过是有人来家里感谢林大哥的救命之恩，怎么还能扯到作践上去了？” 秦昊不服气。 他比阿姐也就小了三岁，该懂的事情也懂了个七七八八。先前两人明明互相有着情谊，现在却平白冒出一个什么孟小姐！他和阿湄早就看好要让林大哥当他们的姐夫，可是现在，林大哥怎么能辜负阿姐！ 但是阿姐说得对，他们两家没有立下任何约定，便是要讨公道也没个说法，传出去对阿姐的名声也不好。 秦妩怎么看不出这个小屁孩儿在想什么，虽然心中好笑，但也感动与他维护自己的心。她放柔了声音，说：“你啊，整天在想什么？好好读书习武就好了。这些事情阿姐自己会处理，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秦昊咬着牙不吭声。 秦妩把秦湄叫过来，道：“赶紧去把今天的功课讲给阿湄听，可不许偷懒！” 秦昊这才不情不愿的点头。 “阿姐。”他突然又叫住准备离开的秦妩，郑重道，“阿姐，你等我三年，我肯定能给你做主的！” 只要他能考上功名，到时候谁也不敢轻视了阿姐！ 秦妩笑了：“好，阿姐等着你。” 秦昊用力点头。 出了门，就见林奶奶站在院中，望着院子里的箱子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妩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方才她有没有听到秦昊的话。 她和林翊之间明明没有什么，这样接二连三的，倒似林翊辜负了她似的，让秦妩也觉得有几分荒唐不自在。 “林奶奶。”秦妩温声唤道，“要不要我和可儿她们帮你收拾一下这些东西？总是放在院子里总是不好。” 林奶奶回神，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秦妩笑得客气，“您收留了我们在这里暂住，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们当然要帮。” 她便叫了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人过来，帮着林玉儿和林奶奶两人把箱子一一打开，整理东西。 孟家果然是豪富之家，箱子里虽然都是些吃用的物件，但样样无不精细。做成花儿一般精巧的点心、精心织染的布料、让人叹为观止的奇巧的摆件，满满当当地塞满了十二只梨木大箱子。 第156章 女人就要吃亏些 第156章女人就要吃亏些 这些东西别说谢礼，就算说是女儿的陪嫁也足够了，足可见孟家对孟媛的疼宠。若真到了嫁人给陪嫁的时候，只会比这个更多更丰厚！ 秦妩来到这里这么久，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精美的物件，但每次看都能给她几分震撼的感觉。 怪不得都说要保护传统手艺，若不是亲眼看到，怕是无法相信这些东西是靠着一双手一点一点地做出来的！ 这里面凝结了祖辈的智慧，也凝结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思考。 “这些点心。”林奶奶指着一食盒子对秦妩道，“给你和阿昊他们尝尝。孟家送来得太多，我们几个吃不完，别放坏了。” 秦妩笑着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林奶奶。” “别客气别客气！”林奶奶颇有些不耐的挥手，“都住在一个院子里了，还要这么客气？” 秦妩淡笑了笑：“毕竟是这么漂亮的好东西，说句谢谢还是应该的。” “哎，这些东西其实也算不上贵重，这点孟家倒是没有谦虚。”林奶奶神情复杂地盯着箱子里的食盒和布料，“看着是好看，我也许久没见过了。当初他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我们林家正是繁盛顶茂，府里这样的东西都是随便扔的。” 那就怪不得林家败落了，俗话说，浪费粮食，天打雷劈！ 秦妩心里嘀咕着。 “林家那个时候虽然比不上在府城的孟家，但也没差到哪儿去。”林奶奶回忆了一下当年的辉煌岁月，低头看到这满箱子的东西，心中又起了几分悲凉，“现在人家送来我们都不敢收了！” “林大哥是个有本事的。”秦妩轻声安慰林奶奶，“他一定能将林家再撑起来。他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林奶奶点点头：“我知道那孩子是个孝顺又懂事的，要不是他撑着，我和他姐姐早就死了！” 林玉儿垂眸，只顾着忙着手下的活计。 “林大哥真厉害。”秦妩跟着林奶奶夸赞道。 “是啊。阿妩，你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就该知道他将来的成就不会仅止于此，他不会喜欢守着一个小铺子过这一辈子的。我们做女人的，有时候就要迁就一下家里的男人，让他们能安心在外面打拼，你说是不是？”林奶奶说，“可能有时候会有些委屈，但只要男人的心在你身上，那就什么也不愁，什么也不算是委屈了！” “当初我嫁给他爷爷的时候，他爷爷也是有两个通房婢女的。可是我嫁进去之后，他爷爷就把所有的心意和敬重给了我，那两个女人也不过是个玩意儿。后来还有个一起做生意地把自己的庶女送给了他爷爷，那庶女长得漂亮，会讨人欢心，生了两个儿子，不也没越过我去？” 林奶奶苦口婆心地说：“女人这一辈子求得是什么？不就是丈夫对自己一心一意，家宅安宁，子孙平安，其他的一切不过是虚名。阿妩，你说我这个老婆子说得对不对？老话说了，吃亏是福，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不吃亏哪？” 秦妩点头，笑容更疏离了些：“林奶奶说得对，人这一辈子总要吃些苦头。” “就是这样！”林奶奶伸手拍了拍秦妩的手臂，满是欣慰地说，“我就知道你能想明白，你是个好孩子，我和林翊都是明白的。” “是。”秦妩提了食盒，看着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满地的梨木大箱子，说，“剩下这几个箱子有些重，等明日林大哥来再整理。” 林奶奶连连点头，笑逐颜开：“恩，等明天卓儿过来再处理。你快些回去，晚上早点睡！” 秦妩点点头，提着点心先是去了秦昊的屋子，两个孩子还趴在桌上研究学问。 “饿不饿？要不要吃两块儿点心？”秦妩打开食盒给秦昊和秦湄两人看，“做得很是漂亮。” 秦昊一撇头：“不吃，这是那个女人送来的！” 秦湄也连连摇头，眼里写满抗拒。 秦妩笑起来：“她送来的又没有毒，怎么就吃不得了？何况当天救人，你阿姐也是出了力气的……虽然没多少力气，但得这么一盒点心还不至于亏心。” “阿姐，你不能答应他们。”秦昊睁着黑溜溜的大眼，小声说，“你现在身份比不过孟家小姐，她肯定不会愿意在你之下做妾的。要是你做妾，那就要在当家主母手下讨生活，很辛苦的。” “你这个小屁孩儿，怎么懂这么多？”秦妩都惊了，虽说秦昊早熟，但是早熟到这个程度，真是少见！竟然连宅门内院的事情都能知道一二！ “我听夫子说的，他说让我看人，尤其是女子之时要多加防备，不然会被算计。” 秦妩张了张嘴，挤出一句：“他是不是被人算计过？” 胡老头就娶了一任妻子，而且妻子病逝之后就未曾再续弦。她突然想到，胡老头不娶续弦，该不会也是因为被女人算计过，所以干脆对女人敬而远之了？ 不过这个夫子教东西教得这么全面吗？竟然还教学生如何与女子相处！ 秦昊挠了挠头：“我不知道。阿姐你别转移话题！你答应我，绝对不能同意去给他们做妾！” 秦湄点头，细声细气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不给人做妾，阿姐，我们两个都是！” 与人共事一夫对阿姐来说已是委屈，若再是做妾，阿姐岂不是要委屈死！ 在两个孩子心里，秦妩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一点委屈也不能受的！ “我不会同意的。”秦妩忍不住挼了挼两个小家伙的细嫩的头发，笑道，“放心，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给了两人保证，秦妩才拉着秦湄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她的思绪更清晰了些。 就如她所言，她若答应就是两个女人的悲剧。 不是她非要争名分，不肯吃亏，而是不能让自己陷入那种悲惨的境地中！ 她相信林翊能全心全意的对她，也相信林翊说到做到不会委屈她。但是那又怎么样？就连阿昊一个小孩子都知道，孟媛不会屈身做妾，做妾的只能是她。到时候林翊在外忙碌，家里自然是交给孟媛来管。 第157章 黑松露到手 第157章黑松露到手 她一个正牌大老婆，不管怎么管教自己这个妾室都是理所应当的。孟媛绝对不会允许她出门在外抛头露面，更不会允许她做出格的事情——这是对她的压制也是情理之中的要求！ 但偏偏秦妩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一个能安分下来的人，她想做的事情很多，她想看的风景很多。 为了一个男人，被困在一方小天地里一辈子，那样的生命太过苍白，也没有丝毫意义！ 她会在那方小天地里枯萎，慢慢地死去！ 而对于孟媛来说，她成功嫁给了自己心仪的男子，结果却发现自己的丈夫对一个妾室全心全意。 这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难以忍受的，何况她才是那个有权得到自己丈夫全心爱护的女人，她才是他的妻子！ 秦妩只是站在孟媛的角度上想一想，就觉得折磨！ 日日夜夜看着丈夫对一个妾室嘘寒问暖，宣扬自己与妾室才是真情真爱，不亚于凌迟！ 成全一份爱情，让两个女人成了悲剧，这样的爱情不要也罢！ 若是林翊真的想要这般，那她也会看不起林翊！ 他为了林家的事业，隐瞒下自己的感情，将另一个无辜的女孩儿牵扯进来，甚至打着娶了之后就将她扔到一旁的主意，她看不起他！ 而就算站在林翊的视角来看，站在一个背负家族责任又爱上了她的男人位置来看，她也无法接受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 既然娶了妻子，就该一心一意的对待妻子。若是选择了家族利用孟媛，至少要试着把心收回去给孟媛感情补偿，这才是一个负责的人该做的！ 一心想要坐拥齐人之福的行为，自私自利又不负责任，放在现代，那就是个妥妥的渣男！ 也就是这个时候男人娶妻纳妾是个平常事，秦妩知道，她才是这里面的异类，但她不想改。林翊若真是这种人，那他就不值得她去爱！ 秦妩脑海中转着各种念头，但始终坚定着自己的立场。她是一个极为理智的人，这得益于她学医的经历。上了手术台，无法保持理智冷静，那就无法保证病人的生命，所以她常常克制自己的情绪。 在对林翊心动的那段日子，她的冷静也时时刻刻地运转着，才会这么久了，终于对林翊培养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感情——从她的灵魂而生出的，而非是荷尔蒙运作的结果。 第二天再见到林奶奶和林翊，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只是林翊却能感觉到，她面对自己隐隐的疏离。 是他昨晚上说的话让她对自己失望了，林翊心中明了，不禁有些后悔，明明知道秦妩是个什么性子，为什么还要说那些？ 是那一瞬间的恐慌，让他脱口而出？ 还是他真的贪心到什么都想要，既想利用孟媛，又不想放弃两人的感情？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样贪心又无耻的人，也难怪她会厌弃。 林翊在回去的路上就后悔了，这样的男人，他也看不起！ 思来想去一路，若是让他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可能这辈子他都要奋斗在复兴家业的路上。到了他死时，或许能恢复家里之前的荣光，但是奶奶肯定是看不到了。 但若是让他放开秦妩…… 林翊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无法忍受，仿佛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可以顺着孟家给他铺好的路，按部就班地将林家再次振兴，然后哪？ 好像就没有然后了，他与孟媛度过这一生，然后死去。 林翊如何想都再想不出到那个时候，他还会有什么期待…… 去铺子的路上，林翊一直想着要怎么向秦妩解释这件事，但是却觉得什么说出来都是苍白无力的。 秦妩看到了林翊的纠结犹豫，但是并未多言。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插手他的决定，若是些小事，她或许会直接告诉林翊，她可以帮他，所以他不用如此犹豫。 但这件事，她希望林翊能自己做主！ 一名身穿皂色差役服饰的男子等在林家铺子门口，见到林翊和秦妩，男子热情地迎上来：“林老板，秦姑娘。” 林翊甩开心中的思绪，客气地笑道：“怎么有空到我这小铺子来？” 这就是那天那名妇人的丈夫。 秦妩微微颔首示意。 “是奉太爷的命令，来给林老板送点东西。”男子把腰间鼓鼓囊囊的口袋取下来，递给林翊，“这是太爷命我送来给林老板的。” 林翊接过，打开看了一下，里面装着的果然是那一捧黑松露。 “多谢太爷，我这几日正在找这个东西。”林翊很是客气，“不知道太爷花费了多少？总不好让太爷白白花钱。” 王捕头笑得有些尴尬：“没花钱没花钱，太爷特意交代了，不许跟林老板收钱。” “如此，就谢过太爷了。”林翊行了一礼。 王捕头笑道：“此事还要我向林老板赔罪，家里无知妇人做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也已经训斥过她，希望林老板不要放在心上。” “夫人是为了府上着想，我怎么可能会生气？”林翊连连摆手，一副大度的模样。 秦妩就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客气了一番，对林翊这做表面功夫的功力也是深感佩服。 若是让她这样站着和人废话，言语间打机锋，她可是受不了！ 就在两人寒暄到了尾声，秦妩以为王捕头会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转向秦妩，笑道：“今日来除了要给林老板送东西，其实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到秦姑娘。” “什么事？”秦妩好奇地问。 林翊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将秦妩和对方的举动尽收眼底，以防不测。 “前些日子出的那个命案，当时我们都以为是自杀，秦姑娘一眼就能看出不是自杀。但是几日的审问调查下来，却没有一点头绪。”王捕头苦笑了一声，“所以才想请教一下秦姑娘，可有什么法子？若是能找出真凶，也是大功一件啊！” 这她如何有法子？ 秦妩摇头：“我不过是看尸体不对，所以说了两句。破案抓凶手，我并擅长。” 第158章 好好训练 第158章好好训练 王捕头笑道：“姑娘谦虚了。一眼就能看出死者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怎么也比我们更有本事。所以我们才想请姑娘帮着去看看。” “我真的不懂这些。”秦妩摇头，“若是误导了官府的办案方向岂不是罪过，我还是不去了。” 见她神情坚决，王捕头不好再说什么。 今日他来也只是试试看，根本也没指望秦妩这么一个小姑娘能帮着查案。 “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两位的事了。”王捕头笑着道，向两人拱了拱手，“我先告辞了。” 送走了王捕头，秦妩便迫不及待地拿过那包黑松露看起来，可能是放得有些久，黑松露有些干瘪了。不过她并不担心，有灵泉在，想要种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店里一切正常，老掌柜听说他们白得了那些黑松露，都忍不住笑起来：“这就是老话常说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太过连原来能得到的东西都得不到了。” 出了店铺，秦妩便要往农庄去。林翊一言不发，紧紧地跟在秦妩身后。 到了农庄，秦妩先将黑松露切了小块儿，埋进准备好的土壤里。然后让秦大他们去打了水来，趁着人不注意，她偷偷地往水里掺了些灵泉，用这些水来浇黑松露。 秦大他们在门口围了一圈，好奇地瞅着在里面忙碌的秦妩和林翊两人。 秦妩瞥了他们一眼，将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也并未有瞒着他们的意思，出了门就说：“这里面种着的就是那半两一斤的东西，你们在这儿要好好看着，不要让人偷了去。” 秦十三皱眉：“主子，你怎么能告诉我们那？” “为什么不能？”秦妩偏头看他，“要让你们守着，自然要让你们知道守着的是什么东西。” 秦十三张了张嘴。 他知道这些和他一起出来的兄弟都是什么性子，虽说都是没什么坏心和胆子的二流子，但就怕有人会撑不住，被这值钱的东西引诱了去。 要他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就不该告诉他们，至少不应该每个人都告诉。 秦十三根本没想到，秦妩就是故意要说出来的。 虽说她有心帮这些人，但也得这些人值得帮！ 秦妩笑了笑，又看向众人：“接下来，你们除了要看护这个东西，还要进行训练。” 今天起来她就制定了一个训练表，正好用钉子钉在了墙上，指着上面的一项一项读给他们听：“每天早上起来，绕农庄跑五圈，扎一个时辰的马步，然后才能吃早饭。” 秦六立马叫起来：“那得多久啊？累死个人啊！” “吃过早饭，收拾自己的屋子，整理卫生。然后开始训练……”秦妩的计划很是详细，从他们起来就不能休息，跑步，扎马步，负重跑，负重深蹲……等等各种训练方式，都是根据她之前了解过的军人训练做出来的。 “我每隔一段时间会考核你们一次，若是做不到的，就不能吃饭！”秦妩道，“不是一个人不能吃饭，而是全部人都要跟着做不到的人一起挨饿！” “什么？”秦十叫起来，“凭啥要我们一起挨饿？” “谁让你们是一起的。”秦妩凉凉的说，“既然觉得是自家兄弟，那有难同当不是应该的吗？” 还有人不满，秦妩哪里会理会他们说什么。 这件事就这么确定了！ 一群人眼里直冒火，但是看到站在秦妩身后的林翊，他们又缩了缩脖子，不敢说什么。 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反正他们两个又不住在这里，还能看到他们做没做？！ 秦妩自是知道这群人心里在想什么，淡淡的一勾唇。接下来的日子她除了挣钱，所有的心思都会放到训练他们上，得让他们知道，以前的日子多么快活！ 离开农庄的时候，几个男人还在挤眉弄眼，看那样子是真的不会乖乖听话照做。 “好好听话。”秦妩笑道，“不然有你们的苦头吃！” 林翊跟在秦妩身后，轻声道：“他们不会听话的。” “我知道，他们要真是第一次就听话了，我还真有些怀疑。”秦妩淡然地说，“只是找个借口能够惩戒他们罢了。你不是要安排他们去外面看看粮食价格吗？得在那之前想办法磨一磨他们的脾气！” 在林翊安排好同去的人之前，要先让这些人把心收一收，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若是这样的刺头上路，路上肯定会出事。 林翊闷声道：“其实交给我也可以。” “毕竟是我揽下来的事情。”秦妩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林翊又不说话了，两人走在田间小路上，微微地风拂过两人身边，带来一阵阵的野花淡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暮春时节。 他走在秦妩身后，小姑娘的一头乌黑的长发束成了一个发髻，用木簪固定住。她身着一身淡青色的布裙，布裙上没有任何装饰，但裁剪得极好，服帖帖地穿在她的身上。一条绯色腰带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青色的裙摆如波浪般微微荡开，荡漾在她纤细脚腕间，偶尔露出穿着暗红色鞋子的不足巴掌大的小脚。 那鞋子更是素净，没有绣花，但看着就柔软舒适。秦妩慢慢地走着，脚尖点在地上，也点进了他的心里，仿佛在他心上也走出了一条蜿蜒的小路。 但林翊知道，秦妩远不像她看起来这么的纤细柔软。相反，她更像是傲立在山巅的巨石，任由风吹雨打，都坚定地守着自己的位置，守着自己心中所想。 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接受了孟家的示好，她不会远离自己。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会刻意疏远帮了她许多的他。但也不会再让他靠近了，她不会任由恩情绑架，牺牲自己的坚持。 他也不舍得…… 身后林翊的目光犹如化为实质，灼热的落在她的后背上。秦妩腰肩挺得更直了些，心里嘀咕着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又走了一会儿，林翊还是没开口，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秦妩终于忍不住了，转身看着林翊：“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第159章 想法子挣钱 第159章想法子挣钱 “我……”林翊支吾着，“我送你回家。” “马上就进城了。”秦妩故意道，“你可以忙你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翊高大的身子僵硬成了一块儿石头，看着秦妩这个模样，心里真是千言万语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秦妩抚了抚鬓角的发丝，轻声说：“林大哥，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的种黑松露的。” 就当是报答的他的帮助。 林翊听懂了秦妩未尽的话，心头重重一跳：“我不是……” “林大哥。”秦妩打断他的话，“我懂得，我不会怪你的，我们之间本来就……” 眼里掺入了几分苦涩，秦妩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与其说出来尴尬，不如不说，双方还自在些。 抬眼粲然一笑，秦妩道：“我把林大哥当作自己的亲哥哥，所以不管林大哥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 一阵风吹过，明明是温暖的暮春，林翊却冷得打了个哆嗦。他怔怔地看着秦妩，眼里的光芒慢慢沉寂下来。 秦妩心里也不好受，看到他这个样子，她亦是心如刀割！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妥协：“林大哥……” “阿妩，你别说了。”林翊摆摆手，“让我想想，让我仔细想想。” 秦妩眼睛发酸，咬着下唇，忍下涌到眼眶的泪意：“好，林大哥好好想想，这是人生大事，不能仓促决定。” “我送你回去。”林翊沉声道，“不然我不放心。” 秦妩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城门而去。 白城里，一切如故。 林翊把秦妩送到了林家院子门口，就转身离开了，听到声音出来的林奶奶只看到了他的一个背影。 叹了口气，林奶奶对秦妩道：“快进来，也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儿家天天在外面跑什么。” “我得挣钱养弟弟妹妹啊。”秦妩笑。 “你啊，就是太过逞强了，一个女孩儿难道还能比得上男人？”林奶奶看了秦妩一眼，“就你这模样，只要说定亲，你弟弟妹妹还能没人养？何况你那个弟弟看起来也是个有出息的，夫家肯定也愿意。” 秦妩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句：“是吗？” “当然是啊！”林奶奶肯定地说，“多养两个人也花不了多少钱，反正我们家未来的媳妇要是这样，我们肯定是愿意养着的。那些扔了弟弟妹妹自己过好日子的，我们还不敢要哪！” 秦妩没再答话，只是笑了笑，找了个借口进屋去了。 林奶奶皱着脸看了秦妩他们那屋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坐在窗前做女红的林玉儿将自己母亲和秦妩的对话都听进了耳里，见老母亲进来，先是起身倒了一杯清茶，放到林奶奶手里，才轻声道：“奶奶，您就别和阿妩妹妹说那些话了。” “什么话？”林奶奶皱眉，“这种事情不能不提前说清楚。” 现在说个清楚，总比以后纠缠不清，闹得家宅不宁的好！ 林玉儿说：“阿妩妹妹她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还没进门，先降了一阶，还已经预定了一个有钱有势的主母，这放在谁身上也不愿意的。” 林奶奶无奈道：“我当然知道没人愿意，但这不是没法子吗？卓儿喜欢她喜欢到这个份上，不然也不会让她住进我们家里来。要是没成，以卓儿那死心眼的性子，肯定会想一辈子。” “可是，这种事也太委屈人家姑娘了，别说她了，就是我……也不愿意。”林玉儿掩嘴咳了两声，“我这个被休弃的都不愿意，何况是她一个黄花大姑娘？” “虽然是委屈了她些。”林奶奶有些不愿意，“但卓儿一颗心都在她身上，这还不够？只是一个名分而已。她要真是喜欢卓儿，难道还不能委屈自己几分，难道就一定要让卓儿左右为难？我看，要真是这样，她对卓儿怕是也没有几分真心！” “奶奶！” “我说得不对吗？”林奶奶说着说着就有些生气，尤其是这几日她明示暗示了秦妩好几次，都没见她回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平日里就是卓儿照顾她更多些，都不知帮了她多少！可以说是救了她的性命也不过分！孟家都知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让她嫁给你弟弟还是委屈了她不成？” 林玉儿见怎么说林奶奶也不听，只能闭嘴不再说。 “真是的，也就那个傻小子，整理里上赶着讨好她，才让她不知道东南西北，真以为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儿？！” 秦妩不知道自己在林奶奶眼里已经成了一个不识好歹，不知感恩自命不凡的女人，她在屋子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将能挣钱又不要太多本钱的生意一一列举出来，看看有哪一项可以实操。 钱啊，真是最为忠诚的朋友了，永远不会背叛她！ 既能让她和秦昊他们过上好日子，可以帮她报仇，也可以帮她报恩！ 她前一世没做过生意，现在要开始做生意，就要慢慢摸索。 一般人的生活离不开四样，衣食住行，住就算了，买卖房屋这种事儿她没本钱。 行，也不行，这个时候的人们不像现代那样动不动就要出门。实际上，许多人活了一辈子，可能连自己的村子都没出过，或者是连自己住的这个白城都没了解过。何况同样受限于本钱，她做不了。 然后就剩下衣食两样，衣服……她对裁剪不是很懂，不过她看过现代许多的设计，自认为养成的审美还不错。 这个可以暂且放一放，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 最后只剩下食，她做饭是不错，但并没有摆摊的经验，而且也不喜欢在烟熏火燎中做事。 有些郁闷的趴在桌子上，秦妩发现，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好像就突然成了一个废物，干啥啥不行！ 其实若是按照她的技能和经验，秦妩还是更愿意治病救人。现在她确实能用自学糊弄过去了，但问题是，有人会相信她一个小女孩儿，能放心让她看诊吗？ 第161章 见到杨树生 第161章见到杨树生 杨二家里开了一个布庄，生意不错。家里也只有一个女儿，杨仙儿，自小养在深闺，未曾在外人面前露过脸。杨二家里也是专门请了女先生来家里教养杨仙儿，把杨仙儿养得更是千娇百媚，又通晓诗文，作下的数首小诗在闺秀间流传，有着才女之名。 杨王氏的公公已经去世，只剩下一个婆婆，跟着大儿子生活。 杨家的人口简单，关系也单纯。杨大杨二都是自小读书的君子，没有一般富贵人家的龌龊心思，家里并未有妾室通房。 两兄弟自小关系便好，妯娌两个性子也相合，所以常常互相走动。杨柳生和杨仙儿是一起长大的，虽是堂兄妹，但感情胜似亲兄妹。 杨仙儿死的那一天，杨柳生得了一本古本，惦记着杨仙儿一直想要，买下来之后就连忙送去了杨仙儿的闺房。只是并未见到杨仙儿本人，而是交给了她的丫鬟，由丫鬟代为转交，便回家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听到隔壁传来喧闹声，接着有人喊：“小姐死了！小姐上吊了！” 说杨柳生杀了杨仙儿，别说杨王氏不相信，就连杨二和他妻子也是不信的。从杨柳生被抓进县衙，不只是扬大在打点，就连杨二一家也在打点喊冤，可惜县太爷李智根本不听。 秦妩基本上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也未曾多耽搁，当日下午，便直接去了县衙。 刚巧赶上王捕头出门，秦妩便将自己来的目的说了一下。 王捕头笑道：“秦姑娘今日怎么想通了？我去请姑娘，姑娘还是一副不愿意的样子。” 这话里带着软刺，秦妩也不介意，说：“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到底与我有些关联，若是真的撒开手不管，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不知道太爷今日可有空闲，这事得要禀告太爷一句才是。” “太爷在哪，幸好秦姑娘来得及时。太爷本来是准备明天宣布杨柳生杀人之事的，若是再迟上一日，秦姑娘怕是得有通天的能耐才能翻案了。” “还麻烦王捕头帮忙问一声，县太爷可愿见我。” 秦妩明白王捕头这话里的意思，李智不是那光明磊落有错就认的人。若是等他结了案，她再找过来说要调查，就是生生地打了李智的脸，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不过在未结案之前有人要帮着查案，李智倒是很开心。 秦妩进去见了他一面，说了几句话就得了准许，让她随意进出大牢等地，只是要在七日内结案，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 七日啊，秦妩心头沉甸甸的。 她是真的没有办过案子，虽然知道了这么一大堆，但还是没理出个头绪来，到底要往哪个方向查。 看电视看小说他们办案子轻轻松松，那是一回事儿，真正的上了手就会发现，查案是另一回事儿。 秦妩决定先去大牢看看杨柳生，听听他怎么说。 杨柳生被关在大牢的最里面，跟着衙役一路上走过去，牢里不断有人伸手喊冤叫着饿。还有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秦妩身上打转，猥琐的宛如实质的眼神让秦妩心里直犯恶心！ 不过有官差走在她身边，也没人真的敢对秦妩不敬。 停在一处牢房前，衙役指了指最里面趴着的一个人：“喏，那就是杨柳生，秦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去问。” 杨树生背对着牢门，面朝墙壁，用手指在墙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锁链碰撞的声音惊动了杨柳生，他微微侧身，看到秦妩走进来顿时吃了一惊，神情慌张地伸手去撩自己的衣服，想要盖住只穿着亵裤的下半身。 “姑，姑娘，你怎么……你这是……” 秦妩今日并未做男装打扮。 她看了一下脚下，也没个坐的地方，只能拢了拢地上的茅草坐了下去，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杨柳生。 杨柳生更是越发的窘迫，脸上浮起两朵红晕，艰难地起身挪动着想要转过身来。 受了两次仗刑的杨柳生已经面如金纸，身体看着越发羸弱不堪。 秦妩定定地看着杨柳生好一会儿，见他艰难地把自己翻了个个儿，面对着自己趴着了，脸上的表情才轻松了些：“姑娘，你到底是谁？” “我叫秦妩，杨仙儿死亡不是上吊而是被人杀害，就是我看出来的。”秦妩开门见山，“你是杀害她的凶手吗？” 杨柳生微微抬高了声音：“当然不是，我把她当做是自己的亲妹妹，如何会对她痛下杀手？” “你把那日的情况详细说一遍。”秦妩道。 杨柳生目录迟疑，顿了顿才道：“秦姑娘是来为我洗脱冤屈的吗？” “是不是冤枉的，还要查一查再说。”秦妩嗓音清冷，“但是你现在能相信的就是我，太爷那边，已经认定了你是凶手了。” 既然要调查，她就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杨柳生是有着杀害杨仙儿的可能的，至少他接触杨仙儿容易许多，有这个条件。 杨柳生有些不可置信的叫道：“可是我未曾招供！” 他扛下了两次仗刑，就是不愿意被人冤屈，自然不肯画押！ 秦妩说：“有时候，有没有证据不重要，就算没有，也可以凭空出现。” 杨柳生原本温润的眼神瞬间灰败下来：“那我岂不是要一直背着这份冤屈？” “所以你要把所有的都告诉我，我会尽力调查真相。” 杨柳生抬眸，看了秦妩好一会儿，眼神明明灭灭，闪过许多思绪。 秦妩并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着。 “我和仙儿妹妹……”杨柳生皱了皱眉，“我无意间在店里看到一本古本，记得妹妹一直想要，所以我就买了下来，直接去了小叔家里。” “具体时间，什么时辰？” 杨柳生回道：“当时吃过午饭，我先是小睡了一会儿，大约是未时过半，太阳还未落山。我的同学王兄来找我，约我一起去书坊，我便整理了一下跟着他去了。之后在书坊待了半个时辰左右，在夕时也就是申时归家，之后我便直接去了小叔家里，不会超过申时一刻。” 第162章 案发经过 第162章案发经过 “进了小叔家，仆佣告诉我，小叔和婶婶都在忙。我便未曾去打扰他们，直接往仙儿妹妹位于后院的秀楼而去。” 秦妩打断他的话：“你母亲说，你素来重视礼节，不会与林仙儿单独在一起，为何当时会直接去秀楼？” 杨柳生愣了愣，说：“不，我虽然重视礼节，也未曾到这个地步。” “也就是说你平日会与林仙儿单独相处？” “一般情况下不会。”杨柳生道，“只有一些特殊情况，我把她当亲妹妹，兄妹之间偶尔也会说说话，但是都不会超过半个时辰，门口也必然会有小厮或者丫鬟守着。” “什么特殊情况？”秦妩追问。 杨柳生眉头拧得更紧，眼神带着些警惕地看着秦妩：“这些事情和这个案子没关系？她总不可能是……” 他倏然闭了嘴，垂眸看了下地面，说：“反正和这个没关系。” 秦妩不喜欢他隐瞒着自己的情况，但也未再追问，道：“你继续说。” “我到了她的秀楼前，看到她的贴身丫鬟青玉守在外面。她说，仙儿正在梳洗，我将手中的书册交给青玉，让她帮我转交给仙儿。之后我便回去了。”杨柳生仔细想了想，“当时也未曾到申时半。我回家的时候遇到了守门的老杨头，当时他还与我说起门口发生的争执，说是从我出门有两个女人就在我家门口争吵，吵了将近一个时辰，我回去的时候她们才刚走，所以印象比较深。” “后来刚到亥时，隔壁传来一阵骚乱，说是仙儿上吊了，我和父母亲听到消息便赶忙赶了过去。当时也请了大夫来，但是已经晚了，仙儿已经死了。” 秦妩点头，和杨王氏告诉她的出入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杨王氏说杨柳生不会私下与杨仙儿见面。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母亲为了给儿子脱罪才这般说的。 “你那位同窗叫什么名字？” “王玉，就住在我家后面那条街上。” “你送给杨仙儿的书是什么书？” “她虽然作诗非常有名，但其实喜欢看医书，当时发现的是《黄帝内经·素问》。” 这本书秦妩知道，学习中医的时候她几乎将全书背了下来。这本书涉及到藏象、经络、病因……甚至五行学说和阴阳。但是问题是，这本书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书籍，全书留到后世的二十四卷，共八十一篇。 虽然中间有过丢失，但始终留在众人的视线中，也有历届朝代皇帝组织编纂修缮，要说完全的遗失成为一个珍贵孤本还是不太可能。 这么想，秦妩也就这么问了。 谁知杨柳生却满是惊讶地看着秦妩：“这本书的确不是什么珍贵的孤本，但是黄帝内经原本早已经失传，现在流传下来的都是他人誊抄或者口耳相传留存下来的，怎么能说不珍贵？” 秦妩沉默了一瞬，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的确是我太过想当然了。若是可能，我也想看看原本。” 因为成书时间不定，中间经历过唐朝和宋代两代的修缮整理，所以其实她看到的可能真的已经不是最开始的版本了，或者中间有着散失的也未可知。 这个禹朝是未曾在历史上出现过的朝代，秦妩也不能肯定他的发展历史是否会与自己所熟知的一样。 杨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实秦姑娘说得也没错，这本书远远算不上多么珍贵。只是我找到的那本，有着前朝御医的手记，所以才会更加珍贵些。不然也不会称之为古本。” 秦妩颔首，表示明白了。 又问了杨柳生几个问题，诸如杨仙儿平日里与谁接触，或有情，或有仇，或有钱财纠纷之类的。 杨柳生回答得也很肯定：“她素来待在闺房里，性子温婉，怎么可能与人有仇？有情更是不可能，面见外男必要有父母亲陪同，如何会暗中生情？至于钱财，这就更是无稽之谈，虽然小叔家不算什么豪富之家，但也算殷实。妹妹她住在深闺，更没有要用到钱的时候，缺什么都有丫鬟或者小叔婶婶他们采买。” 秦妩点点头，看杨柳生支撑了这么半天说话，已是气喘吁吁。 他本就是文弱书生，被仗刑两次，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秦妩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跟衙役要了一碗水。手指搭在碗沿，心念一动，便有灵泉流入水中。 她端给杨柳生：“喝了，喝了你会舒服点。” 杨柳生笑着接过：“多谢秦姑娘。” 然后一饮而尽。 秦妩接过空碗，又看了一眼杨柳生的下半身，道：“不要乱动了，若是伤口感染，恐怕你要变成跛子了。” “真的？”杨柳生有些惊恐地问，但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我能不能出去还不知道，就算真的变成跛子，也没什么关系。” 秦妩走出牢门，又回头看了一眼杨柳生。 杨柳生生的一副女相，脸部线条柔和，眉眼温润，但并不会让人感觉女气，而是很俊秀的那种感觉。 她对杨柳生的印象不错，从他的举动神色，可以看出他确实是个温柔有礼，待人真诚的翩翩公子。若是他的内在也一如他表现得这般，那要说他杀了杨仙儿，确实让人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秦妩比较在意杨柳生瞒着自己的那一点，他和林仙儿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 不然若只是兄妹之间的普通谈话，应该没什么好隐瞒的。 出了大牢门，就看到杨王氏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男人和杨柳生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应就是他的父亲，扬大。 “秦姑娘，你去看了阿生！”杨王氏急急迎上前来，“阿生怎么样？” “说话清晰，情绪稳定。”秦妩简单地总结了两句，安慰他们二人，“你们暂时不用担心。” 杨王氏连连点头，拭了拭眼泪：“没事就好。秦姑娘，下次你进大牢前能不能帮我们捎些东西给阿生？他从来没吃过这份苦，我……” 秦妩答应下来，顺便问了两人几个问题。 第163章 你不能跟着我 第163章你不能跟着我 他们的说法与杨柳生的基本上可以对上，时间上也相差不多。 听到秦妩问杨仙儿的人际关系的时候，说法也差不多。只是她敏感地注意到，杨王氏说到杨二夫妇对杨仙儿的管教的时候，语气有些……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杨仙儿和她父母关系不好吗？”秦妩索性直接问。 杨王氏一愣，下意识地撇开了眼，看着地面，道：“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杨二他们对仙儿这个孩子比较看重，所以管教严格些。杨仙儿对她父母可能有些不满，但也只是小孩子的小脾气。” “你说这些干什么？”扬大轻声呵斥，“你也说了是小孩子的小脾气，这些和这个案子又没什么关系！” 杨王氏忙解释：“我就是随口一说。” 秦妩问：“她的父母对杨仙儿很严格？多么严格？会打骂或者不给吃饭之类的吗？” 杨王氏连连摇头：“哪里会这样，她是女孩子，娇滴滴的，哪里舍得碰一下？就是会严格些，说话声音大一些而已，连责骂都算不上。” 秦妩点头，送了杨王氏他们二人回去，顺便询问了一下守门的老杨头。 “记得，我记得那天。”老杨头道，“少爷出门的时候，两个女人因为鸡蛋吵了起来，一路走一路吵，然后就停在了我们这儿，吵了快要时辰。啧啧，你说这些女人都是没什么见识的，为了一个鸡蛋都能吵上半天。” “您一直在这里守门吗？” “是啊。”老杨头伸出手比了一个九的手势，“我在这儿整整守了九年门了！杨家大爷是厚道人家，对我好，我愿意守在这儿。” 杨树生十六岁，杨柳儿比杨树生小两岁，刚刚十四岁而已，和她现在的身体一样大。 秦妩又问：“那您见过杨柳儿出门吗？” 老杨头想了又想，道：“见过，就是我刚来那年，她到杨家大爷这里来玩儿，之后就再没见过。” 秦妩咋舌，她以为杨王氏和杨柳生说的养在深闺是指不常出门，结果是根本不出门吗？ 八年前，杨柳儿也不过六岁而已。 又闲聊了两句，天色便有些黑下来了，秦妩便没再问下去，往林家回去。 林家门口，林翊立在门口。 见到秦妩，林翊几步走上前来：“你去哪儿了？听奶奶说你一下午没有回来！” 秦妩仰头看着林翊溢满焦急的黑色双眸，今日早上，林翊并未来找自己。 “阿妩？”林翊声音有些急切，“你不要和我闹性子，我……” 想了想，自己似乎没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挠了挠头，他急得转了两圈：“你出去总要告诉家里人一声，不然家里人真的会担心的。” “恩？”秦妩反应过来，说，“我并没有去哪儿，只是答应了杨家，要帮着他们查案子，所以去了县衙。” 她将杨王氏来求自己和杨柳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想到这件事到底还是落在了我手上，根本避不过去。”秦妩苦笑。 林翊薄唇蠕动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若是为难，就尽管推了，他们不会敢对你怎么样。” 秦妩道：“到底和我有些关系……算了，不说这些了。林大哥你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不进去？陪陪林奶奶。” 林翊神色有些局促，看了一眼林家大门，整个人都有些紧绷：“我进去看了奶奶了，只是担心你。你到底是个女孩子家，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吃亏的肯定是你啊。” 秦妩垂眸淡笑：“放心，我知道分寸。” 除非这白城里也有恨不得让自己死的，不然这里安全多了。 “总不可能我以后出门都要你跟着，又不是小孩子。”秦妩道。 林翊很想说，为什么不行，但是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这两日，因着孟家的事情，林翊已是许久未曾睡个好觉，翻来覆去地想着孟家的事情。责任和感情在他心中拉扯，几乎要将他扯成两半。 在未曾决定之前，他不敢再说别的，只怕自己耽误了秦妩。 秦妩则是再次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去练武？ 林翊并未多留，确定秦妩无事便回村里去了。 秦妩进院子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一片死寂。她在院子里喊了两声，才听到林奶奶的屋子里传来林玉儿的声音：“阿妩妹妹回来了？奶奶有些不舒服，我就不出去了。” “林姐姐不用这么客气。”秦妩道，有心要问问林奶奶有没有事，想起大约是与林翊说过话，所以气得不想理她，也就未在多说。 屋里秦湄在教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人认字写字，听到开门声三人抬起头来，看到秦妩都露出一个笑脸。 秦妩揉了揉秦湄的脸蛋，温声与她说了两句话，便让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人跟着自己去厨房做饭了。 她心里还惦念着杨仙儿的案子，做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差点切到自己的手。 “小姐！”秦可儿冲上来，一把抓住菜刀，“我来。” 秦妩点头，把菜刀递给了秦可儿，自己坐在灶台前看着火。 她想尽快将这件案子结束，一来李智那边给她定了时间范围，二来，她自己还有一堆事儿没有解决，自然没时间在这件案子上浪费太多时间。 三人熬了肉粥，拌了凉菜，秦妩又上手炒了几个鸡蛋，做了一份红烧肉。但凡是她做饭，都会偷偷在饭里放些灵泉水，这几日林玉儿的咳嗽声都少了些。 做好饭，把饭菜分成两份。秦妩把其中一份端给秦可儿，让她去端给林奶奶她们，然后自己端了另一份去了秦湄的屋子。 这个时间，秦昊也回了家。 不知道是不是习武的缘故，秦昊只有十岁，但已经开始长个了，已经快要追上秦妩，小牛犊子一样，壮实有力。倒是秦湄还未开始发育，个子也始终没有长高。 为此秦湄还有些郁闷，觉得自己追不上哥哥，吃饭都多吃了些。 第164章 去义庄 第164章去义庄 “阿姐。”秦昊敏感地察觉到了家里的气氛不对，悄悄地问秦妩，“阿姐，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啊。”秦妩莫名地看着秦昊，“会出什么事情？” 秦昊皱眉：“就是觉得家里安静得过头了。” 秦妩好笑地揉了揉秦昊的眉心，道：“想那么多，小小年纪就天天皱眉，还没等你长大，怕是眉头都要出褶子了。” 秦昊偏了偏头：“阿姐，我都十岁了！” “十岁也比我小。”秦妩坏笑着逗他，“你这辈子都没法比我大了，下辈子努力一下说不定还可以。” 秦昊霎时红了脸，哼了两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笑得不能自已的秦妩搂着秦湄，又逗了秦昊两句，就赶紧催着两人吃饭。吃完之后，秦雪晴和秦可儿两人就把碗筷收拾下去洗。 秦妩和秦湄他们对秦可儿和秦雪晴像是对家人一般，两人也未曾恃宠而骄或者懈怠，每日里勤勤恳恳，做饭洗碗整理家里洗衣服等，的确是让秦妩轻松了不少。 就连林家的事情，洗衣服整理屋子什么的，有空闲的时候也会帮着做。 两个孩子这样知恩图报，慢慢地让秦妩真的放下心来。 她不想秦贝的事情再次发生！ 饭后，秦妩问询了一下两人的功课，倒是都能跟得上。除了功课，两人也一直未曾间断练武之事，早上不到寅时就会起床训练基本功，然后按照林翊过来时指导的动作演练。 那个时候秦妩还在睡梦中，每每起来看到弟弟妹妹一头大汗，都会升起一种愧疚感。 她似乎有点太懒了啊…… 其实秦妩起得也不算晚，寅时中就会起床。这个时候没有电脑手机，就连灯光也只能用昏暗的油灯，想要看书还要担心眼睛，所以睡得也早，真正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只是和秦昊他们两个一比，还是追不上啊！ 要么说练武辛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要人的心思纯净能专注于此，受得住守得住！ 翌日秦妩起身，吃过早饭之后就直接去了义庄。杨仙儿的尸体从抬到衙门之后，就放到了义庄。只是这过去这么长时间，那尸体的味道和状态可想而知！ 昨天没抽出空来看，秦妩今天就赶紧过来了，怕再耽搁几日，尸体都要被虫子吃了。 守在义庄的只有仵作一个人，这里满地尸体，也不怕小偷小摸的进来，贼都要绕着走的地方。也只有仵作胆子大，敢住在这里。 “秦姑娘。”仵作开门看到秦妩，便露出个笑脸，“昨天听王捕头说你在调查这个案子，我就盼着姑娘来哪。” 秦妩一言难尽：“王大叔，您盼着我做什么？我可不想躺在这里面。” 仵作笑起来，一边引着秦妩往里面走：“姑娘说笑了，我是想着姑娘对验尸精通，所以想着姑娘过来可以再学两招。当年我拜了师父，谁知还没两年，师父就去了……哎，这么些年下来，就我一个人……” 秦妩听明白了，只跟着师父两年，那就和外行人差不多。 这个时候学技艺，那得是磕头的。跟着师父像是儿子跟着父亲那般，孝顺好了，讨好了师父，师父才会把自己的活计教给徒弟。有人跟着师父一学就是十几年，把所有可能的情况师父都带着走一遍，然后才能出师。 仵作这个行当，只有两年的话，怕是也就刚刚够他适应各种尸体。 秦妩有些好奇地问王仵作：“王大叔，你当初怎么会学仵作？这个，可是不太好。” 仵作虽然不属贱业，但是整天和死人打交道，也让人避而远之，一般人都不会学习验尸。 仵作笑道：“哪有什么理由，小时候家里穷，能学一门手艺吃饭就不算错了，哪里还能挑拣？我师父说我胆子大，干仵作这一行正合适，我就跟着学了。” 秦妩点头。 说话间两人到了停放杨仙儿尸体的地方，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弥漫着淡淡的酸味。 不过虽然是青天白日，外面太阳也升了起来，屋子里还是一片阴冷。窗户上挂着薄纱帘子，挡住外面射进来的阳光，一个个木板放在地上，有的木板上躺着人，盖着白布，有的木板空着。 角落里放着火盆，里面烧着什么东西，秦妩闻了闻，应是苍术和皂角。各个角落里还放着未封住的醋缸，酸味就是这些醋散发出来。不过倒是掩盖了尸臭味，让气味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仵作掀开其中一具尸体的白布，给秦妩看：“这就是杨家小姐，我并未看出其他不妥，所以未曾开腹。” 杨仙儿的尸体已经干瘪了下去，身体上斑斑点点，隐约似乎还能看到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没敢仔细看，秦妩喉咙咔咔响了两声，几乎要吐出来，捂着嘴挥手：“你先盖上！” 仵作忙将杨仙儿的尸体盖住，奇怪地看着秦妩：“秦姑娘，你怎么……验尸怎么能害怕尸体哪？” 秦妩冲出门，大大地呼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对身后跟过来的仵作无奈地说：“我哪里会验尸？那日看到那情景，我只是想了一下，发现不太可能是自尽上吊出现的痕迹。” “可是……”这个东西能只靠着想吗？ 摆摆手，秦妩道：“我不会验尸，我只会看病，我是大夫。” 医生和法医可不一样，两者看起来差不多，都要对人体极度了解，但学得东西千差万别。不然现代不会有专门的法医学，直接让医生去做法医不就行了？ 同样的，法医也做不了医生的工作。 “大夫？”仵作瞪圆了眼，“秦姑娘，你这么小的年纪，能给人治病？” “法医……不是，验尸比治病还要难些，我这么小的年纪不会看病，就能验尸了？”秦妩翻了个白眼，看着屋子，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进去了，索性直接问仵作了，“王大叔，尸体送过来的时候，除了脖子上的勒痕，还有其他痕迹吗？” 第165章 只是觉得恶心 第165章只是觉得恶心 仵作还兀自在念叨：“大夫害怕尸体？” 秦妩无奈，只能解释得更清楚些：“我不是怕尸体，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仵作这才皱着眉回答秦妩的话：“没有，除了脖子上的痕迹其他地方都是正常的。” 秦妩点头：“那你有没有检查过她的指甲缝？若是被人类似，人会下意识地抓挠勒着自己的人，说不定会抓下衣服的碎屑。” 仵作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秦妩：…… 这外行得也太厉害了，这两年他到底学了什么？！ “我现在就去看！” 仵作说着就要转身回去，秦妩忙又道：“顺便请检查一下她的下体，看看有没有……就是看看她还是不是处子之身！” 虽然只有十四岁，但这个时候女子普遍结婚早，懂人事也早。秦妩得确定杨仙儿不是因为‘情’被人所杀。 仵作进去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妩忙高声问：“王大叔，怎么了？” 好一会儿，仵作才跌跌撞撞地走出来，面无血色地看着秦妩：“杨仙儿怀孕啦！孩子都已经成型了，小手小脚都能看得清楚。但是……我怎么一点也没发现哪！” 秦妩顿时一惊，怀孕啦？！ 胚胎发育大约是六周左右形成小手小脚的雏形，也就是说，杨仙儿至少怀孕一个半月了！ 仵作还在念叨着：“她送过来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看起来和普通的尸体没区别，腹部也没鼓起来。我想着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怎么可能与人苟合，也是不好检查，所以就没仔细看。谁知道竟然都怀孕了，她，她不是没成亲吗？” 沉冷着脸色，秦妩心里已经有了数，杨仙儿死和情事以及这个孩子脱不了干系。 仵作还没回过神来。 年轻女子死得不少，死亡时怀孕的却不多。一旦怀了孩子，就是家里的宝贝，恨不得全家人都要捧着，哪里舍得撞了伤了？ 何况还是这样年轻的女孩儿，未曾出阁，与人苟且有了孽种，那死了就是死了，根本不会特意送到义庄来让人检验。 “王大叔。”秦妩叮嘱仵作，“这事你不要说出去，杨仙儿虽然怀了孩子，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被人知道，怕是与名声不好。” “她都这个样子了，还会在意自己的名声？”仵作不屑道，“要是活着，她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秦妩眼神顿时一冷，声音多了几分严肃：“我们只是查案子的，你是验尸的，不是判官或者县太爷，还要管人是不是好人！” 仵作明显不赞同，对于这种无媒与人苟合的女子，死了都是便宜她了！ 就该在活着的时候拉出来，用吐沫淹死她！ 秦妩再次叮咛：“这件不要随意乱说，万一她是被人逼迫哪？若是被人强迫，意外怀疑，结果又被孩子的父亲杀死，这样岂不是可怜？” 仵作皱眉，这话倒也没错。 后来一想，此事就算他不说，将来审案的时候县太爷也会问到，何必去做那惹人厌烦之事。 当下也就点头应下。 秦妩也看出这仵作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有些嫉恶如仇。不然当初杨仙儿尸体送过来的时候，他就不会疏忽这点了。 “她指甲缝里有东西吗？”秦妩又问。 仵作点头：“有点，像是干了的肉屑。” 他转身进屋，一会儿托了一块儿白色的帕子出来，上面放着一些干巴巴的皮肤组织，拿给秦妩看：“这些。” “恩，看来杀她的人被她抓伤了。”秦妩捻了捻，想着昨日见到的杨树生，面皮白净，手背也是干干净净的，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不过也不能肯定这伤口就是在手上或者脸上，说不定在胳膊或者脖子上，而且细小的伤口痊愈速度也很快。 现在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快要半个月，说不定伤口都已经愈合不见了！ 他又取出一个布包，给秦妩看：“这是那个胎儿。” 秦妩看了一眼，小小的一个肉块儿，但的确是个胎儿没错。 “秦姑娘，你看还有需要查验的吗？”仵作问秦妩，“要不要我再去看看？” 秦妩摇头：“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了。” 剩下的，就算是说了她也不知道，到底不是法医！ 不过知道查探方向，已是大收获，秦妩很快向仵作告辞出了义庄。然后她惊愕地看到林翊就站在义庄门口，颀长的身子如挺立的白杨树，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秦妩顿了顿，走上前：“你来了？” “怎么不等我？”林翊温声问，“我去找你，才知道你已经离开到了这里。” 秦妩笑了笑，目光静静地看着前方，说：“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不能让你整天跟着我。” “可是我……”看着秦妩的样子，林翊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不看到她就不安心，像是随时都会弄丢她，让他心里惶惶然。就算是做事，也无法静下心来，胡思乱想，脑海里纷乱的思绪让他快要疯了！ 林翊垂眸，看着面前女孩儿黑亮的头发和优美的发旋，轻声道：“这毕竟是杀人案，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秦妩飞快地抬眸，瞥了林翊一眼，说：“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你能肯定？凶手不会害怕被你找出来，对你下黑手？”林翊问。 秦妩抿了抿唇，她当然不能肯定，她连凶手是谁都还不知道，怎么知道他会不会下手？ 林翊坚持道：“我保护你！” 秦妩皱眉：“这样是不是会耽误你的时间？” “不会。”林翊说，“我店里和家里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闻言，秦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他这么坚持，就算她不愿意，林翊也会偷偷地跟在自己后面。 见秦妩没有反对，林翊眼里溢出几丝笑意：“接下来去哪儿？” 秦妩抚了抚散乱下来的发丝，心思回到了案子上，道：“去杨二家里。杨仙儿整日里不出门，凶手很可能就在他们家里。” 第166章 给他做妾 第166章给他做妾 不过在去杨二家之前，秦妩先去了一趟书坊。 听说他们是来调查杨树生的案子的，书坊的伙计倒是很热情，也记得很清楚：“没错，杨公子过来的时候是跟着王家公子一起，当时差不多就是申时过半，外面的阳光正好哪。” “他们在书架之间看了看，杨公子特别兴奋地拿着一本书，说是前朝太医遗留下来的。他妹妹很喜欢看医书，刚好送给杨家小姐。” “杨树生经常来这里买医书送给杨仙儿吗？” 伙计摇头：“其实也不是经常，我记得之前他送的都是诗词歌一类的书籍，也就是两三个月之前才开始购买医书。嗐，他对他这个妹妹好得没话说，常常托我们带些女子喜欢看的诗集等，我当时还问过他，他说就是给妹妹看的。他自己倒是不看这些东西，喜欢看些中庸等正经书。” 难怪这个伙计了解得这么清楚。 秦妩点头，想起杨仙儿开始看医书是在两三个月前，而她怀孕的孩子…… 可能就是杨仙儿发现了自己身体不对劲儿，所以想要看看医书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杨树生知不知道她是身体出了问题了。 而且杨仙儿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体不能给大夫看，所以……这么说她和苟且之人相识，甚至可能两情相悦？ 但是十四岁，就懂得男女之情了吗？ “对了！”伙计又想起一件事，神秘兮兮的凑近秦妩，“我还听他和王公子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伙计笑着压低声音：“他想把自己的妹妹给王公子做妾！” 秦妩一愣：“你听清楚了？” “我就是听了那么一耳朵。”伙计说完，又有些不肯定了，“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一来是人家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二来，我觉得不太可能。杨公子那么疼爱他妹妹，怎么舍得给人做妾？要是说两家相处比较好，所以要把杨小姐聘给王公子做妻倒是可以理解。” 的确是不太可能。 秦妩又问了两句，伙计说得也和前面说得差不多，也就没再多问。 想起前些日子她还想要看书了解这个朝代的事情，便让伙计给自己找了两本地理志和游记，若是有本朝史书就更好了。 伙计很是热情地找了五本书出来，两本地理志，一本游记，还有两本史书。 秦妩都买了下来。 林翊上前接了过去。 离开书坊，秦妩他们往杨二家去，昨日只是和杨大家的看门老头聊了聊。今儿秦妩是准备一整天都在杨二这里，把杨二家的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杨仙儿的母亲，杨陈氏听说是那个有本事的女孩儿过来查案子，很是热情：“其实我们也不相信树生会做这种事，他素来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而且也很疼爱仙儿，怎么可能杀害仙儿？” “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秦妩拉着杨陈氏往旁边走了走，避开丫鬟和小厮的耳目，道，“我今天早上去了义庄，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夫人知道不知道。” “什么事？” “令嫒已经怀孕至少一个半月有余了！” 杨陈氏顿时惊叫出声：“这不可能！她怎么会……” 想起身后跟着的丫鬟小厮，杨陈氏把声音压低了些：“不可能的，秦姑娘，仙儿她一直呆在自己的闺房中，连门都不出，怎么可能怀孕？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们不会冤枉她的。”秦妩轻声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若不是肯定，我也不可能说出口。那个胎儿我看到了。” “什么？”杨陈氏身体摇摇晃晃的，脸孔雪白，看着几乎要晕过去的样子，“怎么可能？仙儿她……” 秦妩扶住杨陈氏，温声安抚道：“夫人别着急，令嫒此事并不会宣扬出去，所以……” 杨陈氏眼里落下泪来：“可是，我女儿她怎么会……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出这种事！” “令嫒真的很少出门吗？” 杨陈氏连连点头：“很少，几乎不出门，也不会接触外男。而且，仙儿她……她似乎有些怕男子，我们后院就连扫地打理花草的都是仆妇，不会让男人进去。” “可是杨树生就能进去？”秦妩问。 杨陈氏连连点头：“是啊，因为树生是她哥哥啊，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她并不害怕自己的哥哥。而且两人还很是亲密，常常在一起说悄悄话。也就是因为这样，县太爷才会认定是树生杀了仙儿。” 秦妩又问：“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这样，他们不怀疑什么吗？ 杨陈氏一脸疑惑：“有什么不对？他们自小就是如此，所以我从来没想过。” 两兄妹从小亲密，秦妩心道，怪不得两家都已经习以为常。 “我能去令嫒得住处看看吗？还有她死的时候的房间。”秦妩道。 杨陈氏忙道：“可以。” 紧紧地攥着秦妩的手，杨陈氏拉着她往后远走，一边说：“我觉得树生不是这样的人，也让老爷去打点了，但是县太爷认定了是他杀了仙儿！我们家里人还能不知道吗？树生是个什么样的人。秦姑娘，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出他，不能让树生蒙受不白冤屈。也能让我女儿瞑目，好歹还她一个公道啊！” 秦妩没吭声，这她可不敢肯定。 杨仙儿住的是一座二层小楼，用竹子搭建，精致雅致。第一层是乳母丫鬟的住所，第二层是杨仙儿的闺房。 楼梯就在外面，沿排放着花卉盆栽。 外面的栏杆上也用绸缎包了起来，可以看出杨家对杨仙儿的宠爱。闺房里已经收拾整齐，看不出一点凌乱，地上铺着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 杨陈氏指着一个凳子说：“我们发现的时候，那个凳子倒在脚边，仙儿她就挂在那个横梁上……我……” 想起那个场景，杨陈氏再次痛哭出声：“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就好了！要是我能早点发现，说不定能救下仙儿！我，我这个当娘的对不起她啊！” 秦妩仔细看了看。 第167章 受尽宠爱 第167章受尽宠爱 二层不算低，但也不算高。 她在义庄注意了一下杨仙儿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便站在椅子上拿着白绫试了试，想要扔过去不容易，但也不是很难。在另一边拴上个什么重物，还是没问题的。 高度……秦妩踮着脚，试着把自己挂在上面。 这一场景吓得在外面等着的林翊神色大变，推门冲进来一把将秦妩抱了下来：“你在干什么！” 突然悬空吓得秦妩尖叫了一声，紧紧地搂着林翊的脖子，她不解地看着紧张兮兮的男人：“怎么了？我试试看要是上吊会怎么样。” 林翊脸色阴沉冰冷，瞪着秦妩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将她活剐了：“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试的吗？要是出事怎么办！你以为这种只是小事吗？” 他隔窗看到她往白绫上伸脖子，双腿几乎都要软了，到现在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惊魂未定！ “不会有事的。”秦妩皱眉，“何况我为什么要上吊自杀啊？我活得好好的。” 林翊见她还不当一回事儿，霎时脸色更加冰冷，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一句：“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非要上吊？杨仙儿不是也……” “她不是上吊自杀的。”秦妩终于发现男人是在介意什么了，抬手抚了抚男人的胸口。她笑道，“你别害怕，我这么珍惜生命，怎么可能愿意死？” 林翊不吭声，喘着粗气瞪着秦妩。 杨陈氏扶着丫鬟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泪眼模糊。 秦妩拍拍林翊的胸口，让他放自己下来。在人家死亡的地方这么嚣张，秦妩脸皮还没这么厚！ 不情不愿地放下秦妩，林翊浑身紧绷的出了房间，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死死地盯着秦妩。 方才便是考虑到这是杨仙儿生前的住所，她又素来不喜男子，所以才会让林翊等在外面。 恶狠狠的目光仿佛化为实质一般，直直的落在秦妩的身上。 秦妩咳了咳，对杨陈氏道：“夫人不要太过忧伤，想来若是令嫒在天上看到，也不会愿意母亲为她这般神伤的。” 杨陈氏抹了抹眼泪，说：“实在对不住，我一时情急……” “无事。”秦妩问杨陈氏，“她害怕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若是她猜得没错，杨仙儿害怕男子和她受到侵犯有关系。 杨陈氏道：“自小便是这样，懂事了以后，只要她爹一抱她她就大哭，我们才知道她有些惧怕男子。不过后来长大一些，就好多了，行止对话都没什么问题，也与她爹亲密了些。加上她爹宠爱她，几乎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要给她，所以她看起来好了许多。” 秦妩皱眉：“她平日里接触的男人除了杨树生还有别人吗？” “没有的，不可能有别人！”杨陈氏肯定地说，“我们后宅还是不允许有外人进来的，她又不出门。就连客人来，也只是在前院接待，但凡出了后院身边必然会有丫鬟奶嬷嬷陪着。” “那就把丫鬟和奶嬷嬷叫上来问问。”秦妩心中还有疑惑未解开。 杨仙儿的贴身丫鬟有两个，一个青玉一个红玉。但是还有着其他杂七杂八的丫鬟，每日里跟在杨仙儿身边的至少有五六个人。 杨陈氏一并叫了过来。 “你们整日里跟着你们家小姐。”秦妩问，“可知道你们家小姐与哪位男子关系亲密？” 众人闻言，都是摇头。 “没有的。”青玉出声道，“我们小姐怎么可能与男子关系亲密？她素来持重守礼，根本不会轻易与男子接触。” 十几个丫鬟纷纷点头：“小姐但凡出了后院，我们都会跟着的。没见过小姐与谁关系亲密。” “后院又没有男人。” “除了大少爷，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单独接触小姐的。” 秦妩点头，问青玉：“杨树生过来送书给你家小姐，说是并未曾见到你家小姐人，是交给了你，可是真的？” 青玉犹豫了一下说：“其实当天少爷过来是见到了小姐的。我接了书，看着少爷离开，但是没走多远，小姐房间里突然传来声音。少爷就突然停住脚步，然后猛然冲了上来，使劲儿的拍打着门板，后来小姐开门，说是自己不小心把茶杯给碰掉了，少爷才离开。” “这件事你和官府说过没？” “说过的。”青玉道，“只是他们说少爷杀了小姐，怎么可能离开，肯定是进屋去了，说我胡说八道！” 说证人胡说八道？ 他们到底是怎么查案的！ 秦妩简直没脾气了，也不知道白城每年的命案多不多，不然怕是冤枉的人都够填满整个大牢了！ “你们小姐上吊当时要踢到凳子，你们在楼下和门外就没听到声音吗？” “没有。”几个住在楼下的丫鬟仆妇都是连连摇头，“我们根本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不然早就上来查看了。” 杨陈氏又哭起来，说：“我就说我儿不是自杀的，要是自杀的人，怎么可能踢倒凳子没有任何声音？” “杨仙儿平日里除了会与杨树生单独谈话，还会和别人这般吗？” 杨陈氏道：“我也会与她说些体己话，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丫鬟在旁边看着，所以都会把丫鬟遣散开去。” 青玉道：“还有老爷，老爷疼爱小姐，总是会那些稀奇玩意儿来送给小姐。” “他们父女关系确实好，有时候老爷他疼爱仙儿，弄得我都忍不住吃醋哪。”杨陈氏想起过去一家三口和乐的日子，再次哭起来，“但是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秦妩沉沉的叹了口气。 只有三个人，唯一一个外人就是杨树生，也难怪官府会认定他就是罪犯了！ “秦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杨陈氏拽着秦妩的手，急声问，“要是哪里不对，你一定要告诉我！” 秦妩摇头：“好。” 出了房间，秦妩站在走廊上看了一圈儿，发现在这上面看到的地方也不是很远，只能隐隐望见大街上的人群。 秀楼的走廊围着杨仙儿的闺房整整一圈儿，后面挨着一片竹林，放着桌椅。想来杨仙儿平日里会坐在这里看着竹林风光，然后饮茶品茗？ 第168章 证据 第168章证据 顿了顿，秦妩突然俯身。 她看到在秀楼的外墙上，挂着一块儿布角。 “林大哥！”秦妩指着那布子道，“快点取下来我看看！” 那块儿布子夹在竹子之间，距离栏杆还有一段距离。 林翊翻身而出，用脚勾着栏杆，以一个惊险的姿势抓住了那块儿布子。 杨陈氏和丫鬟都惊叫出声，就连秦妩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用力，林翊利落地落在地上，手上已经握住了那块儿布。 秦妩忙奔下楼，连声道：“你没事？怎么那么着急，让他们拿来梯子什么的也可以啊。” 林翊摇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秦妩。 秦妩一入手，就发现在这东西是个决定性的证据。这块儿料子太好了，不是一般仆妇男人用的起的，必然是家里的主子们用的。 布料是深蓝色，看起来应该是衣摆的一块儿，这么几天挂在外面，有些灰尘，但整体还算是干净。 杨陈氏也下楼来，问秦妩：“刚才那个……” 秦妩将手中的布料递过去：“我还要问问夫人，这种料子，家里人都谁有？” “这个……”杨陈氏神情惊疑不定，道，“这是我们铺子前些日子进的。我当时看着这料子不错，所以给老爷还有树生和大伯都做了一身衣服……” 她抬起头，嘴唇颤抖：“难道说，真的是树生他……” 秦妩昂头看了看秀楼，对她这个运动白痴来说，真的是有些高不可攀：“林大哥，你觉得这个秀楼，爬上去容易吗？” “容易。”林翊很是简单地回到。 她当然知道对他来说简单的不得了，秦妩又问：“对一般男子来说哪？” “有些难度，但不是爬不上去。”林翊指着几处坑洼，“这上面的洞，不就是给人爬的吗？” 她还以为那是竹子搭建起来必不可少的，那坑洼看起来就像是被刀子削掉了一块儿，只是比较深的划痕。说是洞其实不至于，但若是说落脚…… 秦妩视线顺着那些痕迹往上移，只要能踩住下面两个，个子比较高的男子伸手就能抓到栏杆，借助手臂的力量加上这些划痕的摩擦力，想要爬上去却是不是个很难的事情。 而且，秦妩发现，因着栏杆的遮挡，这块儿衣角从下往上看，是看不到的。只有从上往下看，才能看得清楚。 杨陈氏更是惊慌：“可是，这些是……” 是什么？ 杨陈氏目光游移，慌张的四肢都要麻木了。她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哪？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个男人走过来，声音粗粝：“你们是干什么的？” 杨陈氏回头，看到男人顿时一怔：“老爷，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就是杨二？ 秦妩垂眸，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布子塞进了袖袋里，笑道：“我们是奉了太爷的命令，来调查令嫒死亡的真相的。” 杨二顿时笑开来，一张圆胖的脸看起来和蔼可亲，笑容里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狡猾和圆滑：“原来是太爷的人，太爷真是费心了。” “太爷的确费心。”秦妩跟着笑起来，“不知道杨老爷对此事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杨二叹了口气，目露悲痛，“仙儿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所以才会……” “这么说，杨老爷认为令嫒是自杀的？” 杨二点头：“不然那？还能是谁杀了她不成？秀楼上下都有人守着，怎么可能有人进去却不惊动她们？” “这么看来，只有自杀了。” 杨二道：“是啊。” 杨陈氏焦急地说：“不是的，老爷，仙儿她不是自杀的！她好好地怎么可能会自杀哪？！”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杨二厉声道，“你还在执迷不悟！若不是你非要去找什么官府，树生现在也不会身陷牢狱，甚至被人当成了杀人犯！你只给我生了一个女儿，难道还要连我们杨家唯一的根都给害死吗？你想让我们杨家断子绝孙吗？！” 杨陈氏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老爷，你，你怎么能敢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杨二一甩衣袖，“我往常不说，只是觉得我们杨家还有树生，便是我没有儿子也没什么！结果你却闹成这个样子！你看看娘都哭成什么样子了？眼睛都要哭瞎了！” 杨陈氏痛哭出声，委屈地说：“可是我让你纳妾了啊！我甚至亲自为你张罗妾室，是老爷你说有仙儿一个就够了，不用再……” “我不愿坏了我们杨家的家风而已！” 秦妩忍不住科普：“其实，生男生女是男人决定的。” 杨二和杨陈氏两人都是一顿，惊讶地看向秦妩。 秦妩肯定的点点头：“生男生女真的是男人决定的，不然你们看有些人家不管是哪个夫人还是妾室，生的都是男孩儿。不可能他们家娶的都是能生儿子的女人？” “胡说八道！”杨二暴跳如雷，“若真是男人决定的，这世上还有女子吗？” “是男人决定的，但不受你控制。”秦妩鄙夷地看着他，“不然要是都让你们选，人类早就灭绝了！” “你胡说八道！”杨二简直要气死。 这个秦妩就不干了，说她一个医生胡说八道：“那我一定要给你说清楚……” 林翊一把拽住秦妩，黑着脸：“你要怎么解释？” “啊，这个……”秦妩嗫喏了两声，发现自己似乎又犯了老毛病了，忙道，“算了，等回去我跟你说。” 林翊脸上一片燥热，耳朵都红了。 秦妩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下一个问题上：“你们说杨仙儿不是第一次自杀？她以前还有过自杀行为？” “是啊。”杨二狠瞪了秦妩一眼，说，“只不过都被发现了。可能也是因为这样，这次自尽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地不让发现。” “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陈氏哭哭啼啼地说：“她刚满十岁，爬上假山就往湖里跳，还好被丫鬟发现。救起来之后就哭着说自己不愿意活了，让我们放她去死！” 第169章 还在生气 第169章还在生气 “湖？” 杨陈氏道：“就是这片竹林，我们怕她再做傻事，就把湖给填平了。奶嬷嬷日夜守着她，后来还是树生来劝了她半天，她才好起来。” 十岁就想着要去死？ 秦妩问：“她那次自杀前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没有的。”杨陈氏说，“她是突然就做了傻事……救上来之后郁郁不乐，整日里带在房间里更不愿出去，也不喜欢说话。有时候自己呆着呆着就哭起来，严重的时候甚至连饭都吃不下，吃下去就会呕吐不止。整天里说自己不好，就连最喜欢的诗词都看不下去了。又说自己睡不找，或者总是忘事情。” “我们找大夫来看，大夫说是肝气郁结在心，让她想开一点。开了几贴药，喝了到底有些效果。”杨陈氏又哭起来，“后来她说药太苦，我们看她没什么事儿了，就不再让她喝了。我和老爷还有树生常常陪着她说话，她才慢慢好起来。” 这个描述，兴趣减退、自我怀疑、精神不振、记忆力出现问题。失眠，听起来像是抑郁症的样子…… 不过后来变得正常了，应是杨仙儿也不想死，那些药也起了作用，所以才会好起来。 这样一来她就更不可能是自杀了！ 秦妩点头。 杨二道：“谁知道她的病是不是又犯了？哎，上一次不也是毫无征兆吗？” 说完，擦了擦眼角，看起来也为此事伤心不已。 秦妩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几日你们有没有发现谁的身上有抓痕？” 几个丫鬟都是摇头。 只有杨陈氏一怔，目光倏然看向杨二。 秦妩立刻注意到了她的不对：“是不是杨老爷身上出现了什么痕迹？” 杨二倒是大方，撸起袖子给秦妩他们看：“我胳膊上。在仙儿死了之后的那一天，我因为心中悲痛，算账的时候给一个妇人算错了。谁知那妇人泼辣不讲理，非要让我把东西白送给她！我不肯，她就在我身上狠狠地挠了两下，留下这些痕迹。” 他两只胳膊都是挠痕，纵横交错的，看起来有些吓人。 “那个女人还真是厉害。”秦妩感叹。 杨二道：“是啊，泼辣得很。我当时还穿着厚衣，她差点把我的衣服给扒了！” 顿了顿，杨二看向秦妩：“不知道秦姑娘问完了没有？” “恩，没什么问题了。”秦妩笑道，“杨老爷尽管去忙，我们这就离开了。” “那好，我就不留秦姑娘了。”杨二厉声对杨陈氏吩咐，“好好送了秦姑娘他们离开！不要再说些有得没的！” 之后便甩袖离开了。 杨陈氏掩着脸，轻声道：“让秦姑娘见笑了。” “无妨。”秦妩摇手，“事情我都了解了，我们这就走了。” 离开秀楼，秦妩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楼后比楼前的地势要高上许多。楼前大约是两个成年男子的身高，楼后面却是一个半成年男子的身高…… 杨陈氏见秦妩停下脚步，疑惑地问：“秦姑娘，还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秦妩笑着道，看了杨陈氏一眼，“夫人现在还是认定自己的女儿不是自杀，而是被人他杀吗？” 杨陈氏没吭声。 “夫人还想要继续追究下去吗？” 杨陈氏依然没吭声。 走到杨家门口，秦妩抬头看了看两家几乎一模一样的门廊，淡声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事情牵扯上了无辜的人，就必须得找出凶手来！” 杨陈氏一震，定定地看着秦妩，好一会儿，她匆忙行了一礼，转身进院。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里面传来杨陈氏压抑着的哭声。 秦妩眼眸中情绪翻涌，说：“真是……” 长长地叹了口气，秦妩回身：“我们走。” 林翊没动。 秦妩回首，发现林翊还是黑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盯着她。 “还在生气？”秦妩忍不住笑起来，“就因为我想要重现案发现场？” 林翊身体紧绷，脸上一片冰冷！ “别生气了，我心里有数的。”秦妩温声劝哄着，“我知道你担心，但是你也得对我有点信心啊，我又不是傻子，还真能把自己吊死不成？” 她也实在没弄清楚林翊在气什么，她只是比划了一下，根本没有打结…… 林翊依然不吭声。 秦妩拿眼斜睨他：“或者，你想要孟家小姐来哄？” 林翊咬牙切齿：“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惹我生气的是你！” “但是我哄你你不听嘛……”秦妩狡黠地笑道，“我就想，是不是要找你的心上人来哄哄你，不然你这样，我怕吓坏路人。” “你这个……”林翊胸脯起起伏伏，只觉得自己气得都要炸了。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轻松，还要用这话来揶揄他，仿佛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秦妩见林翊气成这个样子，忙讨好地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大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林翊紧绷着嘴角，狠狠地拽过秦妩将她小巧的身体提到自己身前：“你还敢说方才那些话不？” “不说了不说了。”秦妩笑着往后缩，“我知道错了，下回绝对不敢再开这个玩笑了。” 她说的肯定，但林翊知道，她肯定还会再犯！ 这个女人，素来会蹬鼻子上脸！ 秦妩笑得打嗝，说：“哎呦，你别生气了。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气什么，那白绫我连结都没打，怎么可能勒死我？值得你这么生气？” 林翊神色有些不自然，松开了秦妩，道：“你饿不饿？我们去吃午饭。听说仙客来上了新的菜色。” “哎？”秦妩发现了，林翊肯定是心里有什么离谱的想法没告诉她，顿时越发好奇，“你说一说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那个时候到底想到了什么？” 林翊不回答，快步往前走。 秦妩追在林翊身边：“林大哥，你说啊。” 林翊看她：“你很开心？” “是啊。”秦妩承认了，因为他这么紧张，所以她不自觉地就开心起来，甚至有种要飞扬起来的感觉，再加上，“我大概知道这个案子的真相了。” 第170章 给她做饭 第170章给她做饭 虽然真相让人很难接受，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但是两天就有了个眉目，秦妩也不免觉得有些得意：“我发现我查案子也很在行嘛。” 不过其实她也知道，这是因为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杨仙儿本身怕男人，不愿外出，没有和外人接触过，这些都能让她更加轻易地锁定凶手。 林翊问：“什么真相？” “你先告诉我！” 林翊又不问了。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仙客来，秦妩不愿在这么贵的地方吃饭，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家里的林奶奶和林玉儿，便拉着林翊要走：“我们随便找家面馆吃就好了。” 不然他们在这里大鱼大肉，林奶奶他们却在家里吃饼子和咸菜，他们会遭天打雷劈的！ 林翊还想往里走，被秦妩拉着去了旁边的面馆。 “就我们两个人，去那大店里让人宰吗？”秦妩把林翊按坐在椅子上，招呼了小二过来，“两碗面。” “好嘞！”小二应了一声，扬高声音，“两碗面，两位要什么卤？” “猪肉的。” “要猪肉的卤！”小二笑眯眯的，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秦妩又问林翊：“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说？” “不说。”林翊瞪了秦妩一眼。 秦妩无奈道：“好，你不愿说就算了，我又不会逼着你说。” 面很快就端了上来，清水面，上面盖着用猪肉熬的肉酱，看起来喷香逼人，让人满嘴口水。 林翊也不问她案子的事情，知道若是自己问，她肯定会接着追问那件事。 他怎么好告诉她，其实是他小时候听的鬼故事…… “有点咸。”秦妩蹙了蹙眉，有些吃不下去了。 她的嘴素来刁，不然前世也不会专门去学了做饭。来这里之后，天天自己做饭吃，喝着灵泉水，更是将她的口味养得刁钻起来。不好吃的东西，她是一口也不沾的。 林翊顿时皱眉。 这是嫌弃她麻烦了？ 秦妩想着。但是看着碗里的东西，她是真的不想吃，要不是时间有点晚，她肯定要自己回家去做饭吃的。 林翊站起身，走进后厨。 “哎，这位客人！”小二追在后面。 秦妩也有些惊讶，站起身张望：“林大哥？” “借用一下厨房。”林翊对厨师道，“我会另外付钱。” 一股暖热迎面扑来，秦妩怔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是为了给自己做饭？ 只因为自己说这不好吃？ 有些无力地坐在凳子上，秦妩像是被人抽了满身的力气，几乎要瘫软在地上。眼眶热热的，就连鼻腔也是一阵发酸。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 秦妩撇了撇嘴，甚至有些怨怼，他怎么能这么好，这样她怎么舍得？ 就连她自己，与人在一起，也不敢说会做到这个地步。她知道自己有些自私，很多时候以保全自己为主。 所以在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反应之后，她可以立马冷静地抽离出来，冷静地分析两人之间的可能和不可能。嘴上说着是不相信爱情，这都是荷尔蒙造成的结果，其实是怕受伤。 女人在感情中总是被动的，即使是强悍如她，也要小心翼翼地，不敢随意就将自己交付出去。 孟媛出现之后，她立马就打了退堂鼓，留下林翊一个人挣扎。 美其名曰是要让他自己做决定，不要有后悔的一日，实际上是不愿意承担两人的未来，不愿为了这份感情负责。 但是他怎么能这么…… 秦妩脑海中盘绕着各种念头，连带着她心里最为隐晦的想法也一并翻涌出来，再也无法隐瞒欺骗自己！ 听着厨房里的声音，秦妩吸了吸鼻子。趴在桌上，她有些郁闷地想，他真会笼络人心，现在自己想要逃开…… 怕是有些难了！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那里，一颗心脏急促的砰砰地跳着，像是欢快的小鹿，努力地想要奔赴它的丛林。 林翊端了两盘炒菜和新作的面条放到桌上。 看到秦妩趴在桌子上眼圈发红，顿时紧张起来：“你这么了？阿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妩摇头，慢慢得直起身子，看着出现在桌上的东西，嗓音喑哑：“我没事，就是有点……你专门给我做的？” “是啊。”林翊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觉得这些东西不好吃吗？下午还要忙着做事，若是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咬了咬唇，秦妩轻声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不就是咸一点吗？又不是吃不下去。” “你吃得下去？”林翊好笑地看着她，“看你吃得那么痛苦，哪里像是吃得下去的样子？” 秦妩嘟嘴：“硬塞还是能塞下去的。” 林翊抚了抚秦妩的发髻，温柔地笑说：“不用这么痛苦的，看你吃得那么辛苦，我心里也不好受。” 心头一颤，秦妩眼里一热，几乎真的要掉下眼泪来。 “快吃。”林翊递给秦妩筷子，“一会儿冷了。” 秦妩接过筷子慢吞吞地吃起来，他做得其实比不上她自己做的，但秦妩却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她剩下的那碗面条也没浪费，林翊直接端到自己面前吃了个干净。 看着他呼啦啦地吃的这么香，秦妩忍不住笑起来：“好吃吗？” 她现在怀疑他是不是想要吃两碗，所以才会专门去给自己做了饭菜。 “的确有点咸。”林翊拧眉，端过小二倒的水喝了个干净。 秦妩咬着筷子吃吃的笑：“饭店里都会做得咸一点，尤其是卤子。” 人有百味，清淡的喜欢的人不多，但是重口的，基本上都能接受。 秦妩决定放弃做食的生意了。 她觉得还是做自己擅长的比较好，和药材有关系的。而且灵泉在她手里，总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不是？ 两人吃完饭，付了钱，出门。 “现在要去哪儿？”林翊问。 秦妩沉吟了一下，说：“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现在还缺少证据。不过……” 看了看天色，秦妩道：“我们还是先去下农庄和村里。” 第171章 神仙日子 第171章神仙日子 她可还没忘记自己种的黑松露和村里人种的金针菇，砍树要砍断，做事要做完！ 农庄里几个人或坐或躺，见秦妩来了都没抬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打眼一望，乖乖地按照秦妩的计划去锻炼运动的只有秦十三。 啧啧，这些人是真的不怕她啊！ 秦妩冷哼。 秦大翻身坐起：“我说主子，你笑什么啊？难道我们没听话乖乖地待在这农庄里？” 一群人大笑起来。 “随你们。”秦妩比了一下手指，“反正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若是到的时候，呵呵……” 几人没动。 秦二甚至舒服的哼哼起来：“这才是神仙日子哪，什么也不用干就有人养着，吃得还都是最好的粮食！” 秦妩没再和他们废话，进屋去看了看黑松露，然后浇了点水。 她控制着灵泉的用量，黑松露有了动静，但还不算是惊人。 秦妩计算了下，差不多就在四天后就能收获第一批。 林翊知晓之后，也放下心来：“这样真是太好了，李智那边也一直在催着我们赶紧弄些出来。” 可是这种东西都是要种的，哪里说弄就能弄出来哦。 “他这么孝顺？”虽然早就知道，但是听说之后，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那么一个糊涂官，能这么孝顺亲娘？ 也不是不可能了，就是觉得，这么糊涂的一个人，心思不会这么细腻。 林翊压低声音：“李智早就死了爹，是母亲一个人把他带大的。而且，官员孝顺与否，对他的政绩评价也有影响。” 怪不得，有了这个条件，李智当然会上心。 “其实不只是官员，普通人也要孝敬长辈父母，这是律法的规定。”林翊又道。 秦妩哦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 现代的法律也有这样的规定，只不过刑罚不重罢了。 看过黑松露，秦妩和林翊又去了村里。 她种得金针菇都快要长成了，金针菇这个东西长势快，就是普通的水源七八天就能成熟。不像黑松露，要求苛刻，难以打理。要不是秦妩有灵泉，是绝对不可能种出来的。 其他几户人家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秦妩让他们自己总结经验，又给了他们些菌种。 李氏又提着东西凑过来，想要和秦妩攀关系，被秦妩几句给怼了回去：“现在想起我是你孙女儿了，想起阿昊是你的亲孙子了？晚了！我们不靠着你们，你也别想靠着我！我们各过各的，各自清净！” 李氏的一张老脸像是风干了橘子皮，神色难堪，目光憎恨地看着秦妩。 宋氏倒是没过来。 秦妩根本没有将她们放在心上，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儿就走了。倒是看到后面的大山想起自己第一笔钱是采了药得的，或许她可以继续采药？ 当时那个药铺子的掌柜很是热情，看得出来挺喜欢她送过去的药材。 这么一想，倒是个出路。 到时候有机会她就在众人面前露两手，不怕没人相信她会看病！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把杨仙儿的案子结了！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秦妩就看到了在院子里守着的林翊，他正在打拳，虎虎生风。看到她出来，便停了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想偷跑？” 秦妩笑起来：“哪里是想要偷跑？我这不是还在这儿哪吗？” “哼。”林翊根本不信她的话！ 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秦妩有些郁闷，看来自己在林翊那儿的信用已经破产了：“我真的没准备偷溜，我还没吃饭哪。” 她揉了揉肚子，一晚上过去，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 林翊弯身在放在地上的盆里洗了洗脸和毛巾。秦妩进厨房看，才发现早饭已经做好了。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人正在往桌上摆放，见到秦妩，秦可儿就笑起来：“小姐，你起来了？” “恩，今天做饭这么快？”平日里都是她起来做，两个孩子太小，虽然会做饭，但手脚慢。 秦雪晴说：“是林少爷做的。” 是他？ 秦妩回头看了一下，正看到林翊扯开衣襟擦脖子和胸膛。虽然是背对着，秦妩还是红了脸赶紧转过头。 他来这么早做饭，是从村子里赶过来的，那他要起多早啊？ 不等她再多想，林翊已经收拾好自己进了厨房，衣服系得好好的没有露出一点不该露的，只是鬓发上沾了些水渍。 但是这样，反而让他俊秀的脸庞更多了几分硬朗，秦妩的心跳又急了些。 没好气地按了按胸口，秦妩都要怀疑自己的心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跳什么跳，看到他就跳得这么快，矜持一点好不好！ 秦湄和秦昊两人也出来了，秦妩还笑：“你们两个今天可是起晚了。” “阿姐。”秦湄顿时不依了，“我们是跟着林大哥练过了，身上出了汗才去换了衣服。” 秦昊连连点头：“今天还是阿姐你起得最晚哦！” 秦妩：…… 她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吃过早饭，秦妩先跟着林翊去了一趟铺子。铺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若说最为不寻常的地方，大概就是，铺子里的生意更差了…… 林翊像是习以为常一般，问了问就出来了。秦妩看着都有些担心：“你就这样不管吗？” “没有货物，管不了。”林翊道，“不过等黑松露和金针菇都好了就会好起来了。” “希望这样。” 怪不得林奶奶会想让林翊‘卖身’给孟家，做生意的确不容易，不是知道怎么做就能坐起来的。像是林翊这样被白城里整个商圈封锁，没有货物，就算有满脑子的点子也没用。 不再多想，秦妩带着林翊去找了杨树生的同窗，那位王生。 王生就住在杨家后巷，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从外面看来院子并不大，不像是富贵人家，秦妩想着伙计说的，杨树生要把杨仙儿给王生做妾，不觉叹了口气。 听说他们是县衙派来查案的，守门的小厮很是小心谨慎，请了两人在院中等候，然后就飞快地跑去通知了王生。 第172章 你准备娶妻吗 第172章你准备娶妻吗 不久，一个身穿儒士服的年轻男子匆匆跑了过来：“两位就是来调查杨兄的案子的？” 秦妩笑道：“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你了解一下。” 王生将两人请进了书房，让丫鬟上了茶点，小心地关上门，才道：“有什么问题两位尽管问就是了，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样就多谢王公子的配合了。”秦妩便直接问了，“听说杨树生想要把杨仙儿给你做妾，此事可是真的？” 王生顿时怔愣住，大概是没想到一上来秦妩就问出这么劲爆的问题。 “王公子不用多想，只要照实回答就是。”秦妩道。 王生低着头，锤了锤桌子，说：“确有此事。” “谁提出来的？” 王生道：“是杨兄。他说自家妹妹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说我为人正派，想要把妹妹送到我这里，占着个妾室的名头。也不求其它，只想着让妹妹活下去。” “什么不好的事情？” “杨兄没说。”王生沉吟了片刻，说，“其实这件事我也心有疑虑，杨小姐出了事，却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而且这件事怎么会告诉自己的堂哥？这种事情太过私密，便是身边人知道的也不多，何况是个已经分家的堂兄？” 秦妩问：“你怀疑过杨树生吗？”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王生坚决否认了，“我从未怀疑过杨兄，我知道他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逾矩之事。我想，或许是他撞见了什么，或者是杨小姐告诉他让他帮忙物色人选。” “他说是要给妹妹一条活路？” “是啊。”王生说，“大户人家都很是注重女子名节，何况是正妻。若是未曾出事，杨小姐是要做人正妻的，若是在成婚之后被人发现，杨小姐怕是被人逼死！” 秦妩想要确定的也就是这一点，杨树生明确知道杨仙儿遇到了什么，甚至，他可能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也说了她是要做人正妻的，又怎么能让杨仙儿父母同意她做你的妾室。”秦妩好奇地问，这点虽然不影响案子，但是她比较感兴趣。 王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杨兄是打算让杨仙儿跑的，装作与人私奔的样子。所谓奔者为妾，到时候她回来，没了清白也能说得通。只是有些损了杨家的面子，随意我们还没决定。” 秦妩明白了，他们还在思考杨家的脸面和杨仙儿的性命哪个重要。 确定了事实，秦妩和林翊就起身告辞了。 王生一直送他们到了门口，踌躇了许久才问：“杨兄，他不会有事？” “不……”秦妩看着王生的眼神，有些惊讶，“王公子准备娶妻吗？” 王生一愣：“自然，家里就我一个儿子，我自然是要娶妻的。” “恩，王公子要对自己的妻子好。”秦妩点头，“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找我，我是大夫。” “是……”王生惊疑不定地看着秦妩走远，神情变幻莫测。 出了王生家所在的胡同，秦妩又去了秦大家，告诉杨王氏她准备再去一次牢房，而且事情基本上明了，只是还缺些证据。 杨王氏喜极而泣，连忙命丫鬟准备了伤药吃食和薄被，请秦妩帮忙带进去。 秦妩点头：“我能看看杨树生的衣柜吗？听说他婶子给他做了几套好衣服，我想看看。” “能，能。”杨王氏连连点头，带着秦妩去了杨树生的房间。 他的房间就要简朴素净许多，除了桌案就剩下墙上挂着的画儿了。 秦妩转着看了看，杨王氏已经把杨陈氏做的衣服找了出来，放在床上：“秦姑娘请看。” 秦妩翻了一下，找出了深蓝色的衣服，一共三套，问杨王氏：“一共三套，都在这里了吗？” “是啊。”杨王氏道，“这是弟妹做给他们父子两个的，我这里也有三套。弟妹性子温婉，喜欢女工，喜欢做衣服，所以时不时就要给我们做两身。” “看来你们两家关系真的很好。” 杨王氏红着眼眶点头：“是啊，不像别人家，有什么嫌隙。他们兄弟关系好，我们两个之间也合得来。” 秦妩点头，将衣服一并收了起来：“这些我要带走。” “啊？好。” 带着一堆东西出了门，秦妩先拐去了杨二家的布庄，拿着衣服询问里面的伙计：“你们看这料子，你们有印象吗？” 几个伙计都围上来看了看，道：“有有，这个料子太贵，买的人少，现在我们店里还有。” “都有谁买了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伙计点头，“我们这儿都有记录，何况这么贵的料子，我们这儿能买得起的只有那几个人，所以都记得。” 秦妩点头，又问：“前些日子，就是在你们家小姐上吊之后的第二天，你们东家是不是和人起了争执，与人打了一架？” “是的。”伙计肯定地说，“当时那个女人好凶，我们几个人才拉住她！” “就是，没想到那么泼妇！” “那那个女人打你们掌柜打得很狼狈吗？把他胳膊上抓的都是血，有这件事吗？” 伙计面面相觑：“怎么可能，我们都在哪，怎么可能让人打了东家？那我们就都要收拾收拾滚蛋了！” “就是。那女人是挠了东家两下，不过也没有满胳膊都是血啊。” 这下子就什么都清楚了。 秦妩收起衣服，对他们道：“你们见了东家不要说我来过这里，不然到时候让县太爷打你们的板子！” 几人面露惊恐，这个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怎么这么凶巴巴的？ 离了杨二家的布庄，秦妩问林翊：“你猜出来了吗？” “恩。”林翊点头，“杨二说了谎。不过为什么？他不是她爹吗？” “是啊，为什么哪？”秦妩有些郁闷的再次叹了口气，想起那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女孩儿，心里一阵难受。 她到底遭遇了怎样的绝望啊！ 再次见到杨树生，秦妩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这是你娘亲托我送进来的。” 第173章 小气的县官 第173章小气的县官 杨树生道着谢接了过去。 “我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了。”秦妩轻声道，“而且也找到了一些证据。” 杨树生手下一颤，药瓶差点掉在地上：“什么？” “你和杨仙儿，小时候很害怕？”秦妩蹙眉，“不，不能说害怕，若是不懂，你们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后来懂了哪……” 杨树生眼圈一红，颤声问：“你真的知道了？” 他没想到短短两天，她就能把所有的事情搞个清楚明白。 “恩。”秦妩道，“这件案子太简单了，不过也是，他又不是专业的杀手，可能还是情急之下下的手，自然没有时间周全。虽然很不可思议，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去掉所有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算再让人难以相信，那也是事实！” “可是……”杨树生有些犹豫地说，“这是丑事，对我们杨家来说！秦姑娘……能不能……” 秦妩柔笑道：“你要继续保护他？那死得就会是你了，或者你想要某个无辜的人替他去死？别忘了你的家里人，还有，他是害死杨仙儿的凶手！” 杨树生脸色青白一片，眼睛里满是挣扎。 “杨仙儿，她死了也是解脱了，毕竟这么悲惨的一生。”秦妩看了杨树生一眼，“或者你觉得杨仙儿死就死了，根本无所谓。” 杨树生垂下眼眸，没有再说话。 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秦妩也没耽搁，当天下午就去找了县官。 李智听说她已经搞清楚了，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这么快？” “恩，托大人的洪福。”秦妩现在可不敢说案子简单了，万一这个县官不仅糊涂，他还小心眼，那可咋办？ “你是这么查出来的？”李智瞪着眼睛问。 秦妩笑道：“就是歪到正着……” “算了，你不愿说，本官也不问了。”李智斜眼看了秦妩一下，衣服随你便的模样。 秦妩眉心跳了跳，连忙说：“大人，不是我不愿说，是真的没什么技巧。就是去他们家里转了转，听听他们怎么说的，找到话里的漏洞……” 李智起身，背着手：“现在升堂！我看你要怎么说！” 秦妩满头黑线，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糊涂县官沟通了。 “走，还等着本大人请你哪吗？” 秦妩忙道：“大人，这件事还是不要升堂了，私下问案比较好。” “为什么？”李智现在看秦妩不是很顺眼，总觉得她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既然能这么简单地找出凶手，当初干嘛不直接接手？ 秦妩解释说：“是因为案子里有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可能会影响……民风，所以还是私下问案。” “行，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李智又坐了下去，阴阳怪气地说，“反正查清楚的是你，本官也不敢为难你不是。” 秦妩：…… 她心里叫苦不迭，这算什么事儿啊，她查清楚案子，还有错了不成？ 林翊忙帮着解释：“大人，这件事情确实不好说，不是阿妩要为难大人。” 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不好说，不过是父杀子，其实也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面对给他钱的林翊，李智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冷哼了几声，说：“本官明白。本官也不是那不近人情之人，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就这样。” 他吩咐身边的衙役：“你们去，把相关人士带到这里来。倒是省了我换衣服的功夫，记得让文书过来记录，签字画押还要靠他哪。今儿怎么也得把这件案子给了结了！” 衙役应声而去。 林翊趁机禀告李智道：“大人，黑松露马上就可以出产了。” “真的？”李智顿时笑开了花，拍着林翊的肩膀道，“果然是少年英才，这么快就有了效果！” 林翊笑道：“多亏了大人，给了我们合适的房子，又给了我们种子。” “哎，这是应该的，谁让我们是合作？”李智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连带着看秦妩都顺眼了不少。 秦妩往后退了退，心中暗想，这个县官还真是……好哄…… 很快，衙役把杨树生给带了上来，他的伤势还没好，是被抬上来的。连带着杨二夫妻，杨大夫妻，四个人跪在了地上。 文书也赶了过来，坐在门口角落的桌子旁。 “本官现在要开始断案！”李智正襟危坐，肃然看着跪着的几人，“杨仙儿在数日前被人发现死在了闺房之后，疑似上吊自尽，杨陈氏觉得蹊跷，抬了人到我之类，请求断案！” 杨二忙道：“大人，这件事我们都弄明白了，我女儿就是上吊自杀的！她之前也曾经自杀过一次。” 推了推跪在身边的杨陈氏，杨二催促：“快说，是不是？” 李智一拍桌子，喝道：“闭嘴！那杨仙儿伤痕根本不是上吊自尽，难道本官会断错案子不成？” “不，不敢！” 秦妩：……你断错的案子少吗？ 李智看向秦妩：“说。” 秦妩忙行了一礼，道：“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只是很多人未曾想到而已。根据丫鬟所言，当夜杨树生并没有进入杨仙儿的闺房，怎么可能会杀了她？总不能是隔空杀人？” “凶手是从秀楼后面进入的。”秦妩从袖袋里掏出那片衣角递给李智，“这是我们在秀楼后面发现的，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 李智看了看，道：“这料子很好。” “没错，这是杨二家布庄进得料子。”秦妩道，“因为比较贵重，所以买的人极少，铺子里有购买记录，很轻松就能查到都有多少人买了这料子。因为被屋子的栏杆挡住，即使是站在后面的地上，也是看不到的。” 杨二神色一慌：“难道是哪个买了我们布料的人干的？” “不可能，必然是熟人作案。”秦妩肯定地说，“不然杨家小姐发现陌生人进入屋子，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来人肯定是她很熟悉的人，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而且对方还知道楼下住着仆妇，所以在把杨小姐吊起来之后，放下凳子的时候放轻了手脚。” 第175章 受害者 第175章受害者 秦妩道：“因为前者属于正常人，所以他们不会因为没有供他们亵玩而产生邪念，因为没了孩子还有成人。但是后者，没了，他们就连正常的夫妻生活也没有，所以会对孩子产生邪念。杨二正是后者！” 厅中众人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杨二，一会儿看看李智，再满是疑惑地看向秦妩，这个时候谁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种人。 杨二大叫：“你胡说八道！我和你什么仇怨，你竟然这么冤枉我？大人，您千万不要听她的，这种人我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李智问秦妩：“是啊，你说的这是……什么，本官从未耳闻过？” “大人，这是因为这个时候有啊。”秦妩淡声道，“在很多人看来，玩弄，虽然有些不屑，但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有钱人可以购买孩子，还可以去妓院。就算是穷人，凑点钱隔段时间去妓院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如此，谁能发现他们的不对劲儿？”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智反问。 秦妩顿时一窒，这个，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能说是在后世知道的吗？ 这个糊涂县官怎么突然这么犀利？ 杨二一看秦妩说不出话来，立刻道：“大人，您看这个女人也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想她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不过是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啊！我自小把自己的女儿当成宝贝，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我怎么会杀了我女儿？” 秦妩忙道：“大人明鉴，这是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当时心中觉得甚是稀奇，所以就记在了心里，因为这说来也是一种病！” “什么医书？”李智追问。 秦妩：“……是一本比较少见的医书，上面记载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书，我看完之后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李智终于不再追问：“秦姑娘喜欢看医书？” 秦妩笑道：“我想做个大夫。” 杨二哪里有心情听他们说这些闲话，高声嚷道：“大人，她不过是敷衍大人！若真是喜欢看医书，怎么可能看完就扔了？” 秦妩解释说：“原本是在村子里的老宅，但是后来老宅出了事情，被水淹了。不仅仅是那本书，就连其他的书也都毁了。这件事大人还过问过，当时用水淹了老宅的就是宋家人。” 这么大的案子李智当然记得，道：“没错，这件事当时是由本官经手。” 秦妩笑了笑：“其实这只是猜测，不过对于你狎玩自己的女儿，之后又杀了她，却有很多直接证据或者旁证。大人，我还是继续说下去。” 李智点头。 秦妩便继续说了下去：“你从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对她动手动脚，虽然她不懂，但是肯定觉得不舒服，所以对男子都比较害怕，甚至躲着男子和你。之后大约是在她十岁左右，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父亲对她做的事情是什么了，惊慌之际，她选择了跳湖自杀！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做的事情上天不容，惊世骇俗！她不知该怎么办，便想着一死了之。” “不然一个十岁的女孩儿，整日里养在深闺，为什么会突然跳湖？难道是好玩吗？”秦妩盯着杨二，厉声喝问，“你身为她的父亲，知道原因吗？！” 杨二浑身一抖，说：“这我如何知道？我疼爱她，但她到底是个女孩儿，很多心事并不会告诉我。” “那杨夫人，你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自杀吗？”秦妩舒缓了神色问杨陈氏，“女儿不会对爹爹说心事，但是对娘亲，大约就是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她有告诉你吗？” 杨陈氏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有，我问了许多次，她都不肯说。若是问得急了，就会着急，说自己不愿活了，死了才是干净！” “你胡说，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推测！”杨二一迭声的叫道，“小女孩儿想不好有许多原因，可能只是想要的首饰没要到……” “这些都可以告诉母亲，想要首饰、衣服，或者家里就丫鬟不恭敬，婆子不尊重，这些都可以告诉母亲。”秦妩冷声道，“因为养在深闺的女孩儿，最为亲近的就是母亲。若真的只是一般的小事，怎么可能瞒着母亲？” 秦妩又道：“之后杨树生赶到，劝住了一心想要寻死的杨仙儿，我想杨树生应该是知道事情缘由的。而杨仙儿不会害怕同为男子的堂哥，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两个年岁差不多，很可能杨仙儿也遭遇过类似的事情，并且是当着自己女儿的面。所以在杨仙儿的眼里，杨树生和她一样是受害者，才不会害怕。” 杨树生神情一震，蓦然看向秦妩。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想象不出这个场景，当着自己女儿的面亵玩自己的侄子？！ 杨大夫妻两人回头看向杨树生，目光惊讶心疼，但也带着几分责怪和怨怒。 “树生，这是真的？”杨大急忙问，“你二叔他，他真的对你做了那些事？” 说到后来，甚至有些羞恼的意味，似乎杨树生点头，就要对他如何一般。 杨王氏更是眼泪滚滚落下来，紧紧地看着杨树生，连声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杨树生拽紧了手下的衣服，脸上青红交错，神色羞耻的闭上眼，没吭声。 秦妩皱眉，不自觉地回头看林翊，她似乎不该说这些话，这对杨树生何尝不是一个打击？但他牵扯到这其中，若是不说个清楚，怕是解释不清楚。 林翊轻轻拽了拽秦妩的手，淡声道：“无事，不用害怕。” 她不是害怕，秦妩咬了咬下唇，歉疚地看向杨树生，希望自己的这番话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要吵，不要吵！”李智拍了拍桌子，不耐烦地说，“继续。” 秦妩收拾了一下心情，便继续说了下去：“杨树生把杨仙儿劝住之后，杨陈氏他们便将湖面填平了。在填平了湖边儿建了一座秀楼。” 第176章 证据确凿 第176章证据确凿 “昨天我去看，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一般来说，填平湖面，就算这个湖不大，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填平之后的湖一般会低于周围地势，这是因为在挑土的过程中，无法时时夯实，看着是填满了，但等着踩一踩就会凹下去。” “若要填得平平整整，肯定要多多注意，夯实泥土，费时费工。但是杨二家的湖填了之后，却是高出地面一截。从秀楼后面就可以看出，我想这是在填湖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从后面进入杨仙儿的秀楼，所以给自己预留的对吗？” 杨二自然不可能承认：“难道我填个湖，一定要和周围齐平？我就是喜欢高一点不行吗？大人，我这样只是为了种植花草，担心地势太低，到时候雨水聚集，将花草给淹了。这也根本说不了什么？” 李智看向秦妩。 “又不是用来做宅基地，难道低洼处就没有花草成活吗？你要浪费许多银子把那里填高？”秦妩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是说明不了什么。但要是再加上竹楼上面留下的便于攀爬的划痕，感觉就不一样了。两者都是巧合不成？事实就是，凶手的确是从后面通过比较高的地势和那些痕迹爬进屋里的。这两个巧合，造成了你女儿的死亡。” “建好了秀楼，你便让自己的女儿住了进去，要说你不是前盘算想要方便自己，怎么提前布置？” 杨二又想说什么，但秦妩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好，就算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这两处都成了凶手利用的地方。那之后哪？” “在杨仙儿住进秀楼之后，你放过她了吗？没有，不然杨仙儿不会怀孕！”秦妩冷笑，“你真是禽兽啊，不仅玷污自己的女儿，还让她怀了孩子。” 这个消息再次震得众人不知所措，杨陈氏更是急声问：“你说什么，仙儿她，她怀孕了？！” “没错。”秦妩道，“这件事是由仵作验尸验出来的，可以请仵作来作证。” 李智道：“传仵作！” 仵作很快到场，听到李智的问话自然是连连点头：“没错，杨仙儿确实是怀孕啦，要不是秦姑娘提醒我检查，差点就忽略过去这一点。” “你杀害杨仙儿的证据，其中一点便是你手臂上的伤口。”秦妩指着杨二的手臂，“你在勒死杨仙儿的时候，应是用绳子从身后下手，这点可以从她脖子的伤痕看出。她在痛苦之余挣扎，会下意识地抓挠你勒着她脖子的手臂和手背，在你手臂上留下了伤痕。” “这，这是我和店里妇人的争吵，她在我手臂上留下的！”杨二反驳，下意识地用衣袖掩住了自己的胳膊。 秦妩道：“店里的伙计亲口说，那妇人虽然与你动手，但是很快就被他们拦住了，根本没有在你胳膊上留下多少伤痕。” 她看向李智：“大人，这件事只要传来伙计仔细一问便知。” 李智便又命人去找杨二铺子里的伙计。 “而且，与人打架抓挠的伤痕和被勒死的时候死者留在人身上的伤痕是不一样的。”秦妩笑眯眯地说，“与人打架，人会格挡闪躲，伤痕会有深有浅，并且凌乱没有规律。但在你勒死杨仙儿的时候，她手向后，抓住你的胳膊，留下的痕迹比较深，而且应是顺着手劲儿留下得比较整齐的痕迹。” 秦妩索性拉过林翊，让他在身后做出一个勒住她的动作，然后秦妩向后伸手，抓住林翊的胳膊，往下滑 “你们看，我和杨仙儿体型差不多，手臂也应该差不多，留下的痕迹也会相似。”秦妩解释，又看向杨二，“你把衣袖挽上去。” 杨二额头不但得冒出冷汗，双臂抖擞着没有动作。 李智使了个眼色，很快便有衙役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将袖子挽上去，露出他胳膊上交错的痕迹。 横七竖八还结着血痂，但在这些伤痕中能看到两条很是明显的伤痕，已经好了一半儿。在红艳艳的伤痕中很是显眼。 秦妩啧啧叹了两声：“啧啧，挠痕比较轻的话，抹上药膏，大约也就数日就能好了。从你和人打架到现在，都快半个月了，竟然还是这么严重。那妇人和你有什么仇怨？竟然下手这么狠？” “我，我……” “你这不会是为了掩盖那两条伤痕，所以故意自己挠得？”秦妩拉着杨二的两只胳膊看了看，“伤口还新鲜着哪。” 门外有人禀报，前往杨府取衣服的衙役回来了。 衙役的确带回来了六件衣服，其中三件是杨大的，另外三件是杨二的。秦妩拿着衣服端详了一下，挑出其中一件递给李智：“大人，您看，这件衣服比较新，而且缝制的针脚什么也和其他几件不一样。” 李智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些不一样。” “尤其是这里。”秦妩指着系带那里，“杨夫人习惯用这种来回的横着的针脚固定系带，但是这件却是竖着的针脚……既然几件衣服是同时缝制，那怎么可能出现这么明显的不一样的地方？” “的确。”李智睨着趴在地上的杨二，“这是不是你事后让人缝制，想要蒙混过关！” 杨二缠着声音叫：“冤枉啊，大人，小的真的是冤枉的！” 铺子里的伙计也到了，李智询问。 那伙计面对县太爷，根本不敢说谎，就算杨二一直在向他使眼色：“是，我们东家那天和人起了冲突。当时小得还觉得奇怪，算账这种事情都是掌柜负责的，那天东家却要自己来，还算错了好几笔。” “后来来了个比较厉害的妇人，东家又算错了钱，妇人不依不饶，两人就打了起来……”接下来的话基本上就和告诉秦妩的差不多了。 李智看着杨二：“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小的……小的……” 杨陈氏已是悲不能抑，泣不成声。 “还不肯认罪？”李智怒喝，“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重打十大板子！我看看他到底是招还是不招！” 第177章 要查个清楚 第177章要查个清楚 秦妩道：“除了这些，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证，就是杨树生。根据丫鬟所言，他那天离开杨仙儿秀楼的时候，听到了秀楼里的动静，便突然冲上去使劲儿的拍门，直到杨仙儿出声。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了解事情全部经过。” “他知道杨仙儿遭遇的一切，并且想要救下杨仙儿。” 所以他和王生商议，想要让杨仙儿嫁给他做妾，以便保护杨仙儿。 “只是杨仙儿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与杨二起了冲突。”秦妩看向杨树生，“是不是这样？” 杨树生依然没有吭声。 杨二伏在地上，抖如筛糠，突的叫起来：“的确是我杀了仙儿！但，但我是为了她好！她和自己的堂哥苟且，甚至怀上孩子，这种有辱门庭家风的事情，我怎么能忍！我是为了我们杨家的名声着想！” “没错，我是为了杨家的名声！为了大哥的名声！为了杨树生这个小儿！”杨二神情有些癫狂，“她死了才好啊！死了才能保住我们杨家的名声！” 杨树生终于也无法忍受：“你胡说！明明是你……” 杨王氏更是恨声怒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到了这个时候你要诬陷自己的侄子吗？大人，树生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家和周围的邻居都是有目共睹，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杨二爬到李智脚下，拽着他的衣摆，道：“我认罪，大人，我认罪！但是我不认这个女人说的，我玷污强迫自己的女儿！我只是为了杨家啊！” 李智思索了片刻，问秦妩：“你说他让自己的女儿怀孕，可有证据？” 秦妩摇头：“人都已经死了，事情也早被他打扫干净，我……并无证据！只是根据一切进行的推论，不然无法解释，一个素来疼爱女儿的人，怎么会突然狠心下了杀手？” “我说了，我知道她和杨树生苟且，甚至怀了孽种，所以……” “你方才还说，你虽然疼爱女儿，但是女儿的诸多心事并不会告诉你。”秦妩扬眉，“那这种事她怎么会突然告诉你？” 杨二杀人的证据确凿，无法抵赖，咬死不认，也不过是让自己多吃几分苦头。他现在咬定了不认自己强迫杨仙儿之事，也是不想背上这个骂名。往自己的侄子身上推，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还能拉杨树生下水！ 若此事无法坐实，杨树生就算活着，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影响自己的前途和婚姻。 “那你所言……”李智其实是不太想管这件事的，这种骇人听闻之事，若是传出去，不知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秦妩道：“大人，这个要查也很容易。杨仙儿身边日日围绕着婆子丫鬟，若是两人有奸情，必然瞒不过她们的眼睛去。大人不如叫来杨仙儿身边的丫鬟婆子一问，便知了。” 杨二已先叫了起来：“说不得他们谨慎，刚好就瞒过了那些人！她们若是得知，必然早就回报与我，不然自家小姐与人……这般，她们一顿板子是跑不了的！” “大人，还是叫来杨仙儿身边的丫鬟问一问。”秦妩坚持，“杨仙儿怀孕，此事是千真万确的，也是让她丧命的主要原因，那么必然有这么一个男人在。这个男人，也肯定就是杨家的人！” 很多人觉得自己做事滴水不漏，必然不会被他人窥见。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要做了，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被人察觉。只是很多时候，人们对于他人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想多说，亦不想招惹麻烦。尤其是杨仙儿这样事事都要人服侍的柔弱小姐，更是不可能遮掩得干净！ 要么从古至今，凡是小姐与人相约，不管真假或者书生杜撰，身边总会跟着一个丫鬟，就是因为需要人来帮她们遮掩才能说得过去。 “这……”李智犹豫，“我看此事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就算不调查，也没什么。” 秦妩摇头：“大人，若是不能调查清楚，岂不是会让杨树生蒙羞？外面闲言碎语，他又是一介书生，对他的影响极大。” 李智没办法，又命人去传了杨仙儿的贴身侍女和奶嬷嬷过来，询问她们三人关于杨仙儿平日里的事情。 说话的依然是青玉：“回大人，我们小姐素来不喜欢与男子相处，所以几乎不出院子。” “是啊。”红玉附和，“小姐唯一亲近些的人就是老爷和少爷了两个男子了，绝对没有和外面的男人见面什么的！” “那你们可知，与你们小姐发生关系的是何人？”李智肃声问道，“你们要据实回答！若是敢胡言乱语，大刑伺候！” 两人面露惊恐，对视了一眼：“大人，奴婢们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要隐瞒？”李智一拍桌子，“来人，给我带下去……” “大人，大人！”青玉急叫道，“奴婢们真的不知道！请大人明察！” 李智又问：“你们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 “没有！大人，此事隐秘，奴婢们如何能察觉？”青玉很是肯定地说。 红玉却是犹豫了一下，抬眸看了看杨二，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秦妩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点了点红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最好还是实话实说，若是真的让大人动了板子……” 红玉一怔，慌张地俯下身去：“大人，奴婢说，虽然没见小姐和男子接触过。但是……小姐经常做噩梦，梦里会叫着‘爹，饶了我，爹不要’之类的话。这件事，嬷嬷也知道。” “你个贱婢！你敢污蔑与我！”杨二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对红玉动手。 周围都是衙役，怎么可能真的让他得逞，刚起身，已经被衙役一脚给踹了开去，躺在地上慢慢呻吟着。 “老爷……”杨陈氏发出一声短促的哭声，许是终于承受不住重重打击，眼白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第178章 心脏骤停 第178章心脏骤停 “夫人！” “弟妹！” …… 一群人连声惊叫，李智慌忙命令道：“快去叫大夫过来！” “老爷，她不喘气儿了！”一个衙役喊着。 仵作忙去摸杨陈氏的脉搏，一个哆嗦：“没有脉搏了……” “什么？！”李智瞪圆了眼睛，“快点去叫大夫！快点！” 秦妩被拦在外面焦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们让开些！快点！” 心跳突然停止，脉搏消失，这是心脏骤停，若是不能及时施救，肯定就没命了！ 一群人闹闹哄哄的，喊声叫声哭成混成一片，谁能注意到秦妩。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轻而易举地把挡在秦妩身前的人给提到了一旁。 秦妩回头。 林翊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该如何做？” “哦！哦！我来！”秦妩跪在地上，对围成一团的人道，“你们让开些，让她能平躺下来！” 杨王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姑娘……弟妹她……” “让开！”秦妩厉声喝道，“快点！” 此时已是没了办法，李智命人让开点，一张脸皱得死紧。这人怎么就突然倒下了！要是真的死在他这儿，这可如何是好？ 所有人吓得心脏怦怦直跳，一个好好的人突然倒在面前，没了心跳和呼吸，众人都蒙了！ 秦妩轻轻拍了拍杨陈氏的双肩：“杨陈氏！杨陈氏？” 无反应，已经失去意识！ 摸了摸脖子，大动脉跳动消失！ 神色凝重，秦妩将杨陈氏放平，确定她身体没有扭曲。双手交叠，手指相扣，五指翘起，利用上身的重量以手掌为定点用力地按压胸部。 心肺复苏对体力要求极大，按压深度要在五到六公分，按压频率大约是每分钟一百到一百二十次。 秦妩这具身体弱小，刚按压了十次左右便已经是满头大汗，但是她不能停也不能换人。首先他们不会，耽误时间会更加危险！ 三十，秦妩停下，检查口腔内没有异物，进行人工呼吸两次。起身，再次进行按压三十次，人工呼吸两次…… 没有恢复！ 再次按压，秦妩双眼模糊，额头流下的汗水雨一样往下滴落。现场鸦雀无声，一片安静，紧张地盯着秦妩动作。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变化，即使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来她这套动作多么耗费体力，所有人眼睛眨也不眨的。 林翊轻声道：“我来。” 秦妩只说：“你不会！” 三个循环，自主呼吸没有恢复，第四个循环…… 人工呼吸…… 杨王氏惊叫出声：“她动了，她的手动了！” 完成五个循环，秦妩立刻检查杨陈氏的颈动脉和心跳，虽然微弱，但她的心跳恢复了！她再检查杨陈氏的瞳孔，彻底松了一口气：“恢复意识了，她现在没事了！” 一片重重的呼吸声，众人松了一口气。 杨王氏跪坐在地上，低声叫着：“弟妹，弟妹你没事？” 杨大急忙向秦妩道谢：“多谢秦姑娘，若不是秦姑娘，我们这……”说着说着，不禁落下泪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先是侄女儿被人杀死，然后是儿子被当成凶手抓了起来，现在又…… 杨大面色悲凄，几乎想要诘问苍天一句：“他们杨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李智抹了抹额头的汗，笑道：“秦姑娘真乃神医！人都没了呼吸和心跳，竟然还能把人救回来！” “也是过来的及时。”秦妩接过林翊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依然坐在地上。 她已经起不来了，浑身脱力，手臂酸麻僵直。为了达到心肺复苏的要求，她几乎是紧绷了全身，用尽了自己能使出来的所有力气！ 幸好把人救了回来！ 林翊扶抱起秦妩：“你没事？” 见她连站都要站不稳，索性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 秦妩微微蹙了蹙眉，就放弃挣扎了。 “没事，只是浑身没了力气。”她微微摇头，看向还躺在地上的杨陈氏，她已经睁开了眼，下意识地就想坐起来。秦妩忙阻止道，“你别动！你得肋骨怕是断了，等大夫来再说！” 她能感觉到，自己按压的时候其中两根肋骨被她压断了，可见方才使用的力气多大。不过心肺复苏造成患者肋骨断裂是常事，因为人的肋骨比较细，不能承受成百上千次的按压，但是心肺复苏没有任何禁忌症，心肺复苏是第一位！ 与死亡相比，只是断几根肋骨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秦妩已经检查过，她的肋骨断裂并未错位，现在也看不出来造成了血气胸之类的内伤，只要好好养着，就能养好了。 杨王氏忙道：“你先躺着，大夫马上就来了！” 大夫姗姗来迟，不过杨陈氏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杨大安排了婆子丫鬟小心地把杨陈氏放到木板上，带回了杨家。 秦妩叮嘱杨陈氏：“你要照顾好自己的情绪，切忌大喜大悲！这一次能救回来是侥幸，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杨陈氏躺在板子上，闭着眼睛只是哭，眼泪不停得掉。 她倒是宁愿方才自己就死了，现在这个境况，真真是比死了还让她难受！ 等杨陈氏被人抬走，李智他们才慢慢恢复了平静。此时才发现，杨二方才趁乱想要逃跑，但是被衙役发现，正被人压在院子里。 “哼，本官这么久了，还真是没见过比你还要胆小如鼠，让人厌恶的男子了！自己的夫人生死关头，你却只想着自己逃跑！真真是给我们全天下的男儿丢脸！”李智冷哼一声，闹了这么一通，他反而是一心要把案子的实情给查出来了！ 红玉已经开了口，青玉和奶嬷嬷自然也就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如秦妩所想，虽然杨二谨慎小心，杨仙儿也极力隐瞒遮掩，还是被身边的人察觉到一二。 看着杨二脸色死灰，秦妩淡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觉得自己行动高明，能瞒过天下人，殊不知所经之处，必有痕迹。天看着你，地看着你，所有人都在看着你！” 第179章 案子了结 第179章案子了结 杨二浑身一抖，深深地俯下身去。 李智问道：“你为什么会杀了杨仙儿？与她争执的过程，细细说来。” “是。”杨二彻底死心了，交代了一切。 他发现自己的异常是在十七岁，对杨陈氏没什么兴趣，他还以为是他不喜欢杨陈氏的缘故，便去了花楼。在花楼他遇到了一个七岁的小倌儿，突然就来了感觉。 但是这次去花楼被他父亲杨老太爷发现，杨家家训很是严格，当下就被罚了一顿。 后来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就偷跑去妓院，但是每次都会被发现，然后惩罚就一次比一次严重。 直到杨仙儿出生，杨二终于没再去妓院了，他偷偷地对自己的女儿下了手。 其实府里不是没有年纪小的丫鬟和小厮，但杨二就是喜欢对杨仙儿做这种事，他觉得刺激，又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因为杨仙儿非常受杨家老太爷的喜爱。老太爷两个兄弟，两个儿子，就是没有一个娇滴滴的妹妹女儿让他疼，等杨仙儿出生之后，杨老太爷和老夫人简直是把她当成了眼珠子一样。 杨仙儿就处在这种环境中，十岁的时候无意间听大丫鬟谈起和自己丈夫的事情，她才发现明白父亲一直对她做的事情是什么！ 惊怒交加，又羞又惭，杨仙儿选择了自杀。 但并未成功。 被救起来之后，她几乎要郁结而死，但是母亲和堂哥劝住了她。母亲的不舍和关心让她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堂哥承诺会帮她逃离这个家，以后过上正常的生活。 期间杨二一直未曾间断地侵犯着自己的女儿，即使知道杨树生什么都明白了！ 谁也没想到的，杨仙儿怀孕啦！ 她第一时间就要打掉这个孽种，这个孩子满是污浊和不堪，根本不该被孕育出来！ 但是杨二不同意！ 他觉得自己就杨仙儿一个孩子，没有儿子，杨仙儿怀孕刚好，生下来可以假做是杨仙儿与外人通奸生下的孩子养在自己身边。 那天晚上杨二又去找杨仙儿，发现她在翻看医书。杨仙儿告诉他，她是在找可以打胎的药，她绝对不会生下这个孽障！并且咒骂杨二，说他畜生不如，这辈子不得好死！ 杨二扬手要打杨仙儿的时候，杨树生突然过来拍门，便暂时止住了动作。 等杨树生被打发走，杨仙儿继续翻看着自己的医书，冷眼看着杨二：“你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孩子！你这种人不配！我宁愿去做妓女，也不会继续留在杨家！” 她想离开！ 杨二察觉到杨仙儿这个想法，心中立刻充满暴戾，一个念头就是杀了她！ 她的年纪已经太大了，杨二对她的兴趣在日渐减退。他想将杨仙儿留在这个年纪，若是她再长大下去，就坏了！ 在种种想法的推动下，杨二勒死了杨仙儿。用腰带从背后勒住了她的脖子，看着她细嫩的身体扭动挣扎，让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他稍稍松了松力气，以便杨仙儿能支撑得久一些，挣扎得久一些。 不过这也让杨仙儿在他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 杨二的描述让众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话，谁能想到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做的哪？ 好一会儿，李智终于回过神来，冷声道：“现今已查明，杨二诱奸自己的亲女杨仙儿，又与杨仙儿发生争执，便将她勒死！根据我朝律法，判，斩！” 文书将供词简略整理了一下，拿给杨二，让他签字画押，然后便暂时收监了。 判决斩首的案子要送到刑部审查，得到刑部的审批才能执行！ 不过杨二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送往刑部，得到批复，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李智有些得意，踱了两步，笑道：“这还是本官审理的第一个不用动刑凶手就认罪的案子！” 众人默然。 秦妩嘴角微微抽搐，心道他到底屈打成招了多少人？！ 杨树生洗刷了冤屈，杨王氏当场抱着儿子失声痛哭起来，杨大抹着眼泪，看着儿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树生轻声道：“爹，娘，孩儿……不孝。我本想能隐瞒下此事，不然我们杨家……但是……” “你真的，被你叔叔给……”杨大欲言又止。 杨树生满脸羞惭，几乎要没脸见人的样子。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秦妩拍了拍林翊的肩膀，示意他抱着自己走近杨大一家，“我方才说的……虽然是为了解释你在整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但到底侵犯到你不想被人知道的隐私。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杨树生微微侧眸，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秦妩一眼。 秦妩知道他心中有着怨气，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受害人的说法，都觉得遭遇了这种事，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种羞耻和侮辱。 “秦姑娘。”杨王氏忙道，“你没做错，你也是为了救他！要不是你，他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他只是一时没法接受。我会好好告诉他的！” 杨树生的确没有想到秦妩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说出来，他知道她猜出了什么，也做好了被她嘲讽鄙夷的准备，但……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哪？ 他妹妹的名声没有了，他自己也……杨树生心里有些怨恨，但是又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对。秦妩救了他，若不是秦妩，只靠着自己是没办法洗刷冤屈的。县太爷不会听他的辩解，更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把那件事说出来哪？ 杨家三口离开了，李智朝秦妩招手：“秦姑娘，你还真是有些本事。” 秦妩忙道：“大人过奖了，我也只是误打误撞。这个案子只是有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常人想不到，不然以大人的聪明才智，早就破了！” 晃了晃脑袋，李智的笑里带着得意：“那是，实在是我想不到，一个素来疼爱女儿的父亲，竟然会杀了自己的女儿！” “他是畜生。”秦妩骂道，转头看自己身后的林翊，“你觉得哪？” 第180章 拒绝李智 第180章拒绝李智 从一开始就几乎没有听到林翊开口，虽然早就习惯了她主导的场合林翊都会主动退避，秦妩还是有些懊恼。 自己似乎有些忽略他了！ 林翊点头：“畜生不如。” 秦妩就抿嘴笑起来，偷偷地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指头，就看林翊瞪大了眼，带着几分惊喜惶然。 李智闻言哈哈笑起来，又道：“不过秦姑娘年纪轻轻的，竟然有着如此了不得医术，也是难得。要不是你发现了那杨二的不对劲儿，这次怕是真的要让他跑了！” 秦妩不知道现在案子了结了他还留下自己做什么，也就没有吭声，只是微微笑着。 那李智神情又犹豫了半晌，终于说道：“秦姑娘，本官这里有件事想要请秦姑娘，不知道秦姑娘能不能答应。” 语气很是客气，完全没了方才开始对秦妩那副不屑的样子。 “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便是，若是我能帮忙的，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地帮忙。”秦妩也很客气。 当地的父母官，若非必要，她并不想去得罪。 在这里生活得时间越久，秦妩也就越发明白这个时代的某些规则。她虽是后世穿越过来，有着许多这个时候人没有想过的想法和见识，也并不表示她在这里就无敌了，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实际上，她想要过得好，就要学会习惯这个世界的规则，将不适用于这个世界的想法都抛弃！ “本官这里，每年也有许多案子。”李智顿了顿，继续道，“既然秦姑娘你对办案子有一套，本官便想着，请秦姑娘来府衙协助办案！” 秦妩明白了，这是要抓壮丁啊。 她温笑道：“按说大人都亲自开口了，我自是不能推脱。但是大人，我是真的不敢说自己会办案子。今天的案子大人也看到了，我忽略得也不是一点两点，若不是这个案子简单，我怕是就要办下错案了！” 李智忙道：“秦姑娘也太过谦虚了，这个案子要是没有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侦破。” 这时候他是决口不会提起自己想要第二天就结案的事情的。 “大人比之我不知睿智多少倍，今天的案子也不过是因为我大胆一点。”秦妩忙摆手，“父奸女，这种事情许多人根本想不到，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也难怪大人也被人蒙蔽了。何况那杨二奸诈狡猾，在做下这等事情之后，还做了证据遮掩……” 杨二做的证据，虽然很容易就能找出破绽。但若是查办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他是凶手，对于这些证据自然不会细查，倒是也可能会让他蒙混过去。 不管如何，秦妩是绝对不可能答应李智来查案的。她根本不是什么查案子的高手，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而查案若是一个不慎，说不得就会冤枉了谁，这种后果她自认自己承担不起！ 李智再三游说，秦妩都不肯点头，只找了借口推脱，林翊也帮着秦妩说话。李智也就知道秦妩确实不想干这个差事，也就只能作罢。 “那本官也就不为难秦姑娘了！”李智笑了笑，“只是以后若是有请教秦姑娘的地方，秦姑娘千万不要再推脱了！” 秦妩连声道：“这是自然，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智这才满意，放了秦妩和林翊两人离开。 出了县衙，秦妩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表情却不觉沉了下来：“终于结束了。” “害怕？”林翊笑问。 秦妩摇头：“害怕倒是不至于，只是……谁能想到是这么一件案子？而且，我考虑不周……”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说：“当时只想着说清楚事实，其实关于杨树生的事，也并不是非说不可。” 当时觉得不清楚就无法解释清楚他和杨仙儿关系这么好的原因，等到一切结束，才发现，其实不说，也没什么影响。 “别说你，我全程跟在你的身后，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他虽然猜到了是父杀女，但也以为是女儿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自己的父亲狠下心来，谁知…… 林翊也是摇头：“你当时想的只是指认凶手，自然没有办法想那么多。这件事本就和你无关，你没必要放在心上。何况，这件案子县太爷那边大概不会允许大肆传播，实在是太过有伤风俗了。” 只是父杀女其实没什么，谁家还没点家长里短的矛盾，一时情急动了手不小心打死的也不是没有过的，但是…… 秦妩的懊恼也只是一时。 她并未说假话，自然也没什么心虚的，只是有些担心影响到杨树生的前程。 不过现在案子终结，说出去的话没法收回，秦妩也就放下了，她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想第二日杨王氏还专门准备了谢礼来向秦妩道谢，杨树生的冤屈到底是秦妩给洗刷干净的，杨家于情于理地都要过来向秦妩说一声谢谢的。 杨家准备的礼品倒是算不上贵重，至少和孟家是绝对比不上的。两匹绸缎料子，一些首饰，都不是丁贵重的东西，秦妩也就没有推辞。 “其实不必这么客气。”秦妩道，“也是令郎干干净净，命不该绝。” 杨王氏笑说：“若是没有秦姑娘，他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幸而这次平安无事。” 说着，却又蹙眉叹了口气。 想来杨二家发生的事情不能说一点影响都没有，至少他们杨家的名声不是很好听了。再加上自家儿子遭遇的事情，虽然出来了，但是想想也没多少可高兴的。 秦妩只能温声宽慰：“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令郎这次经历了这次磨难，以后正该平平稳稳的，顺顺利利得过这一生哪，夫人也不必太过忧心。” 杨王氏忙又扬起笑脸，道：“那就借秦姑娘吉言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其实我现在担心得倒不是树生，就算……也是男子，而且据他说，也只是动力动手，并未……” 杨王氏红了脸，说到这里倒是先提醒了秦妩一句：“这件案子到底有些脏污。你在府衙说的那些话，什么夫妻生活之类的，以后可不要再说了，不然外人还不知道要如何议论你。” 第181章 得了病也是没法子 第181章得了病也是没法子 不过想想昨天秦妩的表现，就知道她其实很是冷静。就连说到杨二的作为，都能用近似平静的冷漠语调，仿佛根本没有在意一样。 秦妩怔愣了一下，细想了想便明白了。也知杨王氏是真心提醒自己，她忙道：“我也就是说明案子的时候说一下。那些，也是医书上看来的，医者父母心，当时是真的没想太多。多谢夫人提醒，我以后肯定会注意的。” “是哪，你是大夫，医术极好。”杨王氏笑了笑，“我担心的其实是弟妹，她遇到了这种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昨天被抬回家之后，就一直哭，也不肯吃东西，好容易劝着喝了两口粥，又哭起来。” 说着，又叹了口气。 这种事放在哪个女人头上都是晴天霹雳，心中悲痛苦闷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秦妩蹙了蹙眉：“她病在心处，若是这般忧思，恐怕对她的身体不好。” 杨陈氏的病正是要平心静气得好好养着才能养好。其实什么病都是要精心养着的，情绪对身体的影响比人想象的还要大！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杨王氏道，“我看着慢慢劝着。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她来道谢，自是不好让秦妩不停地宽慰她，杨王氏忙笑着转了话题，说起家长里短来。 说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杨王氏就起身要告辞了，秦妩忙跟着起身送她。 杨王氏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回头问秦妩：“你说，小叔子他那是病？既然是病，能不能治好？而且，看着也没什么病症的样子。” “的确是病，不过治不好。”秦妩解释道，“一般是在小时候受到刺激，才会做出这种行为。但是他的思维没有受到影响，能清楚的分辨对错。得这种病不是他的错，但是选择伤害自己的女儿，不是得了病的缘故，是他自己选择的。” 杨王氏呆住了。 这一刻的秦妩比之昨天看起来更加冷血无情，像是俯瞰众生痛苦的神，语气平静默然。既没有对杨二得病的同情，也没有对他做出这种事情的愤怒。 “我，我先走了！”回过神的杨王氏忙忙的出了门，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涌起一些恐惧。 秦妩抿了抿嘴角。 她就是习惯了，在面对病人和病人家属的时候要足够冷静，足够理智还要足够心平气和。何况，这种在他们看来震惊到似乎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事情，其实秦妩也见了不少了，实在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 林翊来告诉她，说是村子里人种的金针菇已经长成了一些，只是没有秦妩看着，他们不敢动。 秦妩就趁着天气好又回了一趟村子里，她种的是已经长成了。看了看，就教大家如何处理。 其实金针菇这个东西很是简单，就和韭菜一样，割了一茬会再长一茬，倒是不用发愁菌种。 成功的人自是欢喜不已，不成功的，倒也多少地沮丧。看着别人种成了，不就说明这件事可行吗？他们现在没成，改一改还能一直都没个起色？ 是以大家都是欢欢喜喜的，让秦妩放心不少。 傅婶笑道：“要是早知道第一次就能成，当初就该多种些！” “你们想好在哪儿种了吗？”秦妩问他们，“马上就是夏天了，夏天的气温太高，怕是种不成。” 傅婶笑道：“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就在地窖里！那里最好，又是阴凉又是不见光的潮湿，种这个东西不是刚刚好？” “对，地窖虽然不大，但是打两个架子放在里面的，也能种出不少东西的。”另一个婶子兴冲冲地说。 秦妩点头：“这倒是好地方。” 她想起自己分到的那块儿地，本来是想着用来种东西发家致富的，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她进村子远远地望见，那里还是一片的漆黑，没有人打理。 其实那块儿地现在还是在秦昊名下，再加上盖的房子又牢固，想要收拾出来却不容易。只是秦昊和秦妩都已经搬到城里去了，这块儿地是肯定顾不上了。就连林氏和宋氏答应给他们姐弟三个的东西，秦妩都也没什么心思去要了。 反正她现在也不缺那点东西，还是等以后秦昊再说，那些东西也是因着秦昊才留下宋氏和林氏手里的。 几个婶子叔伯围着秦妩问东问西，秦妩耐心地一一回答了，要是不知道的，就提供法子让他们自己去研究。 不过他们最操心的还是一件事：“这些东西林翊现在就要了吗？” “这个，我问问林翊。”秦妩不是很确定，“晚上就给你们答案，你们别着急。” 回村之后林翊就去山上看他的陷阱了，看看有没有抓到什么猎物。 傅婶笑道：“我们不急。哎，这个东西我们好歹能自己种出来了。阿妩，你说说怎么吃，要林翊不要，我们自己吃了也好！” “也是，再不济也可以自己吃了啊！”众人恍然，忙道，“好歹能填肚子不是？而且这个东西长得快，吃起来还真是不心疼！” 秦妩也跟着笑起来：“这个东西你们想要吃饱怕是不容易。” 反正她是没见过光是金针菇就能吃饱的，那得吃多少啊。不过也可能真的有，只是一般人吃的时候尝个味道，没人会真的把它当饭吃。 秦妩还是说了两种做法，一种凉拌，刚好适合夏天吃，一种就是煮着，放些调料什么的也能吃下去。这个时候虽然没有辣椒，但是各种调味品却是不少的。 众人一一记下，傅婶更是直接说：“那今儿回去我就要给做一点来吃，好不容易见到这金贵的东西！” “是啊，要是平日里，我们可舍不得花钱去买这些东西。”几个婶子附和道，有点钱买米买面买肉都好，谁会去买这些看起来就吃不饱的？ “金针菇除了不要和牛奶驴肉这些一起，倒是没什么禁忌的。你们都试试看，看怎么做好吃。”秦妩笑道，“要真是能做出自己的特色，说不定可以去城里摆摊了。” 第182章 那租金也不能少 第182章那租金也不能少 虎子娘就笑了：“我们哪里能舍得买牛奶和驴肉啊？那可是比它还要金贵！” “就是。” “摆摊？”一个人倒是对这个感兴趣，“城里人有人会吃我们做的？” 秦妩淡笑着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得看你们做得怎么样。不过做生意嘛，有赔有赚，我可也没有说肯定能赚钱。” 这点必须要提前说明白了，不然到时候要是赔了钱，岂不是要怨她？ 一听说有可能赔钱，村里人顿时都不干了：“哎，做生意那种事哪能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就是些泥腿子，根本赚不了这份钱！” “说的是啊，要是赔了，可真是全家都要跟着喝西北风了！” “还是种地稳定，至少不缺口粮。” 这个时候的人都看重耕地，觉得土地才是他们的根！只要伺候好了自己手里的地，至少不用发愁吃喝，就算是今年收成不好，但忍一忍过去就还能活得下去！ 这个想法不只是村里人的想法，城里的人也是这个想法。读书人家里有上好的田地十亩，就够一家子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了，两代过去，也能说自己是耕读世家了。 商人也买，买了喜欢留在手里赁给他人耕种，收租子，那才是真的稳赚不赔，旱涝保收！ 总之土地是件大事，像秦妩这样得了一块儿地随便糟蹋的，没有！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田地的重要性，秦妩倒是真切地明白了田地在他们心里的地位。 隐隐得甚至能听到他们对于自己没有好好地伺候那块儿地有些不满，就算再怎么，也不能毁了田地啊！ 秦妩没吭声，当时愤怒至极，直接把房子烧了，倒真是有些冲动了。 说了会儿话，几个婶子叔伯也就回去了。秦妩起身送他们到门口，就看到门口有小孩子探头探脑的，看到秦妩就双眼发亮，嘴里直流口水。 有胆子大的，就问她还有没有吃的。 秦妩微微笑了笑，说：“没有了，家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吃的？” 几个孩子就有些不知所措，澄澈的双眸看着秦妩。 没了秦妩的照拂，他们便又开始挨饿了。吃不饱，刚被秦妩养出来的一点肉很快又没了，一个个黑猴子似的。 今天可能是饿得有些受不了，知道她在这儿就过来想要点吃的。 秦妩看得有些难受，但也不会再随便发善心，给他们吃的。她转身进了院子，没再管那些孩子。 虽说孩子无辜，都还是三四岁七八岁不懂事的年纪，但到底家里父母对她做了那种事，她没法心无芥蒂地继续用自己的钱养着他们。何况她现在也没多少钱了。 几个孩子在门口等了等，然后或许是真的明白秦妩不会给他们吃的了，脚步声就渐渐地跑远了。 洗了洗手，秦妩就开始准备做午饭。 林翊还没回来，今天中午大概只能留在这儿吃了。 在厨房里扫了两眼，她就忍不住想要叹气。厨房里只剩下些白面和粟米，还有两块儿咸菜，几个鸡蛋。别说肉了，就连菜都没有！ 这是剩下他一个人就总是糊弄？ 吃这些东西怎么能行？秦妩心里嘀咕着，拿了钱去傅婶和几个相熟人家看了看，买了些荠菜回来，索性包了荠菜饺子。 提起那两块儿咸菜疙瘩看了看，本来想扔了的，秦妩还是放下了。 浪费粮食可耻！ 尤其是这个时候！ 只是还是得告诉他，不能总是吃咸菜，对胃不好。 饺子煮熟的时候就听到外面院门被推开了，接着是林翊的声音：“真香！做了什么好吃的了？” 说着人已经进了厨房，看秦妩要去端热气腾腾的饺子，忙伸手接过来：“我来端，别烫着你了！” 秦妩瞪了他一眼：“你回来得还真是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等我做好了饭才进门！” “怎么可能。”林翊呵呵笑道，“山上的陷阱被破坏了，我重新设置花了些时间。” “陷阱坏了？”秦妩抬手推着林翊去洗手，“是被什么人破坏的吗？” 林翊回道：“不是，应该是被野兽给破坏的。它们那些，有的活得岁数长了，也跟成了精似的，比人也不差多少！” 秦妩不信，哪里有这么聪明的动物。 林翊也不和她争，洗了手洗了脸，在桌子旁坐下，就问起村子里的事。 秦妩忙道：“对了，你不说我倒是差点给忘了。他们种的金针菇可以收了，你店里现在要吗？” “要。”林翊说，“当然是要的，我还指着这些给我打开市场哪！这个时候市面上可没有什么新鲜的菌菇，我们有，别人没有，就是挣钱的一个机会！” 秦妩便道：“那我等一会儿通知他们，让他们送来给你。”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明明是平常的荠菜饺子，林翊却吃得香，像是多么好吃似的。 “对了，你那块儿地。”林翊突然道，“有没有想要整一整？总不能就那样扔着？” 秦妩笑起来：“今天怎么都是在说地的事儿？方才傅婶他们还说了我一通，说我不该糟蹋了土地。” “土地是根本嘛。”林翊说，“你要是想要整理，我就帮你雇人整理。” 这样一说，秦妩倒是好奇了：“你说土地是根本，那你有地吗？要是没有，不就是浮萍一样，无根的飘着了？” “自然有。” 这话让秦妩又是一愣：“你有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能种地的人。 “怎么？不相信吗？”林翊笑了，“我家里还剩下五亩上等田，不说别的，一家人至少吃喝不愁了。不过我自己是不种的，我也不会种。赁给了别人，他们固定地交上些粮食就行了。” “但是今年上半年……”秦妩轻声道，“没了收成。” “那租金也不能少。”林翊理所当然地说，“我赁给他们，丰年多打了粮食我也不会多要，但是到了不景气的年景少打了粮食就要免了他们的租金？这，说不过去？” 这话是没错…… 第183章 说个清楚 第183章说个清楚 秦妩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她原本以为收成不好，对林翊也会有影响。不过若是这样的收租方式，倒是可以保证旱涝保收。 “不过我也知道上半年的收成不会好。”林翊又笑道，“且等等看看，若是他们实在拿不出来，我自是也不会强要他们一定拿出来，我也不是要把人逼死。” 秦妩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就是觉得种地太艰难了。而且……” 她皱眉：“产量也真是太低了。” “低吗？”林翊想了想，“我没有自己下过地，不过听他们说，一亩上等田可以收成将近四百石的粮食，这还算低吗？” 一石等于一百斤，四百石是四百斤。 “怎么不低？我……”秦妩差点脱口而出她见过收成一千五百斤的，还好警觉没有说出来。 “恩？” 秦妩干干得笑了笑：“没事儿，没事儿。” 这个时候的收成的确太低了，秦妩印象里，现代她过来的时候，平均亩产已经过了七百斤，小麦水稻这些比较难以打理的作物，亩产也在六百斤以上，更别说土豆玉米，亩产大都在两千斤以上！ 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 不过这些她都不能说，而且她是大夫，不是搞农业的，说出来也搞不出来，索性不说了。 两人便不再说话，吃了饭，秦妩其实收拾了桌子和碗筷，道：“我要回去了。” 林翊忙起身：“我送你。” 进屋去换了一身衣服，又将刚打的猎物提上，两人结伴出了村子。 秦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最近孟家的人，有没有来找你？” “没有。”林翊道，“不来更好，说不定上次恼羞成怒，所以不想再来往了。” “不会。”秦妩弯了弯嘴角，轻声说，“他们上次来明显是想要和你长久来往……” 林翊没吭声，他不想提这个。 这几日他整日里左思右想，想得头都破了，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索性就当此事不存在，不想了！ 秦妩察觉到他的心思，就拿眼瞅他，说：“你不会觉得不想就不存在了？” 林翊哼哼了两声：“我也不知道。” 他定住脚步，看着秦妩：“阿妩，我……” 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责任和感情，他一个都放不下。 “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林翊又道，依然是只说了一半儿。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他根本也就不需要这么犹豫不决，但是他有奶奶，有姐姐，她们都指着他能让林家重新起来，过上好日子。 要真是让奶奶到去世都过这样的日子，那是他的不孝！ 以前是没法子，但是现在有了法子，他不该犹豫不决的。 “你别说了。”秦妩抿嘴笑起来，“你怎么选不重要，至少也要问问我怎么选的？” 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早就和捅破也没什么区别了，秦妩也不想再和他猜来猜去，推来推去。 林翊一下子紧张起来，往秦妩靠近两步，抬手想要扶住她的肩膀，注意到自己手里提着的猎物，又忙放下了。急切地看着秦妩，林翊声音都有些颤抖：“阿妩，你听我说……” 说到一半，再次停下。 他能说什么哪？他能说什么哪？ 林翊目露茫然，带着几分失措，他似乎，什么也不能说，说什么都是错。 秦妩摇了摇头，温声道：“你别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我知道你的为难，一边是责任，一边是……我。”秦妩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勾了勾耳边的碎发。 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对着一个男人。 “林奶奶和林姐姐都靠着你，你想让她们安心过好日子，想要让林家重新起来，这些我都明白。”抿了抿嘴角，秦妩继续道，“孟家，他们能帮你，但是我想着，我也能帮你的。” “阿妩！”林翊瞪大了眼，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妩会说出这番话来。前些日子她还……他本以为她是不愿主动靠近他的。他以为，若是在自己和他之间，秦妩选的肯定是自己，她对他的感情到底没有自己对她这般深。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妩会先他一步踏出这一步！ “你听我说完！”秦妩低声喊道，脸颊羞赧的整个都红了，“你先别说话！” “好好，我不说，你说！”林翊忙道。 要是秦妩抬起头，大约能看到他的嘴角就要裂到天上去，双眼被狂喜点亮，闪闪若天上星辰。 不过她没抬头，也能从他的声音和话里感受到他的情绪，终于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我没有孟家的财力和人脉，不过我可以和你一起努力。这话听起来很空，不过你知道，我……自认还有些本事，虽然可能没办法让你像与孟家合作那样发展得快。” 她停了停，说：“总之，你自己考虑一下。我倒是愿意和你同甘共苦，不过要是你觉得，孟家和孟家小姐更适合你，我也不会怨恨你。只是想要说出来，好歹让你知道。” 让自己将来不要后悔…… “阿妩，我自然也是愿意的。”林翊急声道。 “你好好想，这不是一件小事。”秦妩语气有些强硬，“我既然愿意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肯定会愿意等着你做下决定。做一个，就算以后失败了也不会后悔的决定！” 说到这个时候，秦妩的羞怯也就差不多都退却了，神情举动都如往日般大方起来。 闻言，林翊果然便仔细想起来。 秦妩就慢慢地往前走着，林翊便很是自觉地跟了上来，一边走，一边还在拧眉思索。 嘴角含笑，秦妩也不催他，也不说别的什么话来影响他的判断。她自是希望林翊能选择自己，但要是他把家族看得比自己重要，将来若是不能顺利，怕是两人便要生出嫌隙。 既然已经做下决定，她自是不会给将来两人之间留下这许多的隐患。 秦妩是在那天饭馆做下这个决定的，其实刚开始她是想要退缩的。 第184章 更进一步 第184章更进一步 她也是才发现，在感情上，她的胆子有多小。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男尊女卑，几句流言就能杀人，她的胆子就似乎更小了。 但是那天林翊的举动，让她动容。 她想，像林翊这样在乎她，理解她，能在小事上照顾她的男人，她再遇到下一个的几率是多少？ 在这样一个女人都要嫁人，嫁不好也得糊弄一辈子的时代，女人几乎是男人的附庸的时代，林翊依然愿意站在她的身后，对她想要做的事情无条件地包容，愿意与她平等对话，对她做的一切无条件的信任……这样一个人，她真的愿意错过吗？ 秦妩知道，自己不是对林翊一点感觉没有。 实际上，他是她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有感觉的一个男人了。想到这一点她就有点想笑，这么也不能想到，自己死了一次回到古代，却遇到了最让她心动的一个男人。 考虑了一起之后，秦妩觉得，自己其实也可以试着多走一步的，让两人更近一些。 不就是一起做生意吗？ 她能在现代把自己逼成一个女超人，年纪轻轻就成了院里的顶尖医师，没道理到了这上面就退缩认输了！ 林翊还在慎重地思考着。 秦妩说这些话，他心里自是喜不自胜。她愿意说出来，就说明对他的感情已经到了一定程度，想到这一点，林翊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但就如她所言，这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匆忙之间做下这个决定，将来必然会后悔！ 失败了也不会后悔的决定…… 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的进了白城，到了林家的院子。 林翊把手里的猎物处理了，放到厨房，皮子硝好放到院子里。秦妩已经回房间拿了书出来，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 临近黄昏的光线有些昏黄的朦胧，落在秦妩的身上，像是蒙了一层轻纱在她身上，仿若天上降落人间的仙子。 林翊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赧然，耳根烫烫的。垂眸想了想，他反身进了林奶奶的屋子。 “奶奶。”林翊轻声叫道。 林奶奶坐在靠窗户的椅子上，正在低头缝鞋底儿，听到叫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两声又低下头去。 “奶奶。”林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小心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林奶奶冷声道：“打住，你想说啥，我心里明白。” “那奶奶你同意吗？” 林玉儿就坐在门口绣花，闻言也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林奶奶本是不想理他，但是想了想，这个臭小子素来缠人，要是任由他自己在旁边说，还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索性放下手里的活计，转了转身子正色地看着林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不想想，这件事能依着她吗？啊？” “我知道，女人家的心思，不就是那些吗？”林奶奶哼笑了一声，“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做小之类的，但是卓儿，你现在依了她，以后要怎么办？” 林翊有些疑惑：“以后，以后自然是还要这么办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林奶奶有些激动，站起身有些急躁地走了两步，“以后也依着她？那你不是一辈子被她捏在手里？女人怎么能这么宠着？你这样，以后想要个通房丫鬟纳个妾室还要看她的脸色？她现在就敢逼着你放弃林家了，以后什么不敢做？！” 声音有些大，林玉儿有些惊慌地抬头看向坐在院子里的秦妩。 秦妩看书看得认真，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的时候，林奶奶的话已经说完了，也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 侧了侧脸，秦妩看到林玉儿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就明白了。 她微微笑了笑，拿着书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奶奶的房间里，林翊急切得道：“奶奶，你小声点儿！” 又急切地探头向窗户外面看，见院里已经没人了，才松了口气。 “我小声点儿？”这话林奶奶更是不爱听，“这还没进门哪，就要让我老婆子让着她了？！” “奶奶！”林翊无奈，“谁能让您让着她？只是这些话说出去，让人听见了，我们自己脸上也不好看不是？这还没怎么着那，就先想着那些有得没的，不是要说我们眼高手低？” 林奶奶板着脸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上她了，我自然是不会拦着你。人这一辈子，有个自己心仪的，知冷知热得陪着，才能过得好，但是别的你别想！孟家的事情关系到我们林家的未来，哪能因为她一个女人就给扔了？” 林翊忙道：“不是要扔了我们林家的未来，只是这个可以慢慢来的。难道在奶奶您的心里，我自己一个人不能把林家给带起来？” 他没提秦妩的那些话，一来是奶奶不相信，二来，他也不想把这个担子压到她的肩上。 “你别用这些话来套我！当年我用这样的话阴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那！”林奶奶厉声道，“我也不是逼着你们俩分开，只是让她忍一忍，有了孟家的帮忙，你得省下多少事儿？她要真是把你放在心里了，咋也不为你想一想？你说说，有了你的宠爱，这些还不够吗？非要占了你整个人不成？” 越想越气，林奶奶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林翊：“你就太好说话了！一个女人你都降不住！我说句不好听的，她这个身份作为，想要嫁到正经的大户人家去做正妻，是绝对不可能的，也就侍弄庄家的泥腿子能守着她一个了。” “奶奶。”林翊拽着林奶奶坐在椅子上，轻声道，“您不是常说，夫妻一体？既然如此，我怎么能只让她为我想，我不为她想？奶奶您也说了，女人的心思不就是那些，剩下的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她都要帮我做了，我这个做丈夫的难道连她这点小心思也不能满足吗？姐姐嫁人没遇见好的，我不能也成了让女人不好的男人。” 第185章 我不同意 第185章我不同意 林奶奶道：“那些也是她该做的，行了行了，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卓儿啊，奶奶又不是贪财攀附权贵，只是……许多事情你不知道，你想要自己一个人担起来，说得容易！” “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奶奶你就说就是了。”林翊忙问。 “不说不说，那些话，哎，不说了。”林奶奶连连摇手，脸上有些悲凄，“不说别的，只有她一个，子嗣要是不行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我们林家可就剩下你一个了，难道你还要让你下面的一代继续单薄下去？” 林翊有些不赞同：“奶奶，我说句您不爱听的。我们林家早就不是原来的林家了，那个时候我们自然是想要娶几个就娶几个，但是现在我们林家早就没落了，和奶奶您口中侍弄庄家的泥腿子也差不多。现在还没怎么着就先惦记着这些个，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 “你又拿话哄我，我们做生意讲究的是什么？就是诚信！你现在答应了她，难道以后你能纳妾了，就纳妾了？”林奶奶斜睨着她，“你做不出这种哄骗女子的话，所以一定要提前说清楚！” 林翊嘿嘿笑了笑：“奶奶您真是厉害！” “你别想糊弄我，我人老，可我的脑子还不老。” 说了这么半天，林奶奶的口也有些干了，林翊察觉到之后，立刻去倒了温茶过来，递给林奶奶，又道：“但是奶奶，您先前不是觉得阿妩挺好的吗？还说，多等两年也不错……” “那时候我哪儿知道她这么善妒啊？”林奶奶撇了撇嘴，语气就能听出多么嫌弃秦妩，“女人最要不得，就是善妒！不然以后你有点什么事儿，她不得翻了天去？这是乱家的根本！后宅不宁的！” 林翊只觉得窘，现在他一个都搞不定了，哪里敢肖想后宅？ 但是和林奶奶说了半天话，林奶奶就是不松口，怎么也不肯点头。 林翊说得口干舌燥，拿出了多年不用的手段，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也没能林奶奶同意。他有些沮丧，郁郁地说：“奶您就不同意？” “我就是不同意！”林奶奶看着林翊，“你还想怎么着？” “我，我……”林翊卸下肩膀，“我能怎么办？我就慢慢地劝呗！” 林奶奶瞪了他一眼：“那我们就看谁能耗得过谁！你个兔崽子！” 天色渐晚，林翊和林玉儿去准备了晚饭，给秦妩他们送了一份，他吃过之后也就离开了。 他今儿听到秦妩说那些话了啊，心中也下定了决定，这几日的郁结挣扎一扫而空。虽然说服奶奶的事情不尽如人意，林翊也知道奶奶是为自己考虑，想着慢慢地劝，早晚有一天能把人劝通的。 接下来的几日，秦妩就窝在屋子里把自己买回来的那些游记和地理志看了，对这个朝代的事情有了个基本的了解。 禹朝前面竟是隋唐，按照顺序，应该是五代和宋。但可能是这里的历史在某个节点突然出现了一点偏差，所以五代没有出现，而是出现了一个禹朝，而应和五代和宋朝一起出现的辽金也没有出现。 现在禹朝就是统治了整个中原地区，只是在边境有些鞑靼，始终不死心，时时扣边，让禹朝烦不胜烦。禹朝的建立还不到百年，刚换了两任君主，还是一个年轻的朝代，还能慢慢发展。 不过这个时候的制度却很混乱，比如，虽然讲究宗族观念，强调以孝治国，也推崇儒家。但军事上施行的却是秦汉时期征兵制，男子成年之后就要尽快分家出来，才能便与官府统计征用，虽然没有秦汉时期要求严格，十五岁必须分出来，但要是不分家被查出来是要罚钱的。 这就一点奇怪的地方，征兵制后来经过唐的改良发展成为募兵制，明明募兵制更加优秀，却舍弃了募兵制，而选择征兵制。分家对于宗族和以孝治国来说非常不合宜，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了。 而禹朝的基本民俗和规矩礼仪，却是与明差不多……这，就很穿越了…… 不过既然是历史节点和秦妩熟知的不一样，那有些出入也正常，秦妩接受得也很快。 而地理环境上，她所在的这个地方的山，叫南山，也就是秦岭，亦是龙脉所在。但是……秦岭上会生长鸡枞菇吗？ 她印象里这个东西是长在云南的？ 不过后来一想，她还在这儿找到了黑松露和其他的菌菇了哪，说不定只是自己运气好遇到了一两株。 这么一想，秦妩很快就接受了。 实在是她不接受也不行，一来她地里实在不太好，二来，就算真有什么异常，她也办法探查。至少现在看来，气候什么的都是正常的，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知道了这些，秦妩心里也有了些底，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有了数。 她既然是学医还是学中医的，那自然不能浪费，守着一座秦岭，这就是座宝山啊！ 先前她为什么只看见菌菇了哪？现在回想一下，当时她在山上不是满地的药材吗？虽然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只要有了量，也能卖上不少钱！ 只是当时一心想着隐瞒自己会医的事实，才把目光都落在了菌菇上。 现在，知县那边都知道了，也算是过了明路了，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采药了！ 秦妩下定了决心，等把农庄里的那群人处理了交给林翊，她就可以做她的事情了！ 这几日林翊也将村里人种的金针菇什么的收上来了些，一些放在了店里售卖，多地就拿到了家里，让他们吃。 不过他们两人虽然天天见面，能单独说话的时候却不多，林翊也一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决定。秦妩倒是不急着催他，慢慢悠悠的，两人对视一眼，就微微露出个笑意。 看完书之后，秦妩去店里看了看，发现生意竟然还不错，许多的人倒是想吃个新鲜的菌菇，一传十十传百地找了过来。 第186章 给秦昊找对手 第186章给秦昊找对手 看来林翊想的这个法子也能行，若是发展得顺利，确实可以用菌菇打开一个市场。货源在他们自己手里，也不用怕会有人使计破坏。 到了定下的七日的时候，秦妩就去了农庄，这次除了林翊跟在她身边，就连秦昊她也让告了假跟着她。 农庄里，一群人还是或坐或站，没个正型。看到秦妩他们来，连眼皮都懒得抬了，反正她每天来，也不做别的，就给屋里的那些东西浇浇水，他们也习惯了。 只有秦十三和秦七还记得，今天是秦妩定下的七日的时间。 秦妩看他们这群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就隐隐的有了些火气，不过脸上依然淡淡的，进了屋子看了看那些黑松露。 经过这几天她灵泉的浇灌，这些黑松露都已经长成了。秦妩直接让林翊帮自己，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看着半筐黑松露，就连林翊也有些傻眼：“这个东西，这么容易得的吗？” “当然不容易。”秦妩有些小得意，“你让别人种，怕是这辈子都种不出来！” 林翊笑起来：“那是自然，要不是你，我们都不认识这个东西哪。” 秦妩努了努嘴，道：“这些一会儿带回去。外面那群，给他们吃喝，竟然连动都不愿意动一下！接下来要狠狠地饿他们几天，一点吃得也不能给他们留！何况是这么金贵的东西！” 林翊答应了一声：“你准备这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要让他们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废物！”秦妩瞪眼，自己对他们客气，他们倒是以为自己拿他们没法子了吗？ 院子里，几个人还是东倒西歪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秦妩从屋子里拖出来一把凳子，在门口坐了，手里持着一根柳条。她力气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大一些，用这个打，也能让他们更疼一些。 只是刚坐下，想起林翊，她忙又站起来回头去看林翊，见他果然又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了自己身后。 有些好笑，他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护卫，又觉得心里欢喜不已。别说这个时候了，就是现代，也没多少男人甘愿站在女人身后。 “林大哥。”秦妩忙道，“你也找个椅子坐，这些人可不值得你这么盯着。” “没事儿，你不用管我。”林翊摆手，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坐着站着对他来说本也没什么区别，“我站着也好给你打个下手。” 秦妩便将林翊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才又坐了下去，手里的柳条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看着那群人淡声道：“我之前就说过，这七天让你们好好的照着我做得计划做，锻炼强健体魄。看你们的样子，这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啊。” 几个人哼了哼几句，竟是连正经的回话都不回了！ 也就秦十三面上有些犹豫，但是扭头看看兄弟们，也闭上了嘴。 林翊死死的皱着眉头，秦妩直接就给气笑了。 这些人是真的在村子里撒泼耍赖惯了，以为自己不敢动他们哪，还是觉得自己动不了他们？ 也是真的没什么见识和自知之明，真以为在什么人眼里，他们的一条命都算是一条命！其实在别的大户人家，别说这样不用正眼看人不回话的怠慢主子了，便是主子心情不好，随意抽打一顿都是有的。 秦妩也不跟他们废话了，看来和这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了。只有真正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命，远远没有自己想的贵重！ “阿昊。”秦妩对秦昊道，“你练武也有半年了，去试试看。” 这是多好的陪练人员啊，反正打疼打伤了她也不心疼，也不用花钱。要不是秦湄和男人对打传出去实在让人说嘴，她都想让秦湄也来试试。 只是练习刻苦还不够，还得有实战经验的积累。 秦昊点头，他早就想要找人试试了。天天在家里扎马步，走招式，但自己到底进步了没有，到了什么地步，他心里其实还是虚的。 秦大呲笑一声：“不是我说，主子，你就让一个小孩子来打我们？他能打疼我们吗？” 话音刚落，秦昊的拳头已经落在了秦大肚子上，秦大的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举起手捂住了肚子，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呦，不错。”秦妩笑道，抬手给秦昊鼓了鼓掌，“力气大了不少。” 秦昊呼吸有些急促，眼里却带着笑。到底只有九岁，要让秦大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觉得受不了的疼，那肯定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下一个。”秦妩说。 秦昊就看向相邻的秦三，秦三本身就比较瘦弱，虽然也已经二十三岁了，但个子比秦大矮了一头。 看到秦昊看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才站定了：“方才是秦大自己不注意，我可不会让你一下子就给打到……” 不多话，秦昊直接出拳，秦三忙往旁边闪。拳头落空，秦昊立刻屈身抬腿扫向秦三。秦三本就在慌乱躲闪，下盘不稳，被秦昊一个扫堂腿直接就给绊倒在了地上，滚了一身的土。 他挣扎着还要起身，秦昊直接飞身一个肘击落在秦三的腿上，只听得咯嘣一声，是骨头断了的声音。 静了一静，秦三惊天动地的喊叫起来：“杀人了啊！杀人了啊！” 秦昊忙爬起来，手足无措地看向秦妩：“阿姐，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秦三摊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 秦妩起身踩在秦三的嘴上，使劲碾了碾，满脸冷酷：“闭嘴你！被一个孩子打断了腿，你还觉得不够丢人？” “你们，要杀人！” 秦妩又用了些力气：“这不是还没死哪吗？等你死了再喊也不晚。阿昊，不用怕，你继续该怎么打怎么打。他们技不如人，断胳膊断腿的活该！” 几个人彻底傻眼。 秦妩扫视了一圈儿剩下的几个人，示意秦昊继续。 这群人估计一直以为自己说的话都是在吓唬他们，根本也没放在心上。 第187章 背后偷袭 第187章背后偷袭 真是记吃不记打，在村子里自己刚收拾了陆氏和秦二麻子的时候，他们多听话啊，这才放松了几日，就立刻忘到了脑后去。 有了阿姐撑腰，秦昊就放下心来，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干脆利落，又放倒了几个人。 其实这些人也未必就是全不如秦昊的，他们到底比秦昊年长，饶是秦昊练了许久，力气也不会比秦昊差上多少。但秦昊也不是傻子，力有未逮之时，便会依着身形灵活，与他们周旋。 几个人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体力自然比不上秦昊。只等他们露出疲态，秦昊抓住他们的破绽，便能轻松将人给撂在地上。 秦妩看得很是满意，问身边的林翊：“你看秦昊，怎么样？” “懂得避其锋芒，也能灵活运用招式。”林翊笑道，“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可惜，要是陈大哥还在这里，肯定能把他教得更好。” “你也很好了。”秦妩笑起来，“一个人挑了一群的劫匪，秦昊学到你的一两分就能够用了。” 想想那一日，就是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闯进了别院救下了孟家小姐，惹来了一颗火热的芳心。 林翊显然也想起来了那一日的事情，忙轻声解释：“我当时可真的都没有看到那位孟家小姐，更没想着要怎么样。” “这个我当然知道。”秦妩道，“林大哥，我是在夸你哪，我就是觉得你厉害，比陈大哥也没差到哪儿去。” 林翊没吭声，秦妩疑惑的微微侧首，就看到他红了耳根，满脸正经专心地看着场中。 噗呲一声，秦妩忍不住笑起来，要不是不好动手，她真的忍不住想要上手去捏捏林翊的耳朵。 林翊耳根更是烧得厉害，眼皮子跳了跳，忙转移话题：“有件事我倒是忘了说，上次被拿下的盗匪，就是先前县太爷说从我们山上路过，可能杀了宋家的那群。谁知道他们并不是路过，竟然还是在这么近的地方，还不知为何去了孟家的别院。” “是他们？”秦妩恍然，笑道，“这下子县太爷可开心了……” 宋家的案子可以结了，虽然有时一桩冤假错案，但是他自己不觉得啊！ 他们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注意着场上的秦昊和那几个二流子。到底人多，秦昊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全撂倒了，只能慢慢来，倒是正好也磨一磨他的心性。 那边秦七他们也在商议着，秦七眼看着这样就要打到自己身上来了，便怂恿秦六：“你看看，一会儿被这个孩子打了，秦妩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们哪。” 秦六皱眉：“可是被一个孩子打……” 他脑子是简单，但也知道这样被一个九岁的孩子按在地上摩擦，说出去他们也不会被人看得起。 “所以啊，不能再这样下去。”秦七小声道，“他们这样不是仗势欺人吗？你说说，他们打伤了我们不用怎么样，要是我们打伤了秦昊，岂不是又要被人教训一顿？要我说，反正都是要被教训挨骂，不如现在先把秦昊给压下去，省地以后连秦昊这个小兔崽子都能骑到我们头上！” 秦六性子本就冲动，闻言也没多想，觉得这话真是有道理，当下大叫一声：“没错！反正先下手占便宜，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吼完，就径自冲了上去。 秦昊正在和秦十交手，听到秦六的大喝就知道事情不妙，但也来不及躲闪。 那秦六又是蛮牛似的往秦昊身上冲，根本不管不顾。 秦妩心头一跳，站起来吼道：“你给我滚回去！” 林翊飞身而起，一脚就把秦六给踹了出去。 秦六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疼得像是散了架，尤其是被林翊踹到的那一下，简直像是被大锤给重重的捶在了胸口上，连疼都叫不出来了。 “背后偷袭？”秦妩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扬起手中的柳条狠狠地抽在秦六的脸上！ 一道血口子翻出来，秦妩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竟然还敢背后偷袭？”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没脑子还是太聪明，觉得自己先趁机把秦昊打一顿就算出气了？也不想想，他这样用着阴损手段得手，别说别人怎么看他，秦妩能轻易饶了他吗？ 秦昊已经把秦十给撂下了，见姐姐气成这个样子，忙上前劝慰：“阿姐，你别气。他们到底不能如何我的，何况还有林大哥在。” “看来我是对你们太好了！”秦妩一个个看过去，觉得自己真是接手了一群烫手山芋，“还是你们觉得能拿捏我？” 林翊扶了扶秦妩的肩膀，无声地安抚她，让她不必要这么生气。这群人的性子，他们也都知道了，实在没什么意外的。 周围站着还没跟秦昊交手得还剩下五六个，秦七、秦十三等。秦妩看了一圈，深深地呼了口气，道：“阿昊，继续。下一个还敢随便动手偷袭的，我打断他的两条腿！” 说完，便瞪着眼睛站在了一旁，这群人真是太过放肆了！她不愿用这个时候的手段和规矩对付他们，真真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有林翊在一旁守着，自然也没人敢再怎么着，甚至就连和秦昊动手的时候都有些畏手畏脚，让秦昊打上两下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尤其是那个秦七，秦昊刚出手，还没碰着他，他就已经往地上一躺，夸张地叫起来：“哎呦，我好疼！我好疼！小少爷好厉害！” 这样样子看得秦昊都傻眼了，懵懵的收回拳头来看了看，还以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隔山打牛！ 只有秦十三，似乎还认真些，加上他这几日虽也有些偷懒，但到底锻炼了一番。而秦昊已经打了半天，已经力竭。两人对了两手，眼见着拳头就要落在秦昊身上，就被林翊给抓住了，直接一下子就扔出去老远。 不过秦十三倒是没什么事儿，倒在地上立马又爬了起来，拍了拍土有些不知所措。 秦七差点跳起来：“你们这不也是背后偷袭？！眼见着打不过了，就让大人来帮忙！真是小孩子打架！” 第188章 你们真是一群废物 第188章你们真是一群废物 “阿昊本来就是小孩子。”秦妩冷声道，“何况我们只是阻止了他打到阿昊身上，可没伤了他！” “反正就是要打我们呗，说那么多！”秦七躺在地上，“打都打了，我们说什么有什么用？” 的确没什么用，秦妩也不想和他们掰扯这个。 “阿昊年纪比你们小，个子也比你们矮，你们一个个高头大马的，能敌得过他才是正常的。反而被他揍了的，可以自己看看你们是多么废物！”秦妩说着嫌弃起来，“你们的对手，该是和你们一样的成年人，像是林大哥这样的！” 她顿了顿，道：“你们谁不愿意跟着我？”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 秦妩继续说：“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本来是想要好好的训练训练你们，让你们也能做点什么事情。你们说说，你们这一天天地瘫在床上，是个人该有的样子吗？啊？你们老大不小了，连个孩子都打不过，觉得自己很光荣是不是？” “你们活着，真是白白地浪费了食物，你们就是一群废物！”秦妩恨声道，“可惜你们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觉得自己这条废物命很值钱？我呸！案板上的猪肉都比你们更有价值，一头猪都比你们更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躺在地上的几个人面色青白交错，倒不是多么羞愧，大部分都是气得，觉得秦妩这话骂他们骂得太狠。 “你们谁不愿跟着。”秦妩冷声再次问了一遍，“我现在给你们个选择的机会！你们有些人，就是冥顽不灵，根本是块儿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她也不想雕了！ 二十四五的年纪，性子早就定型了。既然他们觉得自己这里这儿不好，哪儿不好，那就让他们去别的主子手下讨生活！ 依然没有说话。 其实这群人说是对秦妩到底有多少不满？倒是不至于，只是觉得，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压到了自己的头上？还是什么主子？ 又是真的懒散，别说让他们强健体魄了，往常在家里多提一桶水都要叫唤半天，秦妩逼着他们动，可不是就和要了他们老命似的。 但是要让他们离开，那他们也不咋愿意。 别的不说，首先秦妩这里吃得好啊！ 精米白面，猪肉蔬菜，天天都有，他们在家可没吃过这么好的！ 是以秦妩这么一问，他们都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最后再问一次，你们到底谁就是不元跟着我？”秦妩厉声道，“若是再不说话，以后可没这个机会了！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就算了！” 秦大躺了半天终于缓过来，抬起手：“我想问一下，我们要是不愿跟着你，你要怎么样？” “你们当初签下卖身契是为了弥补对我的伤害，自然是要把你们卖了换银子，怎么？难道你们还做梦觉得我忘了当初的事情？”秦妩讽笑。 她当时可是差一点就死了！ 这十三个人，犯下的罪行自然要好好地赎罪！ “那要是跟着你哪？” 秦妩道：“自然是要好好听我的话，这话我在带你们出来的时候就说过，你们都没放在心上。但是之后不一样了，虽然别的大家族里的规矩我不知道，但是我这里的规矩就要立起来了！既然把你们当人看你们不领情，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当个奴才！” 对这群人是真的不能手下留情，刚好她现在闲下来，能专心的教训他们！ 几个人面面相觑，还都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秦妩等了等，见他们都不说话，便道：“那就从现在开始，既然你们都没有要走的意思，那么规矩就从现在开始！” 她冷着脸，这次是真的不会跟他们废话了，直接带着林翊和秦昊两人去把厨房里的东西收走了，一点吃得都没给他们留下。 然后秦妩却看了看伤到了的人，确定没大碍的也就没再管他们，至于不小心的断了骨头的，她给正骨固定了一下，外敷了些伤药。 之后就从外面锁上门走了！ 这伙人还没反应过来，秦妩已经和林翊还有秦昊离开了，留下了满地的伤员。 一群人目瞪口呆，秦十三奔过去使劲儿推了推门，回头：“锁上了。” 秦七一下子跳起来跑进厨房，什么也没有！ 锅碗瓢盆，干干净净的！ “那个臭女人，是真的想要饿死我们啊！”秦七大叫！ 不管农庄里是怎么闹腾的，反正秦妩和林翊两人是不知道。 秦昊满脸兴奋，很想拉着人一起说一说什么。但是想到自己也该稳重起来，这点事儿就大惊小怪的，实在是不好看，便又板起脸来。 这还是他头一次和人正式交手，而且竟然大部分情况下都胜了！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并不是白白的努力的，还是有效果，有进步的！ 林翊问秦妩：“你要怎么办？若实在没法子，就还是直接卖了。” 其实方才他就想让林翊直接把人卖了算了，实在没必要为他们操你们多的心。小时候他家里也是奴仆成群，祖父和父亲都告诉他，遇到喜欢偷奸耍滑得下人就要赶紧处理了，为他们操心的那点时间，还不够他们做事的工钱！ 而且有人天性就是如此，如何纠正也都是纠正不过来的，小孩子都是这样，更别说已经二十多的成年人了！ 有人就是不知道什么好歹！ “到底是我从村里带出来的。”秦妩皱眉，“卖了倒是省事，不过我还什么都没做哪，先试一试，不行的话就卖了。” 她虽然有心要帮他们，但也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 “林大哥。”秦妩道，“我这几天就去专门盯着他们，要实在是无药可救的，就卖了。不过你也不能一直跟在我身边，耽误了你的事儿就不好了。何况惩戒处罚他们，也不能让你亲自动手。我想去找找，有没有身强体壮，能制得住他们的，帮我一起看着。” 林翊忙道：“我也无甚大事，只是去山上看看猎物之类的。” 第189章 找人帮忙 第189章找人帮忙 说完，也才反应过来，秦妩是想要找两个能随意使唤的，虽然他为秦妩做事没什么不愿的，只是到底不是下人。 脸上不禁有些燥热，嗫喏了一下，他才又说：“不过你说得对，到底身边跟着两个人让人放心。我想着，要找身手好又不惧这些人的，可以去找王捕头问问看，他认识这样的人多一些。” 秦妩点头：“那好，一会儿回去我们就去找他问问看。” 林翊点头，又偷偷地从眼角看了秦妩一眼。 有些话憋在心里这些时日，他想要与她详细说说，却又始终找不到机会，只能暗自着急。 秦妩也没察觉林翊的异样，满心盘算着要怎么收拾那群二流子！ 回了白城，三人先去了店铺，把带来的黑松露放到铺子里。然后让跟着林翊跑过的伙计虎子去通知各户人家，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想要的，可以送过去。 然后又拿了两斤，亲自带着送到县太爷李智府上。 “这么快就好了？”李智抓了一把，放在手里细细地看着，“看来这个东西也不是很难种？” “回大人。”林翊忙道，“这个东西不好种，不过要是会种，长成得也快。想着要送给大人，怎么也得送些新鲜的过来，所以这次就没送太多，等下次再有新出来的，再给大人送过来。” 李智笑眯眯的，自然是很高兴：“放心，你这份心意，本官明白。其实府上也就是老太太喜欢吃，其他人倒是没有非要不可，这些足够吃上许多天了。”又问林翊：“不过你说得倒也不错，的确是强身健体，对身体是有些好处。” 两人又聊了几句，见李智没什么要说的，便要告辞离开。 “秦姑娘。”这个时候，李智却叫了秦妩。 秦妩忙止住脚，回身看李智：“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哪里有什么吩咐。”李智面对秦妩也客气了许多，“只是想请秦姑娘有空，就去我后宅走走。老太太她们听说有秦姑娘这么一个医术高绝神医娘子，都想亲眼看看哪。” 秦妩笑道：“不会是会一些皮毛，哪里敢自称是医术高绝，大人实在是太过抬举我了。” “你也不要如此过谦，上一次你从鬼门关里把杨陈氏给救了回来，这件事我们大家都是亲眼看见得。秦姑娘放心，只是说说话而已，不会为难姑娘的。” 秦妩见他如此坚持，便答应下来。 不管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客气，甚至还要邀请自己去后宅，到底对自己没什么坏处。与县太爷家的人关系密切些，反而对他们好处更大些。 秦妩自认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好让人图谋的，唯一让人另眼相看的也就是一身医术，这个他们又拿不走，抢不去。 出了衙门，林翊又请人去找了王捕头。 王捕头出来得很快：“林老板，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正巧此时空闲，不如我们去茶楼坐一坐？” 因着知道他们能和县太爷李智说上话，王捕头对林翊也就越发客气。 “不敢耽误捕头的事情。”林翊忙摆手笑道，“不过是几句话，用不了多长时间。” 王铺头就问是何事。 林翊便将自己的要求一一说了。想要调教几个不听话的小厮，希望能找两个得用的，手上有些功夫的人跟着，帮忙看着人或者惩戒什么的。 不过他们并不是要买人什么的，只是要雇佣两日。 听完，王捕头就笑了：“原来就是这么一件小事，这个简单，我让两个弟兄去帮两天忙就是了！” 林翊自然满是惊喜：“这样可以吗？会不会耽误了太爷那边府上的事情？” “不会。”王捕头肯定地说，“我们本就是一天一轮值，只是抽调出两个人跟过两天，不会耽误什么事。” 这下子，林翊放心了，自然是连声道谢。 王捕头道：“那等明天我让他们去林老板的店里找你们？” “好。”林翊忙答应下来，又再次道谢，从袖里取出几十个铜板塞到王捕头手里，“请王捕头和兄弟们喝茶。” 王捕头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放进了怀里。 从县衙离开之后，林翊才对秦妩道：“他们毕竟是公门中人，跟在你身边我也会放心些。” “好，你比我懂这些，看着安排就是。”秦妩没什么意见。 两人很快便回了林家院子，林翊到了嘴边儿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转天一大早，秦妩就去了林家铺子。 铺子里已经等着两个男人，一个三十左右的样子，另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两人都是面容严肃冷峻，身上穿着短打，利落壮实。可能是因为公门中人的缘故，很是有气势，往那儿一站，就让人不觉先怵了几分。 这样倒也好，也能镇住那群二流子！ 老掌柜对秦妩也很是熟悉了，将人介绍给秦妩之后，就忙自己得去了。 秦妩也没有多耽误，问了两句，年纪大一点的叫王青，年轻地叫刘二子，都是白城本地人。 “接下来就要麻烦二位了。”秦妩客气地说，“他们是从村子里出来的，本来喜好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懒鬼，两位大哥也不用对他们太过客气。” 这么一说，两人也就明白了。 王青笑道：“姑娘放心，这些人，我们见得多了，看着就让人生气，是得好好的收拾一顿才行！” 三人便说着到了农庄。 开门，里面便先冲出一个人，是秦四，大声嚷着：“你是不是要饿死我们？我看你就是不想养着我们！” 秦妩顿时冷下脸，呲笑：“我当然不想养着你们，你们是什么谁，大言不惭地让我养你们！” 秦四顿时语塞。 屋子里，秦大和秦六大声呻吟着，大约是觉得自己叫得惨一点秦妩这个小姑娘就要动了恻隐之心。 秦妩进去看了看，确定他们的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没管，让剩下那几个正常的到院子里去。 他们摊在地上不动：“一天没吃饭了，快要饿死了！” 第190章 让他们听话 第190章让他们听话 “就是，哪里有力气啊！” “王大哥，麻烦你和刘大哥了，这些人不愿听话的，直接就吊在外面的树上。”秦妩道。 王青和刘二子两人就上前，将几个叫唤得最响的先给吊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些人闹起来肯定是有个领头的，先把领头的收拾服了，剩下的人才能服气！ 秦妩出厨房烧了点热水，又兑了点灵泉水，端给起不了身的秦大和秦六。 “主子……”秦大年纪最大，也是最吃不了苦的，苦着一张脸接过去，“主子，我知道错了，你就给我们点吃的，这光喝水，能顶什么用啊？” 昨天一天没得吃，他们饿得恨了就去喝水。喝得满肚子都是晃荡晃荡的水声，但还是饿！ 秦妩当然不给他们吃的，不然他们总要觉得自己好欺负，容易心软，不会放在眼里。 外面吊了三个人，剩下的几个就老实多了。 秦妩照例搬了椅子，坐在门口，先是看了两眼吊在树上的，提醒王青：“王大哥，把他们的绳子放低一些，让他们的脚勉强够到地面，但是只能踮着脚。” 这样才是最折磨人的，还能折磨得时间长一些。 然后又看向老老实实地站在院子里的几个，点了点手中的柳条：“开始，绕着院子跑，什么时候我叫停，才能停。” 几人互相看了眼，秦十三便先开始跑了，剩下的人就跟了上去。 吊着的几个开始还叫唤两声，呻吟两句，但是很快就没了力气。 现在都要入夏了，气温开始升高，尤其是中午，也开始让人觉得燥热起来。 秦妩就坐在门廊下面，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圈一圈的跑。 十几个人都已经是面有菜色，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筋疲力尽了，从跑变成了走，后来就变成了慢慢地往前挪。 饿，大约是最为明显的感觉，肚子里空荡荡的，浑身都没力气。 然后就是累，头晕目眩的累。 吊在树上的几个几乎都要晕过去。想要落地，手腕就拽得生疼，想要立起来，那脚尖就要踮着，简直是哪儿哪儿都难受。 “主子，主子我们知道错了！”有人有气无力地叫着。 秦妩不理他们，时不时地起身去厨房烧些热水，泡了茶。和王青和刘二子，三人坐在一起喝喝茶，看起来不知道多么惬意。 过了午时，秦妩让王青和刘二子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看着，她自己则是亲自跑了一趟城里，买了些吃得回来。 提着食盒进来的时候，十几个人的眼光都发绿了，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声更大，伴随着咽口水的声音。 慢悠悠地把食盒放到桌上，一盘盘地摆出来，秦妩斜睨着院子里已经连挪都挪不动一群人：“快点跑！” “哎呦。”一群人又叫起来，索性瘫在地上不动了，“我们都要死了，哪里还能跑得动？” “主子，给我们一口吃的！” 秦妩冷笑，淡淡的吐出一句：“要是再废话，惩罚就再加一天。” “秦妩，你这个人心怎么这么恨！”秦六在屋里大骂。 王青起身进屋，直接给了秦六几个嘴巴子：“再对自己的主子不敬，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几个嘴巴把秦六都给打懵了，还想再叫嚷，看到王青，又怂怂的咽了回去。 刘二子则是拿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棍，看见谁不动了，上去照着小腿就是一棍子，疼得他们龇牙咧嘴。 他们是彻底明白了，秦妩是真的不留情的要收拾他们，不是像之前那样说说而已。 这下子，几人都老实了许多，该跑的接着跑，该躺着地就接着躺着。心里怎么想的是不知道，反正当下是安静了下来。 在这个院子里就看他们来回挪了一天，直到傍晚，秦妩才带着王青和刘二子离开，院子门是照样锁上的。 王青倒是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他们会不会对你心怀恨意？” “怨恨，肯定是有的。”秦妩不在意地说，“我也不用他们多么尊敬我，他们也不会尊敬我，只要他们现在怕我，能听话就是最主要的。” “就是担心这样将来会出什么乱子。”王青摇头，面上有些担心。 秦妩知道这样很可能将来会出什么乱子，这样简单粗暴的，他们必然会心生不满。但那都是将来的事情，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他们听话！ 不管是做事还是听她说话，都得让他们心怀畏惧的能听她说！ 不然就算自己绞尽脑汁，想了多少办法和大道理，他们油盐不进的，也没什么用处。 刘二子则是直接道：“其实直接卖了就省事儿了，何必操心他们那么许多。” “是啊，卖了再买几个听话的，也简单得多。”王青也很是同意。 他们都是这个时候常见的想法。下人嘛，其实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算是个人，听话的就留下，不听话地就赶紧打发了。 不过秦妩还是想试一试，也不知怎的，心里就是有这么个执念。 半路上，他们就遇到了来找秦妩的林翊：“阿妩，怎么样？没出什么事？” 秦妩笑道：“能有什么事？王大哥和刘大哥都在哪。” 给三人做了介绍，林翊便和王青他们互相见礼。 两人似乎也看出了什么，寒暄了两句就告辞离开了，剩下林翊和秦妩二人。 “今天怎么样？”林翊又问。 他可是强忍住了，才没去农庄找秦妩他们。一早到了铺子就听说她先带人过来了，就开始担心。 “没什么，就是磋磨他们一下。”秦妩淡声道，“又饿又累，总能让他们认清楚一些现实，我可没那个好心，能一直不求回报地养着他们！” “怕他们会对你不利。”这是林翊最担心的，他不信那些人。 秦妩笑道：“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她也不会傻得就用自己的安全去探查他们的人心。 “那就好，你要多多注意。”林翊道。 “恩。” 两人之间静默下来，林翊垂眸看着地面，前些日子就想说的话又在脑海里转悠起来。 第192章 初见成效 第192章初见成效 不过过去再是辉煌，也都是过去了。 林翊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日子也还可以，祖爷爷没了。但是爷爷对林翊很是看重林翊，在他身上花了大力气，就是希望林翊有朝一日能够让林家再现往日辉煌！ 只是说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爷爷和父亲死后，林翊也只能勉强维持家里温饱。毕竟被本地商圈封锁，想要做生意就是真的不容易，就算林翊有再大的本事，也没用！ “原来是这样。”秦妩见他说完，依然面色郁郁，便开玩笑道，“那这么说来，我这个秦家村的村女还真是高攀了你，怪不得林奶奶不愿意！” 林翊回神，道：“你说这些话，就是诛我的心了，我何曾这么想过？” 他神色焦急，秦妩忙解释说：“我不过是说笑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怎么可能这么看轻了自己？” “这不好笑。”林翊摇头，“你的本事比之一般女子不知强到哪儿去，要真说，还是我占了便宜。” 就拿黑松露来说，一般人不认得，更不可能会种！ 也就秦妩这样见识过的才知道。 两人闲聊着，就到了林家的院子。林奶奶站在外面，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到他们二人走来，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但到底没说什么难听的话，神色寡淡的点点头，转身进屋去了。 林翊便有些尴尬和担心，偷偷看秦妩的神色，发现她并无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又忙道：“奶奶她身体不好，所以心情也时常会不好。” 秦妩勾了勾耳边的碎发，笑了笑，没吭声。 现在到底是还住在一起，她也不愿和林奶奶她们有什么冲突，那样他们都不自在。 到底还是寄人篱下啊…… 接下来的两天，秦妩就带着王青和刘二子，在农庄里盯着他们跑步。也不用干别的，就是跑，不乐意跑的刘二子就直接上手打，打破了晚上就用盐水洗伤口，疼得他们滋哇乱叫的。 效果也很明显，首先就是顶嘴的人少了，虽然心里服不服气的不知道，至少明白该听话了。 不听话，就没好果子吃！ 这就好办多了。 一群大小伙子，最不能忍的就是饿。 用秦七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已经饿得看什么都想啃一口，院子里的树叶子也揪下来就往嘴里塞。 不是没人想过闹一闹，反一反，或者翻墙出去找点吃的，但是身上没力气啊！ 三天的折磨下来，这群人早就饿得走都走不动了，最后都是在地上爬了，身上软的和面条似的，只剩下摊在地上喘气儿的劲儿了。 第四日一早，秦妩才让王青和刘二子带着些粗粮和烂菜叶子到了农庄，开了门往地上一扔：“起来两个人做饭了！” “做饭？！” “有吃的了？！” 几个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接着几个勉强还有点力气得冲了出来，看到地上扔着的粗粮烂菜叶子，几乎要哭出来。 “终于有吃的了！” 至于这些吃得好不好什么的，他们也没心思和胆子说了！ 能吃就行，管他什么吃的哪！ 秦妩指了指秦七：“去，生火做饭，秦大，你去帮他。吃饭的规矩，第一半个时辰之内都要做好吃完，要是超过了时间，也就别吃了！第二，谁也不能先吃，必须得一切都做好了，一起吃！” 得，这下子他们更是没什么心思去想那么多了，拖着米粮和菜叶子就进了厨房。那些还能站起来的，也急急忙忙地去帮忙。 秦妩现在收拾折磨他们可是完全不会手下留情，说是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要是超过了，她绝对能做出将东西都收回去的举动！ 让王青和刘二子在外面看着他们，秦妩则是进了正房，又种了些黑松露。第一次收的那些，这几日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这倒是出乎秦妩的意料，她还以为现在春上有了各种各样的吃的，就算生意好，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没想到一通知了各家，他们就都要了些，你一点我一点，也就给瓜分完了。 所以折腾了这群人今天，秦妩就赶紧又把东西给种上了。 外面响起一阵喧闹欢呼声，有人喊：“饭做好了，赶紧出来吃！” 秦妩洗了手，出外一看，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十几个人挤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厨房里面。 不过有王青和刘二子盯着，他们谁也不敢上去哄抢，只连声地问着：“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秦七叫着，一转头看到秦妩，他倒是乖觉，抬高了声音问，“主子，我们现在能吃了吗？” 秦妩瞥了一眼，点点头：“恩，吃。”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扑了上去，抢着要端饭碗的，要拿筷子的，要盛汤的……几乎又有乱了起来。 秦妩敲了敲门栏，道：“抢什么抢？一个个来，你们好歹也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兄弟，难道还能让自己的兄弟也没得吃？” 几个人这才放缓了动作，只是闻着香味，眼睛还是不离锅里的东西。 秦妩给带的东西也很足，足够他们十三个人吃，而且都是粗粮，更有饱腹感。其实他们又饿又累了这么久，最好还是不要吃粗粮，而是先吃些精细温养的粮食，不然怕是要伤胃。 不过秦妩本来就是要磋磨他们，自然也不可能给他们吃得多么好。何况偶尔一次也没事儿，她还是故意选了这些粗粮来的。 十三个人，除了腿上受伤的秦三，其他人就直接端了碗蹲在院子里，大口吃起来。满院子都是呼啦啦的吃饭的声音和吸溜汤水的声音。 秦妩面不改色，坐在檐下看着他们吃饭。 倒是王青和刘二子两人有些惊疑，看看秦妩再看看院子里那一伙人，暗暗咋舌。他们可从没见过这样大胆的女子，以往见到的，就算是农家女子，也没几个能在十几个男人中间面不改色的。 等着他们吃完，秦妩又命令他们将自己的饭碗什么的都立刻收拾了洗干净，然后才道：“吃饱了？往后哪，就是这样，要是听话，自然是不会饿着你们。你们要是做得好，那鸡鸭鱼肉也给你们吃，但要是做得不好，要么就吃糠咽菜，要么就乖乖地饿着！” 第193章 有病人上门 第193章有病人上门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之前秦妩让他们吃好得喝好的，好好地讲道理，没几个人听。现在把他们折磨了一顿，他们反而老实听话起来。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听话就好，这样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秦妩又把上次制定的表格拿了出来：“这些哪，你们还是要跟着做，要是不好好听话，结果你们也看到了。” 这次为了防止他们再次松懈偷懒，秦妩依然请王青和刘二子在农庄里盯着，有他们两个人在，这些人也能听话。 两人自然答应下来，秦妩为了让他们放心，预付了三个月的银子，每人一两银子。 没想到秦妩这么大方，两人自然更是高兴，再三保证一定会把这些人训得老老实实的！ “那就麻烦二位了。”秦妩客气地笑道。 接下来的日子，秦妩就开始想着怎么赚银子的事情。 她手上还剩下五两不到的银钱，虽然供他们姐弟三人过上几个月没问题，但也不能这么坐吃山空。 至于赚银子的法子，秦妩觉得还是从自己的专业出发！ 别地做不了，但是一些护肤润肤的东西还是能做的，用料也简单，许多都可以从山上找到。找不到的，去买也不会很贵。 上山的时候还能顺便采些药材，让人知道自己是懂药懂医的，这样慢慢下来，说不定就会有人来找自己看病。 还没等她计划好到底要做什么，竟然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来人是一个妇人，说是自己的女儿不舒服，听陈王氏说她会些医术，就找了过来。 秦妩觉得这真是个好机会，瞌睡碰上了递枕头的，简直再没有这么巧的了，忙问妇人：“你女儿是怎么不舒服？” “就是总说不舒服。”妇人神情倒是没有多着急，问道，“秦姑娘，不要去看看吗？” 秦妩笑道：“自然是要去的，不看到病人，便是神仙也不敢随便开药的。” 妇人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只是外面的大夫都是男子，总是出入后宅不太好，我才想着要找个女大夫。那，秦姑娘，我们走？” 秦妩左右看了看，她还没正式给人看过病，并没有准备药箱什么的。不过金针这些是她随身都会带着的，因此也就空着两手：“走。” 妇人家就在杨家的对面，进了巷子，就看到杨王氏站在自己门口张望着，看到秦妩顿时就露出几分笑意：“秦姑娘来了。” “杨夫人。”秦妩颔首。 杨王氏很是热情，拽着秦妩的手就跟着一起跟着进了妇人的家，一边解释道：“她夫家姓柳，柳婶子为人很好，跟我们家的人相处得都极好。前两日她说起来自己的小女儿有些不舒服，我就想到了你。当时你不是说想做大夫吗？而且医术也极好，我就跟她说了你的名字。” “秦姑娘，没有耽误你的事情？”杨王氏问。 秦妩摇头：“没有，我还要多谢杨夫人，正愁没人相信我会医哪。” “我信！”杨王氏笑着道，“你的本事我可是亲眼看见了，我儿子的伤都快要好了！还有我弟妹她……” 说到杨陈氏，杨王氏的笑容就淡了些，声音也压低了：“只是人到底是不行了！” 秦妩吓了一跳：“怎么了？她的病虽然无法痊愈，但只要注意情绪和修养，就能和正常人一样，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哎。”杨王氏微微叹了口气，嘴里的话几乎是气音说出来的，“发生了那些事情，谁能受到了？” 她点了点脑子：“整天想着死呀活呀的。” 秦妩微微皱眉，没再多说什么。 发生了那种事情，杨陈氏无法承受，甚至生了死意也是可以理解的。秦妩也没法子强让她忘了那些。 两人说着话，前面的妇人停下了脚步。 既然是和杨家同一条巷子，经济条件也就相差不大。家里也是花园园林，虽不大也说不上华丽，但也算得上是精致小巧。 柳家女儿住得也不是秀楼，而是一个小院子，不大，但是住一位小姐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进了院子，一个丫鬟就迎了上来，屈身行礼：“夫人，您来了。” “小姐怎么样了？”妇人问。 “小姐还是很不舒服。”丫鬟回道，“让我们去请大夫哪。” 妇人便道：“我请了大夫回来，你们暂且不用忙，守在外面就行了。” “是。” 妇人回头，笑着说：“都是女子，也就不需要太过避讳了，秦姑娘跟我进来。” 家里有下人，要请自己这个大夫，却还是亲自去，也不知是因着杨王氏的缘故，还是妇人性子本来如此。 不过这份尊重秦妩很是受用。 进了屋子，转进卧室，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儿躺在床上，脸上皱成了一团，一副很是不舒服的样子。 妇人心疼地走过去，握了握女孩儿的手：“怎么样了？还觉得疼吗？” “恩，有一点。”女孩儿点点头，眼睛红红的，似乎有些不想说话，不过还是打起精神问，“娘，你请来女大夫了吗？” “请来了，请来了。”妇人往旁边让了让，抬头看向秦妩，“秦姑娘，你看……” 坐在床边，秦妩先是看了看女孩儿的面色：“除了嗓子不舒服，还有什么感觉？” “耳朵和眼睛发痒。”女孩儿细声细气的道，“打喷嚏，流鼻涕，” 说着，说着女孩儿就打了个喷嚏，因为没来得及掩嘴，女孩儿羞赧的红了脸。 秦妩点头：“还有吗？会有呼吸无力浅表，或者急促的感觉吗？” 女孩儿摇头：“没有。” “胸闷吗？”秦妩又问。 “没有。” 秦妩也就大概明白了女孩儿的病症，不过为了谨慎还是多问了几句：“这几天，有没有去外面赏花，或者在花儿开得正好的时候在花丛附近玩儿？” 女孩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妇人就连连点头了：“有，就是那天去赏花回来不舒服的。怎么样，秦姑娘，我女儿她的病，严重吗？” 第194章 关于婚事 第194章关于婚事 “不严重。”秦妩笑着说，“只是花粉过敏，只要不接触花粉比较多的花儿就没事了。” “那，要吃什么药？” 秦妩又仔细诊了诊脉，说：“她的身体……我开一个方子，抓回药来之后，把药粉研磨成糊状，然后贴子固定的穴位上，这样可以缓解和治疗。她的症状不算是太严重，可以慢慢来。不过以后要注意，像你这样，以后不要再去花丛中了，尤其是那些花粉和香味都比较大的花儿。一些清淡一些的倒是可以接触，不过最好还是不要。” 妇人连连答应着，让丫鬟准备了纸笔。 秦妩便去写了下来，交给妇人，然后叮嘱他们如何处理，具体要敷贴在哪个穴位。 “这个方法可以长久地坚持下去，也能稍稍改善她的体质。” 妇人自是千恩万谢，连连称是。 对于花粉过敏，中药的治疗配方有许多，只不过要根据具体个人的体质和病情来对症下药。她给的这个法子，不仅仅是治疗，还有改善这种体质的作用。 花粉过敏这个病常见，也会引起一些严重的后果，比如鼻炎或者哮喘，甚至可能夺去人的性命，而且拖得越久治疗就会越困难。 秦妩才会给了这个法子，要是能改善这个女孩儿的体质就更好了，以后也就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不过效果也是因人而异，至少治疗缓解女孩儿这次的病发是没问题了。 妇人把药方给了丫鬟，让下面的人去抓药来，付了诊金又亲自送了秦妩和杨王氏出门。 这般客气，就连杨王氏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她的面子还没大到这个地步。不过也未多说，只是隐晦地提了两句：“像秦姑娘这样身怀医术的女子，可是少见，以后怕是很多人都要来请了。” 秦妩听出来了，毕竟妇人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客气了！ 大夫虽然不属于下九流，但也只是个中九流，地位不算高，一般人都不会对大夫太过客气。那么妇人现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客气就让人心里犯嘀咕了，这不是要坑了她什么？ 秦妩仔仔细细地把方才看病的情况想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啊。 那个女孩儿的症状也确确实实是花粉过敏的病症，自己不可能连这么常见简单的病症也诊断错误。 而且诊金也拿到了，等他们用过药之后没有问题，她连第二次都不用去。 那那个妇人为什么这么客气？ 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个缘由，秦妩也就不想了，或许等以后再见面就能知道了。 不过这次看诊倒是给秦妩提了个醒，现在正是春夏花季过敏的多发季节，药店那边对于能治疗花粉过敏的药物的需求肯定会加大，这个时候多准备些，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采药的时候要多注意这一类的药物。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秦妩也没放在心上，转天就背着药篓跟着林翊上了山。 她自己一人倒是也可以去，只不过山里什么东西都有，猛兽毒蛇等。一个人上山的话就不能走得太过深入，只能在山地外围看看。 不过山地外围去的人不少，也有认识一两株药材的，看见了就会随手采去，想要采到什么珍贵的好的药材却是不可能了。 想要采到好的，就要进深山，里面走得人少，好东西才多。 反正林翊也要进山去打猎查看猎物陷阱，秦妩想着自己跟着就安全些。 林翊自然是不会拒绝，甚至很是高兴得带着秦妩：“你不要距离我太远。” “恩，你放心。”秦妩道，“我还是很惜命的。” 两人并肩往山里走。 因着秦妩是从城里先赶到秦家村，才又上山的，所以时间比平日里晚了许多。 不过林翊也不着急，这几天铺子里的黑松露卖得不错，反而是皮货这些卖不了多少了，毕竟马上就是夏天了，谁还会买皮货？ 而且他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件事，想要找机会和秦妩商议一下。 偷偷摸摸地看了秦妩好几眼，林翊才小声道：“我这几天又劝了奶奶几次。” “恩？”从一进山，秦妩的注意力就都放在路边的草丛里了，林翊猛然开口她还没反应过来，“劝什么？” 林翊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我们的婚事啊。” “什么婚事？”秦妩倏然转头看向林翊，惊讶疑惑地问，“什么时候说婚事了？” 林翊皱眉：“难道你没想过我们的婚事，可是你不是说，你愿意的吗？” 秦妩：……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她忽略了？ “我说的愿意，是愿意和你在一起。”秦妩也顾不上害羞，这件事必须得说清楚，“和婚事有什么关系？” “在一起，不成亲的吗？”林翊反问。 秦妩摇头：“自然不是，当然是要成亲的，但也不是这个时候，这么快！” 她才十四岁！ 这个时候结婚？ 疯狂摇头：“这个时候不行。” “为什么？”林翊眉头拧得更紧，严肃地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在一起，不就是要成亲？ 秦妩扶额，她忘了，这个时候的人是没有谈恋爱的概念的。在她看来，两人现在说清楚了各自的心意，自然是要谈一段时间的恋爱，确定双方都不会后悔才要谈成亲的事情。 但是在林翊看来，既然你答应了，自然就是要马上筹备婚事。 真正做到了‘以结婚为目的’，坚决不耍流氓！ “不是……”秦妩咬了咬下唇，想着要怎么解释，“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相处一段时间，确定我们彼此之间的心意，然后再谈婚事比较好。” “我们相处很久了。”林翊轻声道，“我们认识，快要一年了。” 这个时间已经很久了，多少人在结婚前都不知道自己的成亲对象长什么样子。 “还不到一年……” 林翊表情紧绷，看起来很是不赞同：“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 听起来还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秦妩下意识的摇头：“当然不是。” 她也没想着耍流氓，既然说了出来，自然是奔着要和他成亲过一辈子的打算的！ 第195章 你慢慢搬 第195章你慢慢搬 林翊看着秦妩。 有些头疼得挠了挠头发，秦妩继续解释：“我是觉得，我们可以不要这么着急，既然双方已经明了了彼此的心意，何必非要急着就要成亲？” “既然明了了彼此的心意，为何不能尽快成亲？”林翊反问。 秦妩：…… “阿妩。”林翊轻声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或者是不放心我？或者是担心我不照顾阿昊他们？” 秦妩摇头：“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还太小。还没到十八岁的年纪，实在没必要这么着急，太小的话，对身体也不好。” 林翊看着秦妩，表情显而易见的不相信。 但这就是秦妩最真实的想法，她只是觉得不该这么早就成婚，两人该再互相了解一下。 林翊启唇，低声呢喃：“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气奶奶说的那些话？” “没有，真的没有。”秦妩顿了顿，说，“我觉得我年纪，今年不过虚岁十四，这么早，不能再等两年吗？” 林翊盯着她的眼睛，许久未动，似是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心底深处最为隐秘的想法。 秦妩坦然的回视。 不知过了多久，林翊终于再次开口：“再等上两年，也可以。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恩，至少要过了十八岁？” 其实若是按照心理年龄说，她早已经成年，别说现在成亲，就算是刚认识就成亲也不嫌早。 但是身体未发育成熟，成亲对女子便有些害处。 秦妩也没想着两人澄清之后让林翊不要碰自己什么的，她只想着等到了合适的年纪，成亲，两人在一起，生子，顺顺利利的，平平顺顺的。 这些时间，也是给林翊的时间，让他仔细地考虑清楚。 “十八？”林翊摇头，“有些太晚了。” 到那个时候，秦妩都要被人说是老姑娘了。 “我还觉得早了哪……”秦妩小声嘀咕。 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人们成亲大多比较早，因为寿命普遍比现代人短，想要抚养后代长大，成亲就更加早些。 女子十一二岁成亲的也有，男子最下十三四岁成亲的也不少。 先成家后立业，和现代人正好相反。 林翊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点头：“你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没意见。不过，我们可以先订亲，等到成婚那一年再过三书六礼。” 秦妩就提醒林翊：“你不是还没说服林奶奶同意？我们要是现在订下了，算不算私相授受，私定终身？” 林翊一下子呆滞了下来，表情有些迷茫地看着秦妩：“我忘了这件事了……” 一心都放在要和秦妩成亲的事情上，反而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奶奶她还没同意！ 秦妩哈哈笑起来，几乎要笑得打跌：“哎呦，亏我们两个在这里争论了这么久，其实都是白白浪费口水！你倒是想得美！” 林翊脸上有些窘迫，伸手扶住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摔倒地上的秦妩：“别笑了……成亲这个事，到底是谁提起来的？” 顺手将她背上的药篓拿啦过来，省得她笑得东倒西歪，不小心勾到了。 “你，就是你！”秦妩昂头努着嘴笑，带着几分娇俏的蛮横。 有些无奈，但尽是甜蜜，林翊宠溺地附和：“好好好，你说是我就是我。” “既然面前还有座挡路的大山，你就先慢慢搬着！”秦妩慢慢地继续往前走，“反正我也不着急。” 摸了摸鼻子，林翊更是郁闷，着急的确实是他。 两人便继续往前走着。 南山是座宝山，遍地都是药材。 像秦妩和林翊他们刚走过的那一片，就有许多茵陈，主风湿寒热邪气，热结黄疸。不过现在已经不能采摘了，时间过了。 所谓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拿来当柴烧。 虽然不是很值钱的药材，但也算不错了。现在已经快要四月末，杆子都长出来不少了，药用价值少了不少，也卖不了多少钱。 又走了两步，秦妩又发现了一棵马尾松，正在开花。 这个东西珍贵的是花粉，采集难度较大……秦妩有些可惜地看了几眼，放弃了。 然后是一片的连翘花，黄橙橙的开满枝头，将那一片染上了金色。 秦妩一边走一边看，走得慢，林翊也不催促，慢慢地跟在她身边。 “香椿？”秦妩惊喜地停住脚步，看到香椿树，枝头满是深红的香椿嫩叶。她回头找林翊，“要不要摘点回去？” 香椿这个时候正是鲜嫩的时候，最简单的炒鸡蛋就很好吃，还可以拌豆腐等，是一道不错的春天美食。 “恩，我来就好。” 这株香椿树不高，林翊一抬手就能够到，拽着纸条摘了一会儿嫩芽，秦妩的筐子就半满了。她忙叫：“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林翊便停了手。 秦妩抱着框翻了一下，笑眯眯地道：“这些就够我们吃了，摘多了也吃不了。” “恩，想吃再来就行。”林翊点头。 秦妩转了转眼珠，突然想到：“就该把他们那群人也赶到山上来，使劲儿在山上跑一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在这儿你还惦记着他们？”林翊声音有些闷闷的。 秦妩抬眸看他，有些惊讶：“你不会是在吃醋？那群二流子？” 林翊自然是一口否认：“当然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太在意他们了。” “还不是他们不听话！”秦妩想起那群二流子就忍不住咬牙，很快又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他们了，我们还是快点往前走。” 说起来就生气！ 接下来秦妩就认真了许多，秦岭药材不少，不过能正好在这个时候采摘的，还要好处理的，也不能说遍地可见。 最后，她就采摘了些香椿外加白苞蒿。香椿是他们自己吃的，白苞蒿……也是用来吃的，它既是药材也是一种可直接使用的蔬菜。 能够凉血止血，清热利湿的白苞蒿，不是多么珍贵的药材，甚至可以说是贱价了。因为它太过常见，而且全年都可以采摘。 秦妩这次上来，也不是为了采摘多么珍贵的药材，只是为了熟悉一下环境。 第196章 彪 第196章彪 中途她还发现了一株人参，周围放了些石块儿，看来是采药人做了标记，准备等它再长上几年再来采，秦妩也就没动。 人参的年份长了效果才越好，这株人参看起来不过两三年，就算现在挖出去也卖不了几个钱。 不过这也是在深山里，采药人才放心地让它继续长着。秦妩是跟着林翊才能走得这么深入，要是自己一个人，怕是不能走到这么深入的地方。 林翊的陷阱里没什么收获，只有一只野鸡，连只兔子都没有。 收获不多，不过也不算是浪费时间。 “我们回去。”林翊提着那只野鸡，问秦妩。 秦妩点头：“恩。” 突的，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潜伏着往他们靠近。 林翊顿时紧张起来，将秦妩推到身后，盯着那处动静。 一声悠长的鸟鸣声，一团偌大的绿色物体冲天飞起，惊得林翊和秦妩都往后退了几步。 “那是……绿孔雀？”秦妩有些呆滞，绿孔雀……会在秦岭出现吗？ 林翊很是可惜：“可惜没有捉到。” 孔雀比野鸡可值钱多了。 秦妩脑海里还在纠结那个问题：“原来秦岭也有绿孔雀吗？” 她对动物不是很熟悉，主要是现代很多动物已经成了保护动物，禁止捕猎食用，就算是无可替代的也多是人工饲养。 “有，不过很少见。”林翊回道，“而且这种鸟儿很聪明，还会飞，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说的就是绿孔雀。就是不好捉。” “不好抓就别抓了。”秦妩笑笑，又抬头看了看方才孔雀飞过去方向，“可惜没近距离看到它的样子，听说很好看？” 林翊点头：“是啊，你想看？” “就是有点好奇。”秦妩抿了抿嘴。 现代的绿孔雀已经很少见了，濒临灭绝，公园里看到的孔雀，大多是蓝孔雀。不过很多人说，绿孔雀比蓝孔雀漂亮。 难得有机会近距离看到野生的绿孔雀，她当然好奇！ 两人话音刚落，方才孔雀飞起的地方又稀稀疏疏地发出一阵响声。 秦妩惊喜道：“是不是还有没走的？” 林翊没吭声，常年锻炼的，他的耳力惊人，能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息声。 绝对不可能是孔雀会发出来的！ 秦妩小心地扯了扯林翊的衣袖，压低声音：“我们去看看。” “有可能是野兽。”林翊半抱着秦妩往旁边走了两步，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我们回去。” 秦妩很明白在丛林中要如何做，听从有经验的人的话就是第一个重点！当下便点头，随着林翊的脚步往回走，脚步放得轻之又轻。 就在此时，秦妩胸口的玉石微微跳动了一下，很是轻微，但是因为秦妩就贴身挂在胸口，所以立刻就感觉到了。 她倏然停住脚步。 林翊疑惑地垂头。 秦妩缓缓摇头，不知怎的，她觉得玉石是感应到了什么。 “旖旖？”秦妩在心中轻声唤着小美人鱼，“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小美人鱼从灵泉里冒了出来，摆了摆尾巴，说：“没事啊，主人。只是有些血腥味，让我感觉不舒服。” “血腥味？”其实她也闻到了，只是觉得可能是野兽在撕扯啃咬食物，就没放在心上，秦妩疑惑，“是灵泉想要我救什么动物？” 旖旖在泉水里悠游了两圈，笑道：“只是感应到了血腥味。” 秦妩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发出声响的草丛，这么半天了，里面是什么东西也没出来。 “我们，回去看看？”她询问林翊的意见，“我闻到了血腥味……不过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还是回去。” 林翊只是迟疑了一下，将手中提着的框子给秦妩背在了背上，然后弯身将她背了起来：“不要乱动。” 秦妩嗯了一声，乖巧地趴在林翊的背上，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就这么离开还是要带着她去看看？ 林翊回头慢慢地靠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秦妩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声的笑，他这样纵容她，早晚有一天会把她宠的无法无天的！ 越是走得近了，越是能听到短促的喘息声，偶尔夹杂着几声低沉的吼声。 真的是受伤了。 林翊的脚步快了些，很快就发现了那只受伤的动物，一只巨大的……猫？ 它躺在地上，巨大的身体宛如一座小山，肚子一起一伏的，急促的喘息着。看到秦妩和林翊，就微微抬起头，发出低低的恐吓的声音。 “这是什么？”秦妩傻眼。 这只动物太像狸花猫了，黄色的皮毛，上面有着一条一条的条纹，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很是无辜，加上一对毛茸茸的三角耳朵，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撸一撸。但是它这个体型，比老虎也小不了哪儿去，根本不可能猫！ 当然更不可能是豹子等其他猫科动物，那些秦妩都见过，可没长得这么像……一只狸花猫的。 林翊也皱眉：“不知道，不像是老虎……” “当然不是老虎！”秦妩指了指那动物的额头，“上面没有王字文。” 林翊一下子忍不住笑起来，不过很快就忍住了，仔细想了想：“难道是彪？” 彪？ “龙虎彪豹，它看起来比老虎和豹子也不差多少。” “彪？那不是传说中的动物吗？” 龙虎彪豹，虎豹常见，但是龙彪，这两种根本没见过，所以人们都以为是两种传说中出现的猛兽。 林翊哪里知道这些，他虽然常常上山打猎，但也不能说就能认出所有的动物：“不然你说这是什么？狸奴吗？” 狸奴也就是猫，但是要猫真有这种体型，人类还能愉快地撸猫吗？ 两个人就站在这只奇怪的动物面前，开始讨论它到底叫什么名字。 也许是看两人没有危险，那只大猫就又躺了回去，呼呲呼呲地喘着气，那难受的样子，看得秦妩很想上去使劲儿的撸一撸。 不过比划了一下她和那只大猫的体型，秦妩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撸猫有风险，上手要谨慎！ 第197章 通人性的母兽 第197章通人性的母兽 “应该就是彪。”林翊道，“不过看起来伤的不轻。”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树叶，太阳光斑驳地落下来，泛着微微的黄色，天色已经不早了。 到了夜里，即使是有林翊，他们也不能在山中久留。夜里的山林太过危险，除了肉眼可见的大型食肉母兽，还有许多不太容易注意到的毒虫毒蛇这一类的。 秦妩问林翊：“你要杀了它带回去吗？” 这么少见的动物，又很可爱，杀了很是可惜。但是现在它伤成这个样子，甚至连战都站不起来，能活下来的概率不大。 林翊道：“不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这种精怪动物不能碰。它好像是怀了崽子，就让它这样。” 秦妩这才注意到，那只动物的肚子的确是有些不寻常的大，而且若有似无的，它一直用爪子护着自己的肚子。 而且，秦妩微微探了探头，看它的样子，像是马上就要分娩了。 她取了装水的竹筒，趁着林翊不注意，在里面兑了些灵泉水，小心地想要放到那只母兽的嘴边。 灵泉水可以给它提供一些体力，或许能撑到它生下孩子。 “我来！”林翊一把捉住秦妩的手，轻声道，“它现在是最有攻击性的时候，要不是受伤，我们两个根本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秦妩也知道自己太过轻率了，哪里肯让林翊去冒这个险，便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 “无妨。”林翊用树枝把竹筒推到那只母兽的嘴边，道：“其实我们老一辈都说，万物有灵，这些动物和大山是一体的。我们能靠着大山吃饭，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我们要心怀感恩，不能无节制地索取，那样早晚有一天，上天和山神会惩罚我们。” 他笑着回头看了秦妩一眼：“尤其是见到这些少见的动物，更不能打杀它们。上天生了它们就有它们的用处，数量少不代表作用小。若是打杀没了，早晚会引来祸患。” “有道理。”秦妩赞同道，“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 虽然古人对很多事物都搞不清楚，但心里对大自然怀有天生的敬畏。 其实不只是猎户，采药人也有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 比如采药的时候同一种药材要隔一段距离就留下一些，不能一次采光了，不然来年就不长了，这是断了自己的生路。 他们用自己朴实的想法解读着大自然，与自然形成了一种平衡。这点在传统文化和医学上体现有很多，像是天人合一，阴阳等各种说法都是他们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 那只母兽犹豫了一下，盯了他们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微微抬头，嗅了嗅竹筒里的东西。 琥珀色的眼瞳紧缩了一下，然后才伸出舌头慢慢地舔了舔。 秦妩看到这里也就放心了些，扯了扯林翊：“我们回去。” 林翊点头：“恩。” 他依然将秦妩背在背上，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身后那只母兽突然发出一声吼叫，惊得人心惊胆战的。 秦妩一下子抓紧了林翊的肩膀，和林翊两人回头向后看，那只母兽并没有凶恶地朝他们龇牙咧嘴，而是低低地哀鸣了两声，双瞳里透出几分祈求。 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了，秦妩附在林翊耳边问：“它这是什么意思？看着，这么好像不想让我们走的样子？” 不会是把他们当做储备粮？ 生产完之后虚弱，刚好可以用他们来填饱肚子，补充营养？ 林翊好笑：“我怎么看得懂它的意思，我又不会兽语。” “算了算了，赶紧走赶紧走。”秦妩拍了拍林翊的脊背，催促道。 虽然对这个母兽有些好奇，但她可没兴趣用自己的性命来实验。 林翊点头，又往前走了两步，却见身后那只母兽站起来跟着他们走了两步。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就虚弱不堪，偌大的肚子看起来让人心惊胆战，几乎像是随时要破开。望着他们的双瞳更是可怜。 见他们看过去，就慢慢地趴在地上，双耳微微下垂，硕大的脑袋伏在前肢上，尾巴也乖乖的放在身后，贴着地面扫来扫去。 看起来像是在表示臣服和自己的无害。 林翊又停下脚步，两人面面相觑了半天，秦妩忍不住说：“它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向我们求救？” “不太可能……”林翊也有些犹豫，虽说万物有灵，但也没有能聪明到这个地步的？ 秦妩从林翊的背上滑下来，看着那只母兽，轻声道：“我现在去看看你，你不要咬我。” 那只母兽就像是真的听懂了似的，翻身仰躺着，露出肚皮。四肢微微弯着，爪子缩了回去，就连发出声音也是闭着嘴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会露出獠牙。 秦妩傻眼：“它好像真的能听懂，而且真的很像是狸奴。” 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给它挠挠痒痒！ 这个时候的母兽都聪明到这个地步了？ 林翊也懵了，饶是他在这山上狩猎数年，也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母兽。 “我去看看。”秦妩按了按林翊的手，“你拉着我啊，要是它咬我，你要把我拉回来！” 她两辈子都没接近过这种大型的野生猛兽，它站起来都要到她的肩膀了，感觉一巴掌就能把她拍飞！ 林翊不同意，接近这么大的母兽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他反应慢上几息，秦妩和可能就没命了。 “我就过去看两眼。”秦妩说，“它应该是伤得太过严重了，看样子也不是要吃我。我觉得我们两个怕是真的碰到一只快要成精的聪明母兽了。” 那只母兽又哀叫了一声，眼角甚至有着微微的水光。 拗不过秦妩，林翊只能同意，跟在秦妩身后，戒备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母兽。 秦妩走近了两步，停下来看了看，母兽没有异动，她便又走近了两步……等走到它的腹部那里，秦妩才看到它的伤口。 是在脖子下面靠近肩胛骨的位置，不知道是和什么母兽打架，在那里狠狠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第198章 产子 第198章产子 鲜血已经凝结，但是伤口太深，想要痊愈在秦妩看起来是不太可能了。 “能救吗？”林翊问秦妩。 秦妩摇头：“我没学过兽医。” 她回身跟林翊要了他带的竹筒，又悄悄地在里面放了些灵泉水，用水流轻轻地冲了冲那道伤口，母兽哆嗦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什么动作。 “它身体太过虚弱了。”秦妩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它的情况，说，“应该是受伤之后就没有进食，失血过多。而且，看这个肚子的样子，应该也快了。” 林翊索性把自己敢抓到的野鸡放到了它的嘴边，道：“让它吃一些补充一些体力。” 但是它没有张嘴，只是低低地吼了一声，祈求地看着他们，爪子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肚子。 秦妩恍然，看了看它的下半身，顿时惊到了：“产道……恩，应该是产道，看样子已经开了，但是第一个就卡在了产道口，我能看到它的头！” “难产？”林翊问。 秦妩点头：“看来是，可能是在产子的时候受到了惊吓或者是体力不足，产道开了宫缩力道不够不能把孩子挤出来。” 这种情况很是危险，也怪不得这只母兽这么虚弱。也怪不得它会缠着他们，只有长着两只手的人才能帮它啊。 她用灵泉水冲了冲手，对躺在地上虚弱不堪的母兽说：“我现在要把他们拽出来，你千万要忍住疼，不要挣扎！” 母兽叫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秦妩也没多想，就当它是听懂了！ 挽起袖子，秦妩将手伸到母兽的产道内，摸索着，终于拽住了第一只小东西的脖子。此时她也顾不得这样会不会让它窒息，用力地将它拽了出来。 包裹着胎衣的胎儿被拽了出来，合着血水和羊水落在地上。 林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他不害怕血腥，但是这个画面还是太有冲击力了！ 秦妩皱眉看了看：“死了，死了很久，可能就是卡在产道被憋死了。” 她把胎儿放到母兽嘴边，就又将手伸了进去。母兽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靠它的本能把剩下的胎儿产出来，太过勉强了。 母兽在小兽的尸体上嗅了嗅，伸出舌头舔了舔，将它的胎衣舔破，露出里面红皱的小家伙。 小家伙不会动了，母兽似乎是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舔了两下就停住了，在小家伙的身上蹭了蹭。 秦妩又拽出来了三只，但无一例外的，都死了。 把它们的尸体都放在了母兽的嘴边，秦妩又将手伸了进去。 一共七只，但是除了最后一只，前面六只都已经死了，最后一只也是奄奄一息，再晚上一会儿肯定也死了。 母兽把它们几只的胎衣舔破，但是只有一只蠕动着，往它的肚子上爬，想要喝奶。 这个场面有些惨烈，秦妩沉沉的叹了口气。 时间真的太久了，不仅母兽被拖到没了体力，就连小兽也都被拖得死在了肚子里。 所有的胎儿取出来，母兽的状况好了一点儿，但也只能说是好了一点儿，实际上还是虚弱得厉害。 秦妩抚摸了一下它的嘴，趁着这个机会从指尖过了些灵泉给它，希望能让它撑过去。 它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秦妩的手心，侧头把那只活着的小家伙儿推到了秦妩手边，又不舍地舔了舔。 “你这是……”秦妩低头，看着自己手边蠕动的小家伙，惊讶地问，“要给我吗？” 母兽又把那只还努力挣扎着要爬到母亲肚子上的小家伙推了推，然后就躺了回去，双瞳望着秦妩。 秦妩确定了，它是真的要把这唯一活着的一只给她。 满地的死尸中，只有这么一只成功活下来的。 秦妩温柔的抚了抚母兽的头，轻声道：“你是真要给我啊，好，那我就带回去，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养活它的。” 母兽垂眸，眸光温柔，在秦妩的手心蹭了蹭。真像是一只撒娇的猫咪，温顺优雅。 秦妩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因为刚才为了方便动作是跪着，她已经是浑身的血污秽物，腥味浓重得让人皱眉。 “林大哥……”秦妩回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林翊已经是满脸煞白，扶着树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林大哥，你还好？”秦妩担心地问，也不敢上手摸。 她手上还都是血水和羊水哪！ 林翊有些无力的摆摆手：“我没事，怎么样？” 就是很少看到这么惊人的画面，把手伸进母兽的肚子里去，一只一只地把胎儿拽出来。秦妩却始终很是淡定，手脚利落地处理了一只又一只。 “只活下来一只。”秦妩有些遗憾，“而且母兽也太过虚弱，虽然还没死，但是估计不能顺利的捕猎和照顾孩子。” 可能母兽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想要把小兽给她。 林翊平静了一下激烈的心跳，道：“已经很好了，能救下一只已经是不容易了。要不是你，大概一只都活不下来，别太放在心上。” 秦妩笑了笑。 人的生死她都见惯了，何况是母兽。只是到底心情不会好到哪儿去，死亡，总是一件让人心情低落的事情。 “林大哥，你有没有可以暂时脱下来的衣服？”秦妩指了指那只小家伙，“要把它抱起来。母兽要是带下山去估计会吓坏人，不过这只小的，它想要让我养着。” 林翊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边感慨这只母兽的聪明，就想起前些日子自己设下的陷阱被破坏，忍不住问道：“上次我的陷阱被破坏，不会也是它搞得？” 母兽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秦妩也想起来了：“还真有可能。” 两人用衣服把小家伙包起来，放到了筐里。 那只野鸡就留给了母兽，看看能不能帮它一二，秦妩又给竹筒里放满了灵泉水，在附近找了些止血的草药敷在它的伤口上。 林翊则是用土掩埋了一下满地的血，连带着那几只的尸体一起埋了起来，以免其它动物闻到味道找过来。 第199章 读书不能死板 第199章读书不能死板 母兽一直安静地看着他们动作，不吵不闹，只偶尔用儿臂粗的毛茸茸的尾巴蹭蹭两人。 做完这一切，天空已经泛红，太阳都落下去了一半，他们得下山了。 拍了拍母兽的脑袋，秦妩温声道：“我们要走了，你自己小心。” “呜。”母兽呜咽着蹭了蹭秦妩的手掌，便又躺了回去。 林翊便提起竹筐，带着秦妩下山去了。 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秦妩便先跟着林翊回了村子。 框子里的小家伙饿得直叫唤，从出生到现在，它才喝了几口奶水。秦妩小心地抱起来，用布子给它擦洗干净了，问林翊：“村里有人养羊吗？弄点羊奶给它喝。” 可能是秦妩身上有着母兽的味道，小家伙并没有多么惊慌。它大小和只狗的幼崽差不多，浑身红湛湛的皮肤，还没长毛，只是闭着眼睛，头一拱一拱地想要找。 林翊忙道：“有，我这就去找。” 他进屋去换了一套衣服，草草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又找出一套林玉儿的衣服放在床上，对秦妩道：“你也洗洗换套衣服，让自己舒服些。我现在就去找，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秦妩的确不舒服，浑身奇怪的味道，处理的时候。那些东西还沾到了她的胳膊上，她恨不得现在跳进浴桶里去好好洗刷一遍自己。 等林翊离开后，她就先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怼了些凉水端进屋里，把门闩上用手巾擦了擦，这才换上林玉儿的衣服。 这样也舒服了些。 刚系上腰带，外面就传来林翊的声音：“阿妩，你好了吗？” “好了。”秦妩把手巾和脏衣服放到盆子里一起端了出去，看到林翊手里的瓷盆很是惊喜，“这么多？” 林翊把羊奶放到灶台上，蹲下身去扒了扒剩下的火苗，一边说：“是傅婶帮忙找的，我只说要一点儿，她就给我端来了这么多。” 秦妩上前帮着热羊奶，热好了之后，用细细的中空秸秆儿一点一点地给小家伙喂到嘴里。 这是个细致又麻烦的活计，不过幸好，秦妩做习惯了这种细致的活，倒是还算顺利。 林翊又去了厨房，道：“在这儿吃了饭再回去。” “好。”秦妩点头，现在这么晚了，回去他们肯定也都吃过了。 趁着林翊做饭的时候，秦妩就把自己刚才换下来的衣服什么的都洗了，拧干了仔细地叠好放在她背来的框里。 这里只有林翊一个单身男子，她的衣服要是在这儿晾晒，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闲话，还是拿回去得好。 吃过饭，秦妩就背起框子要走。 林翊倒是想留她在这儿住一晚，也免得来回奔波，不过也知道这样不合适。 他们两个不管感情再如何诚挚深厚，也不能忽视了外人的眼光。 遂动了动唇，没把话说出口。 “我把它一起带回去。”秦妩抱着小家伙，吃饱了的它似乎是睡着了，但也不安分，是不是得晃晃脑袋，蠕动一下嘴。 林翊笑道：“求之不得，让我照顾它，我还真担心把它照顾得出事了。” 他没养过这些小东西，尤其是这种刚出生地看着就脆弱的小东西。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秦妩抚了抚小家伙的脑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 “跟着你，就是它的福气了。今儿要是没有你，它早就死了！” 乘着星光和月光，两人慢慢走回了白城的林家小院，一路上慢聊闲谈，更加亲近了几分。 林家院子门口，两个孩子搬了小凳子坐在门槛里，看到秦妩，立刻欢喜得起身叫道：“阿姐，你回来了！” “你们两个，怎么坐在这里？还没睡？” 秦昊和秦湄两人一左一右地跟着秦妩。秦昊道：“我们担心阿姐，实在是不能安心，就想着要出来等着阿姐。” “阿姐，这是什么啊？小狗吗？”秦湄则是指着秦妩怀里的小家伙问。 “我从山上救下来的，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秦妩想了想，“林大哥说是彪。” 秦昊惊奇地问：“是龙虎彪豹的那个彪吗？先生说，从来没人见过哪。” “不对！哥哥！”秦湄细声细气的反驳，“彪不是老虎生的吗？我看书上有写，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对不对？阿姐？” 这可是她的知识盲点了，秦妩摇头。 两个孩子就争论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秦妩把小家伙放到自己屋里，回头看林翊：“这么晚了，你就别回村子了，这儿不是有你的房间？在这儿睡一晚上。” 林翊点头，先去了林奶奶的房间问好。 等秦妩把湿衣服都晾起来，秦昊和秦湄两个人还在争论不休，比手划脚的，谁也不服气谁！ 无奈地摇摇头，她一手一个，牵住两人：“别争了，你们两个，都没见过多少野兽，怎么能知道它是什么？连林大哥都不知道。” 秦湄噘嘴，很是不服气：“可是……” “先生教你们的忘记了？”秦妩说完，才问，“你们学到论语了吗？” “学到了。”秦昊垂头，有些沮丧地道，“阿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知道错了。” 秦妩笑道：“读书哪，不能是死记硬背，要理解了它的意思，并且按照书里所言，规范自己的言行想法，这才是最要紧的。” 秦昊便神情严肃地俯身向秦妩弯腰作揖：“阿姐教训的是，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么郑重的，倒是把秦妩给逗乐了，忙伸手扶住秦昊：“好了好了，知道自己哪儿不合适，改了就行，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 秦湄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似乎也明白了阿姐的意思，抬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阿姐……”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去睡觉。”秦妩拍拍手，催促二人，“都这么晚了，明天要偷懒吗？” 两人应声，回了自己的屋子。 林翊从正房出来，看到秦妩，眼里就带了几分笑意。 秦妩嘴角含笑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200章 蔷薇润乳膏 第200章蔷薇润乳膏 为了照看小家伙，秦妩晚上也没怎么睡好，不过到了早上，她还是按时爬了起来。 去了一次山上，秦妩对自己要做的东西心里也就有数了。 起床之后先把自己收拾好，让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人做饭，她又给小家伙喂了些昨日剩下的羊奶。这次，她还额外喂了几滴灵泉水给它喝。 吃过饭，秦妩又背了药框跟着林翊进了山。 这次，她摘的东西就多了，薄荷，黄花草等，都是去湿疹，有着润肤的功效的。又摘了些蔷薇花，蔷薇花花朵性苦涩，有着清暑热等功效，根则是可以做一种药丸子，清热利湿。 她是要做润肤膏，准确来说，是去湿疹膏，带有美白润肤的功效。 大户人家会用蔷薇花玫瑰花等各种花儿制成护肤品，如蔷薇硝，茯苓霜等。 秦妩在里面添加些药材，便会含有些药性，平日里使用可以润脸润肤，生肌美白，若是有些不适，如过敏等也可以使用。 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挣，秦妩就是要开始挣女人的钱！ 而且这东西制作也很简单，又都是自己采摘的药材，成本也不高，都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林翊看她一直摘花，还以为她是喜欢花，默不作声地跑去摘了一大捧各色儿花儿用草绳系成一束递给秦妩。 面前突然出现一捧花儿，秦妩愣住了，抬眼去看林翊：“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林翊道。 秦妩瞪了瞪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直笑得林翊手足无措，满脸通红：“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秦妩接过花儿，嘴角几乎要飞到天上去，“我就是太开心了！” 埋头在花儿里深深地嗅了嗅，秦妩轻声道：“真香，又好看！” 虽然严格来说，这花儿各种颜色各种品种都有，也根本没有按照花束艺术来摆放，可以说是乱七八糟，完完全全的直男审美了，但秦妩还是高兴！觉得这是她看过的最美的一束花！ 见她是真的喜欢，林翊也笑起来：“你喜欢就好。” 秦妩小心地把它放到自己带的装水的竹筒里，放在筐子的一角：“这样是不是能放得久一些？” 林翊哪里知道这些，迷茫着表情看了看，道：“可能。” 不过该摘得花儿，秦妩还是得摘，弄得林翊满脸疑惑：“你只喜欢蔷薇花吗？” 秦妩道：“不是，蔷薇花是我摘来用的，用来入药的。” “蔷薇也能入药？”林翊有些惊奇。 “其实这满地的植物，都有药性，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而已，有的植物药性又比较弱，就容易被人忽略。”秦妩踢了踢脚边的一株狗尾巴草，“这个，漫山遍野都是，可以清肝明目，清热利湿，解毒杀虫。主治感冒，黄疸，痢疾等。” “真的？” 秦妩道：“自然是真的，我哄你作甚？” “竟然还真的有药性，我一直以为它们就是些杂草。” “要是不知道用法，自然就是杂草。”秦妩又叮嘱林翊，“虽然都有药性，但功效不一，使用方法不一，你可不要随便吃。” 林翊好笑地说：“我没事儿吃它们做什么？又不是牛羊，喜欢吃草。” “那就好，就怕有的人一知半解，就敢随便给人用药，那就不是救人是害人了。” 今儿的收获比之昨天要好上许多，秦妩基本上将自己要用的东西都采到了，林翊的陷阱里竟然落了两只兔子。 春夏水草肥美，兔子也肥美。 提着沉甸甸的兔子，林翊道：“你带回去做个麻辣兔头。” 秦妩便忍不住笑：“那可要收拾好了再带回去，阿湄养得兔子死了，伤心得不得了，发誓这辈子不吃兔子了。” 秦湄那只兔子，跟着他们奔波了几个地方，都没事儿，但没想到进了城，没几天就死了，是吃了不新鲜的草得了病。秦妩还没回来就没气儿了，她进门就只看见秦湄抱着一只死兔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安慰了好一会儿。 林翊也知道这件事，道：“那确实是要收拾好了再带回去。” 两人说着，到了昨日遇到母兽的地方。 这里已经没了它的踪影，地上有着空空的竹筒和被啃了一半儿的野鸡。 林翊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痕迹，说：“应该是没事了，没看到有其它野兽出没的痕迹。”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别担心了。” “恩。”秦妩轻轻吁了口气，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回了白城林家，秦妩就开始做润肤膏。 将蔷薇花、黄花草和薄荷这些要用的部分按照一定的比例放在石臼中，加入一点点的当归，用石杵碾碎，将汁水控出，收集到干净的碗里。然后取葡萄籽油、香料等熏蒸，晒干之后研磨成粉状，再加入油脂就可以了。 这还是比较复杂的，更加简单的，就是用几种药材混合制成，不用蔷薇花香料这些，效果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只是那些自己用还行，要是用来售卖，没有香味，总是不好卖的。 既然是要用来挣钱的，自然要做得精细些。 刚开始就是试一试卖这些东西可行与否，所以秦妩做得也不多，分装到小盒子里，也不过才几盒。 做好之后，秦妩拿到了林家的铺子，详细说明了自己这东西的功效好处，让掌柜的放到货架上。 “那价格哪？”掌柜得问。 秦妩道：“我粗略打听过，是其他药铺子和脂粉铺子，差不多价格都是五百文左右，我们就定三百文好了。” 反正都是不要钱的东西，卖出去一盒也是挣得。 老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秦姑娘，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价格要是相差太多，会被人认为是和他们作对，打擂台。” 秦妩不以为意：“他们那些是坊间精制的，我们这个只是自家做的，你直接告诉客人，我们得没有他们的好，不过效果也差不到哪儿去。买得起他们的，自然不会在我们这儿买，贪图便宜的，就算我这儿没有，也不会去买他们的。他们做生意的，总该明白这个道理。” 第201章 秦秀怎么在这儿 第201章秦秀怎么在这儿 在她看来，双方面对的目标人群和市场不一样，能有什么好争的？ 掌柜的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当，林家在白城的境况，实在是不太好做出这样的事情，怕是又会被人盯上。 不过这位姑娘不是林家人，虽然东家的态度很明显，现在到底没有定下名分来，掌柜的也不好对她直言说什么。而且，这秦姑娘显然不是个会做生意的，从上次的事情就能看出来，要是自己说了，怕是她还会疑心自己故意驳斥她的意思。 想到此处，掌柜的便将到了嘴边想要劝告的话咽了回去。想着等哪日林翊来了，他再与林翊详细说一说，让林翊去劝说秦妩，也免得自己说话不好听，惹了秦妩不高兴。 秦妩见掌柜的没什么异议，就道：“那就这样定了。对了，我在盒子的盖子上贴了条子，上面写的是生产日期。记得告诉客人，这些过了三个月，就不能再用了。” 三个月之后，药效就几乎消失了。 老掌柜的点点头，顿了顿问秦妩：“秦姑娘，今天我们东家，怎么没过来啊？” 秦妩有些奇怪，说：“他许久没过来了吗？今天我见他，他说要去山上看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是有什么急事要找他？我若是见了他，可以给你带话。” “不是，不是。”老掌柜的连连摇头，笑呵呵道，“就是突然想到，随便问问。店里的黑松露马上就要没了，想看看东家那边的安排。” 这话更是让秦妩摸不着头脑，总觉得这位老掌柜似乎话里有话。不过见他没有多言要说清楚的意思，她也不便多问。 从铺子里出来，秦妩便想着再去农庄看看，不想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记得就是放在这里了……” 秦妩一愣，回头，正看到隔壁粮铺里，一名女子正与人说着什么。 正是秦秀，一身水青色的上衣加裤子，头上简单地挽了两个双环髻，简单利落。 她怎么在这里？ 秦妩蹙眉盯着秦秀。秦秀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到秦妩，明显得也有些吃惊，不过她只是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淡笑，就又转头去做事了。 这么些日子不见，秦秀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像原来的黑瘦干巴，明显的丰盈了些，脸也白了几分，眸光水润，本就清秀的容貌更有了几分韵味。 这是被人好好将养着才能养出来的，秦妩越发疑惑，宋氏怎么舍得给秦秀吃好的？总不能是秦大离开之后，宋氏就把秦秀给当成宝了？ 总觉得不太可能，宋氏那人，重男轻女得厉害，就算秦大失踪了，还有一个小儿子。按照她的性子，该是把所有的钱都攒着给小儿子才正常，竟然舍得把钱花在一个女儿身上？ 见秦秀与人说完话，那人提着一袋子米粮离开，秦秀却进了旁边的柜台，秦妩更是讶异。 她等了等，拦住了从里面出来的一个中年男人，问了声好，这才低声道：“大叔，我是想问问，那个店里的姑娘是什么人啊？怎么看着像是伙计？还是店家自己的女儿？” “不是店家的女儿。”男人道，“他们自己说的，就是雇的伙计。别说你，我第一次见了也奇怪，哪有米粮铺子雇佣女子的？还是看起来这么清瘦的一个姑娘，怕是连袋粮食都搬不动。” “是啊，所以才觉得奇怪，问一问来着。” 秦妩笑着向男人道谢，想了想，她又转身进了林家铺子。 掌柜地看见秦妩去而又返，忙问：“秦姑娘，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忘下什么事情了？” 秦妩摇头：“不是。是有件事要拜托掌柜的费心。” “秦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秦妩便道：“我见隔壁来了一个伙计，是个姑娘，她本与我是同村，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想请掌柜的想法子打听一下，她怎么会跑来做伙计。” “姑娘？”掌柜的还不知道这件事儿，还奇怪地问，“我们左边的是米粮铺子，右边的是也是卖杂货的，谁会请一个姑娘做伙计？” 店里的几个伙计却是知道，那个虎子笑眯眯地凑上来，低声说：“掌柜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前两天来的，就在米粮铺子，长得白嫩白嫩得很是漂亮，年纪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是啊，我还奇怪哪。”另一个姓周的伙计说，“米粮铺子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小姑娘？这能干啥？” “你可别说，这么漂亮的一姑娘在这儿，这几天那米粮铺子的人都多了起来。”虎子笑得有些猥琐，“都是男的。” “反正她也不用干重活，动动眼，就有其他人抢着干了！” 眼看着几个人当着秦妩的面儿说得越来越离谱，老掌柜的忙敲敲桌子，斥道：“这么闲，还不赶紧该干嘛干嘛去！等会儿要是活做不完，饶不了你们！” 几个人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秦妩，顿时一个个的都有些无措，默不作声得赶紧溜了。 秦妩笑着淡声道：“就是这样。老掌柜，我就是想请老掌柜的帮我打听一下，她怎么会去做伙计？还是在米粮铺子？说实话，我和她在村里就有些不和，难免会多想些，就怕因着我们之间的恩怨影响到铺子。” 这个老掌柜就不能不放在心上了，忙道：“秦姑娘放心，我会想法子弄清楚的。” “那就麻烦掌柜的了。”秦妩又客气了两句，这才再出了门。 隔壁铺子里，秦秀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躲着她还是进后面去忙了。 不过秦妩觉得，她大约是不会躲着自己的，不然方才也不会那样一副表情。 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宋氏肯把女儿养得这么好，还肯让她出来做伙计？ 这倒不是说女人家就不能出门做事什么的，这个时候远没有那么迂腐顽固。能像杨家那样，把女儿养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多多少少都是有钱的人家。 第202章 上山干活 第202章上山干活 像是下面的一些穷苦人，家里的女儿照样该做活做活，农家跟着下地，家里的活计，打扫做饭，养猪养鸡这些，也都是女人家的事情。城里的，到别人家做丫鬟，受铺子雇佣做些绣活手工什么的，都是很常见的。 只是以宋家的情况，让秦秀出来了，家里的那些活儿谁干？以林氏和宋氏的性子，怎么可能让秦秀这么好一个劳力出来？ 是以秦妩才会难免多想许多。 不过到底如何，还要等掌柜的那边打听了才知道。 从店铺出来，秦妩便去了农庄。 进了农庄，见到的几个人就都老老实实地向秦妩问好。 有王青和刘二子盯着，几天下来，他们就都老老实实的了，至少见到秦妩知道问好了。 秦妩表示很是欣慰，这也算是一大进步。 虽然还有几个心里不服气，不愿跟着秦妩做下的计划行事，但不做就要挨饿，而且不是他一个人挨饿，是所有人一起跟着挨饿。 一次两次之后，几个人也觉得心里不快，再有其他人一起跟着督促，他们再是不愿，也得老老实实地做！ 她先去看了看屋子里面种着的黑松露，大约明天就好了。 浇了些灵泉水出来，十几个人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一个个憋得脸色通红，额头满是汗。看到秦妩出来，滑头的秦七就往地上一趴：“哎呦，主子，我快要喘不上起气来了！” 秦妩皮笑肉不笑：“那就是吃得太饱了，少吃两顿就好了。” 秦七动作迅速，顿时又撑了起来，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主子费心了，我又好了！” 气得秦妩都忍不住笑起来，她算是看出来了，要治这群家伙，也就用吃的说话管用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整天在院子里太无聊了？”秦妩笑眯眯地说，“刚好，最近有事情要让你们做，明天，上山去！” “啊？”几个人顿时哀嚎，“上山作啥？主子，我们在这儿也挺好的。” “少废话，谁是主子？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秦妩冷了脸，说，“你们天天在这小院子里，也不见干活，难道要我白白养活你们？” “可是，我们啥也不会啊！”秦大说，“要说种地，还能懂一点，上山……我们总不能去山上种地？打猎，这些我们可是干不来的。” “到时候就知道了。” 王青和刘二子送秦妩出来，倒是都有些好奇：“秦姑娘让他们去山上，真的是让他们去打猎？” “这么多人，说不定能猎到什么稀奇玩意儿。” “这倒不是，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秦妩道，“放心，不会让你们遇到什么危险的。” 王青笑说：“这个我们倒是不怕。现在又不是冬季，山上猛兽食物充足，轻易地不会攻击人。而且，这么十几个大小伙子，真遇见了，怕是逃走的该是那些畜生了！” 说着，哈哈笑起来，很是兴奋。 刘二子也跟着笑：“我们哥俩年轻的时候也在山上讨生活，和那些畜生打了不少交道。不过后来遇到了事儿，这才下山进了衙门。” “原来如此。”秦妩点头，也难怪他们两个这么高兴。 之后秦妩才回了林家，闲着无事，就又做了几盒润肤膏，给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人一盒，给了秦湄一盒，让她们每天擦脸用。 然后去看了看那只小家伙，小家伙虽然没有母乳，但喝羊奶长得也不错，身上开始长了些绒毛，眼睛也睁开了。 琥珀色圆溜溜的清澈大眼看得秦妩心都要化了，这样看越发像只猫儿了，就是比猫儿的体型大了太多。 秦妩便想着，先当一只猫儿来养，养大一点，就把它放回到山上去。 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额头，小家伙发出一声喵呜喵呜的声音，躺在床上伸出两爪就开始扒拉秦妩的手指头。 就连叫声也像是猫儿哪！ 秦妩忍不住开了个脑洞，这真的就是那种名为彪的生物，长得像猫儿，人们看着喜欢，结果就给驯化了？ 就是体型说不过去…… 晚上的时候林翊送羊奶过来，秦妩跟他说了白天在铺子里的事情，顺便告诉他，第二批的黑松露快要好了，问他要不要直接送到铺子去？ 林翊道：“送过去，不过，现在黑松露产量稳定，价格是不是要降下来？要是还这么贵，买的人肯定会变少，怕是会变坏了。” “反正就你一家。”秦妩道，“价格不用降，下次少种些就是了。” 独一家的东西，价格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产量上也能控制。 林翊同意下来，又说起上次李智想要多要些，送到上司那里去。 “他倒是会钻营。”秦妩道，“看到好东西，就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前程。” “这对我们来说有好有坏。”林翊有些担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要多多小心。” 这倒真是个问题，在白城这里，有着李智的庇佑他们无事，若是更高一级的人看中了这个东西，想要占为己有…… 只希望上面的人眼皮子不要这么浅，不过是一个吃食，就要迫不及待地霸占了。 秦妩又说了自己的打算，等明日就带着那群二流子，让他们去山上帮着采药什么的。这么多人，她不准备让他们就在山边儿上转悠，还是要进到深山里去。 “好，到时候你们跟着我。”林翊笑道，“总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危险。”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妩又问林翊，“上次你说要让他们去外面看看粮价和经商情况，让他们去山上锻炼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这个，秦妩一直放在心里，这些人训练好了，是要给林翊用的。 至于她自己这里，采药做药膏等事儿，她现在还能应付来，以后生意好了，再找些婆子丫鬟就行了。 转天，秦妩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收拾好了，就去了山上。 秦大他们已经由王青和刘二子先带着上山了，她到的时候，一群人正满地乱窜，叫着这个能吃那个能卖钱的。 果然是人多胆子就大了，没一个小心害怕的。 第204章 疏忽 第204章疏忽 母兽乖乖的喝完了水，又蹭了蹭秦妩的手，让秦妩给自己挠了挠下巴，这才转身往丛林里去。 一众人傻眼。 秦妩将那只兔子捡起来扔到林翊背着的框子里，回头看还呆愣着不动地这群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众人回神，看着秦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机灵的秦六忙道：“是，是，我们这就去！” 说完，拉着秦五忙忙地走了。 秦六两人一走，其他几个人也一哄而散，心里对秦妩更多了几分敬畏。 连那么凶猛的畜生都被她训得服服帖帖的，他们还是不要去找不自在了！ “秦姑娘。”刘二子问，“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秦妩摇头，“对了，你们两位不也曾在山上狩猎吗？你们觉得是什么？” 两人沉思一会儿，俱都摇头：“我们也没见过，这种像是狸奴，但是明显比狸奴更要凶狠的家伙……还真是，从来没见过。” 四个人讨论了一会儿，都觉得这种没见过的动物可能真的是传说中的彪。 这种稀罕物，王青和刘二子他们两人在山上那么多年，可是都没见过那，而且看起来通人性。而且听秦妩所言，因着前两日救了它，它这是送了白兔来报恩哪，更是啧啧称奇。 待到没人注意的时候，秦妩悄悄在神识中询问旖旖：“灵泉有给动物开灵智的作用吗？” 旖旖连连摇头：“没有，主人，灵泉的主要作用其实生长。不管是促进植物生长，还是让伤口伤势愈合，其实都是促进生长，并没有开启灵智的作用。” “这样……”秦妩思索了片刻，又问，“那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吗？” 旖旖表示，这个她就更不知道了，灵泉只有在与人心意相连的时候才会开启，才能看到知晓外面的事物。 而这其间会遇到什么，取决于主人的行动。灵泉能知道的，就是主人能知道的，并不能额外得知什么隐秘。 秦妩恍然，那看来她确实很是幸运，遇到了一只特别聪明又少见的动物。 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不过没地方去了解，秦妩也就不再纠结，收拾了一下跟在林翊身后开始采药。 她采药其实简单轻松许多，找到一株，趁着没人注意浇点灵泉水，瞬间就能得到许多。 当然了，她也是不敢放肆的，顶多是一株变成株，不然早晚要被察觉到不对劲儿。饶是如此，不到一个上午时间，她还是将框子给填满了。 林翊一直小心地注意着秦妩，虽然觉得她采药似乎有些太快了，不过也没多想。秦妩身上，总有些特殊的秘密，她不愿说，他也不会逼问。 他去了自己设下的几个陷阱看了看，让人惊喜的，每个陷阱里都有猎物。 今天一天的收获，比他过去十几日都要多。 一天下来，林翊光捡猎物，重新设置陷阱了，根本不需要去寻找猎物，自己动手。 临近晚上，两人坐在地上，一边吃些干粮一边等着那群人回来。 看着堆了小山一样的猎物，就连秦妩也忍不住道：“今天收获颇丰啊。” 林翊笑说：“可能是沾了你的福气，今天运气特别好。” 秦妩认真地点头：“我也觉得我挺有福气的，这不是就遇见了你？”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林翊一下子赧红了脸，手足无措得连手里的干粮都拿不稳，掉在了地上。 秦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突然就明白了纨绔调戏良家妇女的乐趣所在。 手忙脚乱地把干粮捡起来，林翊无奈道：“别笑了……” 声如蚊呐，脸上却是越来越红了。 秦妩越发忍俊不禁，伸出一根手指朝林翊勾了勾：“美人，给大爷笑一个。” “阿妩！”林翊微微抬高了声音。 秦妩摆手，脸上的笑意却还是忍不住，忙转移话题：“我就是说笑而已，你别生气。哎，对了，前两天我做了两盒润肤膏送到了你的店里，你知道吗？” “做得这么快？”林翊顺着转了话题，“效果这么样？” 秦妩道：“粗糙地做了些，先卖卖试试看。哎呦！” 她突然惊叫一声，吓了林翊一跳，忙问：“怎么了？” “我本来做得就多些，给了阿湄和可儿她们用，怎么就忘了给林奶奶和林姐姐了！”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要是林奶奶和林姐姐知道了，肯定觉得我是故意的！” “我当是什么事儿哪。”林翊松了口气，说，“不过是一盒润肤膏，她们两个也不是没得用，你不用放在心上。” 秦妩道：“不是她们有的用没得用，而是，我……哎……” 本来林奶奶就不满意她，她真是该好好表现，争取林奶奶对自己不要这么大的偏见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不是更让林奶奶不满？ 她心里必然会想，若是她把林翊放在心里，怎么会忽视他的两个亲人？这样看，倒真是只是嘴上说说，其实根本也没把他们放在心里。 只是一盒润肤膏，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关键是心意。 “不行，回去我就要再好好做上两盒，给林奶奶和林姐姐送去才是。” “阿妩，你不用为了我这样讨好……”他浓眉皱了皱，也觉得用讨好这个词似乎有些不合适。 秦妩忙说：“我知道你是想要宽慰我，这次确实是我的疏忽。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家人只有阿湄她们，一时照顾不周。既然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以后也要把你的亲人当做我的亲人才是。” 说着，她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疏忽了这点。 两人在一起，还要互相磨合，这种小事正是该仔细又仔细地注意的，不然积累得多了，也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 林翊探手握了握秦妩的手：“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本就是我该做的。”秦妩笑道，“哦，对了，东西我放到了店铺，你先卖卖看，若是能卖得上价格，我就再多做些。” 林翊点头：“好，改日我去店里看看。这几天村里的人种的金针菇和木耳有些问题，我没抽出空来去店里。” 第205章 再见孟媛 第205章再见孟媛 “村里人怎么样了？”秦妩问。 林翊已经吃完了手上的干粮，先去了旁边用竹筒里的水冲了冲手，才背着手走回来道：“你说要帮着那几家，至少吃饭什么的是没问题了。傅婶昨天还给我送来了一摊子酱肉，让我拿给你，是要感谢你。” “他们能过得轻松些，我也就放心了。尤其是傅婶儿，我在村子里可帮了我不少的事情。”秦妩低头喝了口水，一抬头，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捧花儿，五颜六色的，还是用草绳扎着。 不是多么讲究，但却透着一股蓬勃的野性十足的生命力。 秦妩惊喜地叫了一声，接过来：“你什么时候摘得？” “方才去看陷阱的时候。”林翊笑说，双眼亮亮的，又透出几分不自在的解释，“我想着上次那些，都该枯了？” 秦妩捧在怀里：“恩，有些枯了。” 她用灵泉养着，但到底没了根系，只多坚持了几天最艳丽的样子。 到了时辰，那几个采药的也就陆陆续续回来了。 把那束花儿藏在自己的药篓里，秦妩打眼看了看几个人背着的框子，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满满的一框，倒是真不少。 便招呼着众人收拾东西，下山先去了农庄。 为了表示公平，秦妩专门找了个称给他们一个个仔细地称了重量。 采药最多的竟然是十三他们三个，最少的，就是秦大和秦十两人的那组。 秦妩抬眸去看那一群人，见他们有几个眼里果然是隐含不服。 “秦大秦十采的最少，明天不能吃饭。既然是十三他们采得最多，那这只兔子就是十三他们的了。”母兽送来那只野兔子，刚好可以给十三他们做奖品，秦妩把兔子递给他们，低声叮咛，“你们三个自己看着想要怎么吃。王大哥，劳烦你在这儿多等些时辰，别让他们被人抢了去。” 王青应了一声。 那几个神色有些不安分地一下子就颓然了下去。 他们竟然还真想抢，秦妩眉头紧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了，有王青在这儿，他们应该不敢动手了。 不能让他们养成，缺什么可以去抢的习惯，得让他们明白，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努力挣来，这样才是正途！ 秦妩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这些人采摘的药材，大部分都是按照秦妩所言采摘，接下来只要好好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处理药材并不难，也不是什么体力活，主要是重复性的工作，需要轻手轻脚和小心细致。 秦妩就将工作给他们分配下去：“明天，秦十三你们三个，把不同的药材区分开来，剩下的，还是按照今天的分组，处理不同的药材。” 又给他们演示了一下处理的步骤，秦妩道：“一定要仔细，若是有品相不好，已经烂了得什么的就不能要了，记住了吗？” 十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应着，秦妩又问了一次，他们说话才有些力气。 “主子，我们都在山上跑一天了，中午就吃了点干粮……”秦七诉苦，“好歹让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说干活的事情啊。” “我说完了。”秦妩拍拍手，让秦大他们把药材暂时放到空着的房间里去，以免夜里出什么事儿，“明天你们就留在庄子里，好好干活。和今天一样，做得好的，有奖励，不好的，就要受罚。” 把事情安排妥当，秦妩和林翊就离开了农庄。林翊手里还提着背篓，里面装着傅婶送给秦妩的酱肉和他送给秦妩的花儿。 天边一片红艳艳的，初夏的太阳落下去，留下一片火红，翻滚着像是谁在天上放了一把火，直把七仙女织出来的云彩都给烧没了。 秦妩抬头张望了一下山边，突然就想到了位于半山腰的那座别院。这个时节，那别院满院子的樱花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还是灿烂芳菲，有着让人惊叹的浪漫和美。 这许多天了，未曾再见到孟家的人。许是那日林翊太不给他们留面子，孟家也觉得不耐，便放弃了？ 那这么说来，他们纠结了那么久，倒是白白浪费心神。 只秦妩没想到，两人刚到林家所在的巷子口，一名红衣少女就朝林翊冲了过来：“林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少女已经冲到了林翊身边，往他怀里扑。 林翊冷着脸，侧身躲开，沉声低喝：“站住！” “林大哥……”少女停住脚，委委屈屈的抬头看着林翊，“你干嘛这么凶啊！” 正是孟媛！ 秦妩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是乌鸦嘴！ “孟姑娘。”林翊唇角紧绷，“请你，自重！” 这四个字林翊对孟媛说过不止一遍。 但或许正是说得多了，孟媛也不往心里去了。她笑嘻嘻地伸手就要挽林翊的胳膊：“林大哥，我好不容易让爹娘放我出来找你，你怎么就对我这么冷漠哪？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林奶奶由孟媛的丫鬟扶着走在孟媛身后，听到林翊这句话，也顿时不满，斥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孟小姐来者是客，我就是这么教你对待客人的？” 说完，她又朝孟媛笑道：“孟小姐别生气，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不知道要怎么和女孩儿相处。” 孟媛自然是不可能就介意，不仅不介意，还要为林翊说话：“林奶奶，林大哥这是洁身自好！我有个三堂哥，就喜欢和女孩儿整日里打打闹闹的，每天眠花宿柳，才是不稳重哪！” 林奶奶顿时也跟着笑起来，道：“也是这个道理，你别将他这些不中听的话放在心上就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一起往前走，把秦妩晾在了一旁，仿若透明人一般。 林翊和秦妩两人跟在后面。 他担心秦妩心中乱想恼怒，偷偷地拿眼去瞅秦妩。就见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紧走了几步跟在孟媛身后，不动声色地将他往后隔开了。 察觉到秦妩的小动作，林翊忍不住低头忍笑。 第206章 大户人家 第206章大户人家 秦妩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惹来的桃花，不说怎么解决，竟然还敢笑话自己！ 林翊嘴角的笑意就添了几分讨好，轻轻扯了扯秦妩的衣袖，说：“你可别生气，我不是在笑话你，我是自己心里高兴。” 要不是有奶奶和孟媛这些人在这儿，他都忍不住想要把秦妩抱进怀里。她素来是个冷淡自持的人，真是极少看到她这样着急地想要护着什么。 他是真的高兴，她这样在乎自己。 “我也没说什么！”秦妩扭身避开林翊的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办，这位孟小姐，可不是轻易就能打发了的。” 林翊闷声道：“真不知道她到底是看中我哪儿了，这么急吼吼的……” 连脸皮脸面都不要了！ 后面这句话当然是说不出口的，那样太难听，也太刻薄。 林奶奶和孟媛两个人说得开心，到了门口林奶奶还拽着孟媛的手不撒开，邀请孟媛说：“孟小姐，都到了门口了，一定要进屋来坐坐。” 孟媛自然是巴不得：“林奶奶这样说了，我一个晚辈，自然是要乖乖地听话了。” 林奶奶又回身招呼林翊：“卓儿，你走那么慢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说完，就拉着孟媛进了屋子，自然而然的，又把站在林翊身边的秦妩给忽视了。 林翊应了一声，回头看秦妩：“你也一起进来。” 秦妩摇头，抬手顺了顺散落的头发，轻声道：“我就不进去讨人嫌了，你进去陪奶奶说话，不要让她老人家不高兴。不过我可告诉你，不要对孟媛太客气了，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孟媛现在已经喜欢他喜欢得紧，要是林翊再露出点好神色，怕是更要黏上来甩不掉了。 林翊苦笑：“这可真是件难办的差事。” “你自己惹来的，自然要自己去想办法。”秦妩娇嗔了他一眼，从林翊手里抢过框子，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从放在桌上的一个粗瓷瓶里取下已经有些半干的花儿，秦妩把新鲜的放进去。那束半干的，就放在柜子上的另一个粗瓷瓶里。 本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房间里，因着有了两束颜色艳丽的花儿，多了几分暖意和生气。秦妩捧着脸看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喵呜。”一声细细小小的叫声传来，秦妩忙去看了看放在柜子里的那只小家伙。 不过几天，它精神了许多，身上的绒毛也长出许多，毛茸茸的，睁着一双大眼好奇地看着秦妩。 “小家伙。”秦妩搔了搔小家伙的头顶，温声道，“感觉这么样？今天见到你妈妈了，等过两日，带你去看她。” “喵呜……” 林翊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听着屋里细细小小的声音，心里丝丝地往外泛着甜意。只是回头想到奶奶和孟媛，就又忍不住头疼起来。 不过又想因着孟媛，秦妩多有在意的神色，便又有了几分小小的得意。 屋子里，林奶奶因见着林翊多时未进，便知他又在屋外与秦妩那丫头闲话。 她本来就不甚喜欢秦妩，觉得她真是胆子大心眼多，生的小姐的心气儿丫鬟的命，就忍不住与孟媛抱怨两句，说：“我本是心善，让那丫头住进来，谁知住进来倒惹出这许多事情来。她的心气儿倒高，嫁了人还不准夫君娶妾收丫头，也不想想她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地位！” “别说她一个村下的女孩儿，就算是这白城长大的，大户人家的女儿，谁能就言明了说不准夫君娶妾的？若是她能养下男孩儿还好，若是养不下，难不成还要让夫家断绝子嗣不成？” 说完，林奶奶就连声叹气，满脸都是看不上秦妩的样子，眼角又偷偷地觑着孟媛的表情神色。 这话自然是抱怨秦妩不识好歹，什么都要霸占了个齐全，也存了几分试探孟媛的心思。 孟家比林家地位高，其实两家确实不甚合适。 嫁娶讲究个高嫁低娶，不然嫁过来的妇人娘家腰杆子太粗，夫家拿捏不住，岂不是要让一个媳妇给把住了男人，阴阳颠倒，早晚要出事的！ 她虽想让林家恢复往日荣光，也不愿自己的孙子被人拿捏了，首要的就是要看看在这孟媛的眼里，有没有将他们林家放在眼里！ 孟媛眨了眨眼，她在家里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想不到那么多，身边的丫鬟碧玉倒是听明白了，只是当着林奶奶的面不好提醒自家小姐。 “林奶奶说得这话……”孟媛顿了顿，笑说，“没错，女人出嫁从夫，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夫君想着。” 她微微红了脸颊：“何况我娘说过，我们自己身上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总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夫君。到时候反生了隔阂，让夫君和自己离了心，让他在外面被那没脸子的女人勾了心。” 说完，孟媛又微微皱眉，也闹不明白娘亲说得身上不方便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娘亲这么叮嘱她了，她就这么记住了。 “我爹我大哥，身边也有两个通房丫鬟。”孟媛又强调，“我娘说的，这才是看一个女人贤惠不贤惠的地方，其他的后宅管理啊什么，就算差一点，也有丫鬟婆子帮着。” “就是说啊。”林奶奶满脸笑容，道，“其实也不是说一定要让他娶妾收丫鬟，要是夫妻两个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难道还能硬要塞人进去？我也不是那糊涂的老太太，看不得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好。只是到底要不要人，怎么也得看男人的意思，一个女人，就是要把自己的男人伺候好了，其他的，哪里有她说话的地方，还是在这种大事上！” 孟媛连连点头：“对，我娘也是这样说的！林奶奶，你肯定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和我娘说话都好像！” 林奶奶有些得意：“哎，也就是大户人家才懂得这些，她们那些小门小户的……真是不懂规矩。见了你也就知道，到底教养不一样，教出来的人也不一样。” 第207章 留下吃饭 第207章留下吃饭 站在孟媛身后的碧玉笑道：“老太太，这话正是没错哪，就连我们这些丫鬟也懂得这些道理。不过秦姑娘自小没了娘亲，没人教她这些，自然也就不懂。若是将来有个懂礼数的夫人管着，倒还能教一教。” “像我们小姐，就是性子活泼大胆了些，夫人可是从小就把为人妻女的道理说了一遍又一遍。”碧玉抿了抿嘴，“不过这次小姐可是忤逆了夫人，让夫人和老爷好生生气了一顿！” 林奶奶忙问：“怎么回事儿？” 孟媛就回头轻斥碧玉：“就你个丫头话多！什么也往外说！前面刚说了我的好，后面就要添上我的不是！” 恰巧林翊终于抬脚进了屋子，孟媛的脸顿时就羞红了。 碧玉含笑看了一眼林翊，说：“我们夫人老爷本来是听说上次林公子对大公子和小姐有些不客气，心里有气，关了小姐不让出来，说是哪有女孩儿家上门的，那不是让小姐没脸？还是小姐在家里求了好久，给林公子说了好些好话，说明白林公子是不愿攀附权贵，老爷和夫人才愿意放了小姐出来。” 这话说得巧妙，一来说清楚了孟媛这些日子没来的原因，二来提点了林翊，他身为男方不能让孟媛这么没脸，至少也要有些表示，最后又说清楚了林翊在孟媛心中的地位和孟媛对他的维护。 果然孟媛就越发地羞赧，起身佯装要去打碧玉的嘴巴子：“让你这个死丫头多嘴！” 林奶奶笑呵呵的忙出声拦着孟媛：“你可别气她，她这话也没错。” 这些话孟媛自己说不合适，也就碧玉这个丫鬟装作不经意地说出来，才不显得突兀。 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就都分出了些心神去注意林翊。 林翊表情淡淡的，就站在一旁，也不吭声，仿若根本没听出碧玉这些话的意思。 孟媛有些失落，也没了和碧玉打趣，悻悻地坐在椅子上扭着帕子看着林翊，也嘟起了嘴。 “奶奶。”林翊这才笑着凑到林奶奶身边，笑说，“天色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怕是天黑透也赶不到村子。” 林奶奶瞪了他一眼，道：“你着急什么？都到了这个时辰了，今儿就在这儿住下。孟小姐好容易来一趟白城，又专程来看你，你这个主人好意思扔下客人就走？” “奶奶，这么晚了……”林翊嗫喏着，心里越发厌烦孟媛，说了那一番话就是想要逼着自己表个态？ 现在又死赖在他家里不走，还大家小姐哪，谁家小姐这么的…… 要是孟媛知道林翊心里所想，大约真的要气跑了。 不过她并不知林翊想着什么，更加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笑着还想往林翊身边走，被碧玉给拉住了，小声道：“小姐！林家老太太在呐！” 当着老人家的面儿，怎么也得矜持几分。 碧玉颇有些心机，孟家大太太也就是孟媛的娘也叮嘱她要多听碧玉的，是以被这么一拉，就停了动作。 林奶奶不理林翊，只问孟媛：“孟小姐，这么晚了，就别急着回去了，留下来用了晚膳再走？难得的来一趟白城，对了，你看我糊涂的，孟小姐住在哪儿，距离这儿远不远？要是太远，我倒是不好留孟小姐了。” “我就住在城里的客栈。” 林奶奶笑了：“那就好，这么说，以后可以常见到孟小姐的面儿了？” “要是林奶奶喜欢，我肯定常常过来看看林奶奶。”孟媛娇笑着说。 “要过来，要过来！”林奶奶连连点头，“我这儿一天天地也没什么事儿，有人陪我说说话才好。不过你家里娘亲爹爹放心吗？” 孟媛回道：“放心的，有林大哥在，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条命都是林大哥救回来的。” 林奶奶就转头去嘱咐始终坐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林玉儿：“玉儿，去准备些好的饭菜。对了，前些天卓儿不是猎了一头野猪回来？拿出来些。” 林玉儿点头：“是，我知道了。” “做上我们几个够吃得就行了。”林奶奶又加了一句。 林翊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林玉儿也有些无措，左右看看也只能点头出去了。 碧玉忙道：“小姐，我去帮帮林小姐！” “恩，去。” 林翊也起身追了出去，身后传来林奶奶的厉喝：“卓儿！你给我回来！” “阿姐。” 林玉儿顿住脚：“这可怎么办？” 自从秦妩他们搬来，两家的饭食都是一起吃的，平日里做饭也有秦可儿和秦雪晴帮着。这些日子下来，就连米粮果蔬也是秦妩买的，只说自己住在这儿，林翊又不肯收房租，买些吃的也是应该的。 平日里便是做了些什么好的，也会专门送过来给他们一份。 现在他们家要做些好的，林奶奶的意思却是不要给秦家那边，这……怎么看也有些不合适啊！ 林翊道：“阿姐多做些，给他们姐弟送过去两份，别让秦妩他们知道我们这儿的事就行了。” 跟着的碧玉撇了撇嘴。 林玉儿有些害怕：“可是奶奶那里……” “奶奶那里不说就行了，这个道理奶奶不是不懂得。” 林玉儿就点头：“好。” 回屋，林奶奶就拿眼瞪他，林翊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这件事儿到底不好听，林奶奶虽然是存心要磋磨打压一下秦妩，但若是说出去，到底是她没脸。 秦妩毕竟还不是林家的人。 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 且说秦妩正在屋里给那只小兽喂奶清理窝，秦可儿突然端了两盘子野猪肉做的菜进来放到桌上，说：“这是林家大姐做好给我的，说是让我给小姐送过来。” 秦妩惊奇：“今儿怎么做了这么好的东西？” “是林家那边留了客人。”秦雪晴解释道，“林奶奶那边特意说了，要做些好的给客人。” 客人，是孟媛留下来了？ 秦妩心里有些不舒爽，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不能找上门去让林家把孟媛赶走。 第208章 不要让小姐知道 第208章不要让小姐知道 秦可儿启唇还要再说什么，秦雪晴拉住她出了门：“你别说那些给小姐听，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什么法子，只能是心里不舒服。” “可是……”秦可儿犹豫道，“总得让小姐知道，也好叫小姐心里有个打算。” 秦雪晴便说：“便是知道了，又能有什么打算？没得让小姐和林公子那边添了嫌隙。林公子都不愿让小姐知道了，你巴巴地告诉了去，让林公子知道了，岂不是要怨怪你？” 秦可儿闻言，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也就不再多言，只说：“还是你想得周到，要是我，也让小姐难受。” 秦雪晴笑道：“你慢慢看着也就是了。” 原秦雪晴就比秦可儿要更加聪明机敏，脑子也更灵活些。两人间，虽然秦可儿年纪大些，但也不敢自己拿主意，以往都是听秦可儿的，今天听她说得有道理，自然也就应了。 只是太过聪明的人，想自己总要多些，也不是秦雪晴就是个忘恩负义，背主盘算得奴才。只到底没有秦可儿这样一心想的简单，全然为了秦妩着想的一腔子热血。 外面两个人嘀嘀咕咕的，秦妩没听清，也没往心里去，不过是两个丫头说什么有趣儿的事。 等将小家伙顾好了，便出门来问：“只有菜？饭你们可做好了？做好了就让阿昊和阿湄两个人吃了快些睡，这么晚了。” “做好了！”秦可儿笑道，“我这就去端了来。” 两个丫鬟就转身去了厨房，一人端了一托盘的饭食放进屋里。 正房林家住的屋子里，隐隐地传来几声笑谈，里面还夹着林翊的声音。 秦妩这才知道，原来林翊还没回去。她还以为他早就往秦家村去了，还正奇怪他今天离开怎么没有来和自己说一声，还以为是自己忙着没注意，原来也被留下来陪孟小姐了。 而且，听声音似乎还很高兴？ “小姐？”秦可儿轻声唤道。 秦妩摇头：“没事了。你们也吃了快些去睡，每天早早地起来，肯定也累了。” “小姐。”秦可儿小声道，“林公子今天要在这儿住下。” “恩，我知道了。”秦妩淡淡地笑了笑，说，“行了，你们快去吃饭。” 说完，自己也进了屋子。 知道自己的男人被留下来陪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吃饭，秦妩心中自然有几分不快。不过她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互相信任就是最为紧要的一条。 别的，都可以往后靠，若是互相猜忌盘算，两人再好的感情也要散了。 何况林翊那性子，要是她还不信，那可就没谁好信的了。 所以秦妩这边吃完了晚饭，就自己打水洗漱躺下睡了。不过虽然屋里烛火灭了，她还睁着眼，一点困意也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正房那边散了。 “小姐，小姐，我们回去。”说话的应该是孟媛的丫鬟，接着什么人从院中过了，后面跟着几个脚步声。 林奶奶的声音传来：“你们可慢着点，路上照顾好了你家小姐。” 林玉儿也温声叮咛了两句。 “不行，两个姑娘家上路怎么能让人放心。”林奶奶说，“卓儿，你去送送孟小姐。” 没人应声。 虽然有些不应该，秦妩还是脸埋在被子里无声的笑起来。 就该这样，无意之时，男人也该坚决些，不能等女人的一颗心都赔了上去，才说自己无意。 林奶奶似乎有些生气：“卓儿！我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林大哥……”这是孟媛娇娇软软的声音。 丫鬟忙道：“老太太林小姐放心，外面有我们家的婆子等着，现在也不算晚，街上人还多着哪。” 又寒暄了几句，终于听到大门关上了，也上了栓。 林奶奶就不满地念叨林翊：“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点也不大方？人家一个娇小姐来看我们，你就让人就这么回去了？” “奶奶。”林翊语气里的无奈都要溢出来了，“她要来，和我什么关系？既然害怕路上不安全，就不该留到这么晚。” “怎么说话哪你？难道你自小读书的孔孟之道，君子之礼，就是这样的？” 林翊小声嘀咕：“自然不是这样的，但也说了，男女有别，行为举止不可逾矩。要是她真的就一个人，我自然会送。但是现在时间也不晚，她那不是还有婆子跟着吗？进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你个兔崽子！”林奶奶又气又笑，骂了两句。 又过了一会儿，院里才彻底安静下来。 秦妩窝在被子里，忍不住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林翊压低的声音：“阿妩？阿妩？你睡了吗？” 秦妩没应，也觉得有些好笑，前头刚说了要行为举止可逾矩，后面就来她门前叫声，这就是君子做的事儿了？ “睡了？”林翊喃声说道，“睡了我就不吵你了，看来是没多想，我可是不会和她亲近的。” 秦妩抿嘴笑着，探手出来在窗棂上敲了两敲。 外面一静，然后林翊道：“那我就去睡了！” 然后才是打水的声音，淅淅沥沥的。 虽然这样看起来是有些双标，但是秦妩觉得，她挺喜欢林翊的这个双标的。 突然就理解了前世看的网上那些小女孩儿有些蛮不讲理的矫情的话：我和别人在他眼里当然要是两个标准，要是他对谁都是这个标准，那还能说我是他女朋友吗？ 这么想着，也不知何时，秦妩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起身穿衣出门洗漱，正看到院子里林翊在走拳法，后面跟着秦湄和秦昊两个小家伙。 三个人有模有样，师父刚正，拳下虎虎生风。两个小的手下还稚嫩，但也有了几分力道。 秦妩一边看，一边洗脸擦了牙，带着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个人去厨房做饭。 她寻思昨天林家给她送了一些好的，今儿怎么也得也做些好的送过去。 第209章 买料子 第209章买料子 只是大早上的，不好吃得太过油腻，便将这个想法暂时放到了后面，等午饭或者晚饭的时候再做了送过去。 早饭就做了简单的清粥咸菜，摊了两个鸡蛋饼，撒上葱花就香得让人直流口水。 分了三分，给林家的那份更是装的足足的，让秦雪晴给送了过去。 林翊一个大男人，吃得少了吃不饱。 吃过早饭，林翊就出门回了村子，他昨天回来得匆忙，那一堆猎物还没收拾。今天要赶紧去收拾了，不然这个天气，没两天就要臭了。 两个孩子，秦昊就直接去学堂了，秦湄在外面院子里转了转，看起来有些无聊的样子。 秦妩忙完手上的事，看到秦湄这个样子，心里顿时一疼，问秦湄：“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出去逛逛？” 从搬来白城，这么久了，还没带两个孩子去外面看过。虽然是一直在忙的缘故，到底是疏忽了，秦妩有些愧疚。 秦湄小脸顿时亮了，仰起头欢快地笑道：“好好，阿姐我们出去！” “对不起。”秦妩轻轻抱了抱秦湄，“阿姐让你一直关在家里，很无聊？” 秦湄摇头，乖巧地说：“阿姐，没事的。我觉得也不是那么无聊，我在家也可以看书识字啊，还有上次阿姐送我的娃娃。阿姐要赚钱嘛，要赚钱养我们的，爹赚钱的时候也不回家。” 她说的就是上次秦妩在外面闲逛在小摊上买下的那两个机关娃娃，回来就送给了秦湄。不管是什么年纪的小女孩儿，都对娃娃没有抵抗力，秦湄很是宝贝的抱着了几天。 后来还用布头什么的给娃娃做衣服，虽然有些粗糙，不过已经成型了。 秦妩揉了揉秦湄软软的头发，微笑：“阿姐以后会常常带阿湄出去逛的。” 秦湄连连点头：“还有哥哥一起！” “恩，还有哥哥一起。” 秦妩进屋里去取了些钱，正好夏天到了，也要买些轻薄的料子给两个孩子做衣服。 看了看自己手边剩下的几两银子，秦妩神色就有些凝重。 实在是搬到城里之后，钱只进不出，原本就只有五两银子了，还有就是上次看诊那户人家给了一两银子的诊费，其它的真是没有了！ 再加上还有农庄的十几个人，啧啧，真是要养不起了，赶紧交给林翊才是！ 不过花在弟妹身上的钱是不能省的，秦妩把剩下的三两银子都装在了身上，等那群人把药材处理好了，也能卖些钱。 带着秦湄出了门。 夏天里，街上的人越发多了，担着担子卖各种小吃的，还有摆摊闲逛的。 白城不大，但也不算穷困，毕竟紧挨着南山，再往前走上一段路就是长安城，现在叫永安城，亦是禹朝的陪都。 “阿姐，你看那是什么？”秦湄拉拉秦妩的手，兴奋地问着，“怎么夏天盖着棉被？” 秦妩抬头一看，也吃了一惊，看起来像是卖小吃的，不过确实盖着棉被。两姐妹好奇地追在小贩后面看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竟然是卖冰镇水果的！ 棉被下面是一个大木箱子，从里面取出来的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西瓜，也就比秦湄的手掌大一点。 就这么一小块儿，就要十文钱！ 真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 “阿姐，这个时候，有冰哪！”秦湄惊奇的睁大眼，“前两天哥哥才教我，夏虫不可语冰，说是夏天的虫子没有见过冰，不要和它们说冰。但是，现在有冰了哪。” 太过激动，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 秦妩好笑：“其实也有制作冰的法子……” 她顿了顿，上前问那小贩：“大叔，你这冰是冬天存下来的还是自己做的？” 小贩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说：“我要是能自己做，那不成了神了吗？” “冬天存下来的，真是辛苦了。”秦妩笑了笑，见秦湄眼巴巴地望着盖着棉被的木箱子，索性买了一块儿给秦湄吃，“尝尝味道就好，吃太多了会肚子疼。” “恩恩。”秦湄连连点头，含在嘴里笑眯了眼，打了个哆嗦，“真凉！” 又举起来给秦妩：“阿姐，你也吃。” 秦妩摇头：“阿姐不能吃，你自己吃。” 自从来了例假，她就很注意自己的身体和饮食了，平日里不能多吃的东西肯定不多吃。 又带着秦湄在街上看了看，给她买了两个小玩具，一个风车一个陀螺。之后才找了一家看起来很是普通的，上面写着‘冯氏布庄’的店。 谁知进了门，却发现里面的极大，而且装修得极好极精美，高大的柜台上放着各色精美鲜艳的布料，中间还有两个大玻璃柜，里面放着各色艳丽的绸缎。 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主要卖的就是各种丝绸锦缎，根本不是做她们这些生意的地方。 她这三两银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儿买上一尺。 秦妩拉着秦湄就要往出退，伙计却已经看到她了：“这位姑娘，是想要买什么料子吗？” “我想买些葛布和麻布。” 葛布也称夏布，和麻布一样都是穷人家夏天常用来做衣服的料子。一般富人家穿的是绸缎，纱布之类的，轻薄透气。 秦妩说话时神情自然，态度落落大方，无一丝窘迫：“不知道小哥知道哪里有比较便宜的这两种布料的店铺？” “啊，我们这里就有。”小二很是客气，笑着摆手把秦妩和秦湄两人请近了店里，“姑娘跟我来看看，可否满意。” 秦妩点点头，跟着小二进了店里。 小二把她领到了一个角落，指着台子上放着的数十匹布料说：“这些是我们店里的葛布，另有麻布就在旁边，葛布是五文钱一尺，麻布是十文钱三尺。姑娘放心，整个白城，也就我们冯家最是物美价廉，绝对不会坑了姑娘，姑娘看看可有喜欢的花色。” 上面放着的花色不少，虽然染得也很粗糙，有些地方的颜色都不是很均匀。但这个时候染色多以植物做原料，所以虽然粗糙也不用担心会对人体有害。 第210章 你没去治吗 第210章你没去治吗 秦妩在心里默默地回想了一下价格，比原主的记忆里还便宜了些，便定下心来在这里面挑选。 正在翻看着，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去，取前儿来的那匹水红色的绸缎来，小姐要看看。” 站在秦妩身边的伙计见其他人都忙着，也就自己这儿客人最是不要紧的，就忙应声：“是。” 然后就忙去取了，秦妩也不介意，继续看着各种颜色。 秦湄小声地说：“这个好看，阿姐，这个好看。” 一道目光扫过她的身上，有着些鄙夷，让秦妩感觉有些不高兴，皱眉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楼梯上的那女子。 她头上梳着单髻，斜插着一根银簪，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外衣，下面是一条深棕色的裙子。虽然长得眉目也算是清秀，但被这么老气的颜色一压，也没了感觉。 看起来应该是个丫鬟，小姐不会穿这样颜色的衣服。 秦妩回头，拿起秦湄选的那匹料子，杏黄色：“喜欢这个颜色？” “恩，好看。”秦湄点头，“有点像金子一样的颜色。” 噗呲一声，楼上传来一声呲笑。 秦湄顿时红了脸，往秦湄身后躲了躲。 秦妩抚了抚受惊的小家伙，说：“没事儿，的确是和金子一样的黄色。不过，真正像金子一样颜色的，不是我们能穿的。这个杏黄色，倒是可以。” 秦湄点头：“我知道，哥哥说过，明黄色和金黄色，都是大人物穿的！” 小二回来了，恭敬地将手里的东西送了上去，秦妩又挑了一个秦昊适合穿的淡灰色指给小二：“小哥，麻烦你，这两种各要十五尺。” “好，杏黄色和银鼠色，各要十五尺。”小二就把料子抱进柜台，有婆子手脚利落地裁减了递给小二。 秦妩又选了三种棉布的颜色，让人一起裁了。 小二的整理好，将布料用绳子一捆，递给秦妩：“一共三百文。” 秦妩掏出钱袋，正要数给小二，楼上又是一阵咚咚声，一名少女气呼呼地冲了下来：“难看死了！我就说今年怎么没有送进府里让我挑，原来是不敢让我挑！” 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气呼呼得下了楼，身后跟着方才那个丫头。 再后面，跟着一名男子，有些眼熟，满是无奈和厌烦：“我说你这个丫头，就不能让人省点心？早就跟你说了，你要的青蝉料早就送到京城那边了，宫里才勉强够，哪里有多余的给你？” “哼，青蝉料没有，峭料也没有了？”少女叉腰，“你们就一起糊弄我！” “晨儿！” 秦妩收回视线，继续数着手里的铜板。 一旁的丫鬟突然吃吃笑起来，冯芳晨顿时大怒：“你个贱蹄子，你是在笑本小姐我吗？” 丫鬟忙道：“不是的小姐，我是想起方才遇到的一件笑话。刚才有人竟然把杏黄色说成是金子的颜色，怕是都没见过金子？” 秦妩倏然沉下脸，抬眼看向那丫鬟。 “是谁？”冯芳晨大约也觉得好笑，问道。 丫鬟为了哄自家小姐开心，抬手一指秦妩姐妹两个，道：“就是她们两个。” 冯芳晨倏然转过头，看到秦妩和秦湄两人的样子，顿时一愣，讽笑道：“看她们穿得衣着，就知道，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金子是什么颜色了。” “晨儿！” 秦妩忍不住冷笑出声：“难道你头上戴着的是假的金子？才说我这辈子都不知道金子的颜色？” 小二满脸惊慌，使劲儿地扯了扯秦妩的衣袖。 秦妩一甩手，冷然看着那女子：“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讥讽她她可以忍，但怎么能讥讽秦湄一个小孩子！ 这个丫鬟是蓄意的，这个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副把全天下穷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嘴脸还真是让人生气！ “你说什么？”冯芳晨顿时尖叫，“你竟然又敢嘲讽我！上次我饶了你，你觉得这次我还会轻易放过你吗？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店？！” 冯然也忙上前作揖：“秦姑娘，我们又遇见了，实在对不起，舍妹她……” 秦妩眨了眨眼，茫然地问：“你们是谁？我见过你们吗？” 这句话更是让冯芳晨暴跳如雷：“你竟然敢忘了我！” 秦妩皱眉，淡声道：“我为什么非要记得你？你是什么人，观音菩萨还是玉皇大帝？哼，若是脑子有病就快些去治，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冯芳晨气得原地打转，“你竟然敢忘了我！还敢说我脑子有病！” 她这么一说，秦妩倒是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你一直没去治吗？” 眼见着冯芳晨气得几乎要冲天而起，秦妩抿嘴淡淡一笑：“实在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你没什么让人可记得，所以我就给忘了。” 论气人，秦妩素来是嘴强王者。 冯芳晨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秦妩，那模样，似乎恨不得要咬她两口。 冯然手抵着唇低低咳了两声，压下喉间的笑意，轻声道：“秦姑娘，请你不要和舍妹计较，她只是被宠坏了，没什么坏心思的。” 上一次就是这样，自家妹妹根本说不过她，反而被她气了个半死。他真的怕让她继续说下去，把自家妹妹给气晕了过去。 那个丫鬟也没先想到少爷和小姐会认识这名女子，更没想到她会把小姐给气成这个样子，瑟瑟发抖的低声劝慰：“小姐，我们先回去，别和她一般见识。” 冯芳晨像是突然来了底气，昂高头：“你说得对，我为什么要和这种粗蛮女子计较，我也不走！这里是我们冯家的铺子！” 秦妩摇了摇头，把手里数好的铜板放到柜台上：“小二，点清楚。” 小二诺诺的应了一声，又抬眼去看冯芳晨，显然也是个了解自家小姐脾气的人。 “不卖！”冯芳晨果然怒吼一声，就往这边冲过来，“谁要卖！我们家的东西不卖给你！” 第211章 送润肤膏 第211章送润肤膏 冯然厉声道：“晨儿！别闹！开门做生意，哪里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不管，不管！”冯芳晨娇蛮的叫起来，“就是不卖给她！不过是几百文钱，难道我们冯家就缺了这门生意不成？” 说着就去呵斥自己的丫鬟：“快不快去，把那个贱女人和她见不得人的铜板一起扔出去！” 丫鬟不敢应，少爷在这儿，哪里有她们丫鬟出头说话的余地。 冯然气急：“晨儿，你若是再胡闹，下次就别出来了！给我在家好好待着！” 冯芳晨顿时红了眼眶，狠狠地瞪了秦妩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都是这个贱女人！都是她才让哥哥这么对自己！ 这是第二次了！ “小姐，小姐！等等奴婢啊！”丫鬟忙追出去。 冯然轻轻叹了口气，转头满是歉意地看着秦妩：“秦姑娘，实在是对不起，她就是被家父和家母宠坏了，无法无天的。” 冯然颇有些风度，说话什么的也不难听，秦妩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他多牵扯计较，便道：“无妨。” 又推了推铜板：“生意还做吗？” “自然，生意自然是要做的。”冯然哈哈笑了两声，“秦姑娘这爽快的性子，真是让人喜欢！” “恩，我也觉得我挺让人喜欢的。”秦妩一句话，就把冯然话里若有似无的心思都给按住了。 别想用这些话来套她！ 冯然又是一阵大笑，越发觉得秦妩的性子让人惊奇，道：“既然如此，秦姑娘也不必和我太过客气。这些便算是我送给姑娘的，还有，小二，你把方才那水红的料子给秦姑娘拿上一匹，那料子颜色衬秦姑娘刚好。” 小二就赶忙去取。 秦妩忙摆手：“别忙，无功不受禄，我只要我买得这些就是了，别的你也别说给我，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要你的东西。” 冯然道：“难道秦姑娘是不喜欢那颜色？这样，秦姑娘看我这铺子里喜欢什么，就自己挑一些，就当做是我为舍妹向秦姑娘赔罪。她对秦姑娘这般出言不逊，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也要赔礼的。” “不用了。”秦妩把柜台上放着的那卷布拿了起来，“不过是拌几句嘴，如何就能当得上赔罪这一说？冯公子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秦姑娘这么大度，更是让我汗颜。”冯然还有些不死心，又指着放在台子里的一叠手帕，“既然姑娘不肯要布料，那就收下那些帕子。” 小二忙捧了过来，那帕子，也是用雪白的丝缎精心绣成的。这样的料子和绣工，放在这大店里，可以卖到一两银子一条了。 秦妩只能再次道：“不用了。” 她现在觉得，他们兄妹俩都有些不对劲儿。一个是见了自己就暴跳如雷如七世仇人般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能吵起来，一个是时时刻刻想要送给自己东西！ 就这么多钱吗？ 她拿了自己的料子牵着秦湄出了门，身后冯然还叫着：“秦姑娘，你住在哪里？这些赔礼姑娘不满意，我也好送些别的。” 秦妩突然转头：“你怎么知道我姓秦？” 要是她的记忆没错，上次她似乎并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 萍水相逢的，她可没有到处说自己性命的习惯。 冯然笑：“姑娘为衙门破了杨家的案子，这件事无人不知，秦姑娘的大名也早就传遍了县城了。” 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秦妩淡淡地应了一声，牵着秦湄离开了。 冯然站在店门口，望了好一会儿才回身，一边摇头一边惋惜地说：“哎，这么一个美人，这么性子这么冷哪？” 店里的人眼观鼻鼻观心，不过倒是都猜到了冯然的心思。 想想那位秦姑娘，虽然说话把小姐气得跳脚，但长得确实不错啊。木钗布裙，也别有一番雅致清丽的味道。 “吓到了吗？”秦妩问秦湄，这次倒是把那个冯芳晨给记住了，下次要是遇见，就要赶紧避开。 秦湄摇头：“没有，就是担心阿姐会被人打。” 说完，她又拍小胸脯，声音软糯的说：“不过阿姐不用怕，我会武，可以保护阿姐！” 秦妩哭笑不得，就连她也知道自己的战斗力弱了…… “好，那阿湄可要努力，阿姐以后就靠你来保护了！” 秦湄郑重地用力点头：“恩！我和哥哥一起保护阿姐！” 两人又在外面玩了会儿，眼看着快要中午了，秦妩便带着秦湄回了家。 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个人都已经做好了午饭，见到两人回来，忙打了水让两人洗脸洗手。 秦妩惦记着自己做得药膏说要送给林奶奶，见已经分好了饭食，就从屋里取了两盒，放到托盘上：“我去送。” 进了正房，才发现，孟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正和林奶奶坐着说话，说到高兴的地方。 她一进去，屋子里霎时一静，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林奶奶，今天中午我们做了这些，送来给您尝尝。”秦妩脸上带着几分淡笑，声音也是淡淡的。 站在孟媛身后的碧玉抬了抬下颌，冷声命令：“放到那边桌上就是了。” 这明显是把秦妩当做了下人，她一个丫鬟才敢这么直接的用命令的语气和她说话。 秦妩瞥了碧玉一眼，转身放到了桌上。 屋子里吃饭的就这张桌子，就算碧玉那丫头不说，她也是要放在这里的。 孟媛就坐着没动，只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了看秦妩，又看了看碧玉，没有要出声阻止的打算。 林奶奶眉眼含着几分笑意，目光淡然地看着秦妩：“多谢你了，你也早些下去吃。” “好。”秦妩笑了笑，指了指托盘里的那两个盒子，说，“这是我前些日子做的，搽在脸上可以滋润皮肤，也少生各种痘子。送来两盒给林奶奶和林姐姐试试。” “这可是个好东西。”碧玉似笑非笑地走到桌旁捡起来看了看，“这种盒子我在孟府还没见过哪。” 秦妩道：“加了些药材，对人体有些好处。” 第212章 碧玉试探 第212章碧玉试探 说完，就要离开。 林奶奶不喜欢她，她就不要在这儿凑到人眼前让人越发厌恶了。 “这不是你先前送给丫鬟的吗？”碧玉拿给孟媛看，“小姐，你看，是不是和我说的在丫鬟那里见着的一模一样？” 孟媛就笑：“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一模一样。” 碧玉笑道：“是我糊涂了。不过小姐，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差了，怪不得先前给丫鬟，这是突然想起来了才来送给老太太的？” 林奶奶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目光沉凝着看向碧玉。 孟媛笑道：“和我们府里的自然不能比，这是她自己做的，还能是什么好东西？林奶奶，改日我从府里拿些来，林奶奶用看。” “是，我也是……”碧玉笑着，回身要把盒子放回去。 手下一滑，那盒子就砰的掉了下去，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两转，盖子散开，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了一半。 “哎呀，实在对不起，奴婢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碧玉惊叫，忙俯身去捡。 秦妩神情平静地看着她们主仆两个一唱一和，看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是太不小心了，主人家的礼物就这么被你摔碎了，还不是你自己的主子，也不知在别的府里，这样的罪过要怎么罚。” 碧玉的手一抖。 这种事儿出现在这种自称大家族的孟家的一个丫鬟身上就很不可思议。 一个孟家的丫鬟跑来做客，却打翻了林家的礼品，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哪个大家族的丫鬟是这么干的？ 怕是早就被拖出去了杖毙了！ 这丢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丫鬟的脸面，还有孟家的脸面！ 这个道理碧玉不会不懂，但偏偏就是做出了这么一个举动，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她就是单纯地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所以针对秦妩。 秦妩看向始终端坐着的林奶奶。 孟媛的神色果然有些不好看了，下意识地也抬眼看向林奶奶。 碧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老太太饶命，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手下一滑……” 她说着就落下泪来：“只是觉得看到这个东西很新奇，所以才会，请主子饶了奴婢这次。” 板着脸的林奶奶淡淡地勾了勾嘴角，轻声对孟媛道：“你这个丫鬟是该教训一下，今儿在我这儿只是打了一盒香膏，不止什么钱。要是改天在别人的府上也这么毛手毛脚的，打碎了什么贵重物件，那才是丢人哪。” 孟媛点头，起身就要教训碧玉，连声喊了几句婆子，才想到自己今儿的心思，没有带婆子过来。 顿时又羞又恼，她屈身向林奶奶行了一礼，道：“林奶奶说得有道理，这个丫头确实是有些太不小心了。等我回去，就好好地教训她一顿，绝对不让她再这般！” 林奶奶笑道：“这是你们孟家的事情，我怎么好插手，只是那么一说。好了，还是快些吃饭，玉儿，你不是也做了不少吃的，去端过来，这些可不够我们几个吃的。” 林玉儿应了一声，忙出去了。 秦妩默不作声的，也跟着离开了正屋。 “阿妩妹妹，你千万别生气，奶奶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你送东西给我们，奶奶都记得着你的好哪。”厨房门口，林玉儿拦下秦妩，轻声道。 秦妩笑道：“林姐姐你多心了，我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只是一个丫鬟而已，没什么见识，和她生气，我自己都不够气的。” 林玉儿笑开来：“是啊，她们怎么说，怎么做，也不值当得你生气。” 说完，又忙去厨房里忙活着，把自己做好的端进正屋，一边叮咛秦妩：“厨房里还有些，是留给你和阿湄的，记得端进去吃。” “好，谢谢林姐姐。” 秦妩进厨房看了看，是一盘子的红烧肉，一盘子的松鼠桂鱼。 便一起端了去了秦湄的房间，两人一起吃午膳。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觉得有些奇怪，按说林奶奶不喜欢自己，碧玉那个样子，她正是该顺水推舟打压自己一顿。 但是最后，怎么反而像是给自己出气，没给碧玉留脸？ 有些奇怪…… 不过其实林奶奶心里想法的弯弯绕绕她是想不通的，秦妩在脑子里转了转，也就扔到了一旁。 反正做好自己就是，以真心换真心！ 就像林玉儿所言，林奶奶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自己尽心尽力的对她和她的孙子好，她总是能感觉到的。 就是可惜了，做好的东西掉在地上，就这么浪费了！ 吃过饭，秦妩就去农庄看了看，一群人在王青和刘二子的监督下，自然是不敢偷懒的。 就连秦大好秦十两个人，也是精神抖擞的，一点儿也不像是没吃饭的样子。 “他们两个……怎么这么精神？”秦妩本来想问他们是不是偷吃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王青道：“是秦十三他们三个，把那只野兔分给他们两个人吃了。” “这是谁的主意？”秦妩问。 不会是秦大看了眼馋，逼着秦十三他们三个小地交出来的？ 王青明白秦妩问话的用意，忙说：“是秦十三的主意。那个秦十三，是个有主见的，也懂得一些道理。” 这个秦妩也发现了，秦十三虽然年纪是最小的，但却是他们十三个中最懂事的，而且也愿意听她的话，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事锻炼。 要是他年纪再大一些，绝对是这一伙人中最好的领头人，但奈何年纪是最小的，想要让他们服气怕是不可能。 而最大的秦大，啧，虽然现在听话了，也在他们的看着下老老实实的干活了。但是一看那表情和眼神就知道，他还是那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根本没改！ 可能也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性格都固定了不好改了。 秦妩看了一会儿，昨天他们采下来的药材种类也就五种，不过量不少，再加上处理也需要一些时间，今天一天怕是处理不完的。 就算处理完，这些药材，有的要在阴凉处阴干，有的则是要在太阳下晒干，需要的时间也不一样。 第213章 让她送 第213章让她送？ 秦妩便对王青和刘二子道：“这两天就盯着他们处理药材就好，要是处理完的，就让他们接着去山上。不用非要去秦家村那边的山上，就去我们农庄后面这座山就行，看看有没有，有的话就摘些回来，没有就算了，让他们继续跟着我定下的计划训练就是。” 王青和刘二子点头：“秦姑娘你放心，我们明白了。” “恩，麻烦二位了。”秦妩向两人道谢。 走到秦十三身边，蹲下身子查看他处理的药材，一棵棵的确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来的，没有偷懒。 秦妩满意的点点头，又问秦十三：“兔子你分给他们两个人了？” “是，主子。”秦十三问，“不行吗？” 秦妩道：“既然是奖励给你的，自然是由你处理，我不会多言。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你能帮了他这一时，还能帮他一世？不让他明白付出才能有收获，你觉得他会自己改变吗？” 秦十三看向秦大，他低着头，一颗药材在手里反复地看了又看，一看就知道是在偷懒耍滑。 站起身，秦妩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你到底怎么才是真的帮了他们。” 从农庄回了林家，在巷子口就看到了林家铺子的那个姓周的伙计转悠，秦妩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去家里？” 那伙计见到秦妩顿时一喜，忙把伸手的一个框子拉过来：“秦姑娘，我可算是等到你了，我还怕你今天没出门哪。” “怎么了？” 秦妩看了看框里，一框子的肉，各种各样的，都已经收拾好了。 “这是东家让我送过来的。”伙计说，“说是昨天的猎物收拾出来的，让我在这里等着秦姑娘，给了秦姑娘带进林家去。” “为什么？”秦妩不解，“那不是他家吗？他直接带过去不就行了？” 伙计嘿嘿笑了两声，说：“东家说，怕孟家小姐又来家里，所以……没敢过来……还让我嘱咐秦姑娘，要是老太太和小姐问起来，秦姑娘就说是从店里带回去的，东家去了店里，没来及的回家就赶回村子里了。” 这是连她撒谎的借口都给想好了？ 秦妩好笑道：“一个小姐，就把他吓得不敢回家了？” 伙计挠挠头：“这话小的不好说，让东家听到了，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秦妩也没指着伙计回答，把伙计打发走了，这才拖着一框的肉进了门。她力气大，距离也近，很快就到了。 秦可儿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了忙过来帮忙：“小姐，这是哪儿来的这么些？” “是从店里拿来的，林大哥昨天收获很多，今天就着急收拾了出来，怕放坏了。” 两人就忙着把肉放到桶里，又落到水井里。 水井里的地下水凉，夏天刚打上来水都冰寒刺骨，冬天更是受不了，不过很神奇地不会结冰。秦妩觉得，这下面大约是恒温的。 这么凉的地方，刚好用来储存一些容易坏的肉蔬，是个天然的冰窖。夏天想吃冰凉的水果，也直接放进去，等上一段时间再拉上来，就和从冰箱里拿出来差不多了。 不过也不是谁家都能有水井的，打井要钱，而且不是哪儿都能出水。 所以有水井的宅子都要贵一些，没有水井，就只能找附近的人家或者去外面的公用水井打水。 收拾好，秦妩拍拍手，小声问秦可儿：“孟家小姐还没走？” “是啊。”秦可儿也压低了声音，“我听她问了好几次林公子，想要知道林公子去哪儿了。” 林公子被她吓得，家都不敢回了！ 秦妩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好笑，再想想里面仿佛苦守寒窑的王宝钏似的孟媛，就更觉好笑了。 希望这位孟小姐早日里想开了，大家才能好起来。 有了这么多的野味，秦妩晚上做得也就更丰盛了些，给林奶奶送得也更多了些。 一直到了天黑，孟媛才神情郁郁的出了正房，身后跟着林奶奶和林玉儿。 “林大哥今天不回来了？”孟媛声音幽怨，“怎么突然就不回来了？” 林奶奶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忙，以前也不是天天回来的。你要是想见他，可以去铺子打听一下。” 秦妩正抱了那只小家伙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坐在凳子上逗弄着脚边框里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的小家伙儿。 听到这话，倒是微微一怔。 她们两个想要成事的心思也太明显了，让一个未出嫁的闺女去铺子对男人横追堵截，这也太难看了。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不会只是特意在自己面前说的？ 孟媛轻轻点头：“恩，我知道了，谢谢林奶奶。” 走了两步，又顿住。 今儿外面可是没了婆子，不然秦妩中午回来的时候不会没看到，身边也只有碧玉一个丫鬟。 要是昨日的情况，正好就让林翊送了，可惜今天林翊没回来。 两人都有些犯难。 碧玉轻轻揪着孟媛的胳膊：“小姐，今儿我们不是先打发了婆子回去干活吗？她们没等在外头。” 林奶奶一想，也就知道了孟媛的心思。 若是平日里，客人来家里留到这么晚，又不好回去，自然是就留着住下了。可现在家里没有客房，只剩下林翊那一间房。 林翊的房间，自然是万万不能让孟媛这个未婚女住进去的。 看了一圈儿，林奶奶的目光落到了秦妩身上。 秦妩怔愣了好一会儿，抬手指了指自己。 林奶奶微微点头：“麻烦秦姑娘了。” 秦妩：…… 她就是出来遛个狗……不是，彪，这件事儿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林奶奶都明确表示这个意思了，她也只能起身，笑道：“那就我和阿昊送孟姑娘回去，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说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算什么事儿啊！她还要关心自己的情敌安全不安全，还要亲自护送，保证她的安全！ 孟媛脸色一僵，就想拒绝，碧玉已经先一步开口了：“那就麻烦秦姑娘了，我们小姐金尊玉贵，就怕会遇到歹人。” 第214章 林奶奶的态度 第214章林奶奶的态度 她是金尊玉贵的千金大小姐，她就是泥塑的可以随意摔打不成？ 这个丫鬟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记提点自己，她们家小姐的金贵，和自己身份上的不同。 秦妩冷笑，进屋去将小家伙安置好，然后叫了秦昊一起出来。 秦昊自然也不甚愿意，冷着脸跟在孟媛身后。 “你们路上小心。”林奶奶叮嘱，“阿妩，到了之后赶紧回来，虽然有阿昊，到底是小孩子，别在外面久留。” 几人应了，秦妩叮咛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个人照顾好秦湄，这才离开了林家。 其实夜里出门也没有那么可怕，就一定要人陪了，这个时候虽然治安不如后世，但也没到这般。但就如碧玉说的，她们家小姐是金尊玉贵的人儿，走在路上都怕出事，只能他们亲自送了。 一路上，秦妩秦昊两姐妹跟在孟媛她们主仆身后，孟媛和碧玉两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地就转头看看后面。 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秦妩也不想去探究。她牵着秦昊，指点着路边的摊子上的卖的小玩意儿，轻声道：“今天出门去给阿湄买了些小玩具，又买了些做衣服的料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阿姐买给你。” 秦昊只摇头：“阿姐，我没什么想要的，你不用管我。” “你是我弟弟，我不管你要去管谁？”秦妩道，“也不用这么着急长大，乖乖地听阿姐的话。” 秦昊道：“我长大了也听阿姐的话。” 而且阿姐总是忘了她自己的年龄，把他们当成小孩子，其实她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却总是忘了！ “好，以后等你大了，要是你不听话，我还打你的屁股！”秦妩大笑。 秦昊涨红了脸，没吭声。 他知道阿姐只是胡诌的，就算他这么小，阿姐也没打过他的屁股！ 秦妩又问秦昊想要什么，问了好几次，秦昊终于说他想要些书：“想要些游记。阿姐放在房里的那两本我都看完了，外面的世界好神奇。阿姐，我想再看看！” “好，阿姐记住了，等这两日就去书坊看看，要是有新的游记就买回来。”秦妩答应下来。 秦昊连连点头，又保证：“阿姐，你放心，我会好好读书的，不会耽误学业。” “恩，阿姐自然是信你的。” 其实要不是秦昊提醒，秦妩都要忘了看游记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闲书，不务正业了。 不过她让秦昊去读书，就是为了让他看到世界的光大，不要让眼界局限在秦家村那一亩三分地，看游记，也是开阔眼界的一种，所以秦妩并不反对。 孟媛下榻的客栈距离林家很近，走过两条街，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也就到了。 两人停在了门口，碧玉笑道：“多谢秦姑娘和秦小哥送我们回来。林奶奶那边怕是着急要确定消息，我们就不请两位进去了。” 秦妩点点头：“恩，那我们回去了。” 说完，又牵着秦昊往回走。 秦昊有些愤愤不平：“太失礼了，这样也算是大户人家吗？还不如我们村里的人！” 秦妩点头，真不是她看不起孟媛，从一见面到现在，她的一举一动，可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看着姐弟两个离开，孟媛就实在忍不住了，拉着碧玉进了自己的房间，问：“你方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去讨好那个就女人吗？你好大的胆子！” 碧玉双膝落地，忙道：“小姐，我怎么会这样想，让你这样丢脸没面儿，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那你方才说的什么话？又是林家奶奶的想法之类的……”孟媛没好气地问。 碧玉解释说：“奴婢是说，小姐这样一味地和姓秦的女人作对没什么用处。今儿小姐也看到了，虽然林家老太太对她是很不满，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她还是护着那个女人的。” 今天白天，她对秦妩那般咄咄逼人，又故意装作不小心掉了她送的药膏，就是要看看林家老太太的态度。 本来以为，林家老太太对秦妩那般不满，肯定是作壁上观，谁知还是想要护住秦妩的。 虽然她表现得并不明显，但是常年在内宅里察言观色得碧玉自然是察觉到了。 孟媛不屑：“就算如此又怎么样？就算她要进门，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小姐，林家老太太显然是也把姓秦的那个女人也放在了心里，又有林公子在一旁……他心里到底对秦妩更在意几分。”碧玉膝行几步爬到孟媛身前，“小姐，你忘了老太太最讨厌秦妩什么了？就是秦妩不贤淑，还没有成亲就先说了不准林公子纳妾。若是这个时候小姐一味地和她作对，岂不是让林家老太太也厌了你？” 孟媛默然，蹙眉思索。 碧玉继续道：“与其让他们觉得小姐你故意和让林公子心仪的女子作对，不如先拉拢了姓秦的女人，让她在林公子和林老太太多为小姐说些好话。只要到时候小姐嫁给林公子是正妻，她还不是随小姐你捏圆搓扁？”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孟媛意动，又道，“可是让我去讨好秦妩……而且，她也不是下子，这几日的情景肯定也看了个清楚，会愿意为我说好话？” 想了想，孟媛摇头：“肯定不会愿意的，到时候我不是白白的让人看笑话？” 就连她这个不介意丈夫纳妾的人都不会愿意为明显对丈夫有意的人说话，何况秦妩这个开始就反对自己夫君纳妾的？ “总要试一试。”碧玉温声劝道，“小姐，我们没有退路了！她不过是村里出来的一个农女，能有什么心机见识？怕是小姐对她随便温和一点，她就要对小姐感激不尽了。小姐，我们总得先让林公子和林老太太承认你！” 她说得越发心急。 孟媛也犹豫起来。 事实就如碧玉所言，她们没有多少退路了，其实并不是像碧玉和孟媛告诉林奶奶的那样。孟媛在家里是闹腾了半天，而且并不是多么温和的闹腾。 第215章 县太爷来请 第215章县太爷来请 她是绝食上吊，一哭二闹都用上了，折腾得自己爹娘没了法子，才放了她出来。不然就算孟家再没规矩，也没有让自己女儿出来追着男人跑的道理。 而且出来前就说好了，这次她出门，他们不管她闹到什么地步，但若是她没能成功嫁给林翊，那就乖乖地回家。 回家自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追一个男人追到了这个地步，没了名声，要么去给人家做妾，要么就去家庙里了却残生。 可孟媛就是死心眼，一想到林翊，心里就像是着了火般，奋不顾身的就要往他身边扑！ 不顾一切！ 孟家父母虽然话说得狠，到底舍不得女儿出来吃苦受累，连带着她身边的婆子丫鬟也跟着一起出来了，还带了不少的银钱。 这个时候的丫鬟命运和主子密切相关，主子好，丫鬟自然就好，主子不好，丫鬟也好不到哪儿。 所以碧玉才说，她们没有退路了！ 就孟媛这个情况，是真真的没了退路，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嫁进林家，不管用什么手段法子，都要先嫁到林家去！ 这样才能说其他的。 孟媛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境况。 表情厌烦地想了好一会儿，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听你的就是了，不就是让那个女人……我知道了，你起来。” 碧玉这才站起来，又温声劝解哄慰了好一会儿，说些嫁给林翊之后的美好日子。就像是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孟媛心情果然好起来，这才在碧玉的服侍下收拾收拾睡了。 接下来的两天，秦妩就留在家里给两个孩子做衣服。 她做个大致的样子，秦可儿和秦雪晴帮着细化细节，就连衣服上的花儿都是她们两个帮着绣的。 她们两个在家，忙完了事情就帮着林玉儿做针线，绣得越发越发得精美。 原主的手工不错，倒是让秦妩意外的习得了一份本领，她也乐意亲手给两个孩子做东西。看着他们两个宝贝得将衣服穿在身上，她心里都多了几分满足。 孟媛还是天天来，只是林翊打定了主意不见她，这几天就连家也不回了，就连给小家伙喝的羊奶，都是在城里找了羊倌儿给送到家里来。 秦妩也没出门，不知道林翊有没有去店里。 不过她想，就算去了，估计也没让孟媛找到踪迹，不然孟媛怎么会天天上这儿来围追堵截？ 这天做好了衣服，秦妩把两个孩子叫进来，让他们两个试试。 给秦湄做的，是用杏黄色做成的衫裙，上身无袖，外面罩着一层轻纱。裙子上面让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个人给绣了些碧绿的竹子，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穿起来也凉快。 秦昊的，则还是长衫，毕竟要去学堂，不能像在家的秦湄一样这么随便。 “阿姐，真好看！”秦湄欢喜得说，笑眯眯地偎近秦妩身边，“阿姐真厉害！” 秦昊就矜持许多，穿着新衣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亮亮的双眼让秦妩知道，他也很喜欢！ “和去年的先换着穿。”秦妩笑道，“等过两天阿姐再给你们做些，去年那些旧的就可以扔了。” 他们的旧衣服都是捡秦大和宋氏他们不要的改小的，既不合身也不好看，只是现在手上没多少银钱，不能全部换了。 还是要赶紧挣钱啊！ “阿姐，你的新衣服哪？”秦湄皱眉问，“阿姐怎么没有？” 见阿姐身上现在穿的还是从秦秀那儿捡来的旧衣服，顿时有些着急。 秦妩笑道：“我的还在做哪，你们别着急。” 安抚了两个孩子好一会儿，才把他们都给哄了下去。 院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秦妩以为又是孟家的人，也没放在心上。 “小姐。”秦可儿的声音传来，“有人来找小姐。” 找她的？ 秦妩这才起身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婆子，四十五六的样子，笑眯眯地向秦妩行礼：“秦小姐。” “这位……”秦妩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婆子。 婆子很是自然地笑着接口：“姑娘叫我廖婆子就是了，是太爷让我来看看姑娘。” 秦妩点头：“廖妈妈，太爷，是县太爷吗？” “正是。”婆子笑说，“太爷让我来看看姑娘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秦妩扬眉，不过还是先侧身请了廖婆子进屋落座，道：“廖妈妈，原谅我实在是不明白这话，太爷怎么会让你过来？” 秦可儿端了茶水上来，廖婆子起身双手接了，客气地让秦妩惊讶。 廖婆子道：“太爷先前说过，请姑娘有空就过府去看看。可这么些时日了，也不见姑娘过去，太爷就有些担心，所以才命我过来看看。若是有什么为难的，我们可以帮着解决的，也就帮着解决了。” “这个……”秦妩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廖妈妈，我这儿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以为当初太爷说那些话是客气话，所以才……” 廖婆子在县太爷的家里也见了不少人，基本上看人的眼色还是有的。从进来到听秦妩这么一说，就知道秦妩是真的这么想的，并不是做姿态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借口。 平日里接触的人都是复杂的恨不得一颗心上长出七个心窍来，廖婆子对秦妩这样直爽的人也就更是喜欢，当下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姑娘这样想倒真是想岔了。”廖婆子说，“我们太爷可是真心想要请姑娘过去的。其实，和我们府里的老太太也有关系。” 顿了顿，想着这件事秦妩到了府里也会知道，她便道了个清楚明白：“我们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一个人带着我们太爷，当时艰难，就靠着绣花做女红生活，熬坏了眼睛。好不容易我们太爷得了这个差事，正是要让老太太享福的时候，老太太眼睛却不好了。” “你说说，这不是让人心里难受吗？”廖妈妈痛心道，“家里再好，儿孙再是孝顺，眼睛看不见，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们老太太倒是想得开，说只要儿孙平安就好。只是太爷身为儿子，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母亲受这个罪？” 第216章 前去看诊 第216章前去看诊 说到这里，秦妩也就明白了：“原来太爷是想要我去给老太太治眼睛？我还以为……” 她好笑，真是官场的人，说话都要这样遮遮掩掩的，直接说要请自己过府去治病，自己肯定早就过去了！ “原是我们太爷说话太过文雅，也难怪姑娘一时想不到。”廖婆子笑说，“太爷也是怕姑娘有太大压力。不知道秦姑娘这边可方便？什么时候能过去看看我们老夫人？” 秦妩点头：“既然是治病，自然是早些过去的好，我准备这些东西就过去。” 廖婆子起身忙忙道：“哎呀，那真是太谢谢秦姑娘了，怪不得我们太爷都对姑娘赞不绝口。姑娘长得好看，又这么大本事，还是一副菩萨心肠！既然姑娘要过去，我这就先回去禀告我们太爷和老太太一声，也让他们放心。” “好，廖妈妈慢走。”秦妩送了廖婆子出门，“我准备些要用的东西，随后就来。” 廖婆子连连答应着离开了。 看得出来是真的迫切和高兴。 秦妩也高兴，来请自己看病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自己学的一身本领不会白白扔下。而且看病就能得诊金，到时候就有钱给弟妹再做些新衣服！ 她收拾东西得动作都快了些。 从廖婆子所言，基本上可以判断，老太太是年轻的时候用眼过度，熬坏了眼睛。这个时候没有精密的仪器，一般会采用针灸，按摩服药这些办法。 不过眼睛的问题，从古至今就没彻底弄明白过。 主要是眼睛太过精密，这么精密的仪器，但凡是哪儿出现了一点小问题，都可能会造成一些大的病症。 秦妩看了看自己的东西，银针，听诊器，脉枕……有些多，该准备一个药箱子了。 不过这次也只能暂时凑合一下，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一个临时的箱子里，提着出门。 “小姐，你要出去？”坐在门口做活的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人站起来。 秦妩点头：“恩，我去县衙看看，你们在家里照顾好秦昊和秦妩。” “小姐放心。” 正房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孟媛的丫鬟碧玉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妩。 秦妩有些莫名，回看了一眼，提着自己的临时药箱出了门。 县太爷李智的住处，就在县衙旁边，是一座三进的院子，几乎占据了县衙旁边整条街。 高耸的围墙，隔绝了外面民众的视线。 在白城，这座院子也称得上是奢华了，以李智一个县令的俸禄，攒上几年也是攒不出来的。 不过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县太爷嘛，住在县城最好的院子那不是很正常吗？ 秦妩到了院子外面，门口看门的小厮许是早就得了吩咐。见到秦妩热情地迎上来，躬身笑道：“姑娘来了，我们老太太和太爷等了许久了。” 秦妩道：“烦请小哥通报一下。” 小厮摆手：“不用不用，上面嘱咐了，秦姑娘要是到了让我们直接引进去就好。” 说着侧身摆手，请秦妩先行。 秦妩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跟着小厮从侧门儿进了李府。 小厮一边走一边说：“听我们县太爷说，秦姑娘医术高超，惊了我们一跳哪！可从来没见过女大夫！今儿倒是让我长了见识！” “习医在世人眼里到底不是什么体面事，家里父母肯定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学习医术，女大夫也就少了。”秦妩淡声道。 “嗐，这还有什么体面不体面的？像秦姑娘这样得了县太爷的青眼，不也是一种体面？”小厮有些讨好地说。 秦妩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治病救人，她觉得是最体面的事情了。不过，让小厮来看，能得李智另眼相看，这确实是更加体面的一件事情。 拐了几个弯儿，小厮停了脚，与守在内宅的两个婆子说了两句话，那两个婆子就忙忙走了来，一边笑：“秦姑娘，请跟我们来。” 秦妩就又跟在两个婆子的身后，往内宅而去。 又走了一会儿，拐了几个弯儿，穿过几道回廊，终于到了一个院子前。 院子门口照样守着两个婆子，领着秦妩进来的婆子就上前道：“这位是秦姑娘，太爷专门请来的。” 两个人就明白了，其中一个转身进屋去禀报。 秦妩就站在门口等着，又过了一会儿，廖婆子才迎了出来：“让秦姑娘久等了，我们老夫人刚刚小憩起身，收拾得时间久了点。” 经过这一道道的门禁通报，秦妩才算是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位老太太。 坐在上首的老太太，满头银发。身穿一身暗红色暗绣万福纹样的衣裙，眉梢眼角之间带着几分笑意，慈祥可亲。 “老太太，秦姑娘来了！”廖婆子笑着大声道。 秦妩上前行礼：“老夫人安好。” “好，好。”老太太笑眯眯的点头，瞪大了眼睛朝着秦妩这边看了看，不过好像最后也没看清，转头去瞅廖婆子，“秦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听声音，怎么有点儿陌生啊？” “哎呦，老夫人，您忘了？我刚刚与您说的，就是先前太爷提过的那个会医术，医术极好的秦姑娘！”廖婆子提醒李老太太。 老太太顿时恍然：“对对对，你刚刚还与我说过！你看，我这转头就给忘了！哎呦，记性越发不好了！” 廖婆子笑：“老夫人，您是贵人多忘事！有我们给您记着的，哪里用得着老夫人您费心？” “不行，不行，还是记性变差了。”老太太摇头说了两句，旁边的婆子丫鬟，忙上前劝慰。 老太太就道：“行啦，你们也别围着我啦！不是说请了秦姑娘来给我看眼睛吗？怎么能怠慢了人家？” 一群人又赶忙来请秦妩：“姑娘，您不要介意，是我们疏忽了！” 秦妩摆手：“无妨，这不是什么大事。还是老太太要紧。” 众人答应着簇拥着秦妩到了老太太面前，请秦妩给老太太诊脉。 秦妩取了脉枕放在桌上，同为女子也并不需要避讳，直接三指搭在老太太手腕上仔细听起来。 第218章 去卖些 第218章去卖些 李智忙趋身向前：“母亲，是儿子说的？” 老太太倏忽反应过来，连声道：“对，没错，就是你说的，医术了得，把死人都救活了！” 秦妩笑：“大人太过夸张了，我哪里能把死人救活，那个人不过是一时憋过气儿去，让她顺过气来也就好了。” “别人都不知道，你就知道，这就是你的本事！”老太太拉着秦妩的手不放，“哎，我要是能像你这样，现在也不会看都看不清了。” “医者不自医，说不定我到了您这个年纪，还不如您哪。”秦妩道，“至少你有个天下顶顶孝顺的儿子！” 老太太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对对对，你这话说得没错！” 一屋子人便都跟着笑起来，纷纷夸赞李智的孝敬。 李老太太又问：“秦姑娘现在就是给人看病吗？” 秦妩想着自己的润肤膏，这是个宣传的好机会，便道：“我也做了些护肤品，里面添加了一些药材，就放在林家铺子售卖。不过可能是价格太低了，一直也没卖出去。” “价格低有什么？东西好不好用才是最要紧的。”李老太太便对李冯氏说，“改天派人去买些回来，用试试。秦姑娘这么大的本事，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也不会差！” 李冯氏恭敬得应了。 在李府这边又寒暄了几句，秦妩才离了李府。 这里距离林家铺子不远，她索性便去了林家铺子看看。 “秦姑娘，您来了。”掌柜的笑道，“今儿怎么有空来铺子里？” “我刚去看诊回来，所以……”秦妩一头黑线，她忘了要诊金了！ 老掌柜看着她奇怪的脸色：“秦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秦妩嘴角抽了抽，和李老太太聊得开心，结果就把这件事给忘在了脑后！ 不过想想林翊要做生意，都要倒给李智钱，自己只是看个病，也没出什么东西，不要钱……似乎也不算是太亏！ 强行安慰了自己一波，秦妩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痛！ “没事。”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说，“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不开心的事。掌柜的，这两天店里的生意怎么样？我拿来的润肤膏，有人买吗？” 老掌柜犹豫了一下，说：“生意，还凑活，至于润肤膏……还没人买。” “恩，那就再等等。”秦妩又看了看店里，还是像以前那样乱乱的，什么货物都有。 不过现在黑松露和金针菇这些山货占据了大半，比之以前看起来好多了。 老掌柜的跟在秦妩身后：“秦姑娘，东家，有没有跟您说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秦妩回头看老掌柜的，“我这几日都没见到他。老掌柜，您还不知道，他这几天连东西都不敢自己送过去。” 也不知他是怎么得知孟媛一直在林家的，这几天愣是没露一面！ 老掌柜支支吾吾地：“这样……那，可能是东家还没来得及和您说……”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就是姑娘拿过来的那些润肤膏。”老掌柜说到一半，又摆手，“哎，不是什么大事，还是等东家见到您，亲自和您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妩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老掌柜：“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老掌柜又回了柜台，笑道，“秦姑娘要不要在这里等等，东家这几日倒是有时候会过来。而且这几天的收成特别好，东家每天都能拿过来一大堆皮毛，那些野味，都堆得吃不下了，就往酒楼送了些。” “他今天会来吗？”秦妩有些急切地问。 之前几日不觉得，现在听老掌柜这么一说，急迫的想念的感觉就突然冒了出来，迫切地想要尽快见到他，想要亲眼看到他！ 老掌柜说：“这个我也不敢肯定，秦姑娘等等就是了。” 秦妩便点点头，把自己的临时药箱放在了一旁，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等着了。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就是了。 “对了，上次秦姑娘吩咐我打听的，隔壁的那个女伙计。”老掌柜的突然说，“我问了隔壁的掌柜，他说那个秦秀是自己找到他们店里要在店里上工，没要工钱，只说给口饭吃就行了。” 老掌柜地也觉得奇怪：“你说谁干活会白干啊？不要钱，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儿？” 秦妩也觉得奇怪，尤其是这件事放在秦秀身上，那就更奇怪了！ 让人不能不防。 “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老掌柜摇头：“听他们说，挺安分守己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秦姑娘，你觉得……这个……” “没什么。” 仔细想想，秦秀就算藏着什么坏心思，她还能对自己怎么样哪？ 自己也不会常常到这铺子来，秦秀不过是乡下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她再能蹦跶，能蹦跶到林家去吗？ 现在在一个村子的时候自己都不怕她，没道理现在搬出来了，反而害怕了！ 这么一想，秦妩就安心了许多，管她想要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老掌柜的还是一脸担心，秦妩笑着安抚：“不用担心，她对我是没法子奈何的。只要老掌柜这边仔细照顾着，别让她钻了空子就好。” “这个秦姑娘放心，我肯定会看好的！”老掌柜很是认真。 这可是林家最后一间铺子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守住了！ 秦妩点头。 坐在这儿一会儿，就能发现，来这里买东西的人，大多还是冲着新鲜的金针菇和黑松露这些来的。 近夜，林翊才来了：“林叔，麻烦你把这些也送到客来酒楼去，我和他们说好了。” 回头，看到坐在小凳子上的秦妩，顿时惊喜道：“阿妩，你怎么也在这儿？” 秦妩起身：“我在这儿等着你，怎么？不想见到我？” “说那些什么话！”林翊伸手就把秦妩给拽到了自己身边，当着众人的面儿，忍了又忍才没把她抱进怀里，“我好想你。” 秦妩呼吸霎时一顿，眼里笑意柔情荡漾着：“我也是。” 第219章 你放我下来 第219章你放我下来 见了面，才知道想念多么强烈，那些日子又是多么的难熬。 “阿妩，阿妩，阿妩……”林翊不停地叫着，嘴角的笑意都咧到了耳根儿。 秦妩轻轻捶打林翊的胸膛：“不停地混叫什么？也不怕他们笑话！” 林翊嘿嘿的笑个不停，一把握住秦妩的手：“不怕，他们笑话再大声，也只能羡慕着！” “真是没皮没脸的！”秦妩白了他一眼，只嘴角的笑意也未曾消失。 老掌柜和伙计都觉得没眼看，偏偏这是在店里，不能躲出去，只能低着头，打算盘的打算盘，整理货物的整理货物。 秦妩拉了林翊出来，道：“你这几天为了躲着她，可真是下了大力气了？连家也不敢回了。” “倒也不是。”林翊说，“这几天也是真的忙，陷阱里天天都有猎物，天气这么热，要是不尽快收拾了，肯定会臭了！” 他搓了搓手，伸手还想握秦妩的手，被她一下子给闪开了：“别动手动脚的！这可是在大街上，让人看见，又该说我闲话了！” 林翊抿了抿嘴角，只能作罢，回头扫了一眼铺子，果然看到铺子里几个伙计探头探脑的，嘻嘻哈哈的笑着。 隔壁铺子，秦秀站在门口，见他望过来就努唇一笑。 “这个时候？天天都有猎物？”秦妩有些惊奇，“山上的动物都变笨了不成？” 林翊回头，带着秦妩往旁边的巷子走了走：“不是，我也是在山上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的，你猜是怎么回事？” “怎么？难道有神仙帮你不成？”秦妩问。 林翊点头：“比神仙也不差了。就是上次我们救下的那只母兽，是它把猎物赶到我的陷阱里的。” 听闻此言，秦妩也很是惊奇：“它把猎物赶过去的？” “是啊。”林翊道，“所以我才说，比之神仙也不差了，这么聪明又懂得知恩图报的野兽，你之前看过吗？” 秦妩摇头，她连宠物接触的都很少，又怎么可能会接触到这些野兽。 “我也没见过，要是和别人说，他们肯定以为我是看花眼了，或者，直接就把它当成山神供养了。” 秦妩也跟着啧啧称奇。 动物报恩的故事她不是没听说过，不过都带些传奇色彩，或者说是像猫狗那样的宠物，本身对人类的感情就比较深刻。 但这是野兽啊，还是一只不输给老虎的野兽！ “那你的陷阱还是原来那么多吗？”秦妩忙问，就怕林翊还是原来那般。 林翊轻笑，见着两人躲进了暗巷，周围没什么人注意，伸手一把将秦妩抱了起来，脸埋在她的肩头，闷声道：“没有，我记得你说的话，不可索取过度。陷阱我都已经收起来大半了，剩下的这些，就算落进去猎物，也不过是一两只小兔子。它这几日给我的已经太多了，这个夏天都不用愁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了秦妩一跳，差点就尖叫出声。 被男人钢铁般的手臂给圈在怀里，她用力地捶打着林翊的肩膀：“你吓死我了！” 林翊笑了两声，手下轻松地一动，就把秦妩从婴儿的抱姿给转成了公主抱。她小小的身子，刚好能嵌在林翊的怀里。 秦妩又是一声惊呼，脸颊绯红，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洋娃娃一般，被林翊在手中耍弄。 “林翊！” “恩？”林翊笑着应了，又颠了颠手臂，“不舒服吗？” 秦妩娇嗔了他一眼，推了推他的胸膛：“你放我下来！” “我觉得这样挺好。”林翊不肯放手，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自从认识之后，除了两次必要的他背着她的时候，两人连牵个手都要偷偷摸摸的，实在是让他心里饥渴的厉害。 秦妩揽着林翊的脖子，没好气地说：“果然，男人的两个头，只会用下面那个。” 林翊一怔，神色奇特地看着秦妩：“阿妩，你这个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林翊顿时一脸惊吓：“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好不容易也吓着他一回，秦妩得意地笑起来，扬眉：“我只是说，你可都上手做了！” “我还没做那！”林翊辩解，又郁闷道，“你现在小，我就算再禽兽，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想那些烂七八糟的。我就是想抱抱你而已。” 他就是想要跟亲近她一些。不用做什么，只要接近一点，亲近一点，能触碰到她的一根发丝，一点皮肤，就足够他心满意足的回味半天。 尤其是在分离这么许多天未见的时候，他更是想要亲近秦妩。 秦妩忍不住大笑，她不过是想到脱口而出而已，他就这么委屈？ “不对，我们不是在说这个。”林翊反应过来，忙道，“你别乱说那些话，让人听见，不知道又该怎么说你。” “那你哪？”秦妩拽着林翊肩头的一缕头发，在纤细的手指头上绕啊绕，双眸有些娇媚地看着林翊，“那你会觉得，我就是浪荡吗？” 林翊道：“你若是，那我做奸夫怎么样？” 秦妩瞪大眼，微微用力扯了扯林翊的头发，看他夸张的龇牙咧嘴的样子，道：“我和你说正经的！”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在她面前也是越来越不遮掩了，这种话都能随便说出口了！ “我也是说……”在秦妩威胁的眼神下，林翊把后半句给吞了回去，“你是大夫，知道这些不是本来应当的吗？何况你在我面前说，没关系，反正你是我的人，说什么都没关系！只别让别人听见！” 她速来大胆，他心里也清楚，更清楚的是，她行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一个对村里不相识的孩子都能温柔以待，能为了不认识的人奔波查案的人，他不信她会对自己的丈夫不忠！ 秦妩冷哼：“别人想听，我还不想说哪！我是那么无聊，整日里说这些话的人？” “是，是，你当然不是。”林翊连声附和，面露无奈。 别的女子在心仪男子怀里，无不是红着脸，羞答答的什么也不敢说。她倒好，跟没感觉似的，该怒怒，该嗔嗔，除了最开始脸红了一下，后面就跟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第220章 他要亲自去 第220章他要亲自去 胆子比他还大！ 秦妩探手抚了抚林翊的下巴，道：“下巴的胡子没剃干净。” “喜欢我留胡子吗？”林翊问，“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蓄胡子。虽然麻烦一点。” 这个时候男子虽然不以蓄留胡须为唯一标准，但对留了胡子的男子的确要更加客气另眼相看，因为看起来就带着一股书生气。 秦妩连连摇头：“别，你才多大，就留胡子，把自己搞得七老八十的，可饶了我！到时候我们两个要是看起来相差太多，我可不要你了！” 林翊脸一沉：“你还敢说不要我？” 秦妩掩嘴笑：“或许哦。” “成亲之后，你就不能随便说这话了。”林翊有些得意，休妻可是男子的事，就算是和离，官府也是会优先考虑男子的意愿。 “那可不一定。”秦妩笑道，“说不定我就开创了本朝第一件女子休夫案，为广大女性做出表率！男人不好就要赶紧换！可不能委屈自己！” 林翊头疼：“官府不会由着你胡来的。” “哼哼，我从心里把你休了！”秦妩哼哼了两声，眼见着天都快要黑透了，挣扎着要下来，“你快放下我！抱了这么半天也不嫌累！” 林翊偏不放手，又颠了颠，说：“就你这点重量，跟团棉花似的。” 秦妩又轻斥了几句，林翊这才放手，秦妩的双脚这才得以落地。 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秦妩道：“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哪，今天要回去看看林奶奶吗？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亲人也不顾了，就当没看见她呗。” “自然要回去看看的。”林翊说，“这么多年不回去看看奶奶，是我不孝，而且我有些话要和奶奶商议。” 秦妩答应了一声，也没问是什么话，两人走出了暗巷，先回林家铺子去拿自己的药箱子。 林翊却主动说起来：“我们先前不是说过，要派人往外走一趟，自己从外面进货过来，不让本地商圈拿捏我们吗？我想了想，只派人出去，到底是不放心，我想亲自去。” “你去？”秦妩问，“非要自己去吗？” “他们到底不是铺子的主子，要买什么货物，他们也没法儿做主。”林翊解释道，“至少第一趟我得跟着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样才能心里有数。之前是因着一来没人手，二来，是我离开后不放心家里。” “但是现在你在这儿，人手也不用担心。”这个想法林翊显然已经想了许多次，各个情况都设想到了，“你就住在我家里，至少奶奶和阿姐那边我不用担心，铺子这里有老掌柜，关键时刻你也能做主。再加上今年的年景，不出去一趟实在可惜。”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只秦妩担心的不是这些：“出门在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 “阿妩，男人不能总是窝在家里。”林翊笑道，“整日里躲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那时候到底事情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等事情落在她的头上，她的亲人身上，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秦妩皱眉板着脸，一想到他会离开自己千万里，而且是在这个交通通讯都不发达的年代，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很可能就是尸骨无存！ “这眉头皱的。”林翊温声说着，伸手抚了抚就秦妩的眉间，“别这样，我不会有事的，我自认我的身手不会轻易输给任何人。” 两人停在店铺门口，林翊继续道：“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你可以帮我照看奶奶和姐姐，那谁来照顾你哪？” 他在这白城到底没什么靠山和根基，要是秦妩在这边遇到了什么事情，他鞭长莫及。 秦妩沉默着进屋去取了自己的药箱，说：“我们先回去，林奶奶那边不一定会同意。你先说服了林奶奶，再想其它。” 奶奶那里，的确也是一道难关，林翊出了口气，和秦妩两人肩并着肩往林家走，这才问她：“你怎么出来还带了药箱子？” “哦，是李智请我去为李老太太看诊。”秦妩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人到底是老了没法子，都不能根治，只能慢慢来。” 林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若是秦妩要帮着李智母亲看病，有了李智的庇佑，至少安全上不用太过担心。 在白城，不会有人不长眼的非要去招惹李智的，那会给自己的人生埋下许多炸弹！ 林家小院子门口，守着两个婆子。 孟媛果然又来了。 秦妩悄声道：“我不是很懂，大家小姐都这么的，彪悍的吗？” “不是。”林翊也压低声音，两人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似的，轻笑，“正经的大家小姐，不会这个样子。” “那就是说她是不正经的大家小姐？” “是的。” 两人噗呲笑出声来。 秦妩道：“有点太刻薄了。” “只是实话而已。” 进了院子，秦妩看到水井突然想起自己前两天逛街遇到卖冰地想到的点子！ 只是现在也来不及说了，林翊要先去向林奶奶问好才是。 他还没进屋，孟媛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林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眼光一转，看到了跟在林翊身后的秦妩，神色顿时一沉。 碧玉在她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孟媛才勉强扬起一个难看的笑：“秦姑娘，你也回来了，出外面，很辛苦？” 秦妩淡笑：“还好，只是看病而已，并没有什么辛苦的。” 孟媛干笑了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又尴尬地笑了两声，发现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暂且退了回去。 秦妩回屋，先去看了看那个小家伙。 也不知道是它这个动物的品种问题，还是秦妩每日里给他喂的奶水里都掺杂了灵泉的问题，这么几天，小家伙已经长大了一圈，身上的容貌也浓密厚实了起来，看起来倒像是快要一个月的崽子。 改天要带它去见见自己的妈妈，它妈妈给了林翊那么多猎物，也要让它看到自己的孩子放心才是。 第221章 奇事 第221章奇事 屋子里，林奶奶黑着脸看着林翊：“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要等到我死得那一天才能再见到你的人了！” 林翊嬉笑着凑上前，讨好地说：“奶奶，你别生气，我又不是故意不回来的，我是真在忙！” “在忙什么？啊？在忙什么？”林奶奶伸手掐了掐林翊的胳膊，恨声道，“你那点小心思，你在忙什么？” 明明不疼，林翊却故意哎呦叫着，又去哄奶奶：“这几日猎物太多了，我一直在处理。天气这么热，要是放上一放，怕是都要臭了！” “你就哄我！”林奶奶瞪他，“这个季节，哪儿来那么多的猎物？” “我说的是真的！”林翊道，“奶奶不信，等我明天把皮毛拿过来，你看见就知道了。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件奇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孟媛，说：“等一会儿我说给奶奶听。” 孟媛笑着站在林翊身后，轻声劝慰林奶奶：“林奶奶，您就别生林大哥的气了，他也是为了您啊。” 林奶奶气哼哼的：“就会说好话哄我。” 又瞪了一眼林翊，她沉声喝道：“你今天给我好好的待在这儿，要是不说清楚，看我不饶你！” “是，是，您都这么吩咐了，我当然是不敢不从！”林翊笑道。 好容易哄好了林奶奶，林翊回身，看到孟媛就先沉下了脸。 孟媛眼圈一红，几乎就要哭出来！ 她这几日日日在这儿等着他，他不觉得自己痴情感动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一脸嫌弃的模样？！ “小姐！”碧玉急声提醒。 孟媛努了努樱唇，将委屈又咽了回去：“林大哥还没吃饭，我这就让碧玉去做。” 林玉儿已经端了饭菜进来，温声道：“我已经做好了，奶奶，吃饭。” 孟媛满是不好意思：“这，真是麻烦林姐姐了。” 林玉儿笑道：“没事，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我做这些是应该的，哪里说得上麻烦不麻烦的。” 孟媛脸儿一红，又是羞窘又是难堪。 林玉儿忙转移话题，让林翊扶林奶奶起身吃饭。 秦妩那边也吃过了晚饭，照顾着两个孩子睡下，她也就睡下了。 碧玉看到秦妩屋子灯都灭了，忍不住小声嘀咕：“真是的，她倒是睡得安稳，没见她担心过林公子一点。” 林翊抬眸看了碧玉一眼，没有吭声。 碧玉低下头，表情有些不自在的燥热。 吃过饭，林翊以同样的理由拒绝护送孟媛回去。 门口两个婆子坐在那儿，是干什么吃的？难道连自家小姐都护不住？ 孟媛真是又气又恨。 早知道，就该早些把那些婆子给遣回去！ 但是遣了回去，万一林翊不回来，岂不是又要让秦妩他们送？ 孟媛不想看到秦妩。 虽然碧玉说了半天，她也答应了，但到底是个素来随心所欲的大小姐，哪里能一下子就转变了态度？ 现在也只能做到，暂时视而不见罢了。 等孟媛她们离开，林奶奶就开始审问林翊了：“方才在孟小姐面前，要留下面子。你跟我说，你是不是为了躲着她，干脆连家也不回了？” 林翊摸了摸鼻子，坐在林奶奶脚边的小凳子上，笑道：“是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最主要的，真的是因为我忙，这几天的猎物太多了，我忙着处理哪。” “和你说的那件奇事有关系？” 林翊点头，心想这件事说出来，或许奶奶对秦妩的观感也会好上些，便道：“奶奶，不知道你看到没有，秦妩那边有一只像是狸奴似的动物。” “恩，看到了。”林奶奶还挺新奇，“说是像猫儿，却全身都光秃秃的，这几天她带出来我才见长了些毛儿。是不是吃得东西不好？还是生病了？” “不是，那不是猫儿。”林翊便将那日遇到的事情还有后面母兽报恩，往他陷阱里赶猎物的事情说了。 林奶奶听闻这件事，果然是大为惊奇：“还有这种事？你说，你也不认识那猛兽是什么？” “不认识，奶奶您见多识广，能认出来吗？” 林奶奶摇头：“我见再多，也是人啊，哪里见过什么野兽！不过的确不像是老虎……” 林翊笑道：“不是老虎，要是老虎，我肯定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可能正是因为奇特，所以才会有后面的举动。竟然懂得分辨我和别人的陷阱，想要报答我那日送它一只野鸡的恩情那。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阿妩厉害，要不是她会医术，那只母兽也活不了！” 林奶奶何曾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幽幽地瞪了他一眼，满脸不耐地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可还等着你的皮毛哪，你明天要是拿不过来，哼哼。” “那就任由奶奶处置，怎么样？奶奶你说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要是我让你娶孟小姐哪？” 林翊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垮了下去，说：“奶奶，你这么就那么喜欢她？她有什么好？” “那她到底有什么不好，你就这么不喜欢她？”林奶奶反问。 “她那个样子，哪个男人会喜欢？胆子这么大，追着男人跑，都追到家里来了。”林翊嘀咕。 林奶奶反手拍在了林翊得背上：“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是喜欢你，才舍下了脸皮来找你，你倒好，就这样说人家？要说胆子大，秦妩这么小就敢和家里分家，带着弟妹出来生活，又给那什么猛兽接生，胆子就不大了？” 林翊扭动了一下身子，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欢。” 秦妩的胆大让人喜欢，让人觉得心里安稳，是两个人可以站在一起的那种安稳。他要出外走商，就敢把家里交给她，她聪明胆大，他相信她会尽全力守护着自己的托付。 孟媛的胆大，只让人厌恶和怀疑。若是哪一日她遇到了另一个更喜欢的人，是不是也能胆子这么大的追着男人跑？ 怎么说也说不通，林奶奶气呼呼地踢了林翊两脚：“滚回去睡觉去，真是，榆木脑袋！” 第223章 你没哭过 第223章你没哭过 这个时候有着发簪、发钗、发梳、额饰、发冠、发夹……粗略算下来就有十几种。毕竟这个时候的人们都要盘发，现代大多都是披散着或者梳成一个马尾，两者需要的发饰种类自然大不相同。 只要把那些发簪发梳的样子稍微变一变，上面缀上皮毛或者羽毛，就是完全不一样的饰品了。 画了两三副，秦妩把画儿拿个林玉儿看：“林姐姐，你看看这几个样子怎么样？” 林玉儿拿过来一看，倒是先被秦妩的画技给惊了一下：“阿妩，你怎么画画也这么好？而且，这么这么像真的？” “没事干就自己随意比划两笔。”秦妩笑着搪塞。 她总不能告诉林玉儿，是学医的时候为了记住人体各种器官和药材，就用画的来加强记忆。 画得多了，手下就熟了。 最后她明明是一个医学生，却凭着画画在校园网上出了一次风头…… 林玉儿这才仔细看那些饰品，笑道：“果然好看。这个，做成一对儿，配上双环髻，肯定会更加娇俏。这个，若是用在飞仙髻上，会更加飘逸灵动。” 秦妩有些尴尬。 虽然来了这么久了，但其实她还是分不太清楚那些发型都是什么样子。 不过看林玉儿只是看看图片就能想出适合的发型和用处，她也就放心了，有地方用，就会有人买的。 接下来，秦妩又把整个白城跑了一遍，将白城地收拾铺子逛了个遍。里面卖的发簪什么样子，什么材质要价多少，都记在了心里。 他们的定价自然不可能是完全比照首饰铺子里的价格。毕竟他们上面镶嵌的是宝石，她们这个是皮草，肯定是比不上那些贵重，不过也是一个参考价格。 打听清楚了一切，秦妩就回林家把那些都记了下来，准备等一会儿拿给林翊看，让他来决定。 一直到晚上，林翊才回来。 他去的是永安那边，这一天能把价格打听个七七八八，已经很是辛苦了。 一整天都躲在屋里，只让碧玉出来帮忙的孟媛听到声音就出来了，满脸笑容：“林大哥，你回来了，一定渴了？我让碧玉准备了冰镇的绿豆汤，你喝点解解暑气。” 秦妩就抿嘴笑。 林玉儿面露不虞，实在是她们在外面忙活了半天，孟媛就躲在屋子里，林奶奶也只能陪着待在屋子里。和秦妩她们一比，就有些没用和矫情了！ 林翊冷冷地往旁边一多，淡淡的说：“没有，孟小姐也该回去了？” “林大哥！”孟媛朝林翊走了两步，被碧玉拉住了，看到周围人或是好奇，或是责怪的目光，心下一阵委屈，顿时又红了眼眶，“林大哥，我就是想要和林大哥说两句话。” “我正在忙。”林翊毫不客气地说，“若是孟小姐没什么正事，我就不奉陪了。” 秦昊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他也是刚从学堂回来。 秦湄不解：“哥哥，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没事没事。”秦昊连连摆手，又说，“阿姐，我也来帮忙。” 秦妩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能帮什么忙？带着湄儿回屋去，把今天的功课交给她。” “好。”秦昊一看都是动针线的活计，自己的确是帮不上什么，也就拉着秦湄回屋去了。 孟媛却是差点被羞死了，垂着头，眼泪嗒嗒地往下掉。 林翊冷着脸，周身温度都低了好几度。 碧玉忙低声劝：“小姐，你别哭了。他，是个孩子，不懂事。” 林玉儿手足无措，满脸尴尬。 虽然对孟媛有些不满，但她这突然哭起来，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跟着劝：“孟小姐，你别伤心，卓儿他，对谁都是这个样子。别说你，就算是我，他说话也不客气的。” 秦妩斜眼瞅着林翊，眼里明明白白地写了一个意思：“你把人逗弄哭了。” 林翊头疼的捏了捏额角，突然问秦妩：“你好像没哭过？” 一句话，就把孟媛的眼泪给赌了回去，站在原地一下子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怎么没哭过。”秦妩淡声道，“阿湄出事的时候，我不是哭得很惨？” “没哪儿看出惨来。”林翊长长的出了口气，“还是不要哭得好，不然还真是，耽误正事！” 秦妩：……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前面刚指责孟媛没正事儿，现在又说她耽误自己的正事儿。 要是他对自己这么说……秦妩想了想，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孟媛一顿，整张脸都涨红了，低头一跺脚就跑了出去。 碧玉追在后面：“哎，小姐！你等等我啊！” 院子里静了一瞬，林翊淡声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商议事情了。” 林玉儿蹙眉：“卓儿！” 秦妩笑道：“你这样，就不怕她在心里记恨上了你？” “早点死心才好。” 话音刚落，屋子里突然飞出来一个绣花棚子，砸在林翊头上，林奶奶骂道：“真是，不知好歹的兔崽子！” 林翊抱头，连声叫道：“哎，奶奶，你干什么？干吗打我？” “你说干什么打你？！”林奶奶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说，“让你好好待客，你就是这样好好待客的？” 林翊捡起绣花棚子，小声嘀咕：“刚才也没见你出来阻止啊……” 林奶奶一把将绣花棚子夺了回去，怒声道：“总之，下次不能再犯！若是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 说完，反身进了房间。 林翊笑了笑，揉了揉额头，回头对秦妩道：“我们继续商量我们的。” “你真是……”秦妩摇头，这个男人，想要耍赖的时候，厚脸皮是真的厚啊！ “你别担心，奶奶更不愿意耽误我的事情。”林翊说完，又压低声音，“奶奶虽然有些固执，但其实很明事理的。” 秦妩好笑：“我知道了，你说了好几次了。” 伸手给他弹了弹衣服的灰，秦妩扬声喊道：“可儿，把饭菜端出来，今天我们在外面吃。阿昊，领着阿湄出来吃饭了。” 第224章 做生意不简单 第224章做生意不简单 林翊忙问：“你还没吃饭？” 又有些心疼，说：“你不用等我，我若是饿了，路上也能弄点吃的。” “没等你，等阿昊哪。”秦妩说完，看到林翊瞪大了眼睛受伤的表情，忍不住又笑起来，“没等你你也不高兴？” 林翊揉了揉心口：“有点伤心！” 林玉儿笑说：“阿妩就是嘴硬，她就是等你的。只是我们家里有客人，所以不好推迟。” 说话间，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个人已经把桌子放好，摆好了饭菜。 拉着两个孩子，秦妩和林翊两人这才坐下吃饭。 秦妩招呼林玉儿：“林姐姐，你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了，我晚上吃得很饱了。”林玉儿笑着继续手上的动作，说，“不过我突然想喝茶了，不知道厨房里还有热水没有。” 秦可儿忙道：“有，我这就去倒些。” “对了，我昨天就想跟你说得一个赚钱的法子，被这接连打岔，竟然忘了。”秦妩对林翊道，“我那天带着阿湄去街上，看见有人卖冰镇的东西，好像也卖冰块儿。我问他，他说是冬天储存下来的。” 她问林翊：“没有人知道制冰法子吗？我倒是知道，是不是能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林翊也放下了筷子，端起茶杯慢慢地啜饮了一口茶水，才说：“制冰的法子？你是说用硝来制冰？” “咦，你知道，那那个人怎么会……”秦妩惊讶。 她还以为这个时候还没将制冰的法子找出来哪。 林翊道：“也有人是从冬天挖了河冰存下来的，而且用硝制冰，也不是一件便宜的事情，能用这个法子的，多是些富贵人家。你是想要卖冰吗？” “是啊。”秦妩道，“我是想着把西瓜这些压成汁液，放进冰块儿，不是能卖吗？” 林翊摇头：“不太行。水果本来就贵，制冰也不便宜，两者加起来，价格肯定不会太低，只有有钱的人能买得起。但是有钱人家，自己家里就有水果和冰块儿，根本不用卖着吃，在家自己做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秦妩恍然。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还以为把现代的东西随便搬一个过来就能挣钱哪，还得考虑成本，消费水平。 其实归根究柢，还是生产力太过低下。像西瓜这种水果，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专门种植，大多是在房前屋后种上几棵，结了果子解馋或者卖上几文钱。 不像现代，西瓜亩产就是两千斤，有些地方甚至几毛钱一斤，果汁什么的自然能够流行开来。 “你想吃，我让人给你做些。”林翊笑道，“我记得以前的家里有个冰鉴，像是现在这种天气，冰块儿放在里面能到冬天都不化。当然，盛暑天气就不行了，那太热了。” 秦妩摇头：“我没想吃，就是想着要是能用这个法子挣钱就好了。” 说完，才察觉林翊停了半天筷子，忙催促他赶紧吃饭。 毕竟是从小养成的富家公子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是基本要求。 秦妩倒是没这个习惯，饭桌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地一边吃美食一边商量事情，才有一家人的感觉。 林翊便又动起筷子来，不过先说了一句：“这两天太热了，我想着你得花儿要败了，又摘了些，没想到回来就蔫儿了。” 秦妩双眼顿时一亮！ “我又想到了个法子，这个法子肯定能成！”见林翊又要放下手中的筷子，秦妩忙道，“你好好吃你的饭，这个我先不告诉你，我先去做，等做好了你看到成品，再说行不行！” 林翊点头：“好。” 也不知她的脑袋里又想到了什么，林翊忍不住笑起来。 吃过饭，三个人聚在一起商量起饰品的事情。 首先这件事一定要保密，这种饰品很容易仿制，若是被人看去了，自己做了出来，他们就失了先机。 所以找木匠金匠银匠的时候都要小心，要找老实可靠，能让他们信任的人。 然后就是定位问题。 秦妩和林翊都觉得，这个东西价值不高，容易仿制，等出来以后，难保别人不会做出更有巧思和更加精美的，那些必然更加受富家女子喜欢和追捧。他们不是专做这个买卖的，也就做这一次，首要的就是把手里的东西都脱出去，不能留在手里。 几人也就订下来了，重点放在比较便宜的木制饰品上。尤其是小孩子的简单样式容易做成，这样便宜，大人也舍得花这几文钱，出手也快。 至于金银玉石这一类的，可以做几样特殊的，做得精美奇巧。也不用他们去卖，直接拿到永安和府城的收拾铺子，他们应该会收。 就算这几样实在卖不出去，也可以让林翊带到外地去，总能找到喜欢的。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林翊道：“我去找那些工匠，这个你们不用操心。阿妩，你画画好，阿姐比较懂这些，你们两个尽快画出有些富贵人家可以佩戴的，我们手里的银钱，画上三种，每种做上五个，就可以了。” 秦妩点头，反正挣钱还是要那些孩子的样式的挣钱。 几人便分头行动起来。 不过最忙的，还是林玉儿，毕竟所有的东西都要经过她的手来制作。 林翊第三天就找到好了工匠，领到家里来让秦妩和林玉儿认识了。将未镶嵌皮毛的样式给他们，这样也能防止他们泄露。 之后林翊就开始忙活自己出去走商的事情了，不过这件事儿他还没和林奶奶说起过。因为知道林奶奶一定会反对，就想着等一切准备好了，不能不走的时候才说！ 秦妩听说了他想法，还笑他是鸵鸟。想要逼林奶奶就范，若是到时候林奶奶不肯，看他要如何！ “不会的，奶奶她，肯定是肯的。”林翊肯定地说。 秦妩这边，画了样子之后，就是帮着林玉儿处理一下皮草。不过她实在是笨手笨脚的，这个东西到底不像是针灸金针刺穴那样简单，就总是被林玉儿找借口支开。 第225章 又偷懒耍滑 第225章又偷懒耍滑 她在第二天去了一趟李智府上，给李老太太进行了第一次针灸，然后就是忙活自己想到的那个主意。 抽空去了一趟农庄，一群人两天把药材都处理好了，现在或是摆在院子里晾晒，或是放在屋里阴干。 “处理药材，还挺麻烦的。”秦七说，搓了搓自己已经变成了绿色的手指。 那是这几天抠挖草药染上的。 秦妩道：“这些还是简单的，只是需要晾晒。还有些需要熏蒸，烘烤，我怕你们处理不好，专门挑了简单的。” 秦七无话可说，自己滚到一旁继续锻炼。 别说，这做久了，虽然还是累，但是感觉都习惯了。要是哪天赖在了床上，反而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骨头缝里都直发痒。 秦妩进屋去检查药材，结果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又出来看了看外面晾晒的，心头顿时火起，厉声道：“都给我滚过来！” 一群人面面相觑，犹犹豫豫的蹭过来：“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我们，很听话的。” 秦妩冷声道：“我让你们处理药材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众人一片静默，互相看了看，眼里都是疑惑。 “坏的，烂的，就要扔了，不能要了！”秦妩随手从晾晒的簸箕里挑出两株拿给他们看，“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些烂的放进去？” 秦六秦五顿时缩头。 秦妩冷声道：“给我说清楚！还不是这一种，好几种里面都混合了坏掉地药材，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五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主子，虽然烂了，但是也能用不是？我们在村子里用的药材，都是坏的。药性也没差到哪儿去。” “是啊，主子，我们好不容易采回来的，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就扔了哪？” “就是，多可惜啊。” 秦妩面无表情的，直等着他们说完，才道：“你们采药辛苦？就让买药得买烂的？人家挣来的钱不是辛苦钱？” “一两株，看不出来的，又不影响什么。”秦七说，“主子何必这么计较，反正这些卖了钱也落不到我们手里。” 秦妩冷笑：“那你们在可惜什么？这些东西是我的，钱也是我的，就算扔了，也是扔的我的东西，我的钱！我让你们扔了，你们为什么不听。” 十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脸露茫然。 为什么舍不得？ 因为那是他们上山采回来的！ 秦妩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这群人终于体验到劳动的不容易，知道劳动果实得来不易，还是生气他们竟然还想耍小聪明。 “你们舍不得扔，我也能理解，毕竟是辛辛苦苦地背下来的。”秦妩道，“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烂的坏的，混在里面，难道买药的人就肯定看不出来？若是被人发现，名声臭了，还有谁会从我这里买药？到时候，你们就算是把全身的血都流尽了，采下来的药材也不值一文钱！” “想想要是你们辛苦挣得辛苦钱，家里人生病不舒服，去药店买药，结果买回来的是坏的烂的！药效不够，就要多吃几次，甚至可能因为药效不够，让家里人丢了性命！你们痛不痛心，你们觉得可不可惜？” “现在耍这些小聪明，可能确实能让你们一时获利，但是那之后哪？难道你们就做几次生意，把自己的名声都给败光了，以后就不做生意了？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要求你们做个君子，至少最基本的，不要坑害别人的辛苦钱，能不能做到？” 这番话说完，十几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尤其是听秦妩说挣得辛苦钱被坑了，那真是动手的心思都有了！ 秦妩环视了一下他们，说：“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想一想，买药的不仅仅是你们眼里的有钱人，还有那些穷人！他们劳碌一整年，可能就只能拿出几文来买药，想想他们！若是实在舍不得，就把这些留下来，将来你们生病自己用！” “现在，立刻把药材给我重新检查一遍，要是再有！我就让你们知道这些药到底是治什么病的！” 众人闻言，顿时一哄而散，进屋的进屋，在外面的在外面，把自己混进去得不好的药材捡出来。 只有秦十三他们三个没动。 秦妩问：“你们没有往里面混？” “没有。”秦十三摇头，“一株也没有。” “恩。”秦妩点头。 秦十三突然凑近秦妩，小声问：“主子，那些不好看的药材真的流失了药性了吗？” 秦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哪？” 秦十三盯着秦妩看了好一会儿，摇头：“我觉得没有。” “很聪明，不过不要告诉他们。”秦妩低笑，“除了这点，我其他的可说的都是真的。” 秦十三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她刚刚到他的肩膀，站在台阶上才勉强和他平视。 结果这个小女孩儿把他们十三个大男人耍了一遍又一遍！ 秦妩笑说：“我比较喜欢用脑子，你以后也可以试试，多动动脑子。” 秦十三下意识的反驳：“我当然有脑子。” “巧者劳而智者忧，无所欲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身如不系之舟。”秦妩淡笑，“你觉得自己是哪一种人？” 秦十三张了张嘴，吐出一句：“我听不懂。” 秦妩笑道：“等你开始用脑子的时候，就懂了。” 她看向忙碌的众人，心道，在林翊离开之前，可以让他们再去山上一次，再采些药材回来。 最好是照着一种采，这样自己处理起来也方便。 第二日秦妩就抱着小家伙去了秦家村。 傅婶他们看到秦妩来，兴奋的围了上来：“阿妩，你回来了。” 秦妩笑道：“傅婶，你们最近好？” “好，好。”傅婶笑呵呵地说，“你教我们种的那些东西，林翊又把东西都收走了，我们可挣了钱了！” “那就好。”秦妩又向傅婶道谢，“你上次送我酱肉味道很好，我吃了不少。” “你要喜欢吃，我做了再给你送过去。”傅婶爽朗地说。 第226章 被猫淹没 第226章被猫淹没 有人看到了秦妩背后背篓里的小家伙：“哎，这是个什么东西？是狸奴吗？” “不是。”秦妩说，“就是长得像猫，其实是一种猛兽。” “猛兽，大虫那样的吗？”有人惊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阿妩，你真是什么都敢养啊，连老虎都敢养！” “快放了，这种猛兽，喂不熟的？” 秦妩道：“它还小，现在放山上活不了，等过两天长得大了，我就放了。” “要早些。”一个婶子拍着胸脯，说，“阿妩你胆子真是大！” 有人笑着调侃：“反正有林翊看着，还能让阿妩受了伤？被说不是虎崽子，就算是虎崽子也得老老实实的窝着！” “喵呜！”框里的小家伙突然仰头叫了一声。 也不知是被吵醒了，还是听懂了众人的话，有些不服气。 只是这软糯的叫声，没让众人害怕，反而都有些怜爱了：“看着也不吓人，但是这个叫声，怎么听着这么软哪？” 秦妩也笑：“说的是啊，不仅长得像猫儿，就连长得也像。” 说这话，他们就到了林翊的房门口。 秦妩来得早，林翊还没出门。看到秦妩有些惊讶：“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想要上山。” 跟在秦妩身后的一群人见他们两个说话，都识趣儿地走开了，不忘招呼秦妩：“阿妩，一会儿去我家吃饭啊！” “去我家好了，我给做猪肉！” “谁稀罕你家猪肉，我家也有！” 秦妩笑道：“两位婶子你们别吵了，我和林大哥上山，中午不回来。” 两人都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人群这才散开了。 “你这比衣锦还乡的大官儿还受欢迎。”林翊说着，把人让进了院子里，顺手把她肩上的背篓取了下来，放到地上。 秦妩道：“他们太热情了。” “那是你让他们吃饱了饭，他们记着你的好哪。”林翊说，“前些日子我还听他们说，要给你请一个长生牌位。” 秦妩惊讶，忙道：“快饶了我，我怎么配得上长生牌位？” 长生牌位是为活人而立，家人，亲人，恩人，主要求其长生顺遂。 “恩，我跟他们说了，你年纪还小，怕是受不住，让他们晚两年再说。”林翊道。 秦妩无奈：“晚两年也不行啊。” 没必要，只是教他们种了些东西而已，哪里就配得上长生牌位了？ “这个我可管不着了。”林翊俯身逗弄了一下筐子里小家伙，“这个小东西长得倒是快。” “是啊，这几天已经开始在外面乱跑了，我都快追不上他了！” 两人说着话，收拾了东西上山。 框自然还是林翊背着，知道秦妩带它上来是为了让它们母子见面，林翊直接带着秦妩往丛林深处走去。 这几日他在山上遇见了那只母兽好几次，双方算是熟识了，甚至在他打猎的时候，那只母兽也在他周边转悠。 大约是在提防别的猛兽，就是把猎物都吓跑了…… 进到深山，燥热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森林里的阴凉让秦妩舒服得几乎想要大叫出声。 两人又走了大约一刻钟，就听到隐隐的一个撕咬的声音。 林翊把秦妩按在原地，示意她不要动，然后悄悄地弯身小心地往前走，想要看看草丛后面的，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那只母兽。 这里是那只母兽经常出没的地方。 还不等他靠近，一只巨大的棕黄色的身躯就扑了出来，径直朝着秦妩扑过去。 “阿妩！”林翊神色倏变，飞身向那母兽扑去。 母兽一个灵巧地躲闪，就闪开了林翊，看向秦妩。她往后退了两步，还是被那只大家伙给扑倒在地上。 然后一条温热的还带着血腥味的舌头就舔上了秦妩的脸颊。 秦妩黑着脸，使劲儿推着身上的母兽：“你先放开我！你嘴里还有血腥味！啊，还有碎肉！掉我脸上了！” 林翊同样黑着一张脸，伸手拽着母兽脖子后面的皮毛：“你给我起来！” 在林翊的帮助下，秦妩终于……坐了起来。 她没法站起来，这只巨大的猛兽显然对自己的体重没有一点数儿，亲昵地趴在秦妩的肩膀上。 秦妩只能坐在地上，依靠着林翊，将一直在自己怀里拱个不停的那张大脸推开：“你先放开我！” 也不知是因为长时间未见，还是这段时间和林翊相处母兽已经不怕人了，总之一反先前的矜持，使劲儿地在秦妩身上蹭。 秦妩无语望天，现在是真正的被猫淹没，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母兽终于愿意放开秦妩了，趴在她的脚边时不时地舔着秦妩的脚。 林翊从框里取出小家伙放在地上，秦妩把小家伙推过去：“喏，你儿子。” “是公的吗？”林翊问。 秦妩摇头：“不知道，就当是。要不，你女儿？” 说实话，这么大的猛兽，她实在看不出它是个姑娘，潜意识里，他们都是汉子了！ 小家伙在地上蹦跶了两下，似乎闻到了同类的气息，竟然炸毛了！ 秦妩戳了戳它：“这是你娘，你也客气点！” 母兽在小家伙身上闻了闻，倒是亲昵了些，似乎知道这是自己孩子，伸出大舌头给小家伙顺毛。 在母兽的安抚下，小家伙慢慢安静下来，偎在母兽身边，呼噜呼噜地喘着气。 “母子团聚！”秦妩拍了拍手，伸手又抚了抚母兽和小家伙。 趁着还有机会，先撸个过瘾！ 好一会儿，秦妩起身，道：“我们走。” “就这样把它放在这里？”林翊问。 秦妩道：“恩，它的身体已经很健康了，跟着母亲足可以在丛林中生活，不用太担心。” “好。”林翊也能看出那小家伙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又担心秦妩不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抚慰着。 秦妩板着脸抽出手，瞪着他：“你别老趁机占我便宜！” 林翊：…… “我是担心你会舍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秦妩抚了抚头发。 她早就打定主意，等小家伙身体好起来，要把它送回到母亲身边。知道注定会分离，所以从一开始，秦妩就没投入多少感情，就是怕到时候自己会舍不得。 第227章 你是仙女吗 第227章你是仙女吗 现在，不过就像是治好了一个病人，病人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她满心都是祝福，没有什么好不舍的。 林翊轻轻蹭了蹭秦妩的脸颊：“不难过眼圈红什么？” “以后没有猫给我撸了。”秦妩满是惋惜地说，“要不回去养只猫？” “嘴硬。” 秦妩嘟嘴：“我才没有嘴硬，我说的都是实话！” 林翊没反驳她，抓紧了她的手腕往前走去：“去看看我的陷阱里有什么。” 身后，一大一小两只兽翻滚着，玩闹在一起。 陷阱里果然又有了猎物，竟然是一只小鹿。 林翊道：“我下去去取猎物，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秦妩点头。 林翊就小心地往陷阱下去。 秦妩探头看了看，然后又迅速起身张望了一下，辨别了一下方向。 记得在她来的路上，有一处谷地里有些连及草！ 找到了！ 秦妩蹑手蹑脚地走到拿出谷地，以那株连及草为底，从玉石里源源不断的流出灵泉来。 灵泉落在连及草上，就见连及草飞速的生长，然后开花，有了种子，种子落地，落地的种子再次生根发芽。 如此循环往复，山谷里布满了连及草。 秦妩看着这片草药，露出个笑意。 让那十几个人来采这些好了，正好连及草也可以用来做面脂。在林翊不在，自己不能进山的这段时间，就处理这些也就够了。 林翊震惊地立在原地，看着那一片本来平凡无奇的草迅速生长，花开，败落……在秦妩手指划过的一瞬，就已经过完了短短的一生。 秦妩拍了拍手，站起身。 林翊回神，下意识地往后躲去，看着秦妩往来时的路走去，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是神迹？ “林大哥？林大哥？”远远地传来秦妩的喊声。 林翊抹了把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应了一声，往秦妩走去。 “你跑哪儿去了？”秦妩小声抱怨，“我一转头，你就不见了。” “我去找你了。”林翊说，“我上来没看到你，结果刚走到这里就听到了你的叫声。” 下意识的，他隐瞒那个秘密。 秦妩不疑有他，道：“我去方便了……就是解手。你的猎物哪？” “还在陷阱那儿，我们去取。”林翊说。 两人便去取了猎物，又往另外一个陷阱走去。 忙到中午，秦妩和林翊索性就直接架了堆火烤肉吃，现成的这些鹿肉，不吃就太浪费了！ 秦妩找了几株可以做调味的植物，给鹿肉添加了一些味道。 这个时候，她也发现了林翊的不对劲儿：“林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林翊回神：“啊？没什么，我在想事情。” 实际上，他的神思还在放在那一幕回不过神来。 那一幕太惊人了，就算是神，也不过如此了？ “阿妩……”你是仙女吗？ 林翊想问。 秦妩抬头：“怎么了？” “没事。”林翊又忙摇头，想着秦妩不肯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肯定是不能告诉，为什么不能？ “阿妩……”林翊又叫，他想问，为什么秦妩不告诉他。 秦妩再次抬头：“恩？” “没事。” 秦妩扬眉，逼近林翊：“林大哥，你到底是想问什么？你就直接问好不好？不要这样，反而让我越发好奇！” 林翊犹豫：“可是……” “到底想问什么？” “那个，你知道仙女吗？”林翊脱口而出。 秦妩一愣：“恩？仙女？知道啊，不就是天上的女子，仙女，怎么了？” “仙女是不是都会法术啊？”林翊又道。 “我哪里知道，我又没见过。”秦妩蹙眉，“林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发烧了？” 她伸手碰了碰林翊的额头：“温度是正常的啊。” “阿妩！”林翊一把抓住秦妩的手，“阿妩，你说，要是一个仙女下凡，被人知道了秘密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林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林翊是被人冒充的不成？怎么总是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回答我！” 秦妩郁闷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没见过仙女。在每本书里的设定，都是不一样的，有的故事里，可以知道，有的故事里不可以知道！” 林翊又沉默下来。 那他能不能知道？ “林大哥？” 林翊连连摇头，不行，不能冒这个险，万一说破秘密她就消失了哪？ 不行，不行！ “林大哥？！” 林翊回神：“恩，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秦妩很是纳闷，“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 对，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 林翊打定了主意，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下来，笑道：“只是在想离开这里之后会碰到的事情。” 秦妩有些不相信，但仔细想想，他也没必要骗自己。 “总觉得你从陷阱那儿拿了小鹿就有些怪怪的。”秦妩道，“是这鹿不对吗？” “不是，你想到哪儿去了？”林翊手脚利落的烤肉，“快吃。” 见他终于恢复正常，秦妩也就没有多想，笑着拿起烤鹿肉，道：“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段戏。” “什么戏？”林翊问。 也不知是不是香味飘了开去，很快就引来了两只彪。它们倒是自来熟，趴在秦妩的搅拌等着投喂。 秦妩笑着切下几块儿扔给它们两个。 母兽嗷呜一口就直接吞了下去，连嚼都没嚼！ 秦妩有些心惊。 不过那只小家伙就没这么霸气了，虽然长了牙，但是还咬不动，抱着一块儿肉含在嘴里嘬了半天，也没嘬下来，哭丧着脸趴在地上。 秦妩笑得拍地：“小家伙，还没学会走就要学跑了，这下子好了，只能尝个味道，吃不了。” “你别说它们了。”林翊跟着笑道，“你也要快些吃。对了，你方才说的那处戏，是什么戏？” 秦妩便说：“也是一出和仙女有关系的戏哪。说的是天上的绛珠草下凡来报恩的故事。” “绛珠草？” “是啊。”秦妩笑说，“她报恩的方法与众不同。因着神瑛侍者给她浇灌，她说要还着浇灌之恩，就跟着下凡的神瑛侍者一起下了来，说要把眼泪都还给他。” 第228章 不要了 第228章不要了 林翊也跟着笑：“那这个报恩的法子是挺特别的，她就算是哭出一条黄河来，对那神瑛侍者也没个好处啊！” 秦妩道：“还情啊。神瑛侍者因着怜惜之情为她灌溉，她便下凡将自己的一生之情还给神瑛侍者。” “这么想倒是理解了。”林翊点头，“那和吃鹿肉有什么关系？” 他专心地看着秦妩，心里却想着这是不是秦妩想要与他说的话？ 只秦妩神情认真，也无一丝一毫的暗示之色，便又不确定起来。 秦妩便详细地将《红楼梦》里史湘云芦雪庵烤肉的那处戏说给林翊听。只是见林翊有些心不在焉，她说得也没什么意思。 说完，就又专心地去吃烤肉，看母兽和小家伙在草地上嬉闹玩耍。 小家伙咬不动肉，还不死心，扒着肉块儿不放。 秦妩坏心眼的用手拉着小家伙脚下的肉块儿，看着它凶呼呼的低声吠着。 “你准备得如何了？”秦妩问林翊。 林翊道：“基本上已经齐备，就剩下车架问题，等找到了合适的车子，随时可以出发。车子要得多，不太容易。” 心知方才自己的心不在焉让秦妩有些不虞，林翊有些讨好的笑说：“我想往南方走远点，你有什么想要的南方特产，告诉我，我给你带回来。” 秦妩笑道：“我没什么想要的，你平安回来就行。” “真的没有想要的？”林翊追问，“我听说南方的绣品精美又便宜，还有那些布料。” 秦妩摇头：“真的没有，你别忘了你出去是去干什么去了，别整日里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有，你还没和林奶奶说你要出去的事？你还是先想想要怎么说服林奶奶。” “奶奶的性子我了解。”林翊笑道，“就是有些固执，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秦妩白了他一眼，这不是讲不讲道理的事情。而是自己的孙子要出远门，林奶奶就算再讲道理，也会觉得担心不舍，怎么可能轻易放了他出去？ 她没提醒他，就等着看他到时候要怎么说服林奶奶！ 两人吃完了烤鹿肉，用土将火堆埋了，收拾了东西准备下山。 秦妩朝着母兽和小家伙挥挥手道别。 林翊接过秦妩手里的东西，背在自己肩上。 不想两人刚走了两步，那母兽突然叼起小家伙冲到两人面前，将小家伙往秦妩脚下一放，然后回身钻进草丛就不见了影子。 “喵呜。”小家伙抬头叫了一声，悠哉地舔着自己的前爪，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又被自己的母亲给抛弃了！ 两人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 秦妩转头张望那只母兽：“它就这么走了？连自己的小崽子都不要了？”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草地的声音，林翊在周围看了看，道：“母兽真的离开了，或许还是想要让它跟着你？” “跟着我有什么好的？跟着我，哪有在山林里自由？”秦妩嘟囔着，现在也没法子，只能又把小家伙放到了林翊背着的框子里。 她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头，道：“你娘把你扔到了这里，你怎么办？要不要跟我下山？” “喵呜。”小家伙软软地叫了两声，抬头蹭着秦妩的手心。 萌萌的样子看得秦妩心里发软，笑道：“那我就当你是同意了！我把你带回去，以后可要在家里好好听话。” 林翊挽过秦妩的手，看她嘴角带笑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明明就是舍不得，偏偏还不承认！ 虽然母兽这个举动让他也很是意外，但是让这个小兽跟着秦妩，他倒是没什么意见。一来是秦妩本就喜欢这个小家伙，二来，它到底是个猛兽，若是能养得熟了，以后有什么意外，也能护住秦妩一二。 而且看样子，这个小家伙也很喜欢秦妩，又聪明有灵性，从小养在身边也不用担心会伤到秦妩。 回到村里，整理了一下要带回去的东西，两人便回了白城。 孟媛这两天都没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在林翊这里闹了个没脸，难堪得实在不好意思来了。 林玉儿和秦可儿以及秦雪晴三人又是忙了一天，总算是把那些皮毛处理了个大概，接下来只要等匠人把做好的首饰带过来，把皮毛裁剪了装饰上去也就好了。 所有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也有一些发绳只要编织起来就好，三人也已经做了些出来。 林玉儿手巧，编织出来的绳结精致小巧。有些是上面坠着珠子，放下一截绳子来用皮毛做成兔子尾巴似的挂在上面，用的时候白色的绒毛小尾巴就披在黑色的发丝上，活泼可爱。也有些是编成小动物样子，上面一些皮毛点缀，可以挂在身上装饰。 还有许多秦妩未曾想到过的样式，似乎只要林玉儿是见过的东西就能用绳结给编织出来！ 秦妩看了都忍不住赞叹：“林姐姐的手真是太巧了！” 林玉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不过就是会些小玩意儿。” 这个时候的节庆日子多，基本上一个月就能遇到一次。 过节的时候为了讨个好彩头，都会用些彩色的丝线编织了各种样子带在身上，祈愿驱邪招福。是以女人家基本上人人都有一双巧手，再笨的人也会些简单的花样。 将皮毛和它联系起来，还是林玉儿想到的法子。 …… 转天，秦妩先是去了农庄，检查他们重新筛查过的药材。 这次倒是没查出什么问题，只她还有些不放心，让王青和刘二子帮着看看，就怕药材拿到药铺去被人发现不好。 第一次做生意，秦妩很是慎重。若是出了以次充好的事，对她的名声打击极大。 差不多等到明日，药材晾干晒好，就能送到药店去。 秦妩想着自己用灵泉催生出来的那片连及草，怕被别的采药人发现。等农庄的那群人空闲下来，就带着他们又去了山上。 林翊自然是和秦妩一起。他吩咐铺子里的伙计去找车子，这几天已经有了信儿。 第229章 下次要小心 第229章下次要小心 即使心中打定了主意，这次是一定要出去看看的，离别在即，到底不舍，恨不得整日跟在秦妩身边。 何况还有那日离奇的情景，林翊更是不放心秦妩。 就怕她哪一日不小心，又露了馅儿！ 秦妩还不知林翊心里担心成了什么样子，带着十几个人直接去了那片谷底，看到谷地里长着的连及草，心中顿时一惊。 不过几日，它们就又长大了许多。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是五六月会长成的，都已经是八九月才有的样子了。 许是那日在灌溉的时候浇的灵泉水太多了，才会这样。 未曾预料到这个情况，秦妩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我前几天来的时候发现的，这么大一片连及草可是少见，你们采的时候小心一些。”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只能让他们先采摘了再说。 众人有了一次采药的经验，秦妩只是简单一说，他们也就明白了该怎么处理，应了一声，便开始动手干活。 秦妩转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林翊神情有些异样，奇怪地问：“林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翊转眸笑说：“没什么，就是没见过这么一大片长得这么好得连及草。” 秦妩眨了眨眼，这才想到林翊每天在山上游走打猎，可以说对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极熟悉。现在凭空冒出来这么一大片药草，他觉得奇怪也是正常。 只秦妩也不可能说出真相，笑着打哈哈：“可能是你平时没注意，毕竟你不懂药。我也是运气好，那天路过这里就看到了。” 话音刚落，秦七突然高声喊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秦妩惊了一下，忙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是啊，老七，有什么不对的？” “没觉得哪里奇怪呀，老七，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秦七道：“这种草我认识，要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得是八九月的时候。现在……还不到六月……”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不对。” 秦妩：…… 还不等她找到借口，身后林翊便道：“你们管那么多作什么？好好的干自己的事情。” “可是这药材……”秦七起身，有些犹豫地问，“这样不会影响药材的药效吗？这长得不太正常啊。” 林翊冷声道：“药效这个东西是你们懂还是阿妩懂？她说了没问题自然是没问题。这深山里东西你们都能知道？” “是啊，老七，谁知道这山里有什么啊，可能这片地儿就是长得快哪？”秦大说了一句，又催秦七，“赶紧的，好好干活！这么多，还要精细小心着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采摘完。” 秦十三笑着说：“七哥，别想了，我们又不懂。这山里到底有什么，我们谁都不能全知道。就那天遇见的那个猛兽，到现在我都没想出是个什么东西。” 秦七一想，这事儿确实是和自己没关系，反正秦妩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别的问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见十几个人都开始忙起来，秦妩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还正想不到要用什么借口敷衍过去。 林翊拉着秦妩往旁边走了两步，轻笑着说：“你别紧张，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奴才，你是主子，你的话他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秦妩点头：“我也没什么紧张的，只是也不知道这些药材怎么会这么反常。不过我检查过，都是极好的，而且长成这个样子，正是药性最好的时候。” “这种事确实奇怪。”林翊垂眸，温声道，“一次两次还可以糊弄过去，要是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别人注意。虽然是好事，但还是越少越好。” 秦妩没听出林翊话中有话，只垂头思索，警醒自己之后万不可再这般大意！ 虽然药材的数量多得惊人，但他们这边人手也多，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处理了大部分地药材。 林翊便先叫了停手，让他们先吃干粮，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那只母兽也来凑了凑热闹，不过可能是人太多的缘故，它只在秦妩身边蹭了蹭，就又跑了。 晚上太阳落山前，众人终于将所有的连及草都采了下来。 十几个人一人背着一筐地药材下了山。 路过秦家村的时候，有几个人就有些走不动道了，转头往村子里张望着。 他们上山，并不需要从秦家村里过，只在旁边的道儿上走。上次他们几个就有些走不动路，这次更是满脸不舍。 就连素来阴沉不听话的两个，秦三秦四面上也有些动容。 秦妩见状，便问：“你们想回去看看？” 秦十三连连点头：“主子，我们，我们不是想要跑，就是惦记着家里，想回去看看家里人过得怎么样。” 秦大他们连连点头。 “可以让你们回去看看。”秦妩淡声道，“我也不是铁石心肠，非要让你们和家里断个干净。你们先将草药都放到林大哥的院子里，然后各自回家去住一宿。等明天一早，再背上药草回去农庄。” 众人连连点头，秦妩就让林翊带着他们先走。 林翊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而且天色这么晚了。” 秦妩笑道：“哪是我一个人？王青大哥他们两个也要跟我一起回去。现在回去能在天彻底黑透到家。” 林翊依然皱眉：“还是我送你回去。我的住处他们也都知道，根本不用我看着。” “太麻烦了，你还要回来。”秦妩含笑推了推林翊，轻声道，“别担心，我又不是柔弱的非要你陪着了。这么放心，过两日去了外面怎么着？还是要把我一起带上？” 他要真是要把她一起带上，秦妩还是很想去的。只是肯定不能放心家里的弟弟妹妹，还有林奶奶她们，总要有个人照顾着。 林翊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就是因为过两日就要离开，现在才越发觉得难分难舍，不愿离开她片刻。 只是看秦妩却似乎…… 沉沉的叹了口气，林翊心里真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道：“那好，你路上小心。” 第230章 把药材卖了 第230章把药材卖了 秦妩点头，偏头看了看林翊这副就模样，抿嘴一笑，抬起纤手揉了揉他的眉心：“你好好休息。”转身跟着王青和刘二子他们二人离开。 林翊目送三人没了踪影，这才带着一群人去了自己的院子。 秦妩同意让他们回去家里看看，也是要让他们看个清楚明白，自己过去的行为给家里添了多少麻烦，拖了多少后腿！ 也让他们的家人看看，他们的儿子兄弟自己可是没为难虐待他们！ 秦妩也隐约听到过，村里有人说自己带了那几个二流子出去，就是打算要让他们白干活累死他们！ 对于秦家村的有些人，秦妩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惯会以恶意揣度他人行动，仿佛别人做个什么事儿都是要害他们！ 真是可笑之极！ 翌日一早，秦妩到农庄的时候，就发现十几个人已经回来了。林翊给他们比划了两下，让他们跟着练一练。 “来这么早？”林翊擦了把头上的汗，看向秦妩。 秦妩笑道：“恩，我是想来看看那些药材如何了，应该差不多好了。” “可以卖了？” 秦妩去看了看，肯定得道：“可以了，这样就可以直接入药了。” 林翊道：“我跟你一起去。” 秦妩自然不会拒绝。 论做生意，林翊绝对比她这个刚入行的人强多了。 两人让他们把药材装进袋子里，然后让秦大和秦二二人拖着车子，几人往白城的药铺走去。 秦妩先去的，便是上一次她卖药的地方。 没想到这么久了，掌柜的竟然还记得她，笑呵呵地说：“姑娘，你是来卖药材的吗？” “掌柜的，您还认识我？”秦妩好奇地问，一边让人搬了不同的药材下来，道，“是啊，上次掌柜不是说我再有药材就直接送到您这里。我这段时间处理了些，您看看有没有看中的。” “记得。”掌柜的低头抓了一把袋子里的药材，嘴里回道，“能张口就说自己会医术的小丫头，可没有几个。” 秦妩恍然，还是自己的举动太过出格，才会让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忙道：“那是我随口胡说的。当时看了几本医书，就觉得自己会了。掌柜的不要把我无知的话记在心里了。” 掌柜地笑了笑，说：“不过姑娘有志气，听说姑娘现在已经开始给人看病了？” 她现在的名声有这么大吗？ 竟然好似人人都知道的样子。 “就是些小毛病。”秦妩抿了抿嘴角，转移话题问掌柜，“您看我这些药材如何？您要吗？” 说话的功夫掌柜的已是把所有的药材都大略地检查了一遍，点点头说：“不错，卖相都不错，处理手法也得当。姑娘是要都卖了吗？” “我们都拉过来了，自然是都要卖了的。”秦妩道，“掌柜的都要吗？或者只是要其中一两种，还是一部分？” 掌柜回身与伙计吩咐了一句，又转头对秦妩解释：“东西太多，我一个掌柜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存储下这么多药材，姑娘稍等一等。不过姑娘送来的东西确实不错，又是这个时候马上就要用到的几种，想来东家会留下的。” 秦妩颔首：“好，麻烦掌柜了。” 有伙计搬了凳子过来，掌柜的又让人上茶，秦妩和林翊两人便坐在铺子里等着那伙计问话回来。 她也觉得他们可能会把东西都给留下来，采摘药材的时候她就注意着，让秦大他们采摘的都是马上要大量使用的。 果然，不过一会儿伙计就带回了话，说让掌柜的看着办，既然都是好的又马上要用到的，就都留下来。 掌柜点头。 秦妩和林翊两人已经起身，得了展柜肯定的答复，才让人把车上的药材都搬下来。 掌柜和铺里的伙计很谨慎，将所有的药材都仔细地检查了，称重，一一记录。 这番忙碌下来，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终于检查统计完，掌柜才拿着记录的过来与秦妩商议价格。 双方都是诚心要做成这笔买卖，因此两人分歧并不大，掌柜给的价格虽然比正常价格稍微低，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秦妩也不是好糊弄的，和掌柜两人你来我往的商议了半天，终于把价格敲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算账，这是最简单的。 掌柜的拿了算盘，一边拨动一边念：“白芷，一百三十二斤，每斤二十五文，计三千三百文钱；甘草，一共是一百五十三斤，每斤价格十三文钱，计一千九百八十九文钱；炙甘草，一共是一百一十九斤，每斤二十八文钱，计三千三百一十二文钱……” “掌柜。”林翊突然打断掌柜的话，“炙甘草应该是三千三百三十二文钱。” 掌柜一顿，重新打了一遍算盘，忙笑着道歉：“对对，是三千三百三十二文钱，是我计算错了。小哥真是厉害，只是听一遍就能就算出来！” 他抬头，看见林翊，却是一愣：“这位是，林老板？” 林翊一直站在秦妩身后未曾出声，掌柜竟然也一直没有注意到他。此时他突然开口，掌柜看清他的样子，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这些药材，是林老板的？” 林翊笑道：“不是，这些都是秦姑娘的，我只是帮她把东西运过来而已。” 秦妩也察觉到一丝微妙，看了看林翊，又去看药铺掌柜，他的表情依然有些奇怪，皱眉似乎在想着什么。 “怎么回事？”秦妩小声问林翊。 林翊轻声道：“我以前告诉过你，我被白城本地商圈排斥。” 秦妩这才明白掌柜的那个表情，这是怕自己收了林翊的药材，被其他人发现连累自己？ 轻声呲笑了一声，秦妩觉得甚是好笑，这种像是小学生拉伙结伴孤立同学的做法，真是让人不齿又恶心！ “掌柜。”秦妩淡声道，“若是有什么为难的，掌柜的尽管说便是，我们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这药材你不要，总有别的地方要。就算白城不要，还有永安和府城那边，掌柜尽快做决定。” 第231章 不签契书 第231章不签契书 她的东西好，难道还怕卖不出去？ 虽然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她还就不信了，难道对方能将只手遮天，让永安和府城那边的人也不敢与他们做生意？！ 秦妩神情冷淡的扣着手上的茶杯，又道：“到时候掌柜的想要用，反而要去府城那边，浪费金钱和力气。” 药铺掌柜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秦妩给他的价格，已是极低，在别的地方可是收不到的。这批药材里的甘草等又是经常要用，需求量比较大的。 他们买下这一笔，肯定是占了便宜。 又看了看林翊，掌柜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这药材，真的是秦姑娘你的？” “自然是。”林翊道，“我并不懂药材，也不做药材生意，这点掌柜的应该也知道。不然，太爷那边也不会和我合作干货生意了，合作着药材生意不是更好？” 他拉了县太爷出来做挡箭牌，就是要告诉掌柜，他现在的生意也不是没有靠山的，让掌柜的不用担心。 虽然在白城他还没什么名堂，但也不是之前可以任人欺负的那个猎户了。 民不与官斗，就算生意做得再大，也是民！ 官家里一句话，就不知道要出多少血。做生意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也是要天天和官府衙门打交道，所以做生意的，一般都是要巴结着讨好着官员。 掌柜听闻此言没吭声，又细细思索了一番，笑道：“既然是秦姑娘的，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秦姑娘见谅，我就是脑子有些不好使，有时候就会糊涂些。” 秦妩摆手：“掌柜不用放在心上。生意嘛，自然要考虑清楚。” “是是。”掌柜地笑着点头应了两声，便又继续开始计算，“炙甘草……” 秦妩撇了撇嘴，这掌柜一句话没提林翊，显然还是心存顾忌。 不过到底没有拒绝了她这门生意，就算不错了。 大约一盏茶工夫，掌柜算好了银钱，道：“秦姑娘，一共是五万八千四百九十五文钱，为三十八两银子一千四百九十五文钱，就算是三十九两银子，你看看可对。” 秦妩接过来看了一眼，就递给了林翊。 她可没有林翊那迅速的心算能力，让她算还要一会儿。 林翊仔细看了一遍，点头：“没错。” 掌柜的便让伙计把药材搬进仓库里去，自己去取银子。 三十九两银子，不算少了，至少对于现在身上只有几两银子的秦妩来说，这些真的不少了。 她从掌柜的手里接过银子，心情也好了许多：“多谢掌柜。” “秦姑娘。”药铺掌柜笑道，“姑娘接下来还要继续采药吗？” 本来起身就要离开的秦妩停住了动作，问：“掌柜的还要什么事吗？” “是这样。”掌柜笑道，“姑娘这药材处理得实在不错，若是以后也能像现在这样量大又好，不如我们签个契书，姑娘以后采的药材，都能给我们。当然，我们也会对一些特殊药材规定数量，秦姑娘的送货量不能少于我们那个数量。” “这样姑娘只要专心采药处理药材就行了，其它的都不需要操心。我们也不用担心药材不够用的情况，这般互惠互利，岂不好？” 这点秦妩倒是很感兴趣，问道：“掌柜现在就能做主？” “契书的签订，自然还是要我们东家来过目。”掌柜看出秦妩的松动，笑呵呵地说，“不过秦姑娘的药材好，我们东家应该不会拒绝。” 秦妩蹙眉沉思，这确实是件好事。 契书，就相当于是现代的合同，只要签下去就是有法律效应的，若是其中一方违背，可以去官府那边状告失信之人。 掌柜说的这种契书，就是供货合同，自己供货，他们收货。签下来的话，她就有了一份固定的收入。 至于他说的特殊的几种药材，秦妩根本不担心。 有灵泉在手，什么稀有的药材她弄不到？ “不过，秦姑娘，我这里还有一个要求。”掌柜的笑有了些意味深长，“以后送货，就不要麻烦林老板一起过来了，让人看见不好。” 秦妩顿时沉下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让人看见不好？难道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掌柜的忙道：“秦姑娘也不必这般生气着急，我这也是为了秦姑娘好。毕竟，林老板在白城……” 不等他说完，秦妩就打断了掌柜的话头，声音清冷的道：“有些话不必说了。掌柜看得上我的东西想要和我签订长期的契书，我自然是高兴。但掌柜的这个要求我却不能同意！” “阿妩。”林翊轻声说，“掌柜担心的也有道理，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和掌柜争执。” 秦妩冷笑：“有什么道理？我是来卖药材的，没道理我身边的人是谁，还要受他规定管控！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契书，就算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说完，便抬脚出去了。 “阿妩！”林翊追了出去。 药铺掌柜有些尴尬，更有几分难堪的恼怒，一拂袖，带着几分薄怒的道：“真是妇人，好感情用事！从来也没见过卖药的求着买药的，到底是谁给谁银子？！我倒要看看，你带着林翊，这药材卖得出去卖不出去！” 林翊追上气冲冲的秦妩，温声道：“阿妩，你何必这么生气？” “他那般说话，我还不能生气吗？” “不是。”林翊道，“只是这气生的不值得，他不过是不想受我连累。何况买卖药材，本就不必非要我出面，这是你的生意。过上两日我离开白城，你不是还要自己去卖药？倒是平白丢了这么一份长久的生意，有些可惜。” 秦妩撅了撅嘴：“我乐意。” 林翊满脸无奈，笑道：“你这样做生意可不好，做生意，最主要的是什么？就是要学会怎么得到最大的利益。不过是这点让步，就能得来一份生意，是我们赚了！” “什么赚了？”秦妩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采药处理难道不是付出劳动了？顶多是得了我应得的钱，怎么说得好像我占了他天大的便宜似的！” 第232章 为什么不找我 第232章为什么不找我 林翊笑起来：“好，是我说错话了，别生气。” “哼。”秦妩哼了一声，道，“本来就是你说错了。他们也是做生意的，一个个比我精多了，还能让我占了他们便宜？他们不坑我，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无奈摇头，林翊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秦妩这番话了，回身示意还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的秦大拉着车子先回去农庄。 秦妩又说：“既然都是做生意，他凭什么那么对你？你是影响药材了，还是丑到耽误他的生意了？既然如此，我就不能看不起他们，觉得他们也长得不顺我的眼吗？” 林翊道：“是是，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想差了，别生气了？” “我不是气你！”秦妩郁闷地说，“我是气他，他竟然敢这么嫌弃你！他算什么？” 林翊伸手握了握秦妩的手腕，带着些亲昵的欣喜和安慰：“不气了，你也说了，他不算什么，那他的嫌弃也就不算什么。我自己都没有往心里去。” 秦妩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要把他放在心里，他嫌弃你，我还嫌弃他哪！” 林翊忍不住又笑起来，瞳眸中闪烁着愉悦。 其实药店掌柜只能说是趋利避害，真的算不上嫌弃。但是秦妩却这般气呼呼的，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难得地露出几分小女儿的矫气感，这副模样，看得林翊心里也跟着软乎乎的，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抱住秦妩。 “恩，以后不卖药给他了！”林翊也难得地说了些幼稚的话。 秦妩再次用力点头。 林翊实在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秦妩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银子，道：“卖了不少银子，总算是没有白养那群人！我们去书坊看看。” “你要买什么书吗？”林翊问。 秦妩回说：“我前些日子答应阿昊要给他买两本游记，不过手上的钱比较紧张，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林翊停下脚步，面露不悦，说：“你身上没钱了，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也告诉掌柜了，你若是要用钱可以直接去铺子里取。” “我又不是不会挣钱。”秦妩笑着拉林翊，“干嘛要花你的？快走啊。” “你就和我分得这么清楚？”林翊纹丝不动，只是皱眉，怒意已经很是明显。 秦妩笑了笑，理所当然地说：“我们两个还没成亲，自然是要分得清楚点。” “阿妩！”林翊眉头皱得越发的紧，双眼怒视着秦妩。 秦妩心中暗暗叫糟，在她看来两人还没成亲，那么区分开是正常的。 但或许在林翊看来，自己分得这样清楚，就是见外的表现。 她忙解释：“我不是……我就是觉得给弟弟妹妹买东西，至少要花自己的钱……” 在林翊的瞪视下，秦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缩着脖子：“我花自己的钱也是错了？” 林翊硬着声音说：“你花自己的钱自然是没错，但是阿妩，你是不是忘了，养家是男人的责任？你若是自己手上有钱，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你没钱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我？难道，我不足以让你依靠？还是你会担心，我会因为你花了我的钱就生气？” “我不是这样想的！要是觉得你不能让我依靠，我从一开始就不会……”秦妩直直的看进林翊的眼眸深处，认真地说，“就是因为你值得我依靠，我才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情影响了人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是小事情吗？”林翊反问，“你连买一本书的钱都没有了！” “没有那么惨！” 林翊瞪着她。 无奈，秦妩只能拽着林翊的胳膊撒娇，甜腻着声音说：“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要是我没钱，绝对会去找你，好不好？” 她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发出过这么恶心的声音！ 秦妩在心里吐槽。 不过林翊倒似乎是挺吃这一套的，听她这么说，神色终于缓和了许多。 秦妩连忙趁热打铁，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快去书坊！阿昊跟我说了几天了，我还没给他买回去，万一他要是以为我是哄骗他的就不好了。” “阿妩，我不希望你对我这么见外。” “我没有和你见外，其实我就是觉得马上就能有银子了，实在没必要再找你。但是大事上，你看我进城没地方住，不是就住在你们家里了？真的。” 林翊深吸了口气，终于挤出个勉强的笑：“你说得也是。” “林大哥，你没事？”秦妩有些担心。 她觉得这几日林翊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我没事。”林翊勾了勾嘴角，说，“我没事。可能是有点担心，等我出去，你要怎么办？”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最近似乎过于不安和焦虑了，随着离开的日子一日一日的逼近，不舍在心头蔓延。 他不仅仅是担心秦妩和奶奶姐姐留在这里的安全，其实也有着几分害怕。 毕竟他也从未出去过。 “我会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林奶奶和林姐姐。”秦妩提议，“林大哥你若是实在担心，也可以不离开。做生意不一定非要出去，永安和府城就在附近，我们可以去那里进货。” 就像她说的，幕后的人不可能将手伸到白城以外，尤其还是永安这样的地方。 林翊垂眸思索了片刻，突然道：“阿妩，我们定亲！” “恩？”秦妩瞪了瞪眼，不明白话题是怎么转到这上面来的。 “我说，我们先定亲。” 秦妩一下子红了脸，伸手推了一把林翊，嗔道：“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林翊握住她的手，说：“我说的也是正经事，再正经不过的事情，终身大事，难道不是什么正经事？” 秦妩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努嘴笑了：“你可别哄我，就算你要现在定亲，林奶奶也不会同意。而且，你干嘛突然想到这个？” 她眯眸探究地盯着林翊，道：“难道你觉得，没有个名分，我就会跟别人跑了？” 要是他敢真的这样想，她可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了！ 竟然把自己想得那么的渣！ 第234章 伶牙俐齿的丫鬟 第234章伶牙俐齿的丫鬟 “你竟然敢说这种话！”孟媛几乎是尖叫着，似乎不敢相信秦妩竟然这样和她说话！ 秦妩冷笑：“我说了什么，你这样一副我污蔑你的样子。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还是说，你大家闺秀的规矩礼仪就是我能做，但是你们不能说？” “你，你！”孟媛指着秦妩，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小脸涨红，看起来几乎要气晕过去的样子。 秦妩冷冷地看着她，就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孟媛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件事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丢人，没了矜持，但是没办法，她无路可退啊！ 孟媛的丫鬟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扶住自家小姐，嘲讽的笑道：“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说的话好像不把人气死就不甘心的样子，还惯会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我们家小姐就是来拜访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姑娘这么一说，倒好像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们来可都是光明正大的来，走也是光明正大地走，小姐她也从未和林公子单独相处过。”丫鬟反问，“难道这也算是倒追男人，不要脸吗？难道就要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抛到一旁，才算是千金小姐的做派？” 孟媛僵硬的点点头：“没错，说得没错！她就是存心要往我身上泼脏水！碧玉，你可看见她们这些无礼之人的做派了？” 碧玉提高了声音，道：“自然是看见了，真是让奴婢不敢相信哪，她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小姐只是来看看救命恩人，就要被说成是倒追男人。她可是直接住在了人家家里，难道就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秦妩冷声道：“你这个丫鬟可比你聪明、口齿伶俐多了。” “奴婢只是说出实情。”碧玉勾了勾嘴角，满是讥讽的意味，“就是奴婢眼里看到的实情。我们小姐心地善良，所以才被姑娘这样欺负都只能气自己。也不愿将姑娘想得太过不堪，谁知道在姑娘眼里，就成了好欺凌的对象，成了不聪明了？” 孟媛也已经缓过神来，不再如方才那般激动。 刚才不过是被秦妩一下子点明白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而且这种行为确实是让人看不起的，才突然惊慌起来。 现在听自己的丫鬟这般一圆，孟媛心下大定：“怕是秦姑娘没有听过一句话，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应如是。我对秦姑娘无一丝污蔑肮脏的想法，才会愿意和秦姑娘说，我来教导你礼仪，不想秦姑娘看我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真是白白地浪费了我的心意！” 啪啪啪～ 秦妩都忍不住给两人鼓掌了，这两人一唱一和，就成了自己是心胸狭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两位说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秦妩指了指自己和孟媛以及林玉儿，“这里就我们几个，孟小姐的目的都是心知肚明。孟小姐再这般牙尖嘴利，扭曲事实，掩盖自己的心思，也没用啊……” 林玉儿抬眼飞快地瞅了孟媛一眼，就匆忙低下头去，孟媛没吭声。 秦妩又道：“掩盖，扭曲，是要给不清楚的人听才有用的，对我们这些知情人说这些话，便是天花乱坠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孟媛咬了咬嘴唇，勉强维持住了自己面上的镇静：“胡言乱语，我看秦姑娘是该好好学学什么叫规矩，什么叫礼仪！” “整日里拿规矩礼仪来说事儿，你倒是做些合规矩礼仪的举动啊！”秦妩道，“就是我的规矩礼仪再不好，也没有对孟小姐的失礼之处。孟小姐就算是富家小姐，也和我是一辈人，难道还要自居长辈，让我对你跪下磕头不成！” 孟媛气恼，手下拽着碧玉的手紧了紧，无声地催促她赶紧说话。 碧玉顿了顿，微笑道：“我们小姐也只是没有想到，秦姑娘会这般揣测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也只是好心，所以才说要教导秦姑娘礼节，只是……” “只是没想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孟媛恨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在这里继续听她的粗鄙言语，快走！” 说完，就拉着碧玉往外走去。 秦妩笑道：“这么早就走了？不等到林大哥回来再走吗？” “秦姑娘请管好自己的嘴！”碧玉回头喊道，“我们小姐的名声要是有一点损伤，就要找你来算账！” 主仆两个很快出了大门。 林玉儿蹙眉道：“她们这样实在是太……” “太什么？”秦妩笑问。 林玉儿摇摇头：“就是觉得她们说话不太好听，不过都是小孩子，也能理解。” 秦妩噗呲一声笑出来：“林姐姐，她还算是小孩子？都追到家里来了！” “哎，你别说这些，对女子的名声伤害很大的。”林玉儿阻止秦妩。 “林姐姐，你哪儿都好，就是太容易心软了，这样容易被人欺负。”秦妩抿嘴说，“又总是把别人当场好人，容易被人利用。” 还有就是太过懦弱，明明讨厌，明明不喜欢，却不敢多言一句。只是后面这句话秦妩没说，以免林玉儿太过尴尬。 林玉儿已经很尴尬了，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别人没什么要害我的地方。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他们害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哪？” “有些人害人根本不需要理由。”秦妩温声道，“林姐姐，你没听过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是要我们提防别人，因为不是人人都没有害人之心。” 林玉儿笑说：“罢了，我现在整日里在家，他们就算想要害我，也没办法。你别和我说这些了，说到最后，该气我这个榆木脑袋不开窍了。” 秦妩笑了笑，果然没再说。 其实林玉儿这性格不能说不好，善良温柔又懂得为他人着想，简直是最让人喜欢的性格了。 但那时要遇到正确的人，有人在她身边能保护住她的这份温柔善良，不然就是被人欺负的份儿。 第235章 卖完了 第235章卖完了 林玉儿的前夫……秦妩也听过一些，虽然抛弃发妻的男人确实是个恶心人的渣男，但若不是林玉儿一再纵容，也不会这么狼狈的被赶回家来。 善良也该有些棱角。 她偷偷探身看了看正屋，小声问：“林姐姐，你说我们吵架林奶奶听见了没有？” “我不知道。”林玉儿摇摇头，忍着笑意。 秦妩道：“距离这么近，肯定是听到了。那你说林奶奶为什么不出面哪？我知道林奶奶一直很喜欢孟媛。” 林玉儿又道：“我不知道。” 不过她还是安慰了一下秦妩：“你也别担心，其实奶奶她也很喜欢你的。” 秦妩不相信，小声嘀咕：“林姐姐，你就骗我，我可没这种感觉……” 林奶奶见了她就是板着脸，会喜欢她？ “我说的是真的。”林玉儿笑说，“你相信我。” 秦妩笑了笑。 她可没指望能从林玉儿的嘴里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估计就算林奶奶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她也会说林奶奶只是气话！ 秦妩也并不纠结林奶奶的态度，她想起了另一件事：“林姐姐，我以前就发现你的身体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一直想说帮你诊脉看看，但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刚好今天空闲，我给你看看？” 林玉儿便笑着点头伸出手，放在秦妩手中：“其实我觉得最近好多了，不像以前，只要天气稍微凉上一下，就会风寒感冒。” 秦妩仔细地给林玉儿诊了脉，又问她平日里作息和吃的东西，才知道林玉儿一直还在吃一种丸药。不过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就是普通的补血益气的丸药。 “如何？” 秦妩道：“是不是以前流过孩子，还没有好好休养？身体亏空得有些厉害。” 林玉儿神色一黯，点头：“是啊，许久以前的事情了。” 看她不想多说，秦妩也不追问，只道：“不过还好，现在好歹养回来了一些。” “当时大夫说，那次流产与我生育有碍。”林玉儿忧心地问秦妩，“你看，我是不是再吃点药？” 秦妩还没来得及回答，林玉儿又垂头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想这些又能干什么哪？我已经被休了啊……” “林姐姐，你不能这样想。”秦妩忙道，“那个男人有眼无珠，你何必为难自己？离开也好，等以后再遇到更好的男人，才配得上林姐姐哪。” 她不会对林玉儿说什么靠自己之类的话，林玉儿是被林奶奶养大的，想法行动都是典型的这个时候的女子。 让她们靠自己，也太为难她们了，这个时候又远不如现代那般开明，若是没有大勇气，女子想要站住脚很难。 林玉儿苦笑：“我都这个样子了，还能遇到什么好男人？残花败柳，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就是我地幸运了！” “这个谁能肯定？”秦妩劝慰道，“日子还这么长，难道这辈子都遇不到一个好的？林姐姐，你总是把别人想得太好，又把自己想得太差。你绝对配得上任何一个男人，你这么好，是那些男人配不上你！” “先不要想那么多，先把身体调理好。身体才是自己的，也是最重要的。”秦妩笑道，“以后等遇到了你自己喜欢的，要是没个好身体，就又要后悔了。” 林玉儿一下子红了脸，虽然已经成过一次亲，但依然带着女孩儿特有的娇羞怯弱：“那要怎么调理？要吃药吗？” 秦妩便道：“不用吃药，正好这段时间我还要住在这里，我来给你做饭，用食物来调理，这样不会伤身也能从根子上补足亏空。” 林玉儿便点头，又让秦妩给她写了一份食谱，说若是秦妩不注意，她也能自己注意。 秦妩自然是喜欢看到她这么重视自己的身体，当下便写了两份交给林玉儿。 其实这些日子林玉儿的气色和身体的确是好了许多，秦妩也想到了，大约也是吃自己这边做的饭多的缘故。 只要是她下厨，就会想法设法地把做饭用的水换成灵泉水，对人体的滋养很大。 两人说说笑笑，倒是让林玉儿把方才的担忧给忘到了脑后。 直到傍晚，林翊回来，她才想起来，忙跟着去查看情况。 车子就停在小院门口，林翊从车上跳下来，就搬着车上的东西进了院子。 秦妩看他满脸笑容，神情轻松，便知道了：“东西卖得不错？” “是啊，正好赶上永安那边的集市，刚摆出去就被人给抢光了。”林翊笑道，把车上的东西放到正屋的桌上，一边道，“我买了几匹布，你们看看，做衣服穿。” 接下来，他又从车上搬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林奶奶也从屋里出来了，道：“你这是把挣回来的钱又都花出去了？” 林翊笑说：“钱挣来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你这个臭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勤俭节约？哪有你这么……”林奶奶刚念叨到了一半儿，一个装满银子的小匣子出现在面前，一下子就把林奶奶给惊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这么多？” “这不是赶上了集市生意好吗？我就涨了一些价格。”林翊把匣子交给林奶奶，“正好去首饰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宅院管家给他们小姐来买一些新鲜的玩意儿，看到我手里的那些很喜欢，就全买了去，比我们预料的价格还要高了三成！” “三成？”林玉儿惊叫，“那不是至少要多出十多两的银子？” “是啊。”林翊笑着又叫秦妩，“阿妩，你看看，喜欢哪匹花色？” 秦妩看着桌上花花绿绿的布匹，笑得有些勉强：“恩……还是让林奶奶和林姐姐选，我不缺衣服……” “不喜欢吗？”林翊问，伸手摸了摸那些料子，“都是很好的料子，你来摸摸看。” “我真的不缺衣服。”秦妩表示拒绝。 林玉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料子是好料子，你这选的花色什么花色？” 第236章 她这么好 第236章她这么好 “不好看吗？”林翊还问。 “哪儿好看了？都是这么大的花朵，最多只能用来做裙子，一般都是用来做被面的，就谁会用来做衣服？而且，这个配色……”林玉儿无奈的呼了口气，简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正红的大花下面是粉色，绿色的主色落在蓝色的底子上，看着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林翊郁闷地挠挠头：“真的这么丑？” 秦妩抿嘴忍笑。 正好秦湄读完了一段书出来遛遛，就被林翊给叫了进来：“阿湄，你来看看，这料子你有喜欢的吗？” “有好看的新料子？”秦湄先是一喜，等进来一看，又转头往外走，“我想起还有篇文章没有背会，林大哥，你问姐姐她们。” 好，林翊现在也明白了：“那你们就看着做被面什么的，喜欢什么样子的，自己去买。” 又挠了挠头，林翊还有些不明白：“我看着还不错啊。” “你的眼睛该换了！”林玉儿轻斥，看向秦妩，“阿妩，你还是选一匹，回去做被子垫子也可以。这么多，我和奶奶两个人也用不完。” 秦妩也就随便选了一匹，既然是做被子什么的，花色其实也就不重要了。 但是要让她穿到身上，她拒绝！ 秦妩抱着布匹放进自己屋里去，林翊跟到了门口，笑道：“本来是想要给你选些好料子做衣服，结果……明天我再带你去布庄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没有。” 打开柜子，秦妩一边整理一边说：“我又不缺衣服，无缘无故地买什么料子？” “不缺衣服也能做新衣服啊。”林翊道，“你身上的衣服都旧了，料子也不好，做两身新的。” 秦妩笑着没吭声，回身，却看见站在门口的林翊手里拿着一束花儿，五颜六色的，顿时惊喜地叫了一声：“你藏在哪儿了？我刚才怎么没看见？” “喜欢吗？”林翊晃了晃，“这个总不能也是丑的？” 秦妩噗呲一声笑起来，道：“花儿不丑，不过你这样随便扎起来，还真是说不上多么好看。” “啊？”林翊有些傻眼，“这不一样吗？” 秦妩道：“自然不一样，不过你送给我的，我总觉得要比别的要好看几分。” 一句话，让林翊心里顿时甜了起来：“我在永安那边看到两个精巧的小玩意儿……” 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声音，秦十二跑进来：“主子，我们回来了！” 秦妩忙问：“那你们的东西卖得如何了？” 秦十三跟在秦十二身后，怀里还抱着些东西，闻言回道：“还有些，不过剩下的不多了。” “剩下多少？”秦妩和林翊两人一边问一边去查看货物。 秦十三便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他们没有林翊这般顺利，去了之后竟然还被人赶了几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城门外面的一个地方，摆下了摊子，倒是也卖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地方不好。”秦十三说，“还是我们三个大男人卖这些那些女孩儿都不敢来买……客人断断续续的……就没卖完。” 林翊拿过银子点算了一遍，心里就有了数，道：“卖得已经不错了，比我想得要好。” “真的？”秦七凑上来，一脸讨好的笑，“那主子是不是要给我们些奖励？” 林翊点头，秦妩便道：“恩，今天晚上农庄那边多加三十斤的猪肉。你们三人每人额外三百文钱，如何？” 虽然说过不会给他们钱，但是立了功怎么也得给些奖励，不然长久下去，会寒了人的心！ “好好，真是谢谢主子！”秦七顿时笑开来。 三人都极高兴。 秦十三忙问秦妩：“主子，能不能把钱送回我家里去？我在这儿又用不到，给我娘和哥哥他们补贴家用。” 秦妩挑了挑眉，答应下来。 打发了三人离开，把剩下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其实单单林翊那边卖得银子，就把这次的投入都给赚回来还有多余的，秦十三他们的就基本上是纯利润。 晚上的时候林翊一算，果然比单纯地买卖皮子多了两成的银钱。而且这样不用另外找地方存放皮子，更不需要专人照看，时不时地就要惦记着不要坏了，被虫子老鼠咬了，省了不少的事情。 “秦妩妹妹的法子真不错。”林玉儿赞道，又与林翊开玩笑，“我怎么觉得她做生意比你还要厉害些？” 林翊却当了真，忙问：“阿姐，你真的觉得她比我厉害？” 林玉儿掩嘴笑说：“是啊，你自己算算，从认识了她，她给你出了多少的主意让你挣钱？” 秦妩并不在这儿，她去检查自己弟弟妹妹的功课了。 林翊顿时皱眉，道：“这可不行……” “怎么了？你觉得不好？”林玉儿问。 林翊道：“不是不好，只是她这么好，又会治病，又会做生意，读书识字也好，我样样都比不上她，这可这么办？我这样，如何配得上她？” “你原来是在担心这个……”林玉儿笑起来，“这有什么配不上的，男人和女人，本来就该……” “不是不是。”林翊连连摆手，“这天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比我厉害得多如过江之鲫，她又有什么理由非要选我不可？” 林玉儿顿了顿，说：“那这要怎么办？” 她一向没主意，听林翊这般一说，顿时也觉得林翊配不上秦妩，实在是委屈了她。 可她又实在喜欢秦妩…… 林翊用眼角偷偷地去看林奶奶：“你看，我几乎要样样比不上她了，所以我想着，总要出去闯一番事业……” 林奶奶冷哼了一声：“你想做什么？” “奶奶。”林翊走到林奶奶面前，小心翼翼地说，“奶奶，我想出去看看。我们林家在白城的境况您也知道，虽然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谁，但是想要顺利把生意做下去，就不能再死待在白城。奶奶。” 林奶奶脸颊上的肉微微抖动了一下：“你想离开白城？” 第237章 准备离开 第237章准备离开 “不是离开，我是想要出去看看。”林翊道，“做生意，这里不行那里行，树挪死人挪活，总不能就要耗死在白城这里。再耗下去，我们还不知道会这么样。” 这个道理林奶奶何尝不明白？ 但是想到外面的凶险，孙子离开自己身边……她紧绷着身体，整个人都要僵硬的感觉：“太危险了，现在，不是越来越好了吗？今天……” “我会小心的。”林翊忙保证，“我一定会很小心的。奶奶，今天这不是长久的生意，我们林家，得找到自己的生意路子！” 林玉儿站在林翊身后，欲言又止。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林奶奶粗重的呼吸声。 林翊也不敢多言，生怕那句话说得不对，让老人家心里难受起来。 虽然他知道，现在林奶奶的心里必然是不好受的。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林奶奶终于再次开口：“你已经准备好了？” 林翊点头。 “行，想去就去！”林奶奶的声音有些嘶哑，嘴唇微微哆嗦着，“你长大了，就想飞出去了！” 说完，起身进了里屋。 林翊解释的话被堵在了嘴里：“奶奶……” 林奶奶没理他。 林翊无奈，他知道林奶奶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又担心他，才会如此…… “奶奶，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和你细说。”说完，林翊抱着账本出去了。 林玉儿又急又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也进了里屋：“奶奶……” 出门就看到秦妩抱着灵儿坐在院子里逗弄着，听到脚步声抬头，淡声问道：“说了？” “说了。”林翊叹了口气，“奶奶有些担心。” “这是自然，不担心才是不正常的。”秦妩轻声道。 “要不是没法子，我也不愿出去。我现在就想守着你！” 秦妩嗔了他一眼：“别胡说了，你这性子，真能甘心待在这个小地方？” 林翊笑：“要是跟你在一起，就甘心。” 秦妩翻了个白眼：“不和你说这些。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林翊道，“只要奶奶同意，我就立刻出发，好歹能早些回来。” “这么快？”秦妩的心里也不好受起来，“既然决定了，那就早些去睡，好好休息休息。等出门在外，可就不能这么放心地睡觉了。” 应了一声，林翊站起身，温声道：“你也早点睡。” “快去快去。”秦妩催促着，“我在家可比你舒服多了。” 林翊走了两步，又转身道：“哎，我给你从永安带了些稀奇玩意儿，就放在厨房那个箱子里的小匣子里，你别忘了。” “好。” “还有，记得去给自己裁两身新衣服，别担心花钱，我在铺子里给你另留了银子。要是不够用，就去拿。” 秦妩笑道：“好，我知道了。好了，别啰嗦了，我还能委屈了自己？” “我这不是担心。”林翊抱怨，“你就是习惯了一个人了，总是忘了还能靠着我，手里没钱也不说。” 秦妩没好气：“这件事儿你要记多久？” “记到你改了为止！”林翊回道。 秦妩不理他了，低头抓着小家伙儿的爪子晃悠着。 林翊的屋子门轻轻地响了一下，秦妩这才抬头，愣愣地坐在那儿，好一会儿才起身进了厨房。 林翊带回来了一箱子米面，据说是永安那边的好米好面，在放米面的箱子里找到了那个匣子，抱着回了房间。 在昏暗的灯光下，匣子里放着的是两只精美的发簪，放在紫色的绒布上面，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翊的审美难得的正常了一回，这两只发簪是用金子打造的，呈牡丹花状，中间镶嵌着细碎的红宝石。做工精致考究，每个花瓣都是单独打造的，薄如蝉翼，堆成了这么一只金牡丹。 秦妩忍不住笑，小心地看了半天，才又放回盒子里。 林翊有一句话说得对，她太过习惯自己一个人，遇到事情最想着自己解决，总是忘了身后还有他。 这可能也是让林翊这些天不安的原因。 以后还要再多注意些，她不是一个人了。 桌上放着的花儿鲜嫩娇美，在灯光下透着几分娴静。秦妩起身吹灭了蜡烛，爬上床，看着桌上花儿影影绰绰的影子，嘴角的笑意更是深刻了些。 也不知道第二天林翊是怎么说服林奶奶的，秦妩也没注意。她先去通知了农庄的十三个人，让他们收拾自己的衣服鞋子。 十几个人还有些不可置信，怎么昨天还好好的，突然就要出远门了？ 但在秦妩的强势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问了几句大概时间就匆忙去准备了。 然后秦妩又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检查了一遍。 从知道林翊要出门开始，秦妩就开始给他准备各种药丸药粉，预防风寒感冒的，解毒解迷药的，止血疗伤的……总之她能想到的都准备了至少两份儿，装在一个个小瓶子里。 小瓶子上贴着标签，再按照外敷和内服两种分开放进箱子里，以免他不小心误食，整整装了两个药箱子才算是全部装下。 孟媛中午的时候过来了，被林玉儿给挡了出去，彼时屋子里林翊和林奶奶正在争执什么，声音有些大。 第一次被拒之门外，孟媛显然有些不安和不高兴，但她还是忍了下去！ 屋子里，林翊详细说了自己的打算。 林奶奶却突然想起了孟媛和孟家：“你若是肯娶孟媛，哪里需要这么辛苦的自己出去找生意路子？孟家肯定是把一切都给你铺好了！” “那样我岂不是要一辈子在孟家手里讨生活？”林翊道，“奶奶，你也不想看着你孙子整日里唯唯诺诺的跟在媳妇身后？” 因为这件事，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林玉儿在外面急得转圈圈！ 不过后来林奶奶还是被林翊说服了，实在也是林翊的心意太过坚决，林奶奶也发现自己阻止不了他，只能无奈地答应。 林翊来告诉秦妩消息的时候，秦妩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得多耗费些精力哪。” 第238章 林翊出门 第238章林翊出门 “奶奶其实都懂的。”林翊笑道，“我不是说了吗？奶奶清醒着哪。” 秦妩搬来那药箱子，问林翊：“你准备的车子都在哪儿？” 林翊忙接过来，问什么，又道：“都在秦家村停着。这些日子我让他们多种了些金针菇木耳这些，等离开的时候也可以带上。” “不怕怀了？” “带得不多，出了白城就可以沿地售卖，最多十日应该就能卖完。”林翊解释，“还有些是从村里人手上收来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皮子，果子等这些。也就是白城没什么自己的特产，只能带些这个东西。总不能空荡荡的车子出去？那太浪费了。” 秦妩也懂，带些东西出去，好歹可以卖些钱，不指着挣钱，也相当于少花些。 林翊打量了一下箱子：“这里面的是什么？” 秦妩忙道：“是各种药丸药粉之类的。我觉得你可能会用到，就多准备了些，有备无患。” 她打开箱子详细给林翊说了一下里面放着的各种药材，叮嘱道：“你若是觉得哪里不对，就吃一颗，这些药我做的都是绝对无毒的，偶尔吃一两颗没问题就。当然，也不能多吃……” 秦妩皱了皱眉头：“只是外面情况复杂，若不是……哎……”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林翊轻声安慰。 秦妩勉强笑着点点头。 怎么可能不担心，还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事情，要真是……那自己可是鞭长莫及，可能连……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林翊自是明白秦妩的心情，他又何尝就能安心离开了？ 虽然白城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也不敢说这里就是安全无虞的，但是……想要走出去，而不是在这个小地方困死一辈子，早晚都要经历这一遭的。 两人都是满心忧虑，心怀不舍，坐在一起，说这个说那个，互相叮咛着。 总是这个担忧，那个害怕，还未分开，心便悬在了半空中，晃晃悠悠得着不了地。 就这般不知不觉，天色竟然就全黑了下来。 林翊有些不舍地抱着药箱起身，道：“你，早点睡儿。” 秦妩亦是起身，微微点头：“好，你也是……” 到了最后，两人反而又都把自己的担心给咽了回去，就怕多说几句，会让对方更加挂念。 翌日清晨，虽然林翊定的时间是中午才会离开，秦妩依然早早地就爬了起来做早饭。 现在能多见一面就是多见一面，相处的时间越多，也更让人不舍和珍惜。 林翊也起来的极早，看到已经在厨房忙碌的秦妩，两人相视一笑，只是都有些苦涩。 秦昊和秦湄两个孩子也起来了，跟着林翊锻炼走招式。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林翊竟然要离开白城，两个孩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林大哥，你怎么突然要出去？” “就是啊，林大哥，你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林翊道：“出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的，不然我不放心你们。” 两个孩子还有些不服气：“我们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怕你们偷懒不练功了，好不容易有些进步，要是就这么扔下了，可怎么办啊？”林翊声音含笑。 “才不会！”秦昊叫了一声，看到林翊的笑容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顿时红了脸。 秦湄小声说：“林大哥是说笑的。但是，林大哥，我们担心你啊……” 厨房里，秦雪晴悄声问秦妩：“小姐，林少爷要出远门？” 秦妩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多说，让她们赶紧把早餐给准备好。 吃过早餐，林翊基本上就在林奶奶身边，听着林奶奶各种叮嘱，说着在外面要注意的事情。 巳时过半，林翊他们就要准备出发了。 秦昊去了学堂，秦妩和秦湄还有林玉儿并两个丫鬟去送了林翊他们。林奶奶也想去的，还被林翊给拦住了。 她们也只是帮着把林翊和一些东西送到了农庄，在哪儿，林翊领着那十三个人去了秦家村。 周围人多，秦妩和林翊两个人也没再说过什么。 等回到林家小院，秦妩才恍然反应过来，林翊今天离开了。 林家小院还是如往日一样，又似乎不一样，好像安静了许多，死寂了许多。 秦妩坐在小院的椅子上，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想…… 直到秦湄过来找她，秦妩才回过神，低头，就对上了秦湄担心的神情：“阿姐，你没事？” 秦妩笑了：“我能有什么事儿？” “林大哥他离开了。”秦湄小声说，“阿姐，你不要伤心。” 秦妩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道：“我有什么好伤心的？他又不是不回来了。最多几个月，他就回来了啊，又不是……我只是一时间没有习惯。好了，你找我是什么事儿？” 秦湄忙道：“阿姐，我想跟着林姐姐学绣花。” 秦妩一愣：“恩？你想学习刺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秦湄笑着，“只是怕姐姐不答应。” “你想学什么都可以，我怎么会不答应？”秦妩摇头，“你喜欢绣花？会影响你练武读书吗？” 秦湄摇头，保证道：“我绝对不会影响的，就是看林姐姐一会儿就能绣出一朵花儿来觉得好玩儿，所以也想学而已。” “那就去学，只要你喜欢。”秦妩道。 秦湄欢喜的点点头：“谢谢阿姐！” 这个傻孩子，竟然会觉得她不会愿意让她学这些，其实给秦湄请师父的事情秦妩一直没有忘记。 进了城之后她才知道，大户人家专门有女师父，教导大家闺秀读书，礼仪，各种技能，进退行事等等，秦妩便想着要给秦湄请一个这样的女师父。 只是一直住在林家，自然也不好再找个人天天上门。 现在手里好歹是有了些钱，秦妩就决定先买所宅子，至少有个自己得名正言顺的家！ 秦妩很快就从林翊离开的伤感情绪中调整了过来，空闲的时候就先去了一趟林家的小铺子。 自己的药膏放在这里也有半个月了，好歹也能卖出去一盒两盒了？ 第239章 想要买个宅子 第239章想要买个宅子 掌柜的告诉秦妩，药膏就卖出去了两盒，还是县太爷夫人来卖的。 “只卖出去了两盒？”秦妩问，皱眉。 不应该啊，她的药膏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价格不高，怎么样也不该只卖出去了两盒？ 这两盒还是老太太说要支持她让自己媳妇来买的，买回去会不会用都不知道。 老掌柜垂头回道：“秦姑娘，我们这儿毕竟就是个杂货铺子，要说药膏这个东西，就算有人要买，也不会来我们这儿啊。” 秦妩默然，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买药膏，要么去药店，要么去胭脂水粉的店，杂货铺卖的东西杂乱是没错，也不可能杂乱到什么都有…… 秦妩只能道：“你把剩下的给我，我来想别的法子。” 掌柜应了一声，忙让伙计去给取了过来，又道：“秦姑娘，东家这几天不在，说是店里的事情告诉您，您看……” “哦，对，林翊也跟我说了。”秦妩道，“他的意思，店里的事情其实掌柜的都能解决，毕竟你比我有经验。不过若是实在有什么事情确定不了，比如要动用比较大额的金钱这类的无法肯定，就让我来决定。” “是是，我明白了。”老掌柜点头，这就是让秦妩兜底的意思，小事儿他自己决定，自己无法承担责任的就告诉秦妩，让她决定。 掌柜又详细询问了一下关于黑松露和村里送来的东西的事情，秦妩便将林翊已经安排好地告诉了掌柜。 村里会派人按时将东西送过来，只要按照以往的价格结算收购就行，至于黑松露，自己这里会准备，不会断了货。 老掌柜松了口气，笑说：“东家走得着急，许多事情都没交代，我就是怕耽误了店里的事情。” “不会的，虽然走得匆忙，但他心细严谨，把桩桩件件都考虑到了。掌柜若是不确定的，便让我来帮忙看看。” “是，东家确实胆大心细。”老掌柜很是感慨了一番，想不到林翊真的敢就带着那么一群毛头小子出外闯荡。 秦妩跟着说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杂货铺。 似乎始终有双眼睛在窥探着秦妩，秦妩微微侧头，就看到了站在隔壁米粮店门后面的秦秀。 这么几日，她始终安安分分的，秦妩都快忘记她了。 不过秦秀若是能继续这么安分下去，秦妩也不会专门去找她的麻烦！ 她就希望自己能和秦宏还有宋氏那一家子断得干干净净的，可别再有什么不该有的牵扯！ 带着药膏回了林家小院，秦妩还专门去问了问秦湄和秦可儿她们三个人使用的效果如何。 三人都说不错，用完之后感觉皮肤滋润细腻了许多，就连脸上的斑点这些都淡了。 秦雪晴笑道：“前些日子我这边那一盒用完了，还想厚着脸皮再跟小姐讨一盒，到底没好意思。” “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秦妩又给了秦雪晴一盒。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秦雪晴连连道谢。 秦妩说：“女孩子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阿湄的衣服快要做好了，等过两日我去买了料子，你们两个也做上两套新衣服。” 秦可儿两人惊喜不已：“我们也能有新衣服穿？” 秦妩道：“当然，你们身上的这些衣服太久了，慢慢地就换成新的好了，不够衣服要自己做！” 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人两声应下，欢喜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家里，年景好的时候过年可以有套新衣服，若是年景不好，她们就只能捡兄姐大人的穿。是以秦妩说要给他们做新衣服，两人才这般兴奋。 …… 从秦湄她们三人那里得知，好歹这药膏的效果不错，秦妩对于自己的药膏还是有信心的，而且她制作的时候专门添加了灵泉水，效果会比他人得更好些。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她做的药膏，不知道什么效果，效果如何，更不知道要去哪儿买！ 这样再好也不行啊！ 秦妩想来想去，还是要自己开个铺子，专门卖这些药膏……就叫药妆，好歹让人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才行！ 不管是想要开铺子还是买宅子，都要经过中人。 中人就是现代的中介，这个时候的中人已经很是正规了，正经做这一行的都会在衙门登记。 一般人买卖租赁房屋，乃至仆从，都会找到中人，因为他们就是干这个的，手里的资源多。 秦妩先去询问了林翊铺子里的掌柜，老掌柜并不认识多少人，林家被白城商圈排挤，根本也没什么人脉。 “不过秦姑娘想要找的话，我就去问问隔壁，他们应该知道些比较靠谱的中人。”老掌柜道。 秦妩点头应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在照例去给县太爷李智的娘针灸的时候，正赶上县太爷夫人也在，秦妩便提了一下，说自己想要买个小宅子，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中人。 冯氏倒是没有开口，只是笑了笑。 秦妩就知她并不想帮自己这个忙，也就没有多说。 倒是老太太问秦妩：“你买宅子是要自己住吗？” 秦妩笑道：“是啊，我现在带着弟妹住在朋友家里，总是不方便，就想着要搬出来。另外还想赁个小铺子，卖点药膏之类的。” “对了，你得药膏，怎么样啊？”老夫人竟然还记得，转头问自己的媳妇，“不是让你去买了回来看看吗？怎么样？” 冯氏有些语塞，抬眼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丫鬟，丫鬟微微点头，她便道：“真是不错哪。”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老夫人还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了，还满脸奇怪：“挺好的吗？” 冯氏点头：“恩，挺好的。” 老夫人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好歹能挣些小钱。” 秦妩抿嘴笑了笑，知道冯氏也就是客气两句，其实东西她根本没用，不然不会去看自己的丫鬟。 怕是觉得档次太低，回来就扔给了自己的丫鬟！ 针灸结束，秦妩就告辞离开了。 第240章 被人厌恶了 第240章被人厌恶了 秦妩原本想着若是冯氏愿意帮忙，县太爷府上肯定会有熟悉的中人，由县太爷夫人介绍自己过去，对方也不敢随意糊弄。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如意算盘是落空了！ 微微长吁了一口气，秦妩想着还是得自己去打听。 冯氏也带着自己的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子就有些不耐烦：“真是，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能入眼的玩意儿了？不过是给老太太看看病，就想这想那的！” 丫鬟笑道：“夫人何必生气？本来就是乡下来的，眼皮浅也是正常的。” “哼，这是想要借着我们的名声给自己办事儿哪，还找不到合适的中人，那么多中人，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不成？” “夫人别气了。”丫鬟端了热茶放在冯氏手边，温声劝道，“不过是个大夫，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就是啊，她就算想要借我们府上的名声，也得看看我们给不给她借！”另一个丫鬟笑道，“夫人没吭声，她真的敢就打着我们的名号做事了？” 冯氏气哼哼地说道：“晾她也没那个胆子！”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其实也弄不明白夫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对那位女大夫这么不喜欢，前两天还说那女大夫人不错那…… “对了，她的药膏，你用了？”冯氏问。 丫鬟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是夫人赏赐的，奴婢自然是用了。夫人，我用着倒觉得不错，脸上都细滑了许多，要不夫人也试试？” “你这说得什么胡话？夫人能用那些腌臜玩意儿？”那一个丫鬟就推了她一把，给她使眼色，笑道，“你那张肉皮贱的和什么似的，随便用点什么都是好的，夫人这般尊贵的人，怎么能行？” “是我多嘴了！” 冯氏摆摆手：“算了，你们没见过好的，自然把她那什么破东西当成了宝贝。不过是几百文的东西，还值得拿出来说。要不是老太太开口，我可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两个丫鬟这下子是彻底明白了，夫人就是厌恶上了那位女大夫，连声附和着说了不少贬损的话，倒是哄得冯氏开心了些。 老掌柜从隔壁打听到了一个中人，秦妩也没耽搁，抽空就去找了那中人。 人看起来倒是老实本分，秦妩就托他帮自己寻找一处宅子，不要太大太贵的，一个小小的足够一家人居住就可，价格在二十两银子以内。 再找一处铺子，也不要太好的，小一点也没关系。 中人答应着，没过几日就给秦妩带了信儿过去，说是找到了合适的，问她要不要过去看看。 秦妩就跟着去看了。 宅子的确很合适，在巷子里面，清静。不大，三家正房，两间偏房，但是胜在是刚翻新过的，看着也亮堂。 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将半个院子都遮了起来。 现在天气炎热，一走到树下一阵凉意就扑了过来，让人从心里到身体都觉得舒服的不得了！ 秦妩看了一圈儿，倒是很满意：“多少钱？” 中人笑道：“这处宅子本来至少要二十五两银子，不过主人家着急用钱，二十两就能行！姑娘要是看中了，可要早些下决定，要是别人也看了，说不定就没了！” 中介都是这么说话的，秦妩心里清楚，笑了笑，问：“我让你帮我找的铺子找得这么样了？” “找到了，铺子不大，不过就在最热闹的那条街上，我现在带姑娘去看看？” 秦妩点头，又看了看这处宅院。 她倒是真的看中了这个小院，古色古香，又带着几分闹中取静的清幽。距离林家小院也近，走路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中人眼睛毒辣，自然是看出了秦妩的喜欢，脸上的笑意就更真诚了些。 秦妩又跟着中人去看了铺子。 铺子的确是在县城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就是从东到西贯穿了整个县城的那条大路，县衙也在这条街上。 但是在街角，还是在街角拐弯的地方，若是不仔细看，都看不见这里有个铺子。 秦妩就摇头：“这不行，这个位置不行。” 中人便道：“姑娘是要做什么生意？告诉我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儿。现在这个时间，很少有人会腾开铺子，一般是年末比较多。有人回家去过年，明年不想继续做了，或者租金谈不拢……都是在年末啊。” “就是卖点小东西。”秦妩道，“也不是很着急，你先慢慢找着，我是不想因为不好找就随便凑合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中人便询问那个宅子，“姑娘看那个宅子怎么样？觉得还算满意吗？” “还算可以，就是价格上……” “哎呦姑娘，那个价格可是很合理了。你要是不信，就在周围打听一下，那个位置，那个大小，二十两银子可真是一分都没多要！” 秦妩挑眉，问：“那就是说先前的二十五两，是你准备多要的？” 中人一窒，笑：“哪里是我准备多要的？最后不也是没要吗？” “我的确看中那个宅子。”秦妩想了想说，“十八两，若是可以，我便先能掏银子过户了。若是不行，那还得麻烦你再帮我留意一下别的宅子。” 他面露为难：“那姑娘得容我些时间，我去和卖家说说。其实卖家要不是着急，怎么会卖了？那可是刚翻新过的。这不是家里有人生了病，实在没法子了。人喝药抓药，又没法子挣钱，只能卖了这院子再找一处。” 他的本意是想说的可怜些，秦妩一个姑娘总会动一动恻隐之心？ 谁知秦妩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你说他们家里人生了病？很难治吗？” “是啊，说是肚子里长了什么东西，一个男人，肚子大得跟怀孕了七八个的女人似的。”中人道。 秦妩想了想，便说：“他这个病我应该能治，你去和主人家说，不过价格上自然是要更便宜些，就当是我的诊金了。” 中人瞪圆了眼，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好半天才小心得问：“姑娘这话是当真的？是真的能治好？” 第241章 前去看病 第241章前去看病 “现在没看到病人，自然不敢说万无一失。”秦妩淡声道，“总要等我看到了病人才能知道。你放心，要是真的治不好，我们就按照原来说好的继续谈我们的生意，不妨碍的。” 中人诺诺的应着，心不在焉的样子。 回到林家小院的时候，秦妩看到了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孟媛。 她带着两个丫鬟，神色匆匆，只是匆匆地瞥了一眼秦妩，竟然什么也没说。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身后跟着林玉儿的缘故，她大约是不想再惹得林玉儿厌烦。 “你回来了？”林玉儿看到秦妩瞬间松了一口气，向秦妩招手，“今天铺子里怎么样？” 秦妩笑道：“还好，生意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林姐姐，她这是……” 这几天可都是没见到孟媛，她差点就以为她知道林翊不再已经回家去了。 林玉儿轻声说：“说是前两天病了，所以才没过来。今天来，奶奶说到卓儿去了外地，略坐了坐就起身告辞了。” “小姐。”秦雪晴上前接过秦妩手里的东西，“她的举动也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些，真是……不要脸！” 秦妩蹙眉：“这些话你听谁说的？” 秦雪晴就苦了脸，小声道：“没听谁说，是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小姐，是不是我说错了？” “这些话不要在家里说，背后议论他人，诋毁他人总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不要让阿湄学了去。”秦妩淡声道。 秦雪晴忙点头应是：“我以后会记得的。” 林玉儿笑道：“你也不用太过苛责她们，她们两个很听话的，又懂事，从来不会乱说什么。” 秦妩笑了笑。 这两个孩子毕竟年纪小，她想着要是看到什么地方不合适还是早些纠正过来才好。 不过第二日，那个中人就找到了秦妩，说是房主那边想要请她过去诊治一下病人。 秦妩就带了自己的药箱子，让秦可儿跟着自己一起去。 为了卖房子，房主已经搬到了另一处小房子，环境肯定是不如原来那处的。一进巷子就能看到地上污水横流，门口坐着的妇人男子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 秦可儿被吓得够呛，缩着肩膀往秦妩身边躲了躲。 中人小声道：“家里有人要治病，所以只能尽量找这样的地方，便宜省钱，能多剩下些银子买药。” 秦妩点了点头，神色淡然，并没有什么变化。 终于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处小院，中人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小缝儿，一个男人躲在缝隙后面往外面看：“是……原来是老张，你后面的这位，就是秦姑娘了？” “是啊，还不快开门！”中人老张催道。 男人开了门，对秦妩不停地作揖行礼：“有劳秦姑娘了，让秦姑娘来这种腌臜地方。” “都不是什么讲究的门户，这位……”秦妩顿了顿，“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鄙姓张，张言忠。”他自我介绍。 秦妩点了点头，问：“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病人？看看到底是病情，也好尽快开始治疗。” 张言忠忙道：“是，是，请进来！” 秦妩跟着张言忠和中人进了院子，院子也很小，只有三间住的房子，旁边一间是厨房。 张言忠一边领着秦妩往里走一边介绍着病人的情况：“生病的是我的独子，前几个月突然开始的，腹部慢慢鼓胀起来，竟如怀孕的妇人一般。请了几个大夫来看，都说这个病太过奇特，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只能慢慢吃药……可这吃了几个月的药也不见好，虽然不再长大了，但是也没消下去。” 几人已经进了屋子，窗户的正对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儿，盖着被子睡着了，能看到他的腹部微微隆起。 床边坐着一个妇人，三十左右的年纪，应就是张言忠的妻子。 见到他们一行人进来，妇人便忙起身行礼，又去倒茶。 张言忠继续道：“我们也不敢随意停药，但是药太贵了！这才没法子想着把老宅子给卖了，好歹得换些银两，能多活一日就多活一日！” 妇人端了茶水来，放到秦妩三人面前，听闻丈夫的话，眼圈就先红了。 又怕人看见，用手帕掩着退了出去。 秦妩看他们夫妻二人都是这般斯文有礼的，心里先多了几分好感。 “要是秦姑娘能治好他的病，别说那个宅子，就算是让我们全家当牛做马，卖身为奴，我们也愿意的！”张言忠说着声音也带了几分嘶哑的哭腔。 中人忙劝道：“放心，总会有法子的，秦姑娘可是给县太爷的母亲看病的，医术必然很好。你别这么忧心了。” 秦妩看了一眼那个中人，他倒是打听得清楚明白。 张言忠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秦妩：“秦姑娘……” 秦妩这才开口道：“以往你们吃过的药方准备好，我先诊脉，确定病因才行。” “好，好！”张言忠便忙吩咐自己的夫人去准备。 秦妩起身坐在床前。 张言忠将儿子的手拉出来放在脉枕上，紧张期盼地看着秦妩。 脉象像是滑脉，但是微微有些浮…… 好一会儿，秦妩才放下手，问：“药方哪？” 妇人忙将药方递给秦妩，秦妩看了看，皱眉。 她又探手在男孩儿的小腹周围触摸了一下，这下子倒是把男孩儿给按醒了，也不吭声，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秦妩。 秦妩温声问：“疼吗？” 男孩儿摇头，又点头。 “是有时候疼，但是有时候不疼？” 男孩儿点头。 张言忠小声道：“秦姑娘见谅，自从之后，他就不爱说话了，也不喜欢吃饭……” 秦妩轻声道：“我不会生气的，你不必紧张。” “那就好，那就好。”张言忠连声道。 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男孩儿的舌苔，另一只手的脉象等，秦妩才终于确定。 张言忠忙问：“秦姑娘？” 秦妩道：“我们出去说。” “好，好。”张言忠连声应着，看了一眼乖巧地坐在床上的儿子，跟在秦妩身后去了院子。 第242章 寄生胎 第242章寄生胎 妇人神情焦急，似乎也想要去听听，但又放不下儿子。 中人道：“阿嫂去听听，这里有我。” “多谢！”妇人也顾不上客气，忙跟了出去。 在院中站定，秦妩看到妇人先询问了一下关于她怀孕时候的事情的，妇人惊疑道：“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和别的妇人也是一样的。” 张言忠问：“秦姑娘，是不是因为怀孕的时候做了什么，才会让他这样……” 秦妩道：“我本来以为是体内长了肉瘤，但现在看来不是。脉象似乎是滑脉，虽然有些虚浮，但确实和女人怀孕的脉象比较相似。” “这，这……”张言忠脸色难看，“可他是男儿，男儿怎么能怀孕？” 妇人小声道：“其实，先前的几个大夫也是这么说的，但他真的是个男孩儿！” “你们别着急，先听我说完。”秦妩继续道，“虽然像，但是他是男孩儿，是肯定不会怀孕的，这点我从脉象上也能判断。男子出现滑脉一般是因为身体肥胖或者咳嗽咳痰引起的，当然，他不是。” “从他小腹慢慢胀大和他的脉象以及表现来看，是寄生胎。”秦妩说，看张言忠两人都有些茫然，她便详细解释说，“女子怀孕的时候，怀了双胎，但是可能因为营养不足，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其中一个胎儿被另一个胎儿给包覆起来。” 两人惊恐地睁大眼睛：“你是说，他肚子里的是……一个孩子？” “恩，准确地说本来应该是他的兄弟的一个孩子，这其实是正常现象。有两成的女子在怀孕的时候都是双胎，只不过后来可能是胎儿不稳，被母体吸收了，也可能就是现在这样，两个胎儿争夺营养，被另一个胎儿吸收或者包覆了。” “只不过寄生胎这个现象很少见，而且，像他这样，长了这么大身体里那个组织开始长大的情况就更是少见了。” 更多的，是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张言忠张了张嘴，既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秦妩知道这个他们一时难以接受，便停了下来等着他们消化理解自己的话。 好一会儿，张言忠抹了一把脸，道：“那他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不是孩子了。”秦妩提醒他，“只是一个肉块儿，那个孩子并没有发育完全，肢体都不完整，不能算是孩子。” 张言中点头：“对，对，那现在要怎么办？” 秦妩道：“要取出来，它开始长大，就会压迫到病人的内脏和神经。虽然有可能长到某一个程度就停了下来，但最好还是不要堵，取出来是最好的。” “取出来？”妇人惨白着脸，喃声道，“要怎么取？喝堕胎药吗？” 秦妩一愕：“……怎么可能，虽然是……但不是女人怀孕。” 张言忠瞪了妇人一眼：“就会胡说八道！” 妇人神情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小声追问：“那到底要怎么取出来？” “是啊，秦姑娘，到底要怎么取出来？” 秦妩道：“只能动手术，打开肚子取出来。” 两个人又是一惊：“打开肚子？那，那能行吗？” “这个我也不能保证。”秦妩努了努嘴，道，“因为他体内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并不能知道，只能打开肚子看一看，确定一下然后……见机行事。寄生胎会长大，必然不是像个肉球一样在他的肚子里，很可能和他的什么脏器相连，甚至有可能就是他身上的什么脏器。” “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打开看一看才能确定，切除一部分下来才行。” 实际上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还很大。 动手术必然是有风险的，但若是不动，病人到底会如何，谁也不能保证。 这点秦妩是必然要和家属说个清楚明白的。 两人面面相觑，秦妩的话通俗易懂，他们两个倒是听懂了，但是……更茫然害怕了！ 打开人的肚子然后见机行事……这个说法怎么能不让人恐惧！ 秦妩也不催他们，进屋去唤了秦可儿出来，淡声道：“你们考虑一下。只要是要动刀子，肯定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是有可能死亡的。等你们想好了，再去找我就行了。” 说完，就带着秦可儿离开了。 中人似乎和他们夫妻两个熟识，秦妩也没要求他再送自己回去。 夫妻两个愣愣地站在院子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路上，秦可儿追问秦妩那个病人得的什么病，秦妩就简单地说了说。 秦可儿吓得脸色都白了：“这么可怕？那岂不是……岂不是很可能就要死了？” “是啊。”秦妩点头，神情有些悲悯，“得了这种罕见的病症，只能说命运不公，真是没什么办法。” 秦可儿忙道：“也，也不一定，小姐不是说，可以动手术？” “也不是百分百就能活下来的。”秦妩叹了口气。 毕竟这个时候的消毒、手术器械都太过简陋，总重要的是，她只能通过望闻问切触摸来判断病人体内的情况。 对病情的把握不足，最有可能是失败的原因！ “真希望我长了一双透视眼啊……” “小姐说什么？” 秦妩摇头：“没什么。” 张家那边需要考虑几日，还不等他们做出决定，另一位病人先找上门了。 准确地说是已经痊愈的病人。 便是上次秦妩诊断为花粉过敏的那位小姐和她的母亲。 “秦姑娘真是医术高超！”那个妇人一见到秦妩就连声夸赞道，“真是太厉害了，我女儿不过吃了几次药，就已经好了许多！” 秦妩笑着点头：“能好了就是最好。” 妇人笑道：“今儿过来是专门来谢谢秦姑娘的。”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那个女孩儿便双手捧上来一个盒子到秦妩面前。 “这是给秦姑娘的谢礼！” “夫人的诊金已经付过了，不需要什么谢礼。”秦妩摇头，“夫人还是说收回去。” 妇人连连摇头：“秦姑娘还是收下，您治好了小女的病，要是不好好的感谢一下您，我都不要意思了。” 第244章 温家 第244章温家 她可不想再见到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掌柜，连带着她对白城的其他药店的掌柜都有些看不上眼。 要说白城对林家的封锁，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没有参与！ 一路上想着这些有得没的，秦妩她们到了永安。 在永安一打听温家，果然是人人都知道，秦妩跟着路人的指引，到了一处宅子的门口。 宅子极大，占据了半天街，青色高大的围墙上铺着琉璃瓦。 秦妩和秦可儿两人顺着围墙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他们的正门，门上一个偌大的温字。 秦可儿缩着身子，小心地拉着秦妩的衣袖：“小姐，这就是温家？” “是啊，你这是怎么了？”秦妩拍了拍秦可儿的后背，“抬头挺胸，这样畏畏缩缩的，别人还以为我们是来偷东西的。” “怎么这么大啊？”秦可儿说完，又赞叹地看着秦妩，“小姐，你一点都不害怕啊？我双腿都发软！” “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是猛兽，能吃了我们不成？”秦妩笑着反问。 秦可儿对秦妩更是佩服，明明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但是小姐就是看起来比她更加淡定有气势，有时候甚至会让人忘了小姐只是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女孩儿！ 守在门口的小厮早就看到了二人，却昂着头并不搭理二人。 秦妩示意秦可儿把帖子递上去，声音清冷的道：“我们是从白城来的。” 那小厮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等着！”反身进了宅子。 秦妩努了努嘴，心中有些不悦。 不过一会儿，一个婆子迎了出来，笑道：“这位就是秦姑娘？是王家介绍过来的大夫？” 秦妩颔首：“是。” “没想到是年纪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婆子上下打量着秦妩，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们还以为，医术高超的，至少也该是二十往上的年纪了。” “若是贵府不相信，那我们就回去了。”秦妩是没什么耐心和她说这些废话，打机锋的，若是林翊在这儿，秦妩还能多点耐性。 婆子忙道：“秦姑娘着什么急？我就是随口一说！要是出身在医学世家，年纪小……也是有的。我一个老婆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姑娘不要怪罪。” 秦妩皱眉：“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病人？” “好，好。”婆子是不敢再说些什么似是而非的话了，领着秦妩从侧门进了宅子。 宅子里更是雕梁画栋，精巧奇美。 一路走来，经过精雕细琢的走廊，精心侍弄的花园流水，路过假山巧石，这才到了一个院子门口。 院子门口守着两个婆子，带着秦妩她们进来的这个婆子上前和两人说了什么，其中一人便过来向秦妩行礼：“秦姑娘，请这边跟我来。” 秦妩点头，跟着这个婆子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又到了一个小院子。 这个时候秦妩她们已经绕得有些晕头转向了，只知道跟在婆子后面从这里绕过去，从那处回廊转出来。 这温家之大，若是不经常来，怕是就和走迷宫似的！ 这个院子门口依然有婆子守着，在里面可以看到两个大丫鬟守在门口，婆子回身对秦妩她们说了一句：“稍等。”便先进院子请守在门口的大丫鬟进去通报。 秦妩有些不耐，实在是她不知道来温家看个病就这么麻烦，早知道，该让她们自己去找自己看诊的！ 就连她去知县的家里，也没这么繁琐，要一个通报了一个。 不过这也足以看出温家的豪富，但从这个宅子就能看出来。就连那些下人，也都是穿着绸缎衣服，一个个屏气凝神，走动间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弄得秦可儿又有点紧张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那个进去的大丫鬟才出来，道：“秦姑娘请进来。” 秦妩这才能带着提着药箱的秦可儿走进院子，将要进屋的时候，秦可儿被拦住了：“秦姑娘一个人进去就好了。” “她是我的助手。”秦可儿拧眉，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不耐烦，“我的助手不进去，难道你们懂得如何看病，如何给大夫帮忙？” “秦姑娘。”那丫鬟却是不退不让，扬了扬下巴说道，“屋里丫鬟婆子很多，只要秦姑娘吩咐一声，自然会有人帮忙。” 秦妩几乎忍不住要甩袖离开！ 除了那个孟媛，她还没见过别人的脸上有这个表情，一副‘你能来给我们治病就是你的荣幸’了样子！ “小姐。”秦可儿轻轻拉了拉秦妩的手腕，小声道，“我在外面等小姐就好。” 她把手里的药箱子交给旁边的小丫鬟，对秦妩笑了笑。 秦妩便忍下心中的火气，冷笑一声：“若是因为助手不在出了任何问题，都要你们温家自己承担！” 丫鬟的神色终于有了些犹豫。 不等她说什么，屋子里传出一个声音：“夫人让秦姑娘进来！又不是今天就要治疗，没有助手能怎么样？” 秦妩目露讽刺，这家人还想让她跑几趟？！ “秦姑娘，请。”丫鬟摆手。 秦妩这才终于进了屋子。 外间没什么人，只有三个丫鬟悄无声息地站着。 进了里间，才看到坐在窗下榻上的一个妇人，银红色的齐胸衫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薄纱，头上梳着一个简单的妇人发髻，带着点翠的发钗。 这应该就是婆子口中的夫人了，一张圆盘似的脸儿，吊梢眉加上眼神里的精明，有些迫人的气势。 “这位就是我们夫人，温家四夫人。”立在一旁的婆子介绍道。 秦妩点了点头：“温四夫人。”连笑容都没有了。 婆子配笑着回头看了看温四夫人，没敢再吭声。 “这么小的年纪？”温四夫人慢慢地说着，语气里就带着几分高高在上，“不是说医术不错吗？” “是啊。”婆子附和道，“我也奇怪哪，不过她带着王家的帖子，应该就是王家说得那一位了。肯定也是有些本事的，不是说，治好了王家小姐的喘症？” 第245章 不想忍 第245章不想忍 丫鬟笑道：“妈妈您记错了，不是喘症，就是闻不得花香儿。” “王家小姐的病，是你治好的？”温四夫人问秦妩。 秦妩淡声道：“自然是我治好的，不然王家他们会让我来？” “你倒是着急。”温四夫人讥讽，“我还说等派车过去接你，你倒是自己先过来了。” 这是说她迫不及待地要来攀上温家？ 秦妩挑眉，这位温四夫人是听到了门口她们的谈话，故意说这句话来嘲讽自己？ “医者父母心，我自然是担心病人，才会想要早些过来。”秦妩不客气的回到，“不过若是温四夫人不着急，我就回去了。想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等什么时候着急了，再让她父母去请我！” 说完，秦妩转身就走！ 她可不惯着她们这些臭毛病，自己又不是他们家的下人，难道还能被她这么讥讽嘲笑，吆五喝六的？！ 温四夫人和这个婆子显然都没想到秦妩竟然敢这样说话，都有些怔住了。 眼看着秦妩掀了帘子要出去，温四夫人才反应过来，忙示意门口的丫鬟拦住秦妩。 “秦小姐。”丫鬟笑着扶住了秦妩的手臂，“我们夫人也是担心小姐的身体，所以才会有些犹豫。您既然是大夫，也该明白父母的心情。” “我是明白父母的心情。”秦妩冷笑，“就是不确定这位夫人的心情是不是我见过的母亲的心情了。” 丫鬟笑而不语，强硬地扶着秦妩又回了屋里，另有丫鬟殷勤的端了茶点上来：“秦姑娘喝点茶消消气。” 秦妩眼里带着讽刺。 这位温四夫人是当夫人太久了，还是觉得温家的名头就够她为所欲为了？ 没见过家里人生病，还上赶着得罪大夫的。要她是个小心眼的，稍微动动手，不说害人，让病人多吃些苦头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惜，别的大夫大约会震慑在温家的名头下，她连温家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很难有什么敬畏之心。 不过秦妩也能确定，这温家大约就是生意做得比较大的商贾人家，一来若是权贵人家，必然有自己熟悉的医女之类的，那请她过来的王家，也是商贾人家。 二来，便是从看到府门上的‘温’字，到后来的庭院，虽然处处华美精致，但也能看出来地位不高。 这个时候对于每个阶层的人用什么东西都是有规定的，虽然不一定会那么严格地遵守，但一定能看出端倪来。 像是‘府、宅’等这一类的字眼就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也就是说不能在大门上挂匾，称呼自己为‘温府，温宅’，顶多能用个‘家’字。 所以秦妩也才敢这么放肆，她不会傻得给自己惹来什么祸事，该避开的地方，她也会避开。 婆子给温四夫人顺着气儿，小声地说着什么。 好一会儿，温四夫人脸上的怒色终于下去了，道：“秦姑娘这个性子，倒是少见。” 秦妩勾了勾嘴角：“毕竟我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有些小性子也是正常的。” 她们不就是看不起自己是乡下来的，她也没必要为了讨好她们委屈自己。 反正不管怎么讨好，她们看不起自己的身份就还是看不起！ 温四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厌恶，笑道：“性子纯真直率，也是好的，不像我们，整日里有着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还不如你们过得快活。好了，不说这些了。” 她吩咐门口的丫鬟：“去看看八小姐醒了没有。” 丫鬟俯身应是。 “自从得了病，就一直躲在屋里不肯出来。”温四夫人说到自己女儿的病症，神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带着几分忧心，“说是没脸见人，整日里就是睡觉，真是说也不听。” “还是要看到病人才能判断。”秦妩淡声道，“若是可以，请尽快带我去看病人。” 说到病人，秦妩也冷静严肃了许多。 温四夫人笑容越发客气，正巧那丫鬟回来禀报说是八姑娘已经醒了，便亲自起身领着秦妩去了那八姑娘的院子。 八姑娘住的地方距离温四夫人这里不远，就在隔壁。 进了屋子，就先是听到一声声温柔乖巧的问好声，七八个丫鬟俯身行礼。 “起来。”温四夫人不耐烦地抬抬手，问道，“八姑娘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姑娘说没什么胃口，吃得不多哪。”一个大丫鬟禀报道。 温四夫人叹了口气，看向秦妩：“秦姑娘，我们进去。” 许是终于想起来秦妩是来干什么的了，温四夫人的态度都亲近了不少。 秦妩点头。 两人这才进了里屋，里屋放着梳妆台和各种用品，床上还垂着碧纱地帐子，两个丫鬟守在床尾。 “纱儿。”温四夫人轻声唤道，“醒了吗？娘给你请了大夫回来。” 好一会儿，帐子晃动了一下，一个清脆的女声有些任性的道：“娘还记得我这个女儿，我还以为，你嫌弃我，都不来看我了哪！” “胡说什么，就是府里忙……好了，别任性了，赶紧让大夫看看，治好了病就好了。”温四夫人劝哄着。 温清是温四夫人唯一的女儿，简直是宠到了骨子里，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现在她身体不适，更是捧在了手心里，含在了嘴里。 “真的能治好吗？”温清的声音带了几分哭音，“大夫不都说要看到……女儿生在那个地方，怎么能让人看？还是男人！就算治好了，女儿的这辈子也就毁了！要真是那样，女儿倒宁愿自己死了算了！” “清儿……” 秦妩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两母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心中真是无力吐槽！ 既然知道自己要过来，不是应该提前告知病人，做好病人的思想工作吗？ 还有，生了病不干净看大夫，竟然先担心自己的名声？ 难道名声比性命还要重要吗？ 秦妩抿了抿嘴，突地就想起了自己刚来的时候遇见的那名女子，她也是病得几乎要死了也不肯让大夫看…… 第246章 原来是这个病 第246章原来是这个病 生活艰难，女子在这个时候尤其艰难。 秦妩对这两人多了几分耐性。 母女两个说了一会儿，那八小姐终于被说动了，由丫鬟进去服侍着整理了衣衫，拉起了帐子。 温清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儿，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倚靠在枕头上，圆圆的脸蛋和温四夫人有些相像。可能是睡得比较久，脸上还带着晕红和薄汗，明明是十四岁的年纪，硬是多了几分风情。 她抬眼看向秦妩，顿时一愣：“娘，她就是你说的女大夫？” “是啊，是王家那边介绍过来的，医术很厉害，一定能把你的病治好的。”温四夫人温声道。 温清嘟嘴：“怎么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娘，你别是被王家给诓骗了？” 秦妩板着脸没有说话。 她还真忘了自己现在的年龄，虚岁也才十四，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面前的小姑娘大。 对于温四夫人方才的不信任也多了几分理解，若是自己猛然看到这么小年纪的大夫，也是不会信的。 “算了，先让她给我看看试试，反正，我也不指望能治好了……”温清满是颓丧地说，眼里就滚下泪来。 秦妩嘴角一抽，道：“温小姐，你这般想，那没病也要被想出病来。殊不知肝气郁结……” “行了，你别和我说那些废话！”温清横了秦妩一眼，伸出手放在了床边的脉枕上，“快点看病！” 这位小姐，脾气真是不太好！ 秦妩没说什么，上前诊脉，又看了看温清的舌苔和眼睑，道：“邪气滞肝，疏泄失常，气……” “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温清就先叫了起来，“先前的大夫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不是也没能诊出我得了什么病？娘，您真是被这个女人和王家哄了！” 温四夫人忙道：“别着急，别着急，先听她说完。” 秦妩淡淡地看着温清，继续道：“既然你不想听这些废话，就该把真正的病症告诉我。望闻问切，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问。因为有些病，是不会在脉象上体现的，你不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或者是因为什么觉得不舒服，我如何治病？” 温清就涨红了脸，狠命地瞪着秦妩。 “从你脉象上来看，只是有些上火。是因为吃得太过精致，又缺少运动造成的。”秦妩继续道，“我现在就能开方子，不过这些病症男大夫也能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病症。你们想让我看的，真是这样病？” 温四夫人就顿住了。 温清的眼神却越发地凶狠。 秦妩都不知道这位温家八小姐是怎么回事儿，她好歹也是来给她看病的，就算她不相信她，也实在没必要这样凶狠地瞪着她。 仿佛仇人一样！ 这样实在有些不寻常。 “清儿，就让她看看。”温四夫人小声劝着，“至少，也要试一试？” “娘！” “你放心，就算她看不好，也绝对不敢往外说一个字！” 温清脸上红白交错，好一会儿才咬着唇点点头：“好。” 温四夫人顿时松了口气，起身道：“你们服侍小姐！” 一直站在屋里的两个丫鬟就又放下了帘子，像是服侍着那位八小姐脱了衣服又穿上。 之后再拉开帐子，温清就已经趴在了床上：“要看就赶紧看！” 秦妩凑上前去，就看到她屁股上一个小疙瘩似的东西。 她有些愕然，对丫鬟道：“给我拿个帕子过来。” 立马有人递过来一个赶紧得泛着清香的丝帕，秦妩用它垫着按了按那小东西。 触感有些硬，表面像是形成了一个硬壳儿一样的东西。 温四夫人在一旁跟着看着，一边道：“就突然长出来的，总也不见好，还流脓……” 秦妩检查了半天，终于确定了，这确确实实是一种湿疣疱疹。 怪不得这位小姐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要是被人知道她得了这种病，的确是没什么脸面继续活下去了！ “是接触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秦妩问，“不是简单就能染上的。” 温四夫人点头：“去上香，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下雨，又赶上马车坏了。她淋了湿透，带去的衣服换上不过一会儿也湿了，一个婆子就用自己的衣服给她围了围身子，就这样了。” “看来是婆子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秦妩淡声道，“不过不严重，就算放着不管，慢慢地也会自己好的。” 温清质问：“我这是什么病啊？” “你说哪？”秦妩反问。 温清一下子羞恼了：“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你这个庸医，难道是看不出来，又不肯承认？” 温四夫人立刻呵斥：“听秦姑娘说完！” “不是什么干净的病，不要说出去比较好。”秦妩看着她们两人，“你们应该也有所察觉？不过既然是不下心染上的，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温四夫人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真的是……” “恩。”秦妩点点头，“我写个方子，每天用苦参汤洗一洗，注意个人卫生就能好了。” “不用，不用吃药吗？”温四夫人问。 秦妩摇头：“不用，我方才也说了，其实放着不管慢慢地也能自己好，给你们开方子就是想要好的快一些。不过以后要注意了，不要虽然什么人的东西都去用。” 温四夫人笑道就：“这是自然，以后绝对不会了！阿弥陀佛，有这一次就足够了！” 温清听秦妩说得简单轻松，也跟着放松下来，但是想到她说这病不干净得时候就又猛然扬起了头，盯住了秦妩。 秦妩也没理她，去桌前写了方子交给温四夫人：“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我都写在上面了，只要照着做就没问题了。” “好，好。”温四夫人连声应着，接过方子终于松了口气。 “若是没事，就请温四夫人付了诊金，我要回去了。”秦妩提醒温四夫人。 给县太爷的娘看病也就算了，可不能给他们看病也不要钱了，太亏了！ 温四夫人连声应道：“好，好。”转身吩咐丫鬟去取银子。 第247章 遇到色狼 第247章遇到色狼 回头再看秦妩，神情和目光就都有些变了，她微微勾着嘴角，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秦姑娘，我想你该明白，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过河拆桥？ 秦妩扬眉，这位温四夫人也真是……干脆利索。 “秦姑娘，我们温家是良善之家，轻易地也不愿意和谁为难，但要真是出了什么事情。”温四夫人慢慢道，“我们也不会害怕，一般人，也承受不住我们温家的手段。” 丫鬟回来，将两块儿银子放在桌上，目测大约是三十两的样子。 温四夫人努努嘴：“拿了你的银子，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出了这个门，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妩觉得甚是好笑，这位夫人连敲带大，威胁利诱……没有利诱，结果就给了她三十两的银子！ 虽然三十两也实在是不少了，但秦妩听她那高高在上的语气，还真以为她能拿个几百两砸在自己头上让自己识趣点儿！ 她还纠结了一下，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骨气，还是为了银子弯弯腰。 结果……真是她想多了。 见秦妩这个表情，温四夫人神色越发阴沉：“人不能太贪心。一般大夫出诊，也不过一两银子，难道三十两还委屈了你？” 秦妩摇头，将银子收了起来，淡声道：“夫人放心，我是大夫，自然有着大夫的准则。病人的事情，我不会透露给别人的。” 而且，谁会没事干问她一个小姑娘得了什么病，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 温四夫人点点头，吩咐婆子把秦妩送出去。 “秦姑娘，请跟老奴来。” 还是领着秦妩进来的那个婆子，又带着秦妩往外走。 秦妩一离开院子，屋里的温清就忍不住叫起来：“娘，你怎么还放了那个女人离开！要是她出去，将女儿的病乱说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呻吟着叫疼。 温四夫人顿时心里疼得像是有刀子在割，忙道：“你别生气，大夫不是说了吗？让你不要总是生气，这样对身体不好。” 温清又哭起来：“娘，你放了那个女人离开，女儿的名声就要毁了！” “她绝对不敢随便乱说的，一个小小的大夫，还能和我们温家作对不成？”温四夫人一边心疼的给女儿擦汗，一边斥责一旁的丫鬟，“你们都是死人？没见姑娘难受成这个样子！” 几个丫鬟应着，匆忙去外面端水端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温清一把攥住温四夫人的手，“就该把那个女人给扔到乱葬岗去！” “你当这事儿是这么容易的？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成的？”温四夫人斥道，“一那女大夫有家人的，要真是失踪了，她家里人能善罢甘休？到时候怎么办？连她家里人也一起杀了？你以为是那两个婆子，都是府里，处理了就处理了！” 温清苦着脸：“女儿就是不放心！” 知道这件事的人，就都该消失！ 秦妩在院子门口等了一会儿，等着婆子找来秦可儿才一起往外面走。 秦可儿还有些惶恐的神色，低头跟在秦妩身后，什么也不敢问。 一路安静地往前走着，穿廊过桥，到了二道门那儿。没换人，依然是这个婆子领着，刚出二道门，迎面就来了一群小厮簇拥着一个年轻男人。 婆子忙屈身行礼：“七少爷。” 来者正是温家的七少爷，温闲登。 温闲登应了一声，眼光随意撇过三人，然后就突然顿住了脚步。 “这位小姐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婆子心中暗叫一声糟，却不敢不回：“回禀七少爷，是请来给八姑娘诊病的大夫和她的丫鬟。” “诊病的大夫？”温闲登走近两步，视线盯在秦妩的脸上不放。 秦妩皱眉，看着面前这个目光有些放肆的男人：“公子有什么事情？” “你是哪里人？”温闲登抬手摩擦了一下下巴，神情有些猥琐，在秦妩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两遍。 若是寻常的女子妇人，怕是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起来。 但秦妩却神色未改，只淡声道：“这位公子，看你脚步虚浮，面色清白，双眼浑浊，看来身体不太好。应该静心养神，不然怕是影响寿数。” 婆子神色大变！ “姑娘这样说，看来真是医术了得，那就请姑娘来给看看！” 说着，竟然伸手去拽秦妩，被秦妩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秦可儿更是吓得两腿发软，几乎要软倒在地上了！ “七少爷！”婆子努力压着自己的声音，“七少爷，秦姑娘不是我们府上的丫鬟，她已经给八姑娘看完了病，正要离开哪。” “你这婆子，难道听不懂我的话？”温闲登瞪了婆子一眼，“我有说她是府上的丫鬟吗？我这不是看她医术不错，让她帮我看看病嘛？难道还不行？” “七少爷，她……她是专治女科的大夫，如何能为您看病？您若是身体不适，奴婢这就让人去请沈大夫过来！” 婆子抬眸瞪了一眼秦妩：“还不快走！夫人小姐宽容你，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有本事了不成？！” 秦妩神情淡淡的，继续往前走去。 “我看没有本少爷的发话，谁敢走！” 几个小厮立刻围了上来，将秦妩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秦妩：…… 这温家人都有些问题，看个病都能看出这么多麻烦来！ 婆子简直要哭了：“七少爷，这，真的不行啊！秦姑娘不是府上的人！” 不能像往常那些丫鬟那样随意打发了！ 原来这温闲登就有一个毛病，便是好色，见到个有点姿色的就要走不动道。以往见到的不管是丫鬟也好，还是小姐也好，都是笑脸相迎，娉娉袅袅的娇花模样。 今儿乍一见秦妩，虽然穿着衣饰简单，但直挺的身形和清丽的小脸，一眼就引起了温闲登的注意。 他好像……还没玩过这样的女人啊！ 冷冷淡淡得像是冰块儿一样，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加掩饰地嫌弃，像是最为贞烈的女子……这样的女人，要是能把她压在身下，看着她哭泣求饶…… 第249章 谈生意 第249章谈生意 想起农庄里堆着的那一堆连及草，她就头疼，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催生了那么多出来！ 吃完饭，秦妩带着秦可儿进了市场。 接连问了几家，对方都不搭理她，只挥着手让她们别挡道。 没见过哪家做这种大生意是让小女孩儿插手的，根本没人把她们当回事儿！ 不过秦妩看着这些人讨价还价，倒是弄清楚了一些草药的价格。现在并不是连及草成熟的季节，所以价格还是比较贵的，好的一斤能到七十文钱，比之秋天时候采摘的贵了一倍！ 不过要是收购，大概价格会低一些。 “老板，你们这里连及草多少钱收？”秦妩又站到了一个铺子前。 那掌柜刚送走了一个大客户，心情正好，见秦妩一个小女孩儿问也没恼，只道：“五十五文钱一斤，不过我们家只要品相最好的。” 秦妩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处理好的一些连及草递给掌柜：“您看看这个品质您要吗？” 掌柜随手接过来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神色正经了些，笑道：“小姑娘，你这个可不算是顶好，不过也勉强了。五十文钱，你那里有多少？我们可以收。不过要是少于三百斤，就只能你们自己送过来了。” “老板，我像是不懂药材的人吗？”秦妩睁着大眼，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和天真，“要是不懂药材我能处理成这样吗？” 掌柜脸一热，笑道：“姑娘这话是，既然姑娘懂的，那我就不和姑娘打那些马虎眼。这的确是最好的，五十五文钱，怎么样？” 秦妩笑道：“老板，我记得连及草的价格，是七十文钱？” “姑娘，那是出的价格。这收怎么能比得上出哪？不能让我们原价收来原价卖不是？这不挣钱的买卖，我们做它干什么？要不你先告诉我，你哪里有多少，要是太少，也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大约几百斤。”秦妩抽了抽嘴角，“都是这般的，不会少于五百斤。” 这个时候掌柜的终于把这幢生意看进眼里去了，笑着请秦妩进店里坐了，让伙计上了茶。 这是正经的要把这件事儿当生意来谈了。 “姑娘怎么称呼？是哪家府上的人？” “我叫秦妩。”秦妩反问掌柜。 掌柜摇头晃脑地说：“我姓钱。我们这家铺子是周家的，周家可永安城最大的药材伤了。” 秦妩面不改色，看向掌柜：“老板，我年纪这么小，你好意思糊弄我？我是真心要卖货的，就不要说那些拐弯儿抹角的话了。” 掌柜的笑呵呵的，满脸都是憨厚和老实，道：“姑娘，我怎么会糊弄你？姑娘地药材好，我也是想要，不然你一个小女孩儿，我也必要和你浪费这么多时间不是？” “六十文。”秦妩直接道，“你也有得赚，我也不算太亏。” “姑娘，你既然懂药，就该知道连及草并不值钱。这么常见的药材，一般也不会缺，也就是姑娘你这个药材好……” “但是处理起来麻烦。”秦妩就这么一句话，“六十文一斤。” 不管掌柜的说什么，她就坚持了这么一个价格，要是不行她就走就是了，竟是一点也降的。 掌柜说得口干舌燥，看这小女孩儿还是油盐不进，就坚持了六十文，不禁有些泄气：“姑娘，要是你不能做主，就让你家大人来。我们这儿收的都是五十五文，在你这儿怎么就认定了六十文了？” 秦妩笑着道：“老板你不用怀疑了，我们家就是我做主。” “做生意，哪有这么死的？”掌柜叹着气起身，“你等等，我去问问我们老板。” 秦妩点头。 秦可儿崇拜地看着秦妩：“小姐，你真厉害，买东西都能比别人卖得贵。” “大概是我不会做生意。”秦妩笑。 掌柜觉得她死板，实也是因为她不会做生意，也不会和人讨价还价什么的，那就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底线亮出来，能行就行，不能行就不能行。 掌柜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笑道：“我们东家原本是不同意的，要不是看在姑娘地药材品质好量又多的份上，这个价格是万万不可行的。” “好。” 掌柜还等了一会儿，见秦妩真的没其它的话要说了，还摇摇头：“姑娘，你这样做生意，不容易赚钱的。” “不赔钱就好。”秦妩道，“要签订什么契书吗？或者我明日将东西来过来？不过我刚才听说，三百斤以下就要自己送过来，难道是说三百斤以上，你们去取？”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我们都多出了钱了，姑娘把东西送过来不算是过分？” 秦妩点头：“好，那我就明天送过来。” 谈好了事情，秦妩就起身告辞了。 马上又能有一笔银子入账，秦妩很是高兴，在永安城转了转，又给阿湄买一身鲜亮的料子。然后给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人各选了一些料子。 秦可儿的是水蓝色，秦雪晴的是橘色。 又给秦昊买了两本游记，给林玉儿买了两只银质的二和耳坠儿，给林奶奶买的是软糯好消化的糕点。确定每个人都有礼物，秦妩和秦可儿这才坐着牛车又晃晃悠悠地回去了。 到林家小院的时候，天色暗了，林玉儿站在门口，看到秦妩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忙迎上来：“你们两个终于回来了！路上没事儿？” “没事啊。”秦妩笑道，“林姐姐，你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林玉儿接过秦妩手里的药箱子，“不是说就是去看病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在永安城里逛了逛。”说话间到了小院子，然后就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孟媛。 孟媛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秦妩，就在丫鬟婆子的陪同下快速离开了。 “她过来干什么？” 林玉儿笑着摇摇头：“说是来陪奶奶的，不够一直在打听卓儿的下落。” 秦妩扬眉笑起来，道：“她难不成以为林大哥是为了躲着她才出去的？” 第251章 女人和男人 第251章女人和男人 中途还要时时刻刻得注意病人的各项指标，任何一点问题都要立刻解决。所以在一些小地方动手术，有着送红包习俗的都会准备两个，一个给主刀医生，一个就是给麻醉医生。 秦妩是中医专业，对西医也算是精通，但是她不是麻醉医生，这点让她有些忐忑。 至于术中术后可能的感染……这个硬件问题，只能尽量避免。 嘱咐好了中人，秦妩又叮嘱让他注意自己的铺子：“若是有合适的，大一点也没关系。” 她现在有钱了，也就敢这么说了。 中人连连应着：“好，若是有了消息，我肯定第一个想到秦姑娘您。” 又是三天一次的针灸时间。 秦妩照例去了李智府上给老太太施针，下面坐着她的女儿儿媳，后面站着丫鬟婆子。 “你的铺子，怎么样了？”李母突然问秦妩。 秦妩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还记得这件事，笑着回道：“找了个合适的中人正在问着哪，还没找到。” 李母点点头：“慢慢来……” “是。” 冯氏姿态优雅地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淡笑道：“要我说，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非要争着去跟男人一较长短，那不没事儿找事儿吗？男人为天，女人为地，地要和天混到一起，那就乱套了。” 秦妩看了冯氏一眼，没吭声。 冯氏偏要问秦妩一句：“秦姑娘说我说得对不对？” 秦妩抿嘴笑了笑，淡声道：“夫人觉得自己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她可没心思和冯氏争执这些有得没的。 冯氏面露惊讶，很是惊奇地看着秦妩：“我怎么觉得秦小姐这话有些不服气哪？” “夫人，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秦妩端正了态度，很是认真地点头，“真的，真心这么认为的。” 这把想要故意找茬儿的冯氏给噎住了，瞪着眼睛看了秦妩半晌，哼了一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有着隐隐的尴尬在空气中流动。 坐在冯氏下首的几个庶女都有些坐立不安，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妩神色自然，一边等着到时间取针一边给李母按摩头部。 冯氏看着她这幅样子，越想越气，忍不住又道：“既然秦姑娘觉得我说得对，那是不是就不开铺子了？” “恩？”秦妩抬头，看着冯氏这个样子，明白她今天就是故意针对自己了。 这个时候秦妩也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冯氏，容长脸，肤色有些蜡黄，眼见有些细纹，眼白有些多，就显得有些刻薄骇人。 若是平日里笑着的时候就还好，并不会让人心生异样，但是一旦不笑了，那份尖酸刻薄就有些遮掩不住了。 “我家里没别的人了。”秦妩直接道，“不做生意只能饿死了。” 不和冯氏争什么对错，只把情况摆在她面前。 和全家的性命相比，那些世俗桎梏算什么？ 冯氏果然再次噎住了，嘴角微微抽搐着。 秦妩看了眼时辰，发现已经到了时间，就把老夫人头上插着的金针取了下来。老太太已经又睡着了，她便顺便给她诊了一下脉象。 情况还算是不错，至少这几次从老夫人的情况来看，痴呆的病情是慢慢地控制住了，眼睛的情况也在慢慢好转。 照例在施针结束之后，李智从门外进来询问秦妩状况。 秦妩便病情说了一遍。 李智大喜：“若是秦姑娘能够让家母痊愈，那真是我一个天大的恩情啊，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感激姑娘了。” 要想感激她可以给钱啊，秦妩心中默默想着，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冯氏回到房间发了一通火儿，本来想要找秦妩麻烦的，结果反而被她给噎了回来！ 屋子里的丫鬟面面相觑，心里还在奇怪夫人怎么会讨厌那个女大夫。 …… 秦妩将玉石里灵泉水放出去了许多，就在农庄里，用大缸装着了。然后通知张言忠来拉了回去，自己也将要用到的刀具等进行了消毒，配置了一些有着消毒杀菌作用的药水。 “主人。”小美人鱼旖旖在玉石里游动着，“你干嘛还要准备那些？灵泉水能够消毒杀菌。” “总要小心一些。” 秦妩沉入玉石的空间，抬手抚摸了一下旖旖金黄色的头发，微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你不是说玉石里泉水，并不知道连接着哪里，但是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吗？” 旖旖撅着嘴又游了两圈，小声说：“主人，你要多使用灵泉啊，这样灵泉才能升级。” 秦妩其实一直在使用灵泉，种植黑松露做饭什么的，但是用量太少，这么久了也没看到一点玉石灵泉升级的迹象，旖旖就有些着急。 秦妩也有些着急：“怎么一直没有收到林翊的信哪？” 他出去也有一个月了，虽然不知道现在走到了哪儿，但好歹也该写封信回来了？ “主人？”旖旖眨巴着大眼睛。 秦妩苦笑。 她不敢在家里说这些，就是惹得他们也跟着不安担心，外面也没有闺中好友可以让她诉苦，就只能对着这条什么也不懂的美人鱼发发牢骚了。 “哎……” 生活真是艰难。 等到张言忠那边通知她一切准备好，已经又过去了半个月。 秦妩便带着自己准备好的用具到了张言忠家里。 “秦姑娘，你来了。”张言忠的妻子周氏脸色煞白，紧张得双手直抖，仿佛今天动手术的人是她。 秦妩安抚地拍了拍周氏的肩膀，问：“如何了？” “都按照姑娘的吩咐准备好了。”周氏就要领着秦妩去看房间，“秦姑娘来看看如何。” “还是先去看看病人的情况。”秦妩道，“先确定一下病人到底如何了，若是身体太过虚弱或者精神不济，那还不能动手。” “是是，我们一直按照秦姑娘给的方子调理。”张言忠忙道。 小男孩儿的确比之前几天秦妩看见的时候更有了几分精神，气色也红润了许多。 秦妩诊了一下他的脉象，并没有恶化的趋势。 “不错，那就今天。”秦妩温声道，“你们放心，我会尽力的。” 第252章 古时的第一次手术 第252章古时的第一次手术 秦妩让张言忠和周氏给男孩儿把衣服脱了，换上一件宽松的衣服，由张言忠把孩子抱进了临时充作手术室的屋子，放在屋子里的台子上。 “秦姑娘……”周氏追在秦妩身后，就是想要的一个确切的答案，“秦姑娘，我儿子他，不会有事？” 秦妩挡住周氏，不让她进去，温声安抚道：“不要太过心急，安心在外面等着。” “秦姑娘。”周氏已是浑身发软，双眸含着泪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秦姑娘，求你了！” 秦妩按住周氏的肩膀，对秦可儿吩咐道：“你在外面陪着周夫人。” “小姐不用我帮忙了？”秦可儿问。 秦妩摇摇头：“不用了。” 秦可儿一个小姑娘，进去怕是会吓晕了过去，反而添乱。 看了看今天也跟着过来的中人，秦妩一直他：“你去仔细地洗手，然后换上这套衣服，戴上手套。” 绿色的手术服和手套都是秦妩准备的，已经进行过反复的高温消毒。 中人一怔：“秦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秦妩笑道：“我需要一个助手，只有你比较合适。” “秦姑娘，你别开玩笑了！”他吓得差点跳起来，“我怎么能做你的助手，我可从来没有给人治过病啊！” “不需要你治病，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来做就好。”秦妩抿了抿唇，说，“我也知道这样有些为难你了，但是现在这里真的只有你才合适。他们两个是病人的家属，若是看到那个场面，还不知做出什么举动。秦可儿又是一个小姑娘，也不合适。” “那我也不合适啊，我真是要吓死了！”中人连连摇手，“秦姑娘就别为难我了。” 秦妩看他这个样子，是真的做不了自己的助手，只能作罢。 周氏忙问：“秦姑娘，是不是非要再找一个人？我，我去行吗？” 秦妩笑道：“也不是非要找一个人，只是多一个人能避免我太过手忙脚乱。我一个人也能行。” 说完，她用自己自制的消毒药水清晰了自己的双手，换上手术服，戴上口罩，提着药箱子进了屋子。 张言忠正在温声安慰小男孩儿：“不要害怕，等这次之后就能好了，好了以后爹带你去外面玩儿，看端午的赛龙舟，给你买粽子和糖葫芦，好不好？” 小男孩儿点点头。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张言忠直起身：“秦姑娘。” “恩，你出去。”秦妩环视了一下周遭的屋子，每个角落都是一尘不染，前后各有一个窗户，可以看出后面的窗户是临时新开的。 两个窗户透进来的光线把屋子里照的亮堂堂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床，男孩儿就躺在床上。 屋子正中央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个盘子。 秦妩把桌上的盘子收起来，让张言忠给桌子铺了一层床单，把小男孩儿抱到桌子上。 试了试高度，刚刚好！ 秦妩满意的点点头，又嘱咐张言忠：“要多准备些油灯，若是一直到天黑还没完成，就用到了。” 不过她是不准备做到天黑的，光线不足的情况下，动刀子缝合伤口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如非必要，最好不要。 张言中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 男孩儿躺在桌子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安，带着几分恐慌。 “别害怕，放轻松。”秦妩的手覆在男孩儿的额头上，温声道，“只要睡一觉，等睡醒了就没事儿了。” 她端来早就准备好的麻沸散给男孩儿喝下去：“如果一会儿醒了，千万不要乱动，也不要害怕。等什么时候我让你动了，你才可以动，明白吗？” 男孩儿乖乖的点头。 “乖。”秦妩温柔地笑着，“叫什么名字？” “张照阳。” “好，张照阳公子，记住我的话了吗？” 张照阳点头：“父亲和母亲一直在担心，希望我的病能好。我不会害怕的，父亲说我是男子汉了。” “恩，没错。”秦妩陪着张照阳说话，放松他的心情，一边诊脉确定他的身体状况。 不一会儿，张照阳就无法移动了，眼皮子也沉重起来。在睡过去的那一刻，他不忘更秦妩强调：“我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了。秦姐姐，你没有比我大多少，不能用乖来哄我。” 十二岁…… 秦妩表示她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又忘了自己的年龄了！ 因为不是专业的麻醉医生，用量不能达到绝对的精准，所以她决定采用双重保险。 麻沸散的用量是秦妩估算的对男孩儿有效的最低用量，等男孩儿睡着之后，她又取出金针。麻沸散加上针麻，至少能保证就算他突然醒过来也不会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挣扎。 之后开始将自己用的道具再次进行消毒，准备动手…… 屋子里秦妩一个人忙的团团转，屋子外几个人同样等的心焦不已。 张言忠焦虑地走来走去，周氏数次起身，几乎忍不住想要闯进去，秦可儿安慰着周氏。 这般等了足足四个时辰，直到天擦黑，张言忠正想着要不要把油灯送进去的时候，门打开了。 秦妩提着药箱子，脚步虚扶地走出来。 “秦姑娘！”周氏几步冲上前，“我儿子，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秦妩眨了眨眼，让长时间直视红色紧绷的双眼舒缓一下，虽然专门做了绿色的手术服，但是依然有些不够…… 下次让他们把房间都涂成绿色好了。 “暂时没什么问题，稍微等一下。” 周氏几乎要喜极而泣，捂着嘴激动地看着秦妩：“我儿子他，没事了？” 张言忠已看出秦妩的疲惫，上前扶过周氏：“至少儿子现在还活着，等秦姑娘休息一下再问详细的。” “好，好，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吗？”周氏连连点头。 “最好是等一会儿。” 她怕她看到屋子里的场景直接吓晕了。 秦可儿端了一杯热茶来递给秦妩：“小姐，喝口水。” 秦妩接过来，一饮而尽。 第253章 冯家的铺子 第253章冯家的铺子 长达四个小时的站立让她浑身僵硬，小腿都要抽筋了。 稍微缓了缓，秦妩道：“现在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还要等到他清醒，若是这两天没有出现感染的症状，那就是彻底没问题了。” “谢谢，谢谢秦姑娘！”张言忠连声道谢。 “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但是周夫人最好晚点进去，切下来的东西……还没收拾。”秦妩道，“张言忠大哥先进去收拾了，周夫人再进去。对了，病人就不要移动了。” 几人连连点头。 张言忠吩咐周氏：“快去准备些吃的给秦姑娘，这么长时间，秦姑娘都要累坏了！” 周氏点头答应。 张言忠和那个一看就知道和他们家关系不浅的中人一起进屋子去收拾残局。 一进去就听到两人的惊叫声，然后那个中人跑出来，吐了…… 秦可儿已经搬了椅子放在一旁，秦妩这才得以坐下歇歇。 这次的手术其实比她想象的要简单，切开之后才发现，里面的情况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复杂，寄生胎也不是很大。 但饶是若此，秦妩依然累得够呛。 最重要的就是没有一个助手，一切都要她自己来，秦妩迫不得已只能把切口开得更大些，这样也就导致了缝合的时候的麻烦。 好歹最后结果还不错，接下来只要保证切口愈合，不要受到感染就好。 吐完的中人又进去帮忙收拾，张言忠用布包裹着切下来的东西问秦妩：“秦姑娘，这些还有用吗？” 秦妩满脸黑线：“这个能有什么用？你们自己处理……算了，还是用火烧了好了。” “好。” 不一会儿周氏做了饭过来，屋子里也终于收拾好了。 她进去看了看，出来的时候眼睛又是红红的。 张言忠却是满脸笑容，他心里明白，儿子这一次劫难算是过去了！ 幸而遇到了秦妩！ 两人留了秦妩吃饭，饭桌上，张言忠便直接道：“秦姑娘，这次你救了小儿，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才好。那所宅子，就送给秦姑娘了！” 秦妩顿时心花怒放，身上的疲惫也消失了大半，也不推辞，收了下来。 不枉费她冒着风险动了刀子做这个手术。 周氏的神情也轻松了许多，笑说：“幸好有秦姑娘，不然儿子他真的就要没命了！” “不知道秦姑娘从哪里学的医术？” 秦妩含糊地说：“从小就喜欢这些，所以常常看这方面的书籍，也给一些小动物什么的治过……” “秦姑娘真是奇才！”张言忠衷心夸赞道，“只是看书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开膛取出身体里病变的部位，这个法子我们还真是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有人敢直接动手了。” “其实这个法子早就有了，之前不就有曹操治疗头风的传说吗？”秦妩道，“足可见那个时候就有人会这种法子了，只是一般人不敢轻易尝试罢了。” 这谁敢随便试？ 试试就逝世啊！ “秦姑娘说要开店。”同样留下来吃饭的中人好奇地问，“秦姑娘是要开一家医馆吗？若是如此，只凭着秦姑娘这样的医术，很快就能名扬天下了！” “要开医馆？”张言忠赞同道，“以秦姑娘这样的本事，开医馆是个好选择。” 秦妩摇头：“不是。” “不是？”两人吃惊的道，“不是开医馆吗？” “不是。看病也不非要开一间医馆才行，我只是想卖点自己做的东西。”秦妩看向中人，“我还等着你给我找店铺哪，这么几天也没个消息。亏得我还专门打听了一下你的名声。” 说完，秦妩突然反应过来。 这个中人的名字，她记得叫张言义…… “你们两个是兄弟？” 张言忠忍不住笑起来：“秦姑娘这个时候才发现？我们两兄弟的名字这般相似，应该是一听就能听出来啊。” 秦妩扶额，没好意思说她根本没有将这个中人的姓名放在心上…… “该不会你怕我找到铺子就没法给照阳好好的看病，所以才没找到？”秦妩拿眼瞅着张言义。 张言义忙道：“怎么可能，秦姑娘你误会我了。真的是年中租赁铺子的人不多，没找到合适的。” “你没有骗我？” 张言义连连摇头：“我怎么会骗秦姑娘，我说得真的是实话！” “秦姑娘，我这个兄弟轻易不会骗人的。”张言忠为张言义作证，顿了顿又道，“年中确实是不好找铺子，不过我倒是知道一处，就是有些贵，铺子也不大。” 张言义忙问：“你说的是哪里？” “就在县衙旁边，冯家的那一间铺子。”张言义道，“我先前在冯家铺子做账房的时候，就听他们提起过，说是那间铺子太小，不知道要做什么合适，就一直放着。反正冯家也不缺那点钱，也就没有贴租赁的条子，也没找中人。” 秦妩道：“我就是要卖些药膏，铺子不用多大。若是可以，我倒是想去看看。” 张言忠道：“好，那明日我就去问问冯家的账房，若是那铺子还在，就问问他们要不要租赁。” “麻烦张大哥了。”秦妩客气地说。 “秦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我儿子现在都没命了。你这句谢谢，我可是当不起。” 听他们说完事儿了，周氏忙招呼秦妩：“秦姑娘快些吃，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他去办。虽然现在没事儿做，以前好歹在别人的店里做过几年事情，跑个腿什么还是没问题的。” 张言忠连声应是。 一顿饭宾主尽欢。 吃完饭，秦可儿帮着周氏收拾东西。 秦妩又去看了看张照阳的情况。 张言忠跟在秦妩身后：“秦姑娘，小儿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应该快了。” 秦妩话音刚落，就听到张照阳发出细细小小的呻吟声：“疼……” “儿子，你醒了？”张言忠惊喜地上前查看张照阳，“醒了吗？” “爹……”张照阳缓缓睁开眼睛，“疼……” 张言忠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声音颤抖着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第254章 还是没有消息 第254章还是没有消息 秦妩给张照阳吃了止疼的药丸，轻声道：“现在人醒了，危险就过去了一半。接下来要注意他的卫生，吃食……” 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尤其是若是半夜发烧该如何更是反复强调，秦妩又留下了一瓶子止痛丸药：“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就吃一颗，可以缓解疼痛。” “好，好。” “时辰这么晚了，我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秦妩道，“若是有任何问题，就立刻去找我。明日一早我就会过来，只要过了这个晚上，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其实第一夜，她最好是能留下来注意着张照阳的情况，这是到底不方便。 张言忠连连点头：“是，是，我明白了，麻烦秦姑娘了。不瞒秦姑娘，我们隔壁就是一个走方的郎中，一会儿我便过去将他唤过来，想来也顶些事情。” 秦妩这才带着秦可儿回去。 一进院子，灵儿就扑了过来，几乎把秦妩给压在地上，幸而后面的秦可儿扶了她一把。 “灵儿！”秦妩笑说，“快起来，你要压死我了！” 许是因为是用灵泉水养大的，灵儿体型壮硕，皮毛光滑，就是体型有些吓人，现在已经像是成年犬般大小。 “阿姐，你回来了。”秦湄跑出来，想要伸手帮秦妩把灵儿拉起来，又不敢，站在一旁担心地看着。 秦妩费力地推开灵儿，道：“恩，你们吃过晚饭了吗？今天灵儿怎么这么的热情？” 平日里它可没这么喜欢缠着她，长得像猫儿，性格也像猫儿，高傲得不得了。 秦湄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吃过了。哥哥在吃饭的时候喂了它一些辣椒……” 秦妩：…… 用力揉了揉灵儿偌大的脑袋，秦妩好笑：“怪不得这么热情地扑过来，原来是受了委屈了。” “喵～”灵儿抬头蹭了蹭秦妩的手心，满是依恋。 “怎么给它喂辣椒？”秦妩无奈地问。 秦昊听见声音也跑了出来，听到姐姐的问话挠了挠头：“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吃，谁知道它一口就吞了进去，然后就开始到处乱窜。” “真是胡闹，万一它被刺激了伤了你们怎么办？” 秦妩又揉了揉灵儿的脑袋，心道它越长越大了，到底是个凶兽。看来以后还是带在自己身边，或者关在空房间里，若是伤到了人，可就糟了。 秦昊一缩脑袋：“我下次不敢了，但是我觉得灵儿这么乖，肯定不会随意伤人的……” 林玉儿出来倒水看到了秦妩，忙问：“阿妩回来了，怎么样？你说的那个什么手术，还算是顺利吗？” “林姐姐。”秦妩忙道，“还算是顺利。林姐姐，林大哥那边有消息了吗？” 林玉儿摇头，轻叹了一声：“这都一个快要两个月了，也没收到一点消息，连封信都没有。奶奶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 秦妩笑了笑，虽然心中担忧，还要安慰林玉儿：“林姐姐别担心，林大哥不会有事的。林奶奶……林姐姐你要帮忙多注意她的身体。” 林玉儿点头：“放心，我明白的。” 累了一天的秦妩又叮嘱了秦湄和秦昊几句，回房睡去了。 第二天寅时刚过，秦妩就起来了。 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张家。 “秦姑娘，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张言忠忙请了秦妩进去，道，“真是劳烦秦姑娘了。” 秦妩一边询问张照阳昨夜的反应，一边去查看张照阳现在的情况。 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坐在张照阳身边，看到进来的秦妩先是一愣，忙起身拱手：“这位就是秦姑娘？” “这是住在隔壁的刘叶刘大夫。”张言忠介绍道，“昨夜一直都是他在照看小儿。” 秦妩颔首为礼：“刘大夫。” “秦姑娘。”刘叶让开床边的位置，让秦妩为张照阳诊治，道，“昨天病人醒了两次，说是疼得厉害，给他喂了姑娘留下的止痛药，才算是好一点儿，刚才才睡着。” “有发烧吗？” “没有。” 张言忠忙道：“我一直听从秦姑娘的安排，没给他吃什么东西，只给他喂了药喝了些水。” 秦妩满意地点头：“没有发烧就是一件好事，若是醒了，就喂点水。记得，只喂我留给你们的水。” 她留下的是灵泉水，对身体的恢复有着好处。 也许正是因为灵泉水，张照阳才能这么平静地度过术后的这一夜。 张言忠自是连连点头。 刘叶倒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不知道秦姑娘留下的水有什么特殊的？为何只能喂食秦姑娘留下的水？” 秦妩抿嘴笑了笑，没有吭声。 张言忠笑着打圆场：“大约是秦姑娘有什么特殊的方子。刘大夫，昨天真是谢谢你了。你累了一夜，也早些回去休息。” 刘叶也知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独家秘方，秦妩不肯说，他自然也不好气继续询问，告辞离开了。 秦妩便留下来守着张照阳。 周氏也是一晚上没睡，见秦妩过来才算是彻底放心，进屋里去休息。 直到午时，张照阳才再次醒过来。 “怎么样？还疼吗？”秦妩问，把手搭在张照阳的头上感受了一下。 依然没有发热的迹象，好事儿！ 张照阳笑了笑：“不是太疼了。” “恩，马上就会好了。”秦妩笑道，“饿吗？可以喝一点米粥，但是只能一点点。” 张照阳摇头：“不饿。” 张言忠看到儿子醒过来忙又端了水过来：“喝点水润润喉。” 用勺子喂了张照阳两口水，张言忠见他今天已经精神了许多，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彻底放下了，眼角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他也不想遮掩。 张照阳说了两句话，就又睡了过去。 秦妩见他状况稳定，便道：“我回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好，好。”张照阳连声答应着，又道，“秦姑娘，你看那个宅子，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官府过一下户？” 秦妩却不着急，说：“过两天再说也是一样的，张大哥，要不你先把钥匙给我，我好安排人进去打扫收拾。” 第255章 店铺很好 第255章店铺很好 张照阳便忙去取了钥匙给秦妩。 秦妩带着钥匙回了林家小院，秦昊已经去学堂里，秦湄正坐在外面跟着林玉儿学习刺绣。 “阿姐。”秦湄朝着秦妩挥舞小手。 秦妩笑着点了点头。 她把钥匙交给秦可儿，吩咐她和秦雪晴先去那个院子看看，有哪里需要收拾的就先收拾一下。然后叫了灵儿，让它跟着自己，又取了些止痛药，准备一起带去张言忠家里。 “阿姐，你要去哪儿？”秦湄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我也要去！” 秦妩道：“我要去给人治病，你过去要干什么？” “阿姐！”秦湄拉着秦妩的手不放，“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我想要学医？你都不教我！去看病也不带着我！” 秦妩扬眉：“你真的要学习医术？” “当然！”秦湄重重地点头，稚嫩的小脸上神情坚定，“我早就说过，我想要学医！” 秦妩又道：“你不是还要学刺绣？阿湄，贪多嚼不烂哦。” “阿姐，绣花就是没事儿的时候玩一玩，我真正想学的还是医术。阿姐，你就教教我。” “你想学也不是不可以。”秦妩想了想，其实她也想弟妹中的一个可以学习医术，既然秦湄有这个想法，她自然是支持的，不过还是要说清楚，“那你可要想清楚了，学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除了医术，将来你学的东西还要很多。读书自是不用说，还有学武我也不会让你半途而废，将来还有女孩子要学的礼仪、女工等。” “医术倒不是一定要学的，不过如果开始，我就不会允许你半途而废。” 读书是为了让她明理，武学是为了让她能够保护自己，其它的，则是希望她能适应这个社会，在这个社会框架和规则下好好生活。 秦湄只蹙了一下眉头，道：“阿姐，这个问题我想过不止一次。我已经决定了，也必不会后悔！”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秦妩笑了，伸手捏了捏秦湄的小脸蛋，她道：“什么时候，我得阿湄都这么坚强了，长大了。” “好，既然你决定了，阿姐自然是要帮你的。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正好我缺个助手。” 秦湄顿时笑开来，用力点头。 两人一彪到了张言忠家里。 看到体型巨大的灵儿，张言忠还吓了一跳，不过灵儿是个高冷的小家伙，只跟在秦妩身边，对其他人根本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秦妩笑着安抚张言忠一家：“它是我自小养着的宠物，不用担心，他不会轻易伤人的。” 张言忠夫妻两个战战兢兢的点点头：“是，是。” “这是我妹妹，秦湄。”秦妩笑着又向二人介绍秦湄，“小孩家非要跟着我过来。” 周氏忙道：“秦二姑娘能过来是我们家的荣幸，快请进来。” 秦湄嘟了嘟唇，小声嘀咕：“我是来学医术的。” 几人忍不住笑起来。 张照阳的情况很是稳定，甚至到了第三天都能坐起来说话了。 这般顺利，就连秦妩都有些惊讶。 张言忠心中感激秦妩自是不用多说，在第二天就去找了自己的相熟的掌柜打听冯家的那个铺子。 那个铺子果然还没有租出去，张言忠便牵线搭桥，在第三天抽空领着秦妩去看了那铺子。 铺子就在县衙旁边，位置不能说顶好，但也算是不错了。 只是就像是张言忠所言，太小了。门口也只有一点五米宽的样子，纵向倒是深一些，大约是四米左右，整个铺子像是一个幽深的洞穴。 这样想要卖什么都不是很好，怪不得冯家宁愿空着这个铺子，也没用来做生意。 张言忠也没想到是这个样子，有些傻眼：“秦姑娘，你看，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来看过！” 出乎他意料的，秦妩却是很满意：“我觉得不错，你去问问冯家，租金多少，若是合适，我便租下来。” 张言忠解释的话刚说了一半儿，闻言顿时有些傻眼：“秦姑娘，你，是说……” “我觉得不错。”秦妩又重复了一遍，“就这间，麻烦张大哥还要帮忙去问一下了。” 张言忠愣了好一会儿，才道：“秦姑娘，你真觉得这个不错？这个铺子，也太小了些。” “不错啊，我卖的东西就是小东西，本也用不到多大的地方。”秦妩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越发满意，“人流量也不错。” 张言忠只能点头：“好，既然秦姑娘说可以，那我便去问问。” 冯家听说有人要租这间铺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虽然每年只有几两的租金，但总比空着好。 张言忠便带话给秦妩：“秦姑娘，冯家那边同意了。租金每年四两银子。” 秦妩点头：“好，那我明天便去和他们签订契书。明天可以吗？” 张言忠忙道：“可以可以，他们说秦姑娘有空，随时都可以。” “谢谢张大哥了，为了我的事情跑动跑西的。”秦妩笑着向张言忠道谢。 张言忠摆摆手：“秦姑娘别说这样的话，你救了我的儿子，只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确定好了时间，秦妩进屋又去看了看张照阳。 这三天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张家这里。 张照阳正醒着，满脸通红，神情羞窘。 因为秦湄正在查看他的伤口，小姑娘第一次看到那整齐狰狞的刀口，吓得花容失色。 不过还是强忍着没有尖叫出声，后来还在秦妩的指导下，学会了换药。 “怎么样了？”秦妩问。 秦湄小心的把伤口用棉布盖住了，才道：“阿姐，我刚按照你的吩咐给他换过药了，没有出血裂开，也没有化脓的迹象。” 秦妩很是满意：“很好。” “张大哥，既然令郎的病情已经基本上稳定了，我就不便总是过来了。”秦妩看向张言忠和周氏，“接下来的几天还是如此，换药，注意伤口的愈合。若是出现任何不对劲儿的情况就赶紧去找我。等到伤口彻底愈合，我过来拆线。” 第256章 冯家想要合作 第256章冯家想要合作 张言忠应着，也明白秦妩这话的意思：“姑娘也要准备铺子里的事了？” 秦妩点头，道：“也是令郎的病情稳定了，铺子那边等签了契，就要开始准备商品。药膏这些，若是过了日子就没了效果，还是要现做得好。” “是，秦姑娘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张言忠道，“我也做了许多年的账房，好歹能帮姑娘做些小事。” 秦妩隐约听明白了他的想法，抿嘴笑了笑，说：“我那只是一个小铺子，像是张大哥做了多年的老手，怕是挣的钱还不够张大哥的酬劳，不敢劳烦张大哥。” “秦姑娘太客气了。” 两人一彪离开了张家，秦湄就憋不住的问：“阿姐，你要开什么铺子？” “就是之前说的药膏的铺子。”秦妩笑回，“阿湄觉得，阿姐的药膏好不好？” “当然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做起来麻烦不，若是简单，我也能帮阿姐做。” 秦妩道：“的确还需要你帮忙，在制作的过程中，也能认识些药材。” 秦湄拍手：“好，我一定会好好的帮阿姐做事的！那，阿姐，我什么时候能学得像你这么厉害？能把人的肚子打开取出东西来，然后再缝上，还不让人死的！” 抬手揉了揉秦湄的小鼻子，秦妩好笑：“还没学会走，就先想着要学跑了？你还是乖乖的先把药材这些分个清楚明白！” 秦湄闷闷的应了一声：“我想象阿姐这么厉害！” “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 姐妹两个一边说着，一边回了林家小院。 秦妩让秦湄留在家里，记下这几日她教给她的药材、药性、用途，自己则是带着灵儿又出了门。 这几天都没去林翊杂货铺，她准备先去林家铺子看看。 还没进门，就看到了倚着门框的秦秀。 她已经在这附近混得很熟了，没了先前的羞涩小心，现在见到秦妩，竟然不避不闪，眼神不瞬地盯着她。 秦妩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她，提着裙角进了铺子。 “呸。”秦秀小声地啐了一口，“这个贱人！” 铺子里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没什么波澜，营业额也维持在正常的水准。秦妩简单地翻看了一下账册，就放下了：“林掌柜，没什么事情？” 老掌柜笑道：“秦姑娘放心，这段时间还算是顺利。只有两件事情，我不敢拿主意。” “什么事？” “第一件，就是金针菇木耳这些。”老掌柜说，“上次村里的人过来说，他们村里人种得越来越好，收的也多了，问我们能不能多要些。第二件事，就是冯家公子找到了我们这里，说是希望两家能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秦妩对第一件事比较感兴趣，合作是壮大生意，扩大经营的开始。 而且，冯家……总觉得最近冯家总是出现在她耳边。 老掌柜怕秦妩不了解冯家，先是介绍了一番冯家的情况：“冯家是我们白城这里山货珍生意做得最大的，住在南山附近的村里人，若是找到了山珍，都是处理好了卖给冯家。冯家也会从外地运些没有的山珍回来，在白城卖。只是山珍储存不容易，所以都是干货。” “不过这几年冯家发展壮大，也不再仅仅是做山珍干货的生意，也开了绸缎庄。” “他们看上我们家这些新鲜的货色了？” 老掌柜点头：“是啊，冯家少爷说，要是合作，就是他们出我们这里没有干货换我们新鲜的黑松露金针菇这些。不过我看，他们主要看中的还是黑松露。毕竟黑松露稀有，又是金贵的东西，要是能把这个东西带到外地去，能挣不少钱。” 秦妩明白了，问：“合作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方才说，找我们的都是冯家的少爷？” “是啊，冯家人来了两次，都是冯家少爷。” “那冯家现在是谁在做主？是冯家少爷吗？”秦妩又问。 “这个……”老掌柜摇头，“一直都是冯家老爷做主的，没听说过什么时候交给冯家少爷了。不是，他们是父子，冯家也是早晚都要交到冯家少爷手里的，说不定现在就是冯家少爷出来试试？” 轻扣了扣桌面，秦妩淡声道：“那就要问清楚，若是冯家少爷做不了主，就让冯家能做主的人来谈。别我们和他们谈了半天，最后都是白费功夫。若只是损失些时间也就算了，若是我们存下货来才说不能做主，那最后倒霉的也是我们。” 老掌柜恍然大悟：“好，我懂了，等下次冯家少爷再过来，我就这般告诉他。还是秦姑娘考虑得周到，我还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拿下这次和冯家的合作。” “林掌柜是太想发展这个铺子了，才会一时想不到，时间长了，也就能想得更明白了。” 老掌柜长出一口气，说：“是啊，不怕秦姑娘笑话，我是从小就跟着林家做事的，是林家的家生子。眼睁睁地看着林家从原本还算是不错的豪富之家成了这个样子，心里着急！” 秦妩笑道：“这有什么，也是林掌柜这样一心为了林家着想，林大哥才会倚仗林掌柜。” “那，村里的事情，秦姑娘看要如何？”掌柜又问。 秦妩想了想，说：“现在进入盛暑，我们自己也不能再要太多，万一要是卖不出去，那损失的就是我们。这样，下次来你就先告诉他们，让他们控制一下产量，或者……或者将木耳也制成干货，卖给别人也可以。我这两天刚好要去趟永安，看看有没有人想要的，要是有人，会联系他们的。” 掌柜点头：“好，我会告诉他们。其实要是我们的铺子再大一点，最好还是我们都收下来。现在这个时候能拿出这么大量的鲜货的人很少，这是别人比不上我们的！” 秦妩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她虽然没做过生意，也知道最好最好是能垄断这些新鲜的山珍。 垄断的生意最好做！ 第257章 想要买灵儿 第257章想要买灵儿 不过林家到底只是一个小铺子，没有那么大的胃口能全部吃下来，只能想别的法子。总不能让村里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烂在手里，那也违了她的初衷。 从铺子离开，秦妩又转去了自己买下的那个小宅子。 这几日秦雪晴都在这里收拾打扫，秦妩进门的时候她还正拿着艾草等点燃了到处熏着，见秦妩过来，忙道：“小姐，你过来了。” “恩，这里收拾得怎么样了？”秦妩问。 秦雪晴笑道：“都没问题了，我这两天把能看到能够到的地方都洗擦了一遍，昨天刚用艾草熏过，今天再熏一次，就算是有什么蛇虫鼠蚁，应该也都跑了。” 秦妩满意地点头：“辛苦你了，回去让可儿给你好好的做一顿好吃的。” “谢谢小姐。”秦雪晴越发高兴，“小姐，我们什么时候搬过来？这边我都整理好了。” “再等等。”秦妩没有多解释。 他们在林家住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至少要和林奶奶她们说一声，向她们道声谢谢。 “后天我要去永安，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吗？后天和我一起。”秦妩对秦雪晴说。 秦雪晴霎时瞪圆了眼，满是惊喜地看着秦妩：“小姐，我真的可以去吗？” 秦妩好笑：“当然可以，我不是说了，会带你去永安。不过我们是去办事的，不是去玩的，你要是想去永安玩儿，那可就要失望了。” 秦雪晴忙道：“小姐放心，我明白的。我也没想着要去永安玩玩，就是想着要去看看永安到底是什么样子。永安是陪都哪，那么大。” 忍不住心下的激动欢喜，接下来秦雪晴就一直询问秦妩，永安是什么样子，和白城有什么区别？ 问的秦妩都有些不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等你明天自己去看了，不就明白了？” 秦雪晴嘿嘿地笑了两声，终于不再追问了。 第二天秦妩先去找了张言忠，和他一起去了冯家的铺子，签订租赁的契书。 冯家的人并没有出面，出面的是冯家铺子里的掌柜，见到秦妩到也算是客气。打了声招呼，寒暄两句，也没有废话，就让人去取契书过来。 秦妩悄悄问张言忠：“冯家没有来人，不会出问题？” 张言忠道：“秦姑娘放心，大户人家做事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们家里产业众多，各种田地铺子，要真是每一样都要冯家人自己出面，怕是要累死了，所以一直都是交给专门的人来管理。这白城的铺子租赁，都是这个掌柜负责的，是他们家里的家生子，也姓着冯的。” 听他这般说，秦妩才放心下来。 “秦姑娘的这只……狸奴，倒是稀奇。”那冯家掌柜看到跟在秦妩身边的灵儿，突然开口道。 “是吗？”秦妩淡笑了笑，没多解释。 冯家掌柜又道：“看着是狸奴，身形却像是狗这么大。秦姑娘，不知道你是在哪儿卖的？我也想要买一只。” 秦妩摇头：“这不是我买的，是我在路边捡的。长得这么大，大概是吃得太好了。” “哈哈，秦姑娘开玩笑了，狸奴吃得再好，能长得这么大？”冯掌柜笑了两声，说，“其实是我们家小姐，自小就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要是看到秦姑娘的这只狸奴，肯定会很喜欢的。不知道秦姑娘能不能割爱，我必有重谢！” 她就说为什么一直在问灵儿，原来是想拿着去讨好自己的主子。 秦妩的笑有些冷，嘴上还客气道：“冯掌柜，不是我舍不得，就是怕伤了冯小姐。冯小姐金枝玉叶，若真是因为这个畜生损伤了，你我都承担不起。” 低头看了一眼蹲坐在自己脚边的灵儿，秦妩问：“对不对，灵儿？” “喵呜～”灵儿张嘴打了个哈欠，露出嘴里的森森獠牙。 接着，又伸了个懒腰，爪子在地上划过，在地上露出两道骇人的划痕。 冯家掌柜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像是大虫？！” “不是大虫，大虫也不长这个样子啊。”秦妩抿嘴笑着摸了摸灵儿地头，心中暗赞干得好！ “掌柜，我看就算了。”张言忠也有些心惊，“不是从小养的，大概是养不熟的。” 冯掌柜只能道：“说的也是，到底是只畜生。” 和这位冯家掌柜签订了契书，秦妩付了银子，铺子的问题便算是解决了。 冯家掌柜离开之后，秦妩就要安排人去装修铺子，人也是张言忠介绍给她的，道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让秦妩放心。 秦妩见了那人，看他说话实在，心里暗暗点头，对张言忠的帮忙心怀感激。 带人去看了一眼那铺子，秦妩把自己心中设想地说了一遍，对方承诺在三天之内就能都收拾好！ 秦妩自然是不停道谢。 再转天，一早秦妩就带着秦湄和秦雪晴两人去了永安，灵儿自然还是跟在她身边。 “阿姐，我们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啊？”秦湄扯了扯秦妩的衣袖，细声细气地问。 秦妩道：“去药材市场！” 来永安的目的有两个，一个就是前天林掌柜说的，村里的金针菇和木耳问题；第二个，就是她铺子里药膏的原材料问题。 既然铺子开起来，自然也不能只有一种，除了做出来的润肤膏这些，秦妩决定再做一些其他种类的。 像是添加了不同香味的，添加了不同药材的，效果自然也就不同，比如缓解瘙痒的，治疗红疹的等等。 “阿姐，你要去买药材？”秦湄忙问，“南山上不是很多吗？我们直接上山采不就好了？” 秦妩忍不住笑起来：“傻丫头，要做的东西那么多，要是都去山上采，要准备到什么时候？而且很多药材用料都不是这个时节的，就算上山去，也找不到能用的啊。” 她倒是有灵泉可以催生植物，但要是一点也不买，就能源源不断地拿出来用，那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哦……” 进了永安城，秦妩就请赶车的大叔直奔药材市场。 第258章 再见温闲登 第258章再见温闲登 药材市场人来人往，依然繁华喧闹。 她们坐的就是普通的牛车，并没有车厢。秦湄和秦可儿两个女孩儿都瞪大了眼，张望着来来往往的人。 “阿姐，人好多啊。”秦湄拉了拉秦妩的衣角，“比白城的人多多了，比白城所有人的人加起来还多。” 秦妩笑道：“因为这里是永安，是陪都啊，人口自然比较多。” 秦湄点点头，秦可儿趴在车边，看着路边的店铺，和来回叫卖的小摊贩。 以前觉得村里人就很多，村里的里正过的日子就是好日子了。后来到了白城，发现白城的人更多，白城的许多人，就算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小贩都过得要比里正好！ 现在到了永安，才发现，自己见过得还是太少，这里只有一个市场，人都已经多得数不胜数了。 虽然还没看到这里的人过的什么日子，但只看着那些青砖高墙和朱门宽檐，就知道他们过得肯定比白城得要好！ “阿姐，来这里是要买什么啊？”秦湄仰头问秦妩，“这里的药材好多啊！” 秦妩道：“买一些阿姐开店要用到的东西。” 在药材市场，三人并没有停留太久。店里要用到地药材秦妩早就写好了，到了地方直接去铺子里买就是了。 她的用量比较少，就直接在前面的街上买了，去后面的批发市场，估计没人会搭理她。 看着伙计包好的药材，秦湄还好奇地问：“阿姐，这些药材我们白城的药房没有吗？” “应该有。”秦妩不怎么在意地说，“这些都是常用药材，一般的药方里都会有的。” “那阿姐你为什么不在白城买，要到永安来？” 秦妩双眸一暗，声音都冷了几分：“因为我不想在白城的药房买！” 那一个药铺掌柜做的事，说的话，让她把整个白城的药房都记恨上了！ 她就是这么小心眼，睚眦必较！ 被秦妩气呼呼的表情和语气吓到，秦湄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阿湄别怕，阿姐不是在冲你发火。”秦妩笑着抚了抚秦湄的手，温声道，“就是想起了一些小人，所以心情不太好。” 秦湄点头：“我没怕。” 一直看着来往人群的秦可儿突然惊叫出声：“姑娘，你看那个人和我们长得不一样！好像是妖怪！” 秦妩瞥了一眼，是一个红发的外藩人，没什么好稀奇的，便淡声道：“只是长得和我们不一样。” 秦湄很是好奇地爬过去，跟着秦可儿向那外藩人张望，也是满脸惊奇：“阿姐，故事里不是说妖怪都是红发獠牙吗？他长得真的很像是妖怪。” “都是人，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秦妩突然笑道，“你们要是想要让自己的头发变个颜色，也可以哦！你们要不要试试？” 染发膏这种东西虽然比较难，而且这个时候只有天然的植物和少量的矿物有着简单的提色方法，固色效果并不理想，但是想要给头发变个颜色其实也是可以的。 秦湄顿时摇着小脑袋，连声道：“才不要！我觉得黑色头发就挺好的，不想变成妖怪一样的颜色。” “都说了不是妖怪了……”秦妩无奈。 秦可儿则是感叹秦妩的厉害：“姑娘，你竟然能让头发变了颜色，真是太厉害了！” “就和染布差不多，都可以染出来。” 三人讨论着，没有注意到一队骑着马的人与她们擦肩而过。 “少爷？”温南惊讶地问自家少爷，“少爷怎么不走了？” 温闲登拧住缰绳，回头看去：“我说温南，你看刚过去的那个车上，坐着的是不是上次让本少爷吃尽苦头的那个臭女人？” 糟糕，少爷又要闯祸了！ 温南心中暗叫，回头看了一眼，也没看清车上坐着的人，就道：“不是，少爷是看错了？那个女人，夫人不是说不会来永安了？就是村里来的，怎么会又在这里看见她？” “说得好，我也想知道她怎么又出现在永安了！”温闲登怒道，“不过上次她害了本少爷被爹给骂了一顿，这笔账我可是要和她算个清楚！” 说着一夹马肚子，温闲登追上了秦妩她们的车子：“给我停车！” 车夫被迫停了下来，抬手向温闲登行礼：“这位少爷，不知道叫我们停下来是有什么事？” 温闲登一指秦妩：“你，给我抬起头来！” 秦妩抬头，看到温闲登，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干什么？” 温闲登冷笑：“贱人，终于让爷找到你了！我看你这次还要怎么逃脱！” 他转头命令身后跟着的小厮：“把她给我抓起来，带到我的别院清风苑去，我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温南都要哭了：“少爷，不能这样啊，这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怕什么，难道他们还能杀了我不成？！”温闲登梗着脖子喊，“我今天已经要出了这口恶气！” 周围人一看这个架势，再一看是温家的少爷，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顿时收摊子的收摊子，关门的关门，不过一会儿半条街都干干净净了。 秦妩嘴角抽了抽，她今天算是见识到纨绔子弟是什么样子，恶霸又是什么样子！ 恩，就是像现在这样，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你这个贱女人，笑什么笑！是不是觉得本少爷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我就算打死了你，也是白打！”温闲登一鞭子就往秦妩抽去！ “少爷！不可动手！” 秦可儿尖叫出声：“姑娘！” 秦妩往旁边闪去，不忘护着秦湄。 灵儿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秦湄心中一急，下意识地就伸手拽住了那只鞭子。 然后，然后鞭子就被攥进了秦湄的手里，温闲登脸色大变，用力拽了拽，秦湄纹丝不动。 “你，你给我放手！”温闲登大叫。 嘴唇微微颤抖着，秦湄眼泪汪汪地看向秦妩：“阿姐……我害怕……” 秦妩：…… 周围的人：…… 第259章 教训一下他 第259章教训一下他 温闲登又拽了两下鞭子。 秦湄依然纹丝未动，眼泪都滚了下来：“阿姐，我害怕。这个人好凶！” 温闲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瞪着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在逗我？！ “不怕不怕。”秦妩忙安抚秦湄，“他又打不过你，你怕什么？” 秦湄性子温润胆小，遇到这种场景自然满是不安。 不屑地看了一眼温闲登，秦妩讽笑道：“我说温少爷，你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都比不上，是不是太弱了一点？就你这个样子还要给我教训？真是做梦！” 早前秦昊就能和成年男子对抗，和他同时练武的秦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温闲登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女人！臭女人！你他妈的是不是……” “嘴真臭！”秦妩一抬手把一块儿百灵草扔到了温闲登的脸上，“好好刷刷你的牙！这么大户人家说出这种话，真是不嫌弃丢人！” 百灵草一下子就糊住了温闲登的嘴。 温南看的神色变幻不定，忙道：“这位姑娘，就算我们少爷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你也不该，用东西塞我们少爷的嘴啊！” “那是中草药哦。”秦妩笑眯眯地说，“说不定可以用来治疗他的口臭，以毒攻毒嘛。” 温闲登吐出嘴里的东西，怒道：“你他妈的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百灵草！”秦妩回道，“通俗一点说，就是牛粪！” 温闲登的脸色一下子漆黑如墨，双眸通红，气得几乎要吐血：“你们还给我愣着，还不赶紧给我动手！等我回去，扒了你们的皮！养你们这群废物！” “阿湄，给我把她拽下马来！”秦妩怒喝！ 这个人模狗样的玩意儿，竟然哪还敢叫嚣！ 秦湄答应了一声，一声娇叱，手下用力，那温闲登就噗通一下从马上掉了下来。 “啊！”温闲登痛叫出声，“你们这群混蛋，要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少爷！”温南神色大变，忙去扶温闲登，“少爷，少爷，你没事？” “你自己摔一下看看我有没有事！”温闲登一把推开温南，怒声道，“给我把她抓起来，抓起来！” 温南看了一眼车上的三个女孩儿，又看了看勉强被小厮扶起来的温闲登，道：“姑娘，你伤了我们少爷，若是就这么走了，是不是说不过去？” 秦妩冷笑：“我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你们少爷当街强抢民女，我只是防卫而已。” “你他妈的还跟她废话！”温闲登一脚踢向温南，“老子让你把她抓起来，抓起来！你是脑子有问题听不懂吗？！” “少爷，老爷叮嘱过，说不许我们在外面动手。”温南也很是为难，“先请这位姑娘回去府里。” 温闲登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了手下的人，他也只能叫喊两句，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走。”秦妩拍了拍几乎要躲到车下面去的老车夫。 “你们敢走！”温闲登都要气疯了，只觉喉咙口一阵腥甜，几乎要吐出血来！ 温南也上前阻拦：“姑娘，在下说了，你打伤了我们少爷，就这么离开，实在是不太合适。不如先跟我们回去府上，一切有老爷做主。” “你们老爷是谁？是做什么的？难道是官府的人？” “我们老爷是温家的四老爷，虽然不是官家的人，但也和官家那边熟识。”温南道，“若是姑娘坚决要离开，那怕是就要闹得不知如何收场了！” “既然不是官府的人，有什么资格强让我们去府上？难道你们府上，除了这个温少爷强抢民女，你们老爷也是一样的人？”秦妩讽刺道，“该说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哪，还是虎父无犬子？” 温南一惊，忙道：“姑娘这话不可乱说！我们老爷何曾想要……” 温闲登气得已经不想看了！ 他堂堂温家的人，竟然没法奈何一个普通的民女！ 这个蠢货和那个贱女人说了那么多，把老头子都绕了进去，难道就能把人带回去了？！ 他们温家的气派哪？ 真是丢了他们温家的脸！ 想到这里，温闲登觉得刚摔到的地方更疼了：“哎呦，好疼。赶紧赶紧，扶我去医馆！温南，我告诉你，你要是让罪魁祸首跑了，你们就全家都给下地下团聚去！” 说完，就催着扶着他的小厮赶紧把他扶到医馆去！ 至于这个贱女人，他早晚要找到机会，折磨死她！ 温南心中一突：“姑娘，你也听到我们少爷说的了，何况你的打伤了我们少爷，总不能一句话也不交代就这么走了？” 秦妩皱眉没吭声。 温闲登如何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但是要真是因为自己这个举动害死了面前这个叫温南的人的一家子的话，秦妩心里也不好受。 “伤人的是我。”秦湄突然站出来说，“伤人的是我，不是我阿姐，你要抓，就把我抓回去好了！” 温南自然不会同意，抬头看向秦妩。 秦妩顿了顿，道：“我是不会和你们回去的，你们温家到底是怎么样，我怎么知道？万一那是龙潭虎穴，我也要踏进去不成？不过我也不是想要害了你。这样，你派人跟在我们的后面，你现在就去通知你们家老爷。要是他还讲些道理，想要从我这里讨个交代，就过来见我，要是不想要什么交代，也就算了。” 温南皱眉。 秦妩冷笑：“若是不讲道理，非要动手把我给带回去，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温南心中衡量了一下，便道：“那我现在回去通知老爷，姑娘不会离开永安？其实就算姑娘离开了永安，我们也是能找到姑娘的踪迹的。” “你也不用这么吓唬我。”秦妩将额前洒落的发丝别到脑后，淡声道，“我今天之内都不会离开永安，但要是过了今天，一概不负责！我不过是打了一个对我意图不轨的花花公子，走到哪里，我可都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处！” 第260章 打得过就不怕 第260章打得过就不怕 温南道：“好，希望小姐说话算话，不然我们也只能动手了！” 双方都说着要动手，但谁也不敢先动手就。 秦妩是不想莫名其妙地惹下这么一个麻烦的，只要对方能好好地说话，她其实很愿意将事情放过去的。 温南是不敢随意动手，温家四老爷上次因着温闲登的事情被老太爷给骂了一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看好了温闲登，不能再出现那种事情了！ 温家的情况现在正是复杂的时候，温四老爷往常那么嚣张的人都缩起头来，不敢行差踏错。 温南留下了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人，让他们跟着秦妩三人。 这是怕她们跑了啊。 秦妩也没多言，坐在车上将秦湄揽进怀里好好的抚慰了一番，又安慰了一下秦雪晴。 “阿姐，我没事，我不怕的。”秦湄在秦妩的怀里小声说。 她就是突然看到这么多凶神恶煞的男人才会心里打鼓，后来发现他们根本打不过自己之后，秦湄心中的恐惧就消失了许多。 强大的力量，才能给人勇气。 秦雪晴也慢慢地冷静下来，咽了咽吐沫，不忘自己的身份，找了随身带出来的水囊给秦妩和秦湄：“小姐，二小姐，喝点水。” 秦妩接过来给秦湄喝了几口水，见她眼神不再恐惧，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旁边的灵儿还炸着毛，扒拉了一下秦妩的小腿：“喵呜？” 奇妙的，秦妩竟然从灵儿发出的细小叫声中听出了一丝疑问和担忧，似乎是在询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这怎么可能？ 是她的错觉？一定是她的错觉？ 灵儿到底只是一只动物，虽然它真的比一般的动物要聪明许多。 “你们的胆子可真大！”一个胆子大的看见温闲登和温南都离开了，凑过来小声说，“我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对温家的！” “就是啊，姑娘，你不是本地的？竟然敢惹温家。”另一人附和，眼角余光还在瞅着站在周围虎视眈眈地温家人。 秦妩问：“温家在这永安这么厉害？这样算是当街强抢名女了？竟然没有一人敢说话？” 还是说这种事情发生了太多次，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周围围观的人连连摇头，说：“姑娘，看来你真是外地的！怪不得敢和温家对上！” “我们可不敢得罪温家，别说说话了，呵呵……”冷笑声嘲讽意味十足。 “就是说啊，温家的这位温少爷……”说到一半儿，那人看到周围围着的几个小厮，又倏然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了。 可以想见他原本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这是怕被温家人听到，记恨在心里！ “知府大人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虽然都不敢说什么难听的话，但从这些人的态度和谨慎到有些畏缩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温家平日里是个什么行事作风。 那位温闲登温家七少爷，更是声名远播！ 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有人甚至悄悄提醒秦妩，一定要小心，以前也有过女子被带进温家，结果再没见人出来的情况。 这温家，还真是乱。 秦妩向众人说了谢谢，转头去看车夫，道：“我们走。” 车夫战战兢兢的，看了看周围围在一起的温府的小厮，壮着胆子用鞭子抽了一下牛，斥了一声。 牛就慢慢地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继续往前走，车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温家的小厮。牛车走得慢，就算是想跑也很难跑得起来，所以这些人倒是没有强迫她们一定要下车来。 秦湄坐起身，回头看了两眼，趴在秦妩身上小声地附耳和她说：“阿姐，以后我也能保护你了！” “不害怕了？”秦妩笑问，“方才吓得都要哭了。” “阿姐……”秦湄嘟着嘴，神情扭捏，满是不好意思和不自在，“我就是突然被吓到了，我才不害怕！” “好，好，阿姐知道了！我们家阿湄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害怕他们这群人？以后阿姐也要靠你保护了！”秦妩道。 秦湄连连点头：“阿姐，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她和哥哥心心念念的就是希望能成长到一天，能够保护姐姐，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她竟然这么厉害啊，以前都是和哥哥对练，秦湄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的身手在外面算是这么样。只是每次都赢不过哥哥，更别说比得上林翊林大哥了！ 今天的事情，给了秦湄极大的信心，她隐隐有些感觉，自己其实还要更强一些！ 牛车绕过了两条街道，到了另一处，这里多是买卖花儿的地方，从各种鲜花到干花，应有尽有。 “阿姐，你要买花吗？”秦湄问。 秦妩道：“是啊，阿姐要做的事情，有些是要用到花儿的。” 用花朵加入药膏，增添颜色、香气，大部分的花也有药性，也会增添药膏特有的效果。 但是在这里转了一圈儿，秦妩却没看到自己想要的合适的。 干花加入药膏里效果很有限，刚采摘下来的鲜花更好一些。但是这里的鲜花价格有些高，而且质量参差不齐。 秦妩觉得自己要是买了这些鲜花，那就真的是吃亏了。 又从一家专门卖鲜花的铺子出来，秦妩很是头疼，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还是不行，质量好的鲜花价格过于高昂，加入到药膏中，肯定会提高成本。秦妩想走的是高质低价的路子，就要想法子把成本压制到最低。 现在看来，这里是没有自己需要的原材料了。 其实南山上也有着各种花卉，需要什么花可以直接上山去采摘。若是单靠采摘野生的，一时可能还能支撑得住。但是如果她的生意足够好的话，那就够呛了。 “阿姐，你想要什么样的，自己种不就行了？”秦湄道，“我们自己种的，想要什么样子的都行。” 秦妩突然反应过来：“是啊，这鲜花完全可以自己种嘛！这样压缩成本，还能保证质量。我怎么就没想到？！” 第261章 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第261章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而且她在林翊离开前就想到了一门专门的做花儿的生意，其实早就已经做出了一批成品。只是不等林翊看，他就离开了白城，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 但秦妩心中肯定，那生意肯定能成，因为是一个新鲜而又高雅的东西，肯定能够打开一些市场！ 到那个时候，需要的鲜花量就更大了，两门生意，总不能都靠着从别人那里购买原材料？ 那就是把自己的脖子放到别人的手下，生死都交给了他人！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原材料的来源还是自己把握比较好，利润也更大一些。 秦妩想清楚了这里面的利弊，便已经有了决断，回去先让人从南山上采摘野生的花朵备用，后面就找人帮忙种花！ 决定好之后，秦妩就前者秦湄的手往外走，温家的几个小厮还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周围的人看到他们身后跟着这么几个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厮的情景，也不敢随意靠近秦妩他们。 本来是来监视她们的小厮，竟仿佛成了她们的护卫…… 走出这条街道，一个小厮拦住了他们，道：“姑娘，我们老爷来了，请你过去。” 终于来了，秦妩牵着秦湄，身后跟着秦雪晴，连带着灵儿，三人一动物跟着小厮进了街边的一座酒楼。 上了二楼，进了一处房间，房间里坐着一名四十左右的年纪的男人，白面有须，头发束在头上用发冠固定，身上穿着石青色领口绣元宝纹的长袍。 此人应该就是温家四老爷，温寒柏，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不像他那个儿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目中精光闪烁，在秦妩面前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强势和霸道。 看到秦妩，他面上有些惊讶：“你就是那个秦妩？” “是我。”秦妩淡然地看过去，道，“温四老爷？”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们温家不是好惹的！”温寒柏上来就是一声叱喝，“你竟然敢当街打伤我的儿子，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秦妩：…… 看他也四十左右的年纪了，怎么说话还这么中二？ 拉了妹妹坐下，秦妩平静地看着温寒栢：“温四老爷，我是来和你谈谈关于令郎的事情怎么解决的。你若是一直这么恐吓我，我们恐怕也没办法继续谈下去。” “你觉得我是在吓唬你？”温寒栢冷笑，“你不相信我能弄死你？” 他的声音阴冷、狠毒，宛如伸出毒牙的毒蛇，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秦湄不觉打了个哆嗦，往秦妩怀里缩了缩。 “信，我当然信。”秦妩挑眉，“温家家大业大，自然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要我一个小女子的性命，想来也是轻而易举地。” “既然如此，你还敢对我口出不逊？” 秦妩看出来了，这个温四老爷和他的儿子都是一个德行：“那温四老爷想要如何？” 温寒柏冷声道：“你若是识相，就该知道，跟着我儿子也是你最好的出路了。你不过是一个乡野出生的村妇，能被我儿子看上是你造化。只要你答应给儿子做个丫鬟，我就不为难你和你的家人。” 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妩，温寒柏的神情柔和了几分：“凭你这个样子，也能得我儿子几分宠爱，以后也不必为了生计到处奔波了。”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温老爷的大人大量？”秦妩勾起嘴角，讽刺道，“竟然这么宽宏大量的要收下我这个村里出来的村妇！真是让人感动啊！” 温寒柏黑沉着脸：“你不愿意？” “温四老爷终于问道点子上了。”秦妩起身，傲然抬了抬下巴，鄙夷地看着对面倨傲的不将人看在眼里的温寒柏，“我不愿意！我宁愿做个村妇，也不想和你们温家沾染一点关系！” “你说什么？”温寒柏一字一顿，微微眯起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狠色。 “我说，我宁愿做一个村妇，也不想和你们温家沾染一点关系！我嫌脏！” 温寒柏的目光仿佛要噬人，方才看起来还算是温和有礼的面容变得狰狞，配上那张过于白皙的面皮，真正如被厉鬼盯住了！ 秦妩不畏不惧得回看过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别说温寒柏带来的人，就是秦湄和秦雪晴两人都大气不敢喘。 只有灵儿，感受到危险的气味，趴低了身子，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威胁的低吼。 好一会儿，就在众人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温寒柏突然大笑起来：“好，好！秦妩，我记住你了！” 秦妩没吭声。 “像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又看了一眼秦妩，温寒柏离开了房间，连带着他带来的那些人，也都跟着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 秦妩皱眉，她还以为以温寒柏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 “阿姐！”秦湄紧紧地拽着秦妩的手，“阿姐，吓死我了！” 秦妩回神，神情柔和下来，笑道：“方才不是还说自己不会害怕吗？怎么现在就吓成了这个样子？” “我不是……”秦湄皱着小脸，支支吾吾地说，“就是觉得他好吓人！” “是很吓人。”秦妩点头。 温寒柏身为温家四老爷，温家又是这样强大的家族，平日自然是颐指气使，也掌控着许多人的性命，自然而然地养出了身处高位的那种气势。再加上他眸光狠厉阴沉，给这份气势添加了几分狠辣，也难怪秦湄会害怕。 秦雪晴吓得腿也要软了：“小姐，以后，不会有事了？” “我们先出去。”秦妩笑了笑，领着两人往外走。 这位温四老爷一看就不是个讲理好相与地主，秦妩猜想，他这么干脆地离开，并不是想要放过自己。 相反，他是不想与自己多话，而是想要直接动手！ 简单地说，人狠话不多。 秦妩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逞口舌之快惹怒了温寒柏，以她现在的能力，和温寒柏对抗根本不可能。 第262章 被袭击 第262章被袭击 安抚了一下还是有些戒备不安的灵儿，秦妩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 她绝对不可能温寒柏和温闲登两人的要求，这个问题……似乎是无解，不是她隐忍避开就能解决的。 秦妩倒也不是就怕了温家，温寒柏和温闲登，只是怕他们疯狗乱咬人，伤到了她身边的人。 视情况而定，若实在不行，她想着自己避开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 只是秦妩知道温寒柏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动手！ 离开酒楼之后，秦妩又去了其它的一些酒楼，询问他们是否需要新鲜的金针菇和木耳，她随身带着样品，直接就可以拿出来给他们看。 有两家倒是很感兴趣，和秦妩简单地约定了一下，让秦妩每隔几天送一定数量的过去，看看食客们的反应。 秦妩给他们的价格比自己从村里人收上来的价格稍微贵上一点，也算是铺子里一笔额外的收入。 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之后，秦妩领着两个孩子一只大猫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面馆吃了一顿饭，三人便又坐了牛车回去白城。 上了车，秦雪晴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终于可以回家了！” 今儿来永安，虽然看见了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但是也受到了以前没有过的惊吓！ 不仅仅是秦雪晴这个小丫头，就连秦湄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等牛车顺利出了永安城，两个人就越发轻松了。 回了家，就安全了！ 秦妩抚了抚秦湄的额头：“阿湄，以后还敢来吗？” “敢！”秦湄用力地点头，“我会好好练武的，我以后，就不怕他们了！” “我们家阿湄真是勇敢！”秦妩笑道。 她还真怕把秦湄吓到，让她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秦湄笑得更加灿烂得意，道：“阿姐，我觉得你真的好厉害啊！什么时候我能像阿姐这么厉害？” 秦妩好奇地问：“那阿湄说一说，阿姐哪里厉害？” “说话！”秦湄脱口而出，“阿姐只靠着说话就能让那些坏蛋气个半死，还什么都不敢做！” 秦妩：…… 这不就是在说她耍嘴皮子吗？ 这真的是在夸她？ “阿姐。”秦湄扯了扯秦妩的衣袖，仰着小脸问，“不过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我们为什么要从酒楼出来再去找别的酒楼？” 秦妩道：“阿姐是怕那家酒楼是那个坏蛋的，那姐姐和他们做生意，不就是跳进了坑里去吗？” 不仅如此，秦妩准备以后送货的事情都让林老掌柜安排。 她希望能尽量和自己周围的人，比较常接触的人拉开距离，最好是不要让人察觉到他们的关系。 秦湄、秦雪晴她们今天跟着自己都是在温寒柏面前露脸了的，实在没法子。其他人却是能不被人发现就不被人发现，以免温家对他们下手！ 秦湄恍然，正要说什么，一道破空声传来。她倏然抬头，就看到一支利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箭钉在了驾着牛车的车夫心口！ “阿姐！”秦湄尖叫一声，起身扑进秦妩的怀里。 秦妩已是察觉不对，将秦湄护在怀里，来不及查看周遭的环境，拉着秦雪晴三人一起跳了车。 将秦湄和秦雪晴两人塞进车子下面，让他们躲好，秦妩则是小心地躲在车子旁边，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那车夫在中箭的那一刻，就死亡了，尸体歪倒在车子上，心口的血液顺着衣服的领子流了出来，慢慢地滴到地上。 也亏得车子是老牛拉着的，没有惊了，若是马估计早就惊得横冲直撞了。 她们现在身处一片树林之中，周围草木茂盛，树叶被风吹着摩擦着沙沙作响。异常的安静，没有虫鸣鸟叫，也没人声和车马声，方才那一箭之后，也再没了动静。 按说这里是官道，再怎么也不该一个人也没有。 显然有人暂时截住了前后的入口，就是想要把她们困在这个林子里。 秦妩不作他想，必然是温家温寒柏动的手。只有他们温家有着这个实力，只是对付她这个他眼里的村妇，都能直接雇佣杀手，截断官道！ “阿姐……”秦湄声音颤抖。 “嘘，没事，别怕，阿姐会保护你。” 又看了周围一圈儿，依然没什么动静，秦妩靠在牛车旁，想了想，索性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装神弄鬼，难道面对我们三个弱女子，你们也不敢露面？！” 先把人诱出来再说，不然躲在暗处放冷箭，才是防不胜防。 “哈哈。”一道男声笑着，道，“你这个婆娘果然胆子大。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瞒着，方才那一箭是警告。你若是不想死，识相些就调转车子回去，乖乖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要是不识相，那你们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秦妩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是来这里之后，她第二次遇到这种威胁生命的情况。这个时候，自然是顺着对方的意才是上策：“我回去，我回去就是了。但我们三个人都是孩子，怎么会驾车？不如你们谁来帮帮忙，把我们送回去。” “你们走回去。”男声道。 “什么？”秦妩惊叫，“这么远？” “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娇滴滴的小姐？吃点苦……该死！”男人的话没说完，传来一声惨叫和咒骂声。 秦妩一抖，死死地贴着车子。 秦湄咬着下唇，以免自己一个忍不住哭出来。秦雪晴则是已经吓得浑身发软，动弹不得了。 不一会儿，灵儿从树林里缓缓地走了出来，身上和嘴角有些血迹。 “灵儿？” 灵儿走到秦妩面前，用自己的身体蹭了蹭秦妩的小腿，轻轻叫了一声，叼着秦妩的裙角往前拽去。 秦妩脑中灵光一闪，已经有些明白了。 灵儿拽着她到了一处大树后面，就见一个身穿劲服的男人躺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晕了过去。他双腿血肉模糊，就算在昏迷中，依然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呻吟。 看那男人手边放着弓箭，就知道这是方才射出冷箭的男人。 第263章 把灵儿藏起来 第263章把灵儿藏起来 “喵呜～”灵儿叫道，琥珀色眼眸抬头看秦妩，似乎有些得意的光芒隐在他的眼底。 秦妩真的觉得这只彪成精了！ 蹲下查看了一下男人的情况，发现男人并没有死，只是现在肯定无法伤害她们了。她感激的揉了灵儿的大猫脑袋，向它道谢。 “阿姐？”秦湄等不到秦妩的声音，心焦地叫起来，“阿姐，你没事？！” 秦妩忙道：“我没事，你别着急。” “阿姐，现在怎么样了？”秦湄问。 秦妩道：“他已经晕过去了，而且看样子，只有他一个人。” 从那个男人的话里也能听出来，他提到他们这一方的时候，用的都是‘我’，可见这里应该是只有他一个人。 “真的？太好了？”秦湄欢呼一声从车子下面钻了出来，跑到秦妩身边看到男人的样子，还吓得叫了一声，又赞许地拍了拍灵儿，“干的漂亮，你真厉害！” “喵呜～” 秦妩把秦雪晴也叫了过来，道：“我们先藏在树林里，温家那边不知道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要是他们察觉不对找过来，我们是肯定打不过他们的。他们不可能封锁官道太久，一会儿官道恢复畅通，有人来往，我们就能回去。” 温家应该还没有势大到当着许多人的面儿动手杀人的地步。 温寒柏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觉得她们只是几个弱女子，所以先派了一个人过来。这是他们的疏忽，也是秦妩她们的生路。 三个人便往树林里走了走，然后趴在地上，看着官道上的情况。 不一会儿，果然有四个男人走了过来，看到停在马路中央的牛车和上面的死尸微微顿了一顿。 “老五去哪儿了？”一人问，“不是说了，让他放冷箭把人吓回去就行了，怎么死了一个人，却不见老五和那几个女人？” “快找一找！” 四人分开搜寻，在那树干后面找到了晕在地上的男人：“老五！老大，你快过来看！” 看到面前男人的样子，他们四个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这是谁干的？” “那三个臭娘们哪？是不是她们？” “她们三个能打得过老五？要能不惊动老五的情况下接近他，再把他伤成这个样子，我们都不可能！” “不是说那三个人中好像有一个会一点功夫？要不是她们，她们现在人去哪儿了？” “只是力气大一些，一个小女孩儿……” 被称作老大的人蹲身看了看，厉声道：“行了，老五的伤口是野兽咬的。我们先回去，先救老五要紧，那几个臭女人的账，我们早晚能和她们算清楚！老二，你过来把老五背上！” 另外三人答应着，其中一人背起了受伤到那个男人，五个人匆匆离开了这里。 “阿姐……” 秦妩忙捂住秦湄的嘴：“别说话。” 三人一兽趴在地上，盯着官道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隐隐听到传来到了车马的声音和人声。 很快，便有人出现在官道上，看到路上的牛车和上面的尸体，发出一声尖叫。 “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死了？” 看到这些人，秦妩这才拉着秦湄和秦雪晴两人起身，三个女孩面色虚弱，满身泥污的狼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救命！” “这是怎么了？” 有妇人上前来扶住秦妩三人，连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我们遇到了劫道的。”秦妩气若游丝得说，细瘦的身体看起来越发羸弱，清丽的脸庞也越发楚楚可怜，“他们放了冷箭射死了赶车的大叔，我们三个害怕，跑到林子里才躲过去。他们抢了车上的东西就走了，可能是怕人过来看到。” 秦湄揉着眼睛哭起来，她是真的吓到了，方才趴在地上的时候还能忍住，现在确定自己安全了，反而忍不住了。 众人看她们三个面色煞白，一个浑身颤抖，一个哭个不停，就知道都吓坏了。 “姑娘，你们没事？” 秦妩摇头，假装害怕但又强撑着精神的模样说：“婶子，我没事，就是两个妹妹吓坏了。” “这能不害怕吗？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儿？” “有人胆大包天地竟然敢劫官道！我们赶紧去报官，让官府来抓他们！” “姑娘别怕，我们这么多人，他们肯定是不敢回来了。” 有热心的妇人拿了水过来给她们喝：“姑娘，你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啊？” 秦妩回道：“婶子，我们要回白城去。我是白城人。” “正好我们也要回去，赶紧上车，来，别在遇到这种事儿了，看看把你们两个吓得。”妇人拉着秦妩三人坐上车，一边安抚一边往白城去。 他们身后跟着那辆秦妩来的时候坐得牛车，车上放着车夫的尸体。 秦湄趴在秦妩的腿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秦妩始终不停地拍着她地背安抚着：“别怕了，没事了，他们都走了。” 秦雪晴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木木地坐着。 至于灵儿，秦妩当着秦湄两人的面让它往山林里走，实际上是趁着两人不备，将它收进了玉石的空间里。 还好它会游泳，不然还真没地方放它。 它一身是血，出现在众人面前肯定会引起恐慌，或许还会察觉到这件事有不对的地方。 抽出一丝神智进入到玉石里看了看，就见灵儿泡在泉水里，欢快的游个不停，身上的血都洗干净了。 幸好这泉水是活水，不然让灵儿在这里面一泡澡，她以后就别想喝了！ 小美人鱼旖旖追在灵儿的身后：“你叫什么名字啊？主人把你送寄进来干什么啊？” 灵儿哪里听到懂旖旖说话，兀自刨着水。 秦妩看了一眼确定没事儿，就把神智收了回来，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牛车，心里有些不好受。 车夫是受了她的牵连，平白受了无妄之灾了！ 她也是真的没想到，温寒柏的胆子这么大，只能说有钱是真能为所欲为。她也要想些办法，不然还不知道温寒柏和温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264章 试探 第264章试探 这次顺利到了白城，秦妩他们一行人直接去了县衙报案。 看到这一行人，衙门的人吓了一跳，忙去通知了李智。 听说有人敢在官道上打劫，李智也重视了起来。 官道是朝廷派送公文，下达命令的必经之处，他们这里又距离陪都近，和京城离得也不算远，那段官道时不时地就会有官差经过。 现在竟然出了打劫的，这还了得？！要是那群劫匪不长眼的打劫到了官差身上，周围县城的官员的帽子都保不住，说不定还要掉脑袋！ 这让李智怎么能不在意？ 不过询问了一下秦妩他们，李智也没得到什么线索。毕竟目击证人只有秦妩，秦妩为了防止他们察觉到异样，推说自己被吓坏了，什么都说得摸模糊糊的，李智自然也得不到什么线索。 反正秦妩是知道那些劫匪的身份的，这次之后应该不会再出现，调查不调查倒也没什么重要的。 从县衙出来，就看到一个佝偻着腰身的妇人，由两个男人扶着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媳妇打扮得年轻妇人。 几个人脸上都是悲凄，眼眶红红的。 他们进去县衙没一会儿，就传出阵阵声嘶力竭地哭声，听得人心里发酸。 秦妩停下脚，问送自己出来的衙差：“他们，是那车夫的家人吗？” 衙差点头：“是啊，本来好好的一家人，莫名其妙地就遇到了这种事儿！” 秦妩默然静立片刻，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递给衙差：“烦劳大哥帮我送给他们。” “好，秦姑娘有心了。”衙差道，“我这便送过去！” “麻烦大哥了。” 秦妩站在门口，看那衙差把银子塞给了妇人，这才放心地离开。 回了家，先催着秦湄去洗澡，秦妩进自己的房间翻找出来了一块儿玉佩。 这块儿玉佩是那之前自己救下那个女人留下的，她当时道，若是哪天遇到了难事，就把这玉佩给当地的官府看，官府会帮她一二。 秦妩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何身份，也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自己拿出这块玉佩到底有没有用，是福还是祸，她都要试一试。 想了想，秦妩找了纸笔，将玉佩的样子，纹路描绘了下来。 将描画好的玉佩花样折叠收进怀里，秦妩又出门去了。 李智刚处理完那死了的车夫的事情，听下人说秦妩求见，还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线索，忙命人请了进来。 “秦姑娘。”李智急忙问，“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秦妩向李智行了一礼，道：“不是，我是有事想要请教大人。” 李智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秦妩将画着花纹的纸取出来递给李智：“大人，您看这图样您可认得？” 李智定睛一看，顿时惊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难道是，从那劫匪身上看到的不成？” “大人。”秦妩皱眉，“为何这般说？这图样，会和那劫匪有什么关系不成？” “不，不是……”李智定了定心神，道，“我只是突然看到有些惊讶，还以为你是从劫匪身上看到的。” 秦妩道：“并不是从劫匪身上看到的，大人还没告诉我，这图样有什么来历？” “你先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看到的？”李智反问。 秦妩抿嘴笑了笑，带着几分神秘：“大人要是不肯说，我又怎么敢说？若是惹祸上身，该怎么办？” 李智盯着秦妩看了一会儿，终于道：“秦姑娘，看在你这么多天给我母亲治疗，一直是尽心尽力的份儿上，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之后你要和我说实话，便是有什么问题，我能替姑娘遮掩一二的，必然会遮掩。秦姑娘也不必这般将我当成了仇人来提防。” “好，大人这么为我着想，我不能不识好歹。”秦妩答应了。 李智这才道：“这花样应该是长公主殿下的标志。你看，这玉佩上有着一个字，扶，便是长公主的名号。” 秦妩仔细看那图样，玉佩的图样是一朵左边牡丹的花儿的样子，右边依靠着一只鸟儿，那鸟儿翅膀张开，配上牡丹花，果然像是一个‘扶’字。 原来如此，她还曾经想过，这个玉佩的花样为什么这么奇怪。一般来说，不是鸟儿为主就是花儿为主，不会有这样两样各占一半的情况，原来是为了能够体现那个‘扶’字啊！ “那长公主现在如何？”秦妩问。 李智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话：“现今朝堂，是由长公主主持朝政。” 秦妩明白了，现在长公主真是风光的时候，那看来自己那玉佩，还真的能有些用处！ “秦姑娘，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实情了？这花样，你到底是从哪里看来的？” “李大人这样待我，我自然要说。”秦妩道，“大人，你还记得，先前长公主曾经来过我们这里吗？” 李智神色微变，警惕地看着秦妩：“这件事你如何知道？当初长公主銮驾到此，正是朝廷上贼子作乱，为了长公主的安全，所有的消息都是瞒着众人的！” “我那个时候是不知道的，是刚才听大人说了这图样的来历，才明白了。”秦妩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块儿玉佩，“因为这块儿玉佩，正是长公主亲手交给我的！” 李智瞪大了眼，看了看秦妩，伸手接过那块儿玉佩走到门口的光明处仔细看了起来。 “这的确是宫中的手艺，玉质也极好，应该就是长公主的东西。”李智看了半天，终于确定了，又忙问秦妩，“秦姑娘，长公主怎么会赠与你这玉佩？” “我当时帮了长公主一点小忙，长公主便赏了我，说是若我有难处，可以拿给官府看，官府会帮我一二。” 长公主当初得到病实在隐晦，秦妩自是不可能说出来。 李智也明白，很多事情不能打听，心里却已经信了秦妩的话，不然谁会胆子大的胆敢仿制长公主的玉佩？ “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李智神态恭谨，将玉佩还给了秦妩，“秦姑娘，既然是长公主所赠，你可要收好了。” 第266章 别扭的林奶奶 第266章别扭的林奶奶 刚进院子，秦湄就扑了过来：“阿姐，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怎么了？”秦妩牵着秦湄的手，温声问，“还在害怕吗？” “我不怕了。”秦湄拽着秦妩的手，逞强说，“我慢慢地就不害怕了，阿姐，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我还要跟着你学医哪。” 秦妩道：“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你放心，你要学医，阿姐肯定会好好的教你！不是说过了，既然开始，就不能放弃。” 秦湄乖巧地点头：“恩，我知道的。阿姐，那灵儿什么时候回来啊？它救了我们的性命哪，它不会跑进山里不回来了？” “不会。”秦妩看了一眼在灵泉里优哉游哉的灵儿，巨大的一只猫浮在水上，摊成了一只猫饼，旖旖正在卖力地给他梳毛。 这两个，倒是相处很是融洽，秦妩心里嘀咕着。 “你放心，等到明天，它就回来了。” “恩，等它回来，我要给它准备许多的好吃的！感谢他救了我！”秦湄兴奋地说，就开始念叨着要给灵儿准备什么吃的，“炖肉、红烧肉、酱猪蹄……” 灵儿早就不用喝奶了，可以吃肉了。 “你们两个。”正门口突然传来林奶奶的声音，“出去一趟怎么好像遭了个大劫？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了？” “林奶奶，我和姐姐遇到了……” “遇到了非常好看的杂耍，太精彩了，看得我们心惊胆跳的，出了一身冷汗，就有些狼狈。”秦妩打断秦湄的话，“永安太大了。” “是很大。”林奶奶点了点头，又问，“听说你在准备做自己的生意？” 秦妩道：“是，我是学医的，所以想要做些药膏什么的卖，先看看效果如何。” 林奶奶的神色有些别扭，似乎是有什么想说的，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秦妩却想起自己想要搬走的事情。这段时间林奶奶虽然没有可以避着她，但见了面也是冷冷淡淡的，她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了。 “林奶奶，我在外面买了一所宅子，所以这些日子，想着搬出去。” 林奶奶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你想搬走？我这个老太婆不入你的眼是不是？” 秦妩忙道：“不是的，林奶奶，我和弟妹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儿，这儿又不是我们的家。当初和林大哥说的，便是先将这个地方作为落脚点，等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再搬出去。秦昊也慢慢地大了，再住下去总是不方便。” 这个理由倒是正当，只林奶奶的脸色依然不好看：“你乐意搬就搬，反正你又不是我们家人，我还能做主不成？” “林奶奶……”秦妩嗫喏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奶奶已经一甩手进屋去了。 秦湄抬头：“阿姐，林奶奶不高兴了，为什么？” 秦妩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啊。” 林奶奶突然就生气了，好像对她提出要搬出去特别恼怒，但是，她不是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吗？也看不起自己。 在一旁看完全程的林玉儿笑道：“你别多想，奶奶她就是有些着急。” “是担心林大哥吗？” “是啊，卓儿一直没消息，奶奶都好几天没睡好了。”林玉儿眉宇间也有些忧愁，“出去这么久了，连封信都没有，真是让人担心。你是卓儿……所以奶奶才想着你留在身边，那卓儿就能快些回来。阿妩妹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秦妩摇头：“我不会的，只是林大哥怎么就一封信都不写啊！” 林玉儿叹气：“就是说啊，难道不只打家里人都要担心死了？” 真是个混蛋，秦妩暗骂，出去了就没了音信，他以为他是二哈啊！ “阿妩妹妹，不如你先住下来，你是卓儿带过来的，他不再你却要搬走，等卓儿回来，我们也不好交代。”林玉儿温声劝秦妩，“家里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你们住下还热闹些。” 若是前两天，秦妩肯定就答应了。 其实搬走她心里也有担心着林玉儿和林奶奶。 但是现在不行，谁知道温家那边会采取什么举动，为了以防万一，现在还是离她们越远越好。 秦妩坚决地摇头。 林玉儿不舍的喃声道：“真的不行吗？” “玉儿！进来！”屋子里突然传来林奶奶的声音。 林玉儿歉意地一笑，匆匆忙忙地进屋去了。 秦湄晃了晃秦妩的手：“阿姐，林奶奶特别生气！” “我知道。”秦妩苦笑，可是现在是真的不能再留下来，“好了，先回屋去歇一会儿，阿姐来做晚饭。”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院子里只要秦可儿正在忙着手里的针线，不见秦雪晴的影子。 秦妩便问：“雪晴去哪儿了？她没事？” 毕竟是一个孩子，不要被吓坏了。 秦可儿回道：“没什么事，就是说累了，想要睡一会儿。小姐要找她，我去叫她起来。” “不用了，让她睡。”秦妩推了推秦湄，“你也去眯一会儿，等阿姐做完饭再叫你。” 屋子里。 林奶奶气呼呼地坐在床上，盯着放在梳妆台上的一个匣子。 林玉儿走进屋里，先给林奶奶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手边：“奶奶，您又生气了，气大伤身。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心上，我还注意什么？”林奶奶怒道，“那个臭小子一出去就没了信儿，现在这个又要走！” 林玉儿小声道：“这还不是奶奶您天天凶巴巴的，对阿妩也是横竖看不顺眼，人家能不想走吗？” 林奶奶瞪着林玉儿：“你竟然敢这么说，你到底是谁的孙女儿？！” “我当然是您的孙女儿，但也得讲道理不是？”林玉儿笑着给林奶奶顺气，“您就别生气了，之前您心里不都是明明白白的，最近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了？” “讲道理有什么用？那个臭小子……气死我了！”林奶奶说到林翊就咬牙切齿，但其实心里是害怕，就怕他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她们连知道都难。 第267章 做人做事 第267章做人做事 林玉儿静了一瞬，道：“不会有事的，卓儿他那么厉害，不会出事的。” 林奶奶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他了，那个小兔崽子没良心，说他干什么？那个匣子，你拿去给秦妩。” 林玉儿上前打开匣子，满满地一匣子的银子，看得林玉儿眼睛都花了：“奶奶？” “这是上次卖那些头饰的银子，我又加了一点儿，凑了个整，你拿去给她。”林奶奶别别扭扭的，“她不是做生意吗？做生意要本钱的。现在那个小兔崽子不回来，就先借给她用。等他回来了，让他去跟她要。” “奶奶，你这明明是好心，非要做出个恶人的样儿。”林玉儿抿嘴笑道，“这不是让人误会吗？” “什么误会？不是误会，我就是不想看着这些银子放在这儿摆着，有什么用处？”林奶奶越发不耐烦，“行了，快去快去。她一看就是个穷光蛋，连套衣服都舍不得给自己做，也不知道琢磨的是多么小是买卖。她不是在给你调理身子吗？就当是给她的诊金了！” 秦妩见到那一匣子的银子，满是惊讶：“林姐姐，这是做什么？” “奶奶说，你做生意要本钱，让我拿来给你。” “这……”秦妩傻眼了，林奶奶不是讨厌她吗？怎么会惦念着给她准备本钱？ 林玉儿笑着把匣子塞进秦妩的手里，道：“奶奶就是喜欢做个恶人的样子，非要那样她才自在。这些银子，你拿着，奶奶说，就当是你给我调理身子的诊金。” 这是什么发展？ 直到林玉儿离开，秦妩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匣子，又看向正房，就又听见林奶奶在骂林翊，说这个小兔崽子，出门了就没了，也不知道往家里送个信儿！ 秦妩抿嘴笑起来，心道林奶奶果然是像林翊说的，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以前觉得林奶奶是看不上她，甚至可能有点儿讨厌她，现在却不确定了。 …… 秦昊一进门，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阿湄，你今天没出什么事？” “哥哥？”秦湄转过小脑袋，满脸疑惑，“你怎么这么问？” 秦妩也看着秦昊。 秦昊锤了锤胸口，说：“在学堂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很慌，像是发生来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知怎么的，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阿湄。” “什么时候？”秦妩问。 秦昊说了大概时间，刚好就是她们遇袭的时候，这难道就是人们说的双胞胎之间的感应？ 秦湄惊讶得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和阿姐那个时候遇到了好可怕的事情！” “什么事？你们没有手上？”秦昊着急的追问。 秦湄摇头：“我和阿姐都没事，是灵儿保护了我们哦！” “那就好，那就好。”秦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转头四顾了一下，问，“灵儿哪？” 似乎想到了什么，秦昊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雪白，嘴唇颤抖的看向秦妩：“阿姐，灵儿不会是……” 一巴掌拍在秦昊的后脑勺上，秦妩斥道：“胡思乱想什么？灵儿好好的，明天就回来了。” “真的？”秦昊恢复了正常，“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幸好大家都没事。” 知道家里一切都正常，秦昊终于有心情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妩倒是没有瞒着他，将在永安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顺便说了一下这里面的危险，就是让他注意，保护自己。 “那温家也欺人太甚了！”秦昊一下子就火了，“他们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秦妩道：“他们有钱，所以能为所欲为。” 秦昊兀自生了一会儿气，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气恼就变成了沮丧。 “你安心读书。”秦妩道，“就是这两天不知道温家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去上学要小心。” 但是一想，今天不就是在路上被人放了冷箭吗？ 不行，让秦昊独自去村里上学她不放心：“要不这两天就请个假？更胡先生说一声，等过两天事情差不多了你再去。” “阿姐。”秦昊摇头，“我没事儿，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我怎么能放心？”秦妩道，“你去上学的那条路上空无人烟，要真是遇到点儿什么事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这几天就先别去上课了，等我处理完温家的是将再去。” 秦昊不肯：“我以前去就没事儿，我会小心的。阿姐，错的又不是我们，凭什么我们要躲躲藏藏的，反而让那些胡作非为的人洋洋得意？” 这个孩子，秦妩无奈道：“我们这叫识时务，识时务才能称之为俊杰。为什么做错了的人是他们，躲藏的却是我们，正是因为做错的是他们，所以我们才需要躲藏。因为存心要去做错事的人，是没有羞耻心的，没有羞耻心，那就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我们之所以对，是因为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既然是光明正大的，自然是使不出那些见不得人的不入流手段。”秦妩又道，“你要记得，见君子便以君子之礼来接待他们，但若是遇到了小人，就要用小人的心思去猜测他们所想，才不会着了小人得道。” 秦昊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因为他们是小人，我们就也要跟着做小人吗？” “自然不是，让你用小人的心思来猜测他们可能有的作为，并不是让你就此成为小人。你完全可以在猜出他们的想法之后，用君子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并不是让你也做小人行径。” 秦妩详细地解释了一下她话中的意思：“就如贪官污吏来说，你若是将来当了官，早晚会见到这一幕。我不是让你去做贪官，贪官是不对的。但你也不能在刚刚开始仕途的时候怎么样他们，甚至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非作歹，你要做的就是，隐忍，不同流合污，等到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惩戒他们。” 第268章 找到永安官府 第268章找到永安官府 “明白了吗？”秦妩问，“我们知道他们算计我们的心思，不是为了和他们同流合污，而正是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才更要清楚他们做得下流事。” 秦昊若有所思：“阿姐，我好像明白了……” “慢慢地，你也就懂了。”秦妩道，“好了，明天我会让人去通知一下胡先生，你就暂时留在家里。不要犟，他们现在胆大妄为，都敢用箭在管道射杀他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得身手好，能快的过箭吗？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是，阿姐，我知道了。”秦昊只能道，“我会乖乖留在家里。” 他轻笑着靠坐在秦妩身边：“阿姐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我乖乖地待在家里吗？” 秦妩点头：“没错，秦湄，你这几天也留在家里，好好的陪陪你哥哥，两个人正好探讨一下学问。我这几天不会去给人看病，你也不必跟着了。” 秦昊都点头了，秦湄也只能点头。 弟弟妹妹一向听话，秦妩很是窝心，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对那对他们出手的温家就更多了几分怒意。 他们倒是活得恣意，就是太恣意了，完全不将别人放在眼里，才能做出那种事。 秦妩让秦可儿端了饭菜过来，三人吃过晚饭，秦湄和秦昊就都被赶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秦妩起床，到厨房忙碌的时候还是只看到了秦可儿：“雪晴哪？还是不舒服？” 外面，秦湄和秦昊两个人已经开始每天的训练。 秦湄看起来和往常无异，似乎已经从昨天的惊吓中走了出来。 “小姐。”秦可儿回道：“她说身上不舒服，想要多睡一会儿。” “发烧了吗？”秦妩问，“算了，我直接去看看。” 进了两个丫鬟的屋子，就看到秦雪晴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只是眉眼间有些不安。 看来真是被吓到了。 秦妩给秦雪晴诊了脉，查看了一下她的体温，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沉了，秦雪晴一直没醒。 脉象有些惊吓之意，秦妩取了安神的药丸子交给秦可儿，让她照顾秦雪晴吃药。 吃过早饭，秦妩便去了县衙。 李智也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看到秦妩，忙笑着迎过来：“秦姑娘，你来了。” “劳烦大人为了我的事情来回奔波了。”秦妩向李智行了一礼。 李智笑道：“秦姑娘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秦姑娘为家母看病，每次过来，也耗费了不少心血。我还没好好谢谢姑娘哪。” 秦妩笑了笑。 一行人这才准备出发，李智给秦妩准备了马车，他自己则是骑马。 到了永安，秦妩就跟着李智直奔府衙。 这里负责治安和处理日常事务的是知府衙门。李智身为知县，官阶七品，知府官阶四品，下设两位同知，官阶从六品，军政则有另外的部门负责。 到了知府衙门，李智他们被很客气地请了进去，在大堂等了半个时辰，才见一名男子从门口进来：“李知县。” “牛同知。”李智起身向来人行礼。 秦妩也跟着起身行礼，双方互相见礼介绍完毕，李智便忙问：“牛同知，知府大人，他是不是正在忙？” 牛同知笑道：“是啊，公务繁忙，一直到现在还没空。又怕怠慢了李知县，便让过赶紧过来，向李知县解释一下，以免李知县误会。” 李智忙道：“怎么会，怎么会。知府大人管着一府之事，忙一些也是正常的，是下官来得匆忙，不曾告知知府大人，怎么敢怪罪知府大人怠慢。” “李知县能够理解是最好的。”牛同知笑着说，说着又叹了口气，道，“最近城里不平静，出了几桩命案，为了这些案子，大人他真是要急破了头。李县令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不如先告诉我一声，若是小事，我们能自己处理的，就不要麻烦大人了。” 一边说，这位牛同知就一边用眼睛打量着秦妩，心中猜想李智带个女人来干嘛。这个糊涂虫，不会是想要搞什么送美那一套？ 李智赔笑：“是，这话说得是，其实要不是事情涉及到永安，下官也不敢来劳烦知府大人。” “什么事？”牛同知神情轻松，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昨天官道上发生了一次劫杀。”李智道，“一个驾着牛车的老汉被人用箭射死，当时在现场的，就是秦妩姑娘和她的妹妹以及丫鬟。” 牛同知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说，用弓箭？在官道上？” “是啊。”李智让人把从那赶车人身上取下来的箭羽交给牛同知，“这就是他们用的弓箭。” 紧张的牛同知看到那支箭羽，神情凝重，眼珠子缓缓转着，问：“除了那个赶车的人死了，还有其他人伤亡吗？” “并没有。” 李智忙详细说明当时情况，牛同知听着，时不时地点头，很是认真。 但端坐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秦妩却看到明白，李智刚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这位牛同知的确是紧张了一瞬。但是在看到箭羽之后，虽然他的神情依然严肃，但眼神里已经没了什么紧张的味道。 似乎，在看到了箭羽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些什么。 李智已经说了清楚，只是还没说到秦妩带着长公主玉佩的事情，牛同知已经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李县令的意思了，是怕有歹人游走在官道之上，伤了朝廷排出来的人。” “不只是这样……” “其实我看这件事倒不是那么复杂。”牛同知笑着再次打断了李智的话，“看着像是猎户或者公子玩乐的时候射出的流矢，误伤了那个驾车的人。我看，这件事也没必要大动旗鼓，让人安抚了死者家人，便让这件事过去。” 秦妩唇瓣微翘。 这个牛同知绝对知道下手的人是谁，而且想要就这么掩盖过去，怕是和温家的关系不浅！ “牛同知，这件事……”李智忙想说清楚。 牛同知却已经起身，道：“李大人就按照我说的办，这些小事，就不用劳烦知府大人了。” 第269章 痛快地答应了 第269章痛快地答应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李智忙追上去：“大人，大人，下官的话还没说完！” “还有何事？”牛同知站住脚，笑道，“哦，对了，李知县是想说抚恤之事？李知县尽管去，一会儿自会有人把银钱送过去。” 她还坐在这里，这位同知大人就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真得好吗？ 秦妩垂着眸，只当自己不存在。 “不是啊大人！”李智拉着牛同知往旁边走了两步，“下官不是要说这些，而是要说，那箭矢的来历，已经明白了，是温家的手笔。那位姑娘，正是温家要对付的人。” 牛同知有些吃惊，回头看了一眼秦妩，轻声问：“那姑娘是哪里得罪了温家？既然是这样，你把她带到这里做什么？难道还要大人去审问温家不成？李知县，就算是讨美人欢心，也要知道分寸。” 李智都要哭了：“大人，您听下官说完。这位姑娘和下官可没什么关系，她是和长公主有关系！她有长公主所赐玉佩，似乎是在为长公主办事。要是真的让温家对她出手，若是被长公主发现，那我们……” 害怕自己的话再被牛同知打断，李智这次说得极快。 牛同知听完惊道：“当真？！” “是下官亲眼所见！” 牛同知知道，这个李智做事糊涂，但在官场钻营上，是一点也不糊涂！ 他当即便道：“李知县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请大人过来。” “好，劳烦牛同知了。” 秦妩看那牛同知暂且离开了，笑问：“那位大人，去请知府大人了？” “是啊。”李智抬手抹了抹头上的虚汗，问，“秦姑娘，玉佩你可带在身上。” “自然是在的。”秦妩看他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牛同知只比他高了半阶，他依然这般恭谨，是把钻营给刻在脑子骨子里去了啊。 说话间，知府大人走了进来，陪都这里的知府姓汤，名汤前，今年还不到三十，长得高高大大，魁梧提拔。 这么年轻就能爬到知府的位置，是因着汤前本就是京城里的人。考上科举之后，在家族的帮助下到外地来做官，等有了名头，将来就可回京，顺利入朝。 所以他对京城的事情更加清楚，消息更加灵便。 李智看到汤前，那真是恨不得跪在地上磕头，忙迎上前：“大人，大人您来了。” 秦妩再次起身行礼：“大人。” “免礼。”汤前抬了抬手，看向秦妩，“这位姑娘，你说自己是长公主的人？” 秦妩笑着：“不敢称是长公主的人，只是为长公主办点事情，得了长公主的庇护。” “玉佩拿来，我看看。”汤前直接便抬手索要那玉佩。 秦妩也不啰嗦，取下来交给李智，由李智放到了汤前手上。 汤前拿着翻看了半天，终于道：“的确是长公主的东西。” 他又将玉佩递回给李智，还给秦妩，也不废话，直接就问：“那姑娘今天你拿出来这个玉佩，是有什么要求？姑娘但说无妨，若是我们能帮上忙的，肯定会帮忙。” 秦妩看了一眼李智，李智缩在一旁赔笑，看样子是没帮她说话的意思。抿了抿嘴角，秦妩道：“温家四老爷……” 她将温家和自己的纠葛说了一遍：“就是如此，我只希望温家不要再做出这种事情。私藏兵器，甚至当街射杀民众，这种事情若是让人知道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汤前顿了顿：“秦姑娘确定是温家做的？” “是不是温家做的，大人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秦妩淡声道，“我这里自然是没什么证据，不过当初那想要劫持我们的人，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让回永安，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要有些数。我在永安，得罪的也只有温家了。” 牛同知俯身在汤前耳边说了什么，汤前点点头。 “秦姑娘的意思就是，只要温家不再对你动手就可以了？”汤前问。 秦妩颔首：“是啊，我只想好好得过我的日子，也没什么兴致和谁作对。当初若不是温家七少爷对我心怀不轨，甚至想要动手动脚的，我也不会和温家交恶。” “这件事确实是温家做得太过分。”汤前露出个笑意，“我明白秦姑娘的意思了，既然如此，我会与温家谈，让他们不要再针对秦姑娘了。” 没想到这个汤前竟然这么就痛快，根本没有李智那般磨磨唧唧，话语里暗藏机封的试探。 所以果然是李智这个人不正常，不是她不会与人打交道？ “民女在此谢过大人了。”秦妩起身行礼，“我也只希望温家不要罔顾法律，如此便好。” “不必如此，这也是我该做的。秦姑娘说得对，谁也不能罔顾法律。”汤前顿了顿，“秦姑娘可还有其他的要求？” 秦妩摇头：“没有了。” 汤前站起身：“既然这样，那本官便先去处理事情。我会派人去通知温家，秦姑娘请放心。” 他说得这么干脆清楚，秦妩还真的没什么好不放心的，点点头，看着汤前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牛同知留了下来：“李知县，秦姑娘，你们一早赶来想必也累了。我安排人让人送你们去休息一下，等温家那边传来消息，两位放心了再回去。” 李智自然是巴不得，留下来说不定就能哪位大人将他记在心里，将来好提拔他一把。 秦妩不好驳了李智的话，但留在这里也实在是没什么事情做，想起自己昨日刚买来就被毁了的药材，便道：“我刚好要买点东西。李大人留在这里休息，我刚好出去补买昨天毁坏药材。” 李智道：“好好，你快去。” 牛同知问：“秦姑娘，需不需要派人跟着保护姑娘？” “这倒是不用了，永安这么大个城市，又这么繁华热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秦妩笑道，“大人，我先去了。” 牛同知忙点头：“好，秦姑娘在外小心。” 等秦妩离开，牛同知便唤了人来：“领着李大人下去休息一下，好好伺候，不得怠慢。” 第270章 不能被他们绑住 第270章不能被他们绑住 “是。” 李智也被人带了下去。 牛同知匆忙追上知府汤前：“大人。” “都安排好了？”汤前进了书房，翻开案例，顿时又皱起眉来。 “大人放心，都安排好了。”牛同知问，“大人，你真的要帮着那个女人对付温家？” 汤前道：“不然你有什么好主意？” “可是大人，温家那里……”牛同知有些犹豫，“我们要不要告诉温家确实的原因？” “这件事告诉温家老爷子就行了，也就温家老爷子能明白些事情。”汤前冷哼一声，“温家下面那几个老爷，一个比一个糊涂。竟然敢做出官道劫杀的事情！他们是不是没有将我们官府放在眼里？还是觉得，有钱就真的想做什么做什么？若是此事被捅到京城里，别说他们，你我都是要掉脑袋的！” “温家毕竟是永安的首富，行事难免有些出格。” 汤前扔了手中的公文，抬眼怒瞪牛同知：“温家是个糊涂的，你也跟着糊涂不成？他温家平日里做什么也就罢了，私藏兵器，劫持官道，这是什么罪名？说轻了，是富商跋扈，说重了，就是扣上个谋反的罪名都行！你别拿了温家两个钱，就把他们当做是人看了。” “他们是什么？是商贾！若是不仔细看着，就能无法无天的商贾！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汤前拍了拍桌子，“城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们不知道？还敢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来，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牛同知就不敢说话了，低头看着地面。 汤前写了信封起来，递给牛同知：“让人送出去，送到京城汤家。” “大人？” “秦妩手里的玉佩确实是真的，但也不能不加求证。”汤前冷声道，“我让家里人帮忙探听一下，总要知道这个秦妩到底是什么人。” 牛同知忙接过来：“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汤前道：“温家那边你派人过去，让温家老爷子过来，我要看看他到底怎么解释！永安第一首富，呵，你记住，首富这个位置随时都能换人来做。他们温家倒了，自然会有李家王家起来，你手里的孝敬就不会少！但要是你这个位置换了人，那可就是死到临头了。” 牛同知忙道：“大人教训的是，卑职明白了。” “你是我从京里带来的人，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只有你绑着那些商贾的份儿，没有让他们绑住你的道理！”汤前挥挥手，“去。” “是。” 牛同知拿着信出了书房，匆匆忙忙的叫来了负责送信的手下，命他们快马加鞭把信送到京城。 然后又派人去通知温家老太爷，道是知府大人有请，让他晚上过来。 其实温家在永安时长日久，又是善于经营的商贾人家，对永安的官员上上下下打点不知道多少次。 这整个知府衙门，就没有没拿过温家好处的。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好做生意，不被官员为难，他们商家常常会和人起纠纷，也就常常需要打官司，和官府打交道。 而且商户人家虽然有钱，但却无势，随便一个官员想要整治他们都是很容易的，上下打点就成了必要手段。 反正商贾大家，别的没有，只有钱！ 只是这温家长时间霸占永安首富的位置，和官府打交道久了，就有些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尤其是从汤前来此上任，素来不喜欢和商贾人家打交道，一心只想做出政绩好快些回京。是以和温家这些人打交道的都是他的左右手，同知。 牛同知是个直肠子，哪里比得上温家这在商场上老奸巨猾的角色，又觉得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对温家更加客气。 温老爷子倒是个明白事理的，知道官场商场的弯弯绕绕，可他几个儿子不明白啊！ 甚至因为家里有钱，对下面的人几乎可是说是生杀夺于。有什么问题，只要用钱就可以解决，也就越发地不知天高地厚，养成了狠辣不择手段的性子。 这几年温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就想着要把生意交给儿子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好事儿！ 在秦妩找到知府这里来的时候，温四老爷温寒柏正在发火！ 他昨天在外室那里留恋，回了家才发现，自己派去的人竟然没得手，还差点折进去一个人！ “真是岂有此理！”温寒柏怒骂，“你们是蠢货吗？还是吃干饭的？让你们去对付几个小女孩儿都能给我失手，伤成这个样子回来！你们这么不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面前站着的，赫然便是昨天袭击了秦妩他们的那几个兄弟，除了那个老五伤势过重躺在床上养伤，剩下的四个站在温寒柏面前被温寒柏怒骂。 “四老爷。”四人中的老大道，“我们也没想到。老五他的伤，是被野兽咬出来的。人怎么能比得过猛兽？” “要是真的比不过，那我要你们何用？”温寒柏毫不留情地说，“我要你们就是让你们给我卖命办事儿的，现事儿没办成，你们却回来了？” 温寒柏阴笑两声：“我这不是养了一群废物是什么？” “温四老爷，若是我们卖命能办成事儿，我们兄弟也不会可惜着这条性命舍不得。”老大道，“就是我们就算舍出这条命去，也办不成事儿，这不是白白搭上了我们的性命？这生意也太亏本了。” 温寒柏顿了顿，问：“你们说，老五是被野兽咬伤的？” “是。”老大点头。 野兽，难道是昨天跟在秦妩身边的那只猫儿一样的畜生？他当时只以为是小女孩儿看着可爱养着玩儿的，竟然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东西吗？ 温寒柏正在想着，外面传来温闲登的喊声：“爹！”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温寒柏气急败坏的开了门。看见儿子被人搀扶着，满脸虚弱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便下去了一半儿。 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哪？ “怎么了？不好好在屋子里养伤，出来乱跑什么？” 第272章 引到知府衙门 第272章引到知府衙门 秦妩也怒了：“你们两个畜生，当街杀人，现在还敢对我动手动脚！” 她忍下了车夫的惨死，是因为知道自己现在和温家没有对抗的本钱，所以想着息事宁人。谁知道这两个竟然是不依不饶，还敢对自己动手！ “灵儿！”秦妩叫了一声，“我们走！” 灵儿暴起，对着包围着秦妩的小厮扑过去，它现在已经比一只成年狗还要高大。张开的嘴里獠牙森寒，这样一只庞大的猛兽扑过来，小厮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动作。 秦妩跟在灵儿身后，轻盈的越过小厮，回头看了一眼温寒柏和温闲登：“两个蠢货，能活着都是在浪费粮食和资源。” 温闲登气得跳脚。 温寒柏神色更冷：“追！” 这辈子还没人敢对他们这么说过话！ 秦妩和灵儿两个人往知府衙门跑，灵儿左扑右打，也不张嘴，只将那些小厮吓开了，不让他们把秦妩给围住了。 一人一兽跑到了知府衙门口，秦妩就站在阶梯上：“你们两个废物，要是离开了温家，你们算什么东西？” 身后紧追着的温寒柏和温闲登二人本有些犹豫，一听秦妩这话，顿时怒火又起。尤其是温闲登，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秦妩身手失手，本来觉得万无一失得能把这个女人带回去，结果还是被她给跑了！ “闭嘴！”温寒柏咬牙，他现在是真真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事情闹到了知府衙门这里，那就一定会被老爷子知道，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温老爷子责骂！ “为什么闭嘴？”秦妩冷笑，“难道是怕我说实话掀开了你们的虚伪面容？” “给我上，给我上！今天不把这个女人带回去，你们都给滚蛋！”温闲登气的暴跳如雷。 温寒柏转头对着儿子怒吼：“你给闭嘴！都不许动手！” “爹？！” 温寒柏又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少女，她目光冰冷的，从上往下的睥睨着他们。 咬牙，温寒柏知道，绝对不能在这里动手，这里是知府衙门，若是他们敢在这里动手，官府首先就不会饶了他们！ 这个臭女人，这个贱女人…… 温寒柏已是气得不知道该骂什么了！ 知府衙门门口的衙差自然是早就看到了这里对峙的两方人，其中一个，好像还是衙门里的客人。他们可是亲眼看见秦妩从这个衙门出去的。 互相使了几个眼色，其中一人跑了进去。 牛同知得到消息，连忙迎了出来。 看到牛同知，温寒柏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喜：“牛大人，原来你在衙门里啊！真是太好了！” 牛同知没理会温寒柏的客套，看了看围在一起的温家小厮，面容冰冷：“我说温四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牛同知，牛同知，您这话就严重了，我们就算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反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牛同知，这个玩笑不能开的！” 牛同知道：“那你现在是干什么？带着人包围了知府衙门！” “牛同知。”温寒柏笑道，“我们这是处理家务事哪。” “家务事？” “是啊，是啊。”温寒柏一指秦妩，睁眼说瞎话，“这个女人，她爹娘把她卖给了我们，结果她却打伤我儿子，我们这才一路追着她过来的。” 秦妩呲笑一声，只低头抚摸灵儿。 她现在肯定，灵儿是真的有灵性，它很聪明，可能比某些人都要聪明。 某些人还在信口开河：“牛同知，她一个丫鬟，竟然打伤主子，这个可不能轻易饶了她！不然还不知道她会如何。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畜生，那是个猛兽啊，刚才还对着我们又吼又咬。这么危险的东西，这么能让它出现在永安？” “牛同知，我们就应该尽快把这个畜生处死。至于这个女人，就不劳烦牛同知费心了，我们带回去好好的教就行了。” 温闲登站在自家老爹身边，不停地连连点头：“没错，这个女人不敬主子，还敢纵兽伤人，实在是太过可恶了！” 温寒柏知道自己的老爹给知府衙门这些大人送了多少钱，他也常常和牛同知打交道。 这个牛同知是个直肠子，性格急，比较好糊弄，只要自己这么一说，他肯定就是站在自己这边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只是上一次那丫鬟是真的从他们府里跑出去的，这一次，却是假的。 牛同知垂眸看着温寒柏，一双粗犷的浓眉皱着：“温四老爷，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蠢货？” 温寒柏心里一跳，忙道：“牛同知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会这么想？” “你既然说她是你家丫鬟，那你肯定是有她的卖身契了？”牛同知问。 温寒柏忙道：“她爹娘刚送过来，还没来得及签。” “我娘可是早就死了。”秦妩突然说，“你是见到了鬼了吗？竟然能见到我娘？” 温寒柏瞪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牛同知，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还要请衙门里的兄弟帮帮忙，把她抓起来。改天我请兄弟们喝酒。” 牛同知看向秦妩：“秦姑娘，他说你是他的丫鬟。” 温寒柏的心又是一跳，有些不祥的预感升了起来。 秦妩啐了一口，说：“亏得你敢这么信口开河，真是让人长了见识了！” 温寒柏又看牛同知，见他板着一张冷硬的脸，寒冰似的眼眸盯着他，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样子，心里打起了鼓。 好像有什么不对…… “温四老爷，这么说，你并没有她的卖身契了？”牛同知问，“你要是没有，那纵奴伤人的名声，还有你带人包围知府衙门的事情，可就不能这么轻易地揭过去了。” 温寒柏咽了咽吐沫，又看了看站在台阶上眼神讥讽的秦妩，说不出话来。 就连温闲登这个蠢货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左右看了看，竟然说出来了一句：“牛同知，你不帮着我们，竟然要帮着这个穷光蛋？你拿了我们温家那么多钱，都是白拿地吗？” 第273章 温家父子被抓 第273章温家父子被抓 秦妩：…… 这是哪儿来的蠢货，是怎么平安活到现在的？ 就算牛同知拿了他们的钱，他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儿大剌剌地说出来，牛同知能放过他？ 以为自己给了两个钱就能拿住一个从六品的同知，他脑子没问题？ 果然，牛同知眼神瞬间就变了。 温寒柏也被吓得跳了起来：“你这个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行了！”牛同知一声断喝，道，“温四老爷，原来在温家眼里，我们都是温家的下人，能够随意指使的！” 温寒柏吓得脸色煞白：“不是，不是，牛同知，是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的！就算给我们温家多大的胆子，我们也不敢这样啊！我们怎么敢这么想哪？牛同知，您千万别往心里去！牛同知，您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 此时温寒柏哪里还有一丝面对秦妩的高高在上和阴狠毒辣，说话温声细语，姿态谦卑。就怕哪一句话说错了，惹了牛同知不高兴。 温闲登看着自己老爹的态度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缩了缩脖子，转眼却看到站在台阶上的秦妩似笑非笑，一脸讽刺。他顿时又不服气起来：“牛同知，就算我说错了，你帮着那个女人也是事实？” 温寒柏立刻转身厉声喝道：“你个混蛋！还敢乱说！还不快过来给牛同知道歉！滚过来！牛同知英明决断，自然是要根据章程律法办事儿，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他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蠢货儿子！ 牛同知冷笑一声：“看来温七少爷不服气？觉得我徇私枉法了？那我要是再偏袒，那还真是对不起温七少爷这句话了！” “来人，给我把他们这些胆敢在衙门前聚众斗殴，持械伤人的人拿下！” “是！” 一队衙差出来，如狼似虎地往温寒柏和温闲登两人扑了过去，两人惊叫起来：“牛同知，我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衙差手脚利落，转眼便将两人双手反剪押住了。 “同知大人，牛同知大人。”温寒柏讨好地笑着对牛同知道，“我们可是真的没有一点要对衙门和大人不敬的意思，大人明鉴。我们只是想要追捕我们家里的逃奴，大人，我们有话好好说。这里不太好说话，我们进去说，进去说！” 牛同知板着脸，一挥手：“押下去！” “是！” 温寒柏和温闲登两人被拖了下去，温寒柏还好，还能定得住。受伤了的温闲登可就鬼哭狼嚎，一路都不老实。 秦妩向牛同知道谢：“多谢大人帮忙。” “秦姑娘不必客气。”牛同知摆摆手，“他们这样肆意妄为，本就该好好地教训一下。秦姑娘受惊了。” 秦妩笑了笑：“受惊倒是没有，只是对他们胆子这么大比较惊讶。牛大人要怎么处理他们？” “等知府大人决定之后再说。”牛同知抹了一把脸，走近了秦妩才轻声说，“秦姑娘也知道，他们毕竟是温家的人。温家作为永安的首富，我们也不能不考虑温家的情况。若是温家乱起来，我们官府也要头疼一阵子。现在正是忙乱的时候……” “大人放心，我明白的。”秦妩忙道，“若不是他们做得太过分，我也不敢来麻烦大人们。一切都凭大人们做主，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事情为难。” “秦姑娘能明白是最好的了。”低头看了一眼秦妩脚边的灵儿，牛同知笑道，“秦姑娘养的这个……不太像狸奴，倒是有灵性，能护着秦姑娘。” 秦妩眉眼瞬间柔和下来：“是啊，多亏了它。” 灵儿蹲在地上，淡定地舔着自己的小脚脚，时不时地喵喵叫两声。 可爱乖巧的样子看得秦妩心都要化了！ 牛同知笑道：“秦姑娘，在下要先去向知府大人禀报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秦姑娘还要出去吗？我派两个衙差跟着姑娘。” 想到又被人给毁了的药材，秦妩垮下脸，沮丧地说：“是得出去一趟，我买的东西又被他们给毁了。” 都是第二次了，她就想买点原料，她容易吗？ 牛同知便找了两个衙差陪着秦妩，有着官府的人在身边，就不信还有人敢随便动手！ 秦妩再次向牛同知道谢，带着人又去了药材市场。 温寒柏和温闲登两人虽然被抓了起来，他们两个带来的小厮却趁乱跑了两个，牛同知也没让人去追，知道他们要去通知温家这件事。 向汤前说了在知府衙门门口发生的事情，果然惹起汤前的怒气：“就跟你说他们这些人要是不好好地看着，早晚都要惹出大祸。温家这是觉得掏了两个钱，我知府衙门就要听他们的吩咐，给他们办事？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大人说的是，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敢这么大胆。”牛同知微微躬身，道，“大人，现在要怎么办？要是温家把以前的事情都给抖搂了出去……那可就糟了。” 汤前起身转了两圈，说：“他们温家但凡还有一个明白的，就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不用担心，他们要是真敢，那第一个倒霉的绝对不是我们。还有，经过这次事情之后，你要记住，这些商贾人家送来的东西可以收，但是什么事儿该办什么事儿不能办，心里要有个数。” “像是他们打官司有些纠纷，或者是想要官府办什么手续或者事情能快一些，这些可以。但是别的，千万不可插手！”汤前再次郑重地警告，“若是办事儿出了问题，那都一个被查被顶包的就是我们。为了一点银子丢了官职或者性命，那才是得不偿失啊。” 牛同知忙道：“是，卑职一定谨记在心！” 汤前颔首：“记住就好，我们两个是一起来的，自然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先下去，让温家那两个在牢里待上两天。温家被养的，这胆子也太大了！” “是。” 第274章 打探秦妩 第274章打探秦妩 温家那边得了消息，顿时乱了起来，温家几个老爷除了外出的温家五老爷都被叫了回来。 温老爷子更是暴跳如雷：“他们干了什么惹了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上下他都打点得好好的，轻一点知府的人不会动温家的人，尤其是温家的几个主子。现在竟然连人都被抓进去了，那还不知是闯下了怎样的祸事！ 逃回来的两个小厮不敢隐瞒，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温老爷子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抖着手不停地骂着：“这两个祸根！这两个祸根！” 温大老爷忙上前给父亲顺气：“爹，您先别急。这件事是四弟和老七做得不对，但知府那边只是先将他们关了起来，并没有立即审问，那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儿子这就带人去看看，大不了花些钱财，把人带回来就是了。” “你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温老爷子摇了摇头，推开温大老爷的手，“早知道他们两个不安分，怎么也没想到……” “爹，您千万别着急。” “对啊爹，别为了不孝儿孙伤了自己的身体。” “汤大人让我晚上过去说话。”温老爷子说，“加上白天这一出，就知道他们找我们没有好事。” “能有什么？”温三老爷不屑得道，“不就是想要要钱吗？这些官府，都是吸血鬼！” 温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行了！老四刚给我惹了事情出来，你就给我安分些！”又问小厮，“老四和一个女子起了冲突，那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吗？” 小厮回道：“四老爷和七少爷说，就是一个村里的女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小的也不知道。” 另一人却想起了一件事儿：“老太爷，小的在府里见过她。” “快说清楚。” “七少爷第一次见到那女人是在我们府里，当时府里的人说，她是来给八小姐看病的大夫，身边跟着的是四少夫人的婆子。”小厮回忆道，“七少爷一看到她……就看上了，想把她弄到手。不过被四少夫人给阻止了。” 温老爷子道：“去把四少夫人给我叫过来！我要问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是。” 温三老爷转了转眼，笑道：“听说四弟妹知道这个消息，就去找了娘，现在该在娘那里哭诉，让人救老四哪。” 温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她还敢！要不是她招来那么一个祸害，现在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 温家着急要查清楚秦妩的身份的时候，秦妩终于再次让伙计打包好了自己要用的药材。 “姑娘，你的药。”伙计递给秦妩，笑道，“姑娘这是第三次来了，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的，用量这么大。” 秦妩苦笑：“前两次地都被人毁了，这才又来买一次。” 身后跟着两个衙差，秦妩也放心了许多，索性又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儿，这才回了知府衙门。 温家老太爷问了温四少夫人半天，也没问出个有用的消息。 温四少夫人只知道秦妩是从白城那边请过来的大夫，其他的，她也根本不知道啊！ “真是，糊涂啊！”温老爷子又叹又气，不敢怠慢，忙忙地整装到了知府衙门。 秦妩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温老爷子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进衙门后面汤前的住所。 跟着一个丫鬟到了一处房间，不过略坐了坐，汤前那边便派人来请了，说是温家老太爷到了，要请她过去说话。 秦妩便起身跟着丫鬟到了正堂，堂里已经坐了汤前、牛同知和李智，温老爷子略略弯腰正向汤前说着什么。 “大人，秦姑娘来了。”丫鬟禀报道。 温老爷子便停了话头，偷眼瞧了瞧秦妩。见她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俏丽端庄，眼神清明，略带几分冷意，更给她清丽的面貌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便明白了自家那不争气的孙子怎么就惹了她了。 这么一个年纪，就能让知县巴巴的带着她来与知府大人说情，就连知府大人也这般尽心，便道这个女子手段了得。实在也是他在家问了半天，也没问出秦妩的来历。 “汤达人，牛大人，李大人。”秦妩一一行礼，态度自然恭敬。 汤前笑道：“秦姑娘坐。温老爷子也坐。这是你们两家的事情，自然也是你们两家都在场，说话才能说得明白。” 秦妩谢了座，坐在了李智的下首。 温老爷子也倒了谢，坐在了牛同知的下首。他心里自然还是亲近牛同知的，牛同知也实在是个实在人，帮了他们不少的忙。 但牛同知经过温四老爷和温七少爷在门口那一闹，心里对温家也有些不满，看向温老爷子的眼神冰冰凉凉的，再无之前的热络温和。 温老爷子暗自心惊，汤前对他还是之前的模样，他倒是没察觉。这牛同知的态度却是这么大转变……心里越发没底，牛同知和汤前是同从京城来的，他的态度也基本上代表了汤前的态度。 不禁在心里又骂了一顿闯祸的温寒柏和温闲登！ 坐在上首的汤前已经开始说话了：“其实要说起起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最后能闹得这么大。温老爷子，你家子孙做的好事儿，你知道了吗？” 温老爷子忙又起来了，躬身回道：“大人，都是草民管教不严，才会出了这种事情，实在是……” 汤前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也不用说这些客气话套话。我们打交道这么久，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有什么说什么。温老爷子，你这不是管教不严，是教的儿孙无法无天了啊！” “大人，大人，草民不敢的！”温老爷子喊冤。 汤前冷笑：“不敢，不敢他们就敢去官道上劫杀他人？那要是你们敢了，是不是就要当街杀人，想杀谁杀谁？” 温老爷子吓了一跳：“官道上，劫杀？” “你那个好儿子干的好事！”汤前怒喝，“你们温家该庆幸，当时官道上没有朝廷的人，不然，你们整个温家都填进去也不够！” 第275章 敲打温家 第275章敲打温家 温老爷子浑身直哆嗦，颤着声儿地说：“大人，这件事草民并不知道，要是知道，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做出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来！” “哼。”汤前看向秦妩，“幸而秦姑娘运气不错，又心怀仁慈，不然，你们温家现在全家都要下了大狱了！” 温老爷子连声应是。 汤前缓和了脸色，道：“你们温家在永安也算是大户，帮着永安的百姓做事，每年的税收也不曾少过，为难过我们，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们。只是你们也该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连碰都不能碰！只要你们做好自己的本分，谁也不能怎么着你们，温老爷子，你说是不是？” “是，大人说得极是，都是那不孝的子孙，等我回去就收拾他们！” 其实这件事说严重，是很严重，说不严重，其实也没啥，当地官员稍微遮掩一下就能瞒过去。这也是温寒柏敢去官道上劫杀秦妩她们的原因，他笃定当地官府一定会为他们遮掩！ 谁知道竟然没成功，让秦妩跑了出来。 温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心里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但他心里更清楚，就是这么一件事儿，汤前专门拿出来说得这么严重，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敲打他们温家。不然随便找个借口，他们都能收拾了温家。 这是警告温家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要是再给他惹下这些麻烦，那恐怕就不能这么轻松地过去了！ 汤前又说了两句，话里的意思不外乎是让他们听话，好好做自己的生意，其他的，就不要多做了。只要他们温家能老实，官府这边就可以把这两件事儿掀过去，当做不存在。 恩威并济，温老爷子也不敢说别的，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汤前看向秦妩：“秦姑娘，你看温家这些事……” 他都已经决定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秦妩笑说：“大人说了算，我年纪小，又是一个女子，这些事情并不懂得。上次的劫杀已经吓坏我了，只希望以后不要在发生这种事情了。” “是啊，要是谁都敢这样随便杀人，那我们这里可就要乱了套了！”汤前笑道，“秦姑娘也不需要客气，温老太爷也是个明理的人，想来是愿意给秦姑娘一些赔偿的。” 温老太爷忙点头，道：“这是自然，惊吓到了秦姑娘，的确该补偿一二。” 秦妩只一句话：“一切大人决定就好。” 汤前满意的点点头：“那还是让温老爷子自己说，看看要给秦姑娘什么补偿。” “这个……”温老爷子低着头，脑子飞快地转着，到底要给什么，这可要好好想想。 要是给得多了，他们温家没脸。虽然现在已经没脸了，他一个温家当家的老太爷被当着秦妩这么一个小丫头的面这么训斥，还能有什么脸面。但也不能给太多，他们温家吃亏，她一个小丫头大概也不敢要。 要是给的少了，又怕汤前他们不高兴，万一以为自己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那就糟了。 瞬息之间，温老太爷的心里已经闪过了几百个念头。 他大约是没想到，其实他给什么，秦妩都是敢要的！ 哪怕他把整个温家送给她，秦妩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温寒栢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火，惊吓了他们一家，甚至杀了一个人！ 要不是她没法子，还要求着李智和汤前他们，哪里会轻易地放过温家！ 温老爷子想了一会儿，笑道：“到底要怎么补偿，我这里现在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实在是最近把事情都交给几个儿子了。对了，秦姑娘家里的人哪？秦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我们惊吓了秦姑娘，还是要当面向你父母道歉才合礼。” 他还是想探听一下秦妩的身份和背景。他才不信汤前就这么公正热心，管一个小民的这么一件小事，必然是这秦妩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身份。虽然汤前他们的主要目的，可能是要敲打温家，借题发挥罢了。 秦妩淡笑：“我母亲已经去世，和父亲分家了。现在我家里，就是我在做主。” “这样……真是，少年英雄啊，一个人就能撑起来一个家。”温老爷子满脸感慨。 秦妩只笑着不说话了。 汤前也看出了温老爷子的目的，想了想，说：“既然温老爷子还没想好，那就多想两日。反正白城距离永安也不远，随时都能找到。” “好，好。” 秦妩看关于自己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也就起身要离开。他们这群人要说话谈事情，肯定是不愿意让自己听见的。 汤前便又叫了丫鬟过来，让她领着秦妩先去客房休息：“我与李大人还有些事情没有说完，秦姑娘就暂且多等一会儿，在这里用过晚饭，我再派人将两位护送回去。” “是。” 秦妩跟着丫鬟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自己人了，温老爷子笑道：“汤大人，您看，这件事草民是真的知道错了。您好歹给我一个明白话，这秦妩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儿媳妇说，就是白城的一个大夫啊！” 汤前面容冷淡，喝了口茶，这才道：“你们温家就是觉得她是个小大夫，所以才随意欺辱的？” “不是，大人，这真的是那两个不肖子孙擅作主张！” 牛同知冷笑：“要不是温老爷子给了他们这个胆子，他们敢吗？今儿温七少爷在衙门口说的话老爷子你可知道了？这是想要害死我们不成？” 温老爷子忙道：“牛大人，我们怎么会存了这个心思？就是那黄口小儿，说话口无遮拦！” “其实这件事倒也罢了。”汤前说，“反正要是出事，肯定是你们温家一起出事，到时候可不会有人分辨，是不是小孩子随便乱说的。秦妩她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她认识一个大人物。她手里，有着长公主的令牌。” 温老爷子一惊。 汤前又道：“你说说，要是你们温家做的这些事情被她捅到了长公主那里，你们温家还能安然无恙？也亏得她没什么背景，知道这种事找长公主没什么用处，不然，呵呵。” 第276章 宋家庄的命案 第276章宋家庄的命案 这是汤前的猜测，猜测秦妩之所以没去找长公主，大约是因为她只是长公主手下众多的一个做什么事儿的，这种事也没必要特意去禀报长公主。 谁能想到，秦妩根本不认识长公主哪？ 虽然见过，但她可是不知道那是长公主。 温老爷子抹了一把冷汗，说：“竟然是这样，我……嗐，早晚要被那两个祸根给害死！这件事，还要多谢汤大人帮忙遮掩解惑。” 这时，李智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汤大人，白城下面的宋家庄曾经发生了一起灭门的案子，大人可还记得？” “什么？” 李智提醒道：“就是宋家庄的一户人家，三十二口都被人杀了！那宋家，原本是这秦妩继母的娘家。她的继母和她多有龃龉，其中还牵扯到了她继母娘家的一个侄子，后来那一家三十二口就都死了。” 汤前想起来了：“你不是说，那是流窜的劫匪干的？” “是啊。”李智忙道，“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么一件事儿。当时下官也调查了秦妩和与秦妩来往密切的人的行踪，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虽然李智这么说，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这件事和秦妩联系了起来。 李智这个时候提出来，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若说有能力将三十二口人都杀了，不是穷凶极恶的劫匪，也肯定是高手，也就是长公主手下的侍卫之类的。 秦妩一个弱弱小小的女子，是没可能不惊动周围的人把三十二口人都给杀了的。 好一会儿，汤前道：“好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秦妩干的，既然已经结了案子，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三人点头。 宋家人都死绝了，没了苦主，谁会为了已经死了的人去得罪不相干的活人？而且对于秦妩，他们心里也越发忌惮，不敢怠慢就。 温老爷子把心里刚想的赔偿又加了一倍，现在是能讨好就讨好，可不敢再得罪了！ …… 一直到吃过晚饭，李智才回来，请了秦妩出来，道：“秦姑娘，我们现在就要回去了。不过若是秦姑娘太累的话，就在汤大人这里住一晚，汤大人方才还说想留你和她夫人说说话，帮汤夫人看诊一下。” 秦妩摇头：“我不累，现在天还亮着。我还是和李大人一起回去，不然家里弟妹肯定要担心害怕了。还有老夫人的针灸，不能停，若是明天再耽搁了就不好了。” “秦姑娘还记得下官的娘亲，真是麻烦秦姑娘了，秦姑娘真是医者仁心，让下官自叹弗如，羞愧不已。” 秦妩：…… 这拍马屁拍得也太明显了，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他的态度突然又谦卑了一个度？ 和李智离开知府衙门，秦妩依然乘坐马车。 汤前派了两个人护送秦妩他们，其实官道上轻易不会有人胆敢做出什么事情来。夏日的天又长，虽然吃了晚饭，其实太阳还没落下去，高高地挂在天上那。 不过这是一个态度，秦妩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去反驳汤前。 他们离开之后，汤前让人带着温老爷子去看温寒柏和温闲登，至于会不会放出来，那就要看他们的心情了。 温老爷子见了温寒柏和温闲登，自然一顿臭骂，直骂得两个人跪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等温老爷子骂完，喘气的时候，温闲登就讨好地叫着，撒娇卖乖：“爷爷，您别生气，孙儿都知道错了。您看，什么时候把我和爹放出去？孙儿还受着伤哪。” “你们给我在里面好好的待着！”温老爷子怒道，“好好地反省反省你们做的事情！我可告诉你们，你们要是还敢去给我招惹秦妩秦家姑娘，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爹……” 温老爷子冷哼：“你只有这一个儿子，我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孙子！我们温家，少了你们不少，多了你们，可能就太多了！” “爹，我们不敢了，我们真的不敢了！”温寒柏爬到温老爷子身边，拽着他的衣袍求道，“爹，您就饶了我们这一次。” 温老爷子挣开温寒柏的手，甩袖离开了。 天黑透了，李智和秦妩他们也总算是回了白城。 “秦姑娘，要不要下官送你回去，这一路上……” “这一路上也麻烦李大人了。”秦妩忙道，“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了，怎么还敢劳烦李大人。李大人也千万不要在草民面前称‘下官’了，我只是一介草民，李大人这样，不合规矩。” 李智忙道：“好，下……我知道了，还是秦姑娘懂礼数。” 秦妩笑了笑，赶紧离开了。 刚进院子，秦湄就扑了过来：“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要被吓死了！” 秦昊跟在秦湄身后，先是打量了一下秦妩，确定她并没有什么伤到，顿时松了一口气：“阿姐。” “恩。”秦妩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肩膀，“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何况我还有着灵儿保护。” 秦湄早就看到跟在秦妩身后的灵儿了，欢呼一声上前抱住灵儿：“灵儿，你回来了！你在外面有没有受苦？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快走，我们去厨房看看……” 秦昊跟在秦妩身边：“阿姐，温家的事情……” “温家最近不敢动手了。”秦妩简单地说了一下，“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也不用着急去学堂，先在家里待两天也不错。正好家里要搬家，你就帮帮忙。” “好。”秦昊点头。 秦可儿也过来，说是秦雪晴已经没事了，就是有些累，所以她便让她早些去睡觉了。 几人说了说话，也就都回屋去睡了。 秦妩先去给县太爷的母亲针灸，这一次难得的没看到冯氏在场。 老太太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虽然现在偶尔还是有些糊涂，但是至少没有恶化下去，大部分时间也是清醒的。 她很喜欢秦妩，每次秦妩过来，都要问几句她的近况，这次就又问到了秦妩的店铺的事情，又说到她的药膏：“那药膏不错，我用了，都觉得滋润了很多。” 第277章 遇见杀人 第277章遇见杀人 “老太太要是用着好，我就让人再去送些过来。”秦妩笑道，“都是我自己做的，保证安全。” “那好。”老太太笑呵呵地答应了，“你的铺子什么时候开业啊？要是有什么为难的，我让他们去帮你。我儿子，可孝顺了，就是还没娶妻，都多大年纪了，还没有娶老婆，真是让人着急。你是谁家的姑娘啊？” 秦妩知道老太太有些糊涂了，说：“老太太，我是大夫，您儿子早就有了夫人了，还给您生了孙子孙女儿。” 老太太皱着脸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对了，你得铺子怎么样了？” “马上就要开业了，我已经找到了铺子，只等做好了就能卖东西了。”秦妩笑说，“就在县衙门旁边的那个小店，虽然小，但也足够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个能干的……冯家是个好的……”老太太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秦妩见怪不怪，只用心陪着老太太说话。 从李智府里出来，秦妩又去了张家，张照阳身上的缝线该拆了。 张言忠见到秦妩，就忙忙迎了出来：“秦姑娘来了，这几天不见你，忙得如何了？” “已经有些眉目了。”秦妩笑道，打开药箱子，取出里面的小剪刀。 张照阳已经很精神了，虽然还有些瘦弱，不过已经没了之前那种病恹恹的感觉，坐在床上，红着脸露出自己的肚子。 秦妩用剪刀把线剪断，把线抽了出来，又看了看他的伤口，道：“这几天再多注意些，伤口彻底愈合就没事了。” “是，多谢秦姑娘。” 秦妩笑着摇头：“你们不必这般客气，又不是没给我钱。” 从张家出来，秦妩去了林家的铺子，将自己在永安找到的需要金针菇这些的饭店告知老掌柜，让他安排人去送货。 “村里人来卖，就收下来。”秦妩道，“送到城里去，还能赚一笔。要实在是剩下了，就干脆去永安的菜市场，那里人多，肯定能卖完。” 老掌柜点头：“是，还是秦姑娘有法子。” 秦妩看了看铺里的账册，一切都很安稳，营业额也很稳定。 “秦姑娘。”老掌柜欲言又止。 “怎么了？”秦妩瞥了老掌柜一眼，“是冯家来人商议合作的事情了？” 要真能和冯家合作，对他们这个铺子的好处还是很多的，所以秦妩倒也愿意和冯家合作，只是要他们拿出个诚意来，至少来谈事情的，也该是能做决定的？ 老掌柜摇摇头：“不是，我就是想问一下，少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说到林翊，秦妩也要叹口气：“没有哪，连封信都没有。” 真是，让人着急！ 秦妩又长叹了一声，这几日心里就一直焦躁不已，为的就是林翊这个混蛋，也就忙起来能好一点儿！ 其实不是林翊不想给家里信儿，而是情况不允许！ 因为他莫名卷进了一场刺杀之中！ 林翊从白城离开，顺着往南方的商路一路往南走。他其实也没个目的地，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生意，虽然之前林家也和外地有过通商，也认识一些外地的商人，但林家没落之后，那些认识的人就都淡了。 他就想着一路看看，总能找到什么做生意挣钱的路子。实在找不到，再厚着脸皮去看看之前和他们林家合作的人中，有没有好心能拉他们一把的。 一路上，他将自己带的东西都卖了，那些金针菇和木耳什么的，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胜在新鲜，能换几两银子。 秦大他们几个也还算是老实，也就秦六性格冲动，偶尔惹些事情，不过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一行人走了半个月左右，出了北方的范围，进入禹朝疆域的中部，这里比之北方气候更加潮湿、炎热。 但人口众多，经济发达。 林翊带着人走走停停，一路上路过城镇什么的就会停下来考察一下当地的特殊商品和价格等。 这日，他们一行人穿过一片山林。 中午时，天气实在是过于炎热，林翊便让人停下来，在这林中歇一歇喝点水，吃点东西，再往前走。 十几个人便找了树荫下面，席地而坐，分些干粮。 秦大和秦二去寻找看看有没有河流水源，不过一会儿，秦大和秦二两个人突然连滚带爬地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林少爷，有人，有人杀人了！”秦大惊声尖叫，脸色煞白，一个大男人吓得站都站不稳了，手脚并用，几乎是爬着出来的。 林翊起身忙问：“怎么了？” “有人，有人杀人……”秦二同样雪白着脸孔，“满地的血，得有几十个人……” 他也说不清楚是杀人得几十个人，还是被杀的是几十个人。 林翊当机立断：“你们先往前走，我去看看。” “林少爷！” “快去，我去看看，很快就能赶上你们。” 秦大他们便拉了车子，急急忙忙地往前跑了。 林翊钻进林子里，顺着秦大他们的方向走去，果然听到一片刀剑相撞的金戈之声，隐隐夹杂着参加声，哭声。 他放轻脚步，看向林子里面。 红！ 满眼的红色，都是鲜红的血液！ 林翊趴在地上，隐住身形，仔细看去。 杀人得有五六个人，被杀的却有三十多人，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尸体。这些尸体基本上都穿着护卫的服饰，应该是哪户大户人家的护卫侍从。剩下的还没被杀的都是些妇孺，看起来像是丫鬟婆子一类的，围在一个轿子旁，哭喊着，推挤着。 杀人者都身着黑衣，蒙着脸，手中钢刀寒光闪烁，毫不犹豫地举刀一刀一刀地砍向那些妇人。 鲜血喷溅，又激起一阵惊呼。 林翊看了一会儿，就起身往外退去。 本以为是山贼抢劫，他还想着要是能帮，就帮一帮。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显然是两家有仇，其中一家趁着另外一家赶来刺杀。 这种纠葛，林翊不欲参与，便想着要退出来。 但是刚走两步，那边轿子突然掀开，一名妇人护着两个孩子往他这边跑来，到了近前才看到林翊，三个人三双眼睛惊恐得张着眼睛看着他。 第278章 救下两个孩子 第278章救下两个孩子 林翊皱眉，想着是否要装作没看见，就这么离开。 出门在外，他不想招惹太多麻烦。 “在哪儿！”几个黑衣人追在妇人身后，大刀挥舞。 妇人一咬牙，把两个孩子推给林翊：“救救他们！求你了！” 两个孩子跌跌撞撞地扑进林翊的怀里，林翊下意识地搂住。 “放下那两个孩子，饶你一命！”黑衣人厉声喝道。 “求你，救他们！”妇人凄厉地喊了一声，回身向黑衣人扑去。黑衣人举刀，噗呲一声，是刀刃插进肉体里的声音，妇人身体顿时软倒，还在努力地回头看林翊和他怀里的两个孩子，“救他……” “娘！”两个孩子又哭又叫，挣脱林翊的手就往妇人跑去。 “跑……跑……”妇人喃声道，双眸亮得惊人，死死地盯着林翊和两个孩子。 林翊一咬牙，上前扛起两个孩子：“走！” 他本就不是那冷心冷肠的人，若是没看到也就罢了，现在都看到了，又怎么忍心看着这两个孩子就这么被人杀了？ 何况还有这个妇人临死前的嘱托，林翊更是不忍。 “追！” 他身形极快，虽然扛着两个孩子，但也不过几步，便已跃出数丈远。妇人看着远去的三人，嘴角含笑，似是终于放心些，死死地抱住砍杀自己的黑衣人，不肯松手！ “该死！”黑衣人咒骂一声，索性砍下妇人双臂，挣脱妇人的钳制，追上前面的同伴，一起往林翊追过去。 林翊抱着两个孩子，往秦大他们的方向跑。 两个孩子窝在林翊的怀里，还在哭着：“娘，娘死了……” 身后几个黑衣人紧追不舍，林翊回头看了一眼，将右手的孩子按在胸口：“抱紧了。”抬手折下一根树枝，向后掷去。 一个黑衣人避过树枝，回头见那树枝嵌入树木之上，入木三分，知道他武功更在自己之上，道：“小心，对方武功不弱！” 林翊抱着两个孩子，到底不好动手，何况对方还有着兵器，他没有，要是真的对上了，肯定要先弱上三分。现在想的，就是要尽快赶上秦大他们。 秦大他们虽然不懂得武功，好歹是男子，有着一身力气，总能帮忙阻挡一二。 很快，林翊就追上了秦大一行人。 秦七看到他怀里搂着两个孩子，顿时叫道：“我就知道，他去看看，肯定是要多管闲事的！” 秦十三回头看了一眼：“是两个孩子，要是不救，那就不是他了。” 秦七瞥了撇嘴。 说话间，林翊已经到了，将两个孩子放在车上，回身看向黑衣人。 追来的黑衣人又五个，见林翊停下，他们也便止住脚步：“你们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 “两位，你们便是有仇有怨，也是大人的事情，何必对两个孩子也穷追不舍？”林翊抱拳笑道，“稚子无辜，放过他们一命。” “不行！”黑衣人道，“识相的，就赶紧把他们交出来，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翊冷下声音：“这恐怕不行，你们杀了他们的家人母亲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要赶尽杀绝，不行！” “找死！” 五个黑衣人拥而上。 林翊一个人对付其中两人，只是到底没有武器，只能用路边的树枝石头这些时不时地就扔出去些。 其余三人，由秦大他们对付，但依然很是吃力。 他们人虽然多，但都没正经的练过武功，只能靠着一股蛮力和人多暂时拖住这三个人。 林翊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早晚会被他们给杀了！ 目光一凝，林翊故意放开破绽，其中一个黑衣人举刀刺来，林翊往旁边一个侧身，刀子落在他的左臂上。趁着此时，林翊右手已经掐住黑衣人的脖子，一个用力将他的脖子扭断了。 反手将插在自己左臂上的刀子拔下来，林翊抬手将剩下的那个黑衣人劈成了两半儿。 躲在后面的秦大和同样躲在后面的秦五嘀咕：“真是太狠了，对自己都这么狠！” 有了刀子，林翊的动作就快多了，不久，五个黑衣人就倒下了四个，剩下的那一个见势不妙，转身跑了。 “跑了！”秦十三打了一架，很是兴奋：“要不要追过去？” “不追，赶紧走！”林翊将刀子扔到了车上，自己也爬了进去。 两个孩子已经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林翊。 林翊从车厢角落里拿出秦妩给他准备的药箱，打开，给自己的伤口上倒了些药粉，用牙咬着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外面的那些大男人一个也没想到林翊受伤自己家不好包扎，在秦大的催促下，赶着车往山下走去。 把伤口处理好，含笑抚了抚药箱子，林翊这才看向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男孩儿十岁左右，女孩儿七八岁。长得都是粉雕玉琢，冰雪可爱，但现在却是满脸泪痕，惊魂未定的模样。 不过那小男孩儿显然已经懂事了，见林翊看过来，便怯生生的道谢。 林翊摆摆手：“你们是哪里的？谁家的人？家里还有人吗？我送你们回去？” “娘……”小女孩儿猫儿一样地叫了一声。 “你们得娘已经死了，你们也看到了。”林翊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也不要想得太多，现在要紧的，是先把你们送回去。你们的娘为了救你们，拼了性命，你们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小女孩儿又哭起来，圆溜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的心都柔软了，林翊也不例外。 但是他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接触的最小的孩子就是秦湄和秦昊。秦湄秦昊兄妹两个懂事得早，上面还有个姐姐秦妩管着，林翊还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不哭了，嫣儿……”小男孩儿倒是知道安抚小女孩儿，但他自己都怕得不行，说话声音颤抖，对小女孩儿的安慰效果微乎其微。 林翊在马车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来一包点心，塞到小女孩儿的怀里：“吃点东西，别哭了。等你回家了，让人给你娘报仇。” 第279章 安国将军 第279章安国将军 小女孩儿打开点心外包着的纸，低头抽抽噎噎地看去：“好丑……” 林翊：…… “丑是丑了点儿。”林翊道，“好歹能吃。” 小女孩儿拿了一块儿塞进嘴里：“好难吃……” 林翊无语，觉得这个小屁孩儿也不是那么得可爱了！ 不过看他们两个的穿着，一身绫罗，上面绣的暗纹也精致无比。女孩儿头上的发簪，男孩儿身上的玉佩，都是上好的材质和工艺，可见他们是出身富贵人家，吃不惯他从街边买来的粗食，也就能够理解了。 虽然抱怨着点心又丑又难吃，小女孩儿还是吃了两个块儿，可能是哭累了，她趴在哥哥的膝盖上，迷迷糊糊地都要睡着了。 林翊拿了条毯子给小女孩儿盖上，又问：“你们是哪里人？叫什么？说了我好快些送你们回去。你们不想回家吗？” 小男孩儿小声道：“我们是京城人，跟着我娘去南边看我们的外祖父。我叫林潮舟，我妹妹叫林轻嫣。” 林翊笑道：“我们两个竟然是同姓，五百年前说不定就是同族，你别害怕，我会送你们回家的。” 想了想，他又道：“不过现在我们在往南边儿去，要不送你们去外祖家？” 林潮舟摇摇头：“我们不知道外祖家在哪儿，只知道是在江南。我们还没去过外祖家，娘，也没到，就死了……” 说着说着，林潮舟又哭起来。 林翊有些无奈：“好，那就送你们去京城。或者，你们若是知晓家里的地址，就先写封信给家里报个平安，以免他们担心，或者通知他们来接你？” 林潮舟摇头：“不能送信，有人会截了。” “杀你们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能截了你们的信件？”林翊吃惊。 林潮舟紧抿着嘴角不肯说话了。 林翊只好道：“那你总要告诉我，要捉拿你们的人不是朝廷的人？你们若是什么犯人的家属之类的，可要说清楚。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把你们交出去，但也要有个防备。” 林潮舟连连摇头：“我们不是，我们不是犯人！” “恩，那就好。”其实林翊看着他们也不像，不然来杀他们的就不是黑衣人，而是穿着官服的衙差或者兵丁。 林翊道：“你们两个好好的休息休息。” 他跳下了马车。 秦大过来：“我说林少爷，你这是当中是普桑？怎么又招了这么两个人过来？” 林翊道：“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 “也不是这样说的。”秦大砸了一下嘴巴，“要是救了他们，害死了我们自己哪？林少爷，不值啊！” 秦十三过来拉走秦大，笑道：“什么值不值得，能救一条性命就是救了一条性命。你别在这儿烦着林少爷了。” “就你们会做好人。”秦大冷哼一声。 一行人脚程很快，到了山下的一个村子，林翊让秦大他们去买了两身小孩子的衣服，让林潮舟和林轻嫣换上。 之后便继续往前走，到了附近的县城，林翊便先去衙门禀告了山上发生的事情。 死了几十个人，这可是大案子，当地的官员很快便派人前去查看。 因着林潮舟不肯离开林翊他们，他们也只能暂且停下来留在这个县城。 然后林翊他们就发现，自己被人追杀了！ 当天晚上，林翊他们住的酒楼失火。幸好林翊警觉，察觉到不对，不然他们可能就要和酒楼一起化为灰烬！ “我的个娘哎……”秦大喃喃，“这到底是惹到哪一路的神仙了，下这么狠得手。” 官府的人也来的很快。 失火在这个时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因为此时多为木质结构的房子，若是一处失火，那牵连的就不是一户两户了。更别说这个时候虽然有着完善的下水道等，但并没有有效的救火设施，一旦火势起来，顺着风飘到别处，或者村里田里，或者山林之中等等。 所以再有仇的人，也不敢纵火。纵火若是被抓到，那就是大罪，不管有无造成伤亡损失，都可以直接以死罪论处。 对方直接放火，可见他们既不将人命放在眼里，也不将官府和法律放在眼里！也不知背后到底是何种势力，可谓是嚣张至极，心狠手辣！ 林翊不敢再在此处多留，将情况告知了官府，这么一个小县城来了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煞星。县太爷也吓坏了，当下便答应让林翊他们先离开。 至于凶手……县太爷只能道：“我们会尽力去抓捕凶手，但是看样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人，那两个孩子，他们自称是京城人士……”林翊问，“可否由大人派人送去京城，将他们送回家中？” “林公子，按说这确实是我们的职责。”县太爷满是为难，“但情况你也看见了，追杀他们的人如此心狠，下手毫不留情。我们衙门里的人，怕是没法子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若是让我们护送他们回去，怕是路上就要遭遇毒手了！” 林翊皱眉：“他们连官府的人也敢动手了？” “林公子，你看。”县太爷取出一样物事交给林翊。 林翊接过来仔细打量，发现这竟然是一枚印章，上面纂着‘太平’二字：“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从死者身上发现的。”县太爷道，“是从那个断了双臂的妇人身上的荷包里发现的，林公子不是说，她是那两个孩子的母亲吗？” “那这‘太平’二字，又是何意？”林翊问。 县太爷压低了声音：“太平，是京城安国将军的字，先皇亲赐，希望安国将军能够保我大禹永享太平。” 安国将军，掌握着大禹三十万大军，其中七个儿子，五个都守在边关，其中三人已经战死。 “安国将军可以说一门忠烈。”县太爷叹了口气，“七个儿子都死了三个了，其中一个还是跟在大驸马身边。林公子，要是他们真的是安国将军府上的人，那……他们都敢对安国将军动手了，对我们这些府衙的小卒子，更是不会留情。林公子就送佛送到西，将两位少爷小姐，送回去？” 第281章 照顾林家 第281章照顾林家 秦妩拍了拍她的手背，拉着林玉儿进了屋里。 林奶奶板着脸坐在椅子上。 孟媛坐在下首，一张美艳精致的小脸黄黄的，眼睛微微肿着，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她本是紧绷着嘴角，虎着脸，双眸中不断地落下泪来。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是秦妩，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恼怒，垂头用帕子使劲儿地擦着脸上的泪痕。 若是平日里，秦妩或许也会心生几分同情，现在面对这咄咄威逼着林奶奶得孟媛，却是不能了。 冷呲一声，秦妩道：“孟小姐这是做什么？怎么哭了，看起来倒像是被谁给欺负了。” 孟媛的声音硬邦邦的：“不用你管，也不劳你费心。” “要只是孟小姐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愿意费心的，只是现在这是在林奶奶她们的家里。孟小姐莫名跑过来，一通质问，又哭成这个样子，总不可能是林奶奶她们欺负了你。”秦妩看了一眼碧玉，“但是看着不像啊。” 孟媛起身，微微晃了晃，碧玉忙上前扶着。她却推开碧玉的手，死死地盯住了：“秦妩！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儿假惺惺的！你还没嫁进林家，不是林家的人！” 秦妩扬眉，淡淡地说：“我不是林家的人，难道你就是了？林大哥临走前特意交代我让我照看好林奶奶和林姐姐，我自然是要多嘴问一句。不然要是她们被人欺负了，我将来怎么和林大哥说？” 孟媛神情大变，僵硬着身子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碧玉啐了一口秦妩，忙追了上去。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秦妩缓和了一下脸色，上前查看林奶奶的情况：“林奶奶，您没事？” “没事……”林奶奶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强打起精神问，“你家里收拾好了？” 秦妩忙了林奶奶的手腕过来仔细的诊了诊脉，确定她只是有些郁结，便道：“收拾好了。林奶奶，你也别将孟媛她们的话放在心里。她们也是着急，可能说话不好听了些，但对林奶奶您，是绝对没有什么不敬的心思的。” 林奶奶静默了一瞬，扯出一个笑：“你倒是个忠厚的孩子。放心，我没事。” “那我就放心了。”秦妩知道林奶奶只是被孟媛她们挑起了担忧的心情，也不多言，转身叫了门外的夫妻两个进门，“林奶奶，他们两个是我雇佣了来，住在家里照顾你和林姐姐一二的。” 林奶奶本来说不要人，但在秦妩坚持要替林翊好好地照顾她们二人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也不知道卓儿他现在到了哪儿了……”林奶奶念叨着。 与林奶奶说了两句话，秦妩就让那媳妇扶着林奶奶进去休息。 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受精神影响极大。若是心情好，人看起来精神头也足些；但若是心情有一点的不合适，就会立刻体现在衰老的身体上。 林奶奶就是担心林翊的安危，秦妩心里越发埋怨林翊，就算只是一封保平安的信也好，怎么就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拉了林玉儿出来，秦妩开了个食疗的方子给林玉儿：“林姐姐，这几日你就照着这些给林奶奶做饭吃，可以调理她的身体。” 林玉儿忙小心的收了起来，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又懂事。不像……不像那个孟小姐，奶奶都够担心了，她还要说那些话来戳奶奶的心窝子！这几天奶奶天天念叨着，不知道卓儿他到了哪儿了，我听了真是心里又酸又疼！” 能让林玉儿这个老好人说出这番话，可见孟媛确实是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伤林奶奶心的话。 秦妩并不细问，只道：“下次她再来就先拦下。林姐姐也不用担心，林奶奶只是精神上有些颓丧，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大碍。林姐姐也不用太过担心，若是连你都身体不好了，就没人能照顾林奶奶了。” 林玉儿点头：“你放心。从之前按照你给我的食疗方子吃了这两个月，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好了许多。原来总觉得身上有些污浊沉重的感觉，现在都没有了。” 秦妩又给林玉儿看了看，欣慰地笑道：“林姐姐果然听话，身体恢复得不错，再这样调理个几月，肯定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身为大夫，他们就喜欢这种听话的病人！ 将那对夫妻安置到了林家，秦妩就放心许多。 赶着店铺装修好的几日，秦妩带着灵儿去了秦家村。 “阿妩来了！”傅婶儿正忙着收拾院子，一抬眼就看到了秦妩，顿时惊喜地叫起来。开门冲出来，胖乎乎的傅婶伸手就把秦妩抱进了怀里。 秦妩一头埋在傅婶儿的胸口，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好在傅婶很快就放开了秦妩，问：“阿妩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秦妩笑道：“我是来看看傅婶你们，还有些事情想要说。” 傅婶拉了秦妩先去了自己家，说着村里的情况：“还是和以前一样。春上庄稼基本上死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村里人没事儿干就会上山，看看能不能从山上弄点儿吃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村里虽然距离南山不远，但主要还是靠着种地过活。” “那傅婶你们怎么样？”秦妩问。 “我们好着哪！”傅婶拉着秦妩去了偏房，给她看自己种的金针菇和木耳那些，“你看，多亏你了教给我们种这些，至少吃饭我们没什么担忧的。实在不行，我们也能吃这些不是？” 傅婶家里专门辟了一间房屋出来种金针菇和木耳，不过生长周期比较短的金针菇还是占了大多数。 秦妩看着这满架子的金针菇，也跟着高兴：“卖的钱能够生活便好了。” “够，怎么不够？”傅婶笑道，“本来还担心种得多了你们不收，没想到竟然都收了去。我们这几日也见不到林翊，听说是去了外地？” “是啊。”秦妩不觉皱了皱眉，转移了话题，“傅婶，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我准备开个铺子，要用些鲜花花瓣。我想着村里人距离南山比较近，若是空闲就去采一点，我会收。” 第282章 我是她奶奶 第282章我是她奶奶 傅婶吃惊的瞪大了眼：“你也要开店了？” “是啊，早就想着要开了，最近才准备起来。” “不过阿妩，这花也能卖钱？我们还以为没啥用处哪，不能吃不能用的。”傅婶念叨了两句，道，“你放心，既然是你要用的，我们肯定会给办得妥妥当当的。我下午就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去山上先给你摘些回来！” 秦妩向傅婶道谢。 傅婶笑道：“阿妩你可别再说这种话，明明是你帮了我们，让我们能够多挣一份钱，你还要向我们道谢，我们哪有那个脸啊？” 两人又说了两句，约定花瓣便和每隔几日的金针菇木耳这些一起送到白城，由林家铺子签收，秦妩便要离开。 傅婶哪里肯，拉着秦妩的手不放：“都已经到了村里了，怎么能让你就这么走了？今天说啥也得在我这儿把饭吃了！” “我想要上山看看。”秦妩看傅婶还是一脸不愿放人的模样，笑道，“不过，我挺想吃婶子您做得腌菜的，要不婶子您帮我做一些？今天大概是拿不走了，等送货物的时候，一起送到铺子里就行，老掌柜他们会给我的。” 傅婶一听，终于笑开来，拍着秦妩的手说：“好好，你喜欢吃那些腌菜，婶子给你做。你放心，等下次去送东西，肯定就都做好了！” “那真是谢谢婶子了！”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傅婶终于放了秦妩离开。 秦妩背着框子，领着灵儿往山上走。 一路上，遇到的一些村里的人，有人对她热情无比，想要拉她进家里去吃饭。不过也有人，对她或是怒目而视，或是冷眼怨毒。 “哎，你看，那不是你的那个孙女儿？”一个女人嘀嘀咕咕的，推了推站在自己身边低头看鞋样子的林氏，“现在可是越来越有大家小姐的派头了，看看身上穿的那些料子！哪里还有一点儿当初那样子？哎，你不去与你孙女儿说说话？好歹你是她的奶奶，她现在过得这么好，还能不给你些好处？” 林氏何尝不想要何处，只抬眼看秦妩冷着脸，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她，就如看陌生人一般，林氏就不敢上前了。 她知道秦妩肯定是记恨着当初的事情，前两次她来村里自己去想要说两句话，都只讨了个没脸。现在当着村里这么多人的面儿，林氏更是不愿上赶着去丢脸。 眼睛却不住地瞄着秦妩身上的穿戴，那衣服，果然比他们的要精细许多…… 女人拿眼撇着林氏，讽笑着说：“你看看你孙女儿的这衣服，哎呦呦，看看那上面的印花儿，还有那绣花针脚，真是更新的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孙女儿穿得比奶奶还好的。” “你个碎嘴的婆子，我们家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林氏骂了两口，抢过她手里的鞋样子就往家里走，“天天在背后嚼口舌，也不怕烂了你那根舌头！” 两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其实也没有多小声。 秦妩只做听不见，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娘……”秦宏的声音传来，“怎么还没弄好？” 林氏一见秦宏，顿时眼睛一亮，快走两步揪着他去看秦妩：“你看看，那是谁？” “是，阿妩？”声音惊喜，又用眼睛打量了一番秦妩，秦宏放心道，“看她过得不错，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林氏顿时急了，狠狠地掐了一下秦宏：“你这个傻子，她过得好，你这个当爹得过过得不好！我这个当奶奶得过过得不好！你去，问问她现在是干什么的？” 秦宏不肯：“娘，我们当初说好了，不去麻烦阿妩的。” “你连你娘的话也不停了？”林氏怒瞪着儿子，“快去！” 将儿子一把推了出去，林氏催着秦宏去问问秦妩现在的营生。 秦宏犹豫了一下，追在秦妩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阿妩，你现在过得好吗？” 秦妩懒懒地抬眼瞥了秦宏一眼，淡声道：“挺好的。” “那，那就好。”秦宏有些拘谨，说完了这句就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几个月，女儿和他感觉就越发生疏了。 “恩。”秦妩点了点头，道，“我过得不错，你也不用操心。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还有些事情要做。” 秦宏越发拘谨：“那，阿昊和阿湄他们……” 秦妩嘴角微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我是他们的姐姐，我过得好，他们自然也就过得好。我难道还能对他们不好？”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宏慌急地想要解释，“我就是问问，问问。” 秦妩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他们和我，都很好。我先走了！” 说完，她加快脚步，将因为她的话而怔愣地秦宏扔到了后面。 偷偷跟在后面的林氏追上来：“怎么样？你问到了什么？问你话哪，愣着干什么？” 秦宏缓慢地摇了摇头：“没，娘，我没问。” 林氏气急败坏地拍打了秦宏两下：“你这个没用的，让你问点事情你都问不出来！要你能干什么？真是……你是真的没问，还是那个死丫头不肯告诉你？是不是那个臭丫头怕你会要了她的钱，所以不愿意告诉你？那个死丫头，从小就是个躲懒会糊弄人的！” “娘，我真的没问。”秦宏扶住林氏，说，“阿妩已经离开我们秦家了，这些话就别说了。她过得好是她自己的本事，就算不告诉我，也是应该的。” “放屁！她只是分家了，不还是姓着秦吗？那就是我们秦家的人，是你秦宏的女儿！你是她爹，我是她奶奶，她一个孙女儿过得这么好，把我们扔到乡下吃糠咽菜的……” “娘！” 秦妩领着灵儿上了南山，想要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花株，想要移植回去。 反正她有灵泉，就算不会种花，也不怕！ 灵儿一上山就撒开了欢儿的跑起来，时不时地这儿闻闻，那儿嗅嗅，见到一只小兔子就追了上去。 秦妩也没管，她带着灵儿上山，本来是想要让它亲近一下大自然。 第283章 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283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灵儿也果然有灵性，就算是跑着玩儿，也不会离开秦妩太远。 不一会儿，灵儿的母亲也跑了过来，偌大的一只猫围着秦妩撒娇，蹭得秦妩都有些站不稳。 “哎，别闹。”秦妩伸手在母兽的下颌处挠了挠，“我把你儿子带上来了，你去和他亲近亲近。” 母兽没理会在不远处跑着撒欢儿的自己的崽子，只蹭着秦妩的手，舒服地闭上眼，享受着秦妩的按摩。 秦妩撸了好一会儿的猫，拍了拍母兽的脑袋：“我要干活了，你们两个自己去玩儿。” 母兽又围着秦妩转了转，转身跑进了林子深处。 秦妩继续寻找花株。找到了两株野生的牡丹和两株蔷薇，小心翼翼地连根挖了起来，给根部的土块儿沾了些灵泉水维持生计，放到了框里。 一回头，就被地上染着血的一头小鹿给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抬头看，母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它喵呜地叫了一声，用头顶了顶那只鹿，大眼睛眨呀眨。 秦妩明白了，道：“谢谢你，不过我不用这些。” 母兽又叫了一声，看了看秦妩框里的两株绿苗苗，又叫了一声，似乎有些疑惑，还有些可怜的意味。 “我不是要吃草。”秦妩哭笑不得的解释，以前听说猫有捕猎喂养主人的习惯，没想到这只只是长得像猫的动物也有这个习惯。 似乎明白了秦妩的意思，母兽便坐在自己吃起来。 然后灵儿也叼了一只被咬死的兔子回来了，同样放到秦妩面前：“喵呜！” 旁边的母兽从鼻子发出呲的一声，秦妩总觉得它好像是在嘲笑灵儿捉到的猎物太小！ 果然，灵儿身上的毛发一下子炸了起来，低吠着盯着母兽。 母兽懒洋洋地抬起爪子舔了舔，动作优雅，只是那眼神怎么看都写着‘挑事’两个字！ 满脸黑线，秦妩道：“不许伤了对方！” 反正这两只都这么聪明，好像能听懂人话，她就直接说了，然后继续去干自己的活儿。 刚走开，就听到后面一声接一声地喵喵叫得声音，听着就像是在吵架…… 秦妩摇摇头，低头继续找着花株。 到了晚上，她又找到了薄荷、迎春、菊花等，统统都被秦妩给挖了出来。直到框里放不下了，秦妩才叫回来不知道跑到哪儿去得灵儿，一人一兽下了山。 背着花株，秦妩先去了白城外的农庄，将花株移植到院子里。用灵泉水喂着，这些花株依然没有一点枯萎颓靡的姿态，依然枝干挺直，叶片翠绿，甚至有两种都开了花了！ 移植好，秦妩又浇了些灵泉水，看着花株快速的生长。不一会儿，便都结了花苞，在它们将开未开最是鲜嫩的时刻，秦妩把花瓣或是整个花苞采下来，收集到一起。 当然，薄荷这些主要用的是叶子。 反反复复多次，终于收集了足够的量供明天使用。 将这些东西收起来，秦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仪容，就准备离开。 突的听外面远远的有些喧闹声，方向正是之前孟家的那个樱花别庄的方向。 对了，樱花也能做成药膏，有着收缩毛孔，平衡皮肤油脂的作用！ 秦妩心里念着，好奇地抬头看向别院方向。 距离比较远，那些人都是谁，秦妩也没看清楚。只看到一群人又是叫又是嚷的，不一会儿又哭起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妩想了想，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毕竟是孟家的别庄，要是被孟媛看到，又是麻烦！ 想到这里，秦妩锁了农庄的门，叫了两声灵儿，回了白城。 …… 秦妩不知道孟媛是和家里闹翻了才能跑出来找林翊，不过她猜得也没错，孟媛确实是在别庄门口。 “我的儿！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孟媛的母亲云氏抱着孟媛哭得肝肠寸断，“你这是怎么了？！” 孟媛满面泪水，一声声地叫着：“娘！娘！” “我的儿啊！” 碧玉和站在一旁的丫鬟婆子也都是低头拭泪，面上满是心疼。 好一会儿，云氏身边的婆子上前劝道：“夫人，您也别太过悲伤，小心伤了身体。好歹，小姐还好好的，以后好好的照看小姐也就是了。” 孟媛也忙道：“娘，您别哭了。都是女儿不孝，才会引得母亲也跟着我担惊受怕。都是女儿的错，要是娘你因为女儿伤了身体，女儿真是万死也难赎罪了！” 云氏捧着孟媛的脸，急切地打量着孟媛：“到底是怎么了？几日不见，怎么就憔悴成了这个样子？” 这还是当初她那个明艳动人，张扬热烈的女儿吗？ 双眸红肿，眼下一片青黑，脸色蜡黄，不像是十几岁的姑娘，竟然像是已经二十五六的年纪了！ 碧玉啜泣着，道：“夫人不知道。小姐本是一片赤诚之心，谁知那林翊，却实在是不识好歹！小姐金枝玉叶的他没放在眼里，倒是把村里的一个村女给当成了宝贝。那村女也越发嚣张，甚至对小姐口出恶言！” 云氏听得心痛难当：“怎么会这样？” 婆子扶起云氏：“夫人，这些话我们还是进去让小姐细说一下。” 云氏忙道：“对，对，先进去！周婆子，你快些先去让厨房熬些滋补的汤，给媛儿好好的补补身子！对了，把住的地方也收拾好了，让小姐有个地方休息。” 周婆子忙应了，让身后的丫鬟去通知里面。 一行人这才簇拥着云氏和孟媛进了别庄。樱花花期早就结束了，但满园翠绿的景色，也让人心情舒畅了许多。 孟媛打量了一番这院子，轻声道：“我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到这别庄来了，娘，女儿好想您！”说着，便又落下泪来。 “傻孩子，说什么哪？”云氏忙用手绢给孟媛拭泪，“你是爹娘的女儿，怎么可能回不来的？” 母女两个牵手上了正堂，云氏帮忙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到这些日子，孟媛又哭起来。 第284章 人生赢家 第284章人生赢家 现在铜镜已经安装完毕，就等着打好的柜台抬放进屋子，摆上商品就能开始营业了。 张言忠守在店里，见到秦妩就忙过来说装修进程和秦妩不再时发生的事情。 他这几日天都是守在这儿，比秦妩这个正经的老板还要尽心尽力。秦妩也说过让他不要为了自己的事情操劳。 张言忠当时答应了，等秦妩一走，便又是该如何如何。 而且经过秦妩的观察，发现他真是一点私心都没有，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那些人用的材料，花用的钱财也就一一记在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只等秦妩过来，就拿给她看。 秦妩考虑了一下，便问：“张大哥，你现在找到事情了吗？” “没有！”张言忠笑道，“原本在冯家做事，只是孩子犯病之后我就辞了，现在还没有找到什么事情做。” “那，你要不要先来我这个铺子做个掌柜？”秦妩温声问，“不过，薪酬可能暂时比不过冯家能给的，张大哥不愿意……” 不等秦妩说完，张言忠已经一口应下。迫不及待和含笑的双眼，给了秦妩一个感觉，就好像他就是在等着秦妩开口，打定主意要在她这铺子里做事了！ 又看了一眼，秦妩心道，这绝对不是错觉，张言忠就是这般想的！ 秦妩有些好笑，又觉得张言忠此人实在是太过忠义。自己治好了他儿子的病，他已经给了一所宅子作为报酬，却似乎还觉得不够，竟是要把整个人都赔给他了！ 仔细看了看张言忠记下的账簿，秦妩笑说：“那就从现在开始，张大哥你就是这铺子的掌柜了，这本账簿给你，你还是依照习惯继续记录就好。药膏大约明后天就能做出来些，到时候就交给张大哥了。” 张言忠忙道：“东家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这便改口了，秦妩点点头，笑道：“好，若是这间店能顺利的活下来，我也能多给张大哥些薪酬。” “东家，我……” 秦妩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你觉得自己要报恩，但在我这儿，你不欠着我什么，更不用给我白做事。何况店铺想要开得大，给下面的人薪酬也要好好地规划好，从一开始就不能乱来。” 所谓给一分钱，做一份事！ 在什么时候，做事的人都只是想要拿到自己应得的钱，若是苛刻或者混乱，那早晚会从内部出现问题。 张言忠明白了秦妩的意思，道：“东家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多言了！” “恩。”秦妩又看了看店里的情况，道，“你看着他们做，我先回去了。” “是。” 家里，秦昊和秦湄两人正挤在书桌前，面前放着书本，似乎是在争执什么。 秦妩也不问，先把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人叫了过来，通知一下她们明天就要先去农庄干活。做药膏这个事情她虽然能自己一个人来，但显然产能不够！ 两人答应着，又忙去做晚饭了。 那边秦湄已是先听到了‘药’这个字眼，跑过来：“阿姐！你是不是又要去给人看病啊？我也要去！” “不是看病，只是要做些东西。”秦妩笑道，“你要跟着去，那就一起。” 秦昊也问：“阿姐，我可以去学堂了吗？胡先生布置下来的作业，我都完成了。” 秦妩不知道秦昊还有作业，现在听他说都做完了，不禁又感慨秦昊的懂事。 “现在看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再等上两天。” 秦昊乖巧地点头：“好，那我也能帮阿姐做些事情。” “真是太听话了！” 秦妩把听话懂事的弟妹抱在怀里一顿揉。 “阿姐……” 灵儿见状也往三人中间挤，偌大的一颗猫头使劲儿地往秦妩手下伸，满身都写着‘撸我，撸我’！ 三个人被灵儿挤得人仰马翻，玩心大起，哈哈笑着你挤我我挤你，都要往秦妩怀里挤。 秦妩被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和一只大猫围着撒娇，感叹：真是幸福得过了头的人生啊！ 恩……要是林翊那个混蛋能送些消息过来，她的人生就更加圆满了！ 转天便是村里人照常来送金针菇和木耳的时候，秦妩先带着灵儿去了林家铺子。 村里负责就送货的是有牛车的傅婶的丈夫，秦甲。他来得早，店铺还没开门，就驾着牛车到了门口等着了。 今天也是如此，秦妩过来的时候，秦甲便已经等在门口了：“叔，您还是来得这么早。” 秦甲憨笑着回答：“来得早些，早些歇下货，不耽误店里做事儿！” “我是来看看有没有送给我的东西。”秦妩扒拉了一下车里的东西，道。 “有，有！”秦甲从车上搬下一个小坛子给秦妩，“这是你婶儿说要给你的，说是你想吃她做得腌菜。我还说她，你现在想吃什么没有，哪里就看得上这么些烂腌菜！” 秦妩接过来，抱在怀里：“是我说的哪。傅婶做得腌菜那么好吃，这么能说是烂腌菜？让婶儿听见了，叔你可就要倒霉了。” 秦甲笑了两声，又从车上翻出一个盒子：“这也是你婶儿说要给你的，说是你要的东西，就是些花瓣什么的。不过你昨天告诉她的时间太短，我们就只能从各家院户找到这些，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秦妩忙道：“够用了！现在做得少，这些也够了。” 她就是在等着这些，好给她自己种出来的那些花儿打掩护，多少倒是无所谓。 正说着，老掌柜从店铺里面卸下门板，看到门口的两人忙道：“秦姑娘来了，请快进来。还有，来两个人把那些货物搬下来！” 便有两个伙计跑出来，从车上往下搬金针菇和木耳。 旁边的店铺也是一声响，门板被人卸了下来，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捏着抹布扫帚的秦秀装作是在打扫卫生的样子，时不时地就出来看一眼。 秦妩淡然地扫了她一眼，把怀里的盒子交给掌柜，请他帮忙称重，好算钱给秦甲。 第285章 你怎么在这儿 第285章你怎么在这儿 秦甲推辞说：“不过是些没用的东西，你不要就都扔了，不用给钱。” 秦妩笑道：“你们觉得没用，不过是不知道。这花瓣当然是能卖钱的，有人收湿花，也有晒干了收的。而且价格不低，像普通的干菊花都能卖到三十文一两。我是要当成一个正经的生意来做的，以后还要继续收，不能仗着你们不懂就不给钱啊。” “能卖这么多钱？”秦甲惊讶道，“能用来做什么啊？” “用处可大了，各种花其实基本上都是药材，可以用来入药。”秦妩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也能用来做食材，或者是做脂粉。” 秦甲挠挠头：“还是阿妩你知道得多，我们村里人哪个知道这些。用花做吃的，真是想都想不到的。那做出来是个什么样子？也是像花一样？” “这个我可说不来，做成什么样子的都有。”秦妩抿嘴笑说，“不过村里不知道也正常。专门有种花的花田，市面上流通的一般也是花田里产出来的。村里虽然能收集些，不过就是一两斤，不值得那些人走村串户的去找。” 秦甲点头：“是啊。村里人谁知道这个？也没人种，顶多是山上长了些野的。” 两人说着，老掌柜那边已经把所有的银钱都算好，一起数了包好给了秦甲。 秦甲接过去，又向秦妩打招呼道谢，这才赶着牛车离开。 掌柜指挥着人把刚收下的金针菇和木耳等放到合适的地方储存，又安排了两人送些去给永安的酒楼，见秦妩认真看着，笑道：“还是姑娘想的办法好，现在光是永安酒楼要的量就不少。以前是让我们五天送一次，现在是让我们有了新鲜的就送过去。” 秦妩点点头：“这条路能走通就好。那些花多少钱？是按照市面上的价格给的吗？” 掌柜答：“姑娘放心，肯定都是按照市面上的价格给的，一共是一两银子五百文。” 秦妩便取出一两银子五百文给掌柜：“麻烦你了。” “姑娘，这……其实东家也说过，姑娘要用店里的钱就随便用……”掌柜不知道该不该收。 “这些东西是我要用来开店的，既然是开店，自然要算清楚成本，才知道自己是赚是赔。”秦妩把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收起来。等以后他们再送来那些东西，还要劳烦掌柜的暂且代收一段时间。” 老掌柜笑道：“秦姑娘放心，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两人正说着，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笑了两声，道：“林掌柜，上次我说的合作，林掌柜考虑得如何了？” 秦妩转身，就看到冯然大步跨进了店里，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服，加上他还算是俊朗的外表，还算是赏心悦目。 但秦妩第一反应就是往他身后看，没看到那个刁蛮任性的冯芳晨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冯然看到秦妩，却是一脸的惊喜，忍不住又往秦妩走了两步，“姑娘是来买东西的？” 秦妩蹙眉，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才淡声道：“冯公子，你是来谈生意的？还是要和我们继续合作吗？” 冯然一顿：“你们？你是这铺子的东家？” “不是，不过现在这铺子东家不在白城，铺子的事情暂且由我来决定。” 冯然摇头一笑：“怪不得我进了这铺子就觉得和这铺子有缘，原来其实我是和姑娘有缘。” 秦妩：…… 哪儿来的蛇精病！ 老掌柜也听出不对来，笑着打断两人的对话：“冯公子，上次您来的时候，我不是向您说明过我们铺子的决定吗？若是能和冯家合作，我们当然愿意，但是冯家也该拿出点诚意来。好歹，也该让能做决定的人来说句话？” 秦妩就端了热茶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说合作的事。 “掌柜，你这话，难道是怀疑我这个冯家少爷说的话，不算数吗？”冯然反问，“我们冯家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了。做生意就离不开一个‘诚’字，我身为冯家的少爷，又怎么会出尔反尔？” 掌柜客套地笑着，道：“冯公子这话是没错。但做生意的也都知道，没有签订契书，那便是有反悔的余地……” 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跑了进来，恭敬地对着秦妩行礼道：“秦小姐，我们少爷来给秦小姐送赔礼，现在正在门外。小姐看……” “送赔礼？”秦妩愣了愣，想起来了，“你们是温家的人？” 小厮忙回：“是，是，我们正是温家的人。我们少爷，温七少爷为了前段时间对小姐的不敬，专门来送赔礼的。” 秦妩起身，拉了拉皱起来的裙子，抬脚出门去看。 老掌柜也忙跟在秦妩身后，心道：这个姑娘可是他们东家看中的，这么一会儿冒出来两个少爷了。东家现在不在，他可要照顾好了秦姑娘！ 冯然也跟在两人身后，虽面上没什么异样，心里已经盘算开。 温家，是他知道的那个温家吗？ 门口，一队人马抬着大箱小盒，温闲登坐在马上，一张脸青青紫紫，满身不情愿：“臭女人还不出来，难道还要本少爷就亲自去请他不成？” 刚说完，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秦妩，温闲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乎忍不住就又要扬手打下去，被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拦住了：“少爷，你若是还这般，老太爷不会轻饶了你！” 温闲登只能咬牙扔下，粗鲁的用马鞭指着秦妩：“我把东西送来了，收下。” 中年男人上前作揖，态度恭敬客气许多：“秦姑娘不要介意，我们少爷身体不适，所以说话做事才有些暴躁。七少爷是奉了老太爷的命令，亲自送了赔礼过来，向秦姑娘道歉的。” 温闲登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秦妩，冷声讥讽：“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不过得了这些，你也该满足了。” 第287章 一定要合作 第287章一定要合作 秦妩看着冯然微笑道：“而且，冯公子想要和林家合作，可有告知自己的父亲，冯家能当家做主的人，现在还是冯老爷？林家在白城的情况，冯少爷就一点也不知道？他能轻易地同意你们和林家合作？” “秦姑娘说的，是有人放话不允许和林家做生意的事情？”冯然笑说，“我是听到了一二，不过到底只是传言。何况，不是我自己夸大，在白城，我们冯家不会落到第二去。就算真有人警告不许和林家做生意，也管不到我们头上！” “是吗？”秦妩脑中闪过一丝什么，只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地方。 冯然自信地笑道：“这是自然，秦姑娘请放心，我也是诚心要和林家合作。这便回去与我父亲商议，关于秦姑娘的各种疑问和担心，我们会拿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解决办法的。” “那就等冯少爷确定好之后再说。” 冯然点头：“当然！” 便是之前觉得和林家的合作没什么要紧的，今儿见了秦妩，反让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和林家合作！ 林掌柜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统计好了，列了一张单子拿给秦妩看：“秦姑娘，您看要留下什么？” 单子上各色珠宝首饰和布料，外加一些珍贵养身药材之类的。 秦妩点了几样首饰，又留下了几匹颜色鲜亮的料子，其它的便连同药材一起，命人都送到李智那里去。 掌柜点头应下，命人按照单子把东西取出来，派人送到秦妩现在住的宅子，又让人把剩下的送到李智的知县府邸。 “今天辛苦几位了。”秦妩道，“每个人各加五百文的辛苦费，都由我来出。” 林掌柜忙向秦妩道谢。 秦妩起身准备离开，转眼看到冯然还坐在那里不动，便问：“冯公子，你还有什么事？” 冯然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林掌柜，又看向秦妩，说：“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向秦姑娘问个清楚。” “什么事？” “秦姑娘和林家的东家是什么关系？”冯然轻声道，“林家的东家外出，为什么会由秦姑娘暂时管理店铺？” 林掌柜神色微变，当众问一个未嫁女子这种话，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有心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 毕竟林翊没有明确地告诉过他秦妩的身份，他若是胡言乱语，怕是会坏了秦妩的名声。 秦妩笑了笑，淡声道：“冯公子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正是不知道，所以才会开口询问。”冯然说。 “不管是什么关系，都不会影响生意上的事情。”秦妩也没心情应付他，直言道，“这是我的私事，冯公子也不用费心打听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无论如何都不会。” 她的态度明确又坚定，她不想和冯然扯上关系！ 冯然自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了笑，没再多言，起身向秦妩告辞。 等冯然出了店铺，秦妩才皱了眉头，说：“以后他再过来，记得找个人通知我一下。” “是。”掌柜的应下，“秦姑娘是想……” “我不想见他。”秦妩冷声道。 她可没兴致和人搞暧昧，只想安安稳稳地等到林翊回来。 掌柜心下大定，忙又应了一声。 门口围着看热闹的人早就散了，秦妩出门的时候，已是辰时末。回家去叫了秦昊他们，一行人带着花瓣和药材去了农庄。 已经做过一次的药膏，秦妩对工序已经熟练，给他们个人分派了任务，几个人就忙起来。 不过秦昊不太好糊弄：“阿姐，现在不是菊花的花期啊，怎么有菊花？” 秦妩只能含糊道：“花场养的花并不是都遵照花期，有的花冬天开，卖得贵一些。” 幸而秦昊虽然知道得多，但看的东西少，秦妩这么一说，他也就信了，埋头继续干活。 真是好险！ 秦妩心道，以后说不定真的得找个花场，不然许多事情没法儿遮掩啊！ 在秦妩他们制作药膏准备开店的时候，林翊终于找了个法子，将两个孩子混在人贩子带着的一群人中，瞒过了那些截杀的人，到了京城外围。 三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正坐在路边的茶棚喝茶吃干粮。 林潮舟和林轻嫣往日都是娇生惯养，这几日都被折磨得不成了人样，又黑又瘦，皮肤也粗糙了不少。 并不是林翊不想给他们好吃的，只是连日的奔波辛苦，别说两个孩子，就是他们三个大男人，也憔悴了许多。 现在只希望能快点找到两人的家人，把孩子还给他们。现在也是实在太过劳累才停下来吃点东西，不然他们就直接进城了。 林轻嫣娇气些，但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很是听话安静，只时不时地抱怨干粮难吃。 林潮舟就轻声哄她：“嫣儿快吃，吃完我们就能有力气快些回家，到时候就有好吃的东西了。” “恩。”林轻嫣嘟囔，“但是真的很难吃。” 说着说着又哭起来，小姑娘皱着一张小脸，真是委屈得不行。 秦十三便和林潮舟轻声哄着，劝着。 茶棚中来往不少人，时不时地会有骑着马穿着铠甲的人从路边飞扬而过，扬起一片尘土。给这本来就燥热的夏天，更添上几分烦躁。 “哎，你们听说了吗？”有人压低声音，“鞑靼那边好像又要开战了！” “怎么又要打起来了？”众人抱怨，“这才停战没多久？” 那人道：“是朝廷给了赏银才停战的，现在这是银子花光了呗？” “赏银，真是说得好听，不就是赔款吗？”一个大汉啐了一口，放声道，“真是丢人！我们堂堂天朝上国，竟然要给那些蛮夷赔款！他们说要打仗就吓得龟缩了起来！” “哎，没法子啊。这仗都打了好几年了，几个将军和大驸马都战死了，朝廷也没什么可用的人了！皇上现在年纪这么小，根本不懂打仗。朝廷里的长公主和老丞相他们又在争斗，也没人敢随意提出出兵啊！” 一时间茶棚里都是痛心的叹息声。 第288章 再见陈金岁 第288章再见陈金岁 秦十三听得怔怔的，小声问林翊：“东家，要是打仗，我们那里不会有事？” “不会。”林翊摇头，“白城距离陪都那么近，除非鞑靼真的闯过了边关，不然绝对到不了白城。别想那么多了，快吃。” 秦十三应了一声。 一阵马蹄上传来，小二忙道：“都别说了！都别说了！官兵来了，让人听见，我们都要没命的！” “朝廷里的兵将，该不会都像你这般胆小怕事？”大汉冷哼，“若我是武将，现在就要请命去往边关，把那些鞑靼畜生杀他个片甲不留！” 大汉话音刚落，马匹便飞奔而至，一共三骑，三人都头戴绑巾，黑衣劲装。领头之人一双虎目扫过茶棚众人，马蹄未缓直接掠了过去。 众人松了一口气，正待再说两句，已经跑出数十丈的马匹突然调转马头又回来了。 小二心头急跳，迎上前：“这位官爷，您是要吃点什么？” 林翊头越发地低下去，抬手按了按两个孩子的脑袋，让他们低下头不要张望。 一道视线落在林翊背脊上，探究的上下扫了扫。 “官爷……” 一把推开小二，上前两步，那人就探手抓向林翊。 林翊早已警觉，偏身避开，回身刺向来人，嘴里叫道：“十二十三，带他们两个走！” 谁知来人只是格开，唤道：“林翊！” 熟悉的声音让林翊一怔，这才看清来人的面貌：“陈大哥？！” 硬挺的面容，冷如寒星的双眸，正是陈金岁。 “你怎么在这里？”陈金岁浓眉紧皱，打量了一下林翊和秦十三他们，“还这么一副样子？” 林翊放松下来，笑道：“我还想问，陈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陈金岁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一群人，道：“跟我来！” 林翊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这里碰到陈金岁：“陈大哥，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两人走到僻静处，陈金岁才道：“我本就是上京来找长公主的。你哪？怎么会来京城？秦姑娘她如何了？没事？” “我本来是南下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以插手，谁知半路上却遇到了些事情。”林翊把自己遇到有人刺杀一队人马，后来被迫救下两个孩子，谁知孩子身份不凡，一路被人追杀的事情告诉了陈金岁。 “你们还是这样……”陈金岁无奈地笑了，“也不管会不会威胁到自己，就先把人救了回去。真是，不怕吗？” 林翊笑道：“没想那么多，就想着人都到了我面前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死了。” 陈金岁一拍林翊的肩膀：“好样的！” 当初也是他们这悲天悯人的性子，他才得以活命，甚至治好了双腿。 “陈大哥来得正好。”林翊道，“知县说送死去的女人身上搜出了一块儿纂着‘太平’二字的玉佩，说他们很可能是安国将军的人，陈大哥可能认出来？” 陈金岁回头打量着那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不认识，安国将军是老将，素来奉行明哲保身。除了在行军打仗，保家卫国上上心，与朝中的文武官员都不交往。就连后宅的夫人，也只是会在推不掉的宴会露面，轻易不会见人。”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极为忌惮武将，安国将军这般，就是为了表示自己没有一丝野心，不会结交群臣往上爬。 “不过既然搜出来那玉佩，大约也是真的。”陈金岁道，“领着他们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安国将军会得罪什么人，竟然……” 他话音一顿，神情若有所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好一会儿，等陈金岁回过神，他道：“我会让你和两个孩子见到安国将军，我们现在先进京城。你放心，只要进了京城，对方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正好大长公主听说有人救了我很是感激，早便说要见见你。” 林翊推脱说：“陈大哥把他们两个带进去就行了，我就不用过去了。长公主那边更是，我不过是一介草民，怎么好去见长公主？” “当然要你本人前去。”陈金岁坚定地道，“这样安国将军才能记住你的恩情，他才知道该谢谁，我可不占你这个功劳。你也不用推脱，这是你应得的。” 林翊只略略想了想，便点头：“那好，那就麻烦陈大哥了。” “和我你还客气！” 两人走回来，林翊收拾东西。 “我说你是个将军？”方才大放厥词的大汉却又嚷道，“现在鞑靼扣边，你们身为朝廷……” 小二吓得慌急地上前捂住大汉的嘴，连声道：“官爷官爷，您别听他胡说，他是个疯子！” 陈金岁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精光四射的双眸扫了一圈众人，冷声道：“朝廷的事情，自然有各位大人操心商议，你们平日里说两句也就算了，但若是故意诋毁朝廷，散播流言，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是，是。”众人忙点头，“我们不敢的，不敢的。” 冷哼一声，陈金岁看向林翊。林翊提着手中脏兮兮的包裹，带着两个孩子和秦十三秦十二跟着陈金岁进京城。 路上，陈金岁又问：“秦姑娘怎么样了？” “阿妩她很好。”林翊嘴角上扬，说到秦妩，双眸都亮了几分。 陈金岁瞥了他一眼：“你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还能确定她很好？” 林翊点头：“她一定很好。” 阿妩，她是仙女哪，又那么聪明狡黠。 所以他才会放心地离开白城，就是相信秦妩。 “那就好。”陈金岁道，“我一直担心给秦姑娘惹了麻烦，她没事就好。” 林翊轻声说：“阿妩她对你有些生气。” “为什么？”陈金岁忙问，“是我哪儿做得不对？” “你把宋佳三十二口连带着婴儿都杀了。”林翊道，“阿妩的性子，你该知道，她是个大夫。” 陈金岁也有些无奈：“我知道这点肯定会惹恼了她。我是担心宋家若是留下人来，还要继续找她的麻烦，我又不能在那里久留，索性把所有可能的后患都给除了！” 第289章 送还亲人 第289章送还亲人 只是到底有些太过狠厉，以秦妩和林翊的性子看不惯也是正常的。 陈金岁只是稍微纠结了一下，便将此事抛过了，当时既然这样做了，他便早就想到了秦妩他们可能会有的反应。 两人进了京城，陈金岁先待他们到了一处客栈：“你们先好好梳洗一下，我有任务，先去复命，然后便去拜访安国将军。” “好。”林翊点头，想了想，低头问林潮舟，“你们是安国将军府上的人吗？” 林潮舟点点头，拽紧了林轻嫣的小手。 陈金岁笑说：“他们两个还挺机灵的。安国将军可不姓林，安国将军姓丰。” 这是故意瞒着林翊，怕他知道他们是将军府上的会对他们不利，至少要骗林翊带他们到京城再说。 林翊也不以为意：“聪明机灵点挺好的。” 现在到了京城，马上就能将他们送到家人手里，两个孩子的欺骗并没有影响什么，也就微不足道了。 陈金岁给店小二看了自己的腰牌，让他们好生伺候着林翊他们，他便先离开了。 秦十三两人这才敢磨蹭上来，悄声问林翊：“东家，他是谁啊？” “怎么？” 秦十三又道：“东家怎么认识官兵？他是官兵？是将军？” 林翊没理他，催着几个人赶紧进去收拾一下自己，又请小二找了老板娘过来，帮林轻嫣洗澡。这么几天在路上奔波，别说洗澡了，能把脸洗干净就不错了！ 等他们洗完澡，收拾好了出来，陈金岁也已经回来了：“林翊，安国将军那边已经知道了，跟我来，他们要见你。” 林翊便留下秦十二在客栈里看着东西，他带着两个孩子和秦十三去了安国将军府。 到了门口，已有一名年轻男子迎上来，看到丰潮舟和丰轻嫣，顿时两眼一红，俯身把两个孩子揽进怀里：“回来了，回家了！不怕了！” “小叔！”两人孩子也哭起来，紧紧地抱着年轻人不放。 陈金岁小声对林翊道：“他是安国将军最小的儿子，丰叶碌。也已经被封了将军，预计过两日便要前往边关。” 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现在安国将军家里有三位寡妇。 将来，也不知会有几位！ 丰叶碌拉着两个孩子打量了一番，这才起身看向陈金岁两人：“多谢两位，若不是两位，我这两个侄儿怕是会和他们的母亲一样，命丧黄泉了！” “丰小将军不必客气。”陈金岁拱了拱手，“稚子无辜，任谁看见两个孩子，也会伸出援手。” 丰叶碌忙肃手将两人请进了将军府。 一名老人迫不及待地从屋里出来，远远地就喊：“阿碌，是潮舟和轻嫣吗？” 此人正是安国将军。 “是。”丰叶碌忙走几步上前扶住老父亲，“爹，是他们。您放心，他们两个都好好的。” “爷爷。”丰潮舟牵着丰轻嫣上前向老人跪拜行礼：“爷爷，我们回来了。” “好，回来就好。” 丰轻嫣小声抽泣：“娘，娘回不来了。娘她死了！” 安国将军听着这哭声，老泪也忍不住滚下来：“你们回来了，你娘安心了！” 丰叶碌忙道：“嫣儿，不要哭了，爷爷身体不好，这样伤心身体更加不舒服了。” 丰潮舟抬起胳膊粗鲁的抹了下眼泪，又去哄丰轻嫣：“不哭，嫣儿，哥哥还在哪。” 陈金岁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若说这满朝文武他最佩服的，除了死去的大驸马，便是这安国将军。安国将军真真是一门忠烈，安国将军本人连带着七个儿子，都是领兵的将军，也是最勇猛的将领！ 当年安国将军家老大战死，老二身负重伤，老四尚且稚嫩无法领兵作战的情况下，大驸马才挺身而出，其中安国将军的第三个儿子，便是大驸马身边冲锋陷阵的先锋！ 然后老三便也死在了沙场上，随着大驸马，马革裹尸。 接着，便是老四，同样战死。 剩下残了得老二，尚没有带兵经验的老五、老六、老七，大禹才会处处被动。实不是长公主他们愿意一再让步，被鞑靼欺凌，而是朝中无将可用！ 安国将军其实也不过五十左右的年纪。但接连三个儿子战死，本是身体健壮的沙场悍将，一夜之间白了头，就连背脊都佝偻起来，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 “这位便是救下潮舟和嫣儿的恩人？”安国将军看着林翊，俯身就要行礼，“老夫在这儿多谢恩人出手相救！” 林翊忙上前拉住安国将军：“将军大人，这般大礼我可受不起。你是我们大禹的将军，守卫边关数十年，能为你做点事，我心里不知多高兴。” 丰叶碌扶着父亲，道：“爹，我们先进去屋里。” “哎，对，我这是……糊涂了，进屋，进屋。”安国将军请林翊和陈金岁进了正堂。 众人坐定，等丫鬟上了茶，安国将军才开始询问事情的详细经过。 林翊便又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们离开县城的时候，县太爷说会好生将夫人收殓起来，保存夫人尸体。安国将军可以派人去将那位夫人的尸体运回来，也可早些做了丧事，落土为安。” “尸体……”安国将军苦笑，“人都死了，只尸体又能怎么样？她是老三的媳妇，老三的尸体，也没找到。” 陈金岁沉声道：“青海将军在天有灵，必是早就回来了。现在他的妻子出了事，能把尸体找回来便是一件幸事。” “是。”丰叶碌道，“爹，陈将军说得有道理，三哥没法子，三嫂的尸体能找到，我们也该运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安国将军连连点头，他也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三儿媳妇的尸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流落在外的。 安国将军和丰叶碌又是一番感激，留林翊和陈金岁吃饭，说是晚上要摆宴席感谢他们二人，一再要求林翊一定要在他们府上住上两日。 陈金岁道自己还有公务在身，先行离开了，留下林翊和秦十三。 第290章 店铺开业 第290章店铺开业 架不住安国将军他们的热情挽留，林翊和秦十三两人只得留下，另派了人去唤了秦十二过来。 …… 秦妩和秦昊他们忙了一天，做了各色药膏大约三十多盒，有美容养颜的润肤膏，也有带着薄荷等更偏向药用，治疗红疹和过敏等的药膏。 埋头干了一天活儿，几个人也累得不行，将农庄里收拾了一下，就回家去吃饭休息。 次日，秦妩带着做好的药膏到了自己的小铺子，将东西给张言忠：“先卖着这些，上面有过期日期和主要功能，卖的时候就按照上面写的介绍。” 张言忠答应了一声，道：“东家，我们是不是也该给这铺子起个名字？” 秦妩恍然大悟：“我就说我是忘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忘了这个！” 张言忠好笑，道：“我们还要去做牌匾。要不，就叫秦氏药膏？” “不不，那太普通了。”秦妩表示拒绝，“也太难听了。我想想，我们这都是用花做的……花容？好像有些怪怪的……” 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几个词，秦妩拍手道：“有了！就叫千金花！” “千金花药膏？”张言忠问。 秦妩又摇头：“不行，这个有些俗，对了，叫万艳坊！取万花之艳，绘美人之容。这个名字，如何？” “这个名字，挺好的。”张言忠道，“就是有些像是……” “像是什么？”秦妩问。 张言忠神色尴尬的道：“就是有些像花楼的名字。” 秦妩笑道：“你也说了只是像，又不是是。这个名字最后是什么样的名字，全看我们怎么经营。名字本都是干干净净的，哪里有什么像不像？就叫万艳坊。” 这名字还是她从红楼中取出来的。 张言忠应下，道：“那我现在便安排人去打造牌匾，要不要请人算个吉时开业？” “恩，不用特意选择吉日吉时了。”秦妩道，“把东西摆上去，现在就可以开始卖了，等牌匾打好了再挂上就好了。我们这么个小店铺，没有那么讲究。” 嘱咐好了这些，秦妩突地想起一件事儿，忙回家找了秦昊，让他给自己画两幅画。 私塾里并不是整日里死读书，胡先生是什么都教的，尤其是书画两样，要求更严格些。若是大些的学堂，便连弹琴和骑马都要学。 “要画什么？”秦昊问，“给阿姐画个美人图？” 秦妩脸颊滚烫，道：“胡说什么？我画什么美人图？我是让你给铺子里的药膏画宣传图，恩，也叫广告图。” “什么，广告图？”秦昊有些懵。 秦妩道：“广而告之，广告。你把我们铺子里的药膏的作用画下来，这样就算是不识字的人看着画也能知道我们卖的是什么，然后下面再写上价格。” 她的价格比别的药店和脂粉铺子要便宜，就是她药膏的卖点。 秦昊明白了，但依然不知该如何下笔：“要怎么把药膏的效果画出来？” “这样，你一张画个娃娃，胳膊上有些红疹子，然后用药膏涂抹过的部分，那些红疹就消失了。”秦妩道，“这样应该挺明了的。对了，还是要含蓄些，没有什么药膏是一抹就能好的，不要让看见的人误会了，总之把这个意思画出来就行了！” 铺开纸，秦昊执笔依照秦妩所言，先画了一个娃娃，胖乎乎的，真如年画上似的。然后在秦妩的指点下，在胳膊上点了两个红色的痕迹，另有一盒药膏打开，一只手正从药膏里取出药膏，准备给婴儿涂抹。 “可以吗？阿姐？”秦昊忙问。 秦妩仔细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接下来那张画个女人。” 秦昊便依样画瓢地又画了一幅仕女图，侍女脸蛋嫩滑白皙手上托着一盒药膏。 “很好！”秦妩又仔细欣赏了一番，促狭的笑道，“你这画技真不错，而且这女子神韵比婴儿更加生动，想来是仔细观察过，才能抓住精髓？” 秦昊红了脸：“阿姐，我每天读书的时间都不够，哪有心思去看女子？” 秦妩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秦昊的脑袋：“很好，知道好好读书就行。对了，温家那边暂时不会动手，你明天就继续去胡先生那里上课。你们私塾，是不是已经有人成亲了？不过你现在还小，别看别人娶得早，就着急了。” “阿姐！”秦昊道，“你和林大哥都还没成亲哪，有哪里轮到我？” 秦妩一愣，怒道：“那个混蛋出门就没了消息，谁知道他还活着不！” 吼完，眼圈却红了。 都快要三个月了，林翊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昊一下子着急起来，忙扔下手中的笔劝：“阿姐，阿姐，你别哭，林大哥不会有事的。” “哼，他当然没事！”秦妩冷哼一声，粗鲁地抹了抹眼睛，“他敢出事！我这辈子都不放过他！花他的钱！养别的男人！” 秦昊不觉一缩脖子：“阿姐，也不必如此。” 不过要真是这般做，秦昊觉得，林大哥大概会从地下爬出来找阿姐算账！ 秦妩撇了撇嘴，拿着两幅画转身出去了。 到了店里，她让张言忠把两张画贴在了门口的墙上。 张言忠也道：“这个法子好，就算不认字，打眼一看，也能知道我们是卖什么的！” 秦妩的铺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业了。 而在这之后又过了十天，她终于收到了林翊寄过来的信！ 从走商到此的商人手里接过信，秦妩手都是抖着的。 她就怕林翊这么久不来信，是出了什么事。 回到家，秦妩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都里面熟悉的字体，她便忍不住又是眼眶一热。三个多月的担惊受怕，九十多天的心心念念，终于得了一点消息！ 信上写了他遇到的事情，当看到他说遇到了一伙人行刺，简直心都要提起来！ 但知道他救了两个孩子，秦妩又忍不住笑起来，心中一股自豪和骄傲缓缓升起。这是她看上的男人啊！ 直到后面，便是自己到了京城，遇到陈金岁，顺利将两个孩子送到了安国将军府上，被安国将军留下。 第291章 被告了 第291章被告了 信上又详细地解释了自己这三个月没写信的原因，是孩子说有人会劫持信件，他怕会留下痕迹，便不敢轻举妄动。 又求秦妩千万不要生气，记得要给他回信。 其实秦妩在收到信的那一刻便已经不生气了，只要他平安无事，其他便都不在乎了。 不过，秦妩难得地露出个调皮的笑，她还是决定要晚些日子再给他回信，让他也要尝尝，焦躁不安，心急如焚的感觉！ 又从头看了一遍，秦妩这才小心地把信收了起来。 想到一直担忧的林奶奶和林玉儿她们二人，秦妩便去了林家小院。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林奶奶爽朗的笑声，秦妩便知，她应是已经得了消息，知道林翊平安无事了。 “林姐姐。”秦妩喊了一声，之前秦妩专门为林家雇佣的那个婆子忙打开门，让了秦妩进来。 林玉儿已经迎了出来，亦是红光满面，笑意止都止不住：“阿妩来了，快进来！” 秦妩笑道：“我是来看看林奶奶和林姐姐的。家里是不是也收到了林大哥的信？” “是啊，卓儿终于来信了！”林玉儿拉着秦妩进屋，连声说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他平安无事！” 林奶奶也精神了许多，看着秦妩的眼神都和善慈爱起来：“你过来了，坐。” 秦妩行了礼，恭敬地坐在下首：“林奶奶身体好多了。” “恩。”林奶奶应了一声，道，“卓儿来信儿了，我就好了！你也知道了？” “林大哥也给了我一封信。”秦妩笑说，“我怕林奶奶这边还没收到，就过来看看。” 林奶奶有心想要要秦妩手里的信看一看，但又不好意思，想着他们两个还不知会说些什么私密话，自己一个老太婆要过来看，实在有些不要脸。 犹豫了半晌，到底没好意思开口，笑说：“他说路上一切顺利，现在在京城，遇到了之前的朋友，可能要多留些日子。” 秦妩心中一动，知道林翊这是把路上救了两个孩子的事情给瞒了下来，没有告诉林奶奶，便跟着点头：“是啊，一切都顺利，这才放心啊！” 收到了林翊的消息，林家一扫阴霾，林奶奶也有心情问问秦妩店铺的事情。 其实林家的铺子林奶奶原本也是管过的，后宅女子管理铺子田产也是常事，林翊刚走的时候，林奶奶也会去看看。后来林翊没了消息，林奶奶就彻底没了精神去看。 秦妩将这两个月铺子的营收说了一下，道：“没什么大的变化，很稳定。” “那就好。”林奶奶笑道，“卓儿现在不在家，稳定就是好事儿！那你的哪？” 秦妩一愣：“我的，什么？” “你的铺子啊。”林奶奶扬眉，“你不是早就说要开铺子？为了这事儿还专门搬出去了，现在开得怎么样？” 秦妩哭笑不得，道：“林奶奶，我不是因为要开铺子搬出去的……” 想想，这件事怕是不能轻易解释得通了，她索性跳过这个话题，说起自己的铺子：“铺子开了十天左右了，每天也就能卖一两盒，不是很多。挣得钱，勉强够店铺的开销。” “我听说你铺子里，药膏都比别家贵？”林奶奶看向林玉儿，“前两天张妈是不是这么说的？” 张妈便是秦妩给两人雇的那对夫妻的那个婆子，负责做饭，买菜等，出门在外知道也不稀奇。 秦妩点头：“是便宜些，那是因为我的药膏本也比别人的本钱低些。” “我就知道你之前没做过生意不知道……”林奶奶正要说，外面张妈突然高声道，“老太太，秦家姐儿派人来找秦姑娘。” 林奶奶的话被打断，有些不高兴：“是什么事啊？” “不知道，但是阿湄从来没有使人找过我，可能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她站起身：“林奶奶，既然您已经知道林大哥的消息了，我就先回去看看。” 林奶奶也不好多留：“回去。” 秦妩出门，就看到站在张妈身边的秦可儿一脸惊慌，轻声道：“小姐，出事了。” “怎么了？”秦妩一边问，一边拉了秦可儿往外走，“别着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了？” “是衙门来人了，说是，有人状告小姐你。”秦可儿小脸发白，她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从来也没和官府打过交道，现在吓得声音都发颤。 秦妩也吃了一惊：“有人告我？” “是啊。”秦可儿抓紧了秦妩的手臂，急声道，“小姐，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不你跑？女子进了牢房，就算只有一会儿，那名声也全毁了！” 秦妩道：“别急，我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一个弱女子，就算要跑，也跑不到哪儿去。放心，我常常去给县太爷的母亲针灸治病，县太爷不会为难我的。” 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告了。前些日子她刚给李智送了一堆金银珠宝，李智但凡是有一点良心，都不会为难她！ 她给他娘治病，到现在还一分钱都没收到哪！ 跟着秦可儿先回了趟家，果然有两个衙差等在家里，看样子还是很客气。也没进屋，就坐在院里喝茶，看到秦妩回来，就起身笑道：“秦姑娘来了，衙门那边有点事儿，要请你过去一趟。” “我知道，两位差爷稍等。”秦妩忙进屋去拿了装银子的荷包，又安慰了有些惊慌的秦湄和两个丫鬟几句，这才跟着衙差往衙门而去。 “差爷，不知道是谁状告我？”秦妩问。 两个衙差笑道：“秦姑娘现在问了也没什么用处，等到了衙门，自然就知道了。” “倒也是，劳烦两位差爷了。”秦妩笑着点头。 不一会儿，三人到了衙门外。 秦妩打眼一望，就看到了衙门地上跪着的三个人，一个林氏，一个宋氏，还有一个秦秀。 怎么是她们？ 秦妩心中疑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她们要告自己什么？ 自己这段时间，可连她们的面儿都没见到！ 第293章 孝字大过天 第293章孝字大过天 宋氏也跟着哭天抹泪：“老天爷不长眼，怎么我们家就出了这么一个不孝的女儿！” “就算你们再怎么求老天也没用。”秦妩冷呲，“那是我的东西。” “你的！”林氏一下子蹦起来，指着秦妩的鼻子道，“你的就不是秦家的了？连你自己都是秦家的！何况我是你奶奶，家里还有你爹你弟弟，你都不知道孝顺孝顺我们？得了那么多东西，我们也不说全都要，好歹给我们一二，让我们能吃口饱饭！这不是你这个当孙女儿该做的？” “什么是孝顺？孝顺就是你们要是什么我都要给？就是你们想怎么样就这么样？” 林氏理直气壮的点头：“没错！孝顺孝顺，顺从才叫孝！要不是阿秀看见了，怕是你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搂到自己的怀里，舍不得露出来一点斑点的！” 那可不，秦妩心道，她宁愿扔到垃圾堆里去，也不愿给她们这群畜生！ 林氏伸手就直接向秦妩要东西：“把那些东西给我！” 举止语气这个自然，仿佛她一下令，秦妩就要听从一般。 宋氏和秦秀两人都看向秦妩，眼神贪婪，神情激动，就在等着秦妩松口能分一杯羹。 “不然，你们就是不孝！”林氏道，“别一副哭丧着脸不情愿的样子！你爹生了你，我们秦家养你这么大，就算是要了你的命，也没人能说一句什么，现在只是要你一点东西，你就这副样子，给谁看？” 淡然地抬头看了林氏一眼，秦妩又看向上首的李智：“大人？” 东西都已经送给李智了，她手里可是没有多少了。 李智嘴角微抽，那些东西现在在他的库房里，虽然贵重，但哪里是秦秀说得这样？ 这个时候他要是还看不出来秦家这三个女人的目的，那他就是真的糊涂了！ “大胆！”李智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身为长辈，不说慈爱自己的孙辈，竟然还这般咄咄逼人的逼迫她，你……” 他想先用官威将撒泼打滚的林氏震慑住，却不想林氏早被秦秀描绘得荣华富贵给迷了眼，当下往地上一坐拍着地面就开始哭起来：“我真是命苦啊……好不容易拉拔大的儿子，生了个女儿，却是白眼狼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 林氏现在是真的没什么指望了，秦大被人废了，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了。秦昊那个小崽子又跟着秦妩，跟她这个奶奶根本不亲，现在年纪又小，自己都能不能等到他出息都不一定。 这算下来，她这辈子能指望的竟然没了！ 反正现在又不是在村里需要顾及脸面，等她拿了钱回去，自然就有了脸面了！ 这么一想，林氏哭喊声更大了。 一时间，公堂里都是她尖利的嚎叫声回荡着，真正的达到了另类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李智脸一下子黑沉了下去，就连站在两旁的衙役都满脸痛苦之色，呵斥了几声不见林氏住嘴，竟是有愈来愈放肆的样子！ 啪的一声，李智起身用力地掷下惊堂木，怒道：“蓄意扰乱公堂！给我把她拖下去，先打五……十板子，和宋氏秦秀一起押进大牢，改日再审！让她们好好的反省反省！” 衙差应了一声，上去两个架住林氏就往外拖！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林氏的惨叫声，宋氏和秦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给惊吓的不轻，脑袋懵懵的被人一起拖了下去。 大堂里终于安静下来。 李智暗暗松了口气，喊了一声退堂，转进了公堂后面。 临走前，不往向秦妩使个眼色。 秦妩微微颔首，半个时辰之后，她便拎着药箱站在了李智的书房里。 “大人，今天多谢大人相救！”秦妩忙向李智道谢。 李智忙起身虚扶起秦妩，连声道：“秦姑娘快别这么说，这么客气，真是折煞了我了！不说秦姑娘的身份，就是秦姑娘的人品，我还是知道的。秦姑娘不会是那般不孝之人。” 秦妩又向李智道谢。 其实她孝不孝顺，取决于长辈的态度。 对于林氏，她可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见。但若是林奶奶这样口硬心软的长辈，虽有时候有些迂腐，但秦妩也愿意孝顺她。 两人落座，丫鬟上了茶点，李智继续道：“虽然今天暂时压制下去了，但事情到底没有解决。秦姑娘，她们毕竟是你的长辈，若是一口咬定你不孝，那本官也不好办啊……” 这种关于孝道的案子，朝廷很是重视，若是发现有徇私行为，那必然是一大污点。 秦妩也明白李智的意思，皱眉说：“我也知道。大人，我早便从秦家分了出来，严格来说，已经不是她们家的人了。这样，也不行吗？” 她甚至户籍都不在秦家村了！ “就算不是他们家的人，但也是晚辈。”李智摇摇头，“本朝提倡的一直都是分家不分亲。分家是为了朝廷缴税征兵的需要，但并不是就是让一家人的感情也生分了。村里不是还有很多兄弟，就算分了家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吗？说白了，这分家，也就是在户籍上分开就行，可不是说就能不奉养老人的。” 原来是这样？ 秦妩有些烦躁，当初分家的时候，就是不想再和林氏宋氏她们纠缠。 谁知根本没用！ 以前自己有些小钱的时候她们没怎么样，只是忍着，现在看到自己更有钱了，就立马如吸血虫一样吸了上来！ 只因为自己身上流着他们秦家的血！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她就愿意生在他们秦家？别说她不愿意，就惨死的原主，大约也是恨不得没出生过！ 她被秦家生了下来，这就是她的原罪了，就该让这些吸血虫吸一辈子？ 和李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好的法子。 “大人，我与秦家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秦妩沉声道，“但凡她们还有些良心，我也不至于非要带着弟妹出来讨生活。” 第294章 我会劝她们的 第294章我会劝她们的 “哎，孝字大过天，这是没法子的事儿。”李智抬手指了指头顶，“要不，就随意给她们些东西，打发了她们便是。若是为了一点钱财毁了自己的名声，那真是得不偿失。” 秦妩明白李智的意思，也知道这个法子是最简单的。 但是，她不想！ 她们三个敢把自己告到官府，就是要用名声来威胁自己，让自己妥协，任由她们吸血！ 秦妩不愿就这么如了她们的愿！ 但若是硬扛下去，或许真的会毁了自己的名声。林氏她们三个，对她这个孙女是没有一点爱惜之心的，巴不得毁了她，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李智劝说：“我知道这样有些憋屈。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秦姑娘，若是你的名声受损，对自己的弟妹的将来，也会有影响的。” 秦妩嘴角紧绷，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知道了。李大人，今天谢谢你，若不是你暂时压了下来，今天还不知道如何收场。” 李智忙道：“不过是一点小事，也是那林氏太过跋扈，竟然完全没有将本官放在眼里！” 想到公堂上林氏撒泼的那一幕，李智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出了李府，秦妩的神色越发冰冷。 刚走了两步，却在县衙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一身粗布麻衣，神情焦急，正与守门的衙差说着：“大人，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她们……” “去去，什么人都想进去，当我们大牢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 是秦宏。 秦妩停下脚步，眸光沉沉地看着秦宏焦急的样子，越发觉得讽刺。 这样算什么亲人，什么一家人？ 许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秦宏回过身，看到秦妩，一怔，眼神难堪的躲闪着：“阿妩，你没事？” “我没事。”秦妩声音冷淡至极，就宛如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你是来看林氏她们的？” 秦宏心里难受，眼眶微微发红，点了点头：“阿妩，我不知道娘和宋娇她们竟然会来告你！我都跟她们说过了，不许她们来找你……你和阿昊过得好，我怎么能……怎么会想要你的钱？” “恩，好，我知道了。”她相信秦宏可能是真心想要维护她，只是这份真心在他能做的事情前，无力得可笑。 “阿妩……”秦宏张了张嘴，满脸通红，“你能不能和县太爷说一声，让我进去看看她们？娘，你奶奶她毕竟年纪大了，又受了刑，万一生病了，就不好了。阿妩，你放心，我会劝她们的，不会让她们继续闹下去！” 秦妩垂眸想了一下，从身上掏了几两银子给了守在门边的衙差：“这位大哥，让他进去看看。” 面对秦妩，衙差就客气多了，接过银子笑道：“秦姑娘既然都开口了，我们自然给秦姑娘这个面子。” 说完，指着秦宏道：“行了，跟我们进去，你不是想看看那三个女人吗？” 秦宏连连向秦妩道谢，保证自己一定会说服林氏她们放弃这个想法，急急忙忙地跟着衙差进了大牢。 讽刺地勾了勾嘴角，秦妩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不相信秦宏能够说服林氏她们，要是她们真的听秦宏的话，林氏她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 大牢里，林氏和宋氏以及秦秀三个人被拖进了同一间牢房。 林氏被打了十板子，皮开肉绽，坐都坐不下去，龇牙咧嘴得只能趴在唯一的一张铺着破被褥的床上。秦秀小心地在一旁伺候着。 宋氏坐在一旁，皱眉想着什么。 过道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衙差领着秦宏停在三人的牢房前：“有什么话快说，别耽误太长时间。” “是，是，谢谢差爷！”秦宏点头哈腰的道谢。 宋氏一下子崩了起来：“他爹，你来了！” 林氏也叫起来：“儿子，儿子！”用力撑着自己的身子，仰着脖子往秦宏的方向看。 “娘。”秦宏忙问宋氏，“娘的伤没事？” 林氏喊叫着：“咋地没事儿？我都快要疼死了！那个小贱蹄子，老娘饶不了她！” 宋氏抬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满是悲痛地说：“娘被打了十板子，怎么可能会没事？秦妩是你的女儿，一点也不说护着点。” 这话说得可笑，她们都要把秦妩告上公堂了，却还想要秦妩护着她们。 秦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到嘴了的话咽了回去，说：“娘，你们别告了，回去。只要你们不告了，阿妩肯定会跟县太爷求情，会放你们走的。” “不告？”宋氏怪叫着，“为什么不告？” 林氏也道：“就是，为什么不告？要是不告，我这顿打不是白挨了？那个小蹄子还不知道会得意成个什么劲儿！” “娘！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放过阿妩哪？她都分家出去了……” 林氏听了这话简直是暴跳如雷，翻身下了地，指着秦宏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错了？她分家出去了，难道就不是你的女儿，我的孙女儿了？我让她孝敬一下我，怎么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别为了你一个女儿就把老娘给忘了！” “娘。”秦宏心急又无奈，忙解释说，“我不是为了阿妩，我也是为了你啊！你还没明白吗？县太爷根本就是要护着阿妩的，你要继续闹下去，县太爷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氏一怔，刻薄精明的眼盯住了秦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我打听过了，那天阿妩收到东西，好多都给县太爷送过去了！”秦宏压低声音，“你现在想要那些东西，县太爷怎么会同意？” 林氏和宋氏两人都是一惊，刷地转头看向秦秀：“这件事你怎么没说？” 秦秀一缩肩膀，小声辩解：“阿奶，娘，我也不知道啊。我看见温家那个什么少爷送了东西过来，都是各种金银珠宝，就急忙回去告诉娘了。后面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这点她倒是没说谎，当日她看见了温闲登打开带来的两匣子珠宝，眼睛都直了，晕晕乎乎地就回了村子。 第295章 秦秀原本的目的 第295章秦秀原本的目的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宋氏。 把宋氏说得动了心，秦秀便说服了她，一起从秦妩身上挖些钱出来。 宋氏当初会宁愿倒贴钱也要让秦秀去林家铺子旁的铺子做工，其实抱着的是想要让秦秀勾引林翊的目的。 她觉得，秦妩有钱，所有的底气都是来自于林翊。 只要自己的女儿把林翊勾到了手，那秦妩不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在村里就先花钱把秦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拉着去林翊面前转悠，哪个男人不爱俏？秦秀虽然长得没有秦妩好看，但也算是周正，天天在他面前晃悠，送上门的他还能不要？ 谁知道去了两次，林翊也没正眼看过秦秀一眼。 到后来，早出晚归，她们想要在村里碰到林翊都是难事儿。 宋氏不死心，索性把秦秀送到了林家铺子的隔壁，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她是想直接把秦秀送到林家铺子的！ 不过隔壁也行，就不信这样林翊还能避开秦秀，两人见面多了，机会自然也就多了。 只是依然没有如宋氏的愿，林翊去铺子的时候并不多，时间也不固定，秦秀想要见林翊一面，也不是多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到后来，林翊离开白城，秦秀干脆就再没见过他！ 宋氏怒不可遏，但又无可奈何，正想着要不把秦秀叫回来。这几个月也养胖了些，聘金也能多收些。 秦秀察觉到了宋氏的目的，自然是又急又气。她知道宋氏不会真心地想要给她找什么好人家，怕是谁家出钱多，就把她给了谁家。 正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碰到了温闲登来送东西。 秦秀知道，这是一次机会，宋氏痛恨秦妩，只要让她在秦妩身上出了气，那对自己也能好点儿。 何况，那么的钱啊！ 她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谁能不想要？ 就算宋氏和林氏她们挖了钱过来也不会给她，至少能给她买些好的，也不会为了一点聘礼就把自己卖了！ 是以在宋氏面前使劲儿的夸大温家送过来的东西，不过宋氏就算心动，也知道秦妩绝对不会给她！ 秦妩那个贱蹄子恨她恨得要死，怎么可能白白给她钱？ 去年她想要些吃的，那死丫头都恨不得拿刀剁了自己！ 何况宋氏也不愿去向秦妩低头。 向这个害死她全家人的臭丫头低头，休想！她都恨不得她去死！ 只是宋氏也没想到，秦妩竟然能那么有钱！而且好像和林翊没关系，是她自己弄来的！ 哼，倒是自己小看了这个死丫头，不过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弄来的，怕是不干不净的…… 秦秀这才出了这个状告秦妩‘不孝’的主意，一来能从秦妩手里挖钱，二来，也能出一口恶气！ 只是…… 宋氏瞪着秦秀：“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瞒着我们？” 秦秀满脸恐慌，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娘，我怎么敢骗你们，我真的不知道。” “娘，你们别告了。”秦宏又劝道，“县太爷肯定不会站在你们这边的，要是惹恼了他，我们就完了！” 宋氏咬牙。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她怎么甘心就这样放手？ 林氏冷哼一声：“不行！为什么不告？她给县太爷是她给的，难道手里就没了钱了？我们又不要县太爷的，只要她手里的！” 宋氏连连点头：“没错，我们只要她手里的。就算她手里只剩下一文钱，也该孝敬了娘！” 林氏一脸理所当然的点头：“没错！” 秦宏都要急死了：“娘，你们别闹了行不行！要是真的得罪了县太爷，我们整个秦家村都要受连累！” “你放心，不会的。”林氏小心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无论如何都是不甘心就这样白白挨了这顿打的，“他要是真的敢偏袒秦妩那个死丫头，我就上京城去告御状，顺带着告他收钱！” 最后一句话，林氏还是识趣儿的压低了声音，不然怕是这座大牢她们都出不去了。 秦宏简直要吓死了：“娘……” 就连宋氏和秦秀两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林氏这么能豁得出去。不过细一想，宋氏向秦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随便开口。 对付秦宏，还是要林氏。 至于林氏说得上京告状之类的，到时候再说！ 秦宏在大牢里苦劝了半个时辰，也没让林氏回心转意，反而被骂了一顿。 …… 家里，秦湄缠着秦妩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等秦昊一回来，秦湄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两个小家伙都气得不轻，晚饭坐在饭桌旁吃饭的时候都是气呼呼的鼓着小脸。 秦妩很是欣慰：“恩，这次没有冲动的非要冲出去，有进步！” 秦昊耳根泛红，羞窘不已：“阿姐！” “别生气了。”秦妩挑了两根鸡腿放到他们碗里，“吃饭的时候生气，对身体不好。” 秦湄噘嘴：“阿姐你都不生气吗？她们怎么能那么做……我们……” 秦妩低头喝了一口汤，美滋滋的道：“你们不吃吗？今天这顿饭可是阿姐亲手做的！” “阿姐……” “行了，别生气了。”秦妩温声道，“不过是不相干的人，要是为了每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话都要生气，那早晚要气死。” 她确实不是很生气，只是觉得恶心，那种被苍蝇盯上，不停地在耳边嗡嗡的叫个不停的恶心！ 剩下的便是头疼了，毕竟苍蝇这个东西，真的不好打啊！ 被秦妩这么一说，两个孩子神色缓和了些。 没错，都是不相干的人了，何必在意！ “那，阿姐，你要怎么办？”秦昊问，“要是真的给她们钱，以后肯定没完没了的。” 秦妩皱眉：“你都明白的事情，我自然也明白。行了，你们两个别操心了，我来处理就好。你们别忘了，前段日子我可是送了不少东西给县太爷，他会帮我的。你们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 抬手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脸蛋，秦妩心中悄悄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只能妥协了。 李智那个混蛋，收了那么多钱，也不说把事情做得漂亮些！ 第296章 长公主召见 第296章长公主召见 秦妩的店铺在张言忠的用心经营下，已经开始走上正轨，铺子里的膏药一天也能卖出去一两盒。 尤其秦妩的东西本来就要比别的店铺便宜，而且效果还要更好些。 这边有了销售的渠道，张言忠便向秦妩提议，让她能尽快把制作这些药膏的地点和人手确定下来。 “这些药膏的效果都极好。”张言忠道，“我相信慢慢地我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好，就算东家不愿自己操心再开铺子，卖给别的铺子也是可行的。东家可以开个专门制作药膏的作坊，以东家这些药膏的效果，绝对能打出名气！” 秦妩点点头：“我明白，不过先不用着急。先把制作材料的来源确定一下。” 现在使用的，大多还是秦甲他们送来的一些山上采摘的野花。若是想要稳定扩大生产规模，那野花的量就不够了。 自己的灵泉虽然能催生各种植物，但显然也不适合用在作坊里。 秦妩准备等官司结束了，就去周边看看，有没有专门种植这些花卉的花场，找个稳定的长期供货商才行。 林翊的铺子，冯然又来了两次，不过不像是来谈生意的。据老掌柜所言，他来就只是坐在那儿看铺子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又打听秦妩在哪儿。 这样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举动，掌柜和伙计心里都有数，但也不好开口赶人。 幸而秦妩先前便有了嘱咐，冯然每次来，掌柜的就会专门派人来通知她，让她不要到铺子去。 林氏三人被关在牢里关了几天，李智觉得差不多了，通知秦妩马上就要再次升堂开审。 但在这之前，秦妩又收到了林翊的信件，信上说，长公主想要见她，让她上京去。 随着信一起来的，还有十名侍卫，皆是配甲戴刀，气势不凡，一看便知是皇家侍卫。他们被站公主派来，护送秦妩上京。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秦妩都有些懵了，这突然间，怎么长公主就要见她了？ 秦妩还专门去了林家询问林奶奶和林玉儿，但她两人也只是收到消息，说要让秦妩上京，至于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她们也不知晓内幕。 “既然是长公主要见你。”林奶奶笑道，“那你就去。长公主还专派了十个侍卫来保护你，说明并不是什么坏事。刚好卓儿在京城，你去了，帮我看看他，让他早点回来！” “是，林奶奶，您放心。” 进京最大的好处，大约就是能见到林翊了。 想到此处，秦妩忐忑的心情好了许多。 四处看了看，秦妩突然问：“对了，林奶奶，这几日孟小姐还会过来吗？” 提起孟媛，林奶奶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想是那日孟媛的作为确实让林奶奶很是恼怒，到了现在也没消气，冷声回道：“没有。” 林玉儿用剪子将手里的线头剪断，温声道：“这几天都没见过孟小姐。婆子出去问了问，好像是孟小姐已经离开了白城，原本下榻的客栈都退了。” “这样……”秦妩唇角微勾，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欢喜。 她终于走了！ 孟媛其实并没有对她如何，从头至尾只是对着自己说了两句难听话，还都被自己怼了回去，反而把自己气个半死。 但谁让她看上的是自己的男人？ 只这一点，就让秦妩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印象！ 林奶奶瞥了她一眼：“想笑尽管笑，没想到我这个老婆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哈哈。”秦妩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忙劝林奶奶说，“其实这也不是林奶奶看走眼。林大哥不喜欢她，她是千金小姐自然没法儿受这个怠慢。” “行了行了，赶紧去！”林奶奶没好气的推了推秦妩，“赶紧收拾收拾去京城！” 既然是长公主要见她，秦妩自然不能在白城继续耽搁，便领了侍卫头领去了李智那里，将事情告知了李智。 李智自然是连声答应：“这是应该的！长公主殿下召见，怎么能耽误！秦姑娘尽管去，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 原本还有的一丝疑虑彻底没了，没想到秦妩在长公主面前竟然这么有面子，整整派了十名侍卫来护送秦妩！ 各个朝代对于各个身份能配置的侍卫都是有严格数量限制的，比如郡王可以配侍卫二十名，太监二十名，郡主可以配侍卫与太监各十五名，再到下面的县主，则可以配侍卫和太监各十名。 朝廷对于这些身份的人穿什么衣服，用什么东西，住什么样的房子都有着规定。不过就算他们稍微超出一些，朝廷也不会追究，毕竟只是小事。 但侍卫的数量方面，却是朝廷会严格追究的一点，不论什么身份，若是豢养超过自己规定的侍卫数量，就要被严惩！ 因为侍卫一多，便可能会有谋反之力！ 虽然那些王爷郡王什么的会自己偷偷多养一些，不过都是小心地伪装成家仆，绝对不敢让朝廷发现的。 现在长公主派来护送秦妩的侍卫，一派就是十名，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受到的是县主级别的礼遇，长公主是拿她当县主看的！ 李智自然不会说一个不字，一道命令下去，开堂审案时间就被推后了。林氏她们三个只能继续在牢里待着！ 秦妩安排好了店铺里的事情。将秦湄和秦昊送到了林家，拜托林奶奶和林玉儿照顾一下他们二人，她只带着灵儿和秦可儿，便急急忙忙地上京了。 一路上有着侍卫护卫，倒还算是平安，在半个月后，秦妩进了京城的地界。 “秦小姐。”侍卫头领道，“还有十几里路就能进京城了。” 秦妩撩起车帘看了看，笑道：“多谢王大人了。我看天色还早，路程也不远，前面若是有驿站之类的，就让兄弟们停下来歇歇，吃点东西。” “好。”王松雪点头。 一路行来，他对秦妩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倒是多喜欢了几分，一路上不叫苦不叫累，也很是体贴兄弟们。但凡是停下吃饭，若是有客栈之类的，都会自己掏钱叫些好地给弟兄们加菜。 第297章 达到京城 第297章达到京城 就冲着她大方这点，这些侍卫都不会为难她，反而更愿意照顾迁就她。 不过秦妩也不像是别的小姐，坐上一会儿就叫着累，整日里在马车里颠簸，也面不改色。就连她身边那只狸奴，都要比别的宠物乖巧。 那是狸奴？ 没见过这么大的狸奴。 在中午时分到了一处驿站，王松雪过来问过之后，便命令停下先吃点东西避开中午最热的这段时间，再继续赶路。 秦可儿先跳下去，然后回身扶秦妩：“小姐，慢点儿。” 刚停车的时候，灵儿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去了，低着身子就钻进了旁边的树林子。 众人早已见怪不怪，秦妩坐了这么久的车，身子都要散架了！ 没有轮胎，木制车轮滚在凹凸不平，还有小石子的路上……简直了，秦妩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喜欢出门了，宅着挺好。 下了马车，先是溜达了两步活动一下身子，秦妩克制住自己伸懒腰的冲动，那动作不太文雅…… 不一会儿，两匹马儿飞奔而来，停在秦妩她们车子的后面：“驿丞，准备些好菜，我们……” 秦妩一惊，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来人：“林大哥？！” 下马来的两人正是林翊和秦十三。看到秦妩，林翊瞬间笑开来，深黑的瞳眸仿若微微荡开得水波，落满了晚霞余晖，温柔的不可思议。 “阿妩。” “林大哥！”秦妩提着裙子几步跑到林翊面前，仰头看着越发高大健壮的男人，“你怎么在这儿？” 林翊把手中的马缰扔给身后的秦十三，抬手比划了一下，又放下了，笑道：“我知道你这两天就要就到了，所以特意出来迎你。” “林大哥……”秦妩觉得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林翊敛了敛眸，打量了一番秦妩，这才道：“你怎么样？家里都没事？” “没事，都没事。”秦妩笑说，“就是林奶奶有些生气，说你出去就和丢了似的，也不来个信儿。” 林翊摸了摸鼻子，道：“路上遇到了些事情……” 驿站里的王松雪走出来：“秦小姐，你不来吃点东西吗？” 两人这才发现，他们两个竟然就傻傻地站在炙热的大太阳下说话！ 林翊忙举手为秦妩遮挡了一下过于耀眼的阳光，道：“我们先进去。” 秦妩连连点头，和林翊两人一起转身走进了驿站，一边还在不停地问着：“林大哥，你遇到了陈大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翊将自己这段时日的经历又详细说了一遍，中途几次遇险听的秦妩都忍不住倒吸口气，又嗔怪他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这种会丢了性命的事情，就该有多远离多远！ 若他真出了什么事，让林奶奶她们怎么办？ 这些话自然是不敢让王松雪他们听到的，林翊声音低沉地笑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不该让两个孩子平白无故丢了性命，幸而最后没事。” 一旁的秦十三满是钦佩地说：“东家大义！” “什么大义？”秦妩没好气的反驳，“若是出了事情，便是天大的义事对亲人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林翊不说话，只笑着听秦妩念叨他。 他知道，秦妩现在说的冷血无情，但若是她自己遇到了这件事，怕是比他还要拼命！ 在驿站吃过中午饭，又歇息了一会儿，等到下午太阳不再那么炽烈之后，一行人连带着林翊和秦十三他们才往京城赶去。 天黑前，秦妩他们进了京城。 王松雪等人一直将秦妩送到长公主为林翊安排的住处，这才回去复命。 院子里，一个熟人正在等着她。 “陈大哥。”秦妩上下打量了一番陈金岁，“陈大哥恢复得很好，看起来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陈金岁笑说：“幸而姑娘妙手，不然我这条老命都要没了。” “哪里老了？”秦妩促狭的笑道，“我现在是不是也该磕个头，叫声陈大人？” “姑娘这话可就折煞我了！”陈金岁忙道，“我就算是受谁的礼，也不敢受姑娘的礼。” 说笑着进了正堂，林翊安排了秦十三去帮着秦可儿收拾整理秦妩的东西，他们三人这才能说些别的事情。 秦妩最大的疑问就是，长公主怎么突然要见她。 “这件事说来还真是凑巧了。”陈金岁笑道，“林翊过来之后，我曾带他去见长公主。后再在闲聊的时候，我又提到了你，我能得救，秦姑娘才是出力最多的。为了我，还被不少麻烦缠上。” “刚好汤家人来打探什么消息，长公主一问才知，是永安一个叫秦妩的姑娘拿着她的玉佩。汤家人说是担心对方是拿着长公主的玉佩招摇撞骗，这话长公主自然是不信，但听到你的名字，就明白了。” 秦妩扬眉问道：“这个汤家，是永安陪都汤前的汤？” 陈金岁肯定的点点头：“没错。汤前本就是京城人外放出去，在外面做几年的官，有了政绩回来就能进六部了。” 秦妩也就明白了。 那汤前虽然当时给了自己面子，但显然还是不怎么信任自己，这才专门派人通知了自己的家里来长公主这里打探消息。 长公主先是从陈金岁嘴里听到救他性命的是自己这个秦妩，再听到自己手里有她的玉佩，必然也猜到了当初给她治病的也是自己。 先后救治了她和她丈夫的忠心下属，长公主想要见见她也是可以想象的。 看来这次进京的确是一件好事！ 陈金岁又说起另一件事，秦妩才知，长公主对林翊很是看重，竟然交给了他一条商船！ 秦妩忙问：“是江上的还是海上的？这个交给又是什么意思？是说代为管理吗？” 这也就是对面坐着的是陈金岁，若是别人，怕是要嘲笑秦妩几句，难道她觉得自己够资格让长公主送她一条商船吗？！ 林翊给秦妩倒了杯热茶，又让厨房端了些点心，催促她吃一些垫垫肚子。 秦妩都要急死了：“你先说清楚，这个商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298章 给足了面子 第298章给足了面子 林翊道：“长公主听说我想要做生意，便给了我这么一条商船，说是感激我帮了林大哥，给我这么一条商船让我自己经营。” “这么说，这条船就是你自己的了？”秦妩再次确认。 “是，是条出海的船，好像是从别的商户手里抄家抄来的，长公主自己掏钱买了下来……”林翊询问地看向陈金岁。 陈金岁点头：“没错，确实是如此。原来的主人帮着朝廷的一个官员贪赃枉法，那官员倒台之后，商人便也一起被抄了，家产充公，一共五艘海船。” 秦妩放心了些，好歹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可是船毕竟是长公主出钱买下的。”林翊皱着浓眉说，“我白白受了，总是受之有愧。” 陈金岁忙道：“你可千万别这么想，那船是不仅仅是长公主感激你的，其中也有将军府的份儿，算是对你的谢礼。这也是你应得的，你就老老实实的收下便是了。这也是你无心仕途，不然就不会单单只是送你一艘商船而已了！” 林翊只能点头。 虽说他救人的时候没想过要什么谢礼，但这是对方的一点心意，他收下，也能让他们心里好受些。 大约明日，长公主便会正式召见秦妩，陈金岁又与秦妩说了一些关于长公主的事情和禁忌，便离开了。 剩下秦妩和林翊两人，屋子里一下子沉静下来。 京城的气温要比白城凉爽些，洞开的厅门中不断有夜风吹进来，让人连毛孔都舒畅了起来。 安静了好一会儿，林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盯着秦妩看。 灼热的眼神看得秦妩脸都红了，不自在地起身抚了抚裙子，小声道：“若是无事，我就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这个时辰已经很晚了。” 林翊跟着起身，嗫喏了一会儿，才挤出一个字：“好。” 秦妩抿嘴笑了笑，忙转身出去了。 直到门口，还能感觉到里面那人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丝线一般，将她密密缠绕起来。 看着纤细柔弱的人影消失在转角，林翊不觉紧追了两步。 他有许多话想要问，却又觉得这个时候问什么都煞了风景，又有许多话想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自己感情之一二。 秦妩不知道林翊心中思绪万千，但也能觉察到，他不同以前的更加露骨的眼神。 让她脸红心跳的眼神。 …… 果然如陈金岁所言，第二天一早便有太监过来通知秦妩，说是长公主想要见她，又特意说了让她不必紧张，只当做是平常朋友走动便好。 虽这么说，秦妩到底不敢随随便便穿件衣服就去了，让可儿找了自己最好的衣服，也是专门为了这次上京准备的衣服，一套淡青色苏绣荷叶百褶裙。又专门梳了比较庄重的发髻，戴了祥云纹的玉簪和发梳。 这般用心华贵地打扮，把秦妩原本清丽的容貌更衬出了几分高雅。 秦可儿为秦妩上妆之后都忍不住感慨：“小姐，你这样真是太好看了。” 秦妩侧头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笑道：“人要衣装，穿上好衣服，要是还不好看点，那真是丢人了。” “这也是小姐您长得美才能这样，若是长得不好看，便是穿上就金子做的衣服，也不好看！” 门外林翊温声问：“阿妩，好了吗？” 秦可儿忙答应着：“好了，林少爷，你进来！”又低头调皮地与秦妩说：“一会儿林少爷看到小姐，保证都要看直了眼！” 秦妩还没来得及反应，林翊已经推门进来了，看到坐在铜镜前的秦妩，顿时一愣。 “小姐，你看。”秦可儿掩嘴轻笑。 秦妩嗔了林翊一眼，问：“现在要出发了吗？” 林翊这才回神，只是双眼依然盯在秦妩身上：“是，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秦妩便起身，随着林翊往外走。 “小心。”林翊小心地注意着秦妩脚下，看着她纤瘦秀美的绣花鞋在裙底若隐若现，心也像是被踩了上去，柔软的不可思议。 门外的马车也是长公主专门派来的，可以说，长公主给足了秦妩面子，这般抬举一个人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若是别人，大约都要惊喜莫名飘起来了，秦妩却觉得长公主过于客气了之外，并无什么别的感觉。神情淡然的上了马车，落在不知情人的眼里，便觉得秦妩能稳得住，不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的姑娘。 林翊跟在马车旁，马车辚辚驶向长公主府。 马车停下，周围一片寂然无声，只有一个嬷嬷上前向马车行礼：“请秦姑娘下车。” 秦妩这才掀开帘子，踩着脚蹬下了地。 嬷嬷忙躬身道：“秦姑娘，殿下已经等着姑娘了，请姑娘跟我来。” 秦妩微微颔首，跟在婆子身后进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自然是更加奢华光大，就连先前见过的温家宅子在长公主面前也不够看了。嬷嬷领着秦妩往后宅而去，林翊则是一进府就被陈金岁给叫了去。 “公主殿下，秦姑娘来了。” 跟着嬷嬷到了一处院子，就见长公主已经迎了出来：“你终于来了。” 秦妩忙跪下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快请起来。”长公主亲自扶了秦妩起身，牵着她的手往院子里走，一边道，“在这儿千万不要拘束，只当是自己家就好。” 长公主果然便是那日秦妩意外救下的女子。 秦妩眨了眨眼，笑着应了声是。只是虽然这么应着，到底周围人多眼毒，怎么也没法儿放松下来。 许是知道秦妩的不自在，两人一落座，长公主便将丫鬟嬷嬷都给遣了出去：“行了，你们先出去，我和秦姑娘有些话要说。” 一群人便躬身行礼退下，只剩下一两个贴身伺候的，其中之一便是先前那个请了秦妩看诊的丫鬟。 “你在白城可还好？”长公主温声问，“我一直想着，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不想竟是怎么有缘分。你不仅救了我，还救了驸马的属下，若不是他，驸马身上的污名不好洗掉。” 第299章 玉佩掉了 第299章玉佩掉了 秦妩笑道：“我一切都好。公主殿下也不必将那些事放在心上，我是大夫，只做了一个大夫该做的事情。” 其实秦妩和长公主并无什么交情，两人相熟起来，也就是看病的那一段时间。只是当时两人都有心隐瞒自己的身份，便是最为相熟的时候，双方也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会提及自己家里的事情。 虽然不知为何后来长公主改变主意给她留了玉佩，让她有机会得知了她的身份。但长公主显然记得秦妩对她的帮助，对秦妩很是亲切。 说了一会儿闲话，便有侍卫来禀报，说是有大臣来拜访。现在长公主和丞相一起主持朝政，每天来她府上禀报的官员不知凡几。 秦妩便起身告辞。 长公主便再三说，让秦妩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可来告知她，她肯定会帮上一二。 秦妩自是答应着，笑说：“公主殿下不必亲自出面，只您留下的那块儿玉佩，便已经给了我许多庇佑。” “那就好。”长公主笑道，“底下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怕他们阳奉阴违，青儿。” 一个丫鬟便捧了一块儿令牌出来递到秦妩面前，长公主道：“这块儿令牌给你，你若是有事，可以凭着令牌直接来见我，以防有人故意拖延。” 秦妩忙再次道谢，接过令牌小心地放在怀里，这才随着丫鬟离开了。 “这位姐姐。”秦妩小声询问丫鬟，“我想请问一下，和我一起来的林大哥他……” 话还没说完，丫鬟突然拉着她往路边退了两步。 秦妩抬头，就看一穿着官服的三十左右的男子跟在侍卫身后走过来，神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声。 这应该就是方才太监所言要求见公主的那名官员了？ 男子走过两人身边，丫鬟忙躬身行礼：“宋大人。” 秦妩跟着低头，倒是并不需要行礼。 只不知怎么回事儿，男子走到她面前时，秦妩挂在脖子里的玉佩突然跳了一下，就这么刚刚好地从领口掉了出来，正正落在男子的脚边。 宋轩倏然停下脚步，下意识地低头去看。 秦妩捂着领口，忙蹲身要捡起来，宋轩已经先一步地捡起来了。 “多谢宋大人。” 秦妩伸手要接过来，宋轩却放在手里反复看了看，抬头问秦妩：“这是你的玉佩？” “是。” “这个玉佩……”宋轩欲言又止，“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秦妩蹙眉，道：“大人，这是家母留给我的东西。” 这个人不会是看到这玉佩，就想要？ 这玉佩的玉色并不是多么好，算不得上等。但不说这玉佩的灵泉，单说这是原主生母留给她的唯一一件东西，秦妩就不会轻易给人！ “大人，请还给我。” 宋轩却又拿着看了半天，直到一旁的侍卫催促宋轩：“宋大人，公主殿下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他这才把玉佩递还给了秦妩：“令堂，现在何处？” 秦妩冷着脸接过，心道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淡声道：“家母已经去世了。” 宋轩一怔，不知怎的，眼中就突然漫上一片悲伤：“去世了吗？” 旁边的侍卫又催了两声，宋轩对着秦妩扯出一个笑，终于跟着侍卫继续往前走了。 秦妩忙将玉佩又小心地挂好了，问丫鬟：“他是谁啊？怎么行事这般唐突？” “宋大人是兵部侍郎。”丫鬟也疑惑道，“不过宋大人来过很多次，从来也没有失礼过。秦姑娘，你以前是不是认识宋大人？” “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大人，我之前从来也没来过京城，除非他去过白城。” “这个倒是没有。”丫鬟笑道，“宋家世代在京城为官，宋大人在京城考了科举之后有了功名，便在家里得帮助下谋了个差事，从来也没听说他出过京城。” 两人说着便已经到了府门口，林翊不知何时已经出来，在门口的马车旁等着了。 秦妩向丫鬟道谢，坐上马上，一放下帘子就把意识沉静了玉佩中：“旖旖，方才是怎么回事儿？” 小美人鱼从水里冒出头来，甩了甩尾巴：“主人，我也不知道，就是灵泉突然就……主人，灵泉又变大了些哦！” 秦妩这才注意到玉佩里的空间的确又变大了些，周围出现了些泥土。 不知道可不可以用来种东西，在这里面种东西和在外面种有什么不一样？ 从旖旖那边问不出什么来，秦妩睁开眼，又打量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东西。 想起宋轩的反应，秦妩心中奇怪，但她也很肯定，自己或者是原主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那，会不会和原主的娘亲有关系？ 不过秦妩也只是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便将此事抛到了一边。 就算有什么关系，现在原主的娘也已经死了，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秦妩来京城真的没什么事情，后面又去见了长公主两次，便得了信说是她若是想回去就可以回去了。 这是干什么？ 就纯粹来叫她进京城溜一圈儿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围没了外人，秦妩才小声地和林翊抱怨了两句。 看来进京城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见到林翊了！ 林翊却道：“并不是没有用处，至少你这次进京回去之后，当地的官府不敢再怠慢你。” “什么意思？” “汤前能送信来让他府上的人试探长公主的反应，若是长公主没有反应，那就说明对你不是很看重。”林翊轻声解释说，“长公主的反应越大，便说明你在长公主心中的地位越高，地下的那些官员便越不敢轻忽你。” 秦妩这才明白：“原来长公主专门叫我过来，就是给我立威？” “可以这么说。”林翊把秦妩喜欢吃的菜往她那边推了推，“虽然麻烦些，但却是最好的法子。再加上长公主也想要见你，所以才专门让你上京来。” 秦妩嘟了嘟唇，低声嘀咕：“她是为了我，那是我错了。但一路上的颠簸，真的难受啊……” 见公主，略写，公主举办的宴会上，遇到了一个男人，是女主娘的哥哥，认出了女主脖子上的玉佩。详细写。 第300章 启程回京 第300章启程回京 “辛苦了。”林翊同样心疼秦妩这般模样，“我和你一起回去？” 秦妩顿时惊喜：“真的？” 林翊肯定的点头：“京城这边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我继续留下，离开家那么久，也该回去了。” 能和林翊一起回去，秦妩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觉得自己跑了这一趟地京城，便是辛苦些也没什么了。 接下来的数日，林翊便忙着处理后续的一些事情。 至于秦妩，则有些无所事事起来，就连她主动想要帮林翊做些什么，都被林翊给婉拒了：“难得来一次京城，你好好逛逛。剩下一些应酬，等与陈大哥他们正式作别之后，便可启程回家了。” 就连陈金岁也道：“阿妩，我给你打听了一些京城里夫人小姐最爱逛的胭脂铺首饰铺等，你去看看。若是喜欢的，就尽管买下，让他们把账记到我的名下就行了。” 秦妩忍不住笑：“陈大哥现在升了官职，也能豪气地说这种话了，在京城便全靠着陈大哥罩着我了。” “别的不敢说。”陈金岁也微笑着说，“你要花几两银子买些衣服首饰，我还是能拿出来的。” 秦妩掩嘴，一看这陈金岁家里就没个女眷。不然他就该知道，那些女人的首饰衣服，才不是区区几两银子便能拿下的。 俗话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更好赚，这点古今皆通。何况是在京城，这种时不时就要互相攀比的地方，少戴一个簪子可能都要被人看不起，更给了那些首饰服饰商人哄抬价格的机会。 不过秦妩实在对那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便是后来有夫人小姐专门来邀请她，她也是能推就推。 但不过两日，送到秦妩面前的帖子便有十几张，不是这个大人的夫人举办宴会，便是那位小姐及笄礼，或者这位才女要办个诗会……名目繁多，秦妩看了半天，也只从里面看出来众人要交际的心思。 不然她一个小地方来的普通农家女子，怎么突然就惹了这么多夫人小姐的注意了？ 还不是前段时间长公主召见她的动静不小，让这些人的心思也跟着活络了起来。 秦妩索性都推了，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也不怕得罪什么人。 真是谢天谢地，她不用在京城生活，林翊也没有进入官场的心思，不然但是这些应酬，就足够让人厌烦了！ 不过虽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秦妩却对京城的医馆药房很感兴趣，毕竟是自己的根本。这京城又素来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难保不会碰上一两个中医大师，弥补自己的不足。 是以秦妩最常去的，反而是药店医馆，有时候在那边一坐便是一整天。 直到五日之后，林翊告诉她，一切都准备好，等明日便可启程回白城。 秦妩放下手中的笔，将纸上的墨迹吹干，这才抬头道：“好，我知道了。”说完，便又捏着纸张要出去。 林翊忙拦住她，道：“这是要去哪儿？这么急匆匆的？” 秦妩解释说：“我昨天在医馆里遇见了一个孩子，天生体弱。那个大夫给开了药方，我觉得有些不好，改了改，去和那大夫探讨一下！” “你这是……去砸场子？”林翊哭笑不得，“也不怕被人打出来！” “只是方子和医术的探讨，怎么可能被人打出来？”秦妩不以为然，“医术是要互相探讨交流切磋才能进步的，固步自封，只会让自己也囿于方寸之间，不得寸进。” 林翊无奈，只得跟着秦妩一起去了那医馆。 不出林翊所料，那大夫一听秦妩质疑他的医术，顿时便吹胡子瞪眼起来：“我在这儿治病数十年了，见过的病症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个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也敢口出狂言！” 秦妩道：“你先看看我开的方子……” “看什么看，你这方子能有一点可取之处？”那大夫吼得面红耳赤，口水喷了秦妩一脸。 面无表情的抬手抹了一把口水，秦妩转身：“我们回去。” 林翊：…… 不能笑！ “其实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般听不得一点意见。”林翊安慰秦妩，“只是他们开店的，医术是吃饭的本钱，被人质疑，难免就会……有些激动。” 秦妩抬眸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是笑成这个样子和我说，我会更相信一点！” 林翊忙努力收敛笑意，他只是觉得方才秦妩的样子，太过可爱！ 无奈地叹了口气，秦妩随手将药方团了团扔到了一旁，是她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大夫也是人，不能指望人人都是大公无私的不是？ …… 翌日一早，秦妩和林翊两人启程离开，陈金岁和丰叶碌专程赶来送他们二人。陈金岁是个糙汉子，没带什么东西，丰叶碌却是送了一车的东西给他们，只说是日常能用到的，让他们不要推辞。 一直送到城外的十里亭，两人这才停下脚步，目送马车远去。 秦妩看着两人身影渐渐小了，也有了几分分离的伤感。古时行动不易，不像现代，便是不能见面也能视频电话，古代真正的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你若是想要见陈大哥，随时还可上京。”林翊扶了秦妩坐下，轻声道，“陪都距离京城并不算太远。” 秦妩点头，这才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问道：“怎么，那么多马车？” 她记得她来的时候也不过自己做的一辆车子，林翊更是把自己从白城带来的十几辆车子都卖了，但后面跟着的蜿蜒的车队，看着少说也有二十几辆。 甚至专门麻烦了陈金岁找了些可靠的人护送他们回去。秦十三秦十二则是被安排了去接秦大几个，他们要回白城了，不能让他们继续在外面飘着。 “我出来是要行商买货的。”林翊摸了摸鼻子，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中途出了些岔子，但也不影响我买些需要的东西回去。何况，白城那边遭了旱灾，粮食是一定要有些的。” 第301章 海上商船 第301章海上商船 “那些都是粮食？” 林翊道：“大多是种子，村里人能熬过这个夏天，便能下种了。” 秦妩也就没有多问，不懂得农事，便是问了也不懂。 想着坐马车的辛苦，秦妩索性躺倒了阖眸养神。 这次的马车是林翊亲自布置的，上面铺着柔软的毛皮垫子，还放了小引枕。虽然柔软了些，但是大夏天的，热啊！ 再加上还有只巨大的猫，灵儿窝在她身边……更热了！ 躺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了了，秦妩只能坐起来撩开帘子吹吹风。 这个时候出行，真是受罪啊！ 中午下车休息时，秦妩又发现，这次的马车竟然比上次好受多了，颠簸感都小了。上次坐了半天的马车，她的整个人都是麻的，这次竟然好多了！ 本以为是马场上那些垫子的缘故，若是如此，那燥热便能忍受一些了。等她看到车轮，才恍然，原来不仅仅是垫子的缘故。 车轮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毛皮，这些毛皮缓解了路面的颠簸。 秦妩都不禁啧啧称奇：“你这样，太……” 豪横了！ 他们又不是什么富有的家族，能舍得用毛皮缠绕车轮，也是很让人心疼了。 林翊淡声道：“不过是皮毛。你不是不舒服吗？” “你这样宠着我，我都看不下去了。”秦妩笑道，但是心里也是高兴的。 “毛皮这个东西，我们还是有的。” 他就是专做毛皮生意的。 话虽如此，秦妩还是知道，做毛皮生意不等于能随时随地拿到便宜的毛皮。 其实就算没有多少钱，秦妩也觉得只是这份心，便足以让她缓解路上的种种不适。 下午的时候，秦妩也精神了许多。 两人这才有空说一些白城的情况。 秦妩简单地将林家铺子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提了提关于冯家想要和林家合作的事情，又道他不在，自己不好做决定，所以一直没有定下来。 “冯家是白城的首富。”林翊说，“要是他们想要和我合作，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有了冯家，其他的商户也会少些顾虑。” 秦妩点头：“这话没错。” “其实我走之前便与林掌柜说了，我不在，你就是东家，你的决定便是我的决定。”林翊笑道，“与冯家的合作，你直接答应了就行。” 他倒是放心，把铺子交给自己这一个完全不懂生意的人。 秦妩嘟了嘟嘴，道：“想要和冯家合作，你自己去和冯家谈！” 林翊疑惑地看着秦妩，奇怪她怎么突然像是不高兴了。 秦妩不想说冯家的事，转而说起别的事情，又询问商船的运作。 林翊道：“陈大哥说在我到以前，他便已经安排人去查看了，若是有什么消息，会派人来通知我。海上商船利润极大，但船员也大多心狠手辣，想要顺利地让船开出去，还要一段时间。” “利润大？多大？”不做生意的秦妩并没有个具体的概念，她只知自古以来中原地区的贸易、工艺、产品都比周边以及海外的国家要强上许多，所以中原的东西极受那些人的追捧。 林翊轻声道：“出海一趟，大约便能有个十万两银子的利润！” 秦妩瞪大眼：“十万两？！” 林翊点头。 “竟然能有十万两？”秦妩喃声道。 十万两是什么概念，这个时候，几两银子便够一家五口过上温饱生活，几十两就能买一栋房子，当初为了二十两银子，宋氏便能把原主卖给许强。 十万两，据秦妩所知，今年大禹的税收也不过二百万两，出海一趟便能挣回二十分之一个大禹。 不得不说这利润确实惊人，现在有什么生意，能一下子挣十万两的？ 林翊抬手帮秦妩合上下巴，笑道：“利润高是没错，但投资也极大，风险也大。” 经过林翊的详细讲解，秦妩才明白这商船的运行模式。 和他们走商也一样，带着货物出去，沿海顺着各个国家销售，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很多国家穷得够呛。他们带出去的像是金银首饰或者瓷器丝绸等货物，普通平民根本买不起，只有皇家贵族能拿的出钱。 这个时候，商船便接受以物易物，用当地的一些特色物品换取船上的货物。因为就算他们不换，商船也是不会空船回来的，那样太亏了，回来总要带着货物回来。 基本上就是，出去带多少东西，回来还要带多少东西。带回来的东西再在中原销售，才能换成实实在在的白银。 这样的问题便是，投资大，风险高。 首选船一走，便要满载，一船的货物本金便要三四万两上下。而这一走便是数月甚至半年一年，这期间船上的所有货物便都是压着的一笔笔的银子，是没法儿动用的。便是东家要饿死了，也没法儿，只能等着船回来就。 然后便是海上的风险，在路上走商还有可能碰上强盗哪，何况是在海上。 海上还要更危险些，除了有海盗这些，还有风暴等，甚至连自己的船员都可能是背后下黑手的人。 因为常常出海，那些船员见得比东家的还多，又因着在海上一飘便是几个月，优柔寡断和温和善良的性子是没法儿在海上生活的，个个都是心狠手辣又大胆的人。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少，毕竟若是船上起了内讧，想要平安返回便不太容易。 但是不影响他们做别的小动作，比如偷偷带着货物上船，甚至还有将国外的女子带回来买卖的…… 这段时间林翊在京城了也打听了不少关于商船方面的事情，不过到底都是听说，真正做起来如何，还要他亲自上手才行。 秦妩明白了：“这么说，不是我想的那样，随便开出去就能赚钱。想要赚钱，还有许多问题？” 首先像是出海货物这个本金问题，就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大难题。 林翊笑道：“当然，若轻轻松松就能挣个十几万两，长公主他们又如何会给我们？便是我们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也没必要送这般大的礼。实在是因着他们也无力经营，加上当时花的钱并不多，所以才会送给我们，便是顺水人情。将来若是真的经营起来，那怎么能少了长公主的好处？”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很失落啊……躺着赚钱什么的，果然是做梦…… 第302章 断货了 第302章断货了 两人在路上大约行了二十天左右，才回到白城。 并不是路程的关系，主要原因，还是林翊舍不得让秦妩太过劳累。反正事情大约都解决得差不多了，索性一路上边玩儿边走。 到了白城，已经入秋了，秦妩随着林翊一起先去了林家小院。 因着回来前没有让人提前通知，他们两个进院子的时候，正在忙着的林玉儿和秦湄都惊了一跳。 “卓儿！”林玉儿倏然起身，扬声喊道，“奶奶，卓儿回来了！” 秦湄也在一个愣神之后就反应了过来，小炮弹一样冲着秦妩冲了过来：“阿姐！你终于回来了！” 那边，林奶奶也奔了出来，看到林翊的一刹那，眼泪便涌了上来：“你这小兔崽子！终于回来了！” “奶奶。”林翊忙上前给林奶奶磕头，“让奶奶担心了，是孙儿不孝！” 林奶奶颤着手把林翊抱进怀里，又哭又笑，声音嘶哑的道：“你是不孝，真是……” 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斥责咒骂的话来，只扬手在林翊身上锤了两下，林奶奶才终于平静一些：“你真是要急死我啊！怎么出去不知道给家里信儿啊！” 林翊自然是连连认错，任由林奶奶埋怨，小心地扶着林奶奶进屋。 “这段时间，家里还好？”秦妩问秦湄。 “恩，阿姐放心，都挺好的。就是铺子里……” “铺子里怎么了？”秦妩追问，“是万艳坊出了什么事吗？” 秦湄忙摇头，说：“不是出事了，是万艳坊断货了。” “断货了？”秦妩疑惑道，“我不是留了些材料，若是断货了，你和秦雪晴她们再去做就是了。” 方法她都已经教给秦湄了，怎么会断货？ 不应该啊…… “是啊，张叔过来说没货了。我这边也没了材料，不知道为什么，生意突然就特别好起来，等姐姐见了张叔就知道了。” 秦妩便没再多问，看着林奶奶和林翊说话说得差不多了，她便带秦湄上前告辞，先是感谢了林奶奶和林玉儿这段时间对他们兄妹的照顾，然后才道：“许久不回去，还要好好地收拾一下，我们就不在这儿叨扰了。” “去哪儿？”林翊还不知道秦妩已经搬出去的事。 林奶奶没好气地道：“她自己本事大了，自己买了个宅子，非要搬出去！” 说起来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若是之前，秦妩会觉得这是林奶奶对她有意见，才会这般嘲讽她。但现在她却觉得林奶奶这样嘴硬心软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秦妩笑着解释了一遍，用的理由自然还是之前的，到底不是一家人，不能一直打扰啊之类的话。 林翊虽然有些失落，但是搬都已经搬出去了，又能怎么样？ 秦妩带着秦湄和两个丫鬟收拾了东西，就回了家。 一个多月没回来，家里冷清了不少，人气儿都没了。幸而秦湄和秦雪晴惦记着，时不时地回来打扫整理，才不至于生了野草，落了灰尘。 刚安置好，便有两辆马车停在了门口。是林翊让送过来的，车上是沿路她买的东西，还有长公主的赏赐。 秦妩又带着几个人把车上的东西整理了一番，这些东西都是长公主赏赐的，这可就是真正的她自己的东西了！ 终于，能留下了！ 秦昊回来，又是一番欢喜询问。 晚上的时候，秦妩又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分离的不安和思念也终于散开了。 翌日一早，秦妩就爬了起来。 在路上有着林翊照顾，本来就不累，再加上心里惦记着铺子里的事情，就醒得早了些。 不过再早也是没有秦昊他们兄妹两个早的。 秦妩看了看两人满头大汗练拳的样子，默默地进厨房做饭去了。 早起这件事，不能强求！ 吃过早餐，秦昊去上学，秦妩带着秦湄和灵儿去了万艳坊。 远远的，就见张言忠守在门口，满脸焦急地转来转去的。等秦妩走近了，才发现万艳坊的门扇还紧闭着，竟然连门都没开。 “张大哥。”秦妩问，“这是怎么回事？” 张言忠回头看到秦妩，便先是松了一口气，忙迎上来：“东家终于来了！店里现在都没多少货物了。” 进了店，里面果然空空的，只货架上摆了零星的几盒。 张言忠把账册给秦妩，道：“前段时间，突然有人上门来买了许多，我们的货物就去了一大半儿。这一段时间我们万艳坊的名声也打了出去，所以生意好了许多。昨天就只剩下些治疗小儿生痱子的药膏了，女子用的都已经没了。” 秦妩翻看了一下账册，有些惊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铺子里的盈利已经有了七八十两。对于一个小铺子来说，这个盈利已经算是很可观了。 一个月便有这么多，那一年下来，就是八九百两的进项，纯利至少有个五百两左右。 便是一些大铺子，想要实现这么多的利润，也不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像是林翊的杂货铺，一年也不过一二百两的纯利，便已经算是很高了。 张言忠指着其中一项道：“这月主要是有了这么一个人，一下子买了上百盒的药膏。” “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买这么多？你知道吗？” 张言忠回道：“是外地来的，偶然听说我们这里的药膏效果好，就买了一盒试用。发现真的不错，这才让人多买些说是要带当地卖。” 原来是遇到了大客户搞批发啊。 秦妩合上账册，又问秦湄剩下的材料。这才知道，其实药材什么的这些都好说，便是没有也能去药店买，缺得，还是新鲜的花儿。 看来寻找花卉供应商不能再拖了。 秦妩索性让张言忠把铺子关上几日，等她那边的供货商稳定了，再开。反正现在万艳坊也是新开的，关上几天也不需要担心会有什么名誉损失之类的。 “好，东家要去哪儿寻找专门供养花卉的？”张言忠不放心地问，“要不要我和言义一起打听看看？” 第303章 这是给你的 第303章这是给你的 秦妩自然是答应下来，张言义是中人，平日里接触的人比他们多多了，消息渠道也更多。 不过秦妩之所以让店铺暂且先关上几天，还有着另一件事…… 下午的时候，秦妩带着自己早就做好的一些东西去了林家。 林翊回来的第一件事自然也是去铺子询问查看情况，中午回来陪林奶奶吃完饭，秦妩便上门了。 “还记得之前我说过，想到了一个挣钱的好法子吗？”秦妩开门见山地说，“当时你急着离开白城，我还没来急做出来。” 林翊笑道：“这么说，你现在做出来了？” 秦妩点头：“是啊，专门带来给你看看。” 这次去京城，也让她确定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自己做出来的这东西，才敢拿出手啊。 “是什么？” 秦妩神秘地笑了笑，先去厨房拿了干净的茶杯和烧好的热水。 将杯子放在林翊面前，秦妩打开自己带来的盒子。 林翊一看，一怔：“干花？你这是，要泡花？” 秦妩不吭声，将盒子里的菊花放了一朵到茶杯，倒入热水。便见那本来呈花苞状的菊花慢慢地舒展开来，花瓣金黄，带着微微的弧度，很快便填满了整个茶杯。 “你这是……”林翊依然满是不解。 干花遇水盛开，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秦妩不会是想要卖干花？ 秦妩笑着把茶杯推给林翊：“你尝尝。” 林翊端起来嗅了嗅，眼神一亮。飘起来的香气中，除了菊花的香气，还有着淡淡的茶香。 轻轻啜饮一口，初始微微苦涩，苦涩中是花儿的味道，还有着茶的味道。之后便有着回甘，这回甘就更加明显，是龙井茶的香甜。林翊惊奇地细品了一番，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是有着茶的味道，虽然味道比之一般的茶叶要淡上些，但确实是茶的味道不会错。 “怎么会有茶香？”林翊惊奇地道，“我并没有看到你放茶叶进去。” 秦妩笑起来：“若是花加茶叶，那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这花是我用茶叶加药材熏出来的。用了四斤上等的龙井，才熏制出来这么一斤花茶。这么样，这个能卖吗？” 林翊举起杯子又看了看，道：“能，不过这成本是不是太贵了？” 要是买一斤花茶的价格都能买四斤上好的龙井，那还不如直接去买龙井，何必买这花茶？ “而且，这味道，比之真正的龙井茶还是差了些。虽然带着些菊花特有的清香，但味道到底是淡了，真正喜欢茶的人，怕是不会愿意买。” “林大哥，你真是糊涂了。”秦妩忍不住笑起来，“要是味道和龙井一样，那我这真的没必要拿出来了，直接卖龙井不就行了？就是因为味道不一样，才有创造市场的可能。这世上，总不可能人人都喜欢绿茶，对这种特殊的花茶就都是不屑一顾？” 说完，秦妩又请了林玉儿进来，给她泡了一杯。 林玉儿看到那杯中盛开的菊花已是惊喜不已，捧在手心里喜欢得不得了，等再一尝味道，就更喜欢了：“这味道刚刚好！比单纯地茶好喝，也比那些茶好看！” 林翊问：“阿姐，你不觉得味道太淡了吗？” 林玉儿又品了一口，道：“没有啊。其实我一直觉得茶叶的味道太浓了，入口太苦，虽有回甘，但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还是这个好，味道淡雅，有着花香又有着茶香，极好！” 林玉儿的口味一向清淡，平日里喝茶并不多，林翊知道她不喜欢，没想到对这种花茶这么喜欢。 “我这茶啊，就是专门卖个女子的。”秦妩笑道，女子爱花，若是能捧着这么一杯鲜花在手里，不说味道如何，肯定先就喜欢上了。 她觉得，单单只是这些花茶的样子，就能让许多女人忍不住购买了！ 若是味道能再独特一些，对上了自己的胃口，谁不愿意喝这种一看就喜欢的漂亮花茶？ “而且，这是菊花，不同的花出来的味道也不同。想要味道浓些的，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今天带过来，就是先让你看看。”她期盼地看着林翊，自己想的这个挣钱的法子，应该可行？ 自然是可行的！ 林翊只是一时转不过弯儿来，等秦妩这般一解释，他便能想到这花茶的销路和目标人群了。 而且这是一种全新的商品，全新就是代表市场巨大，没有竞争对手！ 就像黑松露的生意一样，只是黑松露和那些菌菇，受运输限制，只能在白城售卖，若是想要运到别的地方，便要制成干货，那和别的卖山珍的商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这个花茶不一样，它最后还是要制成干花的，便是说，可以运到别的地方…… “你们要卖这个？”林玉儿忍不住问。 “阿姐，你不是说这个很好吗？”林翊心里已经把基本的策略都想了一遍，连带着会遇到什么困难，要如何解决，都想到了。 林玉儿忙道：“我是觉得挺好的，但是你们不要只是听我的……” 万一听了她的话做生意赔了怎么办？ 林玉儿连连摆手解释。 林翊笑道：“阿姐，别担心，我肯定会把一切都想好了才做决定。” 林玉儿点头：“恩，你们好好商量。” 说完，抱了自己的那杯茶下去了，生意的事情她不懂，不敢随便乱发表意见。 “林大哥，你决定了？” 林翊点头：“恩，我觉得是门不错的生意。你若是想要经营，我可以帮你……” “林大哥，这个是给你的。”秦妩打断林翊的话，“这是我给你想得做生意的法子，我不做这门生意。” “我知道。”林翊笑了笑，“虽然这么说，我不好真的就直接拿过来。这样，算作是我们两人合伙如何？” 不是他非要和秦妩算清楚，若是自己的东西，秦妩要，他自然是一句废话都没有。但这是秦妩的东西，他不能理所当然地当成是自己的。 若是将来这门生意能成，对秦妩来说，也是一个傍身的底气。 第304章 制定计划 第304章制定计划 秦妩摇头，将自己准备做的药膏生意说了一遍：“我还是喜欢这个，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也想要继续行医。所以就算林大哥你不做这花茶的声音，我也不会做的。” 她只想挣点钱够自己花，并没有什么多大的野心，要做多少生意，挣多少钱。 “何况，我早就说过。”秦妩有些不自在地低头揪了揪自己的裙子，轻声道，“当初孟媛的事情，我曾说过会帮林大哥找到重整家业的法子。” 林翊一怔，也有了几分不自在。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相视一笑。 淡淡的情谊流淌在两人之间，虽都有些不自在，却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情。 好一会儿，林翊轻笑一声打破了寂静，这个时候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煞风景的话。想一想，既他已经认定了她，那何必将两人分得那么清楚？ 反正将来他的底气便是她的底气。 秦妩便将自己做药膏需要一个供养花卉的人事情说了。 两人现在需要同一种原料，那肯定是一起来找更方便些。 林翊想起自己那几亩地：“不如我们自己种，我手里还有几亩良田，正好可以用来试一试。” 若是能自己种，自然是最好的，那样成本会更低些。 秦妩先是点头，不过很快便想到另一个问题：“那林大哥你手里的钱够吗？冯家也要和你的杂货铺子合作，还有商船……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公主赏赐的东西。” 虽然现银没有多少，但有不少宫里出来的物件儿，拿去卖也能卖不少钱。 之前是没的生意做，现在却是一堆生意不知道要先着手哪个！ “放心，我心里有数。”林翊道，“和冯家的合作现在还没开始，不过便是合作，我们这边也只要提供一些新鲜的菌菇，用不了多少钱。也就是开花茶铺子和种花这些需要的钱多一些，我手里的还够。至于商船……今年商船肯定是不能出海了，而且，就算把我们两人手里的钱都加起来，怕是也不够一船的货物……” 说到这里，林翊也忍不住皱眉。 实在是一船货物需要的本金太多，五万左右的本金，就算把他们两人手里的钱全投进去，也是不够的。 “算了，到时候再说！”林翊将此事抛到一边，详细询问起秦妩这花茶的制作方法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需要的花的种类和品质。 秦妩一直都有个好习惯，凡是研究什么，都会做个记录，这花茶也不例外。 把记录簿交给林翊，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种花儿什么时候采摘，要搭配什么样的茶叶熏制，如何添加养身的草药等。甚至连熏制不同的时间出来的效果有什么不同，也有详细的区分记载。 两人商议了一下，觉得可以开始着手花茶铺子这件事。 首先便是寻找鲜花供应商，让秦妩的万艳坊可以继续经营，林翊这边也可以开始制作花茶，先储存一些存货。 同时林翊的地里要改种花的事可以同步进行，现在刚好是收成之后的交接之时。 至于寻找店铺，可以往后放一放，等储存了一定的货物，过冬许多人开始出手铺子的时候再去租赁或者买卖也不迟。 至于和冯家的合作……还是先看看冯家的诚意。 所有的事情都制定好了计划，秦妩主动提出自己去帮林翊改造花田！ 这个她熟悉，她有金手指，做这件事肯定是事半功倍！ “你去倒是可以。”林翊却把秦妩粗心大意的又露了马脚，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过一定要小心，不要让别人看见。” 秦妩疑惑道：“看见什么？” “就是……”林翊无奈，“没有什么，就是想说你小心些。若是长得太快的话，可能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秦妩根本没有听懂林翊在说什么，满是懵懂的大眼睛眨了又眨。 实在是她没想到自己早就暴露了，只当是林翊担心她种不好。她还拍着就胸脯保证，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林翊苦笑，又实在不好说出口。 万一说出口，她就跑了怎么办？！ 林翊的那几亩田虽然是属于相邻的八马村，也是由八马村的几个人租赁着，但反而距离秦家村近一些，怪不得当初林翊会选在秦家村落脚。 秦妩便开始忙活起花田的事情来，先是找了原先的几个佃户，询问他们的意见。 这田，他们肯定是要收回来种花的，若是他们几个愿意，可以继续在这地里帮忙。不过也不再是原来的佃租田地的方氏，而是改为被雇佣，田里产的东西都归林家所有，会固定给他们发放工资。若是干得好，还会有提成奖励这些。 几个佃户都是种了一辈子的庄稼，现在突然要他们改种花，都有些傻眼，也有些不愿意。不过想想，虽然改了方式，他们也不吃亏。 而且从先前的旱涝不定，变成了旱涝保收！ 几个人回家商量了一番，便都答应下来。 然后便在秦妩的带领下开始将这几亩地改成花田。先要从别的地方购买花株或者花种，或者直接去山上寻找野生的移植回来。 种花不比别的，花儿娇贵，许多花的习性也要慢慢地摸索。秦妩自己虽然有金手指，但也不会托大，一开始便弄了成百上千的来直接种下去，而是先每家每户的分下去些不同品种的花，让他们先种着看。 至少要先能把花种活了才行！ 趁着这个时候，秦妩找了人建暖房，依然是先前秦甲帮忙找的那几位老师傅。 那老师傅看到秦妩还觉得好笑：“你这是兔子做窝，这儿建一座，哪儿建一座的，还都建在野地里。” 秦妩只能赔笑，想到自己已经被烧坏的菌房，心里疼了疼。 种花的暖房和种菌菇的菌房自然是大不相同，秦妩这次专程在地里盯着…… 这一忙起来，便是昏天暗地的，每天累得沾枕就睡。不够偶尔空闲下来，秦妩就总有种感觉，似乎是忘记了什么…… 第305章 被关的三人 第305章被关的三人 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直到李智派人来找她，询问她什么时候空闲，就要开始第二次的升堂审问了，她这才想起还关在牢里的那三个人。 秦妩：…… 真的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就给忘了！ 而被关在牢里关了快要三个月的三个女人，几乎快要疯了！ 三人早就没了先前的嚣张样子，一个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人不人鬼不鬼。 林氏一开始还有力气骂两声：“秦妩，你个不孝的臭丫头！把你奶奶关在牢里，老天都要看不上眼，天打雷劈了你的！” 后来宋氏也跟着骂，两个女人都是在家里横贯了的，根本没受过这种委屈。从一开始对秦妩的嫉妒，现在是彻底变成了恨了！ 只觉得都是秦妩的错，若不是她，她们怎么可能被关在这里？ 后来实在受不住这牢房里的环境了，就开始喊冤，说自己怎么这么冤枉，明明是告状的，却被关在了牢里。 这确实是不合规矩，可谁李智想要讨好秦妩哪？ 当初说关了她们让她们反省，也没说关多少天，那就先关着！ 中途秦宏也来看过她们，带些吃的用的给她们，但在牢房里，带多少东西进来，也免不了最后的邋遢肮脏。 后来秦宏手里没钱给衙差了，跟林氏和宋氏要，林氏支支吾吾的只说他找不到地方。又跟宋氏开口，宋氏却直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需要花什么钱？你是不是和秦妩商量好了，要把我手里的钱骗过去！” 这话把秦宏气得够呛，后来看宋氏是被关的久了，甚至不太清醒才把火气给压了下去。 但没钱，秦宏就进不来看她们了。 再加上家里还有两个不懂事的孩子需要照顾，秦宏更是头疼得不行，每天忙着照顾两个孩子吃喝拉撒就已经不容易了。 他也去找过秦妩，只是当时秦妩已经离开去了京城。 秦宏一听说她去了京城，别的不敢再问，回去就没再打听秦妩的事情。 这件事还是秦昊与他说的，见到秦宏这个反应。心中有些奇怪，按说以秦宏这个性子，虽然懦弱但有着几分愚孝的人来说，怎么也要问清楚秦妩回来的日子，怎么现在却是听到这个消息就老实的就待着去了？ 只后来见他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便暂时放在了心里，对秦宏的鄙夷更深一分！ 从很久以前，他就对自己这个父亲没有一点尊敬之心了。 林氏她们没了人时常打点照料，狱卒对她们更是不会客气，吃馊饭什么的都是再正常不过。 最后，两人甚至开始咒骂李智，骂他是贪官昏官！收了秦妩的钱才会这么折磨她们，偏袒秦妩！ 只是每被听到一次，都会被狱卒给骂一顿，端来的饭菜就越难以下咽。慢慢地，两人就老实了，偷偷地小声的骂，不让人听见。 唯一一个还算是老实的秦秀，心中早就又悔又恨，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被关在牢里这么长时间，出去还怎么嫁人？！ 都是林氏和宋氏两个没见识的，真以为在公堂之上也能撒泼耍赖！ 最后等她们三个被带出牢房，跪在大堂上的时候，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时日。 但一见到秦妩，林氏霎时便有了力气，狰狞着脸就往秦妩身上扑：“你这个小蹄子！你怎么死！贱蹄子，和你娘一样是个小婊子！当初生下来你，就该直接把你扔到尿桶里给……” “放肆！”李智黑着脸怒喝，“还敢在公堂上口出污言秽语！林氏，你是要再回到牢里去吗？！” 林氏一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上面当官的想要收拾她，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给她机会让她去告什么状！ 宋氏和秦秀两人匍匐在地上，颤着声儿的道：“大人息怒，她……她是脑子不太清楚，所以才会这样说话，不是故意的！” 无论怎么样，她们两个是绝对不要再回去牢里去了！ 秦妩往旁边稍微挪了挪，这三人身上的味道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酸臭味混合着尿骚味……她偏了偏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口得翻涌。 只是闻着她们身上的味道，就能明白为什么三个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了！ 这是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李智瞪了她们两眼，道：“现在继续审讯你们状告秦妩不孝一案。秦妩，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大人，我和秦家早就分家，自己独自带着弟妹生活。”秦妩朗声道，“我也不过十三岁，还未及笄。若说尽孝，也不到年纪？现在不该是长辈养着我吗？” 想要赡养费，那得先给点抚养费啊！ 宋氏忙道：“大人，当初要分家，是秦妩自己提议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是啊大人。”秦秀忙道，“要分家这件事儿，可是她自己死活要分出去的。要是不分出去，爹娘肯定会养着他们的。” 秦妩冷声道：“不分出去，让你们卖了我吗？” 而且不分家，她挣的钱不是还要给他们！想得美！ “你这话就不对了。”林氏忍不住抬眼瞪了一下秦妩，“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父母给你找门亲事，那是为你终身大事考虑。你自己要分出去，难道是我们逼着你的？而且就算分家出去，你也是秦家的人，孝敬长辈也是应该的！” 李智有些头疼，这件事儿之前不好处理，放了几个月依然不好处理！ 看样子林氏她们虽然被关在牢里这么久吃了不少苦头，也知道害怕了，但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秦妩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但李智现在却是绝对不想得罪秦妩的，之前犹豫是不想因为秦妩误了自己的前程。现在都看明白了她在长公主心中的地位，他是傻了才去得罪秦妩！ 正想着要不干脆就随便找个理由把林氏他们打发了，一个衙差突然进来禀报：“大人，外面有人状告秦宏！” 第306章 告他拐带女子 第306章告他拐带女子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林氏惊叫：“什么？谁要告我儿子？！” 宋氏转头去瞪秦妩。 秦妩虽然惊讶，但也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看她作甚，难道还怀疑是她找人告的秦宏不成？ 虽然秦宏这个当爹的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原主的爹，便是为了秦昊和秦湄两个人着想，她也不会对秦宏如何。 李智让衙差拿过上告的状纸，仔细一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大人……”林氏往前爬了爬，“大人，我儿子是个大好人，从来没有犯一点的罪的，大人您可千万别听秦妩乱说！” 她们两人都觉得，这肯定是秦妩做的，是秦妩想要报复她们，才会反而去状告秦宏。 秦妩翻了个白眼，对她们这样以小人之心的揣测很是不屑。 李智冷声道：“有人状告秦宏，和秦妩有什么关系？既然你们怀疑这件事是秦妩所做，那便先把后面这件案子审问清楚，以免你们说我对她有所偏袒！” 说完，便让秦妩先离开，说是要先审讯一下有人状告秦宏的案子。 这么一件简单的案件，却拖了快要四个月了，现在更是因为后来的一个案子要继续拖下去，便是秦妩都有些不耐了。 但在公堂之上，她也不好多言，磕了个头离开了。 “大人，这一定是秦妩她想要威胁我们！”宋氏抬头道，“子告父，是要受仗刑的！” “本大人说了，这件事和秦姑娘没什么关系，你们不信，那就一起留下来看看！”李智顺水推舟，让人把她们三个带去后堂，又命人去拘捕秦宏。 后堂，一般用来审问不好公开的案件。 林氏三人不安的站着，不一会儿，李智便过来了，眸光淡淡的扫过她们，吩咐外面的衙差：“去把原告请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丝绸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拜倒向李智行礼：“小人叩见大人。” “起来。”李智笑着摆手，道，“你要状告秦宏何事，说来听听。” “是。”男人微微弯腰，说，“小人是京城宋府的管家，名唤宋福。特意奉了家里老太太和老爷的命令，状告秦宏拐带女子！” 一听说是京城宋家，林氏便忍不住浑身一抖。 “府？”李智微顿了一下，问，“府上大人是？” “我们老爷是在兵部担任侍郎的宋轩宋大人。”宋福轻声道，“当初我们府上的小姐莫名失踪，直至前两日才得了消息，是秦宏拐带了她。我们大人派我来此打探，本来是想要迎回小姐，谁知却得知，小姐已经死了！” “大人，我们小姐本是懵懂女子，被狼子野心心怀不轨的秦宏欺骗才到了这里，现在更是害死了她，请大人为我们小姐做主！”宋福高声道，“那秦宏如此，当判死刑！” 林氏双腿一软，若不是死死地抓着宋氏，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宋氏还有些莫名，但是听到宋福要求判秦宏死刑，她也是面色瞬间惨白，心脏急跳。 秦宏也被带了过来，看到屋里站着的宋福，整个人都是一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福一看到秦宏，双眼泛红，上前一脚就把秦宏给踹翻了过去：“你这个畜生！你还我家小姐的命来！” 秦宏一声不吭，爬起来再次跪好。 这副样子却越发惹得宋福生气，指着秦宏怒骂他不是人！ “大人，还请大人为我们小姐做主啊！”宋福哭道，“我们小姐当时什么也不知道，被这秦宏两三句花言巧语给哄骗了，这才……” 林氏也跪在地上，慌张地否认：“大人，我们，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小姐，我们根本不认识他！” 宋福啐了一口：“不认识我？亏你们能说的出口！秦宏敢说不认识我？当初他进京第一个遇见的就是我！我看他可怜，给他一份工作，让他有口饭吃，谁知却是引来了一个白眼狼！” “先别急。”李智温声道，“容我先问问清楚。秦宏，宋府的人状告你拐带他们家小姐，你可认罪？” 秦宏点点头，一顿，又慌忙摇头。 “你到底是认不认罪？” “我……不是……大人……” 秦宏支吾着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宋福忍不住又开始骂他：“你真是猪狗不如，若不是当初小姐年幼天真，怎么能听了你的花言巧语！你还把小姐的孩子赶出去，你这个老不死的娘还敢状告小姐！你到了下面，有脸见小姐吗？就不怕小姐冤魂找到你们，让你们这些该肠穿肚烂的都死无葬身之地！” …… 秦妩回去便又开始忙着种植花卉的事情，本来还惦记着要使人打听一下到底是谁状告秦宏，一忙起来，便将此事给忘了。 直到数日后，李智派人来告诉她，她的案子已经了结，林氏三人撤诉了。 秦妩有些懵。 怎么突然就撤诉了？ 看那林氏和宋氏的样子，明显是不从她身上咬下一块儿肉来不死心的，怎么突然撤诉了？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正好这时候各个农户间负责的花卉都分发了下去，暖房也建好了，秦妩便抽空去了李智府上一趟，检查一下老夫人的病情，顺便打听一下此事。 去了还是照常先去的后院，老太太见了秦妩很是高兴：“多久没来了，怎么不过来啊！” 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但还算连贯，看来这段时间的治疗也并没有落下。早在去京城前，秦妩便将给老太太的针灸手法教给了另一位常来李智府上看诊的大夫。 笑着和老太太说了两句，她坐下给老太太诊脉。门外一阵脚步环佩之声，接着有丫鬟掀开帘子，冯氏走了进来。 “我听说秦姑娘过来了。”冯氏淡笑着坐在下首，“就过来看看，还以为秦姑娘这是从京城回来，就看不上我们这里了。” 秦妩抬眼瞥了冯氏一眼，从之前她便觉得冯氏对她有着一股莫名的敌意，本以为是自己多心。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多心，这个冯氏确实不喜欢自己，一进来说话便夹枪带棒的。 第307章 被迫参加宴会 第307章被迫参加宴会 她小心地将老太太的袖子放下，笑着安抚了老太太两句，这才道：“夫人说得哪里话，我不过是一介民女，去了京城一趟回来也是民女。哪里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 冯氏冷讽道：“你可不是普通的民女，是在长公主面前都露脸了的民女！” 抬手端了端茶杯，冯氏又小声嘀咕着：“哪个民女像你这样费尽心思攀附权贵的？” 声音很小，看起来像是不经意间的念叨，但周围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秦妩沉下脸。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僵滞起来，只有冯氏轻轻拨弄茶碗的声音。 沉默着将东西收进自己的药箱子里，秦妩站起身，正要告辞离开，冯氏便再次开口：“秦姑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那句话说得让姑娘不高兴了？那真是不好意思，还请姑娘千万见谅，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姑娘要真是看得起老爷和我，还要多留些时间。” 秦妩唇角紧绷，视线冰冷地看着冯氏。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讨厌！ 她说话阴阳怪气自己，还要让自己见谅，不然就是看不起李智和她？！ 说实话，她还真不太看得上她，但是李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垂眸微微勾了勾嘴角，秦妩又坐了回去：“我怎么会不高兴，夫人多虑了。” “是吗？”冯氏凉凉地反问了一句。 屋里再次静默下来。 秦妩也不主动吭声，就坐在那儿垂眸看着地面，像是在恭敬地等着冯氏说话。 冯氏微微皱着眉，时不时地端起茶杯来喝上一口，几次张口，却又闭上。 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既然看不过自己，两人如此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必还非要坐这儿相对无言？ 真是，自己找不自在！ 秦妩一边分心注意着冯氏的举动，一边想着自己的生意的情况。 自己种的花卉那边现在分派了下去，傅婶他们这几日又送了些南山上摘下的花，又可以制成一批药膏。借着这批花的掩饰，她可以利用灵泉多种些花出来，万艳坊就可以继续开门做生意…… 就是不知道林翊那边找到合适的供应商了没有…… “秦姑娘！”一声微怒的低喝打断了秦妩的思绪，她回过神，发现屋里的人都在盯着她看，冯氏更是气红了眼。 秦妩：…… 发生了何事，她们怎么都一副‘你竟然这样’的表情？ “秦姑娘，难道与我谈话就这么让你无聊？”冯氏怒问，“没想到秦姑娘嘴上说着不会看不起我们，却是连话也不屑听我说了。” 得，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了上来！ 秦妩几乎忍不住要抹一把脸，求她好好的正常的说话，实在不行，上来她们两个打一架也行啊！ “实在是失礼啊，夫人。”秦妩忍下心中的不耐烦，轻声道，“方才想到一件事，所以有些心不在焉。还请夫人见谅。” “什么事？”冯氏问。 秦妩一窒，哪有人会这么直接地就问出来的？她要是想说肯定早就说了！ “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关于原来我要开店的事情……”秦妩含糊着。 幸而冯氏也没再追问下去，又开始说起先前的话题：“我想着，秦姑娘现在也是长公主眼前的红人了，也该让白城的小姐们认识认识。过两天我要办个赏菊宴，秦姑娘也一起来。” 来干什么？ 听她明里暗里地讽刺自己玩儿吗？ “多谢夫人盛情，只是怕是没时间，我这几日都和人约好了，要去看看货。”秦妩笑道。 冯氏不死心：“几日？说不定……” 外面丫鬟扬高声音：“老爷来了！” 冯氏倏然闭了嘴，扬起一张笑脸起身迎过去：“老爷，你不是说要在前面办公吗？怎么有空过来？” 李智道：“我听说秦姑娘来给娘复诊。秦姑娘，我娘她的身体如何？” 秦妩忙起身回道：“大人放心，老太太的身体现在好了许多。病情并没有恶化下去，就连眼睛也开始能看清楚东西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智笑道，“还要多谢秦姑娘挂心。” “都是我应该做的。” 冯氏满脸堆笑的柔声说：“我也说，娘的身体也多亏了秦姑娘，别人哪里能有这个本事？我正想着要谢谢秦姑娘，想着这两天院里的菊花开得好，便想着办个赏菊宴，请秦姑娘一起过来热闹一下。” “应该的。”李智满意地点头，“秦姑娘到时候可一定要来。” 秦妩嘴角微抽，只能点头应下：“是。” “那真是太好了！”冯氏满是欣喜，“那我一定要好好准备准备，肯定会让秦姑娘满意的！” “夫人太客气了。大人，关于之前的那个案子，我还有些疑问，不知道大人现在可有空闲？”趁着李智在这儿秦妩赶紧道，不想再和冯氏纠缠下去。 李智颔首：“你跟我来。” 两人便去了书房。 冯氏的丫鬟忿忿不平地看着门口，低声道：“夫人，你看秦妩这个女人，每次来都必要找大人！你说她该不会是对大人……” “别胡说！”出乎意料的，冯氏回头狠斥了丫鬟一声，“她可没这么想！” 丫鬟慌张地垂头应是，和另一个丫鬟对视一眼。 夫人怎么这么肯定秦妩不是有着那个心思？ 本以为夫人是怀疑秦妩对老爷有着不轨之心才会这般看不上秦妩，但这么笃定的肯定，又不像啊…… “大人。”两人一进书房，秦妩便忍不住追问，“大人，那案子，林氏她们怎么突然同意撤销了？” 李智道：“你想知道？” 秦妩点头，她确实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林氏她们突然之间哪根筋搭错了。 “本官不能告诉你。” 秦妩无语，逗她玩儿啊？！ 看到她这副表情，李智哈哈大笑起来，道：“撤销了不是很好？” “是很好……”秦妩只能问另一件事，“那关于那天有人状告秦宏的案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件事总能说了？ 谁知李智却道：“那件案子啊，状告人一样撤销了。” 第308章 被人陷害了 第308章被人陷害了 秦妩没有能从李智那里问出任何一点消息和线索，他的嘴比之前看到的要紧多了！但面对她的时候，李智一如既往地恭敬，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讨好。 没能得到消息，秦妩也没再纠结这件事，事情解决了便好。 希望这次林氏那几个能离自己远一点，她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他们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了。 案子结束之后，秦妩先安排了秦雪晴和秦可儿两个女孩儿，让她们先去就农庄把村里送来的花儿做成药膏。 秦湄被留在家里做秦妩留下来的作业，秦妩自己去了林家。 刚到林家门口，秦妩就看到两个熟悉的婆子坐在门口，尖酸刻薄的眼神时不时扫过街道。 秦妩：…… 她该夸一下孟媛的消息灵通，还是她的毅力强大？ 林翊刚回来，她就已经得了消息赶来了？ 只是走到院子口，看到里面的下人，把整个林家小院填满了，便知这次来的不仅仅是孟媛。 孟媛还从来没摆出过这么大的排场。 听到门口的动静，一群人转过头，都是一顿，一个婆子走出来：“这位姑娘，请问你是？” 秦妩淡声道：“我是谁和你们有关系吗？这里是你们家吗？” 鸠占鹊巢这么理直气壮地吗？ 屋子里林玉儿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秦妩忙道：“阿妩来了。” 屋里热闹的谈话声顿时一静，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响了起来，隐隐能听到一个女人夸张的笑声。 “林姐姐，这是怎么了？”秦妩问林玉儿。 林玉儿摆摆手，轻声道：“是孟家来人了。” “孟小姐？” “孟媛和她的母亲兄长。”林玉儿拧着眉，没请秦妩进去，反而拉了她出了院子。 怪不得这么多下人，秦妩轻笑着问：“林大哥在吗？” “卓儿去了铺子，好像是说什么人要来和他谈合作。”林玉儿说，“孟家的下人去请，也没把人请回来。” 秦妩颔首，温和地笑了笑：“那我先去铺子找林大哥看看。” 林玉儿一把拽住秦妩的手：“你现在过去？” “是啊，我是想来问问他找没找到供货商。”秦妩眨眨眼，再自然不过地说，“林大哥不在家里，我当然要去铺子找他了。” “可是，孟家的人……”林玉儿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这么多人让她很没安全感。 “林姐姐，你们家有贵客，我不便进去。”秦妩道，“何况以我的身份，我也没资格在你们两家人面前说什么。不过林姐姐你别担心，孟家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孟家是要和林家结亲，又不是要结仇。 林玉儿也明白这点，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长久的封闭生活让她无法在面对外人的时候镇定自若，下意识地想要寻求周围更加强大的人的帮助。不过她也知道秦妩说得对，只能放开了秦妩的手，道：“好，你去。” “我会通知林大哥，让他尽快赶回来。”秦妩笑道。 …… 林家铺子门口，一群人正围在一起，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这是铺子，也出事了？ 秦妩分开人挤进去，铺子门扇半掩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躺在一个门板上，另有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他母亲的女人坐在男子身边，一边拍着地面一边大声哭嚎着：“老天爷，你张开眼睛看看！看看这就黑心烂肝害人性命的黑店！” 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可怜啊……” “就是啊，本来以为是好东西，谁知道却是能夺人性命的毒药啊！” 周围人指着地上的两人议论纷纷。 秦妩听了听，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两人是一对母子，儿子是个读书人，听说这里卖的黑松露对人身体极好，便专门买了些回去给儿子吃，谁知道吃了不过一会儿，就口吐白沫的晕了过去。 请了大夫，大夫说是中毒，一检查黑松露，立刻就肯定了是黑松露上有毒。而且毒性凶险，这么半天了，也只能保住性命，人却醒不了。 女人见自己的儿子成这个样子了，顿时也要疯，然后就带着儿子躺在了林家铺子前面，开始哭嚎起来。 听着周围人的意思，已经对这女人的话深信不疑，已经言之凿凿地说就是林家铺子卖的黑松露有问题！ 甚至有人道：“我早就说过不对劲儿，他们那东西看着就不像是能吃的，也不知道是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 “就是啊。”另有人附和，“我们在这儿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到南山上有这个东西？” “不知道是从哪儿挖出来的，还卖那么贵！” 秦妩呵呵一笑，表示是你们运气太差，何况就算放到你们面前，你们敢吃吗？ “而且啊，她们在门口哭了这么久了，你们看林家铺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秦妩抬头，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忙进了铺子，发现里面的人竟然不必外面的人少！ “阿妩，你怎么来了！”林翊起身走到秦妩身边，带着几分保护地将她挡在了自己身侧。 “林大哥。”秦妩笑了笑，道，“我是来问问林大哥关于供应商，找得如何了？不过，林大哥，这是怎么了？” 林翊笑了一下，有些无奈：“被人陷害了。” 秦妩扬眉：“是谁？” “还不知道。” “这不是秦姑娘？”林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带着几分惊喜，“没想到今天秦姑娘竟然会过来这里。” 林翊微微侧开身，秦妩看到了说话之人，是冯然。 微微颔首，当做打招呼，秦妩问道：“冯公子怎么在这儿？” 早知道他在，她就不来了！ 冯然往前走了两步，贪婪的视线紧紧地盯在秦妩身上：“我来和林老板商量一些事情。他们卖的蘑菇有毒，结果害得我爹现在还躺在床上。” 秦妩抬头看林翊，林翊微微点头。她明白了，冯家老爷遇到了和外面那人一样的情况，吃了有毒的黑松露之后昏迷不醒。 “冯公子不要乱说。” 第310章 气死我了 第310章气死我了 衙差忙问：“秦小姐，是有什么不对吗？” 秦妩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 抬眸看了林翊一眼，看林翊目露了然之色，便知道他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衙差继续询问，那女人一口咬定就是林翊卖的黑松露有毒害了她儿子。林翊自然不可能承认，道自己的黑松露已经卖了许久，都没人中毒，怎么可能她儿子一吃就中毒出问题了？ 两人各执一词，衙差便道：“既然两位都坚持己见，那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县太爷那儿好好地说说，由县太爷来评判，到底是谁的问题！” 女人摇头：“不行，我儿子现在还没醒，我怎么能把我儿子放在这儿跟你们走？要是你们对我儿子不利怎么办？” 反正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去衙门。 正巧此时药熬好了，秦妩便让伙计给了女人，让她自己喂给自己的儿子喝。 林翊现在也不能去衙门，因为除了女人的儿子，这里还有着冯然的事情没有解决，便与衙差商议，这件案子暂且放一放，等到人救回来了，若是女人还不依不饶的，再去衙门让县太爷审问。 “这有什么不行的？”衙差对林翊和秦妩都很是客气，笑道，“林老板放心，我们知道了。” 至于那半碗据说是有毒的汤，也作为证据交给了衙役，由官府保管。 毕竟刚开始他们争执，便是因着那碗汤。 女人盯着那碗汤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有些不甘心的样子，但是最后，还是没敢动手。 衙差领着人走了，女人给儿子喂了药就专心地守在儿子身边，一边照顾儿子一边念叨着林翊的狠毒和丧心病狂。 林翊也不理她，看向冯然：“冯公子，关于你的事情，我们现在能好好的商议了吗？” 冯然冷笑：“要商议什么？若只是我爹出了问题，我自然不会想到你林家头上，但是现在，可不仅仅是我爹中毒，连带着那名男子，也是吃了你们家的黑松露中毒的。” “冯老爷怎么会吃黑松露？”秦妩好奇地问，“他之前吃过没有？” “没有。”冯然心情烦躁地抽出折扇，打开用力地扇了扇，道，“我们自家就是做这些山珍生意的，便是想吃，也是吃自家的。” 林翊继续解释道：“因为冯家老爷没吃过，但既然要合作，必然要了解一下口味之类的，所以冯公子便从我这里拿了些回家去给冯老爷尝尝。若是冯老爷同意，那我们的合作便可继续谈下去。” “哦，原来是试吃品。” 只是这试吃品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竟然让冯老爷中毒了！ 林翊问冯然：“那冯公子现在想要如何？” “想要如何？”冯然皱眉，瞪大了眼看着林翊，“我爹吃了你们的东西中毒了，你却问我想要如何？” 林翊再次道：“我的东西没毒。” “你！”冯然简直要气死，只这气愤中隐隐夹着几丝酸味，让他嘴里发苦，便越发烦躁，忍不住叫道，“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了算的！现在就是我爹吃了你的东西，中毒了！林翊，你说要怎么办？” 林翊皱眉，到底要怎么办，不该是他提出来吗？ 秦妩忙劝道：“好了好了，两位是要合作的，不能为了这么一件明显是有人诬陷的事情吵起来。” 冯然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手里的扇子摇得更快了。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秦妩笑道：“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冯老爷？冯公子不是说冯老爷还没清醒，刚好我略通医术，说不定能有效劳的地方。” 冯然心中一动，冷冷地瞥了一眼林翊，道：“林翊你口口声声说是陷害，但在没有证据前，你就不是清白的。我不会让你踏进我们冯家的大门的！” 林翊嘴角紧绷：“只是去看看冯老爷……” “不行！”冯然斩钉截铁地道，“你不能去。” 这个时候要是还不明白冯然的意思，他们两个就是傻子了！ 林翊总算是明白了先前为什么秦妩不愿与冯然接触，甚至得意等到自己回来让自己和冯然商议合作之事！ “那就算了。”他干脆利落的说，“那就等到冯老爷清醒，我们再继续谈。” 冯然一下子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那就等到冯老爷清醒了再谈。”林翊冷声道，“或者，等我们找出罪魁祸首，再给你们冯家要的交代！” 冯然气得跳脚：“林翊，你竟然能说出这番话！你别以为我是那个女人，随便被你糊弄吓唬两句就害怕了！就算去官府，我也不怕！你跟我走，我现在就要告你，卖有毒的菌菇害人！” “等等，等等，冯公子别激动。”秦妩忙拦住姐暴跳如雷的冯然，温声笑道，“林大哥的意思，并不是不管冯老爷，只是……” 冯然冷哼一声：“只是什么？” 秦妩抬眼看了看林翊，笑道：“这样，既然冯公子无论如何都不愿让林大哥去冯家，那就只我一个人前去贵府，为冯老爷看诊如何？” 林翊急道：“阿妩！” 冯然显然对秦妩别有所图，这个时候让秦妩独自去冯家，若是冯然起了什么歹心，她一个女子，如何能抵挡得住？ “好啊，秦姑娘要去自然可以。”冯然却是一口答应，“我早就听说秦姑娘医术了得，若是能治好我爹，这件事我们冯家便不追究了。” “我不同意！” “没事。”秦妩拍了拍林翊的手，凑到林翊耳边轻声说，“让伙计去一趟农庄，把灵儿叫回来，有它跟着我，你该放心了。” 林翊依然有些犹豫，秦妩又催了他几声，他这才转身找了一个伙计吩咐他去农庄。 秦妩笑着对冯然行了一礼，道：“那请冯公子稍微等一会儿，我要让人去准备一下药箱子。” 冯然点头：“好，秦姑娘不用焦急。来之前，大夫说，我爹的情况已经稳定，只是什么时候醒过来，却不知道。” 秦妩去准备药箱子。 其实对于冯然的为人，秦妩还算是放心。 第311章 不是一样的毒 第311章不是一样的毒 虽然冯然对她有着几分异样，但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并没有骚扰纠缠秦妩。这说明他至少懂得‘发乎情止于礼’，不会做出什么禽兽的举动。 另一点，则是因着若是能和冯家合作，林家想要走下去，就会平顺许多。就算是为了林翊，秦妩也愿意冒一次险！ 不久，秦妩提着药箱子出来了，连带着那个伙计也回来了，身后跟着灵儿。 “灵儿？”秦妩惊喜的蹲下身摸了摸灵儿的大猫猫头，“你怎么回来了？” 冯然也见过几次灵儿，倒是没多想什么。 林翊跟在两人身后，三人一猫往冯家走去。 冯然听着身后的声音就有些心烦意乱，回头瞪着林翊：“就算你一直跟着我们，我也不会让你进去的！” 林翊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没想要进去。” 这话又让冯然气得不轻，手中的扇子摇得啪啪地响。 秦妩忍不住笑起来。 冯然也察觉自己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幼稚，就像是赌气的小孩儿，但是没办法，只要看到林翊，他便是一阵焦躁。轻咳一声，白了林翊一眼，回头面对秦妩的时候又是一副温文稳重的模样。 到了冯家门外，林翊便停了脚步，小声叮嘱秦妩：“你记得小心，若是有问题，就让灵儿出来通知我。我会一直守在门外。” 秦妩心中微暖，想到先前在温家遇到的事情，若是当时林翊也在，自己也能安心处理得更好？ “秦姑娘，请。”冯然笑着催促，看也不看林翊一眼，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秦妩跟着冯然进了冯家，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寸步不离的灵儿。 冯家自然比着林家大上许多，偌大的院子，前面是各种房舍，飞檐斗拱。好歹也是白城的首富，虽然比不上温家这个永安首富，但也算是富贵人家了。 进了冯老爷住的院子，便看到十几个丫鬟小厮来来往往，个个都是焦急慌张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冯然板着脸问。 一个丫鬟忙跑过来回道：“少爷，是夫人过来了，我们不敢怠慢……” 秦妩敏感地察觉到，冯然的气场变了，虽表情未变，似乎整个人一下子阴沉冷漠起来。 进了屋，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面色微微发红，眼睛紧闭，呼吸平稳。 在他的床边，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冯然的妹妹冯芳晨。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多快要四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奶白色的衣裙，头上只插着两只珍珠发簪，脂粉未施，但这样已能看出来她面容姣好，是个大美人。她神色沉静，坐在床边望着冯老爷，并无一丝焦急之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应该就是丫鬟说的夫人了？秦妩心里嘀咕着，但怎么感觉她眉眼间有些熟悉？ “哥！你回来了！”冯芳晨跳起来一把抱住冯然的胳膊，小脸上双眸通红，泫然欲泣，“爹不会有事？” 冯然淡声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冯夫人也站起身，轻轻浅浅地道：“冯少爷。” 冯然点点头，说：“我请了大夫过来帮爹爹看诊。” “怎么是她！”冯芳晨指着秦妩尖叫起来，“哥，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你怎么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了？！” 秦妩抬手向冯芳晨打了个招呼：“冯小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冯然轻声斥道：“晨儿，不得无礼！秦姑娘是我专门请来为爹爹看诊的！” “什么看诊？”冯芳晨大声叫着，“她算什么大夫！哥，你莫不是被这个女人给骗了！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敢骗到我们冯家来了！” “晨儿！”冯然气急，怒声大吼。 冯芳晨根本不管不顾，伸手就要把秦妩推出去，大声叫道：“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不然我让人来打你出去！” “晨儿。”冯夫人轻轻唤了一声，“不要胡闹。” 就这么一句话，气得几乎要动手得冯芳晨一下子僵住了，回头看向冯夫人，控诉道：“娘，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多么可恶！她她她，她一直欺负女儿！” 冯夫人摇摇头：“过来。” 冯芳晨咬着下唇，眼圈又红了，眼里的了谁要掉不掉的。 “过来。” 冯芳晨这才不情不愿的挪动步子走到冯夫人身边，冯夫人满含歉意地向秦妩笑笑：“秦姑娘原谅，晨儿有些太过骄纵了。” 这样一笑，那种熟悉的感觉更明显了。 秦妩笑着说了一声无妨，偷偷打量冯芳晨，是不是自己先前见过冯芳晨，所以才会觉得冯夫人熟悉？ 冯然这才得以为双方介绍了一番。 然后秦妩才开始为冯老爷诊脉。 冯芳晨冷哼一声，呲道：“装模作样！” 过了一会儿，秦妩放开冯老爷的手腕，问冯然道：“冯老爷最后吃的黑松露还有吗？” 冯然也不知道，抬头看向伺候在冯老爷身边的小厮丫鬟，丫鬟忙道：“没有了，老爷说吃着味道不错，所以都吃完了。” “那其它的东西哪？”秦妩道，“所有能找的，冯老爷昏迷前三个时辰之内的吃的，都找出来。” 秦妩怀疑是别的食物里掺杂了毒物，想着要是能找出来大约也能洗刷林翊的冤屈。 丫鬟应了一声，忙去办了。 秦妩又询问了他们冯老爷晕倒时候的反应，之后的症状，又要了先前大夫开的方子仔细查看。 “如何？”冯然追问。 秦妩道：“并无大碍，只是毒性未解，所以没法儿醒过来。” “那要抓什么药？” “去准备一些绿豆汤。”秦妩说着打开自己的药箱子，取出自己的银针，“我给冯老爷行针，之后便要饮用大量的绿豆汤。” “那我爹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冯然问，“是和在店里的那个男人一样的毒吗？” 秦妩摇头：“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并不是。那个男人真的是吃了有毒的菌菇中的毒，但是冯老爷却是别的毒药。药店里就能买到，一般用来放到地里药虫子的。” 第312章 冯家的奇事 第312章冯家的奇事 绿豆汤很快端了过来，秦妩开始为冯老爷行针。 冯家上下顿时都静了下来，不敢发出一声响动，就怕惊扰了秦妩。 秦妩下手极快儿，动作利索，不过一会儿冯老爷身上便插满了银针，晃晃悠悠的，像是一只刺猬。 见秦妩拿过手绢来擦手，冯然才敢出声：“秦姑娘？” “要等一会儿才能取下来。”秦妩起身走到桌前，桌上已经放满了冯老爷之前食用过的食物剩下的残渣。 冯然跟在她的身后，顺着秦妩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几个碗盘，里面的食物大多还剩下许多，但看起来还都是新鲜的。 “就这些吗？”秦妩问丫鬟。 丫鬟忙回：“许多东西已经倒了，混在了泔水里，我们不敢带过来污了夫人少爷小姐的眼。这些是老爷晕倒前吃的东西，因为没这么动，都还在，所以才端了过来。” 冯然看向秦妩，道：“秦姑娘，你看这……” 不等秦妩说话，安静许久的冯夫人突然开口说道：“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一直死盯着秦妩的冯芳晨回头，忙道：“娘，你怎么现在就要回去？再等一会儿，等爹醒了，见到娘一定会很开心的。” 冯夫人摇头：“不了，我累了。” 她向冯然点了点头，淡声道：“冯少爷，告辞。” 冯然神色冷漠，同样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 然后冯夫人就转身离开了！ 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从始至终，冯夫人的表情眼神就没怎么变过，淡然冷静地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仿似这些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秦妩看了看躺在床上还没什么动静的冯老爷，又看了看冯然和冯芳晨，只觉得这一家之间的气氛诡异到极点。 不，冯然和冯芳晨是很正常的兄妹的相处的样子，只有这个冯夫人很奇怪，哪有自己的丈夫躺在床上还这般冷静淡漠的？哪有叫自己的儿子少爷的？ 冯芳晨咬了咬下唇，眼神复杂走到冯老爷床前垂头看着冯老爷，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这些都是冯家的事情，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秦妩转头继续查看盘中剩下的吃的，从这些吃得也能看出冯家的富贵，锦衣玉食，便是一盘儿小小的点心也是精致至极。 已经知道了毒物是什么，那要检测就简单了许多。 冯然看着秦妩忙碌的动作，一边帮忙一边问：“毒会在这里面吗？” 秦妩摇头：“不太可能，那毒发作时间大约在食用后两个半时辰到两个时辰，这些食物既然都是冯老爷最近吃过的，毒不太可能是在这里面。” 当然也不可能是在冯老爷当时在吃的黑松露里面。 “呵呵。”冯芳晨冷笑一声，道，“你说得头头是道，谁知道是真的有本事，还是信口胡言乱语？” “晨儿！”冯然不耐烦地道，“你若是学不会好好说话，那就闭嘴，若是不想闭嘴，那就滚出去！” 没想到哥哥会这样对自己说话，冯芳晨心头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哽咽着小声道：“娘是这样，大哥也是这样……” 冯然有些心软，声音温和了些：“你好歹也是我们冯家的小姐，该有一个千金小姐的样子。你说的那些话，是该对着客人说的吗？如此失礼，丢的是我们冯家的脸！” “反正大哥就是要护着她。”冯芳晨转身趴在冯老爷手边，哭道，“今儿又不是第一次，反正爹晕了，就没人疼我了。你们都是坏人！” 秦妩嘴角微抽，冯大小姐，你继续做你嚣张跋扈的冯小姐不好吗？为什么突然来这么委屈可怜的一句，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她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很快便将桌上得这些都检查了一遍，在这里面果然没有找到下了毒的东西。 “那现在……”冯然犹豫要不要请秦妩把已经倒掉的食物也检查一遍，没有找到下毒的食物，那想要查到底是谁下的毒就有些难处。不查出来，冯家上下都无法心安啊！ 只是倒进泔水里了…… 他也没机会提议了，时间到了，秦妩转身帮冯老爷取针。在身上最后一根针取下来之后，冯老爷呻吟了一声，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 秦妩忙道：“快，绿豆汤拿过来。” 丫鬟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绿豆汤端上来，秦妩端了喂给冯老爷。不，应该说是在灌，她几乎是把汤灌进冯老爷嘴里的。 “痰盂！”秦妩又叫。 冯老爷猛然瞪大眼，不等众人反应，便翻身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刚喝下去的绿豆汤混着一些不明物质又全被吐了出来。 “爹！”冯然兄妹惊叫。 秦妩冷着脸，冯老爷刚喘了一口气儿，又端了一碗绿豆汤直接又给灌了下去。这般反复，冯老爷吐了三次之后，才算是真正地把绿豆汤喝了下去。 这般一折腾，冯老爷越发虚弱不堪，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不过人倒是彻底清醒了，睁着眼环视了一下周遭，微不可闻的唤道：“然儿，晨儿？” “爹，你没事？”冯芳晨挤在秦妩身边，未语泪先流，哭道，“爹你终于醒了，大哥欺负我！” 冯然弯身：“爹。” “你们，你们娘哪？”冯老爷问。 秦妩起身，揪着丫鬟婆子端来的水和毛巾擦了擦手。 两兄妹微微静了一瞬，冯然道：“夫人有些不舒服，所以先回去了。” “是啊，爹，娘她刚才在这儿守了你好半天，实在是乏了才回去的。”冯芳晨用力点头，“爹，你好好休息。” “真的？”冯老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又问，“她没事？是身子哪儿不舒服了？” “没事，没事的。”两人忙摇头，“就是有些累了。” 秦妩心中暗道，好一场大戏！ 不过冯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并不想知道，见冯老爷醒了，便笑道：“冯老爷已经行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你们好好照顾冯老爷，接下来的几天要多多喝绿豆汤，利尿清毒。对了，开始这几天不要着急补身子，等多上十天半个月的再吃补品。” 第313章 孟媛还在 第313章孟媛还在 叮嘱完，秦妩拎着收拾好的箱子招呼了灵儿一声就要离开。 冯然下意识地喊道：“秦姑娘！” “恩？” 冯然张了张嘴，这才道：“我是说，我爹他刚醒过来，我们怕他身体还会不适。我想麻烦秦姑娘就先留下来住两天，等我爹他的身体情况稳定了，秦姑娘再离开不迟。” 秦妩摇头：“这个倒是不需要，方才冯老爷的呕吐已经把腹中的残留的毒物都吐了出来，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就好。何况同在白城，便是有什么事情也是赶得及的。” “可是……”冯然想了想，忙又道，“可是现在还没找到被下了毒的食物，没法儿证明黑松露就是无毒的……” “下毒的事情自然是由府上自行搜查，我一个外人不便参与。至于黑松露有没有毒。”秦妩努了努唇，淡笑着说，“只要府上能找到下毒的人，自然能证明不是我们的黑松露有毒。” 就不信他们能为了栽赃他们，就能容忍府里下毒的人！ “另外，但凡是吃进嘴里便能立刻毒发的，毒性基本上都很强。若真是吃了黑松露立刻中毒了，那冯老爷大概率现在已经死了。” 秦妩离开了。 冯然懊恼，本以为治病需要些日子，可以趁机留下秦妩，两人多些相处的时间，谁知…… “然儿。”身后，冯老爷问，“她是谁啊？” 这么一会儿，冯老爷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儿子的心思。 “爹你吃了黑松露之后晕倒了，我便去找林家铺子讨个说法。她是……”冯然犹豫了一下，说，“她和林老板相识，医术高超，才跟我回来看看爹的情况。” 冯老爷的动作明显一停，倏然看向冯然。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微微点头，躺了下去：“我还有些累，想要睡一会儿，你们没事就先下去。” “是。”冯然忙应声，“儿子还要查一查下毒的人是谁，爹你好好休息。” 冯然一并将冯芳晨给揪了出去。 而面上平静淡然地冯老爷，思绪早已飘远，心中惊涛骇浪，一片混乱。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 秦妩带着灵儿出门，看见了立在门口身姿挺拔魁梧的林翊，脚步一下子便轻快了起来，笑道：“林大哥！” “怎么样？”林翊顺手接过秦妩背在肩上的药箱，问，“冯家老爷情况如何？” “人已经醒了，和我们的黑松露没什么关系，是被人下了毒。”秦妩回道，又问，“林大哥你一直在这儿等着我？” “是啊。”林翊笑道，“我不是说了会等你。” 秦妩忍不住抿嘴露出一抹甜笑，秋日的余晖落在她的脸蛋上，温暖灿烂。突地想起林家的孟家人来，她忙道：“林大哥，你就在这儿等着我，那林奶奶和林姐姐怎么办啊？要是被孟家人为难了可怎么办？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大白天的，我身边又有灵儿，不会有事的！” 林翊轻笑着安抚：“别担心，奶奶那边不会有事的。孟家人的胆子还没有大到敢光天化日之下对奶奶和阿姐她们如何！” “我知道他们不敢！”秦妩拉着林翊加快了脚步，“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让林奶奶她们听了伤心难受！我们快回去！” 一辆马车与他们二人擦肩而过，掀开的帘子露出里面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容。 冯氏猛然捉住飞起的车帘，探头一看，顿时神色一沉。 “夫人？”丫鬟奇怪地问，“怎么了吗？” “没事！”冯氏摔下车帘，冷声道。 他们还是先回了一趟铺子，那个吃了毒蘑菇的男子已经醒了，只是太过虚弱，暂时还说不了话。 林翊嘱咐铺子里的伙计好好照看母子两人，这才带着秦妩回了林家。 那两个婆子还坐在门口，这是孟家还没走？ 进了院子，里面的人已经远没有秦妩之前来的时候看到的人多，只剩下几个熟面孔，是孟媛的贴身丫鬟和婆子。 进了屋子，果然孟家人只剩下一个孟媛。 屋子里寂静一片，两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孟媛猛然起身：“林大哥！” 林翊先向林奶奶行礼问好，询问清楚并没有受什么伤或者责难，这才看向孟媛：“孟小姐，时辰不早了，不知道孟小姐还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 孟媛咬唇，轻声唤道：“林大哥！”委屈至极，眼中也是泪光莹莹。 “还有事吗？”林翊又问了一遍。 孟媛看着林翊俊美的面容，虽然有些黝黑，但依然俊秀，偶尔弯起嘴角，便会有几分憨厚。身体壮硕，就算是穿着衣服，也能隐隐感觉到衣服下身体带着的力量。 他是一个带着几分野蛮气息的男人。不像大哥，有着文人的矜持尔雅，也不像爹，倒是有些像家里的花农，田间的农夫。 之前她对这样的人是连正眼也不会看的，太过粗鲁，不懂礼教。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一分安全感。那份野蛮也成了让人心安的感觉，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觉得安心。 从来不懂情得千金小姐懂了情，整颗心都遗落在他身上。 但他不懂她的感情，或许是懂，只是不想要。 想到这里孟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就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他就不肯正眼看看自己！ 要是她肯正眼看看自己，那肯定能知道，自己比那个秦妩好多了！ 孟媛瞥了一眼秦妩，心中越发愤恨。 秦妩：…… 看着孟媛站在直接面前发了半天呆，一句话没说却先哭了起来，林翊心中暴躁，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孟小姐？！” 孟媛被林翊的语气吓到了，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眉头直跳得林奶奶忙对站在孟媛身后的丫鬟说：“若是无事，就先把你们小姐带回去，天色不早了，若是再晚，孟夫人和孟少爷他们就要等急了。” 两个丫鬟这才上前搀扶住孟媛，柔声轻哄：“小姐，我们先回去。” “小姐，别哭了。” 第314章 拒绝 第314章拒绝 在两个丫鬟的哄劝下，终于把孟媛给带走了，屋子里的气氛却没好到哪儿去。 “奶奶。”林翊笑道，“让您受委屈了。” 林奶奶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我受委屈了？都是你惹回来的！” 林翊哄了林奶奶好一会儿，才哄得林奶奶有了笑脸，没好气地戳了戳自己的孙子的脑袋，她道：“就知道用话哄我。出去找你的人那么久，怎么现在才回来？” “铺子里出了一点事情，耽搁了些时间。”林翊并未细说，笑道，“我也是知道奶奶你的本事的，您不怕他们。” 林奶奶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懒得回来应付他们，故意躲着？” “怎么会，绝对不是的！”林翊信誓旦旦的举手发誓，“绝对不是！” 林玉儿也跟着笑起来，和秦妩低声说林翊这个样子哄林奶奶就是最有效的，秦妩抿嘴笑道：“这倒是没错，谁让林奶奶心软，心疼他。他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这么嚣张的。” 众人笑起来。 “奶奶。”林翊问林奶奶，“孟家人说了什么？” 说到孟家，林奶奶的神色又有些阴沉：“能是什么？不过是那些话。” “那奶奶你……”林翊紧张地问，“你答应了？” 林奶奶一直喜欢孟媛，他还真怕林奶奶一时被孟家人给哄了就给应了下来。虽然他可以想法子推辞了，但对孟家和他们林家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没有。”林奶奶回，见林翊这么一副紧张的样子，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糊涂到那个地步的人，看着他们人多就能答应下来。而且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孟媛，并不是……” 止住话头，林奶奶撇了撇嘴，说：“你别担心了，我没有答应。” 知道林奶奶没有随便答应孟家什么事情，林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声向林奶奶道谢，又说了不少好听话哄得林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剩下的事情，林翊找机会询问了一下林玉儿，想要知道孟家的人有没有为难她和林奶奶。得知孟家虽然声势浩大地过来，颇有些以势压人的样子，但对林家奶奶和林玉儿都还算是客气，只是话里话外暗示了林家和他们家结亲的好处，不然又会有什么坏处…… 那些林奶奶和林玉儿都不懂，林翊知道了，也没放在心上。 孟家就算权势不小，但是说实话，他们的根基在府城，和白城还有些距离。他们要真是要给林家使什么绊子，怕是要事倍功半。 林翊他们留了秦妩吃饭，秦妩惦记着家里的弟妹，推辞了。 林奶奶便赶着林翊去送秦妩回家。 “我一个人回去没事的。”秦妩笑道，拍了拍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乖巧听话的灵儿，“何况还有灵儿。” “喵！”灵儿立刻给了回应，舔了舔秦妩地手指。 有些饿了啊…… 林翊坚持，还道想要看看她现在住的地方。 回来这么久了，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林翊还不知道秦妩现在的住所如何。 秦妩想了想，答应了。 路上，两人详细分析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人陷害林家，想要让林家铺子名誉扫地是肯定的。但问题就是要怎么揪出来那个人，冯家老爷和那个男子中毒，是同一人所为吗？ “明天就可以问一下那个男子了。”秦妩道，“若是能从他嘴里问出些线索，说不定能快点找到幕后之人。” “恩。”林翊点头，又忍不住笑起来。 秦妩疑惑地看他：“你笑什么？” “就是觉得，幕后之人挺蠢的。”林翊笑道，“既然要陷害我，却还留下了活口，这样不就给了我们查清楚的机会？而且，要说黑松露有毒，也该在黑松露刚出来的时候就用这一招，现在再用，太晚了。那么多吃了黑松露的人都没事儿，偏偏他们两个中毒了，便是傻子也知道其中有问题。” “幸而他们没有下死手。”秦妩可不想看到因为一点什么小事，就害得两人丢了性命，“你说那么多，那到底想出来怎么揪出后面的人了吗？” 林翊无辜地看着秦妩：“我记得查案不是你擅长的吗？” 秦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表情娇俏可人，嗔道：“你这是要当甩手掌柜啊！” “这倒不是，只是我真的不擅长，所以只能按照寻常步骤一点点地往下走。”林翊轻笑着解释，“慢慢地审问。冯家那边由他们自己去查，我们只要查清楚这两个人就好了。” “对了，你找到供货商了吗？”秦妩问，她本来就是问这个事儿的，结果耽误了一天也没说清楚。 “已经找到了两家，都是常年种花售花。”林翊回道，“一家是永安的，花田永安的南边儿，距离这里有些距离。另一家则是永安附近的一个村落，他们一个村落就是一家，整个村子都是种花的。” 秦妩咋舌：“一家人就是一个村？那得多少人啊？” 林翊笑道：“本家加上旁支各种亲戚，得有个两三百人。虽然官府规定成年分家，但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让他们住在一起。秦家村不也是这样？说起来，秦家村也可以算是一家了。” “他们那算什么家？”秦妩不屑。 “两家的花田都不小，我已经与他们说好了，五日后我们一起去看看。”林翊道，“我不是很懂花，还是你亲自看看品质如何。本来就想着这两日通知你的，没想到突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那就一起去看看，是我们两家一起用。”秦妩又问，“冬天他们也能供货吗？” 花茶可以提前制成干花保存，她得药膏却最好是用新鲜的花。 “可以供应一部分。”林翊道，“他们都有暖房，等冬天无花可赏的时候，暖风里的花就能卖个好价钱，就是可能比平日里的要贵些。” 秦妩皱眉，若是材料价格上涨，商品的价格就要跟着上涨，不然不挣钱啊！ 看来这件事要快点儿，趁着现在还有些花可用，赶紧买一些制成药膏。 第315章 招灾引祸 第315章招灾引祸 闲聊着，两人便到了秦家。 林翊抬头看了看小院的门庭，笑道：“看起来不错。” 只是到底没想到她会在他离开的时候突然决定要搬出来，总觉得两人这样有些疏远了。 “是啊。”秦妩得意道，“我这个院子可没花钱。” 她把给张家儿子治病，结果不仅多了一个院子，甚至多了一个忠心的掌柜的事情告诉了林翊，直叹自己运气好。 至于运气不好的时候，比如给温家小姐治病，却差点惹来杀身之祸的事情，秦妩就连提都没提了。 进了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院中如伞的大槐树。现在已是深秋，树叶干枯泛黄，风一吹，一阵簌拉拉的响声，给这个院子添了几分萧瑟和凄凉的气氛。 “阿姐！”秦湄小跑着冲过来，“阿姐，你看看哥哥，他欺负我！” “怎么欺负你了？”秦妩笑问，“阿姐帮你出气。” 秦可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小姐回来了，晚饭马上就要好了，小姐稍等。” 刚说完看到站在秦妩身边的林翊，顿时惊喜道：林公子也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加几个菜？” “恩，昨天不是买了一只鸭子，我教过你怎么烤，就加一只烤鸭。” 秦昊追出来：“你别胡说，明明是你做错了，怎么能说是我欺负你？” “就是你欺负我！就是就是！”秦湄又笑又叫的躲开秦昊的手。 现在什么凄凉萧瑟都没了，林翊嘴角含笑，有了烟火气儿一切就都活了起来。他侧眸看向站在树下微微笑着还在念叨着什么的少女，少女站在一片橘色的落日秋光中，虽身边有着落叶飘荡，依然透着勃勃的生机和活力。 林翊留在秦家吃了一顿晚饭，对于那只烤的鸭子很是喜欢，夸了好几次。 秦妩索性把食材和注意点儿写了下来交给林翊，让他回去自己做，想吃多少吃多少！ …… 男子在第二天就精神了许多，甚至能下床行动片刻。 秦妩心里惦记着这件事，一早就到了铺子，同样一大早就来了的，还有林翊。 两人开门见山，直接就问男子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会中毒的。 男子穿着文士衫，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有几分书生气，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吃了黑松露之后，突然一阵头晕，恶心，而且还看见了可怕的恶鬼！然后我就晕了。” 幻觉？ 秦妩小声解释：“吃了毒蘑菇的人很多都会出现幻觉。” “你看，你看。”女人嚷道，“你自己也说了，他这症状就是吃了毒蘑菇造成的，你还说不是你们家卖的东西有问题！” 男子垂着头，不说话。 林翊继续问：“你除了吃了从我们这儿买的黑松露，还吃过别的什么蘑菇吗？” “没有。”男子摇头。 女人更是不得了，哭喊道：“你们这么问是想要干什么？是想推卸责任吗？明明就是吃了你们家的东西才会中毒的，现在问我们有没有吃过别人家的东西，这不就是不想管吗？” 男人继续沉默。 女人却已经不让林翊和秦妩再问什么了，哭喊叫闹着要林翊他们负责任，要赔钱，还要把所有卖的蘑菇都收起来，不准卖了。 “你们不能为了挣钱就罔顾良心啊！”女人尖叫，“你们这样，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反正你们的蘑菇害得有人中毒，就算继续卖也卖不出去了！” 秦妩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反问：“既然你都说我们的东西害得人中毒，就算想卖都卖不出去了，那你干嘛还要我们都把那些菌菇收起来？你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呸！”女人啐了一口，道，“我是怕你们继续害！要是大家都知道你们的蘑菇有毒，自然不会有人敢买，就怕你们去哄骗那些不知情的人。我不想看到你们害了他们！” 林翊和秦妩两人面面相觑，她有这么好心？ “东家。”林掌柜突然走进来，“刚才李府的人过来订了十斤黑松露，百斤木耳和金针菇，说是他们家小姐下个月要办宴会，所以需要的量大一些。” 女人一愣，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叫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欺骗不知情的人，卖毒物……” 林翊笑着打断女人的话：“李家早就知道这件事，昨天你过来闹的时候，他们家采办还在。” 女人顿时语塞。 看来他们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林翊直接派人去请了衙门的人来，让衙门的人把女人和男子一起带走了。男子已经清醒，官府那边也就没了没事顾虑。 让官府去审问，总能审出个子丑寅卯，何况李智本来就在这其中有股份。 …… 秦可儿她们把这些日子以来村里送的花都做成了药膏，万艳坊有了货物，终于重新开门。 张言忠能上班，表示很是高兴：“不然天天在家里，我都要急死了！对了，东家，您不是说要打听花卉供应商吗？” “是啊。”秦妩忙问，“你打听到了谁家？” 张言忠问到了三家，他们中人果然更有人脉。只是这三家规模都不是很大，只是家里有些暖房，会养些花，每年出产的，他们府上自己人用，还能剩下个几百斤，才会出卖。 最为关键的是，这三家都是府城那边的人，单单这一点，秦妩就下意识地想要否决了。府城是孟家的地盘儿，孟家和林翊的恩怨情仇还没个结果，若是他们找了府城的人合作，难保孟家不会背后下黑手阻拦。 到时候若是他们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被断了货，那可就麻烦了！ 许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林翊探听的都是永安那边的人。 虽然永安有个温家，好歹温家现在和他们没什么冲突，这些日子也是风平浪静，秦妩也没被找过麻烦。 想到这里，秦妩就不能不感叹一下自己和林翊的招灾引祸的本事，得罪的人一个是在永安，一个是府城。哦，对了，林家在白城还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的。 啧啧，这要是没点本事，怕是一辈子都要憋屈着开个小铺子过活了？ 第316章 遇见杨王氏 第316章遇见杨王氏 县太爷夫人冯氏送了帖子过来，邀请她去参加之前便说过的赏菊宴。 秦妩很是用心打扮了一番带着秦可儿去了李府。 虽然不想看到莫名其妙对她有些阴阳怪气的冯氏，但基本的礼节，秦妩还是遵守的。一身玉白色的衣裙，让面绣着祥云暗纹，头上两支镶宝石金钗，都是长公主赏赐下来的。足够体面，又不会太过张扬的引人注意。 到了李府，便有婆子在二门出等着，领着客人往后花园去。后花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看着装扮，有夫人也有小姐。 秦妩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以往也没听说过白城什么人举办过这种小型的风雅的以社交为目的的宴会，还以为是白城只是个小城，富贵人家并不多，所以没有这种附庸风雅的宴会。 不过现在一看，白城的富户竟然也并不少。 “秦小姐来了。”一个脸熟的丫鬟迎上来，圆脸儿笑眯眯的可亲可爱，“请跟我这边来。” 秦妩淡定地隔着丫鬟往宴会场里面走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人轻轻点着秦妩，低声与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秦妩目不斜视，腰背笔直跟着丫鬟去见了坐在主位的冯氏：“夫人。” “恩。”冯氏放下茶杯，露出个没多少真心的笑模样，“我还怕秦小姐不来哪。今儿人有点多，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秦小姐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秦妩淡笑着说：“夫人的宴会，诚意邀请我了，我怎么可能不来？夫人不用太过客气。” 两人说了两句场面话，冯氏就让丫鬟领着秦妩去了安排好的位置。 秦妩的位置距离主位有些距离，但也不算太远，中间位置，宴会的位置就是客人的身份地位与主人家关系的说明。自己这个位置，她很是满意，既不会太远被边缘化让人看不起，也不会太过靠前像是与冯氏多么亲近惹人注意。 不过周围坐着的都不是她认识的人，是以没人向秦妩搭话。听着一堆陌生女人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各种八卦话题，就已经可以预料到她在这个宴会上的无聊。 “秦姑娘。”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轻声唤道，“秦姑娘。” 秦妩侧身，看见竟然是许久未曾见过的杨王氏。 “杨夫人。”秦妩向杨王氏微微屈膝行礼，“夫人也来了。” “是啊。”杨王氏拉过秦妩坐在一旁，道，“这个宴会邀请的都是城里的商户，我们自然也要过来。只是没想到你也会被邀请。” 秦妩笑道：“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开了个药膏铺子的缘故。” “我听说了，是万艳坊对不对？”杨王氏笑道，“前段时间就听说过，万艳坊卖得药膏很好用，价格又便宜。我身边的丫鬟去买了两盒，都赞不绝口。也难怪了，是秦姑娘这么有本事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听到自己的产品被人肯定，秦妩很是高兴：“夫人过誉了，只是加了一些可以让人皮肤更加细滑的药材……” 杨王氏拉着秦妩说了一会儿闲话，突然提到了之前她介绍过来的那个妇人，道：“最近他们家很是不好过，就是不知道秦姑娘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恩？”秦妩疑惑地问，“他们，怎么了？” 杨王氏道：“按说这件事儿不应该问秦姑娘。姑娘只是给他们家女儿看了一次病而已，但是他们家最近实在太过惨了，打听了半天，也和没头苍蝇似的，找不到一点儿头绪。听说姑娘曾经去温家给温家小姐看过病，他们才托我想要和秦姑娘打听一下。若是秦姑娘和温家有些交情，能不能帮忙问问温家，他们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尊大佛？” 原来那妇人家同样是做药材生意的，一直是从温家手里拿货。之前都好好的，但是突然之间温家就翻脸了，切断了他们的货源，连带着警告永城的其他商户，不得出货给他们。 药房里没了药，生意一落千丈。原本就只是维持个温饱的小富之家，现在都快要吃不上饭了。 秦妩摇摇头：“这件事儿我还真帮不上什么忙，我虽然去过温家，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 杨王氏有些沮丧，声音闷闷的：“是吗？那就没法子了。” 两人沉默下来，杨王氏垂着头喝了两口茶，却又时不时地偷看秦妩，似乎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秦妩也不着急，淡定地端坐着，眼神又在场中扫视了一圈。 除了杨王氏，便只有在她和杨王氏说话时候过来的冯夫人是她认识的了。身为首富的夫人，冯夫人自然是坐在最前面，但是看冯氏的样子，两人并没有多亲近，都是冷淡着脸干坐着。其他人秦妩就连面都没见过了。 不知道这个宴会有没有什么流程，能不能半路偷溜？ 很快，前面的冯夫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宴会现场慢慢安静下来。 秦妩和杨王氏也看向主位。 冯夫人笑着起身说了些场面话，又道：“既然是赏菊宴，那自然是要有些奇花让大家欣赏的。” 看了身边的丫鬟一眼，丫鬟微微点头，转身下去安排了。 “我前几日得了几盆少见的菊花，这几日开得正好，才请了各位来看看。”冯氏说着，便有两个丫鬟抱着一盆菊花上来了，放在正中间，就在秦妩的前面让大家欣赏。 秦妩：…… 真就赏菊花？ “真是好菊！”有人赞叹道，“看看这颜色，多漂亮啊！” “就是啊，夫人果然有眼光。” 一时间赞叹声四起，夸菊花的同时不忘满怀诚意的夸赞一番冯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到底都是商户人家，夸来夸去也不过是好，颜色漂亮之类的，说了半天连这菊花的名字也没说出来。 说这些话的都是夫人，倒是小姐们更矜持认真些，仔细打量着那盆开得正绚烂的菊花。 秦妩：她是不是也该说点儿什么？ 第317章 不要想坑我的钱 第317章不要想坑我的钱 端上来的这盆菊花是菊花中的名品朱砂红霜，花朵大而圆润，层层叠叠，拢成偌大的一朵。花瓣外围为红色，中间为红金色，外围的红色便是朱砂红，所以得名朱砂红霜。 秦妩听着周围人的夸耀，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多话了。 冯氏对她本来就有几分不满，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宴会结束好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有心低调，却避不开有心人的算计。 几位夫人赞叹连连地赏玩了菊花，顺便拍了冯氏一通马屁，便有那更有心要讨好冯氏的道：“夫人，我一见这花便觉得这花实在是太美了，不知道夫人愿不愿割爱，我愿花两倍价钱买下。” 冯氏笑道：“我也是实在是喜欢，不过若是就各位同样爱护喜欢，自然是也要让各位满足心愿。” “那我出三倍！”有人忙道。 这是光明正大地给李智送钱了，秦妩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简单粗暴，更没想到冯氏会这么做生意，简直是躺着来钱啊！ 秦妩默默地往后缩了缩，希望这宴会快些结束。 她可没心思讨好冯氏，她的钱都是要留着养弟弟妹妹的！ “秦姑娘。”冯氏淡笑着唤秦妩，“秦姑娘看这菊花如何？” 秦妩点点头：“很好。”言简意赅。 “秦姑娘觉得哪里好？”冯氏又问。 秦妩抬眼看了看她，说：“哪里都好。” 你去卖你的花坑你得钱，能不能不要盯着我了？ 冯氏显然不准备这么轻易地放过秦妩：“秦姑娘喜欢吗？” “喜欢。”秦妩勾起嘴角，蓦然露出个天真的笑容，“但是这么名贵的菊花，价格肯定很贵，我没有多少钱，买不起。幸而有幸在夫人这里见到了，不然这一生都要带着几分遗憾了。” 冯氏一噎。 秦妩一派天真自然，说的话也是诚恳至极。虽然直接承认自己没钱让几人露出轻蔑的神情，但更多的人却是会心一笑，觉得这个小姑娘说话直率可爱，不装模作样。 “是吗？我还以为秦姑娘这段时间挣得钱都够买这菊花百盆了。”冯氏笑道，“我方才看秦姑娘盯着这菊花看得认真，便知道姑娘是个爱花的人，便想着若是能给姑娘，也能一件美事。” 若是其他人，冯氏都这般说了，肯定就要识趣的接下来了。 不过是一盆菊花，虽然名贵，但并不是很少见，价格在百两上下。能花百两来讨好当地的父母官，对于商户来说是很划算的。 但秦妩不想接下来，她不想白白的吃了这个闷亏给冯氏送钱！ 微微耷拉下嘴角，秦妩一脸苦恼，道：“是啊，要是我有钱肯定买下来了。但是家里实在没钱了，若是买下来怕是连饭都要吃不起了。我也是真的喜欢这盆花，要是夫人觉得给我适合，不如借我养两天，说不定我能再繁育出一株来！” 给她两天时间，十株百株也能给她种出来！ 这是想不掏钱就要？ 冯氏嘴角一抖，看向方才说要三倍价钱买下的妇人：“李夫人不是说愿意出三倍价钱买下吗？我看还是交给李夫人，相信李夫人一定能好好爱护。” 李夫人愣愣的点头：“恩，是。” 众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才冯氏是想让这位秦家姑娘买下来？为什么非要让她买啊？ 这秦家姑娘是真的没钱？甚至想要空手套白狼？ 众人看向秦妩，见她垂下头，满身都是失望和沮丧，就是失去了心爱物件儿的小女孩儿的样子。 一时又心生不忍。 殊不知秦妩嘴角微微含着几分笑意，哼，算冯氏聪明，若是非要塞给她，她就真敢说自己没钱白拿走！ 反正她别想从自己这里无缘无故地挖出钱去！ 上次温家送来的道歉的礼品，她全送给了李智，已经很心疼了！ 但是秦妩没想到还没完，接下来冯氏又让人端了几盆菊花上来，什么紫龙卧雪、瑶台玉凤、羞女、雪海，都是菊花中的名品。 不过冯氏显然知道没法逼着秦妩掏钱，这些大多直接让想要讨好冯氏地夫人出高价格买走了。 虽然带着几分交易敛财的味道，但确实让人看到了不少名贵的菊花。有几个品种秦妩还挺喜欢，像是一团雪般洁白的雪海，还有颜色黄灿灿纯粹花瓣细长的礼花，秦妩看着都极好。 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跟着喊价，只要让她拿到一株，她就有把握养出更多！ 但是想到冯氏的性子，她还会放弃了。 不愿让她再盯上自己。 “秦姑娘。”一旁的杨王氏突然又喊秦妩，“秦姑娘若是很喜欢，我可以暂且借给姑娘一些钱。” 秦妩笑着摆手：“不用了，我这么穷，就不追求什么风雅兴趣了。” 杨王氏只得点点头，然后又是一番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秦妩见她这般，索性直接问：“杨夫人是想要说什么吗？若是有什么话，尽可以直说。” 杨王氏这才吞吞吐吐的道：“我是，听说温家曾经派人来找过姑娘……好像还送过姑娘，什么赔礼……” “是有这么回事。”秦妩笑道，“你还是想问我和温家的交情？若是没有交情，他们不会这么费心地送赔礼过来，是吗？” 杨王氏点头，神色有些羞惭，又急忙解释：“我并不是在怀疑秦姑娘故意隐瞒什么，只是，我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所以才会……” 秦妩笑着揉了揉桌上的茶杯，淡声道：“杨夫人说得我都明白，但这件事，我是真的无法帮上什么忙。你知道，温家的势力……” 话没说完，一个满脸红疹疙瘩的丫鬟突然闯了进来：“救命啊！救命啊！” 宴会场中一静，冯氏身边的丫鬟厉声喝道：“怎么让她闯进来了！还不快把她拉下去！不要惊扰了客人！” 几个婆子冲上去抓那个丫鬟，但也不知是那丫鬟力气大还是怎么回事儿，丫鬟冲进会场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对着冯氏磕头：“夫人赎罪！奴婢只是想要亲口问问，秦小姐这么害人，心里安宁吗？！” 第318章 你的药膏有毒 第318章你的药膏有毒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在丫鬟和秦妩之间来回看了看，面露诧异。 秦妩微微正了正身子，心道终于来了。 这就是她不愿参见冯氏这个聚会的原因，冯氏之前就对自己看不顺眼，又怎么可能好心邀请自己参加宴会？ 今儿果然不好过，先是冯氏千方百计的要坑自己的钱，现在又冲出来这么一个丫鬟，指责自己害人！ “秦姑娘，你看……”冯氏满脸得为难，“这是我们府上的疏忽，出了这个纰漏，冲撞了李小姐。” 秦妩笑着点头：“我倒是不在意。只是夫人也该小心些，今儿冲撞了我没关系，我不过是个小人物。若是改日冲撞了另外的哪位夫人小姐，传出去，坏的是府上管事儿的人的名声，还以为是管事人的无能，才让这些丫鬟婆子随随便便就能冲撞了夫人小姐。” 冯氏：…… 宴会场上也是一片寂静，夫人小姐们纷纷低头装作没听到。 秦妩淡定地端起茶啜饮了一口，剩下冯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下紧紧地攥了起来，指甲都恨不得陷入到肉里去！ “秦姑娘说的是。”冯氏咬牙挤出一句话，“我这就让人把她待下去！” 秦妩忙道：“夫人别着急啊。既然这个丫鬟指责我害人，我总要问个清楚明白。要是现在就把人给带下去了，我这个害人的名头岂不是要一直背着了？这样做，以后谁还敢去参加宴会？夫人这样处置有些不妥。” 冯氏心中怒气上涌，几乎要忍不住让人把秦妩这个贱蹄子给打出去！ 她这辈子没被人这般一句接着一句的讽刺讥嘲过！ 但环视了一下周遭夫人小姐们或好奇或看好戏的神情，冯氏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笑容越发温柔：“秦姑娘说得对，那你问。” 秦妩笑着向冯氏道谢，看她双眸通红，目光愤恨，脸上却还要挤出个笑来。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人脸上，让人觉得诡异而撕裂。 让她给自己挖坑，真以为她就是个软柿子，能让人随意拿捏的？ 秦妩心满意足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问：“你说我害人，我害了谁？又是怎么害的？” 丫鬟觑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冯氏，愤怒地看着秦妩：“秦姑娘还问的出口！” 她指着自己的脸，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道：“秦姑娘看看我这脸！这些都是用了秦姑娘的药膏才这样的！秦姑娘说自己的药膏能让女子皮肤细嫩，我买了回来，用了两天，谁知道脸上皮肤不仅没有变好，还变成了这个样子！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这样一张脸，我这个样子，不说嫁人，都不敢在主子面前出现！秦姑娘你害了我一辈子啊！” 说完，丫鬟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嘶哑绝望，周围夫人小姐听闻没有不觉心酸难受的。 尤其是这么一会儿，已经足够众人看清那丫鬟相貌。丫鬟脸形倒是不错，双眸也是水灵灵的黑白分明。只脸上满是红色的疙瘩，在这疙瘩中间，还有着透明的白色水泡，有些水泡破了，流出黄色的脓水，或是结了痂，整张脸看起来恐怖又恶心。 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变成了这样，让人心惊胆战。有之前用过秦妩店里产品的丫鬟小姐惊慌地拉着身边的人问：“我脸上没事？” “怎么办，我之前用过她们家的东西，不会变成和她一样？” “好恶心，要真是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肯定活不下去了！她怎么能卖这种害人的东西！” 有夫人便道：“秦小姐，这件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的丫鬟可有不少人用过你铺子里的东西。” “对啊！”有位小姐急得都要哭了，“要是真的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怎么活！秦妩，你，你是不是故意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肯定是药膏里有什么东西有毒！”有人说，“不然再怎么样，就算没有效果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天啊，她怎么能用有毒的东西？这不是要把我们都害死！” 秦妩微微笑着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指责，面上始终淡然冷静，既没有众人想看到的愧疚难当，也没有被人指责冤枉的惊慌失措。 杨王氏轻声道：“秦姑娘，你快些说话啊！” “别急，还没完哪。” 丫鬟嚎哭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好似绝望地看着秦妩叫道：“秦姑娘，我知道，你是小姐，我们这些丫鬟的性命在你眼里不算什么！我今日怕是没法儿为自己讨个公道了，只是你心肠歹毒，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丫鬟爬起身猛然向一旁的石头撞去，竟是要当场寻死！ 众人惊呼，有两个婆子上前想要拉住丫鬟。但那丫鬟用力颇大，头还是磕在了石头上，顿时鲜血四溅，她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冯氏焦急地站起身打量着下面，连声道，“快点儿，快把人扶进去，请大夫过来！” “各位，今儿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让大家扫兴了。”冯氏看向众人，“赏花会便到此为止，明日我会上门一一向各位赔礼！” 都已经有人要自尽了，众人自然不好再多说，更不好多留，都起身要告辞：“夫人不必客气。” “还是处理家里的事情重要……” 其中自然不乏对秦妩的口诛笔伐：“都是她卖了有毒的药膏才会这样！” “看看她那样子，都有人因为她要寻死了，还这么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坐着，真是没将人命放在眼里！” “果然是心肠歹毒！” 秦妩冷笑一声，眼看着丫鬟和冯氏都演够了，她这才淡淡地笑了一声，说：“先别忙着走啊，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们就要走了？”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人都要死了！我们可不像你这样，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就这么死了，快走，别耽误了大夫给这个丫鬟治病！” 秦妩淡声道：“那可不行，你们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要白白冤枉我心肠歹毒，卖有毒的药膏了？” 第319章 逻辑不通 第319章逻辑不通 “什么是冤枉？明明你就是这样做的！” 突的一个丫鬟叫起来：“天啊，我脸上也长了个疹子！这可怎么办啊！呜呜，我是不是也要变成那个样子了？” 一句话让会场中的人又开始慌起来。 尤其是丫鬟，前段时间万艳坊的药膏很是出名，她们大多用过。此时都嚷着要找镜子，还有的丫鬟找了水洗脸，用力揉搓的恨不得搓下自己的一层皮！ “秦妩，你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是要天打雷劈的！”一个小姐叫道，引来一众的附和，看向秦妩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什么恶毒的毒蛇，恐惧又厌恶。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秦妩竟然点点头，附和道：“我觉得你说得没错，害得她脸变成这样的人，真是要天打雷劈的。不，只是天打雷劈怎么够？就让他头顶长疮，脚底烂脓……” “够了！”冯氏打断秦妩的话，恨恨的道，“秦姑娘，你还想怎么样？” 秦妩看向躺在地上流了满头血的丫鬟，笑道：“她的话说完了，现在也该换我说了？官府审案还要听听双方的争论，不能只是一个丫鬟随便两句，就把我定了罪？” “可是她的脸都变成这样了，还不是证据？” “不不不。”秦妩摇了摇手，道，“她的脸变成这样，只能说她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能证明我的药膏有问题。首先，你们谁看见她用的是我的药膏的？万一她是用的别人的出了问题哪？然后，除了药膏，难道就不可能是别的原因造成的？比如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喝了什么不该喝的？或者，是她身上穿的衣服用了有毒的染料，让人变成这个样子的哪？” 这番话说的一群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着不知该怎么反驳。 躺在地上的丫鬟虚弱道：“可我是真的……” “你自己说要是有用的话，我还说自己是王母娘娘，天上下来的仙女哪。”秦妩摊手笑道：“你们看，她的脸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的药膏，这都是她一个人在说。既没有她使用我的药膏的证明，也没有我的药膏是造成她这样的证明，或者是证明我的药膏里有毒，这样如何能成为证据证明她的脸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的药膏？” 她随意指了一名夫人，问：“这位夫人，你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那夫人满脸懵，犹豫了一会儿回道：“我家里，是开酒楼的。” “那好。”秦妩笑道，“要是这个丫鬟冒出来说，她变成这样是因为吃了你酒楼里的点心，你家卖的点心里有毒，你会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可能！”那夫人断然道，“我家里的东西怎么会有毒，要真是出了事情，是要背官司的！而起她根本没吃过我家的东西。” “是啊，就是这个道理，我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药膏里加毒药？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或者想要背官司吗？”秦妩笑道。 不得不说，秦妩这番话说服了众人。 刚开始的气愤过后，她们也反应了过来，怎么能随便冒出来一个人没有证据的指责就相信了？ 都是做生意的，谁没遇见过几个无赖，只是在这县太爷的府上，一时没人想到这里也会有这样的人罢了。 冯氏心下焦急，忙道：“好了，这件事可以等一会儿再说，先让人请大夫看看她的伤。总不能让她带着伤给秦姑娘证明清白？” 秦妩轻笑出声：“夫人不用着急，她的伤没事儿。你忘了，我本身就会医术。若是她的伤真的有问题，我自然不会在这儿说怎么多。” 虽然那伤口流了那么多的血看着吓人，但秦妩明白，她撞击的力道并没有那么大，之所以会流那么多的血，是她的皮肤血管儿被划破了。 只是不知道是早就计划好的，还是额外出现的状况？ 被划了这么一道口子，以后会留下疤痕的。 “虽然秦姑娘你懂医术……” 秦妩从身上取出一瓶止血的药粉递给身后的秦可儿：“去给这位姑娘包扎一下。” “是。”秦可儿接过药瓶，走到丫鬟面前，“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丫鬟张着眼睛，有些惊慌地看着秦可儿，见她蹲在自己身边，下意识地就往后缩了缩。 秦妩又看向冯氏：“说起来，夫人身边的人刚才就说要去请大夫，结果到现在了大夫还没来。不知道派去的是个跛子还是个傻子？” “你！”冯氏愤怒地站起身。 她身后的丫鬟忙扶住她，小声劝道：“夫人，您别生气，秦姑娘她说话就是这么……没大没小的。” 冯氏深呼吸了一口气，说：“秦姑娘刚才那番话颇有道理，但是也没法儿证明你的药膏不是造成她脸这个样子的罪魁？” 这是要自己亲自下场了？ 秦妩嘴角笑意越深，道：“夫人说得有道理，但我的药膏到底怎么样，其实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我知道在场的不少姐姐都去我的店里买过药膏，用了之后皮肤到底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姐姐们难道还不知道吗？” 要证明自己没做过一件事，很难！ 因为做过的总会留下证据，没做过怎么找到证据证明？ 而且这个时候也没什么检测机构！ 但她对自己卖的药膏有信心，相信它们有效，好用，效果能够直达人心！ 她现在就是不能让人留下‘秦妩卖的东西有毒’这样一个印象，终于证明她的药膏没问题，自然有着后续的效果来证明！ 果然，经过秦妩几次三番的提醒，众人都反应过来，心里暗暗地盘算着。有用过万艳坊东西的丫鬟小姐偷偷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 刚才是被丫鬟可怖的模样吓到了，害怕自己也会变成那个样子，现在才想起来用过万艳坊的东西之后，脸上皮肤的确是细滑水润了许多，甚至也很少再长什么小疙瘩之类的。 一群人互相交换着眼色，心里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过现在明显是县太爷夫人冯氏和秦妩不对付，才会……自然也没人敢站出来为秦妩说话。 但现场的安静，已经说明了许多东西。 第320章 谣言流传 第320章谣言流传 冯氏到底也没能证明此事和秦妩有关系。就像秦妩说的，不能全靠嘴叭叭个不停，你得有证据！ 赏菊宴匆匆结束，冯氏回到自己屋里就摔了两个花瓶，怒道：“贱人！和那个女人一样，是个贱人！” “夫人，您别生气了。”丫鬟忙小心的劝道，“虽然今天没成功，但好歹秦妩的名声有了污点。” “你懂什么？这算什么污点？”冯氏恼怒地坐在椅子上，“你以为那些人都是笨蛋不成？今天这件事，根本就一点也……” 她咬着牙，不想承认自己真的就这么一败涂地，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冯氏本是想着，让丫鬟哭喊指责甚至是寻死来抹黑秦妩的药膏，等散了宴会，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卖的东西有问题！ 但谁能想到秦妩那个贱人竟然反应那么快，不仅当场就将自己安排的人的心思都点了出来，还三番两次的明嘲暗讽自己！ 结果这次不仅没有让她的名声有损，反而是自己当众出丑！ 想到宴会上那些人异样，隐含讥嘲的目光，冯氏就恨不得扒了秦妩地皮！ …… 离开宴会的秦妩同样很是不爽，这次宴会什么也没享受到。 说是赏花宴，只是冯氏敛财的手段，本以为可以听到有才之人对菊花的叹咏，结果全是俗不可耐的马屁。本以为能吃到些不常见的美食，结果……恩，没等宴会正式开始，冯氏就借口处理家事散了。 她可从来没见过举办宴会的人这么抠的，把客人请了过去，结果连点吃的都没上，再加上她还在宴会上被人刁难针对。秦妩觉得，虽然自己没有参加过多少宴会，但这次宴会，不过是在过去还是将来，怕是都是体验最为差劲的一次。 杨王氏还有些担心，跟着秦妩一起出门的时还说：“你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李夫人？这样她若是为难你，那可怎么是好？” “她已经开始为难我了。”秦妩不甚在意，“夫人不用担心，我自是有法子的。” 杨王氏劝秦妩去向冯氏低头道歉，道：“若是你愿意示弱，说不定李夫人大人大量，想来也不会和你计较。” “我知道。”秦妩并没有多言，敷衍了几句杨王氏便离开了。 若真是她不经意间得罪了冯氏，让她去认个错道个歉倒是没什么。 有错就要改嘛。 但问题是，秦妩根本没觉得自己哪儿错了！ 她仔细地回忆了一遍自己接触冯氏的情景，真的是一点不敬都没有！ 这样她道个什么歉？ 说不定人家就是看她不顺眼哪，毕竟人和人之间，总有些气场不合的，硬凑上去也只是热脸贴冷屁股。 秦妩素来没兴趣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不得不说，冯氏这招够狠毒的，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卖有毒的药膏这个帽子真的要扣在自己头上了。到时候就算自己的药膏效果再好，也没人敢用，她赚钱的事业就彻底毁了！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秦妩觉得，自己和冯氏之间的仇，可能不仅仅是气场不合…… 不过虽然这次宴会没有让冯氏达成目的，还是会对她造成一些影响。比如有哪些糊涂的，传出了万艳坊的药膏有毒的消息，也有些想要讨好冯氏的人家针对起秦妩，总是让秦妩有了些损失。 从销售情况来看，万艳坊的销售额也的确是下降许多。 张言忠也听到外面的传言，找秦妩询问办法。 秦妩想了想，道：“这件事等我从永安回来再说，你放心，这几天内就会没事的。” 她明天要和林翊前往永安，查看他探听到的那两家种花的人家，看看哪家合适做他们的供应商。 第二日，秦妩早上起来还没吃早饭，便听到外面马车的声音。 秦雪晴去开了门，惊喜道：“是林公子来了，小姐，是林公子来了！” “我听到了。”秦妩探头看了看，看到林翊身边的马车，惊奇道，“你买了马匹？不会有事？” 马匹只有军人或者官员才能饲养。 “无妨。”林翊笑道，“只要和李大人说一声，他知道就好。你准备好了吗？” “还没吃早饭。”秦妩无奈，“你来得也太早了些，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再一起吃点儿？” 林翊摇头：“我已经吃过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不用着急，你慢点儿吃。”林翊忙道。 秦妩点点头，但还是快速而不失优雅地往自己嘴里塞着东西。 秦昊和秦湄两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地瞥一眼林翊。弄得素来平静的林翊心里也开始嘀咕，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吃完饭，秦妩便带着灵儿上了车。 “灵儿也要去？”林翊笑道，一边解开拴马的绳子，“你们最近形影不离啊。” 他回来就发现，秦妩似乎到哪里都要带着灵儿，而且周围人都很是习惯的样子，仿佛她身边走着这么一只大型的猛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灵儿似乎听懂了林翊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颇为自傲地叫了一声。 “它厉害。”秦妩笑着抚了抚窝在自己脚边开始打盹的大猫，它现在体型已经和它的母亲差不多大了，而且看情况似乎会继续生长下去。 自然界中的哺乳动物，雄性的体型几乎都要大于雌性。 灵儿仰头将自己的大脑袋放在秦妩的腿上，秦妩伸手挠着它的下颌。它像是猫一样，喜欢别人给它这样挠痒痒，舒服极了，就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两人说了一会儿关于灵儿和秦昊秦湄的事，林翊问到了最近城里的传言：“有人传说，你卖的药膏里有毒，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妩将在李府赏菊宴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忍不住笑起来：“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分，你的店铺被人陷害，我这边就紧跟着有人找麻烦。” “我们两个，自然是有缘分的。”林翊自然而然地说。 秦妩倏然红了脸，才发现自己嘴快说的话惹人遐思：“我就是随口一说，这种事情可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第321章 去看供应商 第321章去看供应商 林翊轻笑两声。 秦妩生硬地转移话题：“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林翊摇头，“我派人询问李智，他只说审问着，但是没问出什么来。对方好歹是读书人，李智也不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刑讯。” 秦妩撇了撇嘴：“他做事就是这样，拖拖拉拉，糊里糊涂的。” “你那边，要如何澄清？”林翊问。 秦妩道：“我已经想到法子了，现在散布这些流言的人，不是冯氏的人，就是想要讨好冯氏的人。我拿冯氏没法子，但是对付那些想要讨好冯氏的人，还是有办法的。” 一路说着，两人到了永安。 林翊早就通知了永安城里这家，他们派了一个小厮等在城门口，见到林翊和秦妩便殷勤上前来道：“两位可算是到了，我们主子等两位好久了。” 这户人家姓陈，家主名叫陈梦。听着是个女子的名字，实际上已经是四十左右的男子了，粗黑的皮肤加上一脸的络腮胡，和他的名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秦妩见到人的时候很是呆了一呆，她还以为怎么也得是清秀些的男子！ “林公子，秦姑娘，久仰大名。”陈梦从屋里迎出来，拱手笑道，“两位可算是来了。” 林翊上前，与陈梦寒暄了一会儿，便道：“我们主要是想要看看府上花田和暖房，其他的客气话也不用多说，陈老板还是先带我们去看看。” 陈梦道：“两位不先喝杯茶，歇歇脚再过去？” “不用，我们不累。” 陈梦这才点头答应，带着林翊和秦妩往自己家后院走去：“我们家暖房一共是两亩地，就在后宅，这样方便看顾。” 进了后院，就能看到四个矗立的暖房，其中一个全都是玻璃的，而不仅仅是顶子是透明的玻璃。从外面看，里面百花纷杂，许多正开着，色彩缤纷，映着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的七彩光芒煞是好看。 秦妩眨了眨眼，忍着没有发出没见识的惊呼。 没想到这个时候的种植技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以为，顶多是懂得保暖。但是现在看陈家的这个暖房，显然已经能根据自己的需要控制各种花开的时间。 陈梦打开门，三人进到暖房里，便能感觉到一阵暖意扑面而来，连带着各种或清雅或浓烈的花香，像是一瞬间踏进了春天。 “这里面的花都是开得刚好的。”陈梦介绍着，“许多已经是有人付了订金的。现在这个时候开花的少见，但是若是家里有什么喜事，或者要招待客人，就会租上两盆，摆在屋子里，喜庆也好看。” 秦妩好奇地问：“只是租？没有买的吗？” “买的也有，但是少些。”陈梦道，“若是家里没有好的花匠和适合的环境，就算是买回去的时候花还开着，也可能没几天就死了，所以一般人都是租。” 秦妩点头。 林翊道：“我们需要的是新鲜的花朵，在春夏和冬秋你各能提供多少？” “春夏秋三季都比较稳定。”陈梦沉思，“毕竟这三季都有花开，只是冬天……而且若是指定花种，那价格更要贵些……” 秦妩道：“我们都不指定，你可以大略介绍一下。” 她的药膏可以根据情况调整配方，而且不管是她的药膏还是林翊的花茶，都可以制成之后储存，并没有一定要某种花的需求。 听到这里，陈梦就松了口气，将自己家的产量介绍了一下。 总体来说，春秋夏都比较稳定，除了他们早就签订了合约，要提供干花或者花药的商户，还能每月余下五百斤左右的鲜花给秦妩和林翊。冬天就比较少一些，不过好消息是，冬天需要干花的商户也少，只需要提供一些店铺的药材或者胭脂铺的用量，可以余下一百斤的鲜花。 这个量秦妩和林翊现在是够用了，毕竟现在两人都是刚刚起步，具体生意如何，还不知道如何，说不定到时候连这个量都用不完。 等以后若是生意好起来，用量大了起来，他们自己的花田大约也好了，开始产花了。 两人又询问了一下价钱，鲜花比之干花的价格要低，再加上各个花种和季节不同。 像是玫瑰，在春天有一点儿，鲜花的价格就到了五百文一斤左右，但是到了它盛开的时候，也就是秋天，现在这个时候，只要一百多文一斤。 陈梦介绍得比价粗略，但秦妩和林翊心里也有了数。 两人又跟着陈梦去看看他剩下的三个暖房，还有城外的花田。 陈梦果然是一直种花的人家，里面的花看着都不错，枝干粗壮，叶片厚实，开了花的也是颜色鲜艳。 从陈梦那里告辞之后，两人又去了专门种花的那个村里。 村子里的人对他们就远没有陈梦这么客气了，甚至在他们刚进村的时候，还有人满是恶意的道：“这又是哪个人不长眼到我们这里来了？难道不知道我们村里是干什么的？” “来了就别想走了！” 弄得秦妩紧张兮兮的，还以为是进了土匪村了。 就连一直老老实实的灵儿都支起耳朵，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林翊安抚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掀开帘子看出去，外面几个村民手里拿着锄头棍棒，跟着他们的车子，目露寒光，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你们这是干什么？！”一声暴喝传来，众人转头，见是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妇人怒道，“你们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我呸，你还敢出来。”一人啐了一口，“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我们就不打你了！现在老叔都已经死了，你还想着要做我们全村人的家？做梦！” 妇人身后渐渐地也围上来一群人，只是看那样子，似乎是维护着妇人，和前面这伙人在对峙。 “这是，内讧？”秦妩傻眼，他们的运气过于好了！ 林翊将秦妩护在身后：“别怕。” 妇人看到他们的马车，顿时笑开来：“你们就是来看花田的？林公子和秦姑娘？” 第322章 定下货商 第322章定下货商 两人警惕地看着妇人。 妇人还在说着：“我前两天接到林公子的消息，就一直等着你们过来。赶巧前两日我们一块儿菊花田的花都开了，现在真是艳丽的时候，不如两位现在跟我去看看？” 一开始围着林翊他们的人不愿意了，大声叫道：“我说你这是做梦哪？那菊花田是老四家的，本来已经订给了张家，你现在还要带人过去看，是要哄骗他们不成？我说这位公子，你千万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这个女人奸诈狡猾，根本不能相信！” 妇人神色一僵，冷声道：“你们闭嘴！我只是要带林公子去看看花田，现在是谈生意的时候，你们在这儿胡闹，生意黄了，你们能有什么好处？” 秦妩轻轻扯了扯林翊的衣摆，小声道：“我们走。” 林翊点头，回头与妇人道了一声抱歉，直言他们的合作恐怕不成，便调转车头准备离开。 妇人有些着急地道：“两位别着急走啊，我们花田还没看哪！我们村里种出来的花在永安也是数一数二的，两位要去别的地方也找不到比我们这里质量更好的！” 林翊摇摇头，说了两句客气话，但态度坚决，是绝对不可能和这个村子合作的。 妇人停下脚步，脸色难看的点点头：“那行，希望林公子以后不要后悔！” “夫人放心，我们不会轻易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林翊淡声道。 车子驶离了村子，秦妩道：“那我们便与陈梦暂时订下。” 村子里这家显然不适合合作，他们应该是陷入了内乱之中。可能是他们先前的当家人出了事，村里人分成了两派。这样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信誉下降，若是今儿签了契约明儿就说换了当家人，那如何保证他们的契约能够被履行？ 林翊点头：“恩。陈梦种出来的质量也不错，用来做花茶或者药膏也是绰绰有余了。” 两人决定之后，去永安与陈梦讨价还价一番之后，签下了契书。 暂定为期只有一年，从现在这个九月份到明年的九月份，陈梦需要每月提供鲜花至少三百斤，另有林翊和秦妩两人指定的鲜花一百斤，每月四百斤的鲜花。价格以当月市场最低价为标准，每月月底结算。 能够拿下一个生意，陈梦很是高兴，将契书收起来，他就询问林翊和秦妩这个月需要的鲜花种类。 秦妩想要些玫瑰，这个时候也正是玫瑰盛开的尾巴，刚好还能摘一些。 至于林翊，他需要的也是秦妩来把关，因为制作花茶除了对茶叶的要求较高之外，对鲜花的采摘时间也有着严格的要求。需要在它开得最为鲜嫩的时候采摘，制作出来的花茶口感最好！ 这个时候，开得最好，又有大量种植的，大概就是菊花了。 菊花本就可以用药，能够清热疏风，平肝明目，解毒消肿等，市场上对菊花的需求量不小，陈梦这里专门有一块儿花田种的就是菊花，其中一半儿为杭白菊，刚好是菊花茶中最好的一个品种。 还有拒霜花、含笑类等种得比较少的花种，若是开得不错，或有多余的，她们也要。 陈梦将秦妩所说一一记下，抬头对林翊笑道：“林老板真是有福气了。” “恩？”林翊问，“这话是何意？” 陈梦调侃二人：“能有这么能干的一名红颜知己，可不是最大的福气？” 他不知道两人到底是何关系，因着秦妩梳着姑娘头，只敢用‘红颜知己’来形容二人关系。 自从见面他们二人分工就极明确，林翊负责谈契书讨价还价，秦妩负责花田查看花朵质量的把控。 一个人开口另一个人就绝对不会随意说话指指点点。 说实话，便是合作多年的两个人，也很少见会有人有着他们这样绝对的信任。 两人一愣，林翊笑容更真切得意几分：“是，这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秦妩脸蛋红红地瞪了他一眼，有些嗔怪之意，反而更惹得两个男人大笑起来。 “说正事！”秦妩正了脸色，压下那几分羞怯，继续道，“陈老板摘下来便要立刻派人送到我们那里去，就在……” 她询问地看向林翊，还不知道林翊决定准备制作花茶的地方。 “送到秦家村。”林翊道，“我搬到白城里了，那座小院正合适。” 他把具体的地址说给陈梦。 陈梦记下来，笑道：“好，那便三天后，我会将第一批送过去。” “劳烦陈老板了。”林翊客气的道谢。 “都是朋友。”陈梦哈哈笑着，突然道，“对了，秦姑娘喜欢什么菊花品种？我这里新得了一盆雪海，马上就要开了。若是秦姑娘喜欢，就送给秦姑娘，当做是我合作的诚意，如何？” 秦妩双眸一亮：“雪海？就是开出来仿佛是一团雪一般，白得没有一点杂色的那种菊花吗？” “是。”陈梦道，“原来秦姑娘也是喜好菊花之人。” 秦妩忙问：“你这里只有一盆？没有多的了？要是我想多要些，能不能有个一百斤？” 陈梦瞪大眼：“秦姑娘你这就是开玩笑了。雪海这种菊花名品，培育出一株都很难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产量？” “你这里没有，别人那里也没有吗？”秦妩问。 若是这种雪海能做成菊花茶，虽然口感可能比之杭白菊贡菊这些稍微差一些，但是它好看啊！ 想象一下一捧雪似的花儿在水中缓缓绽放，秦妩都能脑补出女子看到这个景象的激动了！ 这就算是不好喝，只是拿来看也是愿意的！ 陈梦道：“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永安城是绝对没有的！” 秦妩顿时失望的‘哦’了一声，很是失落。 要是能找到些大量的，这种菊花茶肯定能卖出高价！ “那，秦姑娘，那盆雪海，你还要吗？” “要！” 没关系，买不到，她还可以自己种出来！ 陈梦便把自己好不容易种出来的雪海给了秦妩，颇有些不舍。只是这盆雪海已经蔫蔫的，有些要死的迹象，他试了很多法子都没能救活，只能做个顺水人情了！ 第323章 带不动 第323章带不动 回城的马车里，秦妩抱着那盆雪海看了又看，没想到能得到一盆这么名贵地菊花，她心里美滋滋的。 “前天去参加冯氏的赏菊宴，在宴会上我就看到了这个品种的菊花。”秦妩道，“真是太美了，我当时便想要，但又不想让冯氏坑我的钱！” “这盆菊花……”林翊看着盆里叶子已经卷曲了的菊花叶，提醒秦妩，“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我知道，它就要死了。”秦妩笑容灿烂，拍了拍胸脯，“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我肯定能把它养活！” 林翊笑起来：“也是，别人没法子，你肯定是有法子的。” 她是仙女嘛。 秦妩没听明白林翊话里隐含的意思，还以为林翊是在夸赞自己，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她要努力救活这株雪海，然后惊艳所有人！ 回了白城，秦妩就抱着菊花回家去了，只要有灵泉水，想要救活这株雪海轻而易举。而且，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她还是没放弃自己的想法，若是能推出一个以雪海为主的花茶，肯定能够卖出不低的价格！ 现在的问题就是，她要怎么解释大量的雪海的来源？ 或者，走精品路线，就拿出十几斤，做成之后定高价，作为镇店之宝？ 虽然花茶这个买卖秦妩已经交给了林翊，但毕竟是自己想出来的，她又喜欢钻研这些东西，也就跟着林翊一起操心。 林翊那边，秦十三两人已经把秦大他们找回来了，只有秦五和秦六两个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要等过两日才能回来。 在外面流浪了几个月，一群人都瘦了一大圈，一回来就是叫苦不迭的。 林翊早知道他们的德性，给他们吃了一顿好的，就开始询问关于他们留在当地打听到的消息。 别说，他们虽然不靠谱，但到了关键时刻，竟然还没耽误事！ 几个人留在不同的地方，把当地的特产、价格、储存、由谁把控，等消息都打听了个大概。 像是瓷器重镇，由当地的知府的小舅子家掌握着这种消息都给带了回来。 林翊夸赞了他们一番，给了他们些奖励，然后让他们去帮着搬茶叶了…… 制作花茶，花是一种材料，茶叶也是一种重要的材料。秦妩对茶的了解不如林翊，她只是试验出了什么茶最适合什么花，然后把控茶叶品质的事情就交给了林翊。 林翊带着人一边准备材料，一边安排人按照秦妩所说，在秦家村的小院子里搭建烘烤花茶的地方。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村里人，有人来打听，林翊也不瞒着。甚至告诉他们，自己现在需要大量的鲜花，若是他们愿意种，那自己也愿意收。 村里的几户人家种植的金针菇木耳这些已经足够他的日常销售，秦妩也早就说过，不想让村里人学了去。 但林翊想着，都是一个村里的。就算现在秦妩他们把户籍迁了回去，但将来秦昊要是真的进入官场，这说不定会成为一个把柄。 他想的是好的，只要他们敢种，自己就敢收！ 只是村里的人……除了一直跟着秦妩和林翊办事儿的傅婶虎子他们家，没人敢种…… 村里人见得少，哪里知道花也能卖钱？ 就算现在林翊这样说了，但眼看着有人给他送来了一车的鲜花，要是他们种了林翊不要怎么办？ 而且他们都没种过花，要是种的不长怎么办？前瞻后顾，没一个有魄力的敢跟着做！ 就连村长，也是犹犹豫豫的。 秦妩是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了，都要感叹一句，带不动啊！ 林翊自然也不会浪费口舌去说服他们。他们的顾虑他也明白，但哪怕是先在院子里种上几株，好歹也有勇气尝试啊。像现在这般，根本没人想到先少种些，看看情况，只想着要是种不出来的就废了，要是他不要，他们就白种了！ 不过一个好消息就是，冬天和春天的灾情并没有延续到这个秋天。这个秋天降雨量恢复了正常，虽然上一年的两茬庄稼的收成没了，但是能种下第二茬庄稼，能在明年收成，便能勉强继续过活下去。 林翊从京城带回来的种子也正是时候，果然有不少人家在过不下去的时候将留的种子吃了。 等到播种之时，他便安排人在下面的数个村子接洽。种子钱他可以暂时不要，只要来年收成的一成就可以了。 一成收成，绝对是最为良心的价格了，那些种子抢购一空，没有积压。来年，保守估计，也能收到上三千斤的粮食，到时候再一卖，一来一回就能赚不少钱。 从永安回来，秦妩就找了个机会在衙门口拦住了李智。 李智还不知自己的夫人冯氏给秦妩找麻烦，甚至散布谣言的事情，见到秦妩那叫一个殷勤陪着笑脸问：“秦姑娘有什么指教？” “大人这话说笑了，指教不敢当。”秦妩笑道，“我就是想问问，关于那对吃了黑松露结果中毒的母子，现在审问得如何了？难道没有一点线索？我记得，黑松露这门生意大人也占着几分利，我们现在正是和冯家谈合作的时候，若是因为这件事搅黄了，那损失的就不是一点半点。大人也不想看到这个样子？” 说实话，秦妩要是不说这些，李智都要忘了！ 当初林翊要做这门生意，找到李智，说通了他出了一处农庄，另给他这门生意的几分利润……但是林翊这门生意虽然好，却一直没有扩大的迹象，他就没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有机会要夸大，李智自然是愿意多拿些钱的，便诺诺的应着说是回去一定好好审问他们两个！ 这是之前都没尽心啊！ 秦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自己的那么多钱送进去，好像都白送了！ 但脸上还要笑着，她拉着李智在衙门口说了半天的话，等李智笑得嘴角都有些僵了，秦妩才放了他离开。 李智可是一点火儿气都没有，依然恭恭敬敬地目送秦妩离开。 第324章 事情有结果了 第324章事情有结果了 转过拐角，秦妩急忙问张言忠：“路过的人都看清楚了？” 张言忠回道：“东家放心，路过的绸缎庄的老板，还有酒馆的掌柜，连带着衙门对面的铺子，都看得真真的！” 秦妩这才放心了些，道：“那就好。” “东家，不知道您这是……”张言忠还是不明白秦妩为什么要这么做。 “哦，为了澄清一些谣言。”秦妩淡声解释说，“那些人之所以敢随便流传出我们药膏不好的流言，是因着想要讨好冯氏。你想，他们为什么要讨好冯氏？一个后宅的妇人值得他们这么小心用心地去讨好吗？” 张言忠道：“这当然不是，他们讨好的，是县太爷！” 秦妩点头：“没错，他们讨好的是县太爷。他们以为冯氏处处找我的麻烦，县太爷该是知道的，毕竟是县太爷的夫人，做什么也该是县太爷授意。但是现在让他们亲眼看看县太爷对我的态度，他们就能明白，冯氏做的事情，其实县太爷根本不知情，甚至可能和冯氏对我的态度完全相反。你说，他们还会继续帮着冯氏来对付我吗？” 张言忠明白了，对着秦妩竖了竖大拇指：“东家，您真是厉害，能想到这个法子！我之前还想着，要如何澄清谣言，或者准备些礼物，向李夫人道个歉。” 这样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后冯氏再想如何秦妩，那些人都要多想想李智的态度了！ “呵呵，让我去给那个莫名其妙地女人道歉，不可能！”秦妩笑起来，“你就别夸我了，哪天把我夸得都找不到北了。回去你密切关注一下，看看谣言到底有没有减少。” 接下来的几日，果然如秦妩所料。原本随着冯氏起舞的几个人都悄悄退了下去，白城里流传的谣言也少了许多，万艳坊的生意开始慢慢一点点地回升。 秦妩和林翊也终于能放心地让人开始制作花茶和药膏。 数日后，李智突然派人来通知林翊，道是那个书生招了，请他过去看看情况。 林翊到了衙门，李智笑着迎了出来：“林老板终于来了。” “李大人怎么亲自出来了。”林翊忙行礼，“大人这真是太客气了，折煞我了。” “应该的，应该的。”李智客气地说，往他身后看了看，“今天秦姑娘没过来？” 林翊道：“她去村里看着他们做事去了，今天并不在。李大人找她有事？不如我现在请了她过来。” 李智忙道：“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麻烦秦姑娘了。就是前两日秦姑娘还问到这件事，我想着今天终于有了结果，所以想问问秦姑娘的意见。” 林翊只当他是因着长公主对秦妩的优待，才会这么客气，并未多问。 两人进了正堂，分宾主落座，李智让人拿了一份口供给林翊，道：“这就是他们母子的供述，林老板请看。” 林翊低头细看，口供其实很是简单明白。上面写明，他们两个是收了其他铺子的钱，专门服用了有毒的菌菇，然后在毒发之前又吃了黑松露，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林翊的铺子。 “这是构陷！”李智义愤填膺的怒斥道，“他们眼红林老板的生意好，所以故意找了人来陷害你！” 林翊皱眉，道：“可是白城这买卖山珍生意最好的也不是我们林家铺子啊？” 他的铺子只有三种菌菇，根本算不上多好，只能说能挣些小钱。若是买卖山珍最好的，还是冯家，冯家经营了十几年，整个白城的山珍都要看他们的眼色，生意也是冯家最好！就算是谁家要熬制什么汤品要用到山珍，也是去冯家购买。 没道理他只是一个小铺子就卖了三种，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引来别人的敌视陷害啊！ 李智笑了两声，压低声音，说：“林老板，你知道，这世上的事儿没那么的绝对。有人啊，他就是喜欢欺软怕硬！” “我明白了。”林翊是顺着正常人的思维去想的，但他忘了，对方能使出下毒构陷这种手段，本身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 正是因为他的铺子小，才更好陷害。 而且做生意就是如此，你卖得多一点，他卖得就少一点，不存在卖的种类不同就不会互相影响这个说法。 “那林老板是什么意思？”李智问林翊，其实这件事事情这么清楚，他是该直接去拿人审问的。 但，这不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吗？ 林翊惊讶的瞪大眼睛，问：“难道大人不管这件事吗？” 李智干笑了两声，说：“按理说是该管的，但是这事儿，若是审问起来又是一桩麻烦，而且对方也是做生意的人，这件案子要如何审判，真是不好说啊。” 他支支吾吾的，显然是不想揽事儿在自己身上。 林翊看了看那铺子的名字，印象中并不是什么大人物的铺子，怎么李智就这么推三阻四的？他想了想，笑道：“大人，这件事儿其实也没多么地严重，虽然是构陷，但到底没有成功，只是罚些银两就能完结了。” “林老板是这个意思？那秦姑娘她是怎么想的？”李智忙问。 林翊笑道：“这件事是我铺子里的事情，她其实并不会多问。李大人只管秉公办事就是了。” 李智才答应下来。 因着对李智的态度有些奇怪，林翊离开衙门之后，专门去打听了一下那书生供述中的那个铺子。发现那铺子确实不大，就是前段时间刚开的，但背后隐隐和府城的孟家有些关系，而孟家，和京中刑部的一位大人关系密切。 心里有了数，林翊只盯着官府的人把人带去衙门，将此事的真相揭了出来。至于后面，李智是要如何，罚钱或者判刑，他再没问过。 后来此事告一段段落，秦妩到铺子来找林翊说花茶制作的进度，林翊将此事与她说了一遍，提到了李智有些不寻常的态度。旨在让秦妩提高警惕，莫要被人钻了空子。 他怕这事儿若真是孟家在背后指使，那他们针对的就不仅仅是自己，可能还会迁怒到秦妩身上。 第325章 关于花茶品牌 第325章关于花茶品牌 “真是孟家做的？”秦妩问，“他们家这么的，下流吗？” 连下毒构陷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 “还不知道。”林翊笑着给她倒了杯热茶，“好像有些联系，但并不确定。不过从李智的态度来看，八九不离十。” 秦妩端着茶杯笑：“真是该称赞你一句魅力无边了，若是孟媛是个什么公主，你是不是也能被称之为，祸国妖男？” 林翊抬手揉了揉秦妩的脑袋：“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从未对她有过半丝私情。” 所以孟媛能这般执着，甚至不惜放下女子的自矜和傲气，让林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这件事该我们自己来解决的。”秦妩扼腕叹息，“那些钱就白白给了李智了！” 林翊笑道：“这件事我们自己来解决，还不知要什么时候，而且不管我们和他们怎么商议，都很难让真相快速地流传出去。只有官府的人动手，那些人才会多议论几句，这样才利于我们澄清事实。做生意，最重要的还是信誉。” “是啊。”秦妩撅了撅嘴，“我的那个小店都差点被流言给毁了！” “我知道你的处理法子了。”林翊赞道，“不错的法子，你怎么想到的？” 秦妩放下手中的茶杯，凑近林翊轻声说：“其实我是从别人骗人的法子里想出来的。” 林翊一噎。 秦妩继续道：“我见过有人用这个法子骗人，拉着有权有势有名的人说两句话，让众人看见，回头就吹牛说自己和他多么多么熟悉，又是多么多么的兴趣相投。反正就是忽悠人相信自己的话，多掏钱，买自己那些东西。” 这法子还是前世她朋友圈里的微商用的最多，专门用来忽悠人的。 林翊失笑：“你不用来骗人就好。” 古灵精怪的，不过她要真是想要骗人，大概不会用这么拙劣的办法。 “我当然不会了。”秦妩瞪了他一眼，微微抬了抬下颌，自信地说，“我的东西那么好，不用忽悠，也能卖得出去！” 林翊再次失笑，问：“是是是。你那药膏铺子现在怎么样了？” 闻言，秦妩却皱眉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城里的流言都少了那么多了，但我的生意并没有好多少。” 本以为流言消失，生意自然会好起来，谁知道除了刚开始两天确实有了生意之外，之后就又没了客人。 “什么原因？” “不知道，不过张掌柜已经想办法打听了。”秦妩道，“等等看他能不能打听出来。哎，别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说说别的，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林翊只能压下心中忧虑：“什么正经事？” “还是关于花茶的事情。”秦妩说，“我想了想，既然我们的卖点之一是花茶比之普通茶叶更加好看，那我们就更要强调这一优点。” 林翊好奇地问：“要怎么强调？” “当然是包装了！”秦妩道，“我们把花茶分为上中下三等，用的原料自然也要有所区分，以便分出不同的口味来，这是最基本的。然后，我们可以给中上两等制作不同的包装。比如说，上等便用精致的纸盒或者木盒，里面用锦囊装花茶，中等就用次一些的材料。” “这倒是个好办法。”林翊沉思。 秦妩又说：“除了这个，我想，还可以给上等的花茶配专门的杯子。” “杯子？”林翊忙问，“喝茶，不都是用茶杯吗？” “是啊，那是喝普通茶叶。”秦妩笑说，“但要是花茶也放到那些瓷壶或者瓷杯里，怎么能显示出花茶的漂亮？” “你觉得要用什么杯子？” 秦妩道：“就用琉璃杯或者玻璃杯！当然，玻璃杯更好，透明度更高。做成比较大的，直接在杯子里冲泡花茶，等花泡开，晶莹剔透的杯子映着里面漂亮的花朵，一定很漂亮。反正花茶和普通茶叶不同，不会有茶梗茶沫。” 林翊连连点头，他觉得秦妩这个想法真不错，这样卖花茶的时候还能顺便卖杯子，包装的只要够好，也能卖上高价。 见林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秦妩兴冲冲地把自己这几天无事画得几个杯子图样拿给他看，还专门花了花茶在里面泡开的样子：“怎么样，好看？不同的花茶可以搭配不同的杯子，到时候我们专门拿出杯子来放到店里，那些买了中下两等花茶的人若是想用这种杯子，就直接买杯子就行。”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林翊再次点头，笑说：“的确是个好法子，我这就让人安排下去……” 他算了算手里现在有的银钱，语气一顿，但很快便继续若无其事的道：“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秦妩并没有注意到林翊的异样，问：“什么事？” 林翊道：“我觉得你给自己的铺子起的名字很好，想请你给我这卖茶地铺子也起一个名字，总不能继续叫林家茶铺？” “那不行！”秦妩一口就否决了，“这么死板的名字，这么能让人一眼就看出这铺子卖的茶叶的不同哪？” “所以，我才想请你帮忙取一个。”林翊笑道。 秦妩手支着下巴，皱眉想了半天，说：“其实我刚开始起名字是为了做成一个品牌，就是别人一说谁家的药膏好，就能想到我万艳坊。但是你这个花茶铺子的名字却不能这么简单地就定了。” “我的药膏是我自己的配方做的，就算有人眼红，想做出我这个效果的药膏来也不行。但你的花茶若是卖得好了，肯定会有人模仿。”秦妩喃声念叨着，突然一拍桌子，“这样，我们也弄个品牌logo，如果能有个防伪标识就最好了！” 林翊没听懂秦妩的话：“什么狗？” “就是一个图案。”秦妩给林翊举例子，“你看，有些大家族都会有自己的标记，人们一看到那个图案就知道他们是哪个家族的人，被人想要冒充或者借名也不行。我们也这样，让人一看到那个图案就知道那花茶是我们卖的，是最好的花茶，让他们形成一个固定思维，凡是买花茶，不是我们家的都是假的！” 第326章 价格战 第326章价格战 林翊虽然不是很理解秦妩说的话，但是他明白了秦妩想做的事情，道：“好，那也要先说清楚，到底叫什么名字。” “暖香阁。”秦妩道，“怎么样？” 她的万艳坊出自《红楼梦》，这个暖香阁，也是出自《红楼梦》。源自林黛玉调侃贾宝玉和薛宝钗的金玉良缘的一段情节，与薛宝钗服用的冷香丸相对应。刚好冷香丸以花为食材做成，只是‘冷’字不太符合花茶的调性，换成‘暖’字便是极好了。 林翊自然是说好，又问：“那你觉得，要画成什么图案好？” 秦妩笑道：“这个我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不过我也不会画。阿昊画画特别好，回去我让他画出来送给你看，若是合适，就把它画在盒子或者绣在装着花茶的锦囊上。” 说完，她又特别自豪地加了一句：“阿昊画画真的特别好，我店铺的那两张宣传画就是他画的。” “确实很好。”林翊肯定的点头，“很有神韵。” 秦妩越发得了意，这模样比她自己挣了大钱，得了夸奖都要开心。 看得林翊好笑，说：“这么高兴？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比之其他做个过生意的人想得也要更周到些。” 这些哪里是她想到的，是前世亲眼看着他们用出来的手段！ 秦妩扯了扯嘴角，含糊道：“就是突然想到的，可能是我比较聪明？可以触类旁通！” 正经事说完了，两人又说了些关于秦大他们带回来的消息。秦妩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因着她没想过要做别的任务，只想好好地做自己的药膏的生意。 只是秦妩的生意不太顺利。 次日，张言忠就找上了门，神情很是焦急：“东家，我打听到了，我知道为什么我们店铺里的生意会一落千丈了！” “张掌柜别着急。”秦妩微笑着把人让进了屋子，让秦雪晴上了茶，才问，“是什么原因，你慢慢说。” 张掌柜道：“是城里的胭脂铺子和药铺，他们都把自己店铺里药膏的价格放低了！” “多少钱？” “每种都比我们的低五十文！”张掌柜说，满脑门子都是汗，“这可怎么办啊？东家，要不，我们也降价！” 秦妩扬眉，有些惊讶地道：“他们真是下了血本了。” 她店铺里的东西本来就是自己做的，用料什么的都是自己选的，控制了材料成本和人工，所以价格比较低，但其实利润并不高。像是之前放在林家铺子卖的那种药膏，秦妩定价三百文，利润大约在七八十文左右。 但若是同样的药膏是坊间制作，药铺或者胭脂铺子进货，那就会贵上三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光进价基本上就和秦妩的售价差不多。现在比她的降了五十文，那就真是赔钱做买卖了。 更别说还有其它种类的药膏，算下来可能每卖出一瓶，就要亏损个几十文钱。 “东家？”张言忠心急地问，“我们要怎么办？要继续降价吗？” “他们这是，跟我们打价格战？”秦妩笑起来。 张言忠看秦妩淡定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竟然也多了几分安定。定了定神，他才说：“是啊，可能是因为我们的价格太低了。之前我们的价格就比别人的价格低上许多，他们可能以为我们是故意的，要和他们拼价格。” 秦妩想起来了，自己当时定价的时候，林翊铺子里的掌柜也提醒过自己，自己定的价格比均价低上一些，可能会被认为是和人打擂台。 只是秦妩并没有什么做生意的经验，定价也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成本来的。而且在她看来，自己的是家庭作坊，本来就是准备走低价市场。他们的是坊间精制，走的是中高端市场，所以没有在意。 这个从后来秦妩的顾客也能看出来，来秦妩这里买药膏的，大多是一些村里的女子或者是某些府里的丫鬟，很少有夫人小姐会用她的药膏。 但可能在对方眼里，并不是这样。 或许在他们眼里，真正想要打价格战的，是她！ 秦妩笑道：“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可没想过要和他们打价格战。” 张言忠说：“可是他们不知道啊，所以才会误会了小姐。” “那现在……”秦妩沉思了片刻，问，“除了降低价格和他们打价格战，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张言忠道：“还有就是把价格提上去，提到和他们之前一样的价格，他们知道之后可能就会停止压价了。” “你是说，认怂？”秦妩有些不愿意。 “东家，现在就这两个法子，不然我们的店肯定要被拖垮的！”张言忠心痛得道，现在店不是不挣钱的问题，而是在赔钱啊！ 更别说他知道秦妩又专门买了许多花，若是做出来的药膏卖不出去，那就都要砸在手里了！ “而且……”张言忠小声说了一句，“这件事说起来，也可以说是东家您先挑起来的。每个地方都是有规矩的，除非是新产品，若是和别人卖得一样的价格却定得太低，那这个地方的所有商人都要骂一句的……” 可不是，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都已经各自有了各自的商业圈子。你贸然插进来，还把价格定得比均价低，那不是诚心想要抢人饭碗吗？ 秦妩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她从来都觉得，做生意就是看产品，产品做得好自然有人买。定价，也该是由成本来决定，哪里知道还有这种行规。 想了想，秦妩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就先把我们的价格提上去，和他们一样。不过像是薄荷霜、玫瑰养颜膏、百花润肤膏这些本来定价就是三百文的暂且不要提价。” 正好她也要扩大生产和规模，到时候材料也要另外买，人手必然也不够，得重新组织。这样成本就会上去，早晚都要出些高价高利润的产品。 她本来是想着多研发些新产品，将新产品作为高价的高端产品推出，薄荷霜等作为店里的低价高质的招牌品牌，用来打名声招揽顾客的。 第327章 继续下去 第327章继续下去 现在那些低价的不变，只把之前比之它们高一点的产品价格提上去，先示个弱，结束这种不良竞争。 张言忠点点头：“好。每个店都有自己比较出名的低价产品，我们留下极重，应该可以。那东家，我现在就去办！” “好。” 张言忠茶也没喝一口，决定好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不久，万艳坊的产品价格调整就出来了。为了别的店铺的人不知道，张言忠还专门写了个条子贴在门上，就在那个胖娃娃旁边。 不过一日，这个消息就传遍了白城。 几个联合降价的药铺和胭脂铺子的掌柜和老板聚在一起，商量着接下去要怎么办。 “她都已经认输降价了，我们也能停了？”其中一个胭脂铺子的掌柜问，“再卖下去，我可就赔惨了！” 万艳坊的东西，虽然都叫药膏，但其实更多的还是女子用的美容养颜的东西，和胭脂铺子的产品重合度比较高。所以他们胭脂铺子比药铺降价的产品更多，损失也就更大。 “不行，现在还不行。”一个药铺老板说，“那位可是说了，要我们逼着她赔个精光，关了门才行！” 胭脂铺子的掌柜道：“你说得容易，再斗下去，她没关门，我可要先关门了！” 几个同样卖胭脂膏子的老板掌柜都点头：“我们是小本生意，可是赔不下去了！而且，这秦家姑娘，好像和县太爷关系很好。” “你们怕什么？”另外一个药铺掌柜道，“孟家那位爷不是说了，卖出多少，赔的钱他会补给我们，又不会让你们少挣一文钱，你们这么畏畏缩缩的。县太爷那边，有孟家处理，不用我们操心。” “说是这么说，但现在价格降得这么低，到时候她关门了，我们想要提价可就不容易了！” 人习惯了低价，就会觉得你的东西就是这个价格，凡是超过了这个价格，那就都是坑人。他们现在降价降得痛快，到时候提价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骂。 “反正到时候大家都是这个价格，别说你只是恢复原价，就算你要提个两倍，他们没地儿买还不是要掏钱？至多不过是骂上两句，若是面皮这么薄，还做什么生意？”第一个药铺老板瞪了他们一眼，又道，“你们可想清楚了，现在是个好机会，有人给你们钱让你们把她挤走。若是等到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也不想想自从她开了那个铺子，抢走了你们多少生意，留下去肯定是心头大患！” 这话确实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一时几人都没再说，各自沉默着思索现在怎么做是最好的。 好一会儿，一个人拍板道：“那就继续！反正就是一个小铺子，我就不信我们还能赢不过她！” 过了几日，张言忠发现，就算自己将一部分产品提了价格，那些人的价格也没涨上来，依然是低价。 这几天他们万艳坊的生意更差了，门可罗雀。 张言忠愁的头发一把一把地掉，整日里在门口唉声叹气，不知道白城这些人怎么回事儿，做生意都不是奔着赚钱去的吗？ 难道是还没得到消息？ …… 秦妩找了个空拉着秦昊设计了一下暖香阁的商标图案。 由兰花、牡丹、好运花和金钱草叶组成的花环，里面是‘暖香’二字。兰花为君子花，喻茶、牡丹为百花之王，对应店铺产品以花为主、好运花寓意长寿、金钱草则是财气，希望这个牌子能够长长久久地经营下去，财源广进。 秦昊的画技越发精湛，而且耐心！ 配合着秦妩改了十几次的样子，总算是确定了下来最终的样子。 秦妩拿着秦昊画好的第一版，欣慰地拍了拍秦昊的肩头：“真厉害！” 秦昊苦笑：“阿姐，你确定不改了吗？” “哈哈。”秦妩也知道自己这几天把秦昊折腾得不清，是前世常常在网上被吐槽的甲方，道，“不改了不改了，我觉得你一次画得就很好，完全抓住我了想要的感觉！” 秦昊忙道：“那就好，那我先去读书了！” 说完，一溜烟地就跑了。 他真是怕了阿姐了，怎么能挑剔出那么多的毛病。而且挑剔完之后，选择的还是第一次画出来的！ 关键是，这还不是阿姐自己要用的东西，而是林大哥要用的…… 有些不开心，总觉得阿姐把太多精力放在林大哥身上了！ 秦妩把图案给林翊送了过去，林翊自然很是满意，让人送去给他订做盒子的木匠和绣娘那里，让他们按照这个花样将图案落在适合的地方。 “你都已经开始准备了？”秦妩惊讶道。 林翊点头：“恩，那日你走了之后，我就吩咐了下去。” “你都不再仔细想一下？”秦妩虽然这么问，但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心下雀跃不已。 自己的提议被人看重并且立刻施行，那种惊喜满足的感觉更加明显。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林翊肯定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认真想过，并不是因为她头脑一热一拍脑袋做下的决定。 秦妩灿笑着点头：“嗯嗯。” 院子里传来林玉儿的询问声：“卓儿，你在门口和谁说话？” 林翊回头应了一声。 秦妩是在林家小院的门口碰见的林翊，他一身竹青色的长衫，看样子是新换的。她忙问：“你是要出门吗？” “恩，冯家请我过去。”林翊道，“我想应该是之前冯老爷中毒的事情有了结果，现在要和我继续商谈合作之事。你要不要一起去？” 秦妩摆手：“我不去了！” 去了还要见到冯然，说不定还有冯芳晨，她实在不想和这兄妹两个打交道。 “你先去冯家，生意要紧。”秦妩笑说，“我进去看看林奶奶和林姐姐，我也好几天没有向她们二位问好了。” 林翊其实也不是很想她见冯然，便不强求：“好，我会尽快回来。” “不用着急。”秦妩温声道，“反正时间很久。” 她耳根有些发烫。 第328章 合作谈成 第328章合作谈成 不过有进步，她这次没有脸红，以后慢慢地就会习惯了。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习惯了将一个人放在心上。 林翊目光柔和，应道：“好。” 秦妩羞赧的忙挥挥手，看着林翊消失在巷子口，她才转身进了林家小院。 现在想到还是觉得很神奇，跨越这么多时间和这么多的空间，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一个让她想起来就忍不住心里柔软的人。 “阿妩。”抱着一个篷子正在绣帕子的林玉儿调侃道，“我还以为你站在门口舍不得进来了哪！” “林姐姐！”秦妩娇嗔着喊，“别拿我开玩笑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林玉儿促狭的笑着，“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少年慕艾，这都是正常的事情。” 秦妩跺了跺脚，难得的有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我不和你说了，我去和林奶奶说话！” 林奶奶从屋里走出来，把手里的丝线递给林玉儿，冷哼一声：“你和我说什么？” “林奶奶，我给你把把脉。”秦妩笑着拉过林奶奶的手，决定还是将话题转到自己熟悉的专业上，“看看最近的食谱要不要调整。” 另一边，林翊到了冯家，出来迎接他的，是冯然。 见到林翊他下意识地往后望了一眼，见到只有他一个人，几不可见的失落的出了气。 “林老板，请进。”冯然将林翊请进了大厅。 林翊只当没看见，随着冯然进了正厅。 厅中还坐着一个人，看样貌四十左右的年纪，长得和冯然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冯然的父亲，冯家的当家人。 林翊行了一个晚辈的礼节，道：“冯老爷，久仰大名。” 抬眸，却见冯老爷目光复杂地望着他，竟有些痴痴得不知道想什么入了神。 林翊皱眉：“冯老爷？” 一旁的冯然也叫：“爹？！” 冯老爷这才回过神，忙起身扯出一个笑，只是怎么看都有几分勉强：“林公子，请坐。” 三人落座，一旁的丫鬟上了茶点。 林翊低头啜饮了一口茶水，等着他们父子开口。 “爹。”冯然语气带着几分催促，向冯老爷使眼色。 冯老爷有些无奈，说：“林少爷，今天请你过来，是想先就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先前然儿他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贸贸然地跑过去找林少爷，给林少爷添麻烦了。” “没事。”林翊笑道，“冯少爷只是一时情急，在下可以理解。冯老爷的身体已经好了？” “是啊。”冯老爷点头，“多亏了秦姑娘，我可要找个机会，好好的谢谢秦姑娘才行。” 林翊笑了笑，这是秦妩结下的善缘，他没资格替她决定。 见他不说话，冯老爷竟然也没继续说下去，三人中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冯然见状，忙道：“府里下毒的人我们已经找出来了，可以证明确实和林老板卖的菌菇没有任何关系。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 他并没有详细说明。 不过林翊可以想象得到，对方必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能在他们府里安插了人手，不知道和他们府上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在还没发生大事之前被找出来，对冯家来说确实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这次请林老板过来，还有一件事，便是之前我们商谈的关于合作的事情。”冯然又道，“先前不管是秦姑娘还是林老板，都担心我说了不算，一定要我爹出面，这次林老板可不能拒绝了啊，哈哈。” 林翊笑说：“能和冯家合作，是白城多少商户梦寐以求的，我自然也不例外。先前也并不是担心冯少爷说了不算，只是既然是两家合作，自然是要慎重些。” 冯老爷笑道：“这话没错。” 他转头教训儿子：“你和林少爷多学着些，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做事每个轻重。” 林翊再次低头饮茶，这种情况他自然是不好插嘴说什么。 冯然忙道：“爹，还是先说生意的事情。” “对，生意上的事情。”冯老爷道，“之前然儿拿了你们铺子里的东西来给我，我吃了，确实不错，味道很好。而且听说，你们从冬天开始，一直就没断过货？难道那东西是一年四季都长着的吗？” “并不是，只是为了让它能一年四季都长，我们专门建造合适的菌房。”林翊说，“就像金针菇和木耳，我们也是一年四季都没断过。” 只是金针菇和木耳是秦家村的村民种出来的，黑松露是秦妩一个人种出来的。 他猜测秦妩肯定是用了自己的仙法，用她的话来说，那东西很难种，一般人种不出来。 冯老爷连连点头：“没错，这倒是真的。” 他又问了几句关于林翊这边供货的情况，然后才开始说自己的条件。 可能是真的看上了那黑松露了，冯老爷给的条件很是丰厚和诚心。林翊这边只需要提供他现在店铺里有的三种菌菇，每个月金针菇和木耳这些低价的在五百斤左右，黑松露在一百斤左右就可。 除了正常价格结算给林翊，林翊还可以以成本价从冯家购买其它种类的干货，不限数量。 这样一来，林翊便能彻底将自己的杂货铺变成一个山珍铺子，而不用继续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卖。 这对林翊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这么多年他的小铺子始终发展不起来的重要原因就是货源问题不能很好地解决，现在冯家愿意开这个口子，他的货源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林翊自然是愿意的，不过该争取的好处他也不会轻易地放手，毕竟现在说的是两家合作，而不是一方为另一方供货。 前者是互利互惠，后者，总有一方处于劣势，说话决定都要小心翼翼地。 双方了谈了两个时辰，才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此时已经是傍晚，初冬的天黑的越发得早。 林翊起身告辞，具体的细节，就要等到下次他过来再讨论，然后签订契书。 不过两家的合作却是肯定的了。 第331章 那就继续打 第331章那就继续打 “可是这样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啊！”张言忠提醒秦妩，“我们跟他们打了这场价格战，双方就是结了仇了。以后我们想要再顺顺利利地做生意，怕是不容易啊！” 他们这就是正面和对方打擂台了，就算这场他们赢了，以后怕是也会被白城的这些人排挤。到时候他们只要说些什么，再传出些流言，他们的铺子也讨不了好去！ 秦妩冷笑：“我现在只想看他们烧钱，谁管有没有好处。” “东家，这……”张言忠叹了口气，只觉得东家做个生意真是命途艰难，一个小铺子都能引来众人的围剿！ “大不了以后我不在白城做生意了就是！”秦妩淡淡的说。 白城这些人她算是看明白了，从合伙排挤林家，到现在联合起来用价格打压她，这群人就是一群小人！ 根本没想过要通过正当手段竞争，只想着抱团取暖，将所有和他们不合的人都排挤出去！ 东家都这么说了，张言忠只能答应下来。 好歹知道东家不是脑袋一热就做下了这个决定，张言忠心里放松了些。 秦妩又询问了一下张言忠他儿子的情况，叮嘱了几句冬日保暖之类的，张言忠就离开了。 反而是秦妩，坐在椅子上沉吟半晌，想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接下来就能从他们的举动看出，他们到底是真的联合起来想要排挤自己这个小铺子，还是背后真的有人授意！ 若是他们继续降价，赔钱也再说不惜，那基本上可以肯定，他们背后是真的有人在支撑着。 就像张言忠所言，没有哪个人做生意不是为了挣钱的，所以反常的烧钱行为就有问题。 这个时候又不是前世的互联网公司竞争，烧钱把竞争对手给挤走，就能占有全部的市场份额。在网络上这样做生意可行，但实体店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就算烧钱挤走了一家，可能你刚恢复了价格，马上就会又来一家。 秦妩想着，自己要给他们添一把火，让他们的钱烧得更快些！ 翌日，秦妩去了林家铺子。 来了几次，秦妩都觉得好似少了点什么，只是一直没有发现，也就没放在心上。 今儿进门的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少了什么，原来之前每次过来都会站在门口窥探她的秦秀不见了！ 少了如影随形的嫉恨的目光！ 怪不得……一时见不到，她还有些失落。 不知道秦秀到底是想通了，还是发现怎么找自己的麻烦都没有，所以离开了？ 秦妩搓了搓手指，想着自己去秦家村，好像也没见过林氏和宋氏秦宏他们几个了，不过也没听傅婶说他们搬走了啊！ 难道是上次的官司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将这一家子不安分的都给吓老实了不成？ “在想什么？这么站在门口也不进来？” 秦妩抬头，看到是林翊立在门口，温笑着望着她。她便回了个笑，道：“我在想着怎么没见之前一直盯着我的秦秀。” “她好像之前便辞工回去了，好像是说家里让她回去的。”林翊侧身让秦妩进门，两人去了后面，一边道，“好像是说家里给说了人家，所以回去准备嫁人了。” 秦妩本就是随口一问，只是觉得宋氏她们突然这么安分有些不寻常，现在听林翊这么一说，也就扔到了脑后，问起昨日他和冯家商议的情况。 林翊将三人的谈话大略说了说。 “这么说，和冯家的合作是定下了？”秦妩问。 林翊点头：“对，不过若是你觉得这个数量有些多，我们可以再谈，价格便宜些，少供应些也可。” 秦妩笑说：“没关系，这个产量倒不是很多，我还能应付。” 左不过就是洒洒水的事情。 “不过村里的人你要打个招呼，让他们提前准备着多种些。”秦妩道，“说起来，傅婶他们可真是，比我想象得还要能干！竟然能自己培育菌种，现在甚至开始研究怎么种植别的菌菇种类了。” 林翊也笑：“只要能挣钱，自然会多下心思，多研究些。” “是啊。”秦妩赞同的点头，自古他们炎黄子孙便是最为勤劳，不怕吃苦的。 林翊又说了说秦家村花茶准备的进度，这些日子已经存下了数种，他已经吩咐下去找铺子了。 “开业的时候还能搞搞活动。”秦妩想到自己的药膏，说，“正好，我的药膏可能会挤压一些，给你做活动好了，都是花做的，也很应景。就弄个，买上等茶品送润肤膏、中等和下等买够十斤也送，给自己打个名声。” 林翊忙问是怎么回事儿。 “还不就是一群不安分的，和我打价格战。”秦妩没好气地说，“白城这些人，价格故意定得比我的低，宁愿赔钱把我挤走。” 林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孟家：“是不是他们？” 秦妩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还要等着接下来看。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他们不是要和我比烧钱吗？那我们就让他们烧得更痛快些！” “怎么做？” 秦妩道：“我们也不用做什么，只要给陈梦的信里把这个消息带上去……我现在降价到级二百文了，他们要是还要继续，那就要降到一百多。一百多文一瓶的药膏，你说，谁不想要？就算自己不用，买回去再出手，那也能挣不少！” 那些药膏的进价就在三百左右及以上，现在一百多文，那是卖一瓶就要亏一瓶！ 林翊听明白了秦妩的意思：“好主意，他们这才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嘿嘿，谁让他们来找我的麻烦。”秦妩坏笑道，“反正我不过是一个小铺子，能随便折腾！赔钱也就最多几十两，了不起的上百两，他们可就不一样了！” 且看最后到底是谁吃亏！ “那你之后要怎么办？”林翊问。 秦妩说：“你不是要开始找花茶铺子吗？不是说准备白城一个永安一个吗？白城这边的生意我不要了，你找铺子的时候帮忙看看永安那边的铺子，若是有合适的就一起赁下来，我把铺子开到永安去！” 第332章 我真的是路过 第332章我真的是路过 白城这么个小地方，市场本就不大，这些人还像是抢到香馍馍似的，争得如狼似虎的，真是没点出息！ “到了永安，那么大的地方，就算背后有人，他还能支撑着永安的铺子继续降价和我作对？”秦妩冷笑了一声，“他们最大的判断失误，就是觉得我会把这个小铺子当做是宝贝，在这上面摔了跟头就要服软！” 林翊叫了一声好，道：“是了，做生意别的不说，首先就不能怕赔钱！” “我是真的不怕。”秦妩可从来没将赔的钱放在心上，她本就有着挣钱的本事，就算这个时候赔进去了，以后也能从别的地方挣回来！ 所谓千金散去还复来，她自己有本事，脑子里有东西，自然也就不怕千金散去了！ 林翊当下便写信将此事告知了陈梦。 果然不出秦妩所料，在他们降了价格之后，那些药铺和胭脂铺子的价格也降了下去！ 秦妩的店铺依然是门可罗雀，也就偶尔有人问两声，不过买的人少之又少。只是这次，张言忠却不着急了，站在门口看着旁边不远处的一家胭脂铺子人声鼎沸，熙攘喧闹。 白城有极便宜的各种药膏，这个信息经过陈梦的口迅速在永安传播开来。 一时间许多人涌到白城，将各个药铺子和胭脂铺子都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自然不是专门为了家里女人用的一两瓶跑到白城来买的，这些人是专门投机倒把的。 在白城买了远远低于进价的药膏，转手回到永安就按照永安的价格卖出去！就算永安卖不了，还可以再往前走走，陈川、张县，乃至京城，总能找到人要。 是以白城才会这么热闹，药铺子，胭脂铺子里面的药膏都被人给包圆了！ 反而是白城本地人想买没法儿买到，只能转到秦妩的万艳坊来。 虽然万艳坊的比别人家的贵，但也比之前的便宜，也算是不错了！ 张言忠遵照秦妩的吩咐，只把快要临近使用日期的降价，还会专门叮嘱他们，要尽快使用，拖得久了就没好效了。这样反而过滤了一批投机倒把的人，买去都是立马家里要用的。 这样过了几天，白城的胭脂铺子和药铺子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关键是没货了！ 而且东西都被永安的那群人买了去，怎么能排挤在白城的万艳坊？ 怎么看都像是他们自己吃了大亏给万艳坊做了嫁衣！ 秦妩笑眯眯地走进一家药铺子，道：“掌柜的，听说你这边的薄荷霜很便宜，正好我店里没多少了，你这里有没有，我要买几瓶。” 药铺掌柜双眼一瞪，这个时候他要还看不出秦妩是故意来讥讽他们家的，他这个掌柜可就白当了！ 他甚至怀疑，白城的货便宜这个消息是不是她放出去的！ “秦姑娘，我们这儿的货，不卖你，你请回！” 秦妩满是疑惑的眨眨眼：“哦？我难道不是客人？你们店里还挑客人？掌柜，我们好歹也是熟人，不能通融一下？” 这掌柜正是先前秦妩卖药材的那家药铺子，那家对她和林翊的交往指手画脚的药铺。 今儿外面风有些大，她披了一件红锦荷花暗纹斗篷，领口缀着一圈白色兔毛儿，是林玉儿的给秦妩做的。她穿上亭亭玉立，兔毛儿围着她精致清秀的小脸，更是多了几分天真纯洁，尤其是这样一歪头，满是疑惑的眨巴着大眼睛，让人几乎要下意识地放下心中警惕，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但是在刚刚被她坑害得比较惨的掌柜的眼里，这根本就是披着兔皮的狼！ “秦姑娘，你不要欺人太甚！”掌柜得几乎要跳起来指着秦妩的鼻子骂了，这段时间因为药膏和她打擂台的事情，他们店里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每日里被一群人包围着，连带着他们的药材都卖不出去，坐堂大夫更是不胜其扰，看诊都没法儿好好看诊了！ 秦妩轻笑出声：“掌柜的，你别这么着急。我看你有些肝火旺盛，暴躁易怒，还是让你们这里的大夫好好看看，开服药吃吃。” 顿了顿，她又道：“可要小心些了，不然若是哪天我兴起，说不定开个医馆，到时候你们得大夫都要歇着了。” 掌柜气得不轻，浑身发抖，连站都要站不住了。 一旁的伙计忙上前扶住掌柜，七嘴八舌的劝道：“掌柜，您别生气，气坏了自己就不值当的了！” “秦姑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这段日子以来的暴躁，他推开伙计，问，“秦姑娘难道是故意来找我的麻烦的？” 秦妩摇头，精巧的小脸满是严肃，认真地道：“掌柜的，这你可真就是冤枉了。我真的就是路过此处，想起自己店里少了些东西，才来问问掌柜这里有没有。” 她可没这个闲心故意来找茬，这不是林翊通知她说在这找到了一处不错的铺子，让她一起过去看看，所以才路过嘛…… “没有，我们店里没有秦姑娘要的东西。”掌柜的冷声说，“秦姑娘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快出去，若是等我们动起手来，那秦姑娘就难看了。” 秦妩耸耸肩，道：“好。” 都说她不是来找茬的，只是路过，进来了，顺便开一下嘲讽…… 谁知道他的抗性这么低，随便两句话就被气成这个样子！ 转身出了门，秦妩看到还有几个人守在店铺门口，似乎还在等着店铺上货，回头又对掌柜的喊了一声：“掌柜的，祝你客似云来来四方啊！” 掌柜的咬牙切齿得回：“多谢秦姑娘了！”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暴躁，这些日子不仅仅是他们的店铺被这些围着买药膏的人给搅乱了平日里秩序。他算了一笔账，别说挣钱了，他们这些时间，竟然亏出去了一个月的利润！ 一个月啊！ 就算东家说亏得起，也让人眼前发晕！ 这么多银子就这么亏出去了，他正心疼着，秦妩上门来了，掌柜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再被秦妩一讥嘲，更觉心口闷塞，想要吐血！ 第333章 他们被坑了 第333章他们被坑了 药铺掌柜把整理好的账本收起来，招手喊过来一个小伙计：“你过来。” 伙计忙跑过来，问：“掌柜，什么事？” “把这账本送到东家那里去。”掌柜皱着眉头，“等东家看过了，要仔细问问东家接下来要怎么办！” 伙计答应着，接过账本就出去了。 掌柜叹了口气，难道东家看到这赔的钱，还能无动于衷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东家，这么几天赔进去了一个月的利润，他也心疼得吃不消啊！当下便通知那几个做主的掌柜老板，聚在一起再商议一下。 正好这段时间众人因为店里断货，都盘点计算了一下自己店里的账面。赔了一个月的划算是少得，像是胭脂铺子这些本来就药膏比较多的，甚至赔了半年的利润进去！ “这样下去不行。”胭脂铺子的掌柜说，“就算是有着孟家兜底，这样赔下去也受不了。万一孟家抽身，我们可是没有一点法子，只能把这个苦果自己咽下去！” 这就像是走钢索一般，孟家授意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可是没有签订任何契书的，只是口头承诺了一下。 以孟家的势力，想要违约，他们还真没一点办法！ 药铺老板道：“先把各位的损失统计一下，把账本送到孟家去过目，等他把钱补过来再说！” 众人连连点头：“没错，先把钱拿回来再说！” “快点儿，孟家那边一直是王老板在联系，这次还要请王老板多说两句，这钱我们要是没法儿拿回来，我们铺子都要关门了！” “行了行了，赶紧准备。” 胭脂铺子老板道：“只是这样还不行，我们还要继续进货吗？我觉得这个法子现在没什么用处了，都便宜了外面的人，对万艳坊的影响反而不大。” 几个人一静，别说影响不大了，甚至反而让它的生意更好了些！ 他们赔钱出力，结果反而落得这么个结果！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被走漏了风声。”药铺老板咬牙，“看看孟家那边这么说。” “王老板，其实我们都知道，这风声早晚都是要走漏的。”有人道，“只是现在早一些罢了。以万艳坊东家那奸诈的程度，说不定就是她把消息传出去的！这样看来，我们没坑着她，反而是把自己坑了！” 都是做了多年生意的人精，这个谁没想到哪？ 只是都不愿承认，坑人的人反被坑了，这说出去不嫌丢人？ “我想着。”药铺的王老板慢悠悠地说，“就算坑也没坑了你们，你们着急什么？反正有孟家把你们损失的补起来，你们被坑了什么了？只要好好干活就行了！” 这话众人就不爱听了：“王老板，你这话，是让我们继续装聋作哑的被她一个小姑娘耍弄？” “倒也不是这样。”王老板道，“我想着，既然低价引来了那么多想要占便宜的人，我们就规定一下，一个人只能买一瓶，这样……” 胭脂铺子的老板打断他的话，无力地摇摇头：“没用，前些日子我就试着用这个法子，然后那些人找了村里的人帮忙买。人一多，乱起来，伙计他们也记不住到底谁买过了，谁没买过啊！” “这……” 想了半天想不到，王老板索性一挥手，道：“算了，别想那么多，孟家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就是了！现在都上了这条船了，想要半路上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这个众人也知道，屋子里顿时一片唉声叹气。 一个人小声嘀咕：“其实对付一个小铺子，哪里用得着这么浪费精力，直接找到她租赁的铺子的东家，把铺子收回来不就行了？” 每家的损失都统计了出来，一计算，竟然有上万两银子之多！ 这个数字别说他们，怕是就连孟家看了都要心惊肉跳的！ 这可是一万两银子，不是几百上千两！ 账册和信件很快便送到了孟家人手里。 其实孟家人都没离开白城，他们就在白城外的别庄住着，孟夫人孟媛以及孟媛的哥哥孟醒。 谁让孟媛见到林翊回来，就死活也不肯回去了！ 为了防止孟媛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连累到孟家的名声，他们只能暂且留下来。 要排挤秦妩的铺子这个主意也是孟夫人出的，她想着要让秦妩知道他们孟家的财力，若是识趣点儿，就该自己退出去。 她本是后宅妇人，根本就不懂做生意，想到的法子就是要拿钱砸到林翊和秦妩他们害怕，对孟家有所敬畏。 孟醒知道之后也没在意，让母亲出口气也未尝不可。一个小女孩儿，遇到这种事怕顿时要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直到账册被送到他手里！ 一万多两银子的亏损！ 孟醒连忙细看账册，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和一个小铺子打价格战，竟然能产生一万两银子的亏损！ 看完之后，孟醒就气得把账册扔到了地上，连带着自己平日里维持的形象风度也顾不得了：“真是一群蠢货！” 他们竟然就降价降到了底，这可不就被秦妩给抓住了机会！ 早在秦妩第二次降价，外面的商人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就该把价格提上去，让那些人去找秦妩才对！ 他们这是准备用一个白城的存货量喂饱永安以及周围的市场？ 便是做梦也没他们这么敢做的！ 孟媛得了信儿，说是白城派人来送了消息，就去缠着孟夫人一起来兄长这里询问情况。 “娘，我都这么多天没见到林大哥了。”孟媛拉着孟夫人地衣袖撒娇，“好不容易白城里来了消息，您还不让我去看看，我心里难受得要命！” 孟夫人瞪了没出息的女儿一眼：“你这个样子，等嫁过去了，怕是要被他拿捏的死死的！还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 孟媛笑嘻嘻的道：“林大哥不是那种会亏待我的人，娘，我们快过去。” “你啊，一点也不懂男人。”孟夫人念叨着，还是跟着起身，“他们都是一个样子，不会珍惜自己轻易得来的东西。” 第334章 不给钱 第334章不给钱 母女两个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孟醒的怒喝声，顿时都是一愣。 孟醒素来稳重，从小按照孟家接班人的标准来培养，很少看到他这般怒气外露。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惶惑不安。 孟夫人上前敲了敲门：“醒儿，娘和你妹妹可以进来吗？” 孟醒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门，紧皱着眉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母亲和妹妹：“娘，你们怎么来了？” 孟夫人问：“这是怎么了？出来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气？” “没事……” 孟媛迫不及待地问：“哥，我听说白城有人送来消息，是不是和林大哥有关系？” 孟醒瞪了她一眼，怒斥道：“林大哥，林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孟家的女儿？！整日里就把个外人放在心上，看看他愿意多看你一眼吗？！” 他目露怒色，面上甚至有几分狰狞，着实吓了两人一跳。 只是孟媛也从来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儿家，抬头怒气冲冲地回道：“哥你遇见什么事儿就冲我发火，你把我当你的妹妹，孟家的女儿了吗？外人没把我放在眼里，连着我自己的哥哥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她委屈的眼圈一红，撇过头咬了咬下唇，说：“反正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就算哪一日死了，你大约也不会伤心，还要高兴终于摆脱了我这个累赘！” 孟夫人沉下脸：“够了！” “娘！”孟醒被孟媛的话气得要死，指着孟媛道，“你看看她这个样子，您不管管她，还不知道她将来如何哪！” 孟家若是不在乎她，何必现在还跟母亲留在这偏远的别庄？ “你们两个是要气死我？”孟夫人沉声道，“你们两个是兄妹！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现在外人还没怎么着，你们自己倒是先吵了起来！让人看见都要笑话的！” 两人都梗着脖子，不说话。 孟夫人叹了口气，拉着孟媛的手与孟醒进了书房，道：“你也是，说那些话伤你哥哥的心，他可是专门为了你留下来的，你真就为了一个男人要把自己的亲哥哥都给扔了？” 孟媛垂着头，抽泣了两声，没应声。 孟夫人又说了两句，终于说得孟媛心中有了几分愧疚，向孟醒行礼致歉：“哥，你别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就是一时气急……我自小在孟家长大，怎么可能没有把孟家放在心上？我活着是孟家的女儿，死了也是！就算将来嫁人，孟这个姓也不能从我头上去了。我只是，觉得哥哥这么厉害，既然哥哥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孟醒也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说：“无妨，方才也是我太过激动了，说话不好听，你不要和我计较。” 他的心性还不够，竟然只因为这点小事就忍不住发了脾气。 孟醒心道，他还要再磨练一段时日，什么时候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才是真正的功夫到家了。 孟夫人笑起来：“这才对嘛，你们两个是兄妹，这才对！” 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孟夫人一手拉了一个，把他们按坐在椅子上。这才问孟醒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白城那边到底传了什么消息过来。 孟醒把账本递给孟夫人：“是账册送过来了，白城那些人降价的损失。” 孟夫人接过来看了看，看到最后的数字，也有些惊讶：“竟然损失了上万两？” 不过很快，她的神色便又恢复了正常，笑道：“我还当是多少，不过是万两银子，补给他们就是了。只要让那秦妩吃了教训苦头，给你妹妹出了气，别说万两银子，十万两也是值得的！” 孟媛双眸亮晶晶的期盼地看着孟醒，还是忍不住追问：“哥，秦妩是不是特别惨？” “惨？”孟醒苦笑一声，说，“是啊，特别惨。” 孟醒顿时高兴起来，拉着孟夫人笑道：“娘，你真是厉害，竟然能收拾了秦妩那个女人！我真是快被她气死了，你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欺负我的！那张嘴真是牙尖嘴利，我都恨不得把她嘴给撕了，拔光她的牙齿！” 孟夫人笑道：“这下子高兴了？” 孟媛连连点头：“高兴了。” 孟醒又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本是自嘲之语，怎知她们竟然当了真！ 孟夫人注意到儿子的神色不对，便问：“这是怎么了？这件事儿不是成了吗？现在只要给秦妩一些好处，她还敢继续与我们作对？” “没错！”孟媛连连点头，“只要她不霸占着林大哥，林大哥肯定会愿意娶我的！” “娘，这件事儿是很惨不错。”孟醒无奈地把话说完，“但是惨的是我们。” 这话让母女两个都是一愣。 孟夫人问：“醒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醒道：“这一万多那两银子是赔进去了，但却没有打击到秦妩，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们是白白的损失了一万两银子！” “什么？”孟媛惊叫，“怎么会这样？” 孟醒把白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就是那群蠢货，被秦妩给坑了进去！我方才也是气这些人。不然若是成功了，就像娘说的，别说一万两，就算是十万两也是值得的！但是现在是没成功，反而被人坑了这么多银子去，我如何能不生气？” 孟夫人和孟媛都惊讶的张大嘴，他们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我不过是将精力放到了府城那边，白城这边稍有疏忽，他们竟然就做出这种蠢事来！”孟醒气的咬牙切齿！ 这件事虽然是白城的商户和秦妩相斗，但在他眼里，其实是他和秦妩之间斗法，现在自己却输了，这让孟醒如何能接受？ 就算是因为他的疏忽，他也不能忍！ “竟然是这样！”孟夫人的呼吸粗重了些，好一会儿，她冷声道，“哼，他们把账本送过来给你干什么？难道是要你把钱补给他们？” “是。” 孟夫人怒道：“不能给！他们事情没办成还想要钱？做梦！” 第335章 聪明人 第335章聪明人 孟醒心底发出一声冷嘲，不过没有出口反驳孟夫人的话，他现在可不想和孟夫人争执这件事。 孟夫人盯着孟醒，道：“你听见了没有？绝对不许给他们！” “娘，这件事我来处理。”孟醒道，“您和妹妹先回去休息。”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 孟醒忙应道：“听到了，儿子会好好处理的。” 孟夫人这才满意了，拉着孟媛起身：“我们走。” 方才的欣喜得意早就消失不见了，孟媛紧绷着一张俏脸：“娘，那我的事情……” “我们回去慢慢商议。”孟夫人温声劝道，“你别着急，娘会帮你的。” 孟媛点点头：“是，可是我想见一见林大哥！” 自从她住进别院以来，只有上次母亲和哥哥去林家，她才得以留下来与林翊见了一面，后来就再没见过面了。 她想念林大哥，想得心都疼了！ 为什么林大哥不来见她哪？难道他都不会想念自己的吗？ “不行！”孟夫人一口回绝，“你忘了娘刚才说了什么？你越是这般，他越是不将你放在眼里。你听娘的话，不许见他，知道吗？你是孟家的千金小姐，要拿出你千金小姐的气魄来！别让人看了笑话！” 孟媛被孟夫人拉走了。 孟醒长长出了一口气，又拿起账册看了起来。 气怒过后，现在再看秦妩的决定和操作，他也忍不住称赞一声好手段。虽然白城那些人确实是因为太过愚蠢而落进了她的圈套，但能这么快想出这个法子，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比自己的妹妹，有脑子多了！ 孟醒心底有些厌恶，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就算孟媛再不好，她也是自己的妹妹！ 至于白城商户人送来的亏损数字，孟醒自然不可能不给补上。若真像是孟夫人所言，以他们事情没有办成为由把这笔钱给扣了下来，那以后还有谁会听自己的话？ 做生意，或者说做任何事，最重要的都是要有信誉！ 孟醒清点了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派人把钱送到了白城那些人手里，同时通知他们，降价打压秦妩铺子这件事暂且可以停下了。 这个手段没效果，只能换别的法子！ 孟醒反而因为这件事有了些兴致，毕竟和聪明人过招，才有挑战！ 秦妩遇到两次危机，都能迅速找到不同的切入点解决事情。而且都是一劳永逸，只要她出手，不管他们的财力多么雄厚，都只能罢手！ 虽然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针对秦妩。孟醒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聪明的男人，所以他很明白，林翊不想娶自己的妹妹，和秦妩的关系并不大！ 男人嘛，三妻四妾，谁不喜欢？ 若是林翊真的看上了孟媛，那秦妩再怎么反对也没有用。虽然这话放在自己妹妹身上有些不妥当，但孟醒还是要说，若是林翊想要，甚至可以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便是秦妩撒泼打滚都没用！ 但林翊一直避着孟媛，这说明是他自己没看上孟媛，是他自己不想娶！ 所以从一开始孟醒想要对付折服的就是林翊，秦妩根本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不过，对付林翊的手段同样失败了！ 虽然只是他随便想的一个计划，漏洞之类的不少，但这么快就被消解与无形，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还要想想别的法子，他们两个，是真的不好对付！ …… 秦妩和林翊不知道孟醒憋了满肚子坏水儿要对付他们，但秦妩能猜到，现在幕后的人肯定气得要命！ 毕竟被人耍弄了一通，智商被碾压的感觉，放在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想到这里，秦妩吃吃笑了起来。 “怎么了？”一旁的林翊好奇地问，“突然之间这么高兴？” 他们两个现在正坐在秦家院子里的那颗槐树下面，秦妩是厚厚的暗红色棉袄加上她那件红白毛领的斗篷，林翊依然是一身秋天的劲装，看着精神十足，完全不见一点儿寒冷的样子。 一人一张摇椅，中间放着一张竹桌，上面放着刚刚沏好的茶水，袅袅地冒着热气。茶用的还是林翊今天拿过来的样品，菊花茶和通明的玻璃杯。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品茶，姿态悠闲。 虽然槐树叶子早就掉了个精光，不过昨日刚落了雪，人脚脖子那么厚，满世界银装素裹，别有一番风韵。漆黑的树枝上覆着两指厚的白雪，有了几分奇诡又纯洁冰冷的感觉。 秦妩摇摇头，垂眸看着竹桌上的茶杯，笑道：“效果不错。” 透明的玻璃杯里，淡黄色的茶水，合着菊花盛开的模样，给这寒冷的冬季都添了几分暖意。 林翊说：“我还是觉得茶味有些太淡了。” “我觉得刚刚好。”秦妩这个外来人口表示不是很适应这个时候的浓茶。 “恩。”林翊抬手给秦妩的杯子里续了些热水，“不过你说得对，总有人喜欢这个味道，喜欢这个样子。”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茶确实比平常的茶叶好看，放在这雪地的竹桌上，也晶莹剔透的，流光溢彩。 “那是当然。”秦妩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若是能有些蜂蜜，口味会更好。除了能清肝明目，还能缓解人的心情，让人不那么的抑郁和烦躁。” “改日我让人去采购些，若是有喜欢放蜂蜜的就一起送给客人。”林翊立刻道，“不过喝茶放蜂蜜……” 秦妩笑道：“这有什么，我记得以前喝茶还要放盐？好像还要放胡椒？” “恩，对，因为之前的茶和我们现在喝得不一样，是研磨成茶沫，所以会放盐、胡椒还有姜这些。” “反正都是一样的奇怪。”秦妩笑道，“我记得也有放蜂蜜的喝法。” 她对古时候的习俗不是很了解，只是看到一本书提了一两句，觉得很是有趣，留下了些印象。 林翊说：“现在一些地区还有着放盐的习俗。” “对啊，我们这里地大物博，有地方喝茶放盐，自然也会有地方喝茶放蜂蜜，你都能知道没有不成？” 第336章 又耍流氓 第336章又耍流氓 林翊无奈：“我说不过你。” 秦妩嘿嘿地笑了两声。 林翊把话题拉回来，继续道：“花茶准备得差不多了，两个铺子应该足够用了，连带着要用到的盒子，锦囊的也都准备好了。秦七脑子灵活，我让他去探听铺子的事情，和中人联系。你觉得是年前开业好，还是年后？” 秦妩摇头：“我不懂哎，你觉得什么时候好？” “我觉得还是年前更合适一点。”林翊温声说着自己的理由，“过年这段时间，刚好是人们手上有些钱，等着花钱的时候。年后刚好相反，过了年手里都紧了，花钱就要多想想。只是年前的话，开不了几日，就要过年，又要关门。有些人觉得这样不吉利，所以大都集中在年后开业。” 秦妩连连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觉得年前更好一点，能多挣一点是一点。至于开没几日就要关门，那也没事儿，是因为过年的喜事关门，又不是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科学？迷信？”林翊扬眉，“这又是什么意思？” 偶尔她就会说些他听不太明白的话。 秦妩举了个简单的例子：“一加一就是科学，是事实存在的，你不承认都不行，而且是全世界通用的。开业要赶在年后，不然开门没几天就要关门是不吉利的，这个就是迷信，因为谁也不知道它是真的假的，而且带有神奇的色彩。简单地说，有点忽悠人的味道。” 林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就年前开业，我确定下店铺，现在开始整理，大约一个月之后就可以开始开业。” “好。”秦妩答应着，眯眸看着有些阴沉的蓝白色天空，想着自己前世看过的那些店铺，什么样的风格比较适合现在这个花茶铺子，可以给林翊提点意见。 林翊也正有心想要问问秦妩关于店铺的装修的意见，毕竟是要卖女子用的东西，还是秦妩更加在行一点。 秦妩便捡了两个自己觉得还不错的装修风格和思路与林翊说了说，两人商量着，不知不觉竟在外面坐了一个时辰。 秦可儿都提着热水来给两人加了好几次的热水了，心里忧心着秦妩和林翊会在外面冻坏了，但又不敢开口打断他们的谈话。 直到秦妩下意识地往躺椅上缩了缩，抱着热热的茶杯取暖，林翊才反应过来，忙道：“你是不是冷了？” 起身把秦妩拉起来，他满是自责，说：“我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你冷了怎么也不说？” 秦妩还愣了一下，思绪还没从方才的谈话中抽回来，听到林翊的问话，她才猛然打了个哆嗦，说：“好像真的有些冷！” 林翊忙领着秦妩进了屋子，让秦可儿她们两个赶紧去准备热水，把炭盆烧得旺一些，一边念叨着。 秦妩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没感觉，还是你突然提起来我才感觉到的。” 太过专注，就会遗忘周围的环境，甚至忘了注意自身的情况。 林翊又给秦妩道了杯热水，让她喝了暖暖身子，忍不住又回头斥责了秦可儿和秦雪晴两人两句：“你们两个做奴才的，也不知道好好地注意着自己主子身子！若是主子出了什么问题，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还是第一次，林翊板起脸来训斥她们。 两人都垂着头不敢吭声。 正窝在暖呼呼的自己的窝里睡觉的灵儿被吵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又无趣的回过头去叫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睡！ 秦妩拉了拉林翊，温声道：“你也别怪她们，她们就算是想要提醒，大概也是不敢的。” 说着，她伸手捏了捏穿着秋服的林翊，好奇地问：“你怎么都不冷？” 纤纤手指落在他的肩膀上，让林翊的肌肉紧绷了几分，仿佛一支羽毛落在了肌肤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瘙痒。这痒意顺着皮肤，血管儿，一路向下，在小腹烧出一团火来。 林翊一把抓住秦妩不安分的小手，道：“别乱摸。” 秦妩不服气地叫：“不公平，你就能拽我，我不能摸你？” “我们两个不一样。”林翊放开秦妩的手，说。 秦妩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扫，一直顿在小腹处，点点头：“的确不一样！” “阿妩！”林翊脸上都要红的滴血了，他觉得他在秦妩落在自己小腹的眼神里看到来什么！ 秦妩嘿嘿笑了两声：“你别着急啊，我也没说什么。” 这笑声略略有些猥琐！ 林翊无奈，只觉得秦妩的表现总是……出人意料。明明之前说些想念话都会红了脸，现在却这样……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 若是林翊真的问出来，秦妩大约会告诉他，她当然镇定了，反正见过不少了……还亲手切过哪！ “你不怕冷。”秦妩问，“是不是因为火气比较旺啊？” “阿妩……” 秦妩忙澄清：“我可是很正经地在询问，并不是趁机占你的便宜！你不要多想，不要胡思乱想啊！” 到底是谁在胡思乱想啊！ 林翊沉默地看着秦妩。 秦妩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用力的点点头：“我真的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怕冷，要是有什么特殊的法子也教给我试试，冬天裹着这么厚的衣服还真是不舒服。” 林翊这才道：“没什么方法，只是因为练武，所以身体更好些，不是很怕冷而已。” “这样。”秦妩失望的回身接过秦可儿递过来的热帕子，温了温手，“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的法子。” 不过现在想想，好像阿昊和阿湄两个人也不是很怕冷，阿昊也是穿着一身薄薄的棉袄就跑出去了。 那棉袄还是自己逼着他穿上去的，怕他感染风寒。 林翊看着秦可儿她们两个给秦妩收拾好了，脸上也有了些气色，这才点头放心。 事情基本上已经商议完，此时也已是申时，林翊便也起身告辞离开了。 屋里的秦可儿两人这才敢抬头，忙忙碌碌的去准备晚饭。 第337章 你自己的也要上心 第337章你自己的也要上心 秦妩想着方才林翊红着脸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 她方才的确是有心故意要调戏一下他，看着他无奈又宠溺的样子，就会让她觉得自己沉浸了幸福之中的感觉。 …… 林翊那边动作果然很快，没几日就送来了消息，说是店铺已经选好了。她先前提过要一起在永安开个店铺，林翊也一起帮忙看好了铺子，让她过去看看满意与否。 其实这些日子，那些人都安分了许多，至少价格不敢再降下去了，看来是赔不起了。 不过秦妩觉得这也是个好机会，现在白城药膏正是在永安出名的时候，她可以乘着这股东风去永安开店，正好省了自己宣传招揽客人的功夫！ 依然带着灵儿，两人一猫坐着马车去了永安。 从入冬之后，灵儿就有些懒懒的，不是很喜欢动了，整日里窝在柔软的被窝或者是趴在秦妩的腿边儿打盹儿。 秦妩偶尔会把它收进空间里去，在空间里灵儿显然更加活泼。在灵泉里游来游去的，和旖旖一起玩儿，也免了旖旖太过寂寞。 空间这些日子又扩大了些，岸边已经能站住一个人了。 有一次秦妩试着进入空间，不过没有成功，只迈进去了一只脚。 看来空间还要多养养啊！ 到了永安，秦妩跳下马车。 今天更冷，所以她穿得更厚了些，加上个子矮，都快团成一个球状了。不过她本人依然是粉雕玉琢，引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 秦妩皱了皱鼻子，心道看什么看！ 难道一个球，也能这么稀奇吗？ “这就是我帮你看好的铺子。”林翊拉住秦妩的肩膀，以免她看不到脚下而摔倒，“你看看怎么样？” 秦妩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铺子来。 比她在白城那一间稍微大一些，但也不算豪华，胜在宽敞明亮，不需要额外的加装镜子之类的来拓宽视觉效果。 秦妩看了一圈儿，挺满意的。她的药膏本来要求就不高，每个都是小小的一瓶，一个架子就能摆上几十瓶，也不能展示，店铺太大也是浪费。 林翊还问她：“你怎么不用心包装一下你的药膏？” “恩？”秦妩回头，“什么意思？” 林翊笑道：“你看你的药膏，大多都是瓶子随便装一装，你也可以选择更漂亮的玻璃瓶或者木盒子，或者更好的瓷瓶。” 秦妩：…… 林翊做生意果然很有天赋，很会举一反三！ “你在花茶铺子上投入了那么多的心血，反倒是药膏铺子随便弄一弄。”林翊轻声道，“若是这样下去，我怎么好再让你帮忙出主意？” “不是。”秦妩忙解释，“我不是不想好好的包装。我都用心得起了名字了，怎么可能不想好好经营？” “那你这是……”林翊挑眉。 “白城那个铺子只是实验，我想看看我做的东西的市场。”秦妩笑道，“而且我哪有随便装一装？我也找了很好看的盒子啊，就是当时钱不多，所以没有那么精致而已。你放心，既然要在永安开店，我自然会好好的设计的。” 她心中早就有了几个腹稿，怎么可能对自己的生意马马虎虎的。只是当时受条件和经济情况的限制，只能一切从简而已。 听她这么说，林翊才放心：“我还真怕你没将自己的生意放在心上。” 秦妩失笑：“怎么可能。我这药膏铺子虽然小，但挣钱可是不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那都是钱啊，钱啊！” “既然说到这里了。”秦妩又道，“正好你不是已经联系好了做各种盒子和玻璃制品的？我这边需要的也交给他们，省得我再去找。” “好。”林翊一口应下。 秦妩笑说：“我们两个材料一起的，制作地点也是一起的，现在连包装也是一起的。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是一家的。” “都是你的。”林翊想也没想得说。 “快别胡说。”秦妩心下涌上一阵欢喜，但也知道这话不能接，娇嗔了一句，道，“各人是各人的。” 他们的账本可是各自清清楚楚的，不存在混淆的可能。 林翊没有多言。 秦妩四处张望了一下，说：“这铺子不错，我觉得可以。你和房东已经签订契书了吗？” 林翊回道：“还没，这是你的铺子，自然是你先看过才能决定。你若是觉得行，我现在就让人去通知中人和房东，让他们过来签订契书。” “签下来。”秦妩道，“我也能早些开始装修准备。” 林翊回头与跟在他们身后的秦七说了一声，他就忙跑出去叫人了。 秦妩稀奇道：“他好像比之前勤快了。” 她可还没忘了，当初秦七偷奸耍滑，仗着自己聪明没少给自己找麻烦，煽动其他人与自己作对。她可是饿了他好几顿，才让他安分点。 林翊淡声道：“他不敢。” 秦妩好奇地问：“你怎么收拾他了？” “打一顿就好了。”林翊回道。 秦妩笑起来：“确实是简单粗暴但是有效的法子，打一顿好不了，那就再打一顿？” 林翊点头。 秦妩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想象着他们几个在林翊手下艰难求生的样子，秦妩表示很是欣慰啊，总算是给她出了一口恶气！ 在秦十三把人找回来之后，林翊就提过要把他们几个给她送过来，但是秦妩拒绝了，实在是不想浪费精力去和他们这些人周旋。既然林翊能够制服他们，就让林翊去使唤去！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还真是正确！ 秦七果然很是迅速，不一会儿就带着两个男人进来了，一个是中人，一个是房主。 秦妩询问了一下租金，二话没说就和房主定下了三年的租期。 签完契书，林翊嘱咐秦七记得带着人把这里也要重新粉刷一遍，然后打柜子和墙上装饰之类的，他们给了他方案再做。 秦七应了一声，忙又送人出去了。 乖巧听话的不可思议。 秦妩看了看周围，问：“你的铺子在哪儿？” 第338章 永安的铺子 第338章永安的铺子 “就在旁边。”林翊指了指旁边的店铺，“已经重新装饰过了，去看看。” “好。” 秦妩跟着林翊进了旁边的铺子，这里比秦妩那间要大多了，一共两层。 第一层摆着柜台，柜台后面是高大宽敞的架子，到时候各种高等花茶会放在盒子里连带着盒子一起摆在上面。里面的窗户边，是几个大格子，是放置下等花茶的地方，就像是超市里的散装米面，可以直接用勺子舀了过秤。中等的花茶则是在旁边的一个架子，中等花茶大多也都会用锦囊单独包装，直接就可以放或者挂在架子上。 比较特别的是房间中间，有一个以玻璃做成的圆柱形的柱子，柱子周围有着隔板。这也是秦妩提出来的，可以在隔板上放玻璃杯，展示不同的玻璃杯的样子，也可以直接用玻璃杯展示泡开的花茶。 毕竟花茶的一个卖点就是好看，这样的展示更加直观。 为了防止有人不小心碰到，圆柱周围围了一圈栏杆。也是这里足够大，不然还真没法儿做这么好看的展示柜。 二楼则是单独的雅间，楼梯也是从后面的院子里上去，避免了落体在屋子里占用了地方。雅间是用来接待夫人小姐的，她们本就少见外客，来了之后可以直接上二楼，点了茶名让伙计泡好了给她们尝味道，以便选择自己喜欢的花茶。 雅间的装饰也各有不同，以梅兰竹菊为主题，屋子里放着竹桌，墙上挂着山水画或者美人图，也有了几分雅趣。 后院说是掌柜和伙计住的地方，还有就是充当仓库。 秦妩将店铺里里外外地看了一圈儿，道：“不错不错。这花了不少钱？” “恩，前后大约花了将近两千两银子。”林翊没说的是，因为他手里的钱不够，他甚至连着林奶奶手里的积蓄都拿过来用了。 秦妩倒吸一口气：“这么贵？” “只房租，一年便要二百两银子，至少签下三年的契，便要六百两银子。”林翊道，“不然这么好的铺子，怎么可能轮得到我们？” 这里地理位置也很好，虽然不在永安的重要街道上，但也算是热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和富贵人家都不少。 这种店铺一般都是众人抢着要租的，要不是他一直让秦七盯着，说不定不等中人那边得到消息，就已经租出去了。 秦妩虽然不知道租铺子这些事情，但也能看出来这铺子是真的好，这么冷的天外面也很热闹，所以租金高一点也是正常的。 再加上后续装修，那些玻璃，都不便宜，不过两千两还是有些惊人。 而且最为难得是，他们都没做过这个生意，只是她想出来的，一切都是她想当然的想法，他就敢投进去这么多钱！ 秦妩先害怕起来：“万一赔了怎么办？” “不会赔。”林翊肯定的道。 “我都没你这么自信。”秦妩小声嘀咕。 林翊笑道：“虽然我没做过这个生意，但基本的眼光我还是有的。若是一个生意都看不出来能不能挣钱，我还想什么扩大生意？就守着自己的小铺子安安稳稳得过了这辈子就好了。你别忘了，你的菌菇生意，就是我先看中的。” 秦妩仔细一想觉得他这话有道理，若是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那就真的熄了野心，好好地抱着自己的小铺子过日子！ 而且，好像从他们认识开始，林翊很少赔钱，不，她就没见过他赔钱！ 反而是自己，好像一直在做赔钱的事情…… “什么时候开业？”她问。 “秦大带人在往永安这里送货，等货物送过来就能开业了。”林翊眉头皱了一下，“就是掌柜和伙计人选还没确定。” 秦妩道：“让秦大他们过来不就行了？” 林翊摇头：“他们不行。他们太过莽撞，干粗活，听命行事还行，若是让他们接待客人，伺候人，他们肯定是要闯祸的。” “那要怎么办？”秦妩问，“要不先从铺子里抽两个过来？或者让秦可儿他们来帮帮忙，她们是女子，更加细心些。” “再买几个人。”林翊道，“让白城的虎子过来，他跟在林掌柜身边学了几年了，应该也能暂时应付一下。” 秦妩点头，这些她都不是很懂，也就是问问然后记在心里。 “那白城的花茶铺子呢？” 林翊道：“和永安这里一起开业，白城的没有这里大，不过也足够用了。” “哦。”秦妩再次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住了，但是其他的……恩，也不是很明白了…… 林翊见她懵懂地睁着一双大眼睛，偏还要皱着眉头，一副用力思索‘我都明白了’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轻笑道：“别这样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 “什么嘛……”秦妩从球里伸出两只胳膊，费力地够到了自己的头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个时候不要随便揉乱我的头发，不好整理。” 林翊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又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 秦妩就气鼓鼓地看着他，娇声怒骂：“真讨厌！” …… 林翊忙忙碌碌地准备着开业的事情，秦妩也在忙着设计自己的药膏的外包装。她现在的产品大约在二十种左右，其实现在已经不能叫药膏了，因为这二十种里，药膏不是很多，反而是润肤膏这些更多些，应该叫药妆了。 她的卖点便是里面添加了不同的药材，可以修复人皮肤上的各种问题，所以‘药’这个字是不能去的。 秦妩决定把这个观念包装宣传一下，一定要让人‘药妆比普通的胭脂水粉更好’这个概念深入人心！ 在开业之前，秦妩找了借口，说是自己找到一户人家养的，实际上是用灵泉养出来的，大约三十斤左右的雪海。 她对这种漂亮的花做成的花茶念念不忘。 本来还担心林翊会询问得太过仔细，比如是谁家养的啊，这么珍贵的花品，他们怎么舍得摘下来给他们之类的。但他完全没有问，秦妩一说，他应了一声便让人去处理了。 第339章 开张啦 第339章开张啦 好像她拿过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雪海，而只是普普通通的菊花一样…… 反倒是弄得秦妩没什么成就感…… 在进腊月的时候，林翊的两家花茶铺子热热闹闹的开张了。 白城这边就由林奶奶和林掌柜坐镇，林翊和秦妩两人去了永安。 两家铺子都有开业活动，凡是购买上等花茶，便可获赠秦妩独家秘制最新研制出的‘防衰老金银花修复霜’，原谅她对于起产品名字很不在行。 购买中等花茶十斤，或者下等花茶二十斤，则是可以从‘防皲裂膏’和‘玫瑰膏’中选择一样。 这个时候很少有店铺会开展这样的活动，所以倒是引了不少人看热闹。 听说是花茶，众人都有些愣：“花茶是个什么东西？” “用花做得茶？” “那能叫茶吗？”一群人反驳。 有人道：“应该是泡花喝，不是有人泡菊花喝吗？” 秦妩和林翊坐在店铺正对面的酒楼二楼，刚好把对面的整个店铺的情况看在眼里。 店铺前面刚放了鞭炮，大大的招牌挂在二楼上，上面三个大字：暖香阁。 一群人正围在一起闹哄哄的，不过到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众人只是在门口看着，并不进去。尤其是里面看着便是晶莹璀璨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装饰的，他们怕碰到哪儿给碰坏了，更不敢进去了。 “这是干什么的？” “怎么听这名字像是花楼？” 秦妩脸一黑。 “花楼哪里会开在这儿？人家都说了是卖花茶的！” 虎子笑呵呵地迎出来，抬手压了压众人的喧闹声，道：“各位，你们别着急，我们这里准备了试喝的热茶，让各位尝尝味道！” 他身后便有伙计提了一个透明的玻璃壶出来，众人一看，失望地‘吁’了一声。那壶里，泡着两朵菊花。 “这算什么茶？” “这不就是水泡花吗？” 一群人笑道：“这种也拿出来卖？我们自己不会去买干花吗？” “别说，看着是挺好看的。” “好看顶个屁用，我们又不是女人，还能整天吃花？” 虎子依然笑眯眯的，也不着急，说：“各位别急啊，你们先尝过之后再说啊！” 他让人拿了三个杯子出来，将杯子递给了站在前面，穿着比较好的三人：“客人尝尝。” 三人也不拒绝，接了伙计的杯子让人倒了满杯，慢慢地啜饮了一口。 “哎，怎么样？”一群人着急地问。 其中一人双眼一亮，道：“有茶香！” 两外两人也点头：“是有着龙井的茶香，但并不是很浓，还带着几分，几分菊花的香气，和寻常的茶的味道不一样，但确实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这菊花怎么泡出来的茶香？”有人质疑，“该不会你是用茶水泡的？” 虎子扬声道：“这怎么可能，那不是糊弄人吗？我们可不做这种事情。我们这就是花茶，自然能泡出来茶香！这是我们东家研究出来的，有人不喜欢浓茶，便能饮用这种花茶，好看又好喝，还风雅有趣。而且啊，这些花都有调养身体的药用，像这菊花，我们都知道它是清肝明目的，但总不能直接嚼了吃？菊花茶不刚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店里还有其他产品，像是含笑类等等，各种花茶，每种花茶的味道都不一样。”虎子道，“你们看菊花是龙井的茶香和菊花香，含笑类就是铁观音的茶香和花香。不止这样，你们看这个。” 他返身从里面端出来一个透明的杯子，居高了让人众人看。 那是一个下宽窄口的大肚透明杯，里面有一朵白色的层层叠叠的宛如一捧洁白的雪般盛开在里面的花，在阳光下折射七彩的光线，宛如天上的瑰宝落在了人间。 这般美丽的景象让众人心头都是一震。 “是雪海？”有人反应过来。 “我说掌柜的，你都把雪海做成花茶了？实在是太浪费了！” 虎子笑道：“这些都是花将开未开的时候摘下来的，花本来就是要给人用的。我们用来做了花茶，让它多开了这些日子，也是造化啊。像这般漂亮又好喝得花茶我们店里还有很多！现在庆祝开业，凡是购买金额超过二十两，便可获赠一包这种雪海花茶，一包里十多。另有其他好礼相送，各位要是有兴趣，进来看看啊！花茶分为上中下三等，各位来看看！” 他说完，果然有感兴趣的人进店里去看。 而这些感兴趣的人，大多都会消费，毕竟是个新鲜玩意儿，又是过年的时候，买些回去尝尝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们花茶铺子的主要人群是后宅女子，现在这些人将东西带回去，让女子看见，慢慢的声音也会稳定下来。 虎子这通话也将花茶的情况和好处都说清楚了，剩下的就是靠着这些人口耳传播了。 两人坐在二楼看了一会儿，见铺子里人来人往，大多手里都会提着一斤两斤的。铺子里吆喝声，说话声不断，他们坐在这里也能感觉到里面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秦妩笑道：“这算是开门大吉？” 林翊点头：“开业第一天，生意不会太差。” 而且他们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我觉得我们得编些故事。”秦妩突然又想到一个点子。 “故事？” 秦妩点头：“就是营销啊，经营销售，经营销售，不是两个词，是一个词。” “恩？”林翊觉得秦妩又在说自己听不懂的话了。 秦妩道：“我们给花茶套上一些比较动人的故事，可以吸引人购买。比如，若是菊花……恩，还是换玫瑰，传说之前一个女子和书生相恋，结果两人因为家里人反对，不能在一起，只能含恨而终。那女子自尽时的鲜血把玫瑰染红了，才有了红色玫瑰，是不是很凄美？” 她期盼地望着林翊。 林翊静了好一会儿，说：“你是说，告诉客人他们买的花泡出来的茶都是血水？” 秦妩：…… 第340章 意外人 第340章意外人 “我觉得这样不能说是凄美。”林翊继续道，“若真是看的话没问题，但若是拿来喝，你不觉得有些瘆得慌吗？” 秦妩：……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称赞他的思维转得快吗？ “领会意思，领会精神！”秦妩道，“总之就是要把和花茶包装成一件高雅、风趣、并且充满意义的事情！” “恩……”林翊皱了皱眉，道，“你说要怎么做？不过血染玫瑰这种事情就算了。” “别取笑我了。”秦妩娇嗔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我还没个头绪，只是突然想起来了，等我想清楚了再说！” “好。” 两人又看向下面忙碌的铺子，秦妩念叨着：“不知道白城那边如何了。” …… 白城同样是一番忙碌的景象，这里铺子比永安小了一半，装饰也远没有永安的好。不过就像林翊说的，到底是新鲜玩意儿，大家都想要尝尝。 林奶奶和林掌柜不像林翊他们两个坐在一旁干看着，林掌柜要负责介绍东西，林奶奶则是在二楼帮着招待一些贵客。 之前林翊还未长大之时，便是林奶奶亲自忙着店里的生意。 现在再拿起来也不生疏，而且孙子开店，眼见着生意越做越大，她心里高兴，精神越发得好了。 也就是林玉儿被休觉得自己晦气，不肯过来，守在家里，家里的婆子还有秦妩家里的秦可儿秦雪晴都过来帮忙了。 忙活了一阵儿，林奶奶就觉得有些累了，便坐在旁边给掌柜和东家留着谈话的房间，锤了锤自己的腿，道：“真是年纪大了，这么一会儿腿就疼了。” 秦可儿路过这里，忙说：“那您坐着歇会儿，林掌柜也说人少了许多，不用我们继续忙了，下面的伙计就能行了。” 林奶奶应了一声，笑问：“对了，今儿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秦可儿回道，“我刚才还听林掌柜说，今天至少能卖这个数儿。” 她比了个手掌：“这还是我们这里地方小，林掌柜说要是在永安，肯定能更多些！” 林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正说着，下面有人进来了，一个男声朗笑道：“我路过这里，看到了林掌柜，进来看看，林掌柜这是……” 林奶奶手下动作一顿，趴在栏杆处探头看了看，入眼果然是那个她到死都忘不了的男人！ 恨不得食其肉，眠其皮的人！ 楼下两人一无所知，林掌柜笑道：“冯老爷，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这是我们东家新开的花茶铺子。” “花茶？”冯老爷笑容一僵，道，“这倒是个没听过的新鲜玩意儿。你们家东家，总能找到些别人没见过的。什么样子，让我看看。” 林掌柜就引着冯老爷上楼：“冯老爷，你先去雅间等一下，我这就让人端进屋里去让您好好看！” 冯老爷笑了两声，道：“好，好，我要看看是个什么稀奇的东西！” 说着，抬脚往楼上走。 林奶奶一惊，倏然回身进了屋里，顺手将秦可儿一起拉了进去，将门关上了。 秦可儿有些懵：“老太太，怎么了？” “没事，你别说话。”林奶奶瞪了她一眼，说，“我腿太疼了，你给捶捶。” “哦。”秦可儿听话地蹲下身子，轻轻地捶打着林奶奶的腿，脸上依然满是疑惑不解。 外面响起脚步声，是林掌柜和冯老爷说话的声音。 林奶奶闭上眼，深深地呼了几口气。 之后是伙计的声音，好像是端了花茶上来…… 然后走廊就安静下来，仿佛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沉入了寂静的地底。 不知过了过久，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冯老爷的声音再次传来：“确实不错，这么漂亮的东西，你把方才我尝过的，各带上十斤，我带回去给我的夫人和女儿尝尝。她们女子应该会更喜欢这个味道。” 林奶奶猛然攥紧手了手掌，手指深深地陷入进了肉里，只是脸上却越发紧绷，浑身散发着冷凝的寒气，整个人像是一把被拉紧了的弓，几乎要断了！ 秦可儿越发安静，不敢多言一句。 外面的脚步声消失，能听到林掌柜把人送了出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奶奶才道：“好了，我没有不舒服了，你起来。” “是。” 楼上又响起脚步声，林掌柜抬头看到是林奶奶下了楼，笑道：“方才您去哪儿了？冯老爷过来，我还想着让他见见您。” “我不会见他。”林奶奶冷漠的说，“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林掌柜也不介意林奶奶的冷脸，笑了笑，道：“过去的恩怨都过去了，少东家都长这么大了，您还要记着？” “记着！我一辈子都记着！将来我死了，也要记到地狱里去！”林奶奶声音越发冷硬，仿佛冰冷的钉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钉在了地上。 林掌柜沉沉叹了口气，原本想说的话就突然说不出来了。 算了，那件事，还是暂且不要告诉她了，林家的生意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可不能再经历不起什么风浪了！ …… 未时末，林翊和秦妩两人便启程回白城。 走之前，他们去铺子里询问了一下大概卖了多少钱，虎子一天下来，陪笑笑得嘴都酸了，但心里还是高兴：“东家，我估计，我们这次至少卖了一千五百两，可能到了两千两！” 听到这个数儿，秦妩吃了一惊：“这么多？” “不多了。”虎子道，“我这还是少算了的。” “啧啧，这还不多。”秦妩调侃道，“虎子你的心还挺大。” 这个店铺租赁装修花了一千多两，将近两千两，当时她还觉得花费高，现在一天下来就把装修花的钱都给卖回来了？ 虽然不是纯利润，但也足够惊人了。 虎子笑说：“那是我们东家会做生意，能想到这个好点子！不然我这心也不敢这么大啊！” “这是阿妩想到的。”正在翻看账本的林翊抬头说了一句，又看了两眼，心里已经有了数，扔下账本，他道，“我们走。” 第341章 准备好赔钱 第341章准备好赔钱 马车上，秦妩问林翊：“真的卖了那么多？” 林翊的计算能力惊人，她毫不怀疑他方才翻看了一遍，就已经算出了总金额。他这样的计算速度，放到现在，怎么着也能有个最强大脑的称号？ “恩，一共是一千八百七十三两五文钱。”林翊点头。 秦妩：…… 果然算出来了。 “现在不用担心了。”秦妩笑道，“一天就快要把本钱都卖回来了。” 林翊眼中也满是笑意，说：“不是纯利润，今天开业，加上送的东西，纯利润在三成左右。” 他从秦妩那里拿来的药膏也是要给钱的，这些都是本钱。 秦妩也不会说自己不要，只是笑道：“好，我给你打个折扣！让你多挣一些。” “你让我挣了许多钱了。”林翊低沉着声音温柔地说。 “那是凭着自己本事挣得钱。”秦妩道，“看来是门好生意。” 林翊笑问：“是啊，后悔吗？把这么挣钱这么好的生意给我，连分成都不要。” 秦妩歪着小脑袋看了看他，道：“我后悔什么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我是没什么兴趣做这门生意的，但是想到了，你能实现我的想法，我真的高兴。” “那你想做什么生意？” 秦妩想了想，说：“我现在就想着把药妆店经营好，就算我不管它也能正常运营。然后我就能去专心我的本职工作了！” 她就是不想操心那么多才选了药妆做生意，因为药妆只要有方子，有信任的人管着，她基本上不用操心。不像花茶，每季的花的产量，质量还有价格，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都要人不停地操心才行。 “本职工作？”林翊不解，“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秦妩挺直了腰，说：“自然是大夫，我是个大夫啊！你是不是忘了？” 她也救了不少人了，有一个，两个……好，好像还不够一只手，但她还是大夫啊。 不过她的医术好这点应该众人都知道，最近怎么没人来找她看病哪？ 这个林翊真的没想到，秦妩竟然还惦记着要做大夫：“你想治病救人，直接开个医馆或者药铺不就好了？” 秦妩摇头：“你不知道，我这个性子……要是开始治病，肯定会赔钱！所以我得提前想个挣钱又不耗费精神的生意，这样才能活下去……” 林翊笑起来，想起在村里她给那些孩子分馒头，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儿太傻了，给了他们吃的，他们也不一定就会感激她啊。 果然后来出了那件事，之后再没见她无偿地帮过什么人，他还以为她已经放弃了这个有些天真的想法。 没想到…… 不知怎的，似乎眼前的世界都明亮了些，有温暖的感觉从身体里缓缓升起，让他的双眼也跟着发热。 伸手将秦妩抱进怀里，他轻笑道：“你都做好要赔钱的准备了？真是傻子，谁家做大夫是这样准备的？” 秦妩被他的突然袭击搞得有些懵，伸手推了推林翊的胸膛，她道：“我这不是提前做个准备吗？” 谁让这里的人太穷哪？ 若真是出不起钱的，她难道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病死，秦妩知道自己做不到！ “我可没准备真的赔钱啊！”秦妩连忙澄清，“我这是提前做好准备！提前防备！” 她并没有准备当冤大头的想法！ “好，我明白了，你是提前防备。”林翊附和，又说，“其实若是你没钱，可以跟我要。” 秦妩从林翊的怀里挤出来，抬眸看着他，没好气地说：“我都说了……反正大不了到时候劫富济贫嘛，有钱人家就多要些，穷人就少要些，反正我也不会良心不安。” “不是，这么说到这里来了？”秦妩忙摆手，连声道，“我们方才还在说你的花茶挣钱了。” “恩，挣钱了。”林翊重复着。 秦妩抬脚踢了林翊的小腿一下，不疼，透着几分亲昵：“好好说话！认真点！” “我很认真啊……” “没有，我感觉你就是在敷衍我。” 随着马车的走远，两人的争执声也慢慢地消散在空旷的田野上。周围冷风呼啸着吹过，摇动着干枯的树枝，应该是萧瑟凄凉的感觉，但在落日余晖下，这份凄凉也多了几分暖意。 …… 今天暖香阁开业大吉，永安城里的铺子销售额马上要到两千两，说不定他们回来的路上已经到了。 而白城这边，虽然不如永安，但也卖了七百两银子。 这个销售额，抵得上很多铺子一年的销售额了，当天他们铺子两旁的店家，不知道多眼红！ 秦妩还计算了一下若是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林翊多久能当上白城首富的位置？ 不过林翊提醒了一下她：“今天是因为开业，众人没见过，若是以后都知道了，就卖得也会少了。” “会少多少？” 林翊想了想，道：“会比这两天少三分之二或者一半。” “这么多？”秦妩闷声道，“那你想要坐上白城首富的位置，还有些距离。” 林奶奶抬头敲了敲秦妩的额头，说：“别说那么多了，快点坐好了吃饭！” “是。”秦妩忙应着。 因为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秦可儿两人又在铺子给林掌柜帮了半天的忙，秦妩兄妹三个被林奶奶请到家里吃饭。 一张桌子，秦妩兄妹三个，林翊祖孙三个，六个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 在秦妩的提一下，他们今天吃的是锅子，秦妩亲自调的底料。她还趁着众人不注意，用泉水养出来了些新鲜的绿叶菜。 冬天这个时候吃锅子，简直是人生一大幸福之事！ 连带着秦可儿他们也和婆子一起被赶到了林掌柜那里，一起吃锅子。 在林奶奶的催促下，几人坐好，林玉儿给众人倒了些果酒。 “小孩子不能喝酒。”秦妩笑着把秦昊和秦湄两人的酒杯拿过来，道，“给他们两个倒些茶水来就行。” 秦昊不服气的抗议：“阿姐，你也没有及笄！” 秦妩一窘，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未成年人，忙道：“我和你们一起喝茶。” 第342章 林奶奶的要求 第342章林奶奶的要求 两个孩子都有些失望，秦湄小声嘟囔：“阿姐，我们能喝酒。” “听话，你们的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喝酒对你们的身体不好。”秦妩轻声哄劝着，“现在先喝茶，等以后再喝酒。” 林奶奶嗤笑了一声，说：“你倒是小心，他们两个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小了。像秦昊这个年纪，都可以订亲了，还不能喝酒？以后要被岳家看不起的！秦昊，别理你阿姐，来，给自己倒上一杯。” 秦妩顿时一囧，说什么订亲嘛……秦昊才多大！ 坐在秦妩对面的林翊嘴角勾笑朝着秦妩眨了眨眼，眼里写着促狭。 林玉儿也笑说：“喝一点没事，只是助助兴。” 秦昊也眼巴巴地看着秦妩。 他每日里上学读书，还真的从来没喝过酒呢，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尝一尝，自然是求之不得！但阿姐没发话，他也不敢动作。 两人都这么说了，秦妩只能点头：“只能喝三杯，再多就不行了啊。” 秦昊秦湄两人兴奋的点头，连声保证：“我们肯定只喝三杯，多一滴都不会多喝！” 拿过酒杯自己倒了酒，秦湄就先迫不及待地端起来轻轻啜了一口，顿时辣的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张着嘴嘶嘶的倒抽凉气。 “哈哈哈。” 一圈儿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秦妩给秦湄递了杯水，让她漱漱口，道：“还以为酒是什么好东西？我拦着你们不让你们喝……” 锅子开了，林玉儿和秦湄忙起身往锅里下菜、下肉。热腾腾热乎乎的气息弥漫在屋子里，热闹又悠闲，外面的北风呼啸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众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说着今天开业的生意。 听林翊说永安的铺子一天就卖了一千八百两，林奶奶都忍不住咋舌：“就那些东西，能卖这么多钱？” “就是那些东西。”林翊道，“花茶是个新鲜玩意儿，没见过的都想着试一试。奶奶，白城这边不是也卖了不少？” “我还以为是白城这边的人没见识……”林奶奶小声嘀咕。 秦妩忍不住笑起来，这要是让白城本地的人听到，还不知是个什么脸色呢！ “那以后是不是也都会卖这么多？”林玉儿问。 “会少一些。”林翊解释了一下原因，但是也说明了，便是少也不会比别的铺子差，只是会比开业的这两天差一些。 林奶奶拍了拍胸脯，庆幸道：“这就好，好歹我得棺材本都投进去了，要是赔了，我可就要裹着草席子下葬了！” “奶奶！”林翊和林玉儿两人叫道，“说的这是什么话？” 秦妩温声道：“林奶奶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行了，你们也别哄我，谁还能真的活一辈子？”林奶奶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又催促几个人，“赶紧都吃多一点！” 几个人吃完饭，天色也已经黑透了。 秦妩他们坐着喝茶消食儿，趁这段时间林家的婆子和秦可儿两个丫鬟回来把东西收拾好了。 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开始飘雪了，漆黑的夜空中，偌大的雪花鹅毛一样洋洋洒洒地往下落，地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 吸了口寒冽的冷空气，秦妩先把秦昊和秦湄两个人的衣服紧了紧，问：“冷不冷？” “不冷。”两人摇头。 秦湄笑着说：“阿姐，你都不冷，我们更不冷了。” 秦妩素来比他们两个要怕冷。 瞪了嬉笑着地秦湄一眼，秦湄回身向林奶奶他们告辞。 林玉儿有些担心：“要不先让丫鬟们回去拿了厚衣服和手炉过来，等一会儿再回去。” “不用，离得这么近，走快点儿一会儿就到了。” 林翊心道这两个丫鬟到底是村里出来的，没人调教不懂事。像是这种情况，有心得早就回去把主子的斗篷什么的都拿来了，哪里有让主子吩咐等着她们的？ 不过这些话林翊到底不好说出口，只扶了扶秦妩的胳膊，温声道：“小心些。” 他负责送秦妩他们回去。 两家确实离得不远，秦妩三人连带着两个丫鬟也就一刻钟便到了家。秦可儿和秦湄两个忙忙的去准备了炭盆放在屋里，屋子里寒凉的感觉这才慢慢散去。 林翊叮嘱他们三个等一会儿屋子里再暖和些再睡，以免脱衣服什么的着凉。说了好一会儿，又嘱咐了秦可儿不少事情，他这才离开。 本以为回去奶奶和姐姐也该睡了，谁知林翊还没进屋，正堂的林玉儿又探出头来：“卓儿，阿妩他们怎么样了？” “阿姐，你怎么还没睡？”林翊答应了一声，道，“他们到家了，应该睡了。” 林玉儿点点头，垂眸顿了一下这才向着林翊招招手：“卓儿，你进来，我和奶奶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 林翊进了正堂，发现奶奶果然也没睡，坐在榻上倚靠着小桌子，手撑着头很是疲累的样子。 “奶奶，你怎么了？”林翊忙上前询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请大夫！” 林奶奶抓住林翊的手，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林翊小心地打量着林奶奶的神色，看她果然只是面色有些疲惫，并没有什么难受病痛的感觉，这才稍稍放了心：“既然累了，奶奶就早些休息才对。” “我有事问你。”林奶奶皱眉神色肃然，“你告诉我，你认不是认识冯家的人？” “冯家？”林翊点头，道，“我们的铺子和冯家有合作。冯家是白城首富，手里掌握着各种山货的进货出货渠道。奶奶你也知道，之前我们家莫名被白城地商圈儿排挤，根本没办法进货，和冯家的合作解了我们的难题。” “我不同意！”林奶奶厉声道，“你立刻和冯家断绝合作来往！” 林翊一愣：“奶奶，这是为什么？” 林奶奶冷着声音说：“你别管是为什么，你只要听话，和他们断绝来往合作就行了！” 以往林翊是最听林奶奶的话的，在祖父和父母接连去世之后，是林奶奶照顾着他们姐弟长大，保住了林家仅有的一点儿产业。所以林翊和林玉儿的心里，奶奶是最重要的人。以往林翊也只在秦妩的事情上违逆过林奶奶。 第343章 不能告诉你 第343章不能告诉你 但这一次，林翊却也没有立刻答应。 屋子里静默下来，只剩下火烛燃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屋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雪落在地上窗棂上簌簌的声音。 林玉儿有些不安地看着两人。 没人说话，林奶奶冷着脸，林翊同样沉默的严肃着神色。 “卓儿。”林玉儿犹豫着开口，“这次你就听奶奶的话，不要和冯家牵扯了。” “我不懂。”林翊沉声道，“为什么不能和冯家合作？” 林奶奶强势的道：“你不用知道是为什么，你只要照办就行了！” 林翊摇头：“奶奶，我不能答应你。” “你，你这是不孝！”林奶奶没想到林翊竟然会再次拒绝自己，厉声喝道，“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所以我的话也不愿意听了？冯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向着他？！” 林翊道：“奶奶，和冯家的合作对我们很重要，我们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您怎么能没有一点理由就让我放弃？除非您告诉我是为什么，不然我不会轻易放弃和冯家的合作。” 林奶奶嘴唇哆嗦了两下。 林翊怕奶奶生气，忙又解释：“奶奶，我不是不愿意听您的，也不是要向着冯家。冯家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向着他们？只是这次是我们林家的机会，您从小就教导我，要振兴林家的家业，要把这个责任扛在肩上。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 “你还敢说！”林奶奶突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那当初我让你娶孟媛，振兴林家的家业，你为何又不愿意？” 林翊被林奶奶突然地怒吼给惊住了，动了动嘴唇，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在孟媛这件事上，他确实因为私心而将林家的家业放到了后面。 但，他不后悔。 “奶奶！”林玉儿忙上前扶住激动地林奶奶，心急的道，“奶奶，你说这些话会吓到卓儿的。” 林奶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说：“那件事也就算了，秦妩也能帮着你，这件事的确是你的选对了。” 林翊神色却不见些微缓和，嘴角紧绷没有吭声。 “但是在冯家的事情上，你必须得听我的！”林奶奶语气强硬，“这件事没得商量！难道离了他们冯家，我们的生意就做不成了？你不是开了自己的花茶铺子，你别糊弄我，这个可是不需要再从别人那里拿货！” 林翊依然沉默。 “你听到没有？”林奶奶吼道，“若是这件事你还不肯听我的，那以后你也别叫我奶奶了！我没有你这么个孙子！” 林玉儿惊叫：“奶奶！” “你别护着他！这件事没得商量！” “奶奶。”林翊轻声道，“难道不能告诉我原因吗？我现在已经不小了，就算有什么事情，您也不用瞒着我。” 林奶奶怒色微顿，有些动容，但是很快她便掩饰了过去，撇过头道：“不能，这件事不能告诉你。你只要好好的听话就行了！” 林玉儿催促林翊：“卓儿，你就答应，我们是为了你好！” 林翊又看向姐姐：“阿姐，真的不能……” “卓儿，那些事情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知道就不要知道了。”林玉儿温声劝道，“奶奶说得有道理，你现在开始做花茶的生意了，也不用担心会被白城的商圈排挤，和冯家的合作，并不是那么的紧要的了。你就答应奶奶。” 林翊沉默了片刻，道：“我考虑几天。” “你还要考虑！”林奶奶一下子着急起来，“难道在你的心里……” “奶奶！”林玉儿拉住林奶奶，“就让卓儿好好想想，他素来懂事孝顺，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林奶奶这才冷哼一声，说：“好，你且自己想想！” 这场争执终于告一段落，林翊自始至终都没弄清楚，为什么奶奶会那么排斥冯家，甚至不惜到了让他牺牲生意也要和冯家划清界限的地步！ …… 秦妩在永安的店铺也装修得差不多了，她找了时间过去看，定下了开店的日期。 隔壁的花茶铺子开业到现在也有半个月左右了，依然生意红火，掌柜和伙计忙得不亦乐乎。 她顺道过去看了看，身为掌柜的小虎自然是认识几乎可以算是半个老板娘的秦妩，很是热情地接待了她，秦妩的问题也基本上有问必答。 这几天花茶的生意虽然像林翊预料的那样，略微有些下滑，但下滑得并不是很厉害，主要是花茶在后宅妇人间流传开来了。 许多夫人小姐这些日子都用花茶来接待客人，举办宴会的时候也会专门准备一些，给那些不太喜欢浓茶的小姐夫人们。这帮着林翊的花茶迅速打开了市场，好看又清新淡雅的花茶很快就受到了众多女子的喜爱。 许多人便是为了面子，也会买上些准备着，连带着和花茶配套的玻璃杯也很受欢迎。上等花茶里就带了两个玻璃杯，就算如此，也有不少人专门来买玻璃杯，甚至有不喝花茶的人也来买。 秦妩看了看，想着回去要再画两个样式让林翊准备上。 知道林翊的花茶生意红火，秦妩也就放心了，回头画了两张新的玻璃杯图稿送到林家去。 林奶奶等了这十几天，也没听林翊给她一个准信。 他每日里或是练武处理生意，或是在外面跑生意，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仿佛那日的争执不存在。 她心里忐忑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有心要再去逼问林翊，被林玉儿给拉住了：“奶奶，你这是要逼着卓儿和你离心啊！” “可是……”林奶奶又怒又怕，“冯家的人都那么的奸诈狡猾，若是卓儿和他继续合作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被他坑害！” 正在此时，秦妩来了！ 这真是瞌睡碰上了枕头，林奶奶拉着秦妩进了屋子：“你来得刚好，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林奶奶？”秦妩一无所觉，笑道，“什么事情啊？” 林奶奶把她按坐在椅子上，让林玉儿端了热茶和点心上来，这才道：“是关于卓儿的生意的事情。” 第344章 不能随便帮忙 第344章不能随便帮忙 秦妩疑惑的笑问：“什么事啊？我昨日去林大哥在永安的花茶铺子看了，生意不错，林奶奶就不要担心了。” 林奶奶摇头：“我并不是在担心这个。” “那是……” “是冯家。”林奶奶瞥了秦妩一眼，道，“我想要卓儿中断和冯家的合作，但是怎么说他都不肯，所以我想……你去与卓儿说一说，让他和冯家的人断绝来往。” 秦妩惊讶道：“这是为何？林大哥和冯家的合作与双方都有好处，为什么突然要让他断绝和冯家的往来？林奶奶，林家的铺子只剩下那一个，之前林大哥一直为了被白城的商圈的人排挤的事情头疼，这限制了他的进货和出货渠道。现在能和白城的第一首富合作，对林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虽然现在有了更加赚钱的花茶铺子，两家花茶铺子的收入都要顶上十间那个小杂货铺挣的钱了。但因着杂货铺子是林家祖上留下来的，可以说是林家的根基和祖产，所以林翊对这小铺子依然很上心。 前些日子她还听说，因为和孟家的合作，杂货铺子终于开始走上了正轨，不再需要一些少见的商品才能维持。 别说林大哥了，就算是她这不会做生意的，也不会愿意就这么放弃到手的机会的。 “并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冯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若是继续和冯家合作下去，怕是会吃亏。”林奶奶语气重了几分，“我这么大的年纪了，走过的路看过的人比你们多了几倍了，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这是个什么理由？ 秦妩苦笑着勾了勾嘴角，说：“林奶奶，林大哥一向孝顺您。其实您不必让我来当这个说客，只要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林大哥肯定会好好地考虑的。” 林翊又不是喜欢一意孤行，刚愎自用的人，只要林奶奶的理由正当，他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但若是自己的理由不足以说服林翊，怕是他也不会听。 就是不能告诉，她才会这么着急为难！ 林奶奶神色间有了几分焦躁，用力压了压才压下心中的不耐烦，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慢地喝着，皱眉思索。 秦妩抿着嘴角笑了笑，默然垂眸，低头看着自己裙子上的暗色花纹。 “阿妩，难道这点小忙你都不愿帮我吗？”林奶奶又问了一次。 秦妩轻声道：“林奶奶，不是我不愿帮您，而是，我不能无缘无故地答应他人请托。” 虽然林奶奶是长辈，但也不能不问缘由地就答应她去办什么事儿。若是事情不大或者办成了还好，但若是事情另有隐情，或者自己没有办成，岂不是帮忙不成反而要惹一身埋怨？ 这件事明显不是林奶奶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不然林奶奶也用不到自己。就算林翊喜欢自己，自己现在也还是个外人啊！ 林奶奶有些生气：“你这样还想让我同意……” “林奶奶。”秦妩微微抬高声音打断了林奶奶的话，“我和林大哥现在还没定亲，林大哥也没去我家里提亲，现在说同意不同意也太过早了，这话若是被人听见了，我还要怎么见人？” “你，你们两个……”林奶奶气呼呼得瞪大了眼，几乎要被秦妩这话给气笑了。 他们两个天天形影不离的，现在跟她说没脸见人，这是故意拿话堵她？ 不过细一想，林奶奶明白她说的也有道理，这话别人说没什么关系，但是自己这个男方的长辈说出来，就真的是让她没脸了。 想到这儿，林奶奶到底是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吞了回去，冷着脸道：“反正你就是如何也不肯同意了？” “若是林奶奶愿意告诉我实情。”秦妩讨好地笑了笑，温声说，“若是能帮上忙，我还是很愿意帮林奶奶的忙的。” 林奶奶还是有些犹豫，实在是这件事有些羞于见人…… 林玉儿已经在外面忙了一圈儿了，进到屋里看她们两个的神色就知道还没谈妥，忙走到林奶奶身边弯腰轻声询问：“奶奶，还没说清楚吗？” 秦妩便垂眸摆弄着桌上的茶碗，只当自己看不见她们两人商议，耳朵却不觉得竖了起来。心里实在是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林奶奶这么排斥冯家？ 林奶奶没好气地说：“她真是和卓儿是一个脾气，非说什么不知道实情所以不能答应，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林玉儿却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这不是刚好？他们小两口一条心，将来便是过日子也能同心协力。” “你还笑，现在要怎么办？”林奶奶白了林玉儿一眼，“冯家现在没出手，可能是还有用着卓儿的时候，我们若是放着不管，冯家早晚能把他吃了！” 林玉儿小声道：“这件事不如就告知阿妩。我们不敢告诉卓儿是怕他会伤心，但是阿妩又不是……她知道了，也能帮忙多劝着些卓儿，这样更好些。” “你觉得可行？” 林玉儿点头：“阿妩不是普通的女子，很多事情看得比我们要透彻。” 林奶奶沉吟片刻，道：“你说得对。那这件事就由你来和她说。” 她说完，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 林玉儿傻眼：“啊，我，我来？” “恩。”林奶奶轻轻拍了拍林玉儿的肩，“不用害怕，既然你说可以相信她，那就好好地和她说就是了。我毕竟是长辈，许多话不能说出口。” “但是，我，我也是……”她是晚辈，同样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啊！ 林奶奶笑了笑，只是看了看她，又瞥了眼秦妩，起身走进了里间。 玉儿是个好孩子，温婉懂事，善解人意，也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只是胆子小些。林奶奶虽然对秦妩很是不喜，但不可否认，秦妩身上有着许多林玉儿没有的品质，若是林玉儿能与她多接触些，也许会变得更加坚强。 之前她身体不好，不就是在秦妩的安抚下，慢慢地开朗起来的，现在也是一个机会！ 第345章 冯家与林家的往事 第345章冯家与林家的往事 但是林玉儿明显就有几分不安，实在是这件事儿真的不是很好说出口。 秦妩也不催，只是温笑着看着林玉儿。 林玉儿倒是被秦妩给看得脸红了，她的年纪大上秦妩许多，结果遇见事情还没她能拿主意，说出来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件事，其实是很久远了。”林玉儿柔柔地开口，眉间不觉得得微蹙着，斟酌着措辞，“当时发生的时候卓儿年纪还小，所以我和奶奶瞒着他。现在，他长大了，我和奶奶也觉得，这件事都过去了，其中还牵扯了别的，所以也没告诉他。” 秦妩点头：“两位自然是为了林大哥好，只是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林玉儿笑得有些勉强，继续说道：“我们和冯家的恩怨，是在搬到白城不久。当时林家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我父亲，为了林家的生意和当时还不是很发达的冯家合作。因为冯家老爷会做生意，他熟悉周围的村子，我父亲就想着，依靠他牵线搭桥，贩卖一些山货。” “当初林家发迹，是因着给宫里提供蔬菜。但是到了这里，那生意自然就不行了，这里小地方，又挨着村子。春夏秋是不少菜的，冬天的菜贵，也没人吃得起。当时搬到白城来是为了避祸，后来改朝换代，那些生意就有些没落。” “这件事我的确是听林大哥说过。”秦妩猜测，“难道是冯家在生意上用了什么下流的手段？” 林玉儿缓缓摇头：“若真是生意上的下作手段，林家也不怕。当时祖父还在，虽然已经不管事，到底经商多年，不会被他们算计了。当时我们和冯家的合作还算是顺利。” “但有一天，父亲为了感激冯家的尽心尽力，特意请了他来家里做客，招待他喝酒。”林玉儿眼眶一红，手下用力地青筋崩起，“他看见了我母亲。” 秦妩大惊失色，已是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 “那姓冯的见我母亲貌美，竟然起了强占的心思！”林玉儿闭了闭眼，眼角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水。虽然这件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但现在亲口说出来，依然让她愤怒又心疼！ 秦妩惶然地站起身，却不知该这么反应。 林玉儿只是静默了一下，就又继续说道：“但是我们林家只要在，他就不可能得到我母亲。所以他想了个法子，引诱当时和我们一起搬到白城的林家叔伯去赌！” “林家从京城搬到这么个小地方，本就失意，却又带着几分京城来的傲气，又有有心人诱惑，那些叔伯或是赌博，或是眠花宿柳。而且在他们的花言巧语之下，都瞒着本家这边。等到我们发现，他们已经把林家的生意都给掏空了！” “祖父和父亲不得已，只能把铺子和生意都给卖了。”林玉儿恨声道，“买下那些铺子和生意的就是冯家！本就是他们派人将叔伯他们手里的钱都给骗了去，后来生意交到他们手上，他们把资金投下去，自然是把生意给做活了。” 秦妩上前握住林玉儿的手。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手一遍一遍地轻抚着林玉儿的脊背。 林玉儿轻轻靠在秦妩的手臂上，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好一会儿，她又直起身子，推了推秦妩，道：“我没事。” “林姐姐，你不用说了。”秦妩轻声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帮着劝林大哥的。” “不，还没有完。”林玉儿用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痕，道，“若只是这些事情，我们也不会专门瞒着卓儿。” “那……”秦妩有些心惊。 这些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已经很是让人愤怒难受了，难道后面冯家还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 林玉儿紧紧地握着秦妩的手，继续说起来：“林家的生意和铺子卖了大半，我祖父当时年纪不好，又被族里那些不肖子孙做的事情给气得厉害，缠绵病榻数月，便撒手人寰了。然后就是我父亲，知道了冯家做的事情，气怒不已，前去冯家讨个公道，只是冯家怎么会给什么公道？” “父亲他被冯家人侮辱了一顿，回来之后郁结于心，也病了几个月，然后也走了。”林玉儿声音微微颤抖，“这个时候林家已经无力再保护母亲，姓冯的那个畜生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他以林家人的性命和家业为要挟，让我母亲顺从他，不然他就要毁了林家！” 秦妩怔然：“难道说，林夫人真的答应了？” 林玉儿艰难的点点头：“我母亲本来是不肯答应的，但是冯家当时已经压了林家一头，若是不答应，不仅仅是林家的产业，连带着卓儿，也无法活下去！我母亲迫不得已，才同意了冯家的要求。当时的条件便是，让冯家不可再为难林家！” “姓冯的假意答应，等我母亲嫁过去，就继续吞并林家的家业，直到家里只剩下那么一间小铺子和几亩地。其实林家被白家商圈排挤，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就是冯家做的！冯家怕林家再次起来。林家和他有着血海深仇啊！若是林家起来了，他寝食难安！所以从一开始，就把林家的路都给掐断了！” 秦妩这才明白：“难怪，难怪白城的人都在排挤林家，冯家却能站出来和林大哥合作，那是因为带头的就是他！” 而且，听林玉儿所言，林母显然还在冯家。 她想起上次去给冯老爷看诊见到的那位冯夫人，冷冷淡淡的，甚至称呼自己的继子为‘少爷’。当时她便觉得那夫人面善，又有几分怪异。 现在想来，她眉宇间的似曾相识，正是和林翊有几分相似。 不，应该说，林玉儿更像她一些，眼睛和嘴唇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林玉儿是温婉有礼的气质，而那位夫人更加冷淡清冷。 “这件事我们始终没有告诉卓儿，就是怕卓儿知道会受不了。所以一直告诉他的都是，母亲已经去世了。”林玉儿轻声道。 第346章 永安铺子开业 第346章永安铺子开业 “其实我们本是想着，等卓儿大一些，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就告诉他。这是林家的深仇，也该由他这个林家男儿报仇。但是后来我们听说，母亲在冯家生下了一个女儿，这……” 若是告诉林翊，林翊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那个女孩儿怎么办？ 从血缘上来说，也是林家姐妹的妹妹，难道真的要和她的生父为敌，让她夹在中间？何况还有着林母，她曾经是林家的媳妇，但到底现在是冯家的夫人。 而且，若是听到自己的母亲受辱这么多年，林翊又要如何承受？ 林奶奶和林玉儿都是女子，考虑的也就更加细腻些，也更加能为林母和后来产下的那个女孩儿着想。 两人这么念叨着，念叨了几年。后来觉得，他们和冯家的仇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若是再翻出来，反而让林翊不痛快，不如就这么瞒下去，只要林翊能快活过了这一生。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死去的人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但并不表示，林奶奶和林玉儿她们就能忘记和原谅冯家。 不，这辈子都不可能！ 但只要冯家不来招惹他们林家，她们愿意把这件屈辱的过往压在心底。 谁知，她们愿意将这件事压在心底，冯家却不死心！ 现在发现林翊有了新的赚钱的手段，立马就又开始和林家合作。 “阿妩，冯家绝对是不安好心。”林玉儿抓紧秦妩，“他不会是真心合作的，他肯定是要想法子破坏林家的生意。” “何况。”林玉儿咬牙切实的说，“就算他们是真心的，我们林家也不屑与和冯家合作，靠着他们来挣钱！” 这段往事真是让秦妩听的震惊不已，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奶奶会那么反对林翊和孟家合作了！ 若是她，她不把冯家整个底朝天，都算是她圣母白莲花再世！ 林玉儿说完，似乎也吐出了心中的一口郁气，这件事在她心里埋了许久，终于能说出来了！ “林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劝林大哥的。”秦妩郑重地道，“对于冯家我也会防备着，不会让他们破坏林家的生意。” 林玉儿勾了勾嘴角，虽然还有些勉强，但神情中惯有的愁苦之色已经去了不少。 秦妩犹豫了一下，问：“这件事真的不能告诉林大哥吗？” “其实，若是可以，我和奶奶肯定就会说实话了。”林玉儿微微摇头，“就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举动来，也是怕他太过伤心。” 秦妩不是很理解她们的决定，林翊绝对不是那么冲动又脆弱的人，而且这件事不说清楚，林翊就不会对冯家有戒心。 不过她倒是明白她们的另一重顾虑，那个为了林家牺牲的女子，和后来那个出生了的女孩儿，应该就是冯芳晨了。她们两个是无辜者，但若是两家有了冲突，首当其冲遭遇劫难的，可能就是她们。 林玉儿犹不放心，叮咛了好几遍让她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告知林翊。 秦妩只能答应。 “其实这件事你知道也好。”林玉儿道，“你和我不一样，我便是知道，也没什么手段和法子。但你自己就是在外面做生意的，只要你心里有了数，你就能防备着冯家，总让我们放心些。” 这是把她当做保险的意思？ 从林家出来，秦妩还在想着林玉儿说的那些往事。 以林玉儿所言，冯家，尤其是那个冯老爷，确实是奸诈狡猾，要用心提防。最好的法子，其实还是让林家和冯家断绝来往。 既然林家奶奶和林玉儿顾虑着林母还有冯芳晨，不愿再和冯家计较，那她自然是顺从她们的意思。 也是不愿意让林翊背负着上一代人的恩怨，这份屈辱太重，这份恩怨也太重！ 但要如何劝林翊，却又是一大难题。 现在林家和冯家的合作正是顺利融洽的时候，贸然说要让他和冯家断绝来往，林翊肯定不会轻易答应。 至于林奶奶她们的想的，让自己去劝，大概是觉得，以她和林翊的关系，林翊比较容易……耳根子软？ 大概在她们眼里，自己就像那祸国妖妃的妖妃…… 但天地良心，她和林翊，不管是做什么都是有商有量的，从来不存在一言堂。不然当初他要离开白城去外面走商，她就不会答应！ 这件事就压在了秦妩的心里。 她先嘱咐了张言忠，让他多多留意白城的动静，尤其是冯家的动静，若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像是流言啊，或者什么的，就要提前告诉她。 然后永安的铺子就装修好了，她就开始忙着给永安的铺子上货。 这件事倒也容易，她的药妆比林翊的花茶要简单多了，只要运过去，往货架上一摆。 不过包装上却比在白城上好了许多，许多颜色漂亮的药妆就是直接装在玻璃瓶里的，拿起来便觉得精致好看。这些是价格比价高的，主打产品有两种。 还有价格稍微低一些的，主要目标群体是那些小丫鬟或者小门小户的小姐们，不过也是装在精致的木盒里。盒子上面会雕刻各种花草鸾鸟，很是精致。便是药妆用完了，也可以用来装些小东西，耳环儿之类的。 至于人手，秦妩直接让秦可儿过去了，一来是卖女子产品，还是女子会更让客人舒服。二来，秦可儿细心又有耐心，跟着秦湄识字什么的也认识的差不多了，记个账完全没问题。又聘了两个小丫鬟，陪着秦可儿一起看店，晚上就住在店里。 旁边就是林翊的花茶铺子，他的铺子里常年有伙计住着，倒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只有一点，秦可儿就是太老实了！ 这还是秦妩后来发现的，在这之前她也没想到。 忙碌了两三天，秦妩在永安的铺子就开业啦，没林翊的动静大，不过因为装修别致，和卖的东西好，开业头一天也吸引了不少人。 只是大多是来看热闹的男人，没有几个真的买的。 林翊也跟着秦妩来捧场，看到这情景，担心秦妩失落，温声安慰道：“别担心，这只是第一天。” 第347章 被温清看见了 第347章被温清看见了 “我没担心。”秦妩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我卖的东西和你的花茶有不一样。你的花茶新鲜，又是人人都能用的，就该从一开始就把名气传扬开来，吸引众多人来品尝。我的药妆可不是，它作用与人的肌肤，要看到效果，需要的时间长些。这个东西就要靠用过的人口耳相传，才能奠定口碑。” 林翊哈哈笑起来，伸手揉了揉秦妩的头发：“这么头头是道，是谁说自己不会做生意？” “我是真的不会做生意。”秦妩道，“这些都是根据卖的东西分析出来的。” 林翊夸赞说：“能分析到这个地步，很厉害了。” 秦妩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被人这么认真地称赞，很难不得意。 两人又在万艳坊留了一会儿，看着客人来来往往，虽然买的人不多，但人不少。有着人气儿，就是一个好兆头！ 林翊抬手帮秦妩整理了一下披着的斗篷，轻声道：“我们走，今儿看不出什么，过一段日子再看经营的情况。” 秦妩点头。 两人出了店门，下了台阶，林翊小心地护着秦妩，以免她被前两日落下的还没化的雪滑倒了，一边道：“我听说，永安有一家用花做糕点的铺子，很有名，要不要去看看？” “也是用花？”秦妩当然很感兴趣，连连说要过去看看。 秦雪晴跟着秦妩一起过来的，搬了脚踏放在马车旁，帮着秦妩上马车。 林翊没有进车厢，就坐在车辕上，和车夫一起。 秦妩就掀开帘子，靠在门口和林翊说话。 马车咯吱咯吱响着，向前驶去，与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错身而过。 秦妩并没有在意，询问着林翊她前些日子送过去的玻璃杯的情况。 那辆装饰着扇贝璎珞的马车车窗帘子却突然被人掀开了，一个姑娘模样打扮的小姐往外望去，看到坐在马车门口正温笑着说着什么的秦妩，矜骄的小脸瞬间阴沉下来。 “清儿，怎么了？”马车里的妇人好奇地问，“是看到什么喜欢的了？” 温清回过头，脸色难看：“娘，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吗？” 温四夫人好笑地问：“看到了谁？难道是看到哪位小姐穿得比你好看，你就不高兴了？” “娘！”温清羞恼地提高声音叫了一声，想起自己要说的事情，又谨慎地把声音放低了，“娘，我看到那天给我治病的那个村妇了！” 温四夫人还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温清说的这个村妇是谁，神情便淡淡的，轻声道：“看到就看到了，永安城这么大，遇见一两个熟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是！”温清恨声道，“娘，你不是说她只能一辈子待在村里吗？为什么会来永安？！” 温四夫人轻声道：“她又不是我们家的丫鬟仆妇，想来，我也没法子啊。行了，清儿，我们不管她了。你不是说想要看看那家花茶铺子，说要多买些玫瑰花茶回去，我们到了，走。” 虽然她不是很敏感，但也察觉到了母亲态度的微妙变化。 若是平时，自己对谁不满，母亲都会立刻为她出气，便是打杀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为什么？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温清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摇头：“不行！她不能来永安！” “清儿，别闹了。永安又不是我们温家的，谁要来，娘真的没法子。”温四夫人心急又心疼，温声安抚着女儿，“何况她不过是一个大夫，又能对你怎么样？你根本不用将她放在心里。” “不行，她给我治国病！”温清高傲的双眸里满是狠厉，“娘，我们不能留下她！她给我治过病，若是说出去，女儿这辈子的名声就都毁了！娘，你帮我赶走她！不能让她留在永安，就让她一辈子待在白城和那些村子里，这辈子都不要出来！” 当初温清得的病见不得人，温四夫人自然也明白女儿的害怕恐慌。她心里也跟着着急，当初听说大夫是从白城村里来的，她就想着，就算治了病，大夫回了村里也没法儿对她女儿说三道四。 就算不是，来了永安，她也能直接把人给解决了！ 温四夫人是绝对不可能留下一个祸根威胁女儿的。但谁知后来出了那些事情，牵扯出了这个不起眼的大夫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连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庶子都被抓进了牢里去，公爹也专门警告过他们这一房，让他们不能再去招惹秦妩。 这样的情况下，温四夫人便是再宠爱女儿，也不会没头脑的去给秦妩找麻烦。 温清不依不饶，缠着温四夫人让她答应自己，一定要把秦妩给赶出永安！ 温四夫人耐心劝了半天，结果她全然没有听进去一点儿，依然是满脸骄纵。这副样子弄得温四夫人也有些不耐，沉声低喝：“温清！” “娘！”温清却一点也不怕，眼里含着泪水，巴巴地看着温四夫人。 看得温四夫人心里抽疼，语气也不自觉地软和下来：“你听话，前段时间你哥哥才惹出了那么一摊子事，让你祖父不高兴。现在大房二房那边都盯着我们哪，但凡是出一点差错，我们全家都要倒霉。这个时候，你暂且忍忍。等这段时间过去，娘再想法子给你出气，如何？” 她不敢告诉女儿事情的具体情况，就怕反而激起女儿不服输的劲头，偏要和秦妩争个高低。 听温四夫人这般说，温清才安静了些许，但还是眼角飞红，担忧地问：“那要是她和永安的其他人家说起我的病来，要怎么办？” “你放心，她不敢的。”温四夫人肯定地说，“她是个大夫，若是能随便说出病人的情况，谁还敢找她看病？而且，她要是真的敢说出来，不说娘，你大伯母她们也不会放过她！” 家里的姑娘小姐名声都是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其中一人传出来不好的流言，就会影响家里的其他的姐妹。 第348章 找不到机会 第348章找不到机会 外面的人会怀疑，是不是家里的教导就是如此，才会让女儿有这个名声。所以不管家里私底下有多少龃龉，表面上都是姐妹友爱，谦让有礼。 他们温家的几房人，可还有十几个姑娘没议亲呢！ 温清也想到了这点，心里放心了些，撅了撅嘴小声嘀咕：“都是哥哥没用！” 温四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谁说不是那？” 当初那个妾先一步生下四房长子，她也没放在心上。长子有什么用，又不是嫡子，将来四房还是要她生的儿子做主！ 谁知她自从生了温清这个女儿之后，肚子就再没动静。 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心如死灰。中间为了防止温闲登太过出息入了温四老爷和温老太爷的眼，她比疼爱自己的女儿还要疼宠他，不仅赢来了阖府上下的赞誉，也成功把温闲登养成了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 当时觉得得意，后来发现自己这辈子可能都生不出一个儿子来之后，温四夫人的心就凉了！ 又是后悔，又是怨恨。 这样她老了之后要依靠谁？ 四房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出去可就没法儿再管娘家的事情了。儿子……虽然是庶子，但只要她活着，她就是嫡母，他就要尊着敬着。本来是可以依靠这个庶子的，但现在被她养废了啊！ 前段时间又惹出那么一档子事儿，说实话，她要是有个儿子，她心里不知道要多高兴！ 但是现在，温四夫人每每想到未来，都觉得心口上不来气儿！ 马车外面的小厮丫鬟等了半天，也不见夫人小姐下来，有些心急。 他们堵在人家花茶铺子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故意来找茬儿的，连花茶的掌柜都出来了，微微躬身笑道：“府上这是……” “请掌柜的稍等。”小厮忙道，示意丫鬟赶紧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跟着出来的都是温四夫人和温清的贴身丫鬟，胆子也大些，便隐晦地问了两句。里面的温四夫人和温清心情都极差，温清娇蛮地说：“回去了，不过是一家小铺子，不想看了！” 站在外面的小厮客气地向花茶铺子的掌柜笑了笑，忙上车驾着马车离开了。 虎子黑着脸，嘀咕道：“真是倒霉，怎么遇到这么个有病的主儿？” …… 秦妩和林翊早就到了那家着名的以花做糕点的铺子，进去便是一阵软糯甜腻的米香，萦绕在鼻尖，先就让人流了口水。 两人大眼一望，里面两个架子，架子上放着几个箩筐，筐里就摆着数十种糕点。整整齐齐的，分为不同的颜色，做成了不同样子，看起来确实可口又漂亮。 秦妩舔了舔嘴角，笑道：“不是说用花做的？怎么都是米香？” 伙计笑道：“小姐，我们的糕点都是用花做的，但也不能全都用花，里面用了米粉、面粉还有各种粮食。您放心，看看这颜色，这样子，说这糕点就是花也不过分啊。” 他又神秘地笑了笑；“最近城里不是开了间花茶铺子吗？许多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都喜欢来我们这儿买些糕点，陪着花茶一起吃。吃得好看，喝得也好看，又高雅又有趣。” 秦妩忍不住笑了起来，促狭地看了林翊一眼。 没想到他的花茶铺子刚开，就有人要蹭热度了！ 林翊根本没有注意伙计说了什么，只是垂眸询问秦妩：“你想吃哪种？” 梭巡了一下店里的糕点种类，秦妩皱起眉，虽然这些味道挺香的，样子也好看，但都是干粉类糕点。作为茶点确实不错，但要是单独吃，就有些太过干涩了。 不过她还是挑了几样，带回去尝尝味道也好。 回白城的路上，依然是秦妩和秦雪晴外加一只大猫灵儿坐在马车里，林翊坐在外面。秦妩有心要与林翊说一下孟家的事情，林翊怕她吹着冷风感冒了，把车帘子给压了个严实。 秦妩：…… 又没机会了。 她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却总也找不到好的机会和林翊说。又担心冯家真的下黑手，这也是她将张言忠留在白城而不是让他去照看永安的店铺的原因。 他在白城有自己的人脉，又对这些方面比较敏感，留在白城更能打听一下消息。 一路吹着寒风到了白城。 再过上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街上现在已经有了年味，比之永安还要更加浓郁。各家铺子前面挂着的红灯笼，墙上也处处可见红色的倒‘福’字，看着就心情好了起来。 林家杂货铺，不对，现在应该正经地称呼林家山珍铺，现在铺子里开始固定的销售各种山珍菌子，偶尔会有林翊无聊猎回来的皮毛。 他现在也不再去山里打猎，一来是没必要，二来也没时间。 林翊的事情并不隐瞒秦妩，她知道只这半个月左右，林翊的花茶铺子入账就有一万两左右。山珍铺子少些，也有一千两。两个铺子的毛利润都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只多不少，也就是说他这半个月最少收入在三千三百两以上！ 这是个很惊人的数字。 在山珍铺子前把林翊放下，秦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挥了挥手，声音软甜：“林大哥，天黑得早，你记得早点回去休息，不要在铺子待太晚了。” 话音刚落，一声比秦妩更加甜腻的‘林大哥’从铺子里传了出来。一身红衣的孟媛从铺子里走出来，满眼情谊，脸上堆着笑看着林翊：“林大哥，你回来了。” 秦妩：…… 这位小姐怎么又来了！ 林翊也有些错愕：“孟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媛笑道：“我今天路过这里，想着许久没来见林大哥了，所以就到铺子里来看看。林大哥，你不会赶我走？” 她小心又卑微。 秦妩眼皮子一跳，突然觉得孟媛怎么换了手段了？ 以前好歹还是矜贵的富家小姐，就算都到追到男人家里了，还要端着自己千金小姐的派头，每次去林家身边必然跟着丫鬟婆子。 第350章 又大了一岁 第350章又大了一岁 “阿妩。”秦宏小声道，“她和你不一样。” 秦妩是他的亲生女儿，若是秦妩被说了这门亲事，他肯定不会同意！ 但是秦秀，不过是宋氏带过来的女儿，又素来和他不亲，何况这门亲事是她亲娘说定的，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啊，秦秀和她不一样，她当初和秦大也不一样。家里的几个人在他心中是排好了座次的，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秦秀虽然不是他的女儿，但这么多年在家里也做了不少活儿，见面也是恭恭敬敬的叫声爹。 便是一条狗，也该养出些感情了！ 这些人还是一样，愚昧的继续愚昧，懦弱得继续懦弱。 经过了这么的事情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讽刺地笑了一声，秦妩转过头看着宋氏：“我再说一遍，秦秀不在我这里，我也不会收留她。” 衙门的官差终于来了，秦妩把事情简单地和他们说了一下，道：“他们围在我家门口闹事，也没什么证据证明我真的收留了秦秀，还请几位大哥做个主。马上要过年了，好歹让我们安安分分得过完这一个年。” 说着，抬手又塞了几两碎银子过去。 几个衙差顿时眉开眼笑，连声道：“好好，秦姑娘你放心！天儿冷，你快回去。” 说完，便走向宋氏一群人。 宋氏现在看到衙门的人都有些惊慌，觉得身上的伤口又要疼起来：“你要干什么？我们只是来找人的。” 她带来的人多，但大多不过是虚张声势，连对着秦妩都不敢说话，何况是面对衙差？ 秦妩也不想管他们了，回身吩咐车夫把马车赶到城外的农庄，然后提着买来的点心和秦雪晴回了院子。 宋氏正在和衙差纠缠，秦宏在人群中被推来推去的，看着秦妩走进门的背影突然生出一种感觉：这个女儿，和他越来越远了，她就要不属于他了！ 这种感觉强烈的让他心脏怦怦直跳，忍不住出口喊了一声：“阿妩！” 秦妩眉眼微抬，扫过有些混乱喧嚷的人群，静静地关上了门。 “阿妩……”秦宏怔怔地，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她的母亲临死前也是这样轻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阖上了眼眸。 身边的人狠狠一拽，宋氏怒道：“你发什么愣？快和衙差的人说说，真想让我再被人抓进去？” 秦昊跟在秦妩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件事儿。 宋氏和秦宏是在秦妩走了没多久之后就过来的，当时秦湄开得门，一群人见只有他们两个孩子在家，就吵吵嚷嚷地说要进院子里搜查，把秦湄吓了一跳。 秦昊听到声音赶出来，拎着自己平日里练武用的木棒，挡在了门口，硬生生地把他们给震慑住了！ 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来找秦秀的。 “真是太厉害了！”秦妩拍了拍秦昊的肩膀，赞道，“看来阿姐以后可以放心你了？” 秦昊露出个腼腆地笑：“阿姐本来就可以放心我。我一个男孩子，不怕摔打！” “好样的。”秦妩笑着把手中拎着的点心递给他，“拿去尝尝，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恩，谢谢阿姐。”秦昊接过来往屋里跑，不忘招呼灵儿，“灵儿，进来！” 灵儿‘瞄’了一声，迈着猫步优雅地往屋里走。 秦湄牵着秦妩的手，小声问：“阿姐，你说，秦秀会去哪儿啊？” “她去哪儿和我们没关系。”秦妩笑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我教给你的药材都认全了？” 秦湄的思绪一下子就被秦妩给带走了，皱着小脸：“阿姐，八元子和八元清我总是分不清。” 八元子和八元清都是常用的药材，长得也很相像，的确是不太好分清楚。 秦妩一边念叨着两种药材的不同，用法，牵着秦湄的手进了屋。屋里燃着炭盆，很是暖和，穿得厚一点鼻尖都要冒汗。 秦雪晴遵照吩咐，去厨房做今晚上的饭菜。 至于秦秀，他们都没放在心上。 她的亲生母亲都不放在心上了，他们干嘛要跟着白白操心？何况先前她可是千方百计地要给他们添乱。看着有些小聪明，总不会让自己饿死。 唯一让秦妩烦恼的是，到底要怎么和林翊说关于冯家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日他们两个人都忙了起来，一来是店里的事情，二来，是马上要过年了，都在准备着家里过年要用的年货。 过年期间，铺子和摊子都很少，像是鱼肉这些都要提前买了储存。 秦妩偷偷用泉水繁育了些青菜，放在自己的屋子里，装作是自己的屋子里暖和养出来的。收获了就会给林家送去些，都是让秦雪晴过去送，她自己反而不太敢过去，就怕林奶奶和林玉儿询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真是，让人难办啊！ 在忙碌又有些纠结中，新的一年来了。 今年秦家比去年可热闹多了。 秦雪晴和秦可儿和三姊妹自然都是留在一起，吃团圆饭。年夜饭吃完，秦妩包了红包，给秦昊他们，这院里五个人，四个人年纪都比她小！ 恩……幸好她是穿越过来的，若是本地人，怎么能照顾的了这些小萝卜头？ 过了大年初一，秦家安静了两日，便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过来拜年。秦家村的傅婶他们，早早地就过来了，提着酒肉和布料等年礼，倒让秦妩不好意思：“怎么能让你们长辈过来？应该是我过去的。” 其实因着去年拜年不是很好的经历，秦妩早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们关系好，谁看谁还不是一样的？”傅婶笑着，又拉过秦湄细细打量了一番，道，“你们姐妹两个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婶子过奖了。”秦妩也打量了一番秦湄。 天天看还不觉得有什么变化，今儿细细一看，再和记忆里有些瘦弱的小女孩儿对比一下，就能明显看出变化来。 个子越来越高，眉眼也开始慢慢长开了，和秦妩有些像。她猜，她们两个应该都是和原主的娘亲长得更像些。 第351章 关于亲事 第351章关于亲事 不过秦湄明显更有英气，秦妩则是更加偏向清秀。 两人气质的不同就在于眉形，秦湄是比较张扬的剑眉，长在她脸上却没多少违和感，大约是她的眼睛，是和秦妩一样圆溜溜黑白分明又无辜的杏眼。 傅婶他们也没久留，说了会话也就回去了。 接下来还有村子里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过来，张言忠家里，连带着林翊交给她的那几亩地的佃农也要过来给她拜年。这么郑重其事的，倒是把秦妩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现代的时候就没多少亲戚，穿越过来的原主更是没多少亲朋，对于亲朋之间互相拜访，并没有多少经验。 还是张言忠告诉她：“只要不失礼即可。我们都是靠着东家吃饭，过年的时候来拜年也是应该的。” 饶是如此，还是让秦妩手忙脚乱了一段时间。幸而这些日子万艳坊暂时关门，秦可儿也回家来帮忙，才算勉强应付过去。 因着去年年景不好，白城的正月十五也没摆什么花灯节之类的。等出了正月十五，这个年就算是过去了。 林翊那边自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比之秦妩还要忙些。 像是山珍铺子和刚开业不久的花茶铺子，都有些老顾客，这些也是要一一安排送礼拜年的。 用张言忠的话来说，都是靠他们吃饭的，过年于情于理都要问候一下。 是以等两人闲下来再见面，竟然已经是二月初了！ 秦妩正在白城的万艳坊翻着账本的时候，林翊踏进了店里：“阿妩。” “恩？”秦妩抬眼看了看林翊，快要一个多月没见，猛然一看，便觉得他越发俊朗无匹，含笑的嘴角和眼眸让人目眩神迷。 秦妩心头砰砰急跳了两下，垂下头继续翻阅手中的账册，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怎么有空来了？” “这几天忙着，好不容易得空。”林翊轻笑着说，“所以就赶紧来看看你。” 秦妩垂眸，装模作样地绷着一副正经的表情：“我有什么好看的？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林翊却摇头，道：“不，还是有区别的。” “恩？”秦妩疑惑地看向他，“什么区别？” 林翊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感觉越来越有气势了，是个大姑娘了。今年你就要及笄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媒人上门。” 十五及笄，可议婚嫁。 这是在暗示她什么？ 秦妩扬眉笑着，只当自己听不懂：“我今年虚岁才十五哪，要说及笄，也要明年了。何况我家里没个长辈，就算真的有媒人上门，也没用！” 林翊顿时纠结起来，心道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含蓄了，秦妩没有听出来？ 虽然说好了过了十八岁才能成亲，但十五定亲也不算是太过突兀！ 不等他想明白，秦妩已经把话题扯开了：“过年怎么样？我和阿湄阿昊过去你家给林奶奶拜年的时候，也没见到你人，过年都这么忙吗？” 林翊顺着秦妩的话说：“也不算是太忙，只是你去那一日，店里刚好有些事情。我们的山珍铺子就关了过年两天，那天孟家刚好来人，说是要多预定些东西，好像是要开什么宴请。” 孟家？ 秦妩一下子想起了孟媛，顺带着想起了过年前孟媛在铺子前与林翊说话，心里那点子不快就又翻了上来：“孟家，他们家倒是对你另眼相看。” 说出口秦妩就后悔了，语气酸的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果然林翊哈哈笑起来，道：“你要是担心，就该早些答应我，把婚事定下来。” 这次他说得直接，秦妩想要装听不懂都不行了。 脸上不觉烧烫起来，秦妩倒是不觉得订下来算什么大事儿，既然双方都认定了对方，订下来也是常理。但虽然她胆子大，但要给自己说亲事，她也没有经验啊！ 秦妩想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这事儿也不是那么着急的，稍微往后放一放。我问你，孟家在你铺子里买了不少东西？” “是。”林翊抬手揉了揉鼻子，“他们上门来买东西，我们做买卖的，没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孟家人来，我都会避开。也就是年前那一次不曾想到，才和孟小姐撞了个正着。” 秦妩冷哼一声：“你这样想着，就怕孟家不是怎么想的。而且那日看孟媛，可比原来要懂事了，许是年长了就知道事情了，温柔贤淑。” “那你说要我如何？”林翊笑问，“要不我下次把他们轰出去！我都听你的，你办及笄礼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了庚帖？” 秦妩起身，红着脸把林翊往外推，一边斥道：“这么一个月不见，人没见长进多少，倒是不知道去哪儿学了这么多浑话！你爱和谁做生意，和谁说话我都不会说什么。反正我是要等到十八岁再说亲事的，你要是等不及，也尽管去找你的良缘去，我也不会拦着你！” 林翊一边笑，一边说：“阿妩，你这话说得真假，若真是不在意，怎么会把孟家的事情记在心里？连着年前我和孟媛说了两句话你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个死直男！ 秦妩简直恨不得要扎林翊两针了。她本就是害羞不知所措，又不小心说出那样拈酸吃醋的话，对自己更多几分恼恨，他偏还要揪着不放！ 用力把林翊推出万艳坊的门，秦妩站在台阶上，仰着下颌哼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林翊失笑。 阿妩害羞了！ 就是觉得她羞恼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很是可爱，就忍不住想要多逗弄两句。没想到她反应也和一般人不一样。 一般女子顶多是害羞的脸庞通红，她却是直接把他给赶了出来！ 不过就算如此，那昂着小脸微带些得意的小表情也让人觉得可爱。 张言忠正从外面回来，见到站在门口的林翊，有些惊讶：“林老板怎么站在店外面，我们小姐在屋里看账本呢，怎不进去？” 林翊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我与阿妩说完话了，正准备走。” 第352章 冯然找上门 第352章冯然找上门 张言忠便拱手：“那林老板慢走。” “哎。”林翊突然抓住了张言忠的手，笑道，“我这儿有件事要求张掌柜的。” “林公子，您有事儿吩咐就是了，哪里用的上求这个字？”张言忠忙道。 林翊拉着他到了僻静小巷处，低声道：“张掌柜，阿妩家里也没个长辈。他们姐弟三人平日里也就罢了，但若是遇到什么大事，还要张掌柜多照应些。” “这话，我不是很明白。”张掌柜疑惑地问，“什么事儿要我照应？” “阿妩他们虽然都能干，但毕竟都是小孩子，与人情往来的礼数上却不是很明白，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张掌柜可要多多提醒他们，让他们不要失了礼数。”林翊说。 这事儿，需要特意提醒他吗？ 张掌柜道：“这是自然，东家那边要是有什么疏漏，我们自然是要好好提醒的。” 林翊便笑着称好，放了张掌柜离开。 张掌柜其实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林翊为何突然说出这番话来。 其实林翊是想着，在亲事上，秦妩不好自己出面给自己议亲，那就要找个长辈。他是觉得张掌柜不错，因着秦妩救了他儿子，他总不会让秦妩吃什么亏。 但是后来一想，除了张掌柜还有傅婶他们，也不知秦妩属意谁，就不敢擅自替她做下这个主。 还是改日里找秦妩商议了，再定……恩，希望她到时候不会再因为害羞把自己赶出来！ 林翊忍不住又笑起来。 …… 秦妩把过年期间的账理了一遍，便又开始忙着准备货物。 万艳坊渐渐地也在永安打出了名声，生意渐渐地好了起来。这一季得材陈梦也送了过来，秦妩就要研究新的产品。 她把自己制作药膏的东西从林翊在秦家村的小院搬回了白城外的农庄，先前是因着要教导他们制作花茶，放在一起更加方便。现在秦大他们都已经会了，再混在一起就有些乱了。 而且，她的药妆生意开始稳定下来，那制作药膏的作坊也要稳定下来。不能像之前一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需要了才去做一点儿，不需要了就不做了。这样虽然不会积压货品，但若是生意猛然好起来，便容易忙不过来。 这样一来，她手下的人手就有些不够了。 张言忠和秦可儿各守着白城和永安的铺子，家里只有一个秦雪晴。秦妩便请张言忠的兄弟，张言义这个中人帮忙找些勤劳靠谱的丫鬟婆子。 制作药膏这种比较细腻干净的事情，还是女子来做更放心。 张言义动作很快，不等秦妩催促，他就已经找好了人，抽空和秦妩约了个时间，就领着人到了她家里，让她挑选。 林翊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非要跟过来，说要一起看看。 秦妩知道他也要挑人，就随他了。 没想到的是，冯然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也找到了秦妩这里。 “你来做什么？”秦妩打开门看到是冯然，顿时皱起眉头。 冯然笑道：“我听说你要买几个丫鬟婆子，正好我家里经常要买卖人手，对这个熟悉，我来帮你看看。” 秦妩不让步，把冯然给堵在了门口，冷冷地道：“冯公子，我记得，我们两个并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 “多见两次，慢慢地就熟悉了。”冯然依然笑着，仿佛察觉不出秦妩的不快，“先前多亏了你帮我爹解了毒，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有事，我自然是要帮忙。” “不必！”秦妩紧绷着脸，“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就是了，就不劳烦冯公子。救治冯老爷，我也不是为了冯公子，冯公子也不用放在心上。” 冯然眼角一抽，面对秦妩这般直言不讳，他的笑终于有些维持不下去了，干巴巴得像是冬天干裂的土块儿：“阿妩，你放心，我是真心想要帮你的。你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完成！” 面对这样郑重的承诺，秦妩既不感动，也不觉得荣幸，她只觉得厌烦：“冯公子，请称呼我秦姑娘！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冯公子请回去。” 冯然知道再留下去肯定会让秦妩更加厌烦，只能收了笑，道：“那好，这次不需要，说不定以后会需要呢？我的承诺，既然已经说出去了，那就是有效的。” 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秦妩冷眼看着冯然离开，之前只觉得他妹妹好像不太正常，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也有些……再想想林奶奶说过的关于冯老爷事情…… 总觉得他们一家的脑回路都不在正常人的范围！ 哪个男人会在双方不熟的时候直接找到人小姑娘家里，上门说要帮忙的，这是骚扰？ 放在现代，妥妥的就是骚扰啊！ 若对方是个单身女性，那怕是要吓死。一个对她有着不当想法的男人，查到了她家的地址，并且不打一声招呼就找上了门…… 细思极恐啊！ 正常人谁会这么做啊！ 冯然前脚刚走，林翊后脚就来了，看秦妩皱眉站在门口，问：“怎么了？站在这风口上，你是觉得自己是大夫，就不会生病是吗？” 秦妩抽回神，噘了噘嘴：“进来。” 进了院子，秦妩先伸手挠了挠灵儿的下巴，方才它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也是有着灵儿在，她才能这么淡定！ 毕竟人，再厉害想要胜过一只体型超过成年老虎的猫，也是很有难度的。 灵儿‘喵’了一声，在她小腿处蹭了蹭，琥珀色的眸子渴望地看着她。 秦妩笑道：“知道了。” 从厨房里端了两条鱼出来，扔了一条给灵儿。 林翊跟在后面看得稀奇：“你专门给它做的？” 看起来很香啊…… “是啊，我给它做的零食，小鱼干。”秦妩提溜着另一条鱼晃了晃，看灵儿着急得摇尾巴，这才扔给它。 林翊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觉得，这个不能说小了。” 那鱼都赶上他的小臂大小了！ “在灵儿看来是小嘛。”秦妩笑起来，道，“厨房里还有一条，其实撕下来人也可以吃，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第353章 毁容的姑娘 第353章毁容的姑娘 “不用了，我干什么要和它抢吃的？”林翊摇头，“也没见过有人会给自己养的宠物专门做饭的。” 不管是村里还是城里，都是人吃什么，猫狗吃什么，哪里有养得这么精细的。 秦妩笑：“因为灵儿是不一样的啊！” 两人正说着，张言义也到了，身后跟着数十丫鬟婆子。 “秦姑娘，林老板。”张言义笑着向两人拱手行礼，“两位久等了。” “倒也没多久。”秦妩朝他身后看了看，咋舌，“也不用这么多人？我只是要找两个帮手而已。” 张言义笑道：“人多一点才能挑到称心的，秦姑娘不用客气。” 秦妩知道他这是看在张言忠的份上才对自己这么尽心，虽张言义嘴上上不用客气，她不能真的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接下这份情。 连连向张言义说了一通好话，秦妩从厨房里端了些自己做的点心零食给张言义，又倒了热茶。 他带来的那群人就站在院子里，整整齐齐，个个垂头低声不语，看起来很有规矩。 “这些人我都调教好了。”张言义笑道，“保证都是又听话又勤快，都是干活的老手。秦姑娘看看有没有顺眼的。” 秦妩本来就只是选两个做事的工人，闻言便先问张言义：“她们都是死契还是活契？” “都是死契。”张言义道，“这点秦姑娘请放心，我懂得规矩的。” 秦妩：…… 不知道他说的规矩是什么规矩。 “张二哥，我的意思，其实是想着，雇佣两个也就好了，并不是想要买死契的人。”她自己对于这种把人当物品买卖的事儿实在是不习惯。 虽说都要入乡随俗，但这个俗，她觉得不随也就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妨碍不到别人。 张言义有些惊讶。 林翊笑道：“你不喜欢买卖人口？” 秦妩点头：“我知道我这样有些矫情，但是……” 林翊招手让她过来，领着她到了一处角落，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但是要放在身边和农庄里的人，还是死契更好一点。” “我……不懂。”秦妩挠了挠头，“为什么要死契？” “阿妩，放在身边的人自然是要将她们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林翊温声解释，“有些人不是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感恩戴德，对你尽心尽力的。而作坊那边，毕竟是要接触你的药膏方子，雇佣的人若是把方子泄露出去，如何是好？” 秦妩沉默片刻，无奈道：“你说得有道理，那就还是买死契的人。” “你也不用想太多。”林翊按了按她的肩膀，“只要你对他们好，活契不一定就比死契更好。” 秦妩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 这个时代没有劳动合同，也没有专利保护。若是真像林翊说的，身边的人对她下手，那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死契，在这个时代，也是一种约束。 秦妩仔细打量着带来的人，专门找了两个年纪大些的妇女。她们大都肤色黝黑，皮肤粗糙，看得出来是做惯粗活的。 然后又选了两个年纪在二十左右的女子，她在心里算着农庄那边作坊的活计，想着她们四个差不多就能把事情做好了。 张言义笑道：“秦姑娘就选她们四个？不再挑两个？” 秦妩摇头：“她们四个就够了，这次是我没说清楚，倒麻烦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秦姑娘别这么说。”张言义笑着摆手，“也是秦姑娘运气好，这些人是刚从京城那边过来的，准备送到大西北去。这是赶巧了，让秦姑娘先挑了，不然我还真没几个让秦姑娘选！” 怪不得只是白城一个小县城，他一个中人都能带来这么多人来给她选。 秦妩有些好奇：“这么多人的，都要送到大西北去？” 张言义笑说：“这些人是被发卖的，都是挑剩下的，京城和永安那边没人要，就往西北送点，往南边送点。” “原来如此。” 张言义指了指站在中间的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模样，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你看，她先前还是家里的嫡小姐，结果家里一出事，就只能跟着婆子丫鬟一起被人挑选了！” “嫡小姐？京城和永安也没人要？” 不应该啊，这样的千金小姐，就算往日没干过活，但都是娇生惯养的，模样较好，总会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上？ 张言义有些叹服地说：“这姑娘也是个了不起的。她的几个姊妹都被商贾或者官宦人家挑走，都是想要留作小妾之类的。就算长得不好的，也有青楼愿意要。那些去玩儿的男人有些可不在乎什么好看不好看，原来是千金小姐，现在被他们压……” “咳咳！”林翊用力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张言义的话，“张二哥，还是说正事。” 张言义这才反应过来，忙轻轻打了两下嘴巴：“秦姑娘千万别把我的话往心里去，是我一时最快，说错了！” 秦妩笑看了一眼林翊，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这种事儿……好像真不好说自己真的比他们都懂。摸了摸鼻子，她道：“没事，你继续说。” 张言义便又继续道：“结果这姑娘性子烈，自己用刀子把脸给划烂了，甚至抹了香灰在脸上。发了好几天的烧，但还是熬了过来，只是脸上的疤痕吓人得很。别说是留下做什么丫鬟了，那些夫人小姐看一眼都要晕过去的！” 秦妩却来了兴趣，走到那姑娘面前，道：“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她微微颤抖了一下，一言不发地抬起头。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秦妩还是被吓了一跳。她的脸上疤痕纵横交错，竟然有数十道，加上抹了香灰，灰色的痕迹加上还有外翻的没有好全的血肉混在一起，像是一张巨大的血色的蜘蛛网罩在了她的脸上。蜘蛛网中间有一只蜘蛛，冰冷看着秦妩，正是她的眼睛。 可见这姑娘的心意之坚决，能下得去这种狠手。 第354章 给你个丫鬟 第354章给你个丫鬟 秦妩心里多了几分敬佩。 扪心自问，若是她落到了她的境地，她也是没法子对自己下怎么狠的手的。她宁愿先受些委屈，哪怕是失去所谓的贞洁，她也舍不得随意伤害自己的身体。 疼，而且在秦妩眼里，没有什么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事情。 “她这样去了大西北，能活多久？”秦妩回身走了回去，也不避讳，淡声问。 张言义摇头：“谁知道，毕竟是个千金小姐，去了那样恶劣的地方，吃不饱穿不暖的，能撑上三年就不容易了。” 语气里有些可惜。 秦妩也算是明白了张言义的可惜可叹，也知道他为什么单单和她提起了她。 林翊笑着转移话题：“阿妩，你的人既然都挑好了，我也选一个好了。” 秦妩点头：“好啊。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多选两个小丫头，林奶奶那边虽然有个婆子，但多两个人照料着总是放心。” 反正现在林翊也不像原来那样缺钱了。 林翊看了一圈儿，选了一个十七岁的丫鬟，另有两个小丫鬟。 张言义看他们都选好了人，便起身准备带人离开了，笑道：“既然两位都选好了，我就回去了。改日我把她们的卖身契送过来。” 这些人都是提着自己的包袱过来的，直接就能留下做事。 秦妩点头，在张言义要离开的时候，指了指那个满脸刀疤的女孩儿：“她也一起留下。可儿去了铺子里，家里就缺了一个丫鬟。” 张言义顿时笑开了花，忙道：“哎，哎，好好！” 伸手把那个女孩儿给拽了出来，小声叮嘱道：“你好好的跟着秦姑娘她们，她们都是好人，知道吗？” 女孩儿点点头。 张言义带着人回去了。 秦妩问了她们的名字，喊了秦雪晴出来，让她直接把自己选的那四个人先送到农庄去，改日她会过去教导她们如何做事。 留下的便只有那个满脸刀疤的女孩儿。 秦妩问：“你叫什么？” 女孩儿低声回道：“我，奴婢叫孙愿春。” “恩，你住在那间房里，和方才离开的雪晴一起，留在家里。要做什么，你直接问她或者阿湄就行了。”秦妩指了指原本秦可儿和秦雪晴住的房间。 “是。”孙愿春拎着自己的包裹进了房间。 秦妩扭头对林翊道：“张家两兄弟倒是真的不愧他们的名字，一个‘忠’，一个‘义’。” 林翊点头：“的确称得上是忠义。” 秦妩笑起来，跟这样的人打招呼也是舒服的，至少不用担心他们背后捅她一刀。 然后她就看着林翊，现在人也选了，他也该带着他的人回去了？ “这么着急？”林翊失笑。 秦妩小小声地嘀咕：“这不是怕耽误你的事情吗？” “我没什么急事。”林翊笑着把那个十七岁的丫鬟叫过来，指着秦妩道，“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你跟着她，要细心照料，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了。” 秦妩吓了一跳：“你买下的人，干什么给我？” “她本来就是给你选的。”林翊皱了皱眉，“你从村里带出来的两个丫鬟虽然勤快，到底不懂丫鬟的规矩。她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身边的，照料得会更加仔细些。” 秦妩皱眉：“我不用人特别照料，我自己就能照料自己。何况，你也没问过她，怎么知道她是大户人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啊？” 林翊自信地说：“那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说对了，你就乖乖地把她留在身边。若是不对，我就不强求你，如何？” 若是不对，那就要另找人选了。 秦妩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自信，想着从张言义进门到他离开，林翊就没说过两句话，一拍桌子：“好！我就不信你只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 两人看向那丫鬟，林翊轻声道：“说。” 丫鬟咽了咽吐沫，低声说：“奴婢名叫扶枝，原本是侍郎府四小姐的二等丫鬟，后来……四小姐做了错事，奴婢就被发卖了出来。” 林翊看向秦妩，笑问：“这下子你可服气？” 秦妩撇嘴，问扶枝：“你们家小姐是做了什么事情，把你们都发卖出来了？”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发卖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毕竟都是一起长大的，是府里的老人。而且，发卖出来，让人听见了也不好听。 扶枝声如蚊呐：“四小姐，她给大小姐下毒。” 秦妩：…… “你们府里的生活真够，波澜壮阔的啊。”她不禁感叹。 “所以我们这些贴身的都被发卖了，夫人还专门交代了，不让中人把我们卖在京城。” 秦妩点头，这当然不敢把人留在京城了，万一传出去，他们一家子都不用做人了！ “你别问这些小事。”林翊不容秦妩避重就轻，“你可服气？” 秦妩没好气地说：“服气，服气，当然服气。” “那她以后就跟着你了。”林翊道，“虽然是二等丫鬟，但好歹也跟着上面的人学了不少，应该懂事些。” 秦妩也只能收下来。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贴身丫鬟，她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正好秦雪晴回来了，秦妩就让秦雪晴安置一下孙愿春和扶枝，以后孙愿春就跟着秦湄，扶枝就跟着自己。 秦雪晴脸色僵硬地答应了一声，领着她们两个进屋去了。 秦妩也没在意，只当她是在外面冻着了。不过有一件事她倒是好奇：“你怎么知道她是大户人家小姐身边出来的？” “看她的举止，没有一般被发卖的丫鬟的粗鲁。而且她的手，细软柔嫩。”林翊解释道，“这说明她不常做粗活，但又有着下人的小心谨慎，所以我猜是小姐身边被发卖出来的。大户人家并不会随意卖人，一般这种丫鬟不好找。” “你观察得好仔细。”秦妩小声嘀咕，“连人家手长什么样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翊好笑地敲了一下秦妩的脑袋，道：“说什么呢？在外做生意，最要紧的一项便是看人。你当所有人都像你这般好运，随便就能撞见一个忠心耿耿又有本事的掌柜，还有两个同样忠心的丫鬟？” 第355章 被冯然纠缠 第355章被冯然纠缠 这下子轮到秦妩得意了：“那可不，我虽然眼力不好，但是运气好也是一样的！” “是是。”林翊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等林翊离开，秦妩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 他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给自己挑个丫鬟？挑了三个人，一个是给自己的，另外两个虽然带走了，但秦妩怀疑，要不是自己提了那么一句，他怕是不会买。 她看起来，很像是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有人时刻跟在她身后的样子吗？ 秦雪晴安置好了扶枝和孙愿春。两人的动作倒是快，放下手中的包袱，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便出来做事了。 扶枝要服侍的是秦妩。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在之前的侍郎府了，不能还当自己是二等丫鬟，大户里的一等丫鬟二等丫鬟，那都是当着半个小姐养的。现在在秦家，自然不能再如此，在家里秦妩不叫她的时候，便很有眼色地跟着秦雪晴去做事。 孙愿春却不太明白丫鬟要干什么。她先前是小姐，年纪也不小，懵懵懂懂的，只知道自己身边有几个丫鬟，可不知道她们平日里在干什么，反正要找人，或者做什么事儿的时候，她们自然就出来了。 现在虽然家里的巨变让她明白了许多事情，但到底干活儿做事不是一下子就能无师自通的。跟在秦雪晴和扶枝身后，看她们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 秦妩看她们两个都这么懂事，心里深感安慰。又叫了孙愿春过来，带着她去见了秦湄。 一开始秦湄也被孙愿春的脸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投入到复杂的中药名称和药理记忆中去！ 家里一切顺利，第二天秦妩就准备去农庄，想着把作坊的事情也安排好了。 谁知一开门，就看到冯然站在外面，见秦妩开门，就露出一个笑：“阿妩，你要出门吗？” 秦妩：…… 等灵儿和扶枝出来，秦妩才回身关上门，站在门前抬眼看着冯然：“冯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想来看看你。”冯然露出个不好意思地笑，“但是又担心贸然上门，会惹你厌烦，所以就等在外面。” 你也知道贸然上门不好啊！ 你也知道不能太过唐突啊！ 那你怎么还要守在门口，这种痴汉行为真的很让人厌烦啊！ 秦妩小小的崩溃了一下，实在是自小到大，两辈子的经历里也没遇见过像是冯然这样的人。死缠烂打，不管她表现得再冷然，他都像是没看见一样！ 难道非要她把讨厌说出口？ 秦妩皱眉冷脸看着冯然。 冯然却像是没看到秦妩的冷脸，笑笑说：“阿妩，你不是要出门吗？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秦妩声音冷得像是寒冰，“不劳烦冯少爷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她抬脚向前走去。 冯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小心地问：“阿妩，你要去哪儿？若是太远了，我让人安排马车。” 灵儿懒懒地瞄了一声，剔透的猫眼睨了一眼眼前的雄性人类，满是不屑。 它都能感受到秦妩的不满了，这个雄性人类竟然没有察觉？浑身散发着求偶味道，缠在雌性身边，你这样很容易被打得知道吗？ 扶枝也小心翼翼又充满好奇地打量着身后的男人。 秦妩不理会冯然，大步向前。 等到了农庄，冯然自然不好再跟进去，只能停在门口。 示意扶枝关上门，秦妩面无表情地走进农庄正中间的正堂，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让秦妩没想到的是，等她安排好农庄的事情，从里面出来，冯然竟然还等在门口！ 看得秦妩的整个人都僵住了：“冯公子，你不用做事的吗？” 好歹也是白城首富的儿子，不能这么闲？ 冯然笑道：“你别担心，家里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 “我并没有担心。”秦妩紧抿着嘴角。 更让秦妩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日子她竟然就被冯然给缠上了！ 只要她出门，就能看到冯然，只要她出门，他就会跟在后面。若是在店里，他就会跟着进店，然后说些有得没的。 看得出来，他一直想找一些秦妩感兴趣的话题，想要让秦妩能与他多说两句话，但这并不能让秦妩感动！ 实际上，秦妩只觉得厌烦，厌烦得要死！ 话题的有趣程度，取决聊天对象。当对方是你讨厌的人的时候，便是再感兴趣的话题也变成干巴巴的，像看起来美味但实际上根本咽不下去的点心！ 数日下来，她连一张笑脸都挤不出来，只要一出门看到冯然，就会心生厌恶。若不是顾虑着他是冯家人，好歹与林翊有些合作，她早就动手了！ 这样被冯然纠缠着，秦妩更加找不到机会与林翊谈话。她甚至连门都不太想出了，就怕出门又遇到冯然！ 在这样的冷脸下，冯然还能坚持不懈地每天过来，秦妩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眼神不好？或者干脆一点，就是瞎了？ 冯然自然不是瞎了。他只是觉得，父亲说得没错，一些东西，还是要主动追求的。 秦妩还没嫁人，自己如何不能祈求她的芳心？ 她现在讨厌自己没错，但只要将来两人的感情近些，她就能了解到自己的苦心和痴情。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秦妩能看到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温和有礼地拒绝无视自己。 若是秦妩知道了冯然心里的想法，大概会暴躁地送给他一句脏话，附赠一只中指，让他好好地去治治自己的脑子，记得带着他全家一起！ …… “东家，这是这一季的账本。”林老掌柜笑眯眯地把账册递给林翊，现在林家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作为林家的世仆，林老掌柜比林翊还要高兴。 林翊翻看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明媚的春光，皱眉：“最近阿妩有过来过吗？” 老掌柜摇头：“秦姑娘一直没过来。” “那些黑松露……”林翊点了点账册，“不是她送过来的？” 第356章 好久没见面了 第356章好久没见面了 “不是，是秦姑娘派人送来的。”林老掌柜说完，又忍不住嘀咕，“说起来，是好久没见到秦姑娘了，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听说她的万艳坊名声越来越大了，东家，你没去看看吗？” 林翊微微叹了口气，道：“永安的铺子有些太忙了，我这段时间都在往永安跑。” 他是没时间抽不出空来，她怎么也不知道来看看自己？ 难道这么久，都不想自己的吗？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林翊豁然起身，有些焦急地道，“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总不能我忙，她也忙得见不到人影？” 林老掌柜笑了两声，道：“东家说得对，是得去看看。不然要是秦姑娘生气了，就不好了。” “会生气吗？”没有任何经验的林翊虚心请教。 林老掌柜点点头：“那是自然，姑娘家面皮总要薄一些，东家这么久不去看人家，还指望人家来看你？” 林翊连连点头，越发着急了，账册也来不及拿就离开了。 “哎，这些年轻人，就是这么静不下来性子。”林老掌柜嘀咕着上前收拾了账册。 林翊先是去了万艳坊，没见到秦妩，倒是看到了万艳坊的忙碌景象。张言忠都来不及和他说两句话，便被人叫了去。 就像是秦妩所言，药膏药妆这些是以质量和效果取胜，这么多天，效果已经出来了。 他又赶去了秦家，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冯然。 “冯公子？”林翊挑眉，奇怪地看着冯然，“你在这里做什么？” 冯然抬头，看到林翊神情闪过一丝不自在：“我在这里等阿妩。” 阿妩？ 林翊眼神沉冷了几分，面上却是笑意更浓：“若是找阿妩有事，怎么不直接敲门与她说？难道她不在家？” “不，不是……”冯然摇了摇头，眼神躲闪，但也没解释为什么自己不直接敲门进去。 林翊打量了一下冯然，心中冷笑一声，上前两步拍了拍秦家的大门。 “谁啊？”门里有人问，听声音是秦雪晴的声音。 林翊抬高声音：“我是林翊。” 门很快便开了，秦雪晴忙道：“林公子来了，快请进来。” 同时一抬眼，看到了林翊身后的冯然，秦雪晴眼神淡漠的扫过冯然，热情的对林翊笑着，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冯然一样。 “谁啊？” 秦妩懒懒散散地走出来，身上穿着一袭嫩芽般鲜嫩的绿色春衫。鲜亮的绿色和她越发精致清秀的小脸，让林翊双眼一亮，也像是染上了春天的生机一般亮了起来。 “林大哥。”秦妩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的双眸还有些睁不开，“你怎么过来了？” 林翊笑道：“你还说，这都多久没见面了，也不见你去看看我，难道还不让我来看看你？” 秦妩嘟着嘴皱着眉头搔了搔头顶，迷糊地问：“多久了？” “你这是日子都过糊涂了？”林翊无奈又带着几分宠溺，“现在都要三月了，我们两个快要三个月没见了。” 秦妩‘哦’了一声，摆摆手：“我都不知道过去这么久了，我都好几天没出门了。” 扶枝端了茶点过来，提醒自家小姐：“小姐，先请林公子进屋去坐。” 秦妩这才想起来，懒懒的招了招手，率先转身进了屋子，一边说：“刚好你来了，我这几天在家里，又画了些玻璃杯子的样式，还有我的药妆能用到的玻璃盒子样式，你刚好能带回去让人开始制作。” “对了。”秦妩又让扶枝取了一本册子出来，“春夏两季要用到的花种类，还有可以主推的花茶制作以及名字我也都写出来了。” 林翊接过来随意翻了一下，放到了一旁，皱眉看着秦妩这副睡不醒的模样：“你怎么这么困？” “春困秋乏夏打盹。”秦妩又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这不是正常的？” 林翊蹙眉：“阿妩。” 秦妩无奈的一摊手：“哎，快别说了。我这不是不想出门，所以待在家里整理东西画图吗？昨天晚上不小心熬过头了，睡得太晚。” 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些，一边悄悄地用眼色问扶枝，她现在的样子并不颓丧难看？ 扶枝摇头。 小姐长得好看，不仅没有一点颓丧之色，甚至有着几分慵懒的妩媚。 “不想出门？”林翊嘴角紧绷，“是不想出门，还是不敢出门？” “你知道了？” 林翊呲笑了一声：“人还在门口守着呢，很难不看见。” 秦妩忍不住呻吟出声，说：“他一直缠着我，我只要出门，他就跟在我身后，简直要烦死了！” “怎么不跟我说？”林翊轻声责备，“告诉我，不比你躲在家里简单？” 秦妩烦躁的挠头：“我想着过两日他就会自己放弃了，谁知道……” 那冯然就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上她就不放了！ 另外，秦妩也觉得，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先前孟媛的事情她都没插手，交给了林翊，现在自己遇到了麻烦，怎么好去麻烦林翊？ 林翊放下茶杯往外走。 秦妩忙问：“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出去告诉他，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林翊声音极冷。 任谁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逼着在家里不敢出门，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先前林翊对冯然的印象还不错，为人还算是正派讲道理。虽然对秦妩有些小心思，但也懂得‘发乎情止于礼’，现在却做出这种纠缠不清之事，那点子好感瞬间消失无踪！ 秦家门口。 冯然果然还守在这里。 林翊浓眉紧皱，心中的敌意和不满化作一股气势，直直地冲向冯然。虽然没杀过人，但那股气势依然让人心惊。 他毕竟习武多年，也狩猎多年，也算是见过血。 冯然本能的绷紧了身体：“林公子，你，这是要走了？” “我要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过问。”林翊直言，“冯然，你好歹也是冯家的公子少爷，整日里守在这里是干什么？” “我要如何，也轮不到你林翊来问！”冯然回道，“我要在哪里，也是我的事情。” 第357章 我们是两情相悦 第357章我们是两情相悦 这多日子守在秦妩门口，却不见一点效果，甚至秦妩最后都躲在家里不愿露面！ 冯然又怎么会没有一点挫败？ 他好歹也是冯家的人，何曾这般卑躬屈膝，受过这等委屈！ 压抑在心底的那股子挫败不甘在林翊以这种姿态来质问他的时候爆发了出来，冯然微微抬高下巴，冷笑：“林翊，你也不过是比我早遇见了她些时候。若是我先，若是我能先遇见她……” “冯公子，就算你比他早遇见我。”秦妩姿态懒散地倚靠着门框，淡淡的插嘴说，“现在的情况也不会变。” 林翊回头，眉头依然紧锁：“你怎么出来了？” 秦妩勾唇笑了一下：“好歹也是和我有关系的事，我也该出来看看。” 冯然脸颊紧绷，在郁气和不服之下忍不住责问：“你怎么知道就算是先遇见了我，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不是我？若是我先遇见了，是我帮你从村里离开，你难道还能对我无动于衷？” “因为他不会做你这种事。”秦妩笑容清浅，“冯然，你不会觉得，我与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我遇见他比较早，只是因为他帮了我，所以我要报答他？” “难道不是？” 秦妩摇头：“我知他懂他，他亦是尊我敬我，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并不存在谁帮了谁便要用尽一生去报恩的说法。我也不会是什么人的帮助都会接受的，而是因为那人是他，我才愿意将这份恩情转化为感情。” 若是冯然一开始就抱着让她以身报恩的想法来帮助自己，她能肯定，自己不会答应。 “你只是现在这么说罢了，若是当初是这种情况，我不相信你还会是这种想法。”冯然固执地说，“阿妩，你只是不了解我，怎么就能肯定我不会尊你敬你？你这样不公平。” 林翊冷眼瞪着冯然，没吭声。 秦妩冷笑：“就凭你现在说出这番话，这几日做出的事，我就知道你不会尊我敬我。感情中本就不平等，冯公子，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林翊是我的未婚夫，只是我觉得年纪小所以不愿那么早成亲，但并不表示我是在骑驴找马，背着他做出什么不堪的事。” 秦妩又想起林玉儿说的那些往事，现在这事儿真像是过去的重现！ 她忍不住讽刺道：“还是说，不要脸面不择手段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女人当做是物件儿一样来回争抢，是你们冯家的传统？” 冯然不明白秦妩这话是什么意思，目带疑惑地摇摇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也就算了。”秦妩拉着林翊进门，扔下一句，“你还是好好的做自己的事去，若是再这样死缠烂打，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两辈子都没遇见这样的人！ 秦妩气呼呼的拽着林翊进了门，谁知回头却看到他嘴角带着笑意，双眸亮得像是天上的星子，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你……你怎么了？”秦妩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手，伸手推了林翊一把，“怎么这个表情？” “你方才说，我们是两情相悦。”林翊柔声道，“我心里高兴。” 秦妩耳根发烫，她方才说得痛快，就是为了把冯然给怼回去。现在被林翊这样语气缠绵缱绻的点出来，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瞪了林翊一眼，她道：“是啊，我是觉得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不过如果你不这么认为，那就当我是自作多情！” 林翊忙解释：“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听到心里高兴，所以忍不住多回味了片刻，又不是说这话不符实。” 他自然也是喜欢她，爱慕着她。 只是这句话到底没好意思的当面对秦妩说出口。 “你当时品茶啊，还回味。”秦妩噗呲一声笑出来，垫脚抬手朝着林翊的脸颊伸去。 林翊也由着她，配合的低头让秦妩能捏着自己的脸颊晃了晃。 “嘿嘿。”秦妩始终忍不住脸上的笑，心中又是温暖又是得意，总觉得只要看到他便觉得心情都好了起来。 真是越看越帅了啊！ 林翊嘴角跟着勾起笑意，双手虚扶着秦妩的腰侧，以防她不小心绊倒。 “下次若是再有这种事，记得来告诉我。”林翊轻声叮嘱，“他是个男子，若是急了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我虽然没你这般口齿伶俐，幸好我的身手尚且不错，可以护你周全。” 秦妩翻了个白眼，不满地问：“什么叫口齿没我伶俐？我觉得你的口才可没比我差到哪儿去，你是不是故意嘲讽我？” 林翊叫冤：“这个你可不要冤枉我，我是觉得我比不上你。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说出口的话特别有道理，让人没法儿反驳。” 那时，她好歹也是在现代修学到最高学府的人！ “要不你再说两句？”林翊笑道，“尤其是说我们两人关系那里，我觉得再没你说得清楚了。” 秦妩这才反应过来，气恨的锤了两下林翊，结果没把他怎么样，反而把自己的手给捶疼了。顿时让她越发气恼：“我就知道你取笑我哪！我说那番话可是真心实意地，你若是再这样笑话我，我再不理你了！” “不敢不敢。”林翊忙求饶，“我也是说的真心话，你就饶过我这一次？” 秦妩嗔了他一眼，转身坐在椅子上，端了茶碗，不理他。 她真是极少这般闹小女孩儿的脾气，林翊忍笑坐在她身边，好声好气地求了好一会儿，才哄得秦妩又笑起来。 “不过那些有得没的了。”秦妩想起一件事，问林翊，“先前长公主他们送你的那艘船如何了？现在春季，也该出海了？但是我这两日想了想，你的两家花茶铺子虽然挣钱，但要凑齐数万两的货物也不是简单的。你是怎么想的，能不能和我说说？” 林翊也正了神色，先是道：“这有什么不能和你说的。” 然后才细细讲了那商船的情况，前段时间长公主派去查看的人过来与他禀报了。 第358章 找人一起 第358章找人一起 船况良好，该修理整理的都已经妥当，可以出海，顺便带来了那商船往年的账本。林翊一看那账本便觉得有些棘手，本来想着，若是凑不够那么多钱的货物，便将船只放着。 但看了账本才知道，事情并不像是林翊想得这么简单。 船只并不是商铺，商铺不开门顶多是赚不到钱，船只不出海，却是要赔钱的！ 像是搁置时候商船的保养、雇佣人员看守、当地官员和商会也会每年收取一定费用等等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一只商船耽误一年，便要平白无故地掏出两三万两银子。 所以商船不能停，停着就是赔钱。 “但是你的钱并不够采买货物。”秦妩了然，“现在就是停着赔钱，但是货物不够的话，开出去也是赔钱。” “没错。”林翊点头。 秦妩笑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你看看可行不。” 她既然能猜到他的货款不够，自然也花了不少脑筋来思考解决办法。 林翊忙问：“什么法子？你说说看。” “我听你提起过，商船出外运回来的货物最后还是要卖给各个商家，让他们去销售。”秦妩道，“流程就是这样的，你从商家手里进货，带出海外，从海外带回异域的货物，然后再出售给商家，从中赚取差价。” “一般来说，商船的确是这样做生意的没错。”林翊道，“不过也有些大家族本身就有着不少铺子，带回来的货物会优先提供给自己的商铺。” 秦妩笑起来：“所以我想着，我们可不可以直接把中间给钱交货的过程省略了，让商家自己带着自己的货物去海外交换货物，我们只要从中抽取一定的比例的佣金就可以了。” 林翊一下子愣住了，皱眉想了又想：“这法子能成吗？这样对那些人来说风险有些大，前者可以保证收到钱或者货物，后者万一出事，那所有的东西都是要打水漂了。”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秦妩分析道，“你之前应该也打听过，海外那些国家的货物在我们这里应该也算是紧俏的稀罕物，不然卖不上价格。商船一来一回就能赚取上十万的利润，可见这里面利润有多大，我们现在放弃这到手的利润让给他们，自然该由他们自己承担风险。” 其实就是股份制，一条船上的货物由不同的人出，风险共担，利润共担。 林翊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觉得秦妩这个法子倒是可以试一试。商人重利，说不定真的会有人愿意冒这个风险。 当下便决定回去让人放出消息看看，若是能凑够一船的货物，他的船今年也就能顺利出海了。 现在他不求赚多少钱，首要的便是不要停在港口赔钱！ 正好前阵子他出去让秦大他们调查了不少地方的特产和当地有名的商人，现在正好可以用上！ 秦妩也想到了这点：“我先前还笑你做无用功，现在看来，没什么是无用的，只是还没到用的时候。” 林翊也笑：“不过还是多亏了你想到这个法子，不然我便是知道这些事情，也没什么用处。” 当初想的是出外寻找商路，打开自己在白城的桎梏。 现在一有花茶铺子，二和冯家合作，杂货铺子改成山珍铺子也有了起色，白城的桎梏不复存在，那商路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两人又商谈了一下细节。 对于海上商船的运营，两人都没什么经验，但好在先前长公主派人捎过来的除了账册，还有一本船长负责记录的航海记录。 从这份记录里也能察觉到不少问题，可以提前想法子做出应对之策。 不过林翊觉得，单靠着一份航海记录就想全面地了解商船的事情是不易的。 秦妩一听他这话就明了他的心思：“你又想去海边看看？” “阿妩果然知我懂我。”林翊笑道。 秦妩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往外跑得上了瘾，不愿待在家里了？” 林翊伸手握了握秦妩的手，轻声解释：“毕竟是我的商船，不亲眼去看看，如何放心？而且，船老大和船员也该我去认认，不然他们在海上为我卖命，我却连面儿也不露，岂不是让人心寒？” “你自然是有一大堆理由的。”秦妩道，“但我只是担心，你这次出去不会又惹了什么事情回来？若是这样，我宁愿你赔了那条船，也不要出去！李奶奶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不会，我哪里就那么倒霉，能再遇上一次？”林翊忙保证，“就算遇见，我也答应你，一定以保护自己为主，绝对不会再牵扯进什么事情中去！” 秦妩抽了抽嘴角：“你怎么不直接保证你不会多管闲事？” “因为我知道。”林翊轻笑，“你不会愿意我见死不救，你也不会见死不救。” 这话说得秦妩脸一红，起身往旁边躲了两步：“去去，说的好像我是为了救人什么都不顾的老好人。” 俗称圣母！ “我是那么傻的人吗？凡事自然还是要以我自己和我身边的人的安全为主。”秦妩道，“就算是救人，我也会量力而行，不会为难自己。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就做出冲动的事情，让自己受伤陷入危险之地。” 林翊道：“我明白，你素来不是什么都不顾得烂好人。阿妩，你懂我，我也懂你的。” 秦妩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儿自己是阻止不了的。 一时又有些后悔，方才干嘛给他出那主意，她就该直接提议他把船给卖了，省却了多少麻烦事，还能得一笔现银。 结果不过是多说了两句嘴，弄得他冒出这个念头来，还真像是他说的，不得不去！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我回去会将花茶铺子和山珍铺子的事情先安排下。”林翊道，“还是老规矩，这段时间还是要交给你。然后我会把消息放出去，同时写信想法子与探听到的那些人联系。” “这个就要看看运气了，到底他们谁愿意冒这个险。在他们回复前，我就要先去把船和船员等的情况搞清楚，这样才好回复有意向的人。” 第359章 林翊再离开 第359章林翊再离开 商船的事情比较着急，林翊在与秦妩商议过后，回去便开始安排此事。 等秦妩再接到消息的时候，林翊立刻便要出发，身边带着秦十和秦十三两个。 她吃了一惊，忙收拾了些东西去送林翊，在白城城门口见到了他。他和秦十秦十三两人牵着马，慢慢悠悠地走着。 “林大哥，等等。”秦妩提着东西追了上去。 林翊笑道：“我正是在等你。” 就算他这么说，秦妩也忍不住埋怨：“怎么走得这么突然，也没告诉我一声。” “这不是告诉你了。”林翊笑着解释，“事情着急，我们先前商议好，我就回去准备了。其实我也想看看我的船，到底是什么样子。” 秦妩瞪了他一眼：“我又不会阻拦你。” 她把手里提着的小箱子递给他，道：“喏，这里面是一些伤药和常用的药物，你带在身边。像上次一样，我给各种药物都贴了标签，不用担心会分不清楚。” “好。”林翊接过去挂在了马上，说，“我很快就会回来，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秦大他们留下来帮你，若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对，便去找他们。秦十三虽然是年纪最小的，但手上功夫是最好的，人也机敏，出了事情找他办也可以放心。” 秦妩点头。 “冯然那边，我知道他最近都没再纠缠你，就怕他不死心，趁着我离开做什么。”林翊又说，“你注意避开他，身边带着灵儿，若是他敢对你不敬，等我回来自会帮你收拾他。” “不要为难自己。”林翊声音温柔，轻声叮嘱，“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没你重要。” “好。”秦妩再次乖乖点头。 林翊看她这副听话的模样，心中越发柔软，想着又有一个多月不能相见，思念便已经开始蔓延。 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秦妩圆贝似的小巧的耳朵，那小巧的耳朵便开始染上红色，林翊道：“现在你的年纪还小，若是再过两年，或者秦昊他们更大一些，我便是出去也会带着你。或是等生意稳定下来，我就不需要再这样外出，总之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嗯。”秦妩耳根烧烫，强忍着羞意看着林翊。 “那我走了。”林翊不舍的又看了秦妩几眼，翻身上马，斥了一声，往前跑去。 秦妩忍不住向前追了两步，才停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消息太过匆忙，她感觉自己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又好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林翊跑远，脑袋一片空白。 林翊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成了天边的一个小点儿，直至彻底消失了。 扶枝上前轻声唤道：“小姐，我们回去？” 秦妩回神，将思绪从分别中抽了回来，说：“先不去，先去农庄看看。” 农庄里的丫鬟婆子各司其职，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倒也算是顺利。秦妩时不时过来看看，只是来看看她们的卫生情况，还有做出来的药膏的效果是否如自己的预期。 但是到了深夜，秦妩就会想到林翊，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儿，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事儿？可有吃好睡好，等等这些琐碎的问题。 沉沉的叹了口气，秦妩有些烦躁地坐起身，索性点了灯坐在桌前翻开账册看起来。 但就连账册也看不进去，平日里很是感兴趣的那些数字，一个个她都认识，但合成一句话却怎么也读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枯坐了半天，也没核算过去一页，秦妩只能放弃。 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床帐。 就是已经有了一次经验，但心里还是不能不担心。 之前也曾十几天甚至一个月不见林翊，但知道他在白城，便觉得心安。现在他离开白城，便是一天未见，也觉得不能安心，总担心他路上可顺利安全。 这就是将一个人放在心里的感觉吗？ 秦妩不知道，只觉得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不好受，像是有蚂蚁在心窝里打转，让她不得安宁。 难道以后他每次出门，自己都要像这样经受煎熬吗？ 不过就算她能跟着林翊一起出门，秦妩现在也是不愿意的。秦湄和秦昊两个人年纪都还小，若是自己走了，肯定又不会放心他们两个照顾自己…… 脑海里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妩才睡过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妩就开始忙起来。 之前只有自己的万艳坊，现在她还要帮着林翊照料山珍铺子和花茶铺子。不过他的铺子都已经踏上了正轨，选的手下也都是能力强又忠心的，秦妩只要处理一下突发情况，在重大决策上做个决定就好。 现在花茶已经成为永安和白城贵妇小姐们的新宠，好看又好喝，再加上从一开始林翊他们就推出了高档，将品格提升了上去。现在这花茶已经不单单是一种自己品味的茶品，更代表着一种身份。 便是不喜欢喝，家里也要备上，待客的时候要是没有，人家都要偷偷笑你家里没什么好东西。 同样有了起色开始上升期的还有秦妩的万艳坊，她从一开始就制定了计划宣传药妆的概念，引得众人感了兴趣。 秦妩自己就是学医的，用的自然都是有用的药材，只要拿去一些大夫那里问，就能知道，绝对是有效的。 这样一来，秦妩的万艳坊自然名声也打了出去，再加上效果不错，自然也受到了众多女子的追捧。 秦妩很是自信，她的这些药妆可比其它的胭脂水粉安全多了，这个时候还有人在用铅粉敷面，那种重金属贴在脸上……后果根本不敢想！ 她每天奔波在店铺和农庄之间，或者去秦家村林翊的院子看看，花茶的制作。 秦大他们是被林翊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就算林翊不在，也没人敢偷懒，老老实实的干活。 虽然让秦妩省心不少，但还是很气！ 凭什么他们就这么听林翊的话，当初自己为了训练他们，费了多少心力，也没见他们这么老实！ 想想就觉得心累！ 第361章 她和温家有仇 第361章她和温家有仇 扶枝犹豫：“可是……” 她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啊！ 秦妩已经放下了帘子：“走！” 因为着急，马车跑得极快，秦妩在车里被颠来颠去的，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身上现在已经满身都是淤青红肿了，秦妩心道。 灵儿站起身，咬住她的衣袖，一双琉璃色的大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似乎在问她：为何要摇来晃去，撞车子玩儿？ 秦妩：…… 她也不想的啊！ 在傍晚的时候，秦妩一行人进了永安城门。 万艳坊门前，还守着两个衙役。万艳坊的招牌已经被烟熏得黑漆漆的，地上随处可见黑色的烟灰、破碎的商品还有水渍。 秦妩下车，打眼望了一眼，就是一阵心疼。 她的铺子啊！ 好好的铺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烧掉的，都是银子啊！ “小姐！”秦可儿看见秦妩，忙走过来，眼泪到现在都还没止住，双眼肿得就剩下一条眼缝，噗通往地上一跪，“小姐，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小姐！请小姐责罚！” 秦妩无奈，今儿这几个怎么动不动就要下跪？ “先起来。”秦妩道，“这件事儿你也不愿意。起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可儿抽噎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半夜睡着的时候，感觉热，还有火光，睁开眼看就发现着火了……” 秦妩点点头，走向两个衙役：“两位差爷，我是这万艳坊的东家。不知道这件案子现在如何？” “我们可不知道。”衙役笑道，“我们就是负责看门的，怎么知道案子的事儿？” 秦妩笑着给两人一人塞了一点碎银子：“给两位差爷喝茶。那这案子是谁负责啊？你看，我的铺子无缘无故被人烧了，总要问一问？” “是知府衙门的牛同知。”衙役掂了掂银子，倒是没有故意隐瞒，“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他。” 牛同知，熟人。 秦妩心道，好办事儿！ 向两人道谢之后，秦妩就上车到了知府衙门。 说实话，秦妩在知府衙门还是很有名的。毕竟把温家少爷都给扳倒的人，当日引着温家少爷到了知府门口，本来以为是要被温家少爷给抓回去的人，反而让同知都倒戈，这事儿在知府衙门里也是一件谈资。 今儿一见秦妩，就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守门的护卫客客气气的：“秦小姐，稍等，我这就去通告牛同知。” 弄得秦妩也是一愣，这么自觉地吗？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他们还可以更加自觉一点。 牛同知很快迎了出来：“秦小姐，你终于来了，我恭候多时了。” “同知大人客气了。”秦妩忙回礼，“我是想来问问，关于我的那间铺子，万艳坊发生的火灾的事情。” “秦小姐请进来说。”牛同知作出一个请进的手势，“这件事，说复杂也是很复杂，但是说起来，其实也简单。” 这话说得，和哑谜一样，弄得秦妩一愣一愣的，跟着牛同知进了知府衙门。 进屋落座，秦妩马上问：“同知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啊，其实和前一段时间的事情还有些渊源。”牛同知叹了口气。 秦妩灵光一闪：“难道又是温家的人？” “恩。”牛同知点头，“但这次不是温家的老爷少爷，而是，温家的小姐。” “什么？”秦妩又是不敢相信，又是疑惑，不禁问道，“我到底是哪里碍了温家的眼了？他们一个个都要收拾我？还是说，他们就是看我不顺眼，非要把我搞死才舒心？” 她是上辈子挖了温家的祖坟了，还是炸了他们家的茅坑了？ 咋就缠着她不放了？ “这个……”牛同知干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啊。” 秦妩无力的摆摆手，道：“算了，关于这件纵火案，还请大人详细说一说。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又是怎么确定和温家有关系的？” “是这样的。”牛同知道，“昨天夜里失火，官府的人正好在附近巡逻，就立刻赶了过去，在现场抓到了几个无赖。他们手上拿着火油，正要逃跑，结果被我们撞个正着。我们带回来一审问，就全招了。” 秦妩张了张嘴，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么简单地吗？ 还以为多么复杂，原来，是被现场抓获了？ “他们供述，是温家的八小姐，温清身边的嬷嬷和他们联系，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放火的。”牛同知说起来，也忍不住咂舌。 怎么说呢，他们兄妹两个真是一脉相承，做坏事都是这么的简单粗暴，连多绕几个弯儿都不肯。 事情这么清楚，也没什么好审问的，牛同知笑问：“现在就是想问问秦小姐，这件事要如何处置？” “自然是按律法处置！”秦妩直言道，“他们半夜放火，明明知道店里有人，这样的行为就是草菅人命！若是火势蔓延，周围商户都要遭殃，不管她心里对我是怎样的怨恨，对周围人不管不顾，难道还能饶过他们不成？” “可是……” 秦妩笑：“牛同知，难道是不行？” 牛同知连连摆手，说：“这怎么不行？秦小姐说得对，他们既然敢放火杀人，自然是要依律承担责任。只是温家那边……” 秦妩起身，冷声道：“牛同知也不用太过在意我。我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官府办案，本来就轮不到我说话。您放心，不管官府做下什么判决，我肯定都会服从。” 这怎么能不在意？ 牛同知抹了一把脑门子，只觉得冷汗都要浸湿他的衣袖了。 “不过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再放温家一次。”秦妩道，“但是温家这么没完没了的，难道我还要一直陪着不成？一而再，再而三，我可没这个精力和他们纠缠。” 牛同知连连点头：“是，秦小姐说的是。我们也知道秦小姐的顾虑……” “温家那边，还希望知府大人和牛同知与他们说清楚。我不过是想要安分地做我的生意，过我的日子。”秦妩微微叹气，“可没有一点想要和他们作对的想法。” 第363章 林大哥回来了 第363章林大哥回来了 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夫人抛头露面，和一群人一起争抢，沾染上外面的俗气？ “冯公子，我们真的不适合。”秦妩再次强调，“我们两个的观念就完全不一样。你不会以为，我出门来做生意，是因为不得已？”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若是要挣钱，方法多的是。”秦妩顿了顿，细想一下，她刚开始也是为了挣钱，但却完全没有不得已的感觉，“我不必非要用自己不喜欢的方法。” 冯然还是满脸困惑，看来他完全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也是，让一个习惯了父权思想的男人转变观点，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秦妩淡声说：“总之，冯公子，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忙。” 冯然回头看了看乱糟糟的铺子：“可是你的铺子……” “不会有事的。”秦妩放下车帘，对车夫道，“我们走。” 她的铺子的东西本来就是一盒就能用几个月的护肤药妆，只要她们一直用着，自然不会轻易忘记她万艳坊的名头。 至于铺子的装修恢复，相信牛同知那边不会为难她。 果然，秦妩走了后不久，衙门的人就从万艳坊离开了，走之前还很客气地和张言忠说：“大人说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去告诉我们。” 张言忠笑呵呵地道：“多谢大人，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办案如神，这么快就找到了凶手！” 冯然愣愣地看着衙差就这么离开了。 回想方才自己自信满满地说要找秦妩疏通官府，让他们尽快把人撤回去，就觉得脸上有点疼。 同时他也是第一次认识到，秦妩是真的，不需要他的帮助，她有着自己的能力和手腕。 那，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和林翊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林翊的钱财或者其他什么，只是因为他这个人？ …… 官差突然闯进温家，说要抓人，吓坏了温家的主子夫人，温老爷子忙上前询问一起跟过来的牛同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牛同知过来就是为了说明一下，不然温家的人怕是会以为他们故意找茬，不肯就擒啊！ 当下便将发生的事情和官府查出来的证据人证都说了一遍，最后冷笑道：“我说温家老爷，你们府上还真是有这许多胆大包天的人啊！上次出了那一件事儿不够，现在又来个放火，真以为你们温家是什么法外之人，可以随便杀人放火吗？” 温老爷子吓得脸色都白了：“这，这怎么可能啊！” “温老爷子要是不信，人证物证都在，你尽可以去官府打听。若是我们官府的人故意诬陷你，我亲自来给你温老爷跪下赔礼道歉！”牛同知冷笑。 “这，这……”温老爷子简直要气死，敲着龙头拐杖怒骂，“又是四房的人！给我把那几个不肖子孙给我拖出来！真是气死我了！” 还不等温家的人动作，温四夫人先嚎哭着出来了。 身前便是她被抓起来的女人，温清：“娘，娘！救我！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娘，爹！” 温四夫人哭道：“清儿，清儿！老爷，爹，有人要抓走我的清儿，你们……” 温老爷子一拐杖打了过去：“你给我闭嘴！整天给我惹事生非，现在还敢喊叫！” “爹！”温四夫人惊叫一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爹，我们，我们没有啊！爹，这一定是谁诬陷我们，清儿她只是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到底会不会，回去一问就知道了。”牛同知讽刺的勾勾嘴角，转身对温老爷子道，“老爷子，人都说娶妻娶贤，好妻旺三代。四老爷的两个儿女接连出问题，看来你们可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啊。” 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不然，同样是温家人，为何温家其他几房就没什么问题，只有这四房，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幺蛾子？ 而且都没什么脑子！ 这明显就是四房当家做主的人出了问题啊！ 温四夫人瞪大眼：“我……” “闭嘴！”温老爷子怒喝出声，“温家被你们害得还不够！” 想到自己的几个孙女儿，怕是都要被温清连累了，顿时气得几乎要吐血！ 温四夫人趴在地上哀哀哭起来，衣衫不整，发髻散乱，一点儿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端庄正经。 温清到底被人给拉回来了衙门，因为天色晚了，知府也没有审问，只是将人关进了牢房里。 温清扒着牢门喊冤，她自然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但是，这怎么可能？ 她不过是想要把那个乡巴佬给赶回去，怎么反而是她进了大牢？ 母亲不是常说，这永安城，除了知府和皇宫里的那些人不能惹，剩下的她想要如何都行吗？自有温家护着她！ 现在不过是对付一个乡下的村妇，怎么自己就进了监狱了？ …… 在天彻底黑透，夜已深的时候，秦妩一行人回了白城。 本来是想着要不在永安住一晚上，又担心秦昊和秦湄太过担心，便连夜赶了回来。 马车停在秦家小院门口，秦可儿先跳了下去，在马车旁放下脚蹬。 秦妩扶着秦可儿的书，慢慢得下了马车。 抬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秦妩轻声吩咐：“让车夫先回去，记得多给些银子。这两天大概还要麻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还要去永安。” “是……” “阿妩。”角落处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熟悉的称呼和语气，让秦妩瞬间顿住了身形。 “阿妩，你没事？”男人快步走上前，拉过秦妩站在房檐的灯笼下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听说永安那边出事了，正担心着你。” 秦妩还没回过神来，怔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林，林翊，林大哥？” “怎么，不过一个月没见，你就忘了我的样子了？”林翊看秦妩并没有什么事，笑道，“永安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阿湄也说不清楚，只说好像是着火了？” “林大哥！”秦妩惊喜地叫了一声，忍不住扑进了林翊的怀里，“林大哥，你回来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第364章 有些不对劲 第364章有些不对劲 林翊抱住秦妩的娇小的身子，轻笑：“我不是说了吗？至多一个月，我就会回来了。这次，我可没有食言。” “嗯嗯，我只是没想到，你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秦妩灿笑，“就像是做梦一样。” “这当然不是做梦。”林翊抓着秦妩的小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轻笑道，“你摸摸看。” 秦妩笑着用手扯了扯林翊的嘴角，哈哈大笑道：“嗯嗯，我知道了。” 两人之间静了一下。 “林大哥，你回来了，我好高兴！”秦妩轻声道。 林翊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了，这次会老老实实的，绝对不会再惹什么麻烦。对了，永安那边是怎么回事儿？” 秦妩嘟了嘟嘴，拉着林翊进了院子，一边把永安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忍不住抱怨：“也不知道那温清到底是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竟然把我的铺子给烧了！真是气死我了，白救她了！” “这件事，是有些麻烦。”林翊顿了顿，“官府那边怎么说？” “这个林大哥放心。”秦妩心情好了些，“至少官府不会在明面上站在温家那边，好歹也要给我们个交代。上次温家可就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赔礼道歉，想来这次也不会少多少。” 说到这儿，秦妩的心情又好了些。 上次温家送来的东西，她因为自己不敢留下来，全送给了李智。这次有了林大哥在这儿，再送来的东西终于可以留在自己手里，不用送出去了！ 因为是晚上，林翊也不好在秦妩这里留太久，看秦妩无事，也就回去了。 随着林翊回到白城，秦妩受伤的事情被揭过去不少。 首先便是两家花茶铺子和山珍铺子不用自己操心了，连带着花茶制作和原料的进出把控也都是由林翊来负责处理。 之前林家交给秦妩用来种植花卉用作原料的十几亩地上的花苗等也开始成活，这段时间已经有人来报告说是有些当时的花已经开始结花苞了。等到那片花得彻底的成熟，出产的花卉会成为林家另一项大的进项。 林家的生意现在可谓是蒸蒸日上，等到商船能顺利地出海一次，林家就可以算是真正的起来了！ 冯家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他们用尽心思，将林家在白城的商圈给掐断了，现在林家一冲便直接冲出了国门，冲到了海外！ 这个时候，冯家还想着要封锁林家，怕是不容易了！ 不过目前来看，冯家似乎是真心与林家合作，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但看到山珍铺子账本的林翊却不这么想。 “这是这两个月的账本？”林翊浓眉紧皱。 林掌柜点头：“是啊。东家，有什么问题吗？” 林翊点了点账本：“很有问题！” “东家，这，这都是我亲自整理的，绝对不敢动一点手脚啊！”林掌柜惊慌的解释，“每一笔入账支出我都仔细核对过了，没有哪儿不对啊！要真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也不敢放到东家面前啊。” 林翊忙道：“林叔你别紧张，我不是说你的账有问题。而是这个……林叔，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林掌柜一脸莫名，“这个，老奴是真的没看出来。” “你看，这个月和上个月的收入所差无几，甚至还变少了。”林翊把账本放到林掌柜面前，“再拿现在的入账和之前的比较，比之我们刚改成山珍铺子的时候少了许多。反而是和之前杂货铺子的时候卖出去的黑松露这些差不多，卖出去的，也多是黑松露这些。” 林掌柜拿着账本来回看了看，恍然道：“的确是这样！” “这就是不对的地方。”林翊敲了敲桌子，“我们改成了山珍铺子，店里的东西不再像以前一样杂乱无章，该比之前好一些才对。至少也该多些喜欢吃其他菌菇的人，为何我们这里没有？” “这样说，确实有道理。”林掌柜也皱眉疑惑道，“现在想想，来我们铺子买东西的人多是之前的老客人，新客人几乎没有。” 这就不对劲儿了，但凡是一家铺子新开，东西就算差劲儿也会有几个新客人。何况他们家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从冯家那边拿货。冯家的铺子可是卖的红红火火，供不应求的，这就更不应该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林翊冷声道，“你想法子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掌柜应了一声，忙下去办了。 …… 第三天，秦妩突然收到了永安的消息，说是案子那边有了眉目，请她去看看。 秦妩明白这是要请她去商议关于温家的处置，便在下午的时候去了永安。 铺子那边正忙着重新装修，秦妩也没过去，直接就让马车停在了知府衙门口。 很快，她就被人请了进去。 依然是上次的那个大堂，依然是汤前和牛同知，还有眼熟的温家老爷子以及，温家四老爷以及他的夫人。 神色镇定地向众人行了礼，等秦妩落座，汤前才客气地问：“秦小姐路上可顺利？” 秦妩勾了勾嘴角：“还算顺利，有汤大人在，官道自然是安全的。” 温家老爷子脸色一阵青红交加，温家四夫人更是红了眼眶，垂着头，手指快要把帕子给搅断了。 “那就好，那就好。”汤前连声道，继续道，“这次请秦小姐过来，是为了之前秦小姐的铺子被人放火的事情。真凶，我们已经找到了。” 他向牛同知使了个眼色，牛同知便扬声命人带了一个人出来。 那人身形纤弱，满身污垢，头发散乱，慢慢地走进大厅。 秦妩一看，便忍不住扬眉。 此人正是温清。 没想到汤前这次能下了狠心把温清投进了大牢里，看她这个样子，怕是在牢里没少吃苦头。 她抬头看向汤前，汤前微微笑着轻轻颔首。 这是给她出一口恶气的意思？ 不过到底不能按照法律让温清得到应有的惩罚，只能这样关上两天，聊胜于无。 “清儿！！”温四夫人惊叫一声起身奔到温清身边，一把把温清抱进了怀里，“我的清儿！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第365章 道歉吧 第365章道歉 “娘！”温清木然的神色有了些松动，抬头看向温四夫人，哭了出来，“娘，你救我！救我出去啊！我不要再呆在那个地方了！好可怕！又脏又冷，还有老鼠！” 啪！ 温四老爷温寒柏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吼道：“你还好意思哭！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只是关你两天，都是轻的！就该直接……直接……” “老爷！”温四夫人哭喊，“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 温寒柏怒道：“既然是我们的女儿，就该给我好好的，而不是到处给惹事生非！竟然还敢放火，当初她做下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自己是温家的女儿，该谨言慎行，不给温家添麻烦？！” 越说越气，温寒柏站起身，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向温清砸去：“像你这种只会给我惹麻烦的女儿，留着有什么用，不如早些死了赶紧！” “老爷！老爷不要啊！”温四夫人大哭着跪在地上抱着温寒柏的腿，仰头祈求，“清儿她肯定都知道错了，老爷就饶过她这一回！” 温清被吓得缩成一团，坐在地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秦妩轻笑两声，打断了他们一家三口的表演：“我说温四老爷，温四夫人，你们要教训女儿，要打要骂要杀都等回了家去，现在可不是给你们教女儿的时候。” 温寒柏动作一僵，挤出个笑：“秦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秦妩看向汤前：“大人，您叫我过来，也不只是为了要我看这么一出闹剧。” 她没心情看戏，还是赶紧先把赔偿事宜商量一下！ 汤前忙道：“自然不是，这次来是为了商量一下事情要怎么处理。” 温清却突然仰头，对着秦妩厉声吼道：“你不过是个乡下的村妇，怎么有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指点点！我告诉你，就算是要处置我，也是我父母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温清！”温老爷子怒吼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温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秦妩淡声道，“你放火要烧的，是我的店铺。你现在只是一个犯人，处置你的，该是汤大人牛大人这些父母官，可不是你的父母。” 温四夫人忙伸手拽了拽温清：“清儿，不要乱说了！” “要不是你姓温，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对我说这话？”秦妩忍不住嘲讽地笑出来，“不过是投胎好一点儿，真觉得自己能靠着投了一个好胎就能为所欲为一辈子吗？” “总比你这个村妇好！” “我可不这么觉得。我生于农村，但是现在我坐着，你跪着，我就敢说我有着自己的本事，不管是到了哪儿，我也不会像你一样，狼狈的跪在地上还自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高贵人物！” 汤前心道，其实您也是投胎投得好一些…… 不过秦妩有本事这点他倒是承认，毕竟在被兵部侍郎发现前，她就顺利攀上了长公主！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温清的脸庞狰狞起来。 “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秦妩幽幽道，“再有便是有良心。我好心给你治病，结果你反而恨上了我。温小姐，我就问你一句，难道我当初救你，是救错了吗？” 难道就该看着她染病痛苦而又屈辱的死去，才是正确的选择？ 秦妩摇摇头，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温清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汤前笑道：“前尘往事也不用再提，秦小姐也不必纠结，救人本无错，只是她走了歪路。我们还是说说关于这件事要如何处理。” 看了一眼温家人。 汤前继续道：“其实这件事本来应该按照秦小姐的要求，依律处置。但是温家这边的顾虑是，温家除了温清这么一个女儿，还有着好几个姐妹，更别说另外温家几方的表姐妹等，一旦温清被流放或者杀头，传出去，对她们几个姐妹的名声也不好听。” 温老爷子接话：“是是，就是这个意思。这个不孝女做下这种事，便是如何处置我们都不会有二话，但是她的姐妹却是无辜的。她会做下这种事，我们温家也不知道，温家的声誉也不能毁在着上面。只望秦小姐能网开一面，给温家其他小姐们一条生路！” 不过就算不处置温清，被关了一次大牢，她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对家里的姐妹的声誉也是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 再加上上次温寒柏和温闲登两人也被关进了大牢一次，温老爷子就心口发疼——被气得！ 这一家四口，就差了温四夫人没有进去游荡一圈儿了！ 秦妩笑道：“我能理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也无意要牵扯其他人。” 温老爷子忙连声道谢。 “汤大人如何决定的，就如何处理。”秦妩还是那句话，眼角余光却看到温清露出一脸的得意，一副‘我就知道，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次温小姐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当面向我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温清顿时怒目而视：“你想要我向你道歉，你做梦！” 汤大人道：“这自然是应该的，温老爷子，您说呢。” “应该的！”温老爷子连声应道，“温清，还不快道歉！” “爷爷！”温清不敢置信的回头，一把抓住温四夫人的手，“娘，我不要向她道歉！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向她低头？！”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温清竟然还没看清楚状况。 秦妩含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该说她被宠坏了，所以连脑子也懒得动了吗？ “清儿……” 温四夫人还想温声劝解一番，温老爷子已经厉声喝道：“你做下祸事，竟然还不思悔改！立刻道歉！不然就给我滚出温家！” 温清惊得脸色都白了！ “虽然是一个孙女儿，为你开一次祠堂除名，也不是不可以！” 温老爷子这话都说出口了，温清自然不敢再多言，乖乖向秦妩低头：“秦小姐，这次，是我错了……对不起！” 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第366章 戳破 第366章戳破 离开知府衙门，秦妩长呼了一口气，希望这是她和温家的最后一次交集！ …… 刚到白城，林家铺子的伙计就送过来一个消息，说是林翊往冯家去了。 秦妩想起两家的渊源，心叫不好，忙带着扶枝赶了过去！ 冯家门口很是平静，看起来并不像是吵起来的样子，秦妩心中略松了松，看来并不是林翊知晓了冯家做的事。 这种情况下，秦妩也不好进门拜访，只让马车停在巷子口，注意着冯家的动静。 冯家正厅。 冯老爷脸色黑红，有些难堪尴尬，也有着几分恼怒。 “冯老爷，我想，我们两家都是想要好好合作的。”林翊讽笑，“冯老爷这背后下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冯老爷动了动嘴，不知该如何反应。 林翊端起热茶啜饮了一口，继续道：“若说我那只是小铺子，从头至尾都是我攀了冯老爷的高枝儿，冯老爷不愿意，便直言就是。我又不能强迫冯老爷与我合作，卖我东西。” 原是他发现铺子里的发展不对，让林掌柜去调查。结果就查到，原来他的生意始终没有什么起色，是因为冯家在外面散播谣言，说他铺子里的东西不好，不如自家的，甚至有人说，林家铺子卖得山珍有毒！ 很少有人知道林家的货物是从冯家进的，只是这样一说，谁还敢上林家铺子买东西？ 花同样的价钱，谁不想买些个更好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已经整合了铺子，但买卖还是集中在本来就有的黑松露上，新进的货物根本卖不上价格的原因。 “这个……”这种被人上门质问的事情，冯老爷还真没经历过，而且林翊连证据都拿过来了，便是他想要否认也不容易。 “我不太明白。”林翊满怀诚意地问，“冯老爷，我的货物都是从你这里拿的，好与不好你能不知道？还是说，你给我的就是不好的东西？” “这，这怎么可能？”冯老爷连连摆手，“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冯家做生意素来很有诚信，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儿！” 林翊失笑：“那就是说，冯老爷是故意散播那些话的了？看来还是我太年轻，看不明白冯老爷这么做的用意。冯老爷放心，我回去便让人把货物是从你这里进的消息放出去。” 冯老爷闭口不言。 这种事儿本来是私下的行为，就算知道了，也是私下里自己想法子。不管是无法抗衡还是顾虑着面子，反正是没什么人像林翊这样，直接上门质问的！ 商人都重和气，便是私下里斗的你死我活，见了面也是笑脸相迎。 冯老爷不知道，林翊现在真的不是之前要仰仗他的那个小铺子的老板了，他自己的生意早就盖过了那小铺子。 不过就算不知道，冯老爷也只能被林翊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一顿，最后才道：“林老板，这件事你既然查清楚了，我也就不说什么辩解的话了。俗话说，商场如战场，便是使些阴谋诡计也是正常的。” “哦？”林翊冷笑，“这么说，我要是对冯家用些什么手段，也是正常的？” 闻言，冯老爷也跟着冷笑出声：“林老板有句话没说错，你的确还是太年轻，你觉得，你就算是使什么手段，又能把我们冯家如何？” “不过现在不说这些，林老板。”冯老爷没让林翊有开口的机会，强势道，“既然被你抓住了，我也没什么好否认的。这样，我给林老板一个补偿。” “什么补偿？” “我们两家合办一场宴会。”冯老爷道，“白城的人看到，自然就明白我们两家是合作关系，对你好处多多，如何？” 林翊沉思片刻，点头：“好，既然冯老爷这么说了，我自然是给冯老爷面子的。”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冯家为林翊正名，这次事情就要翻过去，以后谁也不能再提！ 虽然林翊心中还有些不满，但这个结果也算是差强人意。只要宴会举办，白城的人自然就明白，自己的货物是从哪儿来的，说货物不好的言论也就不攻自破。同时也宣告了冯家对林家的看重，白城对林家的封锁便会彻底被击垮！ 除非，下达封锁命令的，是比冯家还要强势的人！ 林翊出了冯家大门，就看到巷子口停着一辆眼熟的马车，嘴角不觉就勾了起来。 “林大哥。”一直盯着冯家门口的秦妩第一时间发现了林翊的人，“你没事？” 林翊有些莫名：“我能有什么事？” 秦妩跳下马车，问：“我担心你啊，你突然跑到冯家来做什么？” 不经意间的一个转眸，冯家大门一个女人蓦然出现，女人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吓了秦妩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了林翊的胳膊。 “怎么了？”林翊扶住秦妩，有些担心地问，“突然就变了脸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妩忙摇头，笑道：“没事儿，就是有些饿了。” 再细看，那女人已经不见了。 “那先去吃点东西？”林翊温声问，“我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很不错。” 秦妩笑着点头：“好啊。对了，你去冯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林翊便在路上与秦妩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和冯老爷做出的决定，道：“到了宴会那天，你和我一起去。” 秦妩却紧皱着眉头，问：“宴会，会是所有冯家人都要参加吗？” “应该是。”林翊不甚在意，“你别怕，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宴会，并没有什么严苛的礼仪和规矩。” 秦妩却越加忧心，若是被林翊碰到了他的生母，那种场合……她不敢想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两人到了酒楼，小二热情地把两人让了进去。 林翊点了两样秦妩喜欢吃的菜色，把菜单递给秦妩，秦妩却一直在走神，只是随便摆摆手：“什么都可以，我随便吃点就好了。” 林翊便对小二道：“那就方才我点的那两道，再加上一道糖醋排骨，一道卤鸡翅，一道地三鲜。” 第367章 不会参加 第367章不会参加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吆喝了一声，出去了。 林翊这才问：“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妩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对了，林大哥，我一直想问，你母亲她……” “我娘？”林翊神色平静，淡淡的说，“她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那你还记得林伯母的样子吗？”秦妩试探道，“你想念她吗？” 这般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林翊失笑：“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了？” “你就回答就好了！” 林翊这才道：“小的时候还会想一想，后来就不会了。不过样子，有些模糊了，但，我还记得，若是见面，我肯定能一眼认出她来。我还记得，小时候她把我放在身边，一边低头缝衣服一边柔声给我讲故事。” 这样就更加糟糕了！ 秦妩挠了挠头，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林翊显然对自己的母亲有着很深的感情，到现在还记得两人相处的情节，若是被他看到林母还活着，甚至被逼着嫁入了冯家…… “在想什么？”林翊推了推秦妩，“饭菜来了，赶紧吃。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直在走神？是不是永安那边的事情不好处理？” “没有，不是。”秦妩埋下头，“已经解决了，知府大人把温清给教训了一顿，温家也会赔偿损失给我。只是说为了温家的名誉和其他几位小姐着想，所以不能真的把温清下了大牢。” 哎，说这些又干什么呢？ 还是赶紧想想要怎么糊弄过去林冯两家的宴会！ 要不，还是把事情真相告诉林大哥？ …… 秦妩暗戳戳的派人去探听冯家宴会会出席的人，结果没打听出什么消息来，反而把冯然又给引了过来。 “听说你在打听冯家的事情？”冯然等在秦妩的万艳坊，问。 秦妩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雪晴办事儿真是不小心，都被人知道了：“你来什么事？” “阿妩。”冯然苦笑，“虽然我们两个无缘，但是你也不用把我当成是仇人？我只是想，若是有什么事情能帮你的，就帮你一下。毕竟，我们两个还算是朋友不是吗？” 她不觉得他们两个能做朋友！ 但是想到她想要探听的事情，秦妩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有点事情想要问一下。” “什么事？”冯然拍着胸脯保证，“你说，只要是能帮你的，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就这么把你们冯家给卖了？”秦妩没好气地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冯家和林家要举办一次宴会，林大哥让我一起过去。我怕唐突了什么人，尤其是冯夫人，所以我想问问，宴会那天，冯夫人会参加吗？” 冯然笑起来：“就这么点小事儿？值得你费尽心思去打听？” 秦妩催道：“你先告诉我，到底会不会参加，若是想笑我，也先让我知道了！” “不会。”冯然很是肯定，“我继母她素来不会参加什么宴会，一直都是在后院里。你是觉得她冷着脸，不好相处是吗？其实她的性格倒是不错，不争不抢，颇有些飘然世外的感觉。” 秦妩心中暗松，自嘲道：“不是，只是单纯地怕会惊吓到冯夫人，毕竟我没什么规矩，村里来的嘛。不过你说冯夫人素来不会参加宴会？可是上一次知县夫人举办的赏菊宴，冯夫人就到了啊。总不能，别人家举办宴会她过去，自己家的反而不露面？” 冯然笑：“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其实知县夫人，是我的姐姐。”冯然说，“所以我继母才会过去，也算是给她撑场场面。不过也只有那一次，还是因为都是后院女子的宴会，我妹妹又被禁足，才会让她过去。” 秦妩的确有些吃惊：“知县夫人是你的姐姐？” 此事她确实不知道，或者是有人提过，她却忘了？ 秦妩想了想，摇摇头，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从冯然嘴里得知冯夫人不会出席宴会，让秦妩放心了许多。只要到时候她看那好了林翊，不要让他瞎逛，总不能会碰到躲在后院的冯夫人？ 恩，那这件事就等以后再说，毕竟是这么一件大事。 秦妩愉快的决定，将真相隐瞒下来。 现在的生活平静又闲逸，林翊也是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秦妩也不想打破这份平静。 “你就想知道这么一件事？”冯然还有些不死心，“就这么一件事？” “怎么？这件事还不够？”秦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还要把你们冯家生意的秘密都说一遍？” 冯然挠头：“这个我可真是没办法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是我爹当家，我不是我。” “哈哈，我知道了。”秦妩说起之前林翊发现的冯老爷私下里动手脚的事情，“你可小心些，林大哥本来就对你恼怒，你爹又做出这种事，要是再惹到了他，他可不会轻饶你！” 冯然心中一荡：“阿妩，你是在担心我吗？” “罢罢，我就不该多这一句嘴！”秦妩指了指门口，“若是没事，冯公子你就请。” 冯然往外走了两步，忍不住又回头问：“阿妩，你说，要是我和林老板，谁会赢？” 秦妩想也不想：“自然是林大哥。” “你就这么肯定？” 秦妩道：“当然，你爹都没办法把林大哥如何，何况是你！” 冯家打压了林家这么多年，可还是没什么效果，还不是让林大哥拼出了一条生路！ …… 宴会当日，秦妩专门换了一身华服，又在袖袋里放了一包会让人腹痛的药物。 这药物可不是给别人吃的，而是给她自己吃的！ 她准备好了，等到了冯家问过好，就吃下去，装作不舒服把林大哥带出来，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可是想得很好，现实却是猝不及防地把一大狗血泼到了她的脸上！ 秦妩和林翊刚到了冯家门口，就看到了冯夫人站在门口，与一位贵妇说话！ 第368章 被发现了 第368章被发现了 秦妩惊得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下意识地挡在林翊身前：“林大哥，我突然想起我有件东西忘了拿，我们先回去一下再来。” 但是她忘了，两个人身高差，注定不可能挡住林翊的视线。 林翊的目光落在说话的两名贵妇人身上，然后就木住了：“她是……” “林大哥，我们先回去！”秦妩拽着林翊往回走，“我忘了拿东西，快点儿，不然赶不及参加宴会！” 林翊只回头盯着那妇人，怔愣地回不过神，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才户看到已经死了人又活了过来？ 冯夫人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微微笑着侧眸望过来。 林翊顿住脚，从嘴里飘出一个字眼：“娘……” 秦妩狠狠地跺脚，完了，被他认出来了，这下子就算她想说只是长得相像也不可能了。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冯家主母不会参加这些宴会吗？ 冯然是真不靠谱！ 冯夫人也愣住了，看着林翊，双唇微颤，眼里不觉滚下泪来：“卓儿……” “真的是娘！”林翊脸上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表情，是惊喜还是惊吓？是要觉得高兴还是失望？或者是，觉得屈辱？ 站在冯夫人身边的贵妇好奇地来回看了看，笑道：“冯夫人和林老板认识？” 冯夫人突然清醒，抬手掩面，躲闪着林翊的目光：“不，我并不认识他。” 但此时已经晚了，林翊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娘亲。 林翊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冯夫人的手腕，把她掩面的手拉了下来，盯着她那张脸看了又看：“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 “不是，卓儿……林老板，你听我说……”冯夫人慌乱地想要解释。 “林大哥。”秦妩上前，扶住林大哥的手臂，“这里不好说话，我们先回去。” 林翊甩开秦妩，有些崩溃地喊道：“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是这个女人做的事情见不得人吗？！她不是应该死了吗？还是说，她为了荣华宁愿抛弃自己的儿女，诈死嫁进冯家？” “林大哥！” “卓儿！”冯夫人低叫了一声，眼圈迅速红了，泪水滚滚落下，“我不是……” 她摇了摇头，突然又停住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现在还是冯家的主母啊！ 想到这里，冯夫人低声哽咽一声，拨开林翊的手，转身奔回了冯家。 秦妩忙高声道：“伯母，你不要多想，林大哥他什么也不知道！” 林翊抓住秦妩的胳膊，力气大的让秦妩几乎要忍不住叫疼：“你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林大哥。”秦妩将手轻柔地放在林翊抓住自己的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我知道，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你竟然知道！你竟然知道也不告诉我！”林翊咬牙，神情狰狞。 他从未在秦妩面前露出过这个表情。 秦妩摇摇头：“林大哥，我们回去再说。” “你会和我说实话吗？”林翊逼问，“已经骗了我一次……” 他手上越发用力，秦妩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林大哥！好疼！” 疼痛把秦妩也逼得眼泪直冒，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件事怎么解决，一边卖可怜：“林大哥，呜呜，你抓疼我了。” 秦妩的哭声唤回了林翊的神智，他倏然松开手，惊慌道：“我，我，阿妩，你没事？我不是故意要抓疼你的！让我看看。” 他小心地拉过秦妩的手臂，想要看看情况。 秦妩红着脸按住他的动作：“林大哥，你干什么？这是在大街上！” 虽然她是不在意了，但是因为周围人奇怪的眼神，秦妩还是觉得，最好不要在大街上查看了，不然又会惹来风言风语。 “好，好。” 回去的路上，林翊沉默着，秦妩同样忐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两人回到秦家，秦湄还很是奇怪：“阿姐，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妩笑了笑：“有点事。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林大哥说。” “好。”秦湄脆生生的应了一声，道：“我让愿春给你们端些茶点过来！” “哎……”秦妩都来不及说不用，秦湄已经一溜烟地跑远了，“跑得这么快。” 林翊沉默的挽起秦妩的袖子，雪白圆润的臂膀上，五个青黑的指印触目惊心。他眼皮子一跳，抬头看秦妩：“对不起。” “我没事。”秦妩温笑着安抚林翊，“只是刚开始有些疼，你放开就不疼了。” “都是我，才让你受伤。”林翊紧绷着身体，“我，我……有药吗？” 秦妩抬手抚了抚林翊的侧颈，轻声道：“林大哥，你不用自责，你只是一时之间情绪太过激动。这是正常的，谁遇到那种事情，都会突然不知该怎么反应。” “可是……” “只是力气大了些，不然别人抓我一下，也不会把我抓出淤青来。”秦妩是真的不在意，甚至伸手捏了捏林翊胳膊上的肌肉，“这样很好，有这么多肌肉要是用力抓我一下都没留下痕迹，我都要觉得你这是假的了。这样我才能安心，因为秦大哥有着足够的实力保护我！” 林翊忍不住轻斥：“傻子！” 门响了响，愿春推门走进来，手上还端着热茶和点心：“小姐，林公子。” 抬眼看到秦妩手臂上的淤青，顿时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弄得？谁下这么狠的手？！” 林翊神色越发愧疚。 秦妩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没事，只是一不小心磕碰了。你去给我拿药酒过来，不用告诉阿湄和阿昊，省的他们大惊小怪，知道吗？” “是。” 秦妩拉着林翊坐下：“林大哥，关于冯夫人的事情，我想……” 她停住话头，等愿春把药酒送进来。 林翊沉默地接过药酒，倒了些出来在手心里，搓热了才按在她手臂上的淤青，慢慢地揉搓着。 秦妩便继续说下去，将自己从林奶奶那里听到的事情详细地和林翊说了一遍。 第369章 冯林两家合作终止 第369章冯林两家合作终止 林翊沉默地听着，直到秦妩停下，他将手里的药酒给她搓好了，这才道：“所以这件事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的时间也并不是很早。”秦妩老实回答，“就是去年，林奶奶和你说要让你断了和冯家的合作之后，告诉我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和林奶奶都觉得，这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不该再牵扯下去。”秦妩抬手抚了抚林翊柔软的长发丝，这样冷硬的一个人，发丝却出乎意料的柔软，“我们都想你过得好，能无牵无挂的没有任何遗憾地走下去。” 林翊闷声说：“但这是林家的事情，而且牵扯到上一辈的仇恨和林家的生意，我是林家的子孙，忘了仇恨，如何对得起先祖？” 到这个时候，他也明白了，当初在白城对林家下达封杀令的就是冯家。 “就是担心你会这样，我们才不想告诉你。”秦妩微微叹了口气，“何况，你母亲她，给冯家生育了一个女儿。若是你对付冯家，夹在中间为难的，肯定是你母亲。她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只是想要林家平平安安的过下去，现在又何必去逼她？” “林奶奶也并不是就原谅了冯家。只是比起报仇，她宁愿自己背负这个仇恨，让你能轻松一些。”秦妩又劝道，“何况，若是早早地告诉你，你那个时候又如何有能力去报仇？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林翊脸颊抽动了一下。 他心中的恨意和怒火，的确是已经满溢了出来，冯家做下的事情不可原谅！ 冯家人竟然还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来与他合作，难道他们就不心虚吗？ 摇摇头，林翊知道这件事他不可能忍下去，更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任由冯家逍遥自在！ 他们用的，都是他们林家的东西！ “林大哥……” “阿妩，你不要劝我了。”林翊坚定道，“我知道你和奶奶都是为了我好，我若是一辈子都不知道，那自然就如此算了。但是现在我知道了，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而不动手？” “你想要报复冯家？” 林翊冷笑，道：“我只是讨回原本属于我们林家的东西。不仅仅是上一辈的，还有我姐姐，她也是因着林家没落，不得已才找了个人渣！我姐姐的一生，也是被冯家给耽误了！” “那伯母要怎么办？”秦妩问。 “娘，不，现在是冯夫人了。”林翊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冯夫人，或者只是想要笑这么一声，笑这个世界，让善人死而让恶人得偿所愿？ “我不会为难她，也不会为难她的女儿。事情结束之后，不管她是想继续留在冯家，还是回林家，都看她自己的意愿。”林翊说完，目光有些怔愣地看着前方，好一会儿，他才转头看向秦妩，“阿妩，虽然我记得不多，但是我知道，我父母感情很好。我现在似乎还能依稀看见，我的家本来是什么样子。” “要是我父亲知道我母亲被这样逼迫欺辱，会很伤心的。” 秦妩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上前抱住林翊，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林大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最后你能放下来。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很伤心。” 林翊在秦妩的怀里，缓缓点头：“好，我会放下的。” 他要撕开冯家人的面具，那张伪善的，让人作呕的，道貌岸然的面具！ …… 林翊既然已经决定，就开始行动起来，首先便是断了和冯家的合作。山珍铺子暂时关门歇业，反正冯家还会再次下封杀令。 若是之前，或许真如秦妩所言，他对冯家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怀着满腔仇恨看着他们。 但是现在，他手里不仅仅有一间山珍铺子，还有着一条商船和两家进项颇丰的花茶铺子。只要好好运转，就能积攒下大笔资金。 而想要和冯家一较高下，钱是最重要的！ 秦妩自然知道林翊的一系列动作，只是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冯然？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她埋了下去。 她肯定是站在林翊这边，至于冯然，要是闹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什么也不知道，这种傻白甜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区别。 冯家和林家两家的合作再次中断，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白城商圈。 所有人都认为，肯定是林翊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冯家，毕竟他们两家的合作，到底对谁更有好处，一目了然。除非林翊是个傻子，不然不会平白放弃这么多好处，和冯家对立！ 林家的铺子关门，冯家的铺子可是没有一点影响，只是少了林翊提供的几种菌菇。 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林翊的笑话，等着看他灰溜溜地去冯家求饶。 谁也没想到，其实是林翊先终止了合作。 冯然得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跑去问冯老爷：“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 “我们家和林家合作的事情啊。”冯然有些着急，“爹，为什么突然就不合作了？” 这还是他促成的，现在莫名其妙地断了，冯然也有些郁闷。 冯老爷讽刺地笑了两声：“不过是一些小事，他的心胸太过狭窄，为了一点小事就不合作了。” “什么小事？” 冯老爷道：“当初林家当家的死了，你继母无依无靠地改嫁给了我。你看，就是这么一件事儿。” 冯然惊声道：“什么？夫人，她原来是林翊的生母吗？” “恩。”冯老爷不甚在意的低头继续看文件，“这件事算什么？你说说，是他姓林得自己死得早，难道要让她一个年轻女人守寡拉拔两个孩子？还是指望她撑起林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他林翊偏偏把这件事记恨到了我头上，你说说，这不是心胸狭窄吗？” 冯然还没回过神：“夫人竟然是林翊的母亲？” “都说了……” “不行，我要去问问阿妩！”冯然向外冲去。 第370章 我要帮着林大哥 第370章我要帮着林大哥 面对冯然的询问，秦妩不知自己该摆出个什么表情，只觉得……这件事很是一言难尽。 “你真的不知道原因？” 冯然道：“我听说，是因为林翊他恼恨自己的母亲改嫁我的父亲。” 秦妩皱眉：“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爹。”冯然急声问，“这是真的吗？我继母，她真的是林翊的生母吗？” “这件事的确是真的，但是……” “竟然真的人，这么说，晨儿和他就是，就是亲兄妹？”冯然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那我岂不是要叫他一声，大哥？” 秦妩：…… 你想太多了，林翊现在的态度，明显并不想承认你这个兄弟。 眼见着冯然越想越深，甚至连着要不要把冯芳晨领过去与林翊见面都开始谋划起来，秦妩无奈只能打断他的话头：“我说，冯公子，你先停一停。林大哥并不想和你们冯家牵扯什么关系。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冯然一怔，皱眉：“为何？难道真像是我父亲说的，因为母亲改嫁，他便将怒火和恨意牵扯上了冯家不成？” 他面显恼怒，自己刚接受了自己有了一个异性无血缘关系的兄弟。虽然还拿不定主意要以如何的态度对他，但冯然觉得，既然两家有了这么一个联系，就算成不了亲人，也不必成为仇人。 “林大哥是接受不了冯家，但并不是因为母亲改嫁之事。”秦妩冷声道，“林大哥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何况那是他的母亲，他怎么会不希望母亲得到幸福？” “阿妩，你也不用为他说话。”冯然显然不相信秦妩的这个说法，“我爹说得对，他不过也是……” 秦妩冷声打断了冯然的话：“冯公子！你相信自己的父亲无可厚非，但你父亲说得明显不是真话！不然你自己回想一下，若只是普通的改嫁，为何这么多年来林大哥的母亲，未曾来看过林大哥？最为简单的，若只是改嫁，为何你从来也不知道这件事？” 冯然被问愣住了。 “你可不是普通人，你是冯老爷的儿子，冯家的少爷，是未来冯家的当家人。”秦妩沉声道，“你这样的身份冯老爷都要隐瞒，说没有问题，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冯然从来也不是什么傻白甜，面对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林翊还想着要和他兄弟相称。秦妩知道，他或许早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只是他毕竟是冯家的儿子，自然是选择站在冯家的立场上，下意识地将冯家可能涉及到的那些隐私给掩盖下去。 只是秦妩和林翊，却不会愿意让事情的真相就这么被掩埋了！ 冯然怔愣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的问题，他确实无法回答。 秦妩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人生最艰难的就是直面自己的丑陋和卑鄙。 …… 林家和冯家决裂，这个消息迅速传到了孟家的耳朵里。 孟媛顿时欢喜，拽着孟夫人连声道：“娘，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去帮林大哥，林大哥知道我对他好，肯定就会喜欢我了。”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孟夫人瞪了这个任性的女儿一眼，“他现在还没吃到苦头，你去帮他他也不会感激你。且等着，等冯家开始对付他了，他吃到苦头了，到时候我们孟家再出面，那才是雪中送炭。” 孟媛嘟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哥哥呢？他不是说要帮我，怎么这几天也不见了人影？” 孟媛和孟夫人两人还留在白城外山上的别庄里，孟夫人担心女儿，不肯让她一个人留下。孟醒因着家里的事情，已经先回去了。 孟夫人道：“家里的一个旁支出了点问题，你哥哥回去处理，等处理完了，就能抽出手来帮你了。” “那我要先去告诉林大哥！”孟媛兴奋地让丫鬟去准备马车，“不然林大哥不知道我要帮他。等他需要帮忙了，就来找我了！” 对于整颗心都扑在了林翊身上的女儿，孟夫人也很是无奈，只能随她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 “夫人。”孟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上前扶住孟夫人，“您也别太忧心，至少现在有您在小姐身边，小姐不会再有什么闪失。” 孟夫人叹道：“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你说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痴情的女儿？” 林翊正在安排花茶铺子的事情，孟媛兴匆匆地到了林家。 没了孟醒的帮忙，孟媛他们并不知道林翊手下又多了两家花茶铺子。 林奶奶这几日因着林翊和他母亲的事情忧心，加上对孟家没了想法，也没什么心思去招待孟媛，只打了个招呼，就交给了林玉儿。 林玉儿脾性好，孟媛这般贸然上门，她也能笑着与她说话，只是态度比之以往，还要更加疏离。 孟媛根本也没察觉林家祖孙的态度变化，笑眯眯地问林玉儿：“林姐姐，我听说，原本和林大哥合作的冯家突然决定不和林家合作了？” “是啊，出了一些事情……”林玉儿淡笑着敷衍回答，“不过没什么大事，只是变回原来的样子而已。” “没关系！”孟媛笑道，“就算没了冯家，不是还有我们孟家吗？林姐姐，我们比之冯家也没差到哪儿去。我会让娘和哥哥帮林大哥的！” 林玉儿愕然：“这个……我觉得应该不需要。” “林姐姐，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孟媛焦急地说，“我知道，林大哥不是很喜欢我，但是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还是整个林家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劝劝林大哥，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孟小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高兴我们和冯家决裂……”林玉儿嗫喏着。 孟媛又道：“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能帮林大哥的是我，而不是，那个只有些小聪明的秦妩！” 说到秦妩，孟媛的语气多了几分不屑。 不过是从村里爬出来的一个小丫头，真以为能比得上自己？她可是孟家精心调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第371章 说话太重了 第371章说话太重了 “小聪明？”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林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孟媛一下子跳起来：“林大哥，你回来了！” 林玉儿起身，接过林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一旁：“今天回来得早些，店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恩，处理完了。” 林翊看向孟媛，淡声道：“不知道孟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林大哥。”孟媛红着脸，仰头看着越发高大英挺的林翊，声音柔软，“我是想来说，要是林大哥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会让哥哥帮林大哥，林大哥……” 谁知林翊却是未有丝毫犹豫，道：“不需要。” “林大哥，你不用和我这般客气的……”孟媛小声道，“我是自愿要帮着林大哥。现在冯家不愿再和林家合作，我知道林大哥想要做生意就更艰难。但是没关系，我……” 林翊冷声再次重复：“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们孟家的帮助。” 健步走到主位坐下，林翊神情淡然地看向孟媛：“我唯一需要孟家帮助的地方，就是你们孟家离我远一点。” 这是第一次，林翊说出这么重的话。 像是一把钢刀一般，瞬间直入孟媛的心脏，刺得她鲜血淋漓，脸孔煞白：“林大哥……” 以往就算是厌恶，就算是不喜欢，他也没对自己说过这么重的话！ 林玉儿也很是不赞同：“卓儿！你怎么能这么说？！” 林翊只是板着脸，淡声道：“我只是说出我的心里话。” 他早就受够了孟媛的纠缠，之前还能忍耐，也是看在她是一个女孩子的份上，不愿让她真的没脸。但是他现在发现，若是不能说清楚，那么她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不休！ 这样的女孩儿，也不需要自己给她留什么脸面！ “林大哥。”孟媛唇瓣颤抖，泪水珍珠似的滚落，满是不敢置信和伤心绝望地看着林翊，“林大哥，就算，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也不用这样……” “那是因为含蓄的表达，孟小姐你听不懂。”林翊冷着脸，毫不留情地再次刺下一刀。 孟媛又羞又愧，又伤心绝望，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我，我只是想要帮你……” 就连站在门外的碧玉也忍不住了，奔进屋里扶住孟媛，指责地看向林翊：“林公子，我们小姐是一片好心，对你一片赤诚，你这样，是不是太过狂妄自大了！” 林翊道：“我再说一次，我不需要你们孟家的帮助。你口中的那个只会耍小聪明的秦妩，已经帮了我了，而且是切实的帮助！” 没有要挟，没有耍弄，毫无保留地把本来可以自己赚钱的法子交给了他！ 孟媛双眸含泪，盯着林翊看了半天，见他始终神色冷硬，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份屈辱和失望，转身跑出了林家。 碧玉追在后面：“小姐，小姐等一等奴婢啊！” 林玉儿叹了口气：“何必这么不留情面？”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阿妩。”林翊揉了揉额角，“一而再再而三地倚仗着自己孟家千金的身份对我逼迫，若是再不快刀斩乱麻，只会当受其乱。” 林玉儿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些担心：“这样我们就又得罪了一个孟家，你可要小心点，一个冯家已经足够棘手了。” “只要我不娶她，孟家是早晚要得罪的。”林翊忍不住自嘲一笑，“阿姐，你说我的相貌真的那么好看？就让她这么不依不饶的？” “我弟弟当然好看！”林玉儿不假思索地说，“不然阿妩也不会看上你。” “胡说。”林翊才不相信呢，“阿妩才不是那般肤浅的女子。” 林玉儿笑道：“我没有说她肤浅，只是成亲，必然还是选一个让自己顺眼的不是？何况阿妩这么有本事的，我看，若是她愿意，到京城去选一个王爷也没问题！” 林翊惊奇：“我不知道阿姐竟然这么看重阿妩。” “难道你不看重？” “我自然是看重的。”林翊摸了摸鼻子，笑道，“看来我还要多努力，多挣些钱，才好让阿妩过上好日子，不会生出换人的念头。” 姐弟两个说笑了一会儿，林玉儿才提到关于冯家的情况。 林翊不欲姐姐和奶奶跟着着急，只随意说了一声无事。他们家现在主营和冯家关系并不大，而且铺子已经开到了永安，冯家现在再想要排斥林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最让林翊庆幸的是，能够让林家走出困境，不是依靠了冯家！ 他有这个底气说，没有和冯家合作，他们林家照样能起来！ 也有这个底气和冯家相抗衡，不怕被人说是忘恩负义！ 林玉儿还要劝两句，林翊这些日子已经听得够多了，早就听得耳朵长茧了。随便说了两句，就起身逃了。 气的林玉儿哭笑不得。 林翊其实明白奶奶和姐姐在担心什么，不过林家的公道，他还是要讨回来的！就算不是为了已经成为冯家人的母亲，也是为了已经去世的祖父，父亲和那些被引诱远走他乡的叔伯们！ 是为了曾经的林家！ …… 秦妩自然是不知道孟家又来纠缠的事情。 永安的万艳坊已经重新装修好，秦妩再次投入到新产品的研发中。她拜托永安地中人打听要请的女先生，也已经有了人选。 秦妩亲自去考校了，其中一位女先生同样姓秦，名唤秦裳。思想颇为先进。问了几个问题，回答都有才有料，并不限于女戒等女子读书，相反，很多是四书五经上的观点。 秦妩便直接跟她说：“我并不想让我妹妹成为相夫教子的女子。” 秦裳挑眉：“哦，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那你请女先生，是想要教导什么？” “我只要你带着她读书，不是女戒那些，而是经史子集。她要做什么样的人，便依照她的性格来。”秦妩道，“她若是想做贤内助，你就教她算术管家，后宅之事。若是她不喜欢拘泥于后宅，你尽可以把她当做是男儿教养，便是将来养出一个刷刀弄枪的，也无事。” 第373章 他，她都老了 第373章他，她都老了 但是现在……现在…… 冯芳晨被突然透露出来的真相砸了个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甚至没想到要躲起来。 “小姐？”身后一个丫鬟突然叫道，“小姐，你怎么不进去啊？” 屋里争执的两人一惊，冯老爷率先反应过来：“晨儿，你在外面？” 冯芳晨呆呆地应了一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了佛堂：“爹，娘。” 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两人方才说的话，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已经被听了去。 冯夫人神情闪过一丝不安，温声道：“晨儿，你怎么来了？” “我，我想找娘，说话。”冯芳晨低着头，“我……” 冯夫人露出个温柔的笑：“好了，晨儿，不要害怕。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和你没关系，那是上一辈的事儿。” 冯芳晨看着冯夫人，她线条柔美的下颌上，还留着一个明显的淤青的指痕：“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和爹说的，是什么意思？” 冯老爷轻咳两声，说：“好了，晨儿，这些不关你的事。爹和娘在商量事情，你先出去。” 小心翼翼地看向父亲，冯芳晨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她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冯老爷看向门口的丫鬟，厉声道：“以后我在这里，有人要见夫人，要先通报一声。不可这么没规矩，若再有下次，打断腿发卖了出去！” 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老爷，奴婢记住了！” “下去！” 冯夫人神情冷淡地转头又看向冯老爷：“这件事被晨儿知道，还不知道心里会如何猜测，你派人注意着她，不要让她做出傻事。” “这个还用你说？她也是我的女儿！” 冯夫人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被冯芳晨这么一打断，冯老爷心里的怒火便发不出来，只能又压在了心里，看了两眼冯夫人，他甩袖就要离开。 谁知，就在他跨出门那一刻，冯夫人突然唤住了他：“我想去见见卓儿。” “不可！” “能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儿，想来是卓儿对你有了威胁？”冯夫人显然很了解冯老爷的为人，笑起来，“当年你用卑鄙的手段逼着我改嫁给你，我找了个借口，是为了钱。现在若是不和卓儿说个清楚，你觉得，卓儿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冯老爷转身：“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说出事实。”冯夫人淡声道，“不过若是你觉得不需要，我也不会勉强。” 冯老爷沉默下来，皱眉思索着。 其实现在冯家被林家压了一头，不过还达不到对冯家产生威胁的地步。毕竟林家算是刚起来，只是声势旺盛，要说手段和人脉，还是冯家更胜一筹。 但若是任由林家发展下去，或者说，任由林家对冯家仇视下去，那两家必然有一天会对上。到时候就算是能顺利度过这次危机，冯家也要掉下一块儿肉来！ 若是年轻时候，冯老爷也是不怕的，年轻的时候一无所有，就算失去，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但是现在，可能是老了，也可能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冯老爷是真切得有些恐惧了。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后半辈子，看着儿女成家，然后子孙绕膝，颐养天年。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会同意和林家的合作，他想把过去的仇恨给抹消了！ 只是很显然，这场仇恨并不是他一个人单方面的仇恨，所以也不会由他来控制，不是他说抹消就能抹消的。 现在冯夫人提出这个要求，倒也不失是一种办法。虽然不想承认，她到底是林翊的母亲，若是知道自己母亲的态度，想必心里的愤恨也会少些。 最后，冯老爷同意了冯夫人的要求，同意她去见林翊。 听到这句话，冯夫人忍不住闭眸，眼角流下两道泪水。 十五年了啊！她终于能再去见见自己的儿子了！ 十五年前，为了婆母和儿女的安危，她被迫离开了他们。现在，她终于可以去看一看他们了！ 冯夫人深深地俯身，无比虔诚的感激着佛祖的保佑，让自己的儿子平安顺利地长大，而且长得那么的好，那么的好！ 想起前些日子她偷偷地看见的林翊的身影，意外在门口遇见的人，冯夫人的心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长得那么好，很像去世的林哥。只是看着就让她觉得心满意足，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也像林哥一样有本事，不然不能逼得冯琛松口！ 冯夫人迫不及待地起身，让人找了衣服，选着要打扮成什么样子去见自己的儿子。是这套靛蓝色的衣裙？ 好像有些太过冷淡了。 或者是这套黑色的？ 又太丧气。 再去首饰，虽然在冯家不缺银钱，但她并无心情打扮，所以这么多年来，首饰也没有几件。只有些珍珠簪，素色的绢花等。 看来看去，冯夫人不禁叹了口气，她已经老了，十五年了。 林哥离开她，也有十五年了。 当年她离开林家的时候，还是穿着粉色、红色这些艳色的衣裙，现在望过去，满柜子都是冷色和暗色的衣服。 她也不愿意再穿那些艳色的服饰，若是依着她，恨不得日日穿白的。 只是要去见儿子，冯夫人还是选了一套稍微亮眼些的乳白色衣裙，外罩一件绣花披帛，又让丫鬟去首饰铺专门挑了一只金黄色镶红宝石的小偏凤。 望着镜子里的人，冯夫人有几分羞涩，好像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时光。 …… 秦妩拿着账册去找林翊，他把山珍铺子关了之后，就在花茶铺子处理各种事情。 最近两人正在计算着，在永安的城南再开一间花茶铺子。永安市场大，两间铺子也是能养得起来的。 “最重要的是。”林翊道，“若是能在永安推广开来，便可以以永安为基点，在周围比较繁华的县也开起来。” 秦妩挑眉笑道：“林大哥野心不小，我能问一下，你最终的目的是哪儿？” “京城！”林翊想也不想地说。 第374章 暂时不见面 第374章暂时不见面 “我就知道。”秦妩笑起来，京城是最为繁华富庶之地，也是全禹朝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不管是谋财还是谋权，进入京城的圈子都是第一步。 门外突然有伙计敲门：“东家，冯家夫人想要见您。” 林翊的神情倏然冷沉了下去，微顿，道：“我现在正在忙，请夫人先回去。” “是。” 秦妩担忧地看着林翊：“林大哥，这样好吗？伯母或许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你说。” “阿妩。”林翊皱了皱眉，表情纠结，似乎不知道要如何说明自己的心情，“我觉得……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不想见她。” “林大哥怪她吗？”秦妩轻声询问，“怪她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过林大哥。” 林翊缓缓摇头，蓦然轻笑出声，道：“我并不怪她。只是在我的心里，她是早已经死了的人。阿妩，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明我的心情。不管怎么说，她是我的母亲，我自然不会对她有任何怨恨，就算她嫁入了冯家……只是，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秦妩似乎有些理解林翊的意思了，一个早就死亡多年的人突然活了过来，一个早就被放在心里怀念化为一个美好想象的人突然出现，感情上确实不能一下子就接受。 就像是近乡情怯，越是思念感情深厚，在重逢的时候也越是担忧害怕。 “那好歹告诉伯母一声，万一伯母误会，以为你这个儿子还恨着她，那就糟糕了。”秦妩劝林翊说。 林翊也点头：“好，我听阿妩的，下次她再来，我会好好说。” 话音刚落，门外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东家，冯夫人一再说想要见您一见，有些话想要与您说。” 林翊：…… 秦妩看林翊一副惊愣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起身道：“好了，我去帮林大哥说。林大哥你也别着急了。” 林翊松了口气：“麻烦阿妩了。” “不过是代传一句话。”秦妩勾唇笑道，“不过林大哥还是要赶紧想法子调整自己的心情啊，总不能明明知道自己的母亲在何处，两人还如之前那般形同陌路？” 林翊点头应下。 知道林翊终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去见林母，只是现在一时无法接受，秦妩也不再多言，转身下楼。 冯夫人紧盯着楼梯，神情急切，望眼欲穿。见到下来的不是林翊，她脸色微微白了一瞬，咬了咬唇瓣，道：“秦姑娘，卓儿他……” “伯母，您别着急。”秦妩拉着冯夫人进了旁边供客人品茶的房间，这里幽静，也好说话。 “是不是，卓儿他不肯见我？”冯夫人着急地问，“他是不是在怪我，这么多年没有来找他？” 秦妩拍了拍冯夫人的手，示意她不要焦虑，温声道：“伯母千万别这么想，林大哥从来不是什么小心眼的男人。就是这个消息太过让人震惊，所以他一时无法接受。并不是对伯母有什么意见。” “真的？”冯夫人说着，眼泪就先落了下来，“其实他要怪我，也是应该的。这么多年，我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让他跟着自己的奶奶姐姐艰难求生。我，我愧对林哥的希望，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冯夫人是极美的，秦妩第一眼看见冯夫人，就曾为她的美动容。只是那时候她冰冷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那美就多了几分不可亵渎的攻击。 今天或许是为了见儿子，冯夫人穿的衣服都是柔和的奶白色，发髻梳得整整齐齐，头戴小偏凤，整个人既温婉柔和，又端庄大气，落泪也是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也难怪当年冯老爷不择手段也要把冯夫人强娶了回去。 就连秦妩一个女子，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伯母，您别想这些，林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知道您的苦衷，心里也感激您。只是现在林家和冯家关系有些僵持，见面总有些……” 冯夫人紧紧地握着秦妩的手，凄声道：“我这次来，和冯家没有任何关系！冯家这些年作恶多端，他想要如何对付冯家，我都不会为冯家说一句话！” “我只是想要和他说话话。”冯夫人道，“当年我离开得匆忙，也没有给他一点解释，这是我的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要和他说明白，现在终于有了机会。秦姑娘，你能不能去帮我和卓儿说一说，我只是想要和他说说话！” 秦妩道：“伯母，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也能理解您的做法。我保证林大哥一定会见您，请您再给他一些时间好吗？” “他会愿意见我吗？” “会的，我保证。”秦妩笑着说，“若是他不见您，我亲自把他拖出来与您见面！” 冯夫人忙道：“不用了，若是他实在不愿见我，也千万不要勉强他！我，我愿意等到他肯见我的那一天。”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冯夫人转身，低头整理自己的仪容。等她再抬头时，又是那个温婉端庄的主母。 “秦姑娘，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冯夫人温声道，刚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眸澄澈闪亮，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妩，微微颔首。 秦妩就有了一种被婆婆打量的感觉，不禁微囧，她只是来传句话而已啊！ 冯夫人又拉着秦妩询问了一些关于林翊的事情。不过可能是之前那番哭泣已经让她把情绪发散了出去，之后冯夫人一直都是克制而优雅，让秦妩自在了许多。 如果她没有问到关于自己的事情的话！ 等冯夫人终于离开，秦妩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然还不算是正式的婆母，但也很有压力啊，怪不得做人媳妇的都不喜欢和公婆住在一起。 上楼，推门，就见屋里林翊手边放着一本账本，只是眼神悠远，思绪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林大哥。”秦妩轻声唤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林翊一震，转头看秦妩：“回来了？” “恩。”秦妩笑着坐下，“林大哥在看什么？这么认真，我进来都不知道。” 第375章 对冯家出手 第375章对冯家出手 林翊低眸笑了一下，索性合上了账册，道：“在想冯家的事情。” 看来冯夫人的到来，让他心底升起不小的波澜。 秦妩把冯夫人的话转述了一遍，笑道：“林大哥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便好。” “她说不会包庇冯家？”林翊怀疑地问。 秦妩点头：“是啊。” “而且。”她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伯母并不是很喜欢冯家和冯老爷的样子，她称呼林大哥的父亲，还是林哥……” 林翊眼神恍惚了一瞬，低低笑了出来，道：“既然她不会包庇冯家，阿妩，我也不用对冯家手下留情对不对？” “可是，你现在也没对冯家手下留情啊……”秦妩小声嘀咕了一句。 林翊仿若没听到：“其实虽然之前你那般说，我多少还是有些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她是为了过好的生活，舍不得优越的日子，才会离开冯家。”林翊轻声道，“要真是如此……” 剩下的话，他没再说。 也是没必要再说了，不管他曾经的猜测多么不堪，至少现在证明，并不是那样。 林翊突然回过神：“阿妩，你会不会觉得我心思阴暗？” 秦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林大哥，你心思阴暗不阴暗的我是没想过。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倒是挺会胡思乱想的，你看看你都想了多少事儿了！反正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我都支持你！” 嗯，自己的男朋友，不管怎么样都要无条件支持！ 林翊笑道：“你说得对，我最近是有些瞻前顾后了。” “不过也是正常的了，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多想想。”秦妩其实也能理解林翊的心情，柔声道，“不过呢，时间不等人，想做什么，就先做了。至于到底会如何，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好！”林翊朗声应了一个字，探手捏了捏秦妩的脸蛋，“阿妩在我身边，什么事儿都一起闯！” “那现在先来说说你闯荡商界的计划。”秦妩又把账册给打开了，“之前不是说了，在永安再开一家花茶铺子，我觉得可行。永安现在已经有模仿我们产品的了，虽然现在还是四不像，没有找到正确的法子，但难保哪天他们不会研究出来。在这之前，我们最好是先抢占下市场……” 两人就这花茶铺子开在哪儿，需不需要扩大原材料的购入，还有扩大作坊的规模，讨论了一番。 等基本确定之后，已经是天擦黑，秦妩伸了个懒腰，并未多留。 …… 这之后，林翊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果然对冯家不再客气。 一边筹措着第三家花茶铺子的开业，一边开始打压冯家的生意。 按说冯家在白城经营多年，并不是那么好撼动的。但不巧的是，因为原来商船出海的缘故，林翊联系了不少外地的商人。 虽然有些人看他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子，并没有放在眼里。但也有些人本着和气生财，不得罪人的原则，保留了和林翊的几分交情，现在刚好就能用上这些人脉。 他从这些人手里购买货物，运到白城，几乎是以原价的价格卖给白城的商人。他们自然不会傻乎乎地放着现成的利润不要，非要硬挺冯家。 这一下子就把冯家在白城的声望给削下去了一半儿。 然后林翊又盯上了冯家在白城进货的渠道。 前面说到，冯家能够在白城有今天的这个地位，是因为他们联系上了南山附近村落专司贩卖山珍的人，将山珍运出去卖给外地的人，又从外地运来货物，卖给白城本地商户。 林翊盯上的就是这些人！ 当然，这些人和冯家合作良久，两者的关系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但没关系，他们的联系牢靠，但是也是住在村子里，有着亲朋好友和邻居。虽然是贩卖山珍的人，但也不是人人都会亲自上山去采集，大多也是从村里积少成多收上来的。 刚巧，去年的灾害，林翊专门从京城运了种子回来，便宜卖给村里的人，这就是一份恩情。他开口，便有不少人选择将采集到的山珍转而卖给林翊，就连那些人亲朋也有人劝他们转向林翊。 为了让这件事更顺利，林翊索性将林掌柜派了出去。 他本就是经营山珍铺子的，懂得看货，知道行情，做掌柜这么多年，又深谙与人相交的关窍。 果然没多久，林掌柜那边就传来好消息，已经联系上了一些中间人，有了稳定的来货渠道！ 有了来货的渠道，林翊没有耽搁，将关门了一段日子的山珍铺子又开了。 林家这边是好消息不断，相对的，冯家就没那么舒心了。 得知又有供货的中间人转向了林家，冯老爷狠狠地发了一通火，对着站在下面的几个管事怒吼：“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就没想出一点法子？就任由林翊那个臭小子这么嚣张！再过上两日，他都能骑在我头上拉屎了！” “老爷。”一个管事小心道，“我们也没法子啊，林家那边出的价钱比我们高，再加上去年的事情，就算那些中间人愿意卖给我们，村里的人也不愿意啊！” “没办法，没办法！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没事的时候一个个好像无所不能，现在出了事，就是没办法？连个主意也拿不出来，要你们有什么用？！” 几个管事低着头，也没人敢再去触冯老爷的火气。 冯老爷骂了一通，见他们一个个好像是木头似的，到现在也没个章程，就气得要死，狠狠锤了锤桌子：“滚出去！” 管事们松了口气，慌忙行了礼就赶紧离开了。 冯老爷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扶着桌子慢慢地往地上倒。 恰在此时，冯然推门进来，见到冯老爷这个模样顿时着急起来，忙上前扶住冯老爷：“爹！爹您怎么了？你没事？” 第376章 气出心疾 第376章气出心疾 冯老爷僵硬着身子，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声音。 “来人，快去请大夫！”冯然大叫，“去请大夫过来！” 扶着冯老爷坐在椅子上，冯然一边给冯老爷顺着胸口，一边急声劝慰：“爹，您别着急，您千万不要着急！冯家现在全靠着您，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还好，冯老爷坐在椅子上缓了半天，终于缓过来了一些，白着脸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这让儿子怎么不担心？”冯然吓得不轻。 冯老爷虽然已经五十有余，但也一直都是身体康健，平日里连个小病小痛都没有。平日里与人喝酒谈生意，或是骑马游玩，都是健步如飞，让年轻人也要自叹弗如。 大夫很快就来了。 经过诊断，大夫道：“冯老爷是气急攻心，引发心脏疼痛。冯老爷是不是之前就有反心疾？” 冯然回道：“并没有，我爹的身体一向很好，从来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心疾。对不对，爹？” 冯老爷只是闭着双眸，没有吭声。 “那可能就是最近才出现的，这之后就要注意保养，热时散热，冷时保暖，切忌不可大喜大悲。”大夫开了药方，一一叮嘱保养之法，“冯老爷现在还不算是严重，只要好好保养，就不会有大问题。” 冯然谢过大夫，吩咐人送了大夫出去，又让下人去药铺子抓药回来。 “爹。”他坐在冯老爷身边，有些无奈，“您这是怎么搞得？把自己都给气病了。” 冯老爷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还不是那群没用的，面对林翊，连个法子都想不出来，真是气死我了！” 冯然道：“爹，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操心那么多这个做什么？就算林翊再如何发展，我们冯家也不会就此没落下去，不过是比别的时候艰难些。” “你懂什么？”冯老爷瞪了冯然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出去，这些事情不用你管。对了，交给你的布庄的生意如何了？” “一切正常。” “恩，现在林翊在对付我们山珍的生意，估计也抽不开手注意你，你小心些。”冯老爷想了想，又道，“对了，你不是说认识了府城孟家的人吗？看能不能和孟家合作，不能再让林翊做大下去！还有，你之前不是看上了一个女人，现在如何了？” 冯然道：“孟家少爷最近在忙家里的事情，也是焦头烂额。秦妩……她其实是和林翊……” 看他这支吾的态度就知道那女人没弄到手，冯老爷便又多了几分心烦。本以为可以利用一下那个女人，他母亲是自己的了，若是他的女人再被自己的儿子抢过来，他倒要看看那个林翊会如何！ “你别这么一副软弱的样子，有的时候，心就要狠一些！尤其是在对付女人的时候！”冯老爷道。 冯然唇角紧绷，没有吭声。 冯老爷看他这副窝囊样子就生气，把冯然轰了出去！ 他儿子看着是一副潇洒风流的浪荡公子模样，其实是有些拎不清楚的。林翊现在这个样子，是摆明了要对付他们冯家，他却还能说出来冯家不会怎么样的话！ 林翊现在可是在抽他们的根基啊！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样下去，冯老爷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既然他要毁了他们冯家，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素来健康的冯老爷这一病，别说冯然，就连冯夫人都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冯夫人院子的佛堂里。 “娘。”冯芳晨跪坐在冯夫人身边，轻声道，“娘，您不和我一起去看看爹吗？” “晨儿乖，娘还有些经文没有看完，你自己去看你爹。”冯夫人柔笑道，“你爹素来喜欢你，看见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冯芳晨一怔，面露哀求：“娘，爹更想看见您。您就去看看爹。” 冯夫人温柔但坚定地再次摇头：“晨儿，你自己去，娘这里在忙，不能陪着你了。来人。”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屈身行礼：“夫人，请吩咐。” 冯夫人道：“带小姐出去。我这几日要抄写经书，不要让人轻易打搅我。” “是。” 冯芳晨不可置信得瞪大眼：“娘！” “去。”冯夫人依然温柔地笑着，只是这笑让冯芳晨怎么看都觉得浑身发冷。 不情不愿地跟着丫鬟离开了佛堂，冯芳晨撅着小嘴恨恨得跺了跺脚，转身往冯老爷的院子跑去。 自从那日自己偷听到父母亲的争执，母亲像是终于可以在她面前摘下那层面具。面对她的时候依然温柔可亲，像是一个母亲那般关心爱护她，但是一旦涉及到冯老爷，她就眸光冷淡，仿佛说起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人！ 冯芳晨不知道父母亲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从那天的对话中隐约猜到了一些。她还有个哥哥，就是这段时间名声大噪的林翊！ 林翊也没想到，冯夫人还没有再次照顾来，冯芳晨找了过来。 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孩儿，他不耐烦地揉了揉额角：“冯小姐找我什么事？” “我，我都知道了！”冯芳晨眼神闪烁，看着就有几分心虚的样子。 “知道什么了？” 冯芳晨道：“我知道你是我哥哥，我也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林翊：“所以？” “既然你是我哥哥，那是不是希望娘能过得好？”冯芳晨急切道，“娘一直不愿去看爹，你去劝劝娘，她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林翊好笑：“你真的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冯芳晨抬了抬下颌，嘴硬道：“当然！我都知道了，一清二楚！所以我才来找你，让你去劝劝娘，爹他那么爱娘，要不是顾虑你，娘一定能过得很幸福的！” “你要是真的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林翊冷笑出声，“你要是知道之前的事情，就该知道，我爹是被你爹害死的，娘是被迫嫁入你们冯家的！” 他目光冷冽，浑身散发着寒气。 在这样的目光下，冯芳晨也不觉得后退了两步，听到林翊的话，更是脸色煞白，满脸震惊。 第377章 有人竞争 第377章有人竞争 林翊嘲讽地一笑：“你不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吗？发生的就是这些。” 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还想来诈他的话！ 不过既然她想知道，林翊就告诉她，也省得以后她再以妹妹的身份自居，跑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不可能！”冯芳晨慌张摇头，“你是骗我的！” “是不是骗你，你心里明白。”林翊没了耐心，自从知道了冯家做的事，他便看冯家人人人不顺眼。 今儿只是一时好奇，想要看看这个冯老爷和他娘生下来的孩子是什么样子，才决定见她一见。 只是见了反而不如不见，说得这些话真是让人生气！ 冯芳晨恍恍惚惚得出了花茶铺子。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爹做过那样的事情，自己的娘竟然被爹逼着嫁入冯家的！ 但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就是事实，真是真的！ 这样才能解释这么多年来，爹娘之间的怪异，才能解释，那天在佛堂外面听到的所有的对话！ 冯芳晨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没办法清理出一个思绪，她的世界，突然就天翻地覆了…… 砰的一声，她迎面撞上一个人，站立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秦妩低头，看到坐在地上的人，怎么又是她，不觉皱眉：“你没事？” 她好好地走着路，这位冯大小姐突然就晃晃悠悠地撞了过来，她想躲都没躲开。 冯芳晨坐在地上愣怔了一会儿，起身，声若蚊呐：“我没事……”然后又晃晃悠悠地走了。 她态度这般平和，还让秦妩有些惊讶。 进了花茶铺子，看到坐在大堂正在品茶的林翊，恍然道：“冯芳晨是从你这儿出去的？” “恩。”林翊笑了笑，“她跑来试探我，还说让我去劝……娘，我就提了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 秦妩摇头：“怪不得她出门都是恍恍惚惚的，像是丢了魂一样。” 看来是知道自己爹娘的事情，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又何必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呢？”秦妩心中一叹。 林翊声音有些冷：“我可不觉得她是不相干的人。” 带着秦妩往二楼自己平日里看账册和休息的房间走，他一边低声道：“她身上流着冯家的血！” 秦妩心知林翊对冯家的恨意，一时半刻难以消融，怕是只能等到以后冯老爷得到了他应得的下场，才会放下，便不再多言相劝。至于冯芳晨，就如林翊所说，她也并不是不相干的。 林翊也不想说这些烦心事，让秦妩跟着难受，两人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听说永安突然冒出来一家花茶铺子。”秦妩道，“就在我们的铺子正对面，看来是冲着你来的。” “花茶在永安出了大风头，也的确有人该行动了。”林翊倒是没什么意外，“只是对方敢直接把店开在对面，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对自己制作花茶的方法那么自信？” 秦妩担忧地问：“你说，会不会他们知道了我们制作花茶的法子？也不知道背后的是什么人。” 林翊肯定的道：“不会。他们不可能知道！所有经手的人都是死契，没人敢用自己的性命来赌！他们到底是卖的什么关子，到时候开业的时候，我们直接去看看就是了。到时候，老板总要露面的。” 秦妩点头，说起今天自己过来的目的，笑道：“我过来是说田地改种花卉的事情，已经有些可以收成了，正好要多开一间铺子，也不用额外再和陈梦采购了。” “长好了？”林翊有些惊喜。 没想到这么快，他还以为，至少用个两三年才能让那些佃农知道怎么种花。毕竟花儿娇贵，不像庄稼。 谁知秦妩却道：“好了，反正都是种在地上，又没有相差多少。” 林翊吃惊：“我还以为种花比种庄稼难。” “一看你就知道没种过庄稼，庄稼也不好种啊。”不然为什么现在的产量这么低，一来是没有好种子，二来，就是不懂得科学种地！ “我的确是没种过。”林翊笑了笑，他的求生手段一直都是经商，在秦家村也是打猎。不过说起来，阿妩这么会种东西，是不是和她的法术有关系？ 林翊想着想着，思绪就又转到了秦妩那日让人吃惊的举动上去了。 不过很快，就又被他抛出脑海。 绝对不能让秦妩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不然她就要回到天上去了！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 林翊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孤苦狼嚎的声音。 “救命啊！秦姑娘，救命啊！” “外面是怎么回事儿？”林翊抬高声音。 很快便有伙计上来道：“东家，秦姑娘，楼下有人抬了一个病人过来，说是请秦姑娘救命。” 哎呦，这是找她看病的？ 秦妩有些惊讶，自从之前给张言忠和冯家老爷看过病，这段时间可没人找过她了。她早就手痒了，只是杂事太多，又没有正式挂牌大夫，一直也没人来找她看诊。 现在听说有个病人，秦妩便忍不住，起身往外走，道：“我去看看！” “阿妩，先问清楚是什么人！”林翊追在秦妩身后。 秦妩一直没有宣扬过自己的是大夫，虽然白城有不少人都知道，她的医术很高。但亲眼见过的人却少，所以从来也没人来找她看病，这突如其来的病人是哪儿来的？ 下了楼，就见掌柜和几个伙计拦住几个小厮打扮的人：“你们不能进来！我们这儿是卖茶的，不是医馆。你们抬着人，满身的血气，怎么能进来？！” “我们是来求秦姑娘救命的！”对面的人道，“掌柜的，还请你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 秦妩问：“病人在哪儿？” 小厮抬头，看到秦妩，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惊喜：“秦姑娘，你终于下来了，玉……我们少爷出了事，生死未卜，请秦姑娘救命！” “病人在哪儿？”秦妩不耐烦的皱眉，说了一堆，也没说到重点。 第378章 有人要杀她 第378章有人要杀她 小厮忙道：“就在门外，掌柜的不肯让我们把人抬进来。” 秦妩快步走出门，果然看到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躺在担架上。他身上盖着白色的棉被，面无血色，棉被正中央一片红，显然是血洇出来了。 这么严重！ 作为大夫，秦妩想也不想的上前掀开盖在少年身上的棉被，想要看一看他的伤势。 刚掀开，倏然飞出一道什么，冲着秦妩的面门而来！ “阿妩！” 秦妩耳边炸开一声惊吼，下意识地挥手就想要拂开飞过来的东西，手腕却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了上去，然后便是一痛。 是蛇！ 秦妩倒吸一口冷气，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探手捏住蛇的脑袋，秦妩回头，就见林翊脚下踩着一个小厮，转头焦急地看着她：“阿妩，你没事？” 秦妩提了提手上的毒蛇，道：“没事，被蛇咬了一口。” 那蛇色彩斑斓，头部呈三角状，一看便知是剧毒。 林翊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脚下更用力了些：“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秦妩这才发现，小厮身边掉了一把匕首，看来方才他在自己身后，也是想要动手。只是他没想到林翊武功不差，甚至在瞬间就能把他制住！ 眼前有些眩晕，喉咙口血气上涌，这是蛇毒发作的征兆。不过一会儿，秦妩的脸色已经惨白，几乎要站立不住。 “林大哥……”她气若游丝，“我得赶紧解毒！” 其实她喝上一点林泉水就能好一些，但大庭广众之下，不敢轻举妄动。 “对，对，得解毒！”林翊反应过来，慌张地冲着店铺掌柜吼道，“去请大夫过来！” 本来被林翊踩在脚下的小厮抓住这个机会，蓦然反手擒住林翊脚腕，用力一掀，生生把林翊给掀了开来。剩下未曾动手的小厮也一起出手，攻向林翊。 “你们找死！”林翊怒骂。 秦妩被毒蛇咬了，正是危机的时候，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和他们纠缠。手上动作雷霆万钧，拳影交错，拳拳冲着对方的死穴而去，就连周身的防御都不在乎，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秦妩实在站不住，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这毒蛇也不知道是什么蛇，毒性如此迅猛霸道。摸索着从领口拽出玉佩来含在嘴里，喝了两口灵泉水，总算觉得脑子清明了些。 她回头看了看躺在床板上的少年，少年脸色青白，看来也是中了毒的。只是方才全部注意力放在他腹部的血迹上，以为他受的外伤，这才疏忽了。 那边几人发现他们竟然奈何不得林翊，都有些吃惊。 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低喝一声：“撤。” 几人不再纠缠，联手隔开林翊转身跑了，连着担架上的少年也不管了。 这个时候，林翊自然也不会去追，转身奔到秦妩身边，小心地伸手扶住了秦妩：“阿妩，你，你怎么样？” “林大哥，我……”秦妩虚弱地说，“我得回家……药材和金针，都在家里……” 也只有回了家，才能放心地使用灵泉。 “好，你别说话！”林翊应了一声，抱起秦妩飞快地往秦家去。 秦妩忍住身体上的折磨，蜷缩在林翊怀里。得有了东西，她才能找到给自己解毒的借口，不然中的毒莫名其妙地就被解了，肯定会引来众人的注意。 一脚踹开门，惊得院子里正在跟着秦裳读书的四个人吓了一跳。等看到被林翊抱在怀里的秦妩的时候，秦湄先跳了起来：“我阿姐怎么了？！” “小姐！”扶枝惊叫。 林翊紧绷着脸，扔下一句：“去拿你姐姐的药箱过来！” 秦湄刚应了一声，林翊已经抱着秦妩进屋了。此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之类的，林翊直接把她抱进了自己的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声音颤抖轻唤闭着眼的女孩儿：“阿妩，阿妩……” “别担心，林大哥。”秦妩气若游丝，但其实她现在很是清醒，总不能真的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说话？ 虽然她现在确是已经没啥事儿了，若不是她不想一下子好那么快儿，现在立刻就能气色红润，下床走上两步…… “对对，你不会有事的！”林翊用力地说，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秦妩。仔细听到话，还是能听到他声音里微微地颤抖，按在床上的双手也是青筋爆起，用力到发白。 她可是仙女，会仙法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就算是仙女，下了凡，是不是也成了血肉之躯？ 秦妩露出个笑，喝了灵泉之后，她身体里的毒已经解了，现在最疼的地方就是被蛇咬出来的两个伤口。 哦，对了，还有蛇！ 她抬起手，那蛇被她捏着脑袋，蛇身还缠在她的手腕上，她就这样捏着这条蛇被抱着走了一路！ 秦湄抱着药箱子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秦妩手上的捏着的蛇，顿时惊叫一声：“姐，怎么会有毒蛇？” “阿湄。”秦妩提起精神，“拿着金针过来。” 秦湄来不及多想，从药箱里取出金针走到秦妩身边：“阿姐。” “我不能行针，我说穴位，你来下针。”秦妩道，“之前已经教过你怎么行针，可记得？” 秦湄捧着金针的手一抖：“阿姐，我，我不敢……” 扶枝跑进来：“小姐，外面有人带了大夫过来！” 秦湄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快把大夫请进来！” “告诉他们不用了。”秦妩却淡声道，“阿湄，我是女子，行针最好要脱衣。” 她抬眸看了看周围的一圈人，把手里的蛇递给了林翊：“林大哥，麻烦你们先出去。” “好！”出乎意料的，林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带着扶枝她们几个离开了。 秦妩躺在床上，温声道：“好了，阿湄不要害怕，我说你来做，静下心来，现在……” 门外，林翊已经平静许多，他知道秦妩没事了。身为练武之人，对于人的气息和状态都极为敏感，在铺子门口的时候，秦妩的确是很虚弱，气息微弱得让他心惊。但是方才，不知道怎么了，她说话都多了几分力气。 第379章 她不会有事 第379章她不会有事 她当然不会有事！林翊肯定地想，阿妩是仙女！ 让扶枝给他找了个罐子，林翊把那条毒蛇扔了进去，等着秦妩出来再给她看。一些大夫会对毒虫这些也感兴趣，可能秦妩也想亲自处理这个咬了她的毒蛇？ 坐在门槛上，时间都被拉慢了，度日如年。 林翊又回想了一遍方才发生的事情。 下楼的时候听到那些人说话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对方来向秦妩求医，言语间却没有多少尊重恳求的意味，反而带着几分强硬。 只是当时他只是觉得怪异，未曾放在心上，更未曾防备。等看到毒蛇冲向秦妩的时候，他再要去救援已经来不及，同时看到站在秦妩身后的小厮掏出了匕首，对着秦妩刺下！ 林翊只能选一个，也只来得及挡住小厮。 用力地抹了把脸，林翊心中懊悔恼恨如烈火般焚身燃烧，如果当时他能快一点！如果他能多几分防备！如果他的功夫再高一点！阿妩都不会受伤！ 他竟然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暗害了，若阿妩没有保命手段，若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林翊不敢深想，只是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都觉得冷气从脊背往上窜，从骨头缝里透出来冷！ 秦裳抱着琴站在树下，淡淡的看着坐在台阶上脸色青白交错的男子，嘴角勾起几分讽刺的弧度。 扶枝和孙愿春都焦急紧张的在门口转来转去，杂乱的脚步声显示着主人的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门终于开了。 林翊倏然起身：“阿湄，你阿姐她，没事？” 秦湄脸色苍白，脚下虚浮，三人都围了上来，她才恍惚的点点头：“没事了。” 她都要吓死了！ 这是她第一次给人扎针！ 还是她的姐姐，秦湄眼圈红红的。她的手现在还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她好怕，好怕自己哪里做错了，害了姐姐！ 呜呜，她以后都不敢偷懒了，肯定会好好学习医术的！ “太好了！”扶枝顿时欢喜得叫了一声，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又拜，“老天保佑，小姐没事了。” 林翊也想拜一拜老天，提着的心一放下来，双腿发软，几乎要坐在地上：“没事了，没事了……” 屋子里，秦妩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有些歉疚。 她临时起意想要试试秦湄的技术，反而忘了他在外面等的多着急了。 “林大哥。”秦妩唤道。 林翊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秦妩，靠着枕头半坐着。可能正是蛇毒解了的缘故，她现在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林大哥。”秦妩朝林翊招招手，“你放心，我没事了。只是中了毒，只要把毒解了也就没事了。” 林翊点点头，终于露出一个笑：“没事就好。” “那几个人跑了？”秦妩问。 “对。”林翊彻底放下心来，然后就发现自己身处秦妩的闺房之中。 房中陈设简单，就如秦妩的家一样，一个架子，用来放衣服。一个梳妆台，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床上铺着水青色寝具，两边挂着奶白色的帐子。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陈设，让林翊忍不住红了脸，呼吸间仿佛都能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馨香。 一个大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秦妩面前，脸红得和猴屁股似的：“阿妩，我没抓到他们。” 秦妩微微侧首，好奇地问：“林大哥，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我没事！”林翊强作镇定地摆了摆手，道，“你刚刚解毒身体还有些不适，先好好休息。” 说完，转头就逃了。 没错，就是逃，看的秦妩满头雾水，心道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这么吓人？ …… 不过半日，秦妩就坐不住了。 她的身体本来就没事，非要让她躺在床上休养，那才是受罪。索性吃了些药丸，说是养神的，让秦湄她们放心。赶了她们继续该上课上课，该干嘛干嘛，自己就又爬下了床。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周身，秦妩出门就闻到一股香味。林翊坐在灶膛口，看着柴火，好像是在熬鸡汤？ “林大哥。”秦妩道。 林翊神情严肃地回头：“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休息！” “我没事了。”秦妩活动了一下手脚，“一直躺在床上，对身体恢复没有好处。” “真的？”林翊怀疑。 “当然。”秦妩睁眼说瞎话，“我就是大夫，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她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问题。 林翊见她小脸上一本正经，实在不愿回屋去休息，也不强求，道：“那你在院子里走走，一会儿喝点汤，养养身子。” “恩。”秦妩就在院子里转起圈儿来，一边问，“林大哥，你和那些人交手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说到那些人，林翊脸色就阴沉冰冷了几分，“我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们的武功路数。” “这倒也是正常的。”秦妩托着下巴，皱眉道，“林大哥你毕竟只是自己练武，又没和人接触过。我就是觉得奇怪，谁这么恨我，恨到想要杀了我？” 病人身上藏蛇，背后小厮偷袭，根本就是要将她置于死地嘛！ 实际上，若不是自己有灵泉，早便丧命了！ 这样恨不得她死，又有能力安排下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秦妩自认自己并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得罪过的也只有温家，孟家则是因为林翊不肯接受孟媛而对她有所迁怒。 难道是他们两家之一？ 秦妩想了一会儿，一点头绪都没有。但却忍不住从心里带出几分战栗，这种隐藏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手，又手段下作的人，最让人防不胜防！ 看来她以后出门都要带上各种伤药和解毒丹了。 “他们带来的那个人。”林翊突然开口，“扔在了茶铺子门口，我让人把他抬到了客栈，也已经通知了官府。” “那个受了伤，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的人？！”秦妩忙道，“带我去看看！” 那个少年，马上就要死了，但他是那些人带来的，说不定会知道什么线索！ 第380章 受伤严重的少年 第380章受伤严重的少年 至于官府，他们都敢在大街上下手杀人了，想来也不会在意官府！ 林翊端了碗热汤出来放在桌上，道：“先喝了汤再去看，请去的大夫虽然没法儿治好他，不过能勉强保住他的性命，你不用太着急。” 秦妩怎么可能不着急，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她！ 不过在林翊得看顾下，秦妩还是慢慢地喝完了鸡汤。 ……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刺鼻浓烈的药味，两个大夫围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依然气若游丝的少年束手无策。 “病得太重了，这怎么救得过来？” “要不要试试这个药？” 两人正在商议着，门突然开了，秦妩和林翊走了进来。 两个大夫起身向两人行礼：“林老板，秦姑娘。” “怎么样了？”林翊问，“能把他弄醒吗？” 只是要问一些话，并不是要救他的性命，所以只要人醒了就好，能不能活下来根本不重要。 “这个……不太可能。”其中一个大夫说，“他受伤太重，又中了毒，现在就是一口气儿吊着，醒不过来的。” 另一个大夫连连点头：“这么严重的伤没死，那都是命大了，不过也快了。” 暖香阁门前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白城。两个人自然也知道这少年是怎么来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伤势这么重。 也不知道带他过来的那些人，到底是谁，是仇人？ 不然不会扔下一个濒死的人在这儿，亲朋好友的话，就算是尸体也会抢回去的。 这个同样是秦妩的疑惑，这个时候人们对尸体有种执念，觉得身体不全就不能投胎。不然当初秦大也不会因为被人阉了，就受了那么大的刺激。 恩……可能他受那么大刺激的原因，是被割的是下面。 不管怎么样，这个少年不太像是和那伙人一起的，秦妩上前查看少年的伤势，又诊了脉。就如那两个大夫说的，他还活着，就是一种奇迹了。 少年肚腹处破了一个洞，幸好处理了一下，不然只是这一个伤口，就足够他流血流死了。然后他还中了毒，不是攻击秦妩那毒蛇的毒，那种毒蛇的毒太过霸道，他早就没命了。 受了伤又中了毒，这人躺在床上，脸色都是灰白的，看起来随时会咽气。 但不知道他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还是被什么好东西吊着命，愣是坚持到了秦妩到来。 秦妩心道，算你命不该绝，撑到了我过来，要是别人，怕是得去阎王地府找你才能把你救回来了！ “阿妩，怎么样？”林翊问。 秦妩回头笑道：“恩，我有几成把握可以救他。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救醒了，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不是和那些人一起的。” “好。” 两个大夫先激动起来：“秦姑娘，这么重的伤你都能治好？” “恩，只有三成把握。”秦妩看他们两个双眼放光，求知若渴的模样，笑起来，“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留下来看看。” “真的能行吗？”这两个大夫是白城最好的大夫，一心钻研医术。 先前听说过秦妩的一些事，传得神乎其神的，两人只当是有人听风是雨，未曾放在心上。 现在这人可是整个儿都进了地府了，秦妩却说有几分把握，这一下子就让两人来了兴趣，很想看看秦妩到底是怎么治病的！ 不过一般来说，高手一般都是自家的秘密，轻易不能告知外人。所以秦妩说他们可以留下来，还让人两人有些不敢置信。 秦妩点头：“恩，你们也可以留下来帮我。” 她并没有什么本事不能让别人学去的想法。在现代，凡是发现一种新的治疗方法，医生都会发布在学术周刊上，或者召开研讨会交流会，以便众人可以讨论交流，能救下更多的病人。 所以秦妩的想法也很简单，让他们看呗，要是以后能够救两个人，也是好事。 两个大夫不知道秦妩的想法，但还是连声称赞秦妩是心胸广阔，心怀天下的人！ 等在门外的扶枝被林翊叫了进来，她手里提着秦妩的药箱子。 秦妩先倒了些麻沸散的药粉在杯子里，在加水的时候趁着众人不注意，从指尖儿引出了些灵泉。 她说三成，其实说少了，正经地让她喂灵泉给他，治愈的把握是十成！ 当然，作为一个面对着这么严重的危重病人的时候，秦妩保持了该有的小心和谨慎。 把药灌下去之后，少年的气息果然稳定了些。然后秦妩就拿出针线，开始给少年的伤口进行缝合。 准备得不充分，没有消过毒的纱布用，但是现在情况紧急，缝合止血才是最要紧的。至于细菌感染……秦妩在心里问玉石里的小美人鱼旖旖：“喂他些泉水，应该可以防止细菌感染？” 旖旖现在已经完全显形，是一个漂亮的有着七彩色鱼尾的美人鱼。她坐在岸边甩了甩尾巴，自得的道：“这是自然，泉水能给人生机。凡是体能阻碍生机复生的，都会被清除。” 怪不得泉水能解毒。 秦妩放心下来，手下动作飞快，将少年破开的肠子，皮肤等一一缝合起来。 场面有些血腥，扶枝先出去吐了。 等缝合好伤口之后，秦妩又开始给少年配置解毒药。虽然喂食泉水就可以解毒，但旁边还有人看着，她很是仔细地研究了一下，确定了药方。 “两位看看。”她把药方递给两个老大夫，“这个可否解毒？” 两人拿到手里仔细研究了一下，惊讶道：“好像确实可解！秦姑娘的医术真是厉害，方才我二人商量了半天，也没能商量出一张解毒的单子！” 结果秦妩只是随便看了看，就能拿出解毒的方子？ 两个老大夫都是一阵惊叹。 伤口缝合了，解毒的药方子也有了。让扶枝去抓了药，秦妩亲自去熬药，用的自然也是灵泉水，然后给少年灌下去，好歹让他脸色红润了几分。 “竟然真的救活了？”两个大夫轮流诊了一下少年的脉息，惊讶道，“必死的人竟然真的活了？” 第382章 不小心被遗忘的人 第382章不小心被遗忘的人 坐在马车上，灵儿照旧趴在她的脚边，旁边坐着扶枝。 林翊照旧坐在外面的车辕上，和车夫一块儿。 上车的时候，林翊拉着秦妩打量了又打量，见她果然一点事都没有，不仅没事，甚至一直身体健朗，仿佛根本没有中过的毒的样子。心道这肯定是因为她是仙女的关系，心下欢喜。但每每回想那日发生事情，总还觉得冷汗直冒，汗毛倒竖，林翊看她也看得紧了些。 “那个人醒了。”秦妩把叶有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有许多事情没说。”林翊道。 秦妩点头：“是啊，可能是怕我们贪图他什么？我看他的举止眼神，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应该说，不像是普通的富户人家的孩子。” 倒像是官场上养出来的，面上一副笑脸，笑呵呵的，但是眼底深处却没有任何笑意，心里藏着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不过他说的若是实情，那可能他与来刺杀你的人真的没关系。”林翊判断道，“其它的，他的身份之类的，倒是不重要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呢？” 林翊声音冷凝：“他们一次没有得手，就会有第二次。这段日子你小心些，若非必要不要随便出门。回去我让秦二过来保护你的安全，他得身手还不错，遇到先前的情况也能拖延一二。只是毒蛇……” “我会随身准备解毒丸，下次他们再敢用毒来对付我，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毒！” 秦妩说得狠厉，只是软糯的声音听着一点也不凶，反而带着几分小猫儿似的嗷呜嗷呜地虚张声势，引得林翊无声地笑起来。 还不知道林翊笑话自己呢，秦妩又说了两句狠话，便靠着软垫安静的和嗑瓜子儿。 “马上是鬼门开的鬼节。”林翊突然道，“七月，也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啊。”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秦妩有些郁闷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这件事她早就打定主意了，却因为搬进了白城，反而把这件事给搁置了下来，“我早就想着要给我母亲重新里一个坟，但是一直……” 甚至今年的清明她都没去祭拜，若说身为子女，真是太不应该了！ 虽然，她本身未曾和这个身体的生母相处过，所以并没有多少感情。但该有的规矩和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没有想到她说的是这件事，林翊忙道：“这确实应该。没关系，你并不是故意遗忘。而且现在有了钱，可以修一个更好的，若是伯母地下有知，也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恩。”秦妩叹了一声，“不过这种事我并不清楚流程，林大哥，你看有没什么人比较懂这些？迁移尸骨有个什么规矩，该如何做？” 这个时候人们看重尸骨，认为人死就该回到地里去，讲究的入土为安。因为地下还有一个给死人住的世界，所以轻易地不能去打扰死去的人，不然会扰乱他们的生活。更别说迁坟这种事了，对应到阳间来说，就相当于是搬家了。 他们搬家还要挑个好日子呢，何况是下面的人？ 所以可想而知，迁坟有着多少繁琐的规矩和要求。 “我也不太了解。”林翊道，“不过不用着急，等回去白城里，问问林老掌柜和奶奶他们。他们老人大约是了解得多些。” 生前便要把自己的身后事给安排好的，很多。 秦妩点头：“恩，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怕到时候又疏忽了，林大哥提醒我一声。” “好。” “还有我娘的死因。”秦妩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温婉的女子，“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病死的吗？还是说，是有人故意害死了她？” “你想查清楚？” “这是为人子女该做的！” 林翊笑了笑，道：“好，到时候我会派人去调查。当年我并与村里人接触，所以知道的内情并不多。只是隐隐听到他提起过，说你父亲原本是在京城里做事，后来因为你娘，才被迫回了秦家村。林氏因此恨上了你娘，磋磨她磋磨得厉害。我想你娘，也就是那时候被折磨得落下了病根。” “是啊，又接连生下三个孩子。”秦妩叹了口气，“怀孕身子对女性的身体影响太大了，可以说，女性是舍弃了自己的健康，才换来一个孩子。” 这些林翊并不了解，好奇地问：“这么严重？我看许多人生孩子，倒也算是顺利。” “现在算是好多了，但是有很多人因为难产而死。”秦妩笑了笑，“更别说生下孩子之后，女性身体会留下的各种毛病。不过这也是上天给予女性的恩赐，让女性能孕育一个生命，创造生命，这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秦妩早就还以，原主母亲的死亡，和她生下了三个孩子不无关系。 在那样一个环境中，被人不断的磋磨，生下孩子肯定也得不到好的照顾，更加不可能好好休养。身体的根本坏了，就像是大树的根烂了，慢慢的最后枯败了。 林翊问秦妩，生孩子会留下什么毛病。 秦妩只是笑着摇摇头：“你不用知道这些，我怕你以后有了心理阴影。” 虽然知道怀孕生子对女性的伤害很大，但她依然想在合适的时候，生下一个孩子，作为自己曾经存在过的一个证明。 “总之。”林翊笑说，“林氏是跑不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对你母亲都很不满。远远不如喜欢宋氏这般。” 两人一路说着，终于到了永安。 那花茶铺子就在林翊的暖香阁对面儿，挂着的招牌上写着品花，从门口路过可以看到，里面的装修和暖香阁有些类似。一眼望过去一片光辉灿烂，是各种样式的玻璃杯，产品却看不清楚了。 秦妩和林翊照旧上了旁边的酒楼二楼，等着这品花铺子开业。 到了吉时，铺子前面地上的鞭炮点着了，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哎，又开了一间新铺子。” “品花，好像也是花茶？” “这是要打擂台啊？” 第384章 扔出去算了 第384章扔出去算了 虎子啐了一口，转身回了店里，道：“这样不行！再让他们把生意抢了去，我们怎么出头？” 他指了一个人，让伙计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东家，看看他们是不是也要做些什么，不然这样继续下去，他们的客人都要被抢光了！ 不过林翊得到了消息，倒是远没有虎子那么着急，只道：“别人新开的店铺，总要让他们卖点钱，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就算不愿意，但多了一家铺子，肯定会把他们的生意分去，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价格低，他们就也要跟着降价。 伙计道：“可对面的生意是真的好，掌柜急的上火。他的意思是想问问，能不能挑出一两样来也做点文章？” 正巧此时秦妩走进了屋，林翊就转头看秦妩：“阿妩，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秦妩拿过桌上的账本翻看了一下，道，“也并没有损失多少。我们高级花茶销量还是差不多，甚至比前些日子还要好些。损失的多是买低级花茶的客人，就连中级的也只是降下去了一点儿，这样有什么好着急的？” 她经常来林翊这里商量事情，互相也会给对方的生意提点意见，现在已经熟门熟路。 可以说，万艳坊和暖香阁是他们两人功能共同经营起来的。 林翊笑道：“阿妩也不同意降价？” 秦妩点头：“这个时候降价，肯定会得罪购买高级花茶的客人。他们看重的不是我们的价格，但也最看重我们的价格，我们贸然降价，就是在降低我们自己的品质和招牌！我们要做好花茶的品牌，就不能用这种方式来谋求那点客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翊道，“至于损失的那一部分客人，他们只是冲着便宜的价格去的，并不是冲着花茶去的。说白了，只是跟风又想要少花点钱，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为了他们自砸招牌。” 他看向伙计：“你回去告诉虎子，只要盯着对面的动作就行了，其它的不用在意，便是生意一时不好，也没关系。” 东家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伙计自然也听明白了，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我方才在外面看到了冯夫人。”秦妩声音轻柔，“你还是没有见她吗？” 这段时间冯夫人也来了有好几次了，只是无一例外，林翊都没见她。 “林叔现在还在村子里，和之前为冯家进货的人周旋。”林翊微微叹了口气，“我们和冯家现在的情况，也并不适合见面。等一切尘埃落定，到那个时候，双方都没了负担，才好说话。” 秦妩抿嘴笑了一下，道：“恩，你觉得好就好，反正都在白城，若是愿意，早晚能够见面。” “那个叶有期如何了？”林翊问，“他可说了什么别的有用的线索？” “没有。”秦妩皱眉，“他真是像条泥鳅似的，滑不溜秋的，看着真诚，说了一大堆，但是仔细想，却什么都没有！” “既然如此，就把他扔出去！”林翊恨声道，“我们救了他的性命，他竟然还对我们如此防备，既然没什么用处，又不肯与我们真心相交，何必再浪费药材？直接扔出去！” 秦妩惊讶地笑道：“你是开玩笑的？” 林翊可不是开玩笑，当天便带着人去了客栈。 叶有期伤势其实已经好了大半。这时他受伤虽然严重，但并未伤筋动骨，只要解了毒，伤口愈合就算是好了大半儿。二是秦妩一直用灵泉水给他养着，自然好的要比旁人还快些。 林翊也不与他客气废话，直接道：“叶公子，你该知道，我们救你是想要知道那伙人的身份，也不想看着你就这么死了。但现在看来，叶公子对我们救你之事，并无多少感激之情。” “怎么会？”叶有期笑起来，还有些稚气的脸上一派真诚天真，“我是真的感激林老板和秦姑娘，两位救了我的性命，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叶某怎么可能是狼心狗肺的不急着两位的大恩大德？只是，那群人在下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没法儿帮着两位，我心里也极为愧疚。”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林翊冷笑：“叶公子的感激太过虚无缥缈，我们也不需要。我看叶公子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应该能够照顾自己了，之后叶公子就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就走。 到底是没将人给扔出去。 站在门口的秦妩掩嘴轻笑，她就知道林翊和他奶奶一样，嘴上说得狠，但心肠却极柔软！ 林翊瞥了她一眼：“我是看你费尽心思把人救了回来，不想你的辛劳白费。” “是，我明白的。”秦妩又笑起来。 屋子里传来叶有期的喊声：“秦姑娘……” 林翊拉着秦妩的手往外走：“快走快走，这人花言巧语，不是什么老实的人！” 离开客栈，林翊却又皱起眉来：“到底是谁要杀你？” 人躲在暗处总是让人心里不安宁。 “你说，会不会是孟家？”秦妩问，“孟媛那么喜欢你，然后因爱生恨什么的……对我这个她破坏了她幸福的第三者喊打喊杀，也很正常。” 林翊下意识地摇头，不相信是自己给秦妩带来的危险。 但仔细想想孟家的做派，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被刺杀的秦妩却很心大，“到底是谁杀的我，我们早晚会知道，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 她捏了捏自己随身挂着的荷包，两个荷包，一个里面装着解毒丹和止血药，一个装着的麻药和毒药！ 就等着对方送上门来！ 她可不能忍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林翊决定去探查一下孟家，确认一下孟家到底有没有出手。 不过在这之前，他先带着秦妩姐弟三人回了一趟秦家村，为的是秦妩母亲的迁坟之事。 “阿姐。”秦湄和秦昊跟在秦妩身后，“你给娘选了新的地方吗？但是我听老一辈人说，入土的人不能随意移动。” 第385章 迁坟立碑 第385章迁坟立碑 “不能随意移动，不是不能移动。”秦妩温声说，“你们愿意娘留在这儿吗？我们都离开秦家村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回来了。” 而且这秦家村，秦妩觉得，她娘大概是不会喜欢的。这里有辜负她的丈夫，欺压她的婆婆和看不起她的村人，若不是这些，她也不会就这样死了。 两个孩子皱眉想了一下，便点头：“阿姐说得对，我们都走了，娘一个人在这里也会寂寞。” 而且他们越走越远，娘留在这儿，受了委屈也没人知道。 姊妹三人商议了一下，便定下了迁坟的日期和地点。新的坟地是林翊帮忙选的，为了找个风水宝地，他专门去请了道观里有名的看风水的道士，选了一处风水宝地，据说埋葬在这里的人，会庇佑子孙，兴旺家族。 秦妩是不怎么相信这个的，要是让她来做决定，大约会提议火葬，尘归尘土归土，随风洒了。便是她地下有灵，灵魂也得了自在，自此随风，想去哪儿去哪儿，再没一处可束缚她。 林翊安排的风水师，法师，念经的和尚，很快就来了。 到了吉时，祭拜过后，问过天地，这才开掘起棺……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儿的事情，秦妩带着两个弟妹，林翊说是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 看着起出来的尸骨，只用草席裹着，现在草席已经烂了一半儿，里面剩下裹着的一副枯骨。秦昊和秦湄两人都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秦妩也咬着唇，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们的娘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但被人用这么一副草席裹着，连口薄棺都没有，也实在令人心寒。她可是为秦家生养了三个儿女，又把命丢在了秦家！ 前面就说过，秦家并不穷。何况秦宏在城里做木匠，就算真的没钱买上一副薄棺木，他自己亲手做一副也算是心意。 秦妩冷笑，转眸去看围在外面看热闹的秦家村的人。 秦宏和林氏也在其中，察觉到秦妩的眼神，秦宏似有些羞惭，低下了头。倒是林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精明的小眼睛里闪着不屑和鄙夷。 林翊准备了上好的红木棺材，法师为秦母净化之后将人放了进去，盖棺封死，一路上敲敲打打的往新选好的墓地而去。 秦妩静默地起身，牵着弟妹的手慢慢地跟在后面。 到了新墓地，又是一番法事，然后才将棺木放了进去。秦妩领着弟妹上前，慢慢地往里面填土，新土重新掩盖了棺木，重见天日的时光不过短短白日，就如棺木里的这位女子，人生韶华不过短短二十几载。 距离新墓地不远的一处山上，一个男人带着两个随从，静静地看着脚下那群人的动作，目光隐含悲凄。若是李智或者汤前在此，大约就能认出来这个男人，正是身处兵部侍郎位置的宋轩！ 新的坟头立起，石碑上也刻上了娘的名字，并未冠秦姓。但这还不算完，接下来还有十二天的诵经超度，由十二个和尚坐在坟前日夜不停的颂念经文。 秦妩他们的事情却是完了的。 这也算是了了秦妩的一桩心事，只是想起秦宏和林氏的所作所为，她依然心中难平。只是不管怎么样说，他们一个是她这身体的生父，一个是祖母，若是平常事倒是无妨，但若真是伤到对方性命之类的，必然会被人唾弃！ “阿妩。”林翊扶起秦妩，“别难过了，伯母在地下，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秦妩冷声道：“难过倒是不多，我现在更多的是生气！” “你若是想要教训他们，也有些法子。”林翊自然是明白秦妩心里在气什么，“不过我想，他失去了你们三个，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了。只要你们过得越来越好，他们看在眼里就如刀割一般，再也无法得意。” “这倒是真的。”秦妩点头，尤其是林氏和宋氏，这两个同为女人，却不能体谅女性的不易，反而重男轻女，使劲儿的作践自己的女儿和孙女。先前看见她过得稍微好一点儿，就已经眼红得快要被嫉妒心给吃了，这她要是过得再好一点儿，只是悔恨和嫉妒，就足以让她们夜不能寐了！ 山下的人渐渐散去，宋轩身后的人影上前，轻声道：“少爷，我们也该走了。” “恩。”宋轩缓缓点头，又看了一眼新立起来的坟头，道，“走之前，去给她送点吃得用的。这么多年，也不知她在下面过得怎么样。” 手下应声，立刻便派人去准备祭奠要用到的东西。 …… 林家的山珍铺子重新开业，因为货源新鲜，价格低廉，很快便成为白城最受欢迎的山珍铺子之一，就连冯家都不能与之相比。 林翊对冯家的分割压迫始终没有停过，冯家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就连林老掌柜都有些好奇：“他们冯家这是，彻底放弃了？知道自己做错了，不敢再和东家你作对？” 林翊不这么觉得，冯老爷当年能忘恩负义地做出逼死自己父亲，强娶自己母亲的事情，现在又怎么可能突然就知道错了？ 他更觉得，冯家按兵不动，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只是暖香阁的事情很快就分散了林翊的注意力，随着时间的过去，暖香阁和品花的客人都开始稳定下来。就如秦妩他们一开始猜测的那样，在暖香阁购买高级花茶和中级花茶的人就没少过多少，少的都是低级花茶的消费者。 而品花，虽然依靠低价成功地从暖香阁这里分走了一杯羹，但因为工艺原因，始终得不到大户官宦人家的认可。 两者之间慢慢地开始趋于平衡，就在这个时候，品花进一步降低了价格，甚至时不时地就会送点东西。 而林翊他们筹划许久的第三间暖香阁，在永安城的另一边，也开业了。就像是被苍蝇盯上了一般，在他们开业后不久，品花紧接着也在同一条街上开了一间。 这是盯上他们咬了啊！ 第386章 争夺花茶市场 第386章争夺花茶市场 虎子气得真是恨不得咬品花那群人一口，做生意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人！ “稳住我们的价格。”林翊依然不降价。 秦妩也道：“现在我们的暖香阁已经是一个牌子了，我们当初起了这个名字，又设计了品牌标识，就是为了和别人的花茶区分开来。若是将品花当成一个对手，去和他们在价格上比拼，就有违我们的初衷了，最后也会毁了我们自己的牌子！” “没错。”林翊皱眉道，“但是现在最麻烦的就是，品花确实对我们的花茶冲击比较大。第二次降价之后，来我们店里购买中级花茶的人也少了些。而且有些客人虽然没去他们家买东西，却也会抱怨我们家的花茶太贵了，话里话外就是想要让他们降价！” 也就是说，他们的价格太低，低到客人已经不在乎品质的好坏了。毕竟这么低的价格，只要能喝，就不会亏，何况还挂着一个花茶的名头！ 秦妩想了想，道：“其实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死守着，任由他们把花茶给糟践了。” “你有什么法子？”林翊笑问，他知道，秦妩一旦说出这句话，就是心里有了主意了。 秦妩抿嘴笑了，朝他招招手：“你过来近些，我跟你说……这样……他们一定会……” 林翊听着，连连点头，到最后忍不住拍手：“我觉得可以！就这么试试看！” …… 自从品花降价之后，铺子里的生意越发好了，人来人往，伙计忙得脚不沾地，茶叶盆子里都空了，连添货都来不及！ 与之相反，暖香阁的生意就不怎么样了，人少得可怜！ 品花的人可算是扬眉吐气，看暖香阁的眼神都满是不屑！ “呸，天天说自己的东西好，好有什么用？好也没人买啊？” “好什么啊，你看看那花茶，这么久没卖出去，怕是都要发霉了？这谁敢喝啊？不怕拉肚子啊？” 暖香阁的掌柜连带着伙计连门都不出，听着对面的嘲讽心里气恼，但也只能忍下来。 只是那品花的掌柜却没伙计这么好的心情，他们这生意好是没错，可是一直都是在赔钱啊！卖得越多赔得越多！所以看着这满屋子的客人，他没多少欢喜的感觉，只剩下心疼了！ 今儿东家终于过来看他们这铺子，掌柜地忙不迭地捧着账本上去了：“我说东家啊！这样下去，我们得赔多少银子啊？！” 孟醒扫了一眼账本，淡声道：“不过两万两银子，看你吓成这个样子。” “东家，我不懂。”掌柜小心地问，“我们开店不是为了挣钱吗？” “呵，挣钱？我现在只想着要出气！”孟醒冷声道，“林翊做事太过分了，仗着媛媛喜欢她，竟然那么侮辱媛媛！媛媛好歹也是我孟家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掌柜得弯着腰，心道，那还不是小姐自己上赶着找来的，何必为了这自找的事儿去赔钱啊？ 孟醒想起自己妹妹哭红了双眼，甚至数次投缳，虽然都被救了下来，差点把娘吓死！是以府城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孟醒就又到了白城，同时派人着手去调查林翊的所有事情，得知了他名下有这两个花茶铺子。 怪不得敢对媛媛那般疾言厉色，一副贫贱不能移的正气凛然的模样，原来是还有倚仗！是以孟醒只想用最快的方法，把林翊的一切都给毁了！ 连着先前想要和林翊秦妩好好玩的想法都没了！ 这对狗男女，不能让他们跪在媛媛面前磕头认错，他妄为孟家人！ “你不用想那么多。”孟醒盯着对面的暖香阁冷笑，“只管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等过上两日，林翊就没心情顾及这里了！” 他都出手这么久了，冯家也该行动了！ 翌日一早，品花的掌柜就看到对面的暖香阁来了两辆马车，从车厢里卸了许多箱子抬进了铺子里。 他知道这是暖香阁送货的马车。 暖香阁所有的货物都是从白城那边儿运过来的，据说是在一个小村子里制作花茶，每天一大早会补充城里缺了的货品。 只是最近暖香阁的生意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怎么突然来了两辆送货的马车？ 难道说，他们这也是准备囤积货物，准备降价送东西？ 这可是件好事儿！ 赔钱不能只他们一家赔不是？ 品花掌柜兴奋地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孟醒，孟醒亲自来看过，和掌柜的判断差不多。 “想办法打听一下，他们家准备用来降价的花茶是哪几种。”孟醒道，“我们也开始准备！” 打擂台，看谁财大气粗，能把对方给拖死！ 而孟醒相信，最后肯定是他这边赢定了，区区一个林翊，怎么能和整个孟家相抗衡？等到把林翊给赶出了花茶市场，那这市场就是他的了！ 虽然这些日子品花一直在赔钱，但孟醒也能看出来花茶利润有多么丰厚。就算是现在的营业额少一半，按照正常价格来销售，也能得至少一万两的毛利润！更别提还有更贵的花茶，那些的利润会更高！ 到时候他能把这花茶也带到府城去，甚至开到京城去！ 这么优雅又高贵的玩意儿，一定会很受那些贵妇们欢迎！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花茶确实一直都不如林家的暖香阁，这也是他们只能以降价来打击暖香阁，而不能以质量来取胜的原因。 要想把这门生意长久地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是要研究一下，这花茶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要说最了解茶的，肯定是茶商。 孟醒想到了以茶起家的永安温家，他们家的茶叶生意遍布整个大禹地界，家里在各个地方有着数万亩的上等茶树。要说找人合作，那温家肯定是最合适的了！ …… 虎子让人把箱子放到了后面的仓库，吩咐众人谁也不能乱动！ “掌柜，我们这是不是，也要降价了啊？”有个伙计好奇地问，“我们东西好，要是降价，肯定能比对面品花卖得更好！” 第387章 争夺货源 第387章争夺货源 虎子撇嘴嘲讽：“这是自然！他们家的那花茶，那叫花茶吗？” “那掌柜，这里面的是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伙计好奇地问。 虎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别打听，打听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地去做你们的事儿去！这可是我们对付品花的秘密，要是泄露出去，你们一个也讨不了好！知道吗？” 品花想要探听暖香阁准备了什么茶品不是这么容易的，掌柜的忙活了几天，也没打听出个确切的消息。 倒是白城和永安最近有些波动，据说是有人是在大肆收购菊花和金银花，新鲜的要，就连干花也要！这两种花都可用在药方之中，也是暖香阁经常使用的花茶原料，品花的掌柜就怀疑，这是不是就是暖香阁准备降价的花茶。 其实品花掌柜倒是没猜错，在白城和永安放出消息，要收购菊花和金银花的人确实是林翊。只是因为他给的价格比市场价格要低，所以虽然这个消息传得广，但他正经的没有收到多少货物！ 估计着消息差不多已经传到品花或者孟家人耳中了，林翊便吩咐永安的暖香阁进行下一步。 早上再次往铺子里搬运箱子的时候，暖香阁的两个伙计不小心，把其中一个箱子给掉在了地上。箱子盖儿被摔开，里面散落出来的是暖香阁的招牌花茶菊花明目茶之一！ 虎子气急败坏地出来对着两个伙计骂道：“你们干什么？笨手笨脚的！连搬个箱子都不会！要你们做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收起来，别让别人看见！” 这个别人，说得自然是品花的人。 只是品花的人天天盯着他们暖香阁，眼都不眨一下的，现在暖香阁出了这么大动静，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是，我们知道错了！” 两个伙计点头哈腰，连忙把箱子扶起来，又有一个伙计手脚飞快地把散落在地上的花茶给扫干净了。 虎子警惕地看了看对面的品花，啐了一口，跟着两个伙计进去，一边还在骂：“你们都给我小心点儿！要是再把东西给掉下来，小心把你们的手给砍了！” 这时候又有伙计问：“掌柜，我们仓库里堆了那么多的货了，什么时候才开始上货啊？” “都说了，不该问的别问！”虎子踹了一脚，“都记不住是不是？” 进了店才道：“赶紧的，下一批的玻璃杯也要过来了，赶紧收拾摆好了！半个月之后还要再来一批，记得告诉客人们，请他们到时候过来我们铺子看啊！” 品花的伙计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了两眼，听到虎子的话，顿时双眼一亮，转身往自家的店铺跑去！ 暖香阁的伙计眼角余光看见，顿时怒吼：“品花你们这些渣滓，一个个不要脸的，东西模仿我们的也就算了，咋的人还要在我们这儿偷听？你们是不是当我们都是瞎的？” 虎子追出来：“什么？他们敢来我们铺子偷听？你们怎么也不注意一点儿？让人都摸过来了！” “掌柜。”几个伙计都有些委屈，“我们这不是听你的吩咐做事儿去了吗？所以才没看见。” 虎子又看了看周围，挥挥手道：“行了，继续干活去。那个，小四，你在门口守着，要是品花的人再敢来，就揍他娘的！真当我们暖香阁没人了？” “是！” 秦七拉着虎子往里走，一边走一边使眼色，进了后院才道：“你这演得也太假了！” “反正他们信了就行！” “要是我，我肯定不信！”秦七斜了他一眼，“品花的人能那么笨？” 虎子笑了笑，反正是不聪明。 不过东家也说了，这场戏演了对方信不信都行，就看对方后续的反应了！ 秦七道：“下次我来演！肯定比你演得好！” 不过秦七大约是没这个机会了，品花掌柜听伙计说了，心里细细的一思索：这个时候不年不节的他们准备那么多的货物，这肯定是看他们品花的生意好，忍不住下去了！ 暖香阁准备的应该就是菊花和金银花两种花茶，不过这种事儿到底不能百分百的肯定，不然要是出来什么差错，怕是都要怪到他的头上！ 是以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将最近自己打听到的，看到的事向孟醒禀报。 孟醒比掌柜要更加谨慎些，之前在秦妩手上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气怒交加。接到消息，便派人去打听了一番，确定消息是从林家传出来，据说林家需要大量的菊花和金银花，连着一直给他们供货的陈家都没法儿满足，这才放出消息，要从市面上购买！ 只是给的价格低，因为林家出来收购的人说，这次合作只是第一次，若是合作得好了，他们也愿意和卖给他们菊花和金银花的人继续合作。这意思就是，若是这次低价卖给他们了，那就能成为林家的长期供货商。 按照林家和暖香阁的发展势头，这确实是一块儿香甜大饼，不少人想要咬上一口！ 消息到了孟醒手里，孟醒觉得，林翊就是想要低价购进花材！ 他们林家是什么实力，别人不知道，一直盯着他们的孟醒却是一清二楚。他手上有的银子，能开三家花茶铺子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了。想要再发展下去，至少要等第三家花茶铺子稳定下来，七八个月到半年之后才有可能！ 就算是加上秦妩手里的钱，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扩大花茶生意，除非他们拼着手里的钱全押进铺子里，账面上不留资金。但那样就太过危险，因为一般来说，谁也不能保证生意一帆风顺，不出一点意外。所以账面一般都会留至少两三千两银子，以作不时之需。 这合作都不知道要推到何年何月去，不过就是上下嘴唇一碰，随口胡说罢了。 探听清楚了这一切，孟醒出手了。 同样是放出消息说要收购菊花和金银花，价格比林家给的价格要高上许多！ 过了两日，林翊那边也放出消息，自己收购的价格也要提高。 第388章 骚操作 第388章骚操作 孟醒不甘示弱，同样将收购价格提高了，而且特意说明，不论是干花还是湿花，都会按照这个价格换算来收购。 这个时候，他给的价格基本上已经与平日里的价格持平，当下便有许多人找到品花售卖。不过也有一些人按兵不动，他们也看出来了，品花和暖香阁是在打擂台，说不定再等一等，暖香阁的价格会再上涨！ 不过事情并未如他们所愿，暖香阁的价格没再调整，看样子是暖香阁被财大气粗的品花给压了下去。 众人心中有了底，之后的菊花和金银花都往品花送，不管是新鲜的，还是干花，甚至有人将去年的存货拿出来卖给品花。品花竟然也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得到消息的秦妩都忍不住笑：“孟家这是打定主意，一朵花也不给我们留？” “孟醒大概是觉得，只要我们没了货源，就无法施行继续和他们抗衡。”林翊轻声道。 “该说他们是傻哪？还是傻哪？还是傻哪？”秦妩都忍不住感叹。 林翊道：“孟醒并不傻，毕竟是孟家的嫡子，将来掌控孟家的人。只是可能从小被人捧着宠着，有些……恩，经验不足，所以才会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栽了跟头。” 秦妩掩唇笑：“你说的还真是客气。他确实可能不是傻，但自大傲慢却是一定的。他肯定是觉得，我们手里的银子不能和他们长久的对拼下去，才会用这种赔钱的方法来拖垮我们。” “不过我倒是觉得。”秦妩道，“他或许是真的恨上你了。先前他对付的还是我，现在都瞄准你了，可见在他心里，现在你要比我可恶许多！你说，是不是孟媛做了什么，让他这般对你？” 林翊沉默了一瞬，道：“她做什么，和我没关系。” “有点绝情。”秦妩嘟了嘟唇，笑起来，“不过我喜欢这份绝情！” 她的男人，自然是要对别的女人不假辞色，一点希望都不给的。 半个月过去，计划比林翊和秦妩想象的还要顺利，现在白城和永安的菊花和金银花基本上都被品花也就是孟家给收了去，就连药店要用，都没地儿买去！ 这还不算完，在秦妩和林翊的授意支持下，陈梦甚至把附近几个城镇的存货也都买了来，卖给孟家。 要知道，他们家给的价格高，尤其是去年的，放到今年本来就不值钱了，现在卖给品花就和今年的价格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陈梦是低价买了去年的东西，然后高价卖给了孟家，狠狠地从孟家手里赚了一笔！ 秦妩很是扼腕，要不是他们的举动孟醒肯定会盯得死死的，她肯定是自己上场了！ 挣钱的机会就这么跑了！ 孟醒收了将近八万两的花材，并且制作了大量的花茶的时候，暖香阁终于有了动静！ 当天夜里关了门，却不见他们里面的伙计出来，掌柜便猜这是他们为降价做准备了！孟醒得到消息，便命品花同样开始准备降价。 他们暖香阁不是想要降价抢客人吗？正合了他的意，拼价格，他还没怕过谁！ 翌日一早，暖香阁开门，果然见又有马车送来了一车玻璃杯子，然后他们的伙计把两个花茶架子抬了出来，放在门口，看样子是真的准备降价了！ 一看对面这动作，品花的人也立刻行动，直接将自己菊花和金银花的花茶再降价了一半儿，并且买三送一！ 为了抢得先机，品花直接派人把这事儿给喊了出来，并且承诺，活动三天之内都有效的。 坐在酒楼上看着这一切的秦妩乐不可支，道：“这算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 “恩……”林翊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觉得我现在和你的观点差不多，孟醒孟家人，似乎真的不太聪明！” 秦妩哈哈大笑起来，难得，竟然让林翊也改变了看法，这孟醒的操作还真是出人意料！ 没错，这个方法的确就是秦妩想出来的，不过她可没想到孟醒有这么多骚操作。她只是想，孟醒既然是盯住了林家不放，那就多放出些假消息，让他们觉得林家也是真的想要和他们打擂台！ 本来只是想着多坑孟醒一点钱儿，让他多赔一点，不要过早的收手。毕竟说实话，品花并没有动摇到暖香阁的根本，只是盯着不放让人心里厌恶！暖香阁实在没必要和他们对上，只要自己做好自己的生意就是了。 谁知孟醒的行动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收购市场上的花，自己降低价格做活动，这些都是秦妩和林翊没有想到的！ 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道：“这算什么？我们只是想坑他十两银子，他把钱包递给我们让我们随便坑？” 林翊摇摇头，扶住秦妩：“可能就像你说的，孟醒真是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但这样也太好笑了。”秦妩趴在桌上，从来了这儿，她可没遇见过这样的对手，就连当年被她认为是贪婪又愚蠢的林氏和宋氏，都还带着几分精明，不见兔子不撒鹰，轻易地不会让自己吃亏。 这孟醒，真是钱多烧得慌，几个消息一结合，就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秦妩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把自己想要继续爆笑的冲动给压了下去，道：“他这是在和自己脑海里的你打架，大约还觉得自己打得挺好，完全压过了你哪！” “可能是。”林翊也觉得很是无语，对于孟醒这一套虚空组合拳同样觉得匪夷所思！ 只是在两人还在乐呵呵地看热闹的时候，一个伙计突然跑上来：“东家，出事了！” 伙计是白城那边山珍铺子的伙计。 林翊心头一跳，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出什么事了？” “有人吃了我们家的蘑菇，中毒死了！” 秦妩也惊了一下：“又来？” 上次便有人说是吃了林家的山珍，然后中毒的，不过当初没有死人，后来也查明是被人陷害等。 “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89章 似曾相识的中毒 第389章似曾相识的中毒 伙计头上冷汗直冒，道：“就是今天有官府的人来，说是有人状告我们店里卖毒蘑菇，已经死了人。结果在我们店里一查，真的发现了，毒蘑菇！” 发现了毒蘑菇，那就是证据确凿了啊！ “什么？！”林翊起身就往外走。 秦妩脸色紧绷，跟在林翊身后下了酒楼，上了马车，急匆匆地往城外驶去。 品花花茶铺子二楼，孟醒倚在床边，垂眸看着下面两人冷凝的神情，讽刺地勾了勾嘴角，看来是冯家人出手了。至于这里，自然也是他占了上风！林翊不是对他们孟家不屑一顾吗？他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只是不过一会儿，孟醒满腔的得意就消散了个干净。 只见对面儿的暖香阁可没有一点要降价的样子，只是将泡好的花茶盛装在玻璃杯里，放在外面的花架上展示。暖香阁的花茶不是他现在这种绿茶和花混起来的花茶，而是真真正正的整朵儿花泡出来的茶香，放在透明流彩的玻璃杯里，美得如梦似幻！ 品花掌柜也急了，上楼来与孟醒道：“东家，对面的暖香阁，好像不是要降价和我们打擂台！” 孟醒死死地瞪着下面的暖香阁招牌，声音里压抑着暴怒：“怎么回事，那你说的，他们半个月要进一批新的杯子肯定是为了降价做活动这件事，又是怎么回事？” “东家，我，我刚才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掌柜的颤声道，“好像是他们要推出新的花茶，为了和新的花茶相配，才又专门定做了一批，还专门通知了老顾客来品尝。他们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他们绝对不会降低价格，更不会降低自己的质量。而且，以后每个月都会推出一种新的花茶……”掌柜的说完，额头冷汗滚滚而下。 这个时候，便是傻子也知道自己是被暖香阁给耍了！ 孟醒脸孔狰狞，将手中的账本重重的掷到了地上：“都是假的！那他们那些每日运过来的货物又是怎么回事！” 掌柜张了张嘴，没敢回答。 其实这个时候再问那些运过来本来应该装着货物的箱子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那箱子里可以装着新的花茶，可以装着给两个铺子准备的货物，甚至只是空箱子。他们只是要给自己一种错觉，他们会和品花竞争！ 至于其他的，并不重要！ 但是现在，他就是白白的花了八万两银子买了一堆的菊花和金银花！那么多的花，本来是用来和暖香阁竞争的，但是现在，他能把银子收回来两成就算是不错了！ 掌柜地也想到了这点，忙问：“东家，我们库房里的那些菊花和金银花怎么办？有些都是去年的了，要是不赶紧想法子，都要发霉坏了！” 孟醒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你说要怎么办？让人继续按照这个价格卖！能收回来多少银子就收回来多少！” 现在降价活动已经开始，囤积了大量货物的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不然八万两白银，就全都会砸在手里！ 掌柜的应了一声，弯着腰赶紧跑了。 孟醒盯着暖香阁，双眸猩红。方才的得意仿佛是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林翊！秦妩！”声音里仿佛淬了毒，恨不得把那两人给碎尸万段！ 和上次一样，赔钱孟醒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是被他们这样不入流的小手段给耍了，才更让他恼怒！ 林翊和秦妩自然不知道孟醒现在的想法，他们也没时间去想。 两人坐着马车匆匆回了白城，走到林家山珍铺子附近，就能看到官差来来往往，不少人围着铺子门口，指指点点。 “哎呀，卖的东西有毒啊！真是吓死人了！” “就是说啊，黑心商人，怎么能卖有毒的蘑菇哪？” “我记得之前就有人说过，他们家的菌菇有毒，不过当时好像没死人，所以大家都不信！” “这次可是我亲眼所见，那人吃了林家买来的菌菇，不一会儿就腹痛如绞，口吐白沫，大夫都没来，就没了气了！” “真是，太可怕了，丧尽天良啊！” ……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在骂林翊黑心，没良心，卖能毒死人的东西。 “停车。”林翊喝停了马车，回头看车厢里的秦妩，“阿妩，这里太乱，你先回去。” 秦妩摇头拒绝：“我不回去，我在这儿能帮你。你忘了上一次，你被人诬陷，就是我找出的破绽？” 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放心回去？ 要真是有人吃了林翊店里的东西丧命，找到证据的话，林翊是会被砍头的！她得留下来，得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不然回去也是坐立不安，惶惶然然。 “阿妩，我总觉得这次和上一次不一样。”林翊柔声劝道，“你先回去，具体什么情况，等我弄清楚了，再去告诉你。” 秦妩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其实她也发现了，这次和上次的确不一样。上一次，一看就知道有问题，那对母子与其说是中了毒来找林翊讨公道，不如说，他们是来碰瓷的，连官府的人都没找！ 这次，对方却是一上来就找了官府，官府也派了人过来查验，显然是有对林翊很不利的证据。 见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林翊只能妥协：“你不愿回去也行，不过要跟在我的后面，要小心些，知道吗？” 他怕有愤怒的人不小心会伤到她。 秦妩连连点头。 林翊便跳下车，秦妩也提着裙子从车厢里下来，站在林翊身边，看着乌泱泱的人头有些咋舌：“人怎么这么多啊？” 人多得好像整个白城的人都过来围观了。 林翊向后牵住秦妩的手，沉声道：“可能是有人推波助澜。” “老板来了！” 人群中谁叫了一声，众人回头，看到林翊，顿时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厌恶、责备。种种负面情绪汹涌而来，让秦妩心里很是不舒服。 “这就是卖毒蘑菇，不把人命当成一回事儿的那个老板！” 第390章 死了人了 第390章死了人了 这话像是落进油锅里的水星儿，瞬间让人群沸腾起来。 “就是他啊！” “这个黑心老板！” 人群里有人叫着，秦妩皱眉，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正想催促林翊走快点儿，一把菜叶子突然扔到了她脸上！ “真是不要脸！”一个女人骂着，“害死人家的儿子，你们该下十八层的地狱！”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瞬间无数的菜叶子，鸡蛋还有什么面粉都往他们两个人砸过来！痛恨的咒骂声不绝于耳，像他们是罪大恶极，恨不得让人千刀万剐，才能赎清他们的罪孽！ 还有几个距离他们比较近的，直接就上手，或是捏了拳头砸，或是抓挠，真真是恨不得把他们给撕成碎片！ “阿妩！” 林翊侧身把秦妩护在怀里，所有砸下来的东西和拳头都落到了他的背上。不过一会儿，林翊已经发髻散乱，满身脏污，身上沾满了鸡蛋液和各种颜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干什么那？！”官差看到这边的情况，忙过来呵斥，“你们这是干什么？官差还在呢！都不许动手了！” “杀人的老板来了！”一个女人尖利的叫出声，“杀人偿命，他们该死！” “不许动手！现在事情还没查清楚……” 但官差这话毫无威慑力，场面依然混乱，原本坐在地上痛哭不已的几个男人女人也都站起来扑向林翊：“你还我儿子命来！” “你这个狠心丧命的！该天打雷劈啊！” “畜生不如的东西！” …… 林翊脸上表情紧绷，只是将怀里的人儿护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人碰到秦妩。 好一会儿，大批的官兵赶来，手里拿着刀枪才把暴乱的人群给分开，让林翊和秦妩走进了圈子。 李智大声道：“你们都别闹了！本官在这儿，还能让凶手跑了不成？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得查清楚。乡亲们，都冷静一下，你们要是打死了人，按律法来说，你们也是要偿命的！” “大人，现在证据都找出来了，还要什么证据？” “就是，明明是他们卖有毒的蘑菇，害死了人！” “可怜那些孩子，都十几岁，正在读书的年纪。真是作孽啊！” “就是说啊，丧尽天良啊……” 一群人恨不得把所有恶毒的词汇都放到林翊身上！ 李智抬手压了压，道：“行了行了，本官承诺你们，若是查明确实是林翊售卖有毒的蘑菇，绝对不会偏袒他，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是现在事情还没查清楚，就算是真的要他偿命，也得把案件细细地查个明白，刑部审核之后才能杀人！” 真是半天说不到点子上！ 秦妩一急，从林翊的怀里抬头，道：“你们想想，林大哥本来就是卖蘑菇的，他为什么要故意卖毒蘑菇？就是为了杀人？那些人和他不相识，杀他们有什么好处？杀了人他也跑不了啊！难道就是为了杀几个和自己根本没关系的人，所以连自己的性命和家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众人一静，这些话，听着有些道理啊！ 秦妩又道：“他自己的店铺开得好好的，现在这样，谁会傻得去杀人？还是杀了人之后这么轻易就能被抓住的手段，这不是自断前程吗？” 从激愤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围观的人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转头议论起来。 “这话好像有道理？” “也是，你说他店铺开得好好的，干嘛要卖毒蘑菇？这不是自己往绝路上走吗？” “我听说，他刚开了新铺子……” 怎么想，林翊也确实没有杀人的动机啊！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想明白，杀人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反而是处处绝路啊！这除非是不想活的人，但凡是有点脑子都不能干出这事儿来！ “可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拉着袖子抹眼泪，“我儿子，就是吃了你们家的东西死了，还从你们铺子……搜出来的……那些……” “没错！”一个女人冷声道，“你和他是一伙的，自然是帮着他说话！就算他没想着要故意卖毒蘑菇杀人，也是无意的。不管怎么样，他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算了！” “没错！不能这么轻易地算了！”人群里有人附和着跟着喊，“杀人偿命！你一个卖山珍的老板，让毒物混进了自己的铺子里，这和杀人也没什么区别了！想想那些死去的孩子，他们还那么小……” “对啊，说不定你就是这样故意的！” 这话再次挑起围观群众的怒火和恨意，谩骂再起，指着林翊的手指头恨不得立刻碾碎了他！ 林翊俊眸冷冷地扫了一眼方才出声的女人和男人，眉头皱得死紧。 “刚才，也是他们两个？”秦妩也发现了，“果然有人暗中煽动。” 但这些人的怒火也出乎两人的意料。 最后还是李智让士兵将众人隔绝，又呵斥了几句，道是官府办案，若是再喧哗惊扰到办案，就按照扰乱公堂处理。又承诺自己肯定会秉公办案，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人们这才慢慢地安静下来。 他看向林翊和秦妩，素来带着笑装模作样的脸上严肃又冰寒，冷声道：“林老板，我们从你的铺子里找到了些东西，还得你看一看。” 秦妩道：“李大人，稍等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还不知道，可否麻烦大人说明一下？” “你们不知道？”李智斜睐了他们一眼，说，“事儿是简单，白城的水月学院听说你们铺子里的山珍好。马上就是童生试了，学院里的先生就想着让学生们吃点儿好的，专门来你们店里买了一些回去。没想到中午做了吃了，学生们下午就腹痛不止，等到大夫赶过去，有十人已经死了，另外还有几十个学生正在救治！” 话音落下，本就在铺子门前哭得死去活来的十几个男男女女再次放声嚎啕。 “我的儿啊！你死了，让娘怎么办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活啊！” 第392章 他不想活了 第392章他不想活了 秦妩想要从女人这里问出地址，但女人指天画地咒骂林翊和秦妩，根本不肯告诉她一句有用的。 他们刚失去来了孩子，秦妩知道，现在情绪崩溃可以理解。只是那些中毒的人也很危险，若是不能采取正确的方法救治，可能会损伤他们的身体根基。 器官，尤其是肾脏肝脏衰竭，就算能保住性命，之后也难免会羸弱。 身为一个大夫，秦妩现在只想赶紧确认中毒之人的情况，不让伤亡再扩大下去。 “没用的，就连储大夫他们也救不了，你能救？”旁边的男人说，眼里满是绝望之色，“没用的，救不了，都是命啊……” 他缓缓地站起身，魂不守舍地往外走去，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男人看起来魂不守舍，不单单得像是悲伤！ 前世的时候，秦妩常年接触患者和患者家属，对他们情绪上的微妙不同有着更加敏锐的感觉。她也曾数次见过家里人去世，有人不能接受，然后自杀的例子。 当下顾不得询问别的，追在男人身后往白城外走去。 为了她的安全，毕竟先前先是碰到了温家的事情，之后又有不知名的人暗中想要动手，灵儿一直跟在秦妩身边。 方才和林翊下车查看情况，怕灵儿那般巨大的野兽出现会惊扰到众人，便让它暂时留在了车上。外面吵吵嚷嚷半天，灵儿始终安分地趴在车子里。就连林翊被人带走，它也只是耳朵动了动，并没有什么反应。 主人还在，其他人不重要。 等秦妩追着男人往外走，灵儿才惊觉得直起身子，轻巧地跳下车跟在秦妩身后。巨大的猫一样的野兽引起周围人的一片惊呼，虽然它常常跟着秦妩出门，但许多人还是没见过它。 秦妩担心男人真的会想不开，紧走几步想要开口喊住他，又觉得不太合适。他若是说自己并没有想要轻生，难道她就这样离开？ 还是先跟着他，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秦妩打定主意，跟在男人身后。 其实秦妩的想法没错，男人的确是不想活了。他四十岁了，才得这一个儿子，从小长相清秀可爱，聪明伶俐。是他唯一的孩子、香火！ 现在竟然就这么死了！ 见到儿子尸体的那一刻，男人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 先前有和尚道他是孤苦无依之命，他还不信，现在……他不能真的落到老而无依的地步，家里的传承也在他这儿断了，他还活着干什么呢？ 所以今天去看了看害死他儿子的到底是谁，记住自己仇人的脸，男人就准备去山上找棵树吊死，若是老天还对他有一丝怜悯，让他能在投胎前再见儿子一面！ 至于凶手会如何，最后会不会死，他也不在乎。 就算他死了，自己的儿子也回不来了啊！ 想到自己儿子小小软软的，好不容易长成了少年模样，男人便潸然泪下，抽出腰带往头上的树枝扔去。 秦妩叹了口气，果然是要轻生。 心里对那暗中下手的人恨透了，他下毒或许只是为了对付林家或者败坏林家的名声，但现在活生生搭进去的，是数十条人命！ 背后是数十个家庭！ 男人终于把腰带扔到了树上，搬了两块儿石头垒在一起，站上去打结。 秦妩轻声道：“你现在死了，也没办法换他回来了。” 男人的手顿了顿，嘶声道：“我知道，我也不是为了换他回来。我儿子，我是想要再见他一次，他走得不久，黄泉路上我还能追上他！” “我知道你和那老板是一起的。”男人讽刺地笑了一声，“我死了，你们也可以少些责骂，不是更好？” “为了少些责骂，就看着你去死？”秦妩摇头，“我做不到，林大哥也不会这么做！” 男人一听就来了气，双眸猩红愤怒地瞪着秦妩：“说得好听，你们不还是把我儿子给害死了？我就这一个儿子……” 他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鬓角斑白，身形佝偻，像个迟暮老人，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了一片。 “他这么小……”双手比划着，一边哭一边说，“这么小，我可是放在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就这么没了！没了……你们这些人……我根本不可能再有孩子……这个孩子都是老天开恩……” 秦妩没有多言，只是给他递了一条手绢。 男人又哭了一会儿，转头看秦妩还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在这儿干什么？看我哭很好玩儿？我死也不能让我死得顺心些？” “是。” 一个字把男人气得半死，恨不得手边有把刀剑直接砍死秦妩！ “你别这么嚣张！”男人怒骂道，“你的男人出了问题，你以为你还能逍遥多久？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妩温声道：“那你不想亲眼看看我们的下场吗？我觉得我要是你，就这么死了，肯定不甘心，至少，也该知道到底是谁杀害了孩子！” “是谁，不就是你吗？”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滚，别以为我现在不动手就是不恨你，我真是恨不得吃你的血肉！至于你们会有什么下场，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就想去找我儿子！” “你……” “你也别在这儿假惺惺的。”男人冷笑着斜睨秦妩，“不就是怕我死了别人对你们骂得更狠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做出的那些事儿，就该被人戳脊梁骨的戳死！” 秦妩打断男人的话，干脆利落的道：“要是，我说我能再给你一个孩子呢？” 男人一怔。 “你年纪并不是很大。”秦妩淡声道，“可以再生一个。我知道，就算再生一个也不是原来那一个。只是，你死了就真的没有了，活着，好好活着至少还有一个孩子。” 男人苦笑：“我怎么可能再有孩子？我能生下哪一个，都是上天保佑了！” 秦妩抬手：“让我看看。” “看什么？” “脉象。”秦妩道，“如果你的身体正常，应该不会生育艰难。对了，你只娶了你夫人一个吗？” 第393章 因她而死 第393章因她而死 解决问题，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得让男人有个活下去的希望。不然今天她阻止了，改日他还是会想不开。 虽然男科她不是很擅长，可以说是所有医科之中她最弱的一项。但没关系，她有金手指，有灵泉啊！ 在秦妩平静的目光下，男人不知道怎么的，干枯绝望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丝希望。他伸出手，回道：“不是，我本来以为是我夫人的问题，所以……我家里有三房妾室，但只有一房给我生了这个儿子。” 若是能再有一个孩子，若是……他也能继续活下去！ 秦妩蹙眉仔细感受着男人的脉息。 灵儿走过来蹭了蹭她的小腿，在秦妩的脚边卧了下来。 诊脉半天，秦妩很是一言难尽，眼神复杂的看了看男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怎么样？”他满是期盼的问。 其实他知道自己有问题，久久没有孩子，他当然会去看大夫。初始是让夫人和妾室们去，大夫说没问题，他才知道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但这对男人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自然不会主动开口说明自己的情况。 秦妩点点头：“我知道你的问题了，缺少精血。这样，我会开个方子，你每天去我那里拿药，三个月之后停药再与夫人们同房，就会有好消息了。” “真的？你没骗我？”男人不敢置信，“你要是敢骗我，到时候我可不是自己死了，我就是拼死也要拉上你！” “放心，我不会骗你。”秦妩笑了，“三个月而已，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多等三个月，也能看看害人的凶手的下场！” 三个月，用灵泉熬制的药汤，应该足够让他的身体恢复。 秦妩在心里悄悄问过旖旖，精血不足也是因为生机不够，身体上有问题，灵泉是可以修复的。 男人自然答应下来。 他本是失去了孩子，觉得这辈子都没什么盼头了，现在突然知道自己可能能够治好，便欣喜不已。只是想到死去的儿子，不免依然黯然神伤，道：“只是我和他没缘分，他来做我儿子不过十几年，就这么没了！” “对了！”男人突然抬头看向秦妩，“我告诉你，就算你能治好我，也别想让我给杀人犯说一句好话！他害死了人，就该偿命！” 秦妩神情也冷了几分，看着男人满是仇恨的眼神：“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系，我也不会多言什么。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男人的神色终于缓和：“算你还懂些道理！” “我现在要去看那些中毒的人的情况。”秦妩道，“你能告诉我在哪儿吗？” 男人道：“哦，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来你也是大夫？医术应该还不错？好多大夫都说我这个不好治，只能试着调理。”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将树上的腰带给收了起来，领着秦妩回头。 “你看病倒是简单，只要简单地诊脉就能看出来。” 自然不是，望闻问切，便是放在男科上也该是如此。只是就算她不在意，估计对方也不会愿意。而且他的症状很严重，只是从脉象上就能诊断出来，根本不需要其他的辅助手段。秦妩也没那个心思去细细诊断，知道了问题，确定灵泉能治，便好。 不过秦妩并没有想到男人的情况会这般严重。 一般来说，能够生下一个孩子，至少说明他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可能只是精子活力不够或者是精子数量不够。但秦妩诊脉却发现，他不是少或者活力不够，而是完全没有！ 也就说，他根本不可能让女人怀孕！ 再从他说的话中分析，从年轻开始应该就是如此了，但他却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来历就很奇怪了。 秦妩本来犹豫要不要说出来，但是看男人终于提起了些精神，而且现在孩子都已经死了，现在说不说也没什么重要的了，她就将话憋在了心里。 男人因为是想要自杀，所以跑得颇远，现在要回去，自然也不会太快。 又说了两句话，男人见秦妩皱着眉一副担心烦恼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了。 终于看到了白城的城门，男人才又开口道：“其实他们就在……” 话未说完，路边突然冒出两个蒙着脸的人，举刀就往秦妩方向砍来！ 秦妩没想到这个时候杀她的人会突然冒出来，狼狈地躲开两步，身旁跟着的灵儿已经嗷呜一声扑了上去，将两个人拦在一旁。 “杀人了！”男人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往前疯跑，“救命啊！” 他刚喊了一声，又有人冒出来，对着他就砍了下去！ “住手！”秦妩怒吼。 但那人如何会听秦妩的，眉眼冷厉地将男人的脖颈砍开，男人倒在地上，血不停得从他的喉咙里冒出来：“孩……子……”之后再无一点动静！ 杀手得手，转向秦妩。 秦妩怒红了双眸。 他被人杀了！ 他就这么死了！ 刚失去了孩子，她好不容易劝得他放下了死志，他正盼望着能再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竟然就死在了路上？！ 还是因为她而死？ 秦妩抬眸看向冲着自己来的人，真正的第一次动了杀人的欲望：“你们要杀我，冲着我来就是了！为什么要波及无辜的人？！” “呵。”一声轻笑，甚至都不屑于回答秦妩。 这一声笑里，满满的都是对生命的漠然和对秦妩的轻视！ “你们该死！”秦妩冷声道，“你们该死！” 后面冒出的那人只一心对着秦妩出手，置若罔闻。 秦妩狼狈地再次再次躲过一次，抬手将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这些是毒粉，但也只是会让他们瘫软无力，出现轻微的中毒情况。 为什么当初准备的，不是剧毒之物呢？ 毒药起效需要时间。 灵儿要阻挡两个人已经很是吃力，毕竟他们都是精于杀人的练家子，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第三个人便专心追杀秦妩，秦妩左躲右闪，还是被他的刀子划破了胳膊，若不是灵儿护在她身前，时不时地拦一下第三人，她现在早就躺在地上了！ 第394章 又牵扯上一条人命 第394章又牵扯上一条人命 大约过了一刻左右，秦妩撒下去的毒药终于起了作用，三人的动作迟缓起来，连着刀子的挥舞都是轻飘飘的。灵儿找到机会分别给了他们三人几爪子，只是这些人确实彪悍，避开了要害部分，只受了些轻伤，身上染了血。 领头之人眸色阴狠地看了秦妩一眼，声音低沉：“走！” 话音落下，三人已经干脆利落地收了刀转身转身向路边田野和山林里奔去。 “喵呜！”灵儿低沉着声音叫了一声。 秦妩抚了抚灵儿的脑袋，冷眸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 “喵……”灵儿转过身，软软地叫了一声，在秦妩的手掌心蹭了蹭。 秦妩才低头笑道：“多谢灵儿，你又救了我一次。”从玉石里引了些灵泉，喂给灵儿喝。又仔细察看了一下灵儿的情况，只在前肢被刀子划了一下，流了些血，并不是很严重的伤。 它低头趴在地上舔着自己受伤的伤处，琥珀色的大眼睛时不时地看一眼秦妩。 严重的，是地上丢了性命的男人。 秦妩走到他身边，跪坐在地上，垂眸木着脸看地上犹睁着眼的男人。许久，才终于颤颤巍巍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本来是想要救人，想要他活下来，想要他完成自己的心愿…… “对不起……” 白城门口有人赶过来，守门的士兵早就发现了不远处战斗着的三人一兽，忙去禀报了官府。 李智带着人赶过来，看到在场的人竟然是秦妩，吃惊地瞪了瞪眼，道：“秦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儿？” 从他离开林家铺子，也不过一个时辰，怎么这位主就又扯上了一条人命？ 秦妩低着声将事情的发生经过说了一遍。 她先前就曾在暖香阁被人刺杀，这件事儿李智也知道，听秦妩说完，便忍不住唏嘘：“秦姑娘，你这是，得罪了谁？” 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她的性命。 秦妩摇摇头。 “哎，这件事儿不好查啊。”李智无奈地摇摇头，“你说他本来是要自尽，后来经你劝解放弃了自杀的想法？真是造化弄人啊，想死的时候不能死，想活的时候不能活！” “此事是我连累了他。”秦妩看着男人的尸体被人抬到了架子上，一块儿崭新的白布盖在男人身上，两个衙差抬着男人，晃晃悠悠地走远了。 她其实一直都有着防备，未曾忘记那日突然冒出来要杀她的人，甚至想好了要如何引他们出来。只是未等她动手，林翊的铺子发生了巨变，他被人带走，仓皇间竟然将有人想要杀自己的事情给忘了。 不过怕是对方也一直在盯着她，不然不会这么刚好，在她出城落单的时候杀手冒了出来。 难道说，就连林大哥的事情也是他们做的？ 林翊和他们交过手。他们应该知道只要有林翊在她身边，他们想要杀她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那用些手段把林翊支开，也不是不可能！ 担心她再留在外面会再遭遇杀手，李智让秦妩跟自己一起回了白城。秦妩便直接问了他那些中毒之人所在，准备去看一看。 离开前，李智对秦妩道：“秦姑娘，你最近几日就不要随便出城了，他们应该还不敢在城里这么多人的时候动手。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你能逃过一次两次，不一定能逃过第三次！” 秦妩点头：“是，我明白，李大人放心。” 李智想了想，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宁，索性说：“你就算是要出去办什么事情，也先让下面的人去办。若实在是不得不出去，就来找我，我派人保护姑娘，也能护卫姑娘一二！” “是。”秦妩露出个笑，真诚地向李智道谢，“多谢李大人，让李大人这么费心。” “这是下官……我应该做的。”李智捋了捋胡须，又叮嘱了两句，这才放了秦妩离开。 转身回了后宅就看见陪着李老太太闲逛的冯氏。 冯氏见到李智，先是问了关于毒蘑菇的事情，得知林翊已经被抓进了大牢，顿时幸灾乐祸起来：“我早就知道那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现在就犯下了这样的事儿。老爷，这次你可不能再轻易放过他们了，死了那么多的人，你要是不好好的治治他们，怕是下面的百姓都不会同意！” 李老太太迷茫地看着儿子，问：“你今儿怎么没去书院？不是告诉你了要好好读书？” “娘。”李智温笑道，“儿子已经不用读书了。儿子已经考上了功名了！” 说着，心里却是一酸。 就像当初秦妩所言那般，娘亲的神智慢慢地混沌起来，有时候连人都分不清楚，记忆也是跳跃着，想起一出是一出。 “哦……”李老太太应了一声，“不要被先生骂就行！” “不会的，娘放心，先生不会骂我的。”李智扶着李老太太往屋里走，斜眼看了冯氏一眼，冷声道，“府衙的事情，用不着你指手画脚！你只要照顾好娘，管好后宅就行了！” 冯氏绷着脸，眸中有几分不屑：“你以为我想管？这不是怕你犯了糊涂，做下什么错事，影响了前程！” “无知妇人！”李智冷喝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因为娘家的事情对林翊和秦妩都看不顺眼，之前的赏花宴也再三寻秦妩的晦气！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不可再犯！你现在嫁进了我李家门，就是我李家的人，就算冯家和林翊他们有着世仇，你也给我忍下去！” “老爷？”冯氏到底不敢和李智在明面上对着干，只是不可置信的低声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要这般维护他们二人！难道我们冯家这些年对你的帮助，还不及他们两个？” 要不是她爹和冯家的帮忙，他能一直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个知县的位置上？本就是一个糊涂虫，先前就差点被人给扒下来，还是她爹给了他钱财让他去疏通，才能顺利留下来。 现在却为了不相干的人对她冷言冷语，真以为自己坐在知县的位置上久了，就稳当了？ 第395章 无能为力 第395章无能为力 几人已经进了屋，李老太太拉着李智的手往里屋走：“娘给你留了你爱吃的点心，快来尝尝。要是喜欢，娘再多绣两块儿帕子，明儿再给你买！” 李智只能把到了嘴边儿话先咽了回去，跟着李老夫人进屋，先把娘亲安抚住了，好一会儿才又出来。 “你们冯家是帮了我不少。”李智冷笑一声，说，“但你们从我这儿得的好处也不少！这么多年来，冯家坐在白城首富的位置，从我手里扣去了多少便利。下面的那些商户是真的没本事和冯家争，还是不敢和冯家争？” 他在断案上糊涂，但在这利益算计上，可是一点也不糊涂！ 冯氏扬眉怒目，瞪着李智：“老爷也不用说这种话。我知道我们两家是互惠互利，不然当初也不会把这个冯家的大小姐嫁进来李家。既然我们两家是站在同一条船上，冯家好也是你好，趁机把林家处理了，不正好？” 李智冷声道：“你当林翊秦妩他们就是傻的？为何明智我是冯家的女婿还敢与冯家相争？” “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小肚鸡肠记恨过去的事情吗？”冯氏嗤笑了一声，“想和冯家争，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要么我说你是无知妇人。”李智道，“只是为了一时之气，就能让他们冒着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出手？我告诉你，他们敢和冯家争，是因为他们根本没将我这个知县放在眼里！” 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李智语带警告：“你记住我与你说的话，你现在是李家人。不过，你若是不愿做这李家人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一封休书，让你回冯家去！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再动不该动的脑筋！” 冯氏气急恨极，她没想到李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若是之前，她还真的敢对着李智吼一声‘你有本事就给我休书’，但是现下这个情况，她却不敢这般说了。一是怕李智真的给她一封休书，二是现在冯家正在乱着，虽林翊进了监狱，但他做下的事情对冯家影响依旧不小，这个时候可没人给她撑腰让她任性。 冯氏虽然嚣张，但也能分得清楚利弊，当下便闭嘴不再多言。只心里想着，等这段时间过去，等冯家稳定下来，她一定要和李智好好的闹一通不可！ …… 先去了那些中毒的学生所在，他们就在水月书院，有几个大夫守着，其中两个老大夫还是秦妩的老熟人，正是先前被林翊请去照看叶有期的两位。 一位是储老大夫，另一位姓赵，赵老大夫。 几个人正为如何促进学生排毒头疼，看见秦妩，两人都不觉露出个笑来：“我们正想去请秦姑娘，秦姑娘就来了。” “秦姑娘，快来看看，他们这个情况要如何办才好？” 秦妩依礼问候过两位老大夫，便上前查看病人的情况。中医讲究一人一方，因着每个人的体质、病症表现等都不一样，所以不能一方千用，要根据脉象和情况开方子。是以秦妩将所有中毒的学生都看过一次，此时天已经擦黑了。 每看一位病人，秦妩就会写下药方交给褚大夫他们，由他们商讨。若是合适便可直接使用，若是不是很好，众人便一起商议，商量出一个合适的方子和剂量。 初开始，除了储大夫和赵大夫两位老大夫，剩下的几位大夫对秦妩的药方还心存疑虑，不过一张张下来，除了一些些微的剂量调整，他们竟然想不出更好的方子。 等秦妩从最后一人房间出来，众人对她都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怪不得储大夫对秦姑娘这般推崇，原是我孤陋寡闻，秦姑娘的医术远在你我之上。” 秦妩眉眼间有些疲惫，笑道：“只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设想过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各位过誉了。” “可惜的是，就算治好了。”储老大夫摇摇头，很是遗憾，“身体上也会留下些毛病，基本上还都是些孩子，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 “那下毒的人真是可恶！”一个大夫道，“害人也就算了，还要祸害书院里的学子！” 储老大夫道：“害谁都是不行的！让人吃下这种剧毒的蘑菇，可见就是冲着杀人去的，这样的黑心黑肝的人，真是该天打雷劈啊！” 赵大夫想起这中毒的缘故和那日陪在秦妩身边的男子，扯了扯储大夫，给他递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 储大夫这才反应过来，忙拱手向秦妩告罪道：“秦姑娘别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我只是这么随口一说。而且，我想这件事儿和林老板没什么关系。我们和林老板也打过几次交道，他不是会无缘无故害人性命的人。” 秦妩语气坚定不移：“他当然不是这样的人，我会还他清白！” 两人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神色，并没有很相信。 毕竟这件事儿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人证物证确凿，实在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妩又道：“我这里有个调养的方子……或许对他们的身体有些好处。” “真的？”赵大夫兴奋地道，“那请姑娘写下来，好做他们排毒之后调养身体之用。” 秦妩面露难色，说：“这方子倒是简单，就是简单的养身方子，只是熬药的时候要多加注意。若是各位相信我，便等他们身体里的毒素排出去之后，我来负责熬制汤药，给他们调养身体，如何？” “这样……只是要劳累秦姑娘了。”众人客气道。 只是普通的养身方子就能养回被毒素侵害的身体？ 众人自是不相信的，只道是秦妩的家族或师门秘传，轻易不能告知外人，便都闭口不问，只等着之后看效果到底如何就是了。 其实秦妩不是不愿给他们看，只是她手里确实没有能将器官衰竭的身体养回来的方子。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她手里有灵泉，到时候只要使用灵泉熬药，到时候就算是再普通的养身方子也能将他们的身体养好。 第396章 我要去看我的孙子 第396章我要去看我的孙子 “这是我应该做的。”秦妩抿嘴低声道，“这事儿现在和林大哥牵扯上了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袖手不管。” 只是已经死去的人，她确实是没有一点办法了！ 想到来的时候看到的书院旁边的小院里停放的一具具尸体，秦妩神色有些黯然。一天之内，便有数十人死在她面前，饶是她前世在医院工作，已经习惯了生死，依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突然就死了这么多人呢？ 将病人安置妥当，秦妩趁着天色还未黑透，往林家而去。 事情闹得这般大，林奶奶和林玉儿不常出门，倒是没听到消息。只林家的花茶铺子，暖香阁的掌柜得了信儿，派了伙计在山珍铺子附近打探了一番，便心知这事儿有些不妙。 若是此事处理不好，那东家怕是就要折在这件事儿上了！ 他当即派了伙计去通知林家的人，若是林翊有什么事儿，他们也该有些准备。而且，林家的山珍铺子被封了，这还有三家花茶铺子！ 虽一时半刻得出不了什么问题，到底要出来个主事儿的人，给他们一根主心骨！ 他们掌柜的能在小事儿上拿主意，大事儿上可不能随便自己决定。 听到这个消息，林奶奶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林玉儿更是吓得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不知该如何是好。 “奶奶。”林玉儿小心地抚了抚林奶奶的脊背，给林奶奶喂了两杯热茶，声音带着哭腔，还强作镇定的安抚林奶奶，“奶奶您别着急，卓儿他不会有事的！” 林奶奶好不容易将梗在喉咙口的那口气儿咽下去，听到林玉儿说话，她猛然睁开眼就往外走：“我得去看看！” “奶奶！”林玉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拉住林奶奶，“您现在不能出去！” “怎么不能出去？”林奶奶也是又慌又急，眼眶通红，“我孙子被人抓进牢里去了，我怎么不能出去看看！” “奶奶……”林玉儿攥着林奶奶衣角的手用力，骨节泛白。 林奶奶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效果不怎么好：“我只是出去看看。你放心，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不知怎么的，林玉儿就是直觉现在不能出去。 但在林奶奶的坚持下，林玉儿也根本拦不住她。 那来报信的伙计更是满脸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等老太太都出了门了，他才回过神，忙跟在林奶奶身后，急声道：“老太太，您现在出去也见不着人。山珍铺子的人都被带进牢里去了。掌柜的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让您在家照顾好自己，他会帮忙疏通官府，不过到底要如何做，还要您拿个主意……” 没想到林奶奶看起来年纪不小，身体却好，健步如飞。伙计小跑着追在林奶奶身后，一路劝着也没把人劝回去。 “我不去亲眼看看，不放心！”林奶奶只说了这么一句。 她得去看看自己的孙子，她的卓儿！ 林奶奶坚信林翊不会做那种事，什么往蘑菇里掺毒蘑菇，不顾他人死活，这事儿绝对不会是林翊做的！ 他又不是傻子，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就是为了把自己送进大牢？ 所以林奶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冯家，虽还不知道事情具体如何，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事儿和冯家脱不了干系！ 也只有冯家，会这样不择手段，罔顾人命，只是为了陷害他们林家！ 当年冯家陷害她的儿子，林翊的父亲，不也是这么狠心？！ 林奶奶咬了咬牙，她早就说过，冯家的人不可信，他们都是狡诈奸猾之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转到林家山珍铺子的街上，铺子门口还坐着几个人正在哭着。是死了人的家里人，不肯回去，坐在台阶前呜咽。 呜咽声在将暗未暗的街道上飘荡，凄厉而哀怨。 林奶奶一眼就看见了贴在铺子门上的封条，脚下不停就要转去衙门。 不想坐在门前的一人虽然哭着，眼神却好，一抬眼就看见了林奶奶。他恰好也曾在花茶铺子见过去帮忙的林奶奶，张嘴便喊：“林家的！你来干什么？！” ‘林’这个字瞬间吸引了周围的人目光。 “张老爷，你在叫谁？”坐在男人身边的女人问。 “我叫的是林翊那个畜生的奶奶！”他起身指着林奶奶，怒道，“就是这个老畜生，你们林家真是一窝子的畜生！” 林奶奶皱眉：“不要胡说，卓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老不死的，是不是你教得你孙子这么做的？” 几个人指着林奶奶，不停地质问、咒骂，看那个架势，几乎要冲上来和林奶奶动手了！ 伙计忙护在林奶奶身前：“老太太，您先回去。他们家里刚有人去世，心中正是不忿，您现在与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您现在要紧的是照顾好自己，现在就等着您拿主意了！” 林奶奶面孔紧绷，硬声道：“我不回去！我要去官府看看卓儿，不然我不放心！” 她也不和这些人争辩，继续往衙门的方向走。 谁知那些人愤慨至极，先前的一肚子火气在官府的看守下就没能发出来。现在没了官府的人，面对林家的人，又被她如此地忽视，几个人的理智迅速被伤心和愤怒烧了个精光！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先是一个鸡蛋扔到了林奶奶的头上，然后一个女人冲上去伸手就要抓林奶奶的头发：“你这个老不死的，和你那个畜生孙子，我杀了你们！” 伙计忙拦在几人身前，高声叫道：“各位别激动，别动手！我们东家到底做没做这件事儿还没个定论，你们现在动手打人，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几个人哪里会听他说什么，只一心对着林奶奶又是扯衣服又是拉头发！ 幸而几个男人还有些分寸，并不敢真的下了重手，不然林奶奶现在怕是早就躺在地上了！ 林奶奶不是那养尊处优什么也干不了的老太太，想到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如此激动，她越发没心思和这些人纠缠，趁着伙计帮忙拉住了两个人，推开剩下的两个女人就往外跑！ “别跑！” “给我站住！还我儿子命来！” 第397章 安慰林奶奶 第397章安慰林奶奶 秦妩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林家附近的，听到林家铺子那边一片骚乱，下意识地往那边走了两步。正看到林奶奶推开人往外跑，她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林奶奶问：“林奶奶，你怎么在这儿？” “秦妩？” 秦妩看了一眼那边追过来的几人，拉着林奶奶的手就往回走，一边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家去。” 林奶奶现在头上沾了蛋液，发髻也都被扯开了，衣服也是歪歪扭扭的。秦妩心里很是不好受，一路默然不语。 林奶奶虽有满肚子的问题想要问，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把满肚子的疑惑暂且压了下去，等回去收拾好了再说。 进了林家，秦妩先回身把大门给关好了。 在家等的心焦得林玉儿忙过来：“奶奶，你终于回来了！我快要急死了，都想出去找你了！” 等看清林奶奶狼狈的模样，她顿时忍不住惊叫出声：“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林奶奶苦笑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拉拉自己的衣服，道：“没想到，我们林家竟然有一日会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你被打了？！”林玉儿脸都白了，将林奶奶上上下下梭巡了数遍，见她只是身上脏了些，并无什么伤口，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想到将来可能面对的处境，她就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秦妩忙轻声道：“林姐姐，我们先帮林奶奶梳洗一下，换身衣服。” “啊，对对，我现在就去端热水！”林玉儿转身往厨房跑。 林奶奶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看着自己满手的蛋液，神态瞬间沉寂了下去，眉眼间的皱纹都深刻了几分。 秦妩扶着林奶奶回屋，先给她找了干净的衣服，和林玉儿一起帮忙给林奶奶梳洗干净，这才轻声道：“林奶奶，林姐姐，你们这段日子尽量不要出门了。”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弄得？”林奶奶抓着秦妩的手，急切地问，“怎么突然间，卓儿就被关进大牢里去了？” “此事发生得太过突然。”秦妩皱眉解释，“我和林大哥从永安赶回来，便听说，吃了毒蘑菇死的人有十几个。而且死的都是学院里的学生，有人暗中挑唆，推波助澜，回来之后我和林大哥就被人围了起来。” “卓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林奶奶笃定地说，“这事儿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妩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现在要紧的是毒蘑菇的确是从林大哥的铺子里搜查出来的，水月书院那边的采买和厨师也一口咬定，他们就是从山珍铺子里购买了蘑菇，之后未有他人接触过。” “李大人暂且把林大哥关进大牢，其实也保护了林大哥。”秦妩解释说，“他们今天对林奶奶您都能下得去手，林大哥要是在外面，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情。这么一想，其实暂且待在牢房中，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了。” 这话是在安慰林奶奶和林玉儿。 在牢里怎么查清楚原委，又怎么洗刷自己的冤屈？ 林奶奶和林玉儿又如何听不出来？ 两人的眼眶越发红了。 “你放心，我知道外面现在的情况……”林奶奶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今儿也是太着急了，以后不会了。不会再随便跑出去，给你们添麻烦。” 秦妩忙道：“林奶奶这话说得我心里难受。您是担心自己的孙子，想要亲眼看一看林大哥，哪儿能说您是给我们添麻烦？” 林奶奶苦笑：“我去见他又能有什么用？阿妩，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卓儿，要是……我可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心中的悲伤慌张再也压抑不住，老泪纵横。 眼看着他们林家越来越好了，怎么突然就遇到这种事儿了？ “林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林大哥查明此事。”秦妩又说了许多承诺和安慰的话，总算是把林奶奶劝得止住了眼泪。 林玉儿则是早就站在角落，哭了一通，秦妩又去劝解安慰。 等两人都哭过一回，大概是心里的慌张哭出去了，林奶奶用帕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说道：“我觉得这件事与那冯家脱不开干系！他们惯常使用这些卑鄙的手段！” 秦妩点点头：“我也觉得最有可能的人便是冯家，另外还有孟家。只是孟家正在永安和我们争抢花茶的生意，一时半刻大约也分不出什么心神来筹划这些。” “我记得，现在那县太爷，是冯家的女婿？”林奶奶着急地问，“他不会私下里对卓儿做什么？万一他对卓儿用刑，刑讯逼迫他认罪，或者偏袒冯家，如何是好？”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林奶奶一下子又急了起来：“冯家这么多年都能安安稳稳的，和那个县太爷脱不了干系，他肯定不会轻易地让冯家这棵大树倒下！不行，我得去京城！” “奶奶。”林玉儿眼睛红的和一只兔子似的，“你去京城干什么？” “我去告御状！得让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知道这件事儿，好歹也能牵扯那姓李的几分，让他不敢对你弟弟下太狠的手！” 官商勾结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件新鲜事儿，收了钱的官员帮着商家打击对手，这种事儿更是常见。 林奶奶这时已经笃信冯家就是幕后之人了！ 秦妩忙安抚道：“林奶奶，你们别担心，李大人，他不是那样的人。” “阿妩，你年纪还小，你不懂。”林奶奶拍了拍秦妩的手，道，“你没见过他们勾结之时能做出什么事儿来。你就在这儿调查事情的经过，帮着卓儿稳住那几个铺子，我去京城，得想法子给卓儿也找一个靠山！” 他们一个没什么钱没什么名气的人想要找一个靠山，这事儿说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 秦妩提醒林奶奶：“您忘了，当初林大哥出外行商，救下过两个孩子，他们是安国将军家的人。有着安国将军的名头在，李智他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 第398章 给林翊送些东西 第398章给林翊送些东西 林奶奶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激动地拍了拍手，说：“没错！我竟然把这件事儿给忘了，你说得对，我们对安国将军还有着一份恩情在，那县太爷估计也不敢太过放肆！” “这样我就放心了。”林奶奶终于露出个轻微的笑，这可是今儿她听到得最好的消息了。 秦妩又把情况详细说了说。 要如何做，她心里虽然也没多少底。但与两人说的时候便详细笃定，果然让两人都安心了不少。 安抚好林奶奶和林玉儿两人，秦妩又拉着林玉儿去收拾了两件衣服和两床薄被，让林家的婆子带着一起去了衙门大牢。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牢头坐在门口，啃着馒头。 秦妩让灵儿暂且留在不远的地方，带着婆子上前，陪着小心得道：“这位大哥，我想去看看我家大哥，您看可以行个方便不？” 婆子很有眼色，把手里的银块儿塞了过去。 牢头头也不抬的摆手：“不行不行，大晚上得让你们进去，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 “这位差爷，你行行好。”婆子弯腰鞠躬，替秦妩说好话，“我们这不是忙到现在才有时间吗？我们两个女人，还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是担心他在牢房里受不惯，给送点衣服。这银子，给您喝点酒，夜里寒凉，暖暖身子。” “明儿再来。”牢头扭头吐了口吐沫，“现在门都关了，谁给你们开门？行了，赶紧回去！” 秦妩细眉蹙起，婆子有些无措的抬头：“秦姑娘，你看……” “秦姑娘？”牢头一下子抬起头，瞪着大眼看向秦妩，“你是哪个秦家小姐？要看谁？” 秦妩心中一动，笑道：“我是秦妩，是来看今天中午送过来的林翊的。” 牢头一下子笑开来，三两下把手里的馒头塞进嘴里，搓了搓手，甚至有些谄媚地说：“小的不知道是秦姑娘过来了，要是知道，肯定不敢揽着您！” 秦妩笑：“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林大哥吗？您放心，我只是来送些东西，绝对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牢头说着，干脆利落地取了钥匙开了门，让秦妩两人进去，“县太爷亲自吩咐过我们，您要来看林老板，随时过来，我们不得阻拦！” 秦妩客气的道谢，示意婆子把手里的银子给牢头：“这个给差爷买点酒菜，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牢头这次没客气，笑眯眯地收了起来，手揣在兜里捏了捏，脸上的笑越发殷勤。牢房里还有其他人守着，此时正围坐在桌前喝小酒。听到声音，两人回过头：“我说大半夜的，你怎么又把门给开了？别见着钱就忘了别的，要是被县太爷知道了，小心要你脱层皮！” 领着她们进来的牢头笑道：“不是，这是来看林老板的，大人吩咐过，但凡是来看他的，都要放进来。” “哦，我知道了。”其中一人起身，对秦妩二人道，“跟我们来。” 秦妩微微点头，跟着那人往里面走去。 这儿的牢房根本不是电视剧里演得那般，随便几根木头隔开一间一间的就完事儿了。这儿的牢房都是一个个小房间，厚实的木门上挂着大锁，只在最上面有个小窗口，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现在天色黑了，两边燃着火把。 但其实火光是照不到牢房里面去的，一路走来，能听到不少牢房里的人都开始打呼噜了。 “你们是他的什么人啊？”狱卒一边走一边问，“县太爷可是给你们开了大恩了。他说是因为这案子还有别的隐情，让我们配合你们调查……” “不过你们两个女人，能调查个什么啊？” 秦妩没吭声。 狱卒也就是随便问问，也没想着听秦妩怎么说，把人领到了关押林翊的牢门前，他把锁一开，道：“有什么话进去说，等出来的时候把锁再锁上！” 秦妩：…… 李智说了些什么，让他们这么信任他们？ 狱卒说完，转身就走了。 秦妩也没心思多想，转身进了牢房，就见林翊正坐在里面的木板床上想着什么。身上还沾染着白日被他们扔到身上的污渍，但明显已经清理过，衣服整整齐齐的。就算是在牢房里，坐在简陋的木床上，都是腰背挺直，神情冷静淡然。 仿佛他这不是被关进牢房里了，只是换了个睡觉的地方。 “林大哥。”秦妩放轻的了声音，“我来给你送东西。” 林翊睁开眼，看到门口娇小的身影顿时双眸一亮，在昏暗的火把光线中熠熠生光：“阿妩，你来了。” 秦妩‘嗯’了一声，把手里抱着的包袱放到床上，道：“我担心这里寒凉，给你准备了一些厚衣服和被子。” “好。”林翊抿嘴笑了笑，又忙问家里的情况，“奶奶和阿姐她们如何了？没出什么事？” “自然是担心又害怕。”秦妩微微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把林奶奶今天遇见的事情瞒了下来，“不过林奶奶她们相信你，一直说你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是我不孝……” 秦妩道：“林大哥，你这样说就是钻牛角尖了。做错事的人明明是那些陷害你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翊摇摇头。 婆子手脚利落地把木床整理好了，又铺好了被子等，然后就退了出去，让他们二人能好好说话。 “我去看了书院那些中毒的孩子。”秦妩道，“他们的确是中了裂皮鹅膏的毒。” 林翊也道：“我也问过了林掌柜他们，他们都说的确有水月书院的人来买过那种蘑菇。当时招呼他们的，是店里的一个伙计，不过那伙计本来就没见过毒蘑菇，所以没有分辨出来。之后官府里的人突然来调查，从那些蘑菇里翻出了毒蘑菇。是李智亲自带人过来的，所以应该没有人动手脚。” 秦妩有些惊异：“林大哥，你在牢房里也能见到林掌柜他们吗？” “李智专门过来了一趟，让狱卒配合我，凡是我想见的人，只要不离开这座牢房，都可以见。” 第400章 前往调查 第400章前往调查 在林翊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站直了身，道：“林大哥，这次我来救你！” 林翊失笑，眸中波涛汹涌，手上却依然轻柔：“好，这次我还要靠你了。” 其实相识以来，她救自己的，何止一次两次？ 秦妩转身出了牢房，锁上了牢房门。虽然她很想开着，让林翊能够出来放放风，散散步之类的，但是想到要是让狱卒心生不满，肯定会为难林家铺子的人，便只能作罢。 趴在小窗口，秦妩朝里面用力地挥了挥手，然后就离开了。 来了一次，找到了破局的希望，她要赶紧去把事情查个清楚明白，好还她的林翊的清白！ 带着婆子出了大牢，秦妩便道：“你先回林家。若是林奶奶她们问起我，就说我先回家去了。话该怎么说，你知道吗？” 婆子连连点头，道：“姑娘放心，我明白。不会说些不该说的，让老太太和小姐她们担心。” “恩，那就回去！” 等婆子走了，秦妩拍了拍手，把灵儿叫了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辛苦了，我们现在还不能休息，得再奔波一会儿。” 靠着她两条腿走，查看完五个人的情况还不知道到什么时间了，秦妩先带着灵儿回家，让扶枝去给自己找辆马车来。 可惜她不会骑马，不然岂不是更加方便？ 秦妩心里嘀咕着，改日可以让林大哥教自己骑马，说不定以后也能纵马红尘。 秦昊早就从学堂回来了，自然也听说了林家山珍铺子发生事情。 见阿姐回来连东西也没吃，衣服也没换，就吩咐丫鬟去备马车，就知道她是要去调查林大哥的事情。秦昊便跟了上去：“阿姐，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秦妩从厨房里拿了两个饼子，随便塞了两口，道，“你明天还要上课，我只是出去办点事儿，明天就回来了。乖，赶紧去睡觉啊，熬夜不睡觉，长不高的。” 秦昊无奈，紧跟在秦妩身后寸步不离：“阿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是要去调查林大哥事情，我也要去，不然我不放心。” 秦湄连连点头：“就是啊，阿姐，让哥哥跟你一起去！”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秦妩爬上马车，“灵儿跟在我身边，它会保护我的，对，灵儿？” 灵儿喵呜了一声，轻巧地跃上马车，趴在了秦妩的脚边。 秦昊索性自己坐在了车辕上：“就是有它，阿姐你也只是一个弱女子。我好歹会些功夫，能保护阿姐！反正你今儿要是不让我去，那我也不让你去！” “阿昊！”秦妩严肃道，“这是为了林大哥的清白！” “什么也没有阿姐你重要！” 秦妩沉默下来。车辕上的少年头也不回，虽然未及弱冠，但因为练武的缘故，他的肩膀并不单薄，坐在那儿，岿然不动，像是一座刚冒出头的小松树。 不是很高大，但是很坚韧！ “好。”秦妩只能妥协，“那我们一起去！” 扶枝也凑上来：“小姐，我……” “你去了就是拖后腿了。”秦妩不客气地说，扶枝面红耳赤，退了下去。 秦妩看向秦湄和站在她身后的孙愿春，道：“你们进去把门锁好，除了我们，谁来也不好开。” 秦湄也会功夫，她能放心几分。就连孙愿春，这段日子也开始跟着一起练武了。现在在白城，估计也没人真的胆大包天到潜入别人的住宅行凶！ “扶枝，你年纪最大，记得照顾好她们！” “是，小姐放心。” “阿姐，哥哥，你们路上小心！” 前面的车夫呵斥了一声，马车就哒哒地跑起来。秦妩掀开车帘，看着她们三人退回了院子里，把门关上了，便松了一口气。 “阿姐，我们去哪儿？” 秦妩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单，沉声道：“先去红叶村！” 车夫应了一声，甩了甩手里的马鞭子，马车跑得更快了。 到了城门口，士兵阻拦着问了一下，秦妩托词自己家里出事，要赶紧回去，就顺利出了城。 这些日子不管是边境还是附近，都很是安全，白城又不是什么要塞，所以看守并不是那么严苛。 只是等出了城门，秦妩才想起一件自己恍惚间几乎要忘了事情，就是那些要杀自己的刺客！ 也不知道，这次他们有没有跟着自己，希望他们别来捣乱，让她能顺利调查清楚！ ……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冯家大宅里，一排排的灯笼挂在房檐上，就算是黑夜，这里也没有一处黑暗的角落。 冯夫人手里端着托盘，走到书房外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这么一句话。 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让她停下了脚步，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老爷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今天过后，没有一个人能够威胁到老爷！”这是冯家管家的声音，冯夫人很是熟悉。 “恩，一切小心！”冯老爷道，“不能出一点差错！” “是！” 在冯夫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管家看见站在门口的冯夫人，愣住了：“夫人，您，怎么会在这儿？” “夫人来了？”冯老爷跟着走出来，看到冯夫人，顿时双眸一亮，“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快进来！” 管家似笑非笑，提醒冯老爷道：“老爷，夫人方才，可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的。” “什么？！”冯老爷目光带上了几分狠意，“真的吗？” 冯夫人淡声道：“只听到了最后两句，怎么，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还要瞒着我？” “呵呵。”管家没多言，笑了两声，躬身退了出去。 冯老爷道：“并无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只是怕你知道了，会不高兴。” “什么事？” “你怎么会过来？” 她平日里从来不会来他的院子，更别提他的书房了！ 冯夫人冷凝着脸把手中的托盘递给冯老爷：“晨儿非要我给你送这个来，不然就闹着不肯睡觉。” 托盘上放着的是一碗燕窝，补品。 冯老爷心情甚是愉快的笑起来：“还是晨儿心疼我！” 第401章 挣钱要紧 第401章挣钱要紧 那个丫头，分明还是没有死心，想要让她和冯老爷‘和好如初’！ 冯夫人垂眸，神情冷淡地转身。 “你……”冯老爷迟疑地出声。 冯夫人淡声道：“你想问我听到了什么？怕我听到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放心，我对你那些事情也不感兴趣。” “我不是……”冯老爷皱眉解释，“冯家的事情我不会瞒着你，但是这件事比较重大。” “我不想知道。” 冯老爷眼神暗了暗，道：“回去之时小心些。” 静静地看着冯夫人往外走，冯老爷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不过她这个反应，也可以说明她确实是都没听到！ 要是听到了，不该是现在这个反应。 这样，他就放心多了。 想了想，冯老爷扬声叫了随身小厮过来，吩咐道：“你去告诉府里的人，最近这段时间，外面关于林家和林翊的消息一概不准往里传！要是被我知道谁在家里乱嚼舌根被夫人听到了，乱棍打死！” “是。” “还有，这几日就不要让夫人出去了。”冯老爷又道，“就说是我吩咐的，外面有些乱，出去怕有危险，请她好好地待在家里。” 小厮点头应下，忙去通知管家和看门的人。 …… 秦妩带着秦昊，两人连夜奔波，先去了红叶村。这个村子是距离白城最近的村子，里面有个李甲，原本是长年给冯家供货的，连带着红叶村所有人手里的野山菌山珍这些，都是经由他的手卖给冯家。 后来，他还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了冯家当丫鬟。但是在林翊与他联系的时候，李甲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倒向了林翊，把手里的货物都卖给了林翊。 到红叶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村子里漆黑一片，几乎家家户户都睡了。 不过他们进了村，便有狗叫起来，一只狗叫连带着一个村子的狗都叫起来，秦妩皱眉。 秦昊忙道：“阿姐，这些狗……” “没事儿。”秦妩道，“正好可以问路。” 不一会儿，便有几家点了煤油灯，有人嚷了一句：“闹鬼哪！叫起来没完了！” 秦妩示意秦昊提高声音问一问。 秦昊便高声道：“我们要找李甲家，请问在哪儿？” 村子里似乎是安静了一瞬，然后有人骂骂咧咧的开了门，怒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找人，是家里死人了还是着火了？！” 秦昊冷声道：“说话客气点，我们找人是有大事。” 开门的是个二三十左右的汉子，抬头看了一眼他们，见他们竟然是驾着马车过来的，顿时惊疑道：“原来是几位老爷，找我什么事儿？” “你就是李甲？”秦妩问。 汉子声音有些谄媚，道：“原来是夫人，我就是李甲。” “林家的蘑菇是你提供的？” “我是提供了一部分。”李甲道，“夫人也是来买山珍的？这几日手上没有存货，得过两天才有！” 秦昊跳下车，举着气死风灯凑近李甲看了看，道：“你知道白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吗？” “什么事儿啊？”李甲不解，挠了挠头，“就算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白城人！” 秦妩冷声道：“有人从林家的山珍铺子里买蘑菇，结果里面掺了毒蘑菇，现在死了数十个人了，其中还有富贵人家的。现在知县老爷在加紧调查，你们这些给林家供货的人自然也要好好地查一查！” 李甲吓了一跳：“什么毒蘑菇？我不知道！我送的蘑菇都是好的，没有毒蘑菇！” “着什么急？”秦妩道，“有没有，你让我们进去看一看。要是没有，我们自然不能冤枉你。不过你要是帮着别人陷害林家，那可就说不准了。现在可是死了数十个人了，这件事儿不是小事儿。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保你一命！” 李甲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没有没有，我才知道什么毒蘑菇！还有帮着谁害人，我也不敢啊！”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李甲索性开了家门，道，“夫人要是不信，就进来看看。我买卖山珍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分不清毒蘑菇和普通蘑菇，真的没有！” 秦妩朝秦昊使了个眼色，秦昊就提着灯进去，装模作样的开始翻找起来。 李甲站在车旁，琢磨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你们是官府的人吗？官府办案子，来的怎么不是衙差？”是个女人？ 这样一想，他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官府办案哪里有派女人过来的，还是坐着马车过来的！ 他警惕地看着秦妩：“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你们是，匪徒？！” “我们的确不是官府的人。”秦妩冷笑，“不过也不是害你的人，要是想要害你，你出来那刻就没命了！” “那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查清楚真相的人。”秦妩道，“你可想清楚了，这件事和你要是没关系也就罢了。但若是和你有关系，你却没说，别说到时候官府查出来会如何处置你，就算是背后指使你的人，也不会放了你！他们也怕你说出什么来，反咬他们一口！” 李甲便以为秦妩他们是死了的那户富贵人家的人，当下几乎要哭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毒蘑菇。我卖给林家的，都是好好的东西，没有一点问题！我哪儿敢做那种事儿啊？那真是要吓死人了！” 秦妩看了他好一会儿，将他从头至尾，都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便也就信了。 叫了秦昊出来，上了车，秦妩最后问了一句：“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冯家没有联系过你吗？” “联系过啊。”李甲很是干脆，“还说要是我把东西卖给林家就要让我好看，又说我这样，我女儿在冯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但是林家给的价钱高啊，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子吗？我就不信冯家真的敢……” 说到一半儿，他打了个哆嗦：“夫人，你刚才说，这次城里死了数十个人，是和冯家有关系？” 第402章 想想你儿子 第402章想想你儿子 秦妩放下车帘，淡声道：“放心，他们不会随便动你。” 车夫扬了扬鞭子，马车转头往村外走。 李甲看着马车消失，想着冯家和林家这两家争夺，顿时又打了个寒噤，转身回家把门给栓死了。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就是想多挣点钱，容易吗他？ 下一个地点，是临近红叶村的二马坊。 二马坊的王振，是第一个倒向林翊，选择把手里的山珍卖给林家的人。但他依然在这份名单上，上面写明了原因，一是他倒戈得很快，几乎没有怎么考虑，林掌柜一说，他就答应了。 二是，今天他刚去林家山珍铺子送过货！ 其实能把毒蘑菇混进铺子买卖的山珍里，也要看时间。若是先前混进去的，不会今日才出现中毒事件。 这五个人除了都有些嫌疑之外，凑巧的是，他们都在昨天下午或者今天去林家送过东西。 不过从林翊的笔触来看，他写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微的停顿和犹豫，许是他并不多觉得王振有这个嫌疑，只是因为时间太过凑巧，才会添上。 马车很快到了二马坊。 和红叶村一样，他们的马车刚进村子，满村的狗都叫了起来。 秦妩正想让秦昊依法叫人，外面的秦昊突然道：“阿姐，那边那户人家灯亮着！” 秦妩掀开车窗帘子一看，果然看到在村角一栋看起来还不错的房子，亮着灯。 村里的人都不算是很富裕，所以他们很少点灯点蜡烛。一般来说，也就是家里有余钱读书的孩子，才会晚上了还点着煤油灯，让孩子读书。其他人，都是天一黑就上床睡觉，这样起得早也能省钱！ 但是，秦妩他们过来得时间太晚了，这个时间就算是谁家孩子读书，也不会这么晚。 秦妩心中一动，对秦昊道：“你能悄悄地过去看看吗？” “没问题。”秦昊跳下车子，轻手轻脚地往那户人家走去，然后利落的攀上了外墙，像是一只猴儿一样，沿着外墙爬到了房顶上，倒挂在房顶上向屋里窥探。 秦妩等到秦昊上了房顶，这才带着灵儿去拍门。 “谁？”里面传来的男声短促，带着几分慌张。 “我是来找人的。”秦妩道，“想问问王振家在哪儿。” 男声道：“王振，你找望着干什么？我就是王振，我不认识你！你赶紧走！” 秦妩笑了笑：“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就行了。我是来问问你，关于你卖给林家铺子山珍的事情的。不若你先开开门，我们两个详细说说？” 王振越发颤抖得厉害，看着在油灯光下闪亮的架在自己颈子上的钢刀，双腿战战，一股热流顺着他的腿流了下来。 房间里现在有五个人，王振夫妻和三个小厮模样打扮得手持钢刀的人，两把刀就架在王振和他老婆脖子上，只要他敢动一下，立刻便要人头落地！ 秦昊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力道，从旁边摸了块儿小石头。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秦妩便又拍了拍门：“王振，你开门，这件事儿事关重大，你若是不说个清楚，怕是你满家人都活不成！” 王振咽了咽吐沫，恐惧逼得他几乎不敢呼吸，他张了张嘴，救命两个字也是怎么也喊不出口！ “你小心着说话。”领头的人轻声警告，“要是说错了，别说你们两口子，连带着你那个在城里读书的儿子，都要一起死！” “爷，爷！”王振颤抖着声音，小声哀求，“事儿我都办成了！我对冯家可是忠心耿耿，对冯老爷没有一点二心，你们怎么……” “王振？”秦妩又叫，“赶紧开门，不然我就直接闯进去了！” 来人勾了勾嘴角，道：“你去把她打发了。记得，要是露出一点马脚，不仅你们两口子，你那个儿子也活不成！” 说完，他一推，将王振推了出去，压低声音催促：“快点儿！” 王振抹了一把脑袋上的冷汗，手脚发软的往大门口走，拉开门闩，道：“怎么了？到底什么事儿？” 秦妩打量了王振一番，道：“王振，你怎么现在才开门？该不会是，你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呼救的话就哽在喉咙口，但还是被他给咽了下去。 想起在城里读书的儿子，王振一点险都不敢冒！ 只是没想到冯家那么狠，自己的事情办成了，他们竟然来杀自己灭口！ “我……”王振镇定了一下急促的心跳，“你是谁？胡说八道什么，我家里怎么会有事儿？” “是吗？”秦妩往后退了几步，道，“要是没事儿，你身上怎么带着一股尿骚味，是尿裤子了？” 王振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此时，就听身后房间里传来两声呼喝，然后便是拳脚和兵器相交的声音。 秦妩拍了拍身边的灵儿：“去，帮帮阿昊！” 灵儿喵呜一声，灵活地从王振身边蹿进了院子。 王振大惊，他方才根本没有看到这女子身边还跟着这么一只大猫！ 又是几声惊叫，王振老婆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他爹！” “怎么样？！”王振扶住自己老婆，“你没事？” “他爹，我们没事。”王振老婆问，“儿子这么办？” 王振一下子僵住了，转头看向秦妩。 秦妩冷声道：“屋里的，是冯家派来灭口的人？给林家的蘑菇里混进去毒蘑菇的，就是你？” “你，你到底是谁？”王振拉着老婆往后退了退，“你怎么知道林家和冯家的事情？你到底是谁？屋子里的那个……” “我是林翊的未婚妻。”秦妩睥睨着他，“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面前的女孩儿虽然还没有他的个子高，但是那股气势，像是在看一只肮脏的臭虫的感觉，让王振打了个哆嗦：“你也是来杀我的？” 秦妩还没来得及回答，王振突然冲向她：“那你来杀我！你杀啊！你杀啊！毒蘑菇就是我放进去的！林翊被抓起来了，你生气是不是？那你来杀我啊！” “他爹！” 第403章 死不承认 第403章死不承认 “离我阿姐远点儿！”秦昊喊了一声，飞快上前将有些疯狂地王振给拖了开去，扔到院子里，“想死，也得等你把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交代了，才能死！” 王振也就是刚才一鼓作气，现在被秦昊拉开，瞬间就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了。 王振老婆哭哭啼啼的跪坐在王振身边：“他爹……” 秦妩问秦昊：“情况如何？” “里面的人一个被灵儿咬断了腿，剩下两个都被我打晕了。”秦昊抹了一把脸，一片暗红在夜色中蔓延开来。 秦妩一惊，忙上前仔细看：“怎么了？受伤了？” “啊？”秦昊又摸了一下，说，“没事儿，就是方才灵儿咬人的时候，血溅在了我的脸上。阿姐，我功夫好着呢，你别担心。” 秦妩伸手摸了摸，确定没有任何伤口才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秦昊：“用手帕擦，手一抹，只能抹得满脸都是。” “好。”秦昊接了帕子，转身去厨房里倒了些水，沾了水给自己擦洗。 灵儿也从屋里出来了，嘴里还拖着一个人，呲着嘴露出嘴里深白的牙和牙上嘴角的鲜血，看得王振和他老婆又是一阵哆嗦，蹭着往回退：“你们，你们别过来！” “乖。”秦妩朝灵儿招了招手，“把他放下，你也去让阿昊给你洗洗。” 灵儿一张嘴就把人给扔下了，喵呜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秦妩这才看向王振和地上不断呻吟的人，肯定得道：“在林家铺子里，往他们的蘑菇里混进毒蘑菇的，就是你？” 王振下意识的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毒蘑菇，我不知道！” “他是冯家的人？”秦妩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没想到，林大哥都没想到是你，结果偏偏是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振只是一味的摇头否认，“我才没送什么毒蘑菇过去，我送的都是好的蘑菇！我和林家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给他们毒蘑菇？何况，林家本来就是卖山珍的，还能忍不住蘑菇有毒没毒？就算林家出了什么事儿，你也不能赖到我头上！” “你知道林家出了事儿？”秦妩冷笑，“就连红叶村的李甲都不知道，你住得比他还离白城远些，怎么就知道了？” 王振梗着脖子嘴硬：“我就是城里回来的人说的，反正不关我的事儿！你咋说也和我没关系！” “那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们夫妻二人？”秦妩反问，“难不成你欠他们钱不还？他们次啊会大半夜的冒险来杀你？你是欠了多少钱，才让他们这么紧追不放的？” “我……” “王振，你可想清楚。”秦妩打断王振的话，“现在能救你们夫妻性命的只有我。你给冯家办事儿卖命，他们可不会让你这知道实情的人留在世上。你不说实话，只能被他们灭口！” 不过现在就算他不说也无妨，虽说有他的指控会更好些，但这不是还抓到了三个来杀人的人吗？ 秦妩庆幸自己赶来得及时，没有在他们得手之后才到！ 王振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看向瘫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的人。 “王振！”那人突然开口，咬牙低沉着声音说，“你想好了，你要是背叛我们，你和你老婆，还有你儿子……会怎么样！你以为，他们就会放过你？你做了什么心里该清楚，你肯定是活不成了。但是死之前，难道还要拉上你儿子不成？” 王振回过神。 是啊，他还有儿子，他得保住他儿子！ 方才他冲向那个女人，不也是想要她杀了自己，好保住儿子吗？ 定了定心神，王振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反正你们说的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我就是老老实实的收售山珍而已，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不知道，你要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也没法子！反正左不过是烂命一条，你们谁想要，就拿去算了！” 话音落下，地上的人冷笑了两声，院子里陡然安静下来。 夜风拂过，撩起秦妩的裙角。漆黑的夜幕笼罩在头顶上，一片片灰色的云朵漂浮，遮掩住了之前还算是璀璨的星光，让整个世界更加黑暗，压抑。 一声长叹逸散在空气中，秦妩的声音渺然得几乎要听不见：“王振，我听你方才说你儿子，是在白城读书？” “是。”王振防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奇怪女子。 明明还没他的胸口高，却让他不自觉地仰望的女子。 “你知道你今天混进林家铺子的毒蘑菇是被谁买去了吗？”秦妩静静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王振夫妻，“是被书院买去了，水月书院。死了数十人，其中只有一位夫子，剩下的，都是学生。” 王振倏然怔愣，眼眸里带着惊讶和慌张：“你说什么？” 就连王振的老婆也停止了抽泣，抬头看向秦妩。 “你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昧着良心在别人的蘑菇里混入毒蘑菇，害死了别人的儿子。” 秦妩声音轻柔，质问的话语却如重锤般重重地砸在王振的头上，“数十个学生，还有几十个学生中毒，至今未脱离危险。将心比心，你能体会那些父母的心情吗？你为了自己的儿子，做下这伤天害理之事，难道以为老天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儿子过得好？父母债，子女偿，若是外人知道了，就算你不承认，他们又如何看待你儿子？” “你真的是为了你儿子好吗？” 王振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嘶哑而绝望：“你说，买去毒蘑菇的人，是水月书院的？” 秦妩颔首。 看着王振这个样子，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儿子，不会也是在水月书院读？” 王振木木的点头，突然直起身子跪爬到秦妩身边，仰头看着秦妩：“秦姑娘，你告诉我，我儿子，我儿子他没事？” “我不知道。”秦妩摇头，“我不认识你儿子。我也知道死了多少人，他们的名字我并未记住。” “不过……”她看向躺在地上的人，“你要是问他，他可能会知道。” 第404章 父母债，儿女偿 第404章父母债，儿女偿 毕竟王振是他们安排的人，想来对王振的儿子也会多加关注。不过，看他们这么着急的要来灭口的样子，可能王振的儿子真的是凶多吉少，怕王振得了消息，跟他们鱼死网破，才会急匆匆地赶过来。 王振转身扑向躺在地上的人，用力地拽住那人的衣服，声音沙哑的嘶吼：“你说，我儿子怎么样了？我儿子！我儿子没事？！” 那人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眸底闪过一丝杀意，右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匕首：“去死！” 暗夜中银芒一闪而过，但一块儿石头突然飞了过来，准确地打在那人握着匕首的手腕上。他本就被灵儿咬断了腿，疼得动都动不了，勉强提了力气抽出匕首，被这么一击，便再握不住，匕首掉在地上。 秦昊走过来，冷笑一声：“背后伤人，果然是你们冯家一贯的手段！” 秦妩赞许道：“阿昊，没想到你的功夫这么厉害了。” “嘿嘿。”秦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一直都有按照林大哥教得好好练，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了。” 平日里都是和妹妹或者两个丫头对练，他也根本不敢下重手，这是难得的一次让他放开手脚地去与人交手。 说实话，很是痛快！ 王振还要逼问那人，秦妩道：“王振，你想知道到底如何了，就与我们回去白城，等明日我带你去书院看看就知道了。不过，看他们的反应，怕是……不然他们不会这么着急。你也去看看，那些因为你，而中毒的孩子，失去孩子的父母！” 若是如此还不能触动王振，让他主动将事情真相说出口，那她也就只能用别的方法了！ 王振静默了一瞬，嚎啕大哭起来，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我该死啊！我该死啊！” 王振老婆却是身子晃了几晃，一头栽在地上，晕了过去。 秦妩让王振把自己的老婆给抱进马车车厢，把来杀他们的三人用绳子捆了。秦妩给他们喂了软筋散，又用银针刺穴，麻痹了他们的手脚，确定他们不能跑了，这才让王振和秦昊一起坐在车辕，一行人赶回了白城。 这么一来一回，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天气有些冷了，清晨太阳没出来前，天空是青白色，空气似乎也是雾蒙蒙的。小商贩挑着担子已经开始走街串巷，吆喝着卖些小玩意儿和小吃。卖早餐的摊子也摆了出来。 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音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只是偶尔有好奇的抬头看，见车辕上坐着的三个人，一个车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还有一个大男人，哭得眼睛红肿，看起来狼狈不堪。 几人到了秦家门口，秦妩先把车帘子撩起来，用银针为王振老婆施针，将她救醒了。 “他爹！”王振老婆一睁眼就落下泪来，哭喊着问，“他爹，我们儿子没事！他不会有事的？怎么能那么巧？！” “先别说这些。”秦妩拍了拍女人的额头，让她冷静下来，“到底有没有事儿还不知道，你这样大声哭喊，吵到了邻居，让他们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事儿，你们别想活着离开白城了。” 昨天众人围攻她和林翊的事情，秦妩还记得清楚，那些人甚至会对林奶奶下手！ 王振老婆一噎，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姑娘，姑奶奶。”王振趋身上前，恳求，“现在可以带我们去书院看看了？我们这心，真是火烧似得！” “呵呵，你们当初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不小心买到毒蘑菇的人的心是不是火烧似的？”秦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等着，我要把家里的事情安置好。” 秦昊已经叫开了门。 孙愿春先探头出来，看到门口停着的马车和站在门口的秦昊，顿时笑开来：“大小姐和少爷回来了！” “恩。”秦妩跳下马车，“家里没事？” “没事。”孙愿春打开门，扶着秦妩进门，“大小姐一晚上累坏了？二小姐刚起身，扶枝姐姐和雪晴姐姐做了早餐，大小姐和少爷吃点东西去休息一会儿。” 秦妩先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一点的衣服，将头发重新梳了一遍，洗了把脸，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阿昊，你今天不用去学堂了。”秦妩叫着还要去私塾的秦昊，“在家好好地休息一下。熬了一晚上，不好好地睡一觉怎么行？” 秦昊笑说：“没事儿，我不困，不就是一晚上没睡吗？没什么大不了的，阿姐你不用担心，我去了私塾也会抽空休息的！”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秦妩叫都叫不住。 秦湄倒是和往日一样，做完了每日功课，就来和秦妩一起吃饭。 秦妩让秦雪晴给王振夫妻两个也准备些吃的，对两人道：“先吃点东西，这个时候，书院还没开门，你们就算去守着也没用。衙门为了查案，派人看着书院，没人领着，你们进不去。” 但两人如何有心思吃东西？ 草草吃了些，就等着秦妩动身。 秦妩倒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到了时间，就领着他们去了水月书院。 门口守着两个士兵，看见秦妩也没多言，直接放了他们三个人进去。 一进去，王振和他老婆就开始张望，想要喊自己儿子的名字，又不敢，只能呐呐地发出几声轻哼。 秦妩指着门口旁边的院子，道：“不幸死亡的人都放在这里面，你们要去看看吗？昨天我的确是听书院里夫子说，有几个学生住得远，没来得及通知家里。” 王振和老婆对视了一眼，咽了口吐沫：“我们，我们进去看看。” “好，你们去看。”秦妩点头，“不过里面比较杂乱，昨天忙着救治中毒的人，手忙脚乱，也没来得及收拾。” 两人没再多言，走进了那院子。 秦妩就站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哭声。 果然！ 秦妩微微一叹，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这也算是上天有眼吗？ 果然是父母债，子女偿。 哎…… 第405章 生死不明 第405章生死不明 王振夫妻互相搀扶着出来的时候，头发似乎都花白了，看向站在门口的秦妩的时候，眼中的悲伤和悔恨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个时候，任何安慰指责劝诫都是多余的。 秦妩从怀里掏出了些银子，递给二人：“你们先去找人安葬了令郎。” 王振摆摆手：“不用了，秦姑娘，不用了。我们，我们都没脸……没脸见儿子……” “他爹……”王振老婆又哭起来，“怎么会样啊？怎么会这样！我们的儿子，他怎么能，这么就能正好吃到了毒蘑菇！” 王振佝偻着腰，连连摇头，嘴里呢喃着：“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报应……这是报应……” 秦妩心中再次一叹，道：“我要去看看那些中毒的人的情况，你们是要跟我一起去，还是要先回去？” “我们……”王振犹豫了一瞬，“我们先回去！” “好。”秦妩叮嘱他们，“你们先去我家里等着，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了商议。昨日他们来杀你们，没有得手，人也没回去，现在必然焦急。你们若是贸贸然的出现，怕是会遭遇不测，千万不可到处乱跑，知道吗？” 两人点头：“秦姑娘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秦妩请了守在门口的因为士兵护送两人回去。 至于放在院子里的尸体，现在天气不算炎热，暂时停放两日不会如何，等她回去了，再商议揭穿冯家和安置尸体的事情。 她想，冯家是杀害了他们儿子的凶手，这次两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了？ 不过冯家那边，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还是要速战速决！ 这些念头在秦妩脑海里转了一遍，便到了安置着中毒之人的院子。储大夫和几位大夫在这儿守了一晚上，照顾着这些中毒的人，见秦妩过来，都围过来说情况。 …… 秦妩想得没错。 那三个要去杀王振夫妻的人，确实是冯家派去的人。其实，在王振说成功之时，冯老爷并未想过要杀了他们两个灭口。 毕竟王振儿子在白城读书，他有着掌控王振的筹码！ 谁能想到，偏偏就是这么凑巧的，买到毒蘑菇的就是王振儿子读书的书院！而且一死就是十几个学生，另外还有学生中毒未醒！ 事情比冯老爷原本预估的要闹得大，再一打听，连带着王振的儿子都吃了毒蘑菇死了！这下子，便是他再不愿，也不能让王振夫妻活下去！ 派了三人过去，本应是早上回来复命，却始终不见人影。 负责的管家有些急了，在院子外来回转悠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去找了冯老爷。 冯老爷一听也有些着急：“怎么回事儿？人没回来复命？！” “是。”管家躬身小心地问，“老爷，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再派人去！”冯老爷扔下手里的账册，烦躁得轻叩了几下椅背，道，“他们三个要杀王振夫妻，绰绰有余，若不是遇到了意外，不会失手。” 管家道：“奴才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们还要派人过去吗？” 冯家虽是白城首富，但也只是一介商贾，家里有钱，但养着的也多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护院打手。真正会武功，并且敢杀人的，其实并没有几个。 昨天已经折进去了三个，今儿再派人去，怕是会再折进去！ 冯老爷心情越发烦闷，只觉得这件事似乎从一开始就脱离了他的掌控，朝着一个不可预估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现在王振生死不明，连带着他派去的那三个杀手……若是落在了别人的手里，也是一个大麻烦，他想了又想，道：“去。让他们小心些，先看清楚状况。若是能查明，无法动手，便回来说清楚情况到底如何。若是能动手，就直接动手！不过，要是被人抓住了，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办！” 管家心里一个咯噔：“老爷，你的意思是，派那两位出去？” 那两位，是冯家仅有的养着的两位死士。这么多年，冯家在白城始终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两人养着也没做过什么，只当做是普通的小厮丫鬟留在府里。 现在却要动用他们两个？ 管家觉得，事情远没到如此紧急的地步。 “恩。”冯老爷目中闪过一丝寒意，“我有预感，这次的事情，足以影响我们冯家的生死存亡！” “是。”管家更加提起了精神，将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冯老爷又道：“现在林翊已经进去了，能在外面为林家奔波的，也就是秦家的那个丫头。你去查查看，看看她昨天晚上有没有出城。我总觉得，王振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是，奴才记住了。”管家说，表情有些阴狠地比划了一下，问，“老爷，您说，秦家那个丫头，我们是不是要……解决干净了才好？也省的她给我们找麻烦。” 冯老爷顿了顿，道：“我倒是想！但是现在不行，她现在负责给中毒的人看诊，若是出了什么事，怕是难以善了，且等着这件事结束，才处理她。” 管家应了一声，忙出去办了。 冯老爷靠着椅背，想了又想。 其实他刚开始想得很简单，只要李智那边像是之前一样配合他，将案子尽快了结，那林翊的罪名就是板上钉钉的！ 砍头也是早晚的事儿。 秦家的丫头，秦妩，虽然有些本事，但说到底，就是一个姑娘家，和林翊也没什么关系，又能如何？ 提前处理王振，只是不想他狗急跳墙说出什么来，让他们冯家的名誉蒙羞！ 但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让冯老爷感觉到了些许不安，像是一把剑悬在了头顶上，就要落下来，他却不知道握着剑的人是谁！ “来人！”冯老爷突然高声道，“去，派人请大小姐回来，就说，我身体不适，想要见见大小姐！” 还是催着李智那边尽快结案！ 不过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李氏也不敲门，推开门就走了进来。 第407章 冯氏的不甘 第407章冯氏的不甘 “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个是夫妻！”冯老爷伸手抽出一张信纸，捡了毛笔出来开始写信，“平日里的一点口角，还要拿到我面前来说，我要你这个女儿有什么用处？” 冯氏紧紧地抿着嘴角，心里又气又恨。 “行了，你先回去。”冯老爷再次道，“这几日我不叫你，你就不用回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 要用着她的时候，她就是冯家的女儿，可以随便撒娇耍赖。等用不着了，她就成了李家妇！ 冯氏攥了攥手，最可恨的是，她知道自己没什么手腕，只能依靠着冯家，不然没人会将她放在眼里！ “我……”冯氏低下头，道，“我知道了，那爹，我去看看母亲，就回去了。” “不用了。”冯老爷淡声道，“这几日事情太多，你母亲身体不适，不适于见人，不用你去请安了。对了，你要是有心，记得带着你妹妹去你那里玩一段日子。她这几天兴致不高，也不知是什么事情惹到了她，让她心烦。” 冯氏应了一声，转身出了书房。 一关上门，她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不满嫌恶，还有一丝恶意！ 他总是护着那个贱人和贱人生下的孩子！ 要是她娘还在，她的地位何至于如此尴尬。爹不疼娘不爱，甚至不得已嫁给了李智那个没本事的，靠着娘家才能活的像样点！ 后来又有了那个贱人，勾引的爹什么都不顾了。生了个女儿如珠如宝的疼着，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却忘了真正受了委屈的是她！ 可惜她之前想要给林翊和秦妩找点不痛快也没成功，论计谋和手腕，她确实是比不上那些整日里谋算别人的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再会谋算，也谋算不过她爹去！ 冯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那个贱女人现在的表情，知道自己儿子杀了那么多人被抓了起来，她肯定痛不欲生！ 想到此，冯氏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迎面便见冯然手臂上驾着一只鸟儿走过来。 “这只鸟儿好漂亮。”冯氏停下脚步，夸赞道，“这是什么鸟儿？怎么羽毛还是粉色的？” “阿姐。”冯然笑了笑，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鸟儿，在街上看有人卖，觉得挺新鲜的，就买了下来，想着给晨儿送过去，她肯定喜欢。” 冯氏眼里的笑意消散了些：“你倒是对她上心，也没见你对我这个姐姐这么放在心上。” “哪儿能啊。”冯然忙说好话哄冯氏开心，“我要是知道今儿阿姐你过来，肯定早早地沐浴更衣去迎接。何况，有姐夫在，就算是想要讨阿姐你开心，这个机会也得让给姐夫不是？” 冯氏冷哼了一声，心道李智怎么可能会讨她欢心，一个没什么趣味的书呆子。不对，连书呆子也不是，书呆子好歹还有着三分憨然的可爱，他只剩下精明的算计！ 细细打量了一番冯然，弟弟一如既往地潇洒俊逸，虽然看着清瘦了些，但更添几分飘逸。冯氏道：“阿姐也不用你沐浴迎接我，也不用你讨好我，你就好好的就行了。我听爹说，你前些日子还在忙着家里的生意，这么现在又开始遛鸟逗狗了？这么无所事事下去，小心要是哪天她再生下个小的，冯家偌大的家业都落在了别人的手里！” “阿姐。”冯然干笑了两声，“我这几天……没什么精神，所以才没去帮忙生意，等过两日就好了。” 顿了顿，他又道：“阿姐，你也别总是说这种话了，爹和冯夫人，他们不是……” 说到一半儿，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呐呐地道：“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儿的，爹也让我这几天多多逗晨儿开心。” “你啊。”冯氏一脸无奈，“我都是为你好。我们两个才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冯芳晨……她到底跟我们不是一个娘。你别忘了，她可还有一个哥哥呢，说不定在她心里，你还比不上那个哥哥！” 冯然怔愣了一下，笑意越发勉强，说：“姐，别说这些了。” 冯氏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今天说得已经够了。 “你这是要去看晨儿？”冯氏换了话题，问，“我也许久没看母亲和晨儿了，也不知道她们两人怎么样了？” 抬手逗了逗已经跳到冯然肩膀上的鸟儿，冯氏道：“我也很是担心她们，外面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你既然要过去，就帮忙劝着些，让她们不要伤心担忧，万一伤了身体，反而让爹他老人家担心。” 冯然松了口气，说：“外面的事情她们不知道，爹不让府里的人往里面传，就怕冯夫人和晨儿知道了心里难受。且等事情结束，到时候再告诉她们。” “原来她们还不知道啊。”冯氏转了转眼，轻笑，“那我就放心了……” “恩。”冯然笑道，“阿姐，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过去晨儿那儿了。你要是喜欢这种鸟儿，等我下次见了，也买一只给你送过去。” 冯氏挥了挥手：“恩，去，不用给我送，我对这鸟儿也没什么兴趣。” 说完，她转身迤迤然地往冯家大门走去。 冯然站在原地，目送着冯氏身影消失，久久未能回过神。 昨日初听林家的事情，他也是如此这般，怔愣着，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像是被一根儿线吊着，晃晃悠悠了半天，找不着落脚。那疼，却又有种莫名的爽快感。 甚至在心里的一角，某个有些阴暗的角落，升起一个念头：阿妩，你选的人，不过如此。谁让你当初选了他呢？现在，你可还像当初那般坚定不移地相信他？ 而现在，冯氏再次提起，让这个念头越发清晰。 她可曾后悔？ 如果他现在…… “对了，然儿。”冯氏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他心中蔓延扩大的念头。 冯然倏然回神，看向冯氏：“阿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走了吗？” 冯氏笑了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先前母亲拜托我去找的一本佛经我找到了，今儿正好带了过来。” 第408章 并不被期盼的孩子 第408章并不被期盼的孩子 她从袖袋里取出一本佛经递给冯然，笑道：“既然你要去看晨儿，就顺路给母亲带过去。” 冯然不疑有他，伸手要接过来，冯氏手一抖，佛经掉在了地上。 “没拿稳。”冯氏笑了笑，捡起书捏着书背使劲儿的抖了抖，又拍了两下，“多谢然儿了，爹不让我去看母亲，只能让你代劳了。” 冯然笑道：“阿姐放心，我一定会告诉冯夫人，这是阿姐送过来的，是阿姐的一片心意。” “恩。”冯氏勾了勾嘴角，说，“那我就回去了。” “好，阿姐慢走。” 冯氏便再次转身离开了冯家。 冯然也没再耽搁，架着鸟儿，手里捏着那本佛经，先去了冯夫人的院子。 “少爷来了。”丫鬟看到冯然，夸张地喊了一声，“少爷好。” 冯然吓了一跳：“春杏，怎么了？” 春杏压低声音，小声说：“少爷，早上夫人想要出去，但是老爷那边吩咐了……所以有些不高兴。少爷来了就劝劝夫人，老爷这不是担心夫人的安全，才暂时不让夫人出门吗？” 平日里，冯夫人对冯然也很是客气，冯然说的话，也愿意听些。一来是冯然本就不错，二来，也是冯然很是照顾冯芳晨，是以冯夫人投桃报李，对冯然也越发礼遇。 冯然大步走进屋里，笑着向冯夫人行了个晚辈的礼节，道：“夫人今日怎么没在佛堂。” 冯夫人声音清淡：“心情不愉，去了佛堂也无法静心。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了？为何我不能出门了？” “没什么大事儿。”冯然笑道，“就是昨天一家铺子卖的东西带着毒物，毒死了数十个人。为了查这件事，知县大人他们都在忙着，城里就比较乱。爹是怕夫人出去被什么人碰撞了给误伤了，所以才说让夫人在家里待上两日。” 冯夫人表情未变，只轻轻挑了挑眉，说：“死了十几个人？这确实是大事了。不过这和我也没关系，出门又有小厮丫鬟跟着，谁也不会没长眼地来碰撞了我。” “这不是小心为上吗？” “算了。”冯夫人垂眸，“就算我问，你们也不会说实话，丫鬟也是，你也是。只是，过两日我就能出去了？” 她并不在意现在能不能出去，她在意的是，她不会就这么被关一辈子？ 她还未见过自己长大的儿子，未曾好好地和他说一句话，对他亲口说一句对不起。若是之前，便是蹉跎在这后院老死无人问津也无事，现在，冯夫人却生了几分盼望，希望能母子相认！ 冯然肯定的点点头：“是，等外面的事情平静下来，爹肯定就松口了。爹不会关夫人一辈子的。” 冯夫人便稍稍放了心，眼里带了些笑意，道：“既然冯少爷都这般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美目流转，看见了站在冯然肩膀上的鸟儿，觉得甚是稀奇，问：“这只鸟儿不错，是哪儿来的？” 冯然抬手让鸟儿飞到冯夫人面前，道：“我在外面看到的，觉得好看，便想着买回来给晨儿玩儿，她肯定喜欢。” 说道冯芳晨，冯夫人眼里的笑意便又消失了，道：“这些日子她不太开心。你也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一时想不开。你既然要去看她，就去，好好地劝劝她。” 冯然笑着点头，将手中的佛经递给春杏：“这是阿姐给夫人找来的佛经，今天特意送过来的。只是着急回去，所以没法儿亲自给夫人送过来，就托我带过来。” 冯夫人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一眼那本佛经，说：“好，改日我一定亲自去向大小姐道谢。” 冯然便没再多言，打了个呼哨把鸟儿叫回来，带着去了冯芳晨的院子。 “夫人。”春杏讨好的对冯夫人道，“您看，不管是老爷还是少爷、大小姐，都这么惦念着您，就算是为了他们，您也别老是这么闷闷不乐的，作践坏了自己的身子，老爷他们不是要心疼死？” 冯夫人拿过她手中的佛经随便翻了翻，淡声道：“高兴与否，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若是可以，我何尝不愿遵照自己的心意，快快乐乐得过这一世？” 只是当初冯老爷对林家出手，就注定了她后半辈子的闷闷不乐！ 如何能乐？在她的丈夫死后，她却被迫离开儿子女儿。 如何能乐？在她被逼着嫁给仇人之后。 如何能乐？甚至在她死后，还要与仇人同穴！ 她想回到林家，想回到过去的日子，简直是痴人说梦，永远看不到希望的一件事！ 站起身，冯夫人握着那本佛经，吩咐道：“我要去佛堂抄写经书，你们不用跟着我了。” “是。”春杏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夫人，您不去看一下二小姐吗？她都好几天没来看夫人了，我昨儿听二小姐院里的人说，二小姐这几天吃得都少了。” 冯夫人往外走的动作顿了顿，冷漠地说：“不用。” 当初是一时疏忽才会怀下冯芳晨，后来在冯老爷的坚持下，她无奈才生下这个女儿。若是依照她自己的心意来说，她是不愿给冯老爷生下任何一个孩子的！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有的是被逼嫁别迫害的深仇！ 而孩子在这样的情境下，将来有的，也只是痛苦而已。 只是多了一个孩子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便有些纠缠难明。就算再不愿，冯芳晨到底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也是三个孩子中唯一陪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疼不爱！但一想到她身上还有一半儿冯老爷的血，冯夫人便觉五脏如有火焚！ 跪坐在佛像前，冯夫人仰头看着上面的佛。佛陀低眉，脸上满是悲悯，仿佛世人的悲苦他皆悉数知晓。冯夫人也不止一次地在这佛像前问过，她可有回去的一日？ 也曾问过，她的三个孩子将来会如何？ 只是佛未曾回答过她，只是悲悯地看着她。 她不知道拜佛是否有用，她希望有用！ 冯夫人放缓了呼吸，将心中的杂念驱逐出脑海。 第409章 得知缘由 第409章得知缘由 她翻开冯氏送来的那本佛经，这是一本普通的佛经，也不知冯氏为何送这样一本佛经过来。冯夫人也未多想，提笔研墨，缓缓地开始抄写。 然后，她就发现了佛经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两页佛经似乎被什么黏合在了一起，但是黏合得并不牢靠，只有几处被黏合在了一起，仔细摸一摸就能摸到了里面放着东西。 这就是冯氏要交给她的东西？ 冯夫人小心地将两页佛经撕开，里面是一张纸。 摊开一看，冯夫人只觉两眼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王妈！”佛堂里突然传来冯夫人的喊声，外面拿着一把扫帚的老婆子闻声立刻上前，“夫人，出什么事了？” 王妈是她从娘家带到林家再带到冯家的比她年长几岁的丫鬟，忠心耿耿，也是她在冯家唯一可信之人。到了冯家之后，为了不引人注目，一直都是做着促使下人的活计。 冯夫人脸色苍白得吓人，缓缓地转过身，一把掐着王妈的手：“王妈，卓儿出事了！他出事了！” 王妈吓得脸色也白了，连声道：“夫人，夫人，你别着急，少爷在外面好好的，能出什么事儿？” 冯夫人摇摇头：“他出事了。王妈，你现在就去外面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卓儿他，他怎么会……” “好好，夫人您别着急，老奴这就去大厅，你千万别着急！”王妈安抚了两句就往外跑。 冯夫人瘫坐在地上，看着桌上的那张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林翊杀人被抓进了大牢，立时便要丧命！ 明明是黑色的，她却觉得眼前一片血红！ 怎么会这样？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 但冯夫人知道，冯氏用这种方法把消息送到她面前，那就说明这个消息是真的！ 不管她是突然好心还是想要看她痛不欲生，或者仅仅是无聊，她也不会用这种一打听就会被戳破的事情来吓唬自己！ 冯夫人一直都知道，冯氏不喜欢自己，虽然平日里她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口口声声叫着自己母亲，但冯夫人就是知道，冯氏不喜欢自己。 但是现在，这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成了唯一跟她说真话的人！ 冯老爷为什么突然不让自己出门，冯氏为何不能亲自来看自己，都有了答案。 坐在佛像前，不知道等了多久，王妈终于回来了。 “王妈！”冯夫人全身都僵硬得厉害，她颤抖又焦急地朝王妈伸手，“卓儿，卓儿怎么样？他怎么会杀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妈躲开冯夫人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快说啊，王妈！”冯夫人急声催促，“卓儿他不会有事？他不会杀人的！” “夫人。”王妈轻声道，“夫人，我说了，您千万别着急。” “快说！” 王妈咬了咬牙，将林翊铺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也听到了林翊已经被带到大牢里去的事情。 冯夫人晃了晃，觉得头晕得厉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 “夫人，夫人您千万不要着急。”王妈急声道，“您要是急坏了身子，就是我的不对了。少爷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冯夫人攥着王妈的手，眼眶通红，抬眼瞪着上面的佛像，怒道：“没用！” “夫人？” “没用！”冯夫人起身，一把将佛像推到了地上，“没用的东西！我供奉了你十五年！十五年！你为何不肯分一点点怜悯在我身上！为何不肯护着我儿子！” 王妈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上前去拉冯夫人：“夫人，夫人您别这样。对佛祖不敬，不行的！” 冯夫人哭道：“佛祖有什么用，既不能成我心愿，也不能庇佑我在乎之人，我供奉他到底有何用处？！” 王妈抱着冯夫人，连声道：“夫人，不会的，老天有眼，不会让少爷有事的。少爷只是被怀疑，还没被定罪！” “要是上天真的有眼，现在在牢里的就不该是卓儿！不该是他！该是冯琛！” 冯夫人挣开王妈疾步往外走：“不行，我要去问个清楚，这件事和他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不能再这么关着我，卓儿都被抓进了大牢里，他却要瞒着我！” “夫人，夫人……”王妈紧追在冯夫人身边，劝道，“夫人，您现在不能和他起冲突啊，现在少爷还在牢房里，我们得先想法子把少爷救出来！” 冯夫人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你放心，我明白。我只是要出去，我得亲眼去看一看卓儿，我不信他会做这种事！” 可是现在是证据确凿啊！ 王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见冯夫人似乎冷静了下来，松了口气：“夫人明白就好。无论如何，夫人想想少爷和小姐他们。” “王妈。”冯夫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先进了正屋，然后将一张薄薄的纸递给了王妈，“这个给你。” “夫人，这是？” 冯夫人道：“这是你的卖身契。拿着这个，去官府，就说你是自赎自身。自此以后，你便是良民。” 王妈吓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夫人，你不要奴婢了吗？奴婢跟着夫人这么多年，虽然拙笨，但对夫人的心天地可鉴，夫人千万不要……” “不是。”冯夫人忙扶起王妈，解释道，“你这么多年跟着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怎么可能不要你？给你卖身契，是你应得的，也是为了保你的性命。我去与冯琛说起此事，必然会起冲突。他为人心狠手辣，若是知道这件事是你去探听来的，必然不会轻饶了你。你离开冯家，若是有想要去的地方，就去，若是没有，就回林家去。帮我照看着婆婆和玉儿卓儿他们。” 王妈抹了抹眼泪，说：“夫人，您放心，老奴一定会照顾好老夫人小姐少爷他们的。老奴，老奴……在林家等着夫人，少爷他不会有事，夫人也能回家的。” 冯夫人苦笑：“我现在只求卓儿能平安，其它的，我已是不敢奢求。好了，你快走。” 第410章 去找冯老爷 第410章去找冯老爷 王妈知道夫人是一心为她打算，这么多年，她也知道，冯老爷虽然行事作恶，但对夫人却也算的上是有着几分真心，不会为难。 等王妈离开之后，冯夫人便去了冯老爷所在正院。 “夫人？！”两个丫鬟看见冯夫人这样怒气冲冲的出来，皆是一惊，追在冯夫人身后连声问，“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老爷说……” “我就是要去找他！”冯夫人一边说，一边推开书房门，“冯琛，我有话要和你说！” 冯老爷收起桌上已写好的书信，皱眉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问你，卓儿是不是出事了？”冯夫人直接便问，“你为何要瞒着我？” 冯老爷顿时冷下脸来，目光沉沉的看向跟在冯夫人身后的两个丫鬟：“你们是这么回事，连我说的话都能不听了？！” “老爷，不是我们……” 冯夫人道：“不是她们告诉我的。我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只告诉我，卓儿他不会有事？” “你们先下去。”冯老爷挥挥手，“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能进来！” 丫鬟们忙躬身应是，退了出去。 冯夫人再次问道：“到底有没有事，你快说！” 冯老爷起身，笑着走到冯夫人身边扶住她，道：“我知道你生气我瞒着你这件事，但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气。若是气坏了自己，可这么是好？” “你不用这么假惺惺的。”冯夫人虽没甩开冯老爷的手，眼底深处却暗藏着一抹厌恶，“这么多年，你的性格我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现在再想演戏隐瞒，也太晚了些。” “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冯老爷心头闪过一丝不悦，“我们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这些年我的性子变了许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为了你，收敛了不少。” 冯夫人也不与他闲扯别的，只追问林翊的情况。 冯老爷只能道：“他的店里售卖毒蘑菇，结果害死了那么多的学生，其中还有两名秀才。你知道，秀才可也不是一般人，官府肯定会大力查验。不过你也能放心，若是此事和他没关系，相信官府也不会硬要给他扣上一个罪名。” 冯夫人将信将疑：“如此？我要出去看看卓儿。卓儿现在被关押在大牢里，婆婆和玉儿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我得亲眼去看看才安心。” 这个时候，冯老爷怎么会让冯夫人出去？ 若是那些人在冯夫人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岂不是要后院起火？ 是以冯老爷笑了两声，说：“我说的自然是真的。林家那边你也不要担心，林翊有个厉害还痴情的女人帮忙在一旁操持，她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我不让你离开冯府，也是不想你出什么事情。林家的事情你又不熟悉，去了也只是添乱而已。” 冯夫人细眉拧起：“我又不是要去指手画脚，只是看看他们安全便可。” “林家正乱着，你去了，也只是惹人家心烦。” 不管冯夫人如何说，冯老爷就是不肯松口，只一口咬定，她现在离开冯府可能会遇到危险，坚决反对她此时出冯府！ 只冯夫人心系两个孩子，又如何肯轻易放弃？ 两人说了许久，冯老爷心生不耐，连带着对冯夫人的动作都粗鲁了许多，最后，甚至口气强硬道：“我说你不能出去，你就是不能出去！你是我冯家的夫人，是我冯琛的妻子，和林家早就没了关系！你最好收一收你那无用的感情，别再把精力浪费在外人身上！” “他们不是外人！” 冯老爷一把捏住冯夫人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不是外人，难道还是你的内人不成？就算你是这么想的，怕他们也不是这么想的。说不定，他们早就恨你恨的要死，只是碍于你是我冯家的夫人，才会对你虚与委蛇！” “你胡说！”冯夫人怒瞪着冯老爷，咬牙低声道，“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十五年不曾见过，你如何知道？”冯老爷冷冷的勾起嘴角，“行了，你别在这儿纠缠，我说了不许出去就是不许出去！你若是再纠缠，林翊在牢房里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冯夫人大惊失色：“你想干什么？” 冯老爷眼底的狠厉几乎压制不住，道：“这些日子他也给我找了不少麻烦，现在好不容易落到这个地步，难道还不许我小小的报复一下？” “不许动他！”冯夫人嘶声厉喝，“你若是敢动他，我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冯老爷双眸猩红，死死的盯着冯夫人：“你竟然为了一个十五年没见过面的小畜生对我说出这种话来？！” “他是我儿子！”冯夫人丝毫不惧，与冯老爷对视，一字一顿的说，“你不能动他！” 冯老爷盯着冯夫人看了半响，突的推开了冯夫人，冷呲一声，说：“要不要动他，就看你的表现了。你回去，不要再闹了。最近冯家也在忙，不要给我找麻烦。” 冯夫人却从方才便已心生疑惑，道：“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我出去见他们？” 甚至用上了威胁的手段！ “难道说……”冯夫人想起十五年前眼前这男人做下的卑鄙之事，“这件事和你有关系？！” 冯老爷身形一僵，淡声道：“你胡思乱想什么，这件事怎么会和我有关系？我早就答应了你，不会动林翊那个小兔崽子，他不是平安过了这十五载？若说他这次的劫难，只是他太过贪财而招来的，可怪不得我！” 冯夫人缓缓摇头。 那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根本压不下去。 冯老爷能做出多么卑劣的事情，她可是心知肚明。十五年的同床共枕，她对这个男人的阴狠毒辣、残忍卑鄙认识的越发深刻。 所以哪怕他在她面前表现的温文尔雅，深情不悔，她也无法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 她没办法相信，一个能面不改色就将无辜之人陷害，逼死婴孩儿的恶魔会有什么感情！ 第411章 两人起了争执 第411章两人起了争执 冯夫人慢慢往后退了两步，不知怎的，脑海里闪过昨天晚上听到的管家与他的对话。威胁，什么威胁？ 难道说是…… 她的目光落在冯老爷已经封好，但还未来得及寄出去的信件上。 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她，那封信里有着她想知道的事情！ 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眼上，冯老爷也一样更加关注林家的事情！ “快回去。”冯老爷放柔了声音，温声哄劝着，“我知道你心里着急，现在着急也无用……” 趁着冯老爷不注意，冯夫人抓起桌上的信件就往外跑。 “你回来！”冯老爷又怒又惊，厉声道，“拦住夫人！把她手里的信抢回来！” 但冯夫人被心中感觉驱使，根本不要命的往外冲。小厮不敢近身，丫鬟不敢用力，一时竟然没有拦住她。 不能往前门跑，那儿小厮太多了！ 冯夫人转身，朝着冯家后面的院子跑了过去。 一边跑，她一边拆开了信件。 不用细看，只大略的扫过，便知信件内容是什么。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他已经让林翊进了大牢，只是这里的官员畏首畏尾，不敢立下判决，让对方想法子找府城的人将林翊定罪！ 冯夫人倏然停下脚步。 身后跟着的一串儿丫鬟小厮停下不及，撞做一团。 “哎呦！” “夫人，夫人你没事！” “信！” 冯夫人回身，看向跟在最后面的冯老爷，冯琛，这个男人，毁了她的家，让她和子女骨肉分离数十年，现在，又要陷害她的儿子，想要让他身首异处！ 心中的恨意被彻底点燃，冯夫人大步走到冯老爷身边，扬手便是重重的一巴掌：“冯琛，你真是我生平所见，最为卑鄙肮脏，让人不齿的男人！” 她这一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冯老爷虽下意识的闪躲，依然被她手指甲刮到，留下数道血痕！ 院子霎时安静下来。 小厮丫鬟跪了一地，瑟瑟发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冯老爷微微侧首，用手指抹了一下脸上的温热，看着指尖儿那一抹红，露出一个残狞的笑：“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冯夫人怒红了双眸，素来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因恨而起的红晕，“冯琛，你就不该活在这世界上！” “我是你的丈夫！” “我的丈夫不是你！”冯夫人昂头，“我的丈夫不是你，我的丈夫不会是这么卑鄙无耻之人，不会是你这样不择手段之人！” 冯老爷脸色狰狞，终于被冯夫人脸上的嫌恶给彻底惹恼了。 一把揪住冯夫人的头发，冯老爷拖着她往回走：“我不是，呵呵，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到底是不是！” “冯琛！你放开我！”冯夫人用力挣扎着，想要推开冯老爷的手，却无济于事。 抓着她头发的大手手背青筋崩起，冯夫人根本跟不上冯老爷的脚步，几乎是整个人被拖在地上往前走。 “你放开我！”冯夫人尖叫着，嘶哑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生疼。 冯老爷像是根本听不见冯夫人的话，也感受不到冯夫人手指掐在他手背上的疼痛，只把冯夫人往屋里拖去。 丫鬟和小厮面面相觑：“怎么办？” “主子吵架，我们能怎么办？” “这不是吵架！” “要不去找少爷和小姐？让少爷和小姐他们来劝劝！” 几个丫鬟就忙去请冯然和冯芳晨。 冯老爷将冯夫人一路拖进了屋里，将她往床上一甩，欺身压了上去：“我不是你的丈夫，还能谁是？恩？那个死人吗？这么多年，你还惦记着他？可惜没用，他的尸体都要化成灰了！” 一边说，冯老爷一边伸手去扯冯夫人的衣领：“看来之前是我太过纵容你了，才会让你对那个死人念念不忘，甚至还给他偷偷的上香。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恩？” “冯琛！”冯夫人尖叫，“你放开我！你这个畜生！” “我是畜生，那你这个躺在畜生身下的人是什么？”冯老爷冷笑，掐着冯夫人的脖子逼问，“说啊！你是什么？你也是畜生！” “你个……混蛋……” “想想，等以后你见了那个死人，会怎么样？”冯老爷继续道，“他会不会嫌弃的看着你，让你离他远一点儿？恩？你都脏了，他还会看的上你？” 冯夫人面容狰狞，眸里几乎要渗出血来：“你……闭嘴！” 冯老爷却如疯狂了一般，将冯夫人的外衣撕开：“不想听了？怎么？不敢听了？你也知道的是？他真是最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了，我记得，刚见面的时候，他连我用过的手帕都要嫌弃。你说，我用过的冯夫人，他还会要吗？” 冯夫人紧紧的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冯老爷。 “哭啊！”冯老爷暴怒的摇晃着冯夫人，“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我看了十五年了！你给我哭出来！” 他要看她流泪！ 看她在他的手下，梨花带雨，满是悲伤的哭出来！ 这才能让他感觉，他不是一厢情愿，至少，他可以让她哭出来！ 冯夫人却只是冷笑。 “你个贱人！”冯老爷手下用力，身体里的暴怒再也压制不住，抓着冯夫人就往一旁的墙上用力的撞过去，“你这个贱人！我养了你十五年，你却还是记着那个死人！你却还是记着他！” 暴怒之下的冯老爷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 冯夫人不过一会儿，就已经满头是血。 “你给我说话！”冯老爷见她这副模样，越发疯狂，“说话！你不是最喜欢说那些风花雪月吗？你说啊！你不是喜欢读佛经吗？你给我念啊！” 冯夫人却觉脑海里一片眩晕，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冯老爷暴怒的声音似乎也远去了，缥缈的听不见了。 冯然和冯芳晨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冯夫人满身是血，冯老爷抱着她，又哭又笑，状似疯癫。 “娘！”冯芳晨惊叫一声，扑上去，“娘，你怎么了？爹，你快放开娘！你快放开娘！” 第412章 冯夫人死亡 第412章冯夫人死亡 扑到近前才发现，冯夫人身上的血都是头上破开的洞流出来的，现在被冯老爷抱在怀里，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爹！”冯芳晨的眼泪唰地一下就落了下来，“爹，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快放开娘！放开娘！去请大夫！请大夫过来！” 冯然忙上前帮着冯芳晨拉开冯老爷：“爹，你别这样！” 小心地将冯夫人放在床上，他回头怒吼：“大夫呢？大夫还没来吗？！” “晨儿。”冯夫人轻唤着冯芳晨，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她，“我的晨儿。” “娘！”冯芳晨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娘，你别说话，大夫马上就要来了。” 冯夫人嘴角微勾，温柔地笑道：“晨儿，对不起……” 冯芳晨疯狂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娘你不会有事的，爹会救你的，爹一定会救你的！对不对，爹？” 冯老爷被冯然拉开之后便被按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听见冯芳晨的问话，他才缓缓地动了动，但依然没吭声。 “爹……” 冯夫人握了握冯芳晨的手，脸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得轻松惬意。不知怎的，方才还觉得混沌疼痛不堪，现在却如伤处突然好了一般，不仅思绪清明，就连身体也变得轻松起来。 她心中明白，自己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她想回家了…… 可惜，不能在死前见一见她和林哥的儿子，下去见了林哥，她该与他说哪？ 这次的事情，他能不能顺利挺过去？ 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她不放心啊，但是想到能快点见到林哥，她便又觉得，这些都暂且可以放一放。 她会在另一边，看着他，祈求她的卓儿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世。 带着笑，冯夫人缓缓闭上了眼。 “娘！！！”冯芳晨嘶声大叫出声。 冯老爷猛然起身，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子，她脸上带着笑，精致柔婉的五官一如他初见她之时。 “林哥，这位就是冯先生？”绝美的女子手持酒壶，笑吟吟地走到他面前，对着他盈盈一拜，“冯先生。” 然后，抬头向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那一幕便在记忆里成了永恒，颜色鲜活地让他不择手段地想要去夺取！ 现在，她依然如记忆中的鲜活，只是脸上的笑，更多的是解脱，是庆幸。 庆幸什么？庆幸她终于解脱，离开了他？ 冯老爷冷笑，道：“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摆脱我了？” 健步上前，冯老爷一把提着已经断了气的人的衣领，恨声道：“别想，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生是我冯琛的妻子，死也是我冯琛的鬼！” 就算是到了地下，她头上也要顶着他的名字！ 他倒要看看，那个林琼玉能如何！ “爹！”冯芳晨哭着抬头，握住冯老爷的手腕，“爹，你别这样！放开娘！” “听到了没有？”冯老爷用力地摇晃着手中的身体。 只是这具身体注定不能给他任何反应了，就算是挣扎，也不会有了。 冯然皱眉，上前扶住冯老爷，轻声道：“爹，我知道夫人这样您很伤心，但是现在……冯家还要靠着您，您别太过激动。” 背着药箱子的大夫终于跟着小厮赶了过来，小厮解释道：“老爷，少爷，城里的大夫都被请到书院去给那些中了毒的人看病了，所以才来得晚了一些。” 大夫只看了一眼床上人的情况，便倒吸一口冷气，上前探了探颈动脉，道：“人已经没气了。你们还是准备后事！” 说完，大夫也没多停留，起身就走了。 其实方才的样子，众人心里都有了准备，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没觉得多么意外。冯芳晨兀自哭得伤心，冯然默然片刻，轻声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夫人她怎么会突然……” 第一时间的，他只想着赶紧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冯夫人已经满头满身的血，意识都不清楚了。她不是自杀就是被冯老爷杀死的，若是真的被坐实是冯老爷动的手，冯老爷必然逃不过这个罪责！ 毕竟这么多的下人都看到了，总不能将他们都杀人灭口？ 出乎冯然意料的，冯老爷比他想象得还要冷静。在冯然将他拉开冯夫人尸体以后，冯老爷便静静地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但是癫狂的神色慢慢地消散了。 听到冯然的问话，冯老爷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道：“我与你母亲起了些争执，结果她气不过……” 说着，低头抬袖擦了擦眼角，溢出几分悲伤的呜咽。 “夫人一时想不开，所以才会……自杀的吗？”冯然神色怅然，长叹了一口气，劝道，“爹你也别太过自责，现在冯家还要依靠着爹，还有夫人的身后之事……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撑住！” 冯老爷摇摇头，神情恍惚地坐在床沿，拉住冯夫人的手：“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太过着急，若是我好好与她说，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爹……” “是什么事？”冯芳晨突然抬头问道，恨声道，“是什么事，能让娘这么激动？爹，你告诉我！” 冯然呵斥道：“晨儿，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就算你知道了是什么事又能如何？夫人现在已经如此了，你且记住她之前对你说的话，夫人走之前还念着你，必然是盼望着你好好的！” 他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定论，有个了结！ 冯芳晨哭道：“娘都死了，我还不能知道吗？我又不是想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要知道，娘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 “是关于林翊的事情。”冯老爷突然开口，“你母亲她担心林翊，想要出去看看他，只是……林翊犯下的是死罪，我不放心她现在出去，便没有同意。谁知竟然会……早知如此，我如何会阻拦？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便是了，有我护着，还能让她出事不成？” 冯芳晨一下子就愣住了：“林翊，他，他犯了什么罪？” 第413章 我们愿意去 第413章我们愿意去 冯然道：“晨儿，够了。这些事情不是你能知道的，而且，你真的要在夫人这里说这些事情？这样岂不是让夫人更加担心？” 冯芳晨一窒，看向娘亲的尸体，顿时再次被铺天盖地的悲伤淹没，趴在冯夫人身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冯老爷坐了一会儿，起身：“让人赶紧安排下去，我要给她一个风光葬礼，葬入我们冯家的祖坟！” 冯然忙应下：“是。” “让丫鬟去给夫人好好梳洗一番，换上衣服……”冯老爷吩咐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冯夫人的尸体，缓缓走出了房间，“所有的一切都要选用最好的，不可有一丝怠慢！” “是。” 冯然跟在冯老爷身后出了门，见冯老爷又往书房去了，便停住了脚步。 微微侧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小厮，他厉声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可外传！夫人因为和老爷起了争执，结果一时冲动，触头而亡，此乃我们冯家的家事，若是我听到外面胆敢有人乱说话，你们几个都逃不掉！听明白了吗？!” 几人忙磕头应是。 冯然嘴角紧绷，现在只希望这个理由能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不要乱嚼舌根！ 冯家下人怎么也没想到，早上还好好的，结果中午还没到，当家夫人竟然就这么死了！不过有了冯然的吩咐，加上丧事的忙碌，还真没有人多说什么。 冯老爷回了书房便锁了门。 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半晌，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身上还带着血迹，现在回想起来，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 他竟然，杀了她！ 当时他被满心的不甘、愤恨和嫉妒充满，犹如身处炼狱，浑身都燃着火般，只想着要发泄，要将那满腔的火气发泄出去！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怀里的女人已经头破血流，血液止都止不住！ 事已至此，冯老爷沉沉叹了一口气，说这些已是无用。人已经死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她风光大葬，然后，将林翊捏死在监牢里！ 为了林翊这件事，他已经搭进去太多了，现在连冯夫人的性命都搭了进去，若是失败，他如何能甘心！ 尤其是，冯夫人最后还在想着林家，还在想着林翊和她那个林哥，冯老爷更是不可能让林家和林翊好过！ 他不好过，那他们就谁都别想好过！ 他要让那个女人和那个死人在地下好好地看着，他们的儿子，到底是怎么被他给掐死的！ 冯老爷起身，迅速写了第二封信，第一封要送到府城孟家的信已经在和冯夫人的争执中被扯坏了。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尽快将林翊的罪名坐实，才能算是胜局已定！ 这次冯老爷没再耽搁，让人叫了管家过来，命他将信件尽快送出去。又问起派出去的那两名死士可曾回来复命。 管家道：“还未曾回来，不过老爷放心，他们两个身手很好，不会有问题的。” “恩。”冯老爷点点头，“一旦他们回来，就尽快来通知我。” “是。” …… 秦妩并不知只是几个时辰的时间，冯家就发生了那许多的事情，更不知道，冯家夫人，林翊的母亲竟然就这样死了。 她看过几名中毒的人之后，便回了秦家。 王振和他老婆果然乖乖地等在家里。两人见到秦妩，便跪在了地上，道：“秦姑娘，我们知道错了！给林家铺子混进毒蘑菇的事情，是我们干的，我们也愿意承认。” “你们想明白了？” 王振苦笑：“现在还能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儿子都死了……” 那就说，要是儿子还活着，他们还要继续挣扎下去？ 秦妩摇摇头，也不与他们争执这个，只是问道：“指使你们做这件事的，就是冯家，冯老爷对？” 王振点头：“没错，就是冯老爷。我们儿子能进白城来读书，其实还是冯老爷引荐的，所以我们全家都对冯老爷感恩戴德。当初林翊……林老板派人来与我们联系，想要我们把东西转卖给他的时候，我们也是不愿意的，后来……” “后来，冯老爷下了指示，你们才假意投靠了林家。”秦妩接下去道，“他引荐你们儿子进书院的事情，是私下进行的，并不好查。你又是第一个投靠林大哥的，做事也兢兢业业，所以取得了林大哥的好感。在昨天送货物来的时候，你们趁着伙计不注意，将带来的毒蘑菇混进了正常的蘑菇里面。” 王振佩服的点点头：“秦姑娘果然聪明，竟然都猜到了。” “既然你们愿意指认冯家，那就和我去衙门，当着县太爷的面把你们做的事，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我们愿意！”王振仰头看着秦妩，“只是秦姑娘，你也要答应我们一件事！一定要给我儿子报仇，把冯老爷给抓起来！要不是他指使我这么做，我怎么可能会把毒蘑菇给混进去？我没事干也不会去害人的！我听说县太爷是他的女婿，秦姑娘你能答应我吗？” 留下是个死，他现在就想着，给儿子报仇！ 秦妩挑了挑眉梢，道：“没问题，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连带着死去的那数十人的性命、仇恨，她也要一起讨回来！ 王振朝着秦妩磕了一个头，又说：“这件事是我做的，和我婆娘没什么关系。秦姑娘发发好心，放了她，我也好有个人收尸，料理我和儿子的后事！” 这次去，他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只是怕死后之事没人管，便求着秦妩饶过自己的老婆。 秦妩答应了，让王振老婆在她家里等着，然后领着王振去了衙门。 路上，王振想起昨夜去杀他的三个人，忙问：“秦姑娘，还有昨天的那三个人，他们也是冯家派来的，是不是把他们一起带过来更好？” 秦妩笑起来：“放心，他们三个跑不了。” 不仅跑不了，可能还能引过去点什么人！ 到了衙门，李智听说秦妩带着人过来要见他，不禁瞪了瞪眼：“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第414章 等着你主持公道 第414章等着你主持公道 见到秦妩的时候，李智还有些不敢置信：“秦姑娘，您现在不是应该去调查关于毒蘑菇的事情吗？” 秦妩道：“我已经找到往林家铺子的货物里混入毒蘑菇的人了，带他过来见李大人。” “这么快？”李智有些不敢置信，他这边还没有一点头绪呢，这才过了一夜，秦妩就把人都给找到了？ 秦妩看向身后的王振。 王振二话不说跪在地上，道：“大人，往蘑菇里混入毒蘑菇的就是我，我愿意认罪，这件事和林老板他们没有一点关系，是冯家指使我这么干的！” 李智心中一惊，脸色骤变：“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实话！”王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道，“大人，这件事都是冯家指使我干的！我也不敢求大人饶命，只求大人能为我报仇！！” “原来是这样……”李智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李大人。”秦妩温声催促，“现在是不是可以升堂问案了？大人昨日不是还说，这件事民众都等着看结果，不能拖延太久吗？” 李智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秦姑娘说得对……秦姑娘说得没错……” “大人？” 李智回神，道：“不过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认罪，虽然能算得上是人证，但没有物证，还是让人有些疑惑。这样，先暂且把他收押，等我派人去他家中搜查过后，找到物证再来问案也不迟。” 这话确实也有些道理。 秦妩淡笑着点点头：“那就麻烦大人动作快些，我和受害者们都等着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呢。” “放心放心！”李智命人先将王振带下去关进牢里，然后又派人去王振家里搜查，“记得仔细查看，若是查到毒蘑菇或者什么不对劲儿的东西，都给我带回来！” “是。” 衙役应了一声便要走，秦妩唤住他们：“几位大哥请等等，你们带着这个。” 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们：“在进王振家里之前，先吃两颗这里面的药丸。” “秦姑娘，这是为何？”李智问。 秦妩解释道：“昨夜我顺着线索查到王振家中之时，正好遇到有人要杀他们灭口。当时我弟弟将人捆了起来，就放在王振家中。临走前，我怕有人会闯进去，在里面染了一种迷香，若是不提前吃药，进去便会全身无力。” 顿了顿，她道：“我想，那些人应该也能作为人证。” 李智干笑两声：“自然自然。你们听到了，去了小心行事，别让人给跑了！” “是。”衙役这才接过药离开了。 秦妩并未久留，等衙役离开便向李智告辞，准备去看看林翊。 等秦妩一离开衙门，李智提起衣摆就往后宅冲，一路赶到李氏住处，却只见几个丫鬟在院子里来来往往，李氏却不见了人影。 “夫人呢？” “老爷。”丫鬟忙回道，“夫人说回娘家看看，顺便去街上的首饰铺子取新做好的首饰，现在还没回来。” 冯氏恼怒地瞪了一眼，吩咐道：“她一回来就让她立刻来见我！” “是。” …… 秦妩到了大牢，牢房的几个牢头早就认识她了，一见她便迎上来：“秦姑娘又来了？” “劳烦各位了。”秦妩摸出两块儿银子放在牢头手里，“我有些事要和林大哥商议，多谢几位通融。” “哎，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难得秦姑娘这么有情有义的人。” 几人放了秦妩进去，然后识趣儿地走远了些。 白日里牢房也不比晚上的好到哪儿去，依然是黑黢黢的，墙上燃着火把。秦妩看到林翊的身影才恍然想起：“我忘了给你带些吃的来了！” 林翊转身，轻笑：“牢房里有吃的，他们总不会饿死我们这些犯人。” “那不一样。”秦妩在身上摸了摸，愣是没摸出一点儿能吃的东西，小脸顿时沮丧地垮了下去，“我来之前还想着要去饭店给你买点吃的，怎么就忘了。牢房里虽然不会饿了你，但总是吃不好。” 见她这副模样，林翊下意识地要伸手摸摸女孩儿柔软的发顶，只是想到自己在这儿也没洗漱，便又克制地放下了，道：“放心，就算吃得不如家里，但也不会太差。有李智的吩咐，他们对我还算是客气。” “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翊好笑道，“这个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就好。”秦妩叹了口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可能是一晚上没睡，所以脑子有点不清楚，才会忘东忘西的。” 林翊忙问：“你昨夜一晚上没睡？那怎么不好好休息，还过来这里。” “因为我找到下毒蘑菇的人了。”秦妩道，“就是王振。我怕你着急，所以想着先过来告诉你一声。” 林翊仔细打量着秦妩，眼下有些黑青，脸色也有些苍白，心里密密麻麻地疼起来。又想到她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这样奔波，心中便对自己也产生了几分不满，说话的口气也冷硬了几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这点小事，等你休息好了再来告诉我也不迟。” 秦妩抬眼瞅林翊：“林大哥，你不高兴吗？还是说，你没想到竟然是王振？” “不是。”林翊摇摇头，见到秦妩的喜悦已都散去，只一心催促她，“你快回去休息。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你我便都可以放心。” “下次，不可再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林翊皱眉道，“我一个大男人，在牢里多留两日也并不会如何。” 秦妩终于明白了林翊为何会这么说，她抿嘴笑起来，说：“林大哥，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这年纪，其实一晚上不睡也不会如何。只是早上用脑过度，所以才会……” 她可是在书院给人诊病忙活了半天，这才会一时反应迟钝，把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先不说这个。”秦妩拉着林翊的手，忙道，“人我虽然找到了，但李智那边显然不想就这么结案。王振是冯家派来的，冯家又是李智的岳家，这些年必然也给了李智不少支持。若是论将来的利益，他肯定是要站在冯家那边。” 第415章 去信安国将军 第415章去信安国将军 毕竟不管是林家还是秦家，都不可能像冯家那样，毫无保留的供养支持他。 “我现在就是担心，他会将这件事压下去。”秦妩蹙眉，“他身为主审官员，若是要偏袒冯家，也不是不可能。林大哥，你看我要不要去永安请汤大人过来？相比李智，我还是更相信汤大人。” “若是李智打定主意要袒护冯家，就算是汤大人过来也无用。汤大人虽品级比他高，但并不是他的直属上司，白县并不受永安管辖。” 白城其实只是一个小县城，虽然距离永安比较近，但其实府城是和永安完全相反的叶城，也就是孟家所在之处。 秦妩想到这一点，心中便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林大哥，你觉不觉得孟家那边……” “有可能。”林翊皱眉想了一会儿，道，“阿妩，你先回去休息。” “可是这件事要怎么解决？”秦妩忙问，“现在就怕冯家和孟家联合起来，孟家对府城比我们熟悉太多，若是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让府城的官员直接对李智施压，让他将此案，该怎么办？” 他们不怕官员秉公办理，就怕他们不公正！ 林翊道：“这件事要靠着李智，怕是不行。且不说李智会不会秉公办理，冯家也不会坐以待毙，任由李智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我们要找一个能够弹压李智的人。” “林大哥？” “我会写一封信，你让十二送到京城的安国将军府。”林翊当机立断，“虽然我救人的时候不曾想过要他们报答，但今天牵扯到我的性命，自然是要请他们帮忙一二。” “安国将军，我听说他们家并不喜欢参与朝政之事。”秦妩问，“要不要我也与长公主联系一下。” 左右他们对这两家都是救命之恩，现在让他们保下林翊一条性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用麻烦长公主。我们又不是让安国将军徇私枉法，只是希望他能够关照一二，让这件案子能够查个水落石出。”林翊笑了笑，对安国将军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们本就欠了我一份人情，我请他们帮忙，他们估计还要高兴。” 毕竟人情债难还，素来不与外人多牵扯的安国将军府承了他那么大的一份人情，怕是比林翊还要不自在。 闻言，秦妩点头：“林大哥说得有道理，我们又不是让安国将军徇私，他们应该不会拒绝。这样，我们先给安国将军府送信，若是不行，我再去求长公主殿下。” 总之，这件事必须得公正合法的办理，不能出现任何徇私偏袒的迹象！ 商定了解决办法，林翊就又催着秦妩赶紧回去休息。但秦妩心里惦念着这件事，怎么可能就这样安心地回去？ 她在牢里等着林翊写完了信，这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又给狱卒塞了些银两，让他们给林翊还有林家山珍铺子的那些伙计准备些好吃的。 狱卒拿了银子，自然是连声答应，笑眯眯地送了秦妩出去。 秦妩回了一趟秦家，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又赶到了林家。 林奶奶和林玉儿两人也是担心得一夜没睡，听说秦妩过来了，追问林翊的情况。 秦妩忙道：“我昨天夜里和今天早上都去看了林大哥。林奶奶，林姐姐你们放心，林大哥在牢里很好。我给狱卒送了些银两，他们也会好好照顾林大哥的。而且，我们已经找到了林大哥被人冤枉的证据，只要官府秉公办理，就不会有事。” “真的？”林奶奶抓着秦妩手连声问，“找到下毒的人了？是不是冯家的人做的？” “的确和冯家有关系。”秦妩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她来便是要让林奶奶和林玉儿两人安心，与其遮遮掩掩的会让她们胡思乱想，不如清楚明白地告诉她们。 知道了两人的打算，林奶奶和林玉儿果然安心了许多。 林玉儿也终于露出一个浅笑：“幸好有你，我本来还要去拜拜菩萨的，现在看来，拜菩萨不如拜你。” “求人不如求己。”林奶奶说，又想到秦妩一晚上做了这么多事，必然没有休息好，当下便拉着她往林玉儿的屋里去，温声道，“好孩子，你为了卓儿的事情奔波了一晚上，现在又赶过来告诉我们。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先去睡一会儿，就算是年轻，就算是大夫，这样也是受不住的。” 秦妩笑道：“其实我不累。林大哥的信还要尽快送出去……” “你放心，我现在让人去秦家村把十二叫回来。”林奶奶强硬地压着秦妩躺在床上，道，“你就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地睡一觉，等他来了，我再叫你起来。” 秦妩无奈，只能依言躺下。 她也确实有些累了，一夜未睡，加上来回奔波，就算这个身体年轻又用灵泉养着，也难免会疲劳。 眨了眨眼，秦妩小声说：“林奶奶，你以前还没对我这么好过呢，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林奶奶瞪了她一眼，抬手点了点秦妩：“我对你还不好吗？” “当然好。”秦妩忙道，其实自从林翊坚持，林奶奶不再排斥她之后，林奶奶对她已经很好了，“就是习惯了你的刀子嘴，现在这样，突然有点不习惯……林奶奶，要不，你再拉我两刀？” 林奶奶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又板着脸斥责：“行了行了，赶紧睡觉！” 说完，起身出去了。 秦妩嘴角含笑，闭上了眼，很快便沉入梦乡之中。 “奶奶？”林玉儿上前搀扶着林奶奶，轻声道，“我已经让婆子去花茶铺子叫伙计给秦家村送信了，您别担心。” 林奶奶笑道：“我不担心。” 顿了顿，她说：“之前我确实不能明白卓儿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丫头。后来看她做生意头头是道，又能帮着林翊打理铺子，我明白了些。不够也是今天，我才终于明白，她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 “奶奶，您怎么突然说这个？” 第416章 不是娘的错 第416章不是娘的错 “这不是突然想起来了吗？”林奶奶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皮有些燥热，端了茶杯过来装作不在意，“遇见了这种事，我们两个就成了慌脚鸡似的，到今儿才稍稍反应过来。她都已经想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事。没有男人，她自己都能撑起事儿来，我看啊，倒是卓儿配不上她。” 林奶奶又叹了口气：“看来我这看人的眼光确实不如卓儿。若是，当初我给你爹找的是个这么有主意的，是不是也不会……” 王妈从冯家回来了，林家祖孙两人自是不会将她拒之门外。 三人见面，一番哭诉。王妈说起冯家的生活，说起林母在冯家生活的种种艰难不快，便是一阵痛哭。 这么些年来，唯一守在那女子身边的就是王妈，也只有她最料她的苦闷和压抑。 说到女子行事上，自然便提到了林玉儿的母亲，受了许多苦难现在依然不得解脱的林母。 “奶奶。”林玉儿小声道，“我觉得娘很好。” 她其实见过母亲好几次，每次见面都觉得母亲更加清瘦，眼中忧郁更加浓厚。但每每她劝说母亲离开冯家，母亲都会说，为了她和卓儿，她也不能随便离开冯家，她怕自己的孩子无法抵抗冯家的手段。 “娘很好。”林玉儿紧绷着嘴角，又说了一句。 林奶奶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母亲不好。只是……” “冯老爷觊觎娘，不是娘的错！”林玉儿忙说，“娘也不愿意。您也听王妈说了，这么多年，娘一直惦记着爹。” 她不愿意有人误解娘，尤其是奶奶。 林奶奶安抚地拍了拍林玉儿的手，道：“我不是说那是她的错，只是想着，若是你娘是秦妩这个性子，或许事情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我只是……觉得，这样害了两个人，不仅仅是你爹，还有你娘。若是当初我未曾为你爹说下她，她或许现在还平平安安的。” “娘喜欢爹，爹也喜欢娘。”林玉儿坚持道，“很好。” 林奶奶苦笑：“喜欢不喜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安。你别着急，奶奶并没有觉得她不好，或者是哪儿做错了。真的，她很好，身为一个女子，她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就是因为她太好了，我才觉得，不该是这样。” 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几乎可以算是囚禁的，十五年。 只是说这些也无意义。 轻叹了口气，林奶奶站起身，说：“我也有些累了，我回屋里去歇一会儿，等人来了你再叫我。” 林玉儿乖巧点头应下。 …… 秦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睡了这么一会儿其实并没有好多少，反而脑袋有些晕涨的感觉。坐起身，揉着额角好一会儿，才翻身下床。 听见动静的林玉儿推门走进来，忙上前来扶她：“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没事儿，林姐姐，我又不是生了重病。”秦妩笑了笑，问，“人还没来吗？” “你就睡了一个时辰。”林玉儿劝道，“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再睡一会儿，等来了我叫你。对了，你饿不饿，厨房热着饭菜，我给你端过来！” 不等秦妩回答，林玉儿又转身急匆匆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里面放着一碗白粥和些馒头蔬菜，连带着一整条鱼，放在秦妩面前：“先吃点东西。” 秦妩吓了一跳：“这么多叫一点儿吗？林姐姐，两个我也吃不完啊。” “你看喜欢什么捡着吃点儿。”林玉儿给秦妩摆好碗筷，笑说，“又不是让你一起吃完的。” “那就好。”秦妩看了看自己的手，“林姐姐，我想先洗把脸。” 林玉儿忙道：“这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就先用我的皂角和巾子好了，希望你别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林姐姐。”秦妩一边洗脸，一边说，“我喜欢林姐姐还来不及。” 洗了脸，秦妩觉得自己的脑袋总算是清醒了几分，原本的混沌慢慢的散去了。 再吃了点东西，秦妩便觉得自己恢复了平日里的精神，若不是林玉儿拦着，她都要直接搬了账本来看。 “一天不管不会出问题。”林玉儿给秦妩倒了杯热茶，“你若是累坏了自己，别说我们，卓儿也不会安心。” 一个婆子端了些点心送进来。 秦妩打眼一看，疑惑道：“林姐姐，又找了人吗？” 先前的婆子和看家的老头都是她介绍来的，后来林家又添了两个妇女，现在送点心的来的却不是她曾见过的那些下人。 不能怪秦妩敏感，实在是林翊刚出了事儿，自然是要万事小心。 “她是王妈。”林玉儿介绍道，“是我娘的陪嫁丫鬟，之前一直跟着娘待在冯家，这次是娘让她出来投奔我们。” 秦妩忙问：“伯母让她出来投奔你们，是伯母出了什么事了吗？” “是因为卓儿的事情。”林玉儿将冯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冯老爷暗藏祸心，才会隐瞒我娘这件事。我娘怕王妈留在冯家被冯老爷为难，才让她出来。这么多年，她一直待在我娘身边，忠心耿耿的为我娘做事。” 闻言，秦妩放下心来，只还有些担心留在冯家的林母：“伯母留在冯家，到底有些危险。其实要是伯母愿意，现在林大哥也长大了，她可以与冯老爷和离，之后冯老爷也不能对她如何了？” 原本是怕冯老爷对付林家和林翊他们，迫不得已才待在冯家。现在冯家都撕破了脸出手陷害林翊，林母自然也不用受冯家威胁。 “和离说来容易……”林玉儿苦笑一声，说起林母在冯家的遭遇，言到痛处，便忍不住落泪，“娘来见过我几次，只是从未告诉我那些。我从来不知道，她在冯家是那样的……难受。” 微微叹了一声，秦妩安慰道：“林姐姐你也不用着急，只要有心，我们总能做成的。若是这次能抓到冯家的把柄，伯母也就能解脱出来了。” 第417章 得知死讯 第417章得知死讯 林玉儿点头，心中更加迫切希望这件事能查个水落石出，因为现在不仅仅是关系着林翊的生死，还有林母的自由！ 外面有人说话，王妈进来禀报：“小姐，秦姑娘，让人去叫得秦十二来了。” “让人进来。”林玉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匆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妆容。 秦十二身后跟着一个小子，两人一起进了厅堂。 秦妩也不啰嗦，把信件交给他，吩咐道：“一定要快，尽快把信送到京城，你去与他们说你是林翊的人，他们应该就会放你进去。记得，要亲手交给安国王府的人！” 又取出之前陈金岁留给她的信物交给秦十二：“若是无法见到安国王府的人，就带着这个去长公主府找一个叫陈金岁的人，他会帮你。” “小姐放心。”秦十二接过去，一口答应下来，“我必不会耽误小姐和东家的事。” 车马行李这些是早就安排好的，秦十二拿了东西就出去准备上路了。 只是秦妩知道，就算秦十二再如何的赶路，怕是也比不上冯家送消息去给府城的速度，接下来就是想法子怎么拖延一下时间！ 一抬头，却见跟着秦十二的小子没有一起出去，秦妩问：“你还有事吗？” 小子穿着的是花茶铺子里伙计的衣服，听到秦妩问话，嘴唇蠕动了一下，说：“是有事儿，我们掌柜的让我来禀告老太太和小姐。” “什么事？”林玉儿道，“你直说就行了。” 小子便回道：“是冯家，冯家夫人死了！” “什么？！！”林玉儿猛然起身，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秦妩心中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见林玉儿这般，忙去拉林玉儿：“林姐姐！” 林玉儿被拉起来，一回头，却见一直站在门口的王妈往柱子上一撞，额头顿时破了，血液蜿蜒着流下！ 小子人都吓傻了，呆呆地站着一动都动不了。 秦妩厉声道：“外面的人过来帮忙！” 外面的人早听见了声音，出来一看门口躺着撞了头的王妈，也都是一惊。听见秦妩的喊声，那两个妇人反应过来，忙进屋来帮着秦妩把林玉儿搀扶了起来。 秦妩飞快地查看了一下林玉儿的情况，道：“怒极攻心才会突然晕过去，你们把林姐姐带到屋里去安置好。” 然后便飞速奔到王妈身边。 幸而自从上次被杀手劫杀之后，秦妩身上都会放着止血药这些，现在也是拿出来就往王妈的头上倒，一边吩咐婆子：“去准备干净的布条。” “怎么闹哄哄的？出什么事儿了？”林奶奶的声音传来，一看屋里的情况一个倒抽气，“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不见，人就碰了脑袋了？！” 秦妩忙道：“林奶奶，您先别着急，我先把她的伤口处理一下。” “哎，好，好，你先弄。”林奶奶连声应着，站在一旁屏气凝神地看着秦妩动作，“她没事？” 秦妩给王妈包扎好了伤口，又飞快地写了个方子交给一旁的婆子，道：“她没事，幸好伤口不致命，只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就好了。先把人送回屋里去好好的躺着，然后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给她吃，补气血的，能让伤口好得快一些。” 婆子答应了一声，招呼着小子帮着自己一起把王妈抬回了房间。 “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奶奶问。 秦妩牵着林奶奶的手，去了林玉儿的房间。两个妇人守在林玉儿身边，已经给她解开了外衣，用毛巾擦脸擦手，让她能舒服点。 看到孙女儿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林奶奶差点也晕过去，颤着手追问事情原因。 秦妩让两个妇人先出去了，道：“林奶奶，我们刚才知道了一个消息。林奶奶您先不要激动，无论如何也要记得，还有林姐姐和林大哥要依靠着林奶奶，您绝对不能出事。” 林奶奶瞪着眼，有些无措，好一会儿才道：“好，你说。” “冯家刚才传出消息，说是冯夫人，也就是林大哥和林姐姐的母亲，去世了。” 房间里安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出来。 林奶奶似乎有些疑惑，看了秦妩好一会儿，嘶哑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伯母，去世了。” 林奶奶瞪了秦妩好一会儿，才似是终于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你说，她死了？” “是。” “死了……”林奶奶扶着桌子，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怎么突然就死了？王妈不是说，虽然有些磋磨，但好歹身体还好吗？” “林奶奶，你……”秦妩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这个时候说什么也都无用。便止了话头，轻轻按了按林奶奶的手背，然后走到床边，用手掐了掐林玉儿的人中，将她弄醒了过来。 林玉儿缓缓睁开眼，目光呆滞地看着上方。 “林姐姐。”秦妩轻轻抚了抚林玉儿的额头，给她嘴里塞了一颗养神丸。 林玉儿慢慢地转头看向秦妩，声若游丝地问：“阿妩，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娘她，真的，死了吗？” 秦妩咬了咬唇瓣，轻声道：“林姐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想哭就哭出来，但是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林奶奶和林大哥，就连伯母也不会想要看到你为了她，为难坏了自己的身体。” 林玉儿眨了眨眼，眼角终于滚落出两颗泪珠。 秦妩却悄悄地松了口气，能哭出来，情绪不会积压在心底。 另一边，林奶奶也忍不住呜呜咽咽得哭起来。 秦妩心情也很是低落，谁也没想到，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祖孙两人哭了一会儿，在秦妩的劝解下，林奶奶慢慢地止住了哭泣，林玉儿还在哭着。 秦妩给林奶奶倒了一杯热茶：“林奶奶，喝点茶水。” 林奶奶接过杯子，见床上的林玉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嘶声劝道：“玉儿，别哭了啊。你娘要是知道，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怎么会这样？”林奶奶念叨着，“王妈明明说，她身体不错啊！” 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不过秦妩并未多言，这只是她的怀疑，说不定只是知道林翊被关起来，一时受不住…… 第418章 她想回家 第418章她想回家 “这件事，先别告诉卓儿了。”林奶奶拉着秦妩的手说，“他现在还在牢里，不知道怎么样，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就糟了！” 秦妩点头：“我明白。” 虽觉这样隐瞒林大哥有些不好，但这件事确实不宜现在就告诉他。 林奶奶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泪水流个不停的林玉儿，拍了拍秦妩的手，拉着她离开了：“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突然得知这个消息，谁也受不了。” “是。”秦妩扶着林奶奶坐下，温声道，“您也要多注意身体，现在家里店里都要靠着您的。” “你放心。”林奶奶说，“我这个老婆子还能撑上两天，不看到他们姐弟没事儿，我怎么敢倒下？” 秦妩忙道：“林奶奶您千万别这样想，我们都希望您能长命百岁。” 又安慰了林奶奶一会儿，见林奶奶的情绪还算稳定，秦妩便又去看了撞墙的王妈。 一个婆子在王妈身边照顾着，轻声说着什么。 “怎么样了？”秦妩问。 婆子忙起身行礼：“秦姑娘。王妈好一点儿了，人也醒了，就是一直不肯说话，还是有些想不开啊。” 秦妩先遣了婆子出去，走到王妈床边仔细打量着她：“王妈，你这是做什么？” 王妈不吭声。 “你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这里是林家，你一头撞死在林家，是想要林家再多一层罪名吗？”秦妩语气重了些，“难道伯母让你回来，就是让你给林家添乱的？” 王妈惊慌地坐起来：“不是，夫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是老奴，是老奴自己想要死得。” “为何要死？” “夫人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王妈眼睛通红，却没流下泪来，“我这辈子都跟在夫人身边照顾夫人，现在夫人走了，我得跟着去伺候！” 秦妩有些惊讶，她是真的没想到王妈是这样想的，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因为林母的死害怕被责罚。 “原来是这样……”秦妩低声呢喃了一句，神情严肃地抬头，道，“可是你就这样死了，又有什么用处？我想伯母生前肯定交代了你事情，或者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不帮她了结吗？” 王妈怔怔地道：“夫人的心愿，就是老夫人和小姐少爷能好好的。” “就是啊，她让你回来，必然也说过，希望你能照顾他们两个对不对？”秦妩劝说，“现在林大哥还在监牢里，林姐姐因为伯母的离世悲痛不已，你就要一死了之？” “还有一个！”王妈突然拽住秦妩的手，急声道，“夫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心愿，秦姑娘，你……不，不是，得少爷来，得是少爷才能实现！” “你别急，到底是什么事，你说。” 王妈悲凄地说：“夫人心心念念的就是离开冯家，能够回到林家，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也……秦姑娘，这是夫人最大的愿望，少爷他……” 秦妩心中又生出几分感慨，一生所求，不过是回到自己家人的身边，只是到死也未实现。 见王妈这般焦急，秦妩只能安慰道：“这件事确实是要林大哥这个儿子来做。王妈，你先好好休息，等林大哥出来，你亲自和他说，如何？” 王妈连连点头：“好，我和少爷说，我和少爷说……少爷一定能实现夫人这个愿望？” “会的，他身为人子，这是他应尽的责任。” 不用想，也能知道林翊是个什么反应，必然是搭上性命也会将母亲接回来的。 只是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他曾说，等和冯家的恩怨过去，再和母亲见面。现在这个境况，却不知他又要如何伤心难过了…… 秦妩又劝了两句，终于让王妈暂时放弃了死志，答应留下来照顾林玉儿，甚至当下就要下床去林玉儿身边服侍。还是秦妩说，她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伤口，会吓到林玉儿，这才老实地躺在床上。 她一直留在林家把林家事情都安排好，才放心地离开林家。 之后便有了几天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就连要杀她的人也没了踪迹。秦妩这几日一直老实待在白城，不是去监牢看望林翊，就是去书院那边查看病人的情况。 冯家在为自家死亡的当家夫人举行葬礼，秦妩去看了一次，很是隆重。 她想看一看林母的尸体，但想也知道冯家不可能答应，便这才作罢。 林翊那边，她也一直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林玉儿在家里为母亲披麻戴孝，立了个牌位，只是名字却不知该如何写。林母名义上，还是冯家的当家夫人，冠着冯家的姓氏，便先留了一个空白，等以后或许会有机会填上。 衙门李智那边她去问过两次，意料之中的，李智的人并没有在王振的家里找到那三个人。这说明李智已经开始倒向冯家了，从他迟迟不升堂问案就能看出来。 为了防止冯家借李智的手杀人灭口，秦妩先给王振送了些解毒的药丸子，凡是有人在他的饭菜里下毒，只要吃了就可以保住一命。又提前将他交代的事情记了下来，由王振自己按下了手印，相当于一张认罪状。 这几日里，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永安花茶铺子传来的。孟家的品花为了和暖香阁竞争，囤积了大量的花材，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只是自己和自己打仗而已。囤积的花材无法使用，就要烂在库里，是以这两天孟家的囤积的花材价格低得吓人，也就比白送好了一点儿。 这样一来确实吸引了不少客人，但却是卖得越多，亏得越多。 小虎随便估算了一下，品花铺子的损失至少有四万两左右，毕竟进货的时候，他们的家给的价格就要高一些。当时她和林翊听说市面上有人大量收购那两种花材，就知道品花上钩了，还专门提了一下价格。 四万两白银，对孟家来说如何秦妩不知道，但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整个家底儿了。 毕竟现在两人的生意刚起步，家底还有些单薄。 第421章 有办法了 第421章有办法了 “愿春，你不用担心那些，有阿姐在……” 秦妩轻轻推了推秦湄，说：“去，继续去记你的药材去。” 秦湄‘哦’了一声，起身端起盘子，一边还在劝说孙愿春。 在她单纯的想法里，怎么会有女孩子不喜欢自己漂漂亮亮的呢？ 秦妩再没心思听秦湄说什么，起身就往自己的房间奔去。她记得，自己的药箱子里刚好有那么两种药材…… 翻找了一下，果然有！ 秦妩精神大振，忙又写了几种药材下来，高声唤道：“雪晴！雪晴！” 秦雪晴忙进屋问什么事情。 秦妩把药方子交给秦雪晴，急声道：“你去药铺抓这些药回来。” 答应了一声，秦雪晴转身要出去，秦妩又道：“等等！” 把药方子撕成了两半，秦妩叮嘱她说：“你去，两张方子要在不同的药房抓，要是有人问，你就说家里有人风寒了。” “是。” 不久，秦雪晴把药材带回来交给了秦妩。 秦妩正在整理剩下要使用的两种药材，让秦雪晴放在一旁，就把人谴出去了。 打开药包，按照一定的比例搭配好药材，秦妩开始制作药丸。 期间灵儿进来缠着她，秦妩也没腾出手来，索性把灵儿给放进了灵泉里。 旖旖看着从天而降的大猫，高兴得道：“你又来了啊！” “喵呜！” 不过这次灵儿不是很想待在水里，爬到岸上就开始舔毛，一边喵呜喵呜地叫着。 灵儿趴在岸边的石头上，撑着下巴看着灵儿：“我也希望地方大一些啊，灵泉自己都说还有好多东西没放出来。但是没办法……” 主人不思进取，她一个玉中灵泉化成的人，也没办法啊。 幽幽地叹了口气，旖旖晃着大尾巴和灵儿打商量：“其实你以后可以多来我这里，我这儿灵泉水这么多，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也能陪我说说话。” “不过以后你也要劝着主人，多多治病救人，才能让灵泉扩大啊！” 不思进取的秦妩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都在房里忙碌的熬药制作药丸子，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她就爬了起来，随便梳洗了一下，揣上药丸子就去了大牢。 林翊也刚吃过早饭，正在看秦妩带进去给他解闷的书，听到声音抬头，惊讶地问；“怎么来得这么早？” 秦妩笑着坐在林翊对面，压低了声音说：“有件事，昨天李智找到我……” 她把昨日李智的话和态度说了一遍，末了才道：“我看他的样子，是想要你背下这个罪名，出点银子，他保下你的性命，想要两头讨好。” “可以想到。”林翊毫无意外地神色，淡淡的笑说，“不过他是这么想的，怕是冯家那边也不会同意。” 秦妩点头：“对，冯家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最后很有可能的就是李智还是会遵照冯家的吩咐，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你的身上。我本来是想以找证据的理由让李智将审案的日子往后推延，等着安国将军那边的消息。他却不肯，只给了我一日的时间。” “辛苦你了。”林翊双眸温和满含着歉意地看着秦妩，“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我们都知道，一天的时间是找不到什么证据的。” “对！不过虽然找不到证据，但是我做了这个！”秦妩把药瓶子拿出来，“这个或许有用。” “这是什么？” 秦妩声音更低了些，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人吃了它，会出现发热、咳嗽的症状，身上也会起红疹子，嘴里的黏膜上也会出现白色的斑点。这些，都是麻疹的症状。不过林大哥放心，这个药是完全无害的。” “就是有些难受。”她有些郁闷地说，“毕竟要人体出现发烧的症状，怎么也不会舒服。但要是让人觉得你和林掌柜伙计他们患上了麻疹，他们肯定不敢轻易地碰你们。到时候你们往床上一躺，只说是难受的无法移动，他们还敢拖着你们上堂不成？” 这是她昨日看见秦湄盘子里的药材想到的法子。 “怎么样？”秦妩问，“林大哥，你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可以吗？”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似是在期盼他的赞扬。 但林翊却只想把这个小姑娘揉进自己的怀里，果然是他的小仙女，即使是在绝境，也能想出旁人所不能想出的法子。 秦妩连声问：“林大哥，林大哥，你还没说那，到底行不行？还是说，这样不行？怕有危险吗？这个药丸是我亲手做的，我保证……” “没问题。”林翊笑道，实在忍不住，抬手揉搓了一下秦妩娇嫩的脸颊。只是力气有些大了，秦妩的脸顿时红了一片，他又懊恼起来，“疼吗？” “恩？”秦妩根本没注意林翊的动作，还在想着这个计划有没有哪儿有意外，“没事。林大哥，那我们就试试！若是不行，我再想别的法子！” 林翊点头：“好。” 说完，从药瓶里倒了两粒药丸扔进了嘴里。 秦妩掩嘴笑说：“你吃得这么干脆，也不怕我给你吃的是毒药。” “你给的，毒药也吃。”林翊想也不想地说。 秦妩顿时被他这直白的话给撞得红了脸，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说：“药效大概是今天中午就能发作。我去给林掌柜他们送一些。” 林翊颔首，目光含笑，还直直地盯着秦妩。 秦妩忙起身跑了。 捂着自己胸腔里急速跳动的心脏，秦妩暗骂自己的没出息，不就是一句话吗？之前又搂又抱的，也没见它这么激动！ 可是他毫不犹豫得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真的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有什么比一个男人愿意把生死交到你手上，还能让你感受到他激烈的感情的？ 匆匆给林掌柜他们送了药，秦妩就赶忙离开了牢房，出来的时候还顺便给正在喝茶的两个狱卒的茶壶里扔了几颗。 麻疹在现代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传染病，现代医术发达，有着各种抗病毒药物，只要及时治疗，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422章 可能是疫病 第422章可能是疫病 但是在古代这缺医少药的时候，一个带有传染性的疾病足以让整个城市陷入恐慌！ 若是可以，秦妩也不愿用这个法子，但现在是没有办法，只能这般。回家之后，秦妩自己也吃了两颗，至于秦湄他们，她没舍得喂他们吃。 午后，秦妩便开始出现发烧的情况，头晕晕的，身上也开始忽冷忽热。她和秦湄他们说了一声，就回自己的房间躺着去了。 不久，李智派了人过来：“秦姑娘，我们大人请你过去，说是有事要商谈。” 秦妩侧身卧在床上，只轻轻摆了摆手，说：“我现在发烧了，动不了。李大人要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回去告诉李大人，我没找到什么新的证据，他要做什么，就做。” 来人回去向李智禀报秦妩所言，李智自是知道秦妩并未找到什么证据，只当是秦妩不想看林翊被定罪找的托词。便再未去请秦妩，只吩咐人去大牢传唤林翊等人，准备升堂问案。 冯氏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得意的抿嘴笑道：“要我说，从一开始就认命不就好了？何必挣扎这么半天，结果还是一样。” 不一会儿，去大牢的人回来了：“大人。” “怎么样？人带过来了吗？”李智伸手让丫鬟给自己穿上官袍，“要是带过来了，就先押在一旁，本官现在就升堂！” “大人，出了点问题。”衙差忙禀报说，“林翊和林家铺子的那几个伙计，也都高烧不退，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冯氏问：“不会是装的？早上还好好的，马上要升堂问案了，突然就病了？” “不是。”衙差小心地说，“小的亲自去看了，真的是高烧不退。大人，除了他们几个，还有牢里的几个狱卒，都发起烧来。” “怎么都发烧了？”冯氏嘀咕了一句，转头问李智，“该不会是他们商量好的？这个天气，虽然不是夏日，但也并不算寒冷。在牢里几日，怎么可能就风寒了？” 李智眉头一跳，甩开丫鬟给他整理衣服的手，连声问：“怎么回事？找大夫看过了没有？” “还没有。没有大人的吩咐，我们不敢做主。” 李智气得跳脚，忙道：“去叫人，找大夫过来！对了，找最好的储大夫他们过来，还有秦妩！” 衙差忙提醒李智：“大人，秦妩秦姑娘不是也发烧了吗？” “对，对，那就找储大夫过来！”李智一边说，一边又脱了官服，随手捞了一件常服就往外走。 冯氏追在后面问：“你怎么走了？不升堂了？” 升个屁的堂！ 李智心里骂了一声，脚下不停，飞快到了大牢门口。 储大夫他们也刚过来，见到李智忙要行礼：“见过大人，草民……” “行了行了。”李智忙扶起几人，说，“麻烦你们去看一下，牢里发烧的那几位，是不是只是普通的风寒。” 几人答应着进了大牢。 李智在门口转悠起来，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又不敢。 希望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 李智曾经经历过一次大疫，在他小的时候，家乡遭了水灾，之后大疫开始。他的父亲就是在那次大疫之中死去的，寡母带着他，两人艰难地活了下来。 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他比别人都要敏感，第一时间想着是不是会传染的某种疫病。 焦急地等了一会儿，进去的几个大夫出来了一个姓陈的。陈大夫提着衣摆，表情严肃，眼底带着几分惊慌，提着衣摆小跑到李智面前：“大人，好像，好像是麻疹！” 李智脸色刷的就白了，忙问：“你可确定？储大夫他们呢？也说是麻疹？” 陈大夫回道：“他们也觉得是，但是现在还不能肯定。现在病人只有发热咳嗽的症状，只有一个狱卒嘴里出现了白点儿，这……” “别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说重点！”李智厉声道。 “是。很有可能就是麻疹，据狱卒们说，他们都是突然开始发烧，这不可能是风寒。”陈大夫道，“而且，发烧的几人，都是日常互相接触过的。现在储大夫他们还在诊断，大人就算不是麻疹，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疫病，得早做打算啊！” “这还用你说！” 说完，李智突的想起面前的陈大夫也是接触过病人的，往后退了三大步，这才继续道：“你们暂且留在这儿，确定他们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确定好了立刻来告诉我！” “是。”陈大夫面色有些为难，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接触了病人，现在离开回家，那就是给家里人添麻烦。 现在最好的法子，是提前熬制防疫的汤药，留在这儿确定了病情。就算是传染性的疫病，也要等确定自己没有感染，才能离开。 李智回头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衙差：“你们立刻派人把这里看守起来，只许进不许出，什么时候确定了马上来告诉我！” “是。” 李智皱眉，指着其中一个衙差，道：“你不是刚才也进了大牢吗？你现在去大牢里，跟他们一起，顺便给他们打打下手！” 衙差双腿一软，面如土色：“大人，小的肯定没有的病。小的就在门口看了看……” “别废话，快进去！”李智怒道，“要等我打断你的腿给你扔进去吗？” 衙差一个哆嗦，只能也进了大牢。 李智继续道：“里面人要的药材饭菜这些，都准备好了，给他们放在门口，让他们自己来取，你们不能和他们接触。凡是和他们接触过的，都给我滚进去！明白吗？” “是！” 又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能做的，现在就是等着，等病情确定！ 对了，李智拽了一个人过来，说：“你去，去秦家把这件事告诉秦姑娘，让她病没好之前不要出门。算了，直接派两个人去守在他们家门口，凡是里面的人一概不许进出，要买什么东西，你们帮着做了，和大牢这边一样，明白了吗？” 现在越想越觉得这肯定就是疫病，不然秦妩一个大夫，怎么可能会突然风寒？ 第423章 安置好一切 第423章安置好一切 “阿姐，阿姐！”秦湄闯进秦妩的房间，急声道，“扶枝说我们门外有人守着，不让我们出门了！” 秦妩坐起身，闭了闭烫烫的双眸，道：“是吗？他们怎么说？” 秦湄还没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秦姑娘！” “什么事？”秦妩淡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男人道：“秦姑娘，牢里好几人都开始发烧，县太爷怀疑，可能是麻疹。姑娘也是从牢里出来开始发烧的？县太爷说，姑娘自己就是个大夫，请姑娘自己诊断妥当。在没确定之前，姑娘和院子里的人，只能进不能出。” 秦湄惊慌地看向秦妩。 秦妩却只是脸色淡然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那就麻烦各位官爷了。对了，晚上我弟弟下学回来，也不要让他进来了，麻烦官爷派人在外面找个客栈安置他。他一个孩子还要上课，不能耽误了。” 男人忙答应下来，之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可以想到他是如何慌张地跑了出去。 秦湄小脸煞白，连声问：“阿姐，你得的真的是麻疹吗？！” “阿湄，别害怕。”秦妩轻笑了一声，小声说，“不是麻疹，这是为了救你林大哥。” “哦……”秦湄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道，“原来是这样，阿姐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秦妩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要真是麻疹，我怎么可能回来？” 就算是死在外面，她也不愿回来把秦湄和秦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秦湄挠了挠头，上前试了试茶壶的温度，又给秦妩倒了些水放在她手边，说：“阿姐，你千万不能这么想。就算是真的，你也要回来，我可以照顾阿姐！我现在也会好多方子和行针的手法了！” 就算是生病了，阿姐也是阿姐。 “好。”秦妩笑起来，拍了拍秦湄的小肩膀，“我记住了。你现在先出去告诉她们三个一声，让她们不要害怕。对了，晚上阿昊回来，恐怕会因为不放心强闯，你给他写张字条，说明情况。” 秦湄点头：“阿姐放心。” “还有，让外面的人去告诉花茶铺子和我们家的药妆铺子，我这几天不能出门，让他们把账本送到家里来。”秦妩又想了想，说，“你再去问问那些守门的，看看大牢那边怎么样。记得给他们几两银子，他们应该就会说了。” 秦湄应了一声，出去办秦妩交代的几件事儿。 不过一会儿，秦湄就又回来了，说：“阿姐，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办好了。门口那些人虽然不让我们出去，但对我们家里人倒也客气，问什么说什么。他们说，县太爷已经命人把大牢给看守了起来，和我们这里一样，只能进不能出。里面有储大夫他们，正在为那些人治疗。” 秦妩有些稀奇，笑道：“没想到，李智虽然糊涂，但这件事却是反应迅速，做的决定也没问题。” “阿姐，只要把人看起来就行吗？”秦湄问，“要是真的是疫病，我们该怎么做？” “只是把人看起来自然是没什么用的。”秦妩趁此机会，将防止传染病该有的举措说了一遍。 李智的做法若是严格，基本上可以将传染性疾病掐在源头。但这只是理想的情况，实际上更多的情况是，在人群大规模的出现病症，或者大规模的死亡之后，有些人才能意识到是传染病。 而这个时候，隔离基本上只能控制一部分传染，还要辅以其它手段。针对不同传染病的不同传染途径，手段也不尽相同…… 秦妩说的兴起，还会举些例子说明。 这些一般的医书上记载很少，秦湄也听得兴致盎然。 可能是真的说得太过投入，等秦妩说完，然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的烧退了…… 就这么没了…… 她不禁皱眉，这烧退得也太快了，这样说是麻疹也不会有人信！ 秦湄听秦妩上了一堂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与和自己一起学医的孙愿春分享，此时也没注意到秦妩的异样，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叹了口气，秦妩只能又吃了一颗药丸。 这下子是连水都不敢喝了。 方才烧退得那么快，应该就是她喝了茶水关系。家里的茶水做饭一直都是掺了灵泉水，大约是被灵泉水给治好了。 虽然很神奇，但这个时候就有些糟心了。 秦妩无奈地躺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自己家里，周围没有外人，干嘛还要吃药让自己发烧啊！ 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无力地拍了下额头，秦妩自嘲，她这是发了一会儿烧就把脑子给烧坏了？ 晚上的时候，秦昊回来果然闹着一定要进来，以他的功夫，门口那几个官府的人还真拦不住！ 不过幸好秦湄一直守在门口，听到声音就递了一本书出去：“哥，这是你的书，阿姐让你去客栈住两天，不能耽误上学。” “阿湄，阿姐怎么样了？”秦昊连声问，“阿姐没事？” “阿姐没事。”秦湄笑嘻嘻的，没有一点紧张的神色，“你忘了，阿姐自己就是大夫，她比谁都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哥，你别担心，快去！” 秦昊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总算是放心下来，接了书又说了两句这才离开。 秦湄蹦蹦跳跳地回房，书里夹着字条，等秦昊看过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秦昊虽然每天都过来看望她们，也老实安分的没再闹着要进门。秦妩让他去林家，和林奶奶林姐姐他们说一声，以免她们过于担心。 大牢那边，储大夫他们确定确实是麻疹，便开始按照治疗麻疹的法子为林翊他们治疗，只是收效甚微。 这是当然的，他们的病是秦妩用药喂出来的，怎么可能被治疗麻疹的方法给治好！ 几天下来都没什么进展，李智愁的都开始掉头发了。不过幸好的是，大牢里染病的始终只有最初的几个，其他人，不论是为他们治疗的大夫还是照顾他们的狱卒，都没有染病的迹象。 第424章 是假的吧 第424章是假的 时日一久，冯老爷心中便起了猜忌，给冯氏送了消息，让她去探听李智的口风。 这日，冯氏就找到了埋头书房，想着手里报告出现疫病的加急公文要不要送出去的李智：“老爷。” “你来做什么？”李智瞥了她一眼，淡声道，“我不是说了，要是没事，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老爷，我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冯氏笑了笑，说，“老爷，你说，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偏偏在老爷要升堂问案的时候他们几个得了麻疹病倒了。” 李智皱眉：“得病这种事，非人力能够控制，这可能也是上天的意思。” 冯氏抿了抿嘴，说：“老爷，谁说得病不能人力控制？那秦妩是个大夫，有些独门偏方，可以让人伪装成病重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要真是麻疹，怎么可能到现在也没传染开来，这说明那麻疹很可能就是假的啊！他们是为了不让老爷你升堂问案，才会这么做……” 这番话说得也是有理有据，就算李智心里冯氏多有看不上，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也有可能是真的。 “但是储大夫他们也诊断说，就是麻疹。”李智问，“难道连储大夫他们也被秦妩他们收买了？” “偏方嘛，要是轻易就能被诊断出来，想那秦妩也不敢随意拿出来。”冯氏笑了笑，劝道，“现在看来，那麻疹根本不会传染，这就是证据！老爷，知府大人那边还在等着你尽快结案给他一个交代，要是再拖下去可就不行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 冯氏道：“直接升堂问案！只要罪名一定，将人处置了，他们就算是真的得了疫病又能怎么样？人死都死了，病也就传不开了。” 冯氏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真是好，不管是什么病，人没了，那病自然也就没了。 李智淡淡地说：“就算定罪，死刑也要交由京城的刑部审核，怎么可能定罪之后人就死了？” “老爷，我们可以这样……”冯氏凑近了李智耳边，小声道，“反正他们得了病，就连大夫也说他们的病情严重。先把罪名定下来，报由刑部审核，我们这边把人直接处理了。将来就算是出了什么岔子，也可说是他们自己病情发作而死！” 这个法子倒是可行！ 李智刚这样想，外面就跑进来一个士兵，跪地道：“大人，牢里有两人同样出现了发烧咳嗽的症状，储大夫他们怀疑是被传染了。大夫们说，在牢里环境太差，与病人休养不利，希望能把病人移出大牢！” 冯氏皱眉：“确定是开始传染了？！” “储大夫他们，是这么说的。” 李智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行，要是移动的过程中，那些犯人跑了怎么办？让他们在牢里先待着！” 等士兵退下之后，李智不满的发牢骚：“你看看，信誓旦旦地说这不会传染，现在真的开始传染了，怎么办？你还让我升堂问案，你是想要害死我吗？！” 冯氏想了想，阴冷着声音说：“大人，要不，就按照我说的那个法子。把人都给处理了，就说他们都病死了，更省事儿！” “不行不行，牢房里那么多人，就算他们死了，说不定别人身上也有！”李智否决了冯氏的提议。 冯氏还想再说什么，李智已经不愿听了，让她赶紧出去，一边小声嘀咕：“就知道给我添这些麻烦！” 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 要是已经有了罪名还好说，要是没有定罪他就敢把人给处理了，秦妩首先就不会轻易饶过他！ 不说别的，她要真是豁出去了去大长公主面前闹一闹，也够他吃一壶的了！ 冯氏：…… 恨恨的离开书房，冯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李智到底在怕什么？ 不就是一个没落了的林家，他又能如何，让他一个县太爷怕成这样，都不敢动手！ 但李智不肯升堂问案，冯老爷再如何急都没用，他总是不能亲自上场给林翊定罪的。又去信询问了一下孟家，孟醒正为了处理仓库里堆成山地花头疼。 这几天他们虽然赔钱卖了些，但和他们储存的数量来比，不过是冰山一角。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要买的人都已经买了，没买的人估计也不会买，销量渐渐开始下滑。 孟醒不是没想过把这些话卖给会用到的药店、胭脂铺子等，但那些人也不是傻得，知道现在孟醒着急脱手，将价格压得比品花阁里卖的价格还低！ 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冯家的消息，然后才知晓，林翊他们竟然还是平安无事！ 孟醒顿时暴怒，立刻写信送到府城孟家，让家里人去催促知府这件事。 白城的秦妩却躺在家里，很是闲适。 随着时间的推进，十二也快要回来了，所以越到后面，秦妩越是轻松。 终于，这天门外传来一阵吵嚷之声，中间夹杂着十二的喊声：“我是回来向小姐禀报事情的，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们让我进去！” “进去就不能出来了。” “那不行，要是小姐让我出去办事儿，我还是得出来的。”十二不答应。 门口守着的几个人道：“那你就不能进去，现在这儿我们是奉命看守，你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 “这是我们小姐家，我们小姐犯了什么罪？” 秦妩走出来：“十二，别喊了。” “小姐！”秦十二欣喜地喊道，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看着守门的几个人，“你们不是小姐生病了嘛？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看门的几个却是如临大敌，连声道：“秦姑娘，你有什么事儿，直接喊我们吩咐就是了，怎么还出来了？” 秦妩笑道：“别担心，我的烧已经退了，保证不会传染你们。” 人回来了，自然也就没了继续装病的必要。 “烧退了？”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提防道，“秦姑娘，你可不要骗我们。” 秦妩道：“我自己就是大夫，若是我连自己都治不好，还算什么大夫。你们不信，自己来看看就是了。” 第425章 她的病好了 第425章她的病好了 她这般说了，几个人自然是没什么好怀疑的，领头之人行礼道：“秦姑娘神采奕奕，我们当然是相信。对了，不知道秦姑娘是如何痊愈的？大牢那边还有几个人，还希望秦姑娘能够救他们一救。” 秦妩面上带笑，淡声道：“这是自然的，我本来就是大夫。说实话，这个病确实有些麻烦，不然我不会这么久才痊愈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让我家小厮进来。他从京城回来，可是有消息带给我？” 十二连连点头。 守门的人又行了一礼，放了十二进去，然后立刻派人去禀告县太爷这件事。 屋子里，十二先是行礼问候，然后才道：“小姐，您吩咐我的事情，我都办成了！” 秦妩问：“你把信件送到安国将军府去了？他们如何说？” “他们说，知晓了此事，请小姐和林少爷放心，他们会解决这件事，绝对不会让人平白给林少爷扣上这个罪名！”十二将自己进京的情况捡了些重要的说，最后道，“他们让我先回来，说是他们的人随后就会到，让小姐放心。” 秦妩点头，终于露出个放心地笑：“这就好，这样我才终于能放心的。你在京城，可有看到陈大哥？他如今如何了？” “陈大人。”十二回答，“京城最近出了些案子，不是很太平。陈大人在帮着查案子，有些忙。不过他也抽空来看了我一次，听说了我们白城的事情，也说了让小姐放心，他虽然不能亲自来白城给小姐和林少爷撑腰，但只要案子递到刑部审核，他就能想法子拦下来，发下重新审理。” 有着这两位重量级的保证，这下子更是万无一失！ 很快，李智的人就又过来了，说是请秦妩去大牢为那些还在病着的人去看病治疗。 秦妩没有推辞，跟着人进了大牢。 且说李智宅子里的冯氏听到这一系列的消息，顿时恨得牙痒痒，怒道：“这都是那秦妩耍的手段，也就他那个脑子想不到！” 李智的确是想不到。 因为所有的大夫都诊断那些人是真的病了，得的是麻疹，他对这可能引起大规模传染的疫病战战兢兢，如临大敌，怎么可能想到这是有人在搞鬼？ 现在猛然听说秦妩好了，第一个想法也是，有救了！ 所以秦妩从大牢出来，看到的就是距离门口有段距离，神情小心谨慎的李智。 “秦姑娘，病情如何？”李智忙问，“可能治好？” 秦妩笑着颔首，说：“李大人不必如此惊慌，我既然能治好自己，自然也能治好他们。” “可是那么多的大夫……”李智笑道，“储大夫他们也对这个病症觉得棘手，秦姑娘，这真的是麻疹吗？” 犹豫了一下，秦妩说：“有些像，但不是。所以储大夫他们的治疗才没有效果。” “不是麻疹？”李智顿时精神一振，急声问，“秦姑娘，你确定不是麻疹吗？” “不是，虽然很像，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传染性。”秦妩擦了擦手，问，“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李智这才挥手让阻拦秦妩的两个士兵让开，又忙道：“那就好，我真怕是什么麻疹，万一要是传播开来，那真是不堪设想！哎，不对啊，秦姑娘，你不是说这不会传染吗？明明在前几日，还有两个人也跟着发烧了！” “他们啊……”秦妩道，“只是普通的风寒。” 在大牢里待了十几天的储大夫他们也终于出来了，虽然外面供应各种东西，包括热水这些。但是十几天的不见太阳，他们几个还是清瘦了许多，皮肤也呈现许久不见的惨白景象。 几人一出来，就向李智请罪，他们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诊断错误！ 不过秦妩说得头头是道，而且按照她的诊断给那些人吃药，他们的症状果然有所缓解，这才是用对了药的表现。 既然确定不是传染病，储大夫他们自然也能离开大牢了，大牢的看守也被撤了回来。 李智本来想要提一提关于升堂问案的事情，但是想到自己刚仰仗着秦妩治病，回头就说这事儿，实在有些卸磨杀驴的感觉。未免惹了秦妩不高兴，李智决定将这件事稍微往后推迟一两天。 反正林翊他们也跑不了，便是迟上一两天，秦妩也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然后李智就收到了知府的书信，质问他为何将事情一拖再拖，到现在还未办成此事！ 李智皱了皱眉，只能铺开信纸将事情经过完整地写了一遍。在书信的最后，他如此道：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不会出现意外。大人不必心急，若是焦躁，反而会坏了事情。 这话的意思是，他肯定会遵照吩咐按照知府大人的意思来判案，所以多拖上两天也不会如何。 只是冯家着急，尤其是冯老爷，总觉得这件事拖得越久，出意外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现在冯夫人还在做法事，他不愿出去。 这个时候，让秦妩意想不到的，冯然突然找到了她。 秦妩刚从大牢回来，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路边儿等着她的冯然。 她目光淡淡的扫过，仿佛陌生人一般。 “小姐，奴婢现在去开门。”扶枝轻声道。 “恩。” 冯然看到秦妩这个样子，眼里闪过一抹痛楚，轻笑：“就算曾经如此，秦姑娘也不需要对我这般视而不见？” 秦妩默然看向他，好一会儿，才道：“曾经如何，不是你说算了就能算了的。” 他不是那个被纠缠跟踪的人，对他来说，自然是没什么，随时可以放下。但不好意思，受害人是她，要不要放下，要不要‘曾经如何’也是她自己的决定。 冯然垂眸一笑，就算她只是与自己说了一句话，他心中还是起了几分欢喜：“秦姑娘，我来不是为了过去的恩怨。” “看出来了。”秦妩道，“不然你不会光明正大地站在这儿，还叫我秦姑娘。” 第426章 冯然有问题 第426章冯然有问题 这是在讽刺他之前的举动。 冯然没接这个话，道：“我来，是想要和秦姑娘商量另外的事情。”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冯然道：“最近我冯家发生的事情，想来秦姑娘也听说了。姑娘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秦妩觉得甚是好笑：“我能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我说了，能改变什么不成？我不过是一个外人，对于你们冯家的事情，不好随意评价。” “这件事归根结底，其实是因为林翊。”冯然道，“要不是他做出那些事情来，也不会惹得冯夫人生气焦急，结果出了事。就算是外面的人也知道，冯夫人的身体一向很好，从来没有什么隐疾，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突然去世了？” 林翊的错？ 秦妩挑起眉头，想要反驳，却又觉得和冯然说这些委实没意思。她表情紧绷，冷声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冯公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恕我不奉陪了。” “等等！”冯然叫住要离开的秦妩，声音有些急促地说，“就算冯夫人和你没关系，难道林翊也和你没关系吗？他买卖毒物，残害人命，甚至连累生母，这样的人你还觉得他是良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妩很是不耐烦。 冯然道：“我想说，他不是你以为得那么好，他在你面前掩饰得再好，但本性却无法掩盖，这从他最近做的事情就能看出来。秦姑娘，你和他不是一类人。我相信秦姑娘的人品，也不愿和他这一种人为伍。” 秦妩：？？？ 她疑惑地皱着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人的脑子没问题’。 “秦姑娘，若是你想要出气，我可以帮你。” “不好意思。”秦妩道，“你看你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大夫？我觉得，你可能是因为家里出现的变故，受了刺激，所以脑子有些不清楚。虽然我不是脑科或者精神科的医生，但我还是建议你回去用些安神静神的药，然后卧床好好的休息休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用如此悲伤。” 冯然摇头：“秦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秦妩用力点头强调自己的认真，“我不会随意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 “秦姑娘，我知道这让你很难受。”冯然无奈又心疼地看着秦妩，“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得去接受。林翊在你面前演戏掩盖了自己的本性。但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掩盖就是掩盖，他这次不过是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而已。” 秦妩讽刺地勾起嘴角，彻底没了耐心与冯然说这些废话，道：“听着好像有些道理。但是冯然，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是怎么样的，才能站在这儿义正言辞地指责他心狠手辣，还摆出一副说教的样子告诉我怎么做才是对的！别人这么做我觉得没什么，但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让我觉得特别恶心。” “真的，我希望你若是哪儿不对劲儿，就去看大夫。若是无事，就离我远一点。林大哥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比你清楚。怎么做才不违背自己的良心，才是对的，我也清楚。”秦妩转身走进院子，淡声吩咐扶枝，“关门！” 她就不该和冯然废话！ 冯然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挽留：“阿妩！” 扶枝一挺身挡在冯然身前，怒道：“冯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们小姐说了，冯公子要是有事儿，就去找大夫，没事儿就走。我们小姐虽然是大夫，但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扶枝上下扫了冯然一圈儿，鄙夷的扁了扁嘴，道，“至少像冯公子这是非不分的病，我们小姐就没法儿治！” 说完，抬手嘭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秦姑娘！”他不死心地大声叫道，“秦姑娘，你听我说，我是真心想要帮你，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的！” 院子里传来几声嬉笑声，没人理会他。 “秦姑娘！秦姑娘！” 屋里，扶枝去厨房端了热茶来，放在秦妩手边，劝道：“小姐也别和他生气了，和他那样的糊涂虫，气坏了自己，那多亏啊？” “阿姐？”秦湄探出头来，小声问，“外面好像有人在喊你。” 秦妩笑道：“不过是不相干的人，随便叫两声。不用理会他，你继续忙你的去。” 秦湄皱着小脸看了一下，就又缩了回去。 “小姐。”秦雪晴端了盘子刚做出来的点心出来，轻声道，“这是我刚做好的，小姐尝尝味道。” “好。”秦妩捡了一块儿，对两人道，“你们注意着外面的那人，只要他不说些乱七八糟的，就不用管他。要是嚷些别的事，就给我拿笤帚打走！” 冯家做得那些事儿，秦妩也不想给冯然留什么面子了。 扶枝嘻嘻笑了一声，点头应下：“是，小姐放心。” 不过冯然虽然做事有些没有章法，带着几分想当然的感觉，但在其他方面，还是有些分寸的。至少他在秦家门口喊了几嗓子，发现秦妩是打定主意不理会他，也就识趣地走了，倒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这让扶枝有些愕然，道：“还以为有机会能给小姐出出气！” 秦雪晴撇嘴一笑，转身进了厨房。 其实秦妩不知道的，家里虽然只有三个丫鬟，但这三个丫鬟也有些不和睦。 孙愿春毁了容好不容易活了下来，虽之前是个小姐，但也能放下身段。而且她深深地知道，自己没本事，那遇到事儿就只能随波逐流，任人宰割。秦妩允许她跟着秦湄一起学东西，孙愿春除了每天做完自己的事情，照顾秦湄，就是看书学习，对别的都不关心。 扶枝是大府里出来的，更看重地位。在她心里，自己和孙愿春这样在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的，那自然就是一等丫鬟，别人都越不过自己去。尤其是自己还是跟着当家小姐，那更是要威风！ 第428章 只有我能治 第428章只有我能治 两人交换了一下各自的想法和信息。 “秦姑娘你放心。”丰叶青承诺，“既然我在这里，就绝不会让林翊遭受不白之冤！” “那到时候就要麻烦将军了。”秦妩笑道，“我想，只要升堂的时候将军往堂上一坐，县令应就不敢胡来了。” 安国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相信李智绝对能够权衡利弊，不敢当面徇私枉法！ 丰叶青提出，想要去看一看林翊的家人。毕竟于情于理来说，林翊是救了他家里两个孩子，现在他到了白城，也该去拜访一下林家才是。 秦妩笑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此事先不用急，不知道将军你的眼睛是被什么毒烟给熏坏的？若是可以，能否让我给将军把脉？” 丰叶青很是干脆，直接就伸出手放在桌上：“我也曾听说过秦姑娘的医术，既然秦姑娘想要试试，那便来。” 她确实想要试一试，她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位英雄人物就这样活在黑暗之中。 秦妩温婉的笑了笑，去了脉枕放在丰叶青的手腕下面，纤细的手指搭上丰叶青的手腕，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好一会儿，她放开丰叶青的手，又去诊另一只手。 秦湄悄悄地从屋里溜出来，看到秦妩在给人看病，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仔细观察。 诊了脉，秦妩又起身查看他的眼睛情况，询问受伤时候的情景，那些毒烟的味道色泽等。 丰叶青一一回了，道：“姑娘也不必着急，我在这儿还要待上一段时间。不过就算是治不好，姑娘也不用放在心上。我这眼睛坏了这么久了，我早就习惯了！” 刚开始还会不甘，还会怨天尤人，后来，也就习惯了黑暗，毕竟他还活着，他的两个兄弟却是已经死了！ 后来左眼勉强地能够看到一点儿的逛下，丰叶青就更加心满意足了。 “我还没说自己能不能治好，将军你自己就先放弃了。”秦妩放开丰叶青，对秦湄道，“你去把愿春一起叫过来。” “好。” 丰叶青道：“许多大夫都说我的眼睛不能救了。” 身为安国将军的儿子，他受了伤，自然是找了全国最好的大夫来诊治。连着宫里的御医也请了几次过来，不过所有人都告诉他，他的眼睛是真的被熏坏了，治不好！ 秦妩笑道：“我明白将军的意思。” 秦湄和孙愿春走了进来。 秦妩征求了丰叶青的同意，索性让她们两个分别给丰叶青诊脉，考验她们对脉息的感受。像丰叶青这种，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眼睛出了问题，脉象上能够体现得非常少，更多的还是要直接用眼睛看来诊断。 两人都诊了脉，果然都摇头说没什么感觉。 秦湄道：“是有点儿不对劲儿，但是我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儿。” “你那？”秦妩问孙愿春。 孙愿春回道：“我没觉得不对。” 秦妩便道：“他的脉象乍一看是没问题的，不像是其他的疾病那样外显，一来是他的身体是正常的，二来受伤时间太久，身体能自己修复的都已经修复。” 仔细地讲解了一下丰叶青的脉象，又给她们二人看了丰叶青的眼睛。 好好的一次病情诊断，成了现场教学。毕竟这么稀有的病人不好找啊，自然要抓紧时间教学。秦妩从来不相信跟着认认药材，背背医书就能成为大夫。能成为大夫的关键，还是实践！ 实践出真知嘛。 可惜她现在主业不是大夫，没办法带着她们二人出去实践。 秦湄和孙愿春两人听得仔细认真，津津有味。 身为病人教学工具的丰叶青也没有一点儿不耐烦，含笑跟着听着。 等给她们二人讲解完，秦妩看向始终面带微笑的丰叶青，心里感叹，虽然是个武将，但是并没有武将的暴躁和急脾气，反而温和有礼，耐心十足，真是难得。 或者，其实她对武将的印象也是错的？ 毕竟她并未接触过武将，只是在文学作品和电视剧里看到过关于他们的描写。 心里转过了许多念头，秦妩道：“将军，你的眼睛，别人确实没办法治疗。” 眼睛是人体上最为精密的部位之一，别说这个时候了，就算是现代医学，关于眼睛还有着许多问题没有答案。 别人？ 丰叶青心中一紧，问：“那姑娘可以治吗？” “可以。”秦妩道，“天下只有我能治，别人都治不了！” 这是因为她身上的灵泉，可以修复身体的任何问题，给予身体生机。 “真的？”丰叶青有些不敢置信，从进门就几乎表现的和正常人一样的汉子下意识地侧过头，似乎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秦妩点头承诺：“我可以治好将军的眼睛，可以立下军令状！” 丰叶青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眼里漫上一片水汽，笑道：“姑娘不必这么……我相信姑娘。” “那就这段时间。”秦妩笑道，“将军留在这儿的时间，我来帮将军治疗，对了，最好是住在我这儿……” 但是他们家已经没了空房间。 秦妩只能道：“我去问问隔壁人家，若是他们愿意出租一间屋子，就好了。” “为何非要住在这儿？”丰叶青问，“我可以住在客栈，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姑娘了。” 秦妩道：“为了治疗。治疗的时候要配合食疗，住在附近，我们做好了，你直接过来吃就行了。住在别的地方不方便。” 他们家里的饭菜都是灵泉水做成，对他的眼睛的恢复很有好处。 丰叶青道：“如此，那这件事我来解决便是，姑娘不用操心了。” “好。”秦妩笑着把脉枕那些东西收起来，说，“那现在要去看望林奶奶她们吗？或者明天再去。” 见丰叶青有些着急想要说什么的样子，秦妩忙道：“治疗要准备一些东西，等我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那就现在去。”丰叶青起身。 “好。”秦妩又看了看丰叶青的身后，“你一个人过来吗？没有个小厮什么的？” 第429章 跳脱的小四 第429章跳脱的小四 丰叶青道：“有个小子跟着我来的，只是他路上有些吃坏了肚子，所以慢了一些。” 他担心林翊的案子，也就不顾劝阻，自己独自来了白城。幸而一路上都算是顺利，并没有出什么事。 秦妩放下心来，笑说：“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方便。” “姑娘不用担心。”丰叶青说，“我这么大的人了，照顾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又说了两句话，秦妩便带着丰叶青去拜访了林家奶奶和林玉儿。 在丰叶青的提议下，两人并未说明丰叶青的身份，只道自己是受林翊帮助过的人，听说林翊有难，所以特意过来看望他的家人。 林奶奶看起来精神不错，说：“难为你有心了，我们没事儿，现在就盼着，卓儿他赶紧洗刷了冤屈回来！” 林玉儿端了茶点上来，就又躲出去了。 丰叶青这样身上带着几分煞气的男子，让她从心里发憷！ “林奶奶，你放心。”丰叶青温声道，“林老板他不会有事的。” “承你吉言！”林奶奶笑得更加开心。 在离开的时候，林奶奶拉着秦妩到一旁问：“他是不是安国将军的人？” 秦妩笑道：“原来林奶奶您都猜出来了？” “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人。”林奶奶赞叹道，“这满身得正气，和一举手一投足，得是高官厚禄的人家才能养出来的！好歹我前半辈子也是在京城，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林奶奶说得没错，他是安国将军的二儿子，专门为了林大哥的案子来。”秦妩轻轻拍了拍林奶奶的手，道，“您也不用担心了。安国将军都派了他的儿子过来，林大哥肯定没事了。” 林奶奶点头，眼里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两人向林奶奶告辞，回到秦家的时候，刚好丰叶青说的那个小子也赶了过来。看着二十多岁的一个青年，灵活的大眼转个不停，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精明的人。到的时候还捂着肚子，腰都直不起来：“二少爷，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也不说等等我！” “你太慢了。”丰叶青侧耳听了听，问，“你的身体还没好？” 青年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委屈地说：“我还没拉够呢，上个茅坑的功夫，二少爷你就跑了，我哪儿还敢耽搁？” 丰叶青轻斥：“闭嘴，这里是秦姑娘家里，怎么能这么胡言乱语，粗俗不堪。” 青年转头看到一旁站着的秦妩，顿时红了脸，连连告罪：“这位姑娘，实在是对不起。我担心少爷，一时没有注意到你在这儿。” “不碍事。”秦妩并没有放在心上。 青年嘿嘿笑了一声，突然又捂着肚子呻吟了一声：“姑娘，能不能借一下你家里的茅厕？我吃坏了肚子！” 丰叶青的脸都黑了。 秦妩掩嘴笑了一下，指了一下家里的厕所，道：“就在那儿。” 青年也顾不得多说什么，捂着肚子快速进了厕所。 “秦姑娘见笑了。”丰叶青轻咳两声，说，“他从小性格就是这样，不是很稳重。” “不会。”秦妩想到青年说自己是路上吃坏了东西，就喊了一声孙愿春，让她取止泻的药丸，一会儿拿给那青年。 不久青年终于从厕所里出来了，孙愿春忙把准备好的止泻药递给他，让他吃下去。 青年倒是不迟疑，仰头一口就吞了下去，然后立刻就感觉肚子里舒服多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青年道：“这药真有效，姑娘，你这药是在哪儿买的？我也去买点随身带着，以后就不怕吃坏肚子了。” 孙愿春淡声道：“这是我家小姐自己配的。” 然后转身就走了。 青年挠挠头，大步走进屋里去找丰叶青。刚进门，一个人突然冲了过来，和青年重重地撞在一起。 “哎呦！”青年没事儿，站在那儿稳如泰山，倒是撞过来的秦湄，惊叫一声坐在了地上，屁股磕得生疼，“你怎么回事儿啊？进门都不看人的吗？” 青年忙伸手要去扶秦湄，连声道：“小姑娘，你没事？不过你也不能怨我啊，我进门来没看见人，你出去也没看见我不是？” 秦湄一脸郁卒的打开青年的手：“不用你扶！自己没看路还推到我头上……” “阿湄。”厅堂里的秦妩无奈的轻唤，“别任性胡闹。” 秦湄起身跑了出去。 丰叶青笑道：“是秦姑娘的妹妹？小四，还不快去向小姐道歉？你伤了人家姑娘，还说出那些话？” 小四青年揉了揉鼻子：“是，我这就去。” 秦妩忙道：“不用这么客气，阿湄就是小孩子脾气，气恼一阵就散了。还是先安排你们的住处。” “少爷我们去住客栈吗？”小四问，“我看秦姑娘家里好像人挺多的。要住客栈的话，我这就去打听，看看这儿哪家客栈的菜最合你的口味！” 他们住店，最在意的是饭菜的味道吗？ 秦妩又吃惊又好笑，说：“最好是住在我们家附近。你恐怕是没法儿吃自己想吃的东西了，饭菜由我这儿提供，做什么你们吃什么。” “为什么？” 丰叶青将治疗眼睛的事情说了一遍，道：“你去问问左右邻居，我们多吃些钱财看他们是否愿意让我们打扰几日。” 小四已经惊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连声问：“秦姑娘，你说你能治好我们少爷的眼睛，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能治好吗？” 秦妩自信一笑：“若是我治不好，那这世上也没人能治好了。” “我现在就去问。”小四转身就要往外跑，“秦姑娘，你放心，别说你做什么我们吃什么了，你让我啃木头我也能吃！恩，我们少爷也能啃！” 说完，不等丰叶青反应，人已经没影了。 秦妩又忍不住笑起来。 这个小四就是个活宝，没想到正经有礼的丰叶青身边会跟着这么一个人。 丰叶青无奈摇头，说：“他自小被我爹收养，把我们几个兄弟当成哥哥。家里也是把他看做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兄弟，所以养的他的性格活泼，有些不稳重。” 第430章 原来灵泉是干这个的 第430章原来灵泉是干这个的 秦妩道：“不会啊，他的性格我觉得挺好的。” 有这个活宝在，她这一会儿笑了好多次了。 不一会儿小四就回来了，说是已经问了旁边的邻居，给了他们些钱，他们愿意把空房间给他们二人暂住。 丰叶青便起身跟着小四离开，在秦妩家旁边住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秦妩准备要给丰叶青用的药丸子和针灸金针，以及各种敷眼睛要用到的药材。 秦昊回来听秦湄说了，对隔壁那个上过战场的将军很感兴趣：“阿姐，我能过去看看吗？” “他们赶了许久的路，怕是早就累了。”秦妩道，“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今天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秦昊应下，转头看秦湄皱着眉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阿湄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秦湄撇了撇嘴角，转头：“没事。” 秦昊：…… 妹妹好像有了自己的秘密，以前他问什么她都会说的！ “她啊，不知道怎么就不开心了。”秦妩说，“自己和人撞在了一起，结果反而把自己给摔到了地上。是不是觉得丢脸，所以不高兴啊？” 秦湄连连摇头：“我才不是……何况他是大人，我还是个小孩子，我撞着他摔倒了是很正常啊！” 她就是心里莫名的烦躁，总觉得有些不安。 秦妩心中一动，把两个孩子打发了出去，叫了孙愿春进来，问：“二小姐最近脾气一直都是这么阴晴不定的吗？” 孙愿春回道：“不知道怎么了，二小姐就是突然一阵高兴，一阵儿不高兴的。不过没有对我们发过脾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我也问了二小姐，二小姐说她没事儿。” “你来过月事了吗？”秦妩突然问。 孙愿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小声说：“还没。” 秦妩就拿了月事带给孙愿春，让她注意着，若是秦湄来了月事，就帮她处理着。她觉得，秦湄这样脾气突然暴躁起来，可能是受身体激素变化的影响，这个在月事前后最是明显。 不过她才多大年纪啊，就要来月事了吗？ 皱眉细细思索了一番，秦妩握着玉石将意识投入到了里面，问旖旖：“灵泉除了可以修复人体损伤，是不是还会加快身体器官的成熟？” “主人！”旖旖摆了摆小尾巴，欢喜得笑起来，“主人，旖旖好想你，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昨天不是来看过你一次？” 旖旖嘟囔：“度日如年啊。” 秦妩：…… 这条小美人鱼是怎么回事儿？ 从哪儿学的这些撩妹的话？ “先回答我的问题。” 旖旖点头：“是啊。不过主人不用担心，灵泉对动物和植物的效果有着些许差异。它会催生植物，在开花结果，也就是完成繁衍之后，大部分都会枯萎衰老。但是动物不一样，只要身体强盛，就可以一直繁衍，所以灵泉是让动物的身体保持在最佳的巅峰状态。” 秦妩蹙眉打断旎旎的话：“等等，你这段话，怎么就是围绕着繁衍这个主题来的？” “这是自然啊。”旖旖很是理所当然地说，“我没告诉过主人吗？灵泉认为世间万物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种群的繁衍和延续，所以……” “所以，灵泉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保障使用者的繁衍和种族延续？”秦妩明白了，“怪不得灵泉会恢复动物和人体内的生机。也是因为一个好的身体，才能生下强壮的后代？” 旖旖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秦妩：…… 她曾经想过这个灵泉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后来就当成了是自己穿越过来老天补偿给她的金手指。现在才明白，原来如此啊…… 想来秦湄也是受了灵泉的影响。 “不会对人的身体有什么负面影响？” 旖旖连连摇头：“不会的，只是调整身体状态而已，不会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那就好。” “主人主人。”旖旖又在念叨了，“你要记得多使用灵泉啊。” 她感觉这段时间主人都把自己给忘记了，除了做饭的时候来取一点儿，就是把灵儿给扔进来。她要升级，要长大啊，呜呜！ 秦妩道：“你不是说我使用灵泉太多会让身体虚弱吗？” “但是也不能就用这么一点儿啊……”旖旖念叨，“主人，你可以用灵泉治病救人的。” “谢谢，不过我觉得我的医术已经很不错了。” 她自己本身就有着不错的医术，对灵泉并不是那么依赖，灵泉更多的是作为一种辅助手段，弥补她在这个时代失去各种现代医学精密仪器的不方便。除非是遇到像丰叶青这种，不用灵泉真的治不好的。 旖旖泪流满面，觉得自家主人有些不上进，整天就惦记着她的林大哥！ 秦妩离开的时候顺便把在灵泉里游泳的灵儿一起拎了出去。 大猫儿落地，优雅地甩了甩身子，一边喵喵叫着一边出去了，跟秦湄她们要吃的。 秦妩把明日给丰叶青治疗眼睛要用的东西收拾好，查看了院门和窗户，便睡了。 翌日一早，孙愿春一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满脸堆笑的小四，问：“你有什么事？” 小四搓了搓手：“秦姑娘不是说要给我家少爷治眼睛吗？我来问问什么时候开始。” 院子里和秦昊一起做早课的秦湄一撇嘴，小声哼了一句。 秦妩走出来，道：“我要先去大牢一趟。” 她把一包东西递给小四，说：“这里面是我缝好的，用棉布条包着药材。你回去用热水煮了，然后直接整包敷在他的眼睛上。也别太烫了，把人烫坏了就不好了。等我回来，就能开始针灸治疗了。” “好！”小四接过去，就跑了回去。 秦妩回头叮嘱了秦昊和秦湄他们几句，收拾了些吃得去了牢房。 牢房里现在基本上恢复了正常，有病得狱卒都回家去休养了，牢房外也不再守着大批士兵，看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狱卒对秦妩越发的客气，比之前还要更客气几分。带着秦妩到了林翊的牢房，又说了好几句好话才离开。 第431章 准备审理案情 第431章 准备审理案情 “林大哥。”秦妩走进牢房，将手里的东西摆在桌子上，道，“我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安国将军府的人来了！” 林翊忙问：“人已经来了？来的是谁？他是怎么说的？” “是安国将军的二子，说让林大哥放心，只要有他在，肯定不会让人随便污了你地清白！”秦妩心情极好，一边给林翊的手里的放了两个药丸子，一边问，“林大哥，你也着急了？” “我自然是想要离开这儿的。”林翊笑着说，“这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谁会喜欢这儿？而且，我在这里面，总是担心外面的事情。奶奶和你还有姐姐，有什么事我也不能及时知道处理，反而提心吊胆的。” “林大哥放心，马上就能出去了。”秦妩笑道，说起丰叶青这个人，“不过说到安国将军这个二儿子，倒是有些可叹。” “叹什么？”林翊好奇地问。 秦妩道：“叹他的忠勇和不幸。” 她将丰叶青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觉得我他身上有些东西和林大哥你很像，等你出去了，见了他一定会喜欢他。” 林翊道：“听你这么说，确实是个可敬可赞之人，不说见面，只你这么形容一下，我就觉得我对他极是钦佩了。只是他的眼睛，真的没有救了？” “这倒不是。”秦妩道，“我可以治。他留在白城这段时间，应该就能看出效果。” 林翊扬眉笑起来，道：“也对，别人不能治，你却是一定能治的。” 秦妩奇怪地看了林翊一眼，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不过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秦妩笑着摇摇头，看着林翊吃完了饭，就提着东西回去了。 林翊的病情马上就会好起来，毕竟该来的人也来了，这件事还要早些解决。她也不想看林翊继续待在牢房里，本来漂亮健康的肤色，都开始变得惨白惨白的。 回到家不一会儿，小四就又过来催了。 秦妩带上治疗要用的东西，跟着小四去了隔壁。 “你家这个小子，这么大的事儿还怕我忘了不成？我就算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将军你的事啊。”秦妩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 实在不喜欢整天有人在她耳边催魂儿似的催着她来看病。 丰叶青道：“他太担心我了。” 小四嘿嘿笑了两声，说：“秦姑娘，你放心，你既然说了不会忘，我肯定不会烦你了。不过我比你大这么多，你也别总是小子小子地叫我啊，好歹也叫我一声小四！” 扶着丰叶青躺下，秦妩拿出银针，瞥了小四一眼，淡声道：“比我大？呵呵……” 小四：…… 这声冷笑是什么意思？ 他说自己比她大，也确实没说错啊。 丰叶青微微笑着，没吭声。 秦妩开始下针，小四也安静下来，站在一旁仔细看着，一点儿也不敢打扰到秦妩。 针灸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扶起丰叶青问：“少爷，你觉得这么样？有没有看得清楚一点？能看清我吗？” 他的头都几乎要伸到丰叶青的眼皮子底下。 丰叶青摇头：“不过我感觉双眸微微发热，很是舒服。” 秦妩冷哼了一声，说：“小子，你以为我是神仙吗？这么严重的情况随便针灸一下就能好？等上些日子，就看出效果来了。” “是。”小四有些沮丧，但想到丰叶青说的话，又开始高兴起来，“秦姑娘，不要叫我小四了。” 秦妩拿上东西，转身回家了。 小四不满的皱了皱眉，回头又小心地扶着丰叶青：“少爷，你再躺着闭会眼？” “不用。”丰叶青摸索着拿过桌上的书，翻开其中一页用手触摸着那一个个的字，“我这样也可以闭眼休息。” “少爷，秦姑娘不是说你的眼睛肯定能治好 吗？”小四道，“你干嘛还这么着急学着用手看书？” 书上的字都是七少爷一个字一个字用东西按出来的，都是凸出来的。丰叶青这些日子就是靠着这个法子，一点点的练习用手摸索着认字。 丰叶青神色有些落寞，说：“总要做好准备，若是秦姑娘对我的眼睛也没办法……毕竟是御医都这么说了。学一下，没什么坏处。” “不会的，秦姑娘一定能治好少爷的！”小四急促地说。 “好了，你下去，给我倒杯茶来。”丰叶青摆了摆手，把小四赶了出去。 …… 就如秦妩预料的那般，林翊的身体很快恢复了健康，然后李智就开始着手审理的事情。 尤其是背后还有冯氏和知府催着，李智也只能硬着头皮通知了秦妩，然后宣布了升堂日期。 秦妩去药妆铺子和林翊的茶花铺子查看经营情况和账册的时候，看到外面的百姓不少人都聚在一起，指着林家铺子的方向小声说着什么。 在审查完账册之后，秦妩问花茶铺子的掌柜的：“外面最近议论林大哥的案子的人很多吗？” “在我们铺子里自然没人说这些，不过听伙计们说，是有不少人都在说。”掌柜想了想，又多说了几句，“而且，好像有人连带着我们花茶铺子一起牵扯了进去，说山珍铺子那边黑心的卖毒蘑菇，我们花茶铺子还不知道卖的什么。所以这几天，我们这儿的生意也受了不少影响。” “我知道了。”秦妩蹙眉。 掌柜地躬身道：“那秦姑娘，我们要怎么办？” “正常地做你的生意就好。”秦妩只是淡淡的说，“其它得不用你操心。就算生意不好，也不会有人怪到你身上。” “是。” 出了花茶铺子，秦妩带着扶枝去了茶楼。 叫了一壶热茶坐在大厅里，秦妩竖着耳朵听着茶楼里的各种议论。 白城里现在最大事儿莫过于毒蘑菇的案子的事情，果然不一会就听旁边的桌子有人轻声道：“听说了吗？县太爷终于要审理林家的案子了！” “知道了。”另一人道，“不过都这么久了，这才开始审理，县太爷也真是磨蹭！” “你们懂得什么？我听说，是林家有人说，那些证据不够，县太爷才会想多收集一些证据，所以才托了这么久。我们县太爷这是要把这件案子办成铁案，只要证据足够，他们以后就别想翻案！” 第432章 流言这个东西 第432章 流言这个东西 秦妩微微眯眸。 “证据确凿了，还说证据不足？林家的人都是脑子有病？” “要是脑子没问题，也做不出来那些事儿啊！” “幸好我们有个好县太爷啊，不然林家随便送点钱，可能这件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几个人连连点头：“没错，要说我们县太爷，除了贪财点儿，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贪财也只贪那些富商的钱财，对我们穷苦人还算是好啊。” “是啊，我们县太爷真是不错了。”其中一人笑道，“你们不知道，我家夫人的娘家在隔壁县，他们的那个太爷才真是……啧啧，让下面的人都没法儿活啊！” “就是这件事儿有点慢，林家说证据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吗？他们肯定是想方设法的要脱罪的。” “我咋听说，是林翊得病了？” “什么病？老天开眼，要收了他不成？” “不知道，就是好像还挺严重的，本来都要死了，后来又被救活了，县太爷才说要升堂。” …… 接下来的话也不必听了。 秦妩起身，喊了小二结了账，就领着人离开了。 “小姐……”扶枝担心地追在秦妩身后，小心得想词语安慰着，“小姐，你也别管那些人说什么，他们就是长了张嘴！说那些话都不值得听的。” 秦妩回头笑了笑，说：“我没放在心上。” 她想的是另一件事，不管这些人是怎么传的，好像都把李智给摘了出去。整件事都集中在林翊和林家身上，就连受害者，都几乎没有提到。 若是民众之间流传的都是这样的说法，那几乎可以肯定，有人在引导着民众的目光和言论，让他们忽略了可能会有的问题和李智。对方想用民意来逼死林翊，却又想要保下李智，甚至把他描述成不错的一个官员。 这样的方法，她在前世的网络上见过，水军之名如雷贯耳。 他们医院的一名儿科医生也被人造谣攻击过，最后逼得那医生放弃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事情才结束。只是自此之后，医院又少了一位优秀的儿科医生，等着给孩子看病的父母等的时间更久了，还不一定能够得到好的治疗。 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也能看见类似的手法。 虽然白城的体量远远比不上网络上的人，但要逼死一个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不能这样下去，不然就算是李智秉公处理，也会被人误解成是林家找了人来逼迫李智妥协，做了不公正的判决！ 想了半天，秦妩决定以其人之道其人之身！ 她找了花茶铺子的几个伙计，告诉他们道：“东家出的事，相信你们也知道了。其实这件事……有些复杂。” “秦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这个铺子，虽然是在林大哥名下，但并不是他的。”秦妩皱眉一副苦恼的样子，“是别人拜托他管理，挂在他名下的。那些毒蘑菇也是……” 几个伙计都很惊讶：“还有这种事？秦姑娘，你怎么不告诉县太爷？” 秦妩摇头：“你们要知道，对方能让林大哥帮他做事，身份地位就不会低。事发之后，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让林大哥顶罪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大部人心里都不相信秦妩所说，觉得她就是要给林翊脱罪才会这般说。 虽然林翊是他们的东家，但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看的，他们自己心里有数，只是不会在店里说出来而已。 “你们肯定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件事？”秦妩笑道，“其实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案子结束之后，那人就要亲自来接手铺子了。之前我和林大哥都不知道他的为人，但是这次之后……我们担心他会不会收手。你们都是诚心跟着林大哥干了这么久的，林大哥也不忍心你们出事，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们，让你们以后自己小心些，不要落进那人的圈套里。” 几个伙计惊慌得瞪大了眼，其中一人小心地问：“秦姑娘，你的意思是说，他还会害人？” 秦妩笑了笑，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有准备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得好。这件事我也就告诉了你们几个，你们不要往外说出去了，若是传开了被人知道，我都要倒霉的。” “是……”几个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心里满是‘自己也要去顶罪’得惊慌。 “你们继续去做事。”秦妩笑道，“马上案子就要开审了，等事情结束，我也就管不到你们了。最后这几日，你们可要老实点，知道吗？” “是。” 其中一个伙计忍不住问：“秦姑娘，我们能不能辞工啊？” 秦妩冷笑：“你们说哪？你们进店里的时候，都是签了契书的？说走就走？当东家是吃素的！我好心提醒你们，你们不要给我找麻烦，快点出去干活！” 她把几个伙计给轰了出去。 看着一群人有些不安地低声议论着，秦妩嘴角勾起一抹笑。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喜欢听别人的秘密。 而同样的，人都有着倾诉的欲望，尤其是一件事被叮嘱‘不能外传’，那就更加想要传出去，让他人听听，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尤其是这种和自己相关的事情，他们更会想要找个人商量，安排之后的事情等等…… 果然不出秦妩所料，虽然她特意说了‘不要外传’，几天之后，这个流言还是传的满大街都是。 不过在那之前，升堂的日子到了。 李智穿了官服，在桌后一坐，一拍桌案，厉声道：“带林翊，林家铺子伙计掌柜等人上堂！” 便有衙役去隔壁的小房间把穿着囚服的林家众人给带了出来。 衙门口围了许多百姓，还有受害者家属，都等着看罪大恶极的林翊被判刑的场景！ 秦妩也站在人群里，身边站着林奶奶和林玉儿，两人都紧张地握着秦妩的手。 林翊跪在地上，和林家铺子的掌柜伙计一起磕头。 第433章 强按罪名 第433章 强按罪名 “林翊，你的铺子售卖有毒的蘑菇，害死学子数十人，夫子一人，另有中毒的数十人，你可认罪？” 林翊抬头，道：“草民不敢！这件事本是有人陷害与我！” “你不认罪？” “我不认！”林翊声音坚定，“我的铺子里没有卖有毒的蘑菇，我为什么要认罪？大人，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李智问：“你说和你没关系，但本官这里可是有着证据的。除了去你店里购买蘑菇的书院的人，还有从你铺子里搜出来的毒蘑菇，这些你要这么解释？” “我是被人陷害的。”林翊回道，“大人，您不是你也见到了往我铺子里放毒蘑菇的那个人吗？” 李智冷声道：“只是他自己承认，是他往你的铺子里放了毒蘑菇，但却没找到证据。林翊，你若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真的是无辜的，那我只能判你有罪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明实情，不然买卖毒物，滥杀无辜这个罪名，可是不会轻饶了你的！” “我说的就是实情。我们铺子并没有卖毒蘑菇，也没想要滥杀无辜，只是被人陷害了而已。” 跪在林翊身后的林掌柜等人也脸上喊冤：“大人，我们卖这个毒蘑菇对我们又没好处。我们真的是被陷害的啊！我们冤枉！” “大人若是不信，把王振带出来仔细盘问。”林翊又道，“被害了的人和乡亲们都在这儿，也让他们听听，我到底是无辜的还是狡辩。我想，应该没人会愿意承担下这么大的一个罪名？这若是被定罪，可是要杀头的！” 门外的人听到一愣一愣的。 抓到下毒的王振的这件事，在李智的弹压下，根本没有传出去。现在林翊说出来，众人才知道，原来早已经抓到了放毒蘑菇的人。 李智皱眉，强硬道：“就算是他自认承认了，也不能说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林翊，你若是再不说，我可就要上刑具了！” 这是要屈打成招？ 看来李智是打定主意要把罪名按到林翊头上了。 “我说的就是实情。” “那好，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若是早早地认罪，不就没事了？也能免了这皮肉之苦！” 李智抬手就要让狱卒上刑具，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且慢。” 李智抬头看去，见一魁梧青年立在门口，身上锦衣素雅利落，身上带着一股久居高位的气势。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李智问：“你是谁？本官正在审案，你何故出言阻拦？” 丰叶青道：“我是丰叶青。之所以出言阻止，只是不想看你滥用刑罚，屈打成招。” “大胆！”李智怒喝，“你一个平民，胆敢贸然出声阻拦官府审案，该当何罪！你退下，我便不与你计较。” 丰叶青信步走进大堂，笑道：“李大人误会了，我并不是平民，也不是无缘无故地来阻拦你办案的。” 他取出自己的官印，说：“我是圣上亲封四品官员。我来此处，是听说有人喊冤，这才过来看看。” 李智神色大变，扶了扶官帽，提着官服忙起身相迎，道：“不知道是大人来了，是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见谅！大人，这件案子大人是否有别得见地？还请大人直说，我一定会遵照大人的吩咐。” 众人哗然。 门口的百姓低声议论起来：“他是大官吗？为什么一来就要护着那个林翊啊？该不会是收了钱专门来为他脱罪的？” “别着急，李大人在，必不会让林翊这么轻易地就脱罪！” “和杀人犯勾结，这种狗官真是该死！” “要是李大人没办法，只能放了林翊怎么办？他到底是个什么官，这也能管到我们这儿来儿吗？” 这要是审理判决不合民意，直接就可以把缘由推到丰叶青身上了！ 秦妩不满的低声道：“你们只说他来一定会包庇林翊，怎么不说，林翊方才说自己是冤枉，被人陷害的？” “那还用说？哪个傻子会承认自己杀人犯法了？”一人嗤笑出声，“毒蘑菇都从他的铺子里搜了出来，竟然还能说不是自己的？” “万一真的是冤枉的。”秦妩看向那人，冷声道，“你要如何？到时候人已经死了，你能赔他一条性命吗？大家想看到是真正的凶手伏法，而不是随便把一个罪名扣到别人头上把？既然他说有人可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自然也该听他的话审问一下那个人。” 丰叶青也是这么说的，他表示，自己并不是来干涉李智的审理的。只是死了这么多人，惊动了他，又听有人说林翊喊冤不肯认罪，这才来看看。 “李大人，林翊提到的那人，名叫王振的可还在此？”丰叶青沉声道，“既然他说自己是放毒蘑菇的人，是不是也该把他带上堂来，仔细审问一下？” “大人，这个……” “这件事长公主那边已经有所耳闻，希望李大人能够尽心尽力，将事情的真相查清楚，秉公执法！”丰叶青强调，“若是证据证明此事确实是林翊所做，李大人要如何判罚林翊，我也并无二话。” 李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大人，这个……” “我只要求李大人做到自己身为一个父母官该做的！”丰叶青抬高了声音，“公正的对待所有人。” 外面的百姓都忍不住要给丰叶青鼓鼓掌，但想到他其实是在为林翊说话，就又放下了手。 秦妩小声嘀咕：“这才对嘛。得把一切的疑点都审问清楚，不然要是随便往别人家里放点什么，是不是都能随意栽赃别人？我可不想有一天我被人冤枉。” 这话自然是说给周围的人听的，提醒他们，这件事现在确实和他们没关系。但要是这个李智真的糊涂断案，以后会不会和他们有关系就不一定了。 林奶奶捏着秦妩的手，紧张得脸都白了。 公堂之上。 李智坐回到桌案之后，脸上表情难看又慌张，低声对旁边的人吩咐：“去把王振给带过来！” 第434章 不能再审下去了 第434章 不能再审下去了 “是。” 丰叶青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着茶杯，淡淡地啜饮了一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是不是冤枉的？” “应该不会，说不定是威胁买通了别人顶罪？” 丰叶青眼睛不好，所以他的耳力便要强于常人许多，是以虽然外面的人都压低了声音嘀咕，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转向人群，笑道：“各位父老乡亲不用担心，我来并不是为了救下谁，而是为了看看真正的杀人犯。我也不会干涉李大人的审案过程，只会提醒他疏忽的地方。” 简单来说，他只会监督，不会发表过多的意见。 围着看判案的人虽然将信将疑，但这番话到底让他们安心了些。 这些日子，白城的人早就被街上的流言和谣传洗脑煽动地义愤填膺。明明官府还没判决，他们却像是亲眼看到林翊杀人一般，言语间恨不得他下十八层地狱。 丰叶青的出现，也能让他们躁动愤懑的情绪冷却一二，不要跟着人云亦云。 只是他还是有些好奇，这个让秦妩这样的姑娘满世界奔波，为他筹谋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惜的是，他无法亲眼看见他。 林翊却将丰叶青看到清楚，果然如秦妩所言，只看外表，便觉得他是光明磊落的一个汉子。看他虽然动作自然，双眸有神，几乎意识不到他双眼几乎全瞎。这样的人，的确不愧‘将军’之威，不负‘安国’之名！ 等了好一会儿，王振终于被带了过来。 相比于林翊和林家铺子的掌柜伙计被狱卒精心照料，还有着秦妩时不时地送些东西过去，王振就更要凄惨许多，一看便知是长时间待在牢房里的人。白色的囚服上满是脏污，蓬头垢面，整个人都虚弱不堪，像是风吹就要倒了一般。 王振跪在地上，向李智叩头：“罪人王振，见过大人。” “王振。”李智拍了一下惊堂木，阴沉着脸问，“你说，你是把毒蘑菇混进林翊铺子里的人，可是真的？” 王振表情木然的点头：“没错。就是我放的，我趁着那天早上去给他们送货，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混进去的。当时混进去了大约二十颗的白色蘑菇。看着和他们卖得很像，但其实有毒的，我们住在山下的人都知道。” “那林翊和他铺子里的人就没检查出来？”李智拧眉问，“这么说，他们也要担一个疏忽之责了！” 王振道：“不是，我把毒蘑菇混入的，就是他们摆在外面的货物。那些他们在收进店里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一遍了，才会摆出来卖。要是混到没检查的里面，肯定会被他们发现。” 李智眉头皱得更紧。 不能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他一定会说出冯家，到时候他要如何收场？ 但是就这么糊弄过去……李智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端坐在一旁的丰叶青，心里知道他都亲自来了，如何能让他随意糊弄过去？ 最为重要的是，这次若是不能办的让这个京城来的官员满意，他的考核如何能好？又如何能晋升？！ 但是得罪了知府和冯家那边…… 李智头疼不已，这个时候也终于意识到，或许冯氏之前说的是真的。那场病就是秦妩搞出来的，目的，大约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着这人到白城？ “李大人？”丰叶青微微笑着问，“怎么不继续了？” 李智回神，索性找了个托词，道：“卑职突然觉得身体不适，无法再坚持问案。大人，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等改日再审。也好给卑职些时间，去查证这个王振的话是真是假。” “李大人不舒服啊？” “是。”李智点头，狠掐了自己一把，让他的脸色白一些，“实在是有些不适，大人请见谅！” 可惜丰叶青看不到他的表演。 只是丰叶青也没多言，只是道：“既然李大人决定改日再审，那就等改日再审。我也只是来看看李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疏忽的地方，大人决定不必询问与我。” 李智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卑职明白了。” 他干脆利落地宣布退堂，将林翊和王振等人都押回到大牢去，至于下次升堂的时间，就等着。 围观的群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就不审了？” “不是说了要去查证据吗？也不知道那个林翊和王振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不得不说，王振的出现确实让众人都有些吃惊。加上他说的逻辑通顺，有着作案的可能，确实让不少人怀疑，他的确就是下毒的人。 那林翊就真的是清白的了？ 王振又为何这么做？ …… 众人一边议论着，一边慢慢地散去。 不少人本来都是来看林翊罪有应得的结局的，但有了丰叶青和王振的出现，虽然并不如大众的意，大部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理智。 只是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互相搀扶着，神态越发悲切。 秦妩安慰了林奶奶几句，派人将林奶奶和林玉儿送了回去。 丰叶青早便被李智给请了进去，恭敬地询问他的身份。 不一会儿，便有人出来请秦妩进去，说是京城来的大人要见她。 早有预料的秦妩走进府衙后堂，看到了坐在首位的丰叶青和神色恭敬站在下首的李智。秦妩玩笑着问：“我是不是也该跪下磕个头？” 她的心里是拒绝的。 丰叶青忙起身道：“秦姑娘不必这般多礼，你帮了我的大忙，我只怕失礼于你，如何敢在你面摆什么官威？” 李智心里暗暗咋舌，只觉得秦妩这人深不可测，虽人在白城，就偏偏能和京城那么多贵人都有关系！ “将军唤我来，是什么事？”秦妩问。 丰叶青笑着一指李智，说：“我知道姑娘医术了得，才请姑娘进来给李大人看看到底是哪里不适。这个案子拖得也够久了，还是早些结束得好。” 李智忙摆手赔笑：“不劳费秦姑娘了。我只是刚才有些头疼，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 第436章 让他顶罪 第436章 让他顶罪 秦妩点头，拿好收拾好的东西就准备回去。 “马上就要升堂了。”丰叶青道，“也不知道李智调查得怎么样了。” 秦妩淡声回道：“不管他调查得怎么样，林大哥是无辜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是一声缓慢的关门声。 丰叶青嘴角微勾，却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真好。” “少爷？” “真好，有这样相信着自己的人。”话语轻柔，像是溢散在风中的花香，虽隐约感觉，却又无法抓住。 小四挠挠头，没听清丰叶青的话，只是兴奋地说：“少爷，我们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他们，他们不知要多高兴哪！” 谁能想到，他们过来帮个忙，竟然还能治好许久未愈的眼疾？ …… 李智再次身穿官服，坐在了公堂高案之后。 丰叶青依然坐在下首，虽然眼睛上蒙着白色的布条让人无法窥见他俊朗凛冽的眉眼，但依然让李智心惊胆战。 全大禹谁不知道，安国将军全家上下都是杀神！ 是领着兵在战场上浴血拼搏的杀神！ 李智都害怕，要是自己哪句话说错，这位将军不会直接提刀就要把他砍了？ 林翊和王振再次被带了上来，依然还是上次的回答。 李智一拍桌子，说：“你们的证词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在王振的家里，找到了毒蘑菇。王振的妻子也证明，王振确实是往林家货物里掺杂毒蘑菇之人。现在罪证确凿，人证物证皆在！本官现在宣布王振犯下杀人重罪，判秋后处斩！” 谁也没想到这次李智竟然这么干脆，外面守着的百姓顿时低声议论起来。尤其是那些被毒死人的家人，更加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秦妩心生不悦，李智这是准备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王振身上，目的当然是为了护住背后的冯家。 不管是秦妩，还是林翊，自然都不愿看到这个结果。 就连王振，都不愿意：“大人！我不服！” “不服？”李智声音又高又急，似是想要压下王振的话，“说是自己下毒的人是你，现在不服本官判决的也是你！但是现在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若是再要多言，小心本官判你一个凌迟！” 王振一抖。 砍头顶多挨一刀，凌迟却是千刀万剐，谁听了心里能不犯怵？ 但要就这样，他儿子不是白死了？ 冯家还是逍遥法外，他根本没有给儿子报仇！ 王振悄悄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秦妩，眼神沉暗黝黑，有些疯狂。 秦妩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要自己承诺绝对不会让他遭受凌迟之苦，不然就要反口咬下林翊！ 王振不是一个笨蛋，何况早在之前，李智就派人给他传过话，让他将罪名都扛到自己头上，到时候会给他家里人一笔钱。但他人都死了，他儿子也死了，现在要钱可有什么用处？！自然没有答应！ 但要是不能把冯家拉下水，他为什么要顶下这个罪名？ 他就是为了要给儿子报仇，才甘愿跪在这里！ 秦妩微微摇头，她没办法给他这个承诺。而且，其实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李智是希望王振扛下所有的罪名，这件事到此为止。既不得罪背后站着安国将军的林翊，也不得罪他的岳家冯家！ 现在只要王振闹起来，不管是朝谁的身上咬一口，李智想要粉饰太平的举动就做不成了！ 林翊也皱眉，冷声道：“大人，我也不服！” “你为何不服？”李智心中烦躁可想而知，重重的拍拍惊堂木，怒声道，“就算是不服，也给本官闭嘴！虽然毒蘑菇是被人混进店里的货物的，但你们看守不到位，售卖的时候也没发现，你以为你就一点事儿也没有了？！” “行了。”丰叶青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却瞬间让公堂之上的喧闹消失，“王振是？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凌迟之刑用于罪大恶极之人，你虽然罪过深重，但还没资格动用凌迟。若是你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的隐情，尽管说出来，说不得，李大人还会酌情给你减轻刑罚。” 李智脸都白了：“将军，你看这件事它……” 王振双眸一亮，对着丰叶青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嘶声道：“大人明鉴！毒蘑菇虽然是我放的，但……要是没人让我这么做，我怎么敢？我就是一个买卖山货的，被说故意下毒害人了，就是山上看到一只野鸡，我也要躲着走的！” “有人指使？”丰叶青问，“什么人？” 李智忙道：“大人，我们调查的时候没有发现有人背后指使的迹象。这只是他不敢轻易赴死，所以随口扯出来的谎话罢了！” 王振道：“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是冯家人给了我钱，又承诺让我儿子进白城读书，我才会这么做！不然，我和林老板无冤无仇，做这些事情干什么？是冯家指使我这么干的，因为林老板一直在跟冯家抢生意！” 李智慌张的厉声呵斥：“胡言乱语！冯家和这件案子没有任何关系，你这般随意攀咬，若是没有证据，可是要多受苦头的！” “我有证据！”王振梗着脖子叫，“我怎么没证据！冯家派人来，送给我的东西我还留着！” 李智呼吸一窒。 看着堂上审案的百姓都是惊讶不已，谁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出冯家！ 冯家作为白城本地的第一富豪，名声一直不错。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和冯家没有什么关系，从头至尾，冯家的人更是连面儿都没露过，王振突然就指是冯家指使…… 这确实太过出乎众人意料。 丰叶青问：“既然冯家给了你好处，我听说，你也没未被官府擒获，现在怎么又自己投案，甚至还把给了你好处的冯家出卖了？” 听到丰叶青这么问，王振哽咽道：“因为我儿子死了……我儿子，被冯家安排去了水月书院，结果……一起吃了毒蘑菇被毒死了！我要给我儿子报仇！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儿子，但是我儿子死了！” 第437章 刑部的人接手 第437章 刑部的人接手 他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死了？他儿子也死了？” “这真是……报应啊！” “真是报应！害死了那么多人，结果自己的儿子也被他一起害死了！” 丰叶青转向李智，笑道：“李大人，现在是不是该传唤冯家的人，还有王振所说证据？对了，我听说，秦姑娘好像也是证人？” 众人看向秦妩。 秦妩点头：“没错，我去找王振那天晚上，看到冯家派人来杀他灭口。” 李智闭闭眼，额头冷汗顺着脸侧滚落，滴在自己的衣襟上。 丰叶青知晓了此事，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这下子不仅是冯家保不住，就连他的乌纱帽和项上人头，都有些危险了！ 李智不吭声，丰叶青直接越过他去，对周围官兵下令：“你们去冯家把冯家人带过来，还有王振所言证物。” “是！” 他转头似笑非笑的对着李智，淡声道：“李大人，看来，这件案子不会这么简单。不过你放心，我会通知刑部和监察御史过来，亲自查看询问此案！” 李智颤颤巍巍地起身，朝着丰叶青行礼：“是，卑下明白了。”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选择护着冯家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林翊和秦妩自是不用说，不会轻易放过冯家。丰叶青作为他们搬来的靠山，自然是站在他们那边，对冯家本就看不惯。 但他却又不能不护着冯家，他和冯家的联系太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冯家要倒必会拉着他一起，向前是死，向后也是死！ 李智只能选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有些希望的路子——只要王振认罪便可。只是注定要失败的，他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放过冯家？ 很快，冯老爷就被带了过来。 面对王振的指控和各种证据，冯老爷矢口否认：“和我们冯家没关系！我没见过这人，和林家的关系也不错，为何要费心思去陷害他？” “这两块儿金子还是你给我的！”王振怒道，“你竟然说不知道？” “呵呵，你说是我给你的，就是我给你的？上面写了我的名字不成？” “你……” 冯老爷冲着李智喊冤：“大人，这人是胡乱攀诬。我只是一个商人，怎么敢去做那害人性命之事？这恐怕是他和林翊串通，故意要陷害我冯家啊！” 丰叶青笑道：“行了。你也别叫冤屈了，这件案子现在已经移交到了刑部，由刑部派人来查。到底是不是冤屈的，且等他们查过之后，就知道了。” 冯老爷惊愕地抬头，看向李“退堂。” 丰叶青道：“既然李大人已经查明毒蘑菇是王振放进去的，和林翊以及林家铺子的人没关系，那他们自然也就不用再去大牢。暂且把王振和冯老爷一起押进大牢，等刑部的人来查清楚，再行判决！” 李智忙道：“将军，这个……冯老爷还没确定是犯人……” “当初不是也没确定林翊是犯人，你就将他关进大牢里去了吗？”丰叶青冷笑，“现在不过是遵照你的旧例，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智只能闭嘴。 不管冯老爷怎么叫冤屈，最后还是被官兵给拖了下去。 秦妩欣喜地跳进大堂，上前扶起林翊：“林大哥，你没事？” 林奶奶和林玉儿跟在她身后，一迭声地跟着问：“怎么样？” “卓儿，没事？” “我没事。”林翊看起来的确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毕竟就算是在大牢里，也有秦妩悉心照顾着，“我很好。” 外面的人还没散去，依然对着林翊指指点点的。但这次，众人脸上不再是失去理智的愤怒，而多了几分好奇和怜悯。 虽也有几人有几分怀疑，但却不知该如何说。 丰叶青走到两人身边：“林老板，我们再次见面了。” “丰将军。”林翊冲丰叶青抱拳，“这次多谢你，不然我怕是真的要蒙受这不白之冤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丰叶青虽然看不见，但也虚抬了抬手，朗声道，“就算是不认识的人，遭受冤枉，我也该制止。何况林老板侠义心肠，对我们家有大恩！” 外面有人小声地议论：“他到底是什么当官儿的啊？连县太爷也对他毕恭毕敬的。” “看他和林翊那么熟悉，不会真的是为了……” 丰叶青转头，笑道：“各位乡亲，我姓丰，是京城安国将军的二子。若是各位怀疑我徇私枉法，尽可以去告诉安国将军。我爹最是严厉，眼里容不下这些事情。我这次过来，是因为林老板曾经在歹人手中救下我的两个侄儿，他既遇难，我自然是义不容辞！” 丰？安国将军？！ 这么一说，便是方才还在怀疑的人也都没了丝毫疑虑。 整个大禹谁不知道，安国将军是朝廷栋梁，抗击鞑靼数十年，满门忠烈！有他们在，他们才能安稳生活。安国将军手下的军队，最为彪悍，也最为亲民。安国将军定下的军规，便有不得扰民，不得仗势欺人！ 就冲着这一点，他们就相信丰叶青的话，相信安国将军府的人不会为了私情而徇私，罔顾百姓的性命！ “原来是安国将军府上的人！”众人激动不已，竟自发地跪了下去，不停地叩头感谢。 秦妩小声地把这场景告诉丰叶青，丰叶青忙要去搀扶众人起来：“诸位千万不必如此，我们也只是做了身为一个大禹之人该做的。” 远远的，秦昊快速跑过来，看到衙门口这一幕，顿时惊讶地停下脚。 众人不停地叩头，发自真心地感激着为他们守卫边关的将军，击中了少年的心。 劝说了好一会儿，百姓们才慢慢地散开。 林翊先让林掌柜和铺子里的伙计回家好好的清洗休息一下，并且许诺，这段日子的工钱会按照三倍来发。之后才随着林奶奶和林玉儿回家。 秦妩这才看见站在街上，默不作声的秦昊，忙道：“阿昊，你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秦昊回过神：“我是来看看林大哥怎么样了的，看样子是没事了。” 第438章 得知消息 第438章 得知消息 秦妩突的想起一事，慌张道：“阿昊，你跟将军先回去，阿姐有些事！” “阿姐？！” 秦妩顾不得细说，向林家奔去。 秦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对丰叶青笑笑：“将军，阿姐好像有急事，我们先回去。” 丰叶青点头：“听她的语气颇为焦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用担心。”秦昊在前面领路，自信地拍拍胸脯，道，“我阿姐那么厉害，什么事也难不倒她！” “这么相信你阿姐？” “当然了，阿姐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秦昊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觉得是最厉害的。” 丰叶青轻笑出声，赞同的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没错，她确实很厉害。我的眼睛别人治不了，她能治，就是她比别人厉害的地方。” 秦昊骄傲的抬头：“当然了！” 最厉害的秦妩现在却有些手足无措。 方才她才想起，林母去世的消息林翊还未曾知道，回家之后看到王妈和林玉儿为林母准备的牌位，这件事肯定无法再隐瞒下去。 突然得知自己的母亲莫名其妙地去世，也不知林翊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匆匆忙忙地赶到林家，还未进门，就听到林翊悲痛至极的怒吼，还有林玉儿的哭声。 秦妩忙奔进去，就见林翊跪在地上，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牌位，神情呆滞，满是不可置信和茫然。林玉儿跪他身边，哭得满脸泪水。 站在一旁的林奶奶抹了抹眼角，想要把林翊拉起来：“卓儿，你别这样！你这样，你娘她也不会安心的。” “林大哥。” 林翊转头，怔愣地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秦妩：“阿妩……” “林大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秦妩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嘶哑，“难过就哭出来，不要为难自己的，好不好？” 林翊薄唇微微颤抖着，漆黑深邃的眼眸中，蕴含着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大哥……”秦妩轻轻地，小心的，将自己的手放在林翊的手背，“不要为难自己，我，还有林奶奶和林姐姐，都会心疼的。若是伯母知道，也会伤心的。” “阿妩……”林翊突然侧头，将自己的脑袋抵在了秦妩的肩膀上，轻声道，“我……我好难过。” “难过就哭。”秦妩将林翊揽进自己的怀里，微微晃了晃，“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的。” 林翊在她的肩窝蹭了蹭，好一会儿，终于道：“我哭不出来。阿妩，我觉得……” 他想要诉说自己的心情，却又觉得，言语无法表达心中感受其一。 秦妩未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林翊。 抱着林翊的秦妩渐渐支撑不住，坐在地上，林翊才抬起头，伸手给秦妩揉了揉小腿：“麻了？” 秦妩点点头，看着林翊比平日里更加冷凝的神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翊起身将手中的牌位放到屋中的供桌上，恭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头，又上了香，这才返回身。 林玉儿哭得早就没了力气，脸蛋儿通红，饶是如此，靠着林奶奶的她还在抽泣着。 “阿姐，别哭了。”林翊沉声道，“别哭了。” “卓儿。”林玉儿伸手拽着林翊的衣角，沙哑着声音说，“娘她，她没有对不起我们。她一直想要回家的。” “我知道，我会让娘回来的。”林翊扶起林玉儿，轻声道，“阿姐回去休息一下，不要让我和奶奶担心了。” 林玉儿点点头，哭得水盈盈的双眸担心地看着林翊：“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我知道。” 看着林奶奶和林玉儿两人相互搀扶着进了屋，林翊才弯下身子，将秦妩抱在怀里：“阿妩，陪陪我。” “好，我陪着林大哥。”秦妩点头，伸手抱住林翊的脖子。 温顺乖巧得像是一只兔儿，让林翊心头都软成了一汪温水。 林翊抱着秦妩出了林家，蓦然提气向城外飞去。 秦妩始终窝在他的怀里，既不问他要干什么，也不问他要去哪儿。 出了白城，林翊又狂奔了一刻钟，直到两人进了山中，被一道浅溪挡住了去路，他才停下脚步。 然后就怔怔地站在了浅溪旁，看着溪水激起一朵朵的浪花，花开一瞬，又迅速落下。 之后许久，林翊才抱着秦妩落坐在溪边的一块儿大石上，轻声道：“阿妩，我觉得很后悔。” “后悔，那个时候没有答应见她吗？”秦妩明白林翊的心情。 当初林翊坚持，要解决林家和冯家的恩怨之后再见林母，谁知不等恩怨解决，林母却骤然离世。本可以见到自己的母亲，与她好好说说话的，结果却因为自己的坚持，错过了这个机会。 在林翊的心里，不仅仅是伤心，更多的是懊悔，是愧疚，是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和亏欠。 “阿妩，我做错了。”林翊沉沉的叹了口气，“我做错了。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但我自己放弃了，我真是……太愚蠢了！” “林大哥，我们不是神仙，凡人如何能够预料到之后的事情？”秦妩劝慰说，“不仅仅是你，当时谁能想到，活得好好的人突然之间就没了？你不要把这件事怪到自己身上，这和你没关系。” 林翊蓦然低下头，急声问：“阿妩，你是不是，可以救她？” 阿妩是仙女，可以让枯草逢春，那，是不是也可以救他的娘亲？ 秦妩摇头：“我只能救活人。” 死人一口气也无，身上半点生机也没有，就如枯木碎石，就算是泡在灵泉里，也不能让人活过来。 “真的不能救吗？” 秦妩有些疑惑：“林大哥，不是不能救，是我救不了。我的医术，做不到。” 林翊眼里的希冀慢慢地暗下去，喃喃道：“是吗？” 秦妩担心地看着林翊，总觉得他的话奇奇怪怪的，就算她的医术不错，也不能真的活死人肉白骨啊！ 她想了想，决定用另外的事情来转移林翊的注意力：“林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伯母为什么突然就去世了？” 第439章 第三次遭遇刺杀 第439章 第三次遭遇刺杀 林翊神情瞬间就冰冷了起来，寒声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和缘故，但想也知道，必然和冯家老爷有关系。王妈跟我说了，在她离开前，我娘她还好好的。当时她因为我入狱之事去找冯老爷，之后就传出来了她的死讯，但死因至今未曾流出。怕是，就是冯老爷害死的！” 秦妩忙道：“我也是这么怀疑的，但是现在没有证据。林大哥，我们要想法子查清楚真相。伯母生前一直想要回到林家……” “我知道。”林翊手指颤抖了一下，“我知道，王妈提起过。” “那林大哥，你不要想过去的事情了，过去的事情我们没办法改变，至少未来的，我们还可以想办法。”秦妩劝道，“至少，至少也要让伯母的愿望实现，你觉得呢？” 林翊低头蹭了蹭秦妩柔软的小手，说：“阿妩，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沉溺于过去……” 话音未落，一声破空声传来。 林翊抱着秦妩，骤然飞身而起，跃出数步之外。 在他们方才落座之处，一柄银色的小刀插在石中，颤颤作响。 “是谁！”林翊抬手将左灵儿推到背后，让她伏在自己的背上，搂着自己的脖子，警惕地环视四周。 秦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紧紧地伏贴在林翊背上，不发一声。 又是一阵响声，林翊侧身躲开。 小刀落在地上。 “到底是谁？藏头露尾，到底想要干什么？”林翊冷笑，“想要杀人，还是劫财，也该出来露个脸，或者你以为自己是乌龟，缩在壳里不敢出来？！” 话音刚落，大约八九个人，身着深蓝色劲装，落在地上，从不同方向围住了林翊。 “原来不是一只乌龟，而是这么多只。”林翊冷声讽刺，脚下却不动声色地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这些人手中皆握着兵器，又都是下盘极稳，面露煞气之人，一看便知是专门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 武功不会比他低多少，和这些人对上也不是不能一战，而是在带着秦妩的情况下，林翊不能保证对方不会伤到秦妩。 “呵呵，说话这么嚣张，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一人挥手，厉声道，“上！” 几个人顿时一拥而上，手中刀剑，紧握的拳头，招招都是冲着林翊的致命之处。但很快林翊就发现，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秦妩：“阿妩，你抓好我！” 秦妩答应了一声，大声道：“林大哥，我觉得，他们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方才说话之人也比较耳熟，难道就是上次逃走的那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人？ “不怕，你抓紧我就是了！”林翊抬脚踹飞一个人，边战边退，为了护住身后的秦妩，他不能翻身逃跑，只能用这个姿势。 只是对方手中有武器，就算林翊躲过，也难免会被刀锋划到。 不过一会儿，林翊脸上身上已经开了数道伤口，身上血迹斑斑，脚下也有些踉跄。 秦妩掏出两颗药丸，给林翊塞了一颗，又给自己塞了一颗。然后伸手拽下腰间的荷包，一打开就朝着几个人洒去。 里面的药粉顿时纷纷扬扬，随着风儿吹向几个人。 其中一人喝道：“闭气！这些是迷药！” “是上次来杀我的人！” 林翊挡开一人射来的小刀，怒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是谁让你们来杀阿妩的？！” 药粉散去，几人动作再次敏锐起来。 “想知道，下去问问阎王爷！” 秦妩知道自己在这儿拖累了林翊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林大哥，你找个地方放我下来，我会自己想办法躲起来的。” “这里哪里能躲？”林翊环视了一圈周遭，道，“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若是放下你，必然都会冲着你去！” 秦妩笑道：“没事，我自己有办法。” 她抬头看了看，指了指头顶的树杈，说：“就把我放在树杈上。” “真的有法子？” “林大哥放心。”秦妩再三保证，“我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林翊这才答应了一声，飞身而起，攀着树干爬了几下，到了半截处的一处树杈，小心地将秦妩安放在上面：“这里可以吗？” “可以！”秦妩点头，看到林翊背后飞来的暗器，惊叫，“林大哥，你背后！” 林翊旋身踢开，道：“你小心！” 说完，便落了下去。 只是他依然不敢离开秦妩所在这棵树太远，就在这附近阻拦着这些人的动作。 秦妩担心地看了几眼，捏着自己的玉坠往树杈子根部挪了挪，然后引了些灵泉出来，滴在树枝上。不一会儿，那树枝就快速生长起来，翠绿的树叶蓬勃而起，甚至又冒出了几根细小的树枝，将秦妩所在的地方团团围了起来。 这样从下面来看，秦妩就如坐在一个树枝树叶编织而成的摇篮里，根本看不见她的人在哪儿。想要看见她，就只能飞身上树。 不过这样还不行。 秦妩有些焦急，这样要是被人看到，肯定会发现她在的地方有些不对！ 尤其是林翊，他亲自把自己送上了树，不会痴呆到连把自己放在了什么样的树杈上都忘了！ 抬头看了看，秦妩摘下玉石挂在了自己头顶的树枝上，然后进入了到了灵泉里面。 “主人？”旖旖很是惊喜，“主人，你怎么来了？这次还是身体一起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借用一下楼梯。” “啊？” 秦妩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再出去，如愿以偿的到了上面的那根树枝上。她把玉石接下来戴在身上，心道这样应该……能糊弄过去？ 应该可以？ 探头看了一眼，下面战况激烈，似乎并无人注意到头顶的一样，秦妩放心了些许，这才仔细地看起几人动手的情况。 没了自己，林翊的动作大开大合，又夺得了其中一人的武器，气势更胜几分！ 第440章 京城之人 第440章 京城之人 只是秦妩觉得，林翊的动作比之他之前，更加凌厉，一招一式都仿佛带着怒火，硬是有了一种劈天砍地的感觉！ 或许，林翊是把自己失去母亲的愤怒，对自己的恼怒，都贯入到了动作之中。 这样……倒也不错，让他好好的发泄一下，不将那些事情闷在心里，对他也是好事。这么一想，秦妩倒有些感激这几人了。 但对方人实在太多，大多武功又强，便是林翊武功不差又自带愤怒状态，时间久了，也有些力不从心。 眼见着林翊渐渐被对方压着打，秦妩着急起来。 就在此时，远处一人飞奔而至，加入了战局，帮着林翊分担了一部分的压力。定睛一看，竟然是丰叶青，秦妩惊讶出声：“将军……他怎么来了？” 小四爬上树，笑眯眯地说：“哎呀，我远远地就看见秦姑娘你躲在这儿了。” 秦妩被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差点一个倒仰栽下去，抓住身边的树枝，才稳住身形：“你怎么也来了？” “我们少爷都来了，我能不来吗？”小四抱怨，“秦姑娘，你也太不准时了！这个时候都是我们少爷针灸治眼睛的时候了，你竟然还没回家！” 秦妩指了指下面：“你看看，我能回去吗？” 原来他们两个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回去给丰叶青治疗，才会赶来的吗？ 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 两人说话间，下面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几个刺客，两人被击毙，另外两人被打成重伤，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剩下的五个人，眼见情势不妙，转身就跑。 秦妩骂了一句：“真是属兔子的！每次都是跑！” 丰叶青抬头，笑道：“秦姑娘。” 林翊上树来将秦妩接了下去，轻声道：“还有两个人没死。” 小四催促说：“先给我家少爷治疗要紧，今天都晚了这么久了，不会有影响？” “小四，莫要着急。”丰叶青摆摆手，“现在还是要先查清楚他们为何会来杀秦姑娘，我得治疗稍微晚上一两个时辰不碍事。” “将军放心，这个治疗时间不需要固定，晚上一会儿不会影响的。”秦妩解释完，走向那两个活着的刺客。 林翊走在她身边，警惕看着这两人的异动。 躺在地上的两人呵呵笑了两声，突然一用力，嘴角溢出几丝鲜血。 “糟了！”小四叫道，“他们服毒自尽了！” 林翊已经第一时间上前掐住两人的下颌，阻止他们咬破嘴里的毒囊。但依然于事无补，两人面色涨紫，双眼上翻，很快就断了气！ 秦妩皱眉检查了一下，说：“剧毒，没有解药。” 对方服毒的时候就是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 林翊扔下两人，问秦妩：“你说这两人不是第一次来杀你了？” “对，在你被抓进去那日，我也遇到了两个人来杀我。”秦妩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我对他们用了迷药，才逃脱，今天我的药粉刚撒出来，便有一人喊‘闭气’，大约就是上一次中的其中一人。我想他们和上次伪装病人来杀我的人是一伙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不计代价的要杀我？” “是京城的人。”身后突然传来丰叶青的声音。 秦妩和林翊回过身，就见丰叶青蹲在其中一具尸体身边，手里捏着一个荷包，还在细细摸索着。 “是京城的人？”秦妩惊讶。 她还以为会是永安的温家或者府城的孟家，谁知道竟然是京城的？ “我不记得我得罪了京城的人啊。”秦妩呢喃。 她就在今天去了京城一次，总计待了也没多少天，当时也很安分。怎么就惹来这么一伙凶神恶煞，死咬着她不放的疯狗似的人要杀她？ 丰叶青放下手里的荷包，又去摸索尸体上的东西：“是京城的人，而且，应该是官宦人家。” “你怎么知道的？” 丰叶青解释道：“从衣服的手感，上面绣花的手艺，尤其是这个荷包，你看这上面是不是有一个‘叶’字？这样的绣法，是京城叶家分店独有的，别的地方模仿不来。叶家那家店，是专供京城官宦人家的后宅用品的。” “原来是这样。”秦妩看了一眼，但还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得罪了京城里的谁，“难道是温家他们和京城的谁是合作关系，得知了温家的事情对我不满，才会……不过温家要真是认识京城里的大人物，怎么会那么害怕知府？” 小四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啊。” “他们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还不能怼回去啊！”秦妩回道，“我又没有故意找茬，又没有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的明明就是温家那伙人！ “小将军，还能查到其他的线索吗？”林翊问丰叶青。 丰叶青摇摇头：“只能确定他们来自京城，出身官宦人家，其它的查不出来。他们身上没有能表明身份的东西。秦姑娘方才说，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刺杀了？” “对，前面还有两次。” “我建议秦姑娘还是去经常调查一下，老是被人这么盯着，总不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不过现在……” 丰叶青道：“秦姑娘不必担心案子的事情，刑部的人过来接受，我会叮嘱他们仔细调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秦妩忙摇头，说：“我不担心案子的事情，有将军在，我当然是放心。只是现在我家里弱弟幼妹，要放下他们二人上京，我不放心。但是带着他们，一来可能会影响学业，二来，也更加危险。” 始终未曾说话的林翊眉头皱得死紧，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丰叶青理解的颔首：“那秦姑娘是要好好地考虑一下。不过进京之后的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我们将军府可以保证姑娘和家人在京城的安全！” “如此，多谢将军了。”秦妩没有推辞，点头向丰叶青道谢。 “少爷，还是先别说这些了，天都要黑了，我们赶紧回去，不要耽误了今天的治疗！”小四心急如焚的提醒。 第441章 我们，我们两个 第441章 我们，我们两个 秦妩也点头应是，然后兴奋地拍了拍手，说：“这几个尸体也不能浪费了，我们抬回去！” 三个男人僵住了。 “阿妩，你说，抬回去？”林翊不是很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秦妩点头：“这多难得啊！这么好的材料。” 小四打了个哆嗦：“我听到了什么？秦姑娘，你说什么材料？你要把他们怎么样？做成人肉包子吗？” “你胡思乱想什么？”秦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我是说，把他们带回去刚好可以用来给阿湄他们来练手。她们在学习医术，自然要了解人体构造，总不能让她们在活人身上动刀子？他们是送上来的，刚好！” 三人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为了教授医术……” “不对！”小四又叫起来，“秦姑娘，你说，你要给他们开膛破肚？” “开膛剖肚、掏心挖肝、削肉抽筋、取眼开脑……”秦妩说，“一个个慢慢来，总要慢慢地学。哎，也不知道这些尸体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还不腐烂？也没个冰库来储存……不如放在地窖里，聊胜于无……” 小四喃喃念着：“真狠啊，真狠啊！” 没见过这么狠的，这是要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啊！ 林翊忍不住轻笑出声。 就连丰叶青也忍不住笑道：“秦姑娘胆子真大。” 他对秦妩要摆弄尸体这个事倒没什么惊奇的，就如她所言，不在死人身上试过，怎么掌握精妙的医术？ 而且，上过战场，他看多了死后凄惨的尸体，有些甚至被踏成肉酱，碾进泥土里，寻都无处去寻。 小四有些崩溃，少爷，你确定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是啊，不大怎么能学医？”秦妩问他们，“怎么带回去？” “等一下我派伙计来拉。”林翊道，“四个人，我们也没法儿带回去。” 秦妩点头：“也对，那我们先回去。不过最好有人在这儿看着点儿，万一有人或者野兽把他们的尸体给拖走了怎么办？说实话，我一直头疼要去哪儿找给阿湄她们的练手的尸体，好不容易得了这两个，可不能再丢了！” “那就让小四留下来看守。”丰叶青道。 小四傻眼：“为什么是我？” “不然，我留下来？”丰叶青笑起来。 小四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还是我留下来！” 秦妩三人便先结伴往白城走了。 小四在四具尸体之间来回转了两圈儿，双手合十：“你们别怪我啊，是你们先来招惹那个可怕的女人的，不是我要将你们怎么样。不过你们放心，等她摆弄够了，我一定会求她给你们身上的东西都埋起来的！” 三人到了白城，林翊因着身上的血迹和伤口，怕就这样回去会让林奶奶和林玉儿他们担心，便先去了秦家，稍微整理一下再回去。 一到秦家的小巷，秦妩便先对丰叶青道：“将军，你稍等我一下，我取了银针等就过去为你治疗。” 丰叶青点头：“麻烦姑娘了。” 秦妩领着林翊回了自己家，先喊了秦昊出来，让他帮着林翊整理一下身上。本是想要让扶枝出去买身男装回来的，但想到若是换了衣服，反而会让林奶奶他们更加怀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林翊出来，她便拎着自己的医药箱给他身上的伤口上药。 静谧安静的屋子里，淡淡的馨香飘荡在空气中，躺在床榻上，林翊看着秦妩的动作，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去给将军治疗眼睛了。” 没想到她一直在等着他。 “我怕要是让你自己上药，你会随便抹一抹就算了。”秦妩故意用力按了按他的伤口，“我担心你，你却说这种话。” 难道在他的心里，她会扔下他不管？ 林翊眼神柔和，轻轻握住秦妩的小手：“我知道，在你心里，病人从来都是最重要的。” “你现在也是我的病人。” “你会对其他人也这么温柔吗？”林翊忍不住问，“上药治疗的时候。” 这个人，今天真是没完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些拈酸吃醋的话！ 而且都是些没必要吃醋的地方！ 秦妩手下又加重了几分，没好气地说：“对啊，我对别人都很温柔，只对你，粗鲁得不得了！” 林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却还是说：“那我也和别人不一样是不是？” 秦妩又心疼起来，放轻动作，柔声说：“是，你和别人不一样。全天下的人都是别人，只有你，和我一起，是我们，是我们两个。” 林翊笑起来：“阿妩，我很欢喜。” “林大哥。”秦妩俯身抱了抱林翊，这样高大宽厚的仿佛山一般的男人，在今天脆弱又敏感的不可思议，“我们会一起走完这辈子，我保证。” 所以不要再想过去会让你懊悔难过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她总是在他身边的。 “好，我相信你。”林翊的手在秦妩的脑后轻轻抚摸着，眼角滑下两颗泪珠，柔柔的，轻轻地唤着她的名，“阿妩，阿妩，阿妩……” 只要她在身边，他便可以坚强地走下去。 过去的事情困不住他，能困住他的，只有秦妩。 不知过了多久，秦妩起身挣脱开林翊的怀抱，道：“别想那么多了，先上药，我还得去给将军治疗眼睛。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要帮我把尸体运回来。” “好。”林翊笑道，“我记得。” 林翊身上并没有太过严重的伤口，只是细小而已。 饶是如此，秦妩给他上药也费了不少力气。 因为后面她让他脱裤子，他说什么也不肯，面对林翊有些惊恐的目光，秦妩解释：“我是担心你的伤口没有处理干净，会诱发感染！” 又不是要占他的便宜！ “我自己来！” 两人对峙半天，秦妩无奈地把伤药交给林翊：“那好，你自己来就你自己来。我去给将军针灸，治疗眼睛。” 转身，她小声嘀咕：“反正早晚都要看的，现在藏着有什么用？” 林翊：…… 第442章 无言老师 第442章 无言老师 秦妩为丰叶青治疗过后，林翊也已经回家了，临走前告诉她，尸体会在第二日送过来。 虽然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林翊能洗清冤屈，离开牢房到底是一件好事。秦妩也总算是彻底地安心下来，久违的下厨做了不少好吃的，秦昊和秦湄两个人吃得满嘴流油，很是满足。 翌日一早，秦妩起来的时候，秦昊和秦湄的早课都做完了，两人气喘吁吁的打水洗脸洗手。 秦妩注意到，秦昊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正想问问他有什么事，大门被人拍响了。 秦雪晴跑去开门，又马上惊恐地跑了回来：“小姐，外面来了两个男人，也不知抬得什么东西。” “哦，终于送过来了。”秦妩忙道，“让他们抬进来。阿昊你去和愿春扶枝两个人抬桌子出来，要最大的那个。” “好。”秦昊从屋里把桌子扛了出来，按照秦妩的指示将桌子放到了院子正中。 两个伙计表情同样是一言难尽，把尸体放在桌子上，道：“秦姑娘，我们东家说了，你这儿没有能存放的地方，他找了一处地窖，里面放着冰块儿，可以存放时间久一些。姑娘要是要……用，派人去店里说一声就是了。” 秦妩点头：“好，多谢。” 两个伙计转身跑了。 “阿姐，这是什么啊？”秦昊把秦湄护在身后，“怎么看起来，像是一个人？” 秦妩掀开盖着尸体的白色粗布，说：“就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死人。” 秦雪晴发出一声尖叫，转身跑回了屋。 扶枝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跟在秦妩身后。 秦湄有些不敢看尸体，秦昊眉头紧拧，就连听到声音出来查看情况的秦裳都皱着脸一脸嫌弃。 唯一胆子大一些的，就是孙愿春，许是她的经历让她早就见过了尸体，除了刚开始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后便没什么害怕的样子了。 秦妩查看了一下尸体的情况，满意的点点头：“保存的不错。” 温度足够低，尸变并不明显。 “阿姐，这是谁的尸体？你干什么要带到家里来？”秦昊问。 秦妩道：“这是昨日我在城外遇见的劫道的，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至于为什么弄到家里来，自然是为了给阿湄和愿春使用。” 不想他们担心，秦妩并未说过自己的被人刺杀之事。 “使用……干什么？”秦湄脸都白了，“阿姐，你不要吓唬我！” 秦妩解释说：“你们学习医术，其中一点重要的就是要对人体很熟悉才行。只抱着木头人看穴位学得太慢，你们得了解人体的构造，腹中的脏器位置等等。治病救人，就是要先从死人开始。” “可是……”秦湄咽了咽吐沫，“好可怕。” “有什么好怕的？”秦妩淡定地说，“死人是活人变得，你们会害怕活人吗？” “那不一样！” 秦妩让孙愿春去取自己的药箱，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过来，我先给你们示范一下，辨认人体的组织和器官的基本位置……” 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在秦妩的要求下，秦湄和孙愿春还是硬着头皮站在了秦妩身边，看她握着刀子，熟练地切开皮肉…… 等到这具尸体的讲解结束，两人都有些虚脱了。 秦湄更是捂着鼻子说：“阿姐，这个血腥味，我……” “习惯了就好。”秦妩笑了笑，说，“这是学医的必经之路。” “阿姐也这样学过？” 秦妩几乎要脱口而出肯定的答案，幸而及时反应了过来，道：“我没有这样学过，我是天才。” 为了掩盖自己医术的来源，秦妩决定自吹自擂，反正有着灵泉在手，任何疑难杂症都难不倒她，吹自己一个天才神医应该不会有问题。 其实当初她学习医术的时候比现在还要辛苦。 当初为了习惯尸体，新生都会去停尸房待上一段时间——在夜里。半夜坐在阴森的停尸房，旁边的柜子里是各种尸体，那种感觉无法言语，不少人都在刚开始吓哭过，也有人试过之后发现自己实在无法适应，只能选择转专业。 之后更是整天和各种器官打交道，为了练习缝合技术，缝合鸡腿儿，葡萄什么的都是常事儿。 秦妩想了想，还是把尸体缝合了起来，一边对秦湄和孙愿春说：“我们是为了学习医术，就算世上真有鬼，上天也不会允许他对我们如何。对于尸体，我们要心怀敬畏之心，要称老师。因为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教授了你们知识，他们不能说话，是你们的第一个患者也是最重要的老师，称无言老师。” “是。”秦湄和孙愿春肃声答应。 秦妩把缝合好的尸体整理好：“或许有些人会愿意把尸体捐献出来，那样的人更加值得我们敬佩。这个……虽然不是自愿的，但也让你们学到了不少东西，整理好之后，找个地方好好安葬。” 秦湄和孙愿春二人心生敬意，亦上前开始为尸体整理仪容。 整理好之后，秦妩道：“下午我会让他们再送一具过来，你们两个这段时间不要做别的，先把方才我说过的话仔细回想一遍，下午要讲新的东西。” “下午还有？” 秦妩点头：“快去，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尸体在这个时候不易保存，现代有条件可以急速冷冻，等到教课的时候再回温，可以最大限度地让学生接触到与生人最为相近的尸体。这个时候不行，秦妩只能加快速度，在尸体产生大的变化之前讲授完毕。 秦裳走过来，神情莫名地看着秦妩，说：“我还以为我在女子中已是孤僻古怪之人，这些年因着我的性格也受了不少非议。这段时间见了你，我才发现，这么多年我所受指摘都白受了，你更适合那些话。” 秦妩笑道：“在别人眼里我与他人不一样，你不知道我多开怀。” “你的运气，真是不错。”秦裳叹道，“在你身边的人，似乎都对你这样的举动习以为常。至少这些日子，我未曾听到一句对你不利的话。” 第443章 冯家倒了 第443章 冯家倒了 不管是秦湄他们两兄妹，还是林翊或者现在住在隔壁的丰叶青，对秦妩的举动和决定都没有什么异样，似乎她本来就该是这样子。 “我是很幸运。” 接下来的两天，秦妩就在家里为秦湄两人上课。两人被折腾得不轻，但进步也很大，至少对人体的了解程度上，秦妩自信她们二人已经比大部分大夫要强。 小四来围观过秦妩的解剖过程，全程看得目瞪口呆，最后感叹道：“得罪谁谁也不能得罪你啊！” 这精细的操作，说她能把一个活人皮肉筋骨分开他都信！ 丰叶青虽然看不见，但在小四的描述下，也能想象那个画面。 少女手握银刀，将尸体的皮肉剥离开，露出里面的内脏，纤纤素手沾染的却是血肉碎末…… 只是有些可惜，他还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林翊在第三日来过一次，与秦妩说了一会儿话。此时他已恢复了平日的样子，秦妩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绕着一圈白色的粗麻布，想来是为林母守孝准备的。 之后便是京城的刑部派了人过来，秦妩未曾见到人，但从丰叶青的嘴里知道了案子的发展。 刑部专门派了擅长查案之人，自然不会受知府和冯家影响，这件案子也并不复杂，根据王振所言，顺藤摸瓜就能找到证据。 他们果然很快就查到了冯老爷指使王振下毒的证据，冯老爷虽然咬着牙不肯认罪，但审问冯家管家，很快就知道了冯老爷为何这般做。结果一出，整个白城都震了三震，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和林家没关系，竟是和冯家有关系，更没想到，冯家只是为了和林家竞争生意，就能下毒！ 这样的理由，更加让人愤怒。一时间，冯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冯家的生意也开始出问题，不少人都中断了和冯家的合作。就连铺子里的掌柜伙计都受不了被人指着鼻子骂，辞工的辞工，卷钱跑路的卷钱跑路。 冯然虽然站出来想要稳住局面，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取信于人，冯家的不少旁支都冒出来，嘶吼着想要分一杯羹。在白城几乎可以算是一手遮天的冯家就这么分崩离析，庞大的生意网络也散了。 林翊自然不会客气，趁机招揽从离开冯家的人，得了不少好帮手，生意瞬间扩大了几倍。 秦妩得知此事，为林翊开心不已。 现在，他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已经是初冬。只是和秦妩都没什么关系，任他外面闹翻了天，她待在自己家里看看医书，教导秦湄和孙愿春两个，比林翊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这日天上竟然落雪了，只是初冬，落下来的不是雪花，而是雪粒儿。 扶枝把暖手炉塞进秦妩手里：“小姐，你就别出去了坐了，就在屋里不好？屋里这么暖和，你偏要出去坐在那光秃秃的树下面，连个手炉都不拿，真的不冷吗？” 秦妩无奈地接过去，说：“我真的没觉得冷，这个时候，还不算入冬呢。” “那也得小心着。”扶枝念叨着，把屋里的炭盆挑得旺了些，“若真是不小心得了风寒，可怎么办？就算侥幸没有风寒，长时间在外面坐着，寒气入体，对身体总有影响，老了要更受苦。小姐自己就是大夫，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秦妩没吭声，她是大夫又不是养生专家，这个……好，她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扶枝就是习惯了唠叨，说了两句就又跑出去烧热水去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丰叶青的笑声传来：“瑞雪兆丰年，今天下雪是个好兆头。” 秦妩掀开门帘让丰叶青和小四进屋，一边道：“得下的刚刚好才是瑞雪，前年我们这儿还遭了一场雪灾，多少人都活不下去了。” 小四道：“我知道，我听不少人说起，后来灾情结束，还是林老板愿意便宜把京城运来的种子卖给村里的人，帮了不少人。” “你们听说了？” 丰叶青颔首：“秦姑娘和林老板，都是心怀苍生，胸中有大义之人。我很是敬佩！” “不过是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秦妩笑道，“当不得将军这般盛赞。” 两人说了会儿话，丰叶青才问：“秦姑娘，我想问一下，我的眼睛还要多久才能恢复？” “将军有急事吗？” “倒也没什么急事……”丰叶青轻声说，“我是担心边关。鞑靼喜好冬日来犯，这个时候，大约又要开始打仗了。” 秦妩明白了：“将军是想要回到边关战场？现在恐怕还不行。” “可是我们将军的眼睛，已经能看到三米左右的事物了。”小四忙问，“接下来的恢复会很慢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丰叶青的眼睛恢复了大半。只是现在还要用浸了药水的布条蒙着眼睛，让眼睛休养恢复。 “会。”秦妩点头，“主要是将军的眼睛本就受伤脆弱，战场之上必然要与人交手，若是到时候用力……何况只能看到是三米左右……总之现在并不适合。” 她想了想，说：“鞑靼之所以在冬天来犯，是因为他们的生活环境恶劣，与我们中原大不相同。我们会种植庄稼，储存食物。他们以放牧为生，冬日里食物减少，所以才会想着要过来抢东西。” “不管是什么原因。”小四冷声道，“也不是他们侵犯大禹边境，杀害大禹百姓的理由！” “我并没有说他们这样做就是对的。”秦妩忙解释，“我只是分析了一下他们来侵犯的理由，若是可以，还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能真正的安宁。” 丰叶青缓缓摇头，苦笑：“谈何容易？” 他突然抬头看向秦妩：“不知道秦姑娘可有什么办法？” “我哪里有什么办法？”秦妩脸红，她这样光说不练，的确是不太好，“我若是有法子，早就告知将军了。” 鞑靼是因为食物不足，但其实中原的食物也没多少多余。 毕竟产能不足啊！ 秦妩再次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学学农学？ 第444章 决定去京城 第444章 决定去京城 丰叶青并未苛责与她，只是问：“那可否中断一下治疗，我想回京城一趟。” 秦妩再次摇头：“虽然治疗时间并不需要固定，但贸然中断还是不太好。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将军最好还是不要离开。” “少爷，秦姑娘说得对。”小四跟着说，“正在治疗，突然中断，怎么想都不是太好。少爷，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写信给老爷他们不就好了。” 丰叶青面露遗憾，道：“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下面的两个弟弟，过几日就要启程前往边关，他们二人没什么对敌经验，我有些担心。” 他们这些武将，上了战场就和一脚踏入鬼门关差不多，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丰叶青想要回去见见自己的两个弟弟，是人之常情。 秦妩默然片刻，说：“一定要离开也不是不行，只是肯定会拖慢治疗进程。” 丰叶青摇摇头：“罢了，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好强求。他们平安归来，我们自会再有相见之日。” “秦姑娘。”小四突然道，“我们少爷不能离开你，你跟着我们少爷去京城不就好了？” 秦妩一愣：“这恐怕不太合适。” “秦姑娘不是早就要去京城地吗？”小四问，“之前想要杀秦姑娘的那些人还未曾查明，虽然这些日子他们没再出现，看着安分了许多，但姑娘你真的就放下心来？” 她自然是不放心的，只是进京的时机还未到…… 秦妩有些犹豫。 垂眸思索了片刻，秦妩还是道：“最近我不会上京，我放心不下家中弟妹。” 就算要去京城，也要秦昊和秦湄和她一起去，她不可能放两个小孩子在白城。至于要杀她的人，若是对方能就此安分，她就再忍一段时间。 丰叶青自然了解她心中顾虑，毕竟他也是为了家中弟弟才想要回京城：“姑娘为难，就不要勉强。” “将军能够体谅，真是太好了。” 两人又聊了聊两句，丰叶青就起身带着小四告辞了，出门就教训他说：“你说话也该仔细想想，秦姑娘若是愿意离开，早在知道杀手来自京城的时候就动身了，何必等到现在？” “少爷小心，这儿得雪有些厚，小心滑倒了。”小四扶着丰叶青，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就是试一试。她真不愿意去，我也不能把她绑过去啊。少爷，你就别生气了。就她的性子，自己不愿意做的，别人再怎么逼迫也没用。” “秦姑娘是我的恩人。”丰叶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说，“若不是她，我这辈子都只能这样当个瞎子。以后这种事不要做了，莫要再让她不快。” 小四心中暗道，少爷对秦妩也太好了些，嘴上只能应下：“是。” 秦妩送走了丰叶青，回身看秦昊拄着手里的木剑，站在院子里愣愣的发着呆。 “阿昊。”她问，“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秦昊回过神，掩饰地低下头：“没事，我是在想先生布置的功课。” 今天胡先生有事，他也就没去学校。 “是不是有什么事？”秦妩问，“我总觉得，你这些日子有些心不在焉的，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 好几次，她都发现秦昊欲言又止，也总是走神。 “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秦妩叮咛道，“你的年纪还小，可能遇到一件什么事儿就觉得是天大的事情，放在心里胡思乱想，结果越想越怕，最后反而吓着了自己。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着，天大的事情也是小事。” 就怕他自尊心太强，想得太多，反而瞒着她。 闻言，秦昊眼神有些挣扎。 秦妩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 终于，秦昊下定了决心，说：“阿姐，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什么事？”秦妩拉住秦昊往屋里走，“先进屋里再说，外面真是冷。” 把秦昊按坐在椅子上，秦妩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说，是什么事？是私塾的事情？难道是被胡先生骂了？” 秦昊摇头：“不是。阿姐，先生说我学得很好。” “恩。” “所以他说要把我推荐给一个人。” 秦妩一愣，忙问：“是谁？” “杨修竹。” 秦妩真是又惊又喜，急声问：“真的是杨修竹？是我听说过的那个杨修竹？” “是。”秦昊肯定的点头，“先生说让我考虑一下，看看愿不愿意去跟在杨先生身边。” 秦妩当下便拍板决定：“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么好的事情，自然要快点答应！” 杨修竹的名字，就连秦妩这不追求功名的人都听说过，可见他的名声之盛。许多人称赞他，是才智可比肩诸葛，风华可与李白并论，这般盛誉，那杨修竹想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可是……”秦昊有些委屈，“他不在白城。” 要是去跟着他读书，岂不是要和阿姐还有阿湄分开？ 秦昊有些舍不得。 秦妩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秦昊虽平日里表现得很是听话，和一般的成人也没什么区别，但到底是个还未满十六岁的少年，心里对家和亲人更加依赖。 “那杨修竹在哪儿？”秦妩问。 “他现在居住在京城城外。”秦昊道，“胡先生说，杨先生在京城发现了一个特别喜欢的弟子，所以专门留在京城教导。” 秦妩当机立断：“那我们搬去京城！” “啊？”秦昊傻眼，“阿姐？” “我们搬去京城。”秦妩皱眉说，脑海里已经开始罗列要如何去京城和带去京城的东西，“现在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放在面前，自然是要抓住！你的学业要紧。” 秦昊小声问：“阿姐，你舍得林大哥吗？” 他就是知道阿姐舍不得林大哥，才不敢提的，也没想过要求秦妩和自己一起去。 林翊…… 秦妩自然舍不得，但要让秦昊一个人去京城求学，她同样不放心。放弃这次机会，又太过可惜，所以秦妩只能选一个。 至于林翊那里，只能她找机会好好的与林翊说了，希望他能理解自己。 第445章 我们一起去 第445章 我们一起去 雪下午就停了，雪过天晴，半下午的时候竟然还出了太阳。 秦妩把扶枝强给她披上的披风脱了，去了万艳坊。这一段时间万艳坊平稳发展，有了忠实的顾客，每月的利润也稳定下来，就连永安的铺子，也发展得极好，秦妩手里有了一笔小钱，虽说算不上豪富，但去京城找个小院子一家人住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白城这边管理店铺的是秦可儿，张言忠经验更加老道，在他将店铺修整好之后，秦妩就让他留在了永安，让秦可儿管理白城的店铺。 这边铺子小，秦可儿打理起来果然轻松许多。 秦妩和扶枝进来的时候，就听秦可儿柔声对面前的客人说：“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的，再低真的不行了。” 微微注意了一下秦可儿说的价格，秦妩忍不住笑着摇头。 等客人走了之后，秦妩才道：“你啊，就是太老实，谁家会真的把自己家的底价告诉别人的？就算你给他们的价格再低，他们也会觉得你挣了不知道多少钱。” 秦可儿红着脸低声说：“小姐，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般了。” “我倒不是责怪你。”秦妩解释道，“只是做生意有做生意的技巧，不过罢了，这边就是一个小铺子，挣一些就算是赚的了。” 秦可儿更加羞惭，面红耳赤。 这就是她的毛病，秦可儿心太软，经不住别人的请求。若是小丫鬟或者穷人家的女子多祈求她两句，秦可儿就忍不住降低了价格。 秦妩倒不是在乎少挣的那几个铜钱，只是怕别人知道了，都用这个法子，那她们家的价格明面上没降，但实际上却是降了。而且，她这样给别人降价，那些未曾被降价的客人要是知道了，怕是心里也不会舒服。 谁会喜欢比别人多花钱买一样的东西？ 不是缺那几文钱，而是被人欺骗的憋屈感觉。而且万艳坊这个牌子，她还想着要做成连锁的，做成品牌…… 仔细考虑了一下，秦妩还是说：“可儿，下次不能再随便降价销售了。这样，我让人准备一些小分量的，就当做是赠品或者试用品，若是有人觉得价格太贵，你就送她一个。” 秦可儿忙答应下来：“是，小姐，我知道了。” 试用品……秦妩觉得自己猛然冒出来的这个点子不错！ 等以后去别的地方开分店的时候，可以用这个法子来打开当地的市场！ 秦妩忙将这个想法记下来，提醒自己，一定要让人多准备一些这样的试用装。 看完了账册，秦妩正要离开的时候，林翊突然过来了。 “林大哥？”秦妩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林翊笑起来，道：“我可不知道你在这儿……” “那你怎么……”说到一半儿，秦妩脸就红了。 他也没说就是找自己的，反而是她一见他就觉得是来找自己的，有些自作多情的味道。 林翊取出了一份契书，说：“我来这里，是来确定这家铺子的租赁情况。” “什么？” 林翊解释道：“冯家把这个铺子卖给了我，只是之前就已经和你们签了两年的契书，还有半年到期，所以我过来看看。” 秦妩恍然：“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家铺子是冯家的，我们和冯家的管事签了契书。怎么，你现在要收回去？是有什么用处吗？” 林翊点头：“是有点用处。” “那要等几日。”秦妩低头沉思，“我想想看还有哪里的铺子合适开店，这两日就得搬过去。林大哥你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你的事情的。” 林翊忍不住摇头，伸手牵住秦妩拉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这么正经的就要把铺子让出来？还这两天就搬走，两天时间你能找到合适的铺子？” “可你不是说要用这个铺子吗？” “是啊。”林翊轻声道，“你不问问我要这个铺子干什么？” “干什么？” “送给我喜欢的姑娘讨她的欢心啊。”林翊声如蚊呐，说出这句话也让他很是不自在，但还是鼓起勇气把话说完了，“谁知道她连问也不问就要还给我。” 秦妩的脸蛋儿也跟着红了，耳根处烫得厉害：“林大哥……” 两个之前没谈过恋爱的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说一两句的甜言蜜语互相都要不好意思半天。 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扶枝掩嘴偷笑，将脚步又放得慢了些，远远的缀在两人身后。 秦妩捏了捏小手，说：“我没想到……就是觉得，现在这铺子是你的了，你说要收回去肯定是有自己的用处，我怎么可能耽误你的事？” 林翊心中发烫。 “我知道。” 两人走在午后有些潮湿的小巷里，两旁的高墙圈出了这么一片小小的天地，让他们之间更多了几分静谧。 沉默了一会儿，秦妩说：“林大哥，我有件事要和你商议。” “什么事？” “我想去京城。”秦妩一口气说完，“胡先生给阿昊推荐了杨修竹作为他接下去的先生，但是他在京城……我不放心阿昊一个人去京城。” “杨修竹？就是那位有名的大儒？” 秦妩点头：“对，所以我才觉得，这是一次机会，要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是很可惜。”林翊点头，“那我们一起去京城。” 秦妩吃了一惊，抬头看向林翊，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想要看看他是在说着玩儿，还是说真的。 林翊俊逸的脸上满是认真，这些日子经历的许多事情，让他眉目间更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坚毅，少了几分憨厚。 “林大哥，你也要去京城？” 林翊点头：“对，很意外吗？” 秦妩点头：“我还以为你还要在白城留一段时间。” 虽然他早就说过将来会去京城，但现在正在处理冯家的事情，怎么想都不会这个时候去啊。 林翊沉默了一会儿，说：“昨日我去大牢里见了冯老爷，他答应给我我母亲的休书，条件是让我放过冯然。” “你拿到了休书？” “是。”林翊沉沉的叹了口气，“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了。” 第446章 迎回林母 第446章 迎回林母 “伯母会很高兴的，她终于自由了。” 林翊继续道：“奶奶和姐姐都有郁郁不快，白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林家在此没落，祖父和父亲也是在这里死去，我母亲被冯家逼嫁，最后也死在了这里。因为这件事，奶奶她们又想起了之前的事，留在这儿睹物思人，触景伤情，所以我就想，换一个地方或许会好一些。” 秦妩道：“原来是这样，可是你的生意怎么办？” “白城和永安是林掌柜和虎子负责，他们两个都已经熟悉了流程，只要交代一下便可。这几个月两个花茶铺子的盈利，足够我在京城再开一间。”林翊说，“明年春天，商船便也回来了。” 看来他已经想好了，秦妩一拍手，兴奋地说：“那我们就一起去京城！换个地方换种心情，顺便去开个分店！” 预料中的分歧并没有产生。 决定了要去京城，秦妩就开始着手准备东西。 花茶铺子先要安顿好，然后便是生产药膏的那间别院，秦妩提拔了一个老实勤劳的妇人，将院中的事情交给她来调派管理，秦可儿会定期来查看情况。 然后便是林翊那边，他手下的花田一直是秦妩种起来的，也是秦妩一直在注意。现在她要离开，便同样选了一个老实可靠的佃户，与林翊商议过后，将事情交代给了他。 至于林翊在秦家村用来制作花茶的院子，也交由秦七负责。 秦妩名下的这几个人，只有秦二、秦五、秦六会跟在林翊身边一起上京，其他人要么是留在铺子里要么是留在秦家村里。 在秦妩和林翊的努力下，这些人已经摆脱了以往的许多毛病，至少开始干活，用正当的手段挣钱，这让秦妩很是欣慰。 总算是没有白费心思。 林翊那边也安置好了花茶铺子和山货铺子，连带着从冯家接手的一切。 之后便是将林母的尸骨和灵位迎回林家，因着对林母的死心有怀疑，林翊请了秦妩悄悄地查验了尸体。 虽然秦妩不是专业的法医，但白城这儿，也的确是再找不到别的靠谱的了！ 这么些日子，尸体早就腐烂，挖出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蛆虫，有些地方已经白骨化。林翊看到的第一眼，便落下泪来。 谁能想到，之前还满脸笑容地想要与他见面的人，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 秦妩轻轻地捏了捏林翊的手，走上前开始查看情况。虽然生理上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情况，但因为这是林翊的母亲，她愿意忍受一二。 检查完之后，林翊吩咐众人将尸体用锦被包了，放进他重新买来的棺椁之中。这副棺材，会和林父的葬在一起，以让林母安息。 “如何？”林翊红着眼睛问，“可有什么不对？” 秦妩道：“她的脖子处有道淤血，应该是被人掐出来的。” “难道是被人掐死的？！”林翊恨声急问，“是谁？是谁做出这种事？” 秦妩忙道：“你先别急，我还没说完。那淤血是在她活着的时候掐出来的，应该是在被掐之后还没有死。她身上的致命伤是头部，头骨有多处不规则的碎裂，应该是被多次撞击导致的。” “只是……”秦妩皱眉，“我不是专业的仵作，只能从大夫的角度来分析，只能看出这些。” 法医类电视剧中常有的一句台词：尸体是会说话的。 但可惜的是，她并不能看懂尸体想要说什么，只能勉强判断出她的死因。 林翊直直地盯着秦妩看了半晌，才声音嘶哑地问：“你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何身上又是淤血又是头骨碎裂？！ 身为她的儿子，林翊不敢想，在死前的那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大哥，我不知道。”秦妩歉疚的轻声道，“我只能看出这些，她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 林翊摇头，说：“不，这不是你的错。能看出这些，就已经够了！” 他豁然转身向外走去：“有一个人，绝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妩知道他是要去问冯老爷，这是他身为一个儿子该做的，也是他必须去做的。不然以林翊的心性，怕是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她回头看了一眼放在屋子正中的棺木，从一旁拿了纸钱跪了下去，慢慢的一张张的放进了火里。 “旖旖。”秦妩在玉石里叫小美人鱼，“你说过我的灵魂就比别人的更漂亮些。那是不是说，人死后都是有灵魂的？” 小美人鱼旖旖甩着尾巴趴在岸边，旁边就是灵儿在优哉游哉地舔毛。她察觉到了主人有些低落的心情：“主人，你很难过吗？” “是。” “可是你和她又没什么关系，你们两人，也不过是说了几次话而已。”旖旖皱了皱小鼻子，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金发，“为什么会为她伤心难过哪？” “一个人死了，总是让人难过的事情。”秦妩轻声道，“何况，她是林大哥的母亲，林大哥为了她的死很是自责懊悔，心中更是难过千倍万倍。” 旖旖长长的哦了一声：“主人是为了他的难过所以难过是吗？” “恩。”秦妩又问了一遍关于灵魂的事情。 旖旖说：“人当然是有灵魂的啊，若是没有灵魂，那一个人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又为什么会讨厌什么东西，喜欢什么东西？” “灵魂，到底是什么？” “是全部的你组成的那个人。”旖旖摆了摆尾巴，“主人有想要做的事情，这是欲望；有讨厌和喜的东西，这是心情；脑海中也总是出现各种想法，这是思想，等等这些，才让主人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这就是灵魂。” 秦妩皱眉：“不要说这么哲学的东西。我是问，你说的灵魂，和人们传说的灵魂是一样的吗？” “是啊。”旖旖嘟了嘟小嘴，有些不服气，“你们说的灵魂就是承载这些的东西，能够进入身体中，会走会跳会说话的那种。” 秦妩表示自己还是没听懂，倒是被她这么一绕，心中的难过淡了许多。 第447章 喜好比赛的杨先生 第447章 喜好比赛的杨先生 本与林家商定要一起前往京城，但因着林母的事情，林翊要与冯老爷对峙，要在白城多留两日。 秦妩这边，在拜谢过胡先生之后，安排好白城的声音和家中事务之后，便随着丰叶青启程了。 丰叶青更加着急，作为他的大夫，秦妩自然也得跟着一起去。有丰叶青在一旁照顾着，林翊也更加放心，叮嘱秦妩到达京城之后写信告知与他，两人便暂时分别了，只这一次不是林翊离开，而是秦妩离开。 临走之前，秦妩还笑说：“往常都是你往出去跑，这下子终于轮到我了？” “没关系，我去找你。”林翊微微勾了勾嘴角，只不过一会儿，那点子笑意就消失无踪了。 秦妩心知，为了林母之事，他始终不能开怀。 只这种事，只能靠着自己想通或是罪魁伏法，外人便是说再多，又如何比得上失去亲人之痛？便不提林母之事，只嘱咐他照顾好自己。 之后秦妩就带着秦昊和秦湄连带着三个丫鬟一起，准备了些衣物便上京了。 马车是林翊为她准备的，人也是林翊专门挑选的，负责路上保护秦妩和到了京城之后为她处理一些杂事。 六个人并未带多少衣物用品，只带了些马上就要穿用的厚衣服，其它得到了京城再采购。至于白城的院子，则是交给张言忠和秦可儿两人一起照看。 难得的一路的好天气，竟是连朵乌云都没有，秦妩他们很顺利地就到了京城。 在丰叶青的帮助下，也找到了一处还算可以得小院子，租赁下来作为住处。 丰叶青曾表达过希望他们住到将军府的想法，被秦妩拒绝了，道：“我们来此怕是要留得长久，又不是一时的游玩或是投亲靠友，可以暂住在将军家中。” 丰叶青不以为意，只秦妩坚持，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只从家里多派了两位能干的婆子过来帮着秦妩收拾整理家里。 到达京城的第三日，秦妩就带着秦昊去找了那位鼎鼎大名的杨修竹杨先生。 这位杨先生行事与胡先生大不相同。秦妩带着秦昊去的那日，他家中正在举办诗会，数十文人才子汇聚一堂，吟诗作对，探讨学问，热闹非凡。 守在门口的小厮看到秦妩和秦昊，便知二人是来求学的，笑道：“两位来得不巧，我们先生今日宴请好友，与人谈论诗词，恐怕不方便见二位。” 秦妩只能带着秦昊暂且回来。 等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了，秦妩再次带着秦昊去了，结果这次杨修竹在家里开音乐会。 “两位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们先生说只想听着乐曲与友人畅谈，所以不见任何人。”小厮笑容满面的对秦妩说。 秦妩只能再次带着秦昊回去了。 之后她开始打听京城里的物价房价，准备看看能不能做些生意来挣些钱的时候，他们二人去了第三次。 “实在是不好……” 秦妩一抬手，道：“我知道了，你们先生又在家中做什么了？” “额……”小厮一噎，“我们现在今天在与人比试棋艺。” 他这是准备在家里将琴棋书画都比一遍？！ “那不用说，必然也是没时间见我们了。” 小厮笑起来：“姑娘，这也不能怪我们啊。您每次来，也没提前送个帖子什么的，先生没有吩咐过，我们不敢放您进去的。” 秦妩笑道：“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不知明日杨先生可还有事？若是无事，我们明日再来。” 小厮挠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先生要做什么，如何会提前告知我们？只到了时候，上面吩咐我们如何去办，我们就去办就是了。” 秦妩想了想，说：“那能为我转交一封信给杨先生吗？” “这个没问题！”小厮点头，“不过姑娘，我可要提醒你，我们先生收徒弟是很严格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眼的。聪慧机灵是首要的，还有就是……就是要心怀……天下！那个叫什么来着，我也不懂，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小厮并不知道秦昊是人推荐而来，只当他们二人是慕名前来拜师的。 秦妩知他是好心，提前提醒她以免到时候失望，温声道谢，借来纸笔，提笔写下了八句诗，交予小厮。 之后便带着秦昊再次离开了杨家。 秦昊始终紧闭着嘴，闷闷不乐的。 秦妩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扁着的嘴，笑道：“怎么这副样子？这么不高兴？” “我就是觉得。”秦昊低着头，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阿姐为了我的事情这么劳心，我对不起阿姐。” “胡说什么呢？”秦妩手下用了些力气，说，“你是我的弟弟，我为你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姐弟之间要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秦昊拧着眉，小脸郁郁地：“为了我，让阿姐和阿湄都到了京城，连年都不能在家里过……” 还接二连三被人拒之门外，这更让他难受。 “过年在哪里不是过？”秦妩不甚在意，“我们三个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啊。” 前世，年的味道就一年比一年淡，一来是人们生活好了，再不是只能过年的时候吃一顿饺子，吃点荤腥，收入高了，什么时候想吃都能吃。二来，交通来往更加方便，就算不见面也可以打电话视频等，不在身边却能随时随地的交流。两者下来，年对于人们剩下的更多的就是象征意义。 所以秦妩对‘过年一定要回老家，一家人团聚着吃团圆饭’这种事没那么重的情结。 “别想那么多了。”秦妩笑道，“我们三个在一起，不好吗？你看看阿湄，能来京城多高兴？” 这几日秦湄都没好好的留在家里，每天带着秦雪晴一起出去玩儿。 只草草看过一次永安的她，看到京城那么的人，那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货物和操着天南地北的口音的人，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那真是哪儿哪儿都新鲜。 第448章 把人引出来了 第448章 把人引出来了 秦妩也不拘着她，让她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玩儿。 和秦昊回到家中，秦妩收到了安国将军送来的帖子，邀请她去府上做客。 这几日丰叶青治疗都是自己到秦妩租住的小院子来针灸治疗，秦妩还未去过安国将军府上，丰叶青也未曾邀请过。 不想今日突然接到这么一封正式的请帖。 秦妩考虑了一下，对送请帖过来的小厮道：“能得安国将军邀请，我荣幸之至。只是明日我已经与人约好，恐怕没时间可以去。” “小姐不必在意时间，只看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告诉我一声，我们家主子说了，一切看小姐方便为主！”小厮忙客气地说。 秦妩便定下了后日前往将军府。 其实若论礼节，该是她这个地位低地小辈去拜访安国将军的，只是他们双方的地位差距太大。秦妩也不愿让安国将军觉得，她为丰叶青治病是要挟恩图报，便只把丰叶青当做了一个普通的病人。 至于和安国将军交好之事，还是交给林翊。 只是现在看来，自己这个举动反而有些倨傲和失礼。 秦妩想起大长公主，忙写了封信，让回来的秦可儿送去给在大长公主府上当差的陈金岁。到底要不要去拜访，还是问问陈大哥！ 不然若是等日后长公主知道自己到了京城却连拜访的意思都没有，怕是会心生不满。 翌日，秦妩带着秦昊再次去了杨修竹的府上。 这次，守在门口的不是小厮，而是杨修竹本人。 杨修竹年纪和胡先生相差不多，可能是长久浸淫在书文礼乐中的关系，杨修竹比胡先生更多了书生意气。 杨修竹本人身材更加高大，腰背挺直，留着一撮胡须，头发用木簪子固定了。身上一件灰白色的书生袍，却稍显凌乱，并未多在意外在，如传说中的风流文士，带着洒脱。 “杨先生。”秦妩带着秦昊行礼。 杨修竹看向秦妩，眼神中带了几分炙热，急声问：“昨日你留下的诗，是你所作？” 秦妩摇头：“不是。我并未有那般才华，可以做出那样惊才绝艳的诗词。” “不是？”杨修竹又问，“那你是从哪里看来的？只有那八句吗？” “当然不是，这是一首长诗，昨日只是时间紧急，我才只写下了八句。” “那剩下的……” 秦妩笑道：“杨先生，这个先不着急。您先看看这。” 她把胡先生为秦昊写的推荐信递给杨修竹：“我们来了四日，就是为了这件事。” 杨修竹接过看了两眼，看向秦昊，问：“想要拜我为师？” 秦昊点头：“是，胡先生说他能教给我的都已经教与我了，所以让学生来找杨先生。” “我可不是什么人都会收为弟子。”杨修竹将胡先生的信折了两折放进袖袋中，“就算你是他推荐的，若是不能达到我的要求，我也是不会收的。” “我明白。”秦昊再次点头，很是镇定地说，“若是学生不能达到先生的要求，那先生不收也是理所应当，学生不会不服气的纠缠先生。” 杨修竹使劲儿地盯了秦昊两眼，倒是对他这般镇定和泰然自若的态度很是欣赏。只是还是忍不住问：“我若是不收下你，你难道不会觉得失望吗？” 这个，要说失望还是不失望？ “说实话。” 秦昊便道：“阿姐说过，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想法和对不同事物的看法。就算是老师，偶尔也会有错误的时候。” 杨修竹冷笑：“难道你要说，我不收下你，就是一个错误？小小年纪，也太过狂妄自大了！” 他看向一旁的秦妩，冷声道：“你平日里就这样教导他的？将他教导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随意大放厥词！” “学生不是这个意思。”秦昊忙解释，“学生的意思是，因为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只有想法近似的人才能走到一起，成为知己好友。师生也是如此，学生年纪已经不小，对一些事情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那不管是教的人还是学的人都是事倍功半。老师会觉得心累，学生学的一知半解，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拜入老师门下。” 杨修竹看了他一会儿，对二人摆摆手：“你们进来，让我考考你。” 这才让秦妩和秦昊二人进门。 原来方才那番问话只是初步的评定？ 秦妩有些郁闷，觉得这个人收个徒弟实在是麻烦。也就难怪他在京城遇到了一个心仪 的弟子甚至不惜留在京城教导那弟子了！ 能找到一个徒弟，不容易啊！ 两人进屋落座，杨修竹正要继续询问秦昊，突的想起秦妩写下的那八句诗，便先转头问秦妩：“若是我不收下他，你不是就不会将那诗作告诉我？” “额……”秦妩试探地问，“难道先生为了那首诗，可以违心收下一个徒弟？” “这个……”杨修竹也纠结了，他不想收下自己不喜欢的徒弟，但也舍不得那首诗作。越想越觉得以开头这般惊艳的诗句，后面还不知道会是多么的巧夺天工…… 看着杨修竹纠结地开始揪胡子了，秦妩忙道：“先生放心，您就算不收下他，我也会告诉您的。” “那好！”杨修竹立刻叫起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一会儿可不许反悔！” 秦妩点头：“不会的。” 杨修竹这才沉下心来开始专心考问秦昊。 秦昊年纪不大，上学的时间也不久，其实单说智商上，也并不是多么聪慧机敏之人。只他为人踏实，有着旁人不能及的专注力和自制力，所以虽然读书并不久，也已经很是优秀。 而杨修竹这么多年来接触各个学子，自然明白什么样的问题可以探到他们的底，什么问题又能看出此人为人。在秦妩听来，甚至有些问题已经涉及到心理学，但凡是心浮气躁，读书只为功名利禄的人，总会在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中露出些许马脚。 不过秦昊本身就是个诚恳的孩子，又有秦妩这么多年的言传身教，对人生和功名更有一番看法。 第449章 你们要躲到什么时候 第449章 你们要躲到什么时候 半响之后，杨修竹默然片刻，说：“我可以收下你。” 秦昊顿时激动得起身，撩袍就要下拜：“多谢先生！” 杨修竹也不知道想着什么，皱眉想了半天，也没应下让秦昊起来。 秦昊小心的抬头看端坐着的杨修竹：“先生可还有什么不满的？” 秦妩也有些好奇，听方才秦昊的回答，应是没有哪儿不对啊，杨修竹在犹豫什么？ 杨修竹又听了片刻，说：“是有个问题。” “先生请讲。” 杨修竹道：“你说若是看法不同便不能成为知己好友，若是如此……那若是有朝一日遇到与你想法截然相反的人，你待如何？难道便要将他打入自己的敌人之列？你可听过一句话，君子和而不同。” 秦昊惊讶的睁大眼。 “做人做事不可太过狭隘。”杨修竹又说，“若是你抱持着这种思想，只会越学越回去，如此还不如不学。” 秦妩二人这才明白，杨修竹是担心秦昊会走入‘非我一心，其心必异’的歧路上。 “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秦昊只能再次解释，他的话里的看法不是指对事情的单一看法，而是指大原则上的相同。两个人政见不同，但他们同样都是为了百姓和朝廷，那便是一样的，两人就算做法一样，但一人为私利，一人为天下，这样的一样也是不一样。 解释了一通，秦昊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我怎么就说不清楚，阿姐说的时候，我明明都明白的了啊。” 杨修竹看向秦妩，笑道：“不如你来解释一下？” 秦妩：…… 她就是来陪考的，怎么要亲自上场了？ “我觉得阿昊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秦妩笑道，“不需要我再多言。” 杨修竹点点头：“我确实是听明白了，就是想要听你再解释一遍。” 她觉得他是在故意找事儿！ 秦妩只能再次阐述了一番，杨修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秦昊抬抬手：“起来，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你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见解，确实不错，若是再过上两三年……” 不过他看了一眼秦妩，心中暗暗摇头轻叹可惜。老胡信上说得果然没错，这个女子确实是聪慧又通透，若是能读书，将来为国为民能做得不会比男子更少！ 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秦姑娘，徒弟我已经收下了，那首诗，你该告诉我了？” 秦妩笑道：“自然，我早便说是要告诉先生的。” 若不是他三次将她拒之门外，她也不用用诗作为诱饵，把他引出来。这般一看，这个杨修竹和胡先生确实是好友了，当初秦昊要进入私塾，也是被再三为难，靠着秦妩一张纸条才把人给引了出来！ 秦妩提笔将诗写了下来。 “这是谁所作？”杨修竹激动地看着那诗词，“若是前人所作，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秦妩写下的就是韦庄的《秦妇吟》，这首鼎鼎大名的诗作，在很早就遗失了。直到后人在敦煌发现了它的抄本，经过比对才能确定是《秦妇吟》，后人才得以欣赏。而这中间的宋元明清四代人，未曾得以看到它的风姿。 所以秦妩才敢拿出来。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杨修竹低声喃念，“这……” 秦妩轻声道：“唐诗遗失极多，这是勉强保存下来的其中一首。也正巧是我知道的。” 在现代留存的唐诗，不足唐诗总量的十之三四。最有名的李白的诗作，十之八九都未曾留下，杜甫四十三岁之前的几乎全部失传，王维留下的也到一成。 “韦庄……”杨修竹已经顾不得听秦妩说什么，捧着秦妩写下的进了书房，埋头翻找起来。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诗词乐曲，琴棋书画。秦妩想，或许前三次他不是有意的，真是自己来的不凑巧？ 不知道杨修竹是要翻找什么资料，秦妩也没留下观看，让秦昊留下跟在杨修竹身边，她就先回去了。 唐诗的失传让人心痛，但更让秦妩心痛的，是中医药方典方的失传，总量也极为惊人。很多很有效果的药方典方，都已经断代，甚至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秦妩不想想这些，一想就觉得难受。 回到家中，依然是孙愿春和扶枝留在家中，秦雪晴陪着秦湄出去闲逛了。 “小姐。”孙愿春有些脸红，扶枝更是不自在。 秦妩笑了笑，说：“你们两个进来，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两人对视一眼，忐忑地跟着秦妩进了正厅。 秦妩坐在眸光温和地看着两人，轻轻敲了敲桌子，问：“你们就准备在这儿躲一辈子吗？” “我们……”扶枝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说。 孙愿春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小姐降罪！” “我不是怪你们。”秦妩轻声道，“只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们还在怕什么？” 她们二人都是从京城出去的，被秦妩买下才得以避免去了苦寒的边关。现在到了京城，心怀畏惧，不敢出门，也是可以理解，但也不能真的就躲在家里啊。 扶枝也跟着跪了下去，小声道：“小姐，我们怕给小姐添麻烦。” “你们能给我添什么麻烦？”秦妩问，“你们是私自逃出来的奴才，还是杀了人被官府通缉？” “不是……” “你们是我买回来的，卖身契在我手中，官府那边也记得清清楚楚。”秦妩淡声道，“不管你们过去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现在是我的人。我的人，不用这般畏畏缩缩的。我不希望你们惹事儿，但也不能因为别人的错畏缩不前！” 扶枝小声道：“可是，若是真的因为我们给小姐惹了麻烦……我们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秦妩冷声道：“什么麻烦？” “他们……他们会找小姐的麻烦的。” 秦妩摆摆手，说：“行了，别说这些。你们以后该如何就如何，若不是你们的错，我会全力保住你们。既然来了京城，那就要好好生活，知道吗？” 两人依然满眼忐忑，犹豫了片刻点点头：“是，小姐，我们懂了。” 第450章 拜访安国将军 秦妩去安国将军府拜访，身边带着的就是扶枝。 安国将军对秦妩很是客气，竟亲自到了门口迎接。 秦妩受宠若惊，忙下车向安国将军行礼：“将军大人这般，可真是让我受不住啊！” 安国将军身边一个婆子忙拦住秦妩，轻声道：“小姐不必如此。” “秦姑娘。”安国将军也忙忙的抬手，“别这样，别这样。你们对我丰家有大恩情，我出来相迎是礼数，怎可受你大礼？” 秦妩笑道：“我是晚辈，向您行礼也是礼数。” “父亲，秦姑娘，还是先不要说这个礼不礼的了，还是先进去再说。”丰叶青缓步走来，温声笑道，“这里来来往往得也不好说话。” 安国将军忙道：“对对，秦姑娘快些先进来！” 一群人这才进了府中。 将军府占地广阔，前院有着练武场，上面还立着靶子，旁边放着武器架，上面架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没有一般富贵人家的精致和华丽，更多的是宽广和各种结实耐用的物件儿，一看便知是武将人家的府邸。 不过到底是大禹地位最高的武将，细节处还是能看出建造这宅子时，工匠的细致和用心。 只不知道是不是府上人不多的缘故，总觉得偌大的宅子透着一股荒凉凄惨的味道。 到了正厅，在秦妩的坚持下，安国将军还是受了她一礼。 “其实到了京城，该是我来拜访老将军的。”秦妩轻声说，“只是怕打扰到将军的清净，所以才没敢过来。昨日是因着我弟弟拜师之事，早前便与人约好，才无法赴约，请老将军见谅。” 她先解释了一下自己这个时候才过来的原因。 安国将军摆摆手，说：“秦姑娘不必多言，本是我们丰家受了秦姑娘和林老板的恩惠，该是我们上门拜访，请秦姑娘来一趟也是我们失礼。要不是考虑到其他人可能会对秦姑娘会有的议论和看法，该是我去拜访秦姑娘的。” 丰叶青昨日也与秦妩解释过，安国将军本来是想要亲自到秦妩家中拜访的。还是他劝住了，不然外面的人得知安国将军竟然亲自去拜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不知会给秦妩惹来什么事情。 秦妩也对安国将军的性子有些了解。 可能是常年带兵的原因，安国将军从来不讲究那些虚礼，为人也甚是豪爽。他心里觉得林翊和秦妩对自己有恩，便真真切切地把他们二人当做了是恩人看待，并不觉得因为自己安国将军的身份，就觉得他们二人做的都是应该的。 是以安国将军这番话，倒没觉得意外。 双方互相客气了一番。 安国将军先是问了白城林翊的案子的事情，道：“老二虽然回来就告诉了我一遍，只是说得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结果到底如何。” 丰叶青无奈地笑了笑：“我说了，您不是觉得不满意吗？” 安国将军这脾气，有人要栽赃陷害他人，真是恨不得上去就把人给砍了。 “白城的那个首富冯琛，现在在牢里。昨儿户部的人刚送来消息，说是那个知县李智，也已经被免职，同时因为贪赃枉法，下了大狱。只等刑部这边公文批复下去，他们二人一人砍头，一人流放，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 李智竟然也被抓了？ 秦妩有些意外。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说实话，她还挺开心的。 李智就是一个墙头草，谁给他得好处多，就向着谁。前面儿虽然也帮着过秦妩，但也是因为秦妩给了足够的钱财和她身后的长公主，后面冯家给的好处更多些，就毫不犹豫地倒向了冯家。 其实为人糊涂又喜欢做好名声，不知道手下有多少冤假错案，这样的官员流放了对百姓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安国将军又问起丰叶青眼睛的情况：“其实他这个眼睛，我都以为治不好了，连着太医都束手无策！没想到，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小将军的眼睛恢复得很好，继续治疗下去，大约明年春上就能完全康复。”秦妩承诺，“小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为国为民做了那么多，老天也不会亏待他的。” “不过是做了他应该做的。”老将军笑容明显多了些，只是想到战场上的事情，又不觉得带了几分戾气，“若不是鞑靼不死心地一直来犯，我们也不至于年年打仗，死的人越来越多。” 老将军心中感慨，面对秦妩，不知怎的就说得深入了些：“我知道朝堂之上很多人在猜测，说是不是我们故意不结束……毕竟鞑靼实在算不上强悍，但就是打了这么多年。” 秦妩看了丰叶青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说什么的都有，什么我们武将不能没有仗打，要是没仗可打，武将如何建功立业？”老将军摇摇头，“所以这个仗不能不打，鞑靼不打，我们武将也要打下去。” “你说说，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老将军说起来又是气怒，又是无力，“建功立业，那得先活着啊！上了战场，谁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武圣人还是死在战场的，何况我们普通人？” 秦妩叹道：“确实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上了战场，那生死就由命了。” 一句话说得老将军红了眼眶，低下头偷偷拭着眼角。他又想起了自己一起生死拼搏的兄弟，当年的人，现在剩下的，也没几个了。 屋里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不过很快一妇人走进来打破了这份沉重。 妇人二十五六左右的年纪，貌美端庄，进屋先向老将军行了一礼，看向秦妩：“这位就是秦姑娘，我还没谢过秦姑娘。” 说着，再次盈盈下拜。 秦妩忙道：“这位夫人何必这么多礼？” 丰叶青起身，温声道：“秦姑娘，这是内子。” 秦妩恍然，怪不得她说要感激自己，想来也是为了丰叶青眼睛之事。 安国老将军平复了一下心情，问二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第451章 林翊到了京城 “爹，两位小叔都未成婚，去边关的时候身边也没人帮衬着。”二夫人轻声道，“这件事本来不该我这个嫂子来询问，想了很久，还是担心两位小叔带的衣物御寒的东西够不够，所以才来询问爹和夫君，要不要给他们二人再送些衣物过去？” 说完，二夫人红了脸，毕竟是嫂子，这样关心小叔子，确实有些让人浮想联翩。 秦妩心中有些疑惑，这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进来当着自己这个外人的面来询问？ 安国将军没有多想，只是说：“长嫂如母，你虽不是长嫂，但关心他们也是应该。正好我这几日要让人送东西去边关，你让他们院里的丫鬟小厮整理好了一起送过去。” 二夫人忙应是，便又缓步退了出去。 只是离开前，那双水灵灵的漂亮眸子，就隐晦地落在秦妩的脸上。 二夫人离开之后，安国将军就继续之前的谈话，说了些战争的艰难，然后向秦妩提了一个请求。 “秦姑娘能治好老二的病，想来医术了得。”安国将军斟酌着说，“我也听老二说过，你还买一些药膏？若是有能及时止血疗伤又便于储存的药膏……” 秦妩明白了安国将军的意思：“将军是想问有没有特效的那种药膏？” “对！”安国将军有些急切地说，“朝廷上也给分发派送了一些药膏，但是那些一来是效果不好，二来是价格有些贵，所以量都很少，普通士兵都没见过。” 秦妩想了想，说：“我这里是有两个方子，效果还算是可以。制作成药粉的话，储存也不会太麻烦。” “那，秦姑娘可愿出手？”安国将军忙问。 秦妩笑道：“当然愿意，能治病救人自然是好的。不过那药粉只有一时的作用，可以止血消痛，之后还是要大夫治疗的。” “我明白！” 秦妩没有要任何东西，也没有提任何要求，就把自己手里的药方给了安国将军。那药方也是她仔细研究修改过的，用的药材都不算珍惜，制作方法和过程也很简单。若是安国将军真的能用在军队身上，确实能救下不少人的性命。 安国将军对秦妩又是一番感谢。 离开安国将军府的时候，秦妩没敢让老将军亲自送自己离开，只让丰叶青送了自己。 “今日多谢姑娘。”丰叶青温声道，“我不知道爹他竟然会提出这要求，让秦姑娘为难了……” 秦妩道：“为难倒也没有，不过是一张药方。我也说了，能救人，救得又是在边关的将士，那就足够了。” 丰叶青笑了笑，便不再多言，只道：“秦姑娘想必也想在京城开个铺子？若是有什么地方为难，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也会尽量帮秦姑娘解决麻烦。” 安国将军府的这个承诺可以说是很重了，毕竟安国将军是出了名的不管闲事，与外人交往也很好。 秦妩笑着向丰叶青道谢。 不过不等秦妩想好要做什么买卖，林翊一家便到了京城。 本以为他们会在白城耽搁到至少过了年，谁知竟然这么快。等秦妩得到消息，林家一行人都已经在京城安置好了。 林家本就是从京城迁到白城，迁走之前虽然将手中的东西宅子这些都处理了，但可能是因为当时还打算再回来或是故土情怀，林家祖上留下了一个小宅子。那宅子不大，也就五间房子加一个小院子，所在的还是京城的穷人聚集的一条巷子里。 不过五间房间，也足够林家祖孙居住了，他们上京的时候，家里的仆从婆子都已经或是辞退或是安置了其他住处，只带着跟着王妈。林翊就带着祖母和姐姐，并王妈，四个人一起住进了那小院子。 秦妩一得消息，就赶忙来看林翊他们。 这巷子确实简陋，秦妩到林家门口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女人正端了一盆腥臭的水泼出来，溅起的水点儿落在秦妩身上，味道直冲鼻端，秦妩差点儿吐了。 扶枝一下子跳起来：“你这个人……” 秦妩拉着扶枝：“算了。” “小姐！”扶枝气得跺脚，不满地瞪着女人。 女人已经转身回屋去了。 秦妩温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很快林家就开了门，看见门口的秦妩，王妈忙笑道：“是秦姑娘来了！” 听到声音，林玉儿先跑了出来，连声道：“阿妩妹妹，你来了！” “林姐姐。”秦妩笑着拉着林玉儿的手，问，“你们来的路上可顺利？” “还好，就是坐马车坐得有些疼。”林玉儿小声说，“不过来了京城就好了。路上还遇到了一场雪，结果来了这儿一问，这里竟然还没下过雪。” 两人说着近日情况，一起进了屋子。 林翊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也起身相迎：“阿妩。” “林大哥。”秦妩笑着点头。 林翊微微勾了勾嘴角，眼神在秦妩身上巡视了一番，见她一切如常，只是比前些日子清瘦了些，这才放心。 又去见了林奶奶，与林奶奶和林玉儿说了会话，秦妩这才随着林翊到了他充作书房的房间。 “白城的事情解决了？”秦妩问。 林翊让她坐下，这才敲了敲桌子，眉眼冷厉地质问道：“我不是说让你到了京城就写信告诉我吗？若不是收到了车夫送来的消息，我还不知你已经安顿好了，心里还在担心。” 秦妩惊讶的瞪大了眼：“我写的信你没收到吗？” “你写了信？” 秦妩点头：“当然。我到了京城的第一日就写了信托人送回去，你没收到？” 林翊揉了揉眉骨，心里的怒火突然就没了理由，说：“可能是在路上遗失了。我并未收到你的信件。” 所以才会这么担心，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就是怕会她出了什么事自己鞭长莫及，别说帮着她解决事情，知道也不得知道。 “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这么快就赶来了？”秦妩忙问，“那白城的事情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