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爹爹的团宠小娇宝三岁半啦》 第十八章 《暴君爹爹的团宠小娇宝三岁半啦》第十八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八章 药缺一味,可置人命 “据微臣观察,并不会。” 江太医老实回答。 但还是忍不住心生疑惑。 陛下不是向来不关心皇子们吗?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等江太医细想,就听见旁边小奶团脆生生的开口。 “四皇子是哥哥吗?” 稚嫩的问话直接让江太医愣住了。 而夏侯亓对上小家伙疑惑的目光,缓缓点头。 “你遇到的那个人,是四皇子夏侯河清。” “按照年龄来算,他的确比你大上一岁,是要叫一声哥哥的。” “哦!” 小琉璃双眼放光。 原来那个哥哥,还真的是她的哥哥呀! 而且名字也好好听,叫夏侯河清呢…… 小家伙心里这么想着,也顺口说了出来。 屋里顿时一片沉寂。 除了无意出声的小琉璃,其他人都立即反应过来。 大焱唯一的公主,如今连个名字也没有。 夏侯亓眉心跳动,冷峻面上当即愁云密布。 这两日朝堂事多,他竟然将这事忘记了! 何祥察言观色,立马喊人通知礼部,拟一些公主适用的名号。 大人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小琉璃并没看懂。 还是白泽“喵”了一声,才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小琉璃歪过头看了眼白泽,似是听到什么,然后又看向江太医。 “太医爷爷,如果药方少了其中一味药材,那还会有药效吗?” “这还得看是什么药方,不同病不同方,但失了一味药,肯定会使药性大失。” 江太医认真回道。 “那要是治疗寒疾的药材中,少了一味细辛呢?” “公主是说四皇子的药方?” 即使面对小公主,江太医也未敢马虎。 认真思考后回道:“四皇子治疗寒疾的配方中,有当归、桂枝、芍药、细辛、甘草、通草、大枣等温体暖络的药材。如若少了一味,只怕……” 说到这,他忽然面色大变。 夏侯亓瞧出他话中端倪,冷声道:“接着说,会怎样?” 江太医立马跪下:“只怕药效难以发挥,致使四皇子的身体每况愈下……” 夏侯亓凤眸眯起,透出危险。 “何祥,将四皇子的药材带来!” 何祥办事利落,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将药膳取了来。 江太医身为院首,一眼就瞧出药量的不对,但他还是谨慎的接过。 仔细翻看一番后,江太医的脸色已是煞白。 “陛下!微臣给四皇子配的药方,少了一味半夏!” “生半夏药性带毒,但与其他温补药材放在一起煮沸便可中和,但若是缺了这一味,四皇子的药膳便功效全无,连普通补药都不及......” 江太医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四皇子的药膳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若是皇上问责,只怕他一个脑袋不够掉的呀! 首位上,暴君冷峻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因为极度愤怒,他额间暴起青筋。 “查,去给朕查!” “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皇宫里毒害龙嗣?!” 第十七章 贵妃被罚,自作自受 事实的确如高贵妃所猜。 御花园内发生的一切,都被暗卫一字不落的禀告给了夏侯亓。 包括她那句“秋云,给本宫掌她的嘴”。 原本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他小惩大诫,罚她三个月的禁足。 可没想到她不仅不知悔改,还敢来永寿殿哭闹。 “看来朕还是对你太过仁慈。” 夏侯亓的话似一盆冷水浇下,高贵妃直接白了脸色,跪在地上求饶。 君主动怒的后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陛下,臣妾……” “闭嘴。” 夏侯亓不愿再听她狡辩,冷言打断: “何祥,传朕旨意,即日起去高贵妃协理六宫之权。” “贬为妃位,禁足月华宫,无朕允许,一律不准人出入。” 说罢,他大手一挥。 何祥会意,立马唤人将跪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高贵妃抬走。 小琉璃和白泽就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 早上还嚣张跋扈的打人娘娘,现在就像扫帚一样,拖在地上被人架走。 俩小家伙的小表情,说不出的精彩。 “爹爹威武!” 小琉璃仰头夸赞。 “暴君牛哇!” 白泽顺声附和。 被一娃一猫同时用仰慕的视线注视着,方才还面染寒霜的暴君,立马拂去了眉宇间的阴寒。 恰好这时,江太医奉旨来给公主把脉。 还没进殿就瞧见贵妃被抬走这幕,他心咯噔一下,开始为自己的老命担忧。 于是把脉时,手又是情不自禁的开始发颤。 好在这会儿夏侯亓心情不错,罕见的没出声训斥。 “太医爷爷,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小琉璃乖乖坐在软榻上,伸着胳膊由太医爷爷把脉。 但她总觉得,太医爷爷好像很紧张的的样子。 白泽也是疑惑。 这老头怎么手抖个不停? 难道是璃宝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江太医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面对小公主的问题,他和颜回道: “回公主,您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小琉璃拍拍胸口。 心里的那点小担心瞬间消散不见。 只要不用喝那些哭到掉牙的汤药就好啦! 白泽也松了口气。 它就说嘛,璃宝的魂身是经过仙丹淬炼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江太医的话,夏侯亓同样听见了。 先前他还担心小家伙养在冷宫,食不饱穿不暖,又被下人欺凌,身子骨会落下毛病。 如今知晓无事,也就安心了。 “对了,四皇子的病如何了?” 夏侯亓突然问道。 江太医面色一顿,稍加思索后,他恭敬回道: “四皇子的寒疾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难以根治,只能用药物加以调养。加之四皇子年幼,不宜适应药性强烈的配方,只怕还要拖个两三年……” 说到后面,江太医越发没了底气。 而夏侯亓慵懒靠在背椅上,手指不轻不重在桌上点着。 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良久,他再次开口: “四皇子的寒疾,可会传染?” “据微臣观察,并不会。” 江太医老实回答。 但还是忍不住心生疑惑。 陛下不是向来不关心皇子们吗?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等江太医细想,就听见旁边小奶团脆生生的开口。 “四皇子是哥哥吗?” 小琉璃疑惑的看向爹爹。 她这问题旁人听了可能会觉得无厘头,但夏侯亓听懂了是什么意思。 “嗯。”他点头说道。 “你遇到的那个人,是四皇子夏侯河清。按照年龄来算,的确是你的哥哥。” 得到爹爹肯定的回应,小琉璃惊讶极了。 原来那个哥哥,还真的是她的哥哥呀! 不过,哥哥的名字好好听呀,叫夏侯河清…… 小家伙心里这么想着,也顺口说了出来。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夏侯亓这才惊觉,小琉璃贵为焱国公主,却连个名字也没有。 他眉心跳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竟将这事忘了。 何祥察言观色,立马喊人通知礼部,拟一些公主适用的名号。 大人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小琉璃并没看懂。 还是白泽“喵”了一声,才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太医爷爷,如果药方少了其中一味药材,那还会有药效吗?” 小琉璃突然问道。 江太医认真回道:“这还得看是什么药方,不同病不同方,但失了一味药,肯定会使药性大失。” “那要是治疗寒疾的药材中,少了一味细辛呢?” “公主是说四皇子的药方?” 江太医也未马虎,认真思考后回道:“四皇子治疗寒疾的配方中,有当归、桂枝、芍药、细辛、甘草、通草、大枣等温体暖络的药材。如若少了一味,只怕……” 说到这,江太医忽然面色大变。 夏侯亓听出其中不对,冷声道:“接着说,会怎样?” 江太医立马跪下:“只怕药效难以发挥,致使四皇子的身体每况愈下……” 夏侯亓凤眸眯起,透出危险。 “何祥,将四皇子的药材带来!” 第十六章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陛下,臣妾实在冤枉啊!” 女子幽怨的哭诉先一步传进内室。 夏侯亓眉峰微凝,抬眼瞧去。 只见高贵妃跌跌撞撞闯进来,步履轻飘,姿如弱柳扶风。 何祥疾步跟在后头,几番阻拦都被她轻巧躲了去。 “这人属蛇的吧!”白泽顶着圆滚的肚子吐槽。 这蛇皮似的走位,要说没点功底在身上,它都不信。 小琉璃连连点头,眼中光彩闪溢。 打人娘娘这丝滑的步子…… 恐怕连胖鬼叔叔都飘不出来叭! “陛下……”高贵妃无视一娃一猫,她走上前委身跪下,浓妆艳抹的脸上横下两道泪痕。 “陛下,臣妾做错了什么,您要罚臣妾禁足?” 早晨在御花园摔伤后,她便急忙回到宫中宣太医。 哪知没等到太医,陛下身边的亲信先一步到来。 说是传圣上口谕,禁足她三个月! 高贵妃不明白,明明受伤的是她,为什么受罚的还是她? “若是为了御花园一事,臣妾实在冤枉啊……” 高贵妃怯弱抬眼,湿漉漉的眸中微波流转,还透着几分无知。 一副小女人受了委屈的娇弱姿态。 若常人见了她这样,估计早就心生怜悯,想把人抱进怀里疼惜。 可夏侯亓是谁? 从血海中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天下人公认的无情暴君。 尊为帝王,他早已绝情弃性,淡然凉薄。 又怎会因她这几滴眼泪而心生恻隐。 “那你倒同朕说说,怎么冤枉你了?” 夏侯亓淡淡收回目光,继续拿着帕子给小琉璃擦嘴。 小家伙吃相豪放,每次都沾得一嘴饭粒油光,跟个小花猫似的。 向来喜净的他紧蹙着眉,手下动作却是轻柔。 等小脸被擦干净后,小琉璃习惯性地爬到爹爹怀里窝着。 感受到一股冷飕飕的视线,她转过去对上打人娘娘怨恨的目光,小身子一抖,钻得更快了。 “爹爹,抱抱!” 夏侯亓瞧着小家伙急切索抱的小模样,眼底冰寒消融,熟稔的大手一拎。 小琉璃稳稳当当坐在他的腿上。 这一幕被高贵妃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陛下也有这般慈父柔情,但却从未对她的皇儿展露过…… 凭什么璃嫔的野丫头就可以! 高贵妃扫了小琉璃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嫉妒。 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哽咽道: “臣妾今早从太后那请安回来,路过御花园时偶遇公主。见小公主生得可爱,就想逗一逗她,但是公主二话不说就把臣妾推倒在地……” 说着,高贵妃抬手拭泪,“不经意”地露出两只绑满纱布的手。 似是验证她话中所说。 而后意识到失态,她又急忙拉下衣袖,仿佛刚才只是无心之举。 “可能是臣妾吓到了公主,所以产生了些误会。” “臣妾不知小公主是如何同陛下诉说,但臣妾身为人母,是断不忍心伤害她的呀!” “还望陛下明察……” 高贵妃低下头,抽泣着不再说了。 她料定是小琉璃先告状惹得陛下生气,才会罚她禁足。 可早晨御花园就她们三人,陛下也不能只听这野丫头的一面之词吧? 更何况她还受了伤,陛下多少还是会顾忌着往日的情分…… “喵——” 一声低沉凶戾的猫叫打断了高贵妃的思绪。 她一回头,只见一双幽蓝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自己。 “我逗你奶奶个腿儿!” 白泽听她说完,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不仅矫揉造作,还会颠倒黑白! 什么叫想逗璃宝玩儿? 都叫下人掌嘴了,这能叫逗她玩儿! 它拍桌而起,伸出爪子咆哮:“那本大爷也来逗你玩一玩!” 白泽突然凶恶发飙的样子,盯得高贵妃心底发毛。 谁都知道猫的爪子尖锐无比,这要是挠在脸上,她岂不是容颜俱毁! 高贵妃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后退。 白泽却已经跃上她的头顶,举起爪子狠狠抡下去。 “陛下救我!”高贵妃尖叫一声。 “小白,不能打人哒!” 小琉璃见状,急忙从爹爹身上蹦下去,伸着胳膊去拦小白。 可炸了毛的白泽就像是油锅里蹦跶的泥鳅,怎么也拦不住。 小琉璃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跟在白泽后面团团转。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面对高贵妃的喊叫,夏侯亓置若罔闻,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只火力全开的小白猫。 先前他还觉着这只猫大腹便便,好吃懒做没什么用。 现下看来…… 也是个有灵性、会护主的。 回想起御膳房那次,也是这只猫将那个欺负小琉璃的总管挠地找不到北。 嗯…… 看在这只猫英勇护主的份上,他决定不再计较这胖猫三番两次上饭桌的荒唐举动。 混战还在继续。 “陛下!救救臣妾!” “小白,快停下呀!” “不是好鸟,欺负璃宝!打死你,打死你!” 场面异常精彩。 就连见过各种大世面的何祥,一时间也看愣了眼。 可再瞧陛下的反应,看戏似的,也不打算出声呵止。 何祥也就面不改色地在旁边装瞎。 只能说高贵妃这回,算是自讨苦吃…… 小琉璃见白泽打的上头,怎么也摇不下来,她叉着腰,气鼓鼓地喊道: “小白,再不听话,就不让你吃饭啦!” 果然,听到这话,白泽嚣张的气焰蔫了大半。 立即停了手。 “好璃宝,别生气呀,我这就下去!” 说罢,它利落跃下,跳到璃宝身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小手。 “不可以乱打人,这样是不对哒!” 小琉璃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育它。 “嗯嗯嗯,以后都不会了!” 白泽点头如捣蒜。 它不是为了晚膳,而是单纯地觉得璃宝说得有道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陛下!” 被锤懵的高贵妃捂着头,半晌缓不过来。 被一只野猫压着打,她只觉得又委屈又侮辱! “求您为臣妾做主啊!” 她梨花带泪地望向夏侯亓,这回哭得倒是真情实意。 可他依旧不为所动。 高贵妃恼了:“陛下,难道这个时候您也要包庇公主吗!” 她都被欺负成这样了,陛下难道看不见吗! 夏侯亓冷嗤一声:“贵妃,朕早就说过,欺负公主者,一律杀无赦。”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尽显君威,冷隽面容上眉梢生寒。 “陛下……”高贵妃一愣。 陛下这是,在生她的气? 为什么?! 她特意让太医把手包扎成这样,难道陛下不应该心疼她吗? “你当真觉得,朕会信了你的话?”夏侯亓冷眼瞧她。 高贵妃惶恐抬头,对上他那凌冽阴寒的目光。 宛若一把锋刃,直戳人心底深处。 她登时心虚不已。 难道,难道陛下是知道的?! 第十五章 生而为鬼,他很荣幸 小琉璃回到寝殿,就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沉闷。 不仅见不到宫人,连一向和颜悦色的好看叔叔也垮着一张脸。 难道是…… 爹爹出了什么事? 小琉璃心里咯噔一下,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揭掉了隐身符,扑腾着小腿就往正厅跑。 “爹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夏侯亓眼底掠过一丝悦色,神情淡然的朝门口瞧去。 就见跑丢了一上午的小家伙飞奔而来,一把扑在他的腿上。 “爹爹你没事叭?” 还大言不惭的问他没事吧。 视线扫过她沾满灰尘的衣衫,夏侯亓眉头一拧。 可再对上小家伙担忧的目光,他责怪的话语堪堪卡在了喉间。 一句也说不出来。 只好调转话锋:“朕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这半日去哪了?” 见爹爹无事,小琉璃这才安心,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跟小白闲逛着消食。” “然后碰到一个凶凶的娘娘,还会打人!” “最后我们去找的哥哥,还给他治了病!” 至于抓鬼的事情,小白特意交代过,说出来可能会吓着爹爹! 所以她不说,应该不算说谎叭! 夏侯亓盯着她,幽深的眼眸里暗含探究。 后宫遍布暗卫,到处是他的眼线,小家伙是怎么避开这些人的? 不过她说的,倒是和暗卫禀告的相差无几。 只是…… 这突然多出来的哥哥,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有心人想跟这个小蠢货套近乎,借此机会攀上皇室? 思及此,夏侯亓眸光一暗。 如果是这个小蠢货,完全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甚至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他冷冷发问:“哪来的哥哥?” “嗯……”小琉璃歪头思索。 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甚至连哥哥叫什么也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诶……” 面对爹爹审视的目光,小琉璃焉焉低下头,声若蚊蝇。 再偷瞄一眼爹爹的反应…… 完了,爹爹不会是在嫌弃她叭! 小琉璃心中警铃大作,小脑瓜飞速运转,黑白分明的眼眸溜溜的转。 “对了!小白说过,哥哥住的地方叫做什么康宫。” 说完,她扬起小脸,扑闪着水灵的眼睛,巴巴的望着爹爹。 那小表情,就差没把“我不笨,我很聪明”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夏侯亓扶额。 孩子虽蠢,但实在可爱。 现在扔也来不及了,就这么养着吧。 至于那个什么哥哥…… 夏侯亓心中已有定数。 他眯起凤眼,佯装嫌弃的说道。 “出去一趟身上脏兮兮的,让宫女带你去洗漱,准备用膳了。” “好,小琉璃一定洗的干干净净!” 小琉璃脸上洋溢着喜悦,笑的像朵风中摇曳的小花。 爹爹不嫌她笨喽! 小家伙蹦哒着去找侍女姐姐。 另一边。 白泽跟着小琉璃回到寝宫后,叼着紫金葫芦跑到了一处无人在意的角落。 它伸爪在葫身上拍了一下。 “喂,胖鬼,我问你,昨日为什么要逃到盼康宫去?” 林七被困在葫芦里,本就郁闷不已,更是懒得搭腔。 白泽却有法子治他。 “你还不知道吧,这葫芦里内含三昧真火和玄冰寒气,妖能化水,鬼能化魂。” “若是不想受熬魂之苦,最好老实回答本大爷的问题。” “不然,哼哼哼哼——” 它最后的话中威胁意味十足,饶是林七听了,也是鬼魂一颤。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喊道:“小人!尽使些阴招!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轻易被吸进葫芦里!” 他始终都觉得自己很冤。 要不是小野种耍心眼,他怎么会中招! “你还委屈上了是吧?”白泽冷笑一声。 “小鬼就是没见识。” 它说:“你可知她背后插的是盘古幡,有震天撼地之效!只要你碰到她,立刻就会被打的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它又说:“她腕上绑着的,可是捆仙索!就你这个小鬼,也妄想逃得走?” 它还说:“还有那柄五火七禽扇,轻轻一下,瞬间就能给你原地超度喽!” “说吧,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白泽用鼻孔哼气。 林七哑口无言。 要说刚才他是心理不平衡,那么现在,是完全麻木了。 太欺负鬼了吧! 杀鸡焉能用屠龙刀? 但震惊之余,他还略微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尊重。 死而为鬼,他很荣幸。 “咳咳咳,你想知道什么?”林七握拳遮嘴。 白泽透过葫芦看见他的脸色变换,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但它没忘记正事:“盼康宫里有什么,让你死后还在惦念?” 一般来说,游魂孤鬼只在死的地方徘徊。 即使那天璃宝用真火烧了他一下,也不能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你问这个干嘛?”林七惊讶,眼中还带着些后怕。 但他很快平静下来:“算了,反正现在都变成鬼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实话告诉你吧……” “我去盼康宫是因为和人约好了,到那里为了取一种药材,后面的事你应该知道。” 白泽默然。 “那种药材放在哪里?与你串通的人有没有说话,这药材从何而来?” 林七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拿钱办事,别的事问多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听到这话,白泽瞥了眼他的屁股。 是没掉脑袋,但是屁股开花了。 林七微恼:“要不是那位不守信,我也不会当场被拉下去打死!也不至于死状这样......” “那位?哪位?”白泽忽然问道。 林七顺口回答:“就是月华宫那位啊!” “......” 它哪知道月华宫住的是谁? 白泽还想继续问他,却听到远处小奶团的呼唤。 “小白,吃饭啦~” 开饭了! 它蓝湛的瞳孔竖起,动作麻利的收起葫芦。 “璃宝,我来啦!” 陷入黑暗的林七:? 他话还没说完呢! 白泽却不管这些。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午膳依旧是公主踩凳,白猫上桌。 不过相较于上次,何祥已经能心如止水的应对这种场面了。 他打量着陛下和缓的脸色,大为感动。 小公主简直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 天知道在陛下说不惩罚下人时,他们内心有多么震惊。 就差没把公主捧起来供着上香了。 一顿饭用罢。 夏侯亓习惯性拿起布帕给小琉璃擦嘴。 同时吩咐着:“何祥,传太医来给公主把平安脉。” “是,陛下。” 何祥应声正准备退下,从殿外快步走进来一人,差点跟他迎面撞上。 未等他细看是何人敢擅闯陛下寝殿,就听女子撕裂的哭声响起。 “陛下!臣妾冤枉啊!” 第十四章 叫你一声,敢答应吗 “哥哥,你别哭呀!小琉璃不是鬼,不吃人的!” 小琉璃趴在床边,认真的跟他解释。 没了被褥护体,夏侯河清双手捂脸,挪到最里面的位置,怎么也不敢睁开眼睛。 生怕看到什么骇人的东西。 可小家伙软萌的声音就像是轻飘飘的羽毛,挠在心间痒痒的,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于是夏侯河清缓缓睁开一只眼,透过指缝看去—— 眼前哪里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小鬼,而是一个白净如玉的小奶团。 小奶团有着一双晶莹的眸子,似琉璃般清澈明净,眼底还溢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好像……也不是这么可怕? 夏侯河清放下遮脸的手。 “哥哥,你不哭啦?”小琉璃见他放下戒备,小心翼翼的问。 哥哥? 夏侯河清被这个称呼喊的一愣,随即想起那日母妃在他殿中生气时说的话。 父皇护着的,莫非就是这个丫头? 他打量着眼前的小奶团,犹豫问道:“你是璃嫔的孩子?” “是呀,哥哥好厉害,一下子就猜出来我是谁了!” 小琉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他。 小家伙目光真挚,还软糯亲切的喊他“哥哥”。 夏侯河清哪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改往日淡然平静的面貌,小脸涨的通红。 打记事以来,他就在盼康宫养病,母妃偶尔来一次,除此之外,见得最多的人也就是太医。 久而久之,他也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不喜吵闹,也不愿与人亲近。 可眼前这个小奶团子…… 不仅叫他哥哥,还夸他聪明! 夏侯河清害羞的挠了挠鼻尖:“还,还好吧,也就一般般厉害。” 小琉璃摇了摇头,郑重道:“不不不,按照小白的话来说,哥哥应该是二般般的厉害!” 说的他更不好意思了。 白泽看着两个小娃娃幼稚的互动,忍不住提一嘴:“璃宝,别忘了我们是来给小娃娃看病的!” 还有抓鬼。 小琉璃恍然“哦”了一声,手脚并用爬上床,伸手就去扒拉夏侯河清的脑门。 “哥哥,快把你的天灵盖掀开给我看看!” 小家伙喊的可大声。 “你,你,你……” 夏侯河清平日闲着没事就喜欢研究医术,当然知道开天灵盖是什么意思。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奶团。 喊“哥哥”时甜如蜜的一张小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残酷的一句话? 难道他可爱软萌的妹妹,真的是吃人的小鬼? 不等她回答,夏侯河清拔腿就跑。 “哥哥,你别跑呀!” 小琉璃拔腿就追。 她还没看哥哥脑门上的邪气呢! 俩小娃娃就这样—— 他跑,她追。 他们都插翅难飞。 白泽看着闹腾的俩人,嘴角抽搐,它是这么教璃宝的吗? 最终以夏侯河清力竭,结束了这场短暂的追逐赛。 他累瘫在地上,看着不断逼近的小奶团子,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呜呜,你要吃就吃吧!就是别细嚼慢咽,不然我会很疼的!” 说罢,还伸出自己的胳膊。 小琉璃迷茫的看着他。 她聪明的哥哥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第十三章 他逃她追,插翅难飞 御花园。 俩小家伙在高贵妃离开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蒲团上。 “璃宝,你先别碰蒲团。” 眼见小琉璃去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蒲团,白泽及时出口制止。 它招了招爪,示意璃宝蹲下,随后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这蒲团遇到灵力便会自由变化,光天化日下只怕会吓到人,要是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我教你,这样……” 说话时,白泽的目光时不时瞥向不远处的草丛。 在那里,至少藏着四名暗卫。 从他们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态度上看,应该是暴君派来保护璃宝的。 虽然如此,可璃宝会仙法的事不能暴露,不然很容易引发事端。 “是这个吗?” 听了白泽的话,小琉璃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两张符纸。 她眼神闪烁,明显有些兴奋。 白泽看了一眼,确定是隐身符后,点头道: “等走到前面那个角落,把隐身符贴在头上,别人就看不到我们了。” “好哦!然后就可以去找昨天的哥哥了!” 小琉璃兴冲冲拿着符纸跑到假山后,分别往自己和白泽头上贴了一张。 俩小家伙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当然,他们互相能看到彼此,但在其他人眼中就不是这样的了。 紧跟其后的暗卫绕到假山后,哪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几人登时惊骇失色。 他们可是君王身边最为精锐的暗卫,个个练就了一副鹰眼,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感知。 小公主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几位暗卫面面相觑,同时想起陛下那张冷峻面容,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凉意。 而此时他们心心念念的小公主,正在后宫里风驰电掣。 “哇呀呀呀——” “好有意思呀小白!我们飞咯咯咯——” 小·头顶一道符·盘腿坐蒲团·琉璃高兴的举臂欢呼。 白泽懒洋洋趴在她身边,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不多时,两个小家伙乘着蒲团来到了盼康宫。 进了门,小琉璃一眼瞧见正对面的夏侯河清,怀里抱着几卷书,稚嫩的面容难掩病态。 她上前想跟哥哥打个招呼,却忘记自己脑门上还贴着隐身符。 于是—— 夏侯河清刚关上书房门,就听见背后一声脆生生的“哥哥”。 他闻声转身,背后却空无一人。 难道是听错了? 阴冷寒风吹得夏侯河清一个激灵,没由得生出一股怕意。 他捧着书卷快步向寝殿走去,头也不敢回。 “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 不知情的小琉璃紧跟上步子。 白泽眼瞧着小奶团屁颠屁颠跟在后边,一口一个“哥哥”的喊着,好不可爱。 可夏侯河清的脸却越来越白,仿佛见鬼了一般。 “什,什么人!别在这装神弄鬼的!” 听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夏侯河清停下脚步,死死的盯着身后的空气。 他此刻紧张到极致,捧着书卷的指骨也愈发用力,可面前依旧是空旷一片,连个人影也不曾有。 “哥哥~” 那道声音还在逼近。 夏侯河清心中大惊,手中的书卷“啪啦”落在地上。 还、还真的闹鬼了!! 第十二章 贵妃倒霉,自作自受 “娘娘三思!这可是小公主啊!掌不得的!” 秋云听到主子这话,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昨天御膳房一事,后宫人尽皆知。 这个时候怎能顶风作案。 “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的话也敢不听?”高贵妃气急败坏,一巴掌扇在了秋云脸上。 三年前,璃嫔盛宠六宫,明明嫔位在她之下,却处处压她一头。 自那以后,璃嫔就成了她的心中刺。 秋云身为她的婢女,却为璃嫔的女儿求情,简直就是将当年的耻辱重新翻了出来! “不掌她你就跪下掌嘴,五十下!” 高贵妃突然发怒,把一旁的小琉璃吓坏了。 一个不稳,小琉璃手里的蒲团掉在地上。 这,这个阿姨刚才是要打她? 就因为她说了小白的名字? 小琉璃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回想起爹爹昨天说话的话—— “我没有顶嘴,为什么要被掌嘴?” 小奶团底气十足的抬起头:“打人是不对的!做错事情的是娘娘!”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阿姨”,于是学着秋云喊了“娘娘”。 小奶团用最稚嫩的声音跟高贵妃对峙,听的白泽一阵欣慰。 璃宝长大了,会反击了! 终于不再是吃了苦往肚子里咽的小受气包了! “璃宝说的对!”白泽也给她打气。 小琉璃更加坚定了:“对,就是这样的!” 高贵妃瞧着一猫一娃跟唱戏似的,只觉得受到了侮辱,她气的浑身发抖。 “好,好一个伶牙利嘴的小丫头!陛下容你无礼放肆,可本宫不会!” 说着,她扬手就要打璃宝。 白泽瞅准时机,跳起来朝她身上吐了好几次口水。 然后—— 一心只想教训小琉璃的高贵妃,并没有注意到脚下异样。 眼瞅着就要打到人了,鞋底却不知踩到什么滑腻的东西,脚下一个趔趄,她摇晃着身子向前扑去。 小琉璃灵活避开。 “娘娘!” 秋云大惊失色,赶忙起身去扶。 但还是晚了一步。 “哎呦,我的腿!” 高贵妃整个人跪撑在地上,膝盖落地,手也擦破了皮。 娇贵如她,一时间疼得眼泪直流。 小琉璃惊讶的看向小白。 上扬的眉眼仿佛在问是不是它在搞鬼。 白泽心虚的别开视线,舔了舔爪背。 它虽是祥瑞之兽,但口水却有招厄的功效。 天上老家伙都知道这事,也算不上是秘密。但不知为何被璃宝这么一看,它就感觉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孩子不好带呀! “是你,是你这贱丫头搞的鬼,是不是?” 高贵妃被秋云搀扶起身,她瞪眼看向小琉璃,表情愤恨。 “好恶毒的丫头,你给本宫等着!” 身上疼痛甚狠,高贵妃留下一句狠话,带着秋云匆匆离开。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又是无故摔了数跤。 一路艰难。 等高贵妃回到宫时,满头华饰歪的歪、散的散,可谓好不狼狈。 第十一章 尖酸刻薄,不是好鸟 “母妃......” 从梦中醒来,小琉璃揉着朦胧睡眼,四处张望。 偌大的寝殿空无一人,她有些失落,垂首却发现—— 枕边放着一支盛开的迎春花。 “母妃!” 小琉璃眼中溢起萤光。 夏侯亓闻着动静挑开帐帘,就见小家伙握着一杆花枝。 小心翼翼,跟捧宝似的拿在手里。 “哪来的花?” 他目光落在黄灿的花苞上,生出疑惑。 寒冬腊月,哪来的迎春花? “不告诉爹爹!这是秘密,嘿嘿……” 小琉璃视若珍宝的将花枝放进乾坤袋中,抬起头冲着爹爹做了个小鬼脸。 夏侯亓眼皮一抽。 才不到两天,小家伙就有秘密了? 连他也敢瞒,真是变大胆了! “唔唔,爹爹,泥捏窝做神马?” 小琉璃脸颊肉被暴君爹爹无情捏起。 她嘟着小嘴,话都说不清楚。 夏侯亓惩戒性的又捏了两下,盯着她手里的破布袋:“哪来的?” 他的皇宫里还能捡到这么寒酸的破东西? 小琉璃毫不掩饰,大方的把乾坤袋递给爹爹看:“小白说是有缘人送的!” “小白?”夏侯亓挑眉,旋即反应过来。 “那只肥猫?” “是呀!”小琉璃点头。 然后发觉自己回答太快,好像有点对不起小白,她又补了句:“其实小白也不是很胖叭……” 动起来还是很灵活的! 恰好这时白泽从窗户跳进来,父女俩齐齐扭过头。 夏侯亓盯着它圆润垂重的肚子,小琉璃则是努力寻找它隐藏在毛发下的脖子。 然而没找到。 她认命般的垂下脑袋,小脸泄气。 好叭,她承认了,小白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胖…… 可怜白泽刚跑回来,就要接受父女俩先审视再嫌弃的目光。 白泽:? 打人不打脸,说人不说胖。 就算它不是人,也不能这么欺负猫吧! “璃宝——” 白泽跳上龙榻,一双蓝湛湛的眼里露出幽怨。 莫名有些心虚的小琉璃别开视线,转头望向挑起事端的爹爹。 “爹爹,我好饿,吃饭叭!” 小家伙试图发起美食诱惑。 “饭!哪里有饭?我也要吃!” 白泽成功上钩。 “好耶,我们一起吃饭饭!” 小琉璃胜利握拳。 夏侯亓虽听不见白泽的语言,但也觉得这俩小家伙的互动,甚是有趣。 连着心情都愉快不少。 暴君一高兴,皇宫里的天都显得格外晴朗。 可这顿早膳,还是让何祥胆战心惊,跌宕起伏。 小公主个头矮小,踩在椅子上夹菜他能理解,可那只肥不拉几的猫也跳上桌算怎么回事? 陛下可是最厌恶这种毛绒小只的动物了! 之前就有嫔妃不听劝告偷偷养猫,掉落的毛发沾了陛下满衣。 陛下一怒之下将那嫔妃贬入豹房,终生与兽宠相伴不得出。 虽然陛下宠爱小公主,但…… 咦? 陛下居然默许了! 他不是眼花了吧?! 何祥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随后他又看见小公主吃饱喝足后,顶着个满面油光的小脸,伸手向陛下索抱。 而素有洁癖的陛下就这么平静的把小公主搂进了怀中,一点也不嫌弃! 何祥:是我见识短浅、不识君心,低估了陛下对小公主的宠溺。 这顿早膳用罢,何祥对小公主的崇敬,直接平地高拔九万里,直冲云霄…… 饭后,俩小家伙在皇宫里闲逛消食。 小琉璃揉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慢吞吞走在前面带路。 “小白,我们去找昨天的哥哥好不好?” 她还惦记着生病的哥哥。 白泽嗯了一声,步伐沉重的跟在璃宝身边。 早上它一个没克制住,吃的有些多,现下肚子都快垂到地上了。 “正好把那只小鬼收了,功德要紧!” 白泽还想着那只屁股开花的胖鬼。 俩吃撑的小家伙达成共识,一个念着“救人”,一个想着“抓鬼”。 跟蜗牛挪窝似的往盼康宫去。 没走多久,白泽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它停下脚步,看着自信的小奶团子:“璃宝,你记得路吗?” “不记得呀!”小琉璃理直气壮回它。 昨天胖叔叔飘的太快了,她晕头转向的跟在后面,怎么可能记得路呢? “那你......”白泽一时哑言。 “你掏掏乾坤袋,看有没有什么能识路的宝贝。” “好哦!”小琉璃兴致冲冲打开乾坤袋。 她把小手伸进袋子里,按照白泽之前教过的口诀,默念: “可以识路的小宝贝,快到璃宝碗里来!” 如此反复几遍。 小琉璃感受到有个软绵绵的东西跑到了自己手里。 “找到啦!” 她拿出一个蒲团。 白泽一眼就认出这是某位老仙君坐禅用的宝物,能聚灵气,清神灵。 据说宝贝了几百年,都不肯让旁人摸一下。 然而就这么轻易地到了璃宝手中...... 白泽开始怀疑,璃宝那便宜师尊,不会是搜刮了整个天界的宝贝吧? 就在这时,一道不怀好意的女声打断了它的思绪。 “如今可真是不一样了,有了陛下的宠爱,阿猫阿狗也能进御花园了!” 话中颇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白泽转过身,就见一个装扮艳丽的女人,在婢女的搀扶下阔步走来。 尖酸刻薄的长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正是刚从太后那请安回来的高贵妃。 高贵妃在太后那碰了一鼻子灰,正是心烦意乱,没想到遇上了璃嫔留下的野丫头。 她居高临下打量着小琉璃,视线掠过她手中的破旧布袋时,眼底浮上一抹轻蔑。 也就配得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小白才不是阿毛阿狗呢!它有名字!” 小琉璃没听话高贵妃话外之意,只是反驳了她那句“阿猫阿狗”。 白泽心里一暖。 不愧是它的乖璃宝,没有白疼! 真好呀~真好~ 不仅不气了,还有些飘飘然。 “没规矩的丫头,见了本宫不行礼,还敢顶嘴!” 高贵妃冷哼一声,心生不爽。 目无尊长的野丫头,凭什么能得陛下喜爱! 再想想她的皇儿,当年可是自己从深山野林里爬出来的! 新仇旧帐,高贵妃全都记在了小琉璃的头上。 “秋云,给本宫掌她的嘴!” 第十章 天罚降世,反复鞭尸 “娘娘别气坏了身子,小皇子还在呢!” 贴身婢女秋云上前劝慰。 高贵妃哪里肯依,抡臂将案上茶杯瓷盏一扫而空。 叮里咣啷。 落了满地碎器。 听这动静,夏侯河清也装不下去了,捂嘴咳嗽两声,慢悠悠从榻上坐起身。 他面色依旧不好,精神气儿却比往日强了许多。 “母妃为何动怒?” 高贵妃见他转醒,稍作克制。 她冷嗤一声:“还不是你的好父皇!今日为了个野丫头在御膳房大发雷霆,连侍奉多年的总管也是说砍就砍,毫不留情!可见对那丫头是有多上心!” “丫头?”夏侯河清疑惑反问。 他的住所偏僻,又因养病需要清静,平日里无人来探,宫中消息也是鲜少得知。 高贵妃一言不发。 秋云只好小声同小皇子解释道:“听说是冷宫璃嫔留下的公主,昨夜才被发现。” 夏侯河清“哦”了一声,心下明了。 那位一直是母妃不可触碰的禁忌,每每提及便要闹上一场。 后宫人多口杂,未避免遭人非议,他这里就成了发泄的最佳场所。 母妃每次来,不是大吼大叫,就是摔砸物件,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 “呵!以前海宴被扔进荒山,带了一身的伤回来,可曾见你父皇有过半分关心!” 高贵妃越想越气,一张明艳蛊媚的脸上布满冰霜。 她真是不明白了,皇帝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那丫头不过受了些委屈,她儿当年所受之痛,可是胜过千倍百倍! “走,去看海宴!陛下不疼他,自有我这个母妃疼!” 高贵妃愤懑起身,不顾满地狼藉和尚在病中的小皇子,大步向着殿外奔去。 秋云急忙跟上主子,又不忍的回头看了眼。 高贵妃对两位皇子的态度,一直厚此薄彼。 夏侯河清只是安稳坐在榻上,略显稚嫩的面容并无波动。 —— 永寿殿。 小琉璃睡了安稳的一觉。 她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有母妃和爹爹,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开满迎春花的小院里。 日日相伴,其乐融融。 她在母妃脸上见到了从未有过的开怀笑容。 “母妃,你笑起来真好看,不像爹爹,整天板着脸,可凶啦!” 小琉璃扑到璃嫔怀里,像往日般同她撒娇。 提起爹爹,她吐着小舌头做了个鬼脸。 “但爹爹对小琉璃很好,爹爹的怀抱和母妃一样温暖。” “小琉璃很喜欢爹爹!” 璃嫔安静的听着小家伙诉说,眼中溢出宠溺。 “璃宝可是母妃的小心肝,是这天底下最可爱乖巧的孩子,陛下怎么舍得不疼呢?” 她温柔的抚摸着小琉璃的秀发,几乎舍不得松手。 “我的璃宝,一定要平安顺遂,开开心心的长大。好不好?” 璃嫔话音婉转动听,柔如江南水声。 “好,小琉璃会好好长大,开开心心,跟着爹爹一起…… 小琉璃抱紧了璃嫔,泪眼摩挲。 纵使孩童心性,也对生死有了模糊的概念。 “母妃知道,璃宝最乖了。” 璃嫔早已红了眼眶,纵使不舍,也必须离去了。 能多陪璃宝这一会儿,已是上天赐她最大的恩惠。 “璃宝,睡吧。” 璃嫔将小琉璃搂在怀中,轻摇着臂弯哄她入眠。 待小家伙眷恋的不舍的闭上眼睛,她呢喃一句: “等到来年开春,只能由陛下陪着我的璃宝赏花了……” 随后消散了身影。 翌日。 白泽立在床头,守了璃宝一晚上。 见她睡得香甜,不再呓语,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 不妄它腆着老脸到地府去求人。 能让璃宝开心,值了! “璃宝,好好休息吧,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罢,白泽从窗檐跳到外面,寻了处寂静无人的地方,也不知是想做什么,对着天空囔了好一阵。 须臾—— 沉寂云层后吐出道道耀眼惨烈的火光。 白日打雷的异象不是头一次了,只不过这次的雷鸣比以往更为狂猛暴唳。 更为诡异的是,落雷全都劈在了同一个地方。 钦天监来禀时,何祥只觉得不可思议。 “陛下,这,这可能吗?白日晴空惊起雷鸣,偏又劈在了乱葬岗。” “昨儿迎春殿那批乱棍打死的奴才,今早刚把尸体运过去,就……” 再往下,何祥也不敢说了。 小公主在迎春殿遭受虐待的往事刚被查出,就出了这档骇人听闻的事。 听说还是反复鞭尸,离得近了甚至能闻到肉熟焦香的味道。 真是造孽呀! 夏侯亓却没甚反应,语气比往日冷淡刺人的多。 “活该!” 就算今天这雷不打,他也打算将那些狗奴才的尸体挫骨扬灰! 否则,难消他此刻心头愤恨。 “那天杖毙的奴才,可查出什么消息?” “奴才正要禀告此事呢!” 何祥掏出染着血的口供,犹豫下还是递了上去。 “杖毙的奴才叫林七,同屋的林三死前交代了,说曾见到林七和一个宫女交往密切。” 见陛下反应不大,何祥接着道:“林三说在一个雨夜撞见过他二人私会,不过她没瞧见过那宫女正脸,只知道走路时有些跛脚。” 夏侯亓蹙眉将沾血的纸张扔远:“找出来是哪个宫的!” 自从小家伙出现,他见血失智的症状便再没有出现。 可兀然闻了血腥味,还是觉得恶心。 “公主醒了吗?” 提起小家伙,夏侯亓的面色才有所缓和。 “未有宫人来报,怕是还在睡着。”何祥如实回答。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昨天从御膳房回来后,小公主就一直睡着。 注意到陛下神情厉然,何祥琢磨片刻,又道:“但奴才估摸着时间,小公主也该醒了,不如先备些吃食?” “也好,朕也一同用膳。”夏侯亓点了头。 又嘱咐道:“公主怕苦,多备些甜食。”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何祥委身退下,心里大惊。 陛下向来不喜甜食,因此饭桌上常年不见甜腻糕点。 多年习惯却为小公主破例。 看来陛下真的很喜欢小公主呀! 第九章 暴君发怒,在线护短 嘈杂人群霎时安静,个个如临大敌,俯身拜跪。 小琉璃听见爹爹的声音,愣愣转过头,惨白小脸上,两只呆滞的眼睛透着无尽的惧怕。 白晃晃的日光穿檐而落,更映得她似个脆弱的瓷器—— 仿佛一碰即碎。 夏侯亓心口微窒。 他迈步向前,步履急而失缓。 身为君王的矜贵威严在这一瞬被抛之脑后,再顾不得。 “爹爹……” 小琉璃抬头望他,确定真的是爹爹后,眼中的恐惧才尽数化作委屈。 “怎么了?” 夏侯亓弯下腰抱她,用手臂撑着将她托在怀里。 动作温柔至极,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小家伙似是有了依靠,整张脸都埋在爹爹肩上,发出低沉无助的呜咽声。 “爹爹,我只是想要一个馒头,难道做错了吗……” “为什么叔叔阿姨要把我关在黑屋子里,打我骂我。” “我只是想要一个馒头……” 小琉璃再也忍不住放声哭嚎了起来。 去年雪夜,她想给母妃讨一个馒头庆祝生辰,可掌管饭食的大人们却不由分说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进了一个黑黑的屋子里。 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打在身上的棍棒,痛得她大声哭喊。 可哭得越狠,挨的打便越疼。 从那之后,她学会了落泪无声,也变得更加乖顺。 如今依偎在爹爹怀中,仿若有了依靠,她终于能肆意发泄出心中的委屈。 “爹爹,我没做错,我也不是坏孩子……” 听着小家伙撕心裂肺的哭腔,夏侯亓的心被紧紧揪起。 他轻抚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慰。 “对,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你是朕的女儿,大焱的公主,想要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没错。” “无论过往还是以后,皆是如此。” 从来话不多说半句的暴君,仿佛把此生的耐心都用在这一刻。 而小琉璃在爹爹温声慢语的抚慰下,逐渐平静下来。 然后沉沉的睡着了。 众人无不愕然。 大焱皇帝突然出现在御膳房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了,眼前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 传闻里一生气就砍人的冷面暴君,居然这么温柔的抱着孩子哄!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这畜生!” 就在这时,屋内一声哀嚎打破了眼下片刻的安宁。 被一只猫按头欺辱,总管气败坏极,从案板上抄起菜刀就欲朝猫脊上砍。 白泽灵活躲避,几个走位跳到屋外,躲在了夏侯亓的身后。 俗话说得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它现在只是只猫,才不会傻到去跟菜刀硬碰硬。 “这畜生跑哪去了?别让我抓到,不然非砍死你不可!” 总管满脸鲜血,目不能视,只能提着刀乱挥。 他顺着模糊的白影寻到了夏侯亓的方向,面色狰狞可怖。 慢了脚程的何祥刚赶到地方,就见一个浑身血迹,行动疯癫的人直冲陛下而去。 手里还拿着菜刀! 何祥惊呼一声,“救驾”两个字还没喊出来,疯子就已经被夏侯亓一脚踢飞了。 人飞三米远,尘扬五尺高。 总管躺在地上叫苦不迭。 为什么? 他不过是赶走一个小乞丐,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 总管颤巍巍爬起身,第一反应就是去捡菜刀。 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他都要砍死那只畜生! “把他拖过来!”夏侯亓下令。 侍卫们熟练上前抓住总管的脚,拖牲畜一样把他拖到皇帝面前。 还没找到菜刀的总管根本缓不过神,当头又挨了一脚,滚了两三圈才停下。 但夏侯亓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人飞了就再拖回来,拖到跟前就再踹飞…… 围观的众人都傻眼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白泽,乍一遇到场面,也是直摇头。 太血腥了!太暴力了!太残忍了! 不过,它喜欢! 谁让这鳖孙不知死活欺负了璃宝! “何祥,御膳房总管今日之举,该当何罪?” 夏侯亓似乎踢累了,等人再被拖过来后,他半垂着的眸子里只剩厌恶。 “按照大焱律法,行刺当今圣上,凌迟处死!欺辱皇室血脉,罪加一等!” 何祥放高了声音,刻意咬重了“皇室血脉”四个字。 众人震惊。 原来皇上抱着的真是大焱的公主! 之前肆意妄言的那些人,如今个个吓得冷汗浸浸! 只能暗暗祈求皇帝未听见他们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 可上天岂能遂了他们的意? 夏侯亓冷眼扫视,“那在场众人又该如何处置?” 何祥半躬身子,语调高然:“无视公主,理应处死!” 还抱有侥幸的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跪地求饶。 趴在地上的总管亦是如此,他虽然看不见了,但耳朵还是好的。 “凌迟处死”和“罪加一等”,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大、大人?不,陛下,陛下!小人是无心的呀,小人不知是公主殿下,实属无心之举啊!陛下!” 他顶着血肉模糊的脸,跪走数步。 夏侯亓觉得恶心,不愿再多看一眼,他寒声命令。 “今日在场之人,全部杖责五十,而御膳房总管——” “不识公主,挖眼!辱骂公主,拔舌!推打公主,砍手!” “传朕旨意,日后再犯者,一律如此!” 短短几句话,直接把众人钉在原地。 皇帝这话无异于警告后宫,小公主很重要! 对公主不敬者,赐死都是赏赐! 而饶他们一命,自是为了将消息传递后宫。 众人叩首谢恩,私下彼此交换眼神,心领神会。 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 宣布好一切后,夏侯亓抱着小琉璃坐上步辇,回了永寿殿。 白泽寸步不离的跟在后边,四条腿跑得要冒火。 何祥留下监督刑罚,侍卫压着总管,在众人面前受刑,以儆效尤。 原本心存怨念的一群人,在亲眼目睹总管受尽虐刑后,再面对杖责已是感激涕零。 不过半日,御膳房一事便在宫内传开。 风言风语,流传迅速。 消息传到盼康宫时,高贵妃正端着汤碗给四皇子喂药。 闻言,她发疯似地将药碗摔在地上,满眼怨恨。 “我就知道,这小野种,终是随了她那贱娘的狐媚劲!” 第八章 璃宝不哭,到爹这来 小琉璃这才看清他是个人。 “小白,这是个哥哥,不是鬼!”小琉璃赶忙叫停。 白泽闻声停住举在半空的爪子。 “是人我也打,谁叫这小娃娃大白天装模作样吓唬人的!” 白泽哼一声扭过头,理不直气也壮。 “小白,我们是不是做了错事?母妃说过,打人是不对的。” 小琉璃忐忑的看向白泽,拿着扇子的小手局促的扭在一起。 白泽才不管这些,天上的老家伙们惹了它,它都照打不误。 更何况是一个小娃子。 可不忍看到璃宝愧疚的样子,白泽决定讲一次道理。 “璃宝,你母妃有没有教过你,不能随便打扰别人说话?” 小琉璃乖乖点头。 白泽继续引诱:“那我们俩刚才是不是在说话?” “嗯。” “他是不是没经过同意,擅自打扰了我们?” “好像,是的……” “那他是不是做错了?” “好像……是吧?” 小琉璃被绕晕了。 她觉得小白说的有道理,这个哥哥确实不该突然吓唬他们。 可他们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不该不由分说就打人。 大家好像都有错…… 白泽看到璃宝快冒烟的小脑门,就知道她这是还没想明白。 小男娃和璃宝差不多大,面色却透出病态的苍白,眉宇间聚集着一团黑雾。 “璃宝,你能看到他额间的邪气吗?” 小琉璃点点头,黑雾笼罩住他半个脑袋,她想不看见都难。 “小白,什么是邪气呀?” 小琉璃蹲在夏侯河清身边,好奇的盯着他的脑门。 “道术中有这样一种说法,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 璃宝的眼神渐渐迷茫。 它无奈挥爪:“好了好了,知道你听不懂,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小娃娃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若是这样放任下去,只怕活不过半月。” 一听活不久,小琉璃紧张了:“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 她也想让哥哥长命百岁。 “有是有,只不过有些麻烦。” 白泽停顿片刻,猫耳立起:“今天怕是不来不及了,不过有法子可以暂时缓解他的病症。” 说着,它伸爪拉起璃宝的手放到夏侯河清额间,微弱的仙力从她体内涌现。 小琉璃觉着身子猛然一重,再看哥哥,眉间邪气已褪去大半。 她转惊为喜,还没开口就被白泽拦下。 “有人过来了,璃宝,我们先走!” 小琉璃急匆匆把羽扇收回乾坤袋,临走前还不忘跟夏侯河清道别。 “早日康复哦,哥哥!” 说完,跟着白泽一溜烟跑走了。 而就在他们走后—— 夏侯河清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神清气爽,就连身上常年的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他环顾四周,一人一猫已经没了踪影。 发生了什么? 夏侯河清心生疑惑,不远处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打断了他的思索。 瞧着虚情假意朝自己奔来的女子,他果断躺着继续装晕…… —— 很快到了晌午,各宫各殿的膳房都开了灶。 离开偏所后,小琉璃和白泽就被一阵饭香味吸引。 一个是贪恋人间美食的馋嘴猫,一个是饿了快一天一夜的小可怜。 俩小家伙默契的闻着味往一个方向走,很快找到了御膳房。 还没看两眼,就被总管不耐烦的赶了出来。 “出去,出去,哪里来的小乞丐,这里不是你们能进的地方。” “叔叔,我好饿,就给一个馒头可以吗?” 小琉璃眼巴巴的望着锅里还在冒着热气的饭,咽了咽口水。 本来都饿到没感觉了,可一闻到饭香,肚子又咕噜噜叫了起来。 白泽也跟着喵喵叫。 它不吃也没事,但抵不住人间的饭好吃啊! “不行,这里是御膳房,是专门给皇帝做饭的地方!” 总管见她不仅穿的穷酸,还听不懂话,也不再客气,直接上手去推。 “不懂规矩的野丫头,赶紧滚,别沾了晦气!” 小琉璃直接就摔坐在了地上。 但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抿着唇,倔强的站起来。 “嘿我这个暴脾气!” 白泽哪能见璃宝受委屈,尖爪一亮,跳起来对着总管就是一通乱抓。 直冲脸面,道道见血,威力堪比九阴白骨爪。 总管被它抓的嗷嗷乱叫,拿起扫帚想把这畜牲打下去,可眼睛根本张不开,只能破口大骂。 众人闻着动静来看热闹,其中就有路过的永寿殿宫女,一眼就认出站着的是当朝公主。 她飞快的跑回去禀告。 等夏侯亓赶到时,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 吵闹看戏的人群中央,一个小小的人孤零零站着。 本来半日找不到人,他是有些生气的,但眼下看到小家伙落寂的身影,便什么气都没了。 取而代之是心疼。 夏侯亓向前迈了一步,轻声唤道: “小琉璃,到爹爹这儿来。” 第一章 不要渣爹,独自美丽 子夜,风雪骤降。 无边夜色笼罩下的焱国皇宫巍然屹立。 小琉璃站在空寂雪地里,纵使冻得鼻尖通红,那双晶莹剔亮的眼眸仍旧清澈坚定的望着前方。 “母妃,小琉璃很听话,没哭!” 她小声嘟囔着给自己鼓气,但瘦小的身躯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栗。 看着眼前宏伟的宫殿,小琉璃心里向往,却不敢乱动。 她从记事起就没见过这样的屋子,金灿灿的,夜里还会发光,里面一定很暖和。 小琉璃的眼底划过羡慕,却也只是搓了搓小手继续站着。 不多时,偌大的殿门被打开。 她抬起头看,认出了来人——是带自己来这里的好看叔叔。 “公主,您怎么站在风雪地里呀!要是染了风寒可不好了!” 何祥立在殿内喊了一声,见小公主没反应,有些急了。 这么冷的天,大人都遭不住,何况一个奶娃娃! 他急忙上前,把小公主从雪地里拉到殿檐下,蹲下身为她拭去衣衫上的积雪。 动作缓慢温柔。 感受到好看叔叔身上的暖意,小琉璃没忍住红了眼眶。 除了母妃,没有人会关心她。 大人们只会指着她的鼻子骂个不停…… 小琉璃使劲抽了抽鼻子,眼眶里的泪水才没落下来。 何祥眼神关切,“外头太冷,公主还是先随奴才进殿吧,陛下在里头等着呢!” “奴才抱公主进去?” 小琉璃瘪着嘴,要哭不哭的,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自己走。” 母妃教过她,自己的事自己做,不能随便麻烦别人。 “好,公主,那您跟在奴才后面。” 瞧着小公主懂事的模样,何祥眼底划过一丝悲悯。 迎春殿的璃嫔昔日宠绝六宫,三年前却被陛下一旨封入冷宫。 若不是夜巡女侍在殿外听见了幼童啼哭,发现璃嫔过了身,至今都没人知晓公主的存在。 而陛下的反应更是—— “一个孽种也配称为焱国公主?” “璃嫔,真是好大的胆子!” “把那孽种带过来,无朕的宣召,不准进殿!” 冷漠至极,甚至就这么晾着。 一晾,便是半宿。 想到这,何祥心沉了半截。 大焱建国百年,一直都是夏侯家的天下。 五年前,陛下登基第二日便下令将所有忤逆过他的臣子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朝堂上手段毒辣也就罢了,对待子嗣,陛下同是冷面寒心。 二皇子幼时体弱,便被陛下扔进了边疆军营,不问生死;三皇子生性顽皮,陛下便把他绑了扔进荒山野岭,让其自生自灭…… 诸如此类。 何祥忍不住叹了口气,依照陛下凉薄的性子,估计小公主这回也是凶多吉少! 小琉璃没注意到他千回百转的情绪,此刻的她望着眼前的满堂金黄,感觉都快被晃晕了。 她垂头盯着脚下光润乌亮的金砖地,觉得很新奇。 地砖里有个小小的人影,她一动,那小人影也跟着动。 “公主,到了。陛下在里面等着,您进去就行了。” 刚生出的喜悦被好看叔叔的声音打断,小琉璃抬起头,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扇屏风前。 她迟钝地开口问:“好看叔叔,陛下是谁啊?爹爹吗?” “是呀,公主。” 被叫做“好看叔叔”,何祥高兴到心底开花,正欲接着解释,余光先瞥见了屏风后颀长的身影。 何祥眼底一亮,装作没瞧见里面的动静,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按照民间的叫法,陛下就是公主殿下的爹爹,不过在皇宫里您应该唤陛下为‘父皇’。” 果然,这大嗓门一出,屏风后的人影停了动作。 小琉璃也抬头瞧他。 何祥乘胜追击:“公主殿下,您期待见到陛下吗?” 他目光灼灼,心里千盼万盼小公主说出一句“期待”。 然而小琉璃却坚定地摇摇头,稚嫩的童声充满了抗拒:“他们说,陛下是渣渣男,如果陛下是小琉璃的爹爹,那他就是渣渣爹!” “渣渣爹抛弃了母妃,抛弃了小琉璃,他不要我们!” “那小琉璃也不要渣渣爹!” 小琉璃声音不大,说得也慢,却字字清晰,理直气壮。 这个回答实在太出乎意料。 何祥如遭雷击,久久反应不过来。 半晌沉寂,屏风后传出物件落地破裂声,以及一声冷喝: “让她滚进来!” 完了! 何祥五岁入宫伴读,最是了解陛下性情,只这一句便听出陛下怒了。 而陛下发怒时,最爱做的事情便是提剑砍人…… 他当机立断直接跪下。 “陛下,小公主自幼无人教导,定是有奸人在背后教唆,才会……” “何祥,你听不懂话?” 夏侯亓寒声打断:“朕叫她滚进来!” 语气已然不耐,甚至透出隐约杀意。 何祥不敢再言,他丧气垂下头,却突然感觉左臂被扯了一下。 转过头去看,发现小公主拽住了他的衣袖。 “好看叔叔,不能吵架哦。” 小琉璃努力踮着脚尖,凑到何祥耳边,神情格外认真的说道。 母妃说过,在宫里不听话要挨板板的,她不想好看叔叔挨板板。 小琉璃软糯糯的奶音里带了些哑,听得何祥心都要化了。 “那奴才就在外边守着。” “辛苦好看叔叔,小琉璃先进去了哦!” 小琉璃作安慰状拍了拍何祥的肩膀,然后乖乖地往地上一躺,扑蹬着小腿小胳膊在地上滚了起来。 屏风后的夏侯亓垂眼瞧见在地上翻滚的小黄团子,剑眉一挑。 这是什么玩意? 随即反应过来,略感无语。 叫她滚进来,还真就“滚”着进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小孩! 第二章 小小巴掌,拍死渣爹 夏侯亓一声不吭,冷眼看这小蠢孩从屏风滚到龙榻。 小琉璃数不清自己滚了多少圈,直到滚不动了,她才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 看到正前方有一团浅金色的人影,小琉璃就要跑过去,可小短腿没迈两步,便扑腾一声摔倒了。 好晕呀! 重新爬起来之后,小琉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屋里转圈。 她感觉周围的东西都在天上乱飞,自己也在飞。 “渣渣爹救我!小琉璃要飞走了!” 小琉璃发现自己怎么也踩不到地面,她扑腾着肉短小胳膊,向渣渣爹求救。 夏侯亓半倚在软榻上,视若未闻。 他的目光虽然落在小家伙身上,但神情淡漠至极。即使看她快踩到不远处的白瓷碎片,也无动于衷。 似乎眼前只是个莫不关己的小玩意儿。 不过那张脸…… 竟和自己有七分相似。 夏侯亓注视着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没来由地生出一股烦躁,他皱着眉站起了身。 “啊!” 还在跟小脚做斗争的小琉璃,突然衣口一紧,整个人直接离开了地面。 “咦?” 发现自己整个人在半空悬着,小琉璃茫然地眨着眼睛,很是雀跃的开口: “小琉璃真的在飞?芜湖,小琉璃飞喽!” “怎么可能。”夏侯亓毫不留情地斩断她天真的幻想。 他单手拎起小琉璃,把人往龙榻上一扔,开始了审讯式的问话。 “多大了?” “三岁。” “叫什么?” “小琉璃。” “朕问的是名字。” “小琉璃就叫小琉璃。” 连个名字都没有? 夏侯亓倚在罗汉榻上,接着问她:“他们是谁?” 小琉璃歪着脑袋,不懂:“谁呀?” “教你说‘渣渣爹’的人。” 夏侯亓额角青筋跳动,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词。 连话都听不懂,这小废物留着能做什么? 他眼底染上了一层嫌弃。 小琉璃依旧懵懂,她拉长了嗓音“哦”了一声,如实道:“是送饭的大人们,见到小琉璃的时候,他们就会这么说。” “说什么?” “说爹爹只喜欢其他漂亮妃子,不要我和母妃,是个渣渣男……” “……” 夏侯亓不再问了,他脸色阴沉,漆黑眸子里是掩不住的戾色。 小琉璃也安静下来。 她说了太多话,嗓子似木枝剌过干涩辣痛,连嘴都不想张开了。 于是乖巧坐在龙榻上,扣扣手挠挠头,再时不时抬头偷看一眼坐在对面的渣渣爹。 见他没有发现,也就愈发大胆地盯着看了。 小琉璃有个漂亮母妃,但没想到渣渣爹长得也好看,就是看上去有点点凶…… “呵。” 沉默许久,夏侯亓从齿间挤出一丝冷笑。 虽然璃嫔只是当初他用来制衡太后的棋子,并无感情可言,但嫔位仍在,对她不敬就是对夏侯皇室的不敬! 这群狗奴才……该杀。 统统该杀! 盛怒之下,夏侯亓手里的玉瓷杯瞬间粉身碎骨。 锋利的瓷片割破皮肉,鲜血顺着腕骨滴落在金砖上,绽出殷红的珠花。 血腥味弥漫,夏侯亓眯起眼,狭长的丹凤眸子里多了份失控的危险。 “啊,渣渣爹流血了!” 一直盯着渣渣爹看的小琉璃,看到他手受伤了,惊呼着就要爬下床榻。 可她小短腿够不到地,怎么扑蹬也没用。 她手足无措地挂在了床檐边,背后突然传来渣渣爹痛苦的闷哼声,听起来很难受。 小琉璃一着急便直接松了手。 “呜……屁屁疼呀……” 小屁股先着了地,火辣辣得疼,小琉璃扁着嘴,忍痛跑向渣渣爹。 夏侯亓瞧她憋着眼泪,小脸通红的可怜模样,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但下一刻,他又紧紧捂住胸口,痛苦不已。 夏侯亓脖颈处数道青管暴起,肌肤下好似有无数的蚁虫游爬,啃噬着他的四肢百骸,吞食他的意志。 那些堆积在内心深处痛苦的过往,顷刻间奔涌而出,血腥暴虐的一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夏侯亓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理智尚存的最后关头,他看到了向着自己狂奔而来的小家伙。 “走。” 夏侯亓艰难挤出一个字,而后重重瘫倒在地上。 他神情溃散,浓墨深邃的眸子里道道血丝。 “爹爹怎么了?手很疼吗?” 小琉璃不明所以,她跪在地上揉着爹爹的头,想要为他赶走疼痛,可爹爹却渐渐闭上了眼。 “爹爹你不要睡呀!爹爹……” 小琉璃急得要哭,张嘴想喊好看叔叔,耳边却乍然响起一个声音。 【璃宝,快给你爹一巴掌!】 她吓了一跳,惊慌地抬头环顾四周,却没在屋内发现别人。 【快呀!再不打,你爹爹就危险啦!】 一听到爹爹有危险,小琉璃顾不上害怕,咬着牙扬起肉肉的小手,朝夏侯亓脸上甩了一巴掌。 啪! 小肉手拍在夏侯亓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侯亓面上有刹那的怔愣,眼中的血丝迅速退去。 他卸了劲,头一歪手一垂晕了过去。 而小琉璃看到渣渣爹的反应,心中地动山摇,不敢置信地戳了戳他的脸。 毫无反应。 小琉璃懵了片刻,哇一声哭了出来。 她居然一巴掌把渣渣爹拍死了! 第三章 陛下有病,治不好的 “呜呜,爹爹对不起,小琉璃不是故意的……” “爹爹你睁开眼啊,呜呜呜……” 小琉璃趴在夏侯亓身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闻声进屋的何祥见到这一幕,魂儿都吓没了。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一会工夫,他们大焱的陛下就没了? “好看蜀黍,泥快够爹爹……”小琉璃看到他,口齿不清地说着。 “公主您别急,奴才先查看一下陛下的情况。” 何祥安慰了她两句,颤着手去探陛下的鼻息,还没松口气,转眼就瞥见地上的血迹,心咯噔一下。 “这,这是……”他指着地上的血滴,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琉璃抽噎着同他解释:“爹爹手受伤了,流了好多好多血。” 听到这话,何祥心都凉了。 陛下可见不得血呀! 自三年前血洗平安宫那夜,陛下便患上了怪病,一旦目视或沾染上鲜血,轻则晕厥不醒,重则失智乱神,变得暴戾残忍,见人杀人,见神杀神。 谁也拦不住。 “不行,小公主你不能待在陛下身边,臣……” 何祥心乱如麻,最先考虑的还是小公主的安危。 听到要离开爹爹,小琉璃头摇成了拨浪鼓,一把扑到夏侯亓身上,倔强又认真:“我不要,我要待在爹爹身边!” 母妃就是这样,吐了好多的血后就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她不想爹爹也变成那样! 小琉璃不理会何祥,红着眼在夏侯亓脸上又拍又捏的,嘴里喋喋不休: “小琉璃不想没有爹爹呀,爹爹快睁开眼吧……” “爹爹长得很好看,小琉璃可喜欢爹爹了。” “爹爹是不是和母妃一样在装睡,呜呜……” 夏侯亓只短暂昏迷了一下,感官恢复时,觉得胸前好似压了块石头,闷得他喘不过气。 睁开眼,就见小家伙趴在他身上嚎,嗓子都哑了。 夏侯亓皱起眉,这小家伙怎么这么重? “吵死了。” 他伸手在小琉璃脑袋上打了一下,“从朕身上下去。” 小琉璃泪眼摩挲抬起头,抽了抽鼻子,惊喜道:“爹爹,你醒啦?” 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杏花眼,夏侯亓心底一动,回想起方才听到小家伙说的话,胸口溢出一股酸意。 他淡淡应了一声,面不改色重复道;“从朕身上下去。” “好的爹爹。” 小琉璃听话地站了起来,称呼也从“渣渣爹”变成了“爹爹”。 喊得无比顺口。 何祥上前将夏侯亓扶起,庆幸陛下无事的同时暗暗兴奋。 这还是陛下第一次见血后反应这么小,太难得了! 看来太医院开的药还是有点用的! “陛下,臣去唤太医来给您包扎伤口。” 何祥禀了一声,便匆匆退了出去。 转眼后室又只剩下父女俩。 “过来。” 小琉璃听见爹爹喊她,捯着小碎步跑到罗汉榻前,心疼地看了眼夏侯亓受伤的手,然后对着他伸长了小胳膊。 意图明显,想要抱抱。 夏侯亓不喜与人接触,可瞧着小家伙期盼的眼神,还是抬手把人捞进了怀里。 “爹爹,你还会晕过去吗?”小琉璃依偎在他怀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踏实。 爹爹的怀抱好暖和呀…… 夏侯亓略加思索:“应该不会了。” 虽然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清醒过来的,但一定跟这个小家伙脱不了干系。 毕竟那一巴掌落下时,他意识尚存,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疼。 “真的吗?可母妃也是这样说的,但她却没醒过来。” 想起母妃,小琉璃有些难过。 她往夏侯亓怀里钻了钻,毛茸茸的脑袋刮在他的脖颈,说不出的痒。 夏侯亓握住她不安分的小脑袋,难得的沉默了。 看得出来小家伙很喜欢璃嫔。 可人死不能复生,他也不会安慰人。 “爹爹,流血很疼吧?”小琉璃闷闷地开口,童稚的内心有很多问题。 “母妃在睡着之前,整张脸都在流血,可吓人了。” “她躺在地上喊疼,还叫小琉璃不要怕,可母妃最怕疼了……” 小琉璃越说越委屈,抱着她的夏侯亓却听出了不对。 七窍流血? 看来璃嫔的死另有隐情…… 只是有些时日不管,后宫掌事的人便愈发无法无天! 夏侯亓冷下脸,眼底压着凶戾。 恰时何祥领着太医到了,两人进了内室,就见陛下脸色难看,怀里抱着的小团子也神色恹恹。 何祥眼皮狂跳,这又是怎么了? 没等他开口去问,夏侯亓便沉声命令:“迎春殿那群奴才,立刻带到朕面前!” 何祥何其精明,瞬间明了。 夏侯亓坐在首位,冷着脸让太医处理伤口。 掐丝珐琅的熏炉里燃着御煤,热气腾人。 小琉璃就坐旁边的软榻上,目不转睛盯着太医的手,白嫩漂亮的小脸眉头紧皱,连紧抿着的小嘴都透着认真。 江太医半生从医,头回这样紧张,甚至有些自我怀疑。 受伤的人真是陛下而不是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团子吗? 上药时那小表情扭的哟,仿佛疼的人是她一样! “陛下,人已经带到了。” 过了半个时辰,何祥走进后室,他避着太医和小公主,附在夏侯亓耳边低声禀告。 “让他们跪着。”夏侯亓低声吩咐。 殿外天寒地冻,先让这些奴才长长记性。 随即记起什么,他望向一侧的小琉璃,小家伙身上的衣裳单薄破旧,依稀可见补丁痕迹,布料也是一眼能辨出的粗糙。 交九天寒,这样穿怎么能受得了? 夏侯亓对何祥又交代了几句,后者心领神会,满眼感动地退了出去。 再回头,他撞上小家伙清莹剔透带着些好奇的眼睛,不自觉咳了两声: “很晚了,你不困吗?” 小琉璃摇了摇头,脑袋上翘起的一缕小碎发也跟着晃。 夏侯亓盯着她毛茸茸的头顶,忽然生出把那缕毛顺下去的冲动。 “小琉璃等爹爹的手包好了,还要回去看母妃呢!” “母妃醒过来找不到小琉璃,该着急了。” 小琉璃说得很诚恳,她认为母妃还在睡觉。 然而就是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却叫江太医吓出了半身冷汗。 陛下有个女儿? 什么时候的事? 太医院没有嫔妃有孕的记录啊! 第四章 没了母妃,朕来养你 江太医一激动,手就忍不住哆嗦。 夏侯亓冷冷瞥了他一眼。 “朕养着太医院不是为了让你们吃白饭的,手抖成这样,再有下次就砍了,滚吧!” “谢圣上不杀之恩。” 被骂了一句反而像是得了恩宠,江太医行了礼,拎着医箱颤颤巍巍退下了。 差一点老命不保! “爹爹好凶啊,看把太医爷爷吓得。”小琉璃嘟囔着嘴,一点也不害怕冷着脸的爹爹。 她拉过夏侯亓缠满纱布的手,凑近了仔细瞧,闻到一阵苦涩的草药味。 最是怕苦的小琉璃默默把爹爹的手送回原位:“爹爹的手已经不流血了,小琉璃可以回去看母妃了吗?” 听她又提起母妃,夏侯亓眸光一暗,直接道出了真相。 “璃嫔走了,你没有母妃了。” “以后你就住在偏殿,有宫人伺候你。” 他自认说得足够委婉,可对小琉璃来说却是残酷至极。 小家伙呆了呆,迟钝地反应过来后,嘴一撇眼泪就下来了。 她哭得很安静,亮晶晶的泪珠从眼中滴落,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小琉璃紧抿住双唇,因为忍得太过用力,下巴不停颤动着。 像只被遗弃的小兽,红肿的眼泪满是悲伤和委屈。 夏侯亓愣住了。 作为大焱的君主,他征战沙场,叱咤朝堂,可如今竟对一个小家伙的眼泪感到慌乱。 “别哭了。” 夏侯亓冰冷的命令,话里是凶狠的压迫。 小琉璃像是没听到,眼泪掉得更凶了。 委屈的模样不知道有多可怜! “朕……” 夏侯亓无话可说了,凶不了也说不动,只能哄。 “你母妃不是不要你了,而是她这几年过得很辛苦,所以想好好睡一觉,你不想让母妃休息吗?” “我、我没……没有,不……想。” 小琉璃哭到抽噎,上气不接下气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夏侯亓伸手帮她顺气,又嫌姿势别扭,索性大手一捞,直接把人揽在了怀里。 抱过一次后,这次就熟练多了。 小琉璃缩成一团,头埋在他怀中,瘦小的肩膀一抽一抽,那么的无助脆弱。 这么小的身体里,竟然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液…… 感受着怀中来自小家伙的温暖和依赖,夏侯亓心底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陌生,但并不排斥。 向来波澜不惊的他,望着怀中的小人,眸底泛起了涟漪。 鬼使神差的,夏侯亓开口补了句:“没了母妃,你还有朕这个爹爹在,朕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似是被这句话安抚,小琉璃渐渐止住了眼泪。 等夏侯亓发现她睡着时,窗外天已大亮。 此刻他心身俱疲。 连批整夜奏折都没这么累过。 夏侯亓垂下眼,仔细端详才发现这小家伙生得很好看。 眉眼随了璃嫔的温婉,其他随了夏侯家的精致挺立,小脸白白嫩嫩,看着软乎乎的。 “倒是会长。” 夏侯亓面不改色地调侃一句,伸手在她肉嘟嘟的脸颊上戳了一下。 觉得手感不错,又轻轻捏了一下。 嗯……这算是对她那一巴掌的惩罚。 “陛下,上朝时间快到了,殿外的那些人该如何处置?” 到了五更时,何祥站在外头问。 “放着别管,”夏侯亓声音压得极低。 怀里的小家伙睡得并不安稳,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时不时还会抽泣一声。 不过声音很小,就像小猫崽在哼唧。 心底似有一种不明不白的情感蔓延…… 夏侯亓用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眼底情绪奔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抱着小琉璃走到榻前,准备更衣早朝,却发现怎么也放不下去。 低头去看,两只小手正攥着他的衣襟不肯松。 夏侯亓:…… 这小孩怎么这么黏人? “何祥,进来抱着公主。”没办法,他只能喊何祥进来。 一听是要抱着小公主,何祥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你笑什么?”夏侯亓冷眼瞥他。 “奴才开心啊,”何祥义正词严道:“能抱小公主是奴才的荣幸,奴才自然开心了。” 他笑得两个眼都成了一条缝,怕是娶媳妇时都不能这么开心。 夏侯亓果断收手:“公主娇贵,朕还是自己抱着吧。你去把那群奴才带到前堂,朕亲自审。” “是……” 没抱到公主的何祥不情不愿地应下。 再有怨言,他也是不敢表露半分,老老实实去做事。 而夏侯亓伤了手,还要抱着小琉璃,根本没法更衣,索性穿着中衣去了前堂。 往高位上一坐,即使不穿正服,也难掩夏侯氏生来的帝王威严,只一个横扫的眼神也令人胆颤。 此刻跪在底下的奴仆们惊慌失措,个个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是迎春殿的璃嫔去了,皇帝居然亲自问责! 哪有人生前冷宫,死后得宠的呀? 他们这三年苛扣吃食,偷盗璃嫔的财物,押下她们过冬必备的被褥薪材…… 如此种种,不计其数! 单拎出来都是砍头诛九族的大罪! 跪下皇帝眼皮子底下,三年来嚣张跋扈的奴才们终于感到了害怕。 “说吧,今日璃嫔的吃食是谁送的?” 冷戾的声音自高位响起,比昨夜的风雪还寒。 众奴胆战心惊,却没人开口说话。 他们平日都不管迎春殿那母女的死活,又怎知是谁送了饭? 众人沉默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角落传出:“回禀陛下,奴记得今日负责送饭的是宫女小六!” “林狗你放屁,我今天待在屋子里打了整日的牌哪都没去!不可能是我!”被泼了脏水的小六也顾不上规矩,起身对着那人破口大骂。 “玩忽职守,你还觉着自己有理了是吧!” 何祥冷喝一声,吓得那宫女瞬间白了脸,蔫蔫跪了下去。 可他却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刚才谁先喊的?自己站起来。” “回大人,是奴!” 第五章 口吐人言,小猫白泽 林七从人堆后站了起来,两根粗壮的腿打着颤儿,似是怕极了。 何祥打量一番后,问他:“你有胆站起来,想必是知道些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陛下可酌情饶你一命!” 林七眼底一亮,忙道:“奴一定知无不言!” 之前上头那位传了密信,说只要能找到个替罪羊,便能保住他这条命。 反正他动手时没人看见,这种死无对证的事,随便找个倒霉蛋诬陷就行了。 林七转动着眼珠,刚准备开口,就被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前奏。 “爹爹……” 小琉璃睁开眼睛,打了个软乎乎的哈欠。 “醒了?”夏侯亓垂下眼,怀里的小家伙睡得小脸通红,像是刚蒸熟的糯米团子,可爱极了。 他抬手捏了一下,连着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小琉璃懵懵点了头,又摇摇头。 不是她睡醒了,而是梦中一直有道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念叨—— 【璃宝,璃宝别睡了,快醒一醒!】 【再不醒来坏人就要逃走啦!】 【璃宝~璃宝~】 念经似的,想睡都睡不着了。 小琉璃睁着惺忪睡眼,左瞧瞧右瞅瞅,都没找到说话的人。 【璃宝先别找我了,快让你爹爹抓住那个胖子,他就是欺负你母妃的坏人!】 【就是他给你母妃送的饭!饭里放了不好的东西!】 一听到有坏人欺负母妃,小琉璃的困意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她小手扒拉着爹爹的衣服,着急地说道: “爹爹,那个胖子是坏人!” “他给母妃送的饭,里面放了不好的东西!快抓他!” 小家伙说得十分笃定。 夏侯亓顺着她的形容寻去,一眼盯住了林七。 一群奴才中就数他身形最为肥硕。 林七同样听到这话,顿时目露凶色。 这天杀的小野种! “陛下,你可不能听信小野种的话啊!这小野种平日就会瞎编乱造,说些胡话,当真不得的!” 林七想都没想就对着高位跪了下去。 他没在周围瞧见那小野种,以为她是害怕藏了起来,言语也就格外放肆了些。 他觉着就算皇帝就算再喜欢璃嫔,对那个不明来路的野种定是厌恶的! 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怪罪璃嫔不贞之罪! 林七俯跪在地上,沾沾自喜,可没看到高位之上,大焱皇帝脸色阴沉得可怕。 站立侧位的何总管,也一改往日温和待人的气质,眼神冷得似要杀人! “来人,将这贱奴拖下去,杖毙!” 夏侯亓话中杀意凌冽逼人。 侍卫们得了指令,上前将人围住。 林七突然被按在地上,头重重磕在地砖上,登时眼冒金晶。 这么回事? 不是应该去抓那个小野种吗? 抓他干什么? “陛下!冤枉啊!”林七奋力挣扎起来,艰难地抬起头后,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高位上,面如冰霜的皇帝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孩童。 粗衣麻布,粉面玉琢。 可不正是璃嫔遗女! 林七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这野种,竟真是陛下的子嗣? 不等他反应,何祥一个眼神扫去,侍卫们硬生生把人拽走了。 片刻后,殿外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响彻天际。 夏侯亓捂住小琉璃的耳朵,不让她听见。 和手下温柔的动作截然不同,他那如寒潭般阴冷的眼眸愠怒不减。 原来这群奴才知道小家伙的存在,却一直瞒而不报? 好大的狗胆! “何祥,把剩下的人处理了。另外,查清那个贱奴生前接触过什么人。” 夏侯亓冷声吩咐,抱起小琉璃回了后室。 “害怕吗?” 把小琉璃放回榻上,夏侯亓唤人伺候更衣,同时观察着她的神情。 “不害怕!” 小琉璃摇摇脑袋,握着圆圆的小拳头坚定道:“母妃说过,做了坏事,就是要被惩罚的。” 说完还不忘夸一句:“爹爹抓住了坏人,做的很棒!” 夏侯亓噎了下,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小家伙没头没脑的,连他都不怕,还能怕什么? “在屋里待着别乱跑,外面有下人候着,有事就喊。朕去上朝了。” 换好了正服,夏侯亓去上早朝,临走前揉了两下小家伙圆乎乎的脑袋。 “那爹爹早点回来哦。” 小琉璃挥着小手目送他离开。 等看不见爹爹了,她收起乖巧的笑脸,落寞的垂下头。 母妃没了,爹爹也忙,转眼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然而还没等小琉璃难过一秒—— “璃宝~璃宝~” 那个念经的声音又出现了! 小琉璃紧张的望向四周,这时,不知从哪跑出一只小白猫,轻盈的跃上床榻,伸长了爪子亲昵的在她手上蹭了蹭。 “你好呀,璃宝。” 小白猫“喵呜”张着嘴,吐出的却是人言。 小琉璃惊讶的缩回小手,漂亮的眼睛里露出好奇和疑惑,唯独没有害怕。 她探究的看着小白猫:“你会说话?” “那当然了!”小白猫高傲的扬起短到几乎没有的脖子。 “本大爷可是瑞兽白泽,上通万物情,下知鬼神事,有什么不会的?” 得意极了。 小琉璃惊讶的捂住小嘴,她听不懂什么万物情鬼神事,但感觉小白猫很厉害的亚子…… 白泽看到小家伙崇拜的神情,内心一阵满足。 被人从天上一脚踹下来的怨气也少了大半。 “咳咳,总之、那个就是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父了!你要老实听话,认真学艺,才能重返天,啊不对,是重新走上人生巅峰!” 白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小琉璃歪过头,玲珑莹润的眼眸透出迷茫。 为什么要走上巅峰呢?那多累呀! 白泽看小家伙很好骗的样子,心情莫名大好。 平日里在天上见到的都是些胡子白花年纪一把的老头子们,哪见过这么水灵娇软的小丫头。 怪不得天尊那老家伙舍不得呢! 看着眼前可爱的糯米团子,白泽心生一计。 它大嘴一张,吐出一个破不拉几的布袋子,甩到了小琉璃的手边。 “璃宝,快收下,这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 第六章 屁股开花,好惨一鬼 白泽话音刚落,外头忽然响起阵震天骇地的雷鸣。 其中一道不偏不倚,直接劈在永寿殿前。 文武百官都被这白日异相惊到。 唯有龙椅上清隽俊逸的年轻皇帝,不为所动。 只是思绪忍不住飘散,担心小家伙会被这突然的雷声吓到…… 小琉璃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布袋。 她黝黑灵动的眼珠子左右转着,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破布袋有些眼熟。 小琉璃没看到的是,一缕仙气从破布袋流出,悄无声息钻入了她的体内。 白泽同样没注意到,它仰头无语望天。 不过是随口一说,这老家伙至于吗? 白泽心虚的舔了舔爪子,再开口时却换了副说辞。 “璃宝,这是乾坤袋,里面装的都是宝贝!乃是一位有缘人所赠,你收好了,日后可以用来防身!” 白泽脸上堆笑,说话时关注着天上雷动。 小琉璃不理解看向它:“为什么要用来防身啊?” 这下给白泽问住了。 它该怎么解释? 跟璃宝说她是天上的小仙童,因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被贬下界? 又遇到司命星君那个老眼昏花的,把她这一世在凡间的命格错写成死劫,如果不行善积德,甚至要早死? 白泽盯着眼前不谙世事的小糯米团子,觉得事实太过残酷。 它不忍开口,正思索该如何解释,却听小琉璃惊呼一声,粉嫩小手指向它身后。 “哇!屁股开花的胖叔叔!” 白泽诧异不已。 它身后的确飘着个幽魂,正是方才被杖毙的林七。 因为刚死不久,他保留着死时的惨状,下半身血肉外绽,鲜血染衣,看上去确实像是屁股开花了…… 不对! 这不是重点! 白泽反应过来,林七的孤魂在这飘了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幽魂会自行消散,它便放着没问,怎么璃宝忽然间就能看到了? 它将视线定格在她手里的乾坤袋上。 “璃宝,你能从那袋子里拿出来东西吗?”白泽问她。 “这袋子里有东西吗?”小琉璃掂量着乾坤袋,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她狐疑的伸出小手在袋里摸索。 然后真就掏出来个小玩意—— 一把精致小巧的羽扇,五彩斑斓,很是好看。 小琉璃喜笑颜开,兴奋的递到白泽面前:“小白你快看,袋子里真的有东西!” 还真叫自己猜对了。 凡间灵力稀薄,不比上界,它原本以为璃宝得用三五年才能恢复灵气。 估计那老家伙在乾坤袋上动了什么手脚,让她提前恢复了灵智,得以运乾坤,窥鬼神。 白泽眼中升起光亮,兴奋的指着林七:“快,璃宝,用扇子扇他!扇灭它你就有功德了!” 它这次下凡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帮璃宝挣取功德,修补命格。 眼下她灵智已开,积德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好!” 小琉璃虽然不知道功德有什么用,但还是听话照做。 她捏着小扇子对着林七一扇,然而没扇出来风。 小家伙愣愣的看向手中华而不实的小扇子,不信邪的站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去扇。 白泽被她这动作引的想笑,却忽然注意到扇子变成了红色。 这是…… 它愕然忆起,天上的某位真君,就有一把这样的扇子。 正有符诀,反有墨诗。 神韵散逸,轻轻一挥烈焰腾空万丈高。 “小祖宗诶!”白泽赶忙扑上前按住了小琉璃躁动的小手。 这玩意可不兴扇啊! “快,快放下去!”白泽急吼。 “璃宝,快松手!” 眼见羽扇冒出丝丝火苗,白泽心急如焚,对着扇柄直吐口水。 下一刻,扇身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直奔它去。 灼热感扑面而来,白泽直接被掀飞在半空中翻滚数圈,而后稳稳砸在地上。 而它身后的林七也惨遭波及,魂身被火星溅到,直接烧出个窟窿。 他鬼叫连天拔腿就往外跑。 而从始至终,小琉璃都是懵的。 “小白,你没事吧!” 小琉璃慌张的翻下床,蹲在白泽跟前,小手戳着它白里透黑的毛发。 还隐约能闻到一股糊味。 继爹爹之后,她居然又一扇子把小白扇死了! 不等小琉璃难过,躺在地上的白泽抽搐两下,从嘴里吐出几口黑烟后翻身站了起来。 “璃宝,你放心,我没事,这火焰只是看着唬人,其实威力没有这大!咳咳咳……” 白泽原地蹦哒两下想证明自己没事,结果掉了一地的焦毛。 它嘴角一抽,默默在心里记了这扇子主人一笔账。 “璃宝,你先把这柄扇子收好,我们去追那个胖子!他生前作恶,不算好鬼,灭了他你自得功德,攒了功德你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白泽絮叨了一堆,小琉璃只听进了一句长命百岁。 母妃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希望她在这宫里喜乐安康,长命百岁。 虽然不知道活到一百岁有什么好,但她要听母妃的话。 所以要跟着小白去收拾屁股开花的胖叔叔! 小琉璃把小扇子放回乾坤袋,扑蹬着小短腿跟着白泽去追鬼了。 全然忘记她爹爹走前的叮嘱。 等夏侯亓退了早朝回到永寿殿,发现屋内空无一“孩”,气的眼皮突突直抽。 “人呢!” 小公主没了,下人们大惊失色,纷纷跪倒在地。 都说没见到人跑出去。 夏侯亓压制着怒火,抬脚踢翻了一个太监。 “都给朕滚去找,找不到公主,全都拉去砍了!” 一时间永寿殿内兵荒马乱,下人们倾巢而出,连御用的军卫也被惊动。 浩浩荡荡百十来人,在皇宫开启了地毯式的搜寻。 第七章 小小龟孙,锤不死你? 早朝刚下,一个华服庸贵的女人急匆匆闯进长乐宫。 “太后,您听说了吗!今早陛下把迎春殿的奴才们全斩了!” 半只脚才迈进门槛,女人就扯着嗓子高喊。 太后不满的皱起眉,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对着女人呵斥道: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如今你是六宫掌权的贵妃,这副样子被下人看去了,岂不平白落人口舌!” 高贵妃被训斥的脸色涨红。 等整理好仪容,她遵着规矩上前请安。 太后这才满意的抬起眼:“不过是一群奴才,斩就斩了,你慌什么?” “可迎春殿的璃嫔刚死,陛下就搞出这么大动静,我怕……”高贵妃欲言又止。 璃嫔那事虽做的隐蔽,可依照陛下的手段,若是有心去查…… 太后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抬手退去了全部侍女。 她低声问道:“那个动手的奴才处理了吗?” “陛下亲口赐死的,杖毙!”高贵妃压低了声气,话里带着后怕,仿佛当时她人就在现场。 太后不以为然瞥她一眼。 “那你还担心什么?人证没了,就算皇帝查出什么,也罚不到你头上去。” 听到这话,高贵妃却是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随即意识到失态,她又急忙调整好表情:“可臣妾听说璃嫔的那个小野种被何祥亲自接走了……” 何祥? 太后狭眸微凝,宫内人皆知何祥常伴君侧,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帝的意思。 难道……陛下还对那个女人留有情谊? 太后沉思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毒辣。 “找个机会,把那个孽种也除了。皇室,绝对不准有公主!” 高贵妃麻木点头,心思早飞到了别的地方。 眼下她只想尽快离开—— “太后,臣妾想起今天还没给清儿换药,就先退下了。” 提到皇孙,太后的神情缓和不少。 “河清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你平时多上点心,在皇室里,身子骨可是本钱。” 高贵妃却只是敷衍的应了两声,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同一时间。 从永寿殿溜出来后,两个小家伙紧跟着林七在皇宫里左拐右转,最终停到一处偏所前。 “就是这里了!” 白泽停在门口,林七的鬼魂到这里就消散不见了。 可惜他们慢了一步,没看见他躲到了哪里。 “璃宝,一般来说像胖子这种幽魂,是最低级的小鬼,无法攻击也无法附身,只能游荡在世间苟延残喘。” “我们要抓到他,把他送进地府接受惩罚,这便算是功德一件,听懂了吗?” 它尽量用璃宝能听懂的话解释给她听。 “听懂了!”小琉璃自信点头。 白泽向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它放低了声音问:“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进去抓胖鬼叔叔!” 小琉璃也学它凑近了小声说话,还聪明的用手挡着嘴。 白泽又问:“如果胖叔叔拼命抵抗,誓死不从怎么办?” “就掏出小扇子扇他!”小琉璃拍了拍别在腰间的乾坤袋,她已经知道这个袋子是怎么用的了! “嗯,孺子可教也!”白泽满意的点点猫头。 它在来的路上只教了一遍如何抓鬼,没想到璃宝真的记住了。 这小脑瓜何止是聪慧,简直比文曲星还强上几分! “最后把鬼绑起来之后,你要记得……” 两个小家伙头对着头,全神贯注的蹲在门口说小话,谁也没注意到从背后悄悄探过来的第三个小脑袋。 一阵凉风拂过, “你在干嘛呢?” 虚弱的声音倏然响起。 正在激情讨论的两个小家伙堪堪回过头,就见到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容。 煞白如纸,憔悴如尸。 见鬼似的,俩小家伙同时弹身而起—— “啊啊啊啊啊——” “喵喵喵喵喵——” 反应出奇的相似。 夏侯河清看着惊吓到尖叫的一娃一猫,突然就后悔了。 他最讨厌吵闹,尤其是人。 若不是见一个小丫头蹲在他住所门前,跟只猫在窃窃私语,他才懒得出门呢。 然而下一秒还有更让他后悔的—— 受惊的白泽炸了毛,一蹦三尺高,踩在夏侯河清头上还不觉得解气,扬起小肉爪狠狠锤了下去。 “阎王见了本大爷都得绕道走,你这个小鬼还敢吓你爷爷我?” “我捶死你个龟孙儿!捶死你个龟孙儿!” 白泽喊的气势十足,然而夏侯河清根本听不懂它的话,他只能听见头顶一阵恼怒的猫叫…… 小琉璃更是被吓得眼都不敢睁,掏出扇子就是一顿狂扇。 虽然没扇出火来,但强风卷起,给夏侯河清吹的一阵头晕。 他本来身子就弱,被一猫一娃混合双打,连个气话都没骂出来,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第八章 璃宝不哭,到爹这来 小琉璃这才看清他是个人。 “小白,这是个哥哥,不是鬼!”小琉璃赶忙叫停。 白泽闻声停住举在半空的爪子。 “是人我也打,谁叫这小娃娃大白天装模作样吓唬人的!” 白泽哼一声扭过头,理不直气也壮。 “小白,我们是不是做了错事?母妃说过,打人是不对的。” 小琉璃忐忑的看向白泽,拿着扇子的小手局促的扭在一起。 白泽才不管这些,天上的老家伙们惹了它,它都照打不误。 更何况是一个小娃子。 可不忍看到璃宝愧疚的样子,白泽决定讲一次道理。 “璃宝,你母妃有没有教过你,不能随便打扰别人说话?” 小琉璃乖乖点头。 白泽继续引诱:“那我们俩刚才是不是在说话?” “嗯。” “他是不是没经过同意,擅自打扰了我们?” “好像,是的……” “那他是不是做错了?” “好像……是吧?” 小琉璃被绕晕了。 她觉得小白说的有道理,这个哥哥确实不该突然吓唬他们。 可他们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不该不由分说就打人。 大家好像都有错…… 白泽看到璃宝快冒烟的小脑门,就知道她这是还没想明白。 小男娃和璃宝差不多大,面色却透出病态的苍白,眉宇间聚集着一团黑雾。 “璃宝,你能看到他额间的邪气吗?” 小琉璃点点头,黑雾笼罩住他半个脑袋,她想不看见都难。 “小白,什么是邪气呀?” 小琉璃蹲在夏侯河清身边,好奇的盯着他的脑门。 “道术中有这样一种说法,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 璃宝的眼神渐渐迷茫。 它无奈挥爪:“好了好了,知道你听不懂,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小娃娃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若是这样放任下去,只怕活不过半月。” 一听活不久,小琉璃紧张了:“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 她也想让哥哥长命百岁。 “有是有,只不过有些麻烦。” 白泽停顿片刻,猫耳立起:“今天怕是不来不及了,不过有法子可以暂时缓解他的病症。” 说着,它伸爪拉起璃宝的手放到夏侯河清额间,微弱的仙力从她体内涌现。 小琉璃觉着身子猛然一重,再看哥哥,眉间邪气已褪去大半。 她转惊为喜,还没开口就被白泽拦下。 “有人过来了,璃宝,我们先走!” 小琉璃急匆匆把羽扇收回乾坤袋,临走前还不忘跟夏侯河清道别。 “早日康复哦,哥哥!” 说完,跟着白泽一溜烟跑走了。 而就在他们走后—— 夏侯河清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神清气爽,就连身上常年的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他环顾四周,一人一猫已经没了踪影。 发生了什么? 夏侯河清心生疑惑,不远处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打断了他的思索。 瞧着虚情假意朝自己奔来的女子,他果断躺着继续装晕…… —— 很快到了晌午,各宫各殿的膳房都开了灶。 离开偏所后,小琉璃和白泽就被一阵饭香味吸引。 一个是贪恋人间美食的馋嘴猫,一个是饿了快一天一夜的小可怜。 俩小家伙默契的闻着味往一个方向走,很快找到了御膳房。 还没看两眼,就被总管不耐烦的赶了出来。 “出去,出去,哪里来的小乞丐,这里不是你们能进的地方。” “叔叔,我好饿,就给一个馒头可以吗?” 小琉璃眼巴巴的望着锅里还在冒着热气的饭,咽了咽口水。 本来都饿到没感觉了,可一闻到饭香,肚子又咕噜噜叫了起来。 白泽也跟着喵喵叫。 它不吃也没事,但抵不住人间的饭好吃啊! “不行,这里是御膳房,是专门给皇帝做饭的地方!” 总管见她不仅穿的穷酸,还听不懂话,也不再客气,直接上手去推。 “不懂规矩的野丫头,赶紧滚,别沾了晦气!” 小琉璃直接就摔坐在了地上。 但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抿着唇,倔强的站起来。 “嘿我这个暴脾气!” 白泽哪能见璃宝受委屈,尖爪一亮,跳起来对着总管就是一通乱抓。 直冲脸面,道道见血,威力堪比九阴白骨爪。 总管被它抓的嗷嗷乱叫,拿起扫帚想把这畜牲打下去,可眼睛根本张不开,只能破口大骂。 众人闻着动静来看热闹,其中就有路过的永寿殿宫女,一眼就认出站着的是当朝公主。 她飞快的跑回去禀告。 等夏侯亓赶到时,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 吵闹看戏的人群中央,一个小小的人孤零零站着。 本来半日找不到人,他是有些生气的,但眼下看到小家伙落寂的身影,便什么气都没了。 取而代之是心疼。 夏侯亓向前迈了一步,轻声唤道: “小琉璃,到爹爹这儿来。” 第九章 暴君发怒,在线护短 嘈杂人群霎时安静,个个如临大敌,俯身拜跪。 小琉璃听见爹爹的声音,愣愣转过头,惨白小脸上,两只呆滞的眼睛透着无尽的惧怕。 白晃晃的日光穿檐而落,更映得她似个脆弱的瓷器—— 仿佛一碰即碎。 夏侯亓心口微窒。 他迈步向前,步履急而失缓。 身为君王的矜贵威严在这一瞬被抛之脑后,再顾不得。 “爹爹……” 小琉璃抬头望他,确定真的是爹爹后,眼中的恐惧才尽数化作委屈。 “怎么了?” 夏侯亓弯下腰抱她,用手臂撑着将她托在怀里。 动作温柔至极,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小家伙似是有了依靠,整张脸都埋在爹爹肩上,发出低沉无助的呜咽声。 “爹爹,我只是想要一个馒头,难道做错了吗……” “为什么叔叔阿姨要把我关在黑屋子里,打我骂我。” “我只是想要一个馒头……” 小琉璃再也忍不住放声哭嚎了起来。 去年雪夜,她想给母妃讨一个馒头庆祝生辰,可掌管饭食的大人们却不由分说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进了一个黑黑的屋子里。 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打在身上的棍棒,痛得她大声哭喊。 可哭得越狠,挨的打便越疼。 从那之后,她学会了落泪无声,也变得更加乖顺。 如今依偎在爹爹怀中,仿若有了依靠,她终于能肆意发泄出心中的委屈。 “爹爹,我没做错,我也不是坏孩子……” 听着小家伙撕心裂肺的哭腔,夏侯亓的心被紧紧揪起。 他轻抚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慰。 “对,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你是朕的女儿,大焱的公主,想要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没错。” “无论过往还是以后,皆是如此。” 从来话不多说半句的暴君,仿佛把此生的耐心都用在这一刻。 而小琉璃在爹爹温声慢语的抚慰下,逐渐平静下来。 然后沉沉的睡着了。 众人无不愕然。 大焱皇帝突然出现在御膳房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了,眼前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 传闻里一生气就砍人的冷面暴君,居然这么温柔的抱着孩子哄!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这畜生!” 就在这时,屋内一声哀嚎打破了眼下片刻的安宁。 被一只猫按头欺辱,总管气败坏极,从案板上抄起菜刀就欲朝猫脊上砍。 白泽灵活躲避,几个走位跳到屋外,躲在了夏侯亓的身后。 俗话说得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它现在只是只猫,才不会傻到去跟菜刀硬碰硬。 “这畜生跑哪去了?别让我抓到,不然非砍死你不可!” 总管满脸鲜血,目不能视,只能提着刀乱挥。 他顺着模糊的白影寻到了夏侯亓的方向,面色狰狞可怖。 慢了脚程的何祥刚赶到地方,就见一个浑身血迹,行动疯癫的人直冲陛下而去。 手里还拿着菜刀! 何祥惊呼一声,“救驾”两个字还没喊出来,疯子就已经被夏侯亓一脚踢飞了。 人飞三米远,尘扬五尺高。 总管躺在地上叫苦不迭。 为什么? 他不过是赶走一个小乞丐,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 总管颤巍巍爬起身,第一反应就是去捡菜刀。 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他都要砍死那只畜生! “把他拖过来!”夏侯亓下令。 侍卫们熟练上前抓住总管的脚,拖牲畜一样把他拖到皇帝面前。 还没找到菜刀的总管根本缓不过神,当头又挨了一脚,滚了两三圈才停下。 但夏侯亓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人飞了就再拖回来,拖到跟前就再踹飞…… 围观的众人都傻眼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白泽,乍一遇到场面,也是直摇头。 太血腥了!太暴力了!太残忍了! 不过,它喜欢! 谁让这鳖孙不知死活欺负了璃宝! “何祥,御膳房总管今日之举,该当何罪?” 夏侯亓似乎踢累了,等人再被拖过来后,他半垂着的眸子里只剩厌恶。 “按照大焱律法,行刺当今圣上,凌迟处死!欺辱皇室血脉,罪加一等!” 何祥放高了声音,刻意咬重了“皇室血脉”四个字。 众人震惊。 原来皇上抱着的真是大焱的公主! 之前肆意妄言的那些人,如今个个吓得冷汗浸浸! 只能暗暗祈求皇帝未听见他们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 可上天岂能遂了他们的意? 夏侯亓冷眼扫视,“那在场众人又该如何处置?” 何祥半躬身子,语调高然:“无视公主,理应处死!” 还抱有侥幸的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跪地求饶。 趴在地上的总管亦是如此,他虽然看不见了,但耳朵还是好的。 “凌迟处死”和“罪加一等”,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大、大人?不,陛下,陛下!小人是无心的呀,小人不知是公主殿下,实属无心之举啊!陛下!” 他顶着血肉模糊的脸,跪走数步。 夏侯亓觉得恶心,不愿再多看一眼,他寒声命令。 “今日在场之人,全部杖责五十,而御膳房总管——” “不识公主,挖眼!辱骂公主,拔舌!推打公主,砍手!” “传朕旨意,日后再犯者,一律如此!” 短短几句话,直接把众人钉在原地。 皇帝这话无异于警告后宫,小公主很重要! 对公主不敬者,赐死都是赏赐! 而饶他们一命,自是为了将消息传递后宫。 众人叩首谢恩,私下彼此交换眼神,心领神会。 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 宣布好一切后,夏侯亓抱着小琉璃坐上步辇,回了永寿殿。 白泽寸步不离的跟在后边,四条腿跑得要冒火。 何祥留下监督刑罚,侍卫压着总管,在众人面前受刑,以儆效尤。 原本心存怨念的一群人,在亲眼目睹总管受尽虐刑后,再面对杖责已是感激涕零。 不过半日,御膳房一事便在宫内传开。 风言风语,流传迅速。 消息传到盼康宫时,高贵妃正端着汤碗给四皇子喂药。 闻言,她发疯似地将药碗摔在地上,满眼怨恨。 “我就知道,这小野种,终是随了她那贱娘的狐媚劲!” 第十章 天罚降世,反复鞭尸 “娘娘别气坏了身子,小皇子还在呢!” 贴身婢女秋云上前劝慰。 高贵妃哪里肯依,抡臂将案上茶杯瓷盏一扫而空。 叮里咣啷。 落了满地碎器。 听这动静,夏侯河清也装不下去了,捂嘴咳嗽两声,慢悠悠从榻上坐起身。 他面色依旧不好,精神气儿却比往日强了许多。 “母妃为何动怒?” 高贵妃见他转醒,稍作克制。 她冷嗤一声:“还不是你的好父皇!今日为了个野丫头在御膳房大发雷霆,连侍奉多年的总管也是说砍就砍,毫不留情!可见对那丫头是有多上心!” “丫头?”夏侯河清疑惑反问。 他的住所偏僻,又因养病需要清静,平日里无人来探,宫中消息也是鲜少得知。 高贵妃一言不发。 秋云只好小声同小皇子解释道:“听说是冷宫璃嫔留下的公主,昨夜才被发现。” 夏侯河清“哦”了一声,心下明了。 那位一直是母妃不可触碰的禁忌,每每提及便要闹上一场。 后宫人多口杂,未避免遭人非议,他这里就成了发泄的最佳场所。 母妃每次来,不是大吼大叫,就是摔砸物件,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 “呵!以前海宴被扔进荒山,带了一身的伤回来,可曾见你父皇有过半分关心!” 高贵妃越想越气,一张明艳蛊媚的脸上布满冰霜。 她真是不明白了,皇帝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那丫头不过受了些委屈,她儿当年所受之痛,可是胜过千倍百倍! “走,去看海宴!陛下不疼他,自有我这个母妃疼!” 高贵妃愤懑起身,不顾满地狼藉和尚在病中的小皇子,大步向着殿外奔去。 秋云急忙跟上主子,又不忍的回头看了眼。 高贵妃对两位皇子的态度,一直厚此薄彼。 夏侯河清只是安稳坐在榻上,略显稚嫩的面容并无波动。 —— 永寿殿。 小琉璃睡了安稳的一觉。 她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有母妃和爹爹,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开满迎春花的小院里。 日日相伴,其乐融融。 她在母妃脸上见到了从未有过的开怀笑容。 “母妃,你笑起来真好看,不像爹爹,整天板着脸,可凶啦!” 小琉璃扑到璃嫔怀里,像往日般同她撒娇。 提起爹爹,她吐着小舌头做了个鬼脸。 “但爹爹对小琉璃很好,爹爹的怀抱和母妃一样温暖。” “小琉璃很喜欢爹爹!” 璃嫔安静的听着小家伙诉说,眼中溢出宠溺。 “璃宝可是母妃的小心肝,是这天底下最可爱乖巧的孩子,陛下怎么舍得不疼呢?” 她温柔的抚摸着小琉璃的秀发,几乎舍不得松手。 “我的璃宝,一定要平安顺遂,开开心心的长大。好不好?” 璃嫔话音婉转动听,柔如江南水声。 “好,小琉璃会好好长大,开开心心,跟着爹爹一起…… 小琉璃抱紧了璃嫔,泪眼摩挲。 纵使孩童心性,也对生死有了模糊的概念。 “母妃知道,璃宝最乖了。” 璃嫔早已红了眼眶,纵使不舍,也必须离去了。 能多陪璃宝这一会儿,已是上天赐她最大的恩惠。 “璃宝,睡吧。” 璃嫔将小琉璃搂在怀中,轻摇着臂弯哄她入眠。 待小家伙眷恋的不舍的闭上眼睛,她呢喃一句: “等到来年开春,只能由陛下陪着我的璃宝赏花了……” 随后消散了身影。 翌日。 白泽立在床头,守了璃宝一晚上。 见她睡得香甜,不再呓语,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 不妄它腆着老脸到地府去求人。 能让璃宝开心,值了! “璃宝,好好休息吧,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罢,白泽从窗檐跳到外面,寻了处寂静无人的地方,也不知是想做什么,对着天空囔了好一阵。 须臾—— 沉寂云层后吐出道道耀眼惨烈的火光。 白日打雷的异象不是头一次了,只不过这次的雷鸣比以往更为狂猛暴唳。 更为诡异的是,落雷全都劈在了同一个地方。 钦天监来禀时,何祥只觉得不可思议。 “陛下,这,这可能吗?白日晴空惊起雷鸣,偏又劈在了乱葬岗。” “昨儿迎春殿那批乱棍打死的奴才,今早刚把尸体运过去,就……” 再往下,何祥也不敢说了。 小公主在迎春殿遭受虐待的往事刚被查出,就出了这档骇人听闻的事。 听说还是反复鞭尸,离得近了甚至能闻到肉熟焦香的味道。 真是造孽呀! 夏侯亓却没甚反应,语气比往日冷淡刺人的多。 “活该!” 就算今天这雷不打,他也打算将那些狗奴才的尸体挫骨扬灰! 否则,难消他此刻心头愤恨。 “那天杖毙的奴才,可查出什么消息?” “奴才正要禀告此事呢!” 何祥掏出染着血的口供,犹豫下还是递了上去。 “杖毙的奴才叫林七,同屋的林三死前交代了,说曾见到林七和一个宫女交往密切。” 见陛下反应不大,何祥接着道:“林三说在一个雨夜撞见过他二人私会,不过她没瞧见过那宫女正脸,只知道走路时有些跛脚。” 夏侯亓蹙眉将沾血的纸张扔远:“找出来是哪个宫的!” 自从小家伙出现,他见血失智的症状便再没有出现。 可兀然闻了血腥味,还是觉得恶心。 “公主醒了吗?” 提起小家伙,夏侯亓的面色才有所缓和。 “未有宫人来报,怕是还在睡着。”何祥如实回答。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昨天从御膳房回来后,小公主就一直睡着。 注意到陛下神情厉然,何祥琢磨片刻,又道:“但奴才估摸着时间,小公主也该醒了,不如先备些吃食?” “也好,朕也一同用膳。”夏侯亓点了头。 又嘱咐道:“公主怕苦,多备些甜食。”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何祥委身退下,心里大惊。 陛下向来不喜甜食,因此饭桌上常年不见甜腻糕点。 多年习惯却为小公主破例。 看来陛下真的很喜欢小公主呀! 第十一章 尖酸刻薄,不是好鸟 “母妃......” 从梦中醒来,小琉璃揉着朦胧睡眼,四处张望。 偌大的寝殿空无一人,她有些失落,垂首却发现—— 枕边放着一支盛开的迎春花。 “母妃!” 小琉璃眼中溢起萤光。 夏侯亓闻着动静挑开帐帘,就见小家伙握着一杆花枝。 小心翼翼,跟捧宝似的拿在手里。 “哪来的花?” 他目光落在黄灿的花苞上,生出疑惑。 寒冬腊月,哪来的迎春花? “不告诉爹爹!这是秘密,嘿嘿……” 小琉璃视若珍宝的将花枝放进乾坤袋中,抬起头冲着爹爹做了个小鬼脸。 夏侯亓眼皮一抽。 才不到两天,小家伙就有秘密了? 连他也敢瞒,真是变大胆了! “唔唔,爹爹,泥捏窝做神马?” 小琉璃脸颊肉被暴君爹爹无情捏起。 她嘟着小嘴,话都说不清楚。 夏侯亓惩戒性的又捏了两下,盯着她手里的破布袋:“哪来的?” 他的皇宫里还能捡到这么寒酸的破东西? 小琉璃毫不掩饰,大方的把乾坤袋递给爹爹看:“小白说是有缘人送的!” “小白?”夏侯亓挑眉,旋即反应过来。 “那只肥猫?” “是呀!”小琉璃点头。 然后发觉自己回答太快,好像有点对不起小白,她又补了句:“其实小白也不是很胖叭……” 动起来还是很灵活的! 恰好这时白泽从窗户跳进来,父女俩齐齐扭过头。 夏侯亓盯着它圆润垂重的肚子,小琉璃则是努力寻找它隐藏在毛发下的脖子。 然而没找到。 她认命般的垂下脑袋,小脸泄气。 好叭,她承认了,小白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胖…… 可怜白泽刚跑回来,就要接受父女俩先审视再嫌弃的目光。 白泽:? 打人不打脸,说人不说胖。 就算它不是人,也不能这么欺负猫吧! “璃宝——” 白泽跳上龙榻,一双蓝湛湛的眼里露出幽怨。 莫名有些心虚的小琉璃别开视线,转头望向挑起事端的爹爹。 “爹爹,我好饿,吃饭叭!” 小家伙试图发起美食诱惑。 “饭!哪里有饭?我也要吃!” 白泽成功上钩。 “好耶,我们一起吃饭饭!” 小琉璃胜利握拳。 夏侯亓虽听不见白泽的语言,但也觉得这俩小家伙的互动,甚是有趣。 连着心情都愉快不少。 暴君一高兴,皇宫里的天都显得格外晴朗。 可这顿早膳,还是让何祥胆战心惊,跌宕起伏。 小公主个头矮小,踩在椅子上夹菜他能理解,可那只肥不拉几的猫也跳上桌算怎么回事? 陛下可是最厌恶这种毛绒小只的动物了! 之前就有嫔妃不听劝告偷偷养猫,掉落的毛发沾了陛下满衣。 陛下一怒之下将那嫔妃贬入豹房,终生与兽宠相伴不得出。 虽然陛下宠爱小公主,但…… 咦? 陛下居然默许了! 他不是眼花了吧?! 何祥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随后他又看见小公主吃饱喝足后,顶着个满面油光的小脸,伸手向陛下索抱。 而素有洁癖的陛下就这么平静的把小公主搂进了怀中,一点也不嫌弃! 何祥:是我见识短浅、不识君心,低估了陛下对小公主的宠溺。 这顿早膳用罢,何祥对小公主的崇敬,直接平地高拔九万里,直冲云霄…… 饭后,俩小家伙在皇宫里闲逛消食。 小琉璃揉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慢吞吞走在前面带路。 “小白,我们去找昨天的哥哥好不好?” 她还惦记着生病的哥哥。 白泽嗯了一声,步伐沉重的跟在璃宝身边。 早上它一个没克制住,吃的有些多,现下肚子都快垂到地上了。 “正好把那只小鬼收了,功德要紧!” 白泽还想着那只屁股开花的胖鬼。 俩吃撑的小家伙达成共识,一个念着“救人”,一个想着“抓鬼”。 跟蜗牛挪窝似的往盼康宫去。 没走多久,白泽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它停下脚步,看着自信的小奶团子:“璃宝,你记得路吗?” “不记得呀!”小琉璃理直气壮回它。 昨天胖叔叔飘的太快了,她晕头转向的跟在后面,怎么可能记得路呢? “那你......”白泽一时哑言。 “你掏掏乾坤袋,看有没有什么能识路的宝贝。” “好哦!”小琉璃兴致冲冲打开乾坤袋。 她把小手伸进袋子里,按照白泽之前教过的口诀,默念: “可以识路的小宝贝,快到璃宝碗里来!” 如此反复几遍。 小琉璃感受到有个软绵绵的东西跑到了自己手里。 “找到啦!” 她拿出一个蒲团。 白泽一眼就认出这是某位老仙君坐禅用的宝物,能聚灵气,清神灵。 据说宝贝了几百年,都不肯让旁人摸一下。 然而就这么轻易地到了璃宝手中...... 白泽开始怀疑,璃宝那便宜师尊,不会是搜刮了整个天界的宝贝吧? 就在这时,一道不怀好意的女声打断了它的思绪。 “如今可真是不一样了,有了陛下的宠爱,阿猫阿狗也能进御花园了!” 话中颇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白泽转过身,就见一个装扮艳丽的女人,在婢女的搀扶下阔步走来。 尖酸刻薄的长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正是刚从太后那请安回来的高贵妃。 高贵妃在太后那碰了一鼻子灰,正是心烦意乱,没想到遇上了璃嫔留下的野丫头。 她居高临下打量着小琉璃,视线掠过她手中的破旧布袋时,眼底浮上一抹轻蔑。 也就配得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小白才不是阿毛阿狗呢!它有名字!” 小琉璃没听话高贵妃话外之意,只是反驳了她那句“阿猫阿狗”。 白泽心里一暖。 不愧是它的乖璃宝,没有白疼! 真好呀~真好~ 不仅不气了,还有些飘飘然。 “没规矩的丫头,见了本宫不行礼,还敢顶嘴!” 高贵妃冷哼一声,心生不爽。 目无尊长的野丫头,凭什么能得陛下喜爱! 再想想她的皇儿,当年可是自己从深山野林里爬出来的! 新仇旧帐,高贵妃全都记在了小琉璃的头上。 “秋云,给本宫掌她的嘴!” 第十二章 贵妃倒霉,自作自受 “娘娘三思!这可是小公主啊!掌不得的!” 秋云听到主子这话,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昨天御膳房一事,后宫人尽皆知。 这个时候怎能顶风作案。 “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的话也敢不听?”高贵妃气急败坏,一巴掌扇在了秋云脸上。 三年前,璃嫔盛宠六宫,明明嫔位在她之下,却处处压她一头。 自那以后,璃嫔就成了她的心中刺。 秋云身为她的婢女,却为璃嫔的女儿求情,简直就是将当年的耻辱重新翻了出来! “不掌她你就跪下掌嘴,五十下!” 高贵妃突然发怒,把一旁的小琉璃吓坏了。 一个不稳,小琉璃手里的蒲团掉在地上。 这,这个阿姨刚才是要打她? 就因为她说了小白的名字? 小琉璃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回想起爹爹昨天说话的话—— “我没有顶嘴,为什么要被掌嘴?” 小奶团底气十足的抬起头:“打人是不对的!做错事情的是娘娘!”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阿姨”,于是学着秋云喊了“娘娘”。 小奶团用最稚嫩的声音跟高贵妃对峙,听的白泽一阵欣慰。 璃宝长大了,会反击了! 终于不再是吃了苦往肚子里咽的小受气包了! “璃宝说的对!”白泽也给她打气。 小琉璃更加坚定了:“对,就是这样的!” 高贵妃瞧着一猫一娃跟唱戏似的,只觉得受到了侮辱,她气的浑身发抖。 “好,好一个伶牙利嘴的小丫头!陛下容你无礼放肆,可本宫不会!” 说着,她扬手就要打璃宝。 白泽瞅准时机,跳起来朝她身上吐了好几次口水。 然后—— 一心只想教训小琉璃的高贵妃,并没有注意到脚下异样。 眼瞅着就要打到人了,鞋底却不知踩到什么滑腻的东西,脚下一个趔趄,她摇晃着身子向前扑去。 小琉璃灵活避开。 “娘娘!” 秋云大惊失色,赶忙起身去扶。 但还是晚了一步。 “哎呦,我的腿!” 高贵妃整个人跪撑在地上,膝盖落地,手也擦破了皮。 娇贵如她,一时间疼得眼泪直流。 小琉璃惊讶的看向小白。 上扬的眉眼仿佛在问是不是它在搞鬼。 白泽心虚的别开视线,舔了舔爪背。 它虽是祥瑞之兽,但口水却有招厄的功效。 天上老家伙都知道这事,也算不上是秘密。但不知为何被璃宝这么一看,它就感觉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孩子不好带呀! “是你,是你这贱丫头搞的鬼,是不是?” 高贵妃被秋云搀扶起身,她瞪眼看向小琉璃,表情愤恨。 “好恶毒的丫头,你给本宫等着!” 身上疼痛甚狠,高贵妃留下一句狠话,带着秋云匆匆离开。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又是无故摔了数跤。 一路艰难。 等高贵妃回到宫时,满头华饰歪的歪、散的散,可谓好不狼狈。 第十三章 他逃她追,插翅难飞 御花园。 俩小家伙在高贵妃离开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蒲团上。 “璃宝,你先别碰蒲团。” 眼见小琉璃去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蒲团,白泽及时出口制止。 它招了招爪,示意璃宝蹲下,随后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这蒲团遇到灵力便会自由变化,光天化日下只怕会吓到人,要是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我教你,这样……” 说话时,白泽的目光时不时瞥向不远处的草丛。 在那里,至少藏着四名暗卫。 从他们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态度上看,应该是暴君派来保护璃宝的。 虽然如此,可璃宝会仙法的事不能暴露,不然很容易引发事端。 “是这个吗?” 听了白泽的话,小琉璃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两张符纸。 她眼神闪烁,明显有些兴奋。 白泽看了一眼,确定是隐身符后,点头道: “等走到前面那个角落,把隐身符贴在头上,别人就看不到我们了。” “好哦!然后就可以去找昨天的哥哥了!” 小琉璃兴冲冲拿着符纸跑到假山后,分别往自己和白泽头上贴了一张。 俩小家伙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当然,他们互相能看到彼此,但在其他人眼中就不是这样的了。 紧跟其后的暗卫绕到假山后,哪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几人登时惊骇失色。 他们可是君王身边最为精锐的暗卫,个个练就了一副鹰眼,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感知。 小公主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几位暗卫面面相觑,同时想起陛下那张冷峻面容,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凉意。 而此时他们心心念念的小公主,正在后宫里风驰电掣。 “哇呀呀呀——” “好有意思呀小白!我们飞咯咯咯——” 小·头顶一道符·盘腿坐蒲团·琉璃高兴的举臂欢呼。 白泽懒洋洋趴在她身边,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不多时,两个小家伙乘着蒲团来到了盼康宫。 进了门,小琉璃一眼瞧见正对面的夏侯河清,怀里抱着几卷书,稚嫩的面容难掩病态。 她上前想跟哥哥打个招呼,却忘记自己脑门上还贴着隐身符。 于是—— 夏侯河清刚关上书房门,就听见背后一声脆生生的“哥哥”。 他闻声转身,背后却空无一人。 难道是听错了? 阴冷寒风吹得夏侯河清一个激灵,没由得生出一股怕意。 他捧着书卷快步向寝殿走去,头也不敢回。 “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 不知情的小琉璃紧跟上步子。 白泽眼瞧着小奶团屁颠屁颠跟在后边,一口一个“哥哥”的喊着,好不可爱。 可夏侯河清的脸却越来越白,仿佛见鬼了一般。 “什,什么人!别在这装神弄鬼的!” 听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夏侯河清停下脚步,死死的盯着身后的空气。 他此刻紧张到极致,捧着书卷的指骨也愈发用力,可面前依旧是空旷一片,连个人影也不曾有。 “哥哥~” 那道声音还在逼近。 夏侯河清心中大惊,手中的书卷“啪啦”落在地上。 还、还真的闹鬼了!! 第十四章 叫你一声,敢答应吗 “哥哥,你别哭呀!小琉璃不是鬼,不吃人的!” 小琉璃趴在床边,认真的跟他解释。 没了被褥护体,夏侯河清双手捂脸,挪到最里面的位置,怎么也不敢睁开眼睛。 生怕看到什么骇人的东西。 可小家伙软萌的声音就像是轻飘飘的羽毛,挠在心间痒痒的,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于是夏侯河清缓缓睁开一只眼,透过指缝看去—— 眼前哪里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小鬼,而是一个白净如玉的小奶团。 小奶团有着一双晶莹的眸子,似琉璃般清澈明净,眼底还溢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好像……也不是这么可怕? 夏侯河清放下遮脸的手。 “哥哥,你不哭啦?”小琉璃见他放下戒备,小心翼翼的问。 哥哥? 夏侯河清被这个称呼喊的一愣,随即想起那日母妃在他殿中生气时说的话。 父皇护着的,莫非就是这个丫头? 他打量着眼前的小奶团,犹豫问道:“你是璃嫔的孩子?” “是呀,哥哥好厉害,一下子就猜出来我是谁了!” 小琉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他。 小家伙目光真挚,还软糯亲切的喊他“哥哥”。 夏侯河清哪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改往日淡然平静的面貌,小脸涨的通红。 打记事以来,他就在盼康宫养病,母妃偶尔来一次,除此之外,见得最多的人也就是太医。 久而久之,他也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不喜吵闹,也不愿与人亲近。 可眼前这个小奶团子…… 不仅叫他哥哥,还夸他聪明! 夏侯河清害羞的挠了挠鼻尖:“还,还好吧,也就一般般厉害。” 小琉璃摇了摇头,郑重道:“不不不,按照小白的话来说,哥哥应该是二般般的厉害!” 说的他更不好意思了。 白泽看着两个小娃娃幼稚的互动,忍不住提一嘴:“璃宝,别忘了我们是来给小娃娃看病的!” 还有抓鬼。 小琉璃恍然“哦”了一声,手脚并用爬上床,伸手就去扒拉夏侯河清的脑门。 “哥哥,快把你的天灵盖掀开给我看看!” 小家伙喊的可大声。 “你,你,你……” 夏侯河清平日闲着没事就喜欢研究医术,当然知道开天灵盖是什么意思。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奶团。 喊“哥哥”时甜如蜜的一张小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残酷的一句话? 难道他可爱软萌的妹妹,真的是吃人的小鬼? 不等她回答,夏侯河清拔腿就跑。 “哥哥,你别跑呀!” 小琉璃拔腿就追。 她还没看哥哥脑门上的邪气呢! 俩小娃娃就这样—— 他跑,她追。 他们都插翅难飞。 白泽看着闹腾的俩人,嘴角抽搐,它是这么教璃宝的吗? 最终以夏侯河清力竭,结束了这场短暂的追逐赛。 他累瘫在地上,看着不断逼近的小奶团子,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呜呜,你要吃就吃吧!就是别细嚼慢咽,不然我会很疼的!” 说罢,还伸出自己的胳膊。 小琉璃迷茫的看着他。 她聪明的哥哥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第十五章 生而为鬼,他很荣幸 小琉璃回到寝殿,就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沉闷。 不仅见不到宫人,连一向和颜悦色的好看叔叔也垮着一张脸。 难道是…… 爹爹出了什么事? 小琉璃心里咯噔一下,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揭掉了隐身符,扑腾着小腿就往正厅跑。 “爹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夏侯亓眼底掠过一丝悦色,神情淡然的朝门口瞧去。 就见跑丢了一上午的小家伙飞奔而来,一把扑在他的腿上。 “爹爹你没事叭?” 还大言不惭的问他没事吧。 视线扫过她沾满灰尘的衣衫,夏侯亓眉头一拧。 可再对上小家伙担忧的目光,他责怪的话语堪堪卡在了喉间。 一句也说不出来。 只好调转话锋:“朕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这半日去哪了?” 见爹爹无事,小琉璃这才安心,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跟小白闲逛着消食。” “然后碰到一个凶凶的娘娘,还会打人!” “最后我们去找的哥哥,还给他治了病!” 至于抓鬼的事情,小白特意交代过,说出来可能会吓着爹爹! 所以她不说,应该不算说谎叭! 夏侯亓盯着她,幽深的眼眸里暗含探究。 后宫遍布暗卫,到处是他的眼线,小家伙是怎么避开这些人的? 不过她说的,倒是和暗卫禀告的相差无几。 只是…… 这突然多出来的哥哥,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有心人想跟这个小蠢货套近乎,借此机会攀上皇室? 思及此,夏侯亓眸光一暗。 如果是这个小蠢货,完全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甚至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他冷冷发问:“哪来的哥哥?” “嗯……”小琉璃歪头思索。 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甚至连哥哥叫什么也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诶……” 面对爹爹审视的目光,小琉璃焉焉低下头,声若蚊蝇。 再偷瞄一眼爹爹的反应…… 完了,爹爹不会是在嫌弃她叭! 小琉璃心中警铃大作,小脑瓜飞速运转,黑白分明的眼眸溜溜的转。 “对了!小白说过,哥哥住的地方叫做什么康宫。” 说完,她扬起小脸,扑闪着水灵的眼睛,巴巴的望着爹爹。 那小表情,就差没把“我不笨,我很聪明”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夏侯亓扶额。 孩子虽蠢,但实在可爱。 现在扔也来不及了,就这么养着吧。 至于那个什么哥哥…… 夏侯亓心中已有定数。 他眯起凤眼,佯装嫌弃的说道。 “出去一趟身上脏兮兮的,让宫女带你去洗漱,准备用膳了。” “好,小琉璃一定洗的干干净净!” 小琉璃脸上洋溢着喜悦,笑的像朵风中摇曳的小花。 爹爹不嫌她笨喽! 小家伙蹦哒着去找侍女姐姐。 另一边。 白泽跟着小琉璃回到寝宫后,叼着紫金葫芦跑到了一处无人在意的角落。 它伸爪在葫身上拍了一下。 “喂,胖鬼,我问你,昨日为什么要逃到盼康宫去?” 林七被困在葫芦里,本就郁闷不已,更是懒得搭腔。 白泽却有法子治他。 “你还不知道吧,这葫芦里内含三昧真火和玄冰寒气,妖能化水,鬼能化魂。” “若是不想受熬魂之苦,最好老实回答本大爷的问题。” “不然,哼哼哼哼——” 它最后的话中威胁意味十足,饶是林七听了,也是鬼魂一颤。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喊道:“小人!尽使些阴招!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轻易被吸进葫芦里!” 他始终都觉得自己很冤。 要不是小野种耍心眼,他怎么会中招! “你还委屈上了是吧?”白泽冷笑一声。 “小鬼就是没见识。” 它说:“你可知她背后插的是盘古幡,有震天撼地之效!只要你碰到她,立刻就会被打的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它又说:“她腕上绑着的,可是捆仙索!就你这个小鬼,也妄想逃得走?” 它还说:“还有那柄五火七禽扇,轻轻一下,瞬间就能给你原地超度喽!” “说吧,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白泽用鼻孔哼气。 林七哑口无言。 要说刚才他是心理不平衡,那么现在,是完全麻木了。 太欺负鬼了吧! 杀鸡焉能用屠龙刀? 但震惊之余,他还略微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尊重。 死而为鬼,他很荣幸。 “咳咳咳,你想知道什么?”林七握拳遮嘴。 白泽透过葫芦看见他的脸色变换,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但它没忘记正事:“盼康宫里有什么,让你死后还在惦念?” 一般来说,游魂孤鬼只在死的地方徘徊。 即使那天璃宝用真火烧了他一下,也不能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你问这个干嘛?”林七惊讶,眼中还带着些后怕。 但他很快平静下来:“算了,反正现在都变成鬼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实话告诉你吧……” “我去盼康宫是因为和人约好了,到那里为了取一种药材,后面的事你应该知道。” 白泽默然。 “那种药材放在哪里?与你串通的人有没有说话,这药材从何而来?” 林七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拿钱办事,别的事问多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听到这话,白泽瞥了眼他的屁股。 是没掉脑袋,但是屁股开花了。 林七微恼:“要不是那位不守信,我也不会当场被拉下去打死!也不至于死状这样......” “那位?哪位?”白泽忽然问道。 林七顺口回答:“就是月华宫那位啊!” “......” 它哪知道月华宫住的是谁? 白泽还想继续问他,却听到远处小奶团的呼唤。 “小白,吃饭啦~” 开饭了! 它蓝湛的瞳孔竖起,动作麻利的收起葫芦。 “璃宝,我来啦!” 陷入黑暗的林七:? 他话还没说完呢! 白泽却不管这些。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午膳依旧是公主踩凳,白猫上桌。 不过相较于上次,何祥已经能心如止水的应对这种场面了。 他打量着陛下和缓的脸色,大为感动。 小公主简直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 天知道在陛下说不惩罚下人时,他们内心有多么震惊。 就差没把公主捧起来供着上香了。 一顿饭用罢。 夏侯亓习惯性拿起布帕给小琉璃擦嘴。 同时吩咐着:“何祥,传太医来给公主把平安脉。” “是,陛下。” 何祥应声正准备退下,从殿外快步走进来一人,差点跟他迎面撞上。 未等他细看是何人敢擅闯陛下寝殿,就听女子撕裂的哭声响起。 “陛下!臣妾冤枉啊!” 第十六章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陛下,臣妾实在冤枉啊!” 女子幽怨的哭诉先一步传进内室。 夏侯亓眉峰微凝,抬眼瞧去。 只见高贵妃跌跌撞撞闯进来,步履轻飘,姿如弱柳扶风。 何祥疾步跟在后头,几番阻拦都被她轻巧躲了去。 “这人属蛇的吧!”白泽顶着圆滚的肚子吐槽。 这蛇皮似的走位,要说没点功底在身上,它都不信。 小琉璃连连点头,眼中光彩闪溢。 打人娘娘这丝滑的步子…… 恐怕连胖鬼叔叔都飘不出来叭! “陛下……”高贵妃无视一娃一猫,她走上前委身跪下,浓妆艳抹的脸上横下两道泪痕。 “陛下,臣妾做错了什么,您要罚臣妾禁足?” 早晨在御花园摔伤后,她便急忙回到宫中宣太医。 哪知没等到太医,陛下身边的亲信先一步到来。 说是传圣上口谕,禁足她三个月! 高贵妃不明白,明明受伤的是她,为什么受罚的还是她? “若是为了御花园一事,臣妾实在冤枉啊……” 高贵妃怯弱抬眼,湿漉漉的眸中微波流转,还透着几分无知。 一副小女人受了委屈的娇弱姿态。 若常人见了她这样,估计早就心生怜悯,想把人抱进怀里疼惜。 可夏侯亓是谁? 从血海中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天下人公认的无情暴君。 尊为帝王,他早已绝情弃性,淡然凉薄。 又怎会因她这几滴眼泪而心生恻隐。 “那你倒同朕说说,怎么冤枉你了?” 夏侯亓淡淡收回目光,继续拿着帕子给小琉璃擦嘴。 小家伙吃相豪放,每次都沾得一嘴饭粒油光,跟个小花猫似的。 向来喜净的他紧蹙着眉,手下动作却是轻柔。 等小脸被擦干净后,小琉璃习惯性地爬到爹爹怀里窝着。 感受到一股冷飕飕的视线,她转过去对上打人娘娘怨恨的目光,小身子一抖,钻得更快了。 “爹爹,抱抱!” 夏侯亓瞧着小家伙急切索抱的小模样,眼底冰寒消融,熟稔的大手一拎。 小琉璃稳稳当当坐在他的腿上。 这一幕被高贵妃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陛下也有这般慈父柔情,但却从未对她的皇儿展露过…… 凭什么璃嫔的野丫头就可以! 高贵妃扫了小琉璃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嫉妒。 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哽咽道: “臣妾今早从太后那请安回来,路过御花园时偶遇公主。见小公主生得可爱,就想逗一逗她,但是公主二话不说就把臣妾推倒在地……” 说着,高贵妃抬手拭泪,“不经意”地露出两只绑满纱布的手。 似是验证她话中所说。 而后意识到失态,她又急忙拉下衣袖,仿佛刚才只是无心之举。 “可能是臣妾吓到了公主,所以产生了些误会。” “臣妾不知小公主是如何同陛下诉说,但臣妾身为人母,是断不忍心伤害她的呀!” “还望陛下明察……” 高贵妃低下头,抽泣着不再说了。 她料定是小琉璃先告状惹得陛下生气,才会罚她禁足。 可早晨御花园就她们三人,陛下也不能只听这野丫头的一面之词吧? 更何况她还受了伤,陛下多少还是会顾忌着往日的情分…… “喵——” 一声低沉凶戾的猫叫打断了高贵妃的思绪。 她一回头,只见一双幽蓝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自己。 “我逗你奶奶个腿儿!” 白泽听她说完,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不仅矫揉造作,还会颠倒黑白! 什么叫想逗璃宝玩儿? 都叫下人掌嘴了,这能叫逗她玩儿! 它拍桌而起,伸出爪子咆哮:“那本大爷也来逗你玩一玩!” 白泽突然凶恶发飙的样子,盯得高贵妃心底发毛。 谁都知道猫的爪子尖锐无比,这要是挠在脸上,她岂不是容颜俱毁! 高贵妃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后退。 白泽却已经跃上她的头顶,举起爪子狠狠抡下去。 “陛下救我!”高贵妃尖叫一声。 “小白,不能打人哒!” 小琉璃见状,急忙从爹爹身上蹦下去,伸着胳膊去拦小白。 可炸了毛的白泽就像是油锅里蹦跶的泥鳅,怎么也拦不住。 小琉璃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跟在白泽后面团团转。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面对高贵妃的喊叫,夏侯亓置若罔闻,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只火力全开的小白猫。 先前他还觉着这只猫大腹便便,好吃懒做没什么用。 现下看来…… 也是个有灵性、会护主的。 回想起御膳房那次,也是这只猫将那个欺负小琉璃的总管挠地找不到北。 嗯…… 看在这只猫英勇护主的份上,他决定不再计较这胖猫三番两次上饭桌的荒唐举动。 混战还在继续。 “陛下!救救臣妾!” “小白,快停下呀!” “不是好鸟,欺负璃宝!打死你,打死你!” 场面异常精彩。 就连见过各种大世面的何祥,一时间也看愣了眼。 可再瞧陛下的反应,看戏似的,也不打算出声呵止。 何祥也就面不改色地在旁边装瞎。 只能说高贵妃这回,算是自讨苦吃…… 小琉璃见白泽打的上头,怎么也摇不下来,她叉着腰,气鼓鼓地喊道: “小白,再不听话,就不让你吃饭啦!” 果然,听到这话,白泽嚣张的气焰蔫了大半。 立即停了手。 “好璃宝,别生气呀,我这就下去!” 说罢,它利落跃下,跳到璃宝身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小手。 “不可以乱打人,这样是不对哒!” 小琉璃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育它。 “嗯嗯嗯,以后都不会了!” 白泽点头如捣蒜。 它不是为了晚膳,而是单纯地觉得璃宝说得有道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陛下!” 被锤懵的高贵妃捂着头,半晌缓不过来。 被一只野猫压着打,她只觉得又委屈又侮辱! “求您为臣妾做主啊!” 她梨花带泪地望向夏侯亓,这回哭得倒是真情实意。 可他依旧不为所动。 高贵妃恼了:“陛下,难道这个时候您也要包庇公主吗!” 她都被欺负成这样了,陛下难道看不见吗! 夏侯亓冷嗤一声:“贵妃,朕早就说过,欺负公主者,一律杀无赦。”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尽显君威,冷隽面容上眉梢生寒。 “陛下……”高贵妃一愣。 陛下这是,在生她的气? 为什么?! 她特意让太医把手包扎成这样,难道陛下不应该心疼她吗? “你当真觉得,朕会信了你的话?”夏侯亓冷眼瞧她。 高贵妃惶恐抬头,对上他那凌冽阴寒的目光。 宛若一把锋刃,直戳人心底深处。 她登时心虚不已。 难道,难道陛下是知道的?! 第十七章 贵妃被罚,自作自受 事实的确如高贵妃所猜。 御花园内发生的一切,都被暗卫一字不落的禀告给了夏侯亓。 包括她那句“秋云,给本宫掌她的嘴”。 原本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他小惩大诫,罚她三个月的禁足。 可没想到她不仅不知悔改,还敢来永寿殿哭闹。 “看来朕还是对你太过仁慈。” 夏侯亓的话似一盆冷水浇下,高贵妃直接白了脸色,跪在地上求饶。 君主动怒的后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陛下,臣妾……” “闭嘴。” 夏侯亓不愿再听她狡辩,冷言打断: “何祥,传朕旨意,即日起去高贵妃协理六宫之权。” “贬为妃位,禁足月华宫,无朕允许,一律不准人出入。” 说罢,他大手一挥。 何祥会意,立马唤人将跪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高贵妃抬走。 小琉璃和白泽就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 早上还嚣张跋扈的打人娘娘,现在就像扫帚一样,拖在地上被人架走。 俩小家伙的小表情,说不出的精彩。 “爹爹威武!” 小琉璃仰头夸赞。 “暴君牛哇!” 白泽顺声附和。 被一娃一猫同时用仰慕的视线注视着,方才还面染寒霜的暴君,立马拂去了眉宇间的阴寒。 恰好这时,江太医奉旨来给公主把脉。 还没进殿就瞧见贵妃被抬走这幕,他心咯噔一下,开始为自己的老命担忧。 于是把脉时,手又是情不自禁的开始发颤。 好在这会儿夏侯亓心情不错,罕见的没出声训斥。 “太医爷爷,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小琉璃乖乖坐在软榻上,伸着胳膊由太医爷爷把脉。 但她总觉得,太医爷爷好像很紧张的的样子。 白泽也是疑惑。 这老头怎么手抖个不停? 难道是璃宝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江太医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面对小公主的问题,他和颜回道: “回公主,您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小琉璃拍拍胸口。 心里的那点小担心瞬间消散不见。 只要不用喝那些哭到掉牙的汤药就好啦! 白泽也松了口气。 它就说嘛,璃宝的魂身是经过仙丹淬炼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江太医的话,夏侯亓同样听见了。 先前他还担心小家伙养在冷宫,食不饱穿不暖,又被下人欺凌,身子骨会落下毛病。 如今知晓无事,也就安心了。 “对了,四皇子的病如何了?” 夏侯亓突然问道。 江太医面色一顿,稍加思索后,他恭敬回道: “四皇子的寒疾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难以根治,只能用药物加以调养。加之四皇子年幼,不宜适应药性强烈的配方,只怕还要拖个两三年……” 说到后面,江太医越发没了底气。 而夏侯亓慵懒靠在背椅上,手指不轻不重在桌上点着。 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良久,他再次开口: “四皇子的寒疾,可会传染?” “据微臣观察,并不会。” 江太医老实回答。 但还是忍不住心生疑惑。 陛下不是向来不关心皇子们吗?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等江太医细想,就听见旁边小奶团脆生生的开口。 “四皇子是哥哥吗?” 小琉璃疑惑的看向爹爹。 她这问题旁人听了可能会觉得无厘头,但夏侯亓听懂了是什么意思。 “嗯。”他点头说道。 “你遇到的那个人,是四皇子夏侯河清。按照年龄来算,的确是你的哥哥。” 得到爹爹肯定的回应,小琉璃惊讶极了。 原来那个哥哥,还真的是她的哥哥呀! 不过,哥哥的名字好好听呀,叫夏侯河清…… 小家伙心里这么想着,也顺口说了出来。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夏侯亓这才惊觉,小琉璃贵为焱国公主,却连个名字也没有。 他眉心跳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竟将这事忘了。 何祥察言观色,立马喊人通知礼部,拟一些公主适用的名号。 大人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小琉璃并没看懂。 还是白泽“喵”了一声,才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太医爷爷,如果药方少了其中一味药材,那还会有药效吗?” 小琉璃突然问道。 江太医认真回道:“这还得看是什么药方,不同病不同方,但失了一味药,肯定会使药性大失。” “那要是治疗寒疾的药材中,少了一味细辛呢?” “公主是说四皇子的药方?” 江太医也未马虎,认真思考后回道:“四皇子治疗寒疾的配方中,有当归、桂枝、芍药、细辛、甘草、通草、大枣等温体暖络的药材。如若少了一味,只怕……” 说到这,江太医忽然面色大变。 夏侯亓听出其中不对,冷声道:“接着说,会怎样?” 江太医立马跪下:“只怕药效难以发挥,致使四皇子的身体每况愈下……” 夏侯亓凤眸眯起,透出危险。 “何祥,将四皇子的药材带来!” 第十八章 药缺一味,可置人命 “据微臣观察,并不会。” 江太医老实回答。 但还是忍不住心生疑惑。 陛下不是向来不关心皇子们吗?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等江太医细想,就听见旁边小奶团脆生生的开口。 “四皇子是哥哥吗?” 稚嫩的问话直接让江太医愣住了。 而夏侯亓对上小家伙疑惑的目光,缓缓点头。 “你遇到的那个人,是四皇子夏侯河清。” “按照年龄来算,他的确比你大上一岁,是要叫一声哥哥的。” “哦!” 小琉璃双眼放光。 原来那个哥哥,还真的是她的哥哥呀! 而且名字也好好听,叫夏侯河清呢…… 小家伙心里这么想着,也顺口说了出来。 屋里顿时一片沉寂。 除了无意出声的小琉璃,其他人都立即反应过来。 大焱唯一的公主,如今连个名字也没有。 夏侯亓眉心跳动,冷峻面上当即愁云密布。 这两日朝堂事多,他竟然将这事忘记了! 何祥察言观色,立马喊人通知礼部,拟一些公主适用的名号。 大人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小琉璃并没看懂。 还是白泽“喵”了一声,才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小琉璃歪过头看了眼白泽,似是听到什么,然后又看向江太医。 “太医爷爷,如果药方少了其中一味药材,那还会有药效吗?” “这还得看是什么药方,不同病不同方,但失了一味药,肯定会使药性大失。” 江太医认真回道。 “那要是治疗寒疾的药材中,少了一味细辛呢?” “公主是说四皇子的药方?” 即使面对小公主,江太医也未敢马虎。 认真思考后回道:“四皇子治疗寒疾的配方中,有当归、桂枝、芍药、细辛、甘草、通草、大枣等温体暖络的药材。如若少了一味,只怕……” 说到这,他忽然面色大变。 夏侯亓瞧出他话中端倪,冷声道:“接着说,会怎样?” 江太医立马跪下:“只怕药效难以发挥,致使四皇子的身体每况愈下……” 夏侯亓凤眸眯起,透出危险。 “何祥,将四皇子的药材带来!” 何祥办事利落,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将药膳取了来。 江太医身为院首,一眼就瞧出药量的不对,但他还是谨慎的接过。 仔细翻看一番后,江太医的脸色已是煞白。 “陛下!微臣给四皇子配的药方,少了一味半夏!” “生半夏药性带毒,但与其他温补药材放在一起煮沸便可中和,但若是缺了这一味,四皇子的药膳便功效全无,连普通补药都不及......” 江太医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四皇子的药膳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若是皇上问责,只怕他一个脑袋不够掉的呀! 首位上,暴君冷峻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因为极度愤怒,他额间暴起青筋。 “查,去给朕查!” “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皇宫里毒害龙嗣?!” 第十八章 《暴君爹爹的团宠小娇宝三岁半啦》第十八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