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小药凰》 第1章 不是女人,就是太监 宁小药坐在椅子上,周围围了一圈人,个个神情焦急,冲她喊圣上,因为人们都是在大声喊叫,所以这喊声就形成了声浪,排山倒海一般扑向了宁小药。宁小药被这声浪拍打得有些晕,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面,空的,所以她要不然还是性别为女,要不然这个皇帝就是个太监! 声浪在宁小药伸手摸跨下的时候,诡异地停了一下,就算是一国之君,当众做这个动作,那也是猥琐的。 宁小药摸完了跨下又摸自己的脑袋,额头上鼓着大肉包子一样的包,宁小药龇牙咧嘴了一下,看了看身遭的众人,还是决定要沉默是金。 半个小时之前,宁小药还奋斗在人类末世的战场上,身为军团的少校军医官,她看着教官战死了,战友们战死了,最后宁小药也拉响了身上最后一颗手雷,跟冲上来的丧尸同归于尽了。 眼睛一闭一睁,发现自己不但有心跳,身边还围着一帮身着古装的男男女女,面对丧尸都不会受惊吓的宁小药,这下子受到了惊吓。这会儿半个小时过去了,宁小药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一定是穿越了! 门被人大力地撞开,一个身着盔甲的年轻人冲到了宁小药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宁小药喊道:“圣上,督师是冤枉的!” 宁小药坐着弯腰,想把这年轻人拉起来,有什么事非得跪下来说呢? 年轻人见宁小药冲自己伸手了,忙就将身体一挺,一把抓住宁小药的手,边摇边喊:“圣上,督师一心为国,他不可能叛国,这是太师他们的奸计,圣上您不能听信太师的话!” 脑袋本来就晕着,被这年轻人抓着手一晃,宁小药晕得更厉害了,只来得及在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督师是谁?之后,宁小药就又晕了。 一片黑暗中,宁小药看见离自己的不远处有一道光影,一个贵妇人跟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并排站着,两个人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人。 “圣上,你弟弟长大成人了,你可以脱下这身龙袍,恢复女儿身了,”贵妇人跟身穿龙袍的人道。 “我对你来说,就这么一个作用吧?”身穿龙袍的人声音听着很凄凉。 “你父皇死时,你弟弟还在襁褓之中,”贵妇人的目光冰冷,说道:“一个婴儿如何登基为帝?你的那些皇兄不会同意,朝臣也不会同意,所幸你外祖父有先见之明,哀家生下你时,便对外道你是男儿身。” “仗着受宠,出宫归家省亲,喝下催产的汤药,在娘家提前生产,”身着龙袍的人看着贵妇人的目光也是冰冷,低声道:“你产后用鸡血浇床,说是产后出血,又找高僧说,我与你命中相克,将我留在太师府,一留便是十五年。” 贵妇人抬手摸一下身旁少年的头,叹道:“谁让你是个女儿身呢?” “父皇宠你如命,我敬你爱你,你这样对得起谁?!”身着龙袍的人突然就大声斥问道。 贵妇人的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道:“来人,送宁玉上路。” 几个男人从黑暗中冲出,将身穿着龙袍的人按倒在了地上,捏开嘴,倒了一罐液体进去。 看着血从这年轻人的嘴里流出,宁小药张大了嘴,亲妈把闺女杀了?! “北胡的人大军已经入关,”身着龙袍的人口吐鲜血,手指着贵妇和少年人道:“国将不国,我看你们能掌这天下几时!” 宁小药迈步往前跑去,这会儿不是看戏的时候了,她得救人啊!只是出乎宁小药预料的是,她跑到身着龙袍的人身前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个跟头就往前栽去。身穿龙袍的人原地消失了,贵妇人和少年人,还有那几个贵妇人的手下都不见了,宁小药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往下坠落,像是从云端坠向见不到底的深渊。 果子的新文,喜欢亲耐的们能喜欢~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章 不要问我静静是谁 “圣上自幼在太师府长大,对帝宫还不熟悉,下次再出这样让圣上走路撞头的事,不光那几个在圣上跟前伺候的奴才,就是你们这些奴才,哀家也绝不放过!” “奴才等知罪,奴才等杀太后娘娘不杀之恩!” 耳边传来的对话声,让宁小药猛地睁开了眼睛,这对话里好像有什么信息是她应该掌握的,宁小药翻了个身,看向了正在对话的双方。 坐在床榻前,一身孝衣,却又头戴珠翠的贵妇人听见宁小药在床上翻身的动静,忙扭头看向了宁小药,声音关切地道:“圣上醒了?” 宁小药看着面前的人,感觉五雷轰顶顺带被丧尸啃,这不就是刚才那个把亲闺女毒死的亲妈吗?!这脸,这身材,这说话的声音,没错!宁小药能肯定,这就是那个狠心的亲妈没有错! 宁小药这会儿如同被丧尸啃了一般的惨烈表情,看在太后谢氏的眼里,就是一种想哭,怯弱的神情。看来这女儿是被自己的父亲养成了一个废物,轻蔑不喜的心思被谢太后很好的隐藏在了心底,太后娘娘明白,若是养出一个心大胆大,不对他们的话唯命是从的,那他们为了权势撒下的弥天大谎,就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了。 “圣上,这会儿头还疼了吗?”谢太后声音很是温婉地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直奔屋子里的铜镜,看见镜子里的人后,宁小药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要让她面对如此惨烈的人生?!她这会儿的这张脸,不就是那个穿着龙袍,被亲妈毒死的倒霉蛋的年少版吗?! 谢太后只道自己的这个女儿毕竟是个女儿身,在乎自己的相貌,起身走到了宁小药的身后,谢太后说:“圣上,要是还疼的话,让太医来看诊?只是碰得重了些,皮肉未破,不会留下疤痕的。” “不用,”宁小药抱着脑袋说:“我就想静静,不要问我静静是谁。” “圣上?”谢太后伸手要拍宁小药的肩膀,这话说得的旁人都听不懂的,这是把脑袋撞坏了? 宁小药往旁边迈了一步,避开了谢太后的手。 伸出来的手一空,谢太后这个精明的贵妇人马上就意识到,宁小药这会儿对她的回避了,谢太后眼角上挑的凤目中马上就汪上了泪水,手捧着心口道:“圣上还是在怪哀家?” 听谢太后这么一说,伺候谢太后的几个亲信嬷嬷就一起给宁小药跪下了,跪在最前头的领头嬷嬷跟宁小药说:“圣上,太后娘娘这些年不能与圣上见面,太后娘娘心里也苦啊!” 宁小药觉得这人能去当影后了,竟然能用这么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跟她这儿说胡话!不见面,是因为这女人明明生了个女儿,却骗自己的丈夫说生了个儿子,这女人是打算把她藏在娘家一辈子不见光的好不好?! “圣上,你原谅哀家吧,”谢太后看着宁小药流泪。 宁小药:“呵呵。” 虽然不是拼杀在第一线的作战人员,但宁医官在末世也是砍过丧尸的人,仔细观察着屋中的环境,宁小药思考着,她要怎么把这个心狠手辣,以后一定会杀了她的女人弄死呢?是直接踹死,还是抢把刀什么的,捅死? 谢太后见自己流眼泪了,这个回宫之后,一直就想亲近自己,把她视为依赖的女儿还是站那里无动于衷,太后娘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出什么事了? “都退下,”谢太后命屋中的众人道:“哀家有话要单独跟圣上说。” 屋中的众人忙就领旨退了出来。 看见屋子里就剩自己和太后两个人了,宁小药手握成了拳头,她弄死这女人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章 魅力大到跨种族的督 就在宁小药要挥拳头的时候,谢太后拭了一下眼睛,跟宁小药低声道:“玉儿,你不能像方才那样跟哀家说话。” 宁小药……,她这还没动手呢,就说了句要静静的话,这人就受不了了? “宫里也是隔墙有耳的地方,你像方才那样跟哀家说话,哀家没什么,可是你皇兄们的那些眼线若是把方才的事传出去,他们就能把你说成不孝,”谢太后语重心长地跟宁小药说:“百善孝为先,担上了不孝的名声,哀家和你外祖父就是拼掉性命,也保不住你的皇位!” 说着话,谢太后抬手,轻轻摸了摸宁小药额头上的大包,神情疼惜。宁小药被谢太后的话击倒,这会儿没想起来要避开这位太后娘娘的手。说几句话就皇位不保,那杀了亲娘呢?她会是个什么下场? “傻孩子,”谢太后叹息一般地道:“若不是你父皇去的太早,你弟弟又刚出了娘胎,哀家又怎么忍心让你扮着男儿的模样,坐在皇位这个刀口上?” 宁小药还是想动手,这女人太能演,还不忍心?杀闺女的时候,她怎么没见这女人不忍心呢? “太后娘娘,”门外在这时传来一个宫嬷嬷的声音:“承王爷醒了。” “你弟弟醒了,”谢太后听了这宫嬷嬷的禀告,忙就跟宁小药说:“他还小,醒来见不到哀家就要哭个不停,哀家得去看你弟弟了。圣上,你要记着哀家方才的话,下回不能再犯了。” 宁小药心里有小人在冲谢太后挥手帕,再贱,最好就此永别,永远不要再贱! 谢太后还是觉得女儿的状态不对,不过这会儿记挂着午睡醒来的儿子,谢太后把宁小药的事先压在了心底,毕竟跟眼前这个棋子比起来,她太后殿里的那个才是她和谢氏一族日后富贵的保障。 谢太后带人离开后,宁小药看看站在自己跟前的这帮人,刚想想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和谢太后从此以后不相见,就听见窗外的梧桐树上,有说话声传了来。 “那傻妞又被谢氏那个女人骗了!喵~” “皇帝做成她那样,不如去死,连她身边的人都是谢氏那女人的手下,喵~” 宁小药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窗外,窗外那颗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蹲着黑,白,黄三只肥猫。末世人类为了对抗丧尸,适应已经不能让人类生存的环境,发生了进化,身体机能远超普通人类的同时,还进化出了异能,宁小药的异能是治疗,除了被丧尸啃了的人她没办法医治,其他的,哪怕是癌症晚期,恶性肿瘤扩散,宁小药也能让你再活个十年二十年,另外宁小药还有一个附加异能,就是能听说兽语。 不过这个异能在末世没什么意义,末世里不管是地上跑的,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基本上都变丧尸动物了,人类都养不活了自己了,也不可能养宠物,所以末世里,宁小药这本事,就是让她听见各种动物嚎叫,肉,肉,肉,我要吃肉!(o(╯□╰)o) “喵嘎,”先前一直没说话的黑猫看宁小药扭头看它们,摇了一下尾巴,说:“这傻妞还看我们,督师都要死了,她也不知道去救人!笨蛋,蠢货,去死,去死,去死!” “老大你息怒,”肥得肚子都像球的黄猫说:“她就是个傀儡,她怎么救督师?” “喵喵,是啊老大,”一身长毛的白猫也说:“咱们再崇拜督师也没办法啊,这是人类的事啊,喵。” 黑老大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冲着宁小药拱身龇牙,一副恨不得冲过来咬死宁小药的模样。 宁小药……,这位督师都底是谁?连猫都能是这位的脑残粉?这人的魅力竟然大到跨种族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督师现在怎么样了?”宁小药选了一个最稳妥的问法,问她跟前的人们,不管这位督师这会儿是平安,还是在被虐待,她这么问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站的离宁小药最近的是一个看着还挺年轻的宫人,听见宁小药问,就恭恭敬敬地回话道:“圣上,楼子规已经被押赴刑场了。” 宁小药的手抠一下屁股底下的垫子,这话里有两个信息,一是督师叫楼子规,二是这位楼督师已经被押到刑场上去了。 “那傻妞还在废话呢!”窗外树上的肥黄猫这时叫了一声,说了句:“谢老头儿判了督师剐刑,这会儿督师身上的肉可能都没了!” 宁小药从坐椅上蹦了起来,不行,这事她得管,太师那老头儿,跟太后是一家人,这也不是什么好货,那太师要杀的人,宁小药坚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真理。 “我要去刑场!”宁小药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不光是屋里的太监宫人傻了,窗外树上的三只猫都傻了,这位这是抽得什么风? 见面前的人都不说话,宁小药迈步就往屋外走,没人愿意跟她一起去就算了,出了门还怕她找不着人问路吗? 宫人太监们见宁小药往外走了,忙一起拦在了宁小药的身前。 方才回宁小药话的宫人跟宁小药说:“圣上,刑场血污之地,您龙体贵重,怎么能去哪种地方?” 宁小药马上就道:“我不怕血污。”混过末世的人,怎么可能害怕血污呢?丧尸跑起来,何止是血污?那是血肉横飞,好不? 宫人把双臂张开,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了,说:“圣上,您忘了太后娘娘的叮嘱了?” “喵嘎,”窗外的黑猫又叫了,“皇帝当成这样,她不如去死,去死,去死!” 宁小药…… “圣上真要出宫,不如去问问太后娘娘,”这宫人又建议宁小药道。 宁小药也不废话了,面前这些都是太后的人,她说什么管用呢?宁小药抬手就推了这宫人一把,到底是进化人种,没战友们能打,但宁小药这一推,直接就把宫人推跌出门外去了。 众人皆惊,不是说圣上没有练过武吗?! 趁着太后手下们愣神的工夫,宁小药跑出了房间,随即便被面前的景色震憾住了。 这会儿人间四月天,正是杜鹃归,茶穈香梦的时节,一眼望不到头的庭院里开了一大片的杜鹃花,旁边白色的茶穈花开了一树,整个庭院都弥漫着茶穈花堪称浓烈的香味。 宁小药出生在天空灰暗,大地荒芜,丧尸横行的人类末世,眼前的这个世界,她哪里见过?“我,我的天,”宁小药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花园,差点就想哭了,这才是人类应该呆着的世界,有木有?! “圣上!”身旁传来一个女人语调失常地喊声:“奴婢求圣上留步!” 宁小药被这宫人喊得回过神来,发现从走廊两边都跑来了不少太监,不想刚到这个世界就血战一场,所以宁小药从围栏翻了过去,走廊离地两米高,这种高度对宁小药来说跟平地没什么区别。 “啊,圣上!” “快去禀报太后娘娘!” “圣上,跑了——” …… 身后的惊叫大喊声混成一片,声浪越高,宁小药就跑得越快,先救人,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啊。 院门那里也冲进了一帮人,看样子也要是堵自己的,宁小药脚下一拐,到了墙根下,手脚并用,如同一只大壁虎一般往墙上爬,在众目睽睽之下,雍宁王朝的新君翻墙跑了…… 第一更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5章 是汉子,就跟我走 宁小药翻墙下地,正找路呢,听见远处有声音传来,有人在大喊督师冤枉,听声音正是刚才冲进屋,把她晃晕的那位。宁小药站着想了想,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这好歹是个帮手不是? 方堂被御林军压跪在地上,他军中的同胞兄弟们,这会儿都是一脸悲愤,却又无可奈何地站在不远处。 方堂方才闯入寝宫,将圣上摇晕,自知没有活路了,这会儿干脆扯着喉咙大喊起来:“我们随着督师在乌夜关与北胡人苦战,督师身中六箭仍在阵前督军不退!这会儿我们血战一场,将北胡人打退,盔甲未卸就被召回京师,你们这些在京师坐享太平的人做了什么?!督师私通北胡,叛国?我呸!” “将他的嘴堵了!”有御林军的将军大声下令道。 两个御林军上前就要拿布团塞方堂的嘴。 几个乌霜铁骑的将领眼睁睁看着方堂要受辱,却无计可施,他们倒是可以挥拳头上,但他们在京中的家人怎么办?他们死不要紧,带着家人一起死吗? 宁小药这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方堂的面前。 “圣上?”御林军的将军是认识宁小药的,看见宁小药一个人走过来,顿时就震惊了,圣上怎么会一个人跑到他这里来? 听见自家将军喊圣上,御林军们忙一起跪倒在地。 宁小药这会儿顾不上御林军们,伸手就把方堂从地上拉起来了,问:“督师是无辜的?” 宁小药的突然出现,把方堂也吓得不轻,不过一听有关楼督师的问话,方堂忙就大声道:“圣上,督师是被冤枉的,臣,”在身上摸了摸,方堂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当着宁小药的面打开,里面是六个凝着血垢的弯钩箭头。 “圣上,这是从督师身上取下的箭头,”方堂红着眼跟宁小药说:“督师的箭伤还没有好,圣上,督师他不可能判国,臣求圣上……” “行了,不用说了,”宁小药拍一下方堂的肩膀,说:“带路,我们去救督师。” 不光是方堂被宁小药的话砸晕了,在场的人都晕了,他们没听错吧?这位被太师养大的皇帝说,他要去救督师? “是汉子就跟我走,”宁小药把小身板挺得笔直,说:“一会儿不行就动手,你敢不?” 方堂还没来及说话,一个人高马大的将军冲到了宁小药的面前,大声道:“圣上此话当真?” 宁小药说:“我以我的人品和节操发誓。” 几位将军彼此用眼神交流,能救督师他们当然求之不得,只是这会不会是谢太师那个老贼用的一计?让皇上把他们骗到刑场,治他们一个劫沙场的罪,把他们一起杀了? 宁小药这时眼尖地看见御军林的将军派了一个手下往内宫跑,看来这是要去给太后报信了,宁小药抬手就抢了身边御林军的佩刀砸了过去。 “啊!”要去太后殿报信的御林军被宁小药砸得头破血流,一个跟头就栽在了地上。 众人……,没听说圣上练过武啊! 宁小药把报信的砸倒了,有些不耐烦地问方堂们:“到底走不走?不行我就自己去了。”借着刚才那个宫人,还有这个倒地上不动弹的御林军试一下身手,宁小药感觉自己在末世不能拼杀在第一线,不过好像在这个世界,她干架的本事还是可以的,大不了一会儿她拼着命干上一架,把这个叫楼子规的督师救出来好了。 “臣跟圣上去,”方堂抹了一把脸,跟宁小药认真道,不管是不是太师那老贼的奸计吧,有机会救督师,他们总要试一试的。 “那就出发,”宁小药把手一挥,往不远处的大门跑,那门带着城楼,怎么看也是能让她出宫的大门。 第二更奉上。果子各种求中~(以后每天两更,雷打不动,风吹不跑哈。先定早上十点更新吧)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6章 天煞孤星的楼杜鹃 一张俊脸苍白憔悴的楼子规,被绳捆锁绑着跪在高近一米的刑台上,衣衫被剥去,鱼网裹上身,勒紧,让楼子规几乎无法呼吸。坦露上身的刽子手往薄片刀上喷了一口烈酒,台下人山人海,观刑的人们叫喊怒骂,卖国之人,谁人不恨? 有的京师百姓手里甚至拿着锅碗,只等着楼子规被千刀万剐后,他们要分食掉这人的血肉,这才能消心头之恨。 “时辰到,行刑!”监刑官将一支上刻斩字的令牌,从观刑台上扔下。 人群里响起欢呼声。 楼子规抬头看向刑台对面的观刑台,须发花白的太师谢文远端坐在主座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似乎还带着惋惜之意。 刽子手都是家传的手艺,知道要如何将人千刀万剐,剔成白骨,还能留一口气息。薄如纸片的刀划过楼子规的肩头,两刀平行,上挑将刀口合拢之后,刀往上掀,楼子规肩头的整张皮肤就全部被掀起。 没有了皮肤的保护后,鲜红的血肉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有胆小的人看到这里,已经不敢再看,纷纷闭上了眼睛。 刽子手片肉一般,将楼子规肩上的肉剔下,这些血肉掉在木质的刑台上,细长如丝,血不多时就浸透了木板,滴在刑台下,很快就汪上了一滩。 皮肤被掀起,肉被人一片片地剔下,这样的疼痛谁能承受得住?楼子规剧痛之下,全身颤抖,却死忍着没有哼上一声。 “这个卖国之人死到临头倒是硬气,”观刑台上,有官员跟谢太师小声道。 谢太师微微摇了摇头,道:“可惜他父兄皆为国战死,楼家男儿几世英名被此子毁于一旦,家门不幸,我雍宁不幸啊!” “当年此子出生,楼家后园杜鹃啼血,”有老臣叹道:“子规亦为杜鹃,是以楼元帅为此子取名子规,子规夜啼大不吉,可见此子出生就是一场祸事。” “那是,”有着武官服的武官笑道:“这小子克死了父母兄长,两个嫂嫂都是难产而亡,一尸两命,他大哥的儿子活着也是多病,看着就是长不大的衰样,楼杜鹃就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了楼家上下,再不死就得克我雍宁了。” 能坐上观刑台的人,都是太师一党,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人为楼子规说话,就算是心中对楼子规与北胡王庭私通卖国之事有疑虑的人,这会儿也不敢犯众怒,说出自己的疑惑。 众臣在观刑台议论纷纷,百姓们在刑台下咒骂不休时,楼子规也在想自己的家人,为了这雍宁王朝,他们楼家几代人血洒疆场,最后得到了什么?如今雍宁流民百万,贼寇作乱,关外北胡人不时犯境,恨不得立时就能策马中原,内外交困,民不聊生之下,这帮朝臣在做什么? “太子可为中兴之主,”楼子规怒视着对面的观刑台,高声说道:“你等奸佞却害死太子!谢文远,我对雍宁之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鉴!我死了也会睁眼看你治下的雍宁江山,看亡国那日,你是个什么下场!” “这卖国贼还咒我们雍宁亡国?!” 被激怒的百姓们开始冲已经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楼子规扔石头,用更为恶毒的言语回骂楼子规。 谢太师坐在观刑台上冷笑,楼子规是太子一党的余孽,手中握着重兵,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着?若不是硬逼着太子写下亲笔书信,将这人骗回京师,攻其不备,要想拿住这位大名鼎鼎的楼督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就是输,楼子规怨不得旁人。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督师?”跟着宁小药赶到刑场的方堂,眼中流下泪来,这些咒着他家督师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的人到底知不知道,是谁护住了他们的家园,他们的平安?! 第一更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7章 太师你要救我! 宁小药其实也被眼前这种群情激奋的场面惊住了,在末世丧尸是全民公敌,可她再也没有想到, 还有人类也能成为人民公敌的,这人把丧尸病毒弄出来了?(你醒醒,这个世界没有丧尸啊,啊喂啊!) 这时有愤怒的百姓冲上了刑台,守着刑台的官兵显然事先被上峰交待过,假意地拦了一下,便放这些人往楼子规的身前去了。 这些人冲到楼子规的身前,扑上去,张嘴就啃食起楼子规身上的血肉来。 方堂大喊了一声,一头扎进面前的人群,往刑台冲去。 几位跟着过来的将领也跟方堂一样,红着眼冲进了人群。知道跟亲眼看见不一样,方才将领们还能顾及到家人,这会儿眼见着楼子规被人撕咬啃食,跟着楼子规一起浴血沙场的这几位谁还能忍得住? 方堂一路连踢带踹,为自己开了一条路,冲上了刑台,嘴里喊着督师,却又被守刑台的官兵拦住。 眼见着方堂几个人跟九门提督府的人动起手来了,观刑台上的众官员也是一阵骚动。 谢太师脸上的神情也是愕然,但心中冷笑,他命御林军放方堂闯宫,就是想至这些楼子规的亲信于死地,现在这帮人跟来送死,那他怎能不成全这帮人? 宁小药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冲上去撕咬楼督师,手足无措了一下,这得是多大的仇?不过很快宁小药就冷静了,人吃人不算什么,末世里天天有人被丧尸啃呢。掂着脚看看行刑台对面的高台,宁小药一眼就看见了坐正中间那个花白头发,胡子老长的老头儿,“那是太师?”宁小药问还守在她身边的将军道。 这将军也在悲愤中,顺着宁小药的手指看过去,也没心思想圣上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太师,把头点了点,说:“是。” 宁小药点点头,迈步往人群里挤,她的力气大,挤开挡路的人一点不费事。 留下来的将军看宁小药真往刑台去了,心中生起的希望就越大了,圣上这是真的想救督师。 宁小药人到了刑台下,小脑袋瓜子突然就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一会儿她要跳出去救人,太师那货不认她怎么办?看她走这一路,也没人冲她喊圣上就知道,她这个圣上没多少人认识啊。 能让她装成汉子当皇帝,太师和太后这对父女就能找个真汉子来装她! 想到这里,宁小药觉得自己要动动脑子了。 “圣上!”跟在宁小药身后的将军喊。 宁小药拍拍自己的脑门,突然就把这将军的手一拉,放到了自己的喉咙上,冲对面的高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太师救我!” 宁小药用尽了全力的一嗓子,把现场其他所有的声音都盖住了,原本充斥着各种叫喊怒骂声的刑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太师看清了被“挟持”的人是宁小药后,一下子就从坐椅上站了起来。 “楼子规的人要杀我!”宁小药继续喊。 就算是个末世人,宁小药也能明白,杀皇帝一定是个重罪,看太师要让楼督师死也死得这么凄惨,那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这老头儿一定是恨死了督师,仇恨这么大,这老头一定愿意让督师的罪再多加一条啊,这就是鞭尸心理。 果然,听见宁小药喊楼子规要杀她,太师几乎是小跑着到了观刑台的边缘,盯着宁小药仔细看了一眼,随即就大惊失色,像是支撑不住一般,双膝一弯就跪倒在了观刑台上大喊道:“圣上,是圣上,救,救驾,快点救驾!” 方堂等人绝望了,他们还是上当了。 宁小药喊:“太师!” 太师说:“圣上莫怕,臣在这里!” 宁小药喊:“太师你要救我!” 太师说:“圣上莫怕,臣一定救圣上!” 宁小药心里有小人竖手指弄了个V字,这下行了,这老头认她是皇帝就行,她果然是个聪明的人。 第二更奉上。谢谢亲们的打赏,收藏还的留言,么么哒~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8章 圣上与督师 “啊!”方堂大喊了一声,抢过一个兵卒手里的刀就要拼命。 两队顶盔掼甲的御林军在将官的大声喝令下,冲开拥挤的人群往宁小药这里跑来。 刑场原本只是充斥着愤怒和血腥,这会儿突然之间加上了紧张,气氛一下子就压得很多人透不过气来。 “你!”被宁小药拉着手的将军怒到说不出话来,只想干脆将宁小药掐死。 按在喉咙上的手变得力道大了,不过宁小药不在乎,把这位将军一推,转身就飞快地跑到了刑台上。 这时方堂几个人已经将楼子规围在中间护着了,几个人一起怒视着宁小药,大有宁小药再往前走一步,他们就跟宁小药拼命的架式。 有上百的弓箭手在刑台下站立,张弓搭箭对准了刑台上的将帅。 “这是我一个人的罪,”楼子规声音嘶哑地冲宁小药喊道:“与他人无关!” 宁小药却在这时抬头看天,有小雨点方才落到了她的脸上。 一场春雨不期而至了。 “下雨了!”头一回见到这么清澈干净的雨,宁小药很惊喜,看着楼子规笑了起来。 “圣上?!”对面的观刑台上传来了太师的喊声,看见宁小药自己跑上了刑台,还冲着楼子规笑着说话,太师知道事情不对了,只是谢太师不敢相信,他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外孙女儿敢违抗他的意愿。 “今天不杀人了,”宁小药很有气势地把手一挥,大声说道。 刑场上陷入了死寂之中,所有人都盯着刑台上的宁小药看,之前说楼子规与北胡王庭勾搭,私通卖国,这会儿又说不杀了?你耍人玩吗?! 宁小药往楼子规的跟前走,末世人不能惊动丧尸的习惯,让宁小药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方堂几个人跟大多数人一样,被宁小药弄晕了,在宁小药到了他们的跟前后,也没想起来要拦着宁小药。 宁小药在楼子规的面前站下来,弯下腰看楼子规身上的伤,小声说:“别怕。”手指动了动,感觉到有一股暖意从手心里升起,宁小药将手覆在了楼子规肩头的同时,松了一口气,穿过来后,不仅听说兽语的异能在,她医疗的异能也在。 楼子规跪在地上,所以他就只能仰头看宁小药,宁小药这时已经替楼子规止了血,抬眼看楼子规脸上的伤,然后,圣上和督师看了一个眼对眼。 这是楼督师第二次见到当今圣上,第一次见面,匆匆一瞥之后,他就被埋伏在大殿廊柱后的金甲武士按倒抓住,那时这位新君吓得大哭,让楼子规压根也没有机会看清这位的模样。这会儿宁小药就弯腰站在他的面前,长着一双跟谢后那双凤目一点也不搭边的,圆溜溜的杏仁眼,小鼻子小嘴,脸上的肉还微微地嘟着,像个还没长大的奶娃娃,又像个无害的小动物,这形象让楼子规一声昏君硬生生地憋在了喉咙里。 宁小药却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刚才在下面光看血腥了,她还真没仔细看这位督师的长相,这会儿有心思看了,宁小药才发现,这位楼督师竟然很年轻,明明一脸的血污,却还是看着挺俊,眉眼跟画笔画出来的一样。 天了噜。 宁小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太没天理了,她就没这么帅!(你是性别为女,好吧? “你救不了我,”楼子规渐渐平静下来,突然冲宁小药笑了一下,低声道:“你也不过是谢家父女手中的傀儡罢了。” 宁小药……,要不要这样伤她的自尊啊?! “不要管我了,”楼子规目光黑沉沉地看着宁小药,一字一句地道:“这座江山风雨飘摇,圣上您自己要小心。” 宁小药这会儿又有些懵了,这人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关心她呢? 第一更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9章 不放人,我就脱了 谢太师快步走上了刑台,喊了宁小药一声:“圣上?” 宁小药转身面对了谢太师,对于以后指定会弄死自己的人,宁小药不可能有什么好感,看了谢太师一眼,宁小药说:“太师,这场刑就到此为止吧。” 谢太师听了宁小药这话差点被气乐了,为将楼子规押上刑场,他费了多少心力?你说放就放了?“圣上,这是国事,”谢太师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很理所当然地道:“我知道这是国事,我这个皇帝还不能管国事了?” 谢太师被宁小药拿话这么一堵,忙就道:“圣上恕罪,臣说错了话。” “没关系,”宁小药很大方,道:“谁让你是我的外公呢,你骂我一顿都可以。” “臣不敢,”谢太师只能再说一遍这句话。 “让人都回去吧,“宁小药说:“我要带督师走。” “圣上!”太师加重了语气喊了宁小药一句。 这要是真的宁玉,会知道这是外祖父发怒的前兆,可是宁小药不可能知道,知道了这位也不可能怕就是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宁小药回头跟楼子规几个人说:“我去跟太师谈谈,少年,”宁小药拿手指一下方堂,“小心箭,把督师保护好。” 方堂横刀站在了楼子规的身前。 宁小药走到了太师的跟前。 谢太师不等宁小药说话,就道:“圣上您知道您这是在做什么吗?!” 宁小药说:“知道,督师是冤枉的。” “你不要听信方堂那几个武夫的话!”谢太师急道。 “证据呢?”宁小药问。 太师说:“有这罪人与北胡王庭来往的书信。” “哦,”宁小药说:“从哪里得到的?” 谢太师说:“自是从北胡王庭那里得到。” “那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北胡人的挑拨离间呢?”宁小药说:“模仿个笔迹能有多难?就为了几封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信,你就煽动人民群众在这里吃人肉了?” 谢太师……,这外孙女儿前面的话还像个样子,后面的那是人话吗? “你到底放不放人?”宁小药问。 谢太师说:“臣若是不放呢?” 宁小药看看刑台下的人山人海,耸耸肩膀,说了句:“那我就脱衣服好了。” 谢太师往后连退数步,见了鬼一样地瞪着宁小药。 宁小药说:“我数一二三,你给我个准话。”这人逼她放大招,那她就放好了,脱个衣服怕什么?末世里,男女看对眼,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滚床单呢,再说了,让人知道她是个女的,根本也不用脱光。 “你……” “一。” “你不能……” “二。” “圣上啊!” “三。” “圣上!”太师大喊。 宁小药解扣子。 谢太师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宁玉逼得束手无策,骑虎难下。要是让人知道宁玉是女儿身,那他们谢家与太后的欺君大罪就会天下人人皆知,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你也会死!”谢太师提醒宁小药。 宁小药继续解扣子,她都死过一回了,还怕死第二回吗? 人们看着宁小药解扣子,不明白圣上这是要干什么?再聪明的人也想不出来。 “好,”谢太师眼见着宁小药把扣子都解完了,又去解腰带了,咬牙说了一句。 宁小药停了手,斜眼看着谢太师,问了句:“不骗我?” 谢太师没说话,从谢太师身后突然就走出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径直就站在了宁小药的身后。 “将圣上护送回宫,”谢太师道。 摔! 宁小药就知道,这老头儿是不好货!伸手一扯,宁小药的外衣就成了两半,掉刑台上了。 “等一下,”谢太师见宁小药又扯内衫了,忙就喝令两个侍卫道。 “放人,”宁小药说:“不放我就脱了啊!” 第二更奉上。谢谢亲耐们的支持,么么哒~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0章 对待敌人要冷酷无情 谢太师一挥手,两个侍卫离开了宁小药的身后,宁小药放得大招不上台面,可是对太师就是管用,偷龙转凤,让一个女人坐上了皇位,这样的罪名,谢氏一族担不起,不用天下人来喊打喊杀了,光皇室的那些王爷们,一人一口就可以将谢氏一族吃得骨渣都不剩。 宁小药不放心谢太师的人品,说了句:“别再骗我哈,不然我接着脱。” “你,”谢太师真心想问这人一句,你还要不要脸?!有大姑娘当街脱衣服的吗?! 宁小药指指刑台下的人群,跟谢太师说:“你行动吧。” “圣上有旨,”谢太师不得不面向了众人,道:“将楼子规押回大理……” “将楼子规押回宫,”宁小药打断了谢太师的话,对古文再不了解,宁小药也明白帝宫不可能会叫大理宫的,好容易把人救下了,不把楼督师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宁小药怎么能放心? “帝宫中怎么可以关押外男?”谢太师阴沉着脸问宁小药。 “不行我就脱,”宁小药还是这句话。 谢太师在这一刻简直是气急败坏,以为自己养了一只听话的兔子,没想到这只兔子竟然吃人!体会一下谢太师这会儿的心情吧…… “你怎么还拿箭对着我?”宁小药指着台下的一个弓箭手问。 弓箭手一哆嗦,手一松,弓和箭一起掉在了地上,直接给宁小药跪下了。他这一跪,让在场的人想起来了,站在刑台上的人是当今天子,回过神来的人们呼啦一下,一起跪在了地上,冲宁小药山呼吾皇万岁。 宁小药不习惯这种场面,往旁边走了一步,却发现她站这个台子上,往哪里站都躲不开这些人的大礼,只得又站住了,扭头跟方堂几个说:“带上督师我们回家,不是,回宫。” 方堂几个人呆愣愣地站着,对宁小药的话没反应,剧情反转地太快,将军们接受不能。 宁小药只得自己跑回到了楼子规的面前,楼子规木着脸,目光还是黑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宁小药看看楼督师的伤,嗯,看着还是浑身是血的样子,可经过她的治疗后,血已经止住了。 楼子规这会儿说不出来自己是个什么感受,从人间到地狱,再从地狱被人拉回人间,所有的变幻,喜怒哀乐都身不由己,不给他一点时间来准备,也不给他一点时间来接受。等楼督师发觉自己双脚离地,再扭头看时,他才意识到,他竟然被小皇帝横抱在了怀里。 方堂几个人嘴角一抽,没想到督师还有被人这么抱着的一天,也没想到圣上看着跟只细竹竿似的,力气竟然很大。 “你,”楼子规从小到大就没被人像抱女人一样抱过,当下就涨红了脸想从宁小药的怀里挣下来,只是他这会儿全身无力,没法挣脱。 宁小药哪能了解楼督师这会儿的别扭心情?把人公主抱着,宁小药跑下了刑台,左右看了看,看中了一辆停在刑场附近的马车,跟方堂说:“那车不错,我们先征用了。” 方堂看一眼被宁小药看中的马车,嘴角又是一抽,这是太师的车驾,圣上不但从太师的手里抢了人,还要抢太师的车?等等,方堂随即就想,这想法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那是太师的车驾,”有将军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一听,这就更好了,她这下子连租车的钱都省了,对待敌人就要如严冬般冷酷无情,宁小药不但不想给车钱,还打算把这辆看起来又大又高,马也壮的马车占为己有! 第一更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1章 太师说,刀上有毒 太师的马车从街前飞驰而过,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驾里,谢太后手撩着车窗的珠帘,看着这辆马车从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眼中的怒气一盛,手一松,珠帘失去支撑,猛地垂下,发出“哗啦啦”的碰撞声。 不多时,从刑场散开的人群,三三两两地从车前走过,嘴中议论的都是圣上突然出现,将卖国罪人楼子规带走的事。至于这是楼子规叛国之事还有内情要审问,还是圣上要救楼子规,事有隐情,人们在大街上就争了个面红耳赤,但到了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不多时,人群散去,谢太师站在了车驾外,低声道:“娘娘。” 车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宫嬷嬷踩着踏板下车,躬身请太师上车。 谢太师人刚进车厢,就听自己的长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太师看一眼太后,太后娘娘这会儿一脸的怒容。 “宁玉她怎么,怎么敢……”谢太后猛地将手一握,不让自己失态。 谢太师道:“娘娘息怒。” “她知不知道楼子规活着就一定会为太子报仇?”谢太后道:“她之前见过楼子规?” “这不可能,”太师摇头,果断否认道,宁玉在太师府过的是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除了一个奶娘,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怎么可能见过楼子规? 谢太后闷坐半晌,突然就道:“父亲在刑场为何要认她?” 谢太师明白长女的意思,他只要那时不认宁玉,那宁玉也就不可能救走楼子规。 “你不认她,我们换一个人当宁玉,也不是不可以!”谢太后压低了声音道,她坐在车厢的阴影里,整个人就陷在一片黑暗中。 “娘娘,她是你的亲生女儿,”谢太师提醒了太后一句。 “不听话的女儿,我要她何用?”谢太后反问自己的父亲道。 谢太师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谢太后道:“娘娘,事已至此,再怨也无用了。不过,”谢太师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道:“不过楼子规活不了。” 谢太后的目光一跳。 一只皮包骨的小花猫这时从街对面跑来,拱着身子趴在了马车下。 谢太师说:“刽子手行刑的刀上有毒,这毒可以让楼子规剧痛之下不死,不过三日之后,这毒一定会要了楼子规的命。” 谢太后听太师还有这个安排,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就又变脸道:“父亲为何早不说?”在权这上面,太后娘娘可不准备跟自己的父亲分享。 谢太师一笑,道:“他毕竟是乌霜铁骑的主帅,安远六州的督师,臣是想着,万一那帮武夫来劫沙场,臣就是拦不住,刀上有毒,也可以确保楼子规必死无疑。此事事关重大,宫中的御林军中也有楼家的旧部,臣事先不说,只是不想消息败露罢了。再说毒杀,总归不是能上台面的事。” 谢太后冷道:“宫中这些楼家的旧部,还要留到什么时候?” 太师说:“娘娘莫急,楼子规一死,楼家只剩下一个病孩子,何足为惧?这些群龙无首的旧部,慢慢收拾就是。哪怕圣上非要为楼子规翻案,一个死人,是功臣还是罪臣,又有什么分别?” 谢太后脸上的神情回转过来,显然是把太师的话听进去了。 “圣上的心思,还望娘娘去打探一下,”比起一定会死的楼子规,谢太师这会儿更关心宁小药的事,小声跟太后道:“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挑唆了什么?她怎么会知道楼子规的事?是方堂?” 太后摇头,“方堂的话没说完,圣上就晕倒了,不可能是方堂说的。” “那是在圣上身边伺候的人?” “这些人全是哀家安排的,不可能出问题。” “那这是?”太师发愁了。 谢太后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道:“这个人一定要找出来!” (是三只肥猫告得秘,说了你俩信吗?) 第二更奉上~(以后,还是凌晨就把更新章节发了,香网这里是人工审核,这样可能编编们一上班,就能很快给我审核了,哈哈哈,小果子很机智吧~)嗷嗷嗷,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2章 躺龙床上的楼督师 马车到了帝宫大门前,被守门的御林军拦了下来,只是看见把头从车窗里伸出来的宁小药后,今天当值的御林军将军马上就放行了,没道理拦着皇帝不让回家的。 “我们要把督师送去哪里?”方堂一路上就抱着楼子规,这会儿进宫了,小方将军终于忍不住问了,他家督师一个外男,能在帝宫找到什么地方住? 宁小药默了一下,说实话,她今天才穿来,就知道了一点剧情,对她现在的这个家,她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我们能带督师回乌夜关去吗?”一个将军问宁小药,京师这个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督师这样怎么远行?”马上就有将军反驳这位道。 将军们低头看看这会儿身上的血都结了块的楼子规,齐齐的噤声了,督师伤成这样,怎么可能马上走远路? 宁小药看方堂几个人商量不出个结果来,把手一挥,说:“就跟我住一起吧,我那里房间很多。”她住的地方,别说一个楼督师了,就是再住三十个楼督师,都能住的下啊。 宁堂几个人……,皇帝的寝宫能不大吗?总觉得圣上说话有哪里不对。 寝宫很快就到了,还是宁小药手快,又把楼子规公主抱了,跳下马车,直接就往自己刚才呆着的宫室里走,木有办法,她就认得那间屋。(o(╯□╰)o) 雍宁皇帝的寝宫名为帝华宫,宁小药翻墙跑了后,帝华宫中的宫人太监又被盛怒之下的谢太后抓了不少,现在整个帝华宫中人人自危,看见宁小药抱着一个裹着厚袍的人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武夫,帝华宫的太监宫人们就感觉一阵绝望,圣上带这些人进帝华宫,他们要怎么跟太后娘娘交待? 宁小药一脚踹开房门,进了屋,想也不想就把楼子规往床榻上一放。 将军们被宁小药弄得都意识不到他们这是身在帝宫里了,有将军扎着手问宁小药:“要,要请个大夫来吗?” 方堂喊:“不是有太医吗?” 小方将军这一喊太医,把将军们喊醒了,亲娘老子,这是在帝宫里啊!他们这是,看看自己身在的这间宫室,金碧辉煌,连房梁上都雕着五爪金龙,再看看自家督师,这张床……,将军们齐齐得虎驱一震,这是龙床啊! “出去,”楼子规这时开口跟自己的部下们道,声音发着颤,显然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督师?”将军们被楼子规弄懵了,现在是让他们出去的时候吗?! “这是帝华宫,”楼子规想坐起身,试了几下没能坐起身来,只得躺在龙床上跟自己的这几个部下道:“是你们随便能进的地方?给我出去!” “喂喂,”宁小药这会儿有些不高兴了,她还没见过对救命恩人这么凶的人,“你这么凶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出去!”楼子规用尽全力吼了一声,盯了一眼方堂腰间佩着的刀。 将军们能明白楼子规的意思了,这会儿他们腰间都带着刀剑,这要是日后被人翻出来,这就是又一条死罪。 将军们看看宁小药的小身板,觉得圣上不会想弄死他们的督师的,就是想弄死,就这小身板,督师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以撑到他们冲进来救,所以将军们冲宁小药躬身行了一礼后,乖乖地退出了宫室。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鄙视了的宁小药看着将军们出屋后,扭头又盯着楼子规看,这人能活命了,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呢? 楼子规也看着宁小药,等半天没等到这位圣上说话,楼督师便道:“我与太子殿下有同窗之谊,视他为兄长。” 宁小药……,这位跟谁交朋友,跟谁感情好,跟她有毛的关系? 第一更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3章 圣上这是要疯! 楼子规见把自己和太子殿下的关系说明了后,当今圣上还是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一副啥也不明白的模样,楼督师只得又问了宁小药一句:“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是被冤枉的吗?”宁小药很奇怪,无罪的人她怎么能不救呢? 楼子规冷道:“圣上就不怕我为太子殿下报仇?” 宁小药拍自己被布条勒得平平的小胸脯,说:“不怕,我们一起努力好了。”他们联手对付太师和太后啊! 楼子规一向灵光的脑子被宁小药弄得有点懵,害死太子的人是谢文远和谢太后父女,可最大的受益者,罪魁祸首难道不就是宁玉吗?这人要跟他一起努力弄死他自己? “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宁小药将手放在了楼子规的额头上,小声道:“所以我会帮你的,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休息,万事有我呢。” 一股暖意如同溪流一般,跟着楼子规的血液流遍全身,明明是满心的狐疑和戒备,但楼督师就在将他包裹住了的温暖中,沉沉地睡去了。 宁小药把覆在楼子规伤口上的血块扣了一块下来,看了看血块下伤口,伤口处的血止住了,但伤口没有要愈合的迹象,外翻的伤口里,白骨森森。宁小药叹了口气,异能虽然有,但不再像末世时那么强大了,她已经尽力了,也只能是替楼督师把血止住。 “圣上,”方堂的声音从门外传了来,说:“太后娘娘请圣上去太后殿。” 宁小药想都没想,就说了句:“不去。”她跟那位就没啥人生可谈,要见什么面? 方堂看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后殿总管徐太监,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感觉很尴尬。 徐太监看看关着的殿门,想了想,躬着身冲门里说:“圣上,太后娘娘说想您了。” “我不想她,”宁小药的回答简单又明了,这会儿她那个便宜弟弟还吃奶呢,宁小药一点都不担心,那对父女会在这个时候想办法弄死她。 殿门外的人们被宁小药这一句话弄得都陷入了沉默中,圣上这不像是在跟太后娘娘闹脾气,这怎么看也是要翻脸的架式啊! 就在门里门外都一片寂静的时候,一个帝华宫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来,被庭院里这种落针可闻的静吓得一哆嗦,都没敢上台阶到走廊里来,站在了院中,冲门里禀报道:“奴才启禀圣上,太师大人求见。” 宁小药一听这位也来了,马上就说:“赶紧让他回家。” 小太监声音哆嗦地道:“圣上,太师大人已经入宫,现在在太后殿。” 宁小药糟心无比地坐在床榻前的凳上子,这父女俩是要合伙对付她了? “圣上?”徐太监又冲关着的门里喊了一声。 对宫斗这技能不掌握,这要肿么办?宁小药在寝宫里团团转,她是去战斗呢,还是干脆带着督师跑路呢? 方堂几个人门神一样地站在门前,看着气势不弱,只是心都揪着,万一里面那位圣上撑不住,向太后和太师低头了,那督师不是又危险了? 门“哗啦”一声响,宁小药打开了门,从房里走了出来。认真思考之后,宁小药想明白了,她对这个世界不了解,所以跑路不是个好办法,她得去战斗! “那什么,你们守在这里,有人要想进房间,你们就砍了他!”宁小药很是凶狠地跟方堂几个人说:“出了人命,我给你们担着。” 庭院里因为宁小药的话,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中,人们都感觉,这事看来得闹大,圣上这是要疯! 第二更奉上~谢谢亲耐的们打赏,都么么哒一下╭(╯3╰)╮。看见章节以后,最下面有个推荐,收藏啥的,亲耐的们动动小手指点一下下啦,谢谢亲们~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4章 太子不死,圣上就不 “圣上日后出宫,要记得带上侍卫,不然哀家不放心,”太后殿里,谢太后见到宁小药,抬手拿手帕给宁小药擦了擦额角边沾上的灰,轻声跟宁小药道。 拿出了砍丧尸的劲头,准备来战斗的宁小药被太后娘娘这会儿的温柔,细声叮咛弄晕了,这剧情不对了哎,这女人吃错药了吗? 谢太师坐在太后的左下首处,看着宁小药的目光里也透着慈祥,无奈,想说重话又舍不得,等等等等,种种表达疼爱的情绪,把宁小药全身的毛都看得炸了起来,这位也吃错药了吗? “圣上啊,”谢太后拉住了宁小药的手, “啊?”宁小药懵圈中。 “你为何要救楼子规那个卖国之人?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话?”谢太后抬头看着宁小药问。 宁小药一激灵,怪不得这人要对自己温柔呢,敢情是来套自己的话来了。 见宁小药不说话,谢太后轻轻拍了拍宁小药的手背,道:“楼子规是前太子的好友,圣上知道这事吗?” 宁小药“嗯”了一声,这事楼督师刚跟她说过,这事儿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谢太后看自己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个女儿还是一脸不明白的神情,太后看了谢太师一眼,怎么把人养得这么蠢?! 谢太师掩嘴咳了一声,跟宁小药道:“圣上,先不说楼子规该不该杀,臣只想让圣上明白一件事,太子不死,圣上就不能成皇。” 宁小药……,她不想当皇帝! 谢太师接着道:“楼子规要为太子报仇,圣上自己想一想,他最大的仇人是谁?” 宁小药的三观和思维方式可能跟这个世界的人类格格不入,但她绝对不是傻子,把太子不死,圣上就不能成皇的话想了三遍后,宁小药突然就发现了一个让她没蛋也疼的事实,跟前这对无良父女是打着让她成皇的口号,杀了太子殿下的,所以呢?所以她是楼督师的第一复仇对象! “圣上,”谢太后说:“楼子规若是重返军中,他一定会打着为太子报仇的旗号,举兵造反的,到那时候,圣上您要如何是好?” 哗啦啦…… 宁小药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太师和太后想把她养肥了后杀,楼督师是一有自由后,就要想办法弄死她吗?她是不是只剩下,孤身一人亡命天涯这一条路可走了? “那个告诉圣上楼子规之事的人是谁?”谢太后又问。 宁小药耷拉着脑袋,这会儿她什么战斗的心思都没有了,跟太后娘娘说了一声实话:“听猫说的。” 谢太后… 谢太师…… 看来圣上这是要跟他们顽抗到底了啊! 后面太师和太后父女二人又跟自己说了什么,宁小药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袋都在刷屏三个字,肿么办! 把跟楼子规的恩怨,掰开了,揉碎了,跟宁小药说,却始终从宁小药这儿得不到回应,最后太师和太后都不想跟宁小药说话了。 “圣上去吧,”谢太后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又拍了拍宁小药的手背。 宁小药垂头丧气地往宫室外走,她需要找个地方静静,想想自己以后的人生了。 谢太后等宁小药走了后,比牡丹还要娇艳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太后娘娘低声跟太师道:“依父亲看,圣上这是怎么了?” 谢太师坐在坐椅上,半闭了眼半天没说话,最后睁眼跟谢太后道:“圣上这是不甘心?” “什么?”谢太后被太师这句惊了一下。 “宁玉不甘心做个傀儡,”谢太师这会儿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了,把声音又压低了些,说道:“她想拉拢楼子规,为己所用?” “这怎么可能?”谢太后的声音突然就一高。 谢太师想着宁小药在刑场时,最先跟他的对话, 现在细想想,这小皇帝是在跟他确认身份,若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在之后被小皇帝压制,束手无策。这个宁玉,谢太师目光发冷地想着,他看错了这个外孙女儿? 第一更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5章 小花猫说,督师没救 感觉人生艰难的宁小药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太后殿,漫无目的地走在帝宫里,看着身遭的绿树红花,碧水池塘,飞鸟虫鱼,宁小药的心情渐渐地又变得好了起来,这样的世界,生在末世,长在末世的宁小药何曾见过?人生再艰难,能比时刻会被丧尸啃来的艰难?宁小药突然之间就又雄心万丈了,丧尸她都不怕,她还怕正常的,还是没进化的人类吗?鬼扯! 心情一好,宁小药走路的速度就快了起来,跟着宁小药的宫人太监们先是发现他们跟不上圣上的脚步了,最后已经跑起来的大家伙儿发现,圣上就这么迈着步子,散步一般地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众人无语凝噎,跟丢了圣上,他们要怎么跟太后娘娘交待?还有,是谁跟他们说,圣上只读过书,没习过武的?! 宁小药很欢快地蹦哒在大花园一样的帝宫里,从一起杀丧尸,唱到我杀丧尸我光荣,眼前又是一片小树林,四月里的树正是生机盎然的时候,宁小药一眼望过去,满目的苍翠。 哈!宁小药把手里的青草一扔,撒欢似的跑进了小树林,多美好的世界! 与此同时,四只猫正在林中的一棵大榆树上开会。 “喵,”身上没几两肉的小花猫讨好地舔舔黑老大的爪子,说:“老大,督师没救了。” 黑老大一爪子把小花猫挠了一个跟头,叫道:“怎么回事?那傻妞不是把督师救回来了吗?!” 又被说成是傻妞的宁小药僵立在了林中,是啊,督师不是被她救回来了吗?! 小花猫在树顶上打了一个滚,坐直了身体,把自己跑马车肚底下,偷听到的太师和太后父女俩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跟黑老大复述了一遍。 树上的三只肥猫和地上的人都傻眼了。 不久之后,小树林里响起了黑老大凄厉地叫声:“喵嘎,该死的人类!” “我去!”宁小药一跺脚,转身就往林外疯跑,在刽子手的刀上下毒?那个该死的老头子啊! 树上的四只猫听到宁小药喊了,才发现林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类,再一看,这个正往林外疯跑的人正是宁玉傻妞。 “跟上去,”黑老大飞快地在树枝间跳跃,下了地后,带着自己的小弟们,也往树林外疯跑起来。 进化人种疯跑起来,那真能就跟一阵风似的,宁小药一口气冲回帝华宫,这个时候跟她去太后殿的人们还在满帝宫的找圣上呢。留守在帝华宫的宫人太监们,就感觉有风从自己的面前吹过,都没看清宁小药的人影。 方堂几个人守在床榻前急得团团转,他们不会医,也找不着大夫来给楼子规看伤。听见房门被人踹开了,几位将军忙回头看,发现门前空无一人,再扭头时,这才发现了站在了床榻前的宁小药。 楼子规这会儿昏沉沉地睡在床上,毕竟是受了重伤的人,体力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宁小药听着楼子规的呼吸和心跳声,这才松了一口气,艾玛,在她逛花园,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时,楼督师木有毒发身亡! 方堂小心翼翼地问宁小药:“圣上,您这是?” 宁小药弯腰,将手轻轻覆在了楼子规肩膀上的伤口处。 方堂还要提问,被身旁的将军拽了一下袖子,小方将军闭了嘴。 楼子规双肩的皮肤被划开掀起,又被人撕咬拉拽过,这会儿楼督师的肩头最多还剩下四分之一不到的皮肤,伤口深的地方,森森白骨就这么露着。宁小药眯缝着眼仔细看,没看出来有中毒的迹象,手在伤口上按得重了些,已经止住的血又被宁小药按得流了出来。 看见宁小药把手浸在了自家督师的血里,将军们这下子都忍不住了,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圣上!” 宁小药说:“有这工夫,你们不如去拿热水,再给我拿点纱布来了。”有她在,药是用不上了,可是到了现在楼督师身上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看来包扎一下是必须的了。 “去,去哪里拿?”方堂结巴着问宁小药,这是在帝宫,能由着他们乱跑吗? 血液里没有毒素,宁小药长吁了一口气,看来她在刑场给楼督师治疗的时候,就把太师那老头儿下的毒给解了,给异能点个赞! “圣上?”方堂喊。 “不知道啊,”宁小药冲方堂耸耸肩膀,说了句:“我对这里也不熟噻。”她今天才穿过来,刚才逛了半天,她也没发现能烧热水的厨房在哪里。 第二更奉上~,谢谢亲耐的们支持~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6章 皇后娘娘求见 今天是圣上登基的第二天,将军们觉得宁小药不熟悉帝宫情有可原。 宁小药给将军们出主意:“出去找个人问问呗,你们都是会武的汉子,遇上不帮忙,装高傲的,就揍,揍到那人学会平易近人好了。” “这是圣旨吗?”几个将军里有精明的,恭声问宁小药道。 “嗯?”宁小药想了想,点头说:“是,是圣旨。”如果圣旨好使,那她的话就是圣旨好了。 将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跪下给宁小药行礼。宁小药刚才进来的太突然,他们都没来及给宁小药行君臣之礼,还有,他们想谢谢宁小药。 宁小药往旁边一跳,把手摆得飞快,连声说:“不,不用跪了,快去找热水,还有医用纱布,救督师要紧哦。” 方堂从地上起身问:“圣上,医用纱布是什么?” 宁小药默了一下,说:“就是干净的,没用过的纱布。” 这下子将军们明白了, 又都冲宁小药躬身说了一句臣领旨,将军们出去找太医,要热水去了。 宁小药看着将军们走出了房间,扭头又看楼子规。楼督师闭着的眼,眼皮微微发颤,也不知道是醒了在装睡,还是在昏睡中依然能感觉疼痛的表现。宁小药坐在了床榻边上,附身靠近楼子规,将手又一次轻轻覆在了楼子规肩头的伤口上。 手间有淡绿的光芒闪烁,这一次用尽全力催动异能后,宁小药的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但楼子规露着森森白骨的伤口,开始长出新肉,一点点地将白骨覆盖住。 半睡半醒中的楼子规闻到一股草木的清香,比花香淡,若有若无,闻着这清香,楼督师紧锁着的眉头一点点地舒展开来,随着疼痛的消褪,他似乎又被半个时辰之前的那股温暖包裹住,楼子规再一次陷入了睡梦之中。 宁小药拿开了手,这一回为楼子规治伤,宁小药累出了一身的汗,几近虚脱地往楼子规的身边一倒,宁小药想,这身子也太弱了,以后得好好锻炼,好容易活到没有丧尸的世界了,她得把身体锻炼得棒棒的,活他个很多年才行。 “圣上,”门外传来了一个宫人的声音,怯生生的,好像要哭的样子。 宁小药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这会儿她不想说话。 “圣上?”门外的宫人又喊,这一回是真的哭了。 宁小药只得坐起了身来,问了句:“怎么了?”要还是太后娘娘召见,宁小药发誓,这一回她死都不会去的! 门外的宫人听见宁小药应声了,忙就道:“启禀圣上,皇后娘娘求见。” 噗! 宁小药一口口水就喷了出来,她没听错吧?皇后?她还有皇后呢?! “圣上?”宫人在门外道:“圣上要见一见皇后娘娘吗?” 宁小药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这还真是演戏演全套,女扮男装骗皇位也就算了,连媳妇都有了,这是完全不能好的节奏了!话说,洞房的时候,宁玉和皇后这妹子是怎么过的?(你就不要操心这个问题了啊,你的问题是现在怎么办啊,啊喂啊!) “皇后娘娘来给圣上请安,”门外的宫人又道。 这一回不见,下一回不见,自己能永远不见皇后吗?答案自然是不能,所以宁小药糟心无比地冲门外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宫人应了一声奴婢遵旨,就要走。 “别带到这里来,”宁小药扭头看看在床榻上熟睡的楼子规,又跟门外的宫人道:“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带皇,皇后过去。” 宫人领了命,脚步匆匆地走了。 第一更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7章 甜汤里的秘密 宁小药让宫人找个安静的地方,这宫人掂量一下周氏皇后的贴身嬷嬷塞给自己的荷包,匆匆看一眼周氏皇后带来的食盒,喊人来试了毒后,便将周皇后领进了圣上寝室旁的偏殿。这间偏殿里也放着床榻,分内殿外殿,现在宫里是个人都知道,周氏皇后不讨圣上的喜欢,这一回能不能讨得圣上的欢心,就看皇后娘娘自己的本事了。至于安静,宫里哪个地方不安静?谁敢在帝宫里大喊大叫啊? 宁小药走进偏殿的时候,听见猫叫,目光往窗外一瞥,黑老大带着它的小弟们蹲在窗外的花台上,一旁的梧桐树上有一个喜鹊窝,两只花鹊蹲窝里,也往窗里看呢。宁小药抚了一下额,人类在这些小动物的面前到底还有没有隐私可言? “臣妾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氏皇后看见宁小药进殿就从坐椅上站起了身,跪在地上给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往旁边一站,没受周氏皇后的这个礼,打量周氏皇后一眼,这妹子最多十七,身材微胖,不过皮肤雪白,弯弯的眉毛配上一双丹凤眼,这是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妹子,“不用行礼,起来吧,”宁小药上前一步,伸手扶皇后。 宁小药的这个动作,让周氏皇后一愣,圣上不喜欢她,成亲之后不但从不碰她,连见都很少见她,周氏皇后想都不敢想,有一天圣上也会伸手扶她起身。 “怎么了?”宁小药看周氏皇后望着自己发呆,只得又问了一句。 周氏皇后将手放在了宁小药的手上,低低地说了句:“臣妾谢圣上。” 宁小药碰到周氏皇后的手了,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是一僵,事情不对了,事情又不对了,为什么皇后怀着娃呢?是谁?宁小药心里的小人在大喊,是哪个汉子碰了我的皇后啊啊啊啊啊啊啊…… “臣妾听说了刑场的事,”周氏皇后低着头,没看见宁小药神情呆滞的脸,声音很轻地跟宁小药说道。 宁小药:“呵呵。”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一道宫墙两个世界,怎么她感觉自己的这个帝宫就跟条小溪似的,跟外面那个世界消息互通得飞快,宫墙根本就不存在呢? “圣上出宫一趟,一定累了,”周氏皇后又说:“臣妾亲手为圣上做了人参百合甜汤,请圣上尝尝。” 宁小药看周氏皇后身后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一个食盒,她总算是看见吃的了! “圣上,”周氏皇后抬头看了宁小药一眼,重复一遍自己先前的话:“圣上出宫一趟,一定累了吧?” 是累,宁小药走到了茶几前,她出宫一趟,不光身累还心累。 窗外梧桐树上的花喜鹊见宁小药动手掀食盒的盖子了,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周氏皇后站在宁小药的身后,笑着说:“喜鹊叫了,会是什么好兆头来了?” “喳喳,那傻妞今天理皇后了,”窗外的喜鹊夫妇叫道:“装甜汤的一只碗里下了合欢散啊!喳喳,皇后娘娘今天一定要把这傻妞弄上床!” “拉倒吧,”黑老大仰头跟喜鹊夫妇说:“宁玉是个妞,弄上床了,她也是个妞,她要怎么让皇后怀娃娃?” “发现这个秘密,皇后可以威胁傻妞啊!”喜鹊夫人鄙视地冲黑老大扇了扇翅膀,“皇后跟徐将军是真心相爱的!” 黑老大也很鄙视地冲喜鹊夫人挥了挥爪子,说:“你说的好像太师和太后那对坏蛋不会杀了皇后一样!等着看吧,发现了傻妞的秘密,皇后一定会死滴,喵嘎!” “不会滴!”喜鹊夫人叫。 “会滴!”黑老大喊。 猫和喜鹊吵起来。 宁小药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所以皇后今天来找她,是要给她下药,然后跟她滚床单,以掩饰她跟那个徐将军的奸情,顺带着让她给徐将军的娃当爹吗?要不要这么无情无义地对待她啊!(TOT) 第二更奉上~,又是新的一年了,祝亲们在新的一年里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心想事成,最重要的我们大家都要平安~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8章 红碗和靛青碗 “圣上?”周氏皇后走到了宁小药的身旁。 宁小药对着一个孕妇没法挥拳头,在宁小药想来,皇后也是这一场阴谋的受害者,前辈子也不知道这妹子是个什么下场,反正要拿宁玉是女儿身的事威胁谢家那对父女,那皇后指定是活不成的。 周氏皇后微微低着头,用一种臣服的姿态跟宁小药说:“甜汤冷了就不好了,臣妾听说圣上喜欢吃这甜汤的。” 宁小药看着周氏皇后想,这要怎么办呢?直接赶人,还是拿什么话先把人忽悠走? 周氏皇后见宁小药又不说话了,紧张了起来,听说圣上与太后为了楼子规之事起了冲突,皇后就想着这也许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在气头上的圣上见到一向被太后不喜的自己,会不会为了跟太后置气,与自己多说几句话?只要她能跟圣上说上话,哄着圣上用几口甜汤,那她和孩子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只是这会儿沉默中的宁小药,让周氏皇后之前鼓起的勇气在一点点的减褪。 看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双肩微微朝里缩着的皇后,宁小药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周氏皇后明显因紧张而泛白的脸。 周氏皇后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想避开宁小药的手,毕竟她有爱着的人,她想对爱人忠诚,只是,周氏皇后最终站着没动,面前的这个人可以让她和她的孩子活命。 “回去吧,”宁小药违心地说:“我不喜欢吃甜汤。” 周氏皇后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周氏皇后的样子让宁小药感觉自己做了坏人,欺负了人,有些不忍心地把目光看向窗外,宁小药说:“现在我得处理督师的事,我以后再找你来说话。” 周氏皇后看一眼茶几上的食盒,她是个将门女,习过武,她倒是可以强逼着圣上喝下甜汤,可是之后她要怎么承受圣上的怒气?下药,脱衣自荐,跟武力强迫这完全是两码事。 “我喜欢吃肉,”宁小药很认真地跟周氏皇后说:“以后再送吃的,你做些红烧肉什么的来,那个顶饿。”甜汤能吃饱肚子吗?体谅一下活在末世能吃饱就是幸福的人吧! 周氏皇后不确定宁小药是不是在耍她,在太师府时,他们虽然不能出府,日子也过得孤寂,可没少过吃食,圣上饿过肚子吗? “去吧,”宁小药冲周氏皇后挥了挥手。 周氏皇后只得告退,临走时又看一眼茶几上的食盒,圣上不用,两碗甜汤的下场只能是被倒掉了。 宁小药看着周氏皇后走了出去,扭头就把食盒的盖子开了,里面的甜汤用夹棉的厚布包着,竟然还有热气。甜汤的汤汁看起来很像浓糖汁,里面有百合,红枣,还有不少被切成薄片的人参。 宁小药咽了口口水,这些东西,她只在食谱里看过图片,至于真的百合红枣人参,末世里连米和面都供应紧张,哪有这些东西给你吃? “那傻妞这是想吃?”窗外花台上的肥黄猫叫了起来。 长毛白猫说:“我知道哪个碗里有药,两个碗颜色不同。” 宁小药二话不说,把两碗甜汤拿出了食盒,放在茶几上。 “哪个碗里有药?”喜鹊先生问。 “左边的,喵,”长毛白猫叫道。 左边的,宁小药看看两只碗,一只红碗,一只靛青碗,再看碗里的甜汤,妈蛋,她饿了,有治疗异能的人百毒不侵,吃点春药也没什么。把靛青龙凤瓷碗放回了食盒,宁小药一手端红碗,一手拎食盒,边喝甜汤边往偏殿外走。 窗外猫和喜鹊们沉默了,喝了下了药的甜汤,这个明明被家人当成棋子,却还是觉得外祖父好,太后最好的傻妞,要找什么人解药性去?这事情好像要闹大…… 第一更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9章 圣上要吃饭…… 宁小药走出偏殿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这会儿天色已经近黄昏了,晚霞如同火焰一般,将半边天空都烧得通红。看一眼庭院里的杜鹃花,又嗅鼻子闻了闻茶穈花的香味,让自己的心情好了一点后,宁小药才走进了寝室里。 方堂几个人这会儿已经找了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太医来为楼子规看伤,床榻旁还摆着水桶和脸盆,桶里的水还是干净的,但脸盆里的水发红,显然将军们已经帮楼子规擦洗过一番了。 动作很迅速,宁小药在心里给将军们点了一个赞,走到了床榻前,伸头看看,问正给楼子规裹纱布的太医说:“督师的伤怎么样了?” 太医听见宁小药说话,不敢扭头看宁小药,更不敢跪下给宁小药行礼,他这会儿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刀呢! 方堂把手里的刀稍稍转了转,喝令太医道:“圣上问你话呢!” “回,回圣上的话,督师的伤看似重,但没有性命之忧,”年轻的太医回话道,他这会儿很想哭,长这么大,还没人拿刀架他脖子上过,同时太医心里也好奇,都说楼子规在刑场上挨了二三十刀,还被百姓们撕咬过,可这伤看着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重,这是楼督师天赋异禀,还是说刽子手和那些百姓都是楼子规的人? “那就没事了,”宁小药找了张空椅子坐下了,把食盒和手里的空碗往桌上一放,跟将军们说:“你们谁再去找找厨房?我们是不是弄点什么来填饱肚子?”甜汤很好吃,可不当饱啊! 将军们默了一下,有一个将军跟宁小药说:“圣上若是饿了,传膳就是,这宫里的人还敢不伺候圣上?”这位虽然没有亲政,可宫里的太监宫人们敢饿着圣上? “传膳是什么玩意儿?”宁小药问,她倒是听说末世之前,人们去饭馆吃饭可以点菜来着的,这个传膳跟点菜是一个意思吗? 将军们看着宁小药。 年轻的高太医也想看说话听着就蠢的圣上,只是他不敢扭脖子,因为他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 将军们用眼神交流想法。 圣上刚登基。 以前圣上是住太师府的。 圣上当皇帝才第二天。 他一定还不习惯当皇帝,没听他一直自称我吗? 是啊,圣上都不自称朕的。 …… 有将军冲宁小药行了一礼,然后说:“臣去为圣上传膳。” “好滴呀,”宁小药忙就点头。 其他的将军们……,要死,他们又忘了看见圣上要行礼了。 传膳,御膳房准备,再把食物送到帝华宫,这项服务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宁小药坐等吃饭,等了一会儿见饭没来,她也坐不住了,又起身走到了床榻前。 这时高太医已经替楼子规包扎好了伤口。 看一眼将楼督师肩头整个包裹住的白纱,宁小药跟高太医说:“这段时间你就住我这里吧,随时照顾督师,你看行不?” 高太医一口就答应了宁小药,先不说为人臣子不能违抗圣旨这规矩了,他不想出了帝华宫后,就又被太后娘娘抓到太后殿去啊!万一太后和太师让他对督师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是不相信楼督师会叛国,可他和他的一家老小斗不过谢氏父女的啊! “圣上,”高太医跟宁小药说:“臣,臣想下去给督师开药。” “那行,你去吧,”宁小药说:“他的伤我感觉没什么问题,你给他开点补身体的药吧。” “臣遵旨,”高太医一边应声,一边抬眼看方堂。 宁小药看看拿在方堂手里,架在高太医脖子上的刀,觉得这事自己不能当没看见,于是宁小药跟方堂说:“咱们对他友好点吧。” 方堂这才撤了刀,跟宁小药说:“圣上,臣押,臣陪这位高大人去开药。” “行,去吧,你们都去吧,我守着督师就行,”宁小药说:“那什么,都去洗洗手,一会儿咱们开饭。” 将军们这一回对宁小药很尊重了,冲宁小药行了礼后,押着高太医退了下去。 第二更奉上~,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哒~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0章 想太多是病,得治 殿里就剩宁小药和楼子规了,宁小药伸头看看楼子规,踌躇了一下,问这会儿睁着眼的楼子规说:“督师你伤口还疼吗?” 楼子规疲惫不堪地又闭上了眼睛,经过宁小药的治疗,高太医的上药包扎后,伤口的疼痛完全在楼子规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可楼子规还是觉得疼,这是一个人被人用刀鱼鳞寸剐,被狂热暴怒中的人们撕咬吞食之后的疼,惨烈的血色,噬骨的黑暗,愤怒,绝望,心死如灰之后的疼痛。 将盖在身上的锦被裹紧,脸埋进枕巾里,楼子规如同一头受伤的兽一般,独自舔舐伤口,想把这股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疼痛压回去,只是这疼痛还是一点点地将他包裹住,让他无路可逃。 宁小药抠两下自己的手掌心,问了句:“你这是疼得厉害?” 楼子规低声嘟囔了两声。 虽然楼督师说话的声音很轻,吐字还含糊不清,但凭宁小药进化过的耳朵,她还是听出来,楼督师在骂人,奸相,毒后,昏君。 宁小药苦着脸,继续抠手掌心,那对父女是奸相毒后,可她真不是昏君啊! “喵嘎,傻妞被骂昏君了!”窗外传来黑老大幸灾乐祸的声音。 宁小药跑到窗前,往窗外一看,好嘛,这一回不但是猫和喜鹊了,树上还多了十来只小麻雀,几只灰鸽子,花丛里还蹲着一只黄鼠狼,这是排排坐看大戏吗?宁小药“呯”的一下就把窗户关上了,她凭什么给这帮货看白戏? 楼子规这时在床榻上开口问道:“宁玉,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小药……,这位的性格是不是太彪悍了一点?骂她也就算了,还直呼她的姓名,她好歹是皇上吧?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人太彪悍难驯,不好管理,所以太后殿里的那两位一定要弄死他?(你能不能不要瞎想?o(╯□╰)o) “说话!”楼子规费劲地半抬了身,看向宁小药,他命都不要了,他还怕什么帝王?更何况这个帝王他不承认,皇位应是太子殿下的,这个人不过是个靠着母族杀兄篡位的小人! 宁小药看看楼子规这会儿干到起皮的嘴唇,跑到桌前,把剩下的一碗人参百合甜汤端到了楼子规的面前,声音里带着讨好地道:“先喝点甜汤,然后我们再说话。” 楼子规半躺半坐着,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宁小药。 楼督师冷漠且带着戾气的目光吓不到宁小药,再凶你能有丧尸凶?“嘴巴都起皮了,你就喝点吧,”宁小药直接把碗送到了楼子规的嘴边上,说:“尝尝吧,可好吃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楼子规不想信宁玉会为了救他,跟谢家父女反目成仇,先不说宁玉是谢太后的亲生子,就说宁玉的皇位,那就是靠着谢太后与谢家得到的,这人会为了身为太子党的自己,毁了自己最大的依靠?天下间就不可能有这么傻的人。 宁小药说:“我没想干什么,你是冤枉的,那我就得救你啊。” “呵,”楼子规冷笑。 宁小药说:“别呵呵,好好说话。” “你想我双手奉上兵权吗?”楼子规问宁小药。 “啥?”宁小药张了张嘴,她要兵权干什么?不用跟丧尸玩命了,她要兵权吃吗? “我被杀,军心会不稳,”楼子规看着宁小药冷声道:“所以谢文远做恶人,你做好人,谢文远将我送上刑场,你将我从刑场救下,你们反目成仇,哄我双手奉上乌霜铁骑,苦肉计?” 宁小药被楼督师说晕了,苦肉计都出来了,这人怎么这么能想呢?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是不是?”楼子规逼问宁小药,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第二个宁小药要救他的理由。 宁小药清了清嗓子,看着楼子规认真道:“那什么,想太多是病,得治!” 楼子规又是冷笑,他是有病,整个雍宁王朝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又怎么能不病? “喝吧,”宁小药举着汤碗,这里有人参,这可是补身体的好东西。 “拿走,”楼子规要不是肩头重伤,就抬手掀碗了。 见楼督师油盐不进,宁小药烦躁了,这人不但会幻想,还拒绝跟她沟通,这要肿么办?站着思考了一下,宁小药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这是毒药,你喝了吧,怕死,你就求我好了,”宁小药扬着下巴,用一种很欠揍的语调跟楼子规说。 楼子规看一眼碗里。 “怕了?”宁小药呵呵的笑。 楼子规长叹一声,张嘴喝汤,明知必死,他又怎么可能贪生? 第一更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1章 督师和昏君 转眼间,一碗人参百合甜汤就被楼子规喝了半碗下肚。 这下子宁小药满意了,飞快地伸手替楼子规把嘴唇一擦,说:“吃了东西,是不是舒服一点了?生病了,就要听话嘛,”说着话,宁小药一抬手,把剩下的半碗甜汤喝了。 “昏君,”知道自己被耍了的楼子规,很不畏死地又咬牙骂了宁小药一声, 宁小药面色讪讪地低头。 楼子规感觉有一股热气从下腹直冲胸膛,接紧着他就浑身燥热,身下那一处涨得发疼,“你给我吃了什么?!”楼子规一把就抓住了宁小药的手。 “啊?”宁小药被楼子规抓得手一松,空碗掉在了床榻上。 就这么两句对话的工夫,楼子规全身就跟着火一样,连双眼都被烧得通红。 宁小药傻眼了,这不应该吧?!等等,她怎么感觉身上好像着火了呢? 楼子规定过六门亲事,可先头三位出身世族大家的姑娘,不是病死,就是死于非命,被世族大家视为克妻之人后,楼家又先后为楼子规找了三户寻常人家的姑娘,不求家世,只求楼家四少能有个妻,结果这三个姑娘也没能等到穿上嫁衣的那一天,全都得病死了。第六个未婚妻死了后,除非是要卖女求荣的人家,再也没有人家愿意跟楼家结这个亲。就这样,楼家看不上心术不正的人家,良善人家又不敢嫁女,再加上之后父兄战死,楼家几位少夫人也相继过世,以至于楼子规到了今日还是孤家寡人,堂堂的安远督师甚至还没有尝过男女欢爱的滋味。 楼子规就感觉自己身处一团烈焰之中,被火活生生烧死,这滋味不比千刀万剐好受,燥热难耐之下,楼子规抬手抓挠自己的皮肤。 “别,”宁小药忙按住了楼子规的手,再怎么样也不能扒皮啊。 有血从楼子规的鼻腔中流出。 宁小药给自己治疗的同时,也忙着给楼子规解“毒”,结果“毒性”发作的太快,宁小药脚一软,就跌到了楼子规的身上。 淡绿色的光芒在手指间窜动,宁小药在做垂死挣扎。 又是那股草木的清香,楼子规抱住了宁小药,更确切的是,在楼督师的认知里,他抱住了这股能让他沉迷的味道,将身子一翻,楼督师就压在了宁小药的身上。 完蛋了…… 在理智消失的最后一刻,宁小药的脑子里出现三个大字。 龙榻上垂着的珠帘在半盏茶不到的时间里,从剧烈晃动重新又变成了静止不动。 宁小药听着楼子规粗重的喘息声,傻愣愣地,出于医生本能,跟楼子规说了句:“不要有心理负担,第一次人容易激动,有经验后时间就会长了。” 楼子规目光定定地看着宁小药,先前因药性而通红的眼睛,渐渐地恢复成了黑白分明的颜色,纾解之后慵懒的神情也变得惊怒交加起来。 宁小药抽了自己一耳光,现在是操心时间长短的时候吗?!末世人跟谁谁谁看对眼了,就能找个地方滚床单来一发,在死亡随时会降临的世界里活着,人们都是及时享乐主义者,在宁小药曾经十八岁的人生里,她没跟谁看对眼过,可要说节操,宁医官还真不曾拥过。宁小药不觉得滚床单有什么,横竖她瞧着楼子规也不讨厌,宁小药这会儿满脑袋想的都是,她要怎么跟楼子规解释她的性别问题呢?这人知道她性别为女后,会不会直接下手弄死她啊?! 楼子规的目光从宁小药的脸往下移,抬手就将宁小药的衣衫一扯,“咝啦”的衣衫破碎声中,楼督师的瞳仁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怎么会? 宁小药连滚带爬地要跑,无法愉快地玩耍了,她还是跑路吧! 楼子规伸手就把宁小药拽住了,“你,你是女人?!”没敢大声说话,楼子规压低了声音问宁小药。 宁小药瞥一眼楼子规还光着的身下。 楼子规也低头看了一眼,绣着龙凤的床单上落着点点血迹,楼督师铁青了脸,抬手甩被子就将宁小药裹上了。 宁小药指指楼子规的肩膀,说:“你的肩膀又流血了。”刚才那一发,时间不长,但战况剧烈,她到这会儿还没合上腿呢。 “闭嘴!”楼子规低声喝道。 “哦,”宁小药闭嘴。 楼子规躺着发呆,舒爽之后,他这会儿有些崩溃。 宁小药裹着被子下床,翻箱子找衣服穿。裤子脏了,上衣被扯了,连勒小胸脯的裹胸布都被床上那位撕成两半了,宁小药很庆幸,楼督师撕得只是衣服,没有要撕她这个人。 楼子规慢慢扭头看向了宁小药,这会儿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屋里没有点灯,宁小药站在一片黑暗中动作笨拙地穿衣服,悉悉索索的,让楼子规莫名地就感觉这人有些可怜。楼督师崩溃片刻之后,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有些秘密,只要让人抓住一根外露的线头,就可以抽丝拨茧,窥见这秘密的全部。 宁玉是谢太后请旨出宫省亲时,早产生于太师府,又被高僧断言与谢太后八字相克,被先皇放在太师府长大,成皇之前,从未踏足过帝宫一步的皇子。现在想来,当年的谢妃怀胎七月,想尽办法,不惜自伤身体也要出宫省亲,之后又早产,重病,高僧批命,这一切都只是谢氏父女变皇女为皇子的把戏罢了。 一个女人如何当皇帝?宁玉就算当得了一时,等宁心长大,宁玉这颗棋子没有了用处,谢氏父女还能留这个祸患活在世间吗? 楼子规紧锁着的眉头,他这会儿要是把宁玉就这么丢出去,就可以毁掉谢太后和谢氏家族,为太子殿下报仇,只是,楼子规看着黑暗中的单薄身影犹豫了。 宁小药穿好了衣服,都没敢回头看上楼子规一眼,嘟囔了一句:“我要出去静静。” “什么?”楼子规没听清宁小药在说什么。 宁小药几步就冲到窗前,推开窗就跳窗跑了。知道她性别为女后,楼督师一定会更加认为太子死得冤了,不想被打死,她就得跑啊! 眼见着宁小药兔子一样跳窗跑了的楼子规……,总有一种他才是吃亏那个的感觉。 “傻妞换了身衣服啊!”枝头的喜鹊太太看见宁小药后,就扑棱着翅膀大叫了起来。 “她身上有干过坏事的味道,”黑老大叫:“这傻妞欺负了我家督师!” 宁小药……,黑胖团子以为是自己狗吗?等等,不对,宁小药和蹲花台上的四只猫大眼瞪小眼,在偏殿的时候,这长毛猫说什么来着的?两只碗颜色不同,猫是只能分清黑白灰三色的色盲吧? “傻妞是要给督师做媳妇了吗?”枝头的一只小麻雀问。 黑老大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转身又跳窗回到了寝室里,在楼子规愕然的目光下,宁小药找到了滚到床肚子里,但没碎的汤碗,抱着碗就又冲到窗前,跳窗出去了。 四只猫还是蹲在花台上,只是之前是黑老大一只猫仇恨宁小药,这会儿是四只猫一起同仇敌忾地瞪着宁小药了。 “说,”宁小药把汤碗递到了长毛白猫的面前,“这碗是什么颜色?” 白猫咪毫不犹豫地说:“红。” 人艰不拆! 宁小药把靛青碗摔了,她竟然毁在一只色盲猫手上! 几只猫咪被宁小药摔碗的举动吓了一跳,一起往花丛里的钻,虽然看不上宁小药的智商,可猫咪们知道,人类是危险的。 宁小药耷拉着脑袋往庭院外走,她还是先去找点什么吃的把肚子填饱吧。 宁小药的身影消失在小动物们的眼前后,小花猫就问黑老大:“督师会娶傻妞吗?” “为什么督师要娶一个傻妞?喵嘎!”黑老大表示自己不服,自从五年前,楼督师在街上救了差点被马踩死的它后,黑老大就认为恩人督师是天下间最好最好的人,连工部尚书家里的母波斯猫娇娇都配不上督师,宁玉这个傻妞长得不如娇娇,没娇娇聪明,没娇娇能干,这傻妞就更配不上督师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黄鼠狼这时开口道:“你们都没有发现吗?” 黑老大说:“大仙,我们要发现什么?” 黄大仙眨了一下黄豆一样的眼睛,说:“傻妞能听懂我们说话,她刚才跟小白说话的。” 庭院里的小动物们Σ(△ °|︴,好像是这样! “圣上,”方堂拎着一个食盒站在寝室门外敲门。 龙榻上的楼子规大力地捏着自己的眉心。 连喊了几声圣上,都没得到宁小药回应的方堂又在门外喊:“督师?” 楼子规勉强拉被子盖住了自己,闻一闻床榻间的那股味道消散得差不多了,才应声道:“进来。” 方堂听不到寝室里的动静,都准备撞门了,听见楼子规说进来,忙就推门进了屋。 楼子规看一眼站在了龙榻前的方堂。 方堂拎着食盒,打量一下楼子规的脸色,说:“督师,圣上不在?” 楼子规说:“她跳窗走了。” 小方将军默,圣上为什么要跳窗? “什么事?”楼子规问。 方堂忙把食盒拎高给楼子规看,说:“督师,御膳房给你熬了粥,还特意炖了甜汤。” 楼子规捏眉心的手一抖,对甜汤,督师现在心理阴影面积很大! 第二更秦上~,从第21章开始每章3100+哦,谢谢亲们的支持,╭(╯3╰)╮。嗷嗷嗷,求收藏,求推荐,小果子各种求~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2章 来求救的海东青 宁小药是翻墙头出的帝华宫,站在高高的院墙外使劲嗅了嗅鼻子,她没闻到厨房的味道,不开心地踢一脚院墙,力气又用得大了点,整堵墙都颤了两颤,院头掉了不少沙石下来。宁小药吓了一跳,站着呆看,最后看见墙没倒,这才松了一口气,万一墙倒了,要她赔钱怎么办?(你能不能有点做皇帝的自觉?╮(╯﹏╰)╭) 摸摸自己的肚子,宁小药决定随便走走,这么大的一个帝宫,她总能找到吃的。 谢太师这时站在离帝华宫不远的甬道上,夜色中的帝华宫飞檐高翘,直上天际,琉璃瓦的屋脊层层叠叠,一路往北延伸,直至淹没在黑暗中,这座历代宁氏帝王的寝宫,不管主人是谁,永远都是高耸巍峨,气势迫人。 “太师,”一个帝华宫的总管太监匆匆跑到了谢太师的面前,矮着身子行礼,小声道:“奴才见过太师。” 谢太师道:“楼子规现在如何了?” 总管太监摇头道:“圣上将他安置在大殿寝室里,具体的情形,奴才不知道。” “乌霜铁骑的那几个也被圣上留在了帝华宫?”谢太师又问。 “是,”总管太监说:“那几位将军不让奴才们接近寝室,奴才见不到圣上,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圣上的旨意。哦,太师,那几位将军带了一位太医进了寝室,奴才听说那位太医给楼子规看了伤。” 谢太师能笃定楼子规三日之后必死,所以太医看诊什么的,他并不在意,跟总管太监道:“他们要药,你就给,要什么你都给,不要激怒圣上。” 总管太监忙躬身道:“是,奴才明白。” “三日之后大朝,也是圣上第一次上朝,”谢太师道:“我到时来迎圣上去前朝,你们也要做好准备。” “是,”总管太监领命。 又看一眼高高在上的帝华宫,谢太师心中冷笑,他看错了宁玉不假,可宁玉想靠着楼子规翻身,也未免太天真。三日之后,楼子规毒发身亡,他倒要看看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宁玉,会以何种面目坐在金銮殿上面对群臣,还有那些失了皇位的皇子藩王们。 谢太师被总管太监恭送着扬长而去,宁小药站在甬道旁的石墩后面抠手掌心,三日之后她还得上朝?这下又完蛋了,上朝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她什么都不明白啊! 总管太监在谢太师走远后,才直起了腰身,冲帝华宫的方向招一下手,几个候在不远处的小太监忙跑到了他的身边。 “不要去管大殿寝宫了,把人都撤走,”总管太监跟小太监们说:“那几个武夫要什么就给他们,好好准备圣上三日之后的大朝。” 小太监们齐声应是。 宁小药眯缝着眼看这总管太监,这位还派人监视她?有这位在,她还能不能愉快地生活了?抬眼看看自己面前立着的石墩,这其实是个放灯的灯台,只是因为先皇新丧,帝宫不点明灯,所以这会儿这灯台里没有摆放灯烛,看在宁小药的眼里就是个大石墩子。 总管太监说:“都回去吧,咱家去见太后。” 小太监们躬着身子请总管太监先走。 眼看着这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宁小药伸手就推跟前的石墩子。 石礅被宁小药推得拦腰断成两截,断掉的那截正好将总管太监砸在了地上。总管太监发出了一声惨叫,晕在了一堆石头下面,小太监们看傻了眼。 宁小药拍了拍手上的石灰,说:“他伤残了,你们把他带去太后殿养伤吧,呃,你们就在太后殿看护他,不用再回来了。” 小太监们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腰身挺得笔直,说:“干啥啊?你们还想揍我吗?” 宁小药一个没亲政的皇帝,在宫里说话远没有谢太后好使,可就是再不好使,小太监们也不敢对宁小药不敬。小太监们跪在地上给宁小药磕头,都不敢再去看总管太监一眼。 宁小药避开了小太监们的礼,低头看看石堆下面的总管太监,这位脑袋被砸破了,左腿断了,右手腕子也骨折了。宁小药挠了挠头,她力气用大了,把人砸得也太惨了。 干咳了一声,宁小药跟小太监们说:“不想揍我,你们就救人吧。” 小太监们从地上爬起身,跑到总管太监的跟前,扎着手看着压在碎石堆下的总管太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搬石头,”宁小药教小太监们道。 小太监们忙七手八脚地搬石头。 宁小药转身想走,又扭头问小太监们说:“能告诉我厨房在哪里吗?” 小太监们……,把御膳房叫成厨房,自打进宫以后,他们就没听过这么接地气的话了。 有小太监战兢兢地抬手给宁小药指路,其他的小太监搬石头也搬得战战兢,今天之前他们不怎么怕圣上,因为圣上刚入宫那会儿,拉着太后娘娘哭鼻子,看着比他们还胆小的样子,只是现在,呵呵,小太监们表示,看看他们总管的下场吧。 宁小药不可能明白小太监们的心思,跟指路的小太监道了声谢,脚步飞快就往御膳房去了。 “圣,圣上跟我道谢,”小太监被宁小药的一声谢惊得傻了半天,不敢相信地跟同伴们道。 其他的小太监们……,他们也不敢相信啊! 宁小药没走多远,一只还未成年的小海东青从天而降,落在了宁小药的脚下,宁小药要不是收脚及时,差点就把这只海东青给踩了。 “黑老大说你能听懂它们说话,”海东青,也就是猎鹰冲宁小药叫道:“那我说话,你能听懂吗?” 宁小药点点头,说:“你找我有事?” “那求求你救救我的主人吧!”小海东青努力地把头抬高看宁小药,说:“我可以给你抓很多很多的兔子。” 宁小药默了一下,她要兔子不会自己去逮吗?“你主人是谁?”宁小药蹲下身问海东青。 “我主人是龙禁卫的统领,他叫影风,”海东青说:“太后说先皇有遗旨,要我主人他们这些龙禁卫殉葬。” “啥?”宁小药说:“殉葬?” “就是要我主人死,”海东青叫。 “殉葬是啥我明白滴啊,”宁小药说:“先皇真有这样的遗言吗?” “假的!”小海东青激动了起来,叫声不但大还凄厉,“先皇明明说让我主人他们好好保护新皇的!我主人说,他们龙禁卫只忠诚于皇帝。” 那这龙禁卫,不就是死去的便宜老爹留给自己的卫队吗?宁小药惊道:“那太后凭什么杀他们?” “灰爷爷说,他们听见太师那老混蛋跟太后说,不能留着我主人他们,”小海东青愤怒道:“不能让帝宫里有只听命于圣上的人,嗷嗷嗷,我想吃了他们!”小海东青拼命扑棱着翅膀。 “冷静,冷静,”宁小药忙把这只小鹰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摸摸羽毛,安抚道:“你是鹰,不是狼,别学狼叫。” 小海东青的左腿少了一大块表皮,这是它挣脱绳锁时磨出来的伤口,宁小药的手指间绿光一闪,小海东青的这一处伤口就长好了。嗯,宁小药点了点头,看来她治这样的小伤没什么问题。 低头看看自己不再疼了的左腿,小海东青拿脑袋蹭蹭宁小药的脸,说:“圣上你救救我的主人吧,太后今天晚上就要杀他,你救了我主人,我不但给你抓很多很多的兔子,我还会去跟黑老大说,你配得上督师,黑老大要是还不同意你和督师在一起,我就啄它的屁股!” 宁小药一头的黑线,话说她跟不跟楼督师在一起,到底有那只黑胖团子什么事?有管闲事管到这种地步的猫吗?! “圣上,”海东青喊宁小药,一只鹰的目光应该是锐利凶狠的,只是这只小鹰这会儿的两只眼睛里汪着眼泪,一副宁小药不答应,它就要哭给宁小药看的架式。 “走,”宁小药站起了身,跟海东青说:“带路,我去救你的主人。”无辜的人要被害死了,她怎么能不去救人呢? 海东青顿时就高兴起来,从宁小药的怀里展翅飞起,一边给宁小药带路,一边说:“圣上你是好人!” 宁小药说:“嗯,我也觉得我是。对了,你刚才说灰爷爷,那是谁?” “灰爷爷是太后殿里的老耗子,帝宫里除了祖祠坛那里的龟爷爷,就属灰爷爷的年纪最大了,”海东青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一只鹰叫一只耗子爷爷?这不科学! 一只黑影嗖的一下从路旁的矮树丛里窜出来,停下了宁小药的脚下,叫了一声:“喵嘎。” “喵嘎你妹,”宁小药说:“我就是把督师给睡了,你咬我啊?” 黑老大冷眼看着宁小药,说:“傻妞你不要痴心妄想了,督师值得拥有更好的女人。” 这还能不能好了?宁小药想一脚踹死这只胖猫,“你懂个屁,”宁小药骂。 “我不跟你个傻妞一般见识,”黑老大冲宁小药龇了龇牙。 海东青站在了宁小药的肩膀上,冲黑老大叫:“滚开!我要去救主人!” 黑老大说:“太后手里有先皇遗旨,你们两个去要怎么救人?傻妞,你能不听你爹爹的话吗?” 宁小药说:“那不是假的吗?” 黑老大晃一下尾巴,说:“那你要怎么证明那是假的呢?” “遗旨是太后拿出来的,”叫大仙的黄鼠狼这时也跑出了矮树丛,看着宁小药说:“假造圣旨是死罪,圣上你是要太后死吗?” 更新奉上!(小果子把两章并一章发了,谢谢亲们的支持,么哒╭(╯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3章 奉旨殉葬的龙禁卫 “说遗诏是假的,我是不是就能弄死太后了?”宁小药的眼睛里燃起了两簇小火苗,这么简单她就能打倒自己这一生的仇人,然后在这个世界愉快地玩耍了? “你有证据吗?”黑老大还是抬头,斜着眼睛看宁小药,这傻妞怎么就搞不清楚状况呢? “遗诏上盖有御印哦,”黄大仙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说:“御印是啥玩意儿?” “玉玺,”黑老大说:“这玩意儿你知道不?” 这个宁小药还真知道,她听老人们说过,玉玺就是皇帝的印章,手里没有玉玺的皇帝那就名不正,言不顺,“玉玺在太后那里?”宁小药叫了,她这个皇帝当的还有尊严吗? “大朝的那天,谢太后那女人就要垂帘听政了,”黑老大又往宁小药的心口插刀,“你亲娘要成女皇帝了啊,喵嘎。” 垂帘听政是什么,宁小药不明白,不过女皇帝意味着什么,她这个异世外来人口懂,也就是说,她蹲墙根,谢太后坐龙椅了,怪不得这人最后能把当皇帝的闺女干掉呢! 一直旁听小伙伴和宁小药说话的海东青这下子急眼了,“圣上也救不了我主人吗?”小鹰哀鸣。 宁小药发誓,她真的看到有眼泪从小海东青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不怕,”宁小药把手一挥,她能从刑场上把楼督师救下来,那她就能救海东青的主人。 “你要怎么办?”黄大仙问。 宁小药抠抠手掌心,然后很光棍的说:“怕啥?太后不放人我就去死,我死了,她还当什么太后?呵呵。”她那便宜弟弟现在要是能当皇帝,那对父女能上赶着让她当皇帝吗?想到这一点,宁小药就有天下真理皆在我手的底气了。 “好,好无耻,”发现宁小药懂兽语都没被惊着的黄大仙,这一回终于被宁小药惊着了。 “哼哼,”宁小药哼哼两声,跟小海东青说:“带路,我们去救你主人。” 黑老大和黄大仙互看一眼,一起跟在了宁小药的身后跑,这事他们得跟去看看。 这个时候的大殿寝室里,楼子规十分勉强地靠坐在一张坐椅上,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浑身是血的年轻人,低声道:“你是影雨?” 方堂搬了张椅子来,两个扶着这年轻人的将军忙把人扶坐了下来。 “你来见圣上?”楼子规问。 年轻人看了楼子规一眼。 方堂说:“要不是我们,你就死在帝华宫外了,你以为这里是你能硬闯的地方?” 有将军掩嘴咳了一声,貌似白天的时候,这位也是硬闯进帝华宫的吧? 楼子规盯着年轻人血肉模糊的胸膛看了一眼,跟身旁的一位将军道:“去请高太医来。” 这将军应一声是,快步走了出去。 “你是龙禁卫的四大统领之一,”楼子规看着叫影雨的年轻人道:“为何现在成了阶下囚的模样?” “太后娘娘拿了先帝爷的遗诏出来,”影雨瘦削,显得有些过分秀气的脸上露出发了愤怒的神情,“说先帝爷让我们这一批龙禁卫殉葬。” “什么?”将军们齐声惊道。 楼子规轻轻摇了一下头,龙禁卫只忠于皇帝,要想彻底把宁玉变成一个傀儡,除去现在这批先皇留下的龙禁卫,之后安排自己的人充当皇帝的近身卫队,这无疑是谢氏父女求万无一失的做法。 方堂心有余悸地道:“方才我若不去太医院拿药,你要怎么进帝华宫?”他要不认识影雨,方堂想,他也不会出手救人。 “我,我要见圣上,”影雨低声道。 “圣上不在,”这个时候,楼子规不好再说宁小药翻窗跑了的话。 影雨顿时就绝望了,道:“圣上,圣上去了太后娘娘那里?” 楼子规说:“你们被关押在哪里?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圣上在哪里?”影雨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 “圣上不在帝华宫中,”方堂说:“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影雨绝望之下没有再说话了,新皇是他们龙禁卫最后的救命稻草,所以就算知道当今圣上是谢太后的亲生子,他们也要试一试,他们毕意是有用的奴才,圣上也许会看在他们有用的份上,出手救他们呢?可现在他要上哪里去找圣上?等他找到圣上后,他的兄弟们还在人世了吗? “督师?”就站在楼子规右手边的将军,弯腰小声问楼子规道。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太后派来,又想置督师于死地的人?”这时,在楼子规麾下,一向就以精明而著称的副将军宋谨看着影雨开口道:“你想我们督师违抗先帝爷的遗诏吗?” “我会龟息大法,”影雨忙就解释道:“慎刑司的人以为我死了,我是在运尸的路上逃脱的。” “你胸前的伤口是刑伤,”楼子规声音气力不足地说道:“若是我,我会在你的心口剌上一剑,等龙禁卫悉数死去之后,将你与你兄弟们的尸体一起运出, 早一刻晚一刻都要做的事,我为什么要重复做两次?” 影雨被楼子规说愣了,不是他足够幸运逃脱,而是有人故意放他走? 宋谨将头点了点,说:“督师说的是,放你走的人,知道你会来帝华宫求救,因为圣上是唯一能救你们的人,这个人还知道我家督师就在帝华宫中,你只需在帝华宫外高声叫嚷一声,我家督师与方堂都认识你,所以他们一定会出手救你。” “这个人是太后娘娘?”方堂握紧了拳头,一而再,再而三被人算计,没有几个人还能平心静气的。 “真的有先皇遗诏?”楼子规问影雨。 “没有,”影雨情绪失控之下大叫了起来:“先帝爷命我们好好效忠新皇,他这样吩咐我们,怎么还会下诏让我们殉葬?!” 宋谨走到了楼子规的身前,弯腰小声道:“太后娘娘既然说有遗诏,那就一定会有,况且如今圣上没有亲政,玉玺也一定在太后娘娘那里。督师,若是违抗先皇遗诏,这也是死罪啊。” 楼子规低声道:“就算我想救人,就我们这几个人,要如何从慎刑司将人救出?” 宋谨摇头叹息了一声,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如何救人? “这批龙禁卫是我父帅亲自教出来的,”楼子规的脸色出奇的苍白,真算起来,这批龙禁卫与他还有师兄弟的情分在。 宋谨忙冲楼子规摇头道:“督师,小不忍则乱大谋,圣上还没有亲政,他能救你一次,未必还能救你第二次。” 影雨听不清楼子规与宋谨在说什么,手撑着坐椅的扶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冲楼子规躬身行了一礼,道:“督师,影雨告退。” 方堂忙就道:“你要去哪里?” 影雨笑了一下,说:“我回慎刑司去。” “你要回去送死吗?”方堂伸手就拽住了影雨。 “我活着救不了兄弟,也会连累督师,”影雨笑容惨淡地说:“我不能独活。” 楼子规正要说话,脚下的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 “地动了?”有将军大声道。 脚下的地面也就震动了那么一下,寝室外响起夜虫的叫声,无事发生。 “西南方,”虽然只是极其短促的一下震动,不过楼子规还是辨别出了震动传来的方向。 一听楼子规说西南方,影雨惊道:“是慎刑司的方向?” 慎刑司的大门口,宁小药揉了揉砸门砸疼了的手,这门也太结实了一点,她连踹带砸的,大地都震动了,这门竟然还不倒! 小海东青在天空盘旋了一会儿,停在了宁小药的肩头,说:“圣上,门里有人。” 宁小药没好气地说:“我知道里面有人,我听见里头的人喘气呢,喂喂!”宁小药继续砸门,冲门里喊:“我是皇上,你们敢把皇上当死人?!我要杀你们的全家!听见没有?杀全家!” 黄大仙在旁边宁小药:“那叫诛九族。” “哦对,我要诛你们的九族,开门!”宁小药又抬脚踹门。 铜铸的大门被宁小药连踹带砸的,已经往里面凹陷下去,可这大铜门都变形了,也仍是屹立不倒。 “太后娘娘。”慎刑司里,太后殿的管事嬷嬷赖氏,多少有些惶恐地弯腰跟坐着的谢太后小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是圣上的亲生母亲,你也不能对圣上这样不敬啊, 谢太后命人放走了影雨,在慎刑司安排下了五百弓箭手,知道楼子规重伤来不了,太后娘娘专等着楼督师麾下的那几个将领来,手下抗先皇遗诏不遵,楼子规这个当头儿的人也逃不掉。谢太后也想过,就算楼子规狠心见死不救,她这一计落空,她也没有损失,可让谢太后没想到的是,楼子规没来,圣上来了! 见自己连杀人全家的话都说出来了,慎刑司里的人还是不开门,宁小药果断决定爬墙。 黑老大和黄大仙看宁小药手腿并用,往墙上爬了,这两只往慎刑司西墙那里跑,那里有一个狗洞来着的。 谢太后这时跟赖嬷嬷说:“你去,把圣上劝走,殉葬是大事,谁也不能对先皇不敬!” 赖嬷嬷领了命刚要走,就听站在谢太后右手边的嬷嬷开口颤巍巍地道:“太后娘娘,圣,圣上在墙头上。” 谢太后抬头看向慎刑司高有三米的院墙,她的闺女蹲在墙头上…… 宁小药倒没看见坐在滴水檐下的谢太后,上了墙头,宁小药就被墙下大院中黑鸦鸦一片,被反绑双臂,跪在地上的人群惊住了,这么多人,全都要被害得殉葬?!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的打赏,收藏还有推荐,谢谢亲们!╭(╯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4章 利刃还是人命? “那个就是我主人!”小海东青一边扇动翅膀,一边在宁小药的肩头跳脚。 宁小药的脸被小海东青的翅膀狠狠地扇了好几下,差点被这小鹰从墙头上扇到地上去。“冷静,冷静,”宁小药捂着脸跟小海东青小声喊:“咱们现在得冷静!”院子里的人都是低头跪着,还都是一身黑衣,她真心分辨不出来谁是影风啊,啊喂啊! “圣上?”谢太后从坐椅上站起身来,走出了滴水檐,站在台阶上看宁小药。 “嗷嗷嗷 ,”小海东青看见谢太后就叫了起来:“就是这个坏女人,我要去啄死她!” 宁小药一把把要往下冲的小鹰抱住了,说:“咱们能冷静点不?下面好多人拿着弓箭呢,你想被射成刺猬吗?我都弄不死那女人,你能哦?” “嗷嗷嗷……”小海东青表示自己不服。 “别叫唤了,”宁小药只得把小鹰的嘴包住了。(没办法,鹰嘴是尖的,用捂的捂不住。) “圣上?!”谢太后这时又喊了宁小药一声,声音听起来痛心疾首的。 宁小药抱着小海东青就往墙下一跳。 有宫人和嬷嬷见宁小药从三米高的墙头往下跳,吓得惊叫了起来。 谢太后也是一惊,这个时候宁玉可不能死!只是等看见宁小药双脚落地,没事人儿一样站在墙下了,谢太后的眼中又闪过阴戾之气,先前没看见她还不能完全相信,这会儿亲眼看见宁小药从三米高的墙头跳下,落地无声,平安无事,谢太后在这一刻终于相信,她的这个女儿不单会武,还是个武艺很高的人。 宁小药拍拍小海东青的脑袋,说:“冷静啊,我上去开打的时候,你才能跟着上。” 海东青说:“圣上你准备什么时候开打?” 宁小药活动活动还疼着的手,说了句:“先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就动手。”宁小药看着谢太后的眼神很不善,看见这位杀亲生女儿的时候,宁小药还觉得这女人虽然可恨,但宁玉的悲剧也有懦弱,识人不清的自身原因,不过现在宁小药对谢太后就全然是厌恶的情绪了。在末世时,他们这些军人用生命为代价去作战,用巨大的牺牲才能换来更多人类活着的机会,这个女人现在在做什么?只用一个谎言,就夺走数百条生命?这女人不可原谅啊! 砍丧尸用不上心机,也没有人教过宁小药要隐藏情绪,所以宁小药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谢太后手上的指套深陷入了掌心的肉里,宁玉对她有杀心,她的女儿竟然想杀她! “见到皇上你们都没反应的?”宁小药看看站在院中的人们,别以为她真的什么也不懂好不?她看过古装剧的视频,见到皇帝是要跪的! “奴婢叩见圣上,”赖嬷嬷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忙就跪在了宁小药的面前。 院中的众人如梦初醒一般,一起跪下给宁小药行礼,山呼万岁。 宁小药瞅着谢太后。 海东青也瞅着谢太后,随时准备着上去啄这女人一脸花。 跟黄大仙一起钻狗洞,跑进慎刑司这个大院的黑老大,趴在一丛月季花树的后面,问黄大仙:“傻妞和小鹰这是要干什么?” 黄大仙转了转自己的黄豆眼,冲宁小药叫了起来:“那是你亲娘,你还指望她给你跪?醒醒!” 宁小药…… “圣上,”谢太后看着宁小药说:“今日是司天监算出来,送这些龙禁卫去伺候先帝爷的日子,圣上来这里,是想送他们一程?” “行礼啊,”黄大仙喊。 黄大仙的说话声,听在人类的耳朵里就是咔咔的,类似于什么人咳嗽的声音,“什么声音?”谢太后问。 宁小药把腰板挺得笔直,要她给这女人行礼?那她宁愿去死啊!把手一抬,让要去找黄大仙的太监停步,宁小药说:“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 谢太后说:“那圣上的意思是?” 宁小药看看分左右两边站立的大臣们,跟谢太后说:“我……” 黄大仙又冒险叫了一嗓子:“你要自称为朕,朕!” 有弓箭手顺着声音看见了趴花丛后面的黄大仙,抬手就要放箭。 “你把箭给我放下!”宁小药一眼就瞅见这位了,抬手就指着这个弓箭手喊。 海东青在宁小药的脑袋上啄了一下。 宁小药跟弓箭手说:“你听话,给我……” 海东青继续啄宁小药的脑袋。 宁小药说:“你给朕把你爪子上拿着的东西放下来。” 弓箭手把手里的弓放下了,但箭还是搭在弓弦上。 一个官员模样的中年男子这时往前迈了两步,躬身冲宁小药和谢太后道:“圣上,太后娘娘,三柱香燃尽,可以送龙禁卫们上路了。” 宁小药下意识地往这官员的身后看了一眼,那里的空地上摆着一个香案,上面的浅口香炉里一炉的香灰。 “哀家知道了,”谢太后将手微微挥了一下,跟被押跪在地上的龙禁卫们道:“去了先帝爷那里,你们要好好伺候先帝爷。” 有管事的太监,带着一队小太监往龙禁卫们走去,小太监们的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上放一个盛着毒药的白瓷碗。 “等等,”宁小药把手一抬,说:“我,不是,朕让你们开始了吗?这里到底谁是皇帝?” 宁小药这话一说,太监们不敢再往前走了,太后娘娘再能当家作主,他们也不敢无视圣上啊。 谢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圣上,这是先帝爷的旨意。” 谢太后说完话,就抬左手。 一个太监忙把手里捧着的明黄色圣旨,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谢太后的手里。 “圣上要看一下吗?”谢太后问宁小药。 宁小药二话不说,一把抢过圣旨打开就看,圣旨上满眼的繁体字看得宁小药眼晕,不过宁小药连猜带蒙的,倒还是把这圣旨看明白了,这还真是让龙禁卫们殉葬的圣旨。在这明黄色锦缎布的最后,还盖着一个红章,上面的篆体字,宁小药看不懂,不过她想,这个应该就是御印了。 谢太后说:“圣上有何旨意?” 宁小药飞快地转着自己的脑袋瓜子,要马上就以死相逼吗?好像也就这么一个办法好使了,哦对了, 宁小药低头看看自己,还有一招,扒了这身衣服! “圣上到哀家身边来吧,”谢太后冲宁小药伸出了手,这只手在月光下白玉一般,护着指甲的纯银指套上镶金带玉,华贵耀眼。 宁小药把手放到了领扣上,准备放大招,大门外这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在下楼子规。” 刚刚跟自己滚床单的人来了,宁小药再没节操,脸蛋也热了一下。 海东青从宁小药的肩头飞起,飞过高墙,不久之后就又盘旋着落在了宁小药的肩头,叫了一声:“是督师哦。” “里面何人主事?”楼子规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可否开门?” 谢太后心中暗恨,若不是宁小药跑来,她这会儿就有机会将楼子规与龙禁卫们一并除去了!以其等三日之后楼子规毒发身亡,她现在就想要了楼子规的命。 宁小药看楼子规喊开门,院子里没人动弹,忙自己跑到门前,要替楼子规开门。大铜门被宁小药连踹带砸的不但变形,与墙体相接的部位也已经开裂了,宁小药大力地一拉门,这扇大铜门终于轰然倒地。 众人脚下的地面又一次发生了震动。 铜门倒地,击起的灰尘把宁小药整个包住了,“呸呸呸,”宁小药往外吐吃进嘴里的灰尘。 楼子规看一眼倒地的铜门,又看宁小药,不想去想,可楼督师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不久之前,那场让他失了神智的欢悦,是的,是欢悦,不管对这场情事有多少猜测,但这一点楼督师无法否认。将头微微低下,楼子规以此来掩饰脸上复杂的神情。 谢太后趁着这个机会,下令道:“不能误了时辰,送他们上路。” 宁小药顾不上跟冲自己行礼的方堂们说话了,也来不及问一句,门口这个看见自己,就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是谁,把身子飞快地一转,宁小药叫道:“谁都不准动!” 负责给龙禁卫们灌药的太监们很痛苦,太后的话要听,可圣上的话他们也不能不听,到底要怎么办? 在场的大臣们这会儿全都当自己不存在,人亲生母子之间的事,他们要怎么管?不过,大臣们从方才看到现在, 心里也有数了,谢太后与圣上之间绝不是母慈子孝的关系。 谢太后加重了语气喊了宁小药一声:“圣上!” 楼子规由两个将军扶着,站在大门外,跟宁小药低声道:“你今晚若是能救下他们,日后他们就是你手中的利刃。” 宁小药扭头就冲楼子规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利刃?这是人命好不?我死也要救人的啊!” 影雨跪在地上,听了宁小药的话,突然有要流泪的冲动,就冲着宁小药这一句话,他会用自己的这条命来护卫宁小药的! 楼子规没有影雨这么容易感动,也许这人是真的在乎人命,也许这个人只是要拉拢人心,救命之恩,无疑是这世上最大的恩情。“你准备如何救人?”楼子规很冷静地问宁小药。 宁小药站在了高高的门槛上,跟楼子规咬耳朵道:“不行我就脱衣服,我的秘密一曝光,太后也得死啊,呵呵。” 一向处变不惊的楼子规又被宁小药惊了一回,这人说什么?脱衣?有姑娘家当众脱衣的吗?!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的打赏,收藏还有推荐,谢谢亲耐的们,╭(╯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5章 灰麻布手帕 “胡闹!” 这两个字楼子规脱口而出,要是身体状况允许,楼督师还想给宁小药一巴掌。 方堂,宋谨几个人默,自家督师是不是疯了? 宁小药也默,能不能给她这个皇帝一点尊重? “你……”楼子规一声胡闹说出口了,自己也有点后悔,他不想骂人来着,只是一想到宁小药要当众脱衣服,楼子规就心头冒火,想不明白原因,但楼督师知道他这会儿很生气! 宁小药眼巴巴地看着楼子规,你之后呢?有话快点说啊,她急着救人呢。 宁小药站在门槛上,从谢太后站着的角度看过来,宁小药几乎就是靠在楼子规的肩头上,嘴也几乎就贴在了楼子规的脖颈上。这个姿态太过亲密,谢太后的双手狠狠一握,手心有疼痛感传来,抬手一看,谢太后发现手心被指套的尖角顶破了。 “圣上,”将手垂下,谢太后看着宁小药道:“你要将先帝爷的遗诏一直拿在手里吗?” 宁小药听见谢太后说话,转身就又要去战斗。 楼子规小声道:“不可以脱衣。” 宁小药嘴角一抽,为什么?! “圣上,”谢太后又喊。 宁小药走回到了谢太后的身前,她这会儿把手里的圣旨吃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这女人一定让院里的人都看过这道圣旨了。宁小药把圣旨往谢太后身边的太监手里一拍,凑到了谢太后的身前,跟谢太后耳语道:“你不可以乱杀人。” 宁小药这话一说,等于告诉谢太后,她知道这圣旨是假的了。谢太后看一眼跟在楼子规几个人身后的影雨,面色不变地跟宁小药小声道:“哀家今日一定要杀,圣上要拿哀家如何?” “不如何,”宁小药揉了揉鼻子,说:“你杀人,那我就杀自己好了。” 谢太后凤眼猛地一睁。 宁小药很光棍地站着,挠头想了想,扭头冲一个端着毒汤药的小太监招招手,说:“你过来一下。” 小太监不敢不遵旨,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 宁小药伸手就把毒汤药从托盘上端了起来,跟谢太后说:“还是热的呢,正好我喜欢喝热水,就是这一碗好了。” 大庭广众之下,谢太后不能伸手去抢皇帝手里的东西,眼中有泪光闪烁,谢太后跟宁小药说:“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挑唆?这真是你父皇的遗诏啊。” 宁小药说:“嗯,谁说不是呢?。” “那你……” “你赶紧放人,不然我就喝了。” 谢太后在这一刻开始后悔,当年她为什么要生下这个不孝女! “放不放?”宁小药抬眼看谢太后,这才发现,太后娘娘竟然在哭。 “究竟发生何事了?”谢太后看着宁小药流泪。 若不是知道最后的剧情,宁小药真就被谢太后此时的眼泪打败了,她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女人哭起来的样子竟然也能很美,柔弱又无助。“乱杀人是不对的,”宁小药试图跟谢太后讲道理:“生命这么宝贵的东西,你怎么能不珍惜呢?” 谢太后冷笑,人命有多宝贵?她能宠冠后宫,熬死了皇后,毒杀了太子,坐上太后的宝座,手里沾上的血不说成河,至少也将双手染红数十遍了。“遗诏在此,圣上是要抗旨不遵吗?圣上啊,前朝的那些皇子,诸多的藩王都在盯着你,圣上初登大宝,在这个时候你不能犯错。哀家十月怀胎生下圣上,难不成哀家还能害圣上不成?” 宁小药……,说得跟真的一样,这人是影后吗? “圣上,哀家一定会找出那个挑拨离间的小人,”谢太后抬手拭了一下眼泪,说:“哀家一定要问问这个小人,居心何在!” “那你慢慢找,”宁小药说:“现在你赶紧放人吧,我饿了,我们赶紧完事,然后你回去看儿子,我回去吃饭。” 谢太后突然就往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宁小药的手,低声道:“你要动你弟弟?” 啥?宁小药觉得太后娘娘的思维跳得太快,这跟宁心又有什么关系? “你,”谢太后说:“你想要什么?” “救人啊,”宁小药把谢太后的手甩开,理所当然地道:“不然我来干什么?玩哦?” 谢太后觉得宁小药在跟她胡搅蛮缠,装疯卖傻。 宁小药觉得她跟谢太后无法沟通。 谢太后低头看宁小药端在手里的白瓷碗。 宁小药说:“没关系,你打翻了这一碗,这里这么多碗呢,我再拿一碗喝就是了。” “那圣上是想逼死哀家?”谢太后将脸上的泪水拭干净了,看着宁小药道:“不遵先帝爷的遗诏,逼死哀家,圣上要如何面对天下人?” 宁小药端着碗,低头闻了闻,她不想跟谢太后说话了。 谢太后说:“圣上这是要一意孤行?” 宁小药还是不说话。 大院里的气氛越发地凝滞了,众官员低头站着,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大家都不是傻子,龙禁卫若是再换上谢氏家族的人,那这对圣上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只是现在太后有先皇遗诏在手,圣上要如何不抗旨,保住自己孝子的名声,又能救下这三百四十名龙禁卫? “傻妞能搞定这事吗?”黑老大也在为宁小药捉急,跟黄大仙说:“你想想办法啊。” 黄大仙一咧嘴,露出了嘴里的尖牙,说了句:“不知道。” 被当成了刑场的庭院里,夜风阵阵,又是猫叫,又是黄鼠狼的叫声,人们听得心惊胆战。 “圣上,”楼子规这时开口喊宁小药。 宁小药愣了一下,这还是她印象中,楼督师第一次喊她圣上。犹豫了一下,宁小药还是走到了楼子规的身前,说:“有事?” 楼子规小声道:“圣上就是以死相逼也无用,您死了以后,这些龙禁卫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为什么?”宁小药叫。 楼子规说:“他们害得圣上服毒,自然是死罪一条。” 宁小药看看谢太后,松了口气,跟楼子规说:“这个你就放心吧,太后娘娘舍不得死我的,我死了她怎么办?” 楼子规说:“可是她现在没有台阶可下,假冒圣旨之后,她要如何替先帝爷收回成命?” 宁小药张大了嘴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谢家父女俩做的孽,最后要她来动脑筋解决? 谢太后这时又小声吮泣了起来,小声念叨着先帝爷三个字,伺候谢太后的宫人太监们也都跟着哭,都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 “圣上,”有大臣出列,冲宁小药躬身道:“臣请问圣上,何时遵先帝爷遗诏?” 楼子规跟宁小药低声道:“没办法证明遗诏是假,圣上你就不能说这遗诏是假的。” 小海东青轻轻啄了一下宁小药的脑袋,低低地叫了一声:“没办法了吗?那我们上去揍那坏女人吧!” 宁小药拍拍小鹰的翅膀,以死相逼都不行的话,宁小药死死地盯着被小太监捧在手里的假诏书,假的,假的,宁小药心里的小人在挠墙,明知道是假的,没证据就不能说?凭什么?谁来跟她解释一下,这是凭什么?等等,假的,宁小药呵呵了一声,太后娘娘能造假骗人,凭毛她这个皇帝陛下就不能说谎救人呢? “不是我……” “笃”小海东青又啄宁小药的脑袋。 宁小药疼得龇牙咧嘴的,改口道:“不是朕不遵先……” “父皇,”楼子规低声提醒点:“那是你的父皇。” 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宁小药糟心无比地扯了一下衣领子,说:“不是朕不遵父皇的遗诏,因为朕的父皇下了殉葬的遗诏后,又给朕留了一纸遗诏,说他改主意了,让这些龙禁卫好好活着,为国杀丧,哦,不是,让他们为国效力。” 人们听了宁小药的话后,一片哗然,你在先帝爷过世之后才入得宫,你的手里怎么可能有先帝遗诏? 宁小药摸摸身上,兜里空空如也,把手冲楼子规一伸,说:“朕过来之前,把遗诏给督师看过了,督师,朕父皇的遗诏。” 楼督师… 乌霜铁骑的将军们和影雨…… 谢太后看着宁小药的目光发冷,道:“哦?还有此事?那请圣上请出先帝爷的遗诏吧。” 宁小药冲楼子规招了招爪子。 楼子规从衣袖里拿了一块浅灰色的手帕,放到了宁小药的手上。 将军们和影雨( ̄△ ̄;) 宁小药拿着手帕就到了谢太后的面前,昂首挺胸地把手帕往谢太后的手里一拍,说:“那,朕父皇的遗诏。” 谢太后看着手里麻布的手帕,这种手帕,市面上的商铺里,两个铜板就能买到。 宁小药把手里的碗还给了方才的那个小太监,说:“这碗冷了,给我,给朕换碗热的来。” 谢太后的手抖了。 宁小药催小太监道:“快去。”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看谢太后。 谢太后知道自己落了下风,她还有儿子,有族人,她不能死,可她面前的女儿显然拿住了这个把柄,而她的手里,却没有可以治住这个女儿的把柄,因为能治住宁小药的把柄,也是可至她与宁心,还有谢氏家族死的罪证。 “臣妾领旨,”谢太后手捧着灰麻布的手帕高举过头顶,高声领旨道。 胜利者宁小药身形笔直的站在谢太后的面前,她能确定,这是谢太后此生悲剧的开始。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的支持,么哒╭(╯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6章 忠于宁圣上的精锐 又是一阵夜风起,谢太后捧在手里的手帕被风吹起,众人的目光都追随着这方手帕。就见这手帕被风吹进了一座半人高的灯台里,麻布遇上火苗,火焰猛地一跳,这块麻布便在火中化为了灰烬。 宁小药笑了,这下好了,死无对证了。 谢太后从地上站起身,盯着宁小药看。 宁小药知道太后娘娘这会儿一定想咬死她,不过宁小药不怕,有种变丧尸来咬她! 楼子规还是由两个将军扶着才能站立,开口低声道:“看来圣上遗愿达到,将遗诏收回了。” 方堂几个人还是说不出啥话来,第一次发现自家督师有说故事的潜质。 大臣们面面相觑,这事简直被皇家这对母子弄成了一场儿戏! “父皇留给朕唯一的念想,”宁小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跟谢太后说:“你应该把诏书拿紧点的,挽留一下也是好的嘛。大臣们还没看呢,万一他们认为朕说谎骗人怎么办?” “臣等不敢,”大臣们忙都又给宁小药跪下了,谁敢说当今圣上骗人? 谢太后心口呕着一口血,勉强冲宁小药一笑,说:“此事圣上应该早点跟哀家说才是。” 宁小药说:“哦,父皇死了,朕伤心过度,脑子不好使了,没想起来说。” 谢太后差点没喷宁小药一脸血,这是人话吗?! “没事了,都走吧,”宁小药跟在场的大臣们说:“还站着不走,想朕请你们吃饭?” 大臣们就不知道要怎么接宁小药的话,说圣上是在开玩笑吧,这位还说得一脸认真,不是开玩笑吧,谁敢要求圣上赐宴?活够了吗? “真想我请你们吃饭?”宁小药瞪眼,她到现在还没吃上饭呢! 海东青已经懒得再啄宁小药的脑袋了,又说我,圣上没救了。 有机灵的大臣反应过来,冲宁小药恭声道:“臣告退。” 大臣们纷纷告退,朝堂是不是真能落在谢氏父女的手里,现在看还真是两说了,楼子规站在了圣上这一边,三日之后的大朝,想来又要有一番恶斗了。 谢太后由赖嬷嬷扶着往慎刑司外走,三日之后楼子规毒发身亡,就凭着这三百四十名龙禁卫,她倒要看看宁小药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宁小药看着谢太后走也没说话,迈步跑到大院中间替龙禁卫们松绑。 “去帮忙,”楼子规让方堂几个人去帮忙,自己坐在了滴水檐下的台阶上。 宁小药碰到了龙禁卫们,才发现这些人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说话了,原来这些龙禁卫的嘴都被布团堵着。 海东青长鸣了一声,飞到了跪在队伍最前面的年轻人肩头上,拿脑袋亲热地蹭着这年轻人的脸。 宁小药看到这一幕有些心塞,这小鹰离开的这么果断,对她一点留恋都没有,这是用过了就抛弃她的节奏吗?(你能不能想点有用的? “干活啊,”方堂冲一旁的太监们喊,三百多号人,就他们几个人,解绳子得解到哪天去? 宁小药把塞影风嘴里的布团拔出来,随手一扔,很关切跟影风统领说:“你没事吧?” 影风跟他身后的龙禁卫们一样,这会儿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大脑还没开始运转,一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现在他们又没事了? 海东青乖巧地站在影风的肩头,跟宁小药道谢道:“圣上,谢谢你,我一定给你抓很多很多的兔子。” “你放过兔子吧,”宁小药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她带着一麻袋兔子跑路有意义吗?给点钱啊,小鹰兄弟! 影风茫然道:“什,什么?” “没啥,哈哈,”宁小药哈哈笑着把影风从地上拉了起来,手往影风的身上一搭,宁小药心里就有谱了,这小哥身上有刑伤,不过没伤到筋骨,养几天就没事了。 影风被宁小药拉站了起来,呆呆在看着宁小药给跪在他左右两边的影雷和影电松绑,影电也被宁小药从地上拉起来后,影雨冲到了宁小药的身旁,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宁小药忙就往旁边一跳,说:“不用,不用跪。” 影雨这一跪,让影风如梦初醒了一般,也双膝一弯给宁小药跪下了,影雷和影电刚被宁小药拉起来,又紧跟着影风,双双跪在了宁小药的面前。 影风重重地一个头磕在地上,跟宁小药说:“奴才影风谢圣上!” 龙禁卫们都跟着影风一起,跪在地上谢宁小药的救命之恩。 三百多号人一起冲自己跪,这下子宁小药没地方跑了,只得干笑了一声,说了句:“不客气,应,应该的。” 她的亲妈和外公是凶手,这个事实让宁小药面对差点就死了的龙禁卫们,有点面红耳赤。 影风跪在地上,情绪一时之间还是控制不住,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宁小药伸手拉人,这一回宁圣上手上用了力气,直接就把身材壮实的影风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是影雷,影雨,影电,抬头看看院中黑鸦鸦一片跪着的龙禁卫们,宁小药咬咬牙,慢慢拉吧,大不了把人都拉起了,她再去找饭吃! 楼子规坐在台阶上,看着宁小药闷着头,吭吭哧哧地把龙禁卫一个接一个地从地上拉起来,楼督师知道,从现在开始,这些龙禁卫有了新的主人,而宁小药也有了第一批不看谢氏父女脸色,只忠于自己的精锐。 不过,看着宁小药对着龙禁卫这帮大小伙子们,又是拉手,又是拍肩膀的,楼督师的脸黑了,这人到底知不知道男女大防? 宁小药好容易把人都从地上拉起来了,抹了把脸,跟龙禁卫们说:“都回家去休息,我放你们三天假,然后就都回来上班,呃,工钱照旧,大家觉得我这样安排行不?” 影风带头又要跪。 “别!”宁小药眼尖地发现了影风的意图,喊道:“跪了,我还得拉,这样很累人的啊!” “噗,”方堂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乌霜铁骑的将军们也都忍俊不禁地看着宁小药,明明下令让龙禁卫们起来就行,这位圣上偏偏要自己动手去一个一个地拉,闹得龙禁卫这帮人想起身都不敢,只能跪在地上等圣上来拉,话说圣上这是何苦呢? 影风站着冲宁小药一躬身,说:“圣上,奴才们不用休息。” “不行,”宁小药摇头,说:“不能带伤上班噻,三天之后的那个大朝,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你叫,你叫影风是吧?”宁小药看着影风问。 影风忙道:“是,奴才得先帝爷赐名叫风。” “哦,”宁小药说:“那你姓影?”百家姓里有这个姓吗? “你个笨蛋!”黑老大这时跑到了宁小药的脚下,喵喵地叫着,说:“影是龙禁卫的号,这里的三百多人,名字前面都有一个影字,傻妞,你咋什么都不知道?喵嘎!” 宁小药……,这黑胖团子怎么还没滚? 海东青冲宁小药叫:“我主人是龙禁卫的老大,我主人很厉害,我主人……” “闭嘴,”宁小药喊,脑残粉什么的,最糟心了! 院子里的人们又发愣了,这也没人说话啊。 抬脚把黑老大踹一边去了,宁小药跟影风说:“你带着兄弟们去休息,我们三天后见,大风,你要听话,再见。” 宁小药转身走了,准备继续去找厨房,都不在末世呆着了,她还饿肚子,这事不能忍。 “大风?”看着宁小药跨出慎刑司高高的门槛走了,影雨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大哥。 影风木着脸,他是个认准主人就忠心不二的人,宁小药现在就是他的主人,别说喊他大风,宁小药喊他大雨大雪都没问题。 楼子规慢慢地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这个以前做起来毫不费劲的动作,楼子规这会儿做起来却无比的艰难。 宋谨跑上前,伸手就扶住了楼子规,打量一眼楼子规的脸色,关心道:“督师不舒服了?” 楼子规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们走。” 影风这时走到了楼子规的面前,身后跟着影雷,影雨,影电。影大统领冲楼子规深施了一礼,道:“多谢督师出手相救。” 楼子规低声道:“救你们的是圣上。” 影风没说话,又冲楼子规深施了一礼,他的身上有刑伤,方才跪宁小药,这会儿又给楼子规行礼,一番动作下来,影风身上的伤口又都崩裂开,只是身着黑衣,血流出来也不显。 楼子规沙场征战之人,影风身上的血腥味他自然闻得到,把声音又压低了些,跟影风道:“不要去太医院,去帝华宫,那里有太医给你们看伤,伤药我让方堂他们去宫外买。” 影风猛地抬眼看楼子规。 “太后娘娘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楼子规勉强抬手,一点力道没有地拍一下影风的肩膀,“圣上既然救了你们,就不会看着你们再陷险地,去帝华宫吧,你们活着,才能为圣上效命。” “是,”影风被楼子规说动了,他们命贱,不过既然他们的命对圣上有用,那他们就得想办法让自己活着。 楼子规力气耗尽了一般,提了一口气才道:“我与你们一起回帝华宫。” 影风等龙禁卫在先皇殡天的当天晚上,就被谢太后以先皇遗诏为名,关押进了慎刑司的地牢,所以他们对在楼子规身上发生的事并不知情,听楼子规说要跟他们一起回帝华宫,影风们愣怔了一下,这么晚了,楼督师要是夜宿帝宫不成?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7章 黑老大说,还督师的 多了三百多号人的帝华宫,看起来依旧让人感觉巨大而空旷,高太医看着面前突然就多出来的三百多伤号,却很想去死一死,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 谢太师刚回府,就又被谢太后召进宫中,听了慎刑司发生的事后,谢太师沉默了半晌。 谢太后恨道:“我们看错了她!” 谢太师看一眼长女气得发白的脸,低声道:“是看错了她,若是心中对她有提防,白日里刑场之上,臣就不会着了她的道。”若是知道这是只会吃人的狼,在刑场时他就会多想想,堂堂的帝王怎么会被方堂几个人挟持出宫?宫里的御林军都是死人?谢太师这口气闷在胸膛里也出不来,那时候他但凡多想一下,他们父女也不会落到这个被动的境地里。 谢太后手指在坐榻的扶手上摩挲了一下,担心道:“三日之后的大朝,会不会出问题?” 谢太师倒是不担心这个,笑了一下,跟谢太后说:“楼子规一死,圣上就会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谢太后相信楼子规一定会毒发身亡,只是她这会儿就是心中不安,“宁玉是跟何人学得武?这事父亲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 说到这个,谢太师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偏偏她的奶嬷嬷在她入宫之前病死了,”谢太后说:“父亲,这个嬷嬷是你安排的人,宁玉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你确定这个奶嬷嬷是得病死的?” 这个世上知道宁玉是女儿身的人,不过四人,宁玉自己,谢氏父女,还有就是这个已死的,奶大了宁玉,一直陪伴在宁玉身边的奶嬷嬷了。 谢太师摇了摇头,“现在再查这个婆子的死已经没有意义了。” 谢太后能懂父亲这话的意思,这个嬷嬷是病死的,还是宁玉杀的,这对他们来说,结果都一样,他们已经将宁玉送上了皇位,所谓养虎为患,就是他们如今做下的事。 “太后娘娘耐心等上三日吧,”谢太师跟谢太后道:“只要楼子规一死,圣上就不得不对您低头。” “这人啊,”谢太后想着在慎刑司时,宁小药和楼子规站在一起的模样,冷笑道:“忠义廉耻那都是假的,为了权和命,楼子规如今还记着太子的仇了吗?” 谢太师在一刻无比庆幸,他多安排了一步棋。 宁小药这时坐在御膳房的长桌前,一个人吃了三大碗米饭,一碗红烧肉,外加一碗仙贝汤。 黑老大蹲在长桌上,冲宁小药叫唤:“傻妞你是饭桶吗?” 宁小药一仰脖把红烧肉的酱油卤子都喝下肚了,说了句:“滚蛋。” 黑老大说:“我要跟你谈谈督师的事。” 宁小药把空碗往长桌上一掼。 被宁小药请出厨房的御厨和帮厨的小太监们,站在院门外,听见圣上在厨房里掼碗,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了。先前还有不少人认为当今圣上是个属绵羊,不过今天宁小药这一通忙活下来,帝宫里谁再认为圣上性子软,好欺负,那谁就是傻瓜,作死的货。 “督师是你爹啊?”宁小药拿筷子戳黑老大的脑袋,“你能换个话题谈人生吗?” “喵呜,”黑老大趴在了宁小药的跟前,轻轻地,撒娇似的冲宁小药叫了一声。 宁小药打了一个寒战,警惕道:“你想干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圣上,”黑老大说:“你要还督师清白啊。” 宁小药的脑子跟黑老大就不在一条线上,翻白眼说了句:“对不住了啊,我已经把你家督师睡了,清白这玩意儿没有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黑老大身上的毛又炸了,好想咬死这个傻妞,肿么破?! “我对猫生不太在行,”宁小药伸头看了看空了的汤锅,没啥可吃的了,只得伸舌头舔了舔嘴唇,跟黑老大说:“我们就此别过吧,你去找猫谈猫生,我去找人类谈人生。” 黑老大看宁小药站起身要走,忙张嘴咬住了宁小药的袖子,说:“你要替督师洗清罪名才行啊,督师很可怜哒,喵呜~” 宁小药又坐着不动了,要想了解一个人的全部,就得从这人的脑残粉那里打听。 黑老大趴在长桌上,从楼子规的出生开始说起,什么元帅夫人死于产后见红,楼督师少年从军,父兄战死,家人死得只剩下一个小侄子,还是个病得半死的,什么订了六个姑娘,环肥燕瘦都有,只是没有一个活着当新娘的,什么楼督师打过多少仗,剿过多少匪,连楼子规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黑老大都如数家珍地跟宁小药说了。 听到最后,宁小药都想哭了,这人是什么命?这还不如被丧尸啃算了,就这么一个人过一生,那得多可怜,多寂寞啊?不,应该说,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 “喵呜,圣上,你就帮帮督师吧,”黑老大伸爪子轻轻挠挠宁小药的手,“督师不是坏人。” “嗯,”宁小药红了眼圈,点了点头,说:“我会帮他的。” “真哒?”黑老大瞪圆了猫眼。 宁小药说:“我以我的人品和节操发誓!” “好,”黑老大跟宁小药认真道:“你只要能还督师清白,我以后,我以后就再也不叫你傻妞了。” 宁小药……,好大的一份谢礼,这还不如送兔子呢! 黑老大看宁小药瞪眼瞧它,便又加重了谢礼,说:“以后你在我心里,就是个比娇娇还要好的姑娘了。” 宁小药感觉不太好地问:“娇娇是谁?” “工部洪尚书家的母猫,我们全京师的猫都在追求娇娇呢,喵嘎!”黑老大小声说。 宁小药:“呵呵。”好想弄死这个黑胖团子! 宁小药站起身走,黑老大追着宁小药说:“傻妞,你不能骗猫。” 宁小药说:“你刚说不喊我傻妞的!” “你还没还督师的清白,”在这一点上,黑老大有自己的坚持。 宁小药又踹了黑老大一脚,走出了御膳房这一溜排厨房里,最大的这间厨房。 方堂这时带着十来个帝华宫的小太监到了御膳房,小方将军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推开拦路的管事太监,一头就闯进了庭院里,抬头看见宁小药,忙就要给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冲方堂摆了摆手,说:“一天见十几回面,就不要问好了,再问好我也不可能变得更好了。” 方堂彪呼呼的真就站着不动了,问宁小药说:“圣上您吃过饭了?我家督师把龙禁卫们都带到帝华宫去了,这会儿高太医正给他们看伤呢,臣来找点吃的。” “里面有很多的大白馒头,”宁小药跟小太监们说:“去搬吧,有吃的就搬。” 小太监们进厨房搬吃的去了。 方堂跑到宁小药的跟前,小声问:“万一饭菜里有毒怎么办?” 宁小药把手一挥,底气十足地道:“不怕,有我在呢。”除了那个坑爹的合欢散,宁小药相信自己可以解百毒的,至所以她拿那个合欢散没办法,那是因为合欢散它就不是个毒! 宁小药说的是自己,听在方堂耳朵里,圣上这话就是在说,现在宫里,没人敢惹他。“圣上,臣听说太师他又进宫了,”方堂跟宁小药汇报。 宁小药撇了撇嘴,那两个货指定又在憋着坏呢,“你跟我说说这次的事吧,”宁小药跟方堂说:“督师跟北胡王庭互通书信,这是肿么回事?”现在还督师清白最重要,至于太后殿里的那个两货,宁小药又撇了撇嘴,不行就武斗,她砍丧尸的时候,那俩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时空都不同,你拿这个比,有意义吗?o(╯□╰)o) 一说楼督师的事,方堂就激动,小方将军挥舞着手臂跟宁小药说:“那信一定是莫都假造的!” “谁?” “北胡的大汗,就是个蛮人,”方堂跟宁小药解释了一句。 “那太师的手上怎么会有这封假信的呢?会是太师造的假吗?”宁小药问,那俩个货假遗诏都能造出来,造个假书信又能是多难的事? “信是从北胡王庭的王帐里拿出来的,”方堂摇头道:“那个探马不是太师的人。” “那他是谁的人?”宁小药问。 “那是先帝爷派去北胡王庭的细作,”方堂小声道。 小太监们这时或抱,或抬,或扛着装馒头饭菜的大筐,大锅,蒸笼什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宁小药让这些小太监在前边走,她和方堂走在后面。黑老大还是追着宁小药跑,小动物有小动物看人的方法和标准,宁小药帮着小海东青救主人,小动物们不会认为宁小药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在收卖人心,它们只会认为宁小药是个好人,是个可以放心接近的人类。 宁小药弯腰把黑老大抱了起来,往肩头一放,让黑老大蹲自己的肩头上。 看看这只胖成球,全身漆黑,没有一根杂毛的黑猫,方堂的嘴角抽了抽,说:“圣上,您养黑猫?” 黑老大身上的毛毛突然就又炸了起来,黑猫被人类认为能跳尸,会通灵,不是个吉利物,所以这个世界没有人愿意养黑猫,黑老大很清楚自己这一身的黑毛毛有多遭人类的嫌弃。 宁小药不在意地把头点点,说:“是,是我养的,我们还是谈督师吧。”这位方小哥也是个拿不住重点的,有木有?楼督师还等着清白回来呢,他们谈什么猫噻? 黑老大的胖球身子抖了抖,从嗓子的底部发出了一声“喵呜”,伸爪子轻挠一下宁小药的脖子。这个傻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黑老大决定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叫宁小药傻妞了。 更新奉上~,今天有两更哦O(∩_∩)O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8章 不会穿上裤子不认账 方堂不认为谢太师手里的那几封书信,是谢太师伪造的,跟宁小药说了一大堆自己推测和理由,最后恨道:“臣是知道的,北胡人一定是恨不得将督师千刀万剐的。” 宁小药听完了楼督师跟北胡人的恩怨后,喊叹了一句:“那是,人大汗的亲爹都被督师杀了,那这仇就大了。” 方堂恶狠狠地说:“臣只盼着有一天,我们雍宁的大军能够踏平北胡王庭,杀尽这些蛮奴!“ 宁小药……,这仇是大,不光是杀人全家,这都杀全族了都。 方堂说完了狠话,又苦着一张脸问宁小药:“圣上,要怎么还督师清白?” 宁小药抬头看看天,犯愁道:“这是个问题啊。” 方堂替宁小药推开了帝华宫的大门,满是信任地看着宁小药说:“圣上英明,臣相信圣上一定可以的。” 宁小药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说:“你让我想想。”问题出了,那就是放那里让人解决的,宁小药给自己打气,为了一生孤苦的督师,她再拼一回吧。 龙禁卫们这会儿正席地坐在大殿寝室前的庭院里,看见宁小药,忙一起跪起身给宁小药行礼。 “吃饭,”宁小药把手一挥,说:“有饭不吃那是傻瓜,都往饱了吃,不够让方小哥再去拿。” 方堂……,他成专职送饭的了?还有,方小哥是什么鬼? 宁小药这会儿吃饱了肚子,有力气为人治伤了,拣着伤重的,这个摸摸头,那个拍拍肩膀的,宁小药不动声色地就替这些龙禁卫重伤转轻伤了。 龙禁卫们感觉到自己的伤口不疼了,异能什么的,太过神奇飘渺,没人能想到这一茬儿,龙禁卫们只道这是因为自己年轻能扛,高太医给他们用的药好。 楼子规还是呆在大殿寝室里,只是没再躺在龙榻上,而是半躺半坐在窗下的坐榻上,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没胃口,感觉不到饿,楼子规也强迫自己吃东西。他必须让自己尽快地好起来,他没时间慢慢养伤。 宁小药推门进屋时,楼子规刚吃了半个馒头下肚,看见宁小药就是一噎。 宁小药站门口打量一下楼子规,觉得凭这位现在的体力一定揍不动他,宁小药的小胸脯又挺了起来,走到坐榻前,没事人一样跟楼子规打招呼:“督师,馒头好吃不?” 楼子规……,这位还有心情跟他谈馒头? 黑老大一下子就从宁小药的肩头,跳到了坐榻上,没敢去碰楼子规,黑老大尽量离楼督师近的趴了下来。 窗外梧桐树上的几只猫咪一阵欢呼。 一只宁小药还没见过的虎纹大猫,文诌诌地感叹了一句:“老大终于能一亲督师的芳泽了。” 宁小药默,这猫到底明不明白芳泽是啥? 楼子规的心思就不在旁物上,像是没看见黑老大这只黑猫咪一般,跟宋谨几个人说:“都退下吧,去吃些东西。” 宁小药跟宋谨说:“能帮我个忙不?找空房间让大风他们住进去吧,一直坐在院子里吹风,人会生病的。” 宋谨白净的脸上现出了笑容,冲宁小药躬身一礼道:“臣遵旨。” “不用遵旨,你帮我这个忙就好,”宁小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黑老大抬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猫眼,这姑娘看着还是傻。 宋谨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就总觉得圣上说话有哪里不对。 “去吧,”楼子规赶人。 宋谨几个人退了出去。 宁小药看看坐榻小几上的盘子,伸手又拿了个馒头在手里,张嘴一口就下去了半个。 楼子规抬头看着宁小药吃。 宁小药刚才吃的是米饭,这会儿尝到白面馒头,再次惊叹道:“这个就是馒头啊,好吃的不得了!” 楼子规抬一下手,让宁小药赶紧吃。 宁小药没懂楼子规的意思,说:“啥?” 楼子规抚额,冷冰冰地吐了两个字:“快吃。” “哦,”宁小药一点脸色不会看的说:“那你也吃。” 楼子规吃剩下的半个馒头,行伍之人,没福气挑食,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就能往肚子咽,只是今天晚上这个御膳房做出来的馒头,愣是让楼子规体会到了难以下咽是什么感觉。 宁小药两个馒头下肚了,楼子规才吃完了半个馒头。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塞楼子规手里,宁小药说:“多吃点,馒头管够。” 楼子规说:“你没有话要跟我说?” 宁小药包了一嘴的白面馒头,奇怪道:“还有什么事吗?大风他们没事了啊。” 楼子规冷道:“你这是在窃国!” 宁小药咽下了嘴里的馒头,捏捏手里还剩下的半个,低声道:“那我这都窃了,能怎么办呢?我想还,也找不着人还啊。” 楼子规嘴角扬一下,冷笑了一声。 宁小药把半个馒头塞嘴里了,鼓着腮帮子,抬手跟楼子规发誓:“真的,我不想当皇帝的,我发誓,骗你是小狗。” 楼子规说:“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啊?”宁小药说:“方堂说你今年二十二啊。” “别装傻!”楼子规怒了。 宁小药忙拍拍楼子规的脑袋,说:“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啊,咱们有话好好说。” 楼子规深吸了一口气,说:“把你的手拿开。” 宁小药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黑老大冲宁小药叫:“喵嘎,督师不喜欢你哟,你重找一个吧。” 宁小药拎起黑老大的后脖肉,抬手就把这只黑胖团子扔窗外去了。 楼子规这才问了句:“你养的猫?” 黑老大在窗外喊:“欺负猫算什么本事?你有种还督师的清白!” 梧桐树上一阵猫叫,猫猫们为自家老大助阵,集体冲宁小药喊傻妞。 宁小药一屁股坐在了楼子规的身旁,说:“我们床单都滚过了……” 楼子规说:“滚床单是何意?” “就是上床,”宁小药说:“我睡了你,懂?” 楼督师再次铁青了脸。 宁小药说:“我这人不会穿上裤子就不认帐的,你的事我一定会管,所以督师你不要害怕,我会在你身边的。” 楼子规不生气了,他被宁小药说傻了,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宁小药冲窗外喊了一声:“谈正事呢,能不能安静点?” 窗外的猫叫声没了。 楼督师就感觉有哪里不对! 宁小药坐端正了身体,跟楼子规说:“身体上的清白我是没办法还你了。” 楼督师还是说不出话来。 宁小药说:“不过叛国罪,这个我是要替你伸冤的。” 总算有一句自己能接上的话了,楼子规开口道:“你要怎么做?” “方堂分析过了,太师手里的书信一定是北胡那个叫莫都的大汗伪造的,”宁小药说:“所以呢,我就思考了一下,我们是不是杀到北胡去,把这个不要脸的抓了,骂他,打他,虐待他,我们让他交待罪行,这样督师你名声上的清白不就回来了吗?” 楼子规……,能抓到莫都,那他们还在安远六州布重兵戍什么边? 宁小药寻求楼子规的意见:“督师,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成不?” 楼子规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何谓北胡?” 宁小药歪脑袋想了想,宁玉那时候说过的,北胡人的大军已经入关,国将不国,我看你们能掌这天下几时!这话宁小药记得很清楚。“北胡人很厉害?”宁小药问。 楼子规只得强打精神,跟宁小药说他们雍宁跟北胡的恩怨,持续了两百多年的战争,这恩怨早就成了血海深仇,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不是雍宁亡,就是北胡灭。 “听明白了吗?”话到最后,楼子规问宁小药。 宁小药先点头,然后就一脸震惊地道:“一群放羊的,能这么厉害?跟你们,不是,是跟我们能打两百年的仗?!” 放羊的,放羊的…… 这三个字在楼子规的脑子里魔音一样,响了半天,直把楼督师逼得想去死一回,他说了半天,这傻女人一句也没听明白! 宁小药纳闷中,又啃了一个馒头后,问楼子规:“大草原上的人是不是进化过?” “什么?”楼子规听不懂。 “呃,”宁小药说:“他们能飞?能打雷闪电,力气特大,跑得特快,能瞬间移动,还是……” “他们就是一群蛮奴,”楼子规打断宁小药的话道。 “刚才方堂说的时候,我就想问来着,蛮奴是什么?”宁小药问。 楼子规按着心头的火,说了句:“就是不知礼数,没开化的野蛮之人。” “哦,”宁小药说:“那人是正常人类的话,那是他们养的羊特厉害?能喷火,喷水,力气……” “你在说故事吗?谁跟你胡扯的这些鬼话?”楼子规再一次打断了宁小药的话,这人是不是被谢文远关傻了? 宁小药抠着坐榻上的羊毛毯,末世里动物不是变丧尸动物,就是进化动物啊,厉害着呢。 宁小药耷拉脑袋,把小身板一缩,这形象看在楼子规的眼里,就又是有些可怜了,“我们抓不到莫都的,北胡人也不只是放羊的,”楼子规把声音放缓了些,跟宁小药轻声道。 宁小药抠着羊毛毯子想,难道游牧不是放羊的意思吗?(你够了……) “名声于我无用,”楼子规又道:“公道自在人心,你不必操这个心了。” 宁小药忙抬头说:“什么公道自在人心?你忘了?今天那么多人要咬死你呢,你还以为你现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 楼督师不想再跟身旁这个货说话了。 第二更奉上~,谢谢亲们的收藏,推荐,留言还有打赏,谢谢亲们,╭(╯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9章 第一次会议的召开 宁小药不是个在乎名声的人,末世人不定哪天就被丧尸啃了,活着都难,名声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不过宁小药这会儿却很在意楼子规的名声,凭什么这个人为国征战,流血受伤的,最后还被人骂成是叛国贼?就因为这人跟太子是朋友?这种事宁小药想不明白,自然也就接受不了。 “不用怕,”宁小药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跟楼子规保证:“我一定帮你把清白拿回来。” 楼子规伤口不疼,头疼了,就感觉自己累得慌。 宁小药抬手摸摸楼子规额头。 宁小药出手太快,等楼子规反应过来时,宁小药看着纤细,没几两肉的手已经贴到了他的额头上。楼督师眯了一下眼,这人的武艺很高。 “累了就睡觉,”宁小药抬手指点着楼子规的额头,一个个淡绿的小光团就这样被她点进了楼子规的额头里,“是不是很舒服了?”宁小药轻声问楼子规。 楼子规的目光又变得有些茫然了,他又闻到那股草木的清香,雨后草原的味道,“你?”楼子规很疑惑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拿开了手,笑嘻嘻地看着楼子规。 原本就清浅的味道,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楼子规突然就很不舍方才那股味道,低眼看看宁小药的手,很白却也很瘦的一双手,“你会武?”楼子规问。 宁玉有没有练过武,宁小药不知道,她也不在乎,张嘴就说:“学过啊。外面还有好喝的海鲜汤,你要喝吗?我给你去拿?” 楼子规都没来及说话,宁小药就跑了。坐在坐榻上,看着开了又被关上的房门,楼督师猛地回过味来了,他要谈这人是女儿身的事,可是被这人胡说八道地带着,除了开头时说了一句,这事他竟然再也没能说上一个字! 宁小药跑到走廊里,看看还是满满一桶的仙贝汤,很是不解,这么好喝的汤,怎么没人喝呢?“你们都不喝哦?”宁小药问走廊里站着的方堂几个人:“不喝,我就都端给督师喝去啦。” 高太医原本站在庭院里,听见宁小药的话,飞奔到了宁小药的面前,连礼都顾不上行,开口就道:“圣上,受了外伤之人不能进仙贝这种发物。” “啊?”宁小药愣神。 “不可以,”高太医声音硬梆梆地道,既然被这帮人用刀架着脖子绑来了,那他就得为这帮人负责,受了外伤还吃发物,这帮人是想死吗? 宁小药想说督师的伤差不多都好了,只是转念一想,伤势好的这么快,这帮人会不会把督师当妖怪抓起来烧掉?(你怎么不想,你会被人当妖怪抓起来烧掉呢? “圣上!”高太医冲宁小药喊。 宁小药叹了口气,说:“那就算了,方小哥你再去厨房找点汤来吧。” 方堂认命地带着人往外走。 “那你吃吗?”宁小药问高太医。 高太医摇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他就想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样! 几个将军也都冲宁小药摇头,他们现在没心情吃。 宁小药把大桶扛在了肩头,人不吃,猫咪们可以吃啊。 在场的人们……,这大桶比圣上人都高,圣上就这么扛着走了,圣上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黑老大们看见宁小药扛着一桶仙贝汤来了,都激动万分地从梧桐树上跳了下来,围着宁小药喵喵喵地叫着转圈。 宁小药找了块空块,也不讲究,把仙贝汤直接就往地上一倒,跟猫猫们说了句:“吃吧。”她自己举着大桶喝剩下的。 黑老大美食当前,还不忘问它的督师,问宁小药:“督师呢?” 宁小药把大桶放下,说了句:“睡着了。” 楼子规这时在坐榻上睡得很沉。 黑老大低头又拣地上汤水里的仙贝吃,吃着吃着,又想起一件事来,很是凄厉地叫了一嗓子,问宁小药说:“督师不是中毒了吗?!” 宁小药……,这脑残粉看来当的也不怎么样,天都黑了,这黑胖团子才想起来督师中毒的事。 黑老大窜到了宁小药的肩头上,拿爪子挠宁小药的脸,“督师的毒,督师的毒,督师的……” “你够了,”宁小药把黑老大扔地上去了,说:“我替督师解毒了。” “你是大夫?”叫小白的长毛白猫问。 宁小药点头。 “不可能,”树上的一只老麻雀叫道:“你就读过几本书,还是跟你的奶嬷嬷学的!太师才不会想你成才呢,喳。” 宁小药翻了个白眼,说:“我都能跟你们说话,我为什么就不能是大夫?” 小动物们(⊙_⊙),这话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 宁小药低头看看,嚯,这会儿黄鼠狼们来了,狗獾们来了,几只刺猬,还有的小动物宁小药都不认得。 “你要怎么还督师的清白?”黑老大边吃边问宁小药。 宁小药老实道:“不知道。” “麻爷爷,”黑老大抬头问树枝上的老麻雀:“你们能把谢老混蛋害督师的书信偷出来吗?” 宁小药眼睛一亮,这是个好办法! 麻爷爷摇头,说:“叼不动。” 宁小药…… “去找小鹰!” 有说话声从脚下传来,宁小药低头一看,好嘛,连小蚂蚁都来了。 “拿了那些信又怎么样?怎么证明那些信是假的?”胡子上沾着白呼呼的汤汁,黄大仙又一次开口说话了,并且马上就显示出了优越的智商。 宁小药的脸又苦了下来,是噻,又不能冲去北胡把那个莫都抓过来,她要怎么证明那些信是假的呢? 黑老大不开心,连仙贝都不想吃了,叫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吗?喵嘎,小玉你答应我哒!” 黑老大一声小玉,把宁小药叫得寒毛倒竖,“啥小玉啊,”宁小药瞪了黑大老一眼。 “圣上,”有求于眼前这个人类,黑老大是很好说话的。 “我叫宁小药,”宁小药跟小动物们自我介绍道。 “可是你叫宁玉啊,”有小猫叫。 “宁小药,”在名字这一点上,宁小药很坚持,宁玉这个倒霉名字,谁爱用谁用去,反正她是不用,死都不用。 “那小药,”黑老大狠狠挠了一下岔话题的小猫,跟宁小药说:“你答应我哒,说话要算话!” 宁小药往地上一躺,糟心无比地说:“是啊,我答应你哒,给点时间想想行不?” “我有小孙孙说,北胡人昨天送信出城了,”麻爷爷这时在树枝上说:“督师没死,他们也很不高兴哦,喳喳。” 宁小药呼地一下,又从地上坐了起来,仰头问麻爷爷说:“京师里也有北胡人吗?” “当然有啊!”小动物们这一回集体吼宁小药,这个傻妞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也太傻了吧? 前院里,影雨问自家大哥:“圣上在小花园里建了个牲口棚子?” 影风没好气地说:“养猫要建牲口棚子?” “有鸟叫,猫叫,”影雷说:“还有的是什么?” “狐狸?”有龙禁卫猜。 “呯——” 一声门被大力撞击的声音传进了人们的耳朵里,把大家伙儿又吓了一跳。 宁小药从小花园疯跑出来,如同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了走廊里,冲影风们招手说:“大风,小宋,你们都过来,我们开个会!” 将军和龙禁卫们……,开会是什么东西? 半柱香之后,由宁小药主持的第一次会议,在大殿寝室旁的偏殿里召开了。 “我们今天这个会的议题是,论如何还督师的清白,”宁小药坐在一张跟床差不多大的坐榻上,一脸严肃的开口道。 方堂刚坐下,一听宁小药要跟他们商量这事,忙就又站了起来,说:“圣上,你有办法了?” 宁小药冲方堂压了压手,说:“坐下,我们有话说说好,你别激动。” 小方将军只得又坐下了。 “咳咳,”宁小药清了清喉咙,说:“督师这会儿在睡觉,我们就不喊他了。我原先是这么想的,我们杀到北胡去,把莫都那个不要脸的货抓来。” 大家伙儿Σ(△ °|︴。 宁小药说:“不过督师说,这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大家伙儿……,求别闹,这个肯定不可能完成。 宁小药说:“我刚刚收到了一个消息,说北胡人对督师还活着,感到非常的不满,他们很不高兴。” 宋谨说:“敢问圣上,这消息圣上从何处得到?” 宁小药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肯定地道:“我的小伙伴们都会能干的。” 大家伙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圣上高深莫测起来,难道在太师府的时候,圣上就已经瞒着谢太师培植起自己的人马了? 宁小药看看在场的众位汉子,说:“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北胡人要杀督师,那这不就证明督师是无辜的了吗?” 众人愣怔了一下,随即就都面露了喜色,是啊! 宋谨这个时候很老成地低声道:“如果太师诬这是督师与北胡人串通好,演得一出戏怎么办?” 宁小药说:“能跑出来杀督师,就证明这些北胡人不是良民啊,我们正好把这些北胡的细仔,细人,细……”妈蛋,宁小药挠头,这个世界叫间谍是什么来的? “细作,”方堂提醒了宁小药一句。 “哦,对,细作,”宁小药说:“我们正好把这帮子细作全都抓了么,哪个傻叉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演苦情剧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0章 小麻雀送来的金牙 苦情戏是什么众人不知道,但动脑子想想能想明白,这大概就是苦肉计的意思。 “再说了,”宁小药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主意靠谱,“这关太师什么事?我们是做给人民群众看的,对不?” 在座的众位汉子想想,也是,这事里有太师什么事?到时候天下人都相信他们了,谁还管太师胡咧咧什么? “到时候太师要再说督师是卖国贼,”宁小药说:“我们就大耳刮子抽他!” 大家伙儿……,感觉圣上跟太师的仇很大。 “我们是不是就这么干了?”宁小药问自己的这帮小伙伴。 “干了!”方堂第一个喊。 剩下的就一起看宋谨,你给拿个主意啊。 宋谨说:“圣上,那臣等要怎么做?” “我带督师出去逛街,”这个宁小药已经想好了,说:“到时候大风带着兄弟们,呃方小哥你们也去,都换身衣服,我们坐等北胡人冲出来杀督师啊。” 方堂说:“就这么简单?” 宁小药说:“那方小哥你还想怎么样呢?” “去西街的香楼,”宋谨这时道:“圣上带督师去那里,那是先皇微服私访的常去地方,圣上去那里,北胡人不会起太大的疑心,只会以为圣上是带督师去散心的。” “成,”宁小药拍板道:“那我就带督师去香楼。 影风这时问了一个问题:“圣上,万一督师不愿去,这要如何是好?” 楼督师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个好说话,脾气很好的人,不过宁小药不在意,把手一挥,说:“没关系,大不了我抱他去好了。” 方堂几个人神情古怪了,又抱? “那我们就各自准备,”宁小药站起了身,把茶壶里的茶水咕嘟咕嘟地喝了,抹一把嘴,宁圣上说:“散会,明天晚上我们准时出宫。” “为什么要晚上?”有将军问宁小药。 宁小药说:“大风他们身上有伤呢,早起不好。” 影风几个人顿时就又感动了。 “再说了,谁会大白天冲出来杀人啊?”宁小药又说,这又不是杀丧尸。 大家伙儿……,为什么圣上对这种事很在行的样子? 大殿寝室外的走廊里,两个宫嬷嬷跪着等宁小药,见宁小药背着手从偏殿那里走过来了,一个宫嬷嬷忙就跟宁小药说:“圣上,奴婢带哑婆来伺候您沐浴。” “哑婆?”宁小药看看跪这宫嬷嬷身后的嬷嬷,说:“不能说话吗?” 这个看着年过五旬的嬷嬷忙冲宁小药点头,张开嘴给宁小药看。 宁小药只在这嬷嬷的嘴里看见一个舌根,谢太后还真是一个谨慎人,安排一个哑嬷嬷来伺候她洗澡,这样就算知道她是个女人,这嬷嬷也说不出去,嗯,宁小药想,这嬷嬷一定也不识字。 弯腰把哑婆从地上扶起来了,宁小药跟能说话的这个嬷嬷道:“我不洗澡,你安排龙禁卫,还有乌霜铁骑的将军们去洗澡,水要烧热点。” 这个宫嬷嬷领旨后,又问宁小药:“那这哑婆?” “留下来吧,”宁小药说,赶走了这个,谢太后还会派第二个第三个哑婆来,何必这么折腾呢? 宫嬷嬷带着哑婆退了下去。 宁小药推门就进了屋,有治疗异能的人,运异能把身体走一遍,身体里外的脏就都清掉了,宁小药根本就不用洗澡! 楼子规还在坐榻上沉沉地睡着,春夜里的风很轻柔,将楼督师贴在鬓角的几缕头发微微吹动着。黑老大趴在窗台上守着它家督师,一双碧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宁小药把楼子规公主抱了,送到了床榻上,被子盖上,摸摸额头,宁小药松了一口气,用不了两天,楼督师的伤就能好了。 黑老大跑到了床下,还是抬爪子挠宁小药。 宁小药说:“你这是还准备陪睡了?醒醒,你是公的,你跟督师不会有结果的!” 黑老大越发狠厉地挠宁小药的小腿,这个傻妞在侮辱它对督师的崇拜! 宁小药一腿踢开黑老大,翻窗户又到了小花园里。 “你们决定了?”麻爷爷还站在先原的那根树枝上。 宁小药坐在了树下,点头说:“嗯,决定了,明天晚上我们就行动。” 麻爷爷飞到了宁小药盘起的腿上,说:“那你们怎么让北胡人知道督师出宫了呢?” 宁小药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了个馒头出来,一边喂麻爷爷吃馒头,一边说:“所以我想请麻爷爷你帮个忙噻,你们能不能从北胡人那里抢个什么东西?” 麻爷爷一呆,有麻雀抢人类的东西的吗?它们活够了吗? 宁小药说:“你们引着北胡人来看督师一眼就行,他们看见督师,就一定会跑来杀督师的啊。” 黑老大这时不声不响地又到了宁小药的身边,说:“那要抢什么?” 宁小药说:“随便啊,只要是北胡人的宝贝就行。” 麻爷爷就着宁小药的手啄了几口馒头,然后叹了口气,说:“督师是好人。” 宁小药和黑老大都点头。 麻爷爷说:“这事我帮小药你了。” “谢谢麻爷爷!”宁小药捧起麻爷爷就亲麻爷爷的小脑袋。 麻爷爷慌忙从宁小药的手里飞起,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小药到底懂不懂啊,喳~ “明天我也要去,”黑老大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说:“我们去干架,你去干什么啊?” 黑老大亮出了自己的爪子,“我可以挠死那些北胡人。” 宁小药嘴角一抽,有这本事,你怎么不去挠死谢家那对父女呢? 打更声从高高的院墙外传来,有小雨滴从天空滴落,宁小药抱着黑老大又到了寝室里。把黑老大放在了坐榻上,宁小药躺在了楼子规的身边,明天要去干架,她得睡会儿。 楼子规翻了个身,宁小药正在做睡觉前的自我清洁呢,整个身体都被淡绿色的光芒笼罩了,楼子规抬手就紧紧地抱住了宁小药,在沉睡中喟叹了一声,嘴唇落在宁小药的脸上,好像什么珍宝失而复得了一般。 宁小药……,这总不能再说她毁了督师的清白了吧?还有,这人是把她当成抱枕了吗?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的黄昏时分,这场雨才停歇。 宁小药这天白天就吃吃喝喝,跟方堂,影风们联络感情。天黑后,看着龙禁卫和宋谨们便服出宫去了,她才打了个呵欠,抱着还睡着没醒的楼子规上了马车,跟赶车的影风说:“大风,我们走。” 守宫门的御林军将军,看见把头从车窗里伸出来的宁小药,神情跟吃了黄连一样。他拦不住龙禁卫,自然就更不可能拦着圣上出宫了,只是圣上走了,他要怎么跟太后娘娘交待?! “督师身体不大好,”宁小药面不改色地跟这位御林军的将军说瞎话:“我带他出宫去看大夫。” 御林军的这位将军忙就道:“末将明白。” 影风把手里的马鞭一扬,两骑的马车飞驰出了帝宫大门。 宁小药前脚刚走,后脚谢太后就得到了消息。 “圣上说督师身体不大好?”谢太后问来报信的管事太监。 “是,”管事太监躬着身说:“圣上带督师出宫看大夫去了。” 宫室里没人敢说话,要看病,太医院里日夜都有太医值守,圣上不宣太医,要出宫去求医,这不明摆着在跟人说,他信不过太医,信不过如今掌管着后宫的太后娘娘吗? 谢太后轻叹一声,神情有些疲惫地挥手让管事太监退下。看着是在伤心,不过太后娘娘心里在冷笑,楼子规中毒,身体当然不可能会好了,她倒要看看楼子规死后,她的这个女儿会是个什么模样。 楼子规听见耳边有车轮转动的声音,大殿寝室里怎么会有这种声音?楼督师警觉地飞快睁眼,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还带着微微婴儿肥的笑脸。 “醒啦?”宁小药看着楼子规笑。 “喵呜,”黑老大也蹲着跟楼子规问好。 楼子规坐了起来,看一眼宁小药,又看看自己身在的这个马车厢,低声道:“要去哪里?” “香楼,”宁小药说。 “去哪里?”楼子规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女人带他去京师最有名的青楼干什么? 宁小药想了想,没错的,昨天夜上宋谨说的是香楼,“香楼啊,”宁小药跟楼子规肯定道。 “胡闹!”楼子规怒了,有女人去逛青楼的吗? “你不去?”宁小药问。 “不去,我们回去,”楼子规说。 宁小药把小脸一板,说:“不去也得去,今天我们要干大事呢,你刷个脸就行。” 楼子规就闹不明白了,这人说话他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刷个脸?脸要怎么刷?” “就是露个脸,”宁小药有些忧伤了,语言不是一个体系,沟通困难。 带他去青楼露脸?楼督师死活也想不明白,宁小药这是要干什么! “圣上,”方堂的声音这时从车窗外传了来。 宁小药忙把车窗帘一掀。 “贼鸟!” 一个发音带上舌音的叫喊声,伴随着一阵哄笑,从马车后面传了来。 一只麻雀从车窗前飞过,小爪子一松,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滚进了马车里。 宁小药把这物件拿在手里一看,艾玛,虽然形状没有末世里的精准,可这是一颗金牙没错。 叽叽喳喳的,街边的院墙上传来一阵麻雀叫声。 宁小药在这一溜排的灰麻雀里看见了麻爷爷。 “好好干,”麻爷爷冲宁小药叫:“一定要还督师清白,喳~” 宁小药冲麻爷爷点头,一定! 楼督师……,这人拿着一颗麻雀送来的金牙,冲车窗外点头,这人到底在干什么?中邪了吗?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的支持,╭(╯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1章 挥舞板砖的宁圣上 方堂将金牙扔还给追着小麻雀过来的中年汉子,这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北胡的马贩子。 这马贩子看了一眼车窗掀起的车厢,便一脸老实木讷地跪在地上谢方堂。 方堂语调不屑地道:“被只鸟偷了嘴里的东西,出息。” 马贩子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听到这人在说话,但说些什么,旁人一概听不清。 宁小药在车里跟楼子规嘀咕:“连小麻雀都能拿动,那个一定不是金的。” “滚吧,”方堂挥手赶这北胡马贩子走。 宁小药歪着脑袋跟楼子规说:“那人是不是被卖假牙的骗了?” 楼子规头疼,捏了捏眉心,说:“你今天到底想做什么?”他不能跟着这货的话题走,不然这货很快就会把话题扯得上天入地。 宁小药说:“还你清白啊,你不知道?” 楼子规……,有谁跟他说过吗? 宁小药把车窗帘一放,跟楼督师说:“不怕,有我保护你呢。” “喵嘎,还有我,”黑老大叫唤。 什么这人就保护他了?楼子规说:“你要怎么还我清白?我们杀到北胡去?” “啊?”宁小药说:“你昨天不说,这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 楼督师又不想说话了,他昨天晚上有说过这样的话? “放心吧,”宁小药抬手还是要摸楼子规的头,“督师你的清白很快就会回来了。” 楼子规避开了宁小药的手,说:“你能不能告诉你,你是怎么安……” 排这个字,楼督师没能说出口,马车轮子压到了一块石头,车厢剧烈地晃了一下,楼督师的身体还虚着,一头就栽进了宁小药的怀抱里,然后督师的嘴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嘴下那一处的软绵,让楼子规涨了红脸,飞快地坐直了身体。 宁小药撇了撇嘴,床单都滚过了,这人还这样羞涩,这是要闹哪样? 马车又往前跑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 影风在车外说:“圣上,香楼到了。” 宁小药下了马车,这会儿正在国丧期间,全天下的老百姓都在为先皇披麻戴孝,所以整条花街都是黑灯瞎火的,街上也不见有行人,空空荡荡的。宁小药抬头看看面前的三层砖木结构的小楼,感觉这家酒店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样,不说没客人了,一点灯光都没有,这是关门了?扭头看看身在的这条长街,一点人气都没有,这一条街的商店是不是都要倒闭了? 方堂小心翼翼地扶着楼子规下了车。 影雨带着一个矮胖的妇人这时从门里走了出来,妇人人还没到宁小药的面前,宁小药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粉味。 宁小药打喷嚏,刚想跟这妇人谈谈香水不是喷得越多越好的道理,香楼的上空,小海东青发出了一声长啸:“北胡人来了!” 宁小药听见街北有脚步声传来,扭头就往楼子规的跟前跑,张嘴要喊敌袭,大家准备战斗,一支箭头燃着火的飞箭就从街北那头射向了楼子规。 影电从方堂的身后闪身出来,手起刀落,将这支飞箭斩成了两段。 “杀!”影风在前头拔刀出鞘,大喊了一声。 破空声从身后传来,宁小药扭头就看见数百支飞箭,密密麻麻地向他们这里飞了过来。 “圣上!”楼子规见飞箭射来,宁小药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躲,急得大喊起来。 龙禁卫们手执了盾牌,挡住了这阵箭雨。 宁小药还没来及松口气,箭羽的破空声就又响起,被月光照着的箭头如同点点寒星一般。 “这是北胡的九箭连驽!”方堂在后面大喊了起来。 九箭连弩是什么,宁小药不知道,她就看见影风们这会儿被箭雨压制住了,站在盾牌后面,根本没机会往前冲,举着盾牌的龙禁卫们还在往后退,显然飞箭的冲击力太大,让他们没办法站在原地不动。 楼子规怒问方堂道:“你们没在街两端安排人手?” 夜风还挺凉,但方堂这会儿已经冒了一头的汗,长街南北两头他们是安排了人手,只是人数不多,怕把长街堵得水泄不通了,北胡人不敢来。现在北胡人来势如此生猛,街两头的龙禁卫不可能拦住这些北胡人的去路,更别提包抄了。 “你们竟然敢让圣上身犯险境?”楼子规抬脚就想踹方堂。 宁小药这时跑了过来,把方堂往旁边一推,喊了句:“方小哥,你现在还有心情跟督师谈人生呢?” 楼督师这一脚生生地停在了半路上,差点就闪了腰。 宁小药伸手就举马车,她已经看过了,她身边也就这辆马车是个重物,要不她就得去拆楼。 “你要做什么?”楼子规伸手就想把宁小药拉到自己的身后去,打死楼督师,他也不相信这货能把马车举起来。 宁小药这一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两只手扒着马车的前轴架子,屏住了呼吸,双手往上一举。 楼子规和方堂都傻眼了,心里就一个想法,这怎么可能?! 凭着进化人种的视力,宁小药最后瞄了一眼那些北胡弓箭手站着的地方,大喊了一声走你,把马车狠狠地砸向了北胡弓箭手们。 “喵嘎!车厢里传来了黑老大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宁小药……,完蛋,她忘了这只黑胖团子还在车里了。 足有六百多斤重的皇家马车,带着呼呼的风声,从影风们的头顶飞过,砸在了北胡弓箭手们的脑袋上。 影风们都没听见人声,光听见马车碎成块的咣当哗啦声了。 黑老大跳到了一个北胡人的脑袋上,猫咪的骨头轻,善于跳跃,所以马车毁了,黑老大啥事也没有。亮出了爪子的黑老大,狠狠一下挠下来,这个北胡人的光脑袋上就多了五道血槽。 这个北胡大汉很幸运地没被马车砸成重伤,却被一只猫挠了一头血,大汉怒喊了一声,抬手就抓蹲自己脑袋上的黑老大。 “小药!”黑老大被这大汉薅住了尾巴,扯着嗓子喊宁小药。 宁小药没带武器,只得从地上捡了块方砖,往北胡大汉和黑老大那里冲去。 楼子规刚从方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再看圣上时,发现这位已经举着砖头冲去跟北胡人干仗了,“你……”楼督师想喊,只是张嘴了,却不知道自己要喊什么。 方堂呆愣愣地看着自家圣上跳起来一砖头下去,把有她一个半人高的北胡大汉拍得满脸是血,倒在了地上。小方将军吐字都艰难了,跟楼子规说:“圣,圣上好,好勇武。” 一个女人被夸勇武,这到底算不算是好事?楼子规想了一下,没想出答案来。 “你们是要旁观我被北胡人群殴吗?”宁小药一板砖救下了黑老大,回头就冲被她震住,看傻了眼呆站着的影风们喊,小伙伴不是这么当的啊,啊喂啊! 龙禁卫们被宁小药喊回了神,纷纷抄着家伙冲了上来。 “该死的人类!”黑老大狠挠北胡大汉的脸。 宁小药把这黑胖团子拎了起来,往肩膀上一扔,说:“你够了,人都晕了,你还挠啥啊?” “他就是雍宁的狗皇帝!”有北胡人拿刀指着宁小药大喊。 傻妞,昏君,狗皇帝,宁小药很愤怒,敢不敢给她取个积极向上点的外号?宁小药从地上又摸了块板砖,加入混战中的人群继续战斗。 影风们原本还护着宁小药,发现宁小药挥舞手里的石块虎虎生风,拍人跟拍西瓜似的,一拍就见红汁,影风们也就放心了,圣上这么能打,哪里还用得着他们护着? “别把人放走了,”宁小药一边往北胡人的脑袋上狠拍板砖,一边跟龙禁卫们喊,这乌泱泱的一片,京城里到底有多少北胡的细作啊? 前方“血战”正酣,楼子规和方堂两个人站在拉车的两匹御马前头,这好像没他们什么事了。 在众人头顶盘旋的小海东青突然又是一声长啸,往香楼的楼顶上俯冲下来。 方堂听见耳旁风声不对,都没及转头,抬手朝着风声过来的方向就是一刀。 一只箭头发绿的弩箭从三分之一处断开,掉在了方堂的脚下,“他娘的,”方堂看了一眼似是生了铜锈的箭头,怒声骂道:“蛮奴在箭上淬了毒!” 宁小药扭头往香楼的楼顶上看,就见小鹰扑棱着翅膀连啄带挠地,跟一个北胡人打在了一起。宁小药也没有多想,这会儿地上多的是木头,宁圣上用脚尖挑起一块挺粗壮的木头,抬手就砸向了这个楼顶上的北胡人。 一声惨叫,外加瓦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楼子规和方堂眼睁睁看着一个北胡壮汉从楼顶掉到了他们的跟前,头破血流不说,看样子腿还断了。 “好,好厉害,”方堂感叹,圣上要是上沙场,那也是一员战将啊! 楼子规抚一下额,神情却又渐渐变得严厉起来,跟方堂道:“这里最多一百龙禁卫,还有两百多人去了哪里?宋七他们呢?” 宋谨在家中排行第七,所以在军中被人喊作宋七,方堂听楼子规问起宋谨这帮人来了,猛地就警醒了,没错啊,他们这里都喊杀声震天了,宋七这帮子埋伏在暗处的人怎么还不出现? “他们埋伏在哪里?”楼子规沉声问。 方堂抬手往他和楼子规的身后指,那里有一条插巷,宋谨他们应该就埋伏在那里。 更新奉上啦~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2章 又作妖的谢太师 方堂指着插巷的方向,迈步就想往那里跑,他要去看个究竟。 楼子规厉声道:“别过去了,墙头上有人。” 方堂忙往巷口那里的墙头望去,两边墙头上都站着人,黑衣劲装,脸蒙黑布,看不出长相。“北胡人?”方堂惊道,只这两个人,就把宋谨他们都制住了? “若是北胡人,他们为何不过来杀我?”楼子规低声道。 方堂愕然。 “太师府,”楼子规语调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什么?”方堂想喊,但自我控制住了。 看一眼身后的战况,宁小药高举着手里的板砖在战斗,肩头上蹲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黑猫,一黑一白,黑白双煞似的,楼督师突然就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养出了这样的外孙女,谢太师怕是再也想不到吧? “真是太师府的人?”方堂不明白这个时候了,他家督师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跟楼子规急道:“那个老该死的想干什么?!” “他想我死,想让圣上受惊害怕,”楼子规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声道。 龙禁卫会誓死保护宁小药,多少可以撑上那么一会儿的工夫,等他楼子规死于北胡人之手,谢太师再带着人马出来救下圣上,一举两得,既死了大敌,就给了不听话的外孙女一个狠厉的教训。楼子规冷眼看着那两个站在墙头的黑衣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文远这是想做黄雀。 狭长的插巷里,谢太师背着手,迈着方步来回踱着步,宋谨几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还有龙禁卫们躺在地上,神智清醒,却四肢没有知觉,也无法开口说话。 “太师,”一个黑衣人从墙头跃下,单膝跪在谢太师的面前小声道:“北胡人要败了。” 谢太师猛地停步,道:“你确定?” “是,”黑衣人并不多话,只简单地说了一个是字。 这拨北胡人手里最厉害的杀人利器就是九箭连驽,一把驽,一次可连发九箭,在沙场之上这都是攻城略地的好物件,只可惜被宁小药扔了一辆六百来斤重的马车,就这么一下,弓箭手们就重伤了大半,等宁小药们杀上去,距离一近,弓箭就没有了用处,利器也就成了废物,从那一刻开始,北胡人的剌杀就注定要失败。 挥手让黑衣人退下,捻着颌下的长须,谢太师慢慢地踱到了巷中的一处背光地里站下,没人能窥探自己的神情了,谢太师方才还平静的脸瞬间便阴沉似水了。 他今天来这里的目地不是楼子规,一个必死无疑的人,不值得他浪费心力,他今日来,将养在府中的高手尽数遣出,用药放倒宋谨等人,他就是想让宁小药亲眼看着楼子规死,亲身体会一下死到临头的感觉,明白没有他们谢氏的卫护,她的这条命就会如今晚这般,时时刻刻朝不保夕。 谢太师身边最得用的幕僚徐义名走到了谢太师的近前,小声道:“太师,这些武夫中的毒,毒性霸道,圣上拿下了北胡人,那这些人如何处置,太师是不是再思量一下?” 谢太师没准备留下宋谨们的性命,只是这会儿他没有去救驾的机会,拿捏不住宁小药,他要怎么将宋谨们杀死? “两日之后的大朝,太师倒是可以拿这些人的命要挟圣上,”徐幕僚人到中年就已经花白了头发,驼了背,小声跟谢太师道:“只是这样一来,太师与圣上那就真的没有情义可言了。” 谢太师摇头哂笑了一声,为了权,执掌天下的权力,他与宁玉之间早就没有所谓的情义了。 几只麻雀站在谢太师身后的墙头上,在谢太师和徐幕僚说了几句话就又沉默不语后,几只麻雀飞离了这处墙头,落在了一座小楼的楼顶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麻爷爷,那个谢太师太坏了!”一只小麻雀跳着脚叫道:“太坏了,喳喳~” 麻爷爷用嘴替这小麻雀梳了梳羽毛,说:“这样的人死了后会下十八层地狱的,会有他会悔的时候的。” “那现在怎么办呀?”另一只小麻雀着急麻慌地问道。 “去找小药,”麻爷爷跟这只小麻雀说:“告诉她谢老头儿又冒坏水了。” 小麻雀点点头,展翅想飞,突然又停了下来,跟麻爷爷说:“小鹰就在那里呢,它会不会把我叼走吃掉呀?” “不怕,”麻爷爷又替这只小麻雀梳了梳羽毛,说:“它要叼你,你就说认识小药,有要紧的事要跟小药说。” “嗯啦,”小麻雀展翅飞走了。 “小药有办法打败谢太师吗?”几只小麻雀为宁小药捉急。 麻爷爷站在楼顶上,远远地看着香楼那里的人群,说了句:“小药是皇帝啊。” 天下哪是那么好执掌的?地位越高,责任就越大,遇上了事,百姓可以没有办法,大臣可以没有办法,所有的人都可以没有办法,唯独皇帝不可以。麻爷爷喳喳地轻轻地叫了两声,莫名地,它就心疼起宁小药这个小姑娘来了。 小麻雀飞到香楼跟前时,就遇上了小海东青,“我是来找小药的,谢太师在作妖,我来给小药报信,”不等小鹰来叼,小麻雀就喊了起来。 小海东青叫了一声,又往更高的天空飞去。 宁小药这会儿已经不挥板砖了,坐在一幢两层小楼的门前台阶上喘粗气,又是扔马车,又是拍板砖的,累死她了。 小麻雀落到了宁小药的肩头,看了一眼趴在宁小药身旁的黑老大,叽叽喳喳地把事跟宁小药说了一遍,临了还安慰似的拿小脑袋蹭了蹭宁小药灰扑扑的脸。 我勒个去啊! 宁小药僵直着身体坐了一会儿,然后跳了起来,这还能不能好了?那老混蛋怎么能天天,分分秒秒地就想着害人呢?! 影风手里提着刀跑到了宁小药的跟前,大声禀道:“圣上,北胡人都拿下了。” 黑老大这时说:“小药,你们不去北胡人在京师的老巢看看了吗?” 宁小药想了想,把黑老大拎起来放影风的肩头上,说:“大风,我这猫知道北胡人的老巢在哪里,你们跟着它去抓人。” 影风和站近前的龙禁卫们(⊙_⊙),听一只猫的话? 宁小药撒腿往插巷那里疯跑,一边还不忘给影风鼓劲:“大风加油,你们行嘀!” 黑老大从影风的肩头跳到了地上,仰着脖子冲影大统领喵嘎喵嘎地叫了两声,往街北头跑去。 “老二带人留下看着犯人,其他的跟上这只猫,”影风这时候还不知道宋谨等人已经落到了谢太师的手里,命在场的龙禁卫们道。 宁小药一阵风似的从楼子规和方堂的身边跑过,头顶上飞着一只小麻雀。 小海东青在天空犹豫了一下,没跟着主人影风走,而是落到了宁小药肩头上。 宁小药说:“你在天上没看到小宋他们出事?” 小海东青说:“我看见他们倒地上了,可他们没死啊。” “那你也得来告诉我一声啊,”宁小药拽小鹰的羽毛。 小海东青还委屈上了,说:“我主人没出事呀,嗷。” 宁小药……,也对,对小动物而言除了主人,其他的人类是死是活,关它们什么事? “小药你也没事呀,”小鹰的翅膀被宁小药拽疼了,也没生气,讨好的拿脑袋蹭蹭宁小药的脸。 好吧,宁小药决定原谅这货了,除了主人就是她最重要,自豪有木有? 方堂看着宁小药往前跑,跟楼子规说:“圣上要去插巷?” 楼子规往前快步走了几步后,头就是一阵眩晕,“扶我过去,”楼子规使劲捏着自己的眉心。 方堂手指着前方,傻愣愣地说:“督师,圣上进巷去了。”这跑得也忒快了点吧? 楼子规没好气地道:“没人能伤圣上,你怕什么?” 方堂……,圣上的确勇武无敌来着。 宁小药冲进了插巷里,看着倒在地上的宋谨们,宁小药就从愤怒变得出奇愤怒了。 谢太师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躬身要给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还记着谢太后那番为人子女孝为先的话呢,亲娘她不能碰,那这个亲外公她也一样不能碰,宁小药看看跟在谢太师身边的驼背男子。 墙头上几只小麻雀一起叫:“小药,他也是坏人!” 是坏人,那还等什么?宁小药抬手就一巴掌拍向了徐幕僚。 徐幕僚正跟着谢太师要给宁小药行礼呢,头刚低下就被宁小药一巴掌拍上了,徐幕僚一声没吭,面朝下就趴在了地上,头顶心上一个包,看着就鼓起来了。 “你,”谢太师的老脸挂不住了,徐幕僚是他身边最得用的人,他一向以挚友礼待之,宁小药这一巴掌活生生就是打在了他的脸上。 宁小药理都没理谢太师,拍倒了徐幕僚,宁圣上又忙着去看就躺在她左手边的宋谨。 宋谨看见宁小药半蹲在了自己的身前,嘴巴快速地张合着,他急着说话,只是拼了命,他的喉咙里也没能发出声音来。 宁小药把手放在了宋谨的手背上,“没事的,”她跟宋谨说:“有我在,谁也害不到你们。” 谢太师站在了宁小药的身后,低声道:“圣上,他们是中了毒,臣带人赶到时,北胡人正……” “你撒谎!”小麻雀们一起冲谢太师叫,这老混蛋怎么就一点脸也不要呢?!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对小果子的支持,╭(╯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3章 我走了,谁做皇帝? 谢太师就觉得今天晚上这些麻雀叫得让他心烦,想过了麻雀再回神的时候,谢太师惊愕地看见宋谨从地上站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 宁小药本来就累成狗,再替宋谨解了毒,直接累成了死狗,宁圣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兜里摸了把糖豆扔嘴里,她得让自己快点恢复体力,这么多人等着解毒呢。 谢太师连着退了数步,惊愕之后,谢太师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放毒烟的人有问题!这人已经被宁玉拉拢,成了宁玉的爪牙了? 宋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下子能动了,不过宋七将军现在也没空想这个,冷冷地看着谢太师,宋谨往前一步,将宁小药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楼子规这时由方堂扶着,一步步地走进了插巷里,一眼看见宁小药坐在地上,楼子规的心头就是一颤,忙就开口道:“圣上?” 宁小药一边嚼着糖豆,一边冲楼子规挥了挥手,应了声:“我在这里啊。” 听见宁小药说话,楼子规放了心,目光一转,楼督师看向了谢太师。 谢太师带来的高手里,有身上带着弓箭的,也有善使暗器的,只是没有谢太师的命令,这些高手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谢太师的视线对上楼子规的冷眼,忽得就是一笑,说:“圣上无恙,督师无恙,老夫就放心了。” 楼子规冷冷淡淡地道:“有劳太师挂心了,今晚唯一的万幸就是圣上无事。” 谢太师笑道:“督师说的是,圣上无事最重要。督师啊,北胡人亡我雍宁之心不死,你也要多珍重才是。” 楼子规把头点点,说:“太师教训的是。” 宁小药坐在地上,跟肩头上的小鹰说:“他们怎么还说上话了?不是应该见面就冲上去咬死对方的吗?”面对面的站着说话,气氛还很融洽,这是什么个情况? 小海东青先跟宁小药说不知道,紧接着就来了一句评语:“你们人类就是会装!” 宁小药默,这个评语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谢太师这时又道:“圣上早就知道那些书信有问题,不过为了将京师里的北胡细作一网打尽,圣上也只能委屈督师你演一出苦肉计了。现在细作拿下了,督师也就不必再担着叛国的罪名了,”话说到这里,谢太师拱手冲楼子规行了一礼,道:“老夫之前对督师多有得罪,还望督师不要怪罪。” 额的神! 宁小药手抖,心头千万只羊驼驼在狂奔,她对这老头的不要脸程度刚有了一个认知,这老头儿就又刷新下限了! 方堂扶着楼子规的手也抖,这是读书人,还有着大儒的名声,这他娘的就是个卑鄙小人啊! 小海东青扇动翅膀,跟宁小药叫:“嗷嗷嗷,小药,我去吃了他吧!” 在场的众人……,这只鹰还能学狼叫? 宁小药把小鹰抱怀里了,这老头儿这么多手下在呢,这货还没飞到老头跟前呢,估计就被人弄死了。 楼子规拍了拍方堂扶着自己的手,看着谢太师也是一笑,笑意甚至还入了眼里,这是个眉目如画的人,不笑的时候身上肃杀之气太重,让人不敢靠近,不过笑起来,眼角眉梢似乎都被画师用笔重新上了颜色,十里春风,花开似锦。 宁小药的小心肝颤了两颤,她知道楼子规长得好看,只是这人就没冲她真正的笑过,宁小药从没想过有人笑起来能像花开一样,还,还不是一朵,是一片! 谢太师也在笑,只是手握得死紧,他知道楼子规在笑什么,他将脏水泼到北胡人的头上, 站在这里自圆其说,他这是在承认失败,若是赌徒,他这一次就输光了全部的家当。 楼子规推开了方堂的手,慢慢地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半跪下来,低声道:“臣请圣上回宫,北胡的细作已经被抓,圣上不必再以身犯险了。” 宁小药说:“会不会还有逃走的呢?” 楼子规说:“有也只是少数,蝼蚁撼不了大树,圣上不必担心。” 宁小药眨巴了一下眼睛,虽然不知道为毛这位看不起蚂蚁,不过想想,蚂蚁再能吃也没办法把一棵大树啃光了,蝼蚁撼不了大树,这话倒是没错。(你俩想的就不是一件事,好吗?o(╯□╰)o) “圣上,”楼子规冲宁小药伸出了手。 宁小药把右手放到了楼子规的手掌心里,但也没敢真让楼子规出力扶她起来,督师还病着呢!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后,宁小药小声问楼子规:“我们真走啊?” 楼子规点了点头。 低头看看宁小药的手,虽然已经成了一双灰爪子,但这手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这是习武之人会有的手? “还有这么多人躺这儿呢,”宁小药不乐意走,人没救呢,怎么走? 楼子规问宋谨:“你还好吗?” 宋谨忙道:“我没事了。” “把人都送回帝宫,”楼子规说:“让影雷押着北胡人跟太师去大理寺,连夜审。” 宋谨担心道:“那太师会不会?” “不会,”楼子规肯定道:“这里是花街,没开门做生意也是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谢文远不敢玩花样。”他被诬叛国的时候,百姓们恨不得生吞了他,民意如此,谢太师敢正大光明地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宋谨低声应了一声是。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走,宁小药赖着不肯走,怎么能把这么多小伙伴丢下呢? “你舍不得太师?”楼子规问。 宁小药……,她恨不得把这老头儿丢给丧尸啃去啊! “走吧,听话,”楼子规放轻了声音:“他们不会有事,回宫之后你再救他们就是。” 看惯了这人冷眼冷面的样子,宁小药被突然温柔下来的楼子规弄懵了,这人是双重人格吗?一会儿酷帅,一会儿又成大众情人了? 看着楼子规拉着宁小药走了,谢太师又是一声哂笑,现在想想,他也没输,楼子规一死,他有的是时间让宁玉这丫头知道好歹。 “去兵马司,九门提督府调兵,”谢太师命左右的人道:“北胡的细作一个也不可以放过。” 太师府的众人忙一起领命道:“是。” 插巷外,楼子规跟跟着他们出来的方堂道:“你留下帮宋七。” “那谁卫护你们?” “宋七是谁?” 方堂和宁小药同时开口问。 “宋七就是宋谨,”楼子规一边跟宁小药说着话,一边往街前走去。 方堂在巷口看着这二位慢慢走远了,才转身回了插巷,凭着圣上的力气,还有拍砖头的本事,圣上一定可以保护他家督师的。 马车被宁小药砸没了,所以宁小药只得跟着楼子规慢慢地一步步走出花街,在她看来也就分分钟的路程,愣是走了半个小时后,还没见到街口。“要不我抱你吧,”没有了耐心的宁小药跟楼子规说。 楼子规低声道:“我是不是会死?” “啥?”宁小药愣住了, 楼子规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我是不是会死?很快就会死?”从谢太师待自己的态度上,楼子规能感觉出来,这个奸佞看自己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宁小药说:“没这回事,太师在刽子手的刀上下了毒,不过那毒我已经替你解了,你不知道吗?” 楼子规脚下一踉跄,他知道个鬼啊?谁跟他说过这事?! “看来是不知道,”宁小药挠了挠头,见牙不见眼地笑了,说:“原来我没说啊,呵呵,我以为我说了呢。” 楼督师这回能感受到这个呵呵里所包含的恶意了。 “谢老头儿不知道呢,”宁小药还是笑,“他相信大朝那天督师你就会死了,到时候督师你就往他跟前一站,吓尿他!” 楼督师又感觉头疼了,他逃过死劫的作用,难不成就是当朝吓尿谢文远?他跟这位的脑子好像永远都想不到一块儿似的。 宁小药又说:“我能治好宋谨,就能治好其他的人,督师你就放心吧。” “你会医,医术还很高明,”楼子规看着宁小药说:“你师从何人?” 宁小药僵住了,坏了,暴露了。 楼子规倒没想过要逼问宁小药,见宁小药不说话,脸上的笑容看着又勉强又傻的,便说:“好,这个我不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如果这个人还跟他说想要兵权,楼子规想,自己应该将手中的兵权双手奉上,这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方堂等人的救命恩人,只登基为帝三天,这个人已经救了很多人。 宁小药还是挠头,说:“我要兵权干什么呢?” 楼子规目光沉沉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鼓了鼓腮帮子,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我可以走啊,这个皇帝爱谁当谁当,不过我走了,你们会没事吗?” 这一回轮到楼子规发愣了,身旁这个人要抛下一切走? 宁小药一边扶着楼子规往前走,一边嘀咕:“我力气还行,打架不会吃亏,我还会给人看病,所以我到哪里也饿不死,是不?所以呢,我干什么不行?” 楼子规低头看脚下的路。 宁小药说:“我走了,谁会当这个皇帝呢?” 楼子规的脚步一停,除了太子,先皇的皇子里就没什么出众的人物,更何况太师一党如今权势涛天,京畿之地的兵马皆由谢氏父女掌控,换作哪位皇子上位,有把握不成傀儡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亲的打赏,收藏还有推荐,谢谢亲们~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4章 在天堂的地方就有地 脚下的青石板路笔直地伸向前方,因为长年被车马碾压踩踏,青石板上的车辙印子如同被人刻上去的一样,楼子规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青石板的路用久了,会变成这副模样。“该换了,”楼子规没头没尾地跟宁小药说了一句。 “啥?”宁小药和小海东青一起看着楼督师,一人一鹰都没听懂。 楼子规指一指脚下,说:“这些青石该换了。” 宁小药低头看看地,还是没闹明白督师这是啥意思,难不成做了皇帝,修路的事也归她管?没听说当皇帝还要负责盖房子修路的啊,再说了,宁小药抬脚踩踩路面,很是困惑地跟楼子规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楼子规又默不作声地往前走,这一回他没再让宁小药扶着他。 宁小药莫名其妙,谈人生不是这样谈法子的啊喂啊! 小海东青跟宁小药说:“督师想修路?” 宁小药想了想,这条路可长啊,“那谁出钱?”宁小药问了小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兜里还有一包糖豆,一分钱没有,指望她修路? 小海东青果断闭嘴了,鹰没钱,他主人也没钱~ 路能掀了换新,一个王朝呢?楼子规问自己,一个王朝要怎样才能起死回生? 宁小药跑到了楼子规的身边,问:“喂,你真的要修路?” 楼子规扭头看宁小药。 宁小药一双很大的眼睛呼闪着,意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个穷光蛋,宁圣上就想找个地方去哭一回,皇帝是穷鬼,这还能好了吗? 先前一直犹豫不决的事,这时有了决断,楼子规站在空旷无人的长街上,跟宁小药说:“当皇帝吧。” 宁小药瞪圆了眼睛,衬得脸更小了,这人知道她性别为女了,还让她皇帝?! “我知道你有你的无奈,”楼子规说。 宁小药猛点头,这个是真滴,她过来那天她就是皇帝了。就是宁玉,到底能怪这倒霉妹子什么呢?命都在谢氏父女的手里抓着呢,她有什么办法为自己的人生作主? “你想摆脱谢氏父女,我帮你,”楼子规微微弯了腰,小声跟宁小药说。他的呼吸中还带着中药的清苦味道,跟空气里的花香混在一起,让宁小药有些找不着北。 “我们的事,”楼子规又说:“以后再说好不好?” 宁小药眨巴着眼睛,说:“什么事啊?”不把太子的死算到她头上了,她跟楼督师之间还有什么债没清? 宁小药是真不明白,不过在楼子规想来,这世上哪个女子不重贞节?宁小药这是在跟他假装不知呢,“走吧,”楼子规直起了腰身,继续往前走去。 “啊?哦,”宁小药走在了楼子规的身边。 宁小药对那晚的事闭口不谈,让楼子规松了一口气,但没走上几步,楼督师却又在心里唾弃自己了,占了人姑娘的清白身子,却死装不谈以后,原来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混蛋东西,父亲和哥哥们若是还在,一定会活活打死自己。 “我,”眼见着街口就在眼前了,楼子规低声跟宁小药说:“我日后不会娶妻,圣上还在朝堂一日,我就不会娶妻。” 宁小药……,这样子,黑老大会不会咬死她? “日后,”楼子规语调微微有些失常地道:“日后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宁小药还是没听明白,督师不娶老婆,要给她什么交待?(你俩睡过了,你忘了吗?!) 远远地,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楼子规见宁小药踮脚张望,便道:“九门提督府的兵马到了。” 宁小药一副很懂的模样哦了一声,其实九门提督是什么,她一点都不明白。 两个人走到了街口,九门提督陶谌带着人马也到了这个十字街口,看见楼子规,陶大人就是一愣。 “进去吧,”楼子规十分冷淡地说了一句。 陶谌坐在马上冲楼子规一抱拳,催马前行,跑过楼子规身边时,才看了站在楼督师身后的这小矮个儿一眼。只这一眼,陶大人就在马上一晃身子,刑场那天他也是在场的,宁小药的模样他看得清清楚楚,圣上怎么也在? “走吧,”楼子规走到了宁小药的身后,催了宁小药一声。 宁小药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这支军队。 陶谌见宁小药走了,心头疑惑重重,楼子规什么时候成了圣上的亲信?太师与圣上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方才那个人就是九门提督,”楼子规跟宁小药说:“他是谢太师的三女婿,先前在南方水师为将,九年前被太师调入京师当了九门提督。” 宁小药原本还觉得跟前这支军队明火执杖,盔明甲亮的很威风,一听当头的又是谢太师家的亲戚,宁圣上就什么感想也没有了。 “你在太师府里,没有见过他?”楼子规问。 宁小药:“呵呵。”这得去问宁玉,她哪知道啊。 十字路口左拐,又是一条笔直的长街,宁小药没走上几步,就听见不远处有小猫崽子叫唤的声音传来。宁小药侧耳听听,发现不对,小猫叫她能听出意思的,这声音她听不出在说什么,“小孩子?”宁小药问楼子规,这大晚上的,怎么会在小孩子在街上哭呢? 楼子规看看不远处的竹棚,抬手指给宁小药看,说:“那里有粥棚,白天里有富户施粥,流民们应该就在附近等着,好明日尽早领到粥饭。” 还有免费发吃的人家呢?宁小药往前跑,觉这种好事她不能放过,结果等跑到竹棚跟前了,宁小药发现这里也是左右两边各一条深巷,深巷里的情景……,宁小药傻站在了竹棚前,满眼的难以置信。 深巷里坐满了人,全都衣衫褴褛,老人小孩,甚至是正在壮年的年轻人都是面黄肌瘦的模样。左边的深巷中,有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儿在哭,周围的人却都是一脸的木然。 宁小药听了听,没再听见刚才那个小孩的哭声,心头有些发慌,宁小药快步跑到了这妇人的跟前。 妇人抬头看宁小药,嘴里发出哭音,眼中却没有泪水流出。 宁小药伸手就摸妇人怀中的小男孩,手下的皮肤还有温度,只是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宁小药收回了手,她没有让死者复生的本事。 “我儿病了,”妇人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抿着嘴,小男孩最多三岁,身子像个芦柴棒,肚子却很大,高高地鼓着,这是饥饿性水肿,这个小男孩是饿死的。 “死了,”不远处的一个老妇人声音嘶哑地道:“别再抱着了。” 妇人便又开始哭,抱着小男孩摇晃着,哄这小男孩睡觉的样子。 宁小药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世界没有丧尸,没有污染,天蓝水清的,这个世界还是有人会饿死?看看这条深巷中的人,就这么扫上一眼,宁小药就发现,这里的小孩子都有饥饿性水肿。 几个瘦脱型的男人这时慢慢地向宁小药包抄过来,宁小药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肩膀上还停着一只海东青,抢不着钱,他们也能把这只海东青抢下来,拿去集市卖钱不说,就是自己吃,那也是一顿美餐。 宁小药却在这时一跺脚,气急败坏地往巷子外跑。 几个男人眼看着就要把宁小药给围上了,面前一阵风过,宁小药就消失不见了,几个男人吓了一跳,这是见鬼了? 宁小药跑进了街右边的深巷里,一样都是瘦骨嶙峋,神情麻木的人群,小孩子身子枯瘦,小肚子挺着,一巷的人看见宁小药就像没看见一样,饥饿让人们失去了好奇心。 楼子规静静地坐在了竹棚里的长凳上,看着站在巷中不动的宁小药。太师府也许是个牢笼,但那也是个用锦绣珠玉堆起的牢笼,楼督师相信这是当今圣上第一次亲眼见到流民。 宁小药兜里还有一包糖豆,可她不敢拿出来,末世里求生的经验让宁小药知道,这包糖豆一拿出来,这些就会发生哄抢踩踏,老人和小孩子们受不住这种折磨的。 “你要奴仆吗?”右手边传来一个很轻的声音,宁小药扭头看过去,一个小女孩坐在那里,身前的破席上,躺着一个老人。 “我不要钱,你能救我爷爷吗?”小女孩仰着头看宁小药。 宁小药走到老人的跟前,看一眼老人肋骨凸出的胸膛,冲小女孩摇了摇头,说:“他死了。”身体已经出现尸斑,这个老人家已经死了至少两个小时了。 小女孩低下了头,没哭,只是把露着烂绵絮的被子往上拖了拖,盖住了老人的脸。 宁小药看见这小女孩的身后还睡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你弟弟?”宁小药问。 小女孩点点头,突然就又抬头看着宁小药说:“公子爷,我们给你做奴吧,给口饭吃就行。” 宁小药说:“你多大了?” “十岁,不,我十二了,”小女孩慌忙道:“我有力气,我可以,我什么活都会干。” “我也是!” “我们也是!” ……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宁小药的身边就围上了许多人,都想给宁小药做奴,什么都不要,只求一口饭吃。 宁小药很无措,她知道怎么给人治病,知道怎么砍丧尸,可没人教过她怎么应对这场面。原来这个世界也有不美好的地方,半蹲在老人的尸体前,宁小药狠狠地抠着自己的手掌心,军团里的神父没有骗她,有天堂的地方就有地狱。 更新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5章 我想给流民们一个家 看着一手抱着小男孩,一手拉着小女孩走出深巷的宁小药,楼子规微蹙了眉头,坐着道:“你要带他们走?” 宁小药怒气冲冲地说:“不行吗?我帮不了全部,还不能帮这小妹子吗?” 小女孩往宁小药的身后躲,不敢看楼子规。 宁小药拉着小女孩的手往前走,说:“不怕,那是我家,我家住什么人,我还不能作主了?” 楼子规站起身来,神情里多少有些无奈,天下间流民数百万,只救这一对姐弟,有何作用? 宁小药走了几步,又让小女孩抱着弟弟在街边等她,她自己往回跑。 楼子规说:“还有事?” 宁小药拍着自己的额头,说:“他们爷爷的尸体还在巷子里。”她刚才都忘了,这里不是末世,尸体没机会处置就扔了,这里人类的尸体是要安葬的吧? 楼子规忙伸手拉宁小药,说:“别看。” 宁小药却已经看见了深巷里的情景,她这才刚走不过几分钟,老人的尸体已经被巷中的人砍下了四肢,身躯断成了四截,挺大的一口铁锅已经架在了柴火上,几个男人正在忙着生火。 宁小药呆愣愣地又扭头看对面的巷子,那里已经生起了火,一只小手搭在锅边上,方才那个妇人竟然就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碗。 楼子规本想抬手遮住宁小药的眼睛,但迟疑了一下后,楼子规将宁小药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道:“别看,不要看。” 吃同类的尸体,宁小药垂下眼眸,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些人还没饿到杀活人来吃?末世里是没有办法,农田也好,无土栽培也好,种出的庄稼都少得可怜,还有大片的土地都被丧尸占领了,种不了庄稼,这个世界的饥荒又是因为什么? 楼子规几乎是半抱着宁小药往前走,他想让宁小药见识一下流民的疾苦,可他没想过要让宁小药受到惊吓。 小女孩看见楼子规半抱着宁小药从眼前走过,抱着自己正啃着手指头的弟弟,默不作声地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宁小药听见小女孩的脚步声,轻轻推开了楼子规抱着她的手,想说些什么来哄小女孩,却又大脑短路,想不出要说什么瞎话。 “爷爷被他们吃了,”小女孩却抹了抹眼睛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下意识地握住了楼子规的手。 楼子规开口道:“你知道?” 小女孩点头,“死了就要被吃掉,爹爹也是这样。” 宁小药更加用劲地握楼子规的手。 楼子规只得抬手又将宁小药揽住了,问小女孩:“你娘亲呢?” “跟别的男人跑了,哥哥不见了,”小女孩看看楼子规又看宁小药,说:“公子爷,我真的十二了,我能干活,我阿弟长大了,也能为公子爷干活。” 最多十岁的小女孩非说自己十二了,无非是怕自己嫌她年纪小,干不动活。宁小药红了眼眶,走过去,抱了抱这小女孩,说:“叫什么名字?” “二丫,”小女孩说了自己的名字,又生怕宁小药忘了她弟弟一样,说:“我阿弟叫小球。” 宁小药把小球抱在了手里,跟二丫碰了碰额头,说:“我叫小药,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二丫这下子才确定,她和小球能活了,二丫跪下就给宁小药磕头。 巷口有不少人站在那里看,不过人们的脸上也不见有羡慕的神情,这是二丫姐弟的造化,是命,这东西羡慕不来。 宁小药哪能让二丫给自己磕头,拉着二丫站起身,宁小药就拉着二丫的手往前走。 空气里弥漫开了血腥味,宁小药甚至还能听见水微微开了的咕嘟声。 楼子规走在宁小药的身后,看着宁小药抬手抹眼睛,楼督师突然就后悔带着宁小药在这条街上停留了。保家为国,治理江山,这是男人的事,他要一个小姑娘看这些民间疾苦干什么?那么多大男人都束手无策的事,他要一个小姑娘担在肩上吗? 宁小药走着走着猛地停下脚步,转身一脸认真地看着楼子规说:“这些人是北胡人害的吗?” 楼子规摇了摇头,北胡人是外患,流民是内忧。 宁小药说:“那督师你跟我说说,他们为什么会没有家了?” 楼子规抬手替宁小药拭了拭潮着的眼角,低声道:“因为天灾,因为人祸,因为雍宁病入膏肓了。” 宁小药听楼子规说话,太深的道理她一个异世外来人口也听不明白,宁小药就听明白了一回事,这个国家有快两百多万的流民,连着三代帝王,雍宁的天时就没有利过,不是干旱就是水灾,要不就是蝗灾,地动,瘟疫,老百姓受了灾,家没了,朝廷也无力帮他们,所以大家只能离开家园,到处流浪求生路。那些没有遭天灾的地方,朝廷要打仗,要赈灾,要养活庞大的宗室,要养活那些不用交税的,身上有功名的读书人,所以朝廷对这些地方的老百姓收重税。 “这就是人祸,”楼子规跟宁小药说:“农人辛苦一年,地里种出的东西还不到税银的一半,欠税是重罪,要被抓去服苦役,妻离子散,家不成家,人家自然就要逃。” 宁小药想去死一死了,这什么鬼地方?! 身后传来了肉香的味道,楼子规拉着宁小药走。 宁小药的嗅觉比楼子规强很多,肉香的味道她早就已经闻到了,跟着楼子规往前走了几步后,宁小药跟楼子规说:“虽然不知道行不行,不过我会努力的。” 楼子规这会儿就想尽快离开这里,随口问了宁小药一句:“努力什么?” “我想给流民们一个家,所以我会努力的,”宁小药很认真的说。 楼子规的脚步一停,转身看向了宁小药。 宁小药的眼睛微微泛着红,一脸的认真,她在末世就是在为人类生存而玩命的,到了这里,既然大数人都活得艰难,那她就再接再励的玩命就是了。再说了,世道再难,能有末世里的世道难?宁小药就不相信了,她在这个世界就干不出一点好事来! 楼子规有些恍惚,十年之前,太子殿下神情焦虑,语调却又笃定地跟他说,我想给流民们一个家。如今十年过去,当年那个跟他说要给流民一个家的人已经不在了,可是这个人的妹妹却又跟他说了同样的话。 猛得惊醒了一般,楼子规将身在的这条长街四下里张望一下,最后目光停在了宁小药身后的梧桐树上。十年之前,就在这条长街,这棵梧桐树前,太子跟他说了那样的话。时光总是过去飞快,当你以为逝去的时光再也回不来时,它又让你看见似曾相识的场景,听见曾经听过的话,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让时光回转。 宁小药抬手在楼子规的面前挥了挥,是她说得话太让人感动,所以把督师感动坏了吗? 楼子规回了神,温文俊秀的少年薄雾一般消散在夜色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宁小药正看着他。 “喂喂,”宁小药喊:“你到底怎么了啊?” 楼子规说:“那要怎么做呢?” “啊?”宁小药说:“事情一件件解决呗,你让我先过了两天之后的大朝吧,我说话不管用,那我什么也干不成啊。” 楼子规点头。 宁小药说:“你刚才说的,谢老头把持了两代皇帝的朝堂了,国家还是这个死样子,这说明这个老头儿不行啊,他没用还呆在朝堂里干什么?我会让他走人的。” 楼子规说:“可是谢氏家族已经树大根深了。” “树,树大根深?”宁小药说:“我说谢老头儿呢,你跟我扯树干什么?” 楼督师……,又来了,这话题又要偏。 “我跟他还有太后就互相折磨好了,”宁小药把手一挥,树什么的,他们一会儿再说吧,“我现在的目标是,过了大朝那一关,然后我去找钱。” “找钱?” “是啊,有权没钱不也什么事都干不了吗?你就是发种子,也要拿钱先把种子买回来吧?”宁小药说:“手里有钱心不慌,这是一条真理。” 楼子规抚额。 宁小药拉一下楼子规的手,说:“我们回去吧,也许我回屋翻翻能找出钱来,明天我让大风拿钱买些吃的来发。” “城里的流民太多,圣上你养不起的,”楼子规将头摇了摇,说:“更何况天下流民百万之众,圣上你一个如何养活百万人?”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噻,”宁小药说:“我大朝那一关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话说到这里,宁小药就又糟心,好想现在就弄死那对父女啊啊啊啊啊啊…… 楼子规的心中也有杀意,不过楼督师清楚,如今的谢氏家族不是杀了谢文远和谢太后就能除去的。 宁小药糟心过了,扭头看看站在梧桐树下带着弟弟吃糖豆的二丫,把腰板又挺直了,没啥可怕的,没见今晚之前她还是督师的头号仇人呢,现在他们不又成小伙伴了?“坏人不可能一直得意的,好人也不会一直倒霉的,”宁小药塞了颗糖豆到楼子规的嘴里,说:“我觉得我们开始走运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嘴里充斥了糖豆的甜味,楼子规的手在宁小药的头间抚过,小声道:“他叫燕回,你的哥哥叫宁燕回。” 宁小药……,这怎么哥哥也出来了呢?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嗷嗷嗷,小果子各种求中TOT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6章 要打太师脸的圣上 “你哥哥成为太子后,就很少有人记得他叫宁燕回了,”楼子规小声说道。 宁小药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他是王朝未来的主人,”楼子规说:“没有人敢再喊他的名字,连先帝爷都只是喊他太子。” 宁小药嘴角一抽,这么惨呢?当了太子连名字都不让用了!(喂喂,你又没想错了喂!o(╯□╰)o) “他也说过,要给流民们一个家,”楼子规又说。 宁小药愣怔一下,能跟她一样有这个人生目标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所以,宁小药咬了咬嘴唇,她这会儿更厌恶谢家那对父女了,坏透了都! “回宫吧,”楼子规轻声道。 “嗯,”宁小药叫上了二丫,又把小球抱在了怀里,跟楼子规并肩往前走去。 夜风呼呼地吹过,枝叶晃动的响声中,有露水从枝头滴落。楼子规没有再回头,长街,梧桐,风景未变,只是人不在了,而他也没有时间回头去缅怀逝去的时光,还活着,他就得继续前行,这样才不算负了故人。 这一夜过去之后,圣上使苦肉计,将北胡细作一网打尽,楼督师没有叛国的消息,在天光刚刚放亮时,就传遍了朝野。 方堂一大早就兴冲冲从宫外回来,跟还躺在床榻上的楼子规说:“督师,很多百姓跪在帝宫前的君临街上,他们都在给你请罪呢。” 楼子规神情平淡,说了句:“不知者无罪。” 方堂马上就不乐意了,说:“就这么算了?”他可还记着这帮人在刑场上是怎么对他家督师的呢! 楼子规说:“不算了,我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方堂不说话了,半晌后又看看从床上坐起的楼子规,说:“督师,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楼子规摇了摇头,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生气?只是生气有用吗?他能冲出宫去,咬那些咒骂撕咬过他的百姓一口? 方堂是个心思单纯的人,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后,又高兴了起来,跟楼子规说:“督师,圣上真的替你洗清罪名了。” 楼子规这才一笑,圣上不但替他洗清了罪名,还将北胡的细作抓了一个干净,这事圣上做得漂亮。 “我去看看圣上去,”方堂说着话,又兴冲冲地往屋外跑。 “站住,”楼子规的脸色一沉,下意识地,他不喜欢方堂跟宁小药这样热络,“去给我拿些吃的来,”楼子规跟方堂说:“无事,不要去打扰圣上。” 方堂有些发愣,他什么时候打扰到圣上了? 宁小药这个时候在大殿寝室里忙活,一边收拾寝室里的值钱物什,一边听黑老大们跟她说宫外百姓们跪着给楼督师请罪的事。 黑老大很兴奋,转圈咬自己的尾巴,督师又是大英雄了! 宁小药没觉着有啥可高兴的,这些人跪一下,楼子规被割掉,咬掉的那些肉就能回来了?什么人的话不好信,这些人相信谢老头儿的话?(你够了,人不相信政府,还能相信谁? 麻爷爷带着几个小麻雀站在了窗台上,跟宁小药说:“小药,太师进宫去太后殿了。” 宁小药哼了哼一声,说:“他们又要冒坏水呢。” 一只小麻雀说:“小药,灰爷爷说他听完了那对坏人的话,会来告诉你的。” “不过,灰爷爷说,黑老大他们得退下,”另一只小麻雀说。 宁小药嘴角抽抽,灰爷爷不愧是在太后殿住了很多年的耗子,还会说退下呢。 黑老大不高兴了,冲小麻雀们叫:“我们什么时候吃过它家的小耗子了?还退下?喵嘎,他应该来朝拜我才对!” 宁小药把黑老大又扔窗外去了,这货也是在宫里混的时间太长了,还朝拜呢,耗子朝拜猫?这都叫什么事! “麻爷爷,”宁小药这会儿对麻爷爷很信任,指指桌上自己打包,要拿出去卖钱的物件,问麻爷爷说:“你看我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麻爷爷飞到桌上看了看,跟宁小药说:“这些都是皇家的东西,没有人敢买的,就是当铺也不敢收啊,小药,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哦。”麻爷爷看着宁小药很犯愁,这娃要一直这么傻乎乎的,这可怎么办? 宁小药又感觉不好了,一屋子的好东西竟然卖不出去?! 宁小药在大殿寝室里为钱捉急,太后殿里的谢太后在为权着急。 “太后娘娘稍安勿躁,”谢太师坐在坐椅上,稳如泰山一般,低声道:“还有一日就要大朝,只要楼子规一死,圣上就没有了依仗。” 谢太后站起身,走到了谢太师的面前,“父亲,”谢太后说:“楼子规一定会死?” 谢太师说:“这个自然。” “昨夜宋谨们安然无恙,”谢太后说:“父亲你怎么能肯定,你给楼子规下的毒,一定能要了他的命?” 谢太师被长女这样毫不客气地当面质疑了,脸上的神情也没有改变,仍是低声道:“那刀上的毒是臣亲手下的,到了刑场,也是臣亲手将刀交给刽子手,看着他走上刑台,拿那刀割开了楼子规的皮肉。太后娘娘,臣亲手做的事,怎么可能会出错?” 谢太后在知道楼子规沉冤得雪之后,一直就隐隐不安的心这才安稳了下来,“那昨夜的事要怎么说?”谢太后又多问了一句。 “昨晚下毒的人已经逃了,”谢太师道:“臣已经命人去抓他。” “那人是谁?” “一个善用毒的江湖人罢了,”谢太师回了太后一句,显然是不想细说那个下毒之人的事。 谢太后走回到坐榻前坐下,把在坐榻上睡醒了的宁心抱在怀里轻声哄着,一边道:“那人投靠了圣上?” 谢太师冷笑了一声,“那他就投错了主子。” 谢太后抬眼看看自己的父亲,在宁玉的事上,她这个一向不出错的父亲已经错了好几次了。 “请太后娘娘再忍耐一天,”谢太师跟谢太后道:“一天之后,太后娘娘垂帘听政,圣上会孝顺您的。” 谢太后说:“那我们什么都不用再做了?” 谢太师点头道:“不用再做什么了,圣上此次必败无疑。” 谢太后轻轻拍着宁心的背,吁了一口气,跟自己说,再忍一天吧,一天之后楼子规一死,还怕她宁玉不低头服软? “去吧,”宫室的房梁上,一只胡子都白了的老耗子跟身后的小耗子道:“去告诉圣上,谢氏父女就等着督师死呢。” 小耗子点点头,转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灰爷爷趴在房梁上看着底下的谢太后,这女人刚进宫那会儿,它就见过这个女人,天仙一样的漂亮,只可惜心是黑的,还不如它们这些牲畜有良心。 小耗子去了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尖嘴边上还粘着花生粒,跟灰爷爷说:“祖爷爷,小药说她知道了,她还说要请我们吃花生。我跟她说今天夜半三更时,我们去大殿寝室的小花园找她。” 灰爷爷白胡子一颤,夜半三更时,这小耗子为什么一定要说这种装腔作势的人话! “小药可好了,她请我吃花生,还说我们晚上去找她的时候,她把黑老大它们关起来,”小耗子绿豆大的小眼睛亮晶晶的,“祖爷爷,我觉得小药是好人。” 灰爷爷又往房梁下张望,很是苍桑地叹了一口气,在这个恶人当道的世道里,好人通常不长命啊,太子殿下不就是一个例子?“晚上我就不去了,”灰爷爷跟小耗子说:“你跟小药说,我谢谢她。” 还是先不见面吧,灰爷爷想,万一这个小药过不了这一关,那这小药一定又是一个不长命的好人。不想到了那时再为一个好人伤心,灰爷爷决定自己暂时不去见宁小药了。 “哦,”小耗子乖乖地听话,想了想又跟灰爷爷说:“小药说,一会儿太师出宫,她要去打太师的脸,吱吱。” 灰爷爷瞪大了鼠眼,打脸? 宁小药站在离宫门不远的鹅卵石路上,看着谢太师带着人从太后殿的方向往宫门这里来了,宁小药拍一下小海东青的脑袋,说:“小鹰,就是这个老头儿下令打大风了,你为大风报仇的时候到了。” 小海东青展翅向谢太师飞去。 谢太师走着走着,突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的官帽上,抬头往头顶望去,“啪哒”一堆鸟粪精准地砸在了谢太师的脸上。 “哈哈哈,”黑老大在地上抱着爪子打滚。 地上蹲着,天上飞着,树上站着的小动物们都在笑,原来人类的太师也会有今天啊! 跟着谢太师的太监们,还有站在宫门那里的御林军都傻眼了,鸟把屎拉到了太师的脸上,这叫什么事?! 谢太师是个有洁癖的人,抬手摸脸,摸到一手鸟粪,这感受,没有洁癖的人也应该能理解,太师这会儿生不如死。 “给我,给老夫,”谢太师说话都哆嗦了,手指着小海东青咆哮道:“把这鹰射杀了!” 有想讨好谢太师的御林军忙就拿弓箭,只是随后发生的事,又让众人傻眼了,那只把屎拉太师脸上的海东青在他们头顶飞了一圈,落在了不远处一个人的肩头上,众人定睛一看这人,呵呵,这人是圣上。 宁小药冲谢太师挥了挥手,带着小鹰转身就走,一人一鹰都得意洋洋的,就往你脸上丢(拉)屎了,有种上来咬我们啊! 谢太师……,这个,这个,这个混帐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7章 宁圣上是个穷鬼 堂堂太师大人被圣上养的海东青拉了一脸屎,这事让太师党人心中不安,又觉得不可思议,被太师一手养大的圣上,竟然才登上皇位就跟太师反目成仇?这是皇家人天生冷血凉薄,为了一个权字可以什么亲情恩情都丢弃,还是说圣上与太师之间,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谢太后这天气得一天没吃饭,先前两位先皇,有谁让她父亲这样没脸过? 方堂们就是兴高采烈了,只恨自己没亲眼见到这一幕。 楼子规却是微蹙了眉头,跟宁小药说:“这事一出,难免有人会说你忘恩负义,刻薄寡恩了。”既然接受了宁小药当皇帝的事,那楼督师就希望宁小药不要被任何人诟病,他想护这小姑娘周全。 方堂们脸上的笑容一僵。 宁小药却满不在乎地晃晃脑袋,说:“怕啥?我还说他当年虐待我,不给我饭吃呢,张嘴说话谁不会?你们等着瞧好了,反正我不幸福,太师大人也别想幸福。” 楼子规… 方堂们…… 这么胡说八道,真的好吗? “哼哼,”宁小药哼哼了两声,“再说了,小鹰拉屎,这事也要算到我头上?太师管天管地,他还能管小鹰往哪里拉屎吗?” 方堂鼓掌,对,圣上这话说的对,你谢文远管天管地的,你还能管鸟拉屎? 楼子规叹了口气,头又疼了,这左一个拉屎,右一个拉屎的,这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姑娘家的自觉?(督师,你对圣上要求太高了……) 宋谨干咳了两声,跟宁小药说正事:“圣上,大朝那天,我们边军将领,不听宣不能进朝堂。” 宁小药看着宋谨,这么说那天她得一个人去战斗了? 宋谨看宁小药不像听明白的样子,只得又说:“圣上受了百官大礼参拜之后,请下旨宣臣等进殿。” “哦,这个没问题,”宁小药这下子懂了,马上就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跟宋谨保证道:“小宋你放心,我一定记着让你们进金殿的。” 宋谨看着肩膀上又蹲了只长毛白猫的宁小药,虽然圣上这几天办事办得漂亮,可宋七将军就是感觉圣上有些不靠谱。 “圣上,”门外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 宁小药说:“什么事?” “太后娘娘不舒服,太医过去了,”这个太监说:“太后娘娘派了个嬷嬷来,说是想见见圣上。” 宁小药撇嘴,说:“不就是没吃饭吗?你看我长得像大米还是像馒头?再不然,太后娘娘看见我,能联想到一碗红烧肉?” 门外的太监默,这怎么听都不像是人话! 宁小药说:“有病就让她吃药,看我有毛用?” “圣,圣上?”太监结结巴巴地喊宁小药。 “哎哟,你还没听懂我的话?”宁小药不耐烦了,说:“我不去,不去,懂了没啊?” 太监跑走了,圣上和太后娘娘是不能好了。 宁小药赶走了来传话的太监,晃晃脑袋,继续抱着个仙鹤造型的香炉,拿小锉刀锉香炉底坐上的印记。 楼子规说:“圣上你真不去见太后娘娘?” “不去,”宁小药低头干活,“见着面,没上朝呢,我就忍不住把她……” “啪!”楼子规把桌案一拍。 宁小药到嘴边的揍字,被楼子规拍桌子拍得吓回去了。 百善孝为先,这个世上谁都可以说谢太后不好,但宁小药不能说,楼子规冲宁小药摇了摇头,说:“太后娘娘只是被太师蛊惑了。” 宁小药望着楼子规张大了嘴,督师这是又病了,还是吃错药了?这人竟然认为太后是个被大灰狼骗了的小红帽哎! 宋谨只能接着干咳,圣上这模样看着就傻,让他无法直视。 方堂这时问宁小药:“圣上,你为什么要锉这香炉的印记?”他今天一大早看见被圣上带回宫,那个叫二丫的小丫头也在拿锉刀锉一个镂空银制花瓶的底坐印记。 “有这个印记,这东西就卖不出去啊,”宁小药说:“所以我只能这么干噻。” 宋谨吃惊道:“卖了?” “我缺钱啊,”对于自己是个穷鬼的事,宁小药不怕让人知道。 “圣上怎么会缺钱?”站在楼子规左手边的将军问道。 宁小药苦着脸,“我昨天问过了,我的钱由太后代为保管,也就是说,我要用钱,得去跟太后要。” 大家伙儿……,这的确是件痛苦的事。 宁小药说:“昨天我跟督师看见好多流民呢,那么多人在饿肚子,我买吃的需要钱啊!” 将军们沉默了,看着锉香炉锉得头都不抬的宁小药,当今圣上是个心中有苍生的人。 楼子规冲将军们摆了摆手,指了指关着的寝室大门。 将军们鱼贯退出,想着自己得想办法去凑点钱来,不能眼睁睁看着圣上当家产啊。 楼子规替宁小药倒了杯水,说:“这种事你让太监宫人去办就可以了。” 宁小药没停手,摇头说:“那都是太后的人,我哪敢用她们?” 楼子规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宁小药这时停了手,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不错,印记被她锉没了,有力气就是干活快啊!宁小药给自己点了个赞,二丫从早上锉到现在,那个花瓶的印记还在呢。 “你就是把这屋里的东西都卖了,也解决不了问题,”楼子规看看宁小药有些发红的手,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什么都不做,不是更解决不了问题吗?”宁小药强忍了翻白眼的冲动,她打听过了,便宜爹留给她的钱,在太后手里,国库里的钱,由户部管着,然后户部的头头,呵呵,那是谢老头儿的大儿子! 皇家的钱,国家的钱,都在姓谢的手里,这又是个让宁小药忧伤的现实。 楼子规坐了一会儿,跟宁小药要了把锉刀,也开始帮着宁小药锉屋里这些御用之物的印记。圣上说的也没错,以其坐在这里犯愁空想,不如做点什么实事。(所以督师你的实事,就是陪着圣上一起锉锉锉吗? 谢太后在太后殿里听太监复述了宁小药的回话后,抬手就砸了一个茶杯在地上。 太后殿的人都噤若寒蝉,太后娘娘那时跟皇后斗,跟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斗,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过,可见圣上把太后娘娘气成什么样了。 谢太后这会儿迫不及待想看一日之后,楼子规毒发身亡,宁玉这个不孝女会怎样跪在她面前求饶了。 赖嬷嬷这时抱着宁心站在谢太后的身边,小声劝道:“娘娘息怒,只要娘娘无错,那错的那个人就是圣上了。” 母子之间,母慈子不孝,那世人就只会骂那不孝的子女,赖嬷嬷的话谢太后明白,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下棋的人竟然被棋子咬了手!“枯木大师说的没错,”谢太后咬牙低声道:“圣上跟哀家八字相克,她与哀家就不可能母慈子孝!” 谢太后说着说着,把自己说伤心了,从赖嬷嬷的手上抱了宁心在怀里,泪流不止。 赖嬷嬷叹气,她主子也没把圣上当成亲生子看过,你只生不养,又能指望圣上对你有多少母子之情呢?赖嬷嬷是旁观者清,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讲,天家母子的事,轮不到她一个做奴婢的说。 “母后只能依靠你了,”谢太后的眼泪滴落到了宁心的脸上,哽咽道:“王爷要快一点长大才行。” 小脸被泪水浸得冰凉一片,承王宁心大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太后殿里响起哭声一片,满殿的凄凉。 这天夜深之后,宁小药带着二丫姐弟在大殿寝室里睡了,楼子规从暂住的宫室里出来,身上只随意地披了一件春衫。 宋谨脚步匆匆地跑过长长的走廊,站在了楼子规的身前。 “去打听一下,”楼子规看着满园的杜鹃,跟宋谨小声道:“平日里是什么人在照看承王。” 宋谨的目光猛地一跳,“督师?” “大朝那日,一个孝字就可以压得圣上动弹不得了,”楼子规说:“谢氏的依仗除了圣上就是承王,谢氏父女想战,那便战。” 宋谨应声道:“末将明白了。” “找一下我们在御林军中的人,”楼子规又道:“之前我不想连累他们,不过现在,我得用他们了。” 宋谨小声问道:“督师要在哪里见他们?” “明日带为首的来这里见我,”楼子规说:“圣上若是驳了太后的垂帘听政,那御林军里那些谢家养的狗,就得杀了。” 杀人这种事,宋谨见多了,所以楼子规说得平淡,宋谨点头也点得爽快,两个人就像在商量明日要吃点什么似的。 “若是惹急了谢氏父女,这样也不好,”宋谨跟楼子规说:“京畿一带的兵都在谢氏的手里,他们会不会……” “不会,”楼子规不等宋谨把话说完就道:“承王还小,他们害了圣上,承王为皇,那去母留子,谢太后就得死,那个女人舍得?” 一个热爱权势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惜命? “你去安排吧,”楼子规拍一下宋谨的肩膀,“小心一些。” 宋谨点头,转身匆匆走了。 楼子规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投在地上的影子,被廊下的灯烛拉得很长,黑老大跑到了楼子规的身边,喵喵叫了两声。 楼子规低头看黑老大。 黑老大跳到了走廊的栏杆上,拿脑袋蹭蹭楼子规的手,叫唤着说:“督师你不用担心,小药很厉害的呀!” 很厉害的宁小药这时在床上翻了个身,梦里一桌子香酥鸡腿在向她招手,嘴一张,宁圣上的口水就流了一枕头。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收藏还有推荐,谢谢亲们~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8章 是折杀还是求滚蛋? 雍宁的朝堂两日一小朝,三日一大朝。 新皇大朝这一天,天公并不作美,从这天凌晨时分就下起了大雨,天亮之后大雨还是没停,如同江河中的水被人从天上倾倒下来一般,人站在雨中,若是无伞,雨水打在脸上都睁不开眼。 谢太师进金銮大殿之时,特意在高台下停步,看了看站在雨中的方堂几人。 方堂几个人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楼子规命他们必须面有哀伤之色,所以方堂们把眼睛揉得通红,站在大雨里,脸上要哭不哭的,看上去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样。 谢太师心头一松,这几个都是杀多了人的武夫,能让这些人如丧考妣,这只能是楼子规不在人世了。 宁小药穿上了龙袍,坐在了金銮大殿的龙椅上,众臣跪在御阶下,冲宁小药三拜九叩,山呼万岁,行君臣大礼。宁小药木着脸,目光看起来也有些冷,不苟言笑的样子让宁圣上看起来,有些高高在上的架式了。 当今圣上过了年才满十五,不过众臣们这时没人再觉着这是一位小皇帝了,凭着这位救下楼子规,把谢氏父女费尽心机才泼得污黑的楼督师,洗得干干净净,甚至还顺带将京师里的北胡细作抓了一个干净,这样的心机和手段,你当这人还小,那就是嫌命长了。至于那个所谓的苦肉计,骗骗老百姓可以,能位列朝堂的人,哪个是好糊弄的? 谢太师跪着看一眼宁小药,宁小药的这副模样看在谢太师的眼里,那就又是另一种解读了,楼子规死了,宁小药这是茫然无措了。 宁小药这会儿其实是在走神,她很同情这会儿不能进殿,跪在雨中跪着的人们,这到底是图什么啊?宁小药不太懂皇权,自然也就想不明白。反正宁小药觉着,这种天气,除非丧尸围城了,不然她死都不出被窝。 众臣大礼朝拜完毕,宁小药还是坐着不说话,谢太师看了一眼站在御阶上的唱礼太监,这太监忙高声道:“起!” 众臣站起身。 谢太师又看一眼宁小药。 宁小药这个时候还是在梦游中,昨天一晚上想着自己今天要怎么战斗,神经崩得太紧,崩过了,这会儿宁小药就有点出戏。 谢太师步出了朝班,大声道:“请太后娘娘上朝。” 众臣里也有不是太师一党的,见圣上还没说话,谢太师就越俎代庖,有看不过眼的大臣就想开口斥问谢太师一声,你还知不知道何为君臣?这到底是谁家的朝堂?只是没等这些大臣仗义执言,唱礼太监已经大声宣道:“请太后娘娘上朝——” 神情憔悴的谢太后一身孝衣,头发只用一根银钗挽了一个发髻,由赖嬷嬷扶着,缓步走进了金銮大殿。 众臣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见到谢太后进殿,都一起跪下给谢太后行礼。 众臣跪拜,谢太后在这一刻有了一种心理上的满足,心机用尽,争斗半生,到了今日,她总算得偿所愿了。 谢太后抬手让众臣起身,抬头看看还是傻坐在龙椅之上的宁小药,照着规矩,宁小药这个时候应该起身,将她这个母亲迎上御阶才是。 “圣上,”伺立在宁小药身边的太监小声喊了宁小药一声。 宁小药这时候在想,这雨这么个下法儿,那些街上的流民有地方躲雨吗?太糟心了,有木有人钱都多的用不完,能借她先应个急吗? 太监连喊了宁小药几声,见宁小药都没反应,这位不敢再喊了,太后和太师能把这朝堂当成谢家的天下,他可不敢。 谢太后的面色沉了沉,这丫头还想着给她脸色看? 谢太师这时轻咳了一声,见谢太后看向自己了,便摇了摇头。 谢太后心头数个心思转过,迈步往御阶上走去,泪水夺眶而出,哀哭道:“先帝爷啊,如今您这一去,圣上年幼,臣妾一个女流之辈要如何是好啊,先帝爷啊!” 谢太后这一哭,谢太师也垂泪,金銮大殿里不少人跟着哭,只是众人不敢哭出声来,毕竟是新皇首次大朝的日子,哭丧似的嚎啕大哭,你这是想咒新皇也死吗? 金銮大殿里的声音,站在高台之下的宋谨是听不见的,宋七将军这会儿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圣上宣他们进殿。 “这怎么没动静呢?”方堂这会儿也等得着急了,小声问宋谨。 “督师也不见了,”另一个将军也小声嘀咕。 宋谨知道这会儿他不能乱,至少在自家督师出现之前,他得稳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宋七将军说:“耐心点,等。” “我看见老刘了,可他身边的那些我看着都面生,”方堂迈步往宋谨的身边靠了靠,“谢太师的人?” 宋谨飞快地扫了一眼站在他们这帮人附近的御林军,方堂说的老刘原先是他们乌霜铁骑的校尉,之后借着家里的势被调入京师御林军,这人这些天跟他们走得近,所以麾下的人宋谨也都见过,被方堂这么一说,宋谨发现老刘身边的人都是生面孔。 “老刘一副快尿裆的模样,”方堂又说。 宋谨的目光在老刘崩得死紧地腮肉上停了一下,随即就挪开了视线,道:“太师就是要造反,他也得问问圣上和督师同不同意。” 方堂下意识地摸腰间,这一摸才意识到,该死的,他今天不能带刀来参加大朝。 金銮大殿里的宁小药听见底下的哭声了,猛地回了神,这才发现谢太后竟然上台阶,要往她这里来呢,“你怎么时候来的?”宁小药很意外地道,不是说皇帝喊什么人进殿,这人才能进殿的吗?她喊这位进大殿了? 谢太后的哽咽声一停,就感觉脸上又被抽了一巴掌。 宁小药拿手指指谢太后,说:“你就站那里吧。”再近点,她怕她一个忍不住就跟这位动手了。 谢太后站在御阶上,不能上也不能下了。 殿上的众臣又有些闹不清状况了,这朝堂之前还是谢氏父女在唱独角戏呢,这会儿圣上梦醒了,想起来自己才是皇帝了? 谢太后不是个会轻易失态的女子,宁小药开口说了两句话的工夫就让她没脸了,谢太后看上起也是一副哀伤柔弱的模样,“哀家见过圣上,”谢太后冲宁小药低了一下头。 宁小药坐着没动,说:“你是我,是朕的亲妈,你想什么时候见朕都可以啊。” 众臣……,这说的是什么话? 谢太师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宁小药再说话了,万一这位又要脱衣呢?谢太师掩嘴咳了一声。 两个太监不动声色地往龙椅这里挪步,到了伸手就能制住宁小药的距离,这两个太监才停下了脚步。 “圣上自幼在太师府中长大,”谢太师说:“先帝爷匆匆离去,将这万里江山就压在了圣上的肩头,臣心中惶恐。” 宁小药:“呵呵。”弄个姑娘当皇帝,你当然得害怕啊。 有大臣听不去了,圣上登基,你惶恐不安什么?你这是在骂圣上不堪大用,当不了皇帝?这位刚想往前迈步,却被身后的同僚死死地拽住了,这个时候出去跟谢文远唱反调,你不是作死吗? 谢太师这会儿就不想给宁小药说话的机会,听见宁小药呵呵了,加快了语速道:“先帝爷去时,曾有遗命,命太后娘娘辅政。” 宁小药……,又来了,这货又把话扯死人头上去了。 谢太后应景似的,小声吮泣了一声:“先帝爷。” 谢太师说:“按说后宫不得干政,不过如今先帝爷走得匆忙,圣上又自幼远离朝堂,况且有先帝爷的遗命在,就请太后娘娘暂且劳累一段时日吧。圣上天资聪颖,臣相信不需太多时日,圣上就可独自理政,到时候再请太后娘娘于后宫安享晚年。” 谢太师说着话就又跪了下来,伏首在地上道:“臣请太后娘娘垂帘听政。” 啦呼一下,朝中大半的官员都跪在了地上,高声道:“臣请太后娘娘垂帘听政。” 谢太后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道:“哀家不过一介妇人,你……” “所以啊,”宁小药终于找到能开口说话的机会了,说:“你觉得你不行,那就不用勉强了,是不?” 谢太后又被宁小药噎住了。 宁小药又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谢太师,说:“朕听你这话,你是不是在骂朕弱智啊?” 谢太师… 众臣…… “好歹朕身上也有一半你们谢家的血吧?”宁小药是宫斗技能无,政斗技能零,不过宁圣上明白一个真理,那就是吵嘴干仗,你抓住对方的一个错处,你就得死咬着不放,“朕要是个弱智,那不能是皇族的血统不行,那就是你谢家的血不行了噻。” 谢太师就知道,不能给这位开口说话的机会! 谢太后的指套尖又顶着手掌心了,流泪道:“圣上这是何苦?若是圣上不愿……” “我,朕是不愿意,”宁小药没等谢太后把话说完,就大声道:“太师刚才自己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你们这是当我宁氏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放屁吗?” 谢太后铁青了脸。 谢太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臣不敢,圣上折杀老臣了。” “你都骂朕弱智了,这是圣上折杀你,还是你想让圣上滚蛋?”宁小药冷笑了,折杀?她想抽死这个货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推荐还有收藏,都么哒一个,╭(╯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9章 一个人战斗中的宁圣 谢太师这会儿的处境尴尬了,要不他就跟宁小药翻脸,里外里反目成仇,要不他就只能跪在地上给宁小药请罪,谁叫他是臣,而宁小药是君呢? 宁小药巴不得谢太师这会儿冲上来咬她,她正好有理由把这个老头不打死,也揍个生活不能自理。 谢太后这时心中不安了,圣上这是楼子规死了,大势已去的模样? “臣不敢,”谢太师跪着低头道。 “那朕不是弱智了?”宁小药问。 有大臣这时出班问道:“圣上,何为弱智?” “就是傻瓜,”宁小药糟心无比地道,这个世界的人类竟然连弱智是什么都不知道! 有大臣突然就想笑,硬是咬疼了舌头忍住了。 宁小药拍拍龙椅的扶手,冲谢太师喊:“说话啊。” “臣不敢,圣上自幼就聪颖过人,”谢太师又冲宁小药磕了一个头,道:“臣对圣上之心,日月可鉴。” 宁小药眯了眯眼睛,太师大人刚才还是生气的模样,这会儿竟然又冷静下来了,这老头儿的心理素质是强大哈。 谢太师的帮手这时终于出现了,一位大臣出了朝班,道:“即是先皇遗命……” “你等等,”宁小药冲这位一抬手,说:“你没听太后刚才说她是一介妇人吗?还没垂帘听政呢,太后就哭成这样了,你想逼死我妈?” 这位大臣……,圣上是无赖,有没有? “圣上误会了,”谢太后忙道。 宁小药说:“太师刚才都说朕自幼聪颖了,朕还能听不懂人话吗?” 谢太后这会儿很后悔,她刚才装什么谦逊,示什么弱?“先帝爷的遗命怎可不遵?”谢太后直接拿先皇遗命来压宁小药了。 “先皇遗命,”宁小药说:“这遗命有诏书?” 谢太师说:“这是先帝爷的口谕。” “谁听到了?”宁小药又问,你们父女说有遗命,那这遗命就存在了? “臣亲耳听见!” 宁小药一句话问出,御阶下跪了十来位,异口同声道。 宁小药……,从现在开始,她的进入被群殴的状态了。 “圣上可是还在怪哀家?”谢太后掩面大哭了起来,身体发颤,眼看着就要晕厥。 宁小药趁机就赶人:“不舒服你就回后宫去吧。” 谢太后跌坐在了御阶上。 宁小药都没看清这人是怎么跌下去的,就感觉这人跌下去的姿式很美,跟跳舞似的。 “太后娘娘,”谢太师喊。 谢太后轻轻捶了捶自己的心口,哭道:“哀家恨不得这就跟着先帝爷去了,圣上,哀家一个妇道人家,夫死从子,圣上要哀家怎样哀家就怎样。当年是哀家对不起圣上,让圣上在太师府一住十几年,甚至都没能见先帝爷一面,这是哀家的错,圣上啊,”谢太后哭得声音不大,却撕心裂肺的。 宁小药在自己的腿上狠掐了一把,她也想哭,她看出来了,太后这是在大臣们的面前装可怜呢。可是,连着掐了自己几把,宁小药就是哭不出来,宁圣上就是一个会装哭扮柔弱的人! 谢太师这时瞄了一眼皇室宗亲们站着的地方,这些皇子王爷们这会儿都是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圣上,”金銮大殿里响起了一个老迈却又不失中气的声音。 谢太师听见这个声音就是一惊。 宁小药看向了这位,这位大爷看年纪有七十了,须发皆白,身材清瘦,因为低着头,宁小药也看不清这位的脸,只是觉得作孽了,她刚才竟然还接受了这位的跪拜呢。“有事?”宁小药问。 这位老大人开口就道:“圣上这样不妥。” 宁小药抠手掌心,这是又一个加入对她群殴中的人。 谢太师的心头闪过疑虑,这位李阁老是朝中少数几个还能跟他作一下对的人,这位自诩是清流之首的人,今日要站在他这边了? 李阁老躬着身,义正词严地跟宁小药说:“太后娘娘乃圣上生母,圣上怎能如此对待太后娘娘?” 李阁老的话,让谢太师的脑子突然就更加清醒了,他们手里最大的武器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孝字?你宁玉再贵为天子,将亲生母亲逼得在大殿中痛哭,你就没理。 “唉,”谢太师叹气,低声道:“圣上年幼,李阁老你不能苛责圣上。” 李阁老道:“为人子者孝敬母亲,难道还要看年岁大小?这是哪位圣人的教导?” 李阁老这一向宁小药开炮,有李阁老门下的官员开始附合自己的老师了,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但孝道之事也不能出错,圣上必须在这事上循规蹈矩。 宁小药想跳脚了,按这么一个道理,她不就应该跪着让太后娘娘垂帘听政了吗?然后让谢太师再把国家折腾个几十年,再死更多好人,更多的老百姓?就为了一个谎话连篇,根本就不珍惜生命的女人? 宁小药想跟这帮人讲道理,只是李阁老这一派的官员都是清流,饱学之士,一顿之乎者也,子曰圣人云的,愣是把宁小药砸得哑口无言,听不懂这要怎么反击?(TOT) “臣请太后娘娘垂帘听政,”在李阁老们向宁小药开完炮后,有太师党人跪在地上大喊。 “圣上还不请太后娘娘起身?”李阁老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宁小药。 “先帝爷,”谢太后继续哭。 “请太后娘娘垂帘听政,”太师党人继续喊。 宁小药从龙椅上跳了起来,这事看来讲道理是不可能了,“那行,”宁小药站在龙椅前大声道:“太后娘娘今日垂帘听政,朕明天就退位。” 宁小药这句一了百了的话,把谢太后和群臣震住了。 宁小药居高临下地瞅着谢太后,你不就是以当太后为荣,以垂帘听政为人生目标吗?这个皇帝我不当了,我不陪你玩耍了,你怎么地吧? “你,”谢太后这一回是真的身体颤抖了,气的,这丫头是要跟她不死不休了?“圣上你要逼死哀家吗?”谢太后问宁小药。 “圣上!”李阁老怒了。 宁小药冲这位老人家摆了摆手,说:“你先别说话,你让朕先说。孝顺是吧?我让太后娘娘天天跟个苦力似的临朝听政就是孝顺了?你们知道什么是真的孝顺吗?” 李阁老说:“请圣上明示。” “明天朕就带着太后周游天下去,”宁小药抬手指着大殿外,说:“人老了就该享福!” 众臣……,太后娘娘很老了吗? 一头青丝的谢太后只恨宁心太小,她现在不能让宁小药去死。 “朕今天就这话,不行朕就退位,”宁小药十分的光棍。 李阁老说:“皇权天授,圣上怎可儿戏?” 宁小药说:“皇权天授?那朕不是一样被你们训成狗吗?这话你自己信不?” 把皇帝训成狗那还得了?李阁老跪下了。 宁小药往旁边站了站,被这位跪,她会折寿的。 李阁老一个头磕在地上,道:“臣只是尽臣子的本分,进忠言,然忠言往往逆耳,圣上云……” “老人家你够了啊,”宁小药这会儿听这个圣人云就想死,圣人说那么多话,这个世界怎么还是大部人都活得还不如狗呢?(你能放过狗吗? 听宁小药喊自己老人家,李阁老一愣,这种称呼怎么会出现在金銮大殿上的? 宁小药急出了一身汗,伸手扯了扯龙袍的衣领子,这衣服看着王八之气十足的,可她能说,她喜欢穿全棉的衣服吗? 谢太后看见宁小药扯衣领子了,马上就大叫一声,道:“圣上!” 宁小药被谢太后这一嗓子喊得手一僵,低头看谢太后,这人又想到什么对付她的大招了? 谢太后自己从御阶上站起了身来,面向了群臣。 谢太师面色一变,他的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谢太后突然就冲群众们曲膝一礼。 这下子大殿里除了宁小药,没人敢站着了,众臣慌忙又跪在了地上。 谢太后哀声道:“先帝爷驾崩,圣上没能与先帝爷见上一面,进宫之后,圣上就痛哭昏厥过数次。若不是祖宗的规矩,今日是大朝之日,圣上应该在帝华宫里静养才对。” 宁小药吐血,这女人太能演,太能胡说八道了! “圣上身子不适,依哀家看,今日的大朝就到这里吧,”谢太后说:“圣上是个孝顺的,先帝爷的遗命他不会不遵,所以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哀家明白圣上心里苦,各位大人也都体谅圣上的丧父之痛吧。” “臣等谨遵太后娘娘懿旨,”谢太师带头喊。 宁小药看着谢太后的背影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个意思?这位这就垂帘听政了? “请起吧,”谢太后冲阶下的众臣抬了抬手。 “你等等,”宁小药说:“怎么地你就在这儿发号施令了?” 谢太后转身又面向了宁小药,道:“来人,还不快扶圣上回帝华宫?” 两个就站在龙椅附近的太监应声,往宁小药的跟前走来。 宁小药这下子明白了,太后不准备跟她讲道理了,这位是想跟她武斗了。 两个太监到了宁小药的跟前,躬了躬身,一人左一人右,伸手就抓宁小药的手。 跟这二位手碰手了,宁小药就又呵呵了,这二位根本就不是太监!这二位体内的雄激素值在正常范围内,见鬼的太监啊! 谢太师看见这两个“太监”将宁小药的手抓住了,松了一口气,知道宁小药会武,他特意从府中高手中选了这两人,为的就是迫不得已要动手时,这两人能一举将宁小药制住。 更新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0章 圣上果然很神勇 “奴才恭请圣上回宫,”两个“太监”嘴里说着恭请,手上用的力道可一点都不像恭请,力气大得能把宁小药的手腕折断。 “圣上回去用些太医开的汤药就好了,”谢太后抹着眼泪,一脸哀伤地看着宁小药。 殿上的众臣被突然发生的这一幕弄得有些懵,大家伙儿都反应不及,也就没人说话,金銮大殿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就听见谢太后的抽泣声。 宁小药早就等着武斗呢,武艺不怎么样,可进化人种的力气大啊,宁圣上抬手一挥,抓着她右手的“太监”如同无份量一般,就被宁小药甩出去了。 抓着宁小药左手的“太监”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反应,空着的手毫不犹豫地击向了宁小药的肋下,宁小药右手往下一按,抓住了这位的手,直接就把这位半举了起来,往御阶下一扔。 “圣上!”谢太后尖叫了起来。 “来人,”谢太师的反应极快,大声道。 一队御林军从殿外往殿里跑,因为穿着盔甲奔跑,所以发出了很响的金属摩擦声。 宁小药四下里看看,最后感觉也就龙椅的份量够,宁圣上把金灿灿的龙椅举过头顶,就往殿外一扔。 众臣就感觉有一股强风从面前刮过。 龙椅的体积远远大于金銮大殿开着的门,所以这把坐过宁氏皇族数代帝王的龙椅带倒了三四扇门,之后砸倒了御林军一片。 巨大的声响中,人们呆若木鸡。 宁小药抬腿就到了谢太后的面前,既然撕破脸了,那她还顾及什么? 谢太后想往后退,只是她人站在御阶上,一脚踩空,愣是从御阶上滚了下去。谢太后就感觉左腿一阵剧痛,这回不用装,谢太后是真的晕了过去。 谢太师明白,他们谢氏家族不能失去谢太后这个可以庇护家族一世的人,冲上前就护在了谢太后身前。 赖嬷嬷不可能站在原地等着宁小药来揍,哭喊着太后娘娘,赖嬷嬷冲下御阶,就扑到了谢太后的身旁。 金銮大殿里乱成了一团。 站在高台下的方堂,宋谨几个人听见高台上的动静不对,二话不说,抬腿就往高台上冲。 “站住!”有御林军看见这几位往高台上跑,忙就大声呼喝道。 “上去!”宋谨跟兄弟们道。 方堂们听了宋谨的话,头也不回地继续往高台上跑。 御林军们手执器械,追着方堂们也往高台上跑。 老刘站在高台下没动,这会儿刘副将恨不得自己今天就没来过这里最好,跟过去的同僚刀剑相向?他做不到,不听上峰的命令?他不能不听。也就这片刻的犹豫,老刘发现这会儿他们这队御林军,就他一个人还站在原地了,老刘顿时就想去死一死。 高台上的金銮大殿里,没被龙椅砸倒的御林军们冲进了大殿。 “谢文远!”李阁老这会儿终于把矛头指向了谢太师,怒声道:“你是想造反吗?”他人老了,可眼不瞎,谢氏父女这是想把圣上抓回后宫去!这对该死的父女,真的以为这是谢家天了?! 谢太师这会儿没空搭理李阁老,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要跟李阁老这帮读书人扯什么?“圣上受丧父之痛的苦,神智这几日一直就不太清醒,你们快些把圣上送回后宫,宣太医,”谢太师大声冲御林军们下令。 宁小药看着往自己这里冲来的御林军们,撸了撸袖子,上来多少人她都不怕啊,人类而已,能有丧尸难搞? 李阁老这时却做出了让宁小药意外的举动,老爷子刚才带着门生弟子把宁小药训成狗,这会儿却突然跑到了御阶前,站定后就不动弹了,大有御林军们要上御阶,就从他尸体上踩过去的架式。 谢太师冷笑了一声,冲御林军们一挥手。 御林军们到了御阶下,把拦路的官员们往后扒拉,不管不顾地往地上扔。 宁小药就喊:“老爷子你让开!”这么大的年纪了,干架的事您老就不要掺合了啊! 李阁老站在御阶下巍然不动。 哎哟我天。 宁小药心累,迈步往御阶下跑,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这老爷子不挨打,宁圣上决定主动出击了。 方堂们这时冲上了高台,看见金銮大殿前,门倒龙椅碎,还躺了一地御林军的场景,将军们沉默了一下,果然,圣上是个神勇的人。 守在大殿外没有进去的御林军们看见方堂们冲上来,忙就将方堂们围住了。 “圣上?”宋谨大声冲人声鼎沸,乱成一团的金銮大殿里喊。 宁小药的声音马上就从大殿里传了出来:“抄家伙,没道理可讲了!” 方堂一听宁小药这话,挥拳就打面前站着的御林军。 于是,大殿外也乱成了一团。 宁小药这会儿想把李阁老扶旁边站着去,一会儿打起来,伤到这老爷子怎么办? 李阁老却反手一把抓住了宁小药,几乎是壮烈地道:“圣上,有臣等在此,怎能让圣上以身犯险?” 宁小药看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御林军,再看看老爷子抓着自己,青筋都崩起多高的手,宁圣上泪了,老爷子您到底是哪头的? 不少李阁老的门生弟子们从地上爬了起来,听见老师的话,都热血上头似的,冲上前继续跟御林军们纠缠,要想上御阶,先打死他们! 皇室宗亲们一直就站在一旁没动,也无人说话。宁玉一个先皇从来没有见过一面的皇子,能踩着太子的尸体登上皇位,谢家居功至伟,这会儿宁玉跟谢氏父女反目成仇,在皇室宗亲们看来,这就是分权不成,狗咬狗了。 “还真是热闹,”二皇子宁火嗤笑道。 皇叔福王宁光顺抱着膀子,看面前抱着打成一团的众人,看得津津有味,接了句:“咱们宁家的朝堂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众位宗亲们……,从来没有过! 谢太后这时从晕迷中醒来,睁眼看见的就是赖嬷嬷这张,又哭又喊以至于有些变型了的老脸,一时没认出来这是哪位,谢太后还惊了一下。 赖嬷嬷全然不知道自己涕泪横流的模样吓到了自己的主子,看见谢太后睁眼了,忙就冲谢太师喊道:“太师,太后娘娘醒了!” 谢太师正看着御阶上跟李阁老拉扯不清的宁小药呢,听见赖嬷嬷喊,忙转身走到了谢太后的身前,单膝跪下道:“太后娘娘感觉有哪里不好吗?” 谢太后抬眼,越过众多的人头,一眼看见站御阶上的宁小药,太后娘娘就哪里都不好了,“她,”谢太后将手搭在了父亲的手腕上,一把握紧,低声道:“她如今还有什么依仗?” 谢太师的面色此时很阴沉,宁玉看着不像跟皇室宗亲里的谁搭上了关系,楼子规死了,这个丫头还能依仗谁的势?那三百多的龙禁卫?没见这次大朝,龙禁卫们都被他事先扣在了后宫吗? 谢太后这时问了一个,她问过太师很多遍的问题:“楼子规是不是真的死了?” 自己亲手做下的事,怎么可能出错?谢太师肌肉有些松驰的面颊微颤,他不可能犯错,那是哪里出了错? “父亲!”谢太后的指甲几乎掐进了谢太师手腕的肉里。 “不过是困兽,”谢太师把自己当时给刀淬毒,交给刽子手,刽子手拿着刀上刑台去行刑,这整个过程又回想了一遍,没觉出有错来,便对谢太后道。 困兽犹斗? 谢太后看一眼御阶上的宁小药,这困兽还有闲心跟个老古板拉扯呢?“一定是出错了,”谢太后跟自己的父亲道:“父亲,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又是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谢氏父女慌忙扭头看去,就见一截汉白玉的栏杆倒在地上,下面压着十来位御林军。 大殿里的众人默,圣上把御阶上的栏杆给拆了,还是一只手干的,因为圣上的另一只手被李阁老抓着呢。(O(╯□╰)o) “你们就这等用处?”谢太师冷声跟殿中的御林军们道。 御林军们进殿并没有亮出武器,听见谢太师的问话,有御林军的手就摸腰间的兵器了。 宁小药就在御阶上喊:“你们今天敢杀人,明天我就杀你全家!”比狠谁不会? 御林军们又被宁小药吓住了,太师有本事跟圣上对着干,回头圣上拿他们开刀时,太师会护着他们吗? “圣上神智不……” “你才神智不清,”宁小药没等谢太师把话喊完,就拿手指着谢太师大声道:“我就知道,你要造反,还先皇遗命?先皇死的时候,就你和你手下的坏种在,谁知道我爹,我父皇是怎么死的?” “圣上!”谢太师终于吼叫了,这丫头是想要他们一族的命! 宁小药吼的声音不比谢太师的低:“你还知道我是皇帝?!” “送圣上回宫,”谢太后开口厉声道。 宁小药看这位一眼,腿断了,这位竟然不觉得疼? 谢太后这会儿在强烈的不安之下,哪里还能感觉到断腿处的疼痛? 宁小药这会儿又盯上了李阁老身后的栏杆,现找板砖是不可能了,只有拆房了。 “圣上您不能,”李阁老这会儿整个人都要趴宁小药身上了,这是金銮大殿啊,圣上你这是要毁祖宗基业吗? 宁小药只能身上挂着李阁老往前走,这个不能那个不能的,等着太师上来咬她吗? “哇——” 正乱着,殿外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金銮大殿里的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僵住了,这怎么还有小婴儿来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1章 相信我,我会护着你 婴儿的啼哭声中,一身武官朝服的楼子规迈过金銮大殿高高的门槛,径直走到了谢氏父女的面前。 看看楼督师,又看看跟在楼督师身旁趾高气昂的黑老大,宁小药嘴角抽动,这货当自己是只黑豹吗?你就是只猫啊,醒醒!(为什么你的重点在猫咪身上?o(╯□╰)o) 怀里抱着的婴儿啼哭不止,楼子规手里拿了个碧玉的挂坠轻轻晃着,看着像是在哄这个小娃娃。 谢太师看见楼督师从殿外往里走那会儿,人就已经惊骇到面无人色,三魂走了两魂,这人还活着,这个煞星竟然还活着?!谢太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盯着楼督师看,恨不得将督师的身子瞪出几个洞来。拒绝相信这个现实的谢太师,甚至开始怀疑这是自己的一场噩梦了。 谢太后也在惊骇中,等太后娘娘看清楼督师手里的挂坠后,就算是断了腿,这人也双腿用劲,身子往前一扑。 楼子规哪能让谢太后扑到自己,微微的一闪身,就让过了谢太后。 谢太后没能扑到人,跌到地上,断腿再一次撞在地面,太后娘娘一声惨叫,险些疼晕过去。 赖嬷嬷盯着挂坠,一脸的惊惶,等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了,赖嬷嬷凄声叫道:“承王爷,王爷!” 赖嬷嬷的叫声,把众人都惊了一下,这叫声听着都瘆人。 黑老大全身的毛毛都炸起来了,跳起来就给了赖嬷嬷一爪子,喵嘎,吓死猫了! 赖嬷嬷被黑老大一爪子挠在脸上,顿时一脸的血,又是惨叫了一声,赖嬷嬷疯了一般,向楼子规扑过去,想抢回自己的小主人。 楼督师站着没动。 方堂从后面过来,一脚就踹在了赖嬷嬷的身上。 赖嬷嬷整个人被方堂踹得飞起,跌在了一根殿柱下,身体抽搐了一下,人就不动弹了。 “你,”谢太师听见赖嬷嬷喊承王爷,就知道坏事了,宁心到了楼子规的手上,不就等于他们的命根到了楼子规的手里?谢太师下意识地也是伸手要抢孩子,但跟楼督师凝了冰霜的双眼对上,谢太师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论动手,他怎么可能会是楼杜鹃的对手? 楼子规从谢太后的身边绕行过去,往御阶上走。 御林军们看见这位,心气就没了大半,再看看方堂几个人手里沾着血的刀剑,御林军们就一丁点动武的念头就没有了,这都是在安远六州跟北胡人玩命的主,他们也拿命出来跟人拼吗?就这样,楼督师都没说话,这帮御林军就自发地往两边散开了。 宁小药很好奇地看楼子规手里抱着的小娃娃,这个就是宁心? 楼子规在御阶下站下了,双膝一弯就要跪。 宁小药却已经跑下了御阶,伸手就掀盖住了宁心脸的小被子,说:“让我看看他。”这个坑姐的货长大的模样她见过,小婴儿的模样嘛,宁小药想象不能。 楼子规这下子无法儿跪了。 宋谨很有眼色的,跪在地上就给宁小药行礼。 方堂们看见宋谨这样,忙也跟着跪。 宁小药忙就又往前迈步要扶宋谨和方堂们,都这么熟了,还跪啥呢? 李阁老这时手指着楼子规道:“你怎可不听宣就进……” 宁小药刚把宋谨从地上拉起来,听见老爷子说话就真心想死,“你够了,”宁小药转身就冲李阁老说:“这帮子御林军我喊他们进殿了吗?” 李阁老怒声道:“这帮宵小之辈,杀!” 宁小药:“呵呵。”这帮人要这么容易杀,他们还用打成这样了吗? 李阁老涨红了脸,从这个呵呵里,他听出了圣上对他的嘲讽。 “我宣你们进殿,”宁小药冲方堂们喊了一声,然后问李阁老:“这样您满意了吗?” 李阁老胡子都抖了,他们这是在玩吗?是在玩吗?! “承王爷为何会在你手?”谢太后坐在地上,发髻都散了,大声问楼子规道,这些该死的没看见她的儿子在楼子规手里吗?这该死的还说什么废话? 楼子规看向了谢太后,手一抬,将挂坠扔到了谢太后的面前。 玉不经摔,碧玉的挂坠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宁小药肉疼,这东西拿出去能卖不少钱吧? 谢太后将碎玉拢到了手里,这是她哄宁心玩的物件没错,挂坠上的络子还是她亲手打的,她不会认错。 “闹成这样是为了什么?”楼子规语调不见起伏地问在场的众人。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为什么闹成这样,督师你不知道? 大殿里没人说话,说谢氏父女反了?还是说圣上不孝,当朝逼得太后大哭?这两边他们都不想得罪,至少在看不出谁会将谁踩在脚下时,他们不想选边站。 “滚,”楼子规扫了一眼还站在大殿里的御林军们。 这些御林军看谢太师。 “来人,”楼子规看这些御林军站着不动,不等谢太师有反应,便抬高了声音喊了一声。 还幸存的殿门被人大力地撞上,发出嘭嘭地声响。 又一队身着盔甲的御林军从殿外跑了进来。 “自己人,”方堂怕宁小药紧张,小声跟宁小药解释了一句。 宁小药点点头,这个不用方堂说,她也知道,能听楼督师命令的,肯定不会是谢氏父女的人了噻。 “李阁老说的是,”楼子规手指点一下阶下的御林军们,“这是一些目无王法的宵小之徒。” 新进殿的御林军们冲上来,要抓已经干过一仗的同行们,两拔御林军在金銮大殿上对峙起来。 “太师,”有御林军冲谢太师大喊了。 有将军走上前,一巴掌抽在这位的嘴上,只一巴掌就让这御林军嘴成了烂桃,没办法再张嘴说话了。 宁小药悄悄咽了口口水,太凶残了。(你以为被你弄倒在地的人少了?o(╯□╰)o) 谢太师得护着这些御林军们,出了事就将手下丢弃不管,寒了人心,日后谁还会忠心耿耿的跟随他? 深吸了一口气,谢太师开口道:“都退下。” 听命于谢氏的御林军们如蒙大赦,忙就往殿外退。 “想走?”方堂把手里的刀一挥,“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宋谨把方堂一拉,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些御林军好不? 御林军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地退出了金銮大殿。 大殿外,御林军,殿前金甲武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血水顺着台阶往高台下流淌,显然楼督师进大殿之前,已经在这里开过杀戒了。 楼子规在大殿里低头看着怀里的宁心,道:“先帝爷是有遗命,不过我想先帝爷的意思是,圣上需要太后娘娘辅政,那太后娘娘就垂帘听政。先帝爷临终遗命,自是要为圣上着想,太师,先帝爷会忘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吗?” 宁心被楼子规抱在怀里,谢太师能说什么? 楼督师扭头看向李阁老,说:“阁老,您认为如何?” 李阁老不满宁小药不孝,但也绝不愿意看见这天下变成谢家的天下,忙就点头道:“正是。” 楼督师又面向了谢太师,“先帝爷只是为圣上着想,怎么到了太师这里,就成了太后娘娘一定要垂帘听政才是先皇遗命了?” 看见楼子规把手抬起,往宁心的咽喉那里去,谢太后大喊了一声:“不要!” 楼子规的手放到了宁心的咽喉上,承王爷哭得更凶了。 “你不能,”谢太后的心就像被刀割了一般,哭道:“你不能让他这样哭。” 宁小药为宁玉默哀三秒钟,这个亲妈的心从北冰洋偏到南极洲去了。走到了楼子规的跟前,宁小药伸手摸摸宁心挂满了泪水的小胖脸,手指间淡绿的光芒一闪而逝,宁心停止了啼哭。 楼子规根本就不关心宁心怎么样了,逼问谢太师说:“太师是无话可说了?” 谢太师蹲下身,看着动作像是要扶谢太后,“那真是承王爷?”谢太师压低了声音问谢太后。 谢太后一愣,只看见了挂坠,她没有看见婴儿的样貌,细想一下,她是不能肯定那个孩子就是宁心。只是,谢太后低声问太师:“你要拿王爷的命去赌吗?” 如果那个孩子是宁心呢?宁心若是出了事,她要上哪里再找一个儿子回来? 谢太师低声一叹,如果这个女儿和那个嬷嬷没有指认这个就是宁心,那他还有办法,不过是个小婴儿,换一个就是,只是现在,谢太师轻轻地咂了一下嘴,现在他们只有认输了。 黑老大一直就蹲在旁边就近监视谢家父女,听见这对父女的对话后,黑老大甩了甩尾巴,这二位这会儿不想着怎么救人,先操心督师手里的那个小娃娃是不是宁心,坏人的心思,猫是猜不透。 谢太师站起身,冲楼子规一拱手,道:“看来老夫要谢督师的提点了,是老夫糊涂,会错了先帝爷的遗命。” “你该向圣上请罪,”楼子规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谢太师很干脆地就给宁小药跪下了,额头触地,道:“圣上,臣罪该万死。” 宁小药说:“那你就去……” “圣上,”宁小药想让谢太师去死,只是话没说完,楼子规就轻声喊了宁小药一声。 “嗯?”宁小药扭头看楼督师。 “现在不是杀他们的时候,”楼子规将头微微向宁小药这里低下,声音很轻地道:“相信我,我会护着你的。” 更新奉上啦~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2章 尸体堆叠的太后殿 他们手里的兵到底有限,而谢氏手里握着京师,京畿一带的兵马,楼子规心中有数,他们现在不能把谢氏父女逼得狗急跳墙,因为这样一来,他们没有胜算。 宁小药就又忧伤了,她忙活半天,被人训成狗不说,她把龙椅都扔了,现在她还得跟谢氏父女俩接着再做一家人?这还能不能好了?! “圣上,”楼子规跟宁小药说:“宣布退朝吧。” 宁小药各种不情愿,但还是嘟囔了一句:“退朝。” 殿里的众人……,这就退朝了啊?又是干架,又是死人,又是拆大殿的,就这么算了? 楼子规看也不看这帮朝臣一眼,跟宁小药说:“我们走。” “楼子规,”谢太后见这二位转身就要走,忙喊道:“你把承王爷还给哀家。” 楼子规把手里的小娃娃颠了两下,说:“承王爷是圣上的同胞弟弟,圣上带王爷回帝华宫小憩片刻,太后娘娘可命人去帝华宫接王爷。” “你,”谢太后护子,还是想跟楼子规拼命。 谢太师半蹲下来,轻轻拍一下谢太后的手背,小声道:“王爷不会有事,娘娘不必担心,让他们走。” 谢太后盯着宁小药,凄声道:“他是你的亲弟弟!” 宁小药:“呵呵。”说的好像是亲生的这位就不杀一样。 宋谨这会儿从一根殿柱后面找着了唱礼太监,把这太监拎到了御阶下,说:“你没听见圣上说退朝?” 这太监战战兢兢地开口喊道:“退朝!” 眼见着圣上跟着楼子规走了,皇室宗亲里才有人开口道:“那太后不垂帘听政了?” 福王宁光顺晃荡着虚胖的身子往殿外走,说了句:“太师都跪地认错,说他会错了意,太后娘娘还垂什么帘?” “那,那这是圣上赢了?”有宗亲问。 福王爷冷笑了一声,不过就是狗咬狗,论什么输赢? “唉,”走在回帝华宫的路上,宁小药手里拎着根小树枝,边划地边叹气,这会儿宁圣上头晕乎着,就觉着自己这个皇帝当得没啥尊严。 楼子规听见宁小药叹气,就说:“圣上不高兴?” 宁小药苦着脸说:“我有啥可高兴的?” 楼子规一挑眉,说:“太后没能垂帘听政,圣上难道不高兴?” 嗯? 宁小药愣怔了一下,对啊,太后今天没能垂帘听政,不高兴的人应该是太后才对吧?想明白了这一点,宁圣上笑了,谢太后不幸福,那她就幸福了啊! 黑老大往前跑了,这货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蠢,猫看不下去了。 “哈,”宁小药把手里拎着的小树枝一扔,扭头跟方堂们说:“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我们竟然胜利了哎!” 方堂们-为什么他们一点都感动不起来? 见宁小药刚才还垂头丧气,这会儿就又兴高采烈了,楼督师的眼底透出了笑意,容易满足的人,通常也就单纯。 回到了帝华宫,宁小药掂脚又看楼督师怀里的小娃娃,跟第一次见到谢太后时就想弄死那女人不同,宁小药对宁心没生出这种心思来,她跟一个小婴儿喊打喊杀,这不抽风吗? 楼子规却将小娃娃交到了宋谨的手里,说:“送出宫去吧。” “啊?”宁小药又傻眼了,说:“你要把他送走?”那谢太后还不疯?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瞪圆了的乌黑大眼睛,突然就笑了起来,说:“圣上,这个不是承王。” “啥?”宁小药还是傻眼中,这个不是宁心?那他们是用骗的,把谢家那对父女给骗过去了? 楼子规冲宋谨挥了一下手。 宋谨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式抱着小娃娃,冲宁小药躬身行了一礼,大步走出了大殿寝室。 “我不准备伤承王,”楼子规跟宁小药说:“那我抱哪家的小儿去金銮大殿都是一样的。” “那那个挂坠呢?”宁小药还记着让她肉疼了那几分钟的玉挂坠呢。 “那是个真的,是从太后殿拿出来的,”楼子规坐了下来,看着宁小药说:“没有那个挂坠,我们如何让谢氏父女相信那个小儿就是承王呢?” “不是,”宁小药被楼督师绕得又有些晕了,“你既然能把挂坠拿出来,那你直接把宁心抱出来不就好了吗?” “相信我,”楼子规说:“等谢氏父女回到太后殿,看见承王爷,他们会更加心慌的。” 宁小药已经发不出什么表示疑问的象声词来了,于是宁圣上扭头问看着同样是在傻眼中的方堂:“是不是听不懂?” 方堂点头。 找到同伴了,宁小药就不为自己的智商捉急了,也把头点点,说:“我也没听懂。” 楼督师抚额。 其余的几位将军看着站一起的二位,这是蠢到一块儿的意思了吗?(你们到底能不能给圣上一点尊重?) “去把御林军的事处理一下,”楼子规跟麾下的将军们道:“不能留的,就不要留了。” 将军们领命,一起退了下去。 宁小药弱弱地问了一句:“不要留的意思是开除吗?” 方堂这会儿有优越感了,他还不是最傻的那个! 楼子规看了方堂一眼,问:“你还站在这里?” 方堂跑出去了。 “是,”方堂出去后,楼督师跟宁小药说:“既然那些人唯太后与太师的命是从,那圣上何必留他们在身边?” 哦,那就是开除的意思了,宁小药揉揉鼻子,说:“那就不要了,重招人,街上那么多流民呢,还怕找不着人干御林军的活?” 楼子规……,看来这位对御林军也不了解。(督师您错了,这位对这个世界都不怎么了解o(╯□╰)o) “那那个小婴儿是谁啊?”宁小药又问。 “一个同僚的孙儿,”楼子规说。 “哦,“宁小药松了一口气,没买卖人口就行。 该问的话问完了,寝室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的两位就都不说话了,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宁小药才说了一句:“你饿吗?” 楼督师还没说话,黑老大听不下去了,冲宁小药叫唤:“你个傻妞,你就只知道吃吗?!” 宁小药拎起黑老大就往窗外一扔,说好的还督师清白就不再喊傻妞的呢?这黑胖团子一点信用都没有的! “圣上,”黑老大被宁小药扔出窗了,门外在宫人禀报道:“李阁老求见。” 一听是这位老人家,宁小药哆嗦了,这大爷还不准备放过她呢? “去跟李阁老说,”楼子规开口道:“圣上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让李阁老有事,二日之后的小朝再说。” 宫人没能得到宁小药的回话,但还是在门外应了一声是,跑走了。 “话说阁老到底是什么官啊?”宁小药问楼督师:“是比太师大,还是比太师小?” 楼子规被宁小药问得皱眉头了,看来圣上需要学的东西很多。 宁小药这时看看自己,又看看楼督师,说:“咦?为什么我要站着呢?” 楼督师默,这谁知道呢? “哦对了,”宁小药又把脑门一拍,说:“我得回金銮大殿去一趟。” “做什么?”楼督师问。 “龙椅我看过了,不是纯金的,”宁小药一脸认真地道:“不过外面那层镀金刮下来也能值不少钱,我去把龙椅扛回来。” “你,”楼督师吐字有些艰难地问宁小药:“你知不知道龙椅意味着什么?” 宁小药歪脑袋想想,很是费解地反问楼子规说:“不就是把椅子吗?” “那是龙椅,”楼督师跟宁小药强调。 “那我也没变龙啊,”宁小药不屑道:“坐龙椅有什么用?我不还是被李大爷训成狗了?” “李阁老骂你了?”楼子规的目光一沉。 宁小药耸耸肩膀,坐在了楼子规的身旁,从桌上的小碟里拿了块点心放楼子规的手里,又给自己拿了一块,一口下去就咬了一半,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骂,反正我看他们说话的样子很激动,很想咬我的样子。” “你?” “没听懂噻,”宁小药翻白眼。 楼督师沉默了一下,李阁老听了圣上这话,也许会想死吧? “呃,督师你饿吗?”宁小药又问。 楼督师看看自己手里的点心,他们一定要把话题转到吃上面吗? 黑老大跑出了大殿寝室,跟着督师去了一趟金銮大殿,它得去跟自己的小弟们炫耀了。没等黑老大找着自己的小弟们,它就听见头顶上飞过两只灰鸽子说:“太后殿死了好多人,咕咕。” “是啊,咕咕,好吓人的,我们不要去看了。” 黑老大呆了一呆,掉转了方向就往太后殿跑去,那里怎么会死很多人呢? 谢太后坐在步辇上被人抬着往太后殿走,太后殿的大门洞开着,门里听不见人声,只闻乌啼声,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让太后娘娘泛呕。 “至少承王爷无事,”太师不认为太后殿里这会儿还有活人,只得说这样的话让自己的长女冷静下来。 “怎么,怎么会?”谢太后声音发颤。 “龙禁卫,”谢太师低声道:“御林军大部去了前朝,这里的御林军不是龙禁卫们的对手。” 步辇到了大门前,洞开的大门里,尸体堆叠,有食腐的鸦雀在尸体上跳跃啄食,两截被鸦雀从人体拽出的肠子就掉在门槛附近,上面附满了飞蝇。谢太后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步辇的扶手,才没让自己跌下步辇,却没忍住上涌的恶心感,嘴一张就吐了出来。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推荐还的收藏,╭(╯3╰)╮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3章 玉玺很重要 宫室里,血腥味还是浓烈,两个宫人倒在床下,头被人生生斩去,血将床前的地面染得鲜红,绣帐低垂的大床上却传出一个小婴儿咿咿呀呀的叫声。 谢太后听见这声音,脑中就成了一片空白。 谢太师紧走了几步,一把撩起绣帐,把床上睡着的小婴儿抱在了怀里。 “他是谁?”谢太后喊道。 谢太师将小婴儿抱到了谢太后的面前。 谢太后看着面前,一身锦布小衣,白白胖胖的小东西,嘴唇颤抖两下之后,突然就尖叫了起来:“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待我的儿子?!” 让她的小儿子跟死人呆在一个屋里? 她的儿子刚刚出生,只是一个婴儿啊! 怒极之下,谢太后大哭了起来,这辈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也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难堪。宁玉,楼子规,谢太后现在念起这两个名字来,就恨不得将这两人生吞活剥了才好! 谢太师没敢把宁心交到长女的手上,只是命令几个嬷嬷将谢太后抬到床上去。 “这里有死人,”谢太后冲谢太师喊:“你没看见这里有死人吗?!” 谢太师弯下腰,低声跟谢太后道:“你想搬出太后殿吗?楼子规巴不得你现在就搬出去。” 谢太后的凤眼猛地一睁。 “送太后娘娘去床上,”谢太师直起了腰身,下令道。 几个早就被吓得不清的嬷嬷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谢太后抬躺到了床上,看也不敢看床下的两具尸体。 谢太师道:“去传太医,把这里收拾干净。” 当下就有太监往太医院跑,留下的人抬尸体的抬尸体,打扫的打扫。 谢太师走到窗前想开窗,想起来窗外也是尸体成堆,血腥味让人作呕,太师只得作罢,命人点起熏香。 屋子很快就被打扫干净,赶来的太医们甚至没能看出床下曾经躺过两具断头的尸体。 谢太后断了的腿骨被太医接上,疼出了一身的汗,对女儿和楼子规的恨又上了一层楼。 谢太师一直抱着宁心等在旁边,等太医和宫人太监们都退下后,谢太师将宁心放到了谢太后的身旁,自己坐在了床前的圆凳上。 “楼子规骗了我们,”谢太后道。 谢太师说:“他把太后殿里的人杀了一个干净,那抱走王爷对他来说又有何难?” “那他为什么弄个假孩子去骗我们?”谢太后愤怒道。 太师叹气,“娘娘方才看见王爷,心里在想什么?” 谢太后扭头看身旁的宁心,半晌才道:“害怕,楼子规在跟哀家说,他随时都可以要了王爷的命。” 谢太师点一下头。 也许是母亲身上的味道让宁心安心了,打了一个呵欠,嘴里还咬着手指,承王爷就又睡了过去。 “抓捕楼子规之时,我们将他的那一队卫士全都当场格杀了,”谢太师拉开了叠着的小被子,盖在了宁心的身上,小声道:“今日他杀你太后殿中的人,这是报复。” “不是说楼子规必死的吗?”谢太后抓住了太师往回收的手,怒声道:“他为什么还活着?你亲手做下的事,怎么会也出错了?!” 面对长女的质问,谢太师无言以答。 “楼子规末死,我们的那些安排就是让人看戏的笑话!”谢太后这会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素来艳丽无双的脸扭曲着,高声道:“父亲你告诉哀家,楼子规为什么没有死?” 谢太后的高声叫喊将宁心惊动了,小孩儿也不睁眼,嘴一张便哼哼叽叽地哭了起来。 儿子的哭声总算让怒头上的谢太后冷静了下来,将儿子抱在怀里小声哄着,不时亲一口儿子的小胖脸,谢太后由愤怒变成了伤心,跟谢太师流泪道:“宁玉就这么恨哀家?” “呸!”房梁上被宁小药请吃过花生的小耗子油瓶,冲房梁下呸了一口,“明明是这个女人想害小药!”油瓶很愤怒,龇起了牙。 灰爷爷给了油瓶一爪子,说:“别叫唤,听他们说。” 谢太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房梁,总觉得这上面有东西…… 谢太后将又睡着了的宁心放下,冷声道:“这一场败了,哀家不能垂帘听政,再说有先皇遗命,让父亲成为摄政大臣?依哀家看,这个借口不能再用了。” 有嬷嬷这时送了汤药来,谢太师接过汤药,挥手让这嬷嬷退下,亲自动手喂太后娘娘喝药,太师说:“楼子规之事,臣会从毒药那头查起。” 汤药入喉后,谢太后一嘴的苦味。 “还有一事,娘娘发现没有?”谢太师说:“圣上那日救下楼子规时,楼子规已经受刑三十几刀,还被百姓撕咬过,臣亲眼看见他的肩头白骨尽现。” 谢太后狐疑道:“他伤得如此之重?今日哀家看他行动自如,不像有伤在身的样子。” “圣上身边有会医的能手,”谢太师低声道:“不,不能说是能手,说是神医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会跟随宁玉?”谢太后不相信。 谢太师说:“臣会把这个人找出来的。” “找出来之后呢?”谢太后问。 “能为己所用最好,若是不能,”谢太师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谢太后一笑,道:“杀?哀家现在只求宁玉不要杀哀家,放她弟弟一条生路。” “娘娘,”谢太师说:“今日不过是一时的输赢,娘娘也不必太过在意。” “什么?” “娘娘忘了?玉玺还在娘娘的手里,”谢太师压低了声音道:“有玉玺在手,圣上上朝之时,娘娘不带着玉玺临朝,圣上又如何发号施令?” 圣旨上没有御印,谁认这是圣旨? 谢太后摇头道:“圣上亲政了,哀家还能霸着玉玺不放?” “娘娘就是不交,圣上敢硬抢吗?”谢太师道。 谢太后看着自己的爹没说话,宁玉杀了她都敢,那个混帐东西不敢抢? 谢太师道:“此事臣去安排,圣上若是逼迫娘娘太过,她也坐不稳龙椅。” “父亲?” “想护着楼子规这些人,她就得珍惜这个皇位,”谢太师手指在床沿上敲了一下,“有了在乎的人和事,圣上就不可能再用女儿身的事,威胁与我们同归于尽了,这是好事。” “去告诉小药吧,”灰爷爷跟油瓶说。 油瓶又冲房梁下呸了一口,转身飞快地跑走了。 很快,坐在小花园梧桐树下啃苹果的宁小药,听到了油瓶的汇报。手一抖,手里的大苹果掉到了地上,宁小药各种想死,那女人还是能临朝听政呢?!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油瓶说:“小药,你一定要想办法啊,吱吱,太后是个坏女人!” 宁小药拿脑袋撞树。 麻爷爷站在树枝上说:“油瓶,你知道玉玺被太后藏在哪里吗?” 油瓶摇头,说:“不知道呀,我没看见太后拿那东西哦。” 麻爷爷说:“我们也没看见过。” 宁小药从袖子里又拿了个苹果给油瓶,把掉地上的拣起来自己啃了好几口后,宁小药跳了起来,跟油瓶和麻爷爷说:“我去跟督师谈谈。” 宁小药一阵风似地跑了,油瓶抱着比他身子还大的苹果在地上滚动,问麻爷爷:“麻爷爷,你说督师能有办法吗?” 麻爷爷拨拉一下爪子下面,宁小药请它吃的玉米粒,摇了摇头说:“督师要是能找到玉玺,他就把玉玺从太后殿带回来了。” 油瓶耷拉了耳朵,连甜甜的苹果吃进嘴里都没那么好吃了。 麻爷爷从枝头飞起,它去太后殿侦查看看,说不定它能找着玉玺呢~ “玉玺?”正伏首书案写信的楼子规抬头看向了宁小药。 宁小药说:“是啊,玉玺还在太后的手里呢!” 楼子规放下了手中的笔,招手让宁小药坐下,说:“我让影风他们在太后殿搜过了,他们没能找着玉玺。” “所以呢?”宁小药眼巴巴地瞅着楼督师。 楼子规说:“也许玉玺不在宫中,而在太师府中。” 宁小药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跳起来了, 说:“那我去太师府找去。” 楼子规忙伸手把宁小药一拉,说:“太师怎么会承认玉玺在他的府中?他也不可能开了家门让你找的。” “不对啊,”宁小药站着想了想,说:“太师明明说玉玺还在太后手里的。”油瓶告诉她的话,不可能会错的。 “太师说的?”楼子规看着宁小药:“太师何时说的?” 宁小药……,她要出卖油瓶吗? “太师的话不能信,”楼督师再聪明睿智,也不可能想到这会是一只小耗子报的信啊,于是楼督师很是语深心长地跟宁小药说道。 “啊?啊,”宁小药只能点头,有秘密不能跟小伙伴分享,很痛苦有木有? “我已经安排人去夜探太师府了,”楼子规小声道:“圣上放心,玉玺我一定帮你找到。” 宁小药把脑袋点点,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宁圣上突然就问楼督师说:“那个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印章,我用萝卜现刻一个行不?” 又在写信的楼督师手一颤,笔尖在信纸上这么一划,写了一半的信就这么毁了。 “呃,”宁小药看看被画了一长条黑线的信纸,讪讪地说:“看来不行哈。” 楼督师抬头冲宁小药还是很温柔地一笑,说:“圣上不如去小花园里坐一坐?” “不用啊,”宁小药听不懂楼督师这是在赶她滚蛋,说:“督师你这会儿饿吗?我去给你拿好吃的。” 刚刚吃过中饭的楼督师…… 更新奉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4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夜探太师府的人第二日一大早就传来消息,他没在太师府里找到玉玺。 楼子规得到这个消息,也没什么失望的表现,楼督师本就没指望一个晚上就能将传国玉玺找到。看完了来人随口信附上的书信,楼子规将这信随手递给了一旁的宋谨。 方堂等不及看信了,问自家督师说:“还有什么事?” 宋谨边看信边道:“昨夜太师在府中召集了门生故吏,商议了一夜。” 将军们面面相觑,有将军就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太后凭什么不还玉玺?” 楼子规冷声道:“想不出来不奇怪,因为我们至少还知道要脸面。” 宁小药站在门外,跟肩头上蹲着的黑老大小声说:“督师说了一个真理。” 黑老大说:“是啥?”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宁小药一脸的正经。 黑老大甩着尾巴想了半天,说:“那猫不要脸呢?” 宁小药扛着黑老大往小花园走,说:“黑胖,你想太多了,你就是不要脸了,你也打不过老虎豹子熊的。” 黑老大给了宁小药一爪子,都说了它叫黑老大,它不叫黑胖! “去这几人的府上找找,”屋里,楼子规递了一张名单给宋谨。 宋谨一眼扫完名单上的人名,将他家督师亲笔写的名单小心地放进了衣兜里。 方堂这时说:“督师,我们是不是得回去搬兵?”手里没兵,小方将军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们跟圣上再能打,也不可能打得过京畿一带所有的兵吧? 宋谨看着方堂摇了摇头,说:“这个时候,你觉得太师会放我们出城回安远去?” 方堂知道自己又说蠢话了。 楼子规手指点一下桌案,小声道:“先找到玉玺。” “那要是找不到呢?”方堂问。 楼督师敲着桌案的手指一停。 方堂莫名地就感觉有些紧张了,几位将军也是不错眼地看着自家督师。当将军的都知道,做事要可进可退才行,万一玉玺找不到,两日之后的小朝怎么办?再像昨天那样抄家伙上? 半抬起的手指轻轻地落到桌案上,楼子规沉声道:“若是找不到,那就等太后娘娘当朝拿出玉玺之后,我们抢。” 将军们……,好吧,还是要抄家伙上。 “我们这一动手,会不会给圣上带来麻烦?”宋谨担心道:“万一再有人说圣上不孝,这要如何是好?” “下手抢夺的人是我,与圣上何干?”楼子规说。 “督师,你这,你这就有点无赖了,”方堂说话了:“谁不知道你是圣上的人?” 圣上的人? 楼督师诡异地沉默了一下,这话现在在督师听来很是意味深长,那天黄昏,突如其来的那场缠绵,楼督师沉默中,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起来。 将军们默,方堂说什么了,让督师笑成这样?这怎么看着他们督师是在思春了呢? “圣上人呢?”楼子规突然问道。 将军们还是默,督师你想过了女人,就问圣上,这样真的好吗? 宁小药又坐小花园里的大梧桐树下了,小海东青给宁小药叼了一袋炒米糖来,歪脑袋蹭蹭宁小药的脸,说:“小药,这是我送你的,女孩子都爱吃这个。” 宁小药往嘴里塞炒米糖,好东西当然要小伙伴一起分享才行,所以很快小花园里的小动物们都吃上了炒米糖。 “麻爷爷,”黑老大站在树下问枝头上的麻爷爷:“你查到了太后藏玉玺的地方了吗?” 麻爷爷啄了一口炒米糖,说:“没有,太后昨天一晚上都在扎小药的小人。” “扎小人是什么玩意儿?”宁小药问,听着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小动物们都是在宫里混的,扎小人什么的它们太明白了,当下就七嘴八舌地给宁小药科普了起来。 明白什么是扎小人后的宁小药又呵呵了,没想到太后娘娘也有天真的一面,扎小人就咒死人的话,那他们末世人还砍什么丧尸?大家一起扎小人不就得了? 几天没露面的喜鹊夫人这时飞到了梧桐树上,冲宁小药喳喳地叫几声。 宁小药眯缝着眼看跟着喜鹊夫人过来的公喜鹊,这个貌似不是喜鹊先生哎。 “你终于改嫁了?”黑老大扯着嗓子叫:“喵嘎,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喜鹊!” 于是,猫和喜鹊打了起来。 宁小药继续忧伤中,能不能先谈谈她的事?到底是国家大事重要,还是喜鹊夫人红杏出墙重要? 跟着喜鹊夫人过来的公喜鹊飞到了宁小药的面前,盯着宁小药手里的炒米糖看。 “吃吧,”宁小药从布袋子里拿了一块炒米糖递过去。 公喜鹊很有礼貌地跟宁小药道了谢,啄了一口炒米糖吃了,跟宁小药说:“我住在太师府的老槐树上,我们家很多代都住那里了。” “那你知道太师把玉玺藏哪里了吗?”沾了一嘴炒米屑子的黄大仙忙就问道。 “玉玺不在太师的手里,”这只公喜鹊说:“昨天太师亲口说滴。” “看来玉玺还是在太后的手里,”黄大仙很老谋深算地跟宁小药说。 “太师请了好几个大夫,”公喜鹊又说:“小药,太师说因为先皇死了,所以你得了失心疯了。” 宁小药…… “嗷嗷嗷,”小海东青怒了,叫道:“他才是疯子呢!” “那些大夫都开好了药方,”公喜鹊说:“他们还违造了日期,说小药你小时候生过病,一激动就会失魂哦。” 宁小药……,这不还是说她是疯子的意思? “太师说,只要证明小药你有病,那太后就可以拿着玉玺临朝了,喳~”公喜鹊很同情地看着宁小药。 “我,我没病,”宁小药木着脸。 “可是大夫们说你有啊,”公喜鹊张了张翅膀:“他们都是名医哦。” “小药,我们去把这些名医都咬死吧,”黑老大顶着一头的包跑了来,跟宁小药提议道。 “城外的山里有好几只老虎哒~”有小麻雀在枝头上给出主意。 “小药,你送它们几斤肉肉,请他们来帮忙吧,”小海东青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我去找它们谈谈?” “我也去,”几只小麻雀一起在枝头上喊。 “别,”宁小药抽了抽嘴角,“它们进不了城的。”几只老虎跑城里咬死大夫?没进城,这几只就会被守城的兵将用箭射死吧? “那怎么办?”黑老大努力地又想了想,突然猫脑袋里灵光一现,说:“那我们去给他们下毒,毒死他们吧,喵嘎!” “对,”喜鹊夫人这时站在了公喜鹊的身边,说道:“我奶奶说过,先前有个皇后就是这么弄死皇帝最爱的女人的。” 宁小药还是只能沉默,连帝宫血案都出来了。 “弄死这几个有什么用?”黄大仙摇着瘦瘦的脑袋说:“太师可以再找几个大夫来啊,我们要把天下间所有的大夫都弄死吗?” “那肿么办呢?”黑老大瞪圆了眼睛,猫眼看着越发地发绿了。 “玉玺,”黄大仙说:“只要找到了玉玺,太师那个老混蛋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咔咔,太师和太后会伤心死的。” 事实证明,黄大仙是这帮货里最靠谱的一个。 “喵了个咪的,”黑老大晃晃尾巴:“可是玉玺在哪里呢?太后把那玩意儿吃了吗?” 小动物们都犯愁了。 “我知道前朝的帝王陵在哪里,”一只小土拨鼠从土里露了个脑袋出来,说:“小药,我去把那个皇帝用的玉玺给你拿来?” 宁小药说:“玉玺这玩意儿有很多个?” “大安都亡了,”麻爷爷迟疑道:“大安的玉玺小药能用?” 小土拨鼠很天真地问:“不一样是玉玺吗?” 宁小药……,求别闹,用那个,李阁老会弄死她的。 “督师来了!”这时,喜鹊先生飞了来,边飞边叫道。 除了督师的脑残粉黑老大外,小花园里的小动物们都带着自己的炒米糖一哄而散了。 楼子规走进小花园,就看见宁小药坐在老梧桐树下,肩头落着斑驳的几点阳光,整个人就是小小的一团,没几两重似的。 “吃炒米糖吗?”宁小药抬头问。 楼子规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宁小药的身旁,抬手揉了揉宁小药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小脑袋,说:“我不饿,圣上自己吃吧。” “哦,”宁小药把手里的炒米糖塞自己嘴里了。 楼督师看着宁小药咔嚓咔嚓的嚼炒米糖,看了好半天,突然跟宁小药说:“太瘦了。” 宁小药扭头看身边的人,一脸的迷糊,说了句:“啥?” “吃得不少,怎么就不长肉呢?”楼督师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宁小药。 宁小药低头看看自己没缠裹胸布,也类似于飞机场一样的小胸脯,扭头又看楼督师,严肃且认真地问:“你嫌小?” 楼督师愣住了,小? 宁小药鼓起了腮帮子,睡过了再嫌弃,这样真的大丈夫吗? 黑老大瞄一眼宁小药的胸脯,果断往地上一倒装死了,这事不能插嘴,上回它说娇娇的尾巴不够软,娇娇差点咬掉他的耳朵!督师要是说小药的那里小,一定也会挨揍的哦。 楼督师的目光往下移了移,然后聪明睿智的督师大人就红了脸,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还小呢,”宁小药说。 楼督师忙就点头,说:“我知道,会长的。” 宁小药……,这果断还是嫌小啊,摔! 更新奉上了哟~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5章 无所不能的灰爷爷 这天的清晨,晒着春日的暖阳,宁小药和黑老大,一个躺在楼督师的怀里,一个趴在楼督师的脚下,都美美地又咪呼了一觉。 影风在自己的屋里找了半天,最后问影雷几个人道:“我从御膳房拿来的点心呢?” 影雷几个人都摇头,老大爱吃的那些甜得腻死人的点心,他们可不爱吃。 “那点心自己长腿跑了?”影风警觉起来,有谢氏父女的人潜进来了? 刚飞到窗前的小海东青听见主人喊点心没了,翅膀扑棱一下,又飞走了,炒米糖它送给小药了啊! 还剩下的炒米糖在这天中午,都进了二丫和小球的肚子。 小海东青去宫门前飞了一圈,回来告诉宁小药,太师带着五六个大夫进宫了。 宁小药撇嘴,这几位就是要确诊她是失心疯的名医了。 “小药,督师有办法了吗?”小海东青站在了宁小药的肩头上。 “我跟督师各干各的吧,”宁小药没骨头似的坐在梧桐树下,“敌人是同一个人就行嘛,我们这叫双管齐下,哈哈哈。” “傻妞,”黑老大啃着一个生鱼头,身子转了个方向,拿屁股对着了宁小药,这傻妞到这个时候还笑呢,找不到玉玺,有这傻妞哭的时候。 “我想过了,”宁小药跟小海东青说:“到时候太后就是把玉玺拿出来了,我也不怕她。” 黑老大忙又原地转个圈看向了宁小药,叫道:“你要把太后咬死吗?” “你闭嘴,”宁小药白了黑老大一眼,捡了块挺大的石头在手里,宁小药抬手一巴掌下去,这块石头就成一堆石粉了。 “噢!” 在场的小动物都倒抽了一口气,小药好厉害! “到时候我就就着太后的手,我把玉玺拍没了,”宁小药要是有尾巴,这会儿她就翘尾巴了,“玉玺没了,太后还有招了吗?我问过督师了,那玉玺就是用玉做的,玉能有石头硬吗?拍没了,我拿木头重新刻一个。” 用萝卜刻不行,用木头刻一个总不会再有问题了吧?宁小药盘算好了,丧尸啃人不犯法,疯子杀人不用偿命,她都失心疯了,她还怕太后干啥? “噢! 在场的小动物们都欢呼,小药厉害! “个人崇拜不好,哈哈,”宁小药笑,多简单的事,她之前的烦恼忧伤都太傻叉了。 “笨!” 就在宁小药乐呵,小动物们欢呼的时候,一个又尖又细,可是偏偏又让人感觉无比威严的声音在小花园里响起来。 小花园里鸦雀无声了。 宁小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她看见了油瓶,还有一只,身材很瘦,胡子很长的老耗子。 油瓶拼命冲宁小药使着眼色,祖爷爷生气了,快认错啊! 宁小药瞅一眼身旁蹲着的黑老大,这货竟然乖乖地趴着不动,宁小药再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猫咪见到耗子乖得跟个孙子似的,说好的生物链呢? “小药!”油瓶扯着嗓子喊:“这是我祖爷爷。” 宁小药从地上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子。 灰爷爷带着油瓶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看了黑老大一眼,说:“老黑家的崽子走开。” 黑老大夹着尾巴跟黄大仙站一块儿去了。 我去。 这是一只连猫都害怕的耗子!宁小药忙就给灰爷爷鞠躬,喊了一声:“灰爷爷。” 灰爷爷说:“你要把玉玺拍没了?” “呃,”宁小药试图从灰爷爷的老鼠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结果她什么也没看出来。(你连人的脸色都不会看,你还想看耗子的脸色呢?o(╯□╰)o) “胡闹!”灰爷爷说:“没有了玉玺你当什么皇帝?你知道为了这个玉玺死过多少人?你爷爷的爷爷,为了得到这个玉玺,杀了他的皇帝哥哥,将整个帝宫的人都杀了,那天啊,整个帝宫的地上都是血,方圆几百里内的乌鸦吃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把帝宫的尸体吃完。” 宁小药… 黑老大们…… 这肿么这么凶残呢? “你要把玉玺拍没了?”灰爷爷抬起一只前爪指着宁小药问。 虽然还是不明白自己换个材质做印章能是多大的事,可是宁小药还是在灰爷爷的威压下摇了摇头,为什么一只老耗子看起来这么有威严呢?! “不拍了?” “不拍了。” “祖爷爷,”油瓶抱着两只前爪,冲灰爷爷作了作揖,“你就原谅小药吧,小药可好了。” “是,”宁小药说:“我是好人。” 灰爷爷说:“你坐下,你一定要我仰着头跟你说话吗?” “哦,”宁小药乖乖地坐下了。 “我知道玉玺在哪里,”灰爷爷说道。 宁小药刚坐下,就又跳起来了。 小动物们Σ(°△ °|︴,灰爷爷是无所不能哒~。 “坐下说话,”灰爷爷后爪跺了跺地,教育宁小药说:“你是皇帝,皇帝!” 宁小药突然就有种看见了李阁老的即视感,好糟心的感觉,“那什么,”宁圣上又坐下了,说:“玉玺在哪里呢?” “太后的床上,”灰爷爷说。 宁小药忍不住要吐槽,这女人到底是有多爱权力?把玉玺藏自己的床上?这人睡觉不嫌硌得慌?(你操心这个有意义吗?) 灰爷爷说:“影风他们昨天去搜太后殿,可惜他们没有翻太后的床。不过小药你不能怪他们,男女授受不清,他们不好翻寡妇床的。” 宁小药呵呵笑了一声,说:“我明白,只要大风他们不上太后的床就行,哈……” 小海东青飞过来给了宁小药一口,叫唤道:“我主人怎么会看上太后那个寡妇?” “对!”喜鹊夫人在树上叫:“她就是个毒寡妇!” “够了,”灰爷爷很有气势地一挥爪子,“她毕竟是小药的亲娘,我们不能当小药的面骂她亲娘。” 宁小药……,这只真不是李阁老养的? “小药,那我们去把玉玺拿回来吧,”黑老大跟宁小药说。 “成,”宁小药迈步就要走。 灰爷爷说:“小药你知道你亲娘睡哪里?” 宁小药囧,这个她真不知道! “还有,”灰爷爷说:“你身为年过七岁的儿子,怎么可以进母亲的卧房?” “啊?”宁小药又晕乎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男女七岁不同席,”灰爷爷说:“你跟督师那样是不对的。” “祖爷爷,”油瓶又抱着爪子求这位老祖宗闭嘴了。 灰爷爷翻眼看看已经是一脸呆滞的宁小药,放缓了口气,说:“不过看在督师是个好男儿的份上,这次的事我就不说什么了。” “谢,谢谢啊,”宁小药结结巴巴地道。 “玉玺要怎么拿,你是皇帝你自己拿主意,”灰爷爷说:“太后就是个毒寡妇,你要小心。” 宁小药和小动物们又都默了,刚才是谁说那位是亲娘,不能骂的? “你欠我一个人情,”该说的话说完了,灰爷爷开始跟宁小药算帐了。 “嗯啦,”宁小药点头:“灰爷爷您说。” “一袋花生,”灰爷爷说,请油瓶这些小耗子吃花生,不请它吃,灰爷爷也爱吃花生啊! “成,”宁小药一口就答应了,一袋花生米换玉玺,这个买卖不亏。 这下子皆大欢喜了。 “我去找太后谈人生,”宁小药挺着小胸脯站在梧桐树下安排任务道:“黑胖和小鹰去太后的床上找玉玺。” 黑老大说:“我叫黑老大!” “好滴,黑胖,”宁小药说。 黑老大TOT~ “会不会有危险?”黄大仙说:“太后的卧房里没人看着吗?” “不怕,”宁小药说:“我跟太后干起来,她的人就都会去群殴我了,然后黑胖和小鹰就赶紧动手。呃,油瓶,你带着几个兄弟望风哈。” “好,”油瓶点头。 “可以骂,但不能打,”灰爷爷又一次提醒宁小药:“她是你亲娘!” 宁小药翻白眼,亲娘他妹! “去太后殿,”不知道是在场的哪只喊了一声,小动物们用飞的,用跑的,还有钻地的,都往太后殿跑了。 灰爷爷抬爪子点点宁小药,“花生。” “是,”宁小药忙立正道。 灰爷爷心想事成地走了。 小花园里就剩一人一鹰还有一只猫了,黑老大说:“那我们这就行动?” 小海东青说:“要带上督师吗?”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不看见小药被人群殴。 宁小药说:“我带督师去寡妇门上,会不会不好?” 黑老大冲小海东青叫:“你想毁我家督师的清白吗?喵嘎!” 宁小药踹了黑老大一脚,真心是够了。 宁圣上头顶飞只海东青,肩头蹲只胖黑猫离开帝华宫,一路晃着就往太后殿去了。 “你说什么?”楼子规坐在房里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影风:“圣上去哪里了?” 影风捉急道:“圣上去太后殿了,督师,圣上会不会被太后害了?” 宋谨两只眼睛都跳了,说:“圣上会揍太后吧?”那二位凑到一起,谁害谁这个真的难说。 方堂就属于闹事不嫌事大的了,兴奋地道:“圣上会不会直接把太后弄死?” 杀亲娘? 屋里的人都是心肝一颤,这个真不行。 楼子规站起了身,说:“我去太后殿。” 宋谨一把就抓住了自家督师的袖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要去太后殿?”太后再尊贵,那也是寡妇,你一个外男跑去找寡妇,这不是要疯吗? 这时的太后殿前,门缝里的小太监吓尿了,圣上来了!!! 更新奉上~,亲耐的们,小药凰从今天开始就上架了哦,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今天有两更哒~ 第46章 不能揍人,那就拆房 “开门,”宁小药敲太后殿的大门。 一个小太监飞快地往太后娘娘娘和太师大人这会儿所在的暖阁跑,因为太紧张,所以跑起来连滚带爬的。 小海东青飞天上看一眼,又飞回来跟宁小药说:“小药,有人去找太后报信了。” 让谢氏父女有准备了,那他们还找什么玉玺?宁小药冲黑老大和小海东青做了一个分头行动的手势,小声说:“你们去找灰爷爷,我进去把人都吸引走,我们帝华宫小花园见。” 黑老大尾巴在宁小药的脸上扫了一下,跳到地上,沿着太后殿高高的院墙往南跑了。 小海东青在宁小药的头顶盘旋一圈,往太后殿里的飞去。 “开门!”宁小药看着这两个小伙伴走了后,开始咣咣地砸门了。 一个管事的太监这时跑到了门前,冲门外说:“圣,圣上?” 宁小药说:“我喊了半天,你们都没听到哦?这宫里有几个圣上?” 管事太监说:“有奴才去禀告太后娘娘了,圣上突然来此,奴才们……” “我去,”宁小药喊:“我来看我妈,我还要事先打电话约吗?” 门里的太监宫人们默,打电话是什么东西?还有,我来看我妈,这话说出来圣上你自己信吗?太后殿的人刚死绝了一回啊! “你们到底开不开门?”宁小药问。 没有谢太后的命令,谁敢给宁小药开这个门?管事太监点头哈腰地冲着门外道:“圣上,请圣上稍等,太后娘娘……” 宁小药抬腿狠踹一脚大门。 “呯——” 巨响声中,烟尘四起,有人跳脚尖叫,有人呆若木鸡,宁小药把太后殿的大门踹倒了。 管事太监没来及跑,跟几个小太监被压在了门下,嘴里都在救命。宁小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抬脚又就是一踹,把大门从门里踹没人站着的门外台阶下去了。 乌漆包铜衣的大门飞下了几十阶台阶后,咔嚓一声碎成了几块,彻底报废了。 这一回太后殿的前院里没人喊了,大家伙儿都傻眼了,圣上其实是绝世高手,是吧?一定是的吧?! 蹲下身摸摸倒地上的几位,宁小药发现这几位都挺幸运的,没被倒下的大门砸成内伤。不要命的伤,宁小药就不帮忙治了,她一会儿还得应付一场群殴呢,得节省体力。 “去看大夫,医药费找太后报销,”丢下一句谁也没能听明白的话,宁小药往太后殿里跑了。 大门口连番的大动静,谢太后在暖阁里不可能听不见,太后娘娘当下就疯了,拍着茶几案就喊:“她要干什么?她知不知道这是太后殿?!” 这会儿自己从宫外带进来的大夫们都在场,谢太师忙就起身跟谢太后道:“太后娘娘息怒,圣上也许,她也许是思母心切。” 谢太后把手边上的茶几拍得啪啪作响,完全失了常态地喊道:“来人,去问问圣上,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在暖阁内外伺候的太监宫人们……,谁敢去问圣上这话啊?弑母圣上也许不敢,杀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太后娘娘,”谢太师这时冷静道:“臣带大夫们回避一下。” 宁玉说不定就是冲着这帮宫外的大夫们来的,毕竟这些人不是官,也无太医的身份,宁玉真要恶毒起来,治太后一个私见外男的罪,那这事就难了了。 “我妈在里面?”谢太师的话音刚落,谢太后还没反应呢,暖阁外就传来了宁小药的声音,很好听,但没有十五岁女孩儿应该有的软糥柔和,谢太师听惯了这声音,只是现在听起来,太师大人只觉得这说话声陌生无比。 谢太后的感觉就只有折磨了,她有让这货进来吗?谢太后想喊不要让她进来,只是太后娘娘的理智还在,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来者何人?去人看看。” 大夫们……,刚才太后还喊圣上来着的,这会儿这位又不知道来者是何人了?这也太能演了。 谢太师就冲大夫们招手,让大夫们跟他走。 领命去看宁小药是何人的太监还没来及转身呢,宁小药就已经站在了客室门口,伸手就把门一推,冲门里说:“是我啊,宁小,宁玉啊。” 谢太后想喊滚出去,但到底还是忍了。 宁小药进了屋,看一眼站在谢太师身后的大夫们,说:“哟,这是老妈……” “母后!”窗户外,传来了喜鹊夫人的叫声,什么我妈,老妈的?急死喜鹊了都! 宁小药嘴角一抽,改口说:“这是母后你的朋友?” 这是宁圣上进屋后说得第一句完整话,然后大夫们就都跪下了,他们一介外男,敢跟当朝太后做朋友?圣上这是想罗织罪名,诛他们九族吗? “这怎么还跪了呢?”宁小药背着手站着,看看这些大夫们,这些人的职业道德在哪里?怎么就敢把没病的人说成有病的? “小民等叩见圣上,”大夫们给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把手一挥,说:“都是我母后的朋友,不用跪了,以后多进宫来陪我母后说说话,她一个人本来就寂寞,现在我父皇也死……” “圣上!”宁小药的话还没说完,谢太后就尖叫起来了,这货是想逼死她,这个该死的混蛋啊! 谢太师勉强开口道:“圣上,他们是臣带进宫来的大夫。” 宁小药这才看了谢太师一眼,心中暗恨自己的身高不行,不能居高临下的鄙视谢太师,“宫里有太医,你带这些人进宫来干什么?这真的不是我母后的朋支?” “圣上,你一定说这么的玩笑吗?”谢太后这会儿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大声问宁小药。 谢太后站起来了,宁小药就找了张太师椅坐下了,说:“我没事开玩笑干什么?不是朋友就不是好了,今日之前是陌生人,今日之后就可以是了嘛。” 屋里屋外的人……,这人还是想太后去死啊!跟陌生男人在太后殿见面,然后结交为友?太后娘娘一支红杏出了宫墙吗? 谢太后抬手指向客室门,跟宁小药说:“你出去。” 宁小药说:“我出去,方便你们交朋友?” 屋里屋外都没人敢大声喘气了。 谢太后几步走到了宁小药的身前,抬着手想打。 “太后娘娘,”谢太师这时叫了起来,宁玉这混蛋是欠揍,可太师相信,太后娘娘是打不过圣上的。(o(╯□╰)o) 谢太后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谢太师冲宁小药恭声道:“圣上,先让这些大夫退下去吧。” 宁小药说:“退下去?不是说我失心疯的吗?说说吧,我什么时候得的这病?” 谢太师猛地抬头看宁小药,太师府里有宁玉的眼线?! 大夫们跪在地上开始哆嗦了。 “说话!”宁小药抬手一巴掌落在茶几上。 方才谢太后连着拍茶几,那只红木的茶几都没事,这只红木茶几命就差点,被宁小药一巴掌拍碎在了地上。 大夫们一起偷眼看谢太师,救命啊! 谢太师这时一咬牙,跟宁小药道:“圣上幼时是得过一场重病。” “疯子还怎么当皇帝?我还是退位好了,”宁小药伸手够了另一张茶几上的点心,拿在手里吃了一口。 谢太后面无表情,脑子却控制不住地在想,她为什么没有在这些点心里下毒? 谢太师这时却还得耐着性子跟宁小药说好话:“圣上是天命之子,怎可总是把退位二字挂在嘴边?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圣上!” “那你带这些人来干什么的?”宁小药不想听谢太师跟她这会儿鬼扯,指着大夫们说:“杀了他们灭口?” 一个大夫倒在了地上,吓晕了。 宁小药笑眯眯地看太后,说:“就这胆子,他还跟母后做你朋友呢?” 谢太后脑子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断了,一声没吭,谢太后向宁小药扑了过来。 宁小药跳起来举椅子就砸,闹事怎么能不干架呢?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啊! 暖阁的雕花木窗被太师椅砸中,跟太师椅一起飞了出去。 “太后娘娘!”谢太师冲上来护女。 宁小药又挥拳头砸墙,亲妈不能打,她拆房子还不行吗? 这时带着影风几个龙禁卫走到了太后殿台阶下的楼子规,一脚踩在了小半截门木上。 几个人一起往台阶上看,影风嘴唇哆嗦几下,说:“圣上把太后殿的大门也拆了。” “轰——” 建筑物倒塌的声响,从太后殿里传了出来,震得几位脚下的地面晃了两晃。 影雨惊道:“圣,圣上要拆了太后殿?”太后娘娘这会儿还活着吧? 楼子规往台阶上快步走去,不能弑母,楼督师这会儿心里就这一个想法,他可以杀了谢太后,他总有一天会杀了这个毒妇,但他不能让谢太后的血脏了宁小药的手。 油瓶这时冲到了太后寝室南边的窗下,跟要往窗里跳的黑老大说:“快点呀,小药把太后暖阁的屋顶掀了,这里的人都去看热闹了。”(人那是去救主,不懂你不要胡说啊, 黑老大跳进了太后的寝室。 灰爷爷这时已经在床榻上等着黑老大了,抬爪子拍拍站着的床板,说:“玉玺就在这下面的暗格里,”然后灰爷爷又指了指床栏上的第二朵木雕花,跟黑老大说:“按它,开暗格。” 更新奉上~ 第47章 该死的圣上 黑老大跳到了床栏的第二朵木雕花上,这朵惟妙惟肖的芙蓉花往下一陷,床板发出“咯吱”的声响,床单下出现了一个凹洞。 “拿上玉玺,走,”灰爷爷指挥黑老大干活。 黑老大扒开绫罗床单,暗格里赫然放着一个玉匣,黑老大张嘴想咬,不行,嘴太小玉匣太大,伸爪子想抱,没抱动。 灰爷爷胡子一翘,恨道:“你活着作甚!” 黑老大……,好想吃了这耗子爷爷啊! 肥黄和小白这时带着这几只猫咪跳进了屋里。 黑老大看看自己这些强壮又有力的小弟们,轻轻叫道:“喵嘎,干活。” 几只猫拿嘴叼,拿脑袋顶,爪子抱,把玉匣从暗格里弄出来,又弄下了床,拖到了窗前。 小海东青等在窗台上,爪子扣在玉匣上的圆环里,带着玉匣往天上飞。 “躲着点人!”灰爷爷跳上了窗台,冲小海东青喊。 小海东青轻轻叫了一声,低空飞行到了墙角,在一群花喜鹊的掩护下,飞过了墙头。 守在太后寝室外的几个太监注意力都在暖阁那里,一群鸟儿无声无息地从他们的脑后滑翔而过,这几位会武的大太监愣是没有察觉。 “好了,”一旁房顶上蹲着的一只老乌鸦跟同伴们说:“这帮蠢货没发现小鹰它们的动静,我们就不用往他们的眼睛上拉屎了。” 几只乌鸦呱呱呱地一阵叫唤,这帮人类蠢得没药治了,有木有? “别叫了,”老乌鸦一身黑羽在阳光下都发亮,阴沉沉地说:“等督师把他们也杀了,我们就来吃了他们,呱!” 屋子里的猫咪和耗子们……,这货吃死人吃上瘾了吗? 大太监们听见屋顶乌鸦叫,忙拣石头往屋顶上扔,赶这些乌鸦走。昨天太后殿这里一地的死人,漫天的鸦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尸体都扔出宫去埋了,这些乌鸦怎么还来?! 乌鸦们呱呱呱地叫着飞上了天空。 地上的大太监们在骂:“滚开,该死的黑鸟!” 天上的乌鸦在叫:“愚蠢的人类!” 趁着外面人类跟乌鸦在吵架,黑老大带着小弟们跳出窗户撤退了。 灰爷爷带着油瓶这帮小耗子为太后娘娘收床铺,最后还把窗户从里面又关上了,灰爷爷这才带着小耗子们沿着房梁上了屋顶,也撤退了。 乌鸦们看见灰爷爷们也走了,这才飞离了太后寝室的上空。 看见乌鸦们也走了,暖阁这里,在榕树上蹲着的喜鹊夫人跟宁小药叫:“小药,它们都走了,我们也撤退吧?” 正被太后殿太监们包围着的宁小药苦着脸,拆房子后,好像她就不能拍拍屁股离开了,太后看起来已经疯了的样子。 楼子规这时带着影风们走进了暖阁的庭院。 庭院里的众人看见这几位,脸上的神情都多多少少有些扭曲了,圣上是儿子,不经通报闯进来也就算了,你们这么大刺刺地跑进来算怎么回事? 影风们看见没了顶,还少了一层楼的暖阁发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圣上就把三层楼的暖阁拆成这个死样子了?! 楼子规却只是扫一眼庭院里的人,锁了眉头,跟影风们道:“护驾。” 谢太后听见楼子规这话,差点就吐血了,护驾?这到底是谁在受害,谁在撒泼? 影风们连踢带踹地把太监们全都赶开,站在了宁小药的前后左右。 楼子规上前躬身给宁小药行了一礼,道:“臣救驾来迟,请圣上治罪。” 楼督师的不要脸,深深地震惊了太后殿的人们,就没见过这么能睁眼说瞎话的货,你没看见暖阁都被圣上拆了吗?! 宁小药揉了揉鼻子,扭头就看见太后娘娘怒视着她的双眼。 谢太师扎着双手,神情痛苦,嘴中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宁小药翻白眼,这个时候了,太师大人还要演戏呢。 楼子规往宁小药的近前又走了几步,说:“臣请圣上起驾回帝华宫。” “哦,好,”宁小药点头。 谢太后说:“你们这就走了?” 楼子规的目光冷冰,看着谢太后说:“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谢太后说:“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楼子规不卑不亢地道:“臣等救驾心切,擅闯之事望太后娘娘恕罪。” “哀家若是不恕呢?”谢太后大声道。 宁小药这时道:“没事儿,我恕你们无罪。” 谢太后的身体一晃。 两个嬷嬷惊叫着太后娘娘,赶上前两步,一左一右扶住了坐都坐不住了的谢太后。 谢太师手指着暖阁,问宁小药:“圣上,您这是何意?” “感觉太旧,拆了给我母后盖个新的,”宁小药张嘴就胡诌道:“我拆房子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 这一回连躲一旁装不存在的大夫们都听不去了,你什么时候说的?! 谢太师看着宁小药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好人,这辈子玩得就是阴谋诡计,党羽之争,可能做谢太师对手的人,都不是小人物,大家心中的欲念再肮脏,至少在表面上,大家还都是道貌岸然的,所以谢太师没有对付流氓无赖的经验。 谢太后冷道:“哀家没有听见。” “哦,”宁小药说:“那可能我说话的声音小了点。” “圣上!” “我说我说了,我是皇帝,”宁小药用一种十足欠抽的语气,看着谢太后说道:“母后,皇帝说的话叫什么?” 楼子规说:“金口玉言。” 宁小药冲谢太后嘴一咧,手一摊,说:“就是噻。” 太后殿的人已经不敢看谢太后的脸了,太后娘娘会被气死吧? “那圣上打算何时为太后娘娘重造一座新楼?”谢太师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说:“先拆,我现在手上没钱,等我有钱了再说,太后殿这么多屋子呢,我母后住哪里不是住?” 谢太师又被宁小药气了一个倒仰,这是人话吗?! 谢太后甩开了两个扶着她的嬷嬷,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盯着宁小药看。 宁小药也盯着谢太后看,不就是比瞪眼吗?有啥可怕的? 谢太后突然冲宁小药点了点头,用只能让宁小药一个人听见的声量道:“你有没有把哀家当母亲看?” 没有为人子女的,会说自己的母亲跟别的男人勾搭不清,败坏母亲名节的,谢太后看着面前的女儿,真的是有些伤心了。这个女儿她没养过,可毕竟是她辛苦生下的不是吗? 宁小药撇了撇嘴,这位入戏太深了,“你是吗?”宁小药也凑到了谢太后的耳边,低低地问了一句。 谢太后的身体一颤。 宁小药这时又鬼使神差地跟谢太后说了一句:“你把玉玺交出来,我就不再来找你。” 谢太后心里的那点伤心顿时就烟消云散了,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为了传国玉玺。 “不然我隔三差五来找你,”宁小药继续威胁谢太后:“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幸福,那你也别想幸福。” 谢太后攥紧了拳头,冷道:“好,那哀家等着圣上。” “那回见,”宁小药绕过了谢太后,往庭院外走去。 楼子规和影风们跟在了宁小药的身后,几个人很快就走出了这个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都掩在绿树春花之中的庭院。 谢太后看着宁小药走了,就算这一回还是有人伸手扶了,谢太后仍是瘫在了坐椅上,她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太师看看面前被圣上拆了的暖阁,又看看脚下满是砖瓦碎片,一片狼藉的地面,谢太师把手一挥,命在场的宫人太监道:“你们都退下。” 宫人太监们都愣怔住了,让他们现在退下去? “滚下去,”谢太后坐在地上厉声道。 庭院里眨眼间就剩下了父女俩,还是那几位大夫。 谢太师走到了几位头都不敢抬的大夫面前,轻声道:“依诸位看,圣上的病情是不是在加重?” 大夫们打哆嗦,在他们看来,圣上和太后都不太像正常人,哦,太师也不大像,这位还想着把圣上说成是失心疯呢?真不怕被圣上像拆暖阁一样,拆了全身的骨头吗? “是不是?”谢太师见大夫们不说话,便又追问了一句。 大夫们后悔趟这淌浑水,可是现在他们没法儿反悔了,不然太师不会放过他们。 有大夫狠了狠心,跟谢太师说:“草民是这么觉的。” 谢太师看其他的几位。 几位大夫只得点头。 “好,”谢太师点了点头,转身走到谢太后的身前,伸手把谢太后扶起,低声道:“如今臣与娘娘都无退路了,不过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心,圣上再狠,她今日也没伤娘娘半分,这说明,她也明白,伺母不孝的下场。” “是啊,”谢太后冷笑连连,“哀家倒是要看看,她会是个什么下场。” “还有一日就是小朝,”谢太师说:“圣上有疾,不能主政,这个不是借口,看看圣上今日的所做所为,她不是疯,还能是什么?” “啪哒——” 暖阁那里又响起了声音。 谢氏父母和大夫们忙看向只剩了两层的暖阁。 二楼的一根主梁这时在往下慢慢滑动。 谢太师忙和一个嬷嬷架着谢太后往后跑,等父女俩跑到了庭院门口,身后一声巨响。父女二人回头一看,暖阁的二楼也倒了…… “这个该死的,”谢太后怒极要骂,却被扬起的尘灰呛咳得喘不上气来。 谢太师身子一歪,靠在了院墙上,这才没有倒地上去,太后娘娘说的没错,宁玉是个该死的! 更新奉上~ 第48章 对待坏人的办法 宁小药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太后殿,跟神情还是恍惚着的影风们说:“我跟你们说,坏人没啥可怕的,对待坏人就一个办法,虐待虐待再虐待,让他们最后害怕当坏人,让他们……” 楼子规伸手把宁小药的嘴巴一捂,小声道:“圣上慎言。” 站在太后殿的大门口,说要把太后虐待虐待再虐待?甭管是儿子还是闺女,这么说自己的老娘,那都是不想好了啊。 宁小药“切”了一声,让她等着被太后虐待吗?做梦啊。 宁小药气鼓鼓的小模样,让楼子规忍不住在宁圣上鼓起的腮帮子上捏了一下,小声道:“嘴巴咧得都要裂开了,圣上这是玉玺到手了?” 宁小药( ̄△ ̄;),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回帝华宫再说,嗯?”楼子规笑了起来,又捏了一下宁小药变得呆滞的脸。 宁小药捂住了自己的脸蛋,怒视楼督师了,这是要闹哪样? 楼子规小声咳了一声,把手收了回去,看着这姑娘的小模样,他忍不住手痒就想去捏一下,督师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 影风们还在恍惚中,没看见楼督师的“犯上”,几个龙禁卫这会儿就在想,砸扔了太后殿的大门,拆了太后殿的暖阁,把做妃子的时候就天天作妖的谢太后气得哭,圣上真是一条汉子! 一行人很快到了帝华宫的正门台阶下。 小海东青从帝华宫里飞出来,落在了影风的肩头,冲宁小药嗷嗷嗷地叫了几声,说:“小药,我把玉玺放你床上啦,我还用被子把玉玺盖住藏好啦~” 宁小药从兜里摸了把炒蚕豆出来,说:“小鹰,这是我请你吃的。” 小海东青果断抛弃了主人的肩头,跳到了宁小药的肩头上,就着宁小药的手啄食起了又香又脆的炒蚕豆。 看看自家这只越来越圆润了的海东青,影大统领的心情很纠结,再让圣上这么喂下去,他这鹰以后胖的飞不动怎么办? 帝华宫高高的台阶上,分列两旁的太监看见这几位回来,忙就行礼。 楼子规跟在宁小药的身后,走过前院,走进九曲十八弯的游廊后,跟宁小药低声道:“圣上,玉玺之事有臣在,臣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所以臣请圣上不要再以身犯险。” “啊?”宁小药傻眼了,这人不是已经猜到玉玺被她拿回来了吗?这会儿又跟她说这话,督师这是精神分裂了吗? 楼子规微微弯了腰,看着宁小药说:“圣上?” “好,好滴呀,”宁小药只能这么说。 楼子规又继续往前走,说:“圣上放心,臣会想办法的。” “好,”宁小药挠头。 “我已经派人手出宫去了,”楼子规又道:“玉玺不会在帝宫里。” 宁小药抠手心,总觉得这事情不对。 走廊又是一处弯角,走过这个弯角,方才还在水面上的游廊,风景一变,一片翠竹林生长在游廊两边,有风从竹林中徐徐吹来,又在空旷的游廊里回旋不去。 趁着宁小药站下来往竹林里张望的时候,楼子规冲影风使了一个眼色。 影风冲楼子规一躬身,转身离开。 小海东青看着主人离开,想了想,还是觉得留在宁小药这里等吃更好,于是小鹰就坚定地站在宁小药的肩头不走啦~ 不多时,一个管事太监从游廊里跑出,在游廊入口处转了个方向站着,像是刚要迈步进游廊的样子。 影风从游廊里出来,看见这管事太监,便道:“胡总管?” 胡总管忙就一脸堆笑地道:“大统领这是要出去?” 影风看看胡总管身后的庭院,几个太监宫人木桩似的站在那里。 胡总管说:“咱家方才听门前的小太监说,圣上回来了?” 影风冷道:“无事不要去大殿寝室。” “是是是,”胡总管点头道:“这个咱家明白。” 影风将眼前的庭院又扫了几眼,目光跟刀一样,院里的太监宫人们晒着太阳,周身都冒了寒气。 胡总管一直站在游廊的台阶下,也不问影风这是在做什么,一直就是乐呵呵的。 影风转身又往游廊里走,脚步飞快,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胡总管看不见影大统领了,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走上了庭院里的一条鹅卵石小道,往帝华宫的西边去了。 片刻之后,影风出现在帝华宫往太后殿去的小路上,闪身进了路边的一处小树林。 半柱香的时间后,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地走出帝华宫,没走大路,专挑没人的小路走,眼见着离帝华宫远了,这小太监从影风呆着的小树林前跑过,往太后殿奔去了。 宁小药回到了大殿寝室,跑到自己的房里,掀开床上的被子,打开玉匣,拿出里面玉镶金的方块块就亲了一口,然后把这方块块拿给跟进来的楼子规看,说:“督师你瞧瞧,这是玉玺不?” 楼子规伸双手将玉玺捧在了手里,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后,跟宁小药说:“这是玉玺没错。” 宁小药拍手,高兴道:“那就行了,这下子没事了。” 楼子规将玉玺轻轻地放进了玉匣里,小声问宁小药:“圣上是怎么拿到的?” 蹲在了桌上的小海东青︿( ̄︶ ̄)︿,它有出力哦~ 说是动物小伙伴们帮得的忙?宁小药估计楼督师不会信,所以宁圣上哈哈地笑着,说了句:“你猜。” 楼督师…… “好吧,”宁小药正经道:“住在太后殿的灰爷爷告诉我玉玺在哪里的。” 楼子规说:“灰爷爷是谁?” 宁小药说:“一只老耗子。” 楼督师抚了一下额。 宁小药歪头看看楼督师:“你不相信?” 楼督师说:“圣上不愿说就算了。” 宁小药叹气,她就知道会这样。 楼子规看着匣子里的玉玺,在督师想来,就跟帝华宫里有太后的眼线一样,太后殿里也有圣上的眼线,这是圣上和手下眼线通力合伙的结果。“圣上很厉害,”楼督师夸讲了宁小药一句。 宁小药挺小胸脯,一包花生换回玉玺,她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这事先瞒着,”楼子规将匣盖盖上,跟宁小药说:“再过一日就是小朝,我们先看看谢氏父女要做什么。” 宁小药又震惊了,这肿么还有事呢?“玉玺不是在我们的手里了吗?”宁小药冲楼子规叫道:“他们还要干什么?” 楼子规拍一下宁小药的脑袋,说:“太后不知道。” “我去了之后,玉玺就不见了,她和太师不会猜哦?”宁小药才不相信谢家那对父女有这么笨呢。 “我会让他们猜不透的,”楼子规看着宁小药笑。 宁小药眨巴眼睛,她是挺喜欢看督师笑得,可是智商跟不上督师的,这要肿么破? 黑老大这时从窗口跳进来,几步就冲到了床前,一跃上床,跟宁小药说:“喵嘎,本猫回来了,小药你有跟督师说,本猫有出力帮忙吗?” 宁小药看着黑老大,突然觉得自己又被治愈了,最蠢的在这里呢?她说了,督师就信了?她刚才试过了,督师一个字也不相信噻。(你但凡有点智商,就不会试啊,啊喂啊!) “督师,”黑老大冲楼督师叫:“玉玺是我从太后的床上叼出来的,求夸讲,求抱抱,喵呜~” 宁小药…… 楼子规看着眼前这只不停冲自己叫着的黑猫,问宁小药:“它这是饿了?” 宁小药拎起黑老大就扔窗外的草地上去了,种族不对,性别不对,这黑胖团子到底图啥啊?有机会她要去找娇娇谈谈。(你俩又有什么好谈的,你是图啥啊?o(╯□╰)o) 看着黑老大被宁小药扔得,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小海东青抱着肚子嗷嗷叫着,在桌上打滚,楼督师默了一下,总觉得这里面有事。 “督师你饿了吗?”宁小药问。 一听又是这个问题,楼子规抬手又摸摸宁小药的脑袋,说:“我去安排一下,圣上若是饿了,我命人去传膳。” 宁小药说:“你要安排什么?” “让太后和太师不相信玉玺在圣上这里,”楼子规说:“方才说过的,圣上忘了?” 宁小药……,她哪能记那么多的事呢? “我去去就来,”楼子规往屋外走去。 宁小药张嘴想喊,说好的给她传膳呢? 黑老大这时在窗外又叫唤了:“小药,灰爷爷又来了。” 宁小药听见灰爷爷三个字,就想起了李阁老,宁圣上坐在床上就是一哆嗦,她花生米还没准备呢。 灰爷爷从窗口跳进来,身后跟着油瓶和另一只小耗子。 嗯? 宁小药一见这只陌生的小耗子,眉头就是一皱,这只小耗子的尾巴未端长了一个很大的瘤,比这小耗子的身体都要大。 “小药,这是我表哥,”油瓶进了屋就冲宁小药喊:“它病了,我姑姑让它进宫来找祖爷爷想想办法,小药你能帮我表哥看看吗?” 这个当然木有问题啊,宁小药跳下床,伸手要抓油瓶的表哥。 这只小耗子见到宁小药要抓自己,忙躲到了灰爷爷的身后。 “我姑姑很可怜的,”油瓶很伤心地说:“她这一窝小耗子就活了我表哥一个,其他的都让猫吃了。” 黑老大在窗台上喊:“小油瓶,你能别什么事都扯上我们猫吗?” “也许我的表哥们就是你吃的!”油瓶冲黑老大龇牙。 在这一刻黑老大很心塞,被一只小耗子龇牙,它的猫生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49章 油灯送来的礼物 “把牙收起来,”灰爷爷训了油瓶一声,又跟躲它身后的小耗子说:“油灯,去让小药看看你的病,别怕,小药是自己人。” 被灰爷爷当成了自己人的宁小药:“呵呵。”谢谢灰爷爷没说她是自己鼠啊。 油灯从灰爷爷的身后走了出来,身体微颤,很胆怯地跟宁小药打招呼:“小药你好,我叫油灯。” 宁小药把油灯捧到了手心里,手摸摸油灯尾尖上的瘤子,这瘤子发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油瓶紧张道:“小药,这病能治吗?” “没事儿,”宁小药坐在了床上,刀没找着,摸了把剪刀在手里,说:“就没我治不好的病。” 黑老大说:“你替油灯治病怎么还动刀呢?” 刀? 油灯吓坏了,转动身子就要看宁小药的手。 宁小药说:“油灯你的前方有一盘子花生米哦。” 油灯忙就又往前面看去,“花生?在哪里?” 灰爷爷和油瓶也往前看,花生的诱惑力太大。 宁小药趁着油灯注意力分散的机会,一剪刀下去,把油灯尾巴尖上的瘤子,连带小半根尾巴都剪了。 “吱!” 巨大的疼痛让油灯惨叫了起来。 屋里和窗外的小动物们都吓坏了。 房门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被风吹开了,哑婆和一个小宫人一人端一个托盘站在门外,跟宁小药看了个眼对眼。 小宫人看见宁小药的模样,惊叫一声,扔了手里的托盘。 宁小药扔了剪刀,手握着油灯的断尾处,一边替油灯止血,一边很不解地看着门外的二位,这是出什么事了? “圣,圣上饶,饶命,”小宫人跪在地上给宁小药磕头。 哑婆站在那里,好像得了失魂症,整个人都木了。 圣上溅了半脸的血,方才右手拿着的剪刀上沾着血,左手拎着一只血呼淋啦的死耗子,圣上这是在残杀耗子吗?! “我怎么着你了?”宁小药顶着半脸血问小宫人。 小宫人哭得说不出话来,圣上太可怕了! 宁小药伸脑袋看看地上,还好,掉地上的是茶水,要是吃的她得心疼死,“没事就下去吧,我这里有水喝,”宁小药闹不明白小宫人为什么哭,她这会儿也没时间问,让小宫人退下去。 哑婆忙带着小宫人退了下去。 宁小药抬袖子把脸上的血擦擦,拿开手看看油灯的尾巴,血止住了,病灶也剪干净了,这个手术很完美。拿了块干净的手帕,替油灯把尾巴上正在愈合的伤口包扎好,宁小药轻轻地把油灯放到了地上,说了句:“好了,这几天尾巴别沾水,三天以后再来让我看看。” 一直拽着自己尾巴的重量没有了,疼痛也没有了,油灯简直要跳舞了。 灰爷爷跳到了床榻上,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本来想去拣地上的大瘤子观察一下的,被灰爷爷这么一盯,宁小药有些紧张了,主动承认错误说:“那什么,花生我还没准备呢。” “听说你骂了太后?”灰爷爷问。 “嗯啦,”宁小药点头。 “她是你亲娘,”灰爷爷很严肃。 宁小药撇嘴,她倒霉就倒霉在这个亲娘上。 “不能拿贞洁说事,”灰爷爷教育宁小药。 宁小药还是撇嘴,更黄暴的话她还没说呢。 “明白?”灰爷爷问。 宁小药点点头,不明白也得点头,这只跟李阁老,她都惹不起。 油灯这时说:“太师也骂小药呢。” “嗯?”宁小药忙就说:“油灯你住太师府?” “我住在香纱胡同左边第三间的大宅里哦,”油灯说。 宁小药挠挠头,她对京师不熟噻。 黑老大这时舔舔胡子,说:“香纱胡同,左边第三间,那是太师府大管家的小老婆艳红住的地方吧?” “是哒,”油灯点头。 宁小药……,一个当管家的竟然也能有小老婆?这还能不能好了? “小药,”油灯看着宁小药说:“那个大管家说太师在府里骂你是傻蛋。” “那个老混蛋!我要咬死他!”黑老大很是凶狠地叫道。 小海东青也扇动翅膀,表示自己也很生气。 宁小药冲这两只一摆手,说:“他才是傻蛋,他全家都是傻蛋。” 油灯说:“小药你是不是拿宫里的东西出去卖钱,然后买米给流民吃了?” 宁小药很震惊,问油瓶:“你怎么知道的?” “大管家说的啊,”油灯说:“他说太师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能让你沽名钓誉,收卖人心,还有什么的,我没记住,吱吱。” 宁小药抠了抠手掌心,好嘛,她昨天刚让影雨几个人拿着去掉印记的东西出去卖钱买粮食,太师竟然就已经知道了,这宫里还有啥秘密可言? “小药这不是在做好事吗?”油瓶不明白地问:“太师凭什么骂小药?” “大管家说流民那么多,小药养不起啊,”油灯说:“而且太师也下令了,以后不准京师里的粮铺再卖粮食给小药哦。” 宁小药吐血,这老头的手都能伸到全京师的粮油店去了?这老头儿是想逆天吗? 小动物们也傻眼了。 油灯甩了甩自己的半截尾巴,看着宁小药说:“小药,我要送你一个礼物哦。” 宁小药垂头丧气地说:“谢谢,不过不用客气了。” “我知道太师府的秘密粮库在哪里哟,”油灯语出惊人地说。 宁小药猛地一抬头,眼睛又有亮光出现了,“秘密粮库?” “嗯,”油灯说:“是太师为他的军队私下准备的。” 宁小药不想说话了,太师还有军队呢? “别胡说,”灰爷爷训油灯说:“那是朝廷的军队。” 油灯看起来很怕灰爷爷的样子,把头一低,小声嘀咕了一句:“可那些军队都听太师的话啊。” 灰爷爷瞪眼,“你还说?” “行行行,”宁小药摸摸灰爷爷背上的白毛,说:“这个我们以后再探讨吧,油灯,这个粮库在哪里?” “京城东郊,他们谢家的祖坟里,”油灯马上说道。 宁小药点点头,把粮食藏祖坟里,谢老头儿是个好样的。 “大管家身上有钥匙,”油灯说着往外跑,说:“小药你等我一下。” 宁小药问灰爷爷:“油灯把粮库钥匙都拿来了啊?” 灰爷爷说:“它来的时候,嘴里是叼了把钥匙。” 宁小药给油灯点赞,油灯威武! 油灯不一会儿又跳窗进了屋,嘴里叼了把铜钥匙,说:“呢,就是这个。” 宁小药把钥匙拿在了手里,差点热泪盈眶,她手里总算要有粮了!至于太师丢了粮,要怎么养活他的军队,这是太师要操心的事,关圣上什么事?(o(╯□╰)o) 小海东青这时开口说话了:“管家丢了钥匙,太师会不会换锁啊?” “这是艳红偷偷做的一把钥匙哦,”油灯说:“她有一个相好的,是粮库的守卫队长,他们打算偷粮食出来卖钱,大管家不知道呢。” 宁小药感觉手里的铜钥匙很重,这里面还有爱恨情仇呢。 “这事能干,”灰爷爷严肃道。 宁小药把床板一拍,说:“干了!”有粮食不抢,她不真成傻瓜了? “那小药你要快一点,粮库里的大米过几天就要运走了,”油灯趴在了宁小药的脚上。 宁小药站起身,把油灯捧在手里挠挠头,摸摸肚子,宁圣上跟油灯许诺道:“油灯,我也给你一袋花生。” “好啊好啊,”油灯高兴的小身子发抖。 “黑胖,”宁小药扭头又喊黑老大。 黑老大叫:“我说了,我叫黑老大。” “油灯,你带黑胖去看看粮库的位置,”宁小药跟油灯说:“我需要知道这个粮库在什么地方,油灯啊,能带我家黑胖去吗?” 黑老大本来还想为自己的名字抗争一下的,听宁小药说我家黑胖,黑老大突然就又感动了,他是小药家的猫了? 油灯怯生生地看黑老大一眼,说:“它不会吃了我吧?” “他要吃你,我就扒了它的皮!”宁小药掷地有声地道。 黑老大顿时就什么感动也木有了。 “行,”油灯点头。 宁小药走到窗前,摸了两根糖豆塞油灯的嘴里,把油灯放到了黑老大的头上,又替黑老大挠了挠下巴,说:“黑胖,你要照顾好油灯,它还是伤患呢。” 黑老大心塞到想去死,要一只猫照顾一只小耗子,这傻妞傻的没救了! “你一个人干不了这事吧?”黑老大给了宁小药一爪子,说道:“你不去跟督师谈谈吗?” “先摸清地方,”宁小药摸着下巴盘算着道:“然后我再去找督师谈谈。” “啊嚏!”书房里,被宁小药和黑老大念叨的楼子规打了一个喷嚏。 宋谨却是大惊失色地从坐椅上站起身,“这样一来,老火他们不是会被太师抓到?” “他们是要吃苦头,”楼子规抬手在鼻尖上按了一下,低声道:“不过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一天之后,我会让谢文远放了他们。” “为了玉玺?”宋谨问。 楼督师没回答宋谨的问题,而是道:“让老火他们夜探太师府的时候,也不要束手就擒,让他们放火,给我烧了太师府。” 宋谨-放火烧了太师府,那他们在京师里的这点人手还能活下来几个? “去吧,照我说的做,”楼督师抬眼看宋谨。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宋谨领命,应了一声是,转身大步走出了书房。 楼督师手指轻敲书桌案,一日之后的小朝一定会很热闹。 更新奉上~ 第50章 督师没穿衣,圣上要 这天的夜里,京师又下起了雨,夜风也带着暮春时节里少有的寒意。 太师府因为国丧,不像往日里的灯光通明,这宅子比不上帝宫,但在京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深宅大院。 一个更夫打着二更的更声,从太师府前走过,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更夫慌忙扭头往太师府里看去,随即手里的锣就掉在了地上,更夫失声惊喊了起来:“失火了,太师府失火了!” 雨夜的宁静被这更夫的惊叫声打破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谢太师端坐在府中地室的一张太师椅上,他面前的刑架上绑着五个身着夜行衣的汉子,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刑伤,其中两个已经昏迷。 大管家谢来宝快步跑进了地室里,弯腰跟谢太师耳语道:“太师,火被下人们扑灭了,烧了半间库房。老夫人受了惊吓,夫人已经命人拿太师的贴子,去宫里请太医了。” 谢太师坐着没说话。 谢来宝躬着腰退了出去。 “放火,”谢太师看着刑架上的五个人冷声道:“楼子规好毒的心思!” 刑架上还清醒着的三个汉子对谢太师的话没反应。 站谢太师身边的侍卫长道:“太师,这五个人还要留着吗?” 被人放火烧家,身为苦主,谢太师怎么可能没有要杀人的心?不过谢太师还是冲自己的侍卫长摇了摇头,这几个是楼子规的手下,这就是楼子规送到他手里来的把柄,这几个人活着才值钱。 “便宜他们了,”侍卫长恨恨地道。 地室里的一盏油灯爆了灯花,“啪”的一声响。 为了玉玺,谢太师心里跟明镜似的,为了传国玉玺,宁玉和楼子规已经狗急跳墙了。只是可惜了,谢太师笑了一下,玉玺不在太师府里。 侍卫长看见谢太师笑,心头发毛,太师不会被气出毛病来了吧?半个库房啊,这把火烧掉了谢家多少钱?小半座金山没了,太师大人还能笑的出来? 刚出去的谢来宝这时又一头撞了进来,跑到谢太师身旁,躬着身急声道:“太师,宫里来了公公,太后娘娘让您速进宫一趟。” “你慌什么?”谢太师冷冷地看了府上大管家一眼,这奴才现在怎么越来越经不住事了?六个黑衣人,逃了一个,宁玉和楼子规一定已经得到手下人失败的消息了,当今圣上又去找太后娘娘闹腾了,在谢太师想来,长女深夜传他入宫,为的只能是这件事。 谢来宝给了自己的一耳光,跟谢太师说:“奴才该死。” 谢太师站起了身,又看一眼刑架上的五位,命侍卫长道:“让他们写下供书,只记得别让他们死了。” “是,”侍卫长大声领命道。 谢太师带着谢来宝往地室外走去,想到又要去面对那个地痞无赖一般的宁玉,谢太师的头突然就疼了。 这时的谢太后几乎将自己的寝室翻了个底朝天,床榻上的被褥全都扔在了地上,连床帐都被谢太后扯到了地上。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首饰盒子全都打翻在地,满屋子都是脂粉的香气,衣柜的门也开着,里面原本叠放整齐的衣裙已经成了一堆乱草,堂堂太后娘娘的寝室,如同被人抄了家一般。 谢太后跌坐在坐榻上,脑子就四个字,玉——玺——没——了! 几个嬷嬷宫人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谢太后在里面弄出了抄家一般的动静,她们也不敢转身往屋里看上一眼。 庭院门前,几个管事太监束手站立,也是神情焦虑。 “圣上今日从太后殿回去后,就活生生扒了一个小太监的皮,”一个管事太监跟同僚们小声道:“太后娘娘这是又在为圣上伤心?” 几个管事太监一起看这位,真会说话,死一个小太监太后娘娘要伤心什么?这不定是圣上又做了什么招惹太后娘娘的事呢。 (圣上是为一只小耗子动手术治病来着的啊,什么时候就成了她弄死了一个小太监?这流言传得能不能靠谱点? 谢太后在寝室里想她的玉玺去哪里了,宁小药在自己的寝室里转圈,黑老大上午就跟着油灯去看太师的秘密粮库了,这会儿天都黑了,这两只都没回来,这到底是去哪里看粮库去了? 小海东青被宁小药转圈转得眼晕,说:“要不我去找找黑老大和油灯吧。” 宁小药摇头,“别,别回头再把你丢了。” “那肿么办?”油瓶已经啃了小半袋花生了,说:“油瓶也着急。” 看看快把油瓶给埋了的花生壳,宁小药默了一下,这是着急的态度吗? “那让我主人去找找它们?”小海东青给宁小药出主意。 宁小药说:“你就别坑你主人了,万一大风让太师的人抓了怎么办?算了,”右手握拳砸一下左手手心,宁小药下决心道:“我去找这两只去!” “喵嘎,”窗外在这时传来了黑老大的叫声。 我去,宁小药忙就跑到窗前开窗,这黑胖团子总算回来了。 黑老大窜上了窗台,身上的毛毛都打结了,一身的灰,“小药,”黑老大冲宁小药叫:“太师府着火了。” “啥?”宁小药忙就问:“谢太师被烧死了?” 黑老大在宁小药的手背上挠了一爪子,说:“你想什么好事呢?督师的人被太师抓了,太师让人打他们了,打得可惨了。” 宁小药呆了一呆,又出事了! 黑老大捉急道:“小药,这要肿么办啊?” 宁小药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果断去找楼督师。 楼子规这时让龙禁卫给他打了盆热水,在房里脱了上衣,正用热毛巾擦身。 宁小药撞开了门,一头就冲进了屋。 光着上身的楼子规就是一僵。 “督师不好了,”宁小药喊。 蹲宁小药肩头上的黑老大抬爪子就捂宁小药的眼睛,叫道:“不准看督师的身子!” 艾玛。 宁小药把肩头上的黑胖团子扔屋外去了,太糟心了,这只是要从脑残粉往痴汉发展的节奏吗? 又看见圣上扔猫了,把手里热毛巾扔脸盆了,楼督师开始找衣服穿。 宁小药跑到了楼子规的跟前,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穿衣服呢?” 楼子规……,不穿衣服,他就这么光着? 宁小药手忙脚乱地跟楼子规比划着,说:“不好了,你的人被太师抓了,我们要怎么办?我们拉上大风他们一起,杀到太师府去救人?” 楼子规说:“这消息是谁传给圣上的?” “黑胖,哦不是,”宁小药说:“救人要紧,谁传的话,督师你就不要操心了啊。” 黑老大在屋外叫唤:“是本猫,是本猫传的,傻妞,你在督师面前抹杀本猫的功劳,喵嘎,你这个坏蛋!” “闭嘴!”宁小药冲屋外叫。 听见屋外的猫叫声停了,楼子规只得说了一句:“这猫还很听圣上话的。” “我在说救人的事啊!”宁小药急得脑门都冒汗了,“重点是救人,救人是重点啊,啊喂啊!” “我知道了,”深更半夜的,宁小药这么一嚷嚷,听见已经有人往自己这里跑来了,楼子规忙就哄宁小药说:“你先冷静冷静。” “这还怎么冷静?”宁小药抱着脑袋又原地转了一圈,说:“太师打他们了啊,一身血啊!” 楼子规的眸光一暗,他当然知道老火他们会遭酷刑,只是十二岁便从军,看多了尸山血海,楼督师的心早就冷硬如铁了,“他们还活着不是吗?”抬手摸一下宁小药的脑袋,楼子规拿放在床榻上的衣服穿。 宁小药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她都拿到玉玺了,怎么还会有督师的人跑去太师府呢?“你想,”宁小药问背对着自己穿衣的楼子规:“你想放火烧死太师全家?” 如果可以,楼子规倒真想这么干。 “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宁小药跑到了楼子规的床上坐着了,看着楼子规说:“你跟我说说呗,不然我心里捉急,我睡不着觉的啊。” “圣上?”门外传来了影风的声音。 楼督师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宁小药应声道:“我在。” 影风站在门外道:“太师进宫,去了太后殿。” “完蛋了,”宁小药跳起来就把楼子规的手一抓,说:“那老头儿进宫来告状了。” 楼督师刚穿好的衣服,又被宁小药拉下了半截来。 “大风,啥也别说了,抄家伙跟我走,”等不到楼子规的回话,宁小药也没耐心等了,绕过了楼督师,宁圣上就往屋外跑。人是一定要救的,至于他们跑去太师府放火的理由嘛,宁圣上表示,先把人救了再问啊。 影风听见宁小药喊,探头进屋,说:“圣上要去哪里?” 宁小药说:“去太师府。” 影大统领……,圣上让他们抄家伙,这是要趁太师不在府中的时候,他们去杀太师的全家吗? 眼见宁小药要跑出屋去了,楼子规从后头追上来,拽手没拽住,楼督师只得把宁小药一抱。 影大统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督师抱圣上的样子,这感觉不太对劲。 “没事,”楼子规抱着宁小药跟影风说:“我跟圣上说几句话。” 影风把头缩了回去,把门也替楼督师关上了。 “你不救人?”宁小药把抱着自己的楼子规一推。 宁圣上的力气很大,楼子规往后连退了三步才站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宁小药瞪着眼瞅着楼子规,这人要是说不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来,她就,她就,宁小药想了想,决定她就揍这丫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51章 战友不是这么当的 “我让他们去的,”楼子规把衣带草草地系上,没回避宁小药瞪大的眼睛,低声道:“我们为了玉玺,这么不顾一切地让手下去送死,这会让太师拿不准玉玺究竟在何人之手的。” 为了个玉玺,就让自己人送上门去让谢太师虐待?不会宫斗,没政斗经验,也不会啥阴谋诡计的宁小药想不明白,心里还莫名地有些发冷,怎么会这样呢?宁小药看着楼子规。 上兵伐谋,争权夺利就是尔虞我诈的事,所以楼子规没觉着自己的做法有问题,只是被宁小药瞪大眼睛老这么盯着看,楼督师皱起了眉头,跟宁小药强调道:“他们不会有事。” “都被人打了,还叫没事?”宁小药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她还是看不明白,战友不是这么当的。 “你不懂?”楼子规问宁小药,这个可以在谢太师眼皮底下拉出一支人马,忍辱负重,一朝得势即反手雷霆一击的人,不懂得大必舍小的道理? 宁小药说:“你都这么干了,我懂不懂的有什么意义?”往身后的空椅上一坐,宁小药抱着脑袋,她要静静,平心静气了,也许她能想明白呢? 宁小药这会儿一脑袋的想不明白,楼子规也想不明白中,半跪在了宁小药的面前,迟疑一下,楼督师还是伸手拉下了宁小药抱着脑袋的手,低声问道:“生气了?为什么?” 宁小药说:“你怎么能送自己人去被太师打呢?” 楼子规愣怔了一下,说:“这只是一计,最多一日,我就可以救他们出来。” “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去挨打?”宁小药嘴里嘟囔着。 异世外来人口的圣上,本地土著的督师,这下子都沉默了,出身不同,生存环境不同,思维方式更是不同的两个人,彻底沟通不能了。 沉默片刻之后,楼子规问宁小药:“圣上是在怪我心狠。” “有点儿,”宁小药耷拉着脑袋。 “你,“楼子规被宁小药这会儿蔫头耷脑的失落小模样弄得,真要以为自己就是个坏人了,想了半天,督师大人没说出话来,是他命老火几个人送上门去挨刑的,他就想着老火们不会死,其他的他没想过,可当将军的人,那能面面俱到到去顾及麾下一个士兵的感受? “算了,”就在楼督师开始反思自己的时候,宁小药却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丧尸跟人不同,那她就不能用对付丧尸的那一套用在对付人类敌人上,对不?想不明白,但又相信面前这个人不是坏人,那这人做的事你就得接受啊。 楼子规又愣住了,“算了?” “那督师你还有话要跟我说?”宁小药问楼子规。 “你,你不生气?”楼督师狐疑了,这一会儿天晴一会儿下雨的,这姑娘不会是在逗他玩吧? “不生气,我跟督师有什么气可生的?”宁小药说:“我有主意了。” 楼督师直觉不好。 宁小药从坐椅上蹦了起来,挺得意地说:“我是知道一个成语的,叫欲盖弥彰。 楼督师不明白,知道这个成语有什么可得意的。 “督师,”宁小药说:“你就不怕你这么安排,太师和太后不会怀疑你是在欲盖弥彰吗?” 楼子规站起了身,摇头道:“他们会怀疑,不过我一向不犯蠢,难得犯一次蠢,反而会让谢氏父女摸不清我的这个蠢是真是假。” 宁小药把嘴一撇,说:“你被他们逮着送刑场的事,你已经忘了?”不犯蠢,能被抓吗? 楼督师默。 黑老大在房门口捂脸,打人不打脸,这个傻妞真心是什么都不懂! “我决定了,”宁小药绕着楼督师走了一圈,说:“我要带大风他们去太师府,你不是说御林军现在已经被重整过,听我的话了吗?我把御林军也带上。” 楼子规说:“你要干什么?” “救人啊,”宁小药理直气壮地说:“我们现在就是两个心里有鬼的坏蛋。” 楼子规抚额:“我们不是坏蛋,” “咦,比喻么,”宁小药说:“派出去的人被太师抓了,这怎么行呢?万一被抓的人供出我们来了呢?” “他们不会。” “这不是就怕万一吗?” 楼子规开始认真思考起宁小药的提议了,就怕万一,这的确是个趁着太师进宫,他们冲去太师府救人的借口。 宁小药歪头看看楼子规,说“我还听说太师这人贼有钱,府里有金山银山呢,我们去正好也弄点回来嘛。“ 楼子规……,抢了人顺带再抢钱,这姑娘脱了龙袍就能去当土匪了。 “行不?”宁小药问。 楼子规说:“我带人去,圣上在宫里等着就好。”京师兵马尽在谢氏的手里,带人冲进太师府,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楼督师可不想再看着宁小药以身犯险了。 虽然宁小药这会儿很想去太师府也放把火来着的,不过她不在去不去这事上跟楼督师争,把头点点,宁小药说:“成。” “来人,”楼子规冲门外喊了一声。 一直就守在门外的影风应声进屋。 “把龙禁卫还有今晚不当值的御林军都召集起来,”楼子规跟影风下令道:“我们去太师府。” 原本低头听令的影风听了楼督师的这个命令,慌忙就抬头看宁小药。 宁小药笑嘻嘻地说:“大风,带着兄弟们去狠揍谢家人的屁股吧!” 影风领命往屋外跑去,主子闹事不嫌事大,那他们当奴才的还怕什么? 帝华宫的两位准备去太师府抢人加抢钱了,太后殿的谢太后在问太师:“这会不会是楼子规的欲盖弥彰?”宁玉来太后殿大闹之后,玉玺就不见了,偷走玉玺的人除了宁玉还能是谁? 谢太师摇头,道:“这么小儿的手段,楼子规会这么愚蠢?” “那父亲的意思是?”谢太后这会儿没心情玩猜谜,直截了当地问太师道。 派人潜进太师府,这是宁玉和楼子规的狗急跳墙,还是这两人得到玉玺后的欲盖迷彰?谢太师一时之间拿不准了。 谢太后坐立不安,急道:“父亲此时还不当断则断?” 谢太师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再有心机,也只是个善于后宫争宠的妇人,眼界有限,什么叫当断则断?现在他们走错一步,可能就满盘皆输了,怎能不小心谨慎? “父亲!”谢太后喊。 “太后娘娘放玉玺之处,连臣都不知道,”谢太师压低了声音问谢太后道:“太后殿里,还有谁知道这个地方?” 谢太后摇头,玉玺是比她的命都重要的东西,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谢太师说:“龙禁卫血洗了太后殿,将奴才们都杀光,也没有找到玉玺,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不但知道放玉玺的地方,还能将玉玺带出太后殿?” 谢太后想不出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白日里圣上一行人离开太后殿时,他们的身上没有玉玺,”谢太师道,玉玺的大小形状在那里,想藏在身上不让人看出,这个完全不可能。 “说了这么多,”谢太后急道:“父亲无非就是在跟哀家说,玉玺不在宁玉的手里,好,玉玺不在宁玉的手里,那玉玺如今在何人之手?” 谢太师抬眼看向了谢太后,道:“娘娘再想一想,是否将放玉玺之处跟旁人提及过?” “没有!”谢太后肯定道。 谢太师陷入沉思之中。 “父亲啊,”谢太后看这个时候了,太师还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模样,急得喊了起来。 “娘娘莫慌,”谢太师沉声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慌。” 谢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放在坐榻扶手上的手发着颤。 “娘娘,”一个宫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说,”谢太后道。 “方才楼督师带着龙禁卫,还有近一千御林军出了宫,”这个宫嬷嬷语调慌乱地禀道。 谢太后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来。 “知道了,”谢太师冲门外道:“你退下吧。” 谢太后呆站了一会儿,突然就走到了谢太师的面前,说:“楼子规带人去了太师府?” “是,”谢太师点头:“他还有五个手下在臣的手里,趁臣进宫,这只杜鹃杀去太师府了。” 谢太后将微颤地手握在了一起,道:“带兵围攻太师府邸?楼子规这是疯了?” 京营人马八万,九门提督府的兵马四万,楼子规的手下不过一千多号人,这人觉得自己对上京师的十二万兵马,能有胜算? 谢太师道:“臣进宫之前,就防着楼子规要挺而走险,所以臣派人去京营请兵了。” 谢太后喃喃地道:“那玉玺不在宁玉的手上?” “在宁玉手上,其实倒还好,”谢太师低声道。 “什么?”谢太后一惊。 谢太师目光阴沉地道:“娘娘以为杀了太子,就绝了诸皇子对龙椅的心思?” 谢太师一句话,说得谢太后心头发冷。 “内斗,”谢太师摇头道:“娘娘,那些皇子藩王们巴不得我们内斗,这样他们才好坐收渔人之利啊。” 谢太后站立良久,咬牙道:“宁玉该死!” 谢太师长叹了一声,道:“太后殿没被龙禁卫杀死的人,娘娘就交给臣吧。”死人不可能再泄露秘密,不可能再作怪,大朝那日跟着谢太后去前朝逃过一死的宫人太监并不多,谢太师相信,给自己一天的时间,他可以将这个内奸找出来,并撬开这个内奸的嘴。 更新奉上~ 第52章 血战太师府 谢太师张嘴要人,谢太后还没有所表示,门外又响起了方才那个宫嬷嬷的声音,惊慌失措地道:“太后娘娘,圣,圣上来了。” 谢太后顿时就怒了,这死丫头又来做什么? 谢太师冲太后娘娘摇了摇头,低声道:“拦不住,就让她进来吧。”这位能徒手就把大后殿的大门拆了,拆房子跟玩儿一样的,你说不见,对这位有用吗? 谢太后心头呕血,运了运气,才勉强道:“请圣上进来。” 这个宫嬷嬷还没应声,宁小药就已经走到了房门前,推门就进屋了。这位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就讨喜,只是在谢氏父女看来,这模样就跟讨债的恶鬼似的。 “又来了啊,”宁小药进屋后,冲站起身的谢太师点了点头,说了句:“好久不见。” 谢太师…… 谢太后说:“圣上又来哀家这里做什么?又觉着哪座楼台不入眼,想再拆了替哀家盖座新的?” 宁小药坐在了谢太后的右下首处,谢太师的对面,说:“这个我暂时还没发现,那什么,你要觉得那间房不好,你跟我说,我替你拆,盖房子要钱,拆房子就费点力气的事,你不用跟我客气的啊。” 谢太后不想跟这货说话了。 谢太师说:“那圣上深夜到此是?” “我也不问太师你深更半夜跑来找太后做什么了,”宁小药说:“我问了也白问,反正不能是好事。” “圣上!”谢太后怒道。 “我来有两件事,”宁小药冲谢太后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看着谢太师说:“我听说夜里有人冲进太师府放火杀人了?” 谢太师冲宁小药一躬身,说:“是。” “哦,那你节哀顺变,”宁小药很是真诚地道。 谢太师也是一口血呕在了心头,节哀顺变是这么用的?! 宁小药说:“我担心你和你全家的安全啊,太师。” 谢太师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说:“所以我让督师带龙禁卫还有御林军去太师府保护你全家了,顺带呢,再查查太师府里是不是还有坏人在。呵呵,”宁小药冲谢太师摆了摆手,“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对于宁小药的不要脸,谢氏父女又有了新的认识。 宁小药又看向了谢太后,说:“我担心太师和他全家担心得睡不着,所以我就来找你谈谈人生。” 谢太后手抖的厉害,杀了宁小药的心都有。 宁小药扭头又看谢太师,说:“或者太师你跟我谈谈人生?” 谢太师小声地叹口气,说:“圣上,你究竟想要什么?” “玉玺,”宁小药马上就说道。 果然。 谢太师和谢太后的心里都冒出了这两个字。 宁小药捏着拳头,手心里冒汗,她是来胡搅蛮缠,让这俩一肚子坏水的货没时间思考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父亲回府去吧,”谢太后让谢太师走,抓内奸,找玉玺才是正经事,谁有空跟宁玉这个该死的丫头磨牙? 谢太师应了一声是,冲宁小药躬身道:“圣上,臣为外男不可在宫中久留,臣告退。” 宁小药……,原来这位还知道外男不能在宫里久留呢? 谢太师退下后,谢太后稳了稳心神,跟宁小药道:“圣上,哀家有一事要提醒圣上。” “什么事?”宁小药问。 “藩王们已经悉数到京了,”谢太后说:“之前流民在东南十六镇造反,先帝爷派兵去镇压,将藩王们去年就该得的俸银拖后了,这次圣上得把今年和去年的俸银一起给他们。原本太师是说由他想办法,只是太师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这次的俸银要圣上自己想办法了。” 既然反目成仇了,那那些难缠的藩王们,就由宁玉你自己去应付吧,谢太后看着宁小药,心中不无恶毒地想象着,这丫头被藩王们逼得无台阶可下的模样。 宁小药哦了一声,不以为意,她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么光棍的宁圣上能怕谁?抬头看看对面窗外的雨,宁小药想,也不知道督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杀进太师府啊? 此时离太师府不远的一条小巷的巷口,影电从巷口的院墙上跃下,站在了楼子规的面前,小声道:“督师说的没错,太师府的前侧后门都有伏兵,是京营的人马,几个门加起来,足有两千多人。” 楼子规看着不远处的太师府,长长的一条街,全被太师府占了,街口那里立着高高的门楼,朝中文武到了这门楼前,就得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谢氏家族的权势,由这门楼就可窥见一隅了。 影风犯愁道:“有两千多京营的兵马啊。”人数相差一倍,这仗要怎么打? “冲进去,”楼子规还是看着飞檐斗角的谢氏门楼,冷声道:“只要把谢家人拿在手里,京营的兵马就是全部杀来,我们也不用怕。” 方堂拔刀出鞘,说:“那我们还等什么?督师,我们杀进去吧。” “我们去后门?”影风也拔刀出鞘了,问楼子规道。 “不用分兵了,”楼子规说:“就从正门进去,宋七,先给我把太师府的大门点了。” 宋谨点一下头,应道:“是。” “楼杜鹃站巷口那里望什么呢?”街上的背光地里,几个京营的武官站在一起看着街外边的楼督师,有武官等得不耐烦了,小声道:“他不会是到了门口了,又犹豫了?” “他最好这就回头,”另一个年长一些的武官一脸愁容地道,楼子规是带着龙禁卫和御林军来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要找太师府麻烦的人是当今圣上,双方这一开打,他们想去效忠圣上的路就没了。 雨这会儿下得越发地大了。 楼子规半抬起手,重重地往下一放。 一千多龙禁卫和御林军,全都是步行,往门楼里的长街涌来。 “不好,”有武官叫了起来:“他们动了!” 十几只响箭同时射向夜空,声音剌耳,撕扯着人们的耳膜,让人难以忍受。 太师府的佛堂里,谢老太太手里的佛珠掉在了地上。 “老太太!”谢家的各房女主人们,这会儿都聚在佛堂里,看见老太太掉了佛珠,谢太师的夫人王氏忙就走到了老太太的身旁。 谢老太太强自镇静道:“无事,我老太婆倒要看看,他楼子规要怎么进我们谢家的大宅。” “火!” “失火了!” “正门失火了——” …… 谢老太太的话音还没落一会儿,太师府的前宅就响起了惊叫声。 佛堂里的女眷们一起往门前看去,半开着的木门外,大雨之中,火光映红了她们的眼。 “烧,”楼子规站在了太师府前门庭院的照壁前,冷声下令道。 宋谨今天夜里是专门负责放火点房的,冲楼子规点了一下头后,宋七将军就又冲方堂喊了一声:“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方堂将手里已经沾血的战刀一挥,一队御林军跟着他往太师府的内宅冲去。 “楼子规你好大的胆!”统领京营的将军陈鲁大步走进了太师府。 一道闪电从天际滑过,春雷滚滚。 电闪雷鸣中,陈将军发现楼督师在笑。 “原来太师叫了你来,”楼子规看着陈鲁道:“到底是你没有娶上他谢家的姑娘。” 大雨之中,陈鲁将牙咬得喀嚓直响。 “我这是身负皇命,”楼子规问陈鲁道:“陈将军,你是什么?” 陈鲁不是不心寒,身为九门提督,陶谌是谢家的三女婿就可以在家中安睡,而他身为只有外敌来犯才可出兵的京营将军,却必须被架在火上烤,自家人与不是自家人的命,还真就是不同。 楼子规抬手指点一下自己的太阳穴,道:“陈将军,本督师劝你,良禽折木而息。” 陈鲁一愣,这是圣上的意思? 就在陈鲁愣神的这么片刻工夫,楼子规带着人绕过大照壁,往太师府里去了。 又是一道闪电撕裂夜空,这光亮将大照壁照得血亮,照壁上手持蟠桃的寿星,在这光亮里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与此同时,太师府的内宅响起了女人们歇斯底里的惊声尖叫。 也不知道是神情狰狞的寿星老爷,还是女人们的惊叫把陈鲁给惊醒了,上了谢家的船,他还想着下船?就算有再好的高枝,他也得有命去攀啊。 “追,”陈将军大声下令道:“给我将楼子规一干人等都拿下!” 陈鲁手下的武官都暗自摇头,就这位方才那么一会儿的迟疑,楼子规的人已经杀到后宅去了,这些人将谢家女眷抓在了手里,这仗要怎么打?伤了谢家的女眷,谁能担得起这罪责? 楼子规这时到了地室的入口处,手起刀落,断了面前一个太师侍卫的咽喉。 影风带着龙禁卫们,跟守地室的侍卫,太师府护院们撕杀在了一起。 影雨带着几个龙禁卫用身子轮番撞击地室的大门,将地室的铁门硬生生地撞开。 楼子规抓了一个太师府的护院在手里,踢了一下铁门。 地室里射出飞箭数只,将被楼督师当成了挡箭牌的护院当场射杀。 影雨几个龙禁卫将铁门从墙上连砍带撬地卸了下来,几个人合力,将这厚重的铁门竖在了身前,往地室里冲去。 “督师,”有乌霜铁骑的将军跑了来,小声跟楼子规道:“谢文远回府了。” 楼子规点一下头,闪身进了地室。 “是书房,书房着火了!还,还有太师的卧房!” 这时的谢太师站在府门外,听着身旁大管家谢来宝惊叫。找不到玉玺,就干脆将他最有可能藏玉玺的地方一把火烧掉?太师大人心中冷笑,楼子规也不过如此。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53章 人命的价值 地室里,太师府的侍卫、护院们尸体倒了一地,影雨带着人小心翼翼地将被绑在刑架上的五个汉子放了下来。 老火跟自己的四个兄弟一样,全身上下都被血糊了,左眼肿得高高鼓起睁不开,只能睁大了右眼看楼子规。 “受苦了,”楼子规脱下外袍就盖在了老火的身上,道:“我这就带你们出去。” 老火这会儿无力说话,右眼看一眼楼子规,之后就尽量把眼睛往上翻。 楼子规往老火的身后看去,大块方石垒成的墙上溅着不少血,可能是长年累月这墙都被血溅着,所以整面墙都结着一层黏腻且发黑的污迹。楼督师把这墙扫上一眼就看出不对来了,这墙与左墙连接的地方,污迹颜色浅,与左右两边的污迹都不相连,这墙是一道往右开的暗门。 老火“啊啊”地冲楼子规叫了两声。 楼子规安抚性地轻拍一下老火的手,手提着战刀就站了起来。 楼督师要打开暗门再杀戒的时候,一个龙禁卫奔进了暗室,大声道:“督师,太师带着京营的弓箭手过来了!” 楼子规转身看向这个龙禁卫。 龙禁卫说:“宋将军和方将军他们已经带着人从后门撤了。” “走,”楼子规命影雨道。 影雨大声应了一声是,抱着手里的汉子就要走,可他刚一走动,这汉子就呕了大口的血出来,影雨吓得又不敢动弹了。 楼子规忙走到了影雨的面前。 这汉子连呕了数口的血,冲楼子规摇了摇头,勉强道:“督师,小,小的不,不行了。” 影雨抱着这汉子重新又半跪在了地上。 影风这时拖着高太医跑了进来。 “快过来!”影雨看见高太医,脸上都放光了,忙就喊道。 高太医跑过来,看一眼这汉子的伤势,都没把脉就冲楼子规摇头,说:“不成了,内脏伤得狠了。” 楼子规看高太医。 高太医忙就道:“下官不敢胡言。” 楼子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伸手从影雨的怀里接过这个汉子,下令道:“你们先走,从后门离开。” “那他?”影雨问。 高太医冲影雨摇了摇头,这人没救了,他刚才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 “走吧,”楼子规说。 影雨站起身,又看一眼这个奄奄一息的汉子,狠狠地一跺脚,带着人或抱,或抬着老火四个人走了。 往上走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楼子规问这汉子:“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人了吗?” 这汉子到了这个时候,反倒笑得坦然了,说:“小的叫郑阿牛,家里的事,老,老火哥都,都知道。” “好,”楼子规说:“我会去问老火,我会照顾他们。” 郑阿牛看一眼楼子规拿在手里的刀,突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身体一挺,迎着刀尖就撞了上去。 躲在地室里的几个侍卫透过门上孔眼,就看见明晃晃的刀尖,从郑阿牛的背脊旁剌了出来。几个侍卫吓得一哆嗦,他们躲在暗室里,听不见外面的对话,这几个侍卫就知道这个楼杜鹃是真的狠,带不走就杀,这人连自己人不放过。 影雨站在太师府的后门外,看见楼子规一个人从后门里走出来,张了张嘴,影雨又把到了嘴边的问话咽了回去,那个兄弟一定是死了。 地室前的院中,孙鲁提着刀跑进院里,径直到了谢太师的面前,小声道:“太师,楼子规带着人从后门逃了。” 谢太师目光发冷地看着孙鲁,后门没有打斗声传来,这人若是真心要抓人,楼子规这帮人会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离开? 孙鲁被谢太师看得心头发慌,忙为自己解释道:“下官派去守后门的人,都被他们绑了扔在了街上,太师,这帮人太……” “算了,”谢太师将手一抬。 孙鲁马上就闭了嘴。 谢太师拍一下孙鲁提刀的手,缓和了神情,低声道:“不动刀枪也好,老夫不怪你。” 孙鲁听了谢太师这话,差点没跪下给太师大人磕头谢恩。 谢太师迈着方步往地室里走,对背叛者不能留情,对自己人不能严苛,孙鲁今晚不愿跟楼子规拼个你死我活,这在太师看来不算是背叛,先不说楼杜鹃煞星的名声,让多少人胆寒,单凭这只杜鹃身后站着当今圣上,孙鲁还能跟楼子规打上几下,这人就是个忠心的了。 地室里,几个从秘室里出来的侍卫围着郑阿牛的尸体,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太师进了地室,一眼看见郑阿牛的尸体,脸色就是一沉,道:“你们还是杀了犯人?” 几个侍卫慌忙跪在了谢太师的面前,其中一个侍卫跟太师禀告道:“太师,这个人犯是楼子规亲手杀的。” 跟在谢太师身后的一个幕僚忙走上前,仔细查看了郑阿牛的尸体,走回到谢太师的身旁小声道:“这个人犯伤了内脏,无法搬动,就算是医治,怕是也很难活下去。” 所以就杀了? 谢太师冷笑了一声,不留活口,楼子规吃了一次大亏,如今行事是越发地小心了。 楼子规带着龙禁卫和御林军们回到帝宫时,宁小药也跟谢太后互相折磨完了,站在帝华宫的大门口望眼欲穿地等着这帮人回来呢。 看见楼子规和影风几个人出现在了台阶下,宁小药就要往台阶下跑。 楼子规喊了一声:“雨太大,臣请圣上留步。。” 等楼督师快步走上台阶,到了门洞里,宁小药开口就问:“人救出来了?” “是,”楼子规说:“臣命人将他们安置在宫外养伤了。” 宁小药这下子没烦恼了,高兴道:“太好了!” 楼子规从一个太监的手里接过伞,跟宁小药走在一把伞下,一路往大殿寝室走。 大雨之中,院中的落花铺了一地,等雨停之后,留在枝头的花不知道还能有几朵。 不过宁小药和楼子规都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两个人走进了游廊,看着楼子规收伞,宁小药一边就很好奇地问:“督师,你们烧了太师家多少房子?” 楼子规一笑,说:“没多少,几间房,还有一个正门。” 太少了! 宁小药鼓了鼓腮帮子,她还是应该跟着去的,放火点房这事她在行啊。(你什么时候又多了这项技能了? 楼子规不想告诉宁小药死了一个兄弟,只是想着圣上那些好像无处不在的小伙伴,楼督师还是掩嘴咳了一声,小声跟宁小药说:“走了一个兄弟。” “啊?”宁小药的脑子没转过弯来。 楼子规说:“死了一个。” 宁小药顿时就瞪眼竖眉毛了,大声问道:“谁干的?太师?” 楼子规说:“他伤重,无法搬动,所以只能……” “只能让他解脱了?”楼子规还想着要怎么跟宁小药解释,郑阿牛死在他刀下的事,宁小药已经问出来了。 楼子规点了点头。 “妈的,”宁小药暴了一句粗口,帮战友解脱什么的,她常干,末世里被丧尸啃了,不想变丧尸,那不是自己去死,就是请人帮忙杀了自己。宁小药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踹了廊柱一脚,将九曲十八弯的游廊踹得颤了两颤。 “圣上,”楼子规将手搭在了宁小药的肩头上。 宁小药这会儿又是后悔,又是内疚,她这是脑子坏掉了吗?知道那几位受了刑伤,她怎么就想不到这几位需要医生呢?几顿饱饭一吃,她好像变傻了一样,在她跑去跟谢太后扯淡的时候,有一个好人死了。 “圣上!”楼子规用手掰宁小药要咬出血了的嘴唇。 宁小药干脆张嘴咬了楼子规一口。 楼子规就让宁小药咬,低声道:“这是我的错。”认定谢文远不会杀人,只是他怎么就忘了,人受刑太重会死,他怎么就忘了这个? “我是个很厉害的大夫来着的,”宁小药说:“可我没去。”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的手往前走,宁小药的手有些凉,楼子规加大了力道,握紧了这只手,想将这只手焐热一点。 “是我的错,”往前默不作声地走了一会儿后,楼子规停下来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这会儿心情糟透了。 “我说了,这是我的错,”楼子规捧起了宁小药的脸。 “人都没了,算这是谁的错有什么用哦?”宁小药沮丧道。 楼子规的手指抹一下宁小药的嘴角,问宁小药:“那只是一个军户子,一个军户子的命在你的眼里很值钱?” “啥?”宁小药被楼子规问怒了,军户是啥她不知道,不过人命怎么就不值钱了?“你够了啊,再说我翻脸了。”宁小药拍开了楼子规的手。 宋谨几个人站在游廊的入口处,听着不远处宁小药和楼子规说话。 “郑阿牛只是一个军户,”楼子规又跟宁小药强调了一遍。 雍宁的当兵人是世袭的,父亲当兵死了,儿子顶上,儿子死了,孙子顶上,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是如此,就算这家的男丁死绝了,也要从亲族中找一人出来顶上空缺。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里,一个穷当兵的命能有多值钱?士农工商,军户还不如商户,命贱如狗。 “人命不值钱什么东西值钱?军户怎么了?军户就不是人了?”宁小药挥舞着手臂,炸了毛的小动物一样冲楼子规嚷嚷:“说军户不是人的,你把这人给我叫来,我保证不打死他,我咬死他!” 楼督师没能焐热宁圣上的手,不过宁圣上的话,倒是焐热了好些人的心。 更新奉上~ 第54章 在太后心里天天都该 太师府一夜间两次被人纵火,这事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传遍了京师城,朝野上下对这事都是议论纷纷,什么样的牛人敢这样对待屹立五朝不倒的谢家? 谢太师如果这个时候去街上走一走,茶楼酒馆里坐一坐,谢太师就会发现一件事,在这件事上,人们在猜凶手是谁,在感叹凶手的胆大包大,在悄声议论谢家失了当今圣上的青眼,说楼督师跟谢太师的恩怨,就是无人对受害者谢家表示同情。 这其实是一个足以让谢太师心惊的现象,谢家在权势滔天的同时,在民间的声望却已经跌入了谷底。只是这会儿谢太师没空去听太师府高墙外的声音,谢太师这会儿忙着找玉玺,同时在做找不到玉玺的第二手准备。 “太后娘娘把赖嬷嬷那帮人送去太师府了,”帝华宫里,影风跟宁小药隔着一张茶几坐着,小声禀告道:“奴才打听了一下,这些人进了太师府后,就被关了起来。” “这个你都知道?”宁小药惊讶了:“大风,你在太师府也有那个,那个眼线?” 坐着跟圣上说话,影风是真的不习惯,别扭地挪了一下屁股,影大统领跟宁小药说:“奴才没用,没眼线,奴才是花钱买的消息。”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把手边上一个玉茶杯塞到了影风的手上,说:“这个给你,你的钱以后要留着。” 影风忙就摇头,把玉茶杯放茶几上了,说:“圣上,奴才没有要用钱的地方。”他是孤儿,吃穿住都在宫里,他有钱也没地方花。 “咦,”宁小药拉了一长音,说:“别傻了大风,讨个老婆不要钱?以后养儿子养闺女不要钱?你要饿死他们?” 影风的脸腾地就红了,身子往下一滑,就给宁小药跪下了。 宁小药……,她又犯蠢说错话了? “奴才忠于圣上,绝无二心,”影风给宁小药磕头。 宁小药这下子坐不住了,跳起来把影风从地上拉了起来,扭头向坐一旁的楼督师求助,这是怎么个意思? 楼子规叹了口气,说:“龙禁卫是圣上的奴才,无家无业,无妻无子。” 宁小药( ̄△ ̄;),这还有没有人性了?!当个保镖,连老婆都不能有了?(原来龙禁卫在你心里就是保镖啊……) 影风这会儿急得一副想去死的模样,跟宁小药说:“圣上,奴才没有私情。” “喵了个咪的,”黑老大听了影大统领这话不满了,叫了起来:“御膳房的小桃花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你竟然说你不喜欢小桃花?!” 宁小药……,她好像又知道一件了不得的事了。 “它,它这是饿了?”影风被黑老大叫得莫名其妙,他怎么地这只猫了? 把黑老大的脑袋拍了一下,让这黑胖团子闭嘴,宁小药冲影风呵呵一笑,把茶几上的玉茶杯又塞影风的手里,说:“我是皇帝。” 影风很呆愣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说:“所以你得听我的话,茶杯收着,还有,以后不准乱花钱。” “奴才遵旨,”影风只得领旨了。 “嗯,坐下,”宁小药一屁股又坐下了,说:“我们继续,呃,刚才我们在说什么来着的?” 影风……,圣上忘性也太大了点。 楼子规开口道:“太师是要审赖嬷嬷他们。” 影风忙就道:“为了玉玺?” 宁小药翻眼看房顶,要了亲命了,又是玉玺。 “去盯着太后殿,”楼子规跟影风低声道:“太师今日一定还会进宫见太后的。” 影风起身领命,又跟宁小药行礼告退,出去安排盯太后殿的人手去了。 “玉玺在我们的这里,”宁小药就不明白了,说:“太师还要怎么折腾?” 楼子规起身坐到了宁小药的身旁,小声道:“找不到真的,我想太师会弄个假的。” 宁小药倒抽了一口气,“弄个假玉玺?”继弄虚作假把外孙女推上皇位之后,那老头儿又把造假的罪恶之手伸向玉玺了? 楼子规说:“看着你,我就相信谢文远父女有这个胆子。” 宁小药又翻眼看房顶了,谁说不是呢?不过,宁小药的小脑袋瓜子转了转,扭头跟楼子规说:“那我不正好能把他们抓起来了吗?话说,假造玉玺是什么罪?” 楼子规说:“诛九族。” “那就,”宁小药狠了狠心,咬牙道:“那就杀他全家!” “不行,”楼子规兜头给了宁小药一盆凉水。 “哦,那就放过老人,小孩子,还有姑娘们,”宁小药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楼子规…… “再不行,”宁小药打量一眼楼督师的神情,再退让一步,说:“不杀了,让他们坐牢,这个总行了吧?” 楼子规抚额,每回跟这位说话,说到最后,他都有一种无力感。 “这个也不行?”宁小药震惊了,说好的苦大仇深,国仇家恨,还有那什么不死不休的呢? 抬手按住了又要跳的宁小药,楼督师低声道:“不能逼狗跳墙,圣上忘了?京师,包括京畿一带的兵马都在谢家的手里,你明日下旨诛谢氏九族,那第二日,谢家的军队就会攻陷京师。” 妈了蛋的。 宁小药心头又跑起了成千上万的羊驼驼了,看见没有?这皇帝当得一点尊严都没有! 楼子规说:“圣上明白我的话吗?” 宁小药撇嘴,没精打采地说:“明白,明天上朝,我跟太师拥抱一下,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了。” 楼督师…… 开着的窗外又响起了雨声。 宁小药扭头看窗外,苦着脸说:“这怎么又下雨了,这是要发洪水的节奏吗?” 楼督师……,督师大人还是接不上话来。 到了这天的入夜时分,让宁小药烦了的雨停了,谢太后在太后殿里等来了谢太师。 谢太师前脚刚进太后殿的大门,后脚这位进宫面见太后的消息就传进了帝华宫。 “太师随身带了什么?”楼子规问影风。 影风说:“太师身后跟着十二个嬷嬷,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大木匣。” “知道了,”楼子规手指轻叩一下桌案,假玉玺一定在这十二只木匣的其中一只里。 对那对父女又要冒什么坏水,宁小药是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有灰爷爷在,那对父女在太后殿能有什么隐私可言? 与此同时的太后殿里,“这是?”谢太后看着面前的木匣,喜道:“父亲将玉玺找回来了?” 谢太师摇了摇头。 谢太后带着笑的脸马上就阴沉了。 谢太师将玉玺从木匣中拿出,放到了谢太后的手里,道:“那十几个奴才几乎被打死了,也没交待出一个所以然来。” “那玉玺就是自己飞了不成?”谢太后急道。 谢太师道:“娘娘,当务之急是把明日那一关过了。” 谢太后低头看手里的玉玺,仔细看看,这方玉印跟玉玺没有分毫的区别。 “传国玉玺里有龙血,”谢太师压低了声音道:“水火不侵,刀剑无伤,这方玉印可没有这个本事。” 谢太后轻轻地将假玉玺放下了,脸色发白地道:“若是被人发现了,哀家是说,手里有玉玺的那个人若是站了出来,我们要如何是好?” “那我们就是引蛇出洞,”谢太师显然在来之前,已经做过深思熟虑了,跟谢太后说:“为了抓到偷盗玉玺之人,我们假造玉玺,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那如果这人不出现呢?”谢太后问。 谢太师说:“那这就是真的。” 谢太后放在坐榻小几上的手蓦地握紧。 “娘娘大可放心,”谢太师将假玉玺往谢太后的面前推了推,道:“谁人敢在金銮大殿之上水浸火烧,刀劈剑挑玉玺?” 谢太后说:“无人。” “那娘娘还怕什么?”谢太师说:“只要娘娘说这是传国玉玺,那这就是我雍宁的传国玉玺。” 谢太后被谢太师说得心定了一些,但随即谢太后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缩小版的宁小药,谢太后这心马上就又慌了,跟谢太师道:“宁玉就是个疯的,父亲你怎能确定她不冲玉玺下手?” 谢太师捻须笑了起来,说:“娘娘,宁玉不疯,这丫头聪明的很,会威胁到她皇位的事,她何时做过?” “她不孝!”谢太后说这话时,神情都是怨毒的。 谢太师神情如常,小声道:“朝堂,深宫之中发生的事,天下人不知啊,宁玉别说是拆了暖阁,她就是拆了整座太后殿,她也无须担心啊。” 谢太后冷道:“隔墙有耳,人多口杂,这丫头做下的事,天下人怎会不知?” 谢太师问:“那娘娘会去向天下人哭诉宁玉不孝吗?” 谢太后又憋屈了,她不能,宁玉失了皇位,就代表她当不成太后,她儿子成人之后当不了皇帝了。 谢太师拍一下在灯下泛着光晕的玉印,跟谢太后道:“除非玉玺在宁玉的手里,否则娘娘就无需害怕。” “玉玺真的不在宁玉的手里?”谢太后是真的担心。 “不在,”谢太师毫不犹豫地道,玉玺若是在宁玉的手里,这两人无需这么火烧眉毛一般的行事,拿手下的命来演戏,这也不是楼子规会做的事。 “那她与楼子规放火烧了太师府,父亲就不要个说法了?”谢太后又问。 “臣愿意退让一步,”谢太师说:“没有玉玺,他们就已经输了,臣何必再多此一举?宁玉的心,娘娘还是要想办法暖回来的。” “这个该死的丫头”谢太后骂。(圣上在您这里,天天都该死啊,o(╯□╰)o)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订阅,打赏,收藏,推荐还有留言,(づ ̄3 ̄)づ╭?~(现在的章节字数是3100+,悍妻的章节字数一般都是2000+,所以现在的两更比过去的三更字数还要多哦,梅果还是挺棒棒哒 第55章 乱成一锅粥的金銮大 谢太后守着假玉玺一夜未眠,第二日对镜上了很厚的脂粉,才将发黑的眼圈,和憔悴不堪的脸色遮掩住。 宁小药夜里也没睡好,不过太阳东升后,这位穿上了龙袍,昂首挺胸地就又上金銮大殿战斗来了。 今日金銮大殿里的人,比两日之前的大朝少了很多,这些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朝廷重臣了。 宁小药把御阶下的官员们扫了一眼,看见李阁老后,宁圣上的小心肝就颤了颤,这位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请个病假什么的吗? 李阁老行完君臣大礼起身后,看一眼御书案,上面没有放玉玺的玉匣,李阁老这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楼子规把太师府连烧了两回都没找着玉玺? 宁小药清了清嗓子,第一回上朝时,她啥也不懂,不过经过楼督师的突击辅导之后,宁小药已经知道了,现在该她说话了,“那什么,”宁圣上说:“今天就想跟大家商量商量流民的事。” “圣上,”谢太师出了朝班。 宁小药说:“你让朕把话说完,行不?” 谢太师说:“请圣上宣太后娘娘上殿,请出传国玉玺。” 宁小药叹气,她不提玉玺的事,架不住这位想作死啊,“玉玺?”宁小药看着谢太师很认真的问了一句:“你非要今天跟朕谈玉玺?” 谢太师往地上一跪,情真意切地道:“圣上啊,传国玉玺乃是国之重器,是国之根……” “你够了,”宁小药很果断地把谢太师的演讲掐死在萌芽状态中,那玉玺她研究过了,就是块玉,在末世里还不如一块馒头片值钱。(你也够了, “圣上,”谢太师还要喊。 “行行行,”宁小药说:“让太后进殿。”这二位非要作死,她能怎么办呢? 在一声声宣太后娘娘进殿的传召声中,谢太后还是如那日大朝时一样,一身孝服地缓步走进大殿。大朝那日太后伤了腿,但事后经太医查了,只是伤了筋,所以谢太后这会儿走路的姿式一瘸一拐的。 宁小药看着谢太后一笑,说了句:“母后你来了啊。” 谢太后是心里有鬼的人,看见宁小药冲自己笑,脚步就是一顿,总觉得这丫头笑得阴险,事情有些不对。 “臣等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谢太师带头给谢太后跪行大礼。 谢太后看一眼自己身在的金銮大殿,进了这个大殿,又是以请出玉玺为理由进的殿,她这会儿就是想回头都没有机会了。 伸手从身后嬷嬷的手里接过装玉玺的玉匣,谢太后迈步往御阶上走。 楼子规看宁小药还坐着不动,咳了一声。 宁小药看向了楼子规,就见楼督师冲她做了一个起来的手势,宁小药撇嘴,不开心,她就是不站! 楼子规……,不是说好的见到太后要起身的吗?这位怎么事到临头就又不干了? 李阁老这时抬头看了宁小药一眼,眉头一皱,开口道:“圣上。” 宁小药马上就从龙椅上跳了起来,跟谢太后说:“母后你走慢点,别跌着了。” 楼子规心里突然就不痛快了,李阁老的话就这么好使?那他算什么?(您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争这个宠吗?醒醒!) 谢太后走到了御案前,跟宁小药轻声道:“圣上还不跪接玉玺?” 宁小药顿时想拿屎糊这女人一脸,真的也就算了,手里捧个假的,这女人还要她跪呢?这位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圣上?”谢太后催宁小药。 宁小药站着不动,我就不跪,你能把我咋地吧。 谢太后想把手里的玉匣砸宁小药的脸上去,这丫头到了这会儿,还想着跟她作对! “圣上,”就在母女俩僵持在御案前的时候,大殿门外有太监大声禀告道:“福王宁光顺,祉王宁光源,禧王宁光宇,祈王宁……” “让他们进来,”宁小药不等这太监把人名报完,就应声道,反正看热闹不嫌人多,让这些王爷进殿来看就是了。 谢太师的心头一紧,这些藩王上殿做什么?手里有了玉玺,这些人上殿逼宫来了? 谢太后显然跟谢太师想一块儿去了,注意力从宁小药的身上转到了大殿门外。 宁小药趁机就从谢太后的手里把将玉玺的玉匣,拿起来就往御案上一放,就算是个假的,这也一定是个玉的,一会儿拿了去换钱啊。 藩王们很快进殿,跪地给宁小药行君臣大礼。 “起来吧,”宁小药说:“来了就旁观吧。” 藩王们站在了一旁,当真就摆出了一副旁观的架式。 “我们谈流民吧?”宁小药提议。 谢太师说:“圣上,臣昨日与众臣商议过,玉玺最好还是暂放太后娘娘处。” 宁小药说:“朕要是不答应呢?” 谢太师低着头,态度很恭谦地道:“圣上,臣以为圣上如今应以将养身体为重。” 来了。 宁小药就知道,这个老头儿不会放过她的,“我,朕没病,”宁小药说:“没病朕要将养什么身体?” 谢太师说:“圣上,自古医者尚不能自医,圣上不能讳疾忌医啊。” 李阁老这时站出来了,说:“圣上都说龙体无恙了,太师你一口一个圣上有疾,圣上到底有何疾病?” “太师是圣上的外祖父,”有太师一党的官员应战道:“圣上的龙体是否安康,太师难道不知?” “君臣君臣,”李阁老冷道:“君臣面前何来外祖之说?谢太师,你还是先记着臣子的本分吧。” “李阁老这话说得老夫惶恐,”谢太师亲自上阵应战了,看着李阁老道:“圣上的安康关乎社稷民生,老夫能信口雌黄吗?” 李阁老横了谢太师一眼,道:“这个太师心里清楚。” 谢太师从袖中拿出了一叠医案,跟宁小药道:“圣上,臣今日冒死上奏,只想圣上保重龙体,尽快安心休养。” 殿中的众臣一下子跪倒了一大半,都请宁小药保重龙体。 宁小药抠抠手掌心,楼督师跟她说过,今天上朝的都是大官,原来这些大官有四分之三都是谢太师的人呢。 “你手上的是什么?”李阁老问谢太师道。 “圣上昔日的医案,”谢太师道。 “你,”李阁老脸上勃然变色道:“谢文远你好大的胆子!” 自古天子的医案都不外传,以防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今天谢太师竟然就这么大刺刺地捧着圣上的医案上书,这人的眼里还有圣上吗? 谢太师眼中都含泪了,跪在地上跟宁小药说:“圣上,只要圣上保重龙体,臣愿以死谢罪。圣上,臣跪请圣上以江山为重啊,圣上啊!” 宁小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不怎么说是父女呢,一个影帝,一个影后啊! 李阁老不理谢太师这一茬,怒声道:“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圣上已经亲政,玉玺就应该安放在御书案上。暂放太后娘娘处?谢文远,你想干什么?” 谢太师不应战,伏地喊圣上。 宁小药撇嘴,说了句:“别喊了,朕没病。” 谢太师大声念起了医案。 李阁老上前几步,蹲下身,伸手就要抢谢太师手里的医案。 噢! 宁小药睁大了眼睛,感觉这事又得闹大了啊。 在谢太师和李阁老这一拉一扯之间,殿中的众臣很快就纠缠在了一起,原本肃穆的金銮大殿秒变菜市场。 宁小药手托着下巴看御阶下的群殴,这就是她的朝堂啊,多热闹! 一直就没开口说过话的楼子规冷眼看着面前的两拔人,楼督师心里是腻歪透了这些文官,这帮人除了文斗,玩党争,把执朝堂,不给武人半点立足之地,这些人为国到底做过什么? 在与李阁老的拉扯中,谢太师手里的医案从手里掉落,金銮大殿空旷,穿堂风这么一吹,上百张白纸黑字的医案被风吹得漫天飞起,像极了抛洒在灵堂之上的纸钱。其中有几张飞到御书案中,宁小药看了两眼,繁体字让她眼晕,所以宁圣上把这几张医案一窝,扔了。 李阁老是个战斗力很强悍的老头儿,只可惜他们这一派的官员人数少,很快就在群殴中落了下风。但清流文官从来都是在朝堂上不畏死的,落了下风,这些人也要战斗到底,大骂对手是奸佞,这些官员受伤了也不停手,大殿上的战况越发地激烈了。 有宗亲看不下去,要开口劝架,被几个老宗亲一瞪眼,这几位好心人又都缩了回去。 “来人,”谢太师冲殿外喊道。 一队京营兵马从大殿外冲了进来。 “京营?!”有宗亲小声惊道:“谢家竟然调京营的人马进宫?” 宗亲们方才还老神在在地看热闹,这会儿个个都脸色铁青了,说到底这是他们宁家的朝堂,你谢文远调守京城的兵马进宫,你将皇室置于何地? “呸!”李阁老一口唾沫唾在了谢太师的身上,大声道:“谢贼,你想造反吗?!” “将这些目无圣上,罔顾朝廷律法的混帐给老夫拿下,”谢太师都懒得再看李阁老一眼,这位跟他作对了两朝,也时候有个了断了。 “圣上!”有李阁老门下,脑子还清醒着的官员跪地冲宁小药大喊。 宁小药呼了一口气,艾玛,这帮人总算记起来还有个圣上在这里了。 “把帮罪人拿下!”谢太师大声下令道。 宁小药摸摸面前的玉匣,也不知道碎了的玉能值几个钱。 谢太后一直就盯着自己的闺女呢,见宁小药伸爪子摸玉玺了,谢太后忙就一把按住了玉玺,急声道:“圣上要做什么?” 更新奉上~ 第56章 谢氏父女的又一次失 宁小药把谢太后的手拍开,从玉匣里拿出玉玺就往御阶下一扔。玉匣也是玉的,宁圣上到底没舍得把玉匣子也扔了。 玉玺碎在地上的声音不大,一声很轻的“啪。” 方才还像菜市场一样热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纸医案被风吹着,贴到了谢太师的脸上,太师大人都没动一下。 谢太后面白如纸,用手扶住了御书案,才没有瘫软到地上去。 宁小药很开心地咧了咧嘴,让你作死噻! 碎成几块的玉玺,剌着殿上宗亲,朝臣的眼。 “这玉玺是假的,”李阁老回过神来,怒声冲谢太师道:“谢文远,你要做何解释?” 谢太师僵立在大殿上,事情超出了他事先的设想,这让谢太师的脑子乱了。 李阁老几乎是在咆哮:“你真当这是你谢家的天下?谢文远,你伪造玉玺,当诛九族!” 谢太师稳住了心神,转身面向宁小药又一次跪下了,额头抵地,跟宁小药说:“圣上,臣有隐情上奏。” 短短片刻的时间里,谢太师不仅冷静了下来,也把事情在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遍。宁玉敢当朝将假玉玺扔了,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那个在宁玉的手里,二是宁玉跟偷走玉玺的那个人联手了,想要江山,谢家是这两人共同的敌人,先除去谢家,再争这个江山,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基于对自己之前判断的自信,谢太师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于是谢太师跟宁小药道:“太后娘娘昨日发现玉玺失窃,此事事关重大,臣认为不宜惊动朝野,所以臣与太后娘娘定下了引蛇出洞之计,想以假钓真。” 宁小药真心佩服这位,这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哦,”宁小药呵呵笑了两声,说:“按你这么说,那还是朕冲动了,不然这会儿你已经抓着那个拿走玉玺的人了?” 谢太师一个头磕在地上,说:“是臣无能。” 宁小药冲殿门外大声道:“大风,把玉玺拿,请进殿吧。” 殿外一阵众人快速奔跑的声音响起,不多时,影风手捧着玉玺从殿外走了进来,跟在影风身后的,是以影雷,影雨,影电分带的三队龙禁卫。 “你,”谢太后看着宁小药,目眦欲裂,一点绝世佳人的模样都没有了。 宁小药跟到了跟前的影风说:“大风,你把玉玺给我母后,让她砸一回试试,看看这是不是真的玉玺。” 不用宁小药说,谢太后也要确认一下这方玉玺是不是真的。 “太后娘娘!”眼见着长女真伸手去拿影风捧着的玉玺了,谢太师忙厉声喊了谢太后一声。 谢太后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影风将玉玺捧给了宁小药。 宁小药拿起玉玺就砸御书案,两下就将御书案砸成两半了。 殿里的众人…… “真的,”宁小药拎着完好无损的玉玺跟众人说。 人们目瞪口呆,还是说不出话来。 没有了御书案的支撑,谢太后跌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管事太监看着断成两半的御书案欲哭无泪,上回大朝时,圣上砸坏了龙椅,他只能先把御书房里的龙椅搬来暂用,这一回圣上又把御书案砸了,再这么砸下去,他是不是得把御书房搬空? “圣上,”李阁老永远是最先回神的人,跪地跟宁小药道:“臣请治谢文远死罪!” 宁小药嘴角一抽,老爷子你没看见龙禁卫跟京营的兵正预备干架中吗?她怎么把谢太师宰了啊? “后宫不得干政,”李阁老紧接着又把炮火对准了坐地上的谢太后,道:“臣请太后娘娘回宫!” 谢太后慢慢地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请太后娘娘回宫,”李阁老的门生弟子一起喊。 谢太后扭头又看向宁小药,这时谢太后突然明白先皇的死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了,世上最宠她的人不在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容忍她的大错小错,再也没有人会把她捧在手心里,视做珍宝了。 “先……”谢太后哭了起来,这一回的眼泪可是真的了。 “别再喊我父皇了,”宁小药却没让谢太后把先帝爷这三个字喊出来,指了指自己,跟谢太后小声道:“你觉得我父皇知道了一些事后,他还会爱你呢?” 影风和伺立左右的太监们,这会儿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聋子。 人死之后会在望乡台再看一回人间,谢太后看着宁小药愣愣地想着,等先皇看见这个女儿,听见她与父亲的那些对话后,先皇会怎么想她? “你啊,”宁小药说:“别做了那啥又想立牌坊了。” 这个那啥,影风们也真希望自己笨点,不知道才好。 自己不再是先皇心里的爱妃,而是,毒妇?宁小药在说什么,谢太后听不见,当谢太后脑子中出现毒妇这两个字后,心口一阵剧痛,太后娘娘手捂心口,哭喊一声后,晕厥在了地上。 谢太后晕了,宁小药顿时就感觉幸福了,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宁小药冲两个跟着谢太后进殿的嬷嬷说:“没看见我母后晕了?抬回后宫找太医啊。” 两个嬷嬷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听见宁小药的话,木偶人一般地跑上来,一头一脚地抬起谢太后就要走,可是转身后,看见殿门那里刀枪并举对峙中的龙禁卫和京营兵马,两个嬷嬷又腿软,不敢走了。 “大风,”宁小药只得又喊影风:“你送她们出去。” “走,”影风走上前,推了抬谢太后头的嬷嬷一把。 两个嬷嬷这才战战兢地跟着影风往御阶下走了。 “就这个胆子,还帮着玩宫斗呢?”宁小药翻白眼嘀咕了一句。 伺立圣上左右的太监们低头当自己不存在,他们什么也没有听见! “一定是你逼迫太后娘娘的,”两个嬷嬷刚抬着谢太后出大殿,李阁老就又向谢太师开炮了,说:“谢文远你好狠的心!” 谢太师道:“李阁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阁老冲宁小药深深地一躬身,道:“臣请圣上治谢文远死罪!” 宁小药说:“老爷子你冷静一点。” “谢贼不死,臣如何冷静?”李阁老脑门上的青筋都崩起来了。 宁小药说:“那,那你扭头,往后看,咱们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 李阁老扭头,身后是对峙中的两拔人马。 “老师,”有弟子低声跟李阁老道:“现在不是置谢贼于死地的时候。” 李阁老干瘦的脸紧崩着,谁也不知道这位老大人在想什么。 楼子规走到了谢太师的面前,低声说了句:“太师看错了楼某。” 谢太师的目光一跳。 楼子规紧接着又是一声低语:“也看错了圣上。” 谢太师手里攥着一小块假玉玺的碎片,这只手抖了两抖后,碎玉嵌进了手心的肉里,血透过指缝滴在地上,谢太师却也感觉不到疼。有生之年,这还是谢太师的第一次惨败,败得毫无还手的余地。 “各退一步吧,”楼子规说:“太师回府思过,圣上亲政,太师觉得如何?” “后宫不得干政,”谢太师道:“你楼子规一介武夫就能干政了?” 雍宁王朝向来以文治武,武不干政,这是宁氏开国老祖定下的规矩,谢太师冷冷地看着楼子规,这个武夫想干政,哪这么容易? 楼督师嘴角一扬,一丝冷笑就挂在了嘴边,道:“后宫不得干政,太师不也竭尽所能地想让太后娘娘垂帘听政吗?” 谢太师手一松,沾着血的碎玉掉在了脚下。 “是战是和,我都奉陪,”楼子规低声道。 谢太师看向了宁小药,这位这时正拿着玉玺在手里颠来倒去地玩呢,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叫! 宁小药感觉到有目光正盯着自己,抬眼一看是谢太师,便颠着玉玺说:“太师,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谢太师慢吞吞地又给宁小药跪下了,道:“臣死罪。” “别说这些没用的,”宁小药说:“来点实际的。” 谢太师只得又道:“臣听凭圣上处置。” 宁小药很,非常,极其想跟谢太师说一句,那你去死吧,可是看看殿门那里的两拔互视对方为丧尸中的人,宁小药这话只能是憋在心里。 楼子规冲宁小药轻轻摇了摇头。 宁小药把玉玺往屁股旁边一放,说道:“你们刚才也看见, 太后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动不动就昏迷,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众人……,太后娘娘是被你气晕的吧? 宁小药说:“我会好好孝顺太后的,亲妈嘛,是吧?就让太后在太后殿养病。至于太师,你看看你今天做的这事,我知道你是好心,啊,你想抓拿玉玺的人,你要引蛇出洞,不知道的呢?人以为你要造反!” 众人……,他是想造反来着的吧? “臣知罪,”谢太师认罪。 “知道错就好,回家后好好想想自己的错,”宁小药说:“想明白了,你再来见朕。” “臣遵旨,”谢太师冲宁小药磕头谢恩,起身后退三步,转身往大殿外走去。 太师你好,太师再见,宁小药心中的小人冲谢太师挥手中。 谢太师出殿,京营的人马随即退下。 宁小药摸摸屁股另一边放着的玉匣,啊呀,这宝贝还在,白玉的,一点瑕疵都看不到,目测能值不少钱。 “圣上,”宁小药正给玉匣估价呢,大殿里又有人开口说话了:“谢文远伪造玉玺,圣上就这么放过他了?” 宁小药抬头,跟福王宁光顺看了一个眼对眼。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57章 圣上有明君之质 宁小药看着面前的大胖子,福王宁光顺的大肚子跟妇人怀胎七八月似的,要不是这位全身上下都是胖肉,宁小药都要怀疑这位有腹积水了。 千万别以为这世上只有女人们爱美,男人们不在乎相貌,宁光顺被宁小药盯肚子盯得脸上挂不住了,想收肚子又没这条件,于是福王爷发怒道:“圣上不思谢文远之祸,盯着臣看有何用?!” 宁光顺一生气人就发喘,呼吸声听起来跟鼓风机转动似的。 “啊,没什么,”宁小药说:“好身材,哈哈,身材真好。” 宁光顺顿时就想弄死宁小药。 殿中的众人……,要说在得罪人这方面,圣上绝对是个人才。 楼子规清楚这帮宗亲也是吸血的难缠货,跟宁小药说:“圣上,退朝吧。” “退朝?”宁光顺说:“谢文远之事就这么高举轻放,就这么算了?” 宁小药说:“那你想怎么样呢?” 宁光顺说:“伪造玉玺是什么罪,圣上不清楚?” 宁小药说:“这事人太师解释过了啊。” “可是玉玺明明在圣上手中,”有宗亲出面帮腔了。 宗亲们都点头,他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宁玉别想糊弄他们,蒙混过关。 宁小药不说话了。 宁光顺冷笑道:“圣上到了此时还想着包庇您的母族吗?” 宁小药咂了咂嘴,指指大开着的殿门,说:“要不这样,你带人去太师府,你去把太师杀了好了。” 宁光顺被宁小药噎住了,他拿什么杀谢文远? 宁小药说:“这位,他是谁啊?”宁小药看楼子规,介绍一下啊。 楼子规说:“这位是福王爷。” “福王爷,”宁小药说:“朕这就给你一道圣旨,你带人去杀谢太师,行不?” 这个旨打死宁光顺,他也不敢接啊! 看着站在那里,跟自己玩沉默是金了的福王爷,宁小药呵呵呵了,跟她叫唤有什么用?是真汉子就去动手啊! 宁光顺堆叠着胖肉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 “你们啊,”宁小药拿手指指皇室宗亲们,“你们谁有办法弄死谢太师,这把龙椅我让他坐。” 皇位在这位嘴里好像一钱不值的样子,宗亲们看着宁小药发愣了。 宁小药抱着玉玺站起了身,冲宗亲们摇了摇头,叹气道:“都回家去吧。”一帮就会放嘴炮的货,一点也指望不上。 “圣上,”李阁老喊。 宁小药快要不耐烦了,停下脚步问李阁老:“您老要去杀太师?” 李阁老很痛快地跟宁小药说:“老臣无能,诛不了谢贼。” “那说话就客气点嘛,”宁小药说:“还要在一起干活呢,你骂太师谢贼,太师不骂你一句李贼,他能对得起他自己吗?” “圣上!”李阁老的门生弟子不乐意了。 “都消停点吧,”宁小药示意影风把龙椅上的玉匣子抱上,跟这些大臣们说:“一顿王八拳打下来了,解决什么事了?” “圣上,那臣等的俸银……” “督师啊,我们走,”宁小药抱着玉玺就跑,俸银你妹! 圣上一阵风似的跑了,话才说了一半的禧王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自己,这什么人啊?有这样的皇帝吗?! 楼子规没跟着宁小药跑,负手站在大殿上,冷眼将这些宗亲们都盯了一眼,楼督师才迈步往大殿外走去。 “督师,”宁光顺在楼子规的身后道:“你如今是圣上的鹰犬了?” 楼子规脚步一顿,头都没回,说:“在下忠君有何不对?” 宁光顺抬手将要说话的宗亲拦住,这人已经选好了高枝,多说无益了。 楼子规走出金銮大殿,大殿外,蓝天如洗,春日绚烂如火,宁小药背对着春阳站在高台侧道那里,连蹦带跳地冲楼子规招手,让督师大人快点运去。楼子规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刚抬手想摸一下宁小药被阳光染得金黄的额头杂毛,就被宁小药一把抓住了。 “我的天,”宁小药拉着楼子规往高台下狂奔,活像身后有丧尸追着要咬死她,“督师你没听见那帮王爷跟我要钱吗?”宁小药一边狂奔,一边跟楼子规唠叨:“我哪里有钱?赶紧跑吧。” 楼子规被宁小药拽着跑,都没机会说话。 龙禁卫们跟在这二位的身后追,最后一帮子轻功卓绝的龙禁卫跑着跑着,愣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圣上拽着双脚都要离地的楼督师,消失在眼前。(o(╯□╰)o) “这,”影雨张大了嘴,“圣上究竟师从何人?”这也忒能跑了啊! 影风默了半天,跑不过宁小药,这对影大统领的打击有点大,主子比你能跑,那他还要你保护什么呢?“督师的伤还没好,怎么能这么跑?”沉默了半天,影大统领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龙禁卫们就都默了,大统领这是在怪圣上跑得太快,心疼楼督师?这不对吧这? “哼,”金銮大殿里,宁光顺看着李阁老冷哼了一声,带着皇室宗亲们离殿而去。 等李阁老慢吞吞地走出金銮大殿,大殿外除了值守的殿前武士外,上朝的几拔人都走光了。 “老师?”有弟子扶着李阁老要往高台下走。 李阁老站在高台上,往去后宫的路上张望了一下,这条白长石铺成的长道上,空无一人,阳光倾泻,一地金黄。因为长道的地势是由低到高,所以这看不见尽头的长道居高望去,如同登天的天道一般,一路往天际延伸而去。 “老师?”几个门生弟子见李阁老站在高台上不走,忙都开口问道,这老爷子看着也不像被气坏了的样子。 “圣上有名君之质,”李阁老看着金黄色的长道,突然就跟门生弟子们轻声说道。 几位大人全都愕然了。 李阁老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弟子,脚步蹒跚地往高台下走去。 名君不必有过人的才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如果君王这么厉害,那还要满朝文武做什么?在李阁老的心里,只要心中有黎民,能忍人所不能忍,宽容大度,能在逆境之中为自己争得最好的结果,这样的皇帝就是名君,宁小药这些天的所做所为,符合了所有的条件。 “老师,”几位大人追了上来。 “知道还无法铲除谢氏这棵参天大树,”李阁老跟这几位轻声道:“所以圣上在上风之时,知道退让。将宫中物品变卖救助流民,圣上是要管流民之事的。” “只救几个流民,”有大人小声道:“这对流民之事有何作用?凭圣上一己之力拿出来的东西,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至少圣上想着流民之事,”李阁老看了这弟子一眼。 几位大人都不说话了,圣上之前的三代先皇,就没管过流民之事,若是管了,也不至于出现流民百万这样的局面。 “老夫几次三番对圣上不敬,”李阁老又说:“圣上对老夫始终不见恶颜,圣上年方十四,有此容人之量,老夫佩服。”(说那货怕你,老爷子你信吗?o(╯□╰)o) “老师说的是,”几位大人承认,宁小药是跟万事不管的先帝爷不一样。 “再加磨砺,圣上必成一代英主,”李阁老突然之间就意气风发了,臣子求的是什么?求的就是能遇明君啊! 再加磨砺?几位大人一听这话,想给李阁老跪了,您别真当圣上没有脾气啊! 小海东青从李阁老的头顶上飞过,小药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皇帝的,这个老头子还想折磨小药?小鹰跟着李阁老一行人飞出了宫门,终于在李阁老要上轿的时候,憋出了一砣便便,砸在了李阁老的官帽上。 李阁老… 众人…… “嗷,”小海东青飞快地飞过帝宫城楼,跑了。 李阁老看着摸头摸了一砣鸟屎的手,老爷子没有谢太师坚强,还有洁癖,颤抖着手想吐,干呕了两声后,老爷子晕了。 “啊,老师!” “哎呀,李阁老!” “老师晕了?” “快来人——” “太医!” …… 宫门前乱成了一团。 “啊嚏,”宁小药坐在帝华宫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着鼻子跟楼子规说:“不是太师在骂我,就是太后在诅咒我!” 楼子规坐着平缓了一下呼吸,楼督师武艺再高强,也扛不住进化人类奔跑的速度。 宁小药灌了一杯茶水下肚,把手里的玉玺扔给了楼子规,说:“督师,你说太师和太后这下子能老实了吗?” 将玉玺端端正正地放好,楼子规摇头。 宁小药给楼子规也倒了一杯水,说:“看来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楼子规拿起茶杯润了润嘴唇,道:“朝堂如沙场,你这么说也没错。” “是吗?还有这话呢?”宁小药一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神情。 楼督师……,那你刚才说什么战斗? “算了,”宁小药把茶壶拿起来又灌了几口水,然后把青瓷的茶壶拿在手看了看,问楼子规:“这茶壶看着也不错啊,这个值钱吗?” 楼子规为难了,他这辈子就没进过当铺啊。 “啊呸,”宁小药不等楼子规说话,就又呸了一声,说:“这个以后再说,今天晚上我们早点吃饭,然后去干一票大买卖。”抢粮才是重点,是大事! “什,什么大买卖?”楼子规问。 “圣上!”方堂这时一头冲了进来,喊道:“不好了,大风养的海东青在李阁老的头上拉屎,这会儿李阁老晕在宫门外了!” 宁小药……,这还能愉快地玩耍了吗? 更新奉上~ 第58章 好白菜都让小白猪拱 影风这会儿不烦恼自己跑不过圣上,可能会失业的问题了,影大统领拎着自家海东青,很想杀鹰又舍不得。 “那是李阁老啊,”影雨愁道:“怎么偏偏就惹上了那位?”能跟谢太师斗几十年,从来没赢过,但一直屡败屡战,至今没被谢太师弄死的人,这样的人物是好惹的? 龙禁卫们都叹气。 庭院里一片愁云惨淡。 宁小药从大殿寝室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影风一手拎鸡似的拎着小海东青,一手提着刀。 我去! 宁小药冲上前,就把小海东青抢了抱自己怀里,冲影风嚷嚷:“你要干什么?” “嗷,”小海东青很委屈,把脑袋埋宁小药的颈窝里了。 “圣上,李阁老,”影风苦着脸。 宁小药说:“李阁老被鸟拉屎,你折腾小鹰干什么?” 嗯? 众人感觉有哪里不对了。 宁小药拍拍小海东青的翅膀,瞪影风说:“捉奸还得在床呢,你看见小鹰拉屎了?海东青不都长一个样?没证据就不要乱说话,你吓到宝宝了!” 影风… 龙禁卫们…… 不知道为啥,总觉得圣上说话很魔性。 “督师去看李阁老了,”宁小药抱着小海东青要走,跟影风们说:“晚上早点吃饭,我们要出宫干活。” “圣上不去看看李阁老?”影雷问。 宁小药瞅着这位,她去讨骂吗?是不是排行第二的人,都有二的特性啊?例如跟前这个二雷。“二雷,”宁小药很认真地跟影二统领说:“我们做事要学会抓重点。” 影雷是个身材壮硕的彪悍汉子,抬手挠了一下头,影雷看着宁小药嘿嘿一笑,露了一嘴大白牙,说:“啥,啥重点啊?” 宁小药手一抖,把小海东青的一根羽毛薅了下来,就凭二雷这身板,这威猛的长相,明明可以练成以眼杀人的绝技,可是呢?这人其实就是个蠢萌,累觉不爱啊! 影风把影雷拔拉到一边去了,问宁小药说:“圣上方才说干活?” 宁小药压低了声音,跟影风们说:“我查到了太师的秘密粮库在哪里了,夜里我们去抢粮啊!” “嘶——” 庭院里一片倒抽气的声音响起。 “真的?”影风难以置信地问, “真的,”宁小药说:“比珍珠还真,太阳下山就行动,我们的口号是,一粒米不给太师留。” 龙禁卫们-突然就觉得太师好可怜,圣上跟太师一定有血海深仇。 “保密啊,”宁小药手指点点在场的龙禁卫们:“不能让太师知道的。” 龙禁卫们一起点头,这个不用圣上交待,就凭谢氏父女几天前差点弄死他们,他们跟这对父女之间就也有血海深仇呢。 “这个粮库在哪里?”影风跟着宁小药走了,至于李阁老,呵呵,李阁老是谁? 宫门口,李阁老已经缓过来了,手被弟子们伺候着洗干净了,沾了鸟屎的官帽被弟子们藏起来了,那玩意儿不能扔,拿回家洗洗供着吧。 楼子规不慌不忙地带着方堂还有几个御林军,从宫门里走了出来。 “那,那鹰,”李阁老看见楼子规就激动了,他刚想着圣上有名君之质,这位就让鸟往他头上拉屎?别以为他不知道谢太师被鸟拉屎丢粪的事啊! 楼督师站在了李阁老的面前,问先他一步赶来的太医:“阁老大人的身体如何了?” 太医忙道:“回督师的话,阁老大人无事,只是一时情绪难平,所以才晕厥的。” 方堂觉得真是难为这位太医了,李阁老明明就是被鸟屎恶心过去的。 “还不把阁老扶起来?”楼子规又冲几位忙出了一头汗的李党成员道。 “那鹰呢?”李阁老不让人扶,老爷子就坐在地上问楼子规。 几位大人想求老师别闹,跟谢文远死磕也就算了,你不能跟圣上也死磕吧? 楼督师弯腰就把李阁老从地上硬拉了起来,半架着老爷子就往轿子那里走,说:“阁老这话我听不大懂。” 李阁老挣扎,可是他的力气在楼督师这里拍蚊子都不够,“那只海东青是圣上养的,”老爷子怒道。 楼督师说:“圣上没有养鹰。” “那就是圣上手下养的。” “是吗?这个在下不知。” 李阁老想甩开楼督师的手也没能成功,老爷子更是恼火了,“楼子规,你当老夫不知道谢文远那日在宫中之事?” “证据呢?”楼子规把老爷子推进了官轿里,手扶着轿门低声道:“阁老你放跑了那只罪该万死的鹰,天下的飞鹰成千上万,你要怎么分辨,怎么抓?” 方堂在旁边听得嘴巴直抽,自家督师这无赖耍得,不服不行啊。 李阁老气噎住了。 “我昨夜进了太师府的一间地室,”楼子规塞了一张匆匆画就的地图到李阁老的手里,说:“那是刑室,北墙里还有暗室。” 李阁老看着楼子规,雍宁是有律法规定,官员士大夫的府中不得私设刑室,可是这条律法如今还有谁遵守? 楼子规说:“那墙上积着血迹,室中还有刑具,所以那间地室一定是刑室。” “你想做什么?”李阁老问。 “把这间刑室找出来,”楼子规小声跟李阁老道:“这难道不是太师的又一项罪过?” “这是儿戏,”李阁老沉声道:“伪造玉玺都只能治他一个闭门思过,一间刑室而已,伤不到谢文远分毫的。” “我是武夫,”楼子规笑了起来,说:“我只知道对着落水狗得痛打才行,让谢文远在府里多思过一些时日也是好的吧?” 李阁老将身子前倾,离着楼子规更近了些,才道:“你挑着老夫去找谢文远的麻烦,你要做什么?” “自是拼了性命辅佐圣上,”楼督师低声道。 李阁老身子后倾,在轿中坐端正了,看着楼子规道:“老夫知道了。” 楼子规站直了身体,冲李阁老微微躬身一礼,转身就要走。 “楼督师,”李阁老却又盯了楼子规一句:“你今日之话,老夫记下了,他日督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不要忘了初心。” 楼子规背对着李阁老微微颔首,往宫门里走去。 李阁老坐在轿中,看着楼子规走入宫门,才抬脚轻跺一下轿板,道:“走。” 宁小药这时在屋里教育小海东青,黑老大旁听。 “那老头子要折磨你啊,”小海东青还是很委屈,它拉谢太师一脑袋屎就是好样的,拉那个对小药一点都不好的李老头儿一脑袋屎,它就是坏孩纸了?这是什么道理? 宁小药摇头,说:“磨砺不是折磨的意思啊。”所以说,惹谁你都不要惹文盲。 “那是什么意思?”小海东青问。 “就是虐待,”宁小药说:“放火里烧,饿肚子,下雪天不给穿棉袄啥的。”(你确定你是在解释磨砺这个词吗?o(╯□╰)o) 听了宁小药的话,小海东青顿时认为自己没有做错,黑老大想去李阁老的脸上拉砣猫屎。 “唉!”宁小药叹气,看来那老爷子是不打算放过她了,这要怎么办? 直到楼子规推门进屋,宁小药都在哀声叹气中,坐在了宁小药的身边,楼督师轻声问道:“圣上这是怎么了?” 宁小药耷拉着脑袋说:“我发现李老爷子不会放过我了。” 楼子规说:“他不会的,我让他今晚去太师府,他不会放过太师的。” “啥?哈哈,”宁小药顿时就又笑了,说:“真滴呀?督师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晚上要去粮库,”楼子规不着痕迹地把黑老大从宁小药的肩膀上拎了下来,掸了掸宁小药沾着猫毛的衣领,说:“万一事情败露,惊动了太师,再来一支京营兵马,或是九门提督的什么人,我们要如何将粮草运走?我想有李阁老闹上府去,真有意外,他至少可以为我们拖一些时间。” “噢,”宁小药歪脑袋看着身边的楼子规,感叹了一句:“督师你挺坏哟。” 楼子规笑了起来,笑清浅似微风,他问宁小药:“我坏?” 宁小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拉着楼子规弯腰,抱着这位的脖子,宁小药“叭哒”一声就亲在了楼子规的脸上,说:“不坏,一点都不坏,我喜欢!” 突如其来的一个吻,让楼子规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应该说,楼督师全身都僵硬了。 宁小药想象着她搬空了粮库里的粮食山,然后李阁老在太师府里痛揍谢太师,越想越开心的宁圣上抱着楼督师,叭哒叭哒,又连着亲了好几口,有这样给力的小伙伴,必须点赞啊! “太好了,我马上就要有大米白面了!”宁小药从坐椅上跳起来,无视了威胁要咬死她的黑老大,跟楼子规说:“我去厨房看看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哈。” 亲完了人就想走? 楼子规眼见这位蹦蹦跳跳地就要走,伸手就把宁小药拽住了。 “嗯?”宁小药笑咪咪地说:“督师你还有事?” 楼督师一咬牙,干脆利落地把宁小药拉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去他的男女授受不清,他们都有肌肤之亲了,不是吗? 看到这一幕,黑老大整个猫都不好了,跳下桌子,黑老大翻窗跑了,它要去静静,原来它家督师喜欢小药这个傻妞,原来好白菜的宿命就是让小白猪拱的吗?(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为什么要这样?”楼子规问宁小药,有些事他总要问个明白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么么哒(づ ̄3 ̄)づ╭?~ 第59章 因为喜欢,因为高兴 楼子规低头在宁小药的脸上触之即离地碰了一下,进一步解释了自己方才的问题。 “喜欢就亲了啊,”身为无节操的进化种人类,宁小药的回答掷地有声。末世人见面亲一下那是问好,告别时亲一下那是吻别,高兴了亲一下那是同喜祝贺,伤心了亲一下那是安慰劝解,亲个嘴是多大的事啊? “喜欢?”楼子规还是问,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夫妻婚前都不见面的年代里,被一个姑娘当面说喜欢,说惊世骇俗有点夸张,但绝壁是出人意料的事。 看楼督师还是一脸认真的问,宁小药不由地严肃认真起来了,想了想,说:“嗯,喜欢加高兴。”不喜欢她就伸不出爪子,下不去嘴了,不高兴她就想不起来亲吻这项人类活动来了。 楼督师心乱了,话是问出来了,也得到答案了,可从来就没有跟女人打过交道的楼督师发现,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说不清自己这会儿是个什么心情。高兴?可是他又有些慌乱,慌乱?哪有会让人高兴的发慌呢?问心无愧,快意恩仇,这些往日里楼督师的处事信条,在这会儿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宁小药捧着楼子规的脸看,督师大人心里没谱的时候,脸上通常是面无表情的,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把宁小药给唬住了。做错了?宁小药问自个儿,是亲的方法不对,还是亲的时间不对?要不是地方不对?还是说就跟影风和御膳房的小桃花看对眼了一样,督师在宫里也找到真爱了?(说多少遍了,不懂你别瞎想! 时间地点人物,宁小药的小脑袋瓜子转了一圈,松开了手,脸色讪讪地挠了挠头,这怎么想也是人物出问题了,宫里漂亮妹子一抓一大把呢,看对眼什么的,这个太正常了,“对不起啊,”宁小药跟楼子规抱歉:“我不知道噻。” 楼督师正心乱着,这会儿又莫名其妙了,一把拉住要从他腿上站起来的宁小药,楼子规说:“你不知道什么?” “找到真爱了,这个是好事,”宁小药说:“恭喜你啊。”小三什么的,坚决不能当,末世人滚床单什么的随意,但人有真爱了,在一起了,你就不能再往前凑了,毁人真爱什么的,被丧尸啃啊! “真爱?”楼子规没听懂这话。 “是,是哪个姑娘啊?”宁小药问,这么快就把楼督师拿下的姑娘,她必须去认识一下啊,没见她跟督师都来过一发了,督师大人最多也就是不找她报仇了吗?(做人要讲良心,喂!) 楼督师的脸黑了,再不懂宁小药在说什么,他就是蠢蛋了。 “不能说?”宁小药眼见着楼子规黑了脸,感觉这事情不简单了,千万别是皇后,那妹子有真爱了,娃都有了。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手把宁小药的两个膀子抓得死紧。 宁小药说:“不说不说吧,我又不逼你,能先把我放开,行不?”再这么下去,她就忍不住要还手了,真当她的膀子是钢筋做的? “没有别的女人,”楼子规终于说话了。 “啥?”宁小药很惊讶。 手上一用劲,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楼子规说:“我那日答应过你,不给你一个交待之前,我不会娶妻。” “你竟然要霸占督师?!”窗外响起了黑老大愤怒的叫声:“宁小药,你去死,去死,去死啊——” 宁小药……,天地良心,她什么时候对楼督师提过这样的要求? “宁小药!”黑老大还在大喊大叫。 小海东青飞了出去,骂小药,这只死猫不可原谅。 窗外猫和小鹰打了起来,猫叫鹰唳,一地的猫毛鹰羽。 宁小药伸脑袋想看热闹,更确切地说,她想看黑老大被完虐的模样。 楼子规这会儿却无心去管窗外的热闹,抬手轻轻捏住了宁小药有些泡泡肉的下巴,低声道:“喜欢我,嗯?” 宁小药点头,除了谢氏父女,这世界没什么人招她讨厌。 “不怕?”楼子规目光沉沉地看着宁小药,他是天煞孤星,除了麾下生死与共的兄弟们,没人敢靠近他,好像多说一句话都会被他克死,孤独惯了的人,没这个自信能让人喜欢。 宁小药哈哈的笑了,这有什么可怕的?怕黑老大咬死她哦?(你俩敢不敢思绪不要差那么远啊?o(╯□╰)o) 这是不怕? 楼子规愣怔着,鬼使神差地,低头吻住了宁小药张着的嘴,两人的舌尖碰到了一起,督师大人便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亲吻。 “赶紧天黑吧!”一盏茶的工夫后,宁小药站在窗口举高了双手大喊。 脑袋秃了一块的黑老大趴在梧桐树下装死,跟海东青干仗果然不是猫应该干的事,累死猫了。 “黑胖,”宁小药冲黑老大喊:“你今天晚上还要带路呢,别装死。” 黑老大继续装死。 心情恢复了的楼子规走到了窗口,不太自然,但很主动地将手轻轻搭在了宁小药的肩头。 宁小药往下瞄,刚才她感觉到了哦。 楼督师的脸又挂不住了。 “没关系,”宁小药很经验老道地说:“擦枪走火嘛,正常,这个就跟你第一次时间不长一……” 楼子规把宁小药的嘴捂住了,想想不甘心自己老是在这方面落下风,楼督师站在窗口又抱着宁圣上亲了一回,亲完了,色厉内荏地说了一句:“别惹火。” 宁小药往窗外的梧桐树下瞥了一眼,黑老大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了。 “宁,宁玉?”楼子规试着喊了一声这个名字。 “宁小药,我叫宁小药,”宁小药忙就扭头,极其认真地跟楼子规说:“叫我宁玉,我们就友尽!” 楼督师默。 “叫声小药来听听,”宁小药冲楼子规要求道。 “不喜欢宁玉这个名字?”楼子规问。 “这名字有什么好的?”宁小药忿忿不平,谁要跟那个被亲妈弄死的倒霉蛋一个名字哦。 “这个名字是先皇所赐啊,”楼子规小声道。 “那是因为我那爹不知道我是女……” “好了,我知道了,”楼督师又把宁圣上的嘴给捂了,这人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呢? “宁小药,”宁小药掰开了楼子规的手,手指点着督师大人的胸口,再三强调道。 “君子如玉,”楼子规握住了宁小药在他胸口戳个不停的手指,小声道:“先帝爷为你取名玉,是这么希望的。” 宁小药想象了一下,觉得这还是扯,她就是性别为男了,她能是君子如玉的人吗?话说,这个君子如玉到底是什么个意思?长得跟玉一样的人?(不用想了,你不可能的……) “我去安排一下,”楼子规说:“顺便让人来打扫一下庭院。” 小花园里又是猫毛,又是海东青的羽毛的,楼督师看不过眼。 宁小药点头说好,她也想去厨房视察一下今天的伙食啊。 楼子规转身走到了门前,突然又走了回来,弯腰,将嘴唇凑到宁小药的耳边,轻声喊道:“小药。” 楼督师低声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像人刚睡醒时说话,明明就两个字,却偏偏让这位喊出了迷离的味道。 宁小药被电到了。 抚一下面前人额前的碎发,楼督师转身离去。 妈蛋! 宁小药倚着窗台看着楼督师的背影,用她医生的眼光来看,这人上下半身,以肚脐为界,上下比例为5:8,标准的黄金比律,宽肩,精瘦的腰,两条大长腿,穿衣显瘦,脱衣有料,脸蛋漂亮,声音带电,这人简直就是一个犯规的存在嘛! 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宁小药抑郁了,人比人得死啊。(你非要跟个汉子比身材吗?) 小海东青飞到了窗台上,喊了一声小药,把翅膀张开,露肚子给宁小药看。 宁小药嘴角一抽,黑老大秃了脑袋,这只的肚子上光了一块,“你怎么能让黑胖伸爪子,伸到肚子上去的呢?”宁小药百思不得其解。 小海东青拿脑袋蹭宁小药的脸。 宁小药伸手摸摸小鹰光了的肚皮,一层细软的绒毛长了出来,将小鹰的肚皮包裹住了。 “喵~”黑老大跑来叫。 “哼!”宁小药冲这只黑胖团子狠狠地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黑老大……,有这么做猫主人的吗?! “小鹰,没事去太后殿飞飞,”宁小药出屋去厨房之前跟小海东青说:“看看太后在干啥。” “好哒~”小海东青展翅飞起,径直往太后殿飞去。 “将这信交给太师。”太后殿里,谢太后将亲笔写成的信,交给了一个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领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捧着信快步退出了宫室。 这时的太师府里,谢太师坐在书桌后,翻看着大管家谢来宝刚送上来的帐册。 “这一批粮草今日黄昏时分就能到西郊粮仓,”谢来宝小声跟谢太师禀告道:“奴才让下面的人加紧干活,入夜之后,这批粮草就能入库了。” 谢太师在心中默算这批粮草的数目,这批粮草入库之后,他就要安排运粮之事了,比起户部的粮仓,他的西郊粮仓可谓富可敌国。 “要小心,”谢太师合上了帐册,叮嘱谢来宝道:“不要让人盯上。” 谢来宝忙奉承自己的主子道:“太师放心,奴才不敢不用心,再说了,在京师城内外,谁敢动太师府的东西?这样的人奴才想着还没生出来呢。” 宁玉那丫头敢,只是那丫头不知道西郊粮仓的存在,谢太师在心中庆幸着。 更新奉上~ 第60章 抢劫与被抢劫 谢太师刚庆幸完宁玉不知情,随即就想到了玉玺,太师大人猛拍一下桌案上的账册。 谢来宝一见谢太师这样,马上就闭嘴了。 “你今晚多带些人手去,”谢太师吩咐谢来宝道。 谢来宝忙应了一声是,小心翼翼地问谢太师一句:“太师,今晚可能会出事?”现在太师府里,也没什么人不知道,圣上跟自家太师不对付了,谢太师一说多带人手,谢大管家马上就想到当今圣上了。 “若是出事,”谢太师冷道:“你们也不用拼命,回来就是。想要抢,那老夫就让那些人一米难求。” 西郊粮仓是谢家经营了三代人的粮仓,粮仓里设有机关,沟渠纵横相通,里面放置火油,若是大门机关被人触动,火油就会被点燃,整个粮仓就被会毁于一旦。谢太师祖父做这安排,是因为当年若是被人发现他们谢家私扣军粮藏于仓中,那他们谢氏家族就难逃一死,这是为了毁灭证据而设。然而这粮仓经了谢家三代人的手,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这毁仓的机关看着就是一个摆件了,谢太师不说,谢来宝都想不起这事来。 “太师?”谢来宝听太师的意思,有人抢粮,他们就看着粮仓被烧成灰,事情还没发现呢,谢大管家就感觉肉疼了。 “去吧,”谢太师挥了一下手。 “是,”谢来宝只得领命。 谢太师捏着厚厚的账册,既然道不同,那他怎么可能让宁玉称心如意? 谢太师这里有粮草要运到,宫里的楼督师没等天黑,就把人手分批派了出去。 京师的四城城门,每日来往人流不息,车水马龙的,一百来人扮来商贩,短工,苦力,三三两两地混在人群里出城。守城的官兵就算是被谢太师交待过,要仔细看有没有宫中人出城,留意再留意了,官兵们也没能发现这一百多龙禁卫的身影。 谢太后派出宫往太师府送信的人,拿了谢太师的回信回宫,被御林军挡在宫外,搜走了身上的信,人也随即被抓进了帝华宫的一间地牢里。 宁小药对楼督师忙活的这些事一无所知,吃了饭,跟二丫一起吭哧吭哧地锉金银铜器上的印记,锉着锉着天就黑了。 夕阳西下之后,一轮弯月在天上露了一会儿脸,夜空里就又是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宁小药对这糟心的天气已经绝望,心情一不好,宁圣上就多吃了半笼的包子,让影风们担心,圣上这么吃下去,会不会吃伤了胃? “雨太大,”看看窗外的大雨,楼子规跟宁小药说:“你不要去了吧。” 往身上穿蓑衣的宁小药:“呵呵,你忘了郑阿牛大哥了吗?” 被戳中死穴的楼督师没话说了。 谢太师这天晚上用完了晚饭,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显得心神不宁。 二管家谢来福骑快马回到府门前,下了马一路飞跑到太师的书房。 “如何了?”谢太师看见了谢来福就问。 谢二管家全身上下被雨淋得潮透,躬着身跟谢太师说:“太师放心,粮草已经运到,大管家正带着人往粮仓里运呢。” “粮仓周围没有异动?”谢太师又问。 谢来福忙就摇头道:“没有,奴才带人把粮仓周围都走了一遍,没看见有人。” 谢太师这才坐了下来,他把宁玉想得太厉害了。 “太师,”太师府前门的管事这时急急忙忙地跑来了,结巴道:“太师,不,不好了,李,李阁老他带着不少大人,还,还有刑部的衙役来了。” 谢太师的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站了起来,道:“他来做什么?” 前门管事说:“李阁老说府里有刑,刑房,他来查刑房。” 谢太师……,哪个世族大家不设刑房的?李物启这老东西吃错药了吗?! 李阁老这时站在大雨中,干瘦的身躯硬是给老人家站出了一种伟岸的感觉,“给老夫冲进去,”李阁老看着太师府才盖了一半的大门,跟自己的门生弟子,刑部衙役们道:“我们食君之禄,莫要负了皇恩。” “啊嚏,”宁小药蹲在灌木丛里,捂着嘴打了一个喷嚏。 楼子规把自己的披风又往宁小药的身上盖了盖,几乎将宁小药整个人都罩到自己的身下了,“冷?”楼子规伸手摸一下宁小药的手。 “不冷,”宁小药揉了揉鼻子,跟楼督师说:“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里是墓地吧?” 虽然眼前的荒山坡上没有墓碑,可这一个个鼓着的大土包,宁小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坟。 “是墓地,”楼子规说起墓地,把在他心里应该没见过这阴森物的宁小药又往怀里拉了拉,低声道:“这叫坟山。” 把粮库修在坟山里,宁小药想给谢太师跪了,这人也太能找地方了! 影风无声无息地从半山坡上跑下来,钻进了灌木丛里,跟宁小药说:“圣上,太师府的大管家带着人在粮库门口,奴才看他们应该是刚送了粮草进去,粮库外停着不少空车。” “点赞,”宁小药说,正要抢呢,对方往粮库里又运粮了,这好事一般人遇不上。 “那我们,”影风这一回看楼子规了,“那我们要怎么过去?” 宁小药“噌”地一下,蹦灌木丛外面去了,说:“抢劫还要讲究什么?抄家伙,我们上!” “上?”影风问楼子规。 楼督师想了想,抢劫这事,好像是逮着了人和货,抄家伙上就行,手抚一下额头,楼督师就在想,这姑娘真的不是土匪出身? 影风看自家圣上跑没影了,楼督师迈步也要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们就这么过去?不用蒙个脸什么的?”有这么正大光明跑去抢劫的吗? 楼子规说:“跟随圣上做事,为什么要蒙脸?” 影风……,也对,反正都跟太师翻脸了,他们就正大光明地去抢了,又怎么地了? “没,没做过土匪的活,”影雷在旁边嘟囔。 楼子规语调平淡地说了句:“我也没做过。” 人们……,这话用不着特意说了吧? 谢来宝看着粮仓的两扇大石门关上了,拍了拍胸口,吁了一口气,白天里听了太师的交待后,谢大管家这心跳每分钟就没下过200。谢来宝抹一下脸上雨水,现在粮草入库,大门关上,抢粮捣乱的人没出现,看来白天里是他在自己吓自己玩呢。 宁小药站在了谢来宝的身旁,抬手把谢大管家的肩膀一拍,“喂。” 下着大雨,防水的灯笼只能照亮豆大点的地方,谢来宝一眼没认出宁小药来,怒道:“你谁?敢拍爷的肩膀?混帐东西!” 宁小药默,这货当个管家这么大脾气呢? 蹲宁小药肩膀上的黑老大不干了,它家傻妞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黑老大跳起来,照着谢来宝的脸就是狠狠一爪子。 “哎唷,”没有提防之下,被只猫照脸挠了个正着,谢来宝捂着脸就痛叫出声了。 “什么人?!”在场的粮仓守卫们马上就一起冲宁小药喝呼出声了。 宁小药抬手一巴掌,把谢来宝拍地上了,说:“你跟我装不认识了?” 一道闪电撕裂了众人头顶的夜空,雷声轰鸣。 谢来宝这一回看清了宁小药的脸,谢大管家顿时就上不来气了,这,这位还是出现了! “把这贼人给老子拿下!”守粮仓的守卫队长举根长棍,指着宁小药大声下令道。 给谢家当守卫的人,那基本上就遇不上什么对手,一般人听见京师谢家的名号就怕了,谁敢跟他们真刀真枪的打?队长一声令下,守卫们朝宁小药这里一涌而上。 谢来宝尿了,打圣上?这是上赶着去死啊!“别,啊——” 谢大管家想喊别,喊住手的,结果喊了一声别后,紧接着发出的就是一声惨叫,圣上把他举起来,当石头扔飞砸人了。 “喵嘎!”黑老大追着谢来宝跑,这人不能原谅,它得挠这人一脸血才行! 一百多龙禁卫这时冲了上来,看见宁小药手拎着一块板砖正跟守卫们干架呢,龙禁卫们二话不说,加入了战团。 今晚除了宋谨留在帝宫里坐镇,方堂几个人都跟着来了,看见在荒坟堆里打成一团的两帮人后,小方将军喉咙哽滑了一下,说:“一定要打吗?圣上报出名号,这帮下人还敢还手?还是说,我们今天的事要保密,不能让谢文远知道这事是我们干的?” 看着挥舞着板砖拍倒无数壮汉的宁小药,楼督师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他说不打有用吗?“去帮忙吧,”楼督师跟麾下们道,既然打那就得下狠手,把这帮人打服了才行。 谢大管家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自家太师还是低估了圣上的凶残,不用拼命,回来就是?他们不玩命有啥用啊?人圣上不放过他们啊! 等身遭的打斗喊叫声停歇了,谢来宝才抬头看看自己的四周围,守卫们都倒地上了,无一幸免。 “喵嘎!”黑老大又在谢来宝的后脑勺上来了一爪子。 被生拽了半拉头发的谢大管家忍了又忍住,一声惨叫还是没憋住。 宁小药走到了谢来宝的身旁,说了句:“哟,还活着呢?” 谢来宝从地上爬起来就给宁小药磕头,说:“圣上饶命啊!” “开门,”楼子规这时冲影风下令道。 “不,不能啊,”有守卫喊了起来,“没钥匙开门,触动门里的机关,粮仓会着火的!”他不想死,一会儿粮仓着火了,这帮人没抢着粮,还不杀了他们泄愤?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推荐,收藏还有留言,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61章 绝望的谢大管家 影风都带人跑到石门前了,听见这守卫喊,影大统领没敢伸手去碰门。 楼子规走到了谢来宝的跟前。 抬头看一眼沉着脸的楼督师,谢大管家没受刑,就已经感觉到疼了,这位要拿到钥匙,不找他找谁?不过想想自己的家人,谢来宝把牙关一咬,打死也不能说出钥匙的下落啊。 方堂跑过来,蹲下身就把谢来宝的身搜了一遍,冲楼子规和宁小药摇了摇头,说:“他身上没有钥匙,要把这里的守卫都搜一下身吗?” 都不用楼督师下令,龙禁卫们开始挨个搜守卫们的身了。 “钥匙在何处?”楼子规问谢来宝。 谢来宝不说话。 方堂抬脚就踩住了谢来宝的手。 十指连心,谢大管家马上就又是惨叫连连。 “说!”方堂抬腿一脚踹在谢来宝的肩头,将这位踹得在地上滚了两滚。 一身泥水的谢来宝虽是家奴,可是主人家势大,所以谢大管家这辈子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刚把埋在了泥水里的头抬起来呼吸一口空气,方堂后脚就跟了上来,将谢大管家的脑袋又踩进了泥水里。 几回泥浆水一喝,谢来宝感觉自己半条命没了。 谢大管家半死不活了,还是有将军不满意,跟方堂喊:“你跟他这么客气干什么?你是在替他捶背吗?” 方堂不服气地道:“把这狗奴才打死了怎么办?” 楼子规冷道:“死了也没什么。” “那什么,”宁小药有话要说。 楼子规将宁小药的手一握,说:“圣上,这事你不要管。” 谢来宝想求饶,说自己不知道钥匙在哪里,却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方堂狠狠地几脚踹下来,将谢大管家踹得吐血。 影风这时跑了来,跟宁小药和楼子规小声道:“都搜过了,那些守卫的身上没有钥匙,会不会他们专门有藏钥匙的地方?” 一个将军说:“粮仓里没有人吗?” “还是说,外面不开门,里面的人就出不来?”另一个将军猜道。 “得找到钥匙啊,”影风穿着蓑衣,这会儿也是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急道:“不然我们今天不是白来了?” 宁小药默默地把兜里的钥匙掏了出来,放在手心里给大家伙儿看,说:“钥匙我有啊。” 楼督师…… 众人Σ(△ °|︴。 “这,这不可能,”谢大管家神情呆滞地喃喃自语。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宁小药问。 大家伙儿看着自家圣上,您想让我们说什么呢? 宁小药歪脑袋看楼督师,这是什么个情况? 楼子规从宁小药的手里拿过钥匙,这钥匙比一般的钥匙要长上一倍,看成色,这钥匙似乎还没有使用过。掂了掂手里的钥匙,楼督师说:“圣上能找到这里,就能找到钥匙。” 大家伙儿又瞅着楼督师不说话了,听您这话,这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 “去开门,”楼子规把钥匙交给了影风。 宁小药跟着影风跑,她要看看粮仓长什么模样啊。 听见石门发现了响声,肋骨都被踹断了两根的谢来宝硬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等他看见两扇对开的石门被人缓缓推动洞开之后,谢大管家张嘴一口血吐在了地上,人就瘫倒在了泥浆地里,这怎么可能?! 宁小药跑进了粮仓里,没一会儿就又跑了出来,奔到楼子规的跟前,兴奋地手舞足蹈,喊道:“全是大米白面,里面全是大米白面啊!” 楼子规说:“那你……” 楼督师的话没说完,宁小药就又一阵风似的跑粮仓去了,回宫后,她要送油灯两袋花生米,不,三袋! 落在身上的雨点好像小了,楼子规抬头看天,这会儿的夜空乌云散去,弯月如钩,繁星点点。 “这雨要停了吧?”方堂看着天呆呆地说。 “去把粮草都装车,”楼子规跟身旁的一个将军道:“连夜搬。” “雨停了!”方堂这时又喊了起来。 这将军从方堂的身边走过,在方堂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当将军的人了,还这么咋咋呼呼,毛毛糙糙的。 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还是在下雨天,米被雨淋了还好说,晒一晒还能接着保存,白面要是被雨淋了,那就完蛋,所以这会儿雨停了,对大家伙儿来说,不光是路好走了,还意味着他们能把大米白面都运回宫去了,龙禁卫们的心里都是喜滋滋的。 谢来宝再次醒来时,看见的就是一帮人忙活着搬粮装车,被人用脚挑着下巴抬头,谢大管家看见了方堂,还有站在方堂身旁的楼督师。 “醒了,”方堂跟自家督师禀道。 谢来宝打摆子一样打着哆嗦。 楼子规说:“谢大管家。” 又挨了方堂一脚后,谢来宝梦醒了一样,跟楼子规连声道:“不,不敢,小的,小的不敢。” 楼子规说:“我今天不想杀人。” 谢来宝趴在地上就给楼督师磕头,谢楼督师的不杀之恩。 楼子规说:“只是粮草被搬空了,你回去后要怎么跟太师交待?” 谢大管家又僵住了。 “这里还有谁知道钥匙在何处的?”楼子规问。 谢来宝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方堂好笑道:“这个时候了,你还管别人的死活?” 楼子规也不催谢来宝,只冷冷地看着谢来宝。 谢大管家也没让楼督师等太久,扭头看看自己的身后,守卫们被一队龙禁卫看守着,跪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谢来宝指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说:“粮仓的账房。” “好,”楼子规道:“钥匙是他交待出来的,与你无关。” 谢来宝面如死灰地看着楼子规,这人是要让他活着遭罪啊,他就是有胆子背叛太师,他也没有这个本事啊! “我留着你的命,”楼子规低声道:“日后有事,我自会命人去找你。” 一股尿骚味从谢大管家的身下传了出来,这位是真的吓尿了。 方堂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 楼子规却还是站着没动,说话的语调也没变,道:“当然,你可以去向太师坦白,不过我想你解释不清,粮仓的钥匙应该没有几把才对。” 谢来宝……,求解释啊,为什么圣上会有粮仓的钥匙?这钥匙一共就两把,太师那里一把,自己这里一把,不是带在身上,就是放在粮仓大门旁的暗格里。他的这把在,那是太师丢了钥匙?若是这样,太师还会让粮草入仓?太师疯了吗? “你走吧,”楼督师冲谢来宝挥了一下手。 谢来宝想了想,跟楼子规说:“督师开恩,让小的死个痛快吧。” “你这会儿又硬气起来了?”方堂火了,上前就要踹。 楼子规拍一下方堂的肩头,让方堂不要动,看着谢大管家道:“那就是你交出了钥匙,谢文远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谢大管家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楼子规说:“大管家要做何选择?” 谢来宝颤颤巍巍地道:“督师想小的做什么?” 楼子规转身往粮仓走去,这个奴才已经低头,那他就没必要再废话了。 “还不快滚?”方堂喝了谢来宝一声。 谢大管家想站起来,只是肋骨断了,他稍一动弹,就疼痛难忍。 方堂看这位半天爬不起来,干脆一脚把谢大管家踢晕了,走不了,就等着太师府来人救吧。 楼子规这时站在了依山而建的粮仓里,码放整齐,用粮包堆成的一座座小山,让楼督师也是倒抽了一口气。京师遍地流民,户部粮仓十有九空,年年欠着军中粮草,谢家的粮仓里却是这样一番情景,楼子规愤怒却又心中悲凉。 影风扛了粮包回来,四下里看了看,突然就大声道:“圣上呢?” 粮仓里的人都是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这才发现刚才还满粮仓疯跑的圣上不在了! 楼子规也没心情感叹了,皱了眉急声问左右道:“圣上出去了?” 一个靠着石门站着的龙禁卫举手,道:“圣上方才带着他的猫出去了,我听圣上跟猫说话,说去后山。” “圣上跟猫说话?”影风喊。 楼督师抚额,“我去后山找圣上,你们抓紧把粮草都运走,”吩咐了影风一声,楼督师快步往外走去。 宁小药这会儿蹲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下面,看着面前的一大两小的三只白毛团子,说:“狗狗?” 黑老大直接给了宁小药一爪子,说:“这是狼,雪狼!” 宁小药……,出来摘黑老大口中很好吃很好吃的野果子的,结果一个果子没看见,看见三只狼了。 “滚开!”母狼冲宁小药嗥叫,龇出了嘴里的尖牙要站起身来。 宁小药说:“我走啥啊?你这腿是被兽夹夹了?”母狼一动弹,宁小药就看见了,这只雪狼的左后腿被一只兽夹死死地咬着,骨头都露出来了。 眼前这个人类能听懂自己说话!母狼震惊了。 “不怕哈,”宁小药伸手就替母狼掰兽夹,她的力气大,掰了两下这个已经生锈的兽夹就断成了两截。 母狼疼得全身微颤。 “没事的,”宁小药握住了母狼腿上的伤口,说:“很快就好了,闭上眼数个一二三。” 淡绿的微光环绕在母狼的伤口上。 疼痛在快速消失,母狼原本狠厉的目光柔和下来,跟宁小药说:“谢谢你,人类。” “不客气,”宁小药拿开了手,母狼的伤口愈合了,连毛发都长好了,“我叫宁小药,”宁小药问这只母狼:“你叫什么?” “桃子,”母狼说:“原来你就是小药,我会给你谢礼的。” 宁小药咧开嘴笑了,又,又有礼物了?! 更新奉上~ 第62章 圣上说,黑暗诱人犯 “我救你不为礼物的,”宁小药很诚恳地跟叫桃子的母狼道。 黑老大一爪子拍在宁小药的脸上,叫了声:“别装了。” “好吧,”宁小药说:“我缺钱还缺粮食。” 桃子…… 黑老大还是不满意,问宁小药:“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宁小药说:“你能闭嘴吗?”一会儿别装,一会儿要矜持,影后也演不了这么复杂的人设啊。 眼见着面前的一人一猫要吵起来了,桃子舌头舔一下嘴唇,尾巴一扫,一只黑不溜灰的布球,从桃子的屁股后面滚了出来,跟宁小药说:“我想送你这个。” 宁小药看看这只不知道是哪个人类丢弃,又被桃子拣回来当玩具的球,说:“是个小布球啊。”有礼物就是件开心的事,宁小药很高兴,伸手就要抓布球。 桃子却把大尾巴又是一甩,把布球又藏屁股后头去了。 宁小药讪讪地把手又收了回来。 黑老大觉得自家这傻妞又被欺负了,想亮爪子为自家傻妞找回场子,可是看看桃子亮出的獠牙,黑老大怂了。 桃子看着宁小药,说:“本来想送你布球的,不过你想要钱和粮食,我就不送你布球了。” “喵嘎,”黑老大说:“你要送我们钱和粮食吗?” 宁小药忙就摇手,说:“不用,我有钱,我刚抢了粮食。” 桃子说:“山的那一边,有一个人类住的地方,你去那里吧,那里有很多钱和粮食。” “这个不行,”宁小药说:“我不能去抢老百姓的东西啊。” 桃子说:“我听说你跟太师是仇人?” 宁小药……,这事还有哪个小动物不知道了吗? “那是太师的人,”桃子说:“我的腿就是在那些大房子附近受伤的。” 幸福来的太快,宁小药恍神了。 黑老大咬了一口自己的尾巴,疼,是真哒! 宁小药指着自己对面的山头,说:“是那里?” “是,沿着小溪往北,走到尽头就是了,”桃子往宁小药身后看了一眼,说:“有人来了,我走了,小药,我们有缘再见。” 宁小药也听见了脚步声,扭头看身后。 桃子叼起了一只小雪狼,身影没入了丛林里。 黑老大喊:“你是不是忘了一只?” 桃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小药,我那个儿子太弱小,我养不活它,你收养它吧。” 楼子规已经就在附近了,听见了狼叫,楼督师就是一惊,拔刀出鞘,往狼叫传来的方向飞奔起来。 宁小药弯腰抱起了被桃子留下的小狼,摸一下,摸到了一把骨头,宁圣上紧锁了眉头,跟也在打量小狼的黑老大说:“它怎么这么瘦?” “养不活的崽子都瘦,”黑老大伸爪子拍拍小雪狼的脑袋,说:“桃子带走的那个长得壮。” 在动物的世界里,妈妈们总是会优先养活那些可以健康长大的孩子们,说来残酷,可这就是优胜劣汰。 宁小药抱紧了瑟瑟发抖的小雪狼,往桃子跑走的地方张望一下,丛林里树影婆娑的,哪儿还有桃子的身影。 楼子规看见宁小药好好地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跑到宁小药的跟前,一眼就看见宁小药抱怀里的白毛团子了。 “小狼,”宁小药主动把小雪狼给楼子规看。 楼子规却目光警觉地往四下里看,道:“母狼呢?”他刚才听见了狼叫,母狼一定就在附近。 宁小药扭头跟黑老大对视了一眼,说:“呃,跑了。” 楼子规看向了宁小药,“跑了?” 宁小药晃了晃自己的拳头,“呵呵,我很厉害的啊。” 楼子规又想抚额了,来抢粮就抢粮,你掏什么狼窝呢?拉着宁小药的手,楼督师就要走,他怕遇上狼群。 宁小药却直接拿脑袋蹭蹭楼子规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太师还有一处秘密据点,就在山的那一边,人数多少不知道,不过那里有钱还有粮,督师,我们顺便把山那边的也灭了吧?” 楼子规在这一刻无言了。 宁小药抬手在楼子规的面前晃了晃,突然不说话,也看不出高兴来,这是什么个情况? 把在眼前晃的手抓住了,楼督师吁了一口气,说:“又是你的手下发现的?” “呃,”宁小药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个光杆司令,一天到晚假装有一个军团的手下在为自己服务,有点太扯,指了指黑老大,宁小药跟楼子规说:“是黑胖发现的。” 被楼督师注视了的黑老大坐直了身体,一双碧绿的猫眼睁得大大地跟楼督师对视,求夸讲,求抱抱! 楼子规的目光一暗,这人还是不愿意说。 宁小药有点心虚地低头看地,她把桃子的功劳给了黑老大。 楼子规举目远眺,夜幕之下,对面的那处山峰高耸入云。 楼子规的沉默不语,让宁小药更加心虚了,正想再编一个瞎话的时候,楼子规总算是说话了,“好,我们过去。” 宁小药忙就点头。 楼子规捏一下宁小药的下巴,道:“希望有一天,圣上对我不再有隐瞒。” 宁小药还带点婴儿肥的小脸马上就皱成了一个包子,会兽语,这个要怎么说呢?“我会跟小动物们说话啊,”宁小药很认真地看着楼子规说。 楼督师笑了笑,往粮仓那里大步走去。 这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啊?宁小药跟在楼督师的屁股后面追。 “小药,”楼督师的脚步突然就又是一停,跟撞在自己背上的宁小药说:“我不逼你,我只是想帮你,想,想护着你。” 宁小药摸摸被撞红鼻子,好吧,督师没信她的话,忧伤! 不久之后的西郊山北麓。 一条小溪顺着山势蜿蜒流动,不时就有小鱼跃出溪水,将倒映在溪流里的弯月繁星弄得破碎成一块块小小的光点。 “小药,”宁小药听见这些小鱼在喊。 冲溪流挥了挥,宁小药跟溪流里的小动物们打招呼。 楼子规看看脚下怪石嶙峋的小路,怕宁小药走这种路累着,回头看身后宁小药,想着是不是背这姑娘走算了。 “督师,你看鱼,”宁小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指着跳出水面的小鱼们跟楼子规喊。 楼督师默默地又扭头往前走了,心疼这姑娘,是他想太多了。 小溪的尽头是一处祼露在外的山体。 “没路了啊,”方堂拍一下长着青苔的山石。 “这里,”正挠头找路的宁小药,听见溪水里有声音在喊。 一条小鱼跳出了水面,又重重地落进了溪水里。 “总觉得这水里的鱼不对劲,”有龙禁卫跟同伴说,哪有水里的鱼老往水面跳的? “鲤鱼跃龙门?”又有龙禁卫猜。 “可这些也不是鲤鱼啊,”一个蹲在溪边上的龙禁卫小声道。 “圣上!”楼督师的喊声,这时在溪边响了起来。 人们扭头一看,好嘛,他们的圣上跳溪里去了。 “有缝,”宁小药跑到小鱼刚才落水的地方,马上就喊了起来,“可以过人的。” 楼子规跑到了宁小药的身边,这一处的山体被藤蔓覆盖了,楼督师拿手里的刀拨开藤蔓,一条可供一人行走的缝隙,出现在了楼督师的面前。 “这个就是路,”宁小药都不等楼子规反应,往前一窜,人就进了缝隙。 缝隙后面透不进月光,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凭着进化人种的超常视力,宁小药看见一条宽近五米的路,从自己的脚下一路往前沿伸。“路就在这里哦,”宁小药扭头就冲缝隙外面喊:“我……” 后面的话,宁圣上没能再喊出口了,她被跟进来的楼督师气急败坏地搂进了怀里,“这里面要是有机关怎么办?你怎么能这么冒失?!”把人抱怀里了,楼子规的心跳还是有点过快,看见这人不管不顾地就往缝隙里跑的那一刹那,楼督师的脑子都空白一片了。 鼻子贴在楼督师胸膛的宁小药……,只要不是放丧尸的机关,她就死不掉噻。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楼子规大声要求宁小药道。 “哦。” “哦?我是要你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 “哦。” “还哦?” “我,我知道了。” 缝隙外的人们面面相觑,督师啊,知道您是在关心圣上,但您能不能不要把圣上当手下的小兵训啊?那是圣上哎。 下巴蹭一下很软的发丝,楼子规叹了一口气,正想着自己好像说了也是白说呢,脸上突然就被一个热呼呼的软肉碰了一下。 宁小药掂了脚亲了楼督师一口后,心里乐滋滋的,被督师关心的滋味很好哦。 摸一下自己被亲到的脸,楼子规咳了一声。 宁小药神密兮兮地说:“感觉不赖吧?黑暗诱人犯罪哟。” 楼子规把这张什么都敢说的嘴捂上了。 外面的方堂小心翼翼地问:“督师,我们能进来了吗?” 楼子规打着了手里的火折子,看一眼面前的路,应声道:“进来吧。” 一行人沿着开凿在山壁里的路,一路往北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太师府里的谢太师看一眼泛白的天边,跟从地室里走出来的李阁老道:“那是关犯错下人的地方,这些人受了惩罚,身上自然就会有伤。” 李阁老冷笑。 谢太师说:“阁老还要查哪里?” 李阁老还是冷笑。 谢太师的耐心快要用尽了。 一个府中的管事飞跑进院,连礼都顾不上行了,跑到谢太师跟前,嘴唇动得飞快,跟太师大人耳语了几句。 谢太师站着就是一踉跄,西效粮仓完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63章 我还是一个穷光蛋吗 谢太师的失态,李阁老看得一清二楚,“这是又出事了?”阁老大人明知故问道。 谢太师站直了身体,李阁老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西郊粮仓出事这天闹上门来,太师大人看着李阁老点了点头,道:“老夫还有要事要办,阁老还想搜何处,请便吧。” 李阁老道:“搜刑房之事,可由手下人去办,老夫正好也有事要与太师面谈。” 谢太师推开了扶着自己的管事,走到了李阁老的面前,低声道:“是楼子规让你来的?” 李阁老说:“太师这话何意?老夫带人来此搜查刑房,与楼子规何干?” “阁老还是请回吧,”谢太师不理李阁老的装傻,道:“老夫不想动怒。” 李阁老敢在金銮大殿上把宁小药这个皇帝训成狗,这位能怕谢太师的威胁?当下就冷笑了一声,跟手下的众人道:“还有大半个太师府没有搜,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谢太师也是个有气度的人,心头冒火,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冲李阁老一拱手,“那就请阁老自便。” 谢太师转身就走。 李阁老要追,被两个在刑部为官的弟子死命地架住了,这二位要是单独在一起,他们怕自己的老师被太师毒死啊! 谢太师走得飞快,一边走,一边跟来报信的管事的道:“入夜之后就发生的事,怎么过了一夜才来报信?” 管事的苦着脸低声道:“说是在进城的路上被人追杀,好容易拿着太师的腰牌喊开了城门,在府门前,又被李阁老的人拦住了,来人若不是大声喊叫,他还进不了府。” 谢太师恨得咬牙,道:“谢来宝呢?” 管事的说:“这个奴才不知。” 到了书房庭院前,谢府的三位嫡出公子都等在那里,看见谢太师忙一起上前。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谢太师站下来道。 谢大公子,户部尚书谢安易说:“父亲,就让李阁老这么胡闹吗?” “是啊,父亲,”谢二公子跟着说话:“我们谢府是他李物启能搜的地方?” “好了,”看了一眼也要说话的三子,谢太师说:“老夫问心无愧,让他搜府又何妨?” “父亲!”三位公子都急了。 谢太师冲三个儿子一摆手,“都不要说了,此事与你们无关,都回房去,为父还有事。” 三位公子看着谢太师走进景墙的月门里,却没有胆子跟进去。 “太师,”等在廊下台阶那里的报信人看见谢太师,跑到了谢太师面前,往地上就是一跪,说:“太师,粮仓被楼督师抢了。” 谢太师道:“确定是楼子规?” “奴才听见粮仓那里有人喊楼子规,”这下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压着嗓子回谢太师的话道。 谢太师打量一眼这个下人,灰头土脸,身上的衣裤破了十来个口子,伤口处红肉外翻,还光着脚。 “奴才是在林中望风的,”这个下人的脚指甲都跑掉了三个,不过这会儿他也顾不上疼了,跟谢太师禀道:“看见有人往粮仓去了,奴才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为何来不及?”谢太师问。 下人说:“他们没有走林中路,而是穿灌木草丛而过。”那帮人有路不走,不是他们这些望风的无能啊!(这个怪带路的黑老大咯~) “圣上呢?”谢太师问:“圣上去了山中?” 下人呆住了,然后就猛摇头。 谢太师说:“你是不知道,还是圣上没有去?” 下人说:“奴,奴才不知道。” “粮仓没有起火?”谢太师又问。 下人摇头。 谢太师也不叫这下人起身,从这下人的身边走过,径直走进了书房里。 管事的跟进书房,看着谢太师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步,这位一句话也不敢说。 谢太师大力地揪着眉心,粮仓被找到,没有起火,楼子规竟然还有粮仓的钥匙!这怎么可能呢?谢来宝其实是宁玉的人?“不可能,”谢太师小声地自言自语,这个奴才全家的命在他的手里捏着,这奴才不可能背叛。 那这钥匙是怎么回事? 谢太师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书房外传来大公子谢安易的声音。 “进来,”谢太师靠着书案站下了。 谢安易进了书房,就被谢太师这会儿的脸色吓到了,他父亲这会儿面白如纸,气色甭提多差了。 “我让你回房去,”谢太师看着长子道:“你怎么不听?” 谢安易往前走了几步,小声道:“府中这样,儿子如何安睡?” 管事的看这父子俩说上话了,忙快步退了出去。 “父亲,”谢安易说:“儿子想李阁老不会无缘无故闹上门来的。” “是,”谢太师说:“楼子规在夜里劫了我谢家在西郊的粮仓。” 谢大公子一脸的茫然。 谢太师头疼欲裂地想,连他的嫡长子都不知道西郊粮仓的事,粮仓之事是怎么泄露的? 等谢大公子从谢太师的嘴里知道了西郊粮仓的事后,谢大人是连退数步,跌坐在了一张空椅上。 “不是楼子规,”谢太师说:“他若是知道,他早就冲这个粮仓下手了。” 谢大公子试了几回,才发出声音道:“那是谁?” “圣上,”谢太师道。 谢安易又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来了。 谢太师又开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了,他得把事情想明白了才行。 谢安易呆坐了半天,惊出了一身的大汗,颤声道:“父亲,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窗纸这会儿越发地透白了,谢太师在窗前站下,低声道:“狡兔尚有三窟,为父不会把粮草都放在一处的。” 谢安易起身,脚步发软地走到了谢太师的身后,说:“那那一处……” “那一处不可能被人发现,”谢太师盯着长子看了一眼,道:“为父临死前,会将这处地方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谢安易似是被什么重物压着一般,将腰深深地弯下,道:“儿子知道了。” 谢太师看着透亮的窗纸,背脊还是挺得笔直。 “楼子规出宫,太后娘娘怎么不传个消息来?”谢安易突然就又问道。 “宫门已经被禁了,”谢太师说:“龙禁卫,御林军都被圣上抓在了手里,太后娘娘一个妇人,如何与她斗?” 这对谢大公子来说,又是一记闭棍,“那,那我们下面……” “等,”谢太师不等长子将话问完,就低声道:“老夫倒要看看,圣上敢不敢对我们谢家挥刀。” 宁小药把手里的刀挥了两下,跟塞刀给她的方堂说:“你这刀份量也太轻了点,你这是玩具刀吗?” 方堂顿时就不想跟圣上说话了。 宁小药问方堂:“这刀拿去当,能当几个钱?” 方堂把刀从宁小药的手里拿回来了,是他错了,他不该塞这把刀给圣上的。 边上的影雷抹一把脑袋上的汗,说:“圣上,我们找到了半屋子的黄金白银呢,您还缺钱?” 宁小药小身板挺得笔直,咧嘴笑了,是啊,半屋子的黄金白银,还有好多好多的大米白面,她终于成有钱人了啊! 众人看看身在的这个山谷,这山谷四面都是峭壁,没有出入的路,能找到那个缝隙,进而找到进山谷的路,人们这会儿都想跪拜圣上一下,圣上不但神勇无敌,还圣明啊! 楼子规从南边的崖壁那里走了过来,跟宁小药说:“崖壁上有滑锁,粮草和金银应该是从崖上吊放下来的。” “那我们要把东西再吊上去吗?”宁小药仰头看山崖,这也太高了一点。 楼子规说:“我审问过看守了,他们运货出去就是走我们来时的路。” 方堂咂舌道:“进和运不走一条道,看守和送货的人不见面,为了守住这地方的秘密,谢文远费了不少心思啊。” “不光是谢文远,”楼子规低声道,谢家就是京师人,这地方应该是谢家人数代人经营的结果了。 宁小药搓了搓手,说:“有话我们以后再说吧,我们现在是不是先搬货啊?” 楼督师看了方堂和影雷一眼。 这二位忙就带着去库房了,人手不够,将军也好,统领也好,都得老实干活啊。 人都走了,楼子规才跟宁小药说:“没有十天半月,这里的东西是搬不完的。” 宁小药说:“那慢慢搬吧,我不嫌东西多的。” 楼子规说:“这钱,圣上要怎么用?” 宁小药想了想,说:“粮草我是要拿出来养活流民的,钱嘛,留一些买种子,其他的,呃,督师你要吗?” 楼子规愣住了,这人问他要不要? 宁小药又晃手,这怎么又说不话了呢? “圣上不用?”楼子规把宁小药的手抓住了。 宁小药说:“我要钱干什么?”她住着大房子,有几柜子的衣服,也不愁吃的,她要钱干什么? “那这些钱都给我?”楼督师问。 宁小药……,全要?! 见宁小药不说话了,楼子规慢慢松开了宁小药的手。 宁小药说:“督师,你很缺钱吗?” “很缺,”楼督师这两个字回答斩钉截铁的。 “半屋子呢,”宁小药喊。 “去年我安远六州的军饷就欠着没发,”楼督师开始跟宁小药算帐了,“冬装还是三年前的,马匹去年没有进一匹,近半数的骑兵现在无马可骑,兵卒伤退之后,抚恤的银两虽然只有区区十两银,可是朝廷已有数年未发了,还有……” “别,别说了,”宁小药一脸想去死的神情,抱头道:“所以说,这些钱不够用,我还是一个穷光蛋吗?!” 更新奉上~ 第64章 背着督师看日出的圣 楼子规说:“圣上不要忘了,雍宁不仅仅是安远六州,一支乌霜铁骑,还有,藩王们的俸银……” “停,”宁小药蹲地上了,拔了几把草后,宁圣上决定接受事实,她还是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穷光蛋。 跟宁小药伸手要钱,顺便算了一回帐后,楼子规就又脸上发热,羞愧难当了。他刚才做了什么?他跟一个姑娘伸手要钱了!这个认知把楼督师打击得不轻。 晨光穿过山峦,照亮了幽深的山谷,盘旋在山谷里不去的风潮湿微暖,宁小药蹲着拔草,楼子规站着发呆,掏了几只鸟蛋填饱肚子的黑老大跑来看看,见这二位都不说话,只得又跑开了。 宁小药把自己身遭的一圈草都拔完了,从地上蹦了起来,瞪眼看楼子规。 在人面强硬惯了的楼督师还是抹不开面,扭头看向了身侧的崖壁。 宁小药跳起来在楼子规的肩头拍了一巴掌,说:“没啥可愁的,不就是钱嘛?我今天之前还一个铜板没有呢,今天不就有半间屋子的金银了?” 楼子规又看向宁小药了。 宁小药五分钟之前还生无可恋,这会儿已经原地满血复活了,挥着没几两肉的小胳膊,跟楼子规说:“我是穷光蛋我自豪。” 这话听在楼督师的耳朵里就不太像是人话。 抬头看看高高的山崖,宁小药问楼子规:“督师,想看日出吗?” “什么?”话题跳得太快,楼子规反应不过来。 宁小药往楼子规的面前一蹲,反手将人一拉,小身板一挺,她就把楼督师背自己身上了,说了句:“抱紧我啊,我带你上去看日出去。” 宁圣上扒着凸出的岩石,手脚并用地往山崖上爬去。 楼子规整个人都懵了,反应不过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宁小药背着上到一半高的山崖了。“你,”想着自己被一个姑娘背着爬山,楼督师又被打击到了,只是他刚想从宁小药的身上下来,刚这么一动弹,宁小药扒着岩石的手就是一滑。 “喂喂,别动,”宁小药飞快扒住了另一块凸起的岩石,跟楼子规喊。 楼督师不敢动了,他是马上的将军,拼轻功带着宁小药从这快三十米的高度飞身而下,楼督师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他没这个本事。 黑老大在山崖下扯着嗓子叫唤:“宁小药,你个夭寿的傻妞,你是想带着督师自杀吗?喵喵喵喵喵!” “闭嘴!”宁小药喊。 黑老大:“你放开我家督师啊!求放过!” 宁小药不想跟下头那只痴汉说话了。 黑老大出乎寻常的尖叫声,把忙着干活的众人招来了。 方堂边走还边念叨:“这猫是怎么了?太阳出来,它发春了?它……” 小方将军的话噎在了喉咙里,跟众人一起张着嘴看山崖,就感觉眼前的这一幕不太真实,圣上背着他家督师在,在爬山崖? 黑老大在地上叫唤了半天,看宁小药都不搭理它,只得跳起来也往山崖上爬去。 崖下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宁小药手脚并用的攀爬姿式看着就凶险异常,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偏偏这位速度还奇快,看得人心惊胆战。 “这,这掉下来我们能接住吗?”影雷扎着手问。 方堂说:“加上我家督师,同时接住两个人?” 龙禁卫们都觉得这个有点难。 这时山崖上的宁小药脚蹬着一块岩石往上一跃,这块半人高的岩石在山崖上晃了两晃,有小粒沙石坠落,伴随着一声石头断裂的脆响,这块大石掉下了山崖。 “喵嘎!”黑老大钻进了一条岩石缝里,这个夭寿的傻货啊! 崖下的人们四散奔逃,心里有想法,但圣上是不可以骂的。 宁小药一跃再往上一窜,人就站在了崖顶上,看着天边刚露了半张脸的太阳,拉着楼子规的手就晃,说:“还来得及,督师你快看!” 楼督师双脚站在地面上了,脑袋还是晕乎着,看着宁小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宁小药喊了半天,身边的人没反应,扭头一看,发现这位看着自己发呆,揪着楼子规的下巴一扭,宁小药说:“快看!” 眼前的山林一眼望不到尽头,一轮红日从天边升起,阳光透过清晨山中的薄雾,将山林尽数染成金红。一群飞鸟从林中飞出,鸣叫着直上天际,楼子规被阳光剌得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追随着那群飞鸟,望向他可望而不可及的远方。 宁小药也看着这群飞鸟,试图研究出这是一群什么鸟,结果还没等她研究出来,黑老大窜上了山崖,冲上来就给了她两爪子。 就在宁小药跟黑老大互瞪的时候,那群飞鸟消失在天边。 楼子规慢慢地收回了远眺的目光,再看向自己身旁的时候,督师大人的目光很温和,,“喜欢看日出?”他问宁小药。 “哦,”宁小药把黑老大拎起来扔身后的灌木丛里去了,跟楼子规说:“没看过,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上来看看日出啊。” 闲着也是闲着。 这让督师大人接什么话才好呢?闲着你就背着人爬山崖看日出啊? 宁小药笑眯着眼说:“好看不?以前看过吗?” 楼子规又扭头看向了初升的红日,点了点头说:“好看,以前,以前我没有看过。”在楼督师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风景从来就不会在他的眼中停留。 “啧,”宁小药咂了咂嘴,这世界还没到工业文明,正是环境最好,风景最美的时候,这人竟然没看过日出?“以后我带你去看别的,”宁小药拍着小胸脯跟楼督师许诺道:“去看山,去看水,什么地方有吃有玩,又好看的,我就带你去哪里。” “以后,”楼子规低喃了一声,突然这人就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了宁小药的手,说:“好,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宁小药站在阳光里,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楼子规笑得很温柔,只是眼底的阴霾没有被此刻的阳光,还有宁小药灿烂的笑容消融。杜鹃泣血,天煞孤星,这命格如影随行,恶咒一般,楼子规不确定自己到了最后能给面前这姑娘一个什么样的交待,至于他的以后,楼督师从来就不曾想过他的以后。 宁小药没心没肺地乐完了,四下里看看,又开始想要怎么样下去了,是跳呢,还是爬下去呢? “圣上,督师,你们没事吧?”崖下传来了方堂的喊声。 宁小药说:“没事啊,小方你要上来看风景吗?” 方堂嘴角一抽,现在是看风景的时候吗?为什么他永远跟不上圣上的心思呢? 楼子规把抻头看崖下,脚尖都悬空了的宁小药往后拉了拉,说:“你不管你的猫了?” 宁小药一点都不操心黑老大的事,这货能做京师猫咪们的老大,能没有认路的本事吗?“它自己知道回家的,”宁小药拽住了楼督师的袖子,说:“我想过了,跳下去有点难,我还是背你下去吧。” 楼督师……,他们就不能找条路走下去吗? 黑老大这时从一丛灌木里窜出来,冲到了宁小药的跟前,说:“小药,有发现!” 宁小药二话不说,跟着黑老大往灌木丛里跑了。 被丢下的楼督师…… 宁小药跟着黑老大跑了快五百来米,面前出现了三四间木屋,木屋外停着独轮的木车,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绳锁,还有一些兵器散落在木屋前的空地上。 “我的天,”宁小药有些承受不住地捂住了胸口,跟黑老大说:“黑胖,你觉得屋里有什么?” 黑老大说:“反正没人,本猫没闻到人的味道。” 那还等什么呢? 宁小药冲向了木屋,黑老大跟在宁小药的屁股后头跑。 一脚踹开了正中间的木屋门,里面放满了长方型的木箱。宁小药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屋,无视了箱上的锁,抬手就掀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口木箱。 金光差点闪瞎了宁小药的眼。 “又,又发财了,”宁小药结巴着跟黑老大说。 黑老大说:“这是本猫发现的,本猫要两条大鱼,不,要五条!” 宁小药抱起黑老大就亲了一口,说:“本圣上给你十条大鱼!” 黑老大激动地尾巴都要摇掉了,说:“说好了的,不许耍赖!” “骗你是小狗!”宁小药跟黑老大击了爪。 楼督师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只在金子里打滚的猫,还有正忙着往木屋外扛箱的圣上。 “督师,我又发财了!”宁小药把扛着的两个大木箱扔到了地上,跟走到了自己跟前的楼督师喊。 楼子规从黑老大打滚的箱中拿起一个金锭,翻底看了一眼,说:“这是江南过来的金子。” 宁小药没明白楼督师的意思,看见金子拿就是了,管它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还没有来的及送下山谷的金子,”楼子规将金锭轻轻地放回箱子里,顺手摸了一下黑老大的脑袋。 “喵~” 黑老大顿时就感觉自己的猫生圆满了。 宁小药抠抠手心,问:“就是说,这还是太师的钱?” 楼督师点了点头,江南涂记钱庄出来的金锭,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些是谢家去年在江南从商入股的分红。 “哈哈哈,”宁小药要是会跳舞她这会儿就跳了,又是太师的钱,给太师点赞啊! 楼督师就在想,这下子谢文远该吐血了吧?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65章 宁圣上问,你喜欢她 谢太师是真的吐血了,家族几代人经营来的家当,一夜之间全都没了,换作是谁都受不了这个打击。 宁小药欢天喜地地回了宫,下旨在京师的四城城门附近,都设了皇家的粥棚。没办法让京师里的每一个流民都吃饱肚子,但她至少可以保证,这些流民不饿死,不用吃死人尸体活命了。 谢太师私下里不让京师粮铺卖粮给宁小药的命令,至此也就没有了意义,圣上手里有粮了,还要买什么粮? “避其锋芒,”谢太师病倒在床上,跟大公子谢安易交待道:“只要我们谢家手里还有兵马,就不用怕。” 谢安易点头称是,心中却还是不安,做臣子的跟天子斗法,自古以来都是输多赢少,他们谢家能始终压着圣上一头吗? “想办法往宫里送信,”谢太师又说:“让太后娘娘安心莫怕,一时的输赢罢了,我谢家还至于少了些钱财,就树倒猢狲散了。” 少了些钱财?若只是一些钱财,父亲你能吐血病倒?谢大公子努力保持着镇静,还是点头称是,道:“圣上与太后娘娘毕竟是亲生母子,假以时日,圣上会明白我们谢氏的忠心的。”母族强势,这对少年天子来说有什么不好的?谢大公子想不明白当今圣上为何要与他们谢氏反目,但心里对双方关系的回转,还是抱有希望的。 谢太师听了长子这话,却是喉头一甜,一口血差点又吐了出来,在权势面前,亲情算什么?太后想着的是宁心,宁玉要的是皇权,这对母女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亲情。走了一回眼,扶了一只狼坐上了龙椅,谢太师闭着双眼,长叹了一声,后面的路难行了。 谢安易拘谨地坐在圆凳上,不敢吱声。 谢太师咽下了喉间的这口血,睁眼看见谢安易低头坐着,眉头锁得更紧了,快四十的人了,坐到了户部尚书的官位上,他的这个长子却还是无法独当一面。 “父亲?”被严父盯着看,谢大公子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了。 “去请福王爷到府一叙,”谢太师道:“你亲自去,他若不来,你就说,楼子规跟先太子是知交,先太子在世之时,念念不忘撤藩之事,如今圣上宠信楼子规,你请福王好好想一想,他楼杜鹃会不会跟圣上提议撤藩。” “您这样,藩王们岂不是……” “去吧,”谢太师打断了长子的话。 谢安易看一眼谢太师阴沉着的脸,不敢再多言,应声退了出去。 皇帝哪是这么好当的?谢太师躺在床榻上,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板,既然你宁玉想君临天下,那老夫就让你尝尝君临天下的滋味! 宁小药其实穿越过来这些日子了,君临天下是什么滋味,她是真的没有尝到。宁圣上这会儿坐在帝华宫的正殿里,被一对爷孙怒视着。 “圣上,”一身武官朝服的六旬老者一脸的悲愤,跟宁小药说:“臣纪久在边城听闻督师之事,即刻就带着安远六州诸将的陈情书,赶往京师,不料还是没能赶在督师受刑之前到京。” 宁小药哦了一声,心里想着要不是她穿来了,老将军你迟到这么久,督师连骨渣都不剩了啊。 “圣上!”宁小药心不在蔫的样子,让纪老将军抬高了嗓门,冲宁小药大声道:“督师一心为国,就算是为了诛杀北胡奸细,圣上怎么,怎么就忍心将督师押上了刑场,让他被万民撕咬,被……” “没,没这么夸张,”宁小药打断了纪老将军的话,说:“被万民撕咬那还得了?那督师还能活吗?” “臣心痛啊!”纪老将军说着话,又一次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年纪最多十七岁的纪家姑娘从进殿开始就一直怒视着宁小药,让宁小药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她杀了这妹子全家了。 “无毒不丈夫,”纪月容看着宁小药恨道:“督师为国浴血,一门忠烈,圣上用苦肉计之时,可有想过督师为雍宁流过的血?” 宁小药……,这妹子是在骂她,让督师流血又流泪了?她能说她是无辜的吗? “你胡说什么?”纪老将军忙就抬头训斥孙女道:“不得放肆!” 纪月容闭上了嘴,可是看着宁小药的目光还是不善。 楼子规这时终于从大殿寝室那里赶了来。 “不用行礼了,”宁小药冲要给自己行礼的楼督师摆了摆手。 “纪老将军,”楼子规转身就冲纪久拱手一礼。 纪月容跑到了楼子规的面前,张口就问:“督师,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黑老大这时跳到了坐榻的扶手上,跟宁小药小声道:“本猫打听过了,这女人是个当将军的,他们纪家军是边关尽欢城的守军。” 宁小药打量着纪月容,这姑娘的身材让她自惭形愧,一米七的个儿,大胸脯,小蛮腰,翘屁股,才十七岁,这妹子竟然就发育的这么好了!妈蛋,宁小药在心里暗搓搓地嫉妒着纪家姑娘的魔鬼身材。 黑老大伸爪子挠挠宁小药的手,说:“她连定了两户人家,结果都把未婚夫克死了喵。” 宁小药小声说:“还好,比起督师死了六个,她才两个。” 黑老大往宁小药的脸上伸爪子了,叫道:“不准说我家督师。” 宁小药给了黑老大一巴掌。 黑老大说:“你以后别怪我没跟你说!” 宁小药说:“说啥啊?” “要不是这次督师被你们骗上了京,这个女人是要跟督师订亲的,”黑老大狠狠地盯了一眼,还在跟它家督师说话的纪家姑娘,跟宁小药说:“她爷爷都找好媒婆了。” 宁小药这一回再看跟楼督师站一块儿的纪姑娘,莫名的,宁圣上感觉有点糟心了。 黑老大跳到了宁小药的肩头,说:“不过你比那女人好,小药,本猫觉得你好。” 宁小药很敷衍地摸摸黑老大的脑袋,说:“那我跟娇娇比呢?” 黑老大默了半天才很言不由衷地说:“你好。” 宁小药说:“谢谢啊。”虽然这评价一听就假,但她还是得谢谢黑老大,这黑胖团子在努力地安慰她啊。 “那女人克死我家督师怎么办?”黑老大跟宁小药说:“所以小药你一定要保护好督师,不能让他被那女人抢走啊。” 宁小药更糟心了,说到底,这黑胖团子还是只关心它家督师! “圣上,”楼子规这时在阶下喊道。 宁小药在冲黑老大运气中。 黑老大直接就给了宁小药一爪子,说:“督师在跟你说话呢!” 宁小药撇了撇嘴,看看楼督师,还有就要贴到楼子规身上去的纪家姑娘,宁圣上站起了身,说:“你们慢聊,我,朕先走了。” “你就这样认输了?!”黑老大震惊了。 “拉倒吧,”宁小药嘀咕:“我跟督师也就滚过一回床单,没领结婚证呢。” 黑老大……,结婚证是什么东西? “圣上在跟肩上的猫说话?”纪月容能看见宁小药的嘴在动,但正殿太大,她离宁小药太远,所以宁小药在说些什么,她是一句也没听见。 “那是圣上养的猫,”楼子规小声道。 纪月容说:“所以他宁愿跟猫说话,也不愿意跟我们说话?” 听纪月容这么说宁小药,楼子规脸上的笑容一敛,低声道:“那是圣上,纪小姐你不能对圣上不敬。” 纪月容看宁小药的目光更是不善了。 宁小药带着黑老大翻窗走了,越看那两人站一起,她就越心塞,男酷帅,女美艳,这两人看起来太要命的像官配了! 宁小药的翻窗行为,把纪家爷孙俩惊着了,还有皇帝翻窗出殿的? 楼子规见多了宁小药爬墙翻窗,见怪不怪地冲纪老将军一拱手,说:“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跟圣上说些话。” 宁小药边踢石子边走路,走着走着被后头赶上来的人拉住了手,扭头一看,这人是黑老大家的督师。(你终于把督师给黑老大了? 楼子规打量一眼宁小药的神情,不具备深藏不露这项技能的宁小药,马上就被楼督师看出不高兴来了,“他们是边地之人,”楼子规只道是方才纪家爷孙说话放肆,把宁小药给得罪了,忙就为纪家爷孙说话道:“他们随便惯了,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宁小药耸了耸肩膀,比起被骂昏君,那俩对她还算客气的了。 楼子规说:“纪氏是边地的将门之家,纪老将军生有三子,次子和幼子早年就战死了。四年前,北胡人发兵来犯,纪小姐的父亲随军出征,结果失了双腿,她的哥哥失了双眼。小药,纪家人丁单薄,纪老将军年事已高,所以纪小姐虽为女儿身,也不得不穿起了戎装。” 宁小药垂下了眼眸,她不讨厌魔鬼身材的纪家姑娘了。 “不要怪他们,行吗?”楼子规握着宁小药的手问。 “不怪,”宁小药把手从楼子规的手心里抽了出来,低头道:“我不会跟好人生气的,你去陪陪他们吧,我让厨房给他们做一顿好吃的。”宁圣上现在钱不够花,但短时间内,大米白面可以管够。 看着宁小药转身要走,楼督师心下一动,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宁小药的去路,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宁小药犹豫了一下,末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丧尸啃了,所以有话就得说的本能还是占了风,宁小药抬头很认真地问楼子规说:“纪老将军想把纪姑娘嫁给你,你喜欢她吗?”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66章 圣上说,阴谋怕见光 楼子规愣住,随即就笑了起来,说:“不可能的。”谁敢把姑娘嫁给他? 宁小药说:“你甭管这个,你就说你喜不喜欢纪姑娘吧。” 楼子规想都没想就说:“我视她为小妹。” “真的?” “这种话怎能有假?”楼督师把宁小药的下巴一挑,看着宁小药的眼睛,认真道:“这个关乎纪小姐的名节,不能乱说的。” 宁小药撇嘴,名节这玩意儿值几个钱? 楼督师看宁小药这样,知道这位没把他的话听进脑子里去,便压低了声音又道:“纪小姐兄长四年前盲了双眼之后便成了亲,但成亲四年一直就没能与夫人生儿育女,所以纪小姐是要招婿的。” “招婿是什么?”宁小药问。 “就是入赘。” “呵呵,不懂。” “就是上门女婿,”楼督师的话越说越通俗。 这个宁小药懂,点了点头,说:“也是哈,总要有个姓纪的娃娃的,这叫传宗接代,对吧?” 楼子规说:“我要守着楼家,怎么可能去入赘纪家?” “所以你只当纪小姐是你妹子?”宁小药这一回小脑袋瓜很灵光。 楼子规点一下头,说:“是。” 宁小药在心里为纪家姑娘默哀了三十秒,当你是妹子什么的,就跟妹子跟少年说我当你是哥哥一样,遇上这种话,那百分之一百二是没戏了。 “满意了?”楼子规弯腰问宁小药。 宁小药揉揉鼻子,老实道:“满意。”心塞塞的糟心感觉突然间没有了,宁圣上能不满意吗? “谁跟你说纪老将军要将纪小姐嫁给我的?”楼子规问。 黑老大从宁小药的肩头跳到地上,狂奔而去。 宁小药…… “是谁?”楼督师问。 “我去厨房看看去,”宁小药也要跑。 楼子规伸手就把宁小药拽住了,这辈子还没有谈过情爱的督师大人想不到面前这姑娘有可能在吃醋,督师大人想的是,圣上是不是在试探他什么?纪久千里迢迢地从边关赶到京师,要为他陈情乞命,这让圣上开始担心纪家军与他走得太近? 见自己跑不掉,宁小药只得清了清嗓子,很有气势地抬手指戳一下楼督师的心口,道:“你俩站得都要贴一起了,还不准我说个瞎话问问?” “什么?”楼督师的俊脸扭曲了一下,这种瞎话是能随便说的?“我与纪小姐清清白白,我们什么时候站得贴一起去了?”楼子规拽着宁小药问。 “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宁小药说:“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我说了,不能败坏纪小姐的名节!你说出的话是金口玉言,这话要是传出去,纪小姐此生还能觅得良人了吗?”楼督师有些急了,纪家就指着纪月容招个女婿,生子冠纪姓,继承香火呢,被宁小药这么一说,纪月容还招什么婿啊? “这么关心她,”宁小药又皱眉了,上下看了楼督师一眼,说:“你真滴是当人是妹妹?” “你,”楼子规就想不明白了,这话题是怎么又绕回来的? “我去厨房看看,”宁小药把楼子规的手一推,“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宁小药撒腿跑了,楼督师在走廊里站了半天没动弹,他要想什么啊?不是,是这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俩的脑回路是不是永远都没法儿在一条线啊?o(╯□╰)o) 黑老大从花丛里探出脑袋左右望望,随后它就被宁小药揪着后脖上的软肉拎了起来,“喵呜~”黑老大叫。 宁小药拎着黑老大往厨房走,说:“别卖萌,你老实交待,你刚才定亲找媒婆的话,是不是在逗我玩呢?” 黑老大忙就道:“骗你是狗。” “呸,”宁小药唾了黑老大一口,“你到死都只能是只猫。” 黑老大说:“不信你去问那女人骑的马好了,大白什么都知道!” 宁小药说:“你等等,大白是谁?” 黑老大说:“纪月容的马啊。” 宁小药默,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这黑胖团子已经跟人纪家姑娘的马搭上话了。 黑老大说:“你就是个笨蛋,这事你都想不明白?是纪月容喜欢督师,她爷爷疼她,就满足她的心愿,让她嫁给督师啊。” “这也是大白说的?”宁小药斜眼看黑老大。 “当然,”黑老大晃晃尾巴,“大白还是督师送给纪月容的马呢,那傻马还说督师跟它家小姐是青梅竹马呢,喵了个咪的,当时本猫就怒了,给了它一爪子。” 宁小药嘴角抽了抽,说:“所以你俩就这么着友尽了?” 黑老大被宁小药放到了肩头,脑袋蹭一下宁小药的脸,说:“谁要跟只外来马交朋友?那马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宁小药默,这帮货还玩地域歧视呢? “小药,”喜鹊夫人和小海东青一前一后地,飞到了宁小药身边的树上。 宁小药说:“喜鹊夫人,小鹰你们好啊。” 喜鹊夫人喳喳地叫着,说:“小药你怎么还在这里?” 宁小药说:“那我应该在哪里呢?” “我表哥来找我了,”喜鹊夫人说:“它……” “你表哥是哪位?”宁小药问。 黑老大拿尾巴拍宁小药的脸,说:“就是住太师府的那只。” “哦哦,”宁小药明白是哪只了,身体马上就站直了,说:“是不是太师又冒坏水了?” 喜鹊夫人说:“太师要找福王来对付你了,小药,你要小心了啊,喳。” 宁小药又挠头了,说:“福王又是哪位?” 小海东青说:“不知道哦,不过我听主人说过,福王是个大胖子。” 胖子,好了,宁小药想起这位是谁来了。 “他们两个要联手吗?”黑老大问喜鹊夫人。 喜鹊夫人说:“我表哥说,小药你欠着福王很多钱呢?” “真哒?”黑老大和小海东青一起看宁小药。 宁小药吸溜了一下鼻子,说:“是,我欠着宗亲们两年的俸银呢。” 三只动物都冲宁小药倒抽气。 喜鹊夫人说:“那完蛋了,那得是很多很多的钱吧?” 宁小药抱着一丝希望地说:“你们说,太师会不会是想替我还钱呢?” 三只看着宁小药不说话。 好吧。 宁小药蹲地上拔草,是她想多了,她才把太师给抢了,那位能以德报怨地替她还钱? 黑老大咬着尾巴想了半天,说:“要不去找灰爷爷?” 宁小药摇头,灰爷爷适合跟李阁老坐一块儿谈人生。 黑老大说:“那要不找督师?” 宁小药呵呵呵了,督师还等着她给钱呢。 “别呵呵,”黑老大炸毛了,就算是一只猫,它也感觉到了这个呵呵的恶意。 宁小药蹲地上拔了一圈草,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把手里的一把青草扔了,宁圣上站起了身,宣布道:“我要去太师府。” 喜鹊夫人差点从树枝上摔下来。 小海东青倒是激动了,说:“小药,你要去杀太师全家了吗?嗷嗷嗷!” “你是鹰,别学狼叫,”宁小药脑袋疼。 黑老大说:“你真要杀太师全家去?” “杀啥啊?”宁小药往前走,“他不是要跟福胖子合伙坑我吗?那我就去当面跟他们谈谈啊。” “有用?”黑老大觉得这事不靠谱。 “我跟你说,”宁小药很有信心地说:“任何阴谋诡计都怕见阳光,我就找上门去,有什么话让太师给我当面说啊,哼哼,我不怕他!”只要她一脱衣服,太师就悲剧,她怕啥?(你也就这么一个大招了, 黑老大把宁小药的话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 宁小药跟小海东青说:“去跟你主人说,让他带几个兄弟抄家伙跟我去太师府。” 小海东青说:“小药,主人听不懂我说话哦。” 宁小药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她把这事忘了,“那我去找大风。” 喜鹊夫人飞走了,小药要去太师府闹事了,它得喊上同伴们去给小药助威,呃,顺便看个热闹。 影风正坐在房里拿布擦拭自己的刀呢,宁小药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开口就喊:“大风,带上二雷他们,我们抄家伙去太师府啊。” 影大统领手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爱刀扔了,说:“去哪里?” 宁小药说:“太师府。” “去,去杀太师吗?”影风问。 宁小药挑了挑眉毛,说:“你怎么也这么说?我有这么凶残吗?” 影风……,上一个说这话的人是谁? 宁小药说:“太师找福王了,我准备去跟他和福王谈谈人生。” 影风站起了身,惊道:“福王爷跟太师联手了?” 宁小药说:“不知道呢,他们今天见面。” 影风原地转了一圈,跟宁小药说:“圣上,奴才这就叫人去。” 看着影风火烧眉毛似的跑了,宁小药跟肩头上的黑老大说:“我怎么感觉大风很怕福胖子的样子?” 黑老大说:“有啥可怕的?那胖子又打不过你。” 这倒是,宁小药紧了紧腰带,跟站窗台上的小海东青说:“小鹰,我们出发。” 楼子规这时还在正殿里跟纪家爷孙俩说话。 纪老将军就担心楼子规的身体,说:“我听说督师你受了重伤,如今你的伤势如何了?” 楼子规笑道:“我现在能跑能跳,何来的重伤?” 纪家爷孙俩也觉得楼督师不像是有重伤的样子。 “督师,”方堂跑了进来,一脸兴奋地小声喊道:“圣上带着影风他们打上太师府去了!” 楼督师……,那货不是说要请纪家爷孙吃饭的吗?请吃饭请到太师府去了?! 更新奉上~ 第67章 圣上说,朕没钱 福王宁光顺看见亲自上门请自己过府的谢大公子时,有一种幸灾乐祸 ,又啼笑皆非的感觉,谢文远精明了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最后被自己捧上皇位的外孙弄得焦头烂额,这也不知道是谢文远的报应,还是说宁玉天生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狼。 谢安易把姿态放得很低,但谢太师让他说的话,谢大公子是一句也没忘了。 听了谢安易的话后,福王没心思看谢太师的笑话了,撤藩?这不是要他们这些藩王的命吗? 太师府里,二管家谢来福伺候着谢太师用汤药,同时跟太师禀告道:“太师,福王爷爱用的茶点奴才已经让厨房备下了,只是福王爷真的能来?” 福王爷可是跟先帝爷争过皇位的人,而太师是为先帝爷登位出过大力的人,再说明白点,谢太师是害福王爷丢掉皇位的罪人之一,谢二管家是真的想不出来,福王爷有什么理由要搭理他家太师? 谢太师看一眼窗外的天色,跟谢来福说:“王爷差不多要到了,你让两位公子去府门前迎接王爷。” 谢二管家忙就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 等到半柱香的时间后,福王宁光顺出现在太师府门前,谢来福心中感叹,到底是他家太师啊,是个人都逃不出他家太师的手掌心! 福王没跟谢家的三位嫡出公子多说话,几句客套话之后,就被三位公子迎到了谢太师的书房。 谢太师半躺在书房的坐榻上,看见福王进来,也没有起身,只是拱手跟福王告罪道:“下官病体难支,不能亲迎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福王往谢太师的脸上看了一眼,谢文远这一回看来的确是病得不轻,眼底青黑,脸色苍白,整个人老了十来岁的模样。 “你们都下去,”谢太师命自己的三个儿子退下。 福王坐在了谢太师的面前,道:“太师,既然你病体难支,那本王就与你长话短说,楼子规真的跟圣上提撤藩之事了?” 谢太师苦笑道:“王爷若是不信这话,又怎会来下官的府上?” “本王认为,圣上和楼子规的当务之急是处置了太师你,”福王看着谢太师冷道。 谢太师说:“王爷,如今是下官在前边挡着,王爷试想一下,将下官处置之后,接下来楼子规的刀会落到谁的头上?当年先太子说藩王祸国,楼子规可是为先太子这祸国论大唱赞词的。” 福王沉默沉刻之后问道:“那太师的意思是?” “圣上年纪还小,”谢太师摇头苦笑道:“这会儿他是被楼子规蒙了眼,下官苦劝,反而让他生厌,如今之计,只有让圣上明白,楼子规没有辅国之才,这才能让圣上远小人而近贤臣了。” 到底谁是小人,谁是贤臣? 福王爷睁大了胖成了一条缝的眼睛,吃惊地发现谢文远这人越老越不要脸了。 “王爷,”谢太师说:“下官如今是无能为力了。” 福王爷说:“我们这些王爷去跟圣上要欠着的俸银,楼子规拿不出这笔银子来,帮不了圣上的忙,那圣上自然就会想明白一些事儿,太师是这么打算的?” 谢太师又冲福王一拱手,道:“王爷大才。” 福王笑了笑,说:“本王是太师的手下败将,不是什么大才。太师,本王帮你这个忙,本王能得到什么?” 谢太师笑道:“王爷,帮人就是帮己啊。” 福王也笑,宁玉是好对付的人?当今圣上要是好对付,你谢文远能病得躺在床上?想让他们这些藩王出力,只凭几句恫吓的话就行了? 这个时候太师府街前的门楼下,不好对付的圣上正在听影大统领说藩王。 “奴才这都是听先太子殿下说的,”影风边走边小声跟宁小药说:“藩王们都有自己的领地,他们不得领兵,但领地里的山河土地,农人工匠都是他们的,这些王爷们不纳税,不出人服役,皇家每年还要给他们大把的养家俸银。” 宁小药咂舌道:“藩王的待遇这么好?”早知道这样,她不如穿成个藩王当当了!(说的好像穿谁由你说了算一样,o(╯□╰)o) 影风说:“太子殿下说开国老祖宗定下这条规矩,是不想自己那些不能成皇的儿子们受苦,所以将这些皇子荣养起来。” 宁小药想了想,说:“可是随着时间一久,这些王爷的人数越来越多,国家就这么多的地,每年的钱也就这么多,可要养活的人年年增加,这些王爷就成了国家的负担,我说的没错吧?妈蛋,这么说来,这是养了一群大肥猪,养肥了还不能宰了吃,得一直养,养完了老子养儿子,就这么养下去了?”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宁小药给那位宁氏皇族的开国老祖跪了。 肥猪什么的,影风们就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圣上其实真心的,比太子爷狠多了。 谢来富站在府门前,远远地看见宁小药带着人晃悠过来了,谢二管家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圣上来了?! 宁小药在太师府的大门前站下,看看两边的石狮,十一阶的长条台阶,还没有上漆的大门,门两边的马头墙,这个就是宁玉住了十四年的太师府了,宁小药用心感受了一下,然后,啥感觉也没有。 影风小声跟宁小药说:“这大门上回被督师下令烧了。” 宁小药说:“烧得好,应该多烧点的。” 影风不说话了,圣上跟太师的仇太深。 谢来富能确定来的这位就是当今圣上,可是他这会儿两腿打哆嗦,说不出话来。 也有不认识宁小药的太师府门人,看见这帮人停在府门前不走了,指着宁小药就喝问道:“来者何人?” 宁小药脚尖点一下地,直接就站在了十一阶的台阶上。 影风们忙也跑上台阶,站在了宁小药的身后。 “你们,”开口喝问的这个门人忙就往宁小药的面前一站,说:“这是太师府,你们……” 影风抬手一掌,将这门人打下了台阶,冷声道:“放肆!” “奴,奴才叩见圣上,”谢来富给宁小药跪下了。 门前的门人们听二管家喊宁小药圣上,都呆住了,不知道要跟着行礼,也不知道要进府去报信。 宁小药看看跪在地上的这位,说:“听说太师病了,朕是来探病的。” 谢二管家……,不就是您把我家太师气吐血的吗? 宁小药迈步就往太师府里走,她不用问就知道谢太师和福王爷在哪里,因为喜鹊夫人的表哥在她前头飞着呢。 宁小药走得快,龙禁卫们轻功好,这伙人几乎是谢来福们眨眼的工夫,就走没影了。 “怎,怎么办?”有门人看着空无一人的前门庭院问。 谢来福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府里跑,一边跑一边高喊:“圣上来了,圣驾到了!”不管圣上是来干嘛地吧,总要让府里人知道这位祖宗来了啊! 随着谢二管家的高声叫喊,整个太师府都乱了。 宁小药跟着喜鹊夫人的表哥到了谢太师的书房庭院前,把守院门的侍卫们交给影风们解决,自己抬手拍倒了一个侍卫,宁小药就进了书房庭院。 谢太师听见了打斗声,在书房里大声问:“发生了何事?” 宁小药伸手就把书房的门一推,说:“太师,朕来看你了。” 谢太师看见宁小药,身子一挺就坐了起来。 福王看见宁小药就傻眼了,这小皇帝怎么会跑来? 宁小药标准的军人站姿往坐榻前一站,跟谢太师说:“哟,刚还躺着呢,看见朕太师你就能坐了,朕再陪你谈谈人生,太师你的病估计就好了。” 臣子见到圣上是要大礼参拜的,比如这会儿已经跪到地上去的福王,不过谢太师不想跪,太师大人只是看着宁小药,这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这眉眼,这身量,这是宁玉没有错,只是,谢太师又觉得这个不是宁玉,他认识的那个宁玉没有屹立人前的胆量,那个宁玉的背是有些驼的,他认识的宁玉敬他,也有些怕他,看着他的目光总是躲闪又渴慕的,现在的这个……,谢太师真的很想问面前的这个宁玉一句,你究竟是何人? 宁小药抬手拍一下谢太师的肩膀,然后就在心里暴了一句粗口,这位还有的活呢!说好的吐血病重,要不久于人世呢?(谁跟你说太师要不久于人世的?) 谢太师慢慢地下了坐榻,跪在了地上。 宁小药伸手,一手一个,把谢太师和福王都从地上拉了起来,说:“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谢太师说:“圣上今日前来,蓬荜生辉,臣……” “听说你要找朕要钱?”宁小药没等谢太师把客套话说完,就问福王道。 福王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句:“臣不敢。” 宁小药笑了,夸福王说:“朕就知道你不会的,你是忠臣!” 福王…… 谢太师语气很恭敬地道:“圣上,俸银是祖制。” 福王忙就顺着谢太师的话道:“是啊圣上,这是祖制,更何况臣王府里千余口人……” “你家里有千把号人?”宁小药打断了福王的话。 福王点头。 宁小药把手一摊,说:“你就是有万把号人也没用啊,朕没钱。” 福王呆了一呆,说:“圣上是天子啊!”你一个皇帝说没钱这种话,你还要脸吗? “是天子也没用啊,朕真的没钱,”宁小药很诚恳地跟福王说。 福王默,所以你这是准备死不要脸的赖账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么么哒,(づ ̄3 ̄)づ╭?~ 第68章 要剌王杀驾的福王爷 宁小药的直截了当,让福王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俸银的事了,讲理的人最怕遇上无赖,福王爷现在就遇上无赖了。 谢太师说:“圣上这样,皇家的颜面何存?”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还要脸吗? 宁小药看看一旁茶几上,太师府厨房专门为福王做的茶点,拿起一块尝了一口,这味道杀死糖的了!瞅一眼福王的大肚子,宁小药觉得自己找到福王长成这样的原因了。 福王被宁小药盯得又要跳了,福王爷发誓,这货要再跟他谈身材,他拼着一身剐,也要跟这皇上玩命! 宁小药连啃了两块甜得齁人的茶点,跟福王爷说:“王爷,朕觉得……” “臣的身材不劳圣上挂心,”福王爷果断把这个话题掐死在萌芽状态中。 能恢复正常身材,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宁小药想不明白福王这个人类的心思,默默地又拿了块茶点在手上。 谢太师接受不了被无视,再一次开口道:“圣上,祖制之事就算是圣上也不能违背。” 宁小药这一回终于看向了谢太师,呵呵地笑了两声,扯一下自己的衣领子,这位跟她谈祖制?这不笑话吗?讲祖制,她还能当上皇帝? 宁小药的这个动作,谢太师懂,这货又在提醒他女儿身的事了,谢太师说不出话来了。 福王脸上的胖肉抖了一下,勉强笑道:“圣上说笑了,这天下谁都可能身无分文,圣上富有四海,怎会无钱?” 宁小药想了想,开始摸兜,左边摸完了摸右边。 福王爷看着宁小药忙活,心里又发了一个誓,这货要是掏出几个铜板打发他,他就跟这货玩命! 宁小药摸完了兜,啥也没有摸出来,跟福王说了声再等我一下,宁圣上便又摸自己的腰间。 楼子规这时在太师府的门前下了马,旁若无人地大步往太师里走。 李阁老这时已经带着人快走到谢太师的书房庭院了。 谢太师的书房庭院前,太师党的官员们跟几位宗亲王爷看着躺了一地的人发愣,这些都是被影风们打倒在地的太师府侍卫、小厮,还有福王爷的亲随侍卫们。众人抬头又看看站月门里,一副想要进门,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模样的影风们,大家伙儿开始担心,太师和福王爷这会儿还在人世了吗? 太师的书房里,宁小药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了,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往福王爷的手里一拍,说:“要不这样吧,反正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实在想要钱,你就一刀宰了我好了。” 福王爷拿着匕首,全身的肉都在抖动,这不是耍无赖吗?这年头欠钱的比债主还理直气壮?! 宁小药拍自己的小胸脯,说:“要不放弃钱,要不你就下刀,是汉子就痛快点。” 福王爷气得发不出声来,他是亲王,当年还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没人敢跟他耍无赖! 宁小药见福王拿着匕首不说话,松了一口气,扭头跟谢太师说:“你给做个见证,王爷不要钱了,这可不是我逼的。” 谢太师也说不出话来,自说自话的本事到了宁小药这份上的,太师大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福王什么时候说不要俸银了? “我没说!”福王断然否认道。 宁小药的脸又苦了下来,站起身冲福王拍自个儿的小胸脯,说:“那你就照这里来一刀。” “圣上你不能这样,”福王很愤怒,以命相逼,这货真当他不敢下刀?(那您敢吗? “小药你小心啊!”窗外,喜鹊夫人和喜鹊先生一起冲宁小药叫。 “钱是身外之物,”麻爷爷站在了窗台上,急得扑棱着翅膀冲宁小药叫唤:“你不能为了钱不要命啊,喳喳,喳喳喳,喳!” 谢太师感觉自己的书房好像有哪里不对了。 宁小药的小身板还是站得笔直,只要不被丧尸啃,她挨多少刀都没关系啊!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宁小药催福王说:“是汉子就痛快点吧,还是说你已经胖得忘了自己是条汉子了?” 这是人话吗?! 福王拿着刀的手抬了起来,欺人太甚了! 在院门口帮着影风们干架的黑老大这时窜上了窗台,一眼就看见福胖子正冲它家的傻妞挥刀,它家傻妞却还傻呼呼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跑呢! “喵嘎!” 黑老大尖叫了一声,冲下了窗台,几个跳跃,就到了福王的面前,窜起来就亮爪子挠福王胖呼呼的脸。 被当今圣上欺负也就算了,现在一只猫也能冲出来欺负自己了?在脸上被黑老大挠出五道血槽后,福王爷终于失控发彪了,王爷凶悍地挥舞着手里的匕首,要剁了黑老大。 “住手!”宁小药不能看着黑老大被剁,叫着住手,往前冲,她挨刀死不了,这猫有这本事吗? “王爷,住手!”谢太师也喊了起来,宁心还没长大成人,他不能看着宁小药被福王一刀捅死。 黑老大跳到了福王的脑袋上,喵喵地叫着,爪子冲着福王的脑门去了。 福王举高了匕首,要剁蹲自己脑袋上的黑老大。 宁小药跳起来拽福王拿着匕首的手,福王拼力气当然拼不过宁小药,这只手被拉得,冲着宁小药的脑门来了。 谢太师只穿着袜子没穿鞋,站在地上大喊:“王爷,你不得放肆!” “咣——” 楼督师咣的一声踹开书房门时,书房外的众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时间有了那么片刻静止。 宁小药整个人都挂在福王的胳膊上,脑门上还抵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上看着门外的众人,宁圣上心想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人?都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打听谢老头儿啥时候死的?(你到底能不能想点有用的?) 福王隐隐地感觉事情好像要坏。 “圣上!”楼子规喊了宁小药一声。 “啊?”宁小药往楼督师那里看,脑门就跟磨刀布似的,磨着匕首的刀刃。 “别动!”楼子规的心头慌了一下,冲上前,抬手一拳,将发愣的福王打得半飞了起来。 黑老大跟着福王飞,把王爷的脑门也挠出了五道血槽。 福王两百多斤重量的身体砸在了地上,地面都为之颤动。 “你还好吗?”楼子规没去看自己一拳下来的成果,把宁小药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 宁小药看看躺地上不动的福王,发懵道:“我没事,我感觉福王有事。” 楼督师扭头就冲影风们大声道:“福王行剌圣上,你们还不快把福王拿下?!” 影风们一涌而上,把躺在地上,一头一脸的血,怀疑自己的腰断了的福王爷围住了,影风手里的刀毫不客气地就架在了福王的脖子上。 刀冰冷,一直冷到了福王的心里,福王这会儿惊醒过来了,行剌圣上?这罪名他能担吗?“本王没有,本王是……” “让他闭嘴!”李阁老这时从书房外挤了进来,进屋后就是一声暴喝。 龙禁卫们互看一眼。 影风把牙一咬,这人跟先帝爷争过皇位,现在还想杀他们的小圣上?不能原谅啊。“揍!”影大统领就跟兄弟们说了一个字。 于是继福王的亲随侍卫们被圣上的龙禁卫们揍打之后,福王爷本人也遭到了龙禁卫们惨无人道的殴打。 宁小药抱着跑回到她身边的黑老大,一人一猫都不太明白,这位王爷怎么地就成剌杀犯了? 李阁老转身看着另几位脸色难看的藩王们,道:“福王行剌圣上,几位王爷紧随其后来到太师府,意欲何为?” 这个老不死的! 几个藩王都恨不得把李阁老一脚踹死才好,听这老头儿的话,他们跟福王是一伙的,都想剌王杀驾?这个罪名他们谁能担得起? “阁老不是也来了吗?”禧王宁光宗开口反问李阁老道。 李阁老义正词严地道:“下官就是担心福王会对圣上不利,所以特意赶来护驾的。” 福王吐血,李物启你这个老不死的啊! 楼子规这时冲几位藩王冷声道:“几位王爷跟阁老一样,也是来护驾的?” 几位藩王被楼督师问住了,说是,他们无疑是逼福王去死了,说不是?那他们也许就成福王剌王杀驾的同伙了,这要怎么办? “督师,”门外这时传来方堂的声音:“末将带领一千名御林军前来护驾。” 一千御林军。 几位藩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的亲随侍卫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三百号人,带到太师府来的只有一百号人不到,圣上要是治他们死罪,他们打不过,也逃不掉吧? “给我搜,”楼子规命屋外的方堂道:“看太师府里还有没有福王的同党。” “是!”方堂大声领命。 太师府的众人想哭,又要搜府? 福王爷这时拼了命,在龙禁卫们的殴打下,半抬起身体看向宁小药,喊道:“圣上啊!”是汉子,你就说句公道话啊! “嗯?”宁小药抱着黑老大冲福王爷眨巴眼睛。 “喵?”黑老大爪子扒着宁小药的袖口,也冲福王爷眨巴眼睛。 一人一猫甭提多渺小,多茫然了。 福王爷一口血吐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你俩装什么无辜?把刚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气势,挠他一脸血的凶样再继续啊! 谢太师在一旁手脚冰凉,福王落入宁玉和楼子规,李物启的圈套了,要不怎么解释,宁玉塞了一把匕首给福王后,楼子规和李物启就出现了?(这真的只是巧合,太师大人您信吗?╮(╯﹏╰)╭) 更新奉上~ 第69章 蛇心狼性的丫头 福王趴在地上不再动弹,连大气都喘不上来了,几个龙禁卫才停了手,影雷还憨憨地问了宁小药一句:“圣上,打成这样够了吗?” 宁小药瞅一眼福王,英明神武什么的就不提了,这位本来就不具备这形象,不过从二百二肿成了二百七的模样,宁小药还是心疼起福王来了,这也没见大风,二雷们下多狠的手,这人怎么就肿成这样了呢?(你够了……) “不能打了”宁小药跟影雷说:“再打就出人命了。” 楼子规在宁小药的身旁冷道:“妄图行剌圣上,这罪人死不足惜。” “别,别这样,”宁小药忙冲楼督师摆了摆手,说:“宽容点,哈哈,宽容点。” 楼子规低头看宁小药。 宁小药抬起黑老大的爪子冲楼子规挥了挥,小声问道:“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楼子规说:“何事?” 宁小药掂着脚,更小声地道:“是我让福王给我一刀的,这样算是福王要杀我吗?” 楼督师…… 宁小药说:“我觉着福王是无辜的,可是大风他们已经把王爷打成这样了,我本来就欠着他两年的养家费呢,这下子又得欠他医药费了。督师,我们还是撤退吧,就当这事不存在,行不?” 楼督师…… 宁小药见面前的督师大人还是沉默,就又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想喊别打的时候,大风他们已经开打了。” 黑老大冲宁小药叫:“还要赔医药费?那你不如让那胖子捅一刀了,喵嘎!” 宁小药把黑老大的嘴捂上了,这黑胖团子以为挠人王爷十道血糟,这个不算伤,不要赔医药费吗?! 楼子规低声问:“为什么要让他杀你?” 宁小药耸耸肩膀,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啊,我没钱给他,就让他捅一刀抵债呀。” 楼督师抚额,听了这话,他竟然无言以对。 “撤退吗?”宁小药问。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往角落里站了站,低声道:“不想给这些王爷俸银?” 宁小药忙就点头,有钱她都不会给的,更何况她现在就是个穷光蛋。 楼子规微微弯了腰,嘴唇贴着宁小药的耳朵,小声道:“那你就听我的。” 宁小药身体往后仰了仰,瞪眼看着楼子规说:“你要替我出这笔钱?你不是比我还穷光蛋的吗?” 楼督师噎了一下,咬牙道:“福王就是想行剌你。” “啊?” “听我的,是非曲折我们以后再说,”楼子规按一下宁小药的肩膀。 宁小药转身看看地上死了一样的福王,想想钱,想想楼督师跟她算过的那些账,再想想到了现在,也只能每天吃上一碗饭的京师流民们,宁小药抛弃了自己的良心。爱咋咋地吧,“成,”宁小药跟楼督师说:“只要能让我赖掉那笔钱,就冤枉他了。” 楼子规低低地嗯了一声,轻轻碰了一下宁小药的手,不放心地又叮咛了一句:“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话了。” 这个要求很不讲理,不过想想钱,宁小药决定忍了。 谢太师一直盯着这二位呢,盯到这会儿,太师大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两人的相处不对劲,这副窃窃私语的模样,不像君臣,不像朋友,很像是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啊!谢太师呼吸困难,跌坐在了坐榻上,手撑着坐榻的扶手,太师又跟自己说不可能,楼子规若是知道了宁玉是女儿身,这人还能忍到现在不说?这么一个可以将他们谢氏家族置于死地的机会,楼子规会放过? 心里觉得不可能了,谢太师再看宁小药和楼子规时,这二位已经分开了,楼子规往福王那里走去,宁小药抱着黑老大留在角落里。 “别想了,”黑老大跟宁小药说:“活该那胖子倒霉。” 宁小药摸着黑老大的脑袋,思考了一下将良心抛弃之后,她现在应该是个什么表情呢?实在想不出来,宁小药问黑老大:“我要怎样才能让别人看不出来,我做了亏心事呢?” 黑老大猫眼一翻,说:“那你就不要有表情好了。” 面无表情?这个简单,宁小药看着屋里的人,把这一屋子的人都想象成丧尸,宁圣上的脸上没有了表情,目光冰冷骇人了。(原来你见到丧尸时,是这表情啊,( ⊙ o ⊙ )) 谢太师看过跟李阁老站一起说话的楼子规,再看向宁小药的时候,就看见宁小药阴沉着脸,目光森冷地看着楼子规。谢太师攥紧了手下的扶手,这个丫头,谢太师想,这丫头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楼子规?他与太后被这丫头骗得彻底,现在楼子规也成了这丫头脚下的踏板了? 乌霜铁骑。 安远六州。 楼家旧部。 …… 想着这些楼子规可以给宁小药的东西,谢太师的呼吸发滞,似有重石压在心头,让太师大人透不过气来,他怎么就养出了一个蛇心狼性的丫头来?! 小海东青这时从影风的肩头飞到了宁小药的肩头,脑袋一歪,跟宁小药的脑袋碰了碰,说:“小药,我发现太师好像要死的样子。” 宁小药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谢太师,说:“好像是的,这位看着像是心脏病发作了。” 黑老大抻头看看坐坐榻上的谢太师,说:“心脏病发作?这是什么毛病?他有毛病了,看我们干什么?” “不知道呢,”宁小药说:“我去,脸都扭曲了,他是想死也要拉我们垫背?” “好狠毒的老头儿啊!”小海东青又扇翅膀了,怒道:“小药,我去吃了他吧!” “冷静,”宁小药拍拍小鹰的脑袋,说:“现在的重点是福胖子。” “那我们就这么被他瞪着?”黑老大问。 宁小药想象着谢太师是这屋里最厉害的一只丧尸,咧嘴冲谢太师笑了一下,在末世时,通常这个表情后,宁小药就要开枪暴头,要不就是挥刀搏命了。 谢太师活成精的人物,一眼就看出了宁小药眼中的杀意,嗜血的恶鬼一般,这丫头是想他死的。谢太师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在与宁小药的对视间,他有了一种大厦将倾的惶恐感。 噢耶!宁小药心情很激动,太师按心口了,心脏病发作快到最后了吗? 谢太师的身体慢慢地软倒在坐榻上,他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了。对宁玉,他也好,太后也好,其实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他们的命门在宁玉的手里握着,而他们还得保证宁玉在宁心长大成人之前,安然无恙地坐在金銮大殿里的那把龙椅上,宁玉是个听话的棋子,那皆大欢喜,可现在宁玉要将他们当作用过的棋子碾碎弃掉,他们要如何是好? 原来他与太后才是棋子。 这个现实你让老谋深算了一辈子的谢太师如何接受? “父亲!”谢大公子是第一个发现谢太师昏迷的人,忙就惊喊了起来,三位太师府的嫡出公子一起扑到了坐榻前。 “大夫,去叫大夫来!”谢三公子冲门外大喊。 屋里原本就够乱的了,现在更是乱成了一锅粥。福王昏死在地上,楼督师和李阁老联手大战藩王们,太师党和李阁老的门生弟子们已经开嘴炮轰炸对方半天了,这会儿太师又昏了,谢家的三位公子大喊父亲,下人们满屋子慌手慌脚地来回奔忙,谢家的女眷们在院门外哭叫,让人产生一种,谢家快要完蛋的错觉。 宁小药一步步蹭到坐榻前,伸手碰一下谢太师的脑袋。 黑老大着急道:“死了吗?这老头死了吗?” 宁小药把手收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是心脏病发作,太师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昏过去的。宁小药很费解,看见福王倒霉,太师为什么要激动到昏过去呢?(这真相,不说也罢了, 把茶几上的两碟茶点顺到了手里,宁小药从正全心全意战斗中的人们身边绕过,站在了窗台前,倒了一碟半的茶点到窗外请喜鹊夫人们吃,又指指剩下的半碟茶点,跟麻爷爷和几只小麻雀说:“吃吧。” 黑老大咬了一口茶点,吐了,嫌弃道:“太甜,一点都不好吃。” 宁小药从兜里摸了一袋糖豆吃,点头说:“我也觉得太甜。” 麻爷爷飞到了宁小药的脑袋上,说:“小药,你就让他们这么吵下去?” 宁小药说:“我都听不明白他们在吵什么,要怎么给他们劝架呢?” 麻爷爷默了,它也没听懂。 宁小药坐到了窗台上,扭头看一眼窗外,这会儿阳光正好,风很轻柔,暖暖的,晒着阳光,吹着小风,宁小药打了个呵欠,这是个适合睡觉的天气。 “老夫恨!”就在宁小药犯困想睡觉的时候,李阁老突然间爆发出的声音,压过了屋里所有的说话声,也把宁小药惊得差点从窗台上滚下来。 黑老大被李阁老这一声喊得,一口茶点堵在了嗓子眼里,噎得黑老大拼命拿爪子挠自己的喉咙。 麻爷爷带着小麻雀们飞走了,他们麻雀的胆子本来就不大。 “怎,怎么了?”宁小药问身边唯一还保持着镇定的小海东青。 “不知道,”小鹰摇头,“我没听懂他们的话。” “福王坐享万亩良田,奴役近十万,这样的荣华富贵,这样的浩荡皇恩,他竟然做出剌王杀驾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李阁老冲藩王们大声道:“这样的罪人不死,天理何在?你们为他求情辩解,你们将圣上置于何地?!” 宁小药……,要死,这是要把福胖子弄死的节奏吗? 更新奉上~。除夕夜梅果悲剧的要值班,所以亲们就替梅果多吃点好吃的,就算梅果也吃过年三十的团圆饭啦,O(∩_∩)O!祝亲们过年快乐,嗯,天天都要快乐,然后,平平安安最重要,都么么哒一下,(づ ̄3 ̄)づ╭ 第70章 论福王爷为何要弑君 “圣上,”藩王们扛不住李阁老的嘴炮,想起来找圣上了。 终于找回了存在感的宁小药从窗台上蹦了下来,左肩扛着小海东青,右肩扛着黑老大,手里还捏着半块茶点,宁圣上慢吞吞地走到了书房里的主战场区域。 人们看着圣上,不想对圣上的形象问题做任何评价,福王这会儿就在地上躺着呢,跟圣上作对的下场就摆在眼前,谁还敢对圣上不敬? 李阁老皱了一下眉,但这会儿福王的问题是重点,所以李老爷子强忍着没跟宁小药谈形象,问宁小药道:“圣上,福王该当何罪?” 宁小药看楼子规。 楼督师还没说话呢,李阁老就说:“圣上,你看楼督师做什么?” 因为把福王坑成这样的人是他啊,宁小药咬了一下腮帮肉,说:“非要我说的话,先关慎刑司吧。” 李阁老说:“弑君是诛九族的大罪!” 宁小药说:“老爷子,那我也在他的九族之内呢。”福王是皇室成员,你总不能把整个皇族都宰了吧? 李阁老暂时没话说了。 “圣上,”祉王宁光源问:“福王他为何要这么做?” 宁小药看看自己的这位皇叔,比起福王来,祉王爷的身材长相就完全是个人类应有的模样了,就是眼窝深陷,眼袋很重,面色发黄,整个人看起来就没什么精神气。宁小药晃手碰了一下祉王的手背,纵那啥过度,得出了这个结论后,宁小药干脆把在场的几位藩王都碰了一下,然后宁圣上叹气,想在宁家人里找一个身体健康,生活健康的人出来,看来很难。 几位王爷不明白圣上把他们每个人的手都碰一下,是要干什么,只得看着宁小药,等这位说话。 “还能是为什么?福王要……”楼子规要说话。 “督师,”禧王爷开口打断了楼督师的话,道:“你与我们一起进的屋,你别告诉本王,你人在院门外,就看见这间书房里的事了。” 这下子楼督师也帮不了圣上了。 宁小药想了想,说:“事情是这样的,他想当皇帝,所以他要宰了我。” 书房里又安静下来了,藩王和太师党们看着宁小药的表情都是,你在逗我!福王要是想当皇帝,他跟先帝爷争位的时候,他就玩命用这一招了,他用得着等到今天吗? 楼督师这会儿虽然头疼,但面部表情一点变化没有,还是严肃无比地道:“圣上,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 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宁小药揉了揉鼻子,督师这是在跟她说,借口太烂再换了一个了,“那什么,开个玩笑,我没死,大家伙儿就不用紧张嘛,哈哈哈,”宁小药笑。 屋里没人跟着宁小药一起笑的。 宁小药讪讪地把嘴闭上了,看一眼黑老大,又看一眼小海东青。 这两只都摇头,它们不是人类,怎么可能会说人类才会说的瞎话呢? 宁小药挠头,转眼珠子,头发都要揪掉一把了,终于又憋出了一个理由来,开口跟藩王们道:“福王跟我说,家里的几千口人要饿死了,跟我要俸银,我说好,我给,然后他说不行,得加钱,我说不行,再然后这王爷就想弄死我了。” 屋里的众人…… 这个理由听着比上一个还扯的感觉,福王就是个不差钱的人,他会为了几个钱,挥匕首弑君,最后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惨状? 宁小药见屋里的人还是不说话,看一眼身旁的楼督师,发现督师的嘴角在颤抖,宁小药知道自己的这个借口看来还是很烂了。 “圣上啊,”禧王冲宁小药躬身行礼。 “别,你别说话,”宁小药阻止了禧王要跟自己继续撕逼的企图,一本正经地道:“我又不是杀人犯,我怎么能知道杀人犯的想法?把福王关进慎刑司,严刑拷打,等审问出原因了,我一定告诉你们,你们就等等吧。” 这种事怎么等? 几位藩王又急眼了。 “都别说话,”宁小药比几位王爷更快地张嘴说话道:“朕受了惊吓,所以朕现在需要静静,谁也别问静静是谁。” 王爷们暂时闭嘴了,倒不是害怕,主要是圣上这会儿铁了心不让他们说话啊。 楼子规这时跟影风道:“将福王押走,关进慎刑司。” 影风大声领命,两个龙禁卫上前就要抬福王。 宁小药在旁边操心道:“再上两个吧,就你们哥俩抬不动吧?” 两个龙禁卫把福王抬起来了,手上没吃住劲,把福王爷又掼地上了。 昏迷中的福王跌在地上后,咳了一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又有两个龙禁卫跑上前,四个汉子合力,把福王抬了起来,在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把福王的脑袋又狠狠地在门上撞了一下,“嘭咚”一声,福王爷的脑袋上迅速地鼓起了一个大包。 几位藩王开始怀疑宫里的这帮人,是想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方法将福王弄死了。 “老爷子,”宁小药看着福王被抬出门了,扭头就跟李阁老道:“太师府这里,你帮忙看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李阁老说:“圣上要臣看着什么?” “呃,”宁小药说:“就是看看有没有福王的同党啊,然后,太师不是病了吗?你跟他谈谈人生,陪陪他好了。” “臣遵旨,”李阁老毫不犹豫地领了旨。 谢家的三位公子… 太师党们…… 圣上这是想用李阁老逼死太师啊,这是多大的仇?! “俸银的事,”宁小药又跟几位王爷说:“这是你们跟我之间的事,跟太师没关系,当然,太师如果愿意出这笔钱,那这事就跟他有关系。” 被大夫金针扎人中,终于被扎清醒过的谢太师,刚醒过来就听见了宁小药的这句话,太师大人躺在坐榻上就道:“圣上,臣无能。”有钱,他也不替这个死丫头出啊! 宁小药说:“那这事就跟太师无关,你们有话跟我说,别纠缠太师了,瞧瞧太师现在的模样,你们忍心让他操心吗?” 众人一起看谢太师,这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快要断气的模样,他们是不忍心。 “说遵旨啊,”宁小药冲王爷们喊。 几位王爷互相看了看,低头异口同声道:“臣遵旨。” “抗旨不遵是要掉脑袋的哈,”宁小药有些小得意地警告了王爷一声,谢太师想跟藩王们合伙坑她?做梦吧,看见没有?她宁圣上一出手,这个联盟还没形成呢,就已经被她拆了! 王爷们只能说:“臣不敢。” 宁小药看向了谢太师。 谢太师没跟宁小药对视,只是示意长子和次子扶他起来。 宁小药说:“不用送我了,太师你养病吧。哦,对了,”想了想,宁小药又说:“今天本来还想跟你谈谈,你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不过我看你身体很不好的样子,我们改天再谈吧,今天你先跟李老爷子说说你感悟出来的错误好了。” 谢太师脑门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却仍是撑着没有失态,低声道:“臣遵旨。” 宁小药扭头就走,没再把太师气晕上一回,宁圣上挺失望。 楼子规跟藩王们说:“各位还有话要跟太师说?” 王爷们迈步往书房外走了,这个时候谁跟太师说话谁倒霉啊。 宁小药站在走廊里,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看看手里的半块茶点,这玩意儿太甜,她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她这会儿就想喝水。 楼子规走到了宁小药的身边,低声寻问道:“圣上,我们回宫吗?” 宁小药看看楼督师,抬手把手里的半块点心塞督师大人的嘴里去了,说:“太师府的点心,督师你尝尝看。” 甜到发腻的味道,让楼子规的眉头马上就紧蹙了起来,他都怀疑这点心里是不是下什么毒药了? “咱们不能浪费粮食噻,”宁小药鼓励楼督师把茶点咽下肚去。 王爷们把圣上投喂督师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影风这时从院门外跑了进来,跟宁小药禀告道:“圣上,谢家老太太求见。” 宁小药说:“时候不早了,让老太太洗洗睡睡吧。” 众人看看头顶的蓝天白云,这叫时候不早了? “见一见吧,”楼子规勉强把半块甜腻齁人的茶点咽下肚了,跟宁小药小声道:“那是圣上的曾外祖母,到了府上不见上一面,传出去不好。” 宁小药明白了,这又是孝顺的问题了,“那就让老太太进来吧,”宁小药只得跟影风说。 影风跑出去没一会儿的工夫,谢老太太由一个妙龄少女扶着,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免礼吧,”宁小药不等老太太行礼,就将手一挥,说道。这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跪下给她磕头,宁小药接受不了这种事,会折寿的! 宁小药说免礼了,谢老太太和那少女还是冲宁小药曲膝行了一礼,然后老太太看着宁小药就无语凝噎了。 宁小药打量老太太了一眼,说:“老太太的身体看起来挺好。” 谢老太太像是不知道方才这里发生过什么事一样,拭了拭双眼,跟宁小药说:“老妇人活着还能再见到圣上一面,老妇人死也无憾了。圣上,老妇人想您啊。” 宁小药:“呵呵。”真的假的?这老太太能这么想她? “表哥,”扶着老太太的少女这时含羞带怯地喊了宁小药一声,飞红着脸,看着宁小药展颜一笑。 宁小药被这姑娘喊得一激灵,直觉不好,有奸情! 更新奉上~,亲耐的们新年快乐(づ ̄3 ̄)づ╭?~ 第71章 等富贵,等大难 站在院中的姑娘,正在花季年华,弯眉凤眼,肤白如雪,吹弹可破,绣着百花的素色长裙被风吹扬起一角,随风摇曳,这人就如同一道风景,让人赏心悦目。 “不得无礼,”谢老太太看了这姑娘一眼,教训道。 姑娘忙就将头一低,只是眼睛还是微微上翻着,偷偷看宁小药。 宁小药往楼督师的身后站了站,这姑娘看得她心里发毛。 “她叫谢朵莹,”黑老大小声跟宁小药说:“太师的孙女儿,喵了个咪的,她是来勾引我家督师的吗?” 宁小药……,这姑娘就盯着她一个人看呢,这是要勾引督师的样子? 几位王爷彼此交换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目光,谢家这是又想往天子身边送女人了。 谢老太太跟宁小药说:“不知道圣上可否赏老妇人一个脸面,去正厅歇息一下,尝尝老妇人和五丫头做得点心?” 叫谢朵莹的姑娘很适时的,又抬头怯生生地看了宁小药一眼。 又是点心?宁小药摇了摇头,就刚才那茶点的水准,这老太太还不如给她来盘红烧肉呢。 “表哥,”谢朵莹喊宁小药。 “那是圣上!”谢老太太又教训曾孙女儿道:“你这丫头怎能如此的没有规矩?还不跪下,跟圣上请罪?”老太太拿手里的拐杖跺地。 谢朵莹跪在了地上,这一回再看宁小药时,谢五小姐双眼含泪,如同含着盈盈秋水一般,宁小药想了半天,才总结出自己这会儿的感受来,谢家小姐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姑娘。 楼子规这时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位谢府的当家老太太并不知道圣上是女儿身的事,不然这位就不会跑来自取其辱了。 谢朵莹听见楼子规冷笑,身子一颤,却并没有看楼子规,谢家姑娘也不是什么男子都看的,谢五小姐心里明白,老太太是想将她献给圣上。圣上宁玉在太师府一住十四年,从来都是与世隔绝,默默无闻,连谢家人平日里都不怎么会记起府里还住着这么一位皇子,若是知道这人能一朝成龙,谢五小姐相信谢家早就有女人在当今圣上的身边了。 宁小药回头看了一眼半掩着的木门,书房里寂静无声。 “妾知罪,”谢朵莹跟宁小药认错。 宁小药迈步下台阶。 藩王们都看着宁小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跪在那里,圣上这个身边只有嫡后一个女人的毛头小子,能忍耐得住? 宁小药目不斜视地从谢朵莹的身边走了过去,这妹子喊她表哥,那这妹子最多也就十三四岁,宁小药还犯不上跟一个小女孩过不去。 “圣上!”谢老太太见宁小药就这么要走,急了,喊了宁小药一声,眼泪水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淌了。 宁小药被老太太喊得脚步一顿,扭头一看,好嘛,老太太已经给她跪下了,谢家姑娘也哭得跟泪人似的。 “圣上啊,”谢老太太道:“老妇人一个后宅妇人,没有大见识,老妇人只知道看着圣上长大成人,老妇人心里欢喜,只盼着圣上一世安康,成为一代明主。” 宁小药被这老太太都绕糊涂了,带着个漂亮妹子来见她,然后也不跟她说这妹子的事,净跟她这儿回忆当年,展望未来的,是她自作多情了?这老太太其实就是走路不方便,找她这个表妹扶一下? 谢老太太接着说:“府外的事,老妇人管不了,老妇人只求圣上念在老妇人已经风烛残年,给老妇人一个安稳。” “你等等,”宁小药说:“你现在过得不安稳?”住这么大的房子,一看就是吃穿不愁的,连帮忙扶着走路的都是漂亮妹子,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没有丧尸!这老太太还想求什么安稳? 不管是书房里的人,还是书房外的人都默了,你跟太师反目成仇,这会儿方堂带着御林军还在搜谢府呢,听动静跟抄家似的,你让谢老太太怎么安稳过活? 谢老太太似是有些支撑不住了,跪在地上摇晃了一下身体,看着宁小药流泪。 宁小药往旁边站了站,说:“我不喜欢这个表,表妹。” 谢五小姐脸上的血色刹时间就褪了一个干净。 宁小药很认真地道:“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老太太你没这个意思,但我想我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楼子规这时走到了宁小药的身边,低声道:“臣请圣上回宫。” 宁小药转身往院门那里走去。 楼子规跟在了宁小药的身后。 几位王爷从谢老太太和谢朵莹的身边走过,低头看一眼失魂落魄的祖孙俩,几位王爷都是摇了摇头,人是个美人,只可惜圣上郞心似铁,看来老太太的美人计是用不上了。 人都走了后,老太太身子往后一仰,跌坐在了地上。 谢朵莹跪在老太太的面前,惊惶道:“老太太,是不是,是不是莹儿做错什么事了?” 老太太看一眼面前的女孩儿,这是他们谢家朵字辈姑娘中,长相最好,最精明,最被长辈看重的女孩儿了,如果这样的美人宁玉都看不上,那他们谢家的女人就不可能能在宁玉身边有一席之地了。 谢朵莹哭了起来,被圣上当面嫌弃,日后她要怎么办?圣上嫌弃的女子,你娶回家中视若珍宝,你是在说圣上视人不清,眼光不好吗?天下哪个男人敢这么做? 老太太看向攀爬着绿萝的月门,明明身上流着一半谢家的血,靠着谢家才登上的皇位,宁玉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恨他们谢家? 李阁老在书房里笑了起来,跟谢太师道:“又是一出戏,太师,你们谢家也曾是书香门弟,可惜啊。” 李阁老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却已像是耳光一般,重重地打在了谢太师和三位谢公子的脸上。送女邀宠,这事世族大家都会做,跟卖女求荣没什么分别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没人会明说的,李阁老如今这样感叹,无疑是将谢氏家族的遮羞布给揭了一块下来。 “走,”李阁老起身跟门生弟子们道:“随老夫去看看方将军那里如何了。” 李阁老带着人走了,太师党的众人忙就跟谢太师告辞,这会儿太师病着,老太太在院子里哭,别说国事了,光家事谢家就一大堆了,他们再呆下去不是添乱吗? “去吧,”谢太师跟诸位官员道:“老夫的身体没什么,你们不用担心。” 诸官员听了谢太师这话,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太师不是在说身体,是在跟他们说他不会有事,只要太师这棵大树不倒,那他们就不会有事。诸官员恭恭敬敬地退出书房,没敢看院中的谢老太太和谢五小姐,抬袖掩面地走了。 谢太师让谢安易扶着他,走到了院中。 这会儿院里就剩下谢家自己人了,老太太就坐在地上,问谢太师道:“当年圣上住在府中西院,你说圣上不喜见人,不让府中人去扰他清静,所以老身从不准家中人去西院。太师,现在你告诉老身,真的是圣上不喜见人?” 老太太想了半天,他们谢家在衣食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宁玉,宁玉要说恨,也只能是恨他那无人陪伴,山中老僧静修一般的十四年岁月了。 谢太师让谢二公子扶着老太太进书房,然后命谢大公子带着自己的弟弟,还有女儿在书房外等着,他与老太太在书房里说话。 谢老太太还是在哭,跟谢太师急道:“你倒是说话啊!” 谢太师过了半晌才低声道:“母亲忘了十四年前的那个高僧批命了?” 这事谢老太太怎么可能忘记? “此子生来就与娘娘相克,一世不和,”谢太师道:“娘娘一直希望自己能再生一子,助这个皇子登上皇位,只可惜,娘娘终于生下承王爷,但先帝爷也就这么去了。不说襁褓中的婴儿如何成皇,就是成皇了,皇家幼主登基,留子去母的规矩,也让我与娘娘承受不起啊。” 谢老太太从坐椅上站了起来,颤声道:“这么说来,从一开始你们父女就将圣上当成了弃子,而圣上他知道?” 谢太师苦笑道:“如今圣上的行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老太太又跌坐回了坐椅上。 “所以母亲日后不要再想着送我谢家的姑娘入宫了,”谢太师道:“不可能的。” 太师大人不可能把宁玉是女儿身的事告诉老太太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同时太师也怕知道了这事后,老太太会被活生生地吓死。 老太太哭问道:“这要如何是好?” “圣上会明白他离不开我们谢家的,”谢太师安慰自己的老母亲道:“所以儿子能给母亲一个安稳,母亲不用去求他人。” 老太太跺一下手里的拐杖,害怕,同时也懊恼道:“我毁了五丫头!” 谢家人丁兴旺,谢太师嫡子三人,嫡女五人,庶出子女十人,谢家待字闺中的小姐不论嫡庶的话,足在二十几人,所以谢太师并不关心谢五小姐的未来,太师只是跟老太太道:“谢家的姑娘还怕找不着人家?母亲不要伤心了。” 谢老太太并不信谢太师的话,无事,你会晕倒?演戏吗?将头轻轻摇了摇,老太太周身发冷,别看她在太师府被人敬着,说到底她也得靠着儿子,靠着孙子们,儿孙若是完了,那她也就完了,她什么都做不了,等着富贵荣华,等着大难临头。 更新奉上~ 第72章 带圣上骑马的督师 谢老太太惊惶着自己和整个谢氏家族命运的时候,宁小药站在太师府的大门前,跟躬身站在自己身侧的谢来富说:“这个大门看起来很难看。” 看一眼除了没上漆,跟以前那扇大门一模一样的门,谢二管家完全想不明白圣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师府的大门,如此高大,如此气势迫人,哪里难看了?再说了,府门还有好看和难看之说? 宁小药抬手就拽着大门一拉。 “啪叭!”一声,太师府新建的大门被圣上拉倒了。 谢府中人目瞪口呆了。 龙禁卫们就表现地很淡定,圣上弄倒过慎刑司的大门,太后殿的大门,还拆过太后娘娘的房,这会儿圣上又把太师府的大门拉倒了,这真不算什么大事,是吧? 宁小药的手一松,太师府的新大门就倒在了地上,门前的地面很干净,所以两扇厚重的大门倒下,没有激起灰尘,只是动静骇人。 “我免费帮你们拆门,”宁小药站在了太师府高高的门槛上,跟谢来富说:“你们重弄一个漂亮点的,不用谢我了,举手之劳,应该的。” 谢二管家木着脸看着宁小药,眼睁睁看着当今圣上站在门槛上蹦了两蹦,又跺了跺脚,然后他们太师府的门槛也没了,塌了…… 宁小药跟谢二管家说:“这门槛看着也难看。” 谢来富跪在了地上,他这一跪,门前的谢府中人都跪了下来,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圣上这是想拆了太师府,也许圣上更想做的事,是将整个太师府的人都处死。跪到地上后,谢二管家甚至产生了一种很荒谬的庆幸感,幸好人丑不用死。 宁小药把大门和门槛弄没了,感觉不那么糟心了,在末世里,只要心情不好,她就跑出去拆房子,拆完了心情就好了。果然,宁小药站在又没了大门的太师府门前长出了一口气,治心情不好,拆房子管用。(你那是末世,这里的房子都有人住啊,啊喂啊!) 影雷这时跑到了宁小药的身边,指指正门的院墙,说:“圣上,奴才觉得这墙也难看。” “嗯?”宁小药扭头看墙,对啊,她拆了大门,蹦塌了门槛,她凭什么让这院墙还留在人间呢?“我也觉得很难看,”宁小药跟影雷认真道:“二雷,我们就再帮太师一个忙吧。” “拆!”影雷撸了袖子,带着兄弟们上了。他们差点被太师和太后坑得集体去给先帝爷殉葬,别说拆墙,就是拆太师府,影雷们都愿意不拿工钱干这个活。 谢府中人没人说话,面前的情况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说看着难看,就动手拆人房?没听说过这种事好吗? 一直默默旁观的楼子规这时跟身旁的影风说:“你看着点他们,不要太过份了。” 影风忙就应是。 楼子规牵着自己的战马,走到了太师府的台阶前,冲站门廊里准备也跑去拆墙的宁小药喊了一声:“圣上。” 宁小药回头。 楼子规说:“圣上,跟臣回宫去吧。” 宁小药看看正拆墙的影雷们,不太想走。 楼子规说:“圣上,臣想回去了。” 黑老大不知从哪里跑了来,窜上宁小药的肩头就给了宁小药一爪子,说:“小药,督师要回去了。” 宁小药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台阶。 楼子规冲宁小药伸出了手,道:“臣扶圣上上马。” 宁小药看看楼督师的战马,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毛色发亮,暗红色的火焰一般,四肢粗壮有力,更重要的是,宁小药伸手拍拍这马的肚子,肉很紧实,这种肉蛋白质含量高,下锅煮了有嚼劲,“好马,”宁小药跟楼督师说。 楼子规看着自己的战马笑了笑,从父亲手里得到这匹马的时候,这马还只是一只小马驹,现在这马陪着他驰骋沙场,“是,”楼子规跟宁小药说:“这是一匹好马。” 宁小药吸溜了一下口水。 楼子规的笑容里隐着骄傲和怀念。 (你俩想的就不是一件事啊,喂!) “轰”的一声响,影雷们拆了一堵太师府的院墙。 “走吧,”宁小药往前走,跟楼子规说:“我们回家。”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的手没松开,道:“圣上是走过来的?” 宁小药说:“是啊,我走路很快的,呃,比马快。” 想想这位背着自己爬山崖看日出的壮举,楼督师相信圣上说的是真话。“上马吧,”楼子规让宁小药上马,他骑着马,宁小药走路,然后他还追不上这姑娘,楼督师想想这个画面就好想去死。 宁小药的眼睛亮了,说:“你让我骑你的马?”这个世界的马等于车,督师大人要让她开自己的车?突然就感觉被督师信任了的宁小药很开心。 楼子规点头,他还怕圣上不愿意呢,毕竟他们男女有别。 影风一直就站一旁看着这二位,听楼督师让圣上上马,影大统领就走了过来,想跪下让圣上踩着自己上马。 宁小药估算了一下自己跟枣红马的身高差,往后退了一步,宁圣上直接就蹦马背上去了。 刚走过来的影风… 楼督师…… 原来把圣上教成一个武功高手的那位师父,没教圣上怎么上马啊。 枣红马咴咴地叫了两声,圣上的上马方式也吓到它了。 “呃,”宁小药揪着枣红马的鬃毛,问楼子规:“这要怎么骑?” 楼子规突然就心疼自己的马了,他从来都没这么揪过他的马啊! 影风说:“圣上,有缰绳,你拽住马缰绳。” 宁小药找,说:“哪个是马缰绳?” 看看自家圣上举起来的马鞭,影大统领跟楼督师商量道:“督师,奴才觉得圣上不会骑马,您是不是与圣上共乘一骑?” 楼子规抚额,他就有牵了这一匹马来,其他的马都拴拴马石上呢,他不跟圣上共乘一骑,难不成他跟着跑吗?在这一刻,楼督师对影大统领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宁小药这时跟枣红马说:“往前走吧。” 枣红马站着动都不动。 黑老大从宁小药的肩头跳到了马背上,抬爪子挠一下,说:“你不听圣上的话?” 枣红马还是不动,打了一个响鼻。 宁小药问黑老大:“它这是什么意思?” 黑老大说:“它看不上我们。” “是吗?”宁小药不太相信。 黑老大点头肯定道:“是,喵嘎,这马不好,它竟然能被督师骑,凭什么?” 宁小药……,原来这黑胖团子已经痴汉到这个地步了,你嫉妒这马有毛用啊?你有本事驼着你家督师上战场吗? “咴,”枣红马叫了一声,傻猫。 黑老大炸毛了,张嘴要咬,抬爪要挠。 楼子规却在这时翻身上了马,将宁小药圈在了自己怀里的同时,摸了摸黑老大的脑袋,低声道:“乖一点,不然会掉下去的。” “喵呜~”黑老大马上就从恶霸变成萌宠了。 宁小药无力吐槽。 “完事后,尽快回宫,”楼子规看一眼还站在太师府前院里的几位藩王,跟影风道:“分些人手,护送王爷们回去。” “是,”影风领命。 “驾,”楼督师催马走了。 影风转身命龙禁卫们道:“这门廊看着也丑,拆了。” 谢府中人啥也不想说了。 几位藩王也没啥可说的,反正拆的不是他们的王府,但对当今圣上,王爷们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位折腾人的手段一流,不要脸,卑鄙无耻,就差一个下流了。 楼子规骑着马带着宁小药走过太师府的门楼,跟宁小药说:“这是先帝爷赐给谢家的,文官到了这里下轿,武官到了这里下马。” “呸!”宁小药冲门楼唾了口唾沫,说:“我还以为这是个贞洁牌坊呢。” 楼督师默,这怎么能是个贞洁牌坊呢?! 宁小药捏捏拳头,说:“下次来的时候,我要拆了它。” 楼督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问:“为什么要下次?” 宁小药冲楼督师笑,说:“一次性的虐待算什么虐待呢?要慢慢来啊,今天拆大门和院墙,下一次拆这个牌坊,再下次拆我们刚才呆着的书房嘛。” “那个不是牌坊,”楼子规话说了一半不想说了,算了,圣上你高兴就好。 “小药,你原来也是个狠毒的人啊,”黑老大喊叹道。 宁小药拍拍黑老大的脑袋,然后问楼督师:“督师,你这马叫什么名字?” 楼子规一愣。 宁小药说:“不能说?” 楼子规说:“我,我没有给它取名。” 黑老大不嫉妒枣红马了,冲枣红马叫道:“小药脑子不好使,还给我取了个名叫黑胖呢,督师竟然没给你取名字?你好可怜啊,喵嘎。”(你这名字有什么可炫耀的? 枣红马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连只猫都有名字,它陪着主人长大,它竟然没有名字!第一次发现了这个悲痛事情的枣红马伤心了,主人为什么不给它取个名呢? “喵嘎,”黑老大继续往枣红马的心头捅刀:“督师一定不喜欢你!” 枣红马站下来不走了,它更伤心了。 楼子规发现没有自己的命令,战马自己停下了,督师大人惊讶了,他的马怕猫叫? “嗯,”宁小药这时理一下枣红马的鬃毛,说:“督师,这马就叫小红吧,你看它的毛多红啊。” 小红? 这是什么鬼名字?楼督师看着怀里的圣上发愣,叫一匹战马小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更新奉上。祝亲耐的们新年快乐~(づ ̄3 ̄)づ╭?~ 第73章 桂花蜜糖,才子佳人 “叫它小红吧,”宁小药扭着身子,仰着头看楼子规。 楼子规摇头。 宁小药说:“那你要叫它什么呢?” 枣红马动了动自己的耳朵。 黑老大也仰头看向了它家督师。 战马的名字要威武霸气才行,楼子规这么想着,可是过了很久,督师大人都没能想出一个名字来。威武这个名字,军里有人的马叫这名了,霸气?好像方堂的马就叫这个名,那还有什么名字听起来威武又霸气的?龙,虎,豹子,狼,所有能代表凶猛的名儿,好像都有主了,楼督师这才意识到,一直不给战马取名的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仰得脖子都酸了,都没等到一个名字的宁小药问:“想不出来?” 楼子规强撑道:“我回去再想想。” 宁小药眯了眯眼,说:“那你先跟我说说,你想了几个备选的了?”宁圣上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楼督师果断说不出话来了。 宁小药目露了同情,取个名能是多难的事?看似除了生娃什么都会的督师,原来是个取名渣。 楼子规为自己解释:“好名字都被别人用了。” “那就小红吧,”宁小药说:“你再犹豫下去,连个名字都让人占了。” “老黄,稳当点,”一个老汉赶着一辆牛车,拉着农人模样的几个年轻后生,从宁圣上和楼督师的身边走过。 “你看,”宁小药把手一摊,“老黄这个名也有人用了。” 牛的名字马就不能用了?这是什么规矩?楼督师的脑子有点乱了。 “我觉得小红挺好,”宁小药坚持不懈地推销小红这个名,跟楼督师说:“以后我养一匹小母马,就叫小明,小红小明,多配啊。” 楼子规说:“我这是公的。” “是啊,”宁小药又是见牙不见眼的傻样了,说:“小红多好的名啊。”小明小红这两个名,上过学的人都知道,课本人物,试卷例题,但凡是要用上人名的,基本上都被这两个名承包了,多牛叉的名字啊! “公的叫小红,你以后养匹母的叫小明?”楼督师问,这两个名到底哪里配了? “是啊,”宁小药点头。(你是不是弄错性别了? 楼督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宁小药拿脑袋蹭蹭楼子规的胸膛,有点失望地说:“你不喜欢?” 怀里的人耷拉脑袋了,也不傻呼呼的咧嘴笑了,楼子规的垂死挣扎顿时就土崩瓦解了,“好吧,”楼督师点头道:“就叫小红好了。” 宁小药顿时就又有精神了,说:“真的?” 楼子规拍一下自己的战马,说:“以后它就叫小红了。” “哈哈,”宁小药拍手,“以后我养的小明就跟小红了,我想要一匹小红的儿子或者闺女。” 楼督师……,你马还没养,你就已经给它定下匹公马了?话说,名字跟配对到底有什么关系? 黑老大蹲在了小红脑袋上,叹了口气,说:“你就认了吧,小药的脑袋一向不怎么好使。” 枣红马说:“那她养的马会不会也是个傻的?” 黑老大……,原来你也在惦记媳妇的事呢? “小红,走吧,”宁小药揪小红长长的鬃毛,喊道:“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媳妇!” 小红往前跑去,叫道:“你要说话算好啊!” “我用我的人品和节操发誓,”宁小药保证道。 “咴~”小红跑得飞快起来。 楼子规抽一下嘴角,说:“你在跟马……” “小红,”宁小药提醒楼督师道。 “你在跟小红说话?” “是啊,”宁小药说:“督师,你不给小红取名字,很伤害小红的感情哦。” 楼督师感觉这场对话进行不下去了。 两个人追上了赶着牛车的老汉,宁小药从兜里摸出了五两银子,歪着身子放进了一个年轻后生的怀里,说:“送你的。” 年轻后生呆住了。 “腿断了要卧床静养,人骨头自己会长的,”宁小药跟这后生喊:“诊金有了,祝你哥哥早日康复。” 小红跑得飞快,等牛车上的人反应过来,送钱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刚才就听见他们说话了,”宁小药跟楼子规说:“那个小哥的哥哥给地主老爷干活时摔断了腿,请大夫和抓药要三两银子,他们家里只能拿出一两银子出来。” 楼子规说:“三两银?你不是给了他们五两吗?” “让那小哥再买点营养品啊,”宁小药说:“督师你眼神很犀利啊,我就这么一拿一放,你就看出来我那是五两银子了?” 楼子规默了一下,说:“小药你的耳朵也很厉害。”距离这么远,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听见那些年轻人说话的? “这下好了,”赶车的老汉这时跟站在地上发愣的年轻后生说:“我们赶紧回头去请大夫,你哥有救了,我们这是遇上好人了!” 五两银子沉甸甸地躺在手心里,年轻后生抬起胳膊擦了一下眼睛,跪到地上冲宁小药和楼子规跑走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跳上了牛车。不知道恩人的姓名,不过他看清了恩人的长相,年轻后生攥紧手里的救命钱,日后再见时,他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恩公的。 小红拐进了一条北行的街道,宁小药跟楼子规嘀咕:“我本来想从太师的书房顺点什么走的,结果他的书房里竟然一个铜板都没有!” 楼督师这一回是真的接不上话了,和着他们在斗嘴的时候,这位已经把谢文远的书房翻过一遍了? 从兜里摸了一把毛笔出来,宁小药说:“督师你看看,我觉得这些笔的笔杆是玉做的,这些笔能卖多少钱?” 所以你还是顺了东西出来了? 楼督师抚额。 “要不我们找个当铺问问?”宁小药提议道,她刚送出去五两银子,急需把送出去的银子赚回来啊。 “这是御赐之物,”楼子规看宁小药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得道:“一套二十四只,每支笔的笔身雕琢一景,江南二十四景。” “是吗?”宁小药盯着玉质的笔杆看了看,身为没机会接触艺术,鉴赏力为零的人,宁小药没看出来这些雕刻画好在哪里,不过宁圣上有估算艺术品价值的办法,她问楼子规:“做这笔的人还在人世了吗?” 楼子规说:“那人死了快百年了。” 放了一百年的毛笔还能用?宁小药稍稍费解了一下,随即就跟楼督师说:“看来这笔很值钱。” “你知道这笔了?”楼子规问。 “艺术家嘛,”宁小药很有经验地说:“活着的时候作品值钱的少,死了就值钱了。” 这又是什么道理?楼督师还是想不明白。 珍而重之的将二十四只毛笔又放回了兜里,宁小药决定找个靠谱的当铺,把这些很值钱的毛笔当了换钱。 “那是御赐之物,”楼子规说:“不能当的。” “没事,”宁小药说:“回头我把印记锉了。” 楼督师…… 谢太师这时在府里,命下人们在书房里挖地三尺地给他找笔,他最珍爱的一套笔,拿出来晒个太阳的工夫就不见了?谢太师拒绝接受这个现实。 李阁老掸袍冷笑道:“太师,借口御赐之物丢了,你就想打发老夫走了?你还是跟老夫说说你错在何处吧,这是圣上的圣旨,你是想抗旨不遵吗?” 谢太师这会儿就想让李阁老去死,这个老该死的怎么还不死呢? “谁会拿御赐之物?”李阁老冷笑连连,“你又想陷害谁?今日到你府上之人,是不是都是窃笔之人?” 斗了大半辈子,李阁老看透了谢文远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谢太师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谢安易看再这样下去,他父亲非死了不可,谢大公子给李阁老跪下了,道:“阁老,家父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请阁老今日暂且回府吧。” 李阁老坐着不动,求他高抬贵手?那么多被谢文远逼迫陷害至死的人,对这些人谢文远何曾高抬贵手过? “阁老,”谢太师示意长子起来,自己看着李阁老道:“福王之事藩王们不会就这么算的,你觉得圣上对上藩王 ,他会怎么做?” 李阁老被谢太师问住了。 这一回轮到谢太师冷笑了,皇帝哪是这么好当的? 宁小药不知道就这么一会的工夫,谢太师又满血复活了,她拉着楼子规在街上喝了很香的大麦茶,从一个老婆婆手里买到了桂花蜜糖,吃起来比太师府的茶点好吃一百倍,他们还给黑老大买了一大包小鱼干,给小红买了一个声音很响的大铃铛,最后他们还骑马站在临街的戏台下,看了一出折子戏。 才子佳人的戏,宁小药看不懂,但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楼子规先是没耐心看,但宁小药不肯走,时间一长,督师大人也渐渐沉浸在了缠绵的戏腔里。 “他们到底在唱什么?”靠在楼子规的怀里,宁小药悄声问道。 “地久天长,”楼子规小声跟宁小药说:“只羡鸳鸯不羡仙,青丝之时定下白首约,此生不负……” 塞一颗桂花蜜糖到楼督师的嘴里,宁小药笑得眉眼弯弯,说:“再请你吃颗糖。” 黑老大舔了一下自己的蛋蛋,心里吐槽,明明是督师付的钱,怎么就成傻妞请督师吃糖了? 桂花的香味很浅,糖是刚刚好的那种甘甜,楼子规刚想跟宁小药说些什么,戏台上的折子戏谢了幕,余音绕梁之时,细碎的纸屑从高高的戏台上飘落,五彩斑斓的,将他和宁小药包围了。 更新奉上~ 第74章 有万倾良田的福王爷 宁小药和楼子规这天直到华灯初上的时候,才回到了帝宫,早就回宫的影风派了龙禁卫和御林军出去找人,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圣上和督师被太师害了。 宁小药还是没心没肺地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跟影大统领说:“我怎么会被剌杀呢?打不过我会跑啊!” 影风看着圣上的一嘴小白牙,也觉得自己是白操了一回心。 “小方还没有回来?”把在场的人看了一圈,宁小药问道。 影风说:“方将军还在太师府。” “哦,那就让他折腾吧,”宁小药不在乎地道,只要方堂不折腾她就行。 影雷凑过来说:“圣上,太师说他丢了一套江南二十四景的毛笔,是先帝爷赐给他的。” “是吗?”宁小药摸一下自己的兜,面不改色地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理他。” 影雷点头,“圣上说的是,奴才也觉得不是真的,可笑的是,太师还为毛笔的事跟李阁老吵了一架。” 宁小药清了清嗓子,说:“李阁老也知道太师丢毛笔的事了?” 影雷又点头。 宁小药往大殿寝室走,看来卖毛笔的事得压后了,等风头过了再说。(你到底有多怕李阁老哟,o(╯□╰)o) “圣上,”宋谨这时跑进了帝华宫的大门,跟宁小药禀告道:“皇室宗亲们在宫门外求见。” 宁小药下意识地就看楼子规。 楼子规问宋谨道:“来了多少人?” 宋谨小声道:“该来的都来的。” “圣上不用见他们,”楼督师扭头就跟宁小药道:“你是皇帝,没人能逼着你做事。” 宁小药莫名地就感觉自己很牛叉了。 在场的其他人就都沉默了,那是皇室宗亲啊,圣上正跟太师和太后娘娘斗呢,督师你又要撺掇着圣上跟整个皇族打一仗吗? “那就不管他们,”宁小药本来往大殿寝室走的,这会儿又转身面向了大门口,说:“我去跟福王谈谈好了。” 楼子规忙抬手拦住了说着话就要走的宁小药,说:“圣上要跟福王谈什么?别跟我说,你要跟福王谈人生。” 大家伙儿……,督师您能不能对圣上尊重点? “我听李阁老说福胖子有万倾良田啊,”宁小药看着楼子规说:“我准备从福王的手里把土地弄过来。”拿钱去买种子了,可光有种子没地也不行啊,宁小药是个很有计划的人,听见李老爷子喊万倾良田的时候,她就做好这个打算了。 楼子规说:“那圣上是要将两年的俸银都给福王?” “不给,”宁小药果断摇头。 所以你不但不想给钱,还想把福王爷领地里的田地都弄过来? 大家伙儿都很敬畏地看着自家圣上,您从一开始就想弄死福王爷的,是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楼子规又拉着宁小药到角落里了,小声问道:“你想撤藩吗?” 宁小药揉一下鼻子,说:“撤藩是什么?” 楼督师又被噎住了,不想给钱,还想把土地收回,你不撤去福王的藩号,你要怎么做成这事? “啊?”宁小药问。 楼子规只得站着把什么是撤藩跟宁小药说了一遍,最后跟宁小药强调道:“若是现在撤藩,那一定又是一场兵祸。” 宁小药说:“不是说这些王爷们手里不能有兵的吗?” 楼子规说:“他们是不能领兵,可他们有家丁护院,有打手扈从,这些人其实就是他们养着的私兵。” 撤藩等于打仗,记下了这个等式后,宁小药跟楼子规说:“打仗这么凶残的事,我不会干的,这不符合我的性格嘛。” 打仗跟性格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楼督师还是听不明白圣上的话。 “先谈谈,”宁小药压低了声音说:“谈不妥,那就想办法秘密地把福王弄死好了。” 楼子规说:“就算是弄死了福王,福王世子会继承他的领地。” “呵呵,”宁小药笑,说:“我连他老子都弄死,我还弄不死他这个当儿子的?” 所以能弄死当儿子的,你就一定能弄死当孙子的?楼督师默默无言地看着宁圣上,这人还说自己不凶残? “走,”宁小药拉着楼子规往帝华宫的大门走,哪能就到要死人的地步呢?谈判谈判,那就是谈出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条件嘛,宁小药的小身板挺得笔直地走着,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福王跟先帝爷争位,结果这个胖子失败了,先帝爷宠爱谢太后那样的女人,重用谢太师这种满嘴胡话的奸臣,可见先帝爷的智商低到何种程度了,这样算下来的话,被先帝爷打败的福王,这王爷的智商能有多高?无压力啊,宁小药信心满满。(喂喂,这事不能这样算啊!) 福王戴着枷铐,坐在还算干净的牢房地上。修在地下的牢房让人看不见白天黑夜的变幻,也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福王爷不知道自己这间牢房里坐了多久,从堂堂的福亲王一下子变成弑君的罪人,这个变化让福王接受不能,想得头都疼了,他也没确定自己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他没想弑君啊! 宁小药推开牢房的门,和楼子规一前一后走进牢房时,福王爷还是两眼发直地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宁小药看看福王发直的眼睛,跟楼子规说:“这是吓傻了?” 楼子规冲福王喊了一声:“福王?” 影风跑进来,多放了几盏油灯在牢房里。 也不知道是楼督师的喊声,还是突然明亮起来的环境,让福王回了福,王爷猛地抬头看向了宁小药。 宁小药冲福王挥了挥手,说:“我们又见面了。” 福王想站起身来,猛地一挺身子后,福王就惨叫了一声。 宁小药跟楼子规和龙禁卫们说:“他这是血液不通。” 众人……,他们对福王爷为什么惨叫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福王怒视着宁小药说:“你害我,我没有想杀你。” 宁小药装傻,一脸震惊地道:“是吗?” 福王叫道:“匕首是你交给本王的!” 宁小药把手摊,说:“我傻哦?没事给你把刀,让你杀我玩?” 福王傻眼了, 宁小药叹气,说:“我知道你恨我,毕竟你想当皇帝的那会儿,你被我父皇打败了嘛,这跟抢了你老婆也差不多,仇大了,是吧?” 这话没人能听得下去。 楼子规只得掩嘴咳了一声,在宁小药扭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冲宁小药摇了摇头,别胡说八道! 宁小药看见楼督师摇头,既然督师让她不要浪费时间的话,(你俩能不能心有灵犀一回?那什么,”宁小药跟福王说:“我们长话短说吧,钱我是不会给你的,打死也不可能,那什么,你领地里的万倾良田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福王愣怔地开口道:“你给钱?” “我现在没钱,我给你打欠条,”这事宁小药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说:“先欠着,等我什么时候有钱了,我一定给你。” 大家伙儿-你这不就是抢吗? 宁小药面带微笑地问福王:“你觉得这样行不?” 福王呆呆地看了宁小药许久,渐渐的,王爷身上的肉开始颤抖了。 看见福王的脸扭曲了,宁小药还是微笑着跟福王说:“你觉得哪里是你难以接受的,你提出来,我们谈谈嘛。” “我,”福王哆嗦了半天,在楼督师和龙禁卫们都担心这位会把身上的肉抖掉了的时候,王爷咆哮出声了:“我哪里都不满意!宁玉,你是把本王当蠢货了吗?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有种就杀了本王!” “叔叔能忍,凭什么做婶婶的就不能忍呢?”宁小药还是慢条斯理地说:“王爷,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你能不能端正一下态度?” “你杀了我!”福王咆哮。 “你冷静冷静。” “宁玉你有种就杀了我!”福王爷还是咆哮。 宁小药这一回不劝福王冷静了,抬腿一脚,宁圣上把王爷踹飞到墙上去了。 福王肉山一样的身体撞到了身后墙壁上,整个牢房晃了两晃后,墙上破了一个洞,福王爷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还掉了两颗门牙。 “你,你打我?”福王趴在地上,难以置信地念叨着。 宁小药理直气壮道:“你是让我杀你的!” “噗——” 福王又吐了一口血。 楼督师和龙禁卫们就只能沉默旁观中,他们插不上话啊。 宁小药说:“我最后再确认一下,你真想让我杀你?” 福王不说话了,他不想死,以此同时,福王爷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宁玉是个小疯子,疯子! 宁小药看福王老实了,盘腿坐在了福王的身前,抬手将架在福王肩头的木枷一掰,百十斤重的木枷就成两半了。 这下子福王爷更老实了,能这么轻松地把木枷刑具掰成两半,那这小疯子掰他的脑袋更是不费事了。 宁小药拍拍福王的肩膀,把趴地上的福王拎起来,让福王坐在了地上。这王爷这一身的肉不是白长的,手碰到福王的肩膀后,宁小药对福王的伤势就心中有数了,因为一身厚实的脂肪,墙都破了一个洞,王爷一点内伤都没受。 被宁小药盯了半天,福王终于又鼓起了勇气,问宁小药:“你,你到底想怎样?” “说吧,”宁小药说:“你开个条件,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地卖给我?” 福王说:“那是先皇所赐。” 宁小药咧嘴,露出了一嘴的小白牙,说:“条件。” 福王……,让一个小疯子当皇帝,他们雍宁一定会亡国啊啊啊啊啊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订阅,打赏,推荐,收藏还有留言,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75章 福王的两个条件 看着面前笑得露出一嘴小白牙的宁小药,福王的大脑迅速运转了起来,这会儿他的侍卫不在身边,一向会帮着他拿主意的王妃不在身边,儿女,算了,那几个一个也指望不上,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弑君的大罪,宁玉还是个不可理喻的小疯子,福王觉得自己这会儿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了。 宁小药很有耐心地等着福王开口提条件,同时在心里再次提醒了自己一遍,这个胖子不是丧尸,呆会儿要动手开揍的时候,不能直接爆脑袋。 “你,”福王思考了很久,跟宁小药说:“你还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宁小药说:“我可以给你打欠条。” 福王……,这跟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什么区别吗?你不还是想赖账吗?! “来吧,”宁小药说:“你开个价。” 福王张嘴要说话。 宁小药把手一抬,说:“等等,看在你是我叔叔,我们一家人的份上,你开价便宜点,至少要比市价低。” 福王身上的肉又颤抖了。 “叔叔,”宁小药很认真地喊了福王一声。 “这个时候你想起来我是你皇叔了?”福王突然就又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冲宁小药咆哮道:“你踹我,塞把匕首陷害我的时候,你这疯货怎么不想着我是你皇叔呢?!” 宁小药抬手抹了一把脸,这叔叔喷她一脸口水。 “王爷慎言,”楼督师终于说话了。 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宁小药身后左侧的楼子规,福王爷打了一个激灵,对了,他差点忘了,现在宁玉还有楼杜鹃这个煞星帮忙呢。 “冷静,”宁小药抬手拍拍福王的肩头。 福王打了一个寒战。 宁小药说:“来,开个价。” 福王把牙一咬,道:“我不要钱。” 宁小药马上就笑了,说:“你要白送我?” 福王… 大家伙儿…… 你想什么好事呢? “你答应我两件事,我就将田地给你,”福王道。 楼子规走到了宁小药的身旁站下来了,目光冰冷地看着福王。 福王说:“督师放心,本王不会想要皇位的。” 宁小药哈哈笑道:“你要我也不能给你啊。” 福王差点又吐了血。 “说吧,哪两个条件?”宁小药问。 楼子规对福王提出的条件不抱希望,宁光顺提出的一定是不可能被完成的条件。 福王说:“我喜欢先帝爷赐给太师的江南二十四景笔,你让太师割爱将这套笔转赠于我。”世人都知道太师爱那套笔如命,就凭你宁玉现在跟太师水火不容的关系,谢文远能将那套毛笔让出来?再说了,福王看着宁小药心理很阴暗地想着,那是先皇御赐之物,你能强行收回吗?还要脸不要? 宁小药心里的小人在跳舞,不过宁圣上提醒自己,这个时候不能笑,不能让福王看出那套笔就在自己这里,因为这胖子还有一个条件没提呢。 楼督师扭头看牢房的角落,督师大人这会儿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呢? 福王看看宁小药面无表情地脸,说:“这个条件圣上能做到?” 宁小药说:“做不做的到这是我的事,你说第二个条件。” 福王说:“让我顿顿吃肉瘦下来。” 牢房里有龙禁卫倒抽了一口气,这怎么可能?这王爷喝口水都长肉,顿顿吃肉,您还想瘦呢? 影风跑到宁小药的身边,蹲下身跟宁小药耳语道:“福王幼时得了一场重病,用了药后人就胖了,之后太医院想尽了办法,都没有办法让他瘦下来。还有,圣上,太师说他的那套笔丢了,福王爷是不是跟太师已经商量好了?” 在提醒自家圣上福王爷不可能瘦下来的同时,影大统领还阴谋论了,怎么能这么巧?太师那边刚丢了笔,福王就提出要太师割爱的条件来了? 宁小药冲影风点了点头,说:“行,我知道了。”这王爷的胖她心里有数,福王的胖不是因为儿时生病吃药引起的,这位的脑子里长了一颗瘤,瘤是良性的,更好运的是,这颗在福王脑子里很多年的瘤,却一直没有长大,也没有恶化,只是让福王的内分泌失调,而福王的胖正是因为内分泌失调引起的,这种症状性肥胖,只要治好了病,那这肥就能减。宁小药心里的小人这下子边唱歌边跳舞了,万倾良田到手了啊!(o(≧v≦)o) 影风看着宁小药,那您要怎么办? 宁小药扭头又看福王,说:“就这两个条件?” 福王说:“就这两个。” “确定?” “确定!”福王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宁小药站起了身,不能直接就答应,她得再做点什么,让这胖子不能反悔。 “圣上,”楼督师又带着宁圣上站在了角落里,说:“第一个条件很简单,可是想让福王瘦下来,这不可能,他在跟圣上胡搅蛮缠。” 宁小药笑咪咪地小声道:“督师你忘了?我能治你的伤,我怎么就不能让福胖子瘦下来呢?” 楼子规狐疑道:“真有可以让人瘦下来的药?他还要顿顿吃肉啊。” 宁小药说:“没关系,他就是顿顿喝油,我都能让他瘦下来。” “你有把握?”楼子规还是不能相信。 “有,”宁小药点头:“不行我就把他身上的肉割下来!” 楼子规看看坐地上肉山一样的福王,觉得这个办法可以,“他没说瘦下来的时候,自己一定得活着,”楼督师压低了声音跟宁小药说:“那就把他的肉割下来好了。” 宁小药( ̄△ ̄;),减个肥而已啊,要不要这么凶残? 福王感觉自己有点冷,缩了缩脖子。 “真不要脸,”影雷恨恨地看着福王,跟自己的几个兄弟嘀咕道。 龙禁卫们纷纷点头,还王爷呢,这么无赖的条件,这人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 “不能就这么答应他,”楼子规这时跟宁小药道。 宁小药猛地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督师,我们是不是找些人来做个见证?” “找李阁老,”楼子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位。 “一定得是这位吗?”宁小药苦脸了。 楼子规点了点头,跟宁小药解释道:“他有清正之名,天下人信他的话。” “好吧,”宁小药说:“那就是他老人家吧,还有谁?” “让宗亲们进宫吧,”楼子规说:“总要让他们知道,圣上你没有逼迫福王。” “嗯,”宁小药说:“我就踹了他一脚来着。” “这个就不要说了,”楼子规只得说道,打不就是逼迫吗?怎么到这姑娘这里就不是了呢? “是他让我杀他的,”宁小药说:“我没杀他,只踹了他一脚,还要怎么样啊?” 楼督师把头点了点,圣上的话让他无言以对啊。 宁小药又走到了福王的面前,说:“你要不再想想,提个别的条件?” 我就知道小疯子你是没有办法的,福王的心里痛快了一点,摇头道:“没有别的条件,圣上你能做到这两点,别说是万倾良田,我领地里的田地都可以给你!” 宁小药张了张嘴,还,还不止一万亩田呢? 福王说:“圣上觉得如何?” “我去考虑一下,”宁小药往牢房外走了。 福王背靠着破了一个洞的墙壁坐着,冷笑了一声。 宁小药出了牢房,就跟楼子规说:“督师,你去写个合同。” 楼子规不解道:“合同?” “哦,就是文书。” “你说的是不是契书?” “随便吧,”宁小药说。 楼督师抚额,这怎么能是随便呢? “福胖子提的两个条件,我完成了,他领地里所有的田就都归我,督师你把这个约定写下来就行,当着李阁老他们的面,我和他一起签字画押,不,我盖玉玺在上面,”宁小药这会儿又想起玉玺来了。 众人……,玉玺不是这么用的吧? 楼督师点了点头,找纸笔写契书去了。 “大风,”宁小药又跟影风说:“你去接李阁老进宫来,他就是睡觉了,你也得把他请来啊。” 影风领旨走了,李阁老这会儿怎么可能睡觉呢?那老人家一定还在太师府呢。 宁小药又看影雨和影电,说:“三雨你接宗亲们过来这里,四电,你去我房里拿玉玺过来。” 影雨和影电也领旨走了。 留下来的影雷挠挠腮帮子,小声问宁小药:“圣上,您真能让福王爷瘦下来啊?” 宁小药说:“能。” 影雷是个实诚人,脱口说道:“真的假的?” “没事的,”宁小药神密兮兮地跟几个龙禁卫说:“督师说了,不行就把他的肉割下来。” 龙禁卫们感觉自己的肉疼了。 半个时辰后,李阁老被影风带进了慎刑司。 宁小药已经跟宗亲们大眼瞪小眼半天了,看见李阁老来了,宁圣上不等老爷子给自己行礼,先就跟老爷子打招呼道:“老爷子好,不用行礼了,我们来说正事。” 李阁老躬身道:“臣谢圣上,不知圣上说的是何正事?” 楼子规走上前,将写好的契书递给了李阁老。 李阁老一目十行地将这纸契书看完了,然后老爷子就气笑了,这是让他来看笑话的吗? 这纸契书随即又被楼督师传给宗亲们看了,宗亲们看了后,很多人都顶着一张囧脸看宁小药,这是在逗他们玩吗? 更新奉上~ 第76章 当圣上拿出了笔……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大家帮忙做个见证,”宁小药站在地牢走廊里,跟李阁老和宗亲们说道,神态和语气平常的好像在说,我欠了隔壁老王一个铜板,这是欠条,你们做个见证。 确定宁小药不是在逗自己玩后,禧王宁光宗开口道:“若是圣上做不到,那福王能得到什么?” 宁小药说:“我不要他的地了啊。” 祉王宁光源说:“那福王的罪?” “这个他没说啊,”宁小药把手一摊,做无奈状。 宗亲们……,福王是中了什么毒,脑子被毒坏了吗?现在最棘手的事是,弑君这个罪怎么办,你跟圣上扯田地干什么? 楼子规从一个宗亲的手里拿回了契书,交到了宁小药的手上,低声道:“福王若是不愿签字画押,当着众人的面你不能逼他。” 宁小药胸有成竹地说:“他一定会签字的。” 众人跟着圣上走进了牢房里。 坐地上的福王看见了宗亲们,马上就要起身。 宁小药蹲下身就把福王爷给按住了,说:“这么激动干什么?见到亲人了?” 宗亲们……,他们是一家人来着的啊! 福王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动不了,扭头看看宁小药的小爪子,小细胳膊,福王想不明白,这人瘦得跟小鸡崽子似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宁小药说:“那两个条件,你不再考虑一下了?” 福王冷笑道:“我早就说过,就这两个条件。” “你再想想,”宁小药一副商量的口吻。 福王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的目光恳切。 福王觉得这个小疯子认怂了。 宁小药说:“你可以重提,我答应你三个条件。” 福王摇头,坚定道:“就这两个条件。” 禧王急得冲福王喊:“你……” “王爷有话要说,是不是应该先请旨?”楼子规看向了禧王,督师大人站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禧王爷看不清督师的神情,就感觉这人说话的声音冷,冰渣子一样。 宁小药这时候冲福王把头点点,说:“行,是汉子你就一直不要改。” 福王冷声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成,”宁小药把契书放到了福王的面前,说:“看看吧,没问题我们就签字画押。” 看到契书,福王愣住了,明明不可能完成,这小疯子还写契书干什么? 楼子规看见福王犹豫,就知道这人心中生疑了,迈步上前,楼子规作势要把放在地上的契书拿走。 宁小药说:“不签,那就换两个条件。” 福王抬手就把要被楼子规抽走的契书按住了,太师不可能交出江南二十四景笔,他也不可能天天吃着肉瘦下来,福王爷看看宁小药,又看看楼子规,这两个人在诈他! “不想签?”宁小药问。 福王说:“圣上要达成臣的心愿,臣为何不签?” 宁小药跟楼子规咬耳朵:“听见没有,他这会儿都自称臣了。” 楼子规捏着契书的一角不放。 福王看一眼楼督师的这只手,扯动嘴角一笑,道:“督师你还有何话要说?” 祉王宁光源这时道:“圣上要用多长时间帮福王瘦下来?” 宗亲们一起对祉王爷侧目,你也要跟着一起疯吗?福王爷这辈子就是个胖子,下辈子估计还是,想让这位瘦下来,除非割肉啊。(你们跟督师想一块儿去了,o(╯□╰)o) 宁小药想说马上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想着太出格了不好,于是宁圣上看楼督师,这个世界的人类减肥周期是多长啊? 楼子规说:“一年。” 福王摇头。 “那就一个月,”宁小药说:“不能再少了。” 福王冲楼子规伸手道:“拿笔来。” 宁小药拉过福王的手按在地上就是一划拉。 养尊处优的福王爷又惨叫了。 等宁小药把福王的手拉起来,人们才看见圣上把福王爷的手,硬是按在地上磨去了一层皮。有好几位宗亲看着福王血乎淋拉的手指,开始在心里琢磨了,契书里好像没写一定要保住福王的命吧?圣上不会真是要把福王身上的肉割了吧?! 宁小药把福王的手指按在了契书上,然后扭头跟影电要了玉玺,“啪”的一声,在契书上盖了御印。 福王抱着自己少了块皮,流血不止的手指,怒视着宁小药。 宁小药站起身,把契书递给了李阁老,说:“老爷子你也签过字,你是见证人嘛。” 李阁老面沉似水,想把这份儿戏一般的契书扔宁小药脸上去。 宁小药飞快地后退,站在了楼子规的身旁,跟宗亲们说:“你们也签个字,都是见证人,不能厚此薄彼的。” 没人有心情跟圣上说,厚此薄彼不是这么用的了,大家伙儿默不作声地跟在李阁老后面,在契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契书又回到楼子规的手里,宁小药小声问:“还有问题了吗?” 楼子规把众人的签字看了一遍,说:“契书是没有问题了,福王身上的肉?” 宁小药忙说:“先减,减不下来再割,,督师,你别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弄死这胖子嘛。” 楼子规将契书叠成了方块,拿在了手里。 宁小药走到了福王的面前,说:“盖过手印了,就不能后悔了。” 福王说:“圣上何时去问太师是否愿意割爱?” 宁小药摸兜。 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宁小药的小瘦爪子上。 宁小药摸出了一把毛笔,往福王面前的地上一放,说:“呐,我先把毛笔给你。” “这,这不可能,”李阁老冲到了福王的面前。 宁小药忙又后退,给李阁老让出了位置。 李老爷子蹲下身,拿起毛笔一支一支地细看,然后扭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宁小药,原来谢文远的宝贝真的是丢了,是被你这个当今圣上偷拿了! “阁老,”有宗亲问:“这,这是江南二十四景笔?” 李阁老点了点头。 牢房里很安静,宗亲们,龙禁卫们,大家伙儿都在发呆。 “不可能,”福王嘴里念着不可能,将玉质笔杆的毛笔抓在了手里,瞪大了眼睛看。 江南二十四景笔,是福王的父皇,明宗皇帝的爱物,画圣吴君子唯一的一套笔雕之作,明宗皇帝在位之时,曾经说过,日后要将这稀世之宝赐给福王,只可惜明宗皇帝暴死后宫,福王又争位失败,这套笔被元宗皇帝赐给了谢太师。这是福王继失了皇位之后的平生第二恨,心心念念着的东西,福王不可能认不出真假来。 手一抖,手里的几只笔掉落在了地上,福王抬头看宁小药。 牢房里很安静, 宁小药说:“你数一下,二十四支笔,我没少你的啊。” “怎,怎么可能?”福王这会儿有点崩溃。 宁小药哈哈一笑,说:“这套笔跟你有缘啊,我今天去了太师府,在走廊下面看见这套笔的,我看这些笔还用的样子,就把这套笔拣了啊。” 楼督师嘴角一抽。 那是谢文远在晒毛笔,不是不要!李阁老想跟宁小药吼的,可是想想福王领地里的所有田地,李阁老把这个冲动忍了。 有宗亲带点小结巴地道:“这,这不用跟太师说一声吗?” 宁小药把眉头一皱,说:“从我兜里拿来出的东西,要跟太师说什么?” 宗亲们又都不说话了,这位抢东西抢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他们能说什么呢? 李阁老站起了身,盯着宁小药看了一眼,说:“第一个条件达成,圣上何时能让王爷瘦下来?” “一个月呢,不急,”宁小药说:“我一会儿就让人送肉给王爷吃。” 宗亲们都在为福王担心,这个减肥,真不是割肉吧?想问,宗亲们又害怕问,万一是呢?他们要怎么办?在牢房拼着一死,救下福王?这会儿侍卫们都不在,慎刑司内外都站着龙禁卫,他们想拼命难,宁玉想杀他们,很简单。 几位亲王凑到一起,小声嘀咕了起来。 楼子规不等王爷们嘀咕完就开口道:“既然名字都签上了,就请诸位离宫吧。” 几位王爷看看楼子规,明明牢房里放着不少盏油灯,这个煞星却偏偏就是站在唯一的背光地里,目光阴郁,一身的森冷。 “臣等告退,”几位王爷领着宗亲们跪下给宁小药行礼告退。 宁小药说:“好走不送。” 宗亲们没再看福王,跟着影雨往牢房外走去。 李阁老看一眼被福王紧握在手里的笔,跟宁小药小声道:“臣等圣上的好消息。” 宁小药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说:“没问题,我专业帮人减肥一百年。” 李阁老沉着脸走了,听多了圣上说话他会折寿! 牢房里就剩下宁圣上,楼督师还有福王爷了,宁小药又一次半蹲在了福王的面前,说:“你一会儿想吃多少肉?” 福王看着宁小药哆嗦。 宁小药说:“不想吃了?” “你会医?”福王问宁小药。 宁小药说:“那就先吃一碗吧,我让督师亲自给你去拿,这样的服务王爷你还满意吗?” 楼子规转身往外走去。 福王叫了起来:“你会医?” 宁小药将手放到了福王的头顶,指尖几点淡绿的光团闪烁着,消失在了福王的发间。“我会医啊,”将手拿开,宁小药跟福王说。 “你能,你能让我瘦下来?”福王拽住了宁小药的手。 宁小药歪了歪脑袋,跟福王说了一句很欠揍的话:“你猜?” 福王爷想跟宁小药同归于尽了,“不可能的,”王爷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很意味深长地呵呵了一声,田地哟~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77章 这个人真的是忠臣良 这天夜里,福王吃了一碗红烧肉,还喝了两大碗的老母鸡汤。 宁小药站在牢房外,掂着脚透过牢门上的小窗看福王吃肉,一边跟身旁的影风嘀咕:“别看这王爷长这么一身肉,他吃的真心不多。” 影风不用掂脚就能看见牢房里,福王吃的多不多他一点都不关心,影大统领就在操心,这么个吃法,福王爷能瘦下来? 宁小药脚跟落地,跟影风说:“我们走,回去吃饭。”眼睁睁看人吃肉喝鸡汤,这对宁小药来说是一种折磨。 影风很认真地跟宁小药说:“圣上,要不奴才带福王出去跑一圈?” 牢房里,福王已经躺地上了,吃完就睡,这王爷不胖天理难容啊,影风很捉急。 宁小药默了一下,说:“带他出去运动一下这个可以有,可大风你不用说的好像你要去遛狗一样吧?我们对王爷还要是尊重一点的嘛。” 影风……,他操这个心到底是为了谁啊? “走吧,”宁小药拉影风走,说:“他会瘦下来的,我们回去吃饭,红烧肉哟!”想着红通通,油光光的红烧肉,宁小药拉着影风往地牢外飞奔了。 影风被宁小药拉得几乎悬空飘了起来,很是俊朗的一张脸扭曲了一下,被人放风筝一样地拉着跑,这个滋味可不好受,不过影大统领没有挣扎,拉着他的人是圣上啊,怎么能挣扎?再说,影风看着宁小药的小身板,很窘然地想着,他就是挣扎了可能也没用,轻功比不上圣上,比动手,呵呵,他好像也不是圣上的对手。 宁小药和影风走了后,躺在地上的福王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没感觉瘦,王爷这下子放心了,拿出江南二十四景笔挨个看了一遍,福王爷抱着毛笔睡着了。 宁小药回到帝华宫,坐饭桌跟前了,看看和她一起等着开饭的人,问了句:“咦?督师和小宋呢?” 几个乌霜铁骑的将军都没说话,把头低着,装没听见宁小药的问话。他们督师拿着圣上给的军费,带着宋谨出宫找可以把钱送回安远的门路去了,鉴于自家督师有时候做事手段不怎么正大光明,将军们选择了在宁小药的面前装聋,下意识地,将军们不想让圣上知道自家督师的另一面。 方堂端着一碗白米饭,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督师带着宋七出宫去了。” 将军们马上就都瞪方堂,圣上再问督师去做什么了,他们要怎么说? 宁小药却把筷子伸向了红烧肉,说了句:“哦,这样啊,开吃吧!” 将军们……,圣上这是心太宽,还是对他们督师太放心了? 宁小药动作飞快地往嘴里塞红烧肉,,少了两个人吃饭,她能多吃很多的红烧肉了啊!(是滴,宁圣上就是这么滴有追求,╮(╯▽╰)╭) 祉王宁光源这会儿坐在自己位于京师南城的别院里,几个在皇族里最能说得上话的亲王,坐在祉王的身旁。雍宁的天潢贵胄们这会儿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连着几代帝王,对皇室宗亲都是荣养,突然冒出个宁小药这样的,王爷们接受不了。 “圣上若是借这个由头杀了福王,”禧王宁光宗道:“那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谁?” 在座的几位面面相觑,恐怕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所以圣上是打着撤藩的心思?”祈王宁光北道。 “他的兄弟们,到现在也没有被赐封地,”祉王道。 宗王们又是一阵沉默,压着不赐先皇皇子们封地,一边想拿走他们藩王手里的土地,宁玉在打什么心思,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皇帝对跟先太子一样,是个跟他们藩王不对付的人。 “这会儿他还得分心对付谢文远,”有宗亲小声道:“等他把谢文远处置了,那我们……” 禧王一巴掌拍在了圆桌案上,将这宗亲的话打断了。 “先看看圣上要怎么处置福王吧,”祉王摇头叹气道:“跟谢文远联手那是与虎谋皮,谢家毕章是圣上的母族,万一这是他们联手演得一出戏,就是要引我们上当呢?福王就是在太师府被抓的,这其间谢太师就全然无辜?宁玉可以跟楼子规演一出苦肉计,他就不能跟谢文远再演一出反目为仇的戏码?” 祉王提出的这个可能,把宗亲们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这样,宁玉这个小皇帝就太过深藏不露,太阴毒了。 “先看看他如何待福王吧,”祉王道:“摸清他的心思之前,我们最好什么也不要做。只要我们无过,他宁玉就拿我们没办法。” 祉王和福王一向是宗亲中的领头人,这会儿福王生死不明,大家伙儿自己又没什么好办法,那就只能先听祉王的话了。 楼子规和宋谨站在祉王别院的附近,眼见着宗亲们被祉王送出了大门,宋谨说:“他们还真来这里商量事来了。” 楼子规冷眼看着站在台阶之上的祉王,等宗亲们都走了,楼督师才从街边的背光地里走出来,径直走向祉王别院的大门。 祉王看见楼子规,送别宗亲们时挂在嘴角的笑容一僵。 楼子规站在台阶下,冲祉王躬身行了一礼,道:“王爷。” 祉王看一眼楼子规来时的方向,夜幕下的长街空无一人。“进来吧,”祉王冲楼子规招了招手,转身往大门里走去。 楼子规带着宋谨走进别院,跟着祉王走到一间花厅门前,祉王回身看了宋谨一眼。 宋谨往后退了几步,留在了门前。 花厅不大,不过家具和摆件无一不精致奢侈,楼子规扫一眼这些物件,突然就想起宁小药那间已经差不多被搬空的寝室来了,楼督师目光不善地看了祉王一眼。 祉王不是被吓大的人,所以楼督师的冷眼没把王爷吓尿,只是让王爷坐端正了身体。 “督师是奉圣上之命前来的?”祉王问。 楼子规说:“不是。” 祉王放松了一些,说:“哦,那督师来找本王何事?”(在王爷你的眼里,圣上已经是个比楼督师更为可怕的存在了吗?) 楼子规从袖中拿出了厚厚一叠的银票,放在茶几上,推送到了祉王的面前。 祉王瞥一眼最上面一张银票的数目,问楼子规说:“督师这是何意?” “我知道王爷明天晚上有一批货要运回领地去,”楼子规低声道。 祉王一愣。 楼子规笑了笑,说:“王爷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祉王呼地一下站起了身来。 祉王的领地在秋丰城,而秋丰城紧邻安远六州这块边陲之地,做为当年明宗皇帝的皇子里,唯一一个领兵打过仗的皇子,祉王被封赐到秋丰城,就是肩负替朝廷监视安远六州军情这个重任的,只可惜祉王没把心思放到这上面,而是跟北胡人做起了生意。这事真论起来,是卖国,祉王一向在这事上小心谨慎,他不明白,楼子规怎么会知道的? “我守着边关,”楼子规看着祉王,笑道:“王爷凭什么就觉得,你能瞒过我的眼睛?” 祉王慢慢地又坐下了,楼杜鹃既然来找他,那就只能是要要挟他,而不是要将他与北胡通商之事捅破。 “我也有货要运回安远,”楼子规手指点一下放在祉王面前的银票,“这是我出的运费,王爷觉得这些够吗?” 祉王看着茶几上的银票没说话。 楼子规又是一笑,道:“太师手里的那些我与北胡的通信,是王爷替太师拿的吧?” 祉王爷搭在腿上的手一颤。 楼子规说:“我以为,我替王爷守太平,王爷就不至于置我于死地,是我想错了。” 祉王道:“督师有证据?” 楼子规低声道:“王爷,问我要证据,你不如想想,谢文远为什么会知道,你可以帮他从北胡那里拿到书信吧。” 祉王的手又是一颤。 “那书信是假的,”楼子规说:“北胡人利用王爷,太师也不过是利用王爷,被当作棋子的感觉如何?” 祉王一点点地松开握紧了的手,小声道:“督师说的话本王都听不懂。” “这批货很重要,”楼子规看着祉王道:“还望王爷多多费心。” “你,”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滋味让祉王有些恼火了。 “谢文远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楼子规说:“王爷怎知你们不是他谢文远的眼中钉?” 想到自己关于宁玉和谢文远合伙演戏的猜想,祉王的心提了起来。 “书信之事我当作不知,”楼子规继续低声跟祉王爷道:“过去我不知王爷与北胡通商之事,日后我还是可以当作不知,王爷觉得如何?” 祉王深深地打量了楼子规一眼,道:“你只为着本王帮你运一次货?” “宋谨会跟在王爷的马队里,”楼子规说:“我的货有自己人看着,我才能放心。” 祉王道:“你想本王帮你运人回去?楼子规,你想调乌霜铁骑入京?” “这是我的事,”楼督师说:“乌霜铁骑去哪里,都影响不了王爷的地位,不是吗?” 祉王摸了一下茶几上的银票。 “王爷可以去找谢文远,只是王爷如何搬走秋丰城?”楼子规又问了祉王一句。 祉王说:“本王以为你会恨与北胡通商之人。” 笑得人畜无害的,督师大人小声道:“我楼家之所以可以在安远六州扎根,就是因为关外有北胡人,若是没有了北胡,难保我楼家飞鸟尽,良弓藏啊。” 祉王暗自倒抽了一口气,这个人真的是个忠臣良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顶个锅盖,今天一更……) 第78章 督师的真面目 一只小麻雀从花厅的窗台上飞起,在祉王别院的上空飞了一圈,小麻雀往帝宫的方向飞去。 “在圣上登基之前,太师就已经在安排杀你之事,”花厅里,祉王看着楼子规道:“如果是苦肉计,那你与太师在先太子未死之时就已经联手,你背叛了太子殿下?” 花厅里烛火摇曳了一下,楼子规的神情看起来还是平常,连嘴角上挑的弧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太子殿下福薄,”他跟祉王说:“福薄之人如何成皇?再说,太子殿下若是登基,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撤藩,王爷觉得这样好?” 所以谢文远是从楼子规这里知道自己与北胡通商之事的,然后谢文远才来找的自己?祉王看着楼子规,总觉得这事云里雾里的,让他看不清。 “王爷,”楼子规说:“明日宋谨能随着你的马队离京吗?” “圣上现在与谢文远反目,也是假的?”祉王问。 楼督师说:“不过是了一个权字。” 督师大人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为了权,圣上可以跟太师反目,也可以跟太师联手把他们这些藩王拿下啊。知道自己问不出结果来,祉王便不再问了,冲楼子规点了点头,道:“明日傍晚,让宋谨去北门吧。” 楼子规起身,冲祉王行了一礼,道:“多谢王爷。” 祉王没往外送楼子规,只是挥手道:“你走吧。” 楼子规转身走出了花厅。 祉王一个人坐在花厅里,如果楼子规与谢文远都知道自己与北胡通商之事,那宁玉呢?宁玉会不知道吗?也许京师就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祉王爷看着身旁烛台上的灯烛,愣怔地想着。 “跟着祉王的马队离京之后,你就想办法离开马队,”走在回宫的路上,楼子规小声吩咐宋谨道:“路途艰险,你要小心。” 宋谨想想自家督师送出去的钱就心疼,这会儿听了楼子规的话,宋七将军更是想死了,“祉王收了钱,他还会出卖我们?” “这个人本就不可信,”楼子规策马前行,道:“怎么,你信他?” “那督师你何必送他那么大一笔钱呢?”宋谨心疼加不解地道:“那钱若是用在军中,我们……” “那钱是把柄,”楼子规不等宋谨把抱怨的话说完,就道:“不送个祉王喜欢的把柄过去,他怎会同意将你带离京师?”我行贿,你收贿,大家都做错事,这才是跟祉王这种为了钱财,连祖宗家业都可以不管的混蛋,打交道的方式。 “他将我带离京师之后,会将,会将我交给太师?”宋谨问。 “也许会,也许不会,”楼子规道:“不过你孤身上路,更为安全。” 宋谨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跟在楼子规身后走了一会儿后,宋谨低声问楼子规:“雍宁这样下去还有希望吗?”看够了天潢贵胄,京师权贵们的嘴脸,宋七将军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楼子规转身看了宋谨一眼,笑了笑,道:“我在想福王到底能不能瘦下来。” 宋谨……,不想说现在的这个话题,督师你也不用这么生硬地把话题扯到福王身上去吧? “你觉得福王能瘦吗?”楼子规问。 你让宋七将军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福王能不能瘦,他说了能算吗? “福王真的能瘦?”影风也在大殿寝室的小花园里,问宁小药这个问题。 “放心吧,”宁小药这会儿往嘴里塞红豆糕,一边笑嘻嘻地问影风:“这是小桃花做的吗?” 影风的脸僵住了。 “不要这样嘛,”宁小药坐在了梧桐树下,跟影风说:“来,跟我说说你的小桃花吧,你们到哪一步了?” 影风不想跟宁小药说话了,现在是谈小桃花的时候吗?! 一只小麻雀落到了宁小药的肩膀上,啾啾啾地叫。 影风……,总不能这只麻雀也是圣上养的吧? “大风,你去陪小桃花散散步,谈谈人生什么的吧,”宁小药把小麻雀捧到了手心里,听了几声啾啾啾后,宁圣上跟影风道。 影风只得告退,这会儿他可没心情去跟桃花姑娘谈人生,他要去慎刑司彻夜监视福王去! 影风走了后,宁小药跟小麻雀说:“督师真的跟祉王这么说的?” “是哒,啾~”小麻雀冲宁小药点头。 “你胡说!”黑老大从梧桐树后跳了起来,恶狠狠地冲小麻雀叫道:“你一定是太师养的鸟,你是来挑拔离间的,喵嘎,本猫吃了你!” 黑老大起跳,然后被宁小药的巴掌拍到了地上。 小麻雀抖了抖身上的羽毛,跟宁小药认真道:“小药,我不是太师养的鸟儿。” 宁小药挠一下小麻雀胖呼呼的小肚子,这个她信,她没在太师府看到鸟笼子,太师不是个养鸟爱好者。(太师就是养,他也不能养只小麻雀吧?o(╯□╰)o) 黑老大趴在地上叫:“小药,这小破鸟一定是在骗你,督师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麻爷爷这时飞到了宁小药的肩膀上。 小麻雀说:“麻爷爷,麦子没有说谎。” 麻爷爷很严肃地跟宁小药说:“小药,麦子是个乖孩子,它不会说谎的。” “喵嘎!”黑老大炸毛了。 宁小药点了点头,说:“嗯,我相信麦子,来,麦子,我请你吃红豆糕。” 麦子很高兴,红豆糕很好吃的哟。 麻爷爷就很担心地看着宁小药说:“小药,你要怎么办?” 黑老大窜到了宁小药的腿上,叫道:“小药,你不能杀督师啊!” 宁小药的脸上这会儿没有笑容,“他竟然送钱给祉王,”宁小药跟小动物们嘟囔道:“早知道这样,这钱我不如留下来自己用啊!” 小动物们……,你的重点在哪里? “你,”麻爷爷说:“小药,督师知道祉王跟北胡通商的事哦,我听他的意思,他也不想将北胡消灭掉,怕北胡不见了后,他就会被你抛弃啊。” “啊?”宁小药说:“通商不好吗?” “当然不好啊,”黑老大又冲宁小药亮爪子了,说:“卖给北胡人铁,让他们做武器,卖给他们粮食,让他们不用饿肚子好打仗,这怎么能是好呢?” 小动物们……,你这样一说,黑胖你家督师还能活了吗? 有黑影倒映到了宁小药的脸上,宁圣上抬头,看着站在了自己面前的楼子规说:“督师,你知道祉王跟北胡人通商的事,你怎么不说呢?” 楼子规僵立在了宁小药的面前。 麦子跟着麻爷爷飞到了枝头上,黑老大躲到了宁小药的身后,方才还叽叽喳喳,啾啾啾,喵喵喵的小花园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宁小药很困惑地看着楼子规,说:“跟我说说你的理由吧。” 楼子规将拎着油纸包的手背到了身后,说:“我与祉王说的话,圣上都知道了?” 宁小药说:“是,我有小伙伴在祉王的家里。” 楼督师……,又是小伙伴? 麦子在枝头上很欢快地啾了一声,它是小药的小伙伴了啊! 麻爷爷在麦子的脑袋上啄了一下,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保持肃静。 “我,”树下,楼子规跟宁小药说:“我可以解释。” 宁小药盘腿坐好了,一副要与楼子规促膝长谈的架式。 楼子规说:“我是这么想的,不与北胡人通商,他们犯境的次数只会更多。” “是吗?”宁小药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北胡人没有盐,没有布,没有茶,缺少药品,他们除了放牧,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楼子规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的脑子里想象出了一个蛮荒世界,所以她在的这个世界是封建社会,而北胡那里处在原始社会吗?(别瞎想啊,啊喂啊!) “我能明白北胡人的心思,”楼子规半跪在了宁小药的面前,低声道:“当他们的父母,女人孩子快要饿死的时候,而我们雍宁的人手里却有粮草,他们怎么可能不来跟我们撕杀搏命?” 宁小药想了想,说:“自己快要饿死了,就来杀人抢劫吗?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有一天你要饿死了,我会去抢,”楼子规看着宁小药说。 宁小药有点傻了。 楼子规说:“我不能看着你死,所以我能明白那些北胡人的心思。” 宁小药抠了抠手掌心,她的心跳这会儿有点过跳。 楼子规说:“边军这些年过得日子很苦,就算是最精锐的乌霜铁骑,能上阵拼杀的人也不过四成。小药,不是我怕死,我只是不想将士们去送死,北胡人若不是无路可走,他们也不会轻易来犯境的。” 宁小药抱着脑袋思考,也就是说把北胡人的肚子喂饱了,这些人就不来找雍宁人干架了?“不对,”宁小药放下双手看楼子规:“既然通商有好处,那为什么政府,我是说朝廷不允许通商呢?” “因为不可以。”楼子规说道。 这还能好好谈话了吗?宁小药瞪着楼子规。 楼子规抬手想摸一下宁小药的脑袋,却在宁小药的瞪视下,将手又收了回去,说:“偷偷摸摸的通商,运过去的货物有限,价钱也高,让北胡人不死,却也吃不饱,还能耗空他们的钱袋,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可是一旦商人大量出关经商,只会对北胡人有利,让一些商人发财,于国却无利。” 宁小药抠抠手心,又瞄了楼督师一眼,所以你就让祉王去跟北胡人偷偷摸摸了?腹黑心机货,这个才是这位的真面目吧? 更新奉上~ 第79章 小药是个好皇帝 “我给了祉王钱,因为我想让宋谨回安远,祉王这人爱钱,我自然要投其所好,”楼子规又把自己的把柄论,以及为什么不能让宋谨自行离京回安远的原因,跟宁小药说了一遍。 身为一个异世外来人口,对阴谋诡计没啥见识的宁小药惊呆了,送个钱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呢?还有,小宋回个家都能回出生死别离的悲壮来哦? 楼子规说完了话,看着宁小药的眼睛说:“小药,你懂我的意思吗?”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说不懂会不会显得她智商有问题?想了想,宁小药说:“送出去的钱还能赚回来吗?”把柄,回家什么的,她是听不大明白,不过怎么想钱才是重点吧? 楼子规点头,沉声道:“这钱我会拿回来的。” 宁小药松了口气,钱还能回来,她就不肉疼了。 “我其他的话都只是逢场作戏的假话,”楼子规又跟宁小药说:“小药你不要当真。” 宁小药在脑子里翻,督师大人还说了什么话吗? 楼子规靠得离宁小药又近了些,小声道:“我的父兄都死于北胡人之手,我这辈子不灭北胡,我就无颜去见我的父兄。” 宁小药哦了一声,想安慰楼子规几句,没想出来要怎么安慰,就干脆塞了块红豆糕到楼子规的嘴里,说“吃吧。”吃点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好。 这是相信了自己,没事了? 吃着甜糥的红豆糕,楼子规慢慢地挨着宁小药坐下了,试探着将手放在了宁小药的手背上,看宁小药没拒绝他的意思,楼督师便握住了宁小药的手。 宁小药歪脑袋看看身旁的人,总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话。 枝头上,麦子跟麻爷爷说:“原来小药这么好说话,啾~” 宁小药这时问楼子规:“北胡人跟鸟有什么关系吗?” 楼督师这会儿还心虚着呢,把宁小药的问题想了想,才说:“北胡人信仰的是狼神,他们跟鸟没有关系。” 宁小药挠头,跟鸟没关系,那杀北胡人,跟飞鸟尽又有什么关系呢?还良弓藏,天上没有鸟了,谁还傻呼呼的背张弓在身上走路呢?这话到底跟北胡人有什么关系?宁小药觉得这个问题很深奥,不是她能弄明白的节奏。(文盲害死人啊,o(╯□╰)o) “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楼子规问。 宁小药抬头看看头顶树枝上的麦子,会不会是这只小麦子听错了? 麦子冲宁小药啾了一声,红豆糕好吃极了~ 默默地记下了麦子爱吃红豆糕,宁小药跟楼子规说:“那祉王答应带小宋走了吗?” 楼子规点了点头。 “那就没事了,”宁小药决定不想这事了,反正她也想不明白,问好像也没啥用,因为楼督师的话她也听不明白。 楼子规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到了宁小药的面前,手里油纸包的口还是封着的。 “这是什么?”宁小药问。 楼子规打开了油纸包,里面装着一斤左右的小麻花,“我在路上买的,我记得这家的麻花很好吃,”他跟宁小药说。 “是吗?”宁小药拿了一个麻花啃了一口。 刚出锅不久的小麻花,又香又脆,宁小药高兴地眯着眼笑了,好吃。 看见宁小药笑了,虽然问心无愧,但就是心虚的楼督师踏实了,跟宁小药说:“喜欢?那我下次再给你买。” “好啊好啊,”宁小药点头,把嘴里的小麻花嚼得咔咔响。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啃麻花,半晌又说了一句:“小药,我不会骗你的。” 宁小药正伸爪子到油纸包里拿麻花,听见楼督师说话就点了点头,眼睛里看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小麻花,连耳朵里听的声音,都是小麻花摩擦油纸包的声音,至于楼督师到底说了句什么,宁圣上有听没入脑子。(o(╯□╰)o) “谢谢,”楼子规说。 宁小药听楼子规说谢谢了,才塞了一嘴小麻花的扭头看楼子规,口齿不清地说了句:“啥?” 楼子规将手臂搭在了宁小药的肩头上,低了头,嘴唇离宁小药耳朵极近地说了句:“谢谢你愿意信我。”楼督师明白自己跟祉王说的那些话有多混蛋,宁小药的信任他得来的轻而易举,可这份信任的份量,督师大人清楚。 宁小药塞了一个小麻花到楼子规的嘴里,横竖没闹出人命来,信不信的有多重要?咧嘴冲楼子规一笑,宁小药说:“看在小麻花的份上,我下一回赚到的钱还给你用。”穷光蛋的生存意义是什么?就是赚钱噻! 楼子规的一个吻落在了宁小药的发间。 月光很温柔,老梧桐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哗哗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茶糜花的香味,宁小药抬起头,将嘴里的小麻花咽下去,淡绿的光芒在唇齿间一闪而过,然后她跟楼子规接吻了。 虽然脑回路从来就没有过交集,不过宁圣上和楼督师仍然相处愉快~ 哑婆悄悄地从寝室窗前退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宁小药看一眼半掩着的花窗,想了想哑婆最多把这事告诉太后,然后太后又不敢曝光她性别为女的秘密,想到这里,宁小药又把脑袋靠楼督师的肩膀上了,不会出事,她要操心什么? 哑婆是知道圣上的秘密的,不然谢太后也不会让她过来伺候,退出了大殿寝室后,哑婆的心狂跳,脚都是软的。督师在吻圣上,这两个人是,不是,哑婆慌乱地想着,督师知道圣上是女儿身了,这要怎么办? 帝华宫的宫墙外响起了二更的更声。 哑婆从帝华宫的西侧宫墙一跃而过,身形比宁小药那种手脚并用爬墙的样子,不知道潇洒多少倍。 黑老大窜上了墙头,看着哑婆沿着宫墙往西走了,黑老大跳下了高高的宫墙,追着哑婆跑。 整座太后殿都已经被御林军看了起来,哑婆从两个御林军的身后跑过,无声无息的,让两个御林军全无察觉。 黑老大跟着哑婆跑到了太后殿的一处宫墙下,见哑婆跃过墙头进了太后殿,黑老大也想找地方进太后殿时,一个圆溜溜的小胖球跑到了黑老大跟前,黑老大不用看,光闻味道就知道这是小耗子油瓶。 “黑老大这里不能进啊,”油瓶跟黑老大说:“里面有侍卫。” 黑老大说:“刚才进去的那个老太婆看见督师亲小药了。” “吱?”油瓶激动了起来,原地咬尾巴转了一圈,说:“督师亲了小药,哦,小药能嫁出去了!” 黑老大真心想把这只蠢得无药可治的小耗子一口吞了,抬爪子把油瓶拍地上了,黑老大说:“那个老太婆要向太后告秘怎么办?” 油瓶呆住了。 “太后会让督师娶小药吗?”黑老大很担心。 油瓶的胡子颤了两颤,说:“是呢,太后很坏很坏的。”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黑老大凶油瓶道:“快去打探消息,我在这里等你。” “好,”油瓶认真起来,从地上爬起来,跑进了黑暗中,太后要是不让小药嫁给督师的话,油瓶想,他就出城去找山里的老虎兄弟,学一下怎么杀人,它要把太后咬死! 如果太后不让督师娶它家傻妞,黑老大趴在墙根下想,它就带兄弟们找机会干掉太后好了,别以为猫不会杀人,哼哼,黑老大龇了龇牙,它也是有獠牙的! (你俩都没操对心好吗? 哑婆跪在了谢太后的面前,看见谢太后抬手,哑婆才又站起了身来。 谢太后说:“圣上真的有让福王瘦下来的灵药?” 哑婆打着手势摇头。 谢太后紧锁着眉头,“没有?那她闹这出是为了什么?” 哑婆低头,恭恭敬敬地站着。 谢太后说:“这两日圣上还做了什么事?” 哑婆这才又抬头看向了谢太后,方才她就发现太后娘娘老了,这会儿再看一眼,哑婆更加确定太后老了,眼角有了皱纹,没有上粉的脸也不再红润,下巴那里甚至有了斑块,这哪里还是那个宠冠六宫的绝代佳人了? 谢太后见哑婆看着自己发呆,摸一下自己的脸,太后娘娘苦笑了起来,说:“觉得哀家老了?” 哑婆忙就摇头。 谢太后说:“哀家照着镜子就知道了,老了,其实哀家这会儿再打扮,再看着年轻又有何用?先帝爷不在了,哀家打扮给谁看?” 可能因为哑婆是个哑巴,又是个忠心于自己的哑巴,所以谢太后愿意跟哑婆说一说心里话,眼中不知不觉就汪上了眼泪,谢太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眼前的宫室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那时夜夜欢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枯坐了。 “说吧,”谢太后又看向了哑婆,道:“圣上还做了什么事?” 哑婆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楼督师亲吻圣上的样子,抬起了手想打手势,被横贯了宫室的风一吹,手心冰冷,哑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出了汗。 “怎么?”谢太后见哑婆迟迟没有动作,身体微微向哑婆这里前倾了,冷声道:“那丫头又想做什么了?” 哑婆将手又握成了拳,然后慢慢地冲谢太后摇了摇头。 谢太后说:“没有?” 哑婆冲谢太后打了一组手势,圣上在忙福王的事,楼子规出宫了一趟,不知道去了哪里。 圣上从不让她跪,喊她婆婆,对谁都是笑嘻嘻的模样,请她吃过点心,还有在宫外买的桂花蜜糖,圣上把寝室里的东西都卖了换粮食,养活京师的流民,她还听圣上说,要到福王手里的土地后,要分给流民们耕种,这是好皇帝,哑婆在心里想着,她不能害这个会喊她婆婆的好皇帝。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80章 尖叫的福王爷 谢太后又后仰靠坐在了坐榻上,看了哑婆一会儿,挥手让哑婆退下,然后太后娘娘继续一个人枯坐在曾经也纸醉金迷过的宫室里。 哑婆跃墙离开太后殿,事情做下了,哑婆一直就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她这辈子都会是谢氏家族的奴仆,只是她也有过家人,她的家人死在十年前帝国北境的大饥荒里,她的族人到了今天还有活着的,也只能是沦为流民了。往帝华宫奔跑的时候,哑婆想如果那个时候,在龙椅上坐着的就是现在的这个小皇帝,那该多好?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做错。 “没说?”黑老大在墙根下伸舌头舔了舔嘴唇。 油瓶说:“那这是好事吗?” 黑老大说:“不知道,不过没告密,这个老太婆应该不是坏人吧?” 油瓶发愁道:“祖爷爷去祖祠坛找龟爷爷聊天去了,不然油瓶可以问问祖爷爷。” 黑老大说:“人类真复杂!” “吱!”油瓶举爪,复议! “算了,我去捉只耗子吃,”黑老大跑走了,现在只有耗子肉能让它静静了。 油瓶……,当着耗子的面说要去捉只耗子吃,这猫有想过它的感受吗?(TOT) “晚安,”这个时候的帝华宫里,宁小药跟楼子规说:“我们明天去看福王。” “好,”楼子规点头。 宁圣上躺到床上,很快就呼噜噜地睡着了,楼督师却在小花园的梧桐树下又坐了很久,逮完了耗子回来的黑老大,悄悄地趴在了楼督师的腿前。至于其他的小动物,在宁小药回房睡觉后就都走了,毕竟靠近全身上下冷冰冰的督师大人,是需要勇气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宁小药还在被窝里躺着呢,影风就冲到了门外喊门了。 “怎么了?”宁小药在被窝里打了一个滚,打着哈气问。 “福王,福王爷,他,他,”影风说话都结巴了,他了半天没说出下文来。 对了,宁小药从床上滚下来了,福胖子还在慎刑司等着她呢! 只回房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衣服的楼子规走了过来,把影风难得的失态多看了几眼,楼子规说:“福王怎么了?” 影风冲楼子规,还有听见他声音赶过来的人们喊道:“他瘦了,那胖子他瘦了!” 众人Σ(△ °|︴。 正准备带人去给福王割肉瘦身的楼督师(⊙_⊙)。 “真的?”方堂冲到了影风的面前。 影风大力地点头,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跑进牢房捏了福王的肚子来着,那胖子是真的瘦了! “那王爷还活着吗?”有龙禁卫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圣上给王爷吃了能把人肉毒掉的药,王爷被毒瘦的同时,也被毒死了?”另一个龙禁卫猜测道。 如此魔幻的话,竟然有不少人觉得有道理。 走出了寝室的宁小药…要不要这样对她没信心啊? “圣上,”看见宁小药了,影风的神情更激动了,影大统领这会儿的心情,没办法用言语来表达。 宁小药把腰带系系好,说:“行了,我们去慎刑司。” 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这时跑了来,躬身跟宁小药禀告道:“圣上,宗亲们,李阁老,谢太师,六部尚书在宫外求见。” 宁小药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这是都急着看福王有没有掉肉呢,看来大家伙儿都不是有耐心的人啊。 “让他们都去慎刑司,”宁小药跟这将军说:“让我们一起去看看福王爷。” 将军看一眼楼子规,见楼子规微微点了一下头,这将军忙就领旨退了出去。 宁小药没注意到这将军方才领旨时的举动,不过影风注意到了,影大统领狂喜的心一冷,不过他没把这情绪流露出来。圣上的圣旨都要看过督师的意思后再领吗?看一眼站那里把头发越理越乱的宁小药,影风为宁小药又担上了一份心,谢太师不是好人,可这些悍将又是多好掌控的人呢? 宗亲们跟着领路的御林军往慎刑司走,他们的身后是李阁老,谢太师这些朝中的重臣。春日里的帝宫,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只是众人都无心观赏。 “一会儿圣上若是要置福王于死地,”眼见着慎刑司近在眼前了,祉王小声跟宗亲们道:“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跪求圣上放过福王。” 看着慎刑司大开着的门,宗亲们点头的同时,又都深吸了一口气,跟小皇帝作对,不会是件容易的事,今天福王的命能不能保下来,谁都没有把握。 “走吧,”祉王跨过了慎刑司高高的门槛。 怀着明年今日可能就是福王忌日的心情,众人跟着祉王走进了慎刑司。 宁小药一帮人这会儿已经在牢房里站着了,除了宁小药外,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地上坐着的人,这个最多一百七八十斤了的人,真的是以前那个肉山吗? 福王今早一觉醒来后,已经崩溃过一回了,然后王爷就一直坐着发呆,这会儿看见宁小药了,王爷又一次崩溃了,“这,这怎么可能呢?!”福王冲宁小药尖叫。 堂堂一个的王爷像女人一样尖叫,跟着宁圣上混了后,胆子都肥了很多的龙禁卫们目露了鄙夷之色,这也是王爷?鄙夷之后,龙禁卫们就继续盯着福王爷发呆,这还真的是瘦了啊! 宁小药对福王的尖叫没啥反应,比起丧尸的吼叫,王爷这个就是唱歌了,宁小药拉着楼子规的手献宝一样的说:“你看,他瘦了吧!” 震惊中的楼子规做了一个影风做过的动作,楼督师蹲下身,捏了捏福王的肚子,随后又捏了捏福王的脸,然后楼子规起身,再次盯着福王看了一会儿后,他跟宁小药说:“真是福王。” 宁小药……,她还能找个人来假扮王爷吗? 福王伸手就要拽宁小药。 楼子规把宁小药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宁小药把头从楼督师的身后探出来,冲福王挥了挥手,说:“王爷你变成帅大叔了,高兴不?” 众人默,王爷看着快要被吓死了。 福王拿手指着宁小药,喊道:“你,你会妖法?” 宁小药把脸一沉,说:“我要会妖法,我就把你变没了,不,我把你全家都变没了,这样你的东西就全是我的了,我费这个事干什么?”死也不能让这个世界的人类,把自己当成妖怪烧死啊,宁小药目光发冷地看着福王。 这个小疯子的眼神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可怕了?福王生生地打了一个寒战。 宗亲们,李阁老,谢太师等朝中大臣这时走到了牢房门前。 龙禁卫们退了出去,然后牢房里就换了一帮人看着福王发呆了。 “你,你真的是福王?”过了好半天,祉王才颤声问自己的兄长道。 福王看宁小药。 宁小药说:“福王的样子你们认不得了?” 有年纪还轻的宗亲呆呆地说:“我,我没看过福王爷不胖的样子。” “那你不会看骨头吗?”宁小药不耐烦了:“肉少了,他的骨架子不会变啊!”认个人而已,这帮人要不要这样啊? 众人……,第一次听说,认人是看人骨的。 “是皇兄没错,”禧王这时开口道,他跟福王的年纪相近,他看过福王身材还正常时的模样。 “督师,契书,”宁小药伸手跟楼子规要契书。 楼子规从袖中拿出有福王手印,还盖了玉玺的契书。 “大家都看过了啊,”宁小药挥舞着手里的契书,说:“从现在开始,福王领地里的所在田地就都是我的了。” “不!”福王尖叫。 宁小药冲福王晃契书。 福王的尖叫声憋在了喉咙里。 “是汉子你就得接受事实,”宁小药晃着契书跟福王说:“条件是你自己提的,契书你也按了手印了,你还喊啥不啊?” 福王目光呆滞地看着宁小药手里的契书,他的封地凤临城里,光旱地就有九万余亩,水田稍少,但也有四万多亩,现在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张纸,他快十三万亩的良田就没了?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这个现实了啊,”宁小药继续冲福王晃悠手里的契书。 福王想说话,他还想咆哮,想尖叫,可是福王想,他应该说些什么呢? 看着沉默中的福王,宁小药兴高采烈了,把在场的朝廷官员都打量了一眼,宁圣上还是选择了李阁老,说:“老爷子,这事交给你了,你负责把福王的田地分了。” 李阁老这会儿其实也很激动,但老爷子还是很严谨地问宁小药:“臣请问圣上,这田要分于何人,要怎么个分法?” 宁小药说:“分给流民啊,具体人选么,老爷子你看着办,不过一定得是流民啊,怎么分,呃,老爷子你看着办,反正得让人能活,我的这个要求不高吧?” 分田地这事说起来三个字,可天下流民数百万,光京师就有几十万,要分给谁,怎么分,这事做起来很难,甚至可以说是艰难。 宁小药想了想,凑到了李阁老的面前,跟老爷子咬耳朵说:“先分那些实在要活不下去的,以后我还会想办法弄到土地滴,”说着话,宁圣上冲李阁老挤了一下眼睛,那意思是你懂的。 李阁老撩袍就跪在了地上,大声跟宁小药说:“臣领旨!”李阁老不懂宁小药为何挤眼,不过老人家相信,圣上能坑了福王的地,那圣上就能继续坑其余藩王们的地。(老爷子你其实是懂滴的~) “等,等一下,”福王这时终于正常发音说话了,王爷问宁小药:“你把我的田地都分了,我怎么办?” 更新奉上~ 第81章 这是谁的笔? “这我怎么知道?”坑了福王所有土地的宁小药一脸的无辜。 福王和宗亲们都用一副你不知道谁知道的表情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脑子里灵光一闪,往福王的面前一蹲,说:“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不想住在你的领地了?” 福王这会儿大脑完全就运转不起来,冲宁小药大声道:“田地都分走了,那还是我的领地?” 宁小药说:“也就是说,你的王府你也不想要了?” 福王又呆滞了。 牢房里的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宁小药,抢了田地之后,你又想抢福王的王府了? 宁小药扭头就问李阁老:“老爷子,福王爷的王府有多大啊?” 李阁老还没开口,福王就疯了,“那我的王府,我的家!”王爷冲宁小药咆哮道:“本王死也要死在福王府里!” 宁小药抹了一把又被福王喷了一脸的口水。 “放肆!”楼督师和李阁老同时喝斥福王道。 “皇兄!”祉王也跺着脚,痛心疾首地喊,田地没有了,你不能把命再丢了吧?大不敬是什么罪?这是愁宁玉没有杀人的刀,自己送上一把吗? 福王的身体慢慢地瘫软了下来。 宁小药站起了身,扭头想跟楼督师说话的,却跟谢太师的眼神碰到了一块儿,宁小药一愣,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谢太师这时开口道:“圣上,臣的江南二十四景笔……” 谢太师后面的话,宁小药都没听,她想起来了,那套笔原来的主人是太师。“现在这套笔是福王的了,”宁小药指一指地上的福王爷,说:“太师你跟王爷谈谈好了。” 谢太师看向了福王,说:“王爷,这笔是下官的。” 笔是太师的,所以把笔还给太师,那福王跟宁小药提的第一个条件,就不算是完成了,谢太师一说这话,在场的人精们就都明白谢太师的潜台词了。人们都盯着福王,宗亲们的目光格外的热烈,这是个把田地再拿回来的好机会啊! 福王摸了一下袖笼里的笔,玉质的笔杆被他的体温捂得温热,将笔还回去? 楼子规要往福王的近前去,宁小药伸手就把楼督师拉住了,摇了摇头,宁小药没事人儿一样地冲楼督师笑了笑。 楼子规有些疑惑,福王还了笔,他们不是白忙一场? 福王这时看着谢太师道:“这是本王的笔!” 轰—— 人们就感觉脑子炸了,福王这是傻了吧?用万倾的良田换一套毛笔?! 宁小药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呆傻住的谢太师,冲福王竖大姆指,说:“对,自己的东西就要坚决捍卫,王爷你是真汉子!” 如果不是非常非常想要的东西,又觉得此生没有希望得到,福王怎么会跟自己提出想要这套江南二十四景笔的条件呢?熟练掌握人类心理学这门科学的宁圣上表示,猜福王心思什么的,难度系数为零。 这是父皇赏赐给自己的东西,福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袖口,田地什么的,他没种过田,他甚至没有去看过那些田地一眼,他就知道没有了田地,他不会饿死,可是这套笔是他父皇珍爱过的东西,是他父皇允诺留给他的遗物,这里面有他曾经在帝宫,在京师风头无两,离龙椅只一步之遥的念想,这套笔应该是他的。 看福王把毛笔这么坚决地占为己有了,宁小药觉得自己可以跟谢太师为这套笔开撕了,“这套笔是你扔了的,被我拣了送人,这怎么就还是你的了?”宁小药问谢太师。 这话能把谢太师气晕过去,太师说:“圣上何时看见臣扔了这套笔?” “这套笔被扔在垃圾箱里啊,”宁小药说:“青蛙造型的,这套笔就扔青蛙的脑袋上。” 众人……,那是太师专为晒笔命人烧制的青瓷聚灵蛙吧?把聚灵蛙说成垃圾箱,这么胡说八道,圣上就不怕被雷劈吗? 宁小药理直气壮的,就算是末世人,她也是有见识的末世人,青蛙造型的垃圾箱她亲眼见过!(无力吐槽,算了,圣上您高兴就好, 谢太师的喉头发甜,继昨天被宁小药气吐血后,太师今天又要被这货气吐血了,“那不是垃圾箱,”太师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一挑眉毛:“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怎么什么事到了你这里,都得由你说了算呢?督师,你说,那个是不是垃圾箱?” 虽然知道那个不是,但督师大人还是点头了。 “老爷子,”宁小药又问李阁老:“你昨天也在太师府的,你说那只青蛙是不是垃圾箱?” 大家伙儿一起看李阁老,一生清正的老爷子,您要怎么回答呢? 李阁老的眼角明显跳了两跳,顶着众多的目光,李老爷子道:“臣没看到那只青蛙,不过臣想既是装废弃之物的物件,自是应该放在暗处。” 宁小药说:“放走廊下面算是暗处吗?” 李阁老拱手就冲宁小药一躬身,大声道:“谢府竟然让圣上看见盛污装秽之物,请圣上治谢文远大不敬之罪!” 宁小药张了张嘴,还能因为这个理由治太师的罪呢? 牢房里的其他人看着李阁老继续沉默中,为了弄死谢文远,阁老大人您也是拼了。 谢太师张了嘴,有血顺着张开的嘴唇流了出来,太师大人又吐血了。 “到底是我外公嘛,”宁小药下意识地想伸手去给谢太师治病,想起来这是谢太师后,宁圣上又把手放下了,说:“大不敬什么的就算了,以后笔别乱摔就行,不要你可以送给我嘛。” 谢太师抬头看宁小药。 宁小药脸上的神情还挺关切的。 强压了一口气在心头,谢太师冲宁小药躬身道:“臣谢圣上。” 我去。 宁小药瞅着谢太师,这都能忍?这人是属忍者神龟的吗?(喂,说了别瞎想!) 谢太师又看了一眼福王,道:“下官恭喜王爷得偿所愿。” 福王回避了谢太师的目光。 宗亲和太师党人都明白,谢太师与福王这是结怨了,这二位再想联手,这是不可能了。 “送太师出去吧,”宁小药看向户部尚书谢安易,说:“让太师在家好好养病,好好想想自己错在了哪里。” 李阁老马上就道:“圣上明令太师在府中思过,今日太师竟然私自出府,圣上,请治……” “老爷子,老爷子,”宁小药打断了李阁老的话,说:“这是我外公哈,您客气点,客气点成不?”这左一个治罪,右一个治罪的,军权在太师手里握着呢,治罪有啥用啊? 李阁老不言语了。 看着谢太师被儿子扶出去了,禧王问宁小药:“圣上,那福王能离开了吗?” 宁小药说:“离开慎刑司?” 宗亲们都冲宁小药点头,土地到手了,你怎么还能有脸关着福王不放呢? 宁小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那他要杀我那事,就这么算啦?” 宗亲们……,当今圣上就是个死不要脸的货啊! 福王这会儿不跟宁小药咆哮了,而是很冷静地问宁小药道:“那圣上是想治臣死罪?” 楼子规微微地冲宁小药摇了摇头。 是了,这些人手里还有私兵呢,宁小药背着手站着,看着福王说:“谁让你是我叔叔呢?一家人不能计较太多的,你赔钱吧。” 什么最重要,钱最重要啊! “嘶,”圣上的厚颜无耻惊得不少宗亲倒抽了一口气。 福王说:“圣上想要多少?” 宁小药眼珠转转,问:“要你的全部,叔你会想去死吗?” 福王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一项技能,王爷冲宁小药:“呵呵。” “那就等等吧,钱数我得考虑一下,”宁小药很好说话地道:“你就先在这里住着吧,我天天给你吃肉。” 李阁老跟宁小药告退了,一来他急着去忙分田的事,二来,老爷子实在是听不下去这种对话了,何谓正人君子?何谓……,算了,老爷子放弃再思考了。 宗亲们也告退了,在他们看来,不被圣上榨得一穷二白,福王是出不了狱了。 牢房里只剩下宁小药,楼子规还有福王三个人了,宁小药这才掰着手指跟福王算:“王爷你不吃亏,你看,你最想要的东西,要到了,那么多大夫都没办法让你瘦,你这回瘦了。” 福王看着宁小药,保持沉默中。 宁小药说:“你又不种田,你也不缺钱,你一个人霸着那么多土地干什么呢?给别人一条活路,这不是好事吗?” 福王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楼子规,跟宁小药说:“天下流民百万之众,你拿走了我的田地,就能把天下的流民都安置了?” 宁小药笑了笑,说:“慢慢来嘛,一口吃不成胖子,对不?” 福王警觉起来,说:“你又想冲谁下手?”这小疯子又盯上谁了? 宁小药走到福王面前,伸手摸一下福王的头,几点绿光又进了福王的发间,宁小药跟福王说:“以前经常头晕吧?以后不会了。” 福王猛地仰起了头,他经常头晕的事,这疯货是怎么知道的? 宁小药却已经直起了腰身,笑嘻嘻地看着福王说:“你还会再瘦一点的” 一下子把福王弄成标准体重,宁小药怕把人吓着,分几次掉肉可能比较好。(你已经把人吓着了啊,o(╯□╰)o) “走吧,”楼子规上前,跟宁小药小声道。 牢房门的又一次被重重地关上,眼前的世界顿时阴暗了不少,福王呆呆地坐在地上,想着宁小药的话,他其实没有吃亏?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 第82章 有钱的祉王爷 站在了地牢的门前,宁小药摸一下窜上了自己肩头的黑老大,抬头又看见了带着几只小麻雀从头顶飞过的麻爷爷,宁小药突然就又想起一件事来,扭头看了楼子规一眼,说:“你昨天跟祉王说的话都是瞎话?” 楼子规一愣,这怎么过了一夜了,还要说这个? “怕被我抛弃什么的,督师你不要担心啊,”宁小药真诚也认真地跟楼子规说:“我不是那种把人睡过就抛弃……” 楼子规抬手把宁小药的嘴捂了,昨天那个来传信的人到底跟这姑娘说什么了? 宁小药把楼督师的手掰开了,说:“你为毛又不让我说话?” 到了这份上,楼子规只得低声跟宁小药说:“圣上,这话应该是我说的。”睡过了,不弃什么的,不是应该由男子跟女子说的吗?虽然是个过了二十还没娶着媳妇的倒霉蛋,可这事楼督师还是知道的。 宁小药说:“那你说也行啊,反正我不抛弃你,你也不抛弃我就是了,我们那啥,友谊万岁,情比金坚。” 走过来的影风听了宁小药的话,又默默地走开了,总觉得圣上这话有哪里不对,跟督师情比金坚,这是什么鬼? 楼子规想问一句,你的那些小伙伴知道我们的事了?可是他开不了这个口。 “能放心了不?”宁小药看楼子规。 “我,”楼子规说:“我不会负圣上。” 负跟抛弃是同一个意思吗?宁小药有些拿不准了。 黑老大在这时给了宁小药一爪子,它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麻爷爷昨天晚上说的抛弃,是睡过之后把人甩的了意思吗?这个傻妞蠢得没药救了啊! 眼见着宁圣上跟自己养的猫对上了,楼督师先走了,这个话题让他尴尬,听宁小药说睡这个字,督师大人还感觉热,浑身烧得慌,他得去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匆匆地走出了慎刑司,看见祉王远远地等在路边,楼子规回头看了一眼慎刑司的门里,他身后的院中无人,楼子规迈步往祉王那里走去。 祉王往路旁的林中走,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后,祉王爷转身面对了跟过来的楼子规,道:“本王会将宋谨送回安远的。” 楼子规说:“多谢王爷。” “本王想要一句实话,太师是真病还是假病?”祉王问道。 楼子规说:“在下不是大夫,所以给不了王爷实话,不过我想王爷还是尽快离京的好,省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祉王一甩袍袖,从楼子规的身旁走过。 “王爷,”楼子规喊住了祉王,小声道:“太师会找你的,不过有福王的前车之鉴,王爷遇事多想想的好。” “你,”祉王飞快地转身。 这一回轮到楼子规从祉王的身边走过了,现在不能让谢文远与宗亲联手,既然祉王疑神疑鬼,那就让这人继续这么疑心下去了。 “督师,”祉王追到了楼子规的身前。 楼子规只得又停下了脚步。 祉王说:“本王将宋谨带出京师就是帮了你的大忙,督师却连一句实话都不能说与本王听?” “王爷,”楼子规说:“你说太师为何早不晒笔,晚不晒笔,他一定要昨日晒笔呢?” 祉王的目光一跳。 “福王若不去太师府,也就没有今天的事了,”楼子规说:“至于王爷问太师是真病还是假病,我还曾经被凌迟过,不是吗?” 祉王看着身前地上的青草地,绿草茵茵中点缀着不少小花,看着像是野菊,颜色艳红,以祉王这会儿的心境看来,这花红的似血。那日行刑,祉王也是去了的,是啊,祉王看着似血一般的野菊,心里想着,比起楼子规那日的鱼鳞寸剐,被人撕咬啃噬,谢文远吐的这几口血算得了什么? “请王爷务必小心行事,”楼子规冲祉王微微躬了身,从祉王的身边绕过,往林外走去。 小半个时辰后,有人在京师的街头将祉王的八抬大轿拦住了。 “王爷,那人说他是太师府的管家,”祉王的贴身侍卫在轿窗外,小声跟祉王禀道:“说太师请王爷过府一叙。” 祉王闭着双眼坐在轿中。 等不到自家王爷的话,身材精壮的侍卫就只能一直弯腰等在轿窗外。 不久之后,祉王闭着眼道:“告诉太师,本王身体不适就不去府上了,改日吧。” 侍卫将祉王的话传给太师府的管家,伸手把人往街旁一推,祉王的八抬大轿又继续往前走去。 “一会儿去请禧王爷们到我的别院去,”轿里不久之后又传出祉王的声音。 “是,”贴身侍卫忙就应身道。 祉王坐在轿中,脸色阴沉的吓人,楼子规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人有一句话说对了,谢文远早不晒笔晚不晒笔,为什么偏偏要昨日晒笔?福王前脚刚进了太师府,宁玉后脚就到,这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 “王爷,”贴身侍卫这会儿又在轿外道:“太师府的那个管家还跟着我们。” “让他跟,”祉王冷声道:“谢文远还敢在京师城杀了本王不成?” 贴身侍卫没再说话,示意轿夫们加快脚步。 “那个小个子我好像在太师府见过的,”宁小药这时远远地跟着祉王的大轿走,一边指着人群中的谢来富跟影风说。 影风还没说话呢,影雨就道:“那个是太师府的二管家。” “他跟大管家谢来宝是兄弟,”影电又加了一句。 “来宝,来福,”宁小药感叹道:“好名字啊。” 几个跟在宁小药身边的龙禁卫……,这两个名字到底哪里好了? “嗷~”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从宁小药的衣襟里钻了出来,这只原本瘦得一把骨头的小雪狼,这会儿已经又圆又胖成了一只胖球。 把小雪狼脑袋上翘着的呆毛往下按了按,宁小药说:“我怎么就想不出来这种好名字呢?这只的名字,我到现在也没有想出来。” 龙禁卫们看看这头又白又胖,眼睛碧蓝的小狼,来宝,来福?这是狼能叫的名吗? 影风干咳了一声,说:“圣上,我们出宫是要做什么?” 宁小药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跟踪祉王看看啊。” 没事跟踪祉王玩? 龙禁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现在回宫还来得及吗? “督师说了,这个王爷跟北胡人做生意来着,”宁小药漫不经心地又说:“我觉得这王爷一定有钱,你们觉得呢?” 跟北胡人做生意?! 影风们惊呆了。 “嗯?”宁小药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身后没人了,扭头看看呆站着的影风们,说:“你们怎么不走了?” “督师知道这事,他不管?”影风跑到了宁小药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宁小药看一眼还在视线范围内的祉王大轿,跟影风说:“督师好像是管不了的样子。” 龙禁卫们……,这怎么可能呢? “昨天督师跟我解释过的,”宁小药挠头,“不过涉及了战争,经济,还有什么的,太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意思懂,就是不知道要怎么组织成语言说出来,宁小药这才发现,比口才她也比不过黑老大家的督师,这又是一个让圣上忧伤的发现。 这事情怎么能不知道该怎么说呢?龙禁卫们也想冲宁小药咆哮了,不过他们不敢。 “趁着北胡人没打过来,”宁小药跟影风们说:“我们要抓紧时间解决人民内部矛盾。” 影电小声问自己的三哥:“你能听懂圣上的话吗?” 影雨摇头,龙禁卫们都摇头,人民内部矛盾是个什么玩意儿? 影风问宁小药:“那圣上跟踪祉王爷,是为了查他和北胡人通商的证据?” 宁小药冲影风呵呵一笑,说:“这事督师不管,我为什么要管?” 因为你是圣上啊!影风要暴躁了。 “这王爷一定有钱,”宁小药半掩了嘴巴,跟龙禁卫们小声道:“我们跟去他家看看啊,万一有机会捞上一笔呢?” 所以您闲着没事,您就是想抢点钱,是吧? 影风几个人在一刻真相了。 “快跟上,他们加快速度了,”宁小药的小身板灵巧地穿梭在人群里,眨眼的工夫就窜出去很远。 “圣上又出宫了?”准备去宫门前见纪家爷孙俩的楼督师,这会儿听到了这个消息。 方堂点头。 楼子规看向了方堂身后的影雷,问道:“圣上去了哪里?” 影雷先摇头说不知道,然后又说:“圣上是追着祉王出宫的。” 有乌霜铁骑的将军喃喃地道:“福王之后,圣上又盯上祉王了?” 众人一阵沉默。 是为了祉王与北胡通商之事,那姑娘去找祉王算账去了?楼子规皱了一下眉头,他这里才挑着祉王率宗亲们去跟谢太师作对,宁小药要是冲祉王下手,不是又把宗王们逼到了太师那一边吗? “我去找圣上,”楼子规迈步想走,又看见了冲自己这里走来的宋谨,迎着宋谨走了过去,楼督师拍一下宋谨的肩膀,道:“不能去送你了,万事小心。” “是,”宋谨冲楼子规躬身行了一礼。 宫门外,纪老将军下了马,叮嘱纪月容道:“一会儿再见圣上,不得无理了。” 纪月容心不在蔫地点了点头。 楼子规走出宫门,也没往纪家爷孙这里看上一眼,上了马,带着几个龙禁卫匆匆地走了。 纪月容看见楼子规时就将手抬了起来想喊,这会儿看着楼子规打马扬鞭而去,纪家姑娘的花容黯淡了。 更新奉上~ 第83章 圣上说,拆墙 楼督师骑马往祉王别院赶的时候,谢太师也走出太师府坐上了自己的官轿,侍卫替太师大人放下了轿帘,命四个轿夫道:“起。” 轿夫们抬着官轿出了街口的门楼,往祉王别院所在的方向走去。 谢太师危襟正坐在轿中,既然祉王不来,那就他去见这位王爷好了。福王进了慎刑司,那这位祉王爷,太师是无论如何都要去争取一下的,宗亲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太师大人心里有八成的把握,在利字当头时,祉王会愿意与他联手的。 祉王回到别院,也没有往内院走,就等在前庭里,没一会儿的工夫,禧王宁光宗等人就到了。 “去书房说话,”祉王也不多话,沿着院墙,抄近路,带着这十几来位宗亲往内院的书房走。 “还是要说福王的事?”禧王跟在祉王的身后边走边问。 祉王摇了摇手,道:“他的事,白纸黑字写着,还盖着御印,说什么都无用了。” “他怎么会为了一套笔舍了万倾良田呢?”有宗亲到了这会儿还是想不明白这事儿。 没宗亲说话,福王在宗亲中不止是能说得上话,这位王爷是领头的人物,这样的人能是傻子?没人能想明白福王为什么会为了套笔舍了万倾良田,甚至于也没几个宗亲相信,这是福王心甘情愿之下的选择。 也许是跟宁玉达成了什么协议? 也许是宁玉私下里又许给了福王什么好处? …… 宗亲们看看身旁的人,无人不是神情凝重,他们有很多种猜测,却没人敢说,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只要圣上不提撤藩,那我们就无事,”祉王这时开口道:“怕就怕圣上从福王那里打开口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你们应该都懂。” 这个道理宗亲们怎么可能不懂? “太师偏偏就在圣上大驾光临之时晒笔,”祉王又道:“圣上又是如何知道福王到了太师府上的?” 祉王这么一说,宗亲们的脸色由凝重变得铁青难看了,也就是说,太师是跟圣上一起,演了一出反目成仇的戏给他们看,这两个人都是想撤藩的? “这事事关重大,”祈王宁光北这时小声道:“还是应该再确定一下的好,谢文远不是好对付的人,我是觉着,能不与他为敌,就不要与他为敌。” 宗亲们又一次集体沉默了,谁愿意跟谢文远这样的权臣为敌?可是谢文远若是动着撤藩的心思,那他们要如何应对? “督师,”离祉王别院不远的街上,一个先行的龙禁卫策马到了楼子规的马前,小声道:“小的看见别院大门前停着不少宗亲的坐骑和轿子。” 楼子规说:“看见圣上了?” 这个龙禁卫摇头,跟楼子规说了一句:“小的没有看见圣上,别院里很安静。” 这位龙禁卫的话外意就是,有圣上在的地方不应该是安静的,这个话外音楼督师能听得出来。 “圣上去了别处?”有龙禁卫猜道。 “沿着别院的院墙找一圈,”楼子规下令道,也许那姑娘不从大门走呢? 宁小药这会儿在哪里呢? 宁圣上这会儿跟影风们蹲在祉王别院的一处墙根下。 “这要怎么办?”宁小药问自己的龙禁卫们。 影风们都盯着墙根看,脸上的神情都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囧。 众人的面前是一个胖圆胖圆的屁股,还有一根快要摇掉的白毛尾巴。 小雪狼卡墙根下的洞里了。(o(╯□╰)o) 宁小药又试着想把自己的小萌宠从墙洞里拽出来,结果小雪狼嗷嗷的喊疼,宁小药拽了一把白毛在手里,小狼还是脑袋在墙里,屁股在墙外。 “圣上,不能再拽了,”影风跟宁小药说:“再拽下去,这小东西就秃了。” 宁小药看看自己手里的白毛,怒道:“这墙上的洞怎么这么小呢?!” 龙禁卫们……,您怎么不说您把这家伙养得太肥了呢? “嗷嗷嗷,小药,我要回家,”小雪狼声音很虚弱地冲宁小药叫,它没力气了,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打死它,它也不钻狗洞了啊! 宁小药看被他们从半路上逮来的谢来富,问道:“你是服务方面的人才,有办法不?” 谢二管家默,他就想知道圣上为什么要逮他,救狗什么的,他不想思考这个问题。(这是狼……) “涂点油?”影雨给出了一个主意。 宁小药说:“你们谁身上带油了?” 龙禁卫们都摇头,谁上街带壶油在身上? 宁小药又看谢来富。 谢二管家忙就摇头。 “你一个当服务员的,为什么身上就不能带瓶油呢?”宁小药问。 这个问题,你要谢二管家怎么回答呢?他连服务员是什么都不知道。 影电抬手给了谢来富一巴掌,说:“圣上问你话,你敢不回?” 谢二管家捂着被打的后脖颈,跟宁小药憋了一句:“太,太师不喝油。” 龙禁卫们嘴角一抽。 “看来油这个不行,还有别的办法了吗?”宁小药没空去想太师为什么不喝油,一脸着急地问影风们。 “路口有油铺,”影电说:“我去买点来?” “我没带钱,”宁小药摸了摸兜,她兜里就半包糖豆,一个铜板都没有。 影电很白皙的脸一颤,“奴才有钱,奴才去买油,”影四统领往路口跑了。 影风这时拿了匕首,试着挖了挖地,然后跟宁小药说:“不行,这土下是砖石的。”这要是土的能挖,砖石地就没办法了。 宁小药趴在了地上,扒着卡着小雪狼的洞看了看,说:“我去,这也是一块整石,不好撬。” “小药,我肚肚疼,”小雪狼这会儿呜咽着跟宁小药说。 一听小狼说肚肚疼,宁小药更捉急了,肚腹长时间受挤压,内脏会受伤啊。 “要不我跳墙里拉拉看吧?”影雨又出了一个主意。 宁小药侧耳往墙里听听,说:“不行,有人来了。” 龙禁卫都屏息凝神往墙里听去,是能隐约听见很轻的脚步声。 宁小药从地上蹦了起来,等影电的油看来是来不及了,再说,也不知道抹油这招行不行,宁圣上下决心道:“拆墙吧。” 谢二管家… 龙禁卫们…… 又,又要拆墙了? 祉王这时带着宗亲们走出了游廊,再走过面前的小花园,过了月门,就是书房的庭院了。院墙下,一小片翠竹林长势喜人,祉王在这片竹林前停了步,跟一直沉默不语的宗亲们道:“诸位也不必太过忧心,就算是圣上与谢文远联手,不杀了我们,这个藩他们就撤不了。” 宁小药这会儿脱衣服把脑袋包上了。 影雨就:“还要蒙脸呢?” 宁小药说:“万一被人抓到了怎么办?我哪有钱赔王爷的围墙?”这会儿墙里就站着人呢。 龙禁卫们一想也对,没带蒙面巾出门,于是大家伙儿都学着宁小药,脱衣服把脑袋包上了。 谢二管家站边上不敢动弹,他也想不明白,这位不是圣上吗?你都是皇帝了,你拆祉王一堵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是拆了这个别院,祉王爷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吧?犯得着把脑袋包上吗? 影风拿着刀准备砸墙。 宁小药说:“不行,这墙不能这么拆,小狼会受伤的。” 影风问:“那圣上您要?” 谢来富……,这只胖成团的玩意儿是狼?! 宁小药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抬腿狠狠地踹向了面前的院墙。 禧王这时跟祉王说:“圣上会想杀了我们?” 宁小药一脚踹到了墙上。 院墙颤了两颤。 宗亲们感觉脚下的地面震动了一下。 宁小药又两拳头砸在了墙上。 有石头从院墙头崩裂飞起,整堵院墙的墙面如同破裂的冰面一般出现无数条裂缝。 站墙里的宗亲们傻眼了。 院墙顽强地挺立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最后轰然倒塌。 崩起的石头将两个宗亲当场砸倒在地,头破血流。 墙外的龙禁卫们Σ(△ °|︴,这真不是故意的! 宁小药动作极快地把小雪狼抱在了怀里,摸摸肚子,小狼没事,宁小药放心了,把小狼揣衣襟里了,再抬头,宁圣上才看见了跟她隔一片小竹林站着的祉王。 “跑,跑吗?”影雨颤声问宁小药。 宁小药想了想,摸摸自己的脸,脸蒙着呢,“怕啥?”宁小药跟龙禁卫们说:“那王爷跟北胡人私通呢,今天正好,揍他丫的!” 是私自通商,不是私通,影雨想纠正一下自家圣上的说法,可就在他想说话的工夫,影风带着龙禁卫们挥着刀冲宗亲们去了,影雨便也拔刀出鞘,跟着上了。 宁小药捡了块板砖在手里也准备上,影风这时又跑了回来,把宁小药拦在了身后,小声道:“圣上您不能上,您这身材显眼。” 掂着板砖的宁小药僵住了,飞机场,瘦小又枯干,她的身材是挺有特色的。 “你们是什么人?”祉王这会儿大喊。 墙倒的动静整条街都听到了,祉王的侍卫,家丁,还有宗亲们带来的侍卫不可能听不见,一大帮精壮的汉子往事发地点冲来。 影风挥着刀又上去战斗了。 宁小药看看手里的板砖,瞄了一眼还在大声喝问影雨的祉王,宁小药照着祉王的脸,扔出了板砖。 “王爷!”有就护卫在祉王身边的侍卫听见风声不对,死命地拉着自家王爷往旁边躲闲。 “啊——” 侍卫尽力了,祉王却还是中招惨叫了,保住了眼睛和鼻梁骨,王爷的一嘴牙没能保住,被横飞过来板砸掉了一半可能还再多几颗。 “杀!”影风大吼了一声。 谢二管家给圣上跪了,这是要闹哪儿样啊啊啊啊啊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84章 圣上说,一言难尽 影电拎着一壶油看着刚才还是院墙,这会儿已经不见了院墙成撕杀场的地方发呆,他就离开了半盏茶都不到的工夫,这里就变成这样了?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他走错街了吗?! 就在影电对自己的记忆力各种怀疑的时候,有人走到了他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头。影四统领跳了起来,下意识地转身挥拳就打。 楼子规侧一下身,避过了影电的拳头。 “督师?”看见站在身后的人是楼子规,影电站着不动了。 楼子规看着影电的目光有些探究,这是龙禁卫的统领之一,武艺不可能平常,只是他走到身后,抬手拍肩膀了,这位才发现了他的靠近,这人练的是什么武? 影电指指身后,讪讪地说了句:“墙,墙没了。” “嗯,”楼子规说:“圣上拆的。” 影电…… “我看见的,”楼子规又说了一句。 “啊?啊!”影电又看一眼那头还在打的两帮人,说:“圣上养的那只小雪狼卡洞里出不来了,圣上拆墙,一定是为了救那只狼,对,一定是这样的!”影四统领在这一刻真相了。 楼子规和他身后的龙禁卫们默了,闹这么大的动静出来,就是为了救那只小胖狼? 影电一手提着油瓶,一手按着佩刀的刀把,跟楼子规说:“督师,我去帮忙。” 楼子规看了自己身后的一个龙禁卫一眼。 这个龙禁卫上前,递给了影电一桶油,顺便把影电手里的小油壶拿走了。 影电看看手里的油桶,再看看楼子规,影四统领感觉不是太好。 “过去把那片竹林烧了,”楼子规说。 “放火?”影电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有点呆,才在太师府放过火,督师又要烧祉王别院了?这是圣上热衷于拆墙,督师热衷于放火的意思吗? “一会儿我带着人过去救人,”楼子规说:“你让圣上他们往街前跑,谢太师就在那里,你们护着太师走,懂我的意思了吗?” 影电摇头,不懂,他们为什么要逃?还得是护着太师逃?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你就照我说的做。” “那圣上那里?” “你跟圣上说这是我的主意,让她务必这么做。” 影电看着楼子规,感觉楼督师不是在跟他说笑。 “快去吧,”楼子规又拍了一下影电的肩头,他就感觉这人没睡醒,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影电提了一口气,拎着油桶要走。 “等一下,”楼子规递了一件外袍给影电,“包上吧,”说着话,还怕影电听不明白,楼督师还指了指那头的宁小药们。 影电默默地把脑袋也包上了。 “要护卫好圣上,”楼子规又叮嘱了影电一句。 站在楼子规身后的龙禁卫们……,圣上一脚两拳就能拆了一堵墙,圣上如此神勇,圣上还需要护卫吗? 影电提溜着油桶上了。 宁小药这时挥着板砖,拍倒了两个冲到她面前的王府侍卫,弯腰又捡了块板砖在手里,继续掂着脚找祉王,就打掉了这王爷的半嘴牙,宁圣上怎么想都觉得太便宜这个跟北胡人私通的货了?(那不是私通,…) 轻功很好的影电冲到了竹林前,看一眼站边上的谢来富,说:“有火折子吗?”光有油,没火折子他怎么放火? 谢来福战战兢兢地从兜里拿了个火折子给影电。 影电把一桶油全泼小竹林的外围了,打着了火折子就往油地一扔。 谢二管家看见火起来了,才反应过来,亲娘老子啊,这帮人还放火! 影电放完了火,片刻都没有耽搁,跑到了宁小药的跟前,把楼子规的话完封不动地跟宁小药复述了一遍。 宁小药说:“为什么啊?” “不知道,”影电老实道。 “抓剌客!”街尾那里,有马蹄声,和高喊抓剌客的声音传来。 影电说:“督师来了!” “不管了,”宁小药把小雪狼的脑袋按回到了衣襟里,冲影风们喊了一句:“撤退!” 龙禁卫们跟着宁小药往街头那里跑,身后追着一百多名王府的侍卫。 “追,”祉王这会儿还带伤留在竹林附近,扯着嗓子怒声道:“把这些剌客给本王拿下!” “救火!”别院的管家跺脚大喊。 下人们又有不少跑去打水救火。 有油助燃的火,将竹林席卷之后,又将花园里的几个花台吞没,之后火借风势,将走廊也烧着了。 “走!”禧王拖着祉王往大门那里跑,道:“我看见楼子规带人来了,这里交给他。” 祉王被禧王拖着跑,还不忘命令身边的侍卫道:“本王方才看见太师府的那个管家了,给本王把那个该死的东西拿下!” “是,”这个侍卫大声领命。 谢来福这时跟骑在马上的楼子规对视中,谢二管家突然就想尿了,这事好像不对。 “快去九门提督府传人,”谢太师这会儿坐在轿中,命轿外的侍卫道:“让他们过来救人!” 这个侍卫领了命正要走,宁小药一帮人从街里跑了出来。 “圣上,”影电指着谢太师的官轿给宁小药看,说:“那个就是太师的轿子。” 宁小药说:“好滴,谢谢你四电。” 龙禁卫们都白了影电一眼,这会儿街上的人都跑光了,就太师这帮人还留在街上,这顶官轿不是太师的还能是谁的? “有剌……”侍卫想喊。 宁小药扔出了手里的板砖。 太师的这个侍卫一声没吭,被宁小药砸晕过去了。 其他的太师府侍卫忙亮了兵器护主,追着宁小药们跑出来的王府侍卫们这会儿站在了他们的对面,“放箭!”为首的侍卫长大声下令。 “我们不是,我们,”有太师府的侍卫想解释一下他们不是剌客,影风们冲上来,二话不说,夺了太师的官轿,抬着就跑。 几个留在后面的龙禁卫拿刀拨挡飞箭,太师府的侍卫们不能站着让箭射,也拿兵器拨挡飞箭,这样一来,看在王府侍卫们的眼里,这两拔人其实是一伙儿的。(O(╯□╰)o) 宁小药跟着跑,虽然腿短,可是宁圣上跑着跑着就跑最前面去了。 自家太师被人劫走了,太师府的侍卫们能怎么办?追吧! “那是太师?”禧王府的一个侍卫问身边的人道。 “刚才我也听见对面的人喊太师来着,”另一个祈王府的侍卫说。 所以那帮剌客是太师派来的? 王府的侍卫们都惊呆了,谢太师这是要造反吗? “你们是什么人?”被怀疑要造反的谢太师这时坐在轿中大声喝问。 四个抬轿的龙禁卫闷头跑,一句话不说。 官轿大幅度的颠簸着,把谢太师都颠恶心了,嘴一张,太师大人吐了。 “小药,”头顶有声音喊自己,宁小药抬头一看,喜鹊夫人正飞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呢。 “咦?”宁小药说:“喜鹊夫人,你今天又去哪里走亲戚了?” 喜鹊夫人说:“我去看我的表姐了啊,小药,你怎么跟太师跑到一起了?” 宁小药的小脸一苦,说了句:“一言难尽。”真的是一言难尽,因为她不知道楼督师要做什么啊。 喜鹊夫人说:“后面的人是在追你们吗?” “是啊,”宁小药点头。 “前边十字路口左拐,”喜鹊夫人说:“右边第十家,那是太师相好的家,小药你带着太师去那里吧。” 宁小药……,原来太师也有相好的啊,呵呵。 “我们回宫?”影风追到了宁小药的身旁,小声问道。 宁小药说:“不,你们跟我走,我知道太师的相好住哪里。” 影风……,太师一妻十五妾,这位在府外还养着相好的呢? 跑到了十字路口,街上的行人看见都是手执武器,你追我跑的两拔人,吓得纷纷躲避,宁小药左拐,径直就跑到了这条街右边的第十家。 这户人家有挺大的一个门头,黑漆的大门紧闭着。 宁小药一脚踹开门,招呼自己的龙禁卫小伙伴们说:“快进来!” 影风们,连同太师府的侍卫们一起冲进了门里,影风“咣”的一声就将门关上了。 “什么人?”一个个矮身胖的嬷嬷从正对着大门的走廊里跑了出来。 谢太师这时扶着轿门,勉强下了轿,他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敢劫持他的官轿! “太师来了?”胖嬷嬷一眼看见谢太师,忙就堆起了一脸的笑,往谢太师这里边跑,这冲走廊那头喊:“湘夫人,太师来了!” 宁小药站旁边跟影风几个人嘀咕:“听见没有,他的这个相好的叫湘夫人。” 影风说:“圣上, 我们一会儿要做什么?” 宁小药说:“不知道啊,呃,喊太师夫人捉奸?” 龙禁卫们…… “好吧,看来你们都不想干这事儿,”看龙禁卫们都不说话,宁小药否决了自己的提议。 太师有个相好的,这关他们什么事呢?龙禁卫们想不明白啊,他们捉得什么奸? 谢太师一把将迎到了自己面前的胖嬷嬷推开了,指着宁小药说:“你是什么人?” 宁小药紧紧地闭着嘴巴。 “这个身材,”谢太师看着宁小药:“你是圣上!” 宁小药摇头,同时心里很忧伤,她这个身材就这么的有特色吗? “开门!”砸门声这时从门外传了来,王府的侍卫们追到了。 谢太师抬起手指冲宁小药点了点,说:“圣上费心了。”为了不让他与宗亲联手,宁玉这一手栽赃嫁祸用的好啊。 宁小药想,费心了?我费什么心了?马丹,太师这话感觉很高深啊。 更新奉上~ 第85章 湘夫人的秘密 门外的王府侍卫开始砸门,还有的准备翻墙入府。 宁小药跟影风们说:“我们撤吧?”仔细想想,宁小药想不出来她要留在这里干什么。 影风们忙就点头。 “走,”宁小药往走廊里跑去,大门外有追兵,他们得从后门走。 走廊里,一个身着绫罗裙,身材婀娜的年轻女子跟宁小药看了一个眼对眼,看见宁小药们衣服包头,影风们还提刀在手,这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惊呼了一声。 宁小药看看这美人,心里又羡慕妒忌恨了一下美人的好身材,然后宁小药问道:“湘夫人?” 女子下意识地点头。 宁小药从女子的身边跑了过去,影风们紧追其后,龙禁卫们还是恪守男女之道的,都是目不斜视,没去盯着湘夫人看。 宁小药跑过了走廊,面前又是一个庭院,左右看看,宁小药问影风:“大风,这家的后门在哪里?” 影风只得跑到了宁小药的前头带路。 宁小药们撒退跑了,太师府的侍卫们站在前院里,听见门外的撞门声,再看看自家太师面无表情的脸,十来个侍卫连大气都不敢喘。 “放肆!”门外这时有人大声道:“这是太师的别院,你们是哪里的兵?敢来这里耍横胡闹?!” 诸王的侍卫们看一眼这个中年仆从打扮的男人,一个祈王府的侍卫指着黑漆大门道:“这是太师的别院?” 这个中年男子挺胸傲然道:“我就是这别院的管家,你们到底是哪里的兵?不要命了吗?!” 确定了正主的身份就行了啊,诸王的侍卫们呼啦一下全都退走了。连他们的主子在跟太师打交道时,都得小心翼翼,他们这些侍卫能有什么本事跟太师对上?这事还是看主子爷们怎么说吧。 中年男子见这些侍卫退走了,很不屑地往地上唾了一口,骂了一句:“不得好死的丘八!” 谢太师走进了走廊里。 “太,太师,”湘夫人看着谢太师想笑,却笑不出来。 “太师的别院?”谢太师在湘夫人的面前站定。 湘夫人忙就给谢太师跪下了,当外室有当外室的规矩,当外室就得将脸埋进地里,不让旁人看清自己的脸,知道自己的存在,现在她的管家对着外人就这么大刺刺地说,这里是太师别院,她犯了大忌讳,湘夫人吓得哭了起来。 管家这会儿在门外敲门,高声道:“郭婆子开门,我回来了!” 姓郭的胖嬷嬷这会儿哪还敢动弹,她这会儿恨不得去把管家的嘴撕了,可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管家丝毫没有察觉到门里的异常,站在门外得意洋洋地道:“方才来的丘八让我给赶走了,太师的别院这帮丘八也敢放肆,也不知道是谁借他们的狗胆。” 谢太师转身往走廊外的官轿走去。 “太师!”湘夫人痛哭着往前扑了一下,抱住了太师的腿。 谢太师的脸上也看不出怒容来,只是道:“放手。” 湘夫人这个时候哪里能放手?一放手她的生路就没有了。 几个侍卫跑了上来。 谢太师又说了一句:“放手。” 湘夫人哭道:“太师,妾身错了,求您原谅妾身这一回吧。” 谢太师冲几个侍卫招了招手。 几个侍卫上前就要拉拽湘夫人。 湘夫人没等几个侍卫碰到她就吓得松了手。 谢太师坐上了官轿,冲轿外说了一声:“回府。” 管家在门外等不到人来开门,正抬手又要敲门,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一个太师府的侍卫跨出了门槛,抬脚就将这个狐假虎威的管家给踹下了台阶。 谢太师的官轿离开之后,管家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跑进了门里。 湘夫人被郭嬷嬷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跑到了自己面前的管家,抬手就给了这管家一记耳光。 管家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挨了打也不敢吭声。 “该死的,”湘夫人指着管家骂。 郭嬷嬷就在旁边急得哭,说:“这下可怎么得了?” “滚!”湘夫人反手一记耳光打在了郭嬷嬷的脸上。 “你挺凶啊,”宁小药这时又从走廊的深处走了出来。 湘夫人看见这位又回来了,一脸的愕然。 宁小药的手里拎着一幅绣着狼头的织锦,说:“你怎么会供着这种东西的?” 湘夫人的脸色一下子从楚楚可怜变得冷苦冰霜了。 影风几个人从走廊外翻进走廊,将湘夫人围上了。 “我听小桔子说,你天天都得呆在秘室里一个时辰,”宁小药往旁边站了一步,从她的身后,走出了一个跟二丫岁数差不多大的小丫环,脸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烙过,面目全非。 “小桔,你怎么又,又活了?!”郭嬷嬷惊叫了起来。 管家和一直畏畏缩缩躲在一旁的下人们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惊恐表情,这个小丫环伺候湘夫人不周,一个时辰前被湘夫人拿沸水生活活烫死了,尸体就放在后门口等着天黑运出城外丢掉,这会儿这丫头怎么又活了?! “你是北胡人,”宁小药看着湘夫人声音发冷地道。 宅院里的人更是表情惊恐了,湘夫人是北胡人?太师养着的外室是北胡人?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你们北胡人信奉的狼神,”宁小药抖一下手里的织锦,道:“我这里有人认识这个东西。” “把这贱婢拿下!”影风低声喝令兄弟们道,北胡人信奉的狼神图腾,他不会看错的。 湘夫人的身形一动,整个人如同没有份量一般,冲向了宁小药。 “小心!”影风和影雨同时大喊道。 两位统领的话音未落,湘夫人就已经冲到了宁小药的面前。 小桔吓得尖叫起来。 湘夫人的右手五指指甲突然之间暴长,抓向了宁小药的脸。 影风们这会儿离湘夫人还有一步之遥。 “小药!”蹲墙头看热闹的喜鹊夫人都急得叫了起来。 眼见着湘夫人的手要碰到宁小药的脸了,宁小药抬起了一直垂放着的左手,将手里拿着的板砖狠狠地,砸向了湘夫人的脸。用开水把一个小姑娘烫得全身90%重度烫伤,这种女人就应该该扔去喂丧尸啊! 湘夫人倒在了地上,她的动作很快,只是宁小药进化人种动起来的速度比她更快。 湘夫人倒地的同时,影风也赶到了,影大统领一脚就将湘夫人踢得离地飞起,重重地跌在了走廊外的院中。 连遭两次重创,一般人早就倒地不起了,湘夫人却还有行运能力,从地上爬起身,这女人就想往院墙那里跑,只要翻墙出去,她就还有机会逃脱。 “我去,”宁小药扔出了手里的板砖,这人还能跑? 板砖打着旋砸在了湘夫人的膝弯处。 湘夫人这一回倒在地上后,再也爬不起来了,宁小药砸祉王那一下还留着劲,这一回她是一点力气没留,直接将湘夫人的左腿膝盖从后面砸断了。 影电赶上前,把湘夫人绑上了。 “不怕,”宁小药拍拍小桔的头,安慰道:“你看,坏人被我们打倒了。” 小桔看着倒在院中的湘夫人,她被卖到这宅子里后,在这个女主人的手上,一天好日子没过过,这会儿就算湘夫人已经一脸是血,腿也断了,还被人绑成了棕子,小桔却还是害怕这个女人。 “害怕,我们就不看她,”宁小药把小桔推到了自己的身后,说:“有我在呢,别怕。” 站在了宁小药的身后,小桔这才又有了安全感,揉了揉眼睛,小丫头尽量近的靠着宁小药站下了。 “带回去交给督师审,”宁小药跟影风说:“这个宅子让御林军来看起来,里面的人也许有她的同伙呢?一个一个的审。”政事交给李阁老,军事交给楼督师,宁小药已经为这二位分过工了。 “奴才遵旨,”影风领旨。 听话听到这会儿,再傻的人也知道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谁了。管家身子一软,跪在了早就跪地的郭嬷嬷身边,今天是什么日子?太师来了,圣上也来了,他,他的女主子是北胡人,还是个会武功的北胡人?!管家错乱了。 宁小药把手里的狼头织锦交给影雨,说:“我们先守在这里,秘室里那么多金银珠宝呢,太师好意思送,我们就好意思拿,全都搬了。” “奴才遵旨,”影雨领旨。 宁小药看着被影电拎在了手里的湘夫人,心里盘算着,这下子她又可以接着跟谢太师撕了,这货不是陷害督师通敌卖国的吗?这会儿你睡了北胡的女人,还不让人知道的养在府外头,通敌卖国的这个屎盆子不往你谢太师的脑袋扣,往谁的脑袋上扣? “奴才亲眼看见他将火折子交给了放火的剌客,”这会儿的祉王别院外,一个祉王府的侍卫指认谢来富道。 “不,不,不是奴才,”谢来富跪在地上喊冤。 “奴才亲眼所见,”这个侍卫又强调了一句。 “王爷,奴才……”谢来富还要接着喊冤。 祉王亲自上前,连踢了谢来福数脚,不相信自己的侍卫,王爷想信你这个太师府的管家? 谢二管家倒在地上哭死,火折子这事他是可以解释的,能不能让他解释一下? “你这奴才一直就跟着本王,”掉了半嘴的牙后,祉王的脸这会儿肿成原先的两个大,说话还漏风,但这不妨碍王爷发飙,“该死的奴才,你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祉王爷着看谢来富暴跳如雷。 谢二管家TOT,他是被圣上逮来的,真的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86章 兜里没钱的宁圣上 别院的大半个院落都被大火吞噬了,祉王爷站在街前,看着谢来富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谢来富一边拼命给祉王磕头,一边述说自己是怎么走半路被圣上抓来的。 宗亲们听了谢来富的话又惊住了,圣上亲自来放火杀人? “嗬,”楼子规冷笑了一声。 谢来富的话语一顿。 楼子规看着谢来富,比起祉王要把谢来富杀了喂狗的目光,楼督师的目光就平淡了很多,“什么事都要拉上圣上吗?”楼督师说道。 督师大人的话不长,就这么几个字,可是听在宗亲们的耳朵里就份量极重了,什么叫什么事都要拉上圣上?楼子规这话摆明了是在说,这是太师拿主意,圣上听命行事啊。 谢来富这会儿恨不得把脑袋割下来保证,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跟我说说,”楼子规问:“圣上为何要推倒院墙?” 宗亲们……,这还用问吗?推倒了院墙,冲进来杀人啊。 谢二管家张嘴就想说实话,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僵住了,圣上是为了救狗,不是,是为了救狼来着的,那只狼太胖卡洞了,这话说了,谢二管家看看站自己面前的王爷们,这话说了,会有人信吗? “出奇不意,”楼子规扭头跟祉王道。 祉王的脸这会儿看着越发的肿了,刚才一倍肿,这会儿看着两倍肿了,让人不忍直视。张嘴吐了一口血唾沫在地上,祉王看着谢来富的目光越发的凶残了,他们一行人走到院墙下,墙正好在那时倒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人在监视他! 能被请来商议对策的宗亲都不可能是脑子不好使的,所以祉王能想明白的事,这些宗亲也都能想的明白,谢太师不仅仅是想要了祉王的命,这个人想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楼子规又扭头跟祉王道:“在下提醒过王爷要小心。” 祉王看着楼督师。 “这个奴才,在下劝王爷还是放了的好,”楼子规又建议祉王道。 祉王肿胀着的脸扭曲了,低声道:“你当本王怕他谢文远?” 楼子规一笑,说:“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王爷的手里只有侍卫而已。” 这回不但是祉王的脸扭曲了,宗亲们的脸都扭曲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想在京师跟谢文远斗,那他们毫无胜算。 “打狗还要看主人,”楼督师说:“更何况这个只是太师的奴才,王爷就是将他碎尸万段又能如何呢?” 楼督师的言外意就是,你不敢找太师,拿一个奴才出气算什么本事呢?传出去让人笑话啊。 祉王爷冷笑道:“本王若是连他谢文远养的一条狗都不敢碰,那不是更让天下人笑话?” 楼子规从善如流地认错道:“王爷说的是,是在下想错了。” “叉出去打,”祉王手指着谢来富下令道:“留这奴才半条命,扔回太师府去!” 祉王府的侍卫们领了命后,很是踌躇了一下,这已经在街上了,他们要把人往哪里叉?最后还是侍卫长下了决定,带着人把谢来富叉到了街口。街口依旧没什么人,一队九门提督府的兵马守在这里,老百姓们只远远地站着观望,小声议论着,没人敢大声说话。 “打,”侍卫长看一眼被扔在地上谢来富,跟手下下令道。 几个侍卫上前,对着谢来富就是一顿好打,就这样,继大管家谢来宝重伤卧床不起之后,太师府的二管家谢来富也重伤了。(o(╯□╰)o) “既然王爷平安无事,”街里,楼子规跟祉王告辞道:“那在下就告退了。” “督师不必急着走,”祉王说:“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一旁的宗亲们看着祉王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脸,都感觉祉王爷这会儿应该先看大夫。 楼子规也说:“王爷是不是先让大夫来看诊?” “不用,”祉王又是一口血唾沫吐到了地上,牙床伤了,嘴里血到了这会儿都止不住,但祉王爷相信自己能撑得住,他也是上过沙场的人! 楼子规冲祉王一躬身,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祉王跟福王不一样,福王就是个享富享惯了的富贵人,在意的只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算偶尔被人欺负到头上,福王最多也就是动动嘴,可若是被欺负的人是祉王,那这事就难了了,祉王爱财,还睚眦必报,在楼子规看来,祉王才是能让谢太师头疼的对手。 从湘夫人的宅院跑来找楼子规的龙禁卫,在街头旁观了一下谢来富挨揍,再抬头时,他就看见楼督师骑马跟十来位宗亲走在一起,往街西头去了。龙禁卫要追楼督师,被这会儿已经杯弓蛇影的祉王府侍卫拦住了,若不是他及时出示了龙禁卫的腰牌,这兄弟就险些挨顿打。 等跟王府侍卫们扯明白了,再抬头时,楼子规已经走没影了,这个龙禁卫只得又回头找宁小药。 宁小药这会儿站在一家小吃铺外。 小老板看了一眼已经在自己的铺子前,站了有半柱香工夫的二位,将炸好的蛋黄锅巴起锅了。 蛋黄是红油鸭蛋黄,和着面粉包裹蒸熟的大米下油锅炸,不谈味道,光看金黄黄的颜色,就已经让没见识过什么小吃食的宁小药神魂颠倒了,“想吃,”宁小药跟影风嘀咕。 影风阴沉着脸,不是在怨自家圣上贪吃丢人,而是因为他今天也没带钱! “要不我们回去拿点钱?”宁小药问。 影风小声恭敬道:“圣上在这里稍等,奴才回前头的宅院去拿钱。” “好,”宁小药忙就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挎着篮子的妇人走到了小吃铺前,开口都要蛋黄锅巴。 眼看着刚出锅的蛋黄锅巴越来越少了,宁小药的脸黑了,明明是她先来的啊!(你没钱,你要怪谁呢?) 影风听着这些妇人跟小老板报得斤数,在心里算了一下,影大统领发现被这几位妇人一买,他就是跑回去拿钱也没啥意义了,因为锅巴卖完了,这真是一个让人悲伤的结果。 宁小药眼巴巴的看,她怀里的小雪狼也眼巴巴的看。 影风就想,直接说出身份,让小老板把锅巴交出来,感觉太丢脸,要不他抢点? 竹筐里还剩下最后两块蛋黄锅巴了,小老板看向了宁小药,问道:“您要吗?”这二位站这里半天了,他要不问一声,小老板感觉自己过意不去啊。 “没,没钱,”宁小药咽口水。 买锅巴的妇人一起斜眼看影风,这么大一个个子,带自己弟弟出来竟然不带钱?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连老婆娃都养不起的窝囊废。(喂!) 小老板是个好人,跟宁小药说:“那你拿东西换也行。” 宁小药苦着脸,兜里的半包糖豆她给小桔子吃了,这会儿她兜里比她的脸还干净呢。“也,也没东西换,”宁小药耷拉脑袋嘟哝了一句。 小老板……,所以您二位就是站铺子跟前闻闻味道的? 宁小药看着筐里的两块锅巴,鸭蛋黄裹锅巴呢,从来木有吃过啊,这得是什么味道呢?一定很好吃啊,舔了一下嘴唇,宁小药问小老板:“下一锅什么时候出来?” 小老板摇头,说:“进的鸭蛋都用完了,这是最后一锅,再有就得等下个月了。” 哗啦—— 宁小药的心碎了。 影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他们雍宁的皇帝啊,这些天大把大把的钱出去,成堆的米面出去,到了最后,圣上自己连块锅巴都吃不起,想到这里,影风甚至难过了起来。解下了自己的佩刀,往案板上一放,影大统领跟小老板说:“我这刀先压你这里,一会儿我拿钱来赎。” 小老板平生头一回遇上要拿刀赊锅巴吃的,看看案板上的刀,再看看影风,小老板呆愣住了。 宁小药这时却突然窜了出去,往街中央跑了。 影风手指点一下小老板,说:“这锅巴我定下了啊。”叮嘱完了,影风才追着宁小药跑了。 小老板和来买锅巴的妇人们……,这二位对锅巴的执念为什么这么深? “纪姑娘!”宁小药拦在了纪月容的马前。 突然冲出来的圣上,把纪月容吓了一跳,死命地一拽马缰绳,战马大白的脸还差三厘米就跟宁小药的脸贴上了。 “是我啊,”宁小药往后退了两步,让纪月容看自己的脸。 纪月容对宁小药的印象再差,这会儿也得下了马,躬身要向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把手一伸,说:“能借我点钱吗?” 纪家姑娘傻眼了。 宁小药说:“行不?” “您要多少?”纪月容问。 “十个铜板,”宁小药一见借钱有戏,马上就说道。 圣上跟自己借十个铜板?纪月容就感觉自己这会儿身处的世界很不真实。 “呃,不行的话,五个也行,”宁小药见纪家姑娘没反应,主动又降了价。 纪月容木着脸从钱袋里数了十个铜板给宁小药,看着宁小药拿自己的十个铜板跑去买了两块锅巴,自己拿了一块,分给影风一块,纪月容确定自己这会儿没睡醒,她一定在做梦。 好吃啊!终于吃到蛋黄锅巴了,宁小药感觉自己的人生圆满了,又跑到了纪月容的面前,宁圣上分了一小块给这姑娘,一脸兴奋地说:“呐,我请客,你尝尝。” 街头的小吃。 小半个巴掌大的锅巴。 这不是一个出身将门的大小姐会吃的东西,不过看一眼一脸吃到仙丹模样的宁小药,纪月容还是拿过锅巴吃了一口,嗯,是挺好吃…… 更新奉上~ 第87章 纪家姑娘的请求 宁小药咔嚓咔嚓地把蛋黄锅巴啃了,看着纪月容邀功一样地说:“好吃吧?” 见宁小药盯着自己手里的小半块锅巴,纪家姑娘把锅巴全部塞嘴巴里了。 宁小药……,这是怕她抢吗? “还好,”纪月容把锅巴咽肚子里了,看一眼卖锅巴的小铺子,记住地方,下次再来买。 “最后的了,”宁小药咂巴一下嘴,最后回味了一下蛋黄锅巴的滋味,跟纪月容说:“再想买就得等下个月了。” 纪家姑娘默默地把刚记下的地址遗忘了。 站在宁小药身后的影风这时木着脸,把手里的蛋黄锅巴递给了宁小药。 宁小药两眼嗖的一下就睁大了。 影风还是木着脸,说:“圣上,奴才不爱吃这个。” 纪月容嗤笑了一声,第一次见人用这种表情拍马屁的。 宁小药伸手接锅巴,她是真的还想吃。 宁小药伸手的同时,小雪狼也从她的衣襟里蹦了出来,一口咬上了锅巴。 “我去,”宁小药抢。 锅巴是个脆物,一人一狼,一个伸手,一个张嘴,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锅巴断成了两截。影风及时伸手抱住了小狼,不然这个蹦出来抢食的货就得跌地上去了。 宁小药把抢到的锅巴塞嘴里,嚼巴嚼巴咽了后,抬手就拍小狼的脑袋,“你一只狼还吃锅巴?”不是说狼只吃肉的吗?会不会就是因为这只食谱太杂,才被它亲妈抛弃的啊?(你想多了,o(╯□╰)o) 小狼嚼锅巴,看都不看宁小药,任由宁小药拍它的脑袋。 纪月容……,这只原来是狼。 “大丫头,”纪久这时带着几个亲兵,骑马赶了来。 宁小药三人一起仰头看骑马上的纪久。 “圣上?”纪久看清跟孙女儿站一起的人是圣上后,忙也下了马。 “不用行礼,”宁小药扶了一把当街就要给自己跪的纪久,手里抓锅巴吃的油也一起抹老将军的袖子上去了。 纪久看看四周,确定就影风一个人护卫宁小药后,老将军不放心道:“只大统领一个人护卫圣上?” “不是啊,”宁小药摇头。 纪老将军说:“那其他的龙禁卫在哪里?” “其他的啊,”宁小药手往湘夫人的家指,说:“我们抓到了一个北胡……” “圣上,”影风出声打断了宁小药的话,低头跟宁小药耳语道:“奴才以为审过那个女人之后,再把这事跟旁人说比较好。” “哦,这样啊,”宁小药没多想就点头了,说:“行,听你的。” “什么北……” 纪月容要问被纪久轻轻往后一拉,这种事圣上不说就不要问。 “你们这是出来逛街吗?”宁小药问纪久。 纪久忙道:“回圣上的话,臣等想与督师见上一面,没想到督师不在宫中。” 宁小药说:“哦,你们找督师啊,他去见祉王了。” 纪老将军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楼督师怎么会跟祉王宁光源这种人凑到一起去? 宁小药说:“那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她说过要请这祖孙俩吃饭的,说话得算话啊,想想自己这会儿没钱,宁小药扭头跟影风咬耳朵:“大风,去拿点钱来吧,我要请客吃饭。” 影风应一声是,转身身法轻快地跑进了人群里。 圣上有请,臣子敢不从命吗?纪久躬身跟宁小药说:“臣遵旨。” “那京师里哪家馆子好吃?”宁小药很认真地问纪氏爷孙俩。 纪家爷孙……,这种事问他们边地之人,圣上是怎么想的? 宁小药说:“我听说这条街上的醉仙楼好,我们去醉仙楼吧?” 纪家爷孙……,您都想好去处了,为什么还要问我们呢?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宁小药喜滋滋地带着纪久一行人往醉仙楼走,她把这条街上的酒楼饭馆都考察过了,就这家醉仙楼最便宜!(所以圣上您请客的标准就是哪家便宜吗?orz) 跟宁小药坐在雅室里了,纪久不在状态,纪月容浑身不自在。雍宁重文轻武,他们将门之人,跟圣上坐一起吃饭的机会着实是不多,纪家四代人为将,到了今天是第一次。 “来,点菜,”宁小药让纪老将军点菜。 纪久连说不敢。 宁小药说:“我请客嘛,老爷子你想吃什么就点!大风回去拿钱了,你别怕吃完了我尿遁不付账啊。” 尿遁?这话连小二在内,雅间里的人听着都伤耳。 拧不过宁小药,纪久把菜单读书一般地看了一遍,精挑细选地点了一桌菜。 等菜上桌的工夫,纪月容问宁小药:“圣上为何要请臣等吃饭?” “哦,”宁小药说:“因为我想跟你们交朋友啊。” 纪久起身就给宁小药跪了,有跟臣子做朋友的皇帝吗? 宁小药脸上的表情一僵,这是不能做小伙伴的节奏吗? 纪月容坐着没动,纪姑娘又一次傻眼了,没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 宁小药抬手就把纪久从地上拎起来了,多少有些受伤地说:“老爷子你不愿意?” 纪久惶恐道:“臣不敢。” 不敢?那就不是不愿意,宁小药心里好受了点,把老爷子放回身旁的椅子上。 在心里感叹了一把圣上能把自己拎起来的力气,纪老将军跟宁小药说:“圣上,君臣有别,圣上有事尽管吩咐臣就是,臣为圣上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宁小药说:“老爷子,你还要怎么肝脑涂地哦?你儿子和孙子都伤成那样了。” 宁小药毫无预兆地说起了这件事,纪久和纪月容愣怔了一下后,纪姑娘的眼眶就泛红了。 “有机会我去看看他们,”宁小药给纪久倒了一杯水,没看到人,她不敢打包票说能把人治好,毕竟时间已经过四年,她现在的异能也远不到末世时的程度。 纪久起身又要跪。 “别,”宁小药按住了老将军,说:“有什么要求,老爷子你尽管跟我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为你做。” 纪久到底是武将,不似文臣那样会隐藏情绪,老将军惊疑不定地看着宁小药,他们纪家现在老的老,残的残,只能靠着一个女孩儿撑着门庭,就算手里有兵,但那支纪家军也远在边地,圣上看中了纪家什么? 看看宁小药,又把目光移到了纪月容的身上,老爷子突然就打了一个哆嗦,圣上看上月容了? “老爷子?”宁小药喊。 “圣上,”纪久还是端端正正地坐着,跟宁小药说:“臣的这个孙女儿从小舞枪弄棒,不通诗文,容貌也一般。” “啥?”宁小药瞪大了眼睛,指着纪姑娘说:“她这样的还容貌一般?”那她是拉低人类整体颜值的罪人吗? “臣的这个孙女是要招婿的,”纪老将军干脆跟宁小药明说了。 宁小药很同情地看了纪月容一眼,这样看来,这妹子跟督师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圣上!”见宁小药盯着孙女儿看,老爷子心惊肉跳地喊了宁小药一声。 “圣上若是真想为武官们做些事,”纪月容这时开口道:“末将倒真有一事想求圣上。” “督师那事我帮不了,”宁小药马上就道。 纪月容狠狠地握起了拳头。 宁小药硬着头皮坐着没动。 “不得放肆!”纪久斥孙女儿道。 影风这时带着小雪狼站在了雅间的门外,“嗷?”小狼冲关着的门叫唤了一声,随后它就被影风按回了衣襟里,无情地镇压了。 纪月容咬了一嘴唇,看着宁小药,神情倔强道:“圣上能不能让谢家的大少夫人跟她的夫君合离?” “啥,啥?”宁小药没听明白。 纪月容起身把坐椅往后身后一推,人就给宁小药跪下了。 纪老将军这一回没有再训斥孙女儿放肆了,只是摇头长叹了一声。 宁小药从坐椅上跳了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烦的就是这里的人类动不动就跪。 “秦家姐姐明明在他谢家受着折磨,可是末将却帮不了她,”纪月容大声跟宁小药说:“圣上,秦家也是满门忠烈,秦家姐姐是秦家唯一还活在世上的人了,求您可怜她,帮一帮她吧。” “你等等啊,”宁小药一边扶纪月容扶起来,一边说:“这个谢家大少夫人,是太师府的吗?”不是的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是,”纪月容用一个字就打破了宁小药的幻想。 看来这个秦家姐姐就是谢安易的媳妇了,宁小药觉得自己跟谢家是没完没了了,不然她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上谢家的事呢? “谢家欺负秦家姐姐是孤女,”纪月容因为气愤而涨红了脸,跟宁小药说:“那谢安易宠妾灭妻,将秦家姐姐丢在空房不闻不问,若是秦家伯父和哥哥们都还活着,他们谢家怎么敢如此对待秦家姐姐?!” 宁小药说:“也就是说谢安易娶了你秦家姐姐后,他又变心爱上别的女人了?” “呵,”纪月容冷笑道:“秦家姐姐嫁入秦家时,他的长子都已经满月了,是他的好表妹王家的小姐生的。” “他都有女人了,娃都生了,他还娶你秦家姐姐?”宁小药拧起了眉头,说:“他这不是骗婚吗?” 纪月容神情鄙夷道:“他们谢家是为了秦家的水师,有了水师,在江南,他们谢家不管做什么,都无需顾忌了。” 原来雍宁还有水师呢,宁小药又知道了一件有关雍宁的事。 纪久不错眼地看着宁小药,水师在江河临海之地才有作用,在京畿这里就毫无用处了,这个小皇帝能为了一支于己毫无作用的水师,再得罪谢家一回吗?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88章 你高兴就好…… “我还是不明白,”坐着想了半天,宁小药问纪月容:“你说谢安易娶你秦家姐姐是为了秦家的水师,又说她是秦家唯一一个还在世的人了,所以这个秦家姐姐嫁入谢家,这支水师就成谢家的了?”没听说过,有姑娘结婚,用军队做嫁妆的啊。 纪月容咬牙恨道:“现在统领那支水师的,是秦伯父的养子,秦家姐姐被谢家握在手里,他怎么敢不听太师的话!” “贱!”宁小药骂。 纪月容骂:“谢安易这个贱人!” “对!”宁小药拍桌子。 纪老将军坐一旁喝茶,他这会儿不想说话。 纪月容看着宁小药说:“圣上,你会帮我秦家姐姐吗?” “帮,”宁小药斩钉截铁地道。 惊喜来得太过于简单,纪姑娘都有点不敢相信,为了她秦家姐姐的事,江南水师现在的主帅秦轩曾经五次上书先皇,结果前四次被元宗皇帝无视,最后一次更是遭到元宗皇帝的斥责,就算是清流们,也说什么女子出嫁从夫,相夫教子乃是本份,何来夫君无错,自请合离的道理?就这么一句话,就堵死了秦家小姐的所有出路。现在,纪月容眼中含泪地看着宁小药,现在这个小皇帝说他要帮忙? “看来你跟这个秦家姐姐的关系很好哈,”宁小药给纪月容也倒了一杯茶。 “末将与她自幼相识,”纪月容道。 宁小药点了点头,这二位一定是闺蜜。 “圣上真的要帮秦家的那个女娃?”纪久这时问宁小药道。 “帮,为什么不帮?”宁小药说:“谢安易那个渣渣不是娶媳妇,他是劫持人质啊他!” 为着楼子规,纪月容没见着宁小药的面时,对宁小药的印象就不好,不过这会儿,就冲着宁小药的这句话,纪姑娘心甘情愿为宁小药守土开疆,尽臣子的本份了。 纪久也对宁小药有了期待,但老将军并没有多话,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老将军要看看,当今圣上是不是能说到做到。 饭菜这时被店家送上了桌,宁小药吃个饭的工夫,就把秦家姑娘阿欣,现在的谢秦氏的所有事都打听清楚了,连成婚之后,谢安易就没进过秦姑娘的房这事,宁小药都打听到了。(想像一下,这二位说这事时,旁听的纪老将军的感受吧,囧) “没事,”宁小药跟纪月容打包票:“我负责给秦姑娘找个好男人。” 纪月容摇头道:“秦姐姐还怎么再嫁?”就是合离了,她秦家姐姐也名声尽毁了,哪还有人家敢要? 宁小药把身子往纪月容那里探了探,说:“我手下有很多龙禁卫哟,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光棍哟。” 纪月容手里的筷子没拿住,掉桌上了,这还没合离呢,这位就已经为她秦家姐姐找好人家了? “影风不行,”宁小药说:“他有小桃花了,其他的任选。” 站门外的影风…… “小桃花是谁?”纪月容问。 “小桃花是,等等,”宁小药这时脑子咯噔了一下,问纪姑娘说:“那个叫秦轩的,他成亲了吗?” 纪姑娘摇头,说:“没有,我祖父还为他张罗过,可是他都没看上人家姑娘。” 挑了一下眉头,宁圣上秒懂了,这不是看不上人家姑娘,这些年为了秦姑娘甘心被谢文远父子欺负成孙子,这个秦轩将军的心上人就是这个阿欣啊。天了噜,宁小药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随后又为龙禁卫们点了个蜡,兄弟们继续单身汪的生涯吧。 “圣上,”纪老将军突然道:“三日之后秦轩就会到京述职了。” “哦?”宁小药两眼一亮:“这位也要来了啊,行,我懂滴。” 纪老将军……,你到底懂什么了? “吃,”宁小药招呼纪家爷孙俩动筷子:“这是花了钱的,不吃完对不起钱啊。” 这顿饭吃得纪老将军满腹心思,等吃完了饭,他跟孙女儿走在回驿馆的走上,听纪月容说圣上是个好人时,老将军的心头一惊,就这么一顿饭的工夫,他家这个性子孤拐的孙女儿已经被圣上收服了。 小皇帝是个有手段的人,纪老将军对宁小药有了新的看法。 “那个阿欣,”宁小药离开醉仙居,走在街上时,跟影风嘀咕:“我原来还想着介绍给二雷他们呢,不过后来我一想,预测是没戏。” 影风一言不发地跟着宁小药走了一会儿,突然道:“圣上,您真的允奴才们娶妻?” 宁小药说:“我为什么要不准呢?”她这辈子当个女扮男装的倒霉蛋就算了,她还拉着三百多龙禁卫陪她一起做单身汪? 影风说:“皇家的规矩……” “现在我是皇上,”宁小药打断了影风的话,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说:“现在的规矩由我说了算,改天我去替你考察一下小桃花,要是个好姑娘,你就不能错过了,知道不?” 影风看着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抓耳挠腮的。 宁小药看向了自己的正前方,影风这个样子有点毁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派人守在城门口,纪老爷子说江南水师的秦轩三天以后会到京师,我们要把他先弄到宫里来,我有话跟他说。” “这个人是太师党,”影风提醒宁小药道。 宁小药不为以意,说:“我先跟他谈谈呗,对了,合离是什么玩意儿?” 影风……,说了半天,您不知道合离是什么? “你也不知道?”宁小药问。 影大统领只得又给宁小药解释什么叫合离。 原来合离就是离婚,宁小药明白了,咂了咂嘴,宁小药跟影风说:“我还当什么难事呢。” 影风说:“圣上,谢秦氏在太师府里不能出门,您要如何判她与谢大公子合离?” 宁小药想都没想就说:“那我就再去一趟太师府呗。” “圣上知道谢秦氏住在哪里?” “知道,”宁小药胸有成竹,喜鹊夫人的表哥就住太师府呢。 影风一想也对,圣上是在太师府长大的,知道谢秦氏住在哪个院落,这个不是没有可能。 宁小药掂脚往前看看,突然就往人群里一窜,张开双臂在一匹枣红马前一站。 楼子规急着勒缰绳停马的时候,小红自己停了下来,伸舌头舔了宁小药一下。 宁小药抱着小红的大头蹭了蹭,说:“小红你好。” 影风看了一眼下了马的楼子规,这个名字他都接受不了,不知道督师大人是怎么接受的。 楼子规却是看了一眼在影风的衣襟里,露个脑袋出来的小雪狼,这狼是挺胖…… “祉王怎么样了?”跟小红互相蹭完了,宁小药问楼子规。 楼子规带着宁小药往前走,影风牵着马跟在二人的身后走。 “宗亲们现在认为太师想杀他们,”楼子规小声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脚下哧溜了一下,在她请客的吃饭,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他们认为圣上是剌客头子,”楼子规又说。 “呵呵,”宁小药心虑道:“剌客头子,听着很威武啊。” “圣上去祉王府是为了什么事?”楼督师问。 宁小药说:“为了钱啊,他不是跟北胡人私通吗?我觉着他一定有钱啊,所以我就想去弄点钱。” 为了钱,这三个字在楼督师的脑子里盘旋了很久,比起战马叫小红,这个事实让督师大人更难以接受,怎么能只为是了弄点钱呢? “杀人什么的更不存在,我就想揍那个跟私通货一顿的,”宁小药挺认真地解释了一句。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的楼子规抬手拍了拍宁小药的脑袋,过了半天,他才跟宁小药说:“是私下通商,不是私通。” 宁小药看着经过的包子铺。 “想吃?”楼子规问。 影风插话说:“督师,圣上刚吃过饭。”不能再吃了,吃伤了胃怎么办? “圣上吃过饭了?”楼子规拉着宁小药往前走了,是不能再吃了。 “去醉仙居吃的,”说起吃,宁小药就高兴了,“我请纪老爷子和月容吃的。” 楼子规的脚步顿了一下。 “我答应月容了,”宁小药说:“我帮阿欣合离,谢安易那个渣渣,我呸!” 这话信息量略大,楼督师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想想。 “哦对了,”宁小药又说:“我和大风他们还抓到了太师养在外面的女人,是个北胡女人哦,那女人把小桔子害惨了,也个渣渣,我呸!” 这话的信息量还是略大,楼子规看向了影风,问道:“怎么回事?”他跟宗亲们喝个茶的工夫,感觉圣上做了很多事啊。 影风还没开口说话,宁小药就又拉着楼子规往街左边看,说:“督师,那家的蛋黄锅巴好吃极了!” “嗷~”小狼叫了一声,表示赞同。 楼子规只得又把心思放锅巴上了,说:“那我再去买点,让圣上带回宫吃?” “木有了啊,”宁小药遗憾道:“老板把进的鸭蛋都用完了,他要到下个月才再做蛋黄锅巴哦。” 楼子规又默了,吃个锅巴,你还能打听到这事呢? “我跟月容是小伙伴了,”宁小药看着小铺,回味完了蛋黄锅巴的美味,又跟楼子规说:“我打算秦轩到京城以后跟他谈谈,嗯,这个人要是不错,阿欣也没意见的话,我会让他们两个做夫妻的,督师你觉得这样成不?” 楼子规……,这好像成不成也不由他说了算吧? “我觉得挺好,”宁小药挺高兴地晃脑袋。 楼子规在这时心里就一个想法,你高兴就好… 更新奉上~ 第89章 湘夫人说,狗咬狗 这天夕阳西下之后,谢安易跟两个给太师看诊的太医说完话后,快步回到了谢太师的卧房,站在床榻前低低地喊了一声:“父亲。” “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谢太师问也不问太医看诊的结果,只问出去打探宗亲消息的人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谢安易道:“祉王别府被烧了大半,宗亲们跟楼子规去了茗香楼喝茶,他们说了些什么没办法打听,祉王爷现在暂住在祈王爷的别院。” 谢太师喘不过气来似的拉扯了一下衣领。 谢安易小心翼翼地道:“另外圣上带着纪家爷孙去了醉仙楼,圣上还抓了一个女人,就是父亲的女人。” 一直闭着眼的谢太师猛地一睁眼。 谢安易慌忙将头一低。 谢太师过了很久才低声道:“乌霜铁骑也好,纪家军也好,都是远在天边,你怕什么?” 谢安易忙又摇头,说:“父亲,儿子没怕。” “秦轩三日之后就将到京,”谢太师突然话题一转,看着谢安易道:“你三日之后亲自去城外接他。” 谢安易的神情马上就变得不情愿了,低声道:“小王氏三日之后要去庙里还愿,她现在怀着身孕,儿子想陪她去。” 谢太师看着谢安易没说话。 谢大公子半秒钟都没能扛住,点头道:“儿子知道了,三日之后我去接秦轩。” “库房里的东西都让圣上搬了,”谢太师说:“江南那里的生意不能再出问题,这个时候不要再得罪秦轩。” 谢安易小声道:“他这些年一直都乖乖听话,他……”后面的话,谢大公子被谢太师盯得咽了回去。 谢太师挥手让长子退下,听着房门开了又关上后,太师躺在床榻上叹气,神情疲惫,时局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了,这种事事心中无底的感觉让谢太师焦躁不安。 小半个时辰后,太师夫人王氏亲自给太师端了药来。 “给大儿媳送些东西去,”谢太师喝了汤药,跟王氏夫人道:“挑些好的。” “是,妾身知道了,”王氏低声答应道,太师养了外室的事,夫人已经知道了,只是她不能在谢太师的面前流露出什么不满来,她自己,她身后的王氏家族得靠着这个男人庇护,所以心里再不满,再难受,她也不能让谢太师看出来。 “下去吧,”谢太师仍是一挥手。 王氏夫人退出卧房,刚走出院门没几步,就见自己的娘家侄女儿,做了长子平妻的小王氏大着肚子,被两个丫环扶着走了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王氏夫人忙就让小王氏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走到了小王氏的跟前。 小王氏是个看着就柔弱的人,看了一眼王氏夫人,怯生生地道:“方才大公子跟我说,三日之后不能陪我去庙来了,我就想来告诉娘一声,我也不去了。” 王氏夫人拍了拍小王氏挽着自己的手,轻声道:“这些天你就忍忍吧,秦家的那个养子要到京城了,太师还要用他,你明白娘的意思吗?” 秦家,小王氏低头将眼中的恨意掩去了,才抬头跟王氏夫人笑道:“我明白,我哪天不是敬着秦姐姐的?表哥不喜她,我也不能逼着表哥啊。” “什么表哥?”王氏夫人嗔怪地看了小王氏一眼,道:“要叫相公。” 小王氏吐一下舌头,明明是怀着身孕的妇人,看着却依稀还是在家做小姐时的模样。 一个管事婆子这时从斜刺里走过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了王氏夫人的面前。 “拿几匹布料给大少夫人送去,”王氏夫人道:“就说眼看着快要入夏了,让她做几套夏裙。” 管事婆子答应着退了下去。 小王氏低头不说话了。 王氏夫人轻轻掐一下小王氏的脸,道:“几匹布罢了,你挂什么脸?” 小王氏马上就乖巧地冲王氏夫人一笑,说:“没有,我是想着秦姐姐一年到头都穿得素淡,应该给她做几身鲜艳点的,人也看着喜气不是?” 王氏夫人冷哼了一声。 两个伺候小王氏的丫环明白,自家主子这是又挑着夫人对大少夫人不满了,哪家主母乐意看着儿媳成日里阴沉沉,跟守灵堂似的? 王氏夫人气完了长媳,又看着身旁的小王氏叹气,若不是为了那支江南水师,她王家的女儿怎么会做平妻?平妻平妻,说着好听,跟妾有什么区别?“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套头面去,翡翠打的,宫里有一套,还有一套娘娘送了家里,全京师城也就这两套,娘把它给你了。” 小王氏说:“那我可不能要,娘戴吧。” “送你了,”王氏夫人转身就命自己身后的婆子道:“去我房里把那套头面送到翠云的房里去。”名份上亏欠了侄女儿的,那其他的方面,王氏夫人一向都是厚待这个侄女儿的。 小王氏笑得恬淡,欢喜却也绝不会显得自己是个眼皮子浅爱财的人。 宁小药这个时候在大殿寝室里扒着地图看,把南方沿海的地形仔细看了一遍,跟影风说:“你是说,谢家在江南那里做生意?” 影风点头。 宁小药说:“那江南水师驻扎在哪里呢?” 影风在地图上点了几个地方给宁小药看。 宁小药看看这几个地方,小声道:“做什么生意,能让谢家养活几十万的军队?”她打听过了,京师里的军队,京畿一带的军队,加起来四十多万,就算谢家父子都在政府上班拿高薪吧,光靠这钱就能养活大军四十万了? 影风摇头,说:“这个奴才不知,是不是问问督师?” “不用,让他专心审那个北胡女人吧,”宁小药说:“对了,那女人开口说话吗?” 影风又摇头,要是审出什么来了,督师大人这会儿就应该从慎刑司回来了。 宁小药看着地图,方才影风点的地方都是出海口,做生意,宁小药摸着自己的小肉下巴,谢家的生意应该不是什么合活生意,这丫的其实是在走私吧? “圣上?”见宁小药看着地图出神,影风喊了宁小药一声。 “大风,”宁小药说:“三天后我们一定要赶到谢家之前,把秦轩弄进宫来。” “奴才明白,”影风应声道。 “他要是不肯来,”宁小药说:“你就问他,你还想不想让阿欣姑娘幸福啦?我想这位秦将军就一定会跟你进宫来了。” 影风……,圣上传召,哪个臣子敢不进宫来面圣?他为什么要跟秦轩废话?还有,他要敢直呼秦家小姐的闺名,秦轩会不会跟他拼命啊? “圣上,不能直呼女子闺名的,”影风低声教宁小药道。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这又是什么个道理? “女子闺名,只家中亲人,丈夫可知,”影风又说。 “那我也不能喊月容了?”宁小药问。 “是,”影风点头。 马了个丹的。 宁小药一脸那啥了狗的表情,这个世界的女人还有人权了吗?! 影风往后退了一步,总觉得他好像说了什么让圣上伤心的话了,想了想,影大统领问宁小药:“圣上心悦于纪大小姐?” 宁小药吐血,性别不对,如何谈恋爱? 影风说:“圣上若是对纪大小姐有意,可以将她纳入宫中。” “行了,你别说了,”宁小药抬手制止了影风,再说下去她就真吐血了,“你自己还是光棍呢,就不要操心我的感情生活了,”宁小药反击了一句。 被宁小药击中死穴的影大统领不说话了。 “那个北胡女人快被督师打死了,喵!”窗台那里传来猫叫声。 宁小药转身看窗台,叫小白的长毛胖白猫正跟黑老大汇报慎刑司的情况呢。 黑老大跳下窗台,跑走了,他可不想让傻妞认为督师是个残暴的人。 宁小药低头又看地图,说好了把北胡女人交给督师审, 那她还操什么心呢? 慎刑司的刑房里,湘夫人的身上几乎看不见什么好肉了,被行刑的太监用冷水泼醒后,湘夫人又是一声惨叫。 “说,”坐在坐椅上的楼子规道:“太师知道你是北胡人吗?” “狗咬狗,”湘夫人冲楼子规唾了一口。 “妈的,”站在楼子规身后的方堂怒道:“还嘴硬?给老子接着打。” “给她治伤,”楼子规却道:“今天就审到这里。” 方堂急道:“督师!“ 楼子规起身,拍一下方堂的肩膀,让方堂安静。 一个行刑太监跑出去找大夫去了。 楼子规走到了湘夫人的面前,冷道:“让你死了,岂不是让你解脱了?” 湘夫人挣扎着晃一下自己衣不遮体的身体,冲楼子规笑道:“督师盯着我的身子看,觉得我的这个身子如何?” 楼子规也是一笑,道:“能承欢太师身下的身体自然是好的,只是太脏。” 湘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北胡的上等女人不会来做奸细,还是得以身伺敌的奸细,”楼子规抬手挑起湘夫人的下巴,看着湘夫人道:“抓了那么多的奸细,没想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你是觉得太师能护住你?” “那督师想要什么?”湘夫人道:“想要我指证谢文远通敌?” “你会吗?” “哈哈哈……”湘夫人大笑。 “我明日再来见你,”楼子规松了手,跟行刑的太监道:“从现在开始不要让她闭眼,让她给我一直醒着。” “是,”两个行刑的太监马上就应声道。 “楼子规!”湘夫人大叫。 楼督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刑室。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推荐,收藏还有留言,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90章 谢家的大少夫人 谢太师在府里等了两天,没等到宗亲们的报复,虽然不至于不安,但太师心里总归是压着一块石头。苦主迟迟没有动作,一是苦主没有胆量报复,二是苦主在酝酿着怎么报复,祉王不是没胆的人,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可能了。 谢太师手里有祉王的把柄,让人知道这位王爷与北胡人通商,不用他出手,天下人的口水就能将这王爷淹了,只是这个把柄不好用,这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把柄。做生意,不可能只是祉王一个人的事,供货的人,运货的人,牵线搭桥的人,沿途收钱放行的官兵,等等等等,这是一大群人,断了祉王的生意,也就毁了这一大群人的生路。毁人生路,等于杀人父母,谢太师不想平白无故给自己招这么多的仇人。 “等,”谢太师跟三个儿子道:“老夫倒要看看,祉王是不是要跟老夫搏命。” 谢家的三位公子在这事上只有听命的份。 “明日秦轩就要入京,”谢太师又跟谢安易道:“你记着要去迎他。” 谢大公子应了一声是。 谢二公子撇嘴不屑道:“不过一个武夫。” “没有这些武夫,你能在家安享富贵?”谢太师看着自己这个在兵部做侍郞的次子,冷声道:“你给老夫滚出去!” 谢二公子没敢再说话,退出了书房。 谢太师看看面前还站着的两个儿子,这两个不比滚出去的那个好多少,书没少读,只是不成才!背着手在书房里踱了几步,谢太师跟长子和三子道:“秦轩手里握着我们谢家在江南的生意。” “怎么会是他?”谢三公子惊道。 “没有人将货物运出去,这让生意要怎么做?”谢太师反问这个不开窍的儿子道。 谢三公子被问住了。 “我不管你心里想着什么,”谢太师看着谢安易道:“秦轩在京师的这些日子,你必须跟你媳妇是恩爱夫妻。” 谢安易低着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是。 “父亲,”书房门外又传来了叫父亲的声音。 大公子和二公子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就是一变,这个是谢太师的庶子谢安武的声音。 “进来,”谢太师应声的同时,冲两个嫡子挥了一下手。 谢安武往书房里走时,跟谢安易和谢安世走了一个错肩,谢安武想行礼时,谢安易已经带着自己的同胞弟弟走了出去。 “父亲找这个奴才秧子做什么?”没走出去几步,谢安世便问自家大哥道。 谢安武将这话听得真切,手微微握成了拳,走进了谢太师的书房。 谢安易让谢安世去看看被父亲赶出书房的二弟,自己径直回了小王氏的房里,轻轻摸 一下小王氏怀着孩子的肚子,低声道:“今日也要给秦氏送药,明日秦轩进府后,我不想让她信口胡说。” 小王氏的脸上现了愁云,道:“姐姐的这个脾气就不能改改?” 谢安易一脸的厌恶,“不过是个蛮妇,你能指望她什么?” 小王氏叹气。 “去吧,”谢安易道:“一会儿我还得去见母亲,明日秦轩进府的事还要再安排一下。” 小王氏声音哀哀地道:“只可惜妾身的父亲帮不了表哥。” 谢安易听了小王氏这话才笑了起来,抱了抱小王氏,道:“他生了你,就对我有恩了。” 两个主子在屋里温存,屋外的丫鬟婆子都跟木雕像似的站着,半晌谢安易从屋里出来,这些人给谢安易行礼时,才像又活过来了一样。 小王氏命人煎了一碗参汤,亲自往参汤里倒了一小瓷瓶的药粉。 端着碗的大丫环喜屏低声道:“这药粉的颜色跟往常的不同啊。” “往常的只会让那女人没力气动弹,”这会儿只有亲信丫环在跟前了,小王氏不用戴面具了,一脸得意地道:“明日那女人的旧情人要来府上,我得让她见不得人。” 喜屏的手一哆嗦,但马上就奉承自己的主子道:“夫人这也是为了她好,不然见了面惹出什么闲话来,她自己坏了名声不说,还连累了大公子。” “是啊,”小王氏将手里的空瓷瓶随手一扔,起身往屋外走去。 秦氏夫人的屋子里正妻该有的家具摆件一件不少,只是这屋子不像是住着人的,没有活人气不说,还泛着一股霉烂味。 昨天刚喝了一碗汤药的秦氏夫人,这会儿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被喜屏带着两个婆子又硬生生地灌了一碗汤药下肚,秦氏夫人也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一旁的小王氏。 小王氏最恨的就是这女人的这双眼睛,这个女人在她面前有什么可自傲的?笑了一下,小王氏跟秦氏夫人说:“姐姐,我表哥说了,明日那个叫秦轩的将军会进府拜见太师。” 听见秦轩这个名字,秦氏夫人身子一颤。 小王氏抿嘴又是一笑,道:“姐姐得快些养好身子才是,不然秦将军看见姐姐病体难支,他心里会难过不是?” “滚,”秦氏夫人看着小王氏吐了一个字。 “呀,”小王氏指着秦氏夫人的脸道:“姐姐的脸上叮了只蚊子。” 喜屏抬手一记耳光就打在了秦氏夫人的脸上。 看着秦氏夫人的脸肿了起来,小王氏这才满意了,把喜屏留下来看着秦氏夫人,她自己带着丫环婆子走了。 秦氏夫人木然地躺在床上,谢家不让她死,所以她就被谢家人弄得瘫在了床上,让她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秦轩,秦氏夫人想着这个名字,想哭,只是流不出眼泪来,是她拖累了他。 喜屏眼睁睁看着秦氏夫人的脸鼓起了脓包,随后皮开肉绽,这大丫环一边装模作样地跑出去喊大夫,一边在心里跟自己说,一定不能得罪了自己的主子! 剧痛让秦氏夫人冷汗淋漓,忍耐到最后,秦氏夫人还是惨叫了起来。 谢安易在院门外站了站,听见了秦氏夫人的惨叫声,谢大公子也只是跟赶到的大夫道:“你去看看她吧,劳先生费心了。” 大夫连声应是,看一眼嘱咐完了自己,就转身离去的谢安易,大夫小声叹了一口气,他是老被请来给大少夫人看诊的大夫,在这大夫看来,秦氏夫人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的好。 一只喜鹊从院中的雪松树上飞起,往帝宫的方向飞去。 帝宫里,宁小药坐在地上,面前放着影电带着人从湘夫人那里搬出来的几十口大木箱,木箱的盖子都打开了,金银珠宝应有尽有,珠光宝器的几乎闪瞎宁小药的眼。 二丫也看傻了眼,说:“这,这么多!” 宁小药感叹道:“是呢,我还不如一个做小老婆的女人有钱呢。” 站边上的影风们……,这话他们就当没听见吧,太伤耳。 宁小药从离她最近的箱子里拿了个桃花发簪出来,看看影风,宁圣上决定这个她得替大风留着,以后给小桃花戴多好。 哑婆这时站在了屋外,她不能说话,只能是敲一下屋门。 “是哑婆婆,”宁小药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跟影风说:“大风你们开数吧,看到喜欢的,一人拿三件,不过只能三件啊。” 影风领旨。 众龙禁卫也欢天喜地的跟宁小药谢恩,又发财了。 想着哑婆是去请皇后过来的,宁小药从木箱里又拿了一只用猫眼石拼成的牡丹发簪,又想着哑婆,宁小药在木箱里翻了根檀香木的发簪出来,把两支发簪揣兜里了,宁小药走出了屋子。 哑婆打手势冲宁小药比划,皇后过来了。 “行,我知道了,”宁小药从哑婆点了点头,说:“我这就去见她。” 喜鹊夫人的表哥这时落在了走廊的栏杆上,冲宁小药叫了两声。 “哈哈,我养的喜鹊,”宁小药跟哑婆说。 哑婆嘴角一抽,没听说有人养喜鹊的。 “我去见皇后,婆婆你去休息,”说着话,宁小药把檀香木的发簪塞到了哑婆的手里,笑嘻嘻地说:“这个是送你的。” 哑婆拿了发簪,跪下要谢赏时,宁小药已经带着蹲在了自己肩头的喜鹊表哥走了。哑婆摸一下发簪,这发簪没有雕花样,正好适合她这个老婆子用,还是上好的檀香,这个礼物很贵重。哑婆小心翼翼地将发簪收起,慢慢地退出了走廊。 宁小药边往皇后呆着的宫室走,边问喜鹊表哥:“你怎么会来呢?是想你家表妹了,还是太师又冒坏水了?” 喜鹊表哥一阵喳喳地叫,把今晚太师府的事,跟宁小药说了遍。 宁小药听完了喜鹊表哥的话,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宁圣上气懵圈了,怎么会有这种渣男贱女呢?! “好想去咬死那对混蛋,喵嘎!”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蹲在了走廊栏杆上的黑老大叫唤道。 宁小药把拳头一挥,对,这事不能忍,她得去弄死那对渣男贱女去! 楼子规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看见宁小药要往走廊栏杆外面蹦,楼督师忙紧走了几步,一把拉住了宁小药,低声问:“圣上要做什么?” 宁小药气得脸通红,挥舞着自己的拳头,说:“我要去太师府!” 楼子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说:“去做什么?”看这架式,这姑娘好像是要去把谢太师弄死。 宁小药叽里呱啦,连说带骂的,把喜鹊表哥的话跟楼子规说了一遍,“我要去找谢安易!”宁小药还是要往栏杆外面蹦,恨不得下一秒她就杀到太师府去了。 宁小药的力气大,楼子规拉她吃力,只得猛地一带,将宁小药抱到了怀里,楼督师小声跟宁小药说:“现在不能去,圣上,这个时候我们要忍耐。” 更新奉上~ 第91章 虐渣,成全真爱 这种事还能忍?宁小药想跟楼子规打一架。 楼子规把宁小药抱得双脚都离地了,小声道:“小药,你前脚把秦氏带出太师府,谢文远后脚就能派剌客去杀秦轩。” “啥?”宁小药叫唤道:“那我先把那个老头子弄死啊!” 深更半夜的,宁小药嚎的这一嗓子,把龙禁卫,还有方堂们都叫了来。 “没事,”楼子规跟众人道:“你们都回去。” “抄家伙,唔,”宁小药的嘴巴又被楼督师捂住了。 “听话,”楼督师抱着宁小药往走廊那头走了。 方堂看着自家督师的背影,还有圣上正蹬得跟狗刨式游泳的两只小短腿,“督师看着像是在养儿子,”小方将军感叹了一句。 旁边站着的将军,抬手就在方堂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这小子说话永远都不过脑子的,有臣子把皇帝当儿子养的吗?这货是想害死他们督师啊! “我是说笑,”方堂摸一下被拍疼的后脑勺,讪笑着道:“督师跟圣上年岁上就不对,是吧?”他家督师还没老到,可以生出圣上这么大儿子的地步啊。 众人……,这位真心缺心眼的可以,不愧是敢闯宫,还把圣上晃晕过来的“英雄。” 走廊的尽头,宁小药跟跟楼子规嚷嚷:“你再不松手,我就咬了啊!” 楼子规抱着宁小药坐栏杆上了,说:“你想逼谢家起兵造反吗?” “造反就造反,”宁小药怒道:“我不怕!”跟丧尸玩过命的人,她怕谢老头儿造反? “可是兵祸一起,会死很多人,”楼子规抱着宁小药不撒手,“北胡人趁我们雍宁内乱打过来怎么办?小药,既然你想帮秦氏和秦轩,那你得让他们先有命活着吧?” 宁小药……,已经不能再愉快地玩耍了! “再忍一个晚上,”楼子规说:“等可以确保秦轩的安全后,我们就把秦氏接出来。” 宁小药气哼哼的坐在楼子规的腿上,半天才说:“这是你说的啊,就忍一个晚上,明天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拦我。” “好,”楼子规答应宁小药道,拉拢了秦轩就等于断了谢家在江南的财路,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拦着? “右一个秦轩的,左一个秦轩的,”宁小药歪着脑袋看楼子规,“我怎么感觉在你这儿,这个秦将军比阿欣姑娘重要呢?” 要让楼子规来选择,秦轩怎么着比秦欣重要,秦欣就是没能熬过这个晚上,死在了太师府,江南水师的统领也还是秦轩,敦轻敦重,这个还用说了吗?。不过心里这么想,楼督师嘴里没说,脸上也没流露出什么情绪来,嘴巴贴着宁小药的耳朵,督师大人小声跟宁圣上说:“都重要。” 宁小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楼督师的呼吸弄得她耳朵痒。 “让秦氏合离,你就是违了先帝爷的旨意了,”楼子规又跟宁小药说:“小药你真的想好了?” 宁小药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先帝爷了,谢太师是你的真爱吗?你连这种丧心病狂圣旨都能下?哦不对,宁小药心塞无比地想着,太后殿里的那个才是先帝爷的真爱,“眼瞎!”宁小药骂了一句。 “先帝爷也是被谢氏父女蒙蔽了,”楼子规说。 宁小药:“呵呵。” “真的想好了?”楼子规又问。 宁小药站起了身,微微弯了腰跟楼子规说:“我父皇今天晚上托梦给我的,说谢安易不是个东西,让我救阿欣姑娘。不相信我的,可以去问我父皇,我可以送他们上路。” 楼子规……,听着这话,他无言以对啊。 “我去见皇后了,”宁小药说:“没事督师你就去休息吧。” “你见皇后何事?”楼子规问。 “我见自己的老婆还要理由?”宁小药冲楼子规挑眉。 楼督师也想呵呵了。 “走了,”宁小药往楼子规的嘴里塞了一颗糖豆,转身跑走了。 嘴里甜味泛滥,摸一下被宁小药手指划到的嘴唇,楼子规说不出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匆匆走来的方堂看着自家嘴角上场的督师愣怔了一下,他家督师这是想到什么好事了?怎么笑得这么,呃,温柔? “怎么了?”看见方堂,楼子规扬起的嘴角瞬间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慎刑司那边来了消息,”方堂忙回了神,禀告道:“那个北胡女人想睡觉,说是喊不醒。” “喊不醒就动刑,”楼子规说:“慎刑司的人连不让人睡觉的办法都没有?” “那,那我去一趟?”方堂问。 楼子规点了点头。 方堂转身跑走了。 楼子规坐在栏杆上看了看夜空,起身往宁小药方才跑走的方向走去。 侧殿里,宁小药把手从周氏皇后的肩膀上拿开,胎儿发育很好,宁小药暗自点了点头,跟周氏皇后说:“坐吧。” 夜半三更地被叫到帝华宫,周氏皇后这会儿忐忑不安哪里敢坐?皇后娘娘看着宁小药说:“圣上召臣妾前来有何吩咐?” 宁小药能看出周氏皇后紧张,又安抚性地拍了拍周氏皇后的肩膀,然后发现皇后更紧张了。“那什么,”讪讪地把手拿开,宁小药说:“明天你传朝中重臣们的妻子进宫吧,让她们的丈夫陪着。” 周氏皇后有了一种,以为要死了,你却让我听这个的感觉。 “特别是谢家的那几个,”宁小药又说:“一定要让他们进宫来。” 宁小药说到了谢家,周氏皇后心头就是一惊,低声道:“圣上的意思是,要把谢家的几位公子和夫人都传进宫来?” “嗯,太师不是有三个儿子吗?”宁小药说。 只请嫡子,周氏皇后心里有数了。 “其他的重臣嘛,你看着请,”宁小药说:“人越多越好。” “那圣上传他们入宫是要做什么?”周氏皇后问。 “虐渣,”宁小药给了周氏皇后两个字。 周氏皇后……,虽然没听过这个词,但是不明觉厉啊。 “哦对了,这么说,谢家那几个就不敢进宫了,”宁小药原地转了一圈,说:“就说是我的生日?” 面部表情有点僵的皇后娘娘说:“圣上,您是大年初二的生日,这会儿是四月间。” 好吧,这个借口不能用,宁小药瞅着皇后。 周氏皇后很心有灵犀地跟宁小药说:“明日也不是臣妾的生日,太后娘娘的生日也不是明日。” “谁要替她过生日,”宁小药嘀咕了一声。 周氏皇后只当自己没听到这话。 “那就说我得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我请他们吃饭,”宁小药又想出了一个理由。(您也就只能这上面打转了,o(╯□╰)o) 周氏皇后接受了这个理由,面前的这位是圣上,她能说什么呢? 楼子规看着周氏皇后走出侧殿,他自己走到侧殿门前时,听见宁小药在侧殿里跟影雨说:“三雨啊,你去把纪姑娘请进宫来。” 影雨说:“现在?” “是啊,”宁小药点头。 影雨想说,这大晚上的圣上您召纪大小姐进宫,这以后纪大小姐还嫁得出去了吗? 楼子规走进了侧殿,跟犹豫着没走的影雨道:“去吧。” 影雨不知道为什么,不怕宁小药,可是他怕楼子规,听了楼子规的话后,影三统领二话不说,就出宫传纪月容进宫去了。 “我想好了,”宁小药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糖豆,一边跟楼子规说:“明天我要这么干。” 楼子规坐下来听宁小药说计划。 窗外的花台上,旁听中的喜鹊表哥跟喜鹊夫人说:“小药挺凶残的。” “不凶残怎么当皇帝?”喜鹊夫人理直气壮地道。 “对,”黑老大说:“本猫宁愿小药去欺负人,也不愿意小药被人欺负,喵嘎!” “秦氏住在太师府的什么地方?”侧殿里,楼子规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说:“我让喜鹊表哥带月容去。” “谁?”楼子规问。 “它,”宁小药指窗外的花台。 喜鹊表哥︿( ̄︶ ̄)︿。 楼子规默了一下,说:“圣上养的?”这只花喜鹊旁边蹲着那只黑胖猫呢,楼督师第一次看见喜鹊跟猫站一块儿的。 “呃,是,”宁小药点头。 抚了一下额,楼子规说:“你接着说。 “恭喜你成了御鸟,”花台里,花台外的小动物们都恭喜喜鹊表哥说。 喜鹊表哥…… 半个时辰后,纪月容进宫,身后跟着不放心孙女儿的纪久。 “来来来,”宁小药冲纪家祖孙俩招手,说:“我们开个会。” 这个会一开就是一夜,参加会议的人员还数次增加,最后连御林军的几个将军都被喊来参加会议了。 扭头看一眼窗外发白的天色,宁小药很郑重地跟与会的众人说:“现在我宣布虐渣行动开始,我们的目标是,虐渣,成全真爱,各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众人……,这么魔性的话,让他们补充什么是好呢?接不上话茬啊。 “没有了,”被宁小药盯着看的楼子规摇头道。 “那就行动,”宁小药把手很大力的一挥。 众人散会,带着各自的任务忙活去了。 奉周氏皇后的命令,传召众臣子携妻入宫的太监们是最先离宫门。 纪月容带着一队龙禁卫离开帝华宫,去太师府救她秦家姐姐时,问宁小药:“圣上,万一谢安易带我秦家姐姐入宫了呢?”如果是这样,她不是白跑一趟? 宁小药肯定道:“他不会滴。” 这个,宁圣上可以用自己的人品和节操发誓,谢安易那个渣,他,不会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么哒,(づ ̄3 ̄)づ╭?~ 第92章 潜进太师府救人的宁 纪月容前脚带着人走了,宁小药就带着楼督师友情赞助的正宗蒙面巾准备出发了。纪月容的任务是去太师府闹事,吸引太师府众人的注意力,宁小药的任务是单枪匹马潜进太师府,把那位阿欣姑娘“偷”出来。 楼子规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出发的宁小药,觉得这事他还是能再挽救一下的,于是楼督师说:“小药,这事让影风他们去做就可以了,你养的那只喜鹊不是认得路吗?” 宁小药说:“可是影风他们不是大夫啊。” 楼子规说:“可以让高太医给秦氏看伤。” “那万一高太医没办法呢?”宁小药把袖子也卷好了,说:“阿欣姑娘被谢家害得瘫痪还毁了容,督师你就不怕秦将军看到这样子的阿欣姑娘会崩溃?” “这样他不是会更恨谢家?”楼子规说了一句。 “啥?”宁小药原本都要走了,听了楼子规这话又停下了脚步,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楼子规说:“你的意思是,要用阿欣姑娘的惨状激起秦将军的报复心?我去,督师你觉得阿欣姑娘会愿意让秦将军看到她面目全非的样子?” 这个楼督师还真没想过。 “算了,”宁小药摇摇头,跟楼子规说:“你个光棍不懂女人,我原谅你。” 宁圣上一溜烟跑远了,身后还追着一只狂奔的胖黑猫,楼督师站在庑廊里郁闷了半天,他就是弄懂了这位宁姑娘,他就能弄懂女人了吗?好像也不能吧?这货从头到脚都不正常啊! “督师,”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跑了来,说:“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楼子规正一下衣冠,低声道:“我们去接秦轩。” 楼督师带着人出宫门的时候,黑老大在街上一家包子铺的门口追上了宁小药。虽然肩负重任,但看着又白又大,冒着热气刚蒸好的大肉包子,宁小药还是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看着包子咽了口口水,这包子她看着就想吃啊。 “喵嘎!”黑老大窜上了宁小药的肩头,就给了宁小药一爪子,说:“你不是要去救人的吗?” 宁小药没能扛住大肉包子的诱惑,掏了三个铜板买了个包子吃。 黑老大说:“为什么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包子?” 宁小药说:“我到了什么时候都有心情吃包子,还有点包子皮,你要吃不?”晃晃手里的包子皮,宁小药问黑老大。 黑老大又给了宁小药一爪子,有种给肉馅,混蛋啊! 宁小药把包子皮也塞嘴里了,问:“话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跟来啊?“ “因为你太傻,所以本猫得跟着你,”黑老大带着猫族特有的高傲,给了宁小药一个理由。 宁小药又想扔猫了。 黑老大说:“肉包子就算了,你要记得上回说好了的十条大鱼,你还欠本猫五条。” 宁小药说:“不说鱼我们还是小伙伴。” “五条鱼,”黑老大依旧高傲地道。 “好吧,”宁小药继续往前走。 一人一猫到了太师府后围墙外面的时候,太师府前院那里人声鼎沸的,喜鹊表哥从围墙里飞出来,站在了墙头跟宁小药说:“小药,那个纪姑娘很厉害,太师府的人加起来都吵不过她呀。” 宁小药手脚并用地爬墙,一边说:“那是,我们月容上阵打仗的时候,跟一帮子北胡糙汉干过嘴仗呢。” 喜鹊表哥点了点头,那难怪了。 宁小药翻墙进了太师府,跟喜鹊表哥说:“走,我们去救人。” 黑老大说:“你带着蒙面巾是用来擤鼻涕的吗?”那是它家督师给的蒙面巾啊! 宁小药……,好想弄死这只胖猫,分分钟弄死啊! “你是什么人?!”宁小药蒙好了脸,一个太师的婆子远远地看见了宁小药,手指着宁小药大声问道。 大白天的,宁小药没穿夜行衣,但这位脸上蒙着黑巾,一看就不是要干好事的人,这个婆子冲宁小药问完了话,张大了嘴就想喊人。 宁小药飞奔到这婆子的面前,在这位喊出声来之前,抬手就是一拳。 这婆子被宁小药打晕在地上。 黑老大喊:“快,埋了!” 宁小药把这婆子抬花台里放着了,顺便让黑老大闭嘴,身为一只猫,天天想着杀人,这只黑胖团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斩草不除根,你会后悔的!”黑老大冲宁小药叫唤。 “闭嘴,”宁小药拍黑老大的脑袋。 喜鹊表哥说:“埋了吧。” 宁小药……,你怎么也这样? “她天天打府里的小丫环,这是个坏婆子,喳!”喜鹊表哥叫。 听了这话,宁小药蹲花台里又捶了这婆子两拳,把这婆子捶成了猪头后,宁圣上跳下了花台,跟喜鹊表哥说:“以后她再揍人,表哥你就来找我,我来揍她,多揍几回,这货就不敢欺负小丫环了。” “好滴,”喜鹊表哥绕着宁小药的头顶飞了一圈,说:“小药你是个好人。” “带路,”宁小药说:“我也觉得我是个好人。” 一人一猫一只喜鹊很快就跑进了秦氏夫人住着的庭院里,“屋里有人,有两个人,”进了院门,黑老大就跟宁小药汇报道。 喜鹊表哥飞到窗前看了看,飞回来说:“看着大少夫人的人是喜屏,这是个坏丫头!” 宁小药……,这太师府里还有好人了吗? “她是小王氏身边的大丫环,”喜鹊表哥又说。 “小王氏?”宁小药问。 “就是谢安易的表妹,你说的那个小婊砸,喵嘎,”黑老大为宁小药解惑道。 “喜屏就是奉命给大少夫人灌药的人,她昨天还打了大少夫人一个耳光呢,”喜鹊表哥说。 “也是个小婊砸!”黑老大肯定道。 宁小药走到了房门前,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进屋,走进内室,就看见喜屏在翻秦氏夫人的衣柜,一边的桌上已经放了好几件,看来是这丫环选好了要带走的。 “她还偷东西!”黑老大怒叫。 突然响起的猫叫声把喜屏吓了一跳,慌忙回身看时,她的脸上就挨了宁小药一拳。 黑老大不等这大丫环倒地,就跳到了喜屏的脸上,亮出爪子 ,左右开弓,在喜屏的脸上挠出了十道血槽。 宁小药看着喜屏倒地,想想只打了一拳不解气,就又上前踹了两脚。原本喜屏还能挣扎一下的,挨了宁小药两脚后,喜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没有反抗能力了。 黑老大冲宁小药叫:“你的脑子就不够使,你去看大少夫人,这里本猫来,喵嘎!” 宁小药默了一下,打人需要什么脑子?她跟这个黑胖团子到底哪个脑子不好使?(你为什么要跟一只猫比智商?你就是赢了又能怎么样呢?o(╯□╰)o) 秦氏夫人这会儿醒着,听着衣柜那里又是拳打脚踢声,又是猫叫,还有喜屏的惨叫呻吟声,秦氏夫人心里着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身体动不了,只能是仰面躺在床上干着急。 就在秦氏夫人着急的时候,宁小药抻了个脑袋到了秦氏夫人的眼前,把蒙面巾一扯,笑得无忧无虑地说:“你是阿欣姑娘吧?你好,我是宁小药。” 秦氏夫人惊骇之下,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是月容让我来的,”宁小药又说:“纪月容你还记得吧?” “月容妹子?”秦氏夫人开口道。 “是啊,是啊,”宁小药忙就点头,手也覆在了秦氏夫人的脸上,说:“我来带你走的。” “我,”秦氏夫人想说,我不能走,我不能害了你们,谢家你们得罪不起,但一股暖意席卷了她的全身,秦氏夫人睡着了。 宁小药见秦氏夫人睡了过去,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怒,她手下的这张脸都成一团烂肉了!这得是多大的仇?! 淡绿色的光点在宁小药的手指间闪现,下一秒钟,秦氏夫人的脸被淡绿色的光芒笼罩住了。 布满了秦氏夫人的整张脸,鼓胀着黄色脓汁的脓包先是干瘪,然后结痂脱落,皮肤破损的地方长出新肉,破裂的皮肤重新长合,秦氏夫人的脸在宁小药的手下慢慢复圆了。 “喜屏?”屋外这时传来一个丫环的叫声。 宁小药和黑老大都扭头看门。 这丫环在门外道:“夫人要随大少爷进宫去,让你好生看着秦氏,外面有个姓纪的女人正为了秦氏在闹呢。喜屏,你怎么不说话?” 喜屏这会儿被黑老大挠得一头一脸都是血,人已经完全昏迷了。 丫环等不到喜屏的应声,推门就进了屋,一边往内室这里走,一边道:“你是不是又在翻秦氏的东西?我们可说好了啊,你找着好的,可得分我一点儿。” 宁小药和黑老大对望一眼,看来这个也不是什么好货。 “喜屏?”丫环撩门帘进屋。 宁小药抡起了一把靠背椅,把这丫环打倒在地。 黑老大蹲喜屏脸上,舔舔沾血的爪子,问宁小药说:“小药,我能咬死她们吗?” 宁小药从衣柜里拿了两条床单出来,抖开铺到地上,把屋里她能带走的东西都往床单里扔,一边说:“你醒醒,你就是只猫!” 黑老大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搬家,”宁小药简洁又明了地道,人要救,财产也要拿! 黑老大忙又帮着宁小药翻箱倒柜。 去大门那里飞了一圈的喜鹊表哥从窗口飞了进来,看清屋里的一人一猫在忙活什么事后,喜鹊表哥默了一下,然后说:“小药,大门那里要开打了,你和黑胖是不是快点带大少夫人走呀?” 这个应该是92章,梅果又犯蠢了…… 第93章 谢太师说,女人 宁小药抱着秦氏夫人,身后背着两个用床单扎成的大包裹,黑老大的脖子也挂着一个用手帕子扎成的小包,里面装着秦氏夫人少的可怜的几样首饰,一人一猫还是翻墙出了太师府,往帝宫跑去。 喜鹊表哥看着宁小药和黑老大跑走了,才飞到了大门口,冲已经撸袖子准备带龙禁卫们开打的纪月容,喳喳喳喳地连叫了好几声。 看见花喜鹊叫就撤退,这是开会时定下的暗号。 纪月容抬头看看喜鹊表哥,果断跟身后的龙禁卫道:“我们走。” 正准备誓死保卫太师府的众人……,眼见着要动刀血战了,这女人又带着龙禁卫走了?这女人是跑来逗他们玩的吗? 谢太师一直就坐在书房里,皇后来了懿旨传他的三子携妻入宫,谢太师就明白,宁小药在打江南水师的主意了,不过秦氏在自己的手里握着,谢太师一点都不担心秦轩敢叛他。这会儿听见管事的来报,纪月容走了,谢太师的心一紧,道:“她突然就走了?” 管事的想了想,说:“回太师的话,有只喜鹊飞来叫唤了几声,随后纪将军就带龙禁卫们走了。” 喜鹊? 谢太师有些莫名其妙了,跑出来个什么人喊一嗓子,这叫报信,飞出一只喜鹊来,这叫什么事? 管事的说:“奴才瞧着那只喜鹊是在府里做窝的喜鹊,这只喜鹊也知道护卫太师府?” “愚不可及,”谢太师跟蠢人不能一般见识。 管事的不敢说话了。 突然就走了,谢太师坐在书桌案后面,把这句话反复念了两遍,猛地站起身来道:“去秦氏那里。” 管事的忙给谢太师带路。 秦氏夫人的庭院里悄无人声,管事的推开了房门,谢太师将管事的一推,大步走进了房里。 王氏夫人这会儿也带着府里的几个管事婆子到了,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下人,王氏夫人迈步就进了屋。这是儿媳妇的卧房,太师做人老公公的怎么能随便进?这事传出去,不招人闲话吗?又是这个秦氏,王氏夫人边往内室里走,心里对秦氏夫人的厌恶是到了极点,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搅家精,让阖府上下都不得安宁! “太师?”王氏夫人喊着太师,自己动手撩门帘进了内室,刚想跟谢太师说,儿媳妇的事交给她这个婆婆就好,不劳您这个做公公的费心,只是看到内室里的情景后,王氏夫人惊呆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内室的门里倒着一个头破血流的丫环,衣柜抽屉大开着,衣服布料扔了一地,家具摆件东倒西歪,整间屋子就跟抄过了家似的。 谢太师站在床榻前,手里捏着被子的一角。 王氏夫人奔到床榻前一看,想叫,又自己抬手把嘴捂上了。床上躺着的人被血糊了脸,看不出原先的模样来,看看身材穿着,王氏夫人一眼就认出,这是在她侄女儿身边伺候的喜屏! 谢太师转身就往屋外走。 王氏夫人急得一把抓住了谢太师,说:“秦氏人呢?” 谢太师面色铁青地道:“被圣上的人带走了。” 秦氏的身体不能被搬动,瘫痪在床数年,这个儿媳不但生有褥疮,身上多处溃烂,呼吸也不畅,走在路上颠簸一下也许就能要这个儿媳的命,宁玉怎么敢……,不对,谢太师摇了摇头,这个丫头根本就不看重秦氏的命,秦氏就是死了,秦轩也依然是江南水师的统帅! “来人,”谢太师冲屋外大声道:“备马。”他得去城门那里将秦轩拦住,在秦轩被宁玉的人带进帝宫之前,他得将这个人带回太师府才行! 王氏夫人这个时候还拉着谢太师的衣袖呢,慌声问道:“太师,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谢太师看一眼自己的夫人,如果长子能跟长媳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他又怎么会面临这样的处境?“女人,”谢太师咬牙说了一句,甩开王氏夫人的手,太师大人快步往屋外走去,如果那时他的夫人不坚持让小王氏进府,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王氏夫人被谢太师推了一个趔趄,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圣上的人把秦氏带走了?想着长媳的惨状,王氏夫人眼前一阵发黑,让人看见秦氏的样子,被人说他们谢家虐待儿媳,她要怎么去辩白?! “小药,”黑老大这时蹲在宁小药的肩头,小声问道:“大少夫人怎么样了?” “没事,”宁小药说:“有我在呢,她不会有事的。” “喵,”黑老大叫了一声,伸舌头舔一下宁小药的脸,有小药在真好,黑老大心想。 宁小药这会儿其实有点累了,阿欣姑娘不但有严重的褥疮,还有瘫痪病人的常见病肺炎,这会儿褥疮差不多治好了,烂得见白骨的疮口都长出了新肉,肺部的炎症也在好转中,但再想现在就把阿欣姑娘的瘫痪治好,宁小药力不从心了。 “她还能再走路了吗?”黑老大想了想又问:“不能走路的话,那个秦将军还能要她了吗?” “不知道啊,”宁小药心里没底地说:“这就得看她是不是秦轩的真爱了。” “可是她这样都不好看了,”黑老大嘀咕了一句。 一个生着重病的人能有多好的容貌?秦氏夫人现在身材枯瘦,脸上的皮肤刚刚复圆,脸色蜡黄,别说漂亮了,说普通都是一种夸讲。 宁小药没说话,心里想好了方案二,如果秦轩不接受这样的阿欣,她就养着这姑娘好了。 楼子规这时在南城门外见到了带着一队亲兵,风尘赴赴,远道而来的秦轩。 江南水师的督都秦轩看见楼子规,愣了一下,一拉缰线,停了马。 楼子规催马到了秦轩的面前,小声道:“圣上宣你入宫。” 秦轩看着楼子规没说话。 影风骑马站在后面,看秦轩不作声,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去说圣上教的那句话? 楼子规这时跟秦轩说了第二句话:“圣上已经将秦氏女接进了帝宫。” 秦轩握着缰绳的手一紧,跨下的战马被他勒得一声嘶鸣。 “走吧,”楼子规拨转了马头往城里走去。 秦轩没有即刻就跟上楼子规。 楼子规背对着秦轩说:“我看见太师府的四公子在城门里等你,督都不信我的话,可以去太师府,不过只怕督都此去凶多吉少。” 秦欣不在太师府了,那谢太师要如何继续将江南水师握在手里?只有杀了秦轩,换一人统领江南水师。楼子规的话秦轩懂,只是人还是愣怔着。 楼子规一催马,人就进了城门。 几个乌霜铁骑的将军看一眼秦轩,纷纷催马进城。 影风还留在原地没动,正想把宁小药那什么,你还想不想让阿欣姑娘幸福的话跟秦轩说,秦督都双腿一夹马腹,跟上了楼子规一行人。 影风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目光不善地看着秦轩,和着圣上的召见不管用,不为了秦欣,这家伙还不进宫呢,圣上这个皇帝当的真是……,影大统领一时间愁容满面。 谢安武站在城门里,看见秦轩和楼子规骑马走在了一起,面颊的肌肉绷了一下,谢四公子走到了楼子规和秦轩的马前。 “圣上宣秦都督进宫面圣,”方堂冲谢安武道:“你有何事?” 谢安武冲楼子规和秦轩躬身行了一礼,道:“父亲命在下来请都督过府一叙。” 秦轩这才开口道:“你也听见了,圣上宣我入宫。” “那,”谢安武抬头看着楼子规道:“在下是否可以面见圣上?” “你也要见圣上?”方堂嗤笑道:“你不知道你父……” “好了,”楼子规打断了方堂的话,道:“我可以带你入宫。” 众人……,什么时候督师你可以不通过圣上就带人入宫了? “多谢督师,”谢安武又躬身冲楼子规行了一礼。 龙禁卫们都瞅着自家老大,这样真的可以吗? 影风几次欲开口说话,但都忍了,他这会儿得罪了楼督师,不是给他家圣上找麻烦吗? “四少爷?”看见谢安武上了马, 要跟着楼子规走,太师府的人都傻了眼,四少爷这是想被太师打死吗? 楼子规催马前行,谢安武看都没再看太府的众人一眼,跟着楼督师走了。 太师府的人在街上呆站了半晌,终于有人想起来要回去将事情禀告自家太师了,谢太师也骑着马到了这十几人的面前,一眼将众人扫了一遍,谢太师开口说道:“谢安武呢?” 跟着谢四公子过来的一个管事,往前走了一步,战战兢兢地跟谢太师说:“四公子,他,他跟着楼督师走了。” 谢太师的眼角就是一跳,道:“秦轩呢?” “也,也跟着楼督师走了,”这个管事的小声道。 谢太师一闭眼,心里怒火滔天,却又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太师府的众人低头认罪一样地站着,没人敢说话。 谢太师心思转得飞快,若是秦欣死在了宁玉的手里,他倒是还可以拿这个做做文章,将秦欣的死安在宁玉的头上,只是,谢太师拨转马头,往太师府走去,只是就怕宁玉身边那个医术高明之人,可以保住秦欣的命,这样一来,说是没用了,除了想办法除去秦轩,别无他法。 “去九门提督府,”谢太师命自己身后的一个侍卫道:“叫陶大人到太师府。” 更新奉上~ 第94章 圣上说,多大的脸? 宁小药抱着秦欣跑回帝宫,把人放床榻上了,还没来及喘口气,纪月容就冲进了屋,人还没到床前就喊道:“秦姐姐!” 宁小药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说:“你秦姐姐睡着呢。” 看见秦欣骨瘦如柴的模样后,纪月容几乎是瞬间就泪流满面了。 宁小药默默地递了块手帕给纪姑娘。 “谢安易,”纪月容将宁小药的手帕揪在手里,咬牙切齿地念这个名字。 宁小药能听见纪姑娘在磨牙,觉得谢安易这会儿要是在场,一定是分分钟被纪姑娘咬死的节奏。 “我要杀了他!”纪月容转身就要走。 宁小药说:“你杀他,太师就能杀你全家,你信不?” 纪月容的脚步顿住了。 “还是我来吧,”宁小药招手让纪月容回到床榻前,说:“一会儿阿欣姑娘就会醒,你陪她说说话,别说过去让她伤心,你俩展望一下未来好了。” 纪月容抹了一把眼泪,说:“她这样还有什么日后?” “你这话说的,”宁小药说:“生病了看大夫吃药就是了,阿欣姑娘怎么就不能有日后了?你问问她对秦轩的看法,我去套套秦轩的话。” “我……” “一切按照计划来,”宁小药没让纪月容把话说完,一脸严肃认真地道:“昨天开会说好了的,人都救回来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跟我说你不干了。” 纪月容说:“我难过。” 宁小药说:“我也难过啊,不过最坏的日子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咱们往前看,是吧?那什么,婆婆啊,你进来一下。” 哑婆应声进屋。 “你跟纪姑娘帮阿欣姑娘换身衣服,”宁小药跟哑婆说:“还有替她看看身体,我一会儿再让高太医过来。” 哑婆冲宁小药一躬身。 宁小药又看一眼睡在床上的秦欣,背着手往屋外走去。她在给秦欣治疗的时候,发现秦欣到了今天还没有过男女情事,在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有所了解后,宁小药觉得这个对秦欣和秦轩来说应该是件好事,但这事不能由她来说,毕竟她在人前是个汉子,想来想去,宁小药决定把这项重要的任务交给哑婆。 出了屋,宁小药拍拍蹲自己肩膀上的黑老大,说:“你留在这里看着,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让你的小弟们去找我。” 黑老大被宁小药说得紧张起来了,问道:“能出什么事?” 宁小药小声说:“你傻啊?哑婆婆是太后的人啊,不背叛我,不代表她为了阿欣姑娘,也能扛住太后的压迫啊!” 黑老大晃了晃尾巴,说:“那你为什么不找别的嬷嬷来?” “我去,”宁小药说:“这宫里的嬷嬷我能信谁啊?” 黑老大叹了口气,也是,这宫里真心谁都有可能是太后娘娘的人。 “赶紧的,”宁小药又拍黑老大脑袋,一只猫学人叹气,真心是够了。 黑老大喵嘎喵嘎地叫了两声,从宁小药的肩头跳下,跑进宫室里去了。 “圣上,”就在宁小药迈步要走的时候,一个在周氏皇后身边伺候的宫人一路小跑地跑了来,往宁小药的跟前一跪,气喘吁吁地说:“太后娘娘派了两个嬷嬷找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去太后殿。” 宁小药说:“她让皇后去太后殿做什么?” 宫人说:“太后娘娘说,先帝爷新丧,皇后娘娘在这时召众臣和诰命夫人们进宫赴宴,是,是大不敬。” 马了个丹的。 宁小药心里爆了一句粗口,跟这宫人说:“你带路,我去会会这两个嬷嬷。” 宁圣上太具有江湖气息的话,让这宫人听得一愣。 “还有事?”宁小药问。 宫人从地上起身,给宁小药带路。 站在院门外的影电看见宁小药要走,忙带了几个龙禁卫跟在了宁小药的身后。 皇后殿离着帝华宫还挺远,等宁小药到了皇后殿时,皇后殿的大门都被太后殿的太监们堵上了,大有皇后不去太后殿,他们就要进去抓人的意思。 宁小药走上了皇后殿前的台阶,看了看堵门的这帮太监。 太监们看见宁小药,神情都有些畏惧,当今圣上可是个会活剥人皮的主儿,谁知道下一个死在圣上手里的,会不会是他们? 没搭理跪地给自己行礼的太监们,跨过门槛,宁小药就进了皇后殿,庭院里呼啦啦也跪下了一片,全是朝中重臣们的夫人。 夫人们见到宁小药很吃惊,按理说圣上不应该这个时候来皇后殿,男女大防,圣上对臣妻也是要避嫌的。把头都低垂着,这些夫人生怕让宁小药看见自己的脸。 宁小药把手一抬,说:“都起来吧,皇后呢?” 宫人指一指庑廊台阶下面跪着的两个嬷嬷,小声跟宁小药道:“圣上,那两个就是太后殿的嬷嬷,皇后娘娘不见她们,她们就站在那里当众训斥皇后娘娘。” 宁小药一边往台阶那里看找人,一边疑惑道:“她们这么大胆?”皇后哎,不是说除了太后,帝宫的女人里就皇后最大吗?两个嬷嬷当众骂皇后?活够了吗? “她们是代太后娘娘训话的,”宫人神情委屈地道。 诰命夫人们在宁小药说起身后,都站起了身,只是仍将头低垂着,还有年轻一些的,半抬了手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 宁小药就感觉糟心,就算她是个汉子吧,让她看一下脸会死哦?(喂喂,不懂你就不要瞎想!) 两个太后殿的嬷嬷看见宁小药,心里害怕,但又抱着当着众诰命夫人的面,圣上不能不给太后娘娘留情面的希望,两个嬷嬷这会儿还保持着镇定,见宁小药到了自己的跟前,两个嬷嬷将额头触到了地上。 宁小药看看这二位,都是人到中年了,抬脚踹不下去。 “奴婢叩见圣上,”两个嬷嬷给宁小药行礼。 往旁边站了站,宁小药说:“起来吧。” 两个嬷嬷站起身。 “回太后殿去吧,”既然不准备动手揍人了,宁小药态度还算良好地跟两个嬷嬷说。 两个嬷嬷互看了一眼,果然当着诸位诰命夫人的面,圣上不能还像私下里那样,对太后娘娘不敬了。 “圣上,”一个嬷嬷跟宁小药说:“太后娘娘宣皇后娘娘去太后殿。” 宁小药就感觉奇怪了,门口的太监们看见她还挺害怕的模样,这两个嬷嬷还有胆子跟她这儿说话呢?这也是跟哑婆一样会武功的?也不对啊,就算会武功,这二位敢当众揍她?(都说了,你别瞎想! 宁小药的不作声,让两个太后殿的嬷嬷底气更足了,另一个嬷嬷道:“圣上,太后娘娘说了,先帝爷新……” “我说了让你们回去,”宁小药揪住了正说话的这个嬷嬷的衣襟,末世里的生存法则之一,遇见丧尸你得先动手,那遇上敌人不也一样吗?宁小药先下手为强了。 这个嬷嬷被宁小药揪着衣襟揍了一拳,一声没吭就晕了过去,鼻梁骨塌了,鼻血长流。 宁小药揍完了人,知道不对了,这个不是武林高手啊,扭头宁小药就看向了自己左手边的嬷嬷,要不然这位是高手? 这个嬷嬷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一软就给宁小药跪下了。 宁小药手一松,将手里抓着的嬷嬷扔到了地上。 庭院里鸦雀无声的,气氛很压抑。 周氏皇后这时从庑廊的那一头走过来,径直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 “不用行礼了,”宁小药抢先一步跟周氏皇后道。 皇后娘娘看一眼地上的两个嬷嬷,心里也解气,却仍是跟宁小药小声道:“圣上,这是母后身边的人。” “太后身边的人就能跑你这里撒泼了?”宁小药撇嘴说道:“多大的脸呢?不就是个嬷嬷吗?” 周氏皇后看一眼院中站着的诰命夫人们,跟宁小药急道:“圣上,这会儿有外人在。”当着外人的面,你就是装,也要做孝子啊! 宁小药耸一下肩膀,跟跪地上嬷嬷说:“我让你走,你跟我扯太后,怎么着?在你这里,太后的话比我的话好使?” 这嬷嬷忙就摇头道:“奴婢不敢,圣上,奴婢不敢啊。” “你不敢,你刚才跟我扯什么太后?”宁小药手往大门口一指,说:“你带着你的小伙伴赶紧给我消失。” 小伙伴这个词嬷嬷没听过,不过她本能地就去抱昏在地上的同伴。 “哦对了,先给皇后道歉,”宁小药又想起来了,说:“站在院子里代太后骂皇后?你脑子有坑吗?谁给你的脸?马丹,我和皇后不发威,你当我们是凯蒂猫?” 院里的众人……,为什么圣上说的话,她们听不懂呢?什么猫? “你得告诉小药,”墙头上,老耗子灰爷爷跟老麻雀麻爷爷说:“以后要说朕,这样虽然话让人听不懂,但至少气势在。” 麻爷爷点头,深有同感。 灰爷爷说:“圣上又养了一只猫?姓凯名蒂?” 麻爷爷茫然中,再养一只,黑老大不得疯了? “奴婢该死,”太后殿的这个嬷嬷给周氏皇后磕头。 周氏皇后觉得自己被堵在宫室里挨骂到现在,值了! 宁小药招手叫过了影电,小声道:“带些人手,去把太后殿的门给我堵上。” 影电这个时候不能多问什么,应一声奴才遵旨,就匆匆地走了。 “你回去吧,”周氏皇后这时跟嬷嬷说:“本宫日后会去太后殿,向母后请安顺便解释的。” “赶紧消失,”宁小药很妇唱“夫”随地说:“伺候太后娘娘了不起哦?我还是她生的呢!” 众人……,为什么您要跟一个宫婢比这个?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梅果各种求中,= ̄ω ̄=) 第95章 我要娶小姐为妻 “去临风阁吧,”送走了宁小药,周氏皇后跟诸位诰命夫人道:“宴席已经备下,就等着诸位夫人过去了。” 众夫人齐声谢恩,跟着宫人往皇后殿外走。 周氏皇后看一眼走在前列的小王氏,她也是将门之女,对秦欣有着天生身份上的认同和同情,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皇后娘娘心里期待着,一会儿圣上去临风阁后会发生什么事。 宁小药回到帝华宫的时候,楼子规已经带着秦轩在侧殿里等着了。 “臣秦轩叩见圣上,”见到宁小药,秦轩即跪地大礼参拜。 “起来吧,”宁小药还是往旁边站了站,避开了秦轩的大礼。 秦轩站起身,宁小药打量一眼这位江南水师的督都,个头比楼督师矮了那么一厘米,身材却比楼督师要壮硕一些,小麦色的皮肤,五官算不上精致,但凑在一起看这人就很帅气,一看就是那种铁血硬汉型的,心里的小人鼓一下掌,这是个好汉子! “圣上,”见宁小药上上下下地盯着秦轩看,楼子规蹙了一下眉头,喊了宁小药一声。 宁小药看楼督师,说:“督师,秦将军比你壮实哦。” 秦轩……,圣上这是在夸他? 楼子规黑了脸,沉声道:“征战沙场比的不是壮实。” 秦轩……,所以楼督师这是还生气了? 宁小药瞅一眼楼子规的脸,咂了一下嘴,这位真心是个超自然的存在。走到督师和督都的面前,太过悬殊的身高差,把宁圣上又给剌激了一下,宁玉在太师府的时候,一定被谢太师那货虐待了!(不管太师虐不虐待你,你也长不了这二位的身高,醒醒! “圣上,”楼子规说:“谢太师的四子谢安武想求见圣上,臣已将他带进宫来。” 宁小药皱眉头,嫌弃道:“谢太师的儿子?督师你不知道我跟谢家人不约的吗?” 楼子规往宁小药的面前走近了一些,小声道:“圣上,这个人我觉得可以见一见。” “好吧,”宁小药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跟楼督师说:“你说见就见吧,反正他也打不过我。” 秦轩这会儿急着想知道秦欣的消息,见宁小药和楼子规站一起说悄悄话,秦督都急了,开口道:“圣上,臣想问秦……” “阿欣姑娘这会儿就在帝华宫,”宁小药坐到了主位的坐榻上,看着秦轩说:“我想问问你,我让阿欣姑娘休了谢安易后,你是怎么个想法?” “休了?”秦轩尚没反应,楼子规就开口诧异道:“你要让秦氏休了谢安易?”哪有妻子休夫君的啊? 宁小药说:“我本来是想让他们合离的,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让阿欣姑娘……” 楼子规看一眼秦轩,掩嘴咳了一声,冲宁小药摇了摇头。 宁小药眨巴眼睛,这是又有悄悄话要讲了? 楼子规见宁小药不懂,只得走到了坐榻旁,弯腰低声道:“不能说阿欣。” 宁小药拍脑门,对了,她又把闺名这事给忘了。 “我……” “朕,”楼子规又道。 宁小药想掀桌,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在脑子里把要说的话先说了一遍,宁小药才又道:“朕就是要让秦姑娘休了谢安易,督师你有意见?” 楼子规说:“臣无意见,只是这与礼不合。” “礼他妹,”宁小药说:“我,朕的话金口玉言,朕说休就休。” 楼督师不说话了,姑娘你高兴就好。 “秦将军?”宁小药又喊秦轩:“你是什么个想法,你跟朕说说看噻?” 秦轩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地跪在了地上,连宁小药这种对跪这个动作还没什么研究的货都能感觉出来,秦督都这次跪的比刚才真诚多了,“臣愿娶小姐为妻!”秦轩几乎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跟宁小药道。 宁小药说:“你起来说话。” 秦轩跪在地上不动。 宁小药没办法了,你一定要这样我也不能拦着,“秦姑娘的样子跟过去比糟糕了很多,那什么,”话说到这里,宁小药看着秦轩,突然意识到这位好像比阿欣姑娘年轻不少岁哎,“你比秦姑娘小吧?”宁小药问。 “臣比小姐小五岁,”秦轩坦然道。 “呵呵,”宁小药说:“五岁没什么,最多就是她能跑了,你刚出生。” “咳咳,”楼子规咳嗽,看着宁小药很是无奈,能不能说些有用的话? “年纪比你大,模样暂时很糟糕,”宁小药跟秦轩说:“纪姑娘看见她的时候伤心得哭了,朕养的猫就觉得她不好看,秦姑娘这样,你还要娶她吗?” 楼子规……,那只黑胖猫还知道美丑呢? “是,臣要娶小姐,”秦轩顾不上想猫的事,冲宁小药点头道。 “哦对了,秦姑娘还瘫痪了,”宁小药又说。 秦轩从地上动作迅猛地跳了起来。 “你还是想?”宁小药问。 “她,她在哪里?”秦轩的眼眶红了。 这就是想了,“三雨,”宁小药喊殿外的影雨:“你带秦将军去秦姑娘那里。” 秦轩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宁小药的眼前。 “秦氏瘫了?”楼子规问。 “瘫了不少年了,”宁小药抠抠手心,说:“不过没关系,我能治。” 楼子规低声道:“这就好。” “走,”宁小药从坐榻跳了起来,紧紧了腰带,说:“我们去会会谢安易这个渣吧!” “别动,”楼子规伸手替宁小药重新系结已经松开的腰带,问宁小药:“你这是打得什么结?” 宁小药没说话,她系鞋带就是这么个系法,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显得她很傻叉? “谢安武是太师的庶子,”楼子规一边手指飞快地穿梭打结扣,一边跟宁小药说:“他来求见你,应该是要跟谢家决裂了。” “是吗?”宁小药说:“那他妈怎么办?” “他的生母已经过世,”楼子规松开了手,又替宁小药把腰带的位置调整了一下。 “太师虐待他了?”宁小药又问。 “像谢家这种世族大家,不是才华惊艳的庶子是出不了头的,”楼子规低声道:“他们只能做嫡出公子的垫脚石,陪衬,跟班。” “这么惨?”宁小药咂嘴,“那他要是跟太师演戏骗我们怎么办呢?” 楼督师说:“那我会要他的命。” 宁小药叹气,天天这暴力这可怎么是好? “去临风阁见谢安易,还是先见一见谢安武?”楼子规抬手拭了一下宁小药的嘴角。 “去见谢安易,”宁小药说着话原地蹦了一圈,问楼子规:“有没有觉得我帅裂苍穹,光颜值就把谢安易那个渣踩地上去了?”个头身材都不咋地,可宁小药能负责任的说,她的脸长得还是不错的。 楼子规抚额,天天听不懂跟这姑娘说话,这可怎么是好? 宁小药这时听见了男子的哭声,侧耳仔细听听,这是秦轩那个铁血硬汉在哭,揉一下鼻子,宁小药跟楼子规说:“我们去看看秦家姐弟吧。” 楼子规听宁小药说秦家姐弟,心头就是一震,跟宁小药说:“对了,他们是姐弟,姐弟如何成婚?” “那不是养子吗?”宁小药无法理解楼督师的话,“不是亲的,怕什么?” 楼督师说:“养子也是子。” “那行,那个秦老将军托梦给我的,”宁小药揉着鼻子说:“他不要秦轩这个儿子了,他要秦轩当他的女婿。” 楼督师…… “秦老将军跟我父皇一起出现的,”宁小药说:“督师,这样你还有意见了吗?” 楼子规叹口气,道:“我没意见,他们就是亲姐弟我也没意见,只是皇后娘娘这一次请了李阁老,圣上跟李阁老说这个梦吧。” 宁小药o(>﹏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96章 被圣上暴打的谢大人 “一会儿让秦轩去临风阁,”楼子规低声吩咐了纪月容一声,拉着宁小药往走廊外走。 宁小药扭头看纪月容,就见纪姑娘虽然两眼哭得通红,抹眼泪把整张脸都抹得跟猴屁股似的,可宁小药还是能从这姑娘的脸上看出娇羞来。“你作孽了,”宁小药跟楼子规嘀咕。 “什么?”楼子规没听明白,他今天好像也没做什么丧天良的事吧? 宁小药说:“你伤害了纪姑娘。” 楼子规皱眉道:“我做什么了?” 宁小药再次对纪姑娘表示了同情,芳心错付啊这是,督师大人就跟眼瞎似的,“你刚才就跟纪姑娘说了一句话,人就又高兴又娇羞了,你不知道?” 楼子规回头看走廊里的纪月容,哭成这样,娇羞在哪里?抬手就在宁小药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楼督师说:“别胡说,不能败坏了纪小姐的名声。” 宁小药撇嘴。 “说正事吧,”楼子规低声道。 宁小药就弄不明白了,她刚才说的难道不是正事吗? “借这个机会,你可以将谢安易户部尚书的官位拿掉,”楼子规拉着宁小药走出了院门。 宁小药迷茫道:“这样也行?我们不是说他跟秦姑娘的事吗?” 楼子规说:“既然做了,就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虐待正妻,谢安易这个人就德行有亏,这样的人如何在朝为官?” 宁小药说:“你说慢点,让我把你这话记下来。” 楼子规……,这种话还要记? 临风阁里,辞春的酒宴就摆在了临着花园的庑廊里,按男左女右的分法,大臣们坐在了庑廊的左边,而诰命夫人们则坐在了右边,中间用三道珠帘遮挡了。看见宁小药和楼子规一前一后走进了花园的月门后,众人一起跪下给宁小药行礼。 “平身,”楼子规跟宁小药说。 “啊?”宁小药扭头。 “说平身,”楼子规教宁小药道,据他的观察,这姑娘不会说这两个字。 “哦,”宁小药跟众人道:“平身,哈哈,都起来吧。” 楼子规只能叹气,他教了,这姑娘也说不好。 众大臣起身后,看一眼跟在宁小药身后的楼子规,神情各异。 “哟,”宁小药扫一眼在场的人,跟楼子规说:“祉王也来了。” 祉王的脸还是肿着,这会儿正看着宁小药呢。 “去主位坐吧,”楼子规说。 宁小药说:“干活呢,坐啥啊?谢安易人呢?” 楼子规说:“坐下来说。” “我去,”宁小药往前跑,说:“我看见他了!” 楼督师……,能不能听一听他说的话? “我,我们是不是过去?”影雷挠着头问站着不动的楼督师。 楼子规没好气地道:“你还怕圣上被欺负?” 影雷是个老实人,摇头道:“不担心,奴才就担心圣上会把谢大人弄死。” 这是实话,让楼督师无言以对。 宁小药这会儿已经站在谢安易的面前了,对于宁圣上来说,遇上这样的渣,不用废话,直接动手就行了。 宁小药没有落坐,所以这会儿所有的人都还站着,谢安易见宁小药到了自己的面前,便躬身又冲宁小药行了一礼。 宁小药握着拳头,提了一口气,就准备挥拳揍人了。 一个在周氏皇后身边伺候的嬷嬷,这时快步走到了宁小药的身旁,躬着身跟宁小药小声道:“圣上,皇后娘娘命奴婢禀告圣上一声,谢府的大少夫人没有来,来的是王氏夫人。” 宁小药瞪大了眼睛,那个小白莲绿茶啥的也来了? 嬷嬷说:“圣上,王氏夫人虽也有诰命在身,但她只是谢大公子的平妻。” 宁小药跟这个嬷嬷往边上站了站,说:“平妻我知道,跟小老婆差不多的概念,她一个平妻怎么会也有诰命呢?”说好的只有大老婆才能有诰命的呢? 这个嬷嬷也不习惯宁小药说话的方式,但这嬷嬷是个能拿住重点的人,回宁小药的话道:“圣上,王氏夫人的诰命是先帝爷封的。” 宁小药:“呵呵。”又是先帝爷这个货,这货对谢家的确是真爱啊。 嬷嬷问宁小药:“不知圣上有何吩咐?” “不用皇后动手,”宁小药说:“放着我来。”皇后怀着娃呢,动手干架万一出了事呢? 动手?还是圣上亲自动手去揍小王氏?嬷嬷被宁小药的话惊呆了,罚跪,让宫人去训话,这就已经是嬷嬷为小王氏设想的最重惩罚了,怎么到了圣上这里,还要揍啊? “你还挺开心的,”宁小药这会儿已经把炮火对准了谢安易。 谢安易紧张了,只是谢大人想不出来,他有什么错处可让圣上当众训斥的。 楼子规这时带着影雷走了过来,督师大人冷眼看着谢大公子,影雷就更为直接了,直接就冷哼了一声。 谢安易说:“圣上,家父今日没有离府。” 宁小药说:“我跟你说话,你扯你爹干什么?” 谢安易说:“臣请圣上示下。” “朕!”楼子规又跟宁小药强调了一声。 “朕把秦姑娘接进宫来了,”宁小药看着谢安易道。 “秦姑娘?”就坐站在谢安易对面的李阁老开口说话了。 记着不能喊妹子的闺名,宁小药说:“就是秦氏啊。” 秦氏? 庑廊里突然之间连喘气声都听不见了。 秦氏在宫里?谢安易如遭雷击一般,呆在了原地,煞白了脸色。 谢二公子和谢三公子这时候也都知道坏事了,他们虽然不知道大嫂的病情到底如何了,但一个府里住着,这二位也都知道秦氏在谢家处境艰难。 “啪!” 宁小药抬手狠狠的一记耳光,抽到了谢安易的脸上。 谢安易一个读书人,哪能经得住宁小药的巴掌?只挨了一巴掌,谢大公子就倒地了。 宁小药上前几步,抬脚就踹,在太师府第一眼看见秦欣后,她就想这么干了,这会儿她总算是心想事成了! 谢安易被宁小药踹得在地上打滚,口鼻不多时就出了血。 “对,揍死他!”影雷在一旁看得幸灾乐祸的。 楼子规抚一下额,这都是什么人啊? 眼见着地上的血里都泡着牙齿了,楼督师快步上前,从后面把宁小药拦腰抱住了,说:“圣上,这事不劳您亲自动手。” “我要揍死他!”宁小药被楼子规抱得双脚离地了,还在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怒喊道:“这个人渣,嗷嗷嗷,我要弄死他!” “圣上!”楼子规小声说:“你想想谢家手里的兵权,快想想!”督师大人这会儿就差说,求冷静了。 宁小药……,突然之间就感觉憋屈了,肿么破? 楼子规把宁小药抱得离了谢安易十步远的距离,还不敢松手,怕自己一松手,这姑娘又冲上去“行凶”了。 谢安易倒在地上,连着吐了几口血,看着被宁小药揍得半死了,这人却还没晕。 影雷凑过来,小声跟宁小药说:“圣上,谢大人还没晕。” “退下!”楼子规训这个闹事不嫌事大的货道。 宁小药说:“那是,我一大夫揍人,当然能让他清醒着受罪噻。二雷你放心,这个渣至少在床上躺半年。” 影雷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圣上。 宁小药得意洋洋。 楼督师就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嗯?”宁小药看看自己的周围,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众人从宁小药揍谢安易开始就呆若木鸡了,到了这会儿宁小药揍完谢安易了,诸位大人还是处于呆滞状态中。 圣上亲自动手暴打臣子?没听说过好吗? 既然要弄死谢安易,那下旨把谢安易处斩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自己有失身份的动手呢?想不明白好吗? 圣上为了秦氏揍谢安易,说不通好吗? …… 诸位大人思绪万千,风中凌乱。 “他们这是怎么了?”宁小药问楼子规。 “呆了,”楼督师很精准地说了两个字。 “啧,”宁小药咂嘴,雍宁为什么老被北胡人欺负呢?看看这帮政府官员就知道了,看个揍人都能把这帮人吓呆了,那看打仗,这帮人还不直接吓死?(不懂,别瞎想……) “圣上,”李阁老永远是最先回神的人,迈步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这位就问道:“谢大人犯了何罪?” “宠妾灭妻,”楼子规替宁小药答道,督师相信宁姑娘不会说这话。 李阁老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秒入战斗状态。 “圣上,”李阁老说:“您为了谢大人的家事,就将谢大人殴打成这样?” 宁小药说:“老爷子你站哪儿头的?” 李阁老板着脸说:“臣只站公道这一头儿。” “公道?”宁小药这会儿想起来了,纪姑娘跟她说过的,秦轩请旨先帝爷的时候,这帮子清流说什么出嫁从夫,没帮忙,还踩了秦家姐弟一脚来着的。 李阁老说:“出嫁从夫……” “拉倒吧,”宁小药说:“老爷子,当年你就是这么忽悠我父皇的,这会儿你又想用这话忽悠我了?” 李阁老的脸黑了,忽悠? “圣上,”马上就有李阁老的弟子要说话。 “请你闭嘴,”宁小药拿手指了指这位,然后把周围的人都指了一遍,说:“都给我闭嘴,马丹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落你们头上,你们就只当是在看戏是吗?!” 秦轩这时飞奔进了花园的月门,却又被从后面追上来的影风和影雨死死地拉住了。 更新奉上~ 第97章 好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宁小药这里,没人发现秦轩已经进了花园。 站在庑廊里的宁小药斜眼看了李阁老一眼,说了句:“老爷子,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你挺虚伪的。” 整间庭院刹时之间又寂静无声了。 清流之首的李阁老怎么能让自己担上虚伪的名声,当下就想要开口说话。 宁小药却抢先开口道:“你说出嫁从夫?行,那我就跟你撕撕这句话。” 众人……,撕撕是什么意思? 宁小药指指地上半死不活中的谢安易,“这个渣算是夫吗?” 李阁老说:“他与秦氏是先皇赐婚,婚聘六礼具全,立有婚书,秦氏其名也在谢氏族谱之上,臣敢问圣上一句,谢安易如何不是秦氏的夫?” “谢家求我父皇赐婚的时候,有说这个渣跟他的小白花表妹已经上过床,小孩都有了吗?”宁小药冷声问道:“他们有说,秦姑娘进府之后,他们就要将那朵小白朵弄成平妻吗?” 李阁老被噎住了。 有礼部的官员强自说了一句:“圣上,那时谢安易的确是没有婚配。” “没有婚配,就可以把自己有小孩儿,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表妹的事,当不存在了?”宁小药说:“和着好事全让他谢安易一个人占着了?娶了秦姑娘,将江南水师拿到了手里,然后他谢安易跟他的真爱小表妹,贱人配渣的天长地久,这就是你们读书人说的出嫁从夫?那行,那我就祝你们的闺女,日后也找个这样的出嫁从夫,呵呵,不用谢我。” 庭院里又无人说话了,哪个人的家族里没有待字闺中的女孩儿?谁愿意让自家的女孩儿遇见谢安易这样的夫君? “圣上,”谢二公子跪在地上,冲宁小药磕头,这个时候他不能不说话了,谢安济说:“臣兄长娶大嫂,不是为了江南水师,江南水师乃……” “闭嘴吧你,”宁小药不等谢安济把话说完就道:“就你们谢家全家都聪明,其他人都是傻瓜笨蛋兼眼瞎?” “圣上!”三公子谢安世也跪在地上冲宁小药道:“臣兄长与大嫂的婚事是先皇赐婚。” “怎么着?”宁小药说:“我还没说你们家骗我父皇呢,你就要跟我扯这个先皇赐婚是吧?我前边的话你没听见?你们有跟我父皇说,你大哥已经有个女人连儿子都生了吗?!” 谢家二位公子说不出话来了,那时候他们的父亲就是把实情说了,凭着姑姑的得宠,先帝爷对父亲的宠信,这个婚先帝爷也还是会赐的,但,他们不确定那时候他们的父亲说没说啊。 宁小药面无表情地站着,就算谢太师那时候说了,她也不怕,反正先帝爷那个迷糊蛋死了,正主死了,那还不是随她跟谢家怎么撕? “臣父不敢欺君,”谢三公子比起自家二哥来,脑子要活很多,稍一想谢三公子就回过味来了,这要承认他父亲那时候没有跟先帝爷如实相告,那不就等于承认他们父亲欺君了吗?当今圣上的确是好手段,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就又给他们父亲安一条死罪在头上了。谢三公子拿定了主意,这个罪不能认。 “那就是说,你爹把实话都说了,我父皇是迷糊蛋?”宁小药问。 “咳——” 大臣里发出了十几声咳嗽声,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说先皇是迷糊蛋啊! 宁小药说:“秦家满门忠烈,秦姑娘的父亲哥哥都是为国死在了海上,尸体都能找回来,我父皇会把他们留在世上的唯一亲人嫁给一个人渣?” 众人……,先帝爷他还能会这么干的。 谢三公子道:“圣上,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 宁小药往前走了几步,就在众人想听这位又能说出什么话来时,就见宁圣上抬腿一脚,把谢太师的三儿子也踹地上了。 “圣上,你……”谢二公子要喊。 宁小药又一脚把谢太师的二儿子也踹地上了。 “我说宠妾灭妻,你跟我扯三妻四妾,”宁小药看着谢三公子道:“你当我读书少,好骗是吧?这两个是一回事吗?我说东,你说西,最后还要用你的无耻证明我错了,你这是长了多大的脸?” 有被谢安世用男子三妻四妾这话绕住了的大臣,听宁小药这么一说,警醒了,是这么回事啊,圣上说谢安易骗婚在先,宠妾灭妻在后,这跟男子三妻四妾有什么关系? 谢安世按着被宁小药踢中的心口,脸色青白,说不出话来。 “圣上,”谢安济还是不服气。 宁小药抄起一旁的凳子就砸谢二公子的脑袋上了。 众大臣齐齐地往后退了一步。 谢二公子被宁小药砸得头破血流,昏迷了过去。 楼子规这时躬身跟宁小药道:“圣上,谢安易德行有亏,臣请贬去其官位功名,赶出宫廷,以儆效尤。” 骂过了,打过了,在楼督师看来,这会儿应该干正事了。 “嗯,”宁小药点头,说:“就按督师说的办,以后别再让我看见这个渣!” 众人……,谢安易这么着成庶民了? 影雷看看呆着不动的众臣,大声冲众臣喝道:“放肆,尔等还不跪接圣旨?” “等等,”宁小药说:“我话还没说完呢,谢安易的子孙,不管他是跟谁生的,只要我雍宁还在一天,就永不录用。” 众人默,小皇帝狠啊,只要这次谢家认栽,那后代子孙都不能入朝为官的谢家嫡长子,就要被谢氏家族弃了啊。 宁小药瞅着李阁老。 半晌,李阁老领旨道:“臣遵旨,圣上英明。” “臣等谨遵圣上圣旨,圣上英明,”祉王带着几个到场的藩王也开口了。 宁小药小身板挺得笔直,她也觉得自己挺英明的,就是过来迟了,早来十年,说不定这会儿北胡都被灭了。(别瞎想, 庑廊的另一头,众位夫人都冷眼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小王氏,一个平妻,被封了诰命,还以谢府大少夫人自居,与她们这些正室嫡妻平起平坐,这些年一来谢家势大,得罪不起,二来这毕竟是谢家的家事,诸位夫人里,家族要靠着谢家的,自然是奉承小王氏,不用靠着谢家的,就算心中不满,也只能忍着不说。 不过现在看着小王氏面如死灰,想哭都哭不出来的模样,诸位夫人,不管原先是不是奉承过这个女人的,心里都痛快了。圣上怎么说的?贱人配渣天长地久,众夫人真心想给圣上鼓掌喝彩,再现代一点的说法是,夫人们都想给宁小药点个赞! 周氏皇后拿锦帕拭了一下嘴唇,低声道:“将王氏赶出宫去。” 两个宫嬷嬷上前,拖着小王氏就走。 小王氏木偶似的被两个嬷嬷拖着走,诸位夫人或讥讽耻笑,或鄙夷不屑的目光,刀似的剐着小王氏,被当今圣上骂成是贱人,那她以后还能再出家门了吗?谢府里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吗? 两个嬷嬷拖着小王氏出了庑廊,一眼就被宁小药看见了,宁小药冲两个嬷嬷招手,说:“那个就是小白花表妹吧?来来,拖过来让我看看这货长啥模样。” 两个嬷嬷拖着小王氏到了宁小药的面前。 庑廊的右手边,一个老夫人问周氏皇后道:“娘娘,这个小白花是何意?” 诸位夫人都有这个疑问,不说圣上不应该知道小王氏的闺名了,就是真知道,王家也是书香门第的名声,会给自家小姐娶个小白花的闺名? 周氏皇后想了想,睁眼说瞎话道:“这个小王氏蛇蝎心肠,不过她好歹也是太师的长媳,圣上敬着太师,不能直骂蛇蝎,只能说一句反话了。” “哦,”诸位夫人深以为然,从此以后,在雍宁,小白花成了一句骂人话。(o(╯□╰)o) 小王氏到了宁小药的面前,人瘫在地上,将额头贴在地上,不敢让宁小药看见她的脸。在谢家内宅再有手段,再会耍心机,在当今圣上,还有朝中重臣们的面前,小王氏就不够看了。 眼前的女子一身繁花似锦的衣裙,头上的首饰看着就名贵,身材娇小,但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地方翘,露在外面的一双手又白又嫩的,宁小药抬腿踢了小王氏一脚,力道不大,只是将小王氏踢得翻了个身,露出了脸来。 小王氏吓得抬手就捂脸,可凭宁小药的眼神,这女人长啥样,她看得一清二楚了,宁小药只能说一句,好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啊。 “圣上,”李阁老看不下去了,这个女人再可恨,这也是臣妻,哦不对,谢安易这会儿是庶民了,这是个民妻,甭管臣妻还是民妻吧,堂堂帝王跟一个小妇人说话就已经有失身份了,更何况亲自教训?您就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老爷子你别看她现在可怜,”宁小药哪里能明白李阁老的苦心,说:“这小白花厉害着呢,昨天还把秦姑娘的脸给毁了。” “嘶,”有大臣倒抽了一口气。 “不过还好,有我在,秦姑娘的脸没事了,”宁小药又说:“但我要是放过这小白花了,我对不起我自己啊。” “咳,”这回是楼子规干咳了,秦欣的脸被毁了,你对不起你自己什么? 李阁老直接就问道:“圣上此话何意?”老爷子发誓,面前这货要是说出我心悦秦氏这样的话来,他就是一头撞死在这庑廊里。 “看见秦氏的样子,我气得肝疼,”宁小药说:“我还哭了,这朵小白花真心不是个东西。” 众人……,这话听着还行,不让人误会。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98章 真自杀,假自杀 小王氏掩面痛哭。 “圣上,还是尽快将这妇人逐出宫去吧,”李阁老道。 宁小药问:“那我怎么办?”把这女人赶出去就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秦姑娘这会儿不能动,纪姑娘要是动手,估计就出人命了,怎么想也是她把这朵小白花狠抽一顿合适啊。 小王氏这时哭喊了一声相公,人往谢安易那里爬去。 谢安易听见小王氏喊,口中哽咽出声。 宁小药……,这是要闹哪样?她是恶霸,这两个货是被恶霸拆散的真爱? 小王氏刚往谢安易那里爬行了几步,就看见自己的伯父,吏部侍郞王付荣站在了她的不远处,微微地摇了摇头,手指在自己的咽喉上划了一下。 小王氏周身冰冷,这个嫡亲的伯父是在叫她去死。 宁小药这时小声问楼子规:“你有没有觉得这朵小白花不对劲?” 对女人就不了解的楼督师,怎么知道小王氏对不对劲? 小王氏将额头又触在了地上,冰冷的砖石,被小王氏的泪水打湿了一片。是了,小王氏想,她被当今圣上斥为贱人,她王家的女孩儿们日后还如何嫁人?还有哪户世族大家的小姐愿意嫁入王家?手扣着砖缝,精心保养,涂着蔻丹的指甲断了两截在地上,小王氏抬头看离她十步开外的谢安易,她这会儿自尽而亡,一尸两命,将罪过全担在自己的身上,至少还能留下痴情的名声不是吗?更何况她若是死了,秦氏那个女人也活不了! “圣上,”小王氏跟宁小药说:“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误了谢郞,妾身愿以死谢罪,求圣上饶过谢郞。” “拦下她!”发觉事情不对了,楼子规厉声下令道。 影雷往小王氏的身前跑去。 小王氏狠了狠心,牙齿咬住舌头,死命地一咬。 赶到了小王氏身前的影雷呆住了。 大团的血从小王氏的嘴里涌出。 众大臣别看是朝中重臣,可除了上过沙场的武官,文臣们有几个是亲眼见过死人的?当下就有大人惊呼了一声。 右边的庑廊里,周氏皇后和众夫人听喊,小王氏咬舌自尽了,都变了脸色。小王氏可还怀着身孕,现在为着谢安易死了,这事传出去就是圣上逼死了臣妻,这个名声圣上担上了,一个昏君的名头圣上就逃不了,小王氏反而成了痴情女子,这事不把人恶心死? 楼子规快步走到了小王氏的前面,看一眼小王氏的嘴,命影雷道:“去请太医。”不能让小王氏死在这里,否则这个女人的一尸两命,在谢太师嘴里,就能变成秦轩欺瞒圣上,致圣上不察逼死臣妻,这样一来秦轩和秦欣都不能活命,江南水师他们也不用想了。 李阁老显然跟楼子规想到一块儿了,也急声跟还愣着的影雷道:“你还站着?去请太医!” 景雷看宁小药,他得听圣上的话啊。 “你们俩个,”楼子规这时喊两个拖小王氏过来的嬷嬷,说:“过来堵住她的嘴。” 断舌的痛苦,让小王氏想尖叫,大量失血之后,小王氏还感觉到冷,身体一点一点地被冻上,死亡一点一点地临近,这种感觉让小王氏害怕,只是她这会儿尖叫不了,也动弹不了。 宁小药走到了小王氏的身前,跟两个拿手帕要堵小王氏嘴里断舌处的嬷嬷说:“假的,不用慌,这小白花逗我们玩呢。” 众人……,血流成这样,小王氏看着就不行了,这还能有假? 宁小药蹲下了身,看着瞳孔已经有放大迹象的小王氏说:“挺能演啊。” 小王氏的身体因为失血,体温大量流失发生了痉挛。 “圣上!”楼子规也半蹲了下来,喊了宁小药一声,救人啊,再不救这女人就死了。 宁小药掰开了小王氏的嘴,跟李阁老说:“不是我想碰她的啊。” 这要是自己的儿子,李阁老就举鞭子狠抽了,这娃太糟心!“圣上,救人要紧,”李阁老按耐着想打皇上的心情,催了宁小药一句。 小王氏咬舌自尽,过了快二十秒都没死,宁小药就知道这女人死不了。咬舌自尽,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至人死亡,而是因为舌根跟喉管之间,除了一个孔洞供食物进入外,还有一个孔洞是气孔,断舌堵住气孔,那人十几秒之内就会窒息而亡。宁小药将手指伸进小王氏的嘴里摸了摸,这女人压根就没能把舌头咬断,最多是断了小半截吧。 手指尖的绿光闪过,断舌如同被焊上了一般,又回了原先的地方。 宁小药抽出了自己的手指,还没等她甩手指上的血,楼子规就拿了手帕替她擦血了,一边小声问道:“这女人怎么样了?” “没事了,”宁小药冲楼子规挤了一下眼睛。 楼子规说:“好,那这个女人就是假装自杀,把他们夫妻二人关进大理寺去。” 宁小药眉头一挑,小声说:“还得关呢?”这对渣要遭的罪好像越来越大了啊。 楼子规点一下头,说:“在御前溅血失仪,这是大罪。” 宁小药说:“那干脆说这小白花骗我,把我吓坏了好了,这个罪不是更大?”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一笑,说:“这对男女不值得脏了圣上的手。” 宁小药低头看小王氏。 宁圣上与楼督师说话很小声,旁人听不到,可就躺这二位中间的小王氏能听到啊,小王氏又疼又气,可是她喊不出话来,刚长好的舌头,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 “把装糖豆的袋子给我,”楼子规冲宁小药伸手。 “哦,”宁小药摸兜里的糖豆。 “小袋子的,”楼子规又说。 宁小药摸了一个空的小布袋给楼子规,说:“这是二丫给小球做的。” 楼督师嘴角一抽,这种吃嘴里腻死人的糖豆到底有什么好吃的?这姑娘连三岁娃娃的零嘴都抢! 宁小药说:“督师你要吃糖豆吗?” 楼督师叹口气,将布袋在小王氏的嘴上按了按。 宁小药心疼道:“这是二丫做的。”这个世界没洗衣粉,二丫做的这个小布袋算是毁了吧? 楼子规站起了身,让众人看了看手里的血袋,冷声道:“这妇人假装自尽。” 众臣一阵哗然,谢家的这个妇人到底长了多大的胆子?敢在御前假自杀? “贱婢,”右边的庑廊里,有国公府的老太君骂了一声。 两个方才还在抹泪,小声啜泣的谢家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不敢出声了。 周氏皇后看看这二位,一笑,没说话。 诰命夫人们也都没说话,谢家毕竟还没有倒,她们不能为自家老爷招祸,不过诸位夫人的目光,看得谢家两位少夫人头都抬不起来。 两个太医这时被一个龙禁卫带进了花园。 “过来看看她,”宁小药冲两位太医招手。 众臣看一眼这两个太医,要说龙禁卫还是会办事的,这次来的太医是谢太师举荐入宫的人,有什么比从太师党的嘴里,说出小王氏是假自杀的话,更让谢太师哑口无言的了呢? 仍在拽着秦轩不放的影大统领表示,他怕不是太师党,不尽心救治小王氏啊! 一个嬷嬷捏开了小王氏的嘴,让两个太医看诊。 两个太医把小王氏的嘴看了半天,最后起身跟宁小药道:“圣上,这妇人的舌头无伤。” 小王氏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怎,怎么可能? 楼子规看着要是有尾巴,这会儿就翘尾巴了的宁小药,这姑娘手里有可瞬间止血生肉的灵药? 谢安易一口血喷了出来,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的谢大公子昏死了过去。 太师党们这会儿是完全束手无策了,众人都盯着王付荣看,你王家养的好女儿啊! 王大人的身体摇摇欲坠,假自杀?这个侄女儿怎么敢?王大夫现在恨不得上前亲手解决了小王氏,他们王家今日之后,名声扫地,要如何自处?! “什么样的袋子能装这么多的血?”总算还有太师党人想再挣扎一下,出面问楼子规道:“王氏流出的血可不少,这么多血能塞进王氏的嘴里,我等还看不出来?” 听了这位大人的质疑后,宁小药马上就心虚了,是噻,这血都流一地了,这得多大的袋子装? 楼子规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不急不缓地道:“王氏嘴中没有伤口,这血从何而来?林大人,你是在说圣上胡言,两位大医信口雌黄吗?” 这位林大人被楼子规说的,往地上一跪,跟宁小药说:“臣不敢。” 宁小药从楼督师这里学到了一件事,讲不出理来的时候,可以以势压人,点赞,宁圣上在心里默默地给楼督师点了一个赞。 “把王氏拖到林大人那里去,”楼子规命嬷嬷道:“既然不信,就让他自己看看王氏的嘴。 两个嬷嬷拖着王氏就到了林大人的面前。 林大人往后退,碰谢家的女人?谢太师会杀了他啊。 “掰开她的嘴,把舌头拉出来给诸位大人看,”楼子规又下令道。 两个嬷嬷听命行事,硬是掰开王氏的嘴,把王氏的舌头拽出来让众人看。 小王氏的嘴里是有血,可舌头完好无损,要说这妇人咬舌自尽,谁不能这么睁眼说瞎话。 “荒唐!”李阁老怒声道。 小王氏呜呜地哭,舌头被一个嬷嬷用手拽着,她就是想拼着钻心之痛说话也没办法说了。 “将谢安易和小王氏押进大理寺天牢,”楼子规又在宁小药的耳边教道:“听候发落,照着说一遍。” 宁小药很认真地看着楼督师说:“督师,你老是这样教我说话,我会觉得我是傻叉的。” 楼子规…… 更新奉上~ 第99章 圣上说,我做了一个 谢安易和小王氏被龙禁卫抬了下去,宁小药跟谢三公子说:“抱着你的二哥,给我消失,立刻,马上,赶紧的。” “圣上,”谢三公子还没及反应,李阁老就又开口说话了。 宁小药说:“老爷子你还有事?” 李阁老说:“臣请问圣上,秦氏之事要如何处置?”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秦欣,你不能把谢家人都赶出宫去了,再来说秦欣的事吧? 宁小药一拍脑门,说:“哦对了,我都被谢渣那两口子气糊涂了。” 众人这会儿只能呵呵呵了,圣上您把谢安易两口子都逼上绝路了,您还糊涂呢? “朕作主,”要宣布事关阿欣姑娘后半生幸福的事了,宁小药又想起来要自称为朕了,说:“秦氏休了谢安易,秦氏嫁给……”宁小药话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直接说结婚行吗?刚才她还听李老爷子说什么婚聘六礼,这是个什么玩意?不明觉厉的感觉。 看宁小药说话又打磕绊了,楼督师又一次站了出来,小声教宁圣上说话道:“赐婚秦轩与秦氏女,望二人从此举案齐眉,百年如合。” 不怪楼督师要教自个儿说话,宁小药很心塞,她就会说个结婚,你看看人督师大人说出来的话,格调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有木有? “说啊,”楼子规催。 “咳咳,”宁小药清了清嗓子,背书道:“朕赐婚秦轩与秦氏女,望二人从此举案齐眉,百年好合。”话说,举案齐眉又是个什么东东?老公天天把桌子举到眉毛那里,让老婆看?这个世界夫妻之间的情趣略新奇。(为毛你就是要瞎想? 楼子规看向了廊外花园中的秦轩,沉声道:“秦督都,你还不领旨谢恩?” 秦轩喉节哽咽一下,跪倒在地,冲宁小药三叩首,大声道:“臣秦轩领旨谢恩!” 众人被突然出声的秦督都吓了一跳,这人什么时候来的?然后诸位大人就又面面相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李阁老张嘴又要说话。 宁小药就盯着这老爷子呢,眼见着老爷子张嘴了,宁圣上马上就道:“求放过!” 李阁老…… “秦轩是秦家养子,”李阁老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说话,宁小药这里求李老爷子放过,那边马上就有个礼部的大臣开口说话了。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觉得事情不对呢,秦氏与秦轩是姐弟啊,姐弟如何成婚? “都别说话,”在质疑反对声马上就要四起的时候,宁小药喊了:“我脾气不好,不想挨揍就都安静。” 秦轩跪在地上,不时就吹抚过花园的风,将这位水师督都的衣衫吹得飒飒作响,看着是巍然不动的模样,可影风几个人都看见,有血从秦轩紧握的手间流出,这人可能已经将手掌抠烂了。 “不是亲生的,”宁小药在庑廊里说。 “养子亦是子,他们是姐弟,”还是有不怕挨揍的大臣说话道。 宁小药深吸一口气,这是逼她放大招了,抹了一把脸,想象一下自己已经被丧尸啃过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当今圣上突然之间就一脸的生无可恋了,这是又要闹哪儿样?众大臣皆惊。 宁小药说:“你们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知道秦姑娘的事的呢?” 众人……,因为您要跟谢太师作对啊。 “因为我前天做了一个梦,”宁小药严肃且认真地道:“梦里我父皇和秦老将军跟我说,秦姑娘的事我得管,不管不行,不然他们会天天到梦里跟我谈人生的。” 众人……,这话让他们无言以对啊! “秦老将军说了,他后悔了,他想明白了, 他为什么要养大秦轩?就是为了让秦轩长大当他的女婿呢,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汉子得给自家姑娘留着,所以,秦老将军不要秦轩做干儿子了,他要秦轩做女婿!”宁小药继续说梦。 众人就继续无言以对中,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话还像个样子,好汉子得给自家姑娘留着,这是什么鬼?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各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宁小药寻问诸位大人的意见。 有大臣说:“臣请问圣上,那先帝爷入梦也是为了秦氏?” 宁小药说:“是啊,不然他找我干什么?” 众人……,为了个秦氏女,先帝爷也是拼了。 “我父皇不说自己被谢太师骗了,我怎么能知道谢安易是个渣呢?”宁小药很理直气壮地道。 楼子规这时开口道:“想必是先帝爷回望人间,看见了秦氏女的苦楚。” “呃,对,就这么一回事,”宁小药顶楼督师的话。 众人还是只能沉默中,楼杜鹃连先帝爷回望人间这样的话都扯出来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祉王这时走上前道:“谢文远欺君,这个人该死!” 楼子规清咳了一声,跟宁小药小声道:“现在我们还杀不了谢文远。” 宁小药瞪眼看楼督师 ,所以呢?祉王还得由她说瞎话糊弄过去? 祉王往地上一跪,说:“圣上,臣请治谢文远欺君之罪!” 几位藩王一起下跪请旨。 谢文远该死,宁玉你这个跟谢文远演大戏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藩王们不想让谢太师日子好过,同样也没想让宁小药日子好过。 宁小药又瞅楼督师,这就是你跟宗亲们喝茶之后的结果啊? 楼子规看一眼跪地的祉王,笑了笑,跟宁小药悄声道:“继续说梦吧。” 宁小药想干脆撸袖子跟楼督师也干一架好了,太糟心了! “圣上,”藩王们又喊。 “那什么,”宁小药说:“我父皇说了,谢太师也是为了儿子,我父皇也是养儿子的人,所以谢太师的心情他理解,他原谅谢太师了。” 藩王们… 众位大臣和右廊里的贵妇人们…… 这还要脸吗? 宁小药搓搓自己的脸,她这会儿也觉得脸疼啊。 “圣上,”祉王是睚眦必报的人,不会轻易放弃能让宁小药和谢太师日子不好过的机会,祉王爷大声道:“圣上方才还说,谢家求娶秦氏女是为了江南水师。” 宁小药做茫然不解状,把手一摊,说:“是吗?我什么时候说的这话?我怎么不记得了?督师,我有说这话吗?” 楼督师很坚定地摇头,说:“没有。” “王爷你别院被烧了,牙都被剌客打掉了,是不是太过伤心,伤上加伤,除了牙不见了外,还幻听了?”宁小药问祉王爷。 祉王爷只想跳起来,跟这个不说人话的货大战三百回合! 有大臣还想说话,李阁老轻哼了一声,这位李老爷子的门生又退了回去。 宁小药看到这一幕,心里羡慕嫉妒恨,她什么时候能有这种威严呢?皇上比不过老大臣,这是个什么世界? “圣上,”楼子规抬手轻轻碰了碰宁小药的手,这个时候发什么呆呢? 在幻想的世界里,已经飞上天际的宁小药又回了神,一边让藩王们起来,一边走到了花园里,站在了还跪在地上的秦轩面前,伸手要扶秦轩起来时,从后面上来的楼督师抢先一步,将秦轩扶了起来。 宁小药只得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跟秦轩说:“以后跟秦姑娘好好过日子。” 秦轩点头郑重道:“臣遵旨。” “当年是我父皇被骗了,”宁小药往后退了一步,也十分郑重地冲秦轩鞠躬行了一礼,说:“让你和秦姑娘受害这些年,对不起了,我和我父皇向你们道歉。” 宁小药这一道歉,花园,庑廊里突然之间又一次寂静无声了。 秦轩呆呆地站着,慢慢地又一次跪在了宁小药的面前,额头抵头地道:“圣上大恩,臣一介武夫,无以为报,臣愿为圣上守南方河海安宁,万死不辞!” 额下的地面变得潮湿,埋葬了太多落花的泥土散发出一种混着土腥的花香,秦轩闭了闭眼睛,更大颗的泪水滴落在泥土之中,似乎这就是苦尽甘来的味道。 李阁老微微点了点头,圣上说话虽不着调,行事也太过急切,但圣上知道如何得人心,只这一个优点,这小皇帝身上所有的毛病都可以无视之了。皇帝端坐金銮大殿,住在深宫大内,而江山千万里,仅帝王一人如何看守这万里河山?用人,得人心,永远是一个帝王最重要的手段。李阁老在这一刻坚信,宁小药是个可以成为一代名君的人。 宁小药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又一次被李阁老点赞了,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跪地不起,好像还在哭的秦轩,明明是先皇那个迷糊蛋犯了大错,她是替那个迷糊蛋改正错误,就这个应该、必须要做的事,为什么秦轩要谢她? 楼子规看看无措的宁小药,莫名的督师大人就猜到了一点宁小药的心思,这姑娘一定是内疚,觉得自己亏欠了秦轩和秦欣,这会儿秦轩称谢,这姑娘慌了,可能更内疚了。 伸手又一次将秦轩从地上扶起,楼子规冲秦轩拱手祝贺道:“恭喜督都抱得美人归。” “是啊是啊,”宁小药忙就点头,看着秦轩哭红的眼,宁圣上各种内疚不安啊。 一个皇后身边的嬷嬷这时端着一个托盘走了来,先给宁小药行了一礼,然后笑着跟秦督都道:“皇后娘娘祝秦督都与秦小姐喜接连枝,这是娘娘赏赐。” 宁小药伸头看看,托盘里一对淡青色的鸳鸯玉佩,看着就值钱的样子,宁小药顿时就肉疼了,“媳妇”太败家,这个也愁人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100章 有人情深,有人情薄 秦轩向周氏皇后所在的右廊谢了恩,起身后,看着宁小药眼中闪过涩然之意。 宁小药觉得就秦督都的形象而言,这种表情放在这位的脸上有些伤眼。 “圣上,”秦轩小声道:“有宫嬷嬷说,阿姐她未与谢安易,未与谢安易……” 未与谢安易这五个字,秦轩连说了八九遍,就是说不出下文来。 宁小药知道这位要说什么,他媳妇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呗,可是知道归知道,宁小药这个时候必须装傻,所以宁圣上只能干等着秦督都的下文,等得心都酸爽了。 跟着楼子规走过来的影雷一向实诚,见秦轩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话的模样,就说出了心里的感受:“秦小姐不愿意嫁?” 影雨就比影雷想的更深一点,跟宁小药小声嘀咕:“不会是秦小姐怀了谢安易那个混蛋的娃了吧?” 宁小药……,真要是这样,这个世界整个就是一个悲惨世界了,要不要这么具有悲剧情节啊? “究竟何事?”最后楼督师都没耐心了,这人要宁姑娘盯着他看,看到什么时候? 秦轩说:“阿姐她未与……” 急死圣上了! 宁小药挠了挠头,又抓了抓脸,说:“是汉子咱们就好好说话行不?秦姑娘到底怎么了?” “她未与谢安易圆房,”秦轩语速飞快地说完了这句话。 饶是楼督师和影风们都是耳聪目明之人,都没听清秦督都在说什么。 宁小药把头点点,说:“这样啊。” 秦轩……,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怒发冲冠,当下就想冲来找谢安易拼命,圣上就算不怒,也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一句这样啊三个字吧? “嗯?”宁小药警觉道:“哑婆会说话?” 秦轩忙道:“那位哑嬷嬷又请了两个嬷嬷去看阿姐。”看来,圣上跟他关心的就不是同一件事。 “那你的意思是?”宁小药问秦轩。 秦轩说:“臣斗胆,能否请皇后娘娘派人前去看阿姐一下?” 让皇后身边的嬷嬷来向众臣宣布秦姑娘还是黄花大闺女,进而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事,这不是什么问题,不过,宁小药掂了脚,小声问秦督都道:“你在意这个?” 秦轩慌忙摇头,说:“臣不在意,这是阿姐的请求。” 是秦欣的意思,那宁小药就没什么话好讲了,招手叫过来送赏赐的嬷嬷,宁小药跟这嬷嬷小声交待了两句。 嬷嬷飞快地看了秦轩一眼,心里一边大骂谢安易不是东西,这嬷嬷就一边快步往周氏皇后那里走了。 “臣请……” “行了行了,”宁小药把秦轩的手臂一拽,说:“别再跪了。”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拽着秦轩的手,眯了一下眼睛。 宁小药是无知无觉,秦轩,影风几个人却感觉周边的温度突然之间降了三度。 伸手,不着痕迹地将宁小药的手握在了手里,楼子规说:“圣上,现在可以开宴了。” 一想到自己要请这么多人吃饭,宁小药又肉疼了一回,但这会儿她要说不请了,估计李阁老不可能再放过她了,“那就开宴吧,”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后,宁小药跟秦轩说:“你去陪陪你阿姐吧。” 圣上不让再跪了,所以秦轩这一回躬身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我去去就来,”看着秦轩往花园外走了,楼子规小声跟宁小药说了声后,追着秦轩走了。 宁小药拉一下腰带,跟影风们说:“我们进去吃吧,这可都是我的钱,不能便宜了这些不差钱的,我们这一回要拼命吃啊。”东西吃自己的肚子里了,她损失出去的银子才能少点啊。 影风为难道:“圣上,奴才等怎敢与圣上同席?”他们不要命了吗? 宁小药说:“我去,大风你是怕了我了吗?我从来不揍自己人的啊。” 虽然被圣上称为自己人,这一点让影大统领很自豪,但怕挨揍算是怎么回事?圣上没听明白他的话? 影雨说:“圣上,我们不能。” 宁小药小脸一沉,骂了一句:“该死的封建社会!” 影风们看看彼此,为什么圣上说的话,总是让他们听不懂呢? 楼子规这时跟秦轩站在花园外的角落里,低声道:“你不要去找谢家的麻烦。” 秦轩一愣,随后就勉强道:“督师多虑了。” “你不去,你怎能咽得下这口气?这会儿谢家圣眷不在,你也无需像先皇在时那样顾及了,”楼子规看着秦轩道。 秦督都变了脸色,狠道:“谢安易该死。” 楼子规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就是圣上对付谢家也要再三思虑,几次抓住了谢文远的大错,明明可治他死罪,却都不得不放过谢文远,你比圣上如何?” 秦轩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忍了这些年,你不如就再忍一忍吧,”楼子规说:“如今秦小姐的大半余生都要依仗督都了,督都若是出事,她该如何是好?” “我要忍到何时?”秦轩问。 楼子规脸上的笑容很淡,礼貌却疏远,“督都自己清楚,水师在京畿之地没什么用处。” 楼督师一句话,秦督都阴沉了脸。 “圣上不是不清楚此事,不过她还是出手救了秦小姐,成全了督都和小姐的良缘,”楼子规说:“圣上只希望你们平安白首,不过我是觉得,督都你的这条命如今应是圣上的。” 秦轩认真道:“这个自然。” “那就请督都好生保重自己的性命,”楼子规道:“你觉得谢文远会善罢甘休吗?” 秦轩沉默了,这个当然不可能,江南水师对谢家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 “留在帝华宫,”楼子规压低了声音道:“趁着谢文远还没法将杀人的刀伸出去太远,我会安排你们离京回江南去的。” 秦轩点头,冲楼子规深深地一躬身。 楼子规手往前路上半抬了,小声道:“督都请吧。” 秦轩往帝华宫的方向走去。 楼子规站在原地,看着秦轩走没影了,才冲不远的灯台那里道:“出来吧。” 从慎刑司过来的方堂,从一人高的灯台后面走出来,跑到了楼子规的面前,一脸兴奋地报喜道:“督师,那个北胡女人撑不住,说要见你了。” 楼子规转身看一眼已经响起丝竹声的花园月门,点手唤过一个伺立月门旁的龙禁卫,小声道:“你去帮我禀圣上一声,就说我去了慎刑司。” 这个龙禁卫忙就应声说是。 “慎刑司?”坐在桌案前,拼命大吃,誓要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宁小药听了龙禁卫的禀告后,眨巴了一下眼睛。 就守在宁小药身后的影风弯腰,小声提醒道:“应该是那个北胡女人的事。” 宁小药说:“我知道啊,可是放着酒席不吃去审问犯人?大风你不觉得督师傻吗?” 影风默,他真不知道是谁傻。 “艾玛,还有大肉圆子,”看见太监们往诸位大人的桌案上一碗碗地放大肉圆子了,宁小药顿时就把楼督师给忘了,捂着心口念叨道:“这得花我多少钱?!” 龙禁卫们只当自己没有听到自家圣上的这句话。 就在宁小药奋力消灭大肉圆子的时候,一个龙禁卫匆匆跑进了庑廊,影风忙迎上前去,听了这龙禁卫的禀告后,快步回到宁小药的身旁,半跪下,小声道:“圣上,太后娘娘硬要出太后殿,影电把太后殿的前后殿门都锁上了,这会儿太后娘娘在太后殿里哭得厉害。” 宁小药把嘴里的大肉圆子咽下肚了,歪着脑袋跟影风说:“跟四电说,太后要哭就让她哭好了,反正她有儿子要养,她舍不得死的。” 影风说:“就这样?” “告诉四电,我会给他留菜的,”宁小药又说。 影风刮一下自己的鼻梁,起身交待回话给跑来报信的龙禁卫去了。 这个龙禁卫刚走,御林军那里也来了人,影风走出庑廊问话,不多时回来跟宁小药说:“圣上,谢安济和谢安世夫妇离开了宫门。” 宁小药嗯了一声,继续吃,不能让谢家人败坏了她的胃口! 谢安世带着夫人坐在马车里,三少夫人走在出宫的路上就开始哭,到了这会儿,眼泪还是没有止住,出身世族大家的小姐,又做了京师谢家的三少嫡妻,三少夫人何时受过今天这样的大辱? “不要哭了,”过了半晌,马车离开了帝宫前的长街,拐上了往太师府去的路上后,谢安世才开口跟夫人道:“哭有何用?” 三少夫人哭道:“妾身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 “错的是大哥,被骂贱人的是小王氏,”谢安世这会儿反而笑了,问自家夫人道:“我们要伤心什么?” 三少夫人的哭声一顿。 “回去后先看看父亲的意思,”谢三公子小声道:“他若是就此弃了大哥,那谢家日后谁为家主就不一定了。” 三少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谢安世,“夫君的意思是?” “我早就跟大哥说过,小王氏是祸水,”谢安世冷笑道:“大哥要做多情种,那就不要怪今日圣上拿这事作贱他,从来无风是不会起浪的。” 三少夫人呆愣地看着,如同陌生人一般的丈夫,因着丈夫跟大公子交好,所以她与小王氏之间的关系也好,可是现在看来,她的这个丈夫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一个好弟弟? 谢安世撩开车窗帘,看着车外的大街,他是三子,不承家业,比起那些从奴才肚里爬出来的奴才秧子们来,日子要好过,但也不受家中重视,不过现在好了,谢三公子几乎是有些雀跃地想着,谢安易完了。 更新奉上~ 第101章 能成明君的宁圣上 皇后派出的嬷嬷去帝华宫看了秦欣,回来跟皇后娘娘禀告,秦欣还是处子,未与谢安易圆房。这嬷嬷禀告的声音很大,坐在庑廊右侧的众夫人一阵哗然,娶妻却不圆房,与平妻表妹连生二子?夫人们顿觉圣上对谢安易和小王氏还是太客气了,这样的打死了最好。 周氏皇后听了嬷嬷的禀告,想到了自己,与圣上成亲两年有余,他们不也是还没圆房?心中生出怨埋,但随即脑海里出现一抹白袍银甲的挺拔身影,周氏皇后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有感而发道:“这样也好,谢安易这样的人,不配做秦氏女的相公。” 正往嘴里塞烧鸡的宁小药……,听了皇后娘娘这话,打脸的感觉不要太强烈啊! 一场圣上下旨,皇后娘娘出面主持的辞春酒宴,让众大臣和夫人食不知味,但却看了一出圣上虐渣,秦氏姐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戏,众人觉得,这一趟宫没白入。 酒宴结束后,太师党们是最先离开宫门的,他们急着赶往太师府。 众大臣离了宫门,突然就有大人想了起来,惊道:“是秦氏休了谢安易?” 离着这位大人近的诸人全都脚步一顿,好像圣上是这么说的,光想着秦氏与秦轩是姐弟的事了,他们忘了这一茬了…… “圣上旨意已下,还能再更改了吗?”有大人小声问道。 合离也就算了,怎么能让秦氏休了谢安易呢?这世上哪有女子可以休夫的? “哼,”在宴上骂小王氏贱婢的国公府老太君冷哼了一声,由两个婆子扶着坐进了轿中,道:“圣旨如何更改?谢家大郞那样的,杀了都不足惜!” 众夫人们都斜眼看自家夫君,你还同情谢安易那样的混蛋? 正室嫡妻是要敬重的,众大人纷纷默然,四散归家,不能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谢安易,闹得他们自己家宅不合吧? 老太君坐在轿中突然一笑,请夫妻同赴辞春宴,圣上是个聪慧的人,得知秦氏女的遭遇,女人们总会物伤其类,推己及人的,若不是有众夫人在场,那些说什么出嫁从夫,夫为天的老爷们,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圣上赐婚秦女氏与秦轩了? 临风阁的花园里,宁小药看看坐着不动的李阁老,屁股在坐椅上挪了挪,宁小药说:“老爷子,你还有事?”大家伙儿都走了,这位为什么还坐着不走?宁圣上想不明白啊。 李阁老低声道:“圣上可怨老臣先前为谢安易说话?” 宁小药看着李阁老。 李阁老神情肃穆,不错眼地盯着宁小药。 说刚才她想跟这老爷子干一架来着的?宁小药的小脑袋瓜子飞快地转动着,这个实话不能说,说了这老爷子不能放过她,“不怨,”宁小药摇头。 李阁老说:“那圣上知道老臣为何要那样做?” 这我怎么知道! 宁小药又想跟老爷子干架了,这还有完没完了?! 影风们站在一旁,爱莫能助,圣上跟阁老说话,哪有他们插嘴的份? 李阁老说:“臣请圣上解惑,圣上为何不怨?” 宁小药抠抠手心,她还等着人来给解惑呢,“不,不敢,”想了半天,宁小药还是实话实说了。 李阁老神情仍是肃穆地道:“圣上莫与老臣玩笑,老臣当不起。” 宁小药…… 李阁老说:“请圣上解惑。” 这是审犯人吗?宁小药有些悲愤地看着李阁老,能不能给皇上一点尊重?“解啥惑啊,”宁小药叹气道:“反正我也杀不了谢安易。”她这个皇帝当的没啥意义,有木有? 李阁老站起了身来,冲宁小药躬身行了一礼,道:“老臣谢圣上解惑。”正因为不能杀,所以他才不希望圣上与谢家之间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将敌人逼至背水一战的地步很愚蠢,没办法置敌于死地,那就只能忍,李阁老很欣慰地看着宁小药,圣上有名君之质啊。 宁小药张了张嘴,她这是过关了? “圣上,您将谢安易罢官下狱,圣上心中可有接任户部尚书之位的人选?”李阁老又问宁小药。 宁小药眨巴眨巴眼睛,朝中的大臣她都还没认全呢,她能有什么人选?“反,反正不能是谢家人,”宁小药跟李阁老道:“人选么,老爷子你们商量着看吧。” “臣遵旨,”李阁老领旨,不圣纲独断,善听臣言,圣上有名君之质。 “那您就去忙吧,”宁小药赶人,再谈下去,她就要哭了。 李阁老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出了宫门才想起来,圣上今日竟然没有问他分福王田地之事。转身看一眼宫门,李阁老想,这是圣上用人不疑的表现,老爷子依旧很满意。(老爷子,知道真相以后你会哭泣的,o(╯□╰)o) 李阁老也走了后,临风阁的花园里就剩下宁小药和周氏皇后了,皇后娘娘双手交叠,看似无意地护着自己的肚腹,宁小药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从兜里摸出昨天晚上拿的牡丹发簪,往周氏皇后的面前一递,说:“这是我送你的。” 周氏皇后伸双手接过了发簪,曲膝要谢宁小药,宁小药却转身就跑了,步伐之快,像身后有狗撵着似的。 猫眼石拼成的牡丹花,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雍容华贵。 贴身伺候周氏皇后的两个嬷嬷暗自叹息一声,圣上若是早些这样,那皇后娘娘又怎会……,两个嬷嬷不敢再想,今日是看了一场大戏,但想着她们和周氏皇后的日后,两个嬷嬷又心生绝望之感。 宁小药一口气跑回了帝华宫,站在大门口,看着脚下高高的长石台阶,宁小药心塞塞地想着,皇后的事也要尽快解决才行,不然肚子大起来了,藏不住了,这事就完蛋了。 影风几个人不多时出现在台阶下,虽然轻功卓越,但跟宁圣上这种进化种人类相比,几位统领的轻功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宁小药看着影风几个人,心里想着,那时候猫猫们说,皇后的那个相好的姓徐,还是个将军,她是不是先把这位找着了再说?眼见着影风跑到自己跟前了,宁小药很小声地问影风说:“大风啊,朝中有姓徐的将军吗?” 影风全力奔跑回来,正有些急促地喘着气呢,听了宁小药的问,影大统领愣了一下,说:“圣上问的是哪位徐将军?” 宁小药说:“我知道,我还问你干毛?” 影风为难道:“徐是大姓,就是督师的乌霜铁骑里,姓徐的将军就有好几位。” “唉!”宁小药摇摇头,看来从侧面打听是没啥用了,她还是得从皇后那里下手。 看着宁小药边摇头边往帝华宫里走了,影风跟在宁小药身后问:“圣上,今日之事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宁小药说:“我没把谢安易打死噻。” 旁边伺立的几个小太监双腿马上就发抖了,他们又想起来圣上活剥小太监皮的事了。 影风闭嘴了,没打死谢安易他也觉得很遗憾。 纪月容一阵风似的从游廊里跑了出来,看见宁小药,人还没到近前呢,纪姑娘就笑得跟朵花似的了。 宁小药挑一下眉头,跟影风三个人低声道:“她怎么笑成这样?她这是终于又找着自己喜欢的人了?” 影风们……,纪姑娘是看上圣上了吧? “我跟你们说,”宁小药继续跟影风三个人嘀咕:“娶了这姑娘,纪家以后当家作主的就是你了,趁着现在这姑娘在帝华宫呆着,除了大风外,二雷,三雨,你们要努力。” 影风们…… “多好的姑娘啊,”宁小药看着裙角翻飞往自己这里跑来的纪月容,跟影风们感叹道:“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讲义气,下了马是美人,上了马是将军,这样的好姑娘错过了,我跟你们说,你们以后一定会哭泣的。” 影风三个彼此交换着眼神,圣上这是也看上纪小姐了吧? “圣上,”纪月容跑到了宁小药的面前,弯膝就要跪。 “别,”宁小药喊:“有话说话,别跪。” 纪月容就站着说:“圣上,您是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宁小药挺了挺本来就很直的腰板,哈哈笑着说:“是啊,我一直就是个好人来着的。” “谢谢圣上,”纪月容说话着,眼圈就又红了。 “不谢,”宁小药说:“秦姑娘能过好日子了,你开心,我开心,我们大家都开心,就好了啊。” 纪月容使劲地点了点头。 “幸福生活还在后头呢,”宁小药带着纪月容往游廊里走,一边说:“我已经把谢安易那个渣关到大理寺去了,你要想出气就去大理寺打那个渣去。” 纪月容说:“圣上准末将去大理寺?” “准,”宁小药说:“你去吧,别把人揍死就行。” 纪月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帝华宫的大门走了,她要去大理寺,就算不动手,她也要看看谢安易人不如狗的模样! 看看纪月容走了后,站着不动的影雷和影电,宁小药皱了皱眉,这哥俩可真是一对棒槌,跟着纪月容走啊,路上陪着说说话,大牢里帮着揍揍人,这关系不就搭上了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世界讲究男女大防? 被圣上盯得,感觉自己好像犯了大错的影雷问:“圣上?” “算了,”宁小药继续往前走,说:“督师还没回来?天要黑了,我们要准备吃晚饭了。” 影风三人( ̄△ ̄;),圣上不是刚吃过酒宴回来吗?!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102章 督师问,我大哥在哪 宁小药扭头一眼没跟上来的影风三人,认真道:“等督师回来,我们就开饭。”她要去给秦欣治瘫痪的毛病啊,异能一用,酒席上吃的东西全都消耗掉了,不再吃一顿晚饭,她今天晚上饿着睡觉?虐不虐心? “是,”影风只能领旨,心里盼着楼督师还是迟点回来吧,影大统领怕圣上这样吃下去,会吃坏胃啊。 被宁小药和影风同时惦记着的楼子规,这时坐在慎刑司的刑室里,隐约可闻血腥味的屋子里,只有楼子规和湘夫人两个人,楼督师坐着,湘夫人依旧是被缚在刑架上。 手指轻叩一下坐椅的扶手,楼子规看着湘夫人道:“我将人都遣出去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湘夫人伤重,却又不被允许昏睡,这会儿两只眼睛熬得通红。 被这么一双通红且目光怨毒的眼睛瞪着,楼子规还是怡然不动。 “不如你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吧,”湘夫人气力不足地道。 楼子规站起了身,慢慢走到了湘夫人的面前。 湘夫人说:“谢文远没有与我北胡合作,真的没有。” 楼子规嘴角微微翘起,笑容冰冷。 湘夫人说:“你们雍宁有藩王与我北胡通商,还有吴地的大商人。” “这个我知道,”楼子规低声道:“这些人该死。” “京师的北胡探马,除了我,已经都被你们擒获了,”湘夫人又说。 “撒谎,”楼子规看着湘夫人肯定道。 湘夫人倒噎了一下,眼皮不知不觉又往下沉了。 楼子规抬手在湘夫人肩上划了一下,被烙过的伤口一下子又涌出了鲜血来。 已经就要睡过去的湘夫人又一次被疼醒,这个北胡人在京师的探马统领几近崩溃,尖叫了起来。 “我不问你奸细的事,”楼子规垂下了手臂。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湘夫人大叫。 楼子规往湘夫人的面前又走近了几步,低声道:“能被派到谢文远身边的人,应是得你们狼王重用的人。” 湘夫人无力地摇了摇头,说:“我母亲是雍宁人。” “原来是杂种,”楼督师笑了笑。 湘夫人嘴唇一颤,没有说出话来,北胡人也这么说她的,若不是为着还在北胡的母亲,她又怎会跑到雍宁京师,伺候一个比她父亲年纪还要大的老太师? “那幅狼头图腾的织锦,”楼子规说:“狼头的瞳孔是用金线绣得,你父亲是北胡王庭的王族之一。” 湘夫人通红的双眼猛地一睁。 想着那块北胡人要跪拜的织锦,被宁小药拿去给小雪狼垫了窝,楼子规脸上的笑容有了些温度,织锦给了小雪狼,那姑娘被可能是嫉妒了的胖黑猫又抓又挠的场面,现在想着楼督师都觉得好笑。 湘夫人颤声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脸上的笑容转冷,楼子规看着湘夫人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大哥在哪里?” 湘夫人先是惊愕,然后哈的一笑,道:“督师父兄皆亡,哪来的又一位大哥?” “你不说,我可以让你一直就这样熬着,”楼子规道:“王族之女,到我雍宁来以色伺人,想必你的母亲还活着,不然北胡那里如何让你听话?我有办法让你的母亲从此以后生不如死,你信是不信?” 湘夫人眼中的怨毒几乎化成了断肠的毒药。 刑室里静了片刻后,又响起楼子规的声音:“我再问你一遍,我大哥在哪里?” 湘夫人冷道:“谢大公子早就死了。” 楼子规点一下头,转身往刑室门那里走去,道:“我一会儿就请祉王帮忙,让他传消息给你们狼王,潜在谢文远身边的北胡女人已经招供,我雍宁有藩王,吴地富商与北胡通商,先前京师北胡探马被抓,也是此女投诚之举。” “楼子规!”湘夫人又一次尖叫了。 楼子规走到了门前,伸手就拉落着的门栓。 “我不知道你大哥在哪里!”湘夫人叫道, 触到门栓的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楼子规慢慢转身又面向了湘夫人。 “我只是听说,狼王的围场里有一个奴隶曾经是雍宁的将军,”湘夫人说道:“狼王烧毁了他的脸,割去了他的舌头,挑断了他的右手手筋,左脚脚筋,却又命看守不能让这奴隶死了。” 一步步走回到湘夫人的面前,楼子规问道:“他在你们狼王的哪一个围场?” “不知道,”湘夫人摇头道:“我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楼子规,如果你大哥真的没死,那也许他就是这个奴隶。” 楼子规点了点头。 “你何时放我?”湘夫人问。 楼子规低头想着心事,半晌才抬头反问湘夫人道:“我为什么要放了你?” “什么?” “我何时说过要放你?” 湘夫人怒极大骂道:“小人。” 楼子规转身要走。 “你们雍宁人都是小人!”湘夫人叫骂道:“我有姑姑被你雍宁商人赎回关内过,结果她被族人逼死,我母亲说过,妇人何罪?男子无能!” 楼子规的脚步一顿。 “哈,”湘夫人似乎已经疯癫,大笑几声后,冲楼子规道:“你们楼家人为国战死又如何?你以为六年前,害你父兄战死的仗,你们雍宁是怎么输的?” 楼子规站在了原地,不见有什么大反应地道:“你有什么高见?” “你父兄还在沙场被围拼杀之时,你们皇帝就已经跟我们的狼王签了合约,”湘夫人大笑着道:“我们狼王提要求,要你父兄为北胡战死的勇士偿命,为了休战,你们皇帝同意了,哈哈哈,楼子规,什么一门忠烈?你父兄不过是弃子,是祭品罢了!” 刑室里忽地起了一阵风,两盏油灯被风吹灭。 湘夫人的笑声尖利且恶毒,“我父亲那时就陪驾狼王,你们皇帝派去的特使就是谢文远,我父亲把你父兄的死当笑话与我大娘说过,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湘夫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的确是个笑死人的笑话。 楼子规看向了湘夫人。 看着楼子规还是在笑,云淡风轻的,湘夫人的笑容嘎然而止,“你不信?”湘夫人问。 楼子规问:“那个奴隶在你们狼王的围场里?” 湘夫人费力地点一下头。 “狼王不让他死?”楼子规又问。 湘夫人说:“是。” 几步走到刑架前,楼子规轻声问:“这个笑话你父亲还说给谁听过?” 湘夫人说:“你还想找证人?没有人了,那天我若不是在我大娘跟前伺候,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我父亲此后再没说过六年前的那场荒原大战。” “如果真的是这样,”楼子规说:“你觉得我们皇帝还会让我继续活着,还统领边关的大军吗?” 湘夫人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就又大笑道:“信不信在你。” 眼皮如有千金的重量,湘夫人又一次闭上了双眼,她实在是太困倦了。 楼子规抬手,扼住了湘夫人的咽喉。 窒息让已经入睡的湘夫人惊醒,已经面无全非的美人瞪大了通红的双眼。 手下传来了骨碎的声音,楼子规收回了自己手。 死亡来得很快,受遍了刑罚,又被强制长时间不能入睡的湘夫人,终于不用再受苦了。 楼子规的手垂放在身侧,刚杀过人的手,在无光的暗地里看着苍白的有些吓人。 躺在角落缝隙里的小耗子油瓶,把身体蜷成了一个团子,动也不敢动。 楼子规失神地看着面前几近全祼的尸体,六年前的那场大战,谢太师是带人去过乌夜关,这人在乌夜关称病一月,闭门谢客,无人得见,这一个月,足够这位太师大人出乌夜关,与狼王莫都定下休战的合约了。那时三路援军,都在半路遇上北胡兵马阻击,不得不原路撤回,这原来不是天要亡他们楼家父子,这是人祸? 大战之后,父亲,二哥,三哥的尸体都被找到,这些年来,他一直抱着不见尸体,他大哥就没死的执念,命人在北胡四处打探大哥的下落,却原来大哥成了莫都的奴隶? 烧去面目,割去舌头,断去手筋脚筋的奴隶? 楼子规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伸手扶住了沾着血的刑架,身形站稳了,嘴中却又涨满了血腥的味道,一门忠烈,这就是一门忠烈的下场? 楼督师张嘴,一口血就吐在了湘夫人还带着体温的尸体上。近前的油灯方才就被风吹灭,身后的油灯微光无法驱散楼子规眼前的暗影,苦寻了六年,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楼子规的心再一次往暗处坠落,恨意如火,怨意如毒,心却冷着,不知道疼,也不知道这心上又多了几道伤口,楼督师就这样一动不动,木雕泥塑一般在黑暗里,面对着一具尸体站了很久。 “督师?”在门外等急了的方堂,敲门冲门里喊道。 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楼子规眨了一下眼睛,将眼中的阴霾悉数隐去了,才一点一点地转身,面向了刑室紧闭着的铁门。 “督师,督师?”没得到回音,方堂叫门的声音变得紧张了。 楼子规走到了门前,拉开门栓,打开了铁门。 方堂敲门的手还半举着,看见自家督师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了,小方将军才放了心,说:“督师,那女人到底跟你招了什么?” 楼子规笑了笑,说:“满嘴胡言,我已经将她处置了。” “啊?”方堂往旁边跨了一步,越过楼子规的肩头,他看见湘夫人的头几乎歪垂到了腰间,一个颈骨断了的女人,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更新奉上~ 第103章 督师的不弃,太师的 “将尸体送去太师府,”站在刑室门前,楼子规低声命方堂道:“你不要多事,将尸体丢下就走。” 方堂习惯于听从自家督师的命令,什么话也没问,小方将军就带着两个慎刑司的太监往刑室里走了。 还留在门前的太监里,有一个头发已经全白的老管事太监,偷偷抬头看了楼督师一眼,这个老于世故的老人家,即刻就发现楼督师的脸色不对,但等这老人家要细看时,楼子规已经往走廊的出口那里走去,身形挺如青松,步子如同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不急不缓。 走过这条长廊,拐往左手边的走廊,楼督师站在了关着福王的牢房门外,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看。 又瘦了不少的福王这会儿睡在一张木床上,床上的被褥看着就是新的,床脚那里的小桌上,还摆着几个食盒,里面的点心被用了大半,看成色也是今日刚做的。 “你们伺候他倒是用心了,”楼子规笑着摇了摇头。 跟在楼子规身后的老管事太监忙道:“这是圣上的吩咐,奴才们不敢怠慢。” 楼子规转身往原路上走。 老管事太监这一回再看楼督师,没看出什么不对来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老人家开始怀疑,难不成刚才在刑室门前,是他看错了? 楼子规走出慎刑司,这才发现此时天色已经昏黄,天还下起了雨,细长的雨丝落在他的脸上,冰凉一片。 一个小太监打着伞跑过来,要替楼子规打伞。 楼子规冲这小太监摇一下手,人走就进了雨中。 小太监打着伞,不敢去追楼子规,只能是一脸怎么办表情地看着老管事太监。 方堂这时带着两个抬尸的太监走出来,说了句:“又下雨了?” 老管事太监忙说:“方将军,督师没有让人伺候打伞。” 方堂不以为意地把手一摇,说:“这点雨要打什么伞?打仗的时候天下雨了,我们不打仗,弄把伞顶头上?” 老管事太监……,可是现在不是打仗啊? 方堂走出了慎刑司的大门,扭头又跟老管事太监说了句:“你们京师的雨天也太多了。” 老管事太监冲方堂陪着笑脸,这是天要下雨,他还能管老天爷的事? 宁小药站在大殿寝室的走廊里,抬头看着天,紧锁了眉头说:“这天是漏了吗?怎么又下雨?” 陪宁小药站在走廊里的影风同样说不出话来,他喊老天爷不要下雨,老天爷能听他的话? “审个犯人而已,”宁小药嫌弃完了天,又跟影风嘀咕楼督师:“督师怎么审这么久?他到底有多少话要问啊?” 影风趁机道:“圣上,您是不是也去审一审那个北胡女人?” 宁小药说:“我要审问她什么?” 影风说:“奴才是觉得,这个女人能被派到太师身边,这个女人一定不是普通的角色。” “是吗?”宁小药挑一下眉头,“我就知道她很没人性,你看她把小桔子烫成什么样了?梳头梳掉了几根头发的事,她就要杀人,我去,人脱发是正常的新陈代谢好不好?没文化,心还是个坏的,这女人没救了。” 影风觉得自己可能也没救了,新陈代谢是什么意思?老是听不懂自家圣上说话,这要怎么办? “咦?督师,”宁小药这时冲院门那里喊了一声。 影风听见宁小药喊了,扭头看院门,才看到了往院门里走的楼子规。听力也不如自家圣上,影大统领简直抑郁了。 楼子规快步走进了走廊,掸一下被雨淋湿的衣服,跟宁小药说:“门前的太监说,圣上急着见臣?” 宁小药说:“是啊,我等你一起吃饭啊。” “我去换身衣服,圣上再稍等我片刻,”楼子规笑着道。 “好滴,”宁小药伸手摸一下楼子规的脸,体温正常,看来凭楼督师的身体素质,淋点雨没啥关系。 楼子规往自己住着的宫室走去。 “大风,我们准备开饭,”宁小药兴冲冲地跟影风喊,替秦欣又治疗了一回,她早就饿了。 楼子规回到屋里,有太监给他送了热水,大木桶里倒满了稍烫的热水后,水蒸气越过大屏风,将整间屋子弄得雾气朦胧。 将头也埋进了热水里,周身都暖了后,楼子规才感觉舒服了一点。撩水洗了一把脸,楼督师闭目泡在水中想着,现在他救不了那个可能是他大哥的人,一来狼王莫都的围场据说有十八处,有的还在大漠腹地,光是确定人在哪个围场就不是一件易事,二来,就算知道了人在哪里,他如何去救? 兵马无旨不得出关,只这一条铁律,就堵死了楼督师的救人路。 水温一点点地冷却,楼子规又在仔细想,湘夫人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无凭无据,仅凭这女人的几句话,还有自己想的那两个疑点,他就认定父亲与兄长们是被先皇当成弃子,妄送了性命? 先皇已死,谢文远那里不可能问出答案,跟着谢文远去过乌夜关的人?想到这里,谢大管家又一次被楼督师惦记上了。 这时候的谢来宝,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哆嗦,看看窗外的雨,谢大管家冲媳妇喊道:“没看见下雨了?关窗啊。” 谢大管家的媳妇是太师府里一个管事的仆妇,长年伺候王氏夫人,因为年轻时被王氏夫人赐名阿棠,所以府里现在人人都喊她一声棠嫂子。听见丈夫喊关窗,棠嫂子翻一个白眼,跟谢来宝说:“你跟老二伤着不能动也好,现在府里天天都出事,是个人都担惊受怕,你们老实呆在屋子里,我看这才叫安生。” 谢大公子和小王氏的事,谢大管家已经听自家媳妇说了,一阵哀声叹气后,谢大管家说:“主子家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这霉运也忒大了点。” 棠嫂子道:“夫人这会儿想见太师,可太师坐书房里,谁都不见,连老太太传他,太师都不过去,只说有事。” 谢来宝摇了摇头,这事说到底,还是大公子有错在先,你无错,圣上能拿宠妾灭妻的由头整治你? “棠嫂子,”屋外有丫鬟喊。 “一定夫人那里要人伺候了,”棠嫂子一边应着声往屋外走,一边跟谢来宝说:“你就好生躺着,这会儿躲着点,比什么都好。” 谢来宝苦笑了一声,他倒是想,可他这会儿头上悬着刀呢,楼督师要是找来了,他能躲得过去吗? 棠嫂子走进了王氏夫人的卧房,看见床上躺着的主母后,棠嫂子就吓了一跳,白天时还好好的人,这会儿像是得了重病一般,气息奄奄了,“夫人,”棠嫂子跪到床前就开始抹眼泪。 王氏夫人说:“莫哭了,你开我的私库,拿五百两银子去大理寺。” 棠嫂子忙说道:“奴婢明白了,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求牢头对大公子和小夫人……” “顾着大公子就行了,”王氏夫人打断了棠嫂子的话,道:“钱若是不够,你回来再与我说。” 棠嫂子答应着退出了卧房,心里摇头,侄女儿到底比不上儿子,这会儿夫人顾着儿子,小王氏的生死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棠嫂子刚走,又有一个管事婆子走进卧房,小声跟王氏夫人禀道:“夫人,大夫看过喜屏的脸了,说这丫头的脸好了可能也得留疤。” “把那两个该死的丫头打发了,”王氏夫人推了被子坐起身来,怒容满面地道:“若不是这些贱婢挑唆,大郎夫妻怎么会到今天的地步?把小王氏房里的人,都给我打发了!” 管事的婆子不敢多言,连声应是地退了出去。 屋子响起瓷器掉地碎掉的声音。 走廊里伺立的婆子们面上都没什么表情,若不是夫人宠着小王氏,给自己的侄女儿撑腰,大公子能干出宠妾灭妻的事来?人总归都是看不到自己的错处的,婆子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一把,那些要被打发出府的丫鬟婆子们,因错被主人家发卖的仆妇,能有什么好去处? 王氏夫人在屋里砸物发怒,谢太师端坐在书房里,来府上讨主意,探风声的大臣们已经各自归府了,这会儿是两位谢公子站在书桌前。 “安武有消息吗?”谢太师问。 谢二公子和谢三公子都摇头,谢三公子说:“父亲,他会不会还在宫里?” “我看他不会再回来了,”谢太师说。 “什么?”脑袋被宁小药开了瓢,缠着纱布的谢二公子惊道。 “昨日我命他去江南,”谢太师放下了手里的笔,缓声道:“我想他接手族里在江南的生意。” 两位谢公子面色都是一僵,士农工商,从了商,子孙三代不得科举入仕,谢安武不但这辈子自己没办法出人头地,连子孙都废了。 “孽子,”谢太师冷笑一声:“他也不想一想,他姓谢,单凭着这个姓氏,圣上怎会用他?” “我去找那个混蛋去,”谢二公子说着话就要走。 “站住,”谢太师道:“无旨你能进宫?” 谢安济又站着不动了。 “父亲,那大哥的事?”谢三公子不关心谢安武这个奴才秧子的事,他这会儿只关心谢安易。 “这是我的请罪折子,”谢太师轻敲一下刚写完的折子,道:“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有教好你大哥。” “父亲请罪了,圣上就能放过大哥?”谢二公子问。 “我请圣上将他与小王氏流放边塞,”谢太师一脸平静地道:“这个混账不仁不义,不配做我谢氏的子孙。” 谢二公子呆立当场,谢三公子却是心中松了一口气,大哥被父亲弃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推荐,收藏还有留言,谢谢亲们,么么哒~ 第104章 你不是先皇之女,该 “父亲,”谢二公子双手撑在了书桌案上,冲谢太师大声道:“你不能这样啊!” 谢三公子也是一脸惊愕地道:“父亲,小王氏的腹中还怀着孩子,不说边塞苦寒之地求生不易了,她怀着身孕如何上路?” 谢太师听着两个儿子为长子求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谢太师心里清楚,二子有心,只是太过性情不堪大用,三子假意,心倒是狠了,却见识肤浅,圣上今日只是对着谢安易发作吗?宁玉这是在剪叶断根,要灭他谢家啊! 摇头长叹一声,谢太师跟两个儿子道:“都给老夫出去。” “父亲你……”谢二公子还要再说。 “滚,”谢太师怒声喝道。 “二哥,”谢三公子拉自家二哥走。 谢太师一拳砸在墨迹初干的请罪折上,若是他们谢家男子死的只剩一人,他的子侄里有像楼子规这样,可以凭一己之力撑起门楣的子弟吗?“没有啊,”谢太师自言自语,本是必胜的玲珑棋局,现在却变死了死局,谢太师掩面低喃:“无解。” 杀了宁玉,如何保证他们谢家还会得新君恩宠?对新君有从龙之功?背主举刀之人,新主得势之后,必定除之后快,免得自己也步旧主后尘啊。不杀宁玉,这丫头步步紧逼,他谢家也许就死在了这丫头的手里。 杀与不杀都不行,这不是什么死局是什么? 坐直身体,将折本合上,谢太师又摇头自嘲一笑,看错人,一步错就步步错了。 “太师,”一个管事的快步跑到书房门前,慌道:“方才方堂带人来,在府门前扔了一具女尸。” 谢太师的心脏差点停跳,宁玉将太后杀了? 几乎是用跑的,谢太师赶到了府门前,门可罗雀的大门外,一具祼着的女尸躺在打开的草席里。 站在台阶上谢太师看不清这女尸的脸,不过看这女尸凹凸有致的身段,谢太师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养在别院的那个外室。谢太师胸前一疼,人就往台阶下歪去。 “太师!”门前的家丁护院齐声惊呼。 一个外室女的命一文不值,不过将人光祼着弃尸门前?欺人太甚!谢太师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宁玉,只是他现在进退维谷,他动不了这个该死的丫头! “我将她杀了,”饭桌前,梳洗换衣之后的楼子规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嘴里的白菜梆子掉了,“啥?” “从那女人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来,”楼子规说:“再加上这个女人蛇蝎心肠,这样的女人让她活着何用?” 宁小药把掉桌上的白菜梆子捡起来又塞嘴里了,在末世人类的观念里,人命都是宝贵的,所以这个世界杀人跟喝水似的平常,宁小药其实一点儿都不习惯。 关在慎刑司里的钦犯,不请旨就杀了,楼子规这是目无王法,不过影风们知道归知道,但宁小药什么话都不说,他们就也只能保持沉默。 “吃饭吧,”宁小药把白菜梆子咽下肚子,看一眼坐那里连筷子都不拿的楼子规。 楼子规拿起筷子,看看桌上的饭菜。 宁小药指着就放在楼子规面前的盘子,献宝道:“这是鱼香肉丝!” 楼子规从盘子里夹了一根肉丝,肉丝被炒得很嫩,咬开一口,被酱汁裹着的肉里看着还略微有些发红。 “好吃吧?”宁小药问。 细长的肉丝,发红的肉色,楼督师突然就一阵作呕。 桌前或坐着,或着的人都呆愣住了,吃个鱼香肉丝能把督师大人吃吐了? “有毒?”影雷呆愣过后,马上就嚷嚷了起来。 影雨茫然道:“可我们都吃了啊。”他们没事,就督师一个人中毒?这怎么可能呢? “我不是很饿,”楼子规放下了筷子,跟宁小药说:“圣上用膳吧,失陪。”说完话,不等宁小药反应,楼督师就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楼督师这是怎么了。 宁小药盯着盘中的肉丝看,楼督师身体健康,不是功能性的作呕,那就只能是心理上的了,心理学很好的宁小药很快想起来了,穿来第一天时,她在刑台上看到的那些细长的丝状血肉了。 几口把碗里的白米饭扒了,宁小药跟影风们说:“你们吃,我去看看督师。” 楼子规站在长廊的一处拐角里,手扶着廊柱,呕出了几口东西后,伸手接了雨水,喝进嘴里漱了漱嘴。 宁小药站在了楼子规的身后,发愁地想着,这要怎么办?这人以后都不能吃肉丝了,这是不是太悲催了?过了这些天没事,宁小药真以为楼子规已经把在刑场上受到的伤害给忘了呢。 “我没事了,”接雨水,又将嘴洗了一下后,楼子规回身看着宁小药说。 宁小药说:“其实你多适应几次就没事了。”第一次看见丧尸的人,不是要疯,就是想吐,多看几回后,就也没事了,肉丝能有丧尸恶心人?宁小药认为多吃几顿肉丝,楼督师就会没事了。 “只是想到了,”楼子规倒也不跟宁小药否认,自己方才是想到了刑场之上的事,走到了宁小药的身前,笑了一下,低声道:“我现在没事了。” 宁小药摇头,没事个鬼,她才不信呢。 这会儿看见宁小药,楼子规就能想起先皇明宗皇帝来,这姑娘是明宗血脉,想到这一点,楼子规就暂时不想见宁小药。“我想去躺一下,”楼子规往自己暂住的宫室走,跟宁小药说:“圣上不必担心我。” 宁小药站着挠头,她长得又不像肉丝,楼督师看见她也想吐? 推开房门,走到床前往下一倒,楼子规闭着眼急促地喘息了几声,身上的力气好像用尽了,他这会儿连呼吸都觉艰难。 被褥往下又陷了陷。 楼子规睁开眼睛,宁小药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别说话,”宁小药将手覆在了楼子规的嘴唇上,说:“你闭上眼睛,我陪你坐一会儿,你很快就不难受了。” 淡绿色的光点被纤长的手指轻敲几下后,点进了缺水的嘴唇里。 呼吸间又闻到了那股草木的清香,楼子规固执大睁的眼睛里似乎笼上了一团雾气,一个人放松之后就不太容易再控制住情绪,“你,”只是迟疑片刻后,楼子规就跟宁小药说:“你不是先皇之女该多好。” 宁小药嘴巴一瘪,谁想当那糊涂蛋的便宜闺女啊?这种事她说了不算啊。 楼子规将手贴在了宁小药的脸上,手上的厚茧蹭得宁小药都发痒,眼见着手下的皮肤发红了,楼督师也没有松开手。 宁小药有些扛不住了,她这是脸又不是包子!拽下了把自己的脸蛋当包子揉的手,宁小药问楼子规:“是不是在慎刑司遇上什么事了?” “没有,”楼子规说。 “一根肉丝就把你恶心成这样了?”宁小药狐疑道。 “以后不会了,”楼子规将嘴角一扯,冲宁小药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宁小药把楼子规翘起的嘴角抹回到原位,说:“就像你从来不逼我一样,我也不问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不想吃饭就睡觉。” 楼子规摇头道:“睡不着。” “看见我睡不着?”宁小药问。 有点,但,楼子规看着宁小药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床头红烛的暖光将这张小脸映得红通通的,他又有点不想这姑娘走。 宁小药被楼督师盯得快要冒汗了,这人不正常,就因为一根肉丝?“要不我给你唱首催眠曲?”宁小药问楼督师。 “什么是催眠曲?”楼子规问。 “就是哄人睡觉的,”宁小药说着就要唱,然后,宁圣上囧了,把脑子里的歌曲库翻翻,从我杀丧尸我光荣到挥舞大刀砍丧尸,再到丧尸你就是看不见我,她不会唱温柔又好听的催眠曲。 楼子规说:“圣上,臣等着听。” “那什么,”宁小药屁股有钉一样,身子乱晃了几下,说:“我觉得这个不适合我们这种英勇的人,督师你就闭上眼数绵羊好了。” 楼子规……,数绵羊又是什么玩意儿? “我帮你数,”宁小药又往楼子规那里靠了靠,数道:“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四只……” 瞬间就感觉自己被绵羊包围了的楼督师抚额,这是哄他睡觉? 数到五百只绵羊的时候,打着呵欠看看还是睁着眼的楼子规,宁小药不数了,再数下来她要睡着了。 “小药,”楼子规这会儿心情倒是平静了很多,低声问宁小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宁小药说:“谢太师还在呢,我有再多的打算也没用吧?我想去到处看看来着的。”没有丧尸的世界噢,不多走个地方看一看,玩一玩,找着好吃的吃吃,对得起自己吗? “好,”楼子规说。 宁小药点头,看来督师也赞同,她弄倒了谢太师后周游世界去。 先杀谢文远,楼子规将手放到了宁小药的手背上,其他的事,等他杀了谢文远之后再作打算。 宁小药抠着手心想,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哪些好山好水的地方,回头找张地图研究一下。 楼子规看着帐顶想,要怎么才能杀了谢文远? “督师,你要跟我一起吗?”宁小药问,一个人旅游可能会无聊,跟督师搭个伴呀。 “好,”楼子规说,不联手如何杀了谢文远,铲除百年世家的谢氏家族? “行,”宁小药拍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俩说的就不是一回事,好吗? 更新奉上~ 第105章 想跑路的宁圣上 呼吸间又若隐若无地闻到了那股草木的清香,楼子规听着宁小药接着数绵羊,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数绵羊变成了数羊排,楼督师睡着了。 宁小药捏捏楼子规很是笔挺的鼻子,确定这位是真的睡着了,才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巴,数了一千五百块羊排,数得她口水都出来了。 轻轻拿开楼子规握着自己的手,拉开被子给人盖上,宁小药跑到窗前。 黑老大蹲在窗台上,全身的毛毛都湿着,跟宁小药说:“油瓶来了,说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宁小药说:“太后又出妖蛾子了?”油瓶家住太后殿,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只能是太后的事啊。 黑老大转身拿屁股对着宁小药,说:“本猫怎么知道?” 宁小药冲黑老大的圆屁股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回头看看床上睡着的楼子规,宁圣上跳窗出了屋。 “快点,”黑老大跑在前面给宁小药带路。 “小药,”等在宁小药卧房里的油瓶,看见宁小药进屋,小声喊了宁小药一声,不大的小耗子眼瞪得溜圆,不光是身上,连尾巴上的毛都竖着,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宁小药看到这样的油瓶,拎起黑老大就揍屁股,义愤填膺地质问:“你是不是咬油瓶了?” “喵嘎!”黑老大在宁小药的手里扭着身子,凶狠地挥舞着爪子要跟宁小药决一死战。 油瓶跳到了窗前的茶几上,冲宁小药叫道:“小药,督师的大哥可能还活着哦!” “啪哒——” 宁小药手一松,黑老大掉到了地上。 “是真哒,”油瓶举着没什么肉的前爪说:“油瓶在慎刑司亲耳听见的。” “你为什么会跑到慎刑司去?”小海东青飞到了窗台上。 “闭嘴!”宁小药和黑老大都冲小鹰喊,这是重点吗? 油瓶说:“督师问那个北胡女人,那个北胡女人说的。” 宁小药把椅子拉转了个方向,面向窗台坐下了,小声跟油瓶说:“信息量略大,油瓶你让我想一下哈。” 虽然不知道信息量是什么东西,但油瓶还是很乖地点了点头。 黑老大跳到了宁小药的肩头上,叫道:“这不可能,督师的父亲和哥哥们都死了。” “可是北胡女人说督师的大哥没死,”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油瓶说:“然后督师就把那个北胡女人杀了,一定是督师不想让人知道他大哥还活着,这叫杀人灭口。” “有道理,”小海东青点头。 黑老大不确定道:“是吗?督师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他大哥还活着?” “人类的想法,我怎么知道呢?”油瓶把两只小前爪一摊,很无奈地道。 人类的想法,三个小动物一起看在场唯一的人类。 宁小药抱着脑袋,大哥活着是好事啊,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呢?这个世界人类的想法,她也不明白啊! 麻爷爷这时落到了窗台上,跟油瓶说:“那个北胡女人还跟督师说什么了?你把他们的对话都给我们说一遍。” 油瓶点点头,捏着嗓子学北胡女人的嗓音叫道:“哈哈哈!” 在场的人类和小动物们…… “笑声就不要学了,”麻爷爷抬翅膀捂了一下脸,太后殿的那窝耗子,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一代比一代蠢。 “哦好,”油瓶捏着嗓子说:“楼子规,什么一门忠烈?你父兄不过是弃子,是祭品罢了!” 油瓶一会儿捏着嗓子学湘夫人说话,一会儿粗着嗓子学楼督师说话,站在茶几连蹦带跳地,把自己在刑室里听见的对话都说了一遍。 油瓶的话说完后,卧房里,窗台外,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宁小药和小动物们都没有说话。 轰隆的春雷声在天空响起,纷飞的小雨转瞬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我的天,”宁小药失神地看着窗外。 麻爷爷叹气说:“小药,父债子偿哦。” 宁小药指自己的鼻子。 小动物们一起点头。 宁小药认真道:“我不是儿子。” “父债女偿,”麻爷爷很是无情地道:“更何况小药你现在是皇帝,你是继承家业的人啊。” 宁小药……,所以那个糊涂蛋干下的混账事,她得背着? “督师一定很伤心,”黑老大这会儿不找宁小药拼命了,没精打采地趴在宁小药的腿上,说:“小药,督师一定恨死你了。” 宁小药泪奔,想在没有丧尸的世界里安静地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督师杀那个北胡女人,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是先皇害死他父兄的事,”麻爷爷冷静地分析道:“如果让人知道了,他是为父兄报仇,还是不报?” “要报的!”小海东青马上就说道,杀父害兄之仇不报,那还是汉子了吗? “报仇就是要杀了小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坐在了窗台上的黄大仙说道。 小海东青不说话了。 “小药你要怎么办呢?”油瓶同情地看着宁小药,“督师在刑室都气吐血了。” 宁小药这会儿能领悟,为什么刚才楼督师要跟她说,你不是先皇之女该多好,这样的话了。她不是糊涂蛋的女儿,他们还能做朋友,现在……,宁小药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现在督师不杀她,她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你要怎么办?”黑老大也问宁小药。 宁小药想再挣扎一把,问麻爷爷说:“先皇真干了这事儿?” 麻爷爷说:“我去找御书房的壁虎老阿贵过来。” 老壁虎阿贵很快就到了卧房的窗外,爬上了窗台,就转着外凸的眼球打量宁小药,说了句:“长得不像先帝爷。” 宁小药摸摸自己的脸,这是件好事,谁要跟那个糊涂蛋长得像? “老麻跟我说了,”老阿贵又说:“我记得这事,这是谢文远那个老混蛋给先帝爷出的主意。” 好吧,宁小药咬牙,但凡先皇做坏事,身边的小伙伴总少不了谢太师就是了。 “阿贵爷爷,你有没有可能记错啊?”油瓶说:“这事已经过去六年了呀。” 老阿贵抬爪子指指自己的脑袋,说:“先帝爷做过的所有坏事,我都给他记在这里呢。” 一只小麻雀说:“所有的坏事?阿贵爷爷你这么厉害?” 老阿贵看了宁小药一眼,说:“先帝爷没做过什么好事,死的早算好事吗?” 宁小药…… “我把先帝爷干的坏事都跟孙孙们说了,”老阿贵有些小得意地道:“我的孩子们没有一只是想做人的。” 这回轮到小动物们无言了,把先帝爷干得所有坏事都记着,就是为了这个,阿贵爷爷为了家里的娃们也是拼了。 宁小药干笑了两声,点头承认道:“也是,有这么个糊涂蛋当皇帝,人类是挺苦逼的,不当人也挺好。” 老阿贵说:“谢文远本来提议把督师也杀了的,最后是太子殿下跪求先帝爷,督师才没事的。” 宁小药问:“那这事我能拿到督师面前表表功吗?”好歹降低一点仇恨值啊。 黑老大睁着一双碧绿的猫眼看着宁小药说:“你忘啦?太子殿下是你娘亲和外祖父害死的呢。” 心口又中一刀,宁小药苦着脸,拿脑袋撞了撞茶几案,宁圣上开始考虑,她是不是连夜跑路算了,现在已经不是玩耍的问题了,现在是已经无法愉快生存的问题了! 黄大仙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小药,你让我去看小桃花,我已经去看过了,我这里有个坏消息,你还想听了吗?” 宁小药的脸皱出了十八道褶子,坚强道:“大仙你说吧,早死昨死都是死,我扛得住!” 黄大仙说:“我看过那个小宫人的面相了,不好,寡妇相。” 宁小药倒抽了一口气,她只是让黄大仙去调查一下小桃花的人品,看看这个是不是一个好姑娘,没想到这位大仙还会给人类看相呢? “真的假的?”小海东青也傻眼了,他主人被一个注定要当寡妇的女人看上了? 黄大仙说:“我看人从来没有看错过,谢太后刚进宫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一个坏女人。” 灰爷爷和老阿贵都点头,是滴,大仙那时候真这么说过的。 “更重要的是,”黄大仙看着宁小药说:“她是太后的人,她接近大风,是太后用的美人计哦。” 宁小药和小动物们又一次震惊加傻眼了。 油瓶说:“我住在太后殿,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呢?” 黄大仙说:“有太后殿的嬷嬷跟她传话,小桃花人不进太后殿,小油瓶你不知道正常。” 宁小药这会儿就想去死一死。 “嗷嗷嗷,”小海东青愤怒道:“我要去咬死这个坏女人!” “别,”宁小药把扑棱翅膀就要飞的小鹰抱住了。 “小药,主人好可怜,”小海东青看着又要哭了。 宁小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黄大仙:“那抛开面相和身份问题,她这个人怎么样?”面相啥的,宁小药不信,是太后的人,那也不定就是坏蛋,对不对? 黄大仙说:“太后娘娘答应她了,事成之后,让她做小药你的妃子,这个小桃花的梦想是做皇妃,然后生了儿子做太子,最后她能做太后。” 宁小药… 小动物们…… “我听她跟神灵许愿时说时的,”黄大仙又说了一句。 宁小药默了半天,心里嘴里都发苦地道:“她还真信太后的话?” 麻爷爷总结道:“所以太后是最坏的那个。” 是,宁小药和小动物们都赞同麻爷爷的话,比坏,真心谁都比不过太后娘娘。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106章 小药你很好 就在宁小药忧伤自己惨淡人生的时候,喜鹊夫人两口子加喜鹊表哥,三只喜鹊飞进了屋里,喜鹊夫人开口就说:“小药,不好了!” 宁小药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黑老大替宁小药问道:“出什么事了?” “太师跟他的三女婿,就是九门提督府的那个,”喜鹊夫人说:“他们俩商量好了,要杀了秦将军和秦姑娘,喳喳!” “他,他们要怎么杀?”宁小药整个人都不好了。 喜鹊表哥说:“等秦将军带着大少夫人出城,他们的人就在月黑风高的时候,装成强盗杀人,喳!” “是秦姑娘!”喜鹊夫人啄喜鹊表哥的脑袋,叫道:“秦姑娘跟谢安易那个混蛋没关系了!” “这个不是重点,”油瓶弱弱地举爪道。 “重点是怎么救人,”麻爷爷说。 “还有,小药要怎样才能让督师不生气,”油瓶最关心的是这个,“督师要是老生气,小药怎么给督师当媳妇呢?” 宁小药……,还媳妇呢?她还是想想怎么活命吧! “还有我主人,”小海东青泪眼汪汪地看着宁小药:“我主人会伤心死的,他的兄弟们都说小桃花是他的媳妇了。” 宁小药默了半天,顶着小动物们担心又期待的小眼神,宁圣上说道:“我想静静。” “喵嘎!”黑老大跳起来就亮爪子挠宁小药,“你还有时间静静?督师的事你不能不管!” 宁小药把黑老大扔窗外去了,说了句:“我欠他的?” “你爹害死督师的爹还有哥哥!”黑老大跳上窗台跟宁小药叫唤。 这话让宁小药无法反驳。 “还有,”黑老大亮着血亮的爪子说:“你把督师睡了,你得对督师负责!不然你就是始乱终弃!” “对!”窗台下面十来只黑老大的小弟在叫唤。 “不然你就是谢安易第二,”黑老大说:“宁小药你这个渣!” 宁小药……,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 “小药,”黄大仙这时看着宁小药开口道:“我看过了,你跟督师很有夫妻相,你……” “大仙你够了,”宁小药想给黄大仙跪了,这个时候了,这位还有心情看相呢? 黄大仙说:“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怕督师会恨你,有些事是天注定的。” 这个时候相信天注定,不如靠自己啊。 宁小药坐直了身体,拼命运转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抠一下自己的手心,宁小药跟小动物们说:“督师的爹和两个哥哥已经死了,没办法再挽回了,他的大哥还有机会挽回啊,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确定这个楼大哥被北胡人关在哪个围场里。” 小动物们都点头,对,确定了地方,才好再想救人的事。 “我现在没办法跑到北胡去,”宁小药说:“督师派人去北胡找了六年没找着,看来他那里也是指望不上了。” 黑老大说:“那要怎么办呢?” “话说你们有住北胡的兄弟姐妹吗?”宁小药双手做祈祷状看着自己的动物小伙伴们:“楼大哥的样子还是很有特点的,脸被毁容了,是个哑巴,右手和左腿有残疾。” 老阿贵吐了吐舌头说:“可我们都住在京师啊。” “那你们认识什么候鸟小伙伴吗?”宁小药又问。 油瓶说:“小药,候鸟是什么鸟?” “就是那种到了冬天就南飞,过完了冬天就回北方的鸟,”宁小药解释道。 “大雁?”麻爷爷问。 “对,大雁就是候鸟,”宁小药忙就点头。 “京师南城外的抚仙湖里就住着一群南来的大雁,”麻爷爷说:“就是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从北胡来的。” “不是从北胡来的也没关系,”宁小药说:“再问问它们有没有兄弟姐妹,小伙伴在北胡好了。” “这是个办法,”老阿贵点头道。 “我去帮你问问,”麻爷爷接下了这个任务。 宁小药抱着麻爷爷就亲了一口。 麻爷爷……,这娃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大防?! 喜鹊先生说:“小药,我帮你在京师城的鸟群里问问吧,我们鸟儿到处飞,说不定能打听到点什么呢?” 宁小药抱住了喜鹊先生也想上嘴亲。 “喳,”喜鹊夫人很适时地叫了一声。 宁小药乖乖地把喜鹊先生放下了,这只是有主的。 “那我主人呢?”小海东青看宁小药把打探督师大哥的事安排好了,急着问宁小药道:“小药,那我主人怎么办呢?” “大风的事,我是这么想的,”宁小药认真道:“要把伤害降到最低。” 黑老大说:“所以呢?” “所以我会陪着大风去看那个小桃花的真面目的,”宁小药把手一挥,“这事我有经验。”失恋嘛,她可是学过心理学的人,安慰一个失恋的汉子应该不成问题。 小动物们……,这就叫把伤害降到最低? “至于太师和他女婿,”宁小药摸一下自己的下巴,“动手的人一定是陶谌,所以我要对陶谌下手。” 小海东青说:“咬死他?” “还,还不到这么凶残的地步,”宁小药说:“我们要先知道陶谌安排了什么人当杀手,知道这个了,我们就可以在这些杀手动手之前,先把他们干掉啊,这样不就没事了吗?你们谁有兄弟姐妹在九门提督府,还有陶堪家的?”宁小药问小动物们。 “本猫。” “油瓶!” “我,喳~” “我们也有哦,叽叽喳喳~” …… 小动物们都表示自己有。 “那我们就这么干了,”宁小药把茶几一拍,拍板道。 噢! 小动物们突然就感觉这些事好简单,小药好厉害呀! 宁小药挺着小胸脯,刚才还觉得人生惨淡,想跑路,想去死的人,这会儿又原地满血复活了,连丧尸都不怕的人,是怕事的人吗?遇上困难,就要面对嘛。 “那就行动吧,”黑老大最先带着小弟们走了。 小动物四散开来,连夜冒雨忙活去了。 “大仙,”宁小药叫住了黄大仙,说:“太后殿的人什么时候跟小桃花接头?” 黄大仙说:“接头?” “就是联系。” “两天之后。” “行,”宁小药点头,“两天以后,我带大风去看小桃花的真面目。” 黄大仙看着宁小药说:“小药,你要相信我,督师就算这会儿生气,他也不会气你很久的。” 宁小药说:“因为我美丽动人,国色天香,又善良可爱吗?” 黄大仙…… “好吧,我知道大仙你的意思了,”宁小药低头,她果然跟这三个形容词都挨不上边。 黄大仙蹲在窗台上,突然咧嘴一笑,黄色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大仙跟宁小药说:“小药你很好。” “嗯?”宁小药忙抬头看黄大仙。 黄大仙却已经跳下了窗台,跑进了大雨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小药,我去陪我主人了,”小海东青飞过来,蹭蹭宁小药的脸。 “去吧,”宁小药跟小鹰许诺道:“我会负责给大风找个好姑娘的,小桃花不行,我再给他找别的花。” “嗯,”小海东青百分百地信任宁小药。 小鹰也飞走后,宁小药跑到楼督师的房里看看,楼子规睡着没醒,只是眉头紧锁着,眉心高高的拢成了一个疙瘩。 宁小药伸手抚了好一会儿,才将楼子规的眉心抚平,“我会救楼大哥的,”宁小药附在楼子规的耳朵小声说道,手指轻点,淡绿的光点沉入楼督师的额前皮肤里。 楼子规先前的梦中金戈铁马,父兄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就躺在荒原上的尸堆血水里,白幡翻飞的灵堂,嫂嫂们绝望痛哭。天地间正一片腥红时,空气里出现草木的清香,跪在灵堂,跪在荒原血水之中的楼子规抬头,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忽闪着大眼睛的姑娘,刑台下人山人海,怒骂声涛天,不过楼督师只看见这姑娘冲他笑了,天地广阔,人世苍茫,细雨斜阳中,却唯有他与这姑娘两个人存在而已。 宁小药低头在楼子规的额头亲了一下,说:“做个好梦。” 梦里,楼子规嘴里泛起了甜味,是桂花蜜糖的味道。 宁小药出了楼子规的卧房,又跑到秦欣的卧房窗外看了看。秦欣已经睡着了,小雪狼睡在她的床里,秦轩坐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睡梦中的秦欣。 宁小药悄悄地走开,站在走廊里,贼灵的耳朵听见前院那里,有龙禁卫在小声说话,说的话题就是小桃花今天给影风做了核桃酥,老大好福气。宁小药听得心塞,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行。 宁小药想,她不能让谢太后白算计一回,反正这会儿自己也糟心地睡不着觉,于是宁圣上决定去太后殿,她不幸福,那她也不能让太后幸福了。 谢太后这会儿在太后殿里刚发了一顿脾气,站在宫室里的几个嬷嬷都不敢说话,心里只盼着太后娘娘能早点消气。 一个管事太监快步跑到了宫室门外,小声道:“太后娘娘,太师命人给您送了信来。” “宣,”谢太师扶了一下发髻,敛起了怒容,应声道。 一个宫嬷嬷走进了宫室,跪下给谢太后行礼。 谢太后从没见过这个嬷嬷,不过想着她父亲安插在宫中,几乎无处不在的人手,谢太后也没问这嬷嬷是在哪里伺候的人,只是道:“书信呢?” 宁小药这时翻过了太后殿的院墙,仔细听了听太后殿各个房间里的说话声,宁圣上方位精准地往谢太后所在的宫室跑来。 更新奉上~ 第107章 香纱胡同 ,大宅 谢太师的信还是区区几行字,让谢太后继续隐忍,书信的最后一行字写着,你大弟此生翻身无望,再要强护,损谢氏颜面,故臣已写请罪折,另谢安武叛族,现人在宫中。 谢太后右手揪着这纸书信,左手按在坐榻扶手上,心头滚着烈油,却也知道自己这会儿什么也做不了。 送信来的嬷嬷垂首站立,比起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的嬷嬷们,这个嬷嬷就要镇定的多。 “是秦氏自己没本事,”谢太后低声怒道:“不讨夫君的欢心,到了最后却是哀家的大弟做错了?该死的!谢安武这个奴才秧子也该死!” 没人接话,秦氏女现在有圣上护着,嬷嬷们能说什么? “去拿五千两银票来,”谢太后命身侧的嬷嬷道。 这个嬷嬷忙领命走进了内室,不一会儿的工夫,捧着几张银票走了出来。 “你拿出宫去,”谢太后跟送信来的嬷嬷说:“这是哀家送与大弟的,务必交到他的手上。还有,你传话出来,哀家就是拼着不住太后殿,也要护着他的。” 比起谢太师的决然断腕,谢太后对谢安易这个谢氏家族的嫡长公子,显然没有断腕的狠心,她与谢安易年岁相近,姐弟二人一起长大,就冲着这份情分,谢太后也不能让谢安易前程尽毁,此生无望。 送信来的嬷嬷拿了银票,跪下给谢太后磕头后,退出了宫室。 谢太后手一挥,摆在坐榻上的小几被谢太后掀翻在地,茶具果盘碎了一地。 几个嬷嬷还是不敢吱声,太后娘娘与圣上斗了几回,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不提,没能在圣上那里讨得半点好处,谢大公子这事,嬷嬷们是想不出来,太后娘娘要如何保下自己的大弟。 宁小药在房顶上磨了磨牙,五千两银票!她穷得要死,太后娘娘这里随手给出去的就是五千两银票! 油瓶站在宁小药的肩头,跟宁小药一样被雨淋得浑身湿透,听见宁小药磨牙,油瓶的小眼珠子转了转,说:“小药,太后她不喜欢你不要紧,督师喜欢你就好啊。你想啊,太后一定比你死的早,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督师哦。” 宁小药嘴角一抽,难不成在这小耗子这里,她跟楼督师已经是官配了吗?“那什么,”宁小药抬手摸摸油瓶的小脑袋,说:“我跟督师现在是仇恨略大中,我老爹害死了他的老爹和哥哥们哦。” 油瓶说:“那跟督师道歉有用吗?” 宁小药站在了房顶上,目光追随着快步往太后殿外走的送信嬷嬷,听了油瓶的问话,宁小药突然就想起了一句名言来,道歉有用,丧尸就不咬你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宁小药带着油瓶跳下了房顶,身后留了一个被掀了屋瓦的小洞。 刚才有宁小药低着身子挡着,雨水还滴不进洞里去,这会儿挡雨的人跑了,雨水从小洞滴到下方的箱笼上,被屋外的大雨声混淆了听觉,谢太后和宫嬷嬷们都没有发现,这会儿宫室里已经下起了小雨。 “小药,我们要去哪里?”被宁小药带出太后殿的油瓶,小声问宁小药。 宁小药随手从路过的花台里扯了一把叶子生长茂盛的藤蔓,一边编着藤蔓,宁小药一边跟油瓶说:“督师跟我说,没人能进太后殿,前头那个谢太师的手下是怎么进殿的?” 油瓶说:“她飞进去的。”刚才它看见那嬷嬷飞过太后殿的院墙哒。 “那是翻墙,谢谢,”宁小药把用藤蔓编成的小帽子戴在了油瓶的头上,小声道:“看到这个嬷嬷我就知道了,太师在宫里有一个情报组织。” 不明白啥叫情报组织,但是这个词让油瓶不明觉厉。 “我跟着她,说不定就可以知道这个情报组织里都有哪些成员了,”宁小药的双眼在大雨中炯炯有神的,找太师在宫里的情报组织,然后下手抢银票啊! 宁小药跟着这个嬷嬷到了浣衣局,然后跟着与这嬷嬷接头的管事太监去了司礼监,跟这个管事太监接头的,是司礼监一个小太监,宁小药又跟着这个小太监跑到了御膳房,跟这小太监接头的是一个中年嬷嬷。 跑进御膳房里,跟油瓶分吃了一个白面馒头后,宁小药又带油瓶跟着这个嬷嬷跑到尚衣监,就这样对帝宫并不怎么了解的宁小药,跟着太师情报组织的成员们,把帝宫里的内宫二十四衙门转圈跑了一个遍。 “好,好多人啊!”已经转晕了的油瓶顶着一双蚊香眼,跟宁小药感叹道。 宁小药这会儿跟着一辆给帝宫送完菜的马车往宫外走,磨了磨牙,宁小药跟油瓶说:“可见我们的敌人有多凶残!” 连不住人的宫房里,都能冒出来一个谢太师的人来,这是帝宫还是第二个太师府?宁小药很心塞。 小宫门打开让马车出去,又瞬间关上,开关门的御林军就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过去了,抬头看天,除了雨就是暗黑的夜空,眼花了?这个御林军揉一下眼睛,没多想这位就往值房走去。 到了宫外的油瓶给宁小药鼓掌,说:“小药,原来你也会飞呀。” 宁小药很谦虚地说:“我那只是跳。” 跳得飞一样?油瓶再次表达了对宁小药的崇拜之情。 宁小药一脸再夸夸我吧的表情,看着油瓶说:“我们不要搞个人崇拜嘛。” “小药你好厉害,”油瓶说。 宁小药笑眯了眼,被夸称的感觉很好哦~ 马车一路往城北走,过街窜巷,还一连跑过了六座石桥,最后拐进了一条深巷。 油瓶看一眼眼前的深巷,马上就跟宁小药说:“这是香纱胡同,小药,油灯家就住这里。” 马车停在巷口左边第三间府宅的门前,宁小药记得油灯的话,这是谢府那个大管家谢来宝养情人的地方。 赶车的中年人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道五指宽的缝。赶车人就站在门前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将怀里用油纸包着的银票递了进去,随后便转身回到了马车上,一扬马鞭,这个中年人赶着车继续往前走了。 宁小药走到了重新又关上的大门前,抬头看看有她两个半高的大门,心里想着,其实谢太师是知道谢来宝背着老婆养情人的?一个养外室,一个养情人,这是一对坏种啊!(为什么这个时候了,你要操心这个? “我们要进去吗?”油瓶有些紧张地问。 宁小药侧耳听听门里的动静,确定门后没人,宁小药安抚性地拍拍油瓶的背,直接从大门右边的围墙翻进了这座宅院。 “我要去找油灯吗?”油瓶小声问。 “去吧,”宁小药说:“回头你要找不着我,我们就在这里会合。” “嗯,”油瓶从宁小药的肩头跳到了地上,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宁小药跑了几步就追上了开门人,跟着这个家丁打扮的人走过长廊,再穿过两进庭院,横穿过一个小花园,宁小药看见这个家丁走进了一间灯光很昏暗的屋子。将银票交给了屋中的中年人,把谢太后的原话跟这中年人复述一遍后,这个家丁就退出了屋子,从原路回去了。 中年人坐在屋中,看被油纸包着的银票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起身,按了多宝阁最上层的一个开关,打开了修在墙上的暗格,将银票放了进去。之后这个中年人关好暗格,吹熄了灯烛,离开了这间应该是书房的屋子。 宁小药站在窗外等了一会儿,确定这个中年人不会回来了,才跑到门前推门就进了屋,按开关开暗格,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前后最多两秒钟的时间。 暗格挺大,里面放着两个铜质的匣子,还有一叠书信,再有,宁小药咧着嘴笑,她看到了二十四张银票哦!来不及看钱数,宁小药把书信和银票都塞进了包谢太后银票的油纸里,脱了外衣,包了两个匣子和油纸包,往身后一背,宁小药欢天喜地往屋外走,又发财了,今天这一趟没白来。 “小药!”跟油瓶寻着气味找来的油灯,看见宁小药就大喊了一声。 “嘘!”宁小药直接往走廊的栏杆下一蹲。 两个巡夜的护院站在走廊外头,其中一个举着灯笼往走廊里看,说:“什么声音?” “吱吱~”油瓶叫了一声。 听清是耗子叫后,两个护院走了,他们可没有为主人家逮耗子的义务。 宁小药坐在走廊的地上,摸摸油灯已经长好的尾巴,说:“小油灯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呀,”油灯说:“小药,油瓶说你来抓坏人的,抓到了吗?” 宁小药拍拍自己背着的大包,笑眯眯地说:“发财了。” 油灯和油瓶……,说好的抓坏人呢? “啊——” 宁小药正高兴着,一声离她距离有些远,但确实是什么人惨叫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小药你怎么了?”油瓶又跑到了宁小药的肩头。 宁小药抬手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一指,说:“那里好像有人在受虐待。” 油灯看看宁小药指着的方向,跑上宁小药的肩头,跟油瓶排排坐了,很小声地说:“那里是府里的后花园呀,传说那里埋着一个大宝藏!” 宝藏,还是大宝藏?宁小药的眼睛发亮了。 油瓶说:“可是小药说那里有人被虐待啊,表哥你没去过后花园吗?” “那里住着一条叫花大王的大青蛇,我们不可以过去的哦,”油灯马上就严肃道。 宁小药和油瓶都默了。 宁小药想,刚才是花大王咬人了? 油瓶想,油灯表哥家还有大蛇,好可怕!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谁谁亲们~ 第108章 血腥的地下室 大宅的后花园有假山池塘,还有一片小桦树林,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 油灯说:“这就是后花园啊!” 宁小药说:“我要是挖地吗?”这地方怎么看,也只有地下有可能埋着宝藏,还有这花园里的味道不太好闻,宁小药感觉这里不是什么好方。 鹅卵石铺成的地面已经积了很深水,一条很长的黑影游到了宁小药的脚下,猛地将身体直起。 “吱!” 油瓶和油灯都惊叫了起来,好大的一条蛇啊! 宁小药伸手就把面前这条大青蛇的嘴巴捏住了,严肃道:“你不咬我们,我就不揍你。” 花大王试了几回,面前这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可是力气出蛇意料的大,花大王愣是张不开嘴。 “咬还是不咬?”宁小药问。 花大王甩了甩尾巴。 “这是不咬的意思吗?”油灯问。 花大王抬尾巴拍打一下水面。 宁小药松了手,甩两下是摇头,拍一下是点头,她能明白。 “你就是宁小药?”花大王后退了几步,抬高身体看着宁小药问。 宁小药说:“是啊。” 花大王吐一下舌头,说:“原来传闻是真的。” 宁小药说:“传闻我英明又神勇吗?” 花大王……,这姑娘哪儿来的这种自信? 油灯说:“花大王你知道宝藏在哪里吗?” 花大王说:“这里没有宝藏。” “啥?”一人两鼠都发出了失望的喊声。 花大王说:“真的没有,我要钱也没有用处。” 没宝藏那自己还在这里站着淋雨干什么?宁小药想走了,打量一眼花大王显然是刚进过食,高高鼓着的肚子,宁小药很无心地问了一句:“你到底是吃什么长这么大个儿的?”这肚子看上去跟装了大半只小牛犊一样,这府里的人还专门买肉喂蛇吗? 花大王张嘴。 油灯油瓶吓得往宁小药的衣领后面躲,花大王这是要吃了它们吗? 宁小药目瞪口呆地看着被花大王吐出来的食物,一个年轻男子的下半截身体,沾着鲜血,还有蛇胃里的消化液泡在了雨水里,“你,你吃人了?”宁小药往后退,警觉了起来。 花大王吐着舌头,带着蛇类特有的阴冷道:“死人,这里每隔几天就会扔人的尸体喂蛇。” 宁小药…… 油灯油瓶伸头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又把小脑袋缩了回去。 花大王嘶嘶地笑了一声,说:“耗子也是吃死物的,怎么就你们两只小耗子这么娇气?” “它们没见过,见识少,请原谅,”宁小药说完这话,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个不是重点!“死人是从来哪里来的?”宁小药问花大王。 “告诉你了,本蛇能有什么好处?”花大王问,跟人类的皇帝做交易,这样的好事它不能放过。 宁小药说:“你不说钱对你没用的吗?” 花大王说:“除了钱,你就想不到别的了?” 宁小药认真想了想,说:“一笼肉包子行不?” 油灯油瓶……,一笼包子就想把大蛇打发了?小药太天真了。 花大王看着宁小药不说话。 “两笼。” 花大王还是不说话。 “三笼,再多没有了,”宁小药说:“找杀人的地方,我也可以让大理寺的人来找嘛,再说了,肉包子比死人肉好吃。” “是吗?”花大王表示怀疑。 “是,我用我的人品和节操保证,”宁小药拍胸脯。 “好吧,说好了三笼,”花大王点头了,这姑娘是皇帝,听说皇帝说话金口玉言,这姑娘应该不会骗它的。 宁小药心里的小人伸手指比了一个V,回头让小厨房的大厨把肉包子往小了做,这样她的损失能小点。(你这么快就辜负花大王的信任了,╮(╯▽╰)╭) 油灯油瓶……,竟然谈成了,小药好厉害! “跟小药你全家住在帝宫一样,我全家都住在池塘里,”花大王带着宁小药往假山那里走。 宁小药握拳头,听见全家这个词就感觉在挨骂,想动手开揍肿么破? “看见那个假山洞了吗?”花大王带着宁小药爬上了假山,头往左边歪了一下,说:“进去吧,那里有一道石门,尸体就是从石门里运出来的。” 宁小药看看四下里,嘀咕了一句:“怎么都没人看着?” “没人敢到这里来,”花大王声音阴仄地说。 也对,连油灯都不敢来,更何况人呢?宁小药觉得自己真相了,冲花大王点了点,宁小药背着大包,带着油灯油瓶两只小耗子往假山洞里走去。 石门在假山洞的左侧,长满了青苔,宁小药伸手推了一下,没推开。 油瓶说:“是不是要钥匙?” 宁小药没在石门上看到锁,也没有看到钥匙孔,把耳朵贴在石门上往门里听听,也没听到动静。后退了两步,磨磨拳头,擦擦手掌心,宁小药跟油灯和油瓶说:“只能暴力拆除了。” 油灯和油瓶都瞪大了眼睛。 直接砸门会把大宅里的人引来,所以宁小药伸手硬推石门,走你! 石门发出“轰”的一声响。 看见宁小药把石门推开了,油灯和油瓶炸了毛,蹲洞外的花大王下巴触地了,这姑娘真的是人类?! 石门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宁小药皱起了眉头,迈步往向下沿伸的石阶走去。 “人血的味道,”油瓶小声说。 “嗯,”宁小药低低地应了一声。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石阶上,宁小药走得飞快,进化过的视觉让她能在黑暗中视物,只是随着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宁小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下面不会是一个尸体坟场吧?谢太师那个老头儿除了爱权,这人还是个爱杀人的变态?! 往下走了快二十米的样子,石阶那头出现了灯光。 油灯说:“小药小心,那里有人。” 宁小药点点头,捏紧了拳头。 “什么人?”守在石阶尽头的守卫看见宁小药拖在石壁上的影子,忙就大喊了起来。 宁小药抡起拳头,一拳就砸在了这大汉的脸上。 大汉鼻血长流地倒在了地上,还想喊,被宁小药抬腿就是一脚,踹晕了过去。 听见石阶这里的动静,石室深处跑出来十来个提着刀剑的大汉。 “小药小心!”油灯和油瓶一起大叫起来。 大汉们看见宁小药的脸就都是一愣。 宁小药拎起了一旁放着的一张坐椅,冲向了愣在原地的大汉们。 到了这个世界后,干架还没遇到过对手的宁小药,这一回依旧是神勇无敌,不抡板砖,抡椅子她也是碾压对手们。大汉们连跑出去报信的机会都没捞着,就被宁小药三下五除二地打晕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奄奄一息。 宁小药拎着椅子往石室里的深处跑,穿过一条不长的走廊,灯光突然间就大亮,石室里的情景,却让宁小药手一松,木椅掉在了地上。 石室里五个站着的人,二十几张铁架子床,沿着四面墙壁摆着十几个半人高的大铁笼子,其中一个笼子里关着一个人,地面上有水,看来是刚刚被人清洗过。 五个呆在石室里的人,看见宁小药,脸上的神情愕然,惊慌,还带着几丝难以置信。 “你,你是什么人?”一个手里拿着尖刀,脸颊枯瘦的老者颤声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往五个人围站着的铁架子床前跑,速度之快,近似于瞬间移动。 一个全身赤祼的少年人被锁在铁架子床上,身体不见有伤痕,脸上却是血肉模糊,鼻子和嘴唇都被外掀开来,鼻骨和牙床都祼露在外。 宁小药伸手摸一下这少年人的心口,体温还有,但心脏已经停止跳动,这个少年人刚死没多久。 “你是……”老者还在问话。 宁小药挥起拳头,身子转个圈的工夫,就将这五个人悉数打倒在地上。 五个人想喊,嘴上被宁小药连踹数脚,满嘴的牙都被踢掉,当场就有两个人被口腔里奔流汹涌的血呛晕了过去,另外三个人张着血流不止的嘴,疼得半晕。 “你们想把他的脸改成什么样子?”宁小药冷声问道,从这少年人脸上的刀口看,这些人想是在给这少年做整容手术,强迫的。 老者捂着嘴看宁小药。 宁小药抬脚就踩。 老者发出了一声惨叫,五根指骨都被宁小药踩断,老者生生地疼晕了过去。 “说,”宁小药看另外两个还没晕的。 “别放过他们!”就关在宁小药身后铁笼里的少年人,怒声叫了起来。 “不,不关我……” “咣,”宁小药将这个要说不关我事的中年人,踢到了一旁的笼子上,把人用铁链锁上,强制动手术,还致人死亡了,这还不关你的事?!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啊!”唯一个被关在铁笼里的少年人拍着笼门喊。 铁笼上挂着大铁锁,宁小药掰断了锁头,将铁笼的门打开。 少年人从铁笼里爬出来,就着灯光跟宁小药看了一个眼对眼,然后这少年人和宁小药都呆住了。 少年人……,老天,这人怎么跟我长这么像? 宁小药……,卧槽,这人怎么跟我相似度百分之七十? “你谁啊?”宁小药和少年人同时发问。 “我,我是越国公府的宁晓落,”少年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宁小药说。 宁小药……,听名字像是一家人有木有? “你是谁啊?”宁晓落问宁小药。 “你是宗亲?”宁小药问。 “不是,”宁少年摇头,“我们越国公府是被赐姓姓宁的,你是谁啊?”这少年,该不会是他爹在外面生得私生子吧?越国公府的宁三少爷虎躯一震,直觉他的老爹这回完蛋了。 更新奉上~ 第109章 我的脸不用动刀 越国公,跟着宁氏开国老祖一起打下江山的十三家国公之一,被赐宁姓,统帅破虏军,镇守西南九州,从雍宁开国一直到了今天。 “我父亲是越国公宁恒,我大哥是骁骑将军宁晓暮,二哥是镇国将军宁晓萧,”宁三少一脸自豪地跟宁小药介绍自己的家人。 “那你是什么将军?”宁小药很好奇地问。 宁晓落的脸一僵。 “哦,你不是,”宁小药秒懂了。 宁晓落为自己辩解道:“我身体不好,不能练武。” 宁小药看看这少年比自己也就高半个头的身高,很同情地拍拍宁三少的肩膀,说:“再努力一把,说不定还能再往上长长。” 宁晓落看一眼宁小药,不服道:“你还没我高,我娘说是我男生女相,我看你比我还男生女相!” 宁小药……,你真要跟一个女人比谁更像女人吗? 宁晓落扭头看向了铁架子床上的少年,情绪又低落了下来,跟宁小药说:“他刚才还活着的。” “你怎么会被抓的?”宁小药四下里找可以替少年人盖住身体的东西,结果没找着。 “我刚进城就被抓了,”宁晓落脱下了自己的衣袍,盖在了少年人的尸体上。 “你到京师做什么?”宁小药又问。 “太师的寿辰快到了,我进京给太师送寿礼啊,”宁晓落说到这里,神情又忿恨起来,挥了一下手臂道:“等我把这事告诉太师,太师一定会杀了这帮混蛋。” 宁小药:“呵呵。”忙活了半天,她救了个小太师党! “恩公你为什么要这么笑?”宁晓落问。 宁小药这会儿又想了想,觉得事情不对,这少年要是个小太师党,谢太师杀他干什么?“你,”宁小药一边做好了痛揍宁少年的准备,一边问宁少年道:“这里就是谢太师的地盘啊,你给他送生日礼物,他怎么为什么要抓你?你送的礼物他不满意?” 宁晓落傻了。 “你不知道这是太师的地方?”宁小药问。 “你骗我,”宁晓落看着宁小药的眼神变了,说:“你跟这帮人是一伙的,你们演戏想骗取的我信任,说,你想要什么?” 宁小药吐血,“你是逗比吗?”宁圣上问宁三少。 “我不会相信你的,”宁晓落往后退。 “随便吧,”宁小药不想跟这个逗比说话了,看看地上躺着的五个人,宁小药将这五人的指骨全都踩断了,学了医术却害人?让你们后半生都办法行医啊! 宁晓落继续往后退,生于将门之家,他却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更重要的,这位怕见血。 “你保重,”宁小药白了这个逗比怂货一眼,抱起少年人的尸体,转身就走。 宁晓落犹豫了那么几秒钟,随后就飞跑着追到了宁小药的身后。 宁小药说:“你不是觉得我是坏蛋吗?” 宁晓落说:“你是坏蛋,我也是要出去的。” 宁小药说:“我跟你说,谢太师才是个坏蛋。” “我不信,”宁三少说:“我祖母跟谢家老太太是手帕交呢。” “手帕交是什么?”宁小药问。 “就是好姐妹,”宁三少说。 “亲的?” “干的。” 宁小药冷笑了一声,亲外孙女儿谢太师都害呢,那杀个干亲戚什么的,对谢太师那老头儿来说,算得了什么? “你,”宁晓落又看了看蹲宁小药肩头上的油灯和油瓶,说:“你肩膀上有老鼠。” 宁小药说:“我养的。” 宁三少……,还有养老鼠的?京师人可真会玩! 外面的石室里,几个大汉还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嘶,”石阶下,花大王冲宁小药吐一下舌头。 “蛇!”宁晓落惨叫了一声。 宁小药这会儿只当身旁这少年不存在。 “快走,”花大王说:“太师府来人了,他们要烧了这里。” 宁小药一惊,说:“我暴露了?” 花大王摇头,说:“应该不是,他们没说你。” 宁晓落这会儿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他怎么觉着这位在跟蛇说话呢? “上来,”宁小药往下弯了弯腰,跟花大王说:“我跑得快,我带你出去。” 花大王往前一窜,缠在了宁小药的腰上。 宁晓落吓得又要叫,却被宁小药揪住了衣襟威胁道:“敢叫,我就把你丢这里!” 宁晓落“啪”的一声,抬手捂住了嘴。 宁小药拽着宁晓落往地室外飞跑,被拽得双腿离地的宁三少就感觉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吹刮得他眼睛都睁不开,等双眼能睁开了,宁三少发现,他人也在地室外站着了。 “这,这是假山?”宁晓落战战兢兢地抻头往假山洞外看。 宁小药拽着这位就往假山石下一跳,双腿落后,宁小药便听见了有快速奔跑的脚步声往假山这里来了。 “这是哪……”宁晓落要问。 “闭嘴!”宁小药还是用拽的,把宁三少拽上了小花园的院墙上。 这处院墙下,正好生长着一棵很高的槐树,茂盛的枝叶正好给宁小药和宁晓落做遮挡。 蹲墙头上了,宁小药就不管宁三少了,问花大王说:“你那一家子怎么办呢?” 花大王不在意地道:“走了。” “走了?”一家子离散了,这位还这么淡定呢?宁小药想不明白。 宁晓落说:“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你在跟蛇说话。” “闭嘴,”宁小药凶了宁晓落一句,话说,她为什么要把这个相信谢太师是好人的货救出来呢?(这不得问你自己吗?o(╯□╰)o) 宁晓落也不乐意跟宁小药在一块儿呆着,看看墙下,太高,他跳不下去…… “那你要去哪里呢?”宁小药继续为花大王操心。 “我会找着新家的,”花大王还是无比淡定地说:“不饿死就行。” “是呢,这也是我的人生目标之一,”宁小药点头。 二十几个身着太师府家丁衣服的大汉,这时举着火把,跑进了花园里。 “这是,”宁晓落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这帮大汉,说:“这是太师府的人?” 宁小药没说话,她说了这是太师的地盘,这货不信啊。 “是太师派人来救我了!”宁晓落激动道。 宁小药撇嘴,这人已经逗比到一定境界了。 “哎,”宁晓落在这时问宁小药说:“你是谁啊?你娘亲是谁?” 宁小药说:“我们以后没必要再见面了,你可以叫我无名氏。” “你有去过西南吗?”宁晓落又跟宁小药打听道。 宁小药说:“木有,我京师城还没逛完呢。” “那你娘亲呢?” “她也木有,”宁小药说,谢太后进了宫后,除了出宫生宁玉那一回,就没离开过帝宫。 宁三少这下子放心了,这个不可能是他爹的种了,他爹除了十五年前带他娘亲上过一回京,这辈子一直在西南九州转悠呢,人母子没去过西南,那自然就不可能见着他爹了。 宁小药挠了一下脑袋,问宁晓落:“我感觉你问的问题有些怪,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没有,”宁三少忙就摇头,平白无故给人按一个爹,换作是谁都得动怒吧?更何况这位他还一定打不过。 家丁们扛着油桶跑上了假山,按开关,将被宁小药关上的石门重新又打开,直接就开始往石阶下倒油。 “这味道,”宁晓落使劲嗅了一下空气,脸色变得煞白地道:“这是火油。”军中作战时用来烧城毁物的火油,这味道,宁三少从小就闻过,他不会认错的。 宁小药说:“是呢,他们准备点了火以后去救你哦。” 宁晓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不对,他们是假的,他们不是太师府的人!” 宁小药扭头看宁晓落,谢太师是不是给这少年灌过什么迷魂汤了?这人怎么就认定了太师是好人呢? “他们点火了!”油灯吱的叫了一声。 宁小药扭头又看假山那里,黑烟从石门里滚滚而出,太师府的家丁们都退到了假山下。 摔! 看着看着,宁小药想起来了,地室里还有人呢!她跑出来时,觉得太师府的人总不能杀自己人噻,现在现实告诉她,她还是把谢太师和他手下人想的太善良了! “又来人了,”油瓶叫了一声。 一个锦衣公子打着伞,走进了院门,身旁跟着两个手里都打着灯笼的侍卫。 宁小药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来了,这位是白天里刚被她修理过一顿的谢安世,谢太师的三儿子。 “我,我见过他,”宁晓落喃喃自语道。 宁小药说:“我也见过他,他是谢安世。” 假山洞里冒出的烟这时从黑烟变成了红烟,在雨夜看着,有些妖娆艳治的意味。 “毒烟,”宁晓落说。 宁小药吐了一口流进嘴里的雨水,那完了,地室里的人没救了。 谢安世站在了假山下,问道:“今日带来的那个男人在里面?” 一个家丁忙回话道:“是。” 谢安世看一眼已经将假山上端笼罩的红色烟雾,道:“火灭之后,将这处地室封死。” 宁小药扭头看宁晓落,小声问:“这会儿太师还是好人了吗?” 宁晓落声音颤抖道:“为,为什么?” “你仔细想想,你蹲笼子的时候,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宁小药引导宁三少道:“他们总不能一句话不说吧?” 宁晓落说:“那些人是大夫。” 宁小药开始思考,她还要不要跟这逗比继续说话下去,不是大夫那些人动刀给人做整容手术? “那几个大夫说,我的脸,”宁晓落摸一下自己的脸,茫然道:“他们说我的脸不用动刀。”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小药凰满三十万字上了那个什么PK榜,亲们多多支持哈,请看梅果的小眼神,?(????)谢谢亲们~ 第110章 不是疯子就是蛇妖 宁小药盯着宁晓落的脸看,不用动刀,那就说明那些人要的就是宁晓落这样的脸,谢太师要这样的一张脸干什么?再想想这张脸跟自己的脸相似度70%,答案还用再想了吗?宁小药呵呵了一声,刚才拍宁少爷的肩膀时,她就确定了,这人性别为男,谢太师这是在找她的替身呢。 “脸,脸怎么了?”宁晓落被宁小药盯得发毛。 “还相信太师是好人了吗?”宁小药问。 宁晓落摇头,谢安世都出现了,再说这事跟谢太师没关系,那他就真是笨蛋了。 宁小药说:“还行,你还没傻到认为这是谢安世瞒着他爹干下的事。” 宁晓落愣怔住了,然后说:“你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这要不是怕暴露行踪,宁小药就抽这货了,你怎么能蠢成这样?! “小药你还是让他死吧,”花大王这时说:“他活着也会被自己蠢死的。” 宁晓落看着花大王不停吐着的舌头,往宁小药的身上靠了靠,说:“它是不是想咬我?” 宁小药叹口气,她一个正常人不能跟智障一般见识,“你再想想,他们还跟你说什么了?” 宁晓落说:“没有。” “再想!”宁小药冲宁三少晃晃自己的拳头。 “呃,”宁晓落想了半天,说:“他们还说什么完美,去太师府了,我,我想没听清。”他吓都吓死了,还能有心情去听那帮混蛋说话? “啧,”宁小药咂了咂嘴,这也是出身将门的人,跟督师没法儿比。 “我,我想走,”宁晓落说。 宁小药看着假山下的谢安世,完美,去太师府了,这几个字加起来,信息量挺大,该不会是那帮丧良心的大夫弄出了一个她的替身,送去太师府了吧?这可能吗?宁小药皱着眉头,她去太医院看过了,这个世界连基本的抗生素都没有,做整容手术?逗她玩吗? 皱眉想心思的宁小药看起来面无表情,生人勿近,宁三少突然间就不敢说话了,直觉告诉他,这会儿说话,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宁小药收回了目光,慢慢来,谢家人要战,那就战好了,没啥可怕的,摸摸花大王被雨淋了后更加光滑的脑袋,宁小药说:“我们走吧。” 花大王点了点头。 宁三少……,真的不是错觉,这家伙真的在跟蛇说话! 宁小药拽着宁晓落,眨眼的工夫就出了大宅,深夜的街头空无一人,宁晓落打了一个寒战。 “跟着你来京师的人呢?”宁小药问,既然是个公子哥,那越国公府应该不会让这逗比一个人远行吧? 宁晓落把头一低,说:“他们一定去找太师求救了。” 宁小药把手一摊,说:“那完了,没戏了,谢太师一定杀人灭口啊。” “我,我想去看看,”宁晓落说。 “哦,那你保重,再见,”宁小药说着话就要走,这人非要找死,她没理由拦着啊。 “哎?”见宁小药说了声再见就要走,宁晓落还急了,追着宁小药说:“你能陪我去吗?” 宁小药说:“没空。” “我是越国公府的啊!”宁晓落冲宁小药强调道。 宁小药说:“你就是皇家的,我也没空。” “我,”宁晓落一咬牙,说:“你陪我去,我们越国公府这次给谢文远的寿礼都给你了。” 有钱赚! 宁小药停步转身了。 宁晓落满怀期望地看着宁小药:“行吗?” “不对,”油瓶这时跟宁小药咬耳朵说:“小药,他人都被抓了,太师府还不把他们家的寿礼抢走吗?” “是哒,”油灯也说:“小药他一定在骗你!” 马了个丹的,宁小药捏着拳头看宁晓落,她差点就被这逗比给骗了!幸好油瓶和油灯机灵啊。(你的智商还不如两只小耗子,圣上您就一定都不惭愧吗?o(╯□╰)o) “永别吧,”宁小药跟宁三少说。 刚才是再见,这会儿就成永别了?!宁三少震惊了,一把抓住了宁小药的袖子,大声问:“为什么?” “你被抓了,你的人都被杀了,”宁小药冷眼瞧着宁晓落说:“你觉得你家的寿礼现在在哪里?” “我,”宁晓落没话说了。 “松手,不然挨揍,”宁小药指一下宁晓落抓着自己的手。 “可我,可我回不了家了,”宁晓落死抓着宁小药不放,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句:“我没钱。”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让他要饭回奉州越国公府吗? 宁小药不敢相信地道:“所以你还想跟我要钱?” 宁晓落说:“你一个跑江湖天天偷鸡摸狗的,能有什么前途?你跟我回奉州去,我爹和哥哥们会给你一份好前途的。”这货摸进地室,身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还不敢让谢安世发现,不是个偷,还能是个什么?宁三少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错的。 “他好蠢,”油瓶说。 “是的,好蠢,”油灯附议。 花大王吐一下舌头,它从来不跟愚蠢的人类说话。 宁小药也不想说话了,跟这货说话太侮辱她的智商,所以宁圣上挥起了自己的拳头,在雨夜无人的街头,痛揍越国公府的宁三少。 宁晓落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他决定把救命之恩什么的都忘记,只要他能活着回奉州,他一定让自己的老爹娘亲,还有哥哥们为他报这个仇啊! “你有种报上名来!”宁晓落冲宁小药喊。 “名?我让你报名!”宁小药狠抽宁晓落的脸,这个逗比竟然长张这么像她的脸,以后人人都会说,你竟然跟一个逗比长得像,这事不能忍啊! 宁晓落最后被宁小药揍哭了,向来被家人精心保护,细养着的宁三少滚在雨水里,抹着眼泪跟宁小药说:“呜呜呜,你不要打我。” 这还是个汉子吗?宁小药看不过眼,于是接着挥拳头揍。 “我先走了,”花大王看够了热闹,在一旁的积水里打了一个滚,跟宁小药告别道。 宁小药说:“那你要去哪里?” 花大王说:“我们会再见的小药。” “好啊,花大王你要保重,”宁小药不是那种要把小伙伴都圈在身边的人,花大王很强壮,有生存能力,那花大王的决定她就得尊重。 花大王身子一扭,很快就消失在街边的水沟里。 宁晓落全程旁观这一幕,他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个疯子,就是个蛇妖!心里这么想了,宁三少也就这么问了。 “啥玩意儿?”宁小药惊得都暂停揍人了。 “我觉得你不疯,”宁晓落说:“所以你是蛇妖吗?” 蹲在路牙上的油瓶和油灯捂了脸,这种人类,连它们耗子都看不下去了。 “蛇妖,我让你蛇妖!”宁小药继续揍人,宁三少继续挨揍。 楼子规带着影风们一行二十人骑马,跟着带路的小海东青赶到时,宁三少的脸已经到了爹妈兄长都认不出的地步了。 “救,救命!”宁晓落冲下了马的楼督师求救,这人看起来是人不是妖。 “他骂我是妖怪!”宁小药果断告状。 楼督师看看在脚下躺着的猪头,想都没想,直接抬腿一脚,将宁三少踢一边去了。 看见楼督师为自己出气,宁圣上被治愈了。“督师啊,你们怎么……” 宁小药想问楼督师你们怎么来了,话刚问了一半,整个人就兜头被一件外袍给裹上了。 “冷不冷?”脱了外袍的楼子规问。 这个时候,宁圣上要是小鸟依人地依偎到楼督师的怀里去,小声说一句,现在不冷了,暮春雨夜,情人相拥什么的,整个场面就会很浪漫,只可惜宁小药很煞风景地说了句:“啊?我不冷啊。” 楼子规小声道:“怎么自己出宫来了?你身后背的是什么?” “你们,”后背抵着路牙的宁晓落要喊。 呛啷,呛啷—— 几声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龙禁卫们把刀剑架在了宁晓落的脖子上。 宁三少顿时就不出声了,连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线。 “这货,越国公府的三少爷,”宁小药没好气地跟楼督师和影风们说:“进城来给太师送寿礼的,结果被太师抓了差点送命,被我救了,他反过来骂我是妖怪!” 影风们一听这还了得?骂圣上就是死罪了,这小子还恩将仇报? “揍他!” 不知道是哪个龙禁卫喊了一嗓子,兄弟们就拳头和大脚就全冲宁晓落去了。 楼子规抚额,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听见宁姑娘说,这人是越国公府的三少爷了吗?“好了,”眼见着宁晓落要活不成了,楼督师说了句。 楼督师的声音不大,但龙禁卫们都停了手。 又被群殴了的宁三少躺在地上哭,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京师太可怕,他想回家! 楼子规问宁小药:“他真的是越国公府的三少爷?” 宁小药说:“他自己说的啊。” 楼子规……,他说的你就信? 宁小药的撸袖子,“我去,这货连这个都是骗我的?” 所以你到底被骗了几回?楼子规把又要去揍宁三少的宁小药给拉住了,说:“我去问他。”不能再揍了,再揍就出人命了。 “不要打我,”看见楼子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宁晓落哭着喊。 “在下楼子规,”楼督师看着宁三少道:“你说你是越国公府的人,有物为证吗?” “楼子规?”宁晓落擦了擦眼睛,说:“你就是那个克死全家,谁挨上谁死的楼杜鹃?” 宁小药… 龙禁卫们…… 油瓶跟自己的油灯表哥感叹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作死的人类啊,吱~” 更新奉上~ 第111章 尸 体,痴傻的少年 楼子规看着宁晓落笑了笑,嘴角上翘的弧度,正好让他的这个笑容显得温和。 这是宁晓落自从被抓后,得到的第一个好颜相待,当下宁三少就感动了,泪水混着雨水还有鼻涕的,宁三少跟楼督师说:“督师你人真好。” 宁小药摇了摇头,冲龙禁卫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龙禁卫们明白了,这货脑子不好使,就是个傻子。 宁晓落从怀里摸了一块玉佩递给楼子规,说:“这是我越国公府的信物。” 宁小药走到了楼子规的身旁,捏着拳头问:“这货是越国公府的人吗?” 楼子规将这块貔貅玉佩正反两面都看了,将玉佩还给了宁晓落,低声道:“宁三公子怎么会被太师所抓?” 因为自己的脸?宁晓落再怎么能想,也想不出来自己的脸哪里惹到谢太师了!摇了摇头,宁三少老实道:“不知道。” “我知道,”宁小药说:“那是因为,唔,”宁圣上的嘴被楼督师捂住了。 “太师宵想破虏军多时,”楼子规跟宁晓落说:“也许你是太师冲越国公府下刀的开始。” 宁小药嘴角一抽,越国公府送谢太师生日礼物呢,人关系好着呢,这么扯的话,宁少年能信? 宁晓落看着楼子规发呆。 楼子规抬手将宁晓落头上沾着的一根狗尾巴草摘了下来,小声道:“你还是尽快离开京师吧,回到奉州你就安全了。” “是呢,”宁小药说:“你赶紧跑吧,太师很凶残的。” “他,他们谢家就没有一个当将军的人,谢文远凭什么宵想我们家的破虏军?”宁晓落却突然之间发怒了,大声道:“我们越国公府哪点对不起他谢文远了?” 因为挨了好几顿痛揍,宁三少边吼边有血从嘴里喷出,楼子规抬手护在了宁小药的身前,没让宁小药被宁晓落的血溅着。 “这怎么有血呢?”宁晓落摸一下自己的嘴,摸了一手血下来。 “你牙掉了,”宁小药说。 宁晓落怒视宁小药。 宁小药撇撇嘴,说:“小逗比,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明天赶紧跑,听见没?” 宁晓落说:“我要去太师府。” “送死吗?”影风插嘴问道。 宁小药说:“哦对了,他的手下可能跑去太师府求救了。” 楼子规马上就道:“他们去了太师府,就不可能再活着了。” “那是我的侍卫,”宁晓落固执道:“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宁小药说:“你不怕死哦?” “所,所以我才让你陪我去的啊!”宁晓落冲宁小药大喊。 宁小药回吼了回去:“我欠你的?” “我带你去好了,”楼子规一边说,一边把宁小药往后又带了带,把这两个眼见着又要开打的人分得远一些。 “啥?”宁小药说:“你说真的?” “不让他见一见侍卫们的尸体,他怎么能相信我的话?”楼子规弯腰跟宁小药耳语道。 宁小药说:“我们这样骗一个傻子好吗?” “破虏军,这是兵权啊,”楼子规手指碰一下宁小药的脸,“今晚的事,等我回去后再说。” 兵权,这是一个让宁小药无法拒绝的理由,把自己的良心抛弃了,宁圣上跟宁晓落说:“你去太师府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能冲动,你不能拖累了我家督师!” 宁晓落顶着一张猪头脸站在大雨里,看起来特无助。 “走吧,”楼子规视意一个龙禁卫让马给宁晓落,招呼宁晓落跟他走。 “你是乌霜铁骑的人?”宁晓落上了马,骑在马上问宁小药,不问个名字,他以后怎么报仇?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宁小药把手一挥,说:“我们就这样相忘于江湖吧,永别。” 影风拿刀拍一下宁晓落的马,这马撒腿就往前跑了。 楼子规带着五个龙禁卫,追着宁晓落走了。 楼督师走了后,影风问宁小药:“圣上,您这就回宫吗?” 宁小药摇摇头,指一下被自己放在了街边一家商铺屋檐下的少年尸体,说:“我得先把他葬了。” 屋檐下无光,宁小药不说,影风们真没发现那里躺着一具尸体。 宁小药跑到屋檐下,将裹着少年尸体的衣袍往下拉了拉,让影风们看这少年的脸。 一个龙禁卫打着了火折子。 少年人血肉模糊的脸,让龙禁卫们都是呼吸一滞,杀人杀成这样就是虐杀了啊。 “这人是,奴才的意思是,圣上从哪里找到这人的?”影风问道。 “香纱胡同左数第三间大宅,”宁小药说:“谢太师的家宅之一,谢来宝养情人的地方。” “又是太师?”有龙禁卫惊道。 “是啊,又是他,”宁小药把衣袍往上拉拉好,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孩子,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影风说:“圣上,这事就交给奴才们去办吧。” “好,”宁小药点头,末世人的葬礼是火化,她还真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人类要怎么安葬自己的同类。 两个龙禁卫将少年的尸体抬了起来,往街尾那里走去。 “他们这是?”宁小药问。 “街尾有家棺材铺,”影风说:“他们去那里给那少年净个身,备口棺材,让他入土为安。”净身的时候,还能好好查一查这少年人的身份,影风摇头一叹,又一条人命送在谢太师的手里了。 宁小药把身上背着的大包递给了影风,低声道:“大风你们先回去,我也去一趟太师府。” 大包的重量把影风带得一趔趄,影大统领稳住了身形,马上就急声问宁小药:“圣上不放心督师?” “不是,”宁小药摇头,她是去看看谢太师那里,是不是有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啊。 “那奴才陪您去,”影风要把手里的大包给旁边的兄弟。 “不用,”宁小药忙就摆手道:“我在太师府有小伙伴,大风你们先回去不用管我。” 宁小药说完话,袖口里装着油灯油瓶两只小耗子,一溜烟跑走了。 影风们……,总感觉不被圣上需要,这感觉太糟心了! 此时太师府的暗室里,谢太师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人。 少年人的脸被白布包裹着,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四肢却呈无力状垂放着。 “让老夫看他的脸,”谢太师命站在少年人身侧的两个中年男子道。 两个中年男子应了一声是,开始动手拆裹在少年人脸上的白布。 谢太师微微弯着手指,心绪难平,脸色却仍是一派平静。 烛火跳跃不停,将不大的暗室弄得明暗不定。 苍白的皮肤渐渐地从白布下露了出来,谢太师屏住了呼吸。 中年男子用剪刀将裹在少年人脸上的最后一层白布剪断,一张跟宁小药一模样的脸出现在谢太师的面前,一样的杏仁大眼,一样的微肉脸颊,一样的翘鼻,一样微微嘟着的嘴唇。 “竟然成功了,”谢太师喃喃低语,他没想过这事能成功,毕竟在活人身上做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这事匪夷所思,太师大人再也没有想到,在他身陷死局之时,他养着的这些大夫竟然告诉他,这事成了。 两个中年男子往后退了两步站下,小声道:“恭喜太师。” 谢太师伸手捏一下少年人的脸,这张脸皮肤光滑,看不出有刀口来。 少年人双眼盯着谢太师,“啊”的叫了一声,有口涏顺着这少年人的嘴角流了出来。 “痴傻了?”谢太师问道。 “是,”站左侧的中年人道。 “也不能动?”谢太师又看着少年人看似绵软无力的手臂道。 “药性解了,他就能动了,”站右侧的中年人道。 “傻了好,”谢太师拿了手帕,替少年人擦嘴角,小声道:“老夫给你锦衣玉食,却不需你聪颖,老夫只要你听话。” 少年人啊啊地叫着,口涏越流越多。 谢太师将脏了的手帕往地上一扔,道:“那个地室我已经命人将它封了,你们日后就留在府中照顾他。” 两个中年人没问还留在地室里的同伴们怎么样了,在谢太师的身边做事,他们已经习惯,不要多问。 宁玉,谢太师看着面前的少年人,微弯的手指猛地一握,指甲抵着手心微微有些发疼,谢太师面容平静地想。是时候考虑怎么让那个不听话的宁玉消失了。 一辆敞篷的马车从太师府的东侧小门里走出,车夫催着马,往东城门走去。 楼子规一行人在这辆马车快到东城门的时候,催马将车拦下,两个龙禁卫跳上马车,先就将车夫制住了。 一个龙禁卫跑到车后,掀开了车里的毡布。 十五具堆叠在一起的尸体露在了大雨之中。 宁晓落想叫,却叫不出声来。 “中毒死的,”掀毡布的龙禁卫将一具尸体搬得正面朝上,指着这尸体的脸小声叫道。 这个正在壮年的男子七窍流血,虽然已经干涸的血迹很快就被大雨冲走,但众人都看得清楚,这血是黑色的。 宁晓落冲到车前,将这些尸体一一搬成了正面朝上。 “是你的侍卫?”楼子规看着宁晓落搬完了最后一具尸体后,开口问道。 宁晓落往后退步,脚下一绊,人就坐在了地上,掩面大哭了起来。 “京师这里的习俗,”楼子规也不去扶宁晓落起身,只是跟宁三少道:“尸体不能留在家中过夜,所以如果太师府里死了人,他们一定会连夜将尸体运出,车马就等在城门口,等第二天城门开后,好尽快将尸体运出城去埋掉,或者扔掉。” “这是为什么啊?”宁晓落哭问。 楼子规道:“原因我已经跟你说过,怎么,你不信?”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112章 混蛋是蛋不是人 “他们说我的脸,”宁晓落指自己的脸,问楼子规:“督师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脸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楼督师和龙禁卫们一起看宁三少的脸,这脸肿得跟猪头似的,爹妈都认不得,他们能看出什么来? 宁晓落拿手指头戳一下自己的脸,然后跟楼子规说:“脸疼。” 几个龙禁卫嘴角抽抽,脸肿成这样,不疼才叫见鬼了。 楼子规抬头看看千米开外,高耸在雨幕之中,身影模糊的城楼,冲宁晓落招了招手,将人带到了街旁的屋檐下,小声道:“不如这样吧,不要让谢文远知道你还活着。” 宁晓落顿时就一脸惊恐了,捂着自己的脖子就想跑,“你要杀了我?”宁三少问楼督师。 楼子规这会儿也相信宁小药的话了,这货脑子是有问题。 宁晓落想跑,可是回头看看身后站着的五个人高马大的龙禁卫,宁三少又觉得自己跑不了,眼泪水马上就在眼睛里凝聚了,京师太可怕,他想回家! “你隐姓埋名,”楼子规伸手把人又拉回屋檐下,说道:“回到奉州后,你也不要让越国公他们生张你还活着的消息,看谢太师会怎么说你的死讯吧。” “什么?”宁晓落说:“那个老该死的还有脸去我家里报丧?” “你是为他送寿礼死的,他当然要给你家里一个交待,”楼子规说。 宁晓落……,能不说的,他好像真死了一样吗? “我想杀你的这个罪名,多半会被谢文远安到圣上的头上去,”楼子规低声道。 宁晓落又惊着了,这怎么跟圣上还有关系呢?! “保重,”楼子规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放到了宁晓落的手里。 “为什么?”宁晓落问。 楼子规语调平淡地道:“你不是身上无钱吗?” “不是,”宁三少急道:“谢文远为什么要挑拨我们越国公府和圣上的关系?” “因为他与圣上不和,”楼督师这话说的也不见有什么情绪起伏。 宁晓落默,君臣不合哎,你要不要说的好像,今天家里菜汤烧咸了一样啊? “天快亮了,”看一眼天色,楼子规跟宁晓落说:“你自己找个地方藏身,记住我的话,要隐姓埋名,至于你们越国公府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你父兄的意思了。”越国公夫妇把小儿子当成掌中宝的事,楼督师听说过, “那我的侍卫呢?”宁晓落想到自己的侍卫们就又想哭了。 “我会让他们入土为安的,”楼子规的声音听着更为温和了一些,“回奉州的路上要小心。” “可我想带他们回去,”宁晓落泪眼汪汪地看着楼子规,奉州才是他们的家,京师城只是异乡,人总要落叶归根的啊。 “日后会有机会让你带他们回去的,”楼子规冲马车那里的一个龙禁卫招了一下手。 这个龙禁卫拿了一件外袍过来。 将外袍披在了宁晓落的身上,楼子规小声跟宁三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走吧。” 宁晓落站在马车前,看着自己的侍卫们抹了一会儿眼泪,转身又冲楼子规躬身行了一礼,宁三少跑走了。 “你们跟着他,”楼子规点了两个龙禁卫,低声道:“不要让他发现了,真到了有性命之忧的时候,你们再出手,送他离开京师城之后,你们再回来。” 两个龙禁卫领命,追着宁晓落跑了。 “杀了他,”楼子规又指向赶车的车夫下令道。 就压着车夫的龙禁卫二话不说,双手掰着车夫的头反方向一扭,车夫一声没响,脖断身亡了。 “拉着这车,我们去太师府,”楼子规大步走出了屋檐。 剩下的三个龙禁卫互相看了看,加上督师就他们四个人,就这人数杀去太师府是不是太少了点? “无事,”楼子规翻身上了马,道:“这一次我们不动手。” 宁小药这会儿坐在谢太师书房的房顶上,喜鹊表哥落汤鸡似地蹲在她的身边。 “暗室?”宁小药摸着下巴说:“这老头儿还玩暗室呢?” 蹲宁小药肩膀上的油瓶说:“坏人就爱玩这个,因为他们做的事都见不得光!” 趴宁小药膝盖上的油灯说:“油瓶你连这个都懂呀。” “祖爷爷教哒,”油瓶很自豪地说。 喜鹊表哥说:“那灰爷爷有教你怎么混进暗室去吗?” 油瓶不说话了,太师府它不熟啊。 屋瓦的缝隙里有个小身影在宁小药的眼前一晃,宁小药伸手一捏,一只小蚂蚁就被她捏在了手里。 “别,别杀我!”小蚂蚁尖叫。 “小哥贵姓?”宁小药冲小蚂蚁咧嘴一笑。 小蚂蚁傻乎乎地说:“我叫阿墨。” “哦,我叫宁小药,阿墨你好,”宁小药跟小蚂蚁打招呼。 “啊啊啊——”小蚂蚁接着尖叫:“你就是宁小药!” 宁小药确定,她在动物世界里一定是个名人! “是啊,她就是小药,”油瓶瞪着被宁小药放在了手心里的阿墨,鄙视道:“不然还有哪个人类能跟你说话呢?” “小药,你又要来拆太师府的房子了吗?”阿墨无视了油瓶对自己的鄙视,很兴奋地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摇头,说:“今天不拆,下雨天放火不方便。”这个天放火,她还得花钱买油去呢。 “也是哦,”阿墨表示理解,下雨天放火是不方便。 “阿墨,我跟你打听件事,你有进过谢太师书房这里的暗室吗?”宁小药问阿墨:“就是建在地下的那间。” 阿墨小脑袋一点,说:“去过啊。” 油瓶油灯,还有喜鹊表哥顿时就满眼崇拜地看着宁小药,对啊,他们没办法进暗室,像阿墨这种小蚂蚁却是哪里都能去的啊! “那今天去了吗?”宁小药问。 “今天没有,”阿墨说:“今天是我哥哥他们进去的,我去花园找食的。” “哦,这样啊,”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宁小药也没觉得有多失望,手指轻轻点一下阿墨的小身子,说:“下次我再来的时候,我请你吃糖豆。” “真的吗?”阿墨高兴的两个触角都跳舞了,说:“小药谢谢你。” “不谢,”宁小药说:“下次我们还在房顶上见。” “嗯,”阿墨抬高了小脑袋看宁小药,说:“小药,我哥哥说今天暗室里来了一个小傻子。” “小傻子?” “嗯,他的脸明明一点都不丑,暗室里的人却把他的脸用白布包住了,” 阿墨不停地摆动着自己的触角说道。 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的替身了,一个傻子?宁小药摸着自己的下巴,是因为傻子听话吗? “那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啊?”油瓶问阿墨。 “就是人类的样子啊,”阿墨很认真地说。 油瓶和油灯抬爪子捊胡子,喜鹊表哥摇头,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宁小药……,好吧,小蚂蚁们的视力只有人类平均视力的十分之一,想让阿墨的哥哥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太难为蚂蚁了。 “小药,我们要去暗室看看吗?”油灯问宁小药。 宁小药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确定有这么一个人就行了。” “太师又要干什么坏事了?”喜鹊表哥问。 宁小药叹了口气,说:“他找了个男孩子,把他的脸弄成了我的样子,然后他要把我弄死,让这个男孩子当皇帝哦。” 四只小动物Σ(△ °|︴,人类怎么可以这么凶残?! “那,”油瓶全身的湿毛都炸开了,惊恐道:“那我们看到的那个尸体,他的脸都烂了,他的脸也是要被弄成小药你的样子吗?” “嗯,”宁小药点点头。 “好,好可怕啊,”阿墨感叹道。 “那老东西不是人,”宁小药骂了一句。 “那他是什么?”油灯问。 喜鹊表哥说:“他是混蛋!” 另三只都点头,混蛋是蛋不是人。 “噢!”油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全身的毛毛也都炸开了,跟宁小药说:“小药,那你不是有危险了?” 宁小药抬起膀子举了举,露一下自己不怎么显的小肌肉,说:“不怕,他打不过我。” “那那个傻子怎么办呢?”阿墨操心道。 “他如果不是先天性的痴傻,那我就能治好他,”宁小药自信道。 “小药好厉害,”油瓶给宁小药鼓掌。 “哈哈,一般般啦,”被油瓶一夸,宁小药又小得意了起来,弄个替身就想打败她?做梦啊。 喜鹊表哥却还是担心,问宁小药:“小药,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不会,”宁小药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我会替你盯着太师的,”喜鹊表哥说:“有情况我就去宫里告诉你。” “阿墨也会帮忙的,”阿墨举高了自己两只小前腿。 “谢谢你们,”宁小药很感动,抱着喜鹊先生和阿墨都亲了一口,“下次我一定请你们吃糖豆!” 喜鹊先生紧张地四下里看,千万别被媳妇发现它被小药姑娘亲了。 阿墨高兴地在宁小药的手心里打了一个滚,它还没找着媳妇呢!(你醒醒,蚂蚁和人类是没有可能的,╮(╯▽╰)╭)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这时跑进了院门,径直往谢太师的书房跑。 宁小药忙将身下的一块屋瓦掀开了,就听书房里,中年男子跟谢太师说:“太师,楼子规带着三个龙禁卫来了,他们带着装尸的马车。” 谢太师合上了手里的书册,看向了这个管事的。 管事的躬身站着,不敢抬头看自己的主子。 嗯?宁小药在房顶上一愣,督师带着龙禁卫来了,那宁少年哪里去了? 更新奉上~ 第113章 又一次被圣上伤害的 谢太师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太师府的大门,门廊外,台阶下,楼子规端坐在战马之上,有谢太师的老迈一衬,大雨之中身形挺拔,端坐如钟的楼督师更显得人生正当年。 “太师是不是快病死了?”跟着宁小药一起躲一旁墙头上的油瓶问宁小药。 “装的,”宁小药不屑地一撇嘴,这老头儿最会演戏了。 门廊里,谢太师看一眼装尸的敞篷马车,很是不解地问楼子规道:“督师这是何意?” 楼子规说:“这是你太师府的车子,太师不认识?” 谢太师问身边的管事的:“这是府中的车?” 管事的不是谢来宝谢来福兄弟,跟自家太师之间没有默契,被太师问得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张着嘴不知道要怎么答。 楼子规说:“车上有太师府的标记,难不成有人冒充太师府的车辆,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谢太师命管事的说:“你去看一看。” 管事的往台阶下跑。 谢太师冲楼子规摇头道:“老夫量这些贼人没这个胆子。” 管事的听了这话,明白自家太师的意思了,跑到车前盯一眼车架上的标记,马上就回门廊里,跟谢太师禀道:“回太师的话,这的确是府上的车。” “车上的尸体,太师要做何解释?”楼子规问。 宁小药跟身边的四只轻声道:“看来宁晓落的侍卫都死了。” “老混蛋!”油瓶骂。 宁小药没往车上看,习惯了死亡如影随行,不代表她就愿意看见人类的尸体。 “老夫只听下人报,府中有护院得了急症,”谢太师这会儿看着楼子规说道:“老夫没想到,他们竟然不治身亡了。” 龙禁卫们……,这瞎话说的,太师都不脸红的! 楼子规冷道:“是吗?太师不过来看上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府上的护院?” 谢太师说:“督师此言差矣,车辆是老夫府上之物,那这些人自然也是老夫府上的人,想来也只能是前日病重的那些护院了。” “我去,”宁小药蹲墙头怒道:“这老头儿怎么这么能扯呢?!” 油瓶也挺怒,说:“可惜小鹰不在,不然让小鹰去他头上拉屎!” 喜鹊先生忙扇一下翅膀道:“我去,我也能拉屎的!” 宁小药想了想,摇头说:“光拉屎弄不死这老头儿。” 阿墨趴在宁小药衣领上,很大声地说了句:“那咬死他?” 宁小药和另三只一起看这小蚂蚁,凭这个牙口,想把谢太师咬死,任务太艰巨了。 谢太师这时问楼子规:“督师还有何事?” 楼子规冷道:“在下觉得他们不像太师府中人。” 谢太师笑了起来,道:“那督师的意思是,这些人是老夫杀的?” 楼子规也是一笑,道:“太师不要误会,在下没这个意思,在下只是觉得这些人的身份可疑。” “督师为什么要跟太师说这么多的话哦?”油瓶问宁小药。 “他俩是心里都明白,演戏撕逼呢,”宁小药扣着墙头的砖石。 “他们肩头的皮肤都被削去,”楼子规指一下自己的左肩,道:“破虏军中人都会在这里烙上印记,太师,不会这么巧吧?” 谢太师不解道:“还有此事?” 楼子规说:“世人皆知的事,太师不知?” “那督师可能不知,”谢太师笑道:“我太师府的人,也是左臂肩头有印记。” “真的假的?”宁小药问喜鹊表哥。 喜鹊表哥说:“我不知道啊,还有这回事?” “那太师可否叫两个护院出来,让在下看上一看?”楼子规问谢太师道。 谢太师摇头笑道:“督师,你当老夫是你的阶下囚吗?楼督师,不要太过分了。” 楼子规说:“若我今晚一定要如此呢?” 宁小药觉得,这二位从撕逼转到要掐架的节奏了,就在这个时候,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队骑兵转眼间就到了众人的面前。 “陶谌,”宁小药一眼瞧见领头的人,就跟油瓶们说道。 “他是带人来抓督师的?”油瓶紧张了。 陶谌也没下马,冷冷地看了楼子规一眼,道:“楼督师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楼子规道:“你眼盲吗?” 陶谌……,楼子规这个人,的确是死了最好! “督师走好,老夫不送,”谢太师说完这话,袍袖一甩,转身就要进府。楼子规就算知道他杀了破虏军的人,又如何?哪怕日后这人指证他杀了宁晓落,谢太师也不担心,毕竟越国公宁恒不可能信楼子规的话。 陶谌骑马挡在楼子规的身前,道:“督师,请吧。” 宁小药这会儿在墙头上到处找称手的家伙什。 油灯说:“小药你找什么?” 宁小药说:“就是那货负责害死秦轩和阿欣姑娘的事,今天我见着他了,我就不能让他有机会干这坏事啊。” “那,小药你要杀了他吗?”油瓶马上就问。 宁小药皱一下眉,说:“我一般不杀人。” 楼子规这时跟人已经走进大门里的谢太师道:“即是你太师府的人,就往城外荒山一扔了事吗?” “厚葬,”谢太师背对着楼子规,跟左右下了一声令。 楼子规一拉马缰绳,拨转了马头,打马扬鞭就走。 陶谌脸上的笑容讥讽,就算得了圣上的宠信,你楼子规还不是拿太师没办法? 宁小药这会儿硬掰了小半截院墙举在了手里,等着楼子规四个人跑得远了一些,宁圣上扔出了手里的院墙。 院墙带着呼啸的风声飞向了陶谌。 陶谌听见了这动静,刚扭头要看,就被半截院墙砸到了地上。 油瓶们……,小药这叫不杀人? 太师府门前死寂了那么几秒钟,随后就有人妈呀的惊叫了起来,整个太师府又乱了。 停了马的楼子规看着将陶谌埋了的砖石,不知道为什么,楼督师没想到别人,他就觉得这是宁姑娘干的。 宁小药一不做二不休,抡起一块砖就照着谢太师的脑袋砸去。 “太师!”有侍卫拼了命地冲上前,将谢太师往身后拉。 脑子再厉害,心机再深,谢太师也毕竟是个读书人,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谢太师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应急反应都做不出来。 侍卫的动作没能快过飞砖的速度,砖块的一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谢太师的额头上,谢太师顿时血流满面,人就昏迷了过去。 “太师!” “太师伤了!” “抓剌客!” “啊啊啊啊,有剌客——” …… 本来就已经乱套了的太师府门里门外,这会儿更是乱成了一锅粥。惊叫跑动声,惊动了阖府上下,不多时,整个太师府在大雨里沸腾了。 “呸!”宁小药站被她拆得坑坑洼洼的院墙上,冲太师那里呸了一声,带着两只小耗子,一只小蚂蚁跳下了院墙,飞快地冲进了黑夜里。 至于喜鹊表哥,眼见着谢太师又倒霉了,表哥跑去喊家里的一窝子过来看热闹去了。 打着火把追到院墙下的侍卫们,看着空无一人,像是被狗啃了似的院墙发呆,徒手一点动静没有的拆墙吗?什么人这么大的本事?不对,这人还是人吗? “大夫,快去叫大夫过来!”替谢太师捂着伤口的侍卫大喊起来,他手里的帕子,包括他的手这个时候都是血红一片了。 老太太被两个婆子搀扶着走过前门庭院的大照壁,还没看见流血昏迷的谢太师,还有被压在一堆砖石下,生死不明的孙女婿,光看着众人惊慌喊叫奔跑的场面,老太太就身子一仰昏迷了过去。 伺候老太太的丫鬟婆子们也加入了惊叫的行列,太师府的人体会到了一种,大难来临的惶恐感。 宁小药闷头跑到了太师府的门楼下,抬头看看高高的门楼,宁圣上跳上门楼,又开始动手拆门楼,上回说好的,她下回来拆门楼,那说到就得做到啊。 门楼拆起来挺费力气,宁小药站在门楼上连捶带踹的,也只是拆了门楼的一个顶。 楼子规这时骑马到了门楼附近。 一个龙禁卫抬头看着在门楼上忙活着的人,不确定地道:“那,那是圣上吗?” 楼子规叹气,他就知道一定是这位! “督师,”正给宁小药加油鼓劲的油瓶看见了楼子规,忙就跟宁小药报告道:“小药,督师正看着你呢。” 宁小药停了手,一截彩绘的翼角从门楼上掉在了地上,“轰咚”一声,翼角碎在地上,地上也多了一个坑。 “下来,”楼子规冲宁小药招手。 宁小药问阿墨:“阿墨你要跟我去帝宫做客吗?” 阿墨兴奋地摇头,说:“小药,我要去看谢太师的热闹!” “好吧,”宁小药跳下了门楼。 三个龙禁卫看着自家圣上落地无声地,从高高的门楼跳下,再次惭愧于自己的学艺不精,他们就没这本事。 宁小药蹲下身,把阿墨往到没积水的地上,小声说:“那阿墨我们下次再见。” 阿墨说:“小药你一定要来啊!” “嗯,”宁小药很郑重地点头,她一定还会来的,她不能让谢太师那货幸福啊! 楼子规催马到了宁小药的面前,附身冲宁小药伸手道:“上来。” 宁小药握住了楼子规的手,个头小,体重轻量级的宁姑娘,被楼督师很轻松地就拉上了战马小红的背上。 “不好拆,”宁小药指着没了顶的门楼,跟楼子规抱怨。 楼子规催马前行,跟宁小药轻声道:“你这会儿拆了门楼,明天太师就会上奏,说门楼被歹人破坏,小药,你抓不到这个歹人,你就得出钱替太师修这个门楼。” 宁小药(#‵′)凸,这还讲不讲理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 第114章 督师说,要还回去 “那,那我已经拆了怎么办?”宁小药很捉急,要她出钱替谢太师修门楼?她宁愿回末世跟丧尸玩命去! 楼子规的身体微微前倾,尽量替怀里的宁小药挡着雨,小声道:“时间久了,再被接连的大雨一淋,那门楼就坏了。” 坏了?宁小药抠抠手心,对啊,这个理由她怎么没想着呢? “其实夜里拆,没什么大的作用,”楼子规又说。 宁小药不解道:“那我得大白天跑来拆吗?” “找机会下旨,斥太师府不配享御赐门楼,让谢家自己拆,”楼子规说:“拆完了还得把门楼的木料砖瓦原封不动的还给皇家,这样他们才能难受。” 宁小药倒抽了一口气,脑子里直接冒出了三个字,你—好—毒! “记住我的话了?”楼子规低头,下巴蹭一下宁小药的脑袋。 “记住了,”宁小药老老实实地点头,看来就打脸这项技能而言,楼督师也比她强。想到自己跟督师之间的仇可能是血海深仇了,宁小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以后督师会怎么打她的脸啊。 “为什么砸陶谌?”没发觉宁小药的忧伤,楼子规继续问道。 “他跟太师商量好了啊,”宁小药打起精神说:“太师是出坏主意的,陶谌是负责执行的,他们要杀了秦轩和阿欣姑娘。” 楼子规轻轻哦了一声,半天没说话。 楼督师沉默着,心里对楼督师有愧的宁小药,呵呵,也不敢说话。 “命不值钱,”眼见着帝宫在大雨中也是灯火通明的城楼就在眼前了,楼子规小声嘟囔了一句。 “值钱,”宁小药抬头看向了楼子规,认真道:“很值钱的。” 楼子规低头,梦里的那双眼睛,又睁圆了看着他,无害还懵懂。 “督师,以后不能说这样的话,”宁小药说,想到督师那个可能还活着,被人害残疾了,至今还在北胡受苦的大哥,宁小药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把脑袋一低,小声说:“反,反正,人得想办法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猪狗不如的活着也好吗?”楼子规问。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说:“那猪和狗都活着呢,人为什么不能活着?” 楼子规…… “我会努力的,”宁小药握了握拳头,跟楼督师也跟自己说道。人得活着,为自己想过的日子努力奋斗,这样就算死了也不会有遗憾,这是末世人类的信条,秉承着这个信条,宁小药从难过又进了战斗状态里,难过没用,打怪救人才是正经。 楼子规无声叹息一声,低头蹭一下宁小药湿漉漉的头间,不知道该拿怀里的人怎么办,那就不如先这样吧。 楼子规带着宁小药骑马跑进宫门,径直就回到了帝华宫。 有太后殿的嬷嬷等在帝华宫的大门外,看见宁小药回来,忙就跪在地上给宁小药行礼。白天里刚有两个太后殿的嬷嬷在圣上这里吃了大苦头,所以这个嬷嬷对着宁小药,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宁小药。 “又有什么事了?”宁小药一听这个是太后殿的嬷嬷,马上就不耐烦了。 嬷嬷说:“圣上,太后娘娘住着的宫室屋瓦漏了。” 宁小药眼珠转转,她想起来了,她从太后殿走的时候,好像是没把掀开的屋瓦放回原处去。 楼子规在一旁冷道:“太后娘娘想圣上连夜为她修补屋瓦吗?” “就,就是噻,”宁小药说:“她想让我爬屋顶上为她修房子去吗?我是皇上好不?有当皇上的人还兼职当泥瓦匠的吗?” 帝华宫门前的众人……,这个必须没有啊。 嬷嬷给宁小药磕头,说:“圣上,雨水将先帝爷赐给太后娘娘的三箱舞衣全都毁了,太后娘娘为这事伤心地晕厥了过去,这会儿太医院已经去人了。” 宁小药怀疑自己听错了,舞衣?为了三箱子舞衣,太后能晕过去?逗她吗? 嬷嬷自己这会儿抹眼泪了,说:“圣上,那是先帝爷亲自为太后娘娘置下的,是先帝爷留给太后娘娘的念想,太后娘娘……” “够了啊,”宁小药撇嘴道:“人都死了,她玩情深?早干嘛去了?” 众人沉默不语地站在一旁,他们什么也没有听见。 “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宁小药问这个呆看自己的嬷嬷,她不是泥瓦匠,也不是裁缝,她能帮什么忙呢? 嬷嬷说:“太后娘娘晕厥,奴婢们要来禀告圣上的。”你亲娘晕了,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人,敢不来告诉你一声吗?嬷嬷心里不但委屈,也很愤怒,为什么伺候个主子就这么难呢?! “哦,这样啊,”宁小药将这个嬷嬷从地上拉起来了,说:“那你回去跟太后说,这会儿深情迟了,你让她洗洗睡吧,那什么,我父皇在那边有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陪着他呢,人好着呢。” 嬷嬷… 周围的众人…… 你这是想让太后娘娘死呢,还是想让她死呢? “舞衣,”宁小药掉脸就往帝华宫里走,一边走一边嘀咕:“穿啥衣服不能跳舞?想法真心奇特。” 人们跟着圣上走了,嬷嬷一个人站在帝华宫的大门口发呆,太后娘娘不是因为没跳舞穿得衣服才晕的啊!想着谢太后对自己的吩咐,看着就要走进游廊里的宁小药,这个嬷嬷硬着头皮,追到了宁小药的身后。 宁小药已经差不多要烦躁了,说:“你还有事?” 嬷嬷淋着雨往地上一跪,说:“圣上,太后娘娘怀疑那屋顶是被人掀开的。” 宁小药呵呵了一声,原来重点在这里等着她呢。 “什么人这么大胆?”楼子规问道。 嬷嬷跪在地上摇头。 “年代久了,”宁小药说:“再被接连的大雨一淋,是吧?屋顶坏了呗,太后没事自己吓自己玩干什么?” 听见宁小药现学现卖自己的话,楼督师摸了一下鼻子。 嬷嬷忙道:“圣上,有太监上屋顶看过,屋瓦只被掀开了一片,不,不像是坏了。” 以后要记得多掀几块,在心里跟自己说了一遍这话后,宁小药说:“这个就得去问屋瓦了,我又没去太后殿,我怎么能知道屋瓦为什么不全坏,就坏了一片呢?” 嬷嬷又傻眼了,再能说会道,遇上这种耍无赖的,这无赖还是皇上,嬷嬷没话说了啊。 “你让太后洗洗睡吧,她当她今年还十八一枝花,多少人哭着喊着要见她一面呢?”宁小药冲这嬷嬷挥军手,说:“坏块瓦,别弄得跟世界末日似的,我们再见吧。” 众人一起侧目裹着督师外袍的宁圣上,您这还是想让太后娘娘去死啊。 人们跟着宁小药走进了游廊,很快就走没影了,太后殿的这个嬷嬷站在大雨里发呆,什么叫世界末日?啊不对,她回去后要怎么跟太后娘娘回话?! 把屋门狠狠地一推,宁小药走进了大殿寝室,打了个喷嚏后就喊影风:“大风,我让你带回来的大包呢?” 影风跑到屏风后头,把大包拖了出去,二丫和小球颠颠地跟在影风的屁股后头。 “好多珠子,圣上,好多珠子啊!”二丫手舞足蹈地跟宁小药报喜。 “真的啊?”宁小药跑上前,扯开大包的结,掀开了一口箱子的箱盖。 满满一箱的猫眼石,几乎闪瞎了宁小药的眼。 直起腰,冷静了一下,宁小药手有点哆嗦地开第二口箱子,满满一箱子翡翠玛瑙,继续让宁小药的眼睛处于半盲的状态里,“发,发财了,”宁小药结结巴巴地喊。 楼子规走上前,拿起油纸包,先倒出来的是银票,楼督师随手就将厚厚一叠银票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拿出油纸包里的书信,楼督师一张一张地看,看得很仔细。 宁小药吧嗒吧嗒地跑到茶几前,拿了银票开始数,看看自己这一趟又捞了多少钱回来。 龙禁卫们就跟二丫姐弟看珠光宝气的两口箱子,这两箱东西,他们苦一辈子也赚不到啊。 宁小药数完了银票,走到了箱子前,腰板挺得笔直,得意洋洋地宣布:“银票有三十万两哦,我们又发财了!” 众人们一起膜拜圣上,这会儿宁圣上在他们眼里都自带发光功能,光芒万照了! 随手拿了几颗猫眼宝石的手里,宁小药问影风:“大风,这箱珠子能卖多少钱?” 影风摇头,这个他真不知道。 “留点给二丫以后做嫁妆,”宁小药摸摸二丫还是发黄的头发,说:“其他的我们就卖了换钱。” 龙禁卫们看看还是黄毛丫头的二丫,圣上是个有远虑的人,这会儿就已经操心二丫的婚事了。 “二丫,自己选,”宁小药很土豪地跟二丫说:“喜欢的就拿。” 二丫怯生生地看着两箱子珠宝,她看着哪个都好,二丫的选择困难症发作了。 宁小药指点道:“拣大的拿,大的值钱。” 影雷挠头道:“圣上,这些猫眼石都差不多大啊。” 宁小药就问影风:“到底是猫眼石值钱,还是翡翠玛瑙值钱啊?” 屋里的人顿时就分成了两派,猫眼石派和翡翠玛瑙派,大家伙儿谁也说服不了谁,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剧烈。 眼见着两拨龙禁卫要开打了,宁小药糟心无比地想着,这就是穷惹的祸啊,分不清值钱货,土豪就不会有这种烦恼。 楼子规这时放下了手里的书信,说了句:“这些东西不能要,得还回去。” 屋子里没声音了,宁小药全身僵硬地转身,手里的猫眼石也掉回箱子了,“啥?”宁圣上问了楼督师一句。 更新奉上~ 第115章 宁小药,不哭 楼子规手指点一下被他放在了茶几上书信,道:“这是地方官员送钱,求官的信,还有拜贴。” “拜贴是什么?”宁小药问。 “就是求见的贴子,”楼子规解释道。 那就是求见信呗,宁小药表示她明白,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宁小药指着脚下的两口箱子,冲楼子规大声道。 影风说:“督师怕太师会动怒?” 宁小药说:“我不怕他,我刚把他的脑袋开瓢了,老头儿一头一脸血地倒了。” 影风们……,原来圣上跑去太师府是去揍太师去了。 楼子规抚一下额,站起身,把宁小药的手一拉,说:“我们单独说几句。” “说啥也没用,”宁小药赖原地不走,“钱和珠宝都是我滴!” “听话,”楼子规小声跟宁小药说。 看着自家圣上被楼督师用一句听话哄到内室去了,龙禁卫们都看影风,督师是不是真的在把圣上当儿子养啊? “我让宁三公子回奉州去,”内室里,楼子规跟宁小药说了自己对宁晓落的安排和打算。 宁小药先是气不服,听着听着,宁小药就听傻了,太师杀宁晓落是为了挑拨她跟越国公府的关系?“不是为了脸吗?”宁小药指着自己的脸狐疑道。 “你也说脸?”楼子规奇怪道:“他的脸怎么了?” “他长得很像我啊,”宁小药说:“太师已经弄了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了,宁晓落是后补啊,难道不是这样?” “你说什么?”楼子规说:“太师弄了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 “是啊,”宁小药说:“他还把人弄傻了,我想他再把我弄死了,让这人当皇上,那太师就翻身了。” 楼子规面沉似水了,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这,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楼子规几乎是在斥问宁小药了。 “啊?”宁小药说:“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 不知道这会儿自己动手揍人,影风们会不会跟自己拼命,楼督师看着宁小药思考着。 “你,”感觉到危险的宁小药往后退了一步,说:“这事很重要?” 楼子规已经不想说话了。 “没事啦,”宁小药又蹭到了楼子规的身前,哈哈地一笑,说:“我能治好那少年的脸啊,有啥可怕的?” “你能治好?” “整容啊,”宁小药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说:“动刀就会留下刀口,我把刀口恢复成原样,那那个小哥就不像我了啊。”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只是可能吗?楼子规心里没底。 “我是大夫,很好很好的大夫,”宁小药冲楼子规拍自己的小胸脯,承诺道:“只要不断气,我什么病都能治!”这个世界没有丧尸,所以她这话真不是吹牛。 楼子规心头一动,道:“那眼盲,四肢残缺了也可以吗?” “能!”宁小药一个字回答得斩钉截铁的,不能也得能,必须能! 也许这就是自己和大哥的希望?楼子规看着宁小药愣怔着。 宁小药抠抠手心,试探地问道:“是有什么人受伤了吗?”楼大哥的事是督师的家事,还是痛苦,这种事,当事人不愿说,宁小药就只能装自己不知道,要尊重人,在心里再次跟自己强调了一遍后,宁小药用一脸茫然状对着楼子规。 楼督师的喉咙哽滑一下,低声道:“只是好奇。” “哦,哈哈,好奇,”宁小药笑得还是没心没肺的。 “我带御林军去香纱胡同,”楼子规把宁小药拉得又靠近了自己一些,抬手替宁小药擦拭还湿着的脸,小声道:“你将那些东西放回原处去,好吗?” “一定要这样吗?”宁小药问。 楼子规点头。 “那我留一半?”宁小药还不死心。 楼子规摇头。 宁小药嘴巴噘得能挂油瓶。 “只是暂时还回去,”楼督师哄宁圣上。 “钱不在兜里,就不算是自己的钱,”宁小药还是不开心,忙活半天,她今天一晚上白忙。(喂喂,你就只记着你的钱了吗?) 姑娘不开心怎么办?楼子规抬手把宁小药噘着的嘴唇往回按,说:“我保证一定替你把银票和珠宝拿回来。” “哼哼,”宁小药哼哼。 “下个月的月头,我们去吃蛋黄锅巴,”楼子规又说。 金灿灿,黄澄澄,又香又脆的蛋黄锅巴,瞬间就出现在了宁小药的脑海里,嘴里吸溜了一声,宁小药说:“好吧。” 蛋黄锅巴治愈了宁圣上。 “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面,”楼子规又叮嘱了宁小药一声。 “嗯,”宁小药点头。 楼子规抱了抱宁小药。 宁小药认真道:“说好的了,蛋黄锅巴。” 楼督师略心塞,难道他的怀抱还不如蛋黄锅巴吗?(这要怎么说呢? 两个意见达成一致的人走出了内室,宁小药低头看自己的脚尖,珠宝银票什么的,不能看,看了她会肉疼。 楼子规点手叫站在门外的方堂进屋,道:“去点一队御林军,准备出宫。” 方堂应一声是,跑走了。 楼子规跟影风说:“你带人护卫圣上去香纱胡同。” 影风点头,他们又要去找太师的麻烦了。 宁小药这会儿蹲下身,跟二丫说:“二丫,你的嫁妆我过一阵子再替你攒吧,现在跟前的这些,我得还回去。” “为什么?”二丫问。 宁小药暼一眼两口箱子,肉疼道:“因为我们要先把坏人打倒才行,二丫啊,你慢点长,长快了,我没钱给你办嫁妆啊,圣上现在很穷。” 这真是一个让人悲伤的理由。 二丫很懂事地安慰宁小药说:“圣上,二丫不嫁人,我们攒钱让小球娶媳妇吧,小球长得慢。” 众人……,这姑娘也是一个有远虑的人。 对了还有小球成家的钱呢,宁小药揉了揉眼睛,跟自己说,宁小药不哭,争取在二丫和小球长大之前变成一个有钱人! 旁观的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会儿的圣上给他们一种很悲壮的感觉。 楼子规转身往屋外走了,看不下去了。 得知太师府出事的消息后,谢安世一直忍到假山上的红烟散尽之后,才带着人匆匆地走出宅门,上了马就想回府。 一队御林军这时杀到,不但将大宅的前后门堵上,把前后巷口也给堵上了。有巷中的住户听见宅院外的动静不对,开门要看发生了什么事,也都被御林军们凶神恶煞地喝斥了回去。 “楼子规,”看着拦路的人,谢三公子的脸扭曲了一下,咬牙冷声道:“楼子规你这是何意?” “放肆!”方堂手指着谢安世道:“你不过就是个兵部侍郎,敢直呼我们督师的姓名?” 谢安世冲方堂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进去,搜,”楼子规冲方堂抬一下手,让方堂闭嘴,跟御林军们下令道。 御林军们下了马,往大门里蜂涌而入,太师府的人想拦也拦不住。 “楼子规,你到底要干什么?”谢安世一脸震怒地道。 楼子规看都没再看谢安世一眼,下了马,被方堂几个人簇拥着往大门里走去。 谢安世无法,只能下了马,追在楼子规的身后,心里想着,也许是地室的事走露了风声,不过幸好地室里的人已经都死了,楼子规来迟了一步。 宁小药背着大包,走进了没点灯烛的书房里,按下开关,打开暗格,将箱子、书信、银票原样放了回去。 跟着宁小药过来的油瓶说:“好可惜。” 宁小药叹气,说:“是,好可惜,我这会儿肉疼哦。” 油灯说:“督师说的话,油灯都听不懂。” 油瓶忙就点头,说:“小药你懂吗?” “督师的意思是,要让太师相信宁晓落已经死了,”宁小药关上了暗格,恋恋不舍地摸摸恢复成墙壁一部分的暗格,她心肝在颤,肉在疼。 “为什么呢?”油瓶还是不明白。 “因为督师想看越国公府跟太师翻脸撕那啥来着,”宁小药低头往外走,说:“督师说了这叫将计就计。” “可是,”油灯举爪说:“可是越国公府不是原本就听命于太师的吗?督师说太师想栽赃嫁祸给小药你,太师是脑子被坏猫啃了吗?” 被坏猫啃了,宁小药嘴角一抽,多鼠族的一句话啊。 “对啊,”油瓶听油灯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对了,跟宁小药说:“小药,太师没必要这么做哦。” 宁小药说:“我说是为了脸,可督师不信啊。” 油瓶说:“可是太师不是已经有一个像小药你的人了吗?” 宁小药说:“他怕那个人半途出意外死了?” “那,”油灯说:“那太师就不怕越国公会认出自己的儿子来吗?” 宁小药蹲在了走廊的地上,挠着脑袋想了想,说:“是哈。”越国公对太师再忠犬,他也不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来吧?脸这个好像是说不通。 油瓶说:“太师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会是什么?”宁小药征求小耗子兄弟的意见。 这个油瓶油灯就答不上来了,油瓶说:“小药,你们人类好复杂。” 宁小药点头,说:“对,他们人类太复杂,我都弄不懂他们。”(你也是人类啊喂啊,你醒醒!) 楼子规这时站在了宁小药说的假山下,倾盆大雨中,用一块块江南湖石堆叠起来的假山,一点也看不出被火烧过的痕迹。 跟着过来的谢安世看着方堂进了建有石门的假山洞,跟楼子规道:“方才那处地室起了火,若是赶来救火,督师未免来的太迟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小药凰上PK榜了,梅果各种求中,TOT 第116章 穿花裙子的艳红姑娘 楼子规也不看谢安世,命左右道:“把他给我拖下去。” 几个御林军上前,伸手就要叉起谢安世走。 “楼子规,你不要太放肆!”谢安世怒极要骂。 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上前,踹开两个护在谢安世身前的侍卫,抬手就给了谢安世一下。眼见着自家三少挨了打,太师府的侍卫护院们,心里再发憷,这会儿也得上了。御林军们身后站着圣上,自然不可能怕太师府的人,两拨人战在了一起。 宁小药又找着了她带着宁晓落蹲过的墙头,跟影风们蹲墙头上了,还有的龙禁卫墙头上没地方蹲,就直接蹲在了树上。 看见开打了,宁小药挺激动的,但想着楼督师叮嘱她不能出面的话,宁圣上又把想跳下去参战的冲动忍了。 身边两拨人打在了一起,楼子规的面色也没见有什么变化,看着从假山上跑下来的方堂,低声道:“如何了?” 方堂说:“石门被烧黑了,但已经不烫了,里面的火应该已经烧完了。” “打开,”楼子规道。 方堂点头应一声是,带着人又上了假山。 按宁小药的说法,火燃起之后生起红烟,这个楼子规们都清楚,在军里也有这种毒烟,人沾着这烟皮肤一定溃烂,但等渗了毒的火油燃尽之后,红烟散尽,这毒也就散了。 方堂带人打开了石门的时候,御林军们也把谢安世和太师府的侍卫护院们打出了院门。 “没火也没烟,”方堂站在洞开的石门前跟楼子规大声禀道。 “进去,”楼子规道。 方堂用湿巾蒙了口鼻,带着人走进了地室。 “回去报信,”院门外的谢安世小声命一个侍卫道:“若是我父亲昏迷未醒,府中谁主事,你就去找谁。” 这个侍卫领命,推开挡路的人就跑了。 有护院的小头目看着谢安世把人派走,想提醒谢安世,前后巷口都让御林军堵上了,报信的人出不去,可是看看谢安世这会儿的脸色,护院头目最终选择了闭嘴。 进地室里的人,不多时把地室里的尸体一具一具地拖了出来。 宁小药看着两个御林军扶着一个人到了尸体前,把这人往尸体堆里一推,凭着进化过的视力,宁小药看出这竟然也是一具尸体。 “应该是赶运尸马车的那个车夫,”影风小声跟宁小药道:“太师府的。” 方堂是最后一个跑出地室的人,站在假山上就冲楼子规大声道:“督师,里面没有尸体了。” 楼子规冲院门那里招了一下手。 “进去!”有御林军狠推了谢安世一把。 再次进了花园的谢安世,看着面前的尸堆,飞快地将堆叠在一起的尸体数了一遍,数目跟他事先得到的数目一样,这下子谢安世就安心了。原本是应该明日开石门,由他父亲亲自来清点人数的,不过现在楼子规跑来,谢安世看着楼子规心中冷笑,被这个人看见了尸体又如何?面目全非的尸体,楼子规要了又有何用? 楼子规走到尸堆前,看一眼正面朝上的几具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大张着嘴,窒息而亡的,脸上身上的脓肿连成块,没有一块好皮肤。 “地室是做什么用的?”方堂喝问谢安世。 谢安世说:“储物之用。” 方堂抬手就要抽谢安世,储物之用?这孙子把他当猴耍吗? “把尸体运走,”楼子规冷声下令道:“找人验尸。” “楼子规,这是我太师府的人,”谢安世冲楼督师高声道。 楼子规转身走到了谢安世的面前,身高远远高于谢三公子的楼督师,低头轻声道:“方才你问方堂是个什么东西,我问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谢安世一脸的惊怒。 “废物,”楼子规从谢安世的身边走过。 御林军们二人一组,将尸体抬了就走。 蹲墙头上的影风问宁小药:“圣上,我们也走吗?” 宁小药说:“大风,你说谢安世那小子被督师欺负了,他会哭吗?” 影风……,谢安世哭不哭的,关他什么事? 楼子规一行人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的工夫,这一行人就走得干干静静。 宁小药和影风们没热闹可看了,正准备走时,一个身着花裙的年轻女子走进了院门,看见谢安世便哭道:“三少爷,这些当兵的可吓死奴家了!” “她谁啊?”宁小药又蹲着不动了。 影风说:“看着不像是个好女人。” “艳红,”谢安世这时道。 宁小药一听这个名字,马上就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跟影风说:“艳红,谢来宝的姘头。” 影风说:“谢来宝一个管家还养外室?” “人有钱啊,”宁小药语气很酸地道:“我就没有!”有了,还又还回去了! 这个影大统领真没办法安慰自家圣上。 艳红站在谢安世的面前抹眼泪,小声说着自己受惊的话,谢安世竟然也有耐心站在伞下听这女人絮絮叨叨。 “呸,”有龙禁卫小声骂道:“不要脸。” 宁小药说:“是不要脸,谢来宝的女人这混蛋也要抢!” 龙禁卫们都跟着宁小药骂谢安世不要脸,不过影风是个明白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影大统领跟宁小药说:“圣上,谢安世应该是知道那女人跟谢来宝的关系,就冲着谢来宝是太师亲信的份上,他不会在这女人面前摆少爷架子的。” 宁小药手托着下巴,越看艳红和谢安世就不顺眼,谢安世那眼睛从头到尾就瞄着艳红的大胸呢,至于那个艳红,宁小药又呸了一声,身材太好也是罪!(你要是嫉妒,你就直说好了,o(╯□╰)o) “眼珠子都长那女人胸上去了,”蹲在宁小药右边的龙禁卫说:“圣上,奴才觉着谢家的这个少爷恨不得上手去摸一把呢。” “名声很重要的,”宁小药这时自言自语了一句。 大家伙儿都看宁小药,这个时候说名声干什么? 宁小药两眼亮晶晶地说:“你们说,谢安世要是跟谢来宝的姘头有点那啥,他会不会被口水淹死啊?” 龙禁卫们……,圣上白天里毁了谢家老大后,这会儿又要毁谢家老三了。 影风说:“圣上你要给他们下药?” 龙禁卫们……,老大你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宁小药说:“我身上没带药啊,大风你随身还带这种会让人嘿嘿嘿的药?” 这个嘿嘿嘿,龙禁卫们第一次听,但该死的,他们都秒懂这是什么意思! 影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没有,我没有这种药。” 宁小药抹一把鼻子,说:“有我也不给谢安世用,我们凭什么成全他?” 这是成全吗?龙禁卫们沉默着。 宁小药捏了块墙砖下来,在手里抛了两下,跟龙禁卫们说:“看着哈。” 影风想了想,楼督师没跟他说,不能让圣上再把谢安世的脑袋也开瓢了,所以影大统领看一眼宁小药手里的小砖头,说:“这个是不是太小了点?” 宁小药一边摇脑袋,一边“嗖”的一声,扔出了手里的小砖头。 艳红就感觉自己的左腿膝弯处疼了一下,这条腿不听她使唤的就是一弯。 宁小药说:“这叫条件反射。” 艳红的腿一弯,人就往前倒,站在她身前的谢安世下意识地伸手就接,然后两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了一起。 “不要脸!”宁小药蹲墙头骂。 “来人了!”影风却警觉地将宁小药一拉,说:“圣上小心。” 宁小药早就听见有很多人往花园这里来了,不过宁圣上不在乎,这种场面当然是被越多的人看见越好啊。 两个顶盔掼甲的将军最先走进了院门。 影风看这二位的身形,就跟宁小药说:“是京营左营的骆氏兄弟。” 宁小药反正也不知道这二位是谁,胡乱地点了点头。 影风的神情却突间古怪了起来。 “咋啦?”宁小药问。 影风说:“谢安世的夫人骆氏,就是他们的妹妹。” 妹妹? 宁小药张大了嘴,感觉她又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了。 “谢安世?!”进了院门的两个将军,看见谢安世抱着艳红,其中一位马上就怒了,吼着谢安世的名字,就往谢安世的跟前冲来。 谢安世一把推开了艳红。 宁小药跳下了墙头往前跑,影风想拦都没能拦住。 谢安世那一把推人的力气很大,直接将艳红推跌在了地上。 宁小药蹲在艳红的的跟前,手蹭点地上的泥水抹了脸,就开始喊:“夫人?夫人?!” “夫人?”谢安世的二舅子骆瑞瞪着谢安世。 宁小药说:“三少爷你怎么能这么对夫人?”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让在场的太师府人都有些懵,这一脸黑水的小子哪里来的?不对,艳红什么时候成夫人了? 艳红回过神来要喊,被宁小药掐住了腰眼的软肉,艳红硬是被掐得疼晕过去了。 “你,你是什么人?”谢安世问宁小药。 “啊?”宁小药说:“我是三少爷你派来伺候夫人的啊。” 还专门派人来伺候外室? 骆二舅子抬手就抽谢安世的脸,他们骆家再怂,也不会让自家姑娘落到秦氏女那个地步! 听人来报京营兵马进了大宅,不放心又带人回来的楼子规,进了院就看见骆瑞暴揍谢安世,楼督师愣了一下,随即就看向了蹲那儿的宁姑娘,这又是你吧?一定是你干的事吧? 更新奉上~ 第117章 圣上说,艳红是个人 谢安世从今天白天开始就挨打一直挨到了这会儿,再也扛不住的谢三公子晕在了地上。见自己几拳头把妹夫揍晕了,骆二公子傻眼了。 骆大公子刚才也是震怒中,可是这会儿骆玮反应过来了,谢安世怎么可能安排一个小厮贴身伺候外室?“说,你是什么人?”骆玮指着宁小药怒声道。 宁小药觉得骆家的这个少爷挺聪明的,她演得这么像,这人都能看出她有问题来。(这跟你的演技没关系, 骆玮上前就要亲自抓宁小药,却被楼子规抢前了一步,将宁小药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楼督师冲骆家大公子道:“做狗的打了主人,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跟主人交待吧。” 骆家兄弟被楼子规这句话剌得脸色发青。 “走,”楼子规拉着宁小药往前走。 宁小药冲骆家兄弟举手道:“我这是奸细,哈哈。” 又蹲回墙头的影风们…… “别瞪我,”宁小药说:“没感情人就抱一起了?三少夫人的身材哪有艳红夫人的好?都是男人,你们应该理解的,呵呵。”谢家三少夫人的样子,宁小药瞄过一眼,脸长什么样没印象,不过三少夫人的搓衣板身板她看一眼就记住了啊。 骆家兄弟的脸色由青转黑了,他们理解个屁啊! 影风跟兄弟们说:“我们走吧。” 跟谁作对也别跟圣上作对,不然圣上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的。龙禁卫们听着宁小药抹黑谢安世的话,心里对自家圣上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还没走出院门呢,谢三公子在大雨的浇灌下清醒了过去,人还躺在地上,谢安世就怒声骂道:“骆瑞你敢跟我动手,不想活了?!” 宁小药眼珠转转,喊:“看吧,做走狗无尊严哦!” “你是谁?”谢安世没看见宁小药这个人呢,就大喊道。 “反正不是你爹,”宁小药喊。 谢安世气得没从地上跳起来,喝令道:“把这个混账给我拿下!” 太师府的众人想哭,楼子规在呢,他们跟这个煞星打,活够了吗? “走吧,”楼子规拉着宁小药走出了院门。 宁小药哼哼一声,道:“艳红不是好人。” “怎么说?”楼子规问。 “地室里有她的味道,”宁小药指一下自己的鼻子,“蹲她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了。” “也许她只是送饭的,”楼子规说。 宁小药说:“不是送饭的,送饭的不会往地室里的靠背椅上坐的,这个女人在谢太师那里,说不定是个人物呢。哦,再解释一下,我是在地室里的一把椅子上,闻到她身上那股香粉味的,那椅子的椅背上还雕着花呢。” 你到底长了一只什么鼻子? 楼子规抚一下额。 宁小药说:“不过如果她真是一个人物的话,她为什么要做谢来宝的姘头呢?” “什么?”楼子规放下了抚额的手。 宁小药说:“我没说过吗?艳红跟谢来宝有奸情哦。” 楼子规停下了脚步。 宁小药还在琢磨中,嘀咕道:“难不成谢大管家是那种那啥大,活还好的汉子?” “去把那女人抓了,”楼子规命身后的御林军道。 几个御林军领命又回头去抓人了。 楼子规这才又回头问宁小药:“什么大?” 宁小药抬头看看楼子规,突然就目光往下一瞄。 秒懂的楼督师…… “我觉得,”宁小药想就这个问题,跟楼督师探讨一下。 楼子规直接把宁小药的嘴捂了,很心累地说了句:“走吧。” 楼子规将宁小药拉出大宅的大门,一个御林军扛着还是昏迷不醒的艳红跑了出来。 坐在战马小红背上的宁小药惊奇道:“还没醒?” 谢安世挨一顿揍呢都醒了,这美人就被掐了一下,晕到现在?(所以你到底使了多大的劲呢?) “走,”楼子规双腿夹一下马腹,带着宁小药就往巷口走了。 影风一帮人在巷口等着宁小药,看见楼子规带着宁小药出来了,影大统领催马就迎了上来。 宁小药说:“大风我能坐你的马吗?”影风的马是一匹白马,名叫小白龙,全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多少有点少女心的宁小药,出宫时第一眼看见小白龙就看入眼了,白马啊,骑着白马走在大街上,多浪漫啊! 影风还没答话呢,楼子规抽了战马小红一鞭子,小红一声嘶鸣,撩蹄子就开跑了。 “我去,”宁小药身子一歪,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楼子规伸手将宁小药拉怀里了,说:“不愿意坐我的马了?” 宁小药瞅一眼正狂奔中的小红,为了不伤害小红,宁小药很违心地说了句:“愿意。”听过白马王子,有听过红马王子的吗?宁小药不开心。(你够了……) “再靠过来一点,”楼子规说。 宁小药往楼子规的怀里又靠了靠。 “以后下雨天出门,要记得打伞,”楼子规叮嘱宁小药。 宁小药说:“骑马打伞?” “那就是穿蓑衣。” “哦。” “一会儿回宫我去慎刑司审那个艳红,你早点休息。” “哦。” 楼子规低头看看怀里的人,说:“明日是大朝的日子,你忘了?” 宁小药僵住了,又要大朝了?! “明日上朝,记得要……” “咳咳咳,”宁小药咳嗽,说:“我病了哦,明天能不上朝吗?”她要让秦轩和阿欣姑娘赶紧离开京师城,还要处理宫里的那个小桃花,还要打听督师大哥的事,她很忙的啊,她哪有空坐那个大殿上听李阁老们干嘴仗去?更重要的,她不想看见李阁老啊! 楼子规抬手摸摸宁小药的额头,宁小药的额头微凉。 “咳咳,”宁小药继续咳。 “好吧,”楼子规说:“那就宣旨罢朝好了。” 宁小药顿时就不咳了。 这是个姑娘,还能真当皇帝吗?楼子规跟自己说,不上朝就不上朝吧,先皇几年不上朝,也没见这人就丢了江山。 “督师你说谢安世跟骆家兄弟还会再打了吗?”危机解除了,宁小药摸摸袖口里的油瓶,问楼子规。 楼子规说:“骆家兄弟不敢再打了。” “咦,”宁小药拖了一个长音,看来她挑拨离间的功力还是太差了,得修练! 大宅的书房里,管事的打开了暗格,将里面的物件仔细看了一遍,单将谢太后的五千两银票拿了出来,跟赶到大宅的谢太师禀道:“太师,暗格里的东西没有少,这是太后娘娘给大公子的银票。” “放下吧,”谢太师点一下桌案。 管事的将银票放下就退了出去。 谢太师看一眼狼狈不堪的儿子,起身走到骆氏兄弟面前,道:“楼子规此人奸诈阴毒,两位贤侄日后再对上他,要小心。” “是,”骆家兄弟忙躬身应声道。 谢太师叫过谢安世,抬手就在谢安世已经红肿青紫的脸上打了一耳光。 谢安世敢冲骆氏兄弟发狠,但对自己父亲的巴掌,谢三公子是一声也没敢吭。 “艳红?”谢太师道。 谢安世给谢太师跪下了,说:“父亲,儿子冤枉。” “那园中人的眼睛都看错了?”谢太师冷声道。 谢安世说:“艳红突然栽倒,儿子只是扶了她一下。” “放肆!”谢太师怒声道:“艳红是毒门中人,武艺高强,她会有栽倒的时候?” 谢安世张嘴呆住了,艳红不就是谢来宝的一个玩意儿吗?这女人还毒门中人,武艺高强? 骆大公子冲谢太师行礼,道:“太师,若是无事,在下与骆瑞就告退了。” “你们回营去吧,”谢太师看着骆玮时,脸上的神情马上就和缓了下来,客气道:“今晚劳你们兄弟跑这一趟,辛苦了。” 骆瑞跟着自家大哥骑马走出香纱巷口了,忍不住道:“太师那话是什么意思?” 骆玮道:“太师在告诉我们,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就算跟谢安世有什么,那也只是风流,无损身份。” 骆瑞想骂,但是看看身后跟着的兵马,骆二公子又把这口气忍下了。 骆大公子突然一笑,小声道:“那么厉害的女人被楼子规抓走了,这下子又有热闹看了。” “大哥?”骆二公子听不明白了,自家大哥到底是站哪头的? “那个宅院里一定有明堂,”骆大公子道:“不过与我们无关。” 骆瑞挠头,总感觉自家大哥有要跟谢家翻脸的意思。 骆玮的脸在大雨之中铁青一片,良禽折木而栖,若是谢家要败,那他们骆家不可能陪着谢家去死,比起整个家族,一个妹妹的份量太轻了。 “废物!”谢太师在书房里,一记踹心脚,将谢安世踹倒在地。 谢安世捂着心口委屈道:“父亲,楼子规突然带着大批御林军杀到,儿子手里的那点人手,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谢太师抚一下缠着厚布的头,他这会儿头晕着,恶心想吐,若是宁小药在,就会告诉太师,这是脑振荡的反应。 谢安世从地上爬起身,跪在谢太师面前,道:“父亲,地室里的人都死了,儿子都数过了,这些人都是面目全非,就是让楼子规拿走了尸体,儿子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太师后退几步,坐在了坐椅上,道:“你没数错?” “儿子不会数错,”谢安世膝行上前,“儿子不敢数错,那些尸体儿子都一一看过,不可能有错。” 谢太师捶一下坐椅的扶手,那看来今晚,楼子规是空忙了一场?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PK赛,咱们重在参与就行,嗯,重在参与~ 第118章 老夫的身边藏着硕鼠 “父亲,那地室里到底关着什么人?”谢安世问,他父亲大费周章地用毒烟杀人,楼子规这么大张旗鼓地搜园,谢安世就算是个傻瓜,也能觉出来花园地室里关着的人不简单了。 谢太师摆了摆手,闭目靠在椅背上。 “伤父亲的到底是什么人?”谢安世又问。 拆墙砸人,这样的力气谢太师只在当今圣上那里看见过,不过凶手是不是宁玉已经不重要了,对一个快死的人,何必再去纠结这个人是好是坏呢? “府中有奸细,”谢太师闭着双眼道:“为父到了今日也没有查出这个人是谁。” 谢太师都查不出来的事情,谢三公子就更不可能有办法了。 “难不成府中的人都要换掉?”谢太师低语了一句。 饶是谢安世是个冷血的人,听了谢太师这话都感觉毛骨悚然了,他父亲的这个换掉可不是发卖再买新人的意思,这可是要杀的意思,太师府上上下下近千号人,全都要杀? 谢太师将话说出口后,自己又摇了摇头,这个不可能,谢家的下人里有大半都是家生的奴才,这些人俨然已是他谢氏家族的一部分,如何杀换? “父亲,”谢安世呆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谢太师道:“那个艳红落到了楼子规的手里,会不会……” 谢安世话没说话,就被睁开双眼的谢太师冷眼相看了,谢三公子的后半截话噎在了喉咙里卡住了。 “艳红,”谢太师念一遍这个名字。 谢安世都做好准备,再跟自己的父亲解释一遍,他看不上艳红这个女人,没想到谢太师念一遍这女人的名字后,便又将眼睛闭上,什么话也不说了。 雨夜的街头,将艳红横放在马鞍上的御林军突然“啊”的惨叫了一声。 楼子规忙停了马。 宁小药回头看的时候,就看见艳红腰身弯曲成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弧度,如同蛇类一样,整个人缠绕在了御林军的腰上,“美女蛇?”宁小药看傻了眼。 “小心,”影风喊了一声。 楼子规拔刀出鞘,宁小药听见了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几根颜色碧蓝的细针被楼督师手里的战刀阻挡,掉在了地上。 “该死的,”方堂纵马就到了艳红的面前。 只是还没等小方将军挥刀,艳红和被她缠住的御林军周身就传出了一股,让人头晕目眩的浓郁花香。 “是毒 !”有龙禁卫大喊。 方堂抬臂膀就捂住了口鼻。 艳红趁着众人都在掩口鼻避让的时候,人从御林军的身上滑下,落地之后,就往香纱胡同的方向快速跑去。 正想下令追的楼子规就感觉怀里一空,低头看时,宁小药已经跑到了跌下马的御林军身边。 “有毒啊!”影风见自家圣上就这么一头冲进了毒气中,差点没疯了。 “没事,”宁小药一边拽住了御林军的手,一边喊:“我百毒不侵。” 众人…… 飞奔中的艳红后背一疼,一只短驽穿透了她的身体,扎进了她身前的木桩上。艳红脚步一踉跄,跌在了地上的积水里。 楼子规放下了手里的弓弩。 “别追,”在众人要策马去追之前,宁小药喊道:“她会用毒,去了中毒怎么办?” 御林军被艳红一口咬在了左臂上,这会儿整个左臂都黑紫着,宁小药却只能先顾着他肿胀的喉咙,艳红第二次使的毒,让这御林军的咽喉肿胀,宁小药再迟跑来一秒钟,这个年轻人就会因为窒息死去。 “死女人,你会用毒就了不起了?”宁小药冲艳红骂:“被谢安世抱一回,你看你家谢来宝还要你不!你还跑?赶回家吃药吗?傻叉!” 众人……,不跑这女人才是傻子吧? 艳红从地上爬起,手捂着伤口往前继续跑。 “你等着,”宁小药继续喊:“我一会儿过来,我揍死你!”咬一口就能让人中毒,身子抖两抖就全身放毒气,这样的人还能留吗?! 艳红的身影消失在街口。 肿胀的喉咙消了肿,又能正常呼吸了,御林军张大了嘴大口呼吸着。宁小药速度将手按在了这御林军的手臂上,年轻人黑紫色的手臂开始一点一点地恢复正常肤色。 楼子规走到了宁小药和这御林军的面前。 “没事了,”宁小药拿开了自己的手,事实证明她在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心情很好的宁小药,当着楼督师的面,拍了拍年轻御林军的脸,关心道:“要我拉你起来不?” 没等这个劫后余生的御林军反应,楼子规拎着宁小药的后衣领子把人给拎起来。 宁小药仰着脑袋看楼子规,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突然之间她从这人的身上感觉到了杀气,这是什么个情况? 周围的众人全都挪开了的视线,圣上没发火,那他们就当没看到这一幕好了。 楼督师现在就不想跟这姑娘说话,拍男人的脸?督师大人很心累。 方堂这时剧烈地咳嗽起来,感觉自己呼吸好像费力了。 宁小药跑到了方堂的面前,踮脚拍一下方堂的肩膀,感觉这少年中毒不算深,很小的一团淡绿色光点,被宁小药拍进了方堂的身体里。 喉咙不疼,呼吸正常了,方堂摸摸自己的脖子,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感觉难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宁小药把刚才离着艳红近的御林军的肩膀都拍了一个遍,异能一消耗,宁小药就又感觉饿了。 “他们没事了?”楼子规等宁小药站下来不动了,才开口问道。 宁小药回到了楼子规的跟前,说:“他们是没事了啊,我们要回去抓艳红吗?再揍她一顿什么的?”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往战马小红那里走,低声道:“那个女人活不长了,我们不用管她。” “她自己也中毒了?”宁小药问。 “她自己的毒药,她会没有解药吗?”楼子规拉着宁小药上了马,在马鞍上坐稳了后反问道。 “也对哈,”宁小药挠了挠脑袋,“那是督师你刚才那一箭,呃,箭上有毒?” “醉花香,”楼子规道“那个女人是毒门中人。” “啥门?” “江湖门派,不值一提,”楼子规语调平淡地道。 “哦,这样啊,”宁小药点了点头,不值一提那她就不操心了。 众人很无语,毒门哎!谢太师在江湖上扶植的势力,这些年都快一统江湖了,督师你能别说的好像是你楼家的大门一样吗? “对了,”宁小药靠楼子规怀里又想起来一件事,说:“醉花香又是什么?” “就是方才的那股味道,”楼子规说。 “哦,化学调合香,还醉花呢?”宁小药吐槽,千万别迷信人造香水,跟丧尸干一回架,用香水洗澡都没用!(你醒醒,那是毒,不是香水,啊喂啊!) 楼子规说:“化学是什么?” “呃,”宁小药说:“这是一门科学,它……” “好了,别说了,”楼督师道,科学是什么他也不明白。 “那就回家,”宁小药也不是什么好为人师的人,马上就换话题说:“我饿了。” 方堂和不少龙禁卫们在马上晃了一下,圣上他又饿了! 艳红回到了大宅,没从大门进,翻墙进了宅院,径直往书房走去。 谢安世看见艳红站在书房门前,眼珠子差点没脱框,“你,”谢三公子指着艳红说:“你怎么逃回来的?” “让她进来,”谢太师坐在书桌案后道。 艳红走进了书房。 “你受伤了,”人站得近了,谢安世看见艳红身上的血了。 艳红摇了摇头,冲谢安世笑道:“奴家多谢三公子关心,这点伤还要不了奴家的命。” 谢安世的嘴巴动了动,想说我一点也不关心你,但随后一想,谢三公子决定他还是不要说话了,跟这个女人他感觉已经扯不清了。 谢太师看一眼艳红,点一下右手边的空椅让艳红坐,道:“楼子规竟然这么不小心?” 艳红坐下后,长出了一口气,说:“太师忘了奴家会用毒?楼督师那些人不但抓不住奴家,他们很快还会来求奴家救人。” 谢太师点了点头,跟谢安世道:“去叫大夫来。” 艳红这样的人, 要自己一个堂堂谢氏公子去请大夫?谢安世满腹牢骚,但还是去了,他再怎么也不敢违背谢太师的话。 “看见楼子规带着的尸体了?”谢太师在谢安世出去之后,问艳红道。 艳红说:“看了,奴家也数过了,二十一具尸体。” “二十一具?”谢太师的双眼一跳,道:“不是应该二十三具的吗?” 艳红掩嘴一笑,说:“那两个死了的少年,都被扔进蛇池里喂蛇了。”(你手下的人只扔了一具哦,╮(╯▽╰)╭) 谢太师说:“你亲眼看见的?” 艳红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笑着道:“花园里这会儿还有半具被蛇吞了又吐出来的尸体,太师若是不信,可以去看一看。” 谢太师道:“老夫怎会不信你?只是如今老夫身边藏着硕鼠,老夫不得不小心。” 艳红忙道:“奴家明白。” “楼子规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来?”谢太师问。 “很快,”艳红自信道:“奴家用的可是醉花香,龙禁卫、御林军的命楼督师可以不在乎,他麾下的将军,他不能不在乎吧?” 谢太师点头笑道:“做的好。” 艳红按着身前的伤口,伤了她就得付出代价,这个代价那只楼杜鹃未必能承受得起。 更新奉上~ 第119章 圣上说,你们人类太 眼见着窗外的大雨渐停,天空泛白,应该来找自己求解药的人都没有出现,艳红的神情变得惊疑起来,这怎么可能呢? 谢太师一直靠坐在坐椅上闭目养神,听见雨声小了,睁眼看一眼窗外,低声道:“看来你的醉花香,对楼子规他们无用。” 艳红惊得跳起,呆站了一会儿后,就跪在了谢太师的面前,说:“太师,奴家没有背叛太师。” “我这会儿去香纱胡同,能收到艳红的尸体吗?”宁小药这会儿坐在楼子规的床榻边上问:“我想了一夜了,留这么一个祸害在世上太坑人类了。” 被宁小药一巴掌拍醒的楼子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一觉睡过来了,他还是感觉心累,“你不能随便进男人房间,算了,你找我什么事?”放弃了再跟宁小药强调男女大防的事,楼子规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说:“我问你艳红的事啊。” “我昨夜若是派人去逼取解药,那女人就必死无疑,”楼子规说。 往嘴里丢糖豆的手一停,宁小药说:“可你昨天没派人去吧?” “没有,”楼子规说:“我之后又想过了,那个女人还不能死。” “为什么?”宁小药叫了。 楼子规拍拍宁小药的手,让宁小药不要叫,声音里带着还没完全睡醒的暗哑,督师大人跟宁圣上说:“我看那女人的本事,她说不定就是负责关押宁晓落的人,她若是被谢文远怀疑成奸细,那谢文远一定会知道宁晓落未死,这样一来,那位宁三公子想平安回到奉州,就不太可能了。” 宁小药塞了几棵糖豆到嘴里,嚼巴嚼巴咽肚子里了,闭着嘴没说话。 楼子规说:“怎么不说话了?没听懂?” “派人去,艳红就是奸细,”宁小药说:“不派人去,她就不是,你们人类是不是也太复杂了?这是为什么啊?” 楼子规笑了起来,这姑娘说的好像自己不是人一样。 宁小药盘腿坐在了楼子规的面前,说:“你跟我解释一下。” “不复杂,”楼子规半坐起了身体,道:“谢文远知道你身边有一个神医,那神医能解醉花香的毒,这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神医解不了呢?”宁小药问。 “神医解不了,谢文远也不会给解药,那中毒的方堂他们就必死无疑,”楼子规说:“我派人去了香纱胡同,没有拿到解药,方堂他们也没有死,那除了艳红是我们的人外,你还能有别的解释了吗?”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问楼子规:“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啊?” 楼子规揉一下宁小药头发蓬蓬的脑袋,笑道:“还是不明白?” 总觉得跟这个世界的人类相处,自己的智商不够用,这要肿么破?宁小药决定再吃几颗糖豆压压惊。 “真的还不明白?”楼子规看着宁小药嚼糖豆。 “让艳红那种人到处乱跑是一种犯罪,督师你知道不?”宁小药不乐意地道:“再说了,你也把宁晓落看得太没用了,好不好?有太师追杀,他就一定回不了家了?” 楼子规……,宁晓落那样的能有多大的本事? “算了,”宁小药说:“艳红的事我来吧。” “你要怎么做?”楼子规想拉宁小药没拉住。 “没想好,”宁小药往床下一跳,说:“你快点起来吧,我们送秦轩和阿欣姑娘走,趁着这会儿太师没找着第二个陶谌之前,我们赶紧滴。” 楼子规坐在床上,看着宁小药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喵呜~”黑老大跳上了床榻,睁大了猫眼,很轻地冲楼子规叫了一声。 楼子规摸一下黑老大的头,说:“昨天一晚上没有看见你,你去了哪里?” “本猫去打听督师你大哥的事了啊!”黑老大冲楼子规喵喵喵地叫着,“督师你不要担心啊,小药一定会救你大哥的,喵呜~” 黑老大冲楼子规叫了半天,只可惜它家督师听不懂它的猫语。 “你是在跟我说话?”楼子规看着黑老大笑了笑,但这笑容可没达眼底。 “喵,”黑老大很沮丧地低了脑袋,尾巴也垂下来了。 这个时候,谢太师由谢安世扶着走出了大宅的大门,跟送他的艳红道:“将地室的石门封死,此后都不要再打开了。” “是,”艳红领命。 “三日之后,我会安置下新的宅院,你们也准备一下,”谢太师又说。 艳红明白谢太师的意思,这处宅院被发现是太师的别院后,就不能再用了,得再换一间新的了,艳红看着谢太师坐进了轿中,娇声道:“太师放心,奴家都明白的。” 谢太师坐在轿中道:“你尽快查到会解醉花香的人。” 艳红忙又应一声是。 “又或者,”谢太师冷声道:“你给老夫查毒门中的叛徒是谁。”说完这话之后,谢太师不等艳红应声,脚跺一下轿底。 “起,”轿外的管事的忙就大声喊道。 官轿被轿夫抬起,微微晃着往巷口走去。 谢太师一行人走没影了,艳红却还是站在大门口没有动,摸一下自己的咽喉,艳红后怕不已地想着,方才她差一点就死了。 “去宫门,”官轿出了香纱巷后,谢太师坐在轿中下令道。 原本要往太师府去的一行人,忙又掉转了方向, 往帝宫的方向走去。 以此同时,宁小药站秦欣的房门外咣咣的敲门,喊道:“秦姑娘,秦姑娘,起床了哦!” 在宫室里伺候秦欣的嬷嬷忙开了房门。 就在旁边宫室里休息的秦轩也跑了出来,看看一只脚已经跨进门槛里的宁小药,秦督都说:“圣上要进去?” 看看秦轩,又低头看看自己,宁小药把跨出去的脚又收回来了,差点又忘了她这会儿性别为男了。 秦轩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跪下就要行礼。 “你还有空操心这个呢?”宁小药一把就把秦轩拉了起来,说:“火烧屁股了啊!” 秦轩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沉声道:“太师又做了什么?” “他和陶谌准备在路上把你和秦姑娘杀了啊,”宁小药说着话就一拍自己的胸脯,“不过我昨天晚上就把他们两个都解决了。” 秦轩惊道:“圣上把他们杀了?” “呃,”宁小药说:“我用砖头把他们砸倒了。” 秦轩很难想象,圣上是怎么用砖头把那对翁婿砸倒的。 “收拾行李,”宁小药推了推站着发愣的秦督都,说:“你带着秦姑娘赶紧回江南,督师说过,你们回到江南水师里就安全了。” 秦轩看一眼站在门前的嬷嬷。 宁小药跟这嬷嬷说:“嬷嬷你也别站着啦,帮忙收拾一下行李呗,值钱东西都带上,别忘了吃的,这个最重要。” 这话嬷嬷都想不明白,有钱在路上买着吃就行,秦轩这样身份的人,还用得着自带干粮吗?这又不是去打仗!不过想不明白,嬷嬷也得领旨去干活。 楼子规这时走进了庭院,跟秦轩见过礼后,看了宁小药一眼,抬手把宁小药头顶上翘着的呆毛往下压了压。 秦轩说:“圣上,可否移步?臣有话要禀报圣上。” 宁小药的眉头就是一挑,说:“不会吧?这都要走了,你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我说,你在江南已经有了一个相好的了吧?” 秦轩忙就摇头,急道:“臣没有!”这人不能昨天才赐了婚,今天又想把他和阿姐的婚事搅黄了吧? “哦,那就没事了,”宁小药往前走了,说:“那就说吧,啥事啊?哈哈,你就是跟我说明天就地球爆炸,活人变丧尸了,我也扛得住啊。” 秦督都就看楼督师,圣上说的话,你都能听得明白吗? 楼督师假装没看见,秦督都在看他。 三个人不多时就坐在了秦轩暂住的宫室里,秦轩将一张地图打开,铺到了桌上。 宁小药看看地图,说:“秦将军,你要跟我们商量回去的路线吗?我的意见是,尽量走直线。” 秦轩干咳了一声,说:“圣上,臣知道回去的路。” 宁小药哦了一声,抠抠手心,又塞了一颗糖豆到嘴里,这要是想在地图上研究战术问题的话,她就插不上话了。 秦轩拿了毛笔,在地图上圈了两个圈。 宁小药说:“大鲤岛,小鲤岛,秦将军你要送我鲤鱼吃?” 秦轩都要叹气了,为什么他标两个岛名出来,圣上什么都想不到,就想到他要送鲤鱼呢?圣上在宫里吃不到鲤鱼? 楼子规跟盯着宁小药看的秦轩说:“你说你的。” 秦轩说:“圣上,这两个岛上有银矿。” “哦,不是鲤鱼啊,银矿,银,啥,啥玩意儿?”宁小药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冲秦轩激动道:“银矿,银子哦?!” 秦轩被宁小药喊得忙就点头,知道圣上缺钱,可是他真没想到,圣上会激动成这样。 “啪!”一巴掌拍在了地图上,宁小药跟秦轩说:“你不能骗我啊,骗一个穷光蛋你有钱了,这个是很不道德的!” 秦轩说:“臣不敢欺君。” 宁小药感觉阳光灿烂,百花盛开,丧尸死绝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乱蹦的圣上,秦轩的嘴色抽了一下,圣上这是高兴的跳舞了? “你没跟谢文远说?”楼子规这时伸手将高兴傻了的宁小药拉住了,很冷静地问秦轩道。 宁小药一听谢文远这三个字,心肝肚肺肾就都发颤了,瞪大了眼睛,宁小药看着秦轩,这人要是说“告诉了”这三个字,她就上去咬死这货!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么么哒,(づ ̄3 ̄)づ╭?~ 第120章 信圣上,有幸福 “没有,”秦轩摇头肯定道。 宁小药不瞪眼了。 楼子规看着地图道:“你说的这个银矿,现在能开采吗?” “需要人手和钱,”秦轩道:“还有银子开采出来后,要如何运走也是问题。” 楼子规点了点头,低声道:“你还要提防江南官场的人。” 宁小药坐边上不明觉厉,怎么开个矿还得操心这么多的事呢? “你需要多少钱?”楼子规问秦轩。 “江南有流民,所以人手我可以自己解决,但是钱,我就没办法了,”秦轩实话实说道:“跟谢文远翻了脸,我就不能指望他再出钱养着江南水师了。” 楼子规道:“谢文远之前给你多少?“ 秦轩伸了五个手指。 宁小药弱弱地问:“五,五万?” 秦轩说:“圣上,不光是人,还有战船也是要钱的。” “那五十万?”宁小药再加一个零。 “五百万两,”楼子规道:“谢文远好大的手笔。” 要知道谢家养着的可不仅仅是江南水师这一支军队,一支江南水师每年就得花费白银五百万两,由此可见谢氏家族是如何的富可敌国了。 宁小药有些承受不住,但她又是一个善于自我安慰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宁小药说:“那秦将军你们就不用政府出钱发工钱了,是这样吧?” 秦轩说:“政府?” “呃,就是朝廷。” “圣上,臣很久没有看见过朝廷的银子了。” 宁小药先觉得这样也挺好,谢太师自掏腰包替政府养军队,她得给这老头儿点个赞,再送个锦旗什么的,但随后宁小药又觉得事情不对了,问楼督师说:“那朝廷的银子呢?”都不用花钱养军队了,也见死不救的任由流民去死了,那这个朝廷怎么还穷成这样呢?银子呢?! 楼子规说:“管户部的是谢安易,朝廷的银子都由户部管着,钱自然让谢家拿去了。” 宁小药默了一下,说了半天,这钱还不是政府的吗?“五百万?”宁小药问秦轩。 秦轩点点头。 宁小药(╯°Д°)╯︵ ┻━┻。 看着掀桌而去的宁小药,秦督都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来,他是哭好呢,还是笑还呢? 楼子规抚一下额,弯腰把桌子又扶起来了,跟秦轩说:“圣上想静静,你给我一个大概的数目,除了五百万的军费外,开挖银矿你还需要多少钱?” “就让圣上这么走了?”秦轩问。 楼子规正想把有点皱的地图抹抹平呢,听了秦轩的问话,楼子规抬头看着秦轩说:“你要去劝解圣上?” 秦轩考虑了一下,低头又看地图了,他跟圣上说话都费劲,他还去劝解什么啊? 宁小药走到了花园里,抬脚想踹跟前的梨树出气,但想想这也是钱,宁小药就狠狠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踢飞了脚下的一块石子。五百万两?她把自己卖了,也弄不回来五百万两啊! 太后殿里,嬷嬷们将谢太后的几件舞衣用竹杆穿了,晾在了园中,这几件丝羽的舞衣压在箱底,受潮不算太严重,嬷嬷想着也许太阳晒一晒,这些舞衣还能恢复原样。 谢太后抱着宁心坐在廊下,看着晾衣杆上的舞衣,谢太后目光里满是怀念地跟宁心说:“那是心儿的父皇给母后的,是不是很漂亮?” 还不谙世事的承王宁心啃着手指头,吚吚啊啊地叫了两声。 “可是父皇不在了,”谢太后说着话,难过了起来,亲一下宁心的小脸蛋,谢太后说:“所以心儿要快一点长大才行,这样母后才能活,你外祖他们才能活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颗灰扑扑的石子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晾衣杆上。 晾衣杆发出了一声脆响,很干脆地断成了两截。 风从庭院外吹来,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如同海浪。 谢太后这几件轻如羽翼的华丽舞衣,被风吹着飘进了园中的池塘里,一浸水,这几件舞衣就沉底了。 嬷嬷…… 谢太后慢慢地站起了身来,然后,太后娘娘“啊”的一声,发出了尖叫。 “哇——”宁心被谢太后的尖叫声惊到,大哭了起来。 “是谁扔的石子?!”谢太后尖叫,处于崩溃的边缘。 嬷嬷们抬头看天,天空碧蓝,白云朵朵,嬷嬷们想不明白,天上怎么会掉石子呢? 有在园中伺候的太监跑出庭园看,庭园外无人,太监们看看彼此,突然就都打了一个寒战,这事怎么这么邪乎? “太后娘娘!”庭园里传出宫人的惊叫声。 太监们忙又往回跑,进了院门就看见,太后娘娘又晕倒了。 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太后殿的人在这一刻,全都产生了这种忧虑的情绪。 宁小药站在帝华宫的花园里揉了揉鼻子,看一眼坐着楼督师和秦督都的宫室,觉得自己还没坚强到再去听一回五百万的地步,于是宁圣上耷拉着脑袋找女同胞们寻求安慰了。 纪月容把宁小药堵在了宫室门口,没让宁小药进屋,翻着白眼说:“圣上,秦姐姐是待嫁之身,不能见外男。” 宁小药抻头往宫室里看看,好嘛,这会么秦欣的床榻前已经放上屏风了,“要不要这样啊?”宁小药嘀咕。 纪月容看宁小药的目光,在明确无误地告诉宁小药,一定要这样。 哑婆这时从宫屋里走了出来,给宁小药行了礼后,就跟宁小药打手式,说秦欣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宁小药跟哑婆说声谢谢,然后看着纪月容说:“你光看着我性别为男了?我是大夫噻,我不进去,我怎么知道秦姑娘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呢?今天这一告别,下回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秦姐姐的身体健康你负责?” 纪月容这下子没理由再拦着宁小药了。 宁小药昂首挺胸地进了屋,她看谁再拦着她见阿欣姑娘!(你为什么非要争这口气……) 秦欣半躺半坐在床上,已经穿戴好了要远行的衣物,看见宁小药,秦姑娘的脸上便露出了感激的神情,硬撑着想起身给宁小药行礼。 “不用,”宁小药一步就窜到了床榻前,笑呵呵地说:“秦姑娘,你今天气色好了很多哟。” 秦欣说:“民女谢圣上的救命之恩,民女……” “啥民女啊,”宁小药坐在了床榻前的圆凳上,说:“你很快就是秦夫人了啊,督都夫人,多拉风啊。” 拉风这个词,秦欣不懂,但她还是看着宁小药感激地笑。 手指碰一下秦欣的右手腕,几点淡绿光团一闪而逝,宁小药说:“恢复得不错,回家后再好好休养休养。” 纪月容说:“圣上,秦姐姐还能走路了吗?” “能,”宁小药说:“不但能走路,还能生娃,秦姑娘,你跟秦轩好好的过日子,让谢安易那个渣去死好了。” 秦欣点了点头,说:“圣上,民女会忘了谢氏的。” “对,忘了,”宁小药说:“一群人渣,不值得怀念。” 纪月容无比赞同宁小药的话,在谢安易这里,她跟宁小药找到了共同语题。 “你也别太恨他,”骂到了最后,宁小药又跟秦欣说:“因为他和那朵小白花一定过得没你好,他不如秦将军,那朵小白花更不如你,所以秦姑娘你幸福就好了。” 秦欣笑着答应宁小药道:“民女记下圣上的话了。” “对,信圣上,有幸福,哈哈哈,”宁小药咧嘴笑。 秦欣就是心里压着再多的事,被宁小药这一逗,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纪月容就更是高兴了,现在纪姑娘越来越觉得她跟圣上投缘,这人说什么话,哪怕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她都待见这人。 旁边的宫室里,正小声跟楼子规商量着事情的秦轩,说话声顿了一下,圣上刚才还跟要亡国了似的,这会儿又笑成这样了?更让秦督都心塞的是,圣上的静静,就是去找他家阿姐说话吗? “圣上的医术很好,”楼子规为宁小药解释了一句:“她一定是觉得秦姑娘的身子大好了,恭喜。” 秦轩觉得自己的心塞好点了。 “圣上,”秦欣这时红着脸,但仍是看着宁小药问道:“民女这样的身子还能有孕吗?” “能,”宁小药忙就点头,“你的身体养养就能好了,不用怕的,娃会有的,钱也会多多的,艾玛,”这个时候再说到钱,宁小药想起一件事了,从圆凳上蹦起来,宁小药就往宫室外跑,边跑边说:“我还有一件事要跟秦将军说,我们回聊。” 秦欣小声问纪月容:“圣上平日里就这样吗?这样的风风火火?” 纪月容吭哧了两声,没说话,她想说圣上一直就是这么疯疯癫癫来着的,但她要这么说了,对圣上是不是大不敬啊? 宁小药一口气跑到了秦轩的面前,开口就道:“秦将军,太师在江南的走私生意,你能不能让我接手啊?” 秦轩…… “我很缺钱,”宁小药认真道。 “一半吧,”楼子规这时道:“想全部接手,我觉得不可能。” 看着面前的二位,秦轩头大了,江南官场,出海口那里,都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啊,他们不能现在就把谢太师当死人了吧? “要多少钱你先借我,”宁小药跟秦轩说:“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还你。” 秦轩震惊了,圣上还要跟他借钱? “我把福王的地弄到手了,还有那么多藩王在呢,我一定能弄到钱的,”宁小药努力向秦轩证明,她是有还款能力的人。 更新奉上~ 第121章 扔石子的罪人是谁? 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被宁小药弄得有些晕的脑袋清醒一下,秦轩正了正神情,跪在了宁小药的面前,道:“臣领旨。”别说宁小药这会儿跟他借钱,宁小药这会儿就是要他的命,秦轩都会给。 宁小药一边伸手扶秦轩,一边说:“领旨?你是答应借我钱了?” 秦轩说:“不是借,圣上,臣的身家性命都是圣上的。” “不能这么说,”宁小药忙就摇头说:“不能都是我的,你得好好跟秦姑娘过日子呢,养媳妇养娃不用钱?秦将军你要学会存钱,知道不?” 这话听得秦轩很感动的,但秦轩也不想再跟宁小药说话了,钱这事到底是谁提出来的?他这儿表忠心,这位就又教育他要学会存钱?秦督都就感觉自己这脸,啪啪啪的在响。 楼子规伸手把宁小药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不要说了,”楼督师小声跟宁小药说:“前面的话说得很好,后面的话要说它做什么?” 宁小药就想,她后面说什么了? 秦轩跟宁小药说:“圣上,若是不出意外,臣保证半年之内可让银矿出银。” 宁小药说:“要半年哦?” 秦轩为难道:“那圣上的意思是?” “那就半年吧,开矿要注意安全,不能为了银子不要命,”宁小药说,虽然她恨不得明天银矿里就能出银子呢,可是不现实的事想想就行,当真就是傻叉了。 “是,臣领旨,”秦轩又领旨道。 “那就趁早离京吧,”楼子规道:“你带上京的侍卫都可靠吗?” 秦轩点头道:“他们都是世代的家将,不可靠的,我也不会让他们近身护卫。” “那就请吧,”楼子规将身体往宫室门那里一侧。 两柱香的时间之后,秦轩带着秦欣从侧宫门离开。 “要好好的啊,”宁小药站在车外跟秦欣说:“以后有机会,我去江南,不然你就来京师,我们总能再见面的,再见。” 秦欣说:“民女请圣上务必保重。” “嗯呢,”宁小药说:“我一定会保重的啊。”好容易活在没丧尸的世界里了,她不好好的活一回,她对不起自己啊。 “驾,”秦轩催马前行。 “路上要小心啊,”宁小药喊。 秦轩坐在马上,回身又冲宁小药抱拳,秦欣趴在车窗上,看着宁小药,眼中有泪,嘴角却又含笑。 宁小药跟楼子规和纪月容说:“谁说秦姑娘不好看的?看见秦姑娘笑了吗?绝代风华!” 纪月容说:“对,谢安易就是个瞎子。” “对,他还是个傻子,”宁小药骂。 纪月容说:“贱!” “渣!”宁小药说。 …… 看看站在一起骂人骂得跟接口令似的两个人,楼督师一行人除了无奈,也只能是无奈。 好像姐妹~ 脑子里出现这个念头后,影雷生生地打了一个哆嗦,忙就抬手拍脑袋,他是活够了吗?! “走吧,”楼子规拉着宁小药往宫门里走。 “我会去江南看他们的,”宁小药说。 “嗯,”楼子规随口道:“会有机会的。” 宁小药歪脑袋看楼子规,说:“看你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敷衍我。” 楼子规扬嘴角要笑。 宁小药撇嘴道:“这会儿笑迟了。” 又开始心累了的楼子规…… “我一定会去江南的,”宁小药说:“谁拦着都没用。” 大家伙儿……,这也没人拦着您啊。 纪月容走上前,递了几张银票给宁小药。 宁小药一看,面额一百两的银两,一共五张五百两,“哦,”宁小药看着纪月容感动道:“月容,你送我钱?” “不是我的,”纪月容这会儿丝毫没觉着宁小药喊她的闺名有什么不对,跟宁小药说:“我昨天去了大理寺,有太师府的管事婆子正在贿赂牢头,被我逮着了,我就把银票拿回来了,圣上留着用吧。” “月容,谢谢你,”宁小药张开了双臂。 楼子规拎住了宁小药的衣领子,低头耳语道:“你抱了她,你就得纳她为妃。” 宁小药把手臂放下了,这个玩笑不能开,她倒是无所谓,就怕人纪姑娘承受不住。 “下个月,我请圣上吃蛋黄锅巴,”纪月容看着宁小药说:“我们把那家的蛋黄锅巴都买了。” “噢!”宁小药感动坏了,吸了吸鼻子道:“月容,你人真好。” 纪月容扭头看了一眼影风,说:“圣上,我是不会忘了带钱的。” “啪——” 今天还没说过话的影风,就感觉自己的脸上响了一声。 “好啊好啊,”宁小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睛都笑弯了。 楼子规突然就看纪月容不顺眼了,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碍眼呢?请个蛋黄锅巴,这女人都要跟他抢?(督师,你有时候也要讲讲道理,真的- “那对怎么样了啊?”宁小药很好奇地问。 “不怎么样,”纪月容很解气地道:“我去的时候,那小白花在哭。” “在圣上面前,你要自称……”楼子规想跟纪月容说,在圣上面前要称臣! 宁小药和纪月容却在这时又不自不觉地凑一块儿去了,两个人一边嘀咕一边往前走,光看步伐就能看出来,这二位这会儿心情极好,可以用雀跃来形容。 还是看着像姐妹~ 脑子里又出现奇怪念头的影二统领,又开始敲脑袋了。 “也许宫里要多一位主子娘娘了,”有龙禁卫跟同僚小声道。 楼子规看向了这位,目光冰冷如刀。 这个龙禁卫被楼子规盯得想尿了。 楼子规转身跟在了宁小药的身后,这群龙禁卫已经被宁姑娘惯得不成体统了,楼子规心里骂了一句,欠收拾。 影雨这时跑了来,手里捧着一本折子,跟宁小药说:“圣上,太师呈上了请罪折。” “啥?”宁小药接过了折子,打开来就看。 宁圣上不得承认,谢太师毛笔字写得很好,写出来的字跟画似的,反正她就写不出这种字来。(这个你就不要跟太师比了啊!) “圣上,”影雨说:“太师在宫门外求见。” 宁小药费力地辨认着面前的繁体字,又在众多的之乎者也,引经据典中,努力总结谢太师到底写了啥。 纪月容不敢伸头看宁小药手里的折子,往后退了五步左右的距离。 楼子规看宁小药的脸皱成包子了,忙上前,低声道:“圣上?” 宁小药把折子往楼子规的手里一拍,说:“这都写得什么?我看不懂!” 影风黑着脸道:“太师敢戏耍圣上?” 在被太师戏耍,和承认自己是文盲这两者间,宁小药果断地选了第一种,说:“对,这老头儿在逗我呢!” 纪月容和龙禁卫们马上都看向了楼子规,是不是这样啊。 谢太师的这封请罪折写得很诚恳,有对有负皇恩的自责,也有对谢安易的痛心,楼子规把这请罪折从头看到尾,也没挑出谢太师的错来。 “就说太师逗我,”宁小药跟影雨说:“他们谢家不配有那个门楼,让他们谢家把门楼拆了给我还回来,我……” 楼子规拉一下宁小药的袖子。 “我还没说完呢,”宁小药甩楼子规的手。 楼子规小声说:“这折子没问题,你不能以这个为由,收了谢家的门楼。” 宁小药说:“那他到底写了什么啊?”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想确定这姑娘没在逗他玩。 “呃,”宁小药抠抠手心,说:“我看见他的字,我就犯恶心。”宁圣上为自己的读书少,找了一个借口。 大家伙儿……,原来圣上恨谢太师,已经恨到这种地步了! “谢文远向圣上请罪,”楼子规拉着宁小药往前走,小声道:“他请圣上将谢安易和小王氏发配边关,此生不得回京。” 宁小药倒抽了一口气,“太师这么狠呢?” 楼子规把折子合上了,冷笑了一声,道:“一个没用的儿子,他要了也无用。” 宁小药没吱声,督师跟谢太师也是血海深仇哦! 影雨说:“圣上,您要见太师吗?” “不见,”宁小药说:“告诉他,圣上忙着呢,让他回家继续思考自己的错误去。” 影雨领旨跑走了。 一个太后殿的嬷嬷这时也找了来,跪下跟宁小药禀告谢太后又晕厥的事。 宁小药说:“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啊?” 嬷嬷把天降石子砸断晾衣架的事,跟宁小药说了一遍。 “啧,”宁小药说:“我早就说了,我父皇这会儿就不待见她,她还非要玩情深!” 嬷嬷就在想,她回去后,要怎么跟太后娘娘回话?原话回,会不会把太后娘娘气死? “有病看大夫,”宁小药从这嬷嬷身边绕过去了,说道:“让她吃药。”这位太后娘娘就应该多吃点药,太能作! “圣上,”嬷嬷说:“太后娘娘要找出这个扔石子的罪人。” 宁小药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嬷嬷说:“小半个时辰前。” 宁小药摸着下巴想,她那个时候好像踢过一块石子来着的,那小石头是往哪里飞的?回想一下石子飞走的路线,宁小药脸上的表情抽了一下,这罪人好像是她哎。 “你们没在太后殿查查?”宁小药问。 嬷嬷摇头道:“太后殿内外都查过了,没发现有外人。” 影风这时走上前小声道:“圣上,龙禁卫不敢干这种事。” “呵呵,”宁小药笑了,说:“那就是我干的了,我在帝华宫踢了一块小石子哦。” 众人……,虽然帝华宫离太后殿挺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相信这事就是圣上干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 第122章 是祭天,还是恶斗? “你回去就说我啥也不知道,”宁小药跟太后殿的嬷嬷说:“你不能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你就善意的欺骗她一下吧。” 太后殿的这个嬷嬷就很想去死一死,不想让太后娘娘知道,那您为什么要说呢?骗太后娘娘?那她还活不活了? 宁小药也不等这个嬷嬷回话,迈步就继续往前走了,想着自己踢块小石头都能让谢太后伤心,再摸摸袖口里揣着的五张银票,宁小药又开始哼歌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楼子规听听宁姑娘哼的歌,左一个丧尸,又一个大刀的,大刀楼督师知道是什么,丧尸是个什么玩意儿?看看身后与自己和宁小药拉开了一段距离的众人,楼子规小声问宁小药道:“丧尸是什么?” 正哼着大刀砍丧尸,一边还踢着小石子的宁小药歌声一停,拧着眉头,很苦恼地看着楼子规说:“这个世界没有。” 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这说得通吗?楼子规看着宁小药,想说话,又想不出来自己要说什么。 “呃,就是那种,脑子死了,身体活着,要吃人肉的怪物,你要叫活尸也行,”宁小药近一步跟楼子规解释。 楼子规觉得这玩意儿,他们这个世界是没有。 “千万不能有的怪物哦,”宁小药跟楼子规认真道:“一定不能有的。” 楼子规默不作声地往前走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拍一下宁小药的脑袋,说:“以后不要听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了。” 宁小药耸耸肩膀,她就知道她说了也没人信的。(没见过,你让督师怎么信你呢?) 这时的宫门前,影雨跟谢太师道:“圣上说了他很忙,让太师回府接着思过。” 谢太师苦笑一声,跪下领了旨,问影雨:“那圣上要如何处置犬子?” 影雨……,坏了,这个圣上没说。 “圣上有何旨意?”谢太师看影雨不说话,追问道。 影雨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圣上自会下旨,太师回府去吧。” 谢太师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的官轿走去。 影雨看一眼,脸不怎么能看的谢三公子,这会儿圣上不在,影三统领没敢明目张胆地嘲笑谢安世,不过看好戏的眼神,已经剌激到了谢安世。 “走,”谢太师在谢安世撑不住要发作的时候,回头喊了三子一声。 谢安世横了影雨一眼。 影雨把头一低,他等着看谢家什么时候被圣上弄死啊! 坐在了轿中,谢太师手撩着轿窗帘看着宫门,以前这宫门他几乎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没想到如今,说进不去就进不去了。 官轿从李阁老的身边走过,轿夫们感觉到坐在轿中的主子跺了一下轿底,四个轿夫忙就停下了脚步。 李阁老看着谢太师,不见礼不问好,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就站那儿等着谢太师说话。 谢太师坐在轿中拱手冲李阁老行了一礼,道:“圣上可以罢朝,但两日之后的祭天大典,圣上就不能再不露面了。圣上现在对老夫有怨气,就请阁老提醒圣上一声吧。” 李阁老冷道:“圣上英明, 怎么会忘了祭天大典?思过就应该安心才对。” 谢太师听了李阁老的话也没生气,笑着一拱手,放下了轿帘,轻跺一下轿底。 看着谢太师一行人走了,李阁老才走到了影雨的面前,道:“两日之后的祭天大典,圣上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影雨……,没听圣上说过啊。 “若是圣上不忙了,请圣上宣司天监的官员进宫见驾,”李阁老道。 影雨躬身道:“是。” 李阁老看一眼候在一旁的司天监官员,叹口气,转身走了。 影雨跟司天监的官员们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半天,把脑袋一挠,影三统领想算了,他回去再问问圣上吧。 “圣上不会忘了吧?”有弟子跟在李阁老的身后小声问道,这些天尽看圣上跟谢太师死磕了,他就没听说圣上见过司天监的人。 “不会的,”李阁老在这个时候选择相信宁小药,道:“圣上英明,怎会忘了这事?” “祭天大典是啥?”得到了李阁老信任的宁小药,坐在大殿寝室里问。 从宫门口跑回来的影雨默,果然,圣上把这事给忘了。 坐一旁的楼子规皱一下眉头,顾着手头的事,他把这事给忘了。 “就是圣上登基之后,要去祖祠坛那里祭天,还有祭拜各位先皇啊,”影雨给宁小药科普中。 “烧香?”宁小药问。 影雨忙就摇头,说:“不是啊,圣上,就是,”影雨词穷了,他一个武夫龙禁卫,哪里知道祭天要做什么呢? “宣司天监的人进宫吧,”楼子规跟宁小药说,有些事必须得做,比如祭天。 司天监的官员不多时,被影雨领到了帝华宫的一间偏殿外。 楼子规站在走廊里,跟影风说了几句话后,进了偏殿,跟宁小药小声道:“送宁晓落的龙禁卫回来了,我去见见他们,这里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看一眼还站在门外的司天监官员,震惊道:“我能有什么事?这帮司天监的人会打我?” 楼子规叹气,只能是跟宁小药说:“你不能打他们。” “挨打还不能还手的啊?” “他们不敢,也不会打你,”楼子规实在忍不住,在宁小药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这姑娘实在是让他心累,“不能动手打人,一定不能,”楼督师跟宁小药强调,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跟宁小药说:“这屋里的东西可都是钱,打坏了,你就得拿钱出来重新买。” “不打,”宁小药摇头,花钱什么的,太虐心了,再说了,人不犯她,她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宁小药冲楼子规翻白眼。 楼子规说:“一定不可以动手。” 宁小药……,再说下去,她就忍不住要动手了,给她点信任,很难吗? 楼子规走出了偏殿,司天监的官员看见这位,都是躬身一礼,但都不抬头看楼子规。司天监的官员,按现代的说法,都有点神叨叨的,楼子规这样命格天煞孤星的人,真心没办法让这些神棍们待见。 “进来吧,”宁小药在偏殿里喊。 司天监的官员进了偏殿就要行礼,宁小药把手一摆,说:“不用浪费时间磕头了,说正事。” 见面第一句话,宁小药就把司天监的官员们说愣怔了,磕头行君臣之礼是浪费时间? “你们都是害过大风他们的人,”宁小药看看面前的这几位,发现这都是熟人,慎刑司的那个晚上,这几位都在现场呢。 司天监的官员们看着宁小药还是发愣,大风又是谁? 护卫在宁小药身旁的影风咳了一声。 司天监的监正看看影风,反应过来大风是谁的监正慌忙就跟宁小药解释道:“圣上,那日慎刑司之事,臣等只是奉太后娘娘懿旨行事,臣等……” “行行行,”宁小药说:“所以你们是太后那头的喽,我明白的。” 司天监的官员们完全不明白,您明白什么了。 “说说吧,祭天是干什么的?”宁小药问。 监正没想到宁小药会这么问,脱口而出一句问:“圣上不知道祭天之事?” 宁小药瞪眼道:“不知道犯法哦?” 不犯法,但是您怎么能不知道什么叫祭天呢?司天监的官员们看着宁小药想。 “不能说?”宁小药看着监正,进来七个人,就这位站最前头说话,不用问啊,这位一定是司天监里最大的官了。(原来,你是这么看谁官大的, 监正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跟宁小药解释什么叫祭天大典,又花半个时辰的时间,跟宁小药解释什么叫祭祖。 宁小药听完课后,点了点头,跟影雨说:“我之前说的没错,就是烧香。”焚香祷告啥的,不是烧香又是什么啊? 说话说到口干舌燥的监正突然就想去死了,能把圣上带去一起死更好。 影雨把头一低,他什么都没听见! “大人啊,你再跟我说说流程呗,”宁小药又跟监正说:“我要几点起床?什么时候可以吃饭?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睡觉呢?” 监正深吸了一口气,给宁小药跪下了,说:“圣上,祭天拜祖要诚心诚意,这样上天才能保佑圣上,先皇们才能庇护圣上。” 宁小药:“呵呵。”都有这么多神和祖宗保佑,雍宁现在能变成这个鬼样子?逗她呢。 监正不明白宁小药为什么笑, 但这呵呵里的恶意,监正大人是感觉出来了。 “太后和太师到时候会到场吗?”宁小药突然就又问了监正一个问题。 监正说:“太师不必到场,但太后娘娘是圣上的母后,所以太后娘娘务必要陪在圣上身边才行。” “这样啊,行,我心里有数了,”宁小药点点头。 司天监的众官员简直要暴躁了,您心里又有什么数了? 宁小药瞅一眼影雨,祭天大典这事是谢太师最先关心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谢太师很有可能就选择在她祭天拜祖宗的时候,让那个替身代替她啊。 祭天大典。 宁小药抠着手掌心,看来这不是烧香,这是又一场恶斗了,谢太师和谢太后要怎么换人呢? 给宁小药解释祭天大典流程的监正这时说道:“圣上要独自一人进入祖祠坛的正殿。” 独自一人?宁小药抠着手心的手指一停,没跑了,干坏事就得等苦主落单的时候下手,她进祖祠坛正殿的时候,就是那对害她之心不死的父女,要冲她下手的时候了。 更新奉上~ 第123章 当圣上遇上神棍 秦轩这时站在京师南城外的官道旁,看一眼依窗而坐的秦欣,秦督都小声道:“我们离开京师了。” 秦欣没有回头去看对她而言,意味着牢笼的京师城,只是跟秦轩小声道:“带我走吧。” 秦轩幅度不是很大地点点头,想笑却又似乎是心绪突然之间难平,笑不出来。 秦欣反倒是笑了,她一直感觉自己身在梦中,但这会儿她人在京师城外了,秦欣终于确定她可以回家了。 秦轩看着自家阿姐脸上的笑容,圣上说的没错,他阿姐笑起来的样子,绝代风华。“好,”秦轩拍一下车窗,突然就很大声地道:“我们回家。” 领队的亲兵高声道:“好嘞,驾!” 一行人又往官道的前方走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队着普通百姓穿着的商队,从秦轩一行人的身边走过。 等这支商队走过,秦轩勒停了马。 感觉到车子停下了,秦欣忙撩起了车窗帘看就走在车外的秦轩。 “他们是兵,”秦轩看着还没走远的商队,低声跟秦欣道。 秦欣忙探身往车窗后望去,这位出身将门的姑娘,光看这些人走路的方式,就能看出这些的确是从军之人。“怎么会?”秦欣惊疑道:“在京师城外,怎么会有兵卒便服而行?” 京师重地,兵就是兵,民就是民,从军之人乔装百姓,这些人想干什么? 不光是秦轩和秦欣警觉了起来,秦府的亲兵们也都紧张起来了。 “南方口音,”一个亲兵骑马到了秦轩的身边,小声道:“督师,小的方才听见他们说话了,是南方口音,但具体是什么地方的,小的不知道。” 这甚至不是京畿一带的兵马? 秦轩和秦欣对望了一眼,秦轩将牙一咬,道:“阿姐,我让小陆他们护卫你先在前边的驿站住下,我回帝宫一趟。” 秦欣知道秦轩这一次回去有危险,但仍是点头道:“要小心。” “前方的驿站有我们秦府的人,所以阿姐你不要怕,”秦轩拍一下秦欣搭放在车窗上的手。 “我不怕,我在驿站等你回来,圣上不能有事,”秦欣小声道。 秦轩只带了一个亲兵往京师城跑去。 秦欣慢慢地将身体坐回车中,好人应该有好报,上苍若是有眼,就应该保偌她阿弟,还有圣上无事。 帝宫里,宁小药跟司天监的官员们又进行了一番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最后宁圣上和神棍们都感觉到很心塞,觉得对方一定不是正常人。 烧个香,还要斋戒沐浴,宁小药在心里吐槽,这还不能吃饭呢!这不是扯吗?凭什么?死人不用吃饭了,活人就得跟着挨饿? 为什么圣上什么都不懂?司天监的神棍们也在心里吐槽,不但不懂,这人说话还让他们听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太师是只养大了圣上的身体,没养圣上的脑子吗?连人话要怎么说,都没教过? 坐着和站着的两方人看看对方,都马上就将目光挪开了,看不下去了。 “你们就不怕圣上我饿死了?”宁小药想想还是不服气,又开口问道。 七位神棍都木着脸,没听说饿一天能饿死人的。 “干嘛?”宁小药说:“你们这是要跟我玩无言对抗了?看着我,喂,我是皇上,皇上知道不?” 监正大人勉强开口道:“圣上教训的是。” “什么我就教训的是啊?”宁小药说:“我是皇上,我想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知道为什么不?” 七个神棍木着脸看宁小药。 宁小药掷地有声地说:“因为我是皇上!” 好想去死,拉着圣上同归于尽! 七个神棍在这一刻,心灵是相通的。(o(╯□╰)o) 影风几个在场的龙禁卫当了半天壁花了,这会儿看着自家圣上好像憋不住,又想跟司天监的人干架的样子,影风们很糟心,圣上要把这几位都打得不能动了,两天以后的祭天大典要怎么办?(你们只关心这个吗……) “还有,要是有人要在祭天大典上害我呢?”宁小药又问。 监正大人说:“圣上玩笑了,哪个鼠辈胆敢在祭天大典之上对圣上不利?” “比如太师啊,我的天,”宁小药说:“你刚才骂太师是鼠辈!” 监正大人想回家了,再呆下去他得疯。 “你这是什么表情?”宁小药问,用一副便秘一样的表情看着她,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她是皇上?! 监正把头一低,说:“圣上,这些规矩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宁小药说:“我跟你说太师,你却跟我说祖上规矩,大人啊,我怎么跟你说话就这么累呢?” 七个神棍……,他们也累,他们也不明白。 “算了,”宁小药说:“我换个说法,普通点的,你们能听明白的。” 监正说:“请圣上示下。” “你刚才说,你们七个人会一直跟着我,”宁小药说:“那你们的武功怎么样啊?” 监正说:“圣上,臣等是司天监的官员。” 宁小药说:“我知道啊,所以呢?” “臣等文官,不会武,”监正直接了当地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那她要这七位跟着干什么呢? “圣上,”监正大人说:“祭天拜祖之时,忌见刀兵,这是……” “你够了,”宁小药打断了监正的话,说:“你们那天是一定要来的?” 监正说:“是。” “那行,”宁小药无奈道:“那天记得前胸后背各藏一个锅盖。”到时候打起来,有个锅盖护身,这七位至少不会死啊。 七个神棍在心里默念,伤君是死罪,弑君是死罪,不能对圣上不敬,不然全家都会死…… “我不想再跟你们说话了,”宁小药抠着手掌心,跟七位神棍说:“你们可以离开了吗?” “臣等告退,”七个神棍二话不说就告退了,他们也不想跟宁圣上这个货说话了! 圣上跟神棍们,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楼子规回到偏殿,看看还是窗明几净的殿堂,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没出事就好。 影风们都看见楼子规的这个动作了,几个龙禁卫神情复杂,这一回圣上是没跟人动手,但也把人虐得不轻。 “怎么样啊?”宁小药问楼子规:“宁少年平安无事?” “他混进一队往西南去的流民中,”楼子规说:“这样一来,只要不出意外,他可以平安回到奉州的。” “哦,那就不管他了,”宁小药把手一挥,跟影风说:“大风,把大家伙儿都召集起来,我们开会。” 影风忙就退下喊人开会去了。 楼子规挥手让影雨们退下,走到宁小药的身前,低声问:“何事?” “祭天大典啊,”宁小药说:“我怀疑太师要在那天动手,把我跟那个替身换过来啊。” 楼子规的神情马上就凝重了起来,想一想祭天大典要做的事,楼督师说:“是趁圣上单独进祖祠坛正殿的时候?” 宁小药打了一个响指,说:“宾果,答对了。” 楼子规抚额,这个冰果又是什么玩意儿? “时间有了,地点有了,”宁小药掰着手指跟楼子规说:“但我不知道方法,他们要怎么把人带进来?正殿里不能进人,他们要怎么弄死我呢?” “别胡说,”听宁小药说死,楼子规伸手捂了一下宁小药的嘴。 宁小药鼓一下腮帮子,她哪里胡说了? 楼子规在宁小药的面前来回走了几步,道:“在祖祠坛动手,这就是说,祖祠坛也有他的人。” 宁小药说:“那把祖祠坛的人都抓起来?” “抓起来了,小药你也还要是再安排人手过去,”楼子规说:“你怎么能肯定派过去的人,就一定没有问题?” 宁小药想了想,说:“那就派大风,小方他们呢?” 楼子规摇头,“祭天拜祖忌见刀兵,他们都是武人,不能进大殿。” “你怎么也这么说?”宁小药叫了。 楼子规一笑,语调嘲讽地道:“武人身上有血煞之气,会冲撞了神灵和先皇们。” “扯淡,”宁小药嘀咕了一句。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楼子规摸一下宁小药低着的脑袋,“我们先说祭天大典的事。” 守宫门的一个御林军这时跑到了门外,大声禀道:“圣上,秦轩在宫门外求见。” “什么?”宁小药从坐榻上蹦了起来,这怎么刚走就回来了?这对姐弟还是遭到太师的毒手了? “不要慌,”楼子规把宁小药按坐了回去,小声道:“让秦轩进来。” 秦轩跑起来能有自己快吗?宁小药被楼子规按坐回去了,想想还是又蹦了起来,万一有事,她抬腿出宫门就能去救人啊,万一秦欣又受伤了,她过去就能治啊,“督师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宁小药没再给楼子规把自己按回坐榻上去的机会,抬腿就跑了。 楼子规追到了偏殿外,宁小药已经跑没影了。 七个司天监的官员这会儿还没走出宫呢,正边走边犯愁,摊上这么一个圣上,两天后的祭天大典要怎么办,一阵风从这七位的身边刮过,监正停下了脚步,不确定道:“那是,那是圣上?” 人影是看不清了,可那抹明亮很醒目啊。 “是圣上,”监正又自问自答道。 七个神棍站在原地久久无话,说不通,打不过,治不服,谢太师的痛苦他们能感同身受了。 宁小药一口气疯跑出宫门,人没到秦轩身边呢,就边撸袖子边喊:“怎么了啊?秦姑娘出事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么么哒,(づ ̄3 ̄)づ╭?~ 第124章 即将开始的祭天大典 秦轩被宁小药问得,先是冒火,您就不能盼着我阿姐点好的?可是随即秦轩又心头一暖,不是真关心,圣上又何必自己跑出来问? “说话啊,”宁小药抬手在秦轩的面前晃了晃,“伤心傻了啊?” 秦轩说:“圣上,臣阿姐她没事。” “那是你有事?”宁小药上下打量一下秦轩,手在秦轩的肩头搭了一下,“咦?你也没事啊,”宁小药说:“你们忘带东西了?” 秦轩说:“圣上,您让臣说话。”这位怎么就盼着人出事呢? 宁小药看着秦轩。 “臣在南城外发现了一队兵马,”秦轩小声道。 “兵马?”宁小药松了一口气,说:“我的天,我还以为出了啥事呢,兵马就兵马呗,反正跟我没关系,呵呵,这城里的兵大部分都听太师的话。” 秦轩……,他发现圣上的心还真是大! “行,我知道了,”宁小药冲秦轩挥手,“再见,秦将军。” 什么就您就知道了?秦轩急得把腿一跺,说:“圣上,臣想进宫跟圣上细说。” 宁小药说:“兵马的事啊?” “是,”秦轩一脸的坚持,进了宫跟圣上说不通,至少他跟楼子规可以把话说的通。 “那行,”宁小药领着秦轩往宫里走,说:“那我们就回去坐下说吧。”一支兵马而已,京师城经常满大街的兵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啥时候看见京师城满大街的兵的啊?o(╯□╰)o) 七个神棍又跟圣上见着面了。 “哼!”宁小药重重地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地从七个神棍身边走了过去。 七个神棍还是无言啊,这还结下仇了? 秦轩看看这七位的官服,问宁小药:“这是司天监的官员?” “是啊,”宁小药说:“七个算命的。” 秦轩和还没走的七个神棍…… 楼子规这时从帝华宫的方向快步走了来,看见秦轩平安无恙,楼子规微微蹙着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来。秦轩的脸上不见有哀泣之色,那就说明出事的不是秦欣,那是什么样的事能让秦轩去而复返? 秦轩看见楼子规就要开口,楼子规却将手一摆,道:“回去再说。” 七个神棍看着楼子规,总觉得这会儿帝宫就是楼督师的家了。 楼子规看一眼这七位,道:“七位大人还有事?” 七个神棍忙就继续往宫门那里走了。 “大典那里记得带锅盖!”宁小药喊。 七个神棍开始小跑了。 “锅盖?”楼子规问。 宁小药说:“他们不会武啊。” 楼子规能明白宁小药的话了,这七位不会武,大典那天打起来时,要有东西可以防身,“有盔甲的,”楼子规抚额道。 “盔甲?”宁小药说:“我不知道他们家里有没有盔甲啊,我就能肯定他们家里一定有锅盖。” “也有道理,”秦轩点头。 这么有道理的话,让楼督师说什么呢?叹口气,楼子规跟宁小药说:“圣上高兴就好。” “我不高兴,”宁小药撇嘴,眼见着又要政斗加武斗了,她有什么可高兴的? “出事了?”秦轩下意识地问。 宁小药很小声地道:“出大事了哦。” 秦轩……,为什么臣看您的样子,就是感觉不出来要出大事呢? 三个人不久之后坐在了大殿寝室的一间侧殿里,听了秦轩说了城外那队乔装成商队,南方口音的兵马后,宁小药还是很茫然,不明白出什么事了,楼子规坐在坐椅上,眼中阴郁之色一闪而逝。 “有多少人?”楼子规问秦轩。 秦轩说:“一百多人。” 宁小药说:“一百多个人很要命吗?”一百多个人类而已,都不够她拍板砖的呢。 楼子规低声道:“一百多人当然不足为惧,怕就怕他们化整为零。” 秦轩说:“是太师?” 楼子规冷笑道:“除了太师,也无人有本事调南方的兵马入京。” “他想干什么?”秦轩忙就问道。 “两日之后的祭天大典,也许会动刀兵,”楼子规跟秦轩道:“你带着秦姑娘尽快离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什么?”秦轩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来,在祭天大典上动刀兵?! “太师想弄死我哎,”宁小药呵呵地笑着说:“当然,我也想弄死他来着的。” 所以你们就都选在了祭天大典动手?秦督都惊呆了,那是祭天大典啊!满天神佛,宁氏先祖,你们都不管了? “尽快走,”楼子规催秦轩道。 “那,那谢文远已经调兵入京了,督师你也调兵入京了?”秦轩问,算算日子,乌霜铁骑没这么快赶到京师城吧? 楼子规一笑,道:“督都放心,我能保圣上无事。” 宁小药举膀子给秦轩看自己的小肌肉,最后却发现自己这小细胳膊,看不出肌肉来。 秦轩问宁小药:“圣上,臣能做什么?” “回到江南后,好好跟秦姑娘过日子,”宁小药想都不想地说:“生几个娃,你能做这个。” 秦轩急道:“圣上,臣担心您!” 宁小药跑到了秦轩的面前,咧嘴笑道:“秦将军,谢谢你回来告诉我南方兵的事,你就不怕你会出事哦?” 秦轩正色道:“圣上,臣为圣上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宁小药被感动了,低头习惯性地就要抱秦轩。 楼子规走上前,拎着后衣领子把宁小药往后拖。 秦轩看着这俩发怔,不明白这是又怎么了。 “你们尽快离开,不要被谢文远制住,”楼子规把宁小药拎自己身后站着了,跟秦轩道:“就是帮我们的大忙了,千万要小心。” 秦轩点了点头,他手里的人不多,就算是留下来,也只能是充当几个打手,于大局而言微不足道。 站起身,跪下又给宁小药行了大礼,秦轩跟宁小药道:“圣上,请您务必保重,臣和阿姐若是落到了谢文远的手里,也请圣上不要顾及我们。” 宁小药要说话,被楼子规握一下手,拦住了。 秦轩起身就告退。 楼子规送秦轩出侧殿,低声道:“谢文远这会儿专心安排祭天大典的事,你们只要小心,就不至于陷入危险之地。” 秦轩点一下头。 “银矿之事,还望督都尽心,”楼子规又道:“至于谢家的生意,不久之后,圣上会派人去江南找你。” 这事楼子规在之前就已经跟秦轩提过,这会儿又重复一遍,让秦轩不得不郑重道:“我明白,督师放心,我秦轩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楼子规在侧殿门前停下脚步,抱拳道:“一路顺风。” 秦轩匆匆出了宫门,上了马,一路打马扬鞭,往南城赶去。 宁小药扒着侧殿门看着秦轩走了,正想跟往回走的楼子规说话呢,听见窗台那里传来一声麻雀的叫声。宁小药扭头一看,麻爷爷站在了窗台上。 “那什么,”宁小药马上就跟楼子规说:“督师你跟大风他们说大典的事吧。” 楼子规拉住了抬腿就要跑的宁小药,说:“你干什么去?” 宁小药眼珠转转,说:“我想去睡觉。” 麻爷爷抬翅膀把脸一捂,这借口找的。 楼子规嘴角一抽,这个时候了,这姑娘还有心情睡觉呢? “我昨天一夜上没睡啊,”宁小药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她三天不睡觉照样砍丧尸,不过这会儿该装柔弱的时候,就要装。 “去吧,”楼子规看见宁小药打呵欠了,神情软了下来,摸一下宁小药的脸,楼督师就觉着这姑娘的脸好像瘦了。 听督师大人说去吧,宁小药翻窗子就跑了。 “都进来吧,”楼子规坐在了侧殿的一张空椅上,冲殿外的影风等人道。 宁小药一口气跑到了寝室外的小花园里,往梧桐树下一站,就问麻爷爷:“怎么样了啊?有督师他大哥的消息吗?” 黑老大从一丛矮灌木里跑出来,窜到了宁小药的肩头上。 麻爷爷说:“我去找的那群大雁不是从关外来的。” “喵,”黑老大顿时就失望了。 麻爷爷说:“不过小药,我说你会好好感谢它们,城外的那群大雁答应帮我们打听了。” “好啊好啊,”宁小药忙就点头,说:“金山银山我都给,只要它们能告诉我督师大哥的消息啊。” 麻爷爷默了一下,说:“小药你给点小鱼小虾就行。” “就这个啊?”宁小药马上就笑了,说:“那行啊,没问题。” “你还欠着黑老大五条鱼,”麻爷爷提醒宁小药道:“大雁们的小鱼小虾,你可不能欠啊,喳!” 宁小药……,她欠黑胖团子五条鱼的事,还有哪个小动物不知道了? 黑老大给了宁小药一爪子,想起五条大鱼,它就生气! “够了啊,”宁小药说:“再亮爪子我就还手了。” 黑老大又给了宁小药一爪子。 宁小药拎着黑老大的后脖软肉,把这只肥猫扔梧桐树上去了。 黑老大站在树上冲宁小药叫:“你要是舍不得小鱼小虾,大雁们就不会告诉我们督师大哥的事!” “这还用你说哦?”宁小药往地上唾了一口,在这黑胖团子的心目中,她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对了,”麻爷爷说:“我听在大理寺的孙孙说,那个小王氏流产了。” 宁小药:“啊?” “她跟谢安世吵架,被谢安世推到了地上,然后她的娃娃就没了,”黑老大舔着毛说道:“本猫还以为谢安世对那小白花有多喜欢呢。” 宁小药摇了摇头,一个没有责任感,没有信用可言的男人,会爱人?扯淡吧,不可能的。 更新奉上~ 第125章 不是好人的宁氏老祖 宁小药能想到祭天大典是个机会,谢太师当然也能想到。之前替身没有出现,谢太师对祭天大典并不在意,不过现在替身有了,祭天大典对谢太师而言就是个不能错过的机会了。 帝宫里的太师党又被抓了一回,但谢太师的书信还是送到了谢太后手里。看完信后的谢太后,抬头看给自己送信来的太监,这会儿正是午时,外面阳光明媚,太后娘娘却突然感觉到冷,身处冰天雪地的那种冷。 送信来的太监低声道:“太后娘娘,太师还等着您的回信。” “真的有把握,就依计行事,”谢太后将书信捏成了一个纸团,攥在手里道:“但若是出了意外,你跟太师说,哀家没办法保他。” “是,”送信太监冲谢太后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宫室。 谢太后将纸团扔进了熏香炉里,自言自语了一句:“你不要怪我。”既然你宁玉不孝,那就不要怪她这个母后的不慈。(喂喂,你从来就木有慈过,好不?) 油瓶从谢太后头顶的房梁上跑过,这事它得告诉小药去。 宁小药这会儿带着黑老大跑到了位于帝宫东南方的祖祠坛,眼见着又要战斗了,她总得先熟悉地形啊。 “这个就是正殿,”黑老大抬爪子指着面前的宫殿,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仰着脖子看,这座宫殿琉璃金瓦,飞檐斗拱,雕龙绘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简直能闪瞎人眼。“一个灵堂而已,”宁小药跟黑老大吐槽:“用不用修成这样啊?” 黑老大猫生里第一次听人把祖祠坛正殿说成灵堂的,晃一下尾巴,黑老大说:“灵堂?” “供奉牌位啊,”宁小药说:“这样的屋子不是灵堂又是什么?” 黑老大想想也对,于是它跟宁小药说:“你祖宗真有钱。”把个灵堂修成这样,不是有钱是什么? 宁小药呵呵了一声,宁家的祖宗要真一直睁眼看着宁氏江山,早不知道吐血多少回了,一定会后悔没把这笔钱留给她的!(宁家祖宗们,也不知道你会来啊,o(╯□╰)o) 正殿的檐廊建得很宽,将阳光阻隔在正殿以外,宁小药推门走进大殿,风从开着的门吹进殿堂里,大殿里的长明灯一阵跳动闪烁。 “大仙说的没错,”黑老大抬头看看大殿的上端,跟宁小药说:“这房子没有房梁。” 宁小药也抬头看看,是没有房梁,“这还有说法?” “死人的墓就没有房梁,”黑老大说:“大仙说的,没有房梁的屋子就叫阴宅,喵嘎。” 阴宅不阴宅的,宁小药不在乎,看看面前的呈金字塔形摆放的牌位,找着了元宗皇帝的牌位后,宁小药冲着牌位说道:“糊涂蛋,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做了鬼以后还想再去死一死啊?” 黑漆描金的巨大牌位,沉默无语地对着宁小药。 “不过皇帝当成你这样,你不如去死啊,”宁小药看着这个牌位,突然就很有跟这牌位说说心里话的冲动,就因为这个糊涂蛋,害死了多少人? 黑老大不耐烦道:“你不是来查看地形的吗?” 宁小药这才绕着大殿走了一圈,又站在门前掂脚往门外的高台看看,跟黑老大说:“这种地方,我叫上一嗓子,外面的人就能听见,太师那货要怎么在这里弄死我啊?” 黑老大说:“本猫不知道。” 宁小药……,你要不要回答地这么干脆? “再找找?”黑老大提议道。 宁小药又回到了供奉着宁氏历代先皇的神龛前,看着元宗皇帝的牌位说:“你是不是应该帮助我一下?有点父爱行不?” 大殿里还是静悄悄的,香烟缭绕中,没有亡灵存在的感觉。 黑老大看只顾着跟块牌位说胡话的宁小药指望不上了,自己跳下地,绕着大殿跑了一圈,结果仍是没有发现。 一阵挺大的风从开着的门外吹进来,呼呼作响着,将殿中长明灯的灯火全都吹熄了。 宁小药抱着跳进她怀里的黑老大说:“目测这是妖风,原来糊涂蛋也是有脾气的。” 黑老大炸毛了,说:“你不是吓猫,你是不是见鬼了?!” 宁小药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倒是想呢。 “什,什么人?”门那里传来了人声,打着哆嗦问话道。 一人一猫全都扭头看。 漆黑一片的大殿里,黑老大碧绿的猫眼亮得如同两粒玻璃球,风将宁小药身上的龙袍吹得瑟瑟作响,这画面,这气氛,再配上先皇们巨大的黑漆牌位,妥妥的鬼片氛围。 看守祖祠坛的太监捂着胸口就倒下了,这位被吓晕了。 “喵?”黑老大忙就跑去看,这人怎么说晕就晕了? 宁小药看着从这太监身上滚落在地的玉珠子,这应该是串手链,绳子不知道为什么断了,玉珠滚了一地。玉也是钱啊,想到这里,宁小药蹲到地上开始拣玉珠,没找着太师的密室杀人法,弄几十颗玉珠回去,她这一趟也不算白跑啊。 手指触到了地砖的缝隙,宁小药感觉到了有风从自己的指尖吹过。 嗯? 宁小药忙把手贴在了这道缝隙上,真的是有风。摸摸身上,没有撬砖的工具,宁小药把目光投向了晕在地上的太监身上。太监是祖祠坛的守卫,身上带着刀,宁小药跑过来,把这太监的刀拿在了手里,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黑老大蹲在地上看宁小药撬地,说:“小药你真的确定吗?” 宁小药说:“确定,下面有风,一定有地室还是什么的。” “那要不要喊人来帮忙?”黑老大问,这里的砖石一块都有两个八仙桌那么大,只凭傻妞一个人,要怎么撬哦? “下面要是有地室,那这里一定有开关,”宁小药说:“不过找不找这个开关都没关系,我不在乎!”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语气加重,宁小药把两张八仙桌面宽的砖石撬开了。 黑老大( ⊙ o ⊙ ) “哈,”当一个深达五米的正方形地室出现在宁小药的面前后,宁小药跟黑老大得意道:“看见没有?地室!” 黑老大趴在地室边上往下看看,说:“好高。” 宁小药往地室里一跳。 “喵嘎!”黑老大吓得又炸毛了,都不知道地室底下有什么呢,这傻妞怎么就敢往下跳哦! 宁小药站在了地室的底部,把地室的四壁拍了拍,发现这就是个孤零零的地室,没有地道相通,与其说这是地室,还不如说这是个地牢。不死心的宁小药又趴在地上,把地面也给摸了一遍,结果底部也是实心的,没有地道。 “小药?”黑老大在上面喊。 宁小药站起身,脚蹬着石壁,在光滑的石壁上几下跳跃,宁圣上就到了大殿的地面上。 “小药,”站在黑老大身边的灰爷爷喊了宁小药一声。 “灰爷爷你怎么来了?”宁小药蹲在了一猫一鼠的身旁。 “这是你宁氏老祖修建的,”灰爷爷一脸严肃认真地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说:“灰爷爷你还见过宁氏老祖?”这只耗子爷爷是不是真的成精了?! “我听我祖爷爷说的,”灰爷爷瞪了宁小药一眼,说:“你听我说,别打岔。” “哦,”宁小药把脑袋一低。 黑老大就很鄙视宁小药,被只耗子教训,这傻妞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那你为什么看见耗子不下嘴呢?o(╯□╰)o) “那时候,你们宁氏老祖有一个同胞弟弟,”灰爷爷跟宁小药说:“他们一起打下了江山,可是皇位只有一个,所以宁氏老祖在祖祠里修了这么一个地室,他将他的弟弟,也就是小药你的叔祖困在了这个地室里,把他活活饿死了。” 宁小药……,和着这宁氏皇族从根上那一代起,就不是好人啊! “除了你们宁氏的皇帝,没人知道这个地室的存在,”灰爷爷说:“小药你没见过你的父皇,所以你不知道。” 宁小药:“呵呵。”幸亏没见着,不然她一定能干下杀爹的事来。 “不许呵呵,”冲宁小药挥一下爪子,灰爷爷说:“不过太师知道。” 宁小药摸着自己的下巴,她现在相信,先皇对谢家一家都是真爱了。 “要小心,”灰爷爷跳上了宁小药的肩膀。 宁小药说:“太师想学宁氏老祖,把我关里面饿死?”这老头儿怎么能这么歹毒呢? “如果他要在祭天大典的时候,杀小药你的话,”灰爷爷点点头,“他就会这么干。” “那就没事了,”宁小药往地上一坐,说:“这个地室困不住我。” 灰爷爷亲眼看见宁小药下去又上来的,知道宁小药不是在吹牛,它提醒宁小药道:“那你也要小心,太师这个人很坏。” 黑老大说:“对,那个老头坏透了!” 宁小药很慎重地把脑袋点了点,说:“对,我要小心。”就算知道了杀人方法,她也要小心,因为对着丧尸,啊呸,对着坏人粗心大意,也许死的还是她。 把地室恢复成了原样,宁小药把晕在地上的太监弄醒了,人往龛台下一躲,她要看看这太监这时候跑正殿里来干什么? 太监坐在地上揉眼睛,看看面前的大殿,一切正常,没有那个黑影,也没有那双鬼眼,最多就是大殿里的长明灯灭了。 难道是自己心里有鬼,所以眼花了? “我想咬死它!”看见这个太监鬼鬼祟祟到处看的样子,黑老大龇牙跟宁小药小声叫道。 “嘘,”宁小药把黑老大的嘴捂上了,轻声道:“先看看他搞什么鬼。” 更新奉上,谢谢亲耐的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 第126章 圣上要战,督师要退 太监把殿中的长明灯又重新点上,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有古怪,又摸摸被宁小药重新挂在了腰间的佩刀后,这太监才算镇静了下来。 走到龛台的左腿边,太监将龛台的这条腿一撞。 地面发出咔哒的一声响,地室上方的地面从中间分开,活动门一般地就打开了。 太监站在地室的上方,伸头往地室里看,深且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室,让这太监倒吸了一口冷气。 宁小药躺在龛台下默默地想,原来开关就是桌腿。宁小药甚至能想象的到,数百年前,宁氏老祖是怎么杀死自己的亲弟弟的,将桌腿一撞,地面打开,那个弟弟就掉进了地室时,然后老祖将桌腿又一撞,地面合拢,将那个弟弟的惨叫咒骂声都压在了地下。 打了一个寒战,宁小药觉得皇位真心是一个害人的东西! 宁小药在祖祠坛正殿里感叹皇位的时候,帝华宫的影风们已经都急得坐不住,站在了楼子规的面前,太师这是要反啊! “那,那要怎么办?”影风问楼子规,听见太师已经调兵入京师的话后,影大统领就心乱如麻了。 “替身是刚刚做出来的,”楼子规压一下手,让龙禁卫们都坐下,低声道:“这些兵不是谢文远计划要用在祭天大典上的兵。” “那这些兵是?”方堂问,他们这些乌霜铁骑的将军倒是比龙禁卫们更能沉得气,但是他们心里也急啊。 “谢文远的心不安,”楼子规冷道:“所以他调外兵入京畿,这些南方兵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可以帮他。” “那我们先下手为强?”有乌霜铁骑的将军道:“赶在祭天大典之前动手?” 楼子规摇头,“这样一来,我们不是给了谢文远一个,光明正大造反的理由?” 侧殿里一片寂静。 “去准备普通衣物,”楼子规沉吟片刻后,跟影风道:“到时候若是不敌,我们带着圣上走。” “对啊!”方堂从坐椅上跳了起来,说:“我们可以带圣上回安远啊,只要到了安远,谁他娘的还怕谢文远?” 四个龙禁卫统领互看了一眼,去了安远,那圣上又得事事听这位楼督师的了。 “督师,”就坐在楼子规左下首处的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道:“带圣上回安远是个办法,可是我们要如何出宫?出了宫后,我们要如何出城?就算我们平安出城,我们又如何一路上逃过谢文远的追杀?” 这位将军连续的几个如何,问得侧殿里又一片寂静了。京畿一带的兵,都被谢太师捏在手里,想带着圣上离开京畿之地,这谈何容易? 楼子规手指轻击一下身边的茶几,低声道:“很难,但这是生路,到时候谢文远一定要指鹿为马,那我们就必须带圣上走。” 侧殿里的众人……,把替身说成鹿,这个没问题,可把圣上说成是马,这个是不是有点过分? “怎么了?”楼子规问。 众人一起摇头,现在不是为了一句话,跟楼督师争的时候。 “我给你五百御林军,”楼子规跟方堂道:“就扮作是被谢文远调入京师的外军,帝宫这里若是情势不对,我会命人放出响箭,你到时候,务必给我将北城门拿下。” 方堂抱拳领命道:“是。” “我只能给你五百人,”楼子规道:“方堂,你有把握吗?” 方堂年轻的脸上现出几分傲气,说:“督师放心,末将明白要怎么做,只要不让城门关上就行。” 楼子规点一下头,又提点方堂一句道:“擒贼擒王,到时候你先将守城的将军击杀掉。” “是,”方堂大声领命。 楼子规开始跟麾下还有影风们布置,祭天大典那日他们要如何护卫宁小药,如何做到进退得当。跟宁小药想在祭天大典那天,挥拳头跟谢太师死磕的想法截然相反,楼督师想的是如何从京师城全身而退。 虽然宁小药说,可以把替身的脸恢复成原样,可是要楼子规把所有的宝都押在这种,他闻所未闻的事上,楼督师下不了这种决心,安排后路,将人平安带回安远,这才是能让楼子规安心的安排。 对楼子规的安排还毫不知情的宁小药,看着跨刀的太监出去了,等了一会儿才从龛台下钻出来,跟黑老大和灰爷爷说:“我大典那天得带点吃的东西在身上,得多带点,不然我一个人呆在下面,这日子要怎么过?” 黑老大和灰爷爷深以为然。 黑老大说:“我去宫外给你逮几只肥耗子吧。” 宁小药下意识地看一眼灰爷爷。 灰爷爷蹲那里没吱声,黑老大不吃它,不代表它就能拦着,让猫咪们从此不吃耗子了。 “十只行不?”黑老大问。 “谢谢,我想带肉包子,”宁小药说。耗子肉也不是不能吃,可她对耗子肉没兴趣啊! 黑老大晃一下尾巴,这个傻妞不识货。 “你要是能弄来蛋黄锅巴……” “本猫弄不来,谢谢,”黑老大冷酷无情地打断了宁小药的异想天开。 一人一猫互瞪中。 灰爷爷叹气,看着宁小药说:“小药,你真的能治好替身的脸?” 宁小药说:“能。” 灰爷爷看起来还是不放心的样子。 “来黑胖,给我一爪子,”宁小药跟黑老大说:“照脸来。” 黑老大给了宁小药一爪子,尖利的爪缩在软绵绵的肉垫里,说是挠,不如说是碰一下。 宁小药摸摸自己连道红痕都没有的脸,嫌弃道:“黑胖你就这力气?你忘了?我睡了你家督师哦。” 这是黑老大终身引以为憾的一件事,胖猫这一回毫不犹豫地给了宁小药一爪子,可是看见宁小药的脸被自己挠出血来了,黑老大又紧张到炸毛了,“血!”这只黑胖团子声音很凄厉地叫了起来。 灰爷爷也看惊住了,它没想到黑老大真敢伤自己的主人。 宁小药把脸上的伤口指给灰爷爷看,说:“灰爷爷,你看见了吗?” “太医!”黑老大惨叫。 宁小药把黑老大拍趴在地上了,手指在自己的脸上点了一下。 几点淡绿色的光团忽闪了一下,消失在伤口里。 灰爷爷和黑老大目瞪口呆地看着,宁小药脸上的伤口恢复如初。 “仙术,”灰爷爷说。 “妖法!”黑老大叫。 宁小药又给了黑老大一巴掌。 “好吧,我放心了,”灰爷爷点头道。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灰爷爷的脸没什么变化,但宁小药就是感觉这会儿灰爷爷在笑。 “大典那天,我要虐死那个老头!”宁小药挥舞着拳头发誓道。 黑老大说:“这事不用操心了,你就接着操心督师大哥的事吧,这个最重要!” 宁小药……,这混蛋只关心它家督师,看见没有? “你傻啦?”黑老大冲宁小药叫:“本猫说督师的事,你给本猫一点反应啊,喵嘎!” “我是要给你反应,”宁小药把黑老大按在了腿上,打屁股! “喵嘎!”黑老大冲宁小药亮爪子。 一人一猫当着灰爷爷的面,又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大理寺天牢里,谢安世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母亲?”谢大公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扑到牢笼前,看着王氏夫人喊了一声。 看见长子一身囚衣,蓬头垢面的样子后,王氏夫人马上就哭了起来,她一直锦衣玉食的儿子,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母亲,您怎么会来?”谢安世急声问道。 “儿啊,”王氏夫人拭了拭泪,小声跟谢安世道:“为娘是瞒着你父亲来的,是老太太发的话,为娘才出的府门。” 谢安世脸上的神情一黯,道:“父亲真要弃了我?” “不会的,”王氏夫人忙道:“我看你父亲这日又忙了起来,为娘隐约听见他们说什么兵。” 谢安世一惊,“兵?” 王氏夫人说:“具体的事,为娘也没法儿知道,不过儿啊,你在这里再忍耐几天,为娘有感觉,你父亲这一次若是事成了,你也就无事了,再忍耐几天吧。” “母亲,”谢安世急问:“父亲他要做什么?” “朝中的事情,你父亲怎么会说与我听?”王氏夫人摇头道:“为娘只是这么觉着,你父亲又要跟圣上斗上一回了。” 谢安世嘴唇颤了两颤,没能说出话来。 “为娘来就是想让你安心,”王氏夫人拿手帕替谢安世擦了擦脸,小声道:“你父亲今日为你的那个小儿子请了坐席先生,若他真要弃了你,他请坐席先生做什么?” 谢安世听了王氏夫人这话,心稍稍安了一些。圣上是判他后代子孙都不得入朝为官的,父亲既然还能为他的儿子请坐席先生,教导学问,那父亲就没有弃了他。 “为娘不能多呆,”王氏夫人将谢安世脸擦得干净了一些,才收回了手,抹一下自己又流泪的眼睛,王氏夫人跟谢安世说:“为娘这就走了,你要好好的。” 谢安世跪在地上给王氏夫人磕头。 王氏夫人掩面而去,看见儿子这样,王氏夫人的心刀割一般的疼。 走出牢房外的长廊,往左拐进另一条长廊,小王氏扑到了牢笼前,冲路过牢笼前的王氏夫人大喊了一声:“姑母!” 王氏夫人停下了脚步。 小王氏刚刚流产,身体虚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以前是日日精心打扮,这会儿头发披散,素面朝天了,王氏夫人突然就觉着,自己的这个侄女儿其实也就是个相貌一般的女子。 更新奉上~(昨天梅果又犯蠢,更错文了TOT) 第127章 相貌英俊的恶魔 “姑母,求您救我,”小王氏冲王氏夫人哭叫道。 王氏夫人冷道:“我救你,谁救我儿子?” 小王氏的哭声猛地一停。 王氏夫人道:“我找人问过了,若不是你哭闹,安世不会带你去宫里。皇后娘娘的懿旨上写着妻,我问你,你算什么妻?” 王氏夫人说着说着,就心头火起了,如果那日她的长子没有带这个女人进宫,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糟糕?“该死的丫头,”王氏夫人冲小王氏怒道:“在家中我宠你也就罢了,那是帝宫,也是你掉几滴眼泪,撒一下娇就没人跟你计较的地方?!” 脸上挂着泪水的小王氏一脸愕然地看着王氏夫人,在她的记忆里,这位即是姑母又是婆婆的人,还从来没有这样跟她恶言相向过。 “你不但害了安世,还害了王家的女儿们,”王氏夫人说:“圣上一句贱人,王家的女儿们日后还如何嫁人?” “姑,姑母?”小王氏觉得这不对,这怎么到了最后全是她一个人的错了?她错在哪里?最先与谢安世定下婚约的是她,最后她却只能以平妻的身份从小门进入谢家,她为谢安世生儿育女,她陪在谢安世的身边,她错在哪里了? 王氏夫人甩袖离开,现在看见小王氏,她就满心的怒火,她白宠了这丫头一回,早知道今日,她不会让这丫头进门! 王氏夫人的身影走远,小王氏嘴唇颤了两颤,突然就高声叫道:“你们谢家会遭报应的!你们会遭报应的!” 王氏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的黑暗之中,至始至终这位贵妇人都没有再回头。就算日后,谢安世无事了,她也会再为长子求娶一门贤妻,至于小王氏,这样一个被当今圣上斥为贱妇的女人,如何再做谢氏嫡长子的枕边人? 小王氏背靠着牢笼的栏杆滑坐在了地上,夫家要弃了她,娘家看来也要弃了她了,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小王氏放声大哭,她不甘心,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办法让自己翻身? 牢笼的栏杆不久之后,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小王氏以为是王氏夫人去而复返,慌忙抬头一看,来人嘴角微扬,眉眼却冷冽带霜,却是她在帝宫见过的楼子规。 “弃妇的滋味如何?”楼子规低声问小王氏道。 小王氏张了张嘴,坐在地上往后退,惊道:“你要做什么?” “今日秦氏跟着江南水师的督都秦轩回江南去了,”楼子规道:“他们将在江南秦家老宅成亲,她嫁入谢家,日日被你踩在脚下,不过如今看来,你所托非人,而她终得一人倾心相待。” 小王氏呆呆地听着楼子规说话,愣怔了半晌,狠道:“这个贱妇!” “贱妇?”楼子规一笑,道:“如今天下人皆知,你这个王家的女儿才是个贱妇,方才你的姑母没有告诉你,已有世族退掉了与你王家的婚约了吗?” 小王氏大叫道:“我已出嫁,我是谢王氏!” “王家若是教女有方,”楼子规不为所动道:“你又怎会成为圣上嘴中的贱妇?”说完这话,楼督师看了一眼小王氏已经平坦了的小腹。 小王氏被楼子规看得,下意识地抬手抚一下自己的下腹,随即悲从心来,再一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你不如秦氏女,”楼子规冷冷地道。 小王氏疯魔了一般,扑到了牢笼栏杆前,大声道:“她不过是一个弃妇!” “弃妇?”楼子规说:“无人告诉你,是秦氏女下了休书休了谢安世吗?你的相公才是被弃之人。” 小王氏的双眼猛地一睁,喃喃道:“这不可能。” “有圣上为秦氏女作主,”楼子规说:“有何不可?” 小王氏看着楼子规,双眼渐渐充血,秦氏那个女人怎么能过得比她好? “不要跟她比了,”楼子规仍是声音冰冷地道:“你比不过,因为不管她富贵荣华也好,卑微不幸也罢,她身边总有一人不离不弃,而你守着的,不过是一个废物,还是一个不能共患难的废物。” 小王氏捂住耳朵不想再听楼子规说话,不让自己去想楼子规的话,可是她却也明白,楼子规说的话没错。 “你对我而言还有用处,”楼子规压低了声音道:“王氏,我可以帮你。” 小王氏放下了自己捂耳的双手,看着楼子规的双眼中有怀疑,有难以置信,有怨恨,却也带着几丝希望,身陷泥障里的人,总是希望有人可以拉自己一把的。 “你还有两儿一女,”楼子规如同一个相貌英俊的恶魔,蛊惑着被自己抓在了手里的人类:“你成了贱妇,被夫家、母族弃了之后,你的儿女们该如何是好?” 小王氏这一回没再大喊大叫了,只是看着楼子规掉眼泪。 “秦氏女成了督都夫人,你成了弃妇,”楼子规说:“谢安世一定会再娶,到时候他与新夫人生儿育女,你的儿女们,王氏,庶出子女在谢家是个什么处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你不要再说了,”小王氏低声叫道。 “你要为我做事吗?”楼子规问。 小王氏手握着牢笼的栏杆痛哭。 时间变得有些缓慢。 楼子规耐心地站在牢笼外等着。 “你要我做什么?”终于,楼子规的等待换来了他想要的结果,小王氏擦了一下眼泪,哑声问楼子规道。 “两日之后,我会下令放你出去,”楼子规低声:“你回太师府,会有人交给你一样东西,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谢家的老太太将那东西吃下去。” 小王氏惊得面无人色,“你,你要让我们老太太吃什么?” 楼子规笑道:“你还有心关心那位老太太?王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不是你贤良淑德的时候。” 小王氏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摇头道:“有专人伺候老太太,我没办法。” “原来如此,”楼子规将头一点,道:“那你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过。” 眼见着楼子规要走,小王氏急道:“你能给我什么?” 楼子规停下脚步道:“除了让秦氏女回来,我可以让你的日子恢复从前,让圣上收回先前的话,让你做谢安世的正妻。” “不可能,”小王氏摇头,圣上的话金口玉言,是说改就能改的? “是圣上下旨将你关押,”楼子规说:“我今日来,当然也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所以这是圣上的意思?小王氏看着楼子规,满心的猜疑。 “两日之后你若是能出了这座天牢,你自然就会知道我所言不虚,”楼子规道:“不过你记住我的话,重得自由,而你没有做事,那你还是会再回天牢,到了那个时候,不会有人再救你。” “老太太,老太太会死吗?”小王氏吐字艰难地问。 “不会,”楼子规道:“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谁人会狠心害她的性命?” “那你……” “做还是不做?”楼子规不给小王氏再问的机会。 等小王氏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冲楼子规点头了。 “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楼子规看着小王氏一笑,轻声道:“毕竟你为谢安世生儿育女,谢家就这么将你弃之不顾,他们的脸面也不好看。” 小王氏握着牢笼栏杆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大而发白。 “你也可以将我的话,告诉谢家,”楼子规又道:“不过这样一来,谢家也许会感激你,但圣上不收回圣旨,你就永远是个贱妇,你与谢安世的儿女此生永无翻身之日。” 小王氏说:“我凭什么信你?” “因为你没有选择,”楼子规说完这话,转身离去。长廊里灯火昏暗,将他的身影在积水的地上拉得很长。 小王氏全身脱力,又一次跌坐在了地上,伸出双手想掩住自己的脸,才发现她的这双手这会儿抖如筛糠。 楼子规走出了天牢的大门,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牢头迎到了他的身前,小声道:“督师,王氏夫人已经回去了,临走前,拿了一千两的银票给狱卒们分了。” “好,”楼子规道:“辛苦你了。” “督师,大理寺卿那里?” “现官不如现管,”楼子规道:“再说,谢安世他们是钦犯,再给大理寺卿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放了钦犯。” 这个牢头躬身道:“小的明白了。” 楼子规快步走出大理寺,上了马即催马向帝宫方向跑去。 父母长亲亡故,为人子者当守孝三年。 楼子规骑在马上,目光在街边一个老太太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谢太太一死,谢太师再大的权势,这个人也必须退隐守孝,这样一来,就算这人将痴傻了的替身推上皇位,这个人也没办法人前风光。 “驾,”楼子规微策马从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身边跑过,谢家的老太太必须死,只有这样,他才能趁着谢家生乱的机会,带着宁小药离开京师城。 王氏夫人坐轿回到太师府,下了轿就问:“太师呢?” 跑来迎王氏夫人的棠嫂子忙道:“回夫人的话,太师一直在书房没有出来过。” 王氏夫人放了心,缓步走进了家门。 一个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这会儿就等在门里,看见王氏夫人进了家门,忙就道:“夫人,老太太叫你去见她。” 王氏夫人拭一下还噙着眼泪的眼角,带着棠嫂子一行人往老太太的院子走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128章 为利丧良心 老太太的房中此刻早就没有了往日里,小孙儿,家中女孩儿们团团坐着,说话欢笑的场景了,王氏夫人进屋后,就看见老太太独自一人坐在屋中,手中转着一串老檀木的佛珠,看着就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王氏夫人勉强一笑,走到了老太太的身前,行礼道:“老太太,儿媳回来了。” 老太太睁了眼,以前还算清明的双眼这会儿也浑浊了,看一眼王氏夫人,老太太道:“我的长孙如何了?” 王氏夫人说:“老太太放心,您的大孙儿看着还好。” “莫要哄我这个老太婆了,”老太太摇头道:“安世这辈子就没吃过这样的苦头,他如何能好?” 王氏夫人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小王氏呢?”老太太又问。 王氏夫人说:“儿媳看她身子倒还好的样子。” “就这样?”老太太道。 王氏夫人收在袖中的手一握。 “你那个侄女儿不死,还留着害人吗?”老太太手里攥着佛珠,说出的话却是跟慈悲南辕北辙,“你不忍心下手,也该请哪个狱卒代为下手才对。” 王氏夫人小声道:“儿媳没做过这样的事。” 老太太一噎,道:“那老身先前与你说的话都白说了?”不为杀小王氏,她何必点头让这个儿媳去天牢? 王氏夫人辩白道:“小王氏也是身娇肉贵的人,老太太,她在牢中熬不了多少时日。” 老太太一拍坐榻,怒道:“她若自己杀了自己,还算是个有廉耻之心的女子,这跟她熬不过牢狱之灾死了能一样?” 王氏夫人被老太太说得低了头,道理她明白,只是她下不了这个毒手。 老太太连连摇头,王家,她当年怎么就看中了这个王家?! 老太太在房里冲王氏夫人大发脾气的时候,谢太师坐在书房里,看着被管事的带到自己面前的老汉。 老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用一根草绳系发,一看就是流民。 “还不跪下?”管事的喝傻站着的老汉道。 老汉被管事的喝得一哆嗦,忙跪到了地上。 “起来吧,”不等这老汉给自己磕头,谢太师便道:“你我年岁相仿,就不要讲究这些虚礼了。” 老汉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谢太师说要不讲究虚礼,可老汉哪敢信谢太师这话?这位是太师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一个流民,命贱如狗,他敢在谢太师的面前充平辈之人吗? 谢太师冲管事的一挥手。 管事的忙就垂首退了出去。 谢太师跟老汉道:“我的人已经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了?” 老汉点头道:“说,说清楚了。” “怕吗?”谢太师问。 老汉抬头看谢太师。 谢太师笑容平和地道:“你跟我说实话即可。” 老汉犹豫半天,最后说道:“怕。” 他带着家人从北地一路行乞到了京师,一直就在南城那里乞食为生,昨夜被自称太师府的人找到,许诺给他在京师安家,抬籍,给他儿子们安排活计,安排他的小孙儿们入书院读书,这任是哪一条,都是老汉没办法拒绝的。 只是老汉看着谢太师,惶恐不安中还带着愧疚,让他说圣上施的粥饭有毒,想毒杀京师流民,这不是丧良心吗? 谢太师道:“你不但怕,还觉得愧对圣上,愧对头上的三尺神灵。” 老汉说:“太,太师大人,圣上是好人啊。” 谢太师道:“可你还是到我太师府中来了。” 老汉的背伛偻着,是啊,知道圣上是个好人,知道自己丧了良心,可他还是来了,他这背这辈子也别想挺直了。 “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谢太师说:“想得到好处,你就得付出些什么才行,不是吗?” 老汉搓一下洗过之后,看着还是积着老垢的手,小声道:“太师大人,真的,真的不会死人?” 谢太师笑道:“不会。” “那那药?” “只是能让人昏迷的药,”谢太师向老汉保证道:“我若是今日说谎骗你,那你可来要了我的命。” “不,不敢,小人不敢,”老汉忙就摇头道。 “我谢文远还不至于要骗老丈你,”谢太师笑道:“现在你告诉我,还怕不怕了?” 想着自己家族从此以后的兴旺发达,老汉将心一横,道:“不怕。” “送你的宅子已经选好,”谢太师将书桌案上的几张纸递向了老汉,道:“这是已经办好的契书,还有你们一家人的籍书。 老汉慌忙伸双手将几张纸接到了手里,没读过书,可老汉认得自己的名字,看着纸上写着的名字,盖着的官府大印,老汉原本惶恐不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太师低声道:“事成之后,这些即刻生效,我这里先行恭喜你一声了,”谢太师说着话,冲老汉一拱手,脸上带着微笑,平易近人的,看不出一点士大夫的架子。 老汉跪在地上给谢太师磕头。 谢太师道:“服药之后的人会七窍流血,大声痛呼,你不要害怕,他们一定不会死。” “是,”老汉点头应道。 “去吧,”谢太师笑着道。 老汉走路踉踉跄跄地退了出去。 谢太师看着老汉走出去,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收敛了,若是祭天大典那日他还是没办法除去宁玉,那煽动流民暴动,就是他最后的一招。暴民入宫,趁乱将宁玉杀死,之后李代桃僵,至于太后娘娘保不保他,都无所谓了,因为他不可能再失败。 小蚂蚁阿墨慌慌张张地从谢太师的书房爬了出去,他要去告诉小药,谢太师又要害她了! 半个时辰之后,管事的又领了一个人进入书房。 “如何了?”谢太师问来人道。 来人忙道:“回太师的话,已经有人进入祖祠坛的正殿看过了,是有一个地室,深有五米,盖顶有千斤重,人掉进去,绝无自己出来的可能。” 谢太师道:“圣上去过正殿了?” 来人摇头道:“圣上没有去过,也没有派人去看过。” 谢太师扔了两个白瓷瓶子给来人,道:“大典之前,正殿是要打扫的,告诉祖祠坛的人,将这两瓶中的粉末洒入地室。切记,洒放之前,不要将两种粉末混在一起。” “是,”来人接住了瓶子,应声道。这人没问是什么粉末,想来这也只能是毒粉。 “你亲自去看着他们办此事,”谢太师又道:“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让圣上和楼子规起疑。” “是。” “若是出错,老夫绝不轻饶,”谢太师又威胁了来人一句。 这一回来人跪在地上应是了。 “退下吧,”谢太师这才挥手让来人退下。 一切都安排妥当,只待两日之后的祭天大典了。 谢太师走到窗前,窗外树上的喜鹊窝里,静悄悄的,一窝喜鹊不知道去哪里觅食了。谢太师手指轻扣一下窗台,默念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能做的都做完了,就看天命如何了。 楼子规回到帝华宫时,宁小药坐在大殿寝室里啃糥米团,小雪狼就趴在她的脑袋上,睡得打呼噜。 “督师你回来了?”宁小药看见楼督师进屋,嘴里还塞着一嘴的糥米团子呢,就挥手冲楼子规笑着打招呼。 楼子规走到宁小药的身前,伸手就把小雪狼拎了起来,随手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小声道:“脑袋上顶着一只小狼崽子,这像什么样子?” 小雪狼睁眼看看把自己拎起又放下的人,见是楼子规,小雪狼“嗷呜”了一声,把身体蜷成了一个球,又睡了过去。 楼子规看得眼角直抽,这到底是狼还是狗? 宁小药晃着一个糥米团子问:“督师你要吃吗?” 楼子规摇头。 宁小药张嘴一口,一个糥米团子就少了大半。 楼子规坐在了宁小药的身旁,给宁小药倒了一杯水,说:“喝点水再吃,这些点心就这么好吃吗?” “好吃,”宁小药点头,比压缩饼干好吃一百倍! 看身旁这姑娘还是闷着头啃糥米团子,楼子规无奈,拿起水杯递到了宁小药的嘴边,说:“喝水。” 宁小药就着楼子规的手喝了一口热水,把嘴里的糥米团子混着水咽下肚了,问楼子规说:“督师,我听二雷说,你也去牢里看谢安世和小王氏的热闹去了?” 什么叫看热闹?楼子规抬手敲了一下宁小药的脑袋,说:“他们有什么热闹可看的?” “我有空也要去看,”宁小药摸摸被敲的脑袋,还是笑嘻嘻地说:“我就喜欢看渣男和小白花悲惨的样子,哈哈哈。” 楼子规抚额,这是什么爱好? “督师,谢渣和王小白花现在是不是在哭啊?”宁小药很好奇地问。 “小王氏是在哭,”楼子规说,至于谢安世,他没去看。 “活该!”宁小药冲地上唾唾沫。 “小药,”楼子规拉着宁小药抬头。 “啊?”宁小药看着楼子规,挺大的杏仁眼眨巴了一下。 楼子规盯着宁小药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摸宁小药的眼睛。 宁小药坐着没动,把手里还剩下的糥米团子塞嘴里了,嘟哝道:“我眼睛怎么了啊?有眼屎?”不应该啊,她都自我清洁过了,这会儿她全身上下都干净着呢。 楼子规的手一颤,抬手就又敲宁小药的脑袋,有姑娘大大咧咧说眼屎的吗?! 宁小药这一回不干了,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叫道:“你到底怎么了啊?”楼督师这是想为楼大哥报仇了吗? 楼子规敲着宁小药脑袋的手一顿,是啊,他怎么了?他刚才就是觉得这姑娘的眼睛好看,他稀罕,所以就上手摸了…… 更新奉上~ 第129章 掉地室里的圣上 “到底怎么了?”宁小药揉揉自己的眼睛,这也没眼屎啊。 “没事,”楼子规将手收回去,语调平淡地说了一句。 宁小药把嘴里的糥米团子嚼巴嚼巴咽了,这个世界的人类她弄不明白哦。 “两日之后的祭天大典,我就在祖祠坛正殿的高台下,”楼子规小声跟宁小药道:“我离你不远。” “嗯,”宁小药点头,伸爪子去拿糥米团子的同时,给了楼子规一个大大的笑容,说:“督师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 楼子规低低地应了宁小药一声好,随即就又问宁小药:“小药,愿意跟我去安远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让宁小药愣了一下,“安远?”宁小药说:“是去督师你家里吗?” 楼子规点头,说:“那里没有京师繁华,不过我会好好照顾你,我……” “愿意,”不等楼子规把话说完,宁小药就果断点头道:“我愿意去啊。”要救楼大哥,那安远六州,乌夜关是她必须要去的地方,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糥米团子,宁小药给也许还活在人世的楼大哥鼓劲,要加油,活着等到能够回家的那一天! “好,”楼子规又抬手摸摸宁小药的脑袋,也许回到了安远,他能忘了这姑娘是皇室女,是谢太后之女的事情。 两天的时间,就在楼子规和谢太师各自安排,谋算,宁小药拼命胡吃海塞,众人胆战心惊中过去了。 第三日的清晨,天空被早霞染得艳红,宁小药身穿龙袍,腰佩玉璜,站立在祖词坛正殿的高台上,衣袂被晨风吹得扬起,明明还是个尚未长成的少年模样,此刻却很能压得住场面,高台,大殿广场之上的空气都似乎被这位雍宁新君凝固住,让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要严肃,要让人害怕,不能眨巴眼睛,要有真龙天子不怒而威的的样子。 站在高台上的宁小药,脑子里过一遍楼子规教她的话,默默地把面前,还有高台下的众臣,侍卫武士们想象成了丧尸,于是宁圣上的面部表情更加严肃了,目光更加冰冷了,整个人杀气腾腾的,也就更让人敬畏了。 只是人们不太明白,祭天大典,是向神灵,祖先祭祀,以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是求人的事,怎么圣上看上去像是要找满天神佛,还有她的祖宗们拼命的架式呢? 所以,督师你教错了,圣上你表错情了啊。(o(╯□╰)o) 司天监的监正看一眼捏着拳头的宁小药,很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圣上,您是否现在就进正殿去?” 宁小药说:“你带锅盖了吗?” 圣上喊带锅盖,这是圣旨,做臣子的敢抗旨不遵吗?“回圣上的话,臣带了,”监正回话道。 “是吗?”宁小药弯起手指敲一下监正干瘪瘪的胸膛,“我碰到的是人肉啊,你的锅盖在哪里?” 监正木着脸说:“圣上要臣把锅盖随身带着?” 宁小药说:“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监正的脸上露出了屈辱的神情,圣上您就是再恨臣,也不能这么折辱臣! 看见监正要哭的样子,宁小药的嘴角一抽,难不成这位不怕死,也想要战斗? “圣上,您要进正殿吗?”监正很敬忠职守地又问了宁小药一句,锅盖什么的,跪求不要再提了。 “你们会后悔的,”宁小药拿手指点点七个神棍,“一定会的。” 七个神棍……,臣等一定不会后悔的! 深吸了一口气,摸一下兜里装着的糖豆,瓜子还有花生,宁小药伸手推开了祖祠坛正殿的大门。 “跪——” 有司天临的官员高声喊道。 众人齐齐跪倒在地。 迈过了正殿高高的门槛,扫一眼放着诸皇牌位的龛台,宁小药马上就发现这个龛台的样子跟她上回看到的不一样了,龛台上多了一块深褐色的锦缎,从龛台一直垂到地上。一只脚在内,一脚在外,宁小药停在了门槛上,心里想着,看来干坏事的,还有那个替身少年就藏在龛台下呢。 “圣上?”监正在宁小药身后开口问道。 宁小药扭头看看这神棍,说:“你这是在催我去送死的节奏吗?” 监正忙给宁小药跪下了,看来这位不是想折辱他,这位是想要他的命啊! 宁小药哼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正殿里。 两个司天监的官员忙替宁小药关上了正殿的大门,然后满眼同情地看着他们的监正大人,总觉得这场祭天大典得出事。 宁小药没从地室的上头走,绕路走到了龛台前。 大殿左侧的窗户事先开了一条小缝,黑老大身形很快地从这小缝挤进来,跳到了大殿的地上。 一人一猫对视了一眼,都把头点点。 “喵嘎!”黑老大叫了一声,冲宁小药说:“开始!” 躲在龛台下的太监心里奇怪,大殿里怎么会有猫叫? 黑老大一头就冲进了龛台里。 宁小药随即叫着猫咪猫咪,也把脑袋往龛台里一钻。 龛台里坐着两个人,一个就是那天的太监,还有一个脸上蒙着黑布,身形看上去跟宁小药极为相似,宁小药二话不说,伸手就往这替身少年的脸上一按。 太监先是吓了一跳,但这人的反应神速,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抬手就要打宁小药的脑袋。 黑老大怕宁小药的时间不够,跳到了这太监的脸上,亮爪子就狠挠。 太监吃了疼,但没敢喊,揪住了黑老大的尾巴就把这只黑胖团子往龛台外面一扔。 宁小药这时手离开了少年的脸,装着惊愕的样子,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太监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拼命,抬腿狠踹了宁小药一脚的同时,整个人往左侧飞去,身体撞在了龛台的左腿上。 宁小药体重轻,被太监一脚踹得横飞出了龛台,地面这时“咔哒”一声打开,宁小药就这么着,自由落体,掉地室里去了。 太监眼见着宁小药掉下去了,忙又把龛台的腿一掰,洞开的地面重又关上了。 黑老大跑到了窗前,往窗台上一跳,跑出了正殿。 太监抹了一把头上惊出的冷汗,将少年拖出了龛台,重新拖过一个包裹着织锦的蒲垫,将少年硬是按跪在了蒲垫上,伸手就拉扯下了少年脸上的黑布。 少年双眼无神地看看面前的太监。 太监看着少年的脸,感觉这人的脸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只是,再仔细看看,又感觉刚才那是自己的错觉,这张脸的确还是圣上的脸。 太监闪身又躲进了龛台里。 少年呆呆地跪在蒲垫上,神智不清的人自然也就没有烦恼,少年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张着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像在哼歌,又像是在自己跟自己说话。 宁小药坐在漆黑一片的地室里嚼糖豆,嗑瓜子。捏了一小簇身旁地上的粉末,手指捻捻,这玩意儿她两天前进来的时候没发现有啊,放到鼻子低下闻闻,这粉末也没味道。 “啥玩意儿?”一边自言自语着,宁小药一边就抽出了身上带着的匕首,想多弄点粉末到匕首上放着,她好仔细研究一下。 粉末遇到了精铁制成的匕首,“滋”的一声响,匕首瞬间起了一层泡沫,随后就被这些粉末腐蚀出了一个洞。 铁都成这样了,那人身上的皮肉呢? 宁小药扔了颗花生到嘴里,谢太师这个狠毒的老头儿,这老头儿是想把她活着化成一堆肉粉啊!“呸!”冲地上唾了一口唾沫,宁小药骂:“死老头儿,你就欠让丧尸啃!” 祖祠坛外,谢太师带着人走进了高台下的广场上,众臣看见这位出现,都是一惊,圣上有下旨让太师进宫吗? 谢太师旁若无人地走过排列整齐的人群,往高台的台阶上走去。 “太师为何会进宫?”楼子规挡在了谢太师的面前。 谢太师语速平缓地道:“老夫自是奉旨入宫。” “奉旨?”楼子规冷道:“这不可能。” 谢太师看着楼子规一笑,说:“无旨老夫怎么进宫?” 楼子规问:“圣旨何在?” 谢太师道:“圣上口谕,督师要老夫如何拿出圣旨?” 楼子规冷眼看着谢太师。 谢太师道:“督师若是不信,待会儿见到圣上,一问圣上即知。” 两队兵丁,这时跑进了广场,分了左右,站在了守卫广场的御林军身后。 随着这两队兵丁的出现,广场,高台上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督师?”谢太师笑问了楼子规一声。 “这些是什么人?”楼子规指一下就站在了自己附近的兵丁。 “应该是圣上调进帝宫的兵卒,”谢太师似乎也不确定地道。 楼子规看着这个兵丁。 小兵丁被楼子规盯得两腿有些发软,将头一低。 “督师可否让路?”谢太师道。 楼子规眉头紧锁。 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突然就跑出来,大声道:“谁知道你的话是不是真的?” 两队兵丁将手里的枪戟往前一举。 御林军们一看这架式,忙也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广场上的众官员这会儿就感觉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楼子规将手半抬。 御林军们手执兵器,退到了一旁。 谢太师笑道:“督师,老夫已经说了,若是不信老夫的话,你一会儿大可以去问圣上,老夫若是无旨入宫,老夫自当以死谢罪。”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推荐,收藏还有留言,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130章 太师,你确定他是圣 一个站在广场尾端那里的将军走到了楼子规的身旁,跟自家督师小声禀道:“来了三千人,正宫门那里被京营的人马围上了,大概五千人。” 楼子规点一下头。 “也许这会儿几个侧门也让太师的人堵上了,”这将军急道:“督师,我们这点人手,要怎么护着圣上杀出去?” 楼子规扭头看着自己的这个麾下笑了起来,似是话平常家话一般地道:“又不是攻城掠地,要这么多人手做什么?到时候我们只管冲杀出去就是。” 将军被楼子规说得一咬牙,是了,这种场面,比起他们在关外跟北胡大军拼杀的时候,还小了点,不就是又一次孤军冲锋吗? “去放响箭,”楼子规拍一下这个将军的肩头。 将军点头,转身就快步走了。 谢太师冷眼旁观,他知道宁玉和楼子规不会坐以待毙,不过再多的安排到了这会儿都是无用功了,宁玉只要掉入地室就绝不可能再活着,连尸体都不可能留在这世间。沾上腐尸化骨的毒粉,就算你是大罗金仙,也难逃尸化成水的下场,你宁玉再厉害,能厉害过大罗金仙吗? 楼子规让开了道路。 谢太师迈步往高台上走去。 楼子规跟在了谢太师的身后。 “督师,”谢太师说:“武将不可上高台,这个规矩,你不会不知吧?” 楼子规冷道:“我只是去问圣上一声,太师是否是奉旨入宫。” “若是冲撞了神灵,先祖们,老夫怕督师你无法交待,”谢太师故作为楼子规着想地道:“老夫又不会逃,你等祭天大典完了之后,再问圣上也不迟啊。” “若是在下冲撞了神灵,那在下自当以死谢罪,”楼子规还是声音冰冷地道:“这一点就不劳太师操心了。” 谢太师点头笑称两个好字,不再与楼子规说话了。 站在高台上,一直就被宁小药无视了的谢太后看见自己的父亲走上高台,高高悬起的心往下落了落。 李阁老站在了谢太师的面前,神情严厉道:“你怎么会来?” 谢太师还是拿回楼子规的话回李阁老。 李阁老听了谢太师的话,猛地就抬头看向了站在谢太师身后的楼子规,奉旨入宫,还可当面问圣上?谢文远怎会这样的有持无恐? 谢太师看了一眼谢太后。 谢太后冲谢太师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正殿里没有动静。 “嗖——” 几声响箭在这时被人射上天空,发出尖利的呼啸声,让人震耳欲聋。 众人听见响箭声起,更是慌张了,这是要打仗?! 大片的厚云这时到了京师城的上空,将原本明媚的阳光遮挡,天色阴暗之后,雍宁的都城变得风雨欲来,让人惴惴不安。 北城门下的方堂听见响箭声,将手里的茶碗猛地砸在地上,几步就冲到了城门前,人站在城下,将弓弩架在手臂上,冲城楼上的守城将军就放了一箭。 五百御林军没有分开,聚在一起夺了城门右侧的通道,蜂拥往城楼上冲去。 守城的兵将事先也被上峰告知,今日城门不会太平,这会儿见有人攻城,马上就刀枪并举地迎敌。 一时间,城下城上打成一团,喊杀声震天。 北城门前的百姓看见这一幕,不明就里,愣怔之后就是四散奔跑。 混乱如同急性传染病一般,从北城快速地传遍整个京师城。 就在这个时候,小王氏从老火的手里接过了一个尖嘴的细瓷瓶。 老火一言不发地退至一处背光地里站下,两眼死死地盯着还是一身囚服的小王氏。 小王氏手发颤地将细瓷瓶放进了袖中,跌跌撞撞地走上台阶,敲响了面前的太师府侧门。 太师府的侧门被敲响的同时,谢太后在高台之上,厉声问楼子规道:“楼子规,你要做什么?!” 楼子规对着谢太后全无尊敬地道:“下官也想问太后娘娘一句,您要做什么?” 影风几个想往前来,被几个着劲装的生面孔壮汉给拦住了。 “将这些武夫带上祖祠坛的高台,”谢太后指一下楼子规身后的几位将军,大声道:“楼子规你好大的胆子,哀家看你是要造反!” 楼子规看看站在一起的谢家父女,冷笑了两声,道:“怎么?太后娘娘也想治下官一个死罪吗?” 谢太后命左右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楼子规给哀家拿下!” 几声战刀出鞘的声音响起,乌霜铁骑的几位将军拨刀出鞘。 眼见着这位几位拨了刀,带刀守卫高台的太监们纷纷拔出了腰刀。 两帮人在高台上就这么对峙起来。 七个神棍这会儿紧贴着殿门站着,他们这会儿明白圣上为什么会说,他们会后悔的话了,这要一会儿打起来的话…… 救命!他们真的需要锅盖! 李阁老这时从护着自己的门生弟子们身后走了出来,按住了楼子规放在刀柄上的手,沉声道:“还是请圣上出来吧。” 所有的人都看监正。 监正大人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嘴中的唾液,勉强镇定道:“还不到时辰,圣上不能出殿。”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有乌霜铁骑的将军凶狠狠地冲监正道。 监正坚决摇头道:“不到时辰,圣上不可出殿。”外面都动刀动枪了,圣上要是想出来,不早就出来了?监正觉得自己知道真相,那就是圣上她根本就不敢出来! “臣恭请圣上出殿,”李阁老冲关着的殿门高声道。 高台上的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异口同声地冲正殿殿门道:“臣等恭请圣上出殿。” 正殿里静悄悄的,如同一间无人的殿堂。 “圣上!”李阁老又喊了一声,谢太师怎么会出现在帝宫里?难不成圣上又被谢氏父女哄骗住了?李阁老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要不然谢文远哪来的胆子,哪来的自信? “怎么办?”有将军小声问楼子规道:“我们冲进去?” “我们也可以把谢文远和太后挟持,”另一个将军出主意到:“抓住了这俩,我们还怕杀不出京师去?” “要我说,不如直接将这俩个宰了算了,”站在楼子规左手边的将军低声道:“白刀进红刀出,我们干脆杀他一个痛快。” 楼子规抬手让麾下们都闭嘴,底声跟还按着自己手的李阁老道:“圣上可能出事,若是一会儿情势凶险,我会带着圣上走。” 李阁老看了楼子规一眼,心中掀着惊涛骇浪,脸上却还是一派面沉似水,李阁老说:“回安远?” 楼子规点头。 “起因还是谢文远?” 楼督师仍是只点一下头。 李阁老收回了按着楼子规的手,小声道:“你有把握护圣上周全?” “无把握,”楼子规道:“但我死之前,我不会让人伤了圣上。” 李阁老捊须,微微点了一下头。 “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还望阁老不要疑我,”楼子规又跟李阁老道,一会儿万一有两个宁小药,你让李阁老这帮人信谁? “父亲你这一次真的有把握?”李阁老问楼督师把握的时候,谢太后也在问谢太师有没有把握。 “请娘娘放心,”谢太师道:“若是出事,娘娘独善其身即可。” 谢太后忙道:“父亲这是何话?”父亲这是要跟她划清界限?谢太后警觉起来。 谢太师笑道:“臣只是不想娘娘出事。”若是殿中那个痴儿当了皇帝,那宁心还有什么成皇的必要?谢太师心中早就有成算,只是现在,他还是得稳住这个心性狠辣的长女才行。 谢太后直觉谢太师话中有话,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谢太后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谢太师看一眼已经快走到殿门口的楼子规,抬手掩嘴咳了一声。 躲在龛台下的太监听见这声咳嗽,跑出龛台,将龛台上的供奉,香炉,一应物件全都挥到了地上。 瓷、铜器落地的声响,将少年惊着了,痴呆了的少年抱头尖叫了起来。 听见这叫声,已经伸手想推殿门的楼子规反而停了手,这个不是宁姑娘的声音。 “圣上?!”谢太师往前跑了几步,把挡在殿门前的司天监官员往旁边一扒拉,一把就推开了雕着丹霞祥云图案的殿门。 谢太师快步走进了大殿。 太监重新又躲进了龛台下。 少年人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祖祠坛的正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过这会儿,人们也顾不上规矩了,都紧随谢太后走进了大殿。 谢太师半跪在了地上,将惊恐不安的少年抱在了怀里,急声喊道:“圣上,圣上?圣上您这是出何事了?” 少年死死地抱着头,手臂挡着脸庞,让谢太师一时之间没看见他的脸。 “楼子规!”看一眼一片狼籍的地面,谢太后将矛头又指向了楼子规,手指着楼督师怒道:“一定是你带武夫上了高台,冲撞了神灵先祖,让圣上受了惊!” 楼子规看都没看谢太后一眼,走到了谢太师和少年的身前,半蹲下来,伸手就往下拉少年抱着头的手。 冷笑从谢太师的嘴角划过。 宁小药这时把最后一把瓜子嗑完了,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宁圣上准备到地面上去了。也不知道这个地室是个什么构造,有通风,而且还可以让她听见地面上的对话,宁小药往上蹦之前,摇了摇头,天天看那对父女俩作死,她实在是心累,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把谢老头儿手里的兵权拿回来呢? 地面上,楼子规跟谢太师冷声道:“太师,你确定他是圣上?” 更新奉上~ 第131章 倒打一耙的太师 谢太师和到了跟前的众臣听了楼子规的话,忙一起低头看向了少年的脸。 少年的手已经被楼子规拉了下来,楼督师两根手指夹着这少年的下巴,让这少年没办法再将头低下。 李阁老在一刻简直是惊怒交加,大声冲谢太师道:“他是什么人?!” 少年眉眼秀气,有宁小药的影子,只能说与宁小药相像,但要说这就是宁小药,无疑是当众人是瞎眼之人。 谢太师伸手摸一下少年的脸,随后就大力的搓揉起来。 少年的脸被谢太师搓揉得通红,吃疼之下又哭了起来,挣扎着想从谢太师的怀里离开。 众人看见这少年四肢垂放的姿式不对,有大臣道:“四肢残了?” 楼子规捏一下少年的手臂,冷道:“骨头没断。” 骨头没断,这少年人怎么会动不了?殿中的所有人都看着谢太师。 谢太师的心情这会儿很难形容,太师大人拒绝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事,但是脑子里也有声音在告诉他,这次的事情跟他想的,或者说跟他安排的全然不同。这怎么可能呢?谢太师问自己,人送进殿中之后,又被宁玉的人调换过了?这不可能,这少年人,谢太师盯着少年人看,这少年人的衣着,身材,这就是他在府中暗室里看见的那个! “太师,”楼子规道:“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李阁老就怒道:“谢文远,圣上在哪里?!” 谢太师这会儿说不出话来。 “楼子规,”李阁老又问楼督师:“圣上人呢?” 站在地室上方的众官员,这会儿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震动,人们忙纷纷闪开,神情错愕地看着这处光可鉴人的地面。 宁小药这会儿第二次出地室失败,正站在地室里运气呢,头顶的这块大石头太重,这让宁圣上很忧伤。扯着嗓子叫督师,地面上的楼督师也没个反应,说好的离她不远呢?好吧,楼督师就在她的头顶上,是离的不远,就是听不见她叫唤。 楼子规往龛台的左桌腿那里走,宁姑娘跟他说了,这条桌腿就是开关。 宁小药鼓足了全身的力气,死命地往上一蹦,这一回再出不去,她就去撞墙死! 楼子规的手握住了龛台的左腿。 躲在桌下的太监,手里握着尖刀,对准了楼子规握着桌腿的手指。这次的差事办砸了,但如果他替太师杀了楼子规,太师能不能饶他一命? 楼子规顺时针方向掰桌腿,太监挥起了淬了剧毒的尖刀,宁小药的拳头也在这个时候狠狠地砸在了头顶的大石上。 “呯——” 剧响声中,两个八仙桌面大小的地面蛛网一般的开裂,随着开裂的面积越来越大,地面轰然断开,无数碎石往地室里掉落。 大殿里的人目瞪口呆。 “呸呸呸,”宁小药站在大洞边上吐呛进嘴里的石灰,一边抬手掸脑袋上的灰。 “你,”谢太师见鬼一样地看着宁小药,这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楼子规盯着宁小药看了几眼,确定这姑娘什么事也没有后,撩起了垂地的褐色织锦,龛台下的太监晕在地上,头顶多了一个洞,头旁边是块沾着血的小石头,这人被崩裂飞起的石头砸破了头,晕了过去。(o(╯□╰)o) 将掉在这人手边的尖刀拿在手里,看一眼在烛光下更显幽绿的刀光,楼子规的眼中闪过一丝森冷,这人是想要他的命。 “圣上!”李阁老跑到了宁小药的面前。 宁小药冲李阁老挥了挥手,说了句:“哟,老爷子你也来啦?” 李阁老… 众臣…… 这世上有一种人是专门为破坏气氛而生的,例如宁圣上。这会儿大家伙儿都紧张到手心出汗,透不过气来,这位跟李阁老说什么?你也来啦?李阁老一早就站高台上了,和着你没看见呢? 谢太师迅速地扭头,看了站在门前的一个手下一眼。 这个手下默不作声地转身飞快离去。 影风几个人这个时候往前冲,将少年人从谢太师的手里抢了下来。 谢太后这会儿手足无措,太后娘娘甚至都看不明白这会儿正在发生的事,用一个只是看着有点相像的人代替宁玉?父亲这是疯了吗?! “圣上,这是怎么回事?”李阁老问。 宁小药指着晕在龛台下的太监说:“你们没看见这位吗?”晕个大活人在这里,怎么大家都不操心一下这位呢? 李阁老想揍宁小药,这个时候谁会管一个晕过去的太监?! 宁小药打量一眼李阁老像是被墨水涂过的脸色,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这老爷子真冲她挥拳头,她不能还手,让人白打,这种傻事怎么能做? “说!”李阁老冲宁小药怒吼。 有大臣在后面拉了李阁老的袖子一把,李阁老的这位门生汗都下来了,那是圣上,不是您家的子孙啊! “怎,怎么回事?”宁小药问谢太师,她倒要看看到了这个时候,这个老头儿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太师从地上站起身来,看着宁小药一脸庆幸道:“圣上无事,谢天谢地啊!” 宁小药(#‵′)凸,这老头儿还要脸吗?! 楼子规这时走到了宁小药的身边站下,看见宁小药后脑勺上还沾着灰,一个没忍住,楼督师还是抬手轻轻地拍拍宁小药的后脑勺,替这姑娘掸灰。 这一回不光是李阁老,很多大臣都气结了,现在不是应该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吗?现在是你楼督师操心圣上脑袋上石灰的时候?! “你别跟我扯没用的,”宁小药冲谢太师道:“你说说吧,这事你要怎么解释?” 谢太师跟宁小药请罪道:“圣上,臣该死,臣见这罪人身穿龙袍,身量又与圣上相仿,所以臣老眼昏花,错将这罪人认作了圣上。” 宁小药这会儿确定了,谢老头儿就没有长脸皮! “谁是罪人啊?你说谁是罪人?”宁小药撸袖子,说话已经没有必要了,她还是弄死这老头儿算了。 谢太师说:“圣上,这是发生何事了?为何大殿之中有地室,而圣上在地室,这罪人身着龙袍,跪在大殿之中?” “你问我?”宁小药叫。 谢太师一脸无辜状,“臣该死,臣求圣上解惑。” 解惑你妹啊! 宁小药往前冲,她要弄死这个老头儿。 楼子规把宁小药拉住了。 “干啥?”宁小药扭头看楼子规,杀气腾腾地问。 楼子规小声道:“现在杀他,圣上是想即刻开战?” 宁小药怒道:“开战就开战!”这日子没法过了,今天不是谢老头儿死,就是她亡。 楼子规说:“我们手里只有一支御林军,还有五百龙禁卫。小药你忘了?谢文远已经调兵入京了。”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 楼子规说:“不到生死关头,小药你得忍。” 宁小药抱着脑袋就蹲地上了,无法玩耍了,已经不能好了! 众人一起看着宁小药,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你跟圣上说什么了?”李阁老问楼子规。 楼子规还没说话,谢太师抢先一步道:“难不成,难不成这是圣上在与臣等玩笑?” 宁小药说:“你够了,你当你就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瓜吗?” 谢太师看见楼子规拉宁小药,心里就明白,楼子规现在还不想跟他鱼死网破,性命无忧了,谢太师马上就冲宁小药倒打一耙,正色道:“圣上,这是祭天大典,您怎可,怎可,唉!”谢太师是仰天一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李阁老走到了宁小药的身前,看着谢太师冷道:“谢文远你想说什么?这不可能是圣上的玩笑,你做了什么,我想你心里明白!” 宁小药把脑袋从李阁老的身后伸出来点点,就是! 谢太师叹气道:“阁老,我知道你卫护圣上的心。只是圣上这样,大典还如何继续下去?” “地破了,”有太师党的大臣指着地面的破洞,提醒众人道。 谢太师痛心道:“圣上,这是先皇们的安息之所,您……”话说到这里,太师大人又是一叹,没再往下说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太师要说什么,圣上您怎么能这么胡闹呢? 宁小药扭头跟楼子规说:“不弄死他,我能揍他一顿吗?” 楼子规握一下宁小药的手,开口道:“查,查这少年的来历,查是谁将他带入大殿的,查他身上的龙袍是又出自何人之手?” 宁小药说:“对,查,正好有个犯人在呢。” 众人忙又看向晕在龛台那里的太监。 太监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 楼子规沉声道:“来人,将这混账拿下!” 有龙禁卫往龛台那里跑去。 出于本能,太监起身就跑,却又被脚下的碎石一绊,整个人就往前一栽,跌进了地室里。 人们听见这太监一声惨叫,随后就再也听不到这人的动静了,影风走上前,将火折子打着了,往地室里一扔。 地室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个太监的人影? “这地室里还有机关?”有大臣惊道。 宁小药……,坏了,她都忘了地室里还被谢老头儿的人洒了毒呢。 “那是瓜子,还有,花生壳?”有大臣盯着地室看了半天,狐疑道。 “还有一滩水,”另一个大臣道。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那滩水就是那个太监噻,能把铁融掉,把人化成水,却拿瓜子,花生壳没招,神奇的毒药。 谢太师走到了地室前,看一眼地室里的那滩红黄混色的水,再抬头时,看着宁小药的目光又像是见了鬼了,地室里的确是被洒了腐尸化骨的毒粉,这个丫头为何会安然无恙?!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推荐,收藏还有留言,谢谢亲们~ 第132章 流民汇成的洪流 “都小心一些,”宁小药跟众臣说:“底下有毒粉,下去就化水了哦。” 众臣不约而同地往后退,还有不少文臣,回想一下地室底部那滩红黄两色混在一起的水,马上就开始作呕。 “要吐的就赶紧出去吐,”宁小药忙喊,这里地方大,打扫起来很费劲的。(这个时候了,你还操心打扫卫生的问题?o(╯□╰)o) 随着宁小药一声喊,一下子跑出去二十几位。 “这是圣上洒的毒粉?”有武官问宁小药。 宁小药瞅着谢太师,说:“太师,我该怎么说呢?” 谢太师套宁小药的话道:“地室里有毒粉,圣上怎会无恙的?” “我……” 宁小药想说我百毒不侵的,被楼子规将手一握,这句实话就噎在了宁小药的嗓子眼里,没说出来。 “太师是盼着圣上出事?”楼子规反问谢太师道。 毒门有内奸!谢太师的脑子里就这么一个念头,事先没有解药,宁玉怎么可能安然无恙?这个毒药经过几人的手?谢太师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李阁老看看宁小药和楼子规,又看看谢太师,目光再在谢太后那里停留了片刻,老爷子开口道:“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此事查清才行。” “是要查,”谢太师道:“阁老觉得应该先查何人?” 李阁老看被影雷横抱在了手里的少年。 “此儿已经痴傻,”有大臣说:“如何审问?” 我能治啊,宁小药在心里默念,只是这会儿不能弄死谢太师,她就是当场把这替身少年治好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万一这少年再说不过谢太师,说不定就被谢老头儿栽赃成凶手了,嗯,现在不能恢复正常,宁小药抠抠手心,决定今天晚上再给这替身少年治病。 大臣们这会儿为了如何彻查此事,激烈争执了起来。 宁小药旁听了一下,又是太师党跟李老爷子一派人的干起来了。从兜里摸了一个糖豆塞嘴里,宁小药慢慢地往谢太师的跟前蹭,趁着这么多人吵嘴的时候,她去揍这个老头子一顿,也是好滴呀。 司天监的众人都想喊这是祖祠坛正殿,你们不能大声喧哗,可就是没人敢开这个口,这会儿站在大殿里的人,就没一个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他们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七神棍之一跟监正大人嘀咕。 监正紧紧地闭着嘴没说话,他现在不想说话! 宁小药这个时候蹭到了谢太师的面前,谢太师正专注思考谁是内奸呢,宁小药把拳头举起来了,谢太师才发现这货已经到自己的跟前了。 “你要做什么?”谢太师急声问道。 众人一起扭头过来看,看见的就是宁小药要揍谢太师的模样。 宁小药……,这下子她是打还是不打? “圣上!”影雨这时一头冲了进来,一眼看过来,大殿里全是人,龛台前面还裂着一个洞,影雨就是没有看见他家圣上。 “这里,”宁小药蹦起来挥手,个矮的人就是这么的悲哀。 影雨跑到了宁小药的面前,跪下就禀道:“圣上,京师城生乱,有人趁火打劫城中百姓。” 宁小药看谢太师,这又是你干的吧? 李阁老此时走到了楼子规的身边,小声问:“你还要带圣上走吗?” 楼子规道:“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替身的事不成,那他还带宁小药走什么? 李阁老松了一口气,道:“就这样了?”这事从头到尾,老爷子也没看明白。 楼子规点手叫过麾下的一个将军,正想跟这将军说,去叫方堂住手,一个领兵包围了宫门的京营将军脚步匆匆地跑进了大殿,楼子规住了嘴,看着这个将军跑到了谢太师的跟前。 此时的北城,施粥的粥棚前,十几个流民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脸部肿胀,手捂着腹部,不停地翻滚惨叫。 “圣上,圣上想毒死我们,”昨日进过谢太师书房的老汉,跟流民们高声叫道:“我说过了,粥里有毒!” “这些日子一直就有人死,”流民群里,有人大声附合老汉道:“圣上就是想毒死我们!” 高声附合老汉的人越来越多,流民们也越来越愤怒。 看着倒地哀嚎的家人的惨状,老汉不安到了极点,两条腿都在打颤,有人在这时,在老汉身后推了老汉一把。老汉被推倒在地上,手上沾了血,腥红的一片。 “这要怎么办?!”有妇人大哭了起来,她怀里的小男孩这会儿已经不再动弹。 “走,走!”老汉从地上爬起身,喊叫道:“我们去宫里,我们,我们去问问圣上,我们去问他,问他……” “问圣上为什么不能让我们活!”有人接老汉的话道。 老汉回头看这人,这人也是流民的打份,只是这人目光强横,手虽然也粗糙结着厚茧,但这手不是流民的手,而是一双武人的手。 “你看什么?”这人问了老汉一句。 老汉忙就转过身,不敢再往后看。 “走啊”这人带头往街头跑去。 “我们把这些兄弟抬上!”流民里又有人喊:“我们要让圣上看看这些兄弟!” 听着同为流民之人的惨叫哀嚎声,再被人用心险恶地煽动着,人类又有从众心理,流民们抬起了在地上翻滚挣扎的人,跟着领头的人往帝宫冲去。 负责施粥的人,早在有流民中毒倒地后就躲了起来,这会儿眼睁睁看着这些流民往帝宫冲去,他们是扎着双手,无计可施。 北城这里的事,很快通过流民们嘴,传遍了全城。传言从圣上赶流民出城不成,遂下毒毒害流民,发展到粥里掺着的肉就是死去流民身上的肉,太医院要用流民试药,兵部用流民当靶子,训练士兵杀人,圣上和皇后娘娘为了养身,吸饮流民小孩的血,种种匪夷所思说法。 冲往帝宫的流民队伍不断有人加入,到最后汇成了一道似乎要冲帝王宫阙冲垮的洪流。 “流民异动了,”祖祠坛正殿里,京营的将军小声跟谢太师道。 看一眼仍被影雷抱在手里的少年,谢太师冷道:“让他们进宫。” 这将军一惊。 谢太师看着这将军道:“怎么?” 将军将头一低,应声道:“末将明白了。” 宁小药这会儿站得离谢太师远了一些,但太师和这将军的小声说话,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流民?宁小药揉揉鼻子,这里还有流民什么事?想不明白怎么办?宁小药果断往楼子规那里跑,想不明白就问督师啊! “流民?”听了宁小药的话后,楼子规眉头一皱。 “是啊,”宁小药点头。 楼子规看向了谢太师。 谢太师这时闭一下双眼,宁玉是一定不能留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一个选择,扶宁心坐上皇位,至于宁氏皇族,帝幼则留子去母的规矩,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对不起长女了。 谢太后这时还不知道,谢太师已经准备把她放弃了,太后娘娘命身边的嬷嬷道:“去问问太师,现在要如何是好?” 这个嬷嬷领命,小跑着向谢太师那里走了。 谢太师听了这嬷嬷的话,侧身看了谢太后一眼,笑了一笑,跟这嬷嬷低声道:“今日的祭天大典不可能再继续了,让娘娘回太后殿吧,你跟娘娘说,我不会有事。” 嬷嬷得了谢太师的回话,忙又跑回到谢太后的身边。 楼子规看着这个嬷嬷在谢氏父女之间跑了一个来回,突然就冲跟着宁小药走过的影雨小声下令道:“你带人,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去太后殿将承王抱到帝华宫去,不许任何人探视。” “啊?”宁小药张大了嘴,这又是要干什么啊? “还不快去?!”楼子规厉声催影雨道。 影雨打了一个寒战,把头一点,转身就跑走了。 “怎么了啊?”宁小药拉一下楼子规的袖子。 “流民要造反了,”楼子规冷道。 宁小药这一回下巴没脱臼了,谢太师还没造反呢,流民们先造反了?这是为什么啊?! “阁老,”楼子规喊李阁老。 “小药!”一声很细微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进了宁小药的耳中。 宁小药低头。 “是我啊,阿墨!”终于吭哧吭哧爬到了帝宫,找到了宁小药的阿墨喘着粗气,这一趟累死蚂蚁了啊! 宁小药忙蹲下身,伸手指,让阿墨顺着手指爬到她的手上。 “小药,不好了,出事了!”到了宁小药的手上后,阿墨就冲宁小药喊。 宁小药带着阿墨往殿外走,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一边跟阿墨说:“我现在天天不好哦,阿墨,我又要出什么事了?” 阿墨挥动着自己的触角,把谢太师收买老汉的事,跟宁小药说了一遍,最后还问宁小药:“小药,你要怎么办呀?” 坐在了高台地上的宁小药:“呵呵。” 这个世界还能让她愉快地玩耍了吗?下毒把自己家人毒倒?怎么还会有这种二傻子呢?谢太师的话也能信?!宁小药这会儿各种想死,又各种想把谢太师弄死,反正她就是各种不想在这个世界呆着了,这是什么糟心的世界?! “小药?”阿墨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宁小药的手指。 又塞了一颗糖豆到嘴里,顺便喂阿墨吃了点糖屑子,宁小药觉得她这会儿得静静。 高台上的人们看着宁小药喂蚂蚁,对着这只小黑蚂蚁说话,人们都不敢大声喘气,圣上这是气疯癫了吗?圣上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对劲啊! 更新奉上~ 第133章 冲进帝宫的暴民 “小药,怎么办呀?”看宁小药坐着不动,阿墨着急了。 宁小药把嘴里的糖豆咽肚子里了,说了句:“毒不怕,治好了就行了吧?” 阿墨说:“可是太师说那个毒不会毒死人哒。” “那老头儿的话能信?”宁小药撇嘴说:“那阿墨你明天就能一拳打倒一头大象!” 阿墨看看自己的手脚,看来谢太师的话是不能信。 宁小药从地上站起来,拍一下自己的屁股掸掸灰,抬手把阿墨放到了自己的衣领上,说:“我们去宫门口瞧瞧。” 宁小药这句话的话音还没落,正宫门那里就传来了喊打喊杀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大力撞击宫门的声音。 阿墨说:“完蛋了,那些流民杀来了。” 宁小药又扔糖豆到嘴里,她需要静静! 正殿中的众人听见从宫门那里传来的声音后,没人再吵架了,突然就安静下的大殿让人们周身都发寒,这会儿人们发现了一个事实,他们竟然在祖祠坛的正殿里吵嘴!看一眼龛台上的先皇牌位,再看一眼地上的大洞,很多人开始默不作声地往外退。 李阁老找楼子规,想问问宫门那里是怎么回事,这一找,老爷子才发现,楼督师不在大殿里了。 “我去宫门那里,”楼子规站在高台上跟宁小药说:“让影风他们护卫你先撤出帝宫,去北城,方堂就在城门那里,小药,你出城等我。” 宁小药摇头,她这会儿走了,那些中毒的人怎么办? “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楼子规试图把宁小药劝走。 “我知道啊,”宁小药举举了手,想起来这不是在上课,宁圣上把手又放下了,把阿墨带来的消息跟楼子规小声嘀咕了一遍。 楼子规听完宁小药的话后,面无表情地骂了句:“无耻。” “知道那老头儿无耻,我们也杀不了他啊,”宁小药说:“督师,我很郑重地再问你一遍,真的不能弄死太师吗?” 楼子规没回答宁小药的话,而是反问宁小药道:“你能解那些流民中的毒吗?” “能啊,”宁小药点头。 “那好,”楼子规将宁小药的手一拉,说:“把那个老汉找出来,你替那些流民解毒,其他的事交给我。” 宁小药被楼子规拉着往高台下走,回头看见谢太师从正殿里走出来了,宁小药马上就冲谢太师挥拳头。 谢太师跟左右道:“你们还不快去护卫圣上?” “不用!”宁小药手指点点这些谢太师的人,“我不用你们护卫,你们看好太师吧,他遭天谴的时候,你们记得帮他顶个雷什么的。” 谢太师的人……,圣上这人真的不是疯子吗?怎么说起话来疯疯癫癫的? 谢太师没说话,他跟一个要死的人没什么话可说。 “圣上!”楼子规拉着宁小药下高台刚下了一半,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跑了来,急声道:“圣上,督师,流民进宫了!” 宁小药瞪大了眼睛不相信道:“守宫门的人呢?” 这将军恨道:“京营的人就没守宫门!” 楼子规当即立断,命身旁的几个麾下道:“你们带着圣上从侧门出宫去。” 宁小药拉一下楼子规的袖子,说:“来不及了,我听见跑步声了。” 宫中的道路都有专人仔细清扫的,所以不可能让人踩踏出烟尘来,但叫喊、跑动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同样给人一种压迫感。 “御林军,”楼子规站在高台台阶上大声下令道:“把流民给本督师拦住,有不停步者,杀无赦!” 站在高台广场上的一千多御林军,忙迎着流民们跑去。 “你不拦着楼子规?”谢太师在高台上问李阁老道。 李阁老的脸色铁青,对于谢太师的问话,一言不发。 谢太师道:“京师城的流民上万,御林军未必能拦住他们。” 李阁老看了谢太师一眼,道:“那你我更当护卫圣上才对。” 谢太师道:“这个自然。” 谢太师的道貌岸然,让李阁老气得肝疼,但楼子规明白兵权不到手,就不能下手杀人的道理,李阁老又怎会不知道?李老爷子这会儿只能忍,都说忍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让人身心俱伤! 御林军们跟流民们撞上了,就算没有楼子规杀无赦的将令,御林军们也不会留下这些流民的命,士大夫们擅闯帝宫都是死罪,更何况这些低贱的流民? 随着前排流民的尸体纷纷倒地,鲜血和死亡,让头脑发热的流民们稍稍冷静了一些,再往前冲,也许倒在地上的尸体就会是自己呢? 空气里的血腥味,让宁小药痛苦且不安,没有丧尸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类就不能好好活着呢? 也许是感觉到了宁小药的不安,楼子规握住了宁小药的手,低声道:“不想看,就闭上眼睛。” 宁小药……,这会儿她要怎么闭眼啊! 眼见着大多数流民都畏缩不前了,流民中有人高喊道:“不往前冲,我们就都得死!御林军会把我们都杀光!” 这人一出声,马上就得到了好几个人的回应。 “我们已经冲进帝宫了,横竖都是死罪!”有人声嘶力竭地喊:“回头就是死,往前冲,也许还能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流民们听了这些人的话,看看自己身处的地方,举目四望,都是巍峨的殿宇楼阁,这是雍宁的帝宫!他们冲杀进了天子的地方,他们现在回头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走啊!”有人带头往前冲,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跟御林军们打在了一起。 “将那几个喊话的人,都射杀掉,”楼子规站在高台台阶上下令。 一个御林军的将军领了命,带着部下们就要走。 谢太师站在高台上不动声色,随着冲进帝宫的流民越来越多,哄抢之事一出,你楼子规有何办法保宁玉,还有这座帝宫的安危? “算了,”宁小药这时将楼子规的手一晃,跟要走的御林军将军喊:“不要玩命了,让他们过来。” “圣上!” 一时间,包括楼子规在内,十来个人都冲宁小药喊。 宁小药说:“没啥可怕的,我会打架。” 众人……,现在不是你去打架的时候啊! “督师,你陪我过去吗?”宁小药问楼子规。 对上宁小药又开始眨巴的眼睛,楼子规把你赶紧给我走的话咽了回去,想想看这姑娘跟人动手干架时的神勇,楼督师这会儿又觉得,也许他能和宁姑娘一起携手杀出宫去呢? 宁小药想着,凭什么要她来担毒死流民的罪?死也不担,她要去揭露谢太师的真面目! (你俩又没想到一块儿去,啊喂啊!) 看见宁小药和楼子规往高台下走,谢太师忙看了左右一眼。 手执武器的大汉们忙跟着宁圣上和楼督师走。 “小药!”喜鹊先生飞到了宁小药的头顶上,说:“你要小心,左边的侧宫门也被流民冲开了啊!” 宁小药冲喜鹊先生拍拍自个儿的小胸脯,来再多都不怕,她能打! 众臣看着一只喜鹊绕着圣上的头顶飞,一边飞还一边喳喳地叫唤,有不少人就在想,这是有好事要来临了?只是这会儿流民都暴动冲进宫来了,接下来能有好事发生? “小药你要小心,要我去谢太师的头上拉坨便便吗?”喜鹊先生问。 宁小药摇头,不用,一会儿她要亲手拿屎糊谢太师一脸! “那我再去北门看看!”喜鹊先生往北飞了。 “喜鹊,”宁小药指着喜鹊先生跟楼子规说:“我们会有好运的。” 楼督师总觉得这姑娘跟动物们在一起时,好像能跟动物们说话一样。(督师,你这个想法就是真相啊!) 御林军们这会儿边退边防着流民们往前冲,双方就这么对峙着,走到了高台的台阶下。 圣上一身龙袍, 不用人介绍,流民们也都知道这位就是当今圣上了。 阿墨看看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影,跟宁小药说:“小药,我认不出谁是那个老汉哦。” 宁小药伸手指摸摸阿墨,认不出不要紧,那个老汉的家人都中毒了,凭着这个线索,她应该能把这个老汉找出来。 宁小药在人群里找老汉的时候,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跑上来,跟楼子规小声禀道:“一共十五个人,都盯上了,督师,要现在就射杀吗?” 楼子规轻轻摇了摇头,道:“先盯着。” 这个将军点头应声是,又跑下了高台。 流民们把中毒的人抬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放到了地上。 宁小药低头看看这些中毒的人,这些人正大口大口地往外呕血,血液中还夹杂着凝固的血块,脸上的皮肤也都发黑。 “这毒小药你能解吗?”楼子规低声问宁小药。 宁小药说:“我去试试就知道了。”看着地上的血块,宁小药就明白,毒素已经损坏了这些人的内脏,这些不是血液凝固而成的血块,而是从脏器上脱落的组织。 “看见圣上还不下跪?!”一个御林军的将军大声喝斥流民们道。 “他都不让我们活了,我们为什么……” 楼子规抬手,用隐在袖中的袖弩射了一箭。 很短的一只驽箭,电光火石一般,从在人群叫喊的这个汉子的咽喉正中穿了过去。 宁小药打了一个寒战。 大汉双手捂住了破了一个洞的喉咙,血汹涌地从手间流出,这个大汉倒在了地上,拼了命地张嘴呼吸,喉咙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嗬嗬”声,片刻之后,这个大汉就因为窒息而死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么么哒,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134章 圣上受伤了…… 楼子规放驽箭射杀一人后,数百御林军里的弓箭手都张弓搭箭,带着铁器特有寒光的箭头,就这么森冷地对准了聚集在广场上的流民们。 “你……”人群里又有人要喊。 “你闭嘴吧!”宁小药在身旁的楼督师没动手杀人之前,抢先指着这个高个壮汉道:“说话就得死,你还上赶着死?我问你,这一回装流民,你能拿多少辛苦费?你的主子是你爹?还是你真爱?你为了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连命都不要了?我真为你妈妈感到遗憾,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操淡玩意儿,当年干嘛要生你?!” 壮汉被宁小药这一通说,说懵了。 众大臣听着宁小药的话,都不约而同地看谢太师,圣上倒没指名道姓的骂,不过大家伙儿就是知道圣上在骂谁。 谢太师不动声色,这会儿太师大人也不能露出什么表情来,被宁小药激怒他就输了。 “我说你们各位就不能想想吗?”宁小药这会儿又冲流民们道:“我要毒死你们,为什么不一次性地把你们毒死呢?我是脑子有坑,把大把的粮食拿出来后,到了今天我想起来要毒死你们了?” “你,你早就在一点一点地杀我们了!”仍是有人不怕死地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 “别放箭,”宁小药先冲弓箭手们喊,然后冲着这人所在的方向道:“我往锅里放把耗子药就能弄死你们了,我要一点一点的毒死你们?” “你,”这人语塞了一下,道:“你怕让天下人知道!” 宁小药都要笑了,“横竖都是杀,我一点一点地杀也是杀,把你们全弄死也是杀,我干嘛要浪费粮食,浪费柴火,浪费水,我还要花钱给人工钱让人熬粥给你们吃?到底是你脑子有坑,还是我脑子有坑?!” 这人被宁小药说得不吱声了。 宁小药想了想,说:“知道什么叫脑子有坑吗?就是脑子坏掉了,让驴踢了,让门夹了,你妈生你的时候,就没把你的脑子生出来!你……” “咳”楼子规干咳了一声,握一下宁小药的手,别再说了,虽然听着很过瘾,听当圣上还是要有点形象的,不能这么泼妇骂街。 宁小药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有好多话没有骂完呢! 李阁老这时高声道:“尔等不过是流民,若不是圣上仁慈,天下间还有何人在意你们的生死?” 不过是流民。 李阁老这句话说得很多流民低下了头,流民命贱,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他们能挣什么? “圣上不施粥,你们中很多人会饿死,拿死人的尸体充饥,”楼子规道:“我问你们,圣上只要袖手旁观就可要了你们的性命,他为何要下毒?” “对噻,”宁小药忙就道。 “那我们中失踪的那些人去了哪里?”人群里有人大声道:“这些中毒的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粥里会有毒?!” 宁小药说:“我还说毒就是你下的呢!” “这,”这人忙道:“这怎么可能?” “那你凭什么说是我下的毒?你看见我下毒了?你们谁看见我了?”宁小药指指面前的人群。 流民们答不上话来,圣上住在帝宫里,何时去过粥棚? “跑进宫来把我弄死了,你们能有什么好处?”宁小药说:“我死了你们就能当皇帝了?有这种好事吗?我说各位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单纯好骗呢?我要杀你们,我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被丧,呃,出门被疯子咬!” 宁小药又是说道理,又是赌咒发誓的,把流民们真给说住了。 谢太师先是没想到出身皇族的外孙女儿,会愿意跟命贱如狗的流民们说话,还一说说这么多,到了这时,谢太师发觉让宁小药有机会说话就是一个错误。 楼子规小声跟宁小药道:“继续说。” 楼督师这时也意识到了,君权至上,有什么比一国之君的话,更能让这些流民信服的了?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往台阶下走去,还说啥啊?她赶紧救人吧,再不救这些人就死了。 一把没拉住宁小药的楼子规……,让你说话,没让你往下走啊! “有,有人证!”一个矮个儿男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高声叫道:“有人看见是圣上你派去的人下毒的!” 宁小药看看这男人笔直指向自己的手,能不能给她这个圣上一点尊重?! “不要被圣上骗了!”这男子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声道:“心虚你们就放箭射死我,反正我今天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宁小药呵呵呵了,没想到这还是位烈士。 “你有何证据?”谢太师开口问这男子道。 李阁老马上就怒目看向了谢太师,这个混账准备撕破脸,赤膊上阵了吗? 男子从人群里拉出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汉。 老汉颤巍巍地站在人面,牙齿都打着颤,勉强道:“我,我看见了。” 宁小药看着这个老汉,这下子不用找人了,这个就是信了太师的话,让家人中毒的那个二傻大爷了。 老汉显然在流民中是能说得上话的人,这也是谢太师找上他的原因。听老汉说看见了,流民里议论声四起,很多人看向宁小药的目光重又变得愤怒。 宁小药走到了这个老汉的面前,想面对面跟这位二傻大爷沟通一下。 矮个男子却在这时抬头看向了高台的台阶,跟谢太师目光对视了一下。 宁小药说:“大爷啊,我跟你说,你的家人……” 眼角的余光看见有铁器的反射光一闪,话才说了一半的宁小药,伸手就拽老汉,想当着她的面杀人灭口?门都没有啊! 老汉被宁小药拽着,身体往宁小药的怀里栽,看见了矮个儿男子手里的匕首,老汉想喊,可是这把匕首已经往他的腰眼这里扎来。 宁小药将老汉整个人都拎了起来,往自己的身后护。 “圣上!”影风大喊了起来,手扒住了宁小药的肩头。 影风站得离宁小药很近,半步的距离都不到,可宁小药这会儿离矮个儿男子也很近,影风扒着宁小药的肩头,要把自家圣上往后拉,矮个儿男子将手里的匕首飞快地一转,这把匕首就冲着宁小药的腹部捅了过来。 宁小药避让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感觉自己的腹部疼了一下。 矮个儿男子看自己得手,忙就闪身往人群里跑去,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矮个儿男子往人群里一跑,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血!”被宁小药护到身后,又轻轻扔到了地上的老汉大叫了起来。 宁小药低头看自己,艾玛,她说刚才怎么感觉疼的呢,她肚子上被那矮个儿划了一个口子!等等,宁小药拿手按一下伤口,抬手一看,这血还发黑,那货的匕首上还抹了毒! 影风几个人这时候也看见将宁小药身上龙袍染红,现在又呈黑色的血了,几个龙禁卫瞬间就苍白了脸色,影风高喊一声太医,一边就伸手要帮着宁小药按住伤口。 “没事,”宁小药还安慰已经面无人色的影风,中毒圣上也不怕啊! 楼子规在这时跑到了宁小药的面前,染了血的明黄龙袍,发黑的血,楼子规的头就像炸了一样,轰得一声响,楼督师晃了两晃,才重又稳住了身形。 看见圣上遇剌,流民们也都一下子慌了神,在宁小药看来,就好像有丧尸跑进了人群里,所有的人都在尖叫奔逃,没头苍蝇一样。 “别,”宁小药跟抱住了自己的楼子规说:“别杀人啊!” 楼子规碰一下宁小药的伤口,沾了一手的黑血,楼督师阴沉着脸,冲宁小药低吼道:“你怎么样?” 谢太师在高台上,看着楼子规抱着宁小药半跪在了地上,龙袍上的血是剌目的红,还流着的血如同墨染,谢太师放心了,大局已定,宁玉这一回不可能再有生机了。方才那个矮个男子,就是毒门的主人,也是他谢文远荣养了多年的毒刃,中了这人的毒,宁玉不可能再活着。 李阁老没往宁小药那里去,看见龙袍有血的那一刹,李阁老是迈步要往台阶下奔的,只是随即李阁老就停住了脚步。他不是大夫,也不是武人,他就是到了圣上的跟前,对圣上而言他这个老头子能有什么用处?李阁老这会儿盯着谢太师,若是圣上有事,他就跟这个混账同归于尽! “小药?”楼子规压低了声音喊宁小药,按着宁小药伤口的手在抖,而且抖得厉害。 宁小药说:“督师你把手松开,你让我看看我的伤口噎。” 楼子规这才拿开了手,手心里满是黑色的血。 宁小药按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血看着流得凶,其实就是破了点皮肉,解了毒就行。 楼子规最多等了一秒钟,就又开口急声问宁小药道:“你能自医吗?” “没事,”宁小药拿开了手,不想让自己太特别,宁小药就跟楼子规说:“据我的判断,毒进得不深,按出来就行了,你看,”宁小药下手一按自己的伤口,加速流出来的血没先前那么黑如墨汁了。 楼子规低下头,将嘴唇贴在了宁小药腹部的伤口上,吮吸一口血,吐到了地上,再重新低头,重复方才的动作。 宁小药傻了,她刚才是胡说八道的!“你,你这样会中毒的,”宁小药扭着身体喊。 “别动!”楼子规吼了宁小药一声。 被吼了的宁小药果断不敢动弹了。 更新奉上~ 第135章 督师说,好了够了 楼子规替宁小药连吸了数口血,看见吐在地上的血是鲜红色的了,楼子规才感觉自己的心不那么狂跳到胸膛好像要炸开一样了。 宁小药看看楼子规抱着自己,还在微微发颤的手,把自己万毒不侵的话咽了回去,同时在想,督师为毛这么激动呢?看着很怕她死了的样子,这是不是说明,那什么,督师对她有点那啥意思?(为什么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楼子规问宁小药:“疼不疼?” 宁小药刚想着是不是要再装一下柔弱的时候,流民群里传出了一声很凄厉的猫叫声,在人类各种混乱的叫喊声中,这声音听着剌耳,还瘆人。 “艾玛,黑胖!”宁小药像踩了弹簧似的,从楼子规的怀里蹦了起来,一头就扎进了人群里。 楼督师… 周围的众人…… 所以这位是没事了? 毒门的门主这会儿被一群猫围攻中,有生以来,门主还没这么狼狈过,想洒毒粉吧,一只手上咬了四五只猫,甩不开,动不了,两只平日里门主最宝贵的手,现在鲜血淋漓。黑老大很悍勇地扒在毒门门主的脑袋上,张嘴死死地咬着门主的额头,血糊了门主一脸,视线都模糊了。 还有猫咪咬门主屁股的,咬大腿的,拽裤角的,跳到门生胸膛上,亮爪子要挖门主心的,猫咪们都使出了看家的本事,平日里逮耗子它们都没这么出力过。 “你敢拿刀捅小药?”黑老大啃了一嘴血,挥爪子狠挠门主的脑袋:“你敢伤小药?喵嘎,本猫要杀了你!” 黑老大扯着嗓子一通嚎叫,它的小弟们一通乱咬狠挠,就在门主附近的流民们都吓坏了,帝宫里的猫吃人?! 门主“啊啊”的大叫了两声,运足了力气把咬他右手上的猫猫们都震地上去了,抬手门主就抓住了黑老大。 “放下我的猫!”宁小药这时候冲到了门主的跟前。 看见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宁小药,毒门门主傻了,这人怎么,怎么还没死?! 宁小药这一回不跟面前这个小矮个儿废话了,挥拳就打,顺利还把被门主死死揪在手里的黑老大抢到了自己的怀里。 楼子规正想进人群找宁小药呢,方才那个伤了宁姑娘的矮个儿从人群里飞出,直接就掉在了楼子规的面前。楼子规连个愣神都没有的,直接就抬腿一脚踹在这人的胸膛上,周围很多人都听见了“喀哒”骨断的声音。 被楼督师一脚踹断胸骨的门主,一口血喷出,人就晕在了地上。 “去把圣上找出来,”楼子规跟影风们下令道。 能把人扔出来,看来那姑娘是真的没事了,楼子规扭头看向了还在高台台阶上站着的谢太师,目光阴戾,这个人不死,他们雍宁就永无宁日! 一片衣衫褴褛中,宁小药身上的那抹明黄很醒目,谢太师站在台阶上,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宁小药,宁小药这会儿有多活蹦乱跳,谢太师这会儿就有多崩溃,这丫头怎么能一点事都没有?! 李阁老见宁小药没事,把要跟谢太师同归于尽的心思收了起来,他还想扶佐圣上,重建一个盛世王朝呢。 “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宁小药站在人群里跟猫咪们许诺道。 长毛小白问宁小药:“小药,你没事了吗?” “我没事啊,”宁小药笑。 猫猫们都放了心,上前蹭蹭宁小药的腿,猫咪军团撤退了。 宁小药扭头看看又蹲在了自己肩头上的黑老大,说:“黑胖你刚才差点死了, 你知道不?” 黑老大低头蹭蹭宁小药的脸,喵呜喵呜地叫两声。 宁小药说:“安啦 ,我怎么会死呢?你忘了我会……” “妖术!”黑老大叫。 宁小药觉得她就不该救这只黑胖团子! 影风带着几个龙禁卫跑到了宁小药的身边,影大统领开口就道:“圣上您还好吗?” 宁小药说:“好,我好的不能再好了,想弄死我,那个矮个儿还得再修行几年呢。哈哈,我没事。” 宁小药这里说没事,高台台阶那里有人大喊了一声:“放箭!” 飞箭如蝗,从高处射来,流民们瞬间倒地一片。 楼子规霍然转身,手里的刀冲着高台台阶就是一指。 “放箭!”御林军的一个将官大声下令道。 台阶下顿时也是飞箭如雨。 两个乌霜铁骑的将军,带着御林军和龙禁卫们往台阶上冲杀,铁器相击,盔甲冲撞的声音响起,空气里的血腥味刹时间就浓烈起来。 军队开战了,流民群就更混乱了,所有的人都想跑,可是想跑,就得撞开在外围圈着他们的御林军,于是一时之间,御林军们腹部受敌。 宁小药叫都住手,不要打了,只是这个时候,谁还能听见她的叫声?就是就在身边的影风几个人,为了护卫宁小药,将拦路的流民一一推搡踢开,也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 李阁老被人护卫着退到了台阶的一侧站下,再找谢太师时,发现太师大人已经被一伙人护卫着,下了台阶,往广场的南端走去。 一个龙禁卫一头大汗地从人群里挤出来,跑到了楼子规的跟前,小声道:“督师,三统领将承王爷带出了太后殿,只是有人拦路,三统领他们没办法回到帝华宫。” 楼子规转身就跟紧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将军道:“你带着影雨他们出宫去,去老火他们的住处,我没派人去找你们,你们就不要回宫。” 这个将军低低地应了一声是,跟着来报信的龙禁卫就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宁小药后脚就从人群里跑出来了,脸色很差,气急败坏地道:“这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楼子规将宁小药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先就低头看宁小药的伤。 宁小药急道:“我没事啊!” 血是不往外淌了,可是伤口的皮肉还是外翻着,看着像小婴儿豁着的嘴一样。“太医呢?”楼子规大喊问左右。 高太医被人推了出来。 “给圣上包扎伤口,”楼子规看一眼高太医, 下令道。 高太医看着宁小药的伤口发怔,这刀口看着深啊,圣上这都被人剖了肚子了,怎么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楼子规见高太医站着不动,想发怒,可是又看一眼宁小药的伤年,楼督师想起来这是个姑娘了。脱了自己的外袍,楼子规就把宁小药裹了起来,冲高太医道:“把纱布给我。” 高太医还是愣怔着。 楼子规也不跟这位说话了,直接伸手开了高太医挎着的医箱,从里面拿了一卷纱布出来,楼子规亲自动手给宁小药处理伤口。 宁小药这会儿急得跳脚,跟楼子规说:“督师,你让他们不要打了啊!” 楼子规按着宁小药,不让宁小药动,冷声道:“是谢文远先动手的,他要杀我们,我们不动手,站着等死吗?你站好了,不要动。” 宁小药抬头往台阶上看,说:“咦,我去,谢太师人呢?” 有龙禁卫说:“回圣上的话,太师往南走了。” 南?宁小药琢磨一下,太后殿在南边,谢老头儿去找太后商量坏主意去了? 楼子规飞快地替宁小药把伤口包扎好了,又问了宁小药一遍:“疼吗?” “我还疼啥啊,”宁小药指一指还躺在地上的中毒病患们,跟影风说:“大风,我们得把他们抬边上去,我给他们解毒。” 中毒的人们这会儿已经不打滚哀嚎了,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看着就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没人管的老汉这会儿正抱着自己最小的孙儿六神无言中,听了宁小药的话,老汉从地上跪爬过来,抱着小孙儿就给宁小药磕头,说:“求圣上救命,求圣上您大发慈悲……” “行行行,行了啊,”宁小药伸手就把小男孩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手按在小男孩的肚子上,跟老汉说:“你怎么不冲我发发慈悲呢?这会儿知道谢太师不能信了吧?” 眼看着家人要断气了,老汉哪里还能再不知道自己被谢太师骗了? “我跟你说,”宁小药把小男孩交给了自己身边的一个龙禁卫,跟老汉说:“这会儿太师的人忙着干架呢,他们没空管你,不然一定会有人来杀你灭口,你行不?” 这会儿宁小药说什么,老汉不信? 楼子规看着老汉冷道:“你不快将实情,跟被你骗了的人说清楚?” 老汉看一眼又被宁小药抱起来的另一个孙儿,面向了人群跪着了,嚎啕大哭了起来,喊道:“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是我的错,是我骗了你们!” 老汉的大哭叫喊声,让就在宁小药们附近的流民们停了手。 老汉涕泪交加地,将谢太师是如何找到他,如何让他做事,事后会给他的好处,一五一十地说了。 流民简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阁老等人站在高台台阶上怒不可遏,谢文远这个小人,罪该千刀万剐! “你,你怎么能这么害我们?!”有流民回来过神来,怒声问老汉道。 老汉额头触地的跪着,哭得说不出话来。 宁小药又替一个流民解了毒,眼前冒了一阵金花,体力有些不支了。 楼子规一直就盯着宁小药看呢,虽然督师大人还是没看明白宁姑娘是怎么给人治病的,但是宁小药身体晃了那么一晃,楼子规就半蹲下身,将宁小药圈怀里了,低声道:“好了够了,剩下的让毒门的门主解。”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 第136章 要反目的太师和太后 谢太师人还没到太后殿就接到消息,影雨从太后殿抢出宁心,在去帝华宫的路上,被他的手下拦住了。 谢太师这人不管心里发大水,还是在烧着火,太师都极少会让旁人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情来,这一回也一样,听了影雨抱走宁心的消息后,谢太师只是停下脚步,沉声问来报信的人:“太后娘娘呢?” “太后娘娘追过去了,”来人小声道:“只是影雨不遵太后娘娘的懿旨。” 影雨当然不会听太后的话,谢太师站着稍想片刻后,马上就下令道:“将帝宫的各门都给老夫看住,不要让影雨一行人出宫!” 帝华宫进不去,那楼子规一定会命影雨带宁心出宫,京师城里有楼家的暗桩,影雨只要带着宁心往楼家暗桩里一躲,短时间内,他要想找着宁心,机会不大。 几个劲装男子分头传令去了。 影雨这时跟着乌霜铁骑的将军到了帝宫西侧的宫门。 守在这一处侧宫门外的是京营的一支人马,为首的将军看见影雨一行人,忙就喝道:“什么人?站住!” “不要停步,”乌霜铁骑这位叫郑桐的将军跟影雨们低声道:“冲出去!” 看见宫里这帮人不停步,京营的这队人马举起了手里的刀枪。 “一会儿你带着王爷走,”郑桐在上去拼杀之前,交待了影雨一句:“我会去找你。” 影雨点了点头。 宫内宫外的两拨人撞到了一起,撕杀起来,宁心却还是在影雨的怀里酣睡不醒,影雨将宁心又抱得紧了一些,手里的刀拨挡开了面前一个京营校尉的大刀后,影雨身形飞快地在缠斗在一起的人群里穿梭奔跑。楼子规之所以命影雨来办这个差,冲的也是影雨的轻功是龙禁卫里最好的一个。 眼见着影雨眨眼的工夫跑没影了,郑桐大吼了一声,一刀砍下,将自己的对手砍下了战马。 京营的兵卒看见自家将军被砍下马,阵角就有些乱了。 “杀!”郑桐大喊。 二十来个龙禁卫紧跟着郑桐,拼了命地往宫门外杀去。 不多时,影雨抱着宁心从人群里一跃而起,飞身上了一匹没有主人骑着的战马,一手拉着缰绳,影雨就回头找郑桐们。 “走!”郑桐大喊。 战马咴咴地叫着,不管影雨怎么催它,怎么甩马鞭,这匹黄马就是不走。 “放箭!”有京营的校尉大声下令。 灰爷爷这时落到了大黄马的头上,小声道:“你这是在帮小药的忙哦,你主人跟着谢文远那个坏蛋做坏事,你也要跟着坏人做坏事吗?” 大黄马冲灰爷爷叫:“你说的轻巧,不要主人了,以后谁养我?”它是要吃草,吃豆饼的!没有了主人,它在京师城怎么活? 灰爷爷啄了大黄马一口,说:“你帮了小药的忙,以后当然是小药养你,她是你的主人了啊,喳。” “你不能骗马!”大黄马说。 灰爷爷说:“我若是骗你,你就来杀我好了。” 大黄马觉得这样行。(话说你一匹在地上跑得马,你要怎么杀一只在天上飞,还是住在宫里的麻雀呢?o(╯□╰)o) 影雨拿刀挡了一只雕翎箭。 “不要!”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歇斯底里地,“不准放箭!” 弓箭手们被这女人喊得手一顿。 大黄马一声嘶鸣,往侧宫门外的道路上跑去。 谢太后头发散乱了,坐在由两个小太监抬着的软轿上,赶到了侧宫门这里,气还没喘匀呢,就大骂京营的兵将道:“你们,你们还不快,还不快替哀家去把承王爷追回来?!去啊!” 京营的众人都是头晕了一下,刚才那个龙禁卫手里抱着的小婴儿是承王宁心?! “去啊!”谢太后大喊道:“王爷若是出事,哀家就诛你们的九族!” 郑桐这时带着人冲出了宫门,回头看一眼宫门里疯妇一样的谢太后,心里腻歪的郑将军真心想将这个毒妇一刀捅死。 “走,”勉强收起了杀心,郑桐招呼众龙禁卫们道。 当谢太师带着人赶到西侧宫门的时候,整个西侧宫门除了谢太后一行人,再不见一个人。站在了坐在软轿上痛哭的长女面前,谢太师急声问道:“影雨将王爷带出宫去了?” 谢太后听见了谢太师的声音,忙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哭道:“父亲你一定要帮我将王爷找回来!” 谢太师示意谢太后身旁的两个嬷嬷扶坐不太住的太后,一边安慰道:“这个自然,臣一定会保王爷无恙的。” 谢太后哭得险些断气,怒骂道:“宁玉这个该死的!” “娘娘慎言,”谢太师忙道,这会儿虽然没有外人在场,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圣上该死,这不是作死吗? “太师这话说对了,”宁小药在离谢氏父女不远的地方站了下来,冷冷地说了一句。 谢太后将挡住了自己视线的谢太师推到一旁,怒视着宁小药,张嘴还是要骂。 宁小药抢先一步说:“你还真信你爹的话呢?他会保宁心的安危?你信不信,宁心就是死了,他也能再找个小婴儿来给你养着!” 谢太后的哭声停了。 “哼哼,”宁小药说:“太师,我没说错吧?” 谢太师看宁小药受了伤的腹部。 宁小药拍拍自己的肚子,说:“我哪那么容易死呢?” 谢太师道:“你师承何人?” “反正不是你,”宁小药说:“太后娘娘啊,我不容易死,你儿子就不一定了,太师的人抢不到人,一定会杀人的哦。” “他是你弟弟!”谢太后冲宁小药尖叫。 宁小药:“呵呵。” “你,你也想你弟弟死?”要不是有两个嬷嬷扶着,谢太后这会儿就瘫软在软轿上了。 “呵呵,”宁小药接着呵呵。 这种让全世界都充满了恶意的呵呵声,让谢太后无助,几乎就要精神失常,一把抓住了谢太师的衣袖,谢太后很神经质地问:“你,你也要害我的儿子?” 谢太师说:“娘娘!” “你叫她老母也没用哦,”宁小药在边上挑拨离间。 “不,不可以,不可以这样,”谢太后连连摇头,她的儿子不可以死,失去了宁心这个儿子,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太后厉声冲抬软轿的太监下令,抬她出宫去,她要去找宁心。 “娘娘!”谢太师声音严厉地高喊了一声。 谢太后对父亲的喊声置若罔闻,甩开了两个扶着她的嬷嬷,谢太后的眼中这会儿只剩下敞开着的侧宫门。 “还不快送娘娘回太后殿去?”谢太师见谢太后这样,只得命两个太监道。 两个太监硬着头发,掉转了方向,要抬太后娘娘回太后殿去。 “该死的奴才!”谢太后大叫。 看着状若疯癫的太后娘娘,宁小药咂了咂嘴,这女人到底有哪里值得先皇深爱呢?简直是迷一样的爱情。 “你不能伤王爷,”谢太后喊停了两个太监后,又冲谢太帅大喊道:“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太师,我不准你伤我的儿子!” 看到谢太后吼谢太师,宁小药两眼都放光了,这俩是马上就要内斗的节奏了! 谢太师明白长女这是把宁小药挑唆的话听进去了,低声叹了一口气,谢太师跟谢太后小声道:“娘娘,您此时听信圣上的话了?” 谢太后被谢太师说得一愣。 宁小药叫了:“什么叫听信我的话?我的话错了吗?我可是听说了,你的人刚才还放箭射宁玉来着的!” 谢太师道:“那箭是冲着影雨那个奴才去的。” “说话跟唱歌似的,”宁小药说:“你怎么不说影雨手里抱着宁心这个小崽子呢?” “闭嘴!”谢太后冲宁小药大喊。 “你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宁小药的情绪一点不受谢太后影响地说:“你当我想站这儿,看你们父女情深呢?” 众人……,太师跟太后娘娘这会儿看着像是父女情深的样子? “看见没有?”宁小药指指自己身上的龙袍,跟谢太后说:“血!我被捅了一刀!” 龙袍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让谢太后的眼角一跳。 “娘娘,”谢太师想先将谢太后哄走。 宁小药说:“娘你妹啊?我跟你说太后,你以为太师为什么派人到太后殿去?我要是死了,他指定让宁心做皇帝,我听督师说过的,宁心要是做了皇帝,你就得死了吧?” 谢太后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谢太师一脸波澜不惊地看着宁小药道:“圣上,有些话您还是慎言的好。” “是呢,”宁小药说:“我们说话都得慎言,然后站着等你来宰?” “送娘娘回太后殿,”谢太师知道不能再让谢太后留在这里了。 “停下,”谢太后这时却冷静了下来,冲两个抬轿的太监道:“不想死,就给哀家停下!” 两个太监是谢太师的人,但被谢太后这一凶,两个太监不敢动弹了。 谢太后目光发冷地冲谢太师道:“哀家也想知道,圣上若是出事,太师你要如何做?”找一个根本做不了替身的人来顶替宁玉,她的父亲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替身的事,这人从一开始想的就是,让宁心成为皇帝。 谢太师心中暗暗叫苦,压低声音跟谢太后道:“娘娘,您不能听信了圣上的挑唆。” “哀家看不到宁心,”谢太后这会儿压根儿不想听谢太师的解释,冷道:“那太师,我们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对,”宁小药点头,里外里干一架最好,解决了这俩个货,她就能环游世界去了。 谢太师……,他们父女这么小声的说话,宁玉都能听见,这丫头长了一双什么耳朵?!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么哒~(那个,那个,今天一更,抱头跑……) 第137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哦对了,”宁小药揉揉鼻子,跟谢太师说:“被你哄骗的那个老人家,已经把你干的坏事都说出来了,这会儿流民们不想弄死我了。” 谢太师的眉头猛地一蹙。 宁小药说:“这会儿你还有什么坏招了?” 谢太师说:“圣上是在跟臣玩笑吗?” 又特么的是这一招! 宁小药瞪着谢太师。 谢太师沉着以对,看着宁小药甚至还笑了一下。 宁小药很心塞,这一回到底是谁赢了?她怎么感觉不到一点胜利者的喜悦呢?哦对了,摸一下自己的肚子,她还挨了一刀呢! “圣上?”谢太师喊宁小药。 “随便吧,”宁小药突然就没有看热闹的心情了,耷拉着脑袋转身要走,跟谢太师说:“你接着作吧,反正我现在也弄不死你,我们来日方才。” 这话是实话,宁玉这会儿弄不死他,可是谢太师也很心塞,又是一败涂地,所有的安排对宁玉就一点作用都没有,谢太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宁玉的奸细?一个奸细的作用就这么大?这个奸细是谁? 谢太师的脑子被十万个为什么充斥了,整个人都不太好。 宁小药蔫头搭脑地往帝华宫走,兵权,操淡的兵权哦,她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玩意拿回来呢? 谢太后看着这二位,一位转身走了,一位明显没有在担心她的儿子,谢太后又一次爆发了,“你们,”太后娘娘大声道:“承王爷怎么办?!” 宁小药只当谢太后不存在,她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呢! 谢太师勉强把心神一收,看向了谢太后,安抚道:“娘娘莫急,宫外有大理寺的衙役,有九门提督府,京营的兵马,王爷不会出事的。” 谢太后目送宁小药走远直至消失不见,扭头看一眼空无一人的侧宫门,嘴角边挂上了略微嘲讽的笑容,谢太后跟谢太师轻声道:“在父亲这里有何人不可弃?” 谢太师忙道:“娘娘您……” “哀家不管父亲你用什么办法,”谢太后打断了谢太师的话,道:“日落之前哀家要看见王爷平安无恙,否则,太师,哀家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 谢太后带着自己的宫人嬷嬷往太后殿去了,来的时候状似疯妇,这会儿离开,这位太后娘娘却又恢复正常了。 谢太师站在原地,听人来报祖祠坛那里的人手折损大半,谢太师的面部表情也没什么大的变化,杀不了宁玉,他就算不损一兵一卒,那也是失败,不过是多死一些人,不值得他在这上面浪费心力。 “楼子规人在哪里?”谢太师问来人。 来人忙道:“楼督师还在祖祠坛。” 谢太师往祖祠坛的方向走去,宁心的事,只能去找楼子规。 楼子规这时跟祉王宁光源等宗亲站在一起说话,广场和高台的台阶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除了祉王这个上过沙场的王爷面不改色外,其余的几位宗亲王爷明显都感觉不适。 “这是我宁氏皇族的祖祠坛,现在正殿的地上破着一个洞,外面躺着这么多的死人,”原本还镇定的祉王越说越气急败坏,大声问楼子规:“圣上这是在做什么?!”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不敬祖宗吧? 两个御林军这时抬着一具尸体,从宗亲们的身后走过,离得已经尽量远了,宗亲们还是万分厌恶地掩住了口鼻。 楼子规冷道:“诸位王爷,那个是御林军。” 宗亲王爷们看着楼子规,不太明白楼子规这话的意思,看这死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他们就能知道这个是什么人,还用你楼子规特意告之吗? 楼子规道:“没有他,也许这会儿被抬的人就是诸位了。” “你!”有王爷马上就要发怒。 祉王冲这王爷摆一下手,语调有些重地道:“不要说了!” “今天闹成这样,也不是圣上想的,”楼子规说:“太师想大权独揽,这话在下之前就与诸位说过。” 宗亲们个个面色难看。 “今日若是让这些流民闹起来,”楼子规道:“事情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 祉王恨道:“谢文远这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小人!”祉王没那么爱宁家的江山,这人跟正直什么的也挨不上边,只是这个江山必须得姓宁,这是祉王的底线,谁碰谁就是祉王的仇人!江山不姓宁了,他宁光源还折腾什么? 楼子规道:“现在骂有何用?王爷,还是想想如何拿掉谢家手里那些可保命的东西吧。” 什么东西可以保谢氏家族的命? 宗亲们心里也是门清,除了兵权,没东西可以保谢家人的命。 “谢家在军中也不是没有人,”楼子规看着往自己这里走来的谢太师,低声跟王爷们道:“斩不了根,至少也应该修一修枝叶才是。” “那能有几个?”祈王宁光北道:“谢家是书香门第,混军功的子弟,本王记得只有五人吧?” “还有那么忠仆,”楼子规接了一句。 “特别忠心的那种?”祉王问。 “忠不忠心其实也不太重要,”楼子规道:“重要的是,没办法背叛的那些人,比如家人在谢家手里握着的。” “在下见过诸位王爷,”楼督师的话音落了,谢太师也走到了几位王爷的近前,拱手行了一礼。 王爷们往后退,独留了祉王一人在前头对着谢太师。 “督师,日后有空我们再闲话,”祈王冲楼子规打了一声招呼,带着几位王爷就走了。 知道这些宗亲是打定主意要与自己为敌了,谢太师的脸上还是挂着微笑,道:“原来王爷们是在与督师闲话?” 祉王冷道:“我等没办法发火,还不能与督师闲话几句?” “王爷,”谢太师道:“今日这事谁都有错。” 祉王一笑,说:“人犯还没审,孰是孰非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不过流民之事,我等都等着太师你的解释。” 谢太师摇头无奈道:“那老儿满嘴胡言,清者自清,在下相信圣上会还在下一个清白的。” 大家都是不要脸的人,所以碰到一起的结果,就是谁也别想说赢谁。 祉王将袍袖一甩,跟楼子规道:“明日本王再找督师说话。”说完这话,不等楼子规回话,祉王爷就迈步下了台阶。 还站在高台上的司天监众人……,宗亲王爷们也走了,圣上一去就不见回来了,祖祠坛这里就没人问了吗?奉供你们祖宗牌位的灵堂里还破着一个洞呢! 谢太师和楼子规站在了一起,旁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全都离这二位远远的。 “督师命人将承王爷带去了哪里?”谢太师开门见山地问楼子规。 楼子规也不跟谢太师玩虚的,直接道:“宫中太平之后,在下自会命人将王爷带回宫来。” “这样最好,”谢太师将头点了点。 “太师费心了,”楼子规看着谢太师冷道。 谢太师低头看看脚下的血,随即又抬头问楼子规:“圣上要如何处置那些流民?” 楼子规还没说话,一个京营的将官急急忙忙地跑了来,到了谢太师的身前,小声跟谢太师耳语了两句。 楼子规看着谢太师的身形一歪,被将官扶住后,还是站不大住的样子后,楼督师就明白,看来小王氏得手了。 将官扶着谢太师,没敢抬头看自己的这个主子,谢家老太太突然在今天死了,这事想着就蹊跷。 谢太师转身想走,突然脚步一停,霍然转身看向了楼子规。 楼子规负手站在染血的台阶上,眉目清冷,不沾一点人间烟火气。 “你,”谢太师想问,你堂堂男子,竟然冲一个垂暮之年的老妇人下手?只是谢太师张嘴说了一句你字,后面的话便噎在了喉咙里,没能说出口,楼家父子的命葬送在他的手里,别说一个老太太,就是楼子规杀了他谢氏满门,他也无话可说啊。 楼子规下了几层台阶,走到了谢太师的面前。 扶着谢太师的京营将官很紧张,就怕楼子规突然冲太师下手,他对上楼子规这样的对手,想护谢太师的周全完全没有可能啊。 “流民们不过求能活命,”楼子规跟谢太师道:“太师高高在上,却连蝼蚁的命都要算计,在下佩服。” 谢太师勉强道:“你的话,老夫听不懂。” “你当然是听不懂,”楼子规道:“不过你听不懂我也要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谢太师笑了起来,道:“这话督师你也要记在心里才好。” 我谢文远不是好人,你楼子规又是什么正人君子? 楼子规从谢太师的身边走了过去。 “督师,”谢太师站在楼子规的身后道:“你现在未必就是遇上了明主。” 楼子规回头冷冷地看谢太师一眼,这人还当他不知道宁姑娘是个女儿身。 楼子规走远后,谢太师的脚下一软。 “太师!”京营的将军忙又手上加了一把劲地扶住了谢太师。 “出宫,”谢太师颤声道:“回太师府。” 老母亲一死,他就要开始丁忧守孝三年,这样一来,很多事他就不能出面做了,偏偏他还剩下的两个儿子都不堪大用,楼子规这一招无疑于釜底抽薪。 京营的将军若是知道此刻谢太师在想什么,一定会感到惊悚和胆寒,母亲亡故了,还是被人害死的,做儿子的不伤心,不想着报仇,没有想如何置办丧事,满脑子盘算的仍是得失,是尔虞我诈!谢文远这个人是何等的凉薄…… 更新奉上~ 第138章 选择隐瞒的督师 宁小药坐在大殿寝室里吃哑婆给她做的大骨面,大骨头连筋带肉,敲开的骨头里还有骨髓,骨头汤很白,面条很筋道,再浇点芝麻油,撒点香菜。因为不能弄死谢太师而心情低落的宁小药,被一碗面条治愈了。 黑老大在桌子上转圈,跟宁小药说:“死了很多人啊!” 宁小药喝骨头汤,帝华宫离祖祠坛远着呢,空气里的血腥味闻着都这么重,可想而知,今天死了多少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宁小药想,她喉咙都扯破了,喊住手也没个人理她,她能有什么办法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黑老大往桌上一趴,说了句:“幸好小药你没事。” “我也挨了一刀啊,”宁小药说:“太师就啥事都没有,太糟心了!” “那,”黑老大猫眼转转,说:“我们去揍他?” 宁小药说:“不能打死,那我们要白费这个力气干什么呢?” 黑老大不说话了。 影电跑到了屋外求见。 屋门就开着,宁小药冲影电招了招手。 影四统领进了屋就说:“圣上,谢家的老太太病亡了。” 手里捧着的空碗掉桌上了,宁小药傻眼道:“啥?谢老太太病死了?这怎么可能呢?”她不久前才见过那老太太来着的啊,谢老太太怎么看都不像是快死的人,这才几天,老太太就能得病死了? 影电说:“是啊,圣上,太师已经出宫回府去了,听说太师府已经挂上了白幡。” 宁小药不相信道:“真的假的?” 自打到了这个世界后,就跟谢太师战斗的宁圣上,这会儿对谢太师的心理阴影面积又扩大了不少,宁小药就不相信谢老太太能病死,这不会又是谢太师的什么阴谋吧? 影电被宁小药弄得也开始怀疑了,说:“太师连自己的亲娘也要咒?”谢老太太可是高龄了,要真是假死,谢太师就不怕折了老母亲的寿? “我觉得能,”宁小药点头,亲人对谢老头儿来说,算个毛线啊! 楼子规这时站在屋外敲了一下开着的屋门。 宁小药一边冲楼子规招手,一边就问:“督师,你听说谢老太太的事了吗?” 楼子规走进了屋,让影电先退下,自己坐到了宁小药的身边,简单地应了句:“听说了,谢老太太死了。” “真的假的啊?”宁小药问。 “真的,”楼子规低头又要看宁小药的伤。 宁小药说:“老太太真是得病死的?” 楼子规要往宁小药伤处落的手一顿,道:“这个只有谢家人清楚了。” 宁小药把桌子一拍,说:“那不用说了,老太太一定没死。” “为何这么说?”楼子规问。 宁小药说:“我才见过那老太太没几天啊,她有病没病能瞒过我的眼睛?督师你忘啦?她那天还想把个小美人嫁给我呢。” 这事楼督师忘不了。 “哎呀,”宁小药感叹:“谢太师这个没人性的货啊,让老太太装死,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楼子规说:“伤口还疼吗?” “现在谁还管这个啊,”宁小药把手一挥,“督师,我们先来研究眼前的问题行不?” “老太太死对谢文远没有好处,”楼子规低声道。 宁小药:“啊?” “谢老太太一死,谢文远身为嫡子,就必须丁忧守孝三年,”楼子规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问:“丁忧是什么?” “就是辞官回家守着老太太的牌位过三年,”楼子规相信自己这么说,宁姑娘一定能听的明白。 秒懂的宁小药马上就乐了,“也就是说,我有三年可以不用见谢太师啦?”虽然知道这么做对不起谢老太太,可是宁圣上忍不住要咧嘴笑啊。 楼子规摇头。 已经咧开的嘴僵住了,宁小药瞪眼瞧着楼子规。 “谢氏就是京师人士,”楼子规说:“谢文远不用离开京师城,他不在朝中,但他还有族人,还有众多的门生弟子,这些人可以做他的眼睛,做他的手脚。” 宁小药泄了气的球一样又蔫了,哦了一声后就又抱脑袋了。 “不过经了人手的事,总会与谢文远亲手做有差别,”楼子规挑起了宁小药的下巴,“他还得闭门谢客,诸事做起来都不方便。” 宁小药眨巴着眼睛想想,突然问楼子规说:“那之前督师你父亲和哥哥们战死以后,你,你也回家三年吗?” 楼子规摇了摇头,说:“武将守孝一百天,我那时回家守孝不过十天,就被先皇以金革之事不避为由,夺情起复了。” 宁小药抠了抠手心,老实跟督师说自己听不懂这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傻叉? “那时候战事未歇,我父兄战死之后,乌霜铁骑群龙无首,”楼子规低声跟宁小药道:“所以我不能在家中守孝。守孝是人之常情,所谓夺情,就是夺去人之常情的意思。” 宁小药脑袋点点,懂了,听着很悲伤的感觉。 “伤口还疼不疼了?”楼子规把话题又转到宁小药的伤上面来了。 “不疼了,”宁小药说:“我是个大夫啊。” “谢家的老太太,”楼子规说。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的大眼睛乌溜溜的。 “不管她是怎么死的,总之她的死,对我们有利,”楼子规最终没有跟宁小药说出实情。 “唉,”宁小药叹了一口气,说:“人死了,总归是伤心的事啊。” “嗯,”楼子规摸了摸宁小药的头,说:“小药,你把小王氏放了吧。” “啊?”宁小药又震惊了,她没听错吧?督师要放了那个小白花? 楼子规说:“让她做谢安易的正妻。” 宁小药抬手摸楼子规的额头,这人是发烧把脑子烧坏掉了吗?手下的额头温度正常,宁小药自言自语了一句:“没发烧啊。” 楼子规拉下了宁小药的手,小声道:“你要放弃给谢文远添乱的机会吗?” “不是,”宁小药说:“谢太师办丧事,跟我把那个小白花放出来,这两件事之间有关联吗?” “我已经命人将小王氏放出天牢了,”楼子规道。 宁小药跳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宁圣上冲楼督师大声道。 “今天,”楼子规说。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脑子不知怎地就转了一个弯,宁小药说:“督师,谢老太太的死不会跟小王氏有关系吧?” “不知道,”楼子规说。 “你等等,”宁小药让楼子规先别说话,这事不对,这事里一定有什么她没想到的环节。 “我只是想让太师府在今天家宅不宁,”楼子规将宁小药拉坐回到了椅子上,跟宁小药解释道:“万一我们拿那个替身没办法,我要带你出城时,太师府生乱,分了谢文远的神,我们不是更有机会出城吗?” 宁小药的脑子乱着。 “放小王氏自由,让她做谢文远的正妻,是我答应小王氏的事,”楼子规说。 “交换条件就是,她回去太师府闹事?”宁小药问。 楼子规点一下头。 “然后她闹事把老太太闹死了?”宁小药又问,她好像知道谢老太太之死的真相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楼子规道:“我想小王氏没这么大的胆子。” “才怪,”宁小药眉头一挑:“你忘了她是怎么害阿欣姑娘的啦?那小白花凶残着呢。” 楼子规说:“太师府中那么多人,凭她一个小妇人,能将老太太杀了?” “咦,”宁小药说:“不动刀人能下毒啊。” 楼子规的心一颤。 宁小药摸摸下巴,说:“督师我跟你说,这个差不多就是真相了,老太太死在小王氏的手里。” 楼子规说:“那我答应小王氏的事?” “我,”宁小药为难道:“我觉得老太太很无辜啊。” “她是谢文远的母亲,”楼子规的目光转冷了。 宁小药……,那她还是谢文远的外孙女呢,要不要说得这么冰冷无情啊。 “小王氏活着也不会有什么舒心的日子过,”楼子规的目光很快就又回暖了,跟宁小药说:“让她死,反而是帮她解脱了。” 宁小药说:“真的要这样吗?” 楼子规说:“我希望这样。” 黑老大跳到了宁小药的肩头,给了宁小药一爪子,叫道:“督师想要的,你怎么能不给呢?你忘了你睡了督师,你得对督师负责了?喵嘎!” 楼子规抬手就捏住了黑老大后脖颈上的软肉,把这只黑胖团子拎了起来。 “喵呜,”黑老大缩着爪子冲自家督师叫。 宁小药闭眼,这画面太美,她看不下去了。 “不可以挠主人,”楼子规郑重其事地跟黑老大说。 嗯?宁小药把眼睛又睁开了,楼督师在为她撑腰哎! “听见没有?”楼子规问黑老大。 宁小药扒着眼皮,冲黑老大吐舌头做鬼脸。 黑老大一脸的生不如死,督师你怎么可以向着傻妞?! “不理我?”楼子规看着黑老大。 “喵~”黑老大全身的毛毛都耷拉了。 “它这是听懂我的话了?”楼子规问宁小药。 宁小药说:“不,它这会儿各种想死呢。” “喵嘎!”黑老大凶宁小药,可是随即它的脑袋就被楼子规用两根手指扭正了,黑老大又冲着楼子规叫:“喵呜~” 楼子规……,总觉得这猫对着他,跟对着宁姑娘时不一样,这是他的错觉吗?(不是错觉,督师你是这胖猫的男神啊!) “小王氏,”宁小药敲敲桌子,说:“督师,我要答应了小王氏的事,你要怎么谢我呢?”求个不恨,不知道行不行啊。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突然伸手将宁小药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了,在宁小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声道:“那小药你想要什么?”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 第139章 督师的美男计 摸摸脸上被亲到的地方,宁小药问楼子规:“我怎么感觉你在跟我用美男计呢?” 楼督师…… 黑老大拖着尾巴,跑到窗前跳窗跑了,这种对话,猫听不下去了。 宁小药掰着楼子规的下巴,看看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嘀咕了句:“是有用美男计的本钱。” 楼子规无奈了,勉强跟宁小药开了句玩笑:“我的长相,小药可还满意?” “满意啊,”宁小药点头:“你长这样了,我再不满意,我会遭天谴吧?” 这种对话你让楼督师怎么接? “行吧,”宁小药说:“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小王氏的事,我准了。” 楼督师果然还是说不出话。 “哈哈哈,”宁小药自己乐,跟楼子规说:“我发现我有当昏君的潜质哎,那什么,爱妃你太美,本皇上从此不早朝,哈哈哈~”宁小药大笑。 楼督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站在大殿寝室外的李阁老问影电:“圣上跟督师在屋中?” 影电点头。 李阁老很疑惑,楼子规看起来就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圣上跟这么个人说话,也能开心成这样?“谢文远还没死啊,”李阁老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影电……,谢太师不死,圣上就不能笑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替我通报,”李阁老催影电。 影电在心里吐槽,这会儿这位阁老大人想起来,求见圣上要通报这一出了,你带着人逛大街似的进帝华宫时,你怎么想不起来要通报呢? “通报这事你不会?”看影电站着不动,李阁老的脸沉了下来。 影电打起了精神,站在院中冲开着的门里大声道:“圣上,李阁老等求见!” 屋子里的笑声瞬间就停了。 宁小药坐在楼子规的腿上,身子发僵地说:“我听见有人进来了,可为什么这人是李老爷子?!” 楼子规说:“怕他?” 宁小药吸吸鼻子,说:“有,有点。” 楼子规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当皇帝的人会怕一个手里没兵权,最多嘴厉害点的臣子呢?这位不怕谢文远,偏偏怕个李物启。 “我是敬老,”为了挽回一下自己神勇无敌的形象,宁小药跟楼子规解释了一句:“我这是敬老爱幼啊。” 楼子规拍一下宁小药的脑袋,说了句:“谢文远的年纪也不小了。” “可谢文远是个坏老头儿!”宁小药理直气壮地说。 看再顺着这个话题扯下去,就得没完没了了,楼子规跟宁小药说了句:“我有时候也烦李阁老。” “是吧,”宁小药马上就用看知己的眼神看着楼子规了,小声道:“那老爷子说话,好多回,我一句都听不明白。”(你总共见过李阁老几回?o(╯□╰)o) “宣阁老他们进来吧,”楼子规站起了身,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吧,他能听懂李阁老的话,可他很多时候听不懂这姑娘的话。 李阁老等人被宁小药宣进屋中,行了一礼后,李阁老先就关心宁小药的伤。 “我没事了啊,”宁小药说:“一点事都没有了。” 李阁老说:“是哪位太医为圣上看得诊?” “呃,”宁小药说:“我自己啊,我就是个大夫啊。” 李阁老皱眉头了,看着宁小药严肃道:“医者不自医,圣上要保重龙体才是,有道是千金之体……”李阁老试图用先贤们的话,教育宁小药。 宁小药的脑门冒汗了,求助一般地看向了楼子规,这老爷子到底在跟她说什么? 楼子规不得不插话道:“阁老来找圣上何事?” 被强行打断了话的李阁老,很不悦地看了楼子规一眼。 “是啊是啊,”宁小药忙就道:“老爷子你找我什么事啊?” “臣请问圣上,”李阁老说:“祖祠坛之事要如何处置?” “哦,这事啊,”宁小药松了口气,这个她早就想好了,跟李阁老说:“不就是地上破个大洞么,我一会儿就让人去把那个洞给填了。” 李阁老们……,这么大的事,你把破洞填上就算完了? “时间也不早了,”宁小药笑嘻嘻的,跟李阁老们说:“你们都回家吃饭吧。” 李阁老回了宁小药一句:“臣不饿。” 宁小药愣了半秒,说:“那睡觉?” “臣也不困!”李阁老说话用吼的了。 宁小药又开始抠手心了,她专门挑了吃饭睡觉这种最安全不过的话题说,这样也能让这老爷子怒了?没办法和平共处了这是,“老爷子你到底怎么了啊?”宁小药很头疼。 李阁老说:“圣上还问老臣?” “啊?”宁小药说:“那你生气,我不问你为什么,我问谁去?” “臣没有生气!”李阁老怒道。 “行,你没生气,”宁小药只得说:“是我生气好了吧?老爷子你能走了吗?” 李阁老更是怒了,“圣上这是在赶臣走?” 救命!宁小药抱脑袋了,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跟着李阁老进屋来的大臣们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大家伙儿都想不明白,进屋之后,他们竟然听到了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对话,偏偏李阁老还怒不可遏,圣上一副好想去死的表情。 “阁老,”这个时候,楼子规不得不又一次出面了,跟李阁老说:“您到底有何事?简单点跟圣上说。” 大家伙儿又一起盯着楼子规看,怎么听督师你的意思,之前阁老大人说的话,圣上都听不明白? “圣上今日累了,”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有问题,楼子规又补充了一句。 宁小药立马装虚弱,只求李阁老赶紧回家。 李阁老气乐了,看着宁小药笑了两声。 宁小药的身体坐得更端正了,第一次看见有老人笑得这么不慈祥的。 “圣上要如何处置谢文远?”李阁老问宁小药。 宁小药说:“我又不能杀他,我能拿他怎么办呢?” 这是实话,就算是李阁老也无言以对。 “那,闯入帝宫的流民,圣上要如何处置?”有官员开口问宁小药。 宁小药想都没想,说:“放了吧。” “放了?”好几个官员同时叫出了声来,这些流民是谋反啊,就这么放了?! “圣上,”李阁老说:“此事不适法不责众之说。” 宁小药看楼子规,小声问:“啥叫法不责众?” 楼子规简单道:“阁老的意思是,不能放了那些流民。” 宁小药头又疼了,问李阁老说:“那老爷子你什么意思呢?把人都杀了?祖祠坛那里已经死了很多流民了吧?” 李阁老说:“圣上,他们是暴民,是谋逆之人!” 宁小药冲李阁老摆了摆手,说:“啥谋逆啊,他们就是被太师骗了呗,弄不死太师,就把气撒到他们身上去?这种没出息的事不能干。” 李阁老… 众人…… 圣上也许是第一个骂阁老大人没出息的人了。 “再说了,他们冲到我家里的,”宁小药接着道:“骂的是我,要被杀的也是我,我都不生气,老爷子你气什么?没必要哈,别生气,回家吃点好吃的,睡一觉,明天起床看看太阳,心情一定就会变好了。” 李阁老木着脸看宁小药。 宁小药还有一肚子宽慰人心的话,被李阁老盯得不敢说了。 “督师,”有官员问楼子规:“你也觉得要放?” 楼子规说:“我听圣上的。” “圣上英明,”李阁老这时躬身冲宁小药行了一礼。流民们这些日子是由圣上养着的,听信小人挑唆,冲进帝宫造反,这些人就是忘恩负义,该杀不可留之人,不过当今圣上还是愿意饶过这些人,这样的胸襟,李阁老自叹不如。 宁小药惊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又说什么啦?! “为君者胸纳四海,”李阁老躬着身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胸脯,就这么还装四大洋呢?她没裹裹胸布,这胸都看不出来!(人老爷子说的不是这个! 见宁小药低头看胸,楼子规马上就明白这姑娘在想什么了,脸不知怎地就是一红,楼督师抬手就在宁小药的背上拍一下,让宁小药抬头,别看胸了,光看这地方就能长了? 李阁老这时跟宁小药说:“圣上英明,臣感激涕零。” 李阁老的眼睛是真的泛红,盼一个明君,他盼了两朝,阁老大人也不容易啊! 宁小药嘿嘿地笑了两声,她怎么着就又英明了?想不明白,总觉得李老爷子是个很奥妙的人。 “那那些动刀的人,圣上要如何处置?”又一个官员问宁小药。 楼子规将手搭在宁小药的肩上,捏一下宁小药的肩头。 “那些动手的,就交给督师好了,”宁小药马上就说。 “臣遵旨,”楼子规躬身领旨道。 “还有事了吗?”宁小药问李阁老们。 “那个替身?”李阁老问。 “先给他看病,”宁小药说:“等他病好了,我试试看能不能找着他的家人。” “圣上要给他找家人?”李阁老疑惑道。 “他也不是坏人,”宁小药说:“冤有头债有主,真有本事我们就去找正主去。” 李阁老低头道:“圣上教训的是。” “不不不,”宁小药忙摇脑袋:“我哪敢教训你哦。” 李阁老摇头一笑。 看着老爷子这一次笑得很慈祥,宁小药高兴道:“没事了吧?没事就散了吧。” “圣上,”李阁老把脸上的笑容一收,提醒宁小药道:“谢老夫人过世,她是圣上的曾外祖母,按理圣上应该去太师府一趟才是。” 更新奉上~ 第140章 伺候圣上更衣的楼督 屋中众人在听见李阁老说,要圣上去太师府吊唁之后,脸上的神情都很复杂,这个时候圣上去了太师府,能保证不再出事吗?阁老大人,你才是闹事不嫌事大的那个吧? 宁小药坐着想了一下葬礼这个名词,死无全尸的就算了,例如拉了手雷跟丧尸同归于尽的自己,死了后能留全尸的,都是点把火烧成灰,难道李老爷子的意思是,她得去太师府看着人们把老太太的尸体烧成灰?(你信不信,谢家人会跟你玩命?╮(╯﹏╰)╭) “我一定要去?”宁小药问李阁老。 “圣上不愿去,也无人会说什么,”李阁老道:“不过老太太毕竟是长辈,不管圣上与太师相处如何,圣上去送老太太最后一程,为的只是孝道。” 那就必须得去呗,宁小药撇了撇嘴,决定还是先把这个世界人类的葬礼问问明白,虽说都是人类,可这个世界的人类比起末世人来,不但讲究还矫情。“那个,我……”宁小药要问问题。 “圣上应自称为朕,”李阁老打断了宁小药的话,道:“称寡人也可以。”一天到晚左一个我右一个我的,老爷子忍宁小药很久了。 “我……” “圣上!”李阁老的声音极其严厉。 “不就是一个称呼吗?”宁小药不服气,自称为我十八年了,凭什么她现在要自称朕啊?当个皇帝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尊严何在?摔啊! 李阁老仍是严厉道:“圣上,礼不可废。” “话说寡人是什么玩意儿?”宁小药把朕和寡人这两个自称默念了一遍,问道:“当了皇帝就能随便剐人的意思?”看一眼身旁的楼督师,宁圣上又想起那日刑场受刑的督师了。 “圣上,是孤家寡人,不是剐刑的剐,”有官员跟宁小药解释。 “孤家寡人,寡妇哦?”宁小药瞪李阁老,“我当个皇帝还得自称为寡妇?” 众人……,好想哭,又挺想笑,这要怎么办? 李阁老看宁小药的神情,大眼瞪着,小脸蛋鼓着,圣上不像是在跟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可是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寡人是什么呢?!圣上没读过书?李阁老在这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圣上可读过四书?”李阁老问宁小药。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听过名字,内容是啥不知道啊。 李阁老站着等宁小药回答,这事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宁小药扭头看楼子规,她要承认自己是个读书少,没见识的货吗? “来人,”楼子规冲门外道。 影电在屋外应了一声。 楼子规说:“摆驾,圣上要去太师府吊唁。” “奴才遵旨,”影电大声领旨道。 “请圣上更衣,”楼子规又跟宁小药道。 李阁老和众官员都能看见龙袍上沾着的大片血迹呢,这个时候圣上去更衣,人之常情,谁也不能说不行这样的话。 “走吧,”楼子规催宁小药快起来,小声道:“你想跟阁老讨论四书五经?” 宁小药从坐椅上蹦起来就跑了,四书她都整不明白,还有个五经呢?! 楼子规跟着宁小药走,路过李阁老身边时,督师大人跟李阁老说:“阁老也与诸位大人准备一下,随驾去太师府吧。” 李阁老说:“这是圣上的意思?” 楼子规道:“是阁老提议圣上去吊唁的,怎么?阁老不伴驾?” 李阁老油盐不进地道:“这话应是圣上说才对,督师这样,岂不是越俎代庖?” 楼子规从李阁老的身边走了过去,他烦这位! 楼子规走出屋了,李阁老突然就醒悟了,问身边的诸位道:“老夫问圣上学问,他楼子规请圣上更衣是何意?” 诸位大人只能当自己不存在,这事他们不掺和。 宁小药在卧房里看着打开的衣柜发愣,葬礼好像应该穿黑衣,可她的衣柜里一件黑颜色的衣服都没有,这要怎么办?她去找大风们借一件夜行衣穿上? 楼子规走进屋,看一眼大开着柜门的衣柜,问:“怎么了?” “没黑衣服,”宁小药老实道。 黑衣?想明白宁小药的话意后,楼子规笑了起来,说:“小药你是皇帝,不用为谢老太太着丧服的。” “这样啊,”宁小药说:“那我穿身大红,会不会让谢家人受到伤害?” 楼子规…… “好吧,我们把大红这个颜色忘掉好了,”宁小药挠挠头,看着满满当当的衣柜还是选择困难症中,她要穿哪件呢? “平日的衣服呢?”楼子规问。 “哦,哑婆婆拿去洗了,”宁小药拿了件白衣服出来,问楼子规:“这件行不?” 楼子规看一眼这衣衫,有些尴尬地道:“这是内衫,你一会儿也,也换上吧。” 宁小药叹口气,把内衫担肩头上,继续选外衫。 楼子规替宁小药拿了件绛紫,绣着祥云暗纹的春衫出来,跟宁小药说:“就这件吧。” 宁小药哦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楼子规,抬手就脱衣。 楼子规忙就道:“你就在这里换衣?” “啊?”宁小药扭头瞅楼子规,神情古怪道:“不会吧?你看我后背,都能生出什么想法来?” “我,”楼子规忍不住又想跟宁小药谈谈男女授受不清的问题了,可是目光往下一落,他替宁小药缠伤口的纱布上沾着血,楼子规紧锁了眉头,走到了宁小药的身前,说:“怎么出血了?伤口疼吗?” “不可能,”宁小药低头看自己的伤,伤口都愈合了,怎么可能还流血? “你别动,”楼子规伸手解纱布。 宁小药往嘴里丢颗糖豆,乖乖站着不动了。 纱布解开,看着平坦,摸上去却肉呼呼的小肚皮上一道红痕,两指长一指宽,楼子规有些不相信,手指在这道红痕上摸了摸,又按了一下,确定伤口是差不多愈合好了后,楼督师是猛地抬头看宁小药。 宁小药举手,“我说了我是大夫啊,我医术挺好的,呵呵。” 楼子规默不作声地低头又看红痕,低声道:“会留疤吗?” “呃,”宁小药说:“督师你喜欢有疤的还是没疤的?” “你一姑娘家,身上留什么疤痕?”楼子规随口就说道。 “哦,那就不会留疤,”宁小药拍一下自己的小肚皮,“啪啪”两声响,她本来还想着留着伤疤,作为她跟邪恶势力英勇搏斗过的证明呢,不过督师不喜欢,那就算了,还是做个剥了皮的鸡蛋好了。 摩挲着手下的伤痕,楼子规低声道:“以后要小心,不要再受伤了。” “嗯,”宁小药嚼着刚扔进嘴里的糖豆,她要不是护那个老汉,她也不至于被谢太师的人捅一刀。 “圣上?”门外传来了影风的声音。 “在呢,”宁小药应声。 楼子规似是被影风的声音惊醒了,飞快地收回了手,目光再上挑一下,随即俊脸就飞红了,冲门外道:“不要进来!” 正要进门的影大统领…… 宁小药还是往嘴里扔糖豆,说:“怎么啦?” “你,”楼子规想说什么,最后一声叹息,认命一般地替宁小药穿衣服,穿完了内衫,穿外衫。 宁小药说:“督师,我还要换裤子吗?”(姑娘,你要是连裤子都脱了,你觉得楼督师他还能扛得住吗?) 楼子规的脸好像更红了。 宁小药看着督师大人飞红的脸,再低头看看自己,明白了,“那什么,不换裤子了,哈哈,我屁股又没有受伤,换什么裤子呢,是吧?” “不要再说了,”楼子规捂宁小药的嘴。 宁小药闭嘴了,话说是楼督师自己走到她跟前来的吧? 楼子规松开了手,看着宁小药拿手当梳子,把头发左绕右绕的,梳了个包包头出来,楼督师有些茫然地想着,这姑娘怎么能这么镇定自若呢?他在这姑娘的眼里就不是个男人? “督师你不用不好意思的,”梳好了头,宁小药抬头看着楼子规说:“给你看几眼,我又不会少块肉。” 楼子规……,这不是少块肉的问题好吗? “怎么样?”宁小药把双臂一张,让楼子规看自己这会儿的形象。 楼子规还是说不出话来,这种闺中蜜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圣上?”在门外等得发急的影风又喊。 “进来吧,”宁小药大声应道。 影风推门就进了屋,看一眼被扔在椅上的龙袍,再看看自家已经换了身衣服的圣上,宁小药看起来一切都好,情绪正常,也没少块肉,放心了的影大统领说:“圣上,车驾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们就出发,”宁小药迈步就要走。 “等一下,”楼子规叫住了宁小药,走到镜前,从匣中拿了个束发的玉冠出来,跟宁小药说:“过来,把这个戴上。” 这个玉冠宁小药看过,还打过要卖了赚钱的主意,只可惜玉冠很细,上面的标记不好锉,这个玉冠才能幸存到现在。 宁小药坐在了铜镜前,楼子规替宁小药重新梳发。 宁小药说:“督师你还有这手艺呢?” 楼子规小声道:“我替我侄儿梳过。” 对了,宁小药看着镜中的楼子规想,督师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小侄子呢,“督师,你侄子叫什么啊?”宁小药问。 “楼楠,”楼子规说。 “楼楠,”宁小药重复一遍这个名字,跟楼子规说:“以后我去看他,或者你带他来看我也行,我替他看病。” 楼子规将玉冠端端正正地固在宁小药的发髻上,有些凉的手指从宁小药的脸庞滑过,在宁小药沾着糖霜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下,楼督师才低低地应了宁小药一声:“好。”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真的真的,很感谢亲们,么哒~(梅果明天会加更哒,码不出三更来,嗯,梅果就剁爪……) 第141章 李阁老的秘密 影大统领贴着门边看铜镜前的二位,觉得这画风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给小侄子梳过头?楼督师这是真把圣上当儿子养了? “好了,”楼子规退后了一步,跟宁小药道。 宁小药看看镜中的自己,咧了咧嘴,龇一下牙,跟楼子规说:“是不是帅裂苍穹了?” 楼子规扭头看了影风一眼。 影风忙把头一低,他什么都没听见。 “帅!”给铜镜里的自己点了一个赞,宁小药转身就往卧房外走,招呼楼子规和影风说:“走,我们去太师府看老太太的火化去。” 楼子规……,他刚才听到了什么?火化?他没听错吧?! 影风就完全没在意宁小药的话,自家圣上的话他大半都听不懂,现在影大统领已经学会无视圣上的话,只要跟着圣上走就行的本事了。 等楼督师回过神来,走起路来像风一样的宁小药已经走出卧房了。 “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家了,”宁小药站在院子里,跟又跑到她衣领上呆着的小蚂蚁阿墨说:“本来我想让黑胖它们送你回去呢,现在不用了。” 阿墨伸触角碰碰宁小药的脸,说:“小药,是不是没事了啊?”阿墨到现在都是晕乎乎的,没看明白这些人类在干什么。 “没事了,”宁小药拍拍自己的袖口,跟阿墨说:“我拿了一袋糖豆哦,一会儿我给你送家去,让阿墨你的家人们都尝尝。” 听到有一袋糖豆吃了,阿墨高兴了起来,忙就道:“好啊好啊,谢谢你小药。” “哈哈,不客气,”宁小药哈哈的笑。 黑老大跳上了宁小药的肩头,盯着阿墨看了一眼,怪声怪气地说:“你应该早点来报信的,事都出了你才来,你就不怕看到的是小药的尸体?” 宁小药敲黑老大的脑袋,说:“你一定要这样咒我吗?!” 阿墨说:“我已经很快很快地跑了!” 黑老大说:“你就不能找只猫替你带话吗?本猫知道了,你就是想来找小药要糖豆的!” “才不是!”阿墨被黑老大说急眼了,飞快地舞动着触角,叫道:“我又不认识你们猫! “阿墨这话说的对,”宁小药站在了阿墨这一边,鄙视黑老大道:“你当找只猫容易吗?” “就是,”阿墨冲黑老大哼哼。 走到了近前的楼子规……,他在宁姑娘的衣领上看见了一只小蚂蚁,这姑娘跟猫说话也就算了,跟只蚂蚁也能聊天? “圣上?”影风看见楼子规也出屋了,出声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就说了两个字:“出发。” “影雷和影电留在宫里,”楼子规跟龙禁卫们道:“宫里不能再出事端了。” “哦,那二雷和四电就留家里吧,”宁小药把手一挥,从善如流,一点脑子都没动地说道。 虽然看得出来这不是自家圣上的意思,但影雷和影电只能领旨。 宁小药这里刚要走,太后殿又来了一个嬷嬷,很胆怯地往宁小药的面前一站,说:“太后娘娘命奴婢来见圣上。” 宁小药说:“这个我知道,不是太后喊你来,你也不乐意见我的。” 听了宁小药的话,嬷嬷当场就跟宁小药喊圣上饶命。 “行了,”宁小药说:“我没事干杀人玩吗?说吧,太后娘娘她又有什么事了?” 太后殿的这个嬷嬷说:“圣上,听闻谢老太太的死讯,太后娘娘伤心过度晕厥了过去,太医院已经去……” “她又晕了啊,”不等嬷嬷把话说完,宁小药就说:“她这一天到晚伤心就晕伤心就晕的,太后娘娘是个感情这么丰富的人吗?” 嬷嬷看着宁小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楼子规抚额,跟宁小药轻声道:“你就问问她到底有什么事吧。” “哦对,”宁小药问嬷嬷:“太后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嬷嬷说:“太后娘娘想去太师府吊唁。” 看来刚才自己的挑拨离间不算太成功啊,太后这么快就又想去找谢太师商量坏主意去啦?“她不管她儿子了?”宁小药问。 嬷嬷低着头没敢说话。 “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去太师府伤心一回,太后的身体不是更不好了?”宁小药做出了语重心长的模样,跟嬷嬷说:“你回去跟太后说,就说是我说的,我很心疼她,让她好好在太后殿休息,吊唁的事有我呢。” “圣,圣上?” “太后要问为什么,你就说是因为我疼她嘛,”宁小药说道,她会一直让太后娘娘疼痛的哦~ 众人……,感觉太后娘娘还得再晕一回。 “你还不退下?”见这个嬷嬷还不死心,还想跟宁小药说话,楼子规冷着脸道:“你要圣上把话说几遍才行?” 本来就害怕的嬷嬷听了楼督师的话更害怕了,告退时转身没转好,一个跟头就跌在了地上。 宁小药弯腰把这嬷嬷扶了起来,拍拍嬷嬷的肩膀,嗯,这位嬷嬷的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回去跟太后娘娘好好说话,做人不能不讲道理是不是?” 嬷嬷泪奔,这一家子就没一个讲道理的! 谢太后得到自己的回话后,会是一个什么表现,宁小药压根也没去想,出了宫门,发现李阁老会跟自己一起去太师府,宁圣上的心情就很不怎么好了。想说老爷子你回家最好,可是看着李老爷子一本正经,好像生下来就不会笑的脸,宁小药又没说这话的勇气了。 “上车吧,”楼子规轻轻推着宁小药往前走。 宁小药坐在了皇帝才能坐的车驾中,听着车轮压过长条石地面的声音,握着拳头跟黑老大和阿墨说:“不管了,死就死吧!” 黑老大说:“你去看谢老太太的尸体,你死什么?” 阿墨是一只有文化的蚂蚁,问宁小药:“小药你是在说殉葬吗?” “殉,我殉啥葬啊,”宁小药抱头叫:“我是说李老爷子哦。” 黑老大甩了甩尾巴,当皇帝的人为什么要怕一个臣子?这傻妞没救了。 阿墨却动了动触角,跟宁小药说:“小药,我听我表哥说,李阁老是个惧内的人。” 宁小药说:“啥叫惧内?” “就是怕媳妇,”黑老大没好气地解释了一句。 阿墨说:“嗯,我表哥们都说,李阁老很怕他夫人的,他夫人让他睡地上,他就不敢睡床上!” 宁小药……,她貌似又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小药,你不用怕李阁老的,”阿墨给宁小药打气道:“他怕女人,你不正好是个姑娘吗?” 宁小药咂了咂嘴,怕媳妇跟怕女人那是两码事,不过估计要让阿墨明白这一点有点难,你不能要求一只小蚂蚁做人类通是不?不过,宁小药摸一下自己的下巴,她在这世界的人生目标应该再多一个了,那就是讨好李阁老的夫人,抱夫人的大腿,做夫人的贴心小棉袄! 宁小药坐在车中,开始给自己列讨好李阁老夫人的纲要,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自己的即定目标,让夫人从此以后不要让李阁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你醒醒,李夫人再疼你,也不会让她丈夫失业的!) 皇帝的车驾从京师城的街头走过,刚刚混乱不堪过的大街小巷这会儿还是一片狼籍,不过人们看见当今圣上出现在街头,惊慌失措中的人们平静了下来,圣上无事,那雍宁的天就没有塌! 人们跪在地上,冲着宁小药坐着的车驾山呼万岁。 骑马走到车外的楼子规回头看了,今日也是骑马的李阁老一眼,这才是这位老大人让宁小药出宫的目的吧? 李阁老坐在马上暗自点了点头,看来民心还是在圣上这里的。 车驾快到谢家门楼那里时,楼子规在车窗外问宁小药:“圣上,快到谢氏门楼了,众臣要下马吗?” “不下,”宁小药马上就在车里说:“下什么马啊?迟早一天我要收了那个门楼!” “好,”楼子规说:“臣遵旨。” 历经元宗皇帝一朝的风光之后,太师府街前的这个门楼,终于看见了众人骑马走过它身下的场景。 谢太师在府中得知圣上要来吊唁的消息后,足足愣了半盏茶的工夫,宁玉还来吊唁?这丫头是来捣乱,给他难堪来的吧?! “圣上已经快到太师府了,”来报信的龙禁卫毫无恭敬地跟谢太师说:“太师还是尽快去接驾的好。” 谢太师点了点头。 龙禁卫转身离开,出门时很硬气地,没拿太师府管事的塞给他的钱袋,跟着圣上混日子,他还怕没钱吗?这个龙禁卫小哥是个志向远大的人! “父亲?”厅堂里,谢安世喊了谢太师一声。 “叫上你二哥,”谢太师道:“府中男丁都随我出府接驾。” 太师府的人忙着出门接驾的时候,一个御林军追上了楼子规,小声禀道:“督师,谢安易已经被带出大理寺天牢了。” 楼子规道:“你们是怎么跟他说的?” 这个御林军忙道:“就按督师说的那样,小的们跟他说,押他回府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好,”楼子规将头点点,道:“我知道了,你们做的很好。” 御林军坐在马上冲楼子规抱拳一礼,又催马往来路上跑走了。 “怎么了?”宁小药把脑袋靠在车窗上问。 “一会儿到了太师府,”楼子规低声跟宁小药说:“别忘了赦免小王氏,让她做谢安易正妻的事。” 更新奉上~ 第142章 坏掉的香炉 “今天就要?”宁小药问:“我们这么干,会不会对老太太不尊重?” “怎么会?”楼子规说:“看见圣上去送她,老太太高兴还不来及,我们哪里对她不尊重了?” “这是两码事吧?”宁小药说:“说不定就是小白花害死老太太的呢?” “谢家没有将她送官,”楼子规说:“那凶手就不可能是小王氏。” “也对哈,”宁小药坐在车里挠头。 黑老大趁着楼子规看不见它,给了宁小药一爪子,说:“你人傻就要听话,督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宁小药拎起黑老大就往车窗外一扔,说:“督师,看好你家的猫!” 楼子规和到了自己马鞍上的黑老大,眼对眼地看着。 “喵呜~”黑老大冲楼子规叫唤。 楼子规就很费解,这黑猫什么时候成他的了? “臣谢文远恭迎圣上!”车外传来谢太师的声音。 宁小药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从车中探出头来,看见车外的地上跪满了人,宁小药顿时就又想回车里坐着去了,要死,怎么又是这么多人?!末世人都怕人多的场面,遇上丧尸,人越多越难逃,这是所有末世人类的生存经验。知道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丧尸,可是有些习惯,宁小药一时半会儿还很难改掉。 “圣上,”楼子规冲宁小药伸出手。 嘴巴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宁小药将手交到了楼子规的手里。 楼子规几乎是用抱的,将身量不高,人也瘦小的宁小药抱下了车。 黑老大又一次跳上了宁小药的肩头。 “平身,”楼子规跟宁小药说:“让他们平身。” “平身,”宁小药冲谢家人道。 谢太师没用两个儿子扶,自己站起身后一眼看见蹲宁小药肩上的黑老大,谢太师的脸马上就一沉,死尸遇见黑猫会起尸,哪有带只黑猫吊唁的?这丫头果然没安好心。 宁小药哪儿知道黑猫起尸的忌讳,看着谢太师很是真诚地道:“太师你别太难过了。” 谢太师低头谢宁小药道:“臣谢圣上。” 带只黑猫来,就真能让老太太的尸体诈尸?近而让他们谢府失尽颜面?谢太师请宁小药进府,心里却在冷笑连连,由此可见,宁玉的内里还是幼稚的,鬼怪之事如何能当真? 宁小药走进了谢府的大门,左右看了看,说:“哎呀,大门和墙都重新盖好了啊。” 谢府中人马上就都心到了嗓子眼,这位又想拆门拆墙了?! “不错,”宁小药跟谢太师说,死者为大,今天她就不主动找太师的麻烦了。 谢太师忙道:“臣谢圣上夸讲。” 宁小药说:“真的是不错。” 谢太师说:“臣谢圣上夸讲。” 圣上和太师互看着,然后圣上把头扭开了,太师把头低下了,两看生厌,这二位都不想看到对方,站在一起都有一种虐心的感觉。 “太师,”楼子规开口跟谢太师道:“带路去灵堂吧。” 谢太师脸上的表情又沉痛了起来,侧身,手往前伸指路,太师跟宁小药说:“圣上,请。” 谢太师的子侄们看着楼子规的眼神就很不善,你楼子规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像使唤下人一样的使唤他们的父亲(伯父、叔父)?不就是讨得了圣上的欢心吗?小人得志的东西!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宁小药看看谢安济,谢安世兄弟,又往这兄弟的身后看看,问道:“我怎么觉着老太太死了,你们一点都不伤心呢?” 谢太师的子侄们忙就把头都低下了。 “圣上,他们只是太过伤心了,”谢太师睁眼说瞎话道。 宁小药说:“行了,我们去灵堂吧,送走了老太太后,我就回宫。”这鬼地方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谢太师领着宁小药往灵堂走,太师巴不得这货现在就消失。 李阁老跟在宁小药身后走,想着宁小药方才的话,什么叫送走了老太太?今天不是出殡的时候啊? 灵堂里白幡低垂,谢家的女眷们在内堂里痛哭,老太太的红木棺椁就停在供桌后面,棺椁上还蒙着白布,随着灵堂不时就穿堂而过的风一掀一掀的。 宁小药听听内堂里的哭声,小声嘀咕道:“没有小白花的声音啊。” 阿墨马上就自告奋勇道:“小药,我帮你去找找小白花好了。” “嗯,”宁小药说:“谢谢你阿墨。” 阿墨从宁小药的身上爬到了地上,往灵堂外爬去了。 黑老大叫了一声:“这一回动作要快点,喵嘎!” 听见灵堂有猫叫,内堂里的哭声停了一下。谢太师不信鬼神之事,不代表谢家的女眷们不信。 “怎么会有猫?”王氏夫人在内堂里急声道:“谁放猫进来了?!” 有丫鬟探头往外看看,看见蹲在宁小药肩膀上的黑老大后,这小丫鬟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跟王氏夫人禀道:“夫人,有人,有人带了只黑猫进来。” “什么?”王氏夫人马上就要怒。 小丫鬟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奴婢看那人的模样,好像是圣上。” 王氏夫人站着不动了,圣上带了只黑猫来吊唁?圣上是看不得他们太师府好了吗?王氏夫人身子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谢太师这时递了三根燃着的香给宁小药,道:“圣上,请。” “把香插香炉里,”楼子规小声教道。 宁小药拿着香,隔着供桌在老太太的棺椁前站了一会儿,这棺椁有一张双人床那么大,老太太睡着一定嫌大。(你说你操心这个做什么? “有鱼,”黑老大小声叫。 宁小药看供桌,供桌上不但摆着一盘红烧鱼,还有糕点,水果,白米饭,“人都死了,还要吃东西?”宁小药跟黑老大嘀咕。 黑老大看着红烧鱼流口水,跟宁小药说:“好香啊。” “这鱼好像不能吃吧?”宁小药没敢伸手去拿鱼。 “你还欠我五条大鱼!”黑老大在这时候又跟宁小药翻旧账了。 宁小药看向了谢太师,想问问这桌上的红烧鱼能不能吃,结果杀气都要实体化的了谢太师把宁小药吓了一跳,她什么都还没做呢,就已经惹到这位了? “棺材看起来不错,”宁小药试图拯救一下气氛。 李阁老们好整以暇地等着谢太师的回话,圣上夸棺材好看,你有本事再谢恩啊,要说找人不痛快的本事,谁也比不过圣上啊。 楼子规走到了宁小药的身旁,小声道:“把香插香炉里啊,烧到手怎么办?”(原来督师你担心的是这个……) 宁小药把三只香往香炉里插。 黑老大说:“你小心点,这香炉看着就贵,弄坏了你要赔很多钱的。” 一听要赔钱,还是赔很多钱,宁小药就哆嗦了,一个破香炉也值钱?瞪大了眼晴,宁小药仔细看面前这个纯黑色的香炉,没看出这香炉珍贵来,宁小药歪头问楼子规:“这玩意儿价钱?” 楼子规被宁小药问得也看香炉,说:“不值钱,这就是个香炉。” 宁小药这下子放心了,曲手指就弹了一下香炉,一边还冲黑老大翻白眼,就这么一个破陶罐子能值几个钱? 一个太师府的管事的这时匆匆跑到了灵堂门口,还没等这位开口求见呢,站在门前的龙禁卫抬手就把这位一拦,喝问道:“干什么的?” 这一嗓子吼的,灵堂里的人都扭头往外看。 宁小药一手指弹在了香炉上了,就听见“喀哒”一声,香炉上出现了七八条裂纹。 黑老大说:“完了,坏了。” 干了坏事的宁小药忙把手收回来了,偷眼看看左右,宁圣上放心了,这会儿没人注意她这里。 “怎么办?”黑老大叫。 “就当啥事也没发生过,”宁小药拍了黑老大的脑袋一下。 黑老大马上就决定把刚才发生的事忘了。 “何事?”谢太师这时问管事的道。 管事的跪在门外道:“太师,大公子回来了。” “什么?”谢太师一愣。 “嗯?”宁小药说话了:“他不是在……” “这是圣上的恩典,”楼子规拉了宁小药的手一下,开口道:“让谢安易归家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谢太师冲宁小药躬身道:“臣谢圣上。” 这个时候了,太师都谢自己了,宁小药还能说什么呢?把头点点,宁小药说:“让谢安易进来吧,给老太太上柱香。” 管事的领旨,跑去带谢安易过来。 “父亲?”谢安世觉得事有蹊跷,轻轻地喊了谢太师一声。 谢太师冲三子一摆手,让谢安世不要说话。 一身囚服的谢安易不多时被管事的领了来,谢大公子跪在灵堂外就开始哭。 谢太师重重地叹息一声,对长子道:“这是圣上的恩典,你还不快谢恩。” 谢安易看一眼站在祖母灵前的宁小药,忙又将头低下,以此来掩饰眼中的愤怒。 宁小药说:“别跪着了,进来上香。” 谢安易跪在灵前磕头,只三个头就将额头磕得乌青,随后接过谢安济递过来的三柱香,要往香炉里插。 王氏夫人站在内堂里垂泪,她可怜的儿子。 “香炉被你弄坏了啊,”黑老大这时扒着宁小药的耳朵说:“还能再插香了吗?” 宁小药……,对了,香炉坏了。 谢安易的手还没伸到香炉跟前呢,身上已经布满了裂纹的香炉,“啪”的一声,碎成了一块一块的碎陶,香掉在供桌上,香灰洒了一地。 谢安易傻了,祖母不想受他的香火,不惜让香炉坏掉?!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这不关她的事,她什么都没做! 更新奉上,今天有第三更哈~ 第143章 横死的老太太 “这不可能,”谢安易站在供桌前摇头。 心虚之下就想做好人的宁小药说:“那就再换一个香炉好了,一定是这个香炉的质量不好。” 众人……,太师府用在当家老太太灵堂上的香炉,还能是个劣质品? 李阁老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老夫人是个明白人。” 老爷子这话宁小药没听懂,谢家老太太人都死了,还能明白什么啊? “来人,”谢太师道:“换一个香炉。” “喳~”灵堂外这时传来了喜鹊表哥的声音。 宁小药竖起了耳朵。 “小药,”喜鹊表哥在灵堂外说:“小白花被太师关起来了,就关在东院的柴房里!” 宁小药扯了扯衣领子,看来老太太还是死在小王氏的手里了啊! 灵堂里的人们听见喜鹊表哥叫,就纳闷了,家中有丧事,却闻喜鹊叫,这叫什么事?总不能说谢老太太死的好吧? “老太太让人给小白花准备了一碗毒药,”喜鹊表哥继续站在灵堂的房顶上,跟宁小药说话:“小白花不肯喝,老太太就让人灌她,然后小白花就推了老太太一把,老太太的头碰在桌角上,就这么死了!” 宁小药扭头看看双人床大小的红木棺椁,这老太太这么凶残呢! “还有啊,”喜鹊表哥说:“小白花也让人在老太太的茶水里放了东西,这会儿那东西还在老太太房里放着呢,喳喳,我都看见了!” 这眼睛,宁小药给喜鹊表哥点了个赞,表哥这眼睛都赶上雷达了。 李阁老捊了一下自己的胡须,看着谢太师道:“香炉破裂,喜鹊于灵堂报喜,太师,所谓反常必妖,你要当心了。” 李阁老的话,在场的人除了宁小药听不明白外,其他的人都听懂了,李阁老这是在说谢氏的气数要尽。 “将那鸟赶走,”谢太师下令道。 喜鹊表哥听见谢太师喊,忙就飞走了。 宁小药叹了口气,谢老太太的死要怎么说呢?都不是好人,最后就看谁倒霉该死罢了。这都一家什么人啊?宁小药突然就又同情起真正的宁玉来了,在这样的家里住十几年,宁玉的少女时代也没什么幸福可言吧? “圣上,”楼子规这时指一指跪在地上的谢安易,跟宁小药道:“这个人必须流放。” 宁小药恨道:“一家子坏种,都流放了才好呢!” “什么?”楼子规问。 “我们走吧,”宁小药不想在这个灵堂呆着了。 楼子规说:“那小王氏?” “把谢安易带走,”宁小药指着谢大公子下令道。 两个龙禁卫跑上前,拖着谢安易就要走。 “儿啊!”内堂里传出了王氏夫人的哭喊声。 “我不走,”谢安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挺起身就往供桌上的扑。 两个龙禁卫没想到谢安易还能来这一出,忙往前追了一步,硬拽住了谢安易。 宁小药刚跟两个龙禁卫喊了声叉下去,又扭头四下看看,疑惑道:“艾玛,什么味道?” 香炉破裂之后,燃着的香掉到了地上,盖在棺椁上的白布拖在地上,被香上的星点火苗烤着,从变黄到焦黑,到了这会儿,厚实的白布上终于有了火光。 宁小药看着烟从供桌后面起来了,忙就叫道:“不好,失火了!” “这不可能!”谢安易这时挣脱了两个龙禁卫的手,整个人都扑到了供桌上。 供桌上的两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白蜡烛,被谢安易撞掉到桌下去了。 黑老大跳到了供桌上,扒着被谢安易撞歪的红烧鱼就啃。 宁小药无力吐槽,到底是鱼重要,还是猫命重要? 火势起的很大,人们闻到了棉布烧着的味道,看见烟,还没来及眨眼,跳动的火焰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救人!”谢太师大喊。 太师大人可不是让人们去救宁小药,家里的女眷们都在内堂里呢! 供桌上方的白幡这时也着了,被风吹着一晃,满灵堂的白幡就都着了,谢老太太的灵堂,刹时间成了一片火海。 人们往灵堂外奔逃,场面之混乱,基本上是谁也顾不上谁。 楼子规拉着身边的人出了灵堂,喘了口气,说着莫怕没事了,扭头看自己拉着的这人时,楼督师才惊觉他拉着的不是宁小药!“你是谁?”楼子规把拉着的这个姑娘一甩,惊怒道。 谢朵莹被楼子规甩开,跌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从内堂跑出来,看见站在堂柱那里的圣上,她突然就想到这是她的一个机会,让圣上能够再看看她,发现她好的机会,所以谢五小姐不顾一切地跑到了宁小药的身边。 可是谁知道她还没来及开口跟她的圣上说话,楼督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出了灵堂,谢五小姐委屈极了,为什么要拉走她?!(姑娘,你觉得在失火现场,圣上爱上的你的机会能有多大? 楼子规没空想被他拉出来的女人是谁,“圣上?”楼督师站在院中大喊了一声。 影风等人四下里看看,全都惊慌失措了,圣上不在院中!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拉着小美人一溜烟地跑了,默默地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揉了揉鼻子,宁小药的心里有点难过,这人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拉着别的姑娘跑了呢? 黑老大跳上了宁小药的肩头,拼命地叫道:“傻妞你还不跑?!” 宁小药白了黑老大一眼,说:“你吃完你的鱼了?” 黑老大默了一下,随即就又理直气壮道:“你不能不让猫吃鱼!” “母亲,母亲还在里面!” 王氏夫人的哭喊声,这时从灵堂外传了进来。 一根房梁砸在了宁小药的不远处。 黑老大叫:“跑啊!” 宁小药屏住了呼吸要往外跑,却又听见老太太的棺椁那里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哭声。 楼子规要往火场里冲,两个乌霜铁骑的将军想拦没拦住,他们督师这会儿整个人都要疯的样子。 谢太师看着面前的大火,心里默念,快点烧吧,让宁玉就葬身在这火海里。这火燃得奇怪,也许,谢太师想,也许这是老太太在保佑他们谢家,特意燃起了大火,要将宁玉带上黄泉路。 灵堂的左半边屋在大火中垮塌了,击起的灰尘混入大火的烟尘里,让刚冲进火场里的楼子规都睁不开眼。 李阁老在院中目赤欲裂地指着谢太师喝了一声:“谢文远!” 起火之后,这人不命人救火,反而站看着大火将整间灵堂吞噬,谢文远是想看着圣上死,李阁老几乎急晕过去。 谢太师负手站着,如同没有听见李阁老的喊声一般。 原本在大哭的谢家人,看见谢太师这样,渐渐地就都不啃声了。 众官员们想救火,可他们对太师府不熟悉,不知道要去哪里打水,只能是先奔出灵堂所在的这个庭院去找水。 “圣上?” “小药?” …… 灵堂里的楼子规被呛得不能呼吸,除了大火和浓烟,他什么也看不见。 窒息中,有人伸手拽住了他的手,然后楼督师听见了宁姑娘的声音:“你怎么又进来了?” 影风这群龙禁卫也要往火场里冲,还没进火场,高温就已经在灸烤他们祼露在外的皮肤了。 宁小药的声音从火场里传出来:“失火了不跑,大风你们这个时候玩什么命哦?!” 影风们听见宁小药说话,差点就喜极而泣了,圣上没事! 李阁老跪在地上,感谢上苍。 谢太师狠狠地一闭眼,这丫头竟然还是死不了! 宁小药前脚出了火场,灵堂的右侧房屋就也垮塌了,“我的天,”宁小药喊叹了一声,木结构的房屋果然不能沾上一点火星啊,这烧得也太快了! 庭院里鸦雀无声,人们瞠目结舌地看着从火场里走出来的圣上,没错,圣上真是走出来的,步伐跟散步似的。 宁小药松开了楼子规的手,问看着自己的众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阁老踉踉跄跄地奔到了宁小药的面前,指着宁小药的肩头说不出话来。 宁小药把扛在肩头的棺椁放到了地上,棺椁触地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响。 趴在棺椁上,双手抱着棺椁的小丫鬟,到了这会儿还在大哭。 宁小药说:“别哭了啊,我们不都出来了嘛?没事了哈。” 小丫鬟从老太太的棺椁上滚到了地上,跪着谢宁小药的救命之恩。 “这棺椁这么重,你是,你是怎么扛动的?”李阁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问宁小药道。 不止是李阁老,在场的人都怀疑自己在做梦,一口棺椁百斤重,加上一个人,一只猫,圣上到底有多大的力气? 宁小药抹了把被熏得半黑的脸,说:“老爷子,现在是操心这个的时候吗?” 李阁老愣怔了一下,突然道:“圣上你还受着伤!” 楼子规这时一把拉住了宁小药的手,说:“你还好吗?” 宁小药还没说话,红木棺椁这时散了架,碎成了五片,老太太的尸体掉了出来。 人们看见了老太太的尸体就都倒抽了一口气,老太太原本是衣帽齐整的,只是这会儿往棺椁外一滚,头上的寿帽掉了,破了一个洞的太阳穴,让人们看了个一清二楚。 和着谢家老太太还真不是寿终正寝的,人们都看向了谢太师,老太太明明是横死,你却隐瞒此事,直接就为老太太办了丧事,谢文远你是想被天下人唾弃不孝吗?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耐的们,都么哒一下,(づ ̄3 ̄)づ╭?~ 第144章 来自南方的将官 谢安济,谢安世等人看见老太太的尸体后,也是大吃一惊,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老太太之死的实情。 谢太师这会儿也找不到借口,说是宁小药在老太太的尸体上弄了一个伤口出来?伤口是活时还是死后所留,任何一个仵作都能看的出来,就算京师城里的仵作碍于他的权势不敢说实话,常在军中见多了尸体的人,其实也能分辨,还有大夫,没办法将这些人的嘴都管住,谢太师就没办法栽这个赃。 “是猫,”王氏夫人这时哭喊了起来。 发现王氏夫人拿手指着的是自家黑胖,宁小药莫名其妙,“你是说我家的猫,把你家老太太的尸体给啃了?” “喵嘎!”黑老大大叫,它就啃了一条鱼! “起尸,”王氏夫人说:“黑猫起尸!” “啥玩意儿?”宁小药听着这个词不明觉厉。 “妇人之见,胡说八道!”李阁老怒斥王氏夫人道。 “她是说黑猫,就是圣上养的这只猫,让老太太诈尸了,”一个龙禁卫在宁小药寻问的小眼神注视下,低头跟宁小药嘀咕道。 宁小药想给王氏夫人跪了,不愧是跟小白花出自一个家族啊,这种鬼话这个贵妇人也能扯得出来?“你咋不说,老太太死不瞑目,要诈尸为自己报仇呢?”宁小药问王氏夫人。 王氏夫人被宁小药问得,身子往后缩了缩。圣上在太师府长大不假,可是王氏夫人没有跟圣上接触过,一个屋檐下住十几年,这二位还是陌生人。 “圣上,”李阁老这时走到了宁小药的身边,小声道:“这毕竟是您的曾外祖母,有些话圣上要慎言。” “什么慎言啊?”急眼了的宁小药这会儿也不怕李阁老了,手指着王氏夫人嚷嚷:“就准她胡说八道,我就不能胡说八道了?” 众人……,原来您还知道您在胡说八道呢? “哦对了,”宁小药这时又瞥见被两个龙禁卫押跪在地上的谢安易了,又拿手指着谢大公子,宁小药说:“说不定老太太就是被这货气得诈尸的!” 王氏夫人嘴唇颤抖了几下,看看自己两眼发直,呆傻了一般的长子,王氏夫人是大哭起来,边哭边喊:“母亲,母亲你睁眼看看吧,母亲啊!” 王氏夫人这一嚎啕大哭,谢家低头站着的女眷们都大哭了起来。 宁小药又愣住了,这又是什么个情况?干嘴仗干不过她,这帮人就想用眼泪把她打败? “这成何体统?!”李阁老指着谢家的女眷们,怒声问谢太师道。 趁着李阁老跟谢太师干起嘴仗的工夫,影风指了指人群中的几个男子,跟宁小药耳语道:“圣上,这几个就是今天在帝宫外带兵的人。” 宁小药飞快地扫了这几个人一眼,数一下一共七个人。 “他们不是京营和九门提督府的人,”影风说:“应该就是太师从外省调入京师的将官。” 宁小药是记着谢太师调兵入京的事,小声跟影风道:“秦将军说那些兵是南方人,他们是南方人吗?” 影风看看这几个正交头结耳的人,道:“奴才过去听听他们说话。” 宁小药忙就点头。 楼子规看着影风往人群里走了,低头问宁小药:“你们在说什么?” “哼!”宁小药哼一声,接着围观李阁老和谢太师打嘴仗。 楼子规……,这姑娘是在跟她生气? 围观了一会儿李阁老和谢太师的嘴仗后,啥也没听明白还把头听晕了的宁小药很心累,摸摸袖子又想吃颗糖豆缓缓了,突然又想起来这是要送给阿墨的,把手又放下了,宁小药接着心累中,早知道到灵堂上个香,能是这么一个头晕的结局,她就不来了。 影风在几个男子的附近站了一会儿后,回到了宁小药的身边,小声道:“他们没说官话,奴才听他们说话像南方口音。” 宁小药前几天刚弄明白官话的意思,官话就等于是后世的普通话,“南方口音,”宁小药抠抠手掌心,问影风:“所以我要怎么做呢?“ 影风还没开口呢,楼子规便道:“抓。” 影风说:“他们没着官服,若是他们不承认自己是带兵的将官,我们要怎么抓?” “是啊,”宁小药:“万一这七个人说自己是太师家的什么远房亲戚呢?” 楼子规跟影风说:“带能听懂南方话的人过去再确认一下。” 影风找了一个出身南方的龙禁卫,又挤人群里去了。 “吃吗?”楼子规摊开手心给宁小药看。 宁小药瞅一眼楼督师的手心,擦!竟然是一颗糖豆! “我这里有半袋,”楼子规小声问宁小药:“吃吗?” 宁小药的嘴巴动了动。 “生我气了?”楼子规问。 宁小药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楼督师对谈恋爱肯定是没经验的,不过这是个精明人,宁姑娘为什么要冲自己哼哼,督师大人脑子转转就想明白了,“那时候太乱,那女人的个头跟你差不多高,”楼子规跟宁小药解释道:“我没想拉她走,我拉错人了。” 宁小药看一眼还是坐在地上的谢五小姐,嘀咕了一句:“哪里差不多了?明明差很多,她的胸那么大呢!” 楼子规抚额,失着火呢,他还有心思盯着姑娘们的胸看? 把楼子规手里的糖豆拿起来扔嘴里了,宁小药斜眼看着楼子规说:“没话说了吧?” 楼督师没办法了,跟宁小药说:“她那样的我不喜欢。” 宁小药( ̄△ ̄;),督师喜欢平胸?! “那女人为什么会到了你的身边?”楼子规问。 宁小药说:“求救?” 认出来那女人是谢朵莹后,楼子规就明白这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宁小药的身边了,这女人无非是想做皇帝的女人,不过看看宁小药圆溜溜的眼睛,楼子规决定就让这姑娘这么傻下去吧。 “你真的不喜欢她那样的?”宁小药问。 “不喜欢,”楼子规很肯定地摇头,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谢家女人? “督师你的审美观略奇特,”宁小药又去瞄谢朵莹,多漂亮的一个姑娘啊,可惜督师他喜欢平胸妹!(你跟督师的脑子从来就不在一条线,你知道不?) 周围的龙禁卫们就很囧,李阁老那里都快跟谢太师动手打了,圣上跟督师在讨论谢家小姐的胸,不在一个世界的感觉有木有? 影风这时又回来了,没说话先就冲宁小药点头,说:“他们是南方人。” 宁小药两手握成拳头撞了一下,问楼子规:“那要怎么办?直接上去弄死?” 楼子规摇了摇头。 宁小药想甩手不干了,又是不能弄死?简直无法让人心情愉快了! “失火了!”有太师府的人在这个时候大叫了起来。 啥?宁小药很疑惑地扭头看身后,这火不一直在烧着吗? 哎哟,我的天! 扭头看了后,宁小药才发现,灵堂后面的一排房屋,这时也烧着了。 “火烧着了后院的树,近而又烧着了房子,”楼子规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 宁小药说:“你想笑就笑吧,不用忍着。” 楼子规真就笑了一下。 宁小药想想失火的原因,她要不把那个香炉弹裂了,这火可能还烧不起来,好愁怅,这火真调查起来,好像是她放的。 “还站着干什么?”谢太师这时大声冲府中人道:“还不快救火?” 谢府中人慌慌张张地忙活着救火了。 宁小药背过身去,拽住了一个谢府的小厮,说:“我花一个糖豆买你的消息,为什么太师这会儿着急了?” 小厮呆呆地看着当今圣上,家里失火,眼看着被火烧的房子越来越多了,谁不着急啊? “好吧,你可能听不懂我的话,”宁小药看这小厮呆呆地不说话,就又道:“我这么问你吧,后面的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小厮偷眼看看正在气急败坏中的自家太师,语速飞快地跟宁小药说:“听说是粮仓。” 宁小药笑了。 小厮结结巴巴地说:“圣,圣上,我能走了吗?” 从楼子规那里又要了个糖豆塞给小厮,宁小药跟这小厮说:“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也不说,行不?” 小厮点头如捣蒜,这事让太师知道了,他一定会没命啊! 影风们就只能沉默了,他们也都听见了这对话啊,这也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吗? “行,以后有困难就找我,”宁小药想拍拍这小厮肩膀来着的,结果被楼督师眼急手快地拦住了,宁小药就只能冲这小厮挥了挥手,说:“再见。” 小厮被狗撵似的跑了。 “大风啊,”宁小药装模作样地喊:“快,快把外面的御林军都叫进来救火。” “抢粮啊?”影风简单粗暴地问。 宁小药点头,咧嘴嘿嘿地一笑,得了天大便宜似的高兴道:“这一趟总算没白来啊!” 影风摸一下鼻子,让一个兄弟跑府外头喊人去了。 “那七个人要走,”一个就站在宁小药身后的龙禁卫小声喊了起来。 “不能让他们走了,”楼子规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又不是能上去动手,不能弄死,跟她说这话有什么用?她上去抱腿拦人吗? “院中的人一个都不准走,”楼子规这时大声发话道:“谢老太太死因不明,凶手没抓到之前,将谢府的门给我封了。” 影风马上就领命道:“是!” 宁小药看看这二位,督师跟大风的配合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更新奉上~ 第145章 是谁杀了老太太? 谢太师看着楼子规的眼神形如淬了毒,虽然这目光随即就被太师大人收敛了,但宁小药和楼子规都看见了。 “天了噜,”宁小药跟楼子规嘀咕:“太师恨不得上来咬死你哦。” 楼子规不在乎这个,跟宁小药低声道:“想想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问我?”宁小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楼子规也觉得自己难为这姑娘了,又递了几颗糖豆给宁小药,楼督师自己站着想主意了。 黑老大跳到了宁小药的肩头,说:“小药,就把这老太太的尸体晾这里了?” 宁小药把嘴里的糖豆嚼巴嚼巴咽了,摇头说:“不知道,谢家人都不着急,我着急有什么用?” 黑老大给宁小药出了个主意:“不行,就让乌鸦们来吃吧。” 宁小药嘴角一抽,当着谢家人的面让乌鸦们来把老太太吃了?这个估计不可能。(不是估计,是一定不可能好吧?) “是那猫,”王氏夫人跟自己左右的人们念道:“就是那只猫,你们听,它还在叫!” 站王氏夫人左右的女眷们这会儿只想求王氏夫人闭嘴,那是圣上养的猫,你是非要跟圣上作对,然后害死全家吗?! 宁小药和黑老大这会儿盯着老太太的尸体看,没在意王氏夫人那里的动静,看着老太太戴着的黄金头面,宁小药跟黑老大说:“我的乖乖,这个一看就值钱。” 黑老大说:“那我们把这个抢了?” “不行,我要做文明人,你要做文明猫,”宁小药摇头道:“抢劫是不对的。” 黑老大看它家督师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亮爪子就给了宁小药一下,说:“那是谁让小鹰主人他们去抢粮的?” 宁小药理直气壮道:“屁!我那是救火,粮食本来应该被火烧了的,我们把火扑灭了,这粮食才又重新存在的,我这怎么是抢呢?” 黑老大……,这人这么无耻,让它何言以对啊? “多好的金子啊,”宁小药眼馋地最后看几眼老太太戴着的头面,又盯着老太太太阳穴上的洞看,伤口边缘有血还有一些白色的脑浆,小白花推老太太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谢太师这时走到了王氏夫人的面前,冷声道:“你要让母亲的尸体一直躺在地上?” 男丁不能碰家中女眷的尸体,这是规矩,谢太师就是有心将老太太的尸体重新收殓,也没办法自己动手。 王氏夫人这会儿顾着儿子,哪里还想的到老太太,冲谢太师哭道:“安易要怎么办?” “你胡闹!”谢太师喝了王氏夫人一声。 王氏夫人被谢太师喝的一怔,随即就又被谢太师冷森的目光看到害怕起来。 “做好你该做的事,”谢太师道:“你能救安易?” 王氏夫人摇了摇头,她救不了,她就是哭瞎了眼睛,她也救不了。 宁小药走到了棺椁前,伸手要把老太太的尸体搬正,被影风拦住了。 “圣上,您不能撞这尸体,”影风说。 宁小药伸头看看站在院子那头的谢家女眷们,冲就在附近坐着的谢朵莹招了招手,说:“姑娘你来一下。” 谢朵莹从地上爬起来,魂不附体地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 “好歹是你曾祖母,”宁小药说:“你动动手,把老太太扶正行不?” 谢朵莹蹲下身,将老太太的尸体扶正过来,事情做完了,谢五小姐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低头看一眼老太太的尸体,谢五小姐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宁小药看看谢朵莹叉腿坐地上的姿式,问了句:“你这是吓尿了吗?不要怕,我第一回看见丧,呃,看见死人的时候,我就吓尿了,多看几回,习惯了就好了,呵呵。” 这话不但谢五小姐听不下去,连龙禁卫们都听不下去了,不待见谢家人归不待见,哪能这么跟人姑娘家说话呢? “圣上,”谢朵莹看着宁小药哭。 宁小药绕过老太太的尸体,走到了谢五小姐的跟前,说:“我这里的龙禁卫,都是很棒的小伙子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谢朵莹不哭了,看着宁小药发懵,圣上要把她嫁给一个当奴才的龙禁卫?! 龙禁卫们都往后退,谢家的女人,再长得跟天仙似的,他们敢要吗?! 宁小药看看双方的反应,好吧,这事没戏。 走到了宁小药身边的楼子规叹了一口气,姑娘你就没有保媒拉纤的本事,你知道吗? 谢朵莹坐在地上,哭得伤心。 宁小药拿手指点点龙禁卫们,这么个美人都看不上,这帮货的眼光是不是太高了?还是说,这个世界的汉子们都喜欢平胸妹?(你能不能不要瞎想……) 黑老大拿脑袋蹭蹭宁小药的脸,说:“小药,你得干正事!” 干正事?宁小药问楼子规:“督师你想到办法没有?” 楼子规说:“他们是杀害老太太的凶手。” “啥?”宁小药没听明白。 “这样就能抓他们了,”楼子规跟宁小药轻声道:“擒贼先擒王,抓了他们,底下的那些兵,就有可能被小药你收为己用了。” 这个诱惑,宁小药扛不住,她现在除了缺粮缺钱,还缺兵啊! 影风这时锁着眉头道:“硬要栽赃吗?太师一定会死保他们,再说他们也没有动机,这个赃要怎么栽?”影大统领怎么想,这事都不可能。 “他们不会承认他们是将军,对吧?”宁小药摸着下巴问道。 楼子规点了点头,为将者无旨入京是死罪,这七人怎会让自己担上死罪? “那就是为财呗,”宁小药说:“杀人嘛,一为钱,二为情,三为仇,我觉得情这个,老太太年纪大了,说是情杀没人信。” 大家伙儿……,这个真没人会信。 宁小药说:“为仇嘛,太师在死命保护的人,怎么可能让我们编出报仇血恨的故事来?那就只能为钱了。” 一个龙禁卫小声道:“他们跑到太师府来抢老太太?太师府里有家丁护院啊。”不能当太师府的人都是死的吧? 宁小药飞快地运转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又看一眼老太太破了个洞的太阳穴,宁小药的眼睛一亮,说:“绑架么,他们想给老太太下毒,然后呢以解药要挟太师拿钱买药,结果被老太太发现了,他们眼看罪行败露,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老太太,”宁小药做了一个推人的动手,“这样,老太太就死了。” “那老太太为什么要见他们呢?”有龙禁卫问。 宁小药说:“这个还不随我们扯吗?他们骗老太太说手里有稀世珍宝,老太太要买,双方不就见面了吗?” 影风说:“圣上,老太太一个内宅妇人,她不能见外男啊。” 宁小药这下子不耐烦了,瞪影风们说:“你们哪来这么多问题的?” 龙禁卫们……,这还怪他们问题多? “毒药就在老太太房里放着呢,现成的,”宁小药说:“我们当时又不在场,怎么可能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要见这几个二道贩子?” 龙禁卫们很想问宁小药一句,二道贩子又是什么?可是看看宁小药都皱成十八个褶子的包子脸,大家伙儿就谁也不敢问了。 楼子规没去管二道贩子,问宁小药:“什么毒药?” 看看已经走远了的谢五小姐,宁小药悄声跟楼子规说:“小白花想毒死老太太的毒药啊,还在老太太房里放着呢。” “谁告诉你的?”楼子规问。 说喜鹊表哥,督师你肯定不会信啊,宁小药吸了吸鼻子,说:“我用糖豆买来的消息,就,就像刚才那样。” 楼子规…… “不信?是喜鹊说的,”宁小药看楼子规不说话,就老实交待道:“就刚才那只,喳喳叫的那只。” 楼子规抚了一下额,说:“你用糖豆买来的消息可靠吗?” 宁小药(#‵′)凸,原来你情愿相信糖豆很值钱,也不愿意相信喜鹊会说话!(你就没发现,督师他其实两个都不信吗?) “轰——” 又一间房屋在大火中坍塌了。 楼子规跟走到了他和宁小药面前的谢太师说:“听说老太太是在自己的屋中过世的。” 谢太师点头,这话他跟来吊唁的人都说过,这会儿想否认已经来不及了。 “那我们就去老太太的屋中查,”楼子规道:“相信太师你也不想让老太太死不瞑目。” “对!”宁小药点头。 “术业有专攻,”谢太师的声音这会儿听着有些哑,“圣上,臣想请大理寺来彻查此事。” 楼子规冷道:“这也是圣上对老太太的一片孝心,太师你要拒绝?” 谢太师说:“圣上将家母的尸身从大火中救出,臣已经感激涕零。” “不客气,”宁小药冲谢太师摆摆手,说:“应该的,我再帮你一个忙也没什么,你查不出凶手来,不见得我查不出来,是不?” 跟宁小药说话,总会让谢太师产生心力憔悴的感觉来,这人根本就不听你说话! “走,”宁小药招呼院中的众人道:“我们去老太太的屋子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凶手的线索。” 太师党们没响应宁小药的号召,可是李阁老们都跟着宁小药走了,太师党们也就只能跟着走了,一会儿再出什么事,有他们在,至少太师不是孤身奋战啊。 你们…… 你们已经把圣上当成杀上太师府来的敌人了吗?(╮(╯﹏╰)╭)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146章 圣上说,督师这人坏 谢老太太的房中还保持着上午,发生争斗之后的样子,椅倒桌歪,地上尽是破碎的瓷器,但就是这样,走进这屋子的人,仍能感受到这间屋子的奢侈,黄金白银,珠宝玉器,随便望上一眼,你就能在屋中看到这些宝贝。别人家中要珍藏的东西,在谢老太太这里,只是被当成了摆件。 被珠光宝器闪到眼的宁小药又走不动路了,怎么能有这么丧心病狂的房间?! 楼子规看看房中还在原位没倒的桌子茶几,低声问宁小药:“毒药在哪里?” 被楼子规问了,宁小药才集中注意力看可能装毒物的茶杯,碗,发现这屋里放着好几个茶杯,里面还都有茶水,这要怎么找?宁小药挠一下头,拿手指沾了一只茶杯里的茶水,就要尝尝看。 楼子规一把就拉住了宁小药的手,声音有点急地道:“你做什么?” 宁小药说:“我尝尝看就知道哪个杯子里是毒药了啊。” 楼子规直接就道:“不准。” 宁小药……,有对皇上这么说话的吗?! 黑老大从宁小药的肩头跳下,跳到了众人左手边,离主座最近的一张茶几上,冲宁小药叫道:“喜鹊说了,是这个。” 宁小药走到了这张茶几前,看看茶几上放着的青花瓷碗,狐疑道:“你俩啥时候接上头的?” 黑老大晃着尾巴,很是高傲地道:“就在你看热闹的时候。”这个傻妞永远都闹不清重点在哪里滴!看俩老头儿吵架有什么看头? 宁小药白了黑老大一眼,跟走到了自己身边的楼子规和影风说:“就是这个。” 楼子规倒了一点碗中的液体在茶几上。 在三个人一只猫,八只眼睛的注视下,茶几的表面不多时被腐蚀出了白沫,如同被泼了硫酸一般。 “这一碗水喝下去,老太太一定也是死啊,”宁小药感叹道:“看来命中注定,今天是老太太的死期。” “不是水,”楼子规道:“这是参汤。” 参汤?宁小药的眼睛又是一亮,这好东西她是不是喝掉算了?倒掉多可惜? “现在罪证有了,”影风这时道:“可要怎么往那几个将官的身上按?” 宁小药默默地把已经伸出来的手又收回了,她要是把罪证一口喝了,估计督师能揍她。 楼子规手指扣一下茶几,这倒又是一个问题了。 谢太师这时也站在屋中,但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太师没往宁小药那里靠,任由众人打量老太太的屋子,谢太师满心想的是,宁玉和楼子规又想做什么?这二人不会无缘无故封了太师府,为老太太抓凶手?这事谢太师只当作是一个笑话听。 “太师,”一个侍卫从屋外跑进来,跟谢太师悄声禀道:“前后门,侧门小门都让御林军给看着了。” 谢太师挥手让这侍卫退下,脑子里想着,封门就是不让想抓的人跑了,这会儿宁玉最想抓什么人?兵,从南而来的兵,那七个今日来太师府复命的将官!谢太师的目光蓦地一厉,点手就叫过了站在门外的谢安世。 宁小药这时候跟楼子规说:“是不是没办法啊?不行就还是动手吧,我们把那七个人直接打残了,然后找个地方关起来,督师你看怎么样?” 影风说:“圣上,打架总要有理由吧?” 宁小药说:“我看他们不爽,身为皇上,我不能揍他们?” 影风还没想明白不爽是什么意思呢,楼子规就道:“不可以,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 宁小药马上就说:“我不要名声,我想要军队!” 楼子规还是摇头,说:“不行,随意刑罚,那是昏君所为。” “我不在乎,”宁小药说,她当不当昏君,不都一样被谢太师欺负吗?(你俩究竟谁欺负谁……) 楼子规说:“我在乎。” 宁小药很大力地挠了挠头,抱怨了一句:“我这个皇上当的一点意思都木有!” 影风把头一低,他什么都没听见。 宁小药扭头四下看看,看见谢太师跟谢安世站在门口那里说话,宁小药拽一下楼子规的袖子,说:“直觉告诉我,太师那老头儿一定在跟他儿子商量坏主意呢!” 黑老大二话不说,跳下茶几,贴着墙根往谢太师那里跑去。 影风惊道:“它去偷听去了?” 宁小药点头,这黑胖团子偷窥人类不是一天两天了。 影风很茫然地想着,这猫就是听到了谢太师父子的说话了,它要怎么把话传回来? 楼子规这时从袖中拿了一个瓷瓶出来,跟影风说:“你把这个想办法放到那七人的身上去,随便哪个都可以。” 影风怕引人注意,没双手接,而是单手飞快地将瓷瓶拿到了手里,问楼子规说:“这是什么?” “毒药,”楼子规道。 宁小药一惊,说:“督师你还随身带着这玩意儿呢?” 楼子规面不改色地道:“以防万一。” 宁小药就想不出来,什么万一的情况下,楼督师要用上毒药。 影风说:“放到他们的身上去之后呢?” “之后我自有打算,”楼子规看一眼站在门前的谢氏父子,跟影风说:“你去吧。” “大风你就去吧,”宁小药说:“督师这人其实也是个坏透了的人,坑人的事,信督师没错。” 影风都没敢看楼督师这会儿的神情,转身就跑了,横竖楼督师不能揍他家圣上。 “我坏透了?”楼子规看着宁小药问。 周围的龙禁卫们都后退了一些,这事他们掺合不了。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反知后觉地发现坏透了这个词,不是什么好话。 楼子规将宁小药往身前拉了拉。 “我是你说聪明,”宁小药语速飞快地道:“我那是夸你呢。” “太师应该是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了,”聪明的楼督师不再继续上面的话题了,让宁小药看谢太师那里。 宁小药说:“那我们是不是干脆回家算了?”要做的坏事被苦主发现了,他们还做什么啊?回家洗洗睡吧。 “等影风回来,”楼子规站着没动。 宁小药说:“真能栽赃成功吗?我怎么觉着这事很不靠谱呢?” 楼子规握一下宁小药的手,说:“不成功,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没什么可担心的,就当是试试看好了。” 宁小药看看龙禁卫们,所以他们这么一大帮人今天跑来太师府,就是试试看干坏事的吗?哦,不对,宁小药马上就自我安慰地想着,好歹她还能把谢太师的粮库搬搬,不算白跑。 谢安世这时走出了屋。 黑老大一溜烟地跑回来,老太太这间屋子四周的植被茂密,所以光线就不是很好,黑老大这只通体漆黑的猫咪在这种光线昏暗的屋中跑动,一般人不留意根本也发现不了它。 宁小药跟楼子规把半袋糖豆要了过来,坐在了一张靠背椅上吃糖豆,她是不想操心这事了。 黑老大往宁小药的肩头一跳,说:“太师跟他儿子说,那七个人是他们谢家的远房亲戚,你看他的儿子出去了,很快整个太师府的人,就都知道府上多了七个亲戚了。” 宁小药撇嘴说:“切,跟我想的借口一样,太师那货一点创意都没有。” 黑老大说:“啥叫创意?” “创意就是……” “算了,你不用说了,本猫不想知道,”宁小药刚说了四个字,就被黑老大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说:“督师他能行吗?” 宁小药往嘴里扔了颗糖豆,她不想跟这只黑胖团子说话了! 李阁老进屋站了片刻就出屋了,老爷子同样也不相信楼子规会为了谢老太太挺身而出,捉拿凶手,想着这里面一定有名堂,李老爷子决定站在边上旁观。 李阁老这一安静,李阁老这一派的官员也都不说话了,完全没有方才在灵堂院中,跟太师党人对掐的气势。 等谢安世叮嘱完了府中人后,老太太的屋里院外突然就静了下来,还是那种让人心悸的寂静。 “如何?”谢太师看上去神情如常,似乎没感觉到事有不对一般,问三子道。 谢安世将头摇了摇,说:“几位将官试过了,出不去。父亲,是不是让他们避到哪间屋中去?” 谢太师捻须一叹,道:“圣上和楼子规要抓的就是他们,你觉得这七人不见了,圣上和楼子规不会下令搜府?” 御林军和龙禁卫已经不止搜过一次太师府了,这帮家伙有经验。 谢安世看一眼还坐在椅子上吃东西的宁小药,低声道:“圣上若是弄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出来?” 谢太师道:“有老夫在,圣上只使出这样的手段怕是还不够。” 谢安世……,就算圣上手段有限,可父亲你也没能从圣上那里占到一点便宜啊! 宁小药屏气凝神,竖着耳朵听门前的动静,再加上这会儿环境安静,谢氏父子的话,宁小药听得一清二楚。“呸”的往地上唾了一口,宁小药还是觉得打一架算了,阴谋诡计什么的,太糟心了! 影风从屋外跑了进来,也没说话,只是冲楼子规微微地将头点了一下。 宁小药小声嘀咕道:“天,真的栽赃成功了啊。” 楼子规特意叮嘱宁小药说:“一会儿不要说话,不管谢文远说什么,你都不要说话。” 又不让说话了?宁小药不乐意道:“那他要是骂我呢?” 楼子规捏一下宁小药气鼓鼓的脸,小声道:“骂圣上那就是大不敬,你打他就是。” 宁小药看向了谢太师,太师你呆会儿一定要骂我啊! 更新奉上~ 第147章 圣上想,谢老头儿太 楼子规指着茶几上的青花瓷碗,声音刚刚好能让屋外的众人也能听到的,跟谢太师道:“这参汤中有毒。” 屋中人的目光一起落到了茶几上。 宁小药下意识地要坐端正,然后发现习惯使然,她已经坐得很端正了。 李阁老带着人走进了屋中,站在了谢太师的对面,两拨人站得泾渭分明的。 谢太师道:“督师站那里半盏茶的工夫,到了现在才发现参汤中有毒?” 楼子规冷冰冰地说了句:“在下不是大夫,不碰巧碰洒了参汤,在下也无法知道参汤中有毒。” 楼子规说完话,示意屋中众人看已经被毒药腐蚀得,坑坑洼洼的桌面。 站在了谢太师身边的谢二公子道:“我祖母是太阳穴受伤,跟这毒有什么关系?” “很有可能凶手毒杀不成,才下手杀人的,”楼子规看着谢太师道:“太师,如今府中的门都被封上了,凶手应该还在府中。” 谢太师说:“督师要搜太师府?” 李阁老开口道:“太师这话何意?你是不想捉拿凶手?还是说,太师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楼子规不等谢太师开口便道:“来人,给我搜。” 谢二公子说:“楼子规你要搜谁?你知道是谁下的毒?” 楼子规道:“不知道,一个一个的查,总能查出些什么来。” “你说的轻巧,”谢安济说:“我太师府上下千余人,你一个一个的查,这要查到什么时候?” 楼子规哂笑了一声,看着谢太师声音不无同情地道:“二公子这是没长脑子吗?” “你,”谢安济听了楼子规的这句话就要暴怒。 “咳咳,”宁小药咳了一声,冲谢安济晃了晃自己的拳头,你怎么说话呢? 谢安济也是挨过宁小药揍的人,看见宁小药晃拳头了,谢二公子要骂楼子规的话马上就噎在了喉咙里。 “圣上?”谢太师注视着宁小药。 楼子规的手在茶几上轻敲了一下。 宁小药听话地冲谢太师摇了摇头,不就是不说话么,她忍得住! “家人自然不必查,”楼子规道:“在下不信谢氏族人中能出此败类,无法接触到老夫人的人也不必查,因为他们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来人,”谢太师下令道:“将伺候老太太的人都拖下去,给老夫查!” 屋外很快就响起了哭声一片,伺候老太太的丫鬟婆子们被太师府的家丁往院外拖拽,三十多人都是大声哭喊冤枉。 宁小药竖着耳朵听屋外的动静,这些人是近身伺候谢老太太的人,小白花跟老太太起冲突的时候,这些人不说都亲眼目睹吧,但至少有一部份是应该知道实情的吧?但听了半天,宁小药发现,屋外的人除了喊冤就是喊冤,没有人说出实情。 盯了谢太师的一眼,宁小药开始怀疑,知道实情的人,难不成已经被这位杀了? “还有那些外来的人,”楼子规看着谢太师道:“这些不知道底细的,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谢太师点一下头,这个才是楼子规真正要说的话。 李阁老道:“还等什么?查啊。” 楼子规命影风道:“事关圣上的外曾祖母,你等要用心,去查吧。” 影风领命,没等谢太师说话,便带着龙禁卫们出屋去了。 谢太师看着龙禁卫们从面前走过,跟谢安济道:“去让安世照我的话做。” 谢安济不清楚父亲又吩咐了老三什么,但还是应了一声是,快步走了出去。 全神贯注盯着谢太师的宁小药能听见谢太师这句话,可是宁小药不知道谢太师又跟谢安世想了什么坏主意啊。拍了一下黑老大的脑袋,宁小药低声说:“黑胖,帮我个忙,去跟踪一回谢安济成不?” 黑老大舔一下猫胡子,跳下了茶几,跑起来无声无息地追着谢安济走了。 搜查的结果还没出来,屋里的人彼此之间都没什么话好说的,挺大的屋中,一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宁小药嚼了一颗糖豆,开始又盯着屋里的金银玉器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谢太师一定是个大贪官,要不然督师也是当大官的,结果楼督师得跟她要钱,而谢太师家的房间里就摆满金子银子呢?得想办法弄死这个老头儿,宁小药暗自咬牙,弄死谢老头儿她就有钱了! 谢安济在太师府北边的一间小跨院里,找到了自己的弟弟,看一眼跟谢安世呆在一间屋里的七个人,他跟谢安世说:“父亲让你照他说的话做。” 谢安世忙就道:“楼杜鹃搜查我们太师府了?” 谢安济点了点头,道:“楼子规要查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还有外来的人。” 谢安世恨道:“他不也是外来的人?” 谢安济摇了摇头,说:“老太太过世了,他才跟着圣上过来的,你这会儿跟他较这个劲有什么用?父亲到底让你做什么?” 黑老大跳到了开了半扇窗的窗台上,看一眼屋中,黑老大的猫眼就是一眯,它家督师要收拾的人都在这屋里呢! 谢三公子看向了七个将官,拱手行了一礼,抱歉道:“诸位,对不住了。” 七个将官也不知道谢太师做了什么安排,都神情疑惑地看着谢安世。 知道自家父亲为人的谢安济倒是一惊,难不成他父亲要杀人灭口了? 谢安世冲门声大声喊道:“来人!” 十几个太师身边的侍卫冲进了屋中。 谢安世往后退了几步,正好就站在了黑老大蹲着的窗台前。 侍卫们进了屋,不由分说,挥刀就砍坐那里的七个将官。 七个将官身上挨了刀,出于武人的本能就要还手。 谢安世这时冷声道:“你们不受伤,就会被楼子规抓住,落到楼子规的手里,你们一定生不如死!” 七个将官听了谢安世的话,举起的拳头,抬起的腿都僵在了半空中。 “无旨私入京师是死罪,”谢安世道:“家父这是为了诸们的命着想,还望诸位体谅。” 七个将官……,他们是被谢太师召入京师的啊,这会儿怎么听谢三公子的话意,这还是他们活该了? “还愣着做什么?”谢安世催侍卫们道:“还不快动手?” 侍卫们几刀下来,七个将官就倒在了血泊中。 谢安济喉节快速的哽滑着,一步步地往后退,最后后背贴在了墙壁上,看着面前刀起血溅的场面,谢安济突然就胃里翻腾,他想吐了。 谢安世也不喜欢见血,不过比起他二哥来,谢三公子还是比较能扛事的,背手站在窗前,谢安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黑老大看见七人中个最高的将官,双腿都被太师府的人用刀砍得骨头都露出来了,晃一下尾巴,黑老大跳下了窗台,往老太太的屋跑去。 黑老大来了又走,谢氏兄弟,还是屋中的人们都没有察觉,或者说看见了这只猫,但都没有多想,没把这事往心里去。 屋中的地面很快就汪上了血,七个将军不是腿被砍断,就是手被打折,好歹是从军之人,受了骨断的重伤,这七人还能硬挺着没有昏迷。 三个大夫被侍卫推进了屋,看见一地的血和倒地上的伤者,三个大夫都是噤若寒蝉。 谢安世冲三个大夫道:“给他们治伤。” 谢安济在屋里绕了一圈,走到了谢安世的面前,小声道:“父亲这是何意?” 谢安世小声道:“何意?楼子规要抓他们,不将他们的手脚打断,父亲就没办法证明,他们不是凶手。” 谢安济想了一下,才想明白了谢安世的话,倒吸了一口气,谢二公子的脸白了之后,又因为气愤涨得通红,“欺人太甚,”谢安济恨道。 谢安世说:“二哥以为圣上真是为了吊唁来的?” 谢安济愣怔半天才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老太太在府中安享晚年的人,怎么就横死了? 谢安世摇头,低声道:“不知道,当时你我都不在府中,父亲也不在,要问就得去问母亲。” “是,是圣上?”谢安济猜道。 谢安世没说话,是谁害了老太太,母亲不可能瞒着父亲,老太太明明横死,父亲却只急着为老太太发丧,甚至没让他们看老太太最后一眼,难不成,难不成凶手真是宁玉?谢安世想,是宁玉派人杀了老太太? 宁小药这时坐在屋中,听黑老大喵喵地说完了话。 “一屋子的血啊,喵嘎,”黑老大小声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抠着手心,谢老头儿太狠了!完全斗不过的节奏啊。 感觉到宁小药这里有动静,楼子规低头看向了宁小药,低声问:“怎么了?” “呃,”宁小药说:“那七个人在府里北边的院子里。” 楼子规也不问宁小药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只是道:“放心,影风他们会搜到那里去的。” 冲楼子规竖了一根手指,宁小药说:“还有一个坏消息。” 楼子规说:“什么?” “太师让人把那七个人的手脚打断了,”宁小药说:“人手脚断了,动都不能动,要怎么给老太太下毒,还把老太太弄死呢?” 楼子规皱一下眉。 “真的啊,”宁小药指一下自己的眼睛,“督师你看我真诚的眼神。” “你,”楼子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小药……,这个不是重点吧?现在的重点是,斗不过谢太师,他们不如回家洗洗睡觉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耐的们,(づ ̄3 ̄)づ╭?~ 第148章 上当了的圣上 “我,我在这里有小伙伴啊,”憋了半天,宁小药跟楼子规憋出了这么一句解释来。 楼子规就没看到有人跟宁小药说过话,传说中的小伙伴在哪里? “是不是没戏啦?”宁小药说:“要不我们回去吧,先让他们把老太太埋了再说?” 楼子规在宁小药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跟身后的一个龙禁卫耳语了几句。 宁小药的贼耳朵听见督师大人说,人在北院,抬过来。 龙禁卫领命往屋外跑去。 宁小药看了楼子规一眼,人都断手断脚了,要把杀人的罪名栽赃给伤残人士,这个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屋里屋外的寂静一直持续到,院门外有快步跑动的脚步声传来。 宁小药的呼吸一滞,来了! “圣上,”影风的声音片刻之后从门外传来:“奴才们在太师府北院抓到了七个人。” “我说了,他们是我谢氏族人!”谢安济的大叫声随即也传进了屋中。 看楼子规和谢太师都站着没动静,宁小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步就窜出了屋门,她可没有那二位能沉得住气。 遍植了花草的庭院里,并排摆了七个汉子,身上都有血,伤口已经被处理过,缠着厚厚的白布。 宁小药把这七人扫上一眼, 就确定他们要抓的那七个人,一个也没跑掉。 “圣上,”影风躬身冲宁小药复命。 宁小药要往台阶下走,被跟出屋的楼子规拉住了。 “他们是什么人?”楼子规扭头问,慢了他和宁小药一步走出屋门的谢太师。 谢太师道:“他们是我谢氏的远房族人。” “有籍书吗?”楼子规问。 “去拿,”谢太师命谢安世道。 宁小药……,天了噜,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谢老头儿连假身份证都伪造好了! 籍书不一会儿的工夫,被谢安世取了来,交到了楼子规的手里。 宁小药掂脚抻头看看,没看明白,便小声问楼子规说:“有木有问题啊?” “没有问题,”楼子规将籍书重又叠了起来。 得,斜眼看了看谢太师,感觉彻底没戏的宁小药输人不输阵地道:“太师你家亲戚还挺多的哈。” 谢太师恭声道:“圣上,谢氏一族繁衍生息数百年,子孙昌盛,这是托了先帝爷们还有圣上的福。” 宁小药撇嘴,你谢家的女人能生娃,关她什么事? “他们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楼子规问。 “楼子规,”谢安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对着楼子规道:“你这是在审问我家父亲?” “放肆!”李阁老出声道:“谢安世你不过是在吏部当侍郞的人,楼督师的名讳是你能直呼的?” “我只是卫护父亲,我何……” “那什么,他家教不怎么好,”宁小药打断了谢安世的话,跟李阁老说:“老爷子你别生气,你看督师就不理他。” 院中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谢安世,继谢大公子被说成是渣男之后,谢三公子又被圣上说成家教不好了,如果太师挺不过圣上这一关,谢家的安字辈男丁,想在朝堂上如同先祖父辈们一样叱咤风云,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谢安世看着宁小药,想发火又得忍着,这种感受着实痛苦。 “他们今日在京师遇到了暴民,”谢太师这时开口道:“这七人的伤俱是被暴民所伤。” “我看他们的手腹有厚茧,”楼子规说:“应是常年拉弓所致,习武之人敌不过暴民?” 谢太师说:“促不及防之下,身受重伤,情有可原。” “也对,”楼子规将头点了点,问神智清醒的七人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朋友?” 宁小药傻乎乎地听着,一点没察觉到楼子规的问话中有陷井。 谢太师则冲着七人摇了摇头,不能说是朋友,他都说了这七人是谢氏的远亲,既是家人亲戚,又怎能说是朋友? 七个将官服过了可止疼的汤药,但凡是能止疼的药,自古以来都会有一种副作用,就是让人感觉昏沉,否则你精神高度集中,敏感度极强,那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疼痛呢?这七个将官这会儿也不例外,精神都有些迷糊,听了楼子规的问,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李阁老马上就冷笑了一声。 谢太师面不改色地道:“他们自幼一同长大,即是亲戚,也是挚友。 宁小药看着谢太师张了张嘴,这你都能把场面圆回来?! “搜,”楼子规下令道。 几个龙禁卫蹲下身就搜这七人的身。 谢安世冲谢太师做一个不会有事的动作,这七人的衣物都重新换过了,那个装着毒药的瓶子也被换过了。 喜鹊表哥这时飞到了自己的巢里,嘴里衔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喜鹊表嫂这会儿就在巢里呢,看看被自家相公扔在了脚下的瓷瓶,说:“这是什么?我们能吃的?” 喜鹊表哥说:“小药要抓的那七个人换了衣服,这瓷瓶就是他们其中一个人装在身上的。” “对小药有用吗?”喜鹊表嫂忙就问道。 “不知道啊,”喜鹊表哥摇摇头,说:“这会儿有太师府的人看着那堆衣服呢,我从窗户飞进去拿的,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啊!” 能从人类的爪子下抢到东西,这是何等的英勇?喜鹊表嫂很崇拜地看着自家相公。(人类的爪子叫手,喂!) “要怎么办呢?”喜鹊表哥问媳妇。 “给小药送去啊,”喜鹊表嫂说:“万一对小药有用呢?要是没用,又是可以吃哒,你就再拿回来好了。”喜鹊表嫂从来就是一只很会规划的花喜鹊。 “那院子里全是人啊,我就把瓶子扔小药头上去?”喜鹊表哥还是犯难地道。 喜鹊表嫂这会儿又觉得自家相公傻了,说:“你不会把小药叫出院子吗?其他人又听不懂你说话,喳!” 喜鹊表哥茅塞顿开,叼起小瓷瓶又飞走了。 这会儿老太太屋外的院中,有龙禁卫从一个将官的身上搜出了一个瓷瓶。 “等等,”谢太师在龙禁卫要将瓷瓶呈给楼子规的时候,叫住了这个龙禁卫,道:“拿来让老夫看看。” 楼子规冲这龙禁卫点了点头。 谢太师将瓷瓶拿在了手上,问楼子规道:“督师觉得这瓶中所装之物会是什么?” 谢文远能命人将这七人的手脚打断,那这人不会命人搜这七人的身吗?楼子规这会儿心里清楚,这个白瓷瓶中装着的,也许只是酒,或者干脆就是凉水。自己的袖中还装着两瓶同样的毒药,楼子规所要做的,只是再找机会将毒药跟七个将官挂上关系,人就在面前躺着,这个机会总能被他找到的。 楼督师心中如明镜,可宁小药什么也不明白啊,听谢太师问了,看看瓶子不就是督师交给影风的那个嘛,宁圣上当下就说道:“说不定就是毒药哦!” 宁小药话冒的太快,楼子规想拦都没能拦住。 谢太师看着宁小药问道:“圣上,他们也是谢氏族人,他们有何理由要害老太太?” 七个将官这时在谢安世的示意下,大声喊起冤来。 宁小药揉了揉鼻子,说:“又不是我要杀人,我跟他们也不熟,我怎么知道他们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谢太师说:“那这瓶中之物若不是毒药呢?” 那就认你狠,我回家吃完饭,洗洗睡觉!宁小药心里这么嘀咕着,跟谢太师道:“那就再找凶手呗。” “圣上,”看拉手没用,楼子规只得喊了宁小药一声。 “楼督师,”谢太师冲楼子规道:“你也不要有事无事就替圣上作主,你是臣,为人臣子就要守臣子的本分。” 宁小药说:“你废什么话?赶紧试毒。” 楼子规抚了一下额。 谢太师说:“圣上,臣信他们不会有加害老太太之心。” “那我还坚信他们就是凶手呢,”宁小药不服道:“你不查一下,你怎么知道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呢?” 谢太师叹了一口气。 宁小药说:“不用找人试,你就往地上倒一点就行了,毒药能把茶几面腐蚀掉,估计泼到地面上也能起反应。” “若是瓶中无毒,那圣上是不是就可以还他们一个清白了?”谢太师手拿着瓷瓶问宁小药。 “啊?”宁小药这会儿觉出不对来了,这老头儿怎么这么自信? 谢太师打开了瓶盖,往地上倒了一点瓶中的液体,地面除了湿之外,没有别的反应。谢太师张嘴又喝了一口,跟宁小药道:“圣上,这瓶中物只是烈酒罢了。” 空气里这会儿都飘荡着白酒的味道了,宁小药知道自己上当了。 谢太师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向众人证明自己无事之后,太师大人恭声问宁小药:“圣上可否还这七人清白?” 宁小药……,她这会儿该怎么办? 谢太师说:“他们虽只是小民,但小民也有孝心,臣恳请圣上还他们清白。” 宁小药讪讪地嘀咕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坏人一样。” “臣不敢,”谢太师忙道。 蹲宁小药肩头上的黑老大,这会儿也顾不上是当着它家督师的面了,给了宁小药一爪子,叫道:“你个傻妞啊,喵嘎!” 宁小药眼巴巴地看身旁的楼子规,这事还能再挽救了吗? 楼子规的神情没什么大变化,命院中的龙禁卫们道:“继续搜,仔细一些。” 龙禁卫们……,瓶子被换过了,他们还能搜出什么来啊? “小药!”喜鹊表哥的叫声这时从院外传了来:“小药你快出来,我有东西给你呀~” 更新奉上~ 第149章 论如何正确的栽赃 “我去静静,”宁小药本来想借尿遁的,可是又想到,她又不知道太师府的卫生间在哪里,万一谢太师借带路为借口,往她身边安一个眼线呢?(圣上您真是一个谨慎的人,太师想安排一个眼线,他还用借口吗? 楼子规小声道:“喜鹊是你的小伙伴?” “督师你怎么知道的?”宁小药睁大了眼睛。 “小药你快出来呀!”喜鹊表哥还在院外持之以恒地喊着。 “喵嘎!”叫了一声我来了,黑老大跳下宁小药的肩头跑走了。 “我的猫!”宁小药追着黑老大跑了。 人们……,在这种大家伙儿气都喘不顺的时候,圣上您还有工夫操心您的猫呢? 楼子规点了两个站在院中的龙禁卫,说:“护卫好圣上。” 两个龙禁卫忙领命往院外跑,只是等他们人到了院外了,他们的圣上已经跑没影了。 “圣上呢?”一个龙禁卫忙就问院门外的太师府家丁道。 家丁们一脸我在做梦的表情,一个家丁回话道:“我,我眼一花,圣上就没影了。” 两个龙禁卫想揍这小子,眼一花人就没影了?圣上是鬼吗?! 宁小药这会儿蹲在了太师府的一个花台里,十来盆半人高的盆景,把宁小药和黑老大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的。 喜鹊表哥蹲在一棵被做成了盆景的矮松上,将嘴里衔着的小瓷瓶丢到了宁小药的手里,说:“小药,这是从那七个人身上拿下来的,你看看对你有没有用。” 宁小药看了一眼小瓷瓶后,就揉了揉眼睛,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瓷瓶呢? 黑老大催道:“你快点看,你是眼睛又出问题了吗?” 宁小药说:“这个跟督师给的那个瓷瓶一样啊!” 喜鹊表哥歪着脑袋说:“这种小瓷瓶很平常呀,很多人家里都有的。” “是吗?”宁小药问。 黑老大跟喜鹊表哥说:“现在你相信她人傻了吧?” 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这傻妞却不知道,不是傻是什么? “也对,”宁小药这会儿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还木有塑料呢。” 黑老大说:“什么料?” “算了不说这个了,”宁小药一把就揪开了瓷瓶的瓶盖,倒了一点里面的液体在花台的泥士里。 不久之后,泥土似是被烧开了一样冒出了白色的泡沫。 喜鹊表哥失望道:“这不是吃的呀,喳。” “这是毒药,”宁小药说:“跟老太太参汤里的毒药看起来很像,你们说督师出门,随身带着毒药干什么?他是准备随时自杀,还是杀人啊?” 黑老大又给了宁小药一爪子,说:“本猫真的很佩服你,太师都要胜利了,你还在这里琢磨督师?也许是督师未卜先知,他就是知道今天会出事呢?” 喜鹊表哥点头说:“对,我听谢太师说过,将军身经百战之后就可以成为好将军,但一真正的战神,是需要天赋的。” 黑老大叫道:“督师就是战神~” 宁小药……,还有这种事呢?未卜先知就是战神应该有的天赋? “你这是什么表情?”黑老大瞪宁小药:“你不相信督师是战神?” “没,”宁小药说:“督师是不是战神跟我也没有多大关系,他不打我就行了。” 喜鹊表哥点头,是这么个理。 黑老大就想不明白了,督师是那种打媳妇的坏人类吗? “不扯淡了,干活,”宁小药跳下了花台。 黑老大追着宁小药问:“你到底要怎么做呢?” “我,”看见远远走来的谢五小姐后,刚要说话的宁小药又闭嘴了。 “圣上,”谢朵莹停下了脚步,看看宁小药,又看看宁小药身后的花台。 “呃,”宁小药说:“我在里面方便了一下。” “方便?” “就是尿尿啊,”宁小药小身板挺得笔直地说道。 尿尿?谢朵莹差点没晕过去,这是一国之君应该说的话吗?!她要真的跟了这么一个粗鄙还不如乡野村夫的人,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就在这么一瞬间,谢五小姐不太想做皇帝的女人了。(圣上真心也做不了你的男人啊,五小姐o(╯□╰)o) 宁小药扭头就跑,谢太师还在那里等着她去收拾呢! 谢朵莹望着宁小药跑走的方向出神,可是不做圣上的女人,她的出路又在哪里?老太太生前说过,她是被她带到过圣上面前的女子,像她这样的女子,是不会再有机会嫁入帝宫之外的,其他家门里的。 王氏夫人由两个婆子扶着,一群奴婢簇拥着走了来,看见谢朵莹站在路上发呆,王氏夫人停下脚步,开口问道:“五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朵莹听见王氏夫人的声音一惊,转身冲王氏夫人行了一礼,低声道:“圣上方才在这里。” 王氏夫人现在听见圣上这两个字,就跟落下了病根似的,脑仁疼。 谢朵莹又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我没想到圣上会在这里。” 王氏夫人冷笑了一声,道:“我看你这丫头方才的模样,圣上仍是对你没有一个好颜色吧?” 谢朵莹低头不语。 “还不回房去?”王氏夫人喝谢五小姐道:“府里这会儿正乱着,你就不要再让我操心了。好歹也是公侯家的小姐,府里这会儿又是兵又是将的,你乱跑什么?” 谢朵莹煞白着脸走了。 “夫人息怒,”扶着王氏夫人的一个婆子看自家夫人,在谢朵莹走了后,仍是怒容满面的样子,便轻声劝道。 王氏夫人却道:“老太太将这丫头宠坏了!以为有点模样,就能一步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丫鬟婆子们没人敢接王氏夫人的话茬,谢朵莹是老太太的宝贝,却不招王氏夫人的喜欢,如今老太太死了,五小姐也没能得到圣上的青眼,五小姐以后的日子,在丫鬟婆子们想来,一定不会好过了。 谢朵莹在离开王氏夫人一干人等的视线后,微提了长裙,飞跑起来。 出来找宁小药的影风拐过脚下一段笔直的长路,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一身白色丧服的谢五小姐向他跑来,裙角高高地扬起,在风中舒展地如同盛开的花朵,然后,这个姑娘泪流满面。 影风往路旁闪身,身为龙禁卫,就算圣上准他娶妻,他在宫里有一个小桃花,怎么可以再多盯着别的女人看上一眼? 谢朵莹却在影风闪身的同时,人往地下栽去。 鹅卵石的地面上有不少尖锐的石子,眼见着谢朵莹脸朝下倒了,影风忙伸手将谢五小姐一抱。 谢朵莹落到了一个宽厚,气味陌生的怀抱里。 影风的下巴被谢五小姐头上的发簪划到,一道红痕,所幸没有出血。 宁小药这个时候在老太太屋外的院中,“啊”的嚎了一声,脚下打绊,也是脸朝下的倒了下去。 站在了院中的楼子规张开双臂,将这姑娘牢牢地抱住了,却发现这姑娘还是在往下倒。 “放我下去啊,”宁小药跟楼子规低声喊:“我把毒药拿回来了啊!” 楼子规大脑都还没开始想呢,手已经松开了。 宁小药跌了一个大马趴,跟一个将官眼对眼地看着。 人们…… 圣上跌跟头不奇怪,是人都会跌跟头,就是圣上这手放的位置不对,宁圣上的右手这会儿搭在将官的裤腰上,左手竟然就搭在这将官的裤裆上,这姿式看着很猥琐。 楼子规黑着脸,把宁小药从地上拎了起来。 人们还是说不出话来,楼督师拎圣上跟拎只兔子似的,这画面他们宁愿没有看到啊! “成功了,”宁小药人还被楼子规拎在手里呢,就冲楼子规比划了一个V字,“我把瓶子塞他内裤里去了!” 楼子规把宁小药放到了地上,说了句:“回宫后,让高太医开些药,把手好好洗洗。” “啥?”宁小药眨巴眼睛,洗手要用药洗? 楼子规看一眼地上的这个将官,很好,这张脸他记住了。 “有什么问题?”宁小药拽一下楼子规的袖子。 “你怎么,”楼子规本来想忍的,结果没忍住,冲宁小药低声道:“你怎么能碰他那里?” 宁小药说:“我手没伸他内裤里啊,我是用弹的,”伸手指比划了一个弹的动作,宁小药说:“小瓶子就进去了啊,我哪能碰人家汉子的那个地方呢?”不过,宁小药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碰到的地方,嗯,这汉子的活不小。 “你又在想什么?”楼子规问。 “没,没想什么,”宁小药吸了吸鼻子,说:“我啥也没想。” 楼督师信你才怪啊! 谢太师这时走到了二位的跟前,道:“督师,你还要再搜吗?” “嗯?已经搜完了?”宁小药把楼子规伸过来要捂她嘴的手一推,指着脚下的将官说:“我感觉他那里藏着东西!” 谢太师看宁小药指着的地方,裤裆…… “再搜一下,”楼子规跟身旁的一个龙禁卫道。 这个龙禁卫小哥很糟心,他要去摸一下男人的裤裆了! “这还用搜吗?”宁小药弯腰就把将官的腰带扯了,直接就要脱人的裤子。 楼子规一把将宁小药抱了起来,这位到底有没有身为姑娘的自觉啊?楼督师要暴躁了! 龙禁卫扯下了将官的裤子,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白色的瓷瓶从将官底裤的裤筒里滚落到了地上。 将官一脸的大汗,方才圣上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疼得他两眼发黑,到了这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宁小药心里哼哼了两声,让你喊出声来,那我还栽什么赃?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150章 得偿所愿的小王氏 “要不太师你再喝一口看看?”宁小药建议谢太师道:“再是酒,那我就跟这壮士道歉,凶手的事我们再想办法好了。” 很是机灵的龙禁卫小哥把瓷瓶从地上拣起来,双手捧着就往谢太师的面前一送。 宁小药很是期待地看着谢太师,这要是弄死出人命来,怪不到她头上了吧? 人不傻的谢太师拿起了瓷瓶,拔了瓶盖往地上洒了一些,不大一会儿的工夫,白色的泡沫冒出了地面。 众人哗然。 “不可能,”呆住的谢安世喃喃自语道,是他亲手将瓷瓶放进房中,并命人看守的,这个将官的身上怎么还会有装毒的瓷瓶? 就站在谢安世身旁的谢安济说:“圣上方才放进去的?” 宁小药跌在那将官的身上,虽然动作很猥琐,可时间很短,从宁小药跌倒,到楼子规将这位拎起来,这时间都不够人将手伸出去的,说是圣上栽赃?圣上的动作能有这么快?又或者说圣上会变戏法? 院中不是没人怀疑宁小药,但再往深了想想,这事明显不可能,更何况还有这多双眼睛看着,塞个瓷瓶到裤裆的动作,怎么可能瞒过这么多双眼睛? “我,我冤枉,”被宁小药塞瓷瓶的将官这会儿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喊出了声。 “畜生,”谢太师却怒视着这个将官骂了一声,将瓷瓶里的毒液悉数泼到了这将官的脸上。 “啊!” 将官和宁小药同时大喊。 “你,你怎么能这样?”宁小药手指着谢太师怒声问道。 谢太师全身颤抖,怒不可遏道:“杀母之仇,不能不报!” 宁小药……,拼演技她真心拼不过这位。 将官这时发出了惨嚎声,脸上的皮肤起了一层血泡,因为张嘴,毒液流进了嘴中,将官的惨嚎声又嘎然而止,嘴中不多时也涌出了大团的血泡。 木头和地面都能腐蚀的毒液,遇上血肉,就更是威力翻倍了。 “将他们全给老夫拿下!”谢太师指着地上的将官们,大声下令道。 楼子规扫了一眼要往前来的人们,只一眼就将谢太师身边的侍卫们震住了。 宁小药蹲下身就将手贴在了将官的脸上,隆起的血泡在手下晃动,宁小药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她再也没想到谢太师这么着急的就要杀人啊。 “把人带走,”楼子规跟龙禁卫们下令道。 “楼子规,你这是何意?”谢太师这一回连名带姓地喊楼督师了。 楼子规冷道:“太师的丧母之痛在下理解,不过太师也不能当着圣上的面动用私刑。” “不审就杀人,”李阁老这时走上前道:“太师,你就不怕老太太死不瞑目?是非黑白,你就不想问个明白?” 楼子规冲龙禁卫们一挥手。 龙禁卫们跑上前,抬了人就走。 宁小药拿了一块手帕,将将官的脸盖住了,让人看见这将官的脸恢复正常了,再让人误会她是妖怪怎么办? “你们方才怎么没能搜出瓷瓶?”谢安世也跑了过来,大声斥问楼子规道,不管是谁干的这事吧,这是栽赃没跑啊! 楼子规道:“那种地方,谁无事会去碰?” 谢安世被楼子规拿话堵了,是啊,哪个汉子没事会去碰另一个汉子的那个地方?瓷瓶也不大,还是细长身的,不经意的话,就是碰到了地方,察觉不到那也正常。 “你这话说的,”宁小药斜眼看着谢三公子说:“有人栽赃他啊?那他怎么不喊呢?裤子里被塞个东西,他能感觉不到?” 谢安世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小王氏的事,”楼子规低头跟宁小药耳语了一句。 宁小药皱眉头,事情都闹这么大了,小白花的事就放弃吧? 李阁老这时跟宁小药说:“圣上,这七人一定要好好审,问他们为何要对一个老夫人下毒手。” “嗯,”宁小药点头。 楼子规又碰了宁小药的手一下。 “我放了小王氏,”宁小药被楼子规催着,只得开口提小王氏道:“老太太以前跟我说过,她很喜欢这个小白花,今日老太太惨死,为了表示一下我的孝心,我就,我就让小王氏做谢安易的正妻好了。”宁小药说完这话,就感觉自己的牙疼,闹了半天,她让这朵小白花得偿所愿了! 王氏夫人站在院门外,听了宁小药的话,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夫人?” “快来人,夫人昏过去了!” …… 院门外的丫鬟婆子们乱成一团。 院里的宁小药冲谢太师把手一摊,说:“看来王氏夫人很开心,你看她都开心的晕过去了。” 众人…… 谢太师的喉间满是血腥之气,毁了老太太的丧事,从他的手里把七个南省将官抓了,这丫头又拿小王氏这个恶妇来恶心他了。 “小王氏人在何处?”楼子规问。 “东院的柴房,”宁小药跟两个龙禁卫说:“你们跑一趟,把人接过来吧。” 两个龙禁卫领旨跑走了。 谢太师周身冰冷地想着,府中的事宁玉都知道,府中有奸细,还是能在上房走动的奸细! “圣上!”王氏夫人被伺候她的婆子掐人中掐醒了,跪在院门外冲门里大喊。 宁小药没让王氏夫人进院,只是道:“夫人不用谢我了,你去忙活老太太的丧事吧。”让王氏夫人进来,这人一定咬死她啊。 王氏夫人大声道:“圣上,小王氏为妇不贤,善妒无德,这样的妇人如何能做我儿的正妻?求圣上明鉴啊!” 院中站着的王氏兄弟几人,听了王氏夫人的话,马上就变了脸色,眼见着他王家的女儿们能翻身,不愁嫁不出去了,王氏这话是什么意思?圣上碍于老太太的情面退让了,这个女人却还想逼死王家的女儿们?! 谢太师心中骂一句蠢妇,扭头就命谢安世道:“你母亲悲痛过度,已经失了常态,扶你母亲回房去!”为了一个背地里轻而易举就能处死的恶妇,得罪母族?谢太师就不明白,王氏是怎么想的? 谢安世在这个时候不敢多说什么,低声应一声是,快步往院外走去。 “圣上!”王氏夫人仍在院外哭喊,大声怒斥小王氏的种种不好。 有婆子突然在王氏夫人身后低低地喊了一声:“夫人!” 王氏夫人被这婆子喊得回头,发现小王氏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抬手托一下自己刚梳好的流云髻,小王氏迈步从王氏夫人的身边走过,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的姑母兼婆婆。 “贱,贱婢,”小王氏的态度将王氏夫人激怒了,王氏夫人是挺身就要抓住小王氏,大骂道:“你这个贱婢!” 走在小王氏身后的龙禁卫毫不客气地用刀鞘,将王氏夫人一推,他们奉命将小王氏带到圣上面前,那就必须将人完好无损的带到。 两个婆子扑上前扶住了王氏夫人,这才避免了王氏夫人被龙禁卫推跌在地上的下场。 小王氏看着王氏夫人轻声道:“姑母与我出自同一个家门,贱婢什么的,我劝姑母日后就不要再说了,您骂得开心了,让王家的女儿们日后要如何是好?” 小王氏说完话就又往前走了,看见从院门走出来的谢安世也没有停步。从谢家和王家都弃了她开始,小王氏到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想活着,想活得不比人差,她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圣上,只要圣上让她做谢安易的正妻,只要她养大了儿子,那她就还是能在荣华富贵中过了这一生。至于谢安易,小王氏心中冷笑,一个只顾着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可不舍的? 谢安世让两个婆子扶王氏夫人回房。 王氏夫人身子往前一扑,一把抓住了三子,流泪道:“不能,谢家不能留这个贱婢!” 谢安世这会儿只道,母亲是恨小王氏害了大哥,压低了声音跟王氏夫人说:“母亲,圣上已经下旨,我们怎能抗旨?” 王氏夫人被圣旨两个字砸得头晕目眩,最终一口气没上来,又一次晕倒了。 院子里,小王氏跪下给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勉强将手一挥,让小王氏免礼。 谢安济这时突然开口问道:“圣上要如何处置臣的兄长?” 不等宁小药开口,楼子规就道:“谢安易流放边塞苦寒之地,这是太师求来的,谢安济,你不知道此事?” 谢安济手指小王氏,圣上你饶了小王氏,凭什么不饶他的大哥? 宁小药“啧”了一声,说:“跟个女人过不去,你可真有出息。” 谢安济这会儿弑君的心都有了,是谁最先跟女人过不去的?! “话说,那是什么东西?”宁小药手往院北墙那里一指,问谢太师。 众人一起往院北墙那里看过去,北墙墙根下一溜排,摆了十几口小缸。 “那是老太太冬天里腌制的一些咸菜,”谢太师说:“圣上怕那里面也有毒?” 宁小药其实就是好奇问问,她头一回进院时,就注意到这些大小都一样的缸了,这会儿临走了才问上一声。 谢太师略带嘲讽地道:“圣上若是不放心,可以将这些腌缸带回去查。” 宁小药说:“你不要了?” 谢太师说:“臣怕圣上不放心。” “那行,”宁小药把手一挥,跟龙禁卫们说:“一人扛两缸,全都带走。”咸菜等于食物,宁小药没理由拒绝到了嘴边的食物啊。 影风这时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没等这位走到近前呢,宁小药就发现又有情况了,大风的身上怎么有脂粉的味道呢? 更新奉上~ 第151章 坏人,好人 宁小药上上下下地打量影风,把影风看得心里发毛,想着自己刚才抱了谢家小姐,心虚的影大统领主动跑去扛腌菜缸去了。 “有情况,”宁小药小声嘀咕。 “什么?”楼子规问。 宁小药把头摇了摇,龙禁卫们的个人问题,就不劳烦楼督师操心了,这人自己还是个光棍呢,说不定操心到最后,影风们陪着他一起光棍了。(喂,你别这样啊!) 负责救火的御林军将军这时跑了来,跟宁小药禀告御林军们仍在救火中。 “粮食呢?”宁小药轻声问。 “全都搬上车了,”御林军的这个将军小声回话道:“就是火还没扑。” 宁小药点了点头,也是,忙着搬粮呢,哪儿还有空灭火呢? 楼子规把这将军叫到了自己的面前,低声道:“不要操心运粮的事了,让你的部下去忙活,你去东大街,将谢氏名下的五座宅院给我看住了。” 将军说:“是哪五座?” “出了府,有人会给你带路,”楼子规道:“不要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要让外面的人进去,直接亮出你们御林军的身份,就说太师已经将他们弃了。” 将军应声说是,脚步匆匆地走了。 宁小药这时看看站在一旁的小王氏,眼珠子转转,宁小药跟小王氏说:“太师刚才自己都说了,王氏夫人现在精神不稳定,类似于疯子,你自己要小心点,疯子杀人不犯法的哦。” 小王氏柔柔弱弱地冲宁小药蹲了一个万福,轻声道:“妾遵旨。” “太师,”宁小药又跟谢太师说:“她的命我就交给你了,横竖你也不能出门闲逛了,好好保护这个儿媳妇啊。” 谢太师喉间的血腥之气更重了,这死丫头在断他要杀小王氏的心。 “老爷子再见,”宁小药很有礼貌地跟李阁老再见。 李阁老躬身冲宁小药行礼,今日又是灵堂起火,又是老太太的尸体曝出棺椁,又是抓凶手的,李阁老看了很大的一出戏。这出戏表面上无人动手,最多就是争执几句,可暗地里的暗流汹涌,李阁老能看得见。 谢太师被宁小药狠狠地踩进了泥地里,却还是得带着府上男丁,恭送宁小药离开。 楼子规临上马时,看了一眼站在门里的小王氏。 小王氏遥遥地冲楼子规行礼,楼督师还会来找她的,小王氏心里想着。 圣驾离开,太师府里又是一声建筑倒塌的声音传出,惊天动地的。 喜鹊表哥衔着一袋糖豆,到了府里一处假山石的下面,喳喳地叫了两声。 阿墨从蚁穴里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不少他的小伙伴。 “小药没空过来了,让我把这个带给你,”喜鹊表哥跟阿墨说:“小药说谢谢你。还有阿墨啊,下次再有事,还像今天这样,你来找我,我去找小药,我飞得快。” “好哒~”阿墨一口就答应了喜鹊表哥,想想又说了一句:“太师为什么总是要害小药呢?” 喜鹊表哥想了想,很认真地道:“他们人类就是这样,坏人看见好人活着他们就不开心。” 阿墨觉得喜鹊表哥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谢太师走回府中,冲前来吊唁的众官员道:“家母死因尚且不明,暂缓发丧,诸位请回吧。” 过足了戏瘾的李阁老带着人走了。 还剩下没走的官员,虽然面上不显,但谢太师知道,这些人心中都是惶恐不安的。 “无事,”谢太师跟自己这一党的官员们道:“圣上对家母仍是一口一个外曾祖母的叫着,老夫也仍是太师,这天塌不了。” 太师一党的官员们都道太师说的是,可是现在天是塌不了,因为你谢家手里还有兵权,等再过些日子,圣上一步步地将你谢家手里的兵权蚕食干净了,太师你还能保证天塌不了吗?众官员心中有这个疑问,只是无人敢问出口。 谢太师说:“都归家吧,家母发丧那日,诸位再来。” 太师一党的官员们只得告辞而去。 等外人们都走了,谢太师才从小厮手里拿过水杯喝了几口。 几个龙禁卫押着谢安易从照壁后面走到了院中。 小王氏这时就站在照壁前,夫妻俩见面,谢安易情绪激动,可小王氏神情木然。 “你,”谢安易道:“圣上为什么会放了你?!” 小王氏说:“圣上不跟妾身这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谢安易摇头道:“你是不是答应圣上什么了?”宁玉恨不得他们谢家全家死绝了才好,这人会无缘无故地放了小王氏?打死谢安易,他都不会相信。 小王氏一笑,笑容不再温柔娇美,而是讥讽无情,“夫君这是希望妾身也去苦寒之地?那你我的儿女们怎么办?” 谢安易这会儿发觉,他好像从来就没认识过面前的这个女人。 “王氏,”谢太师发话道:“你回屋去吧。” 小王氏冲谢太师行了礼,往照壁后面走去。 谢安易大喊一声:“父亲!” 谢太师走到了谢安易的面前,没有动怒,太师大人面对着长子,没什么情绪一般地道:“日后你要靠自己了,边关苦寒之地,寸草不生,战事一来,人命就如草芥,安易你好自为之吧。” 谢安易挣脱了龙禁卫们的手,跪在了谢太师的面前,道:“不对,父亲,母亲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谢安世站在一旁不作声。 谢安济不忍心道:“父亲,您再想想办法吧。” “等,”谢太师弯了腰,看着谢安易的双眼道:“等为父赢了,你就可以回京师。” 赢了?等父亲赢了当今圣上吗?谢安易的神情绝望了,这要他等到什么时候? “若是等不了,”谢太师又道:“为父再送你一句话,死即是解脱。” 谢安易的身子往下一摊,失神道:“就因为一个女人……”就因为一个秦欣,他就落到这个地步了? “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谢太师拍一下长子的肩头,神情微动地道:“是因为圣上她容不下我们谢家。” 谢太师直起腰身,往照壁后走去。 谢安济和谢安世看着龙禁卫们,将他们的兄长押出家门。站在门前,想想不久之前谢家还是风光无限,这会儿却连家中的嫡长子都保不住,谢氏兄弟一时之间都是黯然无言。 “早知今日,”许久之后,直到一身囚服的谢安易走出视线范围了,谢安济才低声恨道:“早知今日,父亲何必费尽心机,扶他上位?” 谢安世回想一下,竟是想不起来宁玉在谢家时的模样,“父亲被骗了,”丢下这句话,谢三公子转身走进了家门。宁玉如今是何等张扬的人?这样的人能在谢家默默无名十几年,只一个忍功,这人就已经登峰造极,父亲被骗,以为能将这小皇帝握在手掌之中,也就不足为奇了。 谢太师走进了王氏夫人院中,王氏夫人这会儿与她娘家的兄弟们在偏厅里,正互相怒视中,厅外候着的丫鬟婆子们恨不得自己能早点离开才好。 “我与你到底有什么仇?”王氏夫人愤怒之极地问自己的兄长:“你就养出这么一个东西来祸害我?” 小王氏的父亲眼皮都不掀,冷冷地回了一句:“那孩子可是姐姐你自己上门求娶的,怎么?这会儿安易遭了难,错的就只是我女儿一人?” “你知道她做什么?!”王氏夫人大叫道。 谢太师推门进屋,接话道:“一些女人间争风吃醋的事罢了,秦氏的事,我都不怪罪旁人,夫人你发什么脾气?” 几位王大人起身与谢太师见礼。 谢太师也不等王氏夫人的回话,跟几位舅子道:“最近太师府诸事不断,王氏也是心力不足了,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你们不要怪她。” 谢太师软话一说,王家兄弟的心气这才平了一些。 谢太师又命人喊来谢安济,谢安世兄弟,让兄弟二人送几位舅舅出府。 偏厅里只有夫妻二人呆着了,王氏夫人放声大哭了起来。 谢太师慢慢地坐下了,端起茶杯想喝,嘴一张,一口血就吐到了杯中。 王氏夫人哭道:“老爷,圣上竟然让那个贱婢做了安易的正妻,这可如何是好?那贱婢……” “不要说了,”谢太师将混着血的茶水泼到了地上,若无其事地道:“圣上不过是想恶心我,让我难受,你这样,正好是让圣上如意了。” 王氏夫人的哭声一停。 谢太师道:“你准备一下,府里近几日闭门谢客,老夫要将那些一仆二主的奴才都清掉。” 王氏夫人吓得站起了身来,问道:“有,有多少人?”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谢太师说:“你好好给老太太守灵,我会给老太太一个交待的。” 王氏夫人走到了谢太师的面前,手里的手帕被眼泪浸透了,“可是圣上说过,那贱婢的命由太师你护着啊,”王氏夫人小声道。 谢太师笑了起来,道:“老夫就是要了小王氏的命,圣上她能杀我?” 王氏夫人手一抖,手帕掉在了地上。 宁小药这会儿靠在马车的车窗上,跟窗外的楼子规说:“督师,你说小白花以后会怎么样?” “日后就看她自己的了,”楼子规语调平淡地道。 小王氏活不了,楼督师心里明白,只是他觉得没必要让宁小药知道,谢老太太死了,目的达到,小王氏就又成了一个对时局无关紧要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再被提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 第152章 腌菜缸的秘密 “那七个人你要怎么办呢?”不说小白花了,宁小药又问楼子规那七个将官怎么办。 “你想怎么做?”楼子规反问宁小药。 宁小药习惯性地又眨巴眼睛了。 “没想法?”楼子规问。 宁小药说:“我想要他们手底下的兵啊,请吃饭行不?” 请吃一顿饭,那帮兵就替你卖命了?楼子规下意识地就要训人,可是看看身旁这人眨巴着眼睛的小模样,楼子规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试试吧,”督师大人跟宁圣上说:“但未必能成功。” “不成功也不要紧,”只要不是砍丧尸的事,宁小药一般都不会给人压力的,眼睛不眨巴了,又改成傻乎乎地笑了,宁小药说:“不愿意跟我混,那就让他们回家去好了。” 这还买卖不成仁义在吗? 楼子规这一回连抚额这个动作都省了,直接哄宁小药说:“好,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跟我答应了是两回事,可是宁小药听不出来,喜滋滋地把头缩回了窗里,宁小药开始在心里盘算,一会儿晚饭吃什么了。 走过十字路口往左拐,楼子规听见了拉长的口哨声,顺着声音看过去,长相一点都不显眼的老火站在街边一家铺面的屋檐下。 “我去一下就来,”楼子规跟车里的宁小药打了一声招呼,催马就走了。 “圣上?”影风见楼子规走了,宁小药坐在车里也没个动静,就出声问道。 “大风,你说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啊?”宁小药在车里问。 影风……,您就一点都不关心楼督师干什么去了吗? 楼子规到了老火面前,老火上前替自家督师牵住了马缰绳,小声道:“督师。” 楼子规下了马,看一眼四下,低声道:“把御林军带到东大街了?“ 老火说:“是,宅子里的人暂时还没有动静,但属下想,他们忍不了多长时间。” “知道了,”楼子规说:“如何处置他们,今晚就会有定论。你们先准备好柴和油。” 准备柴和油,那就是要烧死那些私自入京的兵卒了?老火飞快地看了楼子规一眼,低头道:“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楼子规转身就要重新上马。 老火忙道:“督师,那小王氏那个女人?” “不必管她了,”楼子规上了马,看着老火道:“你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是,”老火应声。 双腿夹一下战马小红的肚腹,楼子规追着宁小药的圣驾走了。 老火默不作声地往与楼子规所行路线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混入了人群里。 楼子规没往前走上多远,就看见了王家兄弟的官轿,竖排四顶轿走在街上,有家丁开路,也很是威风的模样。 有王家管事的看见了坐在马上的楼子规,忙就跟身旁轿中的王家大老爷,吏部侍郎王付荣说:“老爷,楼督师在后面。” “停轿,”王付荣迟疑片刻之后,下令道。 王家的四顶官轿停了下来。 跟在王大老爷后面的三兄弟下了轿,就看见楼子规骑马站在了自家大哥的官轿旁。 “大哥跟这丧门星有什么可说的?”小王氏的父亲,王三老爷马上就怒道。 王四老爷一拉拽住了自家三哥,小声道:“你先听听,别急着发火。” 王二老爷瞪了老三一眼,他们王家现在走霉运,这小子还不识相,得罪了楼子规这个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对他们王家有什么好处? “督师,”王付荣没下轿,坐在轿中道:“今日之事……” “太师跟圣上说,”楼子规打断了王付荣的话,道:“老夫人是被小王氏所害。” 楼子规一句话,让王家兄弟几乎都背过气去,那丫头害死了老太太?谢文远是逼着他们王家的女儿们都老死在家中吗?! “不过圣上没有相信,”楼子规又道:“你们好自为知吧。” “太师要卫护那七个远房族亲?”王付荣问道。 “那七个是武人,”楼子规笑了一下,说:“至于是不是族亲,审了之后就知道。” 王家兄弟把楼子规的话想了想,王付荣突然道:“听督师的意思,那七个人不是真凶?”谢文远再小人,再贪图权势,这个人也不可能卫护杀母的仇人吧? 楼子规说:“我不关心是谁杀了老夫人,谢家的事与我何干?” 楼子规骑马走了,王付荣坐在轿中半天没说话,直到三个弟弟等不了了,喊了他一声后,王大老爷才道:“难怪她谢王氏跟我们翻脸了。” 小王氏的父亲忙道:“大哥,你信了楼子规的话?” “你想想谢王氏冲你嚷嚷的话,”王付荣道:“她说翠云丫头祸害她。” “太师逼她这么说的?”王四老爷疑惑道:“翠云丫头有什么理由害老太太?” “走吧,”王付荣坐在轿中,全身乏力地道:“再等两日看看。” 拿不定主意,那就不如再等等看,这是王家大老爷的处事之道。 “你不能把王家逼到死路上去,”谢太师这时坐在王氏夫人的屋中,跟王氏夫人道:“你当众揭了小王氏的事,你让王家的儿女们日后如何娶妻嫁人?养出了一个谋害家中长辈的人家,还会有哪个世族大家愿意与王家交往?” 王氏夫人恨道:“妾身知道,可是这个贱婢做的事,就,妾身是说,老太太的仇不报了?” “她可以病死,可以失足落水死,世上的死法那么多,你还怕她死不了?”谢太师冷声道:“王家的名声毁了,与你又有什么好处?王氏你别忘了,王家也是安易他们的母族。” 王氏夫人听了谢太师的这番话,一直就七上八下的心定了下来,小王氏犯下这种大罪,谢太师就是将她休弃了,也是理所应当。这也是王氏夫人一心想让小王氏死的原因,她必须跟小王氏撇清关系。 “过些日子,你回一趟王家吧,”谢太师道,现在不是谢家风光的时候,王家几代人都是吏部出身,官员任免赏罚,都得走吏部,谢太师不想跟王家在这个时候反目成仇。 王氏夫人答应了谢太师一声。 “去灵堂看看吧,”谢太师站起了身,想着是小王氏害死老太太,太师大人对自己这个也是出自王家门里的夫人,还能有多少感情?只是现在官途不顺,他没有再闹家宅不合的资本了。 一个老太太身边的婆子,被管事的领到了王氏夫人的院中。 谢太师看见这个婆子就道:“你把老太太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好,让账房帮你做成账册,交到夫人这里来。” 婆子跪在地上应是,跟谢太师说:“太师,老太太生前交待过,她百年之后,她的东西由太师作主。” “嗯,”谢太师点头。 婆子又道:“老太太的嫁妆,太师还有几位老爷孝敬她的好物件,都被老太太放进了她的腌菜缸里。” 谢太师耳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 此时的帝华宫里,影风很神密地带宁小药来看,他们从太师府扛回来的腌菜缸。 宁小药摩拳擦掌的, 准备开缸尝尝咸菜的味道。 影风却说:“圣上,只有两缸咸菜。” “啊?”宁小药说:“那其他的缸里呢?咸肉吗?” 影风摇头。 “哦,那是咸鱼?”宁小药又猜。 影风还是摇头。 对咸货的认识,只限于咸菜,咸肉,咸鱼的宁小药猜不出来了,耷拉了嘴角说:“难道其他的都是空缸?” 好吧,宁小药安慰自己,空缸应该也能卖几个钱的。 影风半蹲下身,打开了一口腌菜缸的缸盖,说:“圣上,奴才不知道该怎么说,您自己看看吧。” 宁小药低头往缸里看去,满眼的翠绿,宁小药的嘴巴瞬间张到不能再大。 影风抹了一把脸,说:“圣上,谢家老太太喜欢把宝贝放腌菜缸里?” “不,不知道啊,”宁小药梦游一般,把被影风们放在了屋中的腌菜缸都打开了,然后整间屋子就成了一个藏宝阁。 宁小药掐了自己一把,又掐了影风一把,说:“我没在做梦吧?” 影风说:“圣上,奴才搬起这缸的时候就感觉重量不对,但当时奴才没敢声张。” 宁小药身子往前一窜就跳到了影风的身上,大声道:“大风,你怎么这么聪明?我耐死你了!” 影风忙双手往后,托住了猴在他身上的宁小药。 宁小药低头就要亲亲影风,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候,肿么能不亲亲? 楼子规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走进了屋中。 一屋的珠光宝气。 然后,宁姑娘猴在影风的背上,影风的双手往后背着,托着宁姑娘的屁股。 楼子规迈了两步就到了影风的跟前,伸手就把宁小药从影风的身上撕了下来。 是滴,楼督师真是用撕的,珠光宝气什么的,楼督师没看见,这会儿督师大人满脑子都是刚才他手里这姑娘让影风背着的样子,“你,”黑了脸的楼子规怒道。 “啵~” 欢天喜地中的宁小药一口亲在了楼子规的脸上,笑道:“哈哈哈,督师你看,我们又发财了哦!” 楼子规的怒火瞬间又消失了。 影风站着发憷,为什么圣上会亲督师? “哈哈,”宁小药在她的腌菜缸之间连蹦带跳,发财了,她真的又发财了! 楼子规摸了一下被宁小药亲到的地方,扭头问影风说:“这是怎么回事?” 影大统领很茫然地摇头,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更新奉上~ 第153章 人人为他,他不为人 宁小药在腌菜缸之间手舞足蹈,至于为什么腌菜缸里会有金银珠宝,这个就不在宁小药的思考范围内了。 “府里连着被搜了两回,”老太太的贴身婆子这时跪在地上,跟脸色苍白的谢太师说:“老太太就担心府里哪天会遭难,她本就有往缸里放东西的习惯,所以老太太就将手里值钱的物件,还有房契地契,都放进了缸中。” 老太太祖上军功起家,因镇压乱民立下大功,老太太那个穷到活不下去,才投笔从戎的父亲才受封了爵位。家道曾经中落,过过苦日子的老太太平生最拿手的事就是腌制各种咸菜。就算家族重又昌盛,她还嫁入了豪门谢家,老太太还是保留了这个爱好,自从老太太成了谢氏家族的当家老太太后,能吃上一口老太太送的咸菜,这对谢氏族人来说,可是一件荣幸的事。 “老太太想着,就算有兵卒进了府,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的腌菜缸。”婆子没跟谢太师说老太太的原话,老太太的原话说的是,如果抄家了,那些抄家的兵卒会挖地,会拆房,可是他们看不上我老太婆的咸菜缸。 谢太师没低头看跪在地上的婆子,太师大人站在走廊中,看着面前的庭院。腌菜缸,家里其实没人爱吃咸菜,吃咸菜只是彩衣娱亲,谢太师其实最恨咸菜,可是这会儿咸菜缸值钱了,值钱的咸菜缸被宁玉拿走了,还是他送的…… 一口血终于没能忍住,沿着谢太师的嘴角流了出来,太师这一回终于眼前一黑,随后就人事不知了。 王氏夫人又一次惊叫了起来。 太师府很快就又乱成了一团。 被拉下去彻查,谢太师送缸时没在场的婆子,从一个小厮的嘴里知道真相后,这个婆子也瘫坐在了地上,怎么能有这么巧的事? 宁小药坐在帝华宫里亲自动手,从腌菜缸里往外掏宝贝,帝华宫上下都喜笑颜开,本来还准备逃跑去安远的,现在好了,不用逃了,他们圣上还发了一笔大财,得了二十几车大米白面呢。 楼子规坐在宁小药的身边,督师大人就感觉不可思议,今天这一天过得太过梦幻,楼督师这会儿需要静静。 “粮食都拿去粥棚好了,”宁小药跟影风说:“又能养活流民们一些日子了。” 影风说:“圣上您还要施粥?” 想想今天这些流民无法无天,凶神恶煞地闯入帝宫,这就是一群白眼狼啊! “生气啦?”宁小药看着影风笑得没心没肺的,“他们也是被骗了嘛,事情都过去了,大风你就不要再想了,有了这次被骗的经历,他们以后就不那么容易被骗了啊。还有啊,现在还会有哪个流民,相信谢太师是好人了?” 影风觉得自家圣上说得有道理。 “我们一点亏没吃哦,”宁小药晃着手指总结道。 影大统领脱口而出地接了一句:“圣上英明。” 宁小药就接着哈哈哈地笑。 楼子规这时弯着手指敲敲桌面,跟宁小药说:“剩下的让影风他们数吧,圣上你是不是去见一见那七个将官?” 宁小药鼓了鼓腮帮子,这会儿谁不让她数钱,谁就是她的仇人! 楼子规说:“圣上不愿去,那就我去,不过我想他们不见圣上一面,我说的话,他们不一定相信。” “算了,我去一趟吧,”宁小药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里的翡翠,站起身说:“我还想要他们手下的兵呢。”钱重要,人也重要啊。 跟着宁小药出了屋,楼子规小声道:“谢文远已经威胁过他们了,所以他们就是不愿归顺,小药你也不用多想,不是你不行,他们只是害怕谢文远的报复。” “什么报复?”宁小药问。 “他们所在的军中一定有谢文远的手下,”楼子规低声道:“他们若是生了异心,我想他们的家人就保不住了。” 宁小药又犯愁了,挠了挠头,宁小药说:“太师什么时候威胁他们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楼子规小声叹了一口气,说:“他不是将毒药洒在了一个将官的脸上了吗?” “这就是威胁?” “我连你都杀,更何况你那些无用的家人?”楼子规道:“这就是谢文远要告诉这七个将官的话。” 宁小药默,她怎么就没看出谢太师的险恶用心来呢? “怎么了?”楼子规问。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宁小药苦着脸。 楼督师能说什么呢?说笨,说傻,这姑娘会伤心啊。 走到了安置七个南省将官的小屋门前,楼子规特意问了宁小药一句:“知道要怎么说吗?”不知道,督师想他可以先教。 宁小药点点头,很胸有成竹地说:“知道,沟通什么的,我最拿手了。”身为一个很讨喜的娃,在以前的军团里,宁小药一直就是一个吉祥物般的存在,没人不喜欢她的。 七个将官这会儿在药性的作用下,昏昏欲睡,但性命攸关的关口上,这七位也不可能就安心的睡死过去。听见有人推门进屋,七个将官马上就都警醒了。 宁小药站在被谢太师泼了毒药的将官面前,揭开了手帕看看,跟楼子规说:“督师你看,他的脸没事了。” 楼子规看一眼这将官的脸,这个将官到了这会儿还活着,这本身就已经让楼子规惊讶了,这会儿看见这将官的脸恢复如初,楼子规简直惊愕了,“你有解药?”他问宁小药道,楼督师是有毒药,没解药。 宁小药说:“不用解药。”就是浪费点异能的事,要什么解药噻?就是这事要怎么解释呢? “用内力把毒逼出来的?”楼子规给宁小药想了一个答案,他记得在太师府,宁小药把手按在这将官脸上过。 “啊?啊,”宁小药胡乱地点了点头,内力就内力吧,只要不说她这是妖法就行。 楼子规还想问,就听宁小药冲躺着的将官道:“这一回你幸好遇到了我,不然你就被谢太师杀了啊。” 这个将官看着宁小药,一脸的求死之情,眼中却还有着对生的渴望,总之在宁小药看来,这汉子这会儿的面部表情很有故事性。 “说话,”楼子规冷道。 将官说:“你们杀了我吧。” 宁小药挑眉不解道:“你明明不想死,为什么要我和督师杀了你呢?”末世里,没被丧尸咬之前,人人都想活,被丧尸咬了后,人们就又会绝望求死,这两种情绪,宁小药曾经天天见,人类是想死还是想活,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将官摇头,大叫起来:“我不想活!” 宁小药看看楼子规,见楼子规站那里没开口说话的意思,宁圣上只得道:“你要是死了,你家人怎么办哦?” 楼子规……,这个时候提家人,姑娘你不是催着这人去死吗? 果然,将官眼中的那股求生欲消失了,谢太师泼他毒药的意思,他明白,他不死,他的家人就得死。 其余六位将官也是一脸的绝望,带兵来京师,本是为求升官的,现在别说官位了,他们连命都保不住了。 “那你们是不是能考虑一下,跟着我干活呢?”宁小药把躺着的七个汉子都打量一眼,很直接地提出邀请道:“虽然我给的工钱肯定没有谢太师多,可是你们不觉得跟着我干,会更有前途吗?” 七个将官听了这话后,唯一的想法就是,圣上在逗他们! 楼子规觉得带宁姑娘来是个错误,哪有这样套话劝降的? 宁小药很认真,跟七个将官说:“你们也看到了,谢太师这人冷酷无情的,一出事,他就把你们抛弃了,不想着救人,他就想着拿家人逼你们去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好长官,不是,会是个好领导呢?” 虽然圣上的话里,有些用词让人听不懂,但这话的意思,将官们能听懂。 “还有啊,”宁小药说:“你们带兵堵宫门的,太师看见我去了,都没让你们躲一下,可见他就没为你们着想过。不过他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是人人为他,他不为人人的货,不为你们着想,这个很正常。” 楼子规掩嘴清了清嗓子,那个时候灵堂正着着火,谢老太太曝尸出棺,谢太师哪顾得上这七位? 宁小药看楼子规。 楼子规说:“圣上您接着说。” “哦,”宁小药便又道:“七位,我是觉得吧,太师他的人品这么差,你们怎么就能肯定,你们跟我这儿坚贞不屈,抵死不从,守身如玉什么的,谢老头儿那个坏种,他就一定会放过你们的家人呢?” 虽然抵死不从,守身如玉这样的话听着不能忍,但圣上的话好像也有道理,七个将官心里想着。 “他为什么不放过我们的家人?”一个将官开口说话了:“他们对太师没有威胁。” “没威胁他就不杀了?”宁小药信口开河:“我可是被谢太师养大的哦,太师杀的人都能堆成山了!” 楼子规这时道:“若是你们之死的真相被家人知道,你们的儿孙不为你们报仇?太师为何要看着自己的仇人长大?” “对,”宁小药说:“太师教过我的,叫斩草就得除根!” 发现自己死也解决不了问题了,将官们的神情就不能用绝望来形容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比绝望更痛苦啊。 “行了,”宁小药这时跟楼子规小声嘀咕:“人被吓唬住了,下面该怎么办?请吃饭吗?” 楼子规……,姑娘你就只会请客吃饭这一招吗?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来来,宝宝们,都么么哒一下,(づ ̄3 ̄)づ╭?~ 第154章 要收房收地的宁圣上 “圣上有心放过你们,”楼子规跟将官们道:“你们做何打算?” 七个将官谁也没有说话,谢文远不可信,圣上就可信了? 宁小药说:“我请你们吃饭。” 七个将官都用一种你逗我的神情看着宁小药,请吃饭?请吃断头饭吗? 看七个汉子不理自己,宁小药又想了想,说:“那你们提条件好了,我和督师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我们再谈啊。” 七个将官想要的东西很多,荣华富贵,封妻萌子,无所求,他们也不会听从谢太师的命令,带兵到京师来。可是这会儿,他们却又提不出什么条件来,因为家人的性命在谢太师的手里握着,他们陷在一个死局里,没有出路。 宁小药等了一会儿,看七个将官还是不说话,冲楼子规一摊双手,小声道:“他们什么都不想要啊。” 楼子规冷道:“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想要什么,说。” 宁小药的脾性,将官们并不清楚,不过楼子规的凶名,他们早有耳闻,听了楼子规这话,七个将官就明白,他们要是再不说话,那楼子规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被宁小药救了的将官终于开口道:“圣上能保臣等家人的性命无忧,臣等甘为圣上当牛做马。” 宁小药觉得这个任务很艰难,她总不能现在跑到南方去当保镖啊。 楼子规冷笑道:“当牛做马,你们跟太师也一定说过这样的话。” 宁小药拍了楼子规一下,让楼子规闭嘴,自己很是兴高采烈地说:“原来你们跟太师也说过这样的话啊,那你们再跟我说一遍,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啊,效忠嘛,有一就有二,对不?” 七个将官……,有一就有二?圣上真的不是在骂他们两姓家奴? 宁小药说:“家人的事,我们可以再商量。” 被宁小药救了的将官说:“圣上要与臣等如何商量?” 宁小药说:“谢太师再狠,他人在京师,京师的消息传到你们驻军的地方总需要时间吧?太师的命令在路上走,你们也不是也在路上走着吗?” “圣上要放了臣等?”一个将官大声道。 宁小药说:“不放你们,我还养活你们吗?”求放过啊,养活一城的流民她就已经想死了! “那圣上要臣等做什么?”另一个将官问道,圣上若是让他们去杀了谢文远,他们可没有这个本事,冲进太师府杀人简单,但杀了人后,他们怎么应付谢氏家族的报复? 宁小药拽一下楼子规的手,小声道:“我这会儿能开口要人了吗?” 楼子规把宁小药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你就真信了他们?” 宁小药说:“啊?他们在骗我吗?” 楼子规说:“你不就怕他们回头又给谢文远当牛做马去了?”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狐疑道:“会吗?” 楼督师这个心累啊。 宁小药抠抠手心,丧尸只知道吃人肉,没别的想法,可那头躺着的是人类,人心这玩意儿不好猜啊。 “有可以控制他们的药吗?”楼子规这时问。 宁小药说:“控制的药?毒药啊?” 楼子规点头,“那种定时吃解药就不会死的药。” 宁小药……,她要有毒系异能,这事不费力气,可她是治疗系的异能啊。 “没有?”楼子规问。 “没,没有,”宁小药摇头。 看来这姑娘的师门,并不制毒,楼督师对宁圣上的师门又有了一点了解。(这要说什么好呢,o(╯□╰)o) “赌一回吧,”宁小药抠了半天手心,最后下了决心,跟楼子规说:“我教官……” “教官?” “哦,我师父说过,你越怕什么的,你就越会遇上什么,”宁小药说:“我们越怕他们再次背叛,他们就真的会背叛哦。” 楼子规没说话,这是什么倒霉师父?怕就会遇上,不怕就不会遇上?这师父是教徒弟,还是哄小孩? 想起了自己的教官,宁小药的小心肝脆弱了一下,过去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小伙伴们,生死相隔,不可能再见面了。 楼子规这时抬手拍一下宁小药的脑袋,小声问:“你师父现在人在何处?” “见不到了,”宁小药瘪着嘴。 楼子规一愣,这是师父走了,还是师父死了?他看这姑娘的表情,这位师父好像是死了啊。 吸了吸鼻子,宁小药又打起了精神,说:“督师你别岔话题,我们要不要赌一把啊?” “把兵要过来再说,”楼子规道。在这事上,楼督师不愿意赌,这些人回头可能又是谢文远的帮凶,他为什么要让谢文远的帮凶活着? 宁小药跑到了木架子大通铺前,跟七个将官说道:“我放你们走,你们这次带来的兵给我,干还是不干?” 七个将官面面相觑,他们的兵都是南方人,留在北地,不就是背井离乡了? 楼子规走过来道:“从军为的就是出人头地,远离故土与出人头地,你们让手下人自己选好了。” “圣上真要放我们走?”一个将官再次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毫无心理负担地发誓说:“是啊,我放你们走,不放我就不得好死。” 宁小药毒誓发得太快,楼子规想拦都没拦住。 宁小药说赌,这事对七个将官来说,也是赌,赌这位小圣上能言而有信,不但饶过他们带兵私入京师的死罪,还放他们归家。 “怎么样啊?”宁小药问。 “臣等回去之后,要做什么?”有将官问宁小药。 宁小药说:“回去后好好做人。” 七个将官…… 楼子规抚一下额,道:“刚说过要给圣上当牛做马,只片刻的工夫,你们就忘了?” 被宁小药救了的将官道:“圣上可否容臣等商量一下?” 宁小药刚想说好,楼子规道:“还要商量?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在跟谁说话?” 屋中安静了能有半柱香的工夫,一个将官开口道:“臣知罪,臣愿意为圣上当牛做马。” 有一个人开头了,后面的六个将官也都点了头,细想之后,七个将官明白,他们没的选择。 宁小药觉得自己又干成了一件大事,挺着小胸脯,咧嘴冲楼子规一笑。 楼子规捏一下宁小药的脸,下意识地用身子挡住了将官们的视线,这傻乎乎的笑容怎么能让臣下看见? “先养伤,”楼子规跟将官们道:“伤好之后,放你们归家。” 宁小药和楼子规走了半天了,七个将官还是回不过神来,他们这是能活命了? 宁小药哼着歌回到大殿寝室,看着已经被影风们从腌菜缸中拿出来的金银珠宝,宁小药笑得更开心了。 影风捧了一叠房契地契给宁小药,说:“圣上,这些也是在缸中发现的。” 宁小药看看接到手里的纸,不认识。 楼子规指着两种契书,跟宁小药说:“这是房契,这是地契。” 宁小药说:“谁拿着就是谁的了?” 楼子规说:“契书上有名字,圣上若是想要房产和田地,还得经过谢家的同意。” 到嘴里的肉怎么能再还回去? 宁小药抱着地契房契想了半天,跟屋中人掷地有声地说:“这是老太太分给我的遗产,老太太很疼我的!” 屋里的众人……,这么空口说胡话的,真的好吗? “大风,”宁小药把手里的房契地契还给了影风,说:“你吃过饭,就带着兄弟们去收房子收地,这些现在都是我滴了!” “啊?”影风惊呆了,连夜收房子收地啊? “我滴我滴,都是我滴!”宁小药戳着影风手里的房地契喊。 有御林军这时跑到了门外,跟宁小药禀道:“圣上,太师府来了消息,太师吐血昏迷了。” 宁小药沉默了一下,她还以为谢太师是个多么坚强的人物呢,原来这人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楼子规跟宁小药说:“派太医去看看他吧。” “我不相信他们谢家请不起大夫,”宁小药不乐意,太医是朝廷发工钱养活的,凭什么给谢太师提供服务啊? “派吧,”楼子规小声说:“圣上是君,理应大度一些。” 楼督师这话,宁小药一个音标都不信。 “做给天下人看的,”楼子规又弯腰,嘴巴凑到宁小药的耳边,耳语了一句。 宁小药抽一下嘴角,这个才是真话。 “那让太医去转一圈好了,”宁小药下旨道。 这样的旨,让负责传旨的龙禁卫小哥很头疼,转一圈这样的话,能做为圣旨传下去吗? “大风,”宁小药看着影风说:“趁着太师晕了,我们赶紧收房子收地。” 影风领旨,问宁小药说:“那房中住着的人,还有那些种地的人要怎么办?” 这些地契里,光田庄就有三个,应该是老太太带入谢家的嫁妆。 “将人都赶走,”楼子规替宁小药作主道:“让他们回去找太师。” 宁小药皱眉头。 “这些田地就在京畿,可以安置不少流民,”楼子规马上就跟宁小药说。 “就这么办吧,”一听能安置流民,宁小药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被赶走的人让谢太师操心去吧。 影风将房地契小心地收好了。 楼子规说:“太师应该是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今晚多带些人马去,御林军不当班的,都带去。” “太师要跟我们开战了吗?”宁小药问。 “他不会出面,”楼子规看着门外的目光有些冷,“他会挑唆那些失房失地的奴仆跟我们拼命。” 影风原本还不以为意,但听了楼子规的话,影大统领的心头一紧,脑子里冒了四个字出来,断,人,生,计。 更新奉上~ 第155章 不认命的谢太师 谢太师也没有昏迷多久,醒来后,还没跟守在床前的两个儿子说上几句话,有管事的来报,圣上派了太医来。 谢太师眼前的世界又是一阵发黑,不但王氏夫人落下了病根,宁小药成功地让谢太师也落下了病根,让太师得了一种,只要听见她的名字就想晕的病。(Orz) 三个太医从来到走,都老实得跟鹌鹑一样,谢太师问一句,他们说一句,绝不主动说话,也不抬头看谢太师,最后连太师命人给他们的谢礼,三位太医都没敢要。 “狗撵似的就走了!” 听着谢安济忿忿不平的描述,谢太师一声冷笑之后又是一声长叹,这些人现在在躲他了。 “父亲,现在要如何是好?”谢安世问。 谢太师看了身旁的小厮一眼。 这个小厮忙把手里的一本册子,交到了谢安世的手里。 “将上面的宅子,都给我烧了,”谢太师冷声下令道。 谢安世忙打开册子看,只看了第一页,谢三公子就变了脸色,这些都是老太太手里的宅子、铺子,都烧了? “快去,”谢太师催道。 “父亲?”谢安世怀疑自家父亲是不是被圣上气糊涂了? “不烧,这些东西就是圣上的了,”谢太师道:“留不住的东西,我也不会让给他人。” 谢家兄弟呆住了,老太太的东西怎么会变成圣上的? 谢太师将手重重地一挥,这事的缘由,他说不出口。 “那,那铺子里的货呢?”谢安世问,房子不要了,货物也不要了? “不要了,”谢太师道:“没了这些东西,我谢家还能倒了不成?” 谢安世还要说话。 “滚下去!”谢太师怒喝了一声。 谢安世只得滚了。 “你去宫里打探一下,”赶走了三儿子,谢太师又跟二儿子谢安济说:“看看承王爷有没有回宫。” 谢安济犯难道:“父亲,儿子进不去帝宫啊。” “找人打探,”谢太师的脸阴沉得厉害:“这种小事你都做不了?” 谢安济只得下去想办法打探消息去了。 守在外室的王氏夫人看两个儿子都走了,又一次走进了内室。 谢太师斜靠在一个蚕丝套面的靠枕上,看见王氏夫人进来,招了招手,让夫人近前。 王氏夫人站在了床榻前,看着突然之间就老得可怕的夫君,王氏夫人能做的只有垂泪。 “小王氏的事,我本打算亲自做的,”谢太师却没心思感伤,压着嗓音,谢太师跟王氏夫人道:“你去做吧。” 王氏夫人抹泪的手一停,看向了谢太师,道:“圣上特意发过话,要太师保那贱婢的话,妾身方才想了想,这个时候就将那贱婢处置了,是不是不好?万一圣上再借着这个由头……” “她杀不了我,”谢太师打断了王氏夫人的话道:“怕她何来?夫人你尽管去做,还是说,夫人你舍不得这个侄女儿?” 王氏夫人忙就摇头。 “去吧,”谢太师不再说话。 王氏夫人转身要走,想想又忍不住,停下脚步问谢太师道:“圣上那里就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谢太师闭着眼,冲王氏夫人摆了摆手。 王氏夫人掩面而泣,脚步踉跄地走了。 王氏夫人出屋之后,一个管事的缩着身子,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跪在地上就给谢太师磕头。 谢太师说:“如何了?” 管事的小声道:“那个老汉自尽了,他的家人还在宫中,不知道圣上会如何处置。” 谢太师无动于衷道:“流民呢?“ “流民们又回到了原来呆着的地方,”管事的小心翼翼地看了谢太师一眼,说:“圣上没有,没有为难他们。” 谢太师睁开了眼睛。 管事的吓得忙把头一低。 “她倒是能忍,”谢太师小声念了一句。 管事的说:“太师,街上已经没有再生乱了。” “有人骂老夫吗?”谢太师问。 管事的不敢说话。 “说,”谢太师道。 “有,”管事的只敢回谢太师一个字,那些咒骂谢家满门不得好死的话,打死管事的,他也不敢跟自家太师复述。 “下去吧,”谢太师让管事的退下。 管事的退下去后,没人再进屋禀事了,谢太师无甚力气地捶一下床板,一败涂地,又一次一败涂地! “来人,”自怨自艾了一会儿,谢太师便又冲门外大声道。 两个小厮跑了进来。 “去把谢来宝叫来,”谢太师下令道:“给老夫备笔墨。” 两个小厮马上分头干活。 谢太师坐在床上,就着一张小几,给越国公宁恒写了一封信。在这信中,谢太师将三公子宁晓落的死,推到了宁小药的头上。 等两个下人抬着还不能动弹的谢来宝进屋时,谢太师亲手将这封信封了口,交给在一旁伺候的小厮道:“命外院的人日夜兼程,将这信送去奉州。” 小厮接了信,小跑着走了。 谢来宝将奉州二字记下了,看着谢太师哭道:“主子。” 谢太师挥手让屋中的其他人都出去,看着眨眼的工夫就涕泪横流的谢来宝,说:“哭什么?老夫还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谢来宝打自己耳光,说:“奴才不争气,奴才该死,偏就在这个时候动弹不了。” “不能动弹也要动弹了,”谢太师看了看谢来宝还上着夹板的伤处。 谢来宝忙就道:“请主子吩咐。” “三日之后,老夫会请高僧来为老太太颂经,”谢太师道:“毒门的头头脑脑会在那天来太师府。” “他们要一起来?”谢来宝问,这可不少人啊。 “门主被抓了,他们总要来问我要一个主意的,”谢太师道:“那日的宴席,你去准备。” 谢来宝看着谢太师,就这么简单的事? “毒门不能留了,”谢太师紧接着就是一句:“三天之后就是毒门的死期。” 谢大管家吓得差点蹦起来,毒门的人,据他所知有数万人之多,头头脑脑的,怎么说也有几百号人,都杀了?“在,酒菜中下毒吗?”谢来宝问。 “给毒门的人下毒?”谢太师反问道。 谢来宝又给了自己一耳光,跟谢太师道:“主子,奴才养病把脑子养没了。” “去京营调弓箭手,”谢太师道:“来的人全部射杀。” “是,”谢来宝领了命,之后就一脸纠结地看着谢太师,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毒门里一定有奸细,”谢太师道:“找不出,老夫就一个都不留。” 谢来宝为自家太师着想地道:“主子,毒门的门徒众多,您一下子将这么多头头脑脑杀了,活着的那些会不会找您的麻烦?” “毒门是老夫扶起来的,”谢太师一点都不担心地道:“老夫说好,这个门派就是好的,老夫说不好,那这个门派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谢来宝被谢太师说得心里害怕,万一这位知道了他跟楼子规低头的事,这主子会怎么对他啊! “下去吧,”交待完了事情,谢太师让谢来宝退下。 谢来宝说:“主子,那门主那里?” “弓箭手不是老夫派的,”谢太师冷声道:“他若不是宁玉的人,那他应该为自己的门下们报仇才对。” 谢来宝颤声问:“弓箭手是圣上派的?” “老夫的人,都是圣上想杀的人,”谢太师看着谢来宝道:“明白了此事,那些三心二意的人才能收了心思。” 谢来宝心里害怕,但还是强撑着拍自家太师的马屁,直说主子英明。 谢太师不耐烦听这些,将手一挥。 两个下人被喊进屋,抬着谢来宝走。 谢大管家听见自家太师在床榻上喃喃自语道:“你以为楼子规是什么好人?” 谢来宝被这句话惊得魂飞魄散,正想滚下抬椅,跪地求饶,却又听谢太师道:“圣上你会后悔的。” 谢来宝打手势催两个抬椅的下人快点走,在这屋里再呆下去,他非神经了不可。 喉头一甜,谢太师又呕了一口血出来。 屋外春风很暖,谢来宝却如同身处寒冬腊月一般,有些事做了就不能回头,毒门只是有奸细,就要整个门派被除掉,那他呢?也许,坐在左右晃悠的抬椅上,谢大管家呆呆地想,也许指望圣上将太师除去,这个才是他的生路? 谢太师伏在小几上,又提笔给谢太后写了一封信,没办法杀了宁玉,那太后殿里的那个女儿,就不能跟他离心离德。 到了这天的黄昏日落后,动荡了一天的京师城才又重新平静了下来。 宁小药坐在大殿寝室里,跟楼子规一起吃晚饭。宁小药吃饭快,可楼督师身为自幼就从军的人,吃饭的速度也不慢,这二位坐一起吃饭的样子,看在黑老大,小雪狼,还有窗外麻爷爷们的眼里,不是一般二般的般配。 “你个姑娘家的,吃饭就不能矜持一点?”黑老大蹲在桌子下面冲宁小药叫。 宁小药翻白眼。 “你看我家督师!”黑老大拿爪子挠宁小药的小腿。 楼督师吃饭虽然快,可是人动作很贵族范,宁小药撇嘴,这人吃个饭都能赏心悦目,让她这种帅裂苍穹的人怎么办?(你够了……) “怎么了?”楼子规放下汤碗,小声问宁小药。 宁小药学着楼子规的样子喝了一口蘑菇汤,结果就进嘴了几滴汤,再试,还是几滴汤水进嘴,再多就得把嘴张大了。 督师到底是怎么把一碗汤喝下肚的? 一怒之下,宁小药张大了嘴,两口头把一碗蘑菇汤灌下肚了。 “这才叫喝汤!”把空碗往桌上一拍,宁圣上跟楼督师瞪眼道。 楼子规……,谁能告诉他,又出什么事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 第156章 冲进火场的女子 “喜欢就再喝点,”楼子规说着拿汤勺要给宁小药盛汤。 楼督师举汤勺了,宁小药也把盛汤的大碗捧起来了,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地开喝。 楼子规举着汤勺的手僵了一下。 黑老大将猫脸埋在了地上,看不下去了。 影风在这时站在门外求见。 “进来,”楼子规替正灌汤的人应声道。 “圣上,”影风的说话声听起来怒气冲冲的,边往屋里走边就说:“城里多处房屋走水了。” 宁小药继续大口灌汤,因为这位根本就不懂走水是啥意思。 楼子规放下了汤勺。 影风说:“会不会是太师下的令?” 楼子规说:“是哪里走水?” “西城,”影风回话道。 楼子规看一眼影风挎在腰间的刀,这位已经准备带队出发去收房收地了,结果要收的房子着火了,也难怪这位大统领要着急上火了。 宁小药这时喝完了汤,放下了汤碗,伸舌头把沾着汤汁的嘴巴舔舔,宁小药说:“走水是什么意思?发大水了?” 影风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刚才一定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 “就是失火,”楼子规仍是一副平常模样,跟宁小药解释道。 “失火叫走水?”宁小药觉得这个说法很新奇。 连这个都不知道,影风就想不明白了,自家圣上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楼子规就看着宁小药。 “走水失火,”不知道自己又傻叉了一回的宁小药,嘴里嘀嘀咕咕地念了几遍走水就是失火,突然这位顿住了,看着楼子规和影风说:“不对,这怎么又失火了呢?谁干的?!” 楼子规松了一口气,这姑娘也不是真傻。(喂喂,督师你不要这样啊!) “应该是太师,”影风回话道:“太师不想让圣上得到老太太的宅院还有商铺。” 宁小药顿时就想掀桌子,可是又舍不得桌上的碗碟,万一弄碎了一个怎么办? “你带人出城去,”楼子规道:“城里的事我来处理。” “怎么处理啊?都烧了啊!”宁小药嚷嚷道。 “他们最先烧的应该是商铺,”楼子规站起身,拿了块手帕,动作很娴熟地替宁小药擦嘴,说:“那我们就不要商铺,那些宅子也挺值钱的。” 宁小药肉疼,“商铺啊,这些都是我的钱哦!” “在宫里等我,”楼子规捏一下被自己擦干净的嘴巴,这姑娘的嘴噘得都能挂油瓶了。 “我也去,”宁小药要跳。 “你替那七个将官看看伤势,”楼子规按住了宁小药,小声道:“想让他们活命,就得快点治好他们的伤,让他们早点离开京师。” “那好吧,”宁小药点了点头,救人和抢房子比,她还是先救人吧。 “走,”楼子规带着影风走出了大殿寝室。 帝宫门前,数千御林军整装待发,看见楼子规过来,有御林军的将军下令上马,兵将们忙就悉数上马。 “若遇反抗,”楼子规跟影风还有几个御林军的将军道:“格杀勿论。” “若只是农人呢?”有将军问楼子规道。 “冲你们挥起棍棒,他们就不是农人了,”楼子规冷道:“闹事最凶的死了,后头的人也就老实了,那些太师府的人,不管有没有在前头闹事,都不要放过。” 影风和御林军的几个将军领命。 随着一声出发令下,数千御林军策马往帝宫外的长街跑去。 “去找老火,”楼子规在影风们走了后,命方堂道:“让他通知谢来宝到西城见我。” 方堂点头,上马走了。 “你们两个带着两百御林军去东南两城,”楼子规将手里的房地契递给了麾下的两个将军,下令道:“将契书上的房产都给我拿了,遇上不肯让地方的,就不要客气。” 两个将军领命,点了两百御林军离开宫门,跑过长街,分兵两处,一队往南城,一队往东城去了。 “护卫好圣上,”叮嘱了留守帝宫的影雷和影电一声,楼子规上了马,只带了一百御林军走了。 楼子规带御林军赶到西城时,大火已经映红了京师城西的天空,两条街巷都大火吞没,住户们扶老携幼地往外逃,女人和孩子哭喊,还有老人跌在街上,无助地求救呻吟。楼子规看见有百姓在徒劳的救火,但他没有看见官府的人。 百姓们看见有兵马出现,激动万分,以为朝廷终于派人来救火了,只是看清来的是一队御林军后,百姓们又都失望了,御林军可不是一般的军队,圣上的亲随卫队,怎么会干救火这样的苦活? “烧自家房子也就算了,谢文远这么狠呢?”有乌霜铁骑的将军咬牙道。 “京营的人来了!”几个在街前的百姓大喊了起来。 楼子规听见了马蹄声,回头便看见一队有一千多人的京营人马,往他这里来了。 几个将军将楼子规死死地护住了,他们手里就一百御林军,遇上一千多号人,有点不太够看了。 楼子规只看了后方的人马一眼,便扭头,催马往前行了。 “他们走了,”京营的人马里,有校尉跟自家将军道。 京营的这个将军看见楼子规带着御林军走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走了好啊,别看那边就那么一点人,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救火,”将军大声下令道。 京营的人马分散开来,开始救火。 “你回去,”将军冲自己的一个亲兵道:“这火势太大,我们的人手不够,你回去再叫人来。” 亲兵大声领命,骑马飞快地往营房跑了。 “就是这一排商铺,”一个御林军这时跟楼子规停马,站在街中的十字路口上,指着面前完全被大火吞噬的五幢小楼,跟楼子规道:“小的记得这五家都是酒楼。” “没用了,”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说:“这一烧还能留下点什么来?” “京营的人应该是来救火的,”另一个将军回头看了看,跟楼子规道。 “这五家只是酒家?”楼子规问为自己指路的御林军。 御林军说:“小的没有进去过,这条街上的酒家,小的可吃不起。” 有女子的哭声这时从火场里传出,有百姓想去救,只是火势太大,没人能冲得进去。 两个御林军下了马,各抢了一桶水,兜头一淋,全身湿透的冲进了着火的街道。 不多时,一个怀抱孩童的女子被两个御林军从火场中救出。 “是流民吧?”有站在一旁的百姓看一眼这女子,低声跟相邻的几个人议论道。 御林军伸手试一下女子怀中孩童的呼吸,冲楼子规摇头道:“没气了。” 女子抱着儿子坐地大哭。 不管这个是不是命贱如狗的流民,丧子的母亲哭声泣血,不少百姓也纷纷落下泪来。 楼子规下了马,走到了女子身旁,半蹲下问:“出了何事?” 女子的脸被烟熏火燎后,乌黑一片,流着泪的双眼血红。 “你们是流民,住在街上,失火之时怎会来不及跑?”楼子规问。 火将女子的衣服也烧得半毁,这会儿女子身上披着的,是一件御林军的战袍。 “你什么都不说,那他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楼子规抬手将小男孩还睁着的双眼合上了。 “没活人了,”女子开口道:“没有活人了,都死了,大家,大家都死了。” “什么?”楼子规问。 “来了好些人,”女子抱紧了自己的儿子,神情慌乱道:“他们说……” 女子接下来的话说得大声,但混乱无序,发音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楼子规是一句也没听清。 “她说有人在骂太师,”一旁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听了女子的话情绪激动起来,大大声道:“领头的人就下令将他们堵在巷中烧死!” 人们在女子的哭声中愣怔着,只是骂人就要被烧死? “都没了,”女子看着大火哭喊。 一幢足有四层的楼房在火中坍塌,激得尘土飞扬,呛得众人纷纷后退。 楼子规蹲着没动,将身体微微弯下,替女子遮住了扑面而来的烟尘。 “一定是太师府的人啊,”乌霜铁骑的几个将军都站着没动,一个将军怒道:“这帮孙子,有种真刀真枪地干啊。” “带她走,”楼子规站起了身。 女子却在这时亲一下小儿子的脸,起身,疯了一般冲向了火场,家人都死了,留她独自一人活在这个世上? 楼子规已经转身要走,听见女子跑动,再转身想拉,已经来不及了。 惊叫声四起。 女子一头冲进了火场,人们看见了一个人形的火炬,听见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多时,惨叫声停歇,疯狂跳动的人形火炬倒在了地上,又一幢楼倒榻,将死去的女子压在了更大的火焰中。 十字路口陷入了一片死寂。 渐渐地,有妇人又开始哭泣,哭声越来越响,很多人都哭了。家没了,还可以再建,但人没了呢? 楼子规看着面前的大火,神情冰冷。 一个老火的手下,这时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楼子规的跟前。 “你看见了?”楼子规问来人道:“是谁下令杀人的?” “是谢安世,”来人小声道。 楼子规点了点头,比起谢安易和谢安济来,谢安世的心性倒是最像他的父亲和姐姐,只是脑子不像。这个时候残杀流民?流民敢冲杀进帝宫,这些人难道就不敢冲杀进太师府吗? “督师,”来人手往十字路口的北边一指,道:“谢安世去了他姐夫家,就是陶谌的家。” 楼子规看向了路北,杀意从督师大人的眼中一闪而逝。 更新奉上~ 第157章 再次暴动的流民 “去找流民,”楼子规跟来人低声道:“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再告诉他们,凶手在哪里。” 来人点一下头,飞快地跑进了人群里。 “督师,”有将军走上前,小声道:“老火带着人来了。” 一队京营的兵卒这时奔来救火,领队的校尉看见楼子规这一行人站在路口,停步不敢往前来了。 楼子规带人从这队兵卒的身边走过时,看了这校尉一眼,校尉下意识地就要拔刀。 “还不去救火?”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给了这校尉一巴掌。 校尉被打了一个趔趄,却敢怒不敢言。 老火带着人,将谢来宝抬到了一处商户的大堂里。 谢来宝看看身在的这个大堂,打了一个哆嗦,问老火:“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火一言不发地往门外走去。 呆在空无一人的大堂里,四面货架上的木器,瓷陶器似乎都长了眼睛,都在盯着他看,谢大管家抱头坐着,眼都不敢睁。 不多时, 楼子规走进了大堂,坐在了谢来宝的对面。 “督,督师,”谢来宝抬头看着楼子规,想讨好地笑一下,只是脸僵着,笑不出来。 “说,”楼子规低声道:“我父兄是不是被谢文远所害?” 谢来宝全身一震,看着楼子规一脸的惊愕。 “那一年荒原大战,”楼子规冷冷地道:“谢文远去见过莫都,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谢来宝身子往下一倒,整个人就从抬椅上滚到了地上,正好趴在了楼子规的脚下。 “跟我说实话,”楼子规坐着没动。 谢来宝趴在地上半天,楼子规能这么问,那就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要替自家主子隐瞒吗?想想毒门众人的下场,谢来宝冲楼子规点了点头,说:“督师,小的,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北胡狼王跟我家主子见,见过。” “他们说了什么?” “狼王说他手下的勇士不能白死,”谢来宝抬头看了看楼子规,举手发誓道:“小的说的都是真的!” 这话跟湘夫人的话对上了。 楼子规坐在长条凳上,半天没有说话。 大堂里只点了一盏油灯,豆大的亮光照不到楼子规坐着的地方,黑暗之中,谢来宝能听见楼子规手指的骨节在响,谢大管家勉强往后爬了爬,生怕楼子规一个爆起,要了他的命。 过了许久,楼子规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拳,跟谢来宝说:“这事还有谁知道?” 谢来宝慌忙道:“没,没了。” “谢文远是奉旨行事?”楼子规又问。 谢来宝张了张嘴。 “我要实话,”楼子规目光阴鸷地看着谢来宝。 “先帝爷是有秘旨给我家主子,”谢来宝说:“可,可这事是北胡人先来找到的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又去找了先帝爷,先帝爷那时可能,可能也不想再跟北胡人打下去了,就,就,”后面的话,谢来宝没敢再说。 他家太师跟楼子规有仇,先帝爷又何尝不是害死楼家父子的凶手?谢来宝的脸贴在冰凉的地砖上,想想,还是跟楼子规说了句:“督师,这事,圣上,圣上他不知道。” 楼子规又是长久的沉默。 大堂外的街上人声吵杂,大堂里寂静无声,像是两个世界一般。 “还有话要跟我说吗?”楼子规终于又开口道。 谢来宝把自家太师要除了毒门的事,也卖给了楼子规。 楼子规的手指轻轻敲着身旁的方桌,叩叩的声响,让谢大管家听着心慌。 “我不管你怎么做,给我留一些活口,”楼子规让谢来宝抬头,说道:“记住我的话了?” 谢来宝愁道:“督师,留了活口,太师那里小的不好交待啊。” “把错往京营身上推,”楼子规道:“这事你去找京营的陶语来做。” 谢来宝知道这个陶语是谁,三姑爷陶谌的庶弟,原本在九门提督府做陶谌的副手,之后又被调入京营做副将,让这位干这事?楼子规是要这位陶将军死吗?谢来宝先是冲楼子规点头说小的明白了,随后就又说:“督师,小的,小的脑子就没长,这事要怎么做?” 楼子规站起了身。 谢来宝忙就往后缩。 “谢文远死了,你才能安然无恙的活,”楼子规跟谢大管家说:“毒门的事一定要办好。” “是,是,”谢来宝趴着给楼子规磕头。 楼子规走出了大堂,外面的空气炙热,烟味呛人。 方堂从街头那里跑来,看见楼子规就摇头,说:“今晚风大,这火烧起来就不容易扑了。街口那里,京营的人在拆房子,这样火就不会顺着房子往街外烧了。” 楼子规紧了紧衣领,跟老火说:“将谢来宝送回去。” 老火忙就点头。 楼子规又往方才的十字路口走去,方堂紧随其后。 这会儿的九门提督陶谌府前,门人看见有流民站在了府门前,马上就大声喝斥道:“这是你们能呆的地方?快滚!” 流民们站在府前的空地上,没理会门人的喝斥。 几个门人跑出来要赶人,却发现门前的流民越聚越多,最后黑压压地站满了府前的空地。门人被这场面吓到了,慌忙跑回府里,将府门紧闭了,跑到后宅向陶谌禀告。 陶谌被宁小药砸得骨头断了好几根,卧床不起,这会儿正跟坐在床前的谢安世说话。 管家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外求见,没进屋就把府门外的事,跟陶谌说了。 陶谌先是不相信,什么流民有这个胆子,敢围九门提督的府邸? 管家进了屋,一脸的惶急,跟自家主子说:“主子,奴才看着这事情不对。” “不是说失火吗?”陶谌莫名其妙,两条街外失火,这帮流民来找他做什么? 谢安世却是脸色一白。 “怎么回事?”陶谌看见谢安世脸色不对,忙就问道。 “我杀了几个流民,”谢安世跟自己的姐夫,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听流民咒骂他们谢家,他遂命人将这些流民堵在小巷中放火烧死的事,说了一遍。 陶谌听了谢安世的话,不顾身上伤重,直接就坐了起来,惊道:“你怎么能做这事儿?!” 谢安世不觉自己有错,轻蔑道:“不过是几个流民。” “快,”陶谌也不跟谢安世废话了,急声命管家道:“叫上夫人,我们从后门走!” 谢安世说:“姐夫,你怕了这些流民?” 陶谌要不是伤重,这会儿就对着谢安世挥拳相向了,“这些流民连帝宫都敢闯,你当他们不敢闯我的府?” 谢安世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以为意,流民闯帝宫是被他父亲设计挑唆的,有谁敢挑唆流民来闯陶府? 陶府门外,流民群里,一个相貌憨实的汉子大声道:“谢安世就在里面!” “杀人就得偿命,我们流民的命就不是命?” “当老子的想杀我们,当儿子的也要杀我们,我们这些人跟他们谢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 人群里不断有人怒喊。 几个年轻的流民冲到了陶府门前,开始用身体冲撞紧闭的大门。 十来个陶府的家丁站在门里,死命地抵着门。 “大家一起上!”门外的人群里有人高喊。 流民们蜂拥而上。 大门那里传来的动静,让陶谌更是焦急,一个劲地催侍卫们快点。 谢三小姐跟在陶谌坐着的抬椅旁,身后的一个婆子抱着陶谌夫妇的幼子,他们的长子走在抬椅的另一边。 谢安世这会儿也知道着急了,跟在抬椅后面快步跑着。 陶府的大门这时被流民们撞开,几个躲闪不及的家丁,直接被流民们冲倒在地,活活踩死。 “杀了他们!”有流民大喊。 陶府的家丁护院先还能抵抗,只是流民的人数太多,他们杀了一批,后面的流民就又如潮水一般地涌来,家丁护院们被冲散,很快就被愤怒的流民们杀死在地上。 流民们冲进陶府后宅时已经杀红了眼,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理智消失之后,人就变成了魔鬼。 谢安世带着几个侍卫,跟陶谌一行人跑散了,比起失火的几条街,他所在的这条街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头没有行人,高高的院墙里也听不见人声。 “三少爷,”一个侍卫拽着谢安世跑,说:“穿过这条街,就是京营的一处营地,我们不就用怕那些贱民了,三少爷您跑快一……” 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几只弩箭从暗地里射出,将谢安世身边的侍卫们悉数射死。 谢安世站在街头,看看身边的死尸,懵住的人还没觉出怕来。 一行人从暗地里走出来,为首的人径直走到了谢安世的面前。 “楼子规?”看清来人的脸后,谢安世往后退了一步。 楼子规一脚将谢安世踹到了地上。 跌在地上的谢安世大叫了起来:“是你,是你煽动流民冲进陶府的!” 楼子规命身后的方堂道:“将他交给流民。” 方堂上前,拖了谢安世就要走。 “楼子规!”谢安世叫道:“你敢杀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 方堂一脚踹在了谢安世的嘴上,将谢安世的颌骨踹断。 谢三公子张着嘴,除了发出无意义的叫喊声,说出不成句的话来了。 陶谌一行人这时被一群流民堵在了街尾,汹涌的人潮瞬间将陶谌一行人吞没。 方堂来到街尾这里,看一眼地上成泥状的血肉,将谢安世扔到一堆血肉上,大声道:“他就是谢安世。”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158章 督师说,你不一样 流民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油,将谢安世从头到脚地淋了一遍。 谢安世只是颌骨断了,无法张合嘴巴说话,但身子能动,几次爬起想跑,都被流民们踢打着倒地,最后无力再挣扎的谢三公子瘫倒在地上,身下一湿,一股尿骚味就传了出来。 很多流民这才发现,所谓朝廷官员,公侯之子,到了遭难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丧家之犬。 有流民将火把丢在了谢安世的身上。 全身着火的谢安世在地上打滚惨嚎。 方堂跑回到了楼子规的身边,说“督师,这小子一定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一个死法。” 楼子规没说话,只是看着在地上滚动的人形火矩,目光黯沉阴郁,如同结着冰的寒潭。 急促的马蹄声从与这条街相接的深巷传来。 “杀!”随着一声令下,一队京营的骑兵从深巷里杀出。 “是陈鲁,”方堂一眼看见领兵的将军后,马上就跟楼子规禀道。 “让流民散了吧,”楼子规低声道。 “还不快走?”方堂冲流民们叫了起来:“呆在这里等官兵杀吗?他们可是京营的精骑兵,你们不要命了?!” 几个御林军帮着方堂喊。 陈鲁带兵冲入流民群里,两军撕杀之时,骑兵遇上步兵都是优势巨大,更何况他们这会儿面对的,是很多手无寸铁的流民。 流民们很快就成片的倒下。 被方堂们高声呼喝着,又被死亡恐吓住的流民们开始四散奔逃。 陈鲁没有命部下去追,这位主管京师大营的将军骑马冲到了谢安世的面前,急声道:“救火,快点救火!” 方堂要往前去,被楼子规抬手拦住了。 两个兵卒拿水要浇。 陈鲁忙大声斥道:“没闻到油味吗?!” 沾了油起得火,用水泼只会烧得更厉害。 两个兵卒脱了外衣,拿外衣扑打谢安世身上的火。 “就这么放过谢安世了?”方堂小声问楼子规。 楼子规说:“烧成这样,他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谢安世身上的火不久之后就被扑灭,这位谢三公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全身焦黑,四肢被烧得变形,让旁人看不出他的生死来。 看一眼谢安世面目全非的脸,方堂的眼角一跳,这模样了要还能活,谢安世岂不是活着受罪? 陈鲁跳下马,面前这个看着像焦炭一样的人,让他没办法下手。 “看身形,像是谢三公子,”站在陈鲁身边的副将道。 陈鲁蹲下身,试一下谢安世的鼻息,还有气息,再从地上拣起一个被烧得乌黑的鼻烟壶,把这鼻烟壶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了看,陈鲁倒吸了一口气。 “将军?”副将忙就问道。 “他是谢安世,”陈鲁小声道,这鼻烟壶是谢安世不离身的物件,有这个在,这人一定就是谢安世。 之前是怀疑,这会儿确定了人就是谢安世,副将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们京营的人就在隔着一条插巷的街上救火,谢家三公子在这里被流民放火烧成人炭,他们要怎么跟谢太师交待? “来人,”陈鲁站起身大声道:“将三公子送回太师府去!” 几个兵卒跑上来,七手八脚地抬起谢安易,谁知道谢安易的身体一被搬动,身上的肉就往下掉,焦肉掉了之后,白森森的骨头就露了出来。 抬人的兵卒被吓住了。 副将带着人跑到临街的商铺前,拆了一块门板来。 谢安世被放在了门板上,陈鲁又试了一下这人的鼻息,谢三公子这会儿气若游丝,眼看着就不行了。 “快,”陈鲁催兵卒们道:“快送去太师府。” 陈将军本来还想命人去帝宫请太医的,可是抬头看看站在不远处的楼子规一行人,这句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当今圣上巴不得谢家人死呢,请太医?痴心妄想啊。 兵卒们用门板抬着谢安世往深巷里跑了。 “你跟着去,”陈鲁命身边的副将道。 副将说:“将军,见到太师属下要怎么说?” “就说见到了楼子规,”陈鲁说:“其他的,你什么也不要说。” 副将点头称是,追着那一队兵卒跑走了。 陈鲁走到了楼子规的面前,站下便道:“督师,此事怕是难了了。” “是吗?”楼子规笑了一下,站在背光地里的人,笑起来,微露出来的牙齿白得森然。 陈鲁道:“你总要给太师一个交待的。” “京师的这场大火,太师要给圣上一个交待才是,”楼子规脸上挂着笑,声音却无甚温度地道:“你见到太师的时候,记得跟他说,一个人算计太多,会把自己也算计进去的。” 陈鲁看着楼子规一行人走远,心中疑虑重重,这场火是太师为了对付圣上放的? 有去陶谌府上的校尉,一路跌跌撞撞地跑来,跟陈鲁喊道:“将军,陶府,陶府的人都死了!” 陈鲁的头嗡了一下。 等陈鲁一行人赶到陶府,大开的门里,放眼看去,都是尸体,高处的血往低处流,在院中地势最低的角落里聚成了潭。 “去找找看,”陈鲁手脚发冷地站在庭院里,下令道:“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一定要把陶大人找到。” 兵卒们四散跑开。 “府里的东西也被洗劫了,”报信的校尉跟着自家将军往内宅走,小声道:“街上的流民太多,看不出哪些是凶手。” 陈鲁脚下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借着火把的光亮一看,是一只人手,没有血,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一个京营的兵卒跑进庭院,被庭院里的惨象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跑到了陈鲁的跟前禀道:“将军,街上的流民们散开了。” 陈鲁一脚将脚下的人手踢开了,怕谢太师报复吗?烧了谢三公子,毁了陶谌府,谢太师能不报复,能饶了你们这些流民的命?! 方堂这会儿的想法跟陈鲁一样,骑在马上,小方将军就问楼子规:“督师,谢文远能放过这些流民吗?” 楼子规说:“谢文远有很多事要做,他暂时还没有时间报复。” “啊?”方堂说:“他还有什么事要做?” 楼子规这时猛地一拉缰绳,停了马,小声骂了一句:“该死的。” 方堂们顺着楼子规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宁小药左肩黑老大,头顶上趴着小雪狼的,正站在街边的路牙上。 楼子规下了马,几步就到了宁小药的跟前,低声道:“你怎么出宫来了?” 宁小药手往街前方指了指,说:“陶谌被人灭门了?” 方堂说:“圣上您怎么知道的?” 宁小药抠了抠手心,刚刚一帮子乌鸦去吃人肉去了啊。 “陶谌是咎由自取,”楼子规拉起了宁小药的手,宁姑娘的手这会儿冰的厉害。 “这次死了很多人吗?”宁小药问。 方堂们都没说话,是死了不少人,但这事对着宁圣上,好像说不大出口。 楼子规让方堂带着人先走,他自己留下来跟宁小药站在路牙上。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要太师的房子了,”宁小药拿脚蹭地,低头懊悔道。 “与你无关,”发现没办法捂热宁小药的手,楼子规解了外袍,给宁小药裹上了,说:“谢安世听见流民骂谢家,下令将那些流民堵在巷中烧死了。” 宁小药还不知道这事,直接就听呆了。 “流民随后暴动,冲进了陶谌的府中抓谢安世,”楼子规说:“这就是陶谌被灭门的原因。” “那,那谢安世这个混蛋呢?”醒过神来的宁小药怒道。 “他被流民抓住,放火烧了,”楼子规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宁小药,边往帝宫的方向走,边道:“不管他能不能活,他这辈子都只能是个废人了。”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 楼子规说:“这是他的报应。” 宁小药说:“谢安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那些流民怎么办啊?谢老头儿手里有兵啊,那老头儿会不会疯起来,派兵杀了那些流民啊?” 楼子规停下脚步道:“你关心的是这个?” 宁小药说:“是啊,不关心这个,我关心谢安世那个混蛋去?你关心的是什么啊?”宁小药很是不解地看着楼子规,这个时候难不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关心吗? 松开手里的缰绳,楼子规双手抱住了宁小药。 宁小药抬手摸摸楼子规的脸,也不知道是她的手冷,还是楼督师的脸冷,反正她手下的皮肤冷冰冰的,“你,”宁小药猜道:“你也在担心,可是暂时没想出办法来?” “京营的人在救火了,”楼子规说:“这场火不会烧太长时间的。” “哦对了,还有这次的火,”宁小药说:“一共烧了多少户人家?” 楼子规低头,拿额头蹭一下宁小药的脑袋。 不明白楼督师这是什么个意思的宁小药,只能站着不动。 这个跟先皇,跟谢文远不一样,楼子规抱着宁小药想,虽然血脉相连,可是这个不一样,这个女孩不恶毒,这个女孩还对他很好,对他有救命之恩,“你不一样,”楼子规低声自语了一句。 “你怎么了啊?”宁小药发愁地问,能不能先给她个多愁善感的理由先? 跳到了小红身上的黑老大嘀咕了一句:“傻妞!” “不准说这么说小药!”就蹲黑老大身边的小雪狼张嘴就咬,结果咬了一嘴黑毛。 “督师在跟你谈情说爱呢,”黑老大一脸鄙视地看着宁小药:“连这个都不知道,笨!”抱抱,蹭蹭,他们猫咪就是这么谈情说爱的。(你是猫,那俩是人- 宁小药歪头看楼子规,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吧? 更新奉上~ 第159章 风雨飘摇,一叶扁舟 天空在这时又开始飘雨,宁小药抬头看天的工夫,零星小雨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啊啊,”宁小药高兴的在雨中蹦了起来,拍手道:“这雨一下,火就灭了啊!” 不光是宁小药,很多眼看着家宅要被烧光,正痛心又无措中的人们,这个时候都在感谢老天爷开眼,这雨无疑是一场救命雨。 楼子规抱起这会儿淋雨也开心的宁小药,翻身上了马,“驾”的一声,催马往帝宫跑去。 宁小药说:“这就回去了啊?” “等等看吧,”楼子规尽量弯着身体,替宁小药挡着雨。 宁小药薅薅小雪狼脑袋上的毛,问:“等什么?” “看谢文远接下来会怎么做,”楼子规低声道:“探一探他能忍到什么地步。” 宁小药把楼子规的话在脑子里自行翻译了一下,楼督师的意思应该是探探谢太师的底线在哪里。 “谢安世杀人在先,”楼子规又道:“谢文远未必会为他报仇。” “真的假的?”宁小药不太相信,谢太师是很能忍,可那是儿子,亲的啊。 “众口烁金,”楼子规说:“背地里他坏事做尽都没有关系,但表面上,他谢文远一定要做一个正人君子。” 宁小药改薅黑老大脑袋上的毛毛了,最后被黑老大挠了一爪子,“你直接说他能装不就得了,”把挨了一猫爪的手收回来,宁小药跟楼子规嘀咕了一句。 “若是今天之前,他还可以把杀流民的恶名推到你的头上,”楼子规看看宁小药的手,抬手敲了敲黑老大的脑袋,小声道:“不过现在他再这么做,不会有人信他了。” “对,”宁小药也跟着敲黑老大的脑袋,说:“他诬陷我一次,还能诬陷我第二次吗?我又不是傻瓜!” 楼子规叹气,这跟你傻不傻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不操心了,”宁小药抬手接雨水玩,说了句:“我坐等太师伤心至死啊。” 楼子规将宁小药抱得又紧了一些,这姑娘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心大。谢文远就是报仇,也是找他楼子规报,找流民报仇?谢文远还不至于这么自贬身份。 “我觉得流民们很有反抗精神,”宁小药玩过了雨水,想想又跟楼子规说:“怪不得会有义军呢。” “不要胡说,”楼子规用下巴点一下宁小药的脑袋,“什么义军,那是流寇。” 宁小药闭了嘴,等人义军打到京师来,义军那个叫项农的首领当了皇帝,人家就不叫流寇了啊。(你就这么盼着亡国吗?o(╯□╰)o) 楼子规带着宁小药往帝宫走时,太师府里,已经哭晕又醒来的王氏夫人,双手抓住谢太师的袍袖大哭道:“太师,不能放过害安世的人啊!” 谢太师坐在走廊中,大红灯笼就悬在他的头顶,被风吹得大幅度摇晃,忽明忽暗的光线,衬着廊外的风雨,谢太师就感觉自己这会儿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偌大的太师府不过是一叶扁舟,稍有不甚,自己就会船毁人亡,万劫不复。 屋门这时从里面被人打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氏夫人松开了谢太师的袍袖,看着老大夫大声道:“如何了?” 老大夫躬着身子,小声道:“三公子若是熬过发热,那就可保住性命。” “若是不能呢?”王氏夫人问。 老大夫低头不语。 在场的众人不用老大夫说也清楚,若是不能,那谢安世就会死。 王氏夫人跌坐在地上,两个婆子慌忙上前扶,却被王氏夫人推开了,“安世不能有事,”王氏夫人跟谢太师道:“安易已经出事,安世怎么能再出事?” “太师,”一个管事的跑到走廊台阶下,跟谢太师禀道:“陈鲁将军来了。” 谢太师起身要去见陈鲁,却被王氏夫人一把拉住,“妾身也要见陈鲁,”王氏夫人哭道:“妾身要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我儿!” 谢太师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跟管事的道:“将他领到这里来。” 管事的退下没一会儿的工夫,带着陈鲁来到了院中。 王氏夫人这会儿已经被身边的婆子扶坐在了谢太师身边,双眼红肿如桃了,却还是在流泪不止。 陈鲁给谢太师夫妇行礼。 “陶谌夫妇找到了?”谢太师一直等到陈鲁行完了礼,才开口问道。 陈鲁为难地偷瞥了王氏夫人一眼。 谢太师道:“陶谢氏是我夫妇的女儿,我夫人受不住也要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陈鲁低头道:“陶府中没有活人,陶大人一家没在府中,末将找人问了,说他们在府前的街上,被流民,被流民害死了。” 谢太师将眼一闭。 王氏夫人呆滞了半晌,开口颤声道:“一家四口都死了?” “是,”陈鲁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夫人节哀的话来,只能是将头点了点。 王氏夫人捂着心口,呼吸声急促。 大雨哗哗的下着,庭院中无人说话。 许久之后,王氏夫人发出了近似于嚎叫的痛哭声。 “将夫人扶回去,”谢太师面无表情地下令道。 两个婆子上前,扶不动王氏夫人,又上了两个婆子,四个婆子一起合力,才将王氏夫人从坐椅上硬抬了起来。 “我不走,”王氏夫人疯了一般地冲陈鲁大叫:“你跟我说,凶手是谁?!” “扶走!”谢太师拍了一下坐椅的扶手。 四个婆子抬着王氏夫人走,另加了两个丫鬟死命按着王氏夫人的手,不让王氏夫人挣扎。 王氏夫人一行人走出去很远了,庭院里的人还能听见这位夫人的哭声。 “先生再去给吾妻看看吧,”谢太师跟老大夫道:“老夫不想她再出事。” 老大夫忙就应声,带着两个身子发抖的小徒弟,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谢太师一边冲陈鲁招了招手,一边命院中众人道:“都退下吧。” 下人们往院外退的时候,站在雨中回话的陈鲁走进了廊下。 谢太师端坐在坐椅上,身旁不远处是半掩着的房门。 “三公子的情况如何了?”陈鲁小声问。 “不好,”谢太师摇了摇头,道:“陶谌一家的尸体现在何处?” 想想自己带来的几大包肉泥,在来时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的陈鲁,一时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说吧,”谢太师道。 “他们是被流民踩踏至死的,”陈鲁说:“尸体已经无法收殓了。” “啪,啪啪,”谢太师重重地拍着坐椅扶手。 陈鲁低头站着,这会儿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 “楼子规,”这个名字似是从谢太师牙缝里挤出来的,太师问陈鲁道:“你派人来跟老夫说,楼子规当时在场?” 陈鲁忙道:“是,末将看见他了。” “你与他说话了?” 陈鲁又结巴了。 “老夫受得住,”谢太师看着陈鲁,“你说。” “楼子规说,今晚的大火,太师要给圣上一个交待,”陈鲁小声道。 “交待,”谢太师点了点头。 “太师,”陈鲁说:“流民已经散开,若是要抓……” “罪魁祸首是楼子规,”谢太师打断了陈鲁的话,道:“老夫找流民做什么?” 陈鲁点头应是。 “没能将楼家的这只杜鹃千刀万剐,”谢太师的手紧紧攥着坐椅扶手,恨道:“这是老夫最大的过错!” 陈鲁没敢接谢太师这话,这事要骂,那就得骂救人的那个,可救人的是当今圣上,他能骂皇帝吗? 卧房里这时隐约传来了女子的哭声。 陈鲁都忍不住往门里看了一眼,谢太师却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去,问陈鲁说:“真是谢安世放火烧死了流民?” 陈鲁说:“这事儿应该假不了,那个指认三公子的女子,已经投火自尽了,很多人都听见了她的话。” 谢太师站起了身。 看见太师大人身形站立不是很稳,陈鲁忙伸手扶住了谢太师。 谢太师走到了廊下,低声骂道:“孽子。” 陈鲁假装自己没听见谢太师的这声骂,问道:“太师,下面要怎么办?” “忍,”谢太师给了陈鲁一个字。 陈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明日老夫会再上请罪折,”谢太师淋着雨,脚步缓慢地往前走着,“谢安世杀人在前,放火烧房在后,这孽畜死有余辜。” “太师要弃了三公子?”陈鲁惊道。 “留他无用了,”谢太师叹息道。 这人,陈鲁喉咙发紧,谢太师在他的眼中,这会儿就是一个怪物,儿子是以有用无用来论的吗? “老夫没那么容易垮,”谢太师又说了一句。 陈鲁八尺的汉子,在谢太师身边只剩下唯唯诺诺的份,陈将军是打心里畏惧谢文远这个人。 西城这里,暴雨将大火浇灭,人们冒着雨开始收殓尸体,为伤者请大夫看伤,在半毁的房屋里扒拉还能用的物件,京营的兵卒们将流民的尸体堆放到拖车上,往西城门运。 影风叫开了西城门进城,看见堆叠着尸体的运尸车,影大统领吓了一跳,忙问下城来迎他的守城将军:“这是哪里的死尸?” 将军站在城楼上,城中巷陌之中发生的事自然看得清楚,听见影风问,便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说完了话,这将军打量影风一眼,这位淋雨赶路,身上看不出有血,可这位大统领的身上有血腥味,大雨滂沱都冲不走的血腥味,这人今晚到底杀了多少人?或者,将军心里想,他应该这么问,今晚京师城内外,到底死了多少人?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耐的们,么哒~(づ ̄3 ̄)づ╭?~ 第160章 圣上说,督师不是坏 李阁老天不亮就到了宫门口求见。 宁小药刚才把被窝焐热,又不得不从被窝里爬出来,呵欠连天地看着前来替李阁老通禀的影风。 影风说:“圣上,奴才劝阁老天亮再来,可阁老执意要求见圣上。” “见就见吧,城里又是死人又是着火的,老爷子一定睡不着觉啊,”宁小药胡乱地用手把头发梳了梳,左绕一下,右绕一下的,梳了个不太成型的丸子头。 影风看看宁小药顶着的这个丸子头,挺配圣上这个人的,可是跟圣上的身份不配,想替自家圣上重新梳发,可是影大统领又没梳头的手艺。 摸了颗糖豆扔嘴里,宁小药说:“督师呢?”要去见李老爷子,她得找个伴啊。 影风回话道:“督师去见谢安武了,圣上要叫他吗?” 宁小药拍自己的脑门,对了,谢安武,谢太师小老婆生的儿子,被督师带进宫见她的,她忙活的把这位忘了。 “那奴才去叫督师?”影风问。 “算了,”宁小药说:“大风你跟我去见老爷子好了,不好打扰别人谈话的嘛。” 影风就不明白自家圣上是怎么想的,传召怎么是打扰呢? 把衣服整了整,脑子里出现了李阁老那张好像千年不变的清瘦脸,宁小药就犯怂,讨好李老夫人的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圣上?”见宁小药站在门口不走,影风只得又开口问了宁小药一句。 “走吧,”宁小药跨门槛没跨过去,被门槛绊得,一个跟头栽出去了。 “圣上!”影风忙就跑出屋。 “没事,”宁小药从地上爬了起来。 “脸上有灰……” 影风想提醒宁小药脸上有灰的,结果看见他家圣上接了几捧雨水把脸洗了后,影大统领就闭嘴了。 “昨天晚上的事,我得给老爷子一个交待,”宁小药不单拿雨水洗了脸,还喝了几口雨水,跟影风说:“我有错,但太师也有错对不对?” 影风正色道:“圣上何错之有?” “太贪了,”宁小药说:“一下子贪了太师这么多房子和地,他能不跟我急眼吗?” 影风听不得宁小药这么说自己,马上就要开口说话。 “行了,大风你别说了,”宁小药冲影风摆了摆手,“不用安慰我,我都明白。” 影风……,您都明白什么了? 宁小药从哑婆的手里接过雨伞,举着走进了大雨中,错了就是错了,得认。 李阁老被影雷领进了帝华宫的小书房里。 不等李阁老跪,宁小药就喊:“免礼,老爷子你坐吧。” 李阁老恭恭敬敬地给宁小药躬身行了一礼,又谢了恩,才坐在了宁小药左手边的坐椅上。 宁小药打量一眼李阁老的神情,啥也没看出来。 李阁老也打量宁小药,发现圣上不像是一夜没睡的模样。“圣上,”收回打量的目光后,李阁老就跟宁小药道:“众臣要来,被臣拦了,臣想单独跟圣上说说话。” “哦,”宁小药说:“那老爷子你说吧,我听着。” 李阁老看站在宁小药身边的影风。 宁小药说:“大风不是外人,老爷子你有话就说。” 李阁老说:“臣请问圣上,夜间的火因何而起?” “呃,”宁小药说:“我拿了太师不少房子还有地的契书,太师不想给我,就派人把最值钱的商铺给烧了。” 李阁老说:“那流民为什么会暴动?” “因为谢安世啊,”宁小药说:“他听见流民们骂他们谢家,就把这些流民活活烧死了,流民们怒了,正好他在陶谌的家里,所以流民们就杀去陶谌的家里了。” 李阁老说:“圣上,督师又做了什么?” “督师?”宁小药看影风,督师有干什么坏事吗? 影风小声说:“圣上,奴才当时在城外农庄收地,奴才不知情啊。” 那我在宫里也啥都不知道啊,宁小药动了动嘴巴,没说话。 李阁老见宁小药不吭声了,就道:“臣这么问吧,流民暴动之事,督师是否参与其中?” “没有啊,”宁小药忙说:“督师又没下毒,他要怎么煽动流民暴动呢?” 李阁老……,煽动流民暴动,就只能用下毒这一招吗? 宁小药不解地道:“老爷子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将流民当作工具,楼督师若是这样做了,他与谢文远又有什么区别?”李阁老目光炯然有神地看着宁小药,道:“圣上以为呢?” 宁小药想了想,觉得李老爷子说的有道理。 “圣上,”李阁老道:“治天下,也是治人心,近贤臣远小人,国家方可昌盛。” “呃,督师不是小人啊,”宁小药冲李阁老摇头,说:“督师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这种事的,真的。” 李阁老说:“圣上能肯定?” 影风也看着宁小药,您能肯定? 宁小药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嗯。”楼督师这人就算坏水再多,那他也不能是谢老头儿那样的人啊。 李阁老凝神细想,不是楼子规,那是另一个恨谢文远之人做下的事?儿子重伤,女儿女婿一家惨死,谢文远若是报仇,京师流民一个也别想活,将数万条人命悬于谢文远的一念之间,这个人的心性也太过凉薄险恶了。 “那谢安世不杀人,流民们也不会怒啊,”宁小药为流民们说话道:“老爷子你觉得陶家的小孩儿可怜,那流民家的小孩儿就该死吗?” “圣上!” “杀了人,还像没事人儿一样去姐姐家里做客,”宁小药说:“这个谢安世就没把流民的命当一回事,我不管老爷子你怎么想,反正我不可怜他。至于陶谌,怪谢安世去吧。” 李阁老说:“谢安世死时,楼督师在场。” “督师又不欠他的,督师为什么要去救这个混蛋?”宁小药挑眉道:“老爷子,我发现你今天是来找督师麻烦的啊,这不对吧?” “敢问圣上,哪里不对?”李阁老问。 “太师你还没斗倒呢,你就又盯上督师了?”宁小药说:“你这不是开地图炮吗?”这老爷子,怎么好像谁都是仇人的样子? 李阁老看着宁小药,半天才说:“何谓地图炮?” “这个以后再说吧,”宁小药说:“督师不是坏人嘛。” 站在门前的楼子规悄然走开。 守着门的影雷看见这位走了,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刚才楼督师跟这里,他大气都不敢喘。 宁小药看一眼关着的书房门,也不知道督师听了李老爷子怀疑他人品的话,会不会受到伤害哦。(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李阁老没有宁小药这样进化人种的听力,老爷子丝毫没有察觉楼子规来了又走了,问宁小药道:“圣上,谢家的房契,地契为何会在您的手上?” “老太太给我的遗产,”宁小药理直气壮地说。 李阁老摇头,道:“圣上,谢老夫人是突然被害,横死的人怎会留下遗产?” “啊?”宁小药觉得事情又要不好了。 “不知死期,”李阁老说:“又谈何安排遗产?” 宁小药说:“那,那还不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吗?” “圣上在宫中,”李阁老说:“老太太是何日将安排遗产之事告知圣上的?” 宁小药抠着手心,要不她随便扯一个? 影风开口道:“阁老这是在斥问圣上?” “放肆!”李阁老冷脸对着影风道:“什么时候,君臣议事,龙禁卫能插嘴了?” 影风被李阁老训得说不出话来。 “哎哟,”宁小药说:“这又是多大的事呢?” 李阁老起身,往宁小药的面前的一跪,大声道:“圣上,这是规矩,臣子有臣子的本分,侍卫有侍卫的本分,这二者如何能混淆?” 天了噜。 宁小药抱头,她不当这个皇帝了行不?!太糟心了,连不让人说话,这老爷子都能说出大道理来! “圣上,”李阁老还要说。 宁小药说:“你别说了,求放过,我老实交待,这总行了吧?老爷子你先起来。” 李阁老站起了身,道:“是圣上私拿的?” “不是,真不是,”宁小药开始跟李阁老说腌菜坛子,说到最后,宁小药说:“老爷子你当时也在场的,太师说给我的啊,这怎么是我私拿呢?” 李阁老…… “那什么,”宁小药把书案上的地契拿起来,冲李阁老晃了晃,说:“地拿回来了,老爷子你带人去看看,城里的流民能安置多少就安置多少好了。” 看着宁小药手里的地契,李阁老还是说不出话来,这事怎么能是这样的呢?!西城大火,流民暴动,陶谌被灭门,谢安世被人纵火焚烧,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么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宁小药瞪眼瞅着李阁老,这老爷子不说话也不动弹的,这是嫌被派的活太多,老爷子不想接活了? 楼子规走过了曲折蜿蜒的回廊,走回了谢安武暂住的宫室门前,推门进屋,谢四公子正在枯坐屋中,看见楼子规进屋,忙从坐榻上站起身来。 “坐吧,”楼子规让谢安武坐下。 谢安武只得又乖乖地坐下。 “谢安世重伤,”楼子规坐在了一张空椅上,面对着谢安武道:“就算活下来,他也是一个废人了。” 谢安武刚坐下,听了楼子规这话,惊得又从坐榻上站了起来。 楼子规看着谢安武,表情谈不上温和,但也绝不冷冰地道:“你现在回谢家还来得及,谢安济不是一个成大事的人,嫡出的三人废了两人,还有一人不堪大用,你们这些庶子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更新奉上~ 第161章 你喜欢我吗? 谢安武站着发愣。 楼子规也不催,就坐着等。 帝宫的上空有惊雷声响起,宫室的门窗被俱被震得哗哗作响。 谢安武冲楼子规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回去。” 楼子规道:“这会儿太师需要一个有用的儿子在身边,只要你肯回头,他一定不会怪你,会当你弃家而去的事,从来不曾发生过。” 谢安武疑惑道:“督师你在劝我回去?” “我不是劝你回头,”楼子规说:“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今日之后,你再想回头,我一定会杀了你。” 惊雷声又响,一道闪电划过昏暗的天际。 谢安武又是许久的沉默,最后抬头看着楼子规道:“我不回去。” 也许他回头,真的可以有一番天地,可是比起从小就得父亲看重的三位嫡出兄长来,谢四公子对自家父亲的无情,多少是了解一些的。就算这会儿谢家有难,父亲可以带着他共患难,但等又到了富贵时呢?除非父亲身边只活下了他一个儿子,否则,谢安武自嘲的一笑,否则他一定会重新落到泥潭里。 楼子规坐在光线照不到的暗地里,看着就站在灯下的谢安武,将谢安武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你想好了?”楼子规问。 谢安武点头。 “好,”楼子规道:“今日圣上就会下旨,让你与京师谢家分族,从此以后,你与这个谢家毫无关系,四公子,你可愿意?” 既然决定离开,那谢安武巴不得分族,谢家的富贵他享不到,但日后谢家遭难,也与他无关。 “我想你去江南,”楼子规示意谢安武坐下,道:“你留在京师,太师不太可能会放过。” “还是要去江南?”谢安武的心往下沉了。 “去秦轩那里,”楼子规道:“谢家交到他手里的生意,我想你去接手。” 谢安武的目光一跳,但没有失态,道:“督师让我去从商?” “为圣上办差,怎么是从商呢?”楼子规身子微微前倾,神情诚恳地道:“你会是圣上派到江南的钦差,你不但要从秦轩那里接手生意,你还要想办法,将谢家在南方的生意,置下的产业,都打垮了才行。” 谢安武倒抽了一口气。 “只有这个谢家倒了,你的家族才能取而代之,”楼子规说:“圣上给你权利,给你天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谢安武被楼子规说得脑子有些发热,但很快谢四公子就问楼子规道:“圣上就这么信我?” “用不人疑,”楼子规道:“更何况我方才已经让你选了。” 背叛即是死。 谢安武心中凛然,但他也隐约看到了一个锦绣前程就摆在了他的面前,这条路他只要走了,就不能回头,但只要成功,就是鱼跃龙门。 “好好休息,”楼子规走到了谢安武的面前,拍一下谢安武的肩膀,道:“我去安排分族的事。” 谢安武说:“秦轩那么恨谢家,他能与我共事?” “你不是京师谢家的人,秦督都为何要恨你?”楼子规笑了起来,“他想谢家亡,这不也是你的心愿?” 谢安武低了头,这的确是他的心愿。 楼子规走出这间宫室,室外仍是风雨交加,李阁老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里,看见楼子规,便招了招手。 楼子规将身后的宫室门关上,走到了李阁老的面前。 “一个背弃家族的人,真的可信?”还没等楼子规说话,李阁老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问。 楼子规低声道:“阁老都听见了?” 李阁老说:“你回答老夫的问题。” “他会是这个世上最希望谢家大厦倾覆的人,为什么不能用他?”楼子规反问李阁老道。 李阁老摇头,“你就不怕被他反咬一口?他今天能叛了谢家,他日他就能叛你。” 楼子规扭头看廊外的雨。 “失德之人……” “阁老,品性高贵之人,大多死在谢文远的手上了,”楼子规看着廊外小声道:“还有的,例如阁老,你是谢文远的对手吗?” “你,”李阁老哑然了片刻,便要发怒。 “你们救不了太子,救不了我,”楼子规扭头看向了李阁老,目光转冷地道:“你们也帮不到圣上,除了跟谢文远斗几句嘴,阁老,你们什么也做不了。” 李阁老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颤了两颤,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阁老如何看我,”楼子规又道:“武夫如犬马,驱使常由人,这才是阁老心中,武夫的本分。如今我楼子规一介武夫,却在朝堂之上指手画脚,很碍阁老的眼吧?” 楼子规如此直接地将事点破,让李阁老有些猝不及防,但老爷子马上就又恢复了常态,冷声问楼子规道:“西城流民之事,与督师无关吗?” 楼子规从李阁老的身边走过,撑开伞,走出了走廊,未再发一言。 院中的积水漫过了台阶,雨点落地,激起点点涟漪。 已是白天,天色却仍是在大雨昏黄暗沉,在李阁老的眼里,这天色就如同雍宁的前路,想迎来一个太平盛世,只是想就觉艰难。 楼子规走出了垂着青藤的院门,将带着黑老大在院外偷窥的宁小药拉着,脚步飞快往大殿寝室走去。 “我还有事,”瞄一眼楼督师阴沉的脸,黑老大冲宁小药叫一声,跳下宁小药的肩头跑了。 宁小药歪头看看楼子规的脸,说:“督师,你刚才跟老爷子是在吵架吗?”虽然旁听了全程,可宁小药不太确定这二位是不是在干嘴仗。 楼子规说:“算是吧。” 站在了游廊里的宁小药瞪大了眼睛。 楼子规说:“有些话,我想还是跟阁老说清楚的好。” 宁小药给楼子规鼓掌,说:“督师你好厉害,你竟然把老爷子说得哑口无言哎!我的天,我就没这个本事!” 楼子规…… “他刚刚差点把我训哭,”宁小药告状。 “他都说什么了?”将手里的雨伞甩了甩,楼子规问。 “呃,”宁小药摇头说:“没听懂,也,也没记住。” “那想哭的那个应该是阁老,”楼子规拉着宁小药继续往前走。 “你是在跟阁老生气吗?”宁小药还是歪头看着楼子规问。 “没有,”楼子规说:“他不喜欢我,不过他是个忠臣。” 宁小药张了张嘴,嘴角抽着说:“你俩性别一样,他都能做你爷爷了,他要是喜欢你,那不出事了?” 楼子规先是没想过来宁小药在说什么,等反应过了,楼督师的脸更黑了。 “以后说不是一路人,我觉得比较好,”宁小药说:“那什么,多读书是有好处的。” “你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东西?”楼子规抬手拍宁小药的脑袋。 宁小药噘了噘嘴。 “那你呢?”楼子规手就按在宁小药的脑袋上,问宁小药说:“你喜欢我吗?” “啊?”宁小药张大了嘴。 “嗯?”楼子规说。 宁小药抠抠手心,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突然间被问了,她不知道啊,“那,那你喜欢我不?”宁小药很机智地反问了。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眼眸似深夜,凝固了的浓黑。 宁小药别开了眼,还是觉得这人的长相很犯规。 将宁小药的下巴抬起,楼子规说:“小药,若我心悦于你,你是否心悦于我?” 心悦?宁小药继续抠手心,这是喜欢的意思吗?好愁怅,书读得太少了。 等不到答案,松开了手,楼子规后退了一步,低声道:“走吧。” 宁小药一愣,不谈人生了? 楼子规往前走。 “不是,”宁小药追上了楼子规,说:“督师你到底怎么了?” 楼子规说:“没事。” “好吧,”宁小药说:“我想过了,我挺喜欢你的。” 楼子规停下了脚步。 “我认真想过了,就在刚才,”宁小药一脸的严肃认真。 楼子规抚额,这才多长时间? 宁小药说:“你这是什么表情?”问喜欢不喜欢的,是这人,这会儿她说答案了,这人怎么又一副无奈又想死的表情呢?(你到底是怎么看出,督师他想死的?o(╯□╰)o) “有多喜欢?”楼子规随口问道。 “挺喜欢啊,”宁小药说:“不是一丁点,一丢丢,是挺,就是很喜欢啊。” 很喜欢? 楼子规抬手抚上宁小药的脸。 “咦,我去,”宁小药这时却看着游廊外说:“雨停了。” 楼子规扭头,他和宁小药进游廊时还倾盆的大雨,这会儿竟然停歇了。几缕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下来,剌得楼子规微微眯起了眼。 宁小药又往嘴里扔了糖豆,咔咔的嚼着,跟楼子规说:“我说真的啊,我俩睡过一回了,我还想再睡一回,这不就是喜……” “啪”的一声,楼督师把宁圣上的嘴捂上了。 游廊内外无人,大雨过后,阳光初现,风中有花香,还有泥土湿透之后微腥的味道。 “不要胡说了,”楼子规看着宁小药,脸有些红的说。 宁小药把楼子规捂自己嘴的手掰开了,不高兴道:“我去,是你问的啊,我不说,你不开心,我说了,你又觉得我胡说八道?”这样下去,就真的无法愉快玩耍了! 楼子规叹气,想了半天,说了句:“姑娘家要矜持点。” 宁小药瞪眼道:“睡都睡过了,你现在跟我说矜持?对了,你喜不喜欢我啊?我说了,你不说,那我不是很吃亏?” 楼子规没说话,低头吻上了宁小药的嘴唇,蜻蜓点水,很清浅的一个吻。 这应该是喜欢的意思吧?宁小药抠着手心想,是吧?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162章 圣上说,父债子还 “派谢安武去江南,接手秦轩手上的生意,”回到了大殿寝室,楼子规就跟宁小药说道。 “他不是谢太师的儿子吗?”宁小药又吃惊了,等听了楼子规的解释,还有要下旨让谢安武分族的事后,宁小药眼角发颤,嘴唇哆嗦,问楼子规说:“谢安武答应你了?” 楼子规点了点头。 “他傻哦?”宁小药说:“他爹不是个东西,你就是个东西了?” 楼子规…… “哦不对,”宁小药一句感慨脱口而出了,又试着想挽回,说:“我不是说督师你坏哈。” “那我是什么?”楼子规问。 “你就是时常冒坏水罢了,”宁小药说着话还点点头,说:“罢了。” 这不还在说自己不是个东西吗?楼子规看着宁小药。 “好吧,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宁小药举手指做了个终止的手势。 楼子规也看不明白宁小药这是什么意思,但也没问,问了也许他更心累。 “谢安武可以相信?”宁小药问。 “可以,”楼子规说。 “给我个理由噻,”宁小药跟楼子规要理由。 楼督师说:“谢文远不死,他就不能活。” 宁小药的眼角又发颤了。 “这样的人,我们为什么不用来对付谢文远?”楼子规又说。 宁小药吸一下鼻子,父子相残什么的,光听着就感觉虐心哦。 “今日就下旨吧,”楼子规把身体往宁小药的面前倾了倾。 “行,”宁小药说:“就这么办吧,谢太师不幸福,我才能幸福,所以我决定把我的良心才抛弃一回。” 楼子规忙道:“这是我做的事,与小药你无关。” “拉倒吧,”宁小药跳起身往屋外走,说:“我不点头,这坏事你也干不成啊,我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督师你就啥也不要说了。” 楼子规的手指摸一下冰冷的红漆桌面,一根绳上的吗? “大风,”宁小药站在屋门前喊:“准备准备,圣上要上朝了啰。” 影风很快就出现了宁小药的眼前,说:“圣上今日要上朝了?” 宁小药说:“刚才李老爷子那模样,大风你也看见了,我今天要是再罢朝,他不咬死我,老爷子也会弄死他自己吧?” 影风嘴角一抽,说:“阁老说的是以死明志。” “那不就是弄死自己的意思吗?”宁小药说:“行了,不扯淡了,一会儿上朝,我还得再虐谢太师一回呢,唉,”宁小药叹气,“我也不想的。” 影风……,说这话的时候,圣上您能不咧嘴笑吗? 楼子规走了出来,站在门里跟宁小药说:“陶谌一死,圣上你就要重新任命一位九门提督了。” 宁小药点头道:“对,这个提督貌似很重要的样子。” 这个当然很重要啊!影风有点想冲自家圣上吼叫了,京师的城防,刑事治安都归九门提督管,您说这个官位重不重要?! “大风,你有兴趣干这个活吗?”宁小药问影风。 影大统领前一秒钟想跳脚,后一秒钟就傻了,让他当九门提督? 把影风的不说话当默认,宁小药把手一挥,说:“那就是你了。” 什么就是我了?影风忙就冲宁小药摇头,说:“圣上,奴才是龙禁卫。” 宁小药说:“我知道你是龙禁卫啊,还有,大风你以后能不说奴才这两个字了吗?我都跟你说多少回了啊。” 影风说:“圣上,奴才怎么能到前朝去为官呢?” “龙禁卫不可以前朝为官,”楼子规小声跟宁小药说了一句。 “前朝?” “就是朝堂,”楼子规说:“以防圣人任人唯亲。” 任人唯亲是什么意思,宁小药懂,所以呆了片刻后,宁小药怒道:“这还讲不讲理了?那谢太师还是先皇的老丈人呢,他这个就不叫任人唯亲了?” 楼子规说:“龙禁卫是武夫啊。” 雍宁自古防武不防文,说起这事来,楼子规脸上的神情多少显得有些无奈。 宁小药骂了一句:“你娘。” “不可以口出秽言,”楼子规拍宁小药的脑袋。 影风就瞪楼督师,圣上的脑袋是你能拍的? 宁小药说:“大风不能当九门提督,那谁能当呢?二雷?” 影风……,都说了是龙禁卫就不行,圣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和督师说话? 楼子规抚额道:“他也不行。” “那,那我兼职?”宁小药又说了一个方案出来,反正她这个皇上闲着也是闲着。 楼子规说:“你怎么不说由我来兼职呢?” 宁小药:“呵呵。” 不管九门提督是干什么的吧,(喂!),当了这个官就得呆在京师城啊,督师你不救你大哥,不去杀北胡人报仇了?宁小药摇了摇脑袋,这位怎么可能干九门提督的活呢? “你这个呵呵是何意?”楼子规问。 “你别逗我了,”宁小药说:“你不管你的乌霜铁骑了?那个狼王莫都还活着呢。” 楼子规默了一下,宁姑娘说的很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那我去问问李阁老?”宁小药又提了第三个方案。 “护国公府,圣上知道吗?”楼子规问。 宁小药果断摇头:“不知道。” 叹口气,楼子规说:“老护国公死在谢文远的手上,所以圣上可以命护国公裴毅,当这个九门提督。” “老护国公是怎么被谢太师害死的?”宁小药问。 “老护国公被污吞了军饷,为证清白,在金銮大殿上撞柱而亡,”楼子规尽量把话说得简单明了,能让面前这姑娘听得懂。 “太师那样的,他还说别人贪污呢?这又是先帝爷时候的事?”宁小药震惊道。 楼子规点头。 “能理解,”宁小药撇嘴说:“太师是先皇的真爱嘛。” 楼督师… 影大统领…… 宁小药往前走,金銮大殿她去过两回,她认识路。 “你去准备圣上上朝的事,”楼子规跟影风道。 影风掏着耳朵走的,有时候听自家圣上说话,真心是很伤耳的。 “可是,”宁小药走着走着,又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了,跟楼子规说:“先皇,也就是我爹,他把人护国公的爹给害死了,护国公不弄死我就不错了,他能愿意当这个九门提督吗?” 宁小药这会儿担心,她要跑去跟护国公说,你来当这个九门提督吧,人护国公会不会揍她一脸血,糊她一脸屎啊?摸一下自个儿的脸,她多大的脸? 楼子规说:“不会的。” “那是你,”宁小药接了一句,先皇害死了督师的老爸跟哥哥们,督师不想弄死她,不代表人护国公不想啊。 楼子规眉头微蹙了一下,说:“我什么?” “啪,”宁小药把自己的嘴捂上了,差点说漏嘴了。 楼子规盯着宁小药的眼睛看。 “我是说,如果督师你是护国公,”宁小药现编了一句话,顺便眨巴眼睛装无知。 “谢老太太的那些东西里,有一套凤冠霞帔,头冠名为五凤朝阳,那是护国公府家传的宝贝,”楼子规跟宁小药说:“是雍宁的第一位皇后娘娘所赐,老护国公死后,如今的护国公裴毅身陷天牢,为了救子,护国公府的老太君将这套头面送与了谢老太太。” “然后老太太就作主将裴毅放了?”宁小药问。 “裴毅被叛流放,他的弟弟裴殷被叛了宫刑……” “啥玩意儿?”宁小药叫了:“把人给阉了啊?” 楼子规把宁小药的嘴又捂上了,低声道:“这事你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这姑娘怎么什么话都能往外喊呢? “那,那然后呢?”宁小药越发感觉,她去找护国公,就是去找抽的。 “最后太子殿下为老护国公翻了案,”楼子规说。 “艾玛,”宁小药拍拍自己的胸口,说:“没阉就好啊。” 楼子规掩嘴咳了一声,说:“圣旨到了蚕室时,裴殷已经被行刑了。” 宁小药一脸的惨烈,蚕室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问,重点是这还是被阉了啊,“我知道了,那个行刑的人,一定是谢老头儿的人!”宁小药肯定道:“一定是这样的!” 楼子规说:“应该是,裴殷是被提前行刑的。” “我问一下哈,他那里是全被割了吗?”宁小药问。 楼子规…… “不是,”宁小药说:“我的意思是,要是没全割,我那什么,我说不定能帮他治好呢。” “真的能治?”楼子规问。 宁小药认真道:“我去试试看就知道了,所以说,是全割了吗?” “我听太子殿下说,好像是伤到了,”楼子规越说越尴尬,他竟然要跟一个姑娘说这种话题! “护国公,”宁小药小身板笔直地往前走,说:“行,我有数了,头面还回去,替护国公的弟弟看伤,这样的话,也许人家护国公说不定不会那么恨我了。” “裴毅怎敢恨你?”楼子规拉住了宁小药。 宁小药说:“恨我应该的,谁叫我有个把谢太师当真爱的爹呢?那糊涂蛋造了太多孽了啊,不是说父债子还么,虽然我不是儿子,可是我继承家业了啊,这个债就只能由我来还了啊。” 楼子规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了,如果这姑娘不是皇家血脉,母族不是谢氏该多好? “你娘,”宁小药骂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跟楼子规说:“我们也别想的太美了,我们这会儿想谁当九门提督,谢太师说不定也正跟他的小伙伴们想这事呢。” “不管谢文远举荐谁,小药你都不要答应,”楼子规忙道。 “我当然不会答应啊,”宁小药晃一下自己的拳头,“不行就继续干架,我不怕他的。” 更新奉上~ 第163章 有种来咬我咯 匆匆地把影雷给自己拿来的龙袍穿上,宁小药就准备去上朝了。 楼子规最终还是看不过眼,宁姑娘脑袋上顶着的歪七扭八的丸子头,用手当梳子,楼督师替宁小药重新扎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发髻。 影风从金銮大殿那里跑来,盯着自家圣上的发髻看了一眼,才跟宁小药禀道:“圣上,谢太师来了。” 影雷恼道:“他不是应该在家思过,还有丁忧的吗?” 楼子规说:“谢文远是太师,朝中重臣,上大殿跟圣上告假,这个也不算是错。” “那,”影雷说:“那他的思过呢?” 宁小药嘴一撇,说:“二雷别生气,我又弄不死他,那我的话对太师来说不就跟放屁一样吗?走吧,我们去金銮大殿继续跟太师战斗去。” 楼督师除了抚额,也做不出其他的动作来。 影大统领和景二统领就觉得,圣上要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该多好? “对了,”宁小药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把谢安武叫上啊,不是还有分族的事吗?” 影雷往帝华宫跑,喊人去了。 半柱的时间后,宁小药端坐在了金銮大殿的龙椅上,听殿外的值官大声禀告,谢太师求见。 “宣,”宁小药应声的同时,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子,宁圣上瞬间就开启了战斗模式。 谢太师一身白衣进殿,神情憔悴。 宁小药等谢太师行完了礼,开口就道:“害死老太太的凶手,就是我在太师府抓着的那七个人,太师啊,我已经将他们都杀了,为老太太报仇了。” 谢太师抬头看宁小药。 宁小药挂着一张严肃脸。 “臣谢圣上,”谢太师冲宁小药谢恩,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宁小药说:“不用谢,应该的,那也是我的曾外祖母嘛,她的死,是我们雍宁的重大损失,日月无光,星辰黯淡,那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总之我是很难过啊。” 众臣……,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后宅老太太能死得惊天地泣鬼神? “老太太的死,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宁小药继续挂着一张严肃脸胡说八道:“那就是,财不能外露。” 没人有本事接上宁小药的话。 谢太师的神情没有变化,说:“那七个罪人是劫财?” 宁小药说:“我觉得的是。” 李阁老终于听不下去了,出了朝班,问宁小药道:“此事怎能是圣上觉的是?”说这种话,圣上你不是落下话柄,让太师党人群起攻之吗? “圣上,”不出李阁老所料,马上就有太师一党的大臣要说话了。 “你等会儿再说,”宁小药手指指一下这大臣,说:“能让我好好说话不?” 不让圣上说话,这还得了? 这个大臣闭了嘴。 “那七个人说,太师年轻时,看上了他们家里的一个姑娘,”宁小药继续一脸严肃的胡扯:“可是那姑娘那时候已经许了人家了,人家坚贞不屈啊,结果老太太为了儿子,硬是把人姑娘绑了送太师床上去了,所以……” “一派胡言!”谢太师再能忍,也忍不了这种诬蔑,打断了宁小药的话,大声道。 “是噻,”宁小药把手一摊,“我也不信,太师身边大小老婆一大堆,再加上外室,姘头什么的,能组成一队娘子军,太师看上一个女人,还要用强的?打死我,我也不信!” 李阁老又回朝班里站着了,知道圣上是在胡说八道,可这种胡说八道听着很让阁老大人心情愉快啊。 谢太师的身子在发抖。 太师党们倒是想为谢太师挺身而出,可你说圣上在骂人吧,圣上要是坚持说她在向着太师说话,你还真挑不出错来,人圣上是在为太师说话啊! 宁小药说:“太师你不要生气嘛,我又没信这事,大度,我们要大度。” 谢太师深吸了一口气,道:“臣谢圣上。” “哈哈,不客气,”宁小药冲谢太师笑。 谢太师将自己连夜写成的请罪折举过了头顶,跟宁小药说:“圣上,昨夜臣三子安世,在京师西城残杀流民,这孽障行事如此歹毒,死有余辜。臣教子无方,臣罪该万死。” 宁小药……,这人的心咋就这么狠呢?谢安世不个好东西,可是亲儿子吧? “臣请圣上降罪,”谢太师跪在地上,额头触地。 伺立在御阶上的太监,在宁小药的示意下,跑下御阶,从谢太师的手里拿过请罪折,送到了宁小药的手里。 宁小药不会干跟自己过不去的事,所以她没看这请罪折,随手将折子往身旁的空处一放,宁小药跟谢太师说:“起来吧,儿女都是债,太师你就受着吧。” 谢太师的喉头又泛甜了,这个外孙女也是债! “圣上,”有太师一党的官员出班道:“流民们两次暴动,臣以为必须杀之。” 一下子站出来七八位官员,全都冲宁小药请旨,要杀流民。 “嗯,”宁小药身子前倾,手肘低着腿,手托着下巴说:“嫉恶如仇,你们都是真汉子,来人啊,把这几位大人的名字和刚才说的话,都用纸记下来,多写几张,贴大街上去。” “奴才遵旨,”影风大声领命道。 殿上的众臣傻了,请旨诛杀流民的大臣,很干脆地给宁小药跪了。京师的这帮流民,挥着棒子就敢闯宫,将陶谌全家杀死,当街泼油放火,活烧了谢安世,这帮流民跟在各地作乱的流寇有什么区别?圣上这么做,是要杀他们全家啊! 影风看了这几位大臣一眼,往殿外走去。 “哦,”宁小药说:“流民中好多人不识字,大风你派人去给他们读读,让他们好好做人,再不老实,这几位大人就要把他们全都弄死了哦~“ “圣上!”影大统领还没来及领旨呢,有请旨的大臣高喊了一声,冲宁小药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宁小药说:“咦,你不用这样么,我知道我这人很英明的,谁提的要求就谁去做,流民就在大街上呢,你们几位去杀吧,我不拦着。” 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他们几个人?带上彼此府中的家丁护院,他们也不是流民的对手啊。 谢太师这时道:“臣请圣上派兵。” “派兵?”宁小药说:“这个不行。” 谢太师说:“为何不行?” “万一流民们再冲进宫来呢?”宁小药说:“城里的兵得来保护我,知道为什么不?” 谢太师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指一指自己的鼻子,“因为我是皇上!” 谢太师其实不想跟宁小药说话,他就想着宁小药去死,可是太师大人还是一脸恭敬地跟宁小药说:“将流民诛杀,圣上才能安全。” “我这人胆小,”宁小药耸一下肩膀,“死的人多了,我会做噩梦的,我一做噩梦,我就会生病,我这可是龙体,不能受伤害的。” 有腥甜的液体涌入了嘴中,又被谢太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殿中的大臣们都看着宁小药,这是口才好的另一种表现吗?明明知道这人在胡说八道,没一句正经话,可你还就不能说这位不对。众位大臣,不管是不是站在宁小药这一边的,都有一种憋屈的感觉,打嘴仗,挖坑埋人什么的,这明明是他们的专长啊。 “几位受累,”宁小药跟几位大人说:“我敬你们是真汉子。” 几个大臣看谢太师,心里冲太师喊,救命啊! 谢太师平复着自己呼吸,楼子规挑唆流民杀了陶谌全家,火烧谢安世,这里面末必就没有宁玉的意思,现在这丫头又要把八位大臣的全家推上死路,好个阴毒的丫头,谢太师抬眼看向了宁小药。 宁小药还是一张严肃脸,只可惜脸上婴儿肥没褪,又长了一双乌黑水润的大眼睛,再严肃,这位也没有多大的骇人气势。 也对,谢太师又将头低下了,不阴毒,心机不深,这丫头当初又怎么可能将自己骗到? 宁小药很得意,给自己点了个赞,谢太师的人被她说傻了,吓到了啊! 楼子规这时却掩嘴轻咳了一声,看见宁小药看自己这里了,楼子规冲宁小药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个意思?宁小药挠头了,她这事干得不漂亮吗? 谢太师这时半转了身体,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目光镇定如初。 谢太师这一眼,让大臣们突然就开窍醒悟了,太师完全可以把他们和家人安置到军营里去,就算圣上说不派兵,可派不派兵,不由太师说了算吗? 马上有请旨大臣,冲宁小药叩首道:“为了圣上,为了雍宁,臣万死不辞。” 宁小药看着谢太师,明白了,兵权在这位手里呢,她说不派兵,京师城,京畿这块地方的兵就不出动了? “宣谢安武上殿,”抠了抠手心,宁小药冲金銮大殿外说道。 金銮大殿中一阵议论声起,谢安武的事,众臣也大都听说了,怎么这个谢氏庶出子弟的事,还拿到金銮大殿上来说了? 谢安武不多时进了殿,跪下给宁小药行了大礼,又跪在地上转身,要给谢太师行礼。 谢太师冷哼一声,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了谢安武,他不受这个孽子的礼。 “平身吧,”宁小药冲谢安武抬了抬手,跟众臣说:“我在太师府的时候,跟这位四表哥的关系是最好的。” 谢太师又要吐血了,这死丫头怎么能这么恬不知耻地胡说八道?! 宁小药坐在龙椅上冲谢太师双手一摊,有种来咬我咯。(╮(╯▽╰)╭)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 第164章 进击的油瓶 李阁老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但为了配合宁小药,还是出声问道:“圣上将此子召上大殿,所谓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宁小药笑呵呵地说:“就是把我四舅从家里分出来,就是分族。” 众臣……,分族还不叫大事?! 在末世里出生长大的宁小药,自然不可能了解,这个世界的人类分族要开祠堂,焚香敬祖,族老汇聚一堂,分族文书不但要放在祖祠香案上祭告祖宗,还得上交官府备案,这一系列繁琐的过程。 “太师啊,”宁小药大大咧咧地跟谢太师说:“四舅以后就一个人单过了,我一会儿就让人去接我四舅母去。” 谢安武只有一妻,无妾,夫妇二人至今也没有生育子女,这也是谢安武敢于将妻子接出太师府藏起后,弃家另投的原因。 谢太师道:“他的妻子不在太师府。” “哦,那省事了,”宁小药说:“不过四舅的家当得拿啊,我一会儿让人去拿。” “还有家当?”谢太师冷笑了一声。 “是啊,都是儿子,太师你忍心让我四舅夫妇俩饿死?”宁小药说:“这样不好吧?” 谢太师说:“圣上不是与他最为要好?” “啥?”宁小药瞪大了眼睛,“太师的意思是,我得替你养儿子?关系好,是小伙伴,我是说是知己,我就得养活啊?” 谢太师…… 殿上的众臣都不太明白,太师为什么还要跟圣上干嘴仗?明显不是对手嘛。 谢太师看向了谢安武。 谢安武平生头一回,没有在父亲看向自己的时候,将头低下。 谢太师道:“你真的要离家分族?” 宁小药听见谢太师这么问,还有点小紧张。 谢安武却只是将头一点,道:“是,儿子不孝。” “太师就不想你孝顺,”宁小药插嘴道:“你走了,太师看不见你就不心烦了,四舅啊,天底下上哪儿找你这么孝顺的儿子去哦。” 谢安武被宁小药说得都脸红,圣上太能胡说八道了。 殿中的众臣就盼着这个早朝还是快点结束吧,听不下去了。 谢太师又看向了宁小药,道:“圣上从何处知道,臣看此子心烦?” “嗯?”宁小药说:“是我理解错误?太师不是要让四舅去做生意吗?让四舅有多远就滚多远的吗?” 殿上的众臣对此不感奇怪,庶子生来就是帮衬嫡子的存在,谢太师让庶子去从商,没什么错。倒是谢安武为了这事,就弃家另投,很多大臣看谢四公子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屑和嘲讽了,庶子心大,这个可要不得。 楼子规又咳了一声,冲宁小药摇头,让宁小药见好就收,不要再说话了。 宁小药看看谢安武握紧了的拳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没攻击到谢太师,反而把自己人伤到了,想了一下,宁小药说:“知道我与四舅关系好,我看重他,太师你就赶他去从商,你这是在打我的脸哦。” 谢太师忍着吐血的冲动,躬身跟宁小药说:“臣不敢。” 殿中的众臣听了宁小药的这句话,心里的想法又变了,看来这不是庶子心大的问题,这还是圣上跟谢太师之间的斗法啊。 “臣绝无与圣上……” “就这么着吧,”宁小药没让谢太师说话,鬼扯的终极要义就是,千万别让对方有机会反驳你,“四舅啊,”宁小药跟谢安武说:“你替我跑一趟江南,就那个,”钦差这个词宁圣上一时间想不起来了。(o(╯□╰)o) 楼子规看宁小药又说话打嗑巴了,忙出朝班道:“圣上,臣以为谢安武可当钦差之职。” 谢太师冷道:“此子没有下过科举场,于国无功,敢问圣上,要封此子几品官职?” 当了官就要发薪水,还是明面的薪水,不能讨价还价的,想到这里,宁小药果断道:“没官职,四舅就是代表我去的,当一回我的眼睛和耳朵。” 谢安武冲宁小药叩首道:“小民遵旨。” 宁小药起身道:“那就这样,散会。” 谢太师大声道:“圣上,九门……” “至于接替陶谌的人,”宁小药抢话道:“大家踊跃提议好了,具体的人选,下一次早朝宣布,就这样,太师你好,太师再见。” 宁小药哧溜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谢太师就感觉眼前一花,宁圣上就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 众臣这会儿心里就一个想法, 圣上跑得可真快…… 谢太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谢安武。 楼子规走到谢安武的身边,开口道:“起来吧,你是为圣上做事的人,无须看人脸色。” 谢安武起身,深深地冲谢太师深鞠一躬。 谢太师甩袖而去。 等谢太师被众人簇拥着走出金銮大殿,宁小药又一阵风似地跑回来了,往谢太师的面前一站,问道:“我都忘了问了,太师,谢安世死了没有啊?” 众大臣默默地往两边退。 谢太师道:“这孽障还在苟延残喘,怎么,圣上愿出手救他?” “啊?我啊,”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说:“我派太医去行不?我不是大夫啊。” 正好走到了金銮大殿门前的楼子规…… 谢太师说:“圣上不怕被人说,救了一个罪该万死的人?” 谢太师是想用宁小药的话,打宁小药的脸,这个时候又派太医来安抚?迟了! 宁小药挠一下头,说:“对哦,那货罪该万死呢,那就让他继续半死不活好了。” 谢太师的身子一晃。 再次想象一下自己被丧尸啃了一口,宁小药的表情从极其沉痛发展到生无可恋,看着谢太师说:“我其实也不是担心谢安世,我就是关心太师你,大儿子要去边关吃土了,二儿子看着就傻,三儿子又这样了,小老婆生的娃你又看不上,要不你跟夫人再努力努力,争取再生一个?” 众臣( ̄△ ̄;) “噗,”有好几个大臣没忍住。 “你!”谢太师忍不住了,伸手指宁小药。 “别这样,”宁小药说:“太师你打不过我的。” 谢太师的手僵住了。 “我去,如果目光能杀人,我这儿已经死了,”宁小药指指谢太师的眼睛,说:“多大的仇啊,这是。” 众臣……,您二位之间仇很大啊。 谢太师的身体往后仰倒。 “太师!”这个就站在谢太师身旁的太师党人忙伸手扶谢太师。 宁小药转身又跑了,噢耶,她又把谢太师气上一回了啊! 黑老大跑上高台,一个飞身跳上了宁小药的肩头,看看被众人扶着,眼见着就要死的谢太师,再看看嘴咧得像个傻子的自家傻妞,嗯,黑老大伸舌头舔了舔宁小药的脸,能把谢太师气倒,傻妞不傻! “走吧,”楼子规跟谢安武道。 李阁老看一眼谢太师,冷笑一声,带着自己的门生弟子们往高台下走。跟在老师身后的弟子们就感觉,老师今天走路,脚下生风,人都要飞起来了的样子。 谢太师被人扶着,半躺在地上缓了半天,人才恢复过来。 “太师?”太师党们纷纷喊道。 谢太师把自己面前的这些大臣一一看过,焦躁,沮丧,不安,惶恐,这些人都在害怕。 “你们速速归家,”谢太师跟请旨杀流民的几个大臣道:“带上家人去京营的北虎营地。” 几个大臣千恩万谢地走了。 “太师,那九门提督之事?”有大臣将谢太师扶着站起,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夫倒要看看,谁敢当这个九门提督,”谢太师压低了声音冷道。 没有他谢文远的点头,就算宁玉的人当了九门提督,提督府的人不听令,这个九门提督还不只是一个摆件? 小海东青已经在谢太师的头顶上盘旋半天了,想拉屎可会儿肚子空,憋了半天,小海东青也没能憋出便便来。 油瓶一溜烟地窜到了谢太师的脚下,谢太师在满心算计,安抚手下中,而太师党们都在认真听谢太师说话,没人发现有只小耗子窜到了太师大人的脚下。 小海东青,在高台栏杆上站了一排的小麻雀们都屏住了呼吸,油瓶是想往太师的脚上拉屎吗? 油瓶到了谢太师的脚下,鼓足了勇气,跟自己说一声油瓶不怕,将嘴一张,油瓶狠狠地在谢太师的脚踝上咬了一口。 “呀!”谢太师大叫一声。 油瓶掉头就跑。 人们低头,就看见太师大人的左脚踝已经血红一片了。 噢! 小动物们都惊呆了,油瓶竟然咬了谢太师哎! “油瓶好棒!”有小麻雀冲油瓶叫。 “鼠,是老鼠!”有大臣发现了油瓶这个凶手,大叫了起来。 一众读书人表现得惊怒交加,却没一个人追着油瓶打的。 一旁的御林军们只当自己不存在,连只小耗子都能欺负太师了,看来谢太师要完蛋啊。 “太医,快去叫太医,”有大臣喊。 “回府,”谢太师忍着疼痛道,在宫里让太医看伤?被宁玉毒杀了怎么办? “真的啊?”这会儿回到了帝华宫的宁小药,听完被小海东的汇报后,发出了哈哈哈的大笑。 走到门口的楼子规……,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给油瓶点赞,”宁小药跟小海东青说:“我送它一筐花生!” 楼子规推门进屋,看看蹲在窗台上的小海东青,问宁小药:“油瓶是谁?” “呃,我养的小耗子,很可爱的小耗子哦,”宁小药说。 “圣上,”影雷的声音从走廊北头传了来,幸灾乐祸的,“太师让一只耗子咬了!见血了都!” 楼子规……,凶手就是这只油瓶吧?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今天一更,抱头消失……) 第165章 来自圣上的道歉 听下人来报,圣上和楼督师要来府上,护国公府的老太君吓了一跳,他们护国公府已经门罗冷落多年了,当今小圣上怎么会来? 护国公裴毅匆匆走进老太君所在的堂屋,虽然脸上的神情看着镇定,可老太君看长子走路比平时快了两倍都不止的步子,老太君就知道儿子心里在着慌。 “没什么,”老太君托一下自己的发髻,跟护国公道:“圣上正跟谢文远斗得不死不休中,他不会为难我们护国公府的。” 护国公说:“母亲,圣上让我们全家去见他,那二弟他?” 老太君一愣。 “万一二弟在圣上面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护国公担心道:“这要如何是好?” “我们先去见圣上,”老太君由护国公扶着往堂屋外走,低声道:“见了面再说。” 宁小药这会儿已经站在了护国公府的门前,护国公府身为跟着开国老祖起兵的十三家国公府之一,府宅很气派,只是门庭冷落,连府前的台阶都裂着缝。 “去叫门,”楼子规命影雷道。 影雷往护国公府的门前跑去。 宁小药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子,跟楼子规说:“一会儿人护国公会骂我不?” 楼子规嘴角一抽,这姑娘走路上就在问这个问题,没完没了吗? “骂不怕,”宁小药给自己打气,自言自语说:“护国公要是打我,我就跑。” 楼子规抚额,说:“有我在,谁敢打你?” “督师你跟我一起跑吧,”宁小药说:“我理亏啊。” 楼子规只得点头说:“好,我跟你一块儿跑。” “一会儿要是动手,一起跑哈,”宁小药想想不放心,又叮嘱今天跟着来的龙禁卫们:“我们不好还手的。” 龙禁卫们……,把圣上打出家门?护国公是活够了吗? 影雷敲护国公府的大门,只敲了一下,护国公府的大门就洞开了。 老太君第一个走出了府门。 宁小药看见老太君就咦了一声,跑到了老太君的跟前,不等老太君行礼就说:“你就是护国公府的老太君?我们见过面啊。” 老太君往地上跪,口中道:“辞春宴上,老身得见圣上龙颜,老身三生有幸,老身……” 老太君话没说完,人眼看着就要跪在地上了,宁小药伸手就把老太君扶住了,说:“不用跪,不用跪,我就是来府上看看,哈哈,老太君我能进府里去吗?” “臣裴毅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护国公率家人跪下,大礼参拜宁小药。 宁小药想躲,被楼子规从身后拉住了。 老太君看一眼楼子规撑着宁小药后腰的手,恭恭敬敬地跟宁小药说:“圣上,请。” “哎,好,”宁小药走进了护国公府,心情还是很忐忑,但又觉得跟老太君是熟人的话,请护国公出来为她干活的事,可能会好谈一点。(你俩到了今天才说上话,你怎么着就跟老太君是熟人了? 坐在了护国公府的正堂里,宁小药看看站在了自己身旁的楼子规。 楼子规小声道:“先别说话,听听老太君要说什么。” 宁小药乖乖地坐着等老太君开口说话了。 老太君恭声问宁小药道:“圣上今日来寒舍,不知道……” “这房子还叫寒舍呢?”老太君的第一句客气话,就让宁小药忍不住了,宁圣上说:“老太君,你家这房子就是人少点,其他没有缺点。” 老太君被宁小药噎住了,圣上是真听不出来客套话,还是在拿她这个老太婆逗着开心? “真的,”宁小药又强调了一句。 老太君只得说:“谢圣上夸讲。” “不是夸讲,”宁小药挺较真,说:“我说的是实话。” 裴家人都看着宁小药,您今天就是来夸我们家房子的? 护国公这时道:“臣的这个宅子,是前朝一位亲王的宅子。” “这样啊,”宁小药点头,听护国公介绍起这座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宅来,可是听着听着,宁小药皱眉头了,事情不对了,她不是来听这个的啊! “来人,”就在宁小药终于反应过来话题跑偏的时候,楼子规冲正堂外说话道。 一个龙禁卫双手捧着一个雕花木匣,走进了正堂,一直走到老太君的面前才停下了脚步。 楼子规走上前,打开了匣盖。 摆放整齐的凤冠霞帔,在大红绸缎的衬托下,光华流转,富贵逼人。 老太君看见这套凤冠霞帔,身子一颤,人往后倒退了数步。 楼子规温言道:“圣上今日前来,是为了向护国公府归还此物。” “这,”老太君看向了宁小药,“圣上如何得到此物的?” “呃,”宁小药坐着想,说是得到的遗产吧,好像挺伤害老太君感情的,明明就是护国公府的传家宝,什么时候成了谢老太太的遗产了?想到这里,宁小药挺着小胸脯说:“谢老太太不是死了么,我就顺手拿了,反正这原本就不是她的东西。” 老太君苦笑道:“圣上,送出的东西,就不是自己的了。” “不,”宁小药说:“仗势欺人得的东西叫赃物,这个就是你们护国公府的,老太君你把它收起来吧,我看着挺值钱的。” 这套凤冠霞帔对于护国公府来说是无价之宝,哪里只是挺值钱这么简单呢? 看着匣中的五凤朝阳冠,老太君红了眼眶,夫君撞碎头骨的惨状,她护国公府被逼上绝路时的凄惶,伤了身子注定无后,孤独终老的小儿子,种种的往事齐齐地涌上了老太君的心头,老太君慢慢地曲膝,冲宁小药跪下了,一个头磕在地上,哽咽道:“老身谢过圣上。” 正堂中的裴家人,呼啦一下,一起给宁小药跪下了。 宁小药从坐椅上蹦了起来,这怎么又跪了呢?! 楼子规冲宁小药招了招手。 领会了楼督师意思的宁小药跑过来,伸手就把老太君扶了起来,说:“不用谢啊,说起来,我得跟老太君你,还有护国公道歉啊。” 裴家人愣怔住了。 宁小药后退了三步,想鞠躬替先皇那个糊涂蛋道歉,腰都弯了,宁小药又想来起这个世界的人类动不动就跪的礼节了,想到这里,宁小药很干脆地往地上一跪,速度极快地冲老太君和护国公磕了三个头。 宁小药这一下子来得太突然,别说老太君和护国公,就是楼子规,还有站在一旁的裴家人,全都惊呆了。 宁小药三个头磕完了,也没起身,仰头看着老太君说:“老护国公那事,是我爹错了,老太君,对不起啊。” 说完道歉的话,宁小药给自己点了个差评,这话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可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啊,摔! 正堂里鸦雀无声的,一个皇帝跪下道歉,这对从小就被教育天地君亲师的人们来说,太过震撼,以至于人们呆愣当场,谁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说什么。 宁小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反应,老太君果然是觉得自己没诚意吗?(你能不瞎想吗……) 老太君一动不动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宁小药。 宁小药挠一下头,说:“我书读得少,不太会说道歉的话,我知道老护国公一定是个好人。” 老太君说:“圣上怎知他是好人?” 宁小药说:“只有好人才会把清白看得很重要啊,坏人谁在意这个?”谢太师坏事干尽,被那么多人骂呢,那老头儿也没说去死啊。 老太君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拐杖一丢,慢慢地跪下了。 “啊,”宁小药想说不用的,结果想起来自己还跪着呢,没扶人起来的条件。 两行浊泪从老太君的眼中流出,当年就算太子殿下为她相公翻了案,先皇也只是说了一句无罪,谢文远依旧权倾朝野,她的相公死得悄无声息,无人再提及。一条命啊,就这么没了,连个响都没有,你让老太君如何不恨? “不要哭啊,”宁小药抬手替老太君拭泪,说:“老太君,我没办法让老护国公活过来,不过以后的日子会好的,我保证。” 老太君给宁小药磕头,说:“老身谢圣上大恩。” 护国公一家人再次跪倒在地,宁小药今天这一跪,长年笼在护国公府上的那股怨气可以消散了。 宁小药是想道歉的,看见裴家人的这个反应后,宁小药求助地看向了楼子规,她是不是做错了?为啥接受道歉的护国公一家人要跪呢? 楼子规冲宁小药点了点头,做的很好。 宁小药看见楼子规点头,放心了,自己站起身的同时,把老太君扶了起来,跟护国公一家人说:“都起来吧,你们这一跪,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护国公起身,很魁梧的汉子红着眼眶,跟宁小药说:“是谢文远害我裴家,与圣上无关。” 宁小药脚尖蹭蹭地面,讪讪地说:“那什么,我是谢太后生的啊,谢太师也是我亲戚噻。” 裴家人…… 楼子规抚额,这个时候扯这个干什么? “哈,”正堂门外这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轻笑声。 宁小药都没看见人,只听这声笑,她就能感觉到这人对她满是恶意的鄙视了。 裴家人听见这个声音,脸色都是一变。 宁小药往门前看去,就见一个身着青色春衫的男子站在门外,眉眼生长的弧度微微下弯,嘴角却又上翘,这是一个很好看的青年人。 “他就是裴殷,”楼子规低头跟宁小药耳语道。 更新奉上~ 第166章 太师能害,我就能治 护国公跟自家二弟道:“见到圣上,你还不快跪下行礼?” “不用,”宁小药说:“进来说话吧。” 裴殷走进了正堂。 宁小药打量这位裴家的二爷,皮肤很白,还很细腻,看着是不太像个汉子。 裴殷看一眼宁小药,又看了看楼子规,冷笑道:“听闻圣上在与太师争斗?” 宁小药说:“是啊。” “太师兵权在手,圣上拿他没什么办法吧?”裴殷道。 啪—— 宁小药就感觉很大一记耳括子打到了她的脸上。 “圣上今日不惜下跪认错,”裴殷又说:“是手中无人,想到我裴家了吧? 啪啪—— 宁小药感觉自己又挨了一记耳括子。 “让小民猜一猜,”裴殷说:“九门提督陶谌死了,可九门提督府还在谢文远的手里握着,圣上需要他的仇人来当这个九门提督,所以圣上看中了小民的大哥?想来不是为了此事,圣上又怎么可能想到京师城里还有一个护国公府呢?” 啪啪啪—— 宁小药感觉自己的脸这会儿有点肿了。 “闭嘴!”老太君喝了小儿子一声。 裴殷低头,可是脸上的冷笑还在。 “圣上,”老太君又跟宁小药说:“此子是老身的次子,姓裴名殷,这小子不成长,被老身宠溺坏了心性,有不敬之处,还望圣上恕罪。” “母亲,”裴二爷抬头。 “还不住嘴?”护国公也喝了裴殷一声。 “看来二公子这是有持无恐了,”楼子规看着裴殷开口道:“圣上手下是缺忠臣良将,可护国公府就这么不可缺吗?” 裴殷被楼子规说得,脸上的冷笑消失,阴沉了下来。 楼子规本心不想与护国公府交恶,只是看裴殷阴阳怪气挤兑宁小药的模样,楼督师就压不住火了,真当圣上是求上门来了? “你不错,”宁小药这时却冲裴殷一竖大姆指,说:“不服就当面打脸,点赞,我敬你是条汉子,来,坐,”宁小药指着堂上的一张空椅道:“我们谈谈。” 楼子规… 裴家人…… 这位是没听明白裴老二的话,还是他们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宁小药说:“大家伙儿都坐,我们坐下说话嘛。” 裴殷看着老太君坐下了,才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没坐宁小药指给他的椅子。 宁小药本来坐在主位上的,看见裴殷坐下了,宁小药又跑裴殷身边坐着了。 裴殷坐着没动,也没正眼看宁小药。 宁小药说:“你这个策略是对的,敌不动我不动,点赞。” 裴殷这会儿怀疑当今圣上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会武吗?”宁小药问。 楼子规一听宁小药这么问,秒懂这姑娘要做什么了,“圣上,”楼子规忙就走到了宁小药的身边,先不说裴殷会不会武吧,一个身有残缺的人怎么当九门提督? “督师,”宁小药跟楼子规说:“护国公一看就是个耿直的汉子,跟谢太师那样的人斗,我怕护国公会吃亏。” 裴殷听宁小药的话听笑了,说:“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做谢文远的对手?” “恶毒的人,”宁小药斩钉截铁地道:“我看你行。” 所以我是一个恶毒的人?裴殷终于被宁小药说噎住了。 “会武不?”宁小药满怀希望地又问。 “我自幼习武,”裴殷回了宁小药一句。 宁小药点头,她多少也是读过几本书的,书上有写,公公们修炼的葵花宝典可是神功来着的,裴殷搞不好也是一个高手哦。(你确定这个世界有葵花宝典吗? 裴殷说:“圣上敢用我?” 宁小药说:“那你敢当九门提督吗?” “圣上敢用,小民自然敢当,不过……” “行,你就是九门提督了,”宁小药当即拍板道。 裴殷傻眼了。 裴家人到现在还闹不大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楼子规就觉得头疼,“你,”楼督师跟宁小药说:“圣上,此事事关重大,不能玩笑。” 龙禁卫都看着宁小药,说好的护国公呢?怎么换人了? 宁小药指指自己的嘴,跟楼子规说:“不是玩笑,金口玉言。” 我去你的金口玉言啊! 楼督师要暴躁了。 “圣上不知道我是一个废人?”到了这个时候,裴殷不得不自揭伤疤了。 宁小药的目光往下瞄。 楼子规抬手按住了宁小药的肩膀,说了句:“你想都别想。”他看过宁小药是怎么给人治伤的,基本上都是将手覆在伤处上,裴殷的伤处在哪里?楼督师光想就暴躁啊! 宁小药只得又把目光上移了,弄清楚受伤程度,她就能知道自己该用多大的异能啊,现在不能摸一下的话,宁小药甩了甩手,运了运气,不清楚那就全力以赴吧。 “你要做什么?”看宁小药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了,裴殷开始警惕了。 宁小药将手放到了裴殷的肩头。 “你不要动,”楼子规跟裴殷说了句。 护国公坐不住要起身,被老太君摇头拦住了,圣上不可能在护国公府害裴殷的。 宁小药的手静静地在裴殷的肩上放了一会儿,她这会儿的异能跟她在末世时比,一个字就可以形容,渣!但愿能行吧,心里没什么底的嘀咕了一句后,宁小药的手指微微抬起又放下。 阳光穿过窗棂照进屋中,宁小药指间淡绿色的光团被阳光渲染成了金黄色。 楼子规又闻了到草木的清香,等他要仔细寻找这香味的来处时,宁小药的手离开了裴殷的肩头。 裴殷莫名地感觉到一股暖意在他的周身游走,人是很舒服,心里却又惊愕,发生什么事了? 宁小药速度极快地塞了两颗糖豆到裴殷的嘴里,说:“吃吧,能让你重振汉子雄风的灵药,我,我那什么,我师门的不传灵药哦。” 裴殷嘴巴动了动,这味道,欺负他没吃过糖豆吗? 楼子规狐疑地打量了裴殷一眼,问宁小药说:“他的伤真能治?” “差不离,”宁小药说:“太师能害,我就能治。” 裴殷这时却怒了,“圣上这是要辱小民?”裴二爷冲这宁小药怒吼一句后,就要吐出嘴里的“灵药。” 宁小药把裴殷的鼻子一捏,嘴巴一捂。 呼吸不到空气的裴殷本能地喉咙哽滑了一下,“灵药”就这么着到裴二爷的肚子里去了。 宁小药拿开了手。 裴殷扼着自己的喉咙,怒视着宁小药。 伸手把裴殷因愤怒而瞪圆的眼睛往下一抹,宁小药说:“你这样就不帅了啊。” “你,”裴殷想起身跟宁小药拼了,这才发现他这会儿身子发软,他动不了了。 “三天之后,”宁小药跟裴殷说:“那天的大朝,我在金銮大殿等你,我们不见不散。” 裴殷怒道:“你这……” “昏君是吧?”宁小药很顺溜地接话道:“这个督师老早就骂过我了,你换个词儿。” 很多道目光投到了楼子规的身上。 楼督师就只能保持沉默了。 “你,”裴殷张嘴还要骂。 宁小药却抬起了巴掌,将裴二爷拍晕了,说:“我想起来了,我为什么要找骂呢?” 正堂里的人…… 老太君拄着拐杖,脚步有些慌乱地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 “他的伤我能治,我真能治,”宁小药不等老太君开口问,就说:“明天老太君你让他试一下,怎么试不用我再明说了吧?” 老太君和迟一步赶来的护国公看着宁小药发愣。 “好吧,”宁小药说:“那我就再说一下,他可以用手,也可以找个姑娘滚……” 忍无可忍的楼督师又把宁圣上的嘴给捂上了。 老太君把宁小药的话想了又想,随后老太君的手一颤,手里的拐杖掉到了地上,“圣上的意思是,我儿,我儿好了?”老太君大声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掰开楼子规的手,喘口气,说:“是啊,好了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他,他是受了宫刑的啊,”老太君不相信道。 “能割就能长,”宁小药小身板站得笔直,说:“太师能害,我就能治。” “这,这不可能,”护国公摇头。 “可不可能的,明天试了就知道了嘛,”宁小药说:“三天后的大朝,我们在金銮大殿不见不散哈。” 裴殷晕着。 裴家人震惊中,说不出话来。 “我们走不?”宁小药问楼子规,想想看要干的事都完成了,不指望老太君和护国公请吃饭,他们就得走了吧? 楼子规冲老太君躬身行了一礼,带着宁小药走出了护国公府。 “圣上,”有龙禁卫出了护国公府就问宁小药:“裴家二爷的伤真好了啊?” “嗯,”宁小药说:“我灵药都送出去了,怎么能不好呢?” 龙禁卫们全部崇拜又敬畏地注视宁小药。 宁小药很得意,说:“怎么样?圣上是不是帅裂苍穹啊?” 龙禁卫们都点头,虽然自家圣上的形象跟帅搭不上边,但这不妨碍他们崇敬圣上。 “九门提督的人选有了,”宁小药又冲楼子规得意道:“督师,我们坐等裴殷去跟太师战斗吧。” “他的伤?”楼子规还是问。 “我治不好他,那我以后就生不出娃来,”宁小药赌咒说:“这样督师你能放心了吗?”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往前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了脚步,这姑娘以后除了他,还想跟哪个男人生娃?所以,楼子规看着宁圣上,裴殷的伤好不了,他就要断子绝孙了,是不是? “没问题哒~”宁小药冲楼子规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楼督师除了沉默,就是沉默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推荐,收藏还有留言,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167章 我果然是个帅裂苍穹 马车走在大街上,倚在窗前看街景的宁小药先还看得津津有味,只是时不时就出现在视线里的流民,让宁小药的眉头不知不觉中就皱成了一个疙瘩。这会儿天暖和,睡在大街上不冷,天冷了以后呢? “督师,”宁小药问走在车窗外的楼子规:“我可以让流民们住到宫里去吗?” 宁小药冷不丁地这么一问,把楼子规惊得差点摔下马去,“你说什么?”重新坐稳后,楼子规看着宁小药问。 “我说让流民们住宫里去啊,反正宫里那么多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对不?”宁小药问。 打开帝宫大门,让流民住进去?这种事楼子规想象不能啊,把头摇摇,楼子规说:“不能。” “为什么?”宁小药不高兴了,“那是我家我还不能作主了?” “那是帝宫!”楼子规跟宁小药强调。 “是啊,”宁小药说:“不是帝宫,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空房子啊。” “宗亲们不会同意的,李阁老可能带着大臣们,去宫门外跪谏的,”放弃跟宁小药说道理,楼子规直接跟宁小药说结果了。 宁小药抠抠手心,把脑袋缩回车里去了,她倒不怕宗亲,宗亲里最厉害的福王爷还在慎刑司里坐牢呢,可宁圣上怵李阁老啊。 “离冬天还有数月的时间,”楼子规能明白宁小药在担心什么,跟宁小药道:“再想想,会有办法的。” 宁小药坐车里想了想,说到底这还是穷闹的,她要有钱的话……,宁小药把脑袋一抱,她还是不要幻想,钱这种不切实际的事了。 “小药,”一只小云雀这时飞进了马车里,站在了宁小药的腿上。 “嗯?你是谁呀?”宁小药把小云雀接到了自己的手上。 “我叫云朵,”小云雀说:“太师府的喜鹊托我带话给你,太师已经知道你和督师去护国公府的事了啦。” “啥?”宁小药吃惊加愤怒,她还有隐私了吗?!(这是隐私的事吗?你别瞎想啊,啊喂啊!) 云朵说:“太师的人一定是跟踪你了。” 宁小药拿了颗糖豆喂云朵,点头说:“是滴,我一定是被跟踪了。” “喜鹊表哥还在听太师和他的手下说话呢,”云朵吃了糖豆后,很开心地扇动一下翅膀,说:“它说听完了,它再来向小药你汇报。” “嗯,我等着它,”宁小药又往外拿糖豆。 云朵说:“小药,以后我可以去帝宫找你玩吗?” “好滴呀,”宁小药摸摸云朵的小脑袋。 云朵小脑袋蹭蹭宁小药的手,叼着一颗糖豆,从宁小药的手上飞走了。 楼子规看着这只云雀飞来又飞走,问宁小药:“这也是你养的?” 宁小药扒着窗子往后面看,随口说了句:“不是,它叫云朵,是我的小伙伴。” 楼子规…… “督师,”宁小药说:“一定有人在跟踪我们,你觉得会是谁?” 楼子规看看身后,街上行人如织,就是有谢太师的人,也分辨不出来啊。 宁小药也分辨不出来,坐回到了车里,继续一个人糟心中。 一行人路过两条街道的交汇处,影风骑着马从斜刺里跑出来,径直到了宁小药的车前,低声禀道:“圣上,那八位大臣已经收拾了细软,带着家人离家去了京营的北虎大营。” 宁小药说:“他们真以为我想要他们的命啊?” 影风不好说他之前也真以为,圣上想借刀杀人来着的。 “我们不是没把他们的名字贴出去吗?”宁小药不明白道:“他们怎么还要跑呢?” 楼子规在一旁道:“小人之心,圣上不必在意。” 宁小药抬头望望天,问了影风一句:“他们的房子大不?” 影风说:“圣上,他们都是位列朝班的大臣,家中的宅院一定很大。” 房子大,现在还没人住,这帮人还是太师党,宁小药打了一个响指,说:“我有办法了!” 影风说:“圣上还是要杀了他们?” 楼子规很懂宁小药的说:“你要占了他们的宅院?” “占,”宁小药拍一把车窗,豪气干云地说:“不占是傻叉!” “那,那要怎么占?”从没干过抢人宅院这种活的影大统领有点懵,“大门上贴封条吗?” “啧,”宁小药咂了咂嘴,看着影风说:“大风,你这么善良怎么跟谢太师斗哦。” 影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被人说成是善良的人,这明明是句好话,可影大统领就觉得圣上这是在骂他。 “你要怎么做?”楼子规问。 “带就在他们宅院附近的流民过去,”宁小药说:“跟他们说,让他们自己内部把宅院里的房子分分,有房子才好过冬。” 影风看楼子规,这事能干? “他们就是分了房,也守不住的,”楼子规跟宁小药道:“谢文远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回房子。” “太师这会儿正想办法对付我呢,”宁小药把头摇摇,说:“大门口派御林军守着,谢太师的人敢来就揍。” 影风说:“不讲理啊?” 宁小药瞪眼了,“谁不讲理了?你不要的东西,是吧?你把东西扔了,还不准我拣起来用?这是谁不讲理啊?” 有人会把房子扔了的吗? 龙禁卫一脸大字的囧,圣上您不讲理啊。 “就这么干,”宁小药说:“他们要动手,让御林军小哥们就跟他们对打,他们要打嘴仗,御林军小哥们要是吵不过,就让他们骂娘,问候对方一户口本。” 有龙禁卫说:“圣上,户口本是什么?” “哦,就是祖宗十八代,”宁小药只得又解释了一句。 众人互相看看,骂街什么的,御林军们还真能干,哪个武人不会骂粗口呢? “要是这样了,那帮人还要坚持的话,就让他们来找我,”宁小药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说:“我来问候他们的户口本。”谢太师那样的她都能伤害到,她还能拿谢太师的手下没办法? 影风还是看楼子规,当圣上看着不那么靠谱的时候,影大统领需要寻求楼督师的意见。 楼子规跟宁小药说:“就算把那八座宅院都占了,也住不下京师流民的。” 影风忙道:“是啊圣上,不光城里有流民,城外还有流民啊。” 宁小药用你们想太多的表情看着楼子规和影风,说:“怎么着?你们还想他们一户一间房呢?大家伙儿挤挤住啊,把走廊,小亭子什么的用木板搭一下,那也能住人啊。” “那,那也住不下,”影风还是很实诚的摇头。 “先把能安排的安排好,”宁小药说:“我今天能占八个宅院,那我以后就还能再占八个,是不?大风你这人真心太善良。” 影风…… 龙禁卫对自家圣上的敬仰之心更上层楼了,圣上还想占谁家的宅院? “去吧,”楼子规冲影风挥了一下手。 影风摸摸鼻子,督师要陪着圣上不靠谱,那他就只能听命行事啊。 影风先行一步,跑回宫去调御林军占人宅院去了。 宁小药看着影风的背影,跟楼子规说:“我刚还想房子呢,现在房子就有了,还是八座大宅子哦,督师,我果然是个帅裂苍穹的人。” 楼子规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半个身子都探出窗的宁小药推坐了回去,随姑娘你高兴吧。 宁小药这里准备蛮不讲理的侵占大臣宅院了,谢太师还在书房里,跟太师党们开会。 “好坏啊,”从一开始就站窗外花台上旁听的喜鹊表嫂,跟喜鹊表哥感叹道。 喜鹊表哥说:“要不怎么说他是坏人呢?喳!” 喜鹊表嫂同情道:“小药要跟这种坏蛋作对,小药好可怜啊。” “嗯,”喜鹊表哥点头道:“所以我们要帮小药啊,喳。”(太师要是听懂你俩说话,能哭死,你俩信吗?╮(╯▽╰)╭) 谢太师在书房里说:“裴毅是与老夫有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么。” 有大臣接话道:“太师,圣上若是执意让裴毅当九门提督,太师可有对策?” 谢太师笑了笑,道:“裴毅此人有勇无谋,他当九门提督也好,老夫反而省心。” 就裴毅这种人,怎能是自己的对手?当年老护国公是带兵的将军,尚且被自己逼至以死明志,谢太师有这个自信,他想要裴毅的命,不过是举手之劳。 有大臣拍谢太师的马屁道:“护国公府的老太君若是聪明,就应该将裴毅拦在家中,继续吃闲饭的好。”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读书人就算是嘲笑别人时也会显得很矜持,所以虽然是大家伙儿都笑了,可这阵笑声却并不高。 “圣上这一次用错人了,”谢太师摇头笑道。 “我想去啄死他!”喜鹊表嫂在花台上怒道。 喜鹊表哥说:“冷静,阿墨它们那窝蚂蚁已经商量好了,今天晚上要去咬死太师,我们等着看吧。” 喜鹊表嫂担心道:“能咬死吗?油瓶那么好的牙口,都没把太师咬死啊。” 喜鹊表哥要被自己的傻媳妇蠢哭了,油瓶是老虎还是狼啊?还那么好的牙口?“你没听过万蚁噬心这个词吗?阿墨它们今天晚上就要这么干,说是小药请它们吃那么多糖豆,它们要为小药做点事。” 喜鹊表嫂震惊了。 “所以爷爷才一直跟我们说,不要惹蚂蚁,”喜鹊表哥趁机教育自己的媳妇道。 谢太师坐在书房里,突然就一阵心慌,这感觉让谢太师顿时就心生了警惕,宁玉那死丫头又想干什么坏事了?(圣上这会儿只是想占几座宅子,太师你是被一窝小蚂蚁盯上了啊,╮(╯﹏╰)╭) 更新奉上~ 第168章 圣上说,太师在天上 有太师府管事的一路小跑着进了院门,站在书房门外求见。 “进来,”谢太师应声。 管事的快步进屋,书房里坐了一屋的大人老爷,这管事的也没敢抬头,躬着身子跟谢太师道:“太师,奴才们把京师城跑了一遍,没有看见圣上命人贴出去的公文。” 谢太师挥手让这管事的退下。 “圣上只是吓唬郝大人他们的?”管事的退下后,有官员狐疑道。 谢太师捊一下颌下的胡须,沉吟片刻后,太师道:“圣上哪里有心情玩笑?那八人离家之事,圣上一定是知道了。” “知道流民冲不进军营,所以圣上收手了?”一个官员猜测道。 “收手?”谢太师摇头一叹,道:“这会儿京师城风平浪静,圣上怕是正等着他们出营吧?” 太师党们一时间都噤言了,圣上这是一定要杀? “无事,”谢太师道:“军营里多一些人住,能是什么要紧的事?” 太师党们又觉得那八个大臣运气还不算差了,到了这个份上,太师是一定要护着他们的了,不然让圣上将这八人全家诛杀,太师的颜面何存? 谢太师动了一下脚,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谢太师僵了一下。 官员们没人敢往谢太师脚上看的,被耗子咬什么的,这事真没法儿说,这得运气多差的人,才能在堂堂帝宫里被只小耗子咬? “还是谈九门提督之事吧,你们回去之后都想想,想举荐谁就写下来,递到太师府来,”谢太师命众人道。 众人一起起身应是。 众官员又与谢太师闲话片刻后,才纷纷告辞而去。 喜鹊表嫂说:“他们这是商量完了?” 喜鹊表哥还没说话呢,夫妻俩就看见谢家二公子,谢安济走进了谢太师的书房。 “再听听,”喜鹊表哥用喙替媳妇梳了一下羽毛,让喜鹊表嫂再耐心点。 “父亲,”书房里,谢安济给谢太师行礼。 “嗯,”谢太师应了一声。 “三弟还是没有醒,”谢安济说:“母亲和他媳妇哭得厉害。” “来人,”谢太师冲门外道:“传我的话,让夫人去老太太的灵堂。” 守在门外的小厮忙答应了一声,跑走传话去了。 谢安济急道:“父亲,就真的不管三弟的死活了?” 谢太师道:“为父有意让你做九门提督。” 谢安济这会儿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谢安世怎么办,听见父亲说让自己当九门提督,谢安济直接就呆住了。 “你在兵部呆的日子也够久了,”谢太师道:“该挪个更好的地方了。” 当九门提督,不但手里有实权,还是升官,谢安济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谢二公子也有自知之明,跟谢太师说:“只怕圣上不会同意。” “圣上看中了护国公裴毅,”谢太师道。 “那儿子?” “一个御门两个提督也没什么不可的,”谢太师道:“为父让裴毅当九门提督,那圣上也得让步,让你也挂九门提督之职。” 谢安济其他的不担心,他就担心宁小药,圣上能让步? “此事为父会谋划,”谢太师道:“你做好准备就是。” 谢安济说:“准备?” “裴毅不死,那日后投靠宁玉的武人只会多不会少,”谢太师压低了声音道:“老夫要送裴毅去见他的父亲。” 谢安济忙就问:“那父亲要怎么做?” “你先当上九门提督,”谢太师身子往后,靠坐在了坐椅上,冷声道:“裴毅逃不了的。” 谢安济点头,但凡他父亲要杀的人,还没有能逃过一死的。(你忘了楼督师了咩?囧) “去吧,”谢太师说:“去给你祖母守灵。” 谢安济退出了书房。 “去找小药吧,”喜鹊表嫂跟喜鹊表哥说:“那老东西太坏了!” 喜鹊表哥飞出了太师府的院墙,往帝宫飞去。 谢太师走到了窗前,喜鹊表嫂忙装出了在花台里找虫子吃的样子。 “喜鹊啊喜鹊,”谢太师站在窗前,自言自语道:“即为吉鸟, 就应该保佑老夫和我谢氏家族才是。” 喜鹊表嫂飞走了,它听不下去了。 谢太师看着书房窗外的时候,八位朝中大臣的宅院门被御林军踹开,流民们纷涌而入,瞬间就将宅院给占了。 八位大人只是带走了家中细软,家具摆件,家中存粮,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什么的都没有带走,流民们将这些东西一抢而空。 “随他们抢吧,”影风旁观了一阵子后,跟御林军们道:“别出人命就行。” “是,”御林军们领令。 “若发现有想独占房子的,就给我赶出去,”影风紧接着又下了一道命令。 影大统领这一回说话的声音很大,院中正乱哄哄,抢东西都抢红眼的流民们突然就消停了。 “有不听话的,就杀,”影风又恐吓流民们道,宁小药是不记流民们的仇,可影大统领都记着呢。 院子里这下子连大喘气的声音都没有了。 影风走出了宅院的大门,跟留下的御林军校尉道:“守好门,有人来闹就打走,打不走的,就让他们去宫门前求见圣上。” 校尉点头,他们御林军能看宫门,看个宅门还能看不住吗? “尽量别让人闹到圣上那里去,”影风又压低声音跟校尉说:“有圣上在,你们只要不把人打死,其他的你们做什么都行。” 校尉点头应是,他明白影大统领的意思,有来闹的,不打死打残。 等影风把八个宅院都跑了一遍,八座府宅被占的消息,也终于传进了太师府里。 “荒唐!”谢太师没等报信的人说完话,就已经拍案发怒了。 报信的人打了一个哆嗦。 占宅,竟然不是杀人? 又一次没猜中圣上心思的谢太师震怒之后,又抑郁了,这是又一次失败啊。 谢安济风风火火地跑了来,进了书房就嚷嚷:“父亲,圣上欺人太甚,儿子带人去把宅子夺回来!” 谢太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谢安济急道:“父亲!” 谢太师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道:“你去一趟北虎大营,跟你郝叔父他们说,想夺回宅院就得跟圣上兵戎相见,你问他们愿不愿意这么做。” 谢二公子说:“他们哪有这个胆子?” “那就让他们献出宅院,”谢太师说:“身外物没了,他们就要名声好了。” 谢安济呆住了,这样也可以? “让他们自己选,”谢太师道:“有本事与圣耍横,就让他们去耍。” “那父亲你?” “老夫还不想与圣上兵戎相见。” 谢安济不说话了,您不出手的话,那几位除了乖乖地把宅子献出来,还能怎么办? 半个时辰后谢安济带人进了北虎大营,没一会儿的工夫,八位臣子自愿献出宅院让流民暂住的消息,就从北虎大营里传出,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师城。 听到这个消息,帝华宫里的楼子规冷笑了起来。 宁小药正啃馒头呢,听见楼子规的笑声不对,说:“太师他们都认怂了,督师你还不高兴?” “大臣自愿献宅,圣上派御林军替流民夺宅的事,不就成了与臣子争名声了?”楼子规说道。 宁小药把嘴里的馒头嚼巴嚼巴咽了,说:“我去,谢太师还指望他们那帮人能有个好名声呢?算计我的时候,他怎么不看看自己已经是茅坑里的石头了呢?太师党的人还能干好事?骗鬼去吧。” 楼子规……,这姑娘的话竟让他无言以对。 “没事,”宁小药伸手又拿了一个馒头,说:“太师以为自己在天上飘呢,他不知道人间已经沧海变桑田了。” 楼督师捏了捏眉心,这姑娘哪儿来的这些话? “二雷,”宁小药冲门外喊。 影雷手里捏着半个馒头进屋了。 “你跑一趟,跟流民们说,因为有御林军的保护,太师的人不敢夺宅子了,就往我身上泼脏水了,”宁小药交待影雷道。 影二统领很兴奋,说:“奴才带流民们杀去太师府?” 楼子规不等宁小药说话就道:“你把话传到就行,其他的事一律不许做。” 影雷顿觉失望,嘀咕了一句:“不杀啊。” 楼子规发现这帮龙禁卫的话是越来越多了,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吗? “你看我干毛?”宁小药啃了一嘴的馒头,嘟囔道:“我没说杀太师啊。” “你去吧,”楼子规只得冲影雷挥了挥手。 影雷捏着半个馒头干活去了。 “根据我小伙伴传来的情报,”宁小药把嘴里的馒头咽了,跟楼子规说:“太师要让谢安济当九门提督,督师你怎么看?” “不奇怪,”楼子规说。 “你不是说那是个废物吗?”宁小药问。 “上阵父子兵,”楼子规笑了起来,小声道:“这个时候谢文远只相信他的儿子。” 宁小药歪头想了想,说:“我先问问裴殷的意见吧,他要拿谢安济没什么办法,我就想办法把谢安济也弄倒。” 楼子规没说话,现在就弄死谢安济,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一下子把谢文远的三个嫡子都弄残弄死了,岂不是逼着谢文远造反吗? “对了,”宁小药一边给自己倒水喝,一边说:“那七个南方将官的伤差不多好了,今天晚上就让他们走吧?” “好了?”手头上的事多,楼子规还没找着空去看那七个将官呢。 “嗯啦,”宁小药点头,还是那句话啊,太师能害,她就是能治。 楼子规将杯壁薄如蝉翼,几近透明的茶杯拿在手里转了起来。 宁小药……,这是又要冒坏水的节奏了吗?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耐的们(づ ̄3 ̄)づ╭?~ 第169章 督师你不懂爱 “太师会杀了他们,”楼子规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说:“这个我知道啊。” “如果那七人知道谢文远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楼子规看着宁小药道:“小药你说,他们会不会对你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宁小药撇嘴说:“你怎么不说他们会爱上我呢?” “别胡说,”这一回楼督师再也忍不住了,在宁小药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宁小药本来想还手的,结果黑老大窜到了桌上,瞪着一双猫眼瞅着宁小药,大有你要还手我就咬死你的架式,宁小药把伸出去的爪子又收回来了,人不能跟猫一般见识,对不? “来人,”楼子规冲门外道。 影雨从门外走了进来。 宁小药说:“咦,三雨你回来了啊。” 影雨……,他早就回来了,圣上不知道? “影雨把承王带回来,交给太后了,”楼子规说了句。 宁小药捂耳朵,说:“说太师的时候别再跟我提太后,杀伤力太大,我扛不住。” 楼子规把宁小药捂耳朵的手拉了下来,板着脸说了句:“你坐好了。” 宁小药的身体坐得端正了。 影雨嘴角一抽,楼督师真不是在把圣上当儿子养吗? “去把七个南方将官要离京的消息传出去,”楼子规把宁小药训老实了,扭头跟影雨说:“就说看见宫里出来几辆车,由龙禁卫护送,一路往南城去了。” 影雨说:“就这样吗?督师,这样说,太师能知道是那几个南方的将官要走?” “就这样说,”楼子规点一下头,谢太师有一个极其聪明的脑子,这一点楼督师就是不想承认,他也得承认。 影雨看宁小药,说:“圣上?” “我没意见,”宁小药一副随你们折腾的表情。 影雨领命下去了。 “去叫方堂来,”楼子规又冲门外道。 没一会儿的工夫,方堂也赶了来,看见宁小药就说:“圣上,大风还没回来吗?御膳房的小桃花来找他三回了,他再不回来,人姑娘估计就要生气了。” 小桃花…… 宁小药又糟心了,对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呢,这位是替太后侦查敌情来的吧?宁小药翻眼望头顶的房梁,不知道那天在太师府大风遇上的姑娘是谁啊,这位要能够成为大风的真爱就好了。(知道真相后,你会绝望的……)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翻眼睛,这姑娘一向面部表情丰富,楼督师已经习惯了。 “小桃花是太后的人,”糟心完了,宁小药把这个让她悲伤的真相说了出来。 方堂愣那么一分钟的时间,然后就怒道:“这个贱婢,我去宰了她!” “这事先放放,”宁小药说:“容我想一个对大风不造成伤害的办法出来。” 方堂就看他家督师,怎么圣上说话他就是听不懂呢?宰一个谢太后派来的奸细,能对影风造成什么伤害?死了一个小桃花,影风就找不着女人了? 楼子规说:“这要想什么办法?你跟影风直说就是。” 方堂点头附和道:“是啊。”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摇头道:“督师你不懂爱。” 楼子规… 方堂不服道:“圣上,我家督师……” “你不要说了,”楼子规让方堂闭嘴,这个话题必须掐死在这里,不能再说了,“你去祉王那里一趟,跟他说,被圣上抓到的七个南方将官今日就将离京。” 方堂说:“那七个人断手断脚的,他们这会儿就能走了?” 宁小药举手,说:“因为有我在。” 方堂看着宁小药举起来的手,瘦不拉几,跟小鸡爪子似的,可是,方堂心塞塞地想,明知道不可能,我却偏偏就是相信这是真的,这要怎么办? “去吧,”楼子规让方堂赶紧走。 方堂走了半天了,宁小药才像梦醒了一样,问楼子规:“你那么说祉王他就知道,督师你要跟他联手骗太师啦?” “是,”楼子规说。 宁小药说:“为什么?我就听不懂。”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这姑娘让他说什么好呢? “再说了,太师的智商就这么低?”宁小药说:“你们这样搞,不是明摆着在跟他说,那七个人要走了,太师你快派杀手来啊,这么明显的坑,太师他会往里跳?”宁小药不相信谢太师有这么傻。 楼子规没说话。 宁小药说:“督师,我们可以鄙视太师的人品,但我们不能鄙视他的智商啊。” 楼子规抬手摇了摇,让宁小药不说话了,这一套一套的,听得他头晕。 “你还不让我说话了?”宁小药急了,“万一太师不上当,不派杀手,你让那个七个汉子站城外是当木桩,还是跳个舞自娱自乐呢?你……” “能让我说话吗?”楼子规问宁小药。 “行,你说,”宁小药闭嘴了。 “谢文远不会上当,”楼子规说:“他或许会光明正大地派人去送那七人走,或许会派人假扮我们的人,将那七人剌伤,但他不会真要了那七人的命,知道为什么吗?” 宁小药摇头,这个世界的人类太复杂,让她这个异世外来人口感觉快要混不下去了。 “因为他还要南方军队的忠心,”楼子规说:“能被他谢文远私调入京的人都是他的亲信,是他在南方军中的眼睛,手脚,是他杀人的利器,也是他套住南方军队的缰绳,如果这些人背叛,还活着回到南方军中的话,小药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宁小药说:“哦,这个我知道,这七个汉子没回去之前,问南方军中的人,谢文远是谁啊?人家会说,谢文远是太师大人,等这七个汉子回去后,再问这个问题,”宁小药斜眼歪嘴,说了句:“人家南方军中的人会说,那孙子。” “噗——” 楼子规被宁小药逗笑了。 “我说的对不?”宁小药把五官又摆端正了,问楼子规。 楼子规抬手就捏宁小药的脸蛋,这姑娘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 “别动手动腿,严肃点,”宁小药把楼子规的手拍开了,认真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楼子规说:“他能找人假扮我们的人,那我们不是也可以,找人假扮成他们的人,不是吗?” “让大风他们装成太师的人,去杀那个七汉子去?”宁小药问。 楼子规说:“这就看太师怎么做了,不管他怎么做,我们都有办法应对,这就可以了。” 宁小药倒抽了一口气,跟楼子规感叹道:“督师,我这一回终于知道,我跑到刑场把你抱回来,对太师和太后的伤害有多大了,他们此生唯一杀你的机会,让我给破坏了。” 楼子规默,救人你就说救人,抱回来这是什么鬼? “要不这么说,”宁小药又说:“督师你这辈子唯一一次犯傻,却被我拯救了。” 楼督师头疼了,说:“小药,你到底想说什么?” “哦,我的意思是,你这人太坏,太无耻,太那什么了,以你的智商,只要不犯蠢,太师是不可能打败你的。” “好了,你不要说了。” “我是在夸你。” “我说,你不要说了!” “好吧,”宁小药闭了嘴。 楼子规站起身,他得去见见那七个南方将官,顺便出去透口气去,他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憋闷的厉害。 宁小药说:“督师你干什么去?” “我出去走走,你,”楼子规看一眼宁小药,把视线移开了,说:“你跟你的猫玩吧。” 楼督师走出去了。 宁小药跟黑老大大眼瞪小眼中。 黑老大说:“傻妞,下回你再说督师是个坏人,我就咬你了。” 宁小药呵呵呵了,说:“黑胖,你这话吓到我了。” “喵嘎!”被宁小药藐视的黑老大炸了毛。 宁小药在黑老大冲来上咬她之前,揪住了黑老大后脖上的软肉,得意道:“你来吧,我坐着让你咬。” “傻妞!”黑老大叫。 “傻猫猫,”宁小药撇嘴。 “不准这么叫本猫!” “黑猫猫~” “喵嘎!”黑老大在宁小药的手里拼命地挠爪蹬腿,“本猫要咬死你,你去死,去死,去死!” 宁小药冲黑老大吐舌头做鬼脸,“我就是不去死,气死你!” 黑老大泪,怎么能这么欺负猫? 站在门口往屋里望的楼督师……,屋里这俩是在吵架?人跟猫吵架? “督师?”影风这时赶回了宫中,看见楼子规冲在房门口发怔,忙就快步走到了楼子规的身旁,小声问道。 楼子规扭头见来人是影风,想到小桃花是谢太后的人,楼子规难得地有了同情心,拍一下影风的肩膀,说了句:“影风,男儿丈夫何患无妻?” 影风木着脸看楼子规,这人自己都还没有媳妇呢,跟他扯这个干什么? 楼子规转身往廊下走了。 宁小药在屋里跟黑老大说:“我天,大风回来了。” 黑老大说:“你就是傻,小桃花不好,你替小鹰的主人重找一个母的呗。” “呸,什么母的?”宁小药说:“女人,是女人懂不?” “女猫?”黑老大晃猫头说:“你们人类就是蠢,母猫多好听啊。” 宁小药把这只黑胖团子扔窗户外头去了,跟这只说话太伤智商。 “圣上?”影风在门外喊。 宁小药让影风进屋,手里拿了一根长发,跟影风说:“大风啊,那天我们从太师府回来,我在你身子发现了这根头发,说说吧,你在太师府遇上哪位姑娘了?” 影风看着宁小药手里的头发,说:“这也许是奴才的。” “气味不对,”宁小药说:“来嘛,说说,那姑娘咋样啊?” 自家圣上能从一根头发上闻出味道来?影大统领惊住了,这什么鼻子? 更新奉上~ 第170章 出现在帝华宫的谢太 “奴才那日在太师府见到了谢家五小姐,”影风跟宁小药老实交待道:“奴才没有与她说话,所以奴才没有跟圣上……” “够了,你不要说了,”宁小药打断了影风的话,说:“你遇见的姑娘是谢朵莹?” “是,”影风点头。 为了让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过惨烈,宁小药抹了一把脸,这个世界太残酷了。 影风说:“圣上?” 宁小药把手里的头发扔地上了,亏她还替影风保存这根头发呢,没想到是谢朵莹的,那姑娘的话,宁小药觉得没戏,那可是想当娘娘的少女,人想上天飞,你非拉人下地跑,这个怎么想都不现实。 “我们把刚才的话遗忘掉吧,”扔了头发后,宁小药跟影风说:“一,二,三,忘掉!” 影大统领…… “哦,大风你回来了啊,”宁小药重新跟影风打招呼。 影大统领在自家圣上的注视下,默默地又给宁小药行了一礼,说:“圣上,奴才回来了。” “坐,”宁小药指一下自己身旁的空椅,说:“我们谈谈。” 影风就感觉自己脑仁疼,这怎么还要谈呢? 宁小药拉着影大统领谈人生的时候,楼子规坐在七个南方将官的面前,看见这七人真的能走能动了,楼督师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吃惊,哪天宁姑娘把个死人弄活了,楼督师想自己可能都会觉得理当如此了。 七个将官如同在军中见自己的上峰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在楼子规面前,楼子规进屋半晌没说话,他们也就这么安安分分地等着。 手指轻敲一下身旁的桌案,楼子规开口道:“为了让你们尽快离开京师,圣上用了大内的秘药,这种药用一点少一点,用完就没有了,圣上的大恩,你们要记住。” 七个将官都点头,宁小药这会儿要是在,他们一定跪下磕头。 “太医可能没有跟你们说,”楼子规又道:“你们的伤若没有大内的秘药,就是休养好了,人也废了,想在军中任职,无疑是痴人说梦,谢文远就没想让你们活着。” 不能从军,等于断了生计,断人生计形同夺人性命,楼子规的话,七个将官都懂。 “宫中有太后娘娘在,所以你们的事瞒不过谢文远的眼睛,”楼子规说:“圣上的意思是,你们今日就离京。” 七个将官的神情都是一凛,他们巴不得赶紧走,就怕圣上不放啊。 “走之前,你们先去见见你们的兵,”楼子规说:“带上兵,人多目标大,谢文远要拦你们易如反掌,你们轻装简行,乔装改扮可能还有机会逃过谢文远的追杀。谢文远做事的手段,身为亲信,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 “督师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个将官问道。 “谢文远要杀你们,”楼子规语调很是平淡地说了句。 七个将官刹时间的感觉就是天要塌了。 “这是圣上赏你们的,”楼子规拿了几张银票放到了桌上,起身道:“收拾一下,我让龙禁卫护送你们出宫。” 七个将官还想说话,无奈楼子规已经走出了屋。 半个时辰之后,七个将官在大殿寝室外,给宁小药磕了头,由一队龙禁卫们护送,乘马车出了宫。 “我去跟着他们,”楼子规交待宁小药说:“你留在宫中。” “不用我帮忙吗?”宁小药问。 “不要乱跑,”楼督师摸一下宁小药的脑袋。 宁小药说:“那你回来的时候,能给我带包桂花蜜糖吗?” “好,”楼子规一口就答应了宁小药。 宁小药站在房门口,看着楼子规一行人走了,才跟留下来的影电说:“可我还是想去看热闹怎么办?” 影电……,您刚才那么爽快地答应督师,和着都是假的啊? “我也想去太师府看看,”宁小药说:“我这会儿就觉得太师府今天要出事。” 影四统领说:“圣上,太师府最近天天出事。” 宁小药刚想说也对,头顶上传来了麻爷爷的声音:“小药,打听到督师大哥的消息了,去小花园。” “算了,”宁小药扭头就影电说:“我突然间哪里都不想去了。” 正在想词要劝自家圣上留在宫里的影四统领,额头垂下三条黑线,圣上您这么善变,真的好吗? 宁小药要往小花园跑,太后殿的人在这个时候又找来了。 很是不耐烦地看着被哑婆带进来的嬷嬷,宁小药说:“太后又有什么事了?” 这个嬷嬷说:“圣上,承王爷病了。” 宁小药一愣。 “太医说王爷受了风寒,”太后殿的这个嬷嬷神情焦急道。 宁小药说:“感冒了啊,那吃点药不就得了?” 嬷嬷求助地看了看哑婆和影电,感冒是什么? “再见,”宁小药转身要走。 “圣上!”这个嬷嬷见宁小药要走,忙就叫了一嗓子。 “放肆!”影电的嗓门比这嬷嬷更大,道:“在圣上面前,你敢大声叫嚷?” 嬷嬷被影电训得跪地上了。 宁小药说:“算了,喊就喊吧,反正她喊破嗓子也吓不到我的。” “不是因为这个,”影电跟宁小药急道,这是御前失仪,跟惊吓有什么关系? “那你要怎么样啊?”宁小药问。 “杖毙,”影四统领也是直率的人,直接跟宁小药说了两个字。 嬷嬷的身体发抖了。 “哀家倒要看看,今天要被杖毙的人是谁!” 院门外传来了谢太后的声音,隔着院墙,就能让人感受到太后娘娘这会儿的满心怒气来。 宁小药跟影风嘀咕:“这位怎么还杀上门来了?” 影电往前一步,站在了宁小药的身前,太后娘娘积威太重,影四统领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我要保护圣上。 谢太后坐在步辇上,被四个太监抬进了庭院里。 宁小药把影电扒拉到自己的身后去了,说:“我们还用的着怕她一个断腿的?四风不怕啊,圣上保护你。” 影电一时间羞愧到想去死。 太监将步辇放下,谢太后看着宁小药道:“圣上。” “你等等,”宁小药抬了抬手,跟跟着谢太后过来的宫人太监道:“怎么回事?我这个皇帝又不好使了,你们见着我就站着?” “奴才(奴婢)叩见圣上!” 太后殿的众人忙跪下给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小身板笔直地站在走廊里,她不喜欢看见人跪,但要跟太后这种宫斗高手过招,拼脑子那她肯定拼不过,唯有在气势上直接碾压对方! 谢太后冷笑道:“圣上倒是知道礼数了。” “呵呵,”宁小药说:“我一向是很有礼貌的啊,太后你好,太后你怎么突然之间变老了?断了根骨头,还有让人变老的功效?” 谢太后…… “啧,”宁小药咂嘴,指一指最先来的嬷嬷说:“这嬷嬷刚才说,承王病了,太后你不在太后殿照顾承王,怎么来帝华宫了?” “哀家……” “啊,”宁小药说:“是承王病得不轻了,太后你又想起来我是大夫了,所以你来找我去太后殿给承王看病的吗?” “这个就不劳圣上了,哀家……” “哦,不是这事啊,那我们就没什么人生可谈的了啊,太后你好,太后再见,”宁小药冲谢太后挥一下手,说:“好走不送。” 谢太后的呼吸声很粗重。 院子里的人都不敢抬头看,太后娘娘这会儿的面部表情。 送楼子规走的影风,这时赶了回来,进了院后,无视了谢太后,径直就跑到了宁小药的跟前。 谢太后勃然大怒,指着影风大声道:“狗奴才!” 影风反应过来自己没给谢太后行礼问安,刚要下跪请罪,他也被宁小药拨拉到身后去了,“没被狗撵过,你就不要侮辱狗,”宁小药瞪眼看着谢太后说:“来我帝华宫之前,你就没照过镜子?你这瞬间时光飞逝三十年的模样,大风怎么可能认识你?” 影风把头一低,没看谢太后了,时光飞逝三十年什么的,圣上您的嘴太毒了。 看见谢太后已经由青变黑的脸,影电就各种想给宁小药跪。 至于太后殿的众人,大家脑子里都有一个疑问,太后娘娘为什么非要跟圣上作对哦! 谢太后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抬手把自己的眼皮一撑,说:“我这样子看的话,太后你脸上的皱纹很清晰啊。” “宁玉!”谢太后几乎是尖叫了。 宁小药不撑眼皮了,说:“哎,我在呢,你好好说话,大家都是文明人,你别骂街。” “你就是这么对你母后的?”谢太后突然就哭了。 宁小药撇嘴,马了个丹的,这女人撕不过她,就拼哭功,没劲透了! 谢太后哭道:“你这样,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行了,别哭了,”宁小药说:“再下面你是不是又要喊先帝爷了?打个商量,换一招行不?” “你!” “我站在一个大夫的立场上跟你说,你哭老得更快!” 谢太后拿手指着宁小药。 宁小药双手一捧下巴,说:“看我这花一样的年纪。” 众人……,您是要把太后气死啊? 谢太后看着宁小药这张没有一处像自己的脸,突然意识到,坐在这里跟这死丫头斗嘴太蠢了,“影雨那个奴才在哪里?”谢太后把心里的怒火压下,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说:“他不在。” “他害承王生病,”谢太后问宁小药:“圣上你不责罚他?还是说,让承王生病,这是圣上给他的旨意?”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171章 最毒妇人心 “那按你的意思?”宁小药问。 “这样的奴才不杀还成?”谢太后怒道。 宁小药不说话了。 庭院里安静了下来,人们很紧张地等着宁小药的回答,没人相信圣上能这样就投降了。 宁小药把手放到了耳朵后面,跟谢太后说:“你说啥?风太大,我听不清。” 众人……,果然,圣上是不会被太后娘娘打败的。 “哪里有风?”谢太后压着火问。 一阵风越墙而来,将谢太后手中的锦帕吹走了。 宁小药把手一摊,她还用说话了吗? 几个站在谢太后身旁的嬷嬷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劝太后娘娘回太后殿去了?太后娘娘是很厉害的女人,可是架不住圣上是个泼皮流氓啊,有贵妇人跟流氓吵架的吗?对付流氓的最好办法,就是棍棒伺候,可是谁敢冲皇帝挥棒子? “哀家不会放过影雨这个奴才,”谢太后跟宁小药撂狠话。 宁小药说:“只要太后娘娘你的人能打得过我们三雨的话,那你高兴就好啊。” “圣上要护这个奴才?”谢太后问。 宁小药说:“太后娘娘,我话都说成这样了,你还没懂我的意思呢?装傻就没意思了。” 谢太后看宁小药的目光很仇视。 宁小药的目光就很无辜。 “来人,”谢太后道:“把那个冲撞哀家的贱婢带进来。” 两个太监拖着一个宫人,走进了庭院。 这人年纪不大,发髻散成了一个马尾辫,脸上和露出来的手上都有伤,一看就是已经被打过的模样。 影电看见这个宫人,就“呀”了一声。 宁小药说:“这谁啊?” 影电小声道:“圣上,她就是小桃花。” 宁小药…… 谢太后看一眼站在宁小药身后的影风。 宁小药打量地上的小桃花,长得是很好,不比谢朵莹差,皮肤看着水灵,长着内双的丹凤眼,这朵小桃花看看就很媚,这会儿遭了难,看着更是楚楚可怜。 “太后娘娘饶命,”在宁小药打量小桃花的时候,小桃花向谢太后乞命了。 影风要往前走,被宁小药抬手拦住了。 黑老大从小花园那里跑来,跳到了走廊的栏杆下,看看小桃花,冲宁小药叫道:“太后怎么打自己人啦?” 宁小药叹气,这是嫌这朵小桃花迟迟没办法打入我方内部,谢太后也要玩苦肉计了吗?天了噜啊,宁小药叹完气又摇头,听说兵书上有三十六计呢,盯着一个计用,不烦吗? “这贱婢冲撞了哀家,”谢太后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说:“她谁啊?我不认识哎。” “圣上!”影电急得叫。 宁小药扭头跟影风小声说:“本来想找个对你伤害最小的方法的,现在看来是没时间了,小桃花是太后的人。” 影风面无表情地站着。 宁小药拍一下影风僵硬了的手臂。 影电结巴道:“这,这是真,真的?” “我干嘛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宁小药说:“我还能不盼着大风好?” 影电骂了一句:“该死的!” 宁小药想想,安慰影风说:“这事吧,小桃花也没能从大风你这里骗走什么钱,你也没给她买房啥的,相反的我们从她那里拿了不少好吃的点心,大风你就是跟她睡过了,那吃亏的也是她,对不?” 影电听宁小药这么说了,跟自家大哥说:“哥,圣上说的对啊。” “谁没年少轻狂过?被女人坑什么的,正常,”宁小药又拍了一下影风的手臂,说:“桃花不好,我们再找别的花嘛。” 影风还是没说话。 宁小药看还是不行,就又道:“你看我爹,就是先帝爷,那还是皇帝呢,爱上太后这么一个货色,比起先帝爷被坑一辈子,大风你这还不算惨,对不?” 影风这下扛不住了,他怎么敢跟先帝爷比?看一眼坐在步辇上的谢太后,虽然先帝爷的眼光的确不咋地。“圣上,奴才无事,”影风跟宁小药说。 “我知道你有事,”宁小药说:“想哭就哭吧。” 影风过了半天才说:“圣上,奴才不想哭。” 影电这会儿就着急,问宁小药说:“那太后娘娘这是要干什么?” “苦肉计,”宁小药说。 影电秒懂了。 谢太后道:“圣上,你们商量好了吗?” 宁小药看向了谢太后,说:“这人我都不认识,我要跟大风和四电商量什么?不是,你怎么还在这儿?” 小桃花冲宁小药哭喊道:“圣上,奴婢是小桃花。” “跟我说实话,”宁小药轻声问影风:“你跟小桃花睡过了没有?” “没有,”影风马上就道。 宁小药目光往下瞄。 影大统领这下子急了,说:“奴才没有问题,没有三媒六聘,怎能有肌肤之亲?” 宁小药抹了一把脸,脸挺疼的…… “求圣上救奴婢,”小桃花冲宁小药磕头道。 “连我都不敢冲撞太后呢,”宁小药说:“你冲撞了太后还想活?” 小桃花的哭声一顿。 谢太后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你这长相还配不上我们大风,”宁小药说:“你该上哪儿就上哪儿去吧。” 谢太后看影风。 影风面无表情的。 “一个御膳房的帮厨,你哪来的自信可以让大风爱上你哦,”宁小药一脸的鄙视,说:“真心是迷一样的自信。” 小桃花的身份败露了。 谢太后握紧了手,指套的尖又一次顶在了手心。 “把人带太后殿去吧,”宁小药跟谢太后说:“要杀要剐随便。” 小桃花看着影风没有表情的脸,知道自己的事被这位大统领知道了,可是想着自己就这么着被带回太后殿去的下场,小桃花挣开了两个太监的手,冲到了走廊的阶下。 “放肆!”影电忙护在了宁小药的身前。 小桃花扑倒在台阶上,看着影风流泪,哀哀地喊了一声:“大统领。” 宁小药说:“这怎么还死皮赖脸上了呢?四电,把这货叉出去。” 影电抬脚就要踹人。 “大统领!”小桃花尖叫。 影电被小桃花这一嗓子叫得,这一脚没能踹下去。 宁小药跟影风嘀咕:“这美人前挺后撅的,看着就是个好生养的模样,大风你要是想要她当媳妇,那我再跟太后撕一回,把美人给你弄回来。” “奴才谢圣上恩典,”影风说:“不过这宫人只是利用奴才,不是真心想跟奴才在一起的。” 宁小药说:“感情可以培养的嘛。” 影风只得说:“圣上,奴才不愿意与这宫人在一起。”他怎么能跟谢太后的奸细在一起? “你想好了?”宁小药问。 影风点头。 “太后你带她走吧,”宁小药跟谢太后说。 影雨不在,小桃花的身份败露,今日气势汹汹杀到帝华宫注定是白跑一趟,谢太后心中失望,指着小桃花道:“把这个贱婢给哀家拖出去。” 小桃花眼见着两个太监向自己走来,起身就冲上了台阶,一把拽住了影风的衣衫下摆,小声道:“大统领当真对我这么无情?” 宁小药听不下去,为影风仗义直言道:“喂喂,到底是谁无情啊?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往香炉里插香,跟老天爷求了些什么?说话就说话,你别自己打脸啊。” 小桃花看向了宁小药,她的富贵荣华这会儿一脸嘲讽地看着她,宛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影风抬起手臂,将宁小药护住,跟阶下的太监说:“还不把这宫人拖下去?” 小桃花这时大声道:“圣上,大统领曾经跟奴婢说过,圣上并非明君。” 庭院里的人都是一惊,死到临头了,这个小宫人竟然要拉着影风一起死,难不成真的是最毒妇人心吗? “祭天大典那日的事,”小桃花继续大声道:“大统领事先就跟奴婢说过,说是情势不好,大统领可是为奴婢安排好了出宫的去处了。” “该死的奴才,”谢太后看着影风怒声斥道。 “圣上?”影电有些急了,安排小桃花出宫?这么说来,他大哥对这个女人不是无情啊。 宁小药深吸了一口气。 小桃花目光发冷地看影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我不活,你也别想活。 宁小药抬起一脚,把拽着影风不放的小桃花踹到了谢太后的步辇前,跟影风说:“你就是想跟这朵花在一起,我也不同意了,我死都不同意!” 影风……,他刚才就说了,他不愿意啊。 “带着你的人赶紧消失,”宁小药跟谢太后说:“我这会儿心情不好,你别逼我动手。” 谢太后愣了一下,随即就怒极反笑了,看着宁小药说:“圣上这是要打哀家了?” “我不打你,”宁小药说:“谁让你是妈呢?不过我回头就弄死你儿子。” 宁心就是谢太后的逆鳞,听了宁小药的威胁, 谢太后恼羞成怒了,高声道:“你对哀家不孝,你还想屠弟?” “反正我也不想当明君,”宁小药斜眼看谢太后。 谢太后点了点头,她相信宁小药没跟她开玩笑。 “我再说一遍,你赶紧给我消失,”宁小药说。 “走,”谢太后下狠似地下令道。 “太,太后娘娘?”小桃花趴在地上,声音发颤地喊谢太后。 谢太后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这个亲信,身份已然败露,自个儿却还毫不知情,这个小女人究竟是有多蠢? 四个太监抬起步辇,谢太后一行人往院外走去。 小桃花看着这一行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她被抛下了。 更新奉上~ 第172章 算计与被算计 宁小药看着被谢太后丢下的小桃花,这是怎么个意思?这是要她养活这朵小桃花?“把她送去太后殿吧,”宁小药跟影电说。 影电跑上前,先堵嘴,然后把人拎起来就走,再让这女人在这里大喊大叫,他家大哥不更难受? 小桃花被影电拎走了,宁小药看着影风,还想再说几句安慰的话,要不是因为她跟谢太后之间的矛盾,也出不了小桃花的事,宁小药心里很内疚。 “圣上,奴才无事,”影风主动跟宁小药说:“大错没有铸成之前,奴才能知道这宫人的真面目,奴才谢过圣上。” “算了,”宁小药冲影风摇了摇手,说:“以后我再给你找一个好的,咱们得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是不?” 影风恭声道:“圣上说的是。” 宁小药在帝华宫说世上还是好人多的时候,谢太师在书房里摔了茶杯。 谢来宝坐在抬椅上,没敢抬头。 “楼子规,”谢太师念这个名字,咬牙切齿的。 谢大管家说:“主子,要是让这七人回到南方军中,那就可能会坏事啊。” 谢太师的手放在书桌案上,手背上的青筋崩起老高,“杀不了,”谢太师自言自语了一句。 手指在书桌案上无意识地画着圈,脑子里想出的办法,都被太师大人自己否定了。 派人去杀?不行,这样不是坐实了自己杀人的罪名?更何况自己现在也没有一定能将那七人杀死的把握。 不派人去?也不行,自己这里不去人,楼子规也会派人假扮。 拆穿?没有可能,那七人现在不可能再信自己的话。 等这七人离京之后,再下手将这七人除去?这是个办法,只是若是有漏网之鱼逃掉呢?这样一来,无疑更是后患无穷。 南方,谢太师抚着额,江南水师没有了,再被楼子规拉一批人马走?谢太师摇头,不可以让宁玉一再的培植势力,跟自己分庭抗礼,可是要怎么拦? 谢来宝低头坐着,一脸的焦急,恨自己无能的模样。 “从祉王那里竟然也能传出消息,”谢太师低声道。 谢来宝忙又抬头看自己的主子。 “祉王跟楼子规结盟了,”谢太师道。 谢来宝看着就是吓了一跳的样子,说:“这,主子,这要如何是好?” “楼子规在逼老夫,”谢太师说。 谢来宝心道,那位何止是逼您,那位是想要您的命啊。 “楼杜鹃凭什么逼老夫?”谢太师像是问谢来宝,又像是自问的道。 谢来宝说:“主子,楼子规就是一个武夫,他也许就是图一时的痛快,他,他还能算计主子不成?” 谢太师在书桌案上画圈的手一停。 谢来宝只当自己说错话,要让谢太师看出不对来了,忙又低头。 “老夫记得,前阵子祉王府的一个车队离京回秋丰城去了,”谢太师说道。 谢来宝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楼子规的人在回安远的路上了,”谢太师狠狠地一拍桌案。 谢来宝愣怔道:“这,这怎么可能?” “来人,”谢太师冲门外道。 一个太师身边的侍卫长应声进屋。 “去查一下,”谢太师道:“跟着楼子规上京的,乌霜铁骑里的那些将官,这些日子有谁没有出现过。” “是,”侍卫长领命退了下去。 谢来宝眼珠转转,跟谢太师说:“主子,也难保有乌霜铁骑的人呆在宫里不出啊。” “一定有人回去了,”谢太师道。 谢来宝不能再言语了,再言语,说不大可能,他主子就要对他生疑了。 “你下去吧,”谢太师让谢来宝退下。 谢来宝只得喊门外的小厮进来,将自己抬了出去。 谢太师独坐在书房中,面前的一杯热茶由热放到了凉,谢太师就看着这杯茶想,楼子规不知道自己走祉王这步棋,那他手下已有人回安远的事就不再是秘密了?不对,谢太师摇了摇头,楼子规不是这么蠢的人,这人想干什么? 半个时辰后,南城外,官道旁的密林里,七个南方将官给楼子规行礼,道:“督师,我等回去了。” 楼子规点一下头。 七个换了普通百姓衣着的将官,上了马,拨转了马头,往密林外跑去。 林中的小道上,汪着不少血,兵器也散落了一地,一看就是搏命撕杀之后的场景。 七个将官走了后,楼子规让乌霜铁骑的几个将军带着人先去林外等。几个将军不敢多言,带着众人退出了这片密林。 楼子规在密林中等了没一会儿的工夫,祉王骑马跑过汪着血的林中小径,到了楼子规的面前,人没下马就道:“督师,本王帮你把消息传出去了,不过,谢文远没有上当啊。” 楼子规替祉王拉住了马缰绳。 祉王下了马,看着楼子规道:“还有,由我传出消息,如此一来,宋谨回安远之事,不是被谢文远知道了?” “是,”楼子规点了点头。 “你,”祉王狐疑道:“宋谨此时人在路上,你就不怕太师对付他?” “太师想要圣上的命,”楼子规低声道。 祉王在林中的这片空地上站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手指点了楼子规一下,道:“谢文远专心对付乌霜铁骑北上入京之事,他倒是真有可能暂时会放圣上一马。不过,督师,本王问你,你的乌霜铁骑若是因此无法入京,那何人护卫圣上?” 一只林中燕从枝头飞起,从楼子规的头顶掠过。 祉王说:“等谢文远解决了乌霜铁骑,你楼督师又要如何护卫圣上?从南方调兵?” 楼子规声音仍是很低地道:“从京师到安远的路上,遍布了谢氏家族的眼线,我本就没有指望宋谨可以平安回到安远。” “什么?”祉王挑眉道:“难不成督师你是推宋谨送死去的?” “宋谨不是鲁莽的人,”楼子规往祉王的跟前走近了几步,道:“我相信他不会做送死的事。” 祉王说:“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楼子规低声道:“王爷应该回秋丰城去了。” 祉王没有马上就接楼子规的话,想了一下后,祉王爷才看着楼督师说:“你想本王亲自护送你的手下回安远?” 楼子规说:“谢文远顾着追杀宋谨,王爷这里他就难免顾此失彼。” 祉王说:“你当谢文远不会想到,你会再派信使?” 楼子规嘴角扬了一下。 “你,”祉王心头一激灵,“跟着本王走的,也是你扔给谢文远的靶子?” 楼子规没说话,祉王已经明白的事,就不用他再说了。 “那你,”祉王说:“你准备派出几个手下?” 楼督师仍是没有说话。 祉王说:“你这是不信本王?” 楼子规说:“不是在下不信王爷,只是在下还没有想好。” 这个借口让祉王爷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人没想好呢,你让人怎么说? “王爷意下如何?”楼子规问祉王爷。 祉王这人天生不爱吃亏,笑了一下,王爷跟楼子规说:“督师莫不是忘了?圣上对俸银之事还没有一个说法,你要本王如何离京?” 现在听人提钱,楼督师也头疼心烦,他要上哪里找银子去?宁姑娘倒是又坑了谢家老太太一大笔值钱物件,看着钱是很多,可算算皇室宗亲的人数,还是一给两年的俸银,这样算下来,从谢老太太那里坑来的钱,杯水车薪。 祉王说:“督师回去后,请替本王问一问圣上吧。” 楼子规已经能想像的到,宁姑娘听到俸银后想去死的表情了。 “督师?”看楼子规被自己说哑口了,祉王爷心里舒坦了。 “在下会替王爷将话带到,”楼子规开口道:“不过王爷还是尽快动身的好,谢文远手里的兵不是摆件,相信王爷也不想看见这江山变成他谢文远的江山。” “本王会给你一个答复,”祉王丢下这句话,上了马,匆匆地走了。 “白狼谷,”宁小药这个时候坐在小花园里,跟面前站着的大雁说:“听这个名字,这个山谷里全是白狼吗?” 大雁阿鸣……,怪不得都说这是个傻妞呢,是挺傻的。 黑老大直接给了宁小药一爪子,说:“叫白狼谷那里面就全是白狼了?你当人类跟狼能在一个地方呆着?喵嘎!” 宁小药挠了挠头,不服道:“没有白狼的话,那个山谷为什么要叫白狼谷呢?” 黑老大说:“你们人类起的名字,你问本猫?” 一身长毛的白猫小白说:“小药,我们老大没去过关外啊,喵~” “那你就闭嘴,听见木有?”宁小药狠拍黑老大的脑袋,“我还以为你能知道点啥情况呢,没想到你也是个无知货!” 黑老大亮出了爪子。 宁小药把拳头举了起来。 眼见着一人一猫要开始干架了,阿鸣问带自己过来的麻爷爷:“小药真的是想救人的吗?”一心想救人的人,还有心情跟猫打架? 麻爷爷飞到了黑老大的脑袋上,跟宁小药说:“小药,我们先说正事!说好的,要救督师大哥的呢?” 对了,督师大哥…… 宁小药讪讪地收回了拳头,从兜里摸了张白纸出来,往地上一铺,手里拿根沾了墨的秃头毛笔,宁小药说:“阿鸣兄啊,现在你跟我说说这个白狼谷的具体位置,我们画张地图出来。” 阿鸣说:“出了乌夜关,一直往北走就到了,我去过白狼谷很多次,不会错的。” 宁小药默了一下,一直往北走?地球可是圆的啊,一直往北走,等于绕地球一圈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还有推荐,谢谢亲们,么么哒~ 第173章 收买人心的太后 宁小药转着手里的秃毛笔,问大雁阿鸣说:“那要一直往北走多久呢?” 阿鸣说:“很久很久哦。” 宁小药说:“那这个很久很久是多久呢?” 阿鸣说:“就是很久的意思啊。” 宁小药……,沟通很艰难,有木有? 阿鸣又低头啄几口盆里的炒米,跟宁小药说:“小药,这东西吃多了会拉不出便便的。” “嗯?”宁小药的注意力瞬间就被阿鸣兄带着走了,说:“你们大雁也有便秘的问题?” 黑老大抬爪子挠宁小药的手,叫道:“督师的大哥,督师的大哥,督师的大哥!” “别激动,”阿鸣慢吞吞地说:“就是知道你们督师的大哥在哪里,你们现在也没办法去救他的。” 宁小药说:“你们大哥?” 阿鸣昂着头,“我是来自塞外的大雁!” 宁小药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吧,这还是只外国鸟呢。 阿鸣又吃了一条小咸鱼,跟宁小药说:“吃太咸了也不好,会掉毛。” “你哪来的这么多事,喵嘎!”黑老大烦得想冲上去咬死这只大雁了。 宁小药把黑老大抱怀里按住了,问阿鸣说:“阿鸣兄,你能确定那个奴隶就是督师的大哥吗?” 阿鸣说:“我听见北胡的那个狼王叫他楼璟的啊。” “楼璟是谁?”宁小药没过脑子就是一句问。 小花园里诡异的安静了一下,所有的小动物都看着宁小药。 黑老大这一回没亮爪子,直接上嘴要咬,被宁小药一巴掌拍脑袋上后,黑老大冲宁小药大叫:“楼璟就是督师的大哥啊,你个傻妞!” 又傻叉了一回的宁小药恼羞成怒了,冲黑老大喊道:“我自己能想明白滴,不用你告诉我!” 黑老大不想跟宁小药说话了。 阿鸣悄悄地跟麻爷爷说:“你们真的相信她能把楼璟救回来?” 麻爷爷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点头说相信的底气。 “喂喂,”受到伤害的宁小药说:“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啊。” 阿鸣兄低头继续吃它的小咸鱼。 麻爷爷说:“小药,你准备怎么办?” 宁小药把白纸叠好又放回兜里了,说:“找个时间我去关外一趟,关外的人不告诉我白狼谷在哪里,我可以问关外的小动物嘛。” 阿鸣说:“这个行。” 宁小药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我会用事实向你们证明,我是一个靠谱的人滴。” “别吹牛了,”黑老大斜眼看着宁小药说:“你先把出发的日子定下来吧,不杀了谢太师这个祸害,你能放心去关外吗?” 宁小药抱头,是啊,这是个问题,不弄死谢老头儿,她怎么放心走哦。 “有人来了,”梧桐树的枝头上,一只小麻雀叫道。 宁小药抬头,看见影电往自己这里跑来。 影四统领进了小花园,看见站在宁小药面前的大雁后,就是一愣,这可不是能家养的鸟啊。 “四电,”宁小药说:“小桃花的事是个什么结果?” 影电回神,走到宁小药的跟前,说:“回圣上的话,奴才把小桃花送去太后殿了。” “大风呢?”宁小药关心影风。 影电说:“大哥去宫门那里了,圣上,我瞧着大哥没什么事。” “他有事会哭给你看?”宁小药问。 影电果断说不出话来了。 “哎哟,”宁小药糟心道:“我要操心的事好多好多啊!” 影电说:“圣上,奴才能做什么吗?” “帮大风找个媳妇,”宁小药马上就道。 影电闭嘴了,这个他帮不了,自个儿都找不着媳妇的人,他还帮人找媳妇去? “四电,你听说过白狼谷吗?”宁小药突然又问影电道。 影电摇头,说:“圣上,这是什么地方?” 宁小药叹气,说:“北胡那个王的一个围场。” 影电挠头,他完全想不出来,他家圣上关心一个北胡人的围场干什么? 此时的太后殿里,小桃花跪在谢太后的面前,身子隐隐发着抖。 谢太后打量着小桃花,这丫头眼含桃花,纤腰盈盈一握的,影风是瞎的不成?竟然看不上这样的美人? 小桃花没跪上一会儿,就又哭了起来,给谢太后磕头道:“太后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是啊,哀家也想不出来你哪里出了错,竟让圣上看出了不对来,”谢太后抬手让小桃花起来。 见谢太后让自己起来说话了,小桃花的心里又燃起了几丝希望,太后不想要她的命? 谢太后脸上的神情八分无奈,两分哀愁,与在帝华宫对着宁小药时,俨然是两个人。“你走吧,”谢太后跟小桃花说:“哀家不想要你的命,不过圣上就难说了。” “太,太后娘娘,”小桃花结结巴巴地喊。 “你也是出自官宦之家,”谢太后道:“出宫之后,你也算有个依靠。圣上那里只知道你叫小桃花,哀家向你保证,圣上查不出你的身世来。” 小桃花又给谢太后跪下了。 “去吧,”谢太后道:“就当在宫里做了一场噩梦,去宫墙外找你的良人去吧。” 有嬷嬷捧了一个包裹过来。 “这是哀家赏你的,”谢太后跟小桃花说:“够你余生所用了。” 小桃花“呯呯呯”地给谢太后连磕了三个头。 “去吧,”谢太后轻声道:“趁着哀家这会儿还能护着你,快些走吧。” 嬷嬷将包裹放到了小桃花的手里,领着小桃花往宫室外走。 宫室里的宫人太监看着小桃花哭着退下,心里都是戚戚然,若真有一日,圣上要冲太后娘娘下杀手,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楼子规这时在宫门前下了马,将战马小红的缰绳交给迎上来的御林军,楼子规往宫门里走去。 嬷嬷领着小桃花往侧宫门走,边走边道:“这次算是你祖上有德,庇佑你不死,出宫后,你好自为之吧。” 小桃花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你要记着太后娘娘的大恩,”嬷嬷又说。 “是,”小桃花应声道。 嘴上答应着,神情也是感激万分,不过小桃花心里清楚,她若不为太后做事,她也落不到今天这个下场。 一个隐在暗处的龙禁卫看着嬷嬷带着小桃花走远,转身往帝华宫跑去。 楼子规这时见到了在宫门外的影风,招手让影风跟自己一起走,楼子规小声道:“小桃花是太后的人,圣上不知道要如果何与你说,那就由我跟你说好了。” 影风表情不变地道:“方才太后娘娘带着她去帝华宫闹过,我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圣上都与我说了。” 楼子规的脚步一停,道:“闹什么?” 影风把方才在帝华宫发生的事,跟楼子规说了一遍。 当朝太后不是楼子规能当众骂的人,所以听完了影风的话,楼子规只能是冷笑了一声。 影风说:“是我的错,我与那宫人见面的次数不少,却没有看出她不对来。” 楼子规道:“这宫人有跟你打听圣上的事?” 影风摇头,“没有,一次也没有。” “她无破绽,你看不出也正常,”楼子规说:“无须多想了,不过是一个女子。” 影风只能点头称是。 一行人走到了帝华宫前,就见一个龙禁卫从太后殿的方向跑来。 楼子规停在了帝华宫门前的台阶下,等这个龙禁卫到了跟前后,低声问道:“出了何事?” 这个龙禁卫小哥看了影风一眼,跟楼子规禀道:“太后娘娘命一个嬷嬷送小桃花出宫去了。” 楼子规的眉头一皱,谢太后倒是会收卖人心。 影风道:“她们从哪个门出宫?” 龙禁卫说:“是南边的小门。” 影风迈步就要走。 楼子规抬手将影风拦下了,命面前的这个龙禁卫道:“你出宫一趟,务必将小桃花的人头带回来。” 龙禁卫应了一声是就要走。 “等一下,”楼子规却在这时又道:“你不要去了,你,”督师大人看向了自己麾下的一个将军,“你去一趟吧。” 这个将军领命,转身大步走了。 “你们是在宫中当差的人,”楼子规跟影风和龙禁卫小哥解释道:“没必要跟太后结这个仇。” “你们在说什么?”宁小药从帝华宫的大门里走出来,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楼子规的面前,说:“谁又要跟太后结仇了?” “没什么,”楼子规拉着宁小药往台阶上走,低声道:“我们只是在说,太后将那个叫小桃花的宫人放出宫去了。” “啊?”宁小药扭头看影风。 影风的神情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不要管这事儿了,”楼子规跟宁小药说:“区区一个宫人,你要操心到什么时候?” “我去,”宁小药说:“我操心小桃花干什么?我就操心上哪里给影风找个好姑娘去,这宫里倒是姑娘多,可我怎么知道她们是不是太后的人呢?” 楼子规说:“宫里的女人都是圣上的女人。” 宁小药:“呵呵。” 楼子规扭头看拉着的人,哦对了,这是个姑娘…… “那七个汉子回去了?”宁小药决定换个话题,跟不懂爱的督师说好姑娘,说爱情什么的,有点找虐。 楼子规说:“回去了,谢文远没有派人来。” 宁小药眨巴眼睛了。 “不过我安排了人手,假扮太师府的杀手,”楼子规伸手捏一下宁小药的脸。 宁小药晃晃脑袋就要说话。 “又要说我是坏人?”楼子规轻声问道。 宁小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违心地说:“不,我想说督师你好帅的,耶~”宁小药冲楼子规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楼子规…… 更新奉上~ 第174章 小桃花之死 乌霜铁骑的邓荣将军追出帝宫南侧的小宫门时,小桃花已经走出去挺远了,送她出宫的太后殿嬷嬷早已不见了踪影。 感觉在帝宫附近杀人不太好,邓将军便远远地跟在了小桃花的身后。 听见喧闹的人声离自己很近了,小桃花才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听见人声了,这表示她离帝宫远了。喘息过后,小桃花将包裹往上背了背,迈步又往前走。 跟在小桃花身后的邓荣就在想,他要选个什么地方下手杀人呢?这么一个小女子,他动动手指就能杀了,都不用拨刀的。 终于走进了人群里,小桃花高悬着的心落回到了原位,到了这里,她应该是安全了吧? 几个孩童嬉闹着从小桃花的身旁跑过。 看着一个小丫头手里拿着的风车,小桃花甚至有些出神。 邓荣往前走。 一个穿着打扮很像流民的男人,突然从街边的一家商铺屋檐下冲出来,跑到了小桃花的身旁,右手往小桃花的肋下击去,左手拽了小桃花背着的包裹就跑。 邓荣在人群里停下了脚步。 小桃花周围的路人反应过来,再看倒在路上的小桃花时,人们发现了小桃花身下的血。 “杀,杀人了!”有妇人尖叫了起来。 有路人往男子跑走的方向追去,只是这男子在人群里腾转挪移的,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小桃花捂着腰眼处的伤,血还是从指缝里流出,在地上流了一滩。 邓荣拨开围观的人群,走到了小桃花的跟前,蹲下身,跟小桃花轻声道:“我奉命前来,还没来及出手,就已经有人冲你下手了。” 小桃花的双眼蓦地睁大。 邓荣说:“你跟错了主子。” 他说太后怎么会这么好心的,放过一个坏她事的宫人呢,原来这位是在太后殿演一出大度的戏给手下看,到了最后太后娘娘还是要要这宫人的命啊。 邓荣不无同情地看着小桃花,道:“大风是个好男人,你若是一开始就实情相告,你不会是现在这个下场。”说完了这名话,邓荣起身离去。 路人中有人在大喊请大夫。 小桃花按着伤口的手渐渐地没力气了,一开始就实情相告?那时候她还做着飞上枝头一朝成凰的美梦呢,影风这样的男子如何能入她的眼? “姑娘你再忍一下,大夫很快就来了,”有好心的妇人冲小桃花喊。 两行眼泪从小桃花的眼中流出,美梦一场,却原来她是太后与圣上相斗的棋子。 “姑娘?”几个妇人围着小桃花喊。 小桃花想,影大统领到了今日还不知道我的真名儿呢。 这条街上正好有医馆,一个在医馆坐诊的大夫被路人拉了来。 众人给大夫让路,急声催促大夫救一救小桃花。 大夫蹲下身,看一眼地上的血,抬手试了试小桃花的鼻息,冲众人摇头道:“这姑娘走了。” 有妇人呆愣片刻之后,伸手想将小桃花大睁着的眼睛合上,却发现,这姑娘可能是死不瞑目,这双眼怎么都合不上。 “她是谁啊?”另一个妇人问道。 人们面面相觑,到了这会儿也没有这姑娘的亲朋出现,这姑娘是孤身一人? 一个老大娘摸了摸小桃花的身上,然后叹气道:“作孽哟,这姑娘身上什么也没有。” 很多人都开始叹气了,无亲朋,身上也没有可以让人知道姓名、家在何方的东西,那这姑娘只能被官府扔进荒山,做孤魂野鬼了啊。 一个一身短打的男子挤出了人群,脚步飞快地往帝宫方向走去。 九门提督府的官差不一会儿赶来,试一下小桃花的鼻息,再搜一下小桃花的身,将小桃花的尸体扔上拖车,拖了就走了。 街上的百姓对官府的人,甭管官大官小,都有一种畏惧感,也没人敢问这几个官差一声,那个杀人的凶手抓到了没有。 邓荣回到帝华宫复命,跟楼子规站在廊下,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邓将军跟楼子规说:“那小子看着身手不错,太后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楼子规说:“那个人看见你了吗?” “没有,”邓荣说:“末将还没来及动手,站得离那女人还挺远的。” 楼子规看着廊外的花园,这会儿已经是日暮西山了,仅剩的一点阳光从墙头斜照进花园,有一队小太监在管事太监的带领下, 依次将廊下的宫灯和园中的灯烛点亮。 “督师,”邓荣问楼子规:“事有蹊跷?” 楼子规说:“这个人就算不面见太后复命,也会让人传话进宫的,去查。” 邓荣的神情一凛,说:“那查到之后?” 楼子规抬起手往下一落,做了一个斩的手势。 邓荣领命,转身走了。 两个小太监到了楼子规的附近,手里拿着火引子,看着楼子规不敢上前。 楼子规抬头看一眼头顶挂着的琉璃宫灯,冲两个小太监招一下手,自己转身回房去找宁小药了。 宁小药这会儿坐在房里,跟二丫一人拿一把小锉刀,锉着花瓶底座的标记,铁器遇上铜质花瓶发出的声音,能把讲究一点的人逼疯。 楼子规走进屋,先跟二丫说:“去看看小球吧,快到饭点了。” 二丫乖乖地抱着锉了一半的黄铜花瓶走了。 宁小药埋头,继续喇啦喇啦地,我锉,我锉,我锉锉。 看一眼已经快空了的屋子,楼子规坐在了宁小药的身旁,低声问:“你准备把帝华宫里的物件都卖了?” “嗯啦,”宁小药点点头,能卖空最好啊,她就怕卖不空啊。 楼子规说:“那个叫小桃花的宫人死了。” 宁小药手一停,抬头看向了楼子规。 楼子规说:“不想她死?” 耸耸肩膀,宁小药说:“没啥想不想的,四电说她想拉着大风一起死呢,这种人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太后在太后殿当众赏了她,送她出宫后,命人在宫外当街杀了她,”楼子规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听愣了,太后连杀个人都能杀出这么多花样来呢?“这个小婊……”宁小药张嘴就要爆粗。 楼子规抬手就把宁小药的嘴给捂了,说:“不能胡骂,她毕竟是你的母亲。” “是呢,”宁小药把楼子规的手掰开,撇嘴说:“她是我老母呢,你娘。” 楼子规…… “让小桃花成为历史吧,”宁小药说:“以后不要再说她了。” 楼子规点了点头,他还以为这姑娘要问他,为什么要派人去跟踪,没想到这姑娘没问。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宁小药问。 楼子规嘴角一抽,对宁姑娘来说,这个问题可能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问题了。 这天的晚饭过后,夜幕下的太后殿里没什么灯光,就连谢太后呆着的宫室里,也只是点了一盏宫灯,灯光昏黄,只能照亮豆大点的地方。 “太后娘娘,宫外来了消息,小桃花死了,”躬身站在谢太后面前的太监低声禀道。 谢太后脸上的神情不屑,低骂了一句:“这个贱婢。” 太监低头不语。 “赏,”谢太后说:“太师府的动静也让他们给哀家盯紧了。” 太监说:“娘娘是担心太师?” “担心?”谢太后冷道:“太师不用哀家担心,哀家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太监微微抬了头。 “这个世上谁都信不过,”谢太后说:“哀家还是靠自己的好。” 太监迅速地又把头低下,应声道:“娘娘说的是。” “退下吧,”谢太后说:“要小心,别让圣上抓了。” 太监应了一声是,退出了宫室。 谢太后将左手食指上的指套摘下,拿在手里转了一圈,突然扬手将这指套扔到了地上。 纯银的指套碰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宫室外伺立的宫人太监听见了这声音,却无人敢往虚掩的门里看上一眼。 谢太后盯着地上的指套看,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再这样下去,她养不大宁心,她会和宁心一起死在宁玉的手里。 “娘娘?”宫室门外,传来一个嬷嬷的声音。 “进来,”谢太后将另外九只指套都摘下,随手扔在了坐榻上。 这个嬷嬷应声进屋。 谢太后看一眼这个被她安排进皇后殿的嬷嬷,等这嬷嬷行礼之后,才道:“平身吧,陈嬷嬷来找哀家,皇后那里出事了?” 陈嬷嬷低声道:“娘娘,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喜吃酸,奴婢看见她作呕了好几次。” 谢太后原本是靠着坐榻坐着的,听了陈嬷嬷的话,太后娘娘坐直了身体,道:“你这话何意?” 陈嬷嬷说:“奴婢不能近皇后娘娘的身,不过奴婢远远瞅着,皇后娘娘比之前富态了不少。” 谢太后说:“喜酸,作呕,还胖了,你是要跟哀家说,皇后有孕在身了?” 陈嬷嬷说:“奴婢不敢肯定,因为皇后娘娘今日又报了月事。” 宁心是个女儿身,皇后怎么可能怀孕? 谢太后盯着陈嬷嬷说:“她这段日子进过什么补汤吗?” 陈嬷嬷说:“娘娘,皇后娘娘就是进了补汤,她也不会让奴婢知道的。” “哀家知道了,”谢太后拿了两根指套,跟陈嬷嬷道:“这是赏你的。” 陈嬷嬷接了赏,跪下谢恩走了。 房梁上,油瓶跟灰爷爷急道:“肿么办?太后知道皇后娘娘怀娃娃了啊!” 灰爷爷很冷静地说:“她这会儿只是怀疑。” 油瓶说:“可是这个坏蛋会派人去查啊。” “去找小药,”灰爷爷说:“她的媳妇,她不管谁管?” 油瓶听了灰爷爷这话,神情严肃起来,说:“小药是督师的媳妇哦。” 灰爷爷……,做人媳妇的人自己还有一个媳妇,这叫什么事哦?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175章 抢来的皇后 油瓶找到宁小药的时候,楼督师不知道又去忙什么了,屋里就小雪狼趴在宁小药的脚下,陪着宁小药。 “油瓶,你怎么来啦?”宁小药看见油瓶,就分了油瓶半块烧饼。 油瓶啃了几口烧饼,跟宁小药说:“小药,太后在怀疑皇后娘娘怀娃娃了啊。” “嗷?”小雪狼抬起了脑袋。 宁小药手里的半块烧饼掉地上了,“啥?” “皇后殿里有奸细哦,”油瓶说:“那个奸细刚才跟太后说哒。” “你等等,”宁小药说:“那奸细跟太后说,皇后有娃娃了?”这什么奸细,眼睛这么毒?! 油瓶努力回想一下陈嬷嬷跟谢太后的对话,说:“她说皇后娘娘喜欢吃酸的东西,还会吐,人还长胖了,所以她怀疑皇后娘娘有娃娃了。” 宁小药说:“那太后怎么说滴啊?” “太后说她知道了,还,”油瓶努力伸展着自己的两个前肢,说:“她还送了那个奸细两个,这么长这么长这么长的银指套哦!” “败家娘们儿,”宁小药骂。 黑老大从窗外跳到了窗台上,打了个呵欠,说:“说的那东西是你的一样。” “闭嘴,”宁小药现在看见这黑胖团子就神烦。 “小药,要怎么办呀?”油瓶忧心忡忡地问宁小药。 “太后说她知道了,”宁小药摸着自己的下巴,努力地想了想,说:“这说明,太后要去查这事,她要怎么查呢?” 小雪狼说:“剖开皇后的肚肚看一下,嗷~” 宁小药和一猫一鼠……,虽然长得跟小狗崽似的,但这到底是狼啊,太凶残了! 黑老大跳下了窗台,奔到宁小药的脚下,给了小雪狼一爪子,说了句闭嘴,跟宁小药说:“这还用说吗?宫里的女人怀孕,都是找宫嬷嬷看的。” 宁小药说:“不是请太医哦?” 油瓶举爪说:“也请太医。” 宁小药说:“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皇后不受太后的伤害呢?” 三只小动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冲宁小药摇头。 宁小药抱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再抬头时,发现麻爷爷,黑老大的小弟们,喜鹊先生和夫人,还有黄大仙都来了。 “小药,你想出办法了吗?”油瓶问。 喜鹊夫人说:“皇后今天还救了一只折了翅膀的小燕子呢,小药,皇后是个好人呢。” 宁小药愁眉苦脸地说:“可性别不对,我和皇后没办法相爱啊。” 喜鹊夫人……,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麻爷爷飞到了桌案上,看着宁小药很严肃地说:“小药,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宁小药说:“送皇后出宫,让她跟她的徐将军有情人终成眷属去。” 小动物们都沉默了。 宁小药把到场的诸位都看了一遍,这一个个神情沉重,沉默是金的,宁小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看你们的表情,这个徐将军已经死了?” 麻爷爷忙就摇了摇头,说:“没,徐将军没死。” “艾玛,”宁小药松了一口气,说:“人还活着就行,媳妇肚子怀了娃,汉子却死了,人间悲剧啊这是。” 黄大仙说:“小药,徐将军没死算是好消息的话,那还有个坏消息你要听吗?” 宁小药瞪大了眼睛,说:“还,还有坏消息?皇后肚子的娃其实不是他的?” 黑老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容忍这傻货这么长时间的,狠狠地给了宁小药一爪子,黑老大说:“徐将军要造反,从你手上把皇后夺回去,喵嘎!” 宁小药嘴巴动了半天,冒了一句:“这还不如娃不是他的呢。” 小动物们…… “好吧,”宁小药抹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一下,说:“现在跟我说说,徐将军的造反大业进行到哪一步了?” 麻爷爷说:“听说他在招兵买马,私下收留了很多年轻的流民,喳。” 收留年轻的流民,这个宁小药懂,年轻人好好训练不就成士兵了吗? 油瓶为宁小药发愁道:“小药,你要怎么办哦?” “还行,”宁小药摸着下巴说:“听着还在可挽回的范围内。” “嗷?”小雪狼歪脑袋看宁小药,表示自己没听懂。 “招兵买马不怕,”宁小药说:“我就怕他明天就杀到京师城来了啊,这样的话,我可以跑路,可督师和李阁老他们不会放过徐将军的吧?” 黄大仙说:“谢太师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个徐将军叫啥名啊?”宁小药感觉自己真不容易,终于找到机会问这事了。 “徐飞羽,”黑老大连挥爪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宁小药心里默念三遍这个名字,点赞道:“名不错。” “名再好,他也是皇后的男人啊,”喜鹊夫人很担心地看着宁小药,说:“小药,你有督师了啊。” 宁小药默了。 “而且他还想弄死你呢,”黑老大说:“本猫觉得督师的名字最好听。” 宁小药撇嘴,但到底还有点良心地没去戳黑老大的肺管子,一个汉子叫个杜鹃鸟儿的名,太作孽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黑老大很警惕地看着宁小药。 “这事跟你家督师就没关系,你能别什么事都扯上你家的督师吗?”宁小药把黑老大脑袋上的毛毛揉成了一团乱毛,说:“来吧,小伙伴们,你们谁跟我说说,皇后既然跟这位徐将军青梅竹马,至死不渝的,她又怎么会成为我的皇后的呢?” “娶了皇后的人是你啊,”黑老大摆脱了宁小药在他脑袋上作乱的手,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宁小药很无辜地摇头,她穿过来的时候,皇后就已经怀上徐将军的娃了。 “麻爷爷,你跟小药说说吧,”油瓶向麻爷爷请求道。 麻爷爷说:“是太师看上了皇后。 “啧,”宁小药咂嘴,她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谢老头儿的事。 “皇后的哥哥叫周骏骐,剿匪的时候失败了,害得先皇的一个叔叔被流寇杀了,”麻爷爷跟宁小药说:“先皇要杀皇后哥哥的,太师就说让皇后嫁给小药你,他保证周骏骐不死,然后,”麻爷爷扇动一下翅膀,说:“周骏骐就真的没有死啊。” “皇后是太师替你抢来的,”黑老大给宁小药揭示了一个很残酷的真相。 宁小药闷头坐着,抠着手心半天没说话。 喜鹊夫人说:“小药你别难过啊,太师才是坏人。” “这个周骏骐现在在哪里?”宁小药问。 “这个我知道,”喜鹊先生说:“他就在北城外的庙里。” “当,当和尚了?”宁小药吃惊道。 “他的手被流寇砍掉了,”喜鹊先生说:“不能再带兵打仗了,先皇就命他出家了。” “那他手下的兵呢?”宁小药问。 “徐将军认了谢太师当干爹,”喜鹊夫人说:“谢太师就让他统领周家军了。” 宁小药瞪眼了,这里面还有干爹跟干儿子的故事呢? 喜鹊夫人看宁小药瞪眼了,忙就说:“徐将军也没办法啊,他不投靠太师,周家军就真的落到坏人手里了啊。” “所以他认太师当干爹,一门心思想着要怎么弄死我?”宁小药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世界还有说理的地方了吗? 屋里的小动物们听宁小药这么一说,都对宁小药表示了同情,这姑娘真心是很倒霉的,明明身不由己,却把所有的仇恨都背了。 “谁让你是皇帝呢?”黑老大冲宁小药翻碧绿的猫眼。 宁小药沮丧了那么片刻的工夫,重新又振作了起来,拍了拍手,说:“行吧,有个哥哥在就行啊,我先把皇后送她哥那里去吧。” 麻爷爷忙就摇头说:“太后不会同意的。” “不理她,”宁小药说起谢太后就没好声气,强调道:“那是我媳妇!” 小动物们……,这么说也对,皇后的确是小药的媳妇来着。 “那这样一来,太后不是不用查就知道皇后怀娃娃了吗?”油瓶说:“再想想跟皇后好的汉子,徐将军不也就暴露了?” 宁小药看着抱着半块烧饼的油瓶,这小耗子很聪明啊。 “油瓶说的对,”麻爷爷说:“小药,我听说你们人类有很多办法让女人掉娃娃的。” 宁小药不相信道:“太后还敢打这个主意?” “她可以威胁皇后啊,”黑老大人说:“让周将军出兵弄死督师。” 宁小药:“你除了你家督师,能关心关心别的人类不?比如我?” “本猫只是要告诉你,你把皇后送出宫,还不如想办法让太后相信皇后没有怀娃娃呢,”黑老大说。 宁小药说:“你有办法?” 黑老大不吱声了。 小动物们讨论了半天,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人类的事好复杂啊,”最后,油瓶跟黑着脸神烦中的宁小药感叹道。 “嗷呜~”小雪狼表示同意。 宁小药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里团团转了一几圈,问麻爷爷说:“太后真的有可能冲皇后的娃娃下毒手?” 麻爷爷点头,太后那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坏事做不出来? “那就不能管别的了,”宁小药说:“我这就送皇后出宫去。” “那太后要是威胁皇后呢?”油瓶忙抽着小细嗓子问。 “在她哥哥的身边,皇后能安全点,”宁小药说:“太后在宫里无敌,到了宫外她也能无敌?就算太后威胁她,我想在哥哥的身边呆着,皇后也好有个人商量,是不?有个依靠,总比没有好,大人的心情好,肚里娃娃才能长得好哦。” 黑老大说:“那你呢?”皇后没事了,傻妞你要怎么办? 宁小药冲屋里的小动物们咧嘴一笑,说:“像我这种帅裂苍穹的人,什么都不用怕滴呀~” 更新奉上~ 第176章 你的真爱,我的真爱 宁小药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一边请影风去准备皇后出宫的车马,她自个儿袖子里揣着油瓶,带着从湘夫人那里救回来的桔子,一路溜溜达达地走到了皇后殿。 看见宁小药出现在皇后殿的大门口,守门的太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喂喂,”宁小药抬手在这小太监的眼前晃。 小太监回过神来,颤声喊了宁小药一声圣上,就要跪下给宁小药行礼。 “不用了,”宁小药走进了皇后殿的大门,听着很是随意地问道:“皇后呢?” 小太监忙跑到了宁小药的身前带路,跟宁小药说:“回圣上的话,娘娘在春暖阁。” “春暖阁,”宁小药点头说:“名儿不错,听着就是一个好地方。走起,我们去春暖阁。” “娘娘!”周嬷嬷几乎是用撞的,撞开了宫室的门。 坐在宫室里的周氏皇后一惊,忙就问道:“嬷嬷,何事?” 周嬷嬷踉跄着跑进春暖阁二楼的这间宫室,急声跟皇后道:“圣上来了!” 皇后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周嬷嬷看一眼坐榻小几上放着的青瓷碗,里面的安胎汤药还有大半碗。 皇后揪了揪宽大的衣袖,惊疑道:“圣上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周嬷嬷抄起了青瓷碗跑到了后窗前,将碗用力地扔了出去。 皇后看着周嬷嬷的这一举动,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周嬷嬷跑回到皇后的身前,低声道:“娘娘先莫急,先问问圣上,问他找娘娘何事。” 皇后点了点头,这会儿也只能先这样了。 宁小药到了春暖阁前,抬头看看这幢两层小楼,跟桔子说:“小桔子你在这里等我哈。” “是,”桔子忙就点头。 皇后带着周嬷嬷走出了宫室,要下楼接驾。 宁小药迈步上了楼梯,跟从她袖子里钻出来的油瓶说:“去找找那个奸细在哪里,找到了来告诉我哈。” 油瓶冲宁小药点点头,跳到了楼梯上,几步一窜就不见了踪影。 黑老大从后面跑上来,跳上了宁小药的肩头。 宁小药说:“你怎么来了?” 黑老大舔舔爪子,说:“本猫担心你犯傻,过来看着你。” 宁小药顿时就想把这只黑胖团子扔出去。 “快走啊,喵嘎,”黑老大催宁小药。 宁小药继续爬楼梯,转了转眼珠子,跟黑老大说:“你担心我就担心我呗,为什么不说实话呢?你这只矫情的猫猫~” 黑老大其实真是因为担心宁小药才跟过来的,可是被宁小药说中心事了,黑老大整只猫都炸毛了,亮爪子就给了宁小药一下,叫道:“你这个傻妞少说肉麻的话,不要恶心本猫,喵嘎!” 又挨了黑老大一爪的宁小药觉得,她不能惯胖猫这个脾气,揪着黑老大后脖的软肉,宁小药就开始猛拍黑老大的脑袋。 黑老大身为京师猫猫中的一霸,当然不会打不还手,挥爪子就跟宁小药战在了一起。 一人一猫就这样打了起来。 从楼梯上下来,目睹了这一幕的皇后和周嬷嬷…… “那是圣上养的猫吧?”皇后娘娘小声问周嬷嬷道。 周嬷嬷护在了皇后的身前,说:“应该就是这只猫,这猫能让谢家老太太诈尸不吉利,娘娘小心。” 能听见皇后和周嬷嬷说话的宁小药……,这流言又是从哪里来的?! 看见了皇后,黑老大不咬宁小药的手指头了。 “臣妾恭迎圣……”皇后看一人一猫不打架了,忙就要跪地给宁小药行礼。 “行了行了,”宁小药摆了摆手,说:“站在楼梯上你要怎么跪?上楼,我有事跟你说。” 周嬷嬷一脸警惕地看着宁小药肩膀上的黑老大。 “谢老太太那事,是因为灵堂起火了,”宁小药跟周嬷嬷解释道:“我就把老太太扛出了灵堂,谁知道棺材又坏了,老太太就从棺材里掉了出来,真不是诈尸。” 周嬷嬷傻了,她那么小声地说话,圣上都能听见?! 皇后也是愣了一愣,周嬷嬷是从小伺候皇后长大的老人,跟着皇后从周家到太师府,又从太师府住进帝宫,要说皇后最相信,最依赖的人,就是周嬷嬷了。生怕宁小药发作周嬷嬷,皇后忙冲宁小药曲膝行了一礼,说:“嬷嬷老了,脑子糊涂,圣上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宁小药眨巴了一下眼睛,说:“皇后你可真不会说好听话。” 皇后又是一愣。 宁小药摸一下鼻子,说:“我都已经跟嬷嬷一般见识了,我的脑子也糊涂了哦?” 这话皇后娘娘果断接不上了啊。 周嬷嬷听着宁小药话音不对,扑通一声跪在了楼梯上,给宁小药磕头道:“奴婢该死!” 宁小药……,她干什么事了?把这嬷嬷吓成这样? 皇后也要跪,被宁小药拦了,弯腰伸手再把周嬷嬷拉起来,宁小药说:“行了,我真有很重要的事要说的,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 被宁小药拉着手往楼上走,周氏皇后浑身都不自在,只是她也不敢甩开宁小药的手。 宁小药暗自点了点头,皇后肚子里的娃很健康。 回到了宫室里,皇后看着先就伸手去果盘里拿水果的宁小药,想开口问,又怕问的模样。 宁小药拿了一个大苹果,张大嘴巴啃了一口,嚼巴嚼巴咽了,宁小药跟皇后说:“你怎么不坐呢?” 皇后说:“谢圣上赐坐,臣妾站着就好。” “你高兴就好啊,”宁小药说:“我得到了消息,太后要冲你下手了。” 听了宁小药的话,皇后愣怔着没说话,周嬷嬷几步跑到了宁小药的跟前,又一次跪倒在地,求宁小药道:“圣上,您,您要救娘娘啊!” 宁小药只得又一次伸手把周嬷嬷拉了起来,说:“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 皇后缓缓地吐了一口气,问宁小药道:“太后娘娘是要让圣上废后了吗?” “你的皇后殿有太后的人,”宁小药说了一句。 周嬷嬷猛地扭头看向了自己的主子。 皇后的脸色煞白,双手又无意识地护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宁小药在把话说破,还是继续装傻之间纠结了一下,把话说破,说皇后我知道你怀了徐飞羽将军的娃?那她要怎么解释她一点都不在乎的这个心情呢?说我也有个真爱?所以皇后你去找你的真爱,我守着我的真爱? 想着真爱,宁小药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缩小版的楼子规,啪啪啪的拍脑袋,宁小药马上就把脑子里的楼督师拍没了。 皇后和周嬷嬷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宁小药,圣上这是又怎么了? “那什么,”坐坐端正,宁小药问皇后说:“你就没啥事要跟我说的?” 皇后摇头,断然道:“臣妾能有何事?圣上好,臣妾就好。” 宁小药叹气,小声嘀咕了一句:“为什么不去勇敢爱呢?” 这话皇后和周嬷嬷都没听见,蹲宁小药肩头上的黑老大听见了,喵喵喵地冲宁小药叫道:“她还勇敢爱呢?她这是偷人,你知道不?” 宁小药把黑老大按自己怀里了,这只黑胖团子现在需要冷静。 “圣上?”周嬷嬷眼巴巴地看着宁小药。 “不管太后要干什么吧,皇后你马上收拾行礼,我连夜送你出宫,”宁小药说:“你哥哥不是在那啥寺的……” “铁佛寺,”黑老大把脑袋从宁小药的手里挣扎出来,叫了一嗓子。 “哦,就是那个铁佛寺啊,”宁小药跟皇后说:“你先去铁佛寺住一段时间吧。” 皇后愣怔地问:“圣上让臣妾去铁佛寺?” 宁小药说:“是啊。”她说的话有让人听不懂的地方? “先帝爷有旨,”皇后说:“臣妾的大哥余生都要在佛前赎罪,除了寺中僧人,不得见外人。” “为那个皇叔让流民宰了的事啊?”宁小药问。 皇后点头,再一次说起这事,皇后发现她不愤怒,也不悲伤了。 “扯淡呢,”宁小药把嘴一撇,很不屑地说:“那个皇叔自己没用死了,关你哥什么事?你哥是他的专职保镖啊?” 皇后懵了,她没听错吧?圣上在说鸿皇叔没用死了活该,她大哥无错? “先皇都死了,你还管他的话干毛?”宁小药看着皇后说:“去收拾行李,今天晚上就去见你哥。” 皇后刚想点头说好,周嬷嬷在这时喊了皇后一声:“娘娘!” 皇后见周嬷嬷盯着自己的肚子看了一眼,马上就明白周嬷嬷的意思了,忙跟宁小药说:“臣妾这一走,太后娘娘的火不就冲圣上发了?臣妾不能走,臣妾不能让圣上为难。” 这一回轮到宁小药发懵了,皇后在这个时候这么为她着想,这么贤惠干什么? 皇后走到了宁小药的跟前,试着将手放到了宁小药的手背上。 宁小药身子往后退,跟黑老大嘀咕:“我去,她不会爱上我了吧?”毕竟她是这么一个帅裂苍穹的人。(为什么你总是要瞎想呢?o(╯□╰)o) 黑老大没说话,直接给了宁小药一爪子。 皇后脸色发红,跟宁小药轻声道:“圣上今日就留在臣妾这里吧。” 轰—— 脑子轰了一下后,宁小药明白了,皇后这是还想她做娃娃的爹呢! 皇后的脸越发的红了。 宁小药相信,皇后这不是害羞,而是憋屈的。 “去铁佛寺吧,”宁小药轻轻推开了皇后的手,起身一脸严肃地道:“等我把太后收拾服了,我带派人去接你。” 皇后的表情失望,心中却又隐隐地松了一口气,这种明明知道一定要做,却又死都不愿意的心情,快把皇后逼疯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宝宝们啦,么哒,(づ ̄3 ̄)づ╭?~ 第177章 又拆房的圣上 周嬷嬷退下去给皇后收拾行李了,春暖阁的这间宫室里,就“夫妻”俩,外加一只肥猫呆着了。 宁小药把宫室里的家具摆件扫上一眼,就看见了不少好东西,但是看一眼还是站着的皇后,宁小药觉着把皇后的东西拿出去卖掉,这种行为好像不太好。又摸了个苹果在手里,张嘴刚要啃,宁小药突然又想到了,等皇后跟徐真爱双宿双飞以后,这屋子里的东西还不是她的了吗? 想明白这一点了,宁小药开心起来了,看着皇后的目光也越发地热烈了,皇后早一天幸福,她也就幸福了啊! 皇后被宁小药看得着慌,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宁小药坐着把苹果啃了,抬头看皇后还是站着,就说:“要不你也去收拾行李去?” “臣妾告退,”皇后二话不说,冲宁小药曲膝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宁小药……,要不要走得这么干脆啊?她是毒药吗?! 黑老大在坐榻上打了一个滚,跟宁小药说:“傻妞你把皇后吓到了。” “拉倒吧,”宁小药把果盘里的几个苹果全装兜里了,跟黑老大说:“她那叫没眼光,我也就是性别不对,我要是个汉子,我指定比谢太师的那个干儿子强。” 黑老大看着宁小药,半晌说了句:“是啊,你是谢太师的亲外孙女呢,喵嘎!” 宁小药怒了,按着黑老大就要开揍。 油瓶在这时跑了进来,站在坐榻下面跟宁小药说:“小药,那个奸细在西边的厢房里,她屋里还有好几个人呢。” 宁小药把黑老大放开了。 黑老大龇牙说:“我们去咬死她们吧!” “醒醒,你就是只猫!”宁小药一巴掌拍在黑老大的脑袋上。 油瓶说:“小药,那我回去喊我祖爷爷它们来,把那个奸细咬死吧。” 这个世界的小耗子们都有咬死人的勇气了,宁小药不想再说话了。 “到底要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啊!”宁小药不说话,黑老大还急了。 “走吧,”宁小药站起了身,说:“我们先去看看。” “还要看看?”黑老大不乐意。 宁小药说:“这叫侦察敌情,你懂不?” 走到西边的窗前推开窗,宁小药就准备跳窗了。 黑老大说:“你还要跳楼?” “门外头有人噎,”宁小药往窗外张望,一边说:“再说了,侦查敌情要的就是隐密性,唉,我说了你个猫也不会懂的。” 油瓶说:“小药,门外头的人是谁啊?” 宁小药摇摇头,说:“不知道啊,反正是皇后殿的人。” 黑老大蹲在宁小药的肩头上翻了个白眼,这傻妞一天到晚尽说些废话,呆在皇后殿里的人,不是皇后殿的人又能是什么人呢? 目测一下自己离地面的高度,宁小药带着一猫一鼠翻窗跳楼走了。 被皇后安排站在门外的小宫人这会儿脸色发白,宁小药具体说了些什么,小宫人没听清,但她能听见圣上一直在说话,而且圣上说话的同时,有猫叫,还有像耗子叫的声音,宫室里就圣上一个人在,圣上是在跟猫,跟那只疑似耗子说话?人跟动物怎么说话?还有,猫和耗子是怎么共处一室的?(喂喂,你就是听个声,你一定要想这么多的问题吗?) 传闻说,圣上是个脑子有问题,半疯不疯的人,小宫人以前不信,不过现在,她有点信了。(喂!) “圣上他真想护着我?”皇室这会儿坐在寝室里,坐立不安地问周嬷嬷。 周嬷嬷低头收拾着行李,她跟着自家小姐一路这么走过来,看见过老爷夫人,还有小少爷是怎么被流寇拿刀砍下头颅的,也看见过自家大少爷是怎么被鸿王拖累,最后战败,被流寇斩去左臂的,同样,周嬷嬷也亲眼看见,自家小姐是怎么被迫嫁与圣上,谢太师是怎么强夺了周家军的。在周嬷嬷的心里,皇族权贵都是一群无情无义的小人,所以周嬷嬷很难把宁小药往好了想。 “圣上要赦免我大哥?”皇后又问。 周嬷嬷将打包好的包裹系好结,直起腰身,跟皇后说:“娘娘,奴婢想着这是圣上与太后的斗法,太后要害的人,圣上就要保。” “他不是要护着我?”皇后突然就感觉到庆幸了,她欠谁,也不愿欠宁小药的人情,是她背叛在先,她也不可能再回头,所以宁小药的人情她这辈子注定还不起。 周嬷嬷说:“圣上与太后斗法,总归对娘娘有好处。” 皇后说:“那圣上要是输了呢?“ 周嬷嬷冷笑道:“圣上就是输,也不是现在就输,只要出了宫,娘娘,您的机会就来了。” 皇后双手护着肚子坐在床榻上,是啊,只要出了宫,她就有办法逃了。 “先离开再说,”周嬷嬷小声道:“出了宫后,娘娘即刻给徐将军去信,趁着圣上和太后的心思都在对方身上,娘娘和徐将军尽快想出来一个办法来。” 皇后点了点头,她这会儿逃走,对不起圣上,可是她顾着情郞,顾着兄长,她就顾不上圣上了。 在皇后娘娘下定决心,趁这次出宫之际,逃离京师城的时候,宁小药站在皇后殿西侧的一间厢房顶上,把脚下的瓦片掀开了一块。 “就是这个嬷嬷,”油瓶指着一个身材微胖的嬷嬷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眯了眯眼。 屋里,一个宫人跟陈嬷嬷说:“嬷嬷,皇后回寝室了,圣上还留在春暖阁。” 陈嬷嬷说:“圣上带来的那个宫人呢?” 来报信的宫人说:“她还在春暖阁外面。” 陈嬷嬷环顾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太监宫人们,指了一个小太监,说:“你去太后殿一趟,把圣上来皇后殿的事,跟太后娘娘禀告。你告诉太后娘娘,若是圣上今晚留宿皇后殿,奴婢我会再派人去禀告她的。” 这个小太监领了命,就往屋外跑去。 宁小药想着,皇后还没出宫呢,这事让太后知道了,太后娘娘又会出来闹一场了吧?想着自己又要跟太后战斗,宁小药就心累。 “怎么办啊?”黑老大咬宁小药的袖子。 宁小药很快速地又掀了几块瓦,找到了这间厢房主梁所在的位置,半蹲下身,屏住呼吸,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挥拳就向自己蹲着的地方砸去。 小太监这会儿还没跑出屋呢。 孙嬷嬷们听见头顶有重击声传来,忙都抬头看屋顶。 宁小药连着五六拳砸下来,又站起身,在已经开裂的大缝上踹几脚,又蹦了蹦。 “屋顶上有人!”屋里,回过神来的陈嬷嬷大声喊了起来。 黑老大背着油瓶在屋顶上玩命狂奔。 宁小药又一个起跳,然后将自个儿狠狠地砸在了屋顶上。 屋里的主梁终于发出了断裂的声音。 陈嬷嬷一行人往屋外跑。 宁小药抬手又是一拳头砸在了脚下已经成粉沫状的屋瓦上。 “宁小药,你个夭寿的货啊!”黑老大一声惨叫,带着油瓶从屋顶上跳下。 整木的主梁断成了四截,墙壁开裂,整间屋子晃了两晃,之后哗啦一声巨响,这间厢房倒坍了。 陈嬷嬷一群人一个也没能逃出来,全被压在了倒塌的屋里。 “呸呸呸,”宁小药站在废墟上,吐了几口口水,掸掸脑袋上落得灰。 “小药又拆房了啊,”油瓶蹲在黑老大的脑袋上,看着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的房子发呆。 黑老大看着面前的废墟,打了一个寒战,凭这傻妞一个人就能拆一间房的力气来看,平日里傻妞打它真的没用上劲啊。 房倒了,这么大的动静,皇后殿的人不可能听不见,人们纷纷跑来看发生了何事,看见竟然平白无故地倒了一间房,皇后殿的人们都傻眼了。 “房倒了,”宁小药站在废墟里一块挺高的石头上,跟皇后殿的众人说:“就是房倒了,没啥大事,哈哈。” 皇后殿的人们……,房都倒了,这还叫不是大事呢? “里,里面有人,”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把头一摇,说:“没人。” 小太监指宁小药的脚下。 宁小药低头,石头底下有一双人脚,还有一角衣裙。“是衣服,”宁小药跟这小太监说。 人们……,那那双脚呢? 皇后这时由周嬷嬷扶着赶了来,看见宁小药望自己这里了,周嬷嬷忙就松开了扶着皇后的双手。 宁小药从大石头上跳下,走出废墟,跑到了皇后的跟前,小声说:“屋里全是太后的人哦。” 皇后的眼中顿时就有了杀气了。 宁小药暗自点了点头,有脾气就行,将门里的姑娘就应该这样,看来帝宫没把这姑娘关傻,关弱鸡了。(这个时候,你操心这个干什么?o(╯□╰)o) “都退下,”皇后命令在场的众人道。 皇后娘娘在宫里说话不好使,但在皇后殿里说话还是好使的,太监宫人们没敢再说话,都退了下去。 周嬷嬷看看厢房左右的屋子,惊道:“这是老陈婆子住的屋!” “老陈婆子?”宁小药说:“我听见人喊陈嬷嬷来着的。” 皇后脸色难看的道:“原来是她。” 宁小药说:“别她她她的了,你也别带宫里的人了,就带着你的周嬷嬷赶紧走吧。” 周嬷嬷说:“就奴婢和皇后两个人走?” 宁小药把手一摊说:“你怎么保证你带走的人,他或她不是太后的人呢?” “我们走,”皇后当即立断地跟周嬷嬷道:“就我们两个人走。”宫里的人,不管是谁,皇后都不愿意再看见了。 更新奉上~ 第178章 是真爱?是仇人? 宁小药送皇后出宫,站在北宫门前,虽然知道皇后带着的大包小包里,一定装着钱呢,但宁小药还是忍着肉疼,拿了两张银票给皇后,说:“出了宫一切小心,特别是小心太后,有事你就让周嬷嬷回来找我。” 皇后点头称是。 宁小药瞄一眼皇后的肚子,冲负责赶车的周嬷嬷一挥手,小声道:“走吧。” 单骑的马车很快就出了宫门,手撩着车窗帘,回头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帝宫,做了太久笼中鸟的皇后,有了一种破笼而出的雀跃感,想笑,可是眼泪却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 “娘娘坐好,”周嬷嬷用纱巾蒙了面,边赶车边跟车中的皇后道:“别让人看见您。”宫里是太后的天下,出了宫,整个京师城是谢太师的天下,她们的行踪越晚让人知道越好。 皇后的目光最后落到了站在宫门里的身影上,个头不高,身形单薄,皇后的心头闪过内疚的情绪,松开手中的车窗帘,在车中坐端正了,周氏皇后跟自己说,不要再想了,在圣上与徐飞羽之间,她的选择永远都是徐飞羽。 油瓶蹲在宁小药的肩头上,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跟宁小药说:“皇后她会没事的吧?” “她有哥哥在身边,她也会去找她的徐哥哥,”宁小药揉了揉鼻子,小声跟油瓶说:“说不定今天晚上她就带着她哥跑路了呢。” 油瓶张大了嘴。 黑老大说:“她想逃?那小药你怎么办?”皇后再是好人,黑老大最关心的人类,除了它家楼督师,也就是宁小药了。 宁小药耸耸肩膀,说:“我还能怎么办?宣布皇后死亡呗。” 油瓶呀了一声,说:“原来小药你已经想好办法了啊,小药好厉害。” 宁小药笑了,假死什么的,张张嘴就有的事,虽然这事她也是刚想到的,但她怎么可能会被这种事难倒呢?(那你为什么到了现在才想到……) 宁小药哼着歌,自己动手把宫门关上了,看看两旁边站着的御林军,宁小药说:“你们刚才看到什么了?” 皇后坐在车中一直没露面,周嬷嬷也用纱巾蒙着脸,御林军们就看见圣上往车里塞了两张银票,出宫的人是谁,御林军们还真不知道。 “没,”当值的御林军校尉跟宁小药说:“圣上,奴才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你们看见我了吗?”宁小药又问。 御林军们看看面前的圣上,别人是左青龙右白虎,他们圣上是左肩蹲只猫,右肩蹲只耗子,他们就不操心为什么猫不吃耗子的事了,就圣上这个形象,御林军小哥们看了,都表示有点伤眼。 “没,奴才们没有看见圣上,”御林军的这个校尉一脸正直地说。 宁小药满意了,问这小校尉说:“小哥你叫什么啊?” 小校尉忙道:“回圣上的话,奴才姓周,奴才叫周木。” “你一点都不木头,”宁小药拍周木校尉的肩膀。 看一眼从圣上身后走过来的楼子规,周木身体哆嗦了一下,督师的神情看起来可不大好啊。 宁小听见脚步声,回头看着楼子规咧嘴一笑,说:“督师你怎么来了?” 楼子规看一眼重又关上的宫门,跟宁小药说:“臣请圣上回帝华宫。” “哦,好啊,”宁小药没反对,皇后都送走了,她不回帝华宫干什么呢? 楼子规看宁小药肩上的油瓶。 油瓶被楼子规看得害怕,督师的眼神跟结了冰一样,冻死耗子了!油瓶跳下宁小药的肩膀,飞快地跑走了。 “咋啦?”宁小药这会儿也皱眉头了,楼督师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啊。 御林军们虽然都低头站着,但大家伙的耳朵都竖了起来,他们也想知道这是又出什么事了啊。 楼子规带着宁小药往宫里走,走得离北宫门远一些了,才低声问道:“为什么要送皇后出宫?” “因为太后要弄死她啊,”宁小药说。 “她去了铁佛寺?”楼子规问。 “啊?”宁小药瞪大了眼睛说:“连这个都被你猜到了啊?” 楼子规抚额,周骏骐就在铁佛寺,皇后出宫不去铁佛寺,这个在京师城无亲无故的人,又能去哪里? 宁小药说:“是啊,我送皇后去铁佛寺了,先皇还能从地里头爬出来咬我吗?” 楼子规木着脸说:“先皇不会咬你的。”死人怎么死而复生? “就是噻,”宁小药一脸我就是真理的表情。 “太后要对付的人是你,”楼子规说:“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分神对付皇后?就因为皇后帮你准备了一场辞春宴?” “啊?” “不是这个原因?那是皇后为了什么事顶撞了她?” 皇后的隐私,这要宁圣上怎么说呢?憋了半天,宁小药跟楼子规说:“反正就是女人之间的战争呗。”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啊。 影风这时带来着几个龙禁卫匆匆走了来。 楼子规跟影风说:“皇后去了铁佛寺,你带人护送她过去。见到周骏骐后,你跟他说,圣上已经查明了当年鸿王之死的真相,准备还他一个公道,”楼子规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跟影风说:“还有,圣上得空会去铁佛寺看他。” 影风听了楼督师的话后,就看宁小药。 鸿王之死的真相是什么,宁小药不知道,不过她还是冲影风点了点头,说:“听督师的。” 影风领命,带着龙禁卫们快步往宫门走了。 “你施恩周骏骐,这一步没走错,”楼子规在影风们走了后,抬手轻轻拍了拍宁小药的脑袋。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她什么时候对皇后她哥施恩的?她怎么不知道? 楼子规说:“当年周骏骐奉旨领兵剿匪,负责护卫鸿王一家安全的是徐飞羽,结果鸿王一家惨死于流寇之手,徐飞羽得谢文远大力庇护,这个罪责就由周骏骐一力承担了。” 宁小药的嘴巴张得能塞下整只苹果了,这事不对了啊,说好的真爱呢?姓徐的把皇后他哥坑成这样了,这人还能是皇后的真爱?当真女人面对真爱就眼瞎心盲了? 楼子规说:“你不知道这事?” 宁小药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哦! 楼督师就奇怪了,“你不知道,你施恩周骏骐?”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我说不是,督师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个傻缺?” 楼子规也看着宁小药。 两个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互望了一会儿,宁小药把头一低,从兜里摸了个苹果出来,边啃边往前走了。不用问了,看楼督师这态度,她要摇头说不是,楼督师一定认为她是个傻缺啊。 “你,”楼子规跟在宁小药的身后。 “别说话,”宁小药转身递了个苹果给楼子规,说:“我想静静。” 楼子规把苹果拿在了手里,没吃,说:“我怎会认为你是傻子呢?” 宁小药斜了楼子规一眼,吐了一句:“才怪。” 楼子规…… 宁小药几口把手里的苹果啃了,连皮带核一点都没浪费,全咽肚子里去。 楼子规看着宁姑娘很豪爽得吃完了一个苹果,觉得自己能说话了,刚要开口,就看见这姑娘又从兜里摸了一个更大的苹果出来,啊呜一口,又开始啃了。看来这姑娘还想继续静静,楼督师只能默不作声地跟在宁小药身后走。 宁小药面无表情地边吃边走,看着很镇静的样子,其实宁圣上的脑子里要是有锅水的话,这会儿这锅水就开了。按照督师的说法,徐飞羽跟周家兄妹就应该是仇人啊,那这个真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直闷不作声的黑老大这时跟宁小药开口道:“皇后肚子里的娃娃是徐飞羽的,这个不会错的。” “那什么,”宁小药回头跟楼子规说:“我去上个厕所,督师我们帝华宫见哈。”说完这话,宁小药带着黑老大狂奔而去。 站在原地的楼子规……,这姑娘上厕所不回帝华宫上,要去哪里上?这姑娘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啊! 啊,等等,操心操心着,楼督师又囧囧有神地想,为什么宁姑娘上个厕所,他都要操心呢?(这个,督师你自个儿都不知道,还有谁能知道哦?(╯▽╰)) 宁小药带着黑老大狂奔回帝华宫小花园,召集她的动物小伙伴们继续开会。 把兜里的苹果都拿了出来,给麻爷爷,黄大仙们吃,宁小药把刚刚楼督师的话,跟小动物们复述了一遍。 先宁小药一步回来的油瓶叫道:“皇后她是个认贼作夫的人?” 宁小药觉得油瓶真的是一只很有文化的小耗子。 “不会吧?”喜鹊夫人不相信道。 宁小药说:“当年皇后她哥哥剿匪失败那事,你们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麻爷爷摇头说:“这事不是发生在京师城,我们没看到啊。” 宁小药说:“麻爷爷,你们就没打听过吗?” 麻爷爷还没说话呢,黑老大就很不屑地跟宁小药说了句:“谁爱打听你们人类的事啊?” 这话让宁小药无言以对。 “油瓶想不明白,”油瓶冲宁小药摇头。 宁小药说:“皇后的男人真是徐飞羽吗?” “真的,”喜鹊夫人说:“他俩交配的时候,我表哥表嫂它们都看到了,我表嫂说了,她看得真真的,皇后是流血了的,就是你们人类说的那个初什么的。” 宁小药……,太师府还有什么事,是能逃过那两口子的眼睛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耐的们给梅果的支持,么么哒,(づ ̄3 ̄)づ╭?~ 第179章 知道真相的督师 一个跟这个世界一直就格格不入的人类,和一群就不是人类的小动物,坐在帝华宫小花园的梧桐树下开会,想弄明白皇后,徐飞羽,周骏骐,谢太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伙儿正边吃苹果,边踊跃发言的时候,宁小药听见有脚步声往自己这里来了。 小动物们也马上都噤了声,叼着苹果,四散离开了,就剩黑老大和小雪狼还留在宁小药的身边。 “督师,”宁小药冲站在了自己面前的楼督师挥了挥手。 楼子规半蹲下身。 趴宁小药怀里的小雪狼抬头,冲楼督师“嗷呜”的叫了一声。 宁小药说:“它在跟你打招呼。” 楼子规摸了摸小雪狼的脑袋。 看到这一幕的黑老大嫉妒坏了,可是当着它家督师的面,黑老大现在又不太敢亮爪子动粗,肥猫只能憋屈着了。 “得给它取个名儿了,”楼子规顺势坐在了宁小药的身旁,小声道:“总不能老是小雪狼小雪狼的叫它。” “小雪行不?”宁小药给了小雪狼取了第N+1个名字。 “不要,嗷!”小雪狼第一个表示不接受,他是头公狼的! 有了小红这个名字垫底,楼督师对小雪这个名字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督师只是皱着眉头说:“那它要是只母的,你要给它取个什么名?” 宁小药仰头,翻着眼睛想。 “公的,公的,我是公的!”小雪狼冲宁小药叫。 宁小药却突然把头一低,跟楼子规说:“白小胖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啊!” 黑老大一愣,说:“白小胖这个名,本猫觉得行。” 宁小药看小雪狼。 小雪狼想说自己不胖的,可是抬爪碰碰自己圆球一样的肚子,这话小雪狼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看来你是默认了,”宁小药把小雪狼放到了地上,说:“那以后你就叫白小胖吧,黑胖,你带白小胖去玩,”宁小药支派黑老大。 小雪狼白小胖发现,它没办法拒绝这个名字了。 猫带着狼走了,楼子规才问宁小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宁小药抠着手心。 楼子规把宁小药的手拉到自己手里握住了,说:“不要再抠了,发生什么事了?小药,你有什么事是不可以跟我说的?” “这个,事关皇后的隐私,”宁小药犹犹豫豫地说:“我说了,对皇后不尊重。” 楼子规一愣,皇后能有什么事?想了想后,楼子规跟宁小药说:“这事与国有关吗?” 宁小药愁眉苦脸的,这好像就是个真爱跟家仇的事,可是,这事里有谢太师在,它就好像也不完全就是皇后的私事了。 “看来是与国有关了,”楼子规一直就盯着宁小药看呢,等了宁小药一会儿,楼督师跟宁小药说:“皇后这个身份本就特殊,她还出身将门,跟徐飞羽手里的那支周家军关系非浅,所以,周氏的事,我想不会是小事。” “你说徐飞羽跟太师勾结害了皇后的哥哥,”宁小药说:“那皇后跟徐飞羽不就是仇人了吗?” 楼子规说:“是,皇后曾当众怒斥过徐飞羽,骂他认贼作父。” “那她不是连太师也骂了吗?” “皇后娘娘跟谢文远的关系恶劣,这个小药你也不知道?”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说:“她跟太师的关系是好是坏跟我没关系,可是她怀了徐飞羽的娃,这个就让我费解了啊。” “你说什么?”楼督师又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皇后怀娃了,当然这个娃娃不可能是我的,”宁小药说。 楼督师抚额道:“我知道这个孩子不可能是你的,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让皇后怀孕?” 宁小药说:“其实如果是我的话,那就没什么烦恼了,毕竟是我皇帝,她是皇后嘛。” 宁小药这话,楼子规一时间没能接上。 宁小药自己却乐了,说:“哈哈,我要真有这本事,那我就让督师你怀娃了,哈哈哈~” “她笑成这样,是要闹哪样?”花台里,黑老大咬牙问自己的小弟们道。 长毛小白舔一下爪子,说:“督师的脸都绿了,喵。” “有时候,我挺同情督师的,”梧桐树枝上,喜鹊夫人跟喜鹊先生小声说。 “能看出来,”喜鹊先生看着树下僵坐着的楼督师,说:“督师有时候被小药弄得很痛苦,喳。” “督师也能怀娃娃吗?”更低一点的树枝上,有小麻雀问麻爷爷说。 麻爷爷叹气说:“小药傻,你也傻吗?公的它就不能生娃!”它的这一群小孙孙,要是都让小药带傻了怎么办?麻爷爷深深地苦恼了。 楼子规把额角蹦起的青筋用手按了下去,跟宁小药说:“这事你能确定?” 宁小药说:“确定,皇后跟徐将军是在太师府滚得床单,然后皇后就怀……” 楼子规抬手让宁小药不要说了,说:“我不想知道他们是在哪里苟合的。” “苛合?”宁小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但她就是能感觉的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词。 楼子规说:“皇后已经嫁作人妇,还与人私……” “行行行,”在楼督师要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宁小药打断了他的话,说:“我跟她,那就是个笑话好不?” “那她与徐飞羽算什么?”楼子规沉着脸说:“他们是夫妻?”甭管是不是笑话,皇后这么做,对宁小药就是大不敬,就是欺负宁小药,想到这个,楼子规对皇后就不可能有什么好话。 宁小药讪讪地说:“督师,那什么,我们不是也没成夫妻么。” 这一回,楼子规感觉到脸疼了。 “那天那个汤,就是皇后给我的,”既然把皇后给卖了,那宁小药就没必要再瞒着,那天那碗人参百合甜汤的事了。 听完了宁小药的话,楼子规半天没说话。 楼督师不说话,那宁小药就只好让督师大人先静静了。 “原来是皇后的算计,”过了很久,楼子规才一笑,低声说道。他原以为自己身上有让宁小药看上的地方,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这是皇后的算计,说到底也是一个笑话。 宁小药呼了一口气,说:“哎呀,话说开了,我也就不憋得慌了。” 楼子规的脸上仍有笑容,只是没接宁小药的话。 宁小药歪头看看楼子规,突然挺直了身体,在楼子规的脸上亲了一下,笑呵呵地说:“不过这样不是很好嘛?我爽到了,督师你也爽……” 楼子规抬手就把宁小药的嘴捂了,小声道:“好了,不用说了。” 宁小药冲楼子规眨巴眼睛。 楼子规松开了手,低头看着宁小药,在宁小药想开口继续说话的时候,楼督师一个吻落在了宁小药的嘴唇上,宁姑娘的唇齿之间,有甜又带着微酸的,苹果的味道。 “看来周氏兄妹和徐飞羽是演了一场反目成仇的戏,给谢文远看,”吻完了,楼子规也恢复成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跟宁小药说:“那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发现,不管他们怎么做,他们都保不住周家军,那他们就不如让徐飞羽去投靠谢文远,毕竟周家军落到徐飞羽手里,周家军就不算是落到了谢文远的手里。” “谢太师是这么好骗的?”宁小药表示怀疑,谢太师要是个这么蠢的人,她能到了今天都弄不死这个老头儿? “所以鸿王全家遇害,徐飞羽为求活命,投靠了谢文远,”楼子规这会儿已经把整件事都想明白了,跟宁小药说:“徐飞羽最后若不是临阵带兵私逃,周骏骐未必会败于流寇之手。” “所以这个也是戏?”宁小药指指自己的左手,“皇后她哥可是连手都被砍了啊。” “不惨一点,他们怎么让谢文远相信,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呢?”楼子规轻轻握住了宁小药的手。 “那皇后跟我呢?也是他们事先想好的?”宁小药问。 “这个是谢文远对他们的算计,”楼子规低声道:“将周氏握在了手里,若是徐飞羽的投靠有诈,那周氏就是谢文远要挟徐飞羽的人质。” 这下子宁小药明白了,这就跟谢太师拿秦欣要挟秦轩是一个道理。 “太后知道皇后怀孕的事了?”楼子规问。 宁小药点头,说:“督师你老是这样,我会有压力的。”让人在智商上碾压什么的,太虐心了。 “周家军的驻地靠近京畿之地,”楼子规盘算着道:“真能将周氏兄妹和徐飞羽拉过来,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样啊,”宁小药被楼子规说得也有点心动了,她要让皇后跟徐飞羽在一起了,那这位徐将军能不能也帮她一回呢?虽说帮人不应该想着回报,可她现在很艰难啊,再说了,宁小药也在心里盘算着,既然是国家的将军,那为国效力什么的,不是本分吗? “先观望一下再说,”楼子规跟宁小药低声道:“我们先看看周氏兄妹和徐飞羽要怎么做,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宁小药咂了一下嘴,说:“这还用看吗?他们一定会走啊。” “嗯,”楼子规说:“若是我,就放火烧了铁佛寺,对外谎称周氏已死,这样一来,就什么都解决了。” “是呢,”宁小药说:“那我们还要观望什么?” “他们若是走了,那再想让他们办事,小药你就得去求着他们了,”楼子规抬头看着远处天空的目光很冷,“求来的东西总归不能让人安心,小药,我们得让周氏兄妹和徐飞羽心甘情愿,求我们让他们效忠才行。” 天了噜! 宁小药脑门都冒汗了,楼督师这是又要冒坏水了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今天梅果在外面浪里个浪的浪了一天,所以今天一更,抱头跑……) 第180章 皇后是棋子 宁小药和楼子规坐在梧桐树下,靠在一起说话的时候,皇后由影风带人护卫着,走进了位于北城郊外山中的铁佛寺。 此时已经是夜里,不是烧香拜佛的时辰,所以寺里并没有香客,影风这队龙禁卫走进寺门,就将铁佛寺上下都惊动了。 主持枯木大师从后院禅房走出,带着寺中的管事僧人,连同他自己一共九位大和尚,一起走到了影风的面前。 影风在进寺之前,就被皇后交待过,不要暴露她的身份。皇后不是被逐出宫的,所以皇后的话,影大统领就得当懿旨听。“周骏骐在何处?”站在皇后身前,影风开口就问枯木大师道。 听影风开口就问周骏骐,枯木大师就是一愣,道:“这位大人,拙行是遁世之人,也是钦犯,大人要见拙行?” 知道周骏骐奉旨落发为僧后,法号拙行,但影风这会儿只当自己不知道这回事,冷眼看着枯木大师道:“我等奉旨前来,大师休要多言,周骏骐人在何处?碍了我等办差,大师莫怪事后圣上的雷霆之怒。” 影风态度的蛮横,让枯木大师不得不退让,也不能再多言了,在佛门身份再高,你能高过皇权去? “大人请,”枯木大师走在前面带路。 想到即将要见到数年未见的兄长,皇后的身体微微发颤。 周嬷嬷下了大力气扶着皇后,小声道:“娘娘,您要稳住,不然不是让大公子难受?” 皇后抬手拭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 影风这时看看跟着他们这一行人的僧众,跟枯木大师说:“不用这么多人跟着。” 枯木大师挥手让铁佛寺的僧人们都退下。 一行人跟着枯木大师步行了约一柱香的时间,走过了一条又长又窄的甬道,才走到了一处单独的小院前,一个身着灰色僧袍,失了左臂的僧人站在院门前,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大师退下吧,”影风没见过周骏骐,不过看这僧人少了左臂,不用想,影大统领也知道,这就是皇后的兄长了。 枯木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转身离去。 皇后要往前走,被周嬷嬷死死地拽住了。 周骏骐看着面前的这一行人,这些年除了寺中的几个小僧人,他就没见着过外人,这会儿一下子面前站着的不是光头小和尚了,周大公子反而还不习惯了。 影风打量一眼周骏骐,五官跟皇后有些相似,可能是不怎么见阳光的缘故,周骏骐的皮肤很苍白,个头很高,但有些瘦,僧袍穿在身上显得空落落的。 “大统领,”站在影风左手边的龙禁卫小声跟影风道:“那个枯木大师没走。” 影风回头,甬道那头黑漆漆的,不见一点灯光。 “他的脚步到入口那里就停了,”这个龙禁卫道。 今天带来的兄弟里,这是耳力最好的一个,影风相信这兄弟不可能听错,抬手拍一下这兄弟的肩膀,清一下嗓子,影风跟周骏骐道:“周骏骐听旨。” 周骏骐跪倒在地。 皇后和周嬷嬷不知道宁小药下了什么旨,都屏住了呼吸。 影风把楼子规的话当成圣旨,复述了一遍给周骏骐听。 周骏骐听到当今圣上要重审他当年的那场败仗,脑子就是一空,影风后面的话他几乎就没听。 “周骏骐,”影风说:“你还不领旨谢恩?” 周骏骐被影风提醒了,才磕头领旨谢恩。 枯木大师悄声往寺中走去,先皇是个信佛的人,对铁佛寺的赏赐从来就没有断过,不过当今圣上登基之后,皇家对铁佛寺的赏赐就断了,由此就可见当今圣上对铁佛寺是个什么态度了。(大师你要跟圣上要赏赐,你信不信圣上咬死你?o(╯□╰)o)。 再有,枯木大师独自一人走在寺中的小路上,因为他的一句话,先皇在位之时,当今圣上从来没有迈入过帝宫一步,这个仇,当今圣上会不会报?枯木大师将头摇了摇,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师兄,”寺里的一个管事僧人,也是枯木大师的师弟忱木大师从小路那头迎了过来。 “圣上要替拙行翻案了,”枯木大师道。 忱木大师说:“圣上与太师不睦,那他为自己的舅兄翻案,是情理之中的事。” “出家人管不了这些事,”枯木大师继续往前走。 “我看那行人中,有两位女子,”忱木大师跟在枯木大师身后道:“圣上怎么会派女子来见拙行?会不会是……” “不要说了,”枯木大师打断了师弟的话,低声道:“贫僧当年犯了大错,你还要再犯一回?” 忱木大师不说话了。 影风们也没久留,传完旨,看着皇后和周嬷嬷跟着周骏骐走进院中,他们就告辞了。 周氏兄妹事隔数年再相见,想哭却哭不出来,感觉如同隔世一般。 周嬷嬷站在房门外替周氏兄妹看着门,良久之后听见皇后的痛哭声从屋中传来,周嬷嬷也不禁掉下了泪来。家破人亡,骨肉分离,没有真正体会过的人,不会明白这种,痛苦和仇恨都被血浸着的感受。 影风们骑马离开,铁佛寺一间不起眼的禅房里,一个已经年岁很大的僧人,在灯下匆匆写就了一封信,小心翼翼地封好了口,命自己的小弟子道:“这会儿城门已经关了,你去城下喊一声铁佛寺的,会有军爷放篮子下来,你将这信放进篮中就可以了。” 小和尚接过信,应了一声是,转身跑了出去。 此时的帝华宫里,哑婆被一个龙禁卫带到了楼子规的房中。 有些紧张地看了端坐在椅上的楼子规一眼,哑婆给楼子规行礼。 “你去一趟太后殿,”楼子规等哑婆行过礼后,才开口道:“去跟太后说,皇后娘娘被圣上送去了铁佛寺。” 哑婆张嘴“啊”了一声,冲楼子规摇手。 楼子规道:“你的事,我不是不知道,不过圣上愿意用你,我也不能违背圣上的意思。” 哑婆将手放下了。 “记住,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传给太后,”楼子规道。 哑婆冲楼子规打手势,双手动得飞快。 楼子规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道:“我看不懂你的手势,这事我跟圣上说过,圣上不让你去,因为皇后娘娘的事你不说,太后也会知道。不过我想,你还是去一趟的好,既显得你忠心,又让太后少花点时间。” 哑婆没犹豫多长时间,就冲楼子规点了点头,圣上跟这位楼督师是什么关系,哑婆清楚,这位督师在这个时候还不至于害圣上。 “还有,”楼子规道:“你跟太后说,你隐约听见圣上发怒,说皇后叛她。” 皇后殿倒了一间房,陈嬷嬷等人被救之后,直接被关入慎刑司的事,谢太后此时已经知道了,正在宫室里冲身边嬷嬷大发雷霆的时候,有宫人来报,哑婆求见。 谢太后命宫屋里的众人都退下,将哑婆召进宫室。 哑婆进了宫室,跪在地上冲谢太后打手势,跟谢太后禀告皇后去了铁佛寺的事。 谢太后抬一下手,让哑婆平身的同时,问哑婆道:“圣上是为了什么让皇后出宫的?” 哑婆打手势:“圣上说,娘娘要害皇后。” “可笑至极,” 谢太后低声道。 哑婆垂手束立,等着谢太后示下。 谢太后的脑子里现在盘旋着两个问题,一个是皇后是不是怀有身孕,二是宁玉知不知道皇后可能怀孕了? 哑婆这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冲谢太后打手势:“圣上从皇后殿回到帝华宫后,在大殿寝室里发怒,奴婢隐约听见圣上说,皇后叛她。” 谢太后抬眼看向了哑婆,道:“圣上真这么说?” 哑婆先点头,随后又摇头,打手势:“奴婢只是隐约听见,但圣上一定是为了皇后娘娘发怒。” 宁玉为什么要为了皇后发怒?皇后叛她?谢太后想着哑婆的话。 “太后娘娘,”宫室门外传来了一个太监的声音。 “何事?”谢太后问。 “陈嬷嬷等人死在了慎刑司,”这个太监说:“是圣上下旨处死的。” 谢太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冲门外道:“知道了,退下。” “是,”太监退了下去。 谢太后看哑婆,道:“圣上这会儿还在发怒中?” 哑婆打手势说:“圣上召了楼督师说话,好像有事要商量。” 谢太后点一下头,挥手让哑婆退下。 哑婆跪下给谢太后磕头后,退了下去。 房梁上,油瓶小声问灰爷爷说:“督师到底想干什么呀?” 灰爷爷摇了摇头。 油瓶失望道:“祖爷爷你也不知道啊。” 灰爷爷说:“督师看中了周家军,皇后不过是棋子罢了。” “油瓶不懂,”油瓶很茫然地说。 “不懂的好,”灰爷爷说:“人类的这些事情,不懂就对了。” 这话油瓶还是听不懂,正想再问呢,就听见谢太后在房梁下笑了一声,冲门外道:“来人。” 油瓶忙趴在房梁上,抻着小脑袋往房梁下看。 谢太后跟快步走进宫室的嬷嬷道:“你想办法传消息去太师府,跟太师说,皇后有了身孕。” 嬷嬷一惊,但不敢多问,领命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嬷嬷将承王宁心抱进了宫室,谢太后从嬷嬷手中接过小儿子,亲一下宁心的脸,低声道:“为了你,母后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伺候宁心的嬷嬷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油瓶在房梁上急得转圈,问灰爷爷:“太后她想干什么呀?!” 更新奉上~ 第181章 不要让圣上知道 铁佛寺老僧的信,太后派出宫的人,前后脚到了太师府。 谢太师看了老僧的信,又听了宫里人的传话,坐在书桌案后,半晌没有说话。 听着门外传来三更的打更声了,来传话的太监抬头看了谢太师一眼。现在圣上对太后的人是一点都不容情,任何为太后办事的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太监着急上火地想要谢太师给他一个回话,好让他能尽快回宫去。可是,心里着着火,这太监却不敢催谢太师,只能是胆战心惊地等着。 “回去跟娘娘说,我知道了,”打更声响过片刻之后,谢太师给了太监一句回话。 “那太师的意思是?”太监问。 谢太师小声道:“此事我要想一想,安排妥当后,我会命人进宫禀告太后娘娘的。” 太监差点没吐血,就这么一个回话,太师大人竟然让他等了快一个时辰! “回宫的时候小心,”谢太师冲这太监将手一挥。 就这么一句干巴巴,一看就是有口无心的叮嘱,太监还是得磕头谢恩,之后才退出了书房。 “太师?”门外伺立的小厮见太监跟着管事的离开了,冲门里喊了一声。 谢太师坐在书桌案后面,没有说话。 小厮见自家主子没回应,继续乖乖地站在门外候着。 阿墨和它的几个兄弟蹲在书房的窗户上,看着谢太师坐在书桌后面不动弹,小蚂蚁们都有些急了。 “他今天是不是不准备睡觉了?”一只小蚂蚁晃动着触角问哥几个。 阿墨说:“我们就这样过去咬他,行不?” 阿墨的哥哥摇头,说:“不行,这样他会看见我们,然后把我们都拍死的。” 小蚂蚁们都沉默了,出师未捷身先死什么的,太虐蚂蚁了。 “那,那我们明天再来?”另一只小蚂蚁提议道。 “等,”阿墨的哥哥很沉着地道:“这个坏蛋年纪这么大了,他一定熬不了夜的,我们耐心点,等下去。” 阿墨们都点了点头,它们蚂蚁是最有耐心的了,那就等吧。 谢太师不知道有一群蚂蚁正准备咬死他呢,太师这会儿又在看老僧写来的信,将信中的内容与太后传来的话联在一起想。 皇后怀孕。 宁玉动怒。 孙嬷嬷等人被灭口处死。 宁玉将皇后送去铁佛寺。 宁玉要替周骏骐翻案。 …… 想到最后,谢太师的脑子里出现了三个字,周家军。 将老僧的信放到灯烛上烧成灰烬,谢太师又在想,周骏骐已经是个残废,宁玉就是为周骏骐翻了案,想通过周骏骐重新夺回周家军,这个根本不可能,那宁玉做这个好人干什么?徐飞羽,谢太师想,宁玉想拉拢的人是徐飞羽,周氏兄妹跟徐飞羽明明不共戴天,宁玉却想通过对周氏兄妹施恩拉拢徐飞羽,那么也就是说,皇后腹中的小孩是徐飞羽的种。 想明白了这一点,谢太师的面色铁青,周氏兄妹和徐飞羽是跟他演了一出大戏啊,谢太师都忍不住要为这三人鼓掌喝采了。 “太师,”有管事的在门外道:“夫人说三公子病情……” 谢太师将桌案一拍。 管事的没敢再往下说,倒退着下了台阶,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谢太师一巴掌将手拍得生疼,但脸色又慢慢地回转了过来,为了周家军,周氏兄妹和徐飞羽的做法也没错。现在不是追究周氏兄弟和徐飞羽演戏骗他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宁玉要拉拢徐飞羽,他要怎么办? 四更的更声从院墙外的街上传进太师府中后,谢太师在书房里道:“来人。” 小厮忙应声进门。 “拿老夫的名贴去京营一趟,”谢太师说:“让陈鲁亲自带兵,将铁佛寺所有的出入口都给老夫围了,没有老夫的话,铁佛寺里的人一律不准外出。” 小厮领命跑走了。 大管家谢来宝由两个下人抬着,到了书房门外求见。 “进来,”谢太师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应声道。 谢来宝进了屋,跟谢太师禀告说:“太师,酒宴的事奴才都安排好了,明日?” “按计划行事,”谢太师道:“不得再出意外了。” 谢来宝忙就答应了一声是,拍着胸脯跟谢太师保证道:“太师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了。” 谢太师这会儿心思不在明日的鸿门宴上,太师大人这会儿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周氏兄妹和徐飞羽那里,现在想想,他为什么不通过皇后,反过来制住宁玉呢? “太师?”谢来宝看自己说了半天表忠心的话,自家太师也没个反应,只得喊了谢太师一声。 谢太师眼皮都没抬,跟谢来宝道:“此事你去做就好。” 谢大管家这下子明白了,太师手头有比弄死毒门更重要的事要做了。 此时的帝宫太后殿里,谢太后看着面前的太监道:“太师只说他知道了?” 太监说:“娘娘,太师说等他安排妥当,他会命人进宫禀告娘娘的。” “还有呢?”太后问。 太监摇头,真没了,他不能编话啊。 谢太后冷声道:“他倒是沉得住气。” 宫室的屋顶上,宁小药盘腿坐着,手里拿着一包花米,油瓶手里抱着一粒花生米,黑老大懒洋洋地趴在宁小药的腿上,不时晃着尾巴。 油瓶说:“小药,我感觉太后跟太师的关系变差了啊。” 宁小药嚼着花生,“变差了好啊,他俩要好的穿一条裤子,那我就要哭了啊。” 油瓶哦了一声,啃完了手里的花生米,抬头问黑老大:“小药的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黑老大翻猫眼,说:“容本猫强调一句,太师跟太后是父女。” 宁小药……,对了,这是父女来着,关系再好也没办法穿一条裤子。 油瓶看宁小药。 “口误,”宁小药为自己解释。 “啊,这样呀,”油瓶信了宁小药的话。 一对儿傻,黑老大从心里鄙视这一人一鼠,问宁小药说:“你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里来啊?” 宁小药说:“失眠,反正醒着也是醒着,我来看看太后准备冒什么坏水啊。” 黑老大说:“你没听到吗?她还等着太师给她拿主意呢。” “嗯,”宁小药往嘴里塞花生米,“可是她现在失望了,太师没给她拿主意。” “太后也失眠吗?”油瓶趴在被宁小药掀开的屋瓦边,往下看。 宁小药说:“坏水没冒出来,太后就能憋死,她肯定失眠啊。” 黑老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那你继续看太后冒坏水吧,我去慎刑司看督师去。” 黑老大一点声音没有的,跳下房顶走了,油瓶说:“小药,督师这么晚了去慎刑司干什么?” 宁小药这会儿改趴在屋顶上往下看了,说:“不知道,反正他也憋着坏水呢,不知道又要坑谁了。” 油瓶……,这么说督师真的好吗? 宫室里,谢太后跟身边的嬷嬷道:“哀家要想一个办法出来。” 宁小药撇嘴说:“那你倒是快点想噎,我都等你一晚上了,笨蛋!” 这么说亲妈真的好吗?油瓶抬爪子挠了挠头,决定自己还是吃花生吧。 慎刑司里,毒门的门主看着楼子规,狐疑道:“你要让我走?” 楼子规说:“怎么?你连死都不怕,却怕我放了你?” 毒门门主说:“楼子规,你在打什么主意?” “明日中午,你毒门中人会齐聚太师府,”楼子规不急不忙地道:“太师会在府中设宴,我想你应该亲眼去看一看的好。” 毒门门主稍想了片刻,厉声道:“你要污我叛了太师,让太师动怒灭了我毒门?” 楼子规笑了起来,道:“我不会这么做,你也不要让太师看见你就是。” “我凭什么信你?”毒门门主问。 楼子规起身走到了毒门门主的身前,附身低声道:“你既然已经当自己是死人了,那出去跑一趟又有何关系?” 说完这话,不再等毒门门主回话,楼子规转身离去。 有龙禁卫过来,解开了锁着毒门门主的铁铐,很随意地往地上一扔,扭头也走了。 能自由活动了的毒门门主看着大开着的牢门,一时间愣住了。 楼子规走出了慎刑司,刚站下来,就听见“喵呜”一声猫叫,督师低头一看,宁姑娘养的黑猫蹲在他脚下,正高高地仰着头看着他呢。 “喵~”黑老大拿脑袋蹭楼子规的腿。 楼子规弯腰拎起了黑老大。 被人拎着后脖软肉的滋味可不好受,可黑老大高兴疯了,督师抱它了啊!(那是拎……) “你怎么不陪着你主人呢?”楼子规问黑老大。 “那傻妞坐房顶上监视太后,没劲透了啊!”黑老大跟它家督师说。 楼子规听着黑老大喵喵喵地叫唤,脸上露了点笑容出来,摸一下黑老大的猫头,说:“你这是在跟我说话?” “喵呜,我是在跟督师大人你说话啊!”黑老大激动的胖身子都发抖了。 楼子规却又在这时又摇了摇头,说:“真不知道小药怎么会跟一只猫说话。” 在这一刻黑老大简直要泪流满面,为什么那个傻妞能跟猫说话,督师就不可以啊啊啊啊啊啊! “督师,”方堂这时走了过来,小声喊了自家督师一声。 楼子规随手把黑老大交给了方堂,说:“京营的兵马出动了?” 方堂点头道:“是,是陈鲁亲自带兵走的,他们出了北城门。” 楼子规说:“你交待下去,若是有皇后的人回来找圣上,将这人拦在帝宫外,不要让圣上知道。” 听了这个吩咐,方堂和黑老大都惊呆了,这是为什么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留言,还有推荐,谢谢亲耐的们,(づ ̄3 ̄)づ╭?~ 第182章 最烦美人计了 周嬷嬷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小院的禅房,急声道:“娘娘,大公子,外面来了很多兵,将寺院围上了!” 皇后马上问道:“是哪里的人马?”这是当今圣上出尔反尔,要置他们兄妹于死地,还是谢太师得到了消息,派兵要将他们兄妹困死在铁佛寺? 周嬷嬷说:“是京营的兵马。” 皇后往后退了一步,重重地跌坐在身后的坐椅上。 “娘娘,”周嬷嬷吓得两步就跑到了皇后的面前,皇后怀着孩子,这么个跌法,伤到孩子怎么办? 皇后颤声跟周骏骐道:“是谢文远。” 周大公子站在禅房中央,看着小妹的肚子,目光晦涩。 皇后双手捂着肚子,脸上的神情难堪,不管她与徐飞羽是青梅竹马,还是情深不渝,她嫁与了圣上,再与徐飞羽相好,珠胎暗强结,她这样的妇人,被人骂什么都不过分。 周嬷嬷挡在了皇后的身前,求周骏骐道:“大公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皇后说:“影风他们在回城的路上,应该能看见京营的兵马。” “你想让圣上救你?”周骏骐道。 皇后被自家大哥这话剌得,突然就掩面哭了起来,说:“我知道对不起圣上,我也恶心我自个儿,可我没办法,大哥,我没办法。” 小妹这一哭,周骏骐没脾气了,这事怪谁?只怪他没本事,护不住家业,也护不住自己的妹妹,但凡他有点用,他们兄妹又怎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算算时间,影大统领他们不会遇上京营的人,”慢慢地坐到了木椅上,周骏骐低声道。 周嬷嬷说:“那,那去找徐将军?” “远水解不了近渴,”周骏骐摇头,谢文远真想杀他们,那求救的信还没送到徐飞羽的手上,他们兄妹就已经完了,“如果让谢文远知道你跟阿徐的事,他怎会放过阿徐?”周骏骐不想吓唬皇后,但这个时候,得把事情跟他的这个小妹说明白了。 “太师知道了?”皇后惊道。 周骏骐苦笑道:“你身怀有孕的事不败露,太后为何要害你?圣上为何要送你出宫?这会儿谢文远兵围了铁佛寺,小妹你还想不明白吗?” 皇后和周嬷嬷齐齐地呆住。 过了半晌,皇后才喃喃地道:“那圣上为何还要,还要送我出宫?” 周骏骐道:“我们把圣上想得坏一些,圣上为的是阿徐手中的那支周家军,冲着这个,他要成全你和阿徐。” “他会吗?”皇后这会儿周身都发冷,也别说什么自欺欺人,有遮羞布跟没有遮羞布,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圣上会不会秋后算账?”从来不觉得宁小药是个好人的周嬷嬷,提出了这个可能性。现在你宁玉要用周家军为你卖命,等你将太师一党斗倒了,你宁玉能忍下被皇后背叛的这个耻辱?世上的男子都容忍不了这种事,更何况这还是个一国之君啊!(那个,圣上她还真不是个汉子……) 皇后六神无主了。 “大公子?”周嬷嬷这会儿就指望周骏骐了。 “先过了眼下这一关吧,”周双薪思虑了良久,他去跟圣上以死谢罪,只求他小妹和徐飞羽的平安吧。 “要怎么过?”皇后问。 “周嬷嬷想办法出寺,去找圣上,”周骏骐道:“圣上想要周家军,就不会眼看着我们出事。” “京宫的人围了铁佛寺,这么大的动静,圣上会不知道吗?”皇后急道。 “嬷嬷,”周骏骐没答皇后的问,而是跟周嬷嬷道:“你见着圣上,跟圣上说,我此生就终老在铁佛寺。” 皇后腾地一下从坐椅上站了起来,大声道:“大哥!” 周骏骐冲皇后摆了摆手,道:“我已经是个废人,之所以活着,只是想看他谢文远是个什么死法,你和阿徐不必管我了。” 皇后站着哭。 “不要哭了,”周骏骐皱眉道:“你还怀着孩子,总哭不好。” 皇后这会儿哪里能止住眼泪? 周嬷嬷看看这对兄妹,将牙一咬,说:“大公子,娘娘,奴婢这就想法办混出寺去,奴婢就是跪死在圣上的面前 ,也会求得圣上派救兵来的。” 周嬷嬷走了后,周氏兄弟坐在禅房里,相顾无言。 皇后将眼中的泪水拭尽,跟自家兄长道:“圣上对我,也无情爱之意。” “这事不要再说了,”皇后这里只开了一个头,周骏骐就断然道:“你也知道,那时候圣上对你们的婚事也是无能为力的,无情爱之意,不是你……”话到这里,周骏骐没能再把话说下去,骂自己的小妹是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这是他亲妹妹,周大公子明白是非,但他骂不出口。 皇后只能又沉默了。 “我们日后,都无颜面对圣上,”周骏骐说了一句。 皇后的手死死地揪着衣角,仍是说不出话来。 让周大公子恨不得以死替妹妹谢罪的宁小药,这会儿在干什么呢?宁小药这会儿站在帝宫的城楼上,看着毒门门主走出了帝宫。 “他会回来找你的,”站在宁小药身边的楼子规小声道。 宁小药说:“他不回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的,他捅我一刀,这事还没完呢。” 楼子规低头看宁小药的肚子。 宁小药说:“我没事归没事,但他的确是拿刀捅我了!” 影雷站在后面说:“圣上,你要怎么对付这个门主?” 宁小药歪脑袋想了想,说:“我去,不知道呢。” 影二统领……,说得这么热闹,原来您不知道要怎么做啊? 楼子规小声笑了起来,将宁小药的手一拉,说:“回去吧。” “回啥啊?”宁小药站在城楼上不肯走,说:“我刚才想起来了,我得去护国公府一趟。” 楼子规说:“你去那里做什么?” 宁小药把脚一踮,顺便把楼子规拉得弯腰,耳语道:“裴殷的事啊。” 楼子规说:“你不是给他看过诊了吗?” “是啊。” “那你还去看他做什么?” 宁小药清清嗓子,继续跟楼子规耳语道:“看看他那啥的功能恢复的怎么样啊。” 那啥,功能,恢复…… 楼子规把宁小药的一句话,拆成三个词,就这样,楼督师还是想了老半天,才把宁小药的这句话想明白,督师大人这才知道,宁姑娘要去护国公府干什么。 “督师,”宁小药笑得嘴咧着,两眼弯弯的,说:“你要跟我去看个热闹吗?” 看个热闹?楼子规抚额。 “走吧?”宁小药拉楼子规走。 影雷兴致勃勃的,说:“圣上您要去哪里?奴才护卫您过去?” “够了,”楼子规不能动手揍宁小药,所以他只能冲影雷发火了,道:“你要护卫圣上去哪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敌兵来袭,还是城要破了?又或者是李阁老马上就要死了,圣上不得已要出宫去?” 影雷被楼子规的话砸晕菜了,他说什么了,就遭了楼督师这一通说? 宁小药缩着肩膀往旁边站了站。 楼子规说:“你怎么了?” 宁小药小心翼翼地说:“那个,督师啊,我没想到你这么盼望李老爷子死呢?” 楼子规一愣。 “我没这个想法,”宁小药跟楼子规撇清关系,得罪李老爷子那样的人物?她脑子有坑才干这事啊。 “你别岔话题,”楼子规道:“我什么时候盼着李阁老死了?” 宁小药……,才说的话,这人就不认了? 楼子规看向了影雷。 影雷张嘴。 “你想说什么?”楼子规不等影二统领说话,就抢先一步问道。 “没,”影雷摇头,他没想说什么。 “夜里无事,圣上出宫做什么?”楼子规问影雷。 影雷这样憨厚的汉子,哪经得住楼子规这么问?当下大个儿平白无故就矮了好几公分。 “我是去护国公府啊,督师你老说二雷干什么?”宁小药站出来保护影雷了。 “回去睡觉,”楼子规又看向了宁小药。 “不要,”宁小药挺着小胸脯拒绝道。 楼子规的腮帮子凹陷了一下。 宁小药往影雷那边退,到现在,宁圣上也没想明白,督师这是在耍什么脾气? 楼子规伸手就把宁小药又拽自己跟前了,小声道:“你是自己走回去,还是我把你扛回去?” 宁小药不说话,拿脚磨地,开始消极对抗了,不去护国公府看一眼,她不放心,她就睡不着觉,不行哦?(你真的只是不放心吗? 楼子规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影雷也紧张了,打着结巴说:“别,别动手,有话,有话好好说。” 宁小药哼哼了一声,一脸不服。 楼子规也不能真把宁姑娘扛着走,不管怎么说,这姑娘毕竟还是圣上。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宁小药往城楼下瞄了一眼,准备走了。 楼子规看这姑娘真准备走了,伸手就把宁小药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城楼下走去。 影雷张大了嘴。 城楼上的御林军们也都傻眼了,这个时候提醒督师,您像抱女人一样抱着的这个人是圣上,还来得及,还有用吗? 宁小药被楼子规抱下了城楼,才想起来要挣扎,喊道:“我不……” “乖一点,”楼子规低头声音很轻地跟宁小药说:“听话。” 宁小药嘴角抽了抽,说:“督师,我在你心里到底几岁?” “你年岁不大,”楼子规冲宁小药笑,说:“回去睡觉好不好?嗯?”这一声嗯,被楼督师嗯得百转千回的。 马了个丹的。 宁小药心塞塞地看着冲自己笑的楼子规,最烦美男计了! 更新奉上~ 第183章 论如何谈恋爱 宁小药被楼子规一路抱回了帝华宫,知道宁姑娘要偷跑,影风这帮龙禁卫一定会做从犯,守宫门的御林军也-一定拦不住这帮人,楼子规在宁小药的卧房里坐着没走。 “你自己说的,男女授受不亲,”被楼子规拿被子裹上了的宁小药喊。 楼子规原本坐在床前的圆凳上的,听宁小药这么喊,楼督师干脆坐床边上了,说:“横竖我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小药,我们还怎么授受不清?” 宁小药被噎住了,这话还能这么说? “快睡吧,”楼子规将手轻轻放到了宁小药的眼睛上,小声道:“我在这里陪着你。” 陪?宁小药翻白眼,督师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明明就是看着她! 见宁小药不说话了,楼子规拿开了手,发现宁小药的眼睛睁得溜圆,楼督师于是改为摸宁小药的脑袋,说:“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休息一下,累着了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累着?”宁小药撇嘴说:“大象累倒了,我也累不倒啊。” 楼子规……,这又关大象什么事? “算了,睡就睡吧,”宁小药说:“那你呢?你就坐这儿了?” 楼子规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宁小药笑道:“你想我也躺下?” 宁小药“啊哟”了一声,今天晚上的楼督师好像比日常胆大,十分的不正经了啊。 这间房的左右厢房,包括前后院这会儿都没人,不用担心被人看见,楼子规的胆子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大了,军营里呆过的人,有几个不会耍流氓的?区别仅仅在于,这位愿不愿意耍罢了。 “躺,”宁小药往床里一滚,空出了位置,拍了拍床板,说了一个字,楼督师能放开的事,在宁姑娘这里那更是肆无忌惮了。 楼子规真就合衣躺在了宁小药的身边,说:“现在你能闭上眼睛,睡觉了吗?” 宁小药裹着被子,全身上下就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往楼子规的身上一压,大号的蚕宝宝一样,盯着楼子规的脸看,说:“有美人在朕的身边呆着,朕得好好看看美人你啊!” 楼子规气乐了,说:“你这个时候知道说朕了?” “严肃点,”宁小药板着小脸道:“朕在调戏你呢。” 自己都躺下来了,再下床那就是落荒而逃了,楼子规只能硬扛着不动,问宁小药说:“那圣上想臣怎么做?” 宁小药伸舌头舔舔嘴唇,瞅着楼子规的脸说:“你这脸到底是怎么长的?” 楼子规说:“圣上不满意臣的脸?” “满意是满意,”宁小药说:“不过你竟然长得比我帅,这个不可原谅。” 楼子规…… “美人,”宁小药睁大眼睛看着楼子规,语调还十足轻佻地说:“来,给圣上笑一下,要发自内心的笑。” 楼子规叹气,他这是得陪着这姑娘做游戏吗? 看楼子规叹气,宁小药很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想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呢?真心要命,过去她的那些小伙伴们都是怎么谈恋爱的?想到前生的那帮货,宁小药扭头暗自呸了一声,那都是看对眼就来一发的货,谈毛线的恋爱! “好,我笑,”楼子规将宁小药的头又板正了,捏一下宁小药气鼓鼓的脸,冲宁小药展颜一笑。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笑,过了半天才喃喃地感叹了一句:“我去,花又开了。” 楼子规对自己的脸其实没什概念,军中人对女人的脸感兴趣,谁会对一张男人的脸评头论足?不是军中的人吧,楼子规这人一直就被风传命格不好,谁挨上谁就被克,光名字就让人退避三尺了,谁还会去注意这煞星长什么模样? 心头的情绪莫明,但楼子规还是抬手抱住了宁小药,说:“来,你笑一个让我看看。” “嘿嘿,”宁小药咧着嘴笑,要多憨傻就有多憨傻。 楼子规捏宁小药肉呼呼的脸。 “你揉面粉呢?”感觉自己的脸被楼子规捏变形了,宁小药不乐意了,威胁楼子规赶紧放手,“不然我咬你了啊!” 楼子规说:“圣上还吃人肉不成?” 我去,这就没办法了,宁小药张嘴,一口咬在了楼子规的鼻子上,要你的鼻子比我的鼻子挺,我咬! 没想到宁姑娘是个说咬就咬的主,挨咬的楼子规“咝”了一声,抱着宁小药就是一个翻身,压着宁小药,捏这姑娘的鼻子,让这姑娘快点松口。 看看楼督师鼻子上的一圈牙印,宁小药满意了。 摸摸沾着口水的鼻梁,楼子规哭笑不得地道:“你还真咬?” 宁小药认真道:“下回再把我的脸当面粉,当包子揉,我还咬你。” “这么狠?” “我咬死你,”宁小药脸上的表情从凶恶迅速变回正常,跟楼子规说:“这话才叫狠。” 楼子规的脸离着宁小药又近了一些,“所以我还要谢谢圣上了?” “不用谢恩了,”宁小药说:“美人,你记住圣上对你的恩典就行了。”例如家仇血恨,能不能不记在我的头上? 楼子规声音有些发涩地道:“圣上让臣如何谢恩?” “呃,”心里的话,宁圣上没勇气说啊。 楼子规低头亲吻宁小药的脸。 黑老大悄悄地从木窗虚掩着的缝钻了出去,不能再往下看了。 “老大,”肥黄和长毛小白跑到了黑老大的面前。 黑老大跟自己的两个小弟说:“看来督师这辈子是离不开傻妞了。” “啊?”小白说:“那老大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白小胖!”黑老大假装自己没听到小白的话,喊还在草地上转圈追着自己尾巴咬的小雪狼:“走了,找个地方睡觉,房里回不去了。” “嗷?”白小胖停下来,傻乎乎地叫一声。 黑老大跑到白小胖的跟前,给了白小胖一爪子,说:“喵嘎,走!” 三只猫用脑袋拱着小雪狼的屁股走了。 宁小药微微睁了眼,看着头顶上正晃动着的帐顶,心想,其实小伙伴们说的没错,谈恋爱就是看对眼来一发的事,现在的事实就是,她想跟督师谈谈人生呢,督师却直接采取了行动,来一发。(为什么到了这个脸红心跳的时候,你的想法还能有这么多呢?o(╯□╰)o) 宁圣上和楼督师春风一夜。 护国公府里,老太太和护国公站在二老爷裴殷的房门外,竖着耳朵,屏住呼吸听房里的动静。 房里两个人的呼吸很急促,女子的声音明显是压抑着的。 “成了,”老太太红着眼睛,双手合十地道:“谢谢菩萨,我老小好了!” 护国公听着兄弟成事了,吁了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可是随即再听房里的动静,护国公就尴尬了,他站在门外听他兄弟圆房的动静,这叫什么事? 老太太站在走廊下念佛,恨不得这会儿就有一尊佛让她拜一拜才好。 护国公扶着老太太走到院中,小声道:“娘,老二的事是成了,可明天早上,这小子会不会点火烧房啊?” 老太太脸上欢天喜地的神情一僵。 为了验证裴二老爷幼年时受的暗伤有没有好,这对母子哄裴二老爷喝了下了料的热汤,想着裴老二爷这些年来阴阳怪气,看谁都不顺眼,跟谁都拧着来的脾气,老太太和护国公都觉着,他们明天的日子要难过了。 “怎么办啊?”护国公很发怵。 老太太头皮发麻,紧张过后,人又镇定下来了,回身看看黑灯瞎火的二儿子卧房,老太太说:“事是我老太婆做下的,老二还敢打我这个老太婆不成?这事跟老大你没关系,明天一早你就进宫去。” 护国公说:“儿子进宫去做什么?” 老太太给了大儿子一拐棒,说:“圣上不让你去跟谢文远斗,是救了你的命!” 护国公别看儿子都多大的人了,挨了老太太的打,他还是不敢啃声。 老太太说:“圣上治好了老二的病,你不进宫谢恩?” 护国公想说,这难道不是应该由老二去谢恩吗?可是想想自家二弟这人,护国公这话愣是没说出口。 老太太说:“你跟圣上说,他要还想让老二当九门提督,这事我们护国公府应下了。” 护国公被老太太的话吓了一跳,说:“母亲,我们答应圣上了,老二要不肯呢?谁能逼得了那犟货啊?”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说:“他要不答应,那我们护国公府就是欺君,这次没人冤枉我们,我们全家都去死好了。” 护国公默了,拿全家人的命逼老二,老娘啊,您可真够狠的。 老太太拄着拐杖往院门外走了。 护国公忙扶住了老太太,小声道:“娘,我们真要出头跟谢文远对上了?” “圣上不会输的,”老太太笃定道。 护国公说:“娘,你别看现在楼子规帮着圣上,他手里的乌霜铁骑可还在安远呢,京城的兵,京畿一带的兵,都在谢文远的手里啊。” “三个儿子,”老太太挣开护国公扶着她的手,冲护国公树了三根手指,道:“谢文远三个儿子,废了两个,还剩下的这个就是个傻的,他都没根儿了,儿子,你说谢文远还跟圣上斗什么?” 护国公愣住了。 “留最没用的下来,”老太太说:“圣上这是拿他谢文远当猫狗逗着玩儿呢,快刀斩不了他太师党这团乱麻,那就钝刀子割肉,谢文远现在哪天有好日子过?”老太太话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咬牙道:“我就知道,谢文远这个人会不得好死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耐的们,(づ ̄3 ̄)づ╭?~ 第184章 要救阿墨们的圣上 护国公一大早,趁着自家兄弟还没起床,急急忙忙,逃也似地离开家,往帝宫跑,准备进宫向宁小药谢恩。护国公赶到宫门前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以为自己还得在宫门外等上一会儿才能见着圣上呢,没想到守门的御林军冲他摇头,说:“圣上不在宫中。” “圣上昨夜没回宫?”护国公吃了一惊,难不成昨天夜里,京师城又出什么事了? 御林军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跟护国公说:“国公爷若是有急事,可去太师府求见圣上。” “太师府?”护国公浮想联翩了,谢文远那老东西死了? 御林军说:“发生了什么事,小的不知道。” 护国公也没指望这个御林军能把真相告诉他,护国公爷转身就又上了马,他准备去太师府看个热闹去。 御林军看着护国公带着侍卫走了,扭头跟自己身边的同僚们小声道:“我还是怀疑我耳朵出问题了。” 这位御林军小哥的同僚们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圣上狂奔出宫里,嘴里嚷嚷着的话。 “我要去救阿墨啊啊啊啊啊啊——” “督师骑马都没追上圣上,”有御林军小哥感叹。 想到圣上跑得比马快,御林军们都是嘴角一抽。 “督师看上去要气死的样子,”另一个御林军小哥说。 御林军们又是嘴角一抽,真心很难得能看见楼督师气急败坏的模样。 “我就好奇,这个阿墨是谁啊?”一个个挺高的御林军小哥问。 御林军们面面相觑,听阿墨这个名字是个男子的名字,但这位是谁,他们都不知道啊。 “太师府这会儿一定很热闹,”跟护国公说话的御林军小哥很神往地说。 “不是热闹,是圣上又要把太师怎么样了,”这伙儿御林军小哥的顶头上司,校尉大人开口了。 大家伙儿…… 太师府里,宁小药跟堵在谢太师书房门前的谢安济说:“你再这样,我就动手了。” 被宁小药威胁了,谢安济脸部肌肉发僵,但这位谢二公子也没有动窝。 宁小药本来想揪谢安济衣领子的,可惜身高有差距,领子没揪成,宁小药揪住了谢安济的衣襟,拎着就往后一扔。 谢安济在兵部混的人,也不是一点武不会,但就宁小药这看似平常的一下子,谢二公子愣是没躲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宁小药扔飞了出去。 楼子规默默地,把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来,宁姑娘的神勇,让他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 “大风,”宁小药把谢安济扔了后,就跟影风说:“我看太师府一帮一帮的人,看着像造反的样子,把这些人都先给我看起来!” 太师府众人……,这还讲不讲理了?在自己府里走动找蚂蚁窝,也叫造反?! 影风二话不说,带着龙禁卫们就去找太师府众家丁的麻烦去了。 宁小药将关着的书房门一踹,迈步就进了书房。 太师府众人看见圣上进书房了,这心都揪了起来,他们太师还能活命吗? 楼子规跟着宁小药进了书房,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楼子规一愣,谢太师这是真的病了? 几个大夫跪在谢太师的床榻前,给宁小药行大礼。 “都起来吧,”宁小药几步就跑到了谢太师的床榻前,一边让大夫们起来,一边就抻头看床上躺着的谢太师。 大夫们战战兢兢地起身,刚抬头,看见往床榻这边走的楼子规,大夫们吓得又把头低下了。 “哎呀,这是谁呀?”宁小药咧着嘴喊。 楼子规走到了床前,看一眼谢太师,楼督师吓了一跳。 “啧,”宁小药咂嘴说:“这脸肿得跟猴屁股一样,眼睛肿得像小猴屁股,我的天,嘴巴都成两根香肠了,太师,都这样了,你还能活着呢?” 大夫们,和站在书房外能听见宁小药说话的太师府众人们……,圣上你要不要说话这么恶毒啊? 谢太师眼睛肿得只能眯着一道缝,看见宁小药,胸膛就起伏得厉害,喉咙里似乎装了风箱,喘起气来,呼呼作响的。 宁小药抬手就把盖在谢太师身上的被子一掀,谢太师这会儿就着了一条底裢,被宁小药把被子一掀,谢太师失态地大喊了起来。 楼子规反应极快地把宁小药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老头儿的身体也不准看啊! 宁小药站在楼子规身后咧嘴笑,大声道:“哎呀妈呀,太师你这是肿么了啊?肿么全身上下都肿了啊?” 谢太师全身都在颤抖了,大夫们都怀疑,太师大人这会儿要是能动,能跳起来跟圣上拼命。 楼子规把被子给谢太师重又盖上了,问大夫们说:“太师这是怎么了?” 一个大夫说:“回督师的话,太师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宁小药哼哼了一声,说:“被耗子咬,被虫子咬,太师,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怎么得罪老天爷了?” 谢太师努力睁眼,可惜他的眼睛这会儿始终只能是一道缝,“圣上如何知道臣得病的?”谢太师问宁小药,他被虫咬,刚请了大夫,这事都没外传呢,宁玉是怎么知道的?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当然是太师府要灭了府里所有的蚂蚁窝,喜鹊表哥找她救小蚂蚁们的啊。 “圣上!”谢太师语调很重地喊宁小药。 “哦,”宁小药说:“我在宫里呆着,突然就感觉心慌,我就感觉是太师你出事了,所以我就来看看你啊。” 屋里屋外的众人……,这话圣上你自己信吗? 谢太师一闭眼。 宁小药说:“哟,这是晕了?” “父亲!”从地上爬起来的谢安济冲进了书房。 “放肆!”楼子规喝令谢安济道:“滚出去。” 谢安济看着宁小药和楼子规,两眼都充血。 “不是蚂蚁,”谢太师这时复又睁眼道。 宁小药说:“嗯,我也觉着不是蚂蚁。” 谢太师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圣上,臣受着。” 宁小药眨巴眼睛了,说着小蚂蚁呢,怎么又打雷下雨了?这两者之间挨得上吗? 楼子规冷声道:“太师还是慎言的好。” “对,”虽然没听明白谢太师在说什么,但宁小药还是一脸认真地跟谢太师说:“太师你不能胡说八道的。” 谢太师说:“那圣上想让臣死吗?” 宁小药伸手想看看谢太师的伤情,可是手伸出去了,想想,宁小药又把手收回来了,问大夫们说:“太师这病咋样啊?要命不?” 还是方才答话的大夫开口道:“回圣上的话,太师的伤不会危及性命。” 马丹! 宁小药很失望,撇嘴说:“哦,这样啊,那我很高兴啊,呵呵。” 众人……,这是高兴的样子? 谢太师方才相信是宁小药给他下毒,可是这会儿想着他并没有性命之忧,谢太师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既然决定下毒了,宁玉为什么不下要他命的毒? 宁小药又问大夫:“那太师全身上下肿成这样了,他什么时候能好啊?” 大夫说:“这个小民不知。” 谢太师这会儿看看宁小药,又看看楼子规,兵权,谢太师想,宁玉是怕逼反他们谢家,才不敢对自己下死手的,这是宁玉在给自己一个警告,她想要他的命,轻而易举。(太师,您想太多了o(╯□╰)o) “父亲,”谢安济这时道:“圣上命人查抄我太师府了!” “喂喂,”宁小药扭头看着谢安济说:“别胡说啊,我什么时候干这事的?” “圣上不是命人将我太师府中的人都看起来了?”知道什么叫君臣,可谢安济这会儿完全就是豁出去了,冲着宁小药怒声道。 宁小药:“呵呵,你是笨蛋吗?” 谢安济捏拳头。 宁小药:“呵呵,你打得过我吗?” 大夫们悄悄往边上退,总觉得谢二公子会被圣上弄疯的。 楼子规冷眼看着呼呼大喘气,快气炸肺的谢安济,谢文远竟然想扶这么一个废物做九门提督?楼督师觉得自己在看一个笑话。 楼子规看着谢安济的时候,谢太师在冷眼看着宁小药,这会儿太师又想到,昨夜他派兵围了铁佛寺,宁玉就命人下毒害他了,说到底,这个丫头想要的,就是周家军。 宁小药这会儿冲谢安济晃拳头,说:“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扔你出去?” 谢安济想,士可杀不可辱,跟宁玉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拼个鱼死网破算了! “出去,”谢太师这会儿开口道:“圣上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父亲!”谢安济一脸的不可思议,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还要忍? “出去!”谢太师怒声道。 “听见没有?”宁小药笑嘻嘻地看着谢二公子,“爸爸让你出去,你要听爸爸的话啊。” 谢安济摔门出去了。 宁小药跟谢太师说:“他咋这么大的脾气呢?太师,你把儿子宠坏了。” 大夫们就在想,我们能不能走了?好想走啊! 谢太师道:“安济性子率直,圣上应该知道你二舅父的性子的。” “啥玩意儿?”宁小药瞪眼了。 谢太师说:“圣上唤安武一声四舅,那安济岂不是圣上的二舅父?” 宁小药看着谢太师猴屁股一样的脸,这位都这模样了,竟然还不忘给她添堵,这真是生命不息,战斗就不止吗? 谢太师笑了起来,道:“圣上的意思臣明白,不过恕臣不能从命。” 宁小药……,这么说来,这坏货死都不会放过阿墨它们了?! (这让人说什么好呢?你俩说的就不是同一件事啊,╮(╯▽╰)╭) 更新奉上~ 第185章 臣知道凶手是谁 在宁小药忍不住要对谢太师痛下杀手的时候,楼子规说话了:“太师的意思,在下也明白了。” 谢太师听了楼子规的话,将眼睛一闭,道:“圣上,臣有病在身,恕臣无力恭送圣上了。” “走吧,”楼子规拉宁小药走。 阿墨那帮小蚂蚁的事还没解决呢,宁小药怎么能走呢,被楼子规拉了,这位也站在原地不动,问谢太师说:“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啊?” 谢太师眼都不睁,道:“臣还是那句话,圣上要臣死吗?” 宁小药说:“我叫你去死,你去不?” 谢太师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宁小药马上就说:“那行,那你去死吧。” “可是如今山河破碎,流寇横行,圣上身边还有小人作祟,”谢太师说:“臣现在不能死。” 宁小撸袖子,实在忍不住了,她要弄这货,这种大义凛然的话,这个坏货也好意思说? “圣上!”楼子规又一次伸手拉住了宁小药,冲宁小药摇了摇头。 宁小药忍,冲谢太师说:“你说谁是小人吧?” 谢太师睁眼看楼子规。 宁小药问楼子规:“督师你还要忍吗?” 楼子规冷声道:“公道自在人心。” 谢太师冷笑了起来。 大夫们这会儿都快退到窗口去了,在太师的眼中,圣上根本就不是君啊。 “肿成这样了,你还能笑,”宁小药冲谢太师一挑大姆指,说:“怪不得人都说,好人不长命,贱人死不掉呢。” 谢太师艰难地扭动脖颈,看着楼子规道:“圣上说的是,所以楼家满门忠烈,怎么就督师一人活着?” 哎呀,宁小药看着谢太师,这人是在骂督师也是贱人啊,“太师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吗?”宁小药说:“督师家里还有一个小侄子楼楠呢,这么活生生的一个楼家人,你当人不存在哦?” 谢太师冷笑道:“楼楠自幼体弱多病……” “你够了,”宁小药没让谢太师把恶心人的话说完,说:“你三个儿子倒是自幼身体健康呢,有用吗?一个渣,一个傻,还有一个,哦对了,忘了问了,你三儿子还挣扎在人世吗?” 谢太师终于不说话了。 宁小药给自己点了一个赞,跟她对撕,这个世界没丧尸,她也会让谢太师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死路一条啊!想当年,跟她对撕过的人,那都被丧尸啃了。(你够了… “我们走吧,”楼子规拉宁小药走,再说下去,估计就是骂街了。 “还逮蚂蚁不?”宁小药大声问谢太师。 谢太师只当宁小药还是在嘲笑他,笑了一声,道:“臣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为何还要把这事怪罪到蚂蚁的身上去?还是圣上希望,臣将区区蚂蚁当作死敌?” 啥?宁小药有些懵了,凶手不就是阿墨那帮小蚂蚁吗?这怎么还有别的凶手了呢? “圣上,”谢太师看着宁小药:“您莫把臣当蠢货。” 宁小药皱着眉头,站着思考一下面前的这个局面,甭管谢太师觉得谁是凶手吧,阿墨它们没事了,那她跑这一趟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想明白了这一点,宁小药不皱眉头了,冲谢太师点点头,宁小药说:“你不蠢。”这要是个蠢的,她还到了今天都弄不死这位,那不显得她智商有问题吗? 谢太师说:“臣谢圣上夸讲。” “不客气,”宁小药说:“你好好养病,好了,我们再战,再见。” 宁小药往书房外走了,楼子规没跟着走,看着谢太师道:“我劝太师做事还是多想想的好。” 谢太师将眼睛一闭。 楼子规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宁小药站在书房门口训谢安济:“太师府那么多房子,你竟然让你爹睡书房?你的孝顺在哪里呢?” 谢安济看着宁小药大喘气。 “我问你,书房是看书的地方,还是睡觉的地方?”宁小药看着谢安济撇嘴道:“你个不孝子。” 太师府的人都想给宁小药跪了,太师睡在书房是常有的事,圣上拿这事出来说,是要闹哪出?大公子是个抛妻的混蛋,三公子是个草菅人命的混蛋,现在圣上还要把他们二公子弄成不孝的混蛋吗?! “你等着,”宁小药冲谢安济说:“再有下回,我发现你虐待太师,我一定把你那啥,浸猪笼!” 谢安济大叫了起来:“圣上!” 太师府的众人……,连浸猪笼都出来了,圣上这嘴怎么就这么毒呢?浸猪笼是惩罚不贞妇人用的刑,按在二公子身上,这算什么事? “你别叫唤,”宁小药说:“叫唤,我也把你浸猪笼。” 在谢安济要失去理智,跟宁小药鱼死网破的时候,楼子规从谢太师的书房走了出来,冷冷地看了谢安济一眼,跟宁小药说:“圣上还有事了吗?” 宁小药说:“没啥事了,老太太的灵堂在哪里呢?谢二带路,我去给老太太上柱香,烧个纸什么的。” 太师府的人们泪了,这位连老太太的灵堂都不放过吗? “送客!”谢太师在书房里大喊。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走,差不多就得了,真把谢文远逼得下令京营的几万人造反,这事不就完蛋了吗? 宁小药被楼子规拉着往太师府的大门走,一边冲头顶上飞着的喜鹊表哥做了个,一切搞定的手势。 喜鹊表哥说:“小药,要是再有事,我就去帝宫找你。” 宁小药冲喜鹊表哥抛了个飞吻。 喜鹊表哥没这个浪漫细胞,但表哥自个儿估摸着,小药这是在跟自己说好,于是喜鹊表哥冲宁小药喳喳地叫了两声后,飞走找阿墨那窝小蚂蚁,通知这帮将谢太师全身咬肿了的英雄,警报解除去了。 “阿墨是谁?”楼子规问。 宁小药说:“哦,阿墨没事了。” “我问你他是谁,不是问你他有没有事,”楼子规低声道。 “呃,阿墨是一只小蚂蚁。” 楼子规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宁小药。 “好吧,”就知道督师不会相信,宁小药说:“阿墨是我的小伙伴。” 在楼子规想来,这个阿墨应该是宁小药安排在太师府的眼线。(除了阿墨不是人类这一点,督师你这么想也没错啦。) “圣上?”一个龙禁卫从太师府的后宅跑了出来。 “收队,我们回宫,”宁小药说。 这个龙禁卫忙又扭头往后宅里跑。 宁小药被楼子规一路拉着走,走到了太师府的大门口。 大门前的太师府众人看见宁小药,双腿就发颤,总觉着得出事。 护国公这时带着自己的侍卫到了,太师府街前的门楼下。 “国公爷,要下马吗?”有侍卫问护国公。 护国公看看已经被太师府重新修缮过的门楼,打马扬鞭就打门楼下过了。 侍卫们一看自家国公爷这样,那他们也就不下马了,侍卫们骑着马,从门楼下跑过。 宁小药站在了太师府的大门前,往左右看了看,被宁圣上目光扫到的众人都把头一低,只希望圣上不要看见自个儿。 “这门,”宁小药拍拍镶着门钉的大门,说:“太难看了。” 太师府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宁小药咣咣砸门,虽然费了些力气,但她还是把太师府的大门又砸倒了。 太师府的众人……,果然,不拆点太师府的什么,圣上就不能走的。 楼子规走上前,拉起宁小药砸门的手看了看,说:“疼不疼?” 太师府的人们看倒地上的大门,他们觉得这门很疼。 护国公骑马到了太师府的门前,国公爷离着老远就听见门倒的声音了,到了门前,看见宁小药正踩大门站着呢。在这一刻,护国公相信他家老太太的话了,圣上不会输的,圣上一定会把谢文远这个老贼给弄死的! “咦,”宁小药看着护国公笑了,说:“护国公你怎么来啦?” 护国公翻身下马。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宁小药已经跑到护国公的跟前,说:“护国公你弟……” 楼子规过来把宁小药一拉,低声道:“走远一点说话。” 宁小药回头。 太师府的人忙都低头,装自己不存在。 楼子规带着宁小药和护国公走得离太师府远了一些,低声问护国公说:“令弟还好吗?” 护国公忙就要给宁小药跪。 这一回没等宁小药伸手扶,楼子规伸手把护国公扶住了,道:“在这里,就不必多礼了,我们说话就好。” 护国公看着楼子规,他这是要跪圣上,护国公理解不了,楼子规拦他算哪儿出呢? 宁小药说:“嗯,看护国公你要谢我的样子,令弟看来是好了。” 护国公面露喜色,冲宁小药拱手道:“是,圣上,裴殷他真的好了。” 可惜了,宁小药想,昨天她没去护国公府旁观。不过,抬头看看身旁的楼子规,宁小药的嘴不自觉地又咧开了,昨天她跟督师,嘿嘿嘿,那也是很不错滴啊。 护国公……,他弟昨天成人了,圣上目带春色的做什么? 把宁小药拨到了自己的身后站着,楼子规跟护国公说:“恭喜。” 护国公就觉着面前这二位不对劲。 “护国公你来此做什么?”楼子规又问,一边将手背在身后,拦着宁小药,不让宁小药冒头。 护国公说:“我听说太师出事了?” “出事了,”楼子规一个没拦住,宁小药从他的身后蹦了出来,兴高采烈地跟护国公说:“太师全身都肿了,哈哈,脸肿得跟猴屁股一样!” 听了宁小药的描述,护国公的第一个反应是,天,圣上竟然下毒对付太师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186章 绣楼里的哭声 “护国公就为了这事来太师府找圣上?”楼子规重新把宁小药拉回到身边了,问护国公道。 护国公看看不远处的太师府,觉得站在这里好像也不是谈正事的地方。 宁小药说:“护国公你要请我吃饭吗?”治好了裴殷的病,护国公是不是想请她吃一顿,以示感谢啊? 护国公的内心很茫然,完全不明白圣上为什么会这么问,吃饭?现在是谈吃饭的时候吗? “不是啊?”宁小药有点小失望。 看着圣上的小脸皱出褶子来了,虽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但护国公的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的,试探着问宁小药:“那请圣上移驾臣的府中?” “请我去你家吃饭吗?”宁小药的眼睛亮了。 护国公觉得自己这回终于做对事了,忙就冲宁小药点头。 “你不说话,一会儿我带你去吃蛋黄锅巴,”楼子规低头,很小声地跟宁小药说。 “没到下个月啊,”宁小药斜眼看楼子规,当她是傻瓜吗? 楼子规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你不会以为整个京师城,只那一家卖蛋黄锅巴的吧?”这姑娘傻成这样,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宁小药……,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楼子规说:“你怎么选?” 宁小药纠结了,她来这个世界后,还没人请她吃过饭呢,不过蛋黄锅巴真的很好吃啊。 护国公没听清这二位在说什么,不过蛋黄锅巴这四个字他听见了,于是护国公跟宁小药说:“圣上爱吃蛋黄锅巴?那臣命厨房给圣上做,臣家中的厨子会做这道菜。” 看着宁姑娘激动地马上就要流口水的小模样,楼子规一时间没能压住火,很不客气地冲护国公道:“你不要说话了!”没事冲圣上献什么殷情?(督师,你嫉妒了(¬_¬)) 护国公被楼督师突如其来的发作吓了一跳,随后护国公心里就也不痛快了,你楼子规是安远督师,一品大员,可我也是国公爷啊,你楼子规凭什么训我? 就在护国公要跟楼子规说说道理的时候,一个龙禁卫小哥冲出了太师府的大门,一路飞奔到宁小药的面前,说:“圣上,出事了!” 宁小药说:“太师死了?” 龙禁卫飞快地摇头,说:“不,不是,大统领被太师府的人抓了!” 宁小药相信自己的听力绝壁不会有问题,所以宁小药顿时就怒了,“反了!我找太师去!”撸袖子,宁小药就准备冲去找谢太师。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不撒手,问这龙禁卫小哥道:“出了什么事?” 这个龙禁卫小哥瞄边上的护国公。 宁小药说:“没事,护国公是自己人,你说,太师府的人凭什么抓大风?” 被圣上说成是自己人,护国公马上就把对楼子规的那点不快抛脑后去了。 “太师夫人说,大统领偷看他们五小姐洗澡,”龙禁卫小哥语速非常快地说了一句。 宁小药这下子怀疑自己的听力出问题了,“你说啥?” “说大统领偷看谢五小姐洗澡,”龙禁卫小哥只得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谢五小姐是谁? 哦,谢朵莹,想明白当事的另一方是谁后,宁小药的脑子里就出现了那根长发了,先是头发,现在又是偷看洗澡?这什么缘份? 楼子规面色不改地问:“影风现在何处?” 龙禁卫小哥说:“太师府的人要抓大统领,兄弟们自然不能眼睁看着,现在兄弟们跟太师府的人在后宅对峙着呢。” “那还等啥啊?”宁小药撒腿往太师府里跑。 龙禁卫小哥也顾不上楼督师了,跟在宁小药身后跑。 太师府的人看见宁小药又回来了,不少人都感觉肝疼,这位怎么还不走呢?! “护国公要跟我进去看看吗?”既然已经拦不住宁姑娘了,楼子规也就不急了,反而有心情跟护国公说说话了。 护国公想都没想,说:“进去。”他都是圣上的自己人了,那他能不进去吗? “请,”楼子规让护国公走自己前头。 太师府的人不敢拦宁圣上,那同理,他们也不敢拦楼督师和护国公。 护国公刻意地从太师府的大门上踩了过去,行为很幼稚,但是,这感觉很爽啊! 宁小药这会儿已经站在太师府后宅的事发地了,看见这位出现了,太师府这边为首的王氏夫人退缩了一下,但很快王氏夫人就又神情自若了,这事她是苦主,她占理,她怕什么? 宁小药就没看太师府众人,先关心影风:“大风你没事吧?太师府的人有伤到你吗?” 被众龙禁卫围了一圈护着的影风,冲宁小药摇了摇头,说:“圣上,奴才无事。” “哼哼,”宁小药撂狠话说:“他们要是敢伤你,我就把他们都浸猪笼!”(和着你就知道这一种杀人方法,是吧?o(╯□╰)o) 王氏夫人这辈子就没见过像宁小药这么可恶,这么不讲理的人!影风这个奴才毁了他们谢家的女儿,该死的还是谢家?王氏夫人冷冷地看向了谢朵莹的生母,谢安易的妾室傅姨娘。 傅姨娘被王氏夫人看了后,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痛哭自己冰清玉洁的女儿。 “再哭我就动手了啊,”宁小药威胁傅姨娘道。 傅姨娘被宁小药吓住,不敢哭了。 宁小药扭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影风问:“看见啦?” 影风说:“看见什么?” 宁小药说:“不是说谢朵莹在洗澡,没穿衣服吗?” 影风… 龙禁卫们…… 为什么圣上关心的事,永远跟他们不一样呢? 宁小药就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影风。 影风脖子很僵硬地摇了摇头。 “唉,”宁小药马上就叹气了,“没看见啊,那我们不是跟人太师府白打一场了?” 影风一头黑线,这还可惜了,是吧? 龙禁卫们却觉得圣上说得也对,老大什么也没看见,他们跟太师府的人干一架,怎么想也是他们吃亏啊。(都醒醒,喂!这账不能这么算……) “好吧,”宁小药揉揉鼻子,说:“没看见,那个王氏怎么说你看了呢?” “奴才,我,我听见房里有女子在哭,我就站在门前问了一下,没想到从侧门那里就冲出一队丫鬟婆子,之后奴才才知道,屋里的人是谢五小姐,”影风说话的语速很急,可见影大统领是真的急了。 宁小药看看龙禁卫们身后的二层小楼,说:“五小姐还在里面呢?” 影风把头点点。 “一定是他们太师府的人要害大统领!”好几个龙禁卫小哥义愤填膺地跟宁小药肯定道。 宁小药说:“对,没错,这是挖好了坑让大风跳呢。话说,大风,你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了呢?” “我,”影风想说什么,却又闭嘴了。 嗯?宁小药觉得这是有情况啊,“来吧,”宁小药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跟影风说:“你跟我实话,到底怎么回事?我什么事都扛得住,暴风雨来得多猛烈都行!” 暴风雨都出来了,龙禁卫一起看着宁小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宁小药在这里跟龙禁卫们絮絮叨叨地说话,王氏夫人怒不可遏了,圣上从进院开始,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这是在无视她吗?!(知道,夫人您还问?) “圣上,”王氏夫人开口喊宁小药了。 宁小药转过身,面对了王氏夫人,说:“哟,原来你还知道我是圣上呢,我还以为夫人你不知道呢。” 王氏夫人…… “见到圣上还不跪下?!”有龙禁卫小哥呵斥太师府众人道。 院中的太师府人,除了王氏夫人都跪下了,说来也怪,回回看见这位圣上,他们都想不起来要跪。 “圣上,”王氏夫人看着宁小药流泪道:“您就真的要这样作践我们谢家吗?” 宁小药说:“瞧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作践你们谢家了?” 王氏夫人哭道:“五丫头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被毁了啊!” “你等等,”宁小药半侧了身子,指着绣楼说:“大风隔着墙,隔着门呢,他能看见什么啊?你家谢朵莹在院子里洗澡的啊?” 王氏夫人的哭声一噎,随即就又哭道:“他就进去了再出来,这谁能说得清?” “我去,我听你这意思,谢朵莹今天不被大风看一回,还不行了,是吧?”宁小药说“你把大风的名声弄臭了,你家谢朵莹的名声就能好了?” 王氏夫人说:“圣上这话是要逼死妾吗?” “我发现你跟太师还真是一对儿,”宁小药抱着膀子说:“太师问我是不是想他死,你说我要逼死你,怎么事情到了你俩这里,有理的都是你们,旁人都没理是吧?” 王氏夫人摇了摇头,跟宁小药强硬道:“今日这事,圣上一定要给妾一个交待。” “我要不给呢?”宁小药说:“你咬死我啊?” 王氏夫人身子发抖。 “说噻,”宁小药手往谢太师书房的方向一指,“去找你男人,让他马上起兵造反,我等着,你去吧。” 王氏夫人全身的力气突然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有理又如何?站她面前的是皇帝,这就是雍宁的天,她能跟天斗吗?王氏夫人跌在了地上,这些日子她哭得太多,眼泪都流干了,这会儿眼中酸楚,却愣是掉不出一滴泪来。 宁小药看着王氏夫人摇头,说:“你也别装了,你要想谢朵莹好,你就不会这么做,拿一个小姑娘来对付我,不管你是赢是输,谢朵莹都被你毁了。” 更新奉上~ 第187章 因为嫉妒,所以伤害 被宁小药吓住,跪在地上的傅姨娘听了宁小药的话,猛地抬头看向了王氏夫人。这事宣扬出去,她的女儿还用嫁人了吗?夫人将龙禁卫的大统领堵在绣楼前的时候,有想过她的女儿吗? “别傻了,”宁小药看傅姨娘,王氏夫人跟这位夫人之间的互动,她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这是太师府里的哪位,不过这位一定是谢朵莹的生母没跑啊,“你真指望她要为你女儿作主呢?她在拿你女儿当枪使呢,”宁小药跟傅姨娘说道。 傅姨娘将头又低下了,手扣着地面,明白了王氏夫人的心思,可是她一个给人当妾的,能有什么办法卫护女儿?她生的女儿甚至都不能叫她一声娘。 被宁小药说破了心事,王氏夫人语塞了一下,但很快这位夫人就跟宁小药大道:“谢家的女儿绝不苟活于世!妾只想替五丫头要一个公道!” “夫,夫人?”傅姨娘尖叫了起来,夫人这么喊,这是逼着她女儿去死吗? “闭嘴!”王氏夫人冲傅姨娘怒喝道。 “我们要进去吗?”院门口,护国公问楼子规道。 楼子规负手站立,轻摇一下头,道:“我们进去将太师夫人杀了吗?” 护国公默,楼子规这是在跟他说笑吗?可是看看楼督师的脸,有一本正经跟人说笑的吗? “你闭嘴,”院子里,宁小药吼王氏夫人道:“我们大风要看你家谢朵莹?你多大的脸呢?宫里美人如云呢,他要真想看,不会在宫里看?你家谢朵莹是天仙?扯淡!” 后面有龙禁卫小哥拉宁小药的袖子,知道圣上您是在为大统领说话,可是看宫里美人什么的,这话能不说吗?这话要命啊! “一路货,”宁小药这会儿顾着跟王氏夫人战斗呢,哪能明白龙禁卫小哥拉她袖子的用意?宁圣上头都不回,看着王氏夫人说:“都特么想跟大风玩美人计,能换点别的吗?” 圣上这话信息量很快,连站在院门口的护国公都在想,除了王氏夫人,被圣上骂的这个一路货是谁呢? 很快,院中很多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了然的神情,谁还能有办法,有手段对龙禁卫的大统领用美人计,还能跟王氏夫人是一路货的?除了宫里的那位太后娘娘,也没别人了吧? “大风是龙禁卫,”宁小药冷眼看着王氏夫人说:“他能是个好色的人?王氏,你是骂皇家眼瞎,不会用人吗?” 王氏夫人真没想要对影风用美人计,她只是抓住了影风的错处就不愿意放过罢了,这会儿被宁小药几个大帽子压下来,王氏夫人承受不住了,嘲笑皇族眼瞎?她要有这胆子,为了儿子,她会跟宁小药拼命啊! “小药,”衣领子那里传来了喊声。 宁小药低头,看见阿墨正蹲她衣领子上呢。 “咳,”咳了一声,宁小药往边上走了走,小声道:“阿墨你怎么来啦?” “大风是来救五小姐哒,”阿墨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果然是有情况啊! 阿墨嫌蹲在宁小药衣领上说话费劲,干脆爬到了宁小药的右耳朵上,说:“老太太死了,五小姐的日子过得可惨了,谢家的小姐们都欺负她。” 宁小药说:“唔,她们是嫉妒老太太喜欢她吗?” “不知道啊,”阿墨说:“反正小姐们都说,老太太老了,眼睛也就花了,我大哥哥说,人类老了,眼睛就会花的。” “不是视力问题,”宁小药说:“回去跟你哥说,她们就是在骂老太太眼瞎呢。” “哦,”阿墨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着说,”宁小药低声道:“然后呢?” “然后她们找了一个野男人,想要害了五小姐,”阿墨说:“那帮小姐都安排好了,五小姐洗澡,她们就干坏事。” 宁小药摸下巴,“那个野男人要往屋里冲的时候,五小姐叫救命,然后我家大风就出现了?” 阿墨说:“哇,小药你好聪明!” 宁小药谦虚道:“一般般,谈不上绝顶聪明,我这人只是帅裂苍穹罢了。”(你这是谦虚吗?o(╯□╰)o) “嗯,”虽然不明白什么叫帅裂苍穹,但阿墨还是说:“小药你帅裂苍穹了!” “哈哈,”宁小药笑。 “不过阿墨不明白,”阿墨跟宁小药说:“为什么大风不把事情说出来呢?” 宁小药扭头看看站在绣楼前的影风,说:“说五小姐洗澡的时候,有野男人要送进去那啥她?这么说了,五小姐的名声没了,她也就完蛋了吧?” 这个世界跟末世不一样,末世的生存准则只有一条,别被丧尸啃,可是这个世界的生存准则,宁小药叹口气,太特么的多了。 “呀,”阿墨说:“大风是个好人。” 宁小药咂了咂嘴,只是好人这么简单吗?“那个野男人,还有那几个害人的小姐在这里吗?”宁小药问阿墨。 “小姐们不在,那个野男人就跪在最后面,”阿墨说。 宁小药往太师府队伍的最后面看,最后一排,好吧,不用认了,最后一排就跪着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 “就是他,阿墨不会认错的,”阿墨肯定道。 “是哪几位小姐,阿墨你知道吗?”宁小药问。 “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六小姐,还有七小姐,八小姐”阿墨一溜数字小姐报得很顺溜。 宁小药点了点头。 阿墨说:“小药你要怎么做啊?”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谢朵莹,”宁小药说:“可是我更不喜欢因为嫉妒就毁人一生的人,一帮小婊砸!” 阿墨想,看来谢家的这几个小姐要倒霉了。 宁小药背着手,走到了野男人的身后。 这人还不知道宁小药已经知道了真相,很恭敬地跪在地上。 宁小药二话不说,抬腿一脚踹在了这人的背上,将这位直接揣到了龙禁卫们的跟前,说:“抓了!” 搞不清楚状况,但这不妨碍龙禁卫们抓人,几个小哥上前就将这个男子按到了地上。 影风一脸诧异地看向了宁小药,圣上是怎么知道的? 宁小药走回到了龙禁卫们的队伍里,下令道:“去把这府里的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六小姐,七小姐,八小姐都带过来。” 一个龙禁卫小哥很为难地跟宁小药说:“圣上,奴才们不知道这些小姐的长相啊。” 宁小药嘀咕了一句:“也对哈。” 阿墨自告奋勇道:“我认识!” 宁小药摸摸鼻子,又走边上了,说:“可你说话,我那帮小哥们听不懂啊。” 阿墨……,对哦,能跟小蚂蚁说话的人类,也就一个小药而已啊。 宁小药把院子里的人看了一圈,王氏夫人们已经被宁小药刚才的命令惊呆,到了这会儿都没回过神来。把人看了一圈又一圈后,宁小药走到了一个眼睛红肿,脸上泪痕都还没干的小丫鬟面前,说:“你是谢朵莹身边的人吗?” 小丫鬟听宁小药跟自己说话,打起了哆嗦,谢府的主人在她眼里就是了不得的贵人了,皇帝?小丫鬟想都不敢想啊。 宁小药半蹲下身,说:“谢朵莹的事我知道了,想为她讨个公道吗?” 小丫鬟抬头看宁小药了。 宁小药往小丫鬟嘴里塞了颗糖豆,说:“是我家大风救了你家小姐哦,小姑娘你也不想看着好人被冤枉吧?” 小丫鬟说:“不想。” “那就帮忙带个路,行不?”宁小药很小声地跟小丫鬟说:“太师府这地方庙小妖风大,考虑一下换个地方呆吧?” 小丫鬟呆呆地说:“圣上要带奴婢走?” “你带路,我就带你走,”宁小药说。 小丫鬟点头,皇帝和臣子,傻子才不选皇帝啊,别跟一个八岁的姑娘说权臣这一套,人还没到能懂这个的年纪。 “成交,”宁小药拉着这个小丫鬟就到了龙禁卫们的跟前,说:“这个小妹妹带你们去,不肯来的,就给我抓来。” 有人带路了,龙禁卫们就没困难了,带着小丫鬟就走了。 “圣上?”影风喊宁小药。 “你别说话了,”宁小药说:“你的事,我们回去再谈,你这是有情况了。” 影风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圣上,你要做什么?!”回过神来的王氏夫人大叫了起来。 “你们哥俩去请太师过来,”宁小药又跟两个龙禁卫小哥说:“跟太师说,这里有一场女人间的战争,等着他来观看呢。” 这两个龙禁卫小哥也领旨走了。 “圣上!”王氏夫人这一声喊,近似于嚎叫了。 “叫毛啊?”宁小药说:“横竖我不是选妃就是了。” 王氏夫人这会儿六神无主了,这人是想毁了他们谢家的小姐吗?!“不,不能,你不能这样,”王氏夫人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和勇气,从地上站起身,冲向了宁小药。 宁小药一点都不客气,抬手一拳打在了王氏夫人的脸上,把王氏夫人直接打晕在地。 龙禁卫们……,他们其实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是吧? “都别动,”宁小药跟惊呆了的太师府众人说:“动,就跟夫人一样,圣上一定手下不留情。” 太师府众人这会儿哪还敢动啊,大家伙儿都在担心,自己今天还能不能活命啊? “是不是有点过了?”一直旁观中的护国公,小声跟楼子规道。 冲内宅女子下手,这个传出来,名声可不好啊。 楼子规说:“影风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闺阁小姐的绣楼前,圣上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 护国公……,所以你要帮着圣上管谢家的内宅事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耐的们,(づ ̄3 ̄)づ╭?~ 第188章 合伙干坏事的小姐们 楼子规迈步往院中走,护国公看这样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往院里走,身为一个在家里都不管内宅事,自己闺女的绣楼都不知道长啥模样的汉子,护国公站在谢五小姐的绣楼前是浑身不自在。 楼子规就没有护国公的不自在,径直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小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留下来的龙禁卫小哥们都竖起了耳朵,是啊,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圣上,”影风这时开口喊了宁小药一声。 宁小药刚想跟楼督师说说情况的,被影风这一喊,宁小药闭嘴了,对了,这事要是传出去,真的对谢朵莹不好,她光想着把坏蛋们收拾一顿了,忘了谢五小姐的名声问题了。 绣楼的门这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谢朵莹从门里走了出来,素面朝天,一身寻常青布衣裙,头发很随便的挽在脑后,两眼红肿,但人看起来很镇定,步子也迈得很稳。 宁小药上上下下地把谢朵莹打量了一下,随后就想,美人就是美人啊,没打扮,眼睛都哭肿了,这位看起来还是很漂亮。 谢朵莹走下了台阶,走得离宁小药近了一些后,跪到了地上,道:“圣上,妾冤枉。” “我知道啊,”宁小药说:“那你想怎么样呢?” 谢朵莹说:“妾只想求一个公道。” 宁小药看影风,人姑娘要公道,你的意见呢? 影风没扭头看谢朵莹,目不斜视地站着,像是没听到谢朵莹说话一样。 这就是尊重人谢五小姐的意思了,宁小药懂了。 楼子规看着影风道:“你与五小姐……” “那什么,”宁小药把楼子规的袖子一拉, 说:“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我与五小姐……”影风要解释,他就是救人来着的。 “你就别说话了啊,”宁小药不让影风说话,说:“你的事,我们以后再谈,详谈。” 护国公看看跪地上,就算落难也动人的谢五小姐,再看看高大英俊的影风,护国公爷挑了挑眉,圣上跟谢太师是仇人,手下的龙禁卫大统领却跟谢太师的孙女儿有点什么?这事有点意思了啊。 王氏夫人这时悠悠醒来,被两个婆子扶着坐起,抬头看见宁小药,王氏夫人就开始大哭起来。 “行了,”宁小药说:“夫人你等等再哭,我跟你保证,一会儿你一定会伤心到哭死的。” “你,”王氏夫人说:“你要做什么?” 宁小药说:“维护正义啊,我还能做什么?你当我喜欢呆在太师府呢?” 有哭喊声不远不近地传进了院中,王氏夫人猛地想起,宁小药派龙禁卫去抓府中小姐们的事了,情急之下,王氏夫人冲宁小药喊道:“圣上,妾是您的外祖母啊!” 宁小药……,对了,这个是外婆呢,不说她都没想起来。 “放肆,”楼子规开口道:“你将影风困在太师府的时候,你可有想过圣上是你的外孙?” 王氏夫人被楼子规训得哭声一噎。 哭喊声在这时到了院门前,谢府的几位小姐被自己的丫鬟婆子们护着,哭哭啼啼地走进了院门,后面跟着刀已出鞘的龙禁卫们。 小姐们哭着往院中一走,院中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跟着大哭了起来,这场面,就好像谢氏家族到了末路一般。 宁小药看王氏夫人要往小姐们的跟前去,抬腿将被龙禁卫们五花大绑了的男子,踢到了小姐们的脚下。 谢府的大小姐看清了这男子的脸,顿时就呆住了。 等几个小姐都看清了这男子的脸,年纪最小的两位小姐尖叫了起来。 “认识不?”宁小药问。 哪个小姐会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人?一起摇头,动作看着还很整齐。 “将人拉开,”楼子规下令道。 龙禁卫们上前几步,就要赶围着小姐们的丫鬟婆子走。 丫鬟婆子们站着不走,就算对龙禁卫们的呼喝声怕的要死,她们也不能走啊。 “动手,”楼子规冷道。 龙禁卫们挥刀就往丫鬟婆子们的身上招呼,转眼间,就有七八个丫鬟婆子倒在了地上。看见龙禁卫们持刀伤人,看见地上有血了,有小姐吓得直接就晕了过去。 院中的哭喊声眼见着就要把天震裂了,楼子规又冷冷地说了一句:“再有乱叫的,杀。” 楼督师这一声杀,声音不大,但煞气十足,就这么一声,院中的哭喊声消失了。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她什么时候能有这气场哦?狂霸酷拽炫,有木有? 护国公就在想,传闻中,乌霜过处,生灵涂炭,这话可能是真的,在楼杜鹃这里,可能这世上的人真的是不分男女老幼,只分该杀和不该杀的。 谢太师这时被人抬着,出现在了院门口。 给谢太师抬抬椅的两个小厮,看见院中龙禁卫持械,地上人倒血流的情景后,吓得站在院门前不敢走了。 “进去,”谢太师看见院中的情景,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冷冷地命两个小厮道。 小厮们这才战战兢兢地抬着谢太师到了院中。 王氏夫人看着越发面目全非了的谢太师掉眼泪,委屈伤心地说不出话来。 谢太师看着王氏夫人,却从心底生出一股疲惫之感,用毁掉孙女儿的名声来对付宁玉?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胆子却变大了?一个后宅妇人,跟皇帝叫阵?谁给这女人的胆子? “圣上,”收回了看王氏夫人的目光,谢太师看向了宁小药,太师府的事,不管是谁闹出来的,到了最后,出面的只能是他的这个大家长,谢太师指一指院中的小姐们,问宁小药:“圣上这是何意?” 宁小药说:“我得为我家大风证明清白啊,偷看女人洗澡的名声传出去,我家大风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谢太师道:“圣上念着影风的日后,那这些女孩儿的日后,圣上考虑过吗?” 宁小药耸耸肩膀,说:“这个可不能怪我,王氏夫人不闹,我吃饱了撑的,管你家的闲事?” “圣上,”王氏夫人要说话。 “无知妇人,闭嘴,”谢太师冷冷地斥了王氏夫人一声。 王氏夫人惨白了面色,几乎又要站立不住了,当众被谢太师骂作无知妇人,日后她在这家中还有什么脸面? 谢太师的段数远在王氏夫人之上,听了管事的来报谢朵莹院中的事,谢太师就知道,这事的根儿一定不在影风,这事只能压下去,关起门来解决。 “此是臣的家事,”谢太师跟宁小药说:“区区家事,不敢劳烦圣上。” 谢太师想息事宁人,可宁小药不是能让你称心如意的人啊,翻个白眼,宁小药说:“我已经劳烦到现在了,太师你这会儿才跟我说这话,有点假。” 谢太师忍气道:“圣上,这事与她们女孩儿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宁小药拿手指着倒地上的男子说:“那个人,你看见没有?被你家那六个姑娘合伙出资请来的,要趁着你家五小姐洗澡的时候,毁了她的清白呢。要不是我家大风听见五小姐喊救命,跑来救人,你家五小姐现在就被那个货毁了啊。” 宁小药平日里说话,不是让人听不懂,就是让人感觉颠三倒四的说不到点子上,不过这一回,这一大段话,宁小药说得直白又简洁,让所有的人都能听得明白。 谢太师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眼前一阵发黑。 “不可能,这不可能!”王氏夫人再次大声喊叫了起来。 “皇帝,”宁小药指自己的鼻子,问王氏夫人:“金口玉言你懂不懂?” “圣上这么说可有证据?”谢太师稳住了心神后,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说:“人我都替你抓到了,你还想要什么证据?” “圣上,”楼子规在后面拉宁小药。 谢太师不给楼子规说话的机会,看着宁小药道:“圣上怎知这人是臣的那几个孙女儿卖通的?” 宁小药被问住了,说阿墨都看见了?可阿墨是只小蚂蚁啊,在场的人能相信阿墨的话吗?(你应该想的是,在场的人除了你,还有谁能听懂阿墨说话啊!) “圣上?”谢太师追问。 “那人的身上有小姐们给的钱啊,”就蹲宁小药耳朵后面的阿墨跟宁小药说:“不光有钱,还有一对金耳环呢,是大小姐的,还有的,阿墨没看清。” 闺中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里能给多少现金,让这些小姐们随身带着?每个月发到房中的钱,也都是由管事婆子们收着的,所以谢家的小姐们这一回合伙干坏事,现钱给不出来,就动用了自己的首饰,横竖她们也不缺这点首饰。 “搜他,”宁小药指着地上的男子,跟身边的一个龙禁卫小哥道。 龙禁卫小哥跑到男子的跟前,没一会儿的工夫,就从男子的身上搜出了一张银票,一小包首饰来。 宁小药把金耳环拿在手里看看,往谢太师的怀里一扔,说:“呐,还刻着标记呢,好大的一个谢字啊。” 谢太师看一眼耳环内侧小小的标记,扭头看一眼几个孙女儿褪尽了血色的脸,谢太师到了这会儿,知道宁小药说的话是真的了。 “看看吧,”宁小药扔了个小吊坠给王氏夫人。 王氏夫人看一眼这吊坠上的标记,直接就瘫倒在了地上。 “太师,你还有啥想说的?”宁小药问谢太师,她最喜欢这种打敌人脸的时刻了,晃晃手里的小布包,宁小药说:“还是说,太师你要再看看?” “太师,”王氏夫人扑到了谢太师坐着的抬椅旁,拼命冲谢太师摇头,这事他们不能认,不然他们谢家的小姐们就毁了啊! 更新奉上~ 第189章 撞了灯台的王氏夫人 王氏夫人能想明白的事,谢太师又怎么可能想不明白?“世上姓谢的人家不止京师谢家一家,”谢太师将手里的的金耳环轻轻地放到了抬椅的扶手上,神情自若地跟宁小药道。 “好,好不要脸,”阿墨震惊了。 宁小药也在震惊中,这老头儿竟然能死不认账到这份上?这老头儿看见棺材,是不是也不会哭啊?(你说你这时候想这个有啥用? 护国公这时往楼子规的跟前走了走,低声道:“这事得闹到底。” 楼子规扭头看护国公,这位刚才还一副好男不能跟女斗的模样 ,这会儿又要跟闹到底了? 护国公说:“谢家的大小姐和三小姐已经订了亲,只等国丧结束就出嫁,知道她们要嫁的是什么人家吗?” 楼子规扭头看向了谢太师夫妇,能与谢家结亲的人家,自然不可能是小门小户。 “武家和陆家,”护国公小声道。 宁小药能听见护国公说话,不过这个武家和陆家是什么人家,宁圣上是一点都不了解。 楼子规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地握了一下,这两家是京畿一带的世族,最重要的是,这两家都是在京畿领兵的人家。 “原来这两家可能挺感激谢文远愿将孙女儿下嫁给他们,”护国公忍着大笑的冲动道:“不过书香门第,京师谢家的小姐竟是这样的人品,武家和陆家这个亲结的,还不跟吞了苍蝇一样?” 何止是吞了苍蝇? 楼子规想,武家和陆家可不是要求着谢氏的人家,这两家跟谢文远不过就是拿钱办事的关系,不拿谢文远的钱,他们完全可以拿别人的钱。甭管这婚事是不是这两家上门求的,被谢家送了一个残害家中姐妹的恶女进门,这不是结亲这是结仇。 “这事是圣上安排的吧?”护国公问楼子规,哪能这么巧呢?眼见着国丧快要结束了,谢家这二位小姐要出嫁了,闹出这么一出事来? 楼子规看看在他前面站着的宁小药,这姑娘不太可能有这个脑子,只是,楼督师也费解,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宁小药噘了噘嘴,她是这种冲妹子下手的坏蛋吗?护国公怎么能这么看她?好感值必须下调! “圣上还有何圣意?”谢太师等了一会儿,看宁小药不说话,知道自己把宁小药说住了,便又假装诚惶诚恐地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这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话来跟谢太师撕,天底下是不可能就谢太师一家姓谢啊。 阿墨说:“小药,我们还是咬死这个坏蛋吧!” 宁小药磨牙,她真想咬死这个老头儿,可是看看全身上下都肿的谢太师,宁小药又很糟心地发现,她下不去嘴,谢太师这会儿就没什么人类的模样了,这要怎么下嘴咬哦!(他不肿,你就下得去嘴了?) “找大理寺的人来,”楼子规这时走上前,说道:“此事事关人命,让大理寺来审吧。” 谢太师冷冷地看着楼子规,让官府来审?那不管这事最后的结果怎样,后宅事闹到官府出面?那他谢家的女儿不是全毁了?畜生,谢太师在心中暗骂楼子规。 宁小药一直就瞪着谢太师看呢,敏锐地发现太师的脸扭曲了一下后,宁小药跟楼子规说:“督师,太师一定在骂你。” 楼子规嘴角一挑,一丝冷笑就挂在了嘴边,道:“太师,你意下如何?” 谢太师道:“这是老夫的家事。” “都差点闹出人命了,还你的家事?”宁小药说:“你别从头到尾就拿这句话糊弄我们啊,你说我冤枉你家的女孩儿们,我相信我没冤枉,那就让大理寺来查呗。” “这男子是何人,来自哪里,跟什么人接触过,”楼子规道:“是如何进入太师府的,又为何会出现在五小姐的绣楼前,身上的银票,金银首饰都是哪里得来的,这些事只要查,就一定可以查清楚。” 谢太师眼皮都不掀地道:“查这男子是何人?督师以为我太师府是可以随便进出的吗?” “哼哼,”宁小药哼哼了两声。 谢太师说:“圣上是国君,这个下人如何与圣上比?” 楼子规嘴角挂着冷笑道:“这人身上的衣服一点都不合身,袖长,腰窄,裤子也短。太师,你太师府有这样的下人吗?连一套合身的下人衣衫都没有?” 所有的人都看倒地上的男子,果然如楼督师所说,这男子身上的衣衫不是那么合身,谢家这样的人家,怎么会让下人穿这样的衣衫? “太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宁小药问谢太师。 谢太师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挺着小胸脯,小身板站得笔直,她不怕被人看啊,她又没做亏心事。 谢太师很艰难地抬手,眼看着这手要碰到脸了,又无力地垂下,谢太师声音很悲怅地笑了起来,跟宁小药说:“圣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求圣上放过臣的孙女们,臣的错,就由臣一人承担吧。” 宁小药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听太师的话,好像坏人变成她了啊。 楼子规冷笑,道:“按太师的这个说法,你太师府出事,都是圣上的错了?” 谢太师只看着宁小药,肿成两道缝的眼中,有泪光闪烁。 宁小药没想到事情都这样了,这个老头儿还能再反咬她一口呢,懵圈完了后,宁小药就怒了,这还讲不讲理了?“你,”宁小药冲着谢太师就要开骂。 楼子规轻轻拉了一下宁小药的手,冲宁小药摇了摇头,说:“不要生气,这种一查就能查明白的事,我们不会输的。” 宁小药深呼吸,默念这个世界没有丧尸三遍,然后宁小药心情平静下来了,跟谢太师说:“我这人没这么恶心,跟你家的小姑娘们过不去,这事我说了不算,太师你说了也不算,我们让大理寺来查好了,我派人盯着,太师你也派人盯着,事实是什么样,只要认真查,那就能查明白的。” “圣上……” “你别跟我扯家事,为了家事你媳妇想要我家大风的命,”宁小药打断谢太师的话道:“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它也真不了,查,这事一定要查,死也要查,我就不信,这世上有查不明白的事。” 楼子规从宁小药的手里拿过装首饰的布包,冷声道:“一般人家的首饰是不会标上印记的,找工匠,找店铺,想查清这首饰的主人是谁,不是什么难事。” “要是我冤枉你家的小姐们了,我给她们道歉,”宁小药跟谢太师说:“我站大街上跟她们道歉,说到做到。” “身正不怕影斜,”楼子规说:“谢家的小姐们若是无辜,就不用怕被查。” “后宅之事由官府出面,”王氏夫人哭道:“那我谢家的女儿还要不要做人?” “夫人现在后悔了?”楼子规冷道:“你带人围堵,叫嚷影风冒犯五小姐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这是你谢家的后宅事呢?” 王氏夫人这会儿恨不得时间能重新来过,如果能这样,她方才一定不拦着影风啊! “就是,”宁小药说:“大风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 楼子规说:“太师,夫人,是你谢家小姐的名声重要,还是圣上的名声重要?” “对,”宁小药义正词严地说:“大风是我的人,你们骂他,就是打我的脸!” 大风是我的人…… 楼子规的脸一黑,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剌耳呢? 影风的咽喉哽滑了一下,圣上这么卫护他,让方才想着卫护谢朵莹的影大统领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都干了什么啊?! 护国公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看圣上和楼督师联手一人一句地拿话砸谢太师,虐太师夫人,这感觉就好像三伏天里喝冰糖蜜水似的,让护国公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舒坦。 看了看被宁小药和楼子规逼到哑口无言的谢太师,王氏夫人颤巍巍地站起身,拭一下脸上的眼泪,跟宁小药道:“圣上,千错万错都是妾的错。” 宁小药被王氏夫人说得一愣,这位就这么认错服输了? 楼子规却眉头一拧,急声下令道:“拦下她!” 楼督师下令的同时,王氏夫人一头撞向了一旁的石灯台。 “啊——” …… 庭院里,惊声尖叫声四起。 王氏夫人倒在了血泊中,石灯台上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我勒个去啊! 宁小药第一个冲到了王氏夫人的跟前,这人竟然跟她玩撕不过就死这一套,要不要这样不把生命当回事啊? 谢太师狠狠地将眼睛一闭,王氏夫人这一死,当家主母以死证清白,他谢家的女孩儿们就无忧了,而逼死自己的外祖母,这个罪,他一定会让宁玉背上! 宁小药将手覆在王氏夫人额头的大洞上,王氏夫人是真心想死的,只一下,就将头骨都撞碎了,一层脑膜包裹着王氏夫人的脑部组织,在宁小药的手下轻轻晃动着。 楼子规快步走了宁小药的身旁,低声问道:“如何?” 因为在全力以赴,宁小药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宁小药还是冲楼子规咧角一笑,说:“有我在呢,怎么可能会死人呢?” 看着宁小药被血染红的手,楼子规紧锁了眉头。 护国公这时也跑了过来,王氏夫人不能死,这妇人一死,比起逼死外祖母,谢家小姐的事算的了什么?护国公光想着逼死外祖母这五个字,头皮就发麻,出了一头的冷汗,这要怎么办?方才还在看戏,这会儿护国公手足无措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啦~(づ ̄3 ̄)づ╭?~ 第190章 搬石头砸谁的脚? “抬老夫过去,”谢太师颤声命两个小厮道。 “拦……”楼子规下令要拦。 宁小药抬起沾了血的手,冲楼子规摇了摇。 两个小厮走得飞快,转眼间就将谢太师抬到了灯台前。 宁小药站起了身,还没等她跟谢太师说话呢,这位就被楼子规拉到了身前。楼子规自己的手不知道被血染过几千几万回了,但看着宁姑娘的手被血染得通红,楼督师就是看得心慌,就是觉得这姑娘的手不应该是这样的。 楼子规拿了随身带的巾帕,替宁小药擦手上的血,至于王氏夫人的事,楼子规竟然暂时没去想。(喂喂,督师你这样也行吗?) 太师府的众人跟着谢太师涌到了半人高的灯台前。 王氏夫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脸的鲜血,头下还汪着一大滩血迹,血渗进泥土里,原本深黄色的泥土变成了黑色。 “王氏?”谢太师颤声道。 正被楼子规抓着手擦血的宁小药,听见谢太师这声喊,整个人就炸毛了,这老头儿这个时候玩什么深情?! “夫人啊!”一个伺候王氏夫人的婆子突然就跪倒在王氏夫人的跟前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喊道:“夫人,您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啊?夫人啊!” 随着大哭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庭院里响起了哭声一片。几个谢家小姐更是哭得几乎晕厥,祖母是为谁死的,她们心里都明白。 宁小药往谢朵莹那里看了一眼,孤身一人跪在绣楼前的谢五小姐,看得宁小药有些心酸,从谢五小姐在老太太生前生后待遇上的变化,就可以看出靠山的重要性了。(你的重点到底在哪里? “圣上,”护国公在后面喊宁小药。 “啊?”宁小药扭头看护国公。 护国公拿手指了指谢太师,被谢太师这么双眼带泪地怒视着,圣上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护国公再次确认,当今圣上是个神奇的人。 宁小药看向了谢太师,只一眼,宁小药就又把头扭开了,这位现在的形象没法看,太师好像肿得更厉害了,头脚一样粗,这还是人类了吗? 谢太师只当宁小药扭头,回避自己视线的举动是心虚,太师冲宁小药道:“圣上,您还想要臣府中何人的性命?” 宁小药又看向了谢太师,说:“你别逮谁就乱咬啊,我要谁的命了?” “夫人!”有太师府的管事婆子在这时哭嚎了一声。 “别嚎了,”宁小药冲这婆子喊。 管事婆子的声音顿了一下,只是看了一眼坐抬椅上的谢太师后,这个婆子继续哭喊了起来。 “不能让这婆子这么哭下去,”护国公跟宁小药急道:“她这是想给圣上栽上逼死外祖母的罪名。” “杀了她,”楼子规干脆冲身边的龙禁卫下令道。 这个龙禁卫小哥也是个干脆人,提着刀,上前就要挥刀杀人。 “圣上!”谢太师大喊了一声,声音凄厉。 护国公看谢太师这样,突然就又有了种解气的感觉,你谢文远也终于尝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了。 宁小药把楼子规拉着自己的手一推,往前走了几步,在王氏夫人的“尸体”前停了下来,说:“太师,看见夫人这样了,你不急着请大夫,就顾着跟我嚷嚷,你俩夫妻感情挺深的哈。” 谢太师有成百上千句质问的话等着宁小药呢,却被宁小药这一句话说噎住了。 “跟你生儿育女,”宁小药看着脚下的王氏夫人说:“夫人这一辈子到底图什么哦?大房子住着,漂亮衣服穿着,生死却没人问,这样的人生有啥意义呢?” 宁小药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挑拨,只是,太师府的人呆呆地看着宁圣上,挑拨一个死人,又有啥意义呢? 谢太师凝神看王氏夫人,夫人脸上有血,头发也被血结成了硬块,可是谢太师没有看出王氏夫人头上的伤口在哪里。王氏是假装自尽?可若是假装的,王氏头脸上的血是从哪里来的?王氏能随身带着装死用的血包?谢太师的思维有些混乱了。 宁小药冲王氏夫人喊:“夫人你别睡了啊。”王氏夫人刚才那一下子,头骨都撞碎了,还能不脑震荡吗?不过宁小药算着时间,这会儿这位夫人应该醒了。 王氏夫人躺着没动。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宁小药喊。 护国公走上前,小声跟宁小药说:“圣上,还是回宫吧。” 逼死了王氏夫人,这事靠耍赖肯定是糊弄不过去的,护国公觉着为今之计,他们还是回宫之后再作打算吧,他们想不出办法,还可以把李阁老那帮子文臣找来商量啊。(国公爷,你信不信你这么干,圣上能死给你看?o(╯□╰)o) 宁小药盯着王氏夫人看,她倒要看看这位能装死装到什么时候! 护国公看自己说话圣上没反应,就扭头冲楼子规使眼色,别站着了啊,过来劝劝吧。 楼子规拧着眉头,楼督师这会儿的状态是,他相信宁小药,这姑娘的医术一向神奇,可是理智又在告诉他,王氏夫人不可能还活着,方才王氏夫人撞灯台那一下,他看见了,亲眼看见的事还能有假? 谢太师将护国公的举动,宁小药和楼子规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裴毅在着急,宁玉在想招儿,楼子规也在冥思苦想中。王氏死了,宁玉这是在拖时间,好多点时间想怎么过这一关。想清楚了这个“事实”,谢太师开口道:“去喊大理寺的人来吧。” 这会儿谢太师不怕把事闹大了,不给宁玉安个无道昏君的名头,他怎么能消得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王氏夫人是真醒了,不过她不敢让人知道她没死,在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听见谢太师说要喊大理寺的人来,王氏夫人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大理寺的人来了还得了?王氏夫人牙齿咬住了舌头,就要咬舌自尽。 宁小药一直就盯着王氏夫人看呢,看见王氏夫人的嘴巴微微一动,宁小药就知道这夫人在打什么主意了,假装要往谢太师的跟前走,宁小药的脚“不小心”,在王氏夫人的脖子上踩了一下。 王氏夫人正要咬舌自尽呢,被宁小药这一踩,人又晕了过去。 王氏夫人脸朝向的这边,站着的是宁小药一帮人,所以王氏夫人嘴动,最后昏迷时吐了一口气的动作,太师府的众人是一个也没有看见。 楼子规将王氏夫人的两个动作看得真切,见宁小药把王氏夫人一脚踩晕了,楼督师是脑子里几个念头转一圈,开口跟宁小药说:“臣请圣上摆驾回宫。” 宁小药瞪眼看楼子规,护国公没见过我的神奇,不信我也就算了,督师你怎么也不信我呢? 护国公嘴角一抽,跟楼子规说:“圣上这是什么意思?委屈?”瞧着这小眼神委屈的,王氏夫人死了,您应该烦恼,发愁,您委屈个什么劲? 有龙禁卫小哥为宁小药说话道:“圣上又不知道太师夫人会自杀。” “是啊,”旁边帮腔的说:“这事怎么能怪圣上?” 龙禁卫们纷纷点头,这事不能怪他们圣上。 “好了,”楼子规说:“都不要说话了。” 龙禁卫们一起看影风,影大统领这会儿脑子里就一个以死谢罪的想法,其他的想法一样没有。 楼子规冲宁小药一躬身,道:“臣请圣上回宫。” 护国公忙跟着楼子规道:“臣也请圣上回宫。” 宁小药还没说话呢,谢太师就道:“圣上,王氏毕竟是您的外祖母,您不能就这么走了。” “圣上,臣请圣上即刻回宫,”楼子规道。 “还不去大理寺叫人?”谢太师命身边的一个管事的道。 这个管事的冲谢太师应一声是,撒腿就往院外跑。 “呛啷——” 影风见这管事的往院外跑了,猛地就拔刀出鞘,本着这事不能宣扬的想法,影大统领要宰了这个管事的。 “影风!”楼子规厉声喝了影风一声。 谢太师心中一声冷笑,现在知道急了?晚了。 “把刀收起来,”楼子规命令影风道。 影风看着跑出院的管事的,眼睛都急红了。 “影风?”楼子规喊。 宁小药跑到了影风的跟前,张开双手把影风一护,跟楼子规说:“你凶大风干什么?大风做好事,还做出错来了?” “圣上,”影风这会儿就无颜面对宁小药。 “别怕,”宁小药护崽的母鸡似的护在影风身前,冲楼子规瞪眼道:“你还讲不讲理了?” 楼子规面无表情,宁姑娘护着影风,冲他瞪眼,督师在这一刻心里不好受。 “那,那就先把王氏夫人收殓了吧?”护国公见跟谢太师的事还没完呢,这边就要内斗了,忙出面打圆场道。 谢太师冷道:“仵作没来之前,谁也不可动我夫人的尸骨。” “你真是好丈夫,”宁小药冲谢太师竖大姆指。 谢太师扯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命一个婆子道:“替夫人披上。” 这个婆子抹着眼泪,捧着披风往王氏夫人“尸身”前走。 宁小药想喊不准,被楼子规拉住了,楼督师弯腰跟宁小药耳语道:“让谢文远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是很好吗?” 宁小药…… “就让谢文远先得意一会儿,”楼子规捏一下宁小药的手。 婆子跪在地上,用谢太师的披风将王氏夫人从头到脚都盖上了,随后这婆子伸手就摸向了王氏夫人的手腕,她要探一下王氏夫人的脉膊,最后确定一下王氏夫人的生死。 更新奉上~ 第191章 真自尽还是假自杀 婆子的手眼见着要碰到了王氏夫人的手腕了,宁小药站在了这婆子的跟前,手往这婆子的肩膀上一拍,说:“你叫啥名字啊?” 婆子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一阵剧痛,整条胳膊动不了。 宁小药拿开了自己的手,默默地用身体把这婆子挤开了,不小心劲又用大了,她把这婆子的肩骨拍断了。 楼子规走过来,还没等他站下,婆子就自己往边上爬了好几步,不敢沾楼子规的边。 “没事,”宁小药冲楼子规挤了挤眼睛,小声道:“她没碰到王氏夫人。” 楼子规轻点一下头,抬手将宁小药脑袋上翘起的几根头发往下按了按,对于宁小药今天胡乱扎成的丸子头,讲究的楼督师看不过眼。 谢太师看宁小药和楼子规又站在了王氏夫人的身前,自己派去的婆子也没办成差事,便又开口道:“圣上这样是要做什么?” 宁小药说:“我站着都碍你的眼了?” 谢太师冷道:“圣上,人不死不能复生,圣上还能让您的外祖母复生不成?” 宁小药摇头老实道:“不能。”让死人复活,她要有这本事,她至于死在末世,又在这个世界活过来吗?不过,宁小药木着脸看着谢太师,不过你媳妇没死哟。 谢太师慢慢地将身体放松了一些,他这会儿全身肿着,谢太师也难过着呢。 护国公走上前要说话,他们还站这里干什么?圣上硬要走,谢文远还敢硬拦不成? “不会有事的,”楼子规低声跟护国公说了一句。 护国公……,这还叫没事?在你这会儿,什么才叫有事?! “看我的眼睛,”宁小药冲护国公自认为很帅的挤眼睛。 护国公想给宁小药跪了,您想干什么,您倒是说啊! 谢安济带着太师府的众家丁站在院门前,谢二公子已经哭过一场了,但是没有谢太师的命令,他不敢进院里去。 “你们进绣楼去,”谢太师命令哭得眼肿嗓哑的孙女儿们道。 几位谢家小姐逃也似地进了绣楼。 “五丫头也进去吧,”看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谢朵莹,谢太师声音听不出喜怒地说了一句。 给龙禁卫们带路的小丫鬟忙跑到了自家小姐的身边,扶起谢朵莹,主仆二人也走进了绣楼里。 宁小药撇了一下嘴,这事不算完。 大理寺的人来得很快,与大理寺的人前后脚到了太师府的,是李阁老一行人。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当今圣上逼死亲外祖母的消息,已经在京师城传开了,李阁老听到这个消息时,险些背过气去,想着这一定是谢文远要毁了圣上的诡计,李阁老带着自己的门生弟子们就来了,这事他不能不管。 李阁老走进庭院,正好看见大理寺的老仵作掀开了盖着王氏夫人的披风。李阁老快步几步,走到近前,一头一脸血的王氏夫人让李阁老看了好一会儿,“她,”把人认出来了,李阁老倒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宁小药道:“圣上,这是?” 看见李老爷子出现,宁小药直接就躲楼子规身后去了,听见老爷子问话,宁小药才从楼督师的身后探出头来,一看老爷子的模样,宁小药吓了一跳,老爷子竟然用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她呢。 “阁老,”楼子规要替宁小药回答问题。 “你闭嘴,让圣上自己说,”李阁老这会儿看楼子规是各种不顺眼,怎么圣上一跟这位在一起,就出事?(老爷子您错怪督师了,(@﹏@ “别这样,”宁小药说:“老爷子你别上来就训人嘛。” 李阁老看着宁小药,说:“听圣上的意思,这事跟圣上无关?”老爷子就不明白,圣上怎么就能没事人一样,站在王氏夫人的尸体前呢? “啊?”宁小药忙就摇头,说:“真跟我没关系啊!” 谢太师一声冷哼。 “王氏夫人为何会自尽?”李阁老问。 太师府的人觉得,圣上这人再无耻,也不能说夫人是自己不小心撞灯台上的吧?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两眼望天。 “说!”李阁老猛地冲宁小药吼了一声,这要是他李家的小孩儿,李老爷子一定动手狠揍了! 宁小药被李阁老吼得一哆嗦。 楼子规护着宁小药,跟李阁老道:“也许王氏夫人是自己不小心撞得。” 太师府的众人……,原来最无耻的人是这位。 李阁老要是能打得过楼督师,那老爷子就动手了,太可气了,这两个人都太可气了! 宁小药看僵在那里的仵作,说:“老人家,您倒是说句话噎。”验“尸”验到现在了,总有一个结果了吧? 谢太师跟老仵作道:“有话你就直说。” 太师大人的意思就是,不要害怕圣上,你实话实说。 宁小药说:“是啊,老人家你有话就直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老仵作的身上。 李阁老一脸的灰败,他还想着扶佐明君,重整山河呢,现在明君逼死了自己的外祖母,这是多响亮的一记耳光? 老仵作跪在地上,谢太师和宁小药先后都发话了,这位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李阁老将手紧紧地握起又松开,跟这老仵作道:“说吧,说实话,圣上圣明,定不会怪罪于你。” 就算李阁老这么跟老仵作保证了,这位大理寺最年长的仵作也是让众人等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夫,夫人没有死。” 庭院里没声音。 宁小药盯着谢太师看,想看看这老头儿能不能疯。 谢太师的喉节快速地哽滑了很多下,才冲这老仵作道:“你说什么?” 老仵作好像刚才说话时,将勇气用尽了,这会儿又不敢说话了。 宁小药挺幸灾乐祸地跟谢太师说:“人老人家跟你说,你媳妇没死,听见没啊?两个字,没,死!” “这不可能,”谢太师摇头。 宁小药说:“我去,原来太师你盼着你媳妇死啊?” “这不可能,”谢太师还是这句话。 李阁老盯着王氏夫人仔细看了看,李老爷子也不相信,王氏夫人这样子了,竟然没死? “你是什么人?”谢太师怒声冲老仵作道,这个人一定是宁玉的人! 老仵作抬头看谢太师,这要是平日里,老仵作一定不敢这么做,不过今天老仵作真想面对面地问谢太师一句,您是疯了吗?命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装死?死是这么好装的? “说,”谢太师喝问道。 宁小药说:“你冲人发什么火?” 楼子规这时小声问宁小药说:“王氏什么时候能醒?” 宁小药蹲下了身,抬手拍拍王氏夫人的脸,冲王氏夫人喊道:“醒醒。” 宁小药手劲大,进化人种的力气,让昏迷中的王氏夫人瞬间就被疼醒了,“啊”的一声呻吟,王氏夫人就睁了眼。 院中的丫鬟婆子听王氏夫人出声了,吓晕过去好几个。 所有的人都盯着王氏夫人看,有愕然有害怕,但就是没有为王氏夫人的“死而复生”感到高兴的。 宁小药扫一眼院中的众人,冲王氏夫人摇了遥头,这人缘也算是差到一定境界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阁老怒声问谢太师道。 谢太师再聪明,再睿智,再有心机的人,这会儿也傻眼了,他明明看见王氏撞上灯台的啊。 宁小药抓住机会就跟李阁老告状道:“太师他冤枉我。” 李阁老看着谢太师先是怒,随后就又疑惑不解,让王氏装死来诬蔑圣上?谢文远你是脑袋坏掉了吗? 护国公慢慢地蹲下了身来,伸手去试了一下王氏夫人的鼻息,有气流从他的手背抚过,护国公的手像被烫了一样,飞快地往回一缩,看着宁小药说:“她没死?” 宁小药很认真地点头,“没死。” “那这血?”谢太师这会儿也需要一个人来给他解惑。 宁小药说:“不知道啊,夫人随身还带着血包呢?呵呵,装死还挺专业的。” 老仵作从地上扣了一点被血浸着的泥土到手上,拿手捻了捻,又闻了闻,最后更是尝了一下,然后老仵作道:“这是人血。” 王氏夫人哭喊起来:“老天爷,你为何不让我死?” 宁小药说:“你能不哭吗?” 王氏夫人继续大哭。 宁小药拿了手帕,就沾着王氏夫人的眼泪水,给王氏夫人擦了脸,问王氏夫人说:“来,跟我说说,你哪里不舒服?” 王氏夫人想说头的,她一头撞在灯台上,自然应该是头上有伤,可是王氏夫人发现人们看着她的目光都透着古怪,情不自禁地,王氏夫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宁小药歪着脑袋着王氏夫人,说:“说噻,哪里不舒服啊?” 额头上无伤,头顶无伤,反脑勺也无伤,王氏夫人慌神地又摸自己的脸,手上有血,可是她没有感觉到疼痛,“怎,怎么可能?”王氏夫人问宁小药。 宁小药说:“夫人,我也想问你啊,你为啥要装死呢?” 王氏夫人看向了谢太师。 谢太师坐在抬椅上,周身冰凉,看着王氏夫人的目光发直。 “太师高兴坏了,”宁小药说。 王氏夫人再看看院中的人,这才发现李阁老们也来了,王氏夫人呆呆地躺在地上,她明明是自尽了啊! “谢文远,”李阁老冷声冲谢太师道:“你竟然诬蔑圣上?” 谢太师慢慢地回神,看着王氏夫人的目光如刀一般,这个愚妇竟然装死?!(太师,你媳妇她是真自杀来着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耐的们,(づ ̄3 ̄)づ╭?~ 第192章 不狠心就做不了太师 宁小药冲谢太师一摊双手,咧嘴笑一下,问谢太师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谢太师这会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啊。 宁小药说:“你不能逼着我外祖母再自杀一回吧?玩一回就得了,再玩就真调皮了啊。” 院中的众人沉默的同时,都很同情地偷眼看谢太师,圣上比无耻也许比不过楼督师,不过圣上倒打一耙的本事,一定比楼督师强,碰上这二位,太师您要怎么赢? 谢太师还在想词中,没说话。 李阁老说:“圣上的意思是,谢文远逼发妻自尽,诬圣上罔顾人伦?” “对,”宁小药很大声地说:“他就是这么个意思!” 谢太师这时说话了,“仵作,王氏之前是昏迷,还是假装昏迷?” 老仵作不敢撒谎,回话道:“夫人是昏迷了。” 谢太师冷笑道:“原来如此。” 宁小药又有点懵了,说:“你等等,什么你就原来如此了?” “圣上一直不让臣探查王氏的生死,”谢太师说。 所以是我把王氏夫人弄晕,让你误认为王氏夫人死了,所以,这还是我诬陷你了?宁小药都佩服自己的机智了,她竟然秒懂了谢太师的意思了! “你,”这一回轮到宁小药看着谢太师说不出话来了。 “王氏与臣是少年夫妻,是臣的发妻,臣有何理由要害她?”谢太师这话是说给宁小药听的,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要害王氏夫人的人,除了宁小药没别人。 宁小药想,要不还是动手算了。 楼子规这时开口道:“夫人的苦心,我等也能明白。” 谢太师抬眼看向了楼子规。 楼子规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波澜不惊的,语调不急不缓地道:“夫人确是自杀……” “啥?”宁小药叫了起来,这时候承认王氏夫人自杀?督师你是想投敌了吗?(TOT) 楼子规握一下宁小药的手,让这姑娘不要跳,继续说道:“夫人也是为了谢家,若不如此,谢家小姐的名声不就尽毁了?” “你这话何意?”李阁老问,看来今天这院里发生的事还不少啊。 楼子规没给谢太师再想辙的时间,把谢家小姐之间的恩怨说了一遍,比宁小药方才说得更清楚,更简洁。 李阁老们一起看向了地上的男子,这男子这会儿还是五花大绑的,被被一个龙禁卫小哥踩在地上。 院子里一时间又没声音了,收买外人毁自家姐妹的清白?这种事简直骇人听闻啊。 站在没人出声的庭院里,时间长了,宁小药觉得自己要犯尴尬症了,这怎么都不说话了呢?这么糟心的事,就没人想要骂上两句?(大家伙儿都太震惊了,所以说不出话来,好吗? “太师,好自为之,”楼子规冲谢太师丢下这句话,就想带着宁小药走了,目的已经达到,楼督师就想不出来,自己还要呆在太师府的理由了。 “没有这种事,”王氏夫人却在这时大声喊了起来。 “那就让大理寺好好审一审人犯好了,”楼子规冷声回了王氏夫人一句。 大理寺卿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他怎么就摊上这事了?就算他证明谢家小姐们无辜了,将内宅事闹至大理寺,这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能干出来的事?谢家小姐们的名声完蛋了啊。 王氏夫人从地上爬起,冲宁小药跪着,哭道:“圣上,大丫头她们都还小,她们只是闺阁女子,妾求圣上放过她们!” 宁小药又站楼子规身后去了,最烦人跪了。 “嚯,”李阁老一声冷哂,道:“你们谢家传圣上逼死外祖母时,怎么就不想想圣上也还只是少年天子?若是夫人真的死了,老夫求太师放过圣上,太师可允?” 王氏夫人被李阁老说哑巴了。 “那,那夫人身上的人血,是怎么回事?”院中一个妇人这时突然开口说话了。 宁小药看看这位,这位一副贵妇人打扮,这个时候出头说话,应该是哪位谢家小姐的亲妈。 “住嘴!”谢太师怒声道。 楼子规眉头微蹙一下,开口道:“府上除了老太太外,又有人亡故了?” 宁小药说:“谢安世死了?” “没有!”王氏夫人尖叫。 护国公觉得再这么说下去,太师夫人差不多就真疯了。 “那就查,”李阁老道。 “小药,”阿墨这时喊宁小药。 宁小药垂眼看阿墨。 阿墨说:“喜鹊表哥在你前面的树上。” 宁小药抬头,在雪松树上已经站了半天的喜鹊表哥见宁小药终于看见它了,忙飞到了半空中。 “表哥是叫你跟它走吗?”阿墨猜到。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跟身边的几个龙禁卫小哥道:“跟我来。” 宁小药带着龙禁卫们跟着喜鹊表哥跑了。 谢太师飞快地看了一眼,伺立在自己身边的管事的一眼。 这个管事的会意,转身跑出了庭院。 李阁老就看着大理寺卿,问道:“你准备如何查?” 大理寺卿真后悔自己今天跑这一趟了,这是他能掺合的事吗? “这个人犯,”李阁老手指着地上的男子,跟大理寺卿道:“你要……” 李阁老刚说到这里,从正对着这男子的院墙那里,射出了一支短箭。看守着这男子的龙禁卫手里正提着刀呢,见有箭射来,这个龙禁卫挥刀就将这只箭拔打了一旁。院墙那里却随即五箭齐发,龙禁卫们防住了其中的四只箭,没防住的那只,从男子的头顶射入,男子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这一变故,惊得院中的大多数人面无人色。 龙禁卫们冲向了弓驽手呆着的院墙。 “谢文远这是要玩死无对证了?”护国公小声问楼子规道。 楼子规左边的嘴角有一挑,露出来的笑容轻蔑,跟护国公说:“两者取其轻。” 既然这事已然闹到了官府,那不让谢家小姐们坐实残害姐妹的罪名,无疑是谢文远必须做,也能做的事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有寒意袭上护国公的心头,跟谢文远斗,难啊! 一个龙禁卫这时从院墙那里跑了回来,冲楼子规摇头道:“射箭的人跑了。” “这是在太师府,”楼督师还没说话,李阁老就冷笑道:“想必这个杀手知道该怎么跑。” 李阁老就差明着说,杀手就是你谢文远派的了,不过谢太师坐抬椅上无动于衷,他要的是人死,这个目的达到了,谢太师就满意,至于李阁老,你爱说什么随便。 眼见着李阁老带着门生弟子们围攻谢太师了,护国公往宁小药跑走的方向张望了一眼,问楼子规说:“圣上做什么去了?” 楼子规摇头,说:“不清楚。” 护国公扭头打量楼子规,问:你就不担心?“ 楼子规说:“太师府的人打不过圣上。” 护国公……,这话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啊。 一直低头站着,都快让人忘掉自己存在的王氏夫人在这时,突然疯了一般冲到了谢太师的面前。 李阁老们都是知礼的读书人,被王氏夫人这一下弄得,忙不迭地避开了。 王氏夫人跪在抬椅旁,语无伦次地跟谢太师道:“血,人血,圣上去查人血,妾身是说,圣上去找尸体了吗?” 谢太师看着王氏夫人,老太太还停尸家中,宁玉还没疯到说王氏身上的血,是老太太的吧? 王氏夫人将声音压得更低了,道:“小王氏,妾身将小王氏处置了。” 谢太师的心悬了起来。 “尸体还没有运出去,”王氏夫人继续跟谢太师交待道。 小王氏是昨天夜里死的,今天天刚蒙蒙亮,宁小药就杀上门来了,小王氏的尸体不是王氏夫人没安排人运,实在是没时间往外运。 谢太师猛地坐起了身,但身体的状况在这里摆着,刚坐起身,谢太师就又颓然地跌了回去。 “人血,”王氏夫人慌乱道:“圣上,圣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宁小药这会儿推开了面前的房门,家具摆件一看就奢华的房间冷冷清清的,没人在的样子。 “这是谁的房啊?”有龙禁卫小哥问宁小药。 宁小药说:“小白花的。” 小白花是谁,龙禁卫小哥们都知道,他们圣上嘴里的小白花,除了太师府的小王氏,就没别人了。 宁小药要进屋,几个看房的丫鬟婆子冲了来。 “这是内宅妇人的卧房,”一个婆子冲宁小药大喊:“你们这些外男,怎么能进这屋子?” 龙禁卫小哥们……,太师府的下人就是比一般的下人有胆气啊,这到底是谁给这帮人的胆子? 丫鬟婆子们一起大喊来人。 宁小药随手拆了房门,抬手就扔了。 丫鬟婆子们被门压了,喊声一下子就停了。 龙禁卫小哥们……,好吧,最厉害的那个永远是他们圣上。 宁小药走进了小王氏的卧房,绕过花开富贵的屏风,走进内室,虽然内室里光线昏暗,但宁小药和龙禁卫小哥们都清楚地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是小白花?”一个龙禁卫小哥狐疑道。方才外面闹腾成那样了,这人都能睡着不醒? 宁小药几步就走到了床榻前,将盖在小王氏身上的被子掀开。 小王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七窍凝固着黑血,两眼圆睁,嘴大张着,死状恐怖。 “她怎么会死?”有龙禁卫小哥惊道。 宁小药撇了一下嘴,怎么会死?被王氏夫人弄死了呗,这还是亲侄女儿呢,果然是不心狠,就做不了太师夫人啊! 更新奉上~ 第193章 只是一个早晨…… “这也是王家的女儿吧?”有龙禁卫小哥说。 “嗯,”宁小药阴沉着小脸说:“她是王氏夫人的亲侄女儿。” “是王氏夫人杀了她?!”有龙禁卫小哥惊道。 宁小药摇脑袋叹气。 几个人在小王氏的床榻前站了一排,默不作声地看着小王氏死不瞑目的尸体看了半天,这事接受起来真的是需要时间。 “怎么这么狠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龙禁卫小哥开口感叹了一句。 宁小药就在想,王氏夫人为什么要杀小王氏呢?因为谢安易?还是因为谢老太太? “圣上,”站在宁小药身边的龙禁卫小哥问:“现在该怎么办?” “抬上尸体,我们找王氏夫人去,”宁小药抬手揉一下鼻子,下决定道。 龙禁卫小哥们拆了床板,将小王氏放在床板上抬着走。 宁小药站在房中最后再看了看,屋子里是人准备睡觉之前的样子,外袍挂在衣架上,床帐放下了一半,被子被拉开,桌子上还放着半碗没吃完的银耳汤。 “我都不知道小白花死了,”阿墨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说:“是啊,喜鹊表哥不说,我也不知道小白花死了。” 阿墨说:“小药你要替小白花报仇吗?” 宁小药一边往卧房外走,一边跟阿墨说:“这个仇要怎么报呢?小白花不也弄死了谢家老太太吗?这个账算不清噻。” 小白花杀了老太太,王氏夫人杀了小白花为老太太报仇,那王氏夫人还是好人了?阿墨把自己想晕菜了,人类太复杂了! 宁小药到了院中,把压着丫鬟婆子们的门踢开,看看不敢再嚷嚷的这几位,说:“小白花死在房里了,你们就当这事没发生吗?” 看见宁小药几个人走进小王氏的屋中去,这几个丫鬟婆子就知道自己完了,听见宁小药问话,这几位害怕到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脸绝望地看着宁小药。 “你们是伺候小白花,小王氏的?”宁小药又问。 “不是啦,”喜鹊表哥在屋檐上喊:“她们是王氏夫人房里的。” “带走,”宁小药指指这几位,跟龙禁卫小哥们道。 龙禁卫小哥们上前,将这几个丫鬟婆子拖着就走。 宁小药站在院中,冲屋檐上的喜鹊表哥竖大姆指点赞。 喜鹊表哥说:“小药,我也是刚知道的,昨天夜里我们都在看阿墨它们咬谢太师哦。” 宁小药想了想,跟喜鹊表哥说:“要是我也看太师。”谁没事看杀人啊?末世里她天天看死人呢。 龙禁卫小哥们听见宁小药在后面说话,但大家伙儿谁也没问圣上在跟谁说话,他们圣一个人坐大殿寝室的小花园里,能一个人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地说上半天呢,龙禁卫小哥们已经习惯了。(你们圣上在跟小动物说话……) 小王氏的尸体被抬进庭院后,庭院里马上就惊叫声四起,又晕过去好几个丫鬟婆子。 龙禁卫们径直将小王氏抬到了谢太师和王氏夫人的面前,将小王氏往地上一放。 “这是小王氏?”李阁老大声问道。 宁小药从后面走过来,说:“老爷子你都看见了,干毛还要再问呢?” “圣上明明命你善待这小妇人,”李阁老冲谢太师怒道:“你就是这样善待她的?是何人害死这小妇人的?” 不用李阁老问,众官员都能看的出来,小王氏是被人害死的。 “人血哈,”宁小药看着王氏夫人说:“你可真行。” 王氏夫人这会儿除了摇头这个动作,也不会做别的动作了。 “上梁不正,”楼子规冷冷地说了一句。 王氏能杀了自己的亲侄女,那谢家的几位小姐联手残害姐妹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谢家的家风就是如此。 楼督师的话中意,众人也都能听得出来。 “小白花是昨天死的,”宁小药指指被龙禁卫们拖进院来的丫鬟婆子们,“我要进屋,她们还拦着,看门看得尽职极了,夫人这都是你身边的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王氏夫人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说:“我觉得你也没啥可说的了。” 谢太师这时开口道:“这不过是个妾。” “可也是夫人的亲侄女哦,”宁小药说。 谢太师说:“她犯了大错,是我下令将这妇人处置了。”杀小王氏的人,只能是他这个一家之主,谢太师这会儿心脏狂跳,血压狂飙,但脑子还是极其清醒的。 “她犯了什么大错?”李阁老道:“你忘了圣上的圣旨了?” “家丑,”谢太师冷冷地说了一句。 宁小药点点头,说:“随便吧,太师你高兴就好。” “圣上,”李阁老喊宁小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宁小药冲李阁老摆了摆手,说:“老爷子咱们得面对现实。”她又弄不死这位,那圣旨什么的就是个屁啊。 李阁老知道现实是什么,站着自己跟自己置气。 “圣上,臣请圣上回宫,”楼子规这时跟宁小药道。 宁小药说:“小白花死了,督师你觉得我还能放心把五小姐放在太师府吗?”在没弄明白,大风对谢朵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之前,她得保住这美人的命啊。 绣楼的门这时又一次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宁小药一看从门里走出来的谢朵莹就傻眼了,惊道:“你的头发呢?” 谢五小姐光着脑袋,走出了绣楼,走到谢太师的面前,往地上一跪,给谢太师磕了三个头,道:“祖父,孙女儿罪孽深重,愿余生长伴佛前,洗清罪孽。” 宁小药就听不懂这话,身为被害人能有什么罪啊? 看见宁小药想说话,楼子规将宁小药的手一拉,轻声道:“没用了,她已经自行落发了。” 宁小药说:“她说长伴佛前,这是什么意思?” 楼子规说:“她要出家。” 宁小药……,这美人出家了,她家大风怎么办?! “走吧,”楼子规还是要走。 宁小药说:“那,那头发剃了还可以再长嘛。”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毁损?” 宁小药懵圈,怎么剪个头发是件很严重的事吗? “没用了,”站在边上的护国公这时也说:“这姑娘只能出家了。” 宁小药悄悄地看身后的影风。 影风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造孽!”李阁老摇头叹了一句。 “劳烦阁老为这小姐寻一处安静的禅院吧,”楼子规跟李阁老道:“这小姐境遇堪怜。” 李阁老点头,应下了楼子规的拜托。 “这样行了吗?”楼子规扭头就低声问宁小药。 宁小药看影风,说:“大风?” 影风将身子一躬,道:“奴才请圣上回宫。” 宁小药说:“我还可以再努力努力的。”比如,她让谢五小姐的头发马上就再长回来什么的。 影风维持着躬身的姿式,没说话。 好吧,宁小药挠了挠头,影风这是拒绝的意思了,那他们还是先回宫吧。 “你要跟我走吗?”宁小药问站在谢朵莹身后的小丫鬟。 小丫鬟看看自家小姐,冲宁小药摇头,怯怯地说:“圣上,奴婢走了,小姐就没人伺候了。” “去吧,”谢朵莹却跟小丫鬟道:“去伺候圣上。” 小丫鬟看着谢朵莹要哭。 谢朵莹却看着小丫鬟一笑,说:“你方才还答应我,要替我报答恩公的。” “那就走吧,”宁小药往院外走,越看越糟心,不看了。 小丫鬟一步三回头地,跟在影风身后走了。 影风目不斜视地从谢朵莹身边走过,谢朵莹也没有抬头再看影风一眼。 李阁老冷冷地看了谢太师一眼,冲谢朵莹招了招手,说:“你跟老夫走吧,老夫给你寻一处无人打扰的清修之所。” 谢朵莹看谢太师。 谢太师冲谢朵莹挥了挥手。 谢朵莹的生母傅姨娘嚎啕大哭了起来,却不敢开口说挽留女儿的话。 谢朵莹跟在了李阁老的身后,一步步地走出了太师府,出了府门后,也没有回头再看上太师府一眼。 宁小药站在太师府的门前,看着没了头发的谢朵莹坐上马车,被李阁老带走了,扭头看影风 ,她家大风还是一张无表情的脸,看着就让人糟心。不开心之下,宁小药把太师府的另半扇大门也踹倒了。 “今天不吃饭了,”宁小药跟护国公说。 护国公说:“啊?” 宁小药说:“你不是要请我吃饭的吗?” 护国公……,闹腾成这样了,圣上您还记得臣要请客吃饭的事呢? “先欠着吧,”宁小药很认真地说:“等我心情好了,护国公你再请我。” 护国公除了说一声臣遵旨,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回家,”宁小药蔫头搭脑地要走。 护国公忙道:“圣上,九门提督之事,圣上还中意臣的二弟吗?” 宁小药停下了脚步,一拍脑门,说:“哦,对了,还有这事呢。” 护国公又默了,圣上您把这事忘了? “你们护国公府应下这个差事了?”楼子规问护国公道。 护国公忙就点头。 “那就让裴殷明日记得上朝,”楼子规道。 护国公连声答应了,等他反应过来,这事应该由宁小药作主时,楼子规已经拉着宁小药坐了战马小红的背上了。 宁小药冲护国公挥手再见,说:“护国公,我们明天见。” “驾,”楼子规催马。 小红往前跑去,眨眼间就跑出去很远。 护国公站在没了大门的太师府前,回头看看身后的太师府,又看看面前的长街,想着就这么一个早晨,谢家的小姐们,就一个出家,六个从此以后难再嫁了,太师夫人的名声从此以后也毁了,护国公觉得自己怎么像在做梦一样呢?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耐的们,么么哒~ 第194章 名声,权利,荣华富 院子里没有外人了,谢太师下令道:“将夫人送回房去。” “太师,”王氏夫人冲谢太师哭道:“妾身……” “多说无益了,”谢太师这会儿就不想听王氏夫人说话,道:“万事有我在,你不用多想,回房休息去吧。” 谢太师的话听着挺正常,语调也一如往常,但王氏夫人哪里敢走?“孙女们?”现在王氏夫人也顾不上自己了,她就想知道,谢家的姑娘们日后该怎么办? 男子的尸体这会儿还在地上躺着,谢太师看看这具尸体,跟王氏夫人道:“我谢家养六个丫头还是养得起的。” 王氏夫人原本跪着,听了谢太师这话,夫人身子往后一仰,跌坐在了地上。 院中人的都将头低着,没人敢说话。 谢家当然养得起六个姑娘,只是姑娘长大就得出嫁啊,一直养着?太师这是断了六位小姐嫁作人妇的路啊! “老太太的院中建有佛堂,”谢太师说:“你将佛堂收拾一下,将六个丫头带过去,日后不要再出院了。” “太师!”王氏夫人叫了起来,“你要让她们都出家?她们都还小啊!” 谢太师冷声道:“是啊,她们还小,小小年纪就知道害人了。” 绣楼里这时也传出了痛哭声。 “抬我回书房,”谢太师命两个小厮道。 两个小厮抬起抬椅,掉转了方向,抬着谢太师往院外走。 “太师,这事您准备怎么办?”王氏夫人从地上爬起来,追着谢太师问,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太师你身为一家之主,你得给一个说法啊。 “日后府中的事,交给莫氏管,你好生休养就是,对外就道你病重,无事你就不要出院门了,”谢太师撂下了一句话。 莫氏是谢太师妾室,跟着谢太师的年月最长,也替谢太师生了一儿一女,年轻时没少跟王氏夫人暗斗争宠。听谢太师将管家的大权交到了莫氏的手里,而将自己禁足,王氏夫人身子晃了两晃,晕厥在了地上。 听见身后丫鬟婆子们惊叫出声,谢太师也没有回头看,只是命两个小厮道:“走。” 院门外,谢安济带着家中人等着谢太师,谢二公子已经尽量克制了,但谢太师还是一眼就看出这儿子的忿忿不平来。 “父亲,”谢安济冲谢太师行礼。 “送你母亲回屋去,”谢太师就交待给谢安济这一句话。 六位闯祸的小姐里也有谢安济的女儿,谢二公子目光几近哀求地看着谢太师。 谢太师道:“你要为那六个,害了谢家所有的丫头们吗?” 就这么一句话,堵得谢安济无话可说,谢家朵字辈的小姐二十多个,为了六个害其余的那十几个都不嫁人? “走,”谢太师抬脚轻轻跺一下抬椅的底。 两个小厮抬着谢太师往前走。 谢来宝在半路上候着谢太师,看见两个小厮抬着谢太师过来了,忙就小声道:“主子,宴席已经备下了,您看?”五小姐院里发生的事,谢大管家早就听到动静了,只是没敢往前凑,这会儿谢大管家不知道,之前安排杀毒门中人的事,是不是要继续啊? “去办吧,”谢太师想也没想地就道。 谢来宝说:“那夫人和小姐们?” “为了妇道人家,就不办正事了?”谢太师反问谢来宝道。 谢来宝抬头看自己的主子,谢太师的样子这会儿就没法看,但谢大管家不敢在脸上流露出任何情绪来,把头一低,说:“奴才明白了。” 谢太师让小小厮接着往前走,谢朵莹的事,说到底,不过是毁了他们谢家的七个女孩儿,连累着其余的女孩儿坏了名声,这事是要命,可等他有朝一日再次大权独握,还怕那些天生趋利避害的世族大家,不求亲上门? 名声与权力,与荣华富贵相比,算得了什么? 谢太师这会儿就没再想那几位要被逼出家的孙女儿,也没想自己的发妻,谢太师就想着一个人,宁玉,这个外孙女一定得死,必须得死了。 宁小药坐在马上打了一个喷嚏。 “冷?”楼子规问。 宁小药说:“不冷,督师你这就回宫了?” “嗯,”楼子规说:“回宫。” “那说好的蛋黄锅巴呢?”宁小药问。 楼子规默了一下,说:“你又有心情了?”没心情去护国公府吃饭,这姑娘有心情吃蛋黄锅巴? 宁小药费解道:“吃蛋黄锅巴跟吃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我不吃饭,我还不能吃几块锅巴了?” 楼子规……,这话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去,”宁小药一张控诉脸,“你骗我!” 楼子规……,为几块蛋黄锅巴,我犯得上吗? “你不说话,是什么个意思?”宁小药看着有点要怒了。 “我带你去买,”楼子规只得开口道。 这会儿一行人正好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楼子规没往帝宫的方向走了,而是右拐,往最近的街市走去。 龙禁卫们听见圣上喊很多声蛋黄锅巴了,都知道楼督师要带圣上去哪里,要做什么,所以大家伙儿都没出声问,乖乖地跟在楼督师的身后。 当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很是热闹的街市出现在眼前后,宁小药又向楼子规提要求了:“我还要买其他的。” 这里小食铺一家接着一家的,宁小药觉得自己只要求一份蛋黄锅巴太吃亏了。 “好,”楼子规点头,一点小吃食能花几个钱? “先去买蛋黄锅巴,”宁小药又说。 “好,”楼子规还是点头,他没在这条街上买过东西,不过蛋黄锅巴这种东西,哪里没有?在楼督师想来,这最多花点时间找。 楼督师什么都听自己的,这下子宁小药满意了,甚至还挺有成就感,能让楼督师这么听话的人,这个世界能有几人?(为个蛋黄锅巴,督师他犯不上反对,好不? 楼子规抱着宁小药下了马,跟影风道:“我与圣上去街上走走,你们也随意走一走好了。” “对,”宁小药说:“大风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不开心就要吃点好吃的,末世人都是这么个人生观。 影风躬身小声道:“谢圣上,奴才没什么想吃的。” “啊?”宁小药看着影风 ,这是深受伤害,已经到了无视美食的地步了吗? “走吧,”楼子规拉宁小药走。 宁小药被楼子规拉着走了,还扭头看站在原地的影风 ,跟楼子规发愁道:“大风这要怎么办啊?” 楼子规就不明白宁姑娘这是操的哪门子心。 “哎呀,”想不出主意来,宁小药猛挠头了。 楼子规说:“大丈夫何患无妻?” “啊?” “世上的女子这么多,小药你不用担心影风会孤独终老的。”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说:“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什么?”楼子规没反应过来。 宁小药说:“所以你到了今天还是单身汪哦。” 楼子规说:“单身汪?” “汪汪,”宁小药学两声狗叫,说:“就是狗啊。”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 “呃,”宁小药想想又说:“就是光棍。” “好了,你不要说了,”楼督师让宁小药闭嘴。 “我不说,这事就不存在了?”宁小药问。 “谢五小姐不合适,”楼子规这一回干脆跟宁小药明说了。 “为啥啊?”宁小药叫了一嗓子。 附近的路人被宁小药这一嗓子惊着了,纷纷扭头往宁小药这里看过来。 楼子规往前一步,整个人就将宁小药罩住了。 路人们看不见宁小药的脸,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又赶路的赶路,逛街的逛街,干活的干活去了。 “她是谢家的小姐,”楼子规这才跟宁小药低声道:“你怎么能保证,在我们要对付谢家的时候,她不站在谢家那一边?到了那个时候,影风怎么办?他是杀妻,还是投靠谢文远?” 宁小药被楼子规说愣住了。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继续往前走,说:“影风是救了她一回,可我们怎么知道,这个女子是个知道感念恩情的女子?” 宁小药……,马丹,读心术这种异能她木有啊! “那还是个被谢家老太太养着,准备入宫做宠妃的女子,”楼子规又说:“小药,你怎么能肯定,她能安心跟影风过日子?” “可,可是老太太死了,谢太师也不要她了啊,”宁小药不服气道。 “她这会儿走投无路,影风这会儿说要娶她,到了事后,会被人说成是趁人之危,”楼子规继续教育宁小药道:“这样对影风好?” “谁敢这么说,我弄死他!”宁小药发狠。 “芸芸之口要怎么堵?”楼子规说:“你要把天下人都杀了?” 宁小药说:“天下人?天下所有的人都要管这闲事?”这个世界的人类到底有多闲? “总会有的,”楼子规站下来,替宁小药打理乱糟糟的丸子头。 宁小药低头琢磨了半天,跟楼子规嘀咕道:“其实重点是,她是谢家人吧?” 楼子规嗯了一声,说:“别动,我替你把头发重扎一下。” 宁小药翻了个白眼, 跟楼子规说:“那我还是太后生的呢,身上流着一半的谢家血呢。” 正帮宁小药理头发的手一僵。 宁小药说:“那大风要是真喜欢谢朵莹呢?” 楼子规的手重新又动了起来,眼中闪过几丝晦暗不明的情绪,“这事谁说了都没用,得看影风是如何打算的,他若是真的心悦于谢五小姐,那我不会做坏人姻缘的事,”楼督师跟宁圣上保证道。 身为龙禁卫的大统领,做谢家的女婿?楼子规想,那他会杀了谢朵莹,活人与死人还谈什么姻缘? 更新奉上~ 第195章 谁可以当皇帝? 宁小药和楼子规一前一后地在街上走,宁圣上对什么都感觉兴趣,楼督师就对什么都没有兴趣,能在这条街上散步一样的走着,完全是因为督师大人要陪宁圣上。 宁小药在一个卖柴火的汉子跟前停下来,听这汉子跟一个胖大娘讨价还价。摸着自己的下巴,宁小药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条生计,以后不当皇帝了,她还可以砍柴卖嘛 ,就凭她的力气,也许进山砍一回柴火,就够她活一个月的了。(从皇帝到卖柴火的,圣上您就不觉得这中间落差有点大?o(╯□╰)o) 见宁小药看人卖柴木看得入神,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楼督师悄悄地走开了。 “督师,”街边的院墙下,一个衣着普通的年轻人要给楼子规行礼。 “免礼,”楼子规打量这年轻人一眼,道:“何事?” “大管家命小的来找督师,”年轻人面对着楼子规有些紧张,声音因为发颤,微微变调地道:“大管家命小的跟督师说,酒宴已经备下,若是陶语有事,是不是让他来找督师?” 楼子规道:“陶语的事,大管家也安排好了?” “是,”年轻人低头应道。 “不要让他来找我,”楼子规低声道:“让大管家什么也不用做。” 年轻人飞快地抬头看楼子规。 楼子规扭头去看宁小药,生怕宁小药跑了。 年轻人把头又低下,道:“小的明白了。” 楼子规回过身,给了年轻人赏钱,道:“小心一些,让大管家也多加小心。” 年轻人忙就冲楼子规躬身道:“小的明白,小的谢督师赏。” 楼子规往人群里走去,年轻人贴着墙根走,没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宁小药还站着看人汉子卖柴木,把卖柴木的汉子看毛了,问宁小药说:“少爷您要买柴火?” 宁小药说:“我不买,我也没带钱。” 汉子说:“那您看什么呢?” “哦,”宁小药说:“我准备以后也干你这一行。” 楼子规这时走了回来。 汉子看看宁小药的小身板,再看看看着眼熟的楼子规,问楼子规说:“你弟要卖柴火,你这个当哥哥的知道吗?” 楼子规…… 汉子又冲宁小药摇头:“你干不了这个。”这少爷能扛动几根柴木?(这少爷力气很大……) “为啥?”宁小药问。 汉子说:“少爷您身子金贵。” 宁小药挠头,问楼子规:“他是说我很珍贵?” 楼子规说:“我们走吧。” 事情没弄明白,宁小药怎么会走? “你要我抱你走?”楼子规问赖着不肯走的宁小药。 “你还能揍我是怎么地?”宁小药歪脑袋,斜眼地看楼子规。 楼子规说:“在你这里,抱就是揍?” 汉子看这二位站自己跟前,要买柴火的老主顾都不敢上前,忍不住跟宁小药说了句实话:“少爷您太瘦了,这活您干不了。”富贵人就该过富贵的日子,别拿他们下等人玩笑了啊! 宁小药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从汉子的柴火担上抽了最粗的那根柴火,一把就掰断了,跟看傻眼的汉子说:“谁说小身板就不能有大力气的?我跟你说,我也就是暂时还没入行,等我入行了,你就……” 楼子规把宁小药往肩膀上一扛,这姑娘力气是很大,但体重轻,楼督师扛着一点都不费劲。 “啊啊啊,”宁小药叫。 楼子规说:“别叫了。” “啊啊啊啊啊啊——” 你说不叫,宁姑娘就不叫唤了? 楼子规只得说:“我不会让你卖柴为生的。” 嗯?宁小药不叫唤了。 楼子规说:“有我在,你为何要去卖柴?” 宁小药说:“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不当皇帝了,你要养我哦?” 楼子规扭头看宁小药,说:“那你还想谁养活你?” 宁小药眨巴眼睛,她自己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要让别人养活呢? “别为以后担心,”楼子规声音很低地跟宁小药说:“有我在,不会让你受苦的。” 宁小药很努力地思考着,说要养她,不会让她受苦,楼督师这是不是等于在说我爱你啊? 楼子规说:“记住我的话了?” 宁小药说:“督师,你有话应该直说的。” 楼子规……,他这会儿说的话还不够直白? “嗯,”宁小药很认真地看着楼子规说:“督师你也不用担心以后,实在混不下了,我也可以养活你的,我可以给人看病赚钱,我还可以去砍柴,我……” “我说了,不会让你去砍柴的,”楼子规都要无奈了,这怎么说着说着,还是说砍柴呢? “其实从环境保护这方面来说,砍树什么的不好,”宁小药说:“当然,石油,煤炭什么的,都是污染源来着的。” 楼督师默默地往前走了一会儿,然后跟宁小药说:“你在说什么?”这一回不光是句子听不懂了,楼督师连词都听不明白了。 宁小药这时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说:“艾玛,我柴火没还人家。” 楼子规看看宁小药手上的两截柴火,叹气道:“扔了吧。” “扔了?”宁小药不高兴了,“这是钱!督师,你觉得我们现在很有钱吗?” 方才还给了人打赏的楼督师不作声了。 “我说真的,我能养活你,”宁小药晃着手里的柴火跟楼子规说。 楼子规说:“为什么是你养活我?”他要真让宁姑娘养活,那他楼子规还有脸活吗? 宁小药说:“我为什么不能养活你呢?你这是不相信我吗?当皇帝的时候穷,不代表我不当皇帝的时候也穷啊。” 楼子规默不作声地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问宁小药说:“真不想当皇帝?” “不想,”宁小药果断摇头,这个倒霉催的皇帝,谁爱当谁当去,反正她不爱当。 “那谁当皇帝都可以吗?”楼子规问。 宁小药想了想,说:“北胡人不行,我怕那个什么狼王的搞种族屠杀。” “那只要是雍宁人就可以了?” “谢太师也不行,”宁小药说:“他要当皇帝,那我们就完蛋了。” “那除了谢文远呢?” “太师党人都不行。” 楼子规说:“还有什么人不行?” 认真地想了想,宁小药说:“没了。” 楼子规把宁小药的话当玩笑话,但他记下了这话。 “能不扛着我走吗?”宁小药这时说:“老脑袋朝下,我的脑袋有点充血了。” 楼子规忙把宁小药放下了。 “去买蛋黄锅巴,”宁小药双脚落地就往前跑了。 等宁圣上把这条街市来回跑了三趟,顺便还把那根被她掰两截的柴火还给人汉子了,她也没看见有人卖蛋黄锅巴。 “圣上,您还要再逛了吗?”有龙禁卫小哥问宁小药,他们大清早出的宫,这会儿眼看着就中午了。 宁小药瞅着楼子规,说了句:“你骗我。” 所有的龙禁卫小哥都看楼子规,目光都有点责怪的意思,这街上就没有卖蛋黄锅巴的,督师你带圣上来这里干什么呢? 楼子规说:“你不是也吃了很多东西了吗?”这姑娘的嘴就没停过,他没饿着这姑娘啊。 “但那些都不是蛋黄锅巴,说好的蛋黄锅巴呢?”宁小药小脸拉得老大,嘀咕道:“还说要养活我呢,结果连个蛋黄锅巴都不给吃。” 龙禁卫们小哥们看楼督师的眼神都怪异透了,督师要养活圣上?这些天以来,一直都是督师吃圣上的,喝圣上的吧? 楼子规抚额,这都没地方讲理去,“我不知道这里没有买的,”楼督师试图最后再努力一把。 宁小药说:“我们说好的。” 楼子规决定,这辈子他最恨的小吃食就是这个蛋黄锅巴了! “要不奴才陪圣上去先前的那个铺子看看?”影风这时提议道。 宁小药刚要点头,两个路人边走边说话,从宁小药这一行人的身边走过。 “太师府又打起来了。” “天神爷爷啊,太师府这是冲撞到什么了吗?怎么天天都没太平日子过?” “我看着有兵。” …… 两个路人说着话走远了。 楼子规的目光一沉,太师府的酒宴开始了。 宁小药说:“又有人去找谢太师干架了?” 一个龙禁卫小哥说:“奴才听那人说,看见有兵卒出现。” “啊,”宁小药挺激动地说:“是不是有将军要为国除害,带兵杀去太师府了?” 龙禁卫小哥们都没说话,他们再乐观,也乐观不到圣上的这个地步。 “去看个热闹,你们觉得怎么样?”宁小药问大家伙儿。 楼子规说:“你不吃锅巴了?” 宁小药大义凛然道:“比起谢太师的死,蛋黄锅巴算的了什么?”她是个能分清重点的人,好不? “他不会死的,”楼子规抱着宁小药就上了马。 “那我还是吃蛋黄锅巴吧,”宁小药马上就改口了,谢太师不死,那这个热闹就可看可不看了。 楼子规催马往帝宫的方向走,说:“时候不早了,下次再吃。” “你骗我!”宁小药又怒了。 “李阁老一定会求见你的,”楼子规说:“你要让李阁老久等吗?” 楼督师把李阁老抬出来了,宁小药瞬间就不生气,“老,老爷子找我什么事?”宁圣上很紧张地问。 “今天的事,圣上一会儿再跟李阁老说一遍,”楼子规说:“要好好说。” “可是老爷子不都知道详情了吗?”宁小药苦着脸,都知道的事情,还要问什么呢? 楼子规就在心里想,李物启你一定要求见圣上才行!(和着,楼督师你又在骗圣上啊?( ̄△ ̄;)) 更新奉上,谢谢亲耐的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196章 楼督师的最恨 一行人回到宫里,在宫门前没看见李阁老,楼子规的心马上就稍微地慌了一下,算着时间,李阁老要来,这会儿就应该到了。 宁小药把站在宫门前的汉子们扫了一眼,没看见白头发白胡子的李阁老,宁小药是长出了一口气,艾玛,老爷子没来!宁小药一高兴,晃着脑袋就又开始哼歌了。 发现宁姑娘没再冲自己喊,你骗我这三个字,反而很高兴,楼子规侧耳仔细听了听宁姑娘哼的歌。 大刀向丧尸们的头上砍去,李阁老他没有出现呀~,呀嚯嘿! 楼子规…… “哎对了,”宁小药这时候又问楼子规说:“督师,我们一会儿中饭吃什么?是吃米饭呢?还是吃面条?” 楼子规……,沿街吃了一路,你还饿?! “吃面条吧,”宁小药自问自答,说:“我昨天吃的米饭。” 楼子规没开口提醒这位,你刚刚已经吃过一碗牛肉面了,楼督师怕他一说街市的事,宁姑娘想起蛋黄锅巴,近而又把自己拿李阁老骗她回宫的事想起来了。 回到了帝华宫,宁小药一头扎进了小厨房,坐等御厨大师傅下面条去了。 没一会儿的工夫,影风找到小厨房,跟宁小药请旨道:“圣上,奴才想出宫一趟。” 宁小药正捧着水杯喝水呢,听了影风的话,水不喝了,宁小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影风一眼,说:“那什么,你去看那谁去?” 宁小药没说名字,但影风知道自家圣上说的是谁,摇了摇头,影大统领跟宁小药正色道:“圣上,五小姐已落发出家,了断尘缘,奴才与五小姐……” “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宁小药接影风的话。 影风说:“是。” “感情的事,大风你知道看着办吧,”宁小药只得说:“有困难就开口,我一定帮忙。” 影风低着头,宁小药也看不见自己的大统领这会儿是个什么神情。 “好吧,你出宫去吧,”宁小药说:“注意安全,有人要害你,大风你就砍了他。” 影风听了这话,抬头冲宁小药笑了起来,躬身道:“奴才遵旨。” 宁小药看着影风走出门,跟在灶台前忙着下面的黄大厨说:“咱们大风多好的小伙子啊。” 身高一米九,体重两百二的黄大厨点头,说:“圣上说的是,大统领人好,模样也好。” 宁小药叹气,“就是情路艰难,在帝宫这个美人遍地的地方,他竟然情路艰难!”这事它就不科学! 黄大厨手一哆嗦,下面条的长筷子掉面锅里了。宫里的女人都是圣上你的,你是想影风秽乱宫廷吗? 乌霜铁骑的一个将军这时走进楼子规暂住的宫室,冲楼子规行了礼,小声禀道:“督师,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周嬷嬷一个时辰前到了宫门前,说要见圣上,御林军赶她走了,这个嬷嬷这会儿又到了宫门前,说是她有圣上的口谕,允她进宫面见圣上的。” 楼子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抬眼看自己麾下的这个将军。 将军说:“这个嬷嬷是不是在街上看见圣上,知道圣上已经回宫了?” “铁佛寺已经被京营的兵马围了,”楼子规小声道:“这个嬷嬷竟然还能出的了寺门。” “她穿着仆妇的衣服,”将军道:“是乔装改扮跑出来的?” “谢文远下的命令应该是不让任何人进出才对,”楼子规手指轻扣一下桌案,道:“怎会让她混出来?” “那,”将军说:“花钱买的路?” “不管她是怎么混出寺的,”楼子规道:“把她的行踪透露给太后。” 将军的双眼猛地就睁大了,皇后就是为了躲谢太后才出的宫,这会儿把周嬷嬷的行踪透露给太后?督师是想要这个嬷嬷的命吗? “还不去?”楼子规问。 这位将军忙抱拳领命,快步退了下去。 楼子规看着麾下的这个将军退下,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茶水入喉之后,先是苦随后就又变得甘甜。嘴里明明茶香甘甜,楼子规却紧锁了眉头,皇后对谢太后的作用无非就是帮着害宁小药,自己这么做,其实是推着谢太后去害宁姑娘。 小药每遇危难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定会这样吧?更何况,在宁心长大成人之前,谢太后不会害小药的性命,楼子规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只要无性命之危,那这个险他就可以冒。 房门被人大力地推开了,宁小药的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笑呵呵地说:“督师你吃面条不?黄大厨做的面条可香了。” 楼子规眉头一展,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门前,拍拍自己替宁小药扎得发髻,说:“我吃了,你不就少吃一碗了?” 宁小药眨巴几下眼睛,说:“面条有很多啊,我不会少吃的。” 楼子规走出了房门,问宁小药:“那要是只有一碗面呢?” 混到一帮人一天只有一碗面吃的地步?光想象一下这事,宁小药的脸就苦逼了,“我会砍柴赚钱的,”宁小药十分认真地跟楼子规说:“所以我们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哒!”就算她玩不过剧情君,雍宁还是亡国了,她也不会允许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发生的。 楼子规愣神,说吃面条的事也能说到砍柴上去,这是什么道理?(想不明白就对了,因为你俩的脑回路永远不在一条线啊,(¬_¬)) “那你吃面条不?”宁小药问。 “走吧,”楼子规往走廊外走,这个话题还是不要再继续了,或者应该这么说,跟宁小药说话说多了,他就一定会头疼。 皇后身边的周嬷嬷在宫门外求见圣上的消息,从帝华宫传出,在谢太后眼线遍布的帝宫里,众口相传,没传上一会儿的工夫,就传入了太后殿。 “太师派兵围了铁佛寺,周嬷嬷一定是回宫来向圣上求救的,”谢太后身边的几个嬷嬷,马上就想到了这一点。 谢太后挥手让来传消息的宫人退下,看看自己身边的这几个嬷嬷,道:“那圣上为何不见她?” “圣上刚回宫不久,”一个嬷嬷猜道:“也许还不知道周嬷嬷求见他的事?” “圣上这会儿正忙着和太师……”另一个嬷嬷话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了。 谢太后阴沉着脸,护着指甲的指套划着坐榻的扶手,发出的声响让嬷嬷们听着都心头发颤。 就在这时,有太监来向谢太后禀告太师府今晨发生的事了。 听了这太监的话,谢太后的头一阵发晕,就在几个嬷嬷担心自家主子要气晕过去的时候,谢太后猛地一拍坐榻扶手,怒声道:“糊涂!她跟圣上斗什么?” 嬷嬷们都知道谢太后在说谁糊涂,全都低着头不敢言语。但嬷嬷们觉得谢太后也没骂错,太后和太师两个人加一块儿都没在圣上那里讨着什么好呢,太师夫人你跟圣上斗什么?这下子,谢家小姐们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你跟太师的人说,哀家知道了,”谢太后跟来传话的太监道。 太监应了一声是,站着等谢太后的后话。 谢太后说:“你还站着做什么?等赏吗?” 在看明白,为了荣华富贵,自己在谢太师那里也是可以被放弃的人后,谢太后跟谢太师就没什么话可说的了。 太监忙就退了下去。 “去把周嬷嬷抓了,”谢太后跟身旁的一个嬷嬷道:“审她,哀家要知道,皇后是不是有身孕了。” 这个嬷嬷忙应了一声是,退下去办差了。 “娘娘不是已经知道皇后娘娘有身孕了吗?”一个嬷嬷小声问谢太后道。 “不确定一下,哀家不放心,”谢太后说:“万一这又是圣上的一个什么计呢?”在宁玉手上吃亏不是一回两回了,所以虽然想不出来,让皇后假孕骗她,对宁玉自己能有什么好处,但谢太后还是决定她要小心行事,不能再被宁玉那个该死的丫头算计了。 周嬷嬷在街上被几个男子强行带走的消息,半个时辰后,传到了楼子规这里。 “督师,下面要怎么办?”乌霜铁骑的这个将军看着楼子规。 楼子规说:“等等看吧。” “是,”将军应声道,他家督师说等,那就只能等着了,但想了想,这将军又担心道:“督师,周嬷嬷万一死在太后的手上?” 楼子规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一个宫嬷嬷罢了。” 将军没再说话了。 帮着皇后骗宁姑娘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周嬷嬷看着宁小药时,戒备,不喜,甚至是仇恨的目光,楼子规都看得一清二楚,你既然把小药当仇人,那我又何必在乎你的命?楼督师的心里记着周嬷嬷的账呢。 “去看看邓荣回来了没有,”楼子规命这将军道,邓荣是被安排盯着太师府的人,算着时间,楼子规觉得邓荣应该回来复命了。 将军领命,退了下去。 “嗷嗷嗷,”宁小药的大喊声这时越过墙头,传进了宫室里:“大风,我耐死你了,嗷嗷嗷,么么哒~” 楼子规忙走出宫室,快步穿过庭院,走到了院门前,就看见宁小药抱着两个油纸包,在影风的面前连蹦带跳的。 “蛋黄锅巴!”宁小药听见脚步声,扭头冲着楼子规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大风给我买的蛋黄锅巴哦!” 楼子规…… “大风,谢谢你,”宁小药又扭头冲影风笑,这要不是还记着这个世界不能随便抱着人亲,她就真跳起来给影风一个么么哒了。 影风笑,被宁小药弄得有点脸红。 至于楼子规,督师大人这辈子最恨的东西就是蛋黄锅巴了,没有之一。(o(╯□╰)o) 更新奉上~ 第197章 你的算计,我的算计 宁小药欢天喜地地啃锅巴,感觉影风这一回买的,比她上回吃的还好吃,这让宁小药看着影风的目光更切热切了,让在旁边看着她的楼督师感觉,这姑娘给点吃的就能拐跑,督师大人因此心塞无比。 影风看见宁小药高兴,心里好受了点,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今天的事,影大统领总归对自家圣上有愧。 “圣上觉得好,”影风跟宁小药说:“那圣上下次想吃,奴才再替圣上去买。” “好!”宁小药两眼都放光。 影风躬身道:“奴才遵旨。” “我记得的,”宁小药看向楼子规,咬一口蛋黄锅巴,说了句:“你骗我。” 楼督师就更加心塞了。 当然,这会儿心塞的人不止是楼督师,太师府里,谢太师半躺半坐在坐榻上,看着在自己面前缩着身子,恨不得钻到地里去的谢来宝,“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谢太师跟自己的管家道。 谢来宝说话之前先给自己来了一记耳光,哭丧着脸说:“奴才该死,毒门的人没全死,跑了好几个,太师,奴才该死。” “你先别急着死,”谢太师这会儿像是连生气都生不出来模样,说:“怎会有漏网之鱼的?” “奴才,奴才该死,奴才不清楚,”谢来宝说:“奴才是看着人到齐了,饭菜上席了,奴才才离开的,按理说陶将军那里不应该出问题,这,这飞箭如雨的,怎么还能有活人呢?主子,奴才是真想不明白啊!” 谢太师看着谢来宝。 谢来宝哭丧着脸,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说:“奴才该死。” “你看见飞箭如雨了?”谢太师问。 谢来宝一愣,说:“主子,奴才看过那些尸体,每个人身上都插着十来只箭呢,奴才就不明白了,这箭还能长眼?” 箭当然不会长眼,是射箭的人长了眼睛,不过毒门的人齐聚一堂,混坐在一起,想在万箭齐发之下,让什么人毫发无损,这个根本不可能。谢太师问谢来宝:“陶语可有派人去追?” 谢来宝说:“奴才问了陶将军,他说就这么多人,没别人了,奴才,”谢大管家苦着脸,“奴才也不能跟陶将军嚷嚷,主子,那些人要是伤了跑的,那地上应该有血,奴才带着人去找过,也是怪了,除了摆席的梅园,府里的其他地方不见有血迹。” “那他们就没有受伤,”谢太师低声道。 谢来宝说:“可奴才一直在外面盯着,奴才没见有人中途离席,离开梅园啊。” “你一刻也没有离开?”谢太师问。 谢来宝先点头,随后又翻着眼睛想了想,说:“陶将军找奴才说过一回话,可那也就一会儿的工夫。” 毒门的人武艺都不错,一会儿的工夫就足够他们逃了,谢太师目光冷冷地看着谢来宝,突然问道:“艳红是生是死?” 谢来宝顾不上自己身上还没长好的骨头了,往地上一滚,就趴到了谢太师的床榻前,哭道:“主子,艳红逃了,不过,这奴才没想过要放她走,奴才要是这么做了,奴才天打雷劈,奴才那一家子都不得好死啊,主子!” 对于谢来宝的赌咒发誓,谢太师未置可否,只是道:“你先退下,叫陶语进来。” 谢来宝哎了一声,可怜巴巴地抹着眼睛,喊小厮进来,把他抬了出去。 陶语不大一会儿的工夫走进了谢太师的书房,单膝跪地,给谢太师行了一礼。 “起来,”谢太师轻声道。 陶语起身,听说了太师被虫咬至重伤,也可能是中毒的消息,但这会儿亲眼看见谢太师的样子,陶将军还是吓了一跳,这一定是中毒了吧?什么虫能把人咬成这样?!(咳咳,陶将军,有一只叫阿墨的小蚂蚁这会儿正看着你哟~) 谢太师道:“谢来宝跟老夫说,梅园里逃了几个人。” 陶语问心无愧答话自然也就快,马上就道:“太师,末将与大管家一起清点过人数,在命人放箭之前又清点过一遍人数,没有少人。” 谢太师说:“那就是谢来宝糊涂了?” 陶语站着没说话。 “谁陪着你与那个奴才清点人数的?”谢太师又问。 陶语说:“还有府中的几个下人,末将这里是两个亲兵。” 谢太师看着陶语,府中的下人肯定是向着谢来宝说话,陶语的亲兵肯定是向着陶语说话,这几个都做不了人证。 陶语说:“太师,末将没有理由放走那些人,末将只知道他们江湖中人,其他的,末将并不清楚。” 虽然这会儿脸肿着,旁人看不出这张脸上的表情来,但谢太师还是冲陶语笑了笑,道:“是老夫的那个奴才不会办事。” 陶语没说话,但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家中还好吗?”谢太师又问。 陶语低声道:“父亲和母亲的身子都不大好。” 谢太师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会给陶谌一个交待的。” 陶语是家中庶子,自幼与嫡出,又做了谢家女婿的陶谌就不亲近,这会儿听了谢太师的话,陶语若是个会装,就应该装出些感激涕零的样子来,只可惜陶将军不是这种人,仅仅是冲谢太师一躬身,硬邦邦地说了句:“多谢太师。” 谢太师说:“你退下吧,有空就多归家陪陪父母。” 陶语应了一声是,没把谢太师的话往心里去。他是庶子,当妾的亲生母亲死了十几年了,陶语别看在外面好歹是个将军,在陶家那就跟个隐形人似的,可有可无,在陶语看来,他就没必要在那个家里出现。 眼睁睁看着陶语走了,谢来宝战战兢兢地等在书房门口,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书房里才传出谢太师的声音,“进来。” 谢来宝忙让两个小厮抬他进书房,坐在谢太师的床榻前,大气都不敢喘。 “派人,”谢太师跟谢来宝道:“将陶语抓了。” 谢来宝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声音变调地喊了一声:“主,主子?” “老夫要审他,”谢太师道。 谢来宝说:“主子,是陶语私放了毒门的那些人?” “老夫人无证握,”谢太师道:“不过老夫觉得他可疑,有谢安武这个孽子在前,陶语这个庶子,也难保不为了出人头地,投靠了圣上。” “圣上?毒门的人跟圣上……”话说到这里,谢大管家又给了自己一耳光,要不是怀疑毒门里有圣上的奸细,他家太师也不至于在找不着这个奸细的情况下,把一手养出的毒门斩尽杀绝啊。 谢太师道:“这事做得隐秘些。” 谢来宝说:“奴才明白,不过主子,陶语毕竟是陶家的人,就这么抓了,那陶家那里?” “他与圣上无关最好,”谢太师冷道:“他若是圣上那边的人,那陶谌的死就与他有关,一个谋害嫡兄的庶子,这个世间容不得他。” 谢来宝心里还是害怕,这就是他家太师对付人的手段,让你死了都遗臭万年,这位要是发现他背叛了,谢大管家不敢想自己一家人的下场啊。稳了稳神,谢来宝问谢太师说:“主子,那逃走的那些毒门中人要怎么处置?” “奸细一定就在那些人之中,”谢太师道:“不过老夫不用他们了,他们就伤不到老夫。命人将他们的画像送去大理寺,抓这些杀人的罪人。” “是,”谢来宝领命。 “太师,”门外这时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 “说,”谢太师道。 侍卫隔着门跟谢太师禀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周嬷嬷被太后娘娘的人抓了。” 谢来宝一惊,马上就看向了谢太师。 谢太师眼都没掀,只是道:“知道了。” 这个待卫退了下来。 “主子?”谢来宝小声喊了谢太师一声。 “让太后去查吧,”谢太师说:“老夫也想知道皇后是不是确有身孕了。” 谢来宝装着不相信地道:“这事还能有假?”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圣上的算计?”谢太师反问谢来宝道,要不是有这个疑问,他就不会让周嬷嬷有机会混出铁佛寺。 谢来宝摇头,这个他真不知道。 等谢大管家退下办差去了,谢太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长女还是与他离心了。(您都指望太后死了,您还指望太后娘娘跟您一条心呢?(⊙_⊙)?) 蹲墙角的阿墨问身边的兄弟:“陶语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这只小蚂蚁说:“他杀人。” 阿墨说:“那他是坏人?” “可谢太师这个坏蛋要害的人,会是坏人吗?”这只小蚂蚁又说。 阿墨纠结了半天,最后说:“他们人类太复杂了!” “告诉小药这事呗,”小蚂蚁很心大地说:“人类的事,就让小药操心去吧。” 阿墨点了点触角,沿着墙根往门外爬去,那就让小药操心去吧。 谢来宝把抓陶语的人派出去了,又命人把这消息传给楼子规,办完了这事,谢大管家也不能回家躺着去,他还得找画师,把艳红那帮人的画像画出来,然后送去大理寺,让大理寺的人,把艳红们当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抓捕。 “陶语?”帝华宫里,方堂一脑门的问号。 “陈鲁这会儿还是对谢文远死心塌地,”楼子规小声道:“那就不如找个人出来,让他在京营跟陈鲁分庭抗礼。” “为什么会是陶语呢?”邓荣也是一脑门的问号,“他虽然在陶家过得不如意,可他毕竟是陶家人啊。” 乌霜铁骑的几位将军都看着楼子规,自打上过一回刑场,被剐过一回后,他们督师就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更新奉上。果子那货又出差去了,所以这几天的文,都会是身为小伙伴的我代更~,谢谢宝宝们对果子的支持~ 第198章 小药,你不怪督师吗 这天的天黑之后,陈鲁身边的一个传令兵到军营找陶语,说他家将军要见陶语,让陶语速去铁佛寺。陶语不疑有他,当下就带了几个亲兵,骑马跟着这个传令兵,出了城往铁佛寺赶。 一行人走进了铁佛寺所在的山间后,身旁的密林中突然就有人放箭,陶语的亲兵当即就被射死,陶语正拿刀拨挡飞箭之时,就在他身旁的传令兵突然一刀剌向陶语的后背。 陶语听见身后风声不对,反应极快地回身一刀斩向这个传令兵,就在这时,密林中有黑衣人飞身而出,甩手一记飞镖,将陶语的左肩整个扎透。 陶语只觉得伤处一麻,随即整个身体失去了控制,陶将军摔下马去。 陶语身体刚触到地面,黑衣人就到了陶语的身前,一脚踢在陶语的颈部,将陶语生生踢晕了过去。 “我们带他回去,”黑衣人看着手下将陶语绑好,抬上马车,跟陈鲁的传令兵道。 传令兵点点头,催马往铁佛寺跑去。 等黑衣人一行人回到京师城,夜幕降临,京师城里万家灯火,陶语军中的几个同僚跟这一行人走过了一个擦肩而过,可惜昏迷中的陶语被厚布盖得严实,这几个同僚没发现陶语被人绑在这辆拖车上。 宁小药在小花园里嚼了半袋子糖豆,同时还投喂了小动物们一番。 被喜鹊表哥送进帝宫的阿墨,喝了宁小药喂给他的糖水,高兴得两只触角花样舞动,跟宁小药说:“小药,下次阿墨可以喝蜜水吗?” 宁小药很爽快地点头,说:“没问题。”买点蜂蜜的钱她还是有的。 喜鹊表哥说:“小药,你现在挺高兴?”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姑娘怎么就不犯愁的呢? 宁小药奇怪道:“我为什么不能高兴呢?” 黑老大耷拉着脑袋,说:“督师有事瞒着你啊。”虽然督师是黑老大最最崇拜的人,可是黑老大还是把督师算计皇后娘娘的事,告诉了宁小药。 “他还故意让人报信,害周嬷嬷被太后抓了,”小海东青说,这事它都看见了。 宁小药又塞了几颗糖豆到嘴里,说:“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小动物们……,那我们就更不知道了啊。 黑老大努力为它家督师找了一个理由,说:“小药,督师一定是不想你担心。” 宁小药拍了拍黑老大的脑袋,说:“现在不是操心你家督师的时候啊,黑胖。” “那我们要操心什么?”黑老大这会儿也顾不上抗议黑胖这个名字了,急声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说:“我们得操心周嬷嬷会不会死,还有那个陶将军会不会在谢太师手上生不如死啊。” “小药,你好聪明,”油瓶又一次为宁小药鼓掌了。 “嗯,小药你好聪明,”阿墨现在也是宁小药的脑残粉,它完全想不明白的事,到了小药这里就变得好简单。 “哈哈,”宁小药笑了两声,说:“一般般,不能骄傲哈。” 宁小药这会儿其实笑不出来,任是谁知道自己完全信任的人,对自己却有所隐瞒,心里都不会舒服,不过宁小药不想让自己的动物小伙伴们陪着自己操心。 麻爷爷毕竟年长,看得的世情也多,油瓶这帮小的,被宁小药哄得又开心起来了,麻爷爷却还是看着宁小药,关切道:“小药,你不怪督师吗?” 趴在宁小药脚下一直没作声的黄大仙,听见麻爷爷的这句问,抬头看向了宁小药。 黑老大就更是紧张了,猫眼瞪得溜圆看着宁小药。 小动物们都安静了下来,等着宁小药的答案。 宁小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说:“不怪,等我把周嬷嬷和陶语都救出来后,我问问他好了。”猜人心,特别是像楼督师这种腹黑心机货的心思,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明白的,傻子才会干这事呢,宁小药把衣带也紧了紧,遇上楼督师这样的,问比猜强。 听见宁小药说不怪,黑老大就放心了。 油瓶说:“小药你要干什么去?” 宁小药说:“女士优先,我先去救周嬷嬷,然后我再去救陶语。小伙伴们,你们谁知道周嬷嬷和陶语被关在哪里啊?” 一只叫麻点的小麻雀说:“小药,我知道周嬷嬷被关在哪里。” 喜鹊表哥说:“陶语的下落,我们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一城的动物呢,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总会有那么几只看见陶语的。 宁小药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办,我先跟麻点去把周嬷嬷救了,表哥你帮忙去打听陶语的下落。” 喜鹊表哥带着阿墨飞走了。 黑老大拦在了宁小药的身前,叫道:“小药,你是不是跟督师说一声?” 宁小药说:“督师能瞒着我干坏事,我就不能瞒着他干好事了?” 黑老大……,这傻妞其实是在生督师的气吧? “黑胖,你可以去跟督师告秘的,”宁小药看着黑老大笑,说:“就可惜,你家督师听不懂你的喵喵喵哦。” 宁小药的这句话,让黑老大感受到了全世界的恶意,黑老大炸了毛,冲宁小药龇牙,想跟宁小药决一死战。 “别瞎操心了,”宁小药轻轻一脚,把黑老大踢了一下跟头,说:“太后天没黑的时候,就把周嬷嬷抓了,这会儿天都黑了,太后想问的事情应该都问出来了。” 黑老大看着宁小药。 “督师不就是想让太后知道皇后的事吗?”宁小药揉了揉鼻子,说:“既然督师的目地达到了,那我把周嬷嬷救出来,坏不了督师的阴谋啊。” “不是阴谋!”黑老大叫。 “好吧,”宁小药说:“那就是你家督师英明又伟大,惊天地泣鬼神的计谋,我这样说总行了吧?” 黑老大有点晕,这话听着是好话,可是它怎么就觉着傻妞像是在骂督师呢? 宁小药跟麻点说:“小麻点,我们走起。” “你就这么走了?”黑老大带着白小胖追着宁小药跑。 宁小药边跑边说:“那我还先交待几句遗言?” “喵嘎!”黑老大叫:“你一定要咒自己死吗?你个傻妞!” 宁小药耸耸肩膀,继续往前跑。 黑老大眼见着追不上宁小药了,扭头跳起来就拿爪子挠白小胖的鼻子。 “嗷!”白小胖惨叫。 “怎么啦?”已经跑没影的宁小药又一阵风地跑了回来。 黑老大就知道,这傻妞得回头,跳到了宁小药的肩膀上蹲着,“喵嘎,别理这傻狗了,我们走起,”黑老大跟宁小药说。 “黑胖打我,”白小胖泪眼汪汪的跟宁小药告状。 宁小药扭头看黑老大。 “喵~”黑老大拿脑袋蹭蹭宁小药的脸。 “我说了,白小胖是雪狼,他不是狗!”宁小药摸一下白小胖伤了的鼻子。 “有被猫欺负的狼吗?”黑老大翻白眼。 宁小药…… “嗷呜,小药,”鼻子不疼了的白小胖冲宁小药摇尾巴,习惯性地邀宠。 这是不太像狼,宁小药默默地又摸了摸白小胖的脑袋,自我安慰,白小胖还小呢。“去找督师,督师在喝肉汤哦,”宁小药跟白小胖说:“死死地缠着他,别让他来找我,能完成这个任务不?” “嗷!”白小胖冲宁小药点头,保证完成任务,“督师不听话我就咬他!”白小胖跟宁小药说。 这话连黑老大听了都不担心,就这样当狗都是小弱狗的狼,还咬督师呢? 宁小药嘴角一抽,又拍一下白小胖的脑袋说:“你别被督师揍就好,其他的随你。” 白小胖往楼子规住的宫室那里跑了,去迟了它怕督师把肉汤喝光了。 “我走了,”宁小药跟麻爷爷们说再见,“等着我胜利的消息。” 小动物们……,小药这是要去打仗吗? 跟着麻点,宁小药带着黑老大翻了一处小宫门,跑出宫去了。 “嗷呜~”宫室里,白小胖直起身体,两腿站立,冲楼子规叫。 楼子规看着这只像小狗一样,冲自己讨食的雪狼。 “嗷呜,”白小胖开始在楼子规的面前转圈。 楼子规倒了半碗肉汤出来。 白小胖扑到碗跟前,埋头就吃。 “你怎么会来?”楼子规低头看着白小胖问:“你不是跟小药在小花园的吗?” 正喝肉汤的白小胖一僵。 眯一下眼,楼子规揪着白小胖的后脖子,把白小胖拎了起来,让白小胖面对着自己,问:“怎么不吃了?” “嗷?”白小胖缩着爪子,夹着尾巴,纯蓝色的两只眼睛眨啊眨啊的,别提多无辜了。 “你这是在跟我装可怜?”楼子规问。 “嗷!”白小胖马上冲楼子规龇牙,它才没有装可怜! 楼子规……,这小东西能听懂他说话? “白小胖能把督师缠住吗?”窗外,喜鹊夫人问黄大仙。 “难,”黄大仙说了个字。 宫室里,楼子规将白小胖放下了,起身就要走,他突然就不放心宁姑娘了。 白小胖抱楼子规的腿。 “你要这里好好吃东西,”楼子规轻轻一拍,就把白小胖拍开了。 看着往门口走的楼督师,白小胖急了,冲上前就要咬,结果楼子规一停步,白小胖没能停住飞奔的脚步,一头撞在了门槛上。 楼子规摇头,这哪是狼啊? 白小胖倒地装死,咬不着督师,他就只能用装死这招把督师留下来了。 楼子规却迈步就出了门,看都没再看白小胖一眼。 白小胖……,你就一点都不关心我的生死吗?! 喜鹊夫人就很敬畏地看着黄大仙,这货是真成精了吗? 更新奉上~ 第199章 又有人要杀小药…… 楼督师满大殿寝室找宁小药的时候,宁小药左肩黑老大,右肩小麻点地奔跑在京师城的大街上。这会儿夜已深,大街上只偶尔会出现脚步匆匆的行人,没人注意到一路疯跑的宁小药。 黑老大被夜风吹得打了一个喷嚏,刚想抬爪抹一下脸,宁小药一个急停,惯性作用让没能牢牢抓住宁小药衣服的黑老大飞了出去。 “喵嘎——”黑老大叫。 宁小药站在了一处院墙下,墙上赔着大理寺的告示。 “江洋大盗,”宁小药念画像下面的字。 麻点说:“小药你认识这些江洋大盗吗?” 宁小药指着其中一张画像,说:“这不是艳红吗?谢来宝的姘头。” 麻点不明白道:“那她怎么成江洋大盗了?” “有阴谋,”宁小药摸着自己的下巴,这一定又是谢太师的阴谋。 黑老大这时跑了回来,冲宁小药叫:“傻妞你要摔死本猫吗?” 宁小药盯着画像看,说:“那你死了没啊?” 黑老大又想咬死这个傻妞了。 “猫有九条命,”把几张脸都记下来了,宁小药扭头看黑老大,嘲笑道:“黑胖你有九条命,你竟然怕死?你到底是怎么当上猫老大的?” 黑老大……,谁说它们猫有九条命的?! 就在黑老大第N+1次想跟宁小药决一死战的时候,有喝喊声从与这条街相邻的街上伤传来。 “站住!” “抓住他们!” “别让罪人跑了——” …… 听着声音是往自己这里来了,宁小药忙贴着墙根站着了,这怎么回事?怎么她出一回宫就能遇上事呢?就不能让她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和平吗?太糟心了! 麻点从宁小药的肩头飞起,去前方侦查敌情去了。 黑老大站在了宁小药的身前,瞪着猫眼看着街尾那里。 跑动声,喝喊声越来越近了,宁小药伸长了脖子看。 麻点带着另外一只小麻雀飞了回来,宁小药一看,这只小麻雀是住祉王别院的麦子,“麦子你怎么来啦?”宁小药冲麦子招手。 麦子和麻点一起站在了宁小药的右肩上,说:“小药,我出来逛逛哒~” 宁小药……,这还是一只喜欢逛街的小麻雀。 “追人的是大理寺的衙役,”麻点跟宁小药说:“我认得他们的官服。” 麦子忙也点头,“麦子也认得,他们在追江洋大盗。” 宁小药看着从街尾那里跑来的人,说:“嗯,是江洋大盗,我看见艳红了。” 黑老大说:“毒门的人?” 宁小药说:“没错,你们说,我是出手好呢,还是旁观好呢?” “不知道,”麻点和麦子异口同声地说。 黑老大给了宁小药一爪子,说:“他们是督师刻意放走的人,你当然要救啊!” 宁小药吸吸鼻子,站着没动。 “本猫就知道,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傻妞!”黑老大冲宁小药叫唤:“嘴上说不怪督师,其实你就是在生督师的气!” “不许你骂小药!”麦子怒了,飞过去就啄黑老大的脑袋。 看见麦子上嘴了,麻点也冲上去帮忙。 两只麻雀和一只黑胖肥猫打了起来,从墙根一直战到了大街中间。 宁小药木着一张婴儿肥的小胖脸,这三位这么一打,她还有不出声就围观一下的机会了吗? 猫和麻雀打架的动静,马上就引起了毒门逃亡者们的注意,看清是两只小麻雀和一只肥猫在干架,就算是在逃命,逃亡者们仍是都囧了一下,这两种动物怎么会打起来的? 宁小药拿手捂着脸,却还是被艳红一眼认了出来,黑猫,没有完全长开的身形,这人是当今圣上! 艳红眼珠转转,脚步一点地就跑到了宁小药的跟前,小声叫道:“圣上?” 宁小药放下了手,说:“我的身材就这么有特色吗?不看脸你也能认出我来?” 艳红看看宁小药的小身板,勉强笑了笑,回身指着黑老大说:“那不是圣上养的黑猫吗?” 宁小药冲黑老大丢白眼,原来是这黑胖团子长得太有特色了。 黑老大说:“你别那女人说什么你就信啊!” 宁小药这时瞅见了被几个人护在中间的毒门门主了,“哟,”宁小药说:“门主你也在啊?这下看清太师的真面目了吗?” 毒门门主冷眼看着宁小药。 艳红生怕门主冲宁小药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得罪了如今唯一能庇护他们的人,忙上前一步,站在了宁小药和毒门门主之间,小声跟宁小药说:“圣上,大理寺的人在追我们。” 宁小药看看已经追到了艳红们身后的大理寺衙役,跟艳红说:“我看见了,你不用说了,谢谢。” 艳红说:“圣上,妾不是江洋大盗。” 宁小药抬眼看看艳红,呵呵了一声,说:“不是江洋大盗,可你也不是好人啊。” 艳红的脸一僵。 “把这些罪人给我拿下!”领头的衙役班头这时大吼了一声。 宁小药想,我到底要不要救这帮坏人啊? 艳红往宁小药的身后一站,随后门主就带着门下的几个人,一起站在了宁小药的身后。 “又多了一个,”班头看着宁小药说。 “嗯?”宁小药抬头看看左右,这才发现,她竟然直面大理寺的衙役们了。 黑老大忙跑到了宁小药的身前站下,弓着身子,毛毛竖着,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麻点和麦子紧张兮兮地在众人头顶盘旋,它们拿不定主意,是去找救兵好,还是参战的好。 宁小药不紧张,这就是她的警察部队,总不能警察把她这个皇帝抓了噻,“你们不认识我?”宁小药问这帮衙役。 衙役班头打量宁小药,皇帝的容貌被称作天颜,一个小小的班头怎么可能见得着?“你是接应他们的人?”班头喝问宁小药道。 “啥?”宁小药说:“我一个人跑来接应他们啊?你看我长得像傻瓜吗?” 班头说:“你不傻,你一看就不是好人,贼眉鼠眼。” 一猫两雀… 毒门众人…… 宁小药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真心没啥尊严,“你长得好,肥头大耳,挺喜庆哈,”宁小药回骂。 “找死!”班头挥刀就冲宁小药来了。 马蹄声这时从街尾的方向传来。 艳红在后面跟宁小药轻声道:“九门提督府的人马到了。” 九门提督府的这队人马,眨眼间就到了宁小药的眼前。 “你谁啊?”宁小药问带队的将官。 “他是谢安源,”艳红跟宁小药说:“太师的三侄。” 宁小药瞪大了眼睛,看这将官的五官和骨架,这人跟谢安世长得挺像,太师竟然还有侄子?!(太师不但有侄子,人还有外甥,你不服吗?╮(╯▽╰)╭) 谢安源坐在马上,面颊肌肉崩得死紧,身子也僵硬,看着宁小药的目光带着几丝惧意,还有迟疑。 宁小药感觉不对了,谢家的人不可能认不识她,这个太师三侄子用这么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这人想干什么? “小药!”麻点的声音从街尾那里传来,“是太师,太师就在我后面的街上,他下令要杀你,小药小心!”麻点叫得声嘶力竭的。 卧了个大槽啊! 宁小药拎起了黑老大抱在怀里,一边冲艳红们喊快跑,一边跳起就踹坐马上的谢安源。 宁小药这里动手了,谢安源身后的兵卒们也往前冲了。 谢安源被宁小药一脚踹下了马,黑老大声音凄厉的叫了起来:“小药小心!” 就在街对面的商铺屋檐下,两个黑衣人冲宁小药放了驽箭。 宁小药身体在半空中翻转,躲过了一只弩箭,拿手直接接了一驽箭。 “箭上有毒!”毒门门主一边跟九门提督府的兵卒动手,一边冲宁小药大喊。 宁小药看看被自己接到手里的驽箭,箭头箭身都发蓝。 “丢掉啊!”门主看宁小药还低头打量手里的毒箭,更是着急了。 宁小药把毒箭往地上一扔,拎起了两个冲过来要砍她的兵卒,往街对面扔去。两个黑衣人躲开了这两个,宁小药就再扔,进化人种还怕干架吗? “喵嘎!”黑老大这时看见谢安源坐起身,冲它家傻妞举起了右臂,黑老大身形如闪电一般,一个跳跃就到了谢安源的右臂上,亮出爪子狠挠。 谢安源的右臂被黑老大撞得一晃,右臂垂下。 黑老大隔着袖子,一口咬在了谢安源缩在袖中的手上,混蛋人类,让你害我家小药! 谢安源的右手吃疼,下意识地一弯,装在袖中的袖珍弓弩就这么着被按下了机括。 有血流进了黑老大的嘴中,但黑老大仍是没有松口,他要咬掉这个混蛋的手指头! 一只短驽飞射进谢安源的右腿里,因为距离太近,这只短驽直接射穿了谢安源的大腿,整只没入了地里。 “啊!”谢安源发出了一声惨叫。 黑老大有成就感了,看它把这混蛋人类咬的。 毒门门主冷眼看着在地上打起滚来的谢安源,短驽上有毒,会让人感觉蚀骨之疼,谢安源活不了了。 回帝宫搬救兵的麦子,这时一个劲地催狂奔中的战马小红:“快点,再快点,小药有危险了!” 小红玩命跑,跟在小红身后的马儿们也一样,它们没有小红跑得快,但大家都在用生命奔跑了。 楼子规第一次遇上小红不听他指令的情况,先楼督师认为马惊了,(一匹马惊了,就所有的马都惊了吗…可是等接近宁小药跟人干架的街了,听见了打斗叫喊声,楼子规不试图让小红停下了。 难道小药在前边的街上? 楼督师的心突然就慌了一下。 更新奉上,今天还是代更,是代更,不是代写啦~,谢谢宝宝们给梅果的支持~ 第200章 愁死马的楼督师 楼子规马到了街前,扫一眼混战中的人群,片刻的工夫,他就找到了在人群中,掂着块方砖,正跟九门提督府的人战斗的宁小药。看见宁小药手起砖落,一个九门提督府的兵卒就倒在了地上,宁姑娘如此神勇的表现,让楼子规的心不那么着慌了。 “上,”影风带着龙禁卫们往前冲。 正对着宁小药的墙头上,寒光一闪。 “小心!”楼子规喊着这句小心,将自己的佩刀,连鞘一起砸向了那处墙头。 一只驽箭从墙头飞出,到了半途被楼督师的刀撞到了地上。 影风上了墙头,跟放暗箭的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楼子规到了宁小药的身前,直接就将宁小药带出了战圈,劈头盖脸就问:“你上这里来做什么?!” “啊?”宁小药说:“碰巧遇上的啊。” “我不信,”楼督师直接回了宁小药三个字。 宁小药……,这怎么说实话还不被相信呢?! 有龙禁卫们参战,再加上之前九门提督府的人就已经被宁小药灭了大半,这场战事很快就结束了,九门提督府的人在地上倒了一地,一个都没跑掉。 影风将放暗箭的弓箭手双手砍断,拖拽到了宁小药的跟前,却才发现,这个弓箭手的面部皮肤紫黑,人已经断气了。 宁小药蹲下身,掰开这个弓箭手的嘴,嘴中无血,但整个口腔包括牙齿在内,都呈紫黑色,“服毒自尽了,”宁小药说着话,手指指一下这个弓箭手左边的口腔,跟也蹲下身来的影风说:“看见木有?这边的牙齿黑得最厉害,毒应该就藏在这边的牙齿后面,最先沾上毒素,所以色变得就最厉害。” 影风说:“圣上英明。” 宁小药叹气,说:“圣上英明也木有用啊,救不了这人。” 影风眉头一拧,说:“圣上还要救他?”这种应该千刀万剐的人,为什么要救? “他是太师的人,”宁小药很小声地跟影风说:“这好歹是个人证噻。” “太师?”影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别犯愁,”宁小药抬手抚一下影风的眉头,说:“我最多也就是拿他去恶心一下太师,这人对弄死太师没什么帮助,来来,开心一点,别皱眉头了,大风你……,嗯?” 宁小药话还没说完呢,人就被楼子规拎着后衣领子,拎站了起来。 “太师在哪里?”楼子规问宁小药。 宁小药抬头看天。 麻点在半空中盘旋着喊:“太师刚才就跑了啊,啾~” “老头儿刚才就跑了,”宁小药跟楼子规说:“可能是发现他三侄子打不过我,他就跑了。咦?对了,三侄子呢?” “你是说谢安源带兵过来的?”楼子规忙问。 “嗯,”宁小药说:“他是叫这个名字,我去,人呢?”这会儿月黑风高的,宁小药一眼扫过地上的人,没看见谢安源。 “喵嘎!”黑老大叫了一声。 顺着猫叫声,大家伙儿一起看过去,就看见圣上养的黑猫蹲在一员将官的肚子上。 “黑胖,”宁小药往黑老大这里跑。 黑老大跳下了谢安源的肚子,跟宁小药说:“小药,本猫把这个混蛋拿下了。” 宁小药蹲下身,将面朝下躺着的谢安源翻过身来,然后就是一愣,不相信道:“黑胖,你把他弄死了啊?” 黑老大也愣住了,跳到了宁小药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谢安源,说:“本猫就咬断了他的手指头,这样他就死了?” 手指头断了,当然还不至于要了谢安源的命,宁小药看看谢安源身上血腥味最重的腿,说:“中毒死的。”血发黑,指定是中毒啊。 黑老大舔舔胡子,有点小失望,原来这混蛋真不是它弄死的。(你还真想杀人? 楼子规站在宁小药身后,看着谢安源的尸体,面色阴沉。 “他想放箭射杀圣上,结果误伤了自己,近而中毒死了,”毒门门主这时走上前说道。 宁小药站起了身,看着门主说:“不为你,我也犯不上打这场架,这货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 门主……,这小圣上翻脸挺快啊。 “把他们拿下,”楼子规下令道。 毒门中人一听楼子规的命令马上就紧张起来,刚打过一场,这会儿还得接着打? “草民任由圣上处置,”门主将双手往身后一背,做出了一个俯首就擒的姿式。 毒门的人看见自家门主是这么个意思,都不反抗了。 “将他们押回宫,”楼子规跟影风道。 影风看宁小药。 宁小药指了指一直就站在旁边围观的大理寺衙役们,跟楼子规说:“那大理寺那里要怎么办?”警察抓坏蛋,你把坏蛋抓了,不给警察一个交待? “不用管他们,”楼子规道。 “哦,”宁小药听楼子规这么说了,就跟影风说:“那大风你辛苦一下,把毒门的人押回宫去吧。” 影风亲自带队,押送毒门一行人回帝宫。 “门主?”有门人小声喊。 “现在京师城里,只有帝宫还能让我们安身,”毒门门主道:“不想死,你们就都不要说话了。” “走快点!”一个龙禁卫喝令这几位道。 毒门中人没再说话,虽然他们到现在也不明白,谢太师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毒手,但得罪了太师,这个世上唯一还能庇护他们的人,就只有圣上了。 “他们想投靠你,”这一行人的身后,楼子规跟宁小药轻声道。 这帮人不是好人,以前跟着谢太师,坏事一定干了不少,光是换脸那事儿,被毒门的人害死的少年人就有很多,宁小药板着脸想,她要收下这帮罪孽深重的混蛋吗? “他们不是好人,”楼子规像是知道宁小药在想什么一样,抚一下宁小药的脑袋,低声道:“不过他们可以帮你去对付谢文远,谢文远不死他们就不能活,所以他们会是小药你对付谢文远,最好用的一把刀。” 楼督师的话说得很文艺,被宁小药翻译过来,其实就是让毒门跟谢太师狗咬狗的意思,宁小药吸一下鼻子,想到了一句名言,没有永远的敌人啊。 楼子规按着宁小药的肩膀,把看着影风们走的宁小药转了个身,面对了自己,小声道:“你是事先得到了消息?知道毒门的人会跑到这里来?” “我不知道啊,”宁小药说:“我不说了,是碰巧遇上了吗?” 有这么巧的事?楼子规看着宁小药,不太相信。 “你不信我?”宁小药问。 “不说这个了,”楼子规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大理寺众人,他都差点忘了,这姑娘可不是个无害的人,太师府里有这姑娘的眼线,知道毒门的事,对宁姑娘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大理寺的衙役们看到这会儿了,再不知道他们先前对上的少年人是谁,那他们就真是眼瞎了。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跟当今圣上动手,衙役们就都腿软。至于那个说宁小药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班头,这会儿各种想死中。 楼子规冲衙役们招了招手。 班头顿时就吓尿了。 “将这些人,”楼子规指指地上的九门提督府众人,跟衙役们道:“押进大理寺天牢,没有圣上的圣旨,谁都不能将他们提出天牢。” 班头打着哆嗦领命。 “圣上……”楼子规扭头看宁小药,想问问宁小药还有什么话要说,结果楼督师惊讶地发现,原本就站在他身边的宁姑娘不见踪影了! “督,督师,”一个龙禁卫举一下手,小声跟楼子规说:“圣上说她还有正经事要办,这里的事就交给督师你了。” “小,圣上去做什么了?”楼子规问。 这个龙禁卫小哥说:“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 龙禁卫小哥答不上来了,圣上没说,他怎么知道?! 楼子规抚额,看看地上,说:“那只猫也跟着圣上走了?” “是,”龙禁卫小哥点头,“还有两只麻雀也跟着圣上走了。” 所有的人,包括大理寺的衙役们都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目光,看着这个小哥,猫跟着圣上跑也就算了,麻雀就不是家养的鸟儿,能跟着人走吗? 战马小红冲楼子规咴咴地叫了好几声,你就这么放心宁小药带着一只猫两只麻雀走了?万一再遇上谢太师,谢太师又要杀小药呢?主人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呢? “这马又要疯?”站在楼子规身边的龙禁卫小哥嘀咕了一句。 小红撩蹄子刨地,它家主人这样的,活该讨不着媳妇!愁死它了!(喂喂,你要不要这样啊,o(╯□╰)o) 楼子规看着自己的战马,突然想起来他这马发疯之前,他好像听见麻雀叫来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被他忽视了?楼督师头疼了。 “我们救完了人,”宁小药这会儿边在大街上疯跑,边跟麻点和麦子说:“我请你们吃馒头,白面大馒头!” 黑老大蹲在宁小药的肩头说:“你先把人救出来吧。” 宁小药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就我这身手,打谁打不过?黑胖,你凭着良心说,我跟你家督师谁厉害?” 黑老大……,这个问题它拒绝思考。 麻点这时跟宁小药说:“小药,就是先前的那座宅子,那是太后的宅子。” 宁小药在巷口站了下来,麻点说的这个宅子在巷子的最深处,高高的院墙挡着,宅子里的灯光透不出来,外面的人也别想看见宅子里的情形。 宁小药深呼吸一下,这就是谢太后在帝宫外头的老巢了! 更新奉上~ 第201章 这丫头是人吗? 宁小药翻墙进院,动作跟帅裂苍穹搭不上边,但她顺利地,没有惊动任何宅中人地,进入了谢太后的这处宅院。 麻点和麦子飞去找自己在这宅院里安家的同类打听消息了,黑老大陪着宁小药蹲在墙根下。宁小药无聊地拨身边的草打发时间,黑老大就专心致致地舔毛洗脸。 等宁小药把身边的一圈草都拨光了,麻点和麦子也飞了回来,落在了宁小药的肩头上,麦子说:“小药,我们打听过了,今天是有人被绑进来的,然后天没黑的时候,这个人就被送走了。” “送走了?”宁小药忙就问:“送到哪里去了?” “城门,”麦子说。 “那这个人是周嬷嬷吗?”黑老大问。 “是哒,啾,”麻点说:“阿虎它们看见脸了。” 一只小麻雀叫阿虎?宁小药咂了一下嘴,不太搭有没有?(你怎么还能有心思,操心小麻雀叫什么名的? 黑老大没说话,直接给了宁小药一爪子,说:“去城门啊!”这傻妞没有它,要怎么办啊? 宁小药又翻墙出了大宅,带着黑老大,跟着麻点和麦子往南城门跑。 等到了南城门,看见用草席裹着,被人扔在城墙附近的尸体时,宁小药的脚步一停,没往前走了。 “小药,应该就是这个,”麦子说:“阿虎说了,草席是用黑布扎着的。” 这片空地上扔着不少尸体,都是无亲朋收殓的尸体,有的身上裹着一块布,或者一张席子,还有的干脆连衣服都没有,就这么赤祼祼地被扔在城墙根下。 黑老大跟宁小药说:“天亮了,会有官府的人来,将这些死人运出城扔掉。” 宁小药揉了一把眼睛,走到了用黑布扎着的草席前,扯断了黑绸布,打开草席,里面的妇人衣不遮体,全身上下都是刑伤,左脸骨粉碎性骨折,导致这妇人的脸一边鼓胀,一边往下塌陷,让人看不出这妇人生前的模样来。 黑老大说:“这是周嬷嬷?” 宁小药看着这妇人身体的骨架,点了点头,说:“她是周嬷嬷。” “她是怎么死的呀?”麦子问。 宁小药指指周嬷嬷大张着的嘴,说:“舌头没了,断舌堵住了气管,嬷嬷是窒息死的。” “咬舌自尽,”黑老大跟两只小麻雀说。 麻点和麦子这下知道周嬷嬷是怎么死的了。 宁小药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周嬷嬷裹上了,又用手替周嬷嬷把脸上的血擦了擦。她还是太天真了,在宅院里听麻点和麦子说周嬷嬷被送到城门,她还以为周嬷嬷是被转送到,太后在城门这里的一个什么宅院里,没想到送到城门的意思就是扔尸。 黑老大说:“也不知道她招供了没有。” “要是招供了,她为什么还要咬舌自尽呢?就算是太后不想让她活,那也应该是太后的人将嬷嬷杀死才对,”宁小药半跪在周嬷嬷的身前,沾了血的手在身上蹭了一下,说:“不过她这样一来,太后想知道的事也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黑老大第一次发现,原来傻妞也会说高深的话。 “能让嬷嬷死都不肯说的事,能有多少哦?”宁小药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她还不如实话实说,撑到我去救她呢。” “小药,你是要周嬷嬷出卖皇后娘娘吗?”麻点问。 宁小药摇了摇头,“是个人都知道周嬷嬷对皇后忠心耿耿,她要什么苦都没吃,直接就出卖了皇后,那太后能信她的话吗?胡说八道拖时间不行吗?嬷嬷这么死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麻点很认真地跟宁小药说:“小药,嬷嬷没有你聪明,所以她想不到。” “你就是小药吧,”一只黄毛大狗这时跑到了宁小药的身边。 宁小药看着这只大狗说:“是啊,我就是宁小药,你是谁呀?” “大黄,”大狗说:“这里是我的地盘。” “哈啰,大黄,”宁小药正式跟这块地的地主打招呼。 “东街的大狗五花让我带话给你,”大黄说:“你要找的那个陶语在东街南向的第十五座宅子里,太师把他关在宅子西边左数第三个院子的地室里。” 宁小药点头说:“我知道了。” 黑老大说:“傻妞你记住了?本猫听着有点晕。”这又是东又是南,还有数字,还西边又分右左的,这地室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蠢猫,”大黄看着黑老大冷冷地说了两个字。 赶在黑老大炸毛之前,宁小药把黑老大死死地抱怀里了,跟大黄说:“大黄兄,我有空来看你。” 大黄微微冲宁小药点了点头,一句多余的话没有,转身就跑走了。 宁小药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有贵族范的大狗,高贵冷艳极了。 黑老大愤怒地冲大黄叫:“有种不要走!” 宁小药站起身,拍拍黑老大的脑袋,说:“你拉倒吧,你跟大黄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那个高贵冷艳,她怀里这里就是个土肥圆。 黑老大没办法找大黄一战,就只能给了宁小药一爪子撒气。 宁小药把黑老大往肩头一扔,带着麻点和麦子又往东城疯跑,来不及为周嬷嬷伤心,她得先顾活人。 东城的一间宅院里,陶语从昏迷中醒来,听见自己的面前有人说话,只是想睁眼,已经从白天熬刑到天黑的人,愣是没力气睁开眼。 “主子,”谢来宝就算不能起身,也要坐着冲谢太师躬身行礼。 “他招了?”谢太师问。 谢大管家苦着脸,小声道:“主子,奴才命人把他身上的肉都打烂了,他也没招。” 谢太师看一眼全身上下鲜血淋漓的陶语。 “主子,您看这?”谢来宝问谢太师。 “醒了睁不开眼?”谢太师看着陶语道。 “你们就站着?”谢来宝忙冲两个行刑的家丁道。 家丁拿了一只烧红的铁钎子,直接就按在了陶语的胸膛中。 剧痛让陶语的双眼猛地睁圆。 谢太师跟陶语道:“毒门的人,跟圣上汇合了,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被圣上接进了帝宫。是你替圣上传话给这些人的,还是说你有帮手?” 毒门的人自打进了京师城,就一直被他的人监视着,看似自由,其实是一直就被看管着的,宁玉的人没有跟这些人接触过,要接触,唯一的机会就是通过陶语,或者是跟着陶语一起进入太师府的人。要斩断宁玉的京师城,在他身边布下的网,在谢太师看来,陶语是个不错的口子。 “圣上亲自接毒门的那帮人?”谢来宝惊道。 谢太师看着陶语,说:“京营里,替圣上做事的,还有谁?”九门提督府,京师大营,这是谢太师死也不能让当今圣上得到手的。 陶语气息很微弱地道:“我不是圣上的人。” 谢太师一笑,宁玉跟毒门的人不碰头,他心里还有疑虑,不过现在,“行刑,”谢太师说:“我要实话。”(太师,圣上那真是碰巧……) 带着倒剌的鞭子抽到身上,只一下就拉扯下一块皮肉来,陶语身上的血原本凝结了,几鞭挨下来,脚下就又汪上了一滩血。 谢来宝小声跟谢太师道:“主子,这样会不会把人打死?” “陶将军习武之人,身体强健,没这么容易死的,”谢太师冷道,这会儿太师甚至开始怀疑,陶谌还有他三女儿的死,陶语也逃不开干系。 “你就招了吧,”谢来宝装好人地劝陶语。 “圣上救了毒门的人,可她救不了你,”谢太师跟陶语说:“圣上会去太师府要人,可圣上不会知道,你在这里。” 陶语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跟圣上就没见过面! “你就这么相信圣上能救得了你?”谢太师冷声笑了起来,他在京师的私宅众多,城里城外都有,宁玉就是都知道,没有几天的工夫,那丫头找不到这里来。 地室里的门这时被人从外面大力地踹开,整扇铁门倒在往下延伸的台阶上。巨大的声响,震得地室里的人都是一阵耳鸣。 “怎,怎么回事?”谢来宝忙就大声问道。 谢大管家的话音还没落,刑室的门也被人踹倒了。 谢太师扭头看向了门前,看见宁小药手里掂着块方砖站在门外,在这一刻,谢太师十分,非常,极其不相信他的眼睛,这怎么可能呢?! “我的天,”宁小药没看谢太师,盯着被铁链锁在刑架上的陶语看了几眼,宁小药肉疼,这得多大的仇,才能把人打成这样? “宁,宁玉?”惊愕之下,谢太师都忘了要装臣子的样子,冲当今圣上直呼其名了。 宁小药怒视着谢太师。 “把她给老夫拿下!”谢太师突然就大声下令道。 谢来宝恨不得钻到地底下躲起来才好,他家主子真要造反了。 “不然老夫就要了你们的命!”谢太师放恨话。 宁小药不是站着等人来打的人,挥舞着板砖,宁圣上冲进了刑室里。 谢太师的侍卫本领都不弱,不然也当不了太师大人的贴身侍卫,他们还人多势众,以多打少,但太师没说要杀,侍卫们就不敢冲宁小药下死手。 宁小药呢,虽然势单,被一群壮汉群殴,可这姑娘是进化人种,末世人,砍过丧尸,玩命无数次,干架从来都是只下死手,不让人有爬起再战的机会的。 于是在谢太师和谢来宝,还有刑架上的陶语,几个没参战的家丁小厮的注视下,宁小药用一块板砖,把谢太师的三十个侍卫全都拍地上了。 “你还有人了吗?”把人都拍倒了,宁小药上上下下地抛着自己的板砖,问谢太师。 谢太师……,这丫头是人吗?! 更新奉上~ 第202章 我们都是小老婆生的 宁小药掂着已经沾了不少血的板砖想,是不是在这里把谢太师弄死算了?她都看过了,这个宅子的前后院,大房间小房间的都没人,人都在这个地室里,她把这些人都灭口了,谁会知道是她弄死了这个老头儿?凶手不是她,谢家人还会起兵找她报仇了吗? 宁小药往谢太师的跟前走,谢太师从坐椅上翻滚落地,眼中露出了惧意,大声问宁小药道:“你要做什么?!” 宁小药在谢太师的面前站定,攥紧了手里的板砖,目光停在谢太师的脑袋上,一砖下去,把这位的脑袋开瓢, 很多烦恼就会消失了。 谢来宝看了看自家太师,突然就身子往前一挺,摔到了宁小药的面前,一边喊着主子快走,一边伸手就要抱宁小药的腿,这个时候他得表现啊! 宁小药抬腿就谢大管家踹得,在地上滚了两滚。 谢太师倒是想跑,可是他动弹不了。 众多快速奔跑的脚步声,这时从宁小药的头顶传来,宁小药往门外看去,楼督师找到这里来了? “父亲?!”片刻之后,谢安济的声音从地室门那里传了进来。 “老夫,老夫在这里!”谢太师慌忙应声道。 摔! 宁小药扭头就跑到了刑架前,扯断了铁链,把陶语扛在了肩上,拔腿就往刑室外跑。谢安济一来,她想弄死谢太师,就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了,是公开杀人行凶了!手里没兵,她就不能担这个罪。 “咱俩没完!”跑到了刑室门外,宁小药还没忘回头跟谢太师嚷嚷了一句。 谢安济带着人匆匆往地室里跑,跟宁小药迎面相遇。 “你是什么人?!”谢安济喝问已经用手帕将脸蒙了的宁小药。 宁小药没说话,扛着陶语冲到谢安济的面前,手里的板砖照着谢二公子的脸就拍了下来。 宁小药的动作太快,谢安济来不及反应,被宁小药一板砖拍得脸上开花,血流满面地倒在了地上。 宁小药挥板砖继续战斗,太师府众人很多还在愣神中呢,被宁小药在楼梯上上窜下跳,顺带挥板砖的,硬是冲开了一条路,跑了出去。 陶语昏昏沉沉之间,也看不清当今圣上是怎么做的,反正等有风抚面而过的时候,陶语勉强抬头,看见的就是满天的繁星。 “小药,”黑老大和麻点、麦子从院子的墙角里跑出来,跑到了宁小药的跟前。 “快,走,”宁小药稍一弯腰,从地上一把捞起了黑老大。 麻点和麦子这一回直接站在了宁小药的脑袋上。 “快点!” “都跟上了!” 呼喝声从大门那里传来,一队兵卒明火持杖地冲进了大宅。 宁小药站在院门前,回头看一眼透着灯光的地室门。刚才她还犹豫是不是出大力气,把这个地室弄坍,把谢家父子那帮人活埋算了,现在她不用犹豫了,现实告诉她时间不够。 “主子?”谢来宝吃力地爬到谢太师的身边。 谢太师两眼看着刑室门外,喃喃低语道:“她想杀老夫。”宁玉方才是想杀他的,谢太师看得出来。 谢来宝没敢接谢太师这话,圣上想要您的命,您不也是想要圣上的命? “安济呢?”谢太师突然又高声道:“安济人呢?!” 谢来宝忙就冲傻站着的家丁小厮喊道:“还不快去看看二少爷怎么样了?”没听见圣上出事的动静,尽听见府里人惨叫了,谢大管家不用跑出去看也知道,二少爷一定也被圣上揍了。 刑室里的家丁正要往外跑,几个侍卫抬着谢安济跑进了刑室。 谢太师看见自己的次子一脸鲜血,被几个侍卫抬着一动不动,生死不知的模样,太师大人眼前一黑,人就晕厥了过去,谢安济是他唯一还完好无损的嫡子了。 谢来宝惊叫了起来,一边怒声大喊,让家丁侍卫们去找大夫来,一边又隐隐觉得,他家太师好像是斗不过圣上,楼子规逼自个儿背叛,搞不好还是救他一命了。 宁小药扛着人和猫,脑袋上顶着两只小麻雀,从大宅的后院墙翻了出去。后院墙外的巷中空无一人,宁小药拍拍陶语的后背,将几点淡绿色的光团拍进陶语的身体里,替陶语止往了流血。 “小药,我们下面去哪里?”麻点问宁小药。 “回宫,”宁小药辨别一下方向,往帝宫的方向开始疯跑。 黑老大说:“督师一定还在找你呢。” 宁小药说:“督师这么大的一个汉子了,他还会迷路,认不得回宫的路?” 黑老大又不想跟这个傻妞说话了。 “你,”血止住后,陶语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要跟宁小药说话。 “你就别说话了吧,”宁小药跑起来,脚下都生风,说:“先养伤,伤好了我们再谈人生。” 陶语……,他跟当今圣上有什么人生可谈的? 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身遭的景物飞速变幻,让陶将军看得眼花,等他不眼花,眼前景物静止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宁小药放到了一张床榻上。 “他会不会死?”麦子站在宁小药的头顶,看着身上鲜血都结成块的陶语,担心道。 宁小药附着身子看陶语,跟麦子说:“不会,有我在呢。”只要陶语不像周嬷嬷一样停止了呼吸,那她就能救。 “那他疼吗?”麻点问。 “被揍成这样了,指定疼啊,”宁小药伸手指戳一下陶语脸上的伤,看见陶语吃疼地往后躲她的手指,宁小药摇头道:“艾玛,这顿揍挨得老惨了。” 黑老大这会儿蹲坐在了床头的床架子上,跟宁小药说:“傻妞,本猫提醒你一句,他是太师的人。” 宁小药看着陶语,“被揍成这样了,还忠心耿耿,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什么症?”黑老大问。 “这要怎么说呢?”宁小药翻了翻眼睛 ,想着她要怎么说,才能让一只肥猫理解,人类的这种,被害者会对罪犯产生依赖心理的情结呢? 陶语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结结巴巴地问宁小药:“你,你在跟谁,跟谁说话?”这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可陶将军总觉得圣上在跟另外一个人说话啊。 宁小药直起了腰,说跟猫,跟小麻雀说话,说了将军你也不信啊,“我在自言自语,”宁小药跟陶语说。 陶语…… 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递到了陶语的手上,宁小药说:“喝吧。” 陶语这会儿脑子乱,听宁小药喊他喝水,陶语就低头把一杯水都喝了。 “血止住了,”宁小药往床边上一坐,将手放到了陶语的肩膀上。 陶语愣怔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看着陶语身上的伤口长出新肉,开始愈合,这才拿开了手,将沾了血的手随意地在身上蹭蹭,问陶语说:“现在是不是感觉好一点了?” 陶语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的伤竟然看着已经快愈合了! “那什么,”宁小药从陶语的手里拿过空杯,往边上的圆凳上一放,说:“现在我们来谈谈人生吧。“ “我的伤?” “哦,大内的伤药,哈哈,很神奇是吧?”宁小药笑咪着眼说。 “你,我,”陶语的脑子还是乱。 “今天这事吧,太师错怪你了,”宁小药摆出了要跟陶语促膝长谈的架式。 陶语想起来了,他为什么会挨这顿刑?脸色一沉,陶语问宁小药:“圣上设计臣?” “我是为了你好,”宁小药说,这事是楼督师干的,可是说到底,楼督师是为了她, 所以一番因为所以等于下来,这事她认了也没什么错。 陶语有些要激动。 “可是我让你看清了太师的真面目,我还救了你哦,”宁小药赶在陶语要发飙之前,说道:“我还给你用了大内的灵药,秘药,还是仙药来着的,反正这药很贵的啊。” 陶语又被宁小药说愣了。 “虽然你跟陶谌那货一个姓,”宁小药说。 “陶谌是臣的嫡兄,”陶语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吸吸鼻子,口胡!为毛没人告诉她这事?! “圣上想跟臣说什么?”陶语问。 “我先问一下,你跟陶谌感情好不?”宁小药问,万一这对儿兄弟情深,那还费劲拉拢个什么劲儿?她直接把陶语送回家得了。 陶语说:“圣上既然这么设计臣,就应该早就知道,臣与嫡兄关系不睦。” “啪,”宁小药把手一拍,说:“那就行,那我们可以接着谈人生了。” 陶语……,到底什么叫谈人生? “你看啊,我给你分析一下你现在的处境,”宁小药掰着手指头给陶语分析,“太师那里你一定是回不去了,你家里,我想他们不会愿意跟太师作对的,所以你也回不了家了。可是你还是有出路的,你可以跟着我混嘛,我吃肉你就能吃肉,我有口汤喝,我就不会让你只喝白开水的。” 陶语沉默地看着宁小药,圣上前头的话听着还像回事,后面说的都是些什么啊?跟着混?这怎么听着很像江湖里土匪大盗的黑话呢? “好男儿应该建功立业,”宁小药摆完了事实,又给陶语描绘未来了,抬手比划着画了一个大圈,跟陶语说:“天地这么大,我给你施展才华的天地。更重要的一点,我跟太师不一样,他大老婆生的,不会懂我们哒,别看太后现在是太后,她以前也就是个妃,所以呢,我也是小老婆生的,嫡出庶出什么的,在我这里就是个屁啊。” 陶语的头轰得一下,被宁小药的话炸开了,嫡出庶出,在我这里就是个屁,这话陶将军今天头一回听,然后记了一辈子。 更新奉上~ 第203章 你不在意的,我在意 “干不?”宁小药冲陶语伸出了手。 陶语低着头,一语不发。 宁小药就伸着手等着,楼督师把这位逼到没有选择的地步了,陶语不跟着他们混,还能怎么办呢? 陶语慢慢地抬头,看着宁小药道:“背主之人,圣上还要用?” “背主?”宁小药诧异道:“你是雍宁的将军,你背叛太师就是背主了?喂喂,陶将军,你能不能给我这个皇帝一点尊重啊?” 陶语…… “虽然我现在是没办法弄死谢太师,可谢太师不是也没弄死我吗?”宁小药说:“还有一点,容我提醒将军你一下,打人不打脸,很多人把太师当主子的事,我们心里明白就好,给圣上一点尊重,不说行不?” 匆匆赶回宫的楼子规,这时站在了宫室门外。门半开着,看见宁小药挨着陶语坐在同一张床上,楼督师的脸瞬间就黑了。 宫室里,陶语听宁小药说话,想笑又觉得不合适,他们明明谈论的话题很严肃来着的。 听见楼子规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宁小药也没回头,只是盯着陶语看,现在的重点是这位。 已经飞到了窗台上的麻点和麦子看见楼子规来了,悄悄地飞走了。 “胆小鬼,”黑老大蹲在床头架子上,心里鄙视了麻点和麦子一下,它家督师有什么可怕的? 陶语握住了宁小药的手,他没有选择,不想死,不想从此以后在谢太师的追杀下亡命天涯,他只有跟随圣上。 “唉,”宁小药笑了起来,说:“这就对了嘛,握个手,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楼子规在门外敲一下房门,迈步就进了屋。 陶语一惊,忙就抬头,看见来人是楼子规,陶将军马上就看向了宁小药,楼子规可以不经通传就见驾? “放松,”宁小药拍陶语的肩膀,说:“督师是来看看你的。” 楼子规在床前站定,看着这二位还握在一起的手,说:“你们还要握到什么时候?” “啊?”宁小药茫然中。 黑老大冲宁小药叫了一声:“你怎么能跟别的汉子握手?不守妇道!” 宁小药…… 伸手把宁小药抱站了起来,放到了离床有点远的坐椅上,楼子规看着宁小药说:“身上怎么有血?受伤了?” “没,”宁小药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不是我的血。” “外衣呢?”楼子规又问。 外衣给周嬷嬷裹尸了,想到周嬷嬷的死,宁小药的脸就耷拉了下来。周嬷嬷是自杀的,被太后逼的,但把周嬷嬷送到太后手上的人是楼督师,宁小药抬头看着站自己面前的楼子规,小声道:“周嬷嬷死了。” 周嬷嬷的死在楼子规的预料之中,这个是皇后的忠仆,不是死于熬刑不过,就是死于为主自尽。不过这话被宁小药说出来,楼子规的感觉不太好,下意识里,楼督师就不想让宁小药看到自己的这一面,不光明正大的一面。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宁小药就抬着头看楼子规。 “我们出去说,”楼子规拉宁小药走。 宁小药坐着不肯动窝,说:“陶将军是自己人了,你有话就说。” 楼子规拉不动宁小药,弯腰抱起宁小药就往屋外走。 “我去,”宁小药挥拳头了,喊:“我不要出去!” 楼子规挨了宁小药好几拳头,很疼,但只要骨头不断,这疼楼子规就能承受得住。 “放我下来!”宁小药喊。 楼子规抱着宁小药,坚定地迈着步子,走出了这间宫室。 被留下的陶语……,这里面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黑老大想跟着跑的,可是一想,都走了,谁看着陶语?于是黑老大继续蹲在了床头架上,这是它家督师好容易算计来的人啊,可不能跑了。(你够了……) 楼子规一直把宁小药抱到了院中,才把宁小药放下了。 宁小药往身后的榆钱树上一靠,抱着膀子看着楼子规。 “小药,”楼子规往宁小药的跟前走近了几步。 “哼,”宁小药哼了一声。 楼子规说:“周嬷嬷的事,我可以解释。” “人都死了,你解释有什么用呢?”宁小药说:“一定要这样吗?” “那个嬷嬷恨你,”楼子规说。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宁小药说:“那又怎么样?不是金银珠宝,不是铜板,我就不可能人见人爱。” 楼子规说:“你知道?” “我去,周嬷嬷看见我就恨不得冲上来咬死我,”宁小药说:“我又不眼瞎,我怎么会看不到?” “那你还要留她?” “讨厌我就得死啊?”宁小药说:“那谢太师怎么不死呢?” “那要怎么办?”楼子规问宁小药:“周嬷嬷已经死了,你要我为她偿命?” “什么?”宁小药瞪眼,“你这是要跟我玩以死相逼了?” “那小药你要跟我说什么?”楼子规低声问宁小药。 宁小药揉揉鼻子,小脸扭曲了一下,说:“是啊,我要拿你怎么办呢?我能拿你怎么办呢?我不能打你,不能杀你的。” “太师不兵围铁佛寺,皇后和周骏骐就不会想到向你求救,”楼子规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宁小药披上,道:“他们会想着走,到徐飞羽的军中。” “那就让他们走啊,我本来就想让皇后跟她家徐将军团聚的啊,”宁小药说,这个就是她的目的,难不成她好心还办坏事了? “那你怎么办?”楼子规问宁小药:“他们海阔天空了,你怎么办?”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我接着跟谢太师和他的太师党战斗啊,我还能怎么办?皇后和徐将军,愿意帮忙我当然欢迎,他们要是恨我,不愿意帮忙,那就拉倒呗,这种事还能强迫人家的?” “拉倒?”楼子规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有点冷,“这事怎么能拉倒?” “你啥意思?”宁小药有点紧张了,弄死了周嬷嬷,督师不会还想把皇后也弄死吧? “你成全他们,他们就领你的情吗?”楼子规低声道:“这个世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人能有多少?”若是雍宁的官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这个江山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风雨飘摇,民不聊生的地步? “不是,”宁小药说:“你的意思是,这事不是在我这里拉倒的事,是他们还有可能带兵造我的反吗?”求不是,她扛不住啊! “小药,”楼子规道:“周氏嫁与你,再与徐飞羽珠胎暗结……” “这事我有错在先,”宁小药打断了楼子规的话,说:“这不是性别不对,做不了夫妻么。” “你只想到这个?”楼子规说:“好,我不说对错,那对鸳鸯这么做,将你置于何地?入宫为后了,周氏发现自己怀孕,她想的是如何保住孩子,如何骗你,骗天下人,让她和徐飞羽的小孩姓宁!” 宁小药嘴角一抽,好像是这样的哈。 “她没有为你想过,”楼子规看着宁小药道。 “那我又不是她的真爱,她要为我想什么呢?”宁小药耸了耸肩膀。 “可我要为你着想,”楼子规突然对宁小药说了这么一句话。 宁小药张了张嘴。 “我说过,我会护着你,”楼子规说:“不是正人君子,卑鄙无耻,怎样都好,只要能护住你,我不在乎。” 宁小药原本气势汹汹,想兴师问罪的,结果这会儿宁小药被楼子规说傻住了。 左右无人,楼子规将宁小药揽进怀里,下巴在宁小药的发间轻轻蹭了一下,轻声道:“你要信我,小药。”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楼子规身上有干净的皂角清香,“我没不信你,”宁小药小声嘟哝道:“但我不喜欢你瞒着我。” “好,以后不瞒着你,”楼子规答应宁小药道。 “真的?” “嗯,”低头,楼子规亲了亲宁小药的额头,说:“不生气了。” “我,”宁小药想说我没生气的,可是想想,她不能骗人噻。 楼子规吻住了宁小药的嘴唇。 宁小药靠在老榆钱树的树身上,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到楼子规的身上,光影斑驳。夜风很温暖,宁小药晕乎乎地想,夏天真的要到了。 “你不在意的事,我在意,”楼子规在宁小药的耳边小声说道。 所以你爱惜人命,但日后再有周嬷嬷这样的人出现,我还是会杀,楼子规抱着宁小药,他不指望这姑娘能明白他的话,有些事,他只要做就好。月光被自己遮挡了,怀里的宁小药看着像一团暗影,楼子规不禁更大力地抱紧了怀里的人,好像这样一来,宁小药才又变得鲜活起来。 “嬷嬷还没有回来,”周氏皇后又一次从禅房外回转回来,看着周骏骐的神情惶急起来。 “也许她见到了圣上,圣上正在想办法,”周骏骐让周氏皇后坐下,安慰道:“要对付谢文远,圣上没这么快拿出办法来的。” “我不知道圣上会出多大的力救我们,”周氏皇后坐下后,还是急道:“他会吗?” 周骏骐说:“会,他想要周家军,他就会护小妹你不死。” 周氏皇后双手护着小腹,过了半晌,突然就跟周骏骐道:“还是想办法跟阿徐联系上吧,我,我不是,不是很信圣上。” 比起宁玉,皇后更相信,更想依赖的人是徐飞羽,看着自家兄长冲自己点头了,周氏皇后不安的心才稍稍定了一些。如果阿徐能来,那自己,孩子,还有大哥就能平安脱身了,皇后这样想到。 周骏骐看着皇后暗自摇头,徐飞羽若是真有办法,又何至于让你呆在圣上身边这些年? 更新奉上,今天还是代更,谢谢宝宝们对果子的支持~ 第204章 在心中怒吼的方堂 看着宁小药躺下闭眼睡觉了,楼子规才回到了陶语所在的宫室里。 黑老大看见它家督师进屋了,从床架上跳到地上,冲着床上的陶语“喵嘎”的叫了一声,跑到窗前,跳窗走了。 陶语咽了口唾液,这猫刚才跟看门狗似地看着他,刚才那声喊,好像是在跟他说,老实点!是这猫成精了,还是他被太师打坏了脑子? 楼子规走到了床榻前,看一眼陶语身上的伤,开口问道:“圣上替你治过伤了?” 陶语这会儿衣服敞着怀,裤子也打得破成条缕,想到刚刚宁姑娘就跟这位坐一张床榻上,楼子规的脸就又黑了。 陶语莫明其妙,被楼子规盯得把对襟敞开的衣衫拢了起来,都是从军之人,楼督师还看不得人敞胸露怀? 回身给陶语倒了杯水,这么短的时间里,楼子规就已经回转了脸色,将水杯放到陶语的手里,楼督师坐在了床榻前的圆凳上。 陶语捧着水杯没喝,两相比较,他宁愿面对圣上,也不愿意面对楼子规。 楼子规说:“我听圣上说,你忠于圣上了?” 陶语说:“督师有话要与我说?” “当年九门提督府的提督应该是你,”楼子规道:“只可惜你不是陶谌,所以他成了提督大人,你却被派去京营,做了陈鲁的副手。” 陶语捧着茶杯的手一握。 “你应该是清楚的,”楼子规说:“有陶谌在一日,你就永无出头之日。” “督师的意思是,我应该高兴?” 楼子规一笑,低声道:“陶谌的死与你无关,那你何必介怀呢?不要跟我说,你把陶谌当兄弟。” 陶语没作声。 楼子规听太子说过陶语,这位在陶家被陶谌一直压着出不了头的庶子,有一身武艺,却不善言谈,为人也不够圆滑,若是遇见伯乐,可以立下一份不错的功业来,若是遇不到,那一辈子就只能籍籍无名。太子殿下当年倒是想做这个伯乐,只可惜太子面对的是权倾朝野的谢文远,之后更是被谢家父女害死,太子没有机会做这个伯乐。 “明日你还是回京营去,”楼子规跟陶语道:“陈鲁的身后站着谢文远,而你的身后站圣上,陶将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圣上要杀陈鲁?”陶语开门见山地问。 “杀了这个陈鲁,谢文远会再派一个陈鲁来,”楼子规看着陶语,声音压得很低地道:“你若是有本事让陈鲁成为京营里的一个摆件,那你在圣上这里就是大功一件。” 陶语眉头蹙出了深深的皱褶,陈鲁掌管京营多年,架空陈主将的兵权?这个光想,陶语就觉得无从下手。 “圣上是君,他谢文远是臣,”楼子规道:“谢文远可以许下的好处,圣上也可以,甚至可以给的更多。京营里就全都是得谢文远和陈鲁看重的人?人都是要往高处走的,你说呢?” 陶语蹙着眉头,担心道:“这样一来 ,京营不会乱?” “这个天下都乱了,京营就是生乱了又如何?”楼子规反问道。 陶语被楼督师问住了。 “不过,”楼子规眼中的笑意一敛,道:“你若再生出别的心思来,就算圣上心软,楼某是不会心软的。” 陶语说:“那陶家该怎么办?你要我跟谢文武一样,弃家另立?” “你想吗?”楼子规问。 陶语做不了这个选择,从本性上来说,他是个耿直的人,谢安武为了出人头地,可以毫不犹豫做出的选择,陶语就做不出来,家族在陶语心中所占的份量,永远都轻不了。 “你不选,就让陶家来选好了,”楼子规道:“他们若是还想跟着谢文远,我想你就要做好准备了。” 你不弃家另立,但你有可能成为家族的弃子。 楼子规的意思,陶语能听得明白。 “世道如此,半点不由人,”楼子规站起了身,看着陶语道:“我让太医再来看看你,你梳洗一下,明白早朝,圣上会宣你上殿。” “上殿?” “陶谌死了,他的爵位,你接下吧,”楼子规道。 陶语惊道:“什么?” 陶谌做了谢太师的女婿后,就被赐了二等将军的爵位,如今陶谌和两个儿子都死了,这个爵位可由陶谌的亲兄弟们继承,哪轮的上他这个庶弟? “圣上说这爵位是你的,那就是你的,”楼子规在陶语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休息吧,我已经命人去接你的家人,一会儿太医会来看你。” “她们能进宫?”陶语问。 “对你们来说,这会儿只有帝宫是安全之所,”楼子规道:“圣上已经下旨接她们进宫了。”(圣上已经睡着了,圣上就没想起这茬来……) “明日太师会上朝吗?”看见楼子规要走,陶语追问了一句。 楼子规肯定道:“会。” “他病得不轻,”陶语说。 楼子规说:“你是说他全身肿得没有人形的事?” 陶语点头。 “一般人变成他那样,是会避门不出,不过谢文远,”楼子规笑道:“脸面哪有权势重要?”明天九门提督的人选要定下来,陶语被宁姑娘救走,谢文远还要防着他们在京营的事上动手脚,这位太师大人怎么可能躺在家中安心养伤? “那毒门……” “休息吧,”楼子规打断了陶语的话,道:“明日一早你要上朝,好生准备。” 楼子规转身离开,不大一会儿的工夫,高太医被影电领进了宫室。陶语的伤经过宁小药的治疗,已经没有大碍,高太医替陶语处理一下还没完全长好的伤口,开了补血补气的药方后,就退了下去。 “陶将军你要不要吃点东西?”等汤药的工夫,影电问陶语。 陶语摇头,他这会儿哪有心思想吃? 影电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能给圣上省点钱了。” 陶语……,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啊? “督师有事要忙,”影电说:“圣上睡了,陶将军你还有什么吩咐?” “我的妻女什么时候可以到?”陶语问。 影电说:“什么?” 陶语看着影电,楼督师说是圣上下的旨,他妻女要进宫避难的事,这位龙禁卫的统领不知道? “圣上同意了?”影电问。 陶语木脸着说:“督师说这是圣旨。” “哦,”影电把头点点,不以为意地说:“那陶将军你就等着吧。”楼督师说有那就有吧,反正这位也常替圣上作主,影四统领表示他都习惯了。 方堂把头从门外探进来,看见他家督师不在,就问影电说:“四电,我家督师呢?” 影电说:“督师回去休息了。” 方堂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陶语默,这统领方才明明说,督师有事要忙的…… 方堂跑到楼子规暂住的宫室,看见了坐在桌后的楼子规就道:“督师,毒门的那个门主要见圣上。” “圣上已经休息了,”楼子规提笔写着信,低声道:“让他们等着。” 方堂说:“那圣上什么时候见他们?” 楼子规抬眼看方堂。 方堂一愣,说:“督师,我说错话了?” “不过是几个阶下囚,”楼子规冷道:“圣上想见他们就见,不想见就不见,这几个人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方堂把手一摊,说:“我看他们就是落水狗,可那帮人不是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想着圣上得用他们,这不还傲气着吗?” “不管他们,”楼子规这会儿写完了信,放下笔,招手让方堂上前。 方堂快步上前,很守规矩的没抻头看信,只是问道:“督师有事?” “你准备一下,”楼子规道:“不日祉王就将离京回秋丰城,你跟着他走。” 方堂说:“宋七不是回去了吗?” “多回去一个人保险一些,”楼子规点一下桌案上,墨迹未干的书信,低声道:“这信你随身带着,就算路上遇险,你自己无法回去,你也要想办法将这信送回去。” 方堂小心翼翼地捧起书信,冲信纸上吹气,想让墨迹早点干,一边问楼子规说:“督师,那直接让人送信回去不就行了?” “我派人回去送信,容易被谢文远的人盯上,”楼子规说:“还不如你在路上现找的好。” 方堂说:“谢文远会对祉王爷下手?” “谢文远也好,祉王也好,都不可信,”楼子规正色叮嘱方堂道:“你只当你是孤身一人上路,万事靠你自己。” 方堂点头,说:“督师,我记下了。” “明日上朝,谢安济没有当成九门提督,”楼子规看着方堂道:“你想办法当众激怒他。” 方堂的双眼一亮,说:“然后末将打死他?” “那你还用离京了吗?”楼子规问。 方堂把脑袋一耷拉。 “你要伤在他手上,”楼子规说:“这样一来,你伤重要将养,十天半月不出现,谢文远也不会疑心你已经离京了。” 方堂一听自家督师这话就不乐意,说:“督师,我要真伤重了,我还怎么上路?” “有圣上在,”楼子规说。 方堂…… “就让谢安济捅你一刀好了,”楼子规说:“你再滚下高台,断腿就是。” 方堂(@﹏@他这是犯了什么大错,他家督师想要他的命了吗? “我不会让你白挨这顿打的,”楼子规又跟方堂保证道。 “那,”方堂说:“那万一圣上没办法治我的伤呢?”这种事,谁也说不准,是不是? 楼子规沉吟了一下,然后说:“我信圣上的医术,怎么你不信?” 可要去讨打,被谢安济捅一刀,还得断条腿的人是我啊!方堂在心里冲自家督师怒吼,您信圣上有什么用?!能不能为末将想想啊? 更新奉上,梅果回来了,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耐的们~(先抱头,然后,今天一更,抱头跑……) 第205章 孽子,孽障,畜生 方堂揣着封好口的信都走出屋了,站在屋门前抬头看天想了想,又跑了回来。 “还有事?”楼子规问。 “圣上是神医,”方堂说。 楼子规说:“是,圣上的医术很高。” “那督师,末将就是被捅了一刀,摔断了腿,圣上也可以很快就将末将治好,”方堂说:“这样一来,末将还怎么假装养病?” “是你故意去激努谢安济的,”楼子规语调谈谈地道:“你有错在先,所以为了罚你,圣上不会为你治伤。“ 方堂……,督师你老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是吧? “明日你也不用刻意,”方堂既然又跑回来了,那楼督师就再多叮嘱麾下的这位几句,道:“你这张嘴平日里就很得罪人了。” 方堂默默地看着自家督师,他的嘴有这么欠吗? “去吧,”楼子规冲方堂挥了一下手。 “督师,”门外传来影雨的声音。 “进来,”楼子规应声。 影雨走了进来。 方堂一见影雨说:“三雨,你跟什么人动手了?” 影雨的衣衫肩胛那里破了一道口子,一看就是被人用利刃划的。 楼子规眉头一挑,他命影雨去接陶语的妻女,这会儿看着影雨的样子,“陶语的妻女接来了吗?”楼子规问影雨。 “督师放心,”影雨忙道:“她们无事,我大哥已经命人送她们去见陶将军了。” 方堂走到影雨跟前,仔细看一下影雨衣衫上的刀口,说:“谢文远那里,还有人能砍你一刀?” 影雨摇头,跟楼子规和方堂说:“我去接人的时候,陶府也命人去接那对母女,跟我们一言不和就打了起来。” “陶家的人?”方堂吃惊道。 影雨点头,说:“黑灯瞎火的,我又要护着陶将军家的小姐,不小心就挨了一刀,不过还好,我闪身得快,没伤到。” 方堂拍一下影雨的肩膀。 楼子规说:“那对母女愿意跟你走吗?” “不愿意,”说到这个,影雨的神情变得有些不痛快了,跟楼子规道:“陶家人说,陶语在大宅等她们, 她们就一心要回陶府去。” “那你们是把人绑来的?”楼子规问。 影雨说:“督师,不动粗这人就带不回来。” “这样也好,”楼子规嘴角勾了一下,说:“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 影雨跟着方堂走出了宫室,小声问方堂说:“督师那句也好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跟陶府的人打一场是好事?” 方堂这会儿满心想的都是明天自己要怎么办呢,听见影雨问了,小方将军想了想,说:“不知道。” 影雨……,不知道你想这么半天? 楼子规坐在宫室里,手指点着桌案,陶语明明被抓,陶府中人却跟陶语的妻女说,陶语在陶府大宅等着她们,这明明就是想把这对母女抓在手里的意思,陶府这么做,无疑是将陶语这个庶出子,远远地推开了。 这样最好,楼子规看着桌上的灯烛,目光阴沉,将陶语彻底伤透,这个人才会越忠心耿耿地为宁姑娘卖命,不是吗? 太师府,谢太师的书房里,陶家的家主,御史大夫陶士东在谢太师的床榻前落座。 “都退下,”谢太师躺在床帐低垂的床榻上下令道。 在书房里伺候的人忙都垂首退了出去。 “太师,”陶士东道:“陶语究竟犯了何事?” 谢太师长叹一声,低声道:“此事我本不愿让你知晓,只是陶语被圣上的人救走,我想瞒你也瞒不住了。” 听见陶语被圣上的人救走这句话,陶大人就隐隐感觉不大好了。 “陶谌的死,与陶语有关,”谢太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其他的话没有再说。 陶士东站起又跌坐下来,呆坐半晌没有说话。 谢太师就躺在床帐中等着。 “这个,这个混账,孽子!”陶士东的声音似是从胸膛里直接发出的,悲到极点,怒到极点,若是陶语这会儿在他的面前,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定会亲手杀子。 “现在他的妻女也被圣上接进宫去了,”谢太师道:“他就更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他,他还想做什么?”陶士东大声问道,怒气冲冲地,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谢太师也是他的仇人一般。 谢太师叹气,道:“如今他有圣上护着,你怒又有何用?” 盛怒之中的陶大人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瞬间就凉透了。 “陶谌的爵位,”谢太师说:“圣上一定会让陶语接了,明日圣上就会做这事,你有何打算?” “那个畜生不过是个庶出啊,”陶士东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但这一回陶大人压不住情绪了,站起身道:“有嫡出子在,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庶子宵想爵位了?” 谢太师说:“理是这么一个理,可是圣上若是下了旨,你要去跟圣上说理吗?” 圣旨一下,抗旨者死,你跟圣上说什么理? 陶士东慢慢地又坐下了,问谢太师道:“圣上真的准备将爵位给那个畜生?” 谢太师道:“其实想想,二等将军爵只是一个小爵位,失了也就失了。” “我要逐这个畜生出族,”陶士东低声道:“这个畜生害死了他的兄长,还想要他兄长的爵位?” 谢太师要的就是陶士东的这个决定,嘴里却还是道:“你想好了?毕竟是父子,你……” “太师不必劝下官了,”陶士东打断了谢太师的话,声音不无悲哀地道:“家门不幸,出此孽障,我不能留他。” 谢太师叹道:“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多言,不过你还是好好想一想的好,他的身后站着圣上,你将他逐出家门,你将圣上置于何地?” 陶士东站起身,冲谢太师行了一礼,道:“太师,下官一直得太师提携,下官知道该如何做。” 谢太师又是一声长叹。 陶士东告辞而去,走出太师府的时候,背佝偻着,仿佛一夜之间,这位的腰就挺不直了。 “太师,”陶士东走了后,谢太师身边最得用的幕僚,徐义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徐义名奉谢太师的命令,这些天把京畿之地的军营都跑了一遍,充当谢太师的眼睛,做谢太师的传话筒,让军营里的各位主将们不要动歪心思,老老实实地效忠于谢太师。徐先生是真的没有想到,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谢太师与当今圣上之间的关系,能急转直下到无法共存的地步。 “坐吧,”谢太师隔着床帐道。 徐义名坐在了方才陶大人坐过的圆凳上,小声道:“太师,如此一来,不是让陶语一心一意跟随圣上了?” 谢太师冷声道:“老夫不这么做,他也会一心一意跟随圣上的,这个混账,跟谢安武一样,都是心大想翻天。” 徐义名皱眉,想问谢太师一句,陶语这事确实如此吗?可是转念一想,陶氏家族今晚就要将陶语逐出家门了,他这个时候再说质疑陶语之事的话,又有何用? “老夫丢了一个陶语,那老夫就得将陶家稳住,”谢太师又道:“这些世族都是趋名逐利之徒,老夫不逼着他们现在就做了断,日后难保他们投到圣上那里去。” 徐义名点头道:“太师英明。” “圣上会提护国公裴毅做九门提督,”谢太师把话题一转,说到了九门提督的事上,“先生如何看?” “护国公此人忠勇有余,机智不足,”徐义名道:“就是当了九门提督,他在提督府里也难有所作为。” “可老夫不能让他当上这个九门提督,”谢太师道:“老夫不能让圣上一错再错。” 徐义名说:“太师想推二少爷?” “先生觉得不可?” 谢安济这人的机智还不如护国公呢,也就胜在是太师之子,听话这一点上。思虑了一下,徐义名跟谢太师小声道:“可多说护国公的不足,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如何担当九门提督的重责?圣上不允,那御史台那里可以死谏,这事也就僵持了下来。太师可趁此机会,让二少爷暂入九门提督府,这样一来,最算日后圣上还是将护国公推上了九门提督的位置,二少爷也已经掌了实权。” 谢太师在床榻上没有说话。 “太师,”徐义名近一步劝谢太师道:“如今,不宜与圣上争明面上的长短,圣上毕竟是君,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你是怕老夫将圣上逼到,跟老夫图穷匕现的地步?”谢太师问。 “太师手上虽有京畿之地的兵,可以困住圣上的手脚,”徐义名的声音低的,谢太师不屏息凝神听,都听不清的地步,“可楼子规手上有乌霜铁骑,虽然这支大军如今远在天边,可是太师,这支大军只要往京师这里来,他们总有一天会杀到京师城下的,到了那时,太师要如何应对?” 谢太师又不说话了。 “圣上若是出事,楼子规只要喊一句清君侧,他就可挥兵进入中原之地,”徐义名说:“天下间,谁敢说他楼子规是反贼?这样一来,太师没有必赢的把握,还背上了骂名啊。” 谢太师沉默许久才道:“现在不是老夫逼圣上,是圣上在逼老夫。” “太师,还是再忍一时吧,”徐义名劝道。 “先生的意思是?” “等太师想到了对付乌霜铁骑的办法,”徐义名道:“到了那时,太师就无需再忍。九门提督之事,学生觉得,让二少爷先入九门提督府,至于九门提督之位,让御史台出面与圣上争上一争,等二少爷在九门提督府站稳了脚跟,再让圣上如意就是,太师觉得如何?” 更新奉上~ 第206章 清晨里的圣上和督师 这个晚上有多少人彻夜未眠,宁小药不知道,反正她一觉醒来,睁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榻边上楼督师,还有被阳光穿透的窗棂。 有阳光,宁小药揉着眼睛想,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楼子规附下身,看着宁小药说:“醒了?” 宁小药闭着眼,说:“今天不上朝行不?”人类的通病,晚上该睡的时候不想睡,早上该起的时候十万分地不想起。 “今天不行,”楼子规说:“明天你可以睡一天。” 宁小药撇嘴,明天说不定她就不困了。 “听话,”楼子规小声道。 “来个早安吻,”宁小药说:“给我点起床的动力。” “动力?”楼子规问。 “哦,就是力量,嗯,说成是力气也行,”宁小药把嘴巴一噘,嘴里淡绿色的小光团上下左右地转一圈,宁圣上的嘴里就牙齿洁白,口气清新了。 楼子规笑了起来,宁姑娘这会儿不挥板砖揍人,不絮絮叨叨,说让人听不懂的话,裹着被子赖床的时候,在楼督师的眼里就跟只小动物似的。伸手捏一下宁小药肉呼呼的脸,楼子规低头亲了亲这姑娘噘着的嘴,淡淡的草木清香,让原本只想浅浅一吻的楼子规,不自不觉地就加深了这个吻。 宁小药睁开眼,楼子规的脸近在咫尺,乌眉深眸,高鼻薄唇,“美人,”宁小药抬手摸一下楼子规的脸,大早上醒来,看看这样赏心悦目的美人,有助于身体健康啊。 楼子规还是笑,事实上,面对着美人这个称呼,除了笑,督师大人也做不出其他的反应来,他总不能把宁姑娘收拾到从此以后不敢这么喊他吧?一来楼子规下不了手,二来他就是能下手,楼督师想,他也收拾不了这姑娘。 宁小药坐起身,“叭哒”一声,在楼子规的脸上盖了一个章,装模作样地跟楼子规打招呼说:“早!” 看着宁姑娘圆溜溜的杏仁眼眯成了弯月芽,楼子规在这对弯月芽上又亲了一下,将宁小药揽进怀里抱着,小声道:“知道今日早朝要做什么吗?” “知道,”宁小药说:“接着跟太师撕。” 这话倒是没错,楼子规说:“具体的呢?” “九门提督的事,陶语的事,”宁小药说:“我觉得就这么两个事,我就能跟太师撕一天了。” “陶谌有一个二等将军的爵位,”楼子规跟宁小药说:“他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死了,这个爵位可以给他的兄弟,就给陶语吧。” “行,”宁小药很爽快地点头,说:“二等够不?不行,我给他加一级一等将军。” 楼子规默了一下,说:“还是二等吧。”二等将军的爵位就不容易替陶语弄到手了,还一等呢? “不是要收买人心的吗?”宁小药问。 “可是一等将军的俸禄更高,”楼子规说:“你要给他一等将军的俸禄?” “哦,那还是二等吧,”被楼督师的话戳中死穴的宁小药,马上就改口了。 “好,”楼子规转身找梳子,想给宁小药梳头。 “圣上?”门外传来了影风的声音。 楼子规忙就松开手,从床榻上站了起来。 “大风啊,进来吧,”宁小药冲门外应声道。 正想叫宁小药起来穿衣的楼子规……,有坐床上见外人的姑娘吗?(督师你已经把你自个儿,定位为宁姑娘的内人了吗?╰(*°▽°*)╯) 默默地用被子把宁姑娘整个人裹好,楼子规只能在心里叹口气。 影风进了门,看见楼子规已经在圣上的卧房里了,影大统领愣了一下,这位是多早进得圣上的屋? “大风,早,”宁小药裹着被子跟影风打招呼。 影风没跪下给宁小药行礼,因为他家圣上已经威胁过他们这帮龙禁卫了,以后再有见面就是跪的,圣上就去死,(o(╯□╰)o),躬身给宁小药行了一礼,影风跟宁小药禀道:“圣上,宫外传来消息,陶府昨晚连夜开了祠堂,将陶语将军一家逐出家门了。” “啊?”宁小药张大了嘴,看向了楼子规,说:“完蛋了,这下子还有二等将军爵的事了吗?” “你去将这事告诉陶语,”楼子规跟影风道:“跟他说有圣上在,让他不用担心。” “对,这事得告诉陶语的,”宁小药忙也点头,跟影风说:“大风你说话委婉一点,陶语要是难过,你就安慰他一下,”说到这里,宁小药拍一下自己的额头,说:“这事要怎么安慰?这个爹不要你了,我再给你找个爹?” 影风看着自家圣上,他要敢这么说,陶语会跟他动手吧? “大风你就陪他呆一会儿吧,”宁小药苦着脸想了想,说:“默默地陪伴。” “奴才遵旨,”影风领了旨就撤了,听不下去了,默默地陪伴,这是什么鬼?陶语有媳妇在,有女儿在的,要他陪什么?他跟陶语不熟,好吗? “陶家是一门心思要跟着谢文远了,”影风走了后,楼子规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说:“跟就跟吧,他们就是天长地久,也伤不到我啊,知道为什么不?” 楼子规复又坐下,摇了摇头。 “哈哈,”宁小药说:“因为陶家人就从来木有跟我天长地久过啊!” 这话楼督师没法儿接。 “陶语会难过吧?”宁小药乐完了,脸突然又苦了下来,问楼子规说:“我怎么感觉我们作孽了呢?好好的,就让人一家三口被赶出家门了。” “他留在陶家就永无出头之日,”楼子规拿了梳子替宁小药梳头发,一边低声道:“难过一时,总比一生困顿的好。” 宁小药老实坐着不动,让楼子规给自己梳头,叹气说:“事情已经这样了,说啥都没用了。陶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楼子规说:“这样一来,陶语就不能接陶谌的爵位了。” “就为一个爵位?” “嗯。” 这真是糟点无数,让宁小药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就为了一个爵位,当老子就能不认儿子了?要不要这样啊? “谢文远应该是把陶谌的死,推到了陶语的头上,”楼子规跟宁小药说。 “这话陶语他爹也信?”宁小药问。 “他信不信不重要,”将宁姑娘的长发轻轻挽起,楼子规说:“陶士东需要一个逐陶语出家门的理由,害死嫡兄,这个理由就很好。” 宁小药突然转头,很认真地看着楼子规问:“容我问一句,陶语不是他爹亲生的?” 楼子规被宁小药问得愣住,随即莞尔道:“他们是亲生父子,只是陶士东要做谢文远的狗,这个儿子他就不能要了。” 宁小药干咳了一声,说:“那什么,好歹是陶将军的亲爹,督师你说话客气点。再说了,狗又没得罪你。” 楼子规…… 另一边的宫室里,影风把该说的话说完了,抬头打量一直没说话的陶语一眼,说:“圣上说有他在,让将军不要担心。” 陶语木然地点了一下头。 “我就在门外,”影风说:“将军有事叫我一声即可。” “好,”陶语勉强应了影风一声。 影风走出了宫室,刚替陶语将宫室的门带上,就听见宫室里传来了陶语夫人的哭声。 陶语的夫人何氏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何氏夫人泪流满面,他们年方六岁的小女儿却还是一脸的懵懂,完全不理解母亲为何要哭。 “这要如何是好?”何氏夫人哭着问陶语。 “爹爹,”小姑娘扑到了床榻前,喊了陶语一声。 妻女都在面前了,陶语原本木然的脸又变得生动起来,笑着抬手轻拍一下女儿的小脑袋,跟何氏夫人道:“既然那个家容不得我们,那我们走就是,不要哭了。” 何氏夫人抱着女儿,侧身歪坐到了床榻上,哽咽道:“你想好了?” 陶语点头,说:“我想什么都无用了,是陶家不要我了。” 何氏夫人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昨日夫妻二人见面,陶语喝了汤药,昏昏欲睡,夫妻俩也没说上几句话,到了这会儿,何氏夫人也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跟随圣上,”陶语说:“父亲却一直得太师的提携,就是这么一件事。” “难道跟随圣上不对?”何氏夫人不明白了,臣子效忠圣上,这还有错了? “不要多问了,”陶语站起身,整了整衣衫,道:“这些日子你和秀儿暂时住在宫里。” 何氏夫人点头,这个时代的女子嫁夫从夫,自然是陶语说什么就是什么。 宁小药这会儿穿好了龙袍,站在铜镜前蹦着圈照了照,帅!自己今天还是帅裂苍穹的帅!给自己点了赞后,宁小药跟楼子规说:“走,去吃早饭。” “那叫早膳,”楼子规说。 “随便吧,”宁小药说着话就要往门前走,饭也好,膳也好,能让她吃饱就好。 楼子规挥手让送热水来的哑婆退下,跟宁小药说:“过来洗脸。” 宁小药……,楼督师难道看不见她的脸已经干净了吗? 楼子规看宁小药站着不动,走上前拉着宁小药到了盆架前,动手替宁小药洗脸,洗完了不忘捏一把。 宁小药板着小脸,说:“洗脸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裴殷今天会来吧?他要不来,我还跟太师撕什么九门提督啊?” “他不来,小药你就下旨,将护国公府满门抄斩好了,”楼子规将毛巾扔进了水盆里。 “啥?”宁小药惊着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207章 长了石头心的裴家二 “他不会不来的,”楼子规说完了狠话,又笑着跟宁小药说了一句软话:“我只是说笑。” 宁小药还是板着脸,说:“你就是说正经的,我也不能这么干啊。” 楼子规…… “不是,你刚才真的是在我开玩笑?”宁小药一脸怀疑地问,为毛她一点也没看出来? 难得与人玩笑一句的楼督师被打击到了,“去吃饭吧,”楼子规往门外走去,以后他还是不要做这种尝试了。 “我们是不是让哪个小哥去把裴殷带进宫来啊?”宁小药追着楼子规问,她不放心啊,裴殷不来,一会儿早朝的那出大戏不就没法儿唱了吗? “不用,”比起宁小药的心急火燎,楼子规就很淡定。 “真的不用?” “不用。” 宁小药把头点点,不用就不用吧,裴殷真的不来,她也没啥办法不是? 此时的护国公府里,老太君坐在堂屋的主座上,护国公坐在老太君的左下首,裴殷坐在老太君的右下首处,一家三口坐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一言不发地大眼瞪小眼,已经瞪了好一会儿了。 裴殷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女子,衣裙的式样、布料都不错,颜色却中规中矩,头上身上的佩饰也不多,不知底细的旁人压根看不出这女子的身份来。 护国公最先绷不住了,开口道:“老二,这事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大哥你这会儿知道问我的意思了?”裴二爷还是一副世人都欠了他百万银的模样,眼都不掀地说了一句。 护国公抹了一把脸,按他的暴脾气,这会儿就应该掀桌出去了,不过他不能这么干,他弟不吃他这一套,“那你去不去上朝?”护国公还是好声好气地问。 裴殷说:“我只是一个草民,上哪门子的朝?” “不是,”护国公说:“我不跟你说了吗?圣上要让你当九门提督。” “我何德何能?”裴二爷问。 护国公……,我也不知道你何德何能! “大哥你才是护国公,小弟一介草民,就不掺合朝廷的事了,”裴殷说着话,起身就要走。 护国公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无计可施。 “啪!”老太君在这时拍了桌案。 裴殷的脚步一停。 可能拍桌案还不够解气,老太君抬手就将身旁的桌案掀翻在地,桌案的物件随着桌倒的声响滚落了一地。 这下子护国公不能再坐着了,起身几步就到了老太君的面前,苦着脸劝道:“母亲,有话咱们好好说,您别动怒。” “去找几身白衣来,”老太君跟护国公说:“老太婆带你那一家子去帝宫。” 护国公说:“穿,穿白衣去帝宫?” “我们去领死,”老太君说:“与其等圣上降罪,我们自己去领死好了。” 护国公点头,说:“那儿子先下去了。” “去吧,”老太君把手一挥。 眼见自家大哥真的往堂屋外走了,裴殷怒道:“母亲,你这是在逼我!” “没错,”老太君道:“我就是在逼你!是我这个老太婆无能,养出你这么个东西出来,我打不过你,骂不过你,好歹生死这事,我老太婆还能自己作主。老大你站着干什么?去备白衣,命管家备车,我们即刻就走。” “母亲!”裴殷喊。 “我问你,”老太君问裴殷道:“我们家的仇人是谁?” 裴殷说:“谢文远。” “现在你能报仇了,你为什么不报?”老太君说:“你还是怕了他谢文远?” “儿子怎么可能怕那个老贼?”裴殷矢口否认道。 “那你就是在怨圣上,”老太君道。 “母亲,”护国公忙就冲自己的老娘摇头,这话怎么能说? “我老太婆都要去领死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老太君看着小儿子冷笑,“我若是你,先帝爷活着的时候,我心中有怨,拼着挨剐,我找先帝爷去。当今的圣上才多大?你没本事找厉害的,就找小的,对你客气的?我裴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孬种?” “母亲,算了,”护国公觉得老二是可气,可老母亲这么个骂法也太过了,于是护国公和稀泥道:“您好生跟老二说话吧。” “那他也得是个人才行!”老太君这会儿没桌子掀了,狠狠地拍了一下坐椅的扶手。 裴殷幼年即遭大难,一直就是被老太君宠着的,今日头一回被老太君恶言相向,裴二老爷有些受不住了,黑着脸道:“母亲,儿子不想出仕就是该死吗?” “圣上治好了你的病!”老太君大声道。 “那儿子应何得病?”裴殷的声音不比老太君的小。 “好,你要这么算,圣上还欠你一个父亲,”老太君道:“我和你哥一家先去领死,你去报仇就是。” “老二,”护国公说:“你是要造反啊?” “嗬,”老太君冷笑道:“他有这个本事吗?这些年,我们关起家门,夹着尾巴,看见谢文远还得赔着笑脸过日子,他做过什么?我老太婆是信了老话了,有些人啊,你就不能给他好脸!” 裴殷被老太君骂得涨红了脸。 “你这些年,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是你哥的,”老太君看着裴殷道:“你还要害死你大哥全家?你大哥从你四岁开始养你,养到今天,你要闹腾,他和你嫂子就随你闹腾,哄着你,让着你,哪怕你长了颗石头心,也应该被你大哥两口子捂热了吧?你是不是就没长心?啊?!” 护国公的夫人章氏在门外小声地叹了一口气,冲儿女们招了一下手,带着儿女们走开了。裴殷性子阴沉,不好相处,这些年来,她这个嫂子劳心劳力,在裴殷那里也没能落着什么好,不过听了老太君的这通骂,章氏夫人这些年被裴殷折腾出来的心结好像解开了,原来原些年她的委屈,她的婆婆都明白。 “是,你没求着你大哥,”老太君在堂屋里接着训子:“你大哥欠你的,谁让他是你大哥呢?他活该啊。” 裴殷涨红着脸,说了句:“我没这么说。” “你父亲走了后,”老太君理都没理裴殷,继续说道:“跟着你父亲的那些老伙计,都被谢文远挤兑的不得志,自个儿不得志也就算了,儿孙也看不到出路。现在圣上要用你,给你为你父亲报仇的机会,这也是你父亲的那些老伙计们重新出头的一个机会。可你做了什么?你就为了你心里的那口气,你就瞎了眼,你看不见这一帮子人,你也看不见你父亲在地下没闭上眼呢!黑了心肠的混账东西,早知道你长成今天这样,当年你不如跟着你父亲一起去了, 做个小鬼陪着那个老鬼,他也不至于孤单,”老太君说到这里,眼中掉下了泪来。 “母亲,”护国公给老太君跪下了,眼圈也泛了红,说:“老二他不是这样的人,母亲你别说了。” “滚!”老太君哭着让裴殷滚。 “老,老太君,”方才站在裴殷身后的年轻女子这会儿也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凝烟啊,”老太君说:“你不要为这个混账说话了,你守着这个混账这些年,这个混账可有为你想过?” “老太君,二爷不是这样的人,”这个叫凝烟的女子也跪在了老太君的面前。 “当年你父亲跟骆家定下的娃娃亲,”老太君看着裴殷道:“我们护国公府一遭难,骆家就退了亲,还把你的事宣扬得天下皆知,最后更是把女儿嫁给了谢安世。” 裴殷说::“我知道,我丢了护国公府的脸。” “谁跟你说脸了?”老太君说:“我是让你想想凝烟!” “老太君,”跪着的凝烟忙道:“凝烟就是个奴。” “起来吧孩子,”老太君起身,亲手把凝烟扶了起来,拍拍凝烟的手,垂泪道:“原本老身还想着,圣上治好了这个混账的病,你跟那个混账也圆房了,这下子你这丫头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谁知道他裴殷是这么个没长人心的东西,老身对不起你这丫头啊。” “我去上朝,”裴殷这时道:“我去,求母亲不要说了。” 老太君缓缓地又坐回到了坐椅上去。 裴殷一跺脚,转身往屋外走去。 护国公忙道:“你不上朝的吗?你又去哪儿啊?” “更衣,”裴殷阴沉着脸,回了护国公两个字。 “去吧,”老太君眼泪水还没干呢,就冲傻站着的凝烟一笑。 凝烟忙追了出去。 护国公从地上站起身,一摸脑袋,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出了一脑袋的汗。 “你也收拾一下,跟那个混账一起上朝去吧,”老太君说。 护国公不放心道:“母亲,就老二这个样子,他能替圣上办好差?万一到了金銮大殿上,他又犯了左性,这要怎么办?” “他不是圣上的对手,”老太君扶了扶歪在坐椅旁的拐杖,低声道:“他也就做个帮手的本事,你就不要操心这个了。” 护国公说:“儿子这不是担心他那张嘴吗?” “圣上连谢文远都能治住,还治不住老二的那张嘴?”老太君抹干净了脸上的眼泪水,道:“就让他去作吧,多碰几回钉子,他的性子也许还能改改。” 想想昨天在太师府发生的事,护国公把头点了点,也是,就圣上那样的,治他家老二应该是够了。 “散朝后,我去求见皇后娘娘,”老太君又道。 “啊?”护国公挠头。 “我去求个赐婚的恩典,”老太君道:“凝烟是个奴没错,可这丫头这些年守着老二,我们裴家得给她一个交待。”(可是皇后娘娘她不在家……) 更新奉上~ 第208章 看看苍天放过谁 “护国公带着裴殷来了,”影电匆匆地走到了宁小药的龙椅旁,附身小声跟宁小药禀报道。 “呼,”宁小药呼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今天跟谢太师没事可撕了呢。 “圣上?”影电小声喊宁小药。 “让他们等一会儿,低调点,”宁小药说:“万一太师安排了杀手等着他们哥俩呢?” 影四统领默,在帝宫里安排杀手?圣上您怎么这么能想呢? 影电一头黑线地退下去了,宁小药冲御阶下的楼子规挤了挤眼睛。 楼督师冲宁小药点一下头,他知道宁姑娘的意思,裴殷到了。 “圣上?”谢太师这会儿已经说了半天的话了,见宁小药始终没有反应,只得停下来,喊了宁小药一声。 宁小药拍一下自己的耳朵,说:“刚才风太大,太师你说了啥,我没听清啊。” 众臣……,金銮大殿里哪儿来的风?! 谢太师不是头一回跟宁小药战斗了,所以太师大人没被宁小药气到,而是问宁小药道:“那圣上的圣意是,臣再说一遍?” “不用了,”宁小药说:“我们的国家这么大,事情这么多是吧?我们还是节省时间,说正经事吧。” 众臣还是沉默中,和着刚才太师说的都不是正经话?圣上骂人不带脏字的,看见没有? 谢太师说:“圣上……” “太师,”宁小药就不准备再给谢太师说话的机会,打断谢太师的话说:“你看你病成这样了,还要操心国家,身为圣上,我很感动啊。” 谢太师今日是面罩黑纱上朝的,太师给出的现由是,病到面目丑陋,怕污了圣眼,所以以黑纱遮面。在宁小药看来,这位就是怕肿成猪头的模样让人看见了,这位就是怕丢人呗。 是个人都能听出宁小药是在嘲笑谢太师,不过谢太师说话的声音还是平稳如初,跟宁小药道:“臣谢圣上。” 宁小药撇了一下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位已经无敌了。 “圣上,”李阁老这时出声道:“关于九门提督之事,臣请问圣上,圣上可有人选了?” “臣以为兵部侍郞谢安济可担此任,”李阁老的话音还未落,马上就有太师党人出列说道。 “臣也以为谢安济可担此任。” “臣以为理当如此。” “臣附议。” …… 太师党人纷纷出了朝班,异口同声地推荐谢安济当九门提督。 “行行行,行了,”宁小药冲一个冲她高喊圣上英明的太师党人摇手说:“什么我就英明了?按你这意思,我要不同意谢安济当九门提督,我就是昏君了?” 这位太师党人忙跪地道:“臣不敢,圣上,臣万万不敢有此意。” 谢太师坐在抬椅上,看着宁小药道:“臣恭听圣上的圣意。” 太师党们都屏住了呼吸,要紧的时候到了,昨天他们深更半夜地被叫去太师府商议九门提督之事,该怎么做,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数。等宁小药说出护国公裴毅的名字,太师党们就准备围攻裴毅,护国公不是废物,今日之后也会被他们说成是废物。 宁小药暗自提了一口气,说:“老护国公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不知道的举个手,我可以给你说一下这事儿。” 金銮大殿上无人举手。 谢太师听宁小药说老护国公的事,心里更加确信宁小药看中的人选就是裴毅,这一次不会出意外了,谢太师的心定了。 “老护国公的事,我跟护国公府的老太君道过歉了,”宁小药看没人举手,就又说道:“老太君没揍我,圣上我很感动。” 谢太师说:“圣上是君,她是臣,她若是对圣上不敬,圣上诛裴氏九族就是。” 宁小药:“呵呵。”所以她说这货死不要脸噻,害死老护国公的是谁啊? 全世界的恶意都在这声呵呵里了,不过谢太师没反应,声音不急不慢地问宁小药:“圣上觉得何人可担当九门提督之职?” “我觉得裴殷就不错,”宁小药说。 谢太师说:“裴毅此人……,圣上方才说何人?” “裴殷啊,”宁小药挺担心地看了谢太师一眼,说:“太师你的耳朵也出问题了吗?” 裴殷?那个四岁时就伤了身,成了太监的裴殷?! 别说太师党人了,就是李阁老这些不是太师一党的人都呆住了,一个太监如何当九门提督? 楼子规这时出列道:“据臣所知,裴殷跟随老护国公的手下习过武,为人聪明,才华过人,臣觉得裴殷可担九门提督之职。” “督师说的对,”宁小药冲大殿外道:“让护国公和裴殷进来。” “圣上宣护国公裴毅,裴殷进殿——” 高声呼喝裴家兄弟进殿的声音,一路从金銮大殿传往了宫门。 “圣上,”谢太师在宣裴氏兄弟的呼喝声中回过神来,冲宁小药道:“裴殷的身子有损伤,这样的人如何……” “你看见了?”宁小药打断了谢太师的话道:“眼见为实,不是亲眼看见的事,太师,我们就不能乱说。” 谢太师怒急而笑道:“裴殷之事,天下间何人不知?” “我就不知道,”宁小药拍拍自己,说:“那我就不是人了?” “圣上,”谢太师说:“此事不能儿戏。” “不是,”宁小药说:“太师你说的话就是正经话,我说的话就是儿戏?这是什么道理?” “圣上,臣只是对事不对人,”谢太师道。 宁小药说:“行,那我们就对事不对人,你说人裴殷有伤,人裴殷脱裤子让你看过?” “裴殷看过医,”谢太师不跟着宁小药一起耍流氓,道:“那时京师城的大夫几乎都给他看过诊,难不成那时全京师的大夫都诬蔑他?” “你自己也说那时,”宁小药说:“在太师你这儿,生病就得一直生,人就不能痊愈的?再说了,老护国公是怎么死的?那时,”宁小药刻意地把这两个字说得很重,“不就是一帮子人合伙把人老护国公逼死的吗?何止是全京师哦,那得是天下这个范围了吧?” “圣上这话,臣不明白,”谢太师干脆地道。 “呵呵,”宁小药也很干脆地说:“太师的话,朕也不明白。”嗯,这一回记得说朕了,宁小药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又来了。 殿上的太师党们这会儿心情都往悲哀那里发展了,这场嘴仗,太师又要败了。 楼子规这时看着谢太师道:“太师可看过药方医嘱?” “什么?”谢太师问。 楼子规说:“没看过那时大夫们给裴殷写的药方医嘱,太师也没有亲眼见过裴殷的伤,在下敢问太师一句,太师凭什么认定裴殷的身体有损?那时骆家毁婚,裴殷身子有损,不正是骆家毁婚的理由?” 宁小药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事呢? “楼督师,”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武臣这时开口了,“没有大夫的确诊,我骆家会信口雌黄?!” 楼子规笑了笑,道:“大夫医术再高,也不过是民,骆大将军的权势,他们怎能不怕?” “你!”骆大将军看起来要怒发冲冠了。 “啊,”宁小药这时开口了,看着骆大将军说:“我应该见过你的两个儿子,骆玮和骆瑞是你的儿子吧?你们的五官长得挺像。” 宁小药跟自己说话了,骆大将军只能是先冲宁小药躬身道:“是,圣上,那正是臣的两个犬子。” 那天在香纱胡同,骆玮还因为谢安世抱艳红的事,把谢三少爷揍了呢,宁小药咧嘴笑,说:“容我问一句,毁婚之后,你家的那位小姐嫁给谁啦?” 所有的人都看着骆大将军。 骆大将军的脸如同缺氧一般,憋紫了。 李阁老开口道:“骆家的那位小姐最后嫁与了太师的三子。” “啊?”宁小药说:“她嫁给谢安世了啊?”算算谢安世的年纪,再算算裴殷的年纪,再想着这个世界的夫妻一般都是男大女小的,宁小药摸着下巴道:“她跟谢安世之间的年龄差距有点大吧?” 殿上的众臣,您连这个都要操心? 楼子规冲宁小药摇了摇头,让宁小药不要说这个话题了。 护国公这时带着裴殷到了金銮大殿前。 大殿里,宁小药把头点了点,说:“谢安世喜欢幼齿,这个谁也管不着,是吧?哈哈。” 李阁老是个较真的人,问宁小药说:“圣上,何为幼齿?” “就是小孩啊,”宁小药说。 对着李阁老,宁小药说不出恋那啥童这么污的话来,但就是这样,李阁老还是变了脸色,抬头看着宁小药把眉心一蹙。 宁小药把头一扭,她什么也没说过! “说九门提督的事,”谢太师这时开口说话道:“圣上怎么又说到小儿女的亲事上去了?” 宁小药耸一下肩膀,说:“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咱们没事抬头看看天,看看苍天放过谁。骆大将军,护国公府倒霉了,你就看不上人家了,小姐那时嫁的挺好,可是现在呢?咂,”宁小药咂嘴,“你家小姐的人生只有两个结局了,一是守寡,二是守活寡,反正都是寡了。” 这嘴毒的啊,殿上众臣都庆幸,这会儿挨骂的不是自己了。 骆大将军敢跟楼子规拼命,可他还没胆子大到当殿跟宁小药拼命,(拼您也不一定拼得过,)骆大将军的脸从紫到白,很魁梧,很威风凛凛的一个人,这会儿看着竟然有些可怜了。 宁小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很语重心长地跟骆大将军说:“没事看看天,对你的人生有帮助。”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209章 不负皇恩,不辱皇命 宁小药一语言毕,金銮大殿里半天无人说话。 良久之后,李阁老冲宁小药躬身道:“圣上圣明。” 宁小药说:“不客气。” 李阁老……,什么叫不客气? 宁小药盯着骆大铁将军看,直到觉得这位壮汉要被自己看哭了,才满意地把目光挪开了。(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人大将军要哭的?o(╯□╰)o)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10章 圣上问,觉得我好欺 陶语走进金銮大殿,跪下给宁小药行君臣大礼之时,宁小药瞄朝班里站着的御史大夫陶士东,艾玛,宁小药把目光迅速地就又挪开了,陶大人的脸都绿了,一脸想咬死陶语的表情。 “陶大人,”看着陶语行礼完毕,被宁小药喊起身后,李阁老没看人,直接就开口跟陶士东道:“陶语之事你应该给个解释。” 因为不是有本要奏,也不是被宁小药问话,所以陶大人就站在朝班之内,低声说了句:“阁老,这是我陶家的家事。” “家事?”李阁老看向陶士东了,冷声道:“陶语是朝廷官员,他若是犯了要被逐出家门的大错,那朝廷又如何留他?” 宁小药……,这老爷子到底站哪头的?要不要这样无差别攻击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11章 圣上说,我不会骂人 金銮大殿里有太监高声喊退朝了,在大殿外候着的方堂握了握拳头,迈步往谢安济的跟前走去。虽然巴巴地凑到人跟前去讨打,这事想着就傻,但自家督师的命令,方堂不敢不听啊。 谢安济的脸色很难看,原先他还想着,今日就是当不了九门提督,他至少可以进九门提督府的门,就像徐义名,徐先生说的那样,只要他进了九门提督府的门,那九门提督之职,迟早一日是他的。现在呢?看着殿上众臣陆陆续续地从金銮大殿里退出,谢安济铁青着脸,现在他连走进金銮大殿的机会都没有! “太师?”有太师党人在宁小药从侧门走了后,凑到了谢太师的抬椅前,小心翼翼地喊了谢太师一声。 “虽然九门提督让裴殷当了,但二公子之事就这么作罢了?”有大臣小声问谢太师。 “不急于这一时,”谢太师捏一下自己的眉心,简单地跟众人说了一句。在不知道裴殷这人的心性到底如何之前,谢太师觉得自己不能把谢安济送去九门提督府,这是他唯一还能寄于厚望的儿子了,不能再意外。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12章 见了血的围殴 “回家再把人教育教育,”宁小药跟谢安济说:“以前教育失败,不代表以后也会教育失败,你说对不?” 宁小药说这番话是真心诚意的,到了现在,她想到已经出家的谢朵莹都还心痛呢,这姑娘要是跟她家大风能成一对,那该多好啊?现在对谢家姑娘们进行再教育,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来得及呢。谢家就是坑,巨坑的那种。 在场的太师党人都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不是太师党的,听着心里乐,但不能笑,谢太师拿圣上没什么办法,可收拾他们不是什么难事,还有的例如李阁老这一帮子清流官员,对宁小药拿后宅女子之事做文章,有点看不过眼,堂堂一国之君这么做有**份。 “你说我说的对不?”宁小药很认真地又问了谢安济一声。 谢安济低头不语。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么哒~(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13章 圣上说,堂堂正正 楼子规沉默地走上前,将宁小药护自己身后去了。 “别打架,”宁小药把脑袋从楼子规的身后探出来,喊了一句。 众人还是只能沉默,这二位能打得起来吗?楼督师伸个手指头就能要了李阁老的命了吧? “你有何话要说?”李阁老问楼子规。 “圣上,”高台下在这时,传来了影风的声音:“冀东急报!”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14章 你貎美如花,我帅裂 听了裴殷的问,楼子规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护国公说:“那还有何事要做?”流寇说是寇,但早已成气候,说成是叛军也不为过,对付这帮子叛军,除了打还能有什么办法?护国公这会儿就能预见到,朝廷这次又得是元气大伤了,毕竟每回流寇有大的动作,朝廷就得伤一回,这一回能例外? 楼子规扭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陶语,低声道:“此事还得再安排一下,现在流寇已经攻占了十九城,士气正高,你就是去了冀东,也不易马上就与其对决。” 陶语冲楼子规抱拳道:“末将受教。” 护国公还想再问,被裴殷在后面拉了一把,楼子规明显不愿与他们说这事儿,你还问什么?护国公看看自家兄弟,干咳了一声,不吱声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15章 圣上对流寇的研究 “下面跟我说说,这个农民起义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宁小药哈哈过了,摆出一张严肃认真的脸,跟楼子规说。 楼子规说:“起义军?” “哦,就是流寇,”宁小药说:“督师你懂得啊。” 楼督师抚一下额,什么他就懂了? “你也不清楚,”宁小药看楼子规不说话,便又问道。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16章 我敬你是条汉子 “啪,”宁小药一拍巴掌,说:“叔英明!” 福王坐着想了半天,被宁小药坑过之后,福王现在对宁小药是充满了警惕,万一再被这个死不要脸的货给坑了呢? 宁小药看着福王脸上不停变幻的表情,嘴角一抽,看来一个人帅不帅,表情这玩意也挺重要的,福王这张明明很帅大叔的脸,表情一多,秒变逗比。“叔啊,”宁小药喊福王。 “你别说话,”福王说:“你让我好好想想。” 宁小药说:“这还有什么可想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耐的们,(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17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李阁老的担忧,宁小药就不理解,不愿意干活那就滚蛋,她给工钱还找不到干活的人?“老爷子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呢?”宁小药看着李阁老也是一脸的忧心。 李阁老跟宁小药请罪:“是臣无能。”在这个时候,李阁老承认他无能,枉他被称为清流之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文远这样的人,掌控了大半朝堂。 宁小药挠头,说:“老爷子你又不会打架,上不了战场,这个不能说是你无能吧?” 李阁老开始怀疑,他和圣上是不是在说同一件事了。 “别操心,该吃吃该喝喝,”宁小药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跟李阁老打包票说:“这事有我在呢,我干架很厉害的。”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18章 想同归于尽的福王爷 “那就陶将军准备带着我叔出发,督师忙调兵的事儿,”宁小药说着话,冲李阁老把手一摊,说:“老爷子你看,这事就用不上太师嘛。” 李阁老问宁小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臣请问圣上,粮草之事要如何安排?” 宁小药瞅向了福王。 福王马上就从愤怒到怒不可遏了,道:“本王的家产都已分了,圣上还想让本王怎样?” 在福王爷想来,自己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但凡要点脸的人就不可能再说,你再出点什么的话来,可惜让王爷失望的是,宁小药明显属于完全不要脸的那种人,“那我没钱啊,”宁小药冲福王耸耸肩膀。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19章 督师给你承诺了吗? 李阁老给宁小药行了一礼,说:“圣上,臣告退。” “好啊好啊,”宁小药从楼子规身后探头出来狂点,说:“老爷子一路走好,老爷子再见。” 李阁老后退三步,转身走了。 虽然阁老大人礼节上分毫不差,但连护国公都能看出来,老爷子有点晕乎,走路脚发软,像踩着棉花似的。 “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宁小药看着李阁老走出殿堂了,才跟楼子规嘀咕了一句。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20章 督师快娶了小药吧 宁小药坐着发呆,黑老大和麻爷爷对望一眼,一个趴在了宁小药脚下,一下飞到了宁小药的肩头站下,静静地陪着宁小药。 “督师说过,以后会给我一个交待的,”不知道坐了多久,宁小药把兜里的最后一颗糖豆扔嘴里嚼巴嚼巴咽了,跟黑老大和麻爷爷说:“这个是你们说的承诺吗?” 麻爷爷说:“那这个以后是什么时候呢?” 宁小药想了想,“弄死谢太师以后?” “那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弄死谢太师呢?”黑老大问。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么么哒,谢谢亲们~(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21章 小球球的承诺 “迟了,”谢太师跟书房里的众人说道。 他们从一开始就对冀东的战事摆出了不闻不问的架式,那这会儿你拿什么跟福王谈?凤临城是福王的封地,他的妻儿在城中,这就是福王的命,现在你再跟福王说,这场战事,我等一定尽全力,福王会信吗? “此事老夫要思量一下,”谢太师冲众人摆了摆手,道:“现在也不到慌神的时候,有福王的钱粮,陶语的出力,这场战事朝廷也未必会赢。” “太师!”有大臣惊叫了一声,你还盼着朝廷输不成?再争权夺利也不能让流寇得势吧?国没了,那他们还争什么权,夺什么利? 谢太师冷冷地看了这位出声的官员一眼,道:“老夫知道轻重。”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22章 什么时候能杀宁玉? 流寇占了冀东十九座城池,以及朝廷要发兵剿匪的消息 ,很快就在京师城传开了,人们越发心惊于流寇猖狂的同时,对宁小药这个新君又抱有希望,也许这位皇帝可以解决流寇之患呢? 福王爷这里,在看着护国公府的下人们,将他开在京师城最大的一家粮铺搬空之后,王爷就想开了,这事不能他一个人出血,不能只他一个人倒霉,都是皇族宗室子弟,事关祖宗江山的事,凭什么就他一个人出力?就因为他的封地在凤临城? 福王的这个想法,其实就是我不好,大家就都别想好,我死,你们就都得陪着我一起死。抱着这个想法,福王带着裴殷,护国公府的家丁侍卫们,把宗亲们开在京师城的铺子,只要是能搬,都给搬空了。 宗亲们当然不能忍受吃这种哑巴亏,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想着福王这么干,肯定是得了圣上的旨意,宗亲们不约而同地找到了祉王。这事得有个带头主事的,他们大家伙儿也得碰头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 祉王坐在书房里,看一眼来报信的管事的,又看看站在他面前的邓荣,“本王病了,不日就将返回秋丰城,今日就不见客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23章 放弃了活命机会的圣 小麻雀麦子一路飞进了帝宫,在大殿寝室的小花园里找到了宁小药。“小药,啾~”麦子喊着宁小药的名字,落在了宁小药的肩头上。 宁小药把手里的黑老大扔地上了,抬手摸摸麦子的小脑袋说:“麦子你怎么来啦?” 麦子被宁小药摸得小脑袋一点一点地,说:“我刚去了一趟太师府呀。” 天了噜。 宁小药的身子一僵,表情很沉痛地问麦子:“太师他又想干什么了?”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24章 圣上说,二舅你好啊 一只灰鸽子飞到了帝华宫前庭的上空,看见庭院里人多,这只灰鸽子没敢落到宁小药的脑袋上,只能边绕着前庭飞,边冲宁小药叫:“小药,麦子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谢安济要从北城出城,咕咕~” 宁小药冲灰鸽子飞吻了一下。 “我叫阿蒙,”灰鸽子自我介绍道。 宁小药啵啵啵地,又冲灰鸽子丢了好几个飞吻。 众人……,这只鸽子也是圣上养的吗?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么么哒,(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25章 谢二公子说,杀! 影风等人亮了兵器,这让谢安济想到,自己这一次若是被宁玉抓到,他不就成了宁玉用来威胁父亲的人质了?又想着谢太师说过,宁玉想灭了谢氏家族,再想到自己的大哥,虽然活着,但生不如死的三弟,怒火烧上谢安济的心头,谢二公子失了理智,他宁愿死,他也不愿落到宁玉的手上! 门主这时实在忍受不了宁小药和艳红的对话了,扭头看着宁小药说:“圣上,接下来您想怎么做?” 宁小药清了清嗓子,目光从艳红骄人的胸脯转向了谢安济,说:“二舅,你这是要去哪里?” 谢安济没说话。 “嗯?”宁小药说:“你这是突然之间不会说话了?” 更新奉上。梅果27号到5 月3号,人都在外地,码字实在不方便,所以这几天每天一更,很对不起大家,泪眼,求原谅tot。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26章 我有你,你也有我 宁小药走上前,把木匣子拿在了手里,晃晃,里面是有东西,有血腥味也有干石灰的味道。 “圣上小心,”艳红这时带着白小胖跑了来,看见宁小药要开木匣,忙就出声提醒了宁小药一声,“小心有毒。” “不怕,”宁小药说着话,打开了木匣。 木匣中的人头正面对着宁小药,皮肤因为在生石灰里埋着,所以已经脱水,五官也已经变形,但宁小药一眼就认出这是谁来了,这不是皇后身边的那个周嬷嬷吗?上回看见这嬷嬷的尸体还是在城墙根那儿,这怎么人头被人装木匣子里了? “你是谁?”宁小药蹲在了跪在地上的男子面前,手捧着木匣问道。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27章 圣上很悲伤 “我们现在不能犯错,”见宁小药苦着脸,楼子规又捏了一下宁小药的脸,小声道:“皇后不会出事的。” 宁小药说:“那她要不跟太后一起做坏人呢?” 楼子规笑道:“那不是更好?” 宁小药撇了撇嘴,她说不过这个腹黑货,好忧伤。 “带我去看看谢安济,”楼子规说。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了~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28章 我想活,你就得死 因为是谢太后派来的人,所以亲自带兵围了铁佛寺的陈鲁也没多问,命手下放男子进寺。 有亲信副将看着传令兵退下了,小声跟陈鲁道:“哥,陶语明日就带兵离京了,末将听说,福王爷随他一起回冀东去。” 陈鲁看了这个与他同族,名叫陈方的副将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陈方忙就脸上堆笑地道:“大家也就是看不惯陶语能有这运气罢了,哥,太师那里有消息吗?” 陈鲁摇了摇头。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29章 冷漠无情的笑 高太医在宫室里跟楼子规没说上几句话,之后就脸色煞白的,跟着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出了宫,一行人连夜到了南城的城墙根下。 周嬷嬷的无头尸体已经被挖出,宁小药脱下裹在她身上的衣服不见了踪影,尸体已经腐烂,尸臭味熏人,几个看守尸体的龙禁卫远远地站着,显然是受不了这种味道。 带高太医过来的将军叫沈沐,沈将军走到了周嬷嬷的尸体前看了一眼,便跟高太医说:“我还有事要离开一下,高太医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高太医沉着脸,看着周嬷嬷的尸体嘀咕:“都烂成这样了,还能认出来这人是谁?” 沈沐笑道:“将头跟脖子对一下,能对上,那这人就是那个老嬷嬷。”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30章 楼督师是祸水 第二天天亮,宁小药眼一睁,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床边上的楼子规,咧嘴一笑,宁小药说:“督师你来叫我起床?” 楼子规附下身看看宁小药,这姑娘刚睡醒,脸没洗嘴没漱的,但看着就是干干净净的,脸蛋被被子捂得有点红,跟抹了层淡色的胭脂一样,伸手捏一下宁小药的脸,楼子规说:“心情好了?” “嗯呢,”宁小药抱着被子从床榻这头滚到了那头,突然想起来了,问:“哎?我家的黑胖呢?这货跟我睡过之后,就丢下我,自个儿跑了?” 这要不是知道黑胖就是只猫,楼子规想,他真能把这姑娘按着揍一顿,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黑胖?”宁小药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31章 仇人不死,嬷嬷就合 宁小药心满意足地从小贩手里接过麒麟糖画的时候,铁佛寺里的周骏骐将手里的铁锹放下,两个小和尚将周嬷嬷的尸体抬进了土坑里。 皇后走到了坑前,周嬷嬷的人头被寺中的僧人用线重新缝合了,尸身也用几层厚布裹上了,看着比尸体祼露,头颈分家时要好了很多,但想着周嬷嬷死了连口栖身的棺材都没有,周氏皇后还是伤心。 周骏骐单手撑地跳出了土坑,又将两个小和尚拉了上来。 一个小和尚问周骏骐:“师兄,要我们帮忙埋了这施主吗?” 周骏骐摇了摇头,道:“接下来的事我一人就能做了,多谢你们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32章 要动手了的谢太后 “圣上,”宁小药一行人还没走回到帝华宫,太后殿的几个管事嬷嬷,还有太医院的三个医正,在半路上跪着,拦住了宁小药的去路。 “太后殿的人,”影风小声跟宁小药禀道。 宁小药翻白眼,问了句:“太后娘娘又怎么了?这一回是要重病不治了吗?” 现场的气氛凝滞了,知道圣上跟太后娘娘的关系不好,可是身为儿子直接咒亲娘死?在孝道为天的年代里,大家伙儿都有点接受不了。 宁小药无知无觉的,看着三位太医正说:“不说话?那我走了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明天应该就可以恢复两更了~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33章 很快就要生不如死的 “那行,你就接着病吧,”宁小药冲谢太后挥挥手再见,转身往外走了。 宫里的宫室,基本上都是套间,分里外间,宁小药走出了谢太后躺着的内室,外室里的宫人太监都低头站着,有的还瑟瑟发抖,让宁小药感觉自己是一只吃人的猛兽,要不就是小怪兽什么的。 “圣上,”有个管事嬷嬷给宁小药行礼。 “我……” 宁小药刚说了一个字,一屋子的人都给她跪下了。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34章 圣上说,其实我懂的 “小的叫江鹏,”校尉是宁小药问什么就答什么,可江校尉没闹明白自己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宁小药,”宁小药伸手要跟江鹏校尉握手,说:“以后我们就是小伙伴了。” 江鹏校尉呆呆地坐着伸手。 宁小药跟江鹏校尉握手,然后她就被从后面走上来的楼督师给拽走了。 楼子规的脸很黑,看着江鹏目光也不太善,冷道:“你就坐着跟圣上说话?”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推荐,收藏还有留言,谢谢亲们~。梅果因为出差,更新不稳定,宝宝们,对不起啦,原谅我,好不?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35章 督师说,事不过三 影风看着自家嘿嘿坏笑的圣上,突然发觉圣上跟楼督师两个人,也许不是督师大人在欺负圣上年纪小,僭越擅权,也许这是他家圣上在扮猪吃老虎也说不定啊。 “明天见着皇后的面,要表现得温柔点啊,”宁小药叮嘱了影风一句。 影风说:“奴才知道了。” “以后私下里说话,能不说奴才这两个字不?” “圣上,奴才……”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36章 有什么东西比人命重 楼督师想让徐飞羽相信周氏兄妹是死在谢太师的手上,近而去找谢太师报仇拼命,同归于尽最好,两败俱伤也可以,黄大仙到了这会儿明白楼督师想干什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麻爷爷这时候问黄大仙:“什么叫小药把督师想的太好了?” 黄大仙却在这时往花台里一窜。 楼子规走到了窗前,推开了虚掩着的窗,看见从窗台上飞起的麻雀,眉头微微一皱,迅速地将窗外的庭院扫上一眼。月光下,庭院里的花木如同蒙了一层发白的细纱,庭院中无人。 “督师?”邓荣走到了楼子规的身后。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37章 去铁佛寺救人的圣上 “这事是我跟皇后的事,关皇后的哥哥什么事呢?”宁小药不太明白地问黄大仙和黑老大:“我继承我糊涂爹的财产和地位了,那他干的坏事只能我替他扛了,皇后她哥哥也是这样吗?” 黄大仙也没太明白地看着宁小药,说:“他是皇后的哥哥啊。”是一家人就行,这跟继承这事有什么关系? 是哥哥,所以妹子杀人,哥哥就也得偿命?这是什么道理? 宁小药晃了晃脑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救人要紧,“我先走啦,一会儿大风他们回来,黑胖你帮忙跟他们说一声,我出去买点小零嘴去了。” “喵嘎!”黑老大蹦到了宁小药的腿上,三爬两爬地,爬到了宁小药的肩头上,叫道:“本猫说话,你家大风能听得明白?”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38章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 宁小药一边将手放在周骏骐的胸前,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枯木大师,因为神情太过纠结,目光太过诡异,硬是把得道高僧枯木大师给看毛了。 “阿弥陀佛,施主……” “别弥陀佛了,”宁小药装模作样地捏着被角,在周骏骐的身上胡乱抹了几下,打断枯木大师的话道:“坑我那时候,你咋不想着我佛慈悲呢?” 这下子,枯木大师不用猜了,他面前这位就是宁玉,当今圣上。 看着枯木大师要给自己行礼,宁小药嘴一撇,冲枯木大师摆了摆手,说:“别,我受了你这个礼,呆会儿你想想心里不舒服,再说我跟所有的雍宁人都相克,那我肿么办?自个儿找个地方死去?”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39章 天煞孤星对上死不了 “知道,”宁小药冲楼子规点头,说:“我知道你对我好。” 楼子规的神情和缓了下来。 “最先渣的那个人是我,”宁小药手指在楼子规的手心里抠了抠,“也别说是太师逼的,我那时候要是不愿意,那这桩婚事也成不了,是不?”虽然这不是她宁小药干的事,可是现在宁小药就是宁玉,这个债,宁小药苦着脸,这个债她得扛啊。 “你还小,命都在谢文远的手里,你能做什么?”楼子规为宁小药开脱道。 “我俩关系好,督师你才会这么想,”宁小药说:“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还骂我是昏君呢。”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40章 圣上是异数 周骏骐呆愣了好一会儿,再看宁小药时,神情还是尴尬,但好像不是那么想找地缝钻了,圣上心有所属,那他的小妹好像,好像就不是那么罪大恶极了。 宁小药冲楼子规挤了一下眼睛,你看,这样一来,大家相处起来就不尴尬了,多好? 宁姑娘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摆在这里,再看看周骏骐明显放松了一些的神情,宁姑娘冲自己挤眼是什么意思,楼子规能明白,除了叹口气,楼督师也做不出什么别的反应来。 “说话啊,”宁小药拉一下楼子规的手,她的态度已经摆明了,接下来就该督师你表态了啊。 “等此次事了之后,你再出这个秘室吧,”楼子规冷声跟周骏骐道:“皇后娘娘那里你不用担心,圣上不要她的命,那她就可以活着。”至于那个胎儿,楼子规眼睫一垂,将眸中的冷意遮掩住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推荐,收藏还有留言,谢谢亲们~,都么哒一下,(づ ̄3 ̄)づ╭?~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第241章 谢太后的算计 太后殿里的一间不大的宫室里,谢太后用绢帕拭了一下嘴角,上着脂粉的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看一眼周氏皇后,谢太后叹道:“哀家也没有想到,你明明怀了个孽种,哀家却得成全你。这事啊,挨上皇家,挨上个权字,就没理可讲了。” 周氏皇后还是双手轻捂着腹部姿式,坐在椅面很宽的坐椅上,也显得很不安稳。这些日子以来,皇后总是觉得腹中作疼,虽然没有见红,但皇后本能地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周嬷嬷死了,兄长又是个大男人,她现在连个能商量这事的人都没有。 “皇后?”谢太后喊皇后,道:“你想的如何了?” 周氏皇后道:“事成之后,太后娘娘就会放我和兄长走?” 谢太后看着皇后一笑,道:“这会儿就改口了,也罢,你既然不想做这个皇后,那就的确也没有必要喊哀家一声母后了。” “我和兄长真的能走?”皇后没心情跟谢太后打机锋,追问道。 “这个自然,”谢太后点头。 “我怎么知道太后娘娘你不会食言?”皇后问。 谢太后说:“此事是哀家与你合谋,若是事后哀家食言,你大可以将哀家供出来,与哀家同归于尽。哀家还有承王爷,所以哀家还不想死。” 周氏皇后冷笑,道:“太后娘娘到时候有的是借口推脱,我有什么本事指认太后娘娘是同谋?” “那就没办法了,”谢太后将手里的绢帕随手往身侧一放,道:“你愿意在宫里干耗着,哀家也不能不让你耗,只是圣上能容你到几时,这个哀家就不知道了。红杏出墙,“谢太后看着皇后冷笑,道:“周氏你怎么还觉得你能跟哀家谈条件呢?现在也就是形势比人强,哀家得留着你的命,否则哀家凭什么让你这样的女人活着?” 周氏皇后捂在腹上的手一颤,扭头看向了身旁茶几上放着的小陶罐,问道:“圣上的医术高超,太后娘娘你的药,圣上解不了?” 谢太后道:“医术高超,就百毒不侵了吗?” 周氏皇后没说话,她是没有听过,这个世上有人可以百毒不侵的。 “这是后宫的药,”谢太后指一下茶几上的小罐,低声道:“吃下后会让人神智不清,哀家见过那些吃过这药的人,太医们的医术再高,也没能救的了她们。” 皇后将黑色的小陶罐拿到了手里。 “该怎么做不用哀家教你了,”谢太后下逐客令道:“你回皇后殿去吧。” 周氏皇后起身,曲膝冲谢太后行了一礼,转身往宫室外走。 谢太后在周氏皇后走了后,精神又萎靡了,她到了这会儿还是有些发烧,身上无力。不过虽然身子不舒服,谢太后这会儿的心情却很好,想着不用多久就可以将宁玉那个死丫头治住了,谢太后就说不出的高兴。 一个管事嬷嬷不多时走进了宫室,跟谢太后禀报:“娘娘,皇后娘娘走了。” 谢太后冲这管事嬷嬷招了招手, 管事嬷嬷忙走到了谢太后的近前,小声道:“娘娘,皇后娘娘允了?” “允了,”谢太后道:“这人都是自私的,圣上待她再好,也架不住那女人的心,不在圣上那儿啊。” 管事嬷嬷的面颊僵着,道:“娘娘,奴婢就是心慌,失魂药用了,再想救,可就救不回来了。” 谢太后看了这个管事嬷嬷一眼,道:“哀家给过圣上机会,圣上理过哀家吗?怎么,你到了这会儿,倒是要替圣上说话了?” 管事嬷嬷忙给谢太后跪下了,连连叩首道:“奴婢不敢。” “平身吧,”谢太后看着这个管事嬷嬷又是一笑,道:“哀家知道你忠心,这事若是不成,只要你把嘴给哀家闭紧了,那随便皇后怎么说,这事都落不到我们的头上来。” “是,娘娘圣明,”管事嬷嬷忙奉承了谢太后一句。 “起身说话,”谢太后冲这个嬷嬷抬了抬手。 管事嬷嬷起身,带着万分小心地跟谢太后道:“娘娘,就怕圣上失了魂后,有楼督师在,娘娘如何从楼督师那里将圣上接出来?” 谢太后胸有成竹道:“说圣上病重,一天两天可以,若是十天半月了,不用哀家出现,朝中的大臣们也不会看着楼子规把持帝华宫的,我们就看着他楼子规跟满朝文武斗法好了。纸包不住火,楼子规上一回没被千刀万剐,这一回挟天子的这个罪名,也足够他被千刀万剐了。” 管事嬷嬷不解道:“挟天子?” “他一个臣子,圣上病重,他却瞒而不报,”谢太后掩嘴咳了一声,道:“不是挟天子又是什么?” 管事嬷嬷这才明白,太后娘娘不但算计着圣上,同时还把楼督师也给算计到了。 谢太后看着面前被擦洗至光可鉴人的地面,冷声道:“是她宁玉先不仁,那她就别怪哀家不义了。” “呸呸呸!”柜橱下面,油瓶冲坐榻上的谢太后吐着口水,怒道:“说的好像她对小药好过的样,呸呸呸!” 灰爷爷趴在地上没动。 油瓶说:“祖爷爷,我想去咬死那个女人,吱!” 灰爷爷的身边这时还趴着好几只小耗子呢,宁小药平日投喂油瓶,也没少了它们的吃食,所以小耗子们一起点头,一致同意油瓶的提议,它们去咬死太后吧。 灰爷爷看小耗子们群情激奋了,这才开口道:“小药百毒不侵,你们有担心什么?” 小耗子们……,对啊,小药百毒不侵呢,它们要怕什么? “蠢货,”灰爷爷冲着坐榻那里骂了一句。 “皇后都说了小药百毒不侵呢,”一只小耗子嘀咕道:“那个坏女人不相信呢。” 油瓶这会儿又幸灾乐祸了,高兴道:“我要等着看坏女人倒霉的样子,吱~” 灰爷爷很镇静地说:“嗯,看着吧。” 谢太后这时从坐榻上起来,由管事嬷嬷扶着,两个人走出了这间宫室。 油瓶看着谢太后走了,跟灰爷爷说了声我去找小药就跑了,几个小耗子跟着油瓶跑了,不知道今天小药那里有没有花生给它们吃。(o(n_n)o) 皇后回到了皇后殿,皇后殿的众人看见皇后娘娘回来了,也不敢多问,忙就伺候皇后在宫室里歇下,几个管事的嬷嬷和太监都候在皇后的面前,等着皇后示下。 周氏皇后看看这几位,脸上现了点笑容,道:“不用在这里候着了,圣上这会儿在帝华宫吗?” 几个管事嬷嬷和管事太监都摇头。 一个管事嬷嬷回皇后的话道:“娘娘,奴婢们无事不敢去帝华宫那里,也不敢打听。” 一个管事太监就问皇后道:“娘娘,要奴才去跟圣上禀报一声吗?” 周氏皇后想了想,摇头道:“是影风护送本宫回宫的,大统领回帝华宫也有大半天了,圣上一定知道本宫回宫了。” “那娘娘要去帝华宫吗?”另一个管事嬷嬷问皇后道。 “备一桌家常的酒宴,”周氏皇后吩咐众人道:“一会儿圣上来了,本宫陪圣上好好的吃一顿家常饭。” 皇后离宫再回宫,按理说是应该主动去拜见圣上才对,可是皇后娘娘拿定主意了,管事的嬷嬷和太监们就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领了皇后的懿旨,忙活家常的酒宴去了。 “你去帝华宫一趟,”周氏皇后又叫过身边的一个小宫人,跟这小宫人道:“跟圣上说,本宫备下了酒菜等着圣上过来。” 这个小宫人应了声是,匆匆地跑到帝华宫。 帝华宫前,影电亲自守着大门,看一眼这个皇后殿的小宫人,没好气地道:“圣上正要处理国事,皇后娘娘的话,我会代传圣上的,你回去吧。” 小宫人怯生生地看了影电一眼。 影电说:“你还有事?” 小宫人忙就摇头,转身快步走了。 影电在大门前来回走着,这么久了,圣上没回来,他大哥他们也没个消息回来,圣上这是跑去哪里买小零嘴了?再想到那只蹲在桌上,爪子压着圣上字条的黄鼠狼,影四统领啪啪啪地拍自己的脑门,他家圣上竟然还养着黄鼠狼!这玩意儿也能家养的吗?! 小宫人回到皇后殿,把影风说圣上在忙国事的话,跟周氏皇后说了一声。 周氏皇后挥手让小宫人退下,这会儿宁玉能忙什么国事?想必也是要想辙对付太后,摸一下袖中藏着的匕首,确定匕首在,周氏皇后似乎安心了不少,抬手理一下自己的发鬓,慢慢地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镜中的人面容憔悴,肤色发黄,皇后沾了点脂粉,将自己发干的嘴唇先抹上了,再怎样,她也不能蓬头垢面地见圣上。 宁小药是在这天天色近黄昏的时候回得宫,将找她就快找遍京师城的影风一帮人也带了回来,楼子规还给她买了一袋子蛋黄锅巴,宁小药坐在马车里,一个人吃掉了大半袋。 影电看见宁小药回来了,忙就迎上前,将皇后请宁小药去皇后殿的事跟宁小药禀报了一遍。 “现在?”宁小药问。 影电说:“是。” 宁小药问楼子规:“我们这里都准备好了?” 楼子规跟影电说:“派人去跟皇后娘娘说。圣上三日之后去皇后殿见她,让她好生在皇后殿休息。” 宁小药冲影电把头点点,说:“听督师的。” 影电点手叫了一个龙禁卫小哥,让这个小哥去皇后殿了。 “走吧,”楼子规站在宁小药的身后,轻声道。 宁小药嘀咕了一句三日之后,迈步走进了帝华宫。 更新奉上~ 第242章 毒糖水,毒匕首 三日之后,宁小药没去皇后殿,而是按照楼子规的意思,将周氏皇后请到了帝华宫。 周氏皇后亲手将一个食盒,轻轻放到了宁小药的面前,小声道:“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糖水,放了雪莲果,百合,银耳,还有枸杞,圣上尝尝。” 宁小药顿时就感觉忧伤了,这怎么还来这一招呢?上回是甜汤,这回是糖水,还都是加了料的! 周氏皇后往桌后退了几步,看着宁小药笑道:“臣妾谢圣上让臣妾去铁佛寺,臣妾的兄长过得还好,臣妾这心也就安了。” “嗯,”宁小药只能点头,说:“你兄长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周氏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绕过桌案,走到了宁小药的身边,打开了食盒的盖子,将里面的糖水拿了出来。 糖水是用一只碧玉荷花碗装着的,白水的糖水配上碧色的玉碗,看着还挺好看。 周氏皇后跟宁小药道:“臣妾回宫那天,去见过太后娘娘了。” “哦,”宁小药说:“太后跟你说什么了?” 周氏皇后说:“只是拉了一些家常。” 宁小药说:“太后没为难你?” 皇后笑着摇头,道:“臣妾是圣上的皇后,天下间谁会为难臣妾?” 宁小药嘴角一抽,不知道皇后是不是还能扛得住,反正她是扛不大住了,再演下去,她就得吐了,恩爱夫妻不是这么演的啊! “听说圣上爱吃蛋黄锅巴?”皇后又问宁小药。 宁小药觉得戏演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她还是把毒药喝了吧,再让皇后这妹子演下去,回头她对蛋黄锅巴有了阴影,那就真的人艰不拆了。 “臣妾以后学着去做一做,圣上喜欢什么,臣妾都会学着去做的,”皇后看着宁小药,面带微笑地道。 宁小药运气,准备干了面前这碗加了料的糖水。 周氏皇后试着把手放到了宁小药的手背上,轻轻地喊了宁小药一声:“圣上。” 嗯? 宁小药一愣,抬头看向了皇后,这妹子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原本发育很好,很健康的胎儿,这怎么出宫一趟以后,变成要流掉的节奏了? 周氏皇后被宁小药看得一惊,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圣上为何这么看着臣妾?” 你的娃娃要保不住了,你造吗?宁小药看着皇后皱眉头。 皇后更是发慌了,圣上这是看出不对来了? 宁小药垂眸看一眼皇后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反手将皇后的手抓住了。 突然之间被宁小药握住了手,皇后像是被烫了一下,手下意识地就要往外挣脱宁小药的手。 宁小药松开了皇后的手,抬手飞快地在皇后的腹部上按了一下,手指间几点淡绿的光团进入到皇后的肚腹里。 被宁小药拍了肚子,皇后想叫的,可是随即她就感觉到了一股暖流在她的腹中流动,这些日子一直就不舒服的肚子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有人想害皇后的孩子。 宁小药这么想着,端起碧玉荷花碗,一仰脖将这碗毒糖水喝了。 皇后张了张嘴,不忍、内疚的神情在皇后的脸上闪现,但几乎是瞬间,一种豁出去般的狠厉表情,占据了周氏皇后的整张脸。 宁小药放下了碗,咂巴一下嘴,还别说,这糖水的味道还是可以的,很甜,还带着一些百合的清苦味道,切成小方块的雪莲果嚼起来也很脆,这要真是皇后亲手做的,那这妹子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圣上?”周氏皇后喊宁小药。 演戏就要演得逼真,所以宁小药没有在糖水入肚的同时,就开始自我疗伤,听见皇后喊,宁小药抬头看皇后,应了一声:“嗯?” 周氏皇后问道:“圣上觉得这糖水的味道如何?” “挺……” 挺好这个词只来及说了一个字,宁小药就感觉胃疼了一下,喉咙里有东西上涌,嘴一张,一口血就吐在了桌面上。 周氏皇后往后退步,紧紧地闭着嘴。 “你,”宁小药想说话,无奈吐血吐得太欢,让她连句顺溜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宁小药面前的桌前上就汪上了一滩血,碧玉荷花碗中也积了大半碗血。 宁小药趴在桌案上装死,皇后往糖水里加得绝壁不是太后给的那个什么失魂药,这药是要人命的毒药,皇后对她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圣上?”见宁小药趴着不动了,周氏皇后喊了宁小药一声。 宁小药一边装牺牲,一边为自己疗伤祛毒中。 周氏皇后又喊了宁小药几声,见宁小药没动静,这才走到了宁小药的身旁,伸手推一下宁小药,皇后又喊了一声:“圣上?” 宁小药想,戏演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走? 周氏皇后扭头看一眼关着的宫室门,又低头看看装死中的宁小药,突然皇后就惊声大喊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宁小药被皇后突如其来的一喊,惊得没跳起来,这又是什么个情况? “圣上!”周氏皇后尖叫,手里的匕首狠狠地划向了宁小药的脖颈。 淬了毒的匕首扎开了宁小药的颈侧,皇后的手腕一转,手里的匕首生生地将宁小药的脖子剜出了一个洞。 血从伤口里喷涌而出,瞬间将宁小药的半边身子都染红了。 与此同时,宫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皇后也哭喊着圣上,伸手捂住了宁小药的伤口。 马丹,太狠了! 宁小药要不是得装牺牲,这会儿就跳起来揪着皇后问了,下毒也就算了,还要再照脖子补一刀,这是多大的仇?! 将宫室门踹开的是影风,但最先进宫室的人是楼子规。楼督师最先看见的是桌上的血,第二眼他便看见半边身子都被血浸着的宁小药。 周围的声音楼子规都听不到了,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脚步踉跄着奔到宁小药的面前,甚至没有看皇后一眼,楼子规便伸手将皇后推开,没有了皇后右手的按压,宁小药颈侧的伤口,顿时就又血流汹涌了。 “剌客,有剌客!”周氏皇后跌坐在地上,身前的衣衫沾满了血,手指着宫室左侧开着的窗,皇后颤声喊道。 楼子规死死地按着宁小药颈侧的伤口,看着面无表情的,但楼督师这会儿呼吸都困难,使劲呼吸了,空气都好像进入不到身体里一般。 “你们快去抓剌客啊!”周氏皇后冲龙禁卫们尖叫。 龙禁卫小哥们将皇后团团围住,看着皇后的目光冰冷。 “小,小药?”楼子规半跪在地上,将宁小药抱在了怀里,嘴贴着宁小药的耳朵,小声喊了一声。 “太,”影风这时冲宫室外大喊了起来:“太医!” 高太医背着医箱,冲进宫室,然后就被满目的鲜血惊住,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小药?”楼子规的手被血浸得通红,窒息的感觉越发明显,楼子规的身体晃了晃,眼底泛了红,他要失去这姑娘了?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出现后,楼子规几乎崩溃。 影风跑到高太医的面前,一把揪住高太医的衣襟,将高太医拖拽到了宁小药的跟前。 高太医跪在了地上,看一眼楼子规血红的手,颤声道:“督,督师,你让我看,看看圣上的伤。” 楼子规僵着,一动不动。 影风急了,伸手就拉楼子规按在宁小药脖侧的手。 楼子规一惊,看向影风,泛红的双眼,狰狞的神情,让高太医相信,楼督师在这一刻是想杀了影风的。 “圣上,”周氏皇后这时又在哭喊圣上了,在地上爬着,要往宁小药这里来。 隐约听见了皇后声音,楼子规侧身看向了皇后,他要杀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皇后被楼子规看得惊住,手脚并用地,又往后退去。 高太医从药箱里翻出了一个药瓶,要往宁小药的伤口上洒止血的药粉。 “皇后,”楼子规看着皇后,开口就要下令杀了皇后,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人在拽他的袖子,楼子规飞快地扭头。 宁小药睁着眼,冲楼子规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楼子规… 影风和高太医……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这位的伤就好了? 高太医举着装着止血药粉的药瓶,再一次不知所措了。 影风身子脱力,跪在了宁小药的跟前,影大统领是真的给自家圣上跪了。 楼子规目不转睛地看着宁小药,身体发颤。 宁小药把吐出的舌头歪向了嘴角,做了一个牺牲掉的表情,说好的她装死,督师你和大风们装悲伤,现在别就她一个人装死啊!戏演砸了,对得起她流的这些血吗?! 楼子规倒抽了一口气。 影风倒是反应了过来,声带哭音地喊了一声:“圣上!” 高太医看着影风,突然也反应过来,颤声道:“圣上他……” “闭嘴!”楼子规厉声喝了高太医一声,道:“你快些给圣上治伤!” 高太医扑到了医箱前,开始在箱子里一阵翻腾。 “将皇后娘娘护送回皇后殿去,”楼子规又看着周氏皇后下令道。 皇后坐在地上,想起身却起不来。 “影风,”楼子规喊影风。 影风还跪在地上呢,慢慢地从地上站起身,影大统领走到了皇后的面前,冷声道:“奴才请皇后娘娘回皇后殿。” 皇后还是起不了身,方才她可以杀皇帝,这会儿却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楼子规脱下了外袍,给宁小药盖上,将宁小药打横抱在手上,大步往宫室外走去。 “圣上如何了?!”周氏皇后大喊冲楼子规追问道。 楼子规没回头,也没有停步,抱着宁小药走出了这间宫室。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啦~(づ ̄3 ̄)づ╭?~ 第243章 圣上说,人性就是如 宁小药想看看影风是怎么把皇后带出宫室的,按照这个世界男女大防的尿性,她家大风应该不能伸手去碰皇后才对。结果宁小药刚一动弹,楼子规的手上就加了力道,低声喝了宁小药一声:“别动!” 宁小药眨巴着眼看楼子规。 楼子规的喉咙哽滑数下,颤声道:“别动,我抱你回去,我,让我抱抱你,你别动。” 楼子规语无伦次,双手跟钳子似的,紧紧死抱着宁小药,把宁小药这个进化人种都抱疼了,“疼,”宁小药跟楼子规嘀咕了一句,别皇后没弄死她,楼督师把她给勒死了。 楼子规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但仍是不停地在宁小药耳边道:“别动,你别动。” 宁小药只能乖乖地被楼督师公主抱着不动弹了,心里挺纳闷,说好的演戏,楼督师这是肿么了?入戏太深了吗? 到了宁小药的寝室门前,楼子规抬脚踹开门,抱着宁小药进了屋,径直就往内室走去。 高太医背着医箱,气喘吁吁地跟着楼子规一路小跑着过来,进了圣上的寝室,眼见着楼子规抱着圣上进内室去了,高太医站在外室里愣是没敢再往里跟了,督师大人那模样太吓人了。(tot) 将宁小药轻轻地放到了床上,楼子规一动不动地盯着宁小药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又看向了宁小药颈侧的伤口。 宁小药说:“督师,我没事了啊。” “别动,让我看看,”楼子规按住了要翻身侧躺的宁小药。 看就看吧,宁小药躺着不动了。 伤口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但结在伤口上以及伤口周围的血块,还是让楼子规屏住了呼吸,过了好一会儿,督师大人才问宁小药道:“疼吗?” 宁小药看看楼子规,感觉自己要说疼,这人说不定就得哭了,所以宁小药把头摇了摇,特肯定地说了两个字:“不疼。” “那个贱人,”楼子规骂。 宁小药……,虽然骂人不好,可这会儿她也想骂人啊!要不要这么对她啊! 楼子规伸手摸宁小药脖子上的伤口,伤口在愈合了,但皮肤还没完全长好,露着红肉的伤口,楼子规见多了,但这伤口在宁小药的身上,楼督师这心就能揪着,疼,比他挨剐那时还疼。 宁小药抬手很随意地搓了一把自个儿脖子上的红肉,说:“没事了啊,督师你别哭啊,我真没事了。” “我没想哭!”楼子规冲宁小药道。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让楼督师暴了,宁小药抠了抠手心,改口道:“好吧,你是汉子不能哭,是我想哭,我为我还活着哭一下下啊,嘤嘤嘤。” 楼子规…… 宁小药装哭几声,偷眼看看单膝跪在床前的楼子规。 楼子规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宁小药说:“没有眼泪,你这也算哭?” 宁小药一听这话就怒了,真当她是影后?“我这人天赋异禀,”白了楼子规一眼,宁小药说:“天生没眼泪水的,我对此没意见,督师你有意见?” 这你要人楼督师能有什么意见? “虽然不是汉子,但我这人天生流血不流泪的,”宁小药又说。 听着宁姑娘胡说八道,楼子规慢慢地平静下来了,能胡说八道,就这明这姑娘真的没事了。(喂喂,督师你不能这样啊!) “下面该怎么办呢?”宁小药问楼子规:“我接着装死,督师你去前边堵枪眼?” 堵枪眼这个词楼子规没听过,但能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摸一下宁小药的脑袋,楼子规说:“你好好休息,朝中的事有我。” “那就让皇后留在宫里?”宁小药又问。 提到皇后,楼子规好转了的脸色又是一沉。 “好说的,不生气了,”宁小药忙就道:“你别一听皇后就磨牙啊。” “就让她留在宫里好了,”楼子规语调淡淡地道:“你出了事,再将她送出宫,不适合。” “嗯,好,”宁小药点头。 “宫里会开始搜查剌客,”楼子规道:“我准备让影风他们在太后殿,抓到这个剌客。” “啥?”宁小药的眼睛又瞪大了,说:“你要现变一个剌客吗?督师你准备让谁当这个倒霉蛋?” 楼子规手指轻轻地抚一下宁小药的头发,道:“太后殿里有会武艺的太监,随便指一个就是。” “这个不好吧?”宁小药说:“万一人有不在场证据呢?再说了,跟着太后混,也不代表这人就是个坏蛋对不?” “将太后殿所有会武的太监宫人都抓了好了,”楼子规道:“我不为难这些人,只是把太后的手脚都斩了。” 知道楼督师这只是打了一个比方,担宁小药还是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了楼子规一句:“你还是觉得太后最可恨?” 楼子规冷道:“我不会忘了周氏的。” 周氏,好吧,楼督师现在连皇后都不喊了,宁小药叹气,说:“皇后怀着娃呢,督师你去折腾太后吧,为了宁心,太后怎么着都不会去死的,你随便折腾。” 楼子规的手就停在了宁小药的脑袋上,说:“我不折腾她,皇后……”话说到这里,楼子规顿住了。 宁小药说:“你要说啥?” “我之前听太医说,皇后的胎像不是很好。” “啥不是很好啊,”宁小药撇嘴道:“是非常不好啊,不过现在没事了,有我在,她的娃娃就不会出事啦,”宁小药说到这里,又露出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了。 楼督师沉默中。 宁小药说:“嗯?你咋不说话了?” 楼子规笑了起来,目光很温和地看着宁小药,说:“周氏那女人要杀你,你却救她的孩子?”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说:“这不是演戏吗?演戏的事不能当真吧?” 楼子规说:“我们是演戏,可皇后不是。” 宁小药默了一下,不演这出戏,她也不知道皇后能下手这么狠噻,“也许我们跟皇后把事情说清楚了,皇后就不会这么干了,”认真思考了一下,宁小药跟楼子规说:“感觉不杀我,那她,连带她哥,还有她真爱都会死了,皇后不杀我,好像挺对不起她自己的哈。” 楼子规把宁小药的嘴一捂,说:“不要说杀了。” 宁小药把楼子规的手掰开,抓在手里,说:“这事我撸了一下,我现在把皇后的想法撸顺了。” 楼子规耐着性子道:“你一定要跟我接着说周氏的事?” “跟哥哥和真爱比起来,我是属于可以被放弃的那个,”宁小药看着楼子规道:“所以皇后她决定杀我,还下手无情,让我绝壁没机会死里逃生。” 被伤害过了,血也流过了,宁小药再想皇后,突然就把事情想明白了,皇后的心理其实一点都不复杂,这就跟在末世和丧尸干仗一样,队伍里总有必须活着的人,可以放弃的人之分,在皇后那里,周骏骐是亲哥,徐飞羽是真爱,她宁小药算毛呢?她指定是可以被放弃的那一个啊。 “你,”见宁姑娘把放弃二字说得这么坦然,甚至是理所当然的,楼子规的心又是一揪。 “这就好比有一天我和楼楠只能活一个,”宁小药揉了揉鼻子,跟楼子规说:“督师你想谁活着呢?” 楼子规一时间答不上这个问题。 “你看,”宁小药把双手一摊,说:“所以你别跟皇后生气,人性就是如此嘛。” 楼子规又不说话了。 宁小药看看帐顶,觉得自己是不是吃几颗糖豆压压惊呢?今天这血流得有点多了。 楼子规站起身,坐在了床榻上,看了宁小药一会儿,附身将宁小药抱在了怀里,沉声道:“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宁小药说:“我和楼楠吗?” “嗯,”楼子规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们两个我都会护好的。” “哈哈,”宁小药乐了,说:“我就是打个比方啊,谁能伤到我呢?”皇后又是下毒,又是捅刀的,都弄不死她呢,谁有本事弄死她? “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楼子规却道:“小药,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感觉到楼督师的情绪又不对了,宁小药抬手拍了拍楼子规的后背,说:“嗯呢,我记着呢,我们说好的事不过三。” 将怀里的人更紧地抱着,楼子规低头在宁小药的伤口上亲了一下。 宁小药被楼子规亲得有点痒痒,说:“我身上全是血哦,督师你先把我松开,我换件衣服。” 楼子规说:“洗个澡吧。” “也行,”宁小药说:“但前题条件是你先把我松开。” “屋里有水吗?”楼子规问。 “没啊,”宁小药说:“我可以去院子里的池塘洗一下。” 光天化日的,在池塘里洗澡? 楼子规松开了宁小药,坐直了身体,看着宁小药了。 “这会儿还有人能有心思偷看我洗澡?”宁小药很吃惊地问,这个不能吧? “我去给你打水,”楼子规站起了身,突然间又想发火了。 抠抠手掌心,宁小药突然说:“不对,等等,督师你去坑太后,太后事先就想不到你会把杀我的事安她头上去吗?” 楼子规只得又弯腰看着宁小药,说:“太后只是让皇后伤你,她不会想到皇后会杀你。” 眨巴一下眼睛,宁小药说:“所以呢?” “太后给的毒,不可能会是即时发作的毒,”楼子规说:“因为她要给皇后推脱罪则的时间。” “啥?”宁小药震惊道:“联手干坏事了,太后就跟皇后结下战友情来了?” 更新奉上~ 第244章 这个世界太没有爱了 “所以太后也就想不到,今天就会出剌客的事?”宁小药秒懂了楼子规的意思,为谢太后默默地点根蜡,又要被虐了。 “在这里等我,”楼子规转身要走。 宁小药说:“我自己可以打水洗澡,督师你忙去吧。”去虐太后吧,狠狠虐。 “我想为你做点事,”楼子规轻拍一下宁小药的脑袋,走了出去。 宁小药……,那不如给她去拿包糖豆来啊! 等在外室里的高太医看见楼子规从内室出来,身上沾了大片的血迹,忙就迎到了楼子规的跟前,急声问道:“圣上他?” “你去看看圣上吧,”楼子规丢下这句话,就从高太医的身前绕开,往寝室外走了。 高太医忙就往内室里跑,圣上的医术是很高,可是医者不自医啊! 宁小药看见高太医进来,坐在床榻上冲高太医挥手打了声招呼:“小高,你来了啊。” 高太医跑到了床榻前,想冲宁小药吼一嗓子,现在是打招呼的时候吗?!只是,高太医看看宁小药的脸,狐疑道:“圣上无事了?” “我没事啊,”宁小药冲高太医哈哈哈的笑,说:“吓到你了?” 高太医呆了一呆,冲宁小药吼一句:“这不可能!” 宁小药不笑了,问高太医:“你还盼着我重伤呢?” 高太医忙就摇头,他怎么可能盼着圣上重伤呢? “那你是什么个意思呢?”宁小药问。 高太医抬手指指宁小药身上的血。 “哦,”宁小药把塞衣襟里的血袋掏了出来,往床上一扔,说:“看见没?血袋,我身上的血是假的啦。” 装血的袋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做出来的,薄薄的一层,稍有外力就能破的样子。袋子不是透明的,所以高太医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不是人血。不过,看一眼完好无损的血袋,高太医又看宁小药了,血袋都没破,你身上的血是假的?你当我是傻瓜吗? 宁小药说:“我带了两个血袋啊。” 高太医木着脸说:“圣上,您颈侧的伤口还在。”这伤口的皮还没长好呢,圣上您当我眼瞎? 宁小药说:“哦,这个啊,皇后见到我太激动了,就抱着我啃了一口,呵呵,皇后下嘴有点重哈。” 高太医(#‵′)凸,这话说了你自己信吗?! “没事,放松,”宁小药坐着拍不到高太医的肩膀,就拍了拍高太医的胸膛,说:“事情督师应该都跟你说吧?” 高太医点了点头,“是,督师说了,只是督师没说圣上您会一身血。” “是啊,”宁小药感叹,谁知道皇后能这么狠呢? “圣上,臣能给您把一下脉吗?”高太医问,看着宁小药一身是血的模样,他还是不放心。 “行,”宁小药把手一伸。 高太医半跪在了床前,屏息凝神地替宁小药把脉。 宁小药说:“小高,后面的事,督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了。” “是,臣遵旨,”高太医说。 宁小药说:“小高,对外嘛,我是这么想的,谁要跟你问我,你就哭好了。” 高太医默了一下,说:“圣上,臣每回都要哭?” 宁小药说:“嗯?哭不出来吗?那你就露出痛苦的表情好了。” 好端端地,自己要怎么露出痛苦的表情来?高太医沉默中。 宁小药想了想,说:“这个也是要有演技的,小高你会不?” 高太医摇头,他是个大夫,为什么要会演戏? “我教你,”宁小药好为人师,顿时就来神了,说:“你演的时候,就这么想,我媳妇被抢了,我媳妇不爱我,爱这混蛋了!” 高太医…… “要还是演不出来,小高你也可以这么想,”宁小药接着教:“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我辣么可耐的闺女,我辣么辣么温柔的闺女,竟然要跟着这个混蛋跑了!” 高太医终于可以说话了,“圣上,臣没有闺女。” “呃,”宁小药神情凝重道:“那就是你儿子跟人跑了?” 高太医沉默。 “其他杀父之仇,灭族之恨什么的,我觉得想这个太残忍了,”宁小药很为高太医着想地道。 和着先头的那三个还不算残忍?高太医跟宁小药说:“圣上,您能让臣安心把脉吗?”你能闭嘴,让我看看你有什么病吗?! 宁小药眉头一拧,说:“你还没把完呢?” 高太医决定自己还是不说话吧,跟圣上说话就是个折磨! “圣上?”内室门外这时传来了影雨的声音。 “替我说句话,让三雨进来,”宁小药忙就跟高太医道。 高太医说:“圣上不能说话?” “我在装死啊,大声说话,万一让奸细听见呢?小高你能保证,帝华宫里没有奸细?”宁小药一脸你傻啊的表情看着高太医。 高太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扭头冲内室门道:“进来。” 影雨听这声音是高太医的,他家圣上没有说话,影三统领的心整个都凉了,推门就跑进了内室。 宁小药坐床榻上冲影雨招手。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候,影雨地狱天堂走了一圈。 “三雨啊,”宁小药压低了声音喊。 影雨几步就跑到床榻看,看着宁小药身上的血,影雨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颤声喊了宁小药一声:“圣上?” “假的,都是假的,”宁小药忙就道:“伤是假的,血也是假的,三雨你别哭。” 影雨的眼底是泛红了,听了宁小药的话,影雨抹了一把眼睛。 宁小药说:“来,坐下说话。” 影雨这会儿心神不稳,听见宁小药让他坐,主子奴才什么的,影雨也想不起来了,真就坐在了床榻上,看着宁小药说:“圣上,你真的没事?” “没事,”宁小药说:“我要真有事,督师他也不会出去忙活啊。” 影雨看宁小药颈侧的伤口。 宁小药叹口气,之前救了皇后的娃,然后连解两回毒,还得止血生肉的,异能一时之间用得太狠,后续无力,要不然她一定让少的这块皮也长起来啊! “真没事?”影雨问。 “小伤,你看皮都快长好了,”宁小药把脖子伸给影雨看。 高太医抬眼看看宁小药,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伤口正在愈合什么的,没办法治愈影雨,影三统领还是红着眼看着宁小药,心疼到不行,又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现在就去皇后殿,把皇后弄死才好。 “别这样啦,”宁小药哄影雨,“来,笑一下给圣上看。” 高太医又抬头看影雨,这位这会儿要能笑得出来才叫见鬼吧? 影雨又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跟宁小药说:“大哥他们让我来看看圣上,督师说圣上没事,可是我们都,都不放心。” “那你现在看见啦,”宁小药忙就晃晃脑袋,说:“你看,我真没事啊。” “是,”影雨说:“我一会儿去跟大哥他们说。” “那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宁小药问。 影雨说:“督师调御林军进宫搜查剌客,让四雷带人去把皇后殿围了。” 宁小药瞪大了眼睛,“他先把皇后殿围了啊?” 影雨说:“皇后回皇后殿的时候,在路上喊圣上被剌驾崩了。” “然后呢?”宁小药问。 “哑婆看拦不住,就将皇后敲晕了,”影雨说这话时,神情忿恨,哑婆下手轻了! “我的天,”宁小药翻眼犯愁道:“皇后还怀着娃呢。” “圣上放心,”影雨说:“小皇子无事,我们,我们一定不会让小皇子出事的。”皇后再该死,皇后肚子里的可是嫡皇子啊! 好吧,宁小药抠抠手心,龙禁卫小哥们还不知道皇后肚里的娃其实是姓徐的呢。“万一是个女娃呢?”宁小药勉强接了一句话。 “不管皇子还是公主,那都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影雨认真道:“我就是死,也会保护小主子的。” 宁小药这下子接不上话了,不敢想最后知道真相后,三雨会怎么样啊。 “你还要握着圣上的手到什么时候?”影雨冲着高太医来了,“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说话,别装!” 高太医……,他招谁惹谁了? “别,”宁小药忙就劝:“三雨你别迁怒小高嘛,他是无辜的。你跟我说说,督师还干了什么啊?” “督师带着我大哥他们去太后殿了,”影雨这才不瞪高太医了,跟宁小药说:“大哥说剌客在太后殿。” “哦,”宁小药吁了口气,楼督师没杀去皇后殿就好啊。 高太医忍不住道:“督师去了太后殿?他去见太后?他可是外臣啊。” 影雨瞪高太医道:“剌客重要,还是太后重要?” “不,”宁小药说:“三雨你应该这么问,是我的命重要,还是太后的名节重要呢?” 高太医……,圣上的命当然最重要,可是没了名节,太后娘娘会死吧?突然之间,高太医觉得自己明白圣上想干什么了,这是跟皇后合伙,要毁了太后娘娘的名节,逼太后娘娘去死?(你家圣上就这么凶残吗?o(╯□╰)o) “我想吃糖豆,”宁小药跟影雨说。 影雨忙就跑出去拿糖豆了,别说糖豆了,这会儿圣上要吃龙肉,他都去屠龙去! 高太医抬眼看宁小药,这个时候了,你就只想着吃糖豆了? “我的脉象咋样啊?”宁小药问,再被高太医这么盯着看,她就要忍不住动手揍人了,用一种你是坏蛋的眼神看着她,这是什么个意思? 高太医低头道:“圣上无事。” “嗯,医术不错,”宁小药夸了高太医一句。 “圣上要杀了太后娘娘?”高太医问宁小药。 宁小药心塞了,她刚夸这位一句,这位紧接着就来堵她的心了,这个世界太没有爱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245章 督师说,为了圣上 “没这么严重,”宁小药跟高太医说:“我杀我亲妈干什么?” 高太医看着宁小药,原来您还知道太后是亲妈。 “就是太后一直不认为我是他亲闺,亲儿子就是了,”宁小药紧接着又加了一句。 高太医又默了,这也是实话。 影雨一阵风似的跑回来,给宁小药拿了两包糖豆,问宁小药:“圣上,两包够吗?” “够了,”宁小药点头,抓了一把糖豆全塞嘴里了,嘟嘟囔囔地说了句:“糖吃多了坏牙。” 影雨说:“圣上说的对,圣上英明。” 高太医看一眼宁小药塞满了糖豆的嘴,小高太医啥也不想说了。 “圣上,我能去太后殿吗?”影雨问宁小药。 “嗯,去吧,”宁小药又把头点点,说:“跟大风他们说我没事,让他们别担心我。” 影雨说应一声遵旨,又跑出去了。 高太医说:“圣上,那臣?” 宁小药看看高太医,说:“那我们干什么呢?” 高太医说:“臣不知。” “唉,”宁小药叹气,说:“我也不知。” 高太医看着宁小药,他现在就想找个地方,自己呆会儿。 “对了,”宁小药这会儿又想起一件事了,说:“督师说给我打水洗澡的。” 高太医很冷静地提醒宁小药:“圣上,督师去太后殿了。” 宁小药看着高太医。 高太医只得说:“臣给圣上打水去?” “督师都不能指望,我能指望你?”宁小药问。 高太医顿时又想走了。 摇摇晃晃地从床上下地,宁小药说:“算了吧,这年头还是得靠自己啊。” 高太医说:“圣上,您如今在假装驾崩中。” 宁小药看着高太医的目光变得凶狠了,“装死我就连门都不能出了?” 高太医硬着头皮说:“万一让奸细看见圣上无事,这是不是不好?” “这是我刚才说的话,你拿我的话堵我?”宁小药继续目光凶狠地看着高太医。 高太医……,前一刻你还在担心奸细,这会儿你又不担心了? “我,”宁小药还想说什么的,却突然间脸色一变,直接往床上一倒,跟呆住的高太医说:“快,有人来了,小高你快表现痛苦。” 高太医很茫然地看看自己身在的这个帝王寝宫,静悄悄的,高太医没看见有人。 “快啊,宁小药催。 高太医被宁小药催得又着慌了,说:“臣要,臣要怎么办?” “就当我是你爹!”宁小药小声喊:“我要死了!” 高太医…… 宁小药听听右窗外的动静,把眼睛闭上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开始装死。 高太医把床边上的糖豆包往床里推了推,跪在了地,开始幻想自己的爹死了…… 一个个不高的太监站在了右窗外,手里拿着一把打扫庭院的扫帚,将窗轻轻一推。 高太医眼角的余光瞥见右窗那里光线有变化了,高太医马上额头抵地,小声啜泣起来,悲痛欲绝地喊了一句:“圣上!” 宁小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高太医喊出来了,边挺尸装死,宁小药边想,看来高太医是真把她当爹了。 “什么人?”有龙禁卫出现在了右窗外,抬手就给这太监一耳光。 高太医马上就噤了声,往右窗那里跑。 太监被龙禁卫小哥一耳光打到地上,嘴角边立时就见了血。 “谁让你来这里的?”龙禁卫小哥往前一步,抬脚踩在了这太监的胸膛上,冷声喝问道。 高太医这时奔到了窗前,将开了一道缝的窗“哐”的一声关上了,隔着窗问道:“什么人?!” 太监吓得发抖,指了指手里的扫帚。 龙禁卫小哥遂扭头跟窗里道:“来打扫的。” “赶走!”高太医的声音一听就是哭过之后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滚,”龙禁卫小哥踢了这个太监一脚。 太监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起来,抱着扫帚跑了。 “走了,”龙禁卫小哥冲窗里说了一声。 高太医走回到了床榻前。 宁小药往嘴里丢了颗糖豆,说:“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帝华宫里有奸细。” 高太医默默地坐在了床榻前的圆凳上。 宁小药给了高太医几颗糖豆,说:“吃吧,这个世界很凶残,有木有?” 高太医默默地把糖豆吃了,这个世界是很凶残。 宁小药叹气,洗澡什么的就算了吧,从床榻上爬起来,宁小药打算换身衣服。 高太医看宁小药开衣柜翻衣服了,忙就道:“圣上,臣伺候您更衣?” 宁小药回头看了高太医一眼,说:“这是妃子,要不就是太监宫人干得活哦,小高你要干?” 高太医不说话了。 宁小药抱着一套干净衣服,走到了屏风后面,隔着屏风跟高太医嘀咕:“你说督师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高太医想了想,说:“若是动手,督师吃不了亏。” 宁小药脱衣服的手一僵,督师跟太后干架?这画面能看吗? 此时的太后殿里,谢太后坐在自己的寝室中,一个嬷嬷抱着宁心站在她的身旁,主仆二人都是脸色发白,魂不守舍的模样。 “皇后喊,圣上驾崩了?”谢太后问身旁的嬷嬷。 嬷嬷说不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谢太后这会儿身上发冷,呆坐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周氏没这个胆子,这贱人怎么敢杀圣上?” 皇后敢这么干,这胆子还不是您给的? 嬷嬷看着谢太后,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开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嘴唇打哆嗦,嘴张了很大,也发不出声来。 一队御林军将太后的寝室团团围住了,不时就有宫人太监的哭喊声,御林军奔跑的脚步声,大声斥呵宫人太监们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门窗传进寝室里。 谢太后愣怔地听着这些声音,楼子规突然就带着御林军冲进太后殿,让她猝不及防,还没回过神来,人就被困在了这间寝室的内室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谢太后突然就从坐榻上站了起来。 嬷嬷吓了一跳。 谢太后的脸色发青,咬牙跟这嬷嬷道:“周氏今日才去了帝华宫,圣上若是服了药,那药性也不是今日就发作的,”话说到这里,谢太后的脸几乎扭曲了。 嬷嬷被谢太后此时的神情吓到,抱着宁心往后退了好几步。 谢太后没在意嬷嬷躲她的举动,站在原地道:“周氏没有给圣上用药,她跟圣上合谋,要给哀家安一个剌王杀驾的罪名,宁玉想哀家死,这混账她想逼哀家死?!” 嬷嬷听了谢太后的话,更是害怕了,将宁心抱得越发地紧了,就好像现在宁心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宁心被嬷嬷勒疼了,原本熟睡着的小人儿,放声大哭了起来。 嬷嬷听见宁心哭,又是一惊,手一松,险些将宁心掉在地上。 听见儿子的大哭声,谢太后反而镇静了下来,伸手想抱宁心,又想着自己现在病着,将病气过给了宁心不好,便对嬷嬷道:“你还不将王爷放下哄哄?” 嬷嬷忙跑着到了坐榻前,小心翼翼地将宁心放下,自己跪在地上,开始哄宁心。 谢太后看着儿子,想着自己不能就这么等着,她得把这个局面扳回来。 寝室外,楼子规走进了院门,影风迎到了他的面前,小声道:“太后娘娘一直就在里面,没有出来,也没有说话。” 楼子规低低地嗯了一声,目光冰冷地扫过被押跪在院中的宫人太监们。 “都是在寝室这里伺候太后娘娘的人,”影风道。 “押走,”楼子规简单道。 影风点一下头,回身就下令道:“将他们都押慎刑司去!” 宫人太监们一听自己要被押去慎刑司了,又一次大声哭喊了起来。 有太监想往台阶跑,被御林军从后面追上,一脚就踹在了地上。 “娘娘!”这个管事太监还想喊,又有几个御林军上前,对着这个管事太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片刻的工夫,这个管事太监就被打至昏迷。 “都闭嘴!”有御林军的校尉喝斥哭喊中的宫人太监们。 宫人太监们的哭喊声停了一下,随即就又响了起来。 “让他们闭嘴,”影风冷声道。 一个御林军上前,刀没出鞘,挥起来狠狠地砸在哭喊最大声的嬷嬷脸上,将这嬷嬷砸得满脸是血,在地上滚了两滚,就不动弹了。 其他的御林军小哥有样学样,见御林军们动粗了,太后殿的宫人太监们不敢出声了。 寝室的门在这时响了一下。 楼子规看向了宫门。 宫门连响数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谢太后站在了门里。 楼子规冲站在门前的两个御林军招一下手,这两个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御林军小哥,忙就给谢太后让开了道路。 谢太后从寝室里走了出来,她的伤腿一直就没好,这会儿走起路来,还是有些瘸。 御林军们看楼子规没有给太后娘娘行礼的意思,便也站着没动。 谢太后走到了廊下站着,看着院中的楼子规道:“圣上呢?” 楼子规回话道:“圣上遇剌,受了点伤,臣等捉在拿剌客,娘娘,剌客就在太后殿中。” 谢太后指上的指套抵着手心,深吸一口气,道:“你有何证据?” “剌客还没有审问,”楼子规道:“等有了结果,臣一定会禀告太后娘娘的。” “这是太后殿,”谢太后道:“楼子规,你一个外臣,带兵闯入太后殿,谁给你的胆子?” 楼子规冲谢太后微微躬了一下身,道:“事有轻重缓急,事关圣上的安危,请太后娘娘恕臣带兵擅闯之罪。” “这里是太后殿!”谢太后抬高了嗓门。 楼子规的声音听起来仍是清冷,“为了圣上,别说是太后殿,就是九重天的凌霄宝殿,臣也会闯。” 更新奉上~ 第246章 中途加戏的督师 谢太后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退,就算她错估了周氏那个贱人,亲手将杀人刀送到了宁玉的手里,但为了儿子,她不能认输,不能往后退上哪怕一步。 “哀家要见圣上,”谢太后看着楼子规道。 楼子规微点一下头,说:“臣会替太后娘娘禀告的。” “什么时候哀家见圣上,要你一个外臣代为禀告了?”谢太后马上就斥问楼子规。 楼子规知道谢太后的心思,母为子则强,这个女人就算死到临头了,为了承王宁心,谢太后也会为自己拼出一条生路的。不过,楼子规眼中的阴戾一闪而逝,你要生路,也得我愿意给才行。 “哀家要见圣上!”谢太后手指一下在场的御林军们:“哀家是圣上的生母,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眼见着圣上遇剌,你们就要反吗?!” “杀,”楼子规的声音不大,却在夏日时节的日头之下,让人遍体生寒。 “什么?”谢太后惊疑。 影风突然手起刀落,将就在他脚下的两个太监直接砍杀了。 惊声尖叫的声音,随着御林军们的纷纷挥刀,很快就嘎然而止,偌大的庭院沉寂下来,尸体躺了一地,血浸透庭院的花砖,夏日里花木的姹紫嫣红,依旧压不住人血的颜色,整个庭院,哪怕没有沾到血的地方,都似乎鲜红一片了。 血腥味随着呼吸进入喉咙,谢太后开始作呕。 楼子规还是身形如青松一般地站在庭院当中,丝毫不忌讳流到他脚下的血,楼督师看着谢太后道:“臣怀疑这些奴才可能是那剌客的同党,为了太后娘娘和承王爷的安全,臣将这些奴才都斩杀了,那圣上就能安心养伤了。” “你,”谢太后往后退了几步。 “这些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剌客,”楼子规道:“臣是不得已而为之。” 谢太后抬手扶住了门框,看看楼子规,再看看廊外院中的尸体,一院见她不跪的士兵,谢太后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她退不退的问题,现在是楼子规想拿她怎样的问题。 “将尸体拖走,”楼子规下令。 御林军们抬起宫人太监们的一只脚,就这样将尸体拖拽走了。 “都退下吧,”楼子规又命还站在院中的御林军们道。 影风转身,带着御林军小哥们退到了院门外。 “圣上,”谢太后手扶着门框,勉强站立道:“哀家要见圣上!” 楼子规往走了几步。 楼子规往前走,谢太后就往退,至于还留在宫室的嬷嬷,压根就不敢出声。 “你要干什么?”谢太后退进了宫室,突然又快步走到了廊下,大声问楼子规道:“楼子规,你敢杀哀家?!” 楼子规嘴角一勾,笑容冰冷。 不是这个人要杀自己,谢太后想,要杀她的是宁玉,“宁玉呢?”谢太后急道:“她还要杀母不成?!” 楼子规看着谢太后没有说话。 “她想让哀家死,”谢太后情绪激动,“那她也别想活,她是……” “哇,呜哇哇——” 女儿身这三个字到了谢太后的嘴边,屋里传来了宁心的哭声,儿子的哭声如同一盆凉水兜头一泼,让谢太后的神智又清醒了,她现在跟宁玉那个该死的丫头鱼死网破了,宁心怎么办?也跟着她们去死吗? 楼子规的手就按在刀柄上,准备在谢太后喊出圣上是个姑娘这句话之前,他就一刀让太后没办法再说话。这会儿看谢太后话说了一半不说了,楼子规的嘴角又是一勾,低声跟谢太后道:“太后娘娘好手段。” 谢太后的目光一跳。 “圣上受得伤很重,”楼子规道:“皇后没有用毒,而是用匕首伤了圣上的脖颈。” “什,什么?” “圣上不肯让太医为他看症,”楼子规道:“自己进了寝室闭门不出,我现在只知道圣上伤得很重,因为我能闻到很重的血腥味。” 谢太后突然就身体脱力,往后一仰,人就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圣上若是这次遭遇不测,”楼子规看着谢太后,低声道:“谁得利最多,我想太后娘娘应该知道。” 宫室里,宁心仍在大哭。 宁玉死了,谁会得利?扶宁玉登基,去母留子,主少,太师摄政,从此唯我独尊,谁得利?自然是她的父亲。 “还有一事,可能娘娘还不知道,”楼子规又道:“太师将周嬷嬷那具死头的尸体,送去了铁佛寺。” 谢太后先前认为皇后是跟宁玉联手了,现在听楼子规这么一说,谢太后马上就想到,皇后杀宁玉,这只能是太师的指使。 “保周氏兄妹平安脱身,”楼子规道:“如果这是太师的许诺,我想皇后会信。” 谢太后慢慢地站直了身体,骂了一句:“贱人。” 楼子规道:“太后娘娘现在最好祈祷圣上能够平安无事,否则的话,谁也保不住娘娘。” “圣上若是出事,你以后你会有什么好下场?”谢太后厉声冲楼子规道。 “我大不了一走了之,”楼子规看着谢太后,神情平静地道:“趁着新皇未立的当口,我离京回安远,有乌霜铁骑和安远六州在手,太师就算在朝堂之上一家独大了,他也奈何不了我。” 谢太后摇了摇头,冲楼子规讥讽道:“这就是你的忠心?” 楼子规也不恼,道:“圣上只要活着,我楼子规的这条命就是圣上的,哪怕圣上命我去死,我也绝无二话。” 谢太后冷道:“绝无二话?圣上出事,你就一走了之?” “自然是要为圣上报仇的,”楼子规说:“不过前题是我得先活着,毕竟死人什么也做不了,不是吗?” 屋里宁心的哭声小了很多,但仍在抽噎中。 谢太后听着儿子的抽噎声,突然道:“哀家为何要信你?你说圣上遇剌,她就一定遇剌了?”这人刚刚下令斩杀了二十几个伺候她的宫人太监,楼子规的话能信? “娘娘信也好,不信也罢,”楼子规道:“我不关心娘娘的日后。” 谢太后一噎。 “太师很快就会进宫,”楼子规道:“我会挡住太师,现在我能圣上做的,也只有这事。” 不让太师趁宁玉伤重的时候,执掌朝中大权吗? 谢太后的脑子这会儿很乱,谁都不可信,谁她都看不明白了。 “只要圣上无事,那娘娘就可以继续活着,”楼子规说完这话就要走。 “慢着,”谢太后叫住了楼子规,往前走了一步,道:“哀家要见圣上一面。” 楼子规回身看谢太后。 “若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哀家会帮你拦着太师,”谢太后跟楼子规道。 楼子规的眉头一蹙。 “在哀家帮你之前,哀家一定要见圣上一面,”谢太后坚持道。 “娘娘就不怕太师调兵入宫?”楼子规问。 “圣上不能说话,哀家可以,”谢太后冷道:“就看太师是不是要跟哀家同归于尽了。”只要宁玉还有一口气在,太师就别想跟她玩留子去母的把戏。 楼子规身子一侧,道:“好,臣请太后娘娘去帝华宫一趟。” 现在又是臣了,谢太后看了楼子规一眼,迈步就下了台阶。 “有御林军在这里守着,承王爷不会有事,”不等谢太后开口,楼子规就主动保证道。 谢太后往院门走去。 “所以督师是要跟太后联手了吗?”台阶旁的花台里,油瓶十分不明白地问灰爷爷道:“督师不恨太后了吗?” 灰爷爷摇了摇头,道:“这就是尔虞我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仇人可以变成朋友,朋友也可以变成仇人。” 油瓶听灰爷爷这话听得头晕,说:“祖爷爷,那督师不就成坏人了吗?” “他不是坏人,”灰爷爷说:“但也不是好人。” 油瓶更晕了,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那督师是什么人? “油瓶,”灰爷爷抬爪拍了拍油瓶的小脑袋,说:“活久了你就会发现,他们人不能只用好坏来分的。” “人类太复杂了,”油瓶感叹,小耗子看不明白啊。 影风们看见谢太后走出庭院,都是一惊。 “护送太后娘娘去帝华宫,”楼子规跟影风道:“娘娘要探视圣上。” 这会儿影雨也站在庭院门前了,四位龙禁卫统领一起瞪眼看楼子规,我们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吧? “哀家去看圣上,现在还要你们这帮奴才同意了?”谢太后怒极反笑了。 风雷雨电四位统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跟着楼督师一起疯吗? 宁小药换好了衣服,继续躺在床上吃糖豆,只要宁小药想跟人聊天,那她就一定能找到话题,所以就算高太医这会儿只想安静地坐着,发一会儿呆,但架不住圣上太强势,他只能陪着圣上聊天。话题从楼督师和影风打架谁能赢,到京师城哪几家饭馆最有名,再到为什么成亲这么久了,儿子生了,小高你就是生不出闺女来? 高太医聊着聊着,先是各种想死,之后就想先把宁小药弄死,然后他再去死。 就在高太医快要扛不住的时候,影雨一头冲了进来,跟宁小药急声道:“圣上,督师决定跟太后娘娘联手对付太师了,他带着太后娘娘来探病了!”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问高太医:“是我听错了吗?三雨跟我说,督师要跟太后联手了?” 高太医木着脸冲宁小药点了点头,说:“圣上没听错,臣听见的也是这话。” 宁小药抱头,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这还能中途加戏的吗?!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啦,么哒一下,(づ ̄3 ̄)づ╭?~ 第247章 圣上的师父 “怎么办?”高太医问宁小药。 影雨也眼巴巴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说:“三雨,督师没跟你说要肿么办啊?” 影雨摇了摇头。 黑老大这时从床肚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袋东西,冲宁小药“喵嘎”了一声。 宁小药低头一看,黑胖团子嘴里叼着的,正是被她扔了的血袋。 “快啊,喵嘎!”黑老大催了宁小药一句。 恨恨地瞪了高太医一眼,宁小药说:“小高你还木有我家黑胖聪明呢!” 高太医……,说的好像你之前有主意了似的! 黑老大叼着血袋跳上了床榻,蹲在了宁小药的身旁。 “我的衣服啊,”宁小药哀叹一句自己才换上的干净衣服,拿起血袋就往自己身上一拍。 血腥味又在宫室里蔓延开来了。 宁小药倒在床上装死。 影雨不确定地道:“这样就行了?” 宁小药又睁眼瞪影雨,“那你还想我再捅自己一刀吗?” 影雨忙就摇头,圣上要是在他面前自己捅自己一刀,那他能被他大哥那帮人一人捅一刀。 “三雨,小高你俩都出去吧,”宁小药说:“看见太后,你俩就抹眼泪好了,哭不出来,就把眼睛揉红,小高,你就当我是你……” 高太医转身就走了,这人竟然还想占他便宜,他爹在家里活得好好的呢! “认真演戏,”宁小药冲影雨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影雨抹了把眼睛,演就演吧,跟着圣上就得什么都会才行! 影雨也走了后,宁小药和黑老大大眼瞪小眼,黑老大往前凑了凑,舔了舔宁小药脖子上的伤口,说:“很疼吧?” “还行,”宁小药吸了吸鼻子,说:“疼也就那么一下,皇后下手挺狠哈。” 黑老大说:“要我去咬死她吗?” 宁小药叹气,说:“黑胖,容我再提醒你一遍,你是只猫,你就不能做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吗?” 黑老大想给宁小药一爪子的,想着这傻妞刚受过伤,黑老大把这个冲动忍了,说:“皇后是坏人。” 宁小药没说话,只是拍了拍黑老大的脑袋,跟这只黑胖团子说人性,宁小药估摸着黑老大听不明白的。 一柱香的时间后,谢太后在大殿寝室的庭院里下了步辇,抬头看一眼这座历代雍宁皇帝的寝宫。元宗皇帝在位时,这座寝宫她常来,只是现在,谢太后自嘲地一笑,只是换一个主人罢了,这寝宫竟就陌生到她不认识了,似乎从没有来过一般。 影雨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楼子规的身边,冲楼子规微微点了一下头。 楼子规遂跟谢太后道:“太后娘娘,圣上不愿见人,所以臣等只能在这里等着。 谢太后迈步往廊下的台阶走去。 寝室外,高太医跪在门前,看见谢太后,高太医忙额头抵地,冲谢太后行礼。 谢太后站了下来,看一眼高太医哭红了的眼,道:“你见过圣上了吗?” 高太医摇头,声音哽咽地道:“圣上不让任何人进去,臣没能见到圣上。” 谢太后走到门前,伸手推门。 门哗啦地一响,露了一道门缝出来。 谢太后没能推开门,却闻到了血腥味,“圣上?”谢太后冲门里喊。 宁小药躺在床榻上撇嘴。 黑老大舔爪子。 谢太后连喊了数声,没听见宁小药应声,冲高太医道:“去喊人来,将门撞开。” 高太医似是一惊,抬头看向了谢太后。 谢太后脸色阴沉地道:“这是哀家的懿旨,圣上若是怪罪,哀家一力承担。” 高太医冲谢太后磕了一个头,起身往前院跑了,太后娘娘能不能进屋,这事他作不了主,得问楼督师。 谢太后一个人站在了宫室门前,这个时候左右无人了,太后娘娘的脸上才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万一宁玉死了,她该怎么办? 宁小药问黑老大:“督师会让太后进来不?” 黑老大说:“本猫不知道。” 宁小药抠抠手心,说:“太后要是进来,我就得装快要死的模样了,这个难度有点大。” 黑老大心烦道:“要不本猫现在就出去,把太后咬死算了。” 宁小药抱头,这胖猫好不了了。 黑老大说:“你给本猫一句话,你想太后死,本猫这就出去。” 宁小药有气无力道:“你让我再想想吧。” “你就是太好心,”黑老大恨宁小药不争气,说:“明明是个皇帝,现在你看看,谁都能欺负你!丢脸,喵嘎!” 宁小药瞪黑老大道:“你当我乐意当这个皇帝?” 黑老大冲宁小药龇牙,“不想当你也当了,你现在跟本猫说废话有用吗?” 宁小药躺在床上努力地思考,她要怎么过这一关哦! 高太医这时跑到了楼子规跟前,小声道:“太后娘娘要进屋看圣上。” 影雨不等楼子规说话就叫了起来:“这怎么行?!” 高太医抬头看楼子规,行不行督师大人你说句话啊。 楼子规说:“我过去看看。” 高太医说:“督师过去了,太后娘娘也是要进屋看圣上的。” “督师,”一个御林军的校尉这时跑了进来,径直跑到楼子规的面前禀道:“太师来了,在宫门前求见圣上。” “来这么快?”高太医惊道。 楼子规跟这御林军道:“跟你们将军说,能拦他多久就拦多久。” 校尉应一声是,跑走了。 影风开口道:“太师被拦了,他一定会调京营的兵马入宫,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楼子规说:“我们只要守住帝华宫就可以了。” 龙禁卫的四个统领心里都没底,京营的兵马在人数上远胜他们,他们能守住帝华宫吗? “喵呜,”脚下传来一声猫叫,楼子规低头,就看见黑老大嘴里叼着一块手帕,正抬头看着他呢。 影雷蹲下身,要从黑老大的嘴里把手帕拿下来,结果被黑老大狠狠地挠了一爪子。 “喵呜~”黑老大冲楼子规叫唤。 楼子规蹲下身,将手伸到了黑老大的面前。 黑老大嘴一张,手帕就掉进了楼子规的手里。 正抱着爪子的影雷…… 楼子规轻轻拍一下黑老大的脑袋,站起身看手帕上的字。 快找人来装我师父。 手帕上的字歪七扭八的,一看就是宁小药的笔迹。 “圣上真有师父?”影雷压低了声音问。 “谁去装这个师父?”影雨问。 高太医说:“我不行,太后刚才看见我了。” “你觉得我们几个人,谁太后没见过?”影电问高太医,读书人应该很聪明的,怎么这个就这么傻呢? “必须是太后没见过,”影风道。 楼子规说:“你们觉得谁适合?” 大家伙儿一起看楼子规,这事是你闹出来的,这会儿你没主意了? 楼子规看身后的龙禁卫们。 龙禁卫小哥们不知道这是又怎么了,被楼督师看得心里发慌。 高太医说:“督师你快点下决定吧,让太后娘娘等急了,不好吧?” “无事,”楼子规说:“她没力气撞断门栓。” 大家伙儿……,现在不是你鄙视太后娘娘力气小的时候啊! “喵~”又一声猫叫从走廊那里传了来。 众人忙扭头看走廊。 长毛猫小白嘴里叼着一块手帕,跑到了楼子规的面前。 楼子规嘴角一抽,弯腰从小白的嘴里拿过了手帕。 众人一起抻头看这块手帕的字。 师父人选已经找好,速度过来,太后已经在撞门了! “圣上找了谁装师父?”影二统领问。 “反正不会是外人,”影三统领说。 “你跟我走,”楼子规跟高太医说了一声,自己先迈步往前走了。 黑老大和小白一溜烟地往大殿寝室跑了。 寝室里,宁小药跟打着哆嗦的黄大厨说:“你就当太后是盘菜,别怕她。” 黄大厨哆嗦道:“可她是太后啊!” “你都是我师父了,太后算什么?”宁小药把屋里的大屏风扛到了黄大厨的面前,说:“你就当她是盘青菜,拿出你大厨的气势来。” 黄大厨这会儿很想尿,跟宁小药说:“圣上,奴才就是一厨子。” “我也就是一皇帝,”宁小药把屏风摆摆正,说:“我不还干着戏子的活吗?胖黄,你行哒!” 黄大厨还是哆嗦,说:“被太后娘娘识破,我就死了。” “不光是你死,”宁小药说:“是我们都死了。” 这下子黄大厨真的要尿了。 “你是高人,”宁小药把黄大厨按坐在了太师椅上,说:“你就想想你遇上青菜,你要怎么办?” 黄大厨说:“先洗后切,然后,然后下锅。” 宾果。 宁小药冲黄大厨打了一个响指,说:“现在太后就是颗青菜,洗了切然后下锅。” 黄大厨……,可问题是,太后娘娘她不是一根青菜啊! “就说我离死不远了,”宁小药跟黄大厨对台词:“你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活着。” 看看被宁小药堆到了自己脚下的血衣,黄大厨哆嗦的更厉害了。 “说完这话,你就把这堆衣服扔屏风外面去,”宁小药继续教黄大厨怎么演。 “那,那太后娘娘要是进来了呢?”黄大厨不相信一道屏风就能让太后娘娘留步了。 “她进来你也坐着不动,”宁小药说:“记住她就是棵青菜,你把青菜下锅的时候,要先给青菜请个安吗?” 黄大厨摇头,没听说过厨子要给青菜请安的。 “那不就得了?”宁小药看着黄大厨认真道:“你说过的,太后从来没有见过你,那你怕毛?” 黄大厨泪,早知道他会被拉来干这活,打死他也不说太后娘娘从没见过他的话啊!现在他改口还来得及吗?(╥﹏╥。 更新奉上~ 第248章 我是高人,她是青菜 黄大厨坐在太师椅上,看见宁小药又跑到窗外,伸手在窗外捞了捞,转身又往他这里跑了。 “蛇,蛇?!”等看清宁小药手里拿着的是两条蛇后,黄大厨差点从太师椅上跳起来。 “竹叶青,”宁小药把两条竹叶青放到了黄大厨的身上,说:“左边的这条叫阿软,右边的这条叫阿亮。” 黄大厨木然地想着,竹叶青是毒蛇吧? “它们都是我的小伙伴,”宁小笑嘻嘻地说:“现在它们就演你的宠物,高人嘛,就要有点高人范才行。” 黄大厨……,高人就得养毒蛇当宠物? 阿软和阿亮冲黄大厨冲着舌头,看着在自己面前一伸一缩的两条蛇舌头,黄大厨整个人都僵硬了。 “好好演哈,”宁小药拍拍阿软和阿亮的脑袋。 “放心吧,”阿软冲宁小药吐舌头。 “耐你们,”宁小药低头,亲阿软一口,又亲了阿亮一口,然后宁小药就又跑床上装死去了。 黄大厨看着身上的两条竹叶青,他想尿,怎么办? 这时楼子规带着高太医走到了寝室门前。 谢太后的发髻这会儿有些乱了,可见方才太后娘娘真是用力撞门了。 “圣上有应娘娘吗?”楼子规问谢太后。 谢太后摇头。 楼子规伸手就推房门。 “高人啊!”宁小药躺床上,冲黄大厨小声喊。 黄大厨tot,他想回小厨房。 门被楼子规推了两下,就推开了,断成两截的门栓一左一右地掉在地上。 阿软和阿亮互看一眼,从黄大厨身上下来,飞快地往房门那里爬去。 “哦对了,”宁小药又在床上小声说:“一会儿太后尖叫,你就说一句回来,阿软和阿亮就回来了,我跟它们哥俩商量好了,忘了跟胖黄你说了。” 黄大厨哭丧着脸,问宁小药:“您还有什么忘了说的没有?” “没了,”宁小药说完这两个字,又往床上一倒,正式开启装死模式。 楼子规和高太医一前一后先进了寝室。 房门被打开后,血腥味冲谢太后扑面而来,这味道冲得谢太后又是一阵干呕。 “太后娘娘?”楼子规站在寝室里,喊了谢太后一声。 高太医看到了两条通体翠绿的蛇往门前去了,受惊之下,高太医张嘴就要喊。 楼子规拽了高太医一把。 高太医把叫声憋在了嗓子眼,胆战心惊地看着阿软和阿亮,“那,那是竹叶青吧?”高太医小声问楼子规,体绿黄眼,这两条蛇是竹叶青没错。 “嗯,”楼子规应了高太医一声。 谢太后这时一只脚跨过了门槛。 看着就在太后娘娘脚下的两条蛇,高太医屏住了呼吸。 眼见着谢太后的脚要踩着自己了,阿软猛地竖起身体,往前一窜。 “呀——” 谢太后尖叫,声嘶力竭的。 站在院门外的影风们……,太后怎么会叫这么惨?屋里演戏失败,楼督师冲太后下毒手了?(为什么下毒手的人一定是督师呢? 黄大厨捏了捏自己的嗓子,努力镇定着,隔着山水屏风说了句:“回来。” 阿软和阿亮冲跌在了门外的谢太后吐了吐舌头,掉头往寝室里爬去。 谢太后坐在上惊魂未定。 高太医也是一脸受得惊吓的模样,跟楼子规小声道:“这也是圣上养的?” 楼子规说:“圣上能养黄鼠狼,就能养蛇。” 看着淡定无比的楼督师,高太医开始怀疑,是他大惊小怪了? “娘娘,”楼子规走到了门前,道:“臣是不是替娘娘喊两个宫人来伺候?” 谢太后坐在地上愣怔了半晌,突然大声道:“谁在屋里?” 宁小药从床上坐起来,往两边拉自己的嘴巴,示意黄大厨笑。 “呵,”黄大厨木着脸笑了一嗓子。 “何人?!”谢太后大声问道。 宁小药继续冲黄大厨拉自己的嘴巴。 黄大厨……,老笑,自己是个傻子吗? 谢太后这会儿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没管楼子规,径直就往内室走。 宁小药听见了谢太后进屋的脚步声,马上就往床上一倒。 黄大厨哆嗦,圣上装死了,他怎么办? 阿软和阿亮爬到了黄大厨的身上,将身体团了团,两条竹叶青就不动了。 “圣上?”谢太后喊。 逃不掉,也回不了头的黄大厨鼓足了勇气,将脚下的血衣拿起,奋力地扔出了山水屏风。 看见血衣的谢太后停了步,明黄色的衣衫,这世上只有宁玉能穿这样的衣衫。 楼子规和高太医这时走到了内室门前。 “你们别进来!”谢太后冲内室门外厉声道。 “圣上?”楼子规开口喊道。 宁小药装死中,没办法出声说话。 谢太后从地上拾起一件外衫,外衫被血浸透了,结着厚厚的一层血块,谢太后的手一抖,衣衫又掉在了地上。 黄大厨在屏风内跟自己说,不紧张,不紧张,我是高人,太后是颗青菜! 谢太后稳了稳心神,往屏风那里走。 “咕嘟,”高太医吞咽了一口唾液,他这会儿喘不上气来了! 谢太后绕过了屏风,一眼就瞧见坐太师椅上的黄大厨,谢太后差点又要尖叫。 阿软和阿亮同时冲谢太后吐舌头,头高高地昂着,盯着谢太后看。 黄大厨个高体壮,一脸横肉,虽然只是个厨子,但给人看着一脸的凶相,坐在宽背太师椅上,跟一座肉山似的,加上两条通体翠绿,吐舌头吐得嗦嗦作响的竹叶青,一人二蛇配在一起,整体形象可以用凶神恶煞,邪恶这两个形容词来形容。 谢太后脸色煞白,再是阴人无数,杀人不见血的女中豪杰,太后娘娘这会儿也害怕了。 黄大厨也害怕中,长相凶恶,可黄大厨的胆子向来不大,好在黑炭一样的肤色,堆叠着的横肉,让黄大厨就算吓得要尿了,旁人也看不出这位在害怕来。 “你,”谢太后往后退了一退,勉强开口问黄大厨道:“你是什么人?” 黄大厨看看谢太后微微发颤的双腿,太后娘娘原来也在害怕,这个发现,让黄大厨突然间就不那么六神无主了,“圣上是我的弟子,”黄大厨跟谢太后道。 谢太后的眉头皱起,她跟太师早就确信宁玉在暗地里有一个师父,没想到今天见着真人了。 阿软歪头在黄大厨的手背上蹭了蹭,以示它跟黄大厨的亲热。 蛇类的皮肤又湿又滑的,黄大厨的身体又是一僵。 养毒蛇,这人会医,也善毒,谢太后看着阿软跟黄大厨亲热,心里迅速对黄大厨的本事进行着估算。 阿软和阿亮这时对视了一眼,小药跟它们说,要表现地跟黄大厨亲热友好,夭寿啊,它们毒蛇什么时候跟人类亲热友好过? “下面怎么办?”阿亮冲阿软吐着舌头。 阿软说:“要不你团这胖子的脑袋上去?我看黑老大和白小胖就常这么干。” 阿亮想想也是,不光是黑老大和白小胖,那些小鸟儿,小耗子什么的,都喜欢呆小药的脑袋上,于是阿亮就爬到黄大厨的脑袋上团着了。 黄大厨……,又想回小厨房了,怎么办? 谢太后这时试着往前走了一步,道:“你知道圣上她?” “圣上是我的弟子,”黄大厨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跟谢太后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所以这人知道宁玉是女儿身的事,谢太后倒吸了一口气。 黄大厨跟自己说,我是高人,她是青菜。 “圣上如何了?”谢太后开始往床榻前走。 阿软倏的一下跳下地,拦在了床榻前,高抬着身体,看着谢太后。 谢太后扭头看黄大厨。 “圣上受伤很重,”黄大厨声音干巴巴地道:“我不能保证他这次能活。” “什,什么?”谢太后说话的声音发颤了。 黄大厨说:“看命吧。” 马丹啊。 在床上装死中的宁小药吐槽,是尽人事听天命,没文化真让人忧伤,说出来的话一点文采都没有。(你够了……) 谢太后看床上的宁小药,这个该死的丫仰面躺着,脸上倒是没有伤口,但仍是一身的血,没办法到近前去,谢太后也看不出宁小药伤到了哪里。 我是高人,她是青菜。 黄大厨在心里又默念一遍这“咒语”后,跟谢太后道:“我医不好的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谢太后摇头,宁玉不能死。 黄大厨以为谢太后不相信自己的话,便又道:“太后娘娘可以再请能人,不过,希望到时候圣上还活着。” “她是你的弟子,”谢太后看着黄大厨颤声道:“你不救她?” “我方才的话,太后娘娘没有听见?” “她不能死!”谢太后的嗓门又高了。 黄大厨木着脸。 “哀家在跟你说话!”谢太后冲黄大厨高声道。 “咝——”团黄大厨脑袋上的阿亮冲谢太后发出了咝咝的威胁声,再叫,小心咬你哟! 谢太后刚起来的气势又没了。 黄大厨这时憋出了一句话:“伤圣上的人可不是我。” 黄大厨一脸横肉,面无表情的,说话声连个起伏都没有,显得特别的无情,特别的冷酷。 谢太后还是摇头,事情不能这样,宁玉现在不能死! 还是不信我?黄大厨想起来宁小药的吩咐,呵的笑了一声,抬手冲自己对面的窗一挥。 “喵嘎!”已经跑进内室的黑老大冲窗户叫了一嗓子。 等在窗外的白小胖拉着拴在窗上的绳子狂奔。 “咣当”一声响,雕花木窗打开,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窗开的同时,花台里,黄猫肥黄带领几只猫咪,合力晃动花台里的花木。 再远一点,黄大仙撞开了一根木头,被宁小药弄断,又用木头抵着不倒的一棵小树,倒在了地上。 黄大厨惊着了,他干了什么?! 谢太后凤眼睁圆了看着黄大厨,这是个高人!(这就是个厨子……)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推荐,收藏还有留言,谢谢亲耐的们,(づ ̄3 ̄)づ╭?~ 第249章 挡在圣上身前的女人 “现在只能等,看命,太后娘娘请回吧,”黄大厨硬着头皮跟谢太后说道。 谢太后指着床榻上的宁小药,“圣上现在是?” 黄大厨看看在床榻上装死的某圣上,说了句:“半死。” 宁小药……,大厨你好歹把不活这两个字也说出来噻,半死不活才是一个完整的词语啊!(这个时候了,你要操心这个干毛?!╮(╯_╰)╭) 谢太后没再想着往床榻前走,一来她不想看见自己的这个闺女,二来阿软还在床榻前冲她吐着蛇信呢,谢太后还没女中豪杰到,送上前去给毒蛇咬。 黄大厨看着站着不动的谢太后,心想这娘娘怎么还不走?他想上茅房! “下官先出去一下,”外室里,高太医跟楼子规小声道。 楼督师脸上的神情平平淡淡的,说:“你有何事?” 高太医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跟楼子规说实话,道:“下官要去如厕。” 楼子规原本没看高太医,听了高太医这话,楼督师扭头看高太医了。 高太医牙关一咬,腮帮的肌肉就紧绷了,是,我被吓尿了,你楼子规要宰了我? 楼督师没明白,如个厕而已,高太医要仇人一样的瞪着他做什么? 内室的门这时响了一声。 楼子规扭头看去,谢太后手扶着门框,站在了内室门前。 想要如厕的高太医……,这下子还走不了了! 谢太后手扶门框缓了好一会儿,似是积攒够了力气,才站直了身体,往楼子规的跟前走来。 高太医慢慢地后退,躲到楼子规身后站着了,太后娘娘在高太医这里积威太重,高太医看见谢太后就心慌。 “你知道圣上师父的事?”谢太后看着楼子规问。 楼子规点一下头。 谢太后说:“他说圣上未必能过这一关。” 楼子规的神情还是平平淡淡的,道:“是吗?” 谢太后被楼子规的态度激怒了,大声道:“你现在只会跟哀家说这两个字?!” 楼子规低声道:“娘娘,现在发怒何用?” 谢太后一怔。 楼子规说:“圣上的恩师说未必,那圣上也可能过得了这一关。” 谢太后精心修饰过的双眉一挑,楼子规这话也有道理。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为圣上报仇,”楼子规又道:“至于太后娘娘和承王爷,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谢太后冷笑,她本就不指望这个天煞孤星的效忠。 “太师已经到了宫门前,”楼子规说:“我已经命御林军将太师拦住,只是太师的手里握有京营兵马,御林军怕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皇后呢?”谢太后问。 “皇后殿已经被围上了,”楼子规说:“只是那位毕竟是皇后娘娘,如何处置,等圣上清醒之后,由圣上定夺更为妥当,娘娘觉得如何?” 谢太后看着楼子规道:“楼子规,你是在跟哀家商量?那依哀家的意思,即刻将周氏处死。” 楼子规嘴角勾一下,露出的笑容有些寡淡,道:“不可。” 谢太后从楼子规的身边走过,既然不会听她的话,那她跟这个天煞防孤星废什么话? 高太医看着谢太后走出了寝室,小声跟楼子规道:“太后娘娘就这么走了?” 楼子规说:“高大人不是要如厕?” 高太医又看着楼子规咬牙,现在是他跑去如厕的时候吗?! 楼子规也往寝室外走,高太医忙跟在了楼子规的身后,道:“就这么让太后娘娘走了?” “太后娘娘知道该怎么做,”楼子规低声道:“不劳高大人费心了。” 高太医嗤了一声,当他愿意操这个心呢? 谢太后站在门外,看见这二位也出来了,问了楼子规一句:“你不去看看圣上?” 楼子规道:“圣上的恩师不允我们入内。” 谢太后冷道:“我不管你为何留着皇后,不过楼子规,你不可以放皇后出宫。” “是,”楼子规应了谢太后一声。 谢太后转身下台阶往院门走,腿脚如今行走不便,但谢太后走起路来,腰身仍是挺着,她得为儿子撑着一片天,她不能倒下。 高太医很敬佩地看了楼子规一眼,没想到督师大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也是个说瞎话眼都不眨的人。 “我去送太后,”楼子规命高太医道:“你若不如厕,就在这里守着。” 高太医说:“到底是谁装的圣上师父?” 楼子规叹了一口气,说:“是小厨房的黄姓厨子。” “什么?”高太医不相信,黄大厨他是见过的,就那么一个看着凶悍,其实胆子还不如耗子大的货,有本事把谢太后这样的女人糊弄住? 楼子规往前走,丢给高太医一句:“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了,高大人听不出来?” 高太医默,从头到尾,楼督师说话都没看他一眼,能不能不要这么不把他当回事?还有,什么叫高大人听不出来?他没事记一个厨子的说话声音做什么?! 谢太后在庭院里坐上了步辇,冷眼看着影风们道:“圣上若是出事,你们就都不要活了。” 影风们默不作声,他们死,圣上也不会死的! “你将太后殿的人都抓了,”谢太后又看着楼子规道:“你要哀家和承王爷如何在太后殿过日子?” 楼子规不卑不亢地道:“娘娘,那些人不能用了,我会另行安排人手伺候娘娘的。” “你是要把后宫的事也抓在手里了?”谢太后不无嘲讽地道:“楼督师为了圣上,还真是鞠躬尽瘁。” “非常时期,”楼子规还是不卑不亢地道:“还望娘娘见谅。” “走,”谢太后命两个为她抬辇的帝华宫太监道。 两个太监抬起步辇,快步走了。 楼子规跟影风道:“无事了,你们守好帝华宫就是。” 影风点了点头,转身也退下了。 楼子规转身走进了回廊,突然又停了步,回身点手叫过一直站在院中,却没什么存在感的哑婆。 哑婆到了楼子规的身前,给楼子规行了一礼,飞快地冲楼子规打着手势。 “圣上伤得很重,”楼子规低声跟哑婆道。 哑婆一听楼子规这话马上就激动了。 楼子规冲哑婆摇了摇头,道:“事如此,我们现在急也于事无补,你带一些信得过的人,去太后殿伺候太后娘娘。” 哑婆拿手指大殿寝室的方向,她走了,圣上怎么办? “圣上的恩师在守着她,”楼子规道:“那位不允我们任何人进入寝室的内室。” 圣上有师父的事,哑婆是知道的,听楼子规说圣上的师父出现了,哑婆的心定了一些,圣上的师父是个神医,隐世的高人,有这位在,圣上一定就有救了。 “太后如今反倒是可以挡在圣上身前的人了,”楼子规看着哑婆低声道:“你尽量伺候好她就是。” 哑婆点头。 “我这个时候将你派过去,对你也是一件好事,”楼子规又道:“太后会认为,我在趁机,将她安在圣上身边的眼线踢走,她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都不会疑你叛她了。” 哑婆目光定定地看了楼子规一眼,曲膝给楼子规行了一礼。 “去吧,”楼子规冲哑婆一挥手。 哑婆退出了回廊,脚步匆匆地走了。 哑婆出院门的时候,乌霜铁骑的将军沈沐进院门,两个人走了一个插肩而过。 “宫门那里情况如何?”楼子规问到了自己跟前的沈沐。 沈将军摇头,道:“来的大臣越来越多了,都闹着要见圣上。” “谢文远呢?” “看见有人闹,姓谢的那个老东西就缩后面去了,”沈沐说:“督师,太师一党的人我们可以拦着,李阁老他们要是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李阁老没有来?”楼子规问。 “没来,不过末将想阁老大人也快要到了,”沈沐说:“圣上出事的消息只要传出宫,那京师城里就没什么人不知道这事了。” “拦着,”楼子规道。 “什么?” “李阁老他们到了,也拦着。” 沈沐将头点点,也是,你让李阁老那帮人进宫,把谢太师那帮人拦着,这两拨人在宫门前就能打起来。 “让邓荣去找护国公,”楼子规小声道:“让他跟裴殷进宫一趟,不要走正宫门。” 沈沐领命,匆匆地跑走了。 两个龙禁卫小哥不多时也站在了楼子规的面前。 “如何了?”楼子规问。 一个龙禁卫小哥低声回话道:“那个太监跟一个宫人说了话,之后小的们就按督师的吩咐,将他处死了。” “那个宫人没有走远,”另一个龙禁卫小哥道:“她能听见小的们杀那太监时的动静。” “有人跟着那个宫人吗?”楼子规问。 “有,”两个龙禁卫小哥一起点头。 “好,辛苦了,”楼子规温言跟两个龙禁卫小哥道:“退下吧。” 两个龙禁卫小哥想问问宁小药的情况如何了,只是见楼子规转身走了,他们没有胆子喊楼子规留步,就只能是眼睁睁看着楼子规走过回廊的拐角,消失在了眼前。 高太医在寝室门外等了一会儿,没见谢太后回来,便跑进了寝室。 宁小药这个时候也担心谢太后会再回来,所以没把身上的血衣换掉,坐在床上一手阿软,一手阿亮,一人二蛇亲热到不行。 高太医瞪眼看还坐在太师椅上的黄大厨,说:“真的是你?” 黄大厨这会儿腿还软着,想走走不了。 “真人不露相啊,”高太医看着黄大厨感叹,谢太后可不是好对付的女人啊。 黄大厨的脸抽搐着,他不是真人不露相,他是被圣上逼的! 更新奉上~ 第250章 被猫猫鄙视智商的圣 “小高你上过厕所了吗?”宁小药坐在床榻上问,这位说要上厕所,到现在也没去上,不怕尿裤子吗? 高太医不敢瞪宁小药,就瞪黄大厨。 “你要如厕,看小的做什么?”黄大厨问。 “我不想如厕了,”高太医继续瞪黄大厨。 宁小药说:“这种事还能想不想的?” 高太医终于扭头看宁小药了,现在是关心他如厕问题的时候吗? “咝~” 阿软和阿亮一起冲高太医吐舌头。 高太医后退了好几步,瞪着阿软和阿亮看了一会儿,跟宁小药说:“圣上,臣先告退,臣想去如厕。” “啊?哦,好啊,”宁小药点头。 高太医转身就跑了。 黄大厨也想如厕,只是他到了这会儿还是站不起来。 “那小太医害怕我们,咝,”阿软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这下子明白了,高太医不是想上厕所,小高是被吓尿了。 黄大厨这时又手指着窗口,颤声喊了宁小药一声:“圣,圣上。” 宁小药扭头一看,黄大仙蹲窗台上呢。 “黄鼠狼,”黄大厨喊。 宁小药笑,说:“它是大仙哦。” 黄大厨……,看来这也是圣上养的了。 “没事了,”宁小药冲黄大仙啵啵地抛了两个飞吻,“晚上我请小伙伴们吃好吃哒!” 黄大仙冲宁小药点了点头,跳下窗台走了。 黄大厨说:“它还,它还能听懂圣上说话?” “傻胖子,”阿亮看着黄大厨,很是鄙视地道:“人类的话,我们怎么就听不懂了?” “所以它是傻胖子啊,咝,”阿软吐舌头。 “那什么,”宁小药嘴角一抽,拍拍阿软和阿亮的头,说:“人类真不知道啊。” “圣上你在说什么?”黄大厨问。 “傻胖子,”阿软嘴里鄙视着黄大厨,直起身体,拿脑袋蹭蹭宁小药的脸,说:“小药,我和阿亮先走啦。” “嗯啦,”宁小药也低头蹭蹭阿软,说:“晚上记得和小亮亮过来吃大餐。” “不要叫我小亮亮!”阿亮不乐意了。 “好滴,小亮亮,”宁小药点头。 阿亮…… 黄大厨木着脸看宁小药,圣上在跟毒蛇说话,他没看错,圣上真的在跟毒蛇说话! 阿软和阿亮爬窗户出去后,楼子规也走进了内室里。 “督师,”宁小药冲楼子规晃了晃手。 “怎么还穿着沾血的衣服?”楼子规走到了床榻前,伸手摸一下宁小药的脑袋,目光往宁小药脖上的伤口处落。 宁小药一撇嘴,说:“穿给太后看的啊,你怎么会把她带来呢?” “脖上的伤没事了?”楼子规弯了腰,将宁小药垂下的头发撩起,仔细看伤口。 宁小药把头一歪,说:“没事了,你看。” 伤口以及周围的皮肤还有些发红,但跟之前完全露着红肉的样子相比,已经又好了很多了。楼子规手指轻点一下伤口,小声道:“疼吗?” 宁小药摇头。 楼子规直起腰身,这才看向了还坐着的黄大厨。 黄大厨苦着脸,跟楼子规道:“督师,小的这会儿腿软,动,动不了。” 宁小药很吃惊,说:“害怕了?阿软和阿亮不咬人啊,再说它们都走了。” 太后娘娘跟毒蛇有什么区别?这话黄大厨不敢跟宁小药说,就只好沉默了。 “以后呆在小厨房,不要随意外出,”楼子规跟黄大厨说:“这事若是被太后发现真相,你的下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 黄大厨这下子更是站不起来了,那太后娘娘不但会要他的命,还一定会把他挫骨扬灰的啊! “你下去吧,”楼子规说。 宁小药拉一下楼子规的衣衫,说:“胖黄现在动不了啊。” 楼子规没说话,只是看着黄大厨。 楼督师的目光平和沉静,不阴沉,也不凶恶,可是黄大厨还是被楼子规看得害怕了。身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黄大厨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动作走形地给宁小药行了一礼后,黄大厨就要跑。 楼子规却又开口道:“以后若是见到了太后,你就是圣上的恩师。” 黄大厨腿一软,险些就给楼子规跪了,这怎么还有第二回呢?! “记住我的话了?”楼子规问。 宁小药说:“我们胖黄还会再遇见太后?” “以防万一,”楼子规扭头看宁小药,拍手又拍一下宁小药的脑袋。 黄大厨忙道:“小的一定不让太后娘娘看见小的。” “遇上了,你就说你喜欢给自己和圣上做点吃的,”楼子规说:“有武艺的人也可以善厨艺,不是吗?” 黄大厨欲哭无泪了。 “也对哈,”宁小药恍然大悟道:“武林高手也可以是厨神嘛。” “小的明白了,”黄大厨应声,没办法挣扎,他那就只有认命了。 “去给圣上做些补血的吃食,”楼子规跟黄大厨道:“辛苦你了。” 黄大厨觉得自己是真心辛苦,可嘴里还得跟楼子规说着谦辞,“小的不辛苦,小的这就回小厨房去给圣上炖补汤去。” “好啊好啊,”有吃的,宁小药是怎么都高兴的。 黄大厨走出了他家圣上的寝室,看看一院的夏花,腿一软,一屁股又坐地上了。天神爷爷啊,他刚才都干了什么啊…… 内室里,楼子规开衣柜,给宁小药拿了套干净衣服出来。 “你说给我打水洗澡的呢?”宁小药边脱衣服边问。 看一眼敞开了的衣襟,楼子规忙就把头扭到了一边。 宁小药脱衣服的手一停,说:“你这是羞涩了?” “方才太后殿的事紧急,我就先去了那里,”楼子规掩嘴咳了一声,跟宁小药道:“我这就给你打热水去,擦洗过了再穿衣。” 宁小药说:“不用了,我身上……” 楼子规转身往外走了。 “干净了,”宁小药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楼督师也走出内室了,往床上一倒,宁小药撇了撇嘴,床单都滚过两回了,要不要还这么羞涩啊? 黑老大跑起来一点声响没有的,进了内室,往床榻上一跳,也是先看宁小药的脖子。 宁小药往嘴里扔了几颗糖豆,跟黑老大说:“长皮了,没事了。” “小白去太后殿盯着太后了,”黑老大往宁小药的脑袋旁边一趴,说:“肥黄它们去宫门口,盯着谢太师去了。” “嗯呢,”宁小药说:“晚上我请它们吃大餐哈。” 黑老大说:“没事,它们闲着也是闲着。” 嗯?宁小药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着黑老大说:“那你们晚上不来吃大餐了?” “当然来,喵嘎!”黑老大又凶宁小药:“你又想赖账了?!” “没,”宁小药瘪了瘪嘴,翻个身又躺着了。 “小药,接下来你要怎么办?”黑老大伸爪子轻轻挠了挠宁小药的脸。 宁小药说:“接下来我装死啊,等督师的乌霜铁骑到了,督师就会把太师弄死了。” “那乌霜铁骑现在到哪里了?”黑老大问。 “不知道,”宁小药说:“督师没说。” 黑老大说:“他不说,你就不知道问?” 这个世界没网,没手机的,乌霜铁骑到哪里了,楼督师也不可能知道吧?宁小药挠头想了想,说:“督师应该也不知道。” 黑老大说:“所以你们两个就呆等耗子出洞吗?” “啥?” “别跟本猫装傻,”黑老大严肃道。 “那什么,没把握的事,我和督师不会做的啊,”宁小药说。 “可你们不知道乌霜铁骑在哪里。” “能在哪里?一定在来京师的路上呗,”宁小药不在乎道。 “要是不在呢?”黑老大问。 “那不是还有皇后家真爱徐将军的周家军吗?”宁小药还是不在乎。 黑老大甩一下尾巴,“皇后这么恨你呢,她能帮你?” “那不是话没说开吗?”想到皇后照自己脖子捅得那一刀,宁小药的小心肝哆嗦了一下。 “那要是话说开了,皇后还是恨你呢?”黑老大还是问。 宁小药…… “说不出话来了?”黑老大鄙视地看宁小药。 宁小药又翻身趴着了,皇后死都不原谅她,这个也是有可能的啊。 “怎么办?”黑老大说:“你再跟督师商量一下?” “黑胖,有办法打听一下乌霜铁骑的事不?”宁小药问黑老大。 黑老大舔舔爪子,说:“我去城里问问,看最近有没有从安远来的猫咪吧。” “再去找找阿鸣它们,行不?”宁小药冲黑老大拱了拱手,“它们大雁每年从南飞到北,再从北飞到南的,阿鸣那里的消息一定很多哦。” 黑老大给了宁小药一爪子。 “干毛又挠我?”宁小药怒了。 “阿呜它们是最后北飞的大雁了,”黑老大说:“入夏之前,阿鸣它们就飞走了,你不知道?” 宁小药默,对了,天气暖和后,大雁就得北归了。 “本猫就不能指望你会变聪明!”黑老大看着宁小药炸毛,痛心疾首的,“这事本猫去办,你就接着装死吧!” 宁小药瞅着黑老大,老被一只猫鄙视智商,她难不成真的死了又活后,智商退化了?(o(╯□╰)o) “走了,”黑老大跳下床榻,往窗户那里跑去。 “那晚上的大餐?”宁小药问。 “本猫给出席的!”黑老大叫。 吃饭就说吃饭好了,还出席?宁小药嘴角抽抽。 楼子规扛了一只大洗澡桶进来,看看宁小药,走过来,拉开被子替宁小药盖上了,说:“再等我一下,我去打水。” “嗯呢,”宁小药很乖巧地点头,说:“能再给我拿包糖豆吗?” “好,”伸手搓揉一把宁小药软软的头发,楼子规轻声应道。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251章 我与房子共存亡 楼子规来回跑了三趟,给宁小药打好了洗澡水,还顺带又给宁小药带了一包糖豆。 宁小药还没进澡桶洗过澡,绕着大木桶走了几圈,一脸的感叹地跟楼子规道:“这桶这么大,我们一起洗都还有空余啊。” 楼子规没说话,也没看宁小药。 宁小药看着楼督师发红的耳朵尖,本来没啥想法的人有想法了,“你想跟我一起洗?”宁小药问楼督师。 “快点洗吧,”楼子规掩嘴干咳一声,说:“我就在外面,洗好了叫我一声。” 生怕宁小药再说出什么让自己浑身发燥,心跳加速的话来,楼子规不等宁小药再说话,就快步走出了内室。 宁小药耸了耸肩膀,不想就说不想好了,羞涩个什么劲呢? 楼子规坐在了外室的一张椅子上,心跳还是有点快,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后,楼督师才感觉自己又正常了。 宁小药泡在热水里哼歌,大刀向丧尸们的头上砍去,哼着哼着,宁小药就觉得抛开那些烦心事不谈,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能泡热水澡,不用担心被丧尸啃,多美好的世界啊。 宫门前,沈沐将军就觉得这个世界太让人想死了,宫门前的空地上站满了大臣,沈将军都怀疑是不是京师所有衙门的官员都来了。 “我觉得我们挡不住,”御林军的一个将军走到了沈沐的身边,苦着脸小声道。 沈沐说:“这帮人还敢硬闯不成?” “谁知道呢?”御林军的将军脸更苦了,“他们若是真要硬闯,我们怎么办?” “一帮子文官,你还怕打不过?” “能下杀手吗?”御林军的将军问。 沈沐……,这个他家督师没说。 “刀枪无眼,谁能保证一会儿动起手来,不死几个?”御林军的将军嘀咕。 “这怎么这么多人呢?”沈沐忍不住问道:“朝中有这么多的大臣?” 御林军的将军摇头,“好多人我都不认识。” 影电这时凑了过来,跟沈沐和御林军的将军道:“我看见李阁老和谢太师站一起说话了,他俩不会想合伙了吧?” 御林军的将军马上就看沈沐,那二位要是合伙了,你家督师能受得住吗? 沈沐的额头上冒汗了。 “还是关宫门吧,”影四统领提议道。 沈沐想了想,觉得这事他没办法做主,只得道:“我回去请示我家督师。” “是不是请督师到宫门这里来一趟?”御林军的将军道:“有什么话,说清楚不是更好?” 我家督师要出来,早就出来了,沈沐看了这将军一眼,胡乱应付了一句我去跟我家督师说说,便扭头往宫门里跑了。 “他楼子规是什么性子的人,阁老你也知道,”谢太师这时在人群后面,跟李阁老小声道:“现在圣上伤势不明,他楼子规倒是把持了帝宫,他想干什么?” 李阁老面沉似水,道:“有关圣上的伤势,你知道多少?” 谢太师摇头,神情忧虑道:“尚无消息。” 李阁老看向了宫门那里,御林军将宫门围得水泄不通,离得远,中间还有人群挡着,李阁老也看不清这些御林军的模样,只能看见夏阳照在盔甲,兵器上反射出来的亮光,明明这光亮灼热剌眼,李阁老却看得心头发凉。 “阁老,”谢太师道:“你如今若还是信他楼子规忠心,那老夫就无话可说了。” 李阁老收回目光,看向了谢太师,道:“太师想怎么做?” 谢太师说:“自然是要见圣上。” 李阁老手往宫门那里指了指。 “他楼子规不放行,那就只能硬闯了,”谢太师道。 李阁老捊一下白须。 谢太师说:“若是圣上无事,老夫领这个擅闯帝宫的死罪。” 李阁老的心里这会儿天人交战中,楼子规,谢文远,这二位李阁老都不信任,若是让谢太师调京营的兵马打进宫里,到时候这人的身边兵多将广,人多势众,这奸佞趁机将圣上控制了,他又该如何是好?可这一次,若是楼子规用心险恶呢? 这事事关圣上的性命,所以赌不起。 李阁老深锁着眉头,陷入两难之中。 谢太师打量一眼李阁老的神情,道:“圣上一向敬重你,这一次若是圣上还能在帝宫作主,那她怎会不命人知会阁老你一声?” 李阁老的目光一跳。 “圣上伤重,”谢太师说:“他楼子规不让我们进去探个究竟,他想干什么?” “楼子规手中的兵力有限,”李阁老低声道:“他不会蠢到以为,现在是他造反的时候。” “太师,”一个太师府的管事匆匆走到谢太后的身旁,小声禀道:“有人从宫里出来了。” 李阁老马上道:“什么人从宫里出来了?” 管事的似是被李阁老的突然发问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就看着自家主子。 谢太师叹了一口气,道:“阁老若想知道,就随老夫来吧。” 李阁老跟着谢太师走到了谢太师的官轿前,一个看着年纪最多十五六岁的小太监正等在那里,看见谢太师和李阁老过来,这小太监忙就跪在了地上。 谢太师在这小太监的面前站定,也没让这小太监起身,开口便问道:“圣上如何了?” 小太监低声道:“回太师的话,圣上身上全是血,太医院的那位高太医跪在圣上的床榻前哭。” 谢太师沉默了片刻,道:“圣上的床榻前,只有高太医一人?” “是,”小太监说:“只有高太医守在圣上的床榻前,还有龙禁卫在屋外守着。” “楼子规呢?”谢太师问。 小太监摇头道:“奴才在尚衣监伺候,不能进帝华宫,奴才不知道督师在做什么。” “从帝华宫传消息出来的人呢?”谢太师又问。 “他将消息传出来后,就被赶到的龙禁卫给,给杀了,”小太监说这事时,身子有些发抖。 “高太医只是守着圣上哭,他没为圣上疗伤?”李阁老这时厉声问这小太监道。 小太监说:“圣上身上穿着血衣,高太医没,没为圣上疗伤。” 高太医若是为宁玉疗伤,那宁玉是女儿身的事,这会儿就不是秘密了。谢太师慢慢地围着这小太监踱了一圈,看来皇后是将宁玉当场杀死了,一个死人当然就不用太医问诊,而楼子规忙着安排宁玉死后他的退路,这会儿怕是无心为宁玉收殓尸体。 抬头看向了李阁老,谢太师问:“阁老,你看这事?” 高太医只是守着圣上哭,而不为圣上看诊,圣上身上的血衣甚至都无人伺候换去,这说明什么?李阁老显然也想到了最坏的那个可能,脸上的血色褪尽,李阁老看着地上的小太监道:“你知道胡说的下场吧?” 小太监忙就给李阁老磕头,道:“奴才不敢胡说。” 身子摇晃一下,老爷子站立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谢太师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在楼子规处理宁玉的尸体之前,让宁玉那丫头的尸体成灰。点手叫过一旁的管事,谢太师耳语下令道:“叫陈鲁速来见老夫。” 管事的领命,骑马走了。 李阁老这时被身遭的人七手八脚地扶起,老爷子双目含泪,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他好容易盼来一个明君,小圣上如今年华正好,就这么着没了?! 宁小药从澡桶爬出来,胡乱地把衣服穿上,冲到了外室里,跟楼子规说:“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漏洞哎!” 楼子规说:“漏洞?哪里漏了?” “不是房子漏了,”宁小药说:“督师你看啊,我死了。” 楼子规的脸马上就是一沉,说:“不要说这种话。” “好吧,那我这么说,我不是在装死吗?”宁小药说:“不能一直没人给我收尸吧?我就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收尸,要给死人换身干净衣服穿吗?”末世里没这规矩,可宁小药看过谢家老太太的尸体啊,那可是一身新衣服穿着呢。 楼子规点头,说:“要换。” “那问题来了,”宁小药说:“那我性别为女的事不就暴露了?督师你打算怎么跟太师说呢?” 楼子规将宁小药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小声道:“所以我会命人放火。” “啥?”宁小药瞪大了眼睛。 “尸骨成灰之后,就谁也不用去烦恼这个问题了,”楼子规跟宁小药说道。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所以说这场戏,她不但喝毒药,挨刀,她还能搭上一间房子?宁圣上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要过一会儿再烧,”楼子规说:“现在我应该正忙着安排后路才对。” 抠抠手心,宁小药一屁股坐在了楼子规的腿上,说:“不烧行不?堆点柴火烧烧,让太师在宫外看见点黑烟,不就得了?” “舍不得?”楼子规问。 “这是房子哦!”宁小药急道:“这得值多少钱?你说烧就烧了?” 楼子规没说话,按他的想法,演戏就得往真了演,烧了大殿寝室,日后再建就是。 “不要烧啦,”宁小药抱着楼子规的脖子晃,“我本来就穷,你把房子烧了,我哪有钱再盖啊?不要啦,不要啦,不烧了,行不?” “小药……” “不行!”看撒娇没什么作用,宁小药马上就变脸了,瞪着楼子规说:“我跟房子共存亡,谁也别想烧我的房子!” “万一太师进到帝华宫呢?”楼子规试着跟宁小药讲道理。 宁小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想了半天,宁圣上肉疼无比地道:“那就挑一间最小的房子烧吧。” 更新奉上~ 第252章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不可以,”楼子规还是摇头,“圣上的尸体不可以随意搬动的,你的秘密我不可能让太多的人知道,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我纵火将整个大殿寝室都烧掉。” 宁小药目光凶狠地瞪着楼子规,说:“你再想个办法,我说过了,我与大殿寝室共存亡。” “你方才不是这么说的。” “大殿寝室就是房子,我的话有哪里不对的?”宁小药接着瞪楼子规。 楼子规蹙眉头,说:“日后我出钱替你把大殿寝室重新盖起来,这样行吗?” “你有钱?”宁小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不是说你连手下的兵都养不起吗?你骗我滴?!” 这个罪名,楼子规知道他死都不能认,于是楼督师说:“等铲除了太师一党,朝政清明之后,我就不会连兵卒都养不起了。” 宁小药一脸你逗我的表情,“项老大那帮流寇要打,北胡人要打,督师你是准备把打仗用的钱扣下来自己用吗?” 楼子规…… “所以你跟我说说,你哪里来的钱?”宁小药问。 “我没钱,”楼子规承认了这个事实。 “我不管,”宁小药抱着楼子规的脖子继续晃,“不能烧房子,不能烧房子,嗷嗷嗷,你不能烧我的房子!” 楼子规头疼,近而决定他重想个主意,不烧房子了,不然宁姑娘不会放过他的。 “不烧了?”宁小药不晃楼子规的脖子了。 楼子规点头。 “真的?”知道面前这人是个腹黑心机货,所以宁小药不放心。 “真的,”楼子规的手环抱住了宁小药,说:“我以为你不想当皇帝,所以你不会看重大殿寝室。” “不当皇帝,跟房子有什么关系?”宁小药又瞪楼子规了:“不是我的,就不用珍惜了?这是房子啊!不是一张纸,啊喂啊!” 楼子规被宁小药说得无言以对了。 “你答应了不烧房啊,别骗我,”宁小药不放心道。 “男儿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楼子规说。 宁小药撇了撇嘴,楼督师这话说的,好像这位从来没有忽悠过人一样。 楼子规看见宁小药撇嘴,知道这姑娘一定又在心里编排自己呢,将宁小药的下巴一挑,楼督师说:“在想什么?” “没,”宁小药说:“反正你不能烧我的房子。” “留着你的尸体,我倒是可以借此要挟谢文远,”楼子规说道。 宁小药说:“可这样一来,太师就会想尽办法来烧我的房子了吧?”论如何干净彻底的毁尸灭迹,那放火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啊。 楼子规抱着宁小药没说话,其实他放火比谢文远的人来放火强,他最多烧个大殿寝室,谢文远的人会让整个帝华宫都陷入火海之中也说不定。抬头看看已经急得在啃指头的宁小药,楼子规没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说出来,而是把宁小药的手一拉,道:“好了,我会想办法的。” 宁小药吸吸鼻子,看着有些可怜,会想办法,那就是楼督师现在也没有办法啊! “我跟你保证,”楼子规只得摸摸宁姑娘的头,哄道:“我一定不让谢文远放火烧你的房子。” “说的好像你没想过要烧我的房子一样,”宁小药幽幽地嘀咕了一句。 楼子规……,这还哄不好了,是吗? “他要烧我的房,我就烧他的房,”宁小药发了狠,跟楼子规道:“我要烧了整个太师府!” “好,”楼子规一口就答应宁小药了,烧太师府,督师大人一点意见都没有。 “我回去躺着了,”宁小药气哼哼的,这次她牺牲大发了! 楼子规抱着宁小药没松手,说:“让我看看伤。” “呐,”宁小药歪脖子给楼子规看。 伤口看着又好了很多,皮肤基本上长好了,楼子规摸一下,低头亲一下这伤口,吁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 “我早就说我没事啦,”宁小药看着楼子规说:“督师你不相信我的异,呃,医术吗?” “相信,”楼子规笑了起来,事实就在眼前,他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督师,”门外传来了沈沐的声音。 “何事?”楼子规问。 “宫门前的空地站满了人,是不是将宫门关上?”沈沐问道。 楼子规说:“京营的兵马来了?” “还没有,”沈沐说:“不过李阁老和谢文远站一起说话了,应该是在商量事情。” “关吧,”楼子规简单道。 宁小药却发现自己又想漏了一件事,她忘了事先把这事跟李阁老沟通一下了!宁小药傻眼了,事后发现自己被骗了,老爷子会不会打死她啊? “督师,”沈将军在门外道:“您是不是去宫门一下?” “不用了,”楼子规道:“等京营的兵马到了,你派人来报我。” “是,”沈沐领命,顿了一下,沈将军又问:“督师,圣上的伤?” 楼子规没说话。 沈沐没等到自家督师的回答,也不敢再问,转身退下了。 “完蛋了,”宁小药听着沈沐走了,哭丧着脸跟楼子规道:“老爷子会不会咬死我?” “不会,”楼子规替宁小药理了理头发,宁姑娘自己扎的丸子头,永远都不入督师大人的眼。 “你去跟老爷子说一声吧,”宁小药说。 “不用,”楼子规说:“想骗过谢文远,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呢,所以这位连自己手下的人都瞒着哦,宁小药揉一下鼻子,“那你就看着老爷子跟太师成一伙啊?我跟你说啊,老爷子的战斗力也是很强悍的。” 楼子规笑,将宁小药一横,公主抱着就往内室走。 宁小药说:“你被老爷子欺负了,别后悔。” 楼子规笑道:“他总不至于打我。” “那他也得打得过啊,”宁小药很不满意楼子规这会儿的态度,说:“督师,老爷子骂人很凶的。” “我不怕被骂。” 宁小药默,不怕骂,那她就没啥可为楼督师操心的了,横竖老爷子也打不过督师。 将宁小药放到了床上,楼子规歪坐在床榻上,看着宁小药道:“换个地方住吧。” “不,我要跟我的房子共存亡,”宁小药盘腿坐着了,瞪眼看着楼子规道:“放心吧,真失火了,我逃离火场的。” 楼子规低声道:“那不就让人看见你了?” “我把脸蒙了,”宁小药严肃道。 楼子规目光往下瞄,帝华宫里跑起来飞快,又小身板的能有几个? 宁小药也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看着楼子规的目光又凶狠了,“你什么意思?个矮平胸,这形象太有特色,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楼子规摇头,虽然这姑娘的确是个矮,胸脯也有点…没这回事,”楼督师跟宁小药说:“我只是在想,我们没有必要呆在这里的。” 宁小药哼唧了一声,这话一听就是在哄她呢。 “不想走?”楼子规问。 “不走,”宁小药断然道。 “那就不走,”楼子规顺着宁小药的话说。 宁小药拉扯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也不是不能长,异能少用点,她很快就能长出魔鬼身材来的,看她亲妈就知道了,她的遗传基因在那里摆着呢。(这个时候 ,谢太后就又是你亲妈了?(¬_¬)) “不小,”楼子规突然说道。 宁小药抬头,没被楼子规哄高兴,反而瘪着嘴道:“我知道你想哄我开心,可你不能当我眼瞎噻。” “你还小,还会长的,”楼子规只得道。 “呵呵,”宁小药笑,“那要是长不了了呢?” “不会的。” “所以我要是不长,你就找个纪家姑娘那样的?”宁小药斜眼看楼子规。 这跟纪月容又有什么关系?楼督师又头疼了,“没有的事,”拍一下宁小药的脑袋,楼督师无师自通地说了一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长不长,我都喜欢。” 宁小药不斜眼看人了,宁小药咧嘴笑了。 情话说出口了,楼子规感觉不太自在了,踌躇了一下,楼子规跟宁小药说:“我出去看看护国公兄弟来了没有。” “啪”的一声,宁小药凑上前,亲了楼子规一口,说:“你说的啊,以后不管我长成什么样,你都不能赖账。” 楼子规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出现了宁小药最喜欢的那种笑容,道:“好。” 油瓶这时跟小麻雀麦子一起蹲在窗台上,看见楼子规又低头去亲吻宁小药了,油瓶跟麦子说:“宫门那里都要打起来了,督师怎么还有空跟小药在这里谈情说爱呢?” 麦子认真道:“因为小药更重要啊。” “哦,”油瓶懂了,跟小药亲嘴,当然要比去宫门打架来得重要。(不是这么比的,喂!) “气氛这么好,”有些晕乎的宁小药跟楼子规说:“要不我们来滚一发?” 楼子规的身体一僵,松开了宁小药。 “不要啊,”宁小药略感失望。 “你受了伤,”楼子规站起了身,小声道:“先欠着。” 看着楼督师快步往外走的背影,宁小药撇了撇嘴,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还有欠着的!这个世界的规矩,她果然还有很多是不知道的。(这规矩只有你家督师有……) “督师,”一个守在门前的龙禁卫小哥看见楼子规出来,忙就躬身道:“护国公和裴大人到了。” “好,”楼子规道:“我去见他们。” 这个龙禁卫小哥忙给楼子规带路。 “小药,”油瓶和麦子看见楼子规走了,忙一个跑,一个飞的,全往宁小药的身上扑。 “来了啊,”宁小药伸手接往这俩,说:“麦子今天怎么进宫来了?” 麦子说“城里的人都说小药你死了,所以我来看看,啾~” 宁小药……,她才死了多久?这消息传这么快呢?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真的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253章 有楼子规护着,挺好 等在偏殿里的裴氏兄弟看见楼子规进殿,忙都从坐椅上站了起来,护国公性情中人,这个时候情绪外露正常,一向万事不走心的裴殷这会儿竟也是一脸的焦虑,没等楼子规走到近前,裴二爷就开口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楼子规打手势让裴氏兄弟坐下,自己也坐在了裴氏兄弟的对面,低声道:“圣上只是受了点轻伤,你们不用紧张。” 护国公听楼子规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裴殷却道:“那我们能见一见圣上吗?” 护国公信楼子规,裴殷却不大信,这会儿楼子规看着面容平静,可谁知道这份平静是不是装的?圣上出事,受影响最大的,无疑就是楼子规这个圣上身边的第一红人,谁能保证楼子规不为了自己的后路,瞒下圣上出事的事,拖时间为自己安排后路? 楼子规看了裴殷一眼。 裴殷说:“不能?不是说圣上只是受了轻伤吗?” “可以,”楼子规道:“我们说完话后,我便带你们去拜见圣上。” 一听他和老二能见圣上了,护国公的心就更是放到肚子里了,虽然不是大夫,但圣上伤重伤轻,他还是能得出来的。 裴殷的神情这也才缓和了,道:“既然圣上无事,那为何不见见朝臣?大臣们都围在宫门前,让百姓见着了,只会弄得人心惶惶。” “不久之后,乌霜铁骑会到京师城下,”楼子规低声道:“我想将谢文远一党就此解决掉。” 裴氏兄弟互看了一眼,心又提了起来。 裴殷道:“督师能确定乌霜铁骑已经在来京的路上?” 楼子规点了点头,道:“我的部将给我来了信,乌霜铁骑已经在路上了。” “那太师不知道?”护国公狐疑道,一支军队千里迢迢地从安远杀到京师城下,这动静能瞒过谢太师的眼线? “只有五千兵马,”楼子规道:“乔装成商旅或者流民,走不同的路。” 京师的四个城门,每日进出的人口就有数万,五千兵马装成商旅或者流民上路,的确不易被发现,只是,护国公皱着眉头,问楼子规道:“五千兵马是不是太少了?” “再多,就会被谢文远发现了,”楼子规低声道。 “太师手里的兵马至少十万,”在护国公还在犯愁兵马太少的时候,裴二爷已经替楼子规把人数差算出来了,“乌霜铁骑就算再是精锐,再能征善战,能以区区五千人力战十万大军?” “是啊,督师,”护国公愁道:“京畿一带是一马平川的地儿,无险可依,也没有什么能讨巧的战法,只能是刀对刀,枪对枪的硬拼,五千人真的是太少了。”五千人够谢文远手里那十万兵塞牙缝的吗? “谢文远不可能把手里所有的兵都调到京师城来,”楼子规跟裴氏兄弟道:“能被调来的,只能是最忠心于他,也能打的兵马,我替他算过,这样的兵马,最多四万。” “五千对上四万,督师你觉得你能赢?”护国公问。 楼子规摇头,道:“两军在空旷之地撕杀,五千人自然不够。” “那督师的意思是?”护国公这会儿都糊涂了。 裴殷却是一惊,道:“你要跟谢文远的兵马在京师城里开战?” 楼子规看着裴殷的目光带上了些许的欣赏,宁姑娘看裴家兄弟的眼光很准,裴殷的脑子远比兄长灵光。 “京师城街道相连,巷陌众多,”裴殷跟自家兄长道:“不熟悉的人,入了城里就如同入了迷宫。再者,在巷陌之中开战,拼得不是人数,而是看双方杀人的本事。” 你有再多的人,巷陌就这么大的地方,能容下的人数有限,这样一来,谢太师那里兵多将广的优势就被地势弄得尽毁。论杀人的本事,京畿一带的兵,拱卫京师城,多年以来没遇上过什么强敌,而乌霜铁骑里都是长年在边关跟北胡人玩命的主儿,京畿这里的兵,怎么可能是乌霜铁骑那帮杀货的对手? 把事情想明白了,护国公看着楼子规的目光敬佩,这位年纪尚幼时就能独自撑起楼家的门楣,还真不是靠运气。 “可是这样一来,京师城得死多少人?”裴殷却在这时又一次质疑楼子规道:“督师你想过没有,到时候两军开战,城中的百姓该如何活命?” 楼子规的手搭在坐椅的扶手上,抬起又轻轻地落下,道:“我可以保证我的人马,不伤害城中百姓。”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你楼子规的人不伤城中百姓,那谢文远那头的人谁来保证?裴氏兄弟有心说楼子规不对,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兵祸一起,就是生灵涂炭的事,你能说谁不对?兵祸的下场,无外乎就是,败者为寇,胜者为王,身后百骨如山。 护国公重重地叹口气,跟裴殷道:“老二,你就别心疼百姓了,能活算命大,死了那是命不好,怪不得谁。” 裴殷看着楼子规道:“这事圣上也答应了?” “我没有跟圣上说,”楼子规道。 “什么?”护国公顿时就吃惊了。 “这事是我做下的,与圣上无关,”楼子规沉声道:“事先我自会跟圣上领罪。” 护国公还要说话,被自家弟弟拍了手背,拦住了。 “在城中开战,城中百姓一定死伤无数,”裴殷漂亮的脸阴沉着,低声道:“再有人放火,不知道多少人顷刻之间就倾家荡产,这样的事,不能是圣上做下的。” 为君不仁,对君王来说,不是什么好名声。 护国公点了点头,楼子规能为圣上做到这一步,这人的忠心就毋庸置疑了。 “谢文远什么时候会调兵?”裴殷问楼子规。 “很快,”楼子规说:“在此之前,护国公,你有多大的把握将陈鲁诛杀?” 护国公想了想,道:“我手头上的兵不如陈鲁的多,不过杀他一个趁其不备,我能要了陈鲁的命,这小子的武艺不如我。” “裴大人,”楼子规又看裴殷,道:“你要帮护国公。” 裴殷点了点头。 “京营无用之后,”楼子规又道:“谢文远就会调兵上京了。” “不如现在就将谢文远杀了,”护国公提议道。 “现在杀了他,那些兵马还如何上京?”裴殷跟护国公道:“一次将这些兵马杀绝了最好,只京师一城起战火,总比日后京畿之地处处燃起战火的好。” 护国公无话了,他本就不善于这些机诈,光听楼子规和自家弟弟说,护国公就已经感觉晕头转向了。 “我带你们去见圣上,”楼子规起身道:“方才的话,我不希望圣上知道。” 裴氏兄弟站起身,都冲楼子规点了点头。 宁小药这时躺在床上,听油瓶说完了话,“宋将军还有哥哥呢,”宁小药喂油瓶和麦子吃糖豆。 油瓶说:“我听督师喊他宋五哦。” 宋五,宁小药想,宋谨外号宋七,那这位宋五应该就是宋谨的五哥了。 麦子把嘴里的糖豆咽了,跟宁小药说:“宋将军都写信来了,那乌霜铁骑就一定已经在来我们这里的路上啦。” “嗯,”宁小药点头,这下子没烦恼了,乌霜铁骑都来了,要是再弄不死谢太师,那这个皇帝就干脆让太师当好了,她带着楼督师逃难去吧。 “小药,”小海东青飞到了窗台上,跟宁小药说:“督师带着护国公兄弟往你这里来了。” 油瓶马上就说:“小药,那我先走啦,我们晚上见。” 麦子说:“小药,我去把你没事的消息传出去。” “嗯呢,”宁小药摸摸油瓶,又摸摸麦子。 油瓶和麦子走了没多久,楼子规就走进了内室,看见宁小药已经穿好了衣服,就问:“知道我带着护国公和裴殷来了?” “知道,”宁小药下了床,走到楼子规的跟前,说:“不瞒他们?” “他们是要出力的,”楼子规替宁小药把头发理了理。 “好吧,”宁小药对此没意见,跟着楼子规走出了内室。 护国公兄弟看见宁小药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面前,心完全定了下来,只要圣上不死,那他们护国公府就不会有事,否则让谢文远再得了势,护国公府一定完蛋。 “听督师的话,”宁小药乐呵呵地说:“我们这次争取把太师弄死。” “臣等遵旨,”裴氏兄弟领旨。 “保护好老太太,”宁小药想想又叮嘱护国公兄弟道:“打仗的时候,别让老太太受到惊吓。” 护国公挺感动的,这个要命的时候了,圣上还能念着他家老太太呢。 裴殷看着宁小药,神情不无关切地道:“圣上要多加小心。” “嗯,”宁小药点头,“我会的,太师不死,我就不能死。” 护国公……,在这事上,您跟谢文远那老头有什么好较劲? “走吧,”楼子规见话说得差不多了,开口道:“让圣上休息。” 宁小药想想,现在不是坐着闲聊扯淡的时候,就点头说:“我们都加油,目标弄死谢太师。” 裴氏兄弟给宁小药行礼退了出去。 从小宫门悄悄离开之后,护国公跟裴殷道:“我觉着这样挺好。” 裴殷看自家兄长。 护国公说:“让楼子规护着圣上,挺好。” 圣上面相看着太小,身板也小,瘦瘦弱弱的,将江山压在这样一个少年身上,还不是一座盛世江山,护国公想着,心里就不是滋味,觉着圣上身边有楼子规这么一号人物护着,真的挺好。 裴殷回身看一眼琉璃屋顶,朱红宫墙的恢宏帝宫,小声道:“但愿他楼子规永远是个忠臣。” 更新奉上~ 第254章 血溅街头的陈大将军 裴氏兄弟离开帝宫之后,正宫门在诸位朝臣猝不及防之下,轰然关上了。 站在李阁老的身旁,看着一脸惊怒的阁老大人,谢太师的目光发沉,低声道:“阁老,看来楼子规是不会出来了。” 李阁老自语了一句:“怎么会?” “现在老夫暂时不用做阁老的对头了,”谢太师抚须摇头道:“楼子规就是一只会咬人,但平日里你听不见他叫的恶犬。” “他想做什么?”李阁老问。 “拖些时间,”谢太师道:“没有圣上护着了,这个世上只有安远六州是他的生路。” 压下心头的悲怅,李阁老道:“只是回安远而已,他何至于……” 话说了一半,看着谢太师,李阁老的话戛然而止,有这人在,楼子规不可能平安离京。 “老夫绝不会放楼子规离京,”谢太师起誓一般地说道。 李阁老在此刻只感觉全身无力,单凭他,还有身后那些书生,如何力挽狂澜? “老夫要调京营的兵马入宫,”谢太师问李阁老道:“阁老你意下如何?” 李阁老看着紧闭的宫门,没有犹豫多长时间,点了点头,跟谢太师道:“老夫要见圣上,生要见人。” 谢太师叹息一声,“但愿圣上鸿福齐天吧。” 死要见尸这句话,在没有见到圣上的尸体之前,谁也不会说出口。 陈鲁从铁佛寺赶到帝宫正门前,在来的路上,陈大将军已经听到了圣上可能遇剌驾崩的消息,见到谢太师后,陈鲁开口便问:“太师,圣上他?” 谢太师道:“你速回营去调兵,将帝宫给老夫打下来。” 陈鲁惊住了,道:“太师要攻打帝宫?” 谢太师往旁边无人的地方走。 陈鲁忙就跟在了谢太师的身后。 “圣上很有可能已经驾崩,”谢太师低声跟陈鲁交底道。 陈鲁的脸色顿时刹白。 “此事的后果老夫一力承担,”谢太师道:“你尽管放手去做就是。” 陈鲁嘴唇蠕动两下,问谢太师道:“太师,圣上真的?” 谢太师将脸一沉,“老夫岂会在这事上玩笑?” 陈鲁在京营里威风八面,在谢太师面前却只有唯唯诺诺的份,“末将明白了,”陈大将军冲谢太师点头道。 “御林军加上龙禁卫,”谢太师缓和了一下脸色,又道:“这些人本事还是有的,你有多大的把握?” 陈鲁扭头看看面前巍峨耸立的帝宫城楼,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道:“御林军加上龙禁卫也不过万人,末将一日之内可以拿下帝宫。” “好,”谢太师拍一下陈鲁的臂膀,道“拜托了。” “末将这就去营里调集兵马,”陈鲁躬身冲谢太师行了一礼,转身便骑马,由几个亲兵护卫着,往京营的方向去了。 城楼上,坐在望楼里的楼子规看着陈鲁骑马走远。 站在楼子规身旁的两个乌霜铁骑的将军神情肃穆,“陈鲁一定是回京营调兵去了,”一个将军小声跟楼子规道:“督师,御林军能守住帝宫吗?” 楼子规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只要裴氏兄弟下手够快,这仗就打不起来。 小半盏茶的时辰之后,往京营正大营必经之路旁的一间茶舍里,一个护卫单膝跪在护国公的面前,禀道:“主子,陈鲁带着九个亲兵过来了。” 护国公点了点头,跟护卫道:“你去前面的路口,再跟弓箭手们说一声,看见陈鲁便放箭,格杀勿论。” 这个护卫应一声是,起身去路口传令去了。 护国公又点手叫过身旁的一个护卫,道:“你去营门前,跟二老爷说一声,就说我动手了。” 这个护卫忙也领命,脚步匆匆地走了。 护国公站起身,将身旁桌上放着的一碗酒一饮而尽,抹一把嘴,跟身边的众部下,护卫道:“我与陈鲁没有深仇大恨,所以我杀陈鲁不为私仇,冲的是各为其主。我护国公府被谢文远打压多年,诸位也跟着我们裴家不得志了多年,幸得圣上赏识,我们才又有了奔头,这次诛杀陈鲁是为圣上效忠,也是我裴毅报恩的时候。” 众人听了护国公的话,沉默片刻之后,一个老部下冲护国公抱拳道:“国公爷放心,我等自当尽力。” “我等自当尽力,”屋里的其他人冲护国公异口同声道。 护国公将头一点,大步往茶舍外走去。 因为圣上遇剌驾崩的消息传遍了全城,皇帝就是老百姓的天,这会儿天塌了,百姓们如何不惶恐?所以京师城的大街小巷,店铺关门歇业,百姓们避入家中闭门不出,满大街的流民无家可归,便纷纷躲进了背街的小巷,一座连入夜之后都繁华喧闹的都城,这会儿在白日里,静得几乎不闻人声。 陈鲁骑马走在赶往京营正大营的路上,先前的街道还能看见几个行色匆匆的行人,眼见着离正大营还有两个路口了,陈大将军面前的街上一个行人都看不见了。 陈鲁勒停了马。 亲兵们不明所以,见陈鲁不往前行了,忙也跟着勒停了跨下的马。 “主子?”有亲兵小声问陈鲁。 陈鲁扫一眼面前的街道,这街上原本是一个集市,不管白天夜间都热闹的很,现在这条街上空无一人,陈大将军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几只流浪犬聚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不知道在分食着什么。 “一个人没有了啊,”一个亲兵轻声叹道。 大太阳下,身处空无一人的街道,亲兵们就算是从军之人也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陈鲁的心头有些发慌,但陈大将军随即就将这阵心慌压在了心底,跟亲兵们说了一句走,便催马前行了。 战马跑过长街,平日里街上人声鼎沸还不觉得,这会儿街上静无人声了,陈鲁和亲兵们才发现,马蹄踏着石板路的声音竟然是这么的响。 眼见着路口就在眼前了,陈鲁松了一口气,觉着自己方才的那阵心慌纯属过虑。 就在陈鲁稍稍放松的时候,他听见了箭矢离弦的声音。 街道两旁的店铺屋顶上,数十只箭羽冲着陈鲁飞射而来。 弓箭手居高临下放箭,亲兵们再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在京师城里冲他们的主子下毒手,看见飞箭,完全做不出反应。九个亲兵站得离陈鲁也太近,所以虽然这些飞箭都是冲着陈鲁来的,但箭雨之下,九个亲兵里的六个,还是中箭落马。 陈鲁用刀拨打,堪堪避过了冲着自己来的飞箭。正想催马逃开,两边的屋顶上,又是一阵箭雨射来。 剩下的三个亲兵这一回也都中了箭,掉下马去。 陈鲁锁骨处中了一箭,箭矢堵住了血,陈大将军的身上倒是没有见血。 一个亲兵忍痛从地上爬起,不用陈鲁吩咐,便往路口跑去,他要回正大营搬救兵。 两边屋顶的弓箭手事先得到了命令,所以没有去管往路口狂奔的亲兵,还是冲着陈鲁放箭。 陈鲁的战马中箭,嘶鸣一声,疯了一般往前奔去。 一条被充当绊马索的粗麻绳被人从地面拉起,绳上被人为洒上的灰尘随着绳起,顿时扬起很高。战马绊在粗麻绳上,前腿跪地,巨大的冲力将马背上的陈鲁甩了出去。 陈鲁跌在地上,肋部一阵剧痛。 亲兵这时跑到了路口,被骑马出现的护国公一刀便斩去了头颅。死亡来的太快,亲兵的头颅掉到了地上,身体还又往前跑了几步才倒地。 陈鲁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这个亲兵惨死,咬一下牙关,从地上起身,拨刀出鞘。 一只飞箭从身后穿过陈鲁的肋下。 陈大将军中箭之后,没有回头看,而是踉跄着往前奔跑,他离裴毅近了,为防误伤裴毅,屋顶上的那些弓箭手自然就不敢放箭了。 护国公一声冷笑,受了伤还要跟他一战?被太师捧了这些年,陈鲁还真以为京师城里,他的武艺是最好的那一个? 奔跑之中,陈鲁的左小腿也中了一箭。 护国公到了陈鲁的近前,端坐马上,居高临下的挥刀就砍。 陈鲁却在这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没有挥刀挡护国公的刀,反而是整个人往地上的趴,滚到了护国公战马的马蹄下。 护国公忙一勒战马的缰绳。 “咴——” 护国公这匹青灰色的战马后腿站立,前腿高高地扬起,之后就狠狠地往地面踏去,要将脚下的陈鲁踩踏至死。 陈鲁在马蹄下落的瞬间,又往左一滚,避开了马蹄的同时,起身往街道左边的小巷跑去。 马蹄落地,踩空的同时,护国公手里的战刀劈在了陈鲁的后背上,血刹时之间就将陈鲁的后背染红。陈鲁往前踉跄了一步,仍是没有回头,硬是提了一口气,脚步飞快地奔进了小巷之中。 小巷的入口处,有护国公府的护卫守着。 陈鲁的武艺也许不是京师城里最强的,不是护国公的对手,可这位身上带伤,还是从几个护卫的合围下冲杀进了小巷,这个事实足以证明,这位陈大将军的武艺不是最强,但也绝不差。 “追!”眼见着陈鲁冲进了小巷,纵马追到了小巷入口的护国公惊怒了,都这样了,他还是让陈鲁跑了? 看着眼前的人类全都涌入了小巷,流浪狗阿汪跟自家老大说:“这事要告诉小药吗?” 大黄把嘴里的肉骨头嚼巴嚼巴咽下肚了,这才开口道:“追上去看看,那个被砍又中箭的家伙叫陈鲁,是京营的大将军,帮着太师干活的,我们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几只流浪狗狗跟随着大黄,也跑进了街旁的这条小巷。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么哒,(づ ̄3 ̄)づ╭?~ 第255章 被反转的现实 京营的兵马一个时辰之后还没有出现在帝宫门前,谢太师还能安慰等急了的李阁老说,兵马调集需要时间。两个时辰之后,还是不见京营的兵马出现,谢太师安慰不了李阁老,也安慰不了自己了,京营那里一定是出事了。 “去京营那里看看,”谢太后命自己的一个侍卫道:“务必见到陈鲁。” 这个侍卫领命,上马匆匆走了。 影电走进了城楼上的望楼里,在楼子规的身旁附下身,小声耳语道:“护国公差人来报,陈鲁在闻家巷被人救走了,来人蒙面,一共是四人。” 楼子规扭头看向了影电。 “闻家巷在五蝠街上,靠近京营正大营,”影电忙又跟楼子规说道。 “这条巷子通往哪里?”楼子规问。 “那巷子能通到不少地方,”影电摇头道:“我没去过,不是太清楚。” “地图,”楼子规简单说了两个字。 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忙就拿了京师城的地形图,打开,铺在了楼子规面前的方桌上。 “闻家巷在这里,”影电第一个在地图上找着了闻家巷。 看着地图上勾画巷陌的细线,楼子规的眉头在不知不觉间蹙了起来。 “这么多巷子都是连在一起的,”站在楼子规右手边的将军低声道:“这要搜人,就得将这一片地方都搜一个遍了。” “差不多整个南城都在这里了,”另一个将军愁道:“我们现在能抽出这么多人手来?” 楼子规现在心思不在抓陈鲁上面,问影电道:“护国公的人有说那四人的身份吗?” 影电摇头。 “能从护国公的手里把人救了,这四个人的本事不小,”站在楼子规左手边的将军说道。 “督师有什么吩咐?”影电问楼子规。 什么人能事先得知陈鲁会被护国公截杀?楼子规看着面前的京师地形图想,城里有什么人会想救下陈鲁的性命?不但想,这人还有能力救下陈鲁,楼子规的手指点着地图,突然手指一停,心头猛地一滞,如果救陈鲁的人是谢文远,那…… “督师?”见楼子规不说话,影电又喊了楼子规一声。 “去将来人叫来,”楼子规跟影电道:“我有话要问他。” 影电应了一声是,不多一会儿的工夫,将护国公身边的护卫带进了望楼。 护卫面对楼子规有些紧张,要跪下给楼子规行礼。 “不必多礼了,”楼子规冲这护卫摇一下手,道:“陈鲁是否受伤?” 护卫忙就点头道:“是,他受的伤不轻,中了三箭,还被我家主子在后背上劈了一刀。” “他身边的亲兵呢?”楼子规又问。 护卫说:“陈鲁的亲兵都中箭了,死了六个,还活着的三个被我家主子下令押去九门提督府了,小的瞧着,里面重伤的那两个,可能活不过今天晚上。” “你们放箭之前,陈鲁有提防吗?”楼子规问。 护卫想了想,说:“没有,若是有防备,陈大将军应该会躲吧?” “你与我说说当时的情景,”楼子规要求这个护卫道。 两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还有影四统领都不太能理解楼子规的做法,问这么详细做什么?难不成陈鲁受伤还能有假?还是楼督师在怀疑,护国公故意放跑了陈鲁?这不可能啊。 护卫将陈鲁是怎么受伤的,怎么逃到闻家巷里,又是怎么被四个蒙面人救走的事,十分详细地跟楼子规说了一遍。 “陈鲁不像事先有防备的样子,”一个将军听了护卫的话后,跟楼子规道。 是不像,楼子规的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点着地图了,如果谢文远防备他用这一手,为什么在陈鲁离在帝宫回营之时,不提醒陈鲁小心?危难之际,救陈鲁一命,让这位大将军对他谢文远更加忠心?楼子规摇一下头,谢文远对陈鲁没必要再施恩了,这人得罪了宁圣上,跟随谢文远是唯一的出路,谢文远要多此一举做什么? 若是谢文远事先就在提防他,那这个老奸巨滑的人,完全可以借机派人,反手将护国公拿下才对,楼子规紧锁了眉头,这事情不对了。 “督师,”看楼子规的神情不太对,两个乌霜铁骑的将军紧张起来了。 低头,再抬头时,楼子规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忐忑不安的护卫笑了一笑,楼子规道:“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说,事情我知道了,让他不要去管陈鲁,尽快将京营抓在手里才是要紧。“ 护卫领命,看看楼子规,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督师,那陈鲁要是回到京营?” “他受了重伤,”楼子规跟护卫缓声道:“近期他不会出现了,等他能出现,你家主子将京营抓在了手里,那怕他何来?” 听楼子规这么一说,护卫放心了,躬身给楼子规行了一礼后,护卫退了下去。 “督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护卫走了后,一个将军低声问楼子规。 “无事,”楼子规冲麾下的两个将军摆了摆手,看向了身前开着的门窗,城楼下的景和人,楼督师是一目了然。 楼子规不说话了,影电退下,两个将军有心再问问,可是见楼子规望着城楼下出神,两个将军便都闭了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派人救走陈鲁的只能是谢文远,楼子规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能想到自己会杀陈鲁,那谢文远就已经知道,自己这会儿不怕激他调兵入京,与他谢文远兵戎相见了,这说明什么?楼子规放在地图上的手一颤,这说明乌霜铁骑入京的事,被谢文远知道了。 只是将陈鲁救走,却不趁机杀了护国公,谢文远不想将这事闹大,这又说明什么?这人知道了乌霜铁骑入京的事,故弄玄虚,让他楼子规像现在这样生疑,惊乌霜铁骑上京之事有变,近而乱了方寸?那这样做,对他谢文远又有什么好处? 坐着又思量了半天,楼子规问自己,万一这不是谢文远故弄玄虚呢?若是乌霜铁骑上京之事有变,这支五千精骑无法到京师城下了,那等谢文远调兵入京,想要护国公府所有的人命都易如反掌,那他何必急着要护国公的命?先保住陈鲁的命,才是当务之急不是? 想到这里,楼子规的呼吸一滞,在夏日时节里,楼督师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药是女儿身。 这会儿全京城都知道,皇后亲口喊了,圣上已经遇剌驾崩的事。 事后就算小药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人面,谢文远也可以当众戳穿小药女儿身的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证明圣上宁玉已死,小药是个假皇帝的事了? 哪怕谢太后出面,也会被认为是怕被留子去母,所以才指认假皇帝。 至于他楼子规为何会这么蠢,弄个姑娘假装皇帝?谢文远完全可以指着小药的脸,说他楼子规就冲着这张跟圣上近似的脸,才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 所以…… 楼子规慢慢地将手张开,按在了地图上,谢文远摆脱了偷龙转凤的大罪,而他和小药成了弑君的凶手? 事情荒谬可笑,可楼子规笑不出来,他将自己和小药带上了绝路,想清楚了这个事实,楼子规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尽快送小药出城。 去京营找陈鲁的侍卫很快回到帝宫门前,跪地跟谢太师禀道:“太师,不好了!陈大将军在五蝠街遇剌,现在不知去向,京营,京营已经被护国公带人给,给占了。” 谢太师一脸的震惊。 李阁老厉声道:“此事当真?” 侍卫忙道:“小的不敢胡说。” “没有他楼子规,护国公府又怎会入圣上的眼?”谢太师跟李阁老道。 李阁老愣怔了一下,随即便道:“可京营里陈鲁的部下众多,这么短的时间,京营怎么会就被裴毅占了?” 谢太师阴沉着脸道:“阁老忘了?护国公府的那些旧部,可都被召入京师了,那些人可都不是善类。” 李阁老的神情这会儿都无措了。 “老夫要调兵入京,”谢太师道:“否则,不但圣上我等见不到,这个京师城怕是都要姓楼了。” 李阁老身体摇摇欲坠,看着谢太师说不出话来。 “在这里干等,看来是什么结果也等不到了,”谢太师说完这话,转身便上了轿。 轿夫抬起这顶八抬大轿,二十几个侍卫家丁前呼后拥着,一行人快步离开了帝宫正门。 “谢文远走了,”望楼上,一个将军跟楼子规道。 楼子规坐着不动已经半天了,低低地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又过了一会儿,楼子规才开口道:“将宋五带来。” 将军不敢多问,领了命,下城楼去帝华宫带宋谨的五哥宋许去了。 不多时,宋许站在了楼子规的面前。 “你们先退下,”楼子规跟麾下的两个将军道。 两个将军忙就退出了望楼的这间房间, 宋许给楼子规行礼,看上去落落大方,不像心中有鬼的模样。 楼子规点手让宋许坐,道:“身上的伤如何了?” 宋许笑道:“多谢督师关心,我只是在路上受了些小伤,现在已经无事了。” 楼子规点一下头,宋许跟宋谨是一母所生,长相上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位宋五公子自幼体弱不能习武,所以没有像宋家儿郎一样从军,而是在宋氏家族里当了一个给族中子弟启蒙的教书先生。因为是同母兄弟,宋许跟宋谨的关系一向很好,楼子规就算想明白了自己这会儿的处境,也想不明白宋许有什么理由要叛他。 更新奉上~ 第256章 太师是督师的克星 “督师找我何事?”宋许问,他不在楼子规的麾下效力,往日里跟楼子规的关系一向也好,所以相处起来,倒没什么拘束的感觉。 楼子规笑一下,道:“一直没有问你宋七好是不好,今日我坐在城楼看戏,正好找你过来问问。” 宋许听楼子规这么一说,也笑了起来,道:“老七就在军中,过不了几日,督师就能见到他了。” “嗯,”楼子规微微点头,道:“他无事就好。” “老七的武艺不错,能出什么事?”宋许说:“督师不用担心他。” “方堂出事了,”楼子规看着宋许,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宋许一愣,忙道:“方堂?” 楼子规点头,压低声音道:“只是消息不确切,我还在查。” 宋许神情关切道:“是什么消息?” “我得到消息,方堂可能被谢文远抓了,”楼子规低声道。 宋许一惊。 “也许没有,”楼子规又道:“所以我还在查,如果方堂被抓,那乌霜铁骑入京的事,就败露了。” 宋许问:“若是此事败露了?” “若是败露了,那乌霜铁骑的事自然就得作罢,我再另想办法,”楼子规道:“所幸的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宋许说:“方堂被抓的消息,督师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之前就问你有没有见过方堂,”楼子规抹一把脸,神情显得有些疲惫了,道:“你说没有,当时我就有疑虑了,方堂跟宋七前后脚走的,理应回到了安远才对。” “所以督师就命人去查了?” “嗯,”楼子规看着宋许道:“这事我得谢谢你,不是你的一句话,我也想不到要去查方堂的下落。此事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记你大功一件。” 宋许的神情微微一变,虽然几乎是在下一秒钟就恢复了正常,但这丝变化,还是被楼子规看在了眼里。这是怕事情有变,又被称为功臣,宋许在怕谢文远疑他再次反水,向着他楼子规了吧? 宋许起身,走到了楼子规的近前,低声问道:“那督师要如何查?” “这个我自有办法,”楼子规看着宋许一笑,道:“你不用担心。” 宋许点了点头,道:“希望方堂无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去休息吧,”楼子规冲宋许挥了一下手。 宋许也没再多留,冲楼子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影电进来,”宋许走了后,楼子规冲门外道。 影电应声进屋。 “跟着宋许,”楼子规低声命影电道。 影电一惊。 “不管看到了何事,你都不要惊动他,”楼子规又道:“小心一些,不要让他发现你。” 影电应一声是,匆匆退了出去。 宁小药这时坐在大殿寝室里,看着面前有些瘦的花猫,问黑老大说:“这是你新认识的小伙伴?” “花花,”黑老大说:“从安远到京师城来讨食的。” “花花好,我是小药,”宁小药冲叫花花的花猫伸出了手。 花花看打量了宁小药一眼,舔一下嘴巴,把爪子抬起来放到了宁小药的手里,说:“小药好,我是花花。” “哟,爪爪里有剌哦,”宁小药碰到花花的爪就发现不对了,忙握住了花花的爪子,一个淡绿的小光团就进了花花的爪子。 花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宁小药:“怎么啦?” “跑跑看,”宁小药拍拍花花的脑袋。 花花试着跑了几步,发现自己最近一跑路就很疼的爪不疼了!抬爪子看看,自己一直想舔却怎么也舔不出来的倒剌,它竟然不见了!花花激动地喵呜了一声,开始追着自己的尾巴跑。 看见花花高兴,黑老大却是一脑门官司地叹了一口气,跟花花说:“一会儿再追尾巴吧,花花,你把事情跟小药说说。” 宁小药问了句:“什么事啊?” 黑老大给了宁小药一爪子,跟花花说:“说正事。” 花花面对着宁小药蹲坐了下来,说:“小药,我没看见有安远那里的军队到京城来呀。” 宁小药(⊙_⊙;)。 站在窗台上旁听的麻爷爷和喜鹊夫人一下子就都着急了,从窗台飞到了宁小药身边的桌上,喜鹊夫人问花花:“督师说乌霜铁骑是装成老百姓的样子过来的,花花你可能是没发现他们哦,喳。” 花花很茫然地抬爪挠了挠头,说:“是吗?可是他们的马不会也装成老百姓的马吧?” 宁小药跟自己的动物小伙伴们互望一眼,这个好像是有难度。 “你认识乌霜铁骑的马?”麻爷爷问。 “认识,”花花说:“妈妈把我生在它们的马厩里哦,喵~” 宁小药看着花花想,这还是一只出生在战马之家里的猫猫。(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想点有用滴?!o(╯□╰)o) “也许你没遇上它们呢?”麻爷爷又问。 花花摇头,“京城这里的路我都跑遍了,花花没有遇见大马们哦。” “他们可能还没到京城这里,”宁小药猜。 “可是督师说三日之后啊,”麻爷爷说:“乌霜铁骑应该到京畿之地了。” “不光是花花,”黑老大垂头丧气地说:“我还跑去找了从安远过来的商队,马,骡子什么的,还有一只鹦鹉呢,都说没有看见乌霜铁骑哦,喵。” 眼见着残酷的真相就在眼前了,宁小药突然就不想谈这个话题了。 “完蛋了,”喜鹊夫人一边扇翅膀,一边叫道:“督师被骗了啊!” “毒药白喝了,刀也白挨了,”宁小药坐着发呆,“这要怎么办?” 黑老大说:“你快去跟督师说啊!” “我跟督师说了,他就能把乌霜铁骑变出来了?”宁小药问。 黑老大瞪眼道:“至少督师比你聪明,督师会想出办法来的,喵嘎!” 宁小药冲黑老大翻白眼,抠了抠手心,宁小药叹气,说:“我发现了一个很悲伤的真相。” 是什么? 动物小伙伴们一起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一脸严肃认真地道:“太师是督师的克星,督师已经被太师坑两回了,要是这一次能过关,我感觉下回再对上,督师还是得被太师坑!” 动物小伙伴们……,这个真相是很悲伤。 “别炸毛,你炸毛这也是真相,”宁小药指着冲自己龇牙的黑老大。 黑老大沮丧极了,抱着脑袋开始在地上打滚。 “小药,现在该怎么办呢?”麻爷爷问宁小药。 宁小药啊啊啊啊啊地挠头,说:“命运告诉我,对付太师不能放督师!” “督师是狗吗?你放督师?!”黑老大终于还是炸毛了。 刚从门外跑进来的白小胖:“嗷?” 宁小药和她的动物小伙伴们同时叹气,这只到底把自个儿当狼,还是当狗狗呢? 宁小药感叹完了白小胖,又啪啪地自己的脑门,现在不是操心白小胖的时候,她要想出一个办法来,她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啊啊啊啊啊啊啊…… 帝华宫的后墙外,影电站在一颗梧桐树的枝杈上,夏季正是梧桐枝叶生长最茂盛的时候,被梧桐绿色的枝叶遮挡着,就算有人站在树下抬头往树上看,也发现不了影电。 梧桐树的不远处,宋许和一个管事太监站在一起说话。 “你不应该找我的,”这个影电从来没有见过的管事太监,看着宋许一脸不赞同地道。 宋许道:“楼子规现在怀疑方堂出事了,若是被他查出乌霜铁骑之事有假,他就会收手另想办法,而且我听楼子规的意思,他有应付的办法。” 管事太监看着宋许。 宋许小声一叹,道:“到了这个地步,我没有必要说假话。” “是谁让楼子规起疑的?”管事太监问。 “我,”宋许道:“是我说错了话。” 管事太监这个时候但凡多问宋许一句为什么,你说错了什么话,宋许一说楼子规问他是否看见方堂,说方堂跟宋谨是前后脚离开京师的,那楼督师拿话诈宋许的事就能穿帮,可惜这个管事太监并不关心这个为什么,只冲宋许点一下头,便转身匆匆地走了。 树顶上两只灰鸽咕咕地叫了两声,往大殿寝室的方向飞走了。 宋许一个人在小路上站了一会儿,之后才慢吞吞地转身,往帝华宫走了。 影电咬牙切齿地看着宋许走远,才飞身下了树,往宫门望楼里飞快地跑去。 宁小药在屋里正抱头苦思冥想中呢,两只灰鸽飞进了寝室,小药小药的喊着,把宋许跟那个管事太监的对话,跟宁小药学说了一遍。 天了噜。 宁小药苦闷到不行,原本她心里还抱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乌霜铁骑毕竟是乔装改扮上路的,万一她的动物小伙伴们没发现那帮兵哥哥呢?现在好了,啥希望也没有了,乌霜铁骑的兵哥哥们是板上钉钉的,不会出现了! “小药,影电也在偷听他们说话哦,”灰鸽点点跟宁小药说。 “那四电人呢?”宁小药问:“他去揍那个宋许了吗?”这要她在场,她一定揍死这个叛徒啊! “小药,影电去望楼找督师了,”一只小麻雀在窗台那里叫。 “啊,”黑老大说:“督师也知道了?我去听听督师有什么办法。”说着话,黑老大一溜烟地跑了。 花花见黑老大跑了,想跟着黑老大跑的,可是扭头看看宁小药,花花又不走了。 宁小药问:“肿么了?” 花花说:“小药你可以做我的主人吗?” 虽然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命了,但宁小药还是冲花花点头嗯了一声,说:“可以哦。”她再多养活一只猫咪的钱还是有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打赏,订阅,收藏,推荐还有留言,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258章 圣上说,我去跟皇后 “督师你跟我说说,能被太师调到京城来的兵,最多会有多少?”宁小药问楼子规:“他真会把十万兵马全调到京城来吗?” “至少有四万吧,”楼子规道。 四万,宁小药抠抠手心,人太多,她打不过。(╥╯^╰╥) “我不明白,”影风说:“乌霜铁骑不能入京,那圣上去宫门前站一下,就说之前的传闻有误,这事不就了了?圣上无事了,谢文远还调兵入京,他要是反吗?” “嗯?”宁小药说:“也对哈。”她出去见朝臣们一面不就得了? 楼子规起身走到宁小药的身前,附身在宁小药的耳边小声道:“到时候谢文远说你是假的,你要如何证明自己是男儿身?” 宁小药…… 楼子规直起了腰身,看着宁小药的目光愧疚,跟宁小药道歉道:“对不起。” 宁小药又抠了抠手心,说:“没啥,克星这种事是命,跟智商和能力无关。” “什么?”楼子规没听懂宁小药这话。 “没事啊,没事,”宁小药拍拍楼子规的手,说:“太师是你的克星,可我相信,我是他和太后的克星,这次那俩一定还是弄不死我的!” 原来克星是这么回事。 楼子规嘴巴动了动,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最后楼子规又放弃这个打算了,算了,宁姑娘你高兴就好啊。 “圣上?”影风喊宁小药。 “我出面解决不了问题,”宁小药神情沉痛地跟影风说:“理由么,大风,你能容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吗?”要她现想词,不提女儿身男儿身,找一个合情又合理的借口,这个难度太大了。 “是,”影风应声,不再问了。 “那就尽快安排圣上出城吧?”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开口道。 “出城吧,”楼子规看着宁小药道。 宁小药咬了一下嘴唇,说:“要跑路,我们一起跑。” “总要有人压后的,”楼子规低声道。 “那你想安排谁做这个倒霉蛋呢?”宁小药问。 楼子规有些尴尬地一笑,道:“自然是我压后。” “不行,”宁小药把脑袋摇摇,“我不要你做这个倒霉蛋。” “圣上啊,”楼子规叹气。 宁小药说:“要跑一起跑,谁也不能当这个倒霉蛋。” 屋里的诸位听了宁小药这话心里挺暖,圣上看重他们的性命,身为臣子你还能求什么?当下就有几位想自动请缨,当这个压后的“倒霉蛋”了。就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龙禁卫小哥的声音,说护国公兄弟到了。 “快进来,”宁小药忙就喊道。 护国公和裴殷一前一后走进了寝室。 护国公看见宁小药就跪地请罪,道:“圣上,臣无能,臣让陈鲁跑了,臣该死。” 裴殷跪在护国公的身后,没有为自家兄长说话。 “起来吧,”宁小药要起身扶裴氏兄弟起来的,结果还没等她动呢,肩膀就被楼子规按住了,宁小药只得坐着说:“陈鲁是死是活现在不重要了。” 护国公起身后,一脸不解地看着宁小药,说:“圣上,又出事了?” 裴殷把在场诸位的脸色扫一眼,就知道这次出的事小不了。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说“是滴,乌霜铁骑来不了。” “什么?!”护国公差点没跳脚。 “别激动,”宁小药说。 护国公怎么可能不激动?瞪眼看着楼子规,大声道:“这怎么回事?乌霜铁骑不来京城,他们要去哪儿?” “不是去哪儿,”宁小药弱弱地说:“是他们就没离开安远哦。” 艾玛,护国公的眼都红了,宁小药往坐榻后面缩了缩,搞不好这位现在想咬死楼督师呢。 “你被骗了?”裴殷一针见血地问楼子规。 楼子规点头。 护国公喊:“怎么会这样呢?!” 乌霜铁骑的几位将军看着护国公冲他们督师大喊大叫,心里冒火,可这事他们督师理亏,他们就是想帮着说几句都帮不了,几位将军顿感憋屈。 “现在当务之计是送圣上出城,”楼子规道。 “出城?”裴殷道:“大不了这戏不演了,圣上出城做什么?” 宁小药抱头,这事能不提了吗? 楼子规看一眼抱着脑袋,恨不得装自己不存在的宁小药,开口道:“这事我们以后再说。” “呃,对,”宁小药忙就道:“这事容我以后再解释。” 护国公说:“现在圣上出面也没用了?” “嗯,”宁小药点头,表情沉痛。 护国公倒吸了一口气。 “都坐,”宁小药说:“我们现在得商量出一个办法来。” 护国公呆站着,被裴殷拉了一把后,才勉强坐下了。 “都说说想法吧,”宁小药又摸了一个白面馒头在手里,现在只有馒头能让她冷静了。 与会的诸位互相看着,有的还互相瞪眼,屋子里没人说话,气氛就更加压抑了。 宁小药一个馒头咽下肚了,看看众人,说:“都不说话,这是都没主意吗?” 影风说:“圣上,我带着龙禁卫殿后。” 殿后和压后是一个意思,这个宁小药懂,当下就冲影风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想死哦?” “圣上!”影风急了,站起身道:“我这条命就是圣上的,我……” “行行行,”宁小药让影风坐,说:“甭管你这条命是谁的吧,我不会让你送死去的。” 裴殷问:“那圣上觉得谁带兵殿后的好?” “我觉得谁都不适合,”宁小药把手一挥,说:“算了,看来第一条路行不通,我们走第二条路吧。” 护国公来的晚,没听见宁小药先前的话,就问:“什么第一条路第二条路?” 宁小药说:“第一条路就是我们大家集体跑路,第二条路就是我们不跑了,留下来跟谢太师玩命。” 护国公……,他怎么听也是第一条路靠谱啊! “还是出城吧,”楼子规跟宁小药道。 宁小药摇头,说:“我说了不会让你死,我就不会让你死,我去跟皇后谈谈。” “什么?!”这下子屋里一下子蹦起来好几位。 “干毛?”宁小药说:“徐飞羽的手里有兵噻,既然决定要玩命了,我不得找点帮手去?” 楼子规紧锁了眉头,说:“你跟皇后还有什么好谈的?” 宁小药说:“这事吧,你们帮我分析分析。” 众人一起看着宁小药,等着听自家圣上说话。 “太师把督师,把我们给坑了,”宁小药小声道:“这是不是说明, 这老头儿打一开始就在看我们演戏,心里在说,啊,这帮傻叉真傻啊,是这样不?” 大家伙儿…… “他是在看我们的笑话,”楼子规点头道。 “那也就是说,皇后在他那里也是傻叉啊,”宁小药说:“都是傻叉了,那皇后还仇恨我干什么?” “皇后恨您?”护国公震惊道。 宁小药撇嘴,说:“护国公,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皇后嫁给我之前,他们周家发生的事哈。” 护国公默,这个他还真的知道。 “皇后的真爱是徐飞羽,”宁小药说:“事情到了这个要命的地步,我也就不瞒你们了。” “我去宰了她!”影雷愤怒道。 “别激动,”宁小药说:“我的真爱不是她,所以她爱谁都跟我没啥关系。” “不对,”影风道:“皇后有身孕了啊。” “哦,”宁小药说:“她肚里的那娃不是我的。” 屋子里再次寂静了。 良久之后,裴殷目光同情地看着宁小药道:“那孩子是徐飞羽的?” “咦?这你都能猜到啊?”宁小药挺佩服地看着裴殷。 裴殷不知道自己这会儿面对圣上,摆一个什么表情出来才叫合适。 “你们别这样啊,”宁小药看看身遭众人的表情,说:“大家自己人,我才不瞒着你们的。” 宁小药这话一说,在场的诸位顿时感觉,在感情上他们跟当今圣上又近了好几步,连这种秘密圣上都能让他们知道,这说明圣上真没拿他们当外人啊! “皇后为了活命能又给我下毒,又拿毒匕首捅我呢……” 宁小药这话还没说完,又跳起来好几位,情绪愤怒地要去宰了皇后。 “听我把话说完,”宁小药站起身,一人手里发一个馒头,说:“吃馒头,都冷静冷静。” 护国公气哼哼地,几口把一个大馒头啃了,抬头看着乖乖坐在坐榻上,抠着手掌心的宁小药,突然就问了宁小药一句:“皇后得手了吗?” “啊?”宁小药问。 护国公说:“下毒又拿毒匕首捅您。” 宁小药果断摇头,说:“没,护国公你别去宰皇后啊。” 护国公… 大家伙儿…… 您后面这句一加,不等在说,皇后得手了吗? “我去跟皇后谈谈,”宁小药看诸位不群情激奋地,嚷嚷着要宰皇后了,才又说道:“她想活命能那样对我,那知道了太师根本在拿她当傻叉,一点不关心她的死活呢,你们说皇后会给太师下毒,再拿毒匕首捅太师吗?” “有可能,”影雨点头道,皇后就是个疯的,什么事干不出来? “那行,”宁小药说:“我去跟皇后谈谈,你们等我的消息。” 楼子规这时道:“你怎么确定皇后不会坐山观虎斗?”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说:“督师,皇后的想法问了才知道啊。” 楼子规说:“我只是不想你去求她。” 想到自家圣上要低声下气地去求皇后,在场诸位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 “没事,”宁小药浑不在意地把手一挥,说:“你们在这里等我。”只要能活命,别说求,跪下抱皇后的大腿她都干啊!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257章 圣上说,两条路 听完影电的禀告,楼子规坐在坐椅上半晌没有说话。 影电急得不行,看着楼子规几次欲言又止后,影四统领开口问楼子规道:“督师,乌霜铁骑还能来了吗?” 楼子规摇一下头。 影电瞬间就感觉天塌了…… 楼子规看着望楼下的众臣,面无表情地低声道:“当务之急是送圣上出城。” 影电说:“送圣上出城?这戏不演了还不行吗?” 楼子规还是摇头。 影电急得团团转了一圈,最后跟楼子规说:“现在太师手里的兵也不多啊。” “所以要趁这个时候,尽快送圣上出城,”楼子规心里着急,但面上不显,跟影电说话的语调平淡,这位从外表看,就看不出着急来。 “那,那要怎么送?”影电问,听见自家圣上连京师城都不能呆了,影电就处于六神无主中了,就像有人把棉花,要不把草塞脑子里了,影四统领的大脑这会儿拒绝思考中。 楼子规坐着没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仍旧摊开在桌上的地图。 影电知道楼督师这是在想招儿呢,再着急,影四统领也得闭上嘴等着了。 黑老大跑进了屋里,望着楼子规喵呜喵呜地叫了两声。 楼子规低头看向了黑老大。 “圣上的猫,”影电说。 楼子规冲黑老大招了招手。 黑老大一跃便跳到了楼子规的腿上,在一刻,黑老大心花怒放了。 “你的主人现在在干什么?”楼子规问黑老大。 “她在懵圈中啊,”黑老大冲楼子规叫:“听见乌霜铁骑不能来了,小药看上去好想去死的模样,喵呜~” “她没事就行,”楼子规摸了摸黑老大的脑袋。 “傻妞不是没事,傻妞是很想去死啊!”黑老大冲楼子规叫唤。 “你这是安慰我吗?”楼子规看着黑老大问。 黑老大突然也想去死了。 “这个时候你应该陪着你的主人的,”楼子规又摸了摸黑老大的脑袋。 那傻妞怎么可能会寂寞哦!黑老大翻白眼。 “我该怎么办?”楼子规问黑老大。 “喵?”黑老大傻眼了,这个时候,你不能没有主意啊,督师! 影电……,督师竟然跟一只猫说话,这是急出毛病来了吗?! 宁小药这时把袋子里的糖豆跟自己的动物小伙伴们,你一颗我一颗的分着吃了,肚里有食了,宁小药感觉自己好点了。 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圈,宁小药跟自己的动物小伙伴们说:“胖黄大厨说给我炖补汤的,怎么到现在我也没见着补汤呢?” 刚来不久的黄大仙把嘴里的糖豆咽下肚了,跟宁小药说:“小药,现在你得想法怎么活命,不要想着补汤了。” 宁小药嘴一瘪,也是,她要死了的话,还想什么补汤? “你就一点想法也没有?”黄大仙问。 宁小药在屋里转了几圈,咬牙道:“我想跑路。” “那督师怎么办?”喜鹊夫人问。 宁小药说:“我带上他一起跑路。” “那我主人他们呢?”小海东青忙就问道。 “一起走,”宁小药说。 “那宫里的其他人,护国公府的人,还有李阁老他们呢?”麻爷爷问宁小药。 宁小药……,要是大家一起跑路,这事靠谱不? “太师会派坏人追我们吧?”小海东青担心道:“小药,我们能打过太师和他手下的坏人吗?” 宁小药瘪嘴,打不过。 小动物们都沉默了,它们也没有主意了。 宁小药又在屋时转了几圈,最后一咬牙,跑到门前把房门一拉,冲着门外就吼了一嗓子:“大风,喊督师还有二雷他们来开会!” 站在院门外守着的影风……,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能喊了,圣上的伤好了?”有龙禁卫小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院门外的龙禁卫小哥们都看着影风,不是说圣上伤重,皇后娘娘那儿更是说圣上已经死了吗?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圣上就又没事啦? “我没事了!”宁小药站在走廊里又喊了一嗓子:“我一点事都木有了!” 龙禁卫小哥们默,能这么喊,看来圣上是真的没事了。 影风手指点点身边的这些个兄弟,跑进了庭院。 宁小药不等影风到自己的跟前,就哭丧着脸跟影风说:“大风,完蛋了。” 影风这会儿还在不知情中,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啊啊啊,”宁小药拉住了影风的手,说:“督师又被谢太师那个老头子给坑了啊!” 影风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 “乌霜铁骑没来,”宁小药说:“那个来给督师送信的宋许,那货是太师的人!” 宋许入宫送信的事,影风知道,听宁小药说宋许是谢太师的人,影大统领俊帅俊帅的脸马上就黑了。 “开会吧,”宁小药说:“我们得商量一下,下面该怎么办了,我们不能等死,对不?” 当然不能等死,影风黑着脸往宫门望楼那里跑了。 宁小药想想,拔腿冲进了小厨房。 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黄大厨看见宁小药一头冲了进来,吓了一跳,忙就问道:“圣上您怎么出来了?” 宁小药说:“胖黄,补汤炖好了吗?” 黄大厨说:“还得再等一个时辰。” 宁小药冲黄大厨鼓起了腮帮子。 知道圣上这是不开心了,黄大厨忙端了一屉刚蒸好的白面大馒头给宁小药,说:“圣上,您这么跑出来,不怕被人看见?” 宁小药嘀咕一句:“戏白演了。” “啥?”黄大厨惊着了,说:“已经被人发现了?” 宁小药撇嘴,这明明是督师被坑了好不? “圣上这事您得跟督师说啊,”黄大厨跟宁小药急道:“兴许督师还有办法把这事扳回来呢?” “跟督师说?” “督师一定有办法啊,”这句话黄大厨脱口而出。 宁小药默默地扛着一屉馒头要走。 黄大厨追着宁小药念叨:“圣上,您就呆在寝室里,这样就不会出事了!” 一大群羊驼驼在宁小药的心头狂奔,看见没有?这帮人就是这么滴信任楼督师,犯错的那个永远都是她!到底能不能给她这个圣上一点尊重?真当她是傻妞吗?! 黄大厨说:“圣上您怎么不说话?”这是做错了事,心虚了?看看宁小药的小身板,黄大厨顿时就又心疼了,安慰宁小药说:“没事儿啊圣上,谁没个做错事的时候呢?不往心里去,没事的。” 宁小药叹了一口气,跟黄大厨说:“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再给我来一屉馒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吃点就没事了。” 黄大厨嘴角一抽,说:“圣上,您这里已经有三十个馒头了。” “我心情不好,”宁小药说。 黄大厨又去灶上给宁小药拿馒头了,帮着圣上对付谢太师那老货他是没本事,但白面馒头管够啊。 望楼里,影风看着楼子规几乎是痛心疾首,“怎么能出这种事呢?!” 楼子规的脸上仍是无甚表情,跟影风承认错误道:“是我的错。” 现在你认错有什么用?影风瞪楼子规,捏着拳头深呼吸,硬是把要跟楼子规拼命,把楼子规打死的暴虐情绪压下了,影大统领跟楼子规冷声道:“圣上让你去大殿寝室。” 楼子规一愣,脱口便问道:“圣上知道了?”他还以为,影风是从影电那里知道的消息。 影风冷笑,说:“怎么?督师到了这会儿还想瞒着圣上?” 楼子规这会儿自己想明白了,影电能把事情告诉影风,怎么就不能告诉宁姑娘? 影风转身就要走,想想又停步,把在楼子规腿上蹲着的黑老大拎在了手里。 “喵嘎?!”黑老大炸毛了,为什么要拎它走啊? 影风出了望楼,下城楼,边走边教训黑老大道:“你是圣上养的猫,没事往楼子规的跟前凑什么?究竟谁是你的主人?再看见你往楼子规的跟前凑,我就剁了你!” 黑老大……,大统领你暴躁了。 “走快点!”影风扭头又吼跟在他身后的影电。 影电低头缩着肩膀,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等楼督师走进宁小药的寝室时,龙禁卫的四个统领,还有邓荣几位将军都到了。 “督师,我去宰了宋许!”邓荣看见楼子规就嚷嚷。 “别,邓小哥,别生气,”宁小药塞了个馒头给邓荣,说:“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先办法活命,好不?” 邓荣不吱声了,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 楼子规走到了宁小药的面前,低声道:“我……” 宁小药不等楼子规把话说完,就也塞了一个馒头给楼子规,说:“坐下说话,吃馒头,我让人去请护国公哥俩了,他们很快就到。” “现在怎么办?”影风问。 乌霜铁骑的将军们都看自家督师。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说:“圣上,我先想办法送你出城。” “跑路?”宁小药问。 楼子规说:“只是暂时离开,我留下来跟谢文远做一个了断。” “十万兵哦,”宁小药说:“轰隆隆地杀过来,督师你要怎么打?” 楼子规说:“我再想办法。” 宁小药摇头,说:“现在不是再想,是马上就要想。” 影雷把馒头吃完了,问宁小药说:“那圣上有什么办法?” “两条路,”宁小药冲与会的众人竖了两根手指,说:“第一条路,我们集体跑路,第二条路,我们不跑路,留下来跟谢太师拼了!” 影风急声道:“圣上,您刚刚也说谢文远手里有十万兵啊。” 宁小药咬了一口馒头,说:“我知道,呵呵,十万兵呢。” 大家伙儿……,您别这么笑! 更新奉上~ 第259章 知道了真相的皇后 “我知道的,”见到皇后后的第一句,宁小药是这么说的,“你现在看见我,就跟看见了鬼一样。” 皇后呆呆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也看着皇后,现在再看皇后,宁圣上其实有心理阴影,这位太仇恨她了。 “怎,怎么可能?”皇后喃喃自语。 宁小药拖了把椅子到坐榻跟前,一屁股就坐在了皇后的跟前,说:“要不你掐自己一把?” 皇后真就掐了自己一把。 宁小药嘴角一抽,这劲用的可不小,应该挺疼的。 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皇后看着宁小药绝望道:“你想怎么杀我?” 宁小药说:“肚子里怀着娃呢,你真的想死?” 皇后的双手猛地抱住了肚子,原本绝望的目光又变得凶狠起来。 “省点力气吧,”宁小药叹气说:“你打不过我的,下毒又捅刀的,你这样了都弄不死我,皇后,你觉得你这辈子还有可能弄死我了吗?” 皇后看宁小药的脖子,这个人的脖子被她捅穿了,她亲手做下的事,她不可能记错。 宁小药歪脖子给皇后看,说:“呐,伤口长好了。” 周氏皇后这下子更绝望了。 “话说,你把我弄死后,你打算怎么出宫呢?”宁小药问,她一直都挺好奇这事的,皇后把她弄死了,就不怕楼督师,大风他们弄死她? “你死后,宫中一定会生乱,有人会趁乱接我出宫,可,”皇后的话说到这里不说了。 宁小药一脸你肿么能这么天真的神情,看着皇后说:“太师的人出现了吗?” 皇后的身体一颤。 “唉。”宁小药说:“容我跟你说说现在外面的情况吧,事情挺复杂,皇后你耐心点,听我把话说完。” 皇后坐着听宁小药说话,越听身子就越僵硬。 “所以呢,”说到最后,宁小药跟皇后总结道:“我们在太师的眼里都是傻叉,他这会儿一定在家里乐呢。” 皇后半天没说话。 宁小药就坐在皇后的面前哀声叹气,一副日子过不下去,很想去死的模样。 “老,老贼,”皇后沉默半天后,开口就骂谢太师。 宁小药说:“是,老贼,不得好死的货。” “我不明白,”皇后又看着宁小药道。 宁小药说:“哪里不明白?你问,我再给你说。” “你到宫门前,让众臣看见你,这事就了结了,”皇后道:“为何你说,这事难了了?” 宁小药默了一下。 “我不明白,”皇后冲宁小药摇头。 侧耳听听这间宫室四周的动静,没人,但麻爷爷们蹲在窗外的那棵白桦树上,黑老大带着自己的小弟们躲在左手边的窗户下面,再抬头看看头顶的房梁,宁小药默了一下,灰爷爷带着油瓶们蹲房梁上呢,所以说**什么的,都是见鬼的话,每个人类的身边都有一群小特务呢! 皇后顺着宁小药的视线也看向了房梁。 宁小药说:“你别看房梁了,你看看我吧。” 皇后又愣怔地看向了宁小药,这人要杀她了吗? 宁小药坐直了身体,猛地把衣襟一扯。 眼前的一幕,让周氏皇后的双眼顿时就直了。 宁小药讪讪地冲皇后笑了一下,说:“不大,但你还是能看出来滴,对不?” 皇后还是两眼发直中。 宁小药默默地把衣襟合上了,看一眼皇后的衣襟那里,马丹,不能比。 皇后猛地从坐榻上站起了身,一言不发地就往宫室外跑。 宁小药……,这反应太强烈了点。 周氏皇后冲到了宫室门前,又停下了脚步,手扶着门框站了一会儿,转身看向了宁小药。 宁小药忙就从坐椅上站了起来,面对着皇后站军姿。 皇后慢慢地走回到了宁小药的跟前。 宁小药小心翼翼地问:“冷静了?” “再让我看一眼,”周氏皇后面无表情地跟宁小药要求道。 “啥?”宁小药不太乐意,你自己是个前挺后翘的妹子,还要到她这种个矮平胸的货这里来找优越感吗?(你想多了,皇后只是不能接受现实罢了,o(╯□╰)o) “再让我看一眼,”皇后面无表怀情地又跟宁小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好吧,”宁小药只得又把衣襟扯开了让皇后看。 皇后这一回仔细看了,还伸手摸了一把。 宁小药老老实实地站着没动。 确定自己没看错,没有在做梦后,皇后的手如同被烫了似的,飞快地收了回去,在衣衫上死命地擦着。 宁小药……,要不要这样啊?当她身上有屎吗? “你,”周氏皇后拿手指着宁小药。 宁小药说:“别拿手指,好好说话。” “你,你们,”周氏皇后气急败坏,怒道:“你们就不怕遭天谴?!” 宁小药吸一下鼻子,说:“我说在这事里我是无辜的,皇后你信不?” “不要叫我皇后!”周氏皇后冲宁小药尖叫。 “好吧,”宁小药说:“那我叫你妹子?” “我不是你妹!” 你妹啊,要不要这么难相处? 宁小药看一眼浑身颤抖中的皇后,决定把这口气忍了,说:“那我叫你,对了,你叫啥名啊?” 一场夫妻,这人连自己叫什么名都不知道?周氏皇后更加愤怒了。 眼见着皇后有想跟自己同归于尽的意思了,宁小药忙就跟周氏皇后道:“容我提醒你两件事哈,第一你打不过我,第二气大伤身,你还怀着娃呢。” 皇后的呼吸急促。 “深呼吸,”宁小药说:“想像一下这个世界的美好。” “闭嘴!”皇后吼宁小药。 宁小药抹一把脸,这一声吼的,口水喷了她一脸。 “该死的,”周氏皇后骂:“你们这帮该死的!你们这帮小人,你们这帮……”皇后怒极之下,一时之间想不到词骂了。 “我们这帮不得好死的货,”宁小药接皇后的话道:“姑娘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的心情其实也不好,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说说眼前呢?” “眼前?”皇后冷笑了起来,道:“我这就去前朝戳穿你,宁玉,你就带着谢文远,谢氏,谢氏家族,你们一起去死吧!” “呃,”宁小药说:“现在来不及了,你戳穿我也没用了。” 皇后一脸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表情。 “你忘了你在宫里喊我死了的事了?”宁小药说:“现在全京城都知道这个消息了,我现在就是出去说我没死。太师指着我的鼻子说,脱!姑娘 ,你说我是脱呢,我还是不脱呢?” “什么?”皇后的脑子没转过来。 “宁玉死了啊,”宁小药说:“我是假冒的,我把真正的那个宁玉毁尸灭迹了啥的,这话还不是随太师编吗?” 皇后又呆住了。 “我刚才说了那么半天,和着你都没听,”宁小药摇头。 周氏皇后走回到坐榻前坐下了。 宁小药决定给皇后一点时间静静。 皇后呆坐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了宁小药。 宁小药说:“冷静下来了?” 皇后说:“我也可以说你是假的,圣上已经死了。” “也行,”宁小药走到了皇后的面前站下,说:“可是这样一来,你就得在帝宫里守寡一辈子了啊,你不要你的徐将军了?” 皇后笑了起来,说:“我的儿子也许可以当皇帝。” “留子去母,”宁小药很同情地看着皇后:“太后那么喜欢宁心呢,都得忍到宁心长大了,再想办法弄死我呢,你确定你要你儿子当皇帝?小婴儿啥也不懂的,再被哪个宗室王爷害死了,你做鬼找王爷报仇去?” “闭嘴!”皇后又冲宁小药吼了。 “我闭嘴要能解决问题,那我一定闭嘴啊,”宁小药说:“之前我是对不起你,浪费了你的青春,让你和徐将军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可是你的毒药我吃了,你的刀我也挨了,我还准备让你跟徐将军走,姑娘你看,你对我的仇恨能小点吗?” 皇后看着宁小药愣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容不再是冷笑,而是一种很悲凉的笑了,皇后跟宁小药说:“你还信我?不怕我再捅你一刀?不怕我再找更毒的毒药来害你?” “没事,”宁小药很诚恳地跟皇后说:“等我们把这一关过了以后,我站着让你拿刀随便捅。” “这么厉害,你杀了谢文远就是,”皇后说道。 “杀了他解决不了问题啊,”宁小药把双手一摊,“督师说了,这一次太师至少能调四万精兵到京城来,四万哦!” 周氏皇后能懂宁小药这话的意思,面对一个百年的世族大家,用擒贼先擒王之招无用,除非你有把握将这个家族一举铲除。 “能联手不?”宁小药看着皇后问。 皇后说:“你还敢信我?” “敢,”宁小药点头,说:“我总觉得姑娘你不是坏人。” 周氏皇后听了宁小药这话,突然间就想大哭一场。 “真的,”宁小药很认真地道:“对我你是很凶残,不过在徐将军那里,你一定是个好姑娘,以后,”看看皇后的肚子,宁小药说:“以后你也会是个好妈妈的。” “不要说了,”周氏皇后冲宁小药说话的语气还是很恶劣,但没再用闭嘴这个词了。 “帮帮我吧,”宁小药说:“我想过跑路的哦,可是我一个人跑了,督师,大风他们,还有李老爷子,护国公府的老太太,一大帮人呢,他们怎么办?我想大家都没事啊。” 片刻的沉默之后,周氏皇后跟宁小药道:“周家军不到三万,能战的也许只有两万,你说谢文远调到京城的兵马会有四万,就算有周家军了,两万对四万,你觉得你有机会赢?” 更新奉上~ 第260章 督师说,我听你的 “御林军,龙禁卫,还有护国公他们手里的人,一万来人还是能凑出来的,”宁小药的小算盘在来皇后殿之前就已经打好了,跟皇后说:“加上两万周家军的兵哥哥,我觉得人数差个一万,这个差距我们能接受。” 皇后想跟宁小药说,打起仗来这么算人数是不对的,可是还没等周氏皇后开口教育宁小药呢,关着的宫室门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推开了,楼子规迈步就进了宫室。 “督师?”宁小药见是这位来了,忙就问:“你怎么来了?” 楼子规走到了宁小药的身旁,不着痕迹地将宁小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确定宁姑娘没事后,这才看向了坐着的皇后。 皇后原本情绪都稳定了,看见楼子规就这么闯了进来,皇后娘娘又冷笑了起来,看着楼子规道:“怎么?督师还怕我欺负了圣上不成?” “不会的,”宁小药忙冲皇后摆手,说:“你打不过我。” 皇后……,这话能不一再地说吗? “我跟皇,我跟周姑娘谈好了,”宁小药把楼子规的手一拉,兴高采烈地说:“周家军可以帮我们哦~” 楼子规看皇后,目光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皇后这个时候却盯着宁小药拉着楼子规的手看,这位可是个女儿身,跟楼子规男未婚女未嫁的,就这么拉在一起了? 楼子规问皇后:“你想要什么?” 皇后抬头看向了楼子规。 千万别说要钱啊!宁小药在心里祈祷。 周氏皇后看着楼子规道:“这是我与圣上的事。” “你跟督师谈也一样啊,”宁小药忙就开口道:“就是我俩都挺穷的。” 皇后说:“圣上,你与督师?” “啊?”宁小药看看皇后,又看看身旁的楼督师,明白皇后在问什么了,宁圣上大方承认道:“你头一回送的甜汤,我给督师喝了,当时就我呆在督师身边,然后,那啥,周姑娘你懂的。” 那碗人参百合汤被楼子规喝了,还就圣上呆在楼子规的身边,话说到这个地步,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想干什么?”皇后问了楼子规一个问题,那么早就知道圣上是个女儿身了,那你楼子规还一直呆在圣上身边,选择做一个忠臣,你楼子规想干什么? 明白皇后知道宁姑娘是个女儿身了,楼子规语调没有一点起伏地道:“这是我与圣上的事。” 皇后被噎住了。 “你俩这是要干嘛?”宁小药问,现在不是应该商量怎么过眼前这一关的时候吗?这二位在说什么啊? 皇后坐着把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皇后娘娘发现,这些事没有她掺和的余地,再说明白点,这些事其实都与她无关。 “我送你出城,”宁小药松开楼子规的手,坐在了皇后身前的椅子上,说:“你去找徐将军吧。” 楼子规……,写封信就可以的事,为什么要把人放走? 周氏皇后听了宁小药的话也是默了半天,开口问宁小药道:“圣上就不怕我一去不归?” 宁小药咧嘴一笑,“我总要表现出一点诚意的噻,不过路上不安全,周姑娘你自己要小心。” “那我能带我兄长走吗?”周氏皇后问宁小药。 宁小药刚要点头,楼子规开口道:“周氏,你不要太过分。” 皇后又抬眼看楼子规。 “别,别吵架,”宁小药忙道,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怎么这二位不是这么一回事呢?(这俩不是一起干活好不? “我不是非周家军不可,”楼子规跟皇后道:“护送圣上离开京师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可是,”听楼子规这么一说,宁小药着急了,她一个人跑路了有什么用? “你别说话,”楼子规将宁小药拉到自己身后站着了。 宁小药瘪一下嘴,不说话就不说话好了,这么凶干毛? 现在谢文远的兵马还没有到京师城,楼子规护送圣上离开,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只要这两人回到安远,那这场恶斗谁能笑到最后,还说不定。现在圣上想要周家军的帮忙,无非是不想丢下自己身边的人,但这只是圣上的心思,不是楼子规的心思。想明白了这一点,周氏皇后便知道,自己跟楼子规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余地。 “入夜之后,我安排人送你走,”楼子规看着皇后道:“如果你不顾念与周骏骐的兄妹之情,那我无话可说。” “她不会的,”宁小药又忍不住插嘴了。 楼子规都没回头看宁小药,只是把宁小药的手握了一下。 宁小药只能再次闭嘴。 “就算有了周家军,你手上的兵马也不及谢文远的,”周氏皇后道:“楼子规,你有多大的把握打赢谢文远?” “我给徐飞羽写一封书信,”楼子规说:“劳烦你将这书信带给徐飞羽。” 这是跟自己没有可谈的,要直接跟阿徐商量打仗的事?皇后盯着楼子规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现在她根本就没有选择。 “我们走,”楼子规转身跟宁小药道。 “不急,”宁小药站着没动,说:“我跟周姑娘再说几句话。” 楼子规低低地嗯了一声,自己先走出了宫室。 看着楼子规走了,皇后才小声问宁小药道:“这个皇帝你要一直做下去吗?若是被人发现,不管圣上是否无辜,天下人都不会放过你。” “没,没这么严重,”宁小药又坐回到皇后的面前了,说:“最多就是朝中的大臣,还有宗亲们,老百姓自己的日子还操心不了呢,谁管皇族的事?想管他们也管不了啊。” 周氏皇后无言以对了,这倒也是。 “不管我以后怎么样吧,反正我能活,”宁小药说:“周姑娘你跟徐将军好好过日子好了,不用担心我。” 周氏皇后……,我没担心过你。 “以前的事,对不起,”宁小药想想又道。 周氏皇后的神情微动,道:“我也害过你,所以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你没有对不起我。” “嗯呢,”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宁小药笑了,跟皇后说:“那我们以后再见面,能成小伙伴不?”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傻,”皇后嫌弃了宁小药一句。 “真的吗?”宁小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身材不行,脸还胖,她连笑起来的样子都是傻乎乎的?那她还能好了吗? “喜欢楼子规?”周氏皇后问。 皇后这么直接的问题,把宁小药问得脸上的表情更僵硬了。 “你不怕被他克死?”看宁小药不说话,皇后便又问道。 “督师很好的,”宁小药一听皇后这话就不乐意了,说:“他不克人。” 皇后暗自点头,这是喜欢上了。 宁小药扭头看一眼身后虚掩着的门,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小声跟皇后说:“督师也就是名声不太好,不过你想,他的名声要是好,这样的人哪里轮到我下手呢?” 下手? 皇后听呆了。 宁小药冲周氏皇后咧嘴一笑,说:“话说,周姑娘,你的徐将军和督师谁帅啊?” 周氏皇后想都不想,道:“自然是阿徐。” “不可能,”宁小药摇头,“还有人能帅过督师?” 皇后白了宁小药一眼,也就是你把个天煞孤星当成宝。 “算了,以后见到你的徐将军, 我自己比,”宁小药把手一挥,随后就又笑嘻嘻地看着皇后说:“就要见到徐将军了哦,你高兴不?” 皇后觉得自己是很高兴,但她不想笑给宁小药看。 “你一定高兴,”宁小药自问自答道:“我看见你在笑。” 皇后忙就摸自己的脸,她笑了? “哈哈,”宁小药站起了身,说:“逗你玩的,你没笑。路上小心,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见。” 宁小药转身要走,周氏皇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伸手拉住了宁小药的衣袖。 “嗯?”宁小药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了皇后,说:“还有事吗?” 皇后松开了手,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别怕,”宁小药看着皇后说:“督师说话是算话的,他说送你去徐将军那里,他就一定会送你过去。比贱的话,我和督师加起来都比不过太师,不然我们怎么会又被他坑了?” “打仗的事,你交给楼子规吧,”周氏皇后低声跟宁小药道:“你先出城去避一避。” 宁小药不确定道:“周姑娘你是在关心我?” 皇后马上就不说话了。 “我不会有事的,”宁小药冲周氏皇后笑,“以后再见面,我们就做小伙伴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宁小药跑了出去,周氏皇后一个人坐在宫室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皇后又掩面痛哭了起来,没想到到了最后,将她送回徐飞羽身边的人会是宁玉。 宁小药跟楼子规走在皇后殿的花园里,歪脑袋看看楼子规的脸,宁小药说:“督师,有了周家军,我们是不是可以跟太师玩命了?” 楼子规说:“万一周家军不来呢?” “不来我们就跑路啊,”宁小药说:“放心,我会请小伙伴跟着皇后的,徐将军要是不愿意帮忙,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小药,”楼子规拉住了宁小药的手。 “实在没办法跟太师玩命,那就跑路呗,”宁小药说:“能活几个算几个,我也不是接受不了死亡的人。”在末世活过的人,有几个是没有看见过小伙伴在眼前死去的?宁小药叹口气,跟楼子规说:“但是在这之前,我们总得努力一把,是不?” “是,”楼子规摸一下宁小药的脸,轻声道:“我听你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嗷嗷嗷,谢谢亲们~(づ ̄3 ̄)づ╭?~ 第261章 闹事这个活计,圣上 “那宋小哥的那个哥哥,你打算怎么办呢?”走在回帝华宫的路上,宁小药问楼子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督师你知道吗?” “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楼子规小声道:“先应付结果,之后我们再去操心过程。” 宁小药把楼督师这话想了想,说:“有道理,可督师你就一点好奇心也没有吗?” “现在也不是审问宋许的时候,”楼子规说:“他还有用处。” 宁小药很失望地道:“这样啊,我还想回头去揍他一顿呢。” 楼子规笑了起来,捏一把宁小药的脸,道:“我怀疑方堂出事的消息传出去了,我要看看谢文远的反应。” “太师的反应?” “嗯,”脚下的路到了拐角处,走过这个拐角,阳光就晒到了宁小药这一边,楼子规走到了宁小药的左手边,替宁小药挡着骄阳,小声道:“后日我会跟宋许说,方堂无事。” “所以呢?”宁小药没听明白楼子规的话,问:“太师应该有什么反应?” “你不是有眼线在太师府?”楼子规扭头看宁小药。 “呃,是,”宁小药点头,她在太师府有很多小伙伴呢。 “盯着谢文远,”楼子规说:“如果他派人往安远去了,那就说明方堂无事。” 宁小药挠头,她的智商是欠费了吗?楼督师的话她听不懂。 “谢太师若是这个时候还派人去安远,那一定是查乌霜铁骑是否入京的事,这也就说明,方堂没有落到他的手里,”楼子规跟宁小药解释。 宁小药把这话琢磨了半天,说:“可是,万一太师又跟我们演戏呢?他知道督师你会这么想,所以就按你的想法做,让督师你对他没有防备啊。” “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宋许背叛的事,为何要演戏给我们看?”楼子规一笑,道:“再说有你的小伙伴盯着他,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知道,我怕他什么?” “宋许的事,我的小伙伴就不知道哦,”宁小药拧起了眉头,太师是怎么做到瞒过一府小动物的眼睛的?这事她得去调查一下了。 “所以这次请他们务必用心,“楼子规停了下来,将路上垂到了宁小药脑袋上的柳条拨开,小声道:“小药,我不能再犯错了。” 宁小药说:“如果方堂没事,那是不是说明,乌霜铁骑还是有机会出现的?” 楼子规苦笑了一声,道:“有这个可能,可我现在不能指望这个,如果将赌注全压在方堂的身上,万一输了,我……” 宁小药踮脚将楼子规的嘴巴一捂,说:“那就不指望。”楼子规不自信的模样,宁小药不喜欢看,楼督师不应该是这样的。 楼子规点一下头,看向了前方。 宁小药这才发现,她这会儿跟楼子规站在了一个很大的池塘前,五六只野鸭正在池塘里游着。 “小药,”一只小野鸭看见了宁小药,忙就往宁小药这里游了过来。 宁小药认识这只,这只叫五彩的小野鸭去帝华宫跟她聊过天。 楼子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野鸭,摸一下袖口,他今天带着袖镖,于是楼督师问宁小药:“想吃野鸭吗?”宁姑娘是个爱吃的,自己犯了大错,楼子规下意识里就总想做点什么让宁姑娘高兴,算是一种补偿吧。 宁小药手半抬着,她本来是想冲五彩抛个飞吻的,现在…… “嘎?”五彩听到楼子规的话呆了一下,马上就叫了起来:“这个打不过太师的笨蛋要吃了我们,嘎!” 宁小药o(╯□╰)o。 池塘里的野鸭们听见五彩喊,呼啦一下,全都飞了起来。 楼子规有些惋惜,他手还没抬起来呢,就更提用飞镖打野鸭子了。 宁小药歪头看看自个儿身旁的人,说:“是不是觉得现在连野鸭鸭们都欺负你了?” 楼子规原本只是觉得野鸭子飞了挺可惜的,听了宁小药的话,楼督师的脸黑了。 “别这样,”宁小药拍拍楼子规的胸膛,说:“这次我一定盯住了太师,督师你放心吧,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楼子规低头看看宁小药的小身板,叹了口气。 “会长的,”宁小药认真道。 楼子规抚额,说:“长不长我都喜欢。” “一定会长的,”宁小药坚持道,等收拾了谢太师,她日子好过了,不怕她不长个儿,不长那啥啊! 楼子规只能点头,说:“是,会长的。” “我不爱吃鸭子,”宁小药又说。 “你还有不爱吃的东西?”楼子规脱口而出一句问。 宁小药鼓起了腮帮子,这什么意思?当她是吃货吗?(你觉得你不是呢?(¬_¬)) “好,我知道了,走吧,”楼子规拉着宁小药走。 瞪了在天上飞的五彩们一眼,宁小药乖乖地跟着楼子规走了,边走边问楼子规说:“督师,那我们还得跟宋许演戏吗?” “是,”楼子规点头。 “马了个丹的,”宁小药骂,这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戏啊。 “什么意思?”楼子规听宁小药说过这话,只不明白意思,今天逮着机会了,楼督师不耻下问了。 “呃,”宁小药说:“我刚才在骂人。” 楼子规……,当他刚才什么也没问吧。 宁小药回到帝华宫,刚进大门,麦子就飞到了她的肩头上站着,说:“小药,南城的狗老大大黄让我带话给你,陈鲁现在在南城方旗巷左起第七间的大院里。” 宁小药看看身旁的楼督师,还有迎着她走来的龙禁卫小哥们,跟楼子规说:“督师,我家麦子饿了,我去给麦子找食,你先跟大风还有护国公他们说说话哈。” 看着自家圣上身子一晃人就跑远了,有龙禁卫小哥问:“麦子又是谁?” 楼子规说:“麦子是只麻雀。” 龙禁卫小哥们嘴角抽抽,后花园老梧桐树上那一窝麻雀,是不是都是圣上养的? 宁小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盘腿上往地上一坐,跟麦子说:“来吧,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麦子说:“大黄不是直接找的我,它本来想找狗的,可是没找着能进宫的狗狗,李阁老养的大狗黑豹子跟它说,找黑老大它们有用,可是大黄跟黑老大关系很差的,所以大黄找了它们南城的乌鸦老大……” “麦子,麦子,”宁小药有些头晕地打断了麦子的话,说:“我知道了,最后这消息一个传一个的,到了麦子你这里。” “是哒,”麦子在宁小药的肩膀上跳了两下,说:“小药你好聪明!” 宁小药觉得自己欠费的智商又回来了! “陈鲁被人救到那个大院去了,”麦子接着跟宁小药说:“大黄本来准备帮小药你的忙,去咬死他的,可是救陈鲁的蒙面人都很厉害,大黄怕自己咬不死陈鲁,它和它的兄弟们反而被那几个蒙面人给咬死了,所以它们就先撤退了。” “嗯,”宁小药点头说:“大黄不愧是南城的狗老大,这么做是对的,敌情不明,不能随便就上的。” “大黄还听他们说,天黑以后,他们带陈鲁去太师府见太师,”麦子说:“大黄的意见是,小药你今天晚上跟它在方旗巷碰头,你们一起去咬死陈鲁。” 宁小药摸着下巴,说:“我是挺想咬死那货的。” “可是小药你又不是狗狗,你要怎么咬死陈鲁呢?”麦子小脑袋歪着看宁小药。 宁小药默了一下,说:“那我不咬他,我揍死他!” 麦子觉得这个可以有,就接着跟宁小药说:“有大夫给陈鲁看过伤,说他伤得很重,不知道能不能活,大黄说,他听见陈鲁说想见家人一面。” “蒙面人带陈鲁的家人去看他了?”宁小药问。 麦子摇头,“没有,蒙面人说等回到太师府,再接他的家人去看他哦。” “那就让他们一家人最后团聚一回吧,”宁小药说:“一个快死的人了,麦子你帮我跟大黄说,我们不操心陈鲁的事,我欠它和它的兄弟们一顿肉骨头。” “好,”麦子答应了。 背往院墙上一靠,头顶的绿荫遮挡着阳光,宁小药手指在地上划着圈圈盘算着,今天晚上皇后就要离开了,皇后的事不能让谢太师发现,要怎么让谢太师和手下人的注意力不在帝宫这里呢?看来去太师府闹事,这是一个好办法啊。 放火? 不行,宁小药摇头,太师府有的是人救火,这个分不了谢老头儿的心。 装鬼去吓唬太师? 也不行,宁小药又摇头,万一那老头儿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呢? 拆太师的大门? 不行,宁小药还是摇头,这跟放火没区别。 “该怎么办呢?”宁小药抱着脑袋想,闹事这个活计她没啥经验啊。 “圣上?” 听见有人喊,宁小药抬头,冲站在了自己面前的纪月容晃了晃手,说:“纪姑娘。” 纪月容四下里看看,说:“圣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宁小药说:“我在思考问题。” “哦?”纪月容坐在了宁小药的对面,小声道:“是不是出事了?督师把我祖爷喊去商量事情了。” “他们汉子的事我们就不管了,”宁小药说:“我手头有一件难事。” 纪家姑娘看着宁小药默了一下,这话她听着别扭,圣上你不是汉子?(她还真不是……) “我想去太师府闹事,”宁小药跟纪月容说:“纪姑娘你说,要怎么闹事,才能让谢太师和他的手下今天晚上没空管别的事呢?” 纪月容把袖子一撸,说:“这个简单,我们打上门去。” 宁小药……,这姑娘这么暴力,以后要找汉子哦!(你还有心情操心这事呢?(╯_╰)) 更新奉上~ 第262章 穿花裙子的圣上 “对了,”纪姑娘撸完袖子,放完狠话了,反应过来了,上下看着宁小药说:“圣上你没事啊?” 宁小药抽一下嘴角,纪家姑娘的反射弧有点长,到现在才想起来问她这个问题。 “啊,”纪月容恍然大悟道:“圣上您是诈死。” 宁小药冲纪月容摆了摆手,说:“现在我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现在我们的重点是,我晚上要送人出城,但不能让太师发现。” 纪月容说:“乔装改扮?” 宁小药摇头,“这招感觉对付太师那种级别的人物不管用。” “那个老贼!”纪姑娘骂。 “主要是我没经验,”宁小药跟纪月容自我检讨:“我以前没怎么闹过事。” 纪月容……,你一当皇帝的人要会闹事干什么? 宁小药抱着脑袋冥思苦想,要怎么办呢? 刚飞走不久的麦子这时又飞了回来,有纪月容在,麦子没敢往宁小药的肩头上站,而是站在宁小药头顶的树枝上,跟宁小药喊道:“小药,最新消息,陈鲁可能活不到明天了,太师今天晚上去方旗巷看他。” 宁小药抬头看麦子,啵的一下,抛了一个飞吻。 麦子冲宁小药啾啾叫了两声,飞走了。 纪月容看着空了的枝头,说:“圣上,我怎么感觉刚才那只麻雀在跟你说话呢?” 不是感觉,宁小药叹口气,跟纪月容说:“这个不是重点,我们还是先顾眼前吧。” “打上门去,”纪月容还是这句话。 看来纪家姑娘只会这一招,宁小药只得抱着脑袋继续想。 一个小布球滚到了宁小药的脚下,小球跟只小炮弹一样,从碎石小道那头冲过来,一头就扎进了宁小药的怀里,几乎是下一秒钟,宁小药的衣衫就被小球的眼泪沾湿了。全城人都能知道的噩耗,没理由就住在帝华宫里的小球不知道,小家伙吓坏了。 “小球乖,不哭,”宁小药忙抱着小球哄,说:“我没事,你看看,我真没事啊。” 小球死揪着宁小药的衣襟不松手,好像生怕一松手,宁小药就会消失一样。 二丫这时追小球追了来,看见宁小药,二丫的眼圈直接就红了。 宁小药忙冲二丫招手。 二丫二话不说,跑过来,把脑袋靠在宁小药的肩膀上就开始哭。 宁小药觉得自己这一回真心是亏大了,血白流了不说,还把自己身边的人吓了个半死,结果却是让谢太师那货看戏! 纪月容拍拍小球的脑袋,说:“小球现在长得越来越好了。” “这倒是,”宁小药点头,小球现在可不是一开始面黄肌瘦,豆芽菜似的模样了,现在的小球长得白白胖胖的,小胳膊小腿伸出来跟嫩藕节似的,小肚子圆滚滚的,名副其实的一只小球。 宁小药哄了二丫和小球半天,才把姐弟俩哄得不哭了,看着黏着自己不肯走的小球,宁小药突然问纪月容说:“话说陈鲁有几个孩子?” 纪月容震惊道:“圣上你不知道?” 见纪月容这样,宁小药顿觉自己一定是错过什么了不得的八卦了,“说说,怎么回事?”有八卦听,宁圣上的眼睛亮了。 “陈鲁没有孩子啊,”纪月容说。 “啥?” “天下人都知道,陈大将军家中有一只生不出孩子的河东狮啊。” 宁小药说:“河东狮?” “那女人可厉害了,”纪姑娘说:“母老虎,会武艺,听说两口子在家动手,陈鲁不是她的对手。” 宁小药倒抽了一口气。 “我一直就不明白,陈鲁守着这么一只河东狮,为谢文远那样的人卖命,他图什么啊?”纪月容说:“我要是他,我早就去重新投个胎了。” 原来陈鲁的人生是这样的,宁小药眼珠转转,看看倚在自己身边的二丫,黏在自己怀里的小球,脑子里“叮”的一声响,宁小药觉得自己有主意了。 “纪姑娘,陈鲁她媳妇认识你吗?”宁小药问纪月容。 纪月容摇头,“我与那只母老虎从来没有见过面。” “那帮我个忙呗?”宁小药讨好地冲着纪月容笑。 “没问题,”纪月容爽快道:“我晚上就打上太师府去。” “不不不,”宁小药说:“太师晚上要去方旗巷看陈鲁,他媳妇也要去,我们去路上堵他媳妇吧。” 纪月容皱眉头了,“我们去揍他媳妇去?” “不,”宁小药拍拍二丫,说:“今天晚上二丫就是你的大闺女了,”再拍拍小球,宁小药说:“小球就是你儿子。” 纪月容呆了一下,说:“那谁当爹?” “陈鲁啊,”宁小药说。 纪月容…… “陈鲁为什么会跟着太师混呢?”宁小药说:“因为太师帮他养外室和儿女嘛,纪姑娘,你觉得面对这种情况,陈鲁他媳妇会怎么做?” 纪月容咽了一口唾液,说:“杀了我,再杀了陈鲁,再有本事点,那女人会杀了谢文远吧?” “那就让他媳妇去闹事吧,”宁小药打了一个响指,“不用怕,我保护你,今天晚上我当你妹子,我们一起堵陈鲁他媳妇去。” 纪月容怀疑自己听错了,“妹子?” “我想当这个小三的,”宁小药说:“可我这长相的,我怕他媳妇不信我的话。” “那你可以当我弟啊,”纪月容有点懵,没见过有汉子主动要扮女人的。 “那万一被人认出我是圣上,我们怎么办?”宁小药问。 也是,纪月容打量宁小药一眼,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一种期待,不知道圣上扮女人是什么样啊! “干不?”宁小药问纪月容。 纪月容说:“干。”圣上都豁出去假扮女人了,那她扮个外室算什么? “二丫,小球,”宁小药又看身边的两小,“你俩有问题吗?晚上冲纪姑娘喊娘,喊我喊姑姑。” “没问题,”小球一脸的坚定。 二丫却担心道:“可是纪姐姐说那个女人很凶,我们会不会挨打呀?” “有圣上在呢,”宁小药一拍自己的小胸脯,“一定不让你们挨打。” “那圣上的意思是,我得挨顿打?”纪月容问。 宁小药顿了一下,说:“我陪你一起挨打。” 纪月容运了运气,点头道:“行吧。”想到不是自己一个人挨打,纪姑娘心里就好受点了。 “那就走起,”宁小药抱着小球站起了身,说:“准备一下,我们晚上出发。” 两大两小直奔大殿寝室去了,四位都是一脸的严肃,一看就是要去干大事的模样。 在帝宫这样的地方,找套宁小药能戴的首饰,能穿的裙子不是难事。宁小药找了哑婆帮忙,重新梳了头发,穿上花色的裙子,简单的几样首饰一戴,宁小药在铜镜面前转一圈,问哑婆:“婆婆,你觉得咋样?” 哑婆忙就点头,圣上虽然长相不随太后,但圣上也是个美人啊! 得到了哑婆的肯定,宁小药很开心,跑出了屋子,往纪月容和二丫、小球的面前一蹦,说:“噔噔,看!” 纪月容愣住了,面前这个杏仁大眼,翘鼻嘟嘟唇,皮肤白里透红,又粉又嫩,看着还很俏皮可爱的小美人是哪位? 二丫和小球也震惊中,看着宁小药发呆。 “喂喂,”宁小药冲这三位晃了晃手,说:“给点反应,别光看啊。” 纪月容回了神,看着宁小药神情很复杂,她还真没发现,当今圣上是个男生女相的人。“挺像的,”纪姑娘跟宁小药说:“要不是胸平,圣上,我都要怀疑你真的是个,”话说到这里,纪家姑娘反应过来了,说自己怀疑当今圣上是个女人?她活够了吗? 胸平—— 平—— 宁小药受到了几乎是毁灭性的伤害,回头她就塞两个馒头!(喂喂,你这样做意义何在啊?!o(╯□╰)o) “天一黑,我们就出发,”宁小药蔫头搭脑地往院外走了。 纪月容傻站了半天,问还没回神的二丫和小球说:“我说什么了,让她这么不高兴?” 二丫呆呆地说:“圣上好漂亮。” “是个美人,”小球说。 纪姑娘……,你俩醒醒,那是个汉子!(那个不是……) 偏殿里,一群真正的汉子坐在一起发愁。 “除非我们能大变活人,”护国公放弃道:“否则,我们没办法避开谢文远的耳目。” “不会大变活人,就不送皇后出城了?”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说:“眼瞅着天就要黑了,要怎么办?” 裴殷开口道:“避开是不可能了,让谢文远去操心别的事,我们也许还有机会。” “现在谢文远除了造反,他还能操心什么事儿?”护国公问自家兄弟。 裴殷看楼子规,道:“督师,你想做怎么做?” 宁小药在这个时候敲一下殿门,跨过门槛,走进了偏殿,说了句:“办法我有哦。” 众人一眼瞧见一个小姑娘从殿外走了进来,都是一愣,这姑娘的穿着不是宫人的穿着,这位是谁啊? 宁小药被大家伙儿看得站了下来,说:“是我啊,你们不认识我了?” “圣上?!”第一个大叫出声的人是影雷。 一阵椅子响。 汉子们除了楼子规外都站起了身,全看着宁小药发呆,声音没错,这张脸也没错,这是他们圣上没错!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咧嘴一笑。 楼子规其实想象过宁姑娘女装的模样,可光棍到今天的督师大人又想象不出来,这会儿宁姑娘穿着花裙子真站他面前了,楼子规的心一下子就乱了,欢喜,惊讶,甚至还又有些不高兴,他的宝贝竟就这样让旁人看了去…… 见楼子规坐着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宁小药挠头了,这是不喜欢?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263章 娘,我要爹 “圣上你……”影风走到了宁小药的跟前,看着穿着花裙子的宁圣上,影大统领眼珠都不会转了。 宁小药扭头看看在场的诸位,跟她家大统领的反应一样,清了清嗓子,宁小药跟汉子们说:“别这样,我今天晚上要装纪姑娘的妹子,所以我才这么穿的。” “什么?!”一听这里面还有他家月容的事呢,纪久老将军马上就叫了一嗓子。 “事情是这样哒,”宁小药开始跟汉子们说,她和纪家姑娘,二丫还有小球今天晚上要去干的事。 纪月容在宁小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走进了偏殿,一边听宁小药说,一边不时补充两句。 “所以纪姑娘就是陈鲁养在外面的小三,我是纪姑娘的亲妹子,二丫是纪姑娘的大闺女,小球是儿砸,”宁小药最后总结道。 纪老将军都听傻了,愣愣地问了一句:“谁是爹?” 纪月容说:“陈鲁啊。” 纪老将军一口气没上过来,差点背过去,知道是假的,可听着还是很剌耳啊!“你,”老将军从自家孙女看到了宁小药这里,说:“这事宫里的宫人不能做?” “不能,”宁小药摇头,“宫人都不扛揍啊。” 大家伙儿……,对了,陈鲁家里的那位可是只母老虎来着的,弄个娇滴滴的小宫人,可能都受不住那老母虎一巴掌。 “我本来想当这个小三的,”宁小药又说:“可我这不是美貌不够么,我怕陈鲁媳妇不相信。” “她不相信什么?”护国公呆呆地问。 “她会想,这货长这样,是怎么勾引到陈鲁的?”宁小药耸耸肩膀。 “脸够了,”纪姑娘很是中肯地说:“身材不行。” 宁小药默默地看着纪月容。 所以你就干这事了?纪老将军看着孙女儿很痛苦,一个大姑娘家跑去装人外室,这要传出去,他孙女儿还要不要嫁人了? “您这是不乐意?”宁小药打量着纪老将军的神情,问了一句。 纪老将军没说话,他现在说不行,他孙女儿也不会听他的。 “那就这样了,”宁小药一拍巴掌,说:“今天晚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汉子们都点头,然后就又盯着宁小药看,圣上这模样也许过了今天,就没机会再看到了。 楼子规这时终于走上前,让宁小药去坐榻那里坐,汉子们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来,楼督师试着挡了一下,发现挡不住后,就开始一本正经地分派任务了,他要赶紧把这帮人打发出去。 等众人都领命出去,纪老将军也带着纪月容退下了,偏殿里就剩下宁小药和楼子规两个人了,楼子规才看向了宁小药。 宁小药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楼子规看宁小药,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让宁小药心里没底。 “这是什么个意思?”宁小药忍不住问了。 “今晚要小心,”楼子规这才开口道。 “啊?哦,”宁小药点头,带着二丫和小球一起去坑人呢,她怎么可能不小心? “陈鲁的夫人虽然蛮横,但指望她将谢文远杀死,这个不可能,”楼子规跟宁小药轻声道:“这不是她与陈鲁两个人的事,这事关陈氏家族还有她的母族许氏,拿两个家族所有人的命来给谢文远偿命,这位夫人不敢的。” 宁小药翻眼,说:“我是这么恶毒的人吗?就算那位夫人要杀,我还得拦着呢,我当个皇帝都得时刻忍着杀死太师的冲动呢,我怎么可能坑别人来做这事哦。” “好,”楼子规忙道:“我知道了,小药你不是这样的坏人。” “是呢,”宁小药说。 楼子规弯腰在宁小药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去给徐飞羽写信,夜里我跟你一起过去。” “别,”宁小药忙就道:“你烧成灰,太师都能认识你。督师你送皇后出城吧,这事也重要。” “那你就不怕谢文远把你认出来?” “不怕,”宁小药说:“我个矮,往人群里一站,太师看不见我的。再说了,跟陈鲁媳妇干过架后,我的脸怎么可能还干净?到时候我顶着黑乎乎的一张脸,太师能认出来我,那才叫见鬼呢。” 楼子规蹙眉头,“你还要去挨打?” “我尽量做到不挨打,”宁小药跟楼督师说:“放心吧,我是神医,挨刀都死不了,挨顿打算啥?” 强自按下心头的不愿意,楼子规摸着宁小药额前的碎发道:“我让老火他们准备一下。” “行,”宁小药说:“人越多事才闹得越大,我们的目标是,是把太师困在方旗巷,逼太师调手下人去救他。” 楼子规的手往下,停在了宁小药的脸上,就在宁小药以为这位还要跟她亲个嘴什么的,楼督师转身走了。 “魅力看来让人悲伤,”宁小药坐在坐榻上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开心怎么办?宁小药决定去小厨房看看,黄大厨为她炖的补汤做好了没有。 一个时辰之后,就着锅吃补汤,吃了个半饱的宁小药跟纪月容带着二丫和小球,从小宫门出了帝宫,窝在离方旗街不远的街上,吃着黄大厨做的小点心,看着最后一抹夕阳从天边消失,京师里亮起了灯火。 “太师来了,”嚼着糖豆,宁小药让纪月容和二丫看街西头。 “你还看?”纪月容拉着宁小药就往后缩,让谢文远发现了她们怎么办? 二丫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捂着小球的嘴。 太师府一行人,从两大两小的身前走过,没人注意到窝在街边背光处的四位。 “八个人给抬他轿子呢,”宁小药看着谢太师的八抬大轿,很是不满地嘀咕:“他一个瘦老头儿,要八个人抬?” “以后他要八个人给他抬棺材呢,”纪姑娘说话就比宁姑娘恶毒,说:“活着的时候,先习惯一下八个人抬他的滋味,不然做鬼以后不习惯了,惊着了魂怎么办?” 宁小药看着纪月容,小肉脸抽搐了一下,这姑娘竟然比她还能扯! “怎么了?”纪月容问。 “没,”宁小药抹了一把脸,换话题说:“不知道陈鲁媳妇什么时候来啊?” 这谁知道呢? “对了,陈鲁媳妇叫什么名啊?”宁小药问。 “许家的,”纪月容说。 “不认识,”宁小药摇头。 “许氏是许靖的长女啊。” “哦,”宁小药说:“许靖又是哪位?” “他是威武大将军,”纪月容木着脸看宁小药,说:“执掌京畿三十六营里最大的一座兵营,是谢文远一党里,掌兵最多的人。圣上,你竟然连这个许靖都不知道?” 宁小药……,她连原来京畿之地有三十六座兵营都不知道呢,她能知道许靖是谁? “唉,”纪姑娘突然叹口气,自己为宁小药找到了一个理由,说:“这些事,想必谢文远不会让你知道的,嗯,一定是这样的。” “对,”宁小药板着脸点头,“都是太师的错。” 纪姑娘不纠结这事了。 宁小药冲谢太师过去的方向呸了一口,这老头儿太坏了!(你觉得这事,太师想瞒就能瞒得住了?自己不用心,你别怪太师啊,o(╯□╰)o) “我很担心许氏会把我们打死,”随着夜色渐浓,纪月容就感觉自己越来越紧张了,忍不住跟宁小药担心道:“她真会打死我们的。” “姑娘你也是武将啊,”宁小药理解不了纪月容这会儿的紧张,上阵打仗你都不怕,你怕跟个已婚妇人干架? “我打不过陈鲁,”纪月容算给宁小药听:“陈鲁打不过许氏,所以我一定打不过许氏。” 宁小药一拍胸脯,“不怕,有我呢。” “可我们能还手吗?”纪月容想想又道:“把许氏打坏了,她还怎么杀去找陈鲁算账?” 宁小药(⊙︿⊙),对了,她是得挨打的。 “有人来了,”二丫这时小声喊了起来。 宁小药和纪月容忙扭头往街头那里看,一队家丁还有丫鬟、婆子簇拥着一顶两抬小轿,往她们这里走来了。 “是许氏来了?”宁小药问。 “应该是,”纪月容说。 “那我们上?”宁小药问。 纪月容运口气,把小球一抱,冲街中间去了。 宁小药拉着二丫的手,慢吞吞地走到了纪月容的身旁,想到一会儿得挨打,宁小药就肉疼。 “什么人?”走在最前面的许府家丁看见有人拦路,忙就大喝了一声。 “忘了问,我们要姓什么?”纪月容问宁小药,姓什么都没定呢,她装什么外室? “你姓纪啊,”宁小药说。 “不能姓纪,换一个,”在这一点上,纪姑娘很坚持。 “那姓宁?” 纪月容摇头,这个姓她可不敢用。 “放肆,大胆!”家丁见拦路的两个女子不说话,便又喝了一嗓子。 “姓项吧,”二丫把自己的姓贡献出来了。 “小女子项氏,”纪月容马上就道。 “什么项氏?”一个看着像是管事的婆子走到了前面来,打量一眼纪月容和宁小药,道:“不认识,你们有什么事?” 纪月容没干过这差事,被管事婆子问得说不出话来。 宁小药鼻子朝天地哼了一声,说:“我姐姐是陈大将军的夫人,你一个下人,对我们尊重点!” 对面的一行人沉默了。 “小球,喊娘,”宁小药拽一下小球的裤腿。 “娘,”小球抱着纪月容的脖子喊了一声,很有演戏天份的自己又加了一句:“我要爹爹。” 对面的一行人继续沉默中,而且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惊悚了,将军不但养了外室,连儿子都生了?! 更新奉上~ 第264章 陈氏家主的信物 轿帘被掀起,一个柳叶眉,丹凤眼的贵妇人从轿中走了出来,往宁小药和纪月容这里看过来。 “我的天,”宁小药小声感叹:“有杀气!” 纪月容抱紧了小球,交待二丫说:“一会儿打起来,二丫你抱着小球快点跑。” 二丫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临阵脱逃了很没有义气,于是就犹豫不决了。 宁小药说:“二丫你傻哦?两个人挨打和四个人一起挨打,你觉得哪个划算?” 二丫说:“好像是两个人。” “不是好像,是就是!”宁小药说:“你大风哥他们在街尾胡同里藏着呢,你抱着小球去投奔他们。” “许氏过来了!”纪月容小声冲宁小药喊。 宁小药瞄一眼往自己这里走来的许氏夫人,发现这位夫人走起路来迈得步子很大,很是英姿飒爽,吸一下鼻子,宁小药拉一下二丫,说:“二丫喊娘。” “娘,”二丫害怕中,声音发颤地喊了纪月容一声。 陈府众人脸上的神情更加惊悚了,他们将军连闺女都有了?! “姐,别怕她,”宁小药跟纪月容说:“你跟将军有儿有女了,你怕一个啥也生不出来的货干啥?” 陈府众人看宁小药的目光, 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了。 许氏夫人听了宁小药的话,脚步顿了一下,之后一笑,继续迈步往前走。 纪月容冲宁小药拼命挤眼,说:“差不多就得了,你不怕那女人把我们打死吗?” “挨刀我都死不了,我能怕挨打?”既然决定豁出去了,那宁小药就做好了被许氏夫人揍个半死的准备。 许氏夫人这时走到了两大两小的面前,双方相距大约十米的距离,“你们是谁家的女子?”许氏夫人问,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问,从这位嘴里说出来,却就是显得高高在上,让宁圣上和纪姑娘感觉自己在许氏夫人面前渺小极了。 “小女子娘家姓项,”纪月容勉强开口道。 许氏夫人道:“娘家?看来你是出嫁的小妇人了。” 宁小药昂首挺胸地道:“是啊,还闺女儿子都有了。” 许氏夫人说:“既然这样,你的媒人是谁?可有婚书?” 纪月容和宁小药互看一眼,这事跟她们想的不一样啊,许氏夫人怎么会站着跟她们说话呢?不是应该上来就开打的吗? “看来是没有了,”许氏夫人等了一会儿,见对面的二位不说话,便撇嘴笑道:“看来你是无媒苟合了。” “啥?”宁小药没听明白。 “奔者为妾,这个道理你总应该懂吧?”许氏夫人看着宁小药道。 宁小药挠头,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只是奔者为妾,奔就是跑,女人一跑就得给人当小老婆了?这是什么道理?(不懂,你别瞎想啊,啊喂啊!) 纪月容的脸色发青,演戏归演戏,可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被人当面骂无媒苟活,奔者为妾,纪姑娘还是不太能接受。 “找我何事?”许氏夫人问。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宁小药耸耸肩膀,说:“没啥事,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姐夫……” “大胆!”许氏夫人突然就冲宁小药变脸了,“谁是你姐夫?” “陈鲁啊,还能是谁?”宁小药一副我知道你在跟我装的表情看着许氏夫人说:“太师派了大管家来跟我们说了,我姐夫在方旗巷,让我姐带着孩子过来。” “太师?”许氏夫人不相信道。 “哦对了,谁说我姐没媒人的?”宁小药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说:“太师就是我姐和我姐夫的媒人,婚书就在太师府搁着呢。” 许氏夫人看着宁小药,片刻之后,许氏夫人问宁小药:“你们是何人派来的?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伎量也在本夫人的面前使?” 宁小药… 纪月容…… 完蛋了,还没开打呢,计谋就让人给识破了。 “吱,”一声小耗子的叫声在宁小药的脚下响起。 宁小药低头,发现这只跑到她脚下的小耗子竟然是油瓶。 油瓶见宁小药看自己了,忙跳到宁小药的脚上,一路窜到了宁小药的肩膀上,嘴一张。 宁小药伸手接住了油瓶丢给她的铜鱼,这个铜鱼不大,但份量很重,两只鱼眼睛是猫眼石做的,手指摸一下鱼身,宁小药能摸出鱼身鳞片上刻满了字。 “小药,”油瓶喘着粗气说:“这是我祖爷爷让我给你拿来哒。” 宁小药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纪月容的身后。 纪月容……,这是阴谋败露了,圣上要让她一个人面对对面那只母老虎了吗?! 宁小药躲在纪姑娘的背后,小声问油瓶:“这是个啥啊?” “陈氏铜鱼,”油瓶说:“祖爷爷让我三表舅从陈鲁那里拿的,小药,这个可是好东西呀。” 宁小药问:“怎,怎么个好法?” “这是陈氏家主的信物哦,”油瓶说:“祖爷爷跟油瓶说,谁得到这个,谁就是江阴陈氏的家主。” “我勒个去,”铜鱼在宁小药手里的份重顿时又重了好多,“这条鱼听起来很重要的样子啊!”宁小药跟油瓶感叹。 “是哒,”油瓶点头。 “话说这玩意三表舅是怎么拿到的?”宁小药很好奇地问。 “陈鲁就在我三表舅家里啊,”油瓶说:“这个是三表舅从陈鲁身上拿下来的。” “乖乖,”宁小药继续感叹,三表舅这一回冒了大风险了。 “一点都不难,”油瓶抬爪子摸摸宁小药的脸,说:“我三表舅说,陈鲁一直睡得跟死猪似的。” 宁小药抹了一把犯抽的嘴角,不是睡,陈大将军那是快死了,晕着呢。 “小药,我祖爷爷说这个对你有用哦,”油瓶说:“我来的不算迟吧?” “不算,”宁小药歪头,下巴撞一下油瓶的脸,说:“回头记得介绍三表舅给我认识。” “有花生吗?”油瓶问。 “花生管够,”宁小药土豪道。 “嗯,好!”油瓶高兴了,在宁小药的肩膀上蹦了两蹦。 二丫这时拉一下宁小药的手, 小声说:“纪姐姐快哭了。” 宁小药抬头,发现纪姑娘已经在跟许氏夫人的嘴仗中惨败,宁小药忙让油瓶钻自己的衣襟里了,上前几步,又跟纪月容并肩站着了,说:“姐,别跟她废话了,你可怜她,可这女人一点都不领你的情啊。” 纪月容看着宁小药欲哭无泪,现在是许氏夫人在可怜她,好不? 许氏夫人看着宁小药笑了,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宁小药飞快地将铜鱼塞纪姑娘手里了,说:“姐,甭跟她废话,把姐夫给的东西拿出来让她看,让她趁早滚蛋!” 纪月容看宁小药。 “拿给她看,”宁小药说。 纪月容手一松,金丝吊绳勾在纪姑娘的手指上,因为年代久远而成色已近漆黑的铜鱼,出现在了许氏夫人的面前。 原本还以表情讥讽,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宁小药和纪月容的许氏夫人变了脸色。 “看来差不多了,二丫,准备跑,”宁小药跟二丫小声道。 二丫很紧张地点了点头,做好了跑着小球去找大统领他们的准备。 “不可能,”许氏夫人自语。 “等我姐拿着这个进了陈家的门,”宁小药鼻子朝天地说:“你就滚吧。” “这不可能!”许氏夫人大叫了起来。 纪月容冷声道:“许氏,我本想与你好好相处,毕竟你也是大将军的妻,没想到你这么待我,那我们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对,”宁小药说:“你赶紧滚蛋吧。” 陈府中人都在想,这对姐妹怎么看着这么的欠收拾呢? “陈鲁人呢?”许氏夫人厉声问。 “姐,”宁小药拉纪月容说:“回头你让我姐夫写封休书,休了她!” 回头写休书?也就是说,陈鲁不是快死了?那自己之前的伤心,惊慌,甚至还想过要自尽跟陈鲁一起去了的念头,岂不是可笑?许氏夫人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姐妹俩,姐姐艳丽,妹妹俏皮可爱,这对姐妹花,怕都是陈鲁的温柔乡吧?(您这个怀疑就太凶残了……) “去将孩子给我抢过来,”许氏夫人下令道:“这两个贱人,给我直接打死。” 纪月容一听这话,将小球往二丫的手里一塞,急声道:“快,去找你爹!” 二丫抱着小球就跑。 陈府中人一涌而上。 宁小药很英勇地站在了纪月容的身前,说:“姐你别怕,我是练过的!” 纪月容还没来及说话,“姐妹”俩就被陈府中人给围上,近而淹没了。 “把铜鱼扔了,”宁小药边跟人对打,一边小声跟纪月容说。 纪月容很尽职尽责地,假装挨了一个陈府家丁一脚,这才将铜鱼掉在了地上。 忙就有管事婆子跑上前,捡起铜鱼,送到了许氏夫人的手里。 许氏夫人借着灯笼的光一看,猫眼石做成的鱼眼,一暗紫,一幽绿,鱼身鳞片上刻着整本金刚经,高翘的鱼尾上,刻着江阴陈氏历代家主姓名,一个不差,这是陈氏铜鱼没错! “还我!”纪月容声音很是凄厉地叫了起来。 “母老虎!”宁小药跳到了许氏夫人的面前,伸手就要抢许氏夫人手里的铜鱼。 站在许氏夫人身遭的丫鬟婆子们……,这个不要脸的货是怎么跑过来的? 许氏夫人避开了宁小药的爪子,冷冷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意识到她要挨揍了。 许氏夫人抬起了手。 宁小药坚强地站着没动,下一秒钟,许氏夫人狠狠地一记耳光,就抽在了她的脸上。 天了噜。 宁小药眼底泛着水汽,捂着被抽的腮帮子想,疼!(╥﹏╥)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谢谢亲们,嘤嘤嘤,求订阅,求打赏,求收藏,求留言,还有啥来着的,梅果各种求tot 第265章 有我在,她不会死 当许氏夫人抬手准备再狠抽宁小药的时候,宁小药很机智地倒地上打滚了。见宁小药在地上打滚,许氏夫人抬脚就要踹,宁小药啊啊啊地叫着,如同一只大号的皮球,飞快地往街边滚去了。 “差不多了吧,”街尾的店铺屋檐下,有龙禁卫小哥问抢了影风活的楼督师:“圣上都挨了一大嘴巴了啊。” 楼子规看了这小哥一眼。 这个龙禁卫小哥脖子一缩, 不说话了。 “我和二丫等在这里,”楼子规下令道:“你们去救驾,记住要说你们是谢文远的人。” 龙禁卫小哥们身上都穿着太师府的侍卫服呢,听了楼子规的命令,小哥们忙都冲点头应是。 “去吧,”楼子规手往前一指。 龙禁卫小哥们冲出了身在的背光地,大喊着住手,往宁小药这里跑来。 听见突然由远及近传来的喊声,陈府中人一惊,不由自主地停了手。 宁小药这个时候已经抱着脑袋滚到了街边的墙根下,油瓶战战兢兢地从宁小药的衣襟里探出脑袋,说:“真,真打啊?” 宁小药的脸肿了又好了,这会儿又感觉嘴里的几颗牙松了,忙又苦着脸忙活治疗自己的牙。 “小药?”油瓶喊。 “没事,油瓶不怕哈,”宁小药抬手拍拍油瓶的脑袋,说:“坑人就得付出代价,我就挨了一嘴巴,这代价挺小的。” 油瓶冲许氏夫人龇牙,想冲过去替宁小药报仇吧,想着方才许氏夫人给宁小药的那一下子,油瓶又很怂地害怕,跟宁小药说:“小药,这个人好凶,我打不过。” 宁小药叹气,又拍拍油瓶的脑袋,说:“油瓶乖,别总跟人类过不去。”一只小耗子,总想人类干架,算怎么回事? “太师府的人,”许氏夫人这时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这拨人,冷声说了一句。 龙禁卫小哥们看看这位柳眉倒竖的贵妇人,哎唷,是很凶…… 陈府中人退回到了许氏夫人的身遭,怒视着龙禁卫小哥们将纪月容,还有抱着脑袋的宁小药护到了身后。 一个龙禁卫小哥装模作样地跟纪月容说:“夫人,小的们护送您走。” 纪月容点头,纪姑娘的形象这会儿看着很惨,脸上倒是没伤,但衣服上全是脚印子,也不知道被人踹了多少脚。 宁小药喊:“我要见姐夫!” 纪月容和龙禁卫小哥们都看着宁小药,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求别闹! “小,小姐,”还是方才说话的那个龙禁卫小哥,结结巴巴地喊了宁小药一声小姐,说:“我家主子有吩咐,命小的们护送夫人和小姐回家,小姐还是,还是先回家吧。” 宁小药狠狠地瞪了许氏一眼,说:“这事咱俩没完!” 许氏夫人冷冷地说了一句:“我等着你。” 宁小药顿时就怂了,还是不要等了吧。﹏。)) “赶紧走,”纪月容催龙禁卫小哥们,她再也不想面对这个姓许的了! 陈府中人见对面这帮人要走,忙就要拦。 “让她们走,”许氏夫人下令道。 “哼!”宁小药还在顽强地冲许氏夫人哼唧。 “走啦!”纪姑娘顾不上男女有别了,拽着宁小药就走。 一行人在陈府中人虎视眈眈之下,走了。 “夫人?”一个管事婆子直到看不见宁小药一行人了,才小心翼翼地喊了自家夫人一声。 许氏夫人一直就没看宁小药们,她只是面向着街尾站着,一动不动地又站了一会儿后,许氏夫人跟这个管事婆子道:“回府去叫人,把我的人都带来,我要去找陈鲁。” 连将军都不喊,直接连名带姓地叫了,管事婆子就知道这事要坏,有心想劝自家夫人两句,只是偷眼看看自家夫人的脸,管事婆子就没有勇气再开口说话了,应了一声是,管事婆子带了几个家丁往陈府赶了。 在场的陈府中人没人敢吱声的,许氏夫人当年出嫁的时候,嫁妆里有一队亲兵,那可都是威武大将军为嫡亲长女精挑细选的好手,这一回夫人要把这队亲兵都带上了,陈府中人为自家将军揪着心,他们将军这是要完蛋了吗? 宁小药一行人在确定身后没有尾巴跟着后,在南城这一片的小街小巷里七拐八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躲在街头的背光地里往街里看。 “她没走哎,”宁小药小声跟身边的纪月容说。 纪月容说:“她一定在等帮手来呢。” 宁小药说:“她这人好凶啊。” “都说了她是只母老虎,”纪月容看着街里的许氏夫人咬牙。 龙禁卫小哥们都看着宁小药和纪月容握在一起的手,彼此交换着心知肚明的眼神,看来纪家小姐以后会是他们圣上的女人了。 不多时,楼子规抱着小球,带着二丫绕路找了来,看见宁小药就关切道:“还好吗?” 宁小药摇头,说:“你怎么还是来了?大风呢?” 楼子规盯着宁小药的脸看,看见宁小药被抽的时候,楼督师就发誓,他不会放过许氏的,“影风出城去了,”楼子规简单地跟宁小药说了一句。 宁小药把自己的脸一揪,一团软肉就被她揪了起来,说:“别看了,瞧见没?我脸上一块肉都没少。” 见宁小药的脸还是白白嫩嫩,没红没肿,一块肉也没少,楼子规的神情才和缓了一些,说:“圣上无事就好。” 纪月容翻白眼,这人怎么不问问被踹了很多脚的她呢? “你们先回吧,”宁小药说:“我去方旗巷看看。” 一听宁小药说还要去方旗巷,龙林卫小哥们倒抽气了,已经挨了人一大嘴巴了,圣上您还要去找揍吗? “想什么呢?”宁小药说:“我去看陈鲁和太师挨揍,你们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 “您是圣上,”好几位龙禁卫小哥异口同声道。 宁小药目光凶狠地瞪小哥们。 “圣上帅裂苍穹,”一个龙禁卫小哥举手道。 “是滴,”宁小药说:“你们要对帅裂苍穹的我有信心。” 纪姑娘又翻白眼了,真能帅裂苍穹,会送上去让人抽一大嘴巴吗? “圣上,我跟你去,”将小球交给了身边的一个龙禁卫小哥,楼子规跟宁小药道。 宁小药想说不用的,可是对上楼子规看自己的目光,宁小药退让了,说:“成。” “你们护送二丫,小球,纪小姐回宫去,”楼子规跟龙禁卫们下令。 “要不我也陪着你吧,”临走了,纪月容又不放心宁小药了,说:“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呢?” “没事,”宁小药说:“出意外的话,我就和督师跑路,打不过,我还逃不掉吗?” 众人……,您这么一说,我们就更不放心了啊! “走了,回见,”宁小药很帅气地冲小伙伴们一挥手,跟楼子规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里的。 方旗巷的一座宅院里,谢太师坐在正屋的厅堂里,问面前一溜排十来名大夫道:“陈鲁的伤就真的无救了?” 大夫们都点头,能让陈大将军撑到现在还吊着口气活着,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本事了。 谢太师眉头不展,问身边的管事的道:“许氏还没有到?” 管事的说:“算着时间,许氏夫人应该就要到了。” 谢太师冲大夫们一挥手,道:“你们去守着陈鲁吧。” 谢太师没有怪罪自己,这让大夫们如逢大赦,忙鱼贯退了下去。 “太师,”管事的问谢太师:“您先回府?” 谢太师摆了摆手,他得等许氏到了再走,陈鲁在生死关头,自己却只是来看上几眼,陈鲁要死的人了不谈,但冷了许氏的心,这个错误,太师可不会犯。 陈鲁的卧房外,楼子规拿一根小木棒撬开了房间的后窗,宁小药扔石头把两个守在床榻前的小厮击晕后,跳窗进屋,一手提一个,将两个小厮交给了楼子规。 楼子规将两个小厮放花台里了,想想不放心,在两个小厮的后脖上又击了一拳,五花大绑地捆结实了,还拿布团塞了嘴,楼督师才跑回窗外给宁姑娘望风。 宁小药站在陈鲁的床榻前,外室里一帮大夫正在讨论陈鲁的病情,宁小药竖着耳朵听了听,结果中药药名,加上之乎者也的,宁小药一句也没听明白。 油瓶又把脑袋探出宁小药的衣襟,看一眼昏迷不醒中的陈鲁,问宁小药:“他是不是快死了?” 宁小药说:“不会。” 油瓶总是无条件相信宁小药的,听宁小药说不会,油瓶就相信陈鲁一定不会死。 宁小药将手放在了陈鲁的胸口,几乎没感觉到陈鲁还有生命力,宁小药拧起了眉头,要救这位,可要花大力气了。 “陈大将军最多再撑小半个时辰,”外室里,一个大夫忧心忡忡地道。 众大夫叹气,他们真的尽力了。 淡绿色的光团在宁小药的指间跳跃,油瓶好奇地看着这些似乎是有生命的小光团高高跃起,然后落下,消失在陈鲁的胸膛里。 宁小药的脸色发白,抬起手缓了缓,抹把汗,又把手按回去,接着再来。 陈鲁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渐渐地变得红润,身上的伤口在迅速愈合中,因为疼痛,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紧皱着的眉头,也因为疼痛消失而舒展开来。 宁小药拿开了手,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的额头上就布满了汗水。 油瓶说:“小药,他没事了?” “没事了,”拉起被子重新给陈鲁盖上,宁小药说:“有我在,他不会死的。” “小药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油瓶仰着头,很担心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很大力地揉了揉脸,将苍白了的脸揉得发红了,宁小药才松了手,跟油瓶小声道:“刚才的事是秘密,油瓶要替我保密哦。” 油瓶忙就点头,这事它连祖爷爷都不告诉! 更新奉上~ 6第266章 身上无伤的陈大将军 小半个时辰后,谢太师已经在厅堂里等得发急了,许氏夫人被众手下簇拥着,走到了方旗巷这座宅院的大门前。 守门的太师府侍卫看见许氏夫人带了这么多人来,吃了一惊,来看夫君,要带这么多人手吗?这帮人,侍卫打量一眼跟在许氏夫人身后的人,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汉,侍卫马上又开始怀疑,这位大将军夫人是不是准备探完病后,就带着这帮人去给陈大将军报仇去?(你想太多了……) “夫人,请,”有太师府管事的从门里迎出来,请许氏夫人进宅院, 许氏夫人不动声色地道:“带路。” 管事的忙带着许氏夫人往门里走。 正屋厅堂里,谢太师端坐在主座的太师椅上,看见许氏夫人进来,便冲许氏夫人招了招手,让许氏夫人近前。 许氏夫人给谢太师行礼。 谢太师道:“来了就好,去看看慎言吧。” 宁小药蹲屋顶上,问楼子规:“慎言是哪位?” “陈鲁字慎言,”楼子规小声道。 宁小药眉头一挑,表示明白了,又跟楼子规嘀咕:“她怎么不动手开打呢?太让人着急了!” 这话楼督师接不上来,许氏夫人再母老虎,也不可能进门就跟谢太师撒泼啊。 厅堂里,许氏夫人声音哽咽地问谢太师道:“太师,我家相公他?” 谢太师神情难过地道:“慎言的情形很不好,大夫已经尽力,只是,唉,你去看他吧,这个时候你得守在他的身边。” 谢太师这么说,就等于是在告诉许氏夫人,陈鲁要死了。许氏夫人打量谢太师,除了难过,太师大人的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她与项氏姐妹大打出手的事,跟这位好像全无关系一般。 “你还不去?”谢太师见许氏夫人不急着去看陈鲁,而是盯着他看,双眼微眯了一下,太师问许氏夫人道:“可是还有事?” 许氏夫人心中又开始犯疑了,如果那队侍卫不是太师派去的,那项氏姐妹很可能还是什么人派来挑拨离间的,什么人与谢太师为敌?派出项氏姐妹的人,只能是当今圣上。这么说来,许氏夫人突然之间便六神无主了,她的相公真的快要死了? “来人,”谢太师见许氏夫人站立不稳了,忙就冲厅堂外喊道。 “快进去,”管事的在门外催两个陈府的婆子。 这两个婆子忙走进了厅堂,还没站下来,就听谢太师命她们道:“扶住你们夫人,扶她去见你们的主子。” 两个婆子慌忙伸手要扶许氏夫人,手刚碰到许氏夫人的胳膊,便被许氏夫人推开了,就在两个婆子愣神间,许氏夫人转身就往厅堂外快步跑去。 “出来了,”屋顶上,宁小药跟楼子规嘀咕:“快,我们换个阵地看热闹。” 楼子规还没来及反应呢,就被宁小药拽着往后院“飞”了,看看宁小药拉着自己的手,和自己离地的双脚,督师大人沉默了。 管事的一路飞奔才追上了许氏夫人,给许氏夫人带路。等许氏夫人跟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管事的,到了陈鲁所在的卧房门前时,大夫们从房里迎了出来,看见这么多的大夫,就这么一刹那间,许氏夫人没有勇气进卧房看陈鲁了。 楼子规蹲在墙头上问宁小药:“小药,陈鲁的伤真的没事了?” 宁小药乐呵呵的,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说:“放心吧,这会儿陈鲁差不多快醒了。” 影风说:“便宜陈鲁了。” “嗯?”宁小药问。 “他这种人不该死吗?”楼子规问宁小药。 宁小药摸了摸下巴,原本乐呵呵的表情变得深沉了,说:“这要怎么说呢?关于陈鲁,我打听过的。” “您打听到什么了?”楼子规问。 “陈鲁吧,”宁小药说:“虽然担着一个太师党京城头号打手的名号,但要讲受重用,陶谌比他受重用多了,不过这个我们也能理解是不?陶谌是女婿,自己家人,陈鲁那不是媳妇姓许吗?” 楼子规有些晕,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罪大恶极,伤天害理,罪无可恕,天地不容,还有什么的,总之就是不可原谅的坏事,陈鲁没做过噻,”宁小药跟楼子规小声道。 听宁小药这么说,楼子规明白宁小药想干什么了,低声道:“可是陈鲁不可能背叛谢文远。” “弃暗投明,”宁小药说:“跟太师谈不上背叛。” 楼子规改口说:“我觉得陈鲁不会弃暗投明。” “总要给人一个机会,也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的嘛,”宁小药揉一下有点痒的鼻子,说:“还有啊,他可是许靖的女婿,许靖哦!” 楼督师觉得要这位弃暗投明的难度更大啊! “咱们试试看吧,”宁小药握拳头给自己打气,“坏人总归要遭报应的,我们这也是救人,对不?” 楼子规想了想,觉得自己没什么话可讲,这姑娘要做的事,他想拦也拦不住啊。 “哟,”宁小药这时把楼子规的手一拉,说:“看,许氏夫人进屋去了!” 这下子连油瓶都把脑袋探出来看了。 楼子规看一眼往屋里走的许氏夫人,扭头还想跟宁小药说话,一眼瞧见了油瓶,楼督师下意识地抬手就要打。 “吱!”油瓶看见楼子规举拳头了,大叫了一声。 宁小药忙就低头,摸摸油瓶的脑袋,说:“肿么了?” “他要揍我!”油瓶拿爪子指着楼子规告状。 宁小药扭头,楼督师的手还举着呢,“别,”宁小药忙道:“这是我的小油瓶,自己人。” 楼子规…… “打声招呼,”宁小药拍油瓶的脑袋。 “吱~”油瓶冲楼子规很友好地打招呼。 楼子规扭头看旁边了,有人养猫的同时还养耗子的吗?宁姑娘的想法,他有时候着实是想不明白。 “这里离现场有点远了,督师,我带你上屋顶去,”宁小药说着话,拉着楼子规就上了卧房的屋顶。 大夫和太师府的众人候在卧房门前,竖着耳朵听卧房里的动静,就这么屏细凝神仔细听了,宁小药拽着楼子规上房顶的动静,众人愣是没听见。 宁小药上了房顶,马上就动作熟练地掀屋瓦,跟油瓶趴下来,一起往屋里望,人眼也好,耗子眼也好,都是闪闪发光的。 楼子规…… 卧房里,许氏夫人怎么看自家将军,都感觉这位不像是要死的人,有面色红润,呼吸平缓的濒死之人吗? “相公?”许氏夫人喊。 陈鲁闭着眼。 伸手试一下陈鲁的鼻息,许氏夫人抬高了嗓门:“相公?” 陈鲁的眼珠在眼皮下动,但人还是没有清醒。 许氏夫人将陈鲁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陈鲁的身上是有很重的药味,只是许氏夫人将陈鲁的衣服脱了,一看,她相公的身上没伤口! “陈鲁怎么不醒?”楼子规蹲在宁小药的身边小声问。 “马上就要醒了,”宁小药看得目不转睛的。 “陈鲁!”许氏夫人大喊了一声,伸手就把陈鲁死命地一推。 陈鲁被自家媳妇推得滚到了床里,脑袋“呯”的一声撞在墙上。 屋外的众人听见许氏夫人大喊,以为陈大将军去了,忙就有太师府的下人往前院跑,要将陈鲁的死讯禀告谢太师,剩下的人跟着大夫们一起进屋。 有机灵,善于讨好主子们的下人没进屋就已经开哭了,嚎啕着大将军三个字。其余不是那么机灵的,听见有人哭了,也就都跟着哭了起来。 屋里,陈鲁坐在床上,祼着上身,就穿了一件底裤,一脸茫然地看着许氏夫人。 “大将军啊,嗝——” …… 哭着进屋的众人看见坐床上的陈鲁,嚎啕声嘎然而止,人们看傻了眼,呆住了。 “你,你怎么来了?”陈鲁开口问自家媳妇。 听见陈鲁还能说话,立时就吓倒地了好几个,这不像是回光反照! 大夫们跑到了床榻前,差点把许氏夫人给挤到了边上,所有的大夫都睁大了眼睛看陈鲁。陈大将军这会儿上半身光着,两条大长腿也没布料挡着,大夫们清清楚楚地看见,原本的伤口不见了! 有大夫顾不上尊卑,伸手就将陈鲁一推。 陈鲁正迷茫中,被这大夫一推,人就侧倒下了。 大夫们瞪眼看陈鲁的后背,皮肤完整,有点糙,那道最为致命的刀伤不见了…… 油瓶在屋顶上轻轻地跟宁小药说:“小药,快看许氏夫人。” 宁小药往许氏夫人那里看,艾玛,许氏夫人眼睛都冒红光了,“这是要吃人,还是要扒谁的皮了?”宁小药小声嘀咕。 楼子规说:“许氏身上带着刀。” 宁小药……,那就是要砍人了?! “这怎么可能呢?”屋里,有大夫喊了起来。 大夫们说不出话来,他们总不能是集体做了一场梦吧?这不可能 啊。 陈鲁又坐了起来,到了这会儿陈大将军有点回神了,回想起白天里自己又是中箭,又是被护国公砍得一幕,陈鲁慌忙低头看自己。 见鬼了! 发现自己好好的,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后,陈鲁又茫然了,他做梦梦见护国公带人杀他来着的? “慎言啊!”内室门外,传来谢太师万分悲痛的声音,“慎言!” 宁小药和油瓶都屏住了呼吸,连影风这会儿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屋里的动静了。 陈鲁张了张嘴,搞不清楚状况,所以陈大将军就是想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呵,”许氏夫人发出了一声冷笑,这是把她当猴耍吗? “慎言你怎么能就这么去了?你……” 谢太师哀伤着陈鲁的英年早逝,脚步有些踉跄地赶进内室,然后,谢太师就站住不说话了,是哪个混蛋跟他说,陈鲁必死无疑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266章 身上无伤的陈大将军 小半个时辰后,谢太师已经在厅堂里等得发急了,许氏夫人被众手下簇拥着,走到了方旗巷这座宅院的大门前。 守门的太师府侍卫看见许氏夫人带了这么多人来,吃了一惊,来看夫君,要带这么多人手吗?这帮人,侍卫打量一眼跟在许氏夫人身后的人,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汉,侍卫马上又开始怀疑,这位大将军夫人是不是准备探完病后,就带着这帮人去给陈大将军报仇去?(你想太多了……) “夫人,请,”有太师府管事的从门里迎出来,请许氏夫人进宅院, 许氏夫人不动声色地道:“带路。” 管事的忙带着许氏夫人往门里走。 正屋厅堂里,谢太师端坐在主座的太师椅上,看见许氏夫人进来,便冲许氏夫人招了招手,让许氏夫人近前。 许氏夫人给谢太师行礼。 谢太师道:“来了就好,去看看慎言吧。” 宁小药蹲屋顶上,问楼子规:“慎言是哪位?” “陈鲁字慎言,”楼子规小声道。 宁小药眉头一挑,表示明白了,又跟楼子规嘀咕:“她怎么不动手开打呢?太让人着急了!” 这话楼督师接不上来,许氏夫人再母老虎,也不可能进门就跟谢太师撒泼啊。 厅堂里,许氏夫人声音哽咽地问谢太师道:“太师,我家相公他?” 谢太师神情难过地道:“慎言的情形很不好,大夫已经尽力,只是,唉,你去看他吧,这个时候你得守在他的身边。” 谢太师这么说,就等于是在告诉许氏夫人,陈鲁要死了。许氏夫人打量谢太师,除了难过,太师大人的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她与项氏姐妹大打出手的事,跟这位好像全无关系一般。 “你还不去?”谢太师见许氏夫人不急着去看陈鲁,而是盯着他看,双眼微眯了一下,太师问许氏夫人道:“可是还有事?” 许氏夫人心中又开始犯疑了,如果那队侍卫不是太师派去的,那项氏姐妹很可能还是什么人派来挑拨离间的,什么人与谢太师为敌?派出项氏姐妹的人,只能是当今圣上。这么说来,许氏夫人突然之间便六神无主了,她的相公真的快要死了? “来人,”谢太师见许氏夫人站立不稳了,忙就冲厅堂外喊道。 “快进去,”管事的在门外催两个陈府的婆子。 这两个婆子忙走进了厅堂,还没站下来,就听谢太师命她们道:“扶住你们夫人,扶她去见你们的主子。” 两个婆子慌忙伸手要扶许氏夫人,手刚碰到许氏夫人的胳膊,便被许氏夫人推开了,就在两个婆子愣神间,许氏夫人转身就往厅堂外快步跑去。 “出来了,”屋顶上,宁小药跟楼子规嘀咕:“快,我们换个阵地看热闹。” 楼子规还没来及反应呢,就被宁小药拽着往后院“飞”了,看看宁小药拉着自己的手,和自己离地的双脚,督师大人沉默了。 管事的一路飞奔才追上了许氏夫人,给许氏夫人带路。等许氏夫人跟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管事的,到了陈鲁所在的卧房门前时,大夫们从房里迎了出来,看见这么多的大夫,就这么一刹那间,许氏夫人没有勇气进卧房看陈鲁了。 楼子规蹲在墙头上问宁小药:“小药,陈鲁的伤真的没事了?” 宁小药乐呵呵的,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说:“放心吧,这会儿陈鲁差不多快醒了。” 影风说:“便宜陈鲁了。” “嗯?”宁小药问。 “他这种人不该死吗?”楼子规问宁小药。 宁小药摸了摸下巴,原本乐呵呵的表情变得深沉了,说:“这要怎么说呢?关于陈鲁,我打听过的。” “您打听到什么了?”楼子规问。 “陈鲁吧,”宁小药说:“虽然担着一个太师党京城头号打手的名号,但要讲受重用,陶谌比他受重用多了,不过这个我们也能理解是不?陶谌是女婿,自己家人,陈鲁那不是媳妇姓许吗?” 楼子规有些晕,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罪大恶极,伤天害理,罪无可恕,天地不容,还有什么的,总之就是不可原谅的坏事,陈鲁没做过噻,”宁小药跟楼子规小声道。 听宁小药这么说,楼子规明白宁小药想干什么了,低声道:“可是陈鲁不可能背叛谢文远。” “弃暗投明,”宁小药说:“跟太师谈不上背叛。” 楼子规改口说:“我觉得陈鲁不会弃暗投明。” “总要给人一个机会,也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的嘛,”宁小药揉一下有点痒的鼻子,说:“还有啊,他可是许靖的女婿,许靖哦!” 楼督师觉得要这位弃暗投明的难度更大啊! “咱们试试看吧,”宁小药握拳头给自己打气,“坏人总归要遭报应的,我们这也是救人,对不?” 楼子规想了想,觉得自己没什么话可讲,这姑娘要做的事,他想拦也拦不住啊。 “哟,”宁小药这时把楼子规的手一拉,说:“看,许氏夫人进屋去了!” 这下子连油瓶都把脑袋探出来看了。 楼子规看一眼往屋里走的许氏夫人,扭头还想跟宁小药说话,一眼瞧见了油瓶,楼督师下意识地抬手就要打。 “吱!”油瓶看见楼子规举拳头了,大叫了一声。 宁小药忙就低头,摸摸油瓶的脑袋,说:“肿么了?” “他要揍我!”油瓶拿爪子指着楼子规告状。 宁小药扭头,楼督师的手还举着呢,“别,”宁小药忙道:“这是我的小油瓶,自己人。” 楼子规…… “打声招呼,”宁小药拍油瓶的脑袋。 “吱~”油瓶冲楼子规很友好地打招呼。 楼子规扭头看旁边了,有人养猫的同时还养耗子的吗?宁姑娘的想法,他有时候着实是想不明白。 “这里离现场有点远了,督师,我带你上屋顶去,”宁小药说着话,拉着楼子规就上了卧房的屋顶。 大夫和太师府的众人候在卧房门前,竖着耳朵听卧房里的动静,就这么屏细凝神仔细听了,宁小药拽着楼子规上房顶的动静,众人愣是没听见。 宁小药上了房顶,马上就动作熟练地掀屋瓦,跟油瓶趴下来,一起往屋里望,人眼也好,耗子眼也好,都是闪闪发光的。 楼子规…… 卧房里,许氏夫人怎么看自家将军,都感觉这位不像是要死的人,有面色红润,呼吸平缓的濒死之人吗? “相公?”许氏夫人喊。 陈鲁闭着眼。 伸手试一下陈鲁的鼻息,许氏夫人抬高了嗓门:“相公?” 陈鲁的眼珠在眼皮下动,但人还是没有清醒。 许氏夫人将陈鲁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陈鲁的身上是有很重的药味,只是许氏夫人将陈鲁的衣服脱了,一看,她相公的身上没伤口! “陈鲁怎么不醒?”楼子规蹲在宁小药的身边小声问。 “马上就要醒了,”宁小药看得目不转睛的。 “陈鲁!”许氏夫人大喊了一声,伸手就把陈鲁死命地一推。 陈鲁被自家媳妇推得滚到了床里,脑袋“呯”的一声撞在墙上。 屋外的众人听见许氏夫人大喊,以为陈大将军去了,忙就有太师府的下人往前院跑,要将陈鲁的死讯禀告谢太师,剩下的人跟着大夫们一起进屋。 有机灵,善于讨好主子们的下人没进屋就已经开哭了,嚎啕着大将军三个字。其余不是那么机灵的,听见有人哭了,也就都跟着哭了起来。 屋里,陈鲁坐在床上,祼着上身,就穿了一件底裤,一脸茫然地看着许氏夫人。 “大将军啊,嗝——” …… 哭着进屋的众人看见坐床上的陈鲁,嚎啕声嘎然而止,人们看傻了眼,呆住了。 “你,你怎么来了?”陈鲁开口问自家媳妇。 听见陈鲁还能说话,立时就吓倒地了好几个,这不像是回光反照! 大夫们跑到了床榻前,差点把许氏夫人给挤到了边上,所有的大夫都睁大了眼睛看陈鲁。陈大将军这会儿上半身光着,两条大长腿也没布料挡着,大夫们清清楚楚地看见,原本的伤口不见了! 有大夫顾不上尊卑,伸手就将陈鲁一推。 陈鲁正迷茫中,被这大夫一推,人就侧倒下了。 大夫们瞪眼看陈鲁的后背,皮肤完整,有点糙,那道最为致命的刀伤不见了…… 油瓶在屋顶上轻轻地跟宁小药说:“小药,快看许氏夫人。” 宁小药往许氏夫人那里看,艾玛,许氏夫人眼睛都冒红光了,“这是要吃人,还是要扒谁的皮了?”宁小药小声嘀咕。 楼子规说:“许氏身上带着刀。” 宁小药……,那就是要砍人了?! “这怎么可能呢?”屋里,有大夫喊了起来。 大夫们说不出话来,他们总不能是集体做了一场梦吧?这不可能 啊。 陈鲁又坐了起来,到了这会儿陈大将军有点回神了,回想起白天里自己又是中箭,又是被护国公砍得一幕,陈鲁慌忙低头看自己。 见鬼了! 发现自己好好的,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后,陈鲁又茫然了,他做梦梦见护国公带人杀他来着的? “慎言啊!”内室门外,传来谢太师万分悲痛的声音,“慎言!” 宁小药和油瓶都屏住了呼吸,连影风这会儿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屋里的动静了。 陈鲁张了张嘴,搞不清楚状况,所以陈大将军就是想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呵,”许氏夫人发出了一声冷笑,这是把她当猴耍吗? “慎言你怎么能就这么去了?你……” 谢太师哀伤着陈鲁的英年早逝,脚步有些踉跄地赶进内室,然后,谢太师就站住不说话了,是哪个混蛋跟他说,陈鲁必死无疑的?!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268章 各种想死中的陈大将 楼子规将两个小厮带到了厨房,厨房里有守灶的厨子,看见楼子规带着人进来,厨子忙就问:“你们有事?” 楼子规走到了厨子的面前,一句话没说,抬手一记手刀砍在了这厨子的颈上。 厨子一声没吭,倒地晕了过去。 两个小厮Σ(△ °|︴,发生什么事了?! 楼子规转身将两个小厮也打晕在地上,之后楼督师将两个小厮和厨子都绑上了,嘴也塞上了,这才走出了厨房。 “督师,”老火弄了件太师府下人的衣服穿着,看见楼子规出来,忙就恭恭敬敬地给楼子规行了一礼。 楼子规说:“人都带过来了?” “是。” “一会儿记得不要伤厨房里的人,”楼子规又叮嘱了老火一句。 “是,”老火应下了。 拍一下老火的肩膀,楼子规往后院走了。 老火往厨房里探头看了一眼,倒霉的厨子和更倒霉的小厮倒在地上,看上去会昏迷很久的样子,老火咂一下嘴,将厨房门关好,悄无声息地走了。 楼子规重新走到卧房所在的院落门前时,院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十分热闹了。怕被人认出自己,楼子规没进院,站在院外的背光地里,听谢太师在院里怒声道:“许氏,你不要太过放肆!” “太师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许氏夫人毫无示弱道:“我是大将军夫人,是正室,我养外室女生的儿女,于情于法,有哪里不对?” “没有外室,”陈鲁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督师,”宁小药出现在楼子规的面前,踮脚要拍楼子规的肩膀,却被楼子规握住了手。 “里面的情形如何了?”楼子规问。 宁小药兴高采烈的,学着许氏夫人狠抽陈鲁的样子,说:“大嘴巴抽得啪啪啪响,陈鲁的脸已经肿了啊。” 楼子规听说过许氏夫人的威名,只是被媳妇打大耳刮子,打到脸肿的事,楼督师还是想象不能。 “走,”宁小药拉着楼子规就走,要带着楼子规翻墙头去看热闹。 “你养的耗子呢?”瞄一眼宁姑娘的衣襟,没看见油瓶的小耗子头,楼子规随口问了宁小药一句。 “油瓶在屋顶上看热闹呢,”宁小药说:“本来它想趁乱去咬太师一口的,被我拦了,下面侍卫太多,真互咬起来的话,油瓶怎么可能是那些侍卫小哥的对手?” 一只小耗子踩就能踩死了, 要上嘴吗? 宁姑娘的话,让楼督师接不上。 “啪啪啪,”宁小药还在学许氏夫人下手狠抽陈鲁的动作。 楼子规站在院墙下,看着宁小药抬手再挥下,督师大人都能感觉随着宁姑娘手起手落,有风扑到了他的脸上,不知怎地,楼督师有点担心了,这姑娘还小,被许氏那只母老虎教坏了怎么办?(喂喂,督师你忘了宁姑娘挥板砖拍人的神勇了吗?!) “别学她,”把宁小药的两只手都握住了,楼子规说:“知道她为什么无儿无女吗?” 宁小药眨巴眼睛,她挨许氏夫人大耳括子的时候,发现许氏夫人的子宫里有个不大的肌瘤,这个就是许氏夫人跟陈鲁没能生出娃来的原因啊。 楼子规低声道:“因为她打丈夫,为人太过厉害,所以遭了报应,这就是她至今无儿无女的原因。” 宁小药( ̄△ ̄;)。 “这话不是我说的,”楼子规又道:“这是一个道士说的。” “然,然后呢?”宁小药问。 “我听说许氏将那道士痛打了一顿,”楼子规说:“之后她娘家的兄弟带人杀上道士所在的道观,将那道观一把火烧了。” 宁小药默了一下,这个嘴欠的代价有点大了。 “夫人,哎呀!”院子里,又传出了陈鲁的痛呼声。 “艾玛,”宁小药说:“许氏夫人又动手了。” 楼子规说:“小药,你不能学许氏。” 宁小药不解地歪了歪脑袋,说:“我学她?我这么讲道理的人,怎么会打人呢?督师,你担心我以后会打谁啊?” 楼子规被宁小药问得,突然间就囧住了,他为什么要操这个心?怕宁姑娘以后发狠把他给揍了?楼督师整个人有点不太好了。 “许氏!”谢太师怒声道。 “我的天,”宁小药忙拽着楼子规翻了墙头,动作跟飞似的上了房顶,许氏夫人终于要冲谢太师下手了吗? 院子里这会儿灯火通明,陈府中人,太师府的下人、侍卫泾渭分明地分站了两边,许氏夫人,陈鲁 ,谢太师三人站在院中间的空地上,形成了对峙之势。 楼子规打量一眼陈鲁,陈大将军这会儿正鼻血长流中。 “啧,”宁小药咂嘴,说:“陈鲁比刚才还要凄惨。” “我真的没有养外室,”院子里,陈鲁拿手捂着鼻子,跟许氏夫人说:“真的没有。” 许氏夫人说:“看来你是不准备说实话了。” 陈鲁喊:“夫人,我……” “啪——” 耳光声响亮地响起,宁小药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脸,太狠了! 陈鲁这会儿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被冤枉的感觉,简直让他生不如死。项氏姐妹,捂着更加肿了的脸,陈鲁发誓,等他找着了这对姐妹,他一定弄死这俩,弄死了还得扒皮!这招太损,太无耻了! “你还咬牙?”许氏夫人问陈鲁。 “没有,”陈鲁忙就摇头。 “那是我耳聋了,”许氏夫人道。 “不,不是,”陈鲁说:“夫人,我刚才在想,等我找着了那对姓项的,我一定当着你的面杀了她们!” “呵呵,”宁小药在房顶上跟楼子规嘀咕:“他这个想法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 楼子规拍一下宁小药的脑袋,手往回收时,顺势将宁小药揽进了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院子里,许氏夫人又在冷笑了,抬手还是打,刚才还只是大耳括子狠抽的话,这会儿就是痛殴了。 “夫人,你,”陈鲁被许氏夫人打急了,叫道:“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他有外室,他媳妇打他,他说要把那两个狐狸精弄死,他媳妇要弄死他! 这个问题,在场的大家伙儿都很想知道。 “那项氏为你生儿育女了,你要杀了她?”许氏夫人一脚将陈鲁踹栽进了花台里,怒声道:“陈鲁我看错了你,原来你是这种出了事,就拿女人挡灾的混蛋!” 陈大将军泪,他真的很想死啊! 宁小药听了许氏夫人的话后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许氏夫人人不坏啊。 “太师,”许氏夫人回身看向了谢太师。 忙就有侍卫上前护住了谢太师,生怕这位夫人跟他们主子动手。 “退下,”谢太师命侍卫们道:“老夫倒要看看她能对老夫做什么!” 侍卫们只得退下,战战兢兢地站在离谢太师不远的地方,准备许氏夫人一动手,他们就冲上来护主。 “我一个女人,无儿无女的,我能做什么?”许氏夫人看着谢太师道:“就请太师作主,让陈鲁把我休了,迎那对姐妹花入陈府好了。” “老夫跟你保证,”谢太师捏一下眉心,再次好声好气地跟许氏夫人道:“没有项氏姐妹,此事老夫做了,老夫不会不认。许氏,你与慎言相守到今日,他可曾负过你?” 许氏夫人还没说话,大门那里传来了砸门声。 “何人来了?”谢太师忙就问管事的。 管事的摇头,他不知道啊。 “快去看看,”谢太师下令。 宅院的大门“哐”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随即打斗的声音就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我让人去太师府报信,”楼子规小声跟宁小药道:“跟他们说有人要杀谢文远,这是太师府的人马到了。” 宁小药说:“太师府的人这么好骗?” “我提前跟谢来宝打过招呼了,”楼子规说。 宁小药点点头,谢大管家现在就是楼督师派在太师府的间谍,这招行。 “太师,”有太师府的下人跑进院中,跟谢太师禀道:“大管家带着人过来了,把,把陈府的人拿下了。” 听见有人撞门的时候,谢太师还猜来的是宁玉的人,为此谢太师还松了一口气,落到宁玉的手里,他最多吃点苦头,横竖那丫头现在还杀不了他,这样一来,许氏就能信了他和陈鲁的话,这样一算,得大于失。现在听说,来的是太师府的人,还把许氏留在前院的人给拿下了,谢太师的双眼一阵发黑。 许氏夫人目光冰冷地看着谢太师,道:“原来太师是想杀我。” “这是误会,”这话,谢太师说得有气无力的。 陈鲁这时从花台里爬了出来,几乎是在求谢太师地道:“太师,许氏是个妇人家,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谢太师这会儿不想说话了。 “大管家会不会挨太师的揍?”房顶上,宁小药在为谢大管家操心。 “会,但不会死,”楼子规说:“他只是被骗了而已。” “来人,”谢太师这时发号施令了,道:“将许氏先送回陈府去。” 在场的太师府侍卫听了自家主子的命令,不出声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想法,然后所有侍卫一起往前冲了。许氏夫人能把陈大将军揍得不成人样,他们不全上,一定拿不下这位夫人啊。 “太师!”陈鲁这下子要跟谢太师急眼了。 “她现在听不进去劝,”谢太师将陈鲁的手一抓,低声道:“让她先冷静,之后老夫再亲自跟她谈。” 许氏夫人抬手拦住了要动手的亲兵们,看着陈鲁冷笑。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梅果这几天又一直在出差上,宝宝们的留言,梅果都看到了,等梅果回南京后回复宝宝们~) 第269章 圣上说,我造孽了 陈鲁说:“太师,我再去跟她……” 谢太师的脸一沉,道:“你也要跟老夫犟?” 陈鲁不说话了。 “怕太师,怕媳妇,”宁小药看着陈鲁摇头,跟楼子规说:“这货是怎么当上大将军的?跟陶谌一样,是走后门当上的大将军?” 楼子规说:“我跟陈鲁没什么交情。” 没什么交情就是不熟的意思了,宁小药点点头,说:“没关系,以后就熟了。” 楼子规扭头看宁小药,“你就这么确定能让陈鲁弃暗投明?” “嗯,”宁小药抠楼子规的手掌心玩,说:“我能让许氏夫人生娃,督师你觉得这个好处够了吗?” “你,”楼子规想说这事不能玩笑,可是转念一想,楼子规问:“许氏是有病?” “不是什么大毛病,”宁小药拍一下自己的肚子,说:“她怀娃的地方长了个小玩意儿。” 楼子规……,这还不算大毛病呢? “再说了,”宁小药低声跟楼子规嘀咕:“只要陈鲁和那位许靖将军不想当皇帝,他们跟着谁混不是混?太师能给他们钱,还有官位,我也能给啊,我还能给的更多,我还能治好许氏夫人的病,让她生娃,他们干嘛一定要跟着太师作死?” “背主之人如何能得重用?”楼子规问了宁小药一句。 宁小药嘴角一抽,说:“我爹是个糊涂蛋,他们跟着太师混那是没办法,不然他们就得惨成护国公他们那样,现在我是皇帝了,我不是糊涂蛋啊,他们为什么不能跟着我混呢?” “你……” “我给他们写字条,以前他们跟着谢太师干的坏事,这账不记他们头上,”宁小药说:“许靖不是威武大将军么,我让他做非常威武大将军!” 非常威武大将军,这是什么鬼?楼子规抚额。 “我再让他多带领两个军营好了,”宁小药说:“这个条件够了不?不够我再加好处,我是皇帝,什么样的好处我给不起?”反正就是说说的,宁小药心里又默念了一句。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呢? “我有信心,”宁小药很自信。 楼子规扭头又看脚下的庭院,道:“你试试吧。”就算许靖不弃暗投明,他也能保身边这姑娘平安。 许氏夫人没再跟丈夫和谢太师说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庭院,陈鲁要跟着走,被谢太师叫住了。 看着媳妇走没影了,陈鲁低声问谢太师道:“这事的幕后主使真的是圣上?” 谢太师冷笑。 陈鲁忙跟谢太师表忠心,“太师,末将对您忠心耿耿啊。” “呸!”宁小药呸了一口,“你怎么不说你爱他呢!” 楼子规嘴角抽一下,拍一下宁小药的脑袋,说:“别胡说。” 院里,谢太师冲陈鲁摆了摆手,道:“老夫信你。” 宁小药坐房顶上冲谢太师呸呸呸的,吐舌头做鬼脸,油瓶冲谢太师龇牙。 这画面,楼子规只当自己没看见。 许氏夫人走到了大宅的前院,前院的地上,或躺或坐着好几个受了伤的亲兵。 谢来宝坐在院里,大声跟手下人道:“把这些人都给我看住了!” 许氏夫人柳眉一竖,几步就到了谢来宝的面前,只一脚就将谢大管家踹地上去了。 谢来宝倒在地上,哎唷哎唷地叫了两声,他身上断了的骨头还没长好,没法自己爬起来。 旁边的太师府众人有心上前扶自家大管家一把,可看着许氏夫人,大家伙儿又不敢往前凑。 谢来宝好容易翻身面对了许氏夫人,装出了张嘴要骂,看清夫人脸后,又自认倒霉的模样。 许氏夫人也不说话,又踹了谢来宝两脚。 谢大管家一口血到喉咙口又硬是咽了回去,惹上这只母老虎,挨打只能自认倒霉啊。 许氏夫人往门外走。 太师府众人纷纷让开道路,恭送许氏夫人离开。 一个陈府的婆子替许氏夫人掀开了轿帘,小声道:“夫人,不等将军了?” “等他作甚?”许氏夫人冷冷地问。 婆子不敢言语了。 许氏夫人抬脚就要上轿。 太师府的众侍卫看见这只母老虎终于要走了,无一例外地都松了一口气。 许氏夫人弯腰要往轿中坐了,就在这个时候,许氏夫人听见了身后“嘭”的一声响,这是箭羽离弦的声音。许氏夫人没有抬头,腰半弯着,顺势就往地上一跪。 一只燃着火的飞箭射进了轿中,火点燃了轿中的布帘,眨眼的工夫,两抬的小轿就被大火吞噬。 “呀——” 直到轿子起火了,陈府的丫鬟婆子们才尖叫出声。 “什么人?!”太师府的一个侍卫统领亲自带着几个侍卫,往飞箭射来的角落里跑去。 有人要杀夫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亲兵们围成了圈,将许氏夫人护在了中间。 “怎么回事?”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的谢来宝,这时被抬到了门前,大声问道。 “没人,”侍卫统领看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大声回话道。 “没人这火箭从哪里来?”有婆子跟许氏夫人小声道。 许氏夫人看着火中的小轿,神情看起来竟是漠然的。 “他,”之前把许氏夫人从卧房内室喊出来的婆子,这时盯着侍卫统领的背影看,跟许氏夫人道:“这人就是带两个小厮走的那个!”(身材像而已,您倒是看看脸噻o(╯□╰)o) 许氏夫人道:“你能肯定?” 婆子点头,这会儿这位大婶看太师府的人就没一个像好人的。 许氏夫人将头点了点。 “夫,夫人,”谢来宝要跟许氏夫人说话。 许氏夫人跟亲兵们下令道:“把这宅院给我点了。” 太师府的众人……,看来今天晚上一定会闹出人命来了。 “夫人?”几个婆子一起冲许氏夫人喊,她们将军在里面,太师大人也在里面啊! “点了,”许氏夫人还是这两个字。 亲兵们要点火烧房了。 “你们还站着?”谢大管家急了,冲太师府众人喊道:“就看着他们放火?!” 许氏夫人甩手扔了一个刀鞘。 刀鞘砸在头上,谢大管家头破血流地就倒门里了。 “给我把这宅子点了!”许氏夫人大声下令道。 亲兵的队伍后头,有人把火把扔进了围墙。 老火站在围墙里,看见火把落到地上,老火打着了手里的火折子,把跟前的几棵花木给点了,看着火烧旺了,老火抬手就把火折子扔身旁的屋里去了。 今天的这个夏夜里,气温很高,但有风,火借着风势,大火一下子就起来了。 “火!”有太师府的下人喊了起来。 “救,救火!”谢来福躺在地上,捂着脑袋喊。 许氏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手下的这帮亲兵,往围墙里扔了多少火把,看见大火燃起,许氏夫人愣了一下。 就在许氏夫人愣神的工夫,太师府的侍卫和许氏夫人的亲兵们战在了一起。侍卫们想着,不能让许氏夫人走了,放火烧太师啊,这是多大的罪?!亲兵们想着,他们得把夫人护住了,万一把太师烧死了,他们今天晚上就护着夫人回许家去! “保护夫人!”混战之中,有人高喊。 谢来宝被一个小厮扶坐了起来,拿手指着许氏夫人道:“你等着吧。” 许氏夫人没说话,只是看着谢来宝冷笑。 几个就站在许氏夫人身边的婆子快吓死了,这事怎么突然间就到杀人放火的地步了?! “太师要杀我,”许氏夫人说。 几个婆子真要被吓死了。 “他知道我爹爹有多疼我,弟弟们有多向着我,”许氏夫人道:“陈鲁这么待我,我爹爹和弟弟们一定要了陈鲁的命,再跟他谢文远翻脸,与其这样,他不如杀了我,再把你们都杀了,那这事不就没人知道了?” “太师就这么狠?”有婆子问。 “他谢文远什么事儿做不出来?”许氏夫人还是冷笑。 跟楼子规坐在了正屋厅堂屋顶上的宁小药倒抽了一口气,说:“原来她知道太师是个坏种啊!” 楼子规道:“谢文远的为人,天下人都知道。” 宁小药呵呵了一声,天下人都知道,就那个糊涂蛋先皇不知道。 喊杀打斗的声音,从远处的巷口传了来。 “裴殷带着人过来了,”楼子规揽着宁小药低声道:“这下子,谢文远的人都会过来了。”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火光将楼子规的脸映得很红,这也是个坏种,宁小药想。 “许氏!”陈鲁从后院奔到了前院,看看冲天的火光,再看看撕杀在一起的两拨人,陈大将军脚下打绊,差点一个跟头栽地上去。 许氏夫人看着陈鲁,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鲁被媳妇这目光看得心里发慌,急道:“你这是为了什么啊?!” “不能做夫妻,你给我一纸休书就是,”许氏夫人看着陈鲁道:“为何一定要取我的性命?” “取你性命?”陈鲁说:“谁要杀你?” 许氏夫人看向了走到了前院里的谢太师。 “太师杀你做什么?”陈鲁急得跺脚,他媳妇这是中邪了吗? 许氏夫人说:“陈鲁,我没能是你生儿育女,是我的错,只是一日夫妻尚且还有百日恩,你我夫妻这些年,你对我就如此的绝情?” “夫人,我,太师!”陈大将军转身冲谢太师吼叫了,这要怎么办?! 屋顶上,宁小药拽一下楼子规的衣袖,说:“督师,我感觉我造孽了。” “陈鲁,今天我与你恩断义绝!”许氏夫人大声道。 陈鲁听了许氏夫人的话,呆了片刻,突然整个人就是一软,堂堂的大将军晕在了地上。 宁小药……,艾玛,她真的造孽了。 第270章 夏夜里的血战 眼前的场景,让谢太师觉得武人,武人家门出来的女人,都是一群蠢到不能再蠢的货色,摆明了这是宁玉在挑拨离间,许氏竟然就是要往宁玉的圈套里钻。 “许氏,”尽管心里已经怒不可遏,但谢太师还得耐着性子,试图让许氏夫人明白,这就是一个挑拨离间的诡计。 许氏夫人没看晕在地上的陈鲁,许氏夫人甚至不乐意看谢太师,也没心情听谢太师说话,她刚跟自己的丈夫恩断义绝了,许氏夫人现在就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呆着。 “你说陈鲁对你无夫妻之情,”谢太师跟许氏夫人道:“许氏,你们夫妻这么多年,陈鲁可曾负过你?如今你只凭支言片语,几件似是而非的事情,就疑他养了外室,疑他与别的女人生儿育女,甚至疑他要杀了你,你对陈鲁无半点的信任。许氏,老夫问你,你对陈鲁的夫妻之情又在哪里?” 许氏夫人冷道:“那是谁要杀我?” “这个剌客可以是老夫,可以是陈鲁,也可以是这京师城里任何一个,有本事派出剌客的人,”谢太师道:“许氏,老夫方才在屋中与你说的话,你就一句都不信吗?” “好,”许氏夫人道:“剌客也是别人派的,那太师的侍卫带着两个小厮出门,吩咐他们一口咬定伺候陈鲁的小厮已死,这事,也请太师给我一个解释吧。” 谢太师看自己的左右。 谢大管家的脑袋上缠着白布,一脸是血的看着谢太师。 谢太师把目光挪开了,这也是个蠢货。 许氏夫人说:“怎么?太师给不了解释?” “侍卫和小厮都在这里了,”谢太师道:“许氏你告诉老夫,是哪个侍卫,哪两个小厮。” “指人,”许氏夫人跟身旁的婆子道。 婆子抬手就指侍卫统领。 侍卫统领看看四周,确定这个陈府婆子是指着自己后,这位马上就给谢太师跪了,喊冤道:“主子,奴才冤枉!” 一旁的侍卫们忙给自己的统领作证,统领从来没有单独离开过,怎么可能带着小厮离开,还交待两个小厮撒谎? 许氏夫人笑了一声,道:“你们自己人当然帮着自己人。” “就是!”宁小药坐屋顶上嘀咕。 楼子规就不明白宁姑娘这会儿的义愤填膺是从哪里来的,刚才这姑娘不是还念叨自己造孽了吗? “你这是定了老夫与陈鲁的罪了?”谢太师问。 许氏夫人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讥讽。 谢太师叹了一口气,道:“这些日子你就在太师府好好将养吧。” 宁小药一愣,没办法以理服人,这老头儿要关人了? 楼子规嘴角一勾,笑容也是讥讽,这就是谢文远,永远只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现在正是要用兵的时候,不能让许氏坏了事,所以,劝服不了,那就将许氏软禁在太师府,等兵祸过去了,再处理许氏的事。 “我若是不去呢?”许氏夫人问。 谢太师缓声道:“就算是你父许靖,老夫有请,他也不敢不到。” 许氏夫人心头一紧。 楼子规在屋顶上跟宁小药轻声道:“许氏之所以敢闹,仗着的是,她觉得谢文远要用许家,只要她父亲和兄弟们手握兵权一天,谢文远就不能拿她怎样。” “可现在太师翻脸了啊,”宁小药也在发慌呢,许氏夫人被关到太师府去了,万一被谢太师害了呢?她想着让皇后平安出城,想拉拢威武大将军许靖,她不想让许氏夫人死啊。 “谢文远又怎么会被一个妇人要挟?”楼子规低声道。 “来人,”谢太师道:“带许氏回太师府。” 纷乱的马蹄声这时由远及近地传来,京营里的几个将军,九门提督裴殷先后在门前下马。 谢来宝被两个小厮抬到了谢太师的身边,小声道:“主子,有话回太师府再说吧,火就要烧到这里来了。” 着火的房屋已经倒塌,前院里要不是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池塘,将大火挡住了,整个前院这会儿一定已是一片火海。 谢太师道:“走不了了。” 裴殷站在了谢太师的面前,一身九门提督的官服,将这位漂亮到多少有些阴柔的青年衬得英武起来。 “我的天,”宁小药感叹:“裴二爷好帅!” 楼子规的脸一黑。 “你来做什么?”谢太师问裴殷。 裴殷道:“太师,这里又是失火,又是动刀动的,下官不来,岂不是失职?” 谢太师道:“老夫方才听见厮杀声,你与京营的人动手了?” “是,”裴殷很爽快地就认了。 “谁给你的胆子?”谢太师冷声道:“当了九门提督,京师城就成你随意用兵的地方了?” “是裴殷先动的手,”有京营的将官告状道。 裴殷看看这位,刻薄道:“看你也是七尺的男儿,怎么?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找家长告状吗?你姓谢?” “你,”将官被裴二爷噎住了。 “太师,”裴二爷的口随后就又对准了谢太师,道:“按太师的意思,京师城里有人放火杀人,本官带兵前来还是错事了?” 谢太师道:“是京营的人放火杀人了?” “这事不查,谁知道是不是他们?”裴殷道:“敢问太师一句,他们深更半夜带兵出营,在京师城里横冲直撞,他们的胆子是谁给的?” “裴殷,你不要胡搅蛮缠!”有京营的将官怒道。 “这不是比谁的嗓门大的事,”裴二爷还是一副刻薄的眼神,刻薄的表情,刻薄的语气,“带兵出营,圣旨何在?” 谢太师抬手,让京营的几位将官退下,看着裴殷道:“圣上如今遇剌……” “你看见圣上遇剌了?”裴殷打断谢太师的话道:“身为臣下,咒圣上出事,谢文远,你想干什么?” “放肆!”谢大管家护主了。 裴殷都没看谢大管事,说了句:“深更半夜的,哪只狗叫唤?” “你,”谢大管家也被噎了。 “太师,”裴二爷说:“养狗就得把狗看好了,到处乱吠,旁人不会说这狗不好,只会说你不会养狗。当然,如果你还不如你养的东西,那这话一定没人会说,人不能跟狗一般见识,更何况是跟你呢?” “好,好毒,”宁小药吸着鼻子,喃喃自语了一句。 谢太师沉默了,就在众人准备好太师一声令下,他们就上去要了裴殷命的时候,谢太师笑了起来,道:“裴殷啊,老夫就让你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吧。” 裴殷道:“这里发生了何事?本官职责所在,还望太师你如实相告。” 谢太师道:“你还没资格训问老夫。” 裴殷扭头看许氏夫人,道:“那夫人呢?” 许氏夫人道:“我想回陈府,还望裴大人送我。” “许氏!”谢太师的声音阴沉了下来。 裴殷道:“来人,送夫人回陈府。” 太师府的众人全都亮出了兵器,将宅院门口堵死了。 “冲出去,”裴二爷下令。 眼见着一场厮杀又要开始了,陈鲁被太师府的下人,连喊带掐人中的弄醒了。醒了过来,看见许氏夫人要跟着裴殷走,门前太师府的侍卫手持兵器堵着门,陈鲁从地上爬起,跪在了谢太师的面前,道:“太师,许氏只是一时糊涂,求太师原谅她这一回。” “闭嘴!” 谢太师和许氏夫人同时出声斥陈鲁。 “杀,”裴殷冷声下令道。 喊杀声顿起,九门提督府的人和陈府的亲兵成了一伙,太师府的人和京营的人成了一伙,双方杀至门外,很快整条方旗巷都喊杀声震天了。 住在方旗巷中的人家不知道外面出了何事,但也无人敢出门观望,一家老小躲在屋中,连灯都不敢点。 “走吧,”楼子规跟宁小药道:“这个时候皇后应该出城了。” 这个时候的南门外,影风站在马车窗前,跟车中的周氏皇后道:“奴才就送您到这里了。” “圣上那里不会有事?”周氏皇后问。 影风道:“请娘娘上路吧。” 这个女人红杏出墙,这会儿又来关心圣上?影大统领心里腻歪透了。 周氏皇后知道这些龙禁卫不可能再待见她,被影风堵了一句后,皇后便不问了,将车窗一关。 “路上小心,”影风吩咐护送皇后去周家军营的龙禁卫们。 龙禁卫们领命。 影风抬手将拉车的马一拍。 马往前跑去,周氏皇后坐在马车里一颠,心里憋闷得厉害,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憋闷,明明就要见到徐飞羽了,她却不高兴,这是为什么? 影风看着皇后一行人走远,带人回到城中,城门里倒了一地的尸体,都是守城的兵将。 “走了?”邓荣迎到了影风的跟前。 影风踩了一脚血水,却没在意,冲邓荣点了点头。 “没留活口,”邓荣指一下地上的尸体道:“为了不让谢文远起疑,四个城门都是这样了。” 四城门前,今晚值守的官兵,除了楼督师能信得过的人外,无人幸免。 方旗巷里,一场血战,许氏夫人被裴殷带走,陈鲁跪在谢太师的面前,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起来吧,”谢太师让陈鲁起身。 陈鲁哪敢起身,给太师磕头道:“太师,求您饶过许氏这一回。” 谢太师无奈道:“老夫若真想要她的命,裴殷哪有本事带走她?” “太师?” “让她自己看吧,”谢太师看着巷口积着的血水,低声道:“她会后悔的。” 陈鲁打了一个寒战,被谢太师伸手从地上扶起后,突然就咬牙切齿地念了两个字:“圣上。”他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臣子的皇帝! 第271章 揍了圣上的臣妇 “我去跟许氏夫人谈谈,”回到帝宫里的宁小药,换了身男装,板凳还没坐热,就又要走了。 楼子规说:“你不吃早膳了?” 众人看看已经空了的屉笼,一屉笼的白面大馒头都吃完了,督师你确定,圣上的肚子还能再塞得下早膳? 宁小药在谈人生和吃饭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地说:“不吃了,我先去跟许氏夫人谈谈人生。” 有龙禁卫小哥担心道:“圣上,那个许氏不会再动手打人了吧?” 宁小药认真道:“她要再揍我,我就还手了。” 这下子连同楼子规在内,所有人都放心了,圣上(宁姑娘)打起架还是很神勇的。 宁小药又邀请楼子规道:“督师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楼子规端着茶杯看着宁小药。 “呃,你要不去的话,我就拉大风去,”宁小药说:“万一我跟她谈不了人生,换个帅哥接着谈,也许能让许氏夫人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呢?啊,”宁小药一拍巴掌,“我应该拉裴二爷去!” 楼子规将茶杯放下了,起身道:“我陪你去。” “成,”宁小药背着手往外走,裴二爷很帅,楼督师也很帅的啊! “督师,”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追出宫室,跟楼子规说:“督师,那调兵的事?” “等我回来,”楼子规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拉着宁小药走了。 将军站在走廊里发了半天的呆,调兵遣将的事是能等的?谁不能陪着圣上去找许氏啊?他家督师一定要掺合这事做什么?(你家督师的心,将军你以后会懂的,╮(╯_╰)╭) 宁小药和楼子规离开帝宫的时候,谢太师在书房里,听身前一个将官说昨天夜里,守城官兵被杀的事。 “没个说法,”这位将官气愤不已地道:“按理这事应该归九门提督府管,只是裴殷他……” “他不会管这事的,”不等将官将状告完,谢太师便道:“这事老夫知道了,你列个名册出来,抚恤银两从老夫这里拿。” 将官忙跪下给谢太师磕头。 “起来吧,”谢太师叹一口气,抬手让将官起身,道:“老夫会从京营调兵到你们那里去的,日后要小心了。” 将官听了谢太师这话有苦说不出,小心就没事了吗?兄弟们一定是死在熟人的刀下,没有防备,才遭了对方的毒手。凶手是谁派去的?在京师城里,跟太师大人作对,还有本事下这种毒手是人物能有谁?将官心里有怀疑,但不敢问。 “圣上之事,你们不要乱猜了,”谢太师跟将官道:“好生当差就是。” 将官飞快地抬头看谢太师,太师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他说圣上的,圣上其实无事,昨天夜里的杀手,真是圣上派的? “去吧,”谢太师道:“记住老夫的话,要小心。” 将官退出了书房,来的时候满腔怒火,走的时候又变成忐忑不安了,守城司的大小将领,有一多半是谢太师的人,就冲着这个,圣上派人杀他们就无可非议,谁知道圣上还会不会把他们这些剩下的都杀死? “太师,”徐义名从屏风后面走到了谢太师的书桌前。 “昨晚,圣上的人一定出城了,”谢太师提笔在纸上写道。 徐幕僚也拿了笔,在另一张白纸上写道:“也有可能是楼子规的人。” “为了方堂,”谢太师写道。 “若是为了查方堂之事,何必杀了四城的守城官兵?” 谢太师摇一下头,提笔继续写道:“自作聪明,不想我们猜出他们要做什么。” 徐义名在纸上写:“宋许留不得了。” 谢太师的目光一跳。 “他在帝宫呆的时日越长,”徐义名下笔如飞,“露出马脚的可能性就越大。太师,若是让楼子规有了防备,近而让圣上离京而去,那日后的事,就又难说了。” 谢太师手指在书桌上划了一下,若是让宁玉跑了,那他说圣上已死,这个女儿身的宁玉是假的,无真凭实据,谁会信他? “您的意思?”徐义名在纸上问。 “派人,”谢太师写道:“去查一下方堂的事,这个小武夫若是回到了安远,那老夫就得事先提防乌霜铁骑入京之事。” 徐义名在纸上写了一个“是”字。 “至于宋许,”谢太师写到这里,笔峰顿了一下,之后在纸上写道:“这时候死了,反而让楼子规生疑,人好端端地在帝华宫住着,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老夫又怎会知道宋许这个人的?徐先生,不要小瞧了圣上和楼子规。” 徐义名忙冲谢太师作揖,道:“太师教训的是。” “最多还有五日,”谢太师示意徐义名看他写在纸上的字,“该冒的险还是得冒,就让宋许活着吧,若是这五日之内,消息走漏,那就是圣上和楼子规命不该绝,老夫是命中注定必败无疑。” 徐幕僚吁了一口气,面露忧色,这事他心中无底,想起就隐隐不安。 谢太师打量了徐义名一眼,在纸上又写下了“莫慌”二字,点一下纸面,让徐幕僚看。 徐义名又冲谢太师作了一辑,心里自我安慰,也许这次的事触及皇权,他这个小民心里发慌也是正常的。 窗外的树上,喜鹊表哥顽强地蹲守中,它就不信,姓谢的坏老头跟手下商量坏事的时候,这人能永远不说话!(o(╯□╰)o) 谢来宝在屋外也是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无奈屋中二人用纸笔交流,大管家能听到的对话极少。 “大管事,”一个小厮跑来,跟谢来宝禀道:“陈大将军闹着要见太师。” 谢来宝扭头就冲门里道:“主子,陈大将军急着见您。” “让他等着,”谢太师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太师!”陈鲁的声音这时从院门外传来,声嘶力竭的。 “您还是见见他吧,”徐义名开口劝谢太师道:“许氏就是一个妇人,见识少,太师不必为一个妇人动怒。” 谢太师捏眉心,箭在弦上了,却节外生枝,让太师大人如何不头疼? “太师!”陈鲁继续在院外喊。 谢太师抬手狠狠地拍一下桌案,将徐义名和门外的谢来宝等人都吓了一跳,“让他进来,”谢太师拍过了桌子,好像出过气了,开口冷声道。 谢太师见陈鲁的时候,宁小药站在了许氏夫人的面前,打招呼说:“许氏夫人,我们又见面啦。” 许氏夫人愣怔地看着宁小药,慢慢地从坐榻上站起了身来,道:“你,你不是?” “哈哈,”宁小药笑,“是我啊。” “你,”许氏夫人上下打量着宁小药,恨不得把宁小药的身上看出一个洞来,“你不是女儿身?!” “我,我不是,”说了这话后,宁小药就感觉很憋屈。 许氏夫人抬眼看站在宁小药身旁的楼子规,想往后退的,可她身后就是坐榻,无路可让许氏夫人退,许氏夫人一下子又跌坐回了坐榻上。 “对不起哈,”宁小药跟许氏夫人道歉。 “你是谁?”许氏夫人问。 “我啊?”宁小药说:“我是宁小……” “当今圣上在此,”楼子规开口冷声道:“许氏,你还见驾?” 许氏夫人看着宁小药又愣怔了,这位是当今圣上,这位昨天晚上装了一个女人,跟另一个女人装成姐妹花,骗她? “谈谈行不?”宁小药问。 许氏夫人拿手指宁小药,手指发颤。 “我是不对,”宁小药先承认错误,随即话头一转,就开始抹黑谢太师,“可是夫人你看,昨天晚上谢太师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了吧?他要关你哦!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在打算,把你关到太师府后,就把你,”宁小药做了个手往下砍的动作,“他要把你弄死。” “你,昨天另一个女人是谁?”许氏夫人问,如果那个再是个男人扮的,许氏夫人觉得自己就可以自戳双眼了,她就是个睁眼瞎啊,她还要眼睛干什么? “那是纪姑娘啊,”宁小药很痛快地就把纪月容给了。 “纪月容?”许氏夫人问。 “嗯呢。” “侍卫统领和小厮也是圣上的人假扮的?”许氏夫人又问。 “统领是督师,小厮不是演的,他们真是太师府的小厮,是被督师忽悠了,”宁小药说:“火是我们放的,呃,裴殷去也是事先说好的,许氏夫人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了吗?” 楼子规把宁小药往后拉,怕许氏夫人暴起,再抽这姑娘大耳括子。 许氏夫人看看宁小药,又看楼子规,这是圣上,这是督师,还有一个是将门之女,这帮人竟然合起伙来,戏弄她和陈鲁?还用的是这么无耻下作的招儿? “我们错了,”宁小药继续承认错误,然后继续抹黑谢太师:“可太师也不是好人,对不?” “陈鲁是无辜的,”许氏夫人失神地喃喃自语。 “呃,”宁小药说:“是,陈大将军虽然是跟着太师混的人,不过他对夫人你还是很好的,一心一意,忠犬!” “你骂陈鲁是狗?”许氏夫人看着宁小药。 “不是狗,”宁小药忙就摇头,说:“夫人你一定是听错了。” 许氏夫人又从坐榻上站起了身来,道:“圣上?” “哎,”宁小药冲许氏夫人抬了抬手,表示她就是圣上。 “这么戏弄一个臣妇,您觉得有意思?”许氏夫人看着宁小药问。 “这怎么是戏弄呢?”宁小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委屈极了,说:“是送上门让你揍啊。” 许氏夫人想起来了,她昨天晚上狠狠抽了当今圣上一大嘴巴来着的…… 第272章 男人优秀,女人有烦 “圣上没被剌?”许氏夫人愣怔了许久之后,突然问宁小药道。 “传闻,”宁小药自来熟地拖了两把椅子过来,跟楼子规和许氏夫人说:“我们坐下来谈,这事说来话长。” 许氏夫人不可能再给宁小药一大嘴巴了,坐回到坐榻上后,许氏夫人还是盯着宁小药看,她从这位身上感觉不出皇权天授的尊荣感来,要不是楼子规就在一旁坐着,一看就是要护卫宁小药的样子,许氏夫人真要去查一下,这个小孩子一样的人,真是圣上? 宁小药想跟许氏夫人长话短说的,可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宁小药发现这对自己来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拉一下楼子规的手,宁小药说:“督师你来说。” 楼子规拣着能说的,把事情跟许氏夫人说了一遍。 “造反哦,”宁小药跟许氏夫人强调。 许氏夫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受到的冲击一波接一波的,让她都没个喘气的时候,许氏夫人再坚强的人,也有点承受不住了。 见许氏夫人脸色发白,宁小药很理解地说:“吓到了?” 许氏夫人颤声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打倒太师,为民除害啊,”宁小药马上就道。 “这与我,与我有何关系?”许氏夫人说话都结巴了。 “怎么木有呢?”宁小药很同情地看着许氏夫人:“你是陈鲁的媳妇,还是许靖的闺女哦。” “这一次你父亲一定会被谢文远调到京师城来,”楼子规道。 许氏夫人坐着发呆,之后猛地将坐榻小几上的茶杯拿起,一口就将茶杯里的水喝了,看向了楼子规道:“太师做此事一定隐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楼子规道:“此事我不方便说。” “那我凭什么信你?” “太师的秘信已经发出,”楼子规说:“若不确信,圣上又何必出现在夫人你的面前?” 宁小药挺了挺小胸脯,虽然知道楼督师在胡说八道,但这个时候她不能拆楼督师的台。 许氏夫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不介意乌霜铁骑与你父亲的虎啸营刀剑相向,”楼子规又道。 “我介意,”宁小药举手道:“我现在又要打北胡人,还要打项农,我缺能打仗的人啊!” 许氏夫人面无表情的,坐着又不说话了。 “你开个条件吧,”宁小药说:“我们谈谈。” “圣上,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许氏夫人道。 “这样吧,”宁小药说:“我能让你跟陈鲁生娃,夫人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什么?”许氏夫人惊住了。 “那什么,”宁小药眼珠转转,说:“知道你为毛跟陈大将军一直生不出娃娃来吗?” “为何?”许氏夫人问。 “我是在太师府长大的,”宁小药说:“所以太师干得坏事,我多少是知道点的。” 许氏夫人变了脸色,道:“太师?”这事跟太师有关? “你被太师下药了,”宁小药掷地有声地说瞎话。 许氏夫人要跳。 “别,”宁小药拦许氏夫人说:“别激动,事情发生了,激动没用,你说是不?” “理由呢?”许氏夫人问宁小药。 “这我哪知道?”宁小药做无辜状,“我要能明白太师这个人,我就已经把他弄死了,还等到今天呢?” “那我凭什么信你?” “你看你这话说的,”宁小药说:“我弄个妹子来,让她给陈鲁生个娃,证明陈鲁没问题,有问题,生不出娃的那个人是你?” 许氏夫人又柳眉倒竖了。 宁小药忙就道:“我们说好的,不动手啊。” 许氏夫人……,什么时候说好的? “你回府,陈鲁却在太师府,”楼子规这时开口道:“许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许氏夫人看向了楼子规。 宁小药也在想,这事楼督师能说出什么花来? “你们若是有儿有女,”楼子规道:“陈鲁这会儿何至弃你不顾,而守在太师府?” 许氏夫人冷道:“这是因为太师不让他再见我。” 楼子规的声音比许氏夫人的更冷,道:“昨晚他卫护你了吗?” “呃,我看见他向太师求情的,”宁小药说:“就是态度不怎么诚恳。” 许氏夫人说:“他要如何做才叫诚恳?” “啊啊啊,”宁小药身子往下一滑,跪在了楼子规的面前,抱住了楼子规的腿就开始嚎:“督师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抛弃我,我好可怜,我媳妇也好可怜的,嘤嘤嘤——” 楼子规… 许氏夫人…… “这样才叫求人,才叫诚恳,”宁小药从地上起来,坐回到椅子上,看着许氏夫人严肃认真地道:“连个大腿都不抱,这算什么求人?” 楼子规抚额。 许氏夫人默了半天才道:“我家将军昨天晕过去了。” “咦,”宁小药说:“装晕谁不会?舌头咬个小口子,就能吐血了。夫人,一看你就是没经过宅斗的,你没经验噻。” 许氏夫人又是默了半天,实在还是忍不住,堵了宁小药一句:“圣上有经验?” 宁小药脸上挂着一种你见识少,我不怪你的表情,说:“夫人,你觉得经历过宫斗的人,会玩不转宅斗吗?我的对面站着太后哦,太后哦!” 许氏夫人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了。 “督师你继续说,”宁小药让楼子规接着编,她编不下去了。 楼子规也没马上就说话,太师为什么不让许氏夫人生娃呢?(是啊,为毛呢?) “没话说了?”许氏夫人又冷笑了。 宁小药把手一拍,“啪”的一声。 楼子规忙就看向了宁小药,姑娘,你别胡扯得太过啊! “到了这个地步,我就把当年的事都跟夫人你说了吧,”宁小药表情沉痛,跟许氏夫人说:“当然,我事先证明一下,夫人你是陈鲁的真爱。” 许氏夫人看着宁小药,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又一轮的冲击。 “陈鲁跟陶谌年纪差不多,”宁小药把声音压得很低,跟许氏夫人说:“你家陈鲁啊,大高个儿,脸很英俊,武艺也高强,陶谌呢,个没你家陈鲁高,长得不能说难看,但也没你家陈鲁英俊,武艺嘛,据说你家陈鲁也比陶谌高。” 许氏夫人点头,这是真话。 宁小药呵呵了一声,她就知道会这样,这就叫**眼里理论!“太师那闺女,就是陶谌的媳妇,夫人你见过的吧?” 许氏夫人说:“见过。”那位谢氏家族嫡出的小姐,京师贵妇圈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她怎么可能没见过? “这位一开始看上的是你家将军,”宁小药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许氏夫人…… 楼子规扭头看着身侧的花窗,有点听不去了。 “真的,”宁小药说:“我那时候就在太师府住着呢,这事太师府的人都知道,那个叫谢来宝的管家,还陪着王氏夫人去铁佛寺,让枯木大师算她和你家将军的八字呢。” 许氏夫人整个人很不好了。 “不信,你去找谢来宝,要不找枯木大师问问呗,”宁小药说:“顺便问一句,谢家那位看到你的时候,态度好不?” “不好,”许氏夫人断然道,那个装腔作势的贱人! 宁小药想也是,谢家就看不起武人呢,许氏夫人这种将军门里出来的,怎么可能跟谢家的那个处得好? “枯木大师?”许氏夫人问。 “对,就是他,”宁小药说:“把我坑得十几年都不能进宫的货。” 许氏夫人倒竖着一对柳眉。 “那大师说了,八字是合的,”宁小药说:“但是呢,夫人什么鸟占什么鸟的窝了。” “鸠占雀巢?”许氏夫人问。 “对,”宁小药狂点头,说:“就是这个,我不说出来,不是怕伤害夫人你吗?” 楼子规抚额。 “然后呢?”许氏夫人看着宁小药。 “然后啊?然后就是我听说的了,”宁小药声音很低地道:“然后就让你不能生娃呗,生不出娃,陈鲁就能休了你,合情又合理的,然后谢家的那个不就,啊,夫人你懂的,我就不说了,说出来就是泪啊。” 许氏夫人默了半天,才道:“那我还要谢陈鲁的不弃之恩了?” “后面不是又出来一个陶谌了么,”宁小药说:“不过你这里药都下了,那就算了啊,反正陈鲁没娃,跟谢家有什么关系?” 许氏夫人狠拍坐榻的扶手,坐榻震动几下,几乎散架。 宁小药装好人,“别生气,生气伤身,咱们不跟死人生气哈。” 许氏夫人瞪着宁小药,谁跟你是咱们? “男人太优秀,女人有烦恼,这我理解,”宁小药说:“夫人,要不我们合作一回呗,要官还是要钱,你开口。” 许氏夫人冷笑,“我要金山银山也可以?” “呃,”宁小药小心肝颤了又颤,跟许氏夫人打商量说:“我打欠条行不?” 许氏夫人…… “行不?”宁小药问。 “我怎知你不是在骗我?”许氏夫人说。 宁小药把袖子一撸,“我现在就给你写欠条!” “孩子,”许氏夫人看着宁小药说,谁要你欠条? “哦,孩子啊,”宁小药把袖子又放下了,说:“那你跟我们一伙了?” “十月怀胎,一朝生产,”许氏夫人说:“时间这么长,到时候事成了,我中的毒无解,我能拿圣上怎么办?” “我任你狠抽,”宁小药说。 “可我要孩子,”许氏夫人道。 楼子规这时终于又开口说话了,道:“等你十月怀胎,一朝生产,那个时候也许这个江山已经姓了谢,你永远也别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嗯呢,”宁小药冲许氏夫人神情凝重地道:“这是个问题哦。” 第273章 督师心,海底针 许氏夫人坐立不安,这个时候夫人就是想找个人商量,都找不着人。 宁小药想了想,跟许氏夫人说:“这样吧,你有啥慢性毒药没?” “圣上!”楼子规马上就喊了。 许氏夫人看着宁小药的眼睛一眯。 “你拿来,我吃,”宁小药把楼子规拉自己的手拍开了,很真诚地看着许氏夫人说:“等你和陈大将军生娃娃了,你再把解药给我,夫人你觉得这样行不?” 许氏夫人说:“圣上此话真当?” “真,比珍珠都真!” 楼子规把宁小药抱了就走。 “喂喂!”宁小药在楼子规的怀里喊:“给我点尊重,你给圣上一点尊重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氏夫人…… 楼子规把宁小药抱到了走廊的拐角处,把宁小药圈在自己和廊柱之间,也不说话,就低头看着宁小药。 “咕嘟,”宁小药咽了一口唾沫,没理由的紧张了,这是为什么? 楼子规开口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啥?”宁小药张大了嘴,现在是讨论这事儿的时候吗? “我没用,卫护不了你,”楼子规问宁小药:“是这样想的?” “没有啊,”宁小药摸摸楼子规的脸,说:“督师你肿么了?” 楼子规又不说话了。 “不是,”楼督师不说话了,宁圣上急了,“你到底肿么了啊?现在我们在办国家大事哎,不是谈人生的时候吧?” 楼子规的神情微变,看着竟是有些难过了。 宁小药一看,把袖子一撸,怒道:“谁骂你没用的?你告诉我,我揍死那人去!” 宁小药怒得脸鼓起老高,这位苦着脸的时候,脸上的褶子十八道,就是个包子,这会儿怒了,脸嘟着就又成了一个白面馒头,还是q弹q弹的那种。楼子规心情不好,但也没能忍住,抬手把这只“白面馒头”弹了好几下,感觉手感极好。 宁小药( ̄△ ̄;),这人到底肿么了?督师心,海底针吗? 楼子规把手收回了,看着宁小药,干咳了一声。 “伤害太大了?”宁小药小心翼翼地问:“这个贱人是谁?督师你告诉我,有我在呢,别怕!”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楼子规问。 “啊?”宁小药说:“你问在我心里啊,在我心里督师最棒,棒棒哒!” 楼子规……,宁姑娘这话他能信吗? “真的,”宁小药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在说假话,“督师你这么棒,是哪个傻叉骂你没用?” 楼子规盯着宁小药的脸看了一会儿,决定放弃这个话题,说:“你知道许家是养死士的吗?” “不知道,”宁小药摇头,她昨天晚上才知道有许靖这么一号人物,怎么可能知道这事? “许家手里有控制死士的秘药,”楼子规又说。 “所以呢?”宁小药问。 “所以你不能服许家的毒,”楼子规说。 “呃,”宁小药抬眼瞄一下楼子规,说:“这药吃了,会让我俩滚**单吗?” 楼子规的耳尖有点红了,小声道:“不能。” “那就没啥可怕的了,”宁小药把手一挥,“我百毒不侵,怕啥?” “许家的毒不一样!”楼子规把宁小药的手又抓住了。 宁小药认真思考问题,能控制人的药,那大概就是类吗啡肽物质了,后世的毒品,鸦片,冰毒什么的,都是这一类物质,“督师,那些死士长命吗?”宁小药问楼子规。 “做死士的怎么可能长命?”楼子规说。 宁小药瘪瘪嘴,说:“这毒对我没用,以后有空,我给死士小哥们戒毒。” “真的对你没用?”楼子规抓着宁小药的胳膊问,宁小药的话楼子规就听了前半句,后半句跟宁姑娘无关,楼督师自动无视了。 “我又不想死,当然是真的啦,”宁小药踮脚把楼子规的肩头一拍,说:“你忘啦,皇后那样都没弄死我呢。” 这事,楼子规希望从来没有发生过才好! 手掌将宁小药的脸包住了大半,楼子规轻声道:“没有许靖,这事我一样可以解决,毒药就不要再吃了,就当是为了我,我不想你再这样。” 宁小药低头,脚尖蹭着走廊的地面,可是明明这样就可以拉来一支军队啊。 “小药,”楼子规轻声喊。 宁小药抬头,跟楼子规说:“如果多一支军队,我们这边不是可以少死很多人吗?督师,你别这样好不?”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目光挣扎。 轻轻地在楼子规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宁小药脚跟落下,说:“许氏夫人这样也没错,我们光说,凭什么让她相信我们哦,这就是让她安心,我不会有事的,呃,我们大家都不会有事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楼子规嘴唇抿着,唇色苍白。 “你就当那个是糖豆,”宁小药想想,又哄了楼子规一句。 “她不知道,你是在给她和许家出路,”楼子规冷声道。 “好事哪是这么容易做的呢?”宁小药笑嘻嘻的,“我们觉得这是好事,在许氏夫人那里,这是在赌命呀。”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推开,许氏夫人走出了卧房。之前陈府的下人们被许氏夫人严令别来烦她,所以这会儿庭院里没有旁人,在没有风的天气里,花草树木都静止不动,偌大的庭院静的可怕。 许氏夫人走到了宁小药和楼子规的面前,道:“商量好怎么对付我了?” 宁小药清了清嗓子,说:“夫人,我觉得你应该给我点尊重。” 许氏夫人冷笑,“我连死都不怕了,这个世上我还要尊重何人?” “别这样,”宁小药说:“爹娘还活着呢,不尊重我,你也得尊重他们不是?” 许氏夫人又被宁小药噎了。 “毒药呢?”宁小药冲许氏夫人把手一伸,“拿来吧,我吃。” 许氏夫人拿了一个黑瓷瓶出来,在宁小药的手心上倒了五粒,道:“圣上您想好了?” “想好了,”宁小药说:“夫人你不会变卦吧?” 许氏夫人道:“许家门里出来的人都是一诺千金的。” “这是多少人的命呢,我要你千金有什么用?”宁小药皱眉头。 许氏夫人道:“那圣上也可以给我毒药。” 宁小药想想,从兜里摸了两颗糖豆出来,往许氏夫人的手心里一放,说:“呐,一颗解药,一颗毒药,我俩同时吃,你看咋样?” 许氏夫人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一仰脖,把五粒深褐色的药丸吞了,然后冲许氏夫人张嘴,说:“你看,我吃了啊。” 许氏夫人将两颗糖豆吃了,道:“甜的?” “要在宫里害人呢,”宁小药说:“味道差点,怎么哄人吃呢?” 许氏夫人觉得这话有道理。 “之前害你的毒药也是太后从宫里拿的,”为了让为啥不能生娃的故事更完美,宁小药又跟许氏夫人说了一句:“所以我才有解药,夫人您的命还是挺好的。” 许氏夫人又觉得这个圣上不会说人话了,她这还叫命好? “你父亲吧,”楼子规开口跟许氏夫人冷声道:“若是失言,我保证,死的绝不是你一人。” “我等着许大将军哦,”宁小药就是笑眯眯的模样,人畜无害的。 “我们走,”楼子规拉宁小药走。 宁小药赖在原地没动弹,碰一下许氏夫人的手,小声道:“这个月,你的大姨妈就能正常了。” “什么大姨妈?”许氏夫人问。 “月经啊,”宁小药说:“就是每个月你要流血的那事,你们这里管这事叫什么?” 许氏夫人的脸瞬间就红得要滴血了,当今圣上看来是真的不要脸! 楼子规又把宁小药抱了走了。 宁小药……,能不能给她一点尊重?! “我等着你父亲那里的来人,”楼子规往前走了几步,又停步跟许氏夫人道:“两日之内,我要见到这个人。” 许氏夫人道:“陈鲁怎么办?” “他不听话,你就揍他!”宁小药喊:“就像昨天晚上那样,我跟督师坐屋顶上都看见了,夫人你厉害!” 许氏夫人想,这货能不能滚蛋? “谢文远不可能将陈鲁关起来,”楼子规道:“你跟他说就是。” “他若不允呢?”许氏夫人道。 “你就揍……” 楼子规一巴掌拍在宁小药的屁股上,把宁小药拍闭嘴了,跟许氏夫人道:“那就让他在谢文远和许家之间选吧,夫人你好自为之。” “记得谈完了,滚**单,”宁小药说:“要生娃,不滚不行的啊。” 楼子规把宁小药往肩头一送,扛着走了。 许氏夫人涨红着脸,希望宁小药赶紧滚蛋! 楼子规带着宁小药翻墙走了,到了墙头,宁小药还冲许氏夫人挥了挥手,又握了一回拳头,意思是再见,还有加油生娃。 看着楼子规和宁小药走了,许氏夫人走回卧房,没等走到坐榻前,身上的力气突然之间消失,许氏夫人就跌坐在了地上,她刚才赌了一回命,也不知道这场豪赌,她是赢是输。 谢文远不是明主,许氏夫人一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只是君王无道,想要荣华富贵,你就得在污水里泡着,现在也许是个摆脱谢文远的机会。许氏夫人慢慢地从地上爬起,一步步往坐榻那里挪去,她给的不是毒药,也许事成之后,圣上可以看在这事上,放过她放过陈鲁,放过她身后的许家,就算圣上要秋后算账,只找她一人就好。 玉京许氏一门,不应该落个与奸佞为伍的名声,许氏夫人坐在了坐榻上,摸了摸自己的胃部,为了这个,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圣上知道你这个心思,她会哭的,她这么折腾到底是为啥?还有,圣上给你的也不是毒药,o(╯□╰)o) 第274章 吃不到锅巴,就揍陈 “怎么样?”翻墙出了许府,楼子规马上就问宁小药。 宁小药在楼子规的肩上趴着,说:“你能先把我放下来吗?” 楼子规放下了宁小药,不错眼地看着宁小药。 两个人翻得是许府的后墙,后墙外的巷子背街,原本就人烟稀少,现在京师城里风声鹤唳的,人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所以这条背街巷子就更是人迹罕至,寂静无声了。 看一眼围墙阴影外的阳光地,宁小药抹了一把额头上热出来的汗,说:“她给我的不是毒药,我吃着一股香灰味,没毒。” 楼子规一愣。 宁小药咂了咂嘴,似是回味了一下那五粒药丸的味道,说:“嗯,没错,是香灰味,跟我在宫里尝过的熏香灰一个味道。” “你没事吃香灰干什么?”楼子规问。 “啊?”宁小药说:“我就是想着万一哪天闹饥荒了,我提前试一下香灰这些,毒不死人,又能吃的东西啊。” 楼子规……,宁姑娘的脑子他好像永远也跟不上,这姑娘是有多闲,才能操心这事的? “许氏夫人是个好人,”宁小药吸吸鼻子,挺感动地道:“虽然她抽过我。” 楼子规的思路又被宁小药一声许氏夫人,拉回正事上来了,说:“是真的?只是香灰?” “是香灰,”宁小药说着话就白了楼子规一眼,“督师你不要侮辱我的专业。” “专业?” “就是职业。” “皇帝?” “大夫噻,”宁小药又朝楼子规扔了一记白眼。 轻咳了一声,楼子规拉着宁小药往巷口走,道:“看来许家也想找机会离开谢文远这条船的。” 宁小药先只是哦了一声,可是边走边想楼子规这话,突然脑子里“轰”了一声,宁小药停下来不走了,说:“你说啥?许靖早就不想跟着太师混啦?” 楼子规说:“许氏不敢真给你毒药,无非就是想日后,你杀了谢文远以后,不要为了这事处置许家和陈家。” 宁小药一脸的惨烈,眼底都笼上水汽了。 楼子规莫名地就心疼了,说:“怎么了?” 宁小药悲痛道:“早知道这样,我们昨天忙活一晚上,我还挨一大嘴巴,我们图啥啊?”谈谈人生,伸手相邀就能做成的事,他们一帮人又是演戏,又是挨打,还要放火,干仗的,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宁小药不讲楼子规还不觉得,这会儿听宁小药这么一说,楼督师也发现昨天晚上他们白忙一场了。 宁小药想哭了,有这瞎忙活的工夫,她不能睡觉?坐小厨房里吃点什么也是好的吧? 看宁姑娘苦着脸,眼泪汪汪的小模样,楼子规更是心疼了,忙就道:“你这是做什么?哭了?” “我憋屈,”宁小药嘀咕。 “是我的错,”楼子规跟宁小药承认错误。 宁小药马上就抬头看楼子规了,目光变得有些不善了,“你早就知道许将军他们不想跟着太师混了?” 楼子规忙摇头,别说这事他真不知道,就是知道,他也不能承认。 “那你错什么了?”宁小药低头继续憋屈。 楼子规摸了摸宁小药的脑袋,想哄这姑娘开心,可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了半天,楼子规问宁小药:“要吃蛋黄锅巴吗?” 嗯?宁小药又抬头了,说:“督师你要请我?” 楼子规点头。 “好啊好啊,”宁小药刚才还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恶意呢,想到刚出锅,又香又脆的蛋黄锅巴,这个世界在宁小药的眼里顿时又变得美好了,不就是白忙活一场,白挨一记大嘴巴吗?又不是闹丧尸,有啥可难过的? “走,”宁小药笑弯了眉眼,拉着楼子规就走,说:“我认得那家店,我们这就去!” 见宁小药瞬间就兴高采烈了,楼子规的脸上现了笑容,督师大人在一刻心里是很自得的,他对哄姑娘这事还是很有天分的。(督师,您这不是有天分,这是因为宁姑娘她好哄……) 半个时辰后,宁小药站在没什么行人的大街上,面前的店铺大门紧闭,不,应该是说这条大街上的店铺都大门紧闭中。 木着脸,宁小药扭头看楼子规:“人没开门。” 楼子规走到门前敲门,只要老板在家,他多花点钱,请老板做点蛋黄锅巴出来就是。 敲门声没把这家店铺的老板给敲出来,反而把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娘给吵了出来。 “这家人出城去了,”胖胖的,面相和气的老板娘跟楼子规和宁小药说:“城里不太平,能出城的人都出城了。” “那大嫂你怎么还在城里?”楼子规问。 “我家当家的出门了,我得守在家里等他,”老板娘也不瞒楼子规,说:“老人孩子我都送走了,我一个半老的人了,不怕的。” “多谢,”楼子规跟老板娘道谢。 老板娘一边跟楼子规客气着,一边看一直就站在楼子规身后的宁小药,宁小药耷拉着脑袋,让老板娘只能看见一个小身板,看不见脸。这男孩儿也太瘦弱了些,老板娘在心里给宁小药下了一个评价,冲楼子规弯膝行了一个礼,转身回家去了。 “小药,”楼子规回头拉宁小药的手。 宁小药瘪着嘴,她也太傻叉了,想也知道了,眼看着要打仗了,谁还有心思炸蛋黄锅巴? “回去让黄大厨给你做,”楼子规说。 宁小药叹口气,说:“督师,这话你怎么不早说?” 楼子规承认错误:“是我的错,我早没想到这个情况。” 白忙活一场,现在又白跑了一趟,宁小药的心情坏透了,蔫头搭脑地往帝宫的方向走,没走上几步,就又听到了有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刚要回头看,宁小药就被楼子规拉到了街边一处店铺的屋檐下。 陈鲁带着四个亲兵从街南那里跑来,街道上几乎没人,所以这五位骑马风驰电掣一般地,从宁小药和楼子规的身前跑过去了。 宁小药盯着五人中的陈鲁看,推开楼子规,拎起身边的一张店家放在屋檐下的木桌就砸了过去。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陈鲁其实已经跑得离宁小药很远了,但还是被木桌砸了个正着,惨叫一声,摔下马,头破血流的,人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哼!”宁小药怒哼一声,拿了手帕子把脸一蒙,就冲出了屋檐,眨眼到了陈鲁的跟前,对着这陈鲁就拳打脚踢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楼子规,还有陈鲁的四个亲兵都反应不及,等这几位反应过来了,倒地的陈鲁已经被宁小药揍成了猪头,牙都被揍掉了好几颗。 “将军!”一个亲兵惊怒交加地叫了一嗓子,坐在马上,挥刀就要跟宁小药拼命。 楼子规冲出屋檐要帮着宁小药干架,只是等督师大人人到了近前,四个亲兵已经被宁小药揍地上了,模样看着都挺惨,鼻青脸肿的,回家爹妈媳妇一定认不出来的程度。 楼子规抚额,把宁小药拉到了一旁,小声道:“你揍陈鲁干什么?” “哼!”宁小药还是怒着,说:“我让他跟着太师混!” 楼子规想想,觉得冲着这个,陈鲁是该揍,杀了这个混蛋都不过分。 “我让他让我们白忙活一场!”宁小药继续控诉陈鲁的罪,“我让他害我白挨一嘴巴,我让他害纪姑娘白挨那么多脚,我让他害我吃不成蛋黄锅巴,嗷!”说到蛋黄锅巴 ,宁小药又怒了,又跑去踹了陈鲁两脚,我让你跟着太师祸害老百姓,我让你把小老板吓走了啊!谁能告诉她,做蛋黄锅巴的小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啊?(所以,说到底,你这是为了蛋黄锅巴?o(╯□╰)o) 陈鲁被揍成了猪头,人还是保持着清醒,又挨了宁小药两脚后,这位大将军缓过被木桌砸中脑袋后,引发的那阵头晕了,陈鲁坐起身,就要还手。 楼子规从陈鲁身后过来,一脚把陈鲁又踹地上了,直接把陈鲁踩地上,跟宁小药说:“打吧。”吃不到蛋黄锅巴,那就揍陈鲁吧,反正得让宁姑娘开心啊。 “你还还手?”宁小药撸了袖子上来接着揍,揍得狠了,就用异能偷偷摸摸地把伤给治了,然后再下手狠揍。 在楼子规看来,宁姑娘看着拳头如雨,抬脚暴踹的,对陈鲁就没造成什么大的伤害,最多就是让陈鲁看起来惨点。这姑娘心软,楼督师在心里叹了口气,跟宁小药说:“要不换我来打?” 宁小药摇头,抹了把汗,挥拳接着打。 “你们是什么人?!”陈鲁喊。 “你以为呢?”楼子规刻意改变了说话的声音,反问陈鲁道。 陈鲁觉得今天自己死定了,死前还要被两个剌客折辱一顿,什么人这么恨他?想要他的命?除了当今圣上,陈鲁想不出第二个凶手来。 “太师府的人就在后面,”陈鲁威胁宁小药和楼子规说:“你们最好就此收手,否则我死了,你们也没有葬身之地!” 楼子规这一回没等宁小药挥拳头了,抬腿一脚踹到了陈鲁的嘴上,冷道:“你也配太师操心?太师派来卫护你的人在哪里?” 陈鲁被楼子规踹得说不出话,嘴唇肿成了两根香肠,眼睛也被宁小药一顿王八拳打肿了,仰面躺在地上,有心想看清楼子规和宁小药的样子,却因为这二位站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外,他又动不了,所以陈大将军连楼子规和宁小药的一方衣角都没有看见。 第275章 你不要离开我 又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楼子规扭头看一眼,跟宁小药道:“有官府的人来了,走。” 宁小药被楼子规拉着跑,不明白地问:“来的是裴二爷哎,我们跑什么?” “让裴殷救了陈鲁,也许会让陈鲁认为我们是谢文远派来的呢?”楼子规小声道。 宁小药拉着长音哦了一声,这货真心是随时随地的冒坏水啊! 裴殷带着人到了陈鲁五人的近前,第一眼裴二爷都没认出陈鲁来,见五个人里,就陈鲁还醒着,便问:“你是什么人?” 陈鲁这会儿就说不了话,看见来的人是裴殷,陈大将军一阵绝望,裴殷不可能救他,可是再一想,陈鲁又不明白了,裴殷明明是圣上的人,那圣上派来的剌客,为什么看见裴殷会跑?那两个剌客不是圣上派来的?(您这么想就对了……) 跟在裴殷身旁的副将看着陈鲁的马,说:“这好像是陈鲁的马。” 裴殷跟陈鲁没打过什么交道,看一眼这匹毛色青中带点紫色杂毛的马,裴殷问自己的副将:“你确定?” 副将说:“这马颜色特殊,应该是陈鲁的没错。” 裴殷蹲下身,从陈鲁身上搜出了京营主将的将军令,“真想不到,威风凛凛的陈大将军被人揍成这样了,”手里捏着用黄金打造的将军令,裴殷看着陈鲁嘲讽道:“又被你夫人揍了?” 陈鲁的眼睛肿成了一道缝,将陈大将军愤怒的目光悉数遮挡住了。 “不能说话就在地上写,”裴殷说:“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陈鲁的手指能动,身下的地上灰尘也很厚,写几个字不成问题,可陈鲁拒绝跟裴殷交流。 “这个时候,你的太师大人在哪里?”裴殷抛一下手里的将军令,道:“不会是谢文远觉得你没用了,要把你杀了吧?” 裴殷的神补刀,让陈鲁心中的疑虑更重了。谢太师跟他说过,为防圣上拉拢不成,对他痛下杀手,会派一队侍卫拖后护卫他,这会儿这队侍卫在哪里? “老夫现在没办法再向你证明什么了,”谢太师是这么跟陈鲁说的,“所以老夫就让你看看圣上的真性情,拉拢不成,她会对你下毒手,今日不杀,她总有一日会杀了你。老夫派人拖后护卫你,省得看见你身边护卫众多,圣上的人不敢下手,也省得你不被圣上杀一回,以为老夫在危言耸听。” 想着谢太师的话,听着裴殷命人将他和亲兵们送回陈府,陈鲁问自己,万一想让他死的人不是圣上呢?他对太师而言,真的没用了? 这时,太师府的大管家谢来宝带着一队侍卫到了街前,远远地看见九门提督府的人站在街中心,坐在抬椅上的谢来宝便猛地抬手,让队伍停下了。 “是裴殷,”有眼尖的侍卫看见人群里站着的裴殷了,忙就跟谢来宝报告道。 “地上还有人躺着。” “有血啊。” “陈大将军的马在那里,陈大将军这会儿躺地上呢?” “我们来迟了?” …… 侍卫们观察着街中心那里的情形,一边小声议论着。 谢来宝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故意放慢速度,姗姗来迟看来是对了,圣上果然要对陈鲁下手,他没碍圣上的事,楼子规那凶神也就不会找他的麻烦了。 “要过去把陈大将军救回来吗?”有侍卫问谢来宝。 “你们一定能打赢九门提督府的人?”谢大管家问。 哪个侍卫敢跟谢来宝担保这个? “那就不过去了?”又一个侍卫问。 谢来宝做痛苦状,众侍卫能感受到大管家想去跟裴殷拼命,又知道拼不过的无奈。 裴二爷这里,也有部下在说:“二爷,谢来宝那奴才带人来了。” 裴殷回头看一眼,不以为意地道:“他们不过来,就当没看见他们,过来了,就弄死他们。” 部下忙道:“二爷,那可是太师府的人啊。” “我知道,那又怎样?”裴殷问这部下。 部下被问住了,护国公府跟太师府仇深似海呢,哪裴二爷就是把谢家灭门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裴殷上了马,下令道:“去陈府。” 一行人抬着陈鲁和四个亲兵,往陈府所在的方向走了。 谢来宝看着这一行人走远,叹气道:“我们回去,这事得快点让主子知道。” “要怎么说?”有侍卫问谢来宝。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谢来宝看看面前这帮侍卫,教育众侍卫道:“在主子面前,我们不能说瞎话,当奴才就得守奴才的本分。” 众侍卫忙都点头,谁敢在太师的面前说瞎话? “回府,”谢来宝下令,至于陈鲁到底是生是死,谢大管家一点都不关心,陶谌一家还是太师的闺女女婿外孙呢,不一样惨死街头?陈鲁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裴殷带着人将陈鲁五人送到陈府,刚在陈府大门前站下,大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了,一个许氏夫人身边的亲兵统领,提着刀,气势汹汹地带着一队亲兵就冲了出来。 九门提督府的人看见这帮人来者不善,忙一起亮出了兵器。 亲兵统领看见九门提督府的人就是一愣,但随即就又一次愤怒了,大声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陈鲁这会儿在门板上躺着,听着亲兵统领的声音不对,心下着急的陈大将军直接从门板上滚了下来。 宁小药和楼子规蹲不远处的墙头上,跟楼子规慌道:“陈府出事了?不能吧?”她和督师这才离开没一会儿啊! “别急,”楼子规说:“再看看。” “你是?”亲兵统领看着面目全非的陈鲁,没敢认人。 陈鲁情急之下,硬是张嘴说话了,虽然声音听着不像是人声,但勉强能让人听出他在说什么,“夫人出事了?!”陈鲁问亲兵统领。 亲兵统领傻站着。 裴殷声音阴凉地说了句:“认不出人,你们陈府的人还认不出马来吗?” 亲兵们忙一起看向了青毛马。 “夫人怎么了?!”陈鲁急得喊,这会儿嘴巴受伤,这一喊,口水都不受控得喷了出来。 亲兵统领认出了战马,忙就跑到了陈鲁的跟前喊:“有人要杀夫人,夫人,夫人受了重伤!” 陈鲁听了这话,险些没晕过去。 裴殷的眉头一皱,下了马,走上了陈府门前的台阶,站在门廊里道:“怎么回事?” 亲兵统领一脸戒备地瞪着裴殷。 陈鲁提了一口气,勉强命亲兵统领道:“跟他说。” 墙头上,宁小药跟楼子规说:“是太师干的?” 楼子规摇了摇头,道:“应该是自伤。” “啥?”宁小药懵了。 “不这么做,怎么让陈鲁下决心叛了谢文远呢?”楼子规小声道。 “是弃暗投明,”宁小药嘀咕。(这个时候,你还要较真这个干什么? “但愿许氏在陈鲁心中的份量够重,”楼子规自言自语了一句,若只是妻子如衣衫,那许氏就是把命弄没了,对陈鲁也没有作用。 宁小药说:“太傻了,要我才不用这招呢。” “哦?”楼子规来了兴趣,问宁小药:“那你要用什么办法?” 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说:“为什么要自伤?好让陈鲁心疼,然后才弃暗投明?为什么要这样?陈鲁不愿意,那夫人就自己走好了,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汉子满大街都是呢,再找一个呗。” 楼子规的心里突然就不太舒服了,看着宁小药道:“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陈鲁一个不同意,许氏说走就走了?” 宁小药不明白道:“要走的路不同了,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再在一起?” “不是我们,”楼子规反应有点大的跟宁小药强调道。 “你肿么了?”宁小药问,这人怎么突然间又不正常了? 楼子规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走的路不同了,你会离开?” 宁小药拧起了眉头。 楼子规突然间心慌了一下,话问出口了,他又不想知道宁小药的答案了。 宁小药歪脑袋看着楼子规,说:“你不想弄死谢文远了?” “我当然想,”楼子规说。 “那,”宁小药说:“你不想打北胡人了?” 楼子规说:“这怎么可能?我跟北胡人有杀父屠兄之仇。” “那是你不想把项农老大那帮人的事解决了?”宁小药又问。 楼子规说:“流寇的事,流民的事,都是要解决的,否则这个天下就太平不了。” 宁小药摸下巴,说:“那我们是同路人啊,督师你要操心我们不同路干什么?” 楼子规心乱中,看着宁小药笑了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 “你在跟我装笑,”宁小药一针见血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 楼子规摇了摇头,看向了陈府的大门,裴殷分了半队人马守在陈府门前,自己带着另半队人,走进了陈府。 “谈谈吗?”宁小药拽一下楼子规的衣袖。 “以后,”楼子规扭头又看向了宁小药,低声道:“如果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小药,我希望你跟我说,你可以骂我,跟我动手,跟我闹,但我希望你不要离,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这五个字,楼子规说得结巴,看着宁小药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涩然,显然这样的话,这样的要求,楼督师是第一次说。 宁小药眨巴着自己的杏仁大眼睛,想了又想后,觉得唯一会让她离开的情况就是,楼督师找着真爱了,而这个真爱不是她宁小药,这种情况下,楼督师一定是巴不得她赶紧滚蛋呢。“嗯,我不离开,”宁小药点头答应楼子规道,这种承诺就算违背了也是不痛不痒的,那就承诺呗。(你敢不敢跟督师说真话……) 第276章 谢文远是你亲爹? “去陈府旁观一下不?”宁小药问楼子规。 楼子规说:“一会儿宣裴殷入宫,陈府的事我们就知道了。” “还是去看看吧,”宁小药说,万一陈鲁还是要跟着太师混,她可以帮着许氏夫人一起揍这货。 宁姑娘要看热闹,楼子规能怎么办?“好吧,”督师大人跟宁圣上说:“只是看,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动手了。” “嗯,不动手,”虽然心里已经想好揍死陈鲁的第一百零一种方法了,但宁小药还是一口就答应了楼子规。 又一次站在了卧房屋顶上的时候,楼子规叹了一口气,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这是他第几次站屋顶上了? 卧房里,守在**榻前的丫鬟婆子们都在抹眼泪,许氏夫人躺在**榻上,肋部缠着白纱,露在薄毯外的睡衣上沾着大片的血迹。 陈鲁被人抬进屋,看见媳妇成了这样,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了。 许氏夫人听见丫鬟婆子们惊叫,睁开眼,看见陈鲁的猪头脸,许氏夫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坐起,只是这一动,扯动了肋下的伤口,剧疼让许氏夫人闷哼了一声,脸上瞬间就冒了冷汗。 “夫,夫人,”陈鲁口齿不清地喊。 “谁打你的?”许氏夫人躺着问。 陈鲁说:“谁要杀你?” “大夫,”许氏夫人喊:“快去请大夫过来!” “都,都给,都给我退下!”一句让下人们退下的命令,被陈鲁说得如同要断气一般。 “你想急死我?”许氏夫人冲陈鲁急声道。 “死不了,”陈鲁说:“骨头都没断。” “大夫!”许氏夫人不听陈鲁说话,扯着嗓子喊大夫。 大夫就在门外守着呢,许氏夫人这么个喊法,大夫敢不进来吗?当下这大夫就应了许氏夫人一声,带着背着医箱的小徒弟,又一次进到了卧房里。 “快,快给我家将军看看,”许氏夫人催大夫道。 陈鲁尽力抻着脖子,看**榻上的媳妇,看许氏夫人面色苍白如纸,说话声音都有气无力的了,还在一心顾着他,陈大将军的心又感动又难过。 大夫给陈鲁看伤,心里都好奇,什么人能把堂堂大将军打成这副惨状? “我家将军伤势如何?”许氏夫人急声问大夫。 大夫仔细看过陈鲁的伤后,跟许氏夫人实话实说道:“大将军只是受了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所以这伤养个十天半月就能好,夫人不必太过担心了。” “我,我夫人的伤如何了?”陈鲁这会儿又攒够说话的力气了,问大夫道。 大夫看了许氏夫人一眼。 许氏夫人冲大夫点了点头。 “夫人伤得重,”大夫跟陈鲁道:“差一点就伤了到要害,是夫人命大,躲过了死劫,但一定要好生将养了。” 陈鲁咬牙的声音,屋里的人都能听见。 屋顶上,宁小药跟楼子规说:“陈鲁咬牙了,看来他很生气哦。” 楼子规轻轻嗯了一声,摸一下宁小药的脑袋,说:“大夫被许氏收买了。” 宁小药…… “这个时候,许氏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躺在**上养伤,什么事也做不了呢?”楼子规道:“大夫回话之前看过许氏一眼,小药你没看见许氏点头之后,大夫才说话的?” 宁小药抠抠一下手心,她没看见,可她不想承认。 卧房里,大夫替陈鲁上了药,还没开口再说几句医嘱,陈鲁便下令屋里的人都退下,等众人都退下了,陈鲁才颤声问许氏夫人:“你还好吗?” 许氏夫人道:“死不了。” “剌客是谁?”陈鲁又问。 许氏夫人道:“跑了,我空口无凭,说了又有何用?” “是谁?”陈鲁追问:“你告诉我!” “我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许氏夫人遂道:“我将那剌客的蒙面巾扯下了,那个人我在太师的身边见过。” 陈鲁就算之前心中已经有了疑问,但听了许氏夫人的话后,还是呆住了。 “看来太师真当我只是一个后宅的妇人了,”许氏夫人冷笑道:“要不然,他怎会派身边的人来杀我?你看桌上,”许氏夫人让陈鲁看一旁的小桌。 陈鲁看向了**前放着的小桌,小桌上放着一个木盒。 “打开,”许氏夫人道。 陈鲁将盒盖打开,里面放着半块锦缎。 “这是个啥?”宁小药问。 “龙禁卫们放腰牌的袋子,”楼子规眯着眼看盒中的锦缎,小声道。 宁小药不解道:“夫人怎么会有大风他们的东西?” “不是真的,只是像而已,”楼子规道:“要不然也不会只有半块。” 宁小药嘴角一抽,还能这样糊弄人的? “要不是我还有点本事,我看见那人的脸了,”许氏夫人躺在**榻上,跟陈鲁低声道:“我真会相信,这是圣上要杀我。” 陈鲁把盒盖“啪”的一声盖上了。 “谁将你打成这样的?”许氏夫人道:“光打不杀,现在还有傻子做这种浪费力气的事?” 陈鲁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许氏夫人道:“那我们就在家中等死了?” 陈鲁低声道:“你回许家吧。” 许氏夫人的柳眉一竖,要发怒,却又马上和缓了神情,只是默默无言地看着陈鲁。 “京师马上就要有大乱,”陈鲁说:“这个时候还是离开的好,夫人,等这次的事了了,我再去接你。若是,若是我没能过了这一关,许家会善待我,我就算死,我也能死得安心。”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听陈鲁的话,听得心酸了。 许氏夫人却跟宁小药的反应截然不同,忍疼坐起身,许氏夫人抬手一巴掌就呼到了陈鲁的脸上。 “艾玛,”宁小药下意识地就捂自己的脸。 “夫人,”陈鲁挨了打,知道自己的脸更是不能看了,但陈大将军也不在意,只是看着许氏夫人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收拾一下,我这就想办法送你回许家去。” “谢文远是你亲爹?”许氏夫人冷声问道。 “夫人这话从何说起?”陈鲁忙道:“我是江阴陈家子啊。” “不是你亲爹你这么命做什么?”许氏夫人问。 陈鲁又不说话了。 “你是臣子,忠君是应该的,”许氏夫人道:“忠太师算是怎么回事?当今圣上是个无道昏君也就算了,将军,我问你,圣上是个昏君吗?” 宁小药默默地攥起了拳头,陈鲁要骂她是昏君,那她一定下去接着揍。 陈鲁叹气,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 “那你还跟着谢文远一条道走到死?”许氏夫人道:“哦,太师帮你把我杀了,你好再找个能生养的女人?” “杏花!”陈鲁这一回用喊的了,本就不能正常发音的人,喊起来跟嚎叫一样。 许氏夫人被陈鲁喊得身子一震。 “我说过的,”陈鲁发怒了,道:“不能生,以后我们就抱养一个,族中还没有小孩能让我们养吗?我没别的女人,你能不要再说这话了吗?昨天晚上,看也知道是有人在挑拨离间。” “好,”许氏夫人道:“昨天晚上是挑拨离间,那今天呢?” 陈鲁的怒气顿时就被许氏夫人问没了。 “大难来临,各自飞,”许氏夫人看着陈鲁笑,“原来这话是真的。” “我说了,等这事过了,我去接你,”陈鲁耐着性子跟许氏夫人道:“以后我们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这怎么是各自飞呢?” “你要是死了呢?”许氏夫人问。 陈鲁说:“许家……” “我一个**失业的,在娘家吃白饭?”许氏夫人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 陈鲁说:“岳父大人不会……” “我是陈家的人,你让我去许家过后半辈子,”许氏夫人落下了泪来,“陈鲁,你成心让我变成一个笑话是吗?” 许氏夫人这一哭,陈鲁就慌神了,有心把媳妇抱怀里,替媳妇擦眼睛吧,他又动不了,只得急道:“我不是,我不是担心我不在了,族里那帮老的欺负你吗?” “无子的妇人,没了丈夫,”楼子规在屋顶上跟宁小药小声解释:“这妇人以后就要听从族中长辈的安排了。” 宁小药明白了,就凭着许氏夫人的脾气,估计跟陈氏族中的人处不来。 许氏夫人原本是假哭,听了陈鲁担心族老们欺负她的话后,许氏夫人是真的哭了。 “不要哭了,”陈鲁急道:“我把家中的细软,值钱物件都让你带去,这样你就不是吃白饭了。” “去圣上那头儿吧,”许氏夫人拭了拭脸上的泪水,跟陈鲁道:“有钱的**,没钱的**,我都不要当。我死了,你再死,不然你到了黄泉路,一定会被我追上。” 陈鲁无言了。 宁小药说:“好感人。” 宁小药看着屋里,楼子规看着宁小药,抬手轻轻替宁小药理了一下有点乱的额前碎发。 “太师,”陈鲁想了半天,才吐字艰难地开口道:“这一次太师计划周全,圣上那里……” “我想好了,”许氏夫人又一次打断了陈鲁的话,声音没什么气力地道:“我派人回去见我爹,许家不能再跟着谢文远了。” “你,你要怎么跟你爹说?”陈鲁结巴着问。 “谢文远要杀了我们,”许氏夫人看着陈鲁道:“我们死了后,谢文远要屠的,就是许家了。” “原因呢?”陈鲁问。 “有谢家小姐看上你了,你不想做负心人,我不想做下堂妻,那就死啊,”许氏夫人道:“再者,陶谌一死,谢文远看中许家的兵权了,想让谢家人执掌虎啸营。” 陈鲁…… “这么胡说八道,好像不太好吧?”宁小药问楼子规,这话说了,许大将军能信? 第277章 督师说,再忍耐几日 “将军,”许氏夫人说完要说给父亲许靖听的瞎话,又压低了声音跟陈鲁道:“谢文远连自己的亲子都能弃之不顾,你又算得了什么?” 陈鲁被许氏夫人问得说不出话来。 “听说是裴家的二老爷将你救了?”许氏夫人又道。 陈鲁点头。 “请裴二爷进来,我要当面谢谢他,”许氏夫人道。 “你要让裴殷进卧房?”陈鲁又要急眼了,就算裴殷小时候被那啥过,他们夫妻俩的卧房也不是裴殷这个外男能进的吧? “不行?”许氏夫人问。 “他的病好了,”陈鲁小声道。 许氏夫人看傻子一样看陈鲁,道:“我给我爹的书信要怎么送出去?靠我们自己吗?没有裴大人的帮忙,将军你觉得我们的人有机会出城?” 陈鲁愣了一下,说:“这就写信?” “这种事能拖吗?”许氏夫人道。 这种事当然不能拖,陈鲁只是下不了这个决心,谢文远不是善人,当今圣上就是了? “来人,”许氏夫人冲门外道:“请裴大人进屋说话。” 忙就有一个管事婆子应了一声,跑出庭院,请裴殷去了。 听说陈鲁和许氏夫人请自己卧房说话,裴殷愣怔住了,道:“去卧房?” 管事婆子神情尴尬,知道这么做与礼不合,但是她家夫人这么说了,她就得把人请去啊,“是,”婆子跟裴殷说:“请大人移步卧房。” 裴殷让管事婆子带路,就裴二爷这号人物而言,你陈鲁夫妇都不在意,那我要在意什么? 守在房门前的众人,被许氏夫人下令撤到了院门外,看见裴殷过来,一个管事的躬身跟裴殷道:“大人,我家将军请您进去说话。” 裴殷独自一人走进了院门。 宁小药扔了一个小石子到裴殷的肩头。 裴殷猛地抬头,看见宁小药和楼子规坐屋顶上,还没等裴殷面露惊讶,宁小药就带着楼子规到了裴殷的面前。 “一会儿许氏请你帮忙送信,你答应他,”楼子规双脚落地后,就跟裴殷小声道。 裴殷看看宁小药,说:“陈鲁夫妇要弃暗投明了?” “是哒,”宁小药忙就点头,说:“陈鲁要早点有这个态度,我就不揍他了。” 裴殷点一下头,陈鲁果然是被你揍的。 “其他的话不要多说,”楼子规跟裴殷道。 “我明白,”裴殷道:“只是陈鲁真的愿意叛了他亲爹?” 宁小药……,你怎么也这么说? “他在犹豫,”楼子规说:“只是许氏下了决心。” “嗯,”宁小药说:“我和督师跟夫人谈过了,为了表示诚意,我还吃了她给的毒药呢。” 裴殷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许家养死士的事,裴二爷知道,“你怎么能让圣上吃许家的药?!”裴殷冲楼子规发怒了。 “别,别跟督师吵架,”宁小药忙又道:“那药是假的,就是香灰,我一吃就吃出来了。” 裴殷看着宁小药,“你知道香灰什么味?” “这话以后再说,”楼子规挡在了宁小药的身前,跟裴殷道:“你先去见陈鲁夫妇。” “那我们呢?”宁小药问。 “我们上房,”楼子规说。 “哦,好,”宁小药拉着楼子规又上了房顶。 裴殷就闹不明白了,这会儿院子里就没人,你俩站门外,躲在窗下听都行啊,为什么一定要上房? “裴大人?”卧房里传出了许氏夫人的声音。 “在下裴殷,”裴殷走到了卧房门前应声道。 许氏夫人忙就请裴殷进屋。 裴殷推门进屋,没去看躺在**榻上的许氏夫人,打量一眼陈鲁,道:“你这脸以后不会一直就这样了吧?” 陈鲁知道这人嘴毒,决定忍气吞声。 “多谢裴大人救了我家将军,”许氏夫人跟裴殷道谢。 “夫人客气了,”就算是与许氏夫人说话,裴殷也只是看着别处,嘴里道:“不知夫人找在下何事?” 许氏夫人说话不会拐弯摸角,把请裴殷帮忙送信的事,说了一遍。 裴殷看陈鲁,道:“这也是大将军的意思?” 陈鲁没说话,内心挣扎。 “是,”许氏夫人替陈鲁答道:“这就是我家将军的意思。” “那就请夫人写信,我连夜命人将书信送出,”裴殷很爽快地答应帮忙。 “你,”陈鲁抬头看裴殷。 “此次若是谢文远胜了,那我们护国公府就万劫不复了,”裴殷道:“许家愿意投到圣上这头儿来,我自然会大力帮忙。” “窗前的桌上有纸笔,”许氏夫人道:“劳烦裴大人替我拿过来。” “让下人进来伺候吧,”陈鲁道,让裴殷伺候着写书信,算怎么回事? “这事事关重大,你知道府里谁是谢文远的眼线?”许氏夫人问陈鲁。 陈鲁又说不出来话了。 裴殷抬了一张小几到**榻上,又给许氏夫人拿了笔墨纸砚,这期间出于守礼,裴二爷还是尽量避免目光往许氏夫人身上落。 许氏夫人提笔给父亲许靖写信。 “将军,夫人,”信写完了,也盖上许氏夫人的私印了,门外传来管事婆子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太师来了。” 屋里的三人都是一惊。 “太师来为了何事?”许氏夫人问。 管事婆子说:“听闻夫人遇剌,太师特意来看看。” 许氏夫人马上就看陈鲁了。 裴殷轻声笑道:“看来陈府里的事,谢文远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你,你回避一下吧,”陈鲁发声勉强地跟裴殷道。 “我在你府上的事,你觉得谢文远会不知道?”裴殷好笑地看着陈鲁,“你是不是直接跟谢文远翻脸算了?” 陈鲁摇头,现在翻脸,太师真会要了他们夫妻的命。 “慎言在屋中?”谢太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裴殷将许氏夫人写好的信拿起,也没看上一眼,叠好就放入了袖中。 “慎言?”谢太师在门外喊道。 裴殷转身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陈鲁急道。 裴殷如同没听见陈鲁说话一般,头没回,脚步没停,径直就走出了内室。 “让他去见谢文远吧,”许氏夫人小声道:“圣上想用我们,那裴殷就不会害我们。” 陈鲁这会儿内心不挣扎了,事情已经容不得他有选择了,真叛了太师,陈鲁按一下自己的心口,他竟然也不怎么心慌。 裴殷将房门打开,看见门外的谢太师后,嘴角就是一扬,笑容发冷地道:“太师怎么会来?也是来抓行剌许氏夫人的凶手的?” 谢太师道:“你怎么会在他们夫妇卧房里的?” “既然要抓凶手,那我自然要到处搜一搜的,”裴殷站在门里道:“否则放跑了剌客,谁担这个责任?” “滚!”许氏夫人在内室里大喊了一声。 裴殷目光往后瞥了一眼,迈步出了卧房,堵着谢太师的路,道:“太师来做什么?” “你不要太过放肆,”谢太师道:“做人要知道给自己留退路。” “你逼死我父亲的时候,可有想过给自己留退路?”裴殷看着谢太师冷笑:“太师两面三刀,笑着杀人的本事我可学不来。” 谢太师微微点一下头,道:“好,老夫记下你的话了。” “大人,”副将跑进了庭院,却被太师府的侍卫拦着,没办法靠近走廊。 “让他过来,”谢太师下令。 侍卫们让开路,副将跑到了廊外的台阶下,大声禀道:“启禀大人,陈府搜遍了,没有发现剌客的踪迹。” 裴殷走下了台阶,道:“我们走。” 谢太师冷眼看着裴殷二人走出了庭院,掸一下袍袖,谢太师走进了陈鲁夫妇的卧房。 “是楼督师找我,”副将跟在裴殷身后走着,小声道。 “不要在这里说,”裴殷冲副将摆了摆手。 副将忙闭了嘴,四下里看看,也不知道楼督师这会儿是还在陈府,还是已经走了。 楼子规这会儿站在陈府的后墙外,硬是把砖头从宁小药的手里拿了下来,往地上一扔,道:“现在这个时候就不要节外生枝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揍他。” 没能把谢太师的脑袋砸开花,宁小药不太开心。 “回宫吧,”楼子规拉着宁小药走。 “你不听听太师跟陈鲁他们说什么了?”宁小药赖在原地不肯走。 “无非就是你挑拨离间不成,派出了剌客,”楼子规拉着宁小药不放手,道:“这话你听了不生气?” 宁小药迈步往前走了,谁愿意听骂自己的话啊? 楼子规说:“回宫后,让黄大厨给你做蛋黄锅巴吃。” 宁小药说:“许家不愿意跟着太师混,督师,你说太师手下的其他人,是不是也跟许家一个想法?” 楼子规很诧异地看了宁小药一眼,这姑娘这次竟然没先关心蛋黄锅巴的事。 “你这是什么眼神?”宁小药问。 “没什么,”楼子规继续拉着宁小药往巷口走,说:“没可能的,人心难测,这个时候若是招来一个谢文远的奸细,岂不是坏事?” “嗯,”宁小药说:“为了拉陈鲁和许靖,我们从昨天晚上忙活到现在了,再拉人,我们没这个时间了。” “还有几日了,”楼子规在巷口站下,看着宁小药道:“小药你再忍耐几日,也许这一次,我们可以解决掉谢文远和太师党了。” 宁小药重重点一下头,说:“嗯。” 一阵风从巷尾那里吹来,将宁小药的头发吹乱,有几缕碎发甚至被吹到了宁小药的眼睛里。楼子规抱着宁小药换了个位置站下,替宁小药挡着突如其来的风,一边抬手替宁小药把头发理好,之后,楼督师弯腰,在宁小药的眼睛上亲了一下。 第278章 安排后路的谢太师 谢太师没有进内室,命下人进内室将陈鲁抬出来说话,看见面目全非的陈鲁之后,谢太师眉头深锁,怒道:“这是裴殷干的?” 陈鲁道:“是两个剌客,裴殷带人过来后,那两个剌客就跑了,下官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 剌客看见裴殷就跑了?那这剌客不是宁玉派的?谢太师疑惑不解了。 自己遇袭被打的事,陈鲁不敢说假话,剌客是太师派的,他硬要说自己是被裴殷揍成这样的,那太师一定会疑他,好好的,你护剌客做什么? 卧房外室里一时间静了下来,面对面坐着的二个人都是心事重重,没心思说话。 半晌之后,谢太师才开口问陈鲁道:“许氏如何了?” “伤得很重,”陈鲁低头道:“大夫说,剌客的那一刀差点就伤到了要害,没死,是我,是我夫人命大。” 谢太师看一眼陈鲁握成拳,发着抖的双手,低声叹道:“无性命之忧就好,你放心,老夫会把这个剌客抓到的。” “多谢太师,”陈鲁谢太师,头低得更底了。 “裴殷为难你了?”谢太师又问。 陈鲁这一回没说话,这瞎话他编不出来,一急之下,陈鲁的手撞在了椅背上,顿时就将手背撞红了。 谢太师只道陈鲁这是怒极,便道:“裴殷狂妄,就让这混账再得意几日,待老夫清了君侧,老夫将裴殷交由你处置。” 听谢太师说清君侧三个字,陈鲁的心肝肚肺肾都在哆嗦,真让谢太师清了君侧,那他和许氏一定活不成啊。 “好生养伤吧,”谢太师起身走到了陈鲁的面前,低声道:“老夫问过大夫了,所幸只是皮肉伤,过几日就好了。” 陈鲁想起身,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谢太师轻拍一下陈鲁的肩头,道:“私下里就不要讲这么多礼数了,尽快将伤养好,接下来的事,老夫还要依重你。” 陈鲁点头,问道:“太师,圣上真的没事?” 谢太师又轻拍一下陈鲁的肩膀,转身往外走了。 陈鲁语不成调地喊:“太师?” 谢太师背对着陈鲁摆了摆手,推门走了出去。 陈鲁先还不觉心慌的人,这会儿看着谢太师走了,才发觉自己在大夏天里,冰凉了手脚。 谢太师走出了陈府,有侍卫迎到了太师的跟前,小声禀道:“裴殷往帝宫方向去了。” “回府,”谢太师上了轿,下令道。 “将军,太师走了,”卧房门外,亲兵统领跟陈鲁禀道。 陈鲁应了一声,自己双手撑着坐椅扶手起身,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受刑一般地走进了内室。 许氏夫人看着陈鲁的样子,眼圈发红,想掉眼泪又忍住了,这时候哭有何用? **榻往下一陷,陈鲁坐在了许氏夫人的身边,道:“太师走了。” 许氏夫人点一下头。 “你爹他们可能已经带兵在路上了,”陈鲁愁道:“行军路上收到那信,你爹能信?” “我爹要不在路上,这信我就是写了也没用,”许氏夫人道。 “什么?” “他们要还在家呆着,等收到信,再赶到京城,”许氏夫人说:“我们可能已经死了。” “虎啸营不来的话,”陈鲁想了想,道:“那我们也不算……” “不算叛了谢文远?”许氏夫人替陈鲁把话说完了。 陈鲁费劲地点了点头。 “我还有事没跟你说,”许氏夫人看着陈鲁,将宁小药和楼子规来找她的事,跟陈鲁说了一遍。 陈鲁听完媳妇的话后,唯一的感觉是,他这会儿站在悬崖顶上,前进后退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许氏夫人道:“我不管是不是谢文远给我下的毒,只要圣上能治好我的病,他就是我的恩人。” 陈鲁说:“你怎么能吃毒药呢?” “不然圣上和楼督师凭什么信我们?”许氏夫人反问道:“事关国家兴亡的事,光动嘴说说,就行了?” “杏花啊!” 许氏夫人道:“将军,你要怎么做?” 陈鲁苦笑道:“就算我们出力,到了最后我们也未必有好结果啊。” “那就一起死,”许氏夫人绝然道。 陈鲁哀声叹气。 “书信在裴殷那里,”许氏夫人又道:“这信一定要圣上过目之后,才会被送出城去。我们叛谢文远的证据就在圣上的手里握着,所以将军,圣上一定得是胜的那个才行。” 陈鲁道:“既然知道圣上会将原信留下,你还让裴殷送信?” 许氏夫人看着陈鲁,眉头微挑一下。 陈鲁……,媳妇是故意的,要不要这样拿命去表忠心? 许氏夫人听着陈鲁大喘气,决定她打了圣上一记大嘴巴这事她就不说了,省得她家将军要跳脚。 “将军,”门外这时又传来管事婆子的声音:“太师派了大夫来,说是给夫人看伤的。” 许氏夫人跟陈鲁冷笑道:“又玩收买人心这一套了?” 谢太师派来的大夫给陈鲁和许氏夫人看伤的时候,谢太师回到太师府,在书房里坐着喝了半杯清茶后,在纸上跟徐义名写道:“你去安排老夫出城的事。” 徐幕僚看了纸上的字后,就是一惊,忙问:“太师?” 谢太师在纸上落笔飞快地写道:“陈鲁,许靖也许会叛。” 徐义名倒抽了一口气。 “老夫无证据,”谢太师在纸上写道:“只是觉着陈鲁不对,方才见面,他没问老夫护卫为何不到的事。” 徐义名提笔在纸上写道:“也许是忘了?” “事关他的命,他会忘?” 徐义名皱眉头了。 谢太师又纸上写道:“宁玉若是要杀他,剌客下手杀人就是,为何只是打?” 徐义名写:“挑拨离间?” 谢太师手指弯起,在桌案上敲了两下。 徐义名写:“许氏受伤,陈鲁担心许氏,忽略了自己的事,这也情有可愿。” “老夫只是生疑,”谢太师重新又提笔在纸上写道:“为防万一,战事起时,老夫还是不在城中的好。” 徐义名点了点头,在纸上写道:“那是不是不用虎啸营?” “用人不疑,”谢太师开口道:“更何况箭已在弦上,现在不是临阵换将的时候。” 徐义名放下手中的笔,冲谢太师行了一礼,道:“在下这就去安排。” “这两句话对小药有用吗?”窗外的树上,喜鹊表嫂问喜鹊表哥。 喜鹊表哥说:“不知道呢,喳,谢老头儿太坏了,竟然用写的!” 喜鹊表嫂深有同感,这是欺负它们喜鹊不识字啊。 “坏蛋!”墙角里,阿墨也骂了谢太师一句,它们小蚂蚁也不识字啊! 帝宫里,楼子规看完了许氏夫人写给威武大将军许靖的信,将信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怎么样啊?”宁小药捧着面碗问:“这信有问题吗?” “信没问题,”楼子规提笔,将这信抄了一遍。 裴殷坐在一旁道:“不是原信,许靖不会疑这信是假造的?” “是哦,”宁小药说:“私印都没有,许大将军能信?” “看见信,不管这信是真是假,许靖都会派人进京城打探消息的,”楼子规将抄好的信装进了信封,推到了裴殷的面前,道:“这事我不动用龙禁卫,请护国公府派人去送一下吧。” 裴殷将信收起,起身就要走。 宁小药说:“你不吃碗面条再走吗?大骨头汤下的面哦~” 裴殷看着宁小药笑了笑,说:“圣上,臣不吃葱蒜,味道不好。” 宁小药看看自己碗里,一层葱花,蒜泥味飘香。 “你去吧,”楼子规赶裴殷走。 裴殷却站着没动,跟宁小药说:“圣上,人吃太多会发胖的。” 宁小药看看自己手边的碗,空碗两只,她已经在吃第三碗骨头汤面了,还是大碗。 “圣上想想以前的福王爷,”裴殷又说。 宁小药明白了,这人就不想让她开开心心地吃面条。 “吃吧,”楼子规剥了个水煮蛋,放宁小药的面碗里了,说:“面条冷了就不好吃了。” “督师都不嫌我,你嫌我什么?”宁小药拿筷子夹了鸡蛋给裴殷看,炫耀道:“督师从来不觉得我吃得多!” 裴殷总觉得宁小药这话有哪里不对,这事跟楼子规有什么关系? “退下吧,”楼子规跟裴殷道:“这信务必今日之内送出城去。” 裴殷还是盯着宁小药看。 楼子规起身给宁小药倒水,然后,楼督师就站在桌前不动窝了,正好挡着裴殷看宁小药的视线。 裴殷……,这是臣子之间的争**吗? 有点晕的裴二爷退了出去,楼子规才又重新坐回到宁小药的身边。 “我吃再多的葱蒜,嘴里都不会有味的,”宁小药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楼子规说一下,“还有啊,我吃再多也不会胖的。” “可也不能暴食,”楼子规让宁小药喝口水。 就着楼督师的手喝了口水了,宁小药回过味来了,这还不是嫌她吃太多的意思吗? “还吃了吗?”楼子规指指宁小药面前的面碗。 “不吃不浪费吗?”宁小药说。 楼子规说:“那就是不吃了?” 宁小药用了一种委婉的说法保护自己的面条,跟楼子规说:“我不能浪费粮食的,不然会被天打雷劈的。” 楼子规笑了起来,拿了双筷子,将宁小药面前的面碗拿到了自己的面前,挑面条吃了一口,说:“那我吃,这样就不会被天打雷劈了。” 宁小药(╰_╯)#,这人竟然抢她的面条?!好想动手,肿么破? 楼子规低头吃面,宁姑娘已经吃了两大碗面条了,他光看就觉得撑得慌,再让这姑娘吃下去,真不会涨坏了胃? (你俩永远都想不到一块儿去……) 第279章 安排后路的楼督师 鉴于抢了自己面条的人是楼子规,宁小药决定忍了这个抢食之仇,硬是忍到楼子规去忙活打仗的事后,宁小药才跑到小厨房,就着面条锅,把锅里的面条都给吃了。 黄大厨全程旁观宁小药吃面,最后吓坏了的黄大厨跑去找高太医要了消食丸,准备圣上把自个儿吃坏了后,他给圣上投喂消食丸。 当然,消食丸最后没进宁小药的嘴,因为看着宁小药吃面,受到惊吓的黄大厨决定吃点东西压压惊,结果黄大厨不小心吃多了,高太医用独家秘方配制的消食丸,最后进了黄大厨的肚子。(o(╯□╰)o) 楼子规对于宁小药险些跟自己干架的事毫无察觉,接下来的几天里,楼子规都很忙,几乎都没时间见宁小药。 宁小药当然也没闲着,给二丫、小球收拾了行李,让影风把姐弟俩送出宫去,“还要带上谢五小姐,”宁小药跟影风说:“能送多远就送多远,要打仗呢,五小姐不会武功,怎么自保哦。” 影风听宁小药提谢朵莹,就不太自在,可是想了想,他又说不出不管谢朵莹的话来。 “你就去吧,”宁小药拍影风的肩膀,“既然决定喜欢人家了,那就喜欢呗。” 影风给宁小药行了一礼,道:“我知道了。” 宁小药见说通了她家大风,扭头又跟还在哭着不肯走的二丫说:“二丫啊,小球可是你们家的独苗了,万一他出事了呢?” 二丫说:“那送小球走。” “那万一你出事呢?”宁小药抱起哭得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的小球,往影风的怀里一塞,跟二丫说:“谁来照顾小球?再说了,等打起来了,我在前头跟人玩命,我还能顾着你和小球?二丫,让圣上省点心,成不?” 二丫被宁小药说的不吱声了。 “好姑娘,”宁小药塞个钱袋到二丫的衣襟里,说:“好好照顾小球,我不会有事的,别哭了。” “那你要去接我和小球,”二丫抹着眼泪跟宁小药提要求。 “嗯呢,”宁小药说:“等完事了,我去接你们。” 二丫得了宁小药的这句许诺,才抽抽噎噎地跟着影风走了。 小球在影风怀里身子都扭成麻花了,冲宁小药喊我不要走,可是小身板怎么对抗一个龙禁卫的大统领?小球拼尽全力,还是被影风抱走了。 站在院门口,听着小球的哭喊,宁小药吸吸鼻子,抹一把眼睛,心里又把谢太师扔丧尸堆里扔了一遍。 宁小药站在院门口伤心的时候,楼子规坐在暂住的宫室里听护国公说话,“谢文远的人出城往安远去了,”护国公道:“督师你说不要打草惊蛇,我的人就没动他。” 楼子规点一下头。 “方堂有消息回来吗?”护国公问。 “没有,”楼子规道:“从京师到安远的路,应该已经被谢文远的人看住了,他们就是想送消息,估计也送不过来。” 护国公抹一下自己的额头,道:“我的人也往安远去了,但从他们传回来的消息看,督师,乌霜铁骑应该没有入京。” 楼子规看着护国公。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送圣上出城?”护国公道:“真打起来,我们的人数不占优,万一出点意外,这个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楼子规沉吟了片刻,反问护国公道:“你和裴殷打算送老夫人和家眷去哪里?” 护国公听楼子规这么问,脸色马上就发苦了,道:“我老娘说了,她哪儿都不去,只让我将家里几个小的送走。” 楼子规意外道:“她不走?” “不走,”护国公说:“我老娘说,真要败了,她就去找谢文远,她带着谢文远一块儿死。” “要让老夫人出马,那我们也太没用了,”楼子规摇头一笑,道:“我想圣上也不愿意走。” 护国公叹气,这段时间护国公感觉自己把这辈子要叹的气都叹完了。 “我想送圣上往南走,”楼子规压低了声音跟护国公道。 护国公马上就道:“你是说江南水师,让圣上去找秦轩?” “我们若败了,秦轩可以护卫圣上出海,”楼子规道。 听了楼子规的话,护国公从心底开始发冷,楼子规已经把他们都战死之后,圣上的出路想好了。 “你回去跟老夫人说,圣上身边需要人照顾,”楼子规看着护国公道:“我们到时候都是要领兵上阵的,除了老夫人,我如今也想不出谁可以照顾圣上了。” 护国公犹豫道:“我老娘能照顾圣上?” “自然是不能,”楼子规道。 护国公觉得自己平白就挨了楼子规一耳光,脸好疼的。 “有老夫人她们在,圣上就是听到了我们兵败被杀的噩耗,她也会先顾着活人,不会回头来送死,”楼子规道:“护国公,有圣上在,老夫人和你夫人儿女都不会出事的。” 护国公幽幽地吁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他老娘她们就是楼子规加给圣上的责任,圣上不是哪种抛下老幼妇孺不顾的人,所以就算他们出事,圣上也不会回来送死了。 “我们也不一定就会到这一步,”楼子规冲护国公笑了一笑,道:“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护国公站起身,冲楼子规一拱手,说一声我知道了,转身护国公就走了。虽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可是想想,他们这帮人都战死了,圣上一个人护卫着一众老幼妇孺远行江南,最后被谢文远逼到出海避难的地步,光想想这情景,护国公的心都要碎了。 护国公走了后,楼子规抬手摸一下蹲在桌上的黑老大,这黑猫近来老跟着他,楼子规已经习惯身边有这么一只胖猫陪着了。 “喵呜,”黑老大冲楼子规叫:“督师你要是死了,小药会伤心的,喵!” “以后要好好陪她,”楼子规拍拍黑老大的脑袋,小声说了一句。 黑老大想哭了,它陪着那个傻妞有什么用哦?! 护国公脑子昏沉地走出小宫门,裴殷带着一个高个的男子正从马上下来,看了一眼自家兄长,裴二爷便皱眉道:“你怎么了?哭过了?” 护国公揉一下眼睛,说:“我哭什么?眼里进沙子了。” 裴殷将嘴一撇,这话骗小孩还差不多。 护国公打量站在裴殷身后的人,这人戴着一顶宽檐帽,将脸遮着,只露了个下巴在外面。 “许济常,”裴殷小声道。 护国公的眼睛马上就瞪大了,许济常,许靖的嫡长子,许家人终于入京了! “请吧,”裴殷侧身请许大公子进宫。 许济常冲护国公微微点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跟在裴殷身后往小宫门走去。 护国公一点迟疑都没有的,就跟在了许济常的身后,他得去听听楼子规和许家人是怎么谈的。 楼子规站在廊下等许济常,等见到许家大公子后,双方都不怎么熟络,只是拱手见礼,楼子规说一声路上辛苦,许济常说一句督师客气,两个人之间的客气话就算说完了。 裴殷想说话,被护国公扯身后站着了,他弟这张嘴,一开口指定得罪人,这个时候许家人是大爷,不能得罪啊! “我们屋里说话,”楼子规让许济常进屋。 许济常却道:“楼督师,在下想见圣上。” “你得等圣上召见才行,”楼子规道:“圣上一国之君,不是谁想求见,圣上就一定要见的。” 许济常……,这个时候就给他下马威,是不是太心急了? 护国公看着楼子规发急,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好言好语地哄哄许家人吗?有什么事,等把谢文远弄死了,你想怎么折腾许家不行? “我命人去接陈鲁夫妇了,”楼子规道:“大公子不想进屋说,那我们站在院中说话好了。” “我可以去陈府,”许济常冷道。 “陈府内外都是谢文远的人,”楼子规说:“大公子确定要去?” “我进京,可以说成是奉家父之命,先行来见太师的,”许济常道。 “可是你人已经在帝宫了,”护国公一个不查,裴二爷还是开口说话了,“大公子难不成要说,是我硬将你抓进宫的?” 许济常的脸上闪过怒意。 “这个时候了还摆什么架子?”裴殷道:“觉得是圣上在求你们许家了?” 许济常冷笑了起来,“谁敢让圣上求着办事?” 裴殷说:“你自己正在做的事,你自己不知道?” 护国公硬着头皮把裴殷又扯自己身后了,这二位没在入宫的路上打起来,真心不容易。“我们谈事就谈事,”护国公做和事佬道:“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了,督师,大公子,还是谈正事吧。” “楼督师是摄政王?”许济常问道:“你的话就是圣上的话?” “圣上在这里,”宁小药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护国公松了一口气,得救了。 楼子规脸色一沉,他都吩咐下去不要让宁姑娘一开始就见许济常,以免给许家人造成圣上在求他们的错觉,这是谁嘴贱?(嘴贱的就是您身边的那只黑胖猫……) 许济常转身。 宁小药从院门外溜溜哒哒地走了进来,穿了龙袍,这姑娘看着也不像皇帝。 “臣许济常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许大公子跪下给宁小药行君臣之礼。 宁小药伸手想拉人起来的,听见楼子规咳了一声,又把要拉人的手收了回去,跟许济常说:“起来吧,这种时候了,以后谁当皇帝还不一定呢,哈哈哈。” 许济常……,当不成皇帝了,您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第280章 时光催人老 几个人在宫室里坐下,宁小药看看楼子规,跟许济常说:“具体的事,督师会跟大公子你说,我来就是表个态。” 许济常看着宁小药,道:“圣上,臣不求功名……” “不图名不为利,还要命的人那是傻子,”宁小药把手一挥,打断了许济常的话,说:“咱们现在时间有限,一听就假的话,我们就不要说了。” 裴殷看着许济常冷笑,道:“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 “先声明一下,”宁小药看着许济常说:“我没钱,官可以给的,就是我问过了,封王不行,毕竟我家祖宗有规定的,非宁姓不封王,威武侯这个爵位,你们许家能接受吗?” 许济常没想到宁小药一上来,就这么直白跟他谈这事,哪有臣子当面向皇帝要好处,要官的?许大公子被宁小药弄得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我能让你家杏花生娃,”宁小药掰着手指跟许济常说:“能让陈鲁不被谢太师逼婚,能让你们以后走在光明的大道上,还有什么,哦对,我刚才说了,我可以让大将军当威武侯哦。” 许济常看着宁小药发愣。 宁小药说:“大公子你给我一句准话呗?” 许济常还是没说话。 宁小药挠头,看身旁坐着的楼子规,小声问:“这是什么个情况?嫌好处不够?我真没钱了啊!” 楼子规拍一下宁小药的手,不是好处不够,估计许济常第一回跟宁小药说话,不习惯宁小药的说话方式,“没事儿,”楼子规低声跟宁小药道。 宁小药就看着许济常抠手心了,做重大决定之前是得让人想想的,那她就等着吧。 过了好久,许济常才道:“圣上说话直率。” “这种要命的时候了,我哪还有心思跟你说风花雪月呢?”宁小药皱眉头。 许大公子又默了,说话直率跟风花雪月又有什么关系? “督师,”门外这时传来邓荣的声音。 “你家杏花和陈鲁到了,”宁小药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跟许济常说:“要不我们让地方,先让你们说说话?” 邓荣听宁小药在宫室里说话,便站门外不吱声了。 许济常起身道:“圣上言重,臣不敢。”那有让皇帝让出地方的道理? “别客气,”宁小药自己起身了,顺带把楼子规也拉了起来,看着许济常说:“你都不怕督师的冷脸呢,大公子你还有啥不敢的?你和你家杏花,还有陈鲁先谈。” 宁小药拉着楼子规往宫室外走,裴氏兄弟紧紧跟随。 被留下的许济常……,谈着正事呢,这几位说走就走了? “哟,”看着站在院中,穿着一身御林军军服的许氏夫人,宁小药颠颠地跑到许氏夫人面前,上下看看,说:“夫人你来啦~” 许氏夫人其实不太想面对宁小药这个人,但还是得给宁小药行礼。 “不用了,”宁小药把手摇摇,飞快地碰一下许氏夫人的肩头,没怀娃…… “见到圣上还不行礼?”裴殷冷声冲呆站着的陈鲁道。 “不用了,”宁小药拍一下陈鲁的肩膀,养了几天后,陈鲁的脸虽然还是肿,但看着有点人样了。 陈鲁冲宁小药一躬身,喊了宁小药一声:“圣上。” “喊圣上也没用,”宁小药低头看看陈大将军的下半身,说:“在生娃的事上,圣上只能帮你们把毒解了,陈将军你懂不?” 陈鲁的脸瞬间就红透了,他要懂什么? 在场的其他几位都没去看许氏夫人,不忍心看。 “夫人我跟你说,”宁小药扭头又要跟许氏夫人说话,一看,艾玛,许氏夫人又是那天晚上,狠抽她时的模样了。 退到了楼子规身旁站下,宁小药手往宫室指指,说:“许济常在里面,你们先谈谈吧。” 陈鲁抹了一把脸,勉强冲宁小药行了一礼,说:“臣遵旨。” “你要努力,”宁小药想想,又跟陈鲁说了一句。 陈鲁就觉得,他要听不懂圣上这话的意思该多好?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就走了,这姑娘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人夫妻生娃的事,你要操心到什么时候?! 院子里就剩下夫妻俩了,许氏夫人突然笑了一声。 陈鲁忙就道:“这是宫里,夫人你不能对圣上不敬。” 许氏夫人看了陈鲁一眼,目光很是意味深长,摇一下头,许氏夫人往宫室走去。 陈鲁……,这什么意思?他媳妇也嫌他不够努力?! “姐?”许济常站在宫室门前,看着许氏夫人就叫了一声。 自从许氏夫人嫁给陈鲁,长年住在京城,这对嫡亲的姐弟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六年前,在姐弟俩的记忆中,大弟许济常还是少年**的模样,长姐许杏花还是那个俏丽的将门小姐,可时隔六年再见,许济常的脸上染了风霜,多了皱纹,许氏夫人青丝间生了霜发,他们都已不是彼此记忆中的模样了。 “大弟,”许氏夫人走到许济常的面前,低声道:“好久不见了。” 许济常说:“不是说受了伤吗?你怎么还下地走动?” 许氏夫人叹道:“我伤的不是时候。” 许大公子怒眼看向了陈鲁,道:“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姐姐的?” 陈鲁心苦,但也内疚,他这次是没照顾好他媳妇。 “我们进去说话吧,”许氏夫人往宫室里走,为陈鲁说话道:“不要怪你姐夫了,一个是圣上,一个是太师,他能得罪谁?” “姐,”许济常看都没再看陈鲁一眼,跟着许氏夫人进宫室,小声道:“你信里写的都是真事?那信真是你写的?” “是,”许氏夫人坐下道:“都是真事,我能拿这种事玩笑吗?” “妈的,”许济常马上就暴了粗口。 “父亲怎么说?”许氏夫人问。 “父亲说他保太师也是保,保圣上也是保,”许济常一屁股就坐在了许氏夫人的身边,低声道。 走进屋来的陈鲁看看坐在了一起的姐弟俩,只得踱到姐弟俩的对面坐下了,他在许家人那里就没地位,这个自打他跟他媳妇成亲那日起,陈鲁就知道了。 许氏夫人面容疲惫,听了许济常的话后,勉强一笑,道:“看来父亲还是顾着我的。” 许济常忙就道:“姐,你这是什么话?爹怎么时候不顾着你了?” “许靖的夫人多病,”庭院外,楼子规小声跟宁小药道:“许氏是长女,许夫人生下许济常后就去世了。” “哦,”宁小药说:“那许家的其他公子都是小老婆生的了,我明白了。” “我不是要说这个,”楼子规忙道:“这跟嫡庶没关系。” “那你要说什么?”宁小药问。 “许济常四岁时,许靖带兵剿匪,有传言他通匪,”楼子规说:“许氏族人各自奔逃,他的妾室们也拿了家中财物逃走,是许氏将庶弟们夺下,带着五个弟弟在外流浪了一年,直到许靖带兵得胜归来。” 宁小药嘴角一抽,“一年哦?” “许氏带弟弟们寻父,结果走错了路,”裴殷背靠在院墙上,说道:“许靖派回家的人也没有找着他们。” 宁小药默,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之后,许家就是许氏长姐为母,将五个弟弟拉扯大,所以许氏的话,在许家应该管用,”楼子规跟宁小药道。 宁小药想了想,说:“好吧,那封侯什么的就算了。” “算了?”护国公小声叫道。 “侯爷拿的工钱可多啊,”宁小药瞪眼道:“现在不封侯,许大将军也会帮我,那我还装什么有钱人?” 护国公嘴角一抽,眼皮跳动,要是知道因为工钱的事自己封不了侯,许靖能哭死,圣上你信不? 半柱香的时间后,陈鲁苦着脸走出院门,看见宁小药四个人就站在院外,陈大将军径直走到了宁小药四人的面前,说:“圣上,里面谈好了。” “结果是什么?”宁小药问。 “许家听凭圣上调遣,”陈鲁道。 “那你呢?”楼子规看着陈鲁问。 陈鲁低头道:“臣也听凭圣上调遣。” 宁小药把脑袋点点,跟护国公说:“那以后护国公你就不用弄死陈将军了。” 陈鲁…… 护国公看楼子规,能信陈鲁的话吗? 楼子规跟宁小药道:“圣上进去再跟许氏姐弟说说话吧。” “那陈将军呢?”宁小药指着陈鲁问。 裴殷笑了起来,说:“圣上,您还没看出来吗?陈大将军是作不了主的人。” 宁小药看陈鲁,挺高大强壮的一个汉子,这会儿苦着脸,身子缩得跟只鹌鹑似的,看着都可怜,“啧,”宁小药看着陈鲁咂嘴,说:“话说这几天你和夫人呆家里都干什么了?我都把夫人中的毒解了,你怎么还没让夫人怀上娃呢?” 陈鲁的脸又飞速地涨红了,能不说这事了吗?! “走吧,”楼子规拉宁小药走。 “连这事你都做不好,你说许氏夫人她要你干什么呢?”宁小药被楼子规拉着往院里走了,还不住嘴的数落陈鲁:“跟着太师混,不能混到连怎么让媳妇生娃,你都不会哇噻?” 陈鲁忍不下去了,回了宁小药一句:“许氏身上有伤。” 宁小药……,对了,许杏花自己捅了自己一刀来着的。 看宁小药被陈鲁噎得说不出话来了,楼子规不乐意了,看了陈鲁一眼,楼督师冷道:“没本事生孩子,你还有理了?” “对,就是嘛,”有人撑腰,宁小药就又来神了,说:“你还有理了?” 陈鲁想跟面前这两个货翻脸,说的好像你俩都有娃了一样!五十步笑百步的,这样做有意思吗?! 第281章 这个世界没有了你…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宁小药进了宫室,就跟许济常握手。 楼子规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把宁小药的手拉走了,用自己的手擦一下宁小药的手。 许济常……,总觉得事儿不对。 “那什么,”宁小药看了楼子规一眼,摸摸鼻子,跟许济常说:“你跟督师谈谈吧,打仗的事我不懂,我就不掺和了。” 宁小药说完话就走了,脚下生风的,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楼子规问许济常,“现在我们能坐下说话了吗?” “大弟,”许氏夫人喊。 许济常坐下了,道:“在下听着,督师有话请讲。” 护国公暗自吁了一口气,看来圣上不用被谢文远赶到海上去了。 宁小药出了庭院,正想着去小厨房看看呢,就看见影雷脚步匆匆往这里来了。 “二雷,”宁小药冲影雷招手。 影雷跑到了宁小药的跟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跟宁小药说:“圣上,徐飞羽派了人来,就在宫门外。” 宁小药的眼睛呼得一下就瞪大了。 “看来皇后到徐飞羽那里了,”影雷压低了声音跟宁小药道。 “带他进来,”宁小药说:“正好督师跟许家的大公子谈事呢,他们正好坐一起谈谈。” 影雷应了宁小药一声遵旨,又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跑了。 “嗷,”白小胖从院门对面的竹林里钻出来,跑到了宁小药的跟前。 宁小药带着白小胖走进了竹林,往竹林里的石凳上一坐,问白小胖:“黑胖呢?” 白小胖说:“它在督师那里。” 宁小药撇一下嘴,这只黑胖团子看来是要到楼督师那里混饭吃了。 “小药,”白小胖跳到了石桌上,舔舔宁小药的手,把楼子规跟护国公说的话,跟宁小药说了一遍,“我都听见了,”白小胖说:“小药,督师他们会死吗?” 宁小药咬着嘴唇。 “黑胖很伤心的,”白小胖说:“督师他们真的会死吗?” 宁小药摸摸白小胖的头,说:“打仗是会死人的。” “嗷?”白小胖看着宁小药。 “督师想我活着,”宁小药说。 “嗯,”白小胖说:“督师对小药很好的,嗷。” “没事,”宁小药在心里又盘算了一下,说:“我把老夫人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后,我再回来,有我在,可以少死很多人的。” 白小胖说:“那哪里是安全的地方呢?” “这是个问题,”宁小药抱着白小胖站起了身,“容我回去研究一下地图。” 徐飞羽的人被影雷领进了宫室,几个人坐一起议事,直到这天天黑之后,许济常和徐飞羽的人才离开帝宫,连夜出了城。 楼子规走进了宁小药的寝室,正埋头看地图的宁圣上,抬头看了楼子规一眼,就又埋头地图了。 走到宁小药的身旁坐下,楼子规看一眼这几张地图,问宁小药:“怎么想起看这个来了?” “随便看看,”宁小药咬着手里的毛,说:“督师你们都谈好了?” “嗯,”楼子规将毛从宁小药的手里抽出来,随手放到了一旁,道:“小药,许家的虎啸营还有两日就可到京城了。” 宁小药深呼吸一下,说:“那就是说,两天以后开战?” “你能护送护国公府的老夫人她们先行离开京城吗?”楼子规问。 宁小药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瞪眼看了楼子规一会儿,说:“除了我,没人能护送他们了吗?” “不让老夫人觉得自己是要照顾你,她不会走,”楼子规道:“你也不想老夫人她们遭受什么意外吧?” “不想,”宁小药摇头,说:“可是京城里还有很多老太太呢,我也不想她们遭受什么意外。” 楼子规无言以对了,哄宁小药说,城里其他的老人家不会出事?这种一听就是骗人的话,宁姑娘怎么可能会相信? “我研究了一下地图,”宁小药让楼子规看地图,“京畿这里没有安全的地方,可以让我带着老太太她们躲。” “你们一路往南,”楼子规说:“去秦轩那里。” “然后呢?”宁小药问。 “如果发生了最坏的结果,秦轩知道该怎么做,”楼子规小声道。 “出海?”宁小药说:“然后我们去哪里呢?这个世界都没有你了,我要去哪里呢?海的那一头还有另一个楼子规吗?” 楼子规再一次被宁小药问无言了。 “我想过了,”宁小药将手放到了楼子规的手背上,小声道:“我要留下来。” “小药……” “让我把话说完,”宁小药抬手又捂了一下楼子规的嘴,“老太太不肯走,我去劝她,我负责把老太太劝走。” “那是最坏的结果,”楼子规看着宁小药道。 “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不能走,”宁小药说:“我想了一天了,我想明白了一件事,这里是雍宁的京城,我是皇帝,我怎么能跑路呢?” “可你真的是皇帝吗?”楼子规问。 “我穿着龙袍,坐龙椅呢,我怎么就不是皇帝了?”宁小药说:“督师你告诉我,这场仗你要怎么打?我想过了,我们的人数少,你不可能带着人跟太师的人在城外互砍的。” 楼子规……,姑娘你这一天到底想了多少事? “我很聪明的,”宁小药指指自己的脑袋。 “谢文远的大军是联军,”楼子规说道:“虽说都是精兵,但精兵里也分强弱,人数不占优,最好的打法就是集中我们的兵力,去打对方最弱的地方。” “你知道哪支军是最弱的?”宁小药问。 楼子规点头。 “这就完了?”宁小药问。 “引兵入城,”到了这个时候,楼子规也不瞒宁小药了,小声道:“城中巷陌交错,谢文远手里的骑兵就没了用处。” “那城里的人呢?”宁小药问。 楼子规没说话。 “哦,”宁小药懂了,城里的人能不能活就看命了。 “小药,我不是……” “我明白的,打仗不可能不死人的,”宁小药没让楼子规往下说,“命不好,谁让咱们活在这个世道里呢?”就好像上辈子,她活在人类的末世里一样,找谁说理去? 楼子规反手握住了宁小药的手,看着宁小药问:“不怪我?” 宁小药拧着眉头,说:“你是故意的?” 楼子规摇头,他当然不是故意的。 “那我为什么要怪你?”宁小药说:“打仗呢,又不是做慈善,不想死人,那我们就不要打仗。” 楼子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容。 “我留在城里,”宁小药接下来的话,就又让楼子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要打到帝宫来打,帝宫的路弯弯曲曲的,也能打巷战。” “小药!” “先烧了帝宫,”宁小药说:“之后再烧京城好了,不能光死老百姓,我什么事也没有吧?再说了 ,他们最想杀的人是我,让他们来好了。” 楼子规想,是不是把这姑娘弄晕了,带出城去? “你打不晕我的,”宁小药看着楼子规的脸。 楼子规…… “目露凶光,你一定没在想好事,”宁小药说:“督师你们出城去。” “我在城里,”楼子规抹了一把眼睛。 “你们在城外杀敌越多,城里不是越安全吗?”宁小药有点要急眼的意思了,“你要在城里给我当保镖啊?喂喂,督师,你的战场到底在哪里?” 楼子规感觉自己又无言以对了。 “我让大风把二丫小球送出宫了,”宁小药说:“到时候,我会让宫里的人都集中到太后殿去,看在太后姓谢,太师还想让宁心当皇帝的份上,太后殿应该是个安全的地儿。” “那你呢?”楼子规问。 “我跟敌人拼了,”宁小药认真道:“谢文远那时候最好别让我看见他,不然我一定弄死他。” 楼子规沉默中,他还是得想办法将宁姑娘弄出城去。 “要不我们现在就打一场?”宁小药提议道:“督师,我觉得你未必就能打得过我。” 楼子规叹气,说:“我不打女人。” 宁小药没办法了,看看桌子,舍不得,这是钱,于是宁小药蹲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拳头砸向了地面。 “轰——” 整间寝室晃动,门窗哗哗作响,房梁有木屑掉落。 影雷,影雨,影电冲进了卧房,然后三位统领就跟呆坐着的楼督师一样,呆住了。 宁小药看看脚下的大洞,说:“艾玛,这怎么还冒水了呢?” 大坑里的水眼见着越涨越高,最后漫过了大坑,又漫过了宁小药们的脚面。 “淹水了,”宁小药跟楼子规说。 楼子规抚额。 影雷三个人跑过来,站在宁小药的身边往水坑里看。 “是地里的水上来了?”影雨问。 “这坑是怎么回事?”影电问。 “我打的,”宁小药低头认罪,想砸个坑显示一下力量,再把坑填了,这事就算完了,谁知道她能把地下水打出来呢? “不是,”影雷说:“圣上你没事打地干什么?” “我说跟督师打一架的,督师说他不打女人,”宁小药吸吸鼻子,“所以我就打了一下地面。” 三个统领全都目光不善地看楼子规了,闹了半天,这事还是跟你有关?怎么我家圣上跟你在一起,就没好事呢?! 楼子规坐着不想说话。 “到脚踝了,”宁小药嘀咕了一声。 地下水淹过脚面之后,这会儿淹过脚踝了…… “走吧,”楼子规站起身,换个地方说话,他们不能就在水里泡着吧? 更新奉上~ 第282章 要给小药买裙子的督 站在了寝室门外,看着屋里的水开始往院里流了,宁小药拉一下楼子规的袖子,说:“督师你觉得我打架还行不?” 楼子规低头看宁小药的手,这双手不大,很白嫩,伸直了还有肉窝,就这么一双手,是怎么有力气把地下水砸出来的?楼督师是百思不得其解,反正他一定是没这本事的。 “督师?”宁小药的眼睛看着楼子规眨巴眨巴的。 不行这两个字,楼子规死也说不出口了,你说不行,这姑娘再给你打一个“泉眼”出来怎么办? “说话噻,”宁小药催。 “再说吧,”楼子规给了宁小药这样的三个字。 宁小药把小肉脸一沉,“督师你在忽悠我。”眼看着就要开打了,谁跟你再说啊? 楼子规抚一下额,岔话题说:“这洞不堵上,房子就保不住了。” “啥?”宁小药的心思瞬间就被楼子规带着跑了。 “房子老泡水,一定会倒的,”影雷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宁小药肉疼了,她的房子没被太师的人放火烧了,被她自己砸地砸出地下水给淹了?为什么她睡觉的房间地下会有地下水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你能问谁呢?o(╯□╰)o) “我去找人来填坑?”影雨问,这活估计就靠他们几个人干不了,这水就跟发大水似的往外淌,天知道他们圣上砸了多深的一个坑啊! 宁小药把袖子一撸,说了句:“我来吧。”这种事凡人做不了,还是她来吧,分分钟她能就把大坑填了,晃脑袋四下里看看,宁小药盯上院子里的花台了。 “就这样吧,”楼子规却在这时把宁小药一拉。 “啥?” “什么?” 宁圣上和三位统领一起瞪楼子规,就让卧房倒了?! “敌军若是进宫,他们一定围攻帝华宫,”楼子规说:“大殿寝室更是他们攻打的重中之重。若是大殿寝室没有了,他们一定会分兵。”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个个击破了,”宁小药摸着下巴,敌人人数占优的时候,让人有机会集中优势兵力打你,傻子才会这么做啊! “要房子,还是你出城去?”楼子规拉着宁小药的手问。 宁小药沉默了,她要房子,她也不出城! “二者选其一,”楼子规看着宁小药道。 肉很疼,心疼,肝疼,宁小药这会儿身上哪儿都疼。 影雷要说话,这事有什么可选?填个坑,能耽误圣上离宫出京?可是影二统领刚要说话,就被三统领和四统领联手制止了,这事摆明了是圣上不肯走,楼督师在逼圣上走呢!打仗的时候,怎么想圣上也是出城去安全,所以,影雨和影电看着宁小药,圣上您还是出城去吧。 运了一口气,宁小药割肉一般地说道:“我不走。”房子没了可以再盖,人命没了,她去哪里找去? 楼子规微点一下头,连房子都舍出去了,宁姑娘是劝不了了,除非他想办法把这姑娘弄晕。可这姑娘,楼子规愁字上心头,这姑娘百毒不侵,还能打,要怎么弄晕? “我跟督师商量好了,”宁小药这时跟自己的三个龙禁卫统领说:“开打的时候,我在宫里削太师的人,督师他们带兵在城外削太师的人。” 三位统领互看一眼,随即就一起瞪楼子规了,你要把圣上一个人留在宫里,跟谢文远的兵马拼命?有你这么做臣子的吗?出了事你就让圣上去拼命?! 虽然影雷三人没说话,但被三位瞪着,楼子规能明白这三个要跟他说什么,冲影雷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楼督师表示他尽力了,你们三位可以劝圣上走一个试试。 “圣上,”影雨跟宁小药说:“我们出城去吧,骑马杀敌那才有意思啊。” “对,”影雷说:“那样杀人才爽!” 影电说:“圣上,帅裂苍穹的人就应该骑马杀敌的,在宫里,没办法骑马杀敌啊。” 宁小药看看这三位,把头摇摇,说:“你们不懂打仗。” 三位统领……,我们不懂,您就懂了? “没事,我保护你们,”宁小药拍着小胸脯,跟影雷三人保证道:“有我在,我们都不会死的。” 楼子规看看影雷三个人,楼督师感觉这三位这会儿很想去死一死了,让圣上保护的龙禁卫,这三位还活着作甚? “好啦,”宁小药看看面前的大房子,感觉肉疼,就又抬头看天了,说:“我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督师,你们尽快出宫准备开战,我在宫里也准备准备,把人都送太后殿去。” 楼子规看看脚下被水浸湿的地,发现他拿宁姑娘没办法。 “去准备吧,”宁小药跟影雷三人说:“把人都集中起来,一起送太后殿去。” 影雨苦着脸说:“那要怎么跟太后娘娘说?” “就说太师反了,要弄死我,然后弄死她,让宁心当皇帝呢,”宁小药随嘴就道:“太后要不想让宁心落太师手里,就相信我一回,什么也别问,呆在太后殿里就行。” 影雨担心道:“太后娘娘能相信这话?” “要不信我,要不信太师,”宁小药说:“你让她选,她觉得太师是个好爸爸,那就让她带着宁心出宫,我绝壁不拦她。” 影雨想想不放心,张嘴还要问,影雷不耐烦道:“这种时候了,你还婆妈婆妈的磨叽什么?就按圣上说的办。” “是噻,”宁小药说:“听我的话没错的啊。” 影雨跑走干活去了。 楼子规看看还站着的二位,“一宫的人,你们就让影雨一个人去忙活?” 影雷和影电也跑走了。 院子里就剩下圣上和督师两个人了,地下水漫过大坑,哗哗地往外淌,宁小药踩踩却脚下的水,想想房子,她还是肉疼…… “小药,”楼子规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宁小药踮脚,在楼子规干到已经起皮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说:“督师我答应你,打不过的时候,我一定逃跑,我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跑路。” 楼子规……,方才那个说自己是雍宁皇帝,就差喊要与雍宁共存亡的人是谁? “我们活着才能想办法弄死太师,对不?”宁小药说:“所以我不会死的,太师不断气,我就一定不能断气。” 楼子规抬手抚一下宁小药的脸。 月光银白清冷,水银一般倾泄了一地。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说:“所以督师你也不要死。” 楼子规的手抚过宁小药倒映着星光的眼睛,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宁小药咧嘴笑了,说:“那就说好了。” “答应我的事要做到,”楼子规盯着宁小药的双眼道:“打不赢就去找我,我就在城外,只要回到安远,我们就可以东山再起。” “嗯呢,”宁小药认真地点头。 “换间房子休息,”楼子规拉宁小药走。 宁小药说:“我的行李还在房里,都是钱噻。” 楼子规…… “等我哈,”宁小药往屋里跑,没理由舍了房子了,她把一屋的家具摆件,还有衣服什么的也都舍了啊。 楼子规跟进了屋里,这会儿屋里的水已经到小腿了,宁小药站在**榻前,准备先抢救她的**。 楼子规趟水走到**前,那件宁小药穿过的碎花裙还放在**里,楼子规伸手拎起这件裙子,说:“这个还留着?” 宁小药说:“我以后可以穿啊,不好看吗?” “好看,”楼子规说,回想一下宁姑娘穿裙子的模样,楼督师突然就将宁小药拉坐到了**榻上。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说:“这屋子可是会塌的。” 楼子规说:“泡**塌不了。” “所以刚才你让我选房子还是出城,你是在糊弄我?”宁小药这个时候反应过来楼督师方才的“险恶”用心了,这人还是想她出城跑路啊! 嘴角一勾,楼子规笑了起来。 “好好说话,”宁小药嘟着小肉脸,“不要笑,现在不是你用美人计的时候,你是不是还不死心,还想把我弄出城呢?我们说好的啊。” “我没在破洞淹水的屋里呆过,”楼子规好笑道。 “我也不想的,”宁小药很憋屈,早知道这样,她出去捶地去了,不对,出去了,也许她就把院子淹了。 楼子规身子往下一倒,躺在了**上,看着宁小药道:“你穿裙子的样子,我很喜欢。” 宁小药眼珠转了转,感觉楼督师的状态这会儿不太对劲,刚才这位还操心打仗的事呢,这会儿又有心情跟她扯花裙子了?这画风转得也太快了吧? “以后我带你走,”楼子规说:“我们离开这个帝宫,我给你买裙子穿,买很多。” “可以先买吃的吗?”宁小药问,裙子什么的哪有吃的重要哦! “好,买吃的,”没有点灯的屋里,月光照抚之下,楼子规的牙齿白得亮眼。 “那就这么说了,”宁小药说:“督师你起来吧,我把**先扛出去,大风说过的,我这**是龙榻,很值钱的!”房子没了,把龙榻了,也许能把房子钱补回来呢? 楼子规伸手将宁小药一拉。 督师心,海底针。 **榻晃动间,宁小药拧着眉头想,要打仗了呢,他们现在这样不务正业的,真的好吗? “我不会让你有事,”楼子规哑声,近似低喃地道:“小药,我不能再让你有事了。” 天空响起了雷鸣,屋中的月光蓦地一暗,大雨落地的声音随即响起,一场暴雨不期而至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小药这个文的内容梅果写着写着就到了最后的版块了~ 第283章 谢太后的眼泪 **暴雨消散了夏日时节里的暑气,天空也被这场暴雨冲洗得碧蓝。 明明是一个让人感觉舒适的天气,宁小药却沉着小肉脸站在庭院门外,地下水不停流淌,加上**的大暴雨,她的大殿寝室整个都被淹了。 “这里以后就成池塘了吗?”从太后殿干活回来的影雷小声问。 影风看看搬出来晒太阳的家具,说:“圣上,家具泡过水了,再想,价钱上就要差点了。” 影雨就问:“圣上,昨天你和督师坐淹水的屋里说了一宿的话?” 我们滚**单来着的…… 宁小药这会儿不想说话,她这一回损失大发了她! “督师出城了,”影风看着宁小药。 瘪了瘪嘴,宁小药说:“不说他了,是我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没扛住楼督师的美色,所以她也就没来及在第一时间抢救她的财产们,自己犯的错,再苦也得自己扛啊。 影风扭头就小声问影雷三个人:“昨天晚上还出事了?” 影雷三个人……,这谁知道呢? 宁小药哀声叹气地拍拍龙榻的**架子,她的钱啊! 影电听着宁小药哀声叹气,想想还是跟宁小药说:“圣上,太后娘娘想见您,呃,她还想见见您的师父。” “咣——” 听见铁锅砸地的声音,宁小药和四个统领一起扭头。 黄大厨一副想去死的模样站在那里,脚下掉了一锅稀粥。 “嗷!”白小胖欢快地冲到了黄大厨的脚下,埋头大吃起来。 “我,我去,”宁小药倒抽气,继房子和家具摆件之后,她又没了一锅稀饭!“这是不能好了,”宁小药盯着地上的白米粥,颤巍巍地嘀咕。 “我,我还要去见太后?!”黄大厨的心情不比宁小药好到哪里去,惨声道:“圣上,我还要去装您师父?”求放过啊,太后那样的女人,他连多看一眼都感觉自己要没命啊! “一锅稀饭没了!”宁小药念叨。 “我不要见太后!”黄大厨念叨。 “白小胖这么吃,会不会撑死?”影雷看着白小胖狼吞虎咽,忍不住担心道。 宁小药转身就走,心头滴血,看不下去了。 “圣上?”黄大厨喊。 “见毛太后?”宁小药突然停步,转身就冲黄大厨叫:“见毛太后?不想见太后,你扔锅干毛?!浪费粮食的人,一定会被天打雷劈的!” 黄大厨……,只要不要让他见太后,他宁愿被天打雷劈! “噢!”宁小药一跺脚,转身跑了。 “那您也不见太后了?”影风追着宁小药问。 “不见,”宁小药跑到帝华宫的一个小石亭里坐着了,“这个时候了,我跟太后还有什么可说的?” “太后娘娘想把承王爷送出宫去。”影雨小声道。 宁小药看影雨,说:“现在宁心能去哪里?让督师保护他?” “督师可能不愿意吧?”影电插嘴道。 “督师就是想,督师也忙不过来,”宁小药说:“打仗呢,怀里抱个娃怎么跟人拼命?” “也是,”影雷说:“督师连圣上都护不住呢,他哪还有心思护着承王爷?” “还是去见见太后娘娘吧,”影风劝宁小药:“这个时候,圣上得让太后娘娘安心才是,否则乱军进了宫,太后娘娘那里若是出了问题,圣上要如何是好?” 宁小药坐着想。 影风近一步道:“万一太师再把太后娘娘给说动了?” “我今天心情不好,”宁小药苦着脸,以她现在的心情,见到谢太后,她要压不住火,把谢太后给揍了怎么办? “那就明天去?”影电问。 “我去一趟太后殿,”宁小药还是站起了身,“谁知道这仗会不会提前打呢?” “那我陪圣上过去,”影风要陪宁小药去太后殿。 “我一个人去,”宁小药冲影风们摇摇手,“让你们看见我揍太后,这个不太好。” 影风四人站在原地看着宁小药走远,然后影二统领不确定地道:“圣上方才说什么?她要揍太后?” 影风三人……,圣上好像是这么说的。 宫室里,谢太后抱着宁心坐在坐榻上,看见宁小药翻窗进来,谢太后惊了一下,随即就道:“你已经能下**行走了?” 宁小药在谢太后的面前站下,揉揉鼻子,说:“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宁小药这么一问,谢太后就是有再多关心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将宁心轻轻地放在坐榻上,谢太后道:“那三个龙禁卫统领是怎么传话的?哀家的话,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 “送宁心出宫,不现实,”宁小药说:“这事你就放弃吧。” 谢太后看着宁小药就要怒。 “那边太师要造反呢,”宁小药说:“你要把宁心送哪里去?” “城外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谢太后问。 “没有,”宁小药简洁明了地说。 “你!” “你就不怕你儿子落到太师的手里?”宁小药看着谢太后道:“不能不玩宫斗了,你就傻了吧?宁心到了太师手里,太师马上就能让宁心当皇帝,你信不信?” 谢太后不说话了。 “再说了,龙禁卫,御林军,”宁小药说:“人家凭什么为了你儿子死?” “这些奴才凭什么……” “你够了啊,”宁小药打断了谢太后的话,“你现在靠着人家活命呢,对救命恩人要尊重。要不拿起武器去战斗,没这本事就闭嘴。” 谢太后的眼里又见了泪水,道:“你就是这么跟娘亲说话的?” “娘亲?”宁小药乐了,说:“你跟皇后合伙要弄傻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你是我妈呢?谈感情,我们就没啥可谈的了。” 谢太后被宁小药拿话堵了。 “我也不可能一直就这么过下去的,”宁小药看着谢太后,低声说道:“等宁心大了,这个皇帝我让他当。” 谢太后的目光一跳。 “我这话你爱信不信吧,”宁小药一脸的无所谓,“太师和我,你总要选着信一个的,我觉得我再怎么也比太师是个人吧?” 谢太后冷笑了起来。 “太师是想让你死的,”宁小药弯腰,在谢太后的耳边道:“皇后是跟太师联手的,被他俩当猴耍的感觉怎么样啊?” 谢太后跟宁小药对视中,目光如果能杀人,宁小药这会儿已经死了十七八回了。 站直了腰身,宁小药说:“我再怎么也不会让你死,太师就说不准了。” “这话你不用再说了,”谢太后冷道:“该怎么做,哀家不用你教。” “喂喂,是你要见我的,好不?”宁小药一个白眼就丢给了谢太后。 这话把谢太后噎得,太后娘娘又说不出话来了。 宁小药等了谢太后一会儿,见这位不说话了,宁小药转身往窗前走,她早饭还没吃呢! “你身边的那两个小的,”谢太后突然又在宁小药的身后低声道:“你是怎么安排的?” 宁小药说:“送出宫去了啊。” “哈,”谢太后冷笑。 宁小药又面对着谢太后站着了。 “你能送两个不相干的小东西出宫避难,你的亲弟弟你就不管不问?”谢太后看着宁小药,突然间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哀家对不起你,你弟弟又有哪里得罪你了?!” “想得罪我,他也得有这本事啊,”宁小药的情绪明显就是不耐烦,“二丫和小球出去了自己能活,你儿子出去不要人照顾?你让他下地,跑一个我看看。” “你当你弟弟是狗吗?!”谢太后叫喊出声了,还跑一个看看? “你别看不起狗,”宁小药说:“真到生死关头的时候,狗能跑,你儿子能跑?” “你,”谢太后气结了。 “再说了,”宁小药还嫌剌激谢太后不够,又说了一句:“宁心能跟二丫和小球比?你的宝贝,就一定得是我的宝贝了?” “宁,宁玉,”谢太后说话的声音带颤了。 “祝我们都能活下来,”宁小药丢下这句话后,推开窗户就翻窗出去了。 谢太后低头看在身旁睡着的宁心,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流了出来,这个时候,再想让这对姐弟亲近,宁心不懂事,还好说,宁玉对宁心能用上几分的真心? 宁小药在窗外站了一下,听见谢太后在哭,宁小药还检讨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啊呸!”宁小药往地上唾了一口,想想这位太后娘娘手里欠着的人命吧,可怜毛啊? 宁小药翻过了太后殿的院墙,这会儿帝宫里的人被集中到了太后殿,没进太后殿的,也都被勒令不得离开居所,所以帝宫里现在就看不见人影,宁小药背着手,一路晃晃悠悠地往帝华宫走。 “小药,”喜鹊表哥落到了宁小药的肩头上。 “嗯?”宁小药歪脑袋轻碰一下喜鹊表哥的小脑袋,说:“表哥你怎么来啦?” “太师还是不说话,”喜鹊表哥说:“他只用写的,写完了纸条还要烧掉,喳。” “这个王八蛋,”宁小药骂。 “小药,要怎么办呀?”喜鹊表哥愁道。 “没关系,”宁小药摸摸喜鹊表哥的脑袋,“我不陪他玩了,过两天我去找他干仗,我跟他比拳头,不比智商了。” “那小药你不能让这个坏蛋跑了啊,”喜鹊表哥忙就道。 “嗯,”宁小药说:“这次不弄死他, 我就去死。” “你不是答应督师,打不过就跑的吗?”黑老大从路边的小树林里钻了出来,站在了宁小药的面前,“你是骗督师的?我要去告诉督师,你骗他,喵嘎!” 宁小药……,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只黑胖团子呢? 更新奉上~ 第284章 多出了三万兵 暴雨之后,京师城的天好了也就半天的工夫,到了这天下午,天空中又乌云密布,灼热的阳光虽然被云层遮挡了,但空气里无风,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有举家外逃的老者,站在城门外,回望一眼京师城,叹了一句:“还要有一场暴雨啊。”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在白发老者感叹的同时,宁小药坐在帝华宫一间宫室的屋顶上感叹道。 怀里抱里一包糖豆,左边趴着一只黑老大,右边蹲着一只白小胖,肩头上还蹲着一只油瓶,宁小药就这样在屋顶上呆了一天,两天,三天,到了第四天的清晨,宁小药听见了太师军队到了京师城下的消息。 “有近七万兵马,”出城去打探消息的影雨跟宁小药禀告道,影三统领的脸色有些发白,近七万的兵马超出了楼子规的预计,也超出影雨们的心理承受范围了。 宁小药挠了挠头。 “督师没说过会有这么多兵马的!”影雨抱怨道。 宁小药看看在自己面前站着的几位,说:“我说过的啊,太师就是督师的克星,这是命,遇上太师,督师他就赢不了。” 影雷急道:“那督师是怎么说的?” 影雨看着宁小药说:“督师说有他在,让圣上不要担心。” “快七万的兵马,他让圣上不要担心?”影电叫了起来,他真心怀疑,楼督师是不是要害死圣上啊?! “冷静,四电咱们得冷静,”宁小药把影电按坐下来,说:“打仗的事,督师比我们在行。” “圣上!”影雷,影雨,影电三位统领一起冲宁小药叫了。 “其实吧,不管他来多少人,我想跑路都是能跑掉的,”宁小药安慰影雷三个人,“别慌哈,干仗之前我们不能慌。来来,深呼吸几下。” 三位统领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深呼吸?急都急死了好吗?! “谢文远没有出城,”影雨说:“这个老贼是笃定圣上不敢杀他?” “我不也没走么,”宁小药坐了下来,丢一颗糖豆到嘴里,说:“我总觉得太师在憋着什么坏。” “他造反了啊!”影电喊。 “圣上,您是不是出城去见楼督师一面?”影雨提议道:“这事他不能说一句有他在,就完了吧?” 影电说:“是啊,城里还有好多人没地方跑呢,打起来的时候,我们能跑,城里的老百姓怎么办?” 影雷和影雨一起瞪影雨,这个时候了,自己活命都难了,你还指望圣上能把城里的老百姓一起救了? 影电拼命地冲两个哥哥挤眼睛。 影雨突然就反应过来了,这个时候跟圣上扯别的没用,扯老百姓,圣上就急了。 影雷要说话,被影雨拉住了。 宁小药果然坐不住了,也是,突然出来这么多敌人了,她指定没事,城里的老百姓怎么办? “我是得去找一下督师,”宁小药站起身就要跑。 影雨忙伸手把宁小药拦住了,说:“您就这么出去了?李老他们把帝宫的大小门都堵上了啊!” 宁小药原地转了一圈,对了,还有李老们,这些人也得送出城去了。 “是不是跟老他们把实话说了?”影雷问。 宁小药叹气,能说她早就说了啊,“我去蒙个脸,这事我跟督师商量,你们在宫里等我。” 宁小药撒腿跑了,影雨三个人继续愁眉苦脸地呆在宫室里,不是他们不想跟着宁小药走,只是圣上跑起来的速度,他们玩命跑了,也不一定能跟得上! 宁小药跑回新搬的卧房里,先拿了蒙面巾把脸蒙了,可是抬头看看窗外,大白天的,她蒙着脸不是更引人注意?认真琢磨了一下,宁小药把那条花裙子翻了出来,姑娘家出门蒙面,在男女大防的世界里,这个可以有啊。 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宁小药换上了花裙子。 南城外的一座军帐里,楼子规用完了早饭,将空碗放下后,才跟站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将军道:“多出了三万人,这也没什么,人越多,好的差的混在一起,这仗我们不是更好打?” 乌霜铁骑的将军们倒不担心冲锋陷阵的事,“就怕他们攻下京城之后,我们的人马进不了城啊,”邓荣开口道:“督师,多了三万人,那阻拦我们入城的兵马就足足多了三万啊!” “所以我打算在城里驻一支兵马,”楼子规道。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他们现在还能再抽出人手来往城里安? “徐飞羽今日就可以到了,”楼子规又道。 “他亲自领兵来了?” “他还有脸来?!” 邓荣和沈沐同时说话道。 楼子规看看这二位,道:“这个时候,有些事我们就不要再说了。” “先把这场仗打下来吧,”有将军说道。 “徐飞羽给我的消息是,他将周家军全都带了过来,”楼子规低声道。 有将军问:“他就不怕让谢文远知道了?” “图穷匕现的时候了,让谢文远知道了又如何?”楼子规把空碗往远了一推,道:“我们不是没打过这样的仗,一起聚到了我这里,你们这是慌了?” 将军们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慌了,以少打多的仗,他们在关外跟北胡人打得多了去了。 “这里是天子脚下,”邓荣跟楼子规道:“不是乌霜城外啊。” “打仗在哪里都是打,你们……” 楼子规的话刚说了一半,帐门外有个他很熟悉的声音喊:“督师?” 军帐里静默了片刻,随即几位将军就暴喝出声道:“谁?!”守帐兵卒的声音他们都听过,这人不是守帐的兵卒! “好了,不要喊了,”楼子规飞快地起身往外走。 “是徐飞羽来了?”有将军发愣地道。 “徐飞羽的声音是这样的?听不出男女?”邓荣不相信道。 “看督师的样子,就知道来的不是徐飞羽,”一个将军追着楼子规往帐外走。 众将军一想也对,他们督师不可能跑着去迎接徐飞羽的。 “你,”楼子规出了军帐,一眼看见穿着花裙子的宁小药,人就是一愣。 “督师,”守帐的兵卒战战兢兢的,说:“她,她突然就出现了,小的没来及喊。”他没守好帐,督师会不会把他军法从事啊? 楼子规冲这兵卒一摆手,看着宁小药道:“你怎么来了?” 宁小药扯了扯衣领子,说:“我来找你有事啊,艾玛,这天热死个人了。” “你,”听见身后军帐门帘响,知道是自己的那帮麾下要出来了,看看宁小药扯开的衣领,小细脖子,凸起的锁骨就这么露着了,楼子规脱了自己的外袍,就把宁小药裹了。 “我热……”宁小药要喊。 “别喊了,”楼子规把宁小药的嘴巴一捂。 出了军帐的将军们震惊了,他们督师竟然搂着一个姑娘!他们督师的外袍竟然在一个姑娘的身上!他们督师的手还捂在这姑娘的嘴巴上!在他们不在意的时候,他们督师终于找着女人了?! “都去干自己的事,”楼子规拉着宁小药往军帐里走。 “督师,”邓荣往楼子规的跟前一站,盯着宁小药看,说:“这姑娘是谁啊?” 宁小药倒不怕被邓荣们看见,她又不是第一次穿女装了,可这回楼子规就是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所以宁小药就只好装死了。 楼子规微皱了眉头,冷眼看着面前一脸好奇的大汉们。 邓荣们退缩了,楼督师冷脸了,这说明督师大人是在威胁你了,你最好不要惹他,否则鬼知道这位能干出什么事来对付你。 将军们走了,楼子规又看守帐的兵卒们。 兵卒们低头站着,恨不得钻地里去。楼督师对他们也不凶,说话还挺客气,可他们就是怕这人,没理由的害怕。私下里兵卒们也讨论过这事,觉得楼督师是杀人杀多了,还是个天煞孤星,身上煞气太重。(喂,你们别这样啊!) 楼子规拉着宁小药进帐。 宁小药看一眼空了的粥碗,说:“你吃过啦。” “还有个馒头,你吃吗?”楼子规指指盘子里的馒头。 宁小药咽口口水,说:“不吃了,督师你要打仗,你吃吧。” 楼子规一笑,拉着宁小药坐下了,说:“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宁小药把裹身上的外袍脱了,说:“太师弄了七万兵马来,我来问问啊。” 楼子规伸手替宁小药把衣领扣上了,小声道:“既然出来了,那就留在城外吧。” “我们说七万兵马的事,”宁小药认真道。 楼子规说:“不到七万。” “好吧,快七万,”宁小药说:“督师,这仗我们真的没有问题吗?” “谢文远到底只是个文臣,”楼子规把盘子里的馒头拿起来,放进了宁小药的手里,小声道:“精兵不过三万,兵马近七万,我只要冲垮了他的一处军阵,谢文远的大军就一定会溃败。” 宁小药吃惊道:“真的?” “沙场之上就怕有逃兵,”楼子规给宁小药倒水喝,“因为这样会乱了军心。这一次谢文远的大军兵临京师城下,他们这就是造反,军心本就不稳,再有军阵垮了,这支大军就完了。” 宁小药觉得楼督师这话说的有道理。 “打仗不光是拼人多,”楼子规笑了一下。 宁小药咬一口馒头,没有黄大厨做的好吃,心里感觉不得劲,总觉得要出事。 “小药,”楼子规向宁小药附身过来。 “我是要回去的,美人计没用,”宁小药把凑到了自己跟前的漂亮脸蛋一推,心里突然就不安了,看来她得去太师府侦查一下敌情去了。 更新奉上,谢谢亲们给梅果的支持~,(づ ̄3 ̄)づ╭?~ 第285章 圣上喊,宁大哥 “走了,”把馒头一起塞嘴里了,宁小药起身就要走。 “徐飞羽今日会到,”楼子规看着宁小药道。 宁小药把嘴里的馒头咽下肚了,说:“那皇后呢?” “周氏一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楼子规心里想着,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劝宁小药留下来?“你不见见徐飞羽?”楼子规问。 “皇后要是跟他把真相说了还好,”宁小药说:“万一没说,督师你就不怕徐将军揍我?” “他敢,”楼子规马上就一沉脸。 “这个时候就不要闹内斗啦,”宁小药拍一下楼子规的脸,“我就不见徐将军了,他是皇后的真爱,跟我没啥关系的。” “有影风他们在宫里,打仗的人不少你一个,”楼子规又想出一个说法来。 “啪哒,”宁小药亲了楼子规一口,说:“我回去啦。” 随着宁小药的转身,碎花裙角翻飞起来,如同一朵半开的花。楼子规叹一口气,目光终于温柔下来,那就这样吧,这姑娘与众不同,他管不住,但他喜欢。 宁小药跑到帐门前了,又跑了回来,往楼子规的面前一站,说:“你是我真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幸福来得太快,还是宁姑娘这话让督师大人太过猝不及防,楼子规愣住了。 宁小药咧嘴一笑,转身就又跑了。 楼子规追出军帐,只看见了宁小药的一袭裙角。 兵卒们还是不敢抬头,邓荣们站在不远处看着,恨不得追上宁小药说几句话才好。 宁姑娘消失在眼前了,楼子规看向了麾下的将军们。 将军们被楼子规看一眼就汗毛倒竖了,这眼神都能化出水来了,这人真是他们督师? “督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从护国公那里调来的将官脚步匆匆地走了来,小声禀道:“许靖,许大将军到了,要见您。” 眼中的温柔不见,楼子规点一下头,跟这将官道:“我去迎他。” 邓荣们跟在了楼子规的身后,就算是正事在前了,将军们还是心里痒痒的,想问又不敢问。 楼子规快步往辕门走,假装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宁小药跑出了军营,揪了根野草拿在手里晃着玩,走着走着,就听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人在说话。 “大少爷,这会儿京师城门没封,但都是往外逃的人,我们就这么进去,会不会引来谢文远的怀疑?” “大哥,不如我们先去找楼子规吧?” 嗯? 宁小药停下了脚步,最后这个声音听着很耳熟,她一定在哪里听过。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还是这个很年轻的声音在说话:“你想主意的时候,就不能跟我说说?” 宁小药的眼睛一亮,她想起来这人是谁来了,“宁晓落!”宁小药大喊了一声,人就蹦了出去。 越国公府的宁三少爷正要接着说话呢,被宁小药这一声喊吓到,牙齿一打架,宁晓落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还是狠狠地一下。 “啊!”宁晓落嚎了一声,捂着脸要跳脚,却又被蹦到了自己面前的宁小药给惊着了。 “你怎么在这儿?”宁小药瞪着杏仁大眼看宁晓落,“你不会是找不着回家的路了吧?” 宁晓落也瞪着自己的杏仁大眼看宁小药,这碎花小裙子穿的,“圣上?”宁晓落喊。 “嘘,”宁小药说:“别喊,你这怎么回事啊?” “我,臣,不是,”宁晓落绕着宁小药跑了一圈,说:“你是女人?” 宁小药低头看看自己,这才想起来,她这会儿穿着花裙子呢,她把这事给忘了! 宁晓落在宁小药的身面又站了下来,伸手想验证一下面前这位到底是男是女,可是想想自己之前在这位手上挨的打,宁三少又把手放下了,小声问宁小药:“你是女人?” “不是,”宁小药认真道:“男扮女装,你也知道的,现在要打仗了,我不装女人我出不来的啊。” 宁晓落抽了一口气,又瞄一眼宁小药的小身板,说:“真的啊?” “不信,你摸一下?”宁小药说话的同时,手也握成拳头了,这货要真敢伸爪子,她就动手揍。 宁晓落摇头,说:“看着平平的, 不用摸了。” 宁小药……,她还是想揍这个货。 “圣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宁晓落没有察觉到自己有被揍的危险,站得离宁小药又近了一些,小声问道:“您这是男装女扮逃跑吗?” 宁小药吸了一口气,问宁晓落:“会说人话吗?”她是那种遇事就跑路的怂货? “啊?”宁晓落很茫然,他有说错话吗? 把拳头紧紧地攥着,宁小药说:“在揍你之前,我们先把话说清楚,你怎么来了?督师不是说,你回家去了吗?” “我回家了,然后我又来了啊,”宁晓落说:“圣上你为什么要揍我?” “这里要打仗呢,你来干什么?”宁小药把握成拳头的手往身后一背,说:“话说,你的武功高不?” 宁晓落马上就拍自己的胸膛,冲宁小药喊:“我是越国公府的三少爷啊!越国公府啊!”越国公府的少爷,怎么可能不会武?! 宁小药歪着脑袋看宁晓落,说:“我知道你是越国公府的少爷,可是你打不过我噻,呃,你也打不过督师。” 宁晓落……,宁三少说不出话来了。 “啧,”宁小药咂了咂嘴,说:“说说吧,你这一次来京城是要干嘛?”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扒着宁晓落的脑袋,把宁晓落拨拉到了一旁。 “你是谁呀?”宁小药看站在了自己面前的人,这人看着很年轻,一定不到三十岁,个子跟楼督师差不多高,眉眼漂亮温润,明明是个陌生人,可宁小药一眼瞧见这位,心下就感觉跟这人很亲近。 周遭的汉子们都感觉不容易,圣上终于知道看看旁人了。 “臣,”年轻人要冲宁小药行大礼。 “不用,”宁小药忙就把这人的手一拉,说:“千万别跪,我们好好说话行不?” “你是圣上啊,”宁晓落在一旁嘀咕。 被宁小药拉住手的年轻人扭头看了宁晓落一眼,宁晓落忙就把头一低,不说话了。 “臣越国公世子宁晓暮,见过圣上,”虽然被宁小药拉着手不能跪,但宁大少还是躬身冲宁小药行了一礼。 宁小药张了张嘴,艾玛,她刚才差点当着哥哥的面,把人弟弟给揍了。 “圣上,”宁晓暮看着宁小药一笑。 哎哟,宁小药想,世子大哥笑起来的样子怎么这么温柔? 宁晓暮看看抓着自己的手,这手看着也是难辨雌雄的,目光下移,又看看碎衣的裙角,宁大少抬头冲宁小药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圣上。” “是啊,好巧,”宁小药喜欢看宁晓暮笑,就一直盯着宁晓暮的脸看,说:“宁大哥,你这个时候来京城干什么呢?” “宁大哥?”宁晓落叫,他大哥怎么着了,就成了当今圣上的大哥了? “干毛?”宁小药瞪宁晓落,“你哥哥就能不当我的大哥了?” “那楼子规呢?”宁晓落问。 宁小药哼唧了一声,没说话,真爱跟大哥能是一回事吗?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宁晓落又跑到了宁小药身边,说:“我爹娘让我大哥带我上京来的。” “呃,来谢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吗?”宁小药猜。 宁晓落说:“我不知道啊。”他千辛万苦,真心是装成流民要饭回的家,结果回家把事一说,又说当今圣上跟自己模样差不多,他家老子娘找了两个哥哥说了一晚上的话,第二天天没亮,他就又被他大哥拎着后脖领子离家上京了,“我问了一路上京干什么,我大哥都没理我,”宁三少很委屈。 宁小药挠了挠头,看看宁大少,又看看宁三少,宁小药还是决定站在宁大少这一头,跟宁三少说:“一定是你人傻,宁大哥怕你知道了真相坏事,所以才不告诉你的。” 宁晓落觉得自己这辈子跟圣上都做不成朋友了,碰巧长一样的缘份,都没办法让他俩成为朋友! 宁晓暮咳了一声,圣上还真说对了,他这个弟弟人长大了,脑子没长,他什么也没说,就是怕这个傻弟弟坏事的。 “督师的营地就在后面,”宁小药给宁大少指楼子规的营地所在,说:“最快明天京城就开战了,宁大哥你们先去督师那里吧,那里安全。” 宁晓暮笑道:“圣上不必担心臣等的安全。” “我担心啊,”宁小药认真道:“太师想杀宁晓落呢,他要知道你们来了,再想坏主意害你们怎么办?” “大哥,”宁晓落把自家大哥的袖子一拽,说:“我们来都来了,我们干脆去把谢文远杀了吧。” 宁大少还没说话呢,宁小药就冲宁晓落用手指摆了个数字七的造型,说:“有七万人敌军哦。” “什么?”宁晓落又被吓了一跳,“有七万叛军?!” “是呢,”宁小药点头,看看身边的汉子们,个顶个的高大强壮,可是人数也就一百来人,怎么跟七万人拼? 宁大少看着宁小药道:“楼督师打算如何应对?” “督师说没事啊,”宁小药说:“他说人越多,废物也就越多,督师让我不用操心。”(你确定楼督师是这么跟你说的? “那圣上的意思呢?”宁大少问。 “我啊,”宁小药吸吸鼻子,“我听督师的话就好啦。” 众人……,您这心到底有多大?这个时候了,圣上您就一点烦恼都没有吗?! 更新奉上~ 第286章 宁大少的发现 “圣上,能借一步说话吗?”宁晓暮轻声问宁小药。 宁小药觉得只要不是说情话,她站在哪里都能说话,不过,看一眼笑容很温柔,长得还不比楼督师差的宁大少,宁小药不忍心拒绝这样的人,于是点头说:“好吧。” “你带着人在这里等我,”见宁小药答应了,宁晓暮扭头又吩咐自家弟弟道。 宁晓落不乐意,说:“我不能听吗?” 宁大少就说:“我说了,你也听不懂。” “是滴,”宁小药插话说:“小落落,连宁大哥都知道,我比你聪明。” 众人……,小落落是什么鬼? “你!”宁三少受到了十万点的暴击伤害,想冲宁小药吼叫吧,看见宁小药冲自己晃拳头了,宁三少就又闭嘴了,当着熟人的面被揍,这个就太丢人了。(所以不当着熟人的面,就可以揍你了?╮(╯▽╰)╭) “圣上,请,”宁晓暮拍一下弟弟的脑袋,带着宁小药往林深处走。 “好,”宁小药点点头,跟着宁晓暮就走了。 宁三少站在原地,看着这二位走没影了,才嘀咕道:“堂堂天子被个老贼逼得穿花裙到处跑,他还有脸了他?” 破虏军的汉子们看着自家三少,脸上基本上都带着同情之色,有本事三少爷你当着圣上的面说这话啊,别以为我们没看见,你害怕圣上的拳头啊! 宁晓暮带着宁小药走到了林中的一棵雪松树下,将上风口的地方让给宁小药站着,好让宁小药能够吹到林间的清风,宁大少自己站在了下风口,郑重其事地冲宁小药拱手一礼,说:“圣上,臣多谢您救了臣弟。” “啊?不用客气,”宁小药哈哈哈地笑,说:“我那天就是顺手。” 宁大少一噎,他家弟弟原来就是因为圣上顺手才活命的。 宁小药说:“宁大哥,你们现在知道谢太师的真面目了吧?” “是,”宁大少点头道:“之前是臣等愚昧,臣等愧对圣上。” “没事儿,”宁小药一点不在意地道:“这要怪,只能怪太师太能装,光就脸而言,他比李老爷子长得和蔼可亲多了。” 宁大少说:“李老爷子?” “就是李阁老啊,”宁小药。 “哦,”宁大少笑,发现这个小圣上说话,他不大能接得上。(这绝壁不是您一个人的感觉……) “想想太后的模样嘛,”宁小药又说:“太师长得挺人模人样的,对不?” 对于宁小药的这句问,宁大少只能答道:“圣上,臣没有见过太后娘娘。” “这样啊,”宁小药问:“那你想见见太后?” “臣不见,”宁大少忙就摇头,他要见谢太后干什么? “那宁大哥你和小落落来京城,是干什么来的呢?”宁小药问。 “自是为了当面向圣上谢恩,”宁大少道:“还有些事,我想当面跟谢文远问清楚,不过现在既然他谢文远成了叛臣,那臣想,臣还是日后到牢中问他话好了。” 牢中。 宁小药想着宁大少的话,突然就兴奋了起来,说:“好啊好啊,我们把谢文远抓牢里去,我关他个无期徒刑!” 宁大少笑道:“圣上,能跟臣说说,现在京里的局势究竟如何了吗?” “哦,现在啊,”宁小药马上就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跟宁大少说了,一点隐瞒都没有。 宁大少认真听着宁小药说话,在宁圣上说话要跑偏,或者眼看着就要颠三倒四的时候,宁大少总能开口问上一两句,不着痕迹的,就将话题又带到正路上来了。 “就是这样了,”宁小药跟宁大少说:“还有的事,宁大哥你去问督师吧。” 宁晓暮笑道:“圣上,臣以为这一仗圣上不会输。” “真的吗?哈哈哈,”宁小药笑,把手一拍,“我就知道督师他能行的。” 林中起了一阵风,尘土飞扬起来,宁大少忙闪身到了上风口,替宁小药挡了风沙,见宁小药抬手揉眼睛,便轻轻拍了拍宁小药的肩头,道:“圣上,您的肩头这里落了灰尘。” “是吗?”宁小药扭头要看自己的肩膀。 宁大少的手指看似不经意地,将宁小药的衣领扣了一下。 “没灰啊,”宁小药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自言自语了一句。 没有喉结,宁大少迅速地将手指一松,将双手背到了身后,看着宁小药笑道:“那是因为臣为朕掸过灰尘了。” “这样啊,”宁小药一点没怀疑宁大少的话,眯眼看看宁大少的肩膀,掂脚也替宁大少将肩头掸了掸,说:“好了,这下我俩就都干净了。” “圣上,”宁晓暮喊宁小药,看着像是将宁小药的手从自己的肩头拿下,宁大少的手搭在了宁小药的手腕脉膊上。 “嗯?”宁小药冲宁晓暮眨巴眼睛。 将把脉的手松开,要说的话在宁大少的嘴边转了几转,最后宁大少跟宁小药说:“请圣上带臣弟他们进城,臣去见一见楼督师。” “我要带小落落进城?”宁小药不明白了,说:“宁大哥你们这个时候进城干什么呢?” “臣带了一百二十名破虏军,”宁晓暮看着宁小药轻声道:“他们都是军中的好手,虽然人数很少,但跟在圣上身边,可以堪护卫之职。” “呃,”宁小药犹豫,小落落那样的,还护卫她呢? “圣上是天子,不可以出事的,”宁大少微微附身,用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看着宁小药说话,“臣既然在此时到了京城,就请圣上让臣尽一份臣子的责任。” 宁小药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会儿宁大少看自己的目光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就好像透过她,宁大少在看另一个人,“好,好吧,”扛不住宁大少的目光,宁小药点头答应了。 “那事不宜迟,”宁大少说:“请圣上这就回城吧,要小心一些,不要让谢文远发现了圣上的行踪。” “嗯,知道了,”宁小药点头,她这会儿穿着花裙子呢,把脸一蒙,谁能知道她是哪位? “谢文远对圣上就真的要赶尽杀绝吗?”临走了,宁大少又问了宁小药一句。 “是啊,”说到谢太师,宁小药就火大,“那个老头儿坏透了啊!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弄死我,然后让宁心当皇帝呢!” “那圣上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扶承王爷当皇帝?”宁大少又问。 因为我性别为女噻。 宁小药心塞无比地叹气,说了句:“我不知道。” “臣不问了,”宁大少伸手请宁小药往前走,边道:“圣上不要难过。” 宁小药抬头看看宁大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难过的?” 宁大少没说话,只是冲宁小药笑了一下。 好温柔的人,宁小药看着宁大少想,开口问道:“宁大哥你是将军吗?” “是,”宁大少点一下头。 “看不出来,”宁小药老实道,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她完全想像不出来,这人砍丧尸,不是,是上阵杀敌的样子。 “臣幼时也习过文,”宁大少跟在宁小药的身后走,道:“不过臣毕竟是长子,臣要继承家业,所以臣最终还是成了一个领兵打仗的武夫。” “武夫好,”宁小药倒退着往前走,说:“我就喜欢武夫,督师就是武夫啊。” “圣上喜欢楼督师?”宁大少神情一点没变地问道。 宁小药的脸一僵,不过这位小脑袋瓜子转起来一向都是飞速的,宁圣上马上就补救道:“我也喜欢宁大哥的!” 宁大少便又笑了起来,说:“多谢圣上。” 宁小药被宁大少笑得晕乎乎的,带着宁晓落走在回城的路上时,宁小药就跟宁三少说:“你竟然跟你大哥长得一点都不像,你确定你不是拣来的?” 宁晓落白了宁小药一眼,说:“圣上怎么不说我是您的兄弟呢?” “这个不可能,”宁小药摇头,谢太后要是在生她之前就有了一个儿子,谢太后和谢太师还用得着折腾她? “我大哥二哥都像爹,我像娘,”宁晓落也没准备认皇亲,跟宁小药老实道。 “好了,越国公夫人的乖宝宝,”宁小药跟宁三少说:“这次我一样还是会保护你的。” “有我大哥在,我不会有事的,”宁晓落却说:“我大哥会保护我的。” 宁小药耸耸肩膀,看来这货不要她操心了,挺好。 破虏军的汉子们就没法看自家三少了,让大少爷保护,您还有脸了是不? 宁小药带着自家傻弟弟走了后,宁大少一个人在官道旁的树林里站了一会儿,林中不时就有清风吹过,站在树荫下也晒不到太阳,不过宁晓暮就是感觉自己胸口发疼,透不过气来,大张了嘴,也仍是呼吸不畅。 十五年前,谢太后在太师府临盆之时,他的母亲,越国公夫人李氏也在太师府临盆。结果谢太后难产生下皇子宁玉,而李氏夫人先于谢太后生下一个女婴,但一个时辰之后,这个小女婴就不治身亡了。现在当今圣上长相肖似李氏夫人,谢文远要对也是长相肖母的宁晓落下毒手,圣上还不是男儿身,这说明什么? 宁大少站立不住,跪在了树下,他没跟宁小药说,他所谓的学文其实是学医,看过喉结,把过脉,他能确定宁小药不是男儿身。 母亲抱过那个女婴,父亲在产房外也抱过那个女婴,宁大少跪坐在树下,手抠着身下泥土,脸色铁青地想着,谢太后十五年前没有生下皇子,这个女人生下了一位公主,而这位公主,现在被装在骨灰坛里,葬在他们奉州宁氏的祖坟里,至于宁家的四小姐,如今穿着龙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第287章 当楼督师对上宁大少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谢文远,没有将奉州宁氏赶尽杀绝? 宁晓暮跪坐在枝繁叶茂的桐树下,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幻,最后变成了挂在嘴角的一抹冷笑,只这一抹冷笑,温润清俊的世族公子便变成了杀伐果断的将军。 “谢文远,”手指抠进身下的泥土里,宁大少低声念叨了一声这个名字,你玩偷龙转凤不要紧,奉州宁氏远离京师,只想做一方诸侯,但你不能拿奉州宁氏的嫡出小姐当玩具,当棋子。 从地上站起身,轻掸一下衣衫上的泥土,宁晓暮翻身上了马,往楼子规驻兵的军营走去。 军营里,许靖放下手里的茶碗,看一眼坐在对面的楼子规,喊楼子规的字道:“承影,论行军打仗,谢文远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提醒你一句,不要放跑了谢文远。” 楼子规道:“除了京畿之地,谢文远还可以去哪里?” “你们楼家难不成离了安远,就没有藏身之地了?”谢靖看着楼子规道:“这次谢文远不死,那一定后患无穷,”顿了一下,许大将军又道:“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私心,我既然叛了他,我就不希望他还能活着。” 如果放了谢文远生路,谁知道这位太师大人会不会东山再起?等这位东山再起了,许家一定逃不过这位的报复。许靖的话意,楼子规懂。 “督师,”帐外有兵卒禀告道:“有男子说是奉圣上之命前来,有要事要见督师。” 宁姑娘刚走,这个男子奉得哪门子的旨? 楼子规听了兵卒的话,眉头就是一皱。 许靖别看是个武夫,但这位大将军是个极有眼色的人,起身道:“我先回避,承影你先与来人说话。” 楼子规忙命兵卒带许靖去附近的军帐里暂避。 宁晓暮跟着邓荣走进军帐,宁大少一路从奉州赶到京师,风尘仆仆,衣着也普通,但这位身上世族公子的贵气,是怎么也去不掉的。进了军帐,往楼子规的面前一站,督师大人就是一愣,站起身道:“你是?” 宁大少冲楼子规抱拳一礼,道:“在下越国公府宁晓暮。” “什么?”邓荣一听宁大少自报家门了,马上就惊讶道:“你是越国公世子,破虏军少帅宁晓暮,把西南夷人杀了大半的那个宁晓暮?” 宁大少笑了起来,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道:“我是越国公世子,也是破虏军的少帅,不过我没有杀那么多夷族。” 邓荣一脸你骗鬼的表情,你没差点把西南夷族杀光,那些夷族的头人们能屁滚尿流地跑到京城,向他们雍宁的皇帝跪地求饶? “那些头人不把自己说得可怜一些,先皇怎会同情他们?”宁大少笑道。 邓将军被唬住了,难不成真没死多少人?宁家大少爷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个屠夫啊! “好了,”楼子规没办法看着麾下犯蠢,冲邓荣一挥手,道:“你先退下。” 邓荣应了楼子规一声是,冲宁大少行了一礼,这才退了下去。邓将军觉得自己特别有必要,跟自己的同僚们说一下,传说中的屠夫少帅一点也不屠夫。 “请坐,”楼子规请宁晓暮坐。 军中一切从简,但军帐里还是摆着几把靠背坐椅和茶几的,宁大少和楼督师隔着一张茶几坐了下来,楼督师给宁大少倒了一碗茶色看着并不好的清茶。 邓荣被宁大少的外表唬住了,楼子规可不会,那时候西南八十一族蛮夷起兵作乱,越国公宁恒重伤,奉州城险些不保,宁晓暮若不用雷霆手段,不说平叛,连自保都难。这位宁家大少,在成名的那场平夷大战里,杀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不知府上三公子是否平安归家?”楼子规放下茶壶,低声问宁晓暮道。 “那小子无事,我这次是奉父亲之命,带他上京面谢圣恩的,”宁晓暮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发涩,但宁大少还是表现地如同在品名茶一般,将茶水咽下后,轻轻哈了一口气,才看向楼子规道:“我三弟的事,也要多谢督师。” “救他的人是圣上,”楼子规道:“我只是奉圣上之命,命人护送三公子离京,情势所迫,让三公子在归家的路上受苦了。” 宁大少笑道:“那小子在督师这里当的什么三公子?督师直呼其名就是。” 楼子规便也笑了一下,没有宁大少笑起来那么温润,但也是彬彬有礼的,“我记得三公子字东福?” “是,”宁大少说:“那小子出生时,家父找相师给他相过命,说他的福气自东来,所以要取字的时候,就给他定了东福二字。督师,要下字墨渊,督师不必唤我大公子,喊我墨渊即可。” “我字承影,”楼子规道:“那大公子也不必再喊我督师了,唤字就是。” “好,”宁大少笑着点头。 看不透这个人,楼子规低头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宁大少这会儿也感觉看不透楼子规这个人,几句话试探下来,这位大名鼎鼎的楼督师就能坐着陪自己说客套话,神情自若,带着恰到好处的亲近,这哪是传闻中那个冷血无情的天煞孤星? “想必墨渊你也知道了,京师城马上就要有一场血战,”楼子规看着宁晓暮低声道:“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是啊,不是时候,”宁晓暮叹一口气,道:“我们越国公府向来只求偏安一隅,没想过要掺和朝堂的事。” “哦?”楼子规说:“你觉得现在还只是朝堂之事?” “当然不是,”宁大少忙就冲楼子规摇了摇手,道:“现在是谢文远大逆不道,这个老贼是在造反了。承影,我这次带了一百多破虏军,这点人冲锋陷阵作用不大,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守在圣上身边好了。” 楼子规拿起茶碗晃了晃。 “谢文远给我父亲去了信,说圣上杀了我三弟,”宁晓暮压低了声音道:“他让我父亲务必小心圣上,若他被圣上所杀,让我父亲此生都不要上京,留在奉州才是自保之道。” 楼子规一笑,道:“情真意切的假话。” “是啊,”宁大少说:“厚颜无耻之极,我父亲将那信撕成了碎片,还想将送信人杀死,不过被我拦了。” 楼子规看宁大少。 “对付谢文远这种小人,在没有把握将他诛杀之前,我是觉得你远着他,让他害不到你最好,”宁大少手指轻弹一下碗壁,“没想到,我越国公府这么快就不用装傻子了。” 茶碗被弹,发出了“当”一声脆响。 楼子规道:“有一事,我一直没有想明白原委,谢文远为何要杀宁晓落?” 自是为了不让宁晓落有机会看见圣上,顺便挑唆他们越国公府骨肉相残。 宁大少挑一下眉头,看着楼子规道:“谢文远的大寿之日要到,原本我父亲是准备让我二弟送寿礼上京的,结果临上京之前,我弟妹得了重病,所以家父就派了东福上京。” “这不是谢文远杀人的理由,”楼子规道:“若只是为了挑拨离间,他应该想到,若是挑拨不成,就一定会与你们越国公府离心,你们越国公府与谢家是祖上两辈人传下来的交情,谢文远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家父这些年对谢文远的所做所为颇有微词,”宁大少说:“这算是缘由吗?” “我记得越国公府一向不问朝堂之事的,”楼子规低声道, “可家父私下里会骂,”宁大少说。 “那这只能说明越国公府里有谢文远的眼线,”楼子规道:“谢文远的心胸没这么小。” 宁大少将头一摇,道:“这也是我此次上京的目的之一,我要当面问问谢文远,我们越国公府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楼子规喝一口茶水,心中猜测,这是宁晓暮不愿意说实情,还是真的不知道? 宁大少见楼子规喝茶水,便也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小声道:“我也有一事不明,谢文远是圣上嫡亲的外祖父,为何他要造反?” “圣上不屑与奸佞为伍,”楼子规简单道。 “可圣上登基,谢文远是出了大力的。” “出了大力,也不过是想通过圣上,让他可以在朝堂之上只手遮天,”楼督师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冷了,“圣上在他眼中不过是棋子。” 宁大少问:“那圣上是怎么说的?” 眉头微蹙了一下,楼子规打量宁晓暮一眼,道:“我从不妄揣圣意。” 宁大少说:“那棋子之说?” “身在朝堂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不用圣上说,也不用我去揣测,”楼子规道:“你是担心这不是圣意?” “只是想不明白,所以问问,”宁大少一笑,试探不出这位楼督师是不是知道圣上是个女儿身。 “宁晓落现在何处?”楼子规在这时候想起来问一问宁三少了。 “他先行进城去了,”宁大少说:“承影,这仗你想怎么打?”从宁小药那里听了一遍楼子规的打算,这会儿宁大少想再听听楼子规自己是怎么说的。 楼子规说:“墨渊是从哪条官道过来的?” 宁大少道:“从南。” “那你是不是已经见过圣上了?”楼子规马上就问道。 宁大少没想到楼子规的反应能这么快,愣了一下,宁大少点头道:“是,圣上认识东福,圣上扮了女装,吓了我们一吓。” 楼子规的脸上现出了怒容,道:“若不是谢文远,圣上也不至于如此。” 宁大少看着楼子规想,这位生气的样子不像有假,这是真的在气圣上被谢文远逼至男扮女装? 第288章 高个子,矮个子 都是领兵打仗的人,不再相互试探揣测之后,楼子规跟宁晓暮说起战事安排,,两个人倒是很投缘了。 半个时辰之后,宁晓暮起身告辞,楼子规将宁大少送出了军帐,看着这人跟着邓荣走远之后,才转身跟走到了自己身后的许靖客气道:“让您久等了。” “那是宁晓暮?”许靖问道。 “是,”楼子规点头, “越国公府也?” “是,”楼子规还是只回了许靖一个字。 许靖道:“他们带了多少破虏军?” “许世叔,请,”楼子规请许靖进帐说话,小声道:“破虏军会护卫在圣上身边,不能放跑了谢文远要紧,可圣上的安危在我看来更是要紧。” 楼子规这么一说,许大将军没话说了,什么事能比圣上的安危重要? 临进军帐之前,楼子规点手叫过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跟这将军耳语道:“让影风来见我。” 这位将军忙就应一声是。 宁小药这里带着宁晓落回到了帝宫,因为帝宫的大门小门都被李阁老带人堵着呢,所以宁小药还带着宁三少一帮人翻墙进帝宫。 “进城跟做贼似的,”宁晓落被宁小药拎着翻墙进了帝宫,双脚落地后,宁三少就跟宁小药报怨道:“怎么进宫也跟做贼似的?” 宁小药说:“你个越国公府的少爷连墙头都不会翻,你到底会什么啊?” 宁晓落不说话了,他的轻功是差了点。(您差的不只是轻功吧?(¬_¬)) 宁小药拍一把宁晓落系着蒙面巾的脸,“手帕能拿了,进宫就没人看你了。” 宁晓落信了宁小药的话,把进城以后就戴脸上的蒙面巾拿了。 “帝华宫走起,”宁小药招呼破虏军的众汉子跟她走。 大家伙儿跟着宁小药走到帝华宫,帝华宫里这会儿除了能跟敌人干架的龙禁卫,再加一个黄大厨,高太医就没旁人了。 “圣上您又,又穿裙子啊,”守门的影雷一眼看见穿着花裙子的宁小药,就嘴角一抽,再看一回,他又一次觉得圣上穿裙子很好看了,影雷把目光挪开了,这个想法一定得压回去,不然会要了他的命啊! 纪月容走过庭院,在门前站下,上下看看宁小药,说:“哟,又穿上裙子了。” 宁晓落开口问宁小药:“圣上你经常穿裙子?” 宁小药没说话,跟这货说话对她的智商是一种伤害。 “你怎么,”纪月容这一回注意到宁三少了,先是嫌弃这少年怎么个头这么矮?等纪姑娘往宁晓落的脸上看了,纪姑娘震惊了,说:“你怎么能长这样?!” 纪姑娘震惊之余,抬手就把宁晓落的衣领子一拎,宁三少这个大活人就被拎到了纪姑娘的面前。 影雷这会儿也看宁晓落的脸了,影二统领也震惊了,这人怎么跟他家圣上长这么像呢?特别是一双杏仁大眼,跟他家圣上的一模一样啊! “圣上,他是谁?”纪月容问宁小药。 “你别吓着他,”宁小药说:“赶紧松手,他都喘不上气了。” 纪月容这才松开了宁晓落的衣领子,看看张大嘴喘气的宁三少,纪姑娘说了句:“我没用劲啊。” “那什么,他比较娇弱,温柔对待哈,温柔对待,”宁小药走上前,拽着宁晓落往宫室走。 “我自己会走!”宁晓落喊。 “你先说说,你怎么能长这样的?”纪月容跟在后面问。 “二雷,你去外面接一下我宁大哥,”宁小药走进了回廊了,想起宁晓暮来了,忙又回头跟影雷喊。 影雷说:“宁大哥是谁?” “呃,”宁小药想想,她这里没人认识宁晓暮的,把拽着宁晓落的手一松,宁小药跟大家伙说了句:“我再出去接个人。” 影雷刚想问您还要接谁?话还没问出口,影二统领就已经看不见他家圣上的人影了。 宁小药这一消失,破虏军的汉子们就感觉不自在了,总觉得站在帝华宫这种地方,让他们没办法挺直腰板。 至于被一众龙禁卫和纪月容围观的宁晓落,这位就准备等宁小药回来了,冲宁小药吼一声,你骗我!谁说在宫里没人看他的?! “这不能是兄弟吧?”纪月容跟闻讯赶到前院来的影风小声嘀咕。 “我是越国公府的三少爷,”宁晓落木着脸。 “你这脸,”影雷伸手就在宁三少的脸上揪了一把,然后跟大家伙说:“这脸是真的。” 宁晓落…… “您怎么又回来了?”影风关心完宁小药的去向后,才扭头问宁晓落。 宁晓落说:“我跟大哥进京谢恩的。” 影风看看宁三少的这张脸,“上回圣上说过,你长得像他,”影大统领说:“不过上一次见你,你的脸伤了,现在看,圣上说的没错,你长的是很像我家圣上。” 纪月容好奇道:“上回祭天大典的那个少年还在宫里住着呢,宁三少也跟他一样,脸上被太师动过刀了?” 影风们看见宁晓落没说话。 “没人在我脸上动刀,”宁晓落低头道:“我是被圣上打了。” “哦,那你一定是活该的,”纪姑娘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说。 宁三少很憋屈。 破虏军的汉子们站得离自家三少爷有点远,每回都得跟着三少爷一起丢人,这也太糟心了。 “眼睛最像,”纪月容继续打量宁晓落,说了句:“个头也像,宁三少你今年多大了?圣上的个头还能再长长,你多大了?” 要不是觉得自己可能打不过面前这个高个女人,宁晓落一定就动手揍人了,个高了不起吗?! 纪月容看宁晓落不说话,转身就问破虏军的汉子们:“你们三少爷今年多大了?” 众汉子都觉得纪姑娘不厚道,你一定要拿个头儿这事戳我们少爷的肺管子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宁晓落忍不住要反抗了。 纪姑娘说:“生气了?那你一定已经过了长个的年纪了。” “我个矮怎么了?”宁晓落瞪着纪姑娘,这个世界里,女子嫁人与未嫁时的发型,妆容都不一样,很好区别,所以宁三少一看就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姑娘家,“你长得高,”宁三少毒舌道:“你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个高有什么用?你嫁人了吗?” 帝华宫的前门庭院里安静了下来。 “我,”毒舌完了,宁晓落自己又后悔了,低头不敢看纪月容道:“我不是那个意……” 纪月容二话不说,抬腿一记窝心脚,把宁三少踹回廊外面去了。 “我没嫁人,关你什么事?!”纪姑娘怒道。 “哎呀——” 回应纪姑娘的是宁三少的一声惨叫。 在场的众人……,这事没法管。 宁小药不知道帝华宫里,纪姑娘在狠揍宁三少,她站在街边边等宁大少,边吃糖豆,一袋糖豆嚼巴完了,她也等到了宁晓暮。 “圣上怎么在这里?”宁晓暮看见宁小药忙就下了马。 “我来接你进宫了呀,”宁小药乐呵呵的,说:“帝宫大小门都被李阁老他们堵了,想进宫得翻墙。” 宁晓暮笑了起来。 “宁大哥,我们走起,”宁小药拉宁晓暮走。 “这里离帝宫还有一段路,圣上,臣带您骑马吧,”宁大少提议道。 “好啊,”宁小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宁晓暮又上了马,冲宁小药伸手。 宁小药握住宁晓暮的手,被宁晓暮带到了马上。 “坐好了,”宁晓暮也没真碰宁小药,只是伸手牵住了马缰绳,将宁小药圈在他的臂膀范围之内。 “驾,”宁小药拍拍战马的头,说:“我们走起!” 宁大少的马往前走去。 “是白马哎,”宁小药跟宁晓暮说:“宁大哥,你的马叫什么?” “明光,”宁晓暮说:“这马叫明光。” 明光,小明?宁小药有点懵,她的小明还没找着呢,她宁大哥这里就有一匹叫小明的马了?“小名叫小明吗?”宁小药问。 宁大少默了一下,为什么战马还要有个小名? 宁小药抬头看宁大少。 身前坐着的人十五岁,身量看着却不像十五岁的人,又瘦又小的,也不知道这妹妹在谢文远和谢太后的手上,这十五年是怎么过过来的,宁大少的心揪了一下,冲宁小药笑道:“圣上想叫这马小明?” “啊?”宁小药没听懂她宁大哥这话,什么叫她想? “那就小明好了,”宁晓暮抬手摸了摸宁小药的头。 宁小药……,好吧,小明这个名儿有主了,还是匹公马,小红你的官配木有了。 “圣上,”宁晓暮说:“臣听说您遇剌了?” “嗯呢,”宁小药说:“太师要弄死我噻,不过他就是弄不死我,哈哈哈。” “谢文远该死,”宁大少低声道。 低头看小明身上毛的宁小药,没看见宁大少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惜之色,点头说:“是呢,好该死好该死的,宁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让太师再害你们的。” “圣上要保护臣?”宁大少笑了起来。 “嗯,”宁小药点头,这个宁大哥一看就是个好人,她一定要把人保护好了。 宁大少一声叹息,道:“圣上,臣也会保护圣上的。” 宁小药又摸了袋糖豆在手里,听见宁大少说要保护她,便抬头看着宁大少笑道:“好啊好啊,宁大哥你以后会帮我的吧?” “是,”宁大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认真道:“臣一定会帮,臣会扶佐圣上的。” 宁小药一听这话高兴坏了,忙就塞了颗糖豆到宁晓暮的嘴里,说:“那我们说好了啊,我请你吃糖豆,可甜了~” “是很甜,”宁大少笑着,抬手又摸了摸宁小药的脑袋。 第289章 命运之神的眷顾 “马要怎么翻墙?”到了帝宫宫墙下了,宁大少发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他跟圣上翻墙进宫了,战马怎么办? 宁小药拍拍战马明光的脑袋,说:“小明你没上过墙吧?我带你上墙头玩啊?” 明光喷了一下鼻子,开口道:“我不叫小明!” “你主人都说你叫小明了,”宁小药又拍明光的脑袋,“你否认有毛用?” 明光马身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这个圣上能听懂它说话?! “督师的马叫小红,以后我介绍你们认识,要做小伙伴呀,”宁小药又跟明光唠叨了一句。 小红?听见这个名字,外表高冷,内心却很有想法的明光马不淡定了,也顾不上惊骇宁小药能听懂它说话了,问宁小药说:“母马?” 宁小药把头一摇,“公马,跟小明你性别一样哦。” 明光……,他被叫小明已经很想死了,还有个家伙比他还倒霉呢? 宁晓暮饶有兴致地看着宁小药跟自己的战马聊天,宁大少当然想不到他这个妹妹能跟动物说话,只当宁小药这是孩子心性。抬头看看天色,宁大少走到了宁小药的跟前,小声道:“明光先在宫外好了,我们先进宫。” “不用,”宁小药说着话,把宁晓暮的手一拉。 宁大少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帝宫里站着了。 “我去接小明哈,”宁小药丢下一句话,人就又爬上墙头,翻宫墙外面去了。 宁大少站在宫墙下想,圣上要怎么把明光带过来?看一眼面前的宫墙,朱红的宫墙高高耸立,连个缝隙都没有,更别说有洞了。 没等宁大少把这个问题想明白,脚下的地面震动了一下,他的战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宁大少… 明光…… “艾玛,”宁小药从明光的肚子下面钻了出来,这马很重,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她才把小明扛过来。 “你,”宁大少看着宁小药说不出话来,这小身板有这么大的力气? 宁小药站着缓了几口气,才道:“走吧,宁大哥我带你去帝华宫。” 宁大少说:“圣上习过武?” “嗯?哦,是啊,哈哈哈,我是武林高手来着的,”宁小药哈哈哈的,拉着明光的缰绳往帝华宫走,说:“宁大哥你饿了吗?” 话题突然就跳到肚子饿不饿上,这让宁大少接不上话。 “我饿了,”宁小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才扛明光翻墙那一下,把她的能量都消耗没了。(你够了……) 看一眼自己的战马,明光向来除了他,不让旁人近身,下人就是喂饲都得隔着一道木栏,宁大少眼角颤了颤,这马在圣上面前竟然这么老实。 明光马这会儿还在呆傻中,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进宫的。一匹呆傻中的马,哪儿还有心思辨认牵着自己的人,是不是主人? “怎么没人看守门庭?”到了帝华宫前,看着一个人影不见的大门,宁晓暮微皱一下眉头,问宁小药道。 “怎么都站回廊里了?”宁小药能听见大家伙儿的呼吸声,只是想不明白这会儿她的人类小伙伴们聚在回廊里干什么? “进去看一看,”宁晓暮走在了宁小药的身前。 片刻的工夫后,站在回廊里的宁小药挠了挠头,问道:“谁来跟我说说,这是什么个情况?” 宁晓落抱着脑袋,蹲在回廊的一根廊柱下,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眯着眼看看宁晓落身上的脚印,宁小药说:“又被揍了?” 破虏军的汉子们看见自家大少爷来了,忙都站在了宁晓暮的身旁。 “发生了何事?”宁晓暮问手下人。 破虏军的汉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的,没人开口说话,这事要他们怎么说呢? “大风?”宁小药问影风。 在影风这里不存在给宁三少留面子的想法,听见宁小药问,影大统领开口道:“三公子讥笑纪小姐没嫁人,所以纪小姐就将三公子打了。” “啧,”宁小药看着宁晓落咂一下嘴,说:“你怎么尽干找揍的事呢?再说了,纪姑娘嫁不嫁人,有你什么事哦?” 宁晓落不服道:“是她先骂我个矮的!” “你本来就个矮啊,”宁小药说。 “那她本来就……” “她本来就什么?”宁晓暮站在了自家弟弟的面前。 没嫁人这三个字被宁晓落咽了回去,抬头看宁晓暮一眼,宁三少又将头低下了。 “纪家一门忠烈,”宁晓暮说:“她一个女子帮祖父撑起了门楣,你讥笑她?” 宁晓落身子缩成了一团。 “一会儿你去跟纪小姐道歉,日后见到了纪老将军,你要跟纪老将军请罪,”宁晓暮道:“没想到你的嘴现在这么厉害了,跟谁学的?还是你自学成才?” 宁晓落的身子缩得看起来更小了。 “纪小姐上过沙场,杀过敌,”宁晓暮说:“宁东福你告诉我,你做过什么?” 宁三少泪奔了。 龙禁卫们……,宁三少看着很废物,可是宁大少看起来很厉害啊! “我们是不是先离开一下比较好?”宁小药很小声地跟影风嘀咕,宁圣上也有点怵了,宁大哥看起来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没想到训弟弟的时候,这么严厉呢! “我错了,”宁晓落抱着脑袋认错,被他大哥训,他还不如再挨那位纪小姐一顿揍呢! “那什么,”宁小药觉得要不她再揍宁晓落一顿算了,这人被训得太惨了,分分钟自杀的节奏。 “杀——” 宁小药的话还刚开了一个头,正宫门的方向传来了喊杀声。 “这是开战了?”宁小药问。 影风手按在了佩刀的刀柄上,跟宁小药道:“圣上,我去正宫门看看。” 听见影风在宁小药的面前自称“我”,宁大少飞快地扫了影风一眼。 影雨这时一头冲进了帝华宫,看见宁小药就站在回廊里,影三统领喊着圣上,冲到了宁小药的面前。 宁小药提了一口气,做好了去战斗的心理准备,问影雨说:“开打了?” “谢文远来了,”影雨急声道:“他带着人,还,还穿着孝服。” “啥?”宁小药愣住了,“太师府又谁死了?” “他说圣上死了,”影雨急赤白脸的,“他是在为圣上戴孝。” 宁小药…… 影风问:“喊杀声是怎么回事?谢文远的人攻打帝宫了?” “谢文远说要夺回圣上的尸……”尸体这个词,影雨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带了多少兵马来?”影风继续问。 影雨说:“看着有一千多人。” “一千多人?”宁小药怒了,“他以为一千号人就能把我们打败了?!” “圣上?”影风寻问宁小药的意思。 “抄家伙,”宁小药开始板砖,她要去弄死谢太师。 宁大少看这帮人撸了袖子,亮了兵器,杀气腾腾地就要去战斗了,忙往前站,拦在了宁小药的去路上,说:“圣上,谢文远应该不是来攻打帝宫的。” 宁小药又愣住了,“不是?那他带一千多人来干什么?” 将宁小药攥手里的方砖抽出来,扔回廊外面去了,宁大少说:“圣上若是驾崩,楼督师隐瞒此事不报,那楼督师就是大逆不道,那他谢文远带兵攻打京师城,就是为国除害,他是忠臣了。” 这事还能这样的? 宁小药跳脚了,“我去见他去!”宁小药往回廊外面跑。 “圣上,”宁晓暮手急眼快地拽住了宁小药,道:“此事危险,圣上怎能亲自去宫门前见谢文远?” 宁小药脸都气红了,看着宁大少说:“那要怎么办呢?” “东福,”宁大少扭头喊宁晓落。 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的宁晓落,走到了自家大哥和宁小药的跟前。 “让东福去吧,”宁大少看着宁小药笑道。 宁小药看看宁晓落,又看看宁大少,最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宁小药张大了嘴巴。她不能出去的,她出去,太师一说验明正身,她就得完蛋,可是宁晓落…… 宁小药张着大嘴看宁晓落,相似度极高的脸,差不多的个头,一样的小身板,最主要的,这位性别为男!在一刻宁小药相信了一件事,命动之神是眷顾她的。 “有龙袍吗?”宁大少问影风。 影风看宁小药,道:“圣上?” “大风,帮我个忙,”宁小药把嘴合上了,说:“你去我房间里找件龙袍来。” “是,”影风转身走了。 “哦,小落落!”宁小药蹦到了宁晓落的面前。 宁晓落傻站着,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要去做什么事。 “幸好你来啦!”宁小药拉着宁晓落的手晃。 “我,”宁晓落很是艰难地开口道:“我要去干什么来着?” “装皇帝啊,”宁小药说。 宁三少顿时就腿软了。 宁晓暮伸手将这个弟弟扶住了,道:“一会儿让影大统领他们护卫你出去,你去见一见谢文远。” “圣上不能去吗?”宁晓落问。 “千金之躯不坐危堂,”宁大少神情肃穆地道:“东福,身为臣子,我们应该为圣上分忧才是。” “我,我会在后面保护你的,”想着自己就这么让宁晓落去面对谢太师,宁小药觉得自己很缺德,便跟宁晓落保证道:“我一定不让太师伤到你。” “我,我不怕被揍,”宁晓落脸色发白地道:“可我见到谢文远,我说什么啊?” “你是圣上,他是叛贼,”宁大少教弟弟道:“你骂他就是。” “骂他老贼?”宁三少打着哆嗦问。 “随便你骂,”宁大少笑着拍一下宁三少的肩膀,道:“你信大哥的话,谢文远没胆子当众伤你。” 第290章 太师说,这是个女子 “可我要骂不出来怎么办?”得到了宁小药的保证,自家大哥的安抚,宁三少还是没有勇气去直面谢太师的凶残。 纪月容这时又一次出现在了宁三少的面前。 宁晓落马上就往自家大哥的身后站。 纪姑娘很有军中风范的冲宁大少抱拳一礼,随即就绕过宁大少,还是站在了宁晓落的面前。 “我错了,抱歉,”宁晓落开口就道歉道。 “我跟你去见谢文远,”纪月容眼睛下瞟地看着宁晓落。 宁小药把纪姑娘往后面拉了拉,小声说:“你别这么居高临下的看人,给小落落一点尊重嘛。” “小落落?”纪月容看宁晓落。 宁晓落没吱声,圣上揍人更狠,他惹不起。(╥﹏╥) “你怎么又出现了?”宁小药问。 “这都喊打喊杀了,我还能装死吗?”装过姐妹,一起演过戏,还一起挨过打后,纪姑娘这会儿看宁小药,就跟看闺中蜜友一样了。 “大哥,你陪我出去吧,”宁晓落拉自家大哥的袖子。 “不可以让谢文远知道我上京了,”宁大少说:“你就这么怕谢文远?” 影风在这时拿了一件龙袍来。 “穿上,”宁大少将宁三少推到了影风的面前。 影风也不问宁晓落是不是愿意,直接就上手帮宁三少更衣。 宁晓落反抗不能,只能是穿上了龙袍,耷拉着脑袋任由众人围观。 宁小药挠头,虽然她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可她也不至于穿上龙袍像只鹌鹑啊,“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招儿吧?”宁小药提议道。 纪姑娘就问宁大少:“这是亲弟弟?”哥俩长得不像不说,就这么绿豆大的胆子,这别是个小姐吧? “抬头,”宁晓暮说着话,在宁晓落的后腰上拍了一下,道:“把胸给我挺起来。” 宁三少抬头挺胸了,看着比刚才好了那么一点。 “我就在宫门内,你身后,”宁大少微微弯了腰身,双眼直视着宁三少的眼睛,低声说道:“谢文远一定不敢伤你,大哥跟你保证。” 纪月容小声问破虏军的汉子们:“你们家三少爷今年多大年纪了?” “满十三岁了吗?”宁小药说。 破虏军的汉子们…… 影雷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十八,还是十七的。” “艾玛,年满十八岁了啊,”宁小药感叹,她真心以为宁家三少爷还没成年啊。 “上回在地室里,他没跟圣上说过自己多大?”影雷问。 “好像说过,”宁小药说:“不过我不相信,十八岁哦,督师十八岁都养活自己,还带养活一支军队了。” 破虏军的汉子们还是只能沉默,他们三少爷跟楼督师就不是能放一起比的人,好不! “我觉得他可能是个姑娘,”看一眼穿着花裙子的宁小药,纪姑娘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没十八岁,”一个破虏军的汉子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口道:“我们三少爷今年十七。” 其他的汉子一起看着这位,说十七岁,就显得他们三少爷不丢人了? 十七岁的宁三少这会儿冲自家大哥点了点头,说:“我去。” 宁大少重重地拍一下弟弟的肩膀,低声道:“谢文远死到临头了,所以你不用怕他。” 宁晓落又把头点了点,他就是怕也没用啊。 “圣上,”宁大少抬头看向了宁小药,道:“请让影大统领他们护卫东福去正宫门吧。” “哦,好滴呀,”宁小药忙就应声道。 宁晓落被影风们簇拥着往前走,出了帝华宫就坐上了步辇,等到了帝宫的正宫门下,听着宫门外,还有城楼上的喊打喊杀声,兵器相撞声,箭羽离弦的破空声,宁晓落问影风:“我们现在出去,是帮忙打仗吗?” 影风让抬步辇的龙禁卫将步辇放下,扶着宁晓落下了步辇,说:“看见圣上,他们就不会打了。” 宁晓落看看自己穿着的龙袍,好吧,现在他是皇帝…… “圣上他们就在后面,”影风护卫着宁晓落往前走,一边小声道:“三公子你不要害怕,在我死之前,三公子一定不会死。” “你不能死,”宁晓落说。 “什么?”影风不觉得宁家三公子会关心他的生死。 “你死了,圣上就会弄死我的,”宁晓落糟心道“反过来,我要是死了,我大哥就是想弄死你,圣上也会拦着的。大统领,”宁三少一脸羡慕的看着影风,“你的命真好。” 影风想了想,觉得自己接不上这位宁家三公子的话,而且这种怂货竟然长了一张跟他家圣上一样的脸,这一点让影大统领很生气。 宁晓落回头张望,说好的就在他身后的人,这会儿连人影都还看不到呢! “将宫门打开,”影风下令道。 宁晓落慌忙扭头看影风,这就开城门了?! 负责守卫宫门的几个御林军将军看见宁晓落,高悬着的心落下了,圣上没事,那他们这几天就没白提着脑袋死守宫门啊! 随着正宫门的打开,正在厮杀中的双方停了手。 “走吧,”影风让宁晓落往前走。 宁晓落扯一下龙袍的衣领,用一种赴死的心情,迈步往宫门外走去。 “见到圣上,你们还不下跪行礼?”见宫门外的众人看见宁晓落后都呆站着,影风斥了众人一声。 “真是圣上?”李阁老这会儿人也在宫门外,看见圣上活生生地从宫门里走了出来,老爷子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问身边的弟子们道:“那是圣上?” 李阁老的门生弟子们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众人都盯着宁晓落看,问自己,这真是圣上? “是圣上,”最后是李阁老自己肯定了自己的双眼,他没看错,从宫门里走出来的这个人,真的是当今圣上! 李阁老脚步踉跄着,要往宁晓落的跟前走。 “太师上前了!”有门生拉了李阁老一把,小声喊道。 被门生拉着无法前行,李老爷子站下来,定睛一看,谢文远这时已经站在了宁晓落的面前。 “你就想想,你差点死在他手里,你就不想报仇吗?”影风小声跟又在打哆嗦的宁晓落说。 宁三少……,想起这事,只会让他更害怕啊! “圣上?”谢太师打量了宁晓落好几眼,开口道:“几日不见,圣上清减了一些。” 宁晓落僵着脸看谢太师,他的脸上是没圣上脸上的肉多。 “你真是圣上?”谢太师又道。 “放肆!” 影风和从后面走上来的纪月容同时怒斥谢太师道。 谢太师看都没看影风一眼,打量了纪月容一眼,道:“楼子规人在哪里?” 纪月容说:“我是不是应该问太师一句,你用来造反的兵马就是宫门前这些了?” “纪家丫头,”谢太师看纪月容的目光冷淡,问道:“老夫想知道,你们安远六州的人,是不是都决心跟着楼子规造反了?” “你说我们造反,我们就造反了?”纪月容反唇相讥。 “那同理,纪家丫头你说老夫造反,老夫就造反了?”谢太师道。 纪姑娘…… “纪姑娘不行,”宁小药这会儿站在宫门的墙边上,跟宁大少嘀咕:“她吵不过太师。” 宁大少将宁小药往后拉了拉,这姑娘再伸头,人就出去了。 前头,宁晓落开口了:“我,朕没死,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谢太师说:“圣上现在学会说朕了?” 宁晓落又懵了,难道当今圣上不是自称朕的?! “谢文远,”李阁老这时由一个弟子扶着,走到了宫门前,看着谢太师怒道:“圣上分明无恙,你想干什么?” “圣上已经驾崩,”谢太师一字一句地道。 “什么?”宁晓落叫了,“我站在你面前,你说我已经死了?”这个老头儿是要弄死啊,宁三少很愤怒了,有这么睁眼说瞎话的吗? 李阁老走到了宁晓落的面前,上上下下地看宁晓落。 “喊他老爷子,”影风小声教宁晓落道。 “老爷子,”宁晓落木着脸看李阁老。 “圣上,您为何,”李阁老想问,圣上您要这么折腾干什么?可是老爷子转念一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爷子又面向着谢太师站着了。 “你不是圣上,”谢太师看着宁晓落道。 宁晓落顿时就是一哆嗦,这人看出他是假的了? “胡言乱语,”李阁老马上就道。 “阁老,”谢太师被李阁老骂了也不生气,反而是声调很哀伤地跟李阁老道:“老夫看着圣上长大,这人是不是圣上,老夫会看不出来吗?老夫是圣上的外祖父,难道老夫不希望圣上平安无事?” 李阁老深锁了眉头,道:“谢文远,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身后站着的人不是圣上,”谢太师道。 宁晓落就在想,是不是趁着还能跑,他先跑了算了? “可笑,”纪月容冷笑了起来,“我还说你不是谢文远呢,老东西,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装太师大人?” 宁小药蹲墙边上捡石子,她要砸死谢太师! 楼子规一行人,这时从骑马冲进了京师城,往帝宫赶来。 街上不多的行人看见这一行人,纷纷避让。之后有家可归的人,往家中赶,无家可归的,也都找地方藏身,大战迫在眉睫了,人们就都成了惊弓之鸟。 宫门里,宁晓暮将宁小药拉起身,再一次把宁小药攥手里的石子拿了扔了,小声道:“圣上不要生气,再看看。” 宁小药气鼓着脸。 宫门外,谢太师手指着想跑路的宁晓落,道:“这人不知道是楼子规从何处找来的,老夫说她不是圣上,因为这是个女子。” 宫门内外,因为谢太师的句话,陷入了死寂之中。 第291章 宁大少说,圣上莫怕 宁晓落掏了掏耳朵,问谢太师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谢太师看着宁晓落冷笑不语。 纪月容扭头,头还得低着,看着宁晓落说:“他说你是女人。” 宁晓落…… “荒谬至极,”李阁老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冲谢太师狠狠地甩一下袍袖,怒道:“老夫看你已经疯了!” “你说你是圣上,”谢太师没理会李阁老,看着宁晓落道:“你愿让人验一下身吗?” “这人是不是老了以后就糊涂了?”宫门里,影雨小声道:“就算他知道那个是宁三少爷,也不能用三少爷是女人这个说辞吧?” “他会变戏法?”有龙禁卫小哥说:“把三少爷变成个女的?” 龙禁卫小哥们面面相觑,总不能宁家的三少爷真是个姑娘吧? 有破虏军的汉子为自家三少爷证明:“我家三少爷是男的!”他们都比三少爷年纪大,都看过三少爷光着屁股蛋满地跑的样子,三少爷要是个小姐,他们能看不出来? 心虚的宁小药在这个时候,就只能装自己不存在了。宁圣上蹲地上,拿手指在地上画圈玩,她倒是听过画圈圈可以诅咒人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 宁大少看着宁小药蹲地上画圈圈,他们丰州宁氏祖上往上数十代,就没生过丫头,想着这会儿蹲自己面前的,是家里隔了十代才得来的一个宝贝丫头,宁大少能眼都不眨将西南夷族屠成尸山血海的人,心头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软软的,这会儿宁小药要是愿意,可以将宁大少的心随便捏圆搓扁。 膝头一弯,宁晓暮陪宁小药蹲着了,小声道:“圣上放心,不会有事的。” 宁小药瘪着嘴,点头说:“我知道的,不会有事。”有宁晓落在,谢太师指定自己打自己的脸,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今天要是没遇上宁晓落呢?谢太师跟她玩这一手,她要怎么应付?想想都要命啊! 宁晓暮拉起宁小药在地上画圈的手,替宁小药擦一擦沾了灰的手指,小声道:“圣上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会是东福站在宫门前吗?” 宁小药摇头,一脸的茫然,总不能是看见她穿花裙子,宁大哥就知道她这个皇帝不是汉子了吧? “这是因为,命中注定,谢文远只能是一个叛臣贼子的下场,”宁大少说话的语速不快,慢悠悠的,看着宁小药认真道:“连上天都站在圣上这边,圣上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对啊,宁小药被宁大少说的,两眼又来神了,她要蹲这里后怕什么呢?她为什么出个宫,跟督师表白过后,她就能遇上小落落,然后谢太师就来作死了呢?命中注定,她就是虐谢太师的人啊! “不要生气,”宁大少笑着拍一下宁小药的脑袋,“跟一个将死之人生气不值得。” “嗯,”宁小药乖乖地点头,“我不生气。” 宁小药乖的跟个小白免的模样,更是入宁大少的眼了,妹妹看着就是比弟弟顺眼,他的那两个弟弟除了让他糟心,就是让他糟心,就没乖过一天啊! “我跟你拼了!”宁大少在这里嫌弃弟弟不好,只会让他糟心的时候,宁晓落在宫门前发出了一声怒吼。 从小被老子娘,两个哥哥当姑娘养也就算了。 被外人笑话他长得像姑娘也就算了。 刚才那个姓纪的怀疑他是个小姐也就算了。 这会儿他都穿上龙袍了,他都假扮皇帝了,谢文远这个老东西还怀疑他是个姑娘?!宁晓落愤怒了,这特么还没完没了了是吗?他怎么着,他就是个姑娘了?!怒火冲天的宁三少嗷的吼了一声,就扑到了谢太师的跟前。 谢太师是笃定宁小药不敢让人验明正身,不敢在身份被揭穿的情况下,跟他耍横的,结果宁三少疯了一样扑过来跟他玩命,没防备谢太师直接被宁三少扑地上去了。 “哦!”宁小药在宫门里抻着脑袋惊叹,这个尽挨揍的小落落还有这么汉子的时候呢?! 太师府的侍卫们看见“圣上”跟自家太师动手了,愣了片刻后,这些侍卫们一涌而上,跟着谢太师走到持刀攻打帝宫的地步,他们哪儿还有回头的机会? 影风们看见太师府的侍卫们往前冲,忙也迎了上去。 厮杀在眨眼之间就又重新开始。 宁晓落要掐死谢太师,眼见着谢太师被他掐得翻白眼了,宁三少背上被人踹了一脚,人就翻滚到了地上。 两个太师府的侍卫抬起谢太师就要走。 影风从宁晓落的身上跃过,挥刀就将一个太师府的侍卫砍杀了,宁晓落正好抬头,被这侍卫断颈处的血喷了一脸。 “她是冒充圣上,帮着楼子规篡夺雍宁江山的贱婢!”谢太师指着宁晓落怒声道。 贱婢?这老头儿还是在骂自己是女人? 宁三少抹一把脸上的血,从地上跳起,扑到了谢太师的身上,他还是要掐死这个老贼! 影风这时当胸一刀,将另一个护着谢太师的侍卫胸膛捅穿。 侍卫尸体栽倒在地,血溅了谢太师一身。 “不要出去,”宫门里,宁晓暮喝止了要出去帮忙的破虏军们。 “三少爷在挨揍,”一个破虏军的汉子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家大少爷道,他们三少爷虽然终于英勇了一回,可看着还是挨揍的命啊。 宁晓落这回又挨了一脚,在地上滚了两滚,再坐起身的时候,宁三少的脸就又不能看了,眼角,嘴角都破了,脸颊上沾着血,还肿了起来。 “艾玛,”宁小药捂眼:“又伤着脸了!” 宁晓暮从一个御林军的手里要过了弓箭,将雕翎箭从箭套里取出了,抬头看见影风已经将踹宁晓落的侍卫砍翻在地,宁大少才又将手里的弓箭放下。 宁小药站在宁大少的身后,杀人的场面,她再怎样也不会喜欢看的。 “护驾!”李阁老高声叫喊了起来。 两队御林军冲出了宫门,加入了战局。 “圣上小心,”影风将宁晓落从地上拽起,往后推。 宁三少张牙舞牙的,冲谢太师挥舞着拳头。 “圣上!”李阁老拉住了宁晓落的手,在宁晓落的耳边大喊了一声。 宁晓落扭头看李阁老。 “圣上,有龙禁卫和御林军在,圣上何必亲自动手?”李阁老好言劝宁晓落道。 “不行,”宁晓落把李阁老拉着自己的手一甩,还是要去找谢太师拼命。 “圣上!” 一下子上来十来名官员,将宁晓落团围住了,不让这位再上去冒险去。 宁晓落嗷嗷叫着要往前冲,官员们就齐声合力地拦着。知道的是劝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官员在群殴圣上。(o(╯□╰)o) 谢太师被侍卫们护卫着往后退,在侍卫们身前站着的是他调入京师的兵马,看着这些兵将跟龙禁卫们战在一起,谢太师隐隐发觉事情不对了,宁玉的武艺很高,就算这丫头今日并不想杀他,可这丫头又怎么会被他的侍卫伤到? 加重他的罪?不对,谢太师摇了摇头,他已经是在造反了,造反之人诛九族,宁玉还要给他加什么罪? “我要杀了你!”宁晓落冲谢太师吼叫。 “太师,”侍卫长这会儿一身是血,冲谢太师急道:“奴才护卫您先走吧。” 谢太师冷道:“放箭,给老夫射死这个贱婢。” 侍卫长急得跳脚,他们今日就一千多的人手,人手本就不足,一会儿楼子规若是带着人来了,他们想走也走不掉了啊。 “不要慌,”谢太师道:“放箭,给老夫放箭!” “你们听见没有?”宁晓落在这头喊:“那个老贼要放箭射死我!” “你们在干什么?”李阁老就冲影风们发火,“还不快将谢文远这个叛贼诛杀了?” 影风这会儿就想李阁老到宫门里去,他这会儿杀敌,还得顾着这老爷子的安全,“你们把阁老带下去!”不敢直接冲李老爷子吼,影风冲李府的几个家丁喊叫了。 “影风!”李阁老怒道。 影大统领将一个兵卒砍到地上了,额上青筋绷起老高,“不想让你们阁老出事,就带阁老退下!”影风冲家丁喊。 几个李府的家丁看着影风差点没哭,他们拿阁老大人能有什么办法? “将李物启也给老夫诛杀了!”谢太师这时又下令了。 李阁老站着冷笑。 龙禁卫和御林军们……,就没见过这么能添乱的老人家! “你们过去,”宁大少在宫门里跟两个龙禁卫道:“将李阁老带回来。” 两个龙禁卫小哥一听这差事,低头就看宁小药。 宁小药说:“要不下手温柔点,把老爷子打晕了,送回家去?” 两个龙禁卫小哥……,要把人打晕呢,这要怎么温柔? “你们不去,难不成是想圣上亲自去救李阁老?”宁晓暮看两个龙禁卫站着不动,脸色一沉。 “是,”两个龙禁卫小哥不知怎么地,看见宁大少沉脸,心就慌了一下,忙就往宫门外跑了。 “吩咐城楼放箭,”宁大少掉脸就又命护卫在宁小药身边的影雨道:“把谢文远射杀了。” 现在能跟着谢文远造反的兵马就在京师城下,不用怕烽火满天下了,那现在不正是擒贼先擒王的时候? 宁大少看着影雨往城楼跑去,抬手拍一下宁小药的脑袋,低声道:“圣上莫怕,很快就会没事了。” 第292章 要被炮轰的督师 影雨还没跑上城楼,宁晓落这里“刺啦”一声,在众官员的奋力拉扯之下,宁三少身上的龙袍被扯成了两半。夏日时节里,人也不可能穿太多件衣服,龙袍一碎,宁三少穿在里面的**再往下一滑溜,宁三少就光着膀子站在人前了。 先是站在宁晓落附近的人停止了打斗,慢慢地,宫门前的打斗停了下来,人们都看着宁晓落,这就是太师说的贱婢?这位要是贱婢的话,这位得首先是个女人吧? 谢太师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谢文远,你还有何话说?”李阁老隔着几排人问谢太师。 “你不是宁玉,”谢太师低语道,这人不可能是宁玉! “你也不是谢文远!”宁晓落骂道:“你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有种你报上名来,我给你留个全尸!” 谢太师猛地抬头看向了城楼,这个是宁晓落?还是说,宁玉弄了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人出来? 影雨站在了城楼上,拉开弓弦就冲谢太师放了一箭。 侍卫长这会儿跟着自家太师一起抬头看城楼,看见影雨在城楼拉弓,侍卫长不等影雨放箭,就拉着谢太师往一旁避让。 “杀了他啊!”看见从城楼下来的箭走空了,宁晓落扯着嗓子喊。 “保护太师,”侍卫长跟几个太师府的侍卫同时喊道。 宁大少在宫门里,跟影雷耳语了几句。 影雷看宁小药。 宁小药能听见宁大少跟影雷说了什么,冲影雷一挥手,说:“听宁大哥的。” 影雷跑出了宫门,站在了宁晓落的身边,大声道:“圣上有旨,此时束手就擒,圣上就恕尔等叛逆之罪!” “你没看见我挨打了?”宁晓落瞪影雷,这个时候了,都动刀动过了,还要赦免这些乱臣贼子的罪? 影雷看看宁晓落,小声道:“这是大少爷的意思。” 宁晓落不说话了,不听他大哥话的下场,那一定是生不如死的。 看见自己这边有不少人站着不动了,谢太师下令道:“走。” 侍卫长忙蹲下身,将谢太师背起就走。 影风带着人要追,这个时候谢太师的人马挥刀砍杀起站在一旁的官员们来。圣上遇剌身亡的消息传出后,朝中的官员就都聚集在宫门前,方才叛军和御林军,龙禁卫们都没有在意这些打不了仗的官员,这会儿叛军们突然冲众官员下死手了,御林军和龙禁卫们呆愣住了。 “快,”宁大少在宫门里变了脸色,下令道:“救人!” 打江山靠武将,治理天下靠文官,宁大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朝中的官员被屠杀殆尽。 “混蛋啊!”宁小药压不住火了,拿手帕蒙了脸,宁圣上就冲出了宫门。 宁晓暮这会儿注意力在朝廷官员那里,一个没留神,发现宁小药往宫门外跑的时候,宁大少再想拦,已经拦不住了。 护卫宁小药的龙禁卫看见圣上往宫门外冲了,忙也拔了刀剑往外冲。 破虏军的汉子们兵器都攥手里了,但没有自家大少爷的发话,他们就不敢往宫门外去。 “忍着,”宁晓暮看着宫门外,说了一句。 宫门外,众人混战中,也没人在意有个蒙面的,穿碎花裙的小姑娘从宫里冲了出来。宁小药从光着膀子的宁晓落身边跑过,瞅一眼正护着宁晓落往宫门里撤的纪月容,宁小药便往谢太师那里跑了。 “还,还放箭吗?”城楼上,有御林军问影雨。 影雨把手里的长弓放下了,抹了一把脸,圣上带着人冲太师党的人堆里去了,他们还怎么放箭? 宁小药眼瞅着要追到谢太师了,就听见有太师府的侍卫在跟谢太师说话。 “太师,楼子规带着人就要到前街了,人手已经安排好了。” 宁小药停下了脚步,人手已经安排好了?这是什么意思?太师又安排剌客去杀督师了? “站住!”有龙禁卫小哥大喊。 宁小药回过神,冲上前,伸手就要薅谢太师的头发,想把太师拽地下来。 “小药!”小麻雀麦子这时在人群里找到了宁小药,也顾不上人多了,麦子直接就落到了宁小药的脑袋顶上,叫道:“不好啦,小药,太师把大炮弄进城了!” 宁小药Σ(△ °|︴,这个世界还有大炮呢? 麦子叫:“就在前街上,我听坏人们说,他们要杀了督师,啾!” 拿大炮轰督师? 宁小药急眼了,她再能救人,督师被大炮轰成碎肉渣了,她还怎么救?“前街在哪里啊?”宁小药问麦子。 “往前走,”麦子给宁小药指路。 “我回头弄死你!”从谢太师身边跑过时,宁小药撂下了一句狠话,然后就狂奔而去了。 跟着宁小药冲过来的龙禁卫小哥们傻眼了,谢太师就在眼前呢,他们圣上这是又干什么去了? 宁小药脚下生风,一路狂奔到前街,发现这就是帝宫前的一条长街,这会儿街上别说人了,就是小动物,宁小药也没有看见一只,很有种末世里,那些被废弃城镇的即视感。 “坏人就在前边,”麦子飞在宁小药的前面带路。 宁小药侧耳听听,有马蹄从街前传来,还有人的呼吸声,街上每幢房子里都有,看来人们都躲在家里呢。 “小药!”麦子喊。 宁小药跟着麦子往前跑。 “喊杀声怎么又起来了?”街前的十字路口,邓荣跟楼子规道:“这是又开打了?” 楼子规看一眼面前空无一人的长街,这条前街在中间位置有一个呈九十度弯曲的拐角,将长街拦腰分成了前后两段。楼子规看不见在前半段街那里玩命跑的宁小药,只能听见帝宫那里传来的喊杀声。 “这街也太特么静了,”邓荣又跟楼子规说了一句。先前他们跑过的街道,不管怎么说,还能看见些人,这条前街,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楼子规拔刀出鞘,跟麾下们道:“小心一些,若是看见谢文远,杀无敕。” 邓荣马上就道:“现在我们能杀谢文远了?” “是,”楼子规回了邓荣一个字,催马就往街里走。 邓荣等人紧随其后,想到今天能杀谢文远了,众人都有很兴奋。 眼见着街中间的拐角处要到了,有人在一家酒楼的顶楼上大喊了一声:“楼子规!” 楼子规没有停马,这个时候停马,只会给人杀他的机会。 “小心绊马索,”邓荣大声提醒身后的众军士。 有车轮碾压路面方石的声音,从拐角那头传了来,听着声音,楼子规一行人就知道,这车上一定装了重物。 护国公这时带了一队兵马,也到了前街的路口。 “国公爷,督师在前面,”有校尉看见楼子规一行人了,马上就跟护国公禀告道。 “走,”护国公带队也跑进了这条长街。 楼子规这时看见了一个黑洞洞的圆孔,从拐角的视觉死角那里露出头来。 “停!”楼子规猛地就一勒缰绳。 战马小红被楼子规勒得嘶鸣一声,直起了身体。 “撤!”楼子规的身形在直立起的战马背上一动不动,大声下令道。 就跟在楼子规身后的邓荣这时也看见炮口了,邓荣没有马上就勒停战马,而是等自己越过楼子规之后,才将战马勒停,将楼子规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走!”楼子规听见身后有马蹄声,也没看来人是谁,高喊了一声。 护国公忙也勒停了战马。 一尊攻城用的火炮,被几个兵卒推着,从拐角里走了出来。 “妈的!”护国公下意识地就做拨转马头的动作。 邓荣将手里的刀扔出,将就站在火炮引线前的兵卒钉死在地上,但马上就有兵卒手里拿着打着的火折子,往引线跟前跑了一步,伸手就将引线点着了。 “督师,走!”邓荣冲楼子规大喊。 引线闪着火花,发出“嗞嗞”的声响。 楼子规看一眼引线,这引线明显是被剪过了。“冲过去,”楼子规下令道,这个时候只要冲到火炮后面,他们也就安全了。 “国公爷!”护国公这里,有兵卒惊叫了起来。 护国公身后,一尊攻城火炮也被几个兵卒推了出来,被剪短了的引线冒着火花。 护国公心下绝望了,这下前行后退都没用了。 邓荣要往前冲,将推炮的兵卒都杀死,却又有人从街两边的店铺顶楼放箭,生生阻住了邓荣前行。 宁小药在这个时候,从拐角那边跑了出来。 楼子规看着火炮引线要燃尽了,脸色也没变,看见宁小药从拐角冲了出来,楼子规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紧张地想喊,却又没喊出声来。 宁小药这时候也顾不上看在场的都有哪几位了,冲到了火炮跟前,举起了火炮就往街那头的火炮砸去。 这一回宁小药是一点力气都没留,以至于火炮扔出去了,宁小药也脱力坐在了地上。 火炮飞过了长街,砸中了停在路口的火炮,震耳欲聋的巨大撞击声响起,随即两口即将发射炮弹的火炮上下堆叠着,一起陷进了地里。 “轰——” 爆炸声从地下深处传来,地面剧烈摇晃,街上的房屋,一下子被震倒了十来座,屋中的人根本没有时间逃跑,全都被压在了倒塌的房屋下。 宁小药看着炮没轰死人,长出了一口气,想从地上站起身的,结果嘴一张,一口血就呛咳了出来,吐在地上,很大的一摊。 艾玛,眼前发黑的时候,宁小药想,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好吃好喝攒下的能量全交待了…… 第293章 宁圣上晕倒了…… 宁小药晕了。 楼子规跳下马,跑过来的时候,将将来得及将宁小药抱到了怀里。下马,跑,抱人,这一套动作做完了,楼子规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半跪在地上,抱着一动不动的宁小药,楼子规如同也没有了知觉一般,半跪在地上也是一动不动。 又一声闷响从地下深处传来,地面剧烈晃动,街上房屋顿时又倒塌了好几座,地面从火炮下陷的坑洞那里开始开裂。 护国公没再骑马,带着人往楼子规这里跑,眼瞅着地面开裂了,护国公冲傻站着的邓荣大喊:“把圣上和你家督师带走啊!” 邓荣被护国公喊得一激灵,回过神来,撒腿就往楼子规跪着的地方狂奔。 感觉到有人到了自己的近前,楼子规本能地反应,抬手挥刀就斩。 邓荣要不是往后退得快,差点就被楼子规一刀劈成了两半,“督,督师?!”邓荣冲楼子规大喊。 楼子规一手拿刀劈人,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抱着宁小药,他也没看邓荣,低头盯着宁小药看。 “走啊,地裂了!”护国公见地面的裂缝就快到楼子规的跟前了,急得大喊大叫:“楼子规,你不想活了?!” “督师!”邓荣也喊。 楼子规抬头看邓荣。 邓荣和跑过来的兵卒又一次呆住了,楼督师神情无措,眼底泛红,看着竟是要哭的模样。 “你,”邓荣说话的声音发颤了,楼子规这个样子他见过一次,那时元帅和三位少将军的死讯传进乌霜城,他家督师听完这个死讯后,就是现在的这幅模样,“圣上他?”邓荣试着往楼子规的跟前走,他一定要亲眼看看圣上的情况。 楼子规没有再冲邓荣挥刀,却将身子侧着,把宁小药护住了。 “督师,你看看圣上怎么样了啊,”邓荣只得又停了步,跟楼子规大喊道。 “你们都想死吗?!”护国公的喊声又一次传来,这一次护国公的声音惶急不安,“走啊!” “嗯,”宁小药这时在楼子规的怀里哼哼了一声。 听见了这声音,楼子规忙就低头又看宁小药。 “楼子规!”护国公声嘶力竭地喊。 地面裂开,邓荣想往楼子规的跟前扑,把他家督师和圣上推边上去,却被身后的兵卒死死地拽住,几个人抱成团,跌到了路边墙角下。 身下的地面蓦地消失,楼子规抱着宁小药往地面下**。 宁小药睁眼,迷迷糊糊中,就感觉自己在从高处往低处掉,看着头顶的天空,宁小药就想这蓝天怎么离她越来越远的样子?不对!被一个地面掉落的小石子砸中脸了,宁小药也清醒了,她是在从高往低的掉落中啊! 楼子规蜷缩着身体,将宁小药整个护在怀里。 “督师!”邓荣从路边墙角冲到了开裂的地面旁,趴在地上冲地下喊,要不是身后几个兵卒冲上来,邓将军就要往地坑里跳了。 “圣上?!”护国公这时也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大如坑洞一般的裂缝前。 阴天里,光线很差,裂缝又太深,邓荣和护国公趴在地上往下望,眼睛眯成缝了,也看不清裂缝底的样子,更别提看见掉下去的两个人了。 “找,找绳子来,”护国公跟左右的兵卒下令道。 邓荣急得瞪眼冲护国公吼:“这个时候了,你还忙着找绳子?” “绳子系腰上!”护国公跟邓荣对吼,“不拿绳子系腰上让人拉着,你让人怎么下去?你有本事往下跳?!” 邓将军被护国公爷吼得不作声了。 “你别往下跳,”护公国想想又冲邓荣吼:“你跳下去,我还得想办法救你!” 正要往裂缝里跳的邓将军…… 裂缝里,宁小药冲压在自己身上的楼子规眨巴一下眼睛,说:“这什么情况?” 开口一说话,一听自己的声音,宁小药把自己吓一跳,她说话的声音什么时候变这样了?听着一点力气都没有,奄奄一息的,跟快死的人一样。 地底很静,宁小药说话的声音就显得很大,可楼子规还是伸手在宁小药的鼻下探了一下,有风抚过手背,楼子规这才相信,宁姑娘没死。 宁小药忙活着清嗓子,抬手就把楼子规试自己鼻息的手拍开了,说:“你倒是说话噻。” 楼子规的手又抚上了宁小药的脸,宁小药的脸看着是肉呼呼的包子脸,可楼子规的手掌张大,能把这张包子脸包了大半,“你受伤了?”楼子规小声问。 宁小药眨巴眼睛,她是被人揍下来的? “不能说话了?”楼子规又急着问。 “我的天,”宁小药看着楼子规,晕乎乎的脑子恢复正常了,她扔大炮把自己扔晕过去了! “小药?”见自己问话,宁小药不答,楼子规看着更急了,探手在宁小药身上摸了摸,想看看这姑娘是哪里受伤了。 宁小药却从地上跳了起来,把楼子规撞了一个跟头,之后宁圣上又感觉自己腿上没力气,便又一屁股坐下了,看着楼子规说:“大炮炸了?伤人了吗?” 楼子规坐着看了宁小药一会儿,才道:“你没事?” “呃,没事。” “那怎么昏迷了?” 宁小药挠一下头,很是难为情地道:“力气用过头了,人就晕了。” 这个回答, 你让楼督师怎么接受? “来,”宁小药冲楼子规招了招手,说:“让我看看你受……” 宁小药话还没说完,楼子规就到了宁小药的面前,直接又将宁小药抱怀里了,跟这姑娘说话,只会让他头疼,不如他再抱抱这姑娘,让自己安心。 宁小药抬手拍拍楼子规的后背,嗯,楼督师啥事也没有,就是心跳有点过快。想让楼督师的心跳恢复正常,结果试着提一口气,眼前又是一黑,宁小药马上就什么事也不敢干了。 “怎么会突然就晕了?”楼子规问。 “我……” “你别说话,”楼子规说:“你说也说不明白。” 宁小药就不明白了,不让说话,那你要问什么呢? “回头让高太医给你看看,”楼子规又说。 “高太医还不如我的……” “别说话,”楼子规还是不让宁小药说话。 那就不说话好了,宁小药闭嘴了。 楼子规抱了宁小药一会儿,突然就又冲宁小药发火道:“看见火炮你竟然不躲?你怎么能不躲呢?!” 宁小药这会儿不能再听话的保持沉默了,说:“那我看着你们被大炮轰哦?” “你会死的,你不知道?”楼子规的情绪还是愤怒。 “我怎么可能会死?”宁小药冲楼子规翻白眼了,“我们现在不活得好好的吗?” “你昏迷了,”楼子规盯着宁小药道。 “嗯,”宁小药承认自己的不足道:“以后我会努力锻炼的。” 楼子规恨不得把怀里这货揍一顿了,阴沉着脸说:“你还要怎么锻炼?你要上阵杀敌去吗?” “啊?”宁小药说:“我觉得我现在的力气,上阵杀敌什么的,还是够使的了吧?” 楼子规听宁小药这话又气了半天,然后抚额,这姑娘的力气何止是够使? “那什么,我们要一直坐地里吗?”宁小药扯一下楼子规的袖子。 “真没受伤?”楼子规问。 地底光线昏暗,楼子规的发髻有点乱,几缕头发掉下来,将楼子规的脸遮挡住了,宁小药半跪起身,用手撩开楼子规散落下来的头发。楼子规的脸色苍白,嘴唇在微微发颤,眼睛里布着血丝,宁小药皱起了眉头,摸着楼子规的眼睛问:“督师你怎么啦?” 楼子规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反正他现在的心情坏透了。 宁小药摸着楼子规的眼睛,脑子突然就开窍了,说:“督师,我晕过去的事把你吓到了?” 楼子规拉下了宁小药的手。 宁小药说:“是不?” 地底很安静,地面上叫嚷不停的吵杂人声,跟地底下的两个人好像没什么关系。 “没错,”盯着宁小药看了片刻后,楼子规开口道:“你吓到我了。” “呃,”宁小药抠抠手心,把汉子吓到了,这要怎么办? “你刚说我是真爱,你就出事,”楼子规低声道。 宁小药低头脑袋,继续抠手心,还是没想出来要怎么办。 “真爱是什么意思?”楼子规突然又话题跑偏的问道。 “就是喜欢的,呃,亲爱的,还有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楼子规又把宁小药的话打断了。 宁小药歪脑袋打量一眼楼子规的神情,说:“我说你是我真爱,是这话把你吓到了?” 楼子规…… 宁小药看楼子规不说话,马上就道:“那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好了。”这种你情我愿的事,不能勉强的,心里不开心,但宁小药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做个讲道理的人。 “当你没说过?”楼子规气乐了。 宁小药还是有点察言观色的本事的,感觉楼子规这笑不是高兴的意思,宁小药就又说:“那你说,我听着。” 也不知道是这黑暗,无人打扰的环境,让楼子规有心思说说心里话了,还是被宁小药今天这一晕吓到的缘故,楼子规看着宁小药一字一句地道:“我是天煞孤星,我也许会克死你。” 宁小药说不出话来了。 “你被我克死了怎么办?”楼子规问宁小药。 “不会的,”宁小药摇头。 “我是天煞孤星,”楼子规还是说这句话。 “天煞孤星他妹,”宁小药被楼子规说急眼了,双手把楼子规的下巴一捧,说:“这种骗鬼都骗不了的话狗屁话你也信?我说我没事,我扔了个大炮呢,大炮哦!你知道大炮多重吗?” 第294章 圣上说,督师不让我 楼子规这会儿脑子里就操心着宁小药的事,哪儿想的起来一尊火炮有多少斤重? 晃晃脑袋,甩两下膀子,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一点了,于是宁小药决定她要用事实证明,楼督师不是天煞孤星,克不死她,“为了证明我没事,”宁小药跟楼子规说:“我再砸个地给你看看好了。” 楼子规说:“你要干什么?” 拍拍脚下的地面,宁小药嘀咕了一句:“这地下没地下水了吧?”她要一拳下去,再砸出地下水来,把这条前街也淹了的话,那她就作孽了。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拍地面,他怎么会知道这地下有没有地下水? 听听脚下没有水流动的声音,应该是没有暗河,宁小药撸了撸袖子,准备砸地。 “刚累晕了,你还要砸地?”楼子规这一回反应很快,一把就把宁小药又抱怀里了。 宁小药说:“你非说你是天煞孤星啊,我不证明一下我力大如牛,怎么让你不再忧伤?” 力大如牛,楼子规看着怀里的姑娘,有说自己力大如牛,还说的这么振振有词的姑娘吗?“我没忧伤,”楼子规否认道。 “我不又眼瞎,”宁小药冲楼子规丢白眼。 “我哭了吗?”楼子规问。 “没有啊,”宁小药看看楼子规的脸,这位眼里有血丝但没有眼泪噻。 楼子规就说:“没哭我忧伤什么?” “你这是当我傻吗?我也忧伤呢,我不也没哭吗?”宁小药让楼子规看自己的眼睛。 “你忧伤什么?”楼子规问。 “我的天,你觉得你骂自己是天煞孤星,我会嘿嘿嘿的,”宁小药冲楼子规假笑几声,“我会很高兴?” 是为了我?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想。 “别抱着了,”宁小药拍楼子规抱着自己的手,“我证明给你看,我好着呢。” “是我说错了话,”楼子规没松手,低头很小声地跟宁小药道。 宁小药狐疑,说:“认错速度这么迅速?督师你这是真心认识到自己错了?” 楼子规没再说话,吻上了宁小药的嘴唇。 黑暗中的拥吻很激烈,方才已经表现正常的楼子规这会儿又身体微微地发了颤。 督师还是在不安? 宁小药不确定,但也没再问,只是也抱住了楼子规,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楼子规的后背,心里想着,以后不能再当着楼督师的面晕了,再来几回,楼督师会不会被她吓出毛病来?原来楼督师也没看着的那么坚强,这人也是会害怕的啊。嗯,宁小药给自己定下了一个人生目标,以后要晕,她也跑到楼督师看不到的地方晕去。 “小药,”楼子规紧紧地抱着宁小药低声呢喃。 “嗯呢,我在,”宁小药拍楼子规的后背。 抱了宁小药好一会儿,楼子规才松开手,坐直了身体看宁小药。 “我好着呢,”宁小药戳一下楼子规的脸。 楼子规看着是平静下来了,宁小药戳他的脸,他就抚一下宁小药的眼睛,说:“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你在想什么?” 宁小药想了想,觉得自己刚定下的人生目标,还是不要跟说了吧,万一把督师感动得又不平静了,肿么办?(督师不会感动的,督师一定会揍你的……) “圣上?督师?”头顶传来了喊声。 “来人了,”宁小药说。 楼子规抬头,看见邓荣腰里系了根绳,攀着裂缝的土壁,一路攀爬了下来。 “督师你和圣上怎么样了?”邓荣扯着嗓子喊。 “我们没事啊,”宁小药说:“就是督师不开心。” 听见宁小药说话了,邓荣的心就放下了,圣上没事就好,至于他家督师开不开心,他家督师这辈子开心的时候就少,没啥奇怪的。 宁小药还要说话,被楼子规把嘴捂上了,这姑娘要是话少点可能就没缺点了。 邓荣下到了地下,楼子规松开了手,也不再搂着宁小药了。 “圣上,您方才是怎么了?”把宁小药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后,邓将军问宁小药。 “哦,我刚才扔大炮把自己累晕了,”宁小药老实道。 邓荣张了张嘴,这话没法儿接。 “先上去再说,”楼子规开口道,往前站了站,将宁小药挡自己身后了,邓荣上上下下地看宁姑娘,这让楼督师不太开心。 邓荣忙冲头顶喊:“再扔两根绳子下来,圣上和督师都没事。” “佛祖保佑,”护国公在地面上念了一声佛。 宁小药试着运了运气,跟楼子规泄气道:“督师,这一回我没办法带你爬上去了。” 邓荣说:“圣上您之前背过我家督师?你们爬哪里了?” 楼子规不等宁小药说话,就一拍邓荣的肩膀,道:“你先上去,小心一些。” 邓荣服从楼子规的命令已经是习惯了,听见楼子规说让自己先上去,邓荣忙就又往地面上攀爬,都没问一句,他上去了,圣上怎么办? 楼子规在宁小药的身前蹲下身,道:“上来。” “嗯?”宁小药说:“督师你要背我?” “我背你上去,”楼子规说:“上回你背我上山崖看日出,以后有机会,我背你去山巅之上看日出。” 宁小药想想自己的体重,虽然是个小身板,但不是几两重吧?“我怕你背不动,”宁圣上很没有浪漫情怀的,说了一句非常毁气氛的话。 楼子规现在对宁小药,只要姑娘你不把自己折腾倒下,楼督师就没脾气,“快点上来,”楼子规催宁小药道:“你不想看看街面上成什么样子了?” 楼子规的话刚说完,就感觉背上的重量一重,宁姑娘趴他背上了。 拉过地面垂放下来的长绳,楼子规将自己和宁小药绑到了一起,再把绳子绕腰缠上几圈,背着宁小药开始往地面上攀爬。 宁小药抱着楼子规的脖子,小声说:“你要是背不动,就跟我说啊。” “我背得动你,”楼子规没好气地道:“抱好我。” “我不是看你费劲么,”宁小药嘀咕。 “那你就不要说话,”楼子规的身子往下滑了一下,幸好及时抓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才没有带着宁小药往下掉。 宁小药替楼子规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汗,闭嘴不说话了。 邓荣上到了地面上,护国公看看这位,道:“你就一个人上来了?” 邓荣说:“督师让我先上来的。” 护国公探头往裂缝里看,看见是楼子规背着宁小药往上攀爬后,跟邓荣道:“督师背着圣上上来,你就不能在旁边托一把?” 邓荣……,他没想起来这事。 “圣上?”护国公趴在地上往裂缝里喊。 宁小药说:“督师不让我说话。” 在场的众人都默了一下,这话要怎么接?要骂楼督师一句以下犯上,该当死罪吗? 护国公趴地上犹豫了半天,问楼子规说:“督师,圣上没事吧?” 众人……,所以国公爷觉得督师不让圣上说话,这事干的好? “圣上无事,你也不要跟我说话了,”楼子规的声音从地下传了上来。 众人还是默默无语中,楼督师不让圣上说话,也不让护国公爷说话了。 “我家督师心情不好,”被众人盯得受不住的邓荣,开口为他家督师解释道:“他一心情不好,就不爱听人说话。” “那是圣上啊,”有兵卒小声嘟囔了一句。 众人还是一起盯着邓荣,没听说臣子心情不好,圣上就不能说话的。 邓荣想想,也觉得自家督师太霸道,于是破罐子破摔道:“那圣上乐意听督师的,我有什么办法?” “你闭嘴吧,”护国公叹气道,再让这货说下去,楼督师没事也要被说出有事来了,想当让圣上听自己话的臣子?你楼子规是想做第二个谢文远? 邓荣蹲边上去了。 汗水从楼子规的脸颊经下巴滴落,落在了宁小药的手背上。 “累了?”宁小药轻声问楼子规。 “不累,”楼子规停下来缓了一口气,跟宁小药说:“抱好我,别松手。” “绳子绑着呢,”宁小药说:“我就是松手也跑不了,督师你放心吧。” 楼子规又开始往地面攀爬,上面有人小心翼翼地拖拽着长绳,不然楼子规攀爬起来就费劲。“以后我就用绳子把你绑身边算了,”边攀爬,楼子规边跟宁小药说:“我一个没看住,你就能出事。” “喂喂,”楼督师这话让宁小药不乐意了,“这次是我及时赶到,才阻止了悲剧的发生,好不?” 楼子规沉默了片刻,才又跟宁小药道:“那是攻城炮,除非屠城,除否不会拿到城中使用,我没想到……” 宁小药把楼子规的嘴巴一捂,没让楼子规再往下说了,说:“别跟我说你没用的话啊,我不爱听,咱们正常人类,怎么可能会知道太师那样的人能坏到什么程度?” “嗯,”嘴被捂了,说不了话,楼子规便轻轻地嗯了一声。 宁小药这才把手拿开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将攻城炮运进城的,”楼子规低声道。 “这还用想吗?”宁小药说:“一定是他很早很早以前,就把两门大炮藏在城里了,说不定这就是他保命的家伙呢。” “陈鲁没有说。” “那就是陈将军也不知道啊,”宁小药说:“谢老头儿坏透了都。” 眼见着地面近在咫尺了,楼子规突然跟宁小药道:“京营里,还有谢文远的暗桩,就算是在先皇在位之时,谢文远也不可能私藏火炮,这两口炮若是他早就备下的,那只能藏在京宫里。” 宁小药顿时就感觉心烦脑袋疼了,这是还有一个间谍他们没抓着的意思吗? 第295章 督师说,答应我 “等上去了,督师我们就回宫去吧,也不知道大风他们有没有把太师抓……” 宁小药的话说了一半不说了,她被楼子规背在背上,看着眼前的长街,宁圣上的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差点又要晕了。 “小,圣上?”楼子规将宁小药放下,看宁小药的情形不对,忙就拍一下宁小药的脸。 “这,怎,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宁小药说话结巴着问。 一条长长的,还挺蜿蜒的裂缝将长街竖着分了两半,街上的房屋东倒西歪的,不是倒了就是受损严重。方才还不见有人的街上,这会儿站了好多些人,只是人们聚在一起,都不说话,像是受惊太重,大家伙儿都得了失语症一般。 “大炮到地下后炸了,”邓荣跑到宁小药的身旁,说了一句。 宁小药说:“不能吧?两门炮而已啊,掉地里能把地面炸成这样?” “圣上,”护国公在一旁轻碰一下宁小药的膀子,让宁小药看裂缝对面。 裂缝对面站着一队兵卒,兵卒们的脚下放着几只大木箱,木箱的盖子都虚掩着,宁小药看着木箱里黑不溜秋的圆疙瘩发呆,说:“那是啥??” “是什么玩意儿?”邓荣说:“那是炮弹,里面装着火药。” 宁小药木着脸看邓荣,她小看这个世界了,大炮和火药是古代人整出来的?(你历史不好,你怪谁呢?o(╯□╰)o) “还有几箱子火药跟着攻城炮一起入地了,”邓荣说:“都炸了。” “还好,”护国公说:“没裂到头。” 这话一点都安慰不了宁小药,“那怎么大家伙儿都不说话呢?”宁小药问护国公。 护国公想了一下,说:“吓傻了。” 宁小药…… “圣上,”护国公看宁小药的小细胳膊小细腿,这位小圣上是怎么举起大炮砸大炮,还把两尊攻城炮一起砸地底去的?这得有多大的力气?“圣上您能举多重的鼎?”护国公问宁小药。 “鼎就是缸吧?”宁小药问了这话后,马上就又神情严肃道:“这个时候了,护国公你要跟我讨论大缸的问题?我把全京师城的大缸都举头顶上去了,谢太师就完蛋了吗?” 护国公被宁小药说愣住了,他问的是力气的事,跟缸有什么关系? “我们回宫去,”楼子规拉宁小药走,这会儿不是操心宁姑娘力气到底多大的时候。 “圣上,”护国公在这时却又看着宁小药问:“你嘴唇上怎么有牙印?”就护国公的眼力来看,这牙印不可能是圣上自己咬出来的。 宁小药摸自己的嘴唇,说:“是吗?有牙印?” 楼子规的身子一僵,宁姑娘嘴唇上的牙印上是他方才咬出来的。 “怎么回事?”护国公问。 “这算伤吗?”楼子规沉脸道:“你操心这事做什么?一条街都毁了,护国公你还有心情站这里说话?” 护国公没弄明白,他问一句圣上的嘴上为何会有牙印,怎么就招惹到楼子规了? “那十几个谢文远的人呢?”楼子规问。 “杀了,”护国公说:“这十来个人要跑,被我下令杀了,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楼子规道:“安排兵卒救人。” “现在分兵出来救人?”护国公顾不上想自己哪里得罪楼子规了,小声道:“你听帝宫那里的动静,还打着在呢。” “救人,”楼子规道:“圣上不会看着百姓死的。” 为了民心?护国公把点头头,扭头就招手让自己的一个部下近前,道:“去营里把剩下的人都调过来,帮着救人。” 街上这时终于传出了哭声。 三个少年人一边哭喊爹爹娘亲,一边拼命用手扒拉面前的断垣。 宁小药把楼子规的手甩开,跑到了这处断垣下。 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从断垣下露了出来,男子的手破了皮,露出手骨,女子的手却被男子的手护得好好的,只是沾了一些黑灰。 宁小药伸手去摸这两只手。 三个少年也不知道宁小药是谁,见宁小药去碰双亲的手,忙都目带希望地看宁小药,这个时候,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他们都希望能得到帮助。 宁小药后退了一步,神情沮丧,这对夫妻死了。 三个少年呆呆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低着头,犯了大错一样,不敢看这三个少年人,她把大炮扔出这条街,是不是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楼子规走到了宁小药的身边,看看宁小药的神情,又看一眼断垣里的两只手,楼督师往前迈了一步,将宁小药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跟三个少年人轻声道:“节哀。” 三个少年人呆愣片刻后,扑到断垣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街上这会儿哭声已经此起彼伏了,房屋倒塌时人在屋中,哪怕是重伤都已是幸运。 “走吧,”楼子规拉住了宁小药的走。 宁小药咬着嘴唇,站着没动。 “小药,”楼子规轻声道:“我们回宫吧,这种事我们避免不了。护国公已经去调兵了,很快就会有兵卒来帮他们。” 宁小药小声嘀咕了句:“家没了,人也死了。” 楼子规揽着宁小药,让宁小药的头在自己的胸膛上靠了一下,低声道:“这种日子总会过去的。” “太师死了,这苦逼日子就过去了吗?”宁小药问。 “圣上?”楼子规还没及说话,影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来。 宁小药抹了抹眼睛,应声道:“这里。” 影雷冲到了宁小药的面前,急声道:“圣上,谢文远那个老东西跑了!” 谢太师跑了,脑子里不停盘旋着这五个字,宁小药整个人都不好了。 “发生了何事?”楼子规伸手扶住了宁小药,问影雷道。 影雷的身上沾着不少血,一看就是血战一场的模样,狠狠地空挥一下拳头,影二统领懊恼道:“谢文远从西门出的城,那里守城的人我们都不认得。” “现在这些人呢?”楼子规问。 “跟着谢文远出城了,”影雷说:“我大哥带着人出城追去了,我,我过去找圣上。” 楼子规摇一下头,“去把影风叫回来,要快。” 影雷呆住了,看宁小药,这是要放过谢文远了? 宁小药也不明白,一脸懵圈的看楼子规,这个时候不追,吃过饭再追还能来得及吗?(这跟吃饭有什么关系……) 看面前的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呆样,楼子规只得道:“城外一定有谢文远的接应,影风带了多少人马去追?” “我去,”宁小药秒懂了,她家大风这一追一定会遇上太师的大部队!宁小药想自己往西城跑的,结果迈了两步,感觉自己还是头晕,便只得拉影雷说:“二雷快,快把大风他们喊回来!” 影雷掉脸就跑。 宁小药站着干着急,这会儿力气没恢复,她什么事都干不了。 “小药,”楼子规一边示意站不远处的邓荣备马,一边将宁小药往自己的身前拉了拉。 “啊?”宁小药嘴里应着声,眼睛还是往影雷跑走的方向瞅。 “我要出城去了,”楼子规跟宁小药低声道。 宁小药忙就看向了楼子规,“你要走了?” “不能让谢文远跑了,”楼子规摸一下宁小药的脸,“你在城里等我。” “好,”宁小药点头,这个时候,她不能拖楼督师的后腿。 “越国公府的宁晓暮是不是去帝宫见你了?”楼子规急着走,但还是又问了宁小药一句。 “嗯,这次多亏了宁大哥和小落落,哦,小落落就是……” “督师,”邓荣牵着战马小红喊。 “我走了,”楼子规最后摸一下宁小药的脑袋,“若是谢文远的兵马进了城,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嗯,”宁小药说:“打不过我就跑。” “你要好好的,”楼子规弯腰看着宁小药的眼睛,“答应我。” “嗯呢,”宁小药点头。 楼子规转身往战马那里走。 护国公迎着楼子规走过来。 “城里一定有谢文远的同党,”楼子规翻身上了马,跟护国公道:“尽快将这些人都抓了,该杀的就杀。” “那太师府的人呢?”护国公站在战马小红的身旁问。 “如果太师府里现在还有人的话,那就杀了,”楼子规道:“这事让裴殷去做。” 护国公将头一点,“我知道了。” “保护好圣上,”楼子规马往前行了,回身又叮嘱了护国公一句。 护国公冲楼子规一挥手,道:“你放心吧,我誓死护卫圣上。” 路面裂着大缝,普通人步行都难,楼子规一行人却是纵马在瓦砾废墟间狂奔,转眼间就跑出了这条长街。 “去找老二,”护国公叫过一个亲兵,匆匆交待了一句:“让他带人去太师府。” 这个亲兵领命,往九门提督府的方向跑去。 “圣上呢?”护国公再转身,发现刚才圣上站着的地方没人了,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就大声问道。 “国公爷,”一个兵卒手往裂缝对面指。 宁小药蹲在一处半倒的房屋前,手在砖石里扒拉着。 护国公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到宁小药的面前,就看见宁小药从砖石下抱出了一个小婴儿,看不也是男娃还是女娃,只是看这孩子无力低垂在身侧的小手,护国公便知道,这个小娃娃已经死了。 宁小药抬手将小婴儿脸上的泥灰拭去,小孩被养得很好,胖嘟嘟的,皮肤白嫩,额头被砖石砸出了一个大洞,因为死亡的时间还不长,所以身体还是软的,没有发僵。 “圣上啊,”护国公走到了宁小药的身旁,蹲下身,看一眼宁小药怀里小娃娃,叹了一口气,说:“跟臣回宫去吧。” 第296章 还会死很多人的…… 宁小药将小婴儿轻轻放到了地上,跟护国公说:“督师说已经调兵过来了,那些兵哥哥什么时候会来?” 护国公还以为宁小药会哭呢,没想到这小圣上最先关心活人的事,宁小药的不感情用事,让护国公暗自点了点头,把兵哥哥这个称呼自动忽略了,护国公跟宁小药保证道:“圣上放心,兵卒很快就到,这里的人,只要是活着的,都能救出来。” 宁小药站起身,脚下的地面却在这时又震动了起来。 护国公跳起来,自己都还站立不稳呢,却还是伸手扶住了宁小药。 地面震动之下,长街上的房屋顿时就又倒了大半,人站在街上看,除了街尾那里的一幢两层小木楼,这条街上就没一幢完好无损的房屋了。 “地动,是地动了!” 惊慌的喊叫声在街上响起,街上的人们慌乱起来。 宁小药还没闹明白地动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又听人喊地龙翻身了,“地龙是怎么啊?”宁小药问扶着自己,脸色铁青的护国公。 护国公还没说话,地面又是一阵震动。 街尾那里的小木楼发出了木材断裂的“喀嚓“声,在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小木楼便整个垮塌了。 人们想跑,只是他们这会儿要往哪里跑? “别跑了,就站在空地上!”宁小药这时冲人们大喊道。 这哪是她扔大炮扔出来的事啊?这是地震了啊!地动,还有什么地龙翻身,都是地震的意思吧?宁小药气急败坏,她就知道,就算是火药爆炸,也不可能把一条长街炸成这副德行! “正闹着**呢,这会儿又来天灾了,”宁小药冲护国公怒道:“这还能不能好了?!” 护国公……,这听着是不能好了。 “小心,”宁小药拉着护国公往后退。 裂缝的两壁往下掉着沙石,往两边扩大中,宁小药和护国公刚退后,他们原先站着的地方,就已经成了裂缝的一部分了。 护国公眼睁睁看着一块块巨石往裂缝里掉落,想着圣上和楼子规方才就在裂缝里呆着,护国公硬生生又后怕出了一身冷汗。 宁小药苦着脸看着脚下开裂的地面,她说怎么过来的时候,没看见街上有什么小动物呢,原来是大家伙儿知道要地震了,所以事先离开了,可黑老大和白小胖它们都在宫里啊,为什么这二位没跟她说要地震的事呢? “小药,”小麻雀麦子在长街飞了一圈,落在了宁小药的肩头。 “它叫麦子,”宁小药跟护国公介绍麦子。 虽然不觉得自己跟一只小麻雀有什么可谈的,但护国公还是看了一眼麦子,跟宁小药说:“是,臣知道了。” 麦子脑袋蹭蹭宁小药的脸,说:“小药,你没事吧?” “我没事,”宁小药叹气,说:“地震了。” “嗯,”麦子说:“我知道啊。” 宁小药瘪了瘪嘴,说:“可是我不知道啊。” “小药你不是会仙法么,”麦子歪着小脑袋看着宁小药说:“麻爷爷它们都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宁小药被噎住了,半天才说:“可其他人会出事的啊。” “有主人的,会救自己的主人,”麦子说:“其他的人,又不是主人,为什么要救他们?” 宁小药……,这话听着很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麦子没有主人,不过小药是麦子的好朋友,”麦子又拿小脑袋蹭了蹭宁小药的脸。 宁小药摸摸麦子的脑袋,说:“嗯,我们是小伙伴。” 麦子很高兴,跳到了宁小药的脑袋顶上,蹦了两蹦。 宁小药把麦子拿到了手里,小声说:“麦子能帮我个忙吗?替我去看看督师。” 麦子了说:“督师是去打仗了吗?” “嗯,”宁小药点头说:“督师要是出事了,麦子你一定要快点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麦子答应宁小药说:“然后小药你就可以用仙法救督师了。” 宁小药放弃向麦子解释,她这是医疗异能,不是仙术了。 “放心吧,督师是小药的男人,”麦子说:“我去帮小药你看着他。” 宁小药……,在小动物的世界里,她和楼督师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看着麦子从宁小药的手上飞起,越飞越高,成了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护国公跟宁小药说:“原来圣上养这麻雀,是放养的啊,臣说呢,麻雀这种鸟它就不是能家养的鸟。” 宁小药也放弃跟护国公解释,麦子是她的一个小伙伴的事了,跟护国公说:“护国公,你带人去城里看看,我先回宫看看。” “圣上要一个人回宫?”护国公这个时候,死也不能让宁小药一个人离开的。 “看看城里的损失,救人,还有让人们不要呆在屋子里,站到空旷的地方去,”宁小药说:“宫里有御林军还有龙禁卫小哥们在,我不会出事的。” 护国公坚持道:“臣护送圣上回宫,之后臣再忙活救灾的事。” 宁小药冲护国公摆了摆手,说:“护国公,这是圣旨哦,你要听话。” 被圣旨一压,护国公没话说了。 宁小药到了这会儿,腿上还是没什么劲,没走几步,就被一块碎石绊了一个跟头。 “圣上!”护国公忙就往宁小药跟前跑。 宁小药从地上爬起来,自己掸掸花裙子上的灰,跟护国公说:“要遵旨,我回去了。” 护国公急得跺脚。 宁小药看看手心,这个跟头摔的,她的手掌心被石头划了一个口子,血直流,“马丹的,”宁小药小声骂了句,异能不能用了,她还受伤流血了,这是不能愉快玩耍的节奏了。 看着宁小药越走越远,护国公点手叫过几个武艺不错的亲兵,吩咐道:“你们几个护送圣上回宫,就算是丢了脑袋,你们也不能让圣上出事。” 几个亲兵看看在前面走着的宁小药,忙点头应声说是。 “为什么圣上会扮女人?”有一个亲兵在这时终于忍不住问道,这要不是听见自家国公爷和那位乌霜铁骑的将军喊圣上,他都不相信,这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就是当今圣上。 护国公抬手一巴掌就拍这亲兵的脑袋上了,怒道:“你还管上圣上穿衣服的事了?!我都管不上,你哪号人物啊?” 亲兵被护国公打的,抱着脑袋蹲地上了。 “赶紧跟上去,”护国公又踢了这个亲兵的屁股,说:“圣上要是出事,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亲兵们忙追宁小药去了。 护国公踢飞了一块脚下的碎石,街上的哭喊声一直就没有断过,护国公心烦气燥,天灾**凑一块儿了,这特么的到底是坏人太多,好人没活路,还是老天爷成心就不想让人活? “督师?”离城门不远的街上,邓荣问楼子规:“要回去看看吗?” 楼子规看一眼街上被震倒的房屋,摇一下头,道:“我们出城。” “不是,”邓荣说:“你这会儿又不担心圣上了?”刚才抱着圣上要哭呢,这会儿地动了,他家督师又变铁石心肠了? “圣上站在街上,她不会有事,”楼子规催马继续前行,低声道:“想要圣上无事,我们就得杀了谢文远。” “唉,”邓荣重重地叹一口气,跟在了楼子规的身后。 这条名叫莲花的街上,这会儿有人忙着救人,有人坐地痛哭,有找不着父母的孩童满大街乱跑哭喊,整条街混乱不堪。 邓荣跟楼子规愁道:“地动了,我们还能跟谢文远的人在城里决战吗?房子一倒,这都是空地了啊。” 楼子规话语极其简单地道:“不是还有不少房子没倒吗?” 邓荣看街道两边,地动没把城里的房子都震倒,他这是还得感谢老天爷一声吗? “地上全是碎石,”楼子规道:“一会儿我请护国公派人,将碎石往街道上堆,碎石一多,骑兵就寸步难行了。” 邓荣点头,这是个阻止骑兵前行的好办法。 有妇人披头散发的,怀抱幼童,嘴里大声哭喊着一个男子的名字,从楼子规的身旁踉跄走过。楼子规看了这妇人一眼,没有停马。 邓荣也只是多看了这妇人两眼,跟楼子规道:“方才谢文远是带兵攻打帝宫了?” 楼子规小声道:“杀了谢文远要紧,至于他方才做了什么,等此事终了,我们再操心也不迟。你还有什么话要问?” 邓荣不作声了,但凡楼督师这么问,就表明督师大人要不耐烦了。 麦子飞到了莲花街,找着楼子规后,便跟在楼子规的身后飞着。 宁小药往帝宫走,走走停停,平日里分分钟就能走完的路,在力气耗尽之后,这路走起来,宁小药就感觉遥远了。 几个亲兵见这么下去不行,跑去找了一顶停在街边,轿夫不见踪影的两抬小轿来。 “圣上您上轿吧,”护国公的亲兵说:“奴才们抬您回宫。” 宁小药抹一把脸上汗,没矫情,弯腰就坐进了轿中,说:“谢谢你们,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几个亲兵忙不迭地谢恩,御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就算是他们国公爷,这辈子也就只吃过几回呢。(圣上最多请你们吃碗面条……,o(╯□╰)o) 宁小药坐在轿子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街上的哭喊声听得她难受。 “还会死人的,”宁小药缩在轿椅上,捂着耳朵跟自己说:“一定还会死很多人的,难受你也得接受!” 脸上突然间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宁小药发现她哭了。 第297章 求见圣上的皇子们 眼看着帝宫的城楼就在眼前了,几个亲兵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将圣上安全送进宫,他们的差事才算完成,在此之前,他们的心就得提着。 走过了聚着不少人的十字路口,一队龙禁卫从正对着路口的街里快步走出,为首的年轻男子看见护国公的几个亲兵,快跑几步,往几个亲兵的去路上一站,道:“你们是护国公府的?” 亲兵们很紧张,这个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是太师的人穿了龙禁卫的官服? 宁小药掀开了轿帘,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的鼻音,冲轿外喊了一声:“宁大哥?” 宁晓暮几步就走到了轿前,接宁小药的手,掀着轿帘,往轿里看,低声道:“圣上有没有受伤?” “没,”宁小药摇头。 目光在宁小药的眼睛上停留片刻,宁大少压低了声音道:“哭了?” 宁小药吸吸鼻子,跟宁大少说:“我平时是个流血不流泪的人。” 手指在宁小药的眼睛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宁大少说:“回宫再说话吧,影风去追谢文远了,我怕他遇上接应谢文远的人,所以我已经命人去喊他回来了。” “督师也有这个担心,”宁小药忙就说:“二雷也去喊大风回来了。” “那就没事了,”宁大少说:“我们回宫。” “宁大哥,那地震,我是说地动的事呢?”宁小药喊住了要放手让轿帘垂放的宁大少,小声问道。 “帝宫里也有房屋损坏,但太后殿无事,”宁大少说:“城里就我一路行来看,房屋倒了一些,有死伤,但大多数人无事。” “我让护国公忙活这事了,”宁小药汇报工作一般的跟宁大少说:“宁大哥,你觉得我这样安排行不?” 宁晓暮有些意外,圣上这是在依赖他吗? “我想找个人商量一下,”宁小药说:“这会儿找李阁老,我怕老爷子会揍我,督师去抓太师了,大风他们也不在。” “圣上做的很好,”宁大少冲宁小药宽慰性的一笑,小声道:“护国公手里有兵,也熟悉京师城,由他处理此事,是最好不过的了。” “哦,”听宁大少这么一说,宁小药吁了口气,没做错事就好啊。 宁大少放下了轿帘,命两个抬轿的亲兵道:“回宫。” 一行人护卫着宁小药往帝宫快步走去,到了帝宫门前,血腥味如同凝结在了空气里,浓烈到让人透不过气来。 宁小药要掀轿帘看,宁大少却在外面死死地抓着轿帘,跟宁小药轻声道:“圣上不要看了,死了三十多人,李阁老等重臣无事。” 宁小药抠了抠手心,松开了揪着轿帘的手,身子又往后坐了。 帝宫前的空地上汪着血,人踩在血水里走动,没有汪血的地方便都是一只只血脚印,重叠在一起,看着也如同被血浸着一般。还没来及抬走的尸体暂时堆在一个角落里,数目远不止宁晓暮说的三十多具,尸体堆叠在一起,小山一般。 宁大少没让宁小药在帝宫门前有片刻的停留,只走在轿前,跟轿中的宁小药道:“李阁老们已经被我擅自作主,安排到惜文殿中等候圣上了,知道圣上无事,阁老大人很高兴。” 宁小药缩着身子坐轿子里,李阁老很高兴?她要怎么跟老爷子解释哦,被小集体排除在外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啊!(你们什么时候成小集体的了?o(╯□╰)o) 回到了帝华宫,宁小药还没来及喘口气,想想要怎么跟李阁老解释呢,影雨就奔进了宫室里。 “大风回来了?”宁小药看见影雨就从椅子上跳起身问道。 影雨语调上扬地啊了一声,说:“圣上,我没跟着大哥去追谢文远。” 宁小药的脸又苦了,说:“那是又出事了?” 影雨说:“二皇子带着四位皇子在宫外求见圣上。” 宁小药呆了一呆,说:“皇子?” 影雨冲宁小药点头。 来到这个世界就跟谢氏父女还有太子党死嗑,跟福王这些宗亲也战过几回,可宁小药还真没跟先皇的皇子们说过话,宁小药都以为自己是先皇的独生女,宁心是独生子了,“糊涂蛋还有儿子呢?”宁小药嘀咕。 影雨听见了宁小药的嘀咕,嘴角抽一下,影三统领只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 “他们找我什么事啊?”宁小药问。 影雨说:“皇子们没说,但我想应该是为了谢文远的事。” “等等,”宁小药说:“他们是皇子,不是王爷啊?”宗亲不都是王爷来着的吗?难不成她又犯常识性错误了? “圣上不是没有册封他们吗?”影雨反问宁小药道。 “啊,”宁小药恍然大悟,原来是她还没封这些皇子们当王爷啊。 影雨一脸纯良地看宁小药,在他心里,圣上不可能会是傻瓜的。 “我不见行不?”宁小药问影雨,她这会儿哪有心情跟自己的……,宁小药拍自己的脑门,话说宫门外的是她哥还是她弟啊? “还是见一见吧,”在一旁的宁大少开口了,看着宁小药道:“这个时候圣上安抚一下皇子们,对战事有好处。” “他们会跟我捣蛋?”宁小药的眼睛一下子就瞪了起来。 “他们手里又没兵,”影雨不以为然,没被册封的皇子,没封地,加上没离开京城,在天子脚下也没办法扩充手下侍卫的数量,这些皇子想闹事也没本钱啊。 “那就让他们赶紧回家吧,”一听这些皇子手里没兵,宁小药马上就说:“跟他们说,现在的情况是谢文远跑了。” 影雨领了旨就要走。 “圣上,”宁大少走到了宁小药的跟前,低声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将皇室稳住,百姓们此刻只会看着皇室,皇室生乱,那不管城外的战事如何,京师城都一定会乱。” 宁小药被宁大少的话吓住了,忙就问道:“那乱了以后会怎么样啊?大家伙儿到处乱跑吗?” “乱跑倒还好,”宁大少说:“就怕有人看见皇室生乱,大不敬的将身家性命押在了谢文远的身上,这样一来,圣上岂不是腹背受敌?” 宁大少这话宁小药能听得懂,她这位新认的大哥是在跟她说,宁氏皇族乱成一锅粥后,会让城里的人对皇族丧失信心,会跑谢太师那里求荣华富贵。 “楼督师之前没有跟圣上说过这事?”宁大少问。 宁小药摇头,楼督师就没提过皇子的事。 宁大少心中有明镜的人,一看宁小药摇头,就明白楼子规这一次是将京师城的官员和百姓都放弃了,这人想的根本就不是守住京师城,想的只是如何杀了谢文远,付出京师城毁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圣上,”宁大少将急得团团转的宁小药拉住了,小声道:“楼督师跟谢文远之间的仇怨,不光是为国,他们之间还有家恨私仇,所以他想着杀谢文远之时,圣上要想一想,除了杀谢文远之处,这场战事里,圣上还要做些什么才好。” 宁小药把宁大少这话想了半天,说:“我想少死人啊,可是宁大哥你也看见了,我们跟太师还没有开打呢,地动了!” 宁大少叹口气,道:“城里建造结实的房屋都没有倒塌,可见这场地动并不厉害,我以为,圣上将战事交给楼督师就好,圣上要想如何保住京师城。” 宁小药都要愁死了,这要怎么保? “圣上,”门外传来影雨的声音。 “完了,”宁小药说:“皇子们到了。”这几位怎么到的这么快呢?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抚这几位呢! “若是不能安抚,”宁大少低声跟宁小药道:“那就暂时不要让皇子们离宫了。” “啊?”宁小药张着嘴看宁大少,这是谈不妥,就翻脸让人吃牢饭的意思吗? “皇子们护卫圣上左右,”宁大少说:“这样不是很好吗?” “圣上?”影三统领在门外又喊。 “进来,”宁小药应声道。 “等一下,”宁大少说。 影雨忙把要推门进宫室的二皇子宁火一拦。 “圣上先去换身衣物吧,”宁大少跟宁小药轻声道。 看一眼自己身上,花裙子,宁小药冲宁大少尴尬的咧嘴笑了笑,翻窗就跑了,她又把自己穿着花裙子的事给忘了! 宫室外,二皇子问影雨:“宫室里还有人?” 影雨低头没说话。 二皇子背在身后的手一握,冷笑了一声,看着影雨道:“你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影雨还是低头不吭声,反正二皇子也不能动手打他。 宁小药匆匆忙忙地换了身衣服,把头发重新扎了一下,翻窗户跑回到宫室里。 宁大少打量一眼男装的宁小药,抬手将宁小药脑袋上翘着的呆毛往下压了压,说:“平日里,是何人伺候圣上洗梳?” 宁小药一点也没觉着宁大少这么打听皇帝的私事有问题,说:“我自己啊,呃,督师替我扎头发。” 宁大少的手一僵,楼子规还替这个妹妹梳头?这是臣子该干的活吗? “进来吧,”宁小药清了清嗓子,冲门外道。 影雨等了一下,没再听见自家圣上和宁大少说话了,这才替皇子们推开了宫室的门。 宫室里光线不是很好,宁小药坐在坐榻上,整个人都陷在一片暗影里,让这位没什么皇帝样的姑娘,显得有几分阴沉。 几位皇子进了宫室后,不管乐不乐意,都得跪下给宁小药礼君臣大礼。 “起来吧,”宁小药冲皇子们抬了抬手,目测一下这几位的长相,嗯,这应该都是她的皇兄,看着都比她老。 第298章 皇家兄弟们 “都坐吧,”宁小药让皇子们都坐下,抿一下有点干的嘴唇,说:“这会儿打仗呢,我就不请你们喝茶了。” 几位皇子看看宁小药,又看在宁小药身旁站着的宁晓暮。 “这位是越国公府的世子,”宁小药说:“说吧,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皇子们心中暗惊,越国公府投到宁玉这头来了? “不是求见的吗?”见没人说话,宁小药就又道:“你们只是想看我一眼,没话说的?” “之前听闻圣上遇剌……” “假的,”宁小药打断了二皇子宁火的话,说:“为了揭露太师的真面目,我才装了一回死。好了,这个问题我回答了,还有什么问题了吗?” 二皇子说:“圣上看见臣等很不耐烦。” “打仗呢,哥哥,”宁小药苦着脸说:“你觉得我能有时间跟你们坐一起回忆过去,展望未来吗?” 二皇子被宁小药拿话噎住了。 “那现在战事如何了?”三皇子问道。 “谢文远跑了,”宁小药说。 几位皇子都听说谢太师从西门离京的事了,听宁小药这么说了,也只是假装震惊了一下。 二皇子冷笑道:“护城的官兵是干什么吃的?是楼子规安排的人吗?他们怎么能让谢文远跑了?” “那是谢文远啊,”宁小药说:“先皇被他骗得拿他当宝贝蛋,我跟他斗到今天都没弄死他呢,你们觉得一道城墙就能挡住他了?” “这是楼子规无能!”二皇子死咬这一点不松口。 “你别这样,”宁小药说:“你这不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吗?觉得楼督师不行,你来,你带兵去打太师?” 二皇子又被宁小药拿话堵了,他就不会带兵打仗! “圣上就不该将谢文远逼到这个地步!”四皇子开口道:“现在要如何收场?圣上有杀了谢文远的把握吗?” “那你的意思是这江山我们不要了,送谢文远手上去?”宁小药问。 “臣不是这个意思,”四皇子忙否认道。 “那你就不要说话,”宁小药一点不客气地说:“觉得我这样不行,你们怎么早不说的?现在要开打了,你们跟我说这样不行,这样不对?” 宫屋里安静下来,皇子们跟宁小药对瞪中。 “臣以为,”宁大少要说话。 “我们在说话,你插什么嘴?”二皇子马上就冲宁大少发火了。 “你拉倒吧,”宁小药不乐意了,说:“你们有事没事?没事就回家,我这儿忙着呢。” 二皇子说:“臣只想知道,圣上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打仗呗,”宁小药说:“兵马都在城外了,除了打,还能怎么办?” “圣上有必胜的把握?”二皇子问。 “没有,”宁小药老实道。 五位皇子一听宁小药这话,全都站起了身。 “我输了,你们要怎么做?”宁小药问五位皇子。 五位皇子回答不了宁小药这个问题,他们五个人加起来,手里有五百多侍卫,平日里对付老百姓够了,对付谢文远的叛军?就是个傻子也知道,绝无可能啊。指望圣上死了后,楼子规能救他们?皇子们对楼子规也从来就没有抱过希望。 “不知道?”宁小药说:“那你们就相信我能赢好了。反正我要是完蛋了,你们有本事就当雍宁的皇帝,玉玺就在帝华宫里的放着呢,打不过太师,那你们能跑就跑……” “圣上,”二皇子打断了宁小药的话,说:“您觉得您若出事,谢文远会放过我们?” “不会,”宁小药说:“所以我说,你们自己想办法啊。” “我们要如何逃?”三皇子问。 五位皇子看着宁小药的表情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就好像他们现在就是在等死,宁小药就是让他们落到这个境地里的罪人。 宁小药心里突然就一阵腻歪,这是都在怨她是个废物呢。 “圣上,这事圣上一定要给臣等一个交待,”二皇子看着宁小药道。 “你想要什么交待?”宁小药问。 “臣要带敬太妃出城,”二皇子道。 黑老大从开着的窗跳进屋,又跳到了坐榻上,冲宁小药说:“敬太妃是二皇子的亲妈。” 宁小药把嘴一撇。 其余的四位皇子都跟宁小药说,要带母妃出城避难。 “可以,”宁小药说:“你们带太妃走好了。” “那圣上准备派多少侍卫护送臣等?”二皇子问。 “你还想要侍卫?”宁小药乐了,“那城里的老百姓我是不是也得派侍卫护送啊?做梦呢这是?” “圣上!”二皇子冲宁小药叫。 “不出事,你们就躲家里享福,”宁小药很不屑地看了二皇子一眼,“出了事,你们就想着带着侍卫跑,人侍卫欠你们的?” “他们身为侍卫,本就该……” “就是为你死的命是不?”宁小药又打断了二皇子的话,说:“你搞清楚,是侍卫,这些也是我的侍卫,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怎么着?我长得很像圣母吗?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命呢,我还要操心你们的命?” “所以圣上是想臣等陪着圣上一起死?”三皇子开口问道。 “先前城里百姓离开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离开?”宁小药问。 “臣等怎知圣上会将谢文远逼到造反的地步?”二皇子冷声道。 “你是傻子啊,你不知道,”宁小药翻了一个白眼,“下回重找个借口。” “臣等若都死了,圣上岂不是将江山拱手送与了谢文远?”二皇子这会儿对着宁小药,越来越火大,你们君臣斗法,刀兵相向,凭什么让他们这些皇子陪死? “你们要是连跑路的本事都没有,你们还想我死了后,自己当皇帝呢?”宁小药好笑道:“这迷一样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所以圣上是想臣等死了?”二皇子问。 “你别逼我,”宁小药把小肉脸一沉,冷声道:“侍卫没有,想走就自己想办法走,人老百姓可以自己想出路,你们为什么就不行?” “我们是皇子!”二皇子这一次不再跟宁小药称臣了。 “哟,”宁小药说:“你还知道你是皇子呢?知道自己是皇子,你还想着逃跑?你怎么就不想着,帮我跟谢文远拼命呢?” “是圣上逼谢文远造反的,不是我,”二皇子道。 宁小药把头点点,从坐榻上站起来,一拳头就砸二皇子的脸上了。拿着皇子的俸银,享着皇子该享的福,国家所有的好资源都被这帮货占着了,结果国家有难了,这帮货就只想着跑路,还有脸跟她要侍卫!这帮货哪怕想着,护卫城里的老百姓撤退也是好的啊! 二皇子被宁小药一拳头砸得鼻血长流,倒在了地上。 其他四位皇子都被宁小药的突然动粗吓住了。 宁小药呼呼地喘粗气,好容易恢复的一点力气,这一拳头下去,又没了。 “圣上息怒,”宁大少忙上前往后拉宁小药。 “我改主意了,”宁小药怒道:“你们谁也别想走!” “圣上是要杀兄屠弟吗?”三皇子突然就也怒了,大喊问宁小药道。 “我杀你又怎么样?”宁小药被宁大少拉到坐榻前,却还是站着,瞪着三皇子说:“我这会儿杀了你,就说是太师干的!你怎么拿我怎么地?” 三皇子……,他还真不能拿这混蛋怎么地。 “我是皇帝!”宁小药指指自己的鼻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二皇子躺在地上要说话。 黑老大一个飞跃到了二皇子的脸上,直接抬爪把二皇子的脸挠出了五道血糟。 二皇子痛叫了一声,抬手就要抓黑老大。 宁小药这时候冲上来,挥拳头又在二皇子的脸上砸了一拳,“你敢欺负我的猫?!” “喵嘎!”黑老大狠挠二皇子的脸,叫道:“你敢欺负我家小药?!” 二皇子的脸在一人一猫的爪子下,顿时就不能看了。 旁边的四位皇子先很愤怒,但看着看着,四位就在想,打人不打脸,这两个混蛋不能换个地方打吗? 二皇子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疼晕的,还是被气晕的。 宁小药从地上站起来,冷眼看四位皇子,问:“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四位皇子没说话,这会儿说话,自己可能就是第二个二皇子了。 “我没开玩笑,”宁小药说:“我现在就能杀了你们。” 四位皇子更是不敢说话了,想着自己可能会被宁玉连累死,他们都被这念头冲晕了头,忘了宁玉是个把谢文远逼造反的狠人。 “三雨,”宁小药冲宫室外喊。 影雨应声进屋。 “送他们去慎刑司,”宁小药指指面前的皇子们,“好吃好喝,就是别让他们出来。” “慎刑司?”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五皇子叫了。 “我让你们去太后殿,让你们跟各自的亲妈哭着告状去?”宁小药鼻子哼哼了一声,“福王叔能在慎刑司里住,你们就不能?” 影雨叫了一队龙禁卫进来。 “拖走,”宁小药说。 影雨们冲上来,拖着四位皇子就走。 “这个就抬走吧,”宁小药又一指晕地上的二皇子。 影雨带着了三个龙禁卫,上前一步就要抬二皇子走。 黑老大这时喵嘎喵嘎地叫了两声,在二皇子的胸膛上又挠了两爪子。 宁小药说:“你傻啊?他穿着衣服呢,挠着不肉,你挠他干毛啊?” 黑老大听宁小药这么一说,直接又抬爪冲二皇子的脑袋去了。 二皇子头上的白玉发冠被黑老大一爪子挠掉到了地上。 白玉冠撞地,“叭哒”一声响。 宁小药眉头一拧,这声音不对,这怎么听着这个玉冠是个空心的呢? 第299章 宁大少说,杀 宁小药捡起了白玉发冠。 宁大少和影雨几个人都走到了宁小药的身边。 宁小药掂一下白玉发冠的重量,肯定道:“这个一定是空心的。” 宁大少从宁小药的手里拿过白玉发冠,颠来倒去的看了一下,把白玉发冠左边镶金的顶角给拧了起来。 影雨抻着头看,小声叫道:“里面有东西!” 宁小药抿着嘴,她也看见了,发冠里塞着东西。 宁大少动作很轻地从发冠里拽出了卷成卷的书信。 宁小药看见繁体字就眼晕的人,瞄一眼信上的字,就问宁大少:“宁大哥,这信上写着什么啊?” 宁晓暮一目十行地将书信看完,将书信交到了宁小药的手里,低声道:“这是谢文远写给二皇子殿下的书信。” 一听谢文远这三个字,宁小药的手抖了好几下,哪儿都有这位啊! 见宁小药不看信,宁大少便又道:“太师说承王爷太小,他也不能看着太后出事,所以他会尽全力助二皇子殿下成皇。” 宁小药愣了半天,说:“二皇子信太师的话?” 宁大少低头看晕在地上的二皇子。 “他没这么傻吧?”宁小药不相信道:“在一个连皇帝都敢杀的人手下当皇帝,二皇子能乐意?” “不相信,但至少二皇子殿下对此抱有希望,”宁大少说。 “那,那他今天过来找麻烦,是为了帮谢文远的忙?”影雨问。 宁小药不明白道:“来找我吵个架,就能帮到太师了?” 宁大少突然就抬头问影雨:“跟着二皇子到帝宫来的人呢?” 影雨说:“都等在宫门外呢。” “圣上,”宁大少跟宁小药说:“马上派兵,将二皇子府给抄了。” “啥?”宁小药张大了嘴,又是一脸的呆样了。 “圣上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皇族不稳,京师城中就会如何吗?”宁大少问宁小药。 宁小药看着宁大少,这个她当然记得。 “不管今日二皇子是不是可以带着敬太妃离京避难,”宁大少低声道:“城里都会传出,诸皇子不满圣上的流言。”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宁小药指着二皇子问。 “圣上活着,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宁大少小声道。 宁小药……,这倒也是,她活到今天也没想起来给这位二皇子封个王啥的呢。 “圣上,”影雨轻喊了宁小药一声。 “嗯,我知道三雨你在心疼我,”宁小药揉一下鼻子,说:“我没事儿。” “那要怎么处置二皇子?”影雨问,只要他家圣上一声令下,他马上就把二皇子宰了! 宁小药一声不吭地又抬脚踹了二皇子好几脚,先揍这货一顿,出了气再说。 宁大少说:“这事先压着吧,现在不宜再生事端了。” “不是要把二皇子的家抄了吗?”宁小药问。 宁大少说:“抄家的人应该是太师的人才对。” 我去,宁小药倒抽了一口气。 “圣上意下如何?”宁大少看着宁小药问。 “嗯,这个可以有,”宁小药点头,这个时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噻! 影雨领旨,带着人出了宫门了,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扭头一看,喊自己的人是宁大少。 影雨跑到了宁大少的跟前,问道:“大公子,圣上有旨意?” “二皇子府中的人都不要留,”宁大少压低了声音跟影雨道:“记住,一个活口都不可以留。” 影雨吓了一跳,说:“这是圣上……”打死影雨他都不相信,他家圣上能下这样的圣旨。 宁大少摆手让影雨不要说了,道:“这是我的意思,你记住,杀人的是谢文远。” “我们这样说,旁人就一定信吗?”影雨问。 “这个时候,信不信不要紧,”宁大少看着影雨低声道:“只要城里的某些人害怕,投就到谢文远那里,自己也有可能会死就行。” 杀了二皇子,不代表谢太师会把不是皇族的人也杀了啊,就在影雨想不明白的时候,他又听宁大少说:“跟随二皇子的那些人,你知道吗?” 影雨点头,跟着二皇子的人无非就是王府的幕僚,还有一些走二皇子门路,想在京师城立足的官员。 “选一些方便下手的,杀了,”宁大少道。 看着越公府的世子爷,影三统领着实是不明白,说着杀人的话呢,这位世子爷怎么还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的? “龙禁卫应该是敢杀人的吧?”宁大少说:“若不行,我可以派破虏军去。” 影雨摸一下腰间的佩刀。 “这个主意,圣上应该不会同意,”宁大少又说:“不过,我觉得这对圣上有好处,城里的人都同仇敌忾了,那圣上不管是留在京中,还是最后不得已离京,都不用担心背后中箭了,不是?” 影雨的道行当然是比不过宁大少的,影三统领听了宁大少的话后,就觉得宁大少的话有道理。 “三统领?”宁大少很是和气地看着影风。 “我明白了,”影雨转身便快步走了。 宁大少站在宫门里,听影雨在宫外喊御林军去换衣,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大哥,宁大少扭头,宁晓落顶着又是面目全非了的脸,站在了他的身后。 “大哥,”宁三少往宫门外看了看,小声跟宁大少说:“我们要帮着圣上打仗吗?” 宁大少说:“害怕了?” “我不怕,”宁晓落忙就摇头道:“我就是担心我们的人手少啊,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多带点兵过来了。” 宁大少笑了起来,他们要是将整支的破虏军往京城带,谢文远这个对他们越国公府心中有鬼的人,会让他们上京? “大哥,”宁晓落说:“你说这次圣上能赢吗?我打听过了,纪大小姐说,谢文远手里的兵,比圣上和楼子规的多好几万呢。” 宁大少往帝宫里走。 宁三少追着自家大哥说:“大哥,少这多兵马,圣上真的能赢?” “有大哥在,不会让你出事的,”宁大少拍一下弟弟的肩膀,道:“脸肿成这样了,就好生养伤吧,打仗的事,不用你操心。” 宁晓落……,被用过了就扔,谁来告诉他一声,他这个感觉是错的? “纪大小姐现在何处?”宁大少问。 宁晓落说:“她这会儿陪圣上说话呢,楼督师让她跟着圣上。” 宁大少点一下头,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纪月容在宫室里看着宁小药扒饭,担心道:“圣上你慢点吃,噎着了怎么办?” 宁小药三口就吞下了一碗饭,她哪有时候慢慢吃?她现在要赶紧补充能量,争取分分钟还能扔大炮啊! 黄大厨站旁边看着,说:“这是不是还不够?” “不够,”宁小药说:“再来一锅。” 纪姑娘和黄大厨都嘴角犯抽,没听过有人要添饭,是以锅计的! “宁大哥怎么还不回来?”宁小药边迅速往嘴里扒饭,边问道:“他跟着影雨出宫了吗?” “先别操心那位世子爷了,”纪姑娘嘴角一直就在抽抽地道:“圣上,你不吃点菜吗?”光扒白饭,不吃菜,这又是什么毛病? 宁大少这时不远不近地跟着四个抬着二皇子的龙禁卫小哥走着,宁晓落则跟在宁大少的身后走,说:“大哥,那四个龙禁卫抬着二皇子要去哪里?” “你知道他是二皇子?” “知道,”宁晓落说:“五位皇子找圣上麻烦,圣上把二皇子打了的事,帝华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宁大少看了宁晓落一眼。 “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宁晓落忙就问道。 “无事,”宁大少说:“他们是要去慎刑司。” “那我们也跟着去慎刑司?”宁晓落问。 “嗯。” 宁晓落跟在自家大哥身后,想了又想,没想明白,他们要去慎刑司干什么? 二皇子在路上就已经醒了,只是他被绳捆锁绑,嘴还被堵着,被四个龙禁卫抬着,动不了,也说不了话。等龙禁卫小哥们把二皇子抬进了慎刑司的一间牢房里,二皇子身子落地了,才拼了命地哼哼了两声。 宁大少走进牢房,冲四个龙禁卫小哥一笑,道:“出去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二皇子殿下说。” “出来吧,”影电站在牢房外说。 四个龙禁卫小哥忙退了出去。 宁大少蹲下身,将堵着二皇子嘴的布团拿出。 “宁晓暮,”能开口说话了,二皇子马上就冲宁大少道:“你们越国公府这样,就不怕太师诛你们全族?” “殿下明明是皇子,却觉得我们这些臣子效忠圣上不对?”宁大少看着二皇子笑道:“这是什么道理?” 二皇子怒道:“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说废话!” “殿下已经是阶下囚,”宁大少说:“不说些废话打发时间,又能做什么呢?” “你,”二皇子语塞了片刻,突然就破口大骂道:“宁玉!你害死太子,现在又要杀兄屠弟,昏君!” “你胡说八道!”宁晓落怒了,太子是圣上害死的?这人怎么什么屎盆子都敢往圣上头上扣呢? “圣上死了,你就可以做皇帝了?”宁大少压低了声音看着二皇子道。 二皇子神情惊怒。 “你应该不至于相信谢文远会助你成皇,”宁大少说:“你想跟谢文远要什么好处?” “你……” “谢文远要杀你,”宁大少道。 二皇子愣住了,就在二皇子愣神的工夫里,他的嘴里被宁大少塞进了一个药丸似的东西。 “殿下活着对圣上无用,”宁大少看着二皇子笑道:“死了倒是可以帮圣上一回,好生上路吧。” 第300章 被抛下的发妻 二皇子身体抽搐一下,口鼻开始出血,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二皇子大张了嘴,喉咙里如同拉了风箱一般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大团的血从二皇子的嘴中涌出,瞬间就将二皇子身子下的地面浸湿。 看见自家大哥就这么着给一个皇子投了毒,宁晓落惊得贴着墙根站着了,他大哥是不是疯了? 影风这时一身尘土地赶到了牢房门外。 “大哥?”影电忙就喊道:“你回来了?” 影风冲影电点了点头,低声道:“宁家大公子和三公子在里面?” 影电忙点。 影风推门就进了屋,一眼看见了地上的血,忙就将身后的门推上了。 宁晓落看见影风,忙就小声道:“他突然就这样了,我和我大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也没干!” 影风走到了二皇子的身边。 二皇子已经出不了声了,看见影风后,好像突然之间又有了力气,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似是有话要跟影风说。 影风蹲下了身。 二皇子的目光开始涣散。 影风伸手探一下二皇子的鼻息,这位皇子气息全无,死了。 宁晓落贴墙根那里说:“要不要请个大夫来?” 宁大少将二皇子怒睁着的双眼合上,跟影风道:“衣服上沾着这么多尘土,你没有去见过圣上,这么急着赶到慎刑司来,是楼督师有事让你做吗?” 影风将放在二皇子鼻下的手收回,道:“大少爷未免太大胆了。” “彼此彼此,”宁大少说了一句。 影风没接宁大少的话。 “谢文远那里有楼督师的人?”宁大少又问。 影风道:“二皇子跟谢文远有勾结。” “所以楼督师让你务必将二皇子除掉?”宁大少说。 影风点一下头,这事他对宁大少没必要隐瞒,这位在他之前就已经下手杀了二皇子,想必也是知道二皇子跟谢太师私下勾接的事了。 “楼督师还做了什么安排?”宁大少问。 影风犹豫着没说话。 “我也想圣上平安无事,”宁大少说:“所以我让三统领杀人去了。” 影风目光一跳。 “楼督师也是这个打算?”宁大少问。 “是,”影风站起了身。 宁晓落跑过来,看一眼脸色青紫的二皇子,说:“那你们怎么跟圣上说?” “谢文远杀的,”影风说。 宁三少摸一下鼻子,那就谢太师杀的吧。 “走吧,”宁大少跟宁三少说。 “那就把他扔这儿了?”宁晓落问,这是夏天啊,就把尸体这么扔着,没一会儿的工夫尸体就会发臭啊。 宁大少和影风都没说话,一前一后走出了牢房。 宁晓落最后再看二皇子一眼,都不管,那他也没法儿管,宁三少跑出了牢房。 等宁大少这一行人走出了这层地牢,三皇子扑到了牢门前,大声道:“二皇兄,二皇兄你怎么样了?!” 四皇子三人屏住了呼吸,竖着耳朵听。 二皇子的尸体躺在牢房的地上,一只小耗子从墙缝里钻出来,跑到了二皇子的脸旁,闻一闻,又用爪子碰一下二皇子扭曲着的脸,这只小耗子转身就跑了,这事它得告诉小药去。 宁小药这时坐在宫室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只空了的饭锅,舔一下嘴唇,宁小药问面前站着的校尉:“你说太师府怎么了?” 校尉毕恭毕敬地道:“太师府的人负隅顽抗,裴大人正带着九门提督府的兵马攻打太师府,裴大人请圣上再等他片刻,他一定将太师府众罪人拿下。” 宁小药说:“太师府还有人呢?”太师自己跑了,没把家人带上?这老头儿就这么的无情无义?! “是,”校尉点头。 “那让二老爷小心点吧,”宁小药说:“太师府的人不重要,让他打不下来就算了,留着力气,我们去跟太师玩命。” “奴才遵旨,”校尉忙领旨道。 “赶紧去吧,”宁小药说:“你们千万别受伤啊。” 校尉跪地谢恩,退了下去。 纪月容在一起旁狐疑道道:“太师府里还能有多少人?裴二爷还要带兵马强攻?” “说不定有炮呢?”宁小药张开手臂冲纪月容比划了一下大炮的样子,说:“这么大的炮,我刚才见到了两尊,差点就把督师和护国公他们轰成渣渣了!” 纪月容不太相信太师府里还能藏着大炮,只是看宁小药的模样,纪姑娘又在想,要不然太师府里真藏着大炮? “不行,”说到大炮,宁小药是心有余悸啊,站起身道:“我还是去太师府看看吧,万一那帮货要用炮轰二老爷呢?” 宁小药想起一出是一出,这会儿担心裴殷了,宁圣上是拔腿就跑,纪月容连话都来不及说,只能是追着宁小药跑。 帝华宫的门前,李阁老跪在地上,任凭龙禁卫小哥们怎么劝,老爷子都不起身。 宁小药在这时候一溜烟的跑到了。 “圣上!”李阁老看见了宁小药,不等宁小药转身逃跑,马上就大声喊道。 宁小药泪,不是说老爷子在什么殿等着她的吗?老爷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太师府里,裴殷手背在身后,手里攥着的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后背。 偌大的后院里,太师府的人被押跪了一地。 有副将拿着名册对完了最后一个太师府人的姓名,将名册一合,跑到了裴殷的面前,小声道:“二爷,嫡系的都跑了,留下来的都是些旁支,还有下人。” 轻敲着后背的马鞭停了下来,裴殷道:“一个嫡系的都没有?” 副将摇头。 一个女人尖叫声,这时从游廊的东头传了来。 裴殷和院中的兵将们都往游廊看去。 两个兵卒拖拽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游廊东头走了过来,女人尖叫着,身子在地上扭动挣扎 ,可是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能拼得过两个小伙子?很快这个女人就被两个兵卒拖拽到了裴殷的面前。 一个兵卒跟裴二爷禀告道:“二爷,这女人藏在夹墙里,被小的们找着了。” 女人被兵卒扔到了裴殷的脚下。 裴殷也没蹲下身,用脚拨开了遮着女人脸的头发,盯着这女人的脸看了半天,裴殷没认出这女人是谁来。 副将从地上拎了一个管事婆子过来,往女人身边一推,喝问道:“这女人是谁?” 管事婆子看了这女人一眼,身子一抖,没敢说话。 “说话!”副将又喝了这管事婆子一声。 管事婆子嘴闭得死紧,还是没说话。 裴殷扯嘴角冷笑了一声。 副将抽刀就将这个管事婆子砍杀在了地上。 眼睁看着管事婆子被杀,院子里的太师府众人要么惊叫出声,要么噤若寒蝉。 “你说,”裴殷随手指了一个跪的离自己近的太师府家丁。 “她是夫人,太,太师夫人,”家丁颤声道。 裴殷低头看脚下的女人,谢文远竟然会把自己的发妻丢下? 王氏夫人从地上爬起身,这段日子她一直被关在府中的一间偏院里,外面发生的事,王氏夫人是一概不知。这会儿看看裴殷,又看看一院子的府中人,王氏夫人大声道:“发生了何事?这到底是发生何事了?!” 裴殷说:“谢文远带兵围攻京城,这个老贼造反了。” “这不可能!”王氏夫人不相信,疯狂大叫不可能。 裴殷冷笑,道:“若不是亲眼得见,我也觉得不可能,谢文远把嫡系家人都送走了,怎么会将自己的发妻留在城中等死呢?” 王氏夫人噤了声,目光飞快地在院中人的脸上扫过,没有莫氏,没有周氏,没有艾氏,太师的那些妾室都不在,只有她被留了下来…… 搜查太师府的兵将这时都聚到了院中,将官们碰了一下头,最后手拿名册的副将跟裴殷小声道:“二爷,府中都搜过了,人都在这里了。” 裴殷嗯了一声,看着呆坐地上的王氏夫人。 “这位毕竟是圣上的外祖母,”副将说:“要怎么处置?直接杀了,恐怕不行吧?” 裴殷再性子乖戾也知道,他不能就这么将当今圣上的亲外祖母给杀了,就算是圣上要杀,也得演一场被逼无奈的苦情戏给天下人看,才能往王氏的头上落刀。 王氏夫人看向了裴殷,道:“太师在哪里?” “城外,”裴殷道。 王氏夫人低语:“他怎么能把我抛下?” “来人,”裴二爷想了想,下令道:“将王氏赶出太师府。” 几个将官一起看着裴殷,这是要放人? “我若是夫人,就去找圣上请罪,”裴殷看着王氏夫人说了一句,随后便一挥手,道:“拖出去。” 还是先前的两个兵卒上前,拖拽着王氏夫人往府门那里走。 “放开我,你们这些奴才放开我!”王氏夫人又开始尖叫,在地上拼命挣扎,所幸衣衫腰带系得很紧,才没有露出身体。 两个兵卒也不理会王氏夫人的喊叫,更不在乎王氏夫人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的挣扎,拖拽着王氏夫人很快就走出了庭院。 “杀,”裴殷一声令下。 兵卒们挥刀砍杀起跪着的太师府众人。 花木繁盛,布局别致的花园,顿时成了一个屠宰场。 一个将官拖了一个妇人到裴殷的面前,小声道:“这个妇人姓莫,是谢五小姐的亲娘,国公爷特意吩咐过,得把这个妇人护好了,不能杀。” 裴殷看这个将官。 将官忙又小声道:“国公爷说谢五小姐日后可能是龙禁卫影大统领的女人。” 身为龙禁卫的大统领,看上谢家的女人?裴二爷眉头一挑,道:“影风疯了?” 第301章 犯妇王氏之死 将官没说话,影风疯不疯的,这事轮不到他说。 “把人给影大统领送去,”裴殷将手一挥。 这个将官带着莫姨娘往院外走。 几个伺候莫姨娘的丫鬟婆子看见莫姨娘能活命了,忙就冲莫姨娘大声求救,求莫姨娘将她们也带走。 莫姨娘扭头看裴殷。 裴二爷脸上无甚表情,只嘴角微微上扬,只是这位笑还不如笑,明明是很漂亮的一张脸,带上了这一丝笑,邪气到让人看着就害怕。 “走吧,”将官看着莫姨娘道:“你能活还是看在影大统领的面上,你还想着救人?” 莫姨娘痛哭着跟着将官走了。 “你们别怪我无情,”裴殷看着血泊之中的太师府众人道:“谢文远造反,按律当诛九族,谢文远活不了,你们也一样活不了,到了黄泉别急着投胎,等谢文远也到了,你们问问他,为什么他要弃了你们。” 随着最后一个太师府人被砍杀在地,院中的哭喊嚎叫声停歇了下来。 裴殷轻踩一下脚下的血水,下令道:“将府中的财物都搬去帝宫,太师府的大门贴上封条,封了。” “那这些尸体?”有将官问。 “扔门前的路上去,”裴殷说:“让京城百姓看一眼造反的下场。” “是,”几个将官异口同声地领命道。 一个裴殷的亲兵跑进了庭院,跑到裴殷的面前,小声禀道:“二爷,谢文远的书房里没有书信账册,连本书都没有。” 裴殷点一下头,往院门走去。 王氏夫人被兵卒推出太师府的大门,没能站稳身形,从太师府高高的台阶上滚到了地上。 街上无人,街两头站着不少人,看着王氏夫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只是不敢上前。 王氏夫人从地上爬起身,看看太师府的大门,看看街两头的人,又抬头看看天。阴天里,阳光并不剌眼,王氏夫人却流出了眼泪,脚步蹒跚地在府门前的空地上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在右阶下的石狮前停下了脚步。 “谢文远,”王氏夫人看着石狮低声喊了一声。 王氏夫人不明白,她怎么就落到了这班田地的?出身世族,嫁入世族,生了三个儿子,养出了一个当了太后的女儿,还有一个当皇帝的外孙,怎么最后,她会如丧家犬一般,一个人站在家门外? “假的,都是假的,”王氏夫人往后退,嘴里念叨着:“黄梁一梦。” 街两旁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裴殷从太师府的大门走出。 王氏夫人一头撞在了石狮抬起按球的那只脚上,头骨断裂,血和脑浆四溅,王氏夫人倒在石狮下,当场就断了气息。 裴殷走下了台阶,走到了王氏夫人身前。 有亲兵蹲下身探一下王氏夫人的鼻息,跟裴殷禀告道:“二爷,这女人死了。” 裴殷觉得这下子圣上省事了,不用演一出苦情戏后再杀人了。 “让开,都让开!” 一队骑兵这时驱赶开站在街头的人群。 宁小药从轿中下来,看见王氏夫人的尸体就愣住了。 李阁老从另一顶轿中下来,看见王氏夫人的尸体后,紧锁了眉头。 “圣上,”裴殷冲走到跟前的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咪着眼看王氏夫人的脸,其实不看脸,看骨架,宁小药也知道这是谁,但宁小药就是不相信,王氏夫人就这么死了? “犯妇王氏愧对圣上,于方才自尽了,”裴殷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蹲下身,摸一下王氏夫人的脸,断气了,她就是想救也没本事救了。 “太师府中还有何人?”李阁老在宁小药的身后站下,问裴殷道。 “谢氏嫡系已经不在府中,”裴殷面对李阁老的时候,能看出那么一点恭敬了,微微躬了身,跟李阁老低声道:“旁系,还有府中的下人共两百一十三人,已经全部伏诛了。” “啥?”宁小药这会儿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就是死了,”裴殷又低头看着宁小药道。 两百多号人呢,宁小药把头一低,心口堵着,又难受了。 “诛得好,”李阁老却冲裴殷点头赞许道:“裴大人为国立了大功一件。” “下官职责所在,不敢领功,”裴殷道。 宁小药撇一下嘴,看吧,就是这三观不同! “圣上,”李阁老跟宁小药道:“犯妇王氏毕竟是您的外祖母,圣上还是命人将此犯妇收殓了吧,谢氏家族对圣上无情,但圣上不能做无义之人。” 宁小药看王氏夫人。 王氏夫人的眼睛是闭着的,血混着脑浆,脑组织糊了一脸,头骨断了后,脸也跟着变形,不提贵妇人这三个字了,这张脸就没什么人样儿了。 “圣上若是难受,哭一哭也好,”看宁小药蹲着不动,李阁老便又道:“这犯妇养育圣上一场,圣上……” 宁小药揉一下眼睛站了起来,不能让老爷子再往下说了,再说下去,她不哭一场可能还过不了这一关了。 “埋了吧,”宁小药说:“太师竟然把她丢下了,这叫什么夫妻?” 裴殷冷笑,说:“臣方才见这犯妇的时候,这犯妇已是疯疯癫癫的样子,一个疯了的女人,谢文远要她何用?” “王八蛋,”宁小药骂了一句。 裴殷招手让两个亲兵上前,两个亲兵抬着王氏夫人的尸体走到了一旁。 “圣上要进府去看看吗?”裴殷问宁小药。 “看死人吗?”宁小药摇头,承受不住,她还是不要去自找伤害了。 “臣请圣上回宫,”李阁老忙就道,老爷子本来就不赞成宁小药这个时候还往危机四伏的街上跑,在老爷子看来,这个时候宁小药就应该好好呆在帝宫里。 “这也不像是战斗过一场的样子啊,”宁小药看着太师府的大门和院墙嘀咕。 欺君的裴二爷面不改色道:“圣上,臣已经命人打扫过了。” 宁小药看着裴殷,大战就在后头等着呢,现在打扫什么战场啊?这位裴二老爷子不但是个完美主义者,还有洁癖吗?(这个时候了,你管人裴二爷有没有洁癖呢?o(╯□╰)o) 有雨点落在了头上,还没等宁小药抬头看天,天边就喊起了雷声。 “圣上,回宫吧,”李阁老忙就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袖替宁小药遮着雨,请求宁小药道。 “轰——” “轰咚——” …… 天空响雷不断,还是白天的京师城一下子天暗如黄昏,倾盆大雨兜头淋下,瞬间就将露天站着人们淋了个透湿。 有裴殷的亲兵从太师府里找了两把雨伞,裴殷替宁小药打伞,影电替李阁老打伞。 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宁小药说:“不光是打雷,城外在开炮。” 众人的脸色马上就都变了,电闪雷鸣之下,人们也听不出来响彻天际的轰鸣声,是雷声还是炮声。 “是炮,”宁小药侧耳又听了听,确定道:“我没听错。” 护国公这时骑马到了太师府的门前,下了马礼都没行,就跟宁小药道:“圣上,南城开战了。” “去南城,”宁小药二话不说就要去南城,“护国公你带我骑马行不?” “圣上,不可,”李阁老忙就道:“臣请圣上回宫。” “老爷子你先回宫,我就上城头看看,”宁小药跟李阁老保证道:“我一定不出城去打仗。”这会儿她就是想打仗,她也没这个力气。 有亲兵替裴殷牵了马来,裴二老爷说:“圣上上马吧,臣带圣上去南城。” “哦,好,”宁小药上了裴殷的马。 裴殷翻身上马,带着宁小药催马就走了。 见自家弟弟这么干脆地就带着圣上跑了,护国公都不敢看李阁老的脸,抱拳跟李阁老说了句:“阁老放心,下官等一定会保圣上平安。”说完这句话,护国公就骑马跑了。 李阁老看还在给自己打伞的影电。 影电还傻乎乎地站着呢。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李阁老冷声问影电道:“圣上去了南城,你留在老夫这里作堪?” 影电说:“那您?”圣上的安危要紧,可是这位也不能出事啊。 “你当九门提督府的人是死人?”李阁老喝了影电一声:“你还不快去护卫圣上?!小子糊涂!” 影电和龙禁卫小哥们被李阁老骂走了。 九门提督府的兵卒开始把太师府众人的尸体往大门外搬。 两百多具尸体堆成了三堆,大雨浇淋之下,太师府前很快就血水成河。 李阁老拍一下太师府门前的镇宅石狮,百年世家一朝被诛,除了说一声咎由自取,李阁老说不出别的话来。 南城外,两队骑兵绞杀在一起,死伤者落马,瞬间就被马踏成泥。铁器相击发出的铿锵铮鸣之声,甚至压过了大雨落地的哗哗声。 宁小药上了城楼,一眼就看见在战阵之中的邓荣了,尽量不去看地上的尸体,宁小药开始在战阵里找楼子规。 “楼督师不在,”裴殷道。 “嗯?你确定?”宁小药忙问。 “没有楼字帅旗,”裴殷让宁小药看城外战阵里的军旗。 宁小药看看这些在大雨中湿透,飘扬不起来的军旗,是没有写着楼字的旗子。 “督师应该去抓谢文远了,”护国公道。 “太师不是在西城吗?怎么南城这里打仗了呢?”宁小药问。 “要抓谢文远,也要把谢文远的兵马打掉才行,”裴殷看一眼宁小药抠着城砖的手,说:“今天开战,是督师和圣上商量定下的日子?” 宁小药摇头,不是。 “那就是谢文远逃出京城,叛军军心不稳了,”裴殷看着已经尸体堆叠的城下,脸上的神情兴奋,道:“圣上没有发现,叛军在后退吗?” 宁小药看城外,她没看出来…… 第302章 城破之后…… 宁小药还站在南城的城楼研究,敌人是不是在后退呢,喊杀声从城西传了来。 “西边?”护国公听声辨一下位,跟裴殷确认道。 “是西城,”裴殷道:“现在守西城的是谁?” 护国公报了一个宁小药没听说过的名字,道:“不会出问题的。” 轰鸣之声这时再一次响起。 宁小药说:“西城在**啊。” 护国公兄弟对视了一眼,裴殷跟宁小药道:“圣上,臣护送你出城去吧。” “啊?”宁小药从刚才到现在就没弄明白过,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怎么这会儿又要她出城了呢? “楼子规不在,圣上正好做城外众将士的主心骨,”裴二爷忽悠宁小药道。 宁小药看看城外的尸山,杀成这样了,这是缺主心骨的表现? “圣上?”裴殷喊。 西城那里炮声不断。 宁小药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事不对。 裴殷说:“圣上若是怕了,那就算了。” 宁小药撇嘴,她一个在末世混过的人,她能怕这场面? “圣上?”城楼楼梯那里,传来了宁晓落的声音。 宁小药扭头往楼梯口那里看。 宁晓落也是浑身上下被雨淋得湿透,慌慌张张地往宁小药这里跑。 “你怎么来了?”宁小药问。 宁晓落到了宁小药的面前,喘着气道:“我大哥让我跟着圣上从南门出城去。” 宁小药说:“出城干什么?” “哦,”宁三少一本正经地道:“我大哥说楼子规这会儿在西城,南城这里没有主心骨,圣上出城,可稳军心。” 宁小药… 护国公兄弟…… 一句被怀疑不对劲的话,被两个人先后说出来,这意味着什么?宁小药摸摸自己的下巴,这说明这话一定有问题啊。 “圣上,”宁晓落说:“影大统领和纪大小姐这会儿就在城下,我大哥说,南城的敌军退了后,就让李阁老他们出南城。” “还是我当主心骨?”宁小药问。 “对啊,”宁晓落点头。 一声更为响亮的炮声从西城那里传来,宁小药说:“小落落,宁大哥现在在哪里?” “一定在宫里,”裴二爷说。 “他去西城了,”宁晓落说。 两位同时开口说完话后,对望一眼,宁三少败下阵前,低头不敢看裴二爷了。 “西地是不是要完蛋啊?”宁小药说:“把人一起往南城送?” “不可能,”护国公忙就摇头道:“京师城的城墙再多炮都轰不倒的。” 宁小药木着脸,看看站自己跟前的三个人,说了句:“我看着像个傻瓜吗?” 宁三少说:“你不是,我是,圣上,我们能出城了吗?” 看看面前这张肿成猪头的脸,宁小药叹口气,反正这位绝壁不聪明就是了,“你们护送老爷子他们出城,我去西城去看看。” “不行!”宁晓落冲宁小药叫。 宁小药拔腿就跑,这会儿没力气也得憋出力气来啊。 宁三少扑了一个空,直接栽到了地上。 护国公和裴殷要追,只是宁小药真玩命跑起来,裴氏兄弟又怎么可能追的上? 宁小药跑下城楼,直接就撒丫子往西城狂奔。 影风就看见个人影,想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宁小药已经跑没影了。 护国公跑下城楼大喊:“圣上?” 影风一惊,不用问了,方才那个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的人,就是圣上了。影风什么话也没说,上马,催马就往宁小药跑走的方向追。 纪月容一身戎装迎到了护国公兄弟的面前。 裴殷说:“纪大小姐,请你和我大哥护送诸位大人出城吧。” 护国公一把拽住了要走的裴殷,说:“你跟纪大小姐走,我去护卫圣上。” “圣上人呢?”纪月容问。 “跑了,”护国公抹了一把脸,有时候圣上本领太大也愁人! “你将诸位大人护送出去,再回来好了,”裴殷甩开了护国公的手,跑了几步,到了自己的战马跟前,翻身上马,就往西城去了。 护国公看着纪姑娘,让这位一个人护送大臣们出城,这话护国公说不出口啊。 “国公爷去护卫圣上吧,”就在护国公为难的时候,纪月容主动开口道:“我护送诸位大人出城,等诸位大人安全后,我立即回城。” 护国公说:“邓荣就在城外,城外战事有了胜负之后,大小姐可以将人交给邓荣。” “我知道了,”纪月容点头。 护国公冲纪姑娘抱拳一礼,上马也往西城跑了。 等护国公走没影了,宁晓落从城楼上走了下来,刚才那个跟头,宁三少额头撞地,这会儿一个老大的包鼓在额头上。 纪月容都没眼看这位了,这张脸再这么毁下去,还能好了吗? 宁晓落走到纪月容的跟前,往纪姑娘身后的人群里看了看,说:“圣上跑了啊?” 纪月容说:“你上城干什么去的?” 宁晓落张嘴,结果喝了一嘴雨水,只得又把嘴闭上,把这口雨咽下肚了,懊恼道:“我就说我大哥教我说的话,谁知道圣上没信。” 纪月容往李阁老的跟前走,实在不想跟这个离了大哥就没法的活货说话了。 宁小药人还没到西城,就在街上遇见了一队从西城往帝宫方向跑的京营兵卒,“西城怎么样了啊?”宁小药拦在了这队兵卒的去路上,大声问道。 兵卒们不认识宁小药,停下后,都一脸戒备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说:“我是圣上噻。” 兵卒们还是不说话,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太师的人要杀我呢,这个时候谁还会没事干装皇帝玩?”宁小药抹着脸上的雨水,说:“小哥们快跟我说说,西城怎么样了啊?” “战事不好,”一个看着最多十六七岁的小兵开口跟宁小药说:“姓宁的大少爷命我们去守宫门。” “那城外有多少敌兵啊?”宁小药急忙问道。 “不知道,”小兵摇头,“城外都是人,还有……” “还有大炮,”宁小药接小兵的话道:“这个我知道,我听见炮响呢。” “城破了!” “城门开了——” “叛军入城了!“ “跑啊——” …… 混乱且惊慌的叫喊声,从城门那里传了来。 宁小药就感觉自己的头“嗡”的一下就炸了,城破了? “圣上,快走啊,圣上!”小兵冲宁小药大喊。 “你们先回帝宫去,”宁小药从这队兵卒的身边跑过,一阵风似的往西城门那里跑。 城里能跑的百姓已经逃出京城了,留在城中的人,这个时候无事也不会走出家门,所以这会儿在街上奔逃的人不算多。 远远的,宁小药就看见宁晓暮骑马往她这里来了,宁大少手里提着战刀,有血沿着刀尖往下滴落。 “圣上?”宁大少转眼间就到了宁小药的跟前。 “宁大哥,”宁小药站在明光马前,仰着头看马背上的宁大少:“你有没有受伤啊?” 宁大少伸手就将宁小药拉上了马,打马扬鞭往帝宫跑,一边说:“不是让你出南城的吗?” “这个时候我不能跑路,”宁小药摇脑袋,“我跟督师说好的,不到快死的地步,我不能跑。” “他,”宁大少想骂楼子规又忍住了。 “再说了,宁大哥你还在西城呢,”宁小药又说了一句。 “圣上是来找我的?”宁大少问。 “嗯呢,”宁小药点头。 宁大少半天没说话,最后拿下巴轻蹭一下宁小药的头,小声道:“圣上这是担心我?” “嗯呢,”宁小药说:“我怕你受伤啊。” 宁大少笑了笑,只是这笑容还没完全舒展开呢,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了来。 宁小药探身往后看,说:“那是敌兵吗?” “坐好了,”宁大少拉宁小药坐好,这会儿不可能再送这个妹妹出城了,带着追兵一起过去,那南城那里李阁老等大臣就必死无疑。狠狠地抽了明光马一鞭子,宁大少带着宁小药往帝宫狂奔。 有步行的兵卒跑不过马,眼见着敌军越来越近了,就都钻入了巷陌,这是开战之前,将官就跟他们交待好的事,找地方先藏身,等敌军进了狭小巷陌,他们再出来拼命。 影风,护国公兄弟先后遇上了被宁大少带着的宁小药。 “西城破了?”护国公看见宁大少就喊。 宁大少冲护国公点头的工夫,明光马就从护国公的身边跑了过去。 护国公往空挥了一拳,掉转马头跟在了宁大少的身后。 半柱香的时间后,宁大少带着宁小药跑进了宫门。 护国公进了宫门后,下了马就往宫门城楼上跑。 城楼下,影风大喊:“关宫门,把宫门关上!” 宁小药问宁大少:“敌人有炮呢,宫门能守得住吗?” “宫门能撑一时的,圣上放心,”看见路上跪着几个太监,宁大少也没停马,纵马直接从这几个太监的身上跃了过去。 “回去跟太后说,”宁小药在马上冲几个太监喊:“打仗了,她不出太后殿就不会有事!” 宫门的方向传来了喊杀。 几个太监从地上起身,往太后殿跑去。 护国公站在城楼上,和御林军的几个将军看着叛军将几门攻城炮推到了军阵前,将军们心里都没底,宫门和城楼能经得住几炮? 宁大少将宁小药放在了帝华宫前,将马头一转,跟宁小药道:“我去宫门那里,圣上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无能为力之后,你会出城。” 离了宁大少的怀抱,没人用身体给自己挡雨了,宁小药的眼睛被大雨淋得睁不开。 “圣上一定要平安,”宁大少坐在马上,轻拍一下宁小药的头,催马就走了。 宁小药抹着眼睛,看着宁大少一行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303章 督师说,谢文远死了 宁小药坐在帝华宫正殿里,宫门那里的厮杀声,对宁小药来说,就是响在耳畔的声音。黑老大和白小胖都趴在坐榻上陪着宁小药,以前很闹腾的两只,这会儿都安静了,大气都不喘。 油瓶带着一只跟它差不多大的小耗子跑进了正殿,跳到了宁小药的腿上,油瓶轻轻地喊了宁小药一声:“小药。” 宁小药摸摸油瓶的脑袋,看站在坐榻前的小耗子,说:“油饼你怎么来了?” 油饼不像油瓶天天在宁小药的跟前蹦哒,见宁小药能认得自己,油饼很高兴地冲宁小药吱吱叫了两声,说:“小药,我刚才在慎刑司,看见那个宁大少把二皇子杀了。” 宁小药( ̄△ ̄;),她家宁大哥这是图啥啊?! “然后小药你家大风也去了,”油饼说:“他是奉督师的命令去杀二皇子的,吱~” 干搓一把脸,宁小药说:“都要杀二皇子哦,为啥啊?” 这个问题,油饼就答不上来了。 宁小药说:“那其他的皇子没事吧?” “你想把那四个也杀了?”黑老大说:“那我带白小胖去把他们咬死好了。” “嗷!”原本趴着的白小胖站了起来,冲宁小药点头。 “去去去,”宁小药把这两只都拍趴下了,说:“别捣蛋。”她没事杀皇子玩干什么? 小海东青这时从窗外飞进了正殿,站在了坐榻扶手上,跟宁小药说:“小药,不用怕大炮了,宁大少带人杀出宫去,把叛军们装炮弹的箱子都掀了!我主人说,火药浸了水,就害不死人了,嗷!” “宁大少好厉害,”油瓶感叹道。 “督师最厉害!”黑老大叫了起来。 “小药,你觉得他们两个谁厉害?”白小胖问宁小药。 虽然大敌当前,但宁小药还是很认真地想了想这个没营养的问题,然后说:“不知道,这要他们打过了才知道,”说着话,宁小药把放在坐榻上的刀拿起,放到了膝盖上,说:“我觉得我很厉害的。” 刀是小一号的雁翎刀,是楼子规特意为宁小药找来的,真打仗了,刀再怎么想也比板砖杀伤力大。宁小药弹一下镶金的刀鞘,跟身边的小动物们说:“这个老贵了,一会儿敌人打进来了,你们帮我看着这个刀鞘啊。” “打仗呢,你操心刀鞘?”黑老大觉得宁小药傻透了。 宁小药拎着白小胖就上了房梁,冲黑老大和油瓶们喊:“都上来。” 猫和耗子都是爬高的好手,小鹰就更不用提了,很快这四只就上了房梁。 宁小药将刀鞘放到了房梁上,跟小动物们说:“你们就在上面呆着,帮我看着这个,千万别下来啊,看见我被人砍,你们也不准出现。” “小药?”油瓶感觉宁小药这话不对了。 “听话,”宁小药挨个拍拍五只小动物的脑袋,跃下了房梁。 “回宫里,”在宫门的敌阵里,已经拼杀了三进三出的宁大少,这时大声下令道。 长街的尽头,一队叛军骑着马,往宫门这里冲杀过来。 “弓箭手!”护国公在城楼上大喊。 就站在城楼垛口处的弓箭手们张弓搭箭,淋着暴雨,这些生着厚茧的手也是纹丝不动。 宁小药站在了正殿的走廊下,她能听见宫门那里箭羽离弦之后的破空声。 小海东青飞到了宁小药的肩头上站下,没说话,只歪头蹭一下宁小药的脸。 “实在在房梁上呆不住,小鹰你去帮我找找督师吧,”宁小药说:“我让麦子跟着督师的,可是麦子这会儿没过来找我。” 小海东青说:“是去看看督师好不好吗?” “去看看他有没有把太师抓住,”宁小药说。 “嗯,好,我知道了,”小海东青展翅往天空飞去。 一定要抓住太师啊!宁小药捂上了耳朵,不然死这么多人,到底是图啥啊? 西城外的官道上,楼子规在一队骑兵的面前停了马。 沈沐迎到了楼子规的面前,冲自家督师摇了摇头。 楼子规下了马,走到了一辆马车前。 沈沐上前,抬腿一脚将被押跪在马车前的人踹倒。 这人倒在地上,也不求饶,就这么面如死灰的躺着。 楼子规的手按在刀柄上,静静地看着这个人。 这人跟谢太师一般大的年纪,身量跟谢太师也差不多,脸型和五官甚至都有些谢太师的影子在。 “下着雨,隔的又远,”沈沐恨道:“我们还以为这就是谢文远,谁知道是他娘的替身!” 楼子规又看倒在地上的尸体,这些人都是谢文远的亲卫,多年养出来的亲信,就这么着被谢文远当成死士用了。 “督师,还往前追吗?”沈沐心急火燎地问。 楼子规低声道:“谢文远不可能走得比这替身还快了。” “那,那这老东西不在西城?” “应该不在,”楼子规扭头又看地上的替身。 替身躺在地上就没有动过,两眼睁着看天,就当自个儿已经死了的模样。 “许大将军来了,”听见马蹄声,沈沐往楼子规身后看了看,跟楼子规小声禀道。 许靖马到了近前,下了马,大步走到楼子规的面前,一边问着情况如何,一边就看地上的替身。 “跑了,”楼子规小声道。 许靖脸色铁青地看着地上的替身,原先的计划是他呆在谢太师的身边作内应,只是情势突变,谢太师指认圣上已经死失败,逃出京城,战事随即就开打,内应之事也就只能作罢。趁着谢文远为自己造反找理由失败,叛军军心生变的时候动手,这本是对他们有利的局面,可是现在谢文远跑了,许大将军真的是慌神了。 “现在数万人马绞杀在一起,”楼子规道:“城外还有众多避难的百姓,谢文远乔装混在这些人里,想找他很难了。” “那就不找了?”许靖瞪着楼子规道:“放走了谢文远,你知道后果的。” “我知道,”楼子规低声道:“现在发怒无用,世叔你冷静一些。” 许大将军站着淋了一会儿雨,指着地上的替身问:“这人到底是谁?” “南北东城都有人马在官道上设卡,”楼子规一点都不关心这个替身姓甚名谁,小声跟许靖道:“我们找不到谢文远,他也不一定就能逃出生天。” 许靖看楼子规,楼子规还是平常的模样,脸上也不见有什么焦急的神色。 “杀了他,”楼子规命沈沐道。 沈沐愣了一下,走过去,手起刀落,将替身的头颅砍下。 血从替身的断颈里喷涌而出,血泉一般。 “把这人头,还有这些侍卫的人头一起拿上,四城走上一圈,”楼子规下令道:“谢文远死了。” 沈沐看一眼拎手里的人头。 许靖激灵了一下,道:“对,这个就是谢文远的人头!” 这个时候听见谢文远死了,叛军们还有几个有心思在京师城玩命?谢文远不想败,就一定得出面证明自己没死,这样一来,他们也就可以找着这个老东西了。 “一箭双雕,”许大将军拍一下楼子规的肩膀。 “木头,”楼子规喊沈沐的外号。 沈沐忙就招呼兵卒们上前干活,将亲兵们的人头一一砍下。 半个时辰之后,太师谢文远在西城官道被诛杀的消息,传遍了京师城内外。 东城外的一个小农庄里,一个侍卫跑进院门,跪在阶下喊站在走廊里的人:“太师。” 谢太师这会儿穿着普通的员外袍,布巾包头,在朝堂上能呼风唤雨的人,这会儿看着就像个普通乡绅,在家含饴弄孙,悠闲度日的那种。 陪谢太师站在廊下的徐义名道:“外面的情形如何?” 侍卫道:“楼子规的人拿了人头,说是,说是太师死,死了。” 谢太师挥手让这个侍卫退下。 徐义名看着这个侍卫退出庭院后,急声跟谢太师道:“太师,现在是走是留 ,您要有个决断了。” “走,那城下的数万兵马就全军覆没,”谢太师道:“不走,老夫与宁玉之间,就还可以争上一争。” “那太师的意思是?”徐义名问。 谢太师推一下挂在廊下的鸟笼,笼中的金丝雀扑棱翅膀,鸣叫起来。 “太师,时间不多了,”徐幕僚催了谢太师一句。 谢太师抬手逗弄笼中的金丝雀。 徐义名干着急,却也不敢再催谢太师了。 又一个侍卫这时跑进了院中,跪在台阶下,跟谢太师禀道:“太师,京城传出二皇子殿下的死讯,龙禁卫统领影雨带人去了二皇子府,随后城里就传出,是太师,是太师杀了二皇子,屠了二皇子全府。” 谢太师的手指从银质的鸟笼上滑下。 侍卫也不敢看自家主子,低着头道:“二皇子门下的人,也死了不少,都说是,是太师派人杀的。” “宁火这个废物,”谢太师小声骂了一句。 徐义名这会儿已经面色苍白如纸了,小声道:“圣上知道太师与二皇子约定皇位之事了?” “老夫放在二皇子府上的攻城炮,”谢太师冷声道:“现在看来,都无用了。” 徐义名神情愕然地看着自家主子,攻城炮? “太师府一定会被查,”谢太师背手道:“跟随老夫的人,宁玉也不会放过,老夫与宁火素来没有交往,为了皇位,老夫与宁火还有仇,将攻城炮放在宁火的府上,应该无恙才对。” 徐义名愕然半天,才道:“那圣上怎么会知道二皇子他……” 谢太师抬手让徐义名不要说了,他已经有话写在纸上,都不说话了,他的计划怎么还会被宁玉知道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二皇子暴露是因为被猫挠了,太师,这话说了您信吗?o(╯□╰)o) 第304章 一城烽火换天下太平 “老夫犯了大错,”谢太师低声跟徐幕僚道。 徐义名忙劝慰谢太师道:“太师,这只是一时的胜负罢了。” 谢太师摆了摆手,“宁玉怕是要的就是这样,毁京师一城,换京畿太平。” “圣上他……” “一城烽火换天下太平,”谢太师将鸟笼大力地一推,笼中的金丝雀叫声凄厉。 “太师为何指认圣上是假的?”徐义名问谢太师道,这事他百思不得其解,说圣上是个女子,这么蠢的借口,徐义名都不能相信,这是从自家这位主子嘴里说出来的话。 “不要问了,”谢太师冲徐义名摆一下手,“我们离开。” 一股寒意从骨头里透出来,将徐幕僚周身袭遍,太师这是要把近七万的大军,这么多年在京畿创下的基业都扔掉了。 谢太师走下了台阶,大雨瞬间就将太师大人湿了个透湿,“宁玉,”谢太师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早知今日,他当年就不该让这个女娃娃活着。 京师东郊官道上,徐飞羽看着部下将拦截下的车队搜了一个遍,才开口问道:“如何了?” 跑到徐飞羽面前的副将道:“谢文远不在这队人里。” 徐飞羽走到了抱着小儿子的骆氏夫人面前,看着骆氏夫人道:“三少夫人,好久不见。” 骆氏夫人抱紧了怀中的儿子,颤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徐飞羽是个剑眉星目,身高腿长,长相俊朗的年轻男子,听了骆氏夫人的问,冷笑了一声,道:“谢文远在何处?” 骆氏夫人摇头。 徐飞羽撩开身边马车的车帘,车里面目全非,生不如死的谢安世“啊啊”的叫喊了几声,因为喉咙被烧坏,这声音听着不像人声。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太师在哪里,”骆氏夫人跟徐飞羽急声道,雨水落到脸上,旁人也看不出这位三少夫人是不是在哭。 徐飞羽放下了车门帘,命身后的副将道:“再搜一遍。” 兵卒又开始从车队的头尾两端往中间搜,不时就有女子的哭喊声从车队里传出,不管是富贵人,还是贫贱人,其实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看着都狼狈,都可怜。 骆氏夫人怀里的小儿子也放声啼哭了起来,骆氏夫人抱着小儿子往后退,当着徐飞羽的面,她甚至不敢出声哄一哄儿子。 徐飞羽无动于衷地站着。 这一次搜查,兵卒们将马车都拆开分解了搜,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这一搜就又是小半个时辰。 一个谢安济的妾室可能是被兵卒摸到了身体,尖叫着推开围在马车前的兵卒,往队前这里跑来。 一个兵卒从后面追上来,手里的往前一剌,就将这妾室挑在了尖上,之后又将人又往地上一甩。 妾室的尸体重重地摔在地上的积水里,叫喊声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可这份安静只维持了几秒钟,声响更大的尖叫声,随即就响了起来。 副将跑到徐飞羽的跟前,小声道:“都找过了,谢文远不在这里。” 徐飞羽敲一下马车的车厢壁,道:“将这些人都处置了。” 副将吓了一跳,忙就道:“不经圣上,真接就将这些谢家人杀了?” “造反的人诛九族,”徐飞羽道:“圣上还会留他们不成?杀了。” 副将领命,转身就冲兵卒们做了一个挥刀的手势。 一场屠戮随即开始。 骆氏夫人抱着小儿子要逃,被一个兵卒一脚就踹到了地上。 马蹄声从京师的方向传来,裴殷带着一队骑兵,很快就到了徐飞羽的面前。 “裴大人?”徐飞羽伸手替裴殷拉住了马缰绳。 裴殷甩蹬离鞍下马,官道上积水很深,裴二爷身形轻巧地下马落地,没溅起丁点的水花。 “裴大人怎么会来?“徐飞羽将手里的缰绳交给了一旁的兵卒。 裴殷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道:“楼督师那里得到了消息,谢文远这会儿在东郊。” 徐大将军将头摇了摇,道:“谢家的人都在这里了,唯独没有谢文远,哦对了,那个叫徐义名的幕僚也不在。” “东郊这里农庄,村落众多,既然谢文远不在,那我带人去农庄还有村落里看看,这里就有劳徐大将军了,”裴殷也不久留,跟徐飞羽交待了一句,重又上了马就要走。 “二爷,”骆氏夫人这时趴在地上喊道。 裴殷看向了跌在泥水里的女人,打量了好几眼,裴二爷都没认出这是谁来。 骆氏夫人这时什么也顾不上了,跟裴殷喊道:“二爷,我是骆梦云。” 裴殷的眉头一皱,裴骆两家原本是世交,他与这骆家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马,结果一场大难,骆家做了谢文远的恶犬,骆小姐也嫁入谢家,攀上了高枝。没想到今日,裴殷坐在马上看着地上的女子,时过境迁,骆梦云已经变得让他完全不认识了。 “求你救救我的儿女,”骆氏夫人冲裴殷哭道,“我求求你,二爷,我知道我欠你良多,下辈子我当牛做马还你,二爷,求你救救我的儿女!” 裴殷拨转了马头,催马走了。 “二爷!”骆氏夫人的叫喊声绝望。 “他救了你的儿女,然后被圣上问罪,害死他裴氏一门吗?”徐飞羽看着骆氏夫人嗤笑了一声,道:“你的儿女得活着,他裴家的小儿女就该死了?” 骆氏夫人看着裴殷头也不回地骑马跑远,放声痛哭起来。当初得知自己要另嫁的时候,她哭过,做了谢安世的正妻后,看着护国公府一日不如一日,她又庆幸过,幸好她没有嫁作谢家妇,甚至她希望护国公府就一直这么破败下去,这样才能证明,她另嫁无错。现在她抱着儿子倒在泥水里,裴殷打马远去,是裴殷无情,还是她遭了报应? 兵卒上前,连砍数刀,将骆氏夫人砍杀在泥地里,被骆氏夫人护在身下的谢家小公子,头被砍掉,当场毙命。 谢安世被兵卒从马车里拖出,扔在地上,乱刀砍死。严重的烧伤,让谢三公子这段日子一直就生不如死,所以死时,谢三公子脸上挂着解脱的表情,不用再勉强活着了,多好? 徐飞羽转身往战马那里走去,曾经他以为京师谢氏是参天大树,庞然大物,无法撼动,为了求生,他只能在谢文远的面前卑躬屈膝,明明无数次想杀了这个人,真见到面的时候,却还是得毕恭毕敬地喊这人一声义父。 现在,低头看一眼脚下的血水,真看到末路之上的谢氏家族了,徐飞羽摇一下头,原来京师谢家也不是不可撼动,只是之前,他们都没有这个胆量罢了。 半个时辰之后,裴殷从淹水的地上捡起一个银质的鸟笼,笼中的金丝雀已经被雨水淹死,羽毛浸水之后,这只金丝雀看上去瘦得可怜。 “二爷,这庄子里没人,”一个亲兵跑进庭院,跟裴殷高声禀道。 裴殷随手将鸟笼又扔到了地上,这不是被弃的农庄,怎么会无人? “大人!”一个九门提督府的校尉冲进了庭院,脸色煞白,脚下跟踩了棉花一样,“大人,后院的池塘里,池塘里全是尸体!”校尉冲裴殷大喊。 裴殷赶到农庄后院的池塘前,一池的尸体出现在裴殷的眼前,男女老少都有,身上的伤口也各不相同。 “二爷,要将他们都捞出来吗?”一个亲兵问裴殷道。 裴殷蹲下身,随手拉了一具小女孩的尸体上岸。 小女孩的咽喉被人砍了一刀,喉骨断裂,仔细看一眼刀口后,裴殷站起身。 院中的兵将都眼巴巴地看着裴殷。 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屠了农庄的人? 叛军? 不可能 ,裴殷又扫一眼池塘里的尸体,突然就转身快步往院外走去,跟兵将们道:“先别不要管这里了。” 大家伙儿忙一起跟着裴殷往外走。 “去各门看看,”裴殷大声下令道:“看看路上有没有车马的痕迹!” 几个将官忙就各自带人走了。 裴殷快步出了农庄大门,战马这会儿都在农庄外拴着,大雨的冲刷之下,他们来时的马蹄印已经不见了踪影。悲二爷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积水,他们来时的马蹄印都没有了,那谢文远走时的车马印记怎么可能还在? “要不分头追吧?”站在裴殷身旁的副将小声提议道。 裴殷说:“你知道这里有几条往外的路?” 副将答不上来了,京师城的大街小巷他门清,可这里,他来都没有来过。 心里算一下自己带来的人手,若是散开找人,就算是找到谢文远了,谁知道小队人马能不能敌得过谢文远身边的侍卫? “去找徐飞羽,”裴殷跟这副将道:“你跟他说,谢文远一定是往东跑了,我从农庄这里的小路追,请他从大路追追看。” 副将不敢耽搁,应一声是,上马,又往官道那里跑了。 “走!”裴殷上了马,大声下令道。 一队人马,沿着农庄前的石子路,一路往东追去。 徐飞羽这里,徐大将军神情讶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道:“您是圣上?” 宁小药站在血水里,小肉脸板着,冲徐飞羽点了点头。 徐飞羽的神情顿时就又变得尴尬起来。 宁小药强迫自己别低头看地,跟徐飞羽说:“不是说太师在东郊的吗?他人呢?” 徐大将军真心想问一句,你们这消息从哪里来的?可靠吗? 宁小药抠抠手心,自言自语道:“不在你这里,那太师会在哪里?” “圣上。” 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宁小药回头看,楼子规骑马到了她的面前,穿着银白的盔甲,一身的血腥味道。 第305章 小鹰说,土坡要塌了 楼子规坐在马上冲徐飞羽礼节性点一下头,下了马,走到了宁小药和徐飞羽之间站下,将这二位隔开之后,才问宁小药:“圣上怎么会来?” 宁小药说:“三雨在二皇子的府上找到了九门大炮,还有好多的炮弹,太师那头的军队,炮弹被宁大哥搞掉后,大炮就没用了,所以我们用炮轰轰,帝宫就没事了。” 督师,大将军,还有在场的官兵们……,运气这么好? “就是城里还是在打巷战,”宁小药想想又说:“护国公说这仗我们一定能赢,不能赢他就死给我看。” “护国公是要以身殉国?”徐飞羽问,宁小药的形象实在给不了人什么压力,所以原本尴尬,心情复杂到极点的徐大将军这会儿能看着宁小药说话了。 “嗯?”宁小药眨巴一下眼睛,果断摇头说:“他没说殉国,他说他去死。” 楼子规抚额,小声道:“他这就是要殉国的意思。” “随便吧,”宁小药不在意地道:“反正就算是打输了,我也不可能让他去死的。” 楼督师决定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不再往下说了,于是督师大人问宁小药:“所以城中战事胜负已定,你就出城来了?” “我得到消息,太师在东郊,”宁小药吸了吸鼻子,“我就来了。” 楼子规点一下头,太师在东郊的消息,是谢来宝传给他的,至于圣上,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楼子规相信,谢文远身边一定有宁小药的眼线在。 宁小药抬头往楼子规的身后找了找,消息是麦子告诉她的,也应该在楼督师身边的小海东青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踪影不见。 “我没有见到谢文远,”徐飞羽道。 “说不定太师不走人走的路呢,”宁小药又往四下里看看,一眼看见了地上血水里泡着的尸体,身子一抖,宁小药又抬头看天了。 “裴殷人呢?”楼子规问徐飞羽。 徐大将军手往东南指,道:“他带人去那里查看农庄和村落去了。 “留一队人马看守在这里,”楼子规带着宁小药上马,跟徐飞羽道:“你带人往前路追追看,也许谢文远在往前走。” 徐飞羽摇头,道:“他能逃得这么快?” “这里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捷径,”楼子规将宁小药护好,冲徐飞羽抱拳道:“劳烦了。” 宁小药忙也说:“徐将军,辛苦你啦,回头我请你吃饭。” 不等徐飞羽有所反应,楼子规带着宁小药,催马往东南方向去了。 跟着楼子规过来的骑兵们忙也催马跟随,马蹄一踏,地上溅起水花无数。 徐飞羽呆站了一会儿,留下了一队兵卒守在原地,他自己带了剩余的兵马沿着官道,一路往东追了下去。 “我看见谢安世的尸体了,”楼子规跟宁小药轻声道。 “哦,”宁小药兴致不高地说:“谢家人是不是都死了?” “谢文远还活着,”楼子规道:“谢安易和谢安济也都还活着,谢安易的长子一家半月前就被谢文远送出了京城。不过小药你放心,谢安易和谢安济都逃不了。” 宁小药想了想,谢安易发配边疆,谢安济在陶语的手里看着呢,这二位当然是逃不掉啊。 “二皇子是怎么回事?”楼子规问。 宁小药叹口气,开始跟楼子规说二皇子是事。 听到了最后,楼子规想,黑老大立了大功?这一定是我的错觉。(o(╯□╰)o) 京师东郊村落相联,道路众多,去官道传令的副将跟楼子规一行人错过了,没见着面。 “好多的血腥味,”路过小农庄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后,宁小药跟楼子规嘀咕。 楼子规停了马,小农庄的门前掉着半截断掉的马鞭。 “要进去看看吗?”宁小药说:“这农庄里没人。” 楼子规下了马,低声跟宁小药道:“你在这里等我。” 留了五个兵卒护卫宁小药,楼子规带着人进了大门虚掩着的农庄。 宁小药跟五个兵哥哥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后,坐不住了,从战马小红身上跳下来,问五个兵卒:“督师怎么还不出来?” 五个兵卒……,督师这不是刚进去吗? “我们也进去看看吧,”宁小药往农庄里走,下着大雨,风还大,所以空气里的血腥味一会有,一会儿没的,这让宁小药心里忐忑,这是有人受伤了,还是死了很多人? 五个兵卒不敢劝宁小药留步,跟在宁小药身后也都进了农庄的大门。 农庄里悄无人声,但屋里屋外看着,都是有人在此生活的模样。屋中的桌子上放着茶点,院中扔着小孩子玩的球,没干的衣服晾挂在走廊里,梳妆镜前,胭脂盒子开着,香炉里的熏香还没有燃尽,书桌上书本还是打开的,窗前的绣架上,戏水鸳鸯已经快要绣完了。 “人都上哪里去了?” “逃走了?” “城里人逃,庄子上的人也逃了吗?” …… 五个兵卒在宁小药的身后小声议论,走在这种明明应该有人,却偏偏无人的地方,就算是从军之人,心里也发怵。 宁小药走到了后院,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迈步进了院门。 楼子规一行人这会儿都站在池塘边上,看见宁小药进来,楼子规忙就往宁小药这里走,急声道:“圣上不要过来。” 宁小药走路快,楼子规还没迎着她走上几步,宁小药就已经到了池塘边上。 满满一池塘的尸体。 暴雨让池塘里的水暴涨,血水漫得一院都是。 五个跟着宁小药进院的兵卒倒吸一口气,跟同僚们一样,都静默着站立了。 宁小药的目光落在被裴殷拖到岸上的,小女孩的尸体上,不用上手去触摸一下,宁小药也知道,这个小女孩死了。小女孩断了的喉骨剌在皮肤外面,被雨水淋得惨白,宁小药咬着嘴唇,说不出来自己这会儿是个什么心情。 楼子规站在了宁小药的面前,抬手挡住了宁小药的眼睛,说:“不要看了。” 宁小药沉默半天才说:“谁干的?太师?” “庄上的人基本上都是被一刀毙命,”楼子规低声道:“不是叛军就是谢文远,叛军应该到不了这里,凶手只能是谢文远了。” “他要找地方躲,他把人关起来不就完了?”宁小药就不明白了,“他杀人干什么?” 楼子规抚一下宁小药湿漉漉的脸,小声道:“死人的嘴最严,不是吗?” “是啥啊?”宁小药抹眼睛,“这都死多少人了?” “去将这庄子再搜一下,”楼子规跟兵卒们下令道。 兵卒们忙四散开来。 楼子规将宁小药拉到了廊下的角落处,揽着宁小药抱了一下,抚着宁小药泛红的眼睛,声音很轻地道:“哭了?” “太坏了!”宁小药红着眼怒道。 “小药。” “这人怎么能这么坏呢?”宁小药还是抹着眼睛道:“当然我们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这一回杀得人也不少。” “人都是我杀的,跟你无关,”楼子规把宁小药抹眼睛的手拉了下来,说:“这些命债都是我欠下的,好不好?” “呸!”宁小药呸了一口,组团杀人呢,最后杀人的罪落一个人头上,这算怎么回事? “谢家的人不能留,”楼子规挑宁小药的下巴,让宁小药看自己。 “能不说这事了吗?”宁小药问。 “好,不说了,”楼子规马上就道:“不想在这里呆了,我让人护送你回宫,要不回我的军帐去?” “我要追谢文远,”宁小药一字一句地说:“我明白了,太师不死,就会一直不停地死人死人再死人!” 楼子规搭在宁小药肩头的手一握,捏一下宁小药没几两肉的肩头。 “别让兵哥哥们搜了,太师一定不在这里,”宁小药说着话就往外走,这里没有人类的呼吸声,都没活人了,还找什么谢文远? 楼子规追着宁小药出了走廊,这会儿他也没办法替宁小药挡雨,只能是将宁小药护在怀里,微微弯着腰身,尽量让宁小药少淋一些雨。 站在了农庄大门口,宁小药一脸的茫然,大雨下着,放眼四顾,不见一个人影,她要怎么追谢太师? 楼子规将宁小药抱上了马,自己也翻身上马,道:“我们往东。” 宁小药说:“一定是东吗?” “往东一直走可以到湘城,那里有一支谢文远的兵马驻守,”楼子规催马前行,一边跟宁小药道:“他人在东郊,想逃,就只能往湘城逃。” 宁小药马上就道:“那督师我们快点!小红跑快点!” 战马小红不用楼子规再催,撒开四蹄狂奔。 雨水打在脸上,让宁小药都睁不开眼。 “往我怀里靠,”楼子规抬手挡在宁小药的脸前,小声道。 “嗷!” 一声很奇特的鸟鸣声从天空传来。 “是小鹰!”宁小药喊了起来。 小海东青落到了小红的脑袋上,抖一下身子,水花四溅。 “这是影风养的那只?”楼子规问,被大雨淋着,小海东青这会儿就跟落汤鸡一样,楼督师不是养鹰人,原本就感觉海东青都长一个模样,这会儿就更分辨不出来了。 “嗯,”宁小药点头。 小海东冲宁小药叫:“小药,前面的土坡要塌了,你和督师不要再往前走了。” 宁小药……,土坡要塌了?塌方吗? “裴二爷带着人往那里去了,我说话他们听不懂,”小海东青又说:“小药,你和督师快走吧!” 宁小药冒了冷汗,她和督师跑路,看着裴二老爷和兵哥哥们被埋啊? 第306章 少主说,我们是义军 小海东青嗷嗷嗷地叫,听得楼子规一头黑线,鹰是这么叫唤的吗?“它是在说话?”楼督师问宁小药。 惊出一身白毛汗的宁小药说:“督师,你带着兵哥哥们在这里等我。” “什么?”楼子规没明白宁小药要干什么。 宁小药抬头看看楼子规,是了,这位一定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往前跑的,怎么办呢? “是不是有什么事了?”楼子规问,这姑娘一看就是有事的模样。 因为要跟宁小药说话,还要替宁小药挡一些风雨,所以楼子规这会儿躬着身子坐在马上,宁小药眼珠转转,抬手一拳就敲在了楼子规的太阳穴上。 楼督师对宁小药全无防备,生生挨了宁小药一拳后,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目睹这一幕的兵哥哥们Σ(△ °|︴,这是什么情况?圣上在弄倒了太师后,终于又看督师不顺眼了吗?! “咳咳,”反手抱着被自己敲晕的楼子规,宁小药清了清嗓子,跟众兵卒说:“你们带着督师先回官道上去,我去前面看看。” 一个校尉一脸懵圈地说:“圣上,您要一个人去追太,追谢文远?” “忘了太师吧,”宁小药一脸认真地说:“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带着督师赶紧跑,保护好督师,小哥你一定可以的!” 看着被圣上抱着送到自己面前的督师,校尉整个人都傻了。 “保护好他啊,也保护好自己,我们回见,”宁小药拍一下战马小红的脑袋,小红往前路上狂奔。 被宁小药抛下的兵卒们…… “督师,督师?”小校尉抱着楼子规喊。 楼子规晕着没醒。 “醒不了,”小校尉跟同僚们求助。 “我们是不是得追圣上去啊?”有兵卒开口道:“我们就这样让圣上一个人走了?” “圣上为什么要一个人走?”另一个兵卒问。 兵卒们都摇头,这谁知道? “要不前头有不能让督师知道的事?”一个兵卒猜:“要不然圣上把督师揍晕了干什么?” 兵卒们想了想,觉得这位同僚说到点子上了。 “走,”小校尉掉转了马头。 “真走啊?”有兵卒问。 “这是圣旨,你敢不遵旨?”小校尉瞪了这个兵卒一眼。 一队骑兵又原路返回了。 小校尉看看晕在自己怀里的督师大人,头疼地想着,等督师醒了,他要怎么跟督师解释,圣上动手的事呢?(这事不用你来解释的……) 宁小药骑着小红疯跑了一阵,飞宁小药头顶上的小海东青落在小红的脑袋,说:“小药,就在前面了,就要到了。” 小红停下来不跑了。 宁小药的面前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那头响着很激烈的喊杀声,这让宁小药激动道:“二老爷追上太师了?” “我去看看,”小海东青再一次展翅飞起,往小树林那头飞去。 宁小药下了马,跟小红说:“小红你跑远点等我,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动物对于危险的预知能力远远胜过人类,小红这会儿就显得很不安,张嘴咬住了宁小药的袖子,不让宁小药走。 宁小药只得又拍拍小红的大脑袋,说:“大炮都轰不死我呢,我能让土埋了?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我得把二老爷他们带回来啊。” 一听宁小药说要救人,小红这才松了口。 “乖,”宁小药搓揉一下小红脖上的鬃毛,转身往小树林里跑去,要不是自己这会儿力气恢复不足,想省点力气,她才不会让小红到这里来冒险呢。 小海东青这时又飞了回来,站在了宁小药的肩膀上说:“小药,不是谢文远,二老爷在跟一帮我没见过的人打架!” “哦,”宁小药说:“那一定是太师的手下。” 小树林的另一头,敌人的数量远多于裴殷这一方,但裴殷带着的都是精兵,人数不占优,可打起来,裴二老爷这边没处下风。 宁小药跑出小树林,看一眼眼前的土坡,说是土坡,更像是一座小的山包,山包上不见有树木草皮,黄土层祼露在外,泥土被雨水带着往山包下滚落。裴殷就带着人在黄泥水里,跟敌军厮杀。 “小药,你快喊二老爷他们跑啊,”小海东青急得扎着翅膀,跟宁小药喊。 “二老爷!”宁小药看见裴殷将面前的汉子斩下马了,才冲裴殷大喊了一声。 裴殷听见宁小药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就坐在马上回身看。 宁小药冲裴殷挥手,好让裴殷看见她。 “这些是流寇!”裴殷冲宁小药大声喊道:“谢文远跟流寇勾结,你回去传信。” 你回去传信是裴殷的客气话,其实裴二老爷真正想喊的是,你快给我滚!这位让流寇伤了怎么办?抓了怎么办?楼子规,影风那帮人都在干什么?怎么会让圣上一个人跑来?! “土坡要塌了!”宁小药跟裴殷喊:“我们快点撤退啊!忘了谢文远吧!” 裴殷…… “快啊,”宁小药跳着脚说:“你要我抱大腿求你吗?” 裴殷低头看一眼地上的黄泥浆水,将手里的刀一收,下令道:“撤!” 兵将们跟着裴殷往小树林里撤。 宁小药松了一口气。 流寇们或站,或骑在马上,看着官兵们走,没有再动手。 “你们也赶紧走啊,”宁小药冲这伙流寇也喊了一声。 “走,”裴殷马到了宁小药的跟前,附身冲宁小药伸手。 宁小药的手刚握上裴殷的手,一只飞箭直向裴殷的后心射来。 宁小药反手就在裴殷的战马上拍了一巴掌,说:“快带你主人走!” 战马打了个响鼻,往树林里奔去。 “你,”裴殷被战马带着离宁小药越来越远,只能是冲宁小药喊:“你还站着干什么?跑啊!” 宁小药手里握着方才要射死裴二老爷的箭,手指着放箭的年轻人说:“我记住你了,你小样儿的,我记住你了!” “走啊!”裴殷在林中喊,一边试图让战马停下来,可这一回一向听话的战马,说没什么也不停步,带着裴殷跑出了树林。 “走,”宁小药冲还留在自己身边的兵将们喊。 “少主?”流寇里有人问刚才放箭的年轻人道。 年轻人手里提着一把长弓,看着正急声催促官兵们进树林的宁小药,就凭这位方才徒手接箭那一下,他就没办法用箭射死这位。 “再不跑路,你们就等着被埋吧,”宁小药又冲着年轻人喊:“要命不要?” “走,”年轻人将马头一拨,下令道。 流寇们绕着山包走,想继续东行。 宁小药……,要塌方了,这帮人以为围着山包绕路就安全了?! 山包上这时发出了土层断裂的巨响。 “要被埋了,”宁小药扭头又催官兵们:“跑!” 官兵们一起催马往小树林里跑,不是没人想着宁小药要怎么办,大家伙儿都想着宁小药,可这样一来,大家伙儿都认为同僚会带着宁小药骑马,所以宁小药就这么着,被漏下了。(╮(╯▽╰)╭) 宁小药想跑的,结果看见流寇们瞬间就被从山包上冲下来的泥土碎石掩埋了,宁小药一跺脚,咬咬牙,冲到了山包下,随手拎了两个还活着的,撒腿就往山包上跑。跑是肯定跑不过泥石流下冲的速度了,这个时候只有拼一把,往泥石流的反方向跑了。 两个被宁小药拎手上的人,这会儿都没挣扎,再是敌对双方,这二位也能看出来,这位是要救他们。 “圣上呢?”裴殷这时从马上硬跳了下来,问跑到了自己面前的兵卒道。 这个兵卒回头望望,说:“圣上在后面。” 裴殷看一眼自己的战马,将兵卒拉下了马,他上了这兵卒的马,打马扬鞭就要回头去找宁小药。 “二爷,土坡真的塌了!”一个副将骑马到了裴殷的跟前,伸手就拽住了裴殷的马缰绳,说:“不能回去。” 兵将们一窝蜂地往自己这里跑来,裴殷就是没看见宁小药的人影,连喊几声圣上,也听不见宁小药应声,裴二爷扭头就冲副将急声道:“圣上人呢?!” 副将这个时候也知道事情不对了,难不成没人带圣上骑马出来?! 小树林里传出了树木倒地的声响。 “妈的,”裴殷骂了一句,挥鞭将副将握缰绳的手打开,催马往小树林跑去。 宁小药这时候和两个流寇站在山包顶上,拧着眉头说:“真是流寇?” 两个流寇神情呆愣地看着脚下奔涌的泥流,没想明白他们是怎么上来的。 宁小药抹了一把脸,拎着两个汉子,一路踩石头蹦上来,她容易吗她?拿手指指面前站着的流寇,这位正是方才放箭的那位,宁小药说:“我听见你手下喊你少主哦,你是谁啊?” 年轻人的神情从呆愣转为警觉。 “你这是要干架的节奏吗?”宁小药冲年轻人晃一下自己的拳头,“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打不过我。” 年轻人…… “说说吧,你是谁啊?”宁小药又抹了一把脸,这雨下的,省了她好多洗脸水了。 “我是义军,不是流寇,”年轻人看着宁小药道。 宁小药打量年轻人,个挺高,皮肤有点黑,看着不胖,可从刚才她拎手上的份量看,这位也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人,脸么,宁小药把年轻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最后盯着年轻人的脸看了半天,最后宁小药得出一个结论,除了嘴角上的一道伤疤看着碍眼外,这位的长相没别的缺点。 年轻人被宁小药打量得心里发毛,道:“你在看什么?” “这疤是怎么来的?”宁小药指一指年轻人的嘴角,小声问道,她总觉得这道伤疤有故事啊。(你还有工夫操心这个呢?(¬_¬)) 第307章 被胁迫的圣上 “不能说哦,”宁小药目光同情地看着年轻人,咂一下嘴,说:“我就知道你这个伤疤有故事。” 年轻人看着宁小药没说话。 一旁的大汉说:“少主,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年轻人还是没说话,因为他也听不懂。 “让我猜猜哈,”宁小药说。 “被刀砍的,”年轻人说,“被官兵砍的。” “打架的啊?”宁小药说。 “不然你以为是怎么来的?”年轻人说:“我没事砍自己一刀?” 宁小药瞅着年轻人嘴角上的伤疤,她还以为这位留着伤疤不除掉,一定是因为这伤疤什么特殊的意义呢,没想到就是干架的时候被人砍的。“那你要留着它干什么?”宁小药问。 站年轻人身边的大汉说:“你说什么呢?谁有本事把这种疤去掉?” “啪”的一声,宁小药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她又犯蠢了,这个世界得个感冒都是要死人的病呢,还扯什么祛疤痕呢? 年轻人和大汉就看着宁小药,这位不但说话他们听不懂,举止动作他们也看不明白,这是又怎么了?后悔救他们了? 骂了自己几声傻叉后,宁小药决定把这事忘掉,看着年轻人说:“你们是来帮谢太师的?” 年轻人面颊一颤。 “你是谁?”大汉问宁小药道。 “那么坏的一个人,你们竟然要救他?”宁小药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沉默中,突然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在往下倾斜,等他再回过神来,他和同伴已经被宁小药拉山坡的背面来了,而且宁小药在跟他的同伴说话。 “你喊我小子?”宁小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大汉,茶壶状跟大汉说:“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大汉被宁小药说红了脸,实在想不出来话来,又抹不开面,便冲宁小药大声道:“我请你救我了吗?” “哎呀,”宁小药震惊道:“你还不想活呢?往前走,跳下去就成。” 大汉涨红着脸没话说了。 “啧,你还瞪我?”宁小药扒眼睛瞪大汉说:“你还想揍我是怎么着?” “大年,退下,”年轻人开口道。 大汉退下了,不用跟面前这个货说话了,大汉莫名地就松了一口气。 瞧大汉一眼,再瞧瞧年轻人,宁小药摸着下巴说:“我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了,少主不是你的名字,是你的身份哦!” 年轻人… 大汉…… 什么人会叫少主这个名啊? “哎唷我去,”宁小药绕着年轻人围了一圈,说:“我知道你们义军的老大叫项农,你是什么人呢?” 年轻人没回答宁小药的问,而是冲宁小药抱拳行了一礼,说:“多谢兄弟的救命之恩。” “不要岔开话题,”宁小药把小肉脸一板,“你们为什么要救太师?这颗老鼠屎不知道坏了多少锅粥了,你们竟然救他?” “我,”年轻人的神情里带上了懊恼之色,道:“我不知道他是谢文远。” 宁小药瞪眼看年轻人,“你当我傻哦?不为救人,你带着人来这里干什么?” 年轻人低声道:“我不知道要救的人是谢文远,请你信我,我,我也恨谢文远。” “那太师人呢?”宁小药问。 年轻人又不说话了。 “告诉我个地方,我去追噻,”宁小药说。 大汉这时道:“少主,山塌停了。” “已经停了一会儿了,”宁小药冲叫大年的大汉翻了个白眼,这位白长一对大耳朵了,声音停半天了,这位这会儿才听到?没进化过的人类啊,啧!(喂,你别这样~) 大年被宁小药噎得又不说话了。 “圣上?”山坡那头有人喊了一声。 宁小药吸了吸鼻子,听着山坡那边的动静,裴老二爷回来找她来了。 年轻人和大年看宁小药的眼神变了,官兵喊圣上,这里就他们三个人,他们是义军,那圣上只能是面前这位了啊。 “闭嘴!”裴殷踩在没膝的泥浆里,冲身旁的兵卒发火道:“不准喊圣上!”这里万一还有流寇活着,这么一喊,不是把他们圣上的身份暴露了? 兵卒们被裴殷训得都不敢吱声了,可不喊圣上,他们要喊什么呢? “有人吗?”裴殷边艰难往山坡上走,边高声喊道。 年轻人抬手拦着,不让大年上前,问宁小药道:“你是……” 宁小药却人往前跑,眨间的工夫就从年轻人和大年的身边跑了过去。 大年小声跟年轻人道:“少主,这真是当今圣上?这人武艺很高,我们能杀的了他吗?” 年轻人看着宁小药,神情犹豫。 宁小药跑到了一块大石后面,将一只被套锁套住的狐狸救了下来,把这只红褐色的赤狐抱到了手里,掂了掂,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瘦?饿的?” 赤狐咧了咧嘴,说了句:“这恩人是个傻的,下着雨呢,淋了雨哪只长了毛的看着不瘦?” 宁小药…… 赤狐跟宁小药对视中,突然全身的毛就炸了,说:“你,你能听懂我说话?” “我觉得我是个很有名的人类,”宁小药说:“我叫宁小药。” “恩人,”赤狐喊宁小药。 “你刚侮辱了我的智商,”宁小药木着脸。 赤狐睁着大眼看宁小药,一脸的无辜。 “萌没用,”宁小药还是木着小肉脸说:“我受到了伤害。” “那你想要什么?”赤狐只得问宁小药,这人都是皇帝了,还要跟一只狐狸要谢礼吗?! “看见谢文远了吗?”宁小药问。 “没,”赤狐摇头。 “好吧,”宁小药把赤狐放到了大石上,“记住我不是傻子。” 赤狐点头,心里却在想,这话听着就傻啊。 “他在跟狐狸说话?”大年小声问自家少主,“我怎么看这人邪乎呢?他真是圣上?” 年轻人突然冲宁小药喊了一声:“圣上?” 宁小药下意识地就回头了。 大年表情惊悚,这人真是圣上! 裴殷这时一身泥水地站在了山坡顶上,看见年轻人在往宁小药跟前走,忙就冲宁小药喊了一句:“杀了他!” 宁小药眨巴眼睛,这是又怎么了? 年轻人听见裴殷喊,一个箭步就到了宁小药的跟前,手里的刀直接就架在了宁小药的脖子上。 宁小药(⊙_⊙;),谁来跟她说说,这是怎么个情况? 兵卒们上到了山坡顶上,都是一身的泥水,看见流寇拿刀架他们圣上脖子上了,有身上带着弓箭的,忙都张弓搭箭地对准了年轻人和大年。 裴殷看着宁小药,这位平时很能打的啊,这会儿怎么不动弹了? 宁小药跟年轻人说:“你这是什么个意思?” “让你的人都退下,”年轻人道。 “放人!”裴殷冲年轻人怒喝道。 “你的人要杀我们,”年轻人跟宁小药低声道:“让他们退下,我就不伤你。” 可二老爷他们明明是来找自己的啊,二老爷他们没想杀人啊! 宁小药糟心透了,在义军里,她这个圣上是该死货吗?这不科学,这帮义军能原谅并帮忙谢太师,却一心要杀了她? 裴殷的手往腰间的佩刀上摸。 “退后!”年轻人喊话的声音狠厉了起来。 弓箭手们竖着耳朵等裴殷的命令。 裴殷还是看宁小药,怎么还不动手? 宁小药也看着裴殷,裴二老爷老冲她挤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再说一遍,退后,”年轻人带着宁小药往后退,一边冲裴殷们道:“不然我一定杀了他!” 裴殷恨不得冲宁小药喊动手了,还是说,裴二爷神情凝重起来,圣上受伤了? 啊!宁小药这会儿觉得自己明白裴二老爷的意思了,谢文远可能就是被义军藏起来了,二老爷这是要自己听话,假装柔弱,跟着这两位义军走一趟吗? (你俩太有默契了……) “走,”年轻人冲大年喊。 大年往山坡下跑去。 赤狐冲宁小药叫:“小药,要我帮忙把这个人咬死吗?” “不用!”宁小药忙就喊,别破坏她抓谢太师的大计啊,再说了,就这狐狸的小身板,这货跟少主谁咬死谁啊? “不要说话,”年轻人手里的刀在宁小药的脖子上压了一下。 宁小药不说话了。 “别跟过来,不然我杀了他!”看见裴殷们要往前走,年轻人就又威胁道。 裴殷只得抬手,让兵卒不要动。 楼子规这时马到了小树林外,小树林里的树木被泥石流冲倒了大半,大雨还在下,树林里的路让人寸步难行。 楼子规下了马,泥浆顿时就没过了他的膝盖。 “督师?”小校尉喊,他下马的地方没找好,泥浆没过了大腿。 “走,”楼子规往前走。 小海东青飞在楼子规的前面,不时就冲楼子规“嗷”上一声。 楼子规不懂这小鹰在跟他说什么,但楼督师相信,这只小鹰是在带他去找宁小药。 年轻人“胁迫”着宁小药下了山坡,大年不知道从哪里牵了两匹马来,年轻人用抱的,将宁小药抱上了马。 宁小药看山坡上不能动弹的裴殷,放心吧,她会找到谢太师的! “走了,”有副将跟裴殷说:“我们怎么办?” “这会儿射箭也射不到了,”另一个副将道。 年轻人带着宁小药往东跑去。 “追,”裴殷往山坡下跑,别说人跑不过马这种话了,就算把腿跑断了,他今天也得追着流寇跑啊! “山上是九门提督府的人,”有兵卒在林中的泥浆地里站着,指着山坡上跟楼子规禀告道。 山坡上的兵将们这时呼啦一下,一起往那头的山下狂奔了。 林中的众人心里顿时就不安了,山坡那面指定是又出事了! 第308章 大药和青山 一柱香的时间后,年轻人停了马,带着宁小药下了马。 宁小药看看周围环境,小路两边都是树林,仔细听听,没藏着人,谢太师不在这里! “你走吧,”年轻人跟宁小药说。 “少主!”大年叫了起来:“你把这昏君放了,大王不会放过你的!” 宁小药掏了掏耳朵,她多少日子没听见昏君这个词了。 “快点走吧,”年轻人没理会大年,催宁小药道。 “少主!”大年给年轻人跪下了。 宁小药撇嘴说:“你不说,谁知道你家少主把我给放了?” “我怎么能骗我家大王?!”大年怒视宁小药。 “刚才想揍我,现在你想咬死我了?”宁小药斜眼看大年,“你跟着你家少主混的同时,还跟着那个什么大王混?对了,这个大王是谁啊?” “你,”大年从地上蹦了起来,道:“你怎么能这么蠢?” 宁小药抠一下手掌心,又一个鄙视她智商的人出现了。 “你……” “你妹!”宁小药挥拳就揍,不想忍了。 被宁小药一拳揍在下巴上,大年马上就倒地不起了,呛咳一声,几颗牙从嘴里掉了出来。 年轻人惊住了,大年是大王项农的近卫队长,武艺很高,特别是近身搏杀的本事,在义军里难逢敌手,这么一个高手,被圣上一拳就打倒在地,还打掉了牙? “要不我们灭口吧,”宁小药揍完了人,跟年轻人提议道。 年轻人提着刀,看着宁小药拧眉。 “不乐意?那算了,”宁小药耸耸肩膀,“反正我也是在开玩笑。” “昏君!”大年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找宁小药拼命,嘴里喊道:“你还我爹娘兄弟的命来!” 宁小药挥拳又把大年打倒在地了,说:“还命?我什么时候杀你爹娘兄弟了?” “他爹和弟弟是饿死的,”年轻人道:“家中无粮,朝廷还有征粮收税,还不准人离家乞食,怕乡人变成流民,大年的父亲和兄弟饿死之后,他娘亲就上吊死了。” 宁小药默默地把踩着大年背的脚收回了。 “少主,杀了这个昏君,”大年冲年轻人大声道:“你的家人不也是饿死的?!” “你走吧,”年轻人把宁小药往来路上推了一把。 “少主!”大年喊:“你这样,大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够了啊,”宁小药说:“谁说我是圣上的?” 大年抬头怒视着宁小药,“你个……” “你再骂一句昏君试试,”宁小药一边凶大年,一边拽着年轻人的手在自己的胸前按了一下,说:“虽然不怎么大,但你能感觉出来的哦?” 年轻人…… 宁小药捏拳头,如果这人说没感觉,她不介意再把这位也揍上一顿。 “你,”年轻人愕然道:“你是女,女人?” “是噻,”宁小药摊手,“哪有女人当皇帝的?话说大年啊,你要来确认一下吗?”宁小药又问趴地上的大年。 大年已经傻了。 “那你是什么人?”年轻人困惑道:“为何裴殷会那么紧张你?” 宁小药抠一下手心,说:“哦,因为我是他妹子。” 年轻人说:“裴殷没有妹妹。” “说错了,我是他姐。” “裴殷没有姐姐,”看宁小药还要说话的样子,年轻人又加了一句:“老护国公就没有女儿。” 宁小药…… “你是谁?”年轻人看着宁小药。 狠了狠心,宁小药说:“好吧,我不骗你了,我是二老爷的相好的。” 年轻人…… “啊嚏!”正跟楼子规说话的裴殷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谁在背后骂他?(o(╯□╰)o) “裴殷还有相好的?”大年趴在地上好笑道:“他不是个太监吗?” “治好了,”宁小药的小肉脸又沉了下来,说:“你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这要怎么证明?大年光想一下,脸又涨红了,这小女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为何只是相好的?”年轻人却看着宁小药问道,“他不娶你进门?” 宁小药抹了一把脸,汗都出来了,这位少主怎么这么多的问题呢?“这我哪儿知道?”眨着眼想了想,宁小药说:“要不因为我人穷?”这是真话,她是真的穷。 “你武艺很高,”年轻人说。 “混江湖噻,没武艺我怎么活呢?”宁小药随口就又是一句胡诌。 护国公府那样的门第,一个跑江湖的小女子自然是高攀不上的,宁小药的话,能让年轻人和大年想出好几个版本的故事来。 “不要被裴殷骗了,”年轻人跟宁小药说。 “啊?啊,”宁小药说:“不会的,他打不过我。”这也是真话,论动手,裴二老爷一定打不过她。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人又问。 宁小药这个名字肯定是不能说的,于是宁小药很认真地看着年轻说:“我叫大药,你呢?” 这个名,年轻人呛咳了一声才道:“我叫青山。” “好,我记住了,青山大哥,你们快点走吧,我家二老爷就要追来了,”宁小药催年轻人走,裴二老爷一定带着人往她这里赶呢。 年轻人冲宁小药点一下头。 大年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张大脸看着狼狈,但宁小药也没真下力气揍他,所以大年没受伤筋动骨的伤。 “我不是皇帝啊,”宁小药看着大年说:“回去后,见到你家大王,你要怎么说?” 大年瞪着宁小药,“为什么我家少主叫圣上,你会回头?” “我想看看圣上长什么样啊,”宁小药睁眼说瞎话道:“皇帝哎,你不好奇?” “我,”大年又被宁小药弄得没话说了。 从怀里拿出装糖豆的小盒子,先倒了两颗,想想舍不得,又放了一颗回去,宁小药把糖豆往年轻人嘴里一塞,说:“呐,这是能治伤疤的药,一般人我不给他。” 甜腻的味道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还带着一股桂花的清香,年轻人看着宁小药发愣。 “以后看见谢文远,记得弄死他,”宁小药很认真地道:“他能祸害朝廷,就也有本事祸害你们义军,老鼠屎到哪里都是老鼠屎。” “我不知道他是谢文远,”年轻人再一次跟宁小药强调道。 “好滴,”宁小药说:“我信你的话,那就这样,你们回吧,我走了。” “你,”年轻人还要说话。 宁小药背对着年轻人挥一下手,往来路上跑去。 暴雨在这时突然停歇了,地上泥泞不好行走,不过宁小药还是跑得飞快,眨眼的工夫,这人就跑远了。 “还出彩虹了啊,”大年在自家少主的身后小声道。 雨后彩虹就挂在天边,小路崎岖,似是一路往天边延伸而去,宁小药的小身板蹦蹦哒哒的,如同跑进了七色彩虹之中,消失在年轻人的眼前。 握一下方才摸过宁小药小胸脯的手,年轻人转身上马。 大年忙也上了马,问年轻人道:“少主,你怎么给自己取个青山的名儿?” “我原名项青山,”年轻人小声道:“天歌这个名,是义父给我取的。” 大年点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项天歌回头又看一眼小路的那头,催马沿着小路往东去了。 朝廷的追兵就在身后,项天歌和大年都没有注意到,义军少主嘴角上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了。 宁小药跟在这二位身后,跑了快半个时辰,发现这二位真的只是赶路,不可能跟谢太师见面,也没有可能将藏在什么地方的太师接出来后,宁小药才停了下来。站在泥泞不堪的路上,踢一脚泥水,宁小药瘪了嘴,看来这一回弄死太师的机会微乎其微了。 等楼子规和裴殷见到宁小药的时候,宁小药已经往回走了半天了,“督师,二老爷,”宁小药跟心急火燎的二位打招呼。 楼子规跑到宁小药的面前,按着宁小药的肩膀,把宁姑娘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你没有事?” “我没事啊,”宁小药给楼子规看自己摘的野果子,说:“吃不?可甜了。” 楼子规现在哪有吃水果的心情?看看宁小药的身后,说:“绑走你的那两个人呢?” 宁小药马上就看向了裴殷,很抱歉地说:“二老爷,我没发现太师,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 裴殷莫名其妙,这跟谢文远有关系吗? “太师?”楼子规问。 “嗯,”宁小药点头,“我跟二老爷说好了的,我假装被他们绑走,然后看看太师是不是跟他们在一起啊。” 楼子规马上就看向了裴殷。 裴二爷一脸的错愕,他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你竟然让圣上以身犯险?”楼子规刚才就想发火来着,不过想着跟裴殷毕竟是一头儿的,所以楼子规把这口气忍了,这会儿一听是裴殷故意让宁小药被绑的,楼督师这火压不住了。 “我,”裴殷跟自己的部下求证清白道:“你们听见我跟圣上这么说的?” 九门提督府的人都摇头,这个真没有。 “嗯?”宁小药说:“你不是用眼神告诉我的吗?”难道不是? 裴二爷暂时又不想看见这个货了,这货太坑了! 看着裴殷脸色发青,宁小药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讪讪地看了楼子规一眼,宁小药说:“弄错了。” 楼子规想了半天,抚了一下额,这事他能骂谁呢? “那两个人呢?”裴殷问宁小药:“你把他们杀了?” “我让他们走了啊,”宁小药说:“太师又不在他们手上,我要跟他们干什么架?” 裴殷要被宁小药气死了,叫道:“他们是流寇啊!” 流寇这种见到就该杀的罪人,你都能放走了,你当的什么皇帝?!要不是楼子规在,知道这位一定会护着蠢圣上,裴二老爷就这么冲宁小药吼了。 第309章 督师说,最后一次 “你带人去追追看,”楼子规让裴殷去追人。 “追不上了,”宁小药说:“人骑马的。” 裴殷没好气道:“那两个是什么人,你打听到了吗?” “义军,不是,流寇啊,”宁小药说:“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我是说,这两个是流寇里的什么人?”裴殷问道。 “人家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个?我说了半天,才让他们相信我不是圣上呢,”宁小药说到这里,表情变得很愉快了,说:“嘿嘿,我太机智了。”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楼子规问。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你敢说实话吗?(¬_¬)) 楼子规也不是真心想知道宁姑娘是怎么糊弄人的,往小路的那头看了看,楼督师跟裴殷道:“谢文远不在这路上的话,他能往哪里走?” 裴殷摇头,“我亲眼看见一队流寇护卫着谢文远走的,他们只能往东去。” “对,督师也是这么说的,”宁小药忙就点头。 “那谢文远人呢?”裴殷问宁小药。 “我不知道啊,上天了?”宁小药指指头顶。 裴殷觉得这蠢圣上说话,他心好累。 “走吧,”楼子规护着宁小药往回走。 等一行人苦哈哈地又站在了小土坡前时,地上的泥浆还是让人走路困难。 裴殷带着人绕着塌方了大量土石的土坡走了一圈,裴二爷和九门提督府的众人是着实都不明白,看见流寇护着谢太师沿着这土坡走的,这些人都哪儿去了?总不能真上天了啊。 “会不会被埋了?”土坡前,有兵卒说出了最乐观的猜测。 “不会,”宁小药摇头,打破了众人的幻想,“土下来的时候,我亲眼看着的,太师不在。” 楼子规把宁小药往边上拉了拉,避开了众人,小声道:“为什么打晕我?因为土坡会塌?” 宁小药忙就往楼子规的太阳穴那儿瞄。 “我现在没事了,”楼子规说:“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怕你会出事啊,“宁小药把脑袋一低。 “那我就想你出事?”楼子规问。 “呃,我不会出事的,”宁小药抬膀子,要露肱二头肌给楼督师看,以证明她的强壮。 把宁小药的小膀子按下去,楼子规说:“最后一次。” “啊?” “下回有事你要跟我说,不要再动手了,”楼子规盯着宁小药的眼睛道,这种一遇事就把他先敲晕的行为,他绝对不能容忍。 “哦,好哒,”宁小药马上就点头了,下回遇上事再说好了。 “谢文远身边有你的人,”楼子规又压低了声音问:“那个人给你传了土坡要塌的消息后,就没有再给你传递消息了?” “都没见着面,那人怎么跟我传土坡要塌的消息哦,”宁小药傻眼了半天,忍不住吐槽道。 “你们自有传消息的方法,这个我不问,”楼子规道,这事宁姑娘要说,他欢迎,不说,他也绝不追问。 宁小药站泥浆里扭扭小身板,督师你还是问吧,老被认为情报系统强大,这个压力太大,扛不住啊! “圣上,”一个九门提督府的兵卒这时跑了来,跟宁小药禀道:“裴大人在山坡那头发现了一个破了的水囊。” “会是谁的?”宁小药问。 “回圣上的话,流寇身上都会带着这种水囊,”兵卒回话道。 “我过去看看,”楼子规小声跟宁小药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 宁小药这会儿还真对这个水囊没什么兴趣,发现了水囊又能怎么样呢?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太师早就跑远了啊。冲楼子规嗯了一声,宁小药蔫头搭脑地找了块露在泥浆之上的石头,一屁股坐下了。 楼子规留了一队兵卒守着宁小药,自己跟着九门提督府的兵卒往裴殷那里去了。 楼子规走了没多久,小海东青在天空鸣叫一声,落在了宁小药的肩膀上。 宁小药摸摸小鹰还湿着的脑袋,小声问:“你去哪里了?” 小鹰说:“小药,我打听到了。” “你知道太师在哪里?”宁小药马上就来了精神。 “土坡那边有山洞,”小海东青指着土坡西边跟宁小药说:“山洞可以直接让太师他们走出去很远很远哦,嗷!” 宁小药从石头上跳起来,往土坡的西边跑去。 兵卒们看圣上刚老老实实坐了没一会儿,又跳起来跑了,忙一起追在宁小药的身后。只可惜宁圣上跑起来速度太快,兵卒们还没追上两步,宁小药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片刻之后,小海东青跳到了地上,跟宁小药说:“就是这里。” 宁小药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泥潭,这哪儿有山洞啊? “被埋了,”小海东青又飞回到宁小药的肩膀上站着了,跟宁小药说:“花毛说它亲眼看见太师被一群人护着,钻进这个山洞里的。” 宁小药说:“花毛是哪位?” “花毛也是一只海东青,”小鹰说:“我刚认识的朋友。” “是个漂亮妹子吧?”宁小药问。 小鹰惊讶道:“小药你怎么知道的?” 宁小药说:“花毛要是只鹰汉子,能跟你做朋友吗?” 小海东青不说话了,花毛要是只公的,那它们就得干架了。 蹲下身,宁小药扒了扒地上的泥巴,扒了一手的烂泥,还有一团野草。 楼子规走到了宁小药的身后,伸手就把宁小药拉了起来,这里的泥浆不算深,但宁小药蹲着,两只小腿整个就泡在了泥浆里。 “这里有山洞,”宁小药指着脚下跟楼子规说:“太师钻洞走的,现在洞口被埋了,我们抓不到他了。” 楼子规看看脚下,黄褐色的泥浆里,混着石头,树木花草,看不见底,楼督师自然也就看不出山洞口在哪里。 “义军为什么要帮太师?”宁小药问:“他们不是应该恨太师的吗?不是太师,他们能日子过不下去,走上造反的道路?” “他们恨的是圣上,”楼子规跟宁小药说了一句实话。 宁小药顿时感觉自己身中数箭,空了血槽,好想去死。 “百姓不会问朝堂政事,”楼子规说:“他们只知道,你是圣上,他们的日子好过,是你的恩德,他们的日子难过,那就是你的无德。” “不要说了,”宁小药捂着心口,不是玻璃心,她也感觉自己的心碎了。 楼子规住了嘴,用脚碾一下地面,地面一点都不松动,泥土和沙石把这处地方埋严实了,等他们把这地面挖开,谢文远可能已经到了湘城。 “下面怎么办呢?”宁小药愁眉苦脸地问:“我们这是白忙活了吗?义军们是为什么啊?那个青山说,他不知道他救的人是太师。” “青山是谁?”楼子规问。 “啊?”宁小药说:“这个不是重点吧?” 楼子规就看着宁小药。 “绑走我的那个义军,”宁小药老实交待道:“他叫青山。” “他姓什么?” “他没说,我也没问。” “你告诉他你叫什么名了?”楼子规又问。 宁小药说:“我告诉他我叫大药,哈哈哈。” 楼子规又抚额了。 “不过我说的是假名,青山这个名字会不会也是假的?”宁小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楼子规看着宁小药叹气,姑娘你才觉得有问题吗? 抠抠手心,青山是少主这事,在嘴边转了转,又被宁小药咽了回去,知道了青山是义军里的头头,督师弄不死太师,一定会弄死这个少主吧?哦,宁小药转念又想,这会儿青山也跑远了,督师弄不死少主,会不会弄死她这个圣上呢? “发现谢文远不在后,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楼子规这时问宁小药道。 “我没觉着他们义军该死啊,”宁小药认真道:“青山和大年的家人都被官府害死了,他们造反,我觉得没错,要是督师你被官府害死了,我也一定造反。” 楼子规被宁小药气乐了,说:“你造自己的反啊?这要怎么造?” 宁小药说:“先皇还活着的时候,我要是有办法,我一定造他的反,我还,我还会救太子的!”可惜她来的晚了,不然太子,还有老护国公他们都不会死,她也不会让先皇和太师害了督师的家人,宁小药心塞塞地想着。 楼子规目不转睛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耷拉着脑袋,“我以前太没用了。”她要是早点死在末世,是不是就可以早点穿过来了?(别瞎想啊,啊喂啊!) 楼子规抬手揉一下宁小药的脑袋,小声道:“义军救谢文远,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谢文远是个坏人。” “那是为什么?”宁小药抬头看楼子规。 “谢文远不死,你就不能腾出手来,全力对付他们,”楼子规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项农想做那只黄雀。” 宁小药默,要不要把事情弄这么复杂啊?! “项农以前或许是个穷苦人,可他现在是要夺江山的人,”楼子规说:“小药,你不能同情他,这个人是要杀你的。” “那我跑还不行吗?”宁小药嘀咕了一句。 “你好心,可他满怀恶意,”将宁小药脸上的泥水擦了擦,楼子规看着宁小药道:“这也是最后一次。” “啥?”宁小药眨巴眼睛。 “不可以再放走流寇了。” 宁小药把脑袋又低下了,这下子她更不敢说,她把义军的少主放走了,青山认定她是圣上时,都要放走她,她觉得这个少主不是坏人…… “是不是还有事你没有告诉我?”楼子规把宁小药的下巴挑起来,问。 “没,没有,”宁小药忙就摇头,青山那事就当没发生过吧。(你心肿么就这么大呢?o(╯□╰)o) 第310章 我这人天生不要脸 裴殷走到土坡西侧看见宁小药和楼子规的时候,宁圣上正和楼督师在沉默中互瞪,宁圣上肩膀上站着一只小鹰,也在瞪楼督师中,裴二爷嘴角一抽,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圣上又做错事了?” 宁小药接着心塞,为什么每回她都是做错事的那个人呢?(是谁放走少主的?) “圣上怎会有错?”当着外人的面,楼子规还是护着宁小药的。 “就是,”宁小药吸一下鼻子,“我跟督师好长时间没见了,互相看看怎么了?” 裴二老爷……,这是人话吗? 楼子规指一指脚下的地面,道:“这下面是一个山洞入口,流寇带着谢文远从这里跑了。” 裴殷顾不上想蠢圣上的事了,忙就低头看地。 “爬山虎,”楼子规从泥浆里拽起了一根藤蔓,道:“地上有很多,洞口应该是被这东西遮住了。” 裴殷的漂亮脸蛋扭曲了一下,道:“那谢文远就是跑了?我们追不上了?” 宁小药举手,弱弱地道:“是。” “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裴二老爷终于不顾及楼子规在场,冲宁小药吼了。 宁小药往后让了让,说:“我着急呀,可我着急也没办法让太师回来了啊。” 裴殷手指点点宁小药,道:“这个老该死的一定很早之前就跟项农有勾结了。” “回城,”楼子规道:“发兵湘城,也许还来得及。” 裴殷恨恨地转身就走。 “你这是发火哦,”宁小药喊:“那我还生气呢,我冲谁发火去?” 裴殷回了宁小药一句:“这事是谁作主的,你就找谁去!” 裴二爷走了,宁小药站在泥浆里想了想,问楼子规:“这事不是你作主的吗?” 楼子规说:“是,放跑了谢文远,这是我的……” “好了,”宁小药伸胳膊把楼子规的嘴一捂,说:“谁知道义军会来掺和一脚呢,督师我跟你说,我现在明白了,从一开始,太师就在安排逃路事宜了。我们要跟他决一死战,他却想着跑呢!” 楼子规带着宁小药往前走。 “不过想想,这一次我们把太师手里的精兵强将都收拾了,我们也不算失败,对不?”宁小药晃一下楼子规的手,问道。 “是,”楼子规道:“小药,我要带兵去一趟湘城。” “嗯,好,”宁小药点头,她不能拦着,不让督师去打仗噻。 “在京城等我,”带着宁小药上了马,楼子规才又小声说道:“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商量。” “还能有什么事哦?”宁小药突然就心烦了。 “谢文远的人马溃败,”楼子规说:“降兵降将你要怎么处置?” “不知道啊,”宁小药说:“要怎么办?放下武器了,那就缴不杀?” “造反是大罪,一定要死的,”楼子规小声道。 宁小药直接就打了一个哆嗦,这还得接着杀呢? “谢文远没有把他手下所有的兵马都调来,”楼子规这时又道:“所以我想,就算这些人犯是死罪,你能免他们死罪那就免了吧,毕竟还有不少谢文远的兵马要招降,你这里一杀,就是逼那些兵马拼死搏命了。” “好啊好啊,”一听不用杀人,宁小药高兴坏了,忙就点头说:“不杀,那些人里督师你挑挑,要是人还错的,就像徐将军那种情况,被逼无奈才跟着太师混的,那就让他们接着当将军好了。” “这么信我?”楼子规问。 “信你,”宁小药说:“我感觉这事要搁老爷子那里,那造反的人就都死了。督师,这事你去跟老爷子说啊。” 楼子规……,所以这姑娘不是信他,这姑娘是怕李阁老吧? 楼子规将宁小药送到京师城下,他自己没进城,带了邓荣几个人,又将跟队回来的徐飞羽叫上,点了三千精骑兵,直接就往湘城去了。 宁小药站在城门口,看着楼子规跑远,风中零乱了,督师走了,那谁去面对李阁老?! “圣上?”裴殷站在宁小药身后问。 宁小药转身默默地进城。 京城里一番巷战之后,尸体遍体都是,街上除了顶盔掼甲的将官和兵卒,就看不见其他人了。 宁小药站在城门里,往城门前的长街看了一眼,低头就上了轿,她还是不要看了。 裴殷骑马走在宁小药的轿前,警觉地看着四周,万一城里还有叛军藏着,再让叛军把圣上劫走一回,裴二爷相信,不说旁人了,他大哥都能弄死他。 “圣上在轿中?”轿子没走上多远,就有人在轿外大声问道。 宁小药撩开轿帘往外看,十来个宗亲拦在路上。 “圣上,”裴殷小声道:“禧王爷和祈王爷带着人来了,你要见他们吗?” “不见不行啊,不能当街打宗亲,就只能见啊。”宁小药叹气,跳下了轿。 宗亲们看见宁小药下轿,忙跪倒在地上。 裴殷忙也下了马,不明白宁小药明明能坐轿中说话的,这位要下轿干什么? “都起来吧,这是都怎么了?”宁小药问宗亲们:“帝宫这一回被炮轰得很惨,你们没事吧?” 宗亲们起身,异口同声道:“臣等无事。” “那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宁小药问。 “臣离封地日久,”禧王宁光宗道:“臣请旨离京回封地。” 祈王宁光北也道:“臣也请旨离京。” 宁小药看看二位王爷身后的宗亲们,“你们这是都要回家了?” 站在二位王爷身后的宗亲们都道:“是,圣上英明。” 宁小药撇一下嘴,这就算英明了啊? 裴殷冷笑了一声。 宁小药扭头看裴二爷,小声说:“你又怎么了?” “现在京师城燃了烽火,这些人就要走了,”裴殷冷声道:“看见有好处就一拥而上,看见事有不对,就一哄而散,圣上知道这叫什么吗?” 宁小药想了一下,说:“你还是不要把答案告诉我吧,我知道你说不出好话来。” 裴殷冷笑。 宗亲们跪在地上不作声,他们这会儿只求能走,其他的什么也不求啊。 宁小药问裴殷:“那二老爷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裴殷看了宁小药一眼,说:“圣上意下如何?” “其实看不见他们挺好的,我心就不累了,”宁小药说:“可是现在我手里头有兵了啊,这不正好是撤藩的时候吗?” 撤藩?裴殷一惊。 宁小药又说:“可是,我在这个时候折腾这事,是不是有点作死?” 谢太师还没弄死呢,自己就又忙活撤藩的事,这样做到底是利国利民,还是添乱?宁小药看着宗亲们犹豫中。 裴殷将宁小药往后拉了拉,低声道:“圣上想好了?” “没,”宁小药摇头,“我正在犹豫,二老爷,你给我点意见?” 这要是护国公,护国公肯定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撤藩这种事事关国体,兹事重大,哪能就这么站着想一下,就决定了?可这会儿跟宁小药站一块儿的是裴二老爷,这位是闹事从来不嫌事大的主儿,听见宁小药问,想了一下,跟宁小药道:“撤藩之后,圣上打算如何处置收回的封地?” “当然是分田地啊!”宁小药两眼放光地说:“流民这么多,土地一定是要分的啊。” “那圣上就撤藩吧,”裴殷道:“这些人现在就是圣上手里的囚犯,圣上要担心什么?” 宁小药还是谨慎的,说:“二老爷你让我想想。” 裴殷说:“圣上要问问督师的意见?” “督师还是专心想怎么弄死太师吧,”宁小药嘀咕了一句。 裴殷说:“那圣上再跟李阁老他们商量一下?” 听见李阁老这三个字,宁小药马上头疼,心虚,各种不想面对那位老爷子。 “圣上是一国之君,”裴二爷提醒了宁小药一句。 “他妹的一国之君吧,”宁小药骂了一句,她这个皇帝当得就没啥尊严。 “圣上?”禧王看宁小药跟裴殷凑一起嘴里嘀咕个不停,禧王爷是越看越心慌,这二位看着就不像在商量什么好事。 “现在外头还打着仗呢,你们怎么离京呢?”宁小药说:“万一受到伤害,我会很伤心啊。” 宗亲们看着宁小药,这话他们一个字都不相信! “刀无眼噻,”宁小药说:“在京城再住几天,等不打仗了,我们再谈这事好了。” “臣有侍卫,”祈王跟宁小药道:“臣若真被刀所伤,那是臣命该如此,与圣上无关。” “圣上说了,让你们在京城再住些日子,”裴殷开口冷道:“祈王爷你是要抗旨?” “臣不敢,”祈王又给宁小药跪下了,道:“臣求圣上恩准臣离京,臣不能为圣上征战沙场,臣愧对圣上,与其在京城当个累赘,臣宁愿冒险离京。” “啧,”宁小药咂了咂嘴,这位说话可真好听,这脸怎么能这么大呢? “臣等请旨离京,”宗亲们又都跪下了。 “不准,”宁小药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要上轿。 “圣上,”祈王在这时问宁小药道:“圣上不准臣等离京,圣上是要撤藩吗?” “王爷慎言,”裴殷目光冰冷地看着祈王爷。 宁小药站着想了一下,说:“是,我要撤藩,你们现在就算不乐意,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宁小药的直白,让宗亲们瞠目结舌了。 “我知道你们当街拦着我说这事的目的了,”宁小药背着手,木着小肉脸,看着宗亲们说:“我对你们不好,那是我不善待族人,我就愧对列祖列宗了,对不?呵呵,”宁小药笑了两声,“抱歉了,我这人天生不要脸。” 第311章 旋涡里的圣上和大统 没有一个当皇帝的人愿意落个残暴无情的名声,若是一国之君对皇室宗亲都无情无义,那这人对天下人又能有多好?宗亲们当街拦下宁小药,请旨离京,想的就是在身后名这事上,逼一逼宁小药,可宗亲们万万没想到,当今圣上她天生不要脸…… “二老爷,”宁小药跟裴殷说:“你辛苦一趟,送宗亲们回帝宫好了。” 裴殷说:“送帝宫哪里?” “慎刑司,”宁小药吐了三个字出来。 “圣上!”禧王爷一听慎刑司这三个字,整个人就崩溃了。他们宗亲在帝宫里也不是没有眼线的,二皇子死在慎刑司这事,他们知道,现在圣上又要把他们关去慎刑司,这位不光是想撤藩,这位是想杀了他们? “别逼我动手揍人,”宁小药看一眼身子往下瘫软的禧王,说:“现在仗没打完呢,帝宫也就三个地方安全,太后殿你们能住吗?帝华宫也不是你们能住的地方,那就只有慎刑司了啊,嫌慎刑司这个名字不好听,那改个名字就是了。” 宗亲们现在也发现圣上不会说人话了,你改什么名,那也是关人的地方吧?! “臣遵旨,”裴殷冲宁小药躬身领旨道。 “嗯,”宁小药木着脸点点头,这一回不管宗亲们在她身后喊什么了,宁小药是转身就上了轿。 “护送圣上回宫,”裴殷跟身旁的两个副将道。 两个副将忙都点头。 两个兵卒抬起轿子,众人护送着宁小药继续往帝宫走。 裴殷随手招了街上的一队兵马,跟禧王和祈王道:“二位王爷,请吧。” 禧王拿手指着裴殷要骂。 裴殷没给禧王开口骂人的机会,下令道:“押走。” 刚才圣上的话,兵卒们都听见了,圣上都不要脸了,那他们对这些宗亲王爷们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兵卒们一拥而上,将身娇肉贵的宗亲们架起来就走,遇上挣扎得厉害的宗亲,兵卒们直接将人抬了走。 这一行人往帝宫这么一走,宁小药人还没回帝宫,圣上要撤藩的消息就已经传遍全京师城了。 “城里的人都没出门,”宁小药站在帝华宫的台阶下,一脸懵圈地看着宁大少和护国公,“这消息是怎么传的?现在是不是是个人,都知道我天生不要脸了?” 台阶下的众人……,这个不是重点吧? “老爷子是不是回家了?”宁小药压低了声音,满怀希望地问道。 宁大少说:“圣上,谢文远如何了?” “呃,跑了,”宁小药说:“他被义军救了,督师和徐将军带着人去湘城了。” “他被谁救了?”护国公不相信地问。 “义军,就是流寇,”宁小药跟护国公说。 护国公呆站了半天,最后手握成拳,怒骂了一句:“老该死的!” 宁大少道:“看来流寇是担心,圣上杀了谢文远后会专心对付他们。” “项农觉得谢文远活着,他能得到好处?”护国公怒道。 “坐山观虎斗,他想做最后的那只黄雀,”宁大少低声道。 宁小药说:“宁大哥你也这么说啊,督师也是这么说的。” “督师能在湘城堵住谢文远?”护国公问。 宁小药把手一摊,这谁知道呢? “尽人事,听天命吧,”宁大少说了一句。 护国公和宁小药都不爱听这话,听天由命, 那不就是等死的意思?但互望了一眼,宁小药和护国公又都找不出话来反驳宁大少,这事可不就得看命了吗? “老该死的,”护国公又骂。 宁小药张嘴想跟着骂几句的,帝华宫里这时传来了墙倒屋塌的声音,轰得一声,众人脚下的地面就又震了三震。 “什么情况?”宁小药吓了一跳,忙就高声问道。 “大殿寝室倒了!” 帝华宫里传出了喊声,伴随着这喊声的,又是一声墙倒屋塌的巨响。 “啊啊啊啊啊啊——”宁小药抱着脑袋一路叫着往台阶上的帝华宫跑,她的大殿寝室啊! 等台阶下的众人回过神来,宁小药已经冲进帝华宫里去了。 “还有叛军?”护国公惊疑不定道。 一旁的龙禁卫小哥们面色都讪讪的,大殿寝室它还是倒了啊。 “怎么回事?”宁大少看着龙禁卫小哥们问。 “大殿寝室被水淹了,”一个龙禁卫小哥说。 “你说什么?”护国公又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帝华宫里哪来的水,还是能把大殿寝室给淹了的水? “圣上跟督师比武,”这个龙禁卫小卫一脸的骄傲,说:“圣上把地下水砸出来了。” 护国公看着这位,圣上把地下水砸出来这事,他信,圣上扔个大炮毁一条街呢,“谁赢了?”护国公问。 宁大少掩嘴想咳一声的,结果没咳出声,宁大少迈步往台阶上走去。他家小妹身边的人,看着都不正常,看看这帮货,就知道他小妹的日子过得有多辛苦了。(喂喂,大少你别这样啊~) 宁小药站在水塘跟前,大殿寝室,花园,围墙都不存在了,就那棵老梧桐树还顽强地立在水中央。 “这树也保不住了吧?”有龙禁卫小哥在宁小药身边嘀咕。 宁小药的眼睛里闪泪花了。 影风瞪了这个龙禁卫小哥一眼,跟宁小药说:“圣上无事的,树淹不死。” 龙禁卫小哥们……,大哥你当圣上傻吗? 宁小药吸一下鼻子,说:“真的?” 龙禁卫小哥们默了,他们还是要坚信圣上是个帅裂苍穹的人,跟傻瓜一点都不搭边。 “真的,圣上,”影大统领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反正这树活着死了,都不可能来找他算帐的。 护国公和宁大少这时被李阁老堵在了帝华宫的大门口,护国公给李阁老行了礼后就说:“阁老,我先去看看圣上,你跟世子先聊。” 宁大少看了护国公一眼,笑道:“在下戍边之人,对朝堂之事所知甚少,国公爷还是留 下吧。” 护国公看着宁大少的笑脸,脑子里就三个字,笑,面,虎! 李阁老顾不上这二位之间的机锋,脸色阴沉地道:“老夫要求见圣上。” “阁老,”护国公说:“大殿寝室倒了,圣上这会儿没空见您。” 李阁老吓了一跳,“大殿寝室为何会倒?” 护国公把龙禁卫小哥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给李阁老听。 李阁老道:“你这是在拿老夫开心?现在这个时候,是玩笑的时候?还是你觉着,谢文远败了,就万事大吉了?!” 护国公冤死了,说:“是真的啊阁老。” “撤藩之事,你们都听说了?”李阁老不跟护国公扯淹水的话题了,看着宁大少问道。 宁大少的眉头微拧一下,随即就明白这个老爷子在担心什么了,他们越国公府无好处怎么会投到圣上这头来?圣上急着撤藩,莫不是要将藩王们手里的好处,分出来给帮圣上对付谢文远的人? “圣上要撤藩,他要怎么养活这么多没有了封地的宗亲?”李阁老低声道:“撤藩,是说撤就能撤的?撤藩之后,田地如何分?藩王的手下如何安排?王府让与谁住?这些事都是要商量着办的,圣上这样,”李阁老又看向了护国公。 护国公装死中,这会儿他死也不能说,这是他家老二撺掇圣上干的。 “去替老夫通报,”李阁老跟一旁的龙禁卫小哥道:“臣李物启求见圣上。” 这个龙禁卫小哥撒腿就往帝华宫里跑了。 宁小药这时往水里跳,她觉着大树在水里泡着,时间一长一定会死的。(这种事,你还要想吗?o(╯□╰)o) 影风只得跟着宁小药往水里跳,一边道:“圣上,那就是棵树。” “我房子没了,花园没了,墙也没了,”宁小药半截身子泡水里,趟着水往老梧桐树那里走,说:“我还要再失去这棵树吗?” 所以你房子没了,花园没了,墙也没了,你再没棵树又能怎么样呢? 影风糟心无比地跟着宁小药往树跟前走,嘴里跟宁小药说:“人挪活,树挪死,圣上,这树没办法挪走的。” 宁小药说:“没事,拨出来再种就行了,不伤着根,大树就一定不会死。” “那我去找人来拨树,”影风又提议道。 宁小药站在了梧桐树下,她都到了,还有再找人来干什么? 影风摸一下梧桐树的树干,这树干要两个大汉才能合抱,这要怎么拨? 宁小药撸了袖子,跟影风说:“大风你往后退。” “你一个人拨?”影风问,抱都抱不住,这要怎么拨? 宁小药两只手扒着树干往上抬树,缓到现在了,她的力气也恢复到百分之五十了,拨棵大树的力气指定有啊。 影风实在没办法了,转身招呼龙禁卫们都下水帮忙。 站在岸上的龙禁卫小哥们却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影风身后,嘴张得能塞两个鸡蛋。 影风慌忙回头,然后影大统领看见他家圣上把大树拨起来了。 “坚强点哈,”宁小药边拨,还跟老梧桐树说话:“咱们换个地方呆着,我给你找个阳光好,土壤好,什么都好的地方。” 随着老梧桐树盘结庞大的根系渐渐离地,水打着旋往老梧桐树扎根的地方流去,而且流速越来越快。 “圣上!”影风惊觉不对,伸手就拉宁小药走。 宁小药也感觉到不太对劲,这地下应该吃满了水才对,这怎么水还往这处地方流呢?这地下是空的? “圣上!”岸上的龙禁卫小哥们这时也慌了起来,纷纷跳下水,往宁小药这里跑。 水塘现在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就是宁小药和影风站着的地方,眼见着,就要将宁小药和影风吞没了。 第312章 救大树救出来的宝藏 宁小药在被水卷着往地下掉的时候,奋力扔出了手里的大树,老梧桐树要是死了,那她不是白被淹一回? 影风抱住了宁小药,想将宁小药推出旋涡,可是在自然的力量面前,影大统领的力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宁小药扔完了树,想接着扔她家大风的,可惜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力量似是从地心传来,将宁小药和影风吸入地底的深处。 龙禁卫小哥们眼睁睁看见圣上和大统领消失在旋涡之中,呆愣片刻之后,全都往漩涡里扑过来。 老梧桐树飞越了几道墙头,才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仍是枝繁叶茂的模样,最重要的是,根系完整,还带着被水泡过之去,变黏腻的泥土。 宁大少和护国公一边一个架着李阁老寻声赶来,横倒在面前的大树,让一行人都停下了脚步。 “这是哪里的树?”李阁老急声问道。 宁大少松开了架着李阁老胳膊的手,往前跑去。 “快,”李阁老反手抓了也要跑的护国公,道:“去前边看看。” 护国公这会儿恨不得甩开李阁老的手,可是他又没这个胆子。 宁大少站在水位急速下降的水塘前发愣,等护国公架着李阁老赶到,水塘里的水已经见底, 倒了的大殿寝室,被水淹过的花园,还有一个很深,洞口可供两人并排站立的深洞,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宁大少再见多识广的人,这会儿也呆住了。 “这,这是大殿寝室?”李阁老问,说话的声音已经惶然了。 宁大少蹲下身往深洞里望,地上是湿的,将将没过脚面的水在往洞里淌,站在洞口听不见水流落地的声音,这个洞有多深就可想而知了。 “圣上?”护国公冲洞里叫。 回音响了很久,只是宁小药没有回应。 “拿长绳来,”宁大少命身旁的一个龙禁卫小哥道。 “这是长刚才那棵梧桐树的地方,”站在护国公身旁的一个龙禁卫小哥道。 护国公说:“那树能扎根这么深?” 龙禁卫小哥说不出话来了,这想也不可能啊。 “把往这里来的路封了,不要放人到这里来,”宁大少这时又下令道。 几个破虏军的汉子领命之后,转身跑了。 “院中的人都不得离开,”宁大少紧接着就又是一道命令。 护国公忙活着下洞的事,看都没看宁大少这里一眼,李阁老倒是多看了宁大少几眼。 “大战刚过,这个时候再传圣上可能出事的消息,京城又会生乱的,”宁大少跟李阁老解释了一句。 李阁老冲宁大少点了点头,道:“圣上信你,老夫自然也信你。” 破虏军也可以在帝宫里通行无阻了,李阁老一边恨不得马上就跳洞里去,一边还在心里想着,等见到宁小药后,他要跟宁小药说说这事。(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您就又想到一件要教育圣上的事啦? 洞里,宁小药坐在地上,吐掉嘴里的水,摸一下肚子,艾玛,这一回喝水把肚子喝饱了。 影风在地上滚了两滚,刚才宁小药坐他肚子上两人落得地,就这么一下子,差点没被影大统领压吐血,在地上已经躺了半天了,影风都没缓过气来。 跟着掉进来的龙禁卫不是被淹得半死,就是摔得半死,都或躺或趴在地上起不来。 宁小药从地上爬起来,四下里看看,水顺着洞壁往下淌,自己的脚下没感觉到有水,宁小药在光线几近于无的洞穴里眯缝着眼细看,最后发现了地上有一道石槽,上面下来的水,全都流到了这个石槽里。 “圣,圣上?”影风看宁小药往前走了,忙就喊。 “嘘,”宁小药冲影风嘘了一声,说:“别喊,万一有怪兽呢?” 影大统领…… 沿着人工开凿的石槽,手摸着凹凸不平的石壁一路走,没一会儿的工夫,宁小药的面前豁然明亮,一条地下暗河,还有一处地下暗河改道后留下的滩涂出现在宁小药的眼前。 影风跌跌撞撞地追到了宁小药的身后,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突然见光,影风的眼睛被剌到睁不开。揉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影大统领再睁开眼,发现他家圣上还像方才那样,呆站着一动不动。 “圣上?”影风忙喊了宁小药一声。 宁小药转身,木着脸,指着自己的头顶跟影风说:“大风,你看一下,这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吗?” 影风抬头看,看见他头顶的石壁平整,一看就是被人工打磨过的,石壁上镶满了鹅蛋大小的珠子。珠子通体光华流转,发着幽幽白光,这是夜明珠没错。 宁小药说:“是夜明珠吧?” “是,”影风说:“这里怎么会有夜明珠的?” 宁小药手往前指,说:“大风你看。” 影风又往前看,满是圆石的滩涂上彻着一个大石台,足够四匹马同时在上面奔跑。颜色呈红褐色的箱子被整齐地堆放在石台上,最高一层抵着石壁顶,影风就这么光看,数不清石台上一共有多少箱子。 “我们先做个心理准备,”宁小药说:“大风你说箱子里会是什么?” 龙禁卫小哥们这时陆续走了过去,无一例外,都被面前的一幕惊住了。 影风深呼吸一口地底阴凉的空气,跟宁小药道:“我过去看看。” 宁小药说:“一起吧,惊喜要分享才行啊。” “我怕有机关,”影风担心道。 “不要紧,”宁小药把袖子又撸好了,说:“有我在,啥伤都不怕。” 这话,龙禁卫们都信,于是一行人走到了石台前。 离着远不觉得,等到了石台跟前,宁小药才发现这个石台离地面很高,有她一个人高。 看见宁小药跳起来,手脚并用地往石台上爬,影风嘴角一抽,过来半抱着宁小药,飞身就上了石台。 “哇,”宁小药站在石台上,张大嘴感叹,这里的每一口箱子都比她人大。 影风小心翼翼地敲一下箱子,跟宁小药说:“是铜的。” 铜箱? 宁小药搓搓手,兴奋道:“开箱!” 半柱香的时间后,宁大少和护国公下到了洞底,考虑宁小药也许出事了,这消息不能外传,所以其他的人,都跟李阁老在地面上等着。 宁大少站在满是碎石的洞底,没看见有人,便喊了一声:“圣上?” 回音在洞穴里回荡。 护国公解开了绑在腰间的长绳,看看四面洞壁,跟宁大少说:“这里怎么这么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宁大少站着没说话,地上扔着龙禁卫用的佩刀,他小妹一行人在这里呆过,还能走,那就说明宁小药他们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圣上?”护国公看宁大少站着不动,便也喊了一声。 “宁大哥,护国公~”宁小药很快就出现在宁大少和护国公的眼前,眉开眼笑的。 护国公就想,这是发现谢文远的尸体了? 宁小药这会儿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也不说话,一手一个,拉着宁大少和护国公就跑。 “圣上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护国公问,真看见谢文远尸体了? “看!”宁小药停下了脚步。 无数的黄金。 无数的白银。 无数的盗甲,刀剑…… 宁大少和护国公齐齐地惊呆了。 “哈哈哈,”宁小药手舞足蹈地,拍着手说:“发财了,我发财了,我发财了哦!” 宁大少很快回过神来,看着宁小药道:“这是?” 宁小药认真道:“我觉得是宝藏。” 众人都觉得这是句废话,这不是宝藏,还能是什么? 宁大少拿了块金锭看了看,又摸摸银锭,跟宁小药说:“这应该是皇家的宝藏。” “呃,”宁小药说:“可没人告诉过我啊。”她要知道自己睡觉的**下面有个宝藏,她还天天为钱操什么心?! 宁大少说:“先帝爷应该也不知道。” 不光元宗皇帝,就连明宗皇帝,之前的几位先帝爷怕是都不知道这个宝藏的存在,若是知道了,凭着这几位享乐花钱的本事,这个宝藏留不到现在。 “圣上怎么会发现此地的?”终于回神了的护国公问宁小药。 “哦,我想救梧桐树的啊,”宁小药开始手舞足蹈地开始说自己发现宝藏的过程。 护国公听完了宁小药的话,觉着除了狗屎运,你没办法解释这事。 “这下没烦恼了,”宁小药看着宝藏,说:“太师就算是跑了,我也不怕了,我有钱了,我收兵买马,我跟他死嗑到底啊!” 宁大少笑了起来,说:“圣上要用这笔宝藏养兵?” “嗯呢,”宁小药说:“打仗要花钱啊,我正愁没地方找这笔钱去呢,宁大哥,我也给你一笔钱,你带回西南九州去了。” 宁大少说:“臣还有呢?” “有,都有,”宁小药壕道:“督师跟我说过的,军户的日子都不好过,现在我有钱了,那就分了。” 护国公被宁小药感动坏了,小圣上没有要重修大殿寝室,没说要为自己添置点什么,小圣上就说要让军户过好日子,护国公的眼都红了,能遇上这个的明主,他们这些臣子还要求什么呢? “再找些小哥下来,”宁小药把手一挥,说:“我们开搬。” “是!”众人齐声高呼。 李阁老在地面上,听到了发现宝藏的事后,马上就跪地道:“这是天佑圣上啊!” 宁小药没敢跟老爷子犟嘴,这是她救大树救出来的宝藏,跟老天爷有毛的关系? 李阁老说:“这样一来,撤藩之后,圣上就有可以荣养宗亲们的银子了。” 啥玩意儿? 宁小药听傻了眼,她还要养活宗亲们呢?! 第313章 我等你来跟我同归于 宁小药决定带李阁老远离宝藏,给谁不给谁的,宝藏在谁的手里,谁作主不是?“来来,老爷子,”宁小药请李阁老跟自己走,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人生。” 李阁老不可能知道宁小药心里的弯弯绕,跟着宁小药走出了淹着水的“拆迁”现场。 随便找了间远离大殿寝室的宫室,推门进屋,请李阁老坐下,想了半天,宁小药觉得自己跟李阁老没啥人生可谈的,于是说了句废话:“老爷子你没受伤吧?” 李阁老一板一眼地起身冲宁小药行礼,道:“多谢圣上关心,臣无事。” “哦,”宁小药说:“那老爷子你坐,我出去溜达一圈去。” “圣上,”李阁老说:“若是楼子规没能在湘城抓到谢文远,圣上接下来要做什么?” “一直抓,”宁小药说:“抓到他为止。” “这次谢文远为何能逃脱,圣上想过缘由吗?”李阁老又问。 “太师不到死的时候呗,”宁小药轻飘飘地回了李阁老一句。 “圣上,这事楼子规……” “督师尽力了,”宁小药打断了李阁老的话,说:“我们大家都尽力了,谁能想到,项农会跳起来呢?” 李阁老说:“圣上这是在卫护楼子规。” “我不护着督师,难不成我还护着太师去?”宁小药说:“老爷子,你是不是怪督师跟我合伙骗你的事啊?” 李阁老躬身道:“臣不敢。” “别,”宁小药说:“你能把我当孙子训呢,老爷子你有毛不敢的?” 李阁老看着宁小药。 “你要跪,那我也跪,”宁小药马上就说:“别来请罪这一招啊,不管用。” 李阁老站着没动了。 “我肚子饿了,我先去吃个饭,”宁小药说着话就要走。 “圣上!”李阁老喊。 “没事的老爷子,”宁小药只得又站下来,跟李阁老说:“我要撤藩,宗亲们的封地,老爷子你负责分地分钱吧。” “圣上不收回?”李阁老吃惊道:“全都分了?” “分了,”宁小药说:“我知道老爷子你也在操心项农的事,这事吧,其实我们自己把事情做好了,我们就不用怕项农。” “圣上这话何意?”李阁老没听懂宁小药的话。 “陶语将军这次打了胜仗,这是为什么?”宁小药说:“因为我们能让福王爷那里的老百姓活了,能好好过日子,谁还傻兮兮地提着脑袋造反啊?我跟福王爷也是这么说的,老爷子你就没有想过,项农凭什么引吸那么多的人跟着他造反啊?” 李阁老被宁小药问住了。 “这跟胆子,跟性格作不作死无关,”宁小药看着李阁老说:“这得看人家的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末世里,要不是人类无法生存了,谁吃饱了撑的跑去跟丧尸死嗑?宁小药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造反,跟末世人类跟丧尸死嗑都是一个道理,没活路了呗。 李阁老捻须不语。 “先断项老大的兵源,”宁小药很小声地跟李阁老说:“我们再想法把这个义军拿下,陶将军这次做的就很好啊,陶将军能打赢项老大,我们有什么理由怀疑我们打不过义军呢?老爷子,你说对不?” 李阁老说:“宗亲的封地都是承恩受封的,圣上撤藩就不怕落下不仁的骂人?” 宁小药把头一摇,“不怕。”骂算什么?有本事咬死她。 “那福王爷和祉王爷那里?” “凡事都有例外嘛,”宁小药笑嘻嘻地说:“他们都是我的好叔叔,封地保留。”福王那封地,有等于没有,祉王爷嘛,这会儿离着远抓不着,以后有机会再说啊,宁小药一点都不着急。 李阁老站着看了宁小药一会儿,突然就冲宁小药深施一礼,道:“臣替天下万民谢圣上。” “我肚子真饿了,我去找点吃的,”宁小药捂着肚子跑了,回回跟老爷子说话她都痛苦,一会儿天下万民,一会儿江山社稷的,这是她能扛得动的东西?(你已经扛着了……) 李阁老看着宁小药被剁了尾巴的兔子似的狂奔而去,老爷子忠君,流寇作乱,这在李老爷子看来就是罪该万死,老爷子满心想的都是,要怎么将这些流寇赶尽杀绝,老爷子是真没想过,这些流寇为何要反?现在宁小药的话,给李阁老开了一扇窗,与君臣无关,与身份,贫贱都无关,只与人本身有关,若能活,普通百姓为何要反? 宁小药跑出了宫室,还没来及喘口气,一个龙禁卫小哥跑到了她的跟前,小声禀道:“圣上,太后娘娘来了,就在帝华宫门外。” 宁小药马上就苦了脸。 “圣上要见太后娘娘吗?”龙禁卫小哥问。 “她已经进来了,”宁小药看着龙禁卫小哥身后说了一句。 这位小哥忙转身看,谢太后没带随从,一个人往他和圣上这里走来。 “行了,”宁小药跟这位小哥道:“你先走吧,我对付她。” 龙禁卫小哥默,圣上每回都是用对付敌人的态度,对待太后的吗? 宁小药转身往前走,走进了一座临水的六角石亭里,一屁股就坐下了,看着跟进来的谢太后说:“你还有事呢?” 谢太后今天穿一身素白,脸上没施脂粉,进了石亭也没坐下,就站在了宁小药的面前。 宁小药说:“你别光看着我不说话啊,有事你让人来喊我,我去太后殿见你啊。” 谢太后道:“太妃们此时都在太后殿,哀家要让她们看戏吗?” “哟,”宁小药说:“你还怕让人看呢?” “谢府的人如何了?”谢太后如同没听见宁小药的嘲讽一般,问宁小药道。 “死了,”宁小药说:“王氏夫人撞石狮子死的。” 谢太后的脸上看着更没有血色了。 “这不能怪我,”宁小药说:“太师把一大家子人都带走了,就把她丢下了,换了谁也接受不了这事啊。” 谢太后说:“太师把家人都带走了?” “谢安世他们被人杀死在路上了,”宁小药说:“造反是什么罪,太后你清楚,这事就不用我说了吧?” 谢太后问:“是何人杀的他们?楼子规?” “你还想报仇?”宁小药挑一下眉头,反问谢太后道。 母族亡了,当皇帝的女儿跟她势同水火,谢太后明白,她如今什么也做不了了。 “放心吧,”宁小药手指在石桌上来回划着,小声道:“你是我亲妈,再怎么样也杀不到你头上的,你还是当太后。” “圣上要如何对待承王爷?”谢太后盯着宁小药问道。 “没想过,”宁小药实话实说道。 谢太后哀怨一笑,道:“没想过?” “我想他干什么?他连路都还不会走呢,”宁小药说:“太师,北胡人,义军,流民,这些哪个不比宁心重要?” 谢太后往宁小药的面前走了几步,“圣上,你就真的准备这样一辈子吗?” 宁小药警觉道:“你想说什么?” 谢太后道:“圣上此生不结婚生子,一直就……” “打住,”宁小药打断了谢太后的话,说:“这事你之前没替我想过哦?” 谢太后低道:“是哀家对不起你。” “这是真话,”宁小药说:“你是对不起我。” “圣上得为自己打算,”谢太后又道。 “别扯这些了,”宁小药不耐烦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太后道:“哀家想见见圣上的师父。” 宁小药眼皮子一跳,“你见我师父干什么?” “哀家想请他将承王带走,”谢太后道:“他是圣上的师父,有他看着承王,圣上应该可以放心了。” “不是,你等等,”宁小药被谢太后弄得有点懵,这位怎么又想起这出来了啊? “圣上,”谢太后看着宁小药道:“哀家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只求圣上能看在你与承王一母同胞的份上,关照他一些。” 宁小药说:“你让我师父把宁心带走?你不怕我让我师父走半路上把宁心弄死?” 谢太后的面颊一颤。 “啊,我知道了,”宁小药说:“我要是弄死了宁心,你就没啥可顾及的了,你大不了把我性别为女的事捅出来,跟我同归于尽,太后你是这么想的吧?” 谢太后看着宁小药没说话。 “那我师父是不是还得收宁心为徒,把本事都教给他啊?”宁小药问。 谢太后道:“圣上,承王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 “别扯这个,”宁小药冲谢太后晃一下手指,“我要是不同意呢?” 谢太后冷笑了起来,低声道:“若是承王此生注定碌碌无为,哀家宁愿他不要长大。” 宁小药手托着下巴瞅着谢太后,这是要一家三口同归于尽的节奏了,让宁心跟着黄大厨学做饭吗?以后做个厨子?宁小药的嘴角抽抽,这叫什么事啊? 谢太后道:“圣上意下如何?” “你这个想法在逻辑上有问题,”宁小药说:“人都被我师父带走了,你怎么知道宁心能学成什么样?” “每隔三年,哀家要见承王一面,”谢太后都打算好了,听见宁小药问,马上就说道。 “三年?”宁小药:“那我师父带着宁心也走不远啊,太后你想的挺好哈。” 谢太后无视了宁小药话语中的嘲讽,看着宁小药道:“哀家就想知道,圣上意下如何?” “不如何,”宁小药把脸一沉,“你想我师父再收个徒弟,他就得再收一个了?能不能尊重人一点?你当我师父是先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谢太后道:“圣上是不同意了?” 宁小药说:“对,不同意,我等着你来跟我同归于尽。” 第314章 绝望的谢太后 “圣上就不想想跟随你的哪些人?”谢太后问宁小药。 “他们手里都有兵,没有兵的,比如李老爷子那些人,人家有徒弟,”宁小药十分光棍的说:“没了我,人一样活的好好的。” “你……” “你现在就去喊圣上不是汉子好了,”宁小药手往石亭外指,说:“没事的,你去吧。” 谢太后在亭中呆站了一会儿,威胁无用,求吗?这个女儿要是吃这一套,她又何必用上威胁? 宁小药拿手指敲敲石桌,跟谢太后说:“你就别折腾了,你当你日子难过呢?谢家人快死光了,你不还是活着吗?你这会儿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太后殿的大房子住着,你再看看我,”宁小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谢太后看宁小药,宁小药这会儿全身上下结着泥块,也就脸干净点。 “你当我日子好过呢?”宁小药说:“太后不是我要说你,就是给你掌了权,你能斗得过太师?雍宁的这一大摊子事,你能搞定几样?你听太师的摆布就行,听听我的话,你就难过到想去死?” 谢太后被宁小药堵得没话说。 “当初太师是怎么忽悠你的?”宁小药斜眼看谢太后:“你真以为他能让你垂帘听政,当女皇呢?挡了他的路,他不一样要弄死你吗?” 谢太后被宁小药说的,突然就愤怒了,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怒什么。 “你也就是跟先皇那个糊涂蛋谈谈情,说说爱的本事了,”宁小药鄙视道。 “那是你的父皇!”谢太后叫了起来。 “是我亲爹,他也是糊涂蛋,”宁小药拍着石桌道:“你就够蠢的了,他被你迷了眼,他不是更蠢?” “你,”谢太后的身形摇摇欲坠,眼见着就要站立不住。 “你回去吧,”宁小药冲谢太后挥了挥手,“以后没事我们就不要见面了,省得你不开心,我也心累。” “圣上!” 宁小药看着谢太后,一脸的漠然。 谢太后站着不动,看着宁小药流下泪来。 “那行,我走,”宁小药起身就走。 “圣上,”谢太后往宁小药的面前一拦,道:“承王的事,你一定要给哀家一个交待。” “到现在我也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宁小药就不明白了,问谢太后:“你怎么着就认定,我一定会弄死你儿子呢?” “圣上心机太深,哀家怎会知道圣上的心思?” “我现在就能让人去太后殿弄死你儿子,”宁小药说:“然后我说是叛军干的,谁会跟我说不是?” 谢太后身子一晃,往后踉跄了一步。 “我也可以现在就杀了你,”宁小药让谢太后看自己的拳头,“然后也说是藏在帝宫的叛军干的,谁会怀疑我?这对我,最多就是再出两口棺材的事,你别成天当我拿你们没办法,叛军在帝宫里想不死,乔装改扮,藏个十年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太后摇了一下头。 “这意味着,我随时能弄死你们,”宁小药摘嘴道:“就你这样的还是宫斗胜利者呢?我觉得太后你还是感谢父母给了你一张漂亮脸蛋,感谢先皇是个眼盲心瞎的糊涂蛋吧!想跟我同归于尽?那你得想办法先让自己活着,懂不?” 宁小药背着手,走出了石亭,身形晃了晃,就消失在了谢太后的面前。 谢太后想去石凳上坐下,结果一迈步,腿就一软,太后娘娘跌坐在六角石亭的地上,半天动弹不得。她现在不过是个要在仇人手下乞怜求活的可怜**吗?遮羞布被扯掉以后,她就是这么一个可怜虫了? 宁小药站在小路上,看着石亭里的谢太后。 过来找宁小药的影风说:“圣上,要派人送太后娘娘回太后殿吗?” 宁小药说:“不用麻烦人了,就让她这么呆着吧,谢家完蛋了,太后的心情很不好呢。” 影风陪着宁小药往回走,在太后这事上,知道自己没有发言权,所以影大统领也就什么也不说了。 两个人走出这条林萌小路,影雨又匆匆地找了来,跟宁小药禀道:“圣上,敬太妃方才自尽了。” 宁小药一惊,“谁?” “二皇子的生母,”影风小声提醒了宁小药一句。 宁小药沉默了。 影雨说:“敬太妃的尸体,圣上您看?” “我没逼她死啊,”宁小药嘀咕了一句。 “这与圣上何关?”影风马上就说:“这是二皇子作的孽。” “埋了吧,”宁小药撂下这句话,又迈步往前走了。她没见过敬太妃,今天死的人太多了,光小农庄里就泡着一水池的尸体呢,她没多少力心去想敬太妃。 “找口棺木,”看着宁小药走了,影风小声跟影雨道:“将敬太妃拉出宫去埋了。” “埋哪儿啊?”影雨问,太妃的尸体不可以就往荒山里一扔吧? “将她跟二皇子一家人埋一起好了,”影风想了想,说道:“就算是圣上最后为她做的事了。”儿子死了,你也死,那你敬太妃就跟儿子一家人埋一起好了。 影雨看着自家大哥追着圣上跑了,站在小路上摇了摇头,二皇子身为一个谋逆弑君的罪人不曝尸荒野就不错了,他们正准备将二皇子扔荒山里埋了呢,将敬太妃跟二皇子埋一块儿?那这位太妃娘娘也是往荒山里一埋的下场啊。敬太妃当年也是得过**的人,没想到就落这么一个下场。 “圣上,下面要怎么办?”影风走在宁小药身后,问道。 “等督师那里的消息啊,”宁小药说:“但愿他能在湘城抓住太师吧。” 这一等,就是三日。 京师城和帝宫里的尸体都收殓了,血也擦尽了,街市逐渐恢复正常。谢太师这个话题虽然还时常被人们谈论,但更多的时候,人们在谈论圣上要撤藩,要将土地分与百姓,还要发粮种,鼓励流民回原籍的事。 京师城的街头也贴满了,流民回原籍,朝廷分田地,分粮种,并免三年赋税的告示。 宁小药这会儿守着一座宝藏,怎么花钱都不心疼,原本宁圣上想免五年税的,最后李阁老跳了脚,以死相逼,这才五年变了三年。 这天的早朝,一殿的君臣还在讨论要怎么分田的事,有军报送进了金銮大殿。 宁小药看了楼督师亲笔写的军报,搓了一把脸,苦着脸跟殿中众臣说:“湘城发现流寇军队一万人。” 金銮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楼子规带了多少人马去湘城?没记错的话是三千精骑兵吧?众大臣面面相觑,这仗楼督师打得赢吗? 李阁老怒声道:“谢文远是做了流寇了吗?贼首项农这是自寻死路!” 宁小药看着李阁老,这老爷子好像永远都抓不住重点,现在是操心项老大的时候吗?现在是操心督师这仗要怎么打的时候,好不? 此刻的湘城城楼下,楼子规看着面前紧闭的城门。 站在楼子规身旁的徐飞羽道:“要攻城吗?” 三千精骑,想要围城是远远不够的,站在城下的将官们心里都清楚,想抓住谢文远,他们只有攻城。 湘城里的太守府里,谢太师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项天歌道:“你们义军有多大的把握守住湘城?” 项天歌冷道:“太师就不准备出力了?” 谢太师笑了起来,笑容看着还很慈祥,温言道:“自然是要出的,但老夫手里的兵力有限,此仗成败与否,还是要看少主的。” 项天歌站起了身,冷声道:“我义父命我一定要将太师带去见他,我自然会遵命。” “那就劳烦少主了,”谢太师冲项天歌点了点头。 项天歌转身便出了厅堂,一刻都不多呆。 “太师,”湘城太守和守将这会儿就坐在一旁,太守神情看着还很镇定,但目光焦虑,跟谢太师道:“真的可以相信这些流寇吗?” 谢太师笑道:“他们能将老夫从京师东郊救出,那他们自然也可以将我们带出京畿之地,莫怕,楼子规只有三千兵马,靠这点兵马,他拿老夫是没办法的。你们去准备离城的事吧,不会有事的。” 太守和守将只得听命,退了下去。 徐义名从屏风后面走出,冲谢太师摇了摇头,道:“看项天歌的样子,护卫太师,不是他的本意。” 谢太师挂着笑容的脸这会儿彻底冷了下来,道:“听他的话,能听得出来。” “那太师的意思是?” “楼子规攻城,我们就走,”谢太师的手碰到了茶几上的茶杯,痉挛了一下。 徐义名低头,小声道:“那城中的人?” 谢太师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项天歌一路策马飞奔回到了军营里,一路无视了众多要跟自己说话的部下,回到了住所,坐下后,就是猛地一拳捶到了桌案上。 几位义军将官走进屋,看见项天歌这样,有将官便道:“少主,我们真要为了谢老贼,跟楼子规死战一场吗?” “这是大王的吩咐,”另一位将官忙就道:“你跟少主吵吵有什么用?” “妈的,”将官怒道:“老子在山洞的时候,就想把这老东西弄死了!” “少主,”一个年轻看着有点大,面相老成的将官低声跟项天歌道:“究竟要如何做,一定要拿出个章程来了,要保谢文远,楼子规攻城之前,我们就把这老贼送出城了。” 项天歌习惯性地摸自己的嘴角,手下的皮肤光滑,项少主这才又想起自己嘴角这里的伤疤没有了。糊了一身烂泥的宁小药,又出现在眼前,一丝笑容在项少主英俊的脸上一闪而逝。 第315章 湘城夜,杀戮 “我不想护着谢文远,”项天歌跟站自己跟前的将官们说道。 将官们听项天歌这么说,不觉意外,但几个人都面露了忧色,不帮着谢文远活命,他们回去后,要怎么跟大王项农交待? “义父那里,我去说,”项天歌也知道几个将官在担心什么,主动说道。 “少主是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一个将官问项天歌道:“我们抛下谢文远,就这么离开?” 项天歌低声道:“只要谢文远不是我们杀的,那我义父能怪罪我们什么?我们手里的兵马没有楼子规的多,我们就是败了,谁又能说我们畏死?” 面相老成的将官小声道:“少主这话是没错,可是军中有大王的人,也有军师的人,我只怕我们回去后,大王不会信少主的话。” “楼子规手里最多三千精骑,”另一个将官愁道:“连围城都不够,我们说手里的兵马不如他的多,这个理由不好使吧?” 项天歌沉默不语。 将官们见项天歌不说话了,便也都默不作声了,毕竟这事事关重大,他们都担不起弃谢文远而去的责任。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屋中无人说话。 “少主,”门外突然传来大年的声音。 将官们想着大年大王近卫的身份,全都心中打鼓不安起来,齐齐地看向了项天歌。 “进来,”项天歌应声道。 大年推门进屋,手里拿着一只雕翎箭,在项天歌的面前站下来,躬身一礼后便道:“城外射了信上来,是给少主的。” 项天歌接过大年手里的雕翎箭,将信从箭尾取下,打开看了起来。 将官们能看见白纸黑字,但这信上写了些什么,他们都看不清。 项天歌很快将信看完,随手将信按在了身旁的桌上。 “少主?”有将官开口问道。 “楼子规的亲笔信,”项天歌低声道:“他问我,谢文远乱朝纲,祸害苍生,我救他,是否心中坦然。” 将官们面面相觑。 “这位督师大人还问我,我当初为何要入义军造反,”项天歌又道:“问我家人死于何人之手,仇人归根到底,是否是谢文远。” “少主,楼子规是要你带兵离开?”面相老成的将官说道。 项天歌抬眼看大年。 大年慌忙将头低下。 “今晚我们就走,”项天歌将信捏碎,下令道:“我义父和军师那里我去说,不管出了何事,都与各位无关。” “少主!”大年叫了起来。 “你尽管去跟我义父说实话好了,”项天歌起身说道。 大年后退了一步, 脸色渐渐涨红,勉强道:“少主,这事大王一定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项天歌没再理会大年,跟几位将官道:“你们去召集兵马,今晚楼子规攻城之时,我们就走。” 将官们领命退了出去。 “你也下去吧,”项天歌这才又跟大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多想。” “我,”大年这会儿心里别提多煎熬了,他不能骗大王项农,可他也不想害死项天歌,他要怎么做? “我与祖父,父母弟妹在逃难的时候失散,”项天歌看着大年道:“我被大王救了,才没有饿死,我的家人至今没有消息,我有时候宁愿他们已经死了,这样就可以少受些折磨。大年,朝廷是我的仇人,谢文远这个老贼把持朝纲多年,楼子规说的没错,我不能救我的仇人。” “楼子规只是要利用少主你啊,”大年急得高声叫道。 “至少在想谢文远死这上面,我跟他想的一样,”项天歌拍一下大年的肩膀,往屋外走去。 大年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他该怎么办? 城外,楼子规和徐飞羽,还有几个将官席地而坐。 扭头看一眼不远处的湘城,徐飞羽小声道:“督师,你能肯定项天歌会走?” “城楼布防很乱,”楼子规示意徐飞羽看湘城的城楼,“项天歌若是真心想打这场仗,城楼的布防就不会是这副模样。” 徐飞羽这才仔细看城楼,城楼的垛口处倒是都站着兵卒,只是只见有刀斧手,不见有弓箭手,守城竟然不安排弓箭手?“会不会弓箭手躲在后面?”徐大将军道:“故意引我们攻城?” 楼子规也看湘城的城楼,道:“我到现在也没有看见有流寇的将官上过城楼,今晚我们就准备攻城,到时候看城楼上的反应,就知道项天歌的决定了。” 徐飞羽没想到楼子规坐在这里,嘴里跟自己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城楼的动静,当下徐大将军心中就是一凛,将头点了点,道:“好,我知道了。” “此战之后,你可以带走徐骏骐,”楼子规突然就道:“徐将军好自为之。” 徐飞羽将手里的野草一扔,笑道:“督师放心,我也是希望谢文远死无葬身之地的。” “这样最好,”楼子规也是一笑,只是声音仍是偏冷地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湘城百姓知道大战将至,却苦于城门关闭,他们无路可逃,只能是躲在家中,求满天神佛保佑,自己和家人可以在这场战祸中活下来。 夕阳西下,暮野四合,湘城外的空地上甚至升起了薄雾。 楼子规翻身上马,三千精骑也随即刀在手,上了战马。 “杀!” 徐飞羽将手中战刀指向暮色中的湘城,高声下令道。 喊杀声震天响起,三千精骑几乎是同时,催马奔向湘城。 “敌军攻城!” “弓箭手——” …… 城楼上响起混乱的响声。 眼见着湘城的守军奔向城墙垛口,几个义军转身奔向开关城门的绞盘。 “你们……” 守绞盘的兵卒见几个义军跑到近前,警觉起来,只可惜这个兵卒只来得及喊了两个字,便被义军扔出飞刀,活活钉死在了地上。 城楼上的义军们这时一起往绞盘这里冲来,守军惊觉不对,再想回身时,已经有义军转动绞盘,放下了紧闭的城门。 “杀了这些流寇!”有守城的将官怒声喊道。 几个义军乱刀劈砍绞盘,在守军就要杀到近前时,终于将绞盘砍断。 城门轰然落下,在绞盘没有被修复之前,这扇湘城的城门是不可能再关起了。 “进城!”城外,徐飞羽高声喝令。 木制的吊桥被马蹄踏得颤抖,城楼上只有零星的箭羽射下,对于阻止精骑兵们前行毫无作用,三千精骑风卷残云一般冲进了湘城。 三千精骑进城之时,湘城太守府里,有家丁从后宅飞奔到前院,冲太守大喊道:“大人,太师一行人不见了!” 太守此时和家人一起站在前院中,听见家丁的话后,太守的头一阵天旋地转,谢文远跑了? “父亲,”太守的几个儿子同时上前,扶住了站立不住的太守。 “我们,我们,”太守强自镇静,下令道:“我们走!” 太守府外,行李都装在了车上,是湘城太守一家全都的家当。 “不要带这些身外物了,”太守由两个儿子扶着出门,看一眼这些车马,绝然道:“走。” 一家人就这样连细软都没有带,由家丁侍卫卫护着,往西城跑。 眼见着西城的城楼就在眼前了,太守又一次大声下令:“去命他们开城门!” 太守长子忙带着几个侍卫,往城门那里奔去。 天色这时已经全黑,城楼那里灯火通明,城中却鲜有灯火,太守站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一看自己年岁已经高的父母,一脸惊惶的发妻,还有正在啼哭的小孙儿,太守完全不知道,他这会儿的神情也是满脸的惊惧。 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走,”太守慌忙喊道:“去城门那里。” 一行人又开始往城门跑。 太守的老母亲跌在地上,扶着老夫人的两个婆子却顾不上停步扶起老人,自顾自往前奔跑,后面的人也都看见老夫人跌倒,却没有一人停步。 老夫人趴在地上想喊,耳边响起马蹄声,尚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何事了,老夫人的后背便被什么硬物重重地踏过,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一生也算是享尽荣华富贵的老夫人,被马蹄瞬间踩踏至死,尸身成了一摊肉泥。 徐飞羽骑马拦在了太守的面前,大声问道:“谢文远在何处?” 太守跪在了地上,颤声道:“谢贼逃了。” 有副将带人将太守一行人都看了一遍,然后冲徐飞羽摇头,道:“没有谢文远。” “谢文远往哪里跑了?”徐飞羽又问太守。 太守就不知道谢太师事先逃走的事,不过这会儿徐飞羽问,太守又不敢说自己不知道,自己只要摇头说不知,徐飞羽一定将他全家杀死在这里。 “往东,东城跑了,”太守给徐飞羽指路道。 东城?徐大将军在心里过了过,谢文远往东去,能去投奔谁? “下官也是被谢贼所迫啊!”太守这时哭喊了起来。 徐飞羽冷笑,“你是被谢文远抛下了吧?” 太守的哭喊声一顿。 徐飞羽将手一挥。 一队精骑兵催马上前,转眼的工夫,就将太守全府上下砍杀在地。 太守长子奔到了城门下,正想喊开城门,城楼上射下几只飞箭,将太守长子和侍卫们当场射死,守城的将官下了城楼,带着太守长子的尸体,到了徐飞羽面前,跪倒在地乞降。 徐飞羽道:“谢文远从西门走了?” 将官忙就摇头。 “该死的,”徐飞羽点了一个副将带兵接管西城,自己带着人往东城去了。 此时楼子规在太守府前停马,有校尉飞奔到楼督师的面前,大声禀道:“督师,小的们没有发现谢文远。” 第316章 湘城的大火 有太守府还没有来及逃走的下人,被兵卒连踢带踹地带过来,按跪在楼子规的马前。 楼子规也没有下马,问这下人道:“谢文远是何时离开的太守府?” 下人拼命地冲楼子规摇头。 兵卒用刀背在这下人的身上拍了一下,喝道:“说话!” 下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小人,小人没看见,我家大人,他,他都不知道太师走的事。” 更新奉上~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

单章订阅信息

订阅本章 您好那那请先充值 订阅所选全部章节共需: 订阅已选章节 订阅全部章节 免费得香币 1640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