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女成凰》 第001章 痛失双亲 晋国与夏国一夕之间突然开战了,燕绥就这样随父上了战场。 她本是女儿身,但却因为种种原因,当了十七年的燕家二少爷。 “报——少将军,收到密报,晋国粮草队将于三日后抵达晋军驻扎大营。”一名士兵将一封密报送至燕绥的手上。 燕绥拿过密报看了一眼后,便急急的朝着主帅营走去。 “父帅这是刚刚收到的密报。”燕绥将密报递上后随即请缨道,“燕绥请令,前去阻击敌军粮草。” 晋国这一次虽然来势汹汹,但将领领兵作战能力太差。若是失了这一批粮草,用不了多久,晋国必将退兵。 “你已有良策?”燕子墨看着这个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笑问道。 “不敢称是良策,但定不辱使命。”燕绥自信的笑着。 “好,需要多少人,你现在就去下面抽调。”燕子墨拍了拍燕绥的肩膀道。 “谢父帅!”燕绥单膝跪地,接受将令。 燕绥紧罗密布的安排了两天后,在今夜正式动手了。 燕绥指着手中的地形图做着最后的部署:“穆飞,你一会儿带十人从旁潜伏行进,到达地点后,小心隐藏,等我信号。其余人跟我正面进攻。” “少主,为何你今夜只带了这区区五十人?”穆飞有些奇怪的问道。 “穆飞,亏你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燕绥神秘一笑道,“你何时见过我会把宝都押在一个地方的!” 穆飞瞬间明白,心中暗暗笑自己蠢。 “好,行动!”燕绥下令。 两队人马分头行进,因为人少,所以行动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行迹也不易暴露。 待到了预先选好的埋伏地点,燕绥立刻下令隐藏,等候敌军。 据燕绥收到的消息,晋国这一次负责押运粮草的是宸王,一个查不到太多有用信息的男人。 伏地听到有马蹄渐渐靠近的声音后,燕绥立刻以手势下令准备,并且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色面具戴在脸上。 不是她故作神秘,而是父亲曾叮嘱过,她的身份特殊,与敌军对阵时还是带上面具为妙。 看着粮草队一点一点的进入他们的埋伏圈,燕绥等人皆是屏息而待。待到对方完全进入后,燕绥立即下令进攻,并带头冲了出去。 对方见此,慌忙应对。燕绥手提长枪,朝着队伍前面的那个男子攻去。 宸王,据说是晋皇的兄弟,若是此次能活抓此人,那必定是张与晋国谈条件的王牌。 楚凌天似乎早有预料,对上这样的埋伏仍旧面不改色。应对燕绥的进攻更是毫不见弱。 一枪一剑,两人皆坐于战马之上,眨眼间已过了几十招。 燕绥心知此人怕是不好对付,便也不再恋战。看着粮草队几乎已被打散,便立刻朝着天空发出一记信号。 穆飞收到信号后,立即带着那十人,从车队后方和两侧射出数只火箭。得手之后,便立刻撤退,与燕绥会合。 燕绥看着粮草车已经被点着,但惊讶的是,除了前两辆车,后面的皆没有燃起大火。 正诧异间,只听的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众将士听令,粮草已安全送达,现在随本王活抓敌军领将,奋勇杀敌者,一律重赏!” 闻言,燕绥颇有些吃惊,但片刻之后便冷静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兴趣的笑,下令道:“速速撤退!” 穆飞追上燕绥后,有些奇怪道:“还没有正式打,便下令撤退,这不像是少主作风啊!” 燕绥神秘一笑,并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此时此刻燕绥的心中竟有一种兴奋感,有多久没有遇上一个能逼她走第二步棋的对手了。 楚凌天的人马一直在身后猛追,燕绥这边差不多已有十余人的伤亡。 待到战马从江面上的木道飞驰而过后,燕绥突然勒住了马缰,回身看着追来的晋军。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一道信号在黑夜中炸开,楚凌天见了,心中一紧,但一切都似乎已经晚了。 滚滚江水从上游一下子倾泻而下,冲毁了木道,也将无数的晋军冲入江中。湍急的水流几乎已经宣示了他们绝无生还的机会。 还没来的急冲上木道的晋军本还在庆幸捡回一条命,但眨眼间已被上百夏军包围,只得缴械投降。 “原来......”穆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敬佩。 原来燕绥前两日抽调了那么多士兵去上游堵截水道,为的就是这一刻。原来剩下的兵马都被安排在了这里,原来燕绥不是撤退,而是引诱...... “天快亮了,派人去下游看看,找到晋国宸王者,不论死活,皆重赏!”燕绥下令。在没有见到尸体前,说成败还太早。 她没能烧毁晋军粮草,虽然击溃俘获了晋军这一支队伍,但若没有主将尸体,便算不得取胜! “好,我这就亲自带人去找。”穆飞立即斗志昂扬的应道。 燕绥正在江边派人紧急修补木道之际,突然一骑快马飞驰而来。 “急报——少将军,主帅出事了。” 燕绥当即脸色一变,立刻飞身上马,都来不及交代一声,就向大本营飞奔而去。 不可能的,自己离开都不到一日一夜,父亲怎么可能就出事了呢?绝对不可能! 当燕绥赶到时,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 她的父亲,她心目中的不败战神,居然会......战死。 染血的战甲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腹部插着一把她极为熟悉的剑,那是父亲的贴身副将韩奇的佩剑。身上更是多处中箭,尤其是心脏处的那两箭尤为的刺眼! “这是怎么回事!”燕绥双眼通红,压抑着满腔怒火,质问一旁的副帅季同。 “是韩奇!是韩奇背叛了燕将军,暗中偷袭,才导致燕将军被敌军......”季同指着那把佩剑急急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推了出去。 “住口!今日本没有作战计划,我父帅为何会上战场!”燕绥一步一步的逼近,咄咄逼人,眼神更是充满杀意。 季同本就对她父亲不满,恨不得能取而代之。她永远都不会相信韩奇会背叛父亲,但季同她甚至不用怀疑,就能肯定他与父亲的死决脱不了干系。 季同被燕绥的目光和气势逼退了两步,感觉有一丝冷汗冒出。但是突然他就挺直了腰板,斥责燕绥道:“战事岂是可以预料的,敌军来犯,我军岂能不应战!如今主帅阵亡,本帅便是最高指挥,你一个初上战场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本帅!” 第002章 连下两旨 “敌军来犯?我父帅之前可有下令,如今晋军粮草不足,只需拖不必战,一切等到援兵到达再论?如今,究竟是谁谁抗军令,私自迎战?”燕绥双目通红,若是可以她此刻恨不得一枪结果了季同。 季同自是有些心慌的,但面上却是摆足了威仪,道:“晋军粮草不足?未必吧!燕将军一直避而不战实在有损我夏国之威。此事因果本帅自会呈报皇上,请皇上定夺!” 话落,季同便冷哼一声,故意撞开了燕绥,从她身侧走向了主帅的大营。 燕绥紧握双拳,心中怒火翻腾,季同此言摆明了便是他野心昭昭。 季同入主主帅营,立刻便对军营做了清洗。不但将自己的心腹调至要职,甚至开始打压父亲旧部,而燕绥则被下令护送燕子墨遗体回朝。 燕绥始终坚信她父亲死于奸人之手。晋军将军远不如父亲,莫说是射杀父亲,就是连击退父亲的能力都未必足够。最重要的是,那本就蹊跷的一战,竟还只有季同活着回来了。 燕绥日夜不停,从边境将父亲的遗体送回夏国都城天清城,为的就是能早日面见皇上,求皇上彻查此事,为父报仇。 但尚未到天清城,燕绥便收到了来自长姐的信函。 “母闻父讯,心伤殉情,望绥速回。” 短短十二个字但却给了燕绥最致命的一剑,母亲竟也出事了吗? 燕绥心慌不已,整颗心更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当即让穆飞负责接下来的事情,而自己则是纵马飞奔出去,朝着天清城方向疾驰。 不知何时脸上竟已被泪水打湿,风刮过,刮得脸生疼。 连赶三日三夜之后,燕绥终是进了天清城。 一路不停的往燕府赶,当远远便看到燕府门前挂着的白绫和白灯笼时,燕绥还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些是为父亲准备的,娘没事,娘不会有事的,姐姐一定是救下了娘的。 下了马燕绥便直接往里冲去,可当她看到大厅内的灵堂,还有那灵位上的字时,燕绥终是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血,整个人倒了下去。 燕府再一次乱了...... 燕绥醒来已是两天两夜之后了,此时穆飞也已快马加鞭的护送着燕子墨的遗体到达了。 “阿绥,你醒了吗?”燕宁担心的看着燕绥,“大夫说你气血攻心,又加上连日奔波......” “姐,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娘她......”燕绥根本听不进燕宁的话,一醒来就立刻抓着燕宁问道。 “阿绥,爹离开了,娘不会独活的......”燕宁低下了头以掩去她眼中的悲痛。 “怎么可以,没有了爹,娘还有我们,她还有我们啊,她怎么可以抛下我们......”燕绥痛苦的嘶吼着,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情况。 看着燕绥这样痛苦又疯狂的样子,燕宁一下子抱住了她,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流出来,开口道:“阿绥,娘选择了父亲,随他而去,但我们必须坚强。燕家不光有我们,还有祖母,我们不能再让祖母出事!” 痛失双亲,燕宁的心中又如何能不伤心,一开始她同燕绥一样无法接受。但当看到年迈的祖母,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挺过去。 “两日后,爹和娘便要下葬了,你现在要出去.......” “下葬?爹的死皇上都查明白了吗?如今天气并不热,为何这么着急下葬?”燕绥吃惊的看着燕宁,问道,“皇上对此事说了什么?季同的奏折上到底是怎么说的?” 燕宁沉默了片刻,但最后还是坦言道:“皇上将此事归结为意外。季同以违抗军令罪被撤去官职,发配戍边。还有,皇上下令......缉拿韩奇.......” 燕宁的眼底有着难以掩藏的担忧和无助,为什么短短几天,她的世界瞬间就崩塌了。 “就这些?没有了吗?皇上难道没有派人去彻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季同是害死父亲的凶手,为何只轻判了他一个戍边?为何还要缉拿韩大哥?”燕绥不可思议的看着燕宁,怎么也不敢相信皇上竟处理的那般随意吗? “不行,我要进宫见皇上。我要为父亲讨一个公道,季同必须为父亲偿命!”燕绥说着便立刻站了起来。 “阿绥,你还不明白吗!”燕宁看着燕绥的样子,猛地将她拉了回来,道,“皇上根本就不想彻查父亲这件事,处置季同也不过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说法。你现在跑去质问皇上,不但没有结果,恐怕还会被问一个擅闯皇宫的大不敬之罪!” “我不在乎,我一定要将事情弄明白!” “你不在乎?那燕家呢?难道整个燕家你都不在乎了吗?娘之前便说过,燕家早已如履薄冰......”燕宁的眼中带着哀伤,更带着一丝恨意,“功高震主,你怎知燕家如今的一切不正是皇上所希望的呢!” 燕绥的身体猛然僵住,不可置信的回头望着燕宁。 “大小姐,来圣旨了,老太君让您出去接旨。”燕宁的贴身侍女水喜在门外敲门禀道。 燕绥和燕宁互看了一眼。 燕宁和燕绥都到了大厅后,传旨的公公便开始宣读圣旨了:“奉天承运,吾皇诏曰:朕感爱将子墨之忠心,特追封其为护国大将军,赐世袭忠义侯爵位。先皇亲妹云阳长公主与将军伉俪情深,生死相随,朕深受感动,特封云阳长公主为卫国公主,赐葬皇陵。钦此。” “臣妇接旨,谢主隆恩。”燕家老太君双手接过圣旨道。 “葬入皇陵?母亲葬入皇陵岂不是要和父亲分开?”燕绥听到最后一句时,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怒意,对整个夏国皇室的怒意。 “我娘从来不在乎公主之名,况且自出嫁后,我娘一直都已‘燕夫人’自居,从不自称‘公主’。皇上既知我父母生死相随,为何要下这样的旨意拆散他们?”燕绥着实没忍住,便直接站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质问那传旨的公公。 燕老太君和燕宁见了立刻上前拉住了燕绥,燕老太君更是立刻道:“我这孙儿年轻不懂事,冒犯了公公,还请公公......” 可燕老太君的话都尚未说完,那公公立刻便沉着脸道:“燕公子冒犯的可不是咱家,而是皇上!” 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皇宫的方向做了一礼,随后才继续道:“来啊,将燕公子拿下,请皇上发落。” “公公......”燕宁和燕老太君见状,立刻上前想要劝阻。 可这时那公公却又从袖中拿出了一道圣旨,带着一丝冷意道:“燕大小姐,咱家这儿还有一份圣旨,还请您接一下。” 第003章 和亲晋国 “臣女燕宁,接旨。” “奉天承运,吾皇诏曰:燕氏一族世代忠烈,保家国平安,护皇室尊荣,实乃大夏功臣。燕氏长女燕宁,天资清懿,性与贤明。能修关雎之德,克奉壶教之礼。宜登显秩,以表令仪。是用封尔为朕之御妹,享正一品长公主位,赐之金册。徽章载茂,永绥后禄。钦此。” 念完,那公公刻意停顿了片刻,才道:“公主,接旨吧。” 这一道圣旨虽然来得奇怪,但燕宁此刻却是无暇多思了,双手接过圣旨后,就开口道:“公公,我这小弟不懂事,刚才若是有说错话的地方,还望公公大人大量,莫要与这孩子计较了......” 虽说燕宁和燕绥是同胞出生,但可能因为燕宁从小按着女子的身份养大,而燕绥却是按着男子的身份养大的,所以在性子方面,燕宁显得成熟而且稳重的多。 “姐姐你莫要再说,我跟他们走一趟便是,正好我也想进宫去问问皇上呢!”燕绥的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恨。 那公公也不说话,只是带着一丝无奈和尴尬的看了看燕宁。 燕宁明了,如此便是不准备放人了。 从腰间的荷包之中拿出一锭银子,塞到那公公手上,最后道:“有劳公公走这一趟了,我这小弟还望公公多加照顾了。” 待到宫里的人走后,看着这两道圣旨,燕老太君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两道圣旨,封你为公主......看来事情不简单啊!” “祖母,他们有备而来,我们唯有走一步看一步,防怕是防不住的。”燕宁又如何能安心。 这两道圣旨,其中追封她父母是临时拟旨,而册封她长公主之位却明显是准备已久。 两日后,燕子墨和云阳长公主终究还是下葬了,虽有全城百姓送葬,但两人一个葬于燕家祖陵,一个则葬于皇陵,一个在西,一个在东,终是还是分隔两地。 燕绥犯大不敬之罪,本该重判,但皇上仁德,念其痛失双亲之苦,故只罚闭门思过。只是这思过之地并非是在燕府,而是在皇宫罢了。 时间飞逝,转眼已过去三个月。燕宁除了在父母下葬那日见了燕绥一面外,便再没有见过她。即便如今的燕宁贵为长公主,可自由出入皇宫,但始终无法见到燕绥,更是不知皇上何时才会下旨放了燕绥。 这三个月来,朝廷最大的事情可能便是与晋国的和谈了。这一次夏国和晋国的战争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出人意料。 按理夏国失了战神燕子墨,战场少了燕家军,晋国该是乘胜追击的时候,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晋国竟然接受了夏国的和谈。 因为和谈了,为了巩固与晋国的关系,夏国便想到了最省事而且成效也不错的联姻之法。 “皇上这是在为联姻之事苦恼吗?”贵妃刘蕊笑着朝夏帝云睿走去,身材婀娜妩媚,当真称得上“妖妃”二字。 “蕊儿来啦。”看到刘蕊,云睿任何的烦恼都自动烟消云散了,笑着一把将刘蕊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皇上,这大白天的......若是让那些老臣看到了,又该说皇上了......”刘蕊娇嗔着拍了拍云睿的胸口,但却也未起身。 “管他们作甚,就是他们这帮老家伙整日里在朕耳边念叨要专心国事,多多处理政务,搞得现在朕子嗣凋零,连个成年的和亲公主都找不出来......”云睿一提这些心里就来气。 本来当个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他该活的多滋润。可就是因为那些老家伙,老古董,害的他多去几趟后宫都成了沉迷女色,荒淫无道了。 “皇上还如此年轻,没有成年的孩子也是正常的不是嘛!”刘贵妃娇笑着说道。 如今云睿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加上皇宫里的孩子本来就没有那么容易活下来的,刘蕊这话说的倒也不假。 “蕊儿说的对,朕倒也并非真的在为子嗣一事烦忧。”云睿微微沉着脸,将视线落在案前的那些画册上,道,“此次和亲虽是在意料之中,但朕选了这几日也未能从朕的这些妹妹中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做此次的和亲公主。” “哦,是吗?”刘贵妃闻言,略略带着一丝疑惑的翻了翻那些画册,最后也带着一丝无奈道,“确实,这些公主都不太合适。不过......皇上忘了,您不久前不刚刚册封了一位公主吗?” “不久前?蕊儿说的是云阳姑姑之女,燕家的长女燕宁吗?”云睿有些狐疑的看着刘蕊道,“当初册封燕宁不还是你提醒的朕吗?对燕家大封大赏,说是能展现朕的仁德,也能赢得民心......” “莫非蕊儿是想让燕宁当这和亲公主?”云睿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金光,兴奋的问道。 “云阳长公主一直都被奉为我夏国第一才女,而她的女儿更是我夏国第一美人,又尽得其母真传。如此出色的人,足够彰显我夏国诚意了。”刘贵妃轻笑着说道,“况且燕家不是一心为国尽忠吗,如此能保两国情谊的使命,想必燕家也不会拒绝吧。” “蕊儿说的极是,朕怎么一开始竟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公主呢,哈哈哈......”云睿瞬间心情大畅,放声笑了出来。 燕家没有了燕子墨便成了一盘散沙,如今再慢慢将剩下的燕家人一个一个的解决,燕家便再也不可能威胁到他的皇位了。 “能为皇上分忧,是蕊儿的福气呢。”刘蕊见事情正按着预设的计划在进行着,心中也有些雀跃。刘家和燕家这几代的战争也终于要以刘家的获胜结束了吗。 “蕊儿既如此说,是不是也该快些为朕生一个皇儿呢?”话落,云睿便一下子将刘蕊压在了身下,好一派风光景色。 第二日,一道圣旨便再次降临了燕家。 “奉天承运,吾皇诏曰:酌长公主燕宁温柔谦和,风姿绰约,才貌无双。明德皓贞,实乃和亲之上上人选。特封为固国公主,和亲晋国宸王,永固边疆。钦此。” 第004章 启程出发 听完圣旨的那一刻,燕宁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知道当初被册封为公主只是一个开始,听闻朝廷要和亲时她也曾忧虑过,但却不想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去和亲啊!”燕宁的贴身丫鬟水喜着急道,“夏国和晋国前脚才打了仗,虽然如今和谈了,但毕竟是夏国提出的和谈,这便已经落了下风了。况且这远嫁他国,小姐可真真是孤立无援了呀!” “不错。”此时穆飞也忍不住接话道,“大小姐莫怪穆飞多嘴。之前少主刚刚设计了宸王,险些害他丧命......大小姐若是去和亲,莫说是宸王,就是宸王府上上下下恐怕都会为难小姐,视小姐为敌......” 水喜一听穆飞这话就更加担心了,急的眼看就快要落泪了。 燕宁的思绪早已不在,她只知道她决不能就这般去和亲。她还在等着那个许她终身的人回来娶她,怎么可以嫁给旁人...... “宁儿该去晋国和亲。”燕老太君一直沉默着,刚一开口却让众人都诧异。 燕家上下都知晓,老太君最是疼爱小姐和少主,但如今明知和亲不是一条好路,为何还要让小姐去和亲呢? 燕宁显然也有些意外,回头望着老太君,带着无限委屈的喊了一声:“祖母......” “宁儿,这段时间以来,对方步步算计,可谓是环环相扣,想必刘家在背后花了不少心思。他们筹谋良久,不灭了我们燕家定是不会罢手的。这一次的和亲虽是他们设计,但我们未必不能拿来利用。”燕老太君的眼中有着经历风雨后的沉着。 燕宁如何想不到这背后必是刘家在捣的鬼,但如今燕家受了重创,燕绥更是被扣在宫中,她们如何能轻举妄动。 “还请祖母明言。” “如今我燕家虽是遭遇变故,但凭着我这张老脸去求皇上,让阿绥负责此次和亲护卫之事戴罪立功应该也不是不可能。亲姐出嫁,作为‘弟弟’的亲自护卫,这于情于理,哪怕是刘家也说不出什么话。” “祖母还要让阿绥去护卫,究竟意在何处?” 老太君沉默了良久后,终是握着燕宁的手,坚定道:“只要出了夏国边境,你们便自由了,想去哪里,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祖母这是让我和阿绥......这如何可以!若是我们逃了,那祖母还有整个燕家怎么办,抗旨逃婚,这可是足够灭门的大罪了。这绝对不行!” “宁儿,你听祖母说,如今的燕家已经不足以对抗刘家,不足以保护你们了。如今皇上听信妖妃谗言,受刘家摆布,燕家想要重回当初已是不可能了。祖母老了,若是能保住你们,也算是对得起燕家了......” 燕宁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沉默了良久,还喑哑着声音道:“祖母,此事再容我想想,定还有更好的办法的,再容我想想......” 燕宁苦思良策,但皇上,或者说刘家却不会给燕宁太多的时间。 和亲圣旨下来的第二天,皇上的一些赏赐便紧跟着来了。燕宁知道前往和亲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奴婢琉璃,见过长公主殿下。” “奴婢琥珀,见过长公主殿下。” “奴婢二人奉皇上之命,从即日起照顾公主起居,陪公主一同前往晋国。”二人跪在燕宁的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燕宁深知此二人说的好听是皇上赐给她的陪嫁,但实则却是皇上的耳目,专门用来监视她的吧。 “你们起来吧。你们日后具体需要做些什么一会儿去问水喜便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后,燕宁便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将自己在房中关了整整一日,晚间的时候,燕宁终是出门向着燕老太君的院子走去,脚步虽沉重但却十分的坚定。 “祖母,宁儿想好了,这和亲,宁儿去。”做出这样的决定是燕宁逼不得已的,更是为了燕家做出的最后一搏。 “宁儿,你这是......”老太君从小看着燕宁长大,又怎会不知她早已心有所属,况且韩奇这孩子自小在子墨身边长大,看着也是不差的,可如今...... “祖母,您昨天说的我都细细想过了。刘家这一次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想要铲除我们燕家,若是在这个时候,我和阿绥逃了,那么不光是正中刘家下怀,而且会让燕家从此背上抹不去的污名......” 燕宁的眼中闪着从未有过的坚强和决心:“祖母,燕家从不出逃兵!” “可是孩子,那你......”老太君听着燕宁的这一番话,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眼角隐隐闪着一丝晶莹。 “身为燕家女儿,我自是要以燕家为重的。宸王可能不会是良缘,但或许可以成为我燕家东山再起的机会。” 燕宁虽是女儿家,但对外面的形式却并非一无所知。她记得父亲曾经说过,晋国宸王是一只沉睡的猛虎,绝非苟活偷安的病猫。 “宁儿,你心里装着燕家声名祖母很高兴,但祖母也想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你跟阿绥的性命都是最重要的。只有你们在,燕家才有希望。”燕老太君紧紧的抓着燕宁的双手道。 “祖母......”燕宁一下子抱住了燕老太君,眼泪不知何时已然落下。 和亲终究还是来了,燕宁身着一袭大红嫁衣,头戴凤冠,于宫门前拜别夏帝与燕老太君,在满朝文武的送行之下,登上了马车。 “不愧为我夏国第一美人啊,果真美艳不可方物......” “是啊,是啊,此等容貌似乎已隐隐超过当年的云阳长公主了......” “快小声些吧!这燕家女子虽美,但终究还是被派去和亲了,谁知道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这可真说不准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站在面前,没准那宸王也入了迷呢!” “......” 马车尚未离去,群臣的种种议论声燕宁又如何听不到呢。但不管怎么样,这一步已经迈出去了。 “姐姐,你莫要去管那些个家伙说什么。”燕绥骑着马在燕宁的马车边轻轻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燕家不会就这样倒了的,一定!” 第005章 身陷绝境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阿绥终于从皇宫出来了。 和亲的队伍很长,除了燕宁所在的主马车,后面还有负责和亲之事的几位礼官的马车,最后还有陪嫁之物等等。而一路护送的官兵,更是有五百多人。 眼下队伍也行了有近一个月了,虽然一路都有休息,但一个月下来,燕宁的身体还是有些不适。 这一日中午时分,队伍依旧和往常一样,在途经的驿馆休息,补充粮食和水源。 “姐姐,如今已近夏国边境,按照现在的速度,再有个五日,估计就能进入晋国的边境了。”燕绥端着一碗水过来,对燕宁道,“这两日看姐姐的面色似乎不太好,要不我们在这儿停留一两日,找太医给姐姐看看,将身体调理一下。” “不用,我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连日坐在马车里,累的。”燕宁随即摆了摆手道。 接过水喝了两口,燕宁还是忍不住问道:“阿绥,这一路过来,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吗?” 燕绥愣了愣,看着燕宁道:“这一路过来没什么事发生啊,难道......” “对,就是太顺利了,才愈发让人不安。”燕宁压低了声音道,“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刘家在背后推动,怎么可能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们反倒没有动静了呢?” “姐姐,后面几天我会严密注意,小心防范的。”燕绥立刻便严肃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燕绥一直都小心的留意着周围的情况,尤其是越接近两国边境,燕绥就越警惕。 “还有一日才进入晋国的边境,这会儿就戴上面具了吗?”白天的时候,燕宁便注意到燕绥的脸上已经戴了那银色的面具,这会儿燕绥来找她,燕宁便问了一句。 “毕竟这儿已经靠近边境了。”燕绥坐下后,便摘了面具,道,“姐姐,这是我们在夏国的最后一晚了,明天我们便正式进入晋国的国界了......” “你是想说今晚可能会不太平吗?”燕宁淡淡的笑了一下,看着燕绥。 燕绥点了点头:“毕竟出了夏国,刘家再想动手也就没那么容易了。而边境又一向不太平,刘家在此动手,不论成败都为自己留足了后路......” “小姐,水喜将药端来了。”水喜在外面敲了敲门后,便端着药走了进来。 “姐姐的身体还没好吗?怎的没见你叫太医,这药又是怎么回事?”燕绥看着那药碗,皱着眉问道。 “瞧你担心的。”燕宁忍不住笑道,“这段日子有些累,加上前两日是宿在马车里的,我不过是染了一点风寒。这点小毛病,自己也能治了,哪里还需那么麻烦的去叫太医过来。” “姐姐,往后你若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该告诉我的。”燕绥有些无奈的道。 队伍里明明是有随行的太医的,但是姐姐从来不召,可能就是提防着刘家吧。毕竟这和亲的队伍里有多少是刘家安排的人,她们根本无法确定。 这边燕宁刚喝下一碗药不久,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刀剑的声音。 “姐姐,你先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说罢,燕绥拿起桌上的面具重新戴上后,便出去了。 原以为外面的情况尚在预想之内,但出去了,燕绥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快速的找到穆飞后,燕绥立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会有如此多的黑衣人?” “少主,像是一下子来了两拨人。”穆飞快速的回道。 “两拨?”燕绥惊讶,除了刘家的人,还有谁? “我们的人怎么就剩这么一点了?其它人呢?”燕绥夺过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剑,连杀了几人之后,才惊觉情况不妙。 “回少主,似乎是有人刻意在晚上的饭菜里下了药,我们大部分人现在都昏迷不醒......” “哼,好一个刘家,这是准备要将我燕家彻底摧毁了吗!”燕绥手上动作不停,带着狂怒道。 刘家倒是下的一手好棋,若是今日她姐姐真的出事了,那么即便现在她能杀出一条血路,她也会因为护卫不利的罪名,被夏帝问罪,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穆飞,这里有我,你现在立刻去保护我姐姐。还有,发信号求援,希望边防营的人能来得及赶来!”燕绥一剑划过三名黑衣人的咽喉后,立刻命令道。 “是,少主。”穆飞知道,现在一刻也拖不得,发了信号后,就立刻往燕宁所在的屋子赶去。 可就在这时,四面突然有许多燃烧的火箭朝着二楼的小木屋射去,没一会儿屋子便被熊熊烈火包围了。 看着这一幕,燕绥整颗心都好似停止了跳动,呼吸在这一瞬间也似乎停止了。 因为这一个失神间,燕绥的手臂被划伤了好几处。 “姐姐——”燕绥大喊。 猛然间,燕绥的身体内好似爆发出一种极为可怕的力量,她双目赤红,像是着了魔一般,拼命的斩杀挡在她前面的人,不顾一切的朝着那着火的地方冲去。 穆飞在回过神来后,也第一时间向那间屋子冲去,但就在这时,竟突然又出现了一批黑衣死士,死死的挡住了穆飞的去路。 大火依旧在继续,而突然掉下的木梁预示着这屋子撑不了多久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我们快走啊,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水喜扶着燕宁从浴桶内出来,着急道。 刚才若不是小姐反应快拉着她往装满水的浴桶里避一避,她们现在可能就已经没命了。 可现在火势越来越旺,这浴桶里的水也开始烫了,她们再不出去,可就真的活不成了呀。 “水喜,不要管我了,我现在感觉浑身都没有气力,根本.....根本跑不出去的......你快走吧,快!” 燕宁庆幸自己之前闻到了那股火油味,才勉强捡回一条命。但是在出水之后,她便发现自己浑身都没有气力了。她知道定是中了什么药,也许是刚才的那碗药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但现在已经来不及细想了。 如今能活一个是一个......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破窗而入,映着火光快速的跑向了燕宁...... 第006章 偷天换日 燕宁在火光之中看到那一个身影,慢慢的她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韩...奇...”当燕宁倒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喊出了那个在梦中已然喊了无数次的名字时,她所有的意识和坚持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带着微笑倒在了韩奇的怀里。 韩奇看着怀里的人,心中亦是复杂万分。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担心和心疼。 韩奇不再有一丝迟疑,一脚将旁边的凳子踢了出去。凳子砸在窗框上,本就已经破了一个洞的窗子这一下算是完全毁了。 迅速的抱起燕宁,韩奇飞身从窗户跃出。 远离了着火的屋子后,韩奇小心的将燕宁放在了地上,焦急的唤道:“阿宁,我还是来迟了吗?阿宁?阿宁?你快醒醒!” 可不管韩奇如何叫唤,燕宁终是无法回他分毫。 燕绥在解决了那一批黑衣人后,终是找到机会闯了进去,可不管她怎么叫,都没有听到回应。浓烟和火光让她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少主......”一道虚弱而带着一丝恐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虽然只有一声,燕绥甚至都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叫她,但她还是立刻往里面冲去。 浴桶中的水温已经有些烫人了,而一直躲在水中的水喜显然已经开始有些意识涣散了。 “水喜,姐姐呢?”燕绥一边将水喜从浴桶中拉出,一边着急的问道。 “有人......救.....”水喜只能含糊的吐出几个字。 “有人把姐姐救出去了吗?”虽然水喜只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但燕绥却很快明白了,因为从心底深处她就不希望燕宁出任何的事。 注意到那扇被破坏的窗户,燕绥几乎没有多想,扶起水喜就从那儿跃了出去,而几乎就在同一刻,屋内的大梁被烧断了,整个房梁都塌了下来。 在草地上滚了两圈才稳下身体的燕绥,起来后就立刻查看了水喜的情况,发现她只是昏迷过去后,心中才安心了些。 “阿绥,你没事吧?”韩奇看到燕绥后,关心的问道。 “韩大哥?”燕绥的眼中满是惊讶,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怎会在这里,如今整个夏国都在通缉你,你......” “其实我一直小心的跟在你们的队伍里......”韩奇苦笑。 闻言,燕绥也不再多问了,看到一旁的燕宁后,立刻跑过去,问道:“姐姐怎么样,有没有事?” 韩奇立刻回道:“阿宁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脉象很乱......” 燕绥闻言,立刻把了把燕宁的脉象,当即吓得脸色一白,几乎是慌乱的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喂燕宁吃了下去。 “阿宁怎么了?”韩奇看到燕绥的样子,便知情况应是极为严重的。 “姐姐中毒了。”燕绥眼中满是焦灼道,“这不是一般的毒,凭我的能力莫说是解毒,便是查出这毒药具体是什么都难......” “怎么会这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韩奇简直无法相信。 “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去幽兰谷,去找我师父,云离。”燕绥道,“刚才我已喂姐姐吃了清心丸,虽不能解毒,但也可延缓毒药侵入肺腑的时间。” “可是云公子行踪不定,已经六年不曾出现过了......”韩奇担忧道。 “你们先前往幽兰谷,我设法联系师父。即便师父找不到,幽兰谷的人也不会看着姐姐出事的,他们总比我们有办法保住姐姐的命。” 韩奇闻言,亦不再多言,抱起燕宁便准备离开。 离开之际,他转身对燕绥道:“阿绥,将军的死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虽然不知道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但季同或者说这一场战争都不过是一把刀,是对方走的一步棋罢了。” 韩奇带着燕宁离开了,但是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却成了燕绥今后一路走下去的信念,她一定要揪出这背后的人,一定要用那些人的血来祭奠她父母的亡魂。 穆飞解决完所有的人,来到燕绥身边的时候,韩奇已经离开了。 看到倒在地下的水喜,木立不动的燕绥,他着急的问道:“少主,大小姐呢?” 燕绥摘下面具,将束起的头发放下,看着这漆黑的夜空,道:“护亲将领燕绥为保长公主安全,以身殉职。长公主安然无恙,继续前往晋国和亲。” “少主......”穆飞不可置信的看着燕绥,他虽知晓燕绥是女子,但从未见过燕绥以女子面貌示人。 “穆飞,你记住,这世上以后再没有燕绥这个人了,他为护公主而死。从现在起,我便是夏国派去晋国和亲的公主,燕宁。”燕绥的眼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决然。 穆飞呆愣了良久之后,抱拳道:“少主,不管您是什么身份,穆飞都会拼死护少主周全的。” “不,接下来的路,你不能跟在我的身边。”燕绥当即拒绝道。 “少主,不管您说什么,属下都不会离开您的。”穆飞一向都是听从燕绥之命的,但是这一次他违抗的一样坚决。 “就是因为穆飞从来都不会离开燕绥,所以你必须带着‘燕绥’的尸骨回去复命,而不是跟着燕家大小姐去和亲,听明白了吗?” 穆飞顿时无话可说,但让他就这么离开少主的身边,他做不到。 “穆飞,这一次回去,我给你两个任务。第一,照顾好我祖母,告诉她我和姐姐都平安;第二,将我爹的旧部都联络起来,我希望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我有需要,我的身后永远都有一支燕家军。”燕绥抓着穆飞的肩膀,认真的说道。 穆飞最终还是没能留下,或者说燕宁的身边不会有他的位置,起码现在不会有。 燕绥在死去的尸体中找了一具和她体型差不多的,用火烧伤了尸体的脸部,伪装成自己的样子,令穆飞带回去复命。 而经过昨夜一战,燕绥也趁此机会除去了一些隐藏在刘家的奸细。至于琥珀和琉璃这两个婢女,碍于种种原因,燕绥都没有动他们。 一月之后,和亲队伍进入晋国都城——晋阳城。 第007章 大婚当日 进城当日燕绥在晋国迎亲使的安排下暂入驿馆休息,本以为大典会在几日后举行,不想却被告知明日便要行成婚之礼。 如此仓促着急,更是让燕绥心中疑虑。 第二日一早,天不曾亮时,燕绥便已被唤起梳妆。此次虽是和亲,但这成亲之礼却还是得按照晋国皇族的仪式来。 因是和亲之故,迎亲的马车由晋皇御赐,从宫中出发至驿馆接亲,随后队伍由晋阳城主车道经皇宫正阳门入宫。 新人于皇宫正殿——广阳殿受皇上恩赐及赐王妃金印金册。随后皇上皇后携新人一同前往奉先殿祭祖。 待到一切完成之后,再由王府迎亲花轿将新王妃迎入王府,在帝后及众人的见证下,行拜堂成亲之礼...... 这一日下来,即便燕绥体力强盛也不免有些疲乏,入得新房后总算是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今日一天下来,她虽是蒙着盖头的,但却并非一无所知。最起码她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身侧之人暗藏的愤怒。 看来对于这一次和亲之事,晋国的这位宸王明显也是受制于人,不得不隐忍迁就。 正思索着往后该如何时,燕绥听到门外不远似乎有人正缓缓走来。她的耳力本就不错,虽然外面喧闹,但因为如今的环境让燕绥不敢有一丝懈怠,所以听的似乎比以往更加清楚了。 来人脚步虽带着一丝沉重,但步伐却是显得略快...... “统统出去。”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道低沉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声音随之而来。 “王爷,这......”屋内的喜娘一脸为难的上前,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碍于心中的害怕而欲言又止。 “给,快出去吧。”这是另一个声音,显然要比之前的男人和气许多。 喜娘从那人手里接过钱自然也就不会自找不痛快,最后道了声喜,便带着人退下了。 此时屋内只留下了四人,宸王和他的侍卫槿一,燕绥和琥珀。 燕绥感觉到有人疾步走来,在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头上的盖头便被人掀起了。 映着屋内通明的烛光,燕绥再一次见到了这张脸,比之前在战场上更加近,更加清晰的看着这张脸。 不过此时此刻,更引燕绥注意的却是楚凌天眼中毫不隐藏的对自己的厌恶,怨恨甚至是鄙夷...... “槿一,将人带出去,我要休息了。”楚凌天的目光仅在燕绥的身上停留了一眼,之后便径直走向了燕绥身后的床榻。当然他也不喜欢房内站着这么两个不相干的人。 “爷,今日是新婚之夜,这......不太好吧......”虽然知道这话王爷必是不爱听的,但槿一还是不得不提醒一句,毕竟这眼前的女子日后也是王府的王妃了。 闻言,本是已坐下的楚凌天当即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走到燕绥的面前。那距离近的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 “燕小姐呢?是否也觉得今日该是新婚之夜?”楚凌天看着燕绥的双眼道。话语之中虽没有之前的冰冷,但却多了一丝鄙夷和不屑。 若换作旁的女子,在新婚之夜遇上这般无头无脑又无礼的问题,或许就该落泪了,但燕绥又岂是一心盼着嫁得良人的深闺女子。 来之前便已经想到王府不仅不会是一个安逸之地,甚至会是虎狼之窝...... “妾身为两国安定,不远千里前来和亲,今日虽是与王爷的新婚之夜,但恳请王爷念及妾身仍有重孝在身,允妾身暂居别处。”话落,不待楚凌天开口,燕绥迤迤一礼后便转身往房门后走去。 燕绥如此倒是让楚凌天又多看了两眼。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的,不如说是之后要说给世人听的。和亲是为国,不洞.房是为孝。 “爷,这......”槿一这一下倒是彻底不知所措了。这王爷奇怪也就算了,没想到这王妃更加奇怪。 难道王妃不知道,今晚若是不在这新房之中度过,她日后在王府的地位怕是要受影响。若是让外人知晓了,怕是要受人耻笑了。 “呵,到底是姓燕的.......”楚凌天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也仅仅是一刹那,下一秒便瞥了槿一一眼,道:“还站着干什么,将人带去清幽居。” “清幽居?”槿一刚迈出的脚步又停下了,生怕弄错,转身低着头问道,“爷,这清幽居的位置......而且多年不曾住人了......” “这晋阳城的宸王府又有哪一处是常年有人住的?”槿一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楚凌天冷冷的打断了。 槿一顿时不敢再言,清幽居便清幽居吧,虽然位置偏点,屋子可能破点,但若是王妃不满意,他再安排人修修便是,还是莫要再在王爷这儿自找苦吃了。 待到了地方,看着这冷冷清清的院子,倒是真对的起这“清幽”二字了。 “你们这是何意,我们公主可是你们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况且还是我夏国公主,你们居然让我们住这种破院子吗?”琥珀当即便怒目而对了。 原本新婚之夜不住新房已是对公主极大的侮辱了,如今竟还让公主住这与柴房无异的院子,让她如何还能忍得。 “琥珀。”燕绥叫住了琥珀后,对着槿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进了院子。 这便算是宸王府给的第一个下马威吧。 “公主,如今我夏国的和亲使都还不曾回国呢,他们便已如此待你,若是您再不吭声,日后怕是......”琥珀有些于心不忍。她虽是夏皇派来监视燕宁公主的,但却也见不得自己国家的公主在晋国受这等屈辱。 这辱的何止是公主,更是他们夏国啊! “既说是为了守孝,又怎可锦衣玉食?”燕绥有些无奈的笑着道,“他既敢这般安排了,自然是有应对之策的。夏国使者总有离开的时候,与其靠着他们,倒不如静观其变......” “今日暂且凑合着歇下吧,明日让琉璃带着水喜进府。”燕绥吩咐道。 水喜的伤也养了有一月了,如今差不多也可下地了。 第008章 流言蜚语 天微亮之际,王府的管家张叔便带着几个人来了清幽居。 “老奴见过王妃。”张叔佝偻着腰向燕绥行了一礼后,一一引着身后的几人介绍道:“这些个婢子,奴才日后便在这清幽居当差了,王妃暂且用着,若是有不合心意的,到时支会老奴一声,老奴再为王妃安排。” 闻言,燕绥大致的扫了一眼,来的人不多不少,刚好便是按着王妃的身份配的人数。如此倒是让燕绥对这位老管家多看了一眼。 新进府的王妃第一夜就住进了清幽居,若是遇上个势利又不知轻重的,恐怕都不会将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了吧。但这位管家显然是遇过大事的,如此情况,亦是不卑不亢的按着规矩做着一个管家该做的事情。 “好,有劳了。”燕绥轻言谢过。 “王妃可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张叔恭敬的问道。 “一会儿劳烦管家备一辆马车,派人将我其余的两个侍女从驿馆接到王府来。” “老奴一会儿便派人去办,王妃可还有吩咐?”张叔点了点头道。 “其他倒也无事。”燕绥想了想,最后还是问了一句,“王爷现在可还在府里?” “回王妃,王爷昨夜便出府去了,尚未回府。” 昨夜出府了?燕绥心中不禁有一丝困惑。楚凌天昨晚出府会是因为什么事?既然王府官家知晓他出府,那必是走的王府大门......新婚之夜,如此明目张胆的出去,是在告诉大家她这个王妃刚进门就被冷落了吗? “王妃若是没有其他事了,老奴便先告退了。” 坏事向来都是喜欢一起来的,前脚燕绥刚从几个下人口中听到楚凌天昨夜在醉相思一掷千金的风流韵事,后脚便有一个小丫头一脸紧张的跑进院子禀告道:“王妃,桓灵郡主来了。” “桓灵郡主?”燕绥对晋国皇室虽有了解,但却也仅限于男子,至于皇室中的那些个公主郡主什么的,那还真是知之甚少。 不过看着这小丫头紧张的样子,燕绥猜也猜到这位桓灵郡主怕不是善茬。 “王妃,我爹,哦不,张管家说,您今日还是不见郡主为好......”小丫头低垂着脑袋,绞着手指,轻声的说道。 “你是这王府官家的女儿?”相比于那桓灵郡主,燕绥倒是先对这小丫头起了兴趣。 这小丫头看着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头上既还梳着双髻便还未及笄。眼瞧着她明明心中紧张的很,但却还拼了命的装冷静...... 小丫头见王妃问自己话,赶紧回答道:“回王妃,我爹确是这王府的官家。王妃唤我千儿便可。” “千儿......这名字倒很是好听。”燕绥带着一丝笑意道,“刚才听你说话一直都是用‘我’字,难道千儿不住在这府里?” 按理,若这小丫头住在王府,依张管家的谨慎,该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犯这等错误的。 千儿闻言,立刻就摇了摇头道:“我是住府里的,而且还是住在王爷院里的呢!” 说到这儿的时候,千儿的脸上明显有一丝丝的自豪和开心,毕竟整个王府,除了王爷的那些个侍卫,只有自己是住在王爷院子里的。 “王爷说,千儿是孩子,不是奴婢,所以千儿在王府可以不用称自己‘奴婢’的......”说到这里时,千儿又不自觉的开始绞着手指,声音也变轻了,显然又是紧张了。 “千儿不用紧张,王爷说的没错,千儿是孩子,不是奴婢。”燕绥笑着摸了摸千儿的头。 看来楚凌天对这个孩子倒是不一般的...... “张叔,你刚才说王妃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可本郡主现下瞧着,王妃面色红润,可不像是不适的样子!”一个怒火之中夹带着浓浓讽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听到这声儿,千儿下意识的就往燕绥身后退了退。 燕绥抬眸望去,眼前的女子大约十六七的年纪,身着一袭金黄的弹墨散花百合裙,身披提花蝴蝶纹薄纱广陵。乌黑发亮的批肩长发高高的挽着一个发髻,腰系丝绦,脚上穿的是绣梅花月牙鞋子。 若非刚才的言语,整个人看上去当真显得绰约多姿,担得起“绝代佳人”四字。 “郡主,王妃确实不宜见客。”张叔上前一步,依旧用着恭敬但却丝毫不显怯懦的语气道,“郡主如今是在宸王府,还请郡主莫要忘记。” “大胆!区区一个奴才也敢这般与本郡主说话!”桓灵丝毫没将张叔放在眼里,更没将他的话听进耳中。 “好了张管家,既然郡主来了,那便是客。吩咐人上茶吧。”燕绥开口,微微点头示意张叔按着她说的做便是。 “是,老奴这就让人侍茶。”张叔见王妃开口,便也不再说什么。 “呦,看来你还真将自己当宸王妃了!”桓灵看着张叔对燕绥那恭敬的样子,心中那股妒火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个女人究竟何德何能,居然能嫁给她的凌天哥哥! “郡主此言诧异。”燕绥无视桓灵的妒火,笑的云淡风轻,状似随意道,“这亲事是两国皇帝钦定,‘宸王妃’是晋皇谕旨亲封,若本宫不将自己当‘宸王妃’那又该当什么呢?” 燕绥本是不在乎这些个身份地位的,但有时候却不得不拿来让某些人清醒清醒。郡主之尊或许尊贵,但却不及王妃之位。 “你......”桓灵一时语塞,但很快眼中就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彩,带着嘲讽的笑,得意道,“是啊,世人皆知你是宸王妃,可他们还知道你这个宸王妃可不受宠。” 想来也是,长得漂亮又如何,还不就是夏国送来求和的一件贡品,说得好听点是王妃,说白了也不过就是被自己国家卖了的贱婢。 “呵......受不受宠旁人又知多少,终究不过一个道听途说罢了。”燕绥丝毫没有现出愠色,淡笑着道,“正如郡主,难道还能进得王爷新房,知晓新婚之夜王爷究竟是如何对待本宫的,又与本宫说了些什么......” 第009章 初识千儿 桓灵一听燕绥的话,就忍不住气的发抖。她最在意的,最不能忍的,不过就是燕绥占了她想要的一切。 大婚本该为她而行,婚房本该为她而设,新婚之夜本该她与凌天哥哥共度...... “大庭广众之下你竟说出此等秽语,当真不知羞耻!”桓灵指着燕绥一副极度嫌恶的表情道。 “秽语?本宫话中何曾有污秽之语,倒是郡主......”燕绥上前一步,靠近桓灵,在其耳边轻语道,“心中联想着什么污秽之事,才觉得本宫说的竟是秽语呢?” 若论这女人之间的那些个明争暗斗,燕绥远不及上阵杀敌,排兵布阵来的擅长,但这也不代表燕绥会任人欺辱。 “王妃,刚才门卫来报,王爷回府了。”张叔进来后,恭敬的回禀道。 其实这句话与其说是告诉王妃的,不如说是告诉桓灵郡主的。 “好,知道了。”燕绥淡淡的应了一声。 “凌天哥哥回来了......”桓灵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一阵笑意,恨不得立刻去见楚凌天才好。 “瓶儿,我们走。”桓灵再无心和燕绥在这里浪费时间,提起裙摆就急急往门外走去。 “郡主,您慢些......”瓶儿从小便跟随在桓灵郡主身边,虽只比桓灵年长两岁,但却处处照顾着桓灵。 桓灵走后,千儿才敢站到燕绥身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王爷回来了,千儿还不赶紧回去吗?”燕绥看着千儿一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免有些奇怪的问道。 “那个坏郡主去了,千儿才不去呢。”千儿憋屈着小嘴,可怜兮兮道,“千儿可以在王妃这儿待会儿吗?” “桓灵郡主欺负过千儿吗?”燕绥一眼便看出,千儿对那个桓灵郡主甚是畏惧,也很是厌恶。 见王妃问起,千儿立刻点头,含着泪道:“千儿六岁的时候便住到了王爷院子,坏郡主知道后就经常让人偷偷的欺负我。那时候千儿小,除了偷偷的躲起来哭,都不敢告诉王爷......” “千儿八岁的时候,先皇去世了,王爷有了封地,千儿便跟着王爷去了那儿。本来以为再也不用见那个坏郡主了......可是一年前,因为打仗,王爷被新皇召了回来,千儿也跟着回来了......” “那个坏郡主倒是没有再找人来打千儿,可是有一次她趁王爷不在府里,把我绑了去,关在一个满是毒蛇的地窖里......” 说着说着,千儿的委屈都上来了,一下子泪水就止不住了。 “好了好了,千儿不哭了。”燕绥立刻安慰道,“日后若是再有人欺负千儿,就告诉王妃,王妃帮千儿出气。” 燕绥的眼底闪过一道幽深的光,这个桓灵从小便是这般歹毒阴险,连楚凌天身边的一个小丫头都不曾放过,恐怕更是容不下她这个宸王妃...... 想到什么,燕绥的心底不禁一颤,姐姐出事的那日晚上来了好几批人,这其中会不会就有桓灵派出的人? “小姐。”一道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燕绥抬眸望去,入眼是一袭水绿纱裙的水喜。看着她如今脸上的笑容,燕绥的心才安稳了一些。 水喜的眼中亦是安心,当初醒来得知小姐出事,少主顶替了小姐的身份时,她的心中复杂至极,也内疚至极。 若自己再小心些,小姐或许就不会有事,少主也不至于被逼至绝路,出此下策...... “让我看看你的伤。”燕绥走过去挽起水喜的衣袖,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道,“如今我虽无能力为你去除这伤疤,但你放心,他日遇上师父,定会让他亲自为你医治,断不会让这疤痕跟随你一辈子的。” “这疤在手臂上,穿上衣服也便不碍事了。小姐无需太费心思......”水喜道。 燕绥知晓,水喜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终究是女子,有谁能不在意这些呢。 “王妃怎的住在这样的院子?王爷呢?”琉璃从进王府开始就在打量周围的环境,进了这清幽居眼睛更是没有停下过。 在她心中,昨日燕绥大婚,她没能跟在燕绥身边终究是有些埋怨与不满的。 她和琥珀虽都是夏皇赐给燕绥的,但是她远比琥珀要长得美,身段也要好上许多,也懂得讨好燕绥,怎的燕绥偏偏在昨日就选了琥珀在身边伺候呢? 在来之前,她也多多少少听到了宸王昨夜在醉相思过夜的一些事情,本还有些怀疑,如今再看这清幽居,恐怕传言都是真的,王妃不得宠。 “这位姐姐好生没规矩。”千儿见琉璃如此,站在燕绥身边撇着头道。 琉璃瞪了千儿一眼,但也知晓自己刚才确实失礼了,忙道:“王妃恕罪,是奴婢失言了。” 看了看千儿,又问道:“不知这位小姑娘是什么人?” 不管怎么说,她琉璃也是在皇宫里待了两年的,这点看人的颜色还是有的。眼前这小姑娘看着可不像是个小丫鬟,但是宸王府里似乎也没有这么一位主子。 “我叫千儿,是这王府管家的女儿。”千儿见是问自己的,便自觉的开口道。 一听只是管家的女儿,琉璃在心中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眼中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高傲。她是夏皇御赐给王妃的一等婢女,虽背井离乡身处这宸王府,但这身份上可比这小丫头高。 琉璃前后的变化燕绥皆是看在眼中,看来她并没有看错,这琉璃心思太活,不是盏省油的灯。 “千儿,这会儿那桓灵郡主该是已经走了,快些回王爷那儿吧,免得一会儿王爷有事找不见你。”燕绥柔声对千儿道。 “好吧,那千儿先回去了,等千儿有时间了,再来找王妃。”说着,千儿调皮的眨了眨眼,欢快的出去了。 看着千儿出去了,燕绥的目光又扫了琉璃一眼,看着她面色不太好,想来也该是听懂了她刚才的话中之意。千儿在王府绝不是她能动的!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刚用了午膳没一会儿,管家就来了清幽居。 第010章 进宫赴宴 “王爷可有说是何事?” 燕绥奇怪,昨晚一面,她明显感觉得到楚凌天对她的厌恶。既已不顾她的身份将她安置在这清幽居,该是老死不相往来才是...... “王爷不曾说,不过宫里来的公公刚从王爷处离开。”张叔依旧恭敬。 如此一说,燕绥心中大致也有数了。 水喜和琥珀都在忙着尽快了解王府的事情,所以燕绥便带了琉璃一同前往楚凌天的锦墨园。 “王爷找妾身何事?”燕绥行礼后,直接问道。 “三日后,夏国送亲使节启程回国,皇上在宫中设宴。”楚凌天的目光至始至终都不曾放在燕绥的身上,说话更是言简意赅。 “妾身明白了,届时妾身定当进宫赴宴。”燕绥也同样不多言。 “元国使节不日也将离开,所以亦在宫宴受邀之列。” 元国公主一行在晋国近三个月了,这事在尚未和亲之际她便已经知晓了。原本她还以为元国和晋国会和亲结盟,不想最后和亲的人竟是自己。 只是不知楚凌天在此时提上一句会是何意? 从楚凌天处回来,燕绥也没有再多想宫宴之事。现在她对晋国的了解还是少了些,有很多人,很多事都是没有办法算的。 新婚之夜的事情对燕绥声名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她虽没有出过府,但从部分下人对她的态度便可看出,外面是将她传的如何不受宠,如何备受冷落的。 若不是王府里的丫鬟本就少,恐怕都有人要爬到她这个王妃头上去了。 三日时间眨眼便过,今晚便要进宫赴宴了。 “小姐,今晚穿这套衣裙可行?”水喜提着一套衣裙询问着燕绥的意见。 “这衣服也忒素了些,王妃成亲不过几日,如今又是宫宴,该穿的隆重些才是。”琉璃瞥了一眼水喜挑选的那套莹白色掐牙缠枝花宫裙,凉凉道。 燕绥自是明白水喜是顾念自己仍有重孝在身,穿的太过隆重怕是容易落人口舌。但琉璃的话却也说的有几分道理,这里毕竟是晋国,而她如今是宸王妃。 “我记得柜子里有一套冰蓝色的如意纹曳地裙,就穿那一套吧。”燕绥摆了摆手道。 “王妃,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一个小厮在门外禀告道。 “王爷呢?”还不等燕绥开口,琉璃便急急询道。 “王爷不在府中,吩咐了让王妃先行进宫。”小厮倒也如实回道。 “你先下去候着吧。”燕绥没有多言,挥退了那小厮。 换好衣衫,整好妆容后,燕绥看了琉璃一眼,道:“准备准备,一会儿你与水喜一同陪本宫进宫。” 琉璃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忙笑着应道:“是,王妃。” 马车一路从王府出发,不快不慢的行着,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宫门口。马车进不得皇宫,燕绥便只得下车乘坐宫里事先安排好的轿撵了。 宫宴于金华殿举行,四品以上官员及亲眷皆应邀而来,场面盛大难以形容。 燕绥到时,已有不少官员到场,夏国的送亲使也已在场。 燕绥一袭冰蓝色如意纹曳地裙,乌黑的长发挽着垂髫,发间一支镶丝花叶簪,随意之中又显出一丝精致,淡雅而又不失清贵,瞬间给人一种皎若秋月的美感。 诚然,当年的云阳长公主艳冠整个大陆,作为其女的燕绥又怎会差呢! 燕绥的到场明显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或沉迷,或赞叹,或嫉妒...... “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夏国的送亲使率先过来见礼。 “大人不必多礼。”燕绥客气的回应,但语气之中却也无一丝热络。 “元国代云公主到——” “桓灵郡主到——” 随着两道尖细的特殊嗓音,桓灵郡主手挽着一位身着湘色彩凤纹曳地裙,头挽惊鹄髻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想来那女子便是元国公主代云无疑。这代云公主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又因着元国的特殊环境,较之其余几国的女子,她更是多了一分英姿。 不过再美的女子,有燕绥这珠玉在前,便也失了光彩。 桓灵投射在燕绥身上的目光从来都不会是善意的,但不知为何代云的目光同样让燕绥感觉到不舒服。 但代云终究不似桓灵会将自己的情绪都摆在面上。当燕绥刚注意到一丝异样时,代云已是带着微微笑意看着自己了。 “皇上驾到——” “皇贵妃娘娘到——” 顿时众人皆是停止交谈,急忙离座,恭敬的跪在一旁恭迎皇上圣驾。 “大家都起来吧,今日设宴,不必太过拘束,尽兴才是。”晋皇落座之后,朗声道。 晋皇是宸王的四皇兄,在长相上倒是与宸王有五六分相似的,年纪也不过二十七。但历经皇位之争,又是少年登基,使的晋皇给人的感觉要远比他的外貌成熟的多。 待到众人都落座了,燕绥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楚凌天还未到。 “宸王还未到吗?”显然,晋皇也一下子注意到了。目光在燕绥身旁的位置停留了片刻后,问道。 “回皇上,王爷还未......” “宸王到——”晋皇身边的掌事公公尚未说完一句话,楚凌天便踏着那声音进殿了。 “臣弟来迟了,实是不该,这便自罚三杯赔罪。”话落,楚凌天大步走到燕绥的桌前,利落的端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连饮三杯后,方才端着酒杯,笑着朝晋皇道:“到底还是皇兄这儿的酒最是极品。” “既然到了,就快入席吧。”晋皇面上挂着一贯的笑,挥手道。 直到楚凌天坐在自己身侧了,燕绥才转头看着楚凌天,久久不能侧目。 不愧是楚凌天,宫宴来迟,本是大罪,却在这三言两语中尽占先机,让晋皇想问罪于他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王妃这般瞧着本王,是想告诉大家王妃对本王迷恋之极,情深不已吗?”楚凌天突然转头与燕绥四目相对。 距离之近甚至让燕绥能闻到楚凌天口中散出的酒气...... 第011章 一曲问情 “宸王妃对宸王深情不已有何不妥吗?”燕绥微微与楚凌天拉开了一些距离,端起酒杯饮了一杯酒后,才继续道,“莫非王爷想要让大家看到的宸王妃该是一个因新婚便备受冷落的怨妇模样?” 闻言,楚凌天只深深的看了燕绥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不再多言。 “一直听闻宸王妃是夏国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更是深得母亲云阳长公主亲传。”一番酒水之后,代云突然起身,端着酒杯朝燕绥道,“只可惜代云一直无缘欣赏,不知今日可有机会得见王妃风采?” 燕绥不明,为何代云会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天下皆知,她的姐姐燕宁在夏国有的是“第一美人”的称号,从来都不是才女。而她代云公主却实实在在的顶着“元国第一才女”的名号。 姐姐一向不爱在人前炫技,于她而言,琴棋书画,歌舞吟唱都是生活。而她更是不喜这些个露脸比较。 “代云公主谬赞了,今日既是晋皇为两国来使设的欢送宴,本宫便不......” 尚不等燕绥的话说完,代云便技巧的抢断道:“倒是王妃提醒了,今日既是晋皇为我元国和王妃的送亲使设宴,本公主为表感谢,就先抚琴一曲为大家助兴了。如此也算抛砖引玉吧......” “坠儿,取琴来。”丝毫不给燕绥拒绝的机会,代云唤过一旁的侍女道。 燕绥眉头微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楚凌天。 刚才他为说一语,莫非心中亦是想着让自己去表演的吗? 可眼下的情况,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似乎都对她不利。她在晋国无所倚仗,若是太过锋芒毕露,怕是日后更加危机四伏。可若让代云占了上风,便白白丢了姐姐和娘的名声...... “宸王府不容无能之人。” 就在燕绥思量之际,楚凌天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而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之中,似隐隐含了一种威胁。 他是在警告自己,若是输了,日后她在宸王府的日子会更加困难吗? “铮——” 一声琴音凭空突起打断了燕绥所有的思绪。大殿中央,代云已然开始抚琴。 琴音初始欢快轻松,就好似天真无邪的孩童一般,整个世界都充满着无忧无虑的笑声。 渐渐的,琴音出现了一丝变化,欢快的节奏减缓,慢慢变得柔和舒缓,就似进入了一个花季少女心中最向往的温暖浪漫的世界。 最后,琴音由柔渐刚,在心灵上给人以极大冲击,让人瞬间有种被点燃的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就要开始沸腾...... 可此时最后的一个琴音却也落下了,众人不自觉的都端起面前的酒杯大饮了一口,似乎这样才能平复刚才的情绪。 “好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竟能影响人心......”燕绥忍不住赞道。 不愧是元国第一才女,燕绥本还打算保留些实力,如此看来怕是不行了。 殿内终是响起了阵阵掌声,赞美之言更是接踵而来。 代云起身微微向晋皇行了一礼后,便转头微笑着对燕绥道:“代云献丑,不知接下来可是能有幸一听王妃仙乐?” 好一个代云,此言一出,若一会儿自己未能占得明显上风,哪怕是与她在伯仲之间,恐怕在旁人眼中,自己终是不如她吧。 “王爷,若一会儿我能占得一丝上风,你可允我一个条件?”燕绥突然看向一旁的楚凌天道。 “你是输是赢,可与本王有半点关系?”楚凌天回视着燕绥,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若这代云公主是想听听燕家女子的琴声确是与王爷无关了,可......她一心想听的却是宸王妃抚的琴,如此......”燕绥自是知晓楚凌天对自己无任何情义可言,能让他答应也唯有用些利益虚名了。 闻言,楚凌天端着酒杯的手瞬间一用力,酒杯应声而裂...... 燕绥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当王爷是答应了。” 起身离座之后,燕绥走到大殿中央,向晋皇行了一礼后,开口道:“启禀皇上,臣妇来时未能备琴,还望皇上能暂赐一把琴予臣妇一用。” 闻言,代云起身道:“本公主的琴尚未撤去,王妃若是不嫌弃,可以一用。” “如此,便谢过公主了。” 燕绥坐于琴案前,轻轻吐出一口气,稳定心神,忽略周身一切...... “姐姐,如今我既成了你,那便抚你的曲吧。”燕绥在心中默默念道。 她的琴技或许不如姐姐,琴声之中更是缺乏姐姐的那种心境,但若说以琴音造镜,蛊惑人心,她绝不输于任何一人。 随着燕绥的手指轻挑,几个音符瞬间溢出。 “好一把古琴,若是没有看错,此琴便是名琴鸣凤。”燕绥试了几个音后,眼中竟是欣赏之色,忍不住赞道。 代云仅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言什么。鸣凤虽是名琴,但却并非千金难求,是以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鸣凤虽比不得姐姐惯用的天籁琴,但此琴琴音柔和,倒是极为适合自己接下来要抚的曲。 调整好心境之后,燕绥的手指便在琴弦之间起舞。 琴音潺潺,仿佛让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都好似飘飘欲仙般,行走在白云之间。 目能视物之际,竟看到在溪旁柳树下,一对少年少女。男子不过十四五的年纪,一身劲装,手握宝剑,用心的联系的剑法。少女梳着双髻,正在抚琴,不过彼时的少女对琴曲似乎尚未熟悉,时常皱眉,停下...... 一阵微风吹来,让人有片刻的迷醉,在睁眼时,眼前的画面已经出现了变化。 依旧是在溪旁柳树下,不过此时那一对少年少女依然长大。男子称不上俊美,但却一身正气,剑法更是行云流水。而少女则是极美,随意拨弄间已能奏出仙乐。少女的眼中仿佛充满着柔情,目光更是始终不曾离开少年刹那。 琴音变,画面再转。 月光之下,一墙之隔,少女不断的抚着琴,而少年则一坛一坛的饮着酒。 不知为何,众人心中无由的抽痛,整个人仿佛都被一种悲伤和压抑的情绪笼罩,几欲让人落泪...... 第012章 琴音幻境 琴音再变,哀鸣悲戚。 男子身着盔甲,似要奔赴战场,女子高楼抚琴相送,却怎么也不敢见男子一面...... 之后,琴音之中便充满了女子的思念与忧心...... 琴曲似乎尚未结束,但琴音却是戛然而止,燕绥在琴案之前静坐了良久。 而殿中众人,似乎仍处在刚才的琴音幻境中不得清醒。 “砰——”一声酒杯摔碎的声音犹如平地惊雷般乍现,瞬间打破了大殿内诡异的气氛,让众人如梦初醒。 回过神来的众人尚有些摸不清头脑,有些女眷更是惊讶自己眼角的泪痕...... 不管众人何态,燕绥的目光紧紧的停留在楚凌天的身上。 刚才的酒杯便是他扔出的,如此便意味着他没有受到自己的琴音所影响吗? “琴艺之最高境界莫过于引人入境,令人无法自拔。王妃惊世之才,本公主受教了。”清醒过来的代云,心中虽惊愕,不甘,嫉妒,百味杂陈,但终究还是没有失了公主的风度。 闻言,众人皆是未语。懂琴之人是不知该说什么,毕竟琴音最是反应抚琴之人的心境,王妃刚才一曲满含深情,但琴曲之中的男子却绝非宸王...... 不通音律之人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毕竟整个过程都恍如一场梦。 大殿之中似乎又回到了那种诡异的静谧之中。 “王妃所抚之曲朕之前从未听过,不知是何曲?何人所谱?”晋皇看了看众人,适时的开口问道。 “此曲名唤《问情》,是......是燕宁所作。”燕绥稍有停顿后回道。 其实在皇上面前她本该以名自称,但此曲对姐姐有着特殊的意义,即便她现在借用的是姐姐的身份,她仍不想说此曲是她所谱。 她所言不假,若是旁人误会,那便让他们误会去吧。 “哦,原是王妃所谱,当真是令人惊艳!王妃琴艺较之昔年的云阳长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晋皇对其大加赞赏。 “陛下谬赞了,母亲之才冠绝天下,乃当世奇女子,臣妇远不如也。”燕绥行礼谢过。 不管她的琴艺如何,母亲在她的心中是永远不可超越了。 “今日能听得代云公主和宸王妃的琴音,当真是极妙。来人,赏!” 燕绥谢恩之后,便重新回了座位。这一曲虽惊艳了众人,但却也留下了些许隐患。 刚坐下,燕绥就被楚凌天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种目光竟是让燕绥觉得自己在楚凌天面前不.着.寸.缕一般,让人异常不适。 “他是谁?”楚凌天口中的酒气更重,身上也似乎带了一丝戾气,但话语之中却是极为克制,丝毫不显露情感。 燕绥自然知晓他问的是谁,本是不想回答的,但迫于楚凌天的那种目光,燕绥开口道:“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所剩不多的家人......” “那你又是谁?”楚凌天再问。 燕绥的心有刹那的停滞,但面上却依旧淡定,看着楚凌天,不解道:“王爷此问,妾身便不甚明白了。” “琴音幻境,非内力深厚者不可达,而据本王所知,燕家大小姐从不习武。如此,还需本王多言吗?”楚凌天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危险。 果然,他发现了。 虽心中跌宕,但燕绥仍面带微笑,道:“王爷果真敏锐动人,所言亦非虚,但......王爷可曾听闻这世间曾有一人,名虚无子。” 闻言,楚凌天眉头深皱,深深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虚无子的真名为何,世上恐怕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几十年前,丝毫不会武功的他凭着一张古琴在一夜之间灭人满门,自此名声大震。 随后的几年,他更是以琴音幻境让无数人留恋虚幻,醉生梦死。最风光之时更是千金难求其一曲。 但在十几年前,虚无子却突然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踪迹全无...... “虚无子不会武,但他所造琴音幻境却是许多高手都无法勘破的。”燕绥微笑道,“可见,琴音幻境并非定需内力才可催动。” “琴音幻境身为虚无子的保命之技,他怎会轻授旁人?” “王爷也说了是不轻授而非不授。若王爷尚不能信,尽可着人调查。” 闻言,楚凌天再未多言。 宫宴之后的几天,燕绥便发现自己的院子周围多了一些耳目。但这些人都是在清幽居外监视,从未进到院子里过,如此燕绥便也懒得管了。 王府的生活依旧如此,乏味而单调。楚凌天时常不在府中,燕绥也从不曾问过他在做些什么。 倒是千儿,成了这清幽居的常客。 “王妃,再过段时间便是皇贵妃娘娘的寿辰了,您想好送些什么了吗?”千儿一边吃着燕绥给的葡萄,一边问道。 “还未想过。”燕绥也正为此事头疼。之前作为男子时,她从不用为这些事费心思,如今倒好,宫宴刚过不久,又要来一个寿宴。 “去年贵妃二十五寿辰,皇上已下旨大办,想来今年是不会大操大办了。”千儿歪着脑袋,认真道,“贵妃是翰林院大学士之女,自小长在书香世家,对那些个珠宝首饰倒是没有多大兴趣的......” “千儿,这些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有谁让你告诉我的?”燕绥手微微搭在千儿的肩上,问道。 “是槿一哥哥让我说给王妃听的。”千儿绞着手指道。 “槿一?楚凌天身边的那个侍卫?”燕绥喃喃道。 原本她还以为是张管家让千儿来告诉她的,可真真是没想到居然会是槿一。 “千儿,那你可知这皇贵妃最喜欢什么?或者说最喜欢干什么?”燕绥递给千儿一颗葡萄,笑着问道。 “嗯,贵妃娘娘当是最喜欢下棋的了。毕竟皇上对贵妃娘娘的棋艺是大加赞赏。” 下棋?如此便好办了。 “王妃,今日晋阳城内新开了一家酒楼,我们一同去尝尝味道如何可好?”千儿突然放下手中的葡萄,眼巴巴的看着燕绥道。 “怎不央王爷带你去,倒是求到我这儿来了?”燕绥抚了抚千儿的头,故作不愿道。 第013章 酒醉千愁 “王妃怎知千儿没和王爷说过......”千儿撅着嘴,一脸的委屈道,“只是王爷这几日着实太忙。” “算了,来了这晋阳城这么几日也确实没有好好的逛过,今日便随了你的愿了,出去走走吧。”燕绥看着千儿的样子便想笑。 “好,我这就跟爹去说,让他命人为王妃准备马车。”千儿高高兴兴的跑出门了。 “小姐一会儿出门,穿这套淡黄色的撒花裙如何?”水喜当即为燕绥准备衣裙。 “嗯,就它吧。”燕绥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对于穿着水喜要比她了解的多,毕竟水喜在姐姐身边多年。 换好衣裙后,琉璃便帮着燕绥梳妆,一边梳着,一边小心的问道:“王妃一会儿出门,可需要婢子伺候着?” 自从上一次宫宴琉璃见识了自己的琴艺之后,便收敛了些,许久都不曾表现出那急切的上位心理了。 不过也怪不得琉璃有这种心思,毕竟像她这样陪嫁到王府的大丫鬟,十有八九最后都会被主子收为陪房丫头,运气好的还能当个姨娘。 “今日不过随意逛逛,用不得那么多人,让水喜跟着便是。你和琥珀便在府里吧。” 话落,燕绥明显的从镜中看到琉璃的面色一僵,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一切准备好后,燕绥便带着水喜和千儿一同上了马车。 一路上,千儿从马车帘开心的望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 马车转了两个弯便到了这晋阳城最繁华的街区。而千儿说的那家新开的酒楼便处在这条街的中心。 马车停下后,千儿和水喜率先下了车,随后燕绥也由水喜扶着下了马车。 为了不太引人注目,燕绥特意让人准备了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但美貌如燕绥,她出现的地方又怎会不引人侧目。 头挽回心髻,行走之间发髻间的堆珠步摇微微摇晃。一袭淡黄的衣裙更是称得燕绥皮肤白皙。 “这是哪家的夫人,竟长得如此貌美,说是仙子亦不为过啊!” “不知是谁能有这样的福气,娶得如此美人相陪一生啊?若是我能有幸......” “我说你还是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看看人家那一身的衣着,通身的气派,必是非富即贵,当心祸从口出啊......” 对于旁人的言语燕绥从未入耳,径自向前走去。 “几位贵客,楼上雅间请。”店小二也是极为有眼色的,立刻领着燕绥等人朝楼上的雅间而去。 进了雅间,小二便开始介绍道:“几位贵客,我们这香满楼菜香酒美,几位需要点些什么呀?” 燕绥看向千儿,示意让她点便是。 千儿笑的开怀,立刻对着那店小二念出了一串菜名:“先来一道姜汁鱼片,糖醋荷藕,砂锅炖鹿筋,片皮乳猪,汤嘛就上一个一品官燕,最后甜点要水晶梅花包和合意饼。” “哦,对了再上一壶庐山云雾。” 点完后,千儿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呦,看来这位小姑娘可是行家啊!”店小二笑着夸赞道,“这点的可都是我们这儿一等一的名厨做的呢,可都是实打实的招牌菜呢!” “几位贵客稍等片刻,菜一会儿就上。”说着小二便退出了雅间。 “看来真是做足了准备的呢!”燕绥看着千儿忍不住打趣道。 千儿调皮的吐了吐石头,其实在吃方面她一直都是不差了,毕竟王爷嘴刁。 上菜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她们点的菜便一一上来了。 “水喜,这儿无旁人,你坐下一起吃吧。”燕绥看着身旁的水喜道。 “小姐,这......”水喜有些犹豫。 “无事,坐下吧。” 水喜倒也没有再推脱,一并坐下了。其实不管是燕宁小姐,还是现在的燕绥小姐,待人都是随和的,对他们这些下人更是极好。 燕绥尝了尝这里的菜,味道倒还真是不错,虽比不得宫廷御厨,但却也是难得的佳品。 吃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外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像是出了什么事。 细听之下,声音像是在走廊处。 “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将酒溅到本郡主身上!来人,将他的手给本郡主砍下来,也好长长记性!”一道尖锐之中满是怒气,且十分嚣张的声音响起。 正吃着菜的千儿突然停下了筷子,紧张的看着燕绥,道:“王妃,外面......好像是桓灵郡主......” “你且不用管她,继续吃便是。”燕绥就像是没听到一般。 像桓灵这样的人,太过嚣张跋扈,也太过狠毒,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治,不必她去费这个心思。 这一闹起来,立刻就围了很多人上来,楼梯都被挤满了。有为那个醉酒的男子担忧的,当然也有只想看热闹的。 那些侍卫得了郡主的命令,自是立刻上前,想要按住那个男子,好砍了他的手。 但那男子就好像是泥鳅一般,明明都已经醉糊涂了,可就是没人能按得住他。 “三杯知万事,一醉解千愁啊......”那男子又是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满嘴酒气道。 看着男子如此,周围的人皆当他是喝酒喝糊涂了,嘴里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但在雅间的燕绥,却是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停住了夹菜的动作,有些惊愕...... “王妃,你怎么不吃了?” 千儿和水喜都是普通人,自然听不清刚才那男子所言。 “外面太吵,着实影响食欲,我们出去瞧瞧。”燕绥放下筷子,起身理了理衣服,准备出去。 “王妃......”不想刚踏出一步,衣摆便被千儿拉住了。 千儿低垂着脑袋很是不安,都不敢抬头看燕绥了。 “水喜,你陪着千儿在这儿等吧,我出去瞧瞧。”燕绥无奈,看来千儿对桓灵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了。 刚一开门,就猛然听到了桓灵的怒喝声:“一帮饭桶,抓个喝醉的人都这般费事吗!” 这一声吓得千儿松开了燕绥的衣摆,跑回了屋内。 燕绥见了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桓灵郡主今日也在此用膳?”燕绥声音不高,但却足够让人听见。 第014章 铜钱换酒 听到燕绥的声音,众人的目光皆转了过来。当触及到燕绥那惊人的容颜时,竟都一个个看出了神,愣是呆呆的望着。 看着众人皆是一副迷醉的样子,桓灵的心中更是怒火翻腾了,一双喷火的眼睛恨恨的看着燕绥。 “本郡主作甚,与你何干!”桓灵冷哼道。 燕绥淡淡一笑,果真不甚在意道:“是与我无多大干系,只是这皇贵妃的寿辰眼瞧着便要到了,郡主如此行事,若是传进了谁的耳朵,怕是......” “呦,听着你的话,是准备为这贱民出头了?”桓灵的眸子一转,突然讥讽的笑道,“竟还想着用皇贵妃压我?” “郡主想多了,我与此人本不相识,实没有多言的必要。”燕绥的目光看了看那醉酒之人。 “郡主,这香满楼在晋阳城如此盛名,慕名而来的客人怕是不少。这二楼雅间众多,里面都是些什么客人,大家皆是不知的。正如我刚巧在此用膳,您不也不知嘛......” “我言尽于此,至于是否要为一滴小小的酒渍砍人双手,郡主随意。”话落,燕绥果真不再多言,当即转身回了自己的雅间。 众人原还惊于燕绥的美貌,但听得刚才的对话,心中更是好奇此女究竟是何身份,即便同如此嚣张跋扈的郡主说话,依旧不减一丝高贵。 而在走廊尽头的一间雅间里,一双眼睛一直默默的注视着燕绥,直至燕绥进了雅间,才收回了视线。 “郡主,此人酒醉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大人大量,就饶了他吧!”此时酒楼的掌柜也出面调解了,“若是郡主不嫌弃,日后再来这香满楼,小的定送郡主一桌佳肴美酒。” 燕绥刚才的一番话,令桓灵心中更是不悦。但她却也有了些许担忧,确实,这香满楼能在短短的几天内立足晋阳城,成为数一数二的酒楼,背后的老板岂是简单角色。 再瞥了一眼那酒徒,想着既能上得二楼,当也不是一般的平民吧。 如此想着,桓灵倒还真犹豫了。 如今这掌柜的既然这么说了,她倒不如顺势下了。 “哼,谁稀罕你们的那一桌饭菜!本郡主难道付不起吗?”桓灵怒甩了一下衣袖,黑着脸走了。 桓灵一走,看热闹的人自然也便散了。只是离开之际,好些人都忍不住朝着燕绥进去的雅间望了一眼。 “客官,您喝的实在有些多了。”掌柜的看着那酒醉之人也是直摇头。 这客官出手倒是大方的,一进店就给了一锭金子。可居然什么都没要,就要了几坛子的酒,在大堂喝多了,竟还跑到这二楼了...... 掌柜也实在拿他没办法,毕竟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锭金子的人不多,他可不敢得罪了,最后只得找了一间雅间让他休息。 “小姐,您刚才这一出去,怕是那桓灵郡主更加恨你了.....”燕绥一进门,水喜就担忧的说道。 其实她有时候看着燕绥,常常会有错觉,以为眼前的人还是之前的大小姐。不过也难怪,她们两人长得实在太像,只是这性格上倒是有些差异的。 “我什么都不曾做,她不就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了。”燕绥端起一杯茶,一边品着,一边道。 燕绥又开始想着刚才那醉酒之人说的话,但愿自己没有猜错...... 休息间,掌柜的还亲自送来了一坛香满楼独有的佳酿——百花酿,说是感谢燕绥刚才的出言相助。 百花酿出产的少,即便是这香满楼,一天也只卖一坛,可谓是重金难求,这份礼燕绥倒是满意的。 不想出得酒楼,刚上马车,马车前面便被一个喝的烂醉的酒徒挡住了路。 车夫正赶人,可燕绥看到此人正是刚才在香满楼那人时,便亲自下了车。 看到燕绥下来了,刚才怎么也赶不走的人这会儿倒是自己站起来了。 那车夫怕这酒鬼伤着王妃,便一直拦着他,不让其靠近。千儿和水喜也下意识的站到了燕绥的前面。 燕绥见此,倒是笑了,拍了拍水喜和千儿的肩膀,示意她们不用紧张,没关系的。 隔着车夫,燕绥开口问那醉酒之人:“阁下拦下马车,是有何事?” “用这一枚铜钱,买夫人的百花酿,夫人可愿?”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拿着问燕绥道。 旁边路过的人听着这酒鬼的话,皆当他是疯了。 这百花酿在香满楼买,也得十两银子一壶,这一坛,怎么说也得值个五六十两。若是现在这样,私下转卖的,恐怕百两都未必肯卖,这酒鬼竟然想用一枚铜钱买一坛百花酿,这可不就是疯了嘛! “哪儿来的闹事的,还不快走!”车夫看着这人疯疯癫癫的,又开始赶人了。 “好,这百花酿便以这一枚铜钱卖给你。”正当众人都以为这事就要结束时,燕绥突然笑着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愕,车夫更是僵愣在那儿,不敢相信的回头望着自家王妃。 抱着酒坛的千儿也是一脸的错愕,立刻上前,小声的问道:“王妃,这酒可是有钱都未必买得到的,您怎么就卖了呢?还只卖一个铜钱......” “千儿,将酒给人送去,顺便将那枚铜钱取来。”燕绥并没有回答千儿的问题,直接道。 “王妃......”千儿可是心疼之极,一副不愿的模样。 “快去。”燕绥又说了一遍。 看着那酒鬼真的拿到了酒,众人当真是惊得眼珠都快出来了。这可当真算是奇闻了,这百花酿何时竟如此便宜了...... 那酒鬼拿过酒,就立刻开坛饮了一口,一脸的满足。 百花酿当真是极品,开坛便是香飘十里啊...... “夫人,这百花酿虽是好酒,但用我这一枚铜钱换,还是我吃亏了些呢!”酒鬼抱着酒坛子,笑言道,“夫人可得好好用这枚铜钱呢,毕竟一个人一辈子也便只能用一次。” 再次饮下一大口酒,那人便抱着酒坛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口中念着:“三杯知万事,一醉解千愁啊......” “酒疯子,酒疯子啊......”众人听着那人的话,一个劲的摇头说道。 燕绥看着手里的这枚铜钱,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今日出来一趟,倒真是值了。 第015章 初次谈判 时间眨眼便过,明日便是皇贵妃的寿辰了。燕绥紧赶慢赶总算是将寿礼的事情解决了。 想着已经有好几日没有遇上楚凌天了,燕绥用过晚膳,便想着去他院子一趟,将该处理的事情处理一下。 可不想,刚出了清幽居,就遇上了槿一正往这边而来。 见到燕绥,槿一先是行了一礼,继而才道:“王妃可是要出去?” “是王爷让你过来的?他找我?”燕绥反问道。 槿一点了点头道:“王爷有事,还请王妃过去一趟。” “正巧我也是要去找他的,走吧。”燕绥一边说着,一边越过槿一朝前走去。 槿一倒是有些奇怪了,王妃自嫁入王府后,还从未主动去找过王爷呢...... “我有事与你谈谈。”进了锦墨园书房后,燕绥尚不等楚凌天开口,便直接道。 “堂堂一个燕家难道连规矩都不曾教给燕大小姐吗?”楚凌天放下手中的东西,抬眸盯着燕绥。 燕绥无视楚凌天的眼神,淡然自若道:“你可还记得当日宫宴,我在抚琴之前曾与你说的。” 楚凌天闻言,眉宇顿时紧皱,一脸不耐的看着燕绥。 “如今我来找你应约。”燕绥丝毫不在意楚凌天那一张已经黑透的脸,道,“我希望日后能自由出入王府,而你不得过问。” 为了不显得太过分,燕绥最后还是补了一句:“当然若是你要派人跟着也无碍。” 身为王妃是不允许经常出府的,但如今她却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决不能被困在这宸王府。所以她不在乎有没有人跟踪,只在乎能不能出去。 “你当这宸王府是何地方!”楚凌天总算是爆发了,一掌拍在身前的桌子上,起身怒视着燕绥。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反悔,不答应。” 能得到楚凌天的点头自然是好,但若不行,也并不代表她燕绥没办法出去。 “不,你说的,本王应下了。”楚凌天身上的怒气突然就这么散了。重新坐了回去,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燕绥,道,“现在来说说本王的事情。” “王爷请讲,妾身听着。”燕绥一边说着,一边行着迟来的礼。 看着燕绥这瞬间的转变,楚凌天的眼中冒出一丝浓浓的厌恶,像是看着什么极为恶心的东西一般。 燕绥自然知道楚凌天心中此刻想的是什么,但她也不想解释。之前她是来要求楚凌天遵守承诺的,是来谈判的,自然不必与他客气。而现在,条件已经谈完了,她便也只能回到宸王妃的位置上了。 “接下来三天,本王会离开晋阳城一趟。而两日后,恭太妃圣驾将至宸王府。” “恭太妃?”燕绥不解的望着楚凌天,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但燕绥等了良久,楚凌天都没有再开口。甚至连这位恭太妃与他是何关系这种最起码的说明都不曾给她。 燕绥知道,楚凌天没说,即便她开口问也未必就能得到答案,倒不如自己另想办法。 带着种种疑惑和猜疑,燕绥回了清幽居。 第二日巳时时分,她便进宫去给皇贵妃祝寿了。寿宴没有大办,皇贵妃也只邀请了一些公主郡主和夫人小姐。 设宴虽是在皇贵妃的永和宫内,但因着时间尚早,大家便都聚在御花园内赏花闲聊。 燕绥虽没有迟到,但到御花园时,却已有不少人在了。 见皇贵妃正在不远的凉亭内,燕绥便过去见了礼。 “这位便是宸王妃吧?”一位三十上下的美妇人看着燕绥,温和道,“自大婚那日后,便一直未曾得见呢!” “听闻宫宴那日,宸王妃一曲《问情》惊艳众人,只可惜我无缘欣赏......”那美妇人脸上现出一丝遗憾之色。 “这位是穆安侯夫人,本宫的亲姐姐。”皇贵妃主动为燕绥介绍道。 闻言燕绥微笑着朝穆安侯夫人点了点头。 留意到她刚才说的话,想来定是缺席了宫宴,又注意到她说话时似有些气虚无力,看来身体有什么不妥之处。 “桓灵见过娘娘。”突然一道声音从燕绥的身后传来,桓灵带着一众侍女进了亭子,打断了燕绥本想说的话。 “桓灵来啦,快些坐吧。”贵妃抬手,温柔的拉过桓灵道。 燕绥之前便已经从千儿那将桓灵的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她本是先皇胞弟襄王之女,奈何襄王年纪轻轻便战死沙场,所以即便桓灵是妾身所出,但因着是襄王唯一的后代,便也破格封了郡主之位。 桓灵失去双亲后,便一直由先皇的母亲,也便是当时的皇太后亲自抚养。只可惜桓灵十岁时,皇太后也驾鹤西去。先皇那时龙体也已不济,又整日忙于政事,自是顾及不到桓灵的,所以桓灵便由宫里的嬷嬷照顾了两年多。 直到如今的晋皇登基,原本的太子侧妃成了如今的皇贵妃,桓灵才被托给这皇贵妃照顾...... “娘娘,看看桓灵给您准备了什么贺礼,这个您肯定会喜欢的。”说着桓灵便一下将燕绥挤开了,接过瓶儿抱着的一个锦盒递到皇贵妃的面前。 “哦,是吗?那本宫可得好好瞧一瞧了。” 皇贵妃亲自打开了那锦盒,只见里面躺着的是一尊白玉雕成的送子观音像。原本用上等的羊脂玉雕刻已是极为珍贵了,而这一尊用的竟还是整一块的羊脂玉。 “桓灵就借这送子观音像祝娘娘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子,福泽永固。”桓灵亲手捧起观音像,跪在皇贵妃的面前道。 “你这孩子真是......”皇贵妃心中亦是开心,竟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在意的倒不是这送子观音像到底有多珍贵,而是这能不能真的为她带来福泽,早日诞下皇子。 桓灵起身后,略带挑衅的看着燕绥道:“不知宸王妃准备了什么寿礼啊?” 燕绥淡淡一笑,对皇贵妃道:“若论价值,那妾身送的定是比不上郡主那尊观音像来的珍贵的。但这份礼物却也是妾身亲手做的,算是妾身的一份心意。” 话落,燕绥便从身后的琥珀手中接过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第016章 玲珑棋谱 “这是......”皇贵妃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燕绥。 “这是妾身亲自收录的一本玲珑棋谱。书内囊括了近百年来各种精妙的棋局以及破解之法。”燕绥微笑着解释道。 皇贵妃果真是爱棋之人,当即便翻阅了起来,显然极为感兴趣。 “只这粗粗一看,便知这棋谱当是花了王妃不少心思的。”皇贵妃满眼尽是激动之色,“从这一本棋谱便可看出王妃亦是博弈的高手,若是有机会真当与王妃走上一局,到时只怕本宫还未必是王妃的对手。” 这本棋谱最珍贵之处其实在于那几个至今都无人能解的棋局,按照棋谱上所绘,仅仅不过几子便破了这死局。 从皇贵妃看到那几个棋局的破解之法时的神情,燕绥便只此棋谱对皇贵妃触动颇大。 “娘娘谦虚了。这玲珑棋谱虽是妾身所绘,但妾身也仅仅只是收录罢了。真正破得那些棋局的并非妾身,而是妾身亡故的母亲。”燕绥道。 “哦,原是云阳长公主所解,当真是佩服,佩服!”皇贵妃的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 虽然棋局并非全是母亲所解,但燕绥却深知,她决不能默认自己的棋艺能与皇贵妃相比,甚至较她更为厉害。 在这里谁人不知皇贵妃的棋艺高超,若是突然出现了一个能与她争辉之人,她也未必能容! 看着燕绥的礼得了皇贵妃的青睐,桓灵心中的那股子妒火又上来了。 “当初怎的没烧死她!” 桓灵虽怒,但说的这一句却是极轻的。而周围又如此热闹,怕是连她身旁的瓶儿也未必能听清。但,燕绥听到了,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当即,燕绥面上的笑意消失,目光越过众人,直视桓灵。 桓灵突然感觉身体一阵冰凉,不由自主的环视周围,当目光与燕绥遇上时,不知为何她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害怕。 桓灵本没有那些心慌,毕竟那件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该处理的人她也都已经处理掉了,燕绥根本不可能再查出来。但为何此刻燕绥的眼神,竟让她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一般...... “娘娘,桓灵身体有些不适,能不能先回去休息片刻,等一会儿开席了,您再派人来通知一声?”桓灵心中竟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燕绥的那种目光。 “严重吗?可需要让太医过来瞧瞧?”皇贵妃闻言,立刻关心道,“若实在不适,一会儿不来也无妨,身体要紧。” “不严重,不严重,只是有些头昏,想是这几日天气转凉,有些伤风而已......”桓灵立刻摆着手道。 “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本宫一会儿还是让太医过去一趟。” 瞧着离开席尚有一会儿,皇贵妃道:“这立秋刚过没几日,那万菊园中便有不少菊.花开了,诸位若是有兴趣,不妨一同去瞧瞧如何?” 皇贵妃既是开口了,大家自然都跟着起身,应和着准备一同前往万菊园。 燕绥对那赏花之事实没有太大的兴趣,便寻了个理由留在了凉亭。 “琥珀,最近可有夏国的消息?奶奶情况如何?”燕绥靠坐在栏杆上,随意的开口问道。 “王妃,婢子......”琥珀的脸上当即现出一丝尴尬和为难。她跟在王妃身边前前后后也有三个多月了,按照夏皇的吩咐,每半个月都必须禀告一次王妃的近况,但她一直都十分小心,为何王妃...... “很奇怪?”燕绥突然转头,看笑着琥珀道,“是奇怪我为何会知道,还是奇怪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不暗中观察,甚至找个理由将你们处理了?” “婢子不敢揣测王妃心思。”琥珀低着头道。 “我明白,你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你该如何做就如何做,我只想知晓奶奶的近况......” “燕老太君由穆飞照顾,深居简出,但身体尚可。”琥珀将自己知晓的都告诉了燕绥。 其实她也不过就是一个眼线罢了,只负责传递消息,对于夏国现在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燕绥轻轻的应了一声后,便没有再说话,一直呆呆的望着某处发呆。 “奴才见过宸王妃。”突然一个太监进了凉亭,上前给燕绥见礼道。 燕绥回头,她认识这个太监,此人是晋皇身边的太监总管,宫里人唤他苏公公。 “苏公公来此,可是有事?”燕绥起身微微点了点头,问道。 “皇上请王妃至水云间一叙。”话落,苏公公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上?可说有何事?”燕绥有些吃惊。 “王妃去了自然便知晓了。”苏公公并未多言,只是客气的说道。 “那请公公前面带路吧。”燕绥知晓晋皇竟然派了苏公公前来,那推必是推不掉的。 水云间离御花园不远,简单来说,不过是一建在湖水中央的亭子,只一条路相通。 “臣妇参见皇上。” 晋皇背对而立,一直看着湖的另一边。 “知道湖对岸是何地方吗?”晋皇良久才开口,一开口便问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燕绥自是回答不上的,莫说是这晋国的皇宫,便是夏国,她也不是全然了解的。 “那是太子东宫,是曾经众多皇子争得头破血流的地方。” 燕绥不知道晋皇的目的究竟是何,自然也就不便接话。 “只是不管如何争,不是你的究竟不会是你的,到头来只能落得个乱臣贼子的下场。” “朕听闻老九在新婚之夜便夜宿醉相思,还让王妃住进了清幽居......”晋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燕绥的面色,只可惜燕绥并未表露太多的情绪。 “臣妇喜清净,清幽居甚好。” 既然当初他这个皇帝没有过问,那么现在提及,必然是有目的。 “王妃可知,先皇去世之际,除去未成年的皇子和已过世的皇子,剩下的仍还有七位之多,但是这七位之中,如今却只剩下了朕,还有老九。”晋皇突然逼近了燕绥一步,道,“你可想知道为何就他活了下来,还成了如今的宸王?” 第017章 晋皇心思 当年晋国皇室之争确实惨烈,短短数月便已血流成河,枯骨无数。若非那时晋国元气大伤,如今怕是已统一了这片大陆。 能在那样的一场战争中存活下来,而且不折其翼确实不简单。 “老九能有今日,那是因为他最是聪明,懂得隐忍。即便当时有着恭太妃一心为他筹谋,助他登位,他也能忍而不发!” 燕绥注意到,在说到恭太妃时,晋皇的眼中竟是带着一丝憎恨,手更是下意识的握紧成拳。 “不论如何,如今您是晋皇,而他只是宸王。”燕绥大致也猜到了些许晋皇的心思了。 “听闻明日恭太妃便要到宸王府了,王妃是聪明之人,当为自己和远在夏国的燕家考虑,选一条更好的路才是。”晋皇看着燕绥,一字一句道。 燕绥眉头微微一皱,听这晋皇所言,那恭太妃难道不是住在宫里的吗?而且晋皇似乎对这位恭太妃更为忌惮,不然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呢? “皇上过誉了,臣妇不过就是一普通女子......” “王妃!”晋皇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筹,几乎已经明言道,“王妃当想明白,一旦宸王府不复存在,你该拿什么与夏国抗衡,拿什么庇护你那年迈的祖母。” “若是你现在与朕合作,拿到朕想要的,朕自然也可以帮你拿到你想要的。”晋皇终是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他想要让自己帮他找到楚凌天意图谋反的罪证,如此便可除去他心中最大的隐患。 燕绥本不愿掺和进晋国皇室的争斗,但如今这情况似乎也已不可能抽身事外了。 “皇上既知臣妇居于清幽居,那便应该想到王爷并不待见臣妇。皇上想要的东西,臣妇怕是拿不到的。”燕绥道。 “王妃是聪明之人,难道还想不出能接近老九的办法吗?”晋皇不给燕绥一丝拒绝的机会,“王妃要知道,若是有朝一日宸王谋逆之罪一旦证实,那么身为王妃的你自是脱不了罪的,而那时唯一能救你的,是朕。” “皇上既已说的如此明白,臣妇似乎也无从选择了。”燕绥微垂眼眸,隐下眼中的所有心绪。 “哈哈哈......王妃果真大义,不同于寻常女子!”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晋皇大笑了几声。 燕绥面上回以淡笑,心中却是冷笑。晋皇自以为拿住了她的软肋来对她威逼利诱,但却不知她燕绥岂是那般仍由他人摆布之人。 经过这晋皇一事,燕绥的心情差至极点,宴席间更是觉得索然无味。 散了席后,便找了个借口向皇贵妃告辞了。 出了永和宫,在经过御花园时,却随风飘来了一阵短笛之声。笛音悠扬,舒缓,不由得让燕绥停下了脚步。 循声望去,远远的看到一个青衣男子正立在高处的凉亭内吹笛。只是距离实在太远,燕绥根本看不清此人的面貌。 “在那儿吹笛的是何人?”燕绥问向前面引路的小太监,这皇宫内院的,今日又是皇贵妃的寿辰,一般的人怕是进不得这儿吧。 小太监见燕绥问起,抬头望了一眼后,便立刻道:“回王妃,那人是周国太子南宫启,平日里也时常站在那儿吹笛。” “周国的太子?”燕绥有些许奇怪,不曾听闻周国有使团在晋国啊? 想到什么,燕绥立刻向那小太监求证道:“莫非他便是十年前周国送来晋国的质子?” “回王妃,正是。”小太监低着头回道 十年前她也尚小,之所以能一下子想起来全因那一年夏国也有一位与她交情甚好的皇子被送来晋国为质,只可惜夏国皇子在晋国为质的第三年便病逝了。 在他国为质,不但得以保全自己,而且还能得到太子头衔,这位南宫启若不是一个懦弱到任人摆布的傀儡,便是一个十分可怕有心机之人。 像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边,笛声突然停下了,凉亭内的人似乎正看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走吧。”燕绥淡淡道。 “王妃,那人似乎一直在看着我们。”走出一段距离后,琥珀小声的对燕绥说道。 燕绥又如何感觉不到那道目光,但想着她与这周国的太子实在没有交集,更加没有必要结识,便权当不知晓他正看着吧。 “他看他的,我们走我们的便是。”燕绥道。 回到王府时,王府的下人进进出出的,十分忙绿的样子,见着张叔,燕绥忍不住问道:“张叔,大家都在忙什么呢?” “回王妃,太妃娘娘明日便到了,奴才正让下人收拾院子呢。”张叔虽说的淡定,但不知为何燕绥总觉得张叔有些奇怪。 “张叔,这恭太妃和王爷是什么关系?是王爷的母亲吗?”虽然从没听闻宸王的母亲还在世,但除了这种猜测,燕绥想不出更加合理的解释。 “太妃虽不是王爷的生母,但却自小照顾着王爷,对王爷极好。”张叔如实道,“王爷虽不唤太妃为‘母妃’,但心中却是极为尊敬太妃的。” “太妃的住处安排在哪儿?看着人都往锦墨园那儿走,是在锦墨园的附近吗?”燕绥想着日后怕是要经常去见礼问安了,问问清楚也是好的。 “是,就在边上的紫竹堂。”张叔简单的回了之后,又道,“王妃刚从宫中回来,想必是累了,回去歇一歇吧。” “好。”虽然觉得张叔奇怪,但燕绥还是没有继续探究,径直回了自己的清幽居。 “小姐,您可回来了。”水喜见燕绥回来,急急的上前,轻声道,“王爷似乎回来了,锦墨园那边像是出事了......” “你从何处听说的?”闻言,燕绥当即沉下了脸,回想起刚才张叔说话的神情,似乎真的像是在瞒着什么事。 “刚才婢子想去锦墨园找千儿,不想远远的看到几个黑衣人竟是背着一个人翻墙进了来......”水喜说着仍心有余悸,“婢子起初还以为是贼子,想着赶紧去叫人才是。” “可刚想转身,便看到千儿出来,急急忙忙的和那几个黑衣人一同将一个晕倒的人扶了进去。后来,张管家便突然吩咐人开始打扫紫竹堂......”水喜看着燕绥,有些担心道,“婢子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便悄悄的回来了,一直等着王妃。” 第018章 事出突然 “水喜,你说那些人里有王爷,除了千儿,可还有什么依据?”燕绥问道。 “背人的那个黑衣人看着像王爷身边的那位槿一。” “你们且留在这清幽居,尽量少出去走动了,明白吗?”燕绥心中颇有些不安。 “好,婢子记住了。”水喜忙点头应道。 燕绥出了清幽居后,便独自一人朝着锦墨园的方向走去。在临近锦墨园时,刚巧遇上张管家带着一个老者前来,看样子,应是个大夫。 看来这锦墨园还真是出事了。 “张管家。”燕绥停步叫道,“张管家这是要往哪儿去?这位老先生是何人?” “王妃?”张叔显然有些意外,王妃极少来锦墨园这儿,怎的偏偏今日...... “回王妃,千儿昨日染了风寒,所以今日便请大夫来瞧一瞧......” “张管家,王府里可是有大夫的,千儿若是当真染了风寒,怎的不请府里的大夫,倒要如此麻烦的去外面请大夫。”燕绥本不想戳穿张管家的话语,但如今楚凌天决不能出事。 不管这锦墨园中到底是何人需要大夫,她都要亲自去瞧一瞧。 “本宫来王府也有段时间了,对千儿甚至喜欢。既然张管家说她病了,那本宫便去瞧一瞧。”燕绥在王府甚少摆出王妃的架子,但如今却是不给张管家一点儿拒绝的余地。 不顾张管家的阻拦,燕绥径直朝着锦墨园而去。 不想刚到门口,便被两个护卫拦下了:“王妃,王爷吩咐,锦墨园闲杂人等不能进入。” “既知本宫是王妃,尔等还敢阻拦!”燕绥眼神摄人,语气更是凌厉。 “王妃,恕老奴无礼,您真的不方便进去。”张管家见燕绥要硬闯,立刻上前拦了下拉,并示意一旁的护卫先带那大夫进去。 燕绥眉宇之间染上一丝郁色,但却不得不停下脚步,一时间与张管家僵持着。 这时屋内出来一个护卫,轻声在张管家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张管家的面色当即便变了。 燕绥虽听得不太清楚,但却也听了个大概。 “刚才进去的那位大夫呢?可有结果?”张管家轻声低语着。 护卫默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管家,若我说我或许能保得你们王爷一命,你还坚持不让我进去吗?”此时燕绥已经收起了之前的凌厉,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从容。 张管家和那护卫闻言,皆是带着疑惑看向了燕绥,似是不敢相信。 “王妃刚才说的什么?”张管家看着燕绥,问道。 “不知张管家可有听说过夏国鬼医云公子?若是有,那必该知晓他与燕家的关系......” “王妃请。”张管家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恭敬的将燕绥请了进去。 第二次踏入这间卧房,燕绥竟是觉得有一丝可笑。 卧房内除了槿一和千儿,还有两个大夫,其中一个便是刚才她在路上遇到的那位。 “王妃?”槿一看到燕绥时,也有些吃惊,转而看向张管家问道,“张管家,王妃怎会来此?” 燕绥丝毫不顾旁人,径直走到楚凌天的床边,看着这般躺在床上,双唇略有发紫,双眼紧闭的人,还真是不敢相信楚凌天也会有这一天。 燕绥正准备为其把脉,不想还未碰到楚凌天的手腕,便被槿一拦下了。 “王妃,你要对王爷做什么?” “你们王爷中毒了,而你们请的大夫明显没有办法,你觉得我现在要做什么?”燕绥回以冷眸道。 “王妃能有解毒之法?”槿一的眼中既有着兴奋,可也有着怀疑和忧心。 燕绥不敢轻易保证什么,她虽认云离为师,但始终没有正经的学过那黄芪之术,若是遇上什么刁钻的毒,她同样束手无策。 暂不理会槿一,燕绥仔细的为楚凌天把了脉,还询问了其他两个大夫的诊断结果。 深思之后,才严肃的开口道:“此毒并不算罕见,但却复杂。若要一次清除,我尚办不到,但若是慢慢将毒素逼出体外,我倒可尽力一试。” “那需要多长时间才可将毒素完全清除?”槿一立刻问道。 “前三天可逼出大半毒素,倒时你们王爷也能恢复神智,之后每五日进行一次治疗,快则五次能彻底清除,慢则需要七八次,所以前前后后大约需要一个多月。”燕绥道。 “一个多月?可时间一久,王爷受伤的消息便越难隐瞒......”槿一有些为难。 “除非你们能找到解药,或者医术更高明者,不然眼下根本没得选择。”燕绥直言道,“若想好了,我即刻可以开始治疗。” 槿一心中纠结万分...... “槿一哥哥,不要再想了,还是先保住王爷的命才是。”千儿摇了摇槿一的手臂,带着泪痕道。 “王妃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便是。”最后,槿一还是做了决定。 燕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扔给了槿一道:“前三天每日喂两颗,之后每日一颗,直到吃完为止。” “这是?”槿一看着那瓷瓶,习惯性的问道。 “幽兰谷的清心丸,可护住心脉。”燕绥没有多做解释,直接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提笔写下了三张纸的药方,而后递给槿一道,“按量准备,只可多不可少。” “需要这么多吗?”槿一粗粗的看了一眼,别人家的药方都是按几钱几两来的,可王妃这药方怎么大多都是按斤按袋来的。 “若想你们王爷早日恢复,便按着我说的来。”燕绥看了看槿一,最后还是松了口,“今日尚用不到这么多,你准备一半的量也可,但明日必须按量全部补齐。至于你们准备怎么避开别人的耳目,你们自己想办法......” “好。”虽然这事不好办,但为了王爷,槿一还是应下了。 “我一人怕是忙不过来,还要劳烦两位大夫帮忙了。”燕绥走到那两位大夫面前,客气道。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夫,又是能被楚凌天的人请来的,医术必是不差的。 “老夫惭愧,王妃有什么尽管吩咐。”两人齐齐回道。 第019章 解毒救人 “一会儿我将先为王爷进行药蒸治疗,但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准备蒸桶,所以暂且用浴桶代替。”燕绥将一张纸递给张管家道,“药材买回来后,立刻命人用大锅按照纸上所写的方法和比例熬制,随后将熬好的药水连同药材一同倒入浴桶内。” “好,老奴明白了。”张管家接过方子,点了点头便下去准备了。 待到药浴用的东西全部准备妥当后,燕绥试了试药水的温度尚可后,便走到床边对槿一道:“除去你们王爷身上多余的衣物,将他放到浴桶内。然后你们都出去等着。” 槿一动作很快,但将楚凌天放入浴桶后,却迟迟不见有下一步动作。 燕绥走到屏风后面,见槿一无一丝离开的动作,便直视着他道:“还不出去吗?” “王妃,可否让属下留下,属下保证不会打扰到王妃......” “忘了我之前说的吗?要想救人,一切都得听我的。” 槿一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出去了。 屋内一下子就剩下了燕绥和楚凌天两人,看着浴桶内冒出的丝丝热气,闻着萦绕在鼻尖的浓浓药味,燕绥有一瞬的失神。 “师父,之前我还曾说过这医术学来无用......看来,确实是我错了呢!”燕绥自言自语着,自嘲的笑了笑。 大约半柱香之后,燕绥将楚凌天从浴桶内拉出。 原以为槿一多少会为楚凌天留下一条亵裤,可当燕绥看到眼前这一.丝.不.挂的男人,人生第一次囧了,脸更是瞬间通红。 燕绥迅速拿过旁边衣架上的一件里衣为其穿上,一边扶着楚凌天朝床.边走去,一边在心中咒骂槿一。 “别的事情怎么没见得这么听话过,这件事情倒是做的彻底啊!” 将楚凌天放到床.上,令其盘膝坐好后,燕绥也立刻坐到了床.上,与楚凌天面对而坐。 “楚凌天,此次我冒险救你,但愿日后我不会后悔。” 看了眼双目紧闭的楚凌天,燕绥终是开始提气运功。之前的药浴不过是起到了辅助作用,真正能将毒素逼出体外的,非行针不可,但她不善此道。 她不了解外面那两个大夫的本事究竟如何,而这第一次逼毒关乎性命,故出于安全考虑,她还是决定冒险运功逼毒。 耐下心来后,燕绥将内力一丝丝的传入楚凌天的体内,一股淳厚的力量开始在他身体的七筋八脉游走。 燕绥找准时机,封其周身几处大穴,尽力将楚凌天体内的毒素逼至一处。 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燕绥和楚凌天两人便都已大汗淋漓。沾湿的里衣黏在楚凌天的身体上,映出其近乎完美的身材......场面本香艳,却奈何时机不佳。 燕绥猛地发力,楚凌天霎时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黑血,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燕绥擦了擦脸上的汗,走下床将楚凌天安置好后,便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后,率先对那两位大夫道:“劳烦两位大夫进来,帮忙施针。” “好。”两人齐齐点头,背着药箱走了进去。 “张管家,立刻命人将浴桶内的药水换成新的。记住直到入夜时分,每半个时辰便要换一次,要保证浴桶内的药水始终都是热的。”燕绥又转而对张管家嘱咐道。 交代完后,燕绥便又准备关门进去了,这时槿一立刻上前道:“王妃,王爷如何了?可需要属下帮忙?” 燕绥尚在记恨槿一处理楚凌天衣物一事,直接掰开他抓在门框上的手,冷冷道:“不用。” 进了屋后,燕绥便耐心的与那两位大夫一同诊治,如今毒素已除近半,只需要再施针将体内未清的余毒慢慢引出便可,已无生命危险。 燕绥在一旁说着需要施针的穴位,那两位大夫便配合着施针。 一轮施针结束后,新的药浴也已准备妥当了,燕绥便让人重新将楚凌天放入了浴桶内。 一直到入夜十分,除了不再运功为楚凌天逼毒,燕绥每半个时辰就叫了那两位大夫来施针,施完针又将楚凌天再次放回浴桶内...... 直到月明星稀,那两位大夫再把脉时,激动的连连说着楚凌天体内毒素已减轻不少,脉象虽弱,但却已有恢复的迹象。 看着如今楚凌天的嘴唇只是有些发白,不再发紫,燕绥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方法还是起作用了。 “今日夜里便不用接着泡那药浴了,明日辰时时分再开始。也不必再半个时辰换一次药水了,每一个时辰换一次药便好,若是中间水凉了,加些热水便行。”燕绥道。 “王妃辛苦了,老奴已命人准备好晚膳,王妃快去用膳吧。”张管家感激的说道。 “两位大夫也一同前往吧,之后几日依旧还需劳烦两位施针,今晚便暂且留在王府吧。”燕绥微笑着开口道。 他特意开口留下他们,也是因着还有话与他们说。 那两位大夫自然是拒绝不了的,收拾好自己的药箱,便也跟着燕绥出去了。 出了锦墨园,燕绥趁着无人之时,停下脚步,直言道:“两位先生,若是王爷醒来,问起这解毒之人,你二位认下便是,不必提及本宫。” “王妃,这恐怕是不妥......”闻言,其中一位道,“此次王爷能无恙,功在王妃啊!” “两位先生,女子行医终是不为世人所理解的,而且本宫救王爷也是出于情义,实在没有必要徒增烦恼。两位先生可懂?” 燕绥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尤其是楚凌天。因为做的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王妃既如此说,老夫自不可再多言。” “老夫亦不会再王爷面前多言,王妃尽可放心。” 两人终究还是点头应下了,毕竟这事于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用了晚膳,燕绥又去了锦墨园一趟,见楚凌天这儿有的是人照顾,便也回了清幽居。 躺在床上,想着今日一天,遇上的事还真是不少。明日那传闻中的恭太妃便要来了,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许是真的累了,想着想着,燕绥便睡着了。 第020章 太妃驾到 第二日卯时末,燕绥如往常一般准时醒来,梳洗打扮之后,便在屋子内用早膳。 “王妃昨日下午一直都在紫竹堂帮忙吗?怎的连晚膳都不曾回来?”琉璃终是找着机会问了。 昨日她看着外面异常忙碌,本是想出去的,可没想到水喜那个死丫头硬是将她们都拦在了清幽居内,说是王妃下的令,所有人都不能出去。 想她昨晚可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好,她可不傻,昨日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然怎的会不让人出去呢! “本宫做什么,还需与你交代不成!”燕绥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摆在桌子上,语气之中颇有怒意。 “婢子不敢。”琉璃一下子被吓到,本能的跪在地上求饶。 燕绥冷冷的哼了一声,到底是宫里教出来的东西,贯是欺软怕硬的个性。 见燕绥许久不说话,琉璃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了,微微的抬起头,偷偷的注意着她。 一直未曾见过王妃动怒,她还以为这是位软弱的主,却不想刚刚王妃的样子,竟是比宫里那些娘娘感觉还恐怖。 “趁着今日本宫与你说个明白。”燕绥吃的差不多后,看着依然跪在一旁的琉璃,冷冷道,“不管你是谁的人,心中又有什么打算,既然你在我这儿是个侍婢,那便退回你该待的位置。即便心中再有不甘,也得给本宫忍着!” 燕绥本可以慢慢的收拾琉璃,让她一点一点的品尝绝望的滋味,但如今事情太多,她实在是没工夫留意这么个小小侍婢。 “王妃恕罪,婢子不敢,婢子不敢......”琉璃紧张的磕着头。 此时此刻,她怕的不光是燕绥,还有夏国。毕竟一颗没有用的棋子,是随时都会被丢弃的。如此想着,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恨意 “王妃,张管家派人来通知,皇贵妃来王府了,这会儿已经在前厅了。”琥珀进来看到这般场景,先是愣了愣,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立刻禀告道。 “皇贵妃?怎的这个时辰来了?”燕绥眉头微微一皱,什么事但凡扯上皇家似乎总会变得复杂些。 不过人既然已经来了,燕绥也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一路走到前厅,看着张管家已经候在一旁伺候了。 面上带着得体但却绝不显得热络的笑意,燕绥微微行了一礼,道:“娘娘摆驾王府,没能出门相迎,实在是失礼了。” “王妃客气了,本宫听闻今日恭太妃圣驾就要到王府了,故特来迎接太妃。”皇贵妃笑着道。 燕绥的心中不免又对这位恭太妃的身份起了猜测。按理,先皇驾崩时,便会有大批后妃被送去殉葬或是送往庵堂清修。 这位恭太妃即便因着宸王的关系,得以摆脱一般妃嫔的宿命,但也不该得当今皇贵妃的如此礼遇。 要知道如今晋国后宫无后,这皇贵妃便是后宫身份最为尊贵之人。 皇贵妃一早便来了,燕绥只得相陪,楚凌天那边今日怕是没有时间去了。 接近晌午时分,王府内派出去的家丁来报,恭太妃的车马队已经进了晋阳城,再有不久便到王府门口了。 闻言,燕绥立刻带人准备,与皇贵妃一起前往宸王府大门等候相迎。 “王爷不在府中?”皇贵妃看了一圈,才发现一直不曾见到宸王的人影,便随口问了一句。 “嗯,这几日似乎有些忙。”燕绥淡淡道。整个晋阳城都知晓她这个王妃不受宠,整日里见不到宸王也属正常,皇贵妃也不能再追问什么。 远远的看着一队车马过来,燕绥整了整衣服,恭敬从容的站在那里。 恭太妃的马车缓缓停在了王府门前,率先从队伍里出来的是太妃后面那辆马车内的一位老仆妇。 身材不肥不瘦,面上一本正经,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从衣着打扮便可看出,这人就该是恭太妃身边伺候的管事嬷嬷了。 但见她下了马车后,便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了恭太妃的那辆马车旁,掀开车帘,亲自将恭太妃扶了出来。 恭太妃虽已贵为太妃,但看着也不过就是四十上下的年纪,因保养得宜,丝毫看不出老态,倒是有着一种独特的成熟韵味。 一袭墨色宫装配以金丝所绣的祥云图案,显得庄重而华贵。燕绥不得不承认,这位恭太妃不管是现在还是当年,都担得起“绝色”二字。 “妾身见过恭太妃,太妃一路辛苦。” “臣妾给太妃见礼,多年不见,太妃依旧风华如初。” 燕绥和皇贵妃纷纷上前见礼。 恭太妃下得马车后,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竟是不看前面的燕绥和皇贵妃两人一眼,径直越过,朝王府内走去。 张管家见此,立刻上前见礼,恭敬道:“紫竹堂已为太妃收拾妥当,太妃请。” 燕绥显得有些错愕,但当看向一旁的皇贵妃时,竟发现她像是早料到会是这般结果一样,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来不及多想,燕绥立刻吩咐人将恭太妃带来的东西都搬进去。 东西搬得差不多时,皇贵妃前来告辞道:“太妃既已安全到府,本宫便先回宫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与本宫说。” 眼下如此情况,燕绥也不便留她,便亲自送她上了马车。 送走皇贵妃后,燕绥还是决定去一趟紫竹堂看看。 可不想,刚走到紫竹堂前便被人拦下了。 “太妃已歇下,闲杂人等一律不见。”那侍卫一脸面无表情道。 燕绥不禁在心中冷哼,到底是一家的,连拦人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回清幽居的路上,燕绥在心中哀叹,她甚至都想过会被这恭太妃刁难的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是直接被忽视了。 用了午膳,燕绥独自去了一趟锦墨园,看了看楚凌天的情况。意外的是,楚凌天的恢复情况似乎比自己预想的更加好,按照这个趋势,最快今晚便可醒过来了,最迟也不过明日一早。 如此,燕绥也算是彻底放心了,施针之法和之后的药方用量她都已经交代了那两位大夫,如此她便也可以不用来这锦墨园了。 临走时,燕绥还是特意对槿一道:“不用向你家王爷提及我帮他解毒一事,便让他认为是那两位大夫解的毒便是。” 第021章 舞姬进门 “小姐,您这都连着来了三日了,可那太妃却连门都不让您进,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水喜有些埋怨。 自从这太妃来了王府后,小姐每日一早便是准时到紫竹堂那儿去问安,但却每一次都被挡于门外。 “去了,人家避而不见也无不妥;不去,那便要落人口舌,得一个不孝的罪名了。”燕绥倒是没有水喜那般郁闷和心堵。 每日这么走一走,她就权当这是锻炼了。 “余嬷嬷,妾身前来问安,不知太妃可方便?”来了三日了,虽是一面都不曾见到恭太妃,但是恭太妃身边的余嬷嬷倒是日日都见。 “太妃身体还是有些倦怠,王妃还是请回吧。”余嬷嬷的回答一如既往。 “那便劳烦余嬷嬷代为问安了。”燕绥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小姐,婢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回去的路上,水喜忍不住道。其实有些话她昨日便想说了。 “哦,那你说说看。”燕绥饶有兴致道。 “这恭太妃奇怪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先说小姐您每日去问安,她却避而不见,再来她自离开晋阳城与宸王前往封地后,便再没有回来过,可为何她不选在宸王与你大婚时回来,却偏偏选在这个时间呢?”水喜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心中想不通的地方说了出来。 “嗯,还有要说的吗?”水喜能看到这些,燕绥心中已是满意了。 “当然还有,婢子觉得最最奇怪的就是这太妃到了王府也有三日了,可她却没见过任何一个人,甚至是王爷。”水喜看了看燕绥,继续说道,“婢子大胆说句冒犯小姐的话,就算是太妃不满意您这个王妃,那也不至于连王爷都不过问了吧,她千里迢迢而来,难道不就是为了王爷的吗?” 燕绥脸上笑意极浓,看着水喜赞许道:“水喜,你能想到这么多,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意外。” 被燕绥这么一夸,水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微微垂下了头。 她虽是侍女,但却自小跟在大小姐身边,长在燕家那样的环境,即便再傻也比常人要强。 “小姐,那这恭太妃......”水喜还是很希望能听一听小姐说的,这样她心中也能稍微安心些。 “你刚刚说的这些,现在我也没办法回答你,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这恭太妃确实不承认我这个宸王妃。”燕绥语气淡然,丝毫没有一丝紧张和忧心。 “小姐,那你......” “无妨,不管她承不承认,我都是宸王妃,这是改变不了的了。”燕绥淡笑道,“至于其他的问题,我们只能一点一点的去寻找答案了。” 拐出紫竹堂方向,走到王府花园时,正巧遇上张管家带着两位女子进来。 “王妃。”张管家躬身行礼。 “小女四品典仪之女秦若雨见过王妃。” “小女礼部侍郎之女何璐见过王妃。” 张管家身后的那两名女子也齐齐上前见礼。 “起身吧。”燕绥淡淡道,转而问向张管家,“她们来王府是......” “两位小姐的生母皆是恭太妃家族旁支所出,听闻恭太妃回晋阳城,她们特意前来拜见。” 燕绥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后道:“那便不耽误张管家带人过去了。” 等到人走远了,水喜才默默一笑道:“那两位小姐恐怕是要失望了,恭太妃谁都不见,又怎么会见她们呢。” “这倒也未必......” 果不其然,那日恭太妃是见了那两位小姐的,不但见了,还留着她们用了午膳。 两日之后,礼部侍郎竟是欢欢喜喜的抬着两顶轿子到了宸王府门口。 燕绥唤了琥珀去瞧了一眼,回来报说:“王妃,礼部侍郎送来两位舞姬予王爷。” “哦?他们是看我这个王妃不受宠,准备要让自己的人进府了吗?恐怕这送出的两位舞姬就是探路石,想来摸一摸这水的深浅的吧!”燕绥冷笑。 “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水喜听着就担心,本来王妃在王府的地位就已经很危险了,若是再有几个女人进府,王妃岂不是...... “王爷在府里呢,这人是留是走,自有他说了算。”燕绥在意的倒不是楚凌天有多少女人,她在意的是,王府后院的女人越多麻烦也便越多,这对她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楚凌天这几日已经恢复的不错了,体内虽有余毒未清,但却已不影响日常的生活了。 “王妃,槿一护卫求见。”这时一个家丁进来禀道。 槿一?他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 “见过王妃。”槿一抱拳行了一礼后,直接道,“王爷让属下来传话,外面礼部侍郎之事交由王妃处理。” “什么?让我处理?”燕绥有一刻的意外,不过很快便想明白了,楚凌天这是想要试探她吗?看看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王爷说了,这后院之事理应由王妃处理。”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回了你们王爷,这件事我定会好好处理。”燕绥脸上虽是带着笑的,但却让人感觉到一丝冷意。 “水喜,琥珀,随我到前院一趟。”燕绥当即起身道。 楚凌天既给了她这么一个进退两难的难题,她便让他好好看看她的处理方式。 这两位舞姬本还是在门外的,不知何时,竟是已登堂入室,进了王府大门了。 看到燕绥出来,那礼部侍郎脸上堆着笑意,上前道:“微臣参见王妃。” “何大人免礼了,这刚下早朝的功夫,大人便来了这王府,还真是有心呢!”燕绥的面上始终带着笑意。 “王妃言重了,下官前几日因缘巧合之下觅得两位舞姿卓越的女子,想着放在微臣府上怕是有些屈才了,倒是王爷的雅音阁更是合适。” 这位何大人说话虽是直接,但却软中带刀,让人不能直接回绝了他,不然自己恐是要多一个“妒妇”之名了。 “既是如此,那便让人留下吧。”燕绥看了那两个舞姬一番,却是长得很妖艳魅惑。 “琥珀,将人带下去吧,就安置在雅音阁。”燕绥直接吩咐道。 雅音阁位于前院最边上,是王府内专门为乐师舞姬准备的地方。 第022章 邀她同游 “人是如何处理的?”楚凌天一边练着剑,一边问道。 这几日在床上躺的,身子骨都感觉硬了,练练剑,正好放松放松。 槿一自然知道王爷口中所指的是什么,停顿了片刻,终是如实道:“回爷,王妃将人收下了,送去了雅音阁。” 楚凌天一下收了剑,拧了拧眉,道:“当时她是何表情?” 槿一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他就怕王爷问这个,犹犹豫豫了半天,才勉强开口道:“王妃......一路带着笑,客客气气的将人收下了......” “爷,其实吧,王妃此举也属正常,如今王妃的名声已经......”槿一陪着笑道,“王妃总不能再让自己传出‘妒妇’、‘悍妇’这样的名声了吧。” 楚凌天不听槿一废话,兀自转身坐在了石凳上,拿起一旁的白布便擦起了自己的宝剑。 “爷,您平日也不去这雅音阁,那儿多一个两个人的,也没多大关系......” “今日你的话有些多了。”楚凌天突然抬眸直直的盯着槿一。 槿一顿时感觉浑身一凉,立刻闭上了嘴,恭敬的站到了一旁。 “前几日伏击我们的那伙人查的怎么样了?可有查出下毒之人?”楚凌天瞬间便转了话题。 “当日伏击我们的是一伙江湖中人,至于幕后何人主事,还需要些时间去调查。”槿一受了刚才的教训,说话立刻变得简单明了,直言要点,“不过这下毒之人,十有八九和毒王谷有关。” “毒王谷?”楚凌天停下了擦剑的动作,将剑放于一边,思索着道,“这毒王谷远在西北之地,且素来与我们无恩无怨......” “爷,这毒王谷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只认钱不认人,只要出得起足够的价码,就算你要毒王她亲爹的命,她也不带手软的。”槿一立刻道。 “既是如此,那你现在可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属下已经暗中加派人手在查了,想必不日便可有消息传来。”槿一立刻道。 想到什么,槿一面色变得有一丝严肃,主动提及道:“爷,这毒王似乎与鬼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哦?夏国鬼医......此人虽不姓燕,可若说他是燕家人,可半点不为过呢!”楚凌天的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 燕家,从来没有一个简单的,就不知他府上这位,到底承袭了燕家多少了。 “之前,让你去调查王妃的事情,结果如何?怎的一直不见你上报?”楚凌天突然问道。 槿一也是一惊,怎的绕来绕去,最后又绕道王妃的问题上了。 “回爷,属下调查过了,王妃没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只是一番调查下来,属下倒是有些敬佩王妃了,原本父母双双离世,燕家遭遇大变就已经足够击垮一个人的了,结果在和亲的路上,唯一的弟弟也死了,真可谓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啊!”槿一又忍不住感概道。 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更加不正常! “你确定燕家的那位少主当真死了?”楚凌天始终不太相信。 那个带着银色面具,险些让自己葬身江中的少年英才会这般陨落。 “爷,那晚我们的人也在场......”槿一对这位燕家少主可谓是又恨又敬。恨的是他险些害死他们王爷,敬的自然是他的英勇谋略。 “燕家的那位少主最后冲入火场便再没有活着出来。他的尸骨还是由王妃亲自入殓之后,交由之前追随他的部下亲自护送回燕府的呢。”槿一对此倒是没有太多的怀疑,“况且,若是一个人活着,怎么会没有一丝痕迹呢?” 那样一个人,莫说是他们,相信夏国也有不少人费尽心思在求证他的生死吧! “去,告诉王妃,如今秋意渐浓,本王约她明日去城外长南山赏秋。”楚凌天将剑扔给槿一后,踏着轻松的步子直接进了屋。 槿一接过剑后便一直愣在原地,严重的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出问题。王爷刚才说了什么?似乎是说要约王妃出游?王爷居然要约王妃一同出游! 槿一反应过来后,惊得手中的剑都险些掉落在地。 将剑收好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慢慢的消化着这个可以说是破天荒的消息。 直到觉得自己恢复正常了,他才摆出他一贯的神色,朝着清幽居而去。 自己到时王妃似乎正在处理什么要紧事,于是便在外厅稍等了一会儿。 “槿护卫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王妃唤属下槿一便可。”槿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毕竟他总不能告诉王妃说“槿”不是他的姓氏吧。 他自小便是孤儿,没有姓氏,“槿一”还是后来成为王爷的贴身侍卫之后,王爷赐的名。 “王爷让属下传话给王妃,明日王爷约王妃同游长南山,共赏秋景。”槿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 “出游?同你家王爷?”燕绥却是皱了皱眉,道,“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没有没有,王爷亲口说的,不会有错。”槿一连忙解释道。 “那你去回了你们王爷,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出游。”燕绥直接拒绝道。 槿一千想万想,可从来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在他记忆里,这还是他们家王爷第一次邀女子出游,居然......被拒绝了! 若是他当真按着王妃的意思去回话,恐怕他就要倒霉。 正犯难的时候,槿一心中闪过一条妙计,立刻严肃道:“王妃,王爷说您既当了这王妃,便要做到以夫为纲,处处以夫君的意愿为先,所以......” “这是他的原话?”燕绥直视着槿一,质问道。 被燕绥这般瞧着,槿一的心中竟莫名的紧张起来。但毕竟在王爷身边呆了多年,这掩藏情绪的本事还是学的很好的。再说了这些虽不是王爷的原话,可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槿一心虚,自是不敢再应了,便彻底选择保持沉默。 燕绥对楚凌天本也存着偏见,加上槿一又是他的心腹,看着槿一现在这样,也不多做怀疑,自然的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第023章 露出马脚 “好,那你去告诉他,明日一早,我准时恭候。”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事情办妥了,槿一自然是赶紧撤了。至于王妃是否生气,那是明日王爷要应付的事情了,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了。 “小姐,王爷邀您同游是好事,您为何还要生气呢?”水喜贴心的为燕绥倒上了一杯茶,有些不解道。 “赏秋同游?听着确实风花雪月,但这宸王的邀约只怕会是鸿门宴。”燕绥眼中带着一丝冷芒。 “小姐,您明日大不了不吃他宸王一口东西便是!”水喜不愿见燕绥这般生气的模样,故意装作听不懂燕绥话中之意,出言调笑道。 “你呀你,看来当真是被宠坏了呢!”燕绥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水喜道。 水喜见燕绥终是露了笑脸,也跟着笑了。 “明日去长南山怕是不会轻松的,你便留在府里好好做我之前交代的事情吧。明日便让琥珀和琉璃陪着便可。”燕绥止了笑,认真道。 “好,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水喜点了点头,还不忘关心道,“婢子知道一般人伤不到小姐,可小姐还是要万事小心才行。” “好。”燕绥笑着应道。 第二日一早,天际刚刚泛白,楚凌天竟是亲自来了清幽居。这可当真是出奇的很,要知道王妃嫁入王府数月,宸王可从未踏足过此处。 清幽居的人自是都热情的招呼着,深怕有个什么闪失。 “去告诉你们王妃,若是她还没准备好,本王可以稍等片刻。”宸王坐在前厅的主位上,对着前来奉茶的侍女道。 “妾身怎敢让堂堂王爷屈尊在此久等。”人未到声先至。 燕绥身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劲装,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群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又不失华贵的感觉。 黑而长直的头发尽是用一根木簮简单的挽起,再无其它装饰,而脸上更是未施粉黛。尽管极简至此,燕绥仍是如此光彩夺人,令人侧目。 “此番装束较之那些繁杂的宫装,似乎更为适合王妃。”楚凌天第一次那般仔细的看了燕绥。 就是淡定如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令天下男人为之疯狂的资本。 燕绥亦是上下打量了楚凌天一番,看着今日的楚凌天竟是不同以往的穿了一件玄色绣朱红流纹的衣袍,看上去竟是少了一丝冰冷,多了一分魅惑。 燕绥收回视线,同样给予评价道:“王爷今日这一身,较之以往可差了许多。” 楚凌天当即面色一僵,愣在了原地。他今日穿的很差吗? 到了王府门口,马车早已备好。 燕绥刚想上马车,却听得楚凌天在身后道:“王妃今日的装扮难道不觉得骑马更为适合吗?” 燕绥踏着脚凳上了马车,在进去之前,回头对楚凌天道:“可这马车更为适合王妃的出行不是嘛。” 楚凌天心中郁结,不是他多心,他总觉得王妃今日有些针对他。这般想着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差了许久,面容亦是恢复了之前的冷峻。 马车上,燕绥多瞧了一眼琉璃,不想她还当真是一个不安分的,一点儿机会也不想放过。 她的肤色本就白皙细腻,这一点就连燕绥都自愧不如。加上今日她特意穿了一件绯色的衣裙,更是显得娇美,惹人怜爱了。 大概是注意到了燕绥的目光,琉璃微微抬了一下头后,立刻低了下去,手攥着衣裙边,似乎显得有些不安。 “琉璃今日的衣服倒是选的不错呢,这般看着确实漂亮不少。”燕绥淡淡道。 “谢......谢王妃夸赞,婢子当不起。”琉璃依旧低着头。 燕绥也不再去看她,像琉璃这样的人日后在王府不知会有多少,若是个个都费心思去处理,她的后半生岂不是不用干别的事了。 马车驶出城后道路便不那么平坦了,但好在马车行的还是比较稳定,颠婆不大。 大约行了两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长南山脚下。 见马车停了,燕绥便下了车。 站在长南山脚下,远远向上望去,山还是有些高度的。 如今已是入秋时节,山上的树叶子大多已经泛黄,而那大片的枫树林更是红的耀眼。加上阳光的照射更是呈现出另一种不可言喻的美感。 “王妃觉得此处风景如何?现在是否已觉得不虚此行了?”楚凌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燕绥的身边。 “山是好山,景也是好景,可是人......”燕绥有意停在此处不再说下去,看了楚凌天一眼,率先迈步朝山上走去。 长南山上虽没有寺院修建,但却风景独特,一年四季都有人前来,所以上山的路还是有刻意修建过的,许多地方都埋下了石阶,方便行走。 上山的一路,楚凌天竟是出奇的热络,不管燕绥应是不应,他就那般说了一路的话。燕绥有时甚至都要怀疑,此人到底是不是楚凌天,还是说中毒之后居然连整个人的性情都变了? 一连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便要到山顶了,可楚凌天却突然快走几步挡在了燕绥的面前,眼神示意了一下后面的人,道:“王妃的侍女似乎快要走不动了呢!” 闻言,燕绥转身,果真看到琉璃已经与他们隔了相当远的距离。若非那一身显眼的衣裙,似乎都快要看不到人了呢。 楚凌天又看了看燕绥身边的琥珀,带着一丝玩笑道:“本王有些好奇呢,王妃一个大家小姐,怎的这一路走来步伐轻快不说,竟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呼吸平稳的连你身边这位习武的侍女都比不上你呢?” 燕绥意识到是自己大意了,这一路来楚凌天的聒噪几乎让她心烦到无法静心。因为想离楚凌天远些,她便走快了些,没想到楚凌天竟是在这里挖了坑等着她。 第024章 山中遇袭 “你究竟是谁?混入宸王府有何目的?”楚凌天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一下子抓住了燕绥的手腕,冷然质问道。 “王爷,请放开我家王妃。”琥珀见势,欲上前打开楚凌天的手。 “槿一!”楚凌天目光不移分毫,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槿一习惯性的上前制住了琥珀,可脑中却是懵的。事情转变的太快,明明之前王爷还跟王妃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竟是成了眼前这般情况。 燕绥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痛处,似乎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楚凌天捏断了。 “王爷,您在义正言辞的怀疑妾身之前,可否也重新估量一下您手底下的人办事的能力!”手腕虽痛,但燕绥也不急于抽回,抬眸与楚凌天对视,眼底丝毫不见慌乱。 楚凌天凝眉,但却也并不动摇。自上一次琴音幻境之后,他的心中始终都有怀疑,尽管没能查出什么,但他的疑虑从未打消过。 “燕家小姐不习武,可却擅舞,及笄之日便以一曲荷上舞名动夏国,如此重要的事情,难道一番调查下来,王爷竟还不知吗?”燕绥的眼眸之中显出一丝嘲讽之色。 “能于荷上起舞,若非身轻如燕,岂能办到?”燕绥的眼底已带上一丝骄傲的笑意,“王爷,步伐轻盈,呼吸有律并非习武之人才可拥有,普通人经过特殊的训练亦是可以办到。要知道舞刀弄棍不是众多女子的追求,可身轻如燕,翩若惊鸿却是她们梦寐以求的。” “好一个巧舌如簧!”楚凌天松开了燕绥的手,但人却突然靠近燕绥。 燕绥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但楚凌天却更快一步的紧紧揽住了燕绥的腰,贴近其耳边,道:“纵然你现在百般辩解,但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亲口说出你的身份!” 燕绥对这样近的距离颇为反感,奈何楚凌天紧紧钳制着自己,让自己动不得半分,亦不敢用力挣脱。 燕绥和楚凌天之间虽是火药味十足,但两人如此动作,在旁人看来却是暧.昧至极。 就连槿一都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他们家王爷虽不至于到不近女色的地步,但却也从未跟哪个女子这般亲密过吧!王妃就是王妃,果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琉璃好不容易赶上了大家的步伐,整个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尚未来得及休息,便看到如此一幕,当即心中咯噔一下,王妃不是不受宠吗?怎么突然就...... “王爷小心!”一支利箭突然激射而来,槿一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了楚凌天。 可楚凌天一闪开,危险的便是燕绥了。 此箭燕绥并非躲不过,但如此近的距离不该是一个大家小姐能躲得过的,权衡之下,燕绥只得微微调整了一下,避开要害。 利箭最终从燕绥的左肩划过,带出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映在素白的衣服上,显得刺目极了。 一时间从山上冲下许多黑衣人,将楚凌天等人团团围住。 琥珀见燕绥受伤,立刻上前查看道:“王妃,您怎么样?” “但愿这箭上没有毒。”以防万一燕绥第一时间服下了一颗清心丸。 “王妃,这些人看来早就埋伏在山上了......”琥珀抽出手中的剑挡在燕绥的身前,严阵以待。 “这些人的目的不在我们,只要有机会,我们便撤出这战圈。”燕绥手捂着伤口,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观察分析现在的局势。 “婢子明白了。”琥珀点头道。 “王爷,不是上次那帮人。”槿一也瞬间到了高度戒备的状态。眼前的这帮黑衣人衣着统一,兵器相同,明显是经过统一训练的专业杀手。 “发信号,通知后面的黑骑军速速赶来。”楚凌天冷然的吩咐道,“记得留下活口。” “王爷,您余毒未清,不宜过度运功,一切还请小心为上。”说完最后一句,槿一便率先迎敌而上。 果不其然,这些黑衣人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他们配合默契。单独的战斗力虽比不上之前的那帮江湖中人,但是群攻之力却是极强。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被几人合力围攻,槿一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根本已经无暇顾及楚凌天。 楚凌天内力受制,仅凭剑招对敌,亦是捉襟见肘,打的异常辛苦。 而燕绥一边,因着对方主力皆在围攻槿一和楚凌天,相对要好许多。可到底也只有琥珀一人在前,亦是丝毫占不到上风。 “啊!琥珀,救我!啊——”琉璃整个人猫着腰,口中尖叫不断,拼命的想往琥珀身后躲。 “闭嘴!”燕绥被她嚷的心烦,当即扔去一记冷眼,呵斥道。 琉璃被吓得不敢再大声嚷嚷,但嘴里仍是抑制不住的发出呜咽之声,刀光血影中身体更是瑟瑟发抖...... “琥珀,前方有马!”燕绥不能出手,便一直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看到不远处有马,立刻提醒琥珀道。 “好,婢子明白了。”琥珀亦是聪明人,且战且退,慢慢的向着那几匹马的方向靠近。 待到近了,琥珀运起十层功力,全力将围攻她的三人打退数米。 “王妃快上马!”琥珀立刻喊道。 燕绥也不耽搁,丝毫不顾自己的伤势,奋力朝着一匹马跑去,迅速的翻身上马。 琥珀见燕绥已经安全上马,与那三个又冲上来的黑衣人缠斗了一番后,也终是勉强跃上了一匹马,上马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和手背处大大小小被划伤多处。 匆忙的看了一眼躲在一块大石后面的琉璃,琥珀有些忧心道:“王妃,琉璃她......” “不必太过担心,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婢,不会是这些人的目标,而且楚凌天的人应该也快赶到了。”话落,燕绥抽了一下身下的马,朝着山下而去。 如此离去并非她胆小怕死,而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这些人现在的目标是楚凌天,若是他们反应过来,准备抓了自己去威胁楚凌天,到那时她又该如何保全自己,得以全身而退? 要知道她现在在楚凌天那里可没有半点价值,楚凌天也绝对不会因为她而做出任何让步。 第025章 高调回礼(加更) 燕绥在山下等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楚凌天便也下来了,身后跟着五六名着黑衣盔甲的铁骑。 “你若是放心不下琉璃,现在上去看看吧。”燕绥对一旁的琥珀道。 “谢王妃,婢子去去就回,王妃万事小心。”琥珀带着一丝感激道。 她和琉璃虽谈不上有多好的交情,但毕竟是一同来的。先前没能带上她是形势所迫,现在有机会去找她,总是不能撇下她不管的。 楚凌天走过来时,燕绥注意到他的衣服破了好几道口子,至于有没有受伤却是不敢肯定了。 “王妃倒是惜命啊!可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楚凌天看着燕绥,语中说不尽的嘲讽。 “王爷此言差矣,妾身惜命不假,可试问一句,世人谁不惜命?”燕绥淡然如水,看着楚凌天道,“至于王爷说的大难临头各自飞,那妾身做的就更没有错了。莫非王爷更希望在您生死关头之际,妾身在一旁拖累您?” 楚凌天气急,一把上前掐住了燕绥的脸,近乎咬着牙,狠狠道:“但愿王妃能始终依旧!” 虽然仅是这么一会儿,但燕绥的脸依旧出现了两条深深的红痕,可见楚凌天用了多大的劲。 这时槿一也带着剩下的黑衣铁骑下山了,琥珀和琉璃也跟在最后。 槿一行至楚凌天面前时,面色有些不佳,低沉着声音道:“王爷,人都自尽了,没能问出什么。” “回府。”良久,楚凌天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回去的路上,楚凌天丝毫没有顾忌燕绥,几乎可以说是带着他的黑骑军火速返回的。 因着燕绥的马车外没了人保护,琥珀便独自骑了马,跟随在马车旁边。 燕绥坐在马车内,简单的为自己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看着对面妆容凌乱,仍有些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的琉璃,想着经此一事,她也该知道有些人不是她有命去高攀的。 燕绥回到王府的时候已近傍晚,尚未到王府大门,便看到水喜不断的在门口来回踱着步,不时朝她们回来的方向瞧瞧,看来等的很是焦急。 “小姐,您可总算是回来了。王爷回来时不见您,又听闻山上出事了,可真真是吓死婢子了!”水喜看到燕绥回来,之前所有的紧张顿时激动的化作了泪水。 “放心,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嘛。”燕绥安慰道。 “呀,小姐您受伤了?快些回去,婢子立刻为您处理伤口。”水喜说着就急急的扶着燕绥进门,始终没留意到后面琉璃的落魄样。 等回了清幽居,好一番处理伤口后,燕绥才问道:“雅音阁那边如何了?交代你办的,可有什么差池?” “小姐尽管放心,今日婢子亲自去了雅音阁一趟,将人都选好了,您交代的东西也都让她们学起来了。”水喜满意道,“能留在雅音阁的舞姬本就是出色的,不出三天,定能将王妃交代的都学会了。” “如此甚好,此事宜早不宜迟,免得到时多生麻烦。”燕绥道。 外面的那些人竟然想要通过这小小的两个舞姬来探自己的态度,那她便好好的让他们瞧瞧,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往王府里送人!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燕绥每日一早去紫竹堂请安,一样每日被拒于门外。楚凌天自那日长南山回来后,她便没有再见到过,估计是忙着再调查那日遇袭的事情吧。 “小姐,雅音阁那儿已经准备妥当了,随时都可以出发。”水喜脸上尽是笑意。 “好,那你即刻跟张管家说,让他命人准备一辆马车,二十顶花轿。”燕绥吩咐道,“一会儿你和琥珀一同去一趟何大人府上,将这份礼给我热热闹闹的送过去。” “是,婢子这就去准备。”水喜笑着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从宸王府门口一整队极为惹眼的花轿热热闹闹的朝着礼部侍郎何大人的府上而去。 水喜和琥珀坐于最前面的马车上,后面紧跟着整整二十顶的花轿,如此队伍,即便就这么走着,也足够吸引人的了。 许多百姓见了,都在那儿议论纷纷,有些为了弄个明白,更是一路跟在花轿队伍后面走着。 “王妃一向低调,此事却做得如此高调,当真不要紧吗?”琥珀有些担心。 水喜摇了摇头,道:“王妃说了,有些事情必须要人尽皆知,也是为了杀鸡儆猴,如此才可省去后面诸多麻烦。” 水喜倒是很喜欢燕绥此举,燕家的女子都该有此魄力,都该活的恣意潇洒。 队伍最后停在了何大人府门前,这么一支壮观的队伍,惊得门房都已愣在原地。 王府的车夫上前说明身份和来意后,那门房才反应过来,急急的跑去里面通报,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竟还在大门门槛处跌了好大一跤。 不消片刻,礼部侍郎何大人便急急赶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夫人,几位姨娘和几位小姐...... “姑娘,这是......”何大人看了一眼那望不到尾的花轿,抹了抹额上的汗,紧张的开口问道。 水喜客气的向着何大人福了福身,带着笑意道:“我家王妃感谢前几日大人送来府上的舞姬。想着大人是爱赏歌舞之人,寻获两位倾城舞姬也是不易,故王妃特意挑选了雅音阁二十名上等舞姬送予大人,权当是王府的回礼了。” “这,这,这......”何大人抬手指着那些花轿,手忍不住的便开始颤抖了。 “姑娘,王妃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这人还是送回王府的雅音阁吧。我夫君区区三品官员,实用不起王府的舞姬啊。” 何夫人见着这个阵势心中也是着急。本来府中的几位姨娘就够她头疼了,若是再让这二十个女的进了门,又岂能真当她们是舞姬,到时她还有何地位。 “夫人这是在说笑吗?”水喜面上的笑容不改,但是语气之中却是多了一丝强势,“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这宸王府送出的礼被退了回去,您将宸王府置于何地?” “回礼便回礼,可哪有往人家府上送女人的道理!”之前去过王府的何璐看着这般样子,忍不住气道。 “何小姐这话,该问何大人才更合适。”水喜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何大人道。 第026章 太妃召见 “你......你强词夺理!”何璐说着便准备扬手打人。 可手都还没来得及落下,便已被琥珀死死的握住了手腕。 “何小姐,我虽只是一个侍女,但若是你这一巴掌打下来,恐怕也是不好收场了。”水喜站着丝毫未动,泰然自若的转而看向何大人道,“何大人,你说我说的可对?” “统统给我下去,一帮丢人的东西!”何大人被这般一说,也是立刻沉下了脸,对着身后的一帮子女人道。 确实,打一个侍女没什么,但眼下人家是带着宸王妃的命令而来,又是举着送回礼的大旗,若是将她打了,恐怕自己也不必混了。 “何大人,王妃还等着我回去回话呢,您看......”水喜开始催促道。 何大人如今可谓是被逼至绝境,退无可退。自己种的苦果也只能自己往肚子吞了。 “来人,将人迎进府内。” 何大人又招过一旁的官家,吩咐道:“将南院的厢房统统打扫出来,将人安置妥当。”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那我也便回去了。”水喜又微微福了福身,而后转身上了马车。 “这些舞姬就这般进了何府,会不会用不了多久便被随意处理了?”琥珀有些怀疑道。 “放心吧,这二十名女子可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又是专门请人调教了几日,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水喜笑的得意道,“往后这何府的后院怕是会精彩的很呢!” 短短三日,何府后院内的闹剧就开始以各种各样的版本在市井流传,真可谓是比说书还精彩。而那何大人更是心力交瘁,整个人顿时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爷,王妃三日前往何府送了二十名舞姬,如今这何府......”事情闹得太过沸沸扬扬,就连槿一都开始忍不住关注起来了。 “原来姓何的送进王府的那两个舞姬呢?”楚凌天眉色一动,问道。 “属下特意去问了一下,那两人现在雅音阁好吃好喝的养着,但是......似乎是出不得雅音阁半步了。”槿一猜测着问道,“王妃不会是想像养金丝雀一般,锦衣玉食的养着她们,直到老死吧?” “果真有燕家人的作风!燕家男子于战场上每失去一寸土地也必将让对手付出惨痛代价,没想到燕家女子也讲究十倍奉还之理。”楚凌天的面上竟是不自觉的现出了一丝笑意。 “王爷,太妃请您过去一趟。”张管家进来禀道。 “太妃,可有说找本王何事?”楚凌天有些意外,恭太妃虽对其关怀备至,但若无事从不会主动请自己过去。 “怕是和王妃有关。”张管家道,“恭太妃亦是传召了王妃,老奴已经让千儿前去清幽居请王妃过去了。” 到紫竹堂时,燕绥还未到,楚凌天便先上去见了礼,坐下后才问道:“太妃找凌天过来,可是有事要交代?” “不急,你先喝口茶,稍等片刻。”太妃命人上前奉茶。 宸王仅是闻了闻,便笑着道:“此茶一闻便是我沧雪独有的雪贵人,一年多没能喝上了,当真是有些想念呢。” “既是如此,为何不尽早脱身,返回沧雪?” 恭太妃问的随意,就像是随口问的一般,但楚凌天知晓,这话中是带着一丝责备的。 “很多事情是预料不到的......”楚凌天淡淡道,“但总有一天我会安然返回沧雪。” “你的预料不到指的就是那位夏国送来和亲的女人吗?”恭太妃有些不满,宸王做事何时这般处处受制了? “是,也不是。”楚凌天最后还是开口道,“太妃,她是燕家的女子......” 若非她姓燕,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根本进不了王府的大门。 恭太妃亦是沉默了,不错,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姓燕,所以她不远千里回到了这座她厌恶至极的晋阳城。 “娘娘,王妃到了。”余嬷嬷进来禀道。 “让她进来吧。”太妃正了正身子道。 余嬷嬷退下后没一会便领着燕绥进来了。 “妾身见过太妃。”燕绥规规矩矩的行着礼。 其实她的心中是有诸多疑惑的,明明今日一早她来问安还被拒于门外,不想这才过了一个多时辰,这太妃竟是主动召见她了。 见到楚凌天亦在,她的心中便知定是又要有什么事了。 “吾回晋阳城多日,因身体原因一直闭门谢客。如今身体已无碍,便想办一场赏菊宴,请一些朝中女眷来府里坐坐,也算是补了先前的怠慢之处。”恭太妃缓缓道。 “太妃既然想办,直接吩咐下去便可。”楚凌天自是没有多大意见的。 恭太妃的目光转向了燕绥,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等着燕绥表态。 “妾身听凭太妃安排。”燕绥打心底里是不喜欢这些宴会的,但如今却也是没有办法。 “那好,那这赏菊宴之事便全权交由王妃处理了。”恭太妃当即敲定道。 燕绥心中郁闷,但面上却只能保持微笑。 “好,到时还劳请太妃列一个名单,妾身也好派人去各府下帖。” “要请之人一会儿余嬷嬷自会与你明说。”恭太妃渐渐显得有些慵懒,挥了挥手道,“吾也乏了,你们有事便各自去忙吧。” “妾身告退。”燕绥行礼告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坐下,更遑论有人上来奉茶了。 楚凌天亦是起身离开。 “既然今日正巧遇上了,那本王便提前告知王妃一声。”出了紫竹堂,楚凌天面无表情道,“两月之后便是晋国三年一度的秋猎,今年与以往不同,各国都会派使团前来,王妃该准备什么就近早准备,免得到时丢了我宸王府的脸。” “两月之后?那不是都快入冬了吗?怎的还秋猎?”燕绥有些不解。 “晋阳城天气温暖,冬季会来的比较晚。而那时动物都会频繁出来准备过冬的食物,所以极为适合狩猎。”楚凌天道。 “女子也需下场狩猎?”夏国也有狩猎的活动,但大多是男子参与的。所以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较好。 “不一定。”楚凌天说完这三个字后,似乎不愿再与燕绥说下去,直接转身朝着锦墨园的方向去了。 第027章 夜探侯府 恭太妃的赏菊宴办的并不大,请的人也不多,但这些人中间却有一位令燕绥颇有印象,那便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穆安侯夫人。 恭太妃对人都不太亲近,但独独对这位穆安侯夫人却是例外的。 “漭儿现今如何了?”恭太妃亲昵的拉着穆安侯夫人的手,关心道。 “劳太妃惦念了,漭儿身体尚可。”穆安侯夫人淡淡道。 恭太妃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愧疚道:“你不说吾也能猜到一二,你又何须为了吾宽心做这些隐瞒呢......” “太妃这几年虽不在晋阳城,但却从未放下过我们母子,该做的您也都做了,我又何必再为您多添烦忧呢。”穆安侯夫人始终都是这般文雅的,即便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痛。 “漭儿如今也渐渐长大了,不懂事时还能不在意,可往后又岂会不在意呢?”恭太妃心中忧虑,“如今穆安侯正值壮年,子嗣也必然不会只有漭儿一个......” “太妃,我知晓我自己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况,若是有个万一,还望太妃和王爷多照顾漭儿一些了。”穆安侯夫人又怎会没有想到过这些。 侯爷待她以诚,她又怎么可以要求侯爷在她百年之后孤独终老。况且,漭儿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漭儿能当世子,但却是成不了穆安侯的。 “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当初若是没有你,可能吾与王爷也未必能安全离开晋阳,去到沧雪。” 燕绥远远的听着,听的并不真切,但是却对这穆安侯夫人多了一丝兴趣。 她明明有皇贵妃这位亲妹妹可靠,但是在托孤这种大事上,她一不寄希望于自己的夫君,二不托自己的血脉至亲,竟是求于恭太妃和宸王,这未免...... 晚间的时候,千儿来清幽居找她闲聊,她想着白日的事情,便随口问上了一句:“千儿,这穆安侯府的世子......是个什么情况你可知晓?” “王妃说的是那位小侯爷吧,千儿也仅在小时候见过一次,所以他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千儿回忆了一会儿才道,“千儿听闻,他近年来从不见生人的。” “不见生人?为何?” “大概是因为腿疾吧。”千儿随口回道。若非他有腿疾,让自己印象深刻了一些,可能自己早就已经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了吧。 “腿疾?”燕绥倒是没有太意外,但是令她不解的是,即便腿不能行,也实在不必活的与世隔绝。 “王妃,我们不说那些了好吗?千儿今日过来,可是特地来与你说两月之后的秋猎的。”千儿见燕绥想的出神,攥着燕绥的衣袖哀求道。 被千儿打断了,燕绥自然也不细想了,笑着问道:“千儿也想去?” “自然是想去的,而且千儿还想下场狩猎呢!”千儿站起身,昂着头,骄傲的说道。 “哦?为何?” “因为秋猎赢了有彩头啊。在男子中,每一次都是王爷拔得头筹呢,真真是威风。”千儿越说越是激动,“前几年千儿还太小,既骑不得马也拉不了弓,去了也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瞧着,今年千儿长大了,一定要下场狩猎。” “那你可是学会骑马射箭了?”燕绥道。 一问到这个,千儿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垮了,扁着一张嘴嘟囔道:“就是不会才想让王妃教教千儿嘛......” 王妃和王爷去长南山的那一日,她看见王妃穿着那一身骑装当真是美极了, 可那日王妃却坐了马车,所以她一直想要见一见骑马的王妃呢! “嗯......王妃不太擅长教人,让琥珀教你可好?”燕绥想了想说道。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能教,只是她还有些事情去做,若是教千儿骑射了,恐怕这后面的两个多月都抽不出身了。 千儿显然是有些不愿的,但却也不可强求,最后只能央道:“那王妃有空时能来马场陪陪千儿吗?” “好。”燕绥笑着应下。 待到夜深人静,大家都进入梦乡后,燕绥利落的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取出了许久没有戴过的那个银色面具。 月光之下,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身影从清幽居窜出,快速的穿行于这夜色之中,几个起落间便出了宸王府的院墙。 今晚她想要去穆安侯府看看。 潜入穆安侯府后,燕绥便往府中最为幽静但守卫最多的地方而去。 站在一处屋顶上往四周看去,竟发现整个穆安侯府仅有此处不见一丝光亮。按理来说,侯府这样的地方,每个院子都有整夜不熄的灯亮着,不可能漆黑一片的。 燕绥小心的避开院中的守卫,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正屋。 慢慢的靠近卧室,靠近床榻......她想要看一看这穆安侯府的世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对不能忽略。 “你是什么人?来此有何目的?”突然,一个沉稳但有些阴郁的声音响起。 燕绥一惊,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甚至连呼吸都尽可能的放慢,放轻了。 “你不必躲,因为我可以闻得到你。”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平静至极,“我知道你没有敌意,不然你现在也不可能安然站在这里。” 燕绥亦不再刻意隐藏,缓步走向桌旁,想要点一盏灯,但却寻了许久都不见一盏灯甚至是一根蜡烛的踪影。 “你不必找,这里本就没有灯。”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已然坐起。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燕绥竟感觉那人的目光准确无误的投射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在哪儿一样。 “你来这里做什么?”那人再一次开口道。 “我想来看看你的情况。” “看我的情况?为何?” “因为......一种直觉。”燕绥竟是找不出一个更好的答案。 “那你现在可看明白了?” “不曾。”燕绥的夜视能力并不强,这里的房间设计又似乎有意将月光也都挡在了外面,她又如何能看到什么。 “那你想知道什么,可问。”男子沉默了片刻后,直接道。 第028章 不宜出门 “何以屋内没有一盏灯?” “自是因为不需要。” 燕绥没有想到今晚竟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夜探成了夜谈,反倒令她无从问起。 “听闻你有腿疾......是天生的不足,还是后天的意外......”燕绥不知道这般直接问是不是有不妥,但她现下想知道的也不过如此。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那个声音终是再次响起:“意外。” “和宸王.....呃,或者说和宸王府有关吗?” “有。” 果不出燕绥所料,这穆安侯夫人与宸王府之间还有一段密事。 “现在是否该换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了?” 燕绥有那么一瞬想的入神,听到那小侯爷的声音,竟是心中一惊,自己的警惕性何时变得这般差了。 “你可以问,但我不曾答应过会回答。”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地道,但燕绥确实做不到有问必答。 “你与宸王或者说宸王府是何关系?夜半而来,越墙而入,却仅问了我这腿疾,你真意何在?” 小侯爷沉默了片刻,目光仅仅的锁在燕绥身上,幽幽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身上似有故人气息,你是否......姓燕?” 如果说之前燕绥仅是觉得此人聪明,深不可测,那么这一刻她竟是感觉浑身一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 费劲心力燕绥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紊乱,她的直觉果真没有错,这个人,这个躲在穆安侯府黑暗之下的人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尽管到此刻为止,她没有感受到此人的一丝敌意,但她仍不愿再停留片刻。或许她今天来的还不是时候,或许她应该在得到此人更多的信息之后再来。 燕绥离开了,同来时一样,没有惊动穆安侯府的守卫,或许该说那人没有阻拦她的离开。 在黑夜中穿梭之际,燕绥不断的在回想着刚才那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他有说到故人的气息,但在燕绥的记忆之中,燕家与他或是与穆安侯府从无交集。 许是因为想的太过认真,又或是今日真真受了刺激,燕绥竟是没有感受到附近已有了一丝别样的气息。 楚凌天本是心有所扰,无法入眠,便独自站在王府的一处屋顶上吹风,不想却正巧瞥见一个黑影潜入王府。 当即,楚凌天施展轻功,几个飞跃间便阻了燕绥的去路。 两人在屋顶各站一边,就那般对视着。 燕绥不禁在心中咒骂,今日实是不宜出门的。 “是你?”楚凌天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那张面具,眼中满是探寻道,“你是当真没有死?还是故意冒充?” 原本恢复成男子的装束打扮,只是想要在探穆安侯府的时候保险一些,即便出些意外,也不至于让人怀疑到她这个宸王妃身上。 可燕绥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竟会弄巧成拙,在宸王府碰上了楚凌天。 看来眼下想要顺利的回去是不太可能了,无奈之下,燕绥只得飞身离开,意图先楚凌天。 可楚凌天又岂肯这般放过她,见她欲逃,当即便追了上去。 这段时间下来,尤其是经过上一次为楚凌天内力驱毒之后,燕绥自是深知楚凌天的功力与自己不相上下,再加上男子的体力本就强于女子,若是一直这般跑下去,恐怕自己总有被他追上的时候。 这般想着,燕绥便也不打算继续跑了,一个飞身,从屋顶落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怎的不跑了?”楚凌天紧随其后,落地站定后,问道。 “这般跑下去太过麻烦,我实不想拖到天亮。”话落,燕绥便直接出掌朝着楚凌天攻去。 她知楚凌天体内尚有余毒未清,虽已影响不大,但总有受影响的一刻,而她只需要一瞬的机会便可以了。 燕绥出招快速而凌厉,招招运足内力,不给楚凌天丝毫喘息的机会。 楚凌天亦不会小觑了对手,过招之际攻守结合,决不让对方占得一丝上风。 两人你来我往间已经这般赤手空拳的过了不下几十招。 因是太过激烈,燕绥竟是感觉到肩膀处传来一丝疼痛,前几日受伤刚刚愈合不久的伤口似乎是裂开了。 尽管疼痛越来越明显,但燕绥却是强忍痛意,出招的速度丝毫未减。 突然,楚凌天似乎是发现了一丝破绽,竟是一个虚晃躲过了燕绥的进攻,当即反击,一掌打在燕绥受伤的肩膀处。 燕绥吃痛,身子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稳住后,手抚上肩膀处,尽是黏黏的感觉,低头一细看,才知伤口血流太多,已是映透了那一处的衣服。 楚凌天收回手掌后,已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抬眼望去,正巧看到燕绥手捂着肩膀...... “你受伤了?”楚凌天疑惑的出声,突然脑中像是划过什么,再次定睛看着燕绥受伤的位置,当即脸色瞬变,急忙转身想要离开。 看着他的表情和那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样子,燕绥知晓他定是在怀疑什么了。 “楚凌天!”燕绥突然开口,大声的叫了一句。 楚凌天停下步伐,习惯性的回头,但却被迎面撒来的一把药粉迷了眼睛。 “燕绥!你卑鄙!”楚凌天狂怒的吼道。 燕绥自然知道这是卑鄙了一些,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了。若是让楚凌天先回了王府,那一切可都完了。 顾不得楚凌天近乎暴走的怒气,燕绥提气飞身,快速的离开,朝着王府的清幽居而去。 这药粉不过是普通的药粉,也只能拖得楚凌天一时,所以她必须抓紧。 忍着伤,一路飞奔回清幽居后,燕绥迅速的脱下了夜行衣,欲先将流血的伤口处理了一番。 突然,听见屋内似乎有一丝响动。 燕绥几个旋身,一把将人制住。 “小姐,是我,水喜。”水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到了。 听到是水喜的声音,燕绥立刻松了手,一边开始处理伤口,一边道:“你怎的来了?” “小姐,婢子已经在这里等了您许久了。之前婢子在起夜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影从屋顶上飞过,其中一个人看着有些像是王爷......”水喜紧张道,“本想来与您说这事,可却发现您不在屋中,再想着之前的两个人影,真是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 第029章 还请自.重 “来不及与你细说了,一会儿楚凌天就该过来了。”燕绥的目光看了看屏风后的浴桶,问道,“晚间浴桶内的水可还在?” “这个婢子倒是还未让人收拾,小姐您问这个作甚?”水喜奇怪的问道。 燕绥不说一言,直接脱了衣裳便整个人踏进了浴桶内。入秋的夜已经有些凉了,刚入水的那一刹还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小姐,您这是作甚?这般凉的水,莫要伤了身子才是,快些起来,快些起来。”水喜着急的说道。 “来不及了,你现在快去外面守着。一会儿若是楚凌天来了,你便跟他说我在沐浴,不便见客。”燕绥忍着寒意,吩咐道。 水喜心中虽是百般疑惑,但还是立刻按照燕绥的吩咐去做了。 泡在冰凉的水里,燕绥的心才渐渐静了下来。 出此下策也实属无奈,这一夜又是跑又是打的,身上早已出了一层的汗,这个时候若是躺在床上装就寝,恐怕更是混不过去的。 “王爷,王爷,您现在不能进去......”水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燕绥合上的双眸也霎时睁开了,来的果真是快啊! “王爷,我们小姐正在沐浴,您现在真的不方便进去。”水喜按照燕绥交代的,竭尽全力阻拦楚凌天进入。 “沐浴?你们家小姐三更半夜不睡觉却在沐浴?”楚凌天冷冷一笑,阴测测道,“给本王让开,不然休怪本王不客气!” 楚凌天直接将挡在门口的水喜一把挥开了,一掌击在门上,房门顿时大开! 屏风后面的燕绥听到声响,依旧浸在浴桶之内,淡淡道:“三更半夜的王爷这般大的火气来此,可有何事?” 楚凌天一句话都没有说,一进门就直冲着屏风后面而去。 见势,燕绥心中略有不安,故作镇定道:“王爷,自重。” “自重?”楚凌天讽刺一笑,脚步不停,继续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你倒是说说本王该如何自重?” 楚凌天一句话顿时让燕绥哑口无言。眼看着楚凌天就要越过屏风进来了,燕绥当即起身,迅速抓过一旁的衣衫披上...... 楚凌天出现在屏风后时,燕绥正好背对着屏风在系衣带。只是有一点意外的是,搁在架子上的这件衣衫有些薄了,加上她身上水珠未干,如此若隐若现,倒是显得有些...... 楚凌天进来之后显然也看的有些微愣住了,但好在愤怒犹在心头,一下子便也回神了。 瞧了一眼面前的浴桶,丝毫不见热气冒出,楚凌天便揶揄道:“王妃好兴致,大半夜的在这里泡冷水澡。” “睡着的时候梦魇了,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泡一泡冷水,清醒清醒有何不可吗?”燕绥始终背对着楚凌天,微微测过头道。 “确实是个不错的理由。就是不知王妃竟是梦到了什么,能惊出一身的冷汗!” “梦到什么,梦到我父战死沙场,梦到我娘殉情身亡,梦到我那弟弟葬身火海......诸般伤心欲绝之场景不断在梦中重演。”燕绥字字压抑,带着无尽的恨。 “那你想知道本王今晚见到谁了吗?” “不想。” 楚凌天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扣住燕绥的手腕,一个转身就将燕绥抵在了背后的浴桶上。 “你做什么!”燕绥吃惊,差一点就出自本能的反击了。 之前她一直背对着楚凌天,不过就是因为不想让他看到什么。可如今,楚凌天几乎都要贴上她的身体了,实在是让她羞恼。 “王妃连听都不想听一听,是在怕吗?”楚凌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燕绥受伤的肩膀处。 如此近的距离,就连楚凌天说话时喷出的气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楚凌天亦不是圣人,与那样一具玲珑有致的身.躯贴在一起,他又岂会丝毫感觉都没有,只是想要知道真相的心远远的超过了那生.理的渴求。 楚凌天空着的另一只手终是向着燕绥的肩膀处伸去...... 燕绥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在心中喊道,绝对不能,绝对不可以! 心中如此想着,燕绥便不顾一切的挣扎了起来。她不能反击,但却可以挣扎,实在挣不脱,也大可因着这剧烈的动作让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渗血,如此楚凌天即便再怀疑,也不能再拿着说事。 燕绥剧烈的挣扎,因着身体的扭动,竟是不断的与楚凌天的身体发生了摩.擦,楚凌天的手因此而僵在了半空,低着头,脸色几乎黑透了。 “你再敢动一下试试!”楚凌天声音低沉,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着牙说出来的。 燕绥虽不.经.人.事,但她也不是深闺中不更事的单纯小姐,楚凌天的变化她自然是察觉到了。 此时莫说是楚凌天警告她不要动了,就是她自己亦是不敢乱动了。 但不乱动不代表就这般妥协了,她趁着楚凌天尚在调息,还未恢复过来之际,直接一脚踢在了楚凌天的腿上,趁着他身体不稳,又迅速用另一只手推开了他。 燕绥虽打了楚凌天一个措手不及,暂得了片刻的自由,但她知道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也只有这么一瞬了。 快跑了几步,瞅准了前面的那个屏风,燕绥狠了狠心,故意装作慌乱逃离的样子,趁机用受伤的肩膀撞上了屏风。 当即伤口处便渗出了血,燕绥吃痛的捂着肩膀,靠在屏风上。 楚凌天看着这一刹那的变故,心中的怒火瞬间盖过了之前的一****.火,死死的盯着燕绥,冷笑道:“好,好!王妃这一撞当真撞得巧啊!” 楚凌天带着怒气而来,最后亦是带着怒气而走。 水喜进来后,看着燕绥不断流血的伤口,心疼的几乎要哭了,忙慌慌张张的替燕绥处理伤口。 燕绥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大石却是怎么也落不下了。楚凌天已经越来越怀疑自己了,她必须要想一个办法,为自己铺好后路才行。 这一夜就算是这么过去了,可第二日一早,燕绥便接到了一个命令:“王爷有令,命王妃搬往锦墨园居住。” 第030章 形影不离 当日上午,整个宸王府的风向顷刻之间变了。 原本从不踏足她清幽居的一些下人也上赶着来帮他们收拾,殷切的问着有没有需要添置的物件,有没有需要整改的地方,等等。 燕绥自是不予理会这些个见风使舵之人,兀自站在屋前的廊下发愣。 楚凌天让她移居锦墨园,无非就是想要监视她吧。 从清幽居到锦墨园,最开心的人恐怕就是琉璃了,那脸上的笑意已经怎么也掩不下去了。 颐指气使的指挥着手底下的小丫坏收拾这,收拾那,俨然已是一副得志的样子。 将东西一一清点好,再搬到锦墨园安置好,加上有些需要入库的东西,又是免不得一番清点收拾。 燕绥差不多晌午的时候去到了锦墨园,而水喜却是一直忙到了晚上才彻底将所有的东西都安置妥当。 虽是搬到了锦墨园,但却是不可能与楚凌天同住在正屋的。燕绥的屋子在正屋的南面,从她屋内的窗子可以看到正屋的大门。 而水喜,琥珀,琉璃三人则是住在她隔壁的一间偏房内,其余的下人与锦墨园原本的下人一样,都是住在西厢的一排屋子里。 锦墨园内原本只有千儿一个女子,如今燕绥搬入,倒是让锦墨园的人有些不适应了。 “王妃,王爷邀您一同用午膳。”槿一在门外道。 燕绥实没有心情与楚凌天一同用膳,刚想开口拒绝,不想这一次槿一却是抢先道,“王妃,王爷还说了,若是您不想过去,他可以过来。” 话都已经说到这般份上了,燕绥又岂能不去。 看了一眼大家都在忙,燕绥便也没有叫人,直接起身,跟着槿一往正屋方向走去。 到的时候,桌上的菜肴已是上齐了,千儿就站在楚凌天的身后,看到燕绥进来,还调皮的朝着燕绥眨了眨眼睛。 燕绥一如既往的向着楚凌天行了一礼,不管怎么说,这些面上的东西还是得做的。 “这儿也没外人在,王妃还这般在意这些虚礼作甚。”楚凌天没有抬头,淡淡道,“起来坐吧。” “规矩些总是没有错的。”燕绥一边起身,一边道。 “哦,原来王妃也是知道规矩些才是好的。”楚凌天为燕绥的碗中添了一些菜,面上带着让人并不舒服的笑意,道,“王妃日夜辛苦,该是多吃一些补一补的。” 楚凌天的话刚落,燕绥尚来不及说什么,站在一旁的槿一身子却是不受控的颤了一颤,显然是憋笑憋的辛苦。 这也怪不得槿一,实在是王爷说的话太让人想入非非。 楚凌天当即丢去一记警告的冷眼,面无表情道:“既是闲着,那便去将长南山那伙余孽处理了。若是明日一早,那门派还有一人活着,你也该是知道后果的。” 槿一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面上的表情更是变得哀怨无比,真可谓是有苦不敢言啊! “是,属下这便去办,定将事情处理妥当,不留后患。”槿一行了一礼便退出去了。 燕绥忍不住看了一眼楚凌天,这个男人终究是有仇必报,百倍奉还的。 “王妃现在才觉得本王迷人吗?” 燕绥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毫不吝啬的给了楚凌天一个白眼,凉凉道,“妾身不才,活至今日虽阅人不多,但所交之人中相貌出众,风华无双的却也不少。” 燕绥这一句倒是不假,从小到大,在她身边的,无论是她的爹娘,还是她的长姐,师父,哪一个不是绝世无双之人。 “咔——”一声酒杯破裂的声音响起。 燕绥瞥了一眼楚凌天手中的碎片,权当没有看见,自顾自继续吃着饭。 “王爷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当真是煞费苦心了......”眼看饭也吃的差不多了,燕绥再次开口道,“只是王爷当真觉得将时间花在妾身这么一个弱女子身上值得?” “弱女子?王妃在本来的眼中可不是什么弱女子,恐怕十个男子都未必抵得上王妃。”楚凌天放下碗筷,拿过一旁的毛巾,优雅的擦了擦手,看着燕绥道,“既然本王的人看不住王妃,那就只能本王受累,亲自看着了。” “王爷日理万机,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燕绥一派轻松道。 “所以从现在起,本王去哪,王妃也得去哪儿。” “这怕是不妥吧,王爷若是去军营,妾身难道也要跟着?” 燕绥自小在军营长大,自然是知道军营重地,女子是不可擅入的。当初在夏国,即便她爹是主帅,她.娘是长公主,她也从未见她.娘来过军营一次。 “所以这段时间,军营之事本王已交由专人负责,即便有要事,也会将公函等送来王府,所以......王妃尽可放心。”楚凌天嘴角微微一扬道。 之后的几日,果真如楚凌天所言,她没有任何的自由。楚凌天去哪儿,她必须跟着。 如此几日下来,晋阳城的流言竟又开始铺天盖地的袭来。她这个本不受宠的王妃瞬间成了宸王“心尖上”的人。 眨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今日周国和元国的使团同日进城,楚凌天被晋皇派去相迎。 一早燕绥便跟了楚凌天在晋阳城外十里处等候。 燕绥懒懒的靠在马车内,闲着无聊便顺手拿了一本书在看。这一个多月来,她最常干的事恐怕就是看书了,借着这个机会倒也真看了不少。像什么地理志,兵书,野史等等,但凡是王府有的,她都看。 “不好奇周国和元国来的是什么人吗?”楚凌天突然进到马车内,悠闲的问道。 “不好奇。”燕绥回的更是随意。且不说这出使的国书上已将使团名录说的清清楚楚,就是现在真不知道,一会儿等人到了,自然便知道了,又有什么可好奇的。 “那你想知道这一次夏国派来的是什么人吗?”楚凌天眉毛一动,饶有兴致的看着燕绥道,“再有几日,夏国的使团可也要到了。” 听到此处,燕绥终是抬眸看向楚凌天。 第031章 你来负责 “夏国来的是帝后,不过据说夏皇还带了一位宠妃,姓刘。”楚凌天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燕绥的神色,连一丝变化都不想放过。 果然,在听到刘家人的时候,燕绥的眼底染上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那是克制的恨。 刘蕊果然是有手段的,区区一个妃子,竟是能让云睿带着她出使别国。 楚凌天本以为燕绥最起码会开口问上那么一两句,但等了良久,竟是一个字都没有。 燕绥复又回到了之前看书的状态。 刘家欠下燕家的血债总有一天是要还的,她不急,因为她会慢慢将刘家推入地狱。 “王爷,元国使团到了。”槿一在外面禀告道。 楚凌天看了依旧没有丝毫动静的燕绥一眼,挑眉道:“王妃不准备下车吗?” “接待使团是皇上给王爷的任务,并非是给妾身的。”燕绥优雅的翻了一页书,幽幽道。 楚凌天深深看了一眼燕绥,带着一丝郁气下了马车。 骑马来到元国使团前,客气道:“代战太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元国太子代战乃是皇后所出的嫡皇子,更是元皇的长子,在元国地位之高,可谓是无人能够撼动。 而代战也称得上是当世英才,二十岁时便已领兵出征,东征西战,为元国打下不少疆土。如今而立之年,更是元皇身边不可缺少的得力之将。 “王爷,我们又见面了。”代云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走上前来主动跟楚凌天打招呼道。 “代云公主,别来无恙。”楚凌天亦是笑着道。 “宸王殿下。”代云身旁的一位美貌女子亦是面带微笑,客气的向楚凌天打了一声招呼。 “这位是......”楚凌天的目光看向代战。 代战走至那女子的身边,温柔的将其揽在怀中,介绍道:“这位是本宫的太子妃,瑶依。” 闻言,楚凌天对其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几位暂且休息片刻,待周国使团到后,我们再一同入城。”楚凌天道。 “皆听王爷安排。”代战客气道。 代云注意到不远处的马车,看了许久,终是开口问道:“敢问王爷,那马车中的人......是宸王妃吗?” 代云嘴上虽是这般问的,但是心中却万分希望不是。 她离开晋国不过几月的时间,走时宸王明明还对那王妃冷淡至极,如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呢。 “嗯。” 但楚凌天轻轻的一声却还是让代云受了不小的刺激,令其心痛至极。 瑶依与代云情同姐妹,如何能看不出代云的异常。她的目光亦是看向了那辆马车。 这一次出使晋国,她本是不太愿意来的,但却因着代云的关系,她实在是想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能够令骄傲的代云这般魂牵梦萦。她更想看一看,又是怎样的一位女子,令代云竟像是如临大敌。 宸王她已经见到了,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皆可算的上是人中龙凤,与代云也算是相配。 至于那位宸王妃...... “既然宸王妃也在,我们该是去打声招呼的,如此才不算是失礼。”瑶依淡笑着道。 瑶依的笑就如同春风一般,温暖拂面,让人不自觉的便会沉迷。 楚凌天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微微有些皱眉。 “莫非是不方便?”代战看着楚凌天的样子,亦是疑惑的开口道。 “去请王妃。”楚凌天对着身旁的槿一道。 槿一一愣,为何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嘴角微微抽了抽,但还是立刻应道:“是。” 走向马车的一路,槿一一直在心中想着,该如何开口和王妃说,王妃才不至于拒绝。要知道这一个多月下来,王妃一口应下王爷交代之事的,他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话还没想好,路却已经走完了,槿一第一次觉得自己走路真是太快了。 站在马车旁,槿一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槿一心中忐忑。 “不去。” 果然,答案真的只有这一个。 “王妃,您还是去一趟的好。”槿一继续劝道,“您不妨想一下,这一次您应下了,也算是给了王爷面子。日后您若是有个什么难处,也可让王爷帮帮。毕竟,这秋猎就在眼前了......” 燕绥在马车内听着槿一的唠叨,当真是心烦的看不进去一个字。 就在槿一就快要说不下去时,马车帘子终是撩起了。 水喜率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随后扶着燕绥下了马车。 “王妃,您请。”槿一的眼睛一亮,立刻恭敬的站在一旁,道。 燕绥走过槿一身边时,冷冷道:“下次你若还是这般吵,我真该寻一种毒药,让你三天都开不了口。” 槿一顿时浑身一凉,忍不住在心中哀叹,如今办事可真是不容易。 瑶依看着那女子走来,一步一步,沉稳而不失风华,容貌倾城乃当世罕见......此人便是那宸王妃吗?出自夏国燕家的女子? 燕绥站到楚凌天身旁后,瑶依竟觉得此二人是那般说不出的绝配,就好似上苍是刻意为他们彼此创造了对方。 楚凌天简单的为燕绥介绍了一下后,向着元国几位道:“这位便是本王的王妃,燕宁。” 燕绥始终都是淡淡的,尽管脸上带着微笑,但却不似瑶依,燕绥的笑给人一种疏离之感。 “自上次见识了王妃的琴技后,代云回去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练习琴艺呢,希望有机会还能与王妃切磋。”代云的面上虽尽可能的保持微笑,但眼底的那一丝嫉妒还是出卖了她。 可见到如今的燕绥,又让她如何能不嫉妒,不过短短几月,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更加耀眼了。难道宸王当真已被她所迷? “抚琴本是为了养性,又何必定要较个高下呢?”燕绥看着代云,直言道,“公主想要的机会,怕是不会有了。” 燕绥的一句话,让楚凌天微微有些皱眉,更是让代战沉下了脸,瑶依也失了笑颜。 燕绥却是不顾他人,目光看向楚凌天,像是在说:“既然让我出来,有什么事,自是你负责的。” 第032章 代云邀赛 场面略显尴尬之时,周国的使团恰巧到了。 “到的可还不算迟吧。”周国五皇子南宫耀策马过来,笑着朝众人道。 “刚刚好。”楚凌天淡笑道。 “这位......”南宫耀的目光在燕绥的身上停留良久,最后笑着道,“想必就是宸王妃吧!” 对于南宫耀投射过来的目光,燕绥很是不喜。那目光没来由的给人一种轻薄之感。 因着这一次来晋的使团较多,晋皇特意启用了宫外的一座行宫给周、元、夏三国使团居住。而驿馆则用于安排一些小国来使。 之后几日,一些小国使团也相继到了晋阳城。自然,小国皆是礼部安排人接待的。 五日后,夏国使团抵达晋阳城。这一日燕绥并没有与楚凌天一同出城相迎,这也算是这段时间以来,燕绥唯一一次不与楚凌天同行。 虽是如此,但却也没有什么自由。锦墨园里里外外,明里暗里眼线无数,楚凌天甚至将槿一都留了下来,可真算是看的起她了。 燕绥本是无聊,拖了水喜在屋内下棋打发时间,可不想楚凌天刚走不到一个时辰,有人便迫不及待的上门了。 “王妃,王妃,那个桓灵郡主和代云公主来了。”千儿慌慌张张的跑进屋。 “王妃若是不想见,属下现在就去处理。”槿一立刻在一旁道。 燕绥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盒内一放,开口道:“慢着!谁说我不想见了?将人请进来。” “王妃......”千儿扁着嘴道,“王妃为何要见她们。她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着王爷出去的时候来,一定是没安好心!” “人家既然来了,总不能将人轰出去吧!”燕绥浅浅一笑道,“这若是传出去,名声可不大好听呢。” 千儿自然是盼着王府好的,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低垂着头道:“那好吧,千儿去带她们过来。” “等等,你不用去。”燕绥叫住千儿,转而看向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槿一,吩咐道,“你去。” 槿一有些不敢确定的看着燕绥,见得燕绥很是自然的点了点头,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是,属下这就去。”槿一认命道。 “王妃,你知道吗,这桓灵郡主前段时间被皇上罚面壁思过呢。直到这几日才被放了出来。”千儿悄悄的跟燕绥道。 燕绥倒是没觉得意外,就按着桓灵那个性,面壁思过都是轻的。 “燕宁,槿一不是凌天哥哥的贴身护卫吗?为什么在你身边,还听你使唤?”一进门,桓灵就像是吃了火药一般,厉声质问着。 之前听闻这个贱.人搬进了锦墨园她还不怎么相信,今日好不容易找着机会来看一看,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不但如此,而且这贱.人竟还敢使唤凌天哥哥的人。 “郡主还真是糊涂,槿一是王府的护卫,而本宫是王府的王妃,如何使唤不得他了?”燕绥起身,看着桓灵道,“还有,本宫好心提醒郡主一句,郡主见着本宫不行礼也便罢了,但这直呼姓名之举恐是有违礼法了。若是传了出去......” “你少拿这些压本郡主,就你一个来远嫁和亲,还不受宠的王妃,竟也敢与本郡主相提并论!”桓灵一生高傲,怎会向燕绥低头。 瓶儿见着郡主又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立刻上前拉了桓灵的胳膊,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 但桓灵此刻早就被怒火和妒火包围了,哪里还听的进去瓶儿这一个侍女的话。 她一把甩开瓶儿的手,朝着燕绥讽刺道:“你不过就是夏国送来乞和的一件物品罢了,别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 这一刻,燕绥当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 桓灵即便出言不逊,但她在晋国仍有不低的地位。若当真这般打了她,不但出不了多大的气,还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桓灵郡主,这是在王府,还请慎言。若是有些话传到了王爷的耳中,恐怕郡主也不好解释。”槿一终是站出来,语带警告道。 代云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也一直不曾开口说一言。 见槿一开口了,便也跟着开口劝道:“郡主,今日我们本就是来拜访的,还是莫要伤了和气。” “郡主,秋猎在即,这段时间无论如何您都要谨言慎行,莫要再让对您不利的话传到皇上耳中了。”瓶儿亦是立刻小声在桓灵的耳边提醒道。 桓灵眉头紧皱,脸色极不好,但却也不敢开口了。 “王妃,今日冒昧打扰实在是失礼了。”代云微微点头道。 “既知是冒昧,公主不一样来了吗?”燕绥凉凉的开口道。 对于代云,她本没有这般不客气,但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她,着实让燕绥厌烦。 代云显然有一丝尴尬,但还是竭力保持着她的微笑:“代云今日来,只是想与王妃聊一聊狩猎之事,不知王妃这一次准备打多少猎物,不如我们比一比?” “本宫何时说过会参加狩猎?”燕绥冷冷道。 她最为厌烦之事便是女子间的攀比。实力如何自己知晓便可,又何必一定要与人比试,靠着赢别人来证明自己呢? “王妃身为将门之后,竟是不准备展示一番?”代云一脸不相信的问道。 “难道这狩猎规则里,有说将门之后定是要参加的吗?” “规则里自然是没有这一条的。”代云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叹道。 “云姐姐,你还与她废话什么。她自知不如你,又怎么敢应战呢?”桓灵瞥了一眼燕绥,一脸鄙视,嘲讽的说道。 “桓灵万不可这般说。”代云立刻道。 “本郡主说的是实话,为何不能说?”桓灵一脸骄傲道,“云姐姐你自小练习骑射,技艺精湛,便是许多男子都不如你。” 桓灵的骑射便是几年前代云教的,自然的,她对代云是有所崇拜的。 想周国平原广阔,沃野千里,盛产良驹,他们马背上的功夫却是要较之别人强上一些。 第033章 同吃同游 “无论如何,本公主还是很期待能在猎场上见到王妃。”临走时,代云转身道。 之后的几日,楚凌天都在忙着招待各国使团,许是真的太忙,竟也没有再管着燕绥。 燕绥得了几日的空闲,便想着去街上逛逛。上一次和千儿去过的那家香满楼,她就甚是想念那儿的菜。 还有听闻现在城西那灵阳湖旁的树叶都枯黄了,随风一吹,飘在湖面也别是一番景致。 “小姐,我们今日还下棋吗?”水喜为燕绥梳好妆后,问道。 “今日我们出府。”燕绥兴致极好道,“去将琥珀和琉璃都叫上,还有别忘了千儿。” “千儿今日随王爷出去了,至于琉璃......”水喜的面上有些不自在。 “她又怎么了?”燕绥微微皱眉,说来也是,这几****确实甚少见到琉璃的身影。 “自从搬来了这锦墨园后,她得空就往紫竹堂跑。这几日去的更是频繁了,时常都不见她的人影。”水喜倒也不是故意说琉璃的不是,而是这几日琉璃却是有些过分了,甚至连自己分内的事情都不好好做了。 “去紫竹堂了......”燕绥喃喃道,“算了,能进得紫竹堂也算是她的本事。” “小姐,您不打算管管吗?”水喜有些诧异的问道。 “不管她了,她也知道她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弃用。”燕绥淡淡道,“她既然想为自己找条后路,那便由她去吧。” 琉璃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小聪明或许有,但是大智慧却谈不上了,所以她不管到哪儿都只能注定当颗棋子,掀不起大风浪。 最后,燕绥便带着水喜和琥珀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小姐,我们先去哪儿?”水喜坐在马车上,笑着问道。 “嗯......先去游湖。” 一般都是春季才游湖的,这秋季游湖她可从来没有过,自然是要去体验一番的。 马车很快便到了灵阳湖边上,不来还真是不知道,前来游湖的人竟是那般的多。 光是外面的马车便已是停了不少,这中间自然少不了许多有权有势的富商官宦之家的马车。 下了马车慢慢的往湖边走去,却不想里面的人更是多,湖面上各色各样的游船画舫,湖边上也是人来人往。 “小姐,这儿人实在是太多了,怕是已经没有游船了。”水喜往四周看了一眼,着实有些失望的说道。 而琥珀则一直尽力的护着燕绥,不让燕绥被这游人挤到。 车夫前去问过之后,回来报说,游船早已预定完了,最快也得等到三日后才能有。 燕绥不免也有些失望,她当真是没有想到,这晋国的秋季游湖竟是这般热闹。 既是没有游船了,燕绥也着实不想在湖边上与这么多人挤着,便准备转身离开了。 可哪知,转身时,水喜竟不知被谁不小心踩到了裙摆,眼看着人就不受控制的朝着燕绥倒来。 燕绥见了,下意识的移动了脚步,想要抱住水喜倒下的身子。 可没想到的是,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燕绥在退开的时候,竟是撞了身旁的一人。 虽是抱住了水喜的身子,但自己却也因为撞到别人而失了平衡。 琥珀见了,立刻伸手想要拉住燕绥,但却是晚了一步。 之前被燕绥撞到的那人已经先一步扶了燕绥一把。 站稳后,燕绥先是看了水喜,确定她没事后,才转身想向刚才扶住自己的人道谢。 可这一转身,燕绥的心中却是有些惊讶,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淡笑着道:“先前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谅解,也多谢公子能出手相助。” 燕绥撞得不是别人,居然恰巧就是那位周国的太子,南宫启。 上一次在宫中有远远的见过一面,燕绥本是没有看清他的相貌。但在不久前,燕绥在宫门口等楚凌天时,却是见到了南宫启。只是那时她在马车上,南宫启是走出宫门的,所以她看的到他,而他却是没有瞧见她的。 “湖边游人太多,此等推搡之事也时有发生,夫人为何不租一艘游船赏玩?”南宫启面上带着笑意道。 “原本确实是想游湖的,奈何人实在太多,游船已无......”燕绥对南宫启既不疏远亦是不热络,更是没有点破他的身份,对其寻常以待。 南宫启自然也是从一开始便认出了燕绥,更是因为知道她是谁,他才会出现在她的身后。 “我这儿倒是有提前订好的游船,若是夫人不介意,我们倒是可以同游。”南宫启主动发出邀请。 其实今日能在这里遇上燕绥,他也是觉得有些意外的。 燕绥考虑了片刻,加上水喜的眼中明显带着一丝期盼,她也便答应了。 游船四面都是通透的,加之这周围那么多的人,她倒也不怕会出什么闲话。 车夫自然是回了马车上去等候,燕绥便带着水喜和琥珀一同随南宫启上了游船。 南宫启倒也没有带多少随从,仅是一书童一护卫跟着。 船上有专门煮茶烹茶之人,一路品品茶,看看景,兴致高时还与南宫启下了两盘棋,时间便也这般过去了。 接近晌午时,游船靠了岸,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当然燕绥也是不愿欠南宫启的,便邀了他同去香满楼吃饭。 她特意要了一间临街靠窗的包间,一顿饭吃下来,燕绥对南宫启却是多了几分欣赏。 南宫启虽身为质子,但性情却是风雅的,言谈举止之间也透着该有的高贵。似乎并没有一般质子的那种自卑,或是阴暗,或是仇恨。 燕绥也真心希望南宫启能始终如此。 吃完饭两人又在街上走了走,谈笑间时间竟也似乎走的快些。一直到两人告别,他们皆是默契的没有问对方是何人,甚至都不曾问及姓名称呼。 燕绥回府时,太阳也已渐渐西斜了。 “王妃今日玩的可还尽兴?”一进锦墨园就看到楚凌天坐在院子里,似乎是坐了许久了,桌上的茶都已不见热气。 对于自己的行踪,燕绥深知瞒不住楚凌天。但却也没想到楚凌天手下的人办事竟是那般的迅速,她人都还不曾回府时,她的行踪就已经传到楚凌天这儿了。 “回王爷,尽兴谈不上,但今天却是舒心不少。”燕绥微微一礼,回道。 第034章 代云失言 “舒心?很好。”楚凌天突然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走至燕绥的面前,用着一种命令式的口吻道,“本王要你参与之后的秋猎,只准赢,不准输!” “妾身为何要参与?”燕绥拒绝道,“即便是王爷您,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你这是打算拒绝了?”楚凌天看着燕绥的双眼道。 “王爷想要妾身去做什么前,总还是该给个理由的。” “好,那本王就给你一个理由。”楚凌天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不知为何,燕绥的心猛地一紧,只因她从那一丝微笑中竟看到了危险的气息。 “来人,将水喜和琥珀关入柴房,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柴房半步。” 果然,在燕绥没有丝毫准备之下,楚凌天突然凌厉的开口道。 楚凌天话落,便有护卫上前,准备押人。 “慢着!”燕绥立刻阻止,看向楚凌天质问道,“你既下令关押她二人,那么是以何罪名?” 虽然主罚奴很多时候都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水喜和琥珀怎么也是她的贴身侍女,怎可让人随意关押。 “纵容王妃与男子游湖私会,伤及王府脸面,此一罪名足以重惩她二人,如今仅是关押,也算是给足王妃面子了。”楚凌天冷冷道。 燕绥亦是冷笑,眼中带着鄙夷道:“私会男子?好大一项罪名啊!那王爷是不是也该处置了妾身?” “本王念及王妃乃是初犯,当时定是受了下人蛊惑,便再给王妃一次悔过的机会。” 燕绥沉默了良久,将所有的情绪统统收起,终是以一种平静但却坚定的语气道:“秋猎之事,妾身定不负王爷所望。” 说完,燕绥便微微行了一礼,昂头从楚凌天身旁走过。大约五步之后,燕绥停下脚步,但却并未回头,对楚凌天道:“还请王爷妥善处理水喜和琥珀。” 自水喜和琥珀被关在了柴房后,千儿便日日来照顾起她的起居来,不知是楚凌天吩咐的,还是她自己想来。 “这段时间,骑射学的如何了?”燕绥随意的问了一句。 “虽不出彩,但总也还不至于丢人的。”千儿笑着道,“这是琥珀姐姐说的。” 说到琥珀,千儿心中又是一番难过,她着实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关了王妃的人。她本是想去求求王爷的,但是槿一哥哥又好几次提醒她不许去,她如今也犯难的很...... 燕绥见千儿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便也不再出言了。 这几日,楚凌天倒似乎是空下来了,竟是不怎么出府了,但即便不出府,他也是整日里窝在那一个书房内。燕绥在自个儿屋内的窗子口看出去,倒是看着槿一进进出出的,似乎格外忙碌起来。 明日便是晋国四年一度的秋猎开始的日子了,他们会先跟随皇帝的队伍去举行祭天仪式,而后在前往猎场。 大队一般会在猎场待上五日左右,前两日主要是在猎场的外围狩猎,男子和女子都可进入,而从第三日开始,有大型野兽出没的内场也会开放,而这里面便是男子的战场,至今为止,甚少有女子进入。 后面两日便轻松一些了,没有什么特定的活动,可以自己安排想去的地方游玩,自然这也是考虑到那些不参与狩猎的人。 天未明时,燕绥便起身了。一番梳洗准备后,便一边用着早膳,一边等候楚凌天派人来叫。 今日的她穿着一套棕黑色的骑装,不若之前的那套素白色来的吸引人。长长的头发更是直接束了一个高辫子,较之之前更加的简单了。 如此装束确实失了一些柔美,但却多了一分英气。 “王妃今日......似乎较之往日少了一丝美感......”楚凌天见到燕绥后,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楚凌天本还想在后面添一句“但似乎更令人侧目”,却不想燕绥先一步开口道:“王爷要的难道不是最后的魁首?只要结果是王爷满意的,王爷又何须在意妾身穿的什么,又将用什么方式......” “确实,只要结果是本王所想的那样便可,过程......都不重要。”楚凌天微微低了低头道,心中像是正在想着什么。 从王府出发后,他们便骑马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等候与晋皇的队伍汇合。 楚凌天这一次带的人不多,但燕绥一眼便看出,跟着前去的人,均称得上是高手。而她身边也只跟了一个千儿和一个琉璃。 与皇宫的队伍汇合后,便一路跟着前往祭台举行祭天仪式,晋皇携文武百官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到达城外的西山狩猎场时,已是接近晌午的时辰了。 各自回了先前安排好的营帐内休息用膳之后,便等着下午皇上一声令下,正式开始今年的秋猎了。 燕绥用了些点心后,不愿与楚凌天一同在帐内共处,便独自出了营帐想寻个安静些的地方走走。 “王妃怎的独自在此?” 本是想静静,却不想老天不如她的愿。 燕绥微微侧了身,淡淡的回代云道:“公主不也独行到此嘛。” 代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燕绥意欲离开,不想此时代云却突然开口道:“对了,今日一早出门时恰巧遇上了你们夏国的刘贵妃,她还提及了王妃呢。” 燕绥本不太将代云放在心上,可如今她这一句话,却是让燕绥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气息。 “代云公主和刘贵妃相识?”燕绥的语调故意不一,说话时更是特意的停顿,甚至拖了音,为的就是用这种试探,怀疑的语气让代云知晓她自己失言,让她感到紧张。人越是紧张,就越是会出错。 果然,代云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立刻回道:“不,不认识。” 但很快代云便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平稳了一下心绪后,又带上了一贯的微笑,解释道:“本公主与夏国的刘贵妃之前倒是不相识的,也就是这几日在行宫有过几面之缘,遇上了便闲聊几句,也算是比较投缘。” 第035章 初识明月 “哦?是吗?”燕绥的语气之中依旧带着那一种探寻和怀疑。 “不然王妃觉得该是怎样呢?”经历了之前那片刻的紧张之后,代云已将自己伪装的极好了,丝毫不露马脚。 不过有一点她确实也没有说谎,她与刘贵妃之前的确是不相识的,唯一能说与她有些关系的也只能算是刘家了。 燕绥知道,从代云这里已经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了。 像她这样能在皇宫之中生存,能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又怎会是一个简单的人,能被自己几句话就套出心底的秘密呢。 未时一刻,在壮志激昂的鼓声中,狩猎终是开始了。 狩猎初始,猎物戒心都不大,出没的也较为频繁,尤其是一些体型较小,没有太大危险性的动物。所以此时进入猎场真正狩猎的大多为女子,男子即便进入,也大多是去观察环境,查探地形的,不太会在今日开弓狩猎。 桓灵今日一袭火红色的骑装,选的更是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手中的那柄弯弓看着也像是特制的良弓,看来真是做足了准备的。 而另一边的代云则是一身墨色骑装,较之桓灵的张扬,她似乎就低调的多了。但她身下的那匹马却是引起了燕绥的注意。 纯正到几乎没有一丝杂色的黑色皮毛,大而圆润且带光泽的双目,骨骼轮廓分明,不带一丝赘肉的马首,颈长而高直,背腰平而有力,加上干燥强健,坚实挺立的四肢,完美的蹄形,坚韧的蹄质...... 如此良驹,百年难遇! 燕绥不得不承认,元国的良驹,无可比拟。而代云能拥此良驹,也足见其在元国地位。毕竟元国其余人的马,哪怕是元国太子所骑的马,皆不可与其媲美。 至于其余的人,燕绥大多是不认识的,自然也不会多加留意。 桓灵一马当先,率先策马进入猎场,随后大家也都陆续进入。 “王妃还不出发?”待到人都走的差不多后,楚凌天骑着马悠闲的行至燕绥身侧道,“莫非是怕了?” 燕绥看了看楚凌天,却并未回答一言。 燕绥就这样在原地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在不远处看台上的人已经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时,她终是策马进入了猎场。 但她却不同于一般人从正面进入,燕绥选了马蹄印最少的那个方向入场。 楚凌天见了,双眉微微一动,也跟了上去。 千儿和槿一也自然立刻跟上。槿一倒还好,但是千儿心中却是急得很。王妃本就已经晚了人家一刻钟的时间,怎么还选了这么一条小路,若不是王爷一直在王妃身边,她都忍不住想上去劝王妃换个方向了。 燕绥一直深入,途中也不时有见到山鸡、野兔等小动物,但她却丝毫没有要射箭的准备,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倒是千儿一路过来,射了两只山鸡,一只野兔。 “王妃这只走不.射,莫不是不会射箭?”楚凌天一路悠闲,无聊的时候便开口问两句。 燕绥亦是不答。 大约在林子里绕了近一个时辰,燕绥终是到了她想要到的地方。 “换个方向吧,前面就是内场了,里面凶猛的野兽不少......”楚凌天看着前面出现的围栏,提醒道。 燕绥行至围栏前停下,坐在马上向内场望了许久后,又开始沿着围栏的方向走。 看着燕绥的举动,楚凌天皱着眉道:“你难道想要进内场?” “外场最大的猎物也不过是鹿,甚至连野猪都极少遇上。”燕绥终是开了口,“与其费力凑数量,倒不如直接猎一只大的,如此才能有赢的保证。” “外场虽是耗时,但却没有性命之危,但若是入了内场,究竟谁才是猎物便未可知了......”楚凌天道。 “王爷不是说过,结果才是最重要的。”燕绥直视着楚凌天的双眼,“过程......王爷现在莫非也要过问?” 楚凌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最后冷冷道:“那本王就等着王妃的结果。” 话落,便掉转马头,向着另一个方向策马离开了。槿一自是跟了上去,千儿停在原地,想着刚才王妃和王爷的对话,看了看王妃,又看了看王爷离开的方向,有些不知所措。 “千儿,你随王爷他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燕绥淡淡道。 “王妃......”千儿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就在这外场,一会儿便向外走了。再说了这林子里那么多人,又有侍卫时常巡视,不会有事的。”燕绥给了千儿放心的一笑。 千儿犹豫了片刻,最后向着楚凌天的方向追去。 千儿毕竟是楚凌天的人,燕绥想着还是跟在楚凌天的身边好些。 一个人继续骑马查看着路线,她现在还没有办法进到内场,但却必须将外场的环境摸熟,这样才可以确保在遇到危险时,可以更好的撤离。 原本这儿靠近内场,燕绥想着该是不会遇上什么人的,却不想前面有一女子在看到她后,竟是主动过来提醒道:“这儿靠近内场了,很危险的,您若是一个人的话,还是莫要逗留的好。” 燕绥见她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着的服饰与自己的有些不同,想着应是哪个小国的公主。 燕绥淡笑着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言语。 本是想直接离开了,但那小公主却又热络的开口道:“我是灵凤国的六公主,我叫凤明月,你呢?” 燕绥忍不住多看了这凤明月两眼,毕竟这灵凤国虽是小国,但却是这大陆上唯一一个女帝执政的国家。 燕绥刚想回她,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或许便是在战场那种刀光剑影下练就的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燕绥一掌打向凤明月的肩膀处,嘴里亦是喊道:“小心!” 凤明月在丝毫不备的情况之下受了燕绥一掌,自是毫无意外的摔下了马,但在她落马的瞬间,一支利箭从燕绥眼前划过,最后直直的插在了她们身旁的树干上。 凤明月本还搞不清状况,但当看到那支箭时,却也心有余悸,惊出了一声冷汗。 第036章 冷箭难防 燕绥立刻朝着利箭射来的方向看去,但却没有看到一丝人影。 凤明月起身之后,走到树下,一把将树干上的那支箭拔下,仔细的看了一下后,朝燕绥道:“这箭上没有标志,不是我们狩猎所用之箭。” 此次狩猎为了便于区分猎物,也为了避免争抢,每一个人所用的箭都是特制的,每一支箭身上面都有特殊的标致。而这一支箭上却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燕绥不敢放松,一直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严肃的问凤明月道:“公主的护卫何在?” “他们......他们都跟在我三姐身边......”凤明月低着头,声音也变小了许多。 她的三姐凤舒云是他们灵凤国有名的美人,这一次她们前来晋国,为的就是希望能促成灵凤国与晋国的联姻大事。 三姐现在是他们这里最重要的人了,随行的一些臣子和护卫自然是一切以她三姐为主。 可是出来狩猎,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哪里还能打到猎物,所以她便离了队伍,独自出来了。 “你还是快些回去吧。”燕绥看着凤明月道,“不要再一个人在林子里走了。” “可是这林子里藏着贼人,难道不用通知大家注意安全吗?”凤明月将手里的箭递到燕绥的面前,紧张的问道。 燕绥定定的看了凤明月一会儿,才开口道:“没有标志的箭并不代表就有外人混入,反而这林子里的人更加危险,这样说听懂了吗?” “难道这里面有人想要杀我?”凤明月一脸惊讶,不敢相信道,“那我岂不是更要禀告你们的皇帝陛下,好让他尽快将那人抓出来才是。” “你拿着这一支箭难道就想让晋皇大张旗鼓的为你找凶手吗!”燕绥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灵凤国公主脑中想的都是些什么。 “那我该怎么办?”凤明月有些被燕绥的凌厉吓到,手足无措道。 “忘记这件事情,尽快回到你的队伍里去。” 凤明月将箭收起,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勒紧了马缰道:“不行,我一定要找出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我。” 话落,便直接朝着利箭射来的那个方向策马过去。 她虽是怕死,但却绝不能就这般灰溜溜的逃回去,引得三姐她们嘲笑。想她凤明月既敢一人出来狩猎,也不是怯懦无能之辈。 看着凤明月的背影,燕绥眉头紧皱,一阵阴郁。 刚才那一支箭虽是偏向凤明月的,但找不出射箭之人,谁又能肯定他的目标究竟是谁呢! 燕绥最后亦是调转马头,沿着凤明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眼看着就要追上凤明月时,又是一箭破空而来,这一次燕绥看的清清楚楚,对方的目标不是凤明月,是她! 燕绥快速的取出一箭,搭在弓上,对准那利箭射出了她今日的第一支箭。 对方的箭终是被燕绥这精准的一箭射落,但紧随而来的竟是从不同方向齐齐射来的四箭。 四支利箭几乎将燕绥包围其中。 燕绥收起弓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抽出腰间的马鞭迅速挥落两支利箭,下一秒整个人一个翻身,仅凭着一手抓紧马鞍,整个身体就这般面朝上,悬空平躺着躲在了马的身侧。 看着剩余的两支利箭从自己的眼前飞过后,燕绥凭着腰力,一个用劲,重新坐回了马背上。 这惊险的一幕,配合燕绥利落的动作,凤明月几乎看呆了。 燕绥从凤明月身边经过时,冷冷道:“还不快走!” 凤明月这才惊醒过来,立刻跟着燕绥离开。 燕绥的脑中一直在回想着刚才她翻下马背时看到的那一个一晃而过的身影。她不确定那是什么人,但是那人的马......那看过便不会忘记的良驹...... 射箭之人是代云! 看到前面已经有不少狩猎之人,燕绥立刻对身边的凤明月道:“忘记刚才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回你的队伍去吧,不要再跟着我。” 这一次燕绥没有给凤明月任何机会,说完便直接策马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燕绥一直在想,这代云不但对自己有敌意,竟还有杀意。但是在她的记忆之中,除了那一次抚琴自己不得已胜了她,她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而她姐姐更是不会跟代云有纠葛。 这个公主对自己的仇恨来的似乎太奇怪了些,看来她真的有必要去好好的调查一下了。 燕绥出了猎场便直接回了营帐,她现在真的需要好好的理一理。 可刚刚放下弓箭,尚来不及换装,便感觉到营帐外似乎有一双眼睛正鬼鬼祟祟的在往里面瞧。 燕绥当即朝着营帐门口道:“谁!” 一个小丫鬟哆哆嗦嗦的站到营帐口,低垂着头,怯懦道:“燕小姐,婢子是夏国杨皇后身边的人,杨皇后请燕小姐务必找机会见她一面,她有要事相告。” “杨皇后?”燕绥的心有些沉沉的。夏国的人来晋已经多日了,可她却还没有去与他们任何一个接触过。 她想要更加确切的知道她奶奶如今在夏国的情况,恐怕也只有靠杨皇后了。 “回去告诉你们皇后,今晚戌时,我在今日猎场附近的那湖旁等她。但我只留半个时辰,所以请你们皇后务必抓紧时间。”燕绥道。 她身边的眼线实在是太多了,半个时辰已是极限。 “好,婢子定将燕小姐的话一字不落的带给皇后。”那婢子说完,又悄悄的离开了。 换完衣服,燕绥见离太阳落山还有些时间,便想在躺椅上休息片刻。 可不想外面又来一侍女道:“宸王妃,皇贵妃请您前去主营一叙。” 皇贵妃?恐怕是晋皇才对吧! 燕绥在心中冷笑,自上次晋皇让自己寻找楚凌天谋反罪证以来,也确实过去几个月的时间了,想来他是有些等不及了。 “好,容本宫换身衣裳便去。”燕绥淡淡的应道。 换衣裳自然是借口,燕绥不过是借机藏了几根抹了迷药的银针在袖中,以防万一。 第037章 晋皇施压 进到主营,果不其然,晋皇亦在。 “本宫见王妃回来的早,便唤了王妃过来坐坐,王妃可莫要闲本宫麻烦才是。”皇贵妃笑的一脸的温和,将话都说在了前头。 燕绥先是恭恭敬敬的朝着晋皇行了一礼,而后才对着皇贵妃恭谦道:“娘娘传召,妾身自是该过来的。” 皇贵妃怎会听不明白燕绥话中之意,但面上的笑容却是依旧,不见一丝破绽。 虽同是给人以温和端庄的感觉,但较之深谙后宫的皇贵妃,燕绥心中显然对穆安侯夫人更具好感。 至始至终都是皇贵妃在同燕绥闲聊,坐在一旁的晋皇始终没有出言。 直至侍女前来换了新茶,太阳也眼见着更加西斜了,估计着再有半个时辰狩猎的人也该陆续回来了。 “哎呀,瞧我这记性,之前应了姐姐要同太医一起去看看漭儿的身子的,怎的一忙竟给忘了呢!”皇贵妃忽的惊叫了一声,一脸自责的说道。 “臣妾失礼了,还请皇上莫怪。”见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大,皇贵妃又即刻告罪道,“实在是臣妾的不是,恐是要让姐姐等了。” “既是约了,便唤了太医一同过去一趟,总也不过几步路,何须这般惊乍。”晋皇看了看皇贵妃,沉稳的嗓音响起。 燕绥便这般静静的坐着,看着皇贵妃与晋皇在哪儿言语,总也不过就是一出戏。毕竟皇贵妃退下了,晋皇才方便开口不是。 皇贵妃一脸歉意的向她言语了几句后,便派人去唤了太医,准备去穆安侯夫人那儿了。 “看老九如今待王妃恩爱,朕也放心不少。”晋皇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燕绥依旧是淡淡的笑:“劳皇上挂心了。” 外人都道宸王如今待她如宝,走哪儿都带着她,整日形影不离,可恐怕只有燕绥知晓,这可不是宠爱,而是禁锢。 “从一开始朕便笃定王妃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短短几月,便可让老九对你有如此大的转变,当真是不简单。恐怕王妃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吧?”晋皇道。 燕绥淡笑,不曾出言接话。 “如今王妃与老九也算是亲密,不知先前朕与王妃所谈之事,王妃如今可有收获?”晋皇终是将话题转到了这个上面。 燕绥面上稍露难色,声音微沉道:“皇上当是比臣妇更加了解王爷的,如今王爷虽待臣妇尚算亲厚,但却是谈不上信任的。” “皇上深知王爷绝非喜好美色之人,想要获得王爷信任,唯有一步一步慢慢来。若是急功冒进,恐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闻得燕绥之言,晋皇的面色沉了下来,眼中也尽是不满之意。 “如此说来,王妃这几个月来,一无所获?”晋皇的语气变得冷硬,且带着浓浓的威压。 燕绥面上故露紧张之色,低垂着头道:“时间还太短,臣妇尚不能靠近王爷书房......不过,如今臣妇身在锦墨园,只要有时间,还愁没有机会吗。” “朕不管王妃心中究竟打着什么主意,朕只提醒王妃一句:燕老太君年事已高,难道王妃当真想让自己的亲祖母在燕府那空壳子孤守余年?”晋皇的声音之中透着浓浓的威胁。 确实,晋皇是动不了远在夏国的奶奶,但刘家可不会就此罢手,奶奶在夏国多待一天,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朕便再给王妃一月时间,若到时王妃还不能拿到朕想要的,那便休怪朕不讲情面了。”晋皇冷冷道。 燕绥没有任何言语,只对着晋皇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营帐,燕绥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加快动作的决心。 “王妃,您已经回来了吗?”千儿一进门便道。 “嗯。”燕绥没有太多的心思,淡淡的应了一句。 “王爷他们正在外面喝酒比武呢,王妃可要出去看看?”千儿开心的走到燕绥面前道。 瞧着燕绥面色不太好,千儿紧张的问道:“王妃可是哪儿不舒服,怎瞧着这般没有精神?” “无碍,许是今日有些累了,多歇会儿便是了。”燕绥摆了摆手道,“我便不出去了,一会儿若是王爷问起,便说我歇下了。” “当真无碍吗,可需要千儿去请王爷过来?” “不妨事,你出去同他们一起吧,我想躺会儿。”说着燕绥便合衣躺在了床榻上。 千儿默默的守了一会儿,瞧着王妃似乎已经睡着了才为王妃盖好了被子,蹑手蹑脚的出了营帐。 外面喧嚣之声此起彼伏,当是十分热闹的。不由得燕绥回忆起在军营的日子,虽然有时苦累,但很多时候都是开心的。 若是打了胜仗,大家亦是会这般在晚上支一个大大的火堆,一群人围着吃肉喝酒...... 想来那样的时光该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快近戌时时分,燕绥用被子伪装成了自己依旧躺在床上睡觉的模样,抹黑换了一身方便行动些的衣服后,便悄悄的出了营帐。 燕绥脸上蒙了面纱,一路小心谨慎的到了约定的地方。 不过片刻,她便看到有一团小小的光朝着这边过来。 燕绥先是隐了踪迹,待确定来人是杨皇后与其侍女,且后面没有人跟随后,她才现了身。 燕绥现身后,立刻吹熄了侍女手中的那盏灯笼。 杨皇后也不浪费时间,立即对那侍女道:“你去前面守着。” 待到侍女离开之后,杨皇后竟是直接向着燕绥屈膝下跪,若非燕绥眼疾手快及时扶住,恐怕这一拜便要受了。 “杨皇后此举何意?”燕绥当即道。 “阿宁,如今我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瞒你。”杨皇后的语气之中明显带着悲戚,“自燕家出事后,我在后宫亦是举步维艰,尽管我处处小心,仍是免不了小人暗算。” “如今我虽名为皇后,但却一直被困凤仪宫,如今后宫已尽是刘蕊天下。此次出使晋国,若非碍于国家颜面,我恐怕依旧无法得见天日......” “软禁一国之后并非小事,难道朝臣不管?”燕绥皱眉,她没有想到夏国的情势远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第038章 皇后求助 “初时还有大臣上奏谏言,但不出几日谏言者必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查办。降职丢官是小,有人甚至为此失了性命......”说到此处,杨皇后心中怒气便难以平复,“如今的夏国,前朝有刘仁杰只手遮天,迫害忠良,后宫又有刘蕊一人独大,魅惑君王......” 燕绥沉默不言,这样的局势在燕家出事之际便可预见一二了。 “皇后,且不说如今我已离开夏国,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去到夏国,凭着现在的燕家,已是撼动不了刘家一分。”燕绥坦言道。 “这些我自是明白的,但如今夏国朝堂已没有一人敢与刘家相抗。如此下去,我怎样都无所谓,只怕我那皇儿会遭刘家毒手。”杨皇后眼中的泪终是无声的流了下来。 自刘蕊得宠以来,她早已对云睿死了心。之所以还在那后宫之中筹谋,也不过是想保全她那可怜的幼子。 见杨皇后如此,燕绥多少还是有些不忍。不管怎么说,杨皇后和她奶奶也是同族同宗。当年母亲做主让云睿娶杨家孙女为后,多少也是为着燕家考虑。 如今燕家遭变,恐怕杨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眼下刘家如日中天,在没有一个万全之策能将其连根拔起前,我不会草率动手。”燕绥带着一丝歉意道,“我能做的只有尽力让人联系几位朝中元老,暂保大皇子性命无虞。” “不过防的了明,未必防的了暗,皇后也需多加留意,莫让小人伤了大皇子。” 杨皇后心中不免有些绝望,垂泪道:“如今我日夜不得安稳,就怕皇儿......若是再失自由,恐怕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儿被他们害死了。” “皇后!”燕绥实在是见不惯这般哭哭啼啼的模样,厉声道,“你如今依旧贵为皇后,即便那刘蕊手段再高,也不敢明着害你。你若当真想让大皇子无事,那就要好好的打起精神来,让刘蕊动你不得。” “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燕绥不敢拖太久,以免被人发现。 杨皇后仔细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终是万般无奈的离开了。离开之际,拿出一条丝绢交于燕绥道:“这是老太君设法让我带予你的。” 燕绥心中微动,连忙收了丝绢进袖中,再次催促杨皇后尽快离开。 见杨皇后身影已经远去,燕绥才敢往回走。 走出数步,燕绥忽闻右方似乎有些异动。当即飞身过去,想将人擒获。但看清人后,却着实吃了一惊。 “是你!穆小侯爷?”燕绥成爪的手当即收了回来,堪堪稳住身形站在了江漭的身旁。 江漭坐在一张特制的座椅上,安然自若道:“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你认得出我?”燕绥凝眉,带着一丝怀疑道。 要知道当日她闯穆安侯府用的是男子装扮,而现在她是女子装束。 “闻得出罢了。”江漭淡淡道。 “闻?”燕绥下意识的开口,更是情不自禁的将手拿到江漭的眼前,来回晃动。 此时她才惊觉,原来这穆安侯府的小侯爷不但有腿疾,而且还似有眼疾。 江漭如何,她现在也没有闲心去追究了,她只是担心刚才的一切...... “你何时在此?都听到了什么?”燕绥心中颇为奇怪为何自己竟一直没有发现此人。 “若要论何时恐怕就说不好了,只道比阁下来的早些。”江漭带着一丝戏谑道,“至于听到什么?在下不才,虽是一身病痛,但这耳力却是强于常人数倍。” 如此便是什么都听到了,燕绥心中瞬间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虽然之前的谈话对于晋国无甚关系,但让人撞见她在这里密会夏国皇后,若传了出去,恐是要有不少流言传出,弄不好还得担一个奸细之名。 “你如此言语,就不怕我杀了你?”燕绥盯着江漭道。 “若是能杀,你刚才不就已经动手了。”江漭一言道出真相。 “有人来了。”江漭不紧不慢道。 燕绥亦是听到了脚步了,看了江漭一眼,来不及说更多,不得不闪身离开。 望着燕绥离开的方向,江漭的嘴角划过一丝弧度,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了。 “小侯爷,奴才可算是找着您了,夫人找您都快找疯了。”一个小厮带着几个侍卫到了江漭的身边。 江漭没有言语,任由那小厮推着他回去。 燕绥回到营帐,摘下面纱,刚往床榻方向走去,却不想营帐内的灯火突然亮起,楚凌天就那般坐在她之前睡觉的床榻上。 燕绥心中一惊,险些叫出声。 “王爷不在外头与大家把酒言欢?”看着楚凌天不带一丝表情的面容,燕绥略有紧张道。 “本王听闻王妃身体不适,担心王妃一人待着怕会出事,便想着来瞧一瞧。”楚凌天视线盯着燕绥,依旧没有任何情绪道,“可哪知,竟还当真是出事了。” “帐内憋闷,妾身便出去走了走。” “出去走走王妃竟还带着面纱?” “今晚起风便带了面纱,防着再得了风寒......” “如此倒是本王多心了?”楚凌天起身,竟是异常的平静,也不再追问,直接道,“王妃既是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吧。” 话落,楚凌天也没有离开营帐,而是直接在边上的躺椅上躺下了。 燕绥先是一愣,随后一想也是,她与楚凌天在外人眼里是夫妻,自然是住一个营帐的。楚凌天不睡这儿,难不成还要露宿野外不成,显然他不会那般委屈他自己。 第二日狩猎的时候,燕绥更是干脆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参与。 在营帐休息的时候,倒是昨日那灵凤国的公主凤明月来看她了。 “我本还不知晓你的身份呢,昨天也是问了好些人才问到了你的身份。没想到你就是宸王妃啊!”凤明月一脸兴奋的看着燕绥道。 “宸王妃怎么了?”看着凤明月异常激动的样子,燕绥问道。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当这宸王妃?”凤明月眼眸灵动,毫无顾忌道,“远的不说,就说昨日狩猎出尽了风头的代云,她亦是一心想着嫁给这宸王呢!” 凤明月无意的一句话倒是惊了燕绥。 第039章 内场狩猎 燕绥当即抓了凤明月的手臂,严肃道:“你怎知道这些的?” “我灵凤国与元国接壤,更是有一片共用的草场。早些年我在那草场上可是亲眼看到那代云公主向宸王示.爱呢!”凤明月笑着道。 “当面示.爱?”燕绥有些不敢相信道,“这代云公主看着并不像是会做这等事的人......” “现在的她自然是不会了,可当年的她可不是现在这样的。”凤明月道。 要知道长在茫茫草原的儿女,血脉之中总是会有那向往自由的心,那追求所爱的勇气。不管性格如何变化,这些血脉天性总不会彻底消失的。 看来当年不是楚凌天拒绝了代云,就是元国并不同意这段联姻。 “宸王妃,这些话你听听也便罢了,可千万别当着那代云的面说,不然我可就麻烦了。”凤明月挥了挥手道。 “今日你怎么也不去狩猎?”燕绥微微点了点头,适时的转了话题。 “今日这猎场可不是用来狩猎的,去了也打不了多少猎物。”凤明月意有所指道。 燕绥倒是对凤明月有所改观,原以为她当真是个什么都不懂,养尊处优的公主呢,没想到这察言观色,进退有度的本事倒不差。 “看来你对着狩猎活动了解颇深啊。”燕绥淡淡道。 凤明月倒是丝毫不避嫌,直言道:“哪能不上点心呢。我们灵凤国可不比大国,近年来虽说也发展的不错,但却是不能走错一步的。” 此次前来寻求联姻,为的也不过是替灵凤国找一个强大的靠山。毕竟元国已对他们虎视眈眈,恐是容不了她们多久了。 如今的灵凤国看着势猛,隐隐有跻身大国之列,但唯有她们自己知晓灵凤国绝对经不起战争。 这些凤明月自是不会与燕绥说的。她费心与燕绥打好关系,自然也不是全无目的的。 毕竟晋国境内,离元国和灵凤国最近的地方是沧雪——宸王的封地。 第三日的狩猎终是来了,真正的狩猎开始了。 前两日下来,一般的女眷自是累了,况且该出的威风也出了。今日便都坐在了看台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今年的魁首花落谁家。 燕绥今日穿的依旧是前两日的那套骑装,弓和马也没有换,只是腰间多了一把匕首和一条长鞭。 在一众男子间,燕绥无疑是惹人眼的。 “这宸王妃莫非今日还进场狩猎?” “听闻宸王妃这两日一无所获......今日怕是想去凑凑运气吧!” “这两日下来,外场的那些个猎物可都躲起来了,哪里还能猎得到什么。” “即便是猎到了又如何?还能赶得上这元国的代云公主和我们的桓灵郡主不成?” 那些女眷议论的话题瞬间就成了燕绥,东一句西一句,一下子竟是热闹的很。 “若是进了内场......能狩得野兽,那......就不好说了......”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周围瞬间安静了。但片刻之后却是更多的议论和不屑之声。 “进内场?”桓灵嗤之以鼻道,“莫说是她了,就是一个男子,没点本事也不敢进入。” “可不是,多少年过去了,时至今日也唯有那一个女子进去了,竟还狩得了一只黑熊......”一个夫人喃喃道。 “快别说了,快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那夫人身旁的人立刻低声提醒道。 那位夫人回过神来,果然见到几道异样的目光朝她看来。 是啊,那女子是不能提及的禁忌! 牛角号声起,大家都策马入场。首当其冲的便是晋皇及其护卫。 燕绥看了一圈,熟悉的人当真不少,夏皇云睿,周国南宫耀和南宫启,元国代战,当然还有她身旁的楚凌天...... 从早上开始,楚凌天便没有与她说过一言,燕绥自然也不会凑上去自讨没趣。 到了内场附近后,燕绥也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策马跑了进去。 她的目标是虎,若是遇上熊只能说运气欠佳,但若是遇上狼,便有些麻烦了,毕竟狼是群居动物,遇上一只可能便是一群。如今她孤身一人,可还没有那个胆量与狼群一搏。 燕绥身上备了不少迷药,若是药能起效,那便是最好,最省事的结果了。 一路谨慎的向里走,燕绥不禁在心中道:内场果然与外场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说这气氛,单是这路,几乎都得靠马一路踩出来。 她的狩猎经验不多,所以没有办法按着环境中的蛛丝马迹去找寻自己想要的猎物,只能是一路走,用自己来吸引猎物。 “是你!这里是内场,你怎么进来了?”南宫启看着燕绥,惊讶道。 燕绥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淡淡道:“自然是来狩猎的。” “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还是快出去吧。”南宫启担忧道,“或者你想要什么猎物,看我能不能猎到后给你。” 燕绥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不得不言明道:“启太子,有些时候大家可以糊涂些,但很多时候都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话落,燕绥直接打马离开了。 南宫启停留在半空的手久久没有放下,看着燕绥离开的背影,嘴角带了一丝自嘲,喃喃道:“是啊,宸王妃......” 又在林子里转了许久,自然这中间她也有看到代战的,但燕绥当即便避开了。 “呦,这不是我们的宸王妃,鼎鼎大名的夏国燕家之女,战神燕子墨的女儿嘛!”一个身形彪悍,声音极为洪亮的男子看到燕绥后,大笑着嚷道。 燕绥见他的装束,还有言语,猜想他当是晋国武将。原本她对这种不熟悉的人皆是自动避开的,但对方那明显带着蔑视的语气,那狂妄的笑,令她停了马与之对视。 她可以受辱,但却决不能容忍谁用不敬的语气提及他的父亲。 “看来这燕家是当真没人了啊!竟然连燕家的小姐都不得不出来拼命了......”那武将继续同身旁的几个侍卫调笑道。 “你,官职。”燕绥看着那武将冷冷道。 第040章 初次动手 “呵!是准备上宸王,还是皇上那儿告状啊!”那武将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手指着燕绥道,“好,老子也不怕告诉你。老子虽然官职不高,只是区区一个中郎将,但老子就是赢了你夏国战神的大将!是剿灭你爹燕子墨的功臣!” 燕绥心中猛然一滞,片刻间竟是眼前一黑,呼吸受阻...... 她只知那一战晋国主将是何人,却无法得知她父亲身上那诸多利箭究竟是出自哪些人之手,如今倒好,竟是有自己承认的。 燕绥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三人,冰冷之极...... 那中郎将狂妄的笑声终是在燕绥的目光之下慢慢熄灭,那样的目光令他浑身不自在,扯着嗓门道:“看什么看!当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了吗!” “嘿嘿,大人,这燕家的女子果然如同传言中的那般倾国倾城,您莫非真下得去手?”身旁的一个侍卫用着一种淫.邪的目光贼兮兮道。 中郎将闻言,手摸着下巴,带着一种淫.笑道:“要是没点姿色,怎么能让咱们的宸王殿下也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呢!” “只可惜啊,偏生好好的王妃不当,竟跑进这野兽场里来了......”中郎将大声的嘲笑着,“兄弟们,你们说这既然让我们撞上了,出点什么事,那还能怪的着我们吗?” 旁边的两人听了,脸上瞬间乐开了花,用着更加肆无忌惮的猥琐目光上下审视着燕绥。 燕绥嘴角露出一丝嫌恶,动手解决这样的人,当真是污了自己的手。可即便再脏,这个人的命她也得亲自取! 眼见着那三人呈半包围状态向自己靠近,燕绥丝毫不见慌张,取出箭囊的一支利箭,搭上弓,缓缓将弦拉开...... “呦呵!这小手竟还想着拉弓射箭?要不要爷来教教你啊!”中郎将丝毫不将燕绥的箭视为威胁,竟还出言调戏道。 燕绥冷笑,如此更好。 距离越来越紧,眼看着已在五步之内了。燕绥将箭瞄准了那中郎将的心脏位置...... “嗖——” 中郎将见利箭飞来,脸色顿时变了。他原以为这养在闺中的女子,即便会射箭,力道也强不到哪儿去。 但是此一箭,速度之快,竟是让他浑身发凉。死亡的迫近让他追悔不已。 那一刻,他是想要躲的,但身体却似乎已不受控制,亦或者他是根本来不及躲避。 那箭,太快,也太近了! 心脏中箭,中郎将当即从马上直直的坠了下去,眼睛瞪得极大,但倒地之后却是没有了任何动静,只余嘴角的一抹鲜血还在缓缓留着。 如此惊变,让其余的两人皆是傻了眼。两人看了看中箭身亡的中郎将,又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拉弓欲射燕绥。 此时燕绥又岂会给他们放箭的机会,当即甩出腰间长鞭,一鞭将两人挥于马下。 待两人欲从地上起身之际,燕绥却已近身,匕首划过,干净利落的取了两人性命。 燕绥将那两名护卫藏在了草丛里,又将他们的马放走。 至于那中郎将,燕绥走过去拔出了他胸口的箭,寻了一根树藤后,将他整个人拖在了他的马后,最后又在其身上划了数刀,让血留的更多一些...... 准备好这一切后,她便拍了拍马.屁.股,让那马朝前面的一个方向而去,一路拖着那中郎将的尸.体,拖出一条血痕。 燕绥看了看四周没有留下自己的痕迹,便重新上了马,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这么一个诱饵放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引来猎物。 为了避免让其他人撞见自己,燕绥只得让前面的马往偏一些的地方去。 可燕绥不知道的是,在刚才就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远处看着她。 “爷......需不需要现身?”槿一低声问道。 楚凌天当即射去一个冷眼,示意他闭嘴。 在她动手杀人的那一刻现身,却是可以抓一个现行,而她也不可能再辩解了。但楚凌天最后还是选择没有现身,他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目的! “让下面的人都留心着点,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她。还有,将剩下的两具尸.体处理了。”楚凌天看着燕绥离开一会儿后,才到了燕绥之前站的地方,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望着一路断断续续的血痕,楚凌天上马,在跟上去前又开口吩咐道:“将这血迹也处理了。” “是,爷。”槿一立刻领命。 燕绥一直跟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隐隐见着前面像是有了动静。 将身下的马松松的拴在了一棵树下后,燕绥跑上前一段,飞身跨坐在了拖着那中郎将尸.首的马上。匕首一挥,斩断了绑在马鞍处的树藤。 狠狠的抽了一下身下的马后,那马便飞快的向前跑去。燕绥在马背上一拍,借势起身后,又用脚在马背借了一次力,一个飞身上了头顶的树枝。 燕绥一手揽着树干稳定自己的身子,看清下面的形势后,慢慢的蹲了下来,等候猎物上钩。 后面的楚凌天见了,自也立刻隐了身形。他一直不敢跟的太近,唯恐被燕绥察觉。 一只猛虎一点一点的朝着那中郎将的尸.身靠近,但显然它的警觉性也是极高的。一直在尸.首的一寸之外徘徊,始终不靠近。 燕绥袖中带了几支涂了迷药的袖箭,但却因距离不够,她迟迟没有动手。 对付此等野兽,只能智取,更是不能久战,所以在不确定能射中前,燕绥宁可等。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那老虎的戒心似乎是少了一些。再一次起身开始围着尸.首转,在转了大约三圈后,终是开始一步一步的朝着尸.首过去。 靠近了之后,也没有立刻上去撕咬,只是围着那尸.首不断的嗅,不断的嗅...... 燕绥知道这些野兽若非饿极,是不太喜欢吃死的东西的,但好在这人死的也不久,想来那虎还是会感兴趣的。 闻了几遍之后,那虎又趴了下去,没有了动作。 此时燕绥若是放箭,定也能射中,但燕绥依旧没有。 第041章 完美狩猎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那虎终是放下了戒心,开始撕咬那中郎将的尸.体。 片刻之后,原本就已经血淋淋的身体更是变得血肉模糊了,燕绥看着差不多了,终是瞄准了那虎的四肢快速的接连射出四支袖箭。 四箭之中中了三箭,那虎顿时发出一声摄人的嘶吼。 此时,燕绥抽出腰间的长鞭甩向那虎,缠住它的前肢后,迅速将长鞭的另一端拴在了脚下的树枝上。 整个动作下来也不过几个呼吸间。燕绥也不敢不快,毕竟若是慢上一分,让那虎将她拖下树,那可就麻烦了。 被困住后,那虎变得更加狂躁了,开始拼命的撕咬长鞭,意图脱身。 可这长鞭乃是燕绥特制,为的就是在猎场对付这些猛兽用的,怎容它轻易逃脱。 约半盏茶的时间,该是药效开始发作了,燕绥眼见着那虎身形有些摇晃,甚至开始半趴在地,连咬长鞭的动作都变慢了,似乎已经使不上力了。 燕绥从树上跳了下来,手握匕首,戒备着朝那虎一点一点的靠近。 其实这个时候,最稳妥的做法就是朝着这虎的致命点射上几箭,待它断了气后再过去方是最安全的。 可燕绥终是没有那么做。倒不是她有多么的心善,而是一只活的猎物要更有价值的多。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燕绥在距离那虎两步远的时候,还是朝着它撒出了大把迷药。加上之前袖箭上涂抹的,那虎果真虚软的倒了下去,不再动弹。 观察了片刻,确认那虎确实已经晕过去后,燕绥才砍了附近的一些树枝,做了个简单的木筏,将那虎绑在了木筏上后,便由马拖着,一路向外走去。 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该是尽快离开这猎场才是。 目睹了燕绥猎虎的全过程后,楚凌天的眉头更是紧皱,越发肯定了他之前所想。 这个女人若不是燕宁,却又这般处心积虑潜伏在自己的身边,其目的定是不简单。若她是燕宁,楚凌天只能惊叹她隐藏之深,竟是骗过了天下人! 燕绥出去之时并没有刻意避开人,自然的便有许多人见着燕绥拖着一只猛虎前行的画面。 众人心中滋味不一,大多数人都是惊讶多过于嫉妒,但却总有那么一些人是容不下这样的场面的。 代战远远的看着,脸色微沉,招来身边的一个侍卫吩咐道:“去告诉公主,燕宁进了内场,猎得一只虎。” “是。”那侍卫领了命后便即刻转了方向,朝着出口疾驰而去。 南宫启远远的看着,几次想要上前,但最后终是留在了原地。 这个女子似乎与他了解到的,有许多出入...... 南宫耀看着南宫启踌躇不前的样子,驱马上前几步,带着一丝嘲笑道:“哎呀呀,皇兄可得抓点紧了,别到时连个女子都比不上呢!” 南宫启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南宫耀一眼,便打算离开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耀拦下南宫启,压抑着怒气道,“你究竟凭什么,凭什么这般无视我!” 在南宫耀儿时的记忆之中,永远都是他跟在南宫启的身后,父皇夸得是南宫启,奖的也是南宫启,从来都不曾好好的看过他一眼。 有多少次,他想南宫启从他身边消失......终于,南宫启被送去当了质子。父皇也终于看得到他了,也终于会夸他,会奖励他了...... 可是,他来晋国多次,每一次遇上南宫启,他都使尽全力在他面前炫耀,在他面前显示他周国皇子的尊贵。即便南宫启贵为太子又如何,他永远也摆脱不了质子的卑贱身份。 可如此卑贱的南宫启,怎么可以将尊贵得宠的他无视的如此彻底! “让开。”南宫启淡淡的开口,声音之中无波无澜,就好似在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般。 “你......”南宫耀几乎快要爆发了,扬起手中的马鞭就想朝着南宫启招呼过去。 “这里是晋国的猎场。”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南宫耀不得不放下了扬起的马鞭,狠狠的瞪了一眼南宫启,愤恨道:“走!” 看着被一队人保护着的南宫耀,南宫启的目光之中升起一丝冷意。 猎场之外,代云本是在马场亲自喂她的马,见代战的侍卫急急赶来,忙问道:“皇兄有何事?” “禀公主,太子让属下告知公主,晋国宸王妃进了内场,并猎得一虎。如今正在回营的路上。”那侍卫跪地禀道。 “什么!”代云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草料,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侍卫道,“你再说一遍!” 那侍卫复又回禀了一遍。 代云沉思了片刻后,对那侍卫道:“你回去告诉皇兄,我已有对策,让他无需为我多虑。” 那侍卫向代云行了一礼后,重新上了马,向着猎场内奔去。 回了营帐后,唤来贴身影卫夏奴,问道:“夏奴,上一次毒王谷给的药还有吗?” “公主问的是哪一种?七星花已经没有了,软骨散还有一些。”夏奴道。 “软骨散便足够了。”代云示意夏奴附耳过去,低声的吩咐道。 “可听明白了?”代云严肃道,“此事若办好了,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为公主办事是奴婢的本分,不敢求赏。”夏奴行了一礼后,便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代云再出营帐时,正好遇上燕绥带着猎得的猛虎回来。那些个夫人小姐,公主郡主的皆是看啥了眼,胆子大的还敢远远的站着看几眼,胆子小些的直接便躲到了侍卫的后面。 但不管怎么样,她们对燕绥的印象都在这一瞬间改变了,从今往后,再没有一个人敢轻看燕绥。 在这些人之中,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桓灵。可以说嫉妒和不甘已经吞没了她的理智,让她直接冲了出去,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心中的话。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猎得到一只猛虎!定是勾搭的哪个男人,让他帮你猎的,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你下贱,你......”桓灵毫无形象的在那破口大骂。 第042章 灵凤之舞(加更) 一时之间,许多人都不禁皱了眉头,对桓灵郡主此番言行甚是不满,甚至觉得有辱皇室形象。 瓶儿见了,立刻慌慌张张的跑上去,也顾不得其它了,直接伸手捂了桓灵的嘴便死拖着她离开。 “恭喜,想来这女子的魁首定是宸王妃无疑了。”代云上前,面带微笑的说道。那样子着实大方,与那桓灵一比,可真真是赚足了称赞。 千儿兴奋的上前,围着那虎看了好一会儿,竟也丝毫不露惬意。看了许久,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般,惊呼道:“王妃,这虎竟还有气!” 这一句话下去,吓得那些女眷又是往后退了三步,一个个相互看着,掩着袖子又低声的议论开了。 代云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大家此刻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自也没有人注意到。 “宸王妃好本事,不但猎得猛虎,竟还是活的......”代云笑着道,“当真是应了那一句‘虎父无犬女’啊!” 代云的话本是夸赞的,但在这儿说出来,不免就要让人深想了。 “不过是用了些迷药罢了。”话落,燕绥略略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径直离开了。 她本可以不用做任何解释的,但她来晋之后,却也体会了什么叫人言可畏。 猎物自有侍卫会处理,燕绥便也懒得管了。 下午,燕绥留在了营内,不再打算出去了。 坐在躺椅上,燕绥再一次拿出了之前奶奶托杨皇后带给她的丝绢。 当晚因着楚凌天的关系,她没来得及看,而第二RB是想仔细研究一番的,却不想来了凤明月。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她便想找找这丝绢中的秘密。 燕绥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发现丝绢不过就是普通的丝绢,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甚至还凑到鼻下闻了闻,可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 燕绥躺下身去,将丝绢轻轻的覆在脸上,心中想着既然奶奶想方设法给她送来,自是有目的的,只是这关键到底在何处呢? 军营之中也常有特殊的密函,因为某些原因常常需要隐去字迹,再靠着一些手法恢复。燕绥将自己知晓的几种方法都试了一遍,但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王妃,灵凤国的明月公主送来了一些她们那儿特有的吃食,说是恭喜王妃猎了猛虎。”千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笑着道,“今晚有庆典,她忙着为舒云公主准备,脱不得身亲自过来。” “好,回头你也挑一份礼送过去吧。”燕绥没有看千儿,淡淡的应道。 千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燕绥身边,歪着头道:“王妃,今晚有庆典,王妃可需要准备一下?” “这庆典是为那些有需要的人准备的。像灵凤国,她们意在联姻,自然是要多多在晋皇面前露脸的。而其他的一些女眷,或多或少都是希望得到一些人的关注。那我又上去作甚呢?”燕绥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致。 “话虽是如此,可每一次借着这狩猎庆典扬名的女子可不在少数呢。而今年就更不用说了......”千儿还是希望自家的王妃能去的。 “怎么,千儿觉得我如今的名声还不够?”燕绥打趣的看着千儿,问道。 千儿顿时一愣,是啊,王妃的名声本就不小了...... “王妃,这丝绢是您的吗?平日里您似乎没有用手绢的习惯呢?”无话可接之际,千儿的眼神自然便开始左看右看,最后注意到了燕绥手上拿着的丝绢。 “嗯,是啊,是我的呢。”燕绥拿着丝绢,无奈的笑道。 千儿仅是粗粗看了一眼,便道:“这丝绢的材质不算好,又没有一点花色,实在是不好看。王妃若是喜欢,赶明儿千儿为王妃准备几条上等的。” 燕绥淡淡的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最后还是将丝绢收了回去,看来一时半刻自己是解不开这丝绢的秘密了。 太阳西斜的时候,楚凌天回来了。听闻他今日收获颇丰。 燕绥本以为楚凌天会问她关于那虎的事情,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但意外的是,他竟没有。 “今日在猎场发生了一件事,王妃可有听闻?”楚凌天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道。 燕绥微微一愣,开口道:“不知王爷所指何事?” “今日在猎场出了些意外,死了一个中郎将,还有两名侍卫。”楚凌天转身,视线停留在燕绥的身上,缓缓道。 燕绥自然知晓此事瞒不过太久,但当时既是做了,便也不怕人查。况且那中郎将的尸体怕是也看不出什么了。 “王妃难道不问问他们是怎么死的?”楚凌天再次开口道。 “在猎场出事总不过是因着那些野兽,若是被人害的,那也自有皇上派人去查,妾身又何须多问呢。”燕绥平静道。 “查怕是查不出什么了,毕竟那三具尸体大半都入了野兽的腹了。若非狩猎结束核点人数,怕是连身份都确认不了呢。”楚凌天道。 “爷,庆典快要开始了。”槿一进帐提醒道。 “好。”楚凌天点了点头后,走至燕绥的身边,道:“走吧。” 燕绥一路上都在想着,楚凌天为何突然会跟自己提起那中郎将的死。按理这些跟她没有多大关系的人和事,楚凌天是从来不会跟她提及的。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在怀疑什么吗? 今日的庆典较之前面两天就要隆重了许久,而之前狩得的猎物,今晚也都由宫中的御厨做成了各色佳肴。 中间支着好几个篝火堆在烤着全羊和全猪。羊是先前就备好的,而猪却是在林子里猎得野猪。 燕绥看了一圈,竟是没瞧见桓灵的身影,想来该是因着白天的事情又被禁足了吧。 一番饮酒后,灵凤国的三公主凤舒云率先起身献舞。 她们自小便是能歌善舞的,这样的场面自然游刃有余,颇为吸睛。 一出场,她们身上那带着灵凤国特色的舞衣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灵凤国以女子为尊,在许多方面自是比其他各国的女子都来的开放些,就好比这舞衣。 那一个个裸.露在外,仅用薄纱遮挡的纤腰,那玉藕般的手臂,还有赤着的双足......随着双足的移动,脚上的脚环更是发出悦耳的声音。 铃音悦耳,舞姿曼妙,再加之那若隐若现的肌肤,更是引得许多男子垂.涎.欲.滴。 第043章 阴谋来临 燕绥的心思全不在这上面,自然也看不进去这歌舞。 一舞毕,凤舒云自是得了诸多掌声,晋皇也大方的给了赏赐,此一赏也算是晋皇给出了自己在和亲一事上的态度。 之后又有几个女子上前献艺的,来来去去,总也不过就是些歌舞奏乐,并没有太大的看头。 几番下来,不知怎的,最后话题竟还是落在了狩猎之事上。 男子喝了些酒,大抵都是爱谈论自己的战绩的,尤其是今日战绩颇佳的几位更是兴致勃勃。 “要说今年这最最出风头的人可算不得宸王殿下了。”这时一个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响起,即便是在这乐声中亦是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那人端着酒杯起身,身形有些摇晃,显然是有些醉了。 “今年要说这顶风光的人,当属宸王妃无疑!” 一句醉话,却惊起了无数浪花。 良久的沉寂之后,晋皇率先开口道:“确实!宸王妃生擒一只猛虎,确实精国不让须眉。” 晋皇既已开口,燕绥自然也不好再坐着了,当即起身,行礼道:“皇上过誉了,不过是运气好了些。” “这运气怕不是一般人能求得来的。”代战接着开口道,“想来在座的能猎得一只活虎的也是屈指可数。” 见着众人都议论开了,忍了许久的刘蕊故作无心道:“妾身和宸王妃也算是认识多年了,今日还是第一次知道宸王妃竟还有如此本事呢,真真是意外了!” 听着刘蕊如此之言,杨皇后当即冷冷道:“哦?刘贵妃当真是与宸王妃认识多年?还是说这‘认识多年’中,见得宸王妃的次数却是一只手都可数的过来。而且本宫记着,似乎还都是在宫宴之时......” “你......”刘蕊被杨皇后的一句话堵得心中难受,当即朝着云睿委屈的叫道,“皇上......” “好了!少在外人面前丢我夏国的脸!”云睿这话虽是骂的两人,但却是瞪着杨皇后说的。 “宸王妃乃我夏国大将燕子墨之女,会些骑射之术自然也不稀奇。不过宸王妃今日表现却也着实让朕惊讶不已。看来我夏国日后也该多多进行一些狩猎活动才是。”云睿接着朝众人道。 此话粗听是在为燕绥说话,可反应过来后,话中之意便是她燕绥瞒了天下人,就是连他这个夏国皇帝都毫不知情呢! “明珠和鱼目又岂是那般容易混淆的,但凡有目,世人都该是分辨的出的。一直未曾出言的楚凌天却在此时淡淡的开口道。 此话声音虽不高,但周围的人却都是听见了。 而云睿更是被楚凌天的这句话堵得脸色铁青,楚凌天这是在明目张胆的说他有眼无珠,不识明珠吗? 云睿死死的攥着手心的杯子,几乎要将杯子捏碎。一旁的刘蕊看了,立刻抓住了云睿的手。 有了刘蕊的安抚,云睿这才慢慢的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云睿的此番怒气明眼人自然都是了然于心的,但却都装出一副看不到的模样,当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臣妇有些累了,想先行告退。”燕绥实在不愿再与这些人纠缠,当即起身道。 “刚好本王也累了,便陪王妃一起回帐吧。”楚凌天也立即起身,故作温柔的揽了燕绥入怀道。 “既如此,你们便退下吧。”晋皇自然也不好强留,便允了他们。 “明日......”楚凌天本想说什么,但犹豫了片刻后,终究还是没有说。 “王爷,正式的狩猎活动已经结束了,妾身也如约赢得了魁首,还望王爷回去之后立刻放了水喜和琥珀。”燕绥直接挑明道。 “嗯。”楚凌天淡淡的应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千儿端着早膳进来,开心道:“今日王妃可是要同王爷一起出去走走?” 燕绥一边用着早膳,一边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何这般问?” “今日除了猎场内场外面派了驻兵把守外,其余几座山皆开放了,经过前三日的狩猎,今日好些公子小姐都相约了出去游玩放松呢。”千儿一脸坏笑道,“难得有这般好的机会,王妃怎的不好好把握呢!” “看来看去,总也不过就是那些东西,不去也罢。”燕绥挥了挥手道。 其实她心中所想的是,无论再好的景色,身边的人不对,终究是无趣的。 “可王爷未必是这般想的呢......”千儿摸着下巴,一脸坏笑道。 “嗯?”燕绥狐疑的看着千儿。不想如今熟悉,千儿是愈发的大胆了,眼下竟还学会来她这儿套话了。 “刚进帐的时候,似乎是瞧见王爷让槿一去准备马车了呢?这猎场,马可不缺,可王爷偏偏吩咐要马车,想来想去似乎只有游玩才用的上呢......”千儿眨着眼,一脸贼贼道。 这厢话音刚落,营帐外槿一的声音便好巧不巧的传来了:“王妃,王爷请您出游。” 这一下子,千儿就更加兴奋了。立刻拖着燕绥往外走,恨不得立刻就将燕绥塞进马车才好。 看了看站在马车旁的楚凌天,燕绥最后还是无奈的上了马车。 看千儿似乎没有同行的意思,不免问道:“千儿不一同去吗?” 千儿摇了摇头道:“千儿就不去打扰王爷和王妃了。” “你跟着也无妨的。”燕绥淡笑道。 “出发。” 可不想楚凌天却在这时突然吩咐槿一出发了。 如此着急倒是让燕绥有些奇怪了,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楚凌天,问道:“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王妃多虑了。”楚凌天闭着眼,淡淡道。 一路上都很安静,燕绥也不开口。可就是因为这份莫名的安静,她的心中竟是隐隐有一些紧张,像是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马车行了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可这一路上,燕绥竟是没有听到其他任何一辆马车经过的声音。按千儿说的,今日当是十分热闹才是,不该一队人都没有碰上。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燕绥掀起车帘看了看外面,再一次开口问楚凌天。 第044章 被挟为质 突然马车猛然停下了,燕绥的身子不由得向前一倾,几乎要倒下去。 燕绥顿时觉得奇怪,自己怎会如此?就算再没有心理准备,自己也不至于这般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就在往回坐时,燕绥竟发现自己的手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虚软,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早上吃的东西有问题? 还来不及让燕绥去多想,一阵阵马蹄声迅速靠拢过来,空气之中的肃杀即便是在马车中也清清楚楚的感觉的到。 楚凌天端坐在马车上,丝毫未动,甚是连表情都未有任何的变化,显然他早就已经料到此番情况 “终究还是不太适合与王爷一同出游的。”燕绥扶着马车壁慢慢的坐了回去,嘴角噙着一丝无奈道。 “王爷,果不出您所料。”槿一的声音隐隐之中带着一丝兴奋。 霎时,燕绥不敢相信的看着楚凌天,问道:“你既知道会出事,又为何要拉上我?” “若非装着与王妃出游,放松戒备,如何引得对方冒险出手。”楚凌天冷冷道。 难怪,难怪他不让千儿同行。想不到她燕绥竟也有被人利用之时。 燕绥带着一丝自嘲的笑,看着楚凌天问道:“目的?你的目的呢?” “这个王妃日后自然便知道。”楚凌天终是看着燕绥,面无表情道,“不必这般看着本王,这一次就当是你还给本王的吧。” “还?我何曾欠过你什么!”燕绥不屑道。 楚凌天不再言语,直接出了马车,站在马车上,冲着周围的一众黑衣人冷冷道:“来了多少便都出来吧,也省的本王费事去搜。” “哼,穷途末路竟还不知死活!”为首的一人冷哼道。 “呵,说的好!”楚凌天放肆的笑着,只是这笑声之中带着杀意,“今RB王便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穷途末路!” 楚凌天仅是给了槿一一个眼神,槿一便立刻拿出了一只短哨。 尖锐的三声哨音之后,周围瞬间多出了近百人,黑衣人半数被围。 燕绥从风吹起的车帘看到外面的情况,她笑了,笑的苍凉。 上百黑骑军,这一支楚凌天的私人护卫队近乎倾巢而出。看来楚凌天所谋不小啊! 在百米远的地方,有一队人小心的隐藏着,深怕惊动了前面的人。 “公主,我们的人可还需要出手?”夏奴看着前面的情况,沉声问道。 代云紧紧的皱着眉,原本她计划好了一切,燕绥也如她所愿中了软骨散,她只等着引开楚凌天便可除去燕绥。可如今...... “暂且按兵不动。”代云时刻关注着前面的情况,皱眉道。 若一会儿燕绥死在了那帮人的手中,那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也省的她动手了。若是那帮人太过无用,她也不介意帮帮他们。 许多黑衣人看到自己被黑骑军包围,背后似乎有些冒冷汗了。 “兄弟们,黑骑军也是人,他们并没有那么可怕。况且他们区区一百人,如何与我们五百人相抗!”为首的一人挥着刀道,“若是完成了这一次的任务,荣华富贵从此享用不尽!” “兄弟们,杀!”为首之人率先带头冲杀过去。 槿一一声令下,黑骑军瞬间投入到战斗之中,马车周围顷刻之间被打杀声,血腥味包围。 “皇兄当真是看的起本王,一出手便是五百特卫。”楚凌天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战斗,冷哼道。 很快便有几人上前围杀楚凌天,楚凌天夺过一人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加入了战圈。 战况愈演愈烈,马车也几次受到攻击,显然已不是安全之所。 燕绥拖着沉重的身子,出了马车。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才勉强上了前面的马。拿出匕首斩断捆绑在马上的绳子,想要借着这马尽快的离开这危险之地。 黑衣人的刀无数次向她砍来,燕绥拼死躲避,却仍免不得受伤。 体力逐渐被消耗殆尽,眼看着就要脱离战圈,可此时竟从旁边射来一支利箭。身下的马因中箭而突然失去平衡,燕绥被狠狠的甩了下来。 坠马的燕绥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停了下来,可尚未来得及起身,几把冰冷的刀却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被蛮横的拉起,两个黑衣人将她的手扣在身后,将刀死死的抵在她的脖颈处,朝着战圈中的楚凌天大声威胁道:“统统给我住手!” 可显然,他这一声喊并未让黑骑军停下,甚至都不曾令他们慢下挥剑的手。 “宸王殿下,您若是再不叫你的人停手,我可就不敢保证宸王妃会如何了!”黑衣人出言威胁道。 槿一见势,立刻到了楚凌天的身边,等待他给出下一步的命令:“爷。” 那黑衣人见楚凌天仍不下令,竟是将刀又递进了一分,霎时燕绥的脖颈处有了一道血痕。 “怎么,王爷莫不是要放弃王妃了?”那黑衣人故意出言激道,“也对,这女人有的是,死了一个大不了再娶一个,可这江山却只有一个......” 楚凌天的手紧紧的捏成拳...... 代云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夏奴,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嘲讽道:“燕宁在楚凌天的心中也不过如此。” 眼看着自己的人死的越来越多,所剩无几,可黑骑军却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黑衣人当真是怒了,再一次将刀递进了一些,怒吼道:“楚凌天,快让你的人停下!” 燕绥用着全身的力气直直的站着,即便再痛,她都没有哼一声,更没有开口向楚凌天求救,哪怕是一句,都没有。 楚凌天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举了举手,黑骑军当即停下了攻击,自动的聚集在一起,退到了楚凌天的身后。 黑衣人也立刻聚在了一起,挟持着燕绥慢慢的撤退。 “公主,他们似乎打算撤退了。”夏奴道。 “一帮没用的东西。”代云怒道,“跟上去。” 黑衣人一路撤退,但似乎上苍也并不保佑他们。本以为的生路竟是成了真正的绝路。 看着身后的断崖,当真是穷途末路! 第045章 坠落断崖 “头儿,没有路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看着身后的断崖,微颤着声音道。 劫持着燕绥的黑衣人亦是往身后瞥了一眼,朝刚才说话的那人斥道:“慌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你是第一天出来做任务吗!” “还不快放人!”槿一上前一步,厉声道,“兴许还能让你们死的痛快些!” “哼,老子既然都要死了,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黑衣人狠狠道。 燕绥闻言,死死咬着牙,终是打算赌一次了。 她从不奢望楚凌天会救她。 手已经连握紧匕首的力气都不够了,加上被这黑衣人紧紧的扣着,燕绥手腕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变得异常的吃力。 “取弓来。”此时楚凌天突然出言道。 “爷?”槿一有些疑惑的递上了弓。 只见楚凌天拉开弓箭便对准了燕绥。 “你,你要做什么?”为首的黑衣人下意识的惊问道。 “你既不打算放人,那本王就只能亲自送王妃一程了。” 弓箭已拉至极限,只要楚凌天轻轻一松手,箭必入燕绥身体,自然她一死,这些黑衣人便连最后垂死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楚凌天的视线紧紧的锁在燕绥身上,心中自觉的想着:以她的身手当是能保住一命吧。 看着那锋利的箭,燕绥知道,楚凌天此举绝不会是吓唬,他的箭真的会射出。 没有时间多想了,趁着黑衣人心绪不稳之际,燕绥瞅准时机,快速的将脖子移开刀口。待黑衣人迅速反应过来欲挥刀砍来之时,燕绥拼尽全身的力量一脚踹在黑衣人的小腿处。 而在燕绥刚有动作时,楚凌天手中的箭瞬间射出了。 黑衣人因着燕绥的一脚,身体失去重心,一个不稳滑落断崖,只留下一声惨叫。 燕绥因着刚才的动作,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旁边踉跄了两步,刚好便处在了之前那黑衣人所在的位置。 看着飞来的利箭,她本能的想要躲箭,但身体却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更是因为体力的极度透支,眼前开始发黑。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燕绥的面上带着笑意,朝着楚凌天的方向道:“楚凌天,你也不过如此......” 那样的笑是极度的讽刺,几乎要将人踩到尘埃里。楚凌天的心竟是被刺痛了,他飞身冲了过去,但终究是晚了一步,燕绥就在他的面前往后倒去,他竟是拉不住...... 看着空空的手,楚凌天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他是利用了她,但却从没想过要害死她,从未想过...... 掉落断崖的那一刻,燕绥只觉得肩膀处一疼,看来躲过了心脏,却怎么也躲不过这肩膀了......眼皮终是不堪重负,沉沉的合上了。 在楚凌天冲出去后,槿一和黑骑军自也跟着冲了上去,剩余的黑衣人尽数被灭,无一活口。 “爷......”槿一来到楚凌天的身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立刻派人去崖下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楚凌天缓缓的起身,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命人下去找。”槿一立刻点了黑骑军的一支小队。 躲藏在远处的代云,看着燕绥坠崖的一幕,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畅快。看来老天终是厚爱她的。 “夏奴,你亲自带几个影卫去山崖下守着,有什么消息立刻派人来报。”代云吩咐道。 “是,婢子这便去办。”夏奴领命离开了。 代云看着结局已定,本想离开,却不想接下来无意间看到的一幕却让她重新藏了起来。 “爷,这些尸.首已经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处理妥当了。”槿一道。 楚凌天看了一眼,沉声道:“带回去。” 代云远远的看着,虽然看的并不仔细,但她可以肯定楚凌天的人对那些尸.首动了什么手脚。 直到楚凌天的人都离开了,代云才敢出来。她来到断崖处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但楚凌天做事太过缜密,她竟是找不到一丝有用的线索。 代云回到营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刚一回营,她便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快步回了自己的营帐后,竟看到她的皇兄和皇嫂正在里面。 “代云,你去哪儿了?”瑶依见代云总算是回来了,立刻上前问道。 代云看了看瑶依,直接问向代战道:“皇兄,发生什么事了吗?” “猎场周围的山上闯入了大批刺客,如今晋国的军队已经包围了这整片山林。”代战深深的皱着眉道。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以他们的身份被大批晋军包围,心中总不会舒畅的。 “刺客?”代云的心思瞬间转了无数道弯,联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突然心中一个激动,忙抓着代战的手臂,急急的问道,“如今这晋军归谁指挥?” “眼下自然是晋皇。”代战对代云突然的激动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停顿了片刻后,继而道,“不过......” “不过什么?皇兄你倒是快说啊!”代云急切的想要知道事情是不是如她所猜测的那般,若当真是这样,或许她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能成为宸王妃。 “听闻刺客似乎是荒蜀之地的蛮夷,他们曾劫持了宸王妃威胁宸王,如今宸王妃生死不明,宸王已向晋皇请缨出战,欲即刻带兵征讨荒蜀。”代战分析道,“宸王在军中的威信本就极高,想来这军权不日便会到他手中。” 代云闻言,心中狂跳不止,脸上的笑意难掩,果然,果然如她所料! 一座山中小木屋内,已昏睡了三天三夜的燕绥终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燕绥尝试着起身,但只轻微的一动,剧烈的疼痛便会瞬间传遍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注意到燕绥的动静,江漭控制着身下的特制座椅慢慢的靠近床边。其实那也算不得床,不过是一块木板上简单的铺了一层被褥。 “怎么会是你?”燕绥微微转头,当看到江漭时,眼中是满满的惊诧。 燕绥苍凉的一笑,道:“没想到,我竟还活着。” 第046章 形势骤变 “你不但活着,而且可以活的很好。”江漭淡淡道,“你身上大多是外伤,从断崖上掉下来,你运气还不错,中间被两棵树挡了一下。虽然断了一根肋骨,腿部也有骨折,不过我都已经处理过了,只要好好养伤,三个月后便可恢复如初。” “为什么会是你?”燕绥并没有怎么听江漭刚才说的话,只是兀自出着神。良久之后,突然转头看着江漭,问道。 江漭停下了捣药的手,转而看向燕绥道:“若说偶遇你定不会相信,那便当做是我有意等在断崖下吧。” “你一早便知道我的身份?”燕绥继续问道。 “第一次我确实不能肯定,但再见时,我知道你身边之人是宸王......”江漭答。 燕绥沉默了片刻,脑中思绪万千。燕绥不得不承认一点,江漭以嗅觉辨人,在自己这里会比靠眼识人更占优势,毕竟他不受自己女扮男装的影响。 “这里是那断崖之下吗?是你将我带来这里的?” 江漭一笑,毫不避讳道:“我虽能做很多事,但却是没有本事将重伤昏迷的你带来这木屋的。” “带你过来的是周国的那位太子南宫启。而这里距离那断崖倒是不远,但这儿因外面有一道天然的崖壁遮挡,加之草树茂盛,一般人是很难发现入口的。所以外面找你的那些人找了近三天三夜都没有收获。”江漭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平静的解释着。 “南宫启......南宫启......”燕绥喃喃的不断重复着南宫启的名字。 江漭又开始捣起药来,一下,一下,极有节奏...... 燕绥终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许是因为受伤,身体动弹不得的缘故,燕绥现在更喜欢静静的沉思。如今也只有这思想还是她可以控制的了的。 “你会医术?”燕绥颇有些惊讶。 她的师父云离也十分擅长这黄芪之术,因此身上总带着一丝淡淡的药草味。至于江漭......他的身上倒也有药味,但更多的是久病之人服药所产生的汤药味,而非医者身上所带的药草味 “俗话说的好,久病自成医。”江漭无奈的笑了笑。 “那你自己......”燕绥本还想着有机会可以让她师父为江漭看看病,如今倒是自己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 江漭手上的动作再一次停住了,抬头道:“还有一句俗话,医者不能自医。” “我倒是认识一位医术高明之人,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帮忙。”燕绥注意到江漭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的变化,便又加了一句,“就当还你这一次救我的情义吧。” “看机缘吧。”江漭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十分的热切。 其实他学医十数载,又怎会当真找不出一个办法,只可惜他所知道的那些治疗之法在这里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从你醒来到现在,你都不曾问过一句外面的情况。”江漭见燕绥又恢复了沉默,便开口道。 “我想知道的大抵也可猜个七八,而那些我不想知道的,又何须多问。”燕绥闭着双目道。 江漭没有再说话,专心的摆弄着桌上的药材。 大约两个时辰后,燕绥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警惕道:“有人靠近!” “不用担心。”江漭道。 江漭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三声扣门声,随后门被推开了了,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大约十七八的年纪,长相称不上美艳,但却十分清秀,而且淡笑间竟给人一种温暖而亲近的感觉。 她将手中的一个食盒放到桌上后,柔声道:“主子。” 江漭微微点了点头,转而对燕绥道:“她是蓝衣,之后的日子由她在这里照顾你。” “燕小姐。”蓝衣朝着燕绥微微点头。 燕绥轻轻的应了一声。她知道以江漭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在这里长久逗留,他既是安排了人,也不用她去多想了。 见江漭和蓝衣交代了一番后,果真看他离开了。 蓝衣从食盒里端来一碗粥,道:“燕小姐,您刚刚醒来还不宜用饭,奴婢为您准备了鸡丝粥,您现在可是要喝?” 不说不觉得,蓝衣这一说,燕绥倒真觉得有些饿了。 蓝衣喂燕绥用完粥后,又帮着燕绥换了一次药,接着又开始在窗前熬药,当真是照顾的极为细致周到。 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燕绥极易感到疲倦,闭上眼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另一边,楚凌天终是在狩猎结束后的第三天得到了晋皇的批准,领五万兵马加上驻守在荒蜀边境的十万兵马,共计十五万,出兵荒蜀。 而楚凌天领兵出征后五日,各国使团除灵凤国留下商议和亲之事外,其余各国均纷纷离晋返国。 战事持续半个月后,前线传来捷报,荒蜀已有降意,但因议和条件谈崩,战争又起。楚凌天用兵如神,痛击荒蜀军队,令对方伤亡惨重,不断后撤。 一月之后,荒蜀兵败成定局,派使者递上降书。 与此同时,身在晋阳宸王府的恭太妃向上禀奏,因不适晋阳气候欲返回沧雪。 晋皇驳回。 如今楚凌天领兵在外,若是让恭太妃离开晋阳,他便彻底失去了牵制楚凌天的棋子。若楚凌天直接带兵返回沧雪岂不成了大患。 恭太妃却于凑请被驳回的第二日亲携先皇御赐金令进宫,第二次提出返回沧雪的要求。 此金令当世只此一枚,是先皇当年许诺恭太妃:此生允其来去自由。 晋皇终是不得不放行,任其返回沧雪。 经过一个月的卧床休养,燕绥已恢复的不错了,外伤几乎已经痊愈,如今只剩这骨折的两处还未恢复。 “燕小姐,恭太妃今日启程回沧雪了。”蓝衣道,“您之前让打听的有关于您几位侍女的消息,今日主子也传信来了。” “她们如何了?”燕绥眼下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水喜等人了。 “她们在恭太妃回沧雪的队伍之中,想来是要跟随恭太妃回沧雪了。”蓝衣道。 “去沧雪吗?”燕绥沉思了片刻后,淡淡道,“如此也好,总好过在晋阳为质,生死难料。” 第047章 去幽兰谷 两月之后,燕绥的伤势大体已经痊愈。 蓝衣端了饭菜进来,看到燕绥正在收拾行囊,立刻问道:“燕小姐是要离开了吗?” 燕绥转身,点了点头道:“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其实燕绥本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的,毕竟来时便没有东西。只是如今重伤初愈,还是多备些药在身上稳妥些。 “燕小姐要离开,怎么也得和主子说一声才是。”蓝衣挽留道。 “不必了,我和他还是少见面为好。”燕绥拍了拍蓝衣的肩膀,道,“这段日子谢谢你的照顾,也代我向你家主子说一声,他这份恩情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相报。” “那燕小姐准备要去哪儿,可方便告知?”蓝衣见留不住,最后问道。 若是知晓去向,她也好跟主子交代。 燕绥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最后她还是走了,甚至没有留下吃完蓝衣端来的饭菜。 燕绥依旧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她没有学过易容之术,为了掩人耳目只得戴上了面具。 许是因为时间久了,而楚凌天又忙于在荒蜀打仗,现在搜寻她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燕绥很顺利的出了晋阳城,一路向着晋夏边境而去。 这大半年来,她一直未能探得师父的消息,而一月前她飞鸽传书去幽兰谷却也一直未能得到丝毫回信。 燕绥轻骑上路,大约半个月后,便已潜入夏国境内。设法联络上穆飞,打探了一下如今夏国朝堂的局势后,燕绥更觉夏国内患严重,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云家的江山怕是要易主了。 而这大半年来,穆飞也确实没有让燕绥失望。经他多方联络,找寻,如今他的手上已有一支不下五百人的精锐队伍,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曾是她父亲燕子墨的亲兵。 回到夏国后,燕绥自是想回燕府看看奶奶的,但她也知道那太危险了。 在夏国一个小镇逗留了三天后,燕绥最后还是朝着幽兰谷的方向日夜兼程。 奶奶如今虽受制于人,但有穆飞在身边当不会有生命之危。但是姐姐那边,自从那日一别,她们之间的联系似乎就这般断了。 快马加鞭五日之后,燕绥终是到了隐匿在群山之间的幽兰谷。 幽兰谷外不设守卫,但却处处是毒,外人自是进不去的。燕绥少时随云离来过多次,这些自是难不住她。 进得内谷后,便有弟子前来招呼。 她师父虽是男子,但这幽兰谷中却都是女子。 燕绥见到人后,便摘下了面具。 “燕少主?”那女弟子颇有些惊讶的看着燕绥。 虽然她已有六七年不曾来过幽兰谷了,但是这张与姐姐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能令幽兰谷的弟子认出她的身份的。 “你既认出了我,想来我姐姐有来过幽兰谷。”燕绥忙问道,“她如今可还在谷内?所中之毒可有解?还有,你们谷主近来可有回来过?” 那女弟子被燕绥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好,开口道:“燕少主还是先随我去见半夏师姐吧,有什么要问的,少主自可问师姐。” “那快走吧。”这弟子的犹豫不答让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半夏本是师父的侍女,并不算是弟子,但因着师父常年不在谷内,这谷中事宜便都交由半夏打理了。 一路向里,路过了许多木屋,最后那女弟子将燕绥领到了谷内最深处的一座木屋,而这座木屋也是谷内最大的一座屋子,共有四间,而最上面的一间更是独具匠心的建在了一棵巨大的古树之上。 那树上的那间屋子便是她师父的住所,而下面右侧的屋子是半夏所居,左侧的两间屋子则是师父为她和姐姐准备的,即便她们不常来。 “燕少主自己进去吧,我便退下了。”那女弟子微微福了福身道。 燕绥尚未走过去,半夏却已出门相迎。 “半夏见过燕少主。”半夏委身道。 多年不见,如今的半夏已长成一个极美极淡雅的女子,许是久居在如此怡人的幽兰谷,远离世俗的缘故,半夏的身上带着一丝出尘的气质。 若是不熟悉的人,绝不会相信半夏原是一个侍女。 “半夏,多年未见,你看着竟越发像师父了......”燕绥忍不住道。 半夏淡淡一笑,道:“多年未见,少主却依旧爱打趣我。” 燕绥回以一笑,但最后还是面露忧虑道:“半夏,我姐姐......” 闻言,半夏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一脸凝重道:“本该一早便告诉少主实情,但念及少主安危,遂不敢冒然传信予少主。” “那姐姐现在究竟是何情况?”燕绥忙上前一步抓住半夏的手臂问道。 “大小姐所中之毒着实诡异,我翻遍公子留下的医书药典仍是束手无策......”半夏低垂着头道。 燕绥的手顿时一颤,瞬间送开了半夏,不敢相信道:“怎会如此......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突然想到什么,燕绥立刻又抓住了半夏的手,急切的问道:“你既无解毒之法,那你可有找过师父?” “莫说是这大半年,其实这六年多来,我从未停止过探寻公子的下落,可公子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竟是连一丝痕迹都找寻不到。”半夏亦是有些崩溃,默默的流着泪道。 知晓自己失态,半夏即刻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迅速的擦去了泪痕,继续道:“不得已之下,我将燕小姐封存在了幽兰谷的寒冰洞,保住其最后一口气,以寻解毒之策。” “寒冰洞?”燕绥大惊,寒冰洞原是保存肉体,令其长年不坏的地方。燕绥怎么也不愿相信姐姐难道就真的要这般成为活死人了吗? 燕绥再不敢想下去,立刻朝着寒冰洞的方向奔去。半夏自是追不上燕绥的,只得尽量快些。 刚到寒冰洞口时,燕绥便感觉到了里面冒出的丝丝冷意。 进去之后,燕绥惊讶的发现在洞内的千年寒冰上竟是躺着一位满头银发的女子。 她一步一步缓缓的上前,这一刻她竟好像失了所有的勇气,怎么也不敢靠近。 第048章 毒王身份 这短短的几十步路却是燕绥走的最久的路。当亲眼看到满头银发,面容也苍老了许多的姐姐时,燕绥终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跪俯在寒冰床前。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燕绥低声呢喃着,自责几乎要将她的心淹没,“阿宁来晚了,是阿宁来晚了......” “大小姐所中之毒于女子来说是极为阴毒的。它不会即刻让人毙命,但却会损伤身体内里,加速人的衰老。”半夏站在燕绥的身后,淡淡解释道,“度日如年怕是对它最适合的描述了。” “当时倾尽幽兰谷之力,我也只能暂缓大小姐容貌衰老之速,但却终是无法减缓五脏六腑的衰老......”半夏幽幽叹息道,“大小姐的面容看上去可能只老了二十多岁,但她的身体却已如八十老妪。” “是以才不得不将大小姐封存于此.......” 燕绥小心翼翼的握上燕宁的手,曾经那般光滑细嫩的手,如今竟是多了些许皱纹。因着寒冰的缘故,姐姐的手也再没有了之前的温暖。 “韩奇呢?当日我将姐姐托付于他,如今为何不见他的踪影?”燕绥知道韩奇不会负她姐姐,她怕的是韩奇见姐姐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会做出不理智之事。 “自大小姐封存于寒冰洞后,他便动身前往了周国,欲潜入毒王谷设法找寻解药。同时,他也在不断寻找公子下落。”半夏道,“差不多每半月的时间他会传信来幽兰谷询问大小姐的情况,同时也告知我们一些他了解到的情况。” “毒王谷?姐姐的毒确定是毒王谷的人下的?”燕绥立即问道。 半夏道:“因大小姐体内不止一种毒,所以并不能肯定百分百是毒王谷所为。但能制得如此阴损之毒,连公子留下的药典中都没有丝毫记载的,当世恐怕也只有毒王有此本事了。” “既如此,那我即刻动身前往毒王谷,逼他们交出解药。”燕绥拭去眼角的泪珠,温柔的将燕宁的手放回,起身道。 半夏见燕绥如今已完全失了往日的冷静,立刻阻拦道:“燕少主不可。” “燕少主,毒王谷一向与我们幽兰谷不对付,您这般前去莫说是他们不会交出解药,恐怕都不会承认这毒乃他们所制,更甚者怕是会对您不利。”半夏道。 “那当如何?难道要将希望都系在韩大哥一人身上吗?我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燕绥有些激动道。 家人是她唯一的弱点,一旦牵涉到她的家人,燕绥便失去了所有的冷静与睿智。 “燕少主,我有一个建议您不妨一听。”半夏将这段日子苦思良久的计策缓缓道来,“毒王谷看似江湖门派,但它却与周国的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毒王谷的兴衰有一部分依赖于皇室在背后的支持与否。” “我们冒然前去,即便逼迫他们交出解药也未必能保证他们不耍花招,毕竟害人总比救人来的容易的多。”半夏继续道,“所以,若我们能借周国皇室的手取得解药,那才是最为保险的方法,毕竟毒王谷是绝不敢欺瞒得罪皇室的。” “周国皇室?”经半夏这么一说,燕绥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快速的思考起来。 “如今周国皇室与我们并无一点关系,又该如何让他们出手呢?”燕绥不断的回忆着她脑中有关周国皇室的一切记忆,希望能从中抽出一丝有用的讯息。 “这便要感谢韩奇不久前传来的消息了。”半夏淡笑着道,“周皇如今已是油尽灯枯,虽靠着毒王谷的丹药苦苦支撑着,但到底是强弩之末,已无多少时日。” “如今周国皇室表面一派祥和,但背地里却已为那龙椅变得肮脏不堪......” “莫非你是想要我介入这周国的皇位之争?”燕绥的面色微微有些凝重,看着半夏道。 “依着少主的才华,若是选择助其中的一位皇子登基,那至少可有八成胜算。待到新皇登基之后,少主再让其帮忙,于他而言可说是举手之劳。” “皇位之争远没有那么简单,况且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与这些人打交道无疑是与虎谋皮。”燕绥皱着眉道,“最重要的是,此计需要耗时多久根本无法预估......” “当然这只是建议,最后如何抉择全在燕少主。”半夏舒缓的一笑,看了看燕宁,道,“不过燕少主可放心,只要这千年寒冰不毁,便可保大小姐千年依旧。” 接下来的几日,燕绥又在他师父的屋子里闭门不出,几乎翻遍了他师父留下的医书药典,果真如半夏所言那般,这毒及中毒症状在书中无只字半语的记载。 但是燕绥却偶然在他师父的一本札记中发现了一张夹杂其中的纸条,上面只写有一句话: 它生莫作有情痴,天地无处着相思。 而落款处只一字:湄。 看着纸张边缘已有些许发黄,燕绥不禁思索起来。很明显写这纸条的女子是想要跟他师父示爱,表相思之情的。 但那么多甜蜜的话语她不用,却用这般带着一丝幽怨的句子,明明相思却又说着无情,加上师父从未与他们说起过有心爱的女子,如此种种不得不让燕绥得出了一个结论:此女子怕是求而不得。 但师父既保留着这纸条,那也说明师父对她并非完全无情...... 半夏进来时,刚巧看到燕绥出神,便上前问道:“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 燕绥将那纸条递给半夏,问道:“你可知这是何人?” 半夏仅是看了一眼落款,并未去接,沉默了片刻之后,终开口道:“她叫苏湄,是公子曾经的师妹,亦是......如今的毒王。” “什么!”燕绥大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半夏道,“你说此人便是毒王?” 她只知道毒王是女子,却从未见过。原还以为像她那样的人定是一个丑陋的老太婆,不想竟会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相貌暂且不论,单这身份就着实令她难以接受。 第049章 再次回晋 “其实我也不曾真正见过她。她只在公子失踪的第二年来过一次幽兰谷,可也只是在轿中,并未露面。”半夏有些苦笑道,“若非曾经公子无意之中有提及过,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犹记得苏湄来的那一日,既没有表明身份,也没有出手伤人,仅是问了一句:云离何在? 待确认云离确实不在幽兰谷后,她便离开了,再没有来过。 燕绥将纸条又放回了札记中,经过这几日的思量以及对当今天下格局的分析,燕绥还是决定采纳半夏的建议。 拿下周国不光是为了姐姐,更为了将来打算。若有一****和夏国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么从战略地形上讲,周国的态度便会变得至关重要。 “半夏,就这几****便会离谷返晋......我决定助南宫启回国登基。”燕绥将自己的打算说出。 “你选择了南宫启?”半夏略有吃惊道。 她料到燕绥迟早会同意她所说的,但却不想燕绥最后选的人却是她觉得最不可能的人选。 “他虽有太子之名,但终究是质子,想要登基恐是不易。”半夏淡淡道。 燕绥却不以为然,摇了摇头道:“虽是有名无实,但有时候这‘名’很重要。” “这些事情我终究是比不得你的,既然你觉得南宫启可行,那定然是不会错的。”半夏也不再多言,淡淡一笑道。 选择南宫启燕绥还是有一点私心的。不管怎么说,南宫启终是救过她一命,选择帮他多少掺杂了一丝报恩之心。 “离开之前,我还需要你为我准备一点东西。”燕绥道,“我需要你亲自做两张几乎没有破绽的人皮面具,还有我需要谷中一位擅长易容之术的弟子与我同行。” “擅长易容之术的谷中倒是不缺,但这面具......”半夏有些为难道。 “有困难吗?”燕绥道。 “若要将破绽降到最低除了面具本身,还需要考量易容之人与原主脸型及五官的差异。自然越是接近的越是容易以假乱真。” 燕绥沉默了片刻,最后不得不做出些许退步:“谷中弟子的易容之术可有与你水平相当的?” 半夏思索片刻后,道:“与我相当之人眼下怕是还没有,但谷中却有一位天赋极高的女子,虽眼下稍缺些火候,但她的能力终有一日会在我之上。” “你既如此说,想来此人便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了。”燕绥点了点头道,“如此,我明日便启程出发。” 第二日一早,燕绥先去寒冰洞与燕宁告别,随后便在出谷口等候半夏将人带来。 燕绥一直都知道幽兰谷的女子都是年轻的,但却不想半夏带来的人竟还是一个孩童。 “半夏,这......”燕绥看着这比千儿还小的孩子,当着不知该说什么了。 可半夏却笑了,那孩子也笑了,而且笑的得意。 只见那孩子伸手揭去了自己的脸,哦,该说是脸上的面具,随后扭动着身体,随着骨骼间几声“咯咯咯”的声音后,她竟是迅速长高了许多,完全站直后倒是比半夏还高些。 再看她的脸时,也不再是原先的孩童样貌了,而是一张小巧而精致的面孔。细看之下此人的面容与她们竟是有些诧异的,她的鼻梁更高,眼睛更为深邃,颧骨也较寻常女子要更加突出一些,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瞳似乎更接近浅棕色...... “她唤小之,有一半外族血统。”半夏介绍道,“刚才的一幕便算是她向你展示的她的能力吧。” 燕绥对这小之可算是大大的惊喜,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她是如何将身体缩小的?” “这是缩骨之术。”小之笑着道,“若是燕少主想学,小之也可以教燕少主。只是这功夫孩童时期练最为合适,若是大了练,恐是要吃些苦头。” “不,不,不,这功夫虽好,但却是不太适合我了。”燕绥连忙道。 “燕少主,小之虽精通易容之术,也习这缩骨术,但终是不善武艺的,一路上还请少主多多费心了。”半夏最后交代道。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她涉险,待完成易容之事后,她便可返回幽兰谷,无需再跟着我们了。”燕绥承诺道。 出了幽兰谷后,燕绥便到最近的镇上买了两匹快马,朝着边境而去。 因顾虑到小之,燕绥没有像之前那般日夜赶路,大约一个月后,燕绥与小之乔装打扮成寻常兄妹的模样进了晋阳城。 因小之不知她女子身份,所以燕绥便在香满楼附近的客栈租了两间客房作为落脚之处。 小之自少时入谷之后便极少出谷,对于繁华的街市还是十分向往的,燕绥见了,便陪了她上街逛逛,顺便也可了解一下晋国的近况。 晋阳城的守卫似乎比之前加强了许多,不知是何原因。 逛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燕绥和小之进了一间茶楼,为了便于听消息,燕绥便选择了大堂靠边的一个位置,并没有要雅间。 喝着茶,燕绥便竖着耳边仔细的听着,要知道这天下间茶楼,酒楼还有妓.院三个地方可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了。 “听说了吗,那灵凤国三公主的仪仗队马上就要进城了。”邻桌的一个男子在那边说着,“虽说灵凤国不是什么大国,但我听我那在皇城当差的兄弟说,这一次咱们的皇上准备大摆筵席呢。” “不能吧!”另一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灵凤国可只是一个小国,即便前来和亲也不可能封后,如此怎么可能大摆筵席呢?” “这不是因为前不久咱们的宸王大胜荒蜀嘛,兴许皇上是想借此机会摆庆功宴,大赏三军呢。”之前那人一副十分了解的模样,喝着茶啃着花生米道。 “可我怎么听说,宸王打了胜仗后并没有领兵还朝,而是向着他的封地沧雪而去......”邻桌一个胖胖的男子过来插话道。 第050章 周国将乱 “你可少在那儿胡说八道!”之前那人一下子将手中的花生米扔进碟中,一副不满的样子道,“宸王可是我们晋国的大功臣,这几年来,若不是有宸王在,我们晋国能有这么太平的日子过。” “这话倒是在理咧,这晋国若是没有宸王,怕是没有这般太平呢......”又一人附和道。 “少主,想不到这晋国的宸王还挺得民心的呢!”小之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道。 “身为一个王爷太得民心可不见得是好事。”燕绥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道。 晋皇千方百计的想要卸下楚凌天的兵权,将他禁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楚凌天偏偏是鹰,永远也不可能做那金丝雀。 当初晋夏的联姻恐怕就是晋皇想要拴住楚凌天这只鹰而抛出的第一条锁链,只可惜楚凌天不惜毁了她这条锁链来挣脱这束缚。 如今晋皇是打算抛出第二根锁链了吗? 一连几天,燕绥都带着小之在晋阳城内吃吃喝喝。起初,小之是很开心的,但几天下来,小之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日,燕绥带着小之到了晋阳城最有名的香满楼吃饭,而且还要了价格不低的雅间。 嘴里虽吃着佳肴,但却因心中想着事而品不出丝毫美味。最后小之终是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燕绥问道:“少主,我们来了也有好些天了,您什么时候需要小之帮忙呢?” “再等等......”燕绥的目光一直注意着窗外。而从这窗口看出去恰好就是香满楼的门口。 今日南宫启该是会来香满楼用膳...... “等?”小之一脸疑惑。 “来了。”燕绥突然道,“注意看门口那穿着黛蓝色锦袍,腰间戴着玉佩,身边跟着一个小厮的年轻男子。” 小之闻言立刻起身,将半个身子都俯在了窗台上,认真的看着斜下方的门口位置。 “看到了呢......”小之下意识的呢喃道。 “你需要照着他的脸做出二十张人皮面具,不需要太精致,只要能瞒过一般人即可。”燕绥道。 “那少主什么时候要呢?” “我也不确定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所以你必须越快越好。”燕绥收回目光,垂眸道。 “哦,我知道了。”小之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准备往外走。 “去哪儿?”燕绥有些疑惑的看着小之。 小之眨了眨眼,笑着道:“刚才看的不太清楚,我得再去好好瞧一瞧才行。” “他身边该是有不少眼线跟着的,你......” “少主放心,我自有办法,不会让人起疑的。”小之刚想开门,忽又转身道,“少主,我可能还需要去买些东西,您一会儿自己先回去便好,不必等我。” “你一个人当真无事?”燕绥还是有些不放心,皱着眉问道。 小之点了点头后,便开门出去了。 燕绥犹豫了片刻,本想暗中跟上去的,不想幽兰谷的信鸽却在此时到了。 取下信筒后,燕绥立刻打开,上面仅一句话: 周皇恐已驾崩,各路人马异动频繁,天将变矣。 燕绥心中一沉,立刻将信条销毁之后,匆匆结账出了香满楼。 她本还以为周皇怎么样也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却不想...... 算算传信的时间,若是周皇当真已经驾崩,周国皇室的人再怎么想隐瞒也瞒不了太久,这几天内想必各国探子都会陆续收到消息。 看来今夜不得不冒险去一趟南宫启的府邸看看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小之才带着一包东西回到了客栈。 “小之,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这面具你来得及做多少就做多少。”燕绥道。 小之尚有些反应不过来,喃喃道:“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燕绥没有告诉小之,她还是不太希望将小之卷进来。 “我今晚有事会出去一趟,你便好好待在客栈,这几日便不要出去走了。”燕绥嘱咐道。 看着燕绥严肃的样子,小之只能愣愣的点了点头。 晚间的时候,燕绥换上夜行衣,一路小心的在各家屋顶上飞跃,最后终是到了南宫启的府邸。 果然,周围潜伏了不少的暗哨。找了一圈之后,她竟看到南宫启正安然的睡在卧房,丝毫不见紧张之感。 身为周国的太子,即便身在晋国,也不可能收不到周皇驾崩这般重要的消息。南宫启若不是真的太过无能,那便当真是隐藏的太深,太好。 燕绥虽对南宫启的了解不太多,但几次的接触下来,她可以断定南宫启绝不是一个无能鼠辈。 在屋顶上逗留了片刻后,燕绥还是决定暂且不惊动南宫启,悄悄的回去了。 回了客栈后,燕绥见小之的房内还亮着灯,便走了进去。见她正在认真的制作面具,燕绥便指了指那面具问道:“若现在直接将一个人易容成他的样子,要做到足矣以假乱真的地步,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六个时辰。”小之想了想道。 “还能再快吗?”燕绥立刻问道。 “若要保证质量,六个时辰便是最短的时间了,除非......”小之有些犹豫道。 “除非什么?” “除非用一些特殊手段,不过那样会对易容之人产生极大的伤害,可能最后......会中毒而死......”小之垂下头道。 燕绥沉默了片刻之后,终还是开口问道:“如果那般做,需要多少时间?” “最快......一个时辰便可。”小之的声音略有凝重。如此害人性命之术她本不该说的,但她却不能误了少主的大事,毕竟她就是为了助少主而来。 燕绥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片刻之后,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天,燕绥一直密切注意着南宫启那边的情况,但晋皇却也仅是在南宫启周围添了一些暗卫,尚没有在明面上软禁南宫启的迹象。 小之连熬了两夜,如今差不多已完成八张面具了。而燕绥这两日做了许多假设,若她处在南宫启的位置,那么凤舒云进宫当晚,该是最适合的行动时间...... 可南宫启当真会如她所想吗? 第051章 混入宫中 周皇驾崩已成事实,若他不能摆脱晋国的控制,那么即便回到周国登上帝位,也只能沦为晋国的傀儡,那时周国便真的危矣! 正当燕绥等待着三日之后灵凤和亲队伍进城之际,一个更大的消息传了出来:晋皇欲将桓灵郡主赐婚南宫启。 若非南宫启还有着周国太子的身份,他的婚事必定要经周国认可,那么这一道赐婚圣旨怕是早已颁下了。 只是晋皇既已有意将奸细安插到南宫启的内院,那么即便不是桓灵,也可以是其他人。毕竟赐几个妾要比赐个太子妃容易太多了。 三日之后,灵凤国舒云公主的仪仗队风风光光的进了晋阳城,一路由晋军护送着往皇城方向而去。 燕绥借着小之的乔装易容之术,混进了晋阳城的守卫之中,随着仪仗队一同入了皇城。 凤舒云入宫后,便直接前往承乾殿接受册封之礼。 司礼太监当众宣读圣旨。长长的圣旨听下来总不过一个意思,封凤舒云为云妃,位同四妃,赐居长丽宫。 册封礼结束后,燕绥便随着之前的队伍一同护送云妃前往长丽宫休息,等候晚上的宫宴。 一路上,燕绥大致观察了一下,宫里的宫女内侍虽忙碌的很,但这禁军却比往日更加戒备,丝毫没有因着酒宴而显出松懈的样子。 在长丽宫外守了约一个时辰后,便有换岗的侍卫过来。燕绥得了空闲,便寻了个机会离了长丽宫。 燕绥一路谨慎,仔细的查看了今晚晋皇设宴的中和殿到皇宫各个宫门的路线,还有中和殿附近适合隐藏的地方。 原本事情进行的还算是顺利,却不想在返回长丽宫时,燕绥却见楚凌天正迎面走来。 宫道之上根本无处藏身,而若是现在转身往回走,恐怕更是会惹人怀疑,无奈之下燕绥只得继续往前走,她现在只能希望小之临时为她做的易容能够瞒得过楚凌天的眼睛。 在距离楚凌天大约五步远的时候,燕绥退至一旁,恭敬的低头行着礼,只希望楚凌天不会注意到自己。 燕绥心中不由自护的想着,楚凌天到底还是领兵还朝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打算怎么保住他的兵权...... 楚凌天直接从燕绥的面前走过了,根本不曾看燕绥一眼,正当燕绥暗暗松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却听得楚凌天突然道:“慢着。” 燕绥的脚步当即一顿,心也不自觉的跳快了许多,不禁怀疑难道楚凌天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你是哪个营的,归谁负责?怎么会一个人在宫内走动?”楚凌天转身盯着燕绥的背,不禁皱了眉道,“转过身来回话。” 燕绥无奈转身,低垂着头,规规矩矩的回道:“属下是城防营的,今日跟随张大人负责护送灵凤国和亲队伍进宫。” 负责此次和亲队伍安全的主要是城防营和宫内的一支禁军,燕绥不知这负责禁军的人是谁,所以只得称是城防营的了。 “城防营?”楚凌天紧盯着燕绥,威严道,“把头抬起来。” 燕绥只觉得倒霉,慢悠悠的将头抬了起来。如今的她顶着的是一张完全没有特点的脸,是那种看一眼都记不住的最普通不过的脸,只希望楚凌天看不出端倪吧。 楚凌天只看了燕绥的脸几眼,但却盯着燕绥的双眼看了许久,最后竟是开口道:“这双眼与这张脸竟是一点也不相配。” 此一言几乎让燕绥的心脏停跳,他发现了吗? “王爷这是在做什么?”突然,一个温润而熟悉的声音响起,燕绥微微诧异,但却放松了不少。 “小侯爷今日不随穆安侯府的马车进宫?”楚凌天脸上扬起一抹笑意,看着江漭道,“在这人来人往的宫道上见到小侯爷,还真是有些意外呢。” 江漭淡笑道:“离开席尚还有两个时辰,能见到王爷也有些意外。” 燕绥在心中狠狠的鄙视了两人一番,就是因着楚凌天不按常理出牌才让她撞了个正常。之前哪一次宫宴,楚凌天不是掐着开席的点来的,倒是今日...... 但转念一想,燕绥忍不住看了那两人一眼,这一个是不轻易露面的,一个又是素来爱踩点的,如今这两人都早早的进了宫来,看来今晚注定是要热闹了。 燕绥见江漭和楚凌天聊上了,自是默默的退开了。不管江漭是有意还是无心,这一次又算是帮了她。 夜申时末分,宫宴正式开始,为了方便观察宫宴上的情况,燕绥重新乔装成了一个伺酒小太监的模样。 晋皇携着凤舒云的手进殿,在众人的行礼恭贺声中走上高位落座。 燕绥低垂着头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这一幕,无意间注意到了前面的皇贵妃,燕绥不禁再想,不知如今这皇贵妃心中是何滋味,怎么说之前一直站在晋皇身旁的女人也都是她。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燕绥也只看了贵妃一眼,之后很快便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南宫启的附近。 不知是不是有意安排,南宫启和桓灵竟是比邻而坐的。 更巧的是南宫启的斜对面坐的正好是江漭。至于楚凌天,照着他的身份,自然是坐在前面的,总也不过晋皇下首两三个位置那儿,燕绥不去看都可猜到。 开席之后,定是少不了那些歌舞奏乐的,而下面的不少官员也趁着这机会纷纷起身敬酒,嘴上更满是恭维奉承之语,就盼着哪一句话入了皇上的耳,从此官运亨通...... 燕绥端着酒壶,一点一点的往南宫启那儿靠近。 酒过三巡之后,晋皇便开始借着酒意与楚凌天说起话来。话中明里暗里总也不过是想提醒楚凌天,既然仗已经打完了,就该将兵权归还了。 而楚凌天倒也不含糊,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总能将晋皇的话绕开,就是决口不提兵符之事。 这两人如何明争暗斗燕绥现在却是没多少兴趣的。见南宫启借了去外头醒醒酒的名头离座后,燕绥也便瞅着时机脱身。 第052章 一根绳上 一名小太监陪着南宫启出了中和殿后,便欲领着他到偏殿休息片刻。 南宫启却在此时开口道:“我就在这外面走走,吹吹风,你且下去吧。” 小太监犹豫了片刻,想着今日宫内巡逻的侍卫也多,总也出不了什么事,便依言退下了。 燕绥从中和殿脱身后,便一路小心的跟在南宫启的身后。 见他出了中和殿后,便向着皇宫北门方向而去...... 北门的守卫显然是收了南宫启的好处,不然绝不可能这般轻易的便放行的。 燕绥远远的见南宫启上了一辆马车后,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北门守卫虽是最松的,但宫墙却是整个皇城最高的,燕绥不得不另觅出口。 按照白天大致看好的路线,燕绥选择了从东门出去。 东门是各位大臣一会儿出宫时所经之地,守备较之北门虽多了一倍,但此处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有一个不太容易被人注意到的死角。 在东门向左约一百米处的一个死角,此处只有在侍卫巡逻的时候才能看到。而前后两批侍卫巡逻到此处的时间间隔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而这一刻钟足够燕绥出去了。 在暗处隐藏好自己后,燕绥耐心的等着一批巡逻的侍卫路过。 随后,她从身上拿出了之前拆分好的九爪勾熟练的拼装好,再从腰间取下绳索系在九爪勾之上。 直到将九爪勾成功的悬在宫墙上,燕绥也不过花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将绳索牢牢的绕在腰部和右手臂上后,燕绥借着九爪勾的力很顺利的翻越了宫墙。 落地之后,燕绥迅速收回了九爪勾并且脱下了身上这身小太监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夜行衣。 带上面巾之后,燕绥再一次融入黑夜之中。 按照南宫启的目的,他当是会尽快出城,毕竟只有出了晋阳城才有逃亡的资本。 可如今城门已关,想要令守城军打开城门就必须要有令牌...... 一边想着,燕绥一边赶往城门出,只希望能够来得及拦下南宫启的马车。 燕绥的轻功从来都没有懈怠过,临近冬天的夜晚,迎面吹来的风总是刮得脸生疼。 眼看着前面不远处就是城门口了,而这通往城门的主干道上,当真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见此,燕绥一刻也不敢耽搁,当即冲马车而去。 在马车距离城门大约三百余米处,燕绥一下从屋顶落到了马车上,驾马车之人尚未反应过来时,燕绥手中的匕首已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另一只手立刻从他手中抢过马缰,一个用劲将马勒住后,立刻驱使马车进入了一旁的一条小道,避免了惊动守城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自然也让马车内的南宫启吃惊不小。 燕绥一脚将原来的车夫踢进了马车内后,急抽了马.屁.股几下,马车一下子疾驰出去,片刻就穿过了小巷,到了另一条街道上。 这时,燕绥才将马车停下。掀开马车帘的同时将脸上的面巾也一并取下了。 “宸王妃?”南宫启原本还是警戒状态,但在看到燕绥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觉得不可置信。 “你如果想要活着回到周国,那么今晚就不能出城。”燕绥直言道。 南宫启顾不上燕绥是如何得知他心中所想的,立刻说道:“但若是今晚不行动,日后怕是再难有机会。” 他的身边无时无刻不跟着眼线,若非今日进宫,根本不可能摆脱得了那些人。 “你若是信得过我便让我来安排,必定全力助你回国。” 南宫启沉默了,心中想着江漭在开席之前与他讲的话:今晚只需要向城门走,自会有人为你谋划之后的路。 江漭说的人莫非就是眼前的燕宁吗?他信江漭不会算错,但是他真的要信这么一个女子能为他谋得一个锦绣江山吗? “那接下来该做什么?”最终,南宫启还是选择赌一次。 他赌的是江漭的算无遗漏,赌的更是燕家的谋略之术。若是赢了,他便得周国万里江山,若是输了,总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现在先随我去见一个人。”燕绥重新将面巾带上,出去驾着马车一路向着她们暂住的客栈而去。 将南宫启带到自己的房间后,燕绥立刻去隔壁叫了小之,而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 “多余的话我便不再说了,这位是小之,极擅易容之术。”燕绥简单的介绍了小之之后,立即道,“这一次的计划成功与否就看这易容之术究竟能帮我们多少。” “你是想要我易容之后混出城?”南宫启问道。 “你确实需要易容,但接下来我们最主要的不是将你变成别人,而是要将别人尽可能变成你,将那些盯着你的人都引开。” 燕绥将刚才一同进来的那个陌生男子叫了上来,道,“这个人是这几日我们找到的最为接近你体型和脸型的人,经过易容,在外貌上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但是......” “但是他丝毫不了解我的生活习惯,只要时间一长,必定露出马脚。”南宫启也深知这最大的破绽。 “你说的很对,所以为了做到尽可能完美,最好还是找一个熟悉你的人。”小之站在一个局外人但却是以最专业的角度建议道。 南宫启一下子陷入了为难之地,他的身边大多是晋皇派来的奸细,又岂有可用之人...... “公子,让奴才来吧,奴才真心真意愿意帮公子......”此时,一直跟在南宫启身后默默不言的那个小厮突然开口道。 “你?”南宫启微微有些皱眉。 这明禄虽跟在他身边十余年了,平日里他也不太防着明禄,可终究也还是晋皇当初派给他的人...... “公子,奴才知晓您担心什么。”不想,明禄却在此刻开口道,“奴才虽受了皇上的命令监视着您,但这十几年前来,奴才跟在您的身边,您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恐怕除了您,便再没有人比奴才更加了解......” 第053章 返周计划(加更) “奴才感念公子明知奴才身份却还善待奴才,公子的恩情奴才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这一次就让奴才助您一臂之力吧。”说完,明禄便跪下身,一个一个诚心的朝南宫启磕着头。 南宫启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却有几分震惊。于他来讲,明禄能帮他瞒下一切便是最大的帮助了,他从不曾想过有一日明禄能真的将他当成主子,能为他不顾一切的牺牲...... “根据他的体型样貌,经过易容未必能达到最佳的效果,但若是刻意去模仿,那倒未必能觉察出太大的破绽。”小之仔细的打量了明禄一番后,认真的说道。 “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必须要与你明说。”小之转向明禄,严肃道,“一旦易容,你就只能活两个月的时间,而且后面的一个月你会活的异常辛苦......” “求公子成全奴才吧。”小之的话不但没令明禄退却反而更加坚定了明禄的决心。 明禄眼中隐约含着一丝泪光。话落,明禄原本便跪着的身子整个伏在了地上。 十多年来他早已过够了这种内心备受煎熬的日子。人心都是肉做的,他陪在公子身边十余年,公子又厚待于他,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但当初的他尚有老父老母需要顾虑,即便内心再不愿,也不可能对皇上的命令有丝毫的违逆。 如今父母已然驾鹤西归,他已再无牵挂,剩下的日子就用来赎罪吧。 “没有时间耽搁了。”燕绥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于情于理这本该是你全权决定之事,但眼下局势所迫,保险起见,我还是建议一个更加了解你的人易容成你的模样。” 南宫启直到最后都没有开口,但这不开口便当做是默许了吧。 小之随后立刻带着明禄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无疑是漫长的,宫宴应已结束。守在宫外和他府外的那些暗哨很快就会发现他失踪,进而上报晋皇,用不了多久,晋皇便会在各个关口加派人手,开始在全城秘密搜捕他...... “吱呀——” 寂静的夜中,隔壁房间终于响起了开门声。 小之带着已然成功易容成南宫启的明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看着站在那里的明禄,即便是南宫启也惊讶不已。竟真是一模一样的,和照镜子一般...... “如此看来明禄的体型大致上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身高上些微有些差距。这个只需在鞋子上稍稍做些手脚便可,其余该是不会有问题了。”小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若是在以前,能够易容出这般完美的人,小之定会骄傲不已,但是今晚她并没有任何的激动与开心之感,反倒是多了一丝罪恶感。 如此易容之术,无异于她间接害了一个人的性命...... “好,接下来你唯一的任务便是尽可能的隐藏在城内,装出一副欲混出晋阳城的模样。不过最后你需要被晋皇派出的人抓住,但是却不可以被抓的太容易,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燕绥对着明禄道,“如此,可能明白?” 明禄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之,接下来麻烦你将他易容成普通人的模样。燕绥随即指着南宫启道。 “好,明白。”小之应道。 “那我......”南宫启欲言又止。 燕绥却看出了南宫启心中所想,随即淡淡道:“你放心,你和明禄的情况不一样,你不会有事。” 说完之后,燕绥拿过一旁的面巾,走到明禄身前道:“走吧,我将你送到你该待的地方去。” 明禄最后朝着南宫启行了一礼后,便跟着燕绥离开了。 燕绥重新驾着之前南宫启的马车,将明禄带到了一个不太起眼但是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城门情况的小客店。 “王妃......”明禄心中一直有一点担忧的地方,刚才在客栈他没有提,现在上了马车,他终是忍不住问道,“明禄成了公子,那么明禄呢?” 初听之下,明禄说的话似乎不通,但燕绥却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道:“你大可放心,他会以合理的方式消失的。” 第二日天尚未大亮之时,城门口就突然多出了一队城防营的官兵,而街上也无缘无故的多了许多巡逻的官兵,一下子晋阳城的气氛便变得紧张了起来。 与此同时,周皇驾崩的消息也几乎传遍天下。周国的内乱导致周国的边境贸易变得更加敏感,甚至有一小部分人从周国搬离,以图暂避祸乱。 而燕绥等人看着如今意料之中的局面,也开始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看着已经毫不起眼的南宫启,燕绥道:“等到明禄被发现,用不了多久晋皇必会以‘助周国太子回国掌管大局’的名义派兵进入周国进内,那时你必须混入晋军之中随同入周。” “随晋军入周?”南宫启有些无法理解,“如今我已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即便直接进入周国,恐怕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你如今的样子想入周国确实不难,但是想要进入周国的皇宫,想要时时了解周国皇室各方势力的动向可就不那么简单了。”燕绥道,“而这些,在晋军之中你可以轻易得到。” 南宫启顿时沉默了,而他也终于真正开始见识到眼前这个女子的谋略。而这样的她较之之前似乎更加吸引人了。 五日之后,由明禄易容而成的南宫启终是在全城搜捕之下于小客店被发现了。而后一日,“明禄”的尸体在一处破屋内被发现,但因被老鼠啃咬的关系,面部已毁了大半,仅是靠着身上所穿的衣物和一块身份腰牌确认了其身份。 “明禄”的死也被认定为南宫启为了躲避晋皇眼线而下的杀手...... 三日之后,晋皇果真派了一支军队浩浩荡荡的“送”南宫启返回周国了。燕绥算的几乎没有错落,唯一出现的意外便是这一次领军的人竟是楚凌天。 这是燕绥没有想到的,或者说是她不愿去想的。不过这却似乎又是极为合理的,因为只有这样,楚凌天才能一直握有军权。 第054章 潜入晋军 燕绥本也是打算同南宫启一同混入晋军之中的,但因着楚凌天的关系,燕绥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另做计划。 按照晋军眼下的行军速度,约二十日便可抵达晋周边境。但据燕绥对楚凌天的了解,至于他何时会带大军进入周国境内却是不知了。 楚凌天和晋皇是不同的,晋皇要的从来都不止是守住晋国的江山,他最终的目的还是这天下,而眼下周国的内乱正是他能一举控制周国的最好机会。 至于楚凌天,燕绥可以看得出他对皇位并没有太多的心思,不然以着他的能力,早就可以架空晋皇的实权,取而代之了。 南宫启顺利混入军营后,燕绥便开始了另一边的计划。 看着眼前十个“南宫启”,燕绥还算是满意的。 他们身上虽然还有诸多的破绽,但若要应付那帮按图抓人的官兵却是搓搓有余了。 “小之,这十人便交给我吧,你的任务结束了。”燕绥道,“我已通知半夏,入了夏国之后,幽兰谷会有人来接你回谷。” 小之闻言,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惆怅。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前几天那周国太子的事情,小之已经可以猜到燕少主身上带着一堆的谜团。 她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不会想着去找出那些谜团的答案,但是她却越来越喜欢待在燕少主的身边。 小之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是它却无比迅速的在自己的心中生根发芽了。 “少主,您下次什么时候去幽兰谷呢?”小之知道跟着少主去周国是不实际的,所以她开始期盼下一次在幽兰谷的重逢。 “最晚也不过是我找到解药的时候。毕竟如今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姐姐......”燕绥道。 为了小之的安全起见,燕绥重金雇佣了几个护卫,让他们暗中保护小之抵达夏国境内。 至于燕绥,带着十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终究还是太过惹眼了,所以他们没有办法走寻常的路。 经过种种考虑,燕绥最后决定从距离晋阳城最近的一个码头出发,走水路抵达距离晋国边境最近的黄流镇。 黄流镇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家家户户都是靠海生活的。在晋周接壤的地方多小镇,而城池却是不多的,所以想要绕开盘查并不难。 为了保证计划的万无一失,燕绥必须先晋军一步到达边境之地。 燕绥知晓楚凌天带兵极有一套,所以晋军的行军速度当是不会慢的,故而燕绥只能尽可能的让船快些,并且保证日夜不停的行船。 另一方面,南宫启自混入晋军后,便时常有意无意的打听一下如今周国的局势。而得到消息最多的便是有关南宫耀的。 周国皇子虽多,但真正能争皇位的也就那么几个,而在这些人中又以皇后所出的南宫耀最具优势。 若非周国的朝堂仍有许多老臣,一直秉持着太子即是储君,立新君必须首立太子的观念,恐怕皇后已经联合众多大臣将南宫耀推上皇位了。 十多年来,南宫启都没有想明白,明明自己也是皇后亲生,而且当年的自己在众多皇子中更是出类拔萃,可为何当年她竟可以那般狠心和决绝的将自己送去晋国为质呢? 而这十余年来,她更是从没有问过自己过得好不好?想不想要回周国? 南宫启独自坐在营帐后面,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管怎么看,晋国的明月总不及他记忆之中周国的那一轮明月。 “嘿,兄弟,一个人在这儿望什么呢?”一个穿着和南宫启一样盔甲的士兵走过来坐在南宫启的身边问道。 “看月亮呢......”南宫启喃喃道。 “这有啥可看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睡会儿觉呢!”那人立刻摆了摆手道。 南宫启看了士兵一眼,这是一张黝黑而年轻的脸,虽然长得不出众,但却也有特点,并不会让人过眼就忘。 “这眼看着就要到周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仗就打起来了......”南宫启半套话半感慨的说道。 “谁知道呢?”那黑黑的士兵顿时叹了口气道,“这一次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只求这周国太子啊,能够配合一些,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南宫启心中一阵诧异,开口道:“为何会这般想?若是皇上没有那吞并周国的野心,周国不管闹成什么样,又与我们何干呢?” “嘘嘘......”那士兵手忙脚乱的伸手捂住了南宫启的嘴,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道,“你还真是不要命啦,这般掉脑袋的话也敢讲!” “这是实情,怎容不得别人讲呢?”南宫启掰下捂住自己嘴的手,心中微微有些气愤道。 那士兵看了南宫启一会儿,压低声音道:“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若真有难事不妨说出来听听,小哥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能帮的一定多帮帮你。像咱们这样的人都不容易,哪一天死了都不一样能有个全尸。” 南宫启沉默了许久,也终于将自己心中的那股气压了下去。他实在是太冲动了,要是碰上个心眼多的,兴许就该起疑了。 “这打起仗来有没有命回去都不知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想家了。”南宫启低垂着头道。 那黑黑的士兵一听,一拍南宫启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咱这里有谁不想家的,可再想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啊好好的将自己的命保住了,这才好回去见他们哩~” “是啊,我一定会活着回去见他们的。”南宫启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眉宇之间显出坚定之色。 “嘿,兄弟,说了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你叫啥哩?” “我在家排行老三,大家便都叫我老三。”南宫启顿了一顿,随即笑着道,“不知兄弟你怎么称呼?” “我生来就比别人黑些,索性便叫了‘阿黑’这名字。”阿黑咧嘴笑着,露出了一排不怎么整齐的牙。 “乓乓乓乓......”一阵紧促的敲锣声响起。 一般在军营都是以号角声为令的,而这锣声响起便是代表着出了十万火急之事,各营帐的士兵必须立刻出来列队。 第055章 散布谣言 阿黑抓起一旁的长矛就急急道:“快,快,许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晚了又该挨罚了。” 南宫启被阿黑拉着也起了身,急急朝着营帐前的空地跑去。 站到队伍里后,阿黑便小声的朝周围的人打听着:“出了什么事了?这时辰了还把大家都叫过来。” “谁知道呢!”那士兵打了一个呵欠道。 “今晚,之所以将大家都叫起来,为的就是让大家都看看。”一个副将模样的人指着身旁几个被五花大绑,死死押住的人,嚷声道,“他们,是周国的奸细,今晚竟意图潜入我晋国的大营劫人......” 南宫启站在队伍里,听到这话时,心当即不受控制的一颤,微微抬头看着那几个被抓住的周国人。 这些人是为着他而来,但到底是来救他的,还是意图杀他的,又有谁能肯定呢。 他如何想象不到周国有多少人希望他永远都回不去的...... 如今晋国的大军这般明目张胆的朝着周国进发,周国的那些人怕是睡不安稳了吧。 南宫启再回神之际,看到的却是那几个人被处以极刑的画面,耳边回荡着的是那副官洪亮而得意的声音:“大家都听好了,以后但凡能抓到军中奸细者,一律加官重赏!” 经过这一事,南宫启更是小心谨慎了。如今他虽已易容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兵,但从现在起他要防的不光是晋军了,他还要防周国的某些人派来的杀手。 而在另一个营帐内,楚凌天以极为凌厉的眼神逼视着眼前的“南宫启”,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道:“你可知假冒周国太子是何罪名?” 一句话,连询问都不曾有,楚凌天已然断定他是假冒的。 “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什么假冒......”明禄始终抱着一条原则,那便是打死不承认。 “你不承认也无妨。”楚凌天却突然一笑道,“总也不过就是一个摆设,旁人认为你是,那你就是货真价实的周国太子。” 楚凌天转身准备离开,望着他的背影,明禄心中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还有,不管你学的多像,有些东西始终还是学不来的。”站在门口的楚凌天突然回头道。 明禄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神经刹那间又绷紧了。这一次直到楚凌天出了营帐许久,明禄才整个人犹如被抽了力气般瘫软了下去。 回想今晚那惊险的一幕,明禄只庆幸自己命大,没有死在那几个黑衣人的刀下......但是自己却因着这一场遇险露了身份,现在他只希望公子不会有事才好。 “吩咐下去,秘密查探南宫启的下落。”出了营帐没多久,楚凌天便立刻吩咐槿一道。 “南宫启?那里面的......”槿一手指了指楚凌天身后的营帐,有些疑惑道。 “假的。” “假的!” “对了,你多多留意一下军中的人,看看有没有可疑的。”楚凌天道。 “爷难道觉得启太子竟混在我晋军之中?”槿一有些惊讶道。 楚凌天沉默了片刻,道:“如果本王是他,那么晋军大营便是藏身的不二之选。”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费劲心思想要摆脱晋国的控制,如今既已逃脱就该想办法赶回周国才对,怎么会藏在我们的大军之中呢?” “难道没有听过一句古话吗?”楚凌天看了槿一一眼,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况且眼下还有哪里是比这晋军大营更清楚周国皇室动向的呢?” 槿一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启太子竟是心思如此灵活之人,之前当真是低估他了。” 楚凌天沉默了片刻,终还是问了:“她......有消息了吗?” 即便王爷没有明说,槿一也知道王爷口中所指何人,毕竟自那日之后王爷从不曾放弃过寻找。 槿一垂下了头,眼中有一丝挫败感:“爷,您真的觉得王妃还活着吗?” 黑骑军已经寻了四个多月了,可至今为止竟是一丝痕迹都没有。莫说是王妃的人,就是王妃的东西都未能寻到丝毫。 这就好像王妃在掉落山崖的那个瞬间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 “因为找不到,所以她一定还活着。若当真死了,总不见得连残.骸或者衣物都没有吧。”楚凌天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他绝不容许那个女人就这般死了。 他都还不曾明白她落崖前说的那句话,都还不曾查到她真正的身份,还不曾解开围绕着她的那些谜团,一切才刚刚开始,她怎么可以死! “报——禀王爷,皇上密旨。”一个士兵双手托着一份密函半跪在楚凌天面前道。 “那属下便先退下了。”槿一行了一礼道。 楚凌天拿着密函回了营帐,拆开后仅是看了一眼,便将它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这样的密函隔几天便会收到一封,无非就是催他尽快赶到周国,将南宫启送上皇位。但在密函中,他那皇兄却一再强调将南宫启顺利送上皇位后,他就必须带领大部分兵马撤回边境,没有皇命不得擅入周国半步。 楚凌天忍不住冷笑,看来他的皇兄如今正日日担心着他若是拿到了周国的实权,反过来夺他晋国的江山呢。 楚凌天对晋皇这些龌蹉的想法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说一句不好听的,他若当真想要这晋国的江山,又岂会等到今天。 另一边,经过近半月日夜不停的赶路,燕绥等人终是抵达了黄流镇。燕绥将那十人安置在了距离黄流镇不远的一间破庙里,随后燕绥独自一人进入了黄流镇。 黄流镇当真是一个极小的村子,一圈走下来也不过二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之间更是知根知底。 黄流镇上的人极少跟外界有来往,消息也有些闭塞,接触的最多的外人恐怕就是那些鱼贩子了。 燕绥给了那些鱼贩一些银两,让他们四处散布谣言:如今在晋军中的周国太子其实是冒牌货,真正的周国太子早就已经秘密的回到周国了。 第056章 明禄毒发 目的达到后,燕绥便回了破庙,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商贩传播消息果然是既快又广,短短三天的时间,谣言竟已在边境地区传遍。燕绥相信,晋军之中定也已经有不少士兵听说了这一传闻。 按照这个速度,晋军之中势必会出现骚乱,而这谣言传到晋皇的耳中也必然是迟早的事情。 燕绥计算着时间,终于在谣言传出六天之后,亲自将两个易容成南宫启的人送了出去。 如今一切都还是谣言,但只要出现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南宫启,那么谣言就会变成事实。 身在晋军大营的南宫启刚刚听闻这一传言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甚至一度以为是明禄暴露了身份,导致了谣言四起。 但他一打听后,却发现这传言似乎是从外面传入军营的.......如此,南宫启自然的便想到了燕绥的身上。毕竟真正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猜想是燕绥所为后,南宫启虽还不明白燕绥用意何在,但却是比初听之时淡定的多了。 南宫启能想到燕绥,但明禄却是想不到的,再加上他的行动本就受制。所以他一度以为就是自己上一次的失误,导致了身份的暴露。 这两日来明禄可以说是寝食难安,加上近日他已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有异。 不过几天明禄竟这般疯狂瘦了下来。 起初明禄还不觉得有什么关系,但当他从镜子里发现瘦下来的自己越来越撑不起这张脸后,明禄每天不得不吃下比之前多出一倍的饭量才行。 可偏偏他越是告诉自己要多吃,他便越是吃不下饭,甚至一吃东西就会不自觉的想吐。 如此,每日进食便成了明禄最为痛苦的事情。有很多次,他的心里都会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明禄,大家已经知道你是假的了,何必还要这么痛苦的吃这些呢...... 可是用不了多久,明禄的心中又会立刻响起另一个声音:明禄,你既然答应了公子,那么就一定要撑到最后。只要自己不承认,谁能说他是假的! 明禄每一天都受着极大的精神压力,而因着这巨大的精神问题,明禄所中的毒发作的似乎更加快了。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一点一点的腐烂,而他的身体里面就好似有虫子在不断的啃咬他的内脏一般...... 这种钻心的疼本足矣逼疯一个人,甚至会令人毫不犹豫的选择自杀。但明禄却好似麻木了一般,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嘴唇还在不断的抖动,像是在说着什么,可他到底已经不能说出一句清楚的话了...... “老三,你去那营帐外瞧过吗?”吃饭的时候,阿黑凑到南宫启的身边,指了指“周国太子”住的那个营帐,神神秘秘的问道。 见阿黑突然这么问,南宫启心中微微一动,停了吃饭,道:“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听守那营帐的兄弟说起,那周国太子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阿黑摇着头说道,“之前那谣言传的那般凶,也不知道咱们这营里的那位到底是真是假。”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南宫启算着日子,明禄起码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会......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他是招了什么邪了。听说那谣言出来的时候他就开始神神叨叨的,饿了两天后又开始大吃,关键是吃下去没一会就又吐出来了,可那样了,他竟还是发狠的往嘴里塞饭呢......” 阿黑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这两天又不知怎么的,竟是躺在床上一动都不动了呢,要不是那嘴还在动,那眼还一直睁着,还真以为可能死了呢?而且这大冬天的帐内竟还能闻到一股腐臭味,你说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喽!” 南宫启内心早已无法平静,他虽和明禄相隔不远,但为了不暴露自己,他从来没有刻意去打听过明禄的情况,却不想一听听到的便是这样的消息。 “你是从哪听说的,怎么会知道的这样清楚?”南宫启忍不住抓着阿黑的手臂问道。 阿黑本也就这么跟南宫启闲聊一下,可怎么也没想到南宫启竟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不过阿黑还是开口道:“那负责守营帐和送饭的兄弟都是同我一个村的,平日都在一个帐内睡觉,昨晚闲聊的时候说起来着......” 之后阿黑说的什么,南宫启都没有听进去。 一整个下午,虽一直跟着大家继续行军,但南宫启大半的时间都处在出神之中,他的脑中不断的想着明禄,想着这十余年来和明禄在一起的日子...... 他还记得明禄的名字还是他改的呢,只因原本的“名禄”两字南宫启觉得当真有些世俗了,便将其中的一字改了。 自然当初选这一个“明”字,南宫启也是别有一番心思的,“明禄”听着也同“明路”,他一直都希望明禄能选择一条明路。可不想最后,他终究还是身不由己...... 终于熬到了太阳西斜,大军停下安营。 南宫启一边扎着营帐,一边关注着队伍中的那辆马车,他想要亲眼看看明禄...... 可上苍似乎不太眷顾他,南宫启一直没能见到明禄。等到他忙完手上的活再回头看时,明禄已经被送进营帐了。 不得已之下,南宫启还是趁着晚上大家歇下后,打晕了看守的两人,冒险进了明禄的营帐。 刚一进去,果然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而越靠近床上的明禄,那气味越是浓烈。 待到南宫启看到床上被棉被紧紧包裹,只露出了头的明禄时,他还是吃了一惊。 那已经是一张怎样的脸......南宫启仅是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下去。 明禄的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许是因为变得太瘦,原本紧紧贴在他脸上的面具如今已经变得皱巴巴的,最主要的是他的脸已经有几处开始腐烂,隐约已经能从腐肉中看到白骨...... “明......”南宫启只说了一个字便停住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057章 中计被擒 寂静的夜中,南宫启隐隐听到连续不断的嗫喏声响起,这时他才重新看向了明禄,注意到明禄一直在动的嘴巴。 鬼使神差的,南宫启竟是慢慢靠近了明禄,他想要听一听明禄不断说着的究竟是什么。 南宫启虽是闭着眼的,但鼻尖充斥的腐臭味依旧时时提醒着他明禄那张恐怖的脸。 近一点,再近一点,可南宫启的耳朵几乎都快要贴上明禄的嘴了,却依然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南宫启略微有些沮丧,看着如此苟延残喘的明禄,他终是举起了手中的剑。 “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帮你解脱,不必在这么辛苦的活着......”话落,南宫启撇开目光。 可动手之际,南宫启还是犹豫了,他转回头再一次看向明禄,竟看到明禄的眼角处滑落了一行泪珠。 这一刻,南宫启的心被狠狠的揪痛了。他闭上了双眼,握着剑的手瞬间落下。 锋利而冰冷的剑穿过厚厚的棉被刺进了明禄的心脏,那一刻明禄却是笑了,而原本睁得极大的双眼也慢慢的合上了...... 南宫启颤抖着将剑抽回扔在了地上,这一剑几乎花了南宫启所有的力气,他抱着头一下子靠坐在了床边。 活到今天,他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但是南宫启从没有一次像今晚这般无力过。他与明禄之间,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南宫启慢慢的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刚捡起地上的剑欲离开时,营帐的四周却亮起了火光。下一秒,楚凌天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启太子,这一路过的可还习惯?”楚凌天看着易容之后的南宫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 南宫启已然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深知既然楚凌天亲自来了,那么不管他承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宸王果然好计谋。”南宫启笑的异常苦涩。 楚凌天一招引蛇出洞,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逼得自动现身了。虽也有想过这可能会是陷阱,但他依然来了,不为别的,仅仅出自一个人最起码的人性。 “来人,请启太子到隔壁营帐休息。”楚凌天朝外面守着的士兵吩咐道。 营帐外的士兵立刻进了来,欲将南宫启押下。 “听不明白本王刚才的话吗?你们这是请吗?”楚凌天盯了那两个士兵一眼,一挥手道,“还不向启太子赔罪......” 那两个士兵顿时慌忙的跪了下去,连连告罪。 南宫启如何不知楚凌天这是故意为之,他也不去看那两个跪在地上的人,径直朝外走去。 可却在走到隔壁营帐时,竟看到阿黑笔直的站在营帐外守着。南宫启的心当即一沉,眉头紧锁。 阿黑看到南宫启亦是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相信,情不自禁的出声道:“老三,你......” 南宫启尚没有来得及说话,楚凌天的声音已从身后传来:“怎么,启太子认识这小兵?” “启太子?”阿黑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傻傻的愣在了那里。他们王爷居然称老三是启太子?这,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阿黑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的时候,楚凌天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吩咐道:“从现在起,你便负责启太子的安全,若是启太子有什么问题,就提头来见!” 阿黑顿时吓得腿一软,当即跪了下去。 南宫启看着楚凌天,眼中难掩凌厉之色。 楚凌天的话是说给阿黑听的,可何尝不是说给他听的呢! 回到帅营,槿一请示道:“爷,前段时间的谣言似乎已经传回晋阳城了,如今启太子既已找到,可需要回禀皇上?” “不必。”楚凌天直接道,“谣言不可能无故传出,南宫启的身后一定还有人......” “那王爷是想......”槿一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开口道。 “自然是放长线,钓大鱼,挖出这幕后之人。”楚凌天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他会有巨大的收获。 “那王爷打算下一步如何做?” “他散布那样的谣言无非是想要我们自乱阵脚,继而为了吞并周国,出兵攻打周国......”楚凌天的双眼微眯,露出一丝算计的目光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将计就计,顺着他来。” “可若当真与周国开战,那对我们晋国也是一大威胁,毕竟旁边还有夏国和元国虎视眈眈的盯着......”槿一有些担心道。 一旦兴战,不管是攻方还是守方,都会元气大伤。战争从来都是最劳民伤财,削减国力的事情。 “若周晋当真开战,岂能容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槿一不再言语,王爷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一旦周晋开战,夏元亦不可能独善其身,坐收渔利。 只是槿一有时依旧想不明白,皇上处处忌惮,针对着他们王爷,甚至无数次派人暗杀王爷,王爷不对付皇上已是大度了,可为何还这般费心费力的为皇上征战沙场,开疆拓土。 即便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槿一依然看不透王爷,亦是不敢问王爷。 南宫启自被发现了身份后,便失去了自由。他不得不承认楚凌天极擅利用人的心理弱点。他派来看守自己的人,都是之前与自己关系不错的那些士兵。 楚凌天知道刚刚经历了明禄一事的自己,断不可能不顾这些人的死活...... “老三......不不不,启太子,您多少还是吃些东西吧,不然我们......”阿黑端着饭已经第三次进来了。 见南宫启依然没有动静,阿黑终是忍不住红着眼道:“老三,不管你是太子也好,还是老三也好,人总要好好活着才会有希望啊!” “你说你啊,你为什么就是那周国的太子呢?既然你都成了老三了,为什么不好好的当老三呢?你......哎......”阿黑越说到后面越是控制不住自己。 若非他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若他只是孤身一人,他或许真的愿意赔上他这条贱命放了老三吧! 第058章 欲废太子 燕绥并未在晋军中安拆眼线,加上楚凌天有意隐瞒消息,所以南宫启已暴露身份的事情燕绥还未得到一丝消息。 如今破庙中的十人燕绥已全部安排出去,大部分人燕绥都设法将他们送入了周国境内。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行解决一批欲对南宫启不利的周国势力。原本周国就因争夺皇位而内斗不止,如今再加上南宫启的出现,恐怕会令一些人狗急跳墙吧! 而晋国一边,晋皇得到南宫启早已脱离控制,潜回周国的消息后,气的当庭掀了桌子。当即下旨,勒令楚凌天尽快抓回南宫启以控制周国。若南宫启一旦回到周国朝堂,即刻出兵周国。 当年周晋关系并不算好,而周国国力又衰弱,再加上新皇刚刚登基不久,为了求得发展壮大的机会,周国主动向晋国示好,并送上了质子。 可如今十多年下来,周国早已今非昔比,若是让南宫启摆脱晋国而登上皇位,恐怕向晋国开战是迟早的事。与其等他喘过气来,不如现在就主动出击,在它内斗不休之时一举攻下。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对敌人如此,对敌国亦是如此。 周国,凤仪宫内。 “母后,当真抓到南宫启了吗?”南宫耀一路疾走进凤仪宫,尚未看到皇后就已急急的问道。 皇后从内殿出来,当即板下脸呵斥道:“他到底是你的皇兄,在这节骨眼上你还学不会谨言慎行吗?” “这不是在母后宫里嘛,谁敢多嘴。”南宫耀反驳道。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看着南宫耀,不怒自威道:“那帮子老臣本就对你有些微词,你若还这般莽撞,那这皇位你不坐也罢!” 南宫耀一听顿时慌了,忙上前好言好语的认错道:“母后,儿臣知道了,下次儿臣注意便是了。可是,您当真抓.....哦,不,是找,您当真找到三皇兄了?” “十多年不见,他更加聪明了。”皇后的眼眸微微暗沉下来,语气沉重了不少,“找到的人不过是个冒牌货,放出来迷惑我们这些人的罢了。” “冒牌货?怎么能是冒牌货呢!那南......三皇兄要是真回来了,儿臣该怎么办!”南宫耀一听抓到的是假的,顿时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皇后顿时瞪着南宫耀,低喝道:“吼什么!深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再说什么吗!” 南宫耀被皇后这般一喝,霎时气焰全消,灰溜溜的坐回了位置上。 从小到大他都是怕他母后的,尤其是亲眼看到他母后将南宫启送出去后,他就更加怕了,因为他怕哪一天自己也会同南宫启一样。 “不光是我们,就是大皇子和六皇子那边恐怕也同我们一样,自以为抓到了人,在那儿沾沾自喜,却不知自己已经被人耍的团团转。”皇后端过一旁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后,皇后幽幽道:“其实他回来了又何妨?他手中唯一的筹码不过就是一个‘太子’的名分,若是这个头衔没有了.......” 南宫耀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母后,有些不敢开口道:“母后,您难道是要......废太子?” 最后那三个字,南宫耀说的很轻也很谨慎。 周国的皇后虽有过问政事的权力,但绝对没有废除太子的权力。立太子和废太子都是国家大事,只有皇上才能定夺。 但多年来,他母后的能力与手段南宫耀也是真真实实见识过的。从一个小小的良人一步步走到皇后的位置,她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想做的更是从未失手过。 “皇上不在了,可是宗法还在。”皇后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狠意,道,“若是他干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那帮子老家伙即便是想护,恐怕也护不了了吧。” 看着皇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南宫耀的内心又隐隐开始兴奋起来,开口问道:“母后打算怎么做?可需要儿臣帮忙?” “既然他想用障眼法来迷惑我们,那我们何不好好的利用一下呢!”皇后嘴角微扬,轻启朱唇道,“关在地牢里的那个是假的不错,但有谁知道呢......” 南宫耀还欲在细听下去,可皇后却不再说下去了,朝着南宫耀挥了挥袖道:“这件事你便不用管了,今日本宫也累了,你且退下吧。” 南宫耀虽想问下去,但却不敢忤逆皇后一丝一毫,也只得依言怏怏的退下了。 另一边,燕绥已成功的潜入了周国,并大致了解了周国军营的一些情况。 武飞,周国武将,官至左将军,一身正气,始终保持中立,不与周国任何一派有过密的接触。 而燕绥此次潜入周国最大的任务便是混入军营取得武飞的信任,继而为南宫启回国夺位铺平道路。 为了了解武飞的情况,燕绥不惜多次潜入左将军府,更是跟踪武飞多日。可惜武飞为人谨慎,处事周到,燕绥几乎寻不到一丝机会。 正当燕绥犯难之际,周国三年一度的征兵时间到了。遇此良机,燕绥当即伪造了身份,报名参军。 既然已无捷径可走,那便只能一点一点来了。好在周国已乱,晋国已屯兵边境,只要战争一起,她很快便可以找到机会接近武飞。 如今周国的情况,但凡是愿意参军的,几乎是来者不拒,这也为燕绥提供了一大便利。 可就在燕绥顺利潜入到周国军营时,周国爆发了一件举国轰动的大事——太子欲弑母登基。 此事不管实情如何,按理本不会闹得这般满城风雨。如今这般可见背后定是有人刻意策划推动。 燕绥知道对方已经被她逼得开始反击了,但这一出手便是这般大招倒是有些令燕绥意外了,看来周国的这位对手不会比楚凌天好对付啊。 太子弑母事件传出后,皇后却是不再出手了。她不但丝毫没有提及废除太子之事,还反倒是处处替太子辩解,遮掩,真真是一个好母亲的样子。 第059章 大战触发 皇后虽不再有动作,但周国大皇子一方却是借着此事大肆发挥,势要罢黜太子不可。 “母后,大皇兄做事向来瞻前顾后,怎的这一次竟是这般着急?”南宫耀有些意外道。 “他自是要上心的,嫡和长他终究还是占着一个‘长’字。若太子不废,凭他是半点机会都不会有的,只有太子废了,他才能抓住那么一丝机会。”皇后带着一丝不屑道。大皇子一党她从未放在心上过。 “那六皇弟......”南宫耀有些担忧的开口。 皇后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眼中隐隐有些憎恶:“他唯一的优势也不过就是一个白家。” “可那白家......”南宫耀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他那六皇弟身后确实只有一个白家,可这一个白家足够抵得上周国的小半个江山了。 南宫耀看着皇后,心中更是忍不住腹诽道:“想当年你多年筹谋不也差点尽毁白家之手嘛!” “本宫现在是动不得白家,但他白家就敢乱动?”因着多年前的事情,皇后对白家始终是怀着敌意和蔑视的。 白家只要敢越界半步,谋逆的大罪即刻便会落下。那时,百年贵族,家财万贯又如何,还不一样要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倒还真是希望白家的野心能再大些,这样也好让她亲手毁了白家,拔了她心中多年的毒刺。 南宫耀多少也是知道白家在皇后面前是个忌讳,便也不再多提了,转而问道:“大皇兄这几日已经连着拜访了几个老臣,若那些老家伙当真要处理此事,必是要在太庙当着历代皇帝之灵审问三皇兄的,到时那冒牌货定是会被发现,如此母后的计划不就......” “哼,这还用你提醒吗?”皇后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自信之中带着狡黠的笑,言道,“身为母后,即便儿子犯下天大的错,那也是会原谅的,是绝对不会希望儿子受什么苦,出什么事的。” 南宫耀双眼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母后,他根本听不明白她所讲之意,更加难以相信原来他母后竟也是知道该如何为人母的。 可知道之后,南宫耀的心中竟更觉得心酸了。不管是南宫启或者是他,其实都不曾真正体会过母亲的关爱。 南宫启是被抛弃的,而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他母后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一切便有劳母后安排了。”南宫耀淡淡道,随即行了一礼,“想来母后也是乏了,儿臣便先告退了。” 南宫耀心中一片苍凉,眼下他根本无法正是这个生了他却从未给过他一丝关爱的女人。 大皇子几日奔走下来,终是让那帮子老家伙定于三日后会审“南宫启”,决定是否罢黜他的太子之位。 可谁都不曾想到,就在会审前的一晚,皇后前往看望之后,“南宫启”竟是杀了守卫,跑了...... 而这一跑自是被冠以“畏罪潜逃”之名了。 会审没有得以进行,原本在南宫启不在场的情况之下,是不能对他做出任何判决的。 但最后迫于大皇子的不断施压,再加上周国确实急需一位新君来掌控局面,所以废黜太子的檄文最后还是颁下了,并昭告天下。 潜在周国军营的燕绥和被困晋国大营的南宫启纷纷收到了消息。 南宫启一但被废,对于晋国来说,他便失去了价值,而晋皇意图用傀儡皇帝控制周国的计划也随之将要破灭。 而如今楚凌天所率领的十万兵马也已抵达晋周边境,加上原本驻扎在晋国边境的二十万兵马,于周国来讲,这三十万兵马压境是极大的一个威胁。 为解周国眼下之危,周国各方势力暂且达成协议,暂由皇后接管政事;兵马大元帅白卓掌军权,统领周国兵马;至于大皇子一方,则握财政大权。 当即,白卓下令由骠骑将军为主帅,率兵十五万,联合边境十万兵马,驻扎晋周边境,随时准备迎战。 可周国这边的兵马才刚刚出发,晋国便已开战,出兵周国。 晋军第一仗由主帅楚凌天亲自带兵出战,来势猛如虎...... 周国边境守将率五万兵马仍不敌楚凌天先锋三万兵马,周军节节败退,不得不退守九所城。 九所城是周晋边境的第一座大城池,也是周国的第一道屏障,同时更是连接着周国最重要的战略要地筑阳城。 而九所城守将便是左将军武飞。 九所驻军五万,加上新兵勉强六万。而边境第一战后,五万兵马折损近两万,剩下三万之中还不乏许多伤员...... 对面晋国忽视眈眈的三十万兵马,若援军未到的情况之下,想要守住九所显然已是天方夜谭。 战事刚起之时,武飞便已做好死守九所城的准备,最起码他要坚持到第一批援军赶到。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边境的第一道防线竟是溃败的如此之快,五万兵马竟是连三日都不曾坚持住。 武飞已最快的速度清点了现在的兵马,却发现实战人数不足七万,这让他在后面的一个月该如何守护九所城? 而晋军初战便取得如此大捷,士气早已高涨,都期待着能展开下一次进攻,一举攻下九所城,直逼筑阳。 战事发展之快,周军之弱,令燕绥也感到了棘手。 自开战起,她便一直研究着周国的地图与布防图,眼下的情况想要保住九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拖延九所被攻下的时间,而且在放弃九所的同时必须给予晋军一个重击,让他们即便得到也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燕绥将计划制定出来后,并不急于找武飞,说服他采用自己的计划。而是依旧隐藏在周军之中按兵不动,一直跟着大家按着武飞的部署防守作战。 武飞带领着实战人数不足七万的兵马,依托着九所坚固的城墙也勉强支撑了十日的时间。 第十日,晋军第三次攻城后,九所的城墙虽还屹立不倒,但大家心中都明白,这城墙已经经不起太多的攻击了,也许是下一次,也许是下下一次,这坚固的防线便会被攻破。 第060章 献计守城 燕绥知道她等的时机到了,她主动找到武飞献计。 若是在平时,武飞定是不会听取一个初来乍到的新兵之计,但眼下九所已濒临破城,武飞只想尽一切所能阻挡晋军破城的脚步。 而这也正是燕绥之前迟迟不去献计的原因,只因唯有在最危难之际才能让人看到她的价值。 也只有让武飞看到她的价值,武飞才会知道重用她,进而信任她。 “你有何良策,速速道来。”武飞当即便问道。 “在讲之前,小人想先问将军一句,援军何时会到?”燕绥行礼之后,沉着冷静的站在武飞的面前,问道。 武飞微微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套在那盔甲中小小的人,略有不耐道:“五天,最多六天,第一批援军就会赶到。” 话落,武飞有些怀疑道:“你要献的计难道就是等援军吗?” 武飞本就因着这几日的战事伤透了脑,用尽了力。几日下来,面上的胡子长了不少,头发也有些杂乱了,身上的战甲更是许久未脱了,整个人看上去尽显疲态。 尽管已尽了最大的力,但九所莫说是五天,可能连两天都已挣不下去了。 若燕绥所谓的献计就是等待援军,那当真有可能绷断武飞心中的那根弦,令他彻底爆发...... 燕绥自然是知晓此时的武飞已在崩溃的边缘,即便如此燕绥亦是没有丝毫的慌乱。 她抬头看着武飞,双眸之中透着自信的神采,道:“小人可为将军守住这九所城六日,等到援军赶来,但将军必须一切遵从小人计划行事。” 看着燕绥如此自信而淡定的样子,武飞心中即便怀疑但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希望。 “若一切听你安排,你可知意味着什么?”武飞沉声问道。 “自然。”燕绥当即点头,为消武飞顾虑,更是主动道,“小人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守住这九所城六日,便于九所共存亡!” “好!”武飞当即起身,朗声道,“你既有此自信,本将军现给你参军之位,九所城现有官兵任你调遣。” 燕绥领命后,发出的第一个指令便是:“烦请将军秘密转移城中百姓以及重伤士兵。” “转移城中百姓?这是要做什么?”武飞不理解道。脑中最先想到的解释是弃城,可看着燕绥,想到她刚刚才立下了军令状,又觉得这个解释实在不通。 “希望将军能信任末将,一切按照末将所言行事。末将保证定送将军一个惊喜!”燕绥道。 武飞虽还不能完全信任燕绥,但眼下似乎也无可奈何,只得按着燕绥的计划来。 “对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燕绥欲离开之际,武飞突然叫住她道。 燕绥转身,看着武飞道:“末将姓隋,单字严。” “隋严?”武飞念了一遍,点了点头道:“挺不错的名字。” 当晚武飞就清点了城中的百姓和重伤不宜参战的士兵人数,之后便趁着夜色,一点一点的暗中将这些人转移到与九所城相通的大安郡。 大安郡位于九所的北部偏东方,与筑阳城隔山相望。武飞之所以决定将人员移往大安郡而非筑阳,除了路程上的考虑,想的最多的还是如何避过晋军的探子。 与此同时,燕绥让武飞向筑阳守城借兵三千,每日只让他们做一件事,白天浩浩荡荡,气势磅礴的从筑阳赶往九所,而晚上则秘密返回筑阳,如此循环下去。 燕绥更是让人大肆宣扬,周国第一批援军已连夜赶到九所城...... 九所城的百姓虽不多,但为做到隐蔽,一次不能转移太多的人,所以两个晚上过去了,还尚有一部分百姓和伤兵未能被转移出去。 而此时晋军已兵临城下,欲发动第四次攻击。 “如今该如何抵挡?”武飞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晋军,一脸焦急的问着燕绥。 “打开城门。”燕绥看了一眼城下黑压压的晋军,沉声道。 武飞当即一脸惊骇,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打开城门。”燕绥的声音依旧沉稳且坚定,“不但要打开城门,还要撤下所有士兵,让那些还未转移的百姓都出来,务必展现九所城最和乐之时的场面。” “隋参军,你到底想做什么?”武飞听后,眉头紧皱,脸色深沉的问道。 “若不想让晋军即刻攻破九所城,那便必须听我的。”燕绥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而威严,就好似她才是真正的主将一般。 见武飞不再开口,欲下去准备,燕绥又补道:“城中若有古琴便取一张古琴来,若没有古琴,萧和笛也都可以。” 武飞刚欲开口问,却在撞上燕绥的目光时,生生将话憋了回去。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在畏惧什么。 武飞虽然怀疑燕绥,更是不敢认同这样的做法,但办事的效率却是极高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九所城内所有的士兵,包括城墙上的均撤了下去。 而这段时间一直躲在家中的百姓也在武飞的安排下,战战兢兢的出现在了街上。 最后,武飞抱着一张古琴上了城墙。 燕绥看着城内的情况,虽然还不够繁华,但在数万敌军即将攻城之际,老百姓能做到如此也已十分不易。 “接下来......” “接下来,你只需站在这里就行。”燕绥一跃而起,站在了城墙边沿之上,抱着古琴随即盘膝坐下。 城墙之下的晋军看着周军突然从城墙上撤走,又看着坐在城墙之上准备弹琴的人,一个个都惊奇不已。 “铮——”琴音起,仅仅一个音,并不是太响,但却让数万将士都静了下来。 而随着第一个琴音的响起,九所城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 晋军看着这一幕一个个几乎都惊掉了下巴,而此次晋军的领将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攻了三次都未能打开的城门,居然......自己开了...... 第061章 空城退兵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城内竟不见一兵一卒,走在街道上的皆是老百姓打扮的人。 此时城墙之上的琴音已渐入高.潮,琴音之下众人仿佛看到了一个和乐安泰的世界,人人都安居乐业,不受战争所扰...... “将军,这......”晋军中有人靠近领将,询问道,“我们是进,还是不进?” 晋军领将抬头望了望城墙之上迎风抚琴的燕绥,又看了看站在边上岿然不动,镇定自若的武飞,又转而看了看城内一派祥和的景象。他犹豫了...... 后面的士兵见将领迟迟不下令,而九所城又是这般诡异的情况,议论之声便开始隐隐出现了。 一旦有声音响起,不管起初有多小,最后都会慢慢的变大,进而使得整个队伍都开始骚乱,嘈杂。队伍一乱,军心自然便会不稳。 “将军,还是下令攻城吧!”领将旁边的一人低声道,“如今城门大开,正是攻下九所的良机啊!” 那将领狠狠的瞪了说话之人一眼,压着心中的气,咬牙道:“你懂什么!你看看那里面的人,像是在怕我们的样子吗?这万一要是一个圈套呢?” 晋军自对周开战以来,还未有过一场败仗,若是第一场败仗出在他的手上,莫说是升官了,恐怕还得降职受罚。 他在沙场拼命多年,好不容易爬上了今天的位置,怎么能出半点差错。 况且,这两日探子回报,确实有军队不断进驻到九所城...... 就在那将领脑中做着天人之战时,燕绥的琴音慢慢开始变化。 琴音悦耳,让人沉迷,更是有许多晋军的脸上不自然的露出了温馨的笑。他们想起了远在故乡的亲人,恋人...... 看着如此和乐温馨的场面,甚至有些晋军湿了眼眶,再也握不紧手中的长枪,盾牌。 “撤!”最后,晋军将领下令撤退了。 他已过中年,再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贪功冒进的小子了,他赌不起! 现在撤退,虽不会有功,免不了还有一顿责骂。但至少他没有打败仗,至少没有在他手上损兵折将...... “撤?将军,如此良机,若是错过恐是不会再有了!”身旁的人却并不赞同那领将的做法,直言道,“王爷可是下令让我们尽快攻下九所城的......” “如何行事还需你来告诉本将吗?要不本将的位置你来坐?”那领将话语之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冷冷道。 “末将不敢,只是王爷那儿......”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被那领将打断了:“王爷那儿,自有我去交代。” “撤兵!”那领将最后望了一眼城墙上抚琴的人和武飞,望了一眼城内诡异的现象,沉着声音下令道。 撤军的号角声随即响起,晋军纷纷开始撤退。 听到号角声起的那一刻,一直站在城墙之上的武飞几乎激动的要落泪。没有人知道他刚才有多么的害怕,害怕晋军就会这般不顾一切的冲进来....... 刚才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晋军撤兵,稍稍放松了一些,顿时发觉自己的里衣竟都湿了。 武飞转头看向燕绥,看到她双眸依旧闭着,双手不断的拨动着琴弦。 此时琴音已渐渐有些缥缈虚无的感觉,似乎下一秒就会远去...... 晋军撤出九所城十里之后,燕绥终是停止了抚琴,睁开双眸。 燕绥抱着琴缓缓起身,迎风而立,眺望渐渐远去的晋军,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 她虽始终不曾表现出一丝慌乱,但不会有人知道,刚刚那漫长的一个多时辰内,她有多么害怕自己算漏什么,害怕晋军冲进来,屠杀百姓,毁了九所城。 “隋严,你当真是神人啊!”确定晋军真的撤兵后,武飞看着燕绥,忍不住赞叹道。 燕绥看到,那一刻武飞的双眸之中满是光芒和希望,就像是真的看到了神一般。 “隋严,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你又怎知大开城门晋军反倒不会进攻了?”武飞忍不住问道。 燕绥跃下城墙,一边走回城内,一边道:“此次晋军领将生性多疑,处事太过谨慎。看到即将破城的九所竟是这般和乐的景象,自然会担心这是一个陷阱。加上这几日借助筑阳士兵造的势,他便更加怀疑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燕绥将古琴还于武飞后,道:“像他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是不会冒险攻城的。” “那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武飞现在信心大涨,立刻问道。 “关城门。”燕绥道,“加快速度转移百姓和伤兵。” “继续转移百姓?”武飞有些不解道,“那下一次他们再来时,该如何伪装?” 燕绥看了武飞一眼,冷冷道:“此计可一不可再,等到他们的探子查明情况,知晓我们的援军并未赶到时,晋军便会即刻攻城,那时便真正是九所成生死存亡之际。所以现在必须立刻转移百姓。” 话落,燕绥便匆匆赶往军队驻扎之地了,她现在必须尽快了解九所城还剩下多少战斗力。 她知道只要楚凌天一日没有回到晋军之中,那么她这一计起码还能迷惑晋军一两日,但若是楚凌天回来了,那恐怕是骗不过他的...... 之前她虽设法将楚凌天引出了军营,但毕竟没有办法将他引开太长时间。 一番清点下来,燕绥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九所城真正具有战斗力的士兵已不到三万,最关键的是,城内的粮草供应已经告急。 “将军,烦请吩咐下去,让将士们挨家挨户去城中寻找铁器,启用城中所有的铁匠炉日夜不停的熔炼铁水。”燕绥最后还是决定用这最后一招。 “铁水?有何作用?需要多少?”武飞现在对燕绥的话不再抱着怀疑的态度,而是对她接下来的计划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越多越好......”燕绥看了看这九所城,声音沉重道,“用不了多久这座城便会成为一座死城,亦将成为数万晋军的葬身之地......” 第062章 铁水封城 武飞听着燕绥所言,霎时愣在了那里,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燕绥。 他现在还不能明白燕绥这时所说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两日后,城中剩下的百姓和伤员都已转移走了。而城中的铁器也大多被拿来熔炼成了铁水。 晋军又一次兵临城下,这一次的兵马较之上一次,更多...... 而此次带兵出战的依旧不是楚凌天,但却也不是上一次的那位领将了。 “眼下该如何安排?”武飞再一次焦急了起来,面色沉重道,“援军,怕是等不到了......” “一百人,留下一百将士。”燕绥看着城下的晋军,低沉着声音道,“其余兵马即刻从后方退出九所城。” “你要做什么?”武飞看着燕绥凝重的面色,亦是感受到了情况的危及。 “铁水封城。”燕绥的眸光之中闪过一丝无力,走到这一步可以说已是万不得已。 “什么!你......”武飞震惊的看着燕绥,不敢相信道,“那这留下的一百将士.......” “必死无疑。”燕绥直言道,“而且他们只能是服毒自尽。” “这又是为何?” “人一旦到了绝境,为了活下去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将数万晋军封死在没有食物的一座死城之中,最后为了能活下去,他们会六亲不认,会人吃.人。难道你想你的将士死后还沦为敌军的食物吗?”燕绥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她虽没有经历过要靠吃.人过活的绝境,但却也真实的体会过半个多月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的感受。那时为了活下去,她甚至可以喝马血,吃半生不熟的马肉...... 听着燕绥的话,武飞沉默了。他没有办法抉择,大家的命都是一样的,他怎么可以明知前路是死,还让人走过去。 “你没有多少时间考虑。”燕绥再一次提醒道,“晋军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到时死的可能就不止百人了。” “非得如此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武飞再一次看着燕绥问道。 “现在你也可以选择弃城,带着剩余的兵马退守筑阳城,以待援军。”燕绥道。 武飞垂下了头,若是现在弃城而逃,退到筑阳城,那无疑是将周国的边境全都给了晋国。 且不论筑阳城能不能守住,即便守住了,依着周国如今的实力,也很难再夺回九所城一带。失了九所,周国便失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援军未到之前,晋军绝对不能越过九所城!不然下一个失去的便是周国西北部的最后一道屏障——筑阳城。”武飞的语气坚定,眼中闪着视死如归的光,“这一次,就让我留下来,同九所城共存亡吧!” 燕绥一听武飞要亲自留下,顿时皱起了眉头。若武飞死了,那她之前所做的那些还有什么用? “你若留下,谁来指挥剩下的人!”燕绥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武飞却坚定异常,道:“若我都不能以身作则,如何说出让将士舍己卫国的大意之言?” 这一刻燕绥竟是被眼前这个人震惊了。一个小小的武将,竟能有如此身先士卒的精神。 这一刻,不知为何,燕绥想到了他的父亲。 “罢了,罢了......”燕绥沉沉的叹息了一声,终是退了一步,“这一次就放手赌一次吧。” 话落,便即刻对武飞道:“命人将这几天熔炼好的铁水都搬到城墙之上,再搬几桶水上去,备好足够长度并且结实的绳索。最后让弓箭手也于城墙之上待命。” “如此......” 武飞刚欲开口,如此能否避免必死无疑的结局,燕绥便已开口道:“这样未必能困住多少晋军,但起码也可以阻挡他们几日,削减他们的实力。而你最在意的周国将士的伤亡也可大大降低。”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武飞立刻道,“我这便命人去准备。” “吩咐下去,一会儿若是晋军攻城,不必做太多的抵抗,尽可让他们进来。”燕绥交代道,“一旦晋军大部队入城,便即刻关闭城门,命人往城门之上浇下铁水,同时命人倒下冷水,加速铁水的凝固。” “随后城墙之上的弓箭手即刻射出火箭,一来帮助城中的将士尽可能的跑到城墙上来;二来自是要防止晋军登上城墙。” “好,我定好好交代下去。”武飞不敢再耽搁,立刻跑下城墙去部署。 命令副将率领多余的将士从后方撤出九所的同时,武飞也亲自按照燕绥的部署安排着。 晋军此次领将没有给他们多少准备的时间,几乎是铁水刚刚搬上城墙的时候,晋军攻城的号角就吹响了。 见着来势汹汹的晋军,燕绥看了一眼身后周军的弓箭手尚未来得及就位,立刻朝守城门的将士下令道:“打开城门。所有人,立刻上城墙!” 冲到城下,看到再一次自动打开的城门,晋军不再像上一次那般惊诧了。 晋军领将骑马冲在前面,看着打开的城门,里面空无一人,一脸不屑道:“装神弄鬼,这一次还以为我们会上当吗!” “将士们,给我冲!”那领将举着手中的剑,一马当先冲入了九所城内。 后面的晋军也都跟着纷纷冲入城内。 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鱼贯而入的晋军,燕绥当即带了十几个人从城墙外侧滑下。 在众将士的合力之下,燕绥等人迅速关闭了城门。 同时城墙之上的武飞下令倒下铁水。 一盆盆烧红的铁水瞬间倒下,经过冷水的冲刷,铁水很快就凝固了。 待到封锁城门之后,众将士开始在弓箭手的掩护之下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滑下城墙,紧接着加入到战局之中,对抗那些尚未来得及进城的晋军残余。 城门关闭的那一刻,晋军便知上当,但反应过来即刻下令撤退时,已为时晚矣。 晋军领将当时也有些慌了,立刻下令寻找其他出口,定要尽快出城。 第063章 燕绥暴露 可其余的出口早已在周军大部队撤离之时被封死了。如今的九所城当真是成了一座死城了。 待到周军下了城墙之后,武飞下令烧毁绳索,随后率领着剩下的人拼死抵抗晋军残余,终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带领大家进入了山林,准备朝着大安郡方向而去。 燕绥却在周军进入山林后,向武飞辞行道:“将军,我们就此别过吧!” “你要走?”武飞立即挽留道,“在这乱世之中,你既有惊世之才,为何不留在军营报效朝廷呢?莫非你是嫌跟着我没有前途?” “将军,你误会了,正因为要报效朝廷才不得不离开。”燕绥当即解释道,“其实末将本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知九所城之危,才命我混入军营,助将军一臂之力。” “太子殿下?”武飞诧异道,“你说的可是启太子?可如今周国尽知,太子罔顾天理,欲弑母......” “那些都不是真的,太子殿下如今仍被困晋军大营,如何能进得周国,入得守卫森严的皇宫刺杀皇后?”燕绥严词辩驳道,“况且,太子登基本就是合情合理之事,为何要犯下弑母之罪?” 燕绥的一番言辞令武飞醍醐灌顶,当即皱眉道:“如此,难道是有人想陷害太子,欲谋朝篡位不成?” “末将会尽快救出太子,将军只需奋勇抗敌,尽力守护周国疆土便可。”燕绥最后道,“真相终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到时还望将军能助太子一臂之力,除奸佞,振朝纲。” “我武飞自参军之日起,便立志保家卫国,报效朝廷。若太子当真贤德,武飞必将忠于太子,力保太子登基。”武飞一脸严肃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随后,燕绥便告辞离开,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这般急于离开,除了她已知晓南宫启身份暴露,被困晋军之外,最大的一个原因还是为了避免正面遇上楚凌天。 经过这两战,可以说晋军在她手上吃了大亏,损失惨重。楚凌天不可能不派人彻查她的底细。能不能挖出她“燕宁”的身份,燕绥不敢肯定,但是“燕绥”的身份必然会暴露。所以她必须尽快离开。 晋军大营 离开了数天的楚凌天终是回到了大营,但尚未入营帐便听到了下面的人上报这几日的战况。 听闻这几日不但没能攻下九所城,而且近五万将士有去无回。楚凌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进到帅营后,当即命人将之前领兵的将领提来。 那中年将军很快便被押来了帅营,至于另一位,至今被困九所城内。 “曹敖,你也为将多年,竟会在战局如此关键的时刻犯下延误战机的大错。你说,你该当何罪!”楚凌天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 “王爷恕罪,容末将祥禀!”曹敖当即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断磕着头道,“着实是当时的情况太过诡异啊......” “讲!”楚凌天沉声道。 曹敖闻言,立刻将那日的情况一五一十,丝毫未敢遗漏的讲了出来。尤其是那在城墙之上迎风抚琴的人,让他现在想来还觉得心中发寒....... 楚凌天却是越听脸色越差,尤其是当曹敖讲到那抚琴之人的时候。 听完之后,楚凌天没有细问曹敖,而是立刻朝帐外喊道:“将从九所城回来的士兵统统召集到营帐外。” “是。”外面的人立刻高声应道。 楚凌天对旁边的槿一吩咐道:“你去,将情况问明白后立刻来禀。” 槿一从未见王爷这般着急过,遂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就出了营帐。 跪在下面的曹敖见楚凌天一直都不发话,竟是一动都不敢动,头更是垂得低低的,隐隐身体似乎还有些发抖。 听完曹敖所讲,楚凌天的心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个人。但是他尚不能百分百肯定,所以他让槿一去问后一次的战况......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楚凌天内心有多么的复杂,他激动,兴奋,那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但同样也担忧,疑惑,那人为何会出现在周国的军营。 楚凌天有那么一刻甚至希望结果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 没多久,槿一便进来了,将那些士兵说的整理之后大致回禀了楚凌天。 楚凌天听完,当即站了起来,看着一直跪在下首的曹敖,问道:“可有调查清楚那抚琴之人的情况?” 曹敖跪的几乎都快麻木了,听到楚凌天问话,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问你话呢,聋了吗?”楚凌天怒喝道。 曹敖这才反应过来,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王爷,只查到了那人名叫隋严,原是周军中的一个小兵,后突然成了参军......” “隋严......隋严......燕绥!”楚凌天喃喃念了两遍那名字后,突然大悟道。 果然是他——燕绥。 也唯有那个人才能想出如此计谋,才能将他也算计的这般彻底。 楚凌天原本阴郁的脸却渐渐的舒缓了,嘴角反倒是多了一丝讽刺。 燕家自古以忠良立世,忠于夏国,却想不到有一日燕家后人也会为别国血战沙场。 现在想来,他之前收到的关于燕宁的消息也当是燕绥刻意放出的吧,为的就是将他调离军营。 好,很好!燕绥,一个连真面目都还不曾目睹过的对手,自己却两次被他算计了。 “传令下去,派兵前往九所城营救被困将士。”楚凌天重新坐了回去,朝着跪在下首的曹敖道,“本王就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此次九所城的营救任务便交由你负责。” “是,是,末将定不辱使命。”曹敖连连磕头道。 帅营内一下子就剩下了楚凌天和槿一两人,看着楚凌天一直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槿一忍不住问道:“爷,下一步该如何走?” “将南宫启放出去。”楚凌天不断敲击着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道。 第064章 再遇韩奇 “放出去?皇上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槿一有些顾虑道。 “不放出足够大的饵料,如何钓的上大鱼。”楚凌天嘴角微扬道,“至于皇上那儿,他要的从来都是周国的江山,哪是什么南宫启。” 燕绥与武飞等人分开之后便一直小心的隐藏着行踪,计划着该如何帮南宫启脱困。 可就在燕绥一心筹谋之际,一直被困在晋军大营的南宫启出现在了九所城。 为救出被困在城内的将士,九所城的城门如今已整个被晋军毁去。而九所城也就这般理所当然的成了晋军的一个新据点,南宫启也被转移到了这里。 隐在暗处的燕绥远远的看着楚凌天骑马进入了九所城...... 燕绥的眉宇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她知道前面可能就是一个陷阱。她让晋军在九所城吃了大亏,所以楚凌天也准备在这里还击给她吗? 因为深知对手是楚凌天,所以燕绥一直不敢妄动。她暗中观察了南宫启两天,发现他除了出不了城,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自由的。这便更加让燕绥怀疑前面就是一个陷阱。 就在燕绥举棋不定,不知该不该冒险一试之际,一直未曾遇见的韩奇竟是找到了她。 “少主,好在您还没有离开九所城一带,不然恐怕又该与您错过了。”韩奇有些激动道。 燕绥见韩奇脸上一直戴着面具,说话的声音也似乎有些变粗了,若非那种熟悉的感觉还在,她甚至都有些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韩奇。 “为何戴上了面具?我记得你一直不喜欢戴这个,你嫌它碍事。”燕绥看着韩奇,忍不住问道。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燕绥对韩奇不说百分百的了解,但起码还是知道他些许习惯的。 想当年自己初上战场,父亲让她戴上面具时,韩奇也曾拿了她的面具去尝试,结果却连连抱怨,直在她面前嚷嚷着戴上面具简直跟遮了一只眼睛般不方便。 韩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将脑后的细绳解开,拿下了脸上的面具。 燕绥没有想到面具之下的,竟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俊朗而刚毅的脸,取而代之的是几道纵横交错的可怖的疤痕...... “你怎么变成这般样子了?”燕绥惊问道,“上一次见你不还好好的,难道我们分开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韩奇重新将面具戴了回去,用着一种无谓的语气道:“通缉令一直都没有撤,之前我一人时还能躲得过。可带着阿宁......” 韩奇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燕绥却已完全明白了。当初是她没有想到韩奇的难处。 燕绥看着韩奇,她被这个男人的深情打动了。她相信这个男人是可以为了她姐姐舍弃一切的...... 韩奇看的出燕绥眼中的自责和愧疚,反安慰燕绥道:“其实这面具戴习惯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不也常常习惯戴着面具嘛!再说了,我这脸上的疤痕半夏姑娘已经给看过了,也不是完全没法治的。” 如今韩奇这轻松话语的背后到底经历了多少难熬的夜晚,燕绥想象不到。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燕绥不想再继续这沉重的的话题,转而问道,“是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不费一兵一卒退了晋国数万大军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开了。我一听就想到是你,便稍加打听了一下就往九所城一带来了。”即便是戴着面具,燕绥也从韩奇的话语之中听到了他的得意和兴奋。 战场上的胜利永远是每一个燕家人的骄傲和得意,不论这份荣誉是谁打下的,它都是属于每一个燕家人的。 “那你前来找我,是毒王谷有什么新动向吗?”燕绥问道。 韩奇也一下子变得严肃,道:“自我混入毒王谷以来,发现毒王和周皇室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联系和来往,但就在半个多月前,毒王竟是深夜入宫两次。” “深夜入宫?莫非是想避开什么人不成?”燕绥皱眉道。 “这倒是不像,这毒王虽是深夜入宫,但出行的排场却不小,不像是要避着人的样子.....”韩奇也正是为这一点疑惑不已。 燕绥沉默了,毒王谷服务于周皇室,如今周皇驾崩,能够让毒王亲自去见的也就只有周国皇后和那几个皇子了...... 再联想到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燕绥顿时豁然。毒王进宫为的定是易容之事! 幽兰谷会的易容之术,毒王谷定也是精通的。她用假的南宫启混淆视听,对方就用假的南宫启制造刺杀事件...... 如此一来,之前所有的疑虑便都解开了。那行刺周国皇后的假南宫启就是毒王的手笔,所以易容程度才能瞒得过那些周国老臣。 可策划了这一整件事的人,究竟又是谁呢?周国皇后?大皇子一党?甚至是六皇子,这些人都有可能...... “少主,您潜伏在九所城附近,是准备救周国的那位废太子吗?”韩奇看到出现在九所城内的南宫启,出言问道。 燕绥点了点头,道:“不错。” 韩奇顿时皱眉道:“这太过冒险。眼下这般情况,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个陷阱。” “是陷阱不假,但却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燕绥的目光似鹰,紧紧地盯着城内的南宫启,继续道,“原本我还在犹豫,如今你来的正是时候。” 燕绥将自己的计划向韩奇一一说明,但韩奇听后,却是果断拒绝道:“这绝对不行。少主如此行事无疑是拿您自己去换那南宫启,这是万万不行的,恕韩奇不能听从少主安排。” 韩奇会拒绝,多少也在燕绥的意料之中。燕绥随即道:“韩大哥,你虽称我一声‘少主’,但我们之间从来不论主仆,你便当真不帮我这一回吗?” “正是因为少主你也唤我一声‘大哥’,我才更加不能答应你。如今阿宁不能照顾你,我便要替她保护好你。”韩奇看着燕绥,态度坚决道,“阿绥,如今你已不再是燕家保护之下的那个随性少年了,你是燕家的希望,你的安危直接决定了燕家的未来。” 第065章 终是再遇 燕绥垂首沉默了片刻,再抬眸之际,眼中已满是坚定:“韩大哥,正因为我深知如今燕家境况,才这般处处筹谋。夏国已绝非当初的夏国了,如今刘家只手遮天,我必须谋得一个足矣与之对抗的势力。” “还有祖母,她本该安享晚年,如今却被困囹圄......”这些话燕绥从不曾与谁说过。 “可少主当真觉得南宫启靠得住吗?即便您费尽心思助他登基,可周国未必能成为一把保护伞。”燕家尽忠了多年的夏国尚且靠不住,更何况一个虚无缥缈的周国,经历了这么多,韩奇早已不相信任何皇室。 “周国不可能成为我们的保护伞。”燕绥直接肯定道,“但却可以成为我们能利用的一把刀。” “可是少主,我还是不赞同你去冒险。为了一个南宫启,不值得。”韩奇态度坚决。 燕绥却突然笑了,她见大意已经说服不了韩奇,便转了一个思路,轻松的笑问道:“你一直担心我被擒,可你有想过,即便我落入楚凌天的手中,他又能拿我如何?” 这一问韩奇反倒是愣住了,眉宇之间微皱,像是在很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少主令他损兵折将,若是落入他手,他岂能轻易放过少主......” “或许会暂时失了一些自由,但却绝无性命之忧。”燕绥笃定道,“不管怎么样,我与他也真真实实的生活了好几个月,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少主如此笃信他的为人,我不予争辩,但楚凌天的头上到底还压着一个晋皇。以少主的身份,晋皇定会过问,到那时......”这才是韩奇最担心的地方。一旦少主落入晋皇之手,必然会牵扯到夏国。 如今虽有不少关于少主的流言,但那毕竟只是流言,没有任何实证。但少主一旦被抓,所有的流言都将成为现实,那时欺君的大罪燕家便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 燕绥眼眸之中闪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定,一字一句道:“我赌他不会!” 楚凌天和晋皇之间并没有那么和谐,他们能想到的利害关系,楚凌天自然也能想到。若他对“燕宁”还有一丝愧疚,那么必不会毁了她这个燕家的未来。 “少主,你......”韩奇已不知该说什么好。 “韩大哥,你可曾见我有算错过一次?”燕绥最后反问道。 韩奇无言,他从未有哪一刻这般不喜欢燕绥的聪明和算无遗漏。 “若你当真要那么做,那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韩奇让步了,“让我扮成你去引开楚凌天的注意,你负责救人之事。” 燕绥无奈的笑了:“韩大哥,狡猾如楚凌天,你觉得他会上当吗?” 且不说他与韩奇的身形本就有些差距,即便相似,以楚凌天现在正守着陷阱等她去的状态,若是假的,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将南宫启救出后,务必隐藏踪迹。对于他来说,如今的周国远比晋军大营来的凶险。”燕绥最后交代道,“之后你们可设法与周国左将军武飞取得联系。” 燕绥和韩奇将计划再一次研究了一下后,决定就于今晚动手。 夜幕渐渐降临 今夜似乎和每一个夜晚一样,但却注定了是不一样的。 燕绥一袭黑衣,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脸上依旧戴着她标志性的银色面具。手中熟练的挥动着九爪勾,身形轻巧的翻越九所城的城墙。 九所城,一个不久前她还拼尽全力守护的地方,如今已成了敌营...... 对于九所城的街道,地形,燕绥都是极为熟悉的,毕竟她曾用心的走过城内每一个地方。 晚上的时候,南宫启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九所城的县衙之内。 燕绥悄无声息的避过一道道巡逻的岗哨和一波波来回巡视的官兵,终是从县衙的后墙翻入,进到了里面。 九所城已经没有百姓,晋军虽已进驻,但大军依旧还是在城外安营扎寨的。经过这几日的观察,真正在这县衙出入的人,也只有楚凌天和他手底下的黑骑军。 燕绥一路往里,寻着南宫启被困的屋子。 找了一圈,燕绥终是在衙内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寻到了南宫启。 虽是寻到了人,但燕绥却并未急着进去,她绕着院子看了一圈,竟是无奈的笑了。 楚凌天,你可当真是会折辱人的! 如此一个僻静的小院子,前前后后又只有一个出口,而院里院外更是不见重兵把守。明面上一共也就只派了两人守着,这样的情况,不就是在告诉来人,这里面就是一个陷阱...... 可即便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你还是会往里进。如此这般,到底该说是聪明呢,还是愚蠢...... 燕绥取出腰间的一把匕首握在了手中,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点一点的往院中进去。 一直以来,燕绥都以匕首做为防身的武器,主要还是她用不惯剑,而她惯用的长枪如今却常常不便携带。所以只能选择这短小的匕首了。 刚刚进到院内,尚没有靠近房门,周围便顷刻之间出现了大批人马。 可燕绥却注意到了,即便是黑夜,这些人手中亦没有举着火把,这便让燕绥更加肯定了楚凌天想抓她,但却不想惊动其他人。 之前见惯了黑骑军包围别人,如今自己成了被包围的那一个,燕绥也算真真实实的感觉了一回来自黑骑军的压力和气势。 随后,槿一举着一个火把走了进来,而他的身旁正是楚凌天。 再一次与楚凌天真正的面对面遇上,燕绥竟无法说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当初楚凌天利用她,让她不得已坠入悬崖,她的心中有恨,有不甘。后来,她知道楚凌天一直都在寻找她,说不意外那是假的,但她自动将这理解为了楚凌天的愧疚。因此,燕绥还曾利用过这件事引开了楚凌天...... “燕少主,本王是该说别来无恙呢,还是该说久仰大名。”楚凌天神情悠闲的看着燕绥道。 第066章 燕绥被擒 燕绥亦是收起了戒备状态,淡然自若的回视着楚凌天。 “燕少主既是来了,怎么也得留下喝杯茶吧。”楚凌天的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自得。 这个曾几次设计于他,曾让他险些命丧江中的对手,如今终是到了他的手中。 燕绥一直未曾言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收了匕首,直接大步往院外走去。 楚凌天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迈步走在燕绥的身旁,两人之间仅仅隔了一手臂的距离...... 槿一朝着黑骑军打了一个指令,瞬间几十个黑骑军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小院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而就在燕绥刚才被黑骑军包围之际,韩奇已在城外的晋军驻营找到了南宫启,并成功将其救出。 韩奇也是越发的佩服燕绥,竟是能从蛛丝马迹之中算得南宫启夜间真正被困之地并非他白日里明晃晃出入的九所城,而是依旧在城外的晋军驻地之中。 南宫启并不认识韩奇,但见他身上带着“燕宁”的信物,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 他出来之后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她身在何处?” 韩奇记着燕绥特意说过,南宫启只当她是燕宁,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故而为了不让南宫启起疑,韩奇只说道:“我只受她之托将你救出,并设法让你与左将军武飞取得联系,其余我并不知情。” 南宫启显然是不信的,执着的开口道:“你若不方便告诉我她的去向,那能告诉我她如今可还好吗?是否有危险?” “此处不宜久留,还是快走吧。”韩奇没有回答南宫启,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韩奇承认,他打心底里不喜欢南宫启。就因为他,少主以身犯险,如今还不知道是何情况。 楚凌天倒也确实称得上以礼相待,当真是命人上了极品的茶,认认真真的请燕绥品茶。 若非之前的几十黑骑军包围,还当真以为燕绥是被请来做客的上宾呢。 “‘燕家少主’这四个字本王可说是如雷贯耳呢!”楚凌天开口道,“细细说来本王也称得上是半个燕家人呢,燕少主就不准备以诚相待?” 燕绥一笑,终是开口道:“宸王爷,你我之间还是隔着些东西为好。” “至于王爷口中所言‘半个燕家人’,那我便要问一句了。”燕绥突然直视着楚凌天的双眸,道,“如今家姐何在?” 楚凌天脸上的笑容在刹那间停住了,“燕宁”之事终究成了他无法辩驳的错事。 看着楚凌天的沉默以对,燕绥心中竟是升起了一丝不忍...... 就在燕绥以为此次对话会就此终结时,楚凌天却是异常认真的开口道:“不管她在哪里,我终会找到她的。” 这一刻倒是燕绥愣住了,她最先注意到的不是楚凌天说的那句话,而是她清楚的听到,楚凌天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 “原就是不相干的人,为何不就此放过......”燕绥的话说的很轻,更像是无意之间说出的话。 燕绥本已说的极轻,但奈何夜太静,楚凌天听力又太好。 “不相干?当真不相干吗?”楚凌天直直的看着燕绥,竟是带着一丝严肃道,“你身为燕家少主,竟从未听过有关燕家女子与楚家男子的古训吗?” 燕绥惊诧的看着楚凌天,一脸疑惑道:“古训?燕家自古是夏国望族,而你楚家是晋国皇族。除了战场,燕楚两家从无交集,为何会有那样的古训?而你所谓的古训,到底又说了什么?” 楚凌天微微皱眉道:“楚家既有此古训,那燕家必然也有。至于古训之言,本王想你该从燕家人口中得知方更为合适。” 正此时,槿一突然在外禀道:“爷,有要事相禀。” 楚凌天下意识的看了看燕绥,不知为何竟是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随后他朝着门外的槿一道:“进来。” 槿一进来后,也不自觉的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燕绥,看着楚凌天欲言又止。 “无妨,直接说。”楚凌天倒是丝毫不避讳燕绥在场,或许这就是他的自信。 “爷,启太子......不见了。”话落,槿一又看了看一旁的燕绥。 燕绥倒是悠闲的很,兀自喝着楚凌天请的茶,不得不说这茶确实不错。 楚凌天眉宇微皱,沉默了片刻之后,挥了挥手,示意槿一先退下。 “原来还是燕少主赢了。”楚凌天站在燕绥面前,审视着她道。 “宸王爷谦虚了,如今我都留在这里喝茶了,王爷难道就输了吗?”燕绥自嘲的一笑道。 “燕少主如此不遗余力的襄助启太子登基,莫非燕家是要弃夏投周了吗?”楚凌天发问道。 “燕家日后如何,似乎和王爷您没有太大关系。” “燕少主难道忘了,晋国和周国可正开战呢,这敌国有何情况,是否会有助力,这可都是本王必须时刻关注的敌情呢。” “王爷既然都已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不妨直接告诉王爷。”燕绥起身,与楚凌天面向而站,道,“南宫启定会成为周国的新皇。” 自那一晚交谈之后,楚凌天每晚都会将当天周晋最新的战况告诉她。晋军的连连捷报就像是楚凌天在告诉燕绥,周国早晚都会被他攻下,南宫启怕是没有机会登基成皇了,这一次她燕绥要输了。 虽然眼下的战况确实于周国极为不利,但燕绥却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 周国如今有太多无可撼动的势力,若不经历一场战争,又如何能清洗他们,为南宫启辟出一条道路来。 自然,楚凌天亦是看透这一情势的。虽然他夜.夜在燕绥面前炫耀晋军的大胜,但是他的心中恐怕比燕绥还要纠结和紧张。 他领兵攻周,既要将周国的一干势力铲除,彻底灭周,又要防止在最后关头遭燕绥设计,令晋军多月的苦战反倒成就了南宫启,徒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PS:文文还有几天就要上架了,我会尽量将晋周的战事剧情写完嗒,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067章 战况急转 燕绥虽是被困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但却因着楚凌天的关系,对外面的情况反倒更加的清楚。 无聊时,燕绥便静静的听着这屋子外面到底安排了多少黑骑军。一个一个的数着,最后人数多到竟是连燕绥都无奈的笑了。楚凌天也当真是太看得起她了,还真以为她有飞的本事不成。 在这里,燕绥倒还真没有想过要跑。能如此清晰准确的得知两军交战的情况,除了这里,燕绥还当真想不出更好的地方了。 可这脑袋一空下来,燕绥想的事情不免又有些多了。看到楚凌天,她总是会想起先前在宸王府的日子,想到那段日子,自然便会想到去了沧雪的水喜和琥珀等人。 正巧,今日刚到晚膳时分,楚凌天便来找她了。 她本是想找机会问问水喜她们的情况,却不想楚凌天都还未进门就已经开始说话了。 “筑阳城上如今已插着我晋军大旗,自此晋军便可长驱直入,直逼周国都城——铜桦城。”楚凌天身上还穿着盔甲,显然是刚刚回来便直接来了她这儿。 燕绥微微有些震惊,没想到楚凌天的动作竟是这么快。究竟是晋国太过强悍,还是周军不堪一击? 筑阳城竟这么快便被攻破了,不知南宫启是否与武飞联系上? 看着燕绥的微诧及沉默,楚凌天有些自得的坐在燕绥身旁的椅子上,道:“怎么,燕少主没有算到筑阳城会这般不堪一击吗?” 燕绥无言,她确实没有算到。按理来说,这么些天过去了,那十五万援军怎么也该到了,筑阳城不该这么快失守的? 意外?是有她之前没有料到的意外吗?燕绥脑中飞快的转着,根据这段时间来得到的所有消息开始推断,视线更是投射在了不远处悬挂着的大幅周国地形图上...... 这图本是楚凌天拿来与她论兵法战略用的,不想现在竟是派上了大用场。 良久之后,燕绥的目光终是停在了一处。 “是灵凤国......”燕绥目光锐利,紧皱着眉头道。 “啪.啪.啪——”楚凌天当即拍手,不自觉的起身,带着一丝佩服道,“燕少主果然厉害!” 这倒还真算不得她厉害。在地图之上,唯有灵凤国与铜桦城之间只隔着一片广袤的森林,便再没有任何的城池阻隔。若灵凤国趁周国内忧外患,全力抗晋,守备有所松懈之时突袭,那定是会打的周国措手不及。 只是燕绥实在不能理解灵凤国为何会冒险走出这一步。 “灵凤国走出这一步,将再无跻身大国之可能......”燕绥哀叹道,“可是晋国授意灵凤国突袭周国?” “我晋国之兵力,难道还需灵凤国来做外援吗?”楚凌天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略有不屑道,“灵凤受元国压制多年,自然想着能在这个时候分周国的一杯羹,以图壮大自己。再来,他这一出兵突袭,可是大大的讨好了晋国。听闻云妃如今在宫中的地位可是水涨船高,直逼皇贵妃了呢......” 燕绥闻言,摇了摇头道:“还是太急了......” “怎么,燕少主就这么不看好灵凤国?”楚凌天看着燕绥,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国百年底蕴,岂会在一个小国手中失了都城。”燕绥直言道,“哪怕周国当真被灭,这块肉恐怕也是掉入你晋国口中,哪会轮的上灵凤国。” “如今筑阳城失守,想必是因为至少有一半本该来支援边境的周军被急调回铜桦城了吧。”燕绥回视着楚凌天,笃定道。 楚凌天没有回答,便算是默认了。 “这一次,你要输了。”楚凌天看着燕绥道。 燕绥却摇了摇头,神情之中有着一丝沉重道:“周国尚有保留,铜桦城被袭,最后受到重创的未必就是周国......” 燕绥的一言,令楚凌天脸上的笑意尽失,竟是在刹那间恍悟:“毒王谷!” 看着楚凌天,燕绥笑了。周皇室还有一个脱离朝廷而隐于江湖的毒王谷,一旦用毒成功,莫说是区区数万兵马,就是整个灵凤国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楚凌天再也没有办法悠闲的坐在这里与燕绥论策了,当即拿过一旁的头盔,疾步向外走去。 燕绥起身,行至门口,看着楚凌天匆匆离去的身影,喃喃道:“来不及了......” 筑阳城的失守,已经将周国逼至绝境。为了守住铜桦城他们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而毒便是周国最后的底牌。 周皇室原本定是想将这一杀招用来对付晋军的,却没想到中途杀出了灵凤国...... 原本晋军攻下了筑阳城,楚凌天便该下令进驻筑阳了,但等了三天,燕绥都未见有丝毫动静,心中便隐隐明白了——灵凤国已然出事。 楚凌天自那日匆匆离开之后,已连着几日都没有来了,可见如今的局势该有多么紧张。 第五天的时候,楚凌天未来,但燕绥却见到了槿一。 槿一进来后,对着燕绥微微颔首,直接道:“我军即将撤出九所城,王爷命我转告:出了这间屋子便再也困不住你了,所以来去由你。” 槿一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能接纳王妃,但却没有办法对曾经险些害王爷丧命的人有好脸色。 燕绥深知槿一也是性情中人,所以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倒是他说的话让她感到震惊。 楚凌天竟是做出了撤离九所的决定,这几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王爷说了:你未赢,他也未输,现已天下为局,周国江山为注,待你落子。”槿一复又道。 “灵凤国......”听到这里,燕绥大致已经猜到了灵凤的下场,低声道。 槿一沉默了片刻后,简单道:“灵凤,国破。” 结局果然还是没有变,燕绥当即问道:“楚凌天现在何处?” 槿一紧皱着眉头,显然对燕绥直呼他家王爷的名讳很是不喜,冷冷道:“无可奉告。” 第068章 救凤明月 燕绥嘴角一扬,像是故意要气槿一一般,凉凉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二。他明知困不住我了,却还没有亲自来此,恐怕是已不再周国境内,而是被晋皇急召回国了吧!” 槿一面上虽没有表现什么,但那不自觉放大的瞳孔却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惊讶。 燕绥看着他爽朗的笑了,悠哉的迈着步,走出了这间困了她多日的屋子。 出了九所城后,燕绥便一路向铜桦城方向而去。 路经筑阳城时,远远便望到插在城楼之上的晋军大旗。而城内已是满目疮痍,幸存下来的百姓也纷纷往城外逃散。 原本繁华的筑阳城已被战火毁于一旦...... 从筑阳到铜桦城这一路,燕绥看到最多的便是流离失所的百姓。为了能活下去,他们不惜拖家带口,背井离乡。 而接近铜桦城后,逃难的百姓又似乎渐渐的少了,燕绥想着许是因为那里也不太平吧。 可当真正到了铜桦城外,燕绥才知道了百姓不往这边来的原因,只因如今的铜桦城已是重兵把守,哪里还能轻易入得了城...... 燕绥在城外逗留了几日,想着能不能暂且与韩奇他们取得联络。 眼下,燕绥是不敢用飞鸽传书的,所以只能在沿途做下了特殊的记号,希望韩奇能注意到。 铜桦城不易进,而与灵凤国接壤的那片森林如今更是被守的固若金汤。燕绥在外围尝试了几次,都因无法完美的避开守卫而不得不放弃进到森林深处。 可就在燕绥准备回去之时,林中的守卫却突然多了起来,他们的手中一个个端着长枪,正朝着离自己不远的一个方向慢慢搜寻过来...... 眼见情况似乎有异,燕绥又立刻隐藏踪迹,想着看看究竟出了什么情况。 周国的搜索范围在一点一点的缩小,燕绥的视线也跟着在那片区域搜寻。能在这片林子里让周军如此大动干戈的十有八九是灵凤国的人。 灵凤与夏国是丝毫不相干的,既不是邻国,又没有其他的往来,所以燕绥对灵凤国唯一可以说的上有一丝交情的唯有在晋国相识的凤明月。 周军的搜捕范围又缩小了许多,渐渐的正在形成一个包围圈。 正这时,一个身影迅速从树间掠过,一下子周军全部都围了过去。 见此,燕绥也不自觉的悄悄跟了过去。刚才那一刹那,她甚至看不清那身影是男是女。 燕绥凭着强悍的轻功在林子间飞速的穿梭,趁着下面的周军尚未注意到她的时候伺机越过了他们,追着前面的身影而去。 明明已经近了,燕绥甚至能隐隐从空气之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但却一下子失了前面那人的踪迹。 可这弥漫在空气之中淡淡的血腥之味却让燕绥笃定,人一定就在附近。 趁着周军尚未追上之际,燕绥快速的从树上跃下,仔细的搜寻着周围的蛛丝马迹...... 这一带灌木丛生,确实比之前的地方更利于躲藏。只可惜灌木上的一丝血迹让那人的行踪暴露无疑。 燕绥寻着血迹过去,果真在一丛灌木中找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人。 即便已如此狼狈,可当燕绥扒开灌木丛之际,那人还是紧握着匕首奋力朝自己刺来。 燕绥本就是带着戒心的,自然不会中招。 但这一刺显然已用尽了对方最后的力气,如此孤注一掷的一招后,终还是扛不住身上的重伤,昏倒在地。 燕绥试探性的用脚碰了碰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人,确定是真的昏过去了之后,才蹲下身,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 看到那张脸时,燕绥也是愣住了,没想到世界竟是那么小,这人还真就是凤明月。 只是凤明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落得如今这模样? 感觉到有人靠近,燕绥还是立刻将人抱起,一个纵身跃上了身后的大树。 凤明月已经昏迷,整个人都是虚软的,燕绥这般抱着她站在树上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为了自己不受牵连,燕绥不得不尽快想出办法引开周军。 可如今的情况似乎已容不得她多想了,无奈之下,燕绥只得将凤明月缓缓的放下,让她靠坐在树枝之上。为了不让她落下去,燕绥又快速的抽了一根树藤将她绑在树干上。 做完这些后,燕绥已可以清楚看到紧追过来的周军了。 最后看了一眼凤明月,燕绥喃喃道:“是生是死,就看你的运气了。” 话落,燕绥便飞掠到了另一棵树上,待到周军追近了,她才故意露了踪迹,引周军继续往前追。 燕绥一直在周围兜圈子,待甩了身后的周军后,她并没有立刻回去找凤明月,而是隐了踪迹等着天黑。她还没有自负到觉得自己能带着一个重伤昏迷的人突出重围。 直到夜幕降临,之前追捕凤明月的周军也未有撤去的迹象,看来他们是不抓到人决不罢休了。但好在他们已经换了方向搜寻。 趁着夜色,燕绥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凤明月还在。燕绥探了她的脉搏后,发觉她的脉象已是越来越弱...... 若是再不处理,恐怕凤明月是挨不过今天晚上了。 燕绥将凤明月背在了身上,依旧还是用那根树藤牢牢的将她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趁着周军在搜寻别处的时候,燕绥迅速的带着凤明月朝林子外跑去。 幸好自己的马还在林子外,有了马便方便了许多。 将凤明月带到自己暂时落脚的地方后,燕绥立刻为她处理身上的伤口。 因着有些地方的血迹已经干了,里衣与血肉黏都在了一起,即便燕绥已经十分小心,但还是可以从凤明月紧皱的眉宇和不时的呻.吟声中感受到皮肉撕裂的剧痛。 燕绥的面色一直是凝重的,不管昏迷中的凤明月有何反应,她还是迅速的处理着那些伤口。 差不多弄了一个多时辰,燕绥才将凤明月身上的伤口全都处理妥当。为了保险起见,燕绥还喂她服下了一颗清心丸。 第069章 治伤误会 当晚,凤明月便发起了低烧,即便燕绥已将屋内的炉火烧的最旺,但躺在床上的凤明月依旧在瑟瑟发抖。 无奈之下,燕绥只得将自己盖的棉被也盖在了凤明月的身上,而自己则穿上衣服坐到了炉火旁取暖。 凤明月身份特殊,燕绥是没有办法带她是看大夫了。 如今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能不能挨过来就看凤明月自己的造化了。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凤明月依旧是昏迷的,但低烧似乎已经退了。 燕绥给她换药时,见她出了不少汗,便顺带着打了一盆热水为她擦了一下身子,这才重新将药给她换了上去。 她常年在外,早已习惯了随身携带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本也是带了不少的,奈何凤明月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这般用下去再有个一两次估计就无药可用了。 思量之下,燕绥还是决定去附近的山上看看,能不能采到一些治伤的药。 燕绥现在落脚的屋子是一间小农舍,后面就有山。刚到这儿的时候,屋内还算是比较干净的,并没有太多的灰,想来原主人可能跟许多百姓一样离开这里避战去了吧。 早上出去,中午时分燕绥便回来了,收获也算不错。虽然采回的药比不上现在的金疮药好用,但多少也能顶些用处。 回到院子里,燕绥隐约听到屋内有动静,当即放下了竹篓,戒备的向屋内靠近。 待到进了门,燕绥确定里面只有一人的声音时,她才放松了些许。挑起挡着里屋的布帘后,果真看到凤明月已经醒了,正艰难的从床上下来。 凤明月看到来人后,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靠,与燕绥拉开距离后,满是戒心的问道:“这是哪里?你又是何人?” 燕绥打量了凤明月一番,经历了国破家亡的变故后,凤明月的眼中终是没有了初见时的单纯澄澈。如今她的眼中充满了戒备,怀疑,甚至带着一丝恨意,即便那恨不是对他的。 “这里是铜桦城外百里左右的一个小农舍,距离你昏迷的那片森林不足二十里。”燕绥就站在进门的地方,也不靠近她,简单道,“至于我,我姓燕。” 听到自己身在周国,凤明月的眼中有着明显的紧张,但当听到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说自己姓燕后,凤明月立刻抬头望向了他,眼中有怀疑,有审视,也有探寻...... 这个人姓燕,是她所知道的那个“燕”吗? 凤明月的视线毫不避讳的停留在燕绥的身上,她心中不断的想着这个问题。 看了许久之后,凤明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瞪视着燕绥道:“我的伤是你处理的?那我......” 燕绥沉默了,当时情况紧急,再加上其实她本也是女子,倒一时没有注意到“男女有别”这个问题。 可燕绥的沉默看在凤明月的眼中却十足十的成了默认,而且是无言以对,是无可辩解...... “我杀了你!”凤明月怒而奋起,不顾一切的朝着燕绥扑过去。 她们灵凤国的女子虽说要开放些,但却也是异常珍视名节的,尤其是皇家的女子。毕竟每一位皇家女子的婚姻都要起到维护政权的重要作用,即便如今的灵凤国已遭大变。 凤明月连站稳都艰难,更不用说能对燕绥造成什么伤害了。反倒是因为这一扑,让她自己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去。 燕绥并没有要接住凤明月的意思,倒是及时的往旁边一避,如此凤明月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要杀我,起码也得有那个能力吧!”燕绥故意讥讽道,“还是,你以为就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可以伤到我?” 凤明月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努力的撑起自己半个身子,死死的咬着唇,瞪视着燕绥。若眼神可以杀人,那燕绥可能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话落,燕绥看都不曾看凤明月一眼,转身便走到了外间,就这般任由她倒在地上。 燕绥本不是什么悲天悯人之辈,燕家出事后她对人对事就更加的冷硬了。她与凤明月最多也只能算的上是认识,救她一命也是极限,实在没有情分去顾着她的情绪。 凤明月倒也是强扭之人,即便起身困难,也绝不开口让燕绥帮忙。 燕绥在外面捣着刚刚采来的药,而凤明月则是在里屋异常艰难的抓着床沿想要起身。 因为有时动作太大,又用力过猛,凤明月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可即便已经疼的满头大汗,凤明月还是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凤明月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才重新回到了床上,只知道她全身都很痛,脑袋懵懵的,眼前不断有黑影出现,即便努力想保持清醒,但知觉却在一点一点不受控制的流失,最后终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燕绥将药捣好之后便进来了,看到晕倒在床上的凤明月却是一点意外都没有,径直走到床边,在炉子内加了一些炭火后,动作利落的将凤明月身上的里衣脱.下了,接着便开始解纱布,换药...... 凤明月下午时分恢复了神智,一转头看到床前的矮凳上正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她本是不想吃,但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加上那粥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挣扎再三后,她终究还是妥协了。小心的撑起身子,端过那粥喝了起来。 许是实在太饿了,不知不觉,一碗粥她竟都吃完了。 将碗放回后,凤明月便默默的靠着,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发愣。 刚醒的时候,她便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药和衣服都已经重新换过了。但她没有再闹,而且还喝了粥,现在她唯一想的就是快点将伤养好。不管那个姓燕的怎么样,有一句他说的是对的,那就是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干不了。 后面的几天,凤明月没有同燕绥说过一句话,但却也很配合,该换药的时候便换药,该吃饭的时候便吃饭。 只是凤明月清醒之后,她都是坚持自己换药罢了。 第070章 欲再和亲 凤明月恢复的不错,第四天的时候已经有力气下床走走了,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几日都未见阳光了,凤明月便想着去屋外看看。可刚走到外间的屋子,就看到燕绥正牵着一匹马要离开。 凤明月见了,快走了两步,终是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儿?” 虽用着冷漠的质疑语气,但依旧掩盖不住她眼底的那一丝紧张和忧心。 “与你无关。”几日没有离开这里了,今日她必须去铜桦城外看看有没有韩奇的消息,但她并不想让凤明月知道太多。 可凤明月却极度怀疑的开口道:“你要去检举我立功吗?” 其实凤明月心中很清楚,眼前的人不会那么做,但却不知为何自己会不假思索的说出那样的话。 燕绥皱眉,脸色不佳的看了凤明月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在她看来,人可以有疑心,但却不能没有脑子! 原以为四五日的时间外面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燕绥这一次真真是低估了周国。 用毒毁了灵凤国后,周国竟是迅速向元国示好。不但果断放弃了吞并灵凤的良机,将灵凤拱手相让元国,更是有意以未来的后位为聘与元国联姻。 灵凤国近十年来几乎成了元国的一块心病,如今周国此举无疑是大大的讨好了元国。而周国若当真以新帝的后位为聘,那元国适宜和亲的适龄公主似乎也只剩下代云了。 如今晋国大军更是全都退到了九所城外,既不撤兵也不进攻,进入了待命状态。 而另一边楚凌天被急召回朝后,却是遇上了极为头疼的问题。 御书房内 晋皇看着楚凌天,直接道:“据周国传回的最新消息,周国企盼和亲的国书已经发往元国,所以朕也打算同时向元国发出和亲国书,阻断周国妄图拉拢元国的计划。” 楚凌天本不太在意这些事情,有些懒散道:“皇兄决定便好。” “你我都知道,元国代云公主曾倾心与你,若你对和亲之事没有意见,那这和亲的人选便由你来吧。”虽是商量的话,但晋皇的语气之中却满是命令的口吻。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让楚凌天娶代云。毕竟代云和燕宁是不一样的,即便燕家享誉天下,但却已被毁,可代云身为元国最尊贵的嫡公主,她的身后是整个元国...... 但如今周国已用后位做为和亲的条件,那他便只能抓住代云的心思了。晋国虽也后位空悬,但原则上是不立别国女子为后的。一来为的是皇室血统的纯正,二来自然是防止有一日楚家的江山名存实亡,为他国所控。 “臣弟倒是无所谓,只是皇兄认为这代云公主甘心为妾?”楚凌天一副我没关系的表情道,“即便代云公主愿意,想来元帝也是不会同意的吧。” 晋皇闻言,压抑着怒气道:“朕何时说过让代云公主为妾了,她与你和亲,自然是宸王妃之位。” 楚凌天皱了皱眉,摆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皇兄莫非忘了,臣弟已然有王妃了。” 晋皇喝道:“她不是坠崖了吗?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找了大半年都没有找到人吗?如今谁能说她还活着?” 听到晋皇暗指燕宁已死,楚凌天心中竟是极为的不舒服,当即不顾身份的驳道:“既没找到尸首,谁敢说她已死!” “你这话的意思是准备抗旨了?”晋皇一拍桌子道。 “臣弟未曾拒绝和亲,只是天下皆知臣弟的王妃仍然姓燕,若皇上此时让代云公主以宸王妃的身份和亲于臣弟,怕是不光会惹人非议,恐还会被人诟病。”楚凌天直言道。 “朕一纸诏书便可昭告天下你如今的宸王妃已故.....” “皇上!”楚凌天当即出言打断,语气带着一丝凌厉道,“即便燕家倒了,可燕宁也还是夏皇御旨亲封的公主。夏国平日可以对她不闻不问,但她若当真死了,夏国必然会咬住不放......”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同意和亲之事,对吗?”晋皇脸色极为不好的看着楚凌天道。 “臣弟一直未曾拒绝和亲,只是......”楚凌天又欲重复之前的话。 “好了,好了,和亲国书暂且发出,至于和亲的人选容后再议吧。”晋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闻言,楚凌天也不再说什么。不管什么时候议,结果总是一样的。 “前段时间让你前去幽兰谷拜访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他们可是愿意出手相帮?”晋皇转而问道。 如今周国仗着有毒王谷就以为能挡住他晋国数十万大军,殊不知这世上既有善于下毒的,就一定有善于解毒的。 “鬼医已不再谷内多年,如今幽兰谷主事仅是鬼医当年的侍女。”楚凌天皱眉道,“她表示如今幽兰谷并不想涉足俗世。” “不想涉足俗世?难道他幽兰谷是嫌我们给的条件不够丰厚?”晋皇怒道。 楚凌天没有回答晋皇之言,而是故意道:“其实天下间不少人都知道鬼医与燕家关系匪浅,甚至有人传鬼医虽不姓燕,但却是燕家人......” 晋皇自然明白楚凌天这话中之意,他是在告诉他,若想得到幽兰谷的帮助,就更加不能传出燕宁已死的消息。 “燕家,燕家,哪里都有燕家的影子,也难怪夏皇容不下燕家了。”晋皇在心里冷哼道。 “你不是说了鬼医不在谷中吗,那就不要管什么燕家不燕家的。你再去一趟幽兰谷,找那个主事的侍女,将酬金再加两倍,我就不信他偌大一个幽兰谷不需要银子养活人!”晋皇一副誓要拿下幽兰谷的样子。 上一次去,楚凌天便已能肯定幽兰谷是决计不会插手这件事的。但这话他也不会跟晋皇说。 总不过就是自己再跑一趟幽兰谷做做样子,总也比待在晋阳城要强。 第二日一早,楚凌天离开了晋阳城,启程往幽兰谷而去…… 第071章 进寒冰洞(求首订) “宸王爷。”半夏有礼但不失身份的向楚凌天微微颔首行礼道。 “半夏姑娘。”楚凌天亦是客气道,“又来打扰了。” 半夏淡笑道:“宸王客气了,远来是客,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楚凌天不提应对毒王谷之事,半夏自然也不会先开口提及,权当楚凌天是来游山玩水的客。 幽兰谷内皆是女子,为了避嫌,楚凌天依旧被安排在后山的一处单独院落内。 “不知半夏姑娘可是有鬼医的消息了?”楚凌天喝着幽兰谷特有的药茶,淡淡的问道。 “我家公子向来喜欢游山玩水,行踪飘忽不定,我也未曾刻意去寻找,想来该回来时公子自然便会回来了。”半夏淡笑着回道。 楚凌天自然知晓半夏对她虽是以礼相待,但却是不可能以诚相待的,如此便也不多言了,主动开口道:“一直听闻幽兰谷是人间仙境,上次来去匆忙,不知这一次可否有幸一观谷内风光?” “宸王客气了。”半夏当即朝外面喊道,“丁香。” 应声进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双灵动的大眼,脸上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微微的笑着,看着甚是活泼。 半夏略带歉意道:“谷内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还请宸王爷见谅我不能亲自相陪。丁香自小在谷中长大,又是个机灵的孩子,相信定能带王爷欣赏到谷内最美的景色。” 半夏话落,丁香脸上便带着笑意,机灵的朝楚凌天福了福身,道了声:“宸王爷安。” 看着这位宸王爷,丁香忍不住在心中想着:这世上竟还有这般好看的男子...... 楚凌天本也不是正儿八经来欣赏风景的,自然不介意由谁领着。现在看来,这样安排反倒是更好一些,没准就能从这小丫头身上探出一些口风呢。 “半夏姑娘客气了。”楚凌天笑着颔首道。 丁香一路带着楚凌天去看了幽兰谷的药圃,后山的峡谷瀑布,还有幽兰谷饲养的各种奇珍异兽...... “其实在这山谷中,最美的莫过于漫天繁星,但如今是白天,看不到......”走出后山山谷的时候,丁香有些可惜的说道。 “本王看着幽兰谷中皆是女子,而谷主又时常不在谷中,若是有敌来犯,你们该如何自保呢?”楚凌天语气悠闲,就像是平日里闲聊一般。 丁香闻言,当即笑道:“王爷可别看这幽兰谷漂亮就当真以为是人间仙境了,其实长在谷内的花草,甚至是树木,大多是带毒的,于外人而言,这儿该是地狱还差不多。” “毒花毒草再多,总也不可能挡住数万兵马吧?”楚凌天颇为不认同道。 “若当真来数万兵马,那他们可能连幽兰谷的入口都不可能找到了。”丁香并未隐瞒,带着自豪道,“宸王爷是晋国人可能不曾听闻,但在夏国有不少人都知晓,幽兰谷除了是药谷,同样还是机关谷。” 楚凌天微微有些意外,早前他曾听到过这个传闻,但那时他并不了解鬼医云离,甚至都不了燕家,只当它是江湖上夸大其词的传闻罢了。 “鬼医还懂机关之术?”楚凌天语中带着浓浓的好奇问道。 他之前便派人调查过云离,此人虽精通不少东西,但未曾查到他还懂机关之术啊。 丁香摇了摇头,道:“曾经听半夏师姐讲过,幽兰谷所有的机关皆是出自燕老将军和一位神秘女子之手,并非是谷主设计的。” “神秘女子?”楚凌天微微皱着眉,看来他对幽兰谷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嗯,听说是一手创下幽兰谷的人呢。只可惜这也仅仅是听说罢了......”丁香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声。 不知不觉间,两人从后山出来,竟是到了寒冰洞附近。 “怎的这附近似乎较别处要冷许多?”楚凌天环视了四周一圈,略有疑惑道。 丁香闻言,这才抬头看了一下四周,惊讶自己怎的就将人带到这儿来了。 “前面是寒冰洞,里面也就放着一块千年的寒冰。”丁香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和一点,当即转了方向,对楚凌天道,“前面便是我幽兰谷制药炼药的地方了,王爷可有兴趣去瞧瞧?” 楚凌天是什么人,自然是注意到了丁香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和慌张,看来这洞中大有玄机呢。 不过楚凌天倒也不急在一时,如今他人在幽兰谷,难道还愁找不到机会吗?也不多看那寒冰洞一眼,淡笑着跟丁香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丁香带着宸王到了落日崖看幽兰谷独有的落日风光。 许是因着地理位置太过巧妙,在落日崖上俯瞰,竟是能看到整个幽兰谷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的奇景。 回去之后,丁香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将寒冰洞的事情与半夏师姐提一下,免得出什么事。 半夏一听丁香所言,当即惊得站了起来,凝眉道:“你说白日里你们路过了寒冰洞?” “嗯,一不留神就走到了那附近......”丁香低垂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支吾着说道,“不过我并未露出异样,很快就将那宸王领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自认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当你知晓走到寒冰洞时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泄露了所有的秘密......”半夏无力的摇了摇头。 “师姐,我......”丁香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她今日是怎么了,竟会这般不小心! 半夏知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便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而就在丁香去找半夏之际,楚凌天却是按照白天走的一路回到了寒冰洞附近。 知道幽兰谷内处处带毒,而且还暗藏机关后,楚凌天的行动便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到洞口处时,果真发现周围长了许多毒草,好在楚凌天早有防备,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虽一直防着有暗藏的机关,但一直进到洞内,都未见有什么异常,如此楚凌天反倒更是不敢有一丝松懈了。(未完待续。) 第072章 见到燕宁 一直到不得不用内力来抵御洞内的寒气时,楚凌天终是在洞的最深处看到了散发着丝丝寒气的那块千年寒冰。 楚凌天一点一点的靠近,在寒气缭绕之中,他竟是看到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躺在那寒冰之上...... 楚凌天的脑中飞快的转着,他在想在这样的一块寒冰之上,为什么会躺着一位女子?她又是谁?和幽兰谷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幽兰谷的人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个地方? 所有的问题,所有的思绪,都在楚凌天靠近寒冰床,看到那女子面容的一刹那停顿了。 他的眼瞳骤然放大,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静静躺在上面的人。这一刻竟是连内力都好似失效了,他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 这个人,这个安详的躺在上面的人,尽管面上覆了一层雪白的冰霜,尽管一头银发,尽管比记忆之中的略显老态,但是他依旧认识这张脸,这张他始终无法忘记的脸...... “燕...宁...”楚凌天情不自禁的喃喃着。从未有一刻他像现在这般震惊到不知所措。 他慢慢的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以此来确定这一切的真实性。 “宸王爷!” 就在楚凌天的手即将触碰到燕宁的手时,半夏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楚凌天这才回过神来,紧皱着眉头,看向半夏道:“半夏姑娘难道不需要给本王一个解释吗?为何本王的王妃会在此处?” “宸王爷,幽兰谷敬你是客,还请王爷守我幽兰谷的规矩。”半夏走到楚凌天的面前,先看了一下燕宁,随后才直视着楚凌天的眼睛道。 楚凌天亦是丝毫不让,直接道:“本王亦敬幽兰谷是主,但如今本王的王妃出现在这里,本王难道没有权利过问吗?” “王爷怕是认错了。”半夏直接否认道,“世人皆知宸王妃乃是不足二十的妙龄女子,但如今躺在这儿的女子却早已过了那个年纪。” 楚凌天皱眉,沉默,这也正是他想知道的。不过是坠崖,何至于会变成这般样子?但这世界上当真存在那么像,又那么巧合的事情吗?他不相信! 楚凌天想要靠近她,想要看的更仔细些,但却是被半夏死死的拦住。 “王爷,还请离开!”半夏的语气已趋近冰冷。 “本王要带走她!”楚凌天不看半夏,紧紧的看着躺在那儿的人,异常坚定道。 半夏冷冷一笑,毫不客气道:“王爷怕是还没这个能力。” “我幽兰谷虽以礼待客,但这一次怕是要对不住王爷了。”半夏直接下了逐客令道,“明日一早,还请王爷离谷。” 楚凌天最后看了燕宁一眼,回视着半夏,语气之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仪道:“这一次本王是带不走她,但下一次,你幽兰谷也决计拦不住本王!” 话落,楚凌天转身走出了寒冰洞,连夜离开了幽兰谷。 半夏知道,楚凌天绝不是说着玩的。故而在楚凌天走后,半夏立刻传书给燕绥,将此事如实相告,期待她能给出应对良策。 而身在铜桦城外的燕绥也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联络上了韩奇。 得知南宫启正跟随武飞的队伍驻扎在距离筑阳城不远的一个小城内,燕绥便也放心了些。 而韩奇将人送到后,则重新潜回了毒王谷。而今随毒王谷内大批弟子一同前来铜桦城帮忙,这才看到了燕绥留下的联络记号。 有了消息,燕绥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地了,便重新回到了小农舍。 一连离开了三日,燕绥本以为凤明月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回去之时竟发现她还在。 她当日离开的时候,将药几乎都留下了,三天的时间看来凤明月是恢复的不错,现在竟是能随意走动了。 刚刚才勉强煮了点粥的凤明月看到燕绥,眼底竟是隐隐露出了一丝惊喜,但是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淡淡道:“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 燕绥将马拴在了院子里的一根木桩上后,沉默着走到了灶前看了一眼凤明月煮的东西,一口未尝,便直接倒进了一旁的泔水桶里。 “你做什么?”凤明月惊讶的看着他,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这可是她做了一上午才做好的粥啊...... 燕绥幽幽的瞥了凤明月一眼,道:“那么重的糊味,你告诉我这东西能吃?” “我这几天不都是这么吃过来的......”凤明月低着头,小声的嘟囔着。 如今能做成这样,已是十分不错了。想她第一天的时候,连生火都生不起,最后还是靠着屋内的炉火才勉强将火生了起来。 三天下来,能从什么都不会做勉强煮粥,她已是很聪明了。 “你姓燕......是夏国燕家人吗?”凤明月这几日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再见到燕绥,她终是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吗?”燕绥一边盛着刚煮好的粥,一边回道。 凤明月却一下子莫名的激动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恨意道:“当然有关系,如果你是燕家人,你一定有办法助我复国的,是不是?” “复国?这与我有何干系?我又为何要帮你?”燕绥不屑的冷哼道。 而凤明月注意到的却是另一层意思,竟是一下子上前抓住了燕绥的手臂,急切的想要确认道:“这么说你当真是夏国燕家人?那你和宸王妃是何关系?” 燕绥皱着眉,一下子将手臂从凤明月的手中抽了回来。 “请你......请你助我复国,他日我定当倾城以报。”凤明月竟是毫不犹豫的朝燕绥跪了下来。 这一下倒是令燕绥意外了,之前的凤明月还是那般的倔强,可现在竟能为了复国做到如此地步...... 看着燕绥的沉默,凤明月终是不得不吐露真相:“母皇,我的母皇成了元国的阶下囚,我的皇姐皇妹如今成了最低贱的奴隶,我灵凤的子民至今还受着剧毒的侵害,生不如死......”(未完待续。) 第073章 回天清城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那片林子里,还遭周军如此大动静的围捕?”燕绥没有去拉凤明月起身,而是兀自端着粥走向一旁的木桌。 凤明月见此,自然起了身,紧跟着过去,解释道:“元国大军攻入皇宫之前,母皇派出了一队死士护送我离开,以保全皇家血脉......” 当时的一幕幕,至今回想起来仍像是在眼前一般。 “元国几乎将灵凤边境的各条通道都堵死了,唯有与周国接壤的那片林子是没有元军的......” “本以为上天多少会眷顾我们一些,却不想刚入林子没多久就被周军发现了。经历了一场血战,我身边所有的死士尽皆丧命,而我也身负重伤......” 凤明月的眼中隐隐含着泪珠,看着燕绥道:“你既是燕家人,那你也经历过家破人亡痛苦,该知我如今的感受。” “不要拿我跟你比。”燕绥眼神突然变得异常锐利,看着凤明月道,“燕家是被奸臣昏君所害,而灵凤国会有如今的下场全是你母皇的野心一手造成。” 凤明月闻言,顿时不认同的辩驳道:“我母皇身为一国之君,想为百姓谋得更好的生活,这有什么错?若一定要说有错,那只错在我灵凤国对毒了解太少!” “不要把百姓当做你们野心的借口。”燕绥极为反感凤明月的这一辩驳。 凤明月也总算是清醒了一些,看着燕绥道:“说了这么多,总之你就是不愿出手帮我,是吗?” “错,不是不愿,是根本不值得。”燕绥丝毫不介意将话说的更令人寒心。 凤明月静静的伫立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坐下,就这般直直的看着燕绥。 燕绥却全然不在意,依旧一勺一勺的喝着粥。 直到一碗粥喝完,起身欲往屋内走时,燕绥终才闲闲的开口道:“你灵凤国不还有一个和亲晋国的公主吗,在这种时候,怎么不去相求晋皇呢?” 晋皇?哼!凤明月在心中冷哼。灵凤国会有如今的下场,晋国敢说一点责任都没有嘛!还有她那三姐,一听到灵凤国出事了,最先想到的竟然是她自己会不会在晋后宫失宠? 见凤明月不说话,燕绥也不去理会她,刚迈步进了门槛,不想天空之中竟是突然响起一声苍鹰的叫声。 燕绥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见竟是幽兰谷饲养的灵物之后,立刻走了出来,撑起了右手臂,方便它落下。 半夏竟动用了苍鹰传信,看来定是出了什么十万火急之事,燕绥最先想到的便是她的姐姐。 那盘旋在天空中的苍鹰见燕绥撑起手臂后,果真飞了下来。 燕绥取下它脚上的信筒,将它引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后,才迅速的拆开信笺。 仅看了一眼,她的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面色变得极差。 凤明月依旧未动,站在原地。她虽看不到燕绥的表情,但却也隐隐能感觉到似乎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用内力将纸条毁去后,燕绥甚至都没看身后的凤明月一眼,直接翻身上马,抓起马缰后,就纵马离开了。 凤明月追了几步,终还是停下了。看着燕绥越来越远的身影,眼神之中渐渐升起了一道坚毅的光,终有一天她会让那人不得不帮她! 接到半夏消息后,燕绥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往幽兰谷赶。 一想到楚凌天竟是见到了她姐姐!燕绥心中便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已大大的出乎了她的预料。 一到幽兰谷,燕绥直接去见了半夏,问道:“你信中所言,到底是何意思?” 半夏见燕绥这般风尘仆仆的样子便知她定是又连夜赶路了,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与她说了一遍,最后满含歉意道:“少主,半夏有负重托了。” “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姐姐转移。” 半夏一脸愁容道:“不可能的,大小姐现在根本离不了寒冰床。” “看来我等不到南宫启完全掌控周皇室的那一天了。”燕绥的眼中划过一丝隐忍的狠意,“现在,我就要想办法逼毒王交出解药。” 看着燕绥的样子,半夏竟是有些担心:“少主......” “我要回一趟天清城。”燕绥直接道。 即便半夏担忧不已,但依旧无法改变燕绥的决定。 燕绥仅是在幽兰谷休整了一晚后,便启程朝天清城去了。为了避人耳目,半夏连夜为燕绥做了一张易容用的人皮面具。 在赶往天清城的路上时,燕绥便已飞鸽传书给穆飞,要他出来相见。 如今正值严冬,又靠近年关,街上的百姓明显少了许多。 燕绥到后,便找了一家小客店住下,等候穆飞前来。 如今监视燕家的眼线虽然少了,但穆飞还是十分小心,一直等到深夜才来。 “少主。”即便易了容,但穆飞还是一眼认出了燕绥,当即半跪行礼道。 “不必多礼了。”燕绥立刻将他拉了起来,问道,“近来奶奶身体如何?” “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情,老太君的身体到底还是大不如前了,今年冬天咳疾反反复复,总也不见好,一整个冬天都不曾出过屋子了......”穆飞一脸愧疚道。是他无用,没能照顾好老太君。 “再等等,不出三个月,我定让云睿恭恭敬敬的将奶奶送到幽兰谷。”燕绥眸中闪着决然的光。 “少主此次到天清城,可有何事要吩咐?”穆飞也不耽误时间,当即问道。 “我要你在夏国散布一则消息:和亲公主燕宁在晋为贼人所擒,晋国却只图歼灭贼人,丝毫不顾公主死活,终至公主坠崖身亡,更是居心叵测,隐瞒公主死讯数月。”燕绥一字一句道。 “少主这是要......” “逼夏国向晋国施压。” 穆飞倒是不追问下去,在他心中对少主从来都是无条件服从的。只是他颇有些顾虑道:“若是这话传到了老太君耳中,又当如何解释?” “无需解释,这两日.我自会找机会去见奶奶一面。”燕绥淡淡道。(未完待续。) 第074章 回到燕府 燕府还是那个燕府,但燕家却再也不是那个燕家了。燕绥轻轻的进到了老太君的屋子。 屋子里很温暖,但长时间的不通风也显得有些闷。 这座院子,这间屋子她是那么的熟悉,她也曾在这里度过无忧的童年时光,可如今她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燕绥的动作很轻,慢慢的靠近床边,就怕惊动了床上的奶奶。 映着昏黄的烛光,燕绥慢慢的蹲下来,静静的凝视着她的奶奶。雪白的头发,即便是睡觉亦微微皱起的眉头...... 燕绥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她快有一年未曾见到奶奶了呢。 燕绥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抚平那微皱的眉头,但她的手指刚刚抚上燕老太君的眉头时,老太君便醒了。 “阿...绥...”老太君一下子抓住了燕绥的手,眼眶中亦是闪着丝丝光芒,因着激动,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奶奶。”燕绥一下子抱住了老太君,低低的唤了一声。 老太君亦是紧紧的抱着燕绥,她没有一日不再担心她们的安危,没有一日是真正睡得安稳的。 “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老太君拍了拍燕绥的后背,低喃道。 今夜她未易容,只是戴了面具。听到老太君的话后,燕绥立刻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老太君的双手抚着燕绥的面颊,心疼道:“阿绥,你瘦了,也黑了.....不过黑点也好,看着更像男子。” 老太君的目光始终都在燕绥的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移开。 “你姐姐现在可还好?”见到燕绥安然,老太君自然也想知道燕宁的情况。 燕绥自然不能将燕宁的真实情况告诉老太君的,便笑着道:“姐姐现在幽兰谷很好,有韩大哥照顾着。” “好,好,你们都好就好。”老太君闻言,面上的笑意就更浓了些。 “奶奶,您一定要记住,我和姐姐都会好好的,不管外面会有什么流言,那都一定不是真的。”燕绥坚定的对老太君讲。 “好,好,奶奶会记得。”老太君宽慰的点着头。 想到什么,燕绥从怀中掏出那一块手绢,递到老太君的面前,问道:“奶奶,您当日让杨皇后将这手绢交于我,到底有何用意?阿绥愚笨,至今未能找到答案。” “如此说来,你不曾看到这手绢上的字?”老太君拿过手绢,惊诧的问道。 燕绥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问道:“难道是有何重要之事吗?” 老太君对燕绥道:“这手绢上的字其实用盐水便可显形,你没有想到定是将它想的太复杂了。” 燕绥默然,她试了清水,试了热水,甚至试了茶水,可独独忘记了盐水。 “既然那时你没有看到,如今便当面与你说吧。”老太君将手绢收起,突然变得异常严肃道,“从今往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都不能再以女装示人,尤其是在楚家人面前。” “为何?”听到“楚家人”三个字,燕绥的脑中竟刹那间跳出了当初楚凌天与她提及过的那一则古训。 “你爹娘是何等聪明之人,既然他们当初冒着赔上整个燕家的风险将你伪装成男子,那必是有比整个燕家还重要的理由让他们不得不那么做。”燕老太君并未明说,只是暗示着燕绥,这背后事关重大。 “对了,你既来了,有一件事我便与你提一下。”燕老太君没有再详说,而是转了话题道,“刘蕊怀了龙种了,若她当真诞下皇子,刘家怕是容不下子君和皇子泽了。” 子君是杨皇后的闺名,私下的时候,老太君依旧习惯这般唤她。 燕绥皱了皱眉,言道:“夏国对我燕家不仁不义,已不值得我燕家效忠。” “刘家上位得宠之际,你娘便曾说过,云家气数已尽,燕家不必死守忠义。”燕老太君幽幽的叹了口气,握着燕绥的手道,“夏国的江山已无我燕家无关,但我却始终不忍看着子君和小泽被刘家害了。燕家的悲剧不能在杨家重演了......” 燕绥眉头紧锁,沉默了许久,终还是不忍老太君整日为此忧愁,便只得应下道:“此事我会妥善安排,奶奶莫要再多虑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保全您的身体。” 虽然很不想离开,但燕绥知道她不能留太久,最后抱了一下老太君,她强忍着泪离开了。 燕绥离开后,老太君静静的在床上坐了许久,终是无法再入眠。 穆飞办事的效率很高,短短几日,晋国逼死夏国和亲公主的谣言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夏国。而且随着传播的越来越广,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流传的版本也是越变越多。 现在燕绥听到各种各样的说法时,竟都觉得比她之前说的要生动,详细,就好像那就是实情一般。 而通过此次事件,燕绥也终于相信穆飞将夏国的势力培养的极好,极广。 夏国这边的流言甚嚣尘上,晋国自然是不可能丝毫未闻的。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脱离控制的地步,晋国竟是主动派出了专门的使团前来夏国商议调解此事。 而燕绥则是又回到了幽兰谷,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半夏,这世间可是有能令人昏睡不醒的药物。”燕绥站在落日崖上,俯瞰着整个幽兰谷,问道。 半夏一袭水蓝色的衣裙,静立在燕绥的身旁道:“有自然是有的,就不知道少主所说的‘昏睡不醒’是何种程度的了?” “比如,幽兰谷内种植的迷梦草就有助眠的功效,可以让无法入眠的人深深的睡一个好觉。再来,蒙汗药不也有一样的作用,若是用的多了,能让人睡上三天都不止......”半夏淡笑着说道。 燕绥看着半夏,淡淡道:“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的。” “公子留下的毒典之中确实记载了一种药,能让人常年处在沉睡之中,且查不出病因所在。”半夏微微垂下眼眸,道,“但它既称之为毒,那对身体的伤害就远不止沉睡那般简单......” “我知幽兰谷只炼药不制毒,但是这一次,我希望可以破例。”燕绥眼中是势在必行的决心。(未完待续。) 第075章 研制毒药 “公子授我药理之初,我便答应过他,只以医术救人,绝不制毒害人......”半夏看着远方,风吹过,声音竟显得有些悠远。 若要说半夏这一生是为谁而活,那必是公子云离。她本就重诺,更何况是对云离许下的承诺。 当年云离只一句“幽兰谷由你代我打理”,便让她在这谷中无怨无悔的待了近十年。 隔了良久,半夏都没有再说话,燕绥本也以为她不会再说了,却不想她转而看着燕绥道:“我知道若我不应你,你定是会自己动手。如今少主所做皆是为了能救大小姐,我想公子该是能理解我的吧......” “你......答应了?”燕绥有些不敢相信道。 半夏点了点头。少主明知她可能会拒绝却仍旧向她提了出来,她便已经能猜到此事事关重大了。若只因这一味毒的失误,导致少主的谋划功败垂成,那她依旧无法向公子交代。 半夏虽未制过毒,但医毒本就是相通的,况且半夏对于云离留下的每一本典籍都研究的极为透彻。短短三天的时间,便已将燕绥要的东西制好。 将东西交于燕绥时,半夏郑重道:“我希望少主能再多逗留一天,容我制好解药,一并交于少主。” 燕绥知道那是半夏的底线,也不拒绝。 “还有一事,需要劳烦半夏费心。”燕绥想起之前答应了老太君的事情,便想着请半夏帮个忙。 “少主言重了,有事尽可吩咐。” “过段时间我送一个女子过来,你设法将她的容貌稍作修改,并教会她一些简单的医理,让她能足够应付后宫中一些龌蹉的手段。”燕绥道。 “这倒是不难的,只是少主这般做的用意何在?”半夏沉思着问道。 “奶奶说刘蕊怀上了龙种,那这段时间皇上岂不是该寂寞了......”燕绥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对付刘蕊这样的人,最适合的手段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当初既能仗着年轻貌美,才色过人,哄得皇上专宠于她,那就该有迟早会被人取代的觉悟! “你欲对付刘家,我倒是极力支持的。但我担心的是,你眼下要培植的那女子是否可靠,莫要日后被她反咬一口。”半夏有这样的担心自然不是多余的,要知道这世间最大的染缸便是后宫。 燕绥在做出这个决定时,自然也是想过这个问题的。 “即便有一****当真能宠冠六宫,但没有像刘家那样的势力支撑,她终究成不了第二个刘蕊。”燕绥直言道。 半夏点了点头,道:“既然少主觉得可以,那我也便不多虑了。” 第二日拿到半夏制出的解药后,燕绥便立刻告辞离开了。 她先赶往了凤明月养伤的那间小农舍,大半月过去了,不知道凤明月是否还在。 回到小农舍,燕绥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未见凤明月的身影。进到屋内,手指轻轻擦过桌椅,还很干净。又到灶台前看了一下,有新鲜的野菜。看来凤明月还未离开。 从中午等到日落都未见人回来,燕绥颇有些不耐,终是起身离开,准备去铜桦城外转转。 铜桦城重兵依旧,如今还多了不少毒王谷的人。燕绥在外徘徊良久,忽听得两个毒王谷的弟子在那儿闲聊道:“听说今日白家抓到个灵凤国的人,一下子可把那些兵得意坏了。” “可不是,今日我和兄弟们去酒馆喝酒,正好碰上他们。这帮子狗.东.西往日里跟哈巴狗儿似乎巴结我们,今日竟是敢连招呼都不打了。想着就恶.心.老.子!”只听得另一个人立刻愤愤的骂道,“也不想想,要是没有我们,他们恐怕早就去见了阎王爷了!” 燕绥的注意倒是全在前一个人说的话上了,也不多想,当即突袭,直接将一个打晕。刀光一闪间,冰冷的匕首便已经抵在了另一个的脖颈处。 “你刚才说的灵凤国人是怎么一回事?”燕绥冰冷的语气响起,带着浓浓的威胁。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人吓得腿肚子只打颤,一个劲儿的求饶道。 “说!那灵凤国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燕绥再一次开口道。 那人立刻颤着声道:“小的.....小的不清楚啊!只是......只是听其他兄弟说......说白...白家的人抓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好...好像是灵凤国的,据说地位还...还不低,不然也不会把那帮子兵得意成那样啊!” “那人现在被关在何处?”燕绥面具下的脸色异常难看,凤明月还当真是不知死活。 那人一下子跪了下去,哭丧着说道:“这个小的就真的不知道了!小的也是刚来这铜桦城不久,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看他吓得那样,也不像是在说假话。当即燕绥一把拎起他道:“带我进城!” “进.....进城?”那人一听,直摇头道,“不,不,不,要是让毒王知道了,小的必死无疑啊!” “你信不信现在我只要稍稍一动,你就可以去见阎王了!”燕绥用匕首拍了拍那人的脸,不屑道。 此人这般怕死,燕绥本以为他定是会带她进城的,却不想这一次他竟是闭上了眼,坚决道:“那你现在便杀了我吧!” 尽管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但他却不再求饶,死死的闭着眼等着死亡的来临。 燕绥微微有些诧异,毒王的手段该是有多残酷,竟能让这般怕死的人都毫不犹豫的选择赴死。 最后燕绥只得打晕了他,脱了他的外衣,拿了他腰间的令牌,向着城门走去。 刚到城门,燕绥便被守城兵拦下了,想着刚才那两个毒王谷弟子的谈话,燕绥心中猜测着,毒王谷的人在城中该是十分霸道的。 “不想活了吗,连老.子都敢拦!”那般想着,燕绥瞬间摆起架势,直接冲那两个守城兵怒喝道。 燕绥本还有些担忧,但见那两个守城兵竟是微微退了一步,燕绥便彻底的放心了,接着怒道:“还不快给老.子让开!”(未完待续。) 第076章 天牢救人 “这位小爷,现在上头查的紧,小人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其中一个守城兵一脸无奈道。 燕绥听了,立刻一脸不耐的抓过自己腰间的令牌,扔向那守城兵道:“看,看,好好看看!” 那守城兵接过令牌看了两遍后,立刻双手举着,客客气气的送到了燕绥的面前。 “小爷您收好,刚才多有得罪了。”话落,便立刻放行了。 临走前,燕绥还冷冷的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待到走出差不多十步远的时候,她隐隐听到身后的守城兵呸了一声道:“哼,狗仗人势的东西!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燕绥心中忍不住讥讽,看来这铜桦城的兵和毒王谷的人是互相看不顺眼呢! 城内和城外还当真是两个样子,城外重兵把守,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可城内却依旧是一派和平,歌舞依旧的样子。 而入了城后,遇到的毒王谷的弟子也瞬间变多了。看来这一片如今已是毒王谷的地盘了。 “嗯?新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一个喝的醉醺醺的毒王谷弟子迎面走来,摇摇晃晃的挡在燕绥的面前道。 此人虽一副醉态,但燕绥也不敢大意,忙应道:“是,是,是,刚调来不久。” “我就说嘛,你长得这般俊我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呢,一定是新来的。”那人闻言,一下子笑了。 他上前几步欲搭上燕绥的肩,嘴里还嚷着:“走,大哥带你去喝酒,快活快活!” 燕绥巧妙的避开了他,回道:“今日怕是不行了,上头刚让我去瞧一瞧今日抓到的那个灵凤女人。” 闻言,那人猛然站正了,眼中的醉意也似乎清醒了几分,带着几分狐疑道:“谁让你去的?那女人被关在西区的天牢里,由白家的人看着,怎么可能让我们毒王谷的人进去?” 眼看着此人已经起疑,燕绥立刻往四周一看,正巧瞧见一条小巷子。 “就是因为进不去,所以上头才让我去了解了解情况......”燕绥装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一边解释着,一边拉着他往那小巷子走。 待走到无人的地方,燕绥立刻一记手刀劈下,将那人打晕在地。燕绥也不多管,当即出了巷子,朝着天牢而去。 那人喝的这般醉醺醺的,即便有人看到了,也定会认为他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同为百年望族,燕绥对周国白家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白家之于周国就如同燕家之于夏国。 唯一不同的是,白家因更注重经商,所以较之燕家要少了许多神秘感。也没有燕家那么多的传奇。 燕绥观察了一下,发现天牢的守备还是挺多的,想要单枪匹马的救人,怕是不容易。 但她很快注意到,天牢的不远处就是城中的粮食储备营,或许可以利用。 燕绥潜入粮食储备营之后,寻了几个不起眼的地方,放下了几把火。 如今的铜桦城就好比是一座被孤立的死城,若是失了这储备营怕是要引起不小的恐慌了。所以储备营一旦出事,四面八方的官兵定会急急赶来吧。 果然,储备营一着火,整个西区这边瞬间就乱了起来。 燕绥见势,立刻离开了储备营附近。西区这边可能是白家人的势力,几乎见不到毒王谷的人。 燕绥待到天牢的守卫被调离了差不多一半时,她立刻出手。眨眼的功夫便解决了门口的两人。 一路戒备的往里走,遇上守卫,燕绥尽可能快的解决他们,避免发出太大的动静。若一下子遇上的多,燕绥便干脆用迷药将他们迷晕。 天牢内关的人倒是不多,燕绥一直往有守卫的地方深入,终是在最末间找到了凤明月。 拿过守卫身上的钥匙,燕绥立刻打开了牢门。 一下子看到有人进来,凤明月竟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快走!”燕绥看了她一眼,立刻道。 听到这个声音,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凤明月还是一下子便认出了来人。当即不再犹豫,跑了几步,紧紧的跟在燕绥的身后。 她一直都未见到过那面具之下的真容,尽管她知道前面的人此刻没有戴着面具,但天牢里终究还是太过昏暗了,她始终都只能窥见一丝轮廓,而看不清五官。 一路跟着燕绥跑出牢房,看到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守卫,凤明月凝视着前面的人,竟是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可两人刚出天牢,外面就已被重重官兵包围了...... 一个身着棕色战甲,手持宝剑的中年将领从后面走上前来,看着燕绥,不屑道:“好端端的储备营居然着了火,一看就有猫腻。还当真被我料准了你是冲着天牢而来!”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兵,凤明月下意识的朝燕绥的身边靠了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她此刻慌乱的心。 燕绥看着说话的那人,上下审视了一番,却并未开口。将匕首横在了身前,整个人戒备着,随时准备开战。 “来啊,给我抓活的。”那人一声令下,所有的官兵瞬间朝着燕绥和凤明月围攻过去。 燕绥一把抓住刺过来的长枪,脚一蹬地,瞬间跃起,一脚将那官兵踢飞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一个凌空翻身,手中的匕首瞬间便划过了两个人的咽喉。 站稳落地之后,燕绥将手中的匕首扔给了身后的凤明月。 凤明月此时正被两个官兵逼得连连后退,接过燕绥的匕首后,像是受了极大的激励般,当即一个凌空旋身,堪堪从那两个士兵的长枪上面滚过。 而她也立刻抓住了这个靠近对手的机会,一下将匕首刺进了一人的胸膛。抽回匕首的瞬间,又狠狠的一脚踢向另一人的头部。 落地时,凤明月在地上滚了半圈才稳住了身子。而此时又一波官兵围了上来,她已经没有喘息的机会,为了活命,她只能不停的厮杀。 而燕绥长枪在手后,更是所向披靡,竟是无一人能靠近她身边分毫。(未完待续。) 第077章 藏身青.楼 燕绥被十余人团团包围,但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手中长枪上下飞舞,如梨花纷飘,锋刃所过之处,无不令上前的官兵手脚分家,一命呜呼。 燕绥的四周刹那间像是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壁垒,无人再敢靠近一步。 看着此番战况,之前那中年将领竟是疾步上前,双目紧紧地盯着中间那舞枪之人,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竟是有些不敢置信道:“燕家枪!”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当即上前,手执长剑道,“在下白家白卓,还请赐教!” 原来此人就是现在白家的头号人物白卓,掌管着周国兵马。 燕家以枪术闻名战场,而白家则已剑术享誉天下,可百年来,两家却从未有一次真正的较量。 即便燕绥也期待着这一次较量,但眼下却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燕绥手持长枪慢慢的退后了几步,与凤明月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准备,一......”燕绥的声音轻轻的在凤明月的耳边响起。 凤明月诧异的看了燕绥一眼,虽然她不明白是何意,但此刻却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燕绥的身上。 “二......” 白卓见燕绥许久微动,隐隐觉察出了异样,当即脸色大变道:“快,拦住他们!” 可于此同时,燕绥口中淡淡吐出:“三......” 顿时,几颗霹雳弹在燕绥和凤明月的周围炸起,霎时烟雾弥漫。 待到眼能视物之际,白卓立刻上前,可原地哪还有燕绥他们的身影。 “追,立刻给我封锁全城,定要将他们抓回来!”白卓当即喝令全军道。 此刻,他的脑海之中竟都是燕绥最后留下的笑,之前他不明白,现在他懂了,那是嘲讽,是嘲笑! 想他活了也近四十年了,还从未受到过如此侮辱!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也敢嘲笑他,他如何能放过! “是,将军!” 而燕绥和凤明月虽靠着霹雳弹暂时脱离了天牢的围困局面,但终究还是出不得城门...... “后面该怎么办?”凤明月紧紧跟在燕绥的后面,问道。 当她终于清楚的看到自己面前之人的容貌时,她整个人惊讶的愣在了原地,指着燕绥,几乎说不出话:“你...你的脸...怎么会......” 那是一张与宸王妃极像极像的脸,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先去东区。”燕绥没有在意凤明月的惊讶,简洁道。 东区如今该是毒王谷的范围,或许可以让他们暂避一时。 待到接近东区后,燕绥重新寻了两个落单的毒王谷弟子,将他们打晕后,扒.了他们的衣服。 将其中一套扔给凤明月,道:“立刻换上!” 凤明月知道现在不是寻根问底的时候,便暂时抛开了心中的种种疑问,立刻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燕绥扔过来的衣服套在了身上。那衣服上有着浓浓的酒味,还有汗臭味,几乎让凤明月作呕。 “今晚怕是出不了城了,我们得先找地方避一避。”换完衣服后,燕绥对凤明月道。 “好。”凤明月现在自然是没有意见,当即应道。 可应下之后,又犯愁道:“可我们该到哪里呢?白家定是会搜查全城的......” 燕绥目光看着不远处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道:“那不就是个最好的藏身之地嘛!” 凤明月随着燕绥的目光看去,一脸震惊道:“醉春香?青.楼!” “有什么问题吗?”燕绥面无表情的问道。 醉春香内毒王谷的弟子众多,白卓即便要来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查得到的。 “可那是青楼啊......”凤明月到底还要过不去心中的那个坎。尊贵如她,怎能进入那般肮脏的地方。 燕绥却对这种不分时局的讲究嗤之以鼻,冷冷道:“你若想被抓回去,大可坚持你公主的金贵。” 凤明月沉默不语,她在挣扎,在同那尊贵的自己做斗争...... “连这点事都接受不了,还谈何复国大业。”燕绥冷冷道,“看来几次三番救你,并不值得!” 燕绥的一句“不值得”就像是触动了凤明月心中的最后一根弦,她猛地抬头,直视着燕绥,道:“不,我值得!” 话落,凤明月竟是异常坚定的迈步向着醉春香走去。从今以后,她不再是灵凤国养尊处优的公主了,她是凤明月,是灵凤皇族后裔,肩负着复国大业。 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凤明月终于能够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这是燕绥乐见其成的。 一到醉春香的门口,就有穿的极为艳丽与诱人的姑娘出来招呼。 “呦,这位小哥是头一次来吧,长得可真是俊呢......”一个穿着桃色衣服的姑娘娇滴滴的挥着帕子道。 尾音尚未落下,那姑娘就好似柔弱无骨般,娇笑着朝燕绥靠来。 燕绥见势,立刻往旁边侧了侧身。霎时,那姑娘收不住身子,一下子靠倒在凤明月的身上。 凤明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将人推开了,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 “哎呦~”那姑娘当即叫唤了一声,调笑着看向凤明月道,“这位小哥哥怕是头一次吧,莫非还是童子身?” 这姑娘的声音不小,说话又娇,顿时引得门口好些人侧目,底底的笑着。 凤明月顿时红了脸,整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就差转身逃开了。 燕绥见势,立刻上前拉过她,朝着那姑娘笑道:“可莫要再打趣我这小兄弟了,他可经不起你们这般玩笑,吓坏了可如何是好......” 燕绥的一句话虽也带着几分玩笑,但到底还是解了凤明月的围,让她不至于羞愤的离开。 凤明月看着被燕绥紧紧拉着的手臂,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吧。 燕绥进到里面后,很爽快的扔给了老.鸨一锭银子,要了一间房,两个姑娘。 凤明月一路都没有说话,一直到进了房间,关上门,她才道:“为何你还要了两个姑娘,难道你当真是来风花雪月的?” “来青楼,却不要姑娘,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有问题吗?”(未完待续。) 第078章 打探花.魁 燕绥一句话顿时堵得凤明月哑口无言。 “看你这熟门熟路的样子,一定是经常出入这种地方吧。”良久之后,凤明月低声的嘟囔着。语气之中竟是还带着一丝别样的醋意。 “有时候别把人想的太低贱,往往就是这些人身上也有你及不上的东西。”燕绥自然是听到了凤明月的低语的,淡淡道。 “她们身上能有什么,无非就是色相......” “她们一眼就能看穿形形色色的男人心中都在想什么,你行吗?她们能将男人哄得找不着北,事事都依她们,你行吗?她们察言观色的能力甚至超过朝堂上的那些当官的,你行吗?”燕绥一条一条的罗列着这些风尘女子的能力。 凤明月听着显得极为不服气,但却又不敢反驳。 此时,老.鸨在外面敲了敲门,笑呵呵的带着两个姑娘走了进来。 燕绥看了一眼进来的两人,年纪似乎都不大,长得不算出挑,但自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见她们并不像一般姑娘一样笑的妩媚,主动贴上来,燕绥便问了一句:“新人?” 老.鸨闻言,当即道:“这位小哥好眼力,这兰儿和菊儿才刚来一个月,可还没接过几次客呢!” “好,先谢过妈妈了。”燕绥说着又是扔了一锭银子给那老.鸨,道:“还劳妈妈再命人备几个小菜和温一壶小酒上来。” “好,好,好。”老.鸨看着银子就高兴,当即笑眯眯的应着。 凤明月一直看着那两个进来的姑娘,似乎定要从她们身上看出点什么才好。 而那兰儿和菊儿自然被凤明月看的更加紧张了,头低的更低了。 “你们不用紧张,都将头抬起来。”燕绥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可会什么乐器?或是会唱什么小调?” “琵琶......奴家会弹几首琵琶曲。”其中一人弱弱的回道。 “奴家能唱一些小曲.....”另一人也随之回道。 “好,那今晚你们只需弹弹琵琶,唱唱小曲便好。”燕绥当即道。 两人闻言,这才抬起了头,不敢置信的问道:“爷当真只需我们弹琵琶,唱小曲便可?” “只需弹琵琶,唱小曲即可。”燕绥再一次肯定道。 此时两人的脸上皆是露出了笑意,当即道:“那请爷稍等片刻,奴家去取了琵琶来。” 凤明月此时也挑了挑眉,在燕绥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酒菜很快便送了上来,兰儿和菊儿的琵琶和小曲也唱上了。 燕绥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凤明月见了,也有模有样的倒了一杯酒。只可惜她酒量不好,喝了一杯酒就咳个不停。 一曲琵琶弹完,小曲也唱到了尾声,燕绥也吃得差不多了。 “你们若是累了也可歇一歇,没有关系。”燕绥开口道。 “无妨,爷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奴家可以弹。”弹琵琶的姑娘柔声道。 燕绥无所谓道:“都可以,你们随意就好。” 趁着另一人还未继续唱曲,燕绥寻了机会问道:“你们初到这醉春香,可了解过这楼里的花魁?” “花魁?爷讲的该是沐姑娘吧,她是我醉春香的头牌。只是她与我们不同,她是雅妓,不接客的。”菊儿的眼中流露出丝丝羡慕,还不忘补充道,“而且要听沐姑娘弹曲必须是要提前约,沐姑娘亲口应下了才算数的。” “如此不会有人找她麻烦吗?”燕绥继续问道。 “听闻之前也有找麻烦的,只是那些人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次数一多,就传出沐姑娘背后有大人物撑着的传言了。如今大家见了沐姑娘都是客客气气的,哪里敢造次。”菊儿叹了口气,道,“就是妈妈也将沐姑娘当宝贝一样供着呢,深怕她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那如何才能见到这位沐姑娘呢?” “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是想去会花魁吗?”一直未曾说话的凤明月见燕绥一直在问花魁的事情,终是忍不住问道。 燕绥并未理会她,而是看向菊儿,示意她继续讲。 “沐姑娘有一座单独的院落,就在醉春香的后院。爷若要见她,先差人告诉妈妈一声,若是沐姑娘那边有人过来唤你,十有八九便是成了。” “就这般简单?”燕绥再次确认道。 菊儿却摇了摇头,道:“听着是简单,可实际上哪儿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每天想见沐姑娘的人那么多,可沐姑娘一个月也就见那么三四个人。所以要想夺得青睐,就必须在请妈妈帮忙通传的时候,就要准备好足以引沐姑娘见你的东西捎进去。” “那你可知这沐姑娘有何喜好?” “爷这一问倒是难住奴家了,像我们这样新来的,能见着沐姑娘几面已是不易,哪能知道她的喜好呢。”菊儿摇了摇头道。 “还能喜欢什么,总不过就是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呗!”凤明月一脸鄙夷道。在她的认知里,青楼女子最喜欢的莫过于这些东西。有了好的行头才能更好的诱惑人不是。 菊儿却当即摇头否认道:“虽然奴家不知道沐姑娘什么喜好,但刚才这位小爷说的,一定是不能得到沐姑娘青睐的。奴家虽来的时间不长,见却也听别的姐姐说起过,那些个送金玉珠宝的没有一个是见到沐姑娘人的。” “哼,装的还挺清高!”凤明月冷冷道。 听着凤明月话语之中明显的厌恶,菊儿不敢再说话了。不过她忍不住看了凤明月几眼,毕竟她还从未见过不喜沐姑娘的男子。 燕绥也瞥了凤明月几眼,眼神之中隐含警告。 恰此时,兰儿的第二首曲子也弹完了。听着刚才燕绥他们的谈话,忍不住道:“我倒是听闻前一位见着沐姑娘的人,送去的似乎是一副字画,听说还是失传已久的名画呢。” “哦?是吗?”燕绥饶有兴致道,“那可是能打听到究竟是字还是画,何人所做?具体是哪一幅?” “爷若当真想要知道,奴家倒是可以想办法去问一问的。”兰儿淡淡回道。 “那便有劳姑娘了。” 兰儿出去之后,菊儿便开始接着唱小曲。 “你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凤明月皱着眉头,终于忍不住问道。(未完待续。) 第079章 言明身份 “总有你知道的时候。”燕绥并未解释,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兰儿便回到了,告诉燕绥道:“爷,那人送给沐姑娘的是前朝大画师柳章的《凤凰于飞》图。” “《凤凰于飞》吗?若是真迹那倒还真是有价无市的珍品......”燕绥摩挲着下巴道。 柳章是闻名天下的画师,可他的名声除了来自于他的画作之外,更来自于他对他夫人的忠贞之爱。《凤凰于飞》便是柳章在他夫人仙逝之后作的最后一幅画,相传此画已随柳夫人长眠地下,不想竟还有出世的时候。 燕绥记得小时候,她娘就曾给她们看过《凤凰于飞》,只可惜当时她们看的也仅仅是一副临摹之作。 《凤凰于飞》因是柳夫人的陪葬之物,所以见过的人极少。故而即使是临摹之作,那亦是极为珍贵的。 “可否再麻烦姑娘去取一张画纸和一些颜料来?”燕绥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东西取来之后,燕绥将桌上的酒菜撤下,将画纸铺于桌面上。稍稍构思了一会儿后,便开始在纸上提笔作画。 《凤凰于飞》她从未真正临摹过,但因着她娘十分钟爱这幅画的原因,所以燕绥对画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凤明月,菊儿和兰儿都忍不住上前来看,兰儿和菊儿未曾见过原画,自然是不知道燕绥正在临摹,只知这位爷的画作的极好。 凤明月身为皇室公主,自然也是见到过《凤凰于飞》的临摹画的,此刻看到燕绥竟能在没有参照画的情况之下绘制《凤凰于飞》,顿时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燕绥。 这个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她去发现,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被他吸引,为他倾倒...... 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燕绥才大致完成了画作。只是燕绥并未在画上题写原作的诗句,而是专门为沐姑娘作了词填了上去,但落款处却是空的,并未写上她自己的名字。 凤明月看着眼前墨迹尚未干透的画,心底深深的震撼着。撇开词和落款,单看这画,竟是比她灵凤国皇室珍藏的名家临摹之作更加的出色。她忍不住想着,原画或许也不过如此吧。 待到墨迹微干,燕绥将画交于兰儿,道:“劳烦姑娘将此画交于妈妈,请她代为转交沐姑娘。” 兰儿还看着画作的位置发愣,听到燕绥的话,立刻小心翼翼的接过画,连连应道:“奴家这就去找妈妈,请爷稍候片刻。” 燕绥也随即让菊儿下去了,屋内一下子就只剩下燕绥和凤明月了。 “你能在一个时辰之内仅凭记忆绘制《凤凰于飞》,长着几乎与宸王妃一样的容貌,对敌之际用的又是‘燕家枪’,你究竟是谁?”凤明月终于找到了机会,问出了她心中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其实凤明月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毕竟天下间能对上这些条件的人找不出第二个,但她还是想要听燕绥亲口说出来。 “我是燕绥。” 仅仅四个字,不需要再多余的解释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果然,传闻中的燕家少主......”凤明月笑了,但却笑得有些苦涩。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无比复杂了,在她准备复国之际,能遇上燕家的少主,那是一件幸事。但这样的一个人物,她没有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候遇上,而是与他相遇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 凤明月将自己的心绪整理了一番后,抬头看向燕绥,问道:“如今你是愿意帮我了吗?” “告诉我,你为何潜入铜桦城?”燕绥不答,而是反问道。 问到这里,凤明月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沉重道:“我灵凤国百姓所中之毒至今未解,我想为他们找到解药......” “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蠢?”燕绥满是嘲讽道,“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躲过这重重守卫潜到毒王的身边,又凭什么认为你能找到解药,能全身而退?” 即便心中不舒服,但凤明月依旧不敢辩驳一句。因为事实已经证明她的无能。 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处在她的位置之上,即便明知前面可能是死路,她也不得不闯一下。 “我不承诺能帮你复国,但我可以与你做一个交易。”沉默良久之后,燕绥终是开口对凤明月道,“我帮你重新走上一个高位,让你寻找复国的助力,而作为交换,你需替我守护两人安危。” 凤明月眉头微皱,脑中迅速的思考着,看着燕绥问道:“你所指的助力具体指什么?而那两人又是谁?” “夏国。”燕绥平静的吐出了两个字。 “夏国?”凤明月一脸疑惑的看着燕绥。 燕绥复又道:“我将你送入夏国后宫,助你上位,而最后能不能抓住夏皇这个大助力,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进入夏国后宫后,我会尽可能的安排人暗中帮你,但你必须尽全力维护杨皇后和皇长子泽的安危。” “进入夏国的后宫?那我......”那我岂不是再也没有追寻自己幸福的机会?后面的话凤明月并未讲出来,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她似乎早就已经没有了那个权力。 “夏皇虽不认识我,但却在晋国狩猎之时见过我。若知我身份,恐怕不会接受我。”凤明月有些担心道。 “这些问题,我自会解决,接下来你只需听我安排即可。”燕绥道。 凤明月本还想再继续问,但燕绥却突然打断她道:“有人来了。” 闻言,凤明月只得作罢,将话又咽了回去。 果然,一阵敲门声很快响起,兰儿的声音也随之而来:“爷,您的东西妈妈已派人送去,沐姑娘是否愿意相见,还请爷稍等片刻。” “好,知道了,有劳姑娘了。”燕绥亦是隔着门回道。 “你一直想方设法要见这儿的花魁,究竟有何用意?”凤明月忍不住第二次问道。 “我要你留在她的身边一个月的时间,去学会如何揣度一个男人的心思,学会如何察言观色,更要学会如何去哄好一个男人......”燕绥这一次并未再瞒着凤明月。(未完待续。) 第080章 如愿得见 凤明月听完,却震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燕绥道:“你要我在青楼待上一个月?还要跟这些风尘女子学如何讨好男人?这简直就是疯了!” “不然,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在后宫争得一席之地,靠美色,靠才情?这些后宫之中比比皆是的东西?”燕绥毫不留情的揭穿道,“别傻了,你要做的是宠妃,而不是皇上一时新鲜而宠幸的女人。” 凤明月一阵沉默,她们灵凤自古都是女子称帝,后宫自然就不同于别的国家。 正在这气氛异常尴尬之际,老.鸨带着花枝乱颤的笑,领着一位妙龄女子进来了。 一进来,那女子便淡笑着向燕绥和凤明月福了福身,声音柔美道:“婢子雪兰,是沐姑娘身边的人,想问一下两位贵客,刚才是哪一位送了我家姑娘一幅画?” 一向多话的老.鸨此时竟是异常恭敬的站在一旁,丝毫不敢插话,足可见沐姑娘在此的地位。 “是在下。”燕绥起身,朝着雪兰微微点头示意道。 闻言,雪兰便朝着燕绥多看了两眼,似乎是合了她的心意,雪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转而朝着燕绥再行一礼,恭敬道:“我家姑娘有请公子到沐离居共饮一杯。” “多谢沐姑娘盛情,只是不知在下可否带着我这位小兄弟一同前往?”燕绥指了指凤明月,询问雪兰道。 “我家姑娘本只唤公子一人,按理是不可带人一同前往的。”不过雪兰看了看凤明月,掩袖一笑道:“但若是这位贵客,我家姑娘当是不会介意的。” 凤明月被她这一笑一言弄得极不自在,微微皱着眉头。 燕绥听着雪兰的话却是听出了其中之意,回以一笑道:“多些雪兰姑娘体谅。” 雪兰出门之后,老.鸨才凑上来对燕绥道:“这位爷当真是厉害,我在这醉春香这么多年,可还没见着我们沐姑娘这般着急着见一个男子的呢!” “妈妈严重了,是我运气好,送的东西刚好就入了沐姑娘的眼。”燕绥道。 那老.鸨听了,在一旁低声的自言自语道:“明明送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怎的没见姑娘前一次这般着急着见送礼之人呢?唉,现在姑娘的心思可是越来越难猜了......” 到了后院,老.鸨便停下了,对前面的雪兰道:“雪兰,我便不过去了,前面还是少不得要我招呼。” “好,妈妈慢走。”雪兰闻言,点了点头。 “公子这边请。”雪兰在前引路道。 穿过一片小花园,燕绥忽闻一阵琴声响起,曲调柔和悠扬,便问雪兰道:“可是沐姑娘在抚琴?” 雪兰淡笑着回道:“是我家姑娘在以琴音欢迎公子。” 凤明月默默的跟在后面,心中却忍不住腹诽道:“果然是花样百出,惯是会勾引男人的......” 她倒是要看看,这女的究竟有什么本事引得那些男人不惜一掷千金。 穿过一个小拱门后,琴音便更加的清晰了。而一座被花草树木包围其中的小居所一下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原来所谓的沐离居已是另一座宅子,只因和醉春香的后院相通而又少有人到此,所以才一直被人误会那是醉春香的后院。 即便是在冬季,趁着夜风燕绥依旧能闻到阵阵花香。仅是眼前所见,就已经令燕绥惊喜不已,这位沐姑娘的心境怕早已超出了世俗之外...... 整座宅子,仅能看到一座半开放式的楼阁,而其余的地方竟都已做成了景。如此独特新颖的设计,让人即便处在最繁华的闹市也能如同生活在世外桃源一般,真真是闹中取静! 燕绥本以为幽兰谷已是这天下难得的仙境,可若与这儿想比,幽兰谷似乎也失了一些光彩。 楼阁的一面全然是没有门窗的,仅是以纱幔遮掩。而透过风吹起的纱幔,燕绥隐隐见到了里面弹琴的女子。 在进到这院子后,凤明月便更加的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这座院子也深深的吸引了她。 “姑娘,人到了。”雪兰静立在面外回禀道。 琴声并未就此停下,抚琴之人也并未言语。 透过薄薄的纱幔,燕绥可以看到里面仅摆了一张琴案,一把古琴,一鼎香炉,但就是这般简单的画面,加上那一个抚琴之人,竟是成了这世间最美的画卷。 看着抚琴之人,燕绥竟是从她的身上隐隐看到了她娘的影子。燕绥曾以为这世间再不会有一个女子能有她娘的风姿绰约...... 站在燕绥身后的凤明月彻底震撼了,仅是这隐隐约约的一面,她就已经认输了。 凤明月忍不住笑了,但却笑的异常苦涩。可笑她堂堂一个公主,竟还不及一个风尘女子,当真是她太盲目自傲了吗? 最后一个琴音终是落下了,沐姑娘悠然起身,优雅的上前,素手轻轻撩起纱幔,道:“世间能作《凤凰于飞》的唯有一个柳章,而天下临摹之作能与原画媲美的,我平生所见唯有燕家夫人。” 燕绥看向她,虽已过了女子最美好的二八年华,但时间也同样给了她另一种魅力。空谷幽兰,这是燕绥看到她的那一刻脑中闪出的四个字。 燕绥听出了她刚才的话中之意,她在用这种方式探寻她的身份。 “沐姑娘认识燕夫人?”燕绥并未如她所愿的自报家门,而是有些诧异这沐姑娘竟是认识她娘。可为何她从未听她娘提及过这位呢? “我与燕家夫人仅有一面之缘,尚算不得认识。见到她所临摹的《凤凰于飞》也是一个极偶然的机会。那时我竟还一度误认为那便是原画......”沐姑娘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声音之中竟是透着一股眷恋的味道。 燕绥闻言,却更是诧异了。她娘临摹的那幅《凤凰于飞》一直悬挂在她家的书房之中,从未拿下来过。若这沐姑娘所言属实,那岂不是意味着她曾到过她家......(未完待续。) 第081章 竟是有情 “雪兰,先请这位公子和......小姐到屋里坐吧。”沐姑娘看了看凤明月,淡淡一笑道。 雪兰闻言,客气的为两人引路。 凤明月面上却是红了一片,原来她们早已看出她是女子。难道刚才那个侍女说的她家姑娘不介意她一同前往,只因她是女子,所以无碍吗? 进到屋内,一下子便暖和了许多,雪兰又立刻奉上了两杯热腾腾的茶。 沐姑娘从后面拿了两幅画出来,燕绥认出其中一幅便是自己送来的那幅,而另外一幅,装裱精良,定是《凤凰于飞》的真迹。 沐姑娘却先将那幅真迹交于了雪兰,拿着燕绥所画的那幅铺展在面前的桌子上,对燕绥道:“公子所做的画作墨迹尚未干透,而纸张也是我醉春香惯用的画纸,想来是当场所作吧。” “画作粗劣,让沐姑娘见笑了。” “若以公子的画技还言粗劣,那恐是没有人敢说自己会作画了。”沐姑娘淡淡一笑,毫不吝啬的称赞了燕绥的画技。 燕绥回之一笑,两人皆没有再多言。 从沐姑娘讲到画技之时,燕绥便知道她已经发现了。 她的画技乃是她娘亲授,自然和她娘如出一辙,沐姑娘既然见过她娘的画,自然能从画中看出端倪。 “公子并非毒王谷之人,可为何着此装束,可是遇上什么困难了?”沐姑娘看了看燕绥两人的装束,略有所疑道。 燕绥倒也不做隐瞒,直言道:“确实遇上了一些麻烦,如今白卓将军正率兵全城搜捕我们。” “白卓吗?”沐姑娘淡淡道,像是在沉思什么。 “敢问一句,所为何事?”片刻之后,沐姑娘开口问道。 凤明月看了看燕绥,见燕绥示意她说,她便微低着头道:“我是灵凤人,凤姓。” 闻言,沐姑娘淡笑着打量了凤明月一番,道:“原是如此。” 凤明月不知道她的笑有何用意,但那笑却是温和的,即便知道她在打量自己,可凤明月竟也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若是两位信得过我,沐离居倒是可以让两位暂避一时。”沐姑娘淡笑着道。 一旁的雪兰闻言,却是一阵意外。姑娘从不留外人在沐离居留宿,今日这是怎么了。不但深夜见了这位公子,竟还愿意冒险留宿这两位,要知道那白卓将军可不易应付...... 凤明月闻言,却是一喜。这沐姑娘既然在知道情况之后还出言让他们暂避,想来并不惧那白卓...... “可是会给你添麻烦?”燕绥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沐姑娘一笑道:“麻烦倒是谈不上,只是我这沐离居没有多余的空房。这位凤小姐倒还好,至于公子,怕是要委屈一下,睡在书房了。” “能有暂避之所已是大幸,哪里还讲究那般多。”燕绥爽快道。 “凤小姐可介意与雪兰共住一间?”沐姑娘又转而问向凤明月道。 凤明月轻轻的摇了摇头,如今这情况哪还有选择呢。 雪兰见了,却是低低一笑,朝着凤明月道:“凤小姐放心,婢子屋内还有一睡榻,断不会委屈小姐与婢子挤一张床的。” 凤明月脸色微红,默默的低下了头。 “好了雪兰,今夜也已过半了,你先带凤小姐去后面的暖池泡一下,舒缓舒缓,如此也能睡个好觉。”沐姑娘吩咐道。 “是。”雪兰立刻应道。 燕绥却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沐姑娘既支走了她们,想来是有话想与她单独说的。 “敢问公子一句,公子可是燕家少主?”果然,沐姑娘很快便主动开口问道。 “正是。之前沐姑娘口中的燕家夫人就是家母。”燕绥自然也不再瞒着,这沐姑娘显然与她们家是有渊源的。 在得到燕绥肯定的回答后,沐姑娘却突然沉默了。 “沐姑娘可是想问我什么?”燕绥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丝丝伤感,便出言问道。 “云离......出了什么事吗?”沉默了良久之后,沐姑娘终是鼓足了勇气,抬头看着燕绥问道。 燕家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燕将军和夫人相继离开,如此大事,若他在,夏国怕是不会这般安静了。 燕绥有些意外,原来她认识的人是师父。不过一细想,燕绥竟是觉得这沐姑娘和她师父是那般的相似。 沐离居,原来这儿是属于沐姑娘和他师父的,难怪会是这般风格。对于师父来讲,这儿或许便是闹市之中的幽兰谷吧。 可为何师父却从未提起过这么一位女子呢? “他已经销声匿迹七年有余了......”燕绥如实回道。 沐姑娘闻言,却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不敢置信道:“你是说他已经七年多未曾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吗?” 燕绥点了点头,以示回答。 “怎会如此......”沐姑娘像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直喃喃着。 “冒昧问一句,沐姑娘与我师父云离是何关系?”虽已猜到,但燕绥还是想要再肯定些。 “若我说,我们曾经相爱,你可信?”沐姑娘突然笑的有一丝苍凉道。 “我相信。”燕绥看着沐姑娘的双眼,极认真道,“因为你几乎活成了他的样子。” 她之前觉得沐姑娘的身上有她娘的身影,原来是她错了。沐姑娘有的是深深烙上了云离印记的灵魂。 沐姑娘听到燕绥的话却是心中一惊,自言自语道:“看来时间并没能让我学会放下,反倒让他融入了我的骨髓......” “既是相爱,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我师父至今未娶,而你亦是未嫁,为何竟是走不到一起?”燕绥对此极为诧异。 以她师父的为人,若当真爱上,该不是轻易放手之人。而沐姑娘更是依旧深爱她师父,究竟是什么阻挡了这两个人呢? 沐姑娘没有解释,仅道了一句:“我原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可后来发现,并不是......” 燕绥闻言,当即想到,难道是他们之间出现了第三人吗?(未完待续。) 第082章 贵人相助 可沐姑娘既然不说,燕绥自然也不好多问。 “你既是费了心思来见我,当不是为了这一首曲,一杯茶的吧。”沐姑娘转了话题笑问道。 燕绥见她主动问及,自也顺势道:“本是有事想请沐姑娘亲自相帮的,但如今可能需要请沐姑娘为我荐一个更为合适的人了。” “公子有何需要,还请直言。”沐姑娘柔和的笑道。 “与我同来的那位小姐是何身份,姑娘想必也已心中有数。我想请姑娘在一月之内,寻人教会她如何去揣度一个男人的心思,如何去哄好一个男人。” “那问一句,公子想要凤小姐讨好的这个男人,身居何位?”沐姑娘没有问多余的话,只问了这一句。 “一国之君。” “常言道,君心不可测,帝王的心思可不易揣度呢......”沐姑娘淡淡一笑道。 “总也不过是个男人,不是吗?” 燕绥此一言,却是引得沐姑娘笑出了声,道:“不错,只要是个男人,终是躲不开温柔乡的。公子此事,我便算是应下了。” “如此就多谢沐姑娘了。”燕绥即刻起身,朝着她拱手道。 沐姑娘亦是起身,道:“沐离居太过安静,多添些人气亦是好的。” 事情谈的差不多时,雪兰也恰好回来了。 燕绥正欲随雪兰下去休息时,本在前面招呼客人的老.鸨却急急的跑了来,对沐姑娘道:“姑娘,白卓白将军带了大批官兵过来,正在前面一间房一间房的查呢,看这架势,怕是会打扰到姑娘。” “你且先出去,若是那白卓当真要来这沐离居查,你且告诉他,沐离居的花花草草,闻不得沙场的血腥之气。”沐姑娘面色丝毫未改,幽幽道。 老.鸨听了,却是有些不大放心道:“姑娘,再怎么说,如今他也是手握重兵的兵马大元帅了,这般得罪于他,是否不妥?” 沐姑娘听了老.鸨的话,当即一冷哼道:“手握重兵又如何,如今这周国的江山还是姓的南宫,而非他白家。” 燕绥听闻,却是有些忧虑道:“沐姑娘,你当真不会有什么麻烦吗?” “公子大可放心下去休息,白卓不敢带兵闯进来。”燕绥见沐姑娘说的笃定,又丝毫未见她乱了方寸,便微点了点头下去了。她现在当真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老.鸨又来了,而这一次她的身后正跟着白卓。不过倒也不见有一个士兵随行。 “沐姑娘,深夜打扰,失礼了。”白卓一进去就客客气气的对沐姑娘告罪道。 “既知失礼,可将军不也一样闯进来了?”沐姑娘冷冷一笑道。 白卓扯着嗓子干笑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道:“城内混入了敌国的余孽,在下也是担心沐姑娘的安危,才不得已深夜来访。” “将军此言是在说我这沐离居不够安全,是随便什么人都可擅自闯入的吗?”沐姑娘刻意沉下了脸,语带丝丝怒意道。 “不,不,不,姑娘误会了,白某实在没有这个意思。”白卓连忙解释道。 其实以他如今的身份,当真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根本无需对一个风尘女子这般客气,恭敬。但白卓却甘愿如此卑躬屈膝,只因眼前这女子他不敢亵渎半分。 “罢了,雪兰,白将军既是这般不放心,那你便陪着将军查查吧,免得到时将军抓不到人,还误会是我们这沐离居藏了呢。”沐姑娘说这话时整个人都是淡淡的,但话中之意却是让白卓举棋不定了。 白卓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朝着沐姑娘道:“是白某鲁莽了,深夜造访,打扰了姑娘休息,白某在此给姑娘陪个不是。” 抓人他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只要他们还没有出城,他便一定能抓的到他们。但若因此而得罪了沐姑娘,日后怕是会麻烦不断。 沐姑娘闻言,当即回以一笑道:“白将军言重了,将军也是为着我沐离居的安危着想不是。” 最后,白卓还是离开了。 “姑娘,刚才白将军若真进去了,可怎么是好?”雪兰见白卓离开了,狠狠松了一口气道。 沐姑娘语气颇冷道:“他不敢。如今周国缺主,白家好不容易掌握了兵权,容不得半丝差错,岂会为了这种不确定的事情得罪于我。” “这倒也是,得罪了姑娘,岂不是相当于得罪了大半的皇亲贵胄,高官富商。他白家是官也是商,确实得罪不起姑娘呢!”雪兰掩嘴笑道。 “好了,今夜时间也不多了,你去书房瞧瞧可还有需要添的,便也早些去歇下吧。”沐姑娘对雪兰道。 今夜的铜桦城很不安宁,到处都是官兵,但沐离居内却是平静依旧。 第二日一早的时候,燕绥便与凤明月说了让她暂留沐离居一月的事情。 “沐姑娘,可方便为我寻一下这些材料?”与凤明月谈妥之后,燕绥便又去找了沐姑娘。 如今凤明月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她必须尽快离开铜桦城。 晋军围而不攻已近一月的时间,恐怕也已频临极限,毕竟再这般拖下去,将大大的折损士兵的士气,楚凌天是决计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沐姑娘接过燕绥手中的图纸,略有诧异道:“这是......人造羽?” 燕绥点了点头道:“如今铜桦城的各个出口都已被白卓重兵把守,想要离开,唯有靠这人造羽。” 人造羽是百年之前,一个天才机关师根据鸟的双翅结构制造出的东西。它能让人借助风势同鸟一般飞翔于天空。 对于沐姑娘认识人造羽,燕绥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这些东西她师父也都清楚。 “别的东西倒都好说,我这沐离居便有,但这最主要的薄翼却是要容我准备一下了。”沐姑娘道。 人造羽最重要的莫过于骨架和薄翼,骨架的材料倒是不难寻。但这薄翼要求极高,必须要找轻而薄且有韧性的兽皮才可以,所以往往是要特别制作的。 “大概需要几日?” 沐姑娘思索了一下,最后肯定道:“两日,两日后公子便可来取。” 燕绥再一次惊讶于沐姑娘的实力,郑重的起身道谢。(未完待续。) 第083章 脱困铜桦 两日之后,燕绥顺利从沐姑娘那儿拿到了薄翼,制出了人造羽。 而这两日燕绥也密切的注意着风向和风力,以便寻得最好的时机。 “今晚的风向该是最适合的,就不知风力如何了?”沐姑娘见燕绥站在园中观测,便上前道。 “今晚的风怕是不会太强,但今晚必须要离开了。”燕绥微微皱眉道。 明后日左右预计便会有一场风雪要来,若今晚不走,恐是又要耽搁上好一段时间了。 “公子准备从哪里走?”沐姑娘问道。人造羽必须从高处跃下才可借助风势起飞,但醉春香周围的房子最高也不过两层,实在达不到人造羽需要的高度。 “城楼。”燕绥淡然的吐出了两个字。 沐姑娘却是不太明白燕绥此言了,疑惑道:“如今城楼上都是白卓的人,怕是你尚未靠近就已经被官兵包围了,此举难道不是自投罗网?” “这恐怕便要麻烦沐姑娘相助了。”燕绥道,“若是能将白卓引开,其余官兵皆不是问题。” 今晚风力不足,唯有城楼的高度可确保人造羽的正常飞行,且不会被弓箭手射落。 沐姑娘沉默了片刻后,道:“能帮到你想来他也是会高兴的吧......” “雪兰。”沐姑娘当即对外唤道,“拿上我的请帖亲自去一趟白府,请白卓将军前来沐离居小酌一杯,以表我昨日怠慢之失。” “嗯?”雪兰有些怀疑的看着她家姑娘,姑娘一向不待见白家的人,怎的这一次竟是会主动邀约呢? 沐姑娘看着雪兰一脸疑惑的愣在那儿,复又道:“你未听错,快些去吧,莫要迟了。” “是。”雪兰这才微微福了福身,快步下去了。 与沐姑娘道了别后,燕绥便重新换上了毒王谷弟子的衣服,拿上拆解之后的人造羽,从醉春香的大门走了出去。 燕绥隐在醉春香附近,一直到亲眼见白卓进去了,她才往城楼处赶。 其实真正见过她容貌的也只有那日在天牢外的官兵,但那一批人当时便已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了。 如今各个城门口虽都张贴着她们的画像,但军中的画像师向来都有将人化成另一人的本事。 虽是如此,但燕绥依旧还是小心翼翼的隐在夜色之中,静待一队巡逻的官兵经过时,燕绥如鬼魅般一下子闪出,将队尾的小兵掳了过来,一掌从后颈劈下。 那小兵顿时便虚软的倒在了地上。燕绥快速的扒下了他的盔甲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今晚的天气并不好,天上既没有明月,也没有一颗星,黑的彻底。但燕绥却是极为喜欢今晚的天空,因为那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寻着没有人经过的时候,燕绥迅速的用九爪勾翻上了城墙。 一上城墙,燕绥便瞅准了城楼的位置飞掠过去。许是因着距离本就不远,又或许是燕绥的动作实在太快,在城墙上站岗的士兵只觉得自己身后有一个黑影闪过,但回头时,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隐在城楼的一个柱子后面,燕绥迅速的观察着环境,计算着周围守兵的数量。 要想跃上城楼顶端,无可避免的会惊动城楼附近的守卫。权衡再三之后,燕绥还是放弃了从正面跃上城楼,而是选择从侧面。 燕绥取出了腰间的迷香和火折子,快速的点燃后,借着风势让迷烟慢慢的吹向了那些守兵。 原本如此寒冷的晚上人就容易犯困,更何况是在迷烟的作用之下,没一会儿那些士兵便一点一点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见此,燕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将迷香熄灭收起后,迅速的拿出九爪勾跃上城楼顶端。 站在城楼的屋顶之上,当真能俯瞰整个铜桦城。而与城楼遥遥相对的便是周皇宫。 燕绥仅是看了一眼,便立刻着手准备组装人造羽。她必须要在巡逻的士兵发现那些被迷晕的同伴之前,完成一切准备。 正当燕绥接上最后一个部分时,下面也瞬间骚动了起来,燕绥知道,那是巡逻的士兵已经发现了晕倒的人。 当士兵还在晕头转向寻找敌人身影之际,却不知燕绥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的混乱...... 如今只待风力达到最强之际,她便可从城楼之上借风而起,飞出铜桦城。 而城楼这边仅仅混乱了约一盏茶的功夫,白卓便骑着马疾驰而来了。当他远远的看到立于城墙之上的人时,他当即一惊。 火光映照之下,他竟是看到了一个长着一双巨大翅膀的人...... 风吹过,燕绥秀发飞舞,展开双臂从城楼之上跃下。 落下的当即,燕绥便触发机关,瞬间人造羽借着风势腾空而起,将燕绥又带上了高空。 此时,有一个士兵突然嚷道:“快,快看天上!” 众人皆举目望天,看着那在空中飞翔的人,竟都一个个傻了眼。 白卓自然也是看到了,当即提高声音喊道:“弓箭手,准备!” 霎时一排排弓箭手手持弓箭,整齐的出现在了城墙边上。 “放箭!”白卓立刻下令道。 一阵密集的箭雨顿时射出,但却少有能射到燕绥的。即便勉强射到,那时箭也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了,根本伤不到燕绥分毫。 眼见着燕绥越飞越远,就要彻底逃出铜桦城,白卓再一次命令道:“换火箭!若谁能一箭烧毁那东西,本将立刻连升他三级。” 此一言,瞬间激起了无数士兵的动力,都开始不断的向着燕绥射出火箭。 燕绥见此,不得不感叹白卓的机智。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如今他们的箭已经触不到她分毫。 白卓见那东西已渐渐没了影子,顿时怒火翻腾,他竟是让人从他眼皮子底下跑了,枉他还自诩了半辈子的聪明。 燕绥最后落在了铜桦城外约五十里的地方,将人造羽处理之后,便一直用轻功赶路,在天微亮之际终是赶到了下一个驿站。买了马匹后,快马加鞭前往晋国。(未完待续。) 第084章 铜桦城破 燕绥所料不错,周晋两军僵持了月余的大战终是重新爆发了。 楚凌天虽未能从幽兰谷得到想要的,但却花了一月的时间,训练了一支特殊的精英小队,潜入了如今正是空虚的毒王谷,一把大火将毒王谷的毒花毒草烧毁殆尽。 那一晚,整个毒王谷都笼罩在了火光之下,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都未见有小下去的趋势。在这片土地上,未来五年,都未必能再种出什么东西了。 毒王几乎被端了老巢,铜桦城自然是待不住了。失了毒王谷这一保命符,而之前贮备的毒药又在对付灵凤之时消耗殆尽,一时间周国再一次陷入了亡国的危机。 毒王谷的事情已解决,晋军士气顿时大涨,楚凌天此次更是亲率二十万大军,卷土重来。一路从驻扎之地攻至筑阳城,拿下筑阳后,更是马不停蹄直逼铜桦城。 短短十天的时间,楚凌天的二十万大军已兵临铜桦城下。 白卓率领城内十万大军抵死相抗,尽管他深谙兵法,谋略不熟,奈何两军人数相差甚远,守城已是背水一战。 “母后,晋军又开始攻城了......”南宫耀急急的跑进凤仪宫,道,“那白卓不是自诩厉害,从没打过败仗吗,怎么现在连都城都守不住了!” 毒王撤离铜桦城后,皇后便头疼不已,如今听到南宫耀嚷嚷的声音,更是头疼的厉害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知道铜桦城已经守不住了。晋军攻势太快,他们连调兵的时间都已经没有了...... 即便身在皇宫,皇后亦觉得耳边充斥着战火之声。这声音几乎要将她逼疯。 最后她终是下了决定,眼眸之中透着一丝决然道:“铜桦城失守已是早晚的问题,与其等着亡国,不如现在北上平荆,占据先机,自立为皇。” “自立为皇?那周国岂不是......”南宫耀一脸惊讶的看着皇后,不敢相信她竟有分裂周国如此大胆的想法。 “周国?哪里还有什么周国?”皇后冷冷的嘲讽道,“从皇上驾崩,周国无主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周国如今的下场!” “既然那帮老家伙冥顽不灵,那便让他们等着铜桦城被攻破的那一日殉了他们的周国吧!”皇后冷冷道。 灵凤的女人可以称帝为何周国不可以,她自认不输男子,可那帮老家伙却总以祖制搪塞她,说什么没有先例。好,祖制不允,那她退,可那帮老家伙居然还不识趣,既如此,她还何必执着这铜桦城。 平荆也曾是两朝国都,周国北部亦不是贫瘠之地,她为何不干脆放弃这破碎的南部,在北部建立新政。 “可那白家岂会让我们轻易离开......”南宫耀是怕死的,若是能离开,他自然比谁都高兴。 皇后却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如此重要的事情她自然早已思虑周全。 “哼,白家?经此一战,白家必是元气大伤,一匹受了重伤的狼难道还妄图拦下一只虎吗?” 南宫耀还是有些不放心道:“那晋军呢?等到他们攻下铜桦城后,一定会继续北上的,到时我们依旧免不了与他们开战......” “周国以昌江划分南北,如今正值冬季,无法行船,只要阻断所有过河的桥索,晋军十数万大军就得止步昌江。”皇后指着周国的地图道。 晋国大军终于腊月初三攻下铜桦城,白卓受伤,白家军损失惨重。而楚凌天亲自带兵攻入周皇宫时,皇后与南宫耀早以连夜出逃,在一批亲兵的护卫之下北上平荆。 白家这一次可谓是损失惨重,不但死了不少族人,更是因这一仗毁去半数家财。若非白家老当家早已留了后手,恐怕这一次白家就要失了根基了。 而六皇子一党则还做着皇帝的美梦,意图趁乱登基,结果终是成了晋军俘虏。 就当铜桦城全城混乱之际,早前接到燕绥指示的南宫启携同武飞率领七万将士从晋军后方杀来。 楚凌天当即以铜桦城为据点,整兵应战。 尽管一路过来晋军有所伤亡,但在人数上还是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太子,我军七万,敌军近十五万,这一仗我们该如何打?”武飞不怕死,但却不想令将士们去白白送死。 “等。”南宫启只说了一字。 “等?我们要等什么?”武飞丝毫不懂南宫启的话,甚至直言道,“我们已经不可能有援军了......” 其实南宫启也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走,他收到燕绥的传信后,几乎没有多想,就立刻照着她的意思做了。 如今即将与晋国十五万大军正面开战,他依然深信燕绥不会错,她一定还有后招。 “太子莫非是在等隋严吗?”这是武飞唯一能想到的后援了。 他曾不止一次在太子的面前谈起隋严当初在九所的两次战役,希望能从太子那儿多了解一些隋严的情况,但不知为何,太子却似乎不太愿意提及隋严。 武飞是识趣之人,发现之后,自然便提的少了,只是这一次他是当真希望隋严能来。因为只要隋严在,他便觉得任何困境都可迎刃而解。 南宫启没有回答。其实他并不确定武飞所讲的隋严是否是她乔装打扮的,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在武飞口中几乎接近神的人,定是她的人无疑。因为南宫启深知自己的手下没有这号人物。 而在这一边的晋军帅营,槿一急急的走了进去,行至楚凌天前,一脸严肃道:“爷,刚刚收到消息,皇上出事了......” 楚凌天闻言,当即抬头看向槿一,眉头紧皱,沉声道:“详细了说。” “宫中探子传出消息,皇上于半月之前突然昏睡不醒,关键是整个太医院至今都未能查出病症所在......”槿一将收到的消息一一呈上道,“皇上半月未上朝了,消息恐怕是瞒不住了。” “我们的人有察觉到什么可疑的地方吗?”楚凌天的眉宇皱的更紧了。在这个时候出事,楚凌天不可能不多想。 槿一立刻垂下了头,自请罪道:“出事前一晚,我们的人曾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进入皇上的寝宫,但却因不确定而未及时去查探......”(未完待续。) 第085章 登基为帝 “报——”一黑骑军手拿一只被箭射下的鸽子,呈于楚凌天道,“王爷,刚刚在营地附近射下的。” 槿一立刻上前取过信鸽腿上的信筒,挥了挥手示意那黑骑军先退下。 槿一打开信笺后,仅是看了一眼,便立刻呈给了楚凌天:“爷,事情似乎有些大了......” 楚凌天接过信笺后,只见上面写着:撤兵回朝,保晋皇无恙。 再看落款,仅一字:燕。 看着这短短的几字,楚凌天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来。 “爷,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当真要撤兵?”槿一见楚凌天迟迟未说话,终是开口问道。 如今他们已攻下大半个周国,甚至已占据周国国都,攻下整个周国更是指日可待,若现在撤兵,岂不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可楚凌天却是死死的盯着那字条上的字,丝毫未将槿一的话听进去。 燕家何时竟也不将输赢放于战场上了? “爷?爷?”槿一见楚凌天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一处,试探性的又叫了几声。 “撤兵。”楚凌天收起信笺,目视着前方道。 “当真要撤兵吗?”槿一还是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解决了毒王谷的事情,眼看着就要大获全胜了。 楚凌天看了槿一一眼,声音微沉道:“本王能攻下周国一次,就可以攻第二次。” 只要晋国依旧,他随时可以卷土重来。所有他现在必须回去,不然周国未灭,晋国就先乱了。 “可若此刻突然下令撤退,将士们恐怕会起不小的骚动。”槿一有些担心道。 这一战前前后后持续了快四个多月了,若这般无功而返,没有人会甘心的。 “将令已下,若有不服者,尽可来找本王。”楚凌天冷冷道。 槿一不再多说什么,当即领命道:“是,属下这便下令全军,准备拔营回朝。” 撤兵的命令一下,果真在士兵中引起不小的骚动,大家都在议论,但却也没有一个真的敢去找楚凌天的。 楚凌天治军严谨,命令一下,虽有不少议论的,但拔营撤退的速度却是丝毫未敢耽误。 第二日上午,晋军便有序的撤离了铜桦城,一路返回,十日之后撤出周国边境。不过晋国依旧在晋周边境屯兵十万。 而楚凌天撤出铜桦城后,南宫启和武飞的队伍自然便浩浩荡荡的进到了城内。 南宫启当即以储君的身份下令武飞接管铜桦城守卫任务,更是派出专门的队伍重建城中遭到破坏的地方。 而那帮原已成为阶下囚的老臣,在得到南宫启的解救后,更是肯定了他的储君之位。似乎早已忘记,此前他们曾会审废去南宫启太子之位...... 铜桦城内的人都不明白晋军为何撤军,但他们却都知道在城破之后,是他们的太子带兵回来解救了他们。 在一片拥戴声中,南宫启终于元月初六登上了周国皇帝的位置。而与此同时,南宫耀在皇后的控制下也于周国北部的平荆城登基为帝,定国号齐,自称北帝。 自此周国一分为二,已昌江为限。 南宫启登基之后,封武飞为镇国将军,掌管全部兵马,负责战后重建的重任。 登基之后的南宫启每日都有一大堆政事要处理,但他还是坚持给燕绥传信,他想要让她来周国,希望她能到他的身边...... 而另一边,楚凌天回到晋阳城后,立刻进了皇宫,直奔皇帝寝宫而去。 一进去就见到里面站满了太医,皇贵妃和云妃也都在。 一见到楚凌天回来,皇贵妃立刻上前,道:“王爷,您可是回来了,如今可怎么是好,好端端的皇上怎么突然就成了这般样子......” “若是皇上有个什么好歹,妾身可怎么活下去啊......”云妃也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说道。 楚凌天本就已经心烦意外了,听到这哭哭啼啼的声音更觉得头疼,当即语气颇冷道:“哭什么哭,皇上没事都被你们哭出事情了。” 楚凌天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意,皇贵妃和云妃被吓得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楚凌天走到太医院首的面前,问道:“现在太医院有什么结果吗?” 院首当即跪地道:“王爷,老臣死罪!老臣医术不精,至今未能查出皇上病症所在,老臣死罪啊!” 此时一干太医也跟着跪了下来,齐齐的磕着头道:“臣等死罪!” “你们确实该死!”楚凌天面色阴沉,语气冰冷道,“身为太医,不思诊病之法,却在这里喊‘死罪’,若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是你们这几条命可以相抵的嘛!” 太医们一个个都被楚凌天吓得不敢抬头,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从前,他们只知道宸王散漫,却不知宸王身上竟还有如此骇人的气势。 “去一趟穆安侯府,将小侯爷请来。”楚凌天也不欲与这帮太医废话,转而对槿一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槿一立刻领命下去。 楚凌天走过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皇帝,对院首道:“将皇上这半个月的诊脉记录取来。” 院首闻言,立刻颤巍巍的起身,去一旁取了诊脉记录恭敬的呈给楚凌天。 楚凌天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屋内顿时变得异常安静。 根据这诊脉记录,皇上的脉搏没有任何的异样,当真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放下记录后,楚凌天又将视线移向了皇贵妃和云妃,问道:“皇上出事之前,有吃过什么,或是喝过什么吗?” 皇贵妃闻言,余光偷偷的看了云妃一眼,出事前几晚,皇上都留宿在云妃宫里,她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云妃听到楚凌天的问话,声音略有颤抖道:“皇上晚上不曾有吃宵夜的习惯,但却有喝茶的习惯。但当晚的茶都是和往常一样由专人负责煮的,不应该会有问题的......” “当晚负责煮茶的人呢?” “在,在......就在偏殿派人看着呢。”云妃立刻道。皇上出事之后,她就知道有麻烦,当时就将人交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086章 求助江漭 此时,槿一推着江漭走了进来。 “去审一下隔壁的人。”楚凌天32对着槿一道。 槿一领命退下后,楚凌天亲自走到江漭的身后,将他推到了里面。 “所有人全部给本王退出殿外,没有本王的命令,擅入者,斩!”楚凌天冷冷道。 皇贵妃闻言,心中略有不放心,她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是知道皇上对宸王的忌惮的。 “王爷,妾身还是留下照顾皇上吧......”皇贵妃最后还是开口道。 云妃一听这话,也当即收住了欲迈开的腿,亦准备开口要求留下。如今她没了灵凤这个靠山,必须要靠自己,绝对不能让皇贵妃比了下去。 “怎么,贵妃是觉得本王照顾不好皇上?”还不等云妃开口,楚凌天便一记冷眼扫过两人,隐隐含了怒意道。 云妃当即低下了头,不再言语。而皇贵妃亦是有些怕了,嗫喏道:“妾身不敢,妾身告退。” 待到众人都退下之后,楚凌天走至江漭的前面,道:“本不欲麻烦你,也不该麻烦你,但事关晋国安稳,所以希望你能出手相帮。” 江漭闻言,却是一笑道:“不客气点说,我这一身伤病皆拜你们所赐,王爷如今却让我救人,不觉可笑?” 楚凌天眉头深锁,避而不答。 “唇亡齿寒,你亦不想江夫人在最后的日子经历战乱之苦吧。”楚凌天道。 江漭的笑中带着一丝蔑视道:“王爷回朝不就是为了稳定朝局,晋国当真会乱吗?不会,起码我娘看不到晋国战火纷飞的那一天......” “你当真不愿帮?” “当真。”江漭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笑,更是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声音道,“宸王该高兴才是,皇上得到的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永生呢......” 楚凌天闻言,当即质问道:“你知道皇上所中何毒,对吗?” “本就由我所创,又怎会不知。”江漭笑中略带一丝无奈道。 楚凌天却是一惊,他知道江漭一定有办法解毒,但却不曾想过这毒竟是他研制出来的。 “你该知本王耐心有限,为了大局,可以不折手段。”楚凌天亦是不再客气,语气之中带上了浓浓的威胁,“这解药你是给,还是不给?” “王爷想知道我为何要制此药吗?”江漭收起笑容,突然问道。 江漭也不在意楚凌天是否会回答,继续道:“那王爷可还记得这世上曾有一个叫江淮的人?” “够了!”楚凌天突然怒喝道。江淮,那是他此生唯一亏欠而永远都无法偿还的人。 看到楚凌天如此,江漭却是笑了,大笑:“若是哥哥知道他终于让王爷永远的记住了他,他该是会高兴的吧。” 当年对他的一场诛杀,他活了下来,却毁了江氏两兄弟。 “你可曾见过一个人只要醒着,就会不断啃噬自己血肉的场面?”江漭的声音之中突然染上恨意,怒道,“你没有!” “你称此药为毒,但在我这儿它却是救命的药。既是药,谈何解药?”江漭的语气之中满满皆是嘲讽。 楚凌天直到最后都没能让江漭出手。江漭终究还是安然无恙的出了皇宫。 槿一将审讯的结果呈给了楚凌天,但却并未得到什么有价值的讯息。 “爷,接下来该怎么办?”槿一道。 “去一趟沧雪,将那个叫水喜的侍女带来晋阳。”楚凌天声音微沉道。 燕家人不是一向重情重义嘛,他倒是要看看这燕绥可不可以为了一个侍女犯险。 而收到楚凌天退兵,南宫启登基为帝的消息后,燕绥重回了一趟周国。 如今铜桦城的守卫大多是武飞的部下,自然认识燕绥的人不少。 燕绥刚一出现在城门口,就立刻有士兵前去禀告。 等了许久,未见武飞,却见到了急急赶来的南宫启。 看着迎风而立的背影,南宫启觉得有些熟悉,但又陌生的很。一时间他竟是不敢上前。 倒是燕绥听到身后的声音,先转了身子过来。微微一愣后,朝着南宫启小行一礼道:“周皇。” “你是......”这个声音与她相似,但却不像她。 “隋严!”此时,武飞满含惊喜的一声叫唤突然在身后响起。 待武飞跑上前,看到南宫启亦在后,立刻恭敬的朝着南宫启行了一礼,道:“皇上。” “隋严?”南宫启看着燕绥,喃喃的叫着。 “在下本名燕绥,当初自称隋严,实属无奈。”燕绥也不再隐瞒,朝着南宫启和武飞略略点头,以示歉意。 “燕绥?燕......绥......莫非你就是夏国燕家人?”武飞一开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到反应过来后,一脸吃惊的看着燕绥。 燕绥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你用兵之神,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武飞有些懊恼道。 南宫启的注意却全然不在此,他看着燕绥,终是问道:“那她......” 燕绥自然知道南宫启口中的“她”所指何人。虽然从始至终南宫启认识的燕宁都是她所扮,但燕绥还是回道:“燕宁是我姐姐。” “她现在何处?朕如今已登基为帝,她为何不来见朕一面?”南宫启肯定了燕绥的身份后,立刻追问道。 “在下此次前来,是希望周皇能帮一个忙,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燕绥并没有回答南宫启,而是立刻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南宫启闻言,带着燕绥一同入了皇宫。待到了御书房,他才开口道:“需要朕帮什么忙?可是你姐姐遇上什么麻烦了?” “在下希望周皇能命毒王交出一种解药。”燕绥直言道。 “解药?她中毒了吗?现在何处?朕立刻派人去接她来皇宫,立刻传召毒王。”南宫启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紧张道。 “姐姐无事,中毒的另有其人。”燕绥立刻解释道,“姐姐命我前来,就是想以此最为交换,从此周皇与姐姐再不相欠。” 南宫启仅是沉默了片刻,便从一旁的锦盒之中取出了一块令牌,交于燕绥道:“此令牌就送于你姐姐吧,见此令牌如朕亲临,毒王定会将解药交给你们。”(未完待续。) 第087章 取得解药 毒王谷受了重创,此后还要靠着周皇室来振兴,此时定然是不敢不从他?33??命令的。 “在下先替姐姐谢过周皇了。不过令牌贵重,取得解药后,便让姐姐亲自交还周皇吧。”燕绥道。 南宫启一直希望能见到燕宁,燕绥如此说自然令他高兴不已。 “救人如救火,在下便先告辞了。待事情解决,定好好感谢周皇一番。”话落,燕绥便告辞了。 离开皇宫后,燕绥还去了一趟醉春香,准确些说是去了一趟沐离居。 凤明月见到燕绥自然是欢心不已的。一月不见,凤明月的身上确实多了一份妩媚感,再不像是当初那个任性的女孩了。 铜桦城虽经历了一次破城之危,但沐离居似乎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燕少主。”沐姑娘从后面淡笑着走出来,道,“燕少主可是来领人的?” “沐姐姐。”见到沐姑娘出来,凤明月笑着朝她走了过去。 从称呼上,燕绥便可看出,凤明月在这里过得不错。 “眼下还尚有一些事情未做完,恐是要再麻烦沐姑娘一段时日了。”燕绥略带歉意的朝沐姑娘道。 “无妨。” 燕绥也并未在沐离居久留,出了铜桦城后,便立刻赶往毒王谷与韩奇会合。 其实她还得感谢楚凌天的一把火,若没有这一把火,毒王谷恐怕还没那么容易闯。 “燕家少主大驾光临,还真是稀客呢!” 燕绥几乎是一路打进去的,自然惊动了毒王。 “能劳毒王认识,我是否该感到荣幸?”燕绥冷冷一笑道。 毒王一袭红衣,面上亦是带着半张面具,但从露出的脸还是能够看出她容貌不俗。 毒王自然知道燕绥来者不善,便也不再拐弯抹角了:“说吧,闯我毒王谷,所为何事?” “毒王是真不知,还是在这儿跟我装糊涂?”燕绥虽是带笑,但笑中却满是寒意。 “我毒王谷一向善事不为,恶事做尽,若我事事都记得,岂不成神了?”毒王突然呵呵一笑道,“难不成是我谷中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冒犯到燕少主了?” “一年之前,毒王可有卖过能令人迅速衰老的毒药给人?” “哦?燕少主这般问,是身边哪位红颜知己中了此毒了?”毒王不见丝毫紧张,反倒是一脸得意道,“此毒名唤七星花,可是我炼制的毒药之中最为喜欢的一种呢!” “你既是承认了,那便交出解药吧。”燕绥果断道。 “燕少主这话说的可是有些大了,我虽敬你,但却并不怕你。若谁来要解药,我都给,那我毒王谷还存在江湖之上作甚?”毒王一拂袖子,笑着道。 燕绥自然知道毒王不会这般轻易交出解药,当即拿出南宫启给的令牌,道:“那要是凭这个呢?” 毒王一见那令牌,当即正了脸色,一把拿过,冷冷道:“你怎么会有周皇室的令牌?” “毒王只需看清了这令牌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就立刻将解药交出来!”燕绥语气邹然变冷。 毒王紧皱着眉头,这令牌她太熟悉,只一眼便可分辨真假,哪里还需要细看。她抬眸紧紧的盯着燕绥看了良久,最后终是招过身旁的一个弟子低声吩咐了几句。 没一会儿,就见那弟子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毒王将盒子和令牌一并给了燕绥,冷冷道:“东西拿到了,就赶快离开我毒王谷吧。” “恐怕还不行。”燕绥将令牌收起,将盒子递给了韩奇后,说道。 毒王顿时起了怒意:“你还想如何!当真欺我毒王谷如今受创吗?” “解药,解药,自然是能解的了毒的才能算的上是解药。”燕绥分毫不让道,“韩奇,现在立刻回一样幽兰谷,结果如何,立刻传书于我。” “我堂堂毒王谷还不至于如此下作!”毒王怒道。 “是与不是,之后自然会知分晓。”燕绥却一副淡然道。 毒王不欲再理会燕绥,直接转身走了。 燕绥一直在毒王谷外守着,等着韩奇那边的消息传来。 十二天后,燕绥终是收到了韩奇的传信。 “半夏已检查过解药,药没有问题,但却未能解毒,盼复。” 看完之后,燕绥眉头深锁,又一次闯了毒王谷。 毒王见了那传信后,一脸肯定道:“这不可能的!七星花的解药就是我之前给你的,不可能有问题。” 突然想到了什么,毒王拧着眉道:“除非,所中之毒不止七星花,又或者,你们之前用药相冲。” “既是如此,只能请毒王亲自跟我走一趟了。”燕绥虽是用了“请”字,但语气之中却满是不容拒绝的胁迫。 燕绥背靠周皇室,毒王自然不能拿她如何,只能跟她前去。 虽然是受了燕绥胁迫的,但毒王出行依旧高调。 抵达幽兰谷时,依旧如多年前一般,一顶红色纱幔遮掩的软轿,八个身着黑衣的轿夫从天而降...... 半夏已在谷外等候多时,见到燕绥后,朝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引着毒王往里走。 毒王却是在看了半夏一眼后,冷冷道:“看来喜欢云离的都是一个样!” 毒王的声音并不小,半夏听到后整个人都是一僵,但还是尽力保持着冷静。 之前燕绥恐怕是听不明白毒王这句话的,但在见过沐姑娘后,她却是多少明白了一些。 半夏自然是不会让毒王谷的弟子进幽兰谷的,所以一入内谷之中,半夏便直接带着燕绥和毒王往寒冰洞而去。 毒王看了一眼躺在寒冰床上的人,抬头看向半夏道:“你倒是有几分机灵的,竟还懂得用龟息丸加上这寒冰床来保她一命。” 半夏未曾言语,或者说她内心还是有些自卑的,毕竟毒王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管公子待毒王如何,他们都是师兄妹 毒王却是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注意半夏,当即用内力解了燕宁手腕处的寒冰后,取出一个小小的刀片在燕宁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取了燕宁的血。 寒冰床和龟息丸已完全掩盖了她的脉搏,所以诊脉已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只能靠这血了。(未完待续。) 第088章 江漭身份 毒王的动作倒是很快,仅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从药房出来了,不过面?33??不大好看。 燕绥上前一步,刚想问,不想毒王却是先开口了:“这毒,我解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闻言,燕绥一个箭步拦下毒王,沉下脸问道:“什么意思,这毒难道不是你制的吗?” “是我制的,但也不全是我的。”毒王亦是变得严肃,看向燕绥道,“她身中七星花的毒不假,但她身上更为严重的是另一种蛊,就是你们夏国南疆盛行的蛊毒。” “七星花只能令人的容貌衰老,但却不会伤其内里,更加不会送命。”毒王直言道,“如今真正要她命的是那身体里的蛊,这么说懂了吗?” 外人都以为毒王谷的毒定是要人性命的东西,但没有人知道但凡是她亲手所制的毒都是使人痛苦但绝不会致命的。她看不惯别人的幸福,她要的是人人都同她一样痛苦...... “堂堂毒王,难道解不得蛊毒?”此刻,燕绥的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和憋闷。 毒王闻言,却是讽刺的一笑:“枉你身为燕家少主,竟会问出这般无知的问题。” “蛊毒,蛊毒,难不成带了一个‘毒’字,燕少主就天真的以为那真是毒了?”毒王话语之中的嘲笑意味更重,“那是巫术,是一帮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弄出的害人又害己的低贱东西。可笑的是,他们竟还敢恬不知耻的称其为毒!” 毒王的语气之中满满都是不屑和讥讽,看来她对蛊毒这种东西是绝对的嗤之以鼻。 “毒王当也已清楚中毒之人身份,还望能念在与公子的同门之情上,为我们指一条明路。”这时,一直不曾言语的半夏却是上前一步,恭敬而真诚的对毒王道。 毒王看了半夏一眼,当即冷哼道:“哼,同门之情?他云离何曾对我有过半分情义!” “七星花解药已给,如此周皇之令我也算办到了。”毒王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道,“至于解蛊毒之法,让云离亲自来毒王谷问我。” 看着毒王大摇大摆离开的身影,燕绥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 竟是有人给姐姐下蛊!几乎不用想,燕绥就可以肯定这定是刘家人所为。 连毒王都知蛊毒这种东西只有在夏国南疆一些不开化的部落才有,刘家敢以蛊毒害人,当真觉得如今夏国是姓刘了吗? “之前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解蛊毒唯有两个方法,一个便是控蛊之人亲自取出子蛊,而另一个就是找到母蛊,杀之......”半夏的面上亦是失了往日的笑容,异常严肃道。 “来不及了,南疆为雨林地带,部落潜藏极深,分布太散,想要找到制蛊之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燕绥目光骤然变得幽深。 半夏亦是沉默了,若是公子现在在这里就好了。 公子久寻不到,毒王又不肯相帮,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半夏的双眼猛然一亮,飞快的跑向云离的屋子。 燕绥见半夏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亦是紧跟了上去。 “怎么了吗?”燕绥见半夏一直在翻找什么东西,问道,“你找到办法了?需要找什么,我帮你。” “信,很久很久之前收到的一封信。”半夏一边找一边回道,“公子就是在收到那封信后不久,离开了幽兰谷,自此再没有下落。” 闻言,燕绥一惊,立刻问道:“谁写的?为何这般重要的事情从未听你提及过?” 半夏无意之间触到了抽屉边的一个机关,霎时,一个暗格被打开了。 “找到了!”半夏来不及回答燕绥的话,惊喜的从暗格之中取出信笺,看了一下确认没有错后,递给了燕绥,道,“就是它。” 燕绥接过后,立刻拆开信封,一眼便看到了信头的两字“师兄”。此信笔迹完全不同于之前苏湄写给云离的纸笺,自然不可能是苏湄所写。 再看最后落款处,只一字“漭”。 “师父除了毒王这个师妹,难道还有一个师弟吗?”燕绥看向半夏,狐疑的问道。 当年师父离开燕家去拜师时,她还太小,根本不记事。而后来,师父不提,她便一次都没有问过。 半夏亦是摇了摇头,不太确定道:“那五年公子并未将我带在身边,但我曾见过公子画的一幅画,画中是四人,两男两女,其中便有公子和毒王。” 燕绥的视线重新回到信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一句:“吾兄已安置于雪山之巅,尽吾所能未解其毒,盼师兄相助。” “雪山之巅?”燕绥看着信中的那四字,喃喃道,“夏周皆无雪山,元国更是一马平川,少有高山,这大陆之上唯有晋国有终年不化的雪山。所以这雪山之巅在晋国,而且在楚凌天的封地,沧雪......” “晋国......沧雪......楚凌天......漭......”这些信息一点一滴的从燕绥脑中闪过,突然她双眼骤然一亮,肯定的吐出了两字:“江漭!” “江漭?”半夏看着燕绥,问道,“莫非少主认识此写信之人?” 燕绥点了点头,道:“该是不会错的。” “我现在立刻去晋国,你和韩奇照顾好姐姐。”燕绥当即道。 赶到晋国后,燕绥没有耽误一点时间,当晚便潜进了穆安侯府。这里已不是第一次来了,燕绥自然熟门熟路,直奔江漭的房间而去。 依旧是一片漆黑,依旧不见一个守卫。 “许久不见了,宸王妃。”江漭依旧坐在床上,淡淡道。 燕绥这一次却静静的在黑暗之中看了江漭许久才开口道:“你和鬼医师从一人,你们是师兄弟,对吗?” 燕绥并未绕什么弯,直接便开口问道。 江漭倒也答得很是干脆:“不错。不光是鬼医,还有毒王。而你之前用在晋皇身上的药,更是多年之前我所研制而出。” “那你可否解蛊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燕绥立刻问道。(未完待续。) 第089章 情.蛊克毒 “不能。”江漭干脆明了道。 燕绥闻言,却像是一下子失了所有33的力气一般。她扶着身旁的桌子,喃喃道:“当真无人可解吗......” “不能解,但却也不全然束手无策。”江漭感觉得到燕绥的失望,终还是开了口。 江漭的话霎时重燃了燕绥的希望,她情不自禁的上前了一步,问道:“你有办法?” “你知道最难炼的蛊是什么吗?”江漭却不急着回答燕绥,转而问道。 “是什么?” “情.蛊。”江漭淡淡道,“情.蛊是最厉害的蛊毒,也是唯一不可解的蛊。蛊虫入体,非黄土白骨而不出,母蛊若亡,子蛊亦不可活。” 燕绥没有接话,静静的等着江漭说完。她知道江漭既提到了情.蛊,自是有他的用意的。 “情.蛊虽是蛊中至尊,无药可解,但却也能克制所有蛊虫。”果然,江漭很快就给出了解释,“若有人愿意为你想救之人中下情.蛊,从此两人同命,那他体内原本的蛊虫自会为情.蛊所食。” “此法是以毒攻毒吗?”燕绥眉头微皱道,“那身中情.蛊又当如何?” “身中子蛊的人从此不可离开母蛊百步之远,不然当受万虫蚀骨之痛。若子蛊情变,亦会万虫噬心而亡。自然,最重要的便是母蛊出事,子蛊定受其痛。”江漭道。 “如此说来,服下母蛊之人并不会受多大影响,是吗?”燕绥见江漭所言皆是针对子蛊的,便开口问道。 “有一个影响,子蛊若是死亡,母蛊便会反噬,到时寄主亦活不了多久。故而才称之为两人同命。”江漭当即回道。 “那你可知这情.蛊如何得到?”燕绥深知这并非最好的选择,但却是现在唯一可选的选择了。 “情.蛊可遇而不可求,一个制蛊高手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制出一个情.蛊。”江漭淡淡道,“不过记忆之中,师兄似乎是得到过一对情.蛊的。” 师父手上便有情.蛊?这么说可能在幽兰谷就可以找到。 “情.蛊是何模样?”燕绥马上问道。 “蛊一般都是制成药丸的样子,从样子是分辨不出来的,只能靠气味。”江漭解释道。 “那我该如何去寻?”燕绥顿时犯难道。 江漭沉思了片刻之后,回忆道:“记得当初师兄将它嵌在了一枚玉佩之中,称要在一个特别的日子送给他最在意的一个人。若是你能找到玉佩,或许就找到情.蛊了。” “玉佩?是怎样的玉佩?” “麒麟墨玉。” 闻言,燕绥当即一惊,手不自觉的伸向了自己的腰间,一把取下腰间玉佩,递到江漭手上,道:“是这个吗?” 此玉佩是她师父在她及笄之日送予她的礼物。她的及笄礼是不可公开的秘密,所以她只收到了来自家人的礼物,而这玉佩她一直随身携带着。 江漭接过玉佩之后,手指一点一点的抚摸着玉佩,摩挲了良久之后,更是将玉佩凑近了自己的鼻间闻了闻。 燕绥一直注意着江漭的动作,最后见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根细细的类似于针一样的东西。凭着手的触觉,他在麒麟的双目处有技巧的一拨,两粒黑漆漆的东西就掉了下来。 “去倒一杯水来。”江漭将玉佩放下,小心翼翼的拿着手中的两小粒。 闻言,燕绥立刻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送到江漭的手边。 江漭仅是用手指在杯中蘸了一下,随后就将手指上的水珠滴在了那两小粒上。 遇了水后,那两粒小小的药丸般的东西竟是幽幽的散出了一丝香味,而其中一颗竟还由原先的黑色变成了一种乳白色。 “这是......”燕绥诧异的看着江漭手中的东西。 “情.蛊。”江漭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将那两粒药丸装了进去,连同玉佩一起交还给燕绥,道,“白色的为母蛊,黑色的是子蛊。” 燕绥双手接过,将玉佩和瓷瓶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想不到师兄当年所说的‘最在意的人’竟是你。”江漭突然笑了,但却笑得苍凉,“若是让苏师姐知道了,不知她是否会后悔这十年走的路......” “你说什么?”燕绥有些不能理解江漭的话,出言问道。 “你还是尽快离开吧,情.蛊已经遇水,若一月之内没有寄主,蛊虫便会死。” “我还会回来的。”临走之前,燕绥淡淡道。 江漭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谜团,他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但他身体内住着的灵魂却成熟的像有七八十。按照时间来推算,当年他与师父成为师兄弟之时,他当还是一个孩童...... 回到幽蓝谷之后,燕绥便将情.蛊之事告诉了韩奇。她知道让韩奇承担这样的风险是太自私了,但她也绝对不能看着她姐姐再这样下去。 韩奇听了燕绥所言之后,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莫说只是服下一个情.蛊,就是让我一命换一命也未尝不可。”韩奇当即道。 燕宁的身体受千年寒冰太久,体内又还有龟息丸,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待到脉搏重新恢复之后,才可服情.蛊,还有七星花的解药。 “半夏,剩下的事情便交由你吧,我必须再回晋国一趟。”燕绥找到半夏,交代道。 “少主不等着大小姐醒来吗?”半夏惊诧道,“眼下还有什么事竟比大小姐还重要吗?” “晋皇至今昏迷不醒,楚凌天断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燕绥皱着眉头道,“如今他拿了水喜逼我现身,我不能不去。” “那岂不又是设好了套等着少主钻?”半夏自然又开始担心了。 燕绥挥了挥手,安慰半夏道:“晋皇的生死尚在我手,楚凌天又岂敢动我。” 话虽是这般说,但不知为何,燕绥这一次心中很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进入晋阳城后,燕绥并没有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而是重回了宸王府,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090章 秘密败露 “本王已恭候燕少主大驾多时了。”一进王府大门,就见楚凌天坐在院?34??的假山旁,身旁的炉子上正温煮着酒,周围白雪一片,不见一人。 燕绥踏雪过去,毫不见外的坐在了楚凌天对面的位置上,拿过桌上的酒杯,道:“能得宸王煮酒而待,还真是燕某的荣幸啊!” “晋周这一局棋,本王认输了。”楚凌天拿过酒壶替燕绥倒上了酒,又为自己添了一杯,才继续道,“但你我的较量才真正开始。” 话落,楚凌天端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手腕一转,酒杯迅速朝着燕绥的方向飞去。 燕绥自进入宸王府后,虽一直面带微笑,但却不曾有一刻松懈。见酒杯迎面飞来,燕绥当即运起内力,抬手一握,堪堪将距离自己已不到一指的酒杯握在了手中。 燕绥将酒杯放回了桌上,拿过一旁的酒,重新斟上了一杯,放到楚凌天面前。随后燕绥拿过自己的酒杯,举杯道:“燕某敬宸王一杯。” 楚凌天看了看燕绥,端过酒杯,仰头喝下。 “素闻燕家枪闻名天下,今日本王倒想讨教几招了。”话落,楚凌天立刻拍了拍双手。 原本空无一人的院子,立刻便有人过来送上了两杆枪。 燕绥深知,今日免不了一战。她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却无法回避。 此时,天空中竟是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小雪。燕绥和楚凌天皆手握长枪,看着对方,站立于雪中。 一直站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的发间都已染上了白雪,楚凌天才率先出招了。 这并非是两人第一次交手了,当初在晋夏之战时,他们便已有过一战。 只是仅仅一年的时间,燕绥便清楚的感觉到楚凌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楚凌天了。他的一招一式之中皆灌注了内力,处处透着霸道之气。有好几次正面接招时,燕绥握枪的手都会被震的发麻,有几次更是险些没能握住枪。 燕家枪并非霸气外露的枪法,它更多的是讲求以柔克刚,用巧劲克敌。 见楚凌天长枪直惯而来,燕绥当即一个仰面弯腰,避开枪锋后,顺势一个空中翻腾旋身,长枪直攻楚凌天咽喉之处。 楚凌天见势,脚下用力一点地,整个人双臂张开,迅速后退。在退出数米之后,借着身后的树当即一个回身,背滑过燕绥的长枪,瞬间靠近了燕绥。 燕绥本以为楚凌天会趁势对自己打出一掌,故而立刻将内力灌于自己的左手,欲抵挡之。但令燕绥没有想到的是,楚凌天的目标竟不是打伤自己,而是自己脸上的面具。 楚凌天靠近燕绥后,出手袭之,但却是为摘下她脸上的面具。而与此同时,燕绥下意识的反击出掌,一掌正中楚凌天右胸。 那一瞬间楚凌天便被打退了数步,整个人重重的撞在了后面的树上,当即吐出了一口鲜血。 楚凌天一手捂着胸口的位置,抬起另一只手擦去了嘴角的一丝血痕后,看着手中的那张面具,笑道:“听闻燕家少主甚少以真面具示人,今日本王便要看看这面具之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当自己的一掌全然击在楚凌天身上的时候,燕绥便知已经来不及了。 楚凌天双目触到燕绥的那一刹那,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继而失踪,最后眉宇间染上阴郁之色。 楚凌天眼中的目光不断的转变,从刚开始的惊诧,到后来的怀疑,再到最后盛满怒意...... 燕绥知道,他认出她了。他终于还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原来这就是她之前为何一直感觉到不安的原因。 楚凌天死死的盯着燕绥,没有问一句。 最后燕绥听到的是楚凌天冰冷而带着怒意的声音:“来人,拿下!” 顷刻之间,原本空无一人的王府被无数黑骑军包围。 燕绥手一转,将长枪立在了雪中,不再做任何的抵抗。 原本长枪在手,她本可以尽力一拼,黑骑军未必困得住她。但秘密已经暴露,不论走到哪里,楚凌天都不可能再轻易的放过她了。 晋皇在得到解药之后,第二日便苏醒了过来,除了身体略虚以外,并没有太大的损伤。楚凌天这一次却极为爽快的交出了兵权,自请返回封地。 但却是被晋皇驳回了。因为元国公主代云即将以和亲的名义同使团一同前来晋国,晋皇下旨由楚凌天负责接待之事。 燕绥虽是被楚凌天监视着,但楚凌天到底还是没有将她当做囚犯一般对待。除了不能踏出锦墨园,燕绥享有一切权力,甚至包括指使黑骑军的权力。 如今替嫁的秘密已经暴露,燕绥自然要重做安排。这两****先后往幽兰谷写了三封信。其中有询问燕宁恢复情况的,还有让半夏派人去周国沐离居接回凤明月的,自然还有请韩奇联系穆飞,设法为凤明月安排一个合理身份以便她能进入夏国后宫的。 燕绥深知她传出去的每一封信必然是经过楚凌天的手的,但她并不在意,因为这些事情与晋国利益并无直接的关系。楚凌天即便知晓,也没有必要阻拦她。 楚凌天自那日之后便再没有来过锦墨园,一次都没有。有时燕绥甚至在想,难道是楚凌天无法接受她的身份吗?他猜到了她就是当初嫁入王府的人,那他是否能够猜出其实燕家少主一直以来都是女子? 若是不能,那站在楚凌天的角度上看,确实是难以接受了一些。 今日便是元国使团抵达晋阳城的日子了。最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初春的暖意已是能渐渐的感知到了。 元国这一次的来使以太子代战和公主代云为首,其他便是元国的一些礼官和文官,队伍比之前几次都要隆重和庞大的多,毕竟此次是来议亲的。 而就在元国使团进宫的这一晚,楚凌天终是来了锦墨园。而这一晚,锦墨园内外所有的黑骑军都撤下了。 楚凌天就这般坐在那里,看着燕绥,半个时辰过去了,却一直未发一语。(未完待续。) 第091章 终回原点 “燕家少主......好一个燕家少主!”楚凌天终是开口了,但语气之中满满皆是嘲讽,“世人谁能想到,一直跟随燕将军征战沙场的燕家少主,竟会是一个女子!” 对于宸王妃的身份,他曾调查过,也曾猜测过,甚至有想过是出于某些目的才使燕宁不得不隐藏自己会武的事实。 但楚凌天却从未想过,他娶回来的竟会是一个外人眼中的“男子”。 燕绥自认这十几年来她伪装的极好,不然也不可能瞒过那么多双眼睛。但是遇上楚凌天,终究还是被他看破了。 也许是之前自己无意间的大意和有时的不得已,将自己暴露的太多了。也许是那几个月的相处已让楚凌天对她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也许是不久之前他才在寒冰洞见到了躺在寒冰床上的真正的燕宁......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导致了她秘密的败露,身份的曝光。 “说,你替嫁和亲的目的何在?”楚凌天面色冷峻,竟是用一种审讯的口吻道。 燕绥当即皱起了眉,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楚凌天道:“楚凌天,我隐瞒了身份是不假,但我并不欠你的,更不是你审讯的犯人。” “替嫁和亲,罪同欺君!”楚凌天冷冷道。 燕绥看着楚凌天,心中亦是隐隐有了怒火,直言道:“你既口口声声说我替嫁,那证据何在?没有证据,即便我现在承认又如何,我随时可以改口否认。” 不待楚凌天回答,燕绥继续道:“还有,如今天下尽知夏国的和亲公主,晋国的宸王妃燕宁已经去世。王爷此刻若硬要说我便是宸王妃,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本王说过,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楚凌天静等着燕绥说完之后,却像是并未将燕绥的话听进去一般,兀自说道,“接下来以你燕家为注,赌宸王妃之位。” “若元国和亲之事尘埃落定之后,宸王妃依旧姓燕,那本王助你燕家彻底脱离夏国所控。如若不然,本王不介意亲手毁去燕家。”楚凌天并未看燕绥,不带一丝感情道。 “哼!宸王果真打的好算盘!”燕绥冷冷一哼道,“这本是你与晋皇的斗争,却将我卷入其中,做了你的盾牌。” “宸王妃难道不该确保自己地位稳定吗?”楚凌天突然看向燕绥道。 燕绥尚来不及说话,槿一的声音便在外面响起:“爷,代云公主来访。” 楚凌天未说一言,直接便走了出去。 槿一却慢了片刻,他站在门口直直的看了燕绥良久。他真的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人和之前的宸王妃竟是同一人。 虽然真的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是槿一却无法从眼前的人身上找到丝毫熟悉的感觉。 燕绥知晓槿一在看她,但她终还是没有与槿一对视。 代云知道她本不该来的,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要与楚凌天摊开了说明白。若是再不说,她怕自己再没有机会了。 见到楚凌天从后面走出来,代云立刻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裙,面上尽可能的带上了迷人淡笑。 “王爷。”代云略带娇羞的朝着楚凌天微微一礼。 楚凌天只是轻应了一声,直接便越过代云,坐在了首座的位置上。 代云略感到了一丝尴尬,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待楚凌天开口,便出言道:“我有些事情想与王爷单独谈谈,不知王爷方便否?” “宸王府没有外人,公主有话尽可直言。”楚凌天端过一旁的茶饮了一口道。 楚凌天此话倒也不假,如今宸王府除了锦墨园中的水喜,当真无一个伺候的人。府内能见到的皆是黑骑军。而黑骑军身为楚凌天亲自训练的亲兵,自然都是楚凌天的心腹。 “我希望王爷能够应允和亲之事。”代云犹豫了许久,也踌躇了许久,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直言道。 楚凌天闻言,却是淡淡一笑道:“公主今日来此可得兄长或是元国礼官应允?” “他们若是知晓,定然是不会让我来的。”代云不傻,自然听出了楚凌天的话中之意,但既已开了口,她便也不再怕了,接着道,“王爷既然都能为了兵权舍弃王妃,那为何不选择与我和亲呢?到时,王爷想要什么,我元国定会全力相助。” 那日的事情本就透着蹊跷,尤其是莫名射出的箭。楚凌天当时便已派槿一去彻查过。莫说是代云现在透露的她当日在场之事,便是她没有说的,楚凌天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之所以一直没对她下手,是顾念着她元国公主的身份。却没想到,今日她竟还想拿此事来威胁于他...... “公主请回吧,今日本王便当你不曾来过!”楚凌天起身,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一下代云的面子终是挂不住了,整张脸顿时涨得通红,看着楚凌天略带怒意道:“今日你这般对我,终会后悔的!” 出了宸王府,代云的怒意更甚。她堂堂一个嫡公主,几次三番暗示于他,可他竟丝毫不给面子,几次三番的让她难堪,当真是可恶! 正式的接风宴于三日之后在宫内举行了。之所以推迟了那么多日,为的自然就是在确定了和亲人选之后,好于宴席之上当众宣布。 楚凌天自然是不可缺席的人物。有了前几次的当朝议事,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已清楚,皇上属意的和亲人选便是宸王。 更是有一些老臣,隐约觉察到了皇上欲借此次和亲之事彻底卸了宸王的权,让他当一个闲散王爷。 而楚凌天进宫之后,燕绥亦是没有闲着。 即便她不愿,但她却不能忽视楚凌天那日说的话。燕家要摆脱夏国的控制她自己也可以办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但若楚凌天一怒之下当真要将燕家怎么样,如今的她未必拦得住。 “少主,您当真要这么做吗?”水喜手上拿着一套宸王妃的衣裙,忧心忡忡道,“您不是说过,老太君不许您再以女装示人了吗?”(未完待续。) 第092章 霸气归来 “水喜,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不想就可以不去做的。”燕绥拿过水喜手上的衣服,径直走到了屏风后面换上。 王府外,一辆悬挂着王府灯笼的马车正等候着。这么多日了,她终于出了锦墨园。 槿一站在马车旁,看到带着水喜出来的燕绥,刚想喊王妃,可不知为何话却哽在了喉间,怎么也说不出了。他承认,他还是无法接受。 燕绥倒是没有太在意槿一,径直上了马车。 “今晚凶险难料,你留在府中等我。”上车后,燕绥转而对水喜道。 水喜恭敬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小姐务必保全自己。” 水喜心中早已感觉到了,虽然少主扮的还是小姐,但这一次终究还是不一样了。之前的少主为掩饰身份,处处小心低调,尽力隐藏所有的锋芒。而如今,少主就真的是少主了,她的身上散发着强势而霸道的气息。 “走吧,去皇宫。”燕绥道。 马车缓缓而行,今夜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待到了宫门口,马车停了片刻,燕绥听得槿一的马哒哒的上前。 没一会儿,槿一便走了过来,在车外道:“马车不能入宫,还请您移步,乘坐轿撵。” 燕绥极为配合的下了马车,一阵晚风吹过,微微吹起燕绥脸上的面纱。 换了轿撵之后,燕绥只觉得坐了许久才停下。 “请您再殿外稍等片刻,容属下去禀告王爷一声。”槿一将燕绥领至设宴的宫殿之外后,垂首道。 “不必了。”燕绥双耳微动,听着里面交谈的声音,道,“现在直接通传。” 燕绥之所以这般说,只因她听到晋皇此刻正在殿内感慨她这位“已故”宸王妃的事情。想宸王年纪轻轻便没了王妃,自然是不行的。 晋皇接下来想必就要拿宸王府后代子嗣和缔结两国之好的理由,一派好意的道出希望宸王能与元国代云公主结百年之好的话了。 当晋皇刚说完“已故”宸王妃时,楚凌天当即出言打断了晋皇的话,端着酒杯,一副慵懒的样子起身,笑着对晋皇道:“听了皇兄刚才的这一番话,臣弟才知原来王妃竟是这般贤淑有德之女子。看来臣弟一直未曾放弃寻找王妃,实是正确的选择。” “王妃出事后一年多的时间,宸王一直寻找着王妃,足可见宸王是一个深情之人啊!”晋皇有些摸不透楚凌天此刻说这话的意思,对于他突然的出言打断更是有些气愤。 但晋皇却不得在这个时候发作,只得出言接了楚凌天的话,顺带也在元国使团面前夸了楚凌天。不管怎么说楚凌天原先已经有过一任宸王妃了,即便故去,也改变不了原配的事实。 对于元国来过,代云堂堂一个嫡公主去做继室已经是有损他们公主的尊贵身份了。 晋皇很快又将话接了过去:“原宸王妃虽好,但终是福薄了些......” “皇兄此言差矣!”楚凌天本就尚未坐下,而这一句话说的更是大声,几乎响彻在整个大殿。 晋皇终于皱起了眉头,微微沉着脸道:“今日王爷该是太高兴了,定是多喝了两杯吧。” 楚凌天大笑了几声,迎着晋皇的话道:“皇兄说的极是,今日确实是一个好日子,臣弟也的确高兴,为宸王妃而高兴......” 一直默默坐在代战身边的代云本还忐忑的很,怕楚凌天不会应允。但此刻听到他如此说,心中一下子雀跃了起来,忍不住抬眸看向了楚凌天。宸王应了晋皇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终究还是答应了和亲之事。 在场的许多大臣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宸王到底还是松口了。也是,你说你一个王爷,怎么可能斗得过皇上呢? 可就在众人认为今日的接风宴终于可以回归正常,可以不用再提着一颗心时,楚凌天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皇天不负有心人,本王苦寻一年,终是找到了本王的王妃。” 一句话顿时犹如平底惊雷,炸的在场的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 代云更是猛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凌天。若非代战及时将她拉住,她可能当时便会失态的站起来。她不是冲动的人,但是面对楚凌天她永远没法保持最冷静的头脑。 “你在说什么!”此时晋皇终是忍不住了,狠狠的一掌拍在自己身前的桌案上,怒道。 而伴随着拍桌子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杯盘倾倒,碰撞的声音。 恰此时,外面响起了高高的通报声:宸王妃到—— 自然这一声不可能是外面的小太监喊得,他们没有那个胆子。槿一喊完之后,亲自上前为燕绥打开了大殿的门。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了门口。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大家都想看看这明明已经说是死了的人,怎么又好端端的回来了? 而代云更是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裙,越抓越紧,似乎要将自己的裙子都揉碎。她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敌意,死死的盯着门口。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可以成为宸王妃了。可那个女人为何还要这般阴魂不散,都已经昭告天下宸王妃已故,为何还要回来?还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今日的燕绥一袭大红绣金丝云纹宫装,头戴五凤金钗,面上的妆容更是精致。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燕绥一步一步走了进来,身后长长的裙摆更显尊贵霸气。今晚这一身着装可算是燕绥有生以来最为张扬华贵的一次了。 晋皇直视着这个缓缓而入的女子,竟也有一刻的呼吸停滞。燕绥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上一般,让他胸口憋闷,异常难受。 “臣妇燕宁见过皇上。”燕绥并未看向楚凌天的方向,直接朝着晋皇行了一个标准的拜见礼。 “此前才听闻夏国的百姓为着和亲公主亡故的事情而议论纷纷,争闹不休。而晋国也已昭告天下,宸王妃已故。可如今这来,这生死之事竟同儿戏,能说生就生,说死就死.....”代战看了一眼燕绥,对着晋皇,语气之中不乏嘲讽道。(未完待续。) 第093章 无需证明 “代战太子说话还是注意着些,喝酒就莫说酒话。”楚凌天顿时摆出一副爱妻的模样,道,“本王王妃是福泽深厚之人,自有上天庇佑,岂是几个贼人能害得了的!” 楚凌天的一句话无疑也是打了晋皇的脸。晋皇之前说宸王妃福薄,现下楚凌天偏偏就说王妃是福泽深厚之人。 “宸王妃既是无事,为何这一年都不见踪影?”晋皇的面色极为不好,看着下面的燕绥道。 燕绥却是淡然自若,已将所有的措词的准备的妥妥当当。 燕绥朝着晋皇微微一礼后,回道:“回皇上,当日坠崖之后臣妇身受重伤,幸得人所救才堪堪捡回一条命,如此也一直昏迷了数日才清醒过来。” “因腿骨和身上三处肋骨骨折,臣妇不得不在床上躺了两月有余。之后虽能勉强下地,但却实在走不了太久,而养伤之处又是在山间,几乎与外界隔绝。” “一直过了四个多月,臣妇身上的伤才将养的差不多。但终究还是伤了底子,身子骨变差了许多。本想回晋阳找寻王爷,不想却又听闻王爷已领兵出去打仗的消息,而恭太妃与王府众人也都回了沧雪,不得已之下,臣妇只得再次回到了养伤的地方。” 燕绥几乎将久未归来的原因都归结在了养伤和战事不断之上。 “本以为战事能很快结束,却不想这一打便打了近半年的时间。待到身体彻底恢复后,本欲打算去沧雪等着王爷,却不想竟是传出了臣妇已故的消息。而此消息更是在夏国闹得沸沸扬扬,臣妇本欲想过现身终止这一谣言,却不想晋国已然发布了昭告天下的文书,不得已之下,臣妇只得再次隐藏了身份......” 晋皇一直都是皱着眉头的,对于燕绥所讲,他不可能全然相信,但却也找不出明显的漏洞。燕绥唯一没有讲明的也就只有一点,于是晋皇当即问道:“王妃既然讲到被人所救,不知是何人?” “何人吗?”燕绥淡然一笑,道,“救臣妇性命的不过是一位普通的砍柴樵夫,而治臣妇重伤的则是一位蓝衣女子。” 燕绥没有直接说是江漭,一来如今江漭不在席间,说了也无用。二来,隐瞒下如此重大的秘密,可以说是死罪,燕绥并不确定江漭可否承受。 “蓝衣女子?”晋皇一脸怀疑的看着燕绥,道,“王妃莫不是连救命恩人是谁都不知道?” “回皇上,不是不知,而是不可言。”燕绥丝毫没有怯懦之意,直言道,“江湖之中终有不愿为世人所记的隐居之士。” “晋皇陛下,我元国前来出使晋国,是为缔结两国之好,并非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听这些个无趣的故事的。”代战忍不住冷冷道。 晋皇今日本就已经十分不悦了,如今听得代战这般毫不客气的话语之中,心中更是不喜了。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转而对元国使团这边道:“是朕处理不周了,朕先干为敬,敬代战太子一杯。” “宸王妃失踪一年有余,如今难道就想凭这几句毫无对证,不痛不痒的话将一切都揭过去吗?”代云终是忍不住了,趁着代战与晋皇喝酒说话的空隙,直接站起身,朝着燕绥质问道。 燕绥看向代云,淡定自若道:“那代云公主认为本宫还当如何呢?” “自然是验明正身,拿出证据证明你所言非虚。”代云道。 一个王妃在外一年,那什么证明自己就是清白之身?代云就是想要燕绥清誉尽毁,如此她还有何颜面留在王爷身边。 “验明正身?”燕绥嘴角突然划过一丝讽刺的笑,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目光停住在代云的身上,霸气道,“本宫是王爷亲自派人接回,何须验明正身。莫非代云公主觉得王爷竟还能认错自己的王妃?” “至于本宫所言非虚的证据,王爷身为本宫夫君,都尚未让本宫拿出证据。如今代云公主又是以何身份在这大殿之上出言质问?” 燕绥的话可谓是实实在在的下了代云的面子,让她哑口无言! “宸王妃还请注意说话!”代战极为不悦的朝燕绥警告道。 燕绥却是淡淡一笑,朝着代战道:“太子此言何意,本宫不甚明白?若要论身份,本宫不但是宸王妃,亦是夏国公主,比之尚未出嫁的代云公主只高不低。若要论长幼,本宫亦与公主同辈。” 晋皇今日本就已经十分不悦了,如今听得代战这般毫不客气的话语之中,心中更是不喜了。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转而对元国使团这边道:“是朕处理不周了,朕先干为敬,敬代战太子一杯。” “宸王妃失踪一年有余,如今难道就想凭这几句毫无对证,不痛不痒的话将一切都揭过去吗?”代云终是忍不住了,趁着代战与晋皇喝酒说话的空隙,直接站起身,朝着燕绥质问道。 燕绥看向代云,淡定自若道:“那代云公主认为本宫还当如何呢?” “自然是验明正身,拿出证据证明你所言非虚。”代云道。 一个王妃在外一年,那什么证明自己就是清白之身?代云就是想要燕绥清誉尽毁,如此她还有何颜面留在王爷身边。 “验明正身?”燕绥嘴角突然划过一丝讽刺的笑,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目光停住在代云的身上,霸气道,“本宫是王爷亲自派人接回,何须验明正身。莫非代云公主觉得王爷竟还能认错自己的王妃?” “至于本宫所言非虚的证据,王爷身为本宫夫君,都尚未让本宫拿出证据。如今代云公主又是以何身份在这大殿之上出言质问?” 燕绥的话可谓是实实在在的下了代云的面子,让她哑口无言! “宸王妃还请注意说话!”代战极为不悦的朝燕绥警告道。 燕绥却是淡淡一笑,朝着代战道:“太子此言何意,本宫不甚明白?若要论身份,本宫不但是宸王妃,亦是夏国公主,比之尚未出嫁的代云公主只高不低。若要论长幼,本宫亦与公主同辈。”(未完待续。) 第094章 元国野心 晋皇从内侍手中接过信函,面上凝重之色并未减去半分。代云在此时拿出这一信函,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打开信函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元皇这只老狐狸果然还是没变,狡猾依旧。 “父皇一直赞许晋皇陛下治国有道,贤德爱民,堪称明君。若是能得陛下垂爱,相伴左右,定是代云今生最好的归宿,是几世之福分。”代云起身,朝着晋皇的方向优雅而恭谦的行了一礼。 她的一番话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虽是借了元皇的口,但众人自然明白这些话不会是元皇的原话。代云刚才所言甚至让人怀疑这真的是元国最尊贵的公主说出的话吗? 代战一直未曾讲话,其实在出使之前,父皇也曾与他说过,若晋国宸王应允了和亲之事,那便就此依了代云的心思。如若不然,当尽力将代云推上晋国皇后的位置。 代战本还想着该如何开口才能使晋皇无法拒绝,却不想代云竟是自己先开了口,而且身上竟还有一封父皇亲笔所书的信函。 “代云尝闻父皇提及晋皇陛下,亦是钦慕已久。我元国女子一向不喜将美好的情感隐藏,故而代云才敢于众人面前袒露心声。”代云再一次开口道,“若能相伴陛下左右,代云愿不计名分......” “代云,莫再胡闹!”代战当即接上了代云的话,呵斥了她一声后,转而略带歉意的对晋皇道,“还望晋皇陛下莫要介意,本宫这皇妹自小便被娇宠惯了。一向是心中想什么,便说什么了。若是有冒犯晋皇陛下之处,还请陛下念在她这一个小女子的心思上,莫要与她计较。” 元皇的一封亲笔信函,原本晋皇想要拒绝并不难。代云第一次将姿态降低,道出欲和亲进入晋国后宫时,晋皇想要拒绝也还不难。但当代云这后一句“不计名分”和代战的一句“小女子心思”一出口,晋皇想要再拒绝便难了。 元国已是这般降低了姿态,晋皇若还拒绝了,岂不是有瞧不起元国的意思。而若是应下了,凭着代云在元国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当真如她所说可以不用计较名分。 如今他的后宫之中,后位空悬,又已设了皇贵妃。当初小小的灵凤国三公主,他既给了四妃之位。那元国的嫡公主岂能与她平级。 原本,他也可以再破例册封一位皇贵妃。但如今的皇贵妃出身本就不高,仅仅只是大臣之女。册封其为皇贵妃,令其掌管后宫,多半是出于她多年陪伴,又是自己迎娶的第一个女子之故。 如此,若是让代云与她平起平坐,也显得有些不妥了。 可晋国的后位又如何能让别国的公主来坐,乱了血统倒还是其次,最怕的就是百年之后江山易主。 短短片刻的时间,晋皇的脑中早已转过了无数的想法。最后他终究还是看向群臣,道:“众卿觉得和亲之事当如何处置更为妥当?” 当初向元国提议和亲,是为了防止周国与元国连成一线。可谁知周国竟是这般无用,如今竟还分裂了。 现在这和亲之事反倒显得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晋国的诸位大臣今晚可谓是吃得心惊肉跳啊。前脚还在为宸王会不顾身份而忤逆皇上而担心,后脚宸王竟是放出了这么一个大招,当众把宸王妃带来了。如今,这元国使团竟是又盯上了后位,当真是野心不小。 可大家心中想归想,真正敢说出口的却是没有人的。大家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着有人能先站出来。 晋皇在上面看着这帮家伙又在那里装乌龟,顿时沉下了声音,道:“众卿都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晋皇一转脸,刚好看到楚凌天在那儿悠闲的喝着酒,而他身旁就坐着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女子。 “宸王对此事可有什么要说的?”晋皇指名问道。 听到问自己,楚凌天放下了杯子,看向了晋皇,朗声笑道:“之前皇兄也说了代云公主极好,而和亲又是为着两国稳定的大事。既然代云公主这般钦慕皇兄,和亲皇兄又有何不可......嗝......” 楚凌天话刚落下,便打了一个酒嗝。 晋皇一听楚凌天这话,脸色有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更是觉得楚凌天是故意如此说的。 “宸王寻到宸王妃,喜不自已,看来是喝醉了。来人,送宸王回府!”晋皇面上没有太多表情道。 话刚落下,就有两名内侍帮着来搀扶楚凌天离席。 “皇兄既然说臣弟醉了,那臣弟便是醉了吧。”楚凌天一边起身,一边微有踉跄道。 燕绥紧跟着起身,朝着晋皇微微行了一礼后,扶着楚凌天向殿外走去。 待出了大殿,槿一便立刻上来了,自然也就用不着燕绥和那两个内侍了。 上了轿撵之后,一路坐着出了皇宫的大门。至于今晚这一接风宴会有何结果,燕绥想明日便可知道了。 不过今日倒是奇怪,如此大的场面,竟是没有见到桓灵那个丫头。仔细想想似乎自那时传出晋皇要将她赐婚与南宫启后,便再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了呢。 上了宸王府的马车后,楚凌天的眼神当即变的清明了,丝毫不见醉意。 燕绥也不多问,想想也知道,像楚凌天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在那样的场合喝多呢。 两人虽是同坐在一辆马车内,但却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燕绥更是没有心情,经过今日这一晚,恐怕明日宸王妃死而复生的消息便会传遍,到时便时时刻刻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她再想要做些什么恐怕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当日在悬崖之下救你的,是江漭,对吗?”在即将到达王府的时候,楚凌天终是开口了。 别人许是猜不到,但他一听到“蓝衣女子”四个字,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江漭。在这晋国能治重伤,身边又有蓝衣女子的,又能躲过他黑骑军搜寻的,唯有一个江漭。 那时,你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何意?(未完待续。) 第095章 同屋而眠 “何时?”楚凌天这突然的一句倒是令燕绥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坠崖之前,你说我也不过如此。”楚凌天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有多么在意这个回答。 燕绥坠崖的那一幕,她最后留下的那个笑,留下的这句话,几乎困扰了他一年多,多少次午夜梦回出现在他的梦里。 闻言,燕绥一愣,没想到,自己当初说的一句话竟是让他记到现在。 “堂堂宸王,利用一个女子夺兵权,也不过如此。”燕绥重新将那句话说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她加上了之前她为说出口的话。 听到这个回答,楚凌天却是突然笑了。果然他想的没有错,那时的她看透了一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赤.裸.裸的嘲笑着他。 “本王当日会那么做,是因为见识过你在狩猎场亲手猎杀猛虎,本以为那些人伤不了你......”楚凌天本没有打算解释,但不知为何话竟像是自己蹦出来了一般。 燕绥看了楚凌天一眼,也许也是有些诧异他竟在为一年多前的事情解释吧。但对于那件事,燕绥并不想原谅楚凌天。 “你本以为?就是你的一个本以为,险些让我送了命。”燕绥毫不客气道。 此时马车已经到了王府门口,槿一一直都听到马车内的谈话,故而也不敢出言打断,只是在外面静静的等候。 对于燕绥突然的冷言相待,楚凌天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他承认那件事确实是他错了。 “身为燕家少主,为何会突然替嫁和亲?”良久之后,楚凌天转了话题,再次开口问道。 燕绥知道,楚凌天其实想问的是,为什么扮了十几年的男子,突然又变回了女装,竟还是为了和亲。 燕绥看着楚凌天,道:“王爷难道不曾看过我传回幽兰谷的信?你既去过寒冰洞,就该知道我为何要替嫁而来。” “我知道......因为驿站被袭,房间突然着火的那一晚,黑骑军亦在现场。”楚凌天微微低垂下了头,声音有些沉重道。 燕绥闻言,却当即一惊,眼中瞬间染上了怒意,几乎是咬着牙道:“宸王难道也参与其中吗?一个弱女子,竟不惜让宸王动用黑骑军去解决吗?” 那一晚,各方势力就像是约好的一般。若非各路人马同时动手,她又怎么会让姐姐出事! 楚凌天没有急着解释,因为他当时派出黑骑军确实目的不纯,虽然最后他们并未动手。当时他也没有想过要伤燕宁的性命,只是希望能暂时将燕宁困在一个地方,让和亲之事搁置。 “所以你替嫁至王府,果真是为复仇而来吗?”在得知燕绥身份的那一晚,楚凌天一整夜都没有睡。他重新派人去调查和亲队伍出事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开始不但的想着各种问题,其中就包括燕绥替嫁到王府的目的。 “不错。所有害人者,必当付出十倍代价。”燕绥果断的承认了,丝毫不带掩饰。 “所以,这其中也包括本王?” “这取决于王爷到底做过什么。”燕绥直言道。 燕绥知道已经到了,因为马车已经许久未动了。她不欲再同楚凌天说下去,掀开车帘后,便径自下了车。 水喜早已在府门前等着她。之前看到马车已到,但却未见人下来,水喜还担心的很,可看槿一一脸严肃的站在马车旁,她又不敢上去看。如今见着少主人了,她才露出了喜色。 “小姐,可还好?”虽然周围没有外人,但水喜依旧谨慎的称呼燕绥为小姐。 燕绥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一切尚在预料之中,无需担心。” 刚进到锦墨园脱下了斗篷,还未坐下,就见楚凌天紧跟着也走了进来。 “你来作甚?”许是太久没有在这里见到过楚凌天了,燕绥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王妃似乎是忘了,这里是锦墨园,是本王的院子。”楚凌天一把解了外面的斗篷,毫不客气的躺在了屋内的椅子上。 “去煮一些醒酒茶来。”楚凌天躺下后,闭着眼对一旁的水喜道。 水喜闻言,愣了片刻后,才应了一声“是”。而后便匆匆下去了。 如今府内没有多余的下人,有什么需要做的也都是黑骑军去办,她只负责少主的起居便可。刚才忽听王爷在那儿说话,还以为又是吩咐黑骑军的,可话落许久都未见有黑骑军出现,水喜才反应过来王爷是在同她说话,怎会不惊。 “今晚你是要留在府里?留在这锦墨园吗?”待到水喜出去后,燕绥朝着躺椅上的楚凌天问道。 楚凌天双眼微睁,看着燕绥道:“有什么问题吗?” “锦墨园是王爷的院子,王爷想留下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说完,燕绥便欲转身往外走去。 “你去何处?” “这儿是王爷的屋子,我回我原先住的屋子。”燕绥脚步未停,边走边说道。 可话刚落,忽感身边一阵风吹过,几乎是出自本能的,燕绥抬手格挡,一下子与楚凌天互相钳制,画面定格在了两人对峙这一刻。 “王爷想做什么?”燕绥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楚凌天亦是皱着眉头,略有不满道:“本王现在觉得还是隐藏功夫的你更好些。” 楚凌天原本是想将燕绥抱回屋内的,却不想刚触及她衣服之际,她便已经迅速还手了...... 燕绥听了楚凌天的话,眉头更是皱深了一分。 “本王今日才重新找回王妃,正是高兴之时,若是分房而睡,岂不让外人觉得本王有问题!”楚凌天直视着燕绥,毫不避讳的开口道。 “那王爷的意思,今晚你我便要在这里同屋而眠了?”燕绥语气之中微微掺杂着一丝别样的语气道。 “王妃莫非觉得有问题?”楚凌天反问道。 燕绥率先松开了扣着楚凌天手腕的手,淡淡道:“没有问题。” 不过是同屋而眠,想她之前跟随她爹行军打仗时,还不照样和人同住一个营帐。 燕绥松手了,楚凌天自然也跟着松开了燕绥。 此时,水喜刚好便端着煮好的醒酒茶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096章 同.床共.寝 看着楚凌天依旧躺在躺椅上,双眼闭着,水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转而看向了燕绥。 燕绥挥了挥手,示意水喜将醒酒茶放下后就退下吧。 燕绥将醒酒茶端到楚凌天的面前,道:“既然煮好了,便喝一点吧。” 停顿了片刻,燕绥复又道:“还有,卧房的床留给你吧。” 这锦墨园毕竟是楚凌天的院子,之前他不在,她住着也就罢了。如今他要留下,若她还霸着床似乎有些不妥。 闻言,楚凌天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接过燕绥手上的醒酒茶一饮而尽,道:“那王妃是准备睡在这外间的躺椅上了?” 燕绥从楚凌天的手中将空碗拿了过去,并未回答楚凌天。 楚凌天利落的起身,一把抓过燕绥,将她往里屋带。这一次他也学聪明了,瞬间抓住了燕绥的手腕,如此燕绥即便想还手也使不上多大的力了。 一直被楚凌天按坐在了床上,燕绥才皱眉问道:“做什么?” “自然是就寝。”楚凌天面色自若道,“本王的床还是够大的。” 燕绥尚未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楚凌天推到了里面。只见楚凌天衣袖一挥,屋内的灯火立刻灭了。 屋内顿时暗了下来,唯有那并不算明亮的一束月光斜斜的射入。 燕绥尚保持坐起的动作,看着楚凌天已然躺下休息,燕绥一时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行军艰苦时,她也和将士们躺在一起休息过。可那时却是以男子的身份,又是情况特殊,所以心中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做回了女子,燕绥却不能再觉得无所谓了。 许是终于忍不住被燕绥一直这般盯着了,楚凌天双眼未睁,但却开口道:“初春的晚上不比严冬暖多少,外间没有炉火。” 这一句话虽说的无头无尾,但燕绥却是整个人一愣。所以楚凌天是在告诉她,将她拉到里面睡的原因,是因为怕她在外面睡,夜里会凉吗? 不知为何,燕绥竟是感觉到了一丝暖意。竟也和衣慢慢的躺了下去。 这床当真是不小的,虽然现在她跟楚凌天都躺在上面了,但他们中间却还是隔着超过一手臂的距离。 躺下之后,没多久,燕绥竟是听到旁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楚凌天睡着了了吗?他竟真的这般睡着了...... 燕绥不敢在床上随意翻身,以免吵到了楚凌天。这般躺了许久之后,困意竟也渐渐袭来。 不知睡了多久,燕绥隐隐觉得身旁似乎有动静。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后,看到似乎是楚凌天起来了。 “本王进宫一趟,今日你便在家休息。不论谁来,一律闭门谢客。”楚凌天看到燕绥微睁的眼,知道是吵醒了她,便说道。 燕绥听到楚凌天说话,几乎是下意识的,人一下子坐了起来。脑袋突然就清醒了过来,昨晚她竟真的和楚凌天同榻而眠了一夜...... 楚凌天走后,水喜便进来了。看着燕绥,水喜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不过是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睡了一晚,别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不需要多想。”燕绥却是一眼看穿了水喜的内心,直接开口道。 水喜闻言,脸一红,低下了头。她其实真的不是好奇王爷和少主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有些担心少主罢了。 “对了,少主,婢子早上的时候,听得两个黑骑军说,宸王可能马上就要回沧雪了。”水喜将刚才听到的消息立刻转告了燕绥。 “沧雪吗?”燕绥闻言,心中开始想着之前的一些事情。江漭给师父的信中,所提到的雪山之巅,还有江漭称之为“兄”的人...... “雪山之巅位于沧雪何处?距离宸王府邸可远?”燕绥问向水喜。 水喜闻言,几乎没有多想,就回道:“不远,坐马车大概半个时辰便可到了。其实在宸王府就可以看到那座高高的雪山呢。” 水喜一直都是生活在夏国的,夏国气候偏暖,可能终年都不见一场雪。水喜初到沧雪之际,其实是不太适应那边寒冷的气候的。但却也深深的被那里的雪景所吸引。 “少主为何突然会问起雪山之巅?”水喜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在沧雪的时候,可是听说过雪山之巅上有什么吗?”燕绥并未回答,而是继续问道。 水喜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之前跟着王府的人倒是到过一次雪山脚下,但寻常人是上不去雪山之巅的。有传说那上面有一座神秘的冰雪宫殿,里面住着雪神呢!” 闻言,燕绥也便不再问下去了。看来还是需要亲自去看一看的呢。 “对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琉璃和琥珀的情况,他们二人如何了?” “琥珀一直是与婢子住在一屋的,少主虽不再,但王府里面的人并未亏待我们,平日就是做些简单的活,也不会太累。”水喜说到琥珀之时,脸上有明显的笑意,显然两人的关系是更近一步了。 但很快,水喜面色一转,说道:“至于琉璃,她如今可是巴结上恭太妃了,如今连住都是住在太妃院子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太妃的人呢!” 水喜从一开始就是看不惯琉璃的,明明是一个丫鬟的命,却还总是想着要当主子。 “她能让太妃将她留下也是她的本事。”燕绥却是不甚在意这些的。知道两人的情况都好,便也就放心了。 接近晌午的时候,果然有消息传出了。代云终究还是成了晋国的皇后。和亲大典举行的时间和各项事宜,礼部的官员都开始和元国的礼官商议起来了。 “王妃,外面元国太子前来拜访。”一名黑骑军前来禀告道。 代战?他来做什么? “仅是他一人吗?可还有别人?元国公主在吗?”燕绥不觉得自己和代战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于是便问道。 “除了元国太子,便只有他的一个侍卫。”那黑骑军回道。 “小姐,他们定是没安什么好心的,我们还是不要去见了吧。”水喜对于元国的人没有一丝好感。(未完待续。) 第097章 帝后大婚 “若王妃不想见,属下这便去回了。”那黑骑军一脸认真道。 王爷走之前便已吩咐过,今日闭门谢客。若非来的是元国的太子,他可能都不会来请示王妃,直接将人回了。 “不用,你将他带到前厅去。”燕绥略一沉思后,道。她倒是要看看这代战找她能有什么事。总不可能是为他妹妹没能如愿嫁给楚凌天来找她的吧。 燕绥稍微整理了一番,便向前厅走去。 “代战太子前来找本宫可是有何事?”燕绥缓步走来道。 “王妃怎知本宫就是来找王妃的,而非来找宸王的?”代战将手中的茶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笑看着燕绥道。 燕绥面上亦是带着淡笑,但心中却满是嘲讽。 “太子若真是要找宸王,恐怕就不会这个时候来王府了。” 昨晚才议定了和亲之事,今日代战必定是要进宫详商此事的。楚凌天也是一早就进宫了,燕绥可不相信这两人在宫里会遇不到。代战故意选了楚凌天不在的时候来,不就是来找她的吗! “王妃是聪慧之人,本宫也不拐弯抹角了。”代战的笑意微微收起了几分,人也坐正了一些,看着燕绥道,“本宫代表元国向王妃的弟弟,燕家的少主发出真诚的邀请。我元国愿许大将军之位,盼燕少主能投靠我元国。自然,若燕少主为我元国大将军,我元国定将不遗余力助燕家一家团圆。” 听得代战的这一番话,燕绥倒真真是有些吃惊了。原来元国竟是想要拉拢自己为他们效力...... “自古兔死狗烹,多年效忠之夏国尚不可信,太子认为我们凭什么相信元国呢?”燕绥语气颇有讽刺道。 “我元国向来厚待功臣,王妃不妨想想,自我父皇登基以来,可曾因忌惮臣子功高盖主而薄待亦或是打杀过任何一位有功之臣?”代战说出此话时,脸上带着明显的傲色。 “之前没有并不代表之后也不会有。在我燕家之前,难道夏皇就薄待或是打杀过功臣?”燕绥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闻言,代战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带着诚意而来,不想这宸王妃竟是如此不识趣。 “这些也不过是王妃的想法,并非是燕少主的。不知王妃可否告知燕少主下落?”代战显然已是耐心用尽了。但此事又是他父皇格外交代,务必要办妥的任务,故而他又不得不忍耐。 燕绥自然看出了代战的不耐,但代战不知的却是他要找的燕家少主,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 “我燕家从来都是一条心的,本宫如今说的便可当做是舍弟想说的。”燕绥面色严肃,看着代战道,“我燕家从此不再效忠任何一国,效忠任何一位君主。” “王妃当真拒绝的这般干脆?丝毫不予我元国面子?”代战此刻亦是没了笑脸,语气之中隐隐透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太子还是请回吧,想必王爷也快回府了。”燕绥这时更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但愿王妃他日莫要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代战冷冷的扔下一句后,便甩袖离开了。 代战走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果然楚凌天便回来了。 一进锦墨园,楚凌天便问道:“代战来找你做什么?” 燕绥知道,黑骑军定是在楚凌天回府的那一刻就将今日的事情事无巨细的统统上报了。代战来过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 “来请我去元国做大将军呢!”燕绥半躺在躺椅上,手里正拿着一本地理志看着,幽幽的回楚凌天道。 “哼!元国倒还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呢!”楚凌天冷冷的道了一声。 若燕绥当真应了元国,那元国不但得了一位战场奇才,更可以说是彻底的渗入到了他晋国的皇室呢。一个皇后,一个宸王妃岂不都成了他元国的人了。 楚凌天几乎不用问燕绥也知道燕绥的回答。元国狼子野心,燕家若真当了元国的刀,那才是真正的走上末路了。 “我听说你准备要回沧雪了,是吗?”如今,在楚凌天面前,燕绥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心谨慎的宸王妃了,她是燕家的少主,与他地位相当。自然有什么想问的,便直接开口了。 楚凌天淡淡的嗯了一声后,又道:“沧雪是你必须要去的。” “为何?”燕绥见楚凌天突然用着这种极为肯定的语气说话,竟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楚凌天沉默了片刻之后,终还是没有解释,只道了一声:“到时你自然便会明白。” 五日之后,元国公主代云和亲晋皇,册立为后的消息就昭告了天下。一月之后,在寒意退却,春意来临之际,晋皇和代云公主的成亲大典便在举国欢庆之下隆重的举行了。 虽是大喜日子,但作为新人的两人,心中却都没有一丝高兴之气。看着下面站在一起的楚凌天和燕绥,代云竟是觉得那般刺眼。 楚凌天,既然不可能嫁给你,那便活在离你最近的地方,让你永远的记住我吧,哪怕是恨也好...... 这一日,最伤心的人中可能还要算上皇贵妃。她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却一直未能诞下皇子,如今皇上已立后,后宫之中的人更是越来越多,日后她的机会岂不是更少了。 而心底怨念最深的莫过于云妃。元国前脚才灭了她们灵凤国,让她在晋国后宫的地位一落千丈,如今这元国的公主竟还成了晋国的皇后,如此她往后的日子岂不是更加不好过了。 大婚之后,楚凌天再一次请奏返回封地。而这一次晋皇终是没有理由再阻拦他。 而燕绥也趁着之前的那段时间,将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如今凤明月已化名月隐,以夏国太傅次孙女的身份进入了夏国的后宫。 而燕绥也收到了幽兰谷的来信,姐姐已经苏醒,身上的毒和蛊也都解决了,如今半夏正在为姐姐调养身体。 马车大概走了半月有余,终是进入了沧雪的地界。(未完待续。) 第098章 初到沧雪 三月的天,沧雪依旧冷如隆冬。燕绥早已穿上了厚厚的大氅,她还是不太习惯寒冷的。 “再有一天便可抵达宸王府,到时会好一些。”许是看着燕绥有些畏寒,楚凌天的手掌竟是抚上了燕绥的后背,用内力在为她驱寒。 燕绥感觉到那股醇厚的内力一点一点的融入自己的经脉,顿时诧异的看向身旁的楚凌天。楚凌天该是知道她自己也可以用内力御寒的,那为何还要这般做呢?他,是在关心她吗? 燕绥却始终是看着楚凌天,并没有问。楚凌天亦是淡然的受着燕绥的目光,手也并未收回。 温暖从背后开始一点一点的扩散,燕绥当真觉得沧雪其实也并没有太冷。 “在苍雪没有禁忌,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唯有一条,雪山之巅你如今还不能上去。”楚凌天告诫燕绥道。 燕绥看着楚凌天,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心中不禁在想:他怎知我想去雪山之巅? “本王早晚会亲自带你上去的,但是现在还不可以。”楚凌天又道。 “雪山之巅藏着什么秘密?”沉默了片刻,燕绥开口问道。 “未知......”良久之后,楚凌天仅是吐出了两个字。 夜色降临的时候,马车终是到了。位于沧雪的宸王府较之晋阳城的要更大一些,而且完完全全是两个模样。 晋阳城的王府该是皇上御赐的府邸,府内一切装潢皆是按照规矩来的,庄重之中不免透着一丝压抑。而沧雪的宸王府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沧雪大部分地区终年积雪,温暖的日子很短,故而不可能有繁花似锦的花园,但楚凌天却植了满园的腊梅,红的,黄的,在白雪之下竟是别有韵味。 进了王府大门,还可以看到右侧有一个不小的练武场。若天气没有那么冷,燕绥可能会很喜欢这个练武场,毕竟她太久都没有好好练过武了。 再往里走便是前厅了,穿过前厅后有一个花园,这里堆了一些假山,在白雪之下亦是别致的很。花园之后便是后院了,楚凌天依旧住在中间的主院,依旧是锦墨园。而东面的院子,名唤雪松堂,住的便是恭太妃。西苑则是府中下人住的。 再往后走,便是一个极大的湖泊,湖心建了一座小筑,但却并未修建一条与之相通的回廊。 如今湖面上结成了厚厚的冰,该是可以直接走到湖心的。 “少主,沧雪每年都有一个盛大的活动,称为冰嬉。那时男子女子都会在冰面上较量呢,甚是好看。”水喜看着这大大的冰面,激动的说着。 不过刚说完,她便有些可惜道:“只可惜冰嬉节是在年前的,少主刚好错过了......” “走吧,昨日到的时候已是晚上,便也没有去雪松堂。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该去拜见一下恭太妃了。”燕绥见时辰已是不早了,便淡淡道。 沧雪寒冷,人们起的也相对较晚一些。燕绥一向有早起的习惯,故而便趁着这个时间在王府里逛了一圈,也算是晨起散步了。 “想来琥珀也将早膳准备妥当了,少主用了早膳再过去吧。”水喜一边陪着燕绥往回走,一边道。 “也好。”燕绥点了点头后。心中不禁在想,楚凌天还在不在? 她早前出门的时候,楚凌天的屋尚未开门,该是还没起吧。如今她虽依旧住在锦墨园,但却是和楚凌天住在不同的屋子里了。 回到锦墨园的时候,琥珀正等候在门口。 “外面冷,往后还是尽可能的留在屋内,用不着在外等着。”燕绥对琥珀道。 她快有近一年的时间未见到琥珀了,终觉得琥珀有些不一样了。自她“死”后,琥珀她们自然也就不用再做奸细的事情了。 如今的琥珀眼中的光彩似乎变浓了,人虽依旧沉闷,但却不是像之前的那般小心翼翼,如今更像是一种成熟了。最重要的是,燕绥能感觉得到,琥珀的气息比之前似乎更加沉稳了,看来这一年琥珀的内力该是精进不少。 燕绥一直都没有机会了解琥珀的功夫到底如何,如今却是可以找个机会好好试一试了。 “王妃,王爷等您一同用膳已有一会儿了。”琥珀恭敬的立在燕绥的身旁,道。 “不曾与他说我出去走走吗?”燕绥略有诧异道。 自那日接风宴后,燕绥总是觉得楚凌天太不寻常了。这种对她极不寻常的关心几乎让她怀疑楚凌天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王爷说这几****都无要事需处理,可以多些时间陪王妃,等等也无妨。”琥珀如实的将楚凌天的话转达给了燕绥。 琥珀并不知晓燕绥的真正身份,只当是王爷重新寻回王妃,经历了这般失而复得之后,才更加的珍惜王妃了。 燕绥进到偏厅的时候,楚凌天果真在那儿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她。 “下次王爷可以不用这般等着。”燕绥道。 “无妨。”楚凌天从一旁的椅子上起身,走到了桌子旁坐下,看向燕绥道,“快坐下用膳吧,已经让人重新去热过了。” 燕绥没有再说话,或者说已不知该说什么。 “一会儿,你是要去雪松堂?”楚凌天喝了两口粥后,淡淡的问道。 燕绥轻轻的应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低头喝着粥。 “一会儿,本王与你一同过去。”楚凌天却又开口道。 燕绥抬眸看了看楚凌天,应了一声“好”。 楚凌天带着燕绥一同前来雪松堂,雪松堂的人自然是不敢拦人的。 “这一趟回来了,便莫要再回去了吧。”恭太妃手上捧着一个暖壶,闲闲的问着楚凌天。 “他是君,我是臣,他若下旨召我回朝,我自然还是要回去的。” “他算是什么君!”恭太妃却是突然冷哼道,“心胸如此狭隘,整日里竟存着残害手足的心思,那副狠心,那副自私自利的样子还当真是像极了他的好父皇!” 燕绥一直站在一旁,都还尚未来得及向恭太妃问安。而看恭太妃那样,是真真将她忽视的彻底。(未完待续。) 第099章 提及往事 “妾身问太妃安。”燕绥终是找到了机会开口,朝着恭太妃恭敬的行了一礼。 恭太妃看了看燕绥,淡淡道:“既是被老九找到了,那便是命中注定躲不过的了......” 燕绥有些不太明白恭太妃的话中之意,但却是注意到了她话中的那一个“躲”字,难道说她和楚凌天在一起会有什么命中注定的劫难吗? “好了,你别站着了,都坐下。”恭太妃摆了摆手道。 随后便有人上来奉茶,燕绥一开始并未注意进来的人,直到她将茶端到了自己身旁的桌子上,燕绥才注意到前来奉茶的原是琉璃。 “琉璃。”燕绥淡淡的叫了一声,声音之中没有怒亦没有惊讶。 但琉璃却是在听到燕绥的声音之后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她一直低着头,完全不敢对上燕绥的视线。琉璃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丫头原是你的,若你那儿却人手,便将她领了回去吧。”恭太妃看了一眼琉璃,淡淡道。 琉璃本还想着向恭太妃求救,不想恭太妃却是一下子将她推给了燕绥,顿时眼中蓄上了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看向恭太妃。 看着琉璃的模样,燕绥不得不承认,她果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太妃若是用的习惯,日后就让琉璃在太妃这儿伺候吧,总也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太妃的话说的根本没给燕绥选择的余地,燕绥自然也便不客气。 恭太妃当即皱了皱眉,抬眸看了一眼燕绥,似乎还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为何她竟感觉这儿燕家的女子有些不一样了呢? 一听燕绥放人了,琉璃都还未等到太妃开口,就立刻对着燕绥道:“谢王妃恩典。” “还有没有规矩了!”太妃当即冷冷的斥了一声。 琉璃顿时被吓得跪了下来,声音微颤道:“婢子莽撞了,还请太妃见谅。” “好了,先下去吧,少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太妃略有不耐的挥了挥手。 看着恭太妃这样,燕绥其实是有些奇怪的。琉璃是有些小聪明,但却不是聪明人,为何太妃竟会看上她呢? 剩下的时间,又几乎是太妃和楚凌天在闲聊,燕绥再一次成了摆设。不过在他们的闲聊之中,燕绥却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太妃对于当今皇上是极为不满的,而对先皇更是怀着一种浓浓恨意的。 按理,先皇去世,妃子都应陪葬的。恭太妃虽然抚养了宸王,但毕竟不是他的生母。按她对晋皇的态度,晋皇又怎么会容忍呢? 再回想之前恭太妃回晋阳,尽是惊动了当时后宫之中地位最高的皇贵妃亲自来宸王府前迎接。 当时的皇贵妃手中可还握着掌管后宫的大权,能让她这般屈尊降贵的该只有太后才对,可不是一个区区太妃可以享有的。 待到出了雪松堂,燕绥终是忍不住问道:“恭太妃与皇上之间有什么关系?” 楚凌天突然停下了两步,沉默了片刻后,面无表情道:“太妃是皇上生母。” “生母?”燕绥当即吃了一惊,她很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那为何......” “为何太妃反倒是不喜欢自己的亲儿子?”楚凌天看着燕绥,突然带着一丝无奈道,“这你恐怕要亲自去问问太妃了。想必除了她,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有时候楚凌天也挺同情晋皇的,自己的生母更关心别人的孩子也就算了,竟还视他这个亲生儿子为蔽履,最关键的是竟还不知道自己********? 所以皇上对他有恨他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你当真不知吗?就从未去调查过?”燕绥看着楚凌天道。 凭着楚凌天的本事,他若是想查,不可能一点也查不到的。 “问题多半是出在先皇那儿吧。至于太妃为何会抚养我,可能多少是出于情义吧。”楚凌天淡淡道,“我的母妃本是孤女。听闻当年母妃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时,是恭太妃救了她,并收留了她,还与她以姐妹相称。” “那你母妃因何而死?”虽然问这样的问题有些不妥,但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告诉燕绥,这中间似乎有些一个极大极纠葛的故事。 “听闻是难产,力竭而死......”楚凌天的眉宇之间有一丝郁色。但燕绥却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出生带走了母亲的性命,没有人心里会舒服的。 当时的皇贵妃手中可还握着掌管后宫的大权,能让她这般屈尊降贵的该只有太后才对,可不是一个区区太妃可以享有的。 待到出了雪松堂,燕绥终是忍不住问道:“恭太妃与皇上之间有什么关系?” 楚凌天突然停下了两步,沉默了片刻后,面无表情道:“太妃是皇上生母。” “生母?”燕绥当即吃了一惊,她很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那为何......” “为何太妃反倒是不喜欢自己的亲儿子?”楚凌天看着燕绥,突然带着一丝无奈道,“这你恐怕要亲自去问问太妃了。想必除了她,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有时候楚凌天也挺同情晋皇的,自己的生母更关心别人的孩子也就算了,竟还视他这个亲生儿子为蔽履,最关键的是竟还不知道自己********? 所以皇上对他有恨他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你当真不知吗?就从未去调查过?”燕绥看着楚凌天道。 凭着楚凌天的本事,他若是想查,不可能一点也查不到的。 “问题多半是出在先皇那儿吧。至于太妃为何会抚养我,可能多少是出于情义吧。”楚凌天淡淡道,“我的母妃本是孤女。听闻当年母妃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时,是恭太妃救了她,并收留了她,还与她以姐妹相称。” “那你母妃因何而死?”虽然问这样的问题有些不妥,但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告诉燕绥,这中间似乎有些一个极大极纠葛的故事。 “听闻是难产,力竭而死......”楚凌天的眉宇之间有一丝郁色。但燕绥却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出生带走了母亲的性命,没有人心里会舒服的。(未完待续。) 第100章 江淮之谜 来到沧雪已经一个多月了,日子过的倒是平静,只是这一个多月来,燕绥什么都没能做,因为楚凌天真的很悠闲的陪了她一个多月了。有时燕绥甚至在想,楚凌天身为一方封地的王爷,难道真的这般空闲? 雪山之巅的秘密至今她都还没有查探到半分。最终燕绥还是决定直接问楚凌天,或许这会更加方便吧。 其实现在她跟楚凌天的关系也很微妙,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可事实上他们却是对手,但有很多时候他们又是可以互相交换情报的对手。 “穆安侯夫人唯有江漭一子吗?”燕绥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一旁的楚凌天开口问道。 楚凌天亦是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燕绥,道:“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你知道江漭和鬼医是师兄弟吗?” “嗯。”楚凌天点了点头。 “我曾在幽兰谷找到江漭亲笔写给鬼医的信,信中提及‘吾兄’二字,而且还提及‘雪山之巅’”。燕绥甚是认真道。 楚凌天在听到燕绥的话后,却是有些吃惊,但很快却是一副恍然的样子,喃喃道:“原来他竟是将人藏在了雪山之巅,看来是本王愚笨了。” “何意?”燕绥听得楚凌天这话,就知道他一定是知道这中间的缘由的。 “穆安侯夫人育有两子,江漭是次子。穆安侯真正的世子其实叫江淮,与本王同年,长江漭五岁。” 燕绥竟是发现楚凌天的语气之中染上了一丝伤感和愧疚,这太不像楚凌天了。 “江淮,甚至是江漭,他们......与你有关吗?” 之前燕绥问过江漭这个问题,他没有明确的回答,如今燕绥想从楚凌天这儿知道真相。 她本没有那么在意,但是半夏说过,师父是在接到了江漭的信不久之后才失踪的,所以她想知道江淮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不能跟着这条线索找到师父。 “若不是江漭,那么如今躺在雪山之巅的人可能便是本王,亦或者本王早就已经死了......”楚凌天沉默了片刻之后,低垂着头道。 他承认,这一刻,他不想让燕绥通过双眼看到他的内心,因为现在的他很弱。 当年,先皇驾崩,夺位大战一触即发。当时恭太妃还是汐妃,她并不愿当今的皇上登基为帝,所以不遗余力的助宸王登基。 但最后先皇的一旨密诏将所有意图夺位的皇子都送上了断头台。虽然当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宸王意图夺位,但汐妃的心思却是已昭然若揭。 在先皇的设计之下,不但让当今的皇上顺利登基,而且还几乎为他肃清了所有逆党。 新皇登基之时,并未下旨处置汐妃,甚至想过用太后之位来得到自己母妃多年未给他的关爱。 但是令皇上没有想到的是,汐妃即便是赴死也不愿当这个太后。 一怒之下,皇上终是下旨查办汐妃。可当罪名真的下来之后,他又有些后悔了,或者说他依旧不甘,故而他当时只收押了汐妃,却迟迟不做处置。 如此,便给了汐妃机会。她的母族几乎倾尽全族之力助她脱困。当时按照先皇遗愿,宸王已得到封地沧雪。汐妃便迅速谋划撤回沧雪,再另做打算。 而当时穆安侯夫人为报汐妃之恩,主动提出愿意相助。按照计划,汐妃带着宸王秘密前往沧雪,而穆安侯夫人则是带着江淮引开追兵。 原本的计划之中,穆安侯夫人可能会被抓,但她毕竟身份特殊,新皇初登大宝,免不了要那帮老臣相帮,加上穆安侯府本就有一块免死金牌,所以想要保住性命还是不难的。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怒火中烧的皇上竟会颁下一道重金悬赏的圣旨,全国围捕他们。在重金的驱使之下,江湖上的很多赏金猎人和邪教杀手也开始追捕化装成汐妃和宸王的穆安侯夫人母子。 这般围捕之下,穆安侯夫人母子自然难以逃脱,甚至为了保全江淮,穆安侯夫人欲直接去府衙自首。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去府衙的路上,她们遭到了一伙邪教教众的攻击。穆安侯夫人为保护江淮身受重伤,五脏俱损,若非这些年又许多珍贵的药材养着,可能早已没命了。而为了能从皇上那儿得到更多,当时年仅十五的江淮被他们喂下了奇毒。 只要人有意识,便会丧失人性,会跟野兽一样去撕咬别人,有时甚是会啃食自己...... 虽然那些邪教教众后来被朝廷派兵剿灭,但却并未得到任何的解药。 穆安侯在事发之后,主动到朝堂之上请罪,愿接受任何审判处置。但皇上在看过穆安侯夫人和江淮之中终究还是感到了一丝内疚,当时也不过十七岁的皇上起了恻隐之心。 他免去了穆安侯的所有实权,但却保留了他的爵位,让他成了一个闲散侯爷。 而穆安侯也欣然接受了,此后更是费尽心力的寻找良药医治穆安侯夫人和控制江淮的毒发。 楚凌天将当年的事情都一一的告诉了燕绥,这是他心底最不愿提及的秘密。 “那江漭呢?”虽然知道现在不适合再问下去,但燕绥还是想将所有事情弄明白。 “江漭之所以会成为如今这样,是因为江淮。”楚凌天道,“江淮中毒之后,时常失去理性,撕咬别人,而且,他身上的毒会随着伤口传染到被咬的人身上。江漭便是第一个受害者......”楚凌天道。 “若非当时刚好有一位神医经过,可能江漭便已经丧命了。为了保全江漭,穆安侯当即决定让那位神医带走了江漭,以期他能治好江漭。” “所以,那位神医便是后来江漭的师父,也就是鬼医的师父?”燕绥问道。她从未见他师父提及过这位师祖,自然更加没有见过,就是连画像都不曾。 楚凌天点了点头。 “那为何不将江淮一起带走?”燕绥很奇怪,既然那是已经遇上了。为何救了江漭,却不就更加严重的江淮? “听闻是那位神医看过江淮的情况之后,自认在他有生之年无法治好此毒,所以承诺收江漭为徒,授他医术,期盼江漭有朝一日能亲自找到解毒之法。”(未完待续。) 第101章 前往雪山 七年之后,双目失明,无法行走的江漭在蓝衣的陪伴之下,回到了穆安侯府。那一年江漭十四岁。 而被身上的奇毒折磨了近七年的江淮此时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有十一个时辰都是处在昏迷状态的。可就是醒来的那一个时辰,也时常搞得整个穆安侯府心惊肉跳。 当江漭看到几乎已经认不出原样的哥哥时,他终是第一次爆发了自己心中的恨。那一晚,晋国后宫一夜之间蔓延开了一种怪病,妃子皇子尽皆染病,短短三天,后宫几乎成了一座地狱。 而整个太医院,却是拿不出一丝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每天不断的有人被抬出去。 皇上下令彻查,但时至今日都未查出一个结果。也正是当年的这一场劫难,令得皇上如今无一子嗣,后宫妃子也寥寥无几。 而江漭到穆安侯府一个月之后,江淮便再也没了下落。 “这些你既都已查到,为何江漭下毒之事没有呈报皇上?”燕绥有些狐疑的看着楚凌天。 她自认还是了解楚凌天的,他对江淮,甚至是江漭可能都心有愧疚,但这不可能成为楚凌天包庇江漭的理由。毕竟江漭残害的是无数皇子,可以说是晋国的根基。 “因为没有证据。”楚凌天自嘲的一笑道,“本王自认天下间没有本王办不到的事情,但江漭到底还是成了例外。” 他派出专人调查了几乎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堪堪还原了当年的事情。但当年后宫突发怪病的事情乃江漭所为却一直都是他的推论。他派人查了整整三年,都为找到一丝能够指证江漭的有力证据。 从那时开始,他才真正意识到了江漭的心智绝对已不是一个普通的十四孩子了。江漭的才智甚至远在他之上。 对于这一点,燕绥丝毫不做怀疑。几次接触下来,她亦是能感觉得到。很多时情,江漭都早已算到,就好似他站在天上,用上帝的视角看穿了所有的一切。 “我想去一趟雪山。”燕绥沉思良久,也权衡了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开口道:“我的师父,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鬼医,他便是在接了江漭的那封来信之后失踪的。我必须要去雪山看一看江淮的情况。” 楚凌天沉默了,如果可以,他希望燕绥永远都不要上雪山之巅。 “本王有一个条件。”楚凌天知道,在得知了这些事情之后,想要阻止燕绥上雪山已是不可能了。与其让她自己去,不如由他陪着去。 燕绥看着楚凌天,示意他说下去。 “上得雪山之巅后,你只能跟着本王走,不可离开半步。”楚凌天用着极为认真而严肃的语气说道。 燕绥不知楚凌天为何会如此,而雪山之上到底又有什么值得楚凌天如此忌惮。但燕绥最后还是答应了。 “今日已经晚了,等到明日一早再出发吧。天黑之后,雪山太过危险。”楚凌天看了看外面的天,说道。 既然楚凌天已经答应,燕绥也便不急在这一时了。 第二日一早的时候,燕绥便早早的起了,往楚凌天的屋子走去。 “王妃。”槿一恭敬的向着燕绥道。 回到沧雪之后,槿一对她便恢复了之前的态度,不知是终于接受了事实,还是得了楚凌天的命令,总之现在槿一不会再刻意避着她了。 “王爷呢?”燕绥问道。 “爷在练武场。”槿一回道。 见燕绥要走,槿一立刻开口道:“王妃,爷之前交代了,若是您来了,便先用早膳,他一会儿便过来。还有,马车已备好,用完早膳便可启程出发。” 燕绥闻言,点了点头,便进了偏厅用膳。 果真,没一会儿,楚凌天就回来了,衣服穿得不多,身上,额上却出了一层汗,显然楚凌天一早便练功去了。 “下次你若有兴趣,也可一起。”楚凌天回房换了一套衣服,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出来坐到燕绥旁边的位置上,端过桌上的粥道。 燕绥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道:“如此不会暴露了身份,惹人怀疑吗?” “莫非你当真要用你姐姐的身份活一辈子?” “有何不可?”燕绥却是反问道。 若是可以,她希望姐姐永远都好好的和韩大哥生活在幽兰谷,再也不要理外面的是是非非了。 “可本王不希望你顶着别人的身份活着,哪怕那人是你的亲姐姐。”楚凌天在默默的喝完一碗粥后,放下碗,突然对燕绥道。 燕绥再一次愣住了。 因为楚凌天的那一句话,让燕绥后来吃的东西似乎都堵在了胃里,颇有些难受。但为了不影响去雪山之事,燕绥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今日燕绥并未带上水喜和琥珀,而楚凌天甚至都没有安排车夫,直接命槿一赶的马车。 燕绥甚至觉得,若非顾虑到她怕冷,楚凌天可能都会直接说两个人骑马过去,而不是坐马车了。 马车缓缓的驶着,车内放了暖炉,燕绥倒也没觉得太冷。果真如水喜之前说的一般,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马车便停了下来。 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雪山底下,抬头往上看去,燕绥几乎看不到雪山顶,而周围更是白茫茫一片,似乎连方向都不易找到。而身后则是一排清晰的马蹄印,那便是他们来的方向。 楚凌天将一块黑色但是透光的纱巾递了过来道:“不要太用力的去看周围的环境,最好也不要直接用眼睛看。把这个带上吧,你从未到过雪山,以免到时雪盲,导致双眼不能视物。” 楚凌天吩咐槿一在山下等候,随后竟是主动拉过燕绥的手道:“走吧。” “这雪山陡峭,又没有攀爬的地方,该如何上去?”燕绥的目光一直看着楚凌天抓着自己的手,嘴里喃喃的问道。 这时,楚凌天停下了脚步,用手扫开了一部分雪,只见一根极粗的铁钉露了出来。 “这一面山壁上,每隔二十丈会有一个这样的铁钉,按照你的轻功,借着这些铁钉上去该是不难。”楚凌天道。(未完待续。) 第102章 急召回晋 燕绥紧跟着楚凌天的步伐一路往上,在大约距离山巅三十余丈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平台。 “怎的停下了?”看到楚凌天停下了,燕绥略有诧异的问道。 楚凌天的目光往身后的山洞内看去,淡淡道:“若江漭当真将人放于雪山之巅,指的便该是这里了。” “那上面?”燕绥抬头望了望,不解为何楚凌天会这般笃定,明明这里算不得雪山之巅。 像是看穿了燕绥心中所想的一般,楚凌天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因为再往上,他们看不见......” “看不见?这是何意?”燕绥快步走上前了两步,追问道。 这么大的一座雪山摆在那里,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日后你自会明白的。”楚凌天没有再解释,继续往里走。 虽是隐藏在雪山中的山洞,但相比起幽兰谷的寒冰洞似乎也相差无几。 山洞并不深,走了不久便到了尽头,而且越到里面似乎寒意越弱,隐隐竟还有一股暖意...... 直到完全看到洞中情况,燕绥才大致知道了原因所在。 山洞之内没有别的特殊之处,唯有一汪不小的水潭,而水潭内正冒着丝丝热气。最值得关注的,莫过于泡在水潭中的那个****的人...... “果然在此......”楚凌天喃喃道。 江漭不愧是江漭,他果然知道全天下自己最不愿来的地方便是这雪山之上,所以他将江淮藏在了这里...... “一个人怎么可能泡在水中那么多年而不受影响的?”燕绥的脑中不断的盘旋着这个问题。 一个正常的人,莫说是泡上多年,就是在水中泡上一天,皮肤都会浮肿,蜕皮...... 燕绥慢慢的向着那水潭靠近,她想要看的更仔细些,想要找出一丝痕迹来解答自己心中的困惑。 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楚凌天拉住了,燕绥回头,眼带疑惑的看向楚凌天。 楚凌天未说话,示意燕绥稍等片刻。 果然,没有多久,水潭竟是发生变化,潭中的水突然像是煮沸了一般,不断的沸腾着,翻涌着...... “这是......”燕绥诧异的看着水潭,为何会这样? 可就在这时,更加惊异的事情发生了。水潭中的水竟然在迅速的减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竟是见到了谭底,这一下,燕绥再也忍不住,看向楚凌天,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座雪山之上有很多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比如雪山之巅究竟在哪里?比如这洞中温泉之水......”楚凌天亦是皱着眉道。 话落,他便走向了依旧坐在水潭中的人。近四年过去了,江淮的容颜似乎还保持着当时的样子,但又真的不一样了。 他面容瘦削,脸色亦比常人要苍白许多,但最令楚凌天无法直视的,却是他身上斑驳的伤痕。即便如今已经痊愈,但从这一道道密集的伤痕就可以看出当初江淮的痛苦....... “你预备将他如何?”燕绥细细的看了一圈水潭后,看着江淮问向楚凌天。 楚凌天一脸认真道:“天下之大,江漭却单单选了此处,我们只当今日从未来过吧。” 他没有办法为江淮做什么,能做的也只有不打扰。 “江淮身上的毒当真没有办法了吗?”燕绥尚有些不死心的问道。若是找到解毒之法,可否按着这个线索找到她师父呢? 楚凌天自然知道燕绥在想什么,当即道:“医术之上,世人皆以鬼医为尊,而毒术则推崇毒王。但世人所不知的是,此间有一人医不输鬼医,毒不弱毒王。此人便是江漭。” 其实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江漭的医术能与鬼医相媲美,毒术更是在毒王之上,若非江漭此生所学皆为兄,从不为外人所知,可能早已享誉整个大陆。 “江漭倾尽一切都未能解决,本王又如何会有办法呢......”楚凌天此言说的竟是有些无奈。 回去的路上,燕绥一直都未说话,雪山之行不但没能解决之前的问题,反倒是出现了更多的疑惑。 刚刚回到府中,水喜便急急的跑了出来,在燕绥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燕绥闻言,连招呼都不曾与楚凌天打,直接便疾步走了进去。 回到自己屋内,燕绥立刻道:“传书在哪里?” 水喜立刻从身上取出,递给了燕绥,道:“少主走后,这飞鸽传书便到了。” 燕绥当即展开信笺,只见上面写着:月得盛宠,刘早产得一子,杨后恐危。 短短几字却是将夏国后宫如今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刘蕊竟然诞下皇子,那刘家势必准备出手了。 燕绥当即取过一旁的笔墨,回信道:尔等暂且按兵不动,待刘家下一步计划。 燕绥吩咐水喜将信笺传回去的时候,楚凌天刚好进来。 “有事?”燕绥问道。楚凌天甚少主动来她这里,每一次过来必是有极重要的事情。 “刚刚接到密报,皇上下旨急召我们返回晋阳。如今来使已在路上,相信不久就到沧雪了。”楚凌天在燕绥急急回府后,亦是收到了暗线送来的紧急密报。 “你返回沧雪不过月余,为何又召你回去?”燕绥微微皱了皱眉,略有不悦道。 楚凌天亦是摇了摇头,带着一丝郁色道:“此次召回的名目尚未查明。” 这一点也是楚凌天不解和担忧所在,以往每一次被召回,他总是能查的皇上以何名目,但是这一次却是有些意外了。 “大概何时需要动身?”燕绥知道,既然楚凌天与她来说了,自然是必须回去的了。 “快则三天,慢则四天,定是要从沧雪出发了。”楚凌天估计着那信使大约两天便可到他府上了,便回道。 果然如楚凌天所料一般,在接到旨意后,他们进停留了一晚,第二日便启程前往晋阳城。而这一次燕绥将琥珀也带在了身边。一路上,燕绥总是觉得有些不安,而这种不安就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未完待续。) 第103章 身份危机 刚回到晋阳城,尚未来得及回宸王府,大批赶来的禁军就验证了燕绥之前不安的预感。 “王爷,皇上请王妃进宫一趟,还请王爷见谅。”禁军首领拦下了他们的马车,在外面恭敬但态度强硬的说道。 楚凌天坐在车内,闻得外面的话,连身子都未探出半分,语气破冷道:“本王回来,马车尚未过府便得了禁军如此礼遇,如今竟还想带走本王王妃,你告诉本王,本王该如何体谅!” “王爷恕罪,卑职也是有皇命在身......”那禁军首领立刻解释道。 “既有皇命,那便拿出圣旨,亦或是皇上的金令来,如论没有,就立刻给本王让开!”此时,楚凌天的语气之中已隐隐含了怒气,一派威严。 那禁军首领手上并无任何东西,终究还是不敢硬来的。无奈之下,他只得立刻命人进宫回禀,以求得圣旨亦或是金令,而剩下的禁军则是一路跟在楚凌天的马车后面,一直跟到了宸王府。 不知情的百姓看了,还只当是宸王回来,皇上特意派了禁军来护送呢。 “立刻去查一下。”楚凌天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下了马车后,立刻面无表情的对一旁的槿一道。 槿一当即领命下去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槿一便急急的回来了,回禀道:“有消息说皇后前段时间曾多次派人前去毒王谷,而且派出了大量的人手调查王妃......” 楚凌天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燕绥。燕绥在听到槿一的回禀之后,隐约已经有了猜测。 “她该是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燕绥淡淡道,但她的心中却是有一点不甚明白。代云之前一直未曾注意到她的身份问题,为何突然便开始派出大量的人手去调查了?而且还是从毒王谷入得手? 楚凌天挥了挥手,示意槿一先退下。 待到槿一退出去后,楚凌天看向燕绥,道:“若她当真存了心思要找你麻烦,想必一会儿那禁军首领便会带着皇令进来。你与你姐姐当真没有明显的差别吗?” 燕绥沉思了片刻,若代云已然说动了皇上出手,那势必已掌握了极为有利的证据,能够力证她并非燕宁。可这个证据又是什么呢?姐姐身上有什么东西是独一无二,连她都没有的呢? 突然,燕绥的眼眸一亮,肯定道:“过目不忘!” 燕绥看向楚凌天,肯定道:“姐姐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而我不行。” 当初姐姐还曾凭着这个本事技惊四座,令无数人瞠目结舌。 燕绥的记忆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终究还是与她姐姐相差甚远。 “若只是如今,当也不难办了。你之前既坠过崖,直接称头部有受伤,影响到了记忆便罢。”楚凌天却是皱眉道,“他们既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做了,便一定是你无法否认,无可辩解的证据。” 若说最无可否认的便是血脉,但她与姐姐一母同胞,身上自然留着同样的血。突然想到什么,燕绥心底重重的一沉。 代云既是多次派人前去毒王谷,那毒王是否已经将真正的燕宁就在幽兰谷的事情告诉了代云。如若不然,代云何以会这般笃定她是假的? 就在燕绥正在为此事烦恼之时,水喜突然怕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意,竟是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而燕绥也是头一次见水喜这般失态的样子。 “怎么了?”燕绥此时心情颇为不佳,见着水喜的样子,忍不住沉下了脸。 “小姐......小姐......外面......来了......”水喜根本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说话亦是显得语无伦次。 这时,槿一亲自领着两人走了进来。他们一人带着面纱,一人带着面具。 而当燕绥看到他们时,竟也一下子愣住了,眼中露出满满的不敢相信。 “姐......姐......姐姐!”燕绥一开始还呆愣的无法开口,反应过来后,终是激动的叫了一声,上前一把抱住了燕宁。 即便带着面纱,燕绥依旧可以一眼认出她姐姐。 “阿绥,辛苦你了。”燕宁抱着燕绥,温柔道。 燕绥能深深的感觉得到,燕宁话语之中的心疼与关心。 “王爷,禁军首领带着圣旨来了。”这时,一名黑骑军前来禀告道。 闻言,原本抱着的燕绥和燕宁也分开了。燕宁抚了抚燕绥的面颊,柔和的笑道:“阿绥,这件事情便由姐姐来解决吧,你就好好的歇一歇。” 说完,燕宁才揭下面纱,优雅的朝着楚凌天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楚凌天看着眼前这位与燕绥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如此芳华,即便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自能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楚凌天禁不住再一次自问道:燕家到底是怎么样的神奇,竟能培养出这样的两个人。 而一直默默跟在燕宁身后的韩奇亦是朝着楚凌天点了点头。 “一会儿还劳请宸王将一些我该知晓的事情一一告知与我。”燕宁淡淡一笑,朝着楚凌天道。 楚凌天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此时,那禁军首领也已到了前厅,等候他们前去接旨。 “水喜,你还是留下,替我好好照顾阿绥。”临走之前,燕宁朝着水喜柔声道。 水喜闻言,当即点了点头。不知何时,眼泪竟已流了下来。一年多了,她终于见到小姐平安回来了。 看着燕宁的身边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韩奇,楚凌天终是开口问道:“燕小姐可是要带您身边的这位朋友一同进宫?” “还望王爷见谅,因为某些原因,我们两人绝对不能分开。”燕宁并未解释太多,只是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楚凌天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若燕小姐坚持,那这位朋友只能以护卫的身份随行,不然......” 燕宁看了看韩奇,见他并无意见,便点了点头道:“劳请王爷安排。” 接了圣旨之后,燕宁当即被请上了马车。楚凌天虽未被召,但却还是跟着进了马车。(未完待续。) 第104章 当殿对峙 果真,一进皇宫,去的不是别处,就是鸾凤殿。 殿内,帝后同在,下首的位置还坐了皇贵妃。 刚才来皇宫的路上,楚凌天已经将大致的情况和她所需要知道的东西都一一的讲与她知晓,故而燕宁心中也已大致有数。 “臣弟见过皇上,皇后。”楚凌天朝着上座的帝后行礼道。 燕宁自然是随楚凌天一同见礼了,如此便也用不着她开口。楚凌天的这一行为,还是很得燕宁看好的。 “今日找王妃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主要是皇后偶然听得了一些有关于王妃的谣言,为着王妃的声名,自然也为着我皇家的颜面,故而请王妃过来将事情讲讲清楚,也好还了王妃的清白。”晋皇说话果然高明,如此一番话竟是将审问变成了对她的关心了。 “听闻王妃来和亲的路上曾多次遇险?最惊险的一次甚至折损了近半数的护亲队。更有传言说令弟也为救王妃而牺牲......”代云看着下面的燕宁,威仪道。 如今的代云已经少了当公主时的那一分娇气,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国之后的威仪和华贵。 燕宁闻言,面上并无丝毫的变化,淡然自若道:“皇后说的不错。有关于和亲路上多次遇袭之事,当初也已详细奏报给皇上。” “不错,当初朕确实收到了夏国的奏报。并且当即派了专人负责调查此事,也派出士兵去追查围剿那些贼人”晋皇点头承认道。 “在那般危险的情况之下,王妃能安然无恙确实是上天眷顾。”代云看着燕宁,面上虽平静,但眼中却是蓄着怨恨的。 “如今,负责侦办此案的人终是找到了当时的驿站站主及他的夫人。可本宫不明白的是,为何他二人竟是一口咬定当时和亲公主昏迷着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闻言,燕宁心中略显诧异,但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什么。 “当时天色黑暗,也许是看错呢?” “既然王妃如此说,那本宫就只能传召他二人上来与王妃对峙了。”代云显得胸有成竹,这才只是开始罢了。 没一会儿,一侍卫便带着一对五十上下的夫妇走了进来。他们两人挨在一起,一直低垂着头,许是因为心中太过惶恐,就连走路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待到跪在了那里,身体还在不断的发抖。 “将你二人那日晚上看到的都如实说来。”皇后仅是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的宫人就立刻领命,站到那两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那晚,驿站来了许多人,地方不够住了,所以草民便和老婆子歇到了后面的小茅屋里。”那站主尽可能让自己说话不哆嗦,颤着声音继续道,“可在后半夜的时候,突然就起了大动静。” “草民起来一看,外面已经是一片打打杀杀的样子了。当时就叫了老婆子起来,躲在了驿站后面的草丛里......” “大概一炷香之后,二楼的房间突然早起了大火。后来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就发现二楼的窗户已经破了......在然后就看着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子从窗户那儿跳了出来......” “然后呢?”代云见终是要讲到关键的地方了,亲自开口问向下面的人。 “然后便来了一个将军打扮的呢,与那男子说了几句话后,那男子就抱起那女子离开了......” “你可看清了那女子是什么人?他们离开之后可还有回来?”晋皇此时也发问道。 听到皇上问话,那站主心里更是惶恐了,身体也打颤的越来越厉害。还在说话还算清楚:“当时天黑,隔得又有些距离,草民没有看清容貌,但是那女子的衣服是跟百日里来的那位和亲公主一模一样的,而且驿站二楼的小屋也是和亲的那位公主住的。” “草民怕贼人还没走远,一直躲在草丛里,直到第二日天亮都未曾离开半步。”那站主有意强调着自己从未离开过。 “草民一直未见离开的两人再回来,但是第二日一早,草民却见那和亲公主竟还好好的在驿站内......”站主在说这句话时,语气之中是带着一丝惊恐的,这种在他们看来不可能的事情,都喜欢往鬼怪方面去想,去解释...... 而也就是因着这件事情,他不但失了站主的小职务,还被问了罪,整整在牢里关了一年多。若非使了好些银子,与那些个狱卒搞好了关系才寻到一个机会逃了出来,他如今还在那暗无天日的牢里关着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带着妻儿背井离乡的来了晋国避祸。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竟被晋国的人抓来了这里...... “王妃可是有什么想说的?”代云看向燕宁,道。 “皇后觉得臣妇该时说些什么呢?”燕宁反问道。 “王妃难道不该解释一下,那离开之后在没有回来的两人是何身份吗?为何那女子竟还穿着和亲的衣服呢?” “臣妇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当时的情况混乱不堪,臣妇身为一个弱女子能保全自己已是不易,哪还有心思顾虑到旁人。”燕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道,“况且,站主刚才也讲了,第二日天亮的时候,看到臣妇依旧在和亲的队伍之中。” “当时也是后半夜,距离天亮也没有多少的时间,而和亲对又死伤无数,急需处理,在那般混乱的情况之下,皇后认为臣妇能来得及做什么呢?”燕宁第一次开口反击。 “如此,王妃可敢说一句,你就是真真正正的燕家小姐,是前来夏国和亲的公主燕宁呢?”皇后道。 “无所谓敢不敢,若是皇后实在想听,那臣妇也无妨说一句:臣妇是燕家之后,夏国前来和亲的公主燕宁。” “好,王妃既是当着皇上与本宫的面说了此话,便算是承认了身份。倘若之后发现王妃所言不实,那便是欺君之罪。”代云嘴角划过一抹冷笑,道,“各国刑律对于罪犯欺君者皆是处以极刑,向来也不用本宫多说什么了吧。”(未完待续。) 第105章 特殊的血 “王妃既觉得站主的话不可信,存在偏颇,那本宫这儿还有一位王妃的故人,想见见王妃。”话落,代云对朝着身旁的宫人摆了摆手。 没一会儿,一个女子便跟着宫人走来进来。 “王妃可还认得此人?”代云笑看着下面的人问道。 燕宁抬眸看了一眼,来人虽一直低垂着头,但燕宁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自然认得。此女名唤水菱,曾是臣妇身边的一等侍女,只可惜后来被逐出了我燕府。”燕宁毫不隐瞒的说道。 “既然王妃言此女曾贴身伺候过王妃一段时间,那对于王妃的种种该是很清楚的。” “这倒是未必了。”燕宁一笑道,“不过多少也在臣妇身边待了几年,一些基本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二的。” “皇后找来水菱可是要臣妇与她对峙?”燕宁抬头直视着代云,问道。 看着燕宁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极淡的表情,似乎一切的事情尽在她的意料之中,丝毫不见慌乱。代云终是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怨愤了,心中的情绪也渐渐的浮在了表面上。 “对峙倒也不必了,听这婢女讲,王妃才艺绝伦,更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今日本宫想要见识一番。” 话落,根本没有给燕宁回答的机会,代云已命人搬上来了厚厚的一摞书。 “这些书中包含了天文历法,史书典籍,地理人情,还请王妃过目。”代云道。 燕宁倒也没有想过拒绝,原本就已经料到他们会用这招。既已料到,还有何惧? 燕宁走上前一步,拿起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这是一本天象观测的记录本。不得不说,代云是存了心思想要为难她了。天象观测这种东西一般人本就看不懂,更遑论短时间记住它了。 燕宁一页一页,一本一本的翻着,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燕绥便已将面前的书尽皆翻阅完了。 看着燕宁已经放下了书,代云也是吃了一惊。之前代云见燕宁在那儿看的入神的样子,还当她是在装模作样,就真的一会儿燕宁答不上来,当场便揭穿了她。 本以为她会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可不曾想到,竟这般快就看完了。 “王妃都看完了?”代云开口确认道。 燕宁点了点头,回视着代云道:“此些书中内容,皇后皆可提问。” 代云当即皱起了眉头,命人将书都拿了上来。随意拿了一本,翻了一页便开始问燕宁。 燕宁几乎不用多想,便可准确且流利的说出接下来的内容。 代云本以为燕宁第一次回答上来不过是侥幸,借着又连问了十余个地方。燕宁没有一处是答不上或是答错的。这一次,代云的心总算了沉了下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晋皇在一旁看了这么久,也终于皱起了眉,露出了一丝不悦。而楚凌天此刻便悠闲的多了,一副欣赏的看着燕宁。 从前只听闻有人有过目不忘之本事,如今自己亲眼所见,才真正领略到了它的惊艳之处。 代云第一时间看向了下面的水菱,那眼中毫不掩饰的怒气和杀意,让水菱当即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许是真的怕自己小命不保,被代云这般一吓,水菱竟是一下子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血,皇后娘娘,血!”水菱激动道,“婢子曾有一次见过,大小姐的血能迅速被地面吸干,不再地面上留下一丝痕迹!” 燕宁闻得此言,原本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一记冰冷的眼神射向了水菱。自己竟是不知何时让她看到了这般重要的事情。 他们燕家后人,血液似乎都有些与众不同,而这之中最为特殊的当属阿绥。所以自小,爹娘都极为注意阿绥,不让她有受伤的危险。 代云原本还以为是水菱在那儿胡言乱语,毕竟一个人的血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瞬间被地面吸收,不留下一丝痕迹呢? 但是当代云注意到燕宁微皱的眉,和脸上刹那的阴郁时,她自动将这理解成了燕宁在害怕,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 “”即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许是真的怕自己小命不保,被代云这般一吓,水菱竟是一下子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血,皇后娘娘,血!”水菱激动道,“婢子曾有一次见过,大小姐的血能迅速被地面吸干,不再地面上留下一丝痕迹!” 燕宁闻得此言,原本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一记冰冷的眼神射向了水菱。自己竟是不知何时让她看到了这般重要的事情。 他们燕家后人,血液似乎都有些与众不同,而这之中最为特殊的当属阿绥。所以自小,爹娘都极为注意阿绥,不让她有受伤的危险。 代云原本还以为是水菱在那儿胡言乱语,毕竟一个人的血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瞬间被地面吸收,不留下一丝痕迹呢? 但是当代云注意到燕宁微皱的眉,和脸上刹那的阴郁时,她自动将这理解成了燕宁在害怕,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 即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许是真的怕自己小命不保,被代云这般一吓,水菱竟是一下子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血,皇后娘娘,血!”水菱激动道,“婢子曾有一次见过,大小姐的血能迅速被地面吸干,不再地面上留下一丝痕迹!” 燕宁闻得此言,原本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一记冰冷的眼神射向了水菱。自己竟是不知何时让她看到了这般重要的事情。 他们燕家后人,血液似乎都有些与众不同,而这之中最为特殊的当属阿绥。所以自小,爹娘都极为注意阿绥,不让她有受伤的危险。 代云原本还以为是水菱在那儿胡言乱语,毕竟一个人的血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瞬间被地面吸收,不留下一丝痕迹呢? 但是当代云注意到燕宁微皱的眉,和脸上刹那的阴郁时,她自动将这理解成了燕宁在害怕,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未完待续。) 第106章 身份已定 此时此刻,代云再也站不住了,竟像是受了惊讶一般坐倒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怎么可能,竟是真的! 代云的眼神变得极为奇怪,她有些异样的看着燕宁。为什么会这样,一个人的血真的可以在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吗? 燕宁知道本不该让这个秘密被外人知晓,但如今她却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那些意图迫害她们的人,燕家人生来便是与众不同的,不会轻易被人害了。 楚凌天当着帝后的面,毫无顾忌的上前,拿了燕宁的丝帕将她的手掌包扎好。楚凌天本是无意之举,但看在晋皇和代云的眼中却是成了明目张胆的挑衅。 “皇后如今可是能证明臣妇的清白了?”燕宁一边任楚凌天为自己包扎伤口,一边对上面的代云道。 代云闻言,当即皱起了眉头,面色亦是变得不佳。燕宁此言,是她逼她认错道歉吗? 代云在心中冷哼,她这一生可以向任何人低头,但却绝对不能向燕宁低头 “来人,此女妖言惑众,污蔑宸王妃在前,欺瞒本宫在后,立刻拖出去,杖毙!”代云冷冷的指着水菱道。 水菱闻言,当即吓得抖如筛糠,惊恐的磕着头,连连求饶道:“皇后饶命,皇后饶命啊!婢子没有啊,婢子没有!” “娘娘,娘娘答应过婢子.......” “来人,将她的嘴堵上!立刻拖出去!”代云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燕宁在一旁看的却是一清二楚,代云是想把所有的错都推在一个婢女的身上,这便是她所谓的交代吗? 那代云可知水菱当初被逐出燕家的原因。水菱,是夏国刘家的人。如今她能将水菱招来与她对峙,能将水菱随意的处置了,摆明了是与刘家有所勾结。 再加上此女对于楚凌天那种近乎病态的喜欢,燕宁绝对有理由怀疑那一晚所来的人中,定是有她的人! “事情既已明了,那臣弟可带王妃回去了吗?”楚凌天虽是说的问话,但语气之中却不含半点询问的意思。 此事发展到这个地步,晋皇的脸色已经极差,对身旁的皇后更是冷眼相对。 “宸王一路赶来,舟车劳顿,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晋皇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冷冷的看了皇后一眼,起身大步走了走出。 今日没能揭穿燕宁的身份,代云本已气急。看到皇上的脸色,更是觉得怒火中烧。待人都走后,竟是在鸾凤殿内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刚出皇宫宫门,燕宁就立刻拿过了韩奇的手,心疼道:“可是有事?” 拿匕首划自己手掌的那一刻,她的手并未感到有多痛,但心中却是极痛的。因为****的关系,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和伤害,都会加倍的出现在韩奇的身上。 “无事,放心吧。”韩奇取下了脸上的面具,温柔的笑着。 经过半夏近半年的治疗,如今他脸上的伤痕已经淡了许多了,看着也没有那么骇人了。如此下去,相信总有一天伤痕会淡到不易察觉。 看着燕宁和韩奇两人,楚凌天竟是陷入了沉思。他不能理解韩奇,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够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宸王并非平庸之人,而阿绥也非普通女子。”燕宁突然看着楚凌天道,“不管日后宸王选择走什么路,我只希望王爷能护阿绥周全一生。” “燕小姐这般说,是要离开吗?日后不准备与燕少主一起?”楚凌天诧异的看着燕宁。 “阿绥不知,但我却是听说过有关燕楚两姓之事的。我爹娘拼尽一生想要保护阿绥,想要改变阿绥的命运,但终究还是没能做到。”燕宁说话极淡,但却自有让人沉心而听的力量,“既然宿命不可改,那便只有闯过去了。” “那你日后当如何?”楚凌天看着燕宁,问道。 “阿绥生于燕家,但终究不会被困于燕家。”燕宁目光之中闪着坚定道,“日后,燕家由我来扛,燕家的仇由我来报。” “报仇之路,她不会让你一人独行的。”楚凌天笃定道。 回到王府的时候,燕绥已经在锦墨园焦急的等着了。 看到燕宁回来,燕绥立刻上前拉住了燕宁,道:“姐姐,可有事?你的手怎么了?” “无碍,不过都是一些雕虫小技,没有值得可说的。”燕宁收起手道。 “姐姐为何不好好在幽兰谷中养身体,竟是这般长途跋涉的来晋阳城?”之前一直未曾来得及问,为何姐姐来的这般巧。 燕宁拉着燕绥到一旁坐下,道:“半夏一直关注着毒王谷的情况,见到那皇后的人几次前往毒王谷,便起了疑心,派人去查了一下。” “后来查得她们是冲着你的身份来的,我便立刻启程来了这晋阳城。”燕宁解释道,“其实我与韩奇已经到了两天了,一直等着你们来。” “姐姐,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燕绥问道。 “如今你我身份特殊,无法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所以我打算去一趟毒王谷,将之前我中毒之事解决一下。”燕宁道。 闻言,燕绥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后面一直未曾说话的楚凌天道:“我欲回一趟夏国,将祖母接回幽兰谷。” “好,本王陪你同去。” 楚凌天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且还要和燕绥一同前往,这倒是有些令燕绥意外了。 “不必了,我以燕家少主的身份回去,你......不便跟着。”燕绥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但楚凌天这一次却像是异常坚定,竟是直接道:“本王陪你同去,而且你不是以燕家少主的身份,而是以宸王妃的身份,以出使之命前往夏国。” “出使?”燕绥诧异的看着楚凌天,怎么好端端的又说到出使了? “民间嫁娶不还讲究归宁吗?你前来和亲一年有余,也该是时候回去看看了。”楚凌天道。 燕绥本还想拒绝,但燕宁却是开口道:“宸王既有此意,那便由宸王安排吧。” 见燕宁都已这般说了,燕绥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燕绥最近真的有些猜不透楚凌天了。(未完待续。) 第107章 出使夏国 出使的事情很快楚凌天便安排好了,皇上也当真是下了御旨。虽然燕绥不明白楚凌天是如何让晋皇答应的,但三日之后使团出发的命令却是下了。 燕宁并未在宸王府久留,第二日的时候便离开。燕绥体谅着水喜许久未见燕宁了,便准了水喜随燕宁一同回到幽兰谷。 而经过这两日的事情,琥珀也已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燕绥想着重用她,自然也不再瞒她,便将实情都告诉了她。 “阿绥不知,但我却是听说过有关燕楚两姓之事的。我爹娘拼尽一生想要保护阿绥,想要改变阿绥的命运,但终究还是没能做到。”燕宁说话极淡,但却自有让人沉心而听的力量,“既然宿命不可改,那便只有闯过去了。” “那你日后当如何?”楚凌天看着燕宁,问道。 “阿绥生于燕家,但终究不会被困于燕家。”燕宁目光之中闪着坚定道,“日后,燕家由我来扛,燕家的仇由我来报。” “报仇之路,她不会让你一人独行的。”楚凌天笃定道。 回到王府的时候,燕绥已经在锦墨园焦急的等着了。 看到燕宁回来,燕绥立刻上前拉住了燕宁,道:“姐姐,可有事?你的手怎么了?” “无碍,不过都是一些雕虫小技,没有值得可说的。”燕宁收起手道。 “姐姐为何不好好在幽兰谷中养身体,竟是这般长途跋涉的来晋阳城?”之前一直未曾来得及问,为何姐姐来的这般巧。 燕宁拉着燕绥到一旁坐下,道:“半夏一直关注着毒王谷的情况,见到那皇后的人几次前往毒王谷,便起了疑心,派人去查了一下。” “后来查得她们是冲着你的身份来的,我便立刻启程来了这晋阳城。”燕宁解释道,“其实我与韩奇已经到了两天了,一直等着你们来。” “姐姐,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燕绥问道。 “如今你我身份特殊,无法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所以我打算去一趟毒王谷,将之前我中毒之事解决一下。”燕宁道。 闻言,燕绥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后面一直未曾说话的楚凌天道:“我欲回一趟夏国,将祖母接回幽兰谷。” “好,本王陪你同去。” 楚凌天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且还要和燕绥一同前往,这倒是有些令燕绥意外了。 “不必了,我以燕家少主的身份回去,你......不便跟着。”燕绥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但楚凌天这一次却像是异常坚定,竟是直接道:“本王陪你同去,而且你不是以燕家少主的身份,而是以宸王妃的身份,以出使之命前往夏国。” “出使?”燕绥诧异的看着楚凌天,怎么好端端的又说到出使了? “民间嫁娶不还讲究归宁吗?你前来和亲一年有余,也该是时候回去看看了。”楚凌天道。 燕绥本还想拒绝,但燕宁却是开口道:“宸王既有此意,那便由宸王安排吧。” 见燕宁都已这般说了,燕绥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燕绥最近真的有些猜不透楚凌天了。 出使的事情很快楚凌天便安排好了,皇上也当真是下了御旨。虽然燕绥不明白楚凌天是如何让晋皇答应的,但三日之后使团出发的命令却是下了。 燕宁并未在宸王府久留,第二日的时候便离开。燕绥体谅着水喜许久未见燕宁了,便准了水喜随燕宁一同回到幽兰谷。 而经过这两日的事情,琥珀也已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燕绥想着重用她,自然也不再瞒她,便将实情都告诉了她。 出使的事情很快楚凌天便安排好了,皇上也当真是下了御旨。虽然燕绥不明白楚凌天是如何让晋皇答应的,但三日之后使团出发的命令却是下了。 燕宁并未在宸王府久留,第二日的时候便离开。燕绥体谅着水喜许久未见燕宁了,便准了水喜随燕宁一同回到幽兰谷。 而经过这两日的事情,琥珀也已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燕绥想着重用她,自然也不再瞒她,便将实情都告诉了她。 出使的事情很快楚凌天便安排好了,皇上也当真是下了御旨。虽然燕绥不明白楚凌天是如何让晋皇答应的,但三日之后使团出发的命令却是下了。 燕宁并未在宸王府久留,第二日的时候便离开。燕绥体谅着水喜许久未见燕宁了,便准了水喜随燕宁一同回到幽兰谷。 而经过这两日的事情,琥珀也已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燕绥想着重用她,自然也不再瞒她,便将实情都告诉了她。 出使的事情很快楚凌天便安排好了,皇上也当真是下了御旨。虽然燕绥不明白楚凌天是如何让晋皇答应的,但三日之后使团出发的命令却是下了。 燕宁并未在宸王府久留,第二日的时候便离开。燕绥体谅着水喜许久未见燕宁了,便准了水喜随燕宁一同回到幽兰谷。 而经过这两日的事情,琥珀也已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燕绥想着重用她,自然也不再瞒她,便将实情都告诉了她。 出使的事情很快楚凌天便安排好了,皇上也当真是下了御旨。虽然燕绥不明白楚凌天是如何让晋皇答应的,但三日之后使团出发的命令却是下了。 燕宁并未在宸王府久留,第二日的时候便离开。燕绥体谅着水喜许久未见燕宁了,便准了水喜随燕宁一同回到幽兰谷。 而经过这两日的事情,琥珀也已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燕绥想着重用她,自然也不再瞒她,便将实情都告诉了她。 出使的事情很快楚凌天便安排好了,皇上也当真是下了御旨。虽然燕绥不明白楚凌天是如何让晋皇答应的,但三日之后使团出发的命令却是下了。 燕宁并未在宸王府久留,第二日的时候便离开。燕绥体谅着水喜许久未见燕宁了,便准了水喜随燕宁一同回到幽兰谷。 而经过这两日的事情,琥珀也已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燕绥想着重用她,自然也不再瞒她,便将实情都告诉了她。(未完待续。) 第108章 燕楚宿命 晚宴结束,出了皇宫,尚等不及等到明日天亮,燕绥便吩咐马车急急的赶往了燕府。 楚凌天这一次倒是未再阻拦,还陪着燕绥一同前往。 燕绥一心都在老太君身上,自然也顾不得楚凌天如何了。 到了燕府后,燕绥立刻下了马车。接到消息的穆飞早已等在门口。 看到一身女装的燕绥,穆飞有些惊讶,亦有一刻怀疑眼前的人是大小姐,但燕绥开口的那一刹那,穆飞便已能肯定,来的人就是少主。 “穆飞,我回来了。”燕绥行至穆飞面前,面上带着一丝担忧道,“奶奶可还好?” “好,好,只要少主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少主这一次是光明正大而来,穆飞知道,少主一定做到了,燕家可以团聚了。 楚凌天在此时默默的上前,站在了燕绥的身后。 “宸王爷,久仰大名。”看到楚凌天,穆飞亦是朝着他行了一礼。回想之前,穆飞忍不住感叹世界的奇妙,先前他们还是敌人,还在费尽心思的设计对方,但一场变故,竟让少主成了宸王的王妃。 “他叫穆飞,是与我一同长大和训练的兄弟。这近两年来,就是他在替我照顾着奶奶。”燕绥对楚凌天介绍道。 楚凌天闻言,朝着穆飞点了点头。 燕绥亦不在门口耽误时间,进了燕府后,直奔老太君的院子。 “奶奶,阿绥回来了。”燕绥半跪在老太君的身前,手握着老太君的手道。 老太君自从知晓燕绥到了天清城后,便一直盼着。但知道燕绥是以宸王妃的身份回来时,老太君的忧虑就大过了欣喜。 如今亲眼看到燕绥一袭女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老太君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认命般,道:“阿绥,你终究还是没将我的话听进去......” “奶奶,恕阿绥鲁莽,如今在阿绥心中没有什么是比家人,比奶奶更加重要的。阿绥只希望能护奶奶周全,其余的,阿绥不在乎。”燕绥直接道。 燕老太君抬了抬头,终是注意到了后面的楚凌天。细细看了他一番后,才开口道:“这位想来便是晋国楚家之后......” 燕绥和楚凌天都注意到了老太君的称呼。老太君说的是楚家之后,而非晋国宸王。燕绥自然尚不能理解,但楚凌天却是立刻就听出来了,当即朝着老太君恭敬而郑重的行了一礼道:“晋国楚家凌天,见过燕老太君。” “燕楚两家分立两国已有上百年,从未有过来往,本以为可逃脱亘古不变之宿命,却不想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老太君看着楚凌天,语气之中尽显无奈。 “奶奶,事到如今,您还不准备告诉阿绥这中间有何秘密吗?”燕绥坐到了老太君身旁的凳子上,看着老太君道。 “罢了,既然已经阻止不了了,不如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吧,或许你们能逆转这宿命也未可知。”燕老太君招着楚凌天一同坐下,命穆飞去门外守着。 “若想将此事讲清楚,首先就必须要从燕楚两家的起源讲起了。”老太君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燕家与楚家的先祖本都不属于这一片大陆。他们来自另一片神秘的大陆,至于那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们要比这里的人厉害的多,身上更是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燕楚两家的先祖本都是家族下一任的继承人,受到全族的重视。但一次偶然的相遇,她们竟是在片刻之间互生爱慕,坠入爱河,瞒着两族所有的人,他们秘密的结成了夫妻。 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燕家继承人的怀孕让这个秘密再也瞒不住了。本就水火不容的两族,因此更加的敌对,甚至时常有暴力事件发生。 燕家继承人被族中囚禁,而楚家继承人则直接被楚家驱逐出了那片大陆。八个月后,燕家继承人诞下一名女婴。原本族中根本容不下这个身体内留着楚家血液的女婴,但神奇的是,那个女婴自出生就带着一种极强的力量,自此“神之女”三个字便被冠在了这个女婴头上。 但刚刚生下女婴的燕家继承人却终是被族中所驱逐,并设下诅咒,自此之后凡燕家女子与楚家男子相恋,必定痛苦一生,不得善终,永堕阎罗...... 燕家继承人被驱逐出大陆之后,一直都在不断的寻找心上人,但当找到之际,心上人却早已失去所有记忆,成家立业,彻彻底底的成了普通人。 伤心欲绝之下,燕家的那位女子便远走了他国。 至于后来她为何会选择嫁人,那恐怕没有一个人能知道了。因为女子被驱逐之际并未被废去自身的力量,所以燕家的后代生来便是与众不同的,尤其是女子。 听完老太君所讲,燕绥只觉得燕楚两家来历特殊,却仍未找到自己为何一定要扮作男子的理由。 “奶奶,既然燕家女子和楚家男子注定不得善终,那为何姐姐出嫁之时您并未阻止?”燕绥自然不会觉得是奶奶不在意姐姐,相反的,从小奶奶和姐姐反倒是更亲一些。 “阿宁虽也为燕家之后,但历经了这几百年,先祖的遗传早已弱之又弱,本以为即将可以跳出这诅咒的宿命。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你的出生将这一切彻底打破了。” “我的出生?可我和姐姐的出生相差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阿宁的身上几乎已经没有燕家的标志,但是阿绥,你几乎继承了我们先祖的所有力量......”燕老太君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道。 “只单单你的血,便可令世间万物瞬间冰冻......可这还仅仅只是你泄露在外,无法隐藏的一小部分力量。”燕老太君道,“你可知你出生的那一刻,瞬间白天变成了黑夜,日月星辰尽皆隐匿......” “你爹和祖父发现之后,几乎耗尽全力才将你的能力压回体内。可即便如此仍只能压制一时。终究改变不了引起燕族的注意。”(未完待续。) 第109章 未曾害怕 “为了不让你被燕族带回,你娘才费尽心思的给了你一个男子的身份,只因燕族的继承人都是女子。”燕老太君严肃道,“而你娘更是为了能压制你体内的力量,不惜耗损自己的精血和寿数为你逆天改命......” “如今你不但恢复了女装,还与楚家后人结成夫妻,看来宿命终究不可改,而你体内的力量终有一天也会彻底暴露出来......” 到那时,恐怕远在另一个大陆的燕氏一族便会找来,或为捍血脉纯正而击杀你,或让你成为第二个“神之女”。 但后面的话燕老太君确实再没有说出口。 楚凌天一直静静的等到燕老太君说完,他才开口道:“老太君,在您所讲之中,有一点或许是与真相有所出入的。而在此,我也必须为我楚家先祖正名。当年我楚家先祖并未失去记忆。只因为保护心爱之人,所以才选择远离......” 若非如此,恐怕他楚家后人也不可能会知晓燕楚之间的祖训了。 “先祖们当年作何选择,我等后辈并没有资格评论。但千百年来,燕楚祖训未变,便知宿命依旧未摆脱......”老太君看着楚凌天道。 “未必!”楚凌天却在此时一脸严肃道,“我楚家长辈中曾有一人预言:燕氏贵女,涅槃成凰,可逆天地,凰入楚家,霸业千秋,天下归一。” 而这二十四个字,也正是当年楚凌天没有反对迎娶燕家女子的理由。 “若此劫能过,自然万事可成。”燕老太君听闻之后,亦是点了点头。 这一晚上,燕绥都在消化老太君所讲的东西。燕家先祖与她甚是遥远,但那一诅咒却是她不得不顾虑的...... “我们之间不过是有名无实,亦会受到诅咒所扰吗?”突然,燕绥问向楚凌天。 其实在燕绥的心中早已认定她与楚凌天已经是受了诅咒的了。不然为何他们一见面就是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燕绥更是险些要了楚凌天的命...... “那你可曾害怕?”楚凌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燕绥道。 “从未。”燕绥声音淡淡的的,但却透着一股坚定。 “既是如此,又何须在意。”楚凌天道。 第二日一早,燕绥便一刻也没有耽搁,让人收拾了东西之后,命穆飞派人亲自将燕老太君送去幽兰谷。 至此,燕绥心中唯一的牵挂也终于放下了。 燕绥本没有在夏国久留的打算,但遇上了季同之后,她却是改变了主意。 送走老太君的当晚,燕绥便向凤明月传了密信,让她想办法说服皇上让季同负责他们在夏国游玩的事宜,并且全程护卫。 凤明月收到燕绥密信之后,自然不敢耽搁,当即就想了办法哄得皇上连连答应。 “为何要这般麻烦?你若实在看不得他,找个机会杀了便是。”楚凌天看着燕绥的安排,不免觉得如此花费心思的对付一个小小的季同,有些不值得了。 “不,一刀杀了他太过便宜他了。我一定会让他也尝一尝万箭穿心的滋味......”燕绥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对于触犯她逆鳞之人,燕绥想来都是讲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可若为了解决这样的人让王妃受伤,本王并不想看到。”楚凌天直视着燕绥,竟是极为自然的说道。 “王爷若是不想看到,一会儿可以先回去。”燕绥却是没有将楚凌天的关心读出来,或者说燕绥为了坚持自己的计划,故作听不懂楚凌天的话罢了。 对于夏国,燕绥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夏国的景色,山川还是很美的,但燕绥却并不为这些美景而来。 今日,楚凌天和燕绥便欲准备去夏国最著名的静安寺看看,而季同则是负责一路护送。 从天清城到静安寺大约要走一个时辰的马车,途中大部分都是官道,但却又一段约千余米的路是需要穿过一片树林的。而这里就将成为季同的终结。 经过一段路程的奔波,马车终是下了官道,朝着那片树林间的小路驶去。 而就在马车刚刚进入小道没有多久,一伙黑衣打扮的贼人便冒了出来。 “天清城外,天子脚下,是哪个不敢死的敢在这里闹事!”季同高坐于马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道。 但对方却是不给季同一丁点准备的时间,当即朝着车队攻了过去。 “黑骑军多久能解决外面的人?”燕绥与楚凌天坐在马车内,竟是带着一丝打赌的恶趣味道。 “黑骑军的能力你不是很清楚吗?就凭季同和他手底下的那几个人,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可。”楚凌天幽幽道。 “用黑骑军来假冒贼人,王爷就不怕出事?”燕绥问道。 “无妨,即便季同的人手再多一倍,黑骑军亦能游刃有余。”楚凌天一脸自信道。 这时,燕绥打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道:“时间差不多了。” 就在燕绥欲走出马车时,楚凌天却是一把拉住了她,道:“不需要你出去,比你更合适受伤的人到了。” 闻言,燕绥狐疑的看了楚凌天一眼,立刻又看向外面。果然远远的便见着似乎有一辆马车朝这边而来,但却是看不到车内坐着何人。 “你找了何人过来?”燕绥忍不住问道。 楚凌天一笑,道:“自然是夏皇如今心尖上的人。若非如此,他岂会心疼。” “风明月吗?你如何让她听你之命的?”燕绥有些诧异。 她想即便是她,也未必能让凤明月牺牲至此,毕竟这件事与凤明月的复仇大计并无多大关系。 “不过是给了她一些她想要的东西。”楚凌天随意道。 “你难道将灵凤国的女皇从元国救出来了?”燕绥嘴上虽是这么问的,但她心中却是极度怀疑的,毕竟楚凌天这段时间一直与她在一起,她可未见他做过什么。 “非也,本王不过是答应了她,若有一日夏国若起兵攻元,晋国亦可出一份力。”楚凌天淡淡一笑道。 “她竟这般就答应了?”燕绥有些不敢相信。(未完待续。) 第110章 意外有.孕 看来凤明月虽得到了夏皇的恩宠,但是论权谋还差的远。楚凌天的条件粗听之下确实不错,但是细细究来却是鸡肋的很。他出手相助的前提是夏国先行出兵,但这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楚凌天只说了出兵相助,但却并未说帮到何种地步。 很快,伪装成贼人的黑骑军便向着凤明月的马车袭去。季同尚未反应过来马车内坐的究竟是何人时,马车已被团团包围,不过是眨眼之间,一柄剑就刺向了车内的人。 随着一声女子惊恐的尖叫声,马车车壁顷刻之间被四分五裂。 此时,季同才看清了车内的人。当即一惊,立刻命人前去护卫。如今这月妃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了,若是她出个什么好歹,岂是自己担得起的。 可黑骑军的动作又岂是他能来得及阻止的。他尚未靠近,凤明月手臂和肩膀都已受伤,血瞬间留了大片。 燕绥见此,眼眸渐渐的染上一丝黑暗,当即从袖中拿出匕首,动作利落的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你做什么?”楚凌天一时未能拦住,当即夺过燕绥手上的匕首道。 “季同此次职责在护卫你我,凤明月在他眼皮底下受伤,他虽有责任,但还不够。如今再加上我这一刀,他必死无疑。”燕绥冷冷道。 楚凌天的面色极为难看,他生气燕绥太过独立,独立到根本不会想到让他帮忙,也不相信他会帮忙。 黑骑军见任务已完成之后,自然不再逗留,纷纷有序的撤退。 季同虽下令人去追,但结果也可想而知。 凤明月和燕绥当即快马加鞭被送回了皇宫。皇上得知此事后,竟是当即下令将半个御医署的御医都召到了明月宫。 燕绥与凤明月被一同送进了送,自然也被送到了明月宫内。 楚凌天脸色极黑,就那么直直的站在旁边,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连得为燕绥处理伤口的御医都被楚凌天的气势所吓,手一直不停的抖...... “如此庸医,还敢妄称御医!”楚凌天见那御医一直没将燕绥的伤处理妥当,黑着脸冷冷道。 那御医闻言,当即一个手抖,将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又弄裂了,燕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楚凌天见此,当即一把将那御医抓起扔到了一遍,亲自蹲下身,沉默的为燕绥处理伤口。而那御医从地上爬起来后,更是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 看着楚凌天小心翼翼的样子,燕绥竟是有些恍惚,她真的想问楚凌天,为何这段时间对她不同了。但燕绥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而另一边,凤明月虽是受了两处剑伤,但黑骑军下手还是极有分寸的,血虽流了不少,但并未伤到要害。 云睿一直守在那儿,等着御医处理之后的结果。 将凤明月的伤口处理好之后,那御医却是暗暗朝着身旁的两位御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也过去把一下脉。 受了这么点伤,凤明月本也觉得没什么,但注意到那御医的样子后,她的心却是一凛,难道自己还有别的毛病不成? 接连着三个太医过去把脉,而那几个太医又在一旁嘀嘀咕咕的,云睿自然不会不管,当即开口道:“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当着朕的面说的吗?” 听到皇上的话,那几个御医立刻转过了身,恭敬的垂首站在那里,为首之人拱手禀道:“恭喜皇上,月妃娘娘有喜。” “你说什么?”皇上一时竟是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 “恭喜皇上,月妃娘娘已怀有身孕一月有余。娘娘遇此凶险之事,胎相仍能安然无恙,此子将来定是不凡啊。”御医将凤明月的情况告知之后,还不让拍一番马屁。 而皇上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龙颜大悦,大笑着道:“赏,今日在明月宫的御医统统有赏,在明月宫当差也都有赏。” 而后又指着那说话的太医,道:“往后,月妃的安胎事宜便交由你负责,待到皇儿平安出生,朕重重有赏!” “谢主隆恩。”霎时,殿内响彻着一帮人的谢恩之声。 皇上心情也是极好,走到凤明月的床边坐下,揽着她道:“爱妃,你可听到,你怀了朕的皇儿了......” 凤明月亦是有些意外,但能怀上龙种意味着她在后宫的地位又稳了一步,她自然也是激动万分。依偎在皇上的怀中,不断的点着头道:“臣妾终于可以为皇上生下一个孩子了。” 现在回想想,凤明月还真是有些后怕了。若这一次当真出了什么意外,让她失了这个孩子,岂不是因小失大?如此想着,她竟是有些怨起季同来。 “皇上,臣妾现在想想还真是心有余悸呢!”凤明月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娇滴滴的说着,“本想着去静安寺为皇上祈福的,哪想竟是遇上了这般凶险的事情。原还想着季统领定是能将那伙贼人诛灭的,可哪知......” “臣妾受点伤倒是没什么,可要是皇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臣妾如何担待得起。”凤明月这时倒是聪明的很,直到用龙种来说事了,临了还不忘加上一句,“还有宸王妃,也是伤的不轻呢,流了好些血。晋国来使在我国都城外遇刺,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令我夏国颜面无存......” 皇上本还想放过季同一次,将他撤了职便可,可经凤明月这般一说,季同还当真绕不得了。 “爱妃且放宽心,尽快将伤养好,更要好好安胎,其他的一切有朕。”皇上宽慰着说道。 而此时在外间的燕绥和楚凌天自也知道了凤明月怀孕之事。能这般快怀上龙种倒也有些令燕绥惊讶了。看来日后更有的刘蕊头疼的了。 “怀孕虽能巩固她的地位,但却未必是一件好事。”楚凌天将伤口处理好后,坐回了燕绥的身边,用着极轻的声音道。 燕绥略有诧异的看向楚凌天,以目询问着他所言何意?(未完待续。) 第111章 审讯季同 “她若生下的是女婴倒也成不了什么事,可若是个男婴呢?”楚凌天看着燕绥道。 燕绥自然听明白了楚凌天的意思,微微皱起了眉头,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你是担心她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争夺储君之位?” “丈夫总没有儿子来的可靠的,尤其是在皇家。”楚凌天一针见血的道出了帝王之家的悲哀。 燕绥沉默了,确实,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能宠你一时未必就会宠你一世,但儿子不一样,一旦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她便是太后,再不用担心会有失宠失势的那一天。 “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良久,燕绥看着内殿,坚定道。 如今凤明月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身份,后台......既然她可以给,自然也能收回。不管凤明月能趁着现在建立起多少势力,一旦失去她现在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一盘散沙,一切终究不过是一场泡影。 见到云睿出来,楚凌天起身,面色并不是很好看。 “王妃在夏国的天清城外遇袭受伤,夏皇是否该给本王一个说法?”楚凌天态度极为强势。 “王爷放心,此事朕自当好好处理,定让王爷满意。”夏皇虽是不满楚凌天此般态度,但终究在此事中处在了下风的位置。 出了明月宫后,云睿当即命人去押了季同到御书房,楚凌天亦是跟着去了。 虽然不想让楚凌天在一旁看着,但夏皇终究是没有理由让他离开的,毕竟这一次受伤的是他的王妃。 “大胆季同,你可认罪!”云睿脸上不见丝毫笑意,极为严肃而威严的对着下面跪着的季同问道。 “臣护卫不利,致使宸王妃和月妃娘娘受伤,臣认罪。”季同当即就认了罪。 季同认的这般干脆倒是有些令云睿意外了,但也仅仅是狐疑的片刻,便继续道:“你既知罪,那可知按律该当何罪?” “臣罪犯失职,按律该连降三级,发俸半年。”季同道。 在进宫之前他便已经去了刘府寻求庇护,但国师却是建议他认罪受罚。降官、发俸,这些统统都是小事,日后都可以再拿回来,但若是把命丢了那可真就什么都晚了。 就在云睿为着处置季同之事而犹豫不决之际,外面有一公公进来禀告:“皇上,刘国师在殿外求见。” “国师来了?请他进来。”云睿淡淡道。 夏国国师刘仁杰年纪四十有余,但身体却是不见发福,高高瘦瘦的,长相更是一脸精明。 “微臣参见皇上。”刘仁杰恭敬的行着礼。 “国师不必多礼。”云睿立刻道。 “国师这个时辰前来,可是有何事?”云睿道。 刘仁杰不慌不忙道:“微臣听闻今日在天清城外出了事,又刚巧遇上禁军在搜捕那伙贼人,便也命府上的护卫帮着一起搜捕。好在天网恢恢,就在刚才顺利擒获了几名贼人。” “原是如此,辛苦国师了。”云睿点了点头,淡淡道。 听的此话,楚凌天的眉头还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忍不住看向了刘仁杰。黑骑军内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亲自训练的,当真这么容易被抓? “来人,将人都押上来。”云睿顿时冲着外面道。 楚凌天的目光亦是移向了门口的位置,他倒是想要看看,这抓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被带进来的一个有五人,一个个尽皆被五花大绑。当看到他们的脸时,楚凌天忍不住在心中冷哼,原来是找了五个冒牌货,替死鬼! 皇上简单的审讯了这五人一遍,果不其然一个个都很快的认了错,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 “皇上,季统领既然已派人将贼人拿下,也算是有功......”刘仁杰出言为季同求情道。 “国师说的不错,季同......”云睿一向对刘仁杰的话没有太大的意见,刚想按照失职的罪名来处罚季同,却不想一直在旁边未曾开口的楚凌天开了口:“自古功过不相抵,何况这位季统领犯得还是当诛的死罪!” “死罪?宸王此话何意?”刘仁杰竟是先皇上一步,有些不满的开口问道。 “其一,他负责护卫本王与王妃的安全,但却没有提前派人去侦察情况,导致本王与王妃被遇险;其二,在本王与王妃遇险之际,季统领并未尽到起到护卫的职责;其三,本王和王妃乃是晋国来使,但却在此受伤,季统领犯得可不知失职这般简单。” 燕绥一一罗列着季同的错,最后道:“季同所犯可不是小小的失职之罪,而是损坏两国友好的死罪!” “宸王将罪名定的这般大,可是何意?”刘仁杰语气之中隐隐带着一丝威胁道。或许这便是他长期手握重权而练就的。 楚凌天闻言,冷冷一哼,朝着刘仁杰道:“遇袭是事实,王妃手上也是事实,刘国师何以言出本王夸大其罪的说法?” “莫非夏皇觉得,本王王妃在天清城受伤,是罚一个统领降几级官,几两银子可以解决的?”楚凌天亦是不再客气,话语之中带上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王妃受伤确实不是小事,而且还害的月妃出事,险些伤及皇儿,确实不能亲判!”夏皇看着下面的季同,微微皱眉道。 “季同护卫不利,失职再现,有伤两国友谊,故暂押天牢,等候判决。”夏皇最终还是屈服了。 “皇上......” 刘仁杰本还想说什么,但却被云睿打断了,道:“朕意已决,任何人不得再多言!” 听的夏皇的话,刘仁杰自然只能将原本口中的话憋了回去。 楚凌天在当晚又进了一次宫,第二天皇上就对季同做了判决:判死罪,处以极刑。而这极刑还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万箭穿心”。 “你是如何办到的,云睿竟会下这样的旨意?”燕绥受到消息时,还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她还以为此事会拖上一段时间,而云睿更是不可能用什么万箭穿心的刑法。 “本王早已说过,一切都有本王。”楚凌天并未解释,而是直视着燕绥道。(未完待续。) 第112章 幕后黑手 虽知晓那点伤对于燕绥来说没什么,但楚凌天还是一直让燕绥在驿馆内养伤,不令其出门。 “先前听闻老太君所言,你的血异于常人。可那日.你受伤并未见不同之处......”楚凌天这几日自然也一直陪着燕绥,这日两人谈话便突然说起了这个问题。 “血液有令万物瞬间成冰的能力,这在常人眼中无异于妖怪。所以自小我便极力避免让自己受伤,但有时却也防不胜防。直到师父研制出一种能延迟其发作的药物,我才没有那么害怕自己受伤。”燕绥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白的小瓷瓶道。 “服下这个,可以暂时克制我血脉中的力量,只要在药效消失前将血止住,那一切就都不要紧。” “这世间当真有这样的药?”楚凌天拿过燕绥手中的瓷瓶,映着阳光看里面的药丸。 燕绥却是极为淡定道:“世间既有我这种血脉了,再有这种药又有何奇怪的呢。” “楚凌天,自知道我身份之后,你便待我不同了......”燕绥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今日终是找到了机会。 楚凌天沉默了片刻后,竟是无比郑重道:“其实很久以前我待你就不同了,只可惜那时连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直到你坠崖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 燕绥注意到,此时的楚凌天竟不再自称“本王”。 “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楚凌天凝视着燕绥道,“我不喜欢那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所以我努力压制,我尝试着去忽视你,甚至利用你,但最后终究还是败了。” 燕绥极为认真的听着楚凌天的话,那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沉默。良久良久,燕绥用着一种极度怀疑的声音,道:“此番种种,我可以理解为,你竟对我有了情吗?” 十八年来,燕绥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即便看到了她爹和娘,还有姐姐和韩奇那般超过生死的爱恋,但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或者说会有那么一个人不顾生命的来爱她。 “如果那便是男女之爱,我承认,我从未像这般在乎过一个女子。”楚凌天郑重道,“现在,我想知道你心中所想......” 燕绥惊讶于楚凌天承认的这般干脆,思虑良久之后,也仅仅回了三个字:“我,不知......” 从未想过的问题又何来答案。但若必须要为这个问题给出一个答案,那她只想说:若是自己的余生与楚凌天一起度过,那也未尝不可。 经过这一次谈话,楚凌天和燕绥之间确实有些不一样了,也许是燕绥终于能真正的体会到楚凌天对她的爱护,也许是燕绥也在尝试着寻找自己内心的答案。总之他们之间的话语交流少了,但眼神的交流却是多了。 这一日,楚凌天大步走进来,一下子牵过燕绥的手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如今,燕绥早已习惯楚凌天这般突如其来的接触,自然也不会在下意识的反抗。就这般任由楚凌天拉着往外走去。 “去何处?”燕绥疑惑的问道。自从受伤以来,这还是楚凌天第一次带她出去呢。 “去校场。” “校场?作甚?”燕绥仍旧有些不能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夏国,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楚凌天怎么能去夏国的校场。 突然脑中精光闪过,燕绥停住了脚步,问道:“今日是季同行刑的日子?” 万箭穿心这样的刑法估计也只有在校场才可以完成了。 楚凌天回身,朝着燕绥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那便不必去校场了,带上一壶酒,我们去燕家祖墓。”燕绥声音略显低沉道。 楚凌天闻言,仅是沉默了片刻,便明白了燕绥心中所想,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去看爹。” 听到楚凌天唤出的那一声“爹”,燕绥微诧的看着楚凌天,有意外,但却也显得那么合理。她是宸王妃,是他的妻子不是嘛。 这一次,楚凌天谁都没有带,只是和燕绥两个人,骑着马不快不慢的朝着燕家祖墓的地方而去。 “这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个燕子墨了......”站在燕子墨的墓碑前,楚凌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爹,阿绥来了。”燕绥慢慢的蹲下身,为燕子墨倒上了一杯酒,手抚着墓碑道,“爹,阿绥已经恢复了女子的装束,而且......” 说道此处时,燕绥停下了,她回头看了看楚凌天,才复又对这墓碑道:“不管背负着怎样的厄运,阿绥都会走下去,绝不低头的!” “燕将军,此一杯敬永远的战神。”楚凌天喝下一杯酒后,将另一杯洒在了墓前。 “爹,此一杯谢你养育了阿绥。”楚凌天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动作。 “最后一杯,请您放心的将阿绥交给我。” 楚凌天一连敬了三杯,燕绥静静的看着,在心中默默道:“爹,你可听到了。这个男人很优秀,余生有他,阿绥该是满足了。” “爹,您再等等,很快就能跟娘在一起了。”燕绥声音虽轻,但却透着异常坚定的语气。 拜祭完燕子墨回去时,槿一已经将季同行刑的情况详细的回禀了楚凌天。燕绥倒是没有多大兴趣听了,季同落得如今下场,皆是咎由自取! 来夏国的目的既然都已完成,楚凌天便正式向云睿提交了回国的文书。 燕绥尚未回到晋国,便收到了来自燕宁的书信。 读完信的那一刹那,燕绥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毫不掩饰。 楚凌天见此,拿过燕绥手中的信看了一遍,道:“既然已查到当初下毒加害你姐姐之人,你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吧。” “她既已七星花害人,那自然也该尝尝这七星花的滋味。”燕绥冷冷道。 当晚势力众多,她原就怀疑这其中有代云的人,可没想到的是,竟然那七星花的毒竟是代云命人下的。 还有桓灵,这一次回来,一直都没有遇上过她,她姐姐当时突感虚软无力便是桓灵下的手...... 第113章 雪山之巅 “桓灵现在何处?”燕绥问向楚凌天。代云如今身为一国皇后,自然不易对付,那便先解决桓灵吧。 楚凌天微微皱眉道:“她之前犯下大错,皇上晋了她公主位,将她嫁到了番邦小国。” “哪一国?”燕绥有些惊讶,竟然是出嫁了。可她之前竟是没听到一丝消息,看来桓灵嫁的极有问题。 “不管是哪一国,你只需知晓桓灵如今的生活可说是度日如年,她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楚凌天这般说倒不是为了替桓灵求情,而是他不希望燕绥再去淌这一趟浑水。 “至于代云,如今她贵为皇后,身后又有元国依傍,想要除去她绝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但你若只想让她尝尝七星花的滋味,这倒是不难的。”楚凌天一点一点的为燕绥分析道。 燕绥自然能明白楚凌天所言,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回到晋国后不久,鸾凤宫就出事了,但消息却是被压得死死的,一点都不让流出去。 “鸾凤宫的人秘密前往毒王谷了......”楚凌天收到槿一的消息后,对燕绥道。 “哼,动作倒是挺快。”燕绥冷冷一哼。 代云中了七星花的毒,虽然用最快的速度去到毒王谷求解药,但终究还是晚了一些,她原本的一头黑发如今已是一片雪白。 而晋国皇后一夜白头的传言开始疯狂的流传开来。 时间匆匆,眨眼已是一年,燕绥躺在沧雪宸王府锦墨园的躺椅上,悠闲的吃着新上贡的水果。 这一年各方似乎都沉寂了下来,而燕绥也在楚凌天的影响之下,一点一点的爱上了沧雪这个地方。 这一年来,几乎都是她姐姐在筹谋安排,而她则相对轻松了许多。 “王妃,夏国来的急函。”琥珀如今已是她的替身侍女。 许久都没有接到夏国来的信函了,燕绥接过后,快速的打开浏览了一遍,嘴角忍不住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当日楚凌天所料果真不错,凤明月自诞下皇子后,便开始生出异心。加上她始终未能说服夏皇出兵元国,她的目光便开始瞄向了夏国储君之位。 而凤明月更是在与刘蕊斗争的过程中,手段不断变高,如今即便是刘蕊也不得不忌惮她几分。 杨皇后的处境再次变得危机重重,故而来函求助。 燕绥收起信后,走到屋内快速的写下了一封回函,之后递交给琥珀,道:“将此信函传回去吧。” 一月之后,夏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盛宠一时的皇贵妃和当今宠冠六宫的月妃一夜之间被打入了冷宫。 “你做了什么,竟是将她们两人一网打尽?”楚凌天听闻这消息后,忍不住问燕绥道。 “当初得你提醒,为了以防万一,就给云睿下了点药。”燕绥一派悠闲道,“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 “你......”楚凌天惊诧的看着燕绥,而后却是无奈而宠溺的笑了。 燕绥做的并不多,当初仅仅是给命人给云睿每日下一点儿药。可也就是每日的这一点,彻底断了他的子孙后代。 凭着夏国皇宫的那些御医,是不可能查出太准确的时间的,唯一能给出的答案便是皇上已中毒许久...... 而这一个结论一出,不光是月妃,就连刘蕊所生的皇子都会被怀疑血统问题。 而如何让皇上相信,那两个孩子并非是他亲生的,想来杨皇后有的是办法。也用不着燕绥去费那个脑筋。 “刘蕊虽被打入了冷宫,但只要刘家还在,她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况且刘家也不会允许刘蕊诞下的皇子被怀疑血统问题......”楚凌天微微皱眉道。 “穆飞在夏国潜藏多年,又秘密召集那么多的旧部,你当真觉得他们什么都没干吗?”燕绥的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道,“如今,刘家多年来所犯之事的种种证据恐怕已是在夏皇的御书房内了。” “刘家若就此反了,直接扶幼子登基,掌控傀儡皇帝呢?” “若云睿当真这般不中用,这不还有你吗?”燕绥狡黠的目光看着楚凌天。 楚凌天淡笑,燕绥终是将他当做了后盾。 夏国大约经历了三月的内乱之后,终是平静了下来,刘氏一党以谋逆罪名被尽数诛灭,而残余势力也正在被一一清剿。但经过这种种事情,夏皇的身体终究是出现了一丝为题。 如今得知他再不可能有后,夏皇也不再犹豫,下旨立了杨皇后之子为太子。 而作为相帮的条件,杨皇后允诺,他日一旦有机会,便将云阳长公主迁出黄陵,与燕将军一同葬入燕家祖墓。 燕宁如今也已和韩奇回到了幽兰谷,陪伴着燕老太君。 而就在一切都看似平静之时,燕绥却见到了一个不曾想到的人。 “江漭?”看着出现在沧雪宸王府的人,燕绥有些诧异。 “十日之后,便是师兄离开整十年的日子。到时雪山之巅的通道便会再次开启......”江漭什么都没有说,仅仅只是留下了这一句话。 燕绥未能从江漭那儿问出答案,待楚凌天回来之时,立刻将江漭的话告诉了他,并问道:“他所言何意?” “十年之期到了,通往另一个大陆的通道会在雪山之巅开启。”楚凌天声音略显沉重道,“依照江漭所言,你师父可能在十年之前便去到了另一个大陆。” “那我们......” 楚凌天看着燕绥,道:“燕楚背负的厄运还未解决,若想化解,我们必须去到那一片大陆,找到燕楚两族。” “我曾说过真正的雪山之巅别人是看不见的,因为真正的雪山之巅就是连接两个大陆的通道,只有能去到那一片大陆的人,才看的见。”楚凌天微微皱眉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穿破那一层禁制,进入到雪山之巅?” 燕绥从随身的一个锦囊中拿出了一枚铜钱,道:“或许他可以告诉我们。” 这一枚铜钱就是当初用一壶酒从醉千愁那儿换来的...... 第114章 生死与共 有酒的地方自有醉千愁,要找他自当去有好酒的地方。 “可还记得这一枚铜钱?”燕绥将铜钱放于醉千愁的面前,道。 醉千愁身上依旧满是酒气,迷醉着眼看了燕绥一眼,拿过桌上的那枚铜钱,笑道:“燕家后人,楚家后人,这一天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们会来?”燕绥略有惊讶道。 醉千愁并未回答,拿过酒壶又喝下一口酒。 随后想想,似乎也觉得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醉千愁既号称知天下事,又怎么可能算不到他们要来,或许当初在给出这一枚铜钱时,他便已经知道会有这一天了吧。 “你亦来自那个地方。”楚凌天一直未曾说话,此时竟是带着十分笃定的语气道。 “小娃娃不错......”醉千愁迷离的眼神清晰了那么一刻,看着楚凌天点了点头。 楚凌天却是一阵冷笑,从身上取出一枚镶嵌着铜钱的玉佩,扔到醉千愁的面前,道:“那你还记得这个吗?” 醉千愁看到玉佩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的酒意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默默的拿过玉佩,看向楚凌天,沉默了许久。 “这是我娘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她娘一生下他就难产死了,其实他对她娘直到的并不多,但不知为何,每当抚上这块玉佩,他总能感受到一种不同的感觉。 “我这一生算尽天下事,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我女儿的一生。即便在这里流浪十数年,我依旧不敢去她的墓前......”醉千愁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忧伤。 燕绥震惊的看着醉千愁和楚凌天,天下尽是爱开玩笑,想不到醉千愁竟会是楚凌天的外租...... 楚凌天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当年的事情他无从得知。他不知道他娘是如何来到这个大陆的,又为何要来?而醉千愁最后又为何什么都没改变? “这个,给你吧。”醉千愁将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递给了楚凌天,道,“有了它,你自然能够穿过雪山之巅的那道禁制。” 话落,他又看向燕绥,道:“至于你,燕家的血脉并未丧失,以血为祭,同样能打开禁制。”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楚凌天根本不欲多留。他不管当年发生过什么,不管那雪山之巅后面的世界会是怎样,他都不愿再与眼前的人有丝毫的关系。 “那一个世界远比你们现象的要残酷,无情。尤其是对于你们,燕家的血脉已经不可能隐藏,所以为了生存,暂且便用我给你的这个身份吧。”醉千愁指了指玉佩,道,“那是天算一族的族长令。” 楚凌天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醉千愁,并未说什么,直接带着燕绥离开了。 去到雪山之巅,此时那儿已被一层淡淡的紫气所包围。 “这一去生死不明,结局难料,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即便回来,也已是十年之后,你可想好了?”楚凌天握着燕绥的手站在那屏障之前,道。 燕家已交由姐姐,她除了牵挂不会再有顾虑。燕绥拿出袖中的匕首,看着楚凌天,淡笑着划过了自己的手掌。 顿时鲜血低落在雪山之上,原本便白雪覆盖的雪山竟是在顷刻之前附上了一层冰。 “走吧,从此生死与共。”燕绥重新握紧了楚凌天的手。跨出这一步之后,他们的人生将会如何,谁也不知道。但是生,是死,他们不想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