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王爷真香了》 第3章 求救 她撩开被子急急下床,连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直奔门外,嘴里喃喃:“我马上去找殿下救人。” 隔壁秦时越刚看完一封加急密信,也正要出门,他一打开门就碰上了连鞋子都没有穿还一脸慌乱的苏浅。 “体面不要了?”秦时越眉目间满是不悦。 苏浅哪里有心情要?她跪在了秦时越面前,揪着秦时越的衣摆,抹了一把眼泪,慌乱的说:“殿下,殿下,臣妾的弟弟来钱塘看望臣妾,可没想到在姑苏遇到了土匪,如今身陷匪窝,快没命了,求你救救他。” “本王这会儿没空。”秦时越急着出去,“你有事去找绎馆的看守。” “钱塘绎馆的看守能力有限,无法从土匪手里救下臣妾的弟弟。”苏浅十分着急,拽住了秦时越的衣摆,阻止他走掉,“殿下,臣妾求求你了,你就救救臣妾的弟弟?臣妾就这一个弟弟。” 秦时越不耐烦的拽了两下自己的衣摆,奈何苏浅拽的很紧,没有从苏浅的手里拽出来。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站在那里没再动,任由苏浅哭哭啼啼拽着他的衣摆。但他眼底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苏浅哽咽着继续说:“殿下,放眼整个钱塘,除了您有本事从土匪手里救出臣妾的弟弟出来,再没有其它人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按理说昭王府和苏府是正儿八经的姻亲关系,如今苏府嫡子出事,找不到旁人帮忙,秦时越去救人本该义不容辞。 可秦时越却皱了皱眉,道:“潼华也出事了,本王这会儿必须赶去救潼华。” “潼华潼华,又是潼华,那女人就是一个下人而已,殿下何必对她如此上心?”苏浅满腹委屈,“难道在殿下心里,一个下人还比臣妾的弟弟重要?殿下,苏念可是我苏府的独苗啊,我已经失去母亲了,不能再失去弟弟。” 秦时越本不得皇帝看重,能有今天,可以说苏丞相功不可没。 往日里,苏浅从未仗着父亲的功劳跟秦时越要求过什么。今日求他去救苏念,也是不得已的行为。可是,苏浅没想到秦时越却这个态度,宁愿去救一个下人,也不愿意去救她的亲弟弟。 苏浅心痛到泪如雨下。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潼华的命也是命,苏浅,你不要无理取闹,快松开本王?”秦时越怒道。 无理取闹? 苏浅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好疼好疼,“殿下,臣妾求你救臣妾的弟弟怎么就是无理取闹了?臣妾没有无理取闹,臣妾只是求您救救臣妾的弟弟啊?” 说着,苏浅给秦时越磕了一个头,脑袋都磕破了,她却全然不顾,声嘶力竭的说:“臣妾真的求你了。” 这时,秦时越的近卫突然出现了。 “殿下,潼华快要撑不住了。” 秦时越闻言,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割断了苏浅手里拽着的长袍,大步流星朝着门口走去。 苏浅见状,急急追了上去,可是她那点脚力,怎么可能追得上秦时越?她心里也明白这一点,于是转而跑到了院子里的湖边。 带着深深的绝望,苏浅冲着秦时越的背影,大声喊道:“殿下,你要是非去救那个女人,不管臣妾弟弟的话,臣妾……臣妾这就跳进这湖里。” 第5章 没钱寸步难行 之前苏念的近侍看到苏念浑身是血,误以为他四肢都被土匪打断了,人也不行了,所以传错了消息。当时原主被刺激的得不轻,甚至不惜以自杀的方式威胁秦时越去救人。 现在想想,传错一个消息造成的影响真真是不可估量。 苏浅一阵唏嘘过后,重金酬谢了将苏念送回来的镖头,然后又请大夫给苏念治伤。大夫检查完,确定苏念身上最重的伤就是胳膊断了,需要好好休养,其它地方都不要紧。 苏浅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个地。 又连续照顾了苏念几日,看苏念一天天好起来,自己脑门上的伤也好了,苏浅可算是有心思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 她现在和秦时越和离了,没办法再住绎馆。当下住的客栈是要花银子的,吃喝也要花钱,可她此番来江南带的银子不多,大多又都给了秦时越,现在身上的银钱最多维持他们一行人三日生计。 没钱寸步难行。 这可怎么办啊? 苏浅忧心忡忡。 花雨不忍看到主子这样,“小姐,你就别再愁眉不展了好吗?今日钱塘有选美盛事,奴婢给你打扮打扮,咱们过去看看?” 自从苏浅写了和离书,就不允许身边人再叫她王妃了,而是叫她小姐。 花谢道:“听说要是入选选美盛事前三甲的话,会赏银百两。” 这话花雨有点不爱听,“赏银百两算什么?小姐会为了那区区百两银钱抛头露面参加选美盛事吗?” 自是不会。 苏浅身为丞相嫡女,曾经的昭王正妃,要什么没有?区区百两银子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姐姐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了。”花谢道:“小姐即便是过去了,也是去散心,绝绝不是冲着区区百两银子去的。” 可就在这时,不同的声音响起了两人耳侧。 苏浅道:“谁说我不会冲着百两赏银参加选美盛事?为了那赏银,选美盛事我今儿个就参加了。” 要是能拿到那百两赏银,就不用愁以后的衣食住行了。 在生计面前,谁会在乎抛头露面啊! “小姐……”花雨一脸心疼,“你真的为了银子要去吗?” “我身上现有的银钱只够维持我们三日生计,不去怎么办?等着被客栈老板赶出去露宿街头吗?”苏浅无奈。 闻言,两个丫头双双沉默了,她们还真不知道苏浅一怒之下搬离绎馆身上没带多少钱,现在这样一说,两人都意识到了危机。 可是—— 花雨心里还有其它担忧,“小姐,你和殿下刚和离,要是去了选美盛事,遇到殿下该怎么办?” 花谢立刻努起了嘴巴,“殿下要是看到小姐,肯定以为小姐又是追着他过去的。” 秦时越此番来钱塘查案,选美盛事他一定会去的,去了没准两人真就碰到了。届时,秦时越会怎么想?他肯定觉得苏浅一边在和他闹和离,一边又巴巴的追着他跑,是在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呢。 苏浅蛮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做我们自己的事,管他作甚?别浪费时间了,快帮我梳妆。” 苏浅开始梳洗打扮,准备前往选美盛事。 第6章 好美,好美 纤细无骨的手指打开了衣柜,挑选衣服。 看到衣柜里那些规规矩矩,素得像是给人披麻戴孝的衣服后,苏浅立马鼓起了两个腮帮子,心里调侃了一句:“怪不得原主不得秦时越喜欢,是因为不够骚啊!” 这里的衣服苏浅通通看不上,她当了头上的珍珠钗,去成衣店买了件红色抹胸轻纱襦裙,当场穿上。 清透的薄纱包裹着苏浅玲珑有致的身材,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的锁骨不似以往埋没在衣服里,而是清晰的显露了出来,性感又迷人。 花雨和花谢在旁边看着,惊艳的嘴巴里都能塞个鸡蛋了。 她们王妃……呸呸呸,小姐好美啊! “这算什么?妆还没化呢!” 苏浅又给自己画了一个妩媚的妆容。 眉如远山含黛,桃花眼眼尾上挑,潋滟多情。眉心一点朱砂闪烁流华,倾动天下。瞬间,苏浅整个人都变了,看上去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美……好美……”成衣店的掌柜瞠目结舌的看着镜子里的苏浅,由衷的夸赞了一句。 苏浅转过身来,朝掌柜笑了笑。这一笑,掌柜的魂差点被勾走,他控制不住脚步朝苏浅跟前走了几步,结果因为没看清路,一头砸在了面前的柱子上。 顿时,头破血流。 鼻孔里也在流血,满脸都是血。 “掌柜的,您到底撞哪里了?怎么哪哪都是血?” 苏浅走出成衣店的时候,小厮的这句话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风情万种的笑了笑,眼底有几分讥讽。 一出门苏浅迎上了苏念。 苏念醒来后从花雨口中得知姐姐为救他不惜拿命威胁秦时越,但秦时越没有出手相救他,姐姐为此心灰意冷写下了和离书,并搬离绎馆。他担心不已,急急吊着胳膊找了过来。 此时此刻,苏念看着面前一身红衣,妩媚的像只妖精,和记忆里完全不同的姐姐的样子,心疼坏了。 姐姐这是受了多大刺激,才会心性大变至此? “姐姐,都怪我,要不是我身陷匪窝,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你和姐夫也不会闹到和离这一步,你……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念歉疚的拉着苏浅的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下一下晃动着苏浅的手,跟她乖巧的认错。 苏浅感觉苏念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儿子看着娘的眼神。 心下一颤,上下扫了苏念一眼,现在的苏念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人已经高她一个头了,苏浅不想有这么大一个儿子。 她刚想开口让苏念别这样看着她,苏念率先开口了:“姐姐,我现在已经平安回来了,你和姐夫就不要再闹了,我知道你一颗心里塞满了姐夫,怎么舍得和他和离?我去跟他说,就说那和离书是你气血上头写的,做不得数。” 顿了顿,“他为救那个女人没有救我,想来心里也是有三分愧疚的,要是由我出面帮你要回那和离书,他不会不答应的,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第7章 你不需要去 苏念明白苏浅一颗心全在秦时越身上,所以即便他对秦时越此番做法很是不满,但还是愿意依着苏浅的性子,让苏浅和秦时越继续在一起。 苏浅却全然没有那个心思,斩钉截铁的说:“苏念,你不需要去,我是真的想要和离。” “我的好姐姐,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苏念一脸怀疑。 苏浅有多么喜欢秦时越,在苏浅尚未嫁给秦时越时,苏念就知道了。姐姐闺房里那一张张秦时越的画像,就是她迷恋秦时越的证明。 而且,姐姐费尽心思才嫁给了秦时越,爹爹也是费尽心思才将秦时越推到了如今的位置,大家伙都好不容易才熬出了头,苏念实在不愿意姐姐心心念念想要的一切因为他而化为泡影。 那样的话,他会愧疚一生的。 “苏念,姐姐跟你说句实话。”苏浅知道她如果不拿出个态度来,这小子是不会放弃继续撮合她和秦时越的想法,“经历过这次,姐姐明白了秦时越的心里没有姐姐,姐姐做再多都是在费无用功,但凡和姐姐有关的事,他一点都不关心。” 苏浅说着长叹了一口气,“他并不喜欢姐姐,姐姐又何必强求呢?要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可是姐姐,你以后怎么办?”苏念担心这个。 “以后,以后的事谁能说得上呢,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行苏浅准备回去操持老本行,反正她是不会和离了就回娘家,让娘家养着她的。 苏念不知道有没有被苏浅说服,听完苏浅最后一句,他吊着胳膊回去了,背影看上去很是落寞,脚步声一片沉重。 苏浅想着赶紧参加今日选美盛事的事,无暇顾及那么多,她带着两个丫头急匆匆赶往了西湖边。 江南这一带每隔三年会举办一次选美盛事,在钱塘西湖边上举行,挑选出江南第一美人。 此次选美盛事可谓是空前盛大,汇集了江南这一带诸多颇有名望的人,看热闹的人也很多。 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 秦时越也来了,身边跟着潼华。 潼华道:“殿下,你确定采花大盗会在选美盛事上出现?万一,属下是说万一,万一他要是不出现呢?” 此番秦时越来钱塘就是来查采花大盗一案的。 三个月前,青柠国送往红楠国的和亲公主,在途径钱塘时,被人劫走了,留下的蛛丝马迹证明,带走公主的的正是臭名远播的采花大盗。 秦时越早就已经查过了,江南的选美盛宴,每年都会丢失一些女子,因为丢失的女子出身一般,所以没有人追究。 没有人追究,不代表可以忽略不计。 而领国送来和亲却丢失的公主,让众人关注到了这件事,也让背地里龃龉多年的事浮出水面。 采花采花,自然和美人有关。所以,从选美盛事上入手,不会有错。秦时越笃定,今日他一定会有收获的。 潼华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她似乎看到了一抹红影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而那红影的主人像极了苏浅。 第9章 倒是个聪明人 黑衣男子虽然经常蒙面,但他自身长相不差,露面上街时,也经常有女郎冲着他眨眼,撩拨他,但是他心性坚定,向来不为所动。 可今日,苏浅那眼神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着,竟然愣神了,傻眼了,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 苏浅:“大哥,楞着作甚?快给美人解开啊?” 又是酥到人心的一句话。 黑衣男子听了,挠着脑袋憨批的笑了笑,鬼使神差的上前给苏浅解开了捆绑在手上的麻绳,还将她在了山洞里唯一的一张兽皮上坐下休息。 “美人,肩酸吗?”黑衣男子带着讨好说:“我十分擅长给人捏肩,你要是肩酸的话,我帮你按按?” 苏浅何尝不知男子提出的捏肩并不仅仅是捏肩那么简单,美人在面前,谁不喜欢讨好接近呢? 她笑了笑,道:“大哥你不说还不觉得,你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酸呢!” 苏浅说着背过了身,将后背面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笑吟吟的上前帮苏浅按起了肩,他手下几道很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手劲大捏疼了苏浅。 苏浅不为所动的坐着,藏在袖口的手摸索着一把精巧的镀金雕花匕首,此匕首名曰封喉,正蓄势待发。 苏浅在等,等一个一刀封喉的机会。 山洞外,秦时越和潼华一路随着黑衣男子的踪迹追了上来,追到山洞前时,两人怕惊扰到黑衣人,动静轻了很多。 “潼华,你去周围看看这山洞有没有其它的出口,有就守着,没有就回来。”秦时越低声道。 潼华点了点头,走了。半炷香后,她回来了,冲着秦时越摇了摇头,周围没有其它的出口。 秦时越道:“待会儿进去后,你负责保护好被掳来的女子,她是人证,千万不能让她死了,蒙面黑衣人交给本王就行。” 潼华颔首道:“是,殿下。” 秦时越和潼华进入山洞后,没有看到苏浅手里的匕首,看到的是一身红衣的苏浅娇魅的坐在那里,一黑衣男子正殷勤的给她捏着肩,面带讨好,嘴巴在动,似乎在问苏浅力道如何,舒服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黑衣男子如此体贴,是苏浅的夫君呢! 秦时越看着,也不禁怀疑他不是追错人了?否则一个采花大盗怎会对一个俘虏如此讨好? 秦时越下意识的要转身就走,但看到苏浅身上的红衣,他又确信自己没追错。想来两人能这般和谐,是那红衣女子有本事,是在设法自保。 倒是个聪明人。 秦时越感叹之余,冲着潼华使了个眼色,潼华会意的点了点头,绕到了离苏浅身后最近的地方。 待会儿要是打起来,她会第一时间保护好苏浅。 对于秦时越和潼华的靠近,苏浅和黑衣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还在谈天说地瞎聊呢! 秦时越看潼华已经准备好了,再没有后顾之忧,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了黑衣男子早已不设防的后背。 说来也巧,恰好这个时候,苏浅瞅准了机会,拔出手中的匕首,转过身,稳准狠,一刀抹向黑衣人的脖子。 第11章 本王要是后悔,断子绝孙 既然走不了了,那就把肚子吃饱。 今天为了追捕采花大盗,秦时越精神紧绷了一天,什么都没吃,这会儿早已经饥肠辘辘,肚子一直在咕隆隆的响。 “你饿和我有什么关系?”苏浅一脸莫名其妙,“我们已经和离了,没有什么关系了。”更没有义务为他做什么。 以前的苏浅每每看到秦时越吃下自己做的饭,就觉得好满足,好欢喜。所以,她喜欢给秦时越做饭吃,这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秦时越需要的。 秦时越也习惯了苏浅给他做饭吃,他甚至笃定他只要提出让苏浅给他做饭的想法,苏浅就会马上去做。 可现在…… 他说让苏浅去做饭,苏浅不仅没有任何欢喜,脸上还写满了拒绝和厌恶,仿佛给他做饭是件多要命的事,这让秦时越被打击到了,他幽深的眸底一片晦暗。 之前苏浅提出的和离,秦时越以为苏浅在为她弟弟的事跟他闹,他没当回事,等着苏浅自己想通后搬回绎馆,可现在苏浅的态度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这件事。 “你确定要和离?”秦时越一脸不可置信,“不后悔?”那和离书上他尚未写下自己的名字,他们还不算和离。 “和离。”苏浅态度坚定,“我要是后悔,遭天打雷劈。”顿了顿,“话说,该后悔的人是你才对。”逼走了一个真正爱自己的女人。 秦时越闻言,不知是内心的胜负欲在作祟,还是真的不在乎和苏浅和离,他举着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本王要是后悔,断子绝孙。” 秦时越说完这话就已经在心里暗下决心,他回去就要在和离书上写名盖章,绝不后悔。 苏浅:“……” 这男人对自己下手真狠。 话说这么绝对,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就不怕真有后悔的那天吗? “还有苏浅,本王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穿成这样,然后故意被采花大盗劫走,来引起本王的注意。本王每天都很忙的,没功夫陪你瞎胡闹。” … 翌日清晨。 苏浅从铺着兽皮的石床上醒来的时候,秦时越已经不在了,昨晚他们吵了一架,然后谁也不理谁各自找地方睡觉了。 吵架的原因是因为睡觉的问题。 苏浅原本占了山洞里那处唯一可以睡觉的地方,人都已经躺下了,可是被秦时越接二连三从床上拽了起来,不是要她去做饭,就是要跟她争床,争不过还动手,一点都没有风度。 饭苏浅是不会做的,至于床苏浅也绝不会让。 秦时越拽她,她一怒之下,脱掉了外衣,身上就剩下了一件抹胸吊带,她对秦时越说,他要是再和她争床,她就继续脱。 秦时越听了,吓得立马老实不敢动了,还拿被子捂住了她,让她千万冷静别冲动,他不争了便是。 于是苏浅睡床,一夜好眠。 秦时越没睡到床,心里很不是滋味。 天快亮的时候,雨停了,潼华将黑衣人带回,又转过头带人来接应秦时越,秦时越故意将苏浅一个人扔在了这山洞,和潼华一行人骑马离开了。 第12章 血手印 这是摆明了不管苏浅了,要让苏浅自己走回去。 走回去就走回去,苏浅没放在心上。 她起来收拾好自己后,拿起石台上的封喉就准备徒步回去,可是转身之际,她好像在刚刚放封喉的地方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看起来似乎有点渗人。 苏浅本不打算理睬,但在好奇心驱使下,她没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 白纸上印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是用血印出来的,血迹已经干了,但带给人的视觉刺激和心理刺激却并没有因为血迹干枯而降低。 苏浅看着,额头上浮现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不可思议的捏紧了手里封喉。 她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封喉昨晚不是放在这个位置的,她明明藏在了她的枕头底下防身。 今早起来怎么就到这石台上了? 下面还压着一张带着血手印的纸? 难不成是秦时越闲着没事干故意这么搞吓她的? 不不不,秦时越没那么无聊。 恐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此处不宜久留,苏浅收起封喉和血手印急急跑了出去,荒郊野外的,要想自保,就必须往有人的地方去。 她往炊烟升起的地方跑,精神紧绷的跑了大半天,又累又饿,脚也磨破了,好不容易才买到了一匹马,骑马回钱塘。 回到钱塘后,苏浅明知道苏念他们一晚上没有看到她,一定急疯了,这会儿必然在四处找她,但她没有立马回住处,而是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地方名叫钱塘百晓生,所谓百晓生,即是知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而钱塘百晓生,即是知晓钱塘所有事。 天下之大,百晓生分布江湖各处,粗略估计的话,整个江湖共计有三十六家百晓生分舵,舵舵隐藏至深,舵舵知晓当地各种奇闻秘事。 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这血手印到底是怎么回事?代表了什么?苏浅只能求助钱塘百晓生。 苏浅到的时候,钱塘百晓生红玉正侧卧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个放大镜,眼神直勾勾盯着面前那盘残棋看。 对于她的到来,红玉并未察觉。 苏浅走到了红玉旁边,瞅了一眼棋盘上的残局,不算是太难啊,很容易就能破开的,可看这百晓生抓破脑袋要死要活的样子,显然是没办法解开。 苏浅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看百晓生还在抓耳挠腮,对于面前的棋局,完全没有思路破解,苏浅终于忍不住了,手指伸上前,灵巧一动,白子本来已经垂死挣扎之态,她这一步使白子瞬间起死回生。 “妙,妙,妙啊……” 红玉激动的看向了刚刚动手破残局的苏浅,他本以为能走出这般气势磅礴之棋路的人一定是个皎皎君子,光风霁月,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娇艳的女子。 红玉盯着苏浅那张勾人的脸,忍不住想这女子一定出身怡红院,是头牌,见达官贵人下棋多了,他这棋局她肯定见过,故而知道如何破解。 刚刚的兴奋和激动瞬间消失殆尽,继续看着面前的棋,头也没有抬的问:“敢问这位姑娘,来这里有何事?” 第13章 满盘皆输 “自然是心有疑惑,求解。”苏浅道。 红玉又走了一步棋,然后又陷入了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走的困惑里,他愁容满面的摆了摆手,“我这会儿正忙呢,无暇为姑娘解惑,烦劳姑娘明日再来。” 苏浅看着他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里很急,但急归急,不能冲动,要想让百晓生为自己解惑,看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你叫红玉是!红玉先生,就让我陪你下完你这一盘旗,我要是赢了的话,你就为我解惑,如何?”苏浅提议。 红玉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苏浅一眼,拍着胸脯说:“我可是江南这一带下棋最厉害的,没人能比得过我,以至于我现在都找不到对手,只能自己和自己下棋。小姑娘,你确定你能下得过我?” 苏浅笑了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别以为你看过几个大人物下棋,就知道怎么下棋了。”红玉冷哼了一声,“棋如人生,步步为营呐。” 这话摆明了看不起苏浅,觉得苏浅这样子,出去卖笑绝对没问题,可完全没有步步为营的底气。 主要是苏浅这张脸长的太美了,以至于大家看到她最大的特点就是貌美,记住的也是她的貌美,觉得她拥有的也只有貌美。 貌美一时间掩盖了她拥有的其它特质,就比如她棋艺卓群。 苏浅并不急着为自己辩解,而是再一次动手轻而易举破开了令百晓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棋局,道:“先生觉得我现在可以和你一起下棋了吗?” 红玉看到棋子的走向再一次被这气势磅礴的棋风震惊到了,一次破了他破不开的棋局可以解释为巧合、运气,那要是两次呢? 那就是实力了。 红玉再也不敢看轻苏浅,他变得认真了很多,主动起身请苏浅浅坐下,态度和之前冷冰冰的样子截然相反。 他笑眯眯的说:“红玉很期待姑娘继续破这残局。” 苏浅没有客气,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红玉执白子,苏浅执黑子。 刚刚苏浅帮白子进了一步,黑子如今落于下风,红玉本以为苏浅要琢磨很久,才能为黑衣找回一丝生机,没想到苏浅坐下后马上动手走了一步,就让他的白子再无路可走。 瞬间满盘皆输……满盘皆输啊…… “这就,结,结,结束了。” 意料之外。 红玉看着瞠目结舌。 这么漂亮的一步,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想不到也就罢了,刚刚他竟然还洋洋得意,觉得苏浅的黑子很难在这被白子包围的困局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没想到,苏浅一招就结束了战局。 这打脸也来的太快了。 红玉一番感慨沮丧。 等平复情绪后,红玉一脸钦佩的看着苏浅,问:“敢问姑娘,你想找红玉解什么惑?红玉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红玉这态度,相较之前,又又又好转了几分。 而且他现在这小心翼翼又刻意讨好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把苏浅当成一尊大佛供起来,苏浅想要什么都赶紧给她。 第14章 嗜血警告 苏浅摇了摇头,将那张血手指印拿了出来,递给了红玉,“我想知道这手印的由来,以及血手印代表的含义。” 红玉接过了苏浅手中的纸,拧眉道:“姑娘,你是怎么招惹采花大盗了,竟然收到了他们的嗜血警告?” “嗜血警告?”苏浅不解。 “姑娘请跟我来。” 红玉走向了花厅,从一排挂着的小牌子中取出了其中一块小牌子,打开小牌子里面的夹层,将藏在里面的画像取出来拿给了身后的苏浅。 “姑娘请看,这画像上的人,正是钱塘臭名昭着的采花大盗的头目。他组建了一个采花联盟,专门劫持红衣女子或者是要出阁的新娘。” “血手印和这有什么关系?”苏浅更想知道的是这个。 “要是有人杀了采花联盟的人,他们便会派遣雕送出血手印一份以示警告。他们在告诉动手杀人的人,下次要是再碰上了,必取其性命。” 苏浅听到这话,捏了捏眉心。 果然这血手印不是随意留下来的,她和秦时越一起杀了黑衣蒙面人,那伙人便想杀她和秦时越,想必这血手印秦时越也收到了。 苏浅除了有点担心自身的安危外,忍不住想秦时越会不会如她一般,收到这血手印后,来百晓生这里查询血手印代表的含义。 看苏浅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红玉以为她在担心自身的安危,便道:“姐姐,有红玉在,你就别担心有人会追杀你了,你再陪红玉下两局棋?要是你依然赢了红玉,红玉以后贴身保护你,保管那些人不敢动你。” 知道的多了,难免死的快。 据说这江湖各处的百晓生都功夫不差,还精通机关术,红玉此番敢这样说,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由他保护固然不错,但是,苏浅却不敢轻易相信旁人。尤其这旁人还是知晓很多事百晓生,指不定她的弱点就在他手里握着呢。 除非……除非她能握住他的一些筹码…… 红玉看苏浅犹豫,道:“姐姐,你就和我下棋嘛,三局两胜,只要你能赢了我,你提什么条件都行。” 为了消除苏浅心里的犹豫,红玉也是拼了。 “提什么条件都行?你确定?”苏浅道。 红玉点头如捣蒜:“我要是反悔我就是我猪。” “好!” 苏浅痛快的答应了,然后痛快的和红玉下起了棋。第一局苏浅胜,第二局,苏浅胜,第三局,红玉胜。 反正三局两胜嘛,苏浅已经赢了两局,再赢不赢都意义不大,所以最后一局苏浅故意放水输给了红玉。 红玉被碾杀了这么多轮,岂会看不出自己和苏浅之间的棋艺差距并非一星半点?苏浅是在故意让他的事? “我输了。”红玉很爽快的认了,随即看向苏浅,道:“姐姐,你提你想要提的条件?我会尽力答应的。” 尽力答应不代表一定答应,毕竟,苏浅想要东西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无价之宝。 思及此,苏浅冲着红玉抛了一个媚眼,电的红玉顿时瞪圆了眼睛,六神无主。苏浅又笑了笑,笑得花枝招展,令人无法招架。 第15章 秦时越来了 “姐姐……” 又酥又软的一声,尾声拉的好长。 红玉神魂颠倒,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他痴痴的看着苏浅,心想姐姐不仅棋艺高超,人也好美好美啊! 他好喜欢。 姐姐这样看着他,是不是也喜欢他呢? 红玉已经准备好了,哪怕姐姐要他马上嫁给她,他也会答应姐姐。 “姐姐想成为这钱塘百晓生之主,替代你的存在,你看如何呢?”苏浅笑吟吟的说。 红玉脑袋懵懵的,沉浸在嫁给苏浅的欢喜中,哪里听清楚苏浅到底说了什么,他点着头道:“姐姐想要什么,红玉都给姐姐便是。” 等红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干了什么时,他已经把代表钱塘百晓生的信物玉佩交给了苏浅,还信誓旦旦的说以后要给苏浅当护卫,希望苏浅一定要答应他。 红玉不可思议的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他向来定力十足,凡事都有自己的看法,不易被人抢着鼻子走,这次这是怎么了?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呢? 苏浅看着他那副懵逼的样子,问:“刚刚的决定,你可是后悔了?” 红玉迎上了苏浅看向他的眼神,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姐姐,我不后悔,就是有点懊恼自己定力不够,冒犯了姐姐。” 这话不是虚的,红玉真不后悔将自己的百晓生信物交给了苏浅,苏浅要什么他都给的心也从来没有因为他的清醒而消逝。 相反,他庆幸苏浅跟他要的是这百晓生,这样,他就能常常见到苏浅,并和她切磋棋艺了。 算起来他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好像还赚了。 苏浅刚要再说些什么,外面有小厮来报,红楠国的昭王殿下到了,说是有事跟百晓生大人求解。 昭王殿下? 这不是秦时越嘛! 他来作甚? 难道也是为了查询血手印代表的含义? “姐姐,现在你是这钱塘百晓生了,要不要见,你说了算。”红玉自觉将决定权交给了苏浅。 苏浅会答应吗?自是不会。 摆了摆手,道:“打发他走,不见。”先前把她一个人扔在危机四伏的山洞,是有代价的。 “是。”小厮接了令去打发人了。 可是秦时越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和传话的小厮说了两句后,一言不合,便直接将传话的小厮踹到一边,闯了进来。 嘴里还叫嚣着:“百晓生,你想要多少钱?本王都可以给你,本王只想你为本王解惑。” 解惑? 苏浅看向了红玉放在案几上的血手印,秦时越和她来这里的目的果然是一样的,只不过秦时越晚了她一步。 秦时越进来后才看到太师椅上慵懒的坐着的苏浅,还有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红叶。 看到苏浅的那一刻,秦时越瞬间黑了脸,“苏浅,本王都说了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引起本王的注意力,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苏浅:“………” 秦时越咬牙,“你越是这样到处追着本王跑,本王心里就越是不喜欢你,你能明白吗?你最好……” 第17章 去看望苏念 秦时越不说话。 潼华匆忙扭头看了一眼百晓生里面的场景,恰好看到了苏浅站在门口,身边跟着红玉,红玉那围着苏浅转的样子,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两人关系很好。 虽然猜不出苏浅和红玉到底什么关系,但结合秦时越的态度,秦时越在里面经历了什么,潼华猜了个七七八八。 肯定是王妃娘娘因为之前不好的事,拒绝让红玉为殿下解惑。 潼华叹了一口气,问:“殿下,看来血手印代表的东西我们今天没法得到一个确切答案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这钱塘除了百晓生处的消息灵敏、可信,能给他们想要的答案,其余的地方根本就信不过。 此时此刻,秦时越又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冷静下来去想怎么办,于是他什么也没说。 潼华想了一下,建议道:“殿下,说到底,王妃娘娘还在为……” 不等潼华继续说下去,秦时越语气冷漠的打断,“……她已经不是昭王妃了。”和离书上他写名盖章了。 潼华一脸歉疚,“是属下忘记您已经和苏小姐已经和离的事了,属下该罚。” 秦时越一脸咸默。 潼华继续道:“殿下,说到底苏小姐是在为之前您没有救苏小少爷事和您置气,听说苏小少爷现在已经安然无虞回来了,但受了很重的伤,不如您过去看看,苏小少爷向来好说话,说不准这事儿苏小少爷能帮忙说几句话。” 秦时越想了一下,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而且这办法可行,“……那你去给苏念买点药和补品!” 这是决定要去看望苏念了。 真是孺子可教也。 “是,殿下。” 潼华接了令刚要离开,但没想到听到秦时越又咬牙切齿的补充了一句:“把那些不能吃、坏掉的买上。” 潼华:“……” “记得打包严实点,打开之前,不能被他们看出问题来。”秦时越叮嘱道。 “……”潼华闻言,站在那里愣了半晌,看秦时越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这才去照做。 半个时辰后,两人带着“看上去”十分贵重的药材、补品到苏浅他们所在的客栈时,苏浅刚好从百晓生那里回来,赶着给苏念报平安。 一时间没有留意到秦时越和潼华就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等两人面对面碰上了,这才发现。 秦时越本以为苏浅在这里看到他,一定会受宠若惊,因为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这都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她,还带着这么多丰厚的礼物,这是她从前做梦都不曾有的待遇。 可谁知苏浅竟然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就径自进了客栈,步履匆匆的上了楼,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再一次感受到了被冷落,被忽视,被抛弃。 此时此刻的苏浅和之前日日夜夜都在乖巧的等他回家,从不曾走在他前面的样子大相径庭。 巨大的落差下,秦时越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嘟囔了一句,“她肯定没看到是本王。” 潼华笑了笑,“殿下,苏小姐既然已经上去了,我们也上去?” 第18章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秦时越闷闷的点了点头,跟在苏浅后面上了楼。刚走到苏念门口,他就看到了苏念哭哭啼啼的抱着苏浅,质问她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回来。 昨晚苏念真的担心坏了,还以为苏浅出了什么事,才会夜不归宿。 他和花雨花谢在大街上无厘头的找了很久,但一无所获。 今天见到了,难免激动点。 “这么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秦时越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随即上前要把扑在苏浅怀里的苏念拉起来。 可是苏念像是黏在苏浅的怀里了,根本就拉不起了,反而还将苏浅越抱越紧了。 秦时越在旁边看着,脸都绿了,直接一股蛮力,将苏念强势扯了起来,还凶巴巴的说:“苏念,你有点男人的样子行不行?这像什么?” 苏念左臂本就断了,虽然秦时越刚刚扯的是苏念的右臂,但大动作之下还是会有所牵扯,苏念被牵动了左臂伤口,当即疼的嗷嗷嗷大叫了起来。 苏浅将秦时越拽着苏念的手一把拉开,不悦道:“你干嘛扯他?他现在胳膊断了,浑身都是伤,经得起你这么扯吗?” 秦时越凝眉,“男子汉大丈夫,受这么点伤算什么?”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自然觉得没什么。”苏浅反驳。 又找来了大夫,给苏念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检查了一下他本就断掉的左臂,之前好不容易接上了,现在被秦时越这样一扯,苏念没有控制住自己,动用了左臂的力量,左臂里面的骨头又裂开了。 怪不得刚刚疼成了那样。 大夫碎碎念的又帮忙接上了,整个过程中,苏念疼的满头大汗,苏浅的心也紧紧纠在一起。 所以在后来秦时越拿出了他准备好的药材和补品,说“这些是给苏念的,希望苏念能早日好起来”时,苏浅直接接过了那一堆东西,不客气的扔到了地上。 苏浅看着秦时越,一脸冷漠,“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谁知道你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呢?” 这话原本就是因为刚刚的事,苏浅心里憋着一股火,没有控制住情绪,有点口不择言了,当不得真。甚至话一出口,苏浅还想了一下是有所不妥。 没想到下一刻,苏浅就看到被她扔在地上的那些补品和药材,包装都被打碎了,撒了一地。 发霉的,长毛的,还有发臭的……这下都一一显露出来了。 好家伙,她没有说错话。 当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苏浅怒火中烧,连基本的体面都不屑于维持了,直接拿过身边的一把扫帚将秦时越一行人扫了出去,还指挥苏念养的那只金雕去啄秦时越了。 最好给他啄破相,留点教训。 秦时越:“………” 潼华:“………” 这金雕来自草原,被称为空中之王,不是一般的凶猛,还在大街上呢,就气势汹汹的追着秦时越一行人跑,引来了一群人围观。 秦时越和潼华两人怎么都摆脱不掉,真真难缠的很。 第19章 非见到苏浅不可 秦时越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脱身,但是潼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的功夫不如秦时越,秦时越将金雕摆脱掉后,她就成了金雕的攻击对象。 “你个死鸟,不要追我,滚开!滚开!” 潼华乱挥着手里的剑赶金雕,但就是赶不开。 金雕这是咬不到她不罢休啊! 潼华最终被啄了一身的伤,要不是秦时越派去救援的暗卫及时出现,潼华此番怕是要遭大难了。 秦时越见到被啄出了一身伤,很是狼狈不堪的潼华后,将一瓶上好的外伤药扔给了她,“这些日子你不用跟着本王到处走了,好好养伤。” 潼华接住了药瓶,不情愿的说:“可是殿下,血手印的事尚未有眉目,属下担心您的安危,属下想留继续留在您身边帮您……” “本王会尽快从苏浅那里找到答案的,你不必担心,好好歇着便是。而且,莫愁回来了,有他在即可。” 言行之意就是不用潼华继续管了。 潼华怎么可能不管,现在苏浅摆明了故意吊着她们家殿下,不让百晓生给他们家殿下解释血手印的事。 那血手印要是对殿下没什么影响也就罢了,可要是有什么影响呢?难道不早做防范了? 潼华不想停下来养伤,想继续跟着秦时越去查案,可秦时越态度很强硬,怎么都不愿意让她跟着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 秦时越经过此番糊弄苏浅被识破后,要想再从苏浅哪里探知血手印的消息,又难了很多。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又收到了父皇催着破案的密信,要求他必须在一个月内必须破案,不得延时,否则,否则…… 否则朝廷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件事呢,要是他办不好,恰恰给了那些人参他一本的机会。 以前有苏丞相帮忙周旋,他不用亲自下场去处理这些事,现在和苏浅和离了,当初苏念身陷匪寨时,他也没有去救,苏丞相以后恐怕不会再帮他了。 秦时越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左手最尾端小拇指的位置半晌,然后又亲自挑选了上好的补品还有药材,拿去了客栈。 他告诉苏浅的丫头他此行是来赔礼道歉的。 可是苏浅的丫头说苏浅根本就不在客栈,至于去哪里了,她也不知道。 于是秦时越只能打道回府,准备明日再来。可谁知他第二天过来,得到的又是这个答案。他只好闷闷不乐继续回去,第三日再过来。 不用怀疑,第三日他得到的也是这个答案。 秦时越很是头疼,“喂,你敷衍本王能不能敷衍的认真点?好歹想个不一样的理由可以吗?每天都这个理由,打发叫花子呢!” 花谢原本就怕秦时越,这会儿秦时越和她说话的声音稍微高一点,凶了点,她连自己叫什么都快忘了,哪里还记得花雨走之前交代给她的那些打发秦时越的话? 她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看秦时越那满是愠怒的脸。 秦时越直接将手中的长剑坻在了花谢的脖子上,逼着花谢打开了房门,他今日是非见到苏浅不可。 第20章 姑娘当真是有趣 可是进去后才发现,苏浅根本不在房里,至于她到底去了哪里,哪怕长剑将花谢的脖子都划烂了,甚至有可能马上被划断,花谢也没说出个三二一来。 秦时越只好再次前往百晓生处,他想着苏浅在钱塘认识的人不多,不在客栈,就一定在百晓生那里。 果不其然,他在百晓生处见到了苏浅,苏浅正在和红玉下棋,身边还站着一位红衣男子,摇着没几根毛的扇子,观望着棋局。 红玉的长相普通了点,放在人群里瞬间会被埋没,但那红衣男子不一样,他和苏浅一样,都是妖精般勾人的长相,俊美异常,很容易就被人注意到。而且两人都是一身红衣。虽然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对面还有一个红玉,但他们两人相处的画面看起来异常和谐。 苏浅正在想下一步棋路该怎么走,红衣男子递给了苏浅一个葡萄,苏浅没接,红衣男子便又递到了她嘴边。 苏浅张开了嘴巴,红衣男子见状笑了笑,将葡萄喂进了苏浅的嘴里,说:“姑娘当真是有趣。” 红玉白了红衣男子一眼,“江离,你不要打扰姐姐,让姐姐安心下棋。” 被称呼江离的男子懒洋洋的说:“我要是不呢!” “姐姐别理他。”红玉道。 苏浅是没有再理睬江离,专心眼前的棋局,这红玉不知道突然开窍了,还是得到了什么高人的指点,今日这局棋下的很是刺激。 不按常理出牌,棋局风云变幻,处处彰显诡异,苏浅花费了很多心思,才勉强胜了这一局。 小厮过来重新摆棋了。 红玉趁机压低声音跟苏浅说起了话,“姐姐,听说昭王殿下这连续几日都带了厚重的礼物去找你。” 苏浅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嗯,不过我没见。” 红玉唉了一声,“姐姐,昭王殿下所求之事他不会轻易罢休的,你还是再想想,不要一直拒绝他。昭王身世坎坷,能走到今天这步证明他不是个简单的人。我怕把他逼急了,对你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秦时越给苏念送那些坏掉的补品和药材时,苏浅就有想过,万一把秦时越逼急了,他会不会做出更离谱的事来? 出门在外,爹爹也没办法保护她和苏念。所以凡事,她必须自己给自己留足退路。 所以这几日,她也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红玉又道:“之前金陵城的百晓生就是被昭王活活逼死的,据说也是吊着他胃口,不给他解惑。” “竟然还有这事儿?”苏浅被惊到了。 红玉点了点头,“这本是我们百晓生内部的消息,不会随意讲与旁人听,我当姐姐是自己人才说的。” 苏浅笑了笑,“多谢提醒,这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江离不满:“你们故意将声音压这么低,在说什么悄悄话?大声说出来给老子也听听呗?放心,老子不会给你们传出去的。” “没什么,棋已经摆好了。”红玉道:“姐姐,我们再来一局?” 第21章 无事献殷勤 江离将葡萄递到了苏浅嘴边:“姑娘再吃一个葡萄?” 苏浅吃了一个葡萄,开始走棋。 不知为何,空气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块被悄悄放了进来,寒气袭人。 红玉搓了搓手,喃喃:“怎么突然间这么冷啊,是谁把冰块移进来了,快弄走,不要冻着姐姐了。” 苏浅道:“我不冷。” 一旁的小厮一脸莫名其妙,“大人,屋子里没有放冰块啊!” 红玉:“……” 抬眼扫了屋子里一眼,红玉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正是秦时越,而这逼人的凉气也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红玉不知道秦时越怎么进来的,想问,但看秦时越好像很是不爽,像是要杀人了一样,于是便没有问,只是示意苏浅看秦时越的位置。 苏浅淡淡看了一眼,抿了抿唇。 红玉说的没错,秦时越这人不简单,报复心很重,她不能逼秦时越太狠。 既然他今天又找来了,不如就给他个台阶下,没必要咬死了不给他解惑。想解惑也不难,但秦时越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这代价也很大。 苏浅道:“……要想解心中疑惑也行,用一千两银子来换。” 苏浅算过了,一千两银子应该就是秦时越此番来江南身上带的所有银钱了。他既然非要从她这里知道血手印代表了什么,就拿身上所有的银钱来换。 她之前搬离绎馆没钱的处境,她要他好好体会一番。 出门在外,没钱万万不行的道理秦时越岂会不懂? 但秦时越并未有什么大反应,只是上前从红衣男子手里抢过了他手里装葡萄的琉璃盏,将红衣男子挤到了一边,又将一枚葡萄递到了苏浅嘴边,道:“这种事还是本王来?” 嗯? 这是要自降身段伺候她? 可秦时越这副样子,压根就不像是伺候人的人,倒像是个找茬的。 苏浅难以置信的看向秦时越,“……你确定?” 秦时越道:“顺带我们再商量商量银钱的事,一千两太多了。”他也不是冤大头,等着被人宰。 呵呵。 原来是想借此和她谈价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错了。 苏浅道:“那你能给多少?” 秦时越看向他喂到苏浅嘴边,苏浅却迟迟没张嘴接的葡萄,道:“先吃葡萄。” 苏浅吃下了葡萄,惯性的眨了眨眼睛,眼中一如既往般藏着几分魅惑,“现在该说了?” 秦时越没有继续看苏浅,他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脸,咳咳了一声,道:“五百两?” “一千两。” “你我各退一步,八百两?” “就一千两。” “确定不讲价吗?” “确定以及肯定。” 即便是秦时越用自降身段伺候苏浅的方式来换她松口了,可依然没有换到,苏浅态度很是强硬。 秦时越叹了一口气,终于认清了苏浅不会再为他所动的事实,他放下了人手中的琉璃盏。半晌后,道:“一千两也可以,只是本王还有一个条件。” 第22章 这是个大线索 苏浅有点好奇什么条件,能让秦时越甘心拿出自己目前所有的银钱,“……是什么条件?” “本王不仅想要血手印的解释,还想知道有关钱塘采花大盗的一切事。”秦时越清冷的说。 秦时越所说的想知道有关钱塘采花大盗的一切事,是百晓生知道的一切事,告知他即可。 苏浅却没听来这个意思,她问:“你还需要我帮你查案吗?” 秦时越一脸怀疑,“采花大盗的案子,错综复杂,远远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你……” 后面没说出来的话是,你能行吗? 苏浅不甘示弱,“我怎么不行了?”想当初她可是唐人街知名神探手,世间永无冤假错案是她毕生所求。 秦时越扶额,“本王干嘛要跟你说这些?” 这话倒不是秦时越瞧不上苏浅,而是女子探案是前所未有的事,传出去有点骇人听闻不说,也没多少人信服。 秦时越不愿意浪费时间跟苏浅争执这些,只道:“本王的意思是,百晓生这里知道的采花大盗的事,都要告知本王。” 苏浅哦了一声,看向了红玉,“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红玉,你可以将你知道的都告知他。” 秦时越能除了采花大盗,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所以她提供点信息也没什么难的。 红玉知道的也不多,除了解释血手印代表的意思,就是告知秦时越,采花大盗一般只冲着红衣女子和新娘下手,而且下手之前,他们会给被盯上的红衣女子或者新娘送一把金丝制成的精美团扇。 看似是天降馅饼的贺礼,实际上是索命弯刀。 这是个大线索。 秦时越默默记在了心里。 “我之前没有收到团扇啊?为何也会被抓?”苏浅提出了疑问。 红玉道:“姐姐之前是在选美盛事上被抓的?” 苏浅点头。 红玉解释道:“选美盛事有点特殊,每年失踪的女子,先前她们也都没有收到团扇,而是收到了赏花。据我推测,选美盛事上被他们盯上的人,他们为了混淆试听不被注意到,会送花。” 苏浅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选美盛事上不管是前三甲还是其它人,的确有很多人收到了花。 “还有一件事,必须特别关注。”红玉一脸严肃,“据百晓生收集的信息显示,采花大盗每隔一个月便作案一次,现如今半个月过去了,之前虽然在选美盛事上做了案,但没有得逞,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红玉一脸肯定,“我敢肯定,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会继续作案。” 每隔一月作案一次这个信息点,秦时越也有注意到,所以格外关注此次选美盛事,认为那些人一定会在选美盛事上动手。 可选美盛事上被抓的人是苏浅,而抓她的人被他们联手杀了,线索也就断了。现在要想获得采花大盗的新线索,就必须从下一个目标对象身上入手。 秦时越道:“红玉,将接下来半月钱塘即将成婚的女子,都给本王一一列出来。” 第23章 你跟上来作甚 红玉很快就将钱塘近半月要成婚的女子名单列了出来,一共有三名女子,其中两名女子家中突然出现了白事,估计成婚的事要推迟了。 目前就剩下了一个女子,生活中没有任何意外,成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秦时越看了名单一眼,神情复杂的看向了苏浅。 苏浅被他这种怪怪的眼神看的心里很是不安,她问:“……你这样看着我作甚?难不成这成婚的女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苏浅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一件事,这即将出嫁的女子,好像还真和她有关系。 她没有记错的话,三天后表姐就要成婚了。 此番原主不辞幸苦追来江南,一来是为了追随秦时越,好随时照顾他。二来就是为了参加她表姐的婚事。 原主记忆里的这位表姐温婉动人,非常护短。 在原主很小很小的时候,和邻居家的孩子们一起玩耍时,一言不合被一群比她大的孩子欺负,给推下了池塘。要不是这位表姐及时出现救了她,原主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这些日子以来,苏浅也想通了,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重活一次,就不能再独善其身,她需要帮原主承担她该尽的责任。 尤其是这救命之恩,重于泰山,不可不报。 采花大盗惯来冲着出嫁的准新娘出手,表姐即将出嫁,有很大的可能性已经被盯上了。 想到这里,苏浅再也坐不住了,博弈的心思也没有了,她急急忙忙让红玉去准备马车,她要马上出去一趟,去表姐家。 红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苏浅这么急,他便赶紧帮苏浅准备了马车,陪着苏浅一起前往她表姐家。 看红玉一点也不见外,就这样随着苏浅一起上了马车,秦时越也没有客气,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两道困惑的目光双双落在了秦时越身上。 苏浅问:“你跟上来作甚?” 红玉那眼神里也是此疑问。 秦时越复杂了看了苏浅和红玉一眼,道:“自然是调查采花大盗的线索。” 这理由无懈可击。 红玉打着哈哈说:“殿下,我这马车简陋,原本只够容纳两个人,您这一上来,就显得有点挤了,不如我再帮您租一辆马车?” “不必麻烦,快点走。”秦时越催促,“去得晚了,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儿。” 苏浅担心的就是这个,“红玉,罢了,就这样,赶路要紧。” 红玉见状,只好说:“好的,姐姐,我们这就赶路。” 苏浅给了红玉一个地址,红玉跟车夫指了方向后,一行人乘坐马车前往城北叶府。 叶府即苏浅表姐的祖父叶辰的府邸,叶辰曾任怀化大将军,三年前因病辞官还乡,和家人一起生活在钱塘。 叶辰有两子,大儿叶修三年前奔赴沙场,誓要建功立业,至今没有回来。二儿叶安携妻女一起下海经商,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 现在守在叶辰身边尽孝的,除了叶修的结发妻子,就还是叶修的一对儿女,叶蓁和叶容君两人。 第25章 浅浅 看的出来,叶蓁是真心喜欢这柄扇子。所以即便陪着苏浅一起吃饭,也不忘记带在身边。 苏浅面色大变,意味深长的看了红玉一眼,她小表姐果然被采花大盗盯上了,而这团扇…… 这采花大盗的东西,怎么能随意留在身边呢? “……小表姐,这扇子你怕是不能继续带在身边了,找个地方扔了?”苏浅拧眉道。 叶蓁不解,“浅浅,这是为何?” 苏浅道:“小表姐,你可知钱塘最近频频发生的采花事件?” 叶蓁点头,“略有耳闻。” “待我将此事细细讲与你听,你就不想再拿这扇子了。”苏浅道:“这采花大盗惯爱冲着穿红衣和出嫁的女子下手。下手之前,他们会专门给目标对象送一柄团扇。” “啊???”叶蓁捂嘴惊呼,扇子掉到了坐着腿上。 苏沐心吓得面无血色,抓着苏浅的手,一脸紧张的问:“……浅浅,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等苏浅回答,秦时越道:“姑母,本王此番来江南正是奉命查探采花大盗之案,目前查到的线索确实如此,浅浅说的没错。” 秦时越口中的浅浅,将苏浅叫的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不是已经和离了吗?他干嘛对她表现的如此亲昵? 今日他们一起来姑姑家,没有提和离的事,对姑姑也一如既往般客气,那是因为要查案,逢场作戏不可避免。 但浅浅这个称呼,秦时越完全可以避开的。 因为就算是在他们没有和离之前,秦时越也不会称呼苏浅为浅浅的,即便是在苏丞相面前,他也只称呼苏浅为昭王妃或者苏浅。 今日这称呼,好怪。 苏浅下意识的往红玉那边坐了一点,不想和秦时越靠太近,这个男人太危险了,而是对她目的不明确,不能离太近。 秦时越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苏沐心心里明白,她真的被吓到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儿竟然被采花大盗给盯上了。 “殿下,浅浅,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苏沐心彻底乱了阵脚,心慌意乱写在脸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整个人都在怕的发抖。 叶蓁虽然没有怕成这样,但慌乱在所难免,她扑进了苏沐心怀里,哽咽道:“母亲,我们该怎么办?” “别怕。”苏沐心拍了拍叶蓁的后背,“昭王殿下既然负责此案,就不会任由你被采花大盗掳走的。” 闻言,一直没说话的红玉道:“想不被掳走也没什么难的,不是非要昭王殿下出手相救才行,你只要将那团扇焚烧了即可。” 苏沐心有疑惑,“这是何故?将扇子焚烧了竟然就能避开一劫?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红玉看向了苏浅,苏浅道:“红玉,姑姑即将想要知道,你就将事情缘由说给她听?” 红玉点了点头,随即解释道:“之所以将团扇焚烧就能避开一劫,是因为团扇上有一种特殊的香,这香味能引领采花大盗找见被他们盯上的人。” 第26章 旁人说什么你怎么都信 这一点是红玉刚刚才想通的,之前虽然知道团扇就是采花大盗盯上目标的信物,但红玉并不知道团扇到底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是目标锁定?是威慑?又或者是作案的前缀? 感觉都不是。 直到刚才,看到叶蓁被扇子上的味道吸引、陶醉。苏浅看着扇子,又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才意识到那扇子上的香味不简单,跟之前选美盛事上花的香味如出一辙。 而苏姐姐也好生厉害,一眼就看出那扇子有问题。 是香味指引采花大盗接近目标的。 “姑姑,红玉说的没错,不能再拖着了,今晚就将扇子焚烧了?”苏浅道。 苏沐心连连点头,“烧,一定烧,等接风宴结束了,姑姑就带着蓁蓁亲自去将这害人的扇子烧了。” 只要将扇子解决了,小表姐的危机就算是暂时解除了。但为防止出现其它意外,苏浅还想…… “天色已经晚了,浅浅,我让人给你和昭王殿下准备了房间,这几日就别到处跑了,就住在叶府?让姑姑好生看看你。” “还有这位红叶公子,也一并住下?” 苏沐心很热情的留人,苏浅原来想要回去来着,毕竟苏念还在客栈里等着她,可是,她直接走了的话姑姑肯定不高兴。 罢了,找人去给苏念说一声。 苏浅留在了苏府,苏府什么都好,但有一点不好,苏浅被安排了和秦时越一间房间,姑姑还当他们是夫妻,没有和离。 苏浅和秦时越被嬷嬷带到他们的房间后,双双黑脸,“……” … 苏沐心和叶蓁母女两则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准备尽快焚烧掉这团扇,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危机在未发生之前彻底扼杀。 叶蓁还是有点舍不得,“母亲,这扇子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喜欢也必须烧。”苏沐心道:“一个扇子而已,没有你的安全重要。” “嫂子,说什么呢?什么没有蓁蓁的安全重要?” 说话的是钱玉儿,二房叶安的正妻,此番是特意赶回来参加叶蓁的喜事的。苏沐心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钱玉儿。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钱玉儿朝着苏沐心母女两人款款走来,她穿金带银的,恨不得把赚的钱全都穿在身上,所以走起路来配饰都跟着她的脚步声在响动。 苏沐心问:“弟妹这么晚了还不睡?” “今儿个月亮很圆,出来赏月。”钱玉儿亲昵的将叶蓁拉到了自己面前,“蓁蓁,你舍不得什么啊?跟二婶说说?” “这团扇。”叶蓁如实说道。 “舍不得就好好用着呗!” “可是母亲和浅浅都说留不得,必须烧掉。” “这是为何?” 叶蓁将苏浅说给她和苏沐心的事,又重复了一遍说给了钱玉儿听。钱玉儿听完,蛮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他们那是在危言耸听吓你们呢,瞧瞧你们怕的?” “他们不是在危言耸听。”苏沐心道,“昭王殿下和浅浅都没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这话钱玉儿就听笑了,“我说大嫂,旁人说什么你怎么都信啊?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意?” 第27章 那就留着吧 苏沐心被这不善的话说的不想再开口了,她拉着叶蓁的手,要走人。 钱玉儿张开双臂在她面前拦住了她,“大嫂,你先别走,你听我说,我也不是莫名奇妙就给你说这些的,而是……” 说到半途,钱玉儿又故作神秘不说了。 “而是怎么了?”苏沐心道:“继续说啊,为何不说了?” 钱玉儿犹豫了几下,朝苏沐心跟前走了一步,踮起脚尖在苏沐心耳边低声说:“大嫂,昭王殿下和苏浅和离了。” “和离?”苏沐心面色大变,“这事儿你从哪里听说的,昭王和浅浅明明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和离?而且就算是和离了,大哥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儿个我刚收到大哥的来信,大哥可绝口没说这事儿。” 钱玉儿叹了一口气,“大嫂,我和老二认识的人不少,和离这消息正是从绎馆传出来的,不会有假,你不信就罢了。”顿了顿,“至于苏丞相知道否?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提这件事的目的事想告诉你,不要被苏浅那丫头糊弄了。” 好歹苏浅是自己的侄女,旁人在背后对她说三道四,即便那个人是自己弟妹,苏沐心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苏沐心紧绷着脸,一阵咸默。 “大嫂,据我观看,苏浅那丫头这次见面真的变了很多,那身段,那衣服,还有那妆容,像只妖精似的。” “最重要的是她嘴里没句真话,和离这种大事儿你是她姑姑,她竟然都不跟你说,谁知道她此番跑这里来究竟什么目的。” “大嫂,我劝你还是长点心眼,不要被她骗了,更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那团扇蓁蓁难得喜欢,让蓁蓁留着便是。” 钱玉儿拉着苏沐心的手,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 苏沐心听着,虽然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但是她心里也清楚,钱玉儿和二弟常年东奔西走到处做生意,认识的人比较多,消息也比较灵通。很多她们不知道的事,钱玉儿提前得知没什么奇怪的。 而且钱玉儿这个人性子直,不怎么懂得说假话,所以她的话不一定是假的,浅浅和昭王怕是真的和离了。 既然和离了,那两人又故作亲昵的一起上门拜访所谓何事? 苏沐心想了半晌没有想明白,她一脸严肃。 一直没插上话的叶蓁蓁摇了摇苏沐心的手,问道:“……母亲,这团扇到底还烧不烧了啊?” 话音间带着几分不舍。 苏沐心沉默了一下,道:“罢了,你既然喜欢的紧,那就留着。” 叶蓁蓁高兴坏了,“太好了,太好了,母亲我最喜欢你了。” 苏沐心和钱玉儿又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叶蓁蓁快要出嫁了,这些日子她有点伤感,所以一直缠着苏沐心,要和苏沐心一起睡,苏沐心没有拒绝,由着她了。 叶蓁蓁已经睡着了,苏沐心看着趟在她身边即将出嫁的女儿,却根本睡不着。辗转反侧许久,她起来穿好衣服朝着客房走去。 苏浅和秦时越到底有没有和离,看看他们晚上是否睡在一张床上,便可知晓答案。 第29章 好男不跟女斗 他再一次别过脸,不再去看苏浅,哪怕是苏浅用脚踹他,放肆的叫他老秦,试图以此吸引他看向她,他都没有再转头。 苏浅笑了笑,“秦时越,你去帮我倒杯水呗?” “咳咳……””秦时越干咳了两声,觉得自己才是该喝水的那个。 “秦时越……”苏浅又喊了一声。 这声音抑扬顿挫。 耐心寻味。 秦时越好想堵住耳朵。 可下一刻,不知什么东西滴落到了秦时越的手背上,阻止了他即将要堵住耳朵的行动。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瞬间,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抹了自己的鼻子一把,血…血…血……他…他…他…竟然流鼻血了…… 秦时越被刺激的不轻,连滚带爬下了床。 他甚至有点难以接受这样失了体面的自己,急急捂住鼻子跑向了门外,可身后那道声音却没有就这样放过他。 娇俏的问他:“秦时越啊,你还睡不睡床了?” 秦时越头也不回,道:“……好男不跟女斗,让给你睡便是。” 让给她了? 还被她吓到落荒而逃? 没看出来啊,秦时越竟然是个纯情小男人,这么经不起逗。 “哈哈哈……”苏浅笑得前仰后翻,眼泪都下来了,她在床上打了个滚,肚子笑的有点疼,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这满腔笑意。 秦时越出去后遇见了正在门外守着的莫愁,莫愁有些不自然的看着他,似乎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秦时越擦干净鼻血后,不悦的看着莫愁道:“你们最近给本王吃了什么,本王为什么会流鼻血?” 莫愁:“………” “这样看着本王作甚,本王问你们最近给本王吃了什么?本王怎么会莫名其妙流鼻血?”秦时越再次问道,语气有点凶。 莫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安的说:“鹿,鹿,鹿,茸。” “你们……”秦时越气的抡起了拳头,但几番隐忍之下,他又放下了拳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莫愁解释道:“殿下你别生气,潼华姑娘说,你最近东奔西走,很是劳累,需要补一补。潼华姑娘是为了你好。” 这话不知道是不是莫愁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人都快要听不到了,显而易见的底气不足。 秦时越无语片刻,道:“本王身体很好,不需要补。那些来七八糟的东西,谁再拿来给本王吃,就别再跟着本王了。” 这话铿锵有力,压迫感十足。 秦时越不是在开玩笑。 莫愁恭敬的回应道:“是,殿下,属下记住了。” 秦时越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准备回去睡觉。 苏浅已经睡了,别说,她睡的还真快,耳侧响起了她轻微的呼吸声,嘴里还呓语:“…秦时越…床……床是我的……” “床是你的,那被子是本王的,总不过分?” 秦时越冷哼了一声,将客房里唯一一条棉被从苏浅身上扯了下来,冷冷扫了苏浅一眼,然后抱着被子走向了不远处那张又窄又硬的榻。 深呼吸了一口气,躺了上去。 窗没有关,这一幕,正好被前来窥探两人真实情况的苏沐心看到了。 第30章 一个不好的梦 这两人果然是分开睡的。 而且昭王殿下此时此刻对浅浅的样子,和白日里对浅浅的样子,截然不同,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足以见得,举案齐眉,琴瑟和谐,都是装出来给她看的。 苏沐心捏了捏拳头,带着一脸愁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再也没有了睡意,她研了墨,给远在金陵城的苏丞相写了一封信,天亮之前送了出去。 … 苏浅做了个不好的梦,梦到叶蓁被采花大盗抓走了,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一直在向外求救,但没人能救她。苏浅惊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天还没有亮,灰蒙蒙的。 苏浅搓了搓冰凉的手臂,然后下了床,看到昨晚她盖着的那副被子在秦时越身上,她瞬间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冷了。 “秦时越了,你真狗,竟然趁着我睡着抢我被子?” 许是着了凉,苏浅的肚子也有点不舒服,微微发痛,但她惦记着叶蓁的事,暂且没有和秦时越算账,而是急急洗漱好后,直奔叶蓁的住处,找叶蓁。 “小表姐,我有事问你。” 苏浅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浅浅,你竟然起这么早?” 叶蓁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任由丫头给她梳头,她自己则打着哈香,歪着脑袋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苏浅,她说话的声音糯糯的,带着睡意。 “一直惦记着你有没有将团扇毁掉的事,所以有点睡不着。”苏浅解释了一句,道:“话说小表姐,昨晚你和姑姑去烧毁团扇,可有将团扇烧毁掉?” 提到烧毁团扇的事,叶蓁略微有点心虚,但她将自己的心虚掩饰的很好,分毫没有表现出来,打着哈香道:“自然是毁掉了。” 苏浅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叶蓁佯装不悦,“浅浅故意跑这一趟,是觉得我和母亲不中用,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没有,没有。”苏浅忙摆手否认,“小表姐你可千万别误会了,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才会这般紧张的。那扇子真的……” 不等苏浅将后面的话说完,叶蓁便开口打断了,“浅浅你快别说这些了,我马上就要出嫁了,这几日母亲一直不允许我出去玩,今日你能不能陪我出去玩啊?” 这个…… 苏浅沉默了一下,道:“小表姐,出嫁前夕的确不该随意出去玩,姑姑也是在为你的安危考虑。” “浅浅,母亲老古董,你怎么也变成老古董了?你就陪我出去嘛?” 叶蓁拉着苏浅的手了,晃啊晃,晃啊晃,以此祈求她和自己出去,晃到苏浅整个人都不好了,最终决定出去玩,但需要多带一个人,红玉。 红玉可以保护她们。 叶蓁没什么意见,答应了。 “终于能出去了。”叶蓁瞬间不困了,奔奔跳跳了几下,精神昂扬,“浅浅,我马上梳洗打扮。” 苏浅捂着微微发痛的肚子,“我先去方便一些。” “浅浅,那你可快点。” 苏浅方便完后,一脸苍白,她捂着还是有点不舒服的肚子走向客房的方向,准备去找秦时越算账。 第31章 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觉 快到客房前的时候,苏浅碰上了给秦时越送洗漱用物的莫愁,扫了莫愁一眼,苏浅明知故问:“莫侍卫这是做什么去?” 莫愁停下了脚步,微微颔首道:“回禀王……苏小姐,属下是去给殿下送洗漱用物。” 莫愁口中的洗漱用物,并非是洗脸水,手巾之类的物件,而是漱口用的,盐水,酒水,还有两种茶水。 秦时越这人讲究的很,即便用盐水和酒水漱过口了,清晨的第一口水他也绝对不会喝下去,而是用来漱口,漱完口才会喝茶。 “等等,我看看。”苏浅走到了莫愁面前,打量起了他手中的东西,“不知道姑姑给殿下准备的洗漱用物,是不是殿下平日里惯用的那几样。” 莫愁疑惑苏浅突然之间为何又转了性子?竟然关心起殿下用什么东西来?他一脸茫然,“自然是了,夫人很细心。” 苏浅淡淡点了点头,揭开了秦时越会喝的那盏茶的茶盖,看了几眼,又盖住了,“你说的没错,姑姑果然是细心,连准备的茶水都是殿下惯爱喝的南山龙井。” “……” 莫愁很是想不明白苏浅突然之间这般示好的目的。 这些日子以来莫愁看的十分清楚,苏小姐对他们家殿下是半分情分都没有了,别说是关心他喝什么茶水,怕是殿下今日即便把命交代在这里,她想的都是自己下一顿吃什么,明天怎么装扮,她根本不会在乎他们家殿下的死活的。 今日刻意的接近、问候,莫愁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反常,可是他又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反常。 见苏浅看完茶水后离开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莫愁也没有再多想,端着给秦时越的洗漱用物进了客房门,秦时越此刻已经穿戴好了,正准备洗漱。 见莫愁端着东西进来,秦时越朝莫愁招了招手。 一刻钟后,莫愁伺候秦时越洗漱完毕,带着一众东西离开客房,可他前脚刚出门,秦时越就捂着剧烈发痛的肚子,怒喊:“……莫愁,别走,本王不舒服。” 刚踏出客房门的莫愁:“………” “太医,快去给本王找太医。” 秦时越说完这句,就匆匆忙忙的朝着恭房跑去了。 平时里的秦时越是从来不会跑的,此番跑了起来,可见是真的难受坏了,才会仪态,体面全都不要了。 秦时间越这一去恭房就是一个大早上。没办法,他一提起裤子走路就肚子疼,菊花有点憋不住,有种即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觉。 那感觉,真真是要命…… 索性不起了,秦时越在恭房待到了莫愁将太医找来。 这一早上给他待的,几天前肚子里藏的酸水都给他拉完了,整个人都虚脱了,脸色一片苍白。 张太医给秦时越号完脉后,一脸凝重的说:“殿下,你这是吃了强力泻药才会如此的。” 秦时越:“………” 莫愁:“………” “送到本王面前的吃食都是经过重重检测的,本王怎么可能会吃下强力泻药?”秦时越愤怒之余,一脸疑惑。 第32章 莫愁的忠心毋庸置疑 张太医道:“这强力泻药药性非常强,只要吃了就会马上有反应,殿下,你好好想想,今早上你到底吃了什么?或者喝了什么?泻药不一定就下在食物里,茶水中也可能有。” 这个问题,秦时越完全不需要想的,他直言:“本王今早上什么都没吃,就喝了一盏茶水。” 闻言,莫愁心里一个巨大的咯噔。 “茶水?”秦时越想到了什么,看向了莫愁。 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带着审视,探究,还有最为致命的,质疑。 秦时越在质疑什么,莫愁心里一清二楚。 莫愁噗通一声跪在了秦时越面前,毫不畏惧的直视着秦时越的眼神,信誓旦旦的说:“殿下,这天下所有人都可能害你,唯独属下不会。” 自是不会。 莫愁的对自己的忠心毋庸置疑,这一点没有人比秦时越本人更加清楚。 秦时越收回了目光,道:“你好好想想,你今早递给本王的这盏茶水,还有什么人碰过?” “查验过没毒后,就直接端过来了,没有被……”人碰过。 后面这三个字莫愁没有说出来,而是顿住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今早上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张明艳的脸。 那张脸上一脸关心,完全不像是会刻意害人的样子。 可除了她,再没人碰过这茶盏。 不知道殿下知道给他下药害他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苏小姐,会怎样? 思及此,莫愁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 秦时越将莫愁的犹豫尽收眼底,“你大可不必犹豫,有什么直接说便是。” “殿下,属下在客房门口遇见了王……不,是苏小姐,苏小姐看了您要喝的茶盏里的茶水,还说叶夫人当真细心,给您准备了您惯爱喝的南山龙井。” “除了苏小姐之外,再没有其它人接触过属下拿给您喝的那盏茶。” 莫愁坦诚说了,倒也不是急着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让秦时越别再怀疑他,更别再拿那种眼神看他,而是他担心秦时越的安危。 莫愁自认身手不差,眼神也不差,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苏浅钻了空子,趁机给秦时越下了泻药。莫愁实在担心苏浅再次对秦时越心怀不轨,届时防不胜防。所以他不得不郑重提醒秦时越,务必要小心苏浅。 听到是苏浅,秦时越一拳头砸在了面前的墙上,脸色阴戾的吓人。 竟然是她? 那个曾经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的人,竟然趁机给他下了毒? 虽然只是泻药而已,不至于毒死他,可他也被折腾的够呛,心里难免不舒服。 “殿下……”莫愁担心极了。 秦时越道:“去打听打听,苏浅去哪里了?” 莫愁明白殿下这会儿找苏小姐,有问责的意思在里面。 按理说在秦时越和苏浅未和离之前,苏浅对莫愁很是照顾,莫愁这会儿帮忙拖延一下时间,让苏浅有点心理准备,是应该的。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利索的去打听苏浅的消息了。 打听了一圈,莫愁很快就回来了。 “回禀殿下,苏小姐和叶蓁小姐去游西湖了。” 秦时越扬眉,“就她们两人?” 第34章 不会上当 他也一脚跨过了自己的船,跳到了苏浅的船上,旁若无人般,一把将苏浅从船上拉了起来,怒冲冲质问道:“苏浅,你装什么死,现在知道装死了,给本王下药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苏浅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着了凉,怎么会这般难受,她身上有点冷,整个人的身体都软绵绵的,无精打采,实在没心思应付秦时越。 对于秦时越的质问,她没有回应。 一旁的江离看不下去了,“昭王殿下,你这是作甚?你没看见苏美人不舒服吗?你快松开苏美人。” “苏美人,呵呵。” 秦时越听到这个称呼,又冷笑了起来,笑的怪瘆人的。 红玉虽然顾及秦时越的身份,一般情况下不会正面和他刚,可是苏浅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苏浅的身体真的很差很差,加上晚上着凉,引发了身体的潜在病灶,她这会儿正难受着呢,怎么经得起秦时越这样粗鲁的拉扯? “你松开姐姐。”红玉扶住了苏浅摇摇欲坠的身体,并试图将苏浅的手腕从秦时越的手里拽回来了,可是秦时越拽的很紧,不容易拽回来。 拽来拽去半天,苏浅的手腕都被拽红了,脸色也越发不好。 这是弄疼她了。 红玉松开了苏浅的手,不敢再拽。 江离却不怕得罪秦时越,拔出腰间的长剑,指向了秦时越,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异常冰冷无情的说:“我最后一遍,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对于江离的威胁,秦时越毫不放在眼里,而是转而继续对苏浅说道:“你我和离一个月不到,你就勾搭了这么多人啊!” 秦时越笑着,是那种极为讽刺的笑。他撇了两边上的人一眼,道:“左边一个叫你姐姐,右边一个叫你美人,他们都好担心你的样子,苏浅,你可真会收拢男人的心啊?” 又上下扫了苏浅一眼,接着说:“就是不知道你是凭什么收拢人心的?是你现在这副倾国倾城的皮囊,还是别的什么?” 想起刚刚苏浅趟在船板上,那娇弱无骨,令人怜爱的样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会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秦时越继续道:“是装楚楚可怜趁机勾引人。可是,你身边这两人能被你迷的七荤八素,是非不分,对错不问,眼里只有你。本王却不会上你的当。” 秦时越道:“不管你怎么装柔弱,早上给本王下泻药的事,你今天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 “……”苏浅的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那种肠子拧巴在一起的疼痛,语言难以形容,连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疼,疼的苏浅出了一头的冷汗,哪里有心情给秦时越一个交代,况且她要交代什么? 早上看秦时越喝的茶水时,说句实话,苏浅的确生过给先秦时越下猛烈泻药,教训秦时越一通的想法。 但是她跟莫愁说了一堆话,茶碗盖也如愿揭开了,却后知后觉的记起来自己根本泻药,那还教训个毛线啊! 第35章 你可真敢啊 只能一边惋惜错过这样的机会,一边告别莫愁先行离开了。 再想回去找秦时越计较她一晚上没盖被子的事,叶蓁也不给她机会,看她解手半天没回去,叶蓁直接派了身边的丫头去找她。 找到她,她们就一起出发前往西湖了。 所以秦时越说的给他下泻药的事,她根本不知道。 “你说的事我没做过,你松开我。”苏浅挣扎着要挣脱开秦时越的手,“我不舒服,想去方便。” 苏浅每说一句话,脸色就苍白一分。她的肚子真的好疼好疼。 可即便如此,秦时越还是不肯放手:“苏浅,你别装了,实话实说?” “秦时越你再不松手不客气了。” 苏浅忍不住了,直接上嘴咬了秦时越的手腕一口。 她下嘴极狠,可见是被逼紧了。 红玉见状,无力道:“昭王殿下你就松开苏姐姐,苏姐姐是真的难受,她肚子不舒服一早上了,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去方便,否则……否则……” 否则会怎样,秦时越作为一个肚子不舒服了一早上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种感受。 可他就是不放,他总觉得苏浅这样是装的,是在故意示弱好引起他的同情心,让他不再计较被下泻药的事。 不可能的,肚子里的酸水都快要给他拉没了,他不可能不计较的。 所以即便苏浅将秦时越的手腕都要咬破了,秦时越也没有松开她,而是任由苏浅咬,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比这更重的伤痛秦时越经历的多了去了,这么点疼痛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他铁了心要苏浅给他一个交代。 可是苏浅忍不住了啊! 见咬秦时越没用后,苏浅情急之下一脚踹向了秦时越的腹下,瞬间,秦时越弓起了腰,一脸隐忍收回了抓着苏浅的手,转过身捂住了腹下。 疼,疼,好疼。 “苏,浅,你……你,你,可,真,敢,啊!” 秦时越咬牙切齿的说。 江离见两人分开了,急急抱起苏浅飞了起来。 他越过湖面,带着苏浅前往能方便的地方。 他也有想过给苏浅直接吃药止住疼痛,可是苏浅这样子,他根本没时间给她把脉,确定她究竟是什么原因的肚子疼,好对症下药,就只能先让她去方便了,方便完了再说。 一炷香后,苏浅方便完出来了,被一个男人等着方便的滋味,她还真没有经历过,生平第一次。 即便万花丛中过,苏浅还是有点尴尬,看江离时,她面色也很是不自然。但江离这个人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他开口缓解了她的尴尬。 “你等等我,我也去方便一下。” 说着,江离转身离开了。 都当着对方的面去方便了,也就没什么好尴尬的了。 苏浅的尴尬被尽数化解。 不知道江离到底有没有去方便,反正等江离回来后,苏浅是丝毫不尴尬了,她直接把江离当成了自己兄弟。 江离可不知道苏浅心里想的这些,他给苏浅把了脉,问了她着凉的缘由后,给了她治肚子疼的药,“吃了就不疼了,美人快吃!” 看着近在眼前的药丸,苏浅半天没有接…… 第36章 美人真是精明 这药能不能吃?有没有毒?短短一刹之间,苏浅的脑子里想了很多。 江离见苏浅半天没接药,于是自己吃了,“看,没毒,吃了死不了。” 说着江离又重新拿出来了一丸药,递给了苏浅,“给?” 苏浅带着并未完全被消灭的犹豫吃了药,然后和江离一同回到了船上。 因为之前的不痛快,叶蓁红玉他们换了船,没有再停留在原先的船上。 秦时越既然喜欢在他们船上待着,他们就大方将船送秦时越罢了。 现在叶蓁和红玉在江离的船上,而且两人上了船后,就命令船夫赶紧将船划向和秦时越所在船相反的反向,越快越好。 如此,他们可算是把秦时越避开了。 苏浅坐在船上,感觉自己慢慢好了,肚子不疼了,人也有了精神,江离的药很有用。 一行人开始了真正的游湖,叶蓁高兴坏了,坐在船头一直叽叽喳喳说话,红玉很久没有出来玩了,也跟着叶蓁一起坐在船头,欣赏起了风景。 苏浅谢过江离后,在江离的建议下,和江离一起下起了棋,江离真的是个很厉害的棋手,走棋时不按常理出牌,棋风诡谲多变,苏浅和他博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即便我能让苏美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以赴这棋局,但还是赢不了苏美人。” 江离看着被苏浅一个个吃掉的棋子,唉声叹气的感叹了一句。 话语间有欣赏,有敬佩,还有几分浅浅淡淡的失落。第一次输棋的失落。 苏浅道:“之前和红玉博弈,红玉棋风大变,棋艺也突然精进了很多,是你指点的!” 这不是在问,而是肯定的话。 之前苏浅为了避开秦时越刻意带着礼物上门拜访,特意去了百晓生处和红玉一起下棋,当时苏浅被红玉突飞猛进又诡谲多变的棋风给震惊到了,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之间棋风大变,进步许多,现在和江离博弈过后,苏浅总算是知道红玉棋艺突飞猛进的缘由了。 “美人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美人。” “这答案我心里有数,你不想说就罢了。”苏浅道。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和江离互相交换消息,相互解惑了。 主要苏浅也怕江离提出什么过分的问题,她被白白套进去。 江离笑了笑,“美人真是精明,这么点亏都不愿意吃。” 苏浅没有回应,开始重新摆棋。 江离解释道:“我也只是想知道刚刚那位昭王殿下是否是美人的前夫?美人是否对他全然没有感情了,仅此而已。” “你这问题,倒也不是什么太为难人的问题。”苏浅痛快的回了:“是前夫,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江离得到了答案,满意的笑了笑,道:“我要是苏美人,我也要和昭王和离。” “这是为何?”苏浅闻言,来了兴趣。 江离道:“一个能在你睡着时,拽走你被子,害你着凉闹肚子,整个人虚弱不堪,竟然还觉得你是在借机故意勾引男人,引起男人的同情和爱怜的男人。不要也罢。” 第39章 香包 红玉感叹:“叶小姐的确是幸运,碰上了我们,提醒她早日毁掉团扇,不被采花大盗那些人盯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浅道:“希望小表姐能顺利成婚。” 红玉道:“希望我们早日将采花大盗头目绳之以法。” … 钱塘城外十里处。 一行穿黑衣戴面具的人聚集在一起,大约有四五十人。为首的男子站在石头上睥睨面前的人,他没有戴面具,长相凶狠,主要因为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说起话来那些疤痕跟着他嘴巴一起动,看起来狰狞极了。 他下面那些人都不敢直视他,低着头等待他的差遣。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是什么,大家都称呼他为羽爷。 羽爷打量着手里那柄和他送给诸多女子的一模一样的团扇,道:“明日就要行动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众人的回声响亮,震耳欲聋。 羽爷凉薄的笑了笑,道:“此番谁先将那叶家小姐给本爷抓来,本爷就赏赐他一百两银子,并将叶家小姐赐给他第一个享用!” 此话一出,众人激动坏了,那叶家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啊,长的又美皮肤还很娇嫩,羽爷自己不享用,却要拿出来给兄弟们分享,还顺带赏赐这么多银子。 真好啊! 看上去这位羽爷好像有点倒贴钱,但他毫不在意,只在意众人心中的好胜心有没有被他的承诺激发出来。 “羽爷英名,我等一定全力以赴,力争第一个将叶小姐抓来。” 立马有人回应了,气势汹汹的。那架势,势在必得。 还有人争抢,“叶小姐和一百两银子,我都要,叶小姐是我的,我一定第一个将她抓来,你别跟我抢。” 有人不服,“是我的,不要和我抢。” “我的!” “我的!” … 争执声层出不穷,闹闹哄哄的,看上去就差动手了。 羽爷却因为这争吵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因为只有拥有那份势在必得的气概,才能激发身体里的潜能,全力以赴去做成这件事。 “好!”羽爷一声大吼,瞬间止住了众人的争吵声,他道:“大家都是好样的,爷等着第一个将叶小姐带来的人。届时,爷必然重重有赏。” “羽爷,羽爷,羽爷……” 众人敬佩羽爷的大气,纷纷喊起了他的名字。 羽爷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停。 见大家伙儿停了,羽爷让身边的小跟班将一堆香包分发给了大家伙儿,随即叮嘱道:“大家伙儿都记住了,只要循着这个味道就能找到我们的目标对象,切不可将香包丢了,务必妥善保管。” “是,羽爷。” 大家将香包妥善收了起来。 这香包里的香和叶蓁收到的扇子上的香是一样,采花联盟的人每次行动前,人手一个,用来循着香味寻找目标对象。 此次目标不同于以往,都是些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家底,就算是被抓走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第42章 那是团扇,对不对 苏浅觉得吵,便随便找了个由头,去外面骑马跟随队伍前进。 叶蓁的准夫君于和家在姑苏,距离钱塘还有些路程,不会有那么快到,苏浅骑马之余,便是找叶蓁说悄悄话,打发时间。 隔着马车帘子,苏浅调侃道:“小表姐,嫁人了唉,你紧张吗?” 叶蓁道:“紧张。可是紧张能有什么用?”都到这一步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了。 “那你后悔吗?”苏浅又问。 这问题问的扎心啊! 有不少准新娘会在出嫁前夕后悔点头答应自己这门亲事,也惧怕离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为此寝食难安,日夜难眠。 “浅浅,你不安慰我就罢了,竟然还刻意提我的伤心事。”叶蓁头扭到了一边,“我不理你了。” 两人明明是在说笑,这句不理你了,也是叶蓁的玩笑之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一刻起,叶蓁真的不理睬苏浅了。 之前吃饭,解手,洗漱,叶蓁都会刻意叫苏浅一起,可是现在,叶蓁像是在故意避开苏浅一样,干什么都不和苏浅一起了。 苏浅的依赖心没有那么重,起初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没放在心上,直到夜晚的时候,她去找叶蓁说事,却被叶蓁拒绝后,她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叶蓁在有意避开她,今天一整天都是。不不不,不止是她,叶蓁也有在刻意避开其它人。 今日的叶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孩童得到了一个珍贵无比的宝贝,不想跟任何人分享,想要躲起来自己观赏一样。 她究竟得到了什么宝贝?不想跟人分享? 苏浅下意识的想到了那柄她和红玉一直叮嘱着必须烧毁的精美团扇,那团扇做工精致,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最重要的是,女子成婚时会用到团扇。且团扇越精致,越能让新娘子引人瞩目。 之前叶蓁就很喜欢那团扇,想要在成婚时用它,更不愿意毁掉,是她说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苏沐心怕叶蓁出事,才勉强答应去和叶蓁毁掉团扇的。 后来她们说将那团扇毁掉了,可究竟有没有毁掉,谁又亲眼看见了呢? 苏浅急急上了叶蓁马车,边撩马车帘子边说:“小表姐,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姑姑到底有没有把那柄团扇毁掉?” “浅浅,你怎么闯进来了呢?” 叶蓁看到苏浅突然闯进来被惊到了,手忙脚乱的收拾手里的东西,平日里最是讲礼的人,这一刻礼仪早被她抛掷脑后了。 不知道她将什么东西塞到了宽大的裙子底下,裙子没有及时整理好,宽大的裙子一团乱。 “那是团扇,对不对?”苏浅问。 叶蓁打理了一下裙子,道:“浅浅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苏浅闭上眼,深深嗅了一口轿子里的气息,道:“轿子里有沉香木香,迦南香,胭脂水粉的香,还有小表姐你惯爱用的苏合香。小表姐,我这样说,你还听不懂吗?” “就是几种香而已,有什么问题吗?”叶蓁一脸不懂的样子。 第43章 迦南香从哪里来的问题 “当然有问题。”苏浅抿了抿唇,解释道:“沉香木香来自于马车,马车是由沉香木制成的。胭脂水粉香和苏合香都来自于小表姐身上,是小表姐精心装扮后携带的香。这几种香都可以解释,唯独这迦南香……” 苏浅郑重其事的说:“唯独这迦南香一般在寺庙里常常闻到,在小表姐你这里闻到,难免有些突兀了。” “我,我之前去过寺庙,不小心沾染上了。”叶蓁说着扬起了下巴,“怎么,浅浅,难不成我连寺庙都不能去了?” “小表姐,据我所知,自从我和秦时越来到叶府,你就一直被困在家里,没有出去过,唯一出去的一次也是与我、红玉,一同游西湖。” “红玉之前无聊的时候,和我提起过你们一起放风筝玩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寺庙。” “小表姐,你根本就没有去过寺庙,你在说谎。” 苏浅害怕团扇的存在随意可能将采花大盗招来,所以着急了点,没有那么含蓄迂回的跟叶蓁说这件事,而是就事论事及时戳穿她的谎言。 叶蓁被戳破谎言,又恼又怒,“苏浅,我去没去过寺庙,和你有什关系?你干嘛非要揪着一件事不放?” 浅浅都不叫了,直呼苏浅的大名,可见是生气了。 “小表姐……”苏浅有些无力,叶蓁这是在刻意东拉西扯,扯开问题重点。 这件事的问题重点不是她有没有去寺庙的问题,而是迦南香从哪里来的问题。 “迦南香就来自那日我要你们务必要毁掉的精美团扇。”苏浅道,“还需要我再说的明白点吗?小表姐。” 叶蓁仍旧在装傻充楞,“什么和什么啊,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我困了,要睡了,苏浅你该回去了。” 叶蓁起身推着苏浅,试图要把她从马车里推出去。 马车的空间很大,苏浅站起身来按住了叶蓁推她的手,并将叶蓁按回到了她之前坐着的位置上。 “苏浅你干嘛啊?你松开我。”叶蓁奋力挣扎着,凤冠都挣扎歪了。 “小表姐,扇子现在就在你身上,对不对?”苏浅问。 叶蓁撅着嘴看着苏浅,没有说话。她虽然没有正面回应苏浅的问题,但她表情明显在说:“不过就是一柄扇子而已,我想要就收着了,苏浅你何必咬着不放?” 这表情不难看懂。 “真是愚蠢。”苏浅懒得再解释什么,她松开了叶蓁,不客气的捞起了她宽大的裙子,从她宽大的裙子里寻找那柄团扇。 叶蓁急了,怒声道:“苏浅你干嘛啊?” 苏浅很严肃,眼神里翻涌着怒意,“不想被采花大盗抓走的话就别动。” “你出去,你不要撩我的裙子。”叶蓁完全不把采花大盗的事放心上,一个劲的和苏浅浅较劲,“苏浅,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粗鲁的样子?二婶说的没错,你变了,你早就不是之前的你了,我讨厌这个样子的你。” “人只要活在世上,就会有人喜欢或者讨厌。”苏浅继续着手下的动作,道:“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第44章 此处不宜久留 “人只要活在世上,就会有人喜欢或者讨厌。”苏浅继续着手下的动作,道:“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你这是什么歪理啊???”叶蓁表示听不懂。 苏浅继续道:“让你讨厌我,总比让采花大盗抓走的强。叶蓁,你要是真被采花大盗抓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叶蓁:“你不要危言耸听,才不会有什么采花大盗抓我呢!你长如此妖里妖气,他们要抓也是抓你。” 叶蓁:“你快松开我,不要再乱动我裙子,不然我喊人了。” 苏浅跟没听见一眼,将叶蓁拽着转了个身,继续找。刚刚她明明看到叶蓁将什么东西塞到脚底下这地方了,为什么会没有? 难道在别处? 苏浅绕了叶蓁一圈,四处找那柄团扇。 叶蓁大叫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苏浅她撩我裙子,她她她她,她试图冒犯我。” 这话,意味深长,令人遐想翩翩。 人与人之间的冒犯,不仅仅只发生在男女之间,同性之间也有可能发生。 前面接亲的准新郎于和听到后吓得忙赶了过来,人还没有到呢,声音就先到了。 “昭王妃,你在干什么荒唐事?你就不怕失了名声吗?你快放开蓁蓁,不然我和你没完。” “蓁蓁,蓁蓁,别怕,我来了。” 于和挺着大肚子,摇摇晃晃的冲向了马车上的喜轿。奈何身体太胖,他奋力爬了好几次喜轿,都没有爬上去。 好不容易被人扶着爬上去了,苏浅却已经找到了那柄团扇,松开了叶蓁。没有理会冲上来的于和,苏浅急急跳下了马车,找了一把火,要烧了团扇。叶蓁追上来要抢,她叫自己的两个丫头拦住了叶蓁。 扇子被火把点燃了,火光蔓延的很快,不过眨眼之间,整个扇面就都烧起来了。 “苏浅你松开我,把我的团扇还给我。”叶蓁看着被点燃的团扇,眼圈瞬间红了,“我真的很喜欢这柄团扇。拿着它出嫁是我今天最大的心愿了,苏浅你为什么这么坏,不满足我也就罢了,还非要烧掉它?” 苏浅明白采花大盗的事她解释再多,叶蓁都听不进去,便没有过多解释,摇了摇头,只道:“希望这团扇烧的及时,那些采花大盗没有被它引来。” 话音刚落,红玉策马而来,下马后一脸慌张的直奔苏浅面前,拽着苏浅的手道:“苏姐姐,此处不宜久留,快跟我走。” 苏浅道:“怎么了?为何这样着急?可是采花大盗追来了?” 之前她和秦时越杀了采花联盟的人,采花联盟的人留了血手印以示警告好,下次再见,定会报仇。 要是采花大盗追上来了,不仅叶蓁有危险,她也有危险。 红玉消息灵通,他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才会急急赶来要带她走的。 “姐姐,你快别问了,快跟我走,再不走的话,你真的要被你这个愚蠢到极致的表姐给害死了。” 叶蓁:“………” 第45章 我最不爱听什么大道理 叶蓁不悦的拽住了红玉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苏浅要被她愚蠢的表姐给害死了?” 叶蓁心里很是郁闷,明明之前她还和红玉一起放风筝来着,他们相谈甚换,没有发生任何的愉快,怎么就过了几天而已,红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如此刻意的针对她? “你想知道是!”红玉点了点头,无语的解释道:“要不是苏姐姐让你烧毁的团扇你藏着没有烧毁,采花大盗怎么会被那扇子上的香吸引过来?他们距离这里不远,马上就要到了。” 叶蓁咬了咬唇,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什么我不懂。” 红玉头疼的看了叶蓁一眼,不客气的骂道:“真特么的白痴一个,老子都说这么明白了,还听不懂,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所谓一物降一物,便是如此了。 苏浅不会有因为叶蓁佯装听不懂而口不择言骂叶蓁,顶多就是懒得搭理她,不想再和她说话而已。可是红玉不同,他最讨厌蠢笨的人,他话都说这样清楚了,叶蓁还不懂。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红玉不想深究,心里不痛快,他就是想要骂人。 管她谁,先骂一顿再说。 “你……你……” 叶蓁被骂的有些无地自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围的人,她捂着脸跑到了马车里,嘤嘤嘤哭了起来,哭声很是凄惨,一阵一阵传入苏浅和红玉耳内。 要是平常,苏浅一定给耐着性子安慰她一番,可是现在的局势,不允许她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苏浅转而面向红玉,想了一下,道:“红玉,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是于情于理我现在都不能跟你走,我必须留下来对付采花大盗。” “苏姐姐……”红玉一脸难过,“你这是在赌命啊,其实你完全不需要这样做的,管它采花大盗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咱们只要自己好好活着就行了。” 苏浅拍了拍红玉的肩膀,“红玉你别这样说,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一些人挺身而出守护这个世界。如果人人都独善其身,那这个世界该多么的冰冷,混乱。” “苏姐姐,我最不爱听什么大道理了,可是姐姐要是非这样做的话……”红玉看着苏浅长长叹了一口气,半晌后,他似乎是妥协了,道:“我听你的,姐姐你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红玉都配合你。” 苏浅欣慰的点了点头,“我坐着送亲的马车继续往前走,你带叶蓁回去,去找秦时间越,告诉他采花大盗会在前面狮子岭的位置出现,然后和他一起带人过来一举拿下采花大盗,在此之前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等你们过来的。” 狮子岭易攻难守,将人落在那里一定能将其一举拿下。 “可是苏姐姐,你怎么办?叶蓁的安危重要,你的安危也重要。”红玉真的很担心苏浅。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设计自保的!”苏浅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封喉,一脸坚定,对于前面即将面对的危险,毫不畏惧。 红玉还是担心,不愿意走,苏浅提醒道:“你这会儿离开的越早,待会儿回来的就越快。” 第46章 竟然吓尿了 闻言,红玉再不敢耽误时间了,他明白自己劝不动苏浅的,继续留在这里费话无疑是在耽误回来救苏浅。 不管叶蓁愿不愿意,红玉一把将叶蓁拽到了马上,扭过头深深看了苏浅一眼,然后骑马就走了。 有他保护叶蓁,苏浅放心。 红玉几乎是拼了命的在骑马,一鞭子又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夹马肚子的脚也没有松懈过,一下又一下,频率极快。 马在这种双重刺激下,奔跑的速度惊人。 苏浅依稀听到叶蓁在抱怨,“红玉,你把马骑这么快干嘛?你慢点,我要被吓死了。” 红玉不予理睬,一手拽着马缰绳,并护着叶蓁,一手继续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甩鞭子。叶蓁鬼哭狼嚎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两人路过的地方,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于和见自己的准新娘被别的男人带走了,他才不管什么采花大盗的事,他要跟苏浅讨要一个说法,苏浅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坻在了于和的脖子上。 “想活命就别动。”苏浅警告道。 于和看见脖子上的刀刃,吓得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一股热流流过,紧接着,一股尿骚味直冲苏浅的鼻子。 苏浅低头看了于和的裤子一眼,只见于和的裤腿处一大片水迹。 他竟然吓尿了? 这还是个男人吗? 姑姑怎么给小表姐选了这样一个夫君? “你你你,我警告你,把你的刀收好了,千万别伤着我。我,我,我爹可是姑苏郡守,我今日要是在在……在在你这里出什么事,他,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于和佯装自己在这场博弈中占了上风,仗着自己老爹的名头说了一堆威慑的话,试图像是从前在姑苏一般,以自己老爹的官位吓跑那些敢冒犯他的人,可是苏浅是谁,怎么可能会怕他? 苏浅一句话也没有回,屏住呼吸将于和绑了起来。 于和见苏浅不为他的话所动,还敢绑了他,他继续骂骂咧咧的说:“你个刁民,不要以为你长的好看,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苏浅冷笑了一声,将于和的嘴巴用布塞住,将他藏在了一个茂密的草丛里面。 随即,苏浅又拿手绢去刚刚焚烧了团扇的地方,将焚烧掉的团扇的那些灰包裹了起来。 这些灰上还携带着迦南香的香味,尚且没有完全散去,采花大盗想来还是会循着这香味寻来的。 他们既然这么喜欢用香味追寻自己的目标对象,那不如…… 苏浅邪魅的笑了笑,心下已经有了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 经过苏浅的一番部署后,送亲的一行人佯装什么也没发生,吹锣打鼓继续前行。 “小姐都被人劫持走了,你们还送什么亲啊?” “昭王妃说要对小姐下手的采花大盗追上来了,难道就真的追上来了?拜托你们动脑子想想,我们小姐是谁?怎么可能有采花大盗敢冲着我们小姐下手?” “按我说,就别听这位脑子不正常的昭王妃的话继续往前了,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回去告诉太老爷和夫人,小姐被昭王妃的人劫持走了。” 第48章 加速向前 红玉在半路上遇到了骑马匆匆赶来的秦时越,秦时越只带了几个人,没有带太多人。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那一男一女两个顶尖护卫也没有见到,不知道去哪里了。 看秦时越这架势,估计是通过密信知道这边的情况后,和他一般被突然其来的状况打的措手不及,来不及调动人马,自己先急匆匆赶过来了。 红玉将坐在他前面的叶蓁随便丢给了秦时越身后的一个侍卫,让侍卫带着叶蓁回去,然后他和秦时越并列骑马向前。 “你怎么从这边来了,还带着叶蓁,苏浅呢?” 既然红玉带回来了叶蓁,那他必然见了苏浅,秦时越好奇红玉带回来的是叶蓁,不是苏浅。 红玉道:“苏姐姐让我将叶蓁先带回来找你,她自己和送亲的队伍继续往前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已经到狮子岭了。” “你既然去了,又为何只带叶蓁回来?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采花大盗?”秦时越面色紧绷,“你难道忘了,她之前和我杀过一个采花大盗,收到过他们的嗜血警告,要是在再遇上采花联盟的人,那些人必取她的性命。” 要是往常,秦时越率先关注的一定是采花大盗的情况,他们出动了多少人马,杀伤力如何,而不是苏浅的安危。 红玉身为百晓生,知道秦时越的行事作风,他惊讶秦时越改变的同时,也很担心苏浅。 “我也不想回来啊,可是……”红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秦时越不指望他能解释什么。 “驾!驾!驾!” 秦时越挥鞭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过瞬间而已,红玉被秦时越给甩在了身后。秦时越在用最快速度赶往狮子岭。 秦时越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苏浅面临的危险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他必须快点,快点,再快点,否则……只要想起苏浅那张妩媚的脸,他就头疼不已。 死女人,没事把自己打扮那么好看干嘛? 现在遇上采花大盗,她面临的危险比一般人要多的多,她很有可能第一个被采花大盗……秦时越实在不敢深想…… “驾!驾!驾!” 秦时越又在加速了。 “昭王殿下,你等等我。” 红玉不甘落后,急急往前追,可他哪里是秦时越对手,即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前追,他也追不上玩命的秦时越。 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的超前奔跑,跑了很久很久,才终于赶到了狮子岭,此时此刻的狮子岭,一片狼藉,明显是经历过一场恶战。 给苏府送亲的那些人即便及时逃走谋生了,但一个都没有逃过采花大盗的弯刀,反而采花大盗像是瞧不起他们软骨头一般,下手极为狠毒,这些人都死无全尸,死相极惨。 秦时越和红玉绕着这些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苏浅和她的两个丫头。 两人一边庆幸没有在尸体堆里看到苏浅,一边继续找人。 狮子岭很大,即便苏浅穿红衣,在人群里很是显眼,两人也不可能一眼将人找到。两人商量了一番,分头找人,都希望能尽快找到苏浅。 在威胁到苏浅生命安危的大事面前,两人之前即便各怀心思,立场不同,目的不同。但此时此刻,他们都默契的放下了一切,齐心协力朝着一个方向发力,那就是尽快找到苏浅。 第49章 美人你真香 苏浅现在在哪里呢? 她正趴在马车座位底下观望,不,于其说是观望,不如说是听墙角。那些黑衣人以为马车上坐着的还是叶蓁,他们将马车前面遮挡的帘子直接撕扯掉,围着“新娘子叶蓁”开始品头论足。 “听说叶家小姐乃钱塘第一绝,看这身段,婀娜多姿,果然不错。” “确实不错呢,比一般女子绝了。虽然有红盖头遮着,看不到她长什么样子,但从她的身段,还有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撩人的淡香可知,必是个妙人。” “新娘子”盖着红盖头,端坐在装饰的十分喜庆的马车上,宽大的裙摆铺满了整个马车,她背脊挺的笔直,远看的确是婀娜多姿,但近看的话…… “新娘子”的座位下,用布条堵住鼻子的苏浅,正处于近处,她听着这些评价,颇为无语,汗颜。 真的有香味吗? “接下来,就由我来揭开这位叶小姐的红盖头,看看她到底是何等国色天香?”人群里,有黑衣人按捺不住一睹叶蓁真容的心思。 “你算什么东西,我来。”第一个挑起新娘子的红盖头,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有人不愿意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旁人。 为首的黑衣人不悦的瞪了身后争执着要揭开“新娘子”红盖头的两人,他身边的灵犬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不悦,冲那两人叫了几声。 说话的两人瞬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低下了头,安静如鸡。 为首的黑衣人嗤道:“虽然大家都有香包,但叶小姐是我的灵犬率先找到的。揭开叶小姐的红盖头的这等美差,自然也该由我来。” 为首黑衣人没说出来的心里话是: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算什么东西?国色天香的美人岂是你们能第一个染指的呢?你们配第一个染指吗? 思及此,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了几声,随即带着灵犬上前。灵犬在他后面帮他守着,他上了马车揭“新娘子”的红盖头。 不往近处去的话,是闻不到从马车上传来的异味的,往近处去了之后,为首的黑衣人才闻到了一股异味,有些令人难以忍受。 但是他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人,还有身后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神,实在不愿意将这样的美差让给别人。他思来想去,觉得这味道应该不是从美人身上传来的,许是别处,许是他鼻子坏了,闻错了。 反正不论怎样,他都不认为这异味来自于面前的“新娘子”。 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气,笑吟吟的说:“……美人你真香。” “………”苏浅听了实在有点控制不住想要笑。 新娘子的身体依然挺的笔直,那身段婀娜多姿,看着令人垂涎。黑衣人油腻的搓了搓手,将手伸向了近在咫尺的红盖头。 “美人,让爷看看你究竟是何等国色天香,才能被人传为钱塘第一绝!” 黑衣人粗糙的大手揭开了“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看到面前“新娘子”的那一刻,为首的黑衣人倒退了两步,惊愕的瞪圆的眼睛,嘴巴久久没有合拢。 半晌过去了,他张了张嘴巴,还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第50章 耻辱 想起刚刚他夸面前“新娘子”的那些话,心里倍感耻辱,他他他……他怎么能夸一个肥头大耳的丑男人那些话呢! 没错,红盖头下的“新娘子”并非是真正的新娘子,一个正儿八经的女人。而是一个男人,一个肥头大耳,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备显狼狈的男人。 这男人是谁? 正是准新郎于和。 苏浅原本想将那团扇的灰放到一个女人身上的,帮叶蓁冒充新娘的,可一番衡量后,她还是将于和从草丛里拽出来,将灰放在了于和身上,并给于和套上了马车里叶蓁备用的喜服。 于和其实很胖,但喜服宽大,苏浅将他腰间的腰带勒的极紧,也就没有将他的胖暴露出来,反而因为勒紧的腰带,还有被笔挺的绑在马车上,他端坐在那里,身姿笔挺,多了几分女子的婀娜之态。 外貌就这样通过特别的手法进行了掩饰,但是于和身上的那股尿骚味,实在没办法掩饰。 苏浅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闻出香味来的? 鼻子不对了! 没了那过于美好的表现掩饰,为首的黑衣人这会儿可算是清淅的闻到了于和身上的那股尿骚味,他确定没有闻错,就是尿骚味。这味道他有些年头没有闻到了,突然闻到,真他妈的难闻。 刚刚他怎么就被表现迷惑,觉得自己闻错了呢!还夸这是香味? 耻辱!耻辱! 黑衣人很是难以接受,他转身跌跌撞撞下了马车,到旁边呕吐了起来。 有人不解,“大哥,你看到美人怎么会吐呢?不该是高兴吗?” 为首的黑衣人:“………”高兴个屁啊! 苏浅听着外面的对话声,差点笑出声来。 为首的黑衣人吐完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被耍了,被一个藏在暗处,却狸猫换太子,用一个男人代替叶家小姐的人给耍了。 可是这里再没有旁人,除了这位“新娘”,还有就是曾经杀了他兄弟并收到过采花联盟嗜血警告的女人,再也没有旁人。 一定是那个女人耍他。 这女人真是大胆,杀了他们采花联盟的人不说,现在还敢玩狸猫换太子的手段戏弄于他? “大脚,去给老子将那女人找出来!” 大脚就是黑衣人的那条灵犬,他一声令下后,身后的灵犬就扑上了马车,踩在于和身上,汪汪汪叫了几声。 为首的黑衣人忍着那股尿骚味上前将于和身上绑着的绳子砍断,将人一脚踹下了马车,然后从马车座位底下捞出了苏浅。 大脚说收到他们嗜血警告的就是这马车座位底下的女人。 一身红衣的女子美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尤其眉间那抹朱砂,那是众人见过的最好看的花钿。为首的黑衣人看到苏浅的第一眼,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原本心里有滔天怒气的黑衣人,在看到苏浅那一刻,瞬间怒不起来了。他拽着苏浅手腕的手也不由自主的轻了几分,生怕弄疼了她。 第52章 跟本王走 “这女人杀了我们兄弟,直接杀了她太过便宜她了,怎么说也得让她伺候完我们所有人再死。” “不如就按照她说的办,赢的人让第一个她伺候,第二名第二个,第三名第三个……以此类推,所有人都能轮上。” “这个办法不错,就这样!” 一群男人商量完后,打了起来。 苏浅嘴里吊着一根草,靠在马车边上,百无聊赖的观战,顺便等红玉他们过来迎救。 狮子岭很大,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苏浅,秦时越真的急坏了,慌张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生怕苏浅在采花大盗那里出什么事。 他一拳头砸在了马背上,马惊得跳了起来。 后面找过来的红玉道:“昭王殿下,我西边找了,也没有,你这边呢?” “没有。” 秦时越说着将跳起来的马驯服好,跳下马,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让自己恢复冷静,好理智思考苏浅到底在哪里! 不能继续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了,浪费时间。 来之前秦时越看过狮子岭的图,现在要想知道哪些地方没有找,且容易藏人,就需要图了。 秦时越强大的记忆里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闭着眼,狮子岭的鸟瞰图一点点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将走过的地方和采花大盗不可能去的地方一一排除,然后根据狮子岭易攻难守的地形,最终锁定了西南方向。 采花大盗为防有人来救人,即便他们带走了马车上的人,想要对这人做些什么,也不会选在对自己有威胁的地方。而是选在容易抽身脱离的地方。 西南方向不被狮子岭易攻难守的地势束缚,最容易脱身不过。 “本王知道苏浅在那里了,跟本王走。”秦时越道。 正好此时,莫愁也带着人马追赶上来了,人马很多,动静很大。秦时越命令所有人下马,徒步前往他锁定的地方,并对这个地方形成包围之势。 苏浅他要救。采花大盗他也要一举拿下,他一定要铲除这地方毒瘤,还钱塘受害的女子和遇害的和亲公主一个公道。 红玉没有跟着秦时越马上走,而是道:“昭王殿下,你确定你锁定的位置没有出错?我们已经找了苏姐姐很长时间了,不能再找错位置,否则……否则……” 否则红玉不敢想象苏浅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场景。 那些采花大盗都不是些好东西,苏姐姐那么娇媚的一个人,他们不会放过她的。 “本王比你更不希望她出事。”秦时越很郑重的说,“否则,本王无法跟苏丞相,还有我父皇交代!” 原来昭王对于救苏浅如此上心是怕没法跟金陵城那两位交代啊。想来此刻秦时越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也不会浪费时间乱找人。 红玉点了点头,道:“那我暂且信你一次,走!” 秦时越和红玉两人缓缓靠近锁定的位置,果不其然,他们发现了采花大盗的身影,也看到了苏浅,此时此刻的苏浅…… 第53章 为什么不跟他传 他们原以为苏浅一个人被困在这群采花大盗中间,即便不被真的怎么样,也一定好过不到哪里去。 为了保全自己,她势必会与那些人对抗,势必会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好拒绝让这些人占到便宜。 可事实上是,苏浅坐在全场唯一的一把太师椅上,嘴里吊着一根狗尾巴草,观望着不远处一对一单打独斗的场景。 有两个蒙面黑衣人一个在给她锤肩,一个在给她捏腿,将她伺候的很是周到。 不远处还有一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端来一碗茶水,递到了苏浅面前,“美人,喝茶。” 苏浅不客气的的接过来喝了,喝完后,她冲递水给她的黑衣人抛了个媚眼,黑衣人耳根子瞬间红了,结结巴巴的说:“美人……美人,还,还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苏浅娇笑,“我肚子饿了,想要吃点东西,你去帮我抓条鱼拷上!” 黑衣人连连点头,:“好好好,美人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秦时越:“……” 红玉:“……” 这画风有点不对啊! 两人面面相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黑衣人为何会对苏浅这么好,将她视为座上宾赐坐观战也就罢了,竟然对她的要求也唯命是从,上赶着去做? 他们难道忘记了苏浅曾经杀了他们采花联盟之人的仇?又或者说,苏浅给这些人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们将这事儿忘记了? 苏浅可不知道秦时越和红玉心里的想法,她瘦弱的身躯倚靠在太师椅上,表面上看一副慵懒样子,但她眼底的精光却从未消散半分。 她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看到藏在角落里,正在观望她这边局势的秦时越和红玉,她之前一直紧绷的那颗心,总算是得到了放松。 她的确是利用自己的美貌,为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等待秦时越和红玉过来相救。而且看起去她似乎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达到了目的,可究竟有没有费力气,只有苏浅本人知道。 高度紧绷的情绪,被汗水侵透的底衫,还有不停捏着衣角打圈的手指,全都出卖了她的不安和忐忑。 好在他们终于来了。 苏浅冲着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看到后瞬间了然,他转头去秦时越说道:“昭王殿下,苏姐姐说现在就是一举拿下这些采花大盗的最好机会,可以开始了,不要管她。” 秦时越脸色有点黑,苏浅这个死女人,为什么跟红玉眼神传递讯息,不跟他传? 狠狠剜饿了红玉一眼,“知道了!” 红玉:“………” 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红玉敢确定,刚刚他已经被秦时越千刀万剐了。 秦时越的人马都已经潜伏好了,西南方岔路口藏着的所有采花大盗都被他的人马给包围了起来,在如此严实的包围圈里,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只要秦时越一声令下,这些人必然马上落网。 秦时越不再跟红玉一起躲在大石头背后了,他站了起来,就站在刚刚藏身的那块大石头上,风将他深蓝色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 第54章 多谢昭王殿下相救 “兄弟们,给本王拿下这些人。” 震耳欲聋的声音直冲云霄。 采花大盗被秦时越这一声惊吓的不浅。 “什么人?” 他们循着声音看向了秦时越的位置,结果秦时越的面他们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乌压压一群身穿盔甲的侍卫包围了他们。 这些侍卫手着长矛,来势汹汹,正在慢慢逼近他们。 采花大盗们哪里还有兴致继续一对一单打独斗?他们围成了一团,第一反应是逃走,而不是正面对抗。因为包围他们的侍卫,真的太多了,双拳难敌四手,即便他们个人本事再高,长时间作战的话,他们也打不过这些人。 所以逃走是最佳出路。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秦时越岂会想不到这些人的想法,他对着正在前进的侍卫的背影叮嘱道:“一个都不许逃走,务必将这些人全部缉拿归案。” “是,殿下。”侍卫们异口同声的回道。 黑衣人们见局势越发不利于自己,没有浪费时间,而是和侍卫撕杀了起来,一众黑衣人冲着一个方向的侍卫发力,他们试图撕开一个口子,逃离这里。 秦时越站在石头上,将黑衣人的做法尽收眼底,他指挥了几句,命令速战速决后。冲着一边还倚靠在太师椅上晒太阳的苏浅飞去。 这女人,身处水深火热的战场,竟然还有心思晒太阳? 她可真真让人一次又一次意外啊! 秦时越一把从太师椅上捞起了苏浅,不等苏浅反应过来,他就单手搂着苏浅的腰,抱着她飞到了刚刚他站着的大石头上。 秦时越一站稳,就彷佛苏浅的腰烫手,不等苏浅也站稳,他就即刻松开了手,朝一边去了几步,和苏浅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疏离之意,显而易见。 苏浅心里明白,不会自找没趣赶着上前。 虽然蛮不喜欢秦时越的,但秦时越此番也算是救了她,她客气的朝秦时越行了个礼,道:“多谢昭王殿下相救!” 秦时越点了点头,用嗓音嗯了一声。而后,他又朝着他自己那边去了几步,这下他离苏浅更远了,但却敢抬起头来大胆看苏浅了。 苏浅那张脸依然美的颠倒众生,那一身红衣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 这个样子的苏浅,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不会不为之所动。 秦时越突然间想到了那日苏浅在选美盛事上被抓,在她被抓的山洞里,他第一次见到苏浅这个打扮,也是第一次亲眼看着苏浅用这副美丽的皮囊轻易迷惑人心,然后瞅准机会将抓她的黑衣人一刀封喉。 想来今日的苏浅能全身而退,又是用了那日的招数。 苏浅能够借此自保固然不错,但秦时越心里还是有点发堵。 他刚想说点什么,莫愁带人赶过来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秦时越的人马已经将采花大盗悉数抓捕了。速度惊人,效率惊人,真不愧是秦时越手底下的人。 “殿下,这些抓捕的人现在该怎么处理?”莫愁恭敬的问道。 第55章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的 秦时越道:“都带回去,防止他们自杀,然后审问他们的老巢在哪里?数次计划作案的头目又是谁?” “是,殿下。” 莫愁率领人马将人带走了,秦时越心情着实不错,虽然没有细数,但看着采花大盗那群人,粗略估计的话,此次他们抓获的采花大盗少说也有四十人,且都是采花联盟的关键人物,可谓是颇有收获了。 可秦时越并没有因为这高兴上几天,因为又出现了新的麻烦,这麻烦还不小。 金陵城的政客们听说他一举抓获了四十多位采花大盗,差一步就能将采花大盗的老巢给端了,马上就派人来探视,并且要将那四十多位采花大盗带去金陵城由大理寺继续审问。 先不说那些人赶着抢秦时越功劳的事,就说这四十多位采花大盗的事。 自从将这些人带回来,这些人就突然之间中毒了。 按理说,这些人吃的喝的东西,秦时越都安排了人反复查验,不会有问题的。且安排照顾的人都是他的心腹,绝对值得信任,采花大盗们不会也不该中毒的,但就是中毒了。 而且采花大盗的情况都不是很好,个个命悬一线,全靠张太医的灵丹妙药吊着。 虽然也找了毒医,但是毒医看不出这些人究竟中了什么毒? 不知道中了什么毒,那就只能从怎么中毒的入手。 能找到中毒原因的话,兴许还有一线希望。 如此境况下,有真本事的毒医就显得越发珍贵,重要了。 秦时越继续张贴了告示寻求毒医,但是给官家人办事,尤其是这种牵扯甚广的事,基本上就是玩命的活,办不好的话,小命休矣。除非有真本事,否则没有人敢接。 找毒术不差的人可以说很难很难。 秦时越一连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有人揭告示。而张太医又跟他说这些人最多再坚持一日,一日后,要是再找不到中毒的原因并对症下药,那这些人必死无疑。 秦时越想到这一点就头疼,整整一整天,他坐在案几前一动没动,一直在想解决的办法。 苏浅听说这件莫名其妙发生的事后,原本在和叶蓁还有苏沐心她们说叶蓁被送回来后,她在狮子岭偶遇采花大盗那些不好的事。 瞬间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她匆忙找了个由头结束了谈话,然后风风火火跑到了秦时越的房间前。 “秦时越,开门!” 听到苏浅的声音,秦时越从案几前起身,上前打开了房门。 一如狮子岭那日,秦时越刻意站在离苏浅很远的地方,远距离和她对话。 苏浅将这些看在眼里,但没放在心上,只道:“你快带我去看看,也许我能看出来他们中毒的原因是什么。” 秦时越叹了一口气,“浅浅,你不会医术,也不会毒术,这件事你帮不上忙的。” 自从那日从狮子岭一同回来,秦时越就称呼苏浅为浅浅了,人前人后都是,苏浅说了秦时越几次,但秦时越丝毫不愿意改,她也懒得再说,随他! “都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苏浅很有道理的说:“况且,拿下这些人我也有功劳,现在这些人出事,我去看看没什么问题?” 第56章 披件披风 “真的很想去看?”秦时越问。 苏浅点了点头。 秦时越对苏浅能看出什么问题来并不抱任何希望,见她非要去,只当是带她出去见识见识了,于是就答应了。 在前往大牢路上时,秦时越和苏浅遇到了一个拦路的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江离!江离揭了秦时越张贴的寻找毒医的告示。 秦时越有查过江离,这人医术不差,敢揭他的告示,想来毒术也不差了。 突然之间,秦时越对江离抱了几分希望。 秦时越虽然在心里对江离这个人有不少意见,心里也很不喜欢,但他信奉绝对的实力,爱惜任何一个行业的人才。江离既然敢揭他的告示,他便要看看江离有几分真本事? 秦时越命莫愁将江离请上了马车。 江离一上马车,就和苏浅说到停不下来。看着两人,秦时越有一种江离此番揭了他的告示,是冲着苏浅而来的错觉。 有些后悔请他上马车了,早知道应该让他去骑马的。但是后悔来不及了。 秦时越看了看左手尾指空荡荡的地方,选择了忍着,等忍到了大牢里,江离最好真的能看出那些中毒的采花大盗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江离和苏浅一路上都在聊,聊江离最近几日去了哪里玩,见了哪些新鲜事,吃了那些好吃的。秦时越对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不敢兴趣,他本以为苏浅也不感兴趣,可是苏浅那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哪里像是不感兴趣的样子? 记忆里和他夫唱妇随,他做什么她便跟着做什么的苏浅,终究是消失不见了。 秦时越捏了捏拳头。 到大牢的时候,江离和苏浅还没有聊完,秦时越没有开口阻止两人,而是拽着苏浅,直接和苏浅一起下了马车。 苏浅被拽着走,身体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好几次险些摔倒。 站稳后,她看着秦时越,不悦道:“秦时越,你想下马车就自己下呗,干嘛拽我?拽我也就罢了,干嘛这么粗鲁。” 胳膊给她拽疼了,刚刚被秦时越刚刚抓过的地方,红红的。 秦时越看着苏浅胳膊上的那抹红略微有些歉疚,想着下次一定轻一点。 进大牢之前,秦时越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了一件纯白色的披风,帮苏浅披到了身上,“大牢里比较阴冷,披件披风防止着凉。” 七八月的天,一年中最热,哪里需要什么披风啊? 苏浅皱了皱眉,“可是好热。” 秦时越:“进去就不热了,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牢,江离跟在最后面,他看着苏浅身上那件纯白色披风,再看看自己的一身红衣。呵呵,他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秦时越啊秦时越,你究竟是不想苏美人穿红衣才给她披了一件白色披风呢,还是真的只是怕苏美人冷? 到关押采花大盗的地方后,不用秦时越开口,江离就主动上前查探这些人中毒的缘由了。他擅长医术,毒术也不错,鲜有什么毒能难倒他。 可是—— 众采花大盗中的这毒,江离看了半天竟然也没看出究竟是什么毒来。 第57章 披风是怎么来的 江离有些不服气,一改平时吊儿郎当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模样,严谨,专注的执着于眼前的事。他几乎拿出了看家本事来检测这些人身上所中的毒究竟是何种毒。 这毒要是那么容易看出来,就不会过手那么多毒医、太医,耽误这么长时间了。 秦时越没有催江离,而是给了江离一定的时间查验。 苏浅绕着这些奄奄一息,脸色乌青的采花大盗们转了一圈,又检查了一番这些人居住的环境,表面上看的话,的确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苏浅再一次跟秦时越确认道:“秦时越,你确定你安排的照顾采花大盗的人没有问题?” 这些人关乎到破解采花大盗一案,还受害者一个公道,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呢,秦时越怎么可能不谨慎再谨慎? 他派的人都是亲信,绝对没问题。 秦时越很肯定的说:“确定。” “那就奇了怪了。”苏浅嘀咕,“人不会莫名其妙中毒的,总要通过一个契机。这些人既不是被人下毒,那就一定是因为所处环境,或者自身和外界东西发生中和,然后中毒了。” 思及此,苏浅又将这些人住的牢房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她正在想这些人中毒的其它途径,突然听到了潼华的声音。 潼华养好了被金雕啄伤的伤,重新回到了秦时越的身边。这些采花大盗自从被抓获那日起,就是由潼华和秦时越的其它心腹亲自盯着的。 “殿下,今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潼华回禀。 秦时越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潼华见秦时越的视线一直在苏浅的身上,即便是和她说话也没有收回来过。突然之间,和之前对苏浅爱搭不理的态度截然相反,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她不过就是养了几日的伤而已,回来就看到殿下对苏浅的态度和之前截然相反了? 苏浅这是给殿下下了什么迷魂药? 忍着不悦,潼华说道:“殿下您怎么带苏小姐来这里了?苏小姐什么也不会,对于破案帮不了任何忙。反而牢里比较阴暗潮湿,苏小姐呆久了,对身体不好。” 要是在往常,秦时越一定会嗤之以鼻的说:“苏浅不是本王带来的呢,是她自己非要跟来。至于牢里阴暗潮湿,对身体不好,那是她的事,与本王何干?” 然而秦时越却没有这样说,而是道:“她身上那件披风可以御寒,无妨。” 潼华:“……” 披风? 潼华此时此刻才注意到苏浅身上那件纯白色的披风。男女皆可穿,看似普通,实则不普通披风。 那披风怎么来的没有人比潼华更清楚。 那是秦时越第一次办陛下交代的差事,为了办的漂亮,他几乎拼了命才围剿了那害人已久的地下赌场。 披风就是当时缴获的最有价值的战利品。由天蚕丝制成,薄如蝉翼,能御寒保暖,对身体虚弱的人极好。天下只此一件,价值连城。 对殿下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第58章 将人赶出去 这些年来,殿下一直将那件披风保存的极好,自己都没有上身过,现在却轻而易举给了苏浅? 潼华皱紧了眉头,“殿下,那么珍贵的东西,您不自己留着吗?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送的还是苏浅? 秦时越风轻云淡的说:“此番抓获采花大盗几十余人,苏浅的功劳最大。” 意思是披风是赏赐? 秦时越看重身边有功之人,赏赐起来从不吝啬,这一点潼华知道,苏浅在这场抓捕采花大盗的行动中做了多大的贡献潼华也清楚。 要真论功欣赏的话,苏浅得到那件披风无可厚非,但是,但是潼华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看着自家殿下的样子,她总觉得殿下给苏浅那件披风的原因根本就不是面上这些,而是其它。 潼华藏在宽大袖摆里的拳头捏的极紧。 半晌过去了,见江离盯着那些人依然是愁眉不展的样子,秦时越道:“江离,到底怎么样了?”他能等人,但这些中毒者不能等。不行的话,他就继续张榜找其它人。 江离摇了摇头。 秦时越一脸黑线,白白耽误了一个时辰。 “来人,将江离身上衣服扒了,然后将他赶出去。”秦时越挥了挥袖子说道。 “不行就不行,可以好好说?干嘛要扒我衣服,还要把我赶出去?这未免也太不体面了。” 江离鬼哭狼嚎之余,心里怒骂秦时越狗。他突然觉得秦时越是在趁机报仇,报他马车上和苏浅一直说话之仇,报他和苏浅穿同色衣服之仇。 秦时越懒得和没用的人多废话,看了身旁的潼华一眼,潼华带了几个人要去扒了江离的衣服,并将江离赶出去。 苏浅听到这边的动静后,好歹江离是她的朋友,她不会任由江离被扒衣服赶人的。刚要上前劝说一下,结果不等她开口,江离留下一句,“苏美人,我改日再来找你玩”,然后消失不见了。 来无影去无踪,说的就是江离的了。 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永远看不清他怎么突然消失。 连个人都抓不住,秦时越脸色有点不好,潼华也一脸愧意。 苏浅没有管这些,她刚看出了一些采花大盗中毒的眉目,继续专注眼前的事,查验心中的想法是否准确。 潼华看着苏浅在大牢里走来走去,一副认真样子,道:“殿下,这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苏小姐长期待在这里,终究是不妥……” 秦时越沉默。 潼华继续道:“不如先让苏小姐回去?”一个无用之人而已,即便虚张声势查探线索,也查不出来什么,留在这里着实碍眼。 秦时越看着苏浅的身影,依然沉默。 潼华看了莫愁一眼,示意莫愁说话啊! 莫愁道:“殿下,苏小姐既不会毒术,也不会医术,待在这里的确帮不上任何忙,反而引人非议。潼华说的没错,不如就先让她回去?” 秦时越用需要你们教本王做事的眼神看了一唱一和的两人一眼,两人被吓的底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第60章 一碗白米饭能有什么问题 潼华果断的认为这就是污蔑,明明白白,彻彻底底的污蔑,苏浅就是在公报私仇。当初苏浅弟弟出事,殿下救了她,没有去救苏浅弟弟,苏浅一直记挂在心上呢。 之前苏浅一直找不到机会报仇,现在终于逮住机会了。 要是这罪名成立,即便秦时越不处理她,从帝都过来提人的那些钦差也不会放过她的。哪怕她只是嫌疑人,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的想法,那些人一定会杀了她的。 “殿下,你不要信苏浅,苏浅是在胡说八道。”潼华有些慌乱,急于让秦时越相信自己,“属下对你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对采花大盗做些什么,来刻意阻挠你查案的。” 秦时越道:“是否忠心耿耿,还有待商榷。” 潼华闻言,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半晌说不出话来。 要是三前天她遇上这种被苏浅刻意污蔑的话,殿下一定不会怀疑她的。可是,莫愁一直查的殿下中泻药之事,三天前突然查到了她身上,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她。 虽然殿下没有对她做什么,也没有揪她去问话,她在殿下身边的地位更没有因此发生任何改变。但,殿下心里终归还是有了隔阂。 苏浅不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哑谜,只道:“昭王殿下,为证明这些人是怎么中毒的,我需要一位毒医从旁辅助,麻烦找一位毒医过来。” 这不是难事,秦时越即刻找了一位毒术相当不错的毒医过来。 苏浅又道:“麻烦殿下再从这些捕捉的采花大盗之间提出一人来,提出的人最好是身体极差,禁不住中毒的苦,已经说不了话,快死的那种。” 秦时越不解,“为何提此类人?” “因为待会儿验证中毒的过程,可能会让快死的人直接没命。而要是用尚且还算健壮的人的话,健壮之人会命悬一线,救不回来。”苏浅道:“届时,殿下就又少了一个能够张口回答问题的人。” 的确是这个道理。 秦时越允了苏浅的要求。 苏浅又道:“还需要一碗白米饭。” 秦时越又命人找来了一碗白米饭。 采花大盗,毒医,白米饭,苏浅需要的一切全部都准备到位了,接下来就是苏浅证明采花大盗是怎么中毒的了。 潼华看着这些,心里暗暗讥讽:“呵呵,毒医根本看不出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中毒的,我就不信你苏浅能凭一碗白米饭查验出这些采花大盗中的是什么毒来?” 一碗白米饭能有什么问题? 不仅这些采花大盗吃的是这白米饭,她和莫愁也吃这白米饭,还都是一个锅里出来的。要真是白米饭有问题,那她和莫愁肯定也逃不了。 但现在是,她和莫愁都好端端的。 白米饭到底有没有问题,不是仅凭大家都吃过,部分人没事就能下结论的。 苏浅现在就将目光对准了白米饭,她认为问题不是出在菜上,而是出在白米饭上。至于怎么证明给这些人看,她已经想好了办法。 具体什么办法呢? 第61章 显然是不想死 很简单。 苏浅道:“将这碗白米饭给这人全部喂下去。” 毒医不解,“姑娘,这是为何?” “很简单,中毒的缘由就是因为白米饭。”众人顿时很惊愕的样子,苏浅道:“我的意思不是说这白米饭被人下了毒,造成采花大盗中毒,而是这些采花大盗吃了白米饭后,米和他们身体里某种隐藏毒素碰撞,发生了反应,造成了他们中毒的现象。” 这种因素的中毒,前世苏浅在唐人街探案所探案时经常见到。 犯罪者为了防止哪天被抓捕后,受尽折磨,活得没有尊严,一般会提前给自己下一种毒。这种毒会和人日常吃的饭食发生反应,产生惧烈毒素。 平日里他们一般会吃解药缓解,一旦被抓捕后,在无法自杀的情况下,便会靠多吃白米饭,催动体内毒素发作的方式自杀。 苏浅刚刚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能让这些人中毒的契机,于是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毒医没有听过这种缘由的中毒,但没听过不代表不可能发生,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只有这种解释能说得过去这些人是为何中毒的。 “是真是假,一验便知。”苏浅道。 秦时越很期待验证的结果,“就按照苏小姐说的办法,开始验证!” 毒医听从秦时越的话,开始给那位提出来的早已经奄奄一息的采花大盗喂白米饭。采花大盗不知是真的中毒深到张不开嘴吃西了,还是假的吃不下东西了,毒医给他喂到嘴里的白米饭他一直拒绝吞咽,喂多少吐多少。 见状,秦时越眯了眯眼。 人在无限接近死亡时,会莫名生出一种对生的渴望,这种渴望太过感性,不易被理智束缚,能压制一个人的赴死之心。 这采花大盗显然是不想死。 秦时越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眼神落定在了苏浅身上,这女人最近给他的惊喜是越来越多了。 毒医可不会对这些丧心病狂的采花大盗有任何怜悯,他不吃,就强迫让他吃下去。反正今天是必然拿他当小白鼠做实验了。 果不其然,一碗米饭被强行喂下去之后,那位奄奄一息的采花大盗马上毙命了。 “这位姑娘猜的没有错,中毒的原因就是来源于白米饭。”毒医很是激动,看向苏浅的眼神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钦佩,赞赏,激动,种种情绪都无法用简单言语表达,只能通过炽热眼神传递。 秦时越见状,转身站在了毒医面前,挡住了毒医看向苏浅时那炽热的目光,问:“对于接下来给这些人解毒,你有什么几分把握?” 毒医道:“殿下,以后只要不再让采花大盗吃白米饭,然后配以张太医压制采花大盗体内毒素的药物进行压制他们所中之毒,毒就不会再蔓延。” 毒医捋了捋胡子,“这给老夫争取了到了解毒的时间,加上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中毒的原因,研制解药就容易多了,粗略估计的话,最多半月,老夫就能把解药做出来。” 第62章 这天真热 秦时越闻言,笑了笑,看向苏浅道:“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显然是在夸苏浅。要明白,他从前可是从来没有这般夸过人,可见是真的高兴。 这样的结果,可以说中毒原因和潼华没有任何关系,潼华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是看着秦时越和苏浅肩并肩一起走出大牢的背影,又让她放松的情绪再一次紧绷。 回去的路上,秦时越好奇的问苏浅,“浅浅,你怎么知道这样的中毒方式?” 即便是猜的,也需要有一定的见识累计,才能猜的这般精准。苏浅这样子,明显就不是猜的,而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胸有成竹倒是算不上,七八成的把握倒是有。 但苏浅显然不会把自己身为唐人街神探手,被雷劈后魂穿而来的真相告诉秦时越。因为有些常理解释不了的事,说出来会被人当作疯子的。 苏浅道:“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顺便就记下来了。” 秦时越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满目怀疑的看着苏浅,“……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苏浅很自信的回复。 但秦时越完全没有被说服,他认真道:“浅浅,你一开始要我带你去大牢查证这些人中毒原因时的样子,不是纯粹的好奇,而是抱着查明原因的目的去的。而你现在真的查明了原因,这证明了你对解决这样的事有一定的把握。” 有所依仗,才会有所把握。 秦时越好奇苏浅的依仗是什么? 是破案上百的经验,是前世将全部青春交付破案的激情,是希望世间永无冤假错案的执念。 这都是苏浅心里的回答。 心里的回答,自然不会轻而易举说出来。 苏浅脱掉了身上那件披风,不知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脱下披风的时候,身上唯一一件薄薄的外衫也一并脱落了下来,香肩裸露了出来。 红色的抹胸襦裙将苏浅的肌肤衬的雪白,精致的锁骨异常性感、撩人,再配上她那张妩媚却神情有几分冷清的脸。 禁欲又撩人,活脱脱一尤物。 秦时越只看了一眼,耳朵就有点发热,他干咳了两声,急急收回了视线,看向马车侧壁。哪里还有心思继续问苏浅她这样的本事是哪里来的。 苏浅将秦时越的反应尽收眼底,她轻笑了一声,将衣服穿好。 “秦时越,你干嘛转过头去?”苏浅明知故问。 已经过去半晌了,秦时越想着苏浅现在已经把衣服穿好了,他转过了头,看向苏浅,苏浅果然已经将衣服穿好了。 他神态恢复了几分自然,道:“刚听到外面有动静,侧耳倾听了一下。” 外面的确有动静,人群叽叽喳喳的声音,不足为怪。要是这些都能吸引去秦时越的注意力,那他一天该忙死了。 苏浅看破不说破,转而问道:“听说陛下又派了钦差过来,明日就要到了?” 秦时越点了点头,用嗓音嗯了一声。感觉耳根子越来越烧,他拿手扇了扇风,道:“……这天真热!” 第63章 鼻血 苏浅闷笑了两声,继续道:“采花大盗的案子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眉目,只要再花些力气,就能将采花大盗的头目一举抓获,要是这个时候抓捕的采花大盗被钦差带去金陵城,让大理寺继续审理此案,那必然会很快结案,届时,采花大盗的头目怕是要成为漏网之鱼了。” 秦时越自然也想到了这些,“这件事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感觉鼻子有点不对劲,秦时越抬手摸了一下。没想到收回手的时候,秦时越再一次在他的手背上看到了令他惊恐万分的东西。 鼻,鼻,鼻,鼻血。 秦时越:“????”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嘛? 满腹尴尬无处安放,秦时越急急出了马车,边走边说了一句:“浅浅,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回去。” 苏浅嗯了一声,她想秦时越既然这样说了,想来已经有办法解决这些扰乱的钦差了,现在急着走人也是赶着去解决这件事,她没有多想。 苏浅现在需要多想的是怎么搬离叶府。 她叶府已经住了好些日子了,一直没有回去客栈,可苏念还在客栈,虽然她派了花雨和花谢前去看望、安抚苏念,但是苏念一直在闹,非要和她一起去客栈住着,不要她继续住姑姑家了。 加上现在又出了采花大盗的事,叶府的小厮在送亲路上死了不少,叶蓁的婚事也因此搁置了。更重要的是,她和叶蓁之间有了隔阂,真的不适合再继续住在叶府了。 苏浅琢磨着搬离叶府的理由,外面传来了车夫的声音。 “小姐,到叶府了。” 苏浅闻言,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看看看,是那个搅黄了小姐婚事的扫把星回来了。” “不仅如此呢,咱们府上好几位管事,小厮,还有小姐的两位陪嫁丫头,都因为这她而死了。要不是她来叶府,乌鸦嘴的说什么小姐被采花大盗盯上了,怎么会真的招惹来采花大盗,让叶府上下遭此劫难?” “依我看呐,这采花大盗分明就是她引来的,害人精。” 几个负责在叶府门口洒扫的侍女看到苏浅下马车后,暗搓搓的看着她,议论纷纷。言辞也颇为犀利,直戳人脊梁骨。 真相是什么?叶府的送亲队伍在前往狮子岭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们根本不知道全貌,不过是道听途说了一些片面的消息,就在这里戳人脊梁骨的议论纷纷。 真是无知又可笑啊! 苏浅同情的看了几人一眼,然后进了叶府。 苏沐心正好迎了出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刚刚丫头那些话,苏浅听到了,苏沐心何尝不是。 “浅浅,这些丫头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她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嘴碎的在哪里议论。”苏沐心很生气,“我帮你报仇,今日我非打烂她们的嘴不可。” 苏浅道:“姑姑,罢了,我有别的事跟你说。” “怎么能罢了呢,这个气姑姑不能让你受。”苏沐心看了身后的两个丫头一眼,两个丫头会意,立马上前将嘴碎的几个丫头按在了地上跪着,其中一个手上力气比较大的上前掌嘴。 第64章 不要搬走 苏沐心看着两个丫头,冷声道:“将军有剑,不斩蝼蚁。浅浅不惩罚你们是不屑于和你们计较,但本夫人却不做不到有人污蔑我的侄女、小姐的救命恩人,视若不见。” 几个丫头虽然不知道苏沐心话里面的意思,但是看苏沐心这恼怒到要杀人的样子,都吓坏了,哽咽着求饶道:“夫人饶命啊!婢子知错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苏沐心冷哼了一声,对两个丫头叮嘱道:“掌嘴一百,然后将几人卖去勾栏院。” 不愧是一府主母,除了耳根子软点,做事倒是雷厉风行。想来经过此番惩罚威慑,以后都没人敢在背后议论这件事了。 … “姑姑,浅浅今日就要搬出去,不在叶府住了。” 思来想去很久,苏浅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离开的理由,便直接说要搬离叶府的事了,也不找什么理由了。 苏沐心听了,抓着苏浅的手,着急的问:“浅浅,可是因为蓁蓁的事,让你心里生了委屈,所以不愿意继续住在这里了?” 苏沐心愧疚的看着苏浅,“浅浅,蓁蓁这两年被我惯坏了,眼里只有自己,不懂得为他人着想。她对你说的那些混账话,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那日秦时越的人将叶蓁送回来后,苏沐心问叶蓁发生了什么,叶蓁被保护的很好,没有经历那些不好的事,所以很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秦时越的侍卫跟她解释了所有事。钱塘郡守,知府,还有县令,在得知采花大盗杀了叶家送亲队伍的消息后,也都急急赶来叶府表示会查清此事的态度了。 采花大盗的事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多人为此奔波,足以见得这件事不简单。 苏沐心之前被叶蓁二婶洗了脑,没将这当回事。现在这么多人因此没了命,钱塘郡守,知府,还有县令都如此关注此事,还有叶辰说查什么案子的钦差大臣也要马上到钱塘了,她要是还不当回事,还不信秦时越和苏浅的话,那就是蠢了。 这几日,她一边庆幸叶蓁没有出事,一边担心苏浅因此事和她们生了嫌隙,要搬离叶府。 一连几日过去了,苏浅都没有提搬出去的事,她还以为苏浅看在她爹的份上让这件事过去了,没想到今日突然提出来了。 见劝说苏浅半天,苏浅也没有留下来的迹象,苏沐心认真想了想,认为苏浅非要搬离的原因是其它,要是不解决这,她说再多苏浅也要搬走。 苏沐心拉着苏浅的手,道:“浅浅,姑姑知道你要是还在生蓁蓁的气,我马上让蓁蓁来给你道歉,你就听姑母的话,不要搬走,好吗?” 一直以来都是苏沐心在道歉,叶蓁却没有露面,苏沐心认为苏浅非要搬走的原因和叶蓁有关。 不等苏浅说什么,苏沐心就急急打发身边的丫头去找叶蓁过来了。 叶蓁这些日子听苏沐心和钱塘郡守,知府,县令说了不少狮子岭发生的事,也清楚自己之前真的被采花大盗给盯上了,万般侥幸才逃过一劫。 她最近一直心有余悸,躲着不敢出门…… 第65章 来人是苏浅 听说苏浅来了,在前面和母亲说话,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苏浅一心想要搬出去,母亲有点劝不住。 叶蓁第一反应是想帮母亲劝一番苏浅,让苏浅继续留在叶府住着,可是想起那日姐妹两之间的不痛快,还有说过的话,叶蓁瞬间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苏沐心见人没过去,几次三番派人过去找,叶蓁都没有去。 苏浅明白叶蓁不会来了,她抿了抿唇,道:“姑姑,你真的不用再劝浅浅了,浅浅主意已定,非要离开不可。” 苏沐心很不舍得很难过,抓着苏浅的手越发用力,不愿意让苏浅离开。 “姑姑……”苏浅道。 “浅浅……”苏沐心将苏浅搂进了怀里,道:“你对蓁蓁和姑姑的好都是真的,可是姑姑却不相信你的话,害得蓁蓁差点被采花大盗掳走不说,还让你和蓁蓁因此闹了别扭,姑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苏浅知道苏沐心说的是那日她让她和叶蓁务必要烧毁团扇,她和叶蓁却没有烧毁的事。 现在想起来,真的是悔不当初。 要是当初烧了团扇,后面也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 “姑姑,你疼爱蓁蓁,不愿烧掉蓁蓁喜欢的东西,浅浅能理解。”苏浅道:“您也别太放在心上了,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 苏沐心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事情是过去了,但心里的那一关,永远也过不去。 苏沐心还要继续道歉,苏浅急急说了一句,“姑姑,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再这样说下去,苏浅怕说到今天晚上,这个话题都无法结束,只能以此脱身。 苏浅也没什么多的行李,只有一个包袱,两个丫头。而花雨今天在苏念那里负责照顾苏念,身边就只有花谢一人。 主仆两收拾好东西后,出了叶府的大门,便直奔苏念所在的客栈。 苏念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闹着不肯吃饭,说是一定要见到苏浅,不然就让他饿死算了。 花雨在一旁苦苦相劝:“小公子,你多少就吃点?不要这样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不然小姐知道了,是会难过的。” 苏浅背过身侧卧在榻上,对于身后花雨的话,爱搭不理。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突然被打开了,苏浅和花谢主仆两人走了进来。刚刚花雨叫了饭菜,听到门声,她还以为进来的是送饭的小厮,便没有回头看。 床上的苏念更不用说了,完全不愿意搭理这事。 苏浅看着无动于衷的两人摇了摇头,这两人真是心大,就不怕进来是什么坏人,会瞅准机会,将他们一举杀害吗? 这样想着,苏浅走向两人的脚步快了点,花雨听到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还以为小厮过来了,她扭过头来说:“把饭菜就放在……” 话还没有说完,看到来人是苏浅和花谢,花雨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激动的看了看苏浅,又看向身后的苏念。 “小公子,小姐回来了,来看你了,你快起来?” 第67章 偶遇 苏浅看着苏念那个样子,有好笑又心疼。 好笑的是苏念连话都不听她说完,就慌张的以为她又要走了,还急急去堵门。 心疼的是,苏念究竟是有多怕她离开,多不愿意她离开,才会这个样子啊。 苏浅走到了去念跟前,拦住了他还在搬东西的忙碌身影,道:“念念,姑姑家的麻烦已经解决掉了,我不走了,以后就和你一起住在客栈里,你不用搬这些东西堵门了!” 苏念闻言,推桌子的手瞬间僵住不动了,他不可置信的问:“姐姐,是真的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细碎的星星,那是独属于孩子眼里的光芒。 “是真的。”苏浅重重的点了点头。 “啊!啊!啊!”苏念高兴的跳了起来,“姐姐不走了,姐姐终于可以一直陪着我了。” 等苏念蹦哒够后,站稳了,苏浅道:“刚才我听到你肚子在响,念念,你明明饿了,吃饭,好吗?” “好,吃饭。”苏念忙跟花雨说:“雨姐姐,我要吃西湖醋鱼,西湖抄手,西湖莲子羹,还有……” 苏念说了一堆钱塘的特色吃食,可见早就了解过这个地方的美食,心里还也很想吃这些东西,前面之所以不吃,是在拿绝食威胁人。 苏浅笑了笑,让花雨给掌柜的去说要的这些菜了,想来待会儿就能全都做齐端上来。 等饭菜的过程中,姐弟两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饭菜好了以后,两人下楼去楼下吃。 已经午时了,入住客栈的,还有路过休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整个一楼都坐满了人,苏浅怕有人碰到苏念的胳膊,牵扯到他的伤,跟掌柜加了钱想要独间,可是没独间了,有钱也买不到。 正在苏浅琢磨着到底坐在哪里吃,或者要不要出去找旁的地方吃,顺便可以好好赏赏钱塘的美景时,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美人……” 是江离的声音。 那声腔里带着三分调皮,七分欢喜。 苏浅循着声音看向了江离的位置,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江离。 江离似乎到的比较早,要到了独间,现在他正站在他订的那间独间前面冲着她招手呢。 江离这个男人啊,红衣绝艳,一张脸长得比女人还美。本来他不说话时,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很惹眼了,现在他竟然敢大喊大叫? 这下好了,所有路过的人都在看着他,回头率很高。 江离吊儿郎当的笑着,似乎很是享受这种被众人盯着的时刻,他一点也不抗拒,大大方方让众人看。 真是够骚气的,和苏浅一个尿性。 “姐姐,那个漂亮的公子认识你吗?”苏念问道。 “认识。”苏浅点了点头,给苏念矫正道:“念念,人家公子即便长得再好看,你也不能用漂亮形容。” “这是为何?” “因为漂亮是用来形容女子的。” “奥,这样啊。”苏念点了点头,他记住了。 苏浅转而走到了江离面前,问:“江离,你近日还好吗?可有被秦时越派去抓你的人抓到?” 第68章 叫错了 不提这个不来气,一提起这个,江离就恨秦时越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将他杀之后快。 这不是一时气愤之语,而是心里实话。 想他江离闯荡江湖多年,各种恣意妄为各种潇洒,还从来没有被人按着扒衣服,更没有被人当成亡命之徒四处追杀。 偏偏秦时越将这些都对他做了,先前他明明都已经逃出大牢了,没想到秦时越还是不放过他,竟然还派了人继续追他。 要扒他的衣服,要杀他,要灭他的口,真真是够了。 一想到就憋屈。 江离拿起桌上的酒坛闷灌了一大口酒,咽下去后,一言难尽的说:“美人,你就不要提这些不好的事了,我们说点好的,你想吃什么?” 苏浅道:“想吃的都已经跟掌柜的说了,想来已经在做了。” 江离看着苏浅的两个丫头说:“你们两个再去跟掌柜的说一声,做好了直接端到这隔间来,外面实在太吵了,很容易伤到你这位……” 江离只看出苏浅和苏念两人关系不差,但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以至于他话说到半截,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苏念而停下了。 苏浅将苏念安顿着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苏念的旁边,她跟江离介绍道:“江离,这个是我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怪不得关系这么好。 江离笑了笑,马上起来招待,他亲自给苏念添了新茶,但:“原来是小舅子啊,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苏浅:“……” 苏念:“……” 这是什么见鬼的接话? 苏浅想的是,江离这是脑子不对了,还是在打嘴炮? 苏念鼓着腮帮子说:“你这人,谁是你小舅子?你胡说八道个什么?” 江离被说的噎了一下,打着哈哈道:“刚刚嘴瓢,叫错了,叫错了,别放在心上。” “那你下次最好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否则,你如此冒犯我和我姐姐,我绝不放过你,非让我的爱宠啄死你不可。”苏念道。 虽然不知道苏念的爱宠是什么,但看他不是开玩笑,真的是起了杀心。 江离聪明的没有再乱叫人,规规矩矩说话。 正好苏浅点的菜已经上来了,他道:“先吃饭,有什么事,咱们吃饱了再说。” 食不言,寝不语,几人安静的吃起了饭。 苏念想吃鱼,但是鱼是发物,苏念的伤没好,这东西还是不能吃。 鱼在眼前,能看不能吃,别提苏念心里有多不好受了。 可是不好受能怎么办? 忍着呗! 苏念巴巴的看着面前的鱼,吞咽着口水,忍着想吃的种种冲动。 见状,江离道:“小子,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你又不会医术,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哼,不让看。”苏念喝着羹汤,屁股都不抬的说道。 苏浅道:“念念,这你就错了,江离医术很好,他既然说要给你看看,你就过去让他给你看看,别坐着,快点过去。” 苏念鼓嘴,“姐姐……” “听姐姐的话,快过去。”苏浅催促。 第69章 小子,我喜欢你 最终,即便是苏念各种不情愿,还是坐到了江离面前,将受伤的那只胳膊面向江离。 江离看了几眼,然后给他取开了包裹着胳膊的层层纱布。 见苏念一直在盯着他受伤的胳膊看,注意力全在他受伤的胳膊上,江离看向一边,道:“苏美人,你在做什么了?” “什么做什么?”苏浅不解,她什么也没做啊! “我问你在做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啊!”苏浅一脸茫然的看着江离。 苏念闻言,则下意识的看向了苏浅。 他终于不再只盯着受伤的胳膊了。 就是现在,乘着苏念不注意,江离扶着苏念的胳膊猛地一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在苏念痛彻心扉的尖叫声中,苏念断掉的骨头彻底复位了。 之前他这断掉的胳膊虽然也有找大夫接过,但是大夫的医术没江离的医术这么好,虽然大概是接住了,但是苏念还是不能乱动,还必须将胳膊吊着,才能让骨头慢慢长好。 但经过江离此番的医治,苏念终于不用那么麻烦的吊着胳膊了。他现在断掉胳膊已经完全被接上了。 江离道:“你现在骨头上的伤已经完全治好了,剩下的就是皮肉伤了,小伤而已,好好养着便是。” 苏念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哪里听的清楚江离说了什么。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这个坏人,你对小爷做了什么?小爷的胳膊是不是被你整废了?以后都用不了了?” 骨头复位的疼,对苏念来说,简直跟那日被土匪搞到胳膊断了时一样。 在这种极端的疼痛之下,他就一个感受,是不是自己的胳膊又废了,以后都用不了? 江离看到苏念这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忍不住想调侃他几句,到嘴边的安慰被他生生给咽了下下去,他冷冷道:“是的,你的胳膊又废了。想要我给你治好的话,先叫声爷我听听?” “我呸……” 苏念非常有骨气的朝着江离吐了一口口水,虽然没有吐出什么来,就是干吐,闹情绪而已。但是被人这样吐口水,不论是谁,面子上还是很难挂住的。 但江离似乎毫不在意,他笑嘻嘻的看着苏念,很是欣赏苏念这不轻易折腰的血性。 “小子,我喜欢你。”江离道。 苏念端着胳膊,不敢动,一脸抗拒,他道:“去你妈的喜欢,小爷不稀罕,你个土匪。”转而看向苏浅,“姐,姐,你快帮我把这个土匪给我赶出去,我不想看到他。” 苏浅笑了笑。 苏念心里越发憋屈,“姐,我胳膊都快被他给整废了,你竟然还笑的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 苏念又难过又委屈,低声抽泣了起来,那样子,委屈的不得了。 一旁的花雨还有花谢看着都忍不住想要笑了,真不是她们不厚道,是苏念真的太搞笑了,一张口就戳中了她们的笑点。 孩子就是孩子。 “你们,你们竟然还笑?” 苏念委屈的站了起来,指着花雨和花谢说了一句,恼怒的要扭头走人。 第70章 他装的 苏浅不忍看苏念继续被大家闹,气的要走人,她拉着苏念坐下,道:“念念,你别生气,听姐姐说。” 苏念坐下后,扭过了头,他不再像往常一般一脸欢喜的看着苏浅,等苏浅和他说话。他看上去像是在生闷气,而且这股闷气不一般,很是较真。 苏浅也不生气,道:“念念,大家笑你是因为刚刚江离在骗你,但是你轻易就信了。” 顿了顿,“其实你的胳膊已经彻底好了,没有废掉,不信你动一下试试?” 苏念咬唇:“姐姐你又在哄我高兴了,我的胳膊可是断了,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彻底好起来?” “没有,是真的。”苏浅道:“骗你是小狗。” 看苏浅信誓旦旦,不像是和他开玩笑的样子,苏念忍着可能会出现的痛彻心扉扭动了一下胳膊。 能动了,能动了,而且不疼了。 他的胳膊好起来了,真的彻底好起来了,没有废掉。 “好了,我彻底好了,我……我……我………”苏念太激动了,激动到语无伦次。 他频繁扭动着一连好些日子不能动的胳膊,那种重伤初愈的感觉真的太奇妙太美好了,语言简直无法形容,心里的满足感更是前所未有。 他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彻底激动完了他才开始想问题,他知道他的胳膊能这么快就好起来和刚刚江离的举动脱不了关系。 看向江离,苏念有些别扭的说:“谢谢你帮我治好胳膊。” 要不是刚刚江离跟苏念开那个不好的玩笑,吓到了苏念,现在苏念一定超级感谢江离,崇拜江离。而不是说句简单的感谢都这么别扭。 江离轻轻点了点头,道:“客气。” 几人说话的空子里,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一队小厮将菜全部端了上来,然后退出去了。 苏念胳膊好了,姐姐也回来陪着他了,他可高兴了,吃的很欢快。上了菜后,他就在大口大口的吃东西。 苏念和江离保持平常的吃饭姿态,慢慢品尝着面前的饭菜。 别说,这钱塘的菜吃起来还真不错。 苏浅吃好了后,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正在倒酒的江离,她郑重的问道:“江离,大牢那几个人到底是怎么中毒的,你其实早就看出来了?” 当初江离说看不出来,是装的。因为苏浅曾在江离查探采花大盗中毒的原因时,看到江离突然一笑。 那笑她看的清楚,是解决一件棘手之事后颇有成就感的笑。 江离喝了一口酒,笑而不语。 “既然早就看出来了,那为什么装作不知道?”苏浅很是好奇这一点。 江离朝着自己的额头吹了口气,半晌后,道:“老子从来不屑于装,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言下之意是,他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中毒的。 又或者说,他即便知道也会说不知道的。 苏浅还想继续问,但看的江离摆明了不想说,也不准备说的样子,她要是再问下去,那就是不礼貌了。 罢了,不承认就罢了,她不强求。 她只要知道江离的医术非常好,心里明白江离早就看出来采花大盗所中之毒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催发出来的就行了。 第71章 晕倒 用完饭后,苏念提议大家一起出去逛逛。 苏念受伤的这些日子里,已经在客栈里闷了好些日子了,要是再继续这样闷下去,他断定他真的快要闷死了。 苏浅答应了,吃完就和苏念出了客栈,朝着闹市走去。 没想到的是,江离竟然也跟了上来,他手里提着一瓶酒,慵懒的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你们一起逛逛。” 苏念道:“好好好。” 苏浅没说什么,她神色淡淡的,整个人不似以往娇艳,反而有些暗淡。 几人结伴前往闹市,一路上苏浅虽然维持着面上的平常,可实际上,她身体很不舒服,走起路来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马上就要晕倒了。 苏念在前面好奇的看看这家摊位,再看看那家摊位,喜欢就买,买了一大堆,花雨和花谢跟在他身后,一个在帮他付钱,一个在帮他拎东西。 两个丫头可忙活了,谁都没有注意到苏浅不对劲。 反倒是江离,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苏浅,看到苏浅不舒服,他提议:“苏美人,看你脸色不太好,不如去前面那个茶水摊上喝点茶水,顺带休息一下?” 苏浅摆了摆手,道:“不必。” 她还能坚持,不想扫苏念的兴。 一连这么多时日了,苏念不是在为她和离的事自责,就是在为自己受伤不能动的胳膊每天闷闷不乐。 今天可以说是苏念最开心的一天了,就让他多开心一点! 江离有些不高兴了,他严肃的说:“苏浅,苏念的开心固然重要,你的身体也很重要,你难道忘记了,之前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她的身体以后必须好好养着,否则很有可能会经常晕倒。这经常晕倒可不是什么好事,极为损人的精气神。 苏浅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眼前猛的一黑,身体随风晃了晃,就晕过去了。 幸好江离眼疾手快将苏浅扶到了自己怀里,苏浅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苏美人,苏浅……”江离吓坏了,他拍了拍苏浅的脸蛋,喊道:“丫头,醒醒……” 苏浅无动于衷,她根本听不到有人在叫她。 江离有些急躁,凌乱。苏浅这个样子,他看着实在无法冷静,急急将苏浅拦腰抱了起来,抱到前面的茶摊处后,将苏浅放在茶摊的座位上坐稳,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微型医药包,找出银针,为苏浅寻针问穴。 前面的苏念看姐姐和江离半天没有跟上来,以为苏浅出了什么事,他没有心情再继续买了,倒回去去找苏浅,没想到看到苏浅晕倒了,江离单膝跪在她面前,正在给她施针。 “姐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苏念自责坏了,这么热的天,姐姐身体不好,他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玩,跑这么急,不管姐姐的死活呢?姐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姐姐,念念错了,你快醒过来,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苏念喃喃完后,坐在苏浅旁边,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这样会舒服一点。 第72章 小财迷 花雨和花谢则帮一旁正聚精会神给苏浅施针的江离扇扇子。 这天真的是太热了,加上江离精神紧绷的缘故,江离满头都是汗,汗水顺着他俊美的脸滴落到了他红色的衣袍上。 江离最讨厌的就是流汗,要是以往,这衣袍他肯定马上脱了不要了,但是现在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 秦时越自从给被捕的采花大盗断了白米饭,这些采花大盗体内的毒就再也没有加深过,加上太医还有毒医的联合攻毒,毒虽然没有彻底解掉,但基本上已经得到了控制。 这些采花大盗们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好。 秦时越已经在想何时提审他们了。 莫愁急匆匆进来,禀告道:“殿下,您派去暗中盯着苏小姐的人突然回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你。” 此番一举拿下采花大盗四十多人,苏浅功劳最大,可在没有彻底解决采花大盗团伙之前,她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多。 为防止苏浅被采花大盗报复,秦时越特意暗中派了他的两个暗卫,让他们保护好苏浅。苏浅那边一旦有什么动静的话,一定要及时跟他汇报。 没想到这人才安排过去三天不到,就有动静了? 秦时越突然间有点庆幸,幸好他安排了人,否则苏浅要是真的因此再被采花大盗抓走了,后果不敢想象。 秦时越:“马上传!” “是,殿下。” 莫愁领了命后,亲自去把人带了进来。 暗卫单膝跪地,道:“启禀殿下,苏小姐她她……” “她到底怎么了?”秦时越:“为何吞吞吐吐?” 暗卫叹了一口气,如实道:“殿下,苏小姐今日和苏小少爷,还有一红衣公子出去逛街,结果半路上突然晕倒了,不省人事。” “什么?苏浅晕倒了,不省人事?” 秦时越听到苏浅和苏念出去,红衣公子也跟着时,原本很生气,让暗卫住口不要再说下去的心都有了,但是听到苏浅晕倒了,他的关注点立马就变了。 苏浅为何晕倒,他心知肚明。 那日,是他害的苏浅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虚弱,如今苏浅晕倒,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秦时越完全没有了布局抓捕采花大盗头目的心思,他拿足了银票,然后要了一匹马,骑马直奔苏浅所在的客栈。 苏浅被江离施完针带回客栈后,短暂的醒了一次,和苏念说了几句话后,又虚弱的昏睡了过去。 苏念一直在旁边守着,都到半夜了,他也不肯回去休息,非要看着苏浅好起来。 江离亲自给苏浅熬好了药,端了过来时,见苏念趴在苏浅的床边睡着了,他没有叫醒苏念,而是给苏念披了一件衣服。 随即,江离坐在了苏念旁边的位置,他准备亲自给苏浅喂药。 苏浅大概做了梦,她喃喃着:“秦时越你这个王八蛋,你欠我的一千两银票还没有给我呢,快给钱。” 闻言,江离摇了摇头。 今儿他担心了苏浅担心了一整个下午加半个晚上,一直没有听苏浅说一句话,现在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跟秦时越要钱。 她是有多惦记这笔钱啊! “小财迷。” 第73章 势必要拿下 秦时越知道苏浅搬离叶府,和苏念一同住在客栈的事。加上之前他来了这地方好多次,早就轻车熟路了。 现在都不需要浪费时间给楼下掌柜说一声,让掌柜的通传了,他直接飞身上了二楼,停在了苏浅房间的窗边。没有立即进去,而是从窗上开了一个洞,观察里面的动静。 透过暖黄色的烛光,秦时越看到江离端着药碗,坐在苏浅的旁边,在给昏迷不醒的苏浅一勺一勺喂药。一旁苏念趴在苏浅的床边酣睡着,他的胳膊似乎好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吊着。 好你个江离,原来在这里啊! 秦时越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然后飞身上了客栈的屋顶,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来了一支九节萧,闭上眼,悠悠吹了起来。 萧声悠扬,动听。 不知道的人以为有人见月色正好,忍不住吹一曲呢。 实际上,这是秦时越召唤手下人的特殊方式。 不多时,一身穿黑衣,面蒙黑布的暗卫就出现在了他面前。黑衣人单膝跪下,抱拳道:“殿下,属下在!” 秦时越收起了九节萧,朝黑衣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黑衣人上前后,秦时越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话落,黑衣人就飞身走了。 下一刻,一身穿黑衣的蒙面刺客手持长剑,从苏浅房间的窗户破窗而入。 黑衣人身上的杀气毫不收敛,诺大的房间被巨大的杀气笼罩着,死亡在一步步逼近。 江离对这股杀气感知的最为明显,他斜了窗户口一眼,放下手中的药碗,急急抽出腰间的软剑直面黑衣人。 两人过了几招后,黑衣人见面前这人实在厉害,伤不到床上的苏浅分毫,于是主动说退了出去。江离叫醒了苏念看着苏浅,自己则追了上去。 站在房顶上的秦时越看着一黑一红离开的身影,笑了笑,道:“江离,给浅浅喂药这种事你着实不该做的。” 一个黑衣人负责将江离引了出去,紧接着,以莫愁为首的将近二十号黑衣人突然从秦时越身后出现,全部朝着那两道身影的方向追了出去。 这一次,秦时越势必要拿下这个他怎么都查不到背景、来历,还对苏浅心怀不轨的男人。 … 客栈。 秦时越这次走了正门,并让掌柜的特意通传了一声。 这会儿苏念,花雨,花谢都集中在苏浅的房间里,听掌柜的说秦时越过来拜访,没有问目的,几个人都十分欢迎秦时越的到来。 由苏念看着苏浅,花雨和花谢两人则被派下去迎接了。 这待遇和之前接连被拒绝见面的待遇大相径庭。 原因是什么,秦时越心里依然门清。 看来地位还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他笑了笑,跟着两个丫头上了二楼,进了苏浅的房间。 苏念知道有人来刺杀姐姐,他吓得接下来几天的瞌睡都没有了,手里拿着苏浅的封喉,坐在苏浅旁边,精气神十足的守护着她。 看到秦时越来了,他似乎找到了主心骨,急急迎了上去,道:“姐……殿下,你来了。” 第74章 别哭了 苏念笃定,今晚只要秦时越在这里镇着,接下来就不会再有刺客敢轻易过来。 秦时越点了点头,“嗯。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苏念将刚刚发生的事跟秦时越说了一遍,秦时越听完后一阵愤怒,“这些采花大盗胆子真是太大了,竟然敢再次冲着浅浅下手。” “殿下,你确定那些刺客就是采花大盗吗?” 苏念也不是很了解这些刺客的来历,他感觉就是莫名其妙被人刺杀的。 秦时越道:“确定。之前本王和浅浅一举抓获了四十余人采花大盗,但是他们的头目还没有抓获。那些人报复心极重,冲浅浅下手的人除了他们再无旁人。” 苏念越听越心慌,“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接下来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一旁的花雨花谢也听的愁容满面,他们一行人都不会武功,可采花大盗的头目一天不落网,小姐就一天无法摆脱被刺杀的危机。 要是那些人再来他们该怎么办啊? 苏念自责坏了,“都怪我,平时耍滑头不好好练武,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我想保护姐姐也保护不了,我真是没用。” 苏念现在的感受跟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受一样,他对自己很失望,心里也很自责。 自己甩了自己一个巴掌,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苏浅,眼泪哗哗哗往下掉。 秦时越上前拍了拍苏念的肩膀,“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明白,可是,可是……” 苏念其实不想哭,真的不想。 旁人说他没有母亲,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时,他都可以忍住不哭,有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可是现在看着姐姐这个样子,他心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在无尽蔓延,真的太压抑,太痛苦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他越发看不清站在他眼前的人。 秦时越道:“放心,现在有本王在这里,那些人不敢再杀回来的,你姐姐不会再有事。” 苏念还在哭。 秦时越耐着性子说:“别哭了。” 苏念哭的太厉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一直在哭,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想停也停不下来。 秦时越闭了闭眼,有些不耐烦了,“男子汉大丈夫,老是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再哭出去。” 秦时越并非是忍受不了苏念这个样子,才会这般不客气的对苏念说重话。是苏念真的是被苏浅还有他爹给惯坏了,遇上事就哭,再这样下去,他的肩膀何时才能扛起事?何时他才能遇事不乱? 苏念这么些年以来,谁也不怕,怕的就是秦时越凶他。真是奇怪,刚刚他怎么都控制不住的眼泪,现在秦时越一凶他,他立马就控制住了。 他像只小菜鸡一样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看着秦时越,大气不敢多出一口。 秦时越看到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略微有些不忍,心想终究还是个孩子而已,罢了。他道:“回去睡,你姐姐这里今晚我来守着。” “可是……” 第76章 借机接近 见状,秦时越不解的问:“浅浅,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思数钱?你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苏浅头也没有抬的说:“担心有什么用?该来的总会来的。” 秦时越:“………” “不过现在我有了这些钱,也不怕。”苏浅说着笑了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回头我找红玉帮我雇了一个人,过来保护我便是。” 雇一个? “现在这种特殊时刻,采花大盗的头目正盯着你和我呢。你就不怕雇来的人是采花联盟的人,是个采花大盗,准备俟机取你性命吗?”秦时越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 “找个可信的人确实不容易,你说这一点我还真没想到。”苏浅道。 去哪里找个可靠的人呢? 苏浅将脑子里储存的人物信息都过了一遍,除了一个红玉值得信任,可以雇来保护她外,其余人苏浅都不熟悉,也不放心。 可她听说红玉最近有事,要出去一趟,红玉怕是指望不上。 江离呢? 江离白日里还在呢,她晕倒一会儿醒来后就不见人了。 唉,他永远来无影去无踪,肯定是有一堆事要处理!也指望不上。 苏浅抓了抓脑袋,想不出来到底该找谁好! 秦时越:“我倒有个好建议。” 苏浅放下了手中的银票,看向秦时越:“说来听听。” 秦时越道:“我现在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给你了,身无分文。” 苏浅不解:“这跟我需要找一个人来保护我有什么关系?” 秦时越心想:真是个无情的女人,好歹他们夫妻一场,他现在身无分文,接下来面对的就是没地方住,没钱吃饭,可这女人竟然毫不在意? 要是以前…… 秦时越不由自主想起了以前,以前的苏浅绝不会让他落到这一步的。 今非昔比啊! 秦时越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当然有关系。” 苏浅眨巴着眼睛看着秦时越,眼神里写满了:有什么关系? 秦时越解释道:“你可以雇佣我来保护你,我不收你银钱,你只要管我吃住便是。” 这话听起来像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一个身无分文的人用力求生而已,但是苏浅是什么人?当了两世的海王,这些个套路她会看不出来? 秦时越这分明是在借机接近她。 呵呵。 苏浅动了动身子,往秦时越跟前坐了一点,距离秦时越更近了。 秦时越见状,下意识的要往后退,避开。苏浅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伸手勾住了秦时越的下巴,阻止他往后退。 离得近了,苏浅身上那淡淡的玫瑰花香更清晰了,秦时越闭上眼沉醉的闻了闻,这味道和苏浅现在的气息很搭,又野又迷人。 他勾了勾唇,突然之间,反客为主,一手抓住了苏浅的手,一手捏住了苏浅的下巴。一系列的动作里带着几分野蛮和霸道。 苏浅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在近在眼前的秦时越,道:“昭王殿下,你这是作甚?” 秦时越靠近了苏浅一点,在苏浅耳边低声说:“浅浅,我已经很克制了,你就不要再刻意招惹我,否则……否则,后、果、自、负。” 第77章 呵,男人 苏浅哦了一声,道:“不知道昭王殿下的后果自负是怎么个后果自负法呢?” 苏浅真的不怕死,明明看到秦时越已经被她撩拨的有些难以克制了,他一直在竭力隐忍不去靠近她,刻意避开她。 但苏浅非要做那个磨人的妖精,不愿意放过秦时越,非要再点一把火。 说这火是她故意点的也就罢了,偏偏这火是她无意间点的。 因为她好奇秦时越口中的后果自负到底是怎么个后果自负法?于是就随口问了一句,真没有旁的意思在里面。 可秦时越就不那么认为了。 秦时越认为苏浅这是又在刻意点燃气氛,撩拨他。 秦时越靠在苏浅耳边的唇突然往前了一点,几乎快要贴着苏浅的脸颊上了。 这个距离当真是暧昧。 这还不止,秦时越扶着苏浅胳膊的手,顺着苏浅的胳膊,慢慢往上,主动撩拨起了苏浅。 但,秦时越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苏浅颈间细滑的皮肤时,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这停顿,似是犹豫,似是试探。 见苏浅没有激烈反抗,秦时越笑了笑,大手在苏浅的颈间带着几分暧昧大胆的摩擦了起来。 紧接着,秦时越捏着苏浅下巴的那只手,引领着苏浅,慢慢接近他。 此刻,苏浅在秦时越眼里看到了较真,还看到了一些专属于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她突然间就心怯了。 巨大的抗拒从心底最深处曼延开来。 她苏浅是喜欢撩拨别人,到处拈花惹草。 但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她撩拨别人只是因为喜欢欣赏男人为她痴迷的样子,仅此而已。她可从来没想过为此把自己给搭进去。 秦时越想要对她做点什么,不可能的。 再说,秦时越这个狗男人,也真是够狗的。 以前原主是他王妃,被他迷的要死要活的时候,他是爱搭不理,各种作死。 终于把原主作死了,换她活了,不再喜欢他了,他又巴巴的凑上来,赶着要和她闹出点什么来。 呵,男人。 在秦时越的唇就要碰到苏浅唇的那一刻,苏浅一把推开了秦时越,面无表情的从秦时越面前起身,下了床。 “你想留下来专门当我的护卫也可以,养你一个护卫我还是养的起的。”苏浅道:“但是劳烦昭王殿下下次注意点,不要再有今日这般轻浮之举。” 秦时越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不说话。 苏浅说背对着他,继续说道:“毕竟我和昭王殿下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该避讳时总要避讳点。” “苏浅,你撩拨本王时,可没见你避讳。” 这话终于拿到明面上来说了。 之前苏浅有意无意的撩拨,秦时越虽然深受其荼毒,平静的心也早被刺激的不平静了,但他从不拿到面上来说。 现在他说出来了,似是抱怨,似是指责苏浅撩完就跑,很不负责。 苏浅道:“那你就误会我了,我对哪个男人都这样,都不避讳。”她就是喜欢撩。 言下之意就是她没当回事,但他秦时越太过较真,太把这过当回事了。 秦时越:“……” 第81章 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吧! 苏浅想了一下,这些人既赶不走,又暂时解决不掉,不如…… 她转而说道:“本王妃的确知道不少有关于采花大盗的事,你们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说一点给你们听!” 三位钦差大臣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都不看不见他们眼睛了。 苏浅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些采花大盗啊,非常的胆大包天,不管对方是二八年华的少女,还是年方五十的妇人,都会对之下手。” “嗯?这么可怕?真是畜生行径。”几个钦差大臣意外之余,咬压切齿的说道。 “几位大人说的对啊,真是畜生行径,但他们就是要做啊,我们能怎么办?”苏浅深深叹了一口气,“而且,他们惯爱在农家,偏远地区,这些官家手伸不到的地方作案,比如距这五十里外的南家村啊,李家村,赵家村……” 苏浅摇了摇头,一脸悲痛,“这都是他们经常作案的场所,本王妃和昭王殿下曾经在那里发现了不少女尸,死相极惨。” 这个线索很重要。 三位钦差齐齐示意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厮,将这些重要的线索赶紧记下来。 苏浅没管这些,她继续说道:“之前那四十余人采花大盗能落网,明面上昭王殿下对朝廷说是在狮子岭抓捕的,实际上,就是在本王妃刚刚说的那些地方抓捕的。” “竟然是这样?” “没想到啊没想到。” 钦差一行三人差点就信了秦时越奏折上的话,准备再次去狮子岭蹲守抓人了。 他们想着万一要是再有什么收获呢! 幸好,幸好。 三位钦差心里都很庆幸,庆幸他们多走了这一趟,了解了这些。否则,狮子岭必然是白去了,时间也浪费了。 “昭王妃娘娘,你真的太厉害了,竟然知道这么多!”为首的采花大盗谄媚的夸赞了苏浅一句,随即又道:“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当然有了。”苏浅说的很激动,“你们知道采花大盗的那位头目吗?也就是羽爷!” 三人齐齐摇头。 苏浅道:“昭王和本王妃之前查到的采花大盗的头目,也就是那位神秘的羽爷,也经常在本王妃刚说的那些地方活动。而且据说他三日后会去赵家村。虽然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但我家殿下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就出发去那里做部署。” 苏浅:“上次我们就是因为一时疏忽,才让那采花大盗的头目逃走了。想来只要这次做足了准备,一定能将那采花大盗的头目一举拿下。” 苏浅之前像是无聊,没人陪她说话,所以不想多说。 突然间有人陪着说话了,还是些夸她的话,貌似她被夸的心花怒放,分不清东南西北,激动之下,话匣子打开了,所以说了很多有用的线索。 三位钦差听到这里,接下来该怎么办,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有数不够啊,要付诸实践。 这种时刻,时间决定胜负,谁先赶到那赵家村做好部署,谁就有可能先一步拿下这位采花大盗的头目羽爷。 第82章 昭王妃可信 三位钦差急着回去做部署,急着拿下羽爷,所以要离开了。 而且他们也怕秦时越突然回来知道昭王妃跟他们说了这些后,再一次给他们设陷阱,将他们困住,好自己过去抓人。所以,他们既然得到了有用的线索,就必须赶紧离开。 好先秦时越一步过去部署,抓到采花大盗。 这次他们既然出来了,就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来,给他们的主子脸上长光,可千万不能被昭王殿下给踩在脚底下了。 思及此,三位钦差相互看了几眼,确定了大家都赶着离开的心意后,三位齐齐说道:“多谢昭王妃娘娘告知这些,臣等还有急事,不敢再多待了,先走了。” 苏浅佯装没有说完,挽留道:“本王妃还有一些关于采花大盗爱吃什么,爱穿什么,爱怎么玩的细节还没有跟几位大人说呢,几位大人这就急着要走了吗?” 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几位钦差自然不放心上。 “多谢昭王妃娘娘好意。” “这些等下次见面了,臣等再跟昭王妃娘娘请教,臣等此番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先走了。” 三位钦差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不仅带着明确的目的,还有在刻意避开某人。 什么都写在脸上,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真是些草包! 腹诽之余,苏浅又朝着他们的背影喊了几句话。 “各位大人一定要再来和本王妃聊天啊,和你们说话很有意思,本王妃喜欢和你们聊天。” “下次本王妃一定再给你们说一些更有趣的事。” “你们一定要再来啊!” … 苏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几位钦差大臣敷衍的朝苏浅点头笑了笑,然后急急钻进了马车。 马车开始走动了,几人相互看了几眼,就苏浅说的这些话议论了起来。 钦差一:“咱们虽然出来了,但是真的要赶去五十里外的赵家村做什么部署吗?我是说万一,万一要是采花大盗的头目没有去呢?届时岂不是白部署了?来回好几天的时间也跟着耽误了。” 钦差二:“你这话就是信不过昭王妃了?” 钦差一:“难道你认为昭王妃的话可信?” 钦差二:“你们想想昭王妃这个人这些年来做的事,就会认为她说的话可信了。” 钦差三:“此话怎讲?” 钦差二:“昭王妃这个人啊,真的是被苏丞相宠坏了,天性未泯。说话做事皆不过脑子,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看法。皇室中人还有文武百官,哪个没有被她指着鼻子骂过?且她骂人的那些话,都是大家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的真话,赤裸裸的事实。” 钦差二:“足以见得昭王妃这个人没什么心眼,不会说假话,所以,她的话可信。” 钦差三:“此话有理。” 钦差一:“好像的确是这样。” 钦差二:“最重要的是你们看她刚才竭力挽留我们的样子。显然是说到兴头上,收不住了。” 钦差三:“由此可见,她不会说假话。” 钦差二:“的确是这样。” 三人议论了半天,最终认为苏浅的话可信。 回到绎馆后,他们急急准备前往赵家村做部署。 秦时越是在买包子回来的路上,知道了这三位钦差大臣找了苏浅,几人谈了将近两刻钟的话后,三位钦差大臣又火急火燎离开的事。 第83章 香葱肉包 秦时越是在买包子回来的路上,知道了这三位钦差大臣找了苏浅,几人谈了将近两刻钟的话后,三位钦差大臣又火急火燎离开的事。 过来禀报的是潼华,潼华禀报完后一脸愤怒道:“这几个钦差定然是在殿下身边安插了眼线,否则怎么会趁殿下不在客栈,去找苏小姐询问采花大盗的事呢。” 秦时越拿好刚买的包子,付钱后,道:“既然知道眼线了,就马上去清理,别老是在本王跟前晃。” 今早潼华已经在一个时辰内连续被秦时越驱赶了两次了,一次在客栈,一次在大街上。 秦时越已经跟潼华说的很清楚了,有什么公事明天再说,她偏偏不听,非要一次次凑上来。 秦时越能不烦她吗? 潼华忧心忡忡:“殿下,属下是担心苏小姐将自己知道的采花大盗的事都告知给那三位钦差大臣,所以急着过来告诉你,好想接下来应付的策略。” 秦时越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你去清人,听不懂?” “我……”潼华还是不肯走,一脸着急,“殿下,属下真的……” 秦时越打断道:“不听话的话,就回你的老地方去,别跟着本王了。” 潼华最怕的就是听到这话了,所以即便这会儿她心里有很多劝说秦时越小心苏浅的话,都不敢继续再说了,她暂且还不想回自己的老地方。 “殿下,那属下就先走了。” 潼华看了秦时越手里的肉包子一眼,依依不舍的走了。 他们家殿下从来不会自己买肉包子这种东西的,今日这是第一次,不知道他是给自己吃的,还是什么人吃的? 自然是买给苏浅吃的了。 秦时越将几乎跑遍整个钱塘才买到的香葱大肉包子递到了苏浅面前,就像是将自己的一颗心都捧到了苏浅面前一样。 他有些紧张,还有些忐忑不安,“浅浅,这是你最爱吃的香葱大肉包子,我特意给你买的,还热乎着,快趁热吃?” 苏浅奇怪的看着秦时越,昨晚他们经过那番谈话后,算是不欢而散。 按照常理来说,秦时越应该对她避而不见好些日子,或者生她闷气,想着怎么暗搓搓整她才是。 怎么事情的发展和她的想象不同? 看秦时越额头上有一层薄汗,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干的,而是带着几分潮气,脚上的鞋子不似从前纤尘不染,沾了泥土,可见是走了很多的路。 之前花雨和花谢也说过要给她买这种香葱大肉包子吃,但是附近买不到,卖这种包子的店很少,很不好买。秦时越能买到,一定是一早就出去给她买了! 可惜,原身喜欢的东西苏浅并不喜欢。 “我不爱吃香葱大肉包子,你自己留着吃。”苏浅拒绝了。 秦时越一脸慌乱的说:“浅浅,你之前最爱吃的东西就是香葱大肉包子了,怎么突然间就不爱吃了?”他神色有点暗淡,带着几分小心,不解的问道:“可是因为这香葱肉包是我买的,所以你不想吃了?” 第84章 讨厌吃 虽然秦时越和苏浅成婚也好几年了,但是关于苏浅的一切,秦时越真的是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她爱吃香葱肉包子,也是因为在他们成婚不久的一次早饭上,苏浅做了自己最爱吃的香葱肉包子。一个顶两,特别大。 她还一直在跟他说这大包子怎么好吃,让他也试试。 秦时越当时不知道是香葱肉包子,他很给面子的试了一口,结果这一试,接下来半个月,秦时越都没有再吃过一口苏浅做的饭。 因为秦时越最讨厌的就是大葱,自然也就讨厌香葱肉包子。 也是从那以后,秦时越没有再在饭桌上见过香葱肉包子。 但这几年来,秦时越有好几次撞见苏浅自己偷偷包着吃。 他不曾揭穿过苏浅,但因为苏浅偷偷吃包子举动记住了苏浅这个特别的爱好,也是记住的唯一一个关于苏浅的爱好。 曾经为了吃一次香葱肉包子,苏浅费尽心思。现在香葱肉包子就在她面前了,她怎么可能突然间就不爱吃了呢? 除了和自己有关,秦时越想不到旁的理由。 苏浅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面前被油纸包裹住的大包子,很认真的说:“不管这包子有多好吃,有多大,我都不想吃。因为我不爱吃大葱,也就不爱吃香葱肉包子。” 秦时越听了这话,神色越发黯淡了,这些东西明明是她最爱吃的啊! “浅浅,你非要这样拒绝我吗?我给你买的包子又没毒。”秦时越的话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力。 “这不是有毒没毒的问题。”苏浅无奈的闭了闭眼,“是我爱不爱吃的问题。” “你明明之前最爱吃香葱肉包子的。”秦时越辩解。 “这大葱有什么好吃的,臭死了,我……”苏浅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狡辩道:“我最爱吃的是香菜肉包子,不是香葱包肉,秦时越你记错了。” 香菜和香葱虽然就一字之差,但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秦时越确定自己不会连苏浅到底喜欢香葱肉包子还是香菜肉包子都记不清楚。 秦时越固执的将包子再次递到了苏浅面前,“你不要拿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我,我知道你喜欢香葱肉包的,收着。” 苏浅:“……” 不收,坚决不收。 “收着?”秦时越又道。 包子离自己近了,苏浅将那股大葱的味道闻的一清二楚,她最讨厌吃大葱了,也是真的不爱吃这见鬼的香葱肉包啊! 苏浅一脸拒绝的向后退了两步。 秦时越不肯轻易放弃要苏浅收下包子的决心,他跟着苏浅的脚步上前了一步,将包子硬塞到了苏浅手里,道:“浅浅,这包子我既然准备要送,就一定会送出去,绝不会自己留着。至于你收到了该怎么解决,那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 这包子算是送出去了。 可是……可是…… 苏浅会怎么解决呢? 秦时越送完包子后,没有立马走人,而是站在苏浅面前看着苏浅。他似乎是在等着看苏浅怎么处理这肉包子,到底是吃掉呢?还是扔掉? 第85章 担心 苏浅她实在闻不惯这大葱味,她想立马把这几个包子扔掉,但看着秦时死盯着她的样子,她又都不好意思这么干了,生怕秦时越指着她鼻子说她浪费粮食,可耻,可恨,可憎。 “姐,姐,下楼吃饭了。” 苏念蹬蹬瞪跑来苏浅房间的脚步声响起在秦时越和苏浅的耳边。 苏浅起身去开门,顺便带上了秦时越给她的包子。 门一打开,看到苏念抬起了手,正要准备敲门。苏浅拉下了他的手,将包子塞到了苏念的手里,“念念,你最爱吃的香葱肉包子。” “真的吗?香葱肉包子!”苏念眼睛都亮了,他和原主的口味大致相同,都喜欢这香葱肉包子。 苏念接过了肉包子后,在秦时越不情愿的眼神里,拿起包子咬了好一大口。熟悉的味道瞬间填满了味蕾,好满足啊! 他声音有些含糊的说:“好吃,太好吃了,最近一直在想这一口呢。可惜附近买不到,今儿个终于能吃到了。” 苏念大口大口的吃着肉包子,不一会儿,四个肉包子就全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秦时越看着,脸越来越黑,拳头越捏越紧。 苏念打了个饱嗝,“哦,我饱了,准备的早饭肯定吃不下了。” “我替你吃。”秦时越闷闷的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拉着苏浅下了楼,他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个人都能感觉不到他的不对劲。 身后,苏念一脸不解的问花雨,“花雨呐,我怎么感觉姐……昭王殿下对我有什么意见呢?” 花雨笑了笑,笑得极为难看,“……小公子你感觉错了,你的伤口该换药了,奴婢替你换药?” “好!” 苏浅和秦时越在极为压抑的气氛中一同用完了早饭,其间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不是苏浅高冷不愿意说,是她看着秦时越那张比炭还黑的脸,真不知说什么好。 结束的时候,苏浅感念终于要结束了,终于不用这么压抑了,她起身就要离开,秦时越莫名问了一句:“浅浅,我可以信你吗?” “嗯?”什么可以信她吗?苏浅不解。 秦时越道:“我的人今早看到帝都派来的那三位钦差来找你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担心我跟他们泄露什么?”苏浅拧眉问道。 不论什么时刻,谁都不愿意被人莫名其妙怀疑。 秦时越半晌没有回话,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这件事牵扯甚广,明面上是秦时越负责彻查此案,并且抓获作案凶手。 可现在,帝都那边又派来了钦差,要从他手底下截走他抓捕的四十余人。 这些钦差要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太子那边的人。太子这是摆明了要和他争功劳,要揪他的小辫子,万一这个案子他没有办好,那三位钦差办好了,太子一定会借机参他一本的。 他这边虽然有的是办法将那些钦差堵住,让他们无从下手。但是苏浅这边…… 秦时越有点担心。 倒不是担心苏浅不站在他这边,将他这边好不容易才获取的信息全都泄露出去。是怕她被那些官场滑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套走话。 第86章 真是丢人现眼 “秦时越,我不蠢!”苏浅冷冷道:“不会随便就将我们千辛万苦查获的线索送给他们。相反,我以三日后采花大盗头目可能会出现在距离钱塘五十里外的南家村,李家村,赵家村为由头,将他们引去了那里……” “真的?”秦时越万万没想到苏浅竟然还这样玩,真是野。 “嗯。”苏浅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让我再添一把火,将他们送的再远一点。” 秦时越说这话的时候,眼底迅速闪过了一抹精光。那是胸有成竹的表现。 “你有办法了?”苏浅好奇秦时越有什么办法。 秦时越向苏浅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苏浅挪动身子上前了一点,但保持着安全距离。如她所言,她真的有在刻意避讳,不再随意接近秦时越。 秦时越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他想要做的告诉了苏浅。 苏浅听完,由衷的感叹道:“昭王殿下真是好谋略啊,那三位钦差即便不被我送走,也根本玩不过你。” 也是这一刻,苏浅心里由衷的认为,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的厉害,有谋略。不愧是帝王的血脉,身上有着狼性。 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钦差玩不过他,她也玩不过。 而他对她突如其来的兴致,定然也是一时兴起而已,以他的性子,一定能收放自如。她还是看清一点,不要被表现迷惑,离他远一点。 否则,等待她的将是灭亡。 秦时越道:“我这样处理,你可喜欢?” “喜欢或者不喜欢,在念念安全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不重要了。”苏浅道:“既然这些人解决了,我们再无后顾之忧。不如就三日后,我们一起去提审采花大盗?” 没有人知道秦时越有多么希望苏浅说她喜欢,可惜没有。他目光晦暗的点了点头,淡淡说:“好!” …… “喂,你听说了吗?帝都派来金陵城查案的三位钦差,在距离钱塘五十里外的南家村,还有李家村,赵家村那里被一群土匪给劫持走了。” “真的吗?这么丢人现眼?身为堂堂钦差,案子还没有办呢,竟然被土匪给截走了?” “可不是,听说这群土匪很是胆大包天,之前就劫持过丞相家的小公子,还差点把人都给打残了。也就那位小公子运气好,遇上了一个过往的镖头,将他救了。” “这回这三位钦差可不一定会遇上过往的镖头救人。” “镖头不会救,朝廷难道也不救吗?我就不信朝廷会放任这么丢人现眼的事一直存在?依我看那,朝廷必然会派重兵围剿那土匪窝,顺便解决那三个丢人现眼的钦差。” 一夜之间,钱塘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一件令人特别不可思议的事。 不懂的看热闹,懂的人看门道。 这三位钦差怕是不会活着回到金陵城了,而那些敢抓丞相家的公子,还敢抓朝廷钦差的土匪,怕是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朝廷派兵围剿是一件必然事件。 苏念兴冲冲跟苏浅说这件事的时,苏浅准备着去审问那四十余人的东西,面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她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 苏念疑惑:“姐姐,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第87章 恨死苏浅了 苏浅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头来问苏念:“念念,你可知这件事背后的推手是谁?” 苏念趴在桌子上,拿手支着下巴,摇头说:“不知道。”他不解,“姐,难道这件事背后还有推手?我以为那三个钦差是运气不好,才碰上了那些人。” “这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苏浅闭了闭眼说道。 “那这件事背后的推手究竟是谁。”苏念好奇的紧。 谁和这三位钦差大臣有仇啊,竟然直接将人给送去了土匪窝? 苏浅道:“是昭王殿下,他为了给你报仇,也为了解决自己的麻烦,于是亲自设计让害你的那群土匪抓了惹他烦的三位钦差。” 苏念惊的长大了嘴巴,“竟然还能这样一箭双雕,昭王殿下这脑子怎么长的?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昭王殿下真的太厉害了。” 苏浅问:“大仇得报,你可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苏念欢喜的跳了起来,“我这就去感谢昭王殿下,真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 苏浅摇了摇头,孩子就是孩子,看到的永远都是浮于表面的事,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 半个时辰后,苏浅和秦时越共同出现在了关押那四十余人的采花大盗的大牢门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进了大牢。 秦时越看着前面那道红影,急急追上去将手里的披风披到了苏浅身上,“都说了大牢里阴暗潮湿,为何不多穿点?” 苏浅道:“忘了。” 秦时越:“以后我替你记得。” 苏浅看了秦时越一眼,没有回应。 此次审问的人员有秦时越,苏浅,莫愁,还有一个潼华。 潼华见秦时越和苏浅来了,她自动忽略苏浅,迎上了秦时越,恭敬的说:“殿下,一切都按你说的准备好了。” 秦时越斜了潼华一眼,然后不顾苏浅的不情愿,强势牵起了苏浅的手,带着她共同走向了审讯室。 带领这些采花大盗作案的两个小头头已经被绑起来绑在刑架上了,两人看到苏浅和秦时越进来,眼神立马像是淬染毒一样,恶狠狠的看着两人。 尤其是看向苏浅时,他们恨不得一记眼神将苏浅杀死。 因为就是苏浅这个女人,以一己之力阻挡了他们自杀,害得他们现在被绑在刑架上,如同鱼肉,任人宰割。 苏浅迎上那眼神时,漫不经心的说:“你们这样看着我也没用。我不仅可以阻止你们自我了结,还会从你们口中挖出采花大盗头目的信息,然后一举拿下他。” 这话说得够狂妄。 要是旁人说出来,一定会让人觉得装腔作势,异常油腻。但苏浅说出来,配上她那张绝艳的脸,还有较真的表情,只会令人心生惧意。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害怕的就是较真,尤其是来自有能之人的较真。 自从苏浅轻易揭穿了这些采花大盗打算用毒自杀的真相,这些采花大盗能看到的就不再仅仅只是她那能魅惑人心的容貌了,而是容貌背后她的才能。 他们都不敢看轻苏浅,但是也不想苏浅从他们嘴里挖出些什么。 第88章 开始 “堂堂昭王殿下,破案竟然要靠一个女人。呵呵,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我红楠国的男人都死光了吗?竟然要一个女人来审问我们,耻辱,真是耻辱,老子死了都没脸去见阎王爷。” “找个男人来审问我们,女人靠边。” 两个头目一脸不屑的看着苏浅,句句针对苏浅,摆明了不愿意让苏浅来审问他们。 潼华听到这话实在有些气不过,都是苏浅这个女人遮挡了他们殿下的光芒,这些人看到的才会只有苏浅。 而她心里也不愿意苏浅掺合进来的。 苏浅能帮什么忙啊? 她能一次运气好找到这些人中毒的缘由,不一定能一直运气好,什么事都能做成。 审人这种事就该由懂犯人心理,会审问的人来做。 苏浅那个女人,除了会给殿下洗衣做饭,加上现在招摇过市添堵,还真不知道她还会做什么。 潼华建议道:“殿下,审问犯人这种事自古以来的确没有女人做的,不如就让旁人来,苏小姐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了,否则传出去名声不好。” 秦时越用你竟然被犯人牵着鼻子走的眼神看了一眼潼华,潼华被看的愧疚的低下了头。 秦时越收回了眼神,然后又似笑非笑的看向被绑起来的两个采花大盗,冷声:“你们如此抗拒浅浅审问你们,是有多怕浅浅从你们嘴里挖出点什么来啊?” 这话说到采花大盗的心坎上了。 两位采花大盗被涨红了脸。 秦时越将苏浅拉到审讯室唯一一张太师椅上,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则站在她旁边,像一尊守护神一样充当守护者。 他讥讽的看着两个采花大盗,道:“身为鱼肉,就该有身为鱼肉的自觉,谁审问你们,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他的话语异常冰冷,“至于你们死了有没有脸见阎王,那是你们的事,和本王没有任何关系。” 所谓一物降一物,这就是了。 这两个大胆的采花大盗可以不知天厚的拒绝被苏浅审问,秦时越也可以一句话将他们的拒绝堵回去,堵的他们无言以对。 秦时越严肃了几分,“浅浅,审问这就开始了?” 苏浅点头:“开始,按照原计划来。” 秦时越点了点头,示意莫愁给这两人上刑。 秦时越下手也是够狠的,他这里所谓的上刑不是什么鞭刑啊,烙刑啊,或者其它一些简单的刑罚,而是残忍至极的鼠刑。 这里的鼠刑可不是用一般的老鼠上刑,而是用秦时越特意养的巨鼠上刑,专门用来审问的。 莫愁带人推上来了一个铁笼子,笼子上盖着一块严严实实的黑布,苏浅好奇的看着黑布,想知道黑布底下的老鼠究竟有多大。 秦时越虽然大致跟她提了一嘴,但是她想想不来秦时越口中的很大究竟是多大。 莫愁拉开了黑布,两只早就饿疯了的巨鼠露了出来,虽然被关在笼子里,但是可以看出巨鼠的身形差不多和人一样高。 苏浅看到这巨鼠后,腿有点发软。 第89章 真是毒妇 来的路上秦时越只跟她说,他准备的刑具不一般,和她认知中刑具的样子可能有所不同,没想到竟然如此的不同。 “要是怕的话,咱们就离远一点?”秦时越说着转身挡在了苏浅面前,刻意挡住了苏浅看向巨鼠的视线。 苏浅低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接受的心理准备。再抬起头时,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坚定和坦然,摆了摆手,道:“不必,我可以。” 越过秦时越,苏浅站了起来,她刻意绕着关巨鼠的笼子走了一圈,努力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最后她停到了那两位采花大盗的小头头面前。 经过这一番主动的靠近,刚才的恐惧已经在苏浅身上消失不见了。 这女人,对自己真是够狠,和他有的一拼! 秦时越欣慰的看了苏浅几眼,然后跟上了苏浅。 苏浅看着面前的两位采花大盗,冷肃的说:“你们要想不沦为这两巨鼠的盘中餐,那就老实交代你们那位羽爷的老巢到底在哪里?” 笼子里的巨鼠在笼子里乱扑腾着,而且,它们看着周围人的身影,流着长长的口水,发出了吱吱吱的声音。那架势,似乎想要冲破笼子,将周围人全都扑倒吃掉。 两个采花大盗看着两只巨鼠长牙舞爪的样子,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你这个女人,逾矩做男人的事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心狠手辣,拿巨鼠恐吓人。竟还要……要以此给人上刑,真是个毒妇。” “你这么狠毒,天下哪个男人敢要你?你难道就不怕自己嫁不出去吗?” 所谓诛心这就是了。 两个采花大盗自知已经沦为鱼肉,无从反抗,于是一次次拿这种偏激的话激怒苏浅,想要苏浅自乱方存,陷入怀疑自己,否定自己,并对未来恐慌的情绪里。 这样,苏浅就不会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对他们了。 “呵呵……”苏浅冷笑了一声。 不过是苟且求生的手段而已,见得多了,苏浅还真不放在眼里。 “嘴上功夫再厉害,也是我为刀俎,你等为鱼肉。”苏浅平静的说。 两位采花大盗:“………” 见他们的话没有在苏浅心里掀起任何波澜,两人面色青白,十分不甘心。 秦时越可没有耐心跟采花大盗说什么,他直接:“本王最后问你们一次,你们究竟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马上上刑!” 两位采花大盗避开了秦时越质问的视线,并侧过了脸,不去看秦时越,显然是不愿意说。秦时越即便心里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但还是给了他们时间再考虑一下。 可半晌过去了,依然不见这两人开口说话。 秦时越道:“上刑!” “等等。”苏浅看着这两人道:“我想你们一个人活着,另一个人死。可就是不知道具体让谁受这鼠刑赴死呢?” 秦时越很配合的说:“那你想想,想好了我们再上刑。” “哦……”苏浅左右看了被绑在刑架上的两人一眼,道:“两位,我好像有点想不出来,不如你们自行商量一下?商量好了,谁愿意上,就吱一声。” 就他们会用心理战术,诛人心神吗? 苏浅也会。 第90章 秦时越没有理潼华 在你死我活的游戏里,没有人愿意自己死,让对方活。而再好的关系也都经不起这种生死考验。 这两人不会大气到将生的希望让给对方,然后自己大义凌然进入鼠笼,沦为巨鼠的盘中餐。 苏浅笃定他们一定会有一番争抢的,争抢活下去的希望。 两位采花大盗相互了看了对方两眼,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微妙。 苏浅又补充了一句,“不愿意上的那个人,只要能说出你们羽爷的老巢就能活。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要是一盏茶的时间内你们两个都没有说出我们想要的答案,那就都进鼠笼!” 此时此刻的苏浅,既较真又冷漠,说出的话和她那张漂亮的脸一点也不搭。她那张脸有多美,说出话就有多么的令人惊恐。 两个采花大盗依然在看着对方,只是现在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神里,比先前的艰难求生,多了几分你死我活的较量。 潼华见状,在一边低声跟莫愁说道:“苏浅这不痛不痒的恐吓有什么用?那两个采花大盗这些年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没做过,怎么可能会被这点恐吓吓住?” 莫愁也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按我说啊,就直接将那两人放到了笼子喂鼠,那两人被啃的厉害了,自然会招的。” 潼华摇了摇头,“那也不一定,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多了,骨头都被磨硬了,谁还怕身上的伤疤再多几条啊,即便那两巨鼠吃了他们,他们也不见得会开口。” “你这话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莫愁自己经历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所以比一般人更能理解那种连骨头都被磨平,不会轻易害怕受伤或者死亡的滋味。 潼华一脸愁容,“这样审,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莫愁:“不如你去跟殿下说说,别由着苏小姐的性子乱来,帝都今早传来的书信上可是下了死令,要求殿下在十天内必须将那采花大盗头目抓拿归案。” 提起这个,潼华也担心啊! 担心在限定时间内破不了案,殿下又要被太子党的那些人针对了。 潼华犹豫了一番后,还是没能忍住,她将秦时越请到了一边,低声跟秦时越说:“殿下,帝都要求您在十日内结采花大盗案。除掉抓拿的时间,我们剩余用来审问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咱们有限的时间可不能让苏小姐拿来这般浪费啊!” 潼华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她那不不痛不痒的做法,根本无法从那两人口中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秦时越没有理会潼华。 不是不想理,纯粹就是懒得理。懒得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跟潼华解释她根本理解不了的事情上。 苏浅这是在施展一种心理战术,利用人的求生欲和好胜心,精心设计了一个你死我活的游戏。他和苏浅相互配合,在这个游戏里,步步威慑引诱,最终引导犯人招供。 为了这一个游戏,他和苏浅费了好些心思。 潼华既然不理解,那他不说也罢。 潼华没有得到回复,怎会甘心,她道:“殿下?请不要忽略属下的建议,属下是太过担心你感情用事,耽误了正经事,最后被人捏到了把柄,所以才劝你的。” 第92章 这人小心思太多 相比她潼华,他自然是更加相信自家殿下了。 是她潼华不守本分,想要借着为殿下好的名义,不听殿下的指挥,还试图控制殿下。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竟然还要推到他身上来! 她怎么这么丧心病狂啊? 莫愁突然之间也不想搭理潼华了,让两个侍卫将潼华看住,并告知侍卫,带潼华回去养病,潼华要是再乱叫的话,就给她把嘴堵上。 然后莫愁就回到了秦时越身边,继续做自己的守卫工作。 一盏茶的时间到了,秦时越提醒苏浅,“浅浅,时间到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苏浅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她没有起身,看向刑架上的两个采花大盗,询问:“你们可想好了,谁死谁活?或者说,谁来招供那位羽爷的老巢在哪里?” 两位采花大盗额头上都有一层薄薄的冷汗,是在精神高度紧绷的情况下紧张出来的。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眼底多了一些身逢绝境时,人类求生的本能眼神。 决绝,冰冷,涌动的暗波。 想要你死,想我自己活。 “我说……” 其中一位采花大盗率先举起了手,准备要招了,但他没有立马招。 可另一位边举手边急急说道:“羽爷的老巢就在狮子岭的的地下,他在地下建起了一座城池。你们只要从狮子岭的主岭下去,很快就能在地下城找到他。” 果然说了。 这个办法很有效。 秦时越满足的笑了笑,看向了莫愁。 莫愁会意,上前将前面举手要招供,却没来得急说出口的那位采花大盗扔进了巨鼠笼子里。两只巨鼠早已经饥肠辘辘,突然被投食,都恨不得将这食物一口吞进肚子里。 “吱吱吱……” 鼠叫声不断,还带着几声人的皮肉被撕扯开的声音,残忍,惊怵。 那沦为巨鼠盘中餐的采花大盗忍着身体被撕扯的疼痛,不甘心的说道:“我都举手要说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将我扔进笼子里来?你们出尔反尔。” 莫愁冷哼了一声,“你是要说了,但是你说了吗?没有!” 他没有马上说出来,是因为心存侥幸,是觉得自己这样可以再拖延一会儿。他想等后面一位采花大盗说完后他再说。 至于后面这位说完后,他再说的出是不是事实,那就不一定了。 这人小心思太多,嘴里套出来的话也不一定是真话。所以,按照秦时越列雷厉风行的性子,两位采花大盗之间非要死一个的话,他必然不会让这种人活下去的。 苏浅有些不忍心看到这一幕,但是她也明白秦时越这样做不单单是想要一个人死这么简单,他这是在威慑剩下的那些人。 只有打心底里害怕了,才会心存敬畏,不再肆意妄为去做坏事。 不过转眼之间,一个好好的人就被两只巨鼠撕扯的四肢不全,面目全非。周围看到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口。 采花大盗已经完全断气了。 但是他的眼睛没有闭上,瞪的很大,可见是死的有多么不甘心。 另一位虽然没有经历这等惨事,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人终究是血肉之躯,看到这般惨烈的场景不会不为所动,他已经被这一幕吓的脸色煞白,四肢发颤了。 秦时越要的就是这种威慑效果,他道:“还有什么,一并都交代了!” 还有什么呢? 第93章 让他们磨练三年 幸存的采花大盗不知道秦时越究竟想要听什么,也不懂揣测秦时越的心思,他粗略想了一下,将知道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昭王殿下,我们羽爷之所以在狮子岭地下建自己的老巢,据说是跟一个女人有关。不,是跟一个女人的墓地有关。” “狮子岭地下城中心埋着他未过门的妻子,每年七月十五,他都会在那里一个人待上好些日子,而且还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至于有关于羽爷的其它事,这位幸存的采花大盗也不是太清楚。就连这风流韵事,也是他私底下听旁人说的,还是每年只听说一点点。 算起来,他在采花联盟待也待了好些年了,但也就知道这些而已。 秦时越听完这些后,蹙眉道:“因为他未过门的妻子埋在那里,于是他将自己的老巢也修建在狮子岭主岭。怎么看这位羽爷也是个深情的男人,那又为何要做采花的这种勾当呢?” 苏浅道:“殿下,那些不重要,为防止这羽爷听到风声后逃跑,还是赶紧准备准备抓人。” 秦时越也是这样想的,“好,我马上准备。” 秦时越去准备抓人之前,还做了一件事。 除去前后两次死掉的两位采花大盗,现在活着的采花大盗依然有四十余人。让他将这些人直接交给朝廷那是不可能的,秦时越从抓了这些人的第一天,就给他们想好了去处。 他和苏浅去了关押采花大盗的牢房,面向这些早已经被鼠刑吓的瑟瑟发抖,视他和苏浅为洪水猛兽的采花大盗。 那日趾高气扬的样子已经在他们身上完全看不到了。能看到的就是现在一脸颓废,恐惧,害怕,还有点濒临崩溃的样子。 秦时越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王可以给你们一起将功赎罪的机会,放你们出去戴罪立功。” 被关押的采花大盗听到秦时越说这话身上终于有了一丝生机和活力,他们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纷纷期待的看着秦时越。 他们想活下去。 就是不知道秦时越口中这生存的机会到底是什么? 秦时越道:“替我红楠国守卫边境,并……开疆扩土。” 真能为自己的国家开疆扩土,算得上功劳卓着了。 这些人要能做到,免其死罪,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些采花大盗被秦时越那两只巨鼠撕人的场景吓的不轻,哪里还顾得上仔细考虑他们是否能做到秦时越的要求,纷纷点如捣蒜的答应了。 “愿意愿意,我等愿意戴罪立功,为我红楠国守卫边境,开疆扩土。” 秦时越也没有深究太多,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叫来了一位自己的亲信侍卫,将两只巨鼠之中的其中一只交给了他,并道:“自即日起,本王要求你带着这只巨鼠和这些采花大盗前往边境,先行磨练三年。” 磨练完了,这些人能不能用,能不能真的戴罪立功,再另说。 总之秦时越不会轻而易举就把重要的事交给这些人做的。 第94章 你这是不好意思吗 而人在江湖,谁没个身不由己的时刻。 他也不愿意赶尽杀绝。 有心扶这些人一把,就看这些采花大盗能不能扶起来了。 侍卫明白自家殿下将巨鼠交给他的良苦用心,他颔首接下秦时越手里的令牌,认真的说:“属下定不辱命。” 看秦时越处理这些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浅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秦时越,你大概不知道你拿巨鼠对付那两位采花大盗的时候,众人都觉得你有多心狠手辣。” 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秦时越为了尽快撬开这些人的嘴,一点人道都没有,不惜上酷刑,逼迫这些人开口。 熟不知,真相并非只是表面上那样。 闻言,秦时越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苏浅继续道:“你令巨鼠残食采花大盗中最不安分的一人,并让他们所有人看到,其实是在杀鸡儆猴。你的目的不仅是给幸存的人警告,令他们害怕你,畏惧你。你还想通过这强势的手段引领他们走上一条光明之路,对不对?” “浅浅啊……”秦时越转头看向苏浅,似笑非笑,“有些话你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刻意说出来。 对别人好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这是什么心理啊? 苏浅没忍住调侃道:“秦时越,你这是不好意思吗?” “没有!” 秦时越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一刻都没有多停留,苏浅也没有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他真的没有不好意思吗? 不见得! 苏浅觉得有趣,急急追了上去,想要继续看秦时越不好意思的样子。秦时越平时不苟言笑,这样的秦时越着实不多见啊。 “秦时越,你别走那么快,你等等我。” 苏浅提着裙子在秦时越后面追,路过被两个侍卫按着的潼华时,潼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扑上来掐住了苏浅的脖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苏浅猝不及防,完全没料到这意外会发生,她半分躲避的机会都没有。而她也不会武功,被潼华掐着脖子,跟被人拎着小鸡仔一样。 潼华拎着她步步后退,她一点都反抗不了。 “你想干什么?” 苏浅被掐的脸色涨红,喘不上来气。 她抓着潼华掐着她脖子的手,试图从她脖子上拿开,但潼华的手劲太大了,她根本就掰不开潼华那像铁钳子一样的手。 “我想要干什么?苏浅,你觉得呢?”潼华说这话的时候五官都挤在了一起,面目狰狞的可怕,“我自然是想要你死了。” “呵呵呵,只要你死了,殿下就不会再被你牵动情绪,殿下就可以回到原来那个冷漠又理智的样子。” “所以,你去死!” 潼华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带着苏浅走到了关押那两个巨鼠笼子跟前。 听到巨鼠吱吱吱的声音,苏浅瞬间明白潼华想要对她做什么了,她刚刚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潼华只是看不惯她,实在忍不住了,就是想要教训她一下而已。 没想到,潼华这是下了狠心,想要她死啊! 第98章 也不过如此 巨鼠咬向潼华的大嘴巴被铁笼子给挡住了。 潼华被救了。 还是秦时越救的。 秦时越看着苏浅,冷冷质问道:“苏浅,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这话里带着几分怒意。 “在干什么?”苏浅喃喃。 潼华将她扔进了巨鼠笼子里,她给她还回去,有问题吗? 他秦时越恼怒成这样是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吗? 苏浅想到前面秦时越对她小心翼翼,生怕她磕了,碰了,撞了,着凉了的样子,真的像是对她情动了。 可是这一刻,遇上潼华马上要在她手里出事,他马上就翻脸了。 这脸翻的比书还快。 也就潼华没出什么事,要是潼华真的出事了呢?看秦时越这架势,苏浅忍不住想,秦时越是不是要弄死她? 原来—— 对秦时越来说,还是潼华重要。 苏浅站在那里,感觉舌头好像打了结,她心里明明有满腔的怒火和憋屈想要发泄出来,但是看着秦时越为潼华撑腰的样子,就无法说出口了。 苏浅讽刺的看着扶潼华坐下的秦时越,那眼神,彷佛在说:“秦时越,这就是你的情动,也不过如此。” 随即,她负气脱掉了秦时越亲自给她披上的白披风。 披风已经在脏了,掉落在地上,脏兮兮的一团。 苏浅嫌弃的看了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秦时越看到了苏浅最后那个令他心痛的眼神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自己做了什么。 没有心思再质问莫愁为什么他都已经告诉他潼华病了,让他将潼华带下去,为什么他没有将人带走? 秦时越放开了抓着潼华的手,跟莫愁交代了几句,然后神色匆匆的追上了苏浅,想要追到苏浅。 莫愁身为旁观者,将这一切看的最清楚,苏浅在生自家殿下什么气他也最明白。 他怕自己殿下就这样追上去也没用,他急急追上了秦时越,提醒了一句,“殿下,你只要跟苏小姐解释清楚你为什么几次三番不顾她救下潼华,她自然就不生气了。” 秦时越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莫愁说完这话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秦时越的身影了。 苏浅是走着离开的,没有坐和秦时越一起来大牢时坐的马车。所以,她即便是先秦时越一步出了大牢,也没有走多远。 秦时越脚下功夫快,很快就追上了。 “浅浅,你听我说。” 秦时越急急追上了苏浅,拉住了苏浅胳膊。 苏浅不客气的甩开,“没什么好说的。” 一切她都看清楚了。 她不会再被秦时越虚伪的感情蒙蔽双眼,沦为他秦时越心情好时逗一下,触及到他的底线时,就一脚踢开的玩物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秦时越解释。 苏浅冷笑连连,“不是我想的那样,请问究竟是怎样?秦时越,我很想知道你有什么理由?你能否好好解释一下?” “我……”秦时越张了张口,最终闭上了。现在的他解释不了,也无法解释。 苏浅见状,嗤了一声,摇着头转身走了,一脸决绝。 第99章 修补好的白玉簪子 那样的决绝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秦时越更清楚,但他没有再追上去,因为苏浅要的解释,为顾及大局,他暂且给不了。 秦时越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大牢。 莫愁已经将有些癫狂的潼华给带走了,牢里的那些采花大盗和巨鼠也正在被有序的挪走。 秦时越转了一圈,交代了一些后续的事情,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在刚刚放置铁笼的地方,发现了苏浅那支被撞碎的白玉簪子。 他好像在饭桌上,依稀听花雨和花谢说到过,苏浅很喜欢这支白玉簪子,买的时候也花了不少钱,没想到今日会摔碎在这里。 秦时越将碎掉的几截白玉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那些碎渣也没有放过,他还撕碎自己的衣袍紧紧包住。然后又找到了钱塘一家最好的首饰打造店,试图让掌柜的帮忙修复一下,他花多少银子都可以。 掌柜的却摆着手说:“这位公子,这簪子损毁的实在太厉害了,修不好了。” 秦时越不肯放弃,“实在修不好了吗?我出多少银子都可以。” 掌柜的深深叹了一口气,“公子,这不是多少银子的问题,是这东西破损的太厉害,真的无法修复了,即便您花了很多银子修复好了,也会有数不清的瑕疵。那样的话,还不如重新买一支呢!” 秦时越何尝没有想过掌柜说的这个办法。 可是这白玉簪子的质地非常好,而这簪子尾端的形状就更特别了,是凤凰花的形状,极不好打造。 秦时越基本可以确定,这簪子钱塘仅有一支,少说也得三百两银子。 要是他现在人在金陵城的话,花点银子应该可以买到一支和这簪子形状、材质大差不差的。但他现在在钱塘,钱塘这个小地方,不可能再找出这么一支簪子的。 秦时越最终买了一些修补簪子用的东西,自己带回客栈修补。 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修了整整三天三夜,什么也没干,就修一只白玉簪子了。 莫愁每天都在着急捉拿采花大盗头目的事,反倒是秦时越这位正主,一点都不着急。 在秦时越强大的耐心之下,簪子最后真的被他修补好了,可还是有一些瑕疵的。远看的话不怎么明显,近处仔细看的话,还是很明显的。 秦时越觉得这就是头上戴的一件配饰而已,谁没事会趴在人脑袋上看呐。 这个样子,还能戴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拿着修补好的簪子去找苏浅,可是苏浅不在。而且不仅是苏浅不在,苏念和她的两个丫头都不在。 秦时越下楼问了掌柜的,掌柜的说是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时越又刻意多问了一句:“掌柜的,今日苏小姐可曾说不再住这客栈的话?” 掌柜的笑道:“我家这吉祥客栈是钱塘最好的客栈,外来的人基本上都住在这里。那位苏小姐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吃不了苦的主,她不住这里住哪里呢?” 秦时越无奈的闭了闭眼,“你就直接回答我,她可曾说过不继续住这里的话?” 第100章 激将法 秦时越怕的就是这个。 怕苏浅和他生气,会刻意避开他,不再和他住一家客栈。 “这个……”掌柜的和秦时越正要说,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了一个身影,他转头看向了门口,看到来人,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苏小姐回来了啊?” 没错,来人正是苏浅。 苏浅一行几人刚刚逛街回来,收获颇丰,苏念和两个丫头手里都抱着不少东西。 “回来了!” 苏浅进门路过秦时越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冰冷的看了秦时越一眼,“你这些问题可以直接问我的,没必要问掌柜的。” 是的,刚刚秦时越的话苏浅都听到了。 “因为我要是想走的话,会直接走人的,不会跑来跟掌柜的特意说。” 苏浅说完这话后,不等秦时越给出反应,就和苏念等人一起上楼了。 掌柜的常年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岂会看不出来秦时越和苏浅在闹别扭,他看着秦时越尴尬的笑了笑,又指了指走掉的苏浅,示意他赶紧追啊! 秦时越点了点头,追上了苏浅。 苏浅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正在和丫头看她买的那一大堆东西,即便看到他进来了,也没有理他。像是刻意的,又不像。 秦时越也没有多想,耐心的坐在一边等着,等到苏浅把她买的东西都看完了,苏念和两个丫头见他们有话说,都识趣的下去安排晚饭后,他终于拿出了那支他修好的白玉簪子。 “浅浅,你那日在大牢里打碎的白玉簪子,我帮你修好了。” 秦时越坐在苏浅的对面,将补好的白玉簪子推到了苏浅面前。他有些口渴,看苏浅没有给他倒茶的意思,他没有客气,自己倒了两杯。 一杯给自己,一杯推到了苏浅面前。 苏浅仅仅扫了一眼簪子,视线就落定到了秦时越手里的杯子上,她道:“多谢昭王殿下帮忙补好簪子,昭王殿下还有其它事吗?没事的话,可以离开了。” 这是直接赶人了。 都不愿意让秦时越在自己房间里喝口茶,这是有多避讳秦时越啊! 秦时越拿着水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僵了好半天。他看着苏浅,苏浅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有莫名一股硝烟味。 秦时越知道苏浅还在生自己的气,而且这气也不是一天两天都平复的。他没有说什么,一口喝掉了茶杯里的水,然后站起了身。 “三日后本王会派兵围剿狮子岭地下城,苏小姐要是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 这话乍听起来像是秦时越心里不怎么舒坦,所以不想带苏浅去狮子岭了。苏浅要是想去就去,不想去的话他也不会勉强。 实际上,倒像是激将法,刺激苏浅跟他去狮子岭。 果不其然,苏浅被激到了。她不服气的说:“破这采花大盗一案,我也为之付出了不少精力,马上就要抓捕采花大盗头目了,我怎么可能不去看看这位羽爷究竟长什么样子?我一定会去的。” 秦时越唇角微勾,“那就好。” 秦时越说完就要走人了,关上门离开的那一刻,他原本还沉浸在苏浅愿意跟他去狮子岭地下城的欢喜中,可是他突然听到了劈里啪啦一声响。 这一声如此的响亮,如此的刺耳。 这是…… 第102章 说好了一起回金陵城 在巨大求生欲的驱使下,潼华泪流满面的说:“我……我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啊……” 潼华是真的怕了,泪流满面不说,浑身都在颤抖。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秦时越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潼华。 潼华失去支撑,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的脚落地太猛,前一刻听到了咔嚓一声,下一刻钻心的疼痛就蔓延至四肢百骸,疼的潼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抱着脚蜷缩了起来。 难以压抑的抽泣声响起在秦时越耳侧。 秦时越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扔下一句:“安分点。”然后直接转身走人了。 不知道潼华趴在地上疼了多久,她的两个丫头可算是来了,帮她请来了正骨的大夫,给她把崴了的脚还回去后,她终于不那么疼了。 身体上的伤是好了,可是心里的伤呢? 怎么才能好? 她委屈的一直在哭,“殿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啊!你怎么舍得这样对我?” … 距离出发去狮子岭地下城,还有三天时间。 苏浅除了逛街买东西等这一天到来外,就是去百晓生那里找红玉,红玉出去了不在,但是他的狐朋狗友江离在啊! 江离能从秦时越手底下一次次侥幸逃生,也是很惊心动魄了。 然而,原本很是惊心动魄的事,江离没有多说,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然后专注眼前的棋局。苏浅也没有多问,琢磨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和江离对弈,她永远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江离的棋风实在太诡异了,从不按照常理出棋,她总是被整的猝不及防。 苏浅还在想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江离看着苏浅额间那抹朱砂,问:“苏美人啊,听红玉说你们查的采花大盗案马上要收尾结案了,结案后,你有什么打算?” 苏浅漫不经心的说:“还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回金陵城了。” 江离闻言,激动的手里的棋子没拿稳,掉到了棋盘上,瞬间砸毁了一盘棋。 苏浅琢磨下一步棋怎么走,刚琢磨出了一点新思路,被他这么一搅合,棋乱了,她的思路也被打断了,忘记该怎么走棋了。 苏浅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她也不喜欢自己下棋时被打扰! 偏偏江离这个傻冒完全不懂看人眼色,他欢喜的说:“真的吗?真的吗?我也要回金陵城,不如我们同路?” 说到回金陵城的事,苏浅近几日也一直在想她要不要雇个镖局,把她和苏念给护送回去。 苏念之前被土匪抓的事真的吓到她了,即便现在那群土匪和那三位钦差都一并被朝廷给解决了,她还是心有余悸,怕再遇上什么意外。 虽然她也可以雇佣护卫,但是她怕护卫里掺合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到时候,她和苏念就是等着被宰。 其实她也可以和秦时越一起回去,有秦时越在,她不会出事的,但她有点不想。 要是和江离一起回去的话,倒也不错。 苏浅痛快的答应了,“好,和你一起回去。” 第103章 送你一个发簪 “就这么说好了。”江离看着苏浅,笑意直达眼底,“我就在百晓生这里等你,等你解决完了你的事,就过来找我。” “好的。” “可是……”还有一点江离需要问清楚,“苏美人,你大概什么时候能解决完采花大盗的事来这里找我啊?你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苏浅想了一下,道:“少则四天后,多则五天后。” “好,我等你。” 两人说定这件事后,又下了两局棋,一胜一负,算是平局。 看天色不早了,苏浅没有继续多留,她和两个丫头一起回了客栈。 秦时越点了一桌子菜,面前摆着两幅筷子,看到苏浅回来,他向苏浅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苏浅过去后,看到秦时越准备的这些东西,知道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可是—— 苏浅摸了摸肚子,淡淡说了一句,“我已经吃过了。” “………”秦时越要请苏浅坐下吃饭的话都到嘴边了,又生生咽到了肚子里。沉默了一下,他道:“你坐下,我有其它事和你商量。” 苏浅坐了下来。 秦时越长长叹了一口气后,拿起了面前的筷子,吃了起来。 苏浅道:“你不是有事和我商量吗?为何不说?” “边吃边说。”向来食不言寝不语的秦时越说出这样的话后,吃了一小口菜,咽下后,道:“看你老是出去,今天又去哪里了?” 说着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坐在他对面打扮的光彩照人的苏浅,他不仅仅好奇、不解苏浅去哪里了,心里还有浓浓的不安。 他似乎在为自己窥探苏浅出去的目的而不安,也像在为自己心里产生的巨大危机感而感到不安。 “与你何干?”苏浅语气中带着疏离。 秦时越被打击到了。 自从从大牢里回来,苏浅和他说话总有本事一句话噎死他。 他抿了抿唇,收回了看着苏浅的目光,改为盯着眼前的菜。苏浅要是细看秦时越一眼的话,就能看到他眼底满满的失落。 半晌过去了,秦时越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像是要把他眼前那盘菜盯出花来。而他收回到桌底下的手,一直不安的交握在一起,还在不停的收紧。 秦时越此刻的心情是旁人难以理解的复杂。 苏浅见秦时越没个说正经事的样子,便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她道:“昭王殿下既然没什么重要的事说,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浅浅。” 秦时越忙叫住了苏浅。 苏浅都站起来准备走人了,又被叫住了,她无奈的问:“秦时越,你到底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干脆点。” 实在没必要这样耗着。 闻言,秦时越从怀里拿出来了一支白玉簪子,发簪尾端是白色马蹄莲花,马蹄莲花雕的栩栩如生,很是精致,像是真的一样。 这簪子相比之前苏浅摔碎的那支,质感好太多了。 秦时越能得到这样质感的簪子,想来也废了不少心思。 将簪子递到了苏浅面前,秦时越道:“浅浅,先前你那支簪子既然不想要了,那就换一支新的,这支簪子和你很搭,送给你?” 第104章 静的可怕 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的话是,收下? 秦时越怕被拒绝,就没有说。 苏浅看到秦时越递过来的簪子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站在秦时越身后的莫愁,被自家殿下的大手笔再一次惊到了。 这簪子对殿下的意义非同一般,他竟然就这样拿出来了?还是在苏小姐对他满腔怒火没有平复的时候,难道他就不怕苏小姐又给他摔了吗? 到时候,这簪子可就彻底没了。 莫愁紧张的看着苏浅,他已经准备好了,苏浅要是再摔了那簪子,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簪子接住,护好。 然而,苏浅没有接,她疏离的说:“殿下,你我既已和离,就不适合再送这种东西,还望殿下自重。” 秦时越:“………” 苏浅微微颔首,“殿下,如果再没有其它事,臣女就先告辞了。” “臣女?” 苏浅和秦时越说话时,很少这样自称。 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疏远他,才会这样自称啊! 秦时越眸光一片黯淡。 接下来,准备出发去狮子岭的这几日他做什么事都紧绷着一张脸,手下的人稍微出一点错,就被他拿来当出气筒,一不小心就会被发配边境。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侍卫莫愁,做起事来都提起十二日分的精神,不敢出任何错。 … 狮子岭。 秦时越和苏浅是一起坐马车过来的。 可是坐在马车上时,两人一个不搭理一个,陌生人一般一句话也没说。 下马车的时候,两人就更陌生了,没有马凳,秦时越自己跳下来马车后,看都没看苏浅一眼。苏浅则倔强的不指望秦时越,自己跳下了马车,但她摔了个狗吃屎,还差点崴到脚。 接下来,秦时越一直在各种布兵,堵上这采花大盗头目的退路。苏浅插不上手,也懒得管,她只对这位数次作案的采花大盗头目感兴趣。 秦时越布置好一切后,和苏浅一起从狮子岭的主岭下到地下城。 虽然是座暗无天日的地下城,但是有一个浪漫的名字,叫爱城。 城里的布置和钱塘城里的布置差不多,各种街道,小摊,充斥着人间烟火味。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一片漆黑,不分白天黑夜,灯火长明不息。 秦时越带了两队人马下来,他和苏浅走在最前面,莫愁在一边拿着火把给他们开路。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下来的地方就是整个爱城较为隐蔽荒凉的地方,所以他们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一丝丝的声音。 一行人匀速前行,周围的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越静越让人感到不安、害怕。 苏浅仔细闻了一下空气里的味道,血腥味有点浓郁,就是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的,而且这血腥味里面还带着几分腐臭的味道。 不像是食物坏掉了,倒像是尸体的腐臭味。 秦时越也闻到了这些味,他突然拉住了苏浅的手,将她的小手紧紧握在自己手心里,叮嘱道:“浅浅,这个地方到处都透露着古怪,一定不要松开我的手。” 第105章 真的只是这样吗 “……”苏浅看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她好像松开手也跟不丢。 “殿下,前面好像有人。”莫愁突然道。 秦时越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先停下,保持警惕,然后派了一个人过去看。那人看完后,说:“回禀殿下,是两具尸体。” “是不是女尸?”苏浅问道。 那位过去查看的侍卫说:“苏小姐猜得没有错,正是两具女尸。” 莫愁不解:“苏小姐怎么知道是女尸?”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好蠢! 秦时越白了莫愁一眼,“这里是采花大盗的老巢,除了被奸杀的女子,难不成还有被奸杀的男子?” 莫愁:“………” 苏浅咳咳了两声,“……那个,那个还真可能有。” 前世办的案子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她都经历了。采花这种事,并不一定只是针对女子,还有可能针对男子。 所以,出门要保护好自己的也不仅仅只是女子,男子出门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莫愁就听笑了,“苏小姐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呢?” 秦时越难以置信:“古往今来,采花之听说针对女子,竟然还有针对男子的?这……不大可能?” 秦时越就差说出口的一句是:难不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会强和自己一样的人?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有点令人难以接受。 苏浅道:“一看你们就是不去花街柳巷之地的人,去那地方绕一圈,什么不可能的事都会变成可能。” 听了这话后,秦时越看向苏浅的眼神瞬间变了,抓着她的手也用了几分力气,“……你这么清楚,可是这些天都跑去花街柳巷逛了?” 秦时越从小他母妃就告诉他,花街柳巷那种地方乃污秽之地,他出身尊贵,千万不可自轻自贱,沾染了那地方的污秽。将来长大后,不论什么人唆使他,他也不能去那种敌方。 母妃的教诲,秦时越多年来一直谨记在心。所以这些年来即便身边诱惑再多,他也从不去那些地方。 身边的人去,他也会很排斥去。 秦时越的这质问,跟催命的符一样,不是一般的可怕。 苏浅被问的噎住了,她道:“我就是去红玉那些下棋而已,你怎么就想到这里来了?” 秦时越一脸不信,“红玉最近不在钱塘。” “………”连这都知道? 秦时越继续问:“你到底去了哪里?老实交代?” 苏浅无语道:“就是去红玉那里,红玉不在,江离在啊,我可以和江离一起下棋啊。” 说到江离,秦时越多少有点心虚。 上次他派人伪装采花大盗假装对苏浅进行刺杀,好从苏浅身边引走江离的事,江离经过和他的人交手,已经察觉到了幕后指使的人是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跟苏浅告状。 “……江离可有跟你说什么?”秦时越略带不安的问道。 苏浅道:“还能说什么?我们都痴迷下棋,除了下棋的事再无其它。” 秦时越有些怀疑,“真的只是这样吗?” 第106章 突然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苏浅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去看看前面那两具尸体?”看向秦时越身后的人,交代道:“顺便拿两件多余的衣服,以免不时之需。” 虽然秦时越身后这两侍卫不明白苏浅要他们准备衣服的意思,但是苏浅说了后,他们就去准备了。 苏浅,秦时越,还有两个拿着衣服的侍卫一起上前去看那两具尸体,看到伤痕累累且衣不蔽体的两具女尸,大家伙儿终于明白苏浅让带衣服的意思了。 而周围都是大男人,有些事不方便做。 苏浅接过侍卫手里的衣服,上前帮两具女尸穿上,然后让人将尸体抬出去埋掉。 解决完这,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女尸,还有稀稀拉拉几具男尸,震碎人三观的同时,也让大家伙儿越发心生警惕。 连续几次参与抬人埋人后,莫愁不解的说:“这些尸体看上去都很新鲜。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呢?” 苏浅道:“明天就是中元节了,这怕不是跟中元节有关?” 的确是跟中元节有关。 一直没说话的秦时越拧眉道:“大概几十年前,朝廷还没有收服钱塘,钱塘这里的人有在中元鬼节拿活人为死去亲人献祭,以保亲人登顶极乐世界的习惯。直到朝廷收服这里,才废除了此等陋习。” 莫愁疑惑,“可是殿下,他们这衣不蔽体的样子,也不像是能上得了献祭桌面上的人,倒像是被人凌辱而死的。” 苏浅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的死的确是跟中元节有关。但是,他们只是用来犒劳参加中元节献祭的采花大盗的。真正被用来献祭的人,应该暂且还体面的活着。” 秦时越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 本以为抓到了那四十余人采花大盗,采花联盟的气数就算是尽了。可看现在这架势,不见得,怕是有更多的漏网之鱼还在等着他们。 相比刚下来时的样子,秦时越这会儿整个人都变得严肃了很多,一张脸紧紧绷着,很是吓人。而他抓着苏浅的手,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走着走着,秦时越突然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苏浅,“浅浅,突然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一行人都不解秦时越在后悔什么,苏浅拿出了别在腰间的封喉,“都已经把我带下来了,你现在后悔也没有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秦时越扫了苏浅手里的封喉一眼,这刀一次性能杀几个人啊?他郑重其事的叮嘱道:“不论发生了什么,切记,一定要跟紧我。” 苏浅点了点头,一行人继续向前。 越是往前,越接近这地下城的主城,也就是采花大盗头目住的地方,名曰相思门。 放眼看去,整个相思门修建的金碧辉煌,大面积使用王孙贵族才能用的正红色,给人一种气势磅礴的感觉。亭台水榭暗藏其中,鲜花绿草虽然是假的,但处处都充满了诗情画意。 主持修建这里的人,一定是个浪漫到骨子里的人。 苏浅心想。 “小心……” 第107章 松手 莫愁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响起在诺大的相思门前和众人耳边。 他话音落定的那一刻,三支利箭朝着苏浅迎面而来,快如风,马上就要到苏浅面前了。苏浅不会功夫,似乎有点避不开。 苏浅看着那三支利箭,瞪圆了眼睛。漂亮的凤眼里满是恐惧,紧张。 说时迟那时快,秦时越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一剑将射向苏浅的三支利箭全部斩断了,是的,直接斩断了。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危机算是解除了。 可是苏浅仍旧惊魂未定,猫着腰大口的喘着粗气。 秦时越道:“此处不宜久留,快点离开!” 苏浅抓住了秦时越的手,“不,这里有动静,必然不一般。直觉告诉我,那位羽爷就在这里。” “不能只信直觉,贸然行动。”秦时越道:“先找安全的地方栖身,然后再派暗卫过来打探,先将这里的情况彻底弄清楚了,然后再行动。” 一切恐惧和无从下手,都是因为未知。 只要将这里的一切情况摸清楚了,秦时越抓起人来就更游刃有余。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群扛着大刀,身形粗犷的汉子。他们面相凶狠,全身上下都是杀气腾腾的气息。 他们的人数不在秦时越等人之下,他们将秦时越一行人严严实实包围了起来。 “兄弟们,马上随我将这些人解决掉,老大明天为夫人准备的献祭大会可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给破坏了。” “否则,会阻碍夫人今年正常在极乐世界生活。” 一声令下,众大汉们扛着刀就上了。 两批人不由分说的打了起来,一个比一个下手狠,都是冲着让对放死去的。 刀光剑影声、厮杀声、惊吼声,不绝于耳。 不多时,地上就躺满了尸体,空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秦时越一手护着苏浅,一手持剑奋力杀敌。他的头上,脸上,深蓝色的衣袍上,到处都是血,不过好在都不是他的。 苏浅跟在他身后躲来躲去,秦时越将她护的很好,有好几次那些个大汉手里的刀都要砍到秦时越,逼着秦时越自保而松开她了,秦时越都没有松手。 对方发现了这一点,有声音道:“兄弟们,这男人看重这女人,大家都冲着这男人旁边的女人上,咱们只要活捉了这女人,便不难收服这男人。” 秦时越听了这话不屑的嗤了一声,手里的剑气越发凌厉了,好几个靠近他和苏浅的壮汉直接被他一剑抹了脖子。 一个脸很黑的大汉狰狞的瞪了苏浅一眼,抱着豁出去的想法,双手持刀,砍向了秦时越抓着苏浅的手。 而此刻秦时越正在和面前两个大汉周旋,无暇分身面对挥刀砍向他和苏浅胳膊的黑脸,而他要想保住他和苏浅的胳膊,就必须放开抓着苏浅的手。 “秦时越,快松手。”苏浅急了。 周围这些大汉就是一群恶狼,苏浅无异于一只小绵羊。秦时越不敢想象,他要是松开手,会让苏浅陷入一种怎样的绝境中。 他咬牙道:“不松。” 第108章 你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 苏浅一脸妈卖批,“你不松是想让你我都变成断臂吗?” 想到独臂的那个样子,苏浅就觉得生无可恋了。 少条胳膊,还不如让她少条命呢! 呜呜呜……呜呜呜…… 秦时越没有松开苏浅,但是他略微转了个身,将苏浅拉到了另一边安全的地方,让自己的后背全全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刺啦……”一声。 皮肉被刀划破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 秦时越的后背上被黑脸大汉砍了两刀,这两刀砍的极深,他后背上的衣服马上就被血侵湿了,湿哒哒的贴在背上。 他脸色也很差,瞬间失去了血色,苍白至极。 但是面对眼前的几个壮汉,他丝毫没有松懈,瞅准机会,一剑解决一个,下手非常狠,带着几分报复心。这其中要砍他和苏浅的那个黑脸最为惨,被秦时越直接砍了两个胳膊,然后任凭秦时越的人在身上戳窟窿。 死也死不掉,还手也没手可还,只能任人宰割。 秦时越的人似乎明白秦时越不想要这人性命,纯粹只是想折磨这人的心思。所以大家伙儿冲黑脸身上戳窟窿的时候,都默契的避开了要害。 黑脸被戳了将近三十刀,身上到处是洞,到处都在流血,但就是没有死。 苏浅管不上那些,她看着秦时越后背上的伤,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秦时越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以秦时越的本事,他原本可以松开她,避开那两刀,不受这个伤的。但是他没有松开,而是一直牢牢握着她的手。 大概,也许,有可能…… 他这么拼,是不想让她被那些壮汉抓去后威胁他! 苏浅这样想。 莫愁看到秦时越受伤,急急赶了过来,一脸紧张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三颗药丸,递给了秦时越,“殿下,快将这药丸服下止血。” 秦时越接过药丸服下后,到:“马上传达本王命令,大家上箭弩,半个时辰内必须解决这些人。” 箭弩是一种特殊的作战工具,不论远近,都可以用于作战,威力很大,杀伤力很强。但是,制作起来很是困难,一年能制作出来的数量不多,秦时越的人虽然都有配备,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是不会用这东西的。 秦时越一声令下,大家伙纷纷亮出了手臂上早就装好的箭弩。 一箭一个,很快一群大汉就倒地不起了。 此番对战,秦时越的人虽然也有损失,但因为高强装备扭转了战局,损失不算是太重,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秦时越,你背上的伤需要马上处理。”苏浅道。 秦时越邪魅的笑了笑,“浅浅,要是你愿意亲自帮我处理的话,那就处理。” 这话背后的意思的话,你要是不愿意帮我处理的话,就算了。 男女授受不亲,帮忙处理伤口的话,秦时越上半身的衣服必然要全部脱掉,秦时越觉得苏浅见了,肯定会害羞,不好意思。他想看苏浅害羞不好意思的样子,所以刻意这样逗她。 熟不知…… 第111章 差一点 看到秦时越一行人都是生面孔,不是来参与献祭大会的人,也不是主子认识的人,值守侍卫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号弹,急急放了出去。 然后他就近启动了机关,匆匆跑了,像是去搬救兵了。 因为没有看清楚值守侍卫离开的地方,究竟是触碰了什么机关,所以秦时越一行人根本没有办法拦人。 “怎么办?”莫愁道:“殿下,肯定有很多人又要被招来了。” “不必紧张。”秦时越道:“检查箭弩,调整队形,随时应战。” “听令!” 秦时越身后的侍卫们娴熟的检查手臂上的箭弩,有出现问题的紧急解决,箭不够的及时添加。而身上伤势严重的侍卫自动换去后面,身上没伤的人换来前面。 一切准备就绪。 接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行人大概又往前行了一百米左右,借着周围唯一一盏灯笼的光,秦时越和苏浅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面绑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那女子身穿白衣,仙气飘飘,但,她脚下堆满了干柴火。 等时间一到,这位女子就会被烧死。 苏浅认出了那女子,正是当初选美盛事时,要不是她中途突然出现截胡,差一点就得了江南第一美人称号的女子。 看着她,苏浅突然想明白那日自己既不是新娘,也没有收到团扇,却被劫持的原因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上这祭坛的人就是她了。 苏浅抓着封喉的手紧了紧。 秦时越觉察到了苏浅这细微的情绪变化,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道:“浅浅,不要胡思乱想。” 什么胡思乱想? 这就是事实,这些采花大盗当初冲着选美盛事上得了江南第一美人称号的人下手,就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中元鬼节献祭做准备。 这些人手伸这么长,简直丧心病狂。 “秦时越,必须将这些人都捉拿归案并绳之以法。”苏浅郑重其事的说道。 秦时越何尝没有看清楚这些人的丧心病狂,他不想让苏浅也看的这么清楚。因为知道的少了,烦恼自然就少了。 可是他好像阻挡不了苏浅敏锐的判断力,苏浅什么都看明白了。 罢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一起面对! “好,我一定会将这些人抓拿归案。然后根据他们所犯之事的严重程度,严肃处理他们。”秦时越保证道。 “那也要看昭王殿下有没有这个本事。” 漫无边际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了这么一声。 声音里满是慵懒,不屑,狂妄,高高在上。 在一声落定的那一刻,后城所有的灯笼都亮起来了,似乎在迎接这位人物的到来。 整个后城相比秦时越和苏浅刚刚进来时,亮了很多,周围的景象究竟如何,秦时越和苏浅也都看的更清楚了。 除去被绑在献祭台上的那位白衣女子外,周围还有将近二十位身穿黄衣,相貌不错的女子被绑在献祭台的周围。同样,她们脚底下被放置了很多的干柴火。 第112章 我要是不愿意呢 “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一连串的笑声,一男子坐在由四人抬着的轿撵出现了,男子身穿白衣,手里拿着一把水墨山水画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儒雅端方。 可是,他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蜈蚣一样曲曲折折的长在脸上,看起来很是蛮吓人的。而且,就这条疤影响了他整个人的气质。 没看见他脸上的疤时,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儒雅端方的人。看到后,会让人觉得这人凶神恶煞,不好打交道,适合避开走。 “你就是羽爷?”苏浅问。 男子笑道:“正是。”他看向秦时越,“没想到昭王殿下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我以为最起码也到献祭大会过了才能找来,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这种没有意义的话,秦时越听了也完全没有应答的意思。 莫愁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为了超度一个死去的女人,竟然用这么多活人献祭。你难道就不怕,你的举动不仅超度不了那女人,还会让那个女人因此下地狱吗?” 莫愁这话算是惹怒了羽爷,这位羽爷什么君子风度都不要了,黑着脸启动扇子上的机关,扇子上一排锋利的小刀马上出现了。 他犀利的目光看向莫愁,大有和莫愁干一架的意思。 可是—— 看到莫愁肩上扛着的女人时,羽爷的脸色瞬间变了,暴怒变成了错愕,恐惧,害怕,不知所措,胆战心惊。 他的思思怎么会落到他们的手里? 羽爷慌乱的说:“思思,你放开思思。” 这思思,不是旁人,正是羽爷早逝的夫人。 羽爷不愿意思思在莫愁手里,下意识的要上去和莫愁抢人,可是被身后的人拦住了,“羽爷,三思啊!” “放开老子。”羽爷红着眼拼命挣扎着,“老子的女人都落到别人手里了,你让老子三思,你他娘的有什么大病?” 这位雅正端方的羽爷,算是因为莫愁肩上扛着的女人彻底乱了阵脚。 他身后的人紧紧抱住了他的腰,“羽爷,真的不能冲动,不然就遂了那些人的愿了,他们就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羽爷道:“放开老子,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 抱着羽爷腰的这位,即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拦人,也大有拦不住的样子。 羽爷拼命挣扎了一会儿后,竟然真的挣扎开了。一自由他就冲着莫愁冲了过去,想要从莫愁手里抢人,但被秦时越用剑拦住了。 “想要人……不……想要这具尸体也可以……”秦时越道:“让你的人全部放下手中的兵器,出这地下城。” 让手下所有人放下兵器然后出地下城,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放弃反抗的机会。 而且到上面去的话,很有可能陷入这位昭王殿下早就已经安排好的包围圈,沦为任他昭王殿下宰割的鱼肉。 这跟主动投降、认宰,有什么区别? 羽爷虽然急着要回莫愁手里的尸体,但不至于糊涂到主动献上自己的筹码,投降,认宰。 他愤怒的看着秦时越,“我要是不愿意呢。” “不愿意?”秦时越手里的长剑缓缓转向了莫愁扛在肩上的人,下一刻,他说出的话冰冷的没有一丝丝温度,“那你是想看这具尸体的主人缺条胳膊,或者少条腿了?” 第113章 缘由(一) 即便只是一具尸体,羽爷这些年来也视若珍宝,不允许再有一丝丝的损伤,亵渎。为此,他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眼看着秦时越手中的长剑马上就要砍向女尸的胳膊了,羽爷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目祈求的给秦时越磕了两个头。 “不要,不要再伤害她,有什么冲我来。” “你要我怎样,我都愿意。” 闻言,秦时越收了剑。 直到这一刻,羽爷才真正明白这位昭王殿下究竟是个多么有手段的人,他不费一并一卒,就轻易拿捏住他的命脉。 刚刚他的狂妄全变成了打在自己脸上的巴掌。 羽爷干笑了几声,笑得比哭还难看。 “有什么好笑的?”莫愁催促道:“马上按照我们殿下说的做,让你们的人都上去。” 羽爷大概是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再多争辩和拖延都没用,他很干脆利落的说:“……兄弟们,都上去!” “羽爷!” 众人不愿意,纷纷扛起了刀,想要和秦时越的人硬碰硬大战一番。总之就是不想失去主动权,上去落入秦时越布好的网里。 羽爷咬压道:“谁不上去,那就死。” 话音落定的那一刻,还有不要命的人嚷嚷着不愿意上去,要和秦时越等人正面对抗狼。羽爷看了身后人一眼,他身后那位忠诚的守护者,立马上前结束了那人的狗命。 羽爷扫了周围人一圈,问:“现在还有不想上去的吗?” 在座的都亲眼看到了忤逆者被杀,哪里还敢发出不同的声音。 整个采花联盟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兵器,排着队上去,只希望上去后,能有其它生机。 采花联盟的人抱着这样的想法出了地下城。 他们想着即便上面有埋伏,只要他们同心协力,拼尽全力,一定可以杀出一条生路的。 没想到上去就被一张张渔网给抓了起来,周围埋伏的士兵见目标落网,一个个收网,将他们捉拿归案。采花大盗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就这样,秦时越用最小的代价抓获了整个地下城采花联盟的人,还顺带救下了那将近二十多位,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被抓来,马上就要被用于献祭的女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目前地下城,秦时越一行人和那二十位被用来献祭的女子都还没有撤出来。 苏浅看着羽爷,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建立采花联盟?为什么要对那么多无辜的花季少女做出那般丧心病狂的事?你可知,你这样做不仅会毁掉一个人的一辈子,还会毁掉一个家庭。” 羽爷听了这话,神情复杂的喃喃了一声,“为什么?呵……”随即冷笑连连。 人人称他羽爷,却不知他本名慕思羽,曾是个书生,高中过进士。 十年前立秋那天,他欢欢喜喜的从家里出发,去迎娶青梅竹马的恋人思思,谁知思思会在闺阁里突然被人劫走,糟蹋至死。 他千辛万苦将思思找回来后,思思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抱着思思的尸体哭了三天三夜,差一点就随着思思去了。 第116章 来信 … 将采花联盟的人都抓捕回去后,秦时越负责善后,将这些人关起来,然后想办法送去金陵城直接问罪。 而那些被抓捕起来用来献祭的女子,秦时越统计了她们的身份信息后,便要派人将她们一一送回家。 不收集身份信息不知道,一收集吓一跳。 这些女子竟然分别来自钱塘,姑苏,还有金陵,锦官,哪里的都有,不集中在一个地方。 怪不得之前让红玉提供失踪女子的信息,红玉能提供出来的就几个人而已,还都是钱塘的。 想来其它地方还有这位羽爷建立的巢穴。 这些巢穴必然不能留。 而金陵城总计给了秦时越十天的破案时间,秦时越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这些剩下巢穴全都找到并且捣毁,所以最近他每天都很忙。 很少回客栈,也不在苏浅面前乱晃了。 苏浅除了准备离开的东西,其余时间都很闲。 今日,苏念特意来找她聊天。 苏浅和苏念说在地下城经历的那些事时,苏念的心思全然不在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桥段上,他好奇的是,“姐,那位羽爷和那具女尸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小屁孩还挺八卦的。 苏浅抿了一口茶,想了一下,道:“据说是成婚却没有成成的关系。” “那就是未婚夫妇了。”苏念道:“这位羽爷既然如此看重他的未婚妻,也就是那具女尸,还能和女尸一起赴死,那他为什么要建立采花联盟采花啊?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这些问题不仅苏念好奇,秦时越和苏浅同样好奇。 但是好奇没用。 苏浅摇头道:“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问。不知。” 苏念喃喃:“那就奇了怪了。” “念念,先别想这些了,说重要的。”苏浅想起了今早花雨一直嘟囔的事,“听花雨说,昨儿个爹爹来信了?念念你看了吗?信上说了什么?” 说到这个来信苏念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浅了,他结结巴巴的说:“……来,来了,也……也看了……” “你结结巴巴成这样是怎么了?可是信上写了什么不好的事吗?”苏浅警惕,“可是爹爹在金陵城发生了什么?” 苏念摇头,“不是,姐姐你别担心。” “那究竟是怎么了?”苏浅疑惑的问道。 苏念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说出来,显然是不肯说,苏浅问的急了,他直接借口肚子疼,然后跑了。 再回来后,苏浅问他这个事,他又说自己有事,又出去了。 苏念这反应,让苏浅越发这好奇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别的事倒也不怕,怕就怕老头子出什么事了。 老头子前些年因为原主下嫁给当时无权无势的秦时越,生了很大的气,病了一场,卧床休息了好几个月。后来又为了将秦时越推到今时今日的位置,损耗了很多心力。 近几年来,老头子身体一直不好,走两步路都带喘的。原主一般情况下不敢再气他。 而苏念还小,老头子也算是惜命,有些事他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所以,一般的事,他不会莫名其妙写信来的,突然来信,恐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第117章 真是糊涂 晚饭的时候,苏念要吃饭,总不可能再躲着苏浅了。 饭桌上,苏浅问道:“念念,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听到这话苏念就像是被雷劈了,僵了一瞬,抬屁股就要走人,但被苏浅拦住了。苏浅拽着苏念的胳膊,道:“念念,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搜你的身搜你的房间了。” 信上到底说了什么,苏念不肯说,苏浅可以将信找出来直接看。 “信我烧了,你找不到的。”苏念破口而出。 但这信到底有没有烧,就只有苏念自己知道了。 苏浅沉默了一下,拿出了杀手锏,“念念,你要是不肯说的话,从今天起,我就不和你继续住客栈了,也不和你一起了,我们分开,各走各的。” 苏念心理上一直都很依赖苏浅的,怎么可能愿意和苏浅分开?苏浅这是在拿苏念最害怕发生的事威胁他啊,苏念听了瞬间就怂了。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浅浅,一脸被欺负了的摸样。 “你别这样看着我,快说。”苏浅别过脸不去看苏念,避免被牵动情绪,继续说:“否则,我马上就收拾东西走人。” 苏念经不住这个威胁,犹豫了半天,最终将苏丞相来信上的内容都说给了苏浅听。 原来是远在金陵城的苏丞相前几天收到了苏沐心的信,知道了苏浅和秦时越一声不吭就和离的事,老头子听了差点气的晕过去。 好端端的,怎么就闹和离了呢? 和离这是能随便提的吗? 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苏丞相无法接受秦时越和苏浅和离,所以,即便他现在身体不好,随时可能晕过去,他也要撑着来钱塘见秦时越和苏浅,让他们给他一个说法。 金陵城和钱塘相隔的虽然不是太远,但也有些路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且路途中会经过几座山,难说不会遇见山匪。可以说来钱塘的路上一路危机四伏,随时可能发生意外。 苏丞相年纪大了,本就不适合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加上这么些年他身居高位,即便不愿意得罪人,也会有人嫉妒他,恨他,看不惯他。 很多人正愁抓不住机会整他呢,现在他要是只身前来钱塘,一路上绝对有很多的危机等着他。 苏浅听完就怒了,“念念,你真是糊涂,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敢藏着噎着不说?到时候爹要是在来钱塘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有你哭的。” 苏念委屈的鼓起了腮帮子,“姐,我也不是故意不说,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苏浅揪住了苏念的耳朵,道:“怕我担心,难道就不管咱们爹的死活了吗?” 苏念道:“我没有,我管了。我出去的这一下午不是去玩了,我也在为这件事奔波。我已经去找昭王殿下了,让他帮忙想办法阻拦爹来钱塘。” 苏浅道:“你找他也没用,爹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他了,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 苏念闻言,登时有点心慌,“那怎么办?难道任由爹爹只身来钱塘吗?” 第118章 忙忘了 自然不能了。 不能让老头子冒生命危险过来找他们。 苏浅想了一下,道:“我马上去给爹爹写信,待会儿让金雕将信及时带回去。” 花雨花谢很有眼色,苏浅话音刚落,两人就马上去干活了。一个帮苏浅准备笔和纸,另一个帮忙研磨。 苏浅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书信,关于和离的事,她在书信上没有解释太多,因为有些事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她就写了三句话:“爹爹,女儿不忍你长途跋涉来钱塘。所以,关于你想要的说法,女儿会在五日内赶回金陵城当面给您说。要是女儿五日内没有赶回去,届时你再出发来钱塘不迟。” 五天而已,相信老头子等的起。 苏浅让苏念召唤来了金雕,及时将写好的信送了出去。然后,一刻钟都不敢多耽误,和苏念一起急急收拾东西,准备回金陵城。 苏念道:“姐,咱们不等昭王殿下了吗?今天下午我去找昭王殿下时,昭王殿下特意跟我提了一嘴,说过几日这边的事他都处理完了,就和我们一起回去。” 顿了顿,“他还让我特别告诉姐姐,不要着急自己回去,不然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就不好了。” 苏浅听完后,摆了摆手,“不行,我们没时间等他了。要想不让爹爹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就必须我们自己尽快回去。” 从钱塘回到金陵城原本有六日的路程,苏浅在信上刻意少写了一日,就是为了能早点赶回去,早点安抚老爷子的情绪。 所以,不管怎样,她都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了。 苏念:“可我已经答应昭王殿下会等他了。” 苏浅:“咱们先赶快收拾东西,收拾好就走。至于秦时越那里,我们离开的时候,多给掌柜的一些银子,让掌柜的派个人过去帮忙说一声就好。” 苏念:“好,就按照姐姐说的做。” 姐弟两收拾好东西后,特意给掌柜的多付了一日住客栈的银子,目的就是想让掌柜的帮忙去绎馆给秦时越说一声,他们有事就先走了,不等他了。 客栈掌柜的当时收了钱,信誓旦旦的答应了。 但是—— 因为快晚上了,入住客栈的客人比较多,他一忙碌,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苏浅和苏念先去了红玉那里找江离。 江离在三日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离开的行礼,等苏浅的这几日里,他无聊到每天自己跟自己下棋。见苏浅来找他,他可算是找到一点乐趣了。 急急拎着包袱关了百晓生的门,然后上了苏浅的马车,和苏浅苏念一行人一起回金陵城。 苏念这个小鬼见江离上他们马车后,那双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姐姐看,他心里不舒服,别别扭扭的说:“……天这么热,这么多人挤在马车里,江大哥你都不嫌热吗?” 言下之意是江离可以出去骑马的,没必要非要和苏浅挤一辆马车。 江离明知道苏念这话什么意思,却道:“苏念,你身子骨不好,该好好磨练磨练。而这马车太过舒适,久坐对人的身体更不好,不如你去骑马?” 苏念:“………” 第119章 急着回去 谁身体不好了? 瞎说! 苏念被说的心口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他愤怒的看着江离,恨不得拿炭将江离那张妖精一样的脸给他画花。不,是给他涂黑,让他变成丑八怪。 活不死,也要让他丑死。 苏浅被苏念鼓着腮帮子的样子给逗笑了,咯咯笑了两声后,道:“念念,江离说的也没错,骑马能锻炼身体。最近你因为跟来钱塘,骑射课耽误了不少,可得补上,不如就你下去骑马?” 讲真,天太热了,苏念真不愿意下去,顶着这么大的日头骑马。 可姐姐都发话了,他拒绝得了吗? 苏念闷闷不乐的下了马车,骑马走在马车边上,因为天热,太阳特别晒人,他一路上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算起来,他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早知道就不跟江离说这些了。 苏念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马车里,苏浅看着江离,道:“你刻意将念念指使开,可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苏美人果然是个聪明人。”江离看着苏浅,眼神有点意味深长,“……我的确有是话对苏美人说。” 清风拂过,一缕头发被风吹到了脸上,苏浅将头发捋到身后,问:“什么话?” 江离抿了抿唇,道:“苏浅,我想知道采花大盗案既然差不多要结案了,昭王殿下会怎么处理钱塘那些不作为的地方官员?” “嗯?”苏浅不太明白江离这话的意思。 采花大盗案和钱塘的官员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负责此案,即便出了问题追责也追不到他们身上。 那为何要处理他们? 苏浅疑惑,“此话怎讲?” “你不知道?”江离眯了眯眼。 苏浅摇头,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是罢了。” 江离还以为苏浅知道那位采花大盗头目曾经的经历呢,于是就多问了一句,秦时越会怎么处理害采花大盗头目走上采花这条路的那些不作为的官员。 虽然有几个直接害了采花大盗头目亲人的官员已经死了,但还有几个藏的深的,都还活奔乱跳活着呢! 苏浅皱了皱眉,“江离,你不要话说一半就不说了?而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操心这些,你口中那些地方官员可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离打着哈哈笑了两声后,刻意撩起马车上的帘子,“啊啊啊……”他突然来了一声惊呼,试图转移苏浅的注意力。 “苏美人,前面就到姑苏城了,听说姑苏有好酒还有美人,我们不如下去看看再继续赶路?” 苏浅看出了江离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在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她便没有再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 朋友之间的感情也不是靠相互交换秘密来维系的。 “苏美人,你想什么呢?说话啊,到底下不下去?”江离颇想一睹姑苏城的风采。 苏浅急着赶回去,哪里有心思欣赏姑苏城,她道:“你要是想看的话,就自己去看,我和苏念先走了。” 第120章 惩罚 “别呀别呀……我既然说了要护送你回去,就一定会护送你回去,绝不会中途放弃的。”江离急了,“刚刚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就算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一行人快马加鞭专注赶路,争取在五天的时间里回到了金陵城。 进了城门后,大家一眼就看到了有丞相府标志的马车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 是苏丞相派人来接应姐弟两。 苏浅和苏念急着回苏府,告别了江离,换上了苏府派来接的马车,就要离开。可谁想到,都已经告别完了,江离却又跟了上来,轻车熟路的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他说自己初来乍到此地,没地方住,身上也没有多少银钱了,暂且先去苏浅家借住一段时间,然后再做打算。 不过就是多双筷子,多张床的事,不是大事,没问题。 苏浅和苏念大方的带江离一起回了苏府。 结果,他们人都到苏府了,却只进去了个大门,再往里,丞相命令,不让他们进了。 就在苏浅和苏念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老爹在搞什么的时候。大白天的,丞相府的大门被关上并朝里面锁起来了。 苏浅:“???” 苏念:“???” 江离:我是谁?我在哪?我即将要遇上什么糟心的事? 姐弟两还有一个莫名奇妙的江离被拦在了大门口,不允许再往前。 紧接着,苏丞相府的大管家林管家出现了,林官家扫了一眼门口的苏浅和苏念,直接忽略非苏府之内的人,开始传达苏丞相的话。 “小姐,少爷,丞相说你们回来后,先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等完全反省好了,再去见他。” 苏丞相要苏浅和苏念反省什么,姐弟两心知肚明。而这反省,美名其曰是反省,其实是惩罚。具体惩罚他们什么,姐弟两也心知肚明。 苏浅和苏念没有任何异议,遵从林管家传达的话,两人跪在紧闭的大门里面,领罚。 姐弟两这一跪就是一夜。 整整一夜,两人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江离在旁边看的很是着急,无数次请林管家过去问问苏丞相,苏浅和苏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起来,可就是没有得到苏丞相的答案。 而苏浅和苏念两人,自知犯了错,只要苏丞相不点头让他们起来,他们即便心里反省好自己犯的错了,也不愿意自己起来。 天已经大亮了,姐弟两经过一夜的受罚,憔悴了很多,身体有点不稳,摇摇晃晃的跪在那里,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 江离在旁边看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苏浅身体本来就不好,经不起这么消耗的。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 时间倒退到五天前,苏浅离开钱塘的那天。 秦时越当晚忙完采花大盗案收尾的一系列事情后,已经子时了。他心里惦记着苏念白天跟他说过的苏丞相要来钱塘的事,没有就近去绎馆安置,而是多走了一段路,去客栈找苏浅。 第121章 不告而别 他和苏浅想的一样,都怕苏丞相在来钱塘的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他也想劝退苏丞相,让苏丞相不要来钱塘。 可要是苏丞相已经出发来钱塘的话,那就没办法劝退了,他需要马上派人去接应。但苏丞相究竟有没有出发,不得而知,需要跟苏浅求证。 抱着这样的疑问,秦时越叩响了苏浅的门。 他等了半晌门才开,但,开门的人不是苏浅,而是旁人。 是一个男子,男子睡的正香,被半夜吵醒,心生不悦,所以说话的时候鼻孔朝天,口气十分硬。 “请问这位公子,大晚上的你想要干嘛?不让人睡觉了吗?” 秦时越见开门的人不是苏浅的人,而是一张生面孔,他没有过多解释,一把将男子从面前拽开,进到这间苏浅曾经住的房间找了一圈,可是他没有找到苏浅。 他又去了隔壁苏念曾经住的房间,也没有见到苏念。 按理说,采花大盗头目已经长埋狮子岭地下城了,而周边城里那些属于采花联盟的小喽啰,这些日子来他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不会再有人找苏浅麻烦的。 所以,苏浅不可能是失踪。 难道是他们离开了? 也不可能的。 下午苏念去找他的时候,他明明跟苏念说好了,让苏浅在这里等他,不要乱跑。等他再忙几日,忙完这边的事,会带苏浅一起回金陵城的。 都说好了,又怎么可能一声不啃就走人了呢? 秦时越左思右想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最终只能去问客栈值守的小厮。这小厮不知道苏浅走之前跟掌柜的交代的事,秦时越问苏浅是不是离开的时候,他就按照正常的回答来回答。 他说:“是的,这位爷,你说的没错,那位苏小姐和苏公子,已经离开了。” “竟然已经离开了!!!”秦时越失落的喃喃。 离开了,就连一声招呼都不给他打吗? “苏浅,你究竟将我当什么了?”秦时越出了客栈后,面色晦暗的走在皎洁的月光下,脚下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他自言自语:“工具人吗?” 一直跟着秦时越,但没有开口说话的莫愁帮忙苏浅解释了一句,“殿下,你也别想太多了,也许就是苏小姐怕苏丞相千里迢迢跑来钱塘,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她急着回去劝阻,所以才会不告而别。” 秦时越沉默着。 莫愁又道:“也有可能是苏小公子没有将你的话传达给苏小姐,所以苏小姐离开的时候没有跟你说一声。并不一定就是苏小姐完全不顾你的感受,不告而别的。” 这些理由听起来都像是有可能发生。 但是,秦时越明白这都是莫愁为了安慰他找的借口而已。事实真相是什么,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他又何必自欺欺人。 秦时越平静的说:“……什么都别说了,回?” 两人回的不是绎馆,而是大牢,回去继续审问那些被抓捕的采花大盗,继续派兵捣毁存在于各个城里的残存的采花联盟。 原本还有两三天才能彻底收尾的事,秦时越硬生生在一天时间内不眠不休的做完了。 第122章 心疼 原本还有两三天才能彻底收尾的事,秦时越硬生生在一天时间内不眠不休的做完了。 莫愁在一边看着,还以为自家殿下被苏浅不告而别刺激到了,所以才会不眠不休的处理这些事,好阻止自己去想苏小姐决绝的行为。 没想到秦时越处理完这件事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马上备马,我们回金陵城。” 所以,殿下不眠不休做完这些,目的是为了早日赶回金陵城? 赶回去干嘛? 就苏小姐不告而别这件事,找苏小姐的麻烦吗? 莫愁连连吐了好几口浊气,苦口婆心的劝道:“殿下,苏小姐既然已经走了,就让她走,你不必刻意追上去找苏小姐麻烦的。” 苏浅真的是有急事,不告而别也是情有可原的。 秦时越白了莫愁一眼,“本王何时说要去找浅浅的麻烦了?” 莫愁:“……” 莫愁:“殿下既然不是去找苏小姐麻烦,那……那急着追上去干嘛?” 莫愁猜错答案,底气有点不足,说话吞吞吐吐的,不够干脆利落。 秦时越没有计较莫愁乱猜,只道:“一来担心她的安危,二来和离是本王和她两个人的事,苏丞相如今要追究问责,不论如何,不能让浅浅一个人去面对。” 竟然是这理由? 这个理由未免也太温柔了! 莫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秦时越,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结果被秦时越给踹了好大一脚,“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去备马备干粮?” 莫愁捂着被踹的发痛的屁股去备马备干粮了,秦时越写完结案上奏的折子急急送出去后,就和莫愁骑着马出发前往金陵城了。 一路上,秦时越和莫愁并没有过多休息时间,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拼了命的赶路。还有就是派遣暗卫暗中打探周边匪寨最近发起的绑架事件。 虽然是有几起,但是没有发现苏浅被绑架。 由此可见,苏浅安全回到了金陵城。 秦时越再无其它的担忧,专心赶路。 钱塘到金陵城差不多有六天的路程,秦时越和莫愁两人生生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赶到了。 两人在路上共同跑死了两匹马,瘦了一大圈。 可还是比苏浅晚一晚到金陵城。 秦时越和莫愁是在苏浅被罚跪一晚后,天光大亮时,赶到苏府的。 叫开苏府的大门后,秦时越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门口摇摇晃晃的苏浅的身影。 “浅浅……” 因为苏浅不告而别产生的所有的埋怨和难过,都在看到苏浅跪在那里,摇摇晃晃的身影时,顿时消失不见了。 此时此刻,秦时越心里有的全是对苏浅的心疼。 他急急冲到了苏浅身边,单膝跪在苏浅边上,扶住了苏浅摇晃的身体。 他自责的说:“浅浅。都怪我。要不是我忙着采花大盗案收尾,没有及时和你一起回来,你怎么可能会面对这些?” 哪怕因为和离的事,让他和苏丞相彻底撕破脸,他也不会让苏浅跪在这里的。 第123章 着急 苏浅侧了一下脑袋,看向一进苏府大门就冲到她身边的秦时越。 秦时越从钱塘风尘仆仆赶来,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沧桑。 先前他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有一缕垂落了下来,带着几分湿气贴在左脸上。深蓝色的衣袍上沾了很多泥点,清淅可见。想来是赶路时溅到身上的。 这样有点狼狈的秦时越,真的和苏浅认识的秦时越一点都不搭。 按照秦时越的性子,即便他急着来见自己,也一定会将自己好好收拾后再来的,断然不会这样不修边幅,不顾形象。 今天这样,似乎有点反常。 看苏浅一直盯着自己看,秦时越问:“浅浅,我脸上可是有什么?” 苏浅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眼前突然一阵黑。丹凤眼不由自主的慢慢闭了起来,秦时越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苏浅晕了过去。 “浅浅……” “苏美人……” “姐姐……” “小姐……” 众多惊呼声在同一时刻响起。 江离也不管秦时越就在苏浅身边了,看到苏浅晕倒,他忙上前拿起苏浅的手帮忙把脉。 苏浅今日这脉像和之前着凉闹肚子时的脉象一摸一样,很是虚弱。 最近好不容易养回来一些的身体,在一夜之间,又回去了。 江离忍不住要爆粗口,但忍住了。他转而道:“地上冰,苏美人不能再着凉了。” 说完他伸出手就要将苏浅从地上抱起来,谁知道秦时越会先他一步,将苏浅抱起来,径直前往苏浅未出嫁时的住的地方。 这些年来,即便苏浅出嫁了,苏丞相府里也依然留着她的住处。她可以随时回来,回来后想住多久也都可以。 … 听风阁。 苏府地段最好的地方,阁内外花团锦簇,芳香扑鼻。 在身后一群人的簇拥下,秦时越将苏浅抱上了二楼。然后无需花雨和花谢出手帮忙,秦时越轻车熟路的从苏浅的房间里找出了笔和纸。 他将江离拽到书桌前,很是急躁的说:“写!” “???”江离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秦时越,“你这么急,想让我写什么?” 秦时越有点惊叹江离的智商,现在情况最紧急的就是晕倒的苏浅了。江离刚不是还给苏浅把脉了吗?把完脉难道不该开药方吗? 这么点事都想不明白? 秦时越无语了一阵,解释道:“药方。”顿了顿,“你写好后,本王马上让莫愁去抓药。” 偏偏江离将之前他和秦时越之间的仇记得很清楚,他怎么可能轻易答应秦时越提出的要求? 秦时越现在越是着急给苏浅医治,他越是端着架子。 “需要我的时候看到我了,不需要我的时候呢?昭王殿下,你想想你是怎么对我的?” 秦时越心说:“不需要你的时候,你还想本王怎么对你,当然是千万百计将你捉拿归案了。” “不需要我的时候,你不仅派人追杀我,还想要我的命。”江离埋怨了一句,冷笑连连,“昭王殿下,您可真会做人呐。” 第124章 先且忍了 “不需要我的时候,你不仅派人追杀我,还想要我的命。”江离埋怨了一句,冷笑连连,“昭王殿下,您可真会做人呐。” 什么叫您可真会做人啊? 江离这话谁听了都高兴不到哪里去。 秦时越就更别说了。 秦时越听怒了,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驾在江离脖子上,道:“废话少说。本王眼里只容得下有用之人,想活命的话就马上开药方,否则……” 秦时越没有将话说的太透彻,否则怎样,想来江离能想来。 江离的确想得来。 秦时越现在不杀他,也不和他争锋相对,是因为苏浅晕倒了,需要大夫,而且很着急,所以没有动手。可他要是继续摆架子,不马上替苏浅开药的话,就没有留在这里的任何价值了。 换句话说,秦时越会继续之前对他的追杀。 真不愧是昭王。 手段强硬,心狠手辣,做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 但江离自认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由人拿捏,“昭王殿下,我要是就不呢,你会怎……” 这话还没说完,秦时越的剑就猝不及防的贴近了江离的颈间。锋利的剑刃瞬间将江离的脖子给划破了,血流不止,血液像是水一样侵湿了江离的红衣。 但秦时越没有停手的意思,剑刃还在继续向前。 这是要抹了他脖子吗? 真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够了,我开药方便是。” 江离看清秦时越的决绝后,妥协了。 倒不是因为他怕了秦时越,所以妥协了。而是秦时越这说杀就杀,半分没有商量的样子,让他没有继续磨下去的余地。 他也怕自己真被秦时越给狠心抹了脖子的话。届时,秦时越再找其它大夫来给苏浅医治,医术水平不一定有他好,也不一定能将苏浅此番身体受损的程度降到最小。 为了苏美人的身体,他先且忍了。 江离很快就写好了药方给了秦时越,秦时越让莫愁亲自去抓药了。莫愁轻功好,想必很快就能将药抓回来,一行人耐心等着就好。 可是,在莫愁走了之后,苏浅的闺房里等待的人就剩下了秦时越,苏念,还有花雨花谢几个人。江离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不见了。 花雨花谢最先发现的。 “殿下,江公子不见了。”两丫头异口同声的说。 苏念闻言,扫了一眼刚刚江离坐过的地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江离走之前,给了他一个要走的眼神。他也知道江离怕秦时越,所以逃命去了,他能理解江离的做法。 然而,令苏念没有想到的是,秦时越竟然也没有什么反应,他好像早就料到了江离会走,还是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 “不用管。” 秦时越淡淡说了一句,看向了窗外。 窗外接二连三好几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飞向了苏丞相府外面,速度非常快。 … 苏丞相即便知道苏浅晕倒了,也没有亲自过来看看苏浅,他就派了一个林官家过来。 第125章 接受不了 林管家看过后,确定苏浅身体不好晕倒了,不能再受罚,然后就走人了,还带走了苏念。 苏浅一连休息了三日,身体稍微好了一点,能下床走动后。她和秦时越一起去见了苏丞相,给苏丞相解释他们和离的事。 两人也没有事先串话,他们都不准备跟苏丞相隐瞒些什么,该是什么就说什么。 站在苏丞相面前,看着苏丞相近在眼前的背影,苏浅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一段时间没有见而已,苏丞相就和苏浅记忆里的样子不一样了很多。之前他没有彻底白掉的头发,现在已经彻底花白了。背也不似以往直挺,苟了一点。 苏丞相转过身面向苏浅和秦时越时,苏浅又清淅的在苏丞相脸上看到了那一道道不知何时变深的皱纹。 “爹爹……” 一句打身体里发出的呼唤,藏着心疼。 要是之前,苏丞相听到女儿这么乖的一声呼唤,早就将女儿拉到身边,和女儿欢欢喜喜的说话了。 可现在苏丞相紧绷着一张脸,将苏浅和秦时越都带去了苏家的祠堂,对苏浅说:“……苏浅,你跪下。” 这声音,没有一丝丝温度。可见是真的被苏浅和离的事气到了。 苏浅没有异议,当即跪下了。 她占了原主的身体,不想英年早婚,也不想拿自己的热脸贴秦时越的冷屁股,所以一心要和离。那这后果她理应承担,没什么可躲避的。 秦时越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 苏丞相冷冷扫了秦时越一眼,心里有些排斥他跪在这里。 既然都已经苏浅和离了,就和苏府没什么关系了,他秦时越不该也不必跪在这里。 苏丞相讥讽道:“昭王殿下何必如此?” 秦时越没回应,也没有起。 苏丞相没有多劝,直接进入了此次谈话的主题。 老泪纵横的看着苏浅,道:“苏浅,为父今日要你当着我苏家列祖列宗的面发誓,发誓和昭王和离以后再不变卦。否则,你就不再是我苏家人。” 苏丞相真的是被苏浅搞怕了,才会这样。 之前苏浅下嫁给秦时越的时候,跟苏丞相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管前路怎么艰幸,她都会一直跟着秦时越的,绝对不会和秦时越和离。 苏丞相就是因为女儿这份坚定,才不遗余力将秦时越推到如今的位置,让他离皇权更近一点。 秦时越也不负他所望,经过一番磨练后,早已经不是几年前的秦时越。 现在的秦时越心智成熟,手腕强硬,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 红楠国如今是已经立了太子,但陛下正值壮年,谁能保证接下来的数年里太子不会翻车?能顺顺利利的坐上那个位置? 谁都保证不了。 而诸多皇子中,太子要是没了,苏丞相最为看好的便是他亲手扶持起来的女婿秦时越。 可苏浅现在突然告诉他,她和秦时越就和离了。 苏丞相也明白女儿不会无缘无故和离,肯定是和秦时越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活了一把年纪了,可以理解,但是他接受不了。 第126章 爹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这些年,苏浅为他秦时越付出了多少?他堂堂丞相,起初为了帮他秦时越得到一个立功的机会,又有多少次连命都豁出去了。 他秦时越是怎么回报他们的? 前途明朗了,就和他女儿闹到了和离这一步? 这是过河拆桥吗? 苏丞相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接下来他很有可能和辜负他女儿,抛弃他女儿的人反目为仇。甚至还会在朝堂上,与之争锋相对。 他秦时越将来有继承皇位的希望能如何? 他不怕! 他唯一怕的就是苏浅过些日子要是后悔了,变卦了,又要求着他帮忙牵线,让她重新嫁给秦时越。 届时,他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再去求秦时越吗? 这个人苏丞相丢不起。苏丞相也不愿意再让女儿自轻自贱,去秦时越那里受委屈。 所以,既然和离了,苏浅也受过惩罚了,苏丞相也没有什么再说的了。 他现在就要苏浅在列祖列宗和秦时越面前,给他一个保证,保证以后不会后悔,断了她和秦时越之间任何复合的可能。好让他以后安心“回报”秦时越。 苏丞相较真的看着苏浅,在等她发誓。 不等苏浅开口,秦时越道:“不,浅浅不能发这个誓。” 苏丞相冷眼看向秦时越,“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时越看了苏浅一眼,对苏丞相说道:“苏丞相,能否借一步说话?” 苏丞相和秦时越出去说话了,两人不知道谈论了什么,谈了很久。回来祠堂后,苏丞相没有再逼着苏浅发誓,也没有再对秦时越冷脸。 和离这件事好像就此过去了。 苏丞相摸了摸苏浅的脑袋,像往常一般,就是一个严中带慈的父亲,对苏浅关心至极。 “浅浅,这些日子就别乱跑了,好好住在家里,需要什么跟我说。” 说完不等苏浅回话,苏丞相就走了。 苏浅一脸不解:“秦时越,你到底跟爹爹说了什么?之前他那个样子,恨不得撕了我和你。怎么你们谈话回来,爹爹的态度就彻底变了?” 秦时越故意卖关子,“……你猜?” “猜不出来。”苏浅摇了摇头,“到底说了什么啊,你就告诉我?” 秦时越没有说,非要让苏浅猜,苏浅猜不到,可秦时越依然要卖关子,不干脆点交代。苏浅被他卖管子卖的生气了,转身就离开了祠堂,不愿意再和秦时越多说。 秦时越不说,她可以去问爹爹啊。 看爹爹这会儿没那么生气了,跟他撒撒娇,说几句好听的话,他应该会告诉她! 苏浅这样想着,又去找了苏丞相。 苏丞相生病了,最近一直身体不好。 从祠堂回去寝殿后,他就闭着眼靠在太师椅上休息,看上去很是憔悴。 林管家看着下面的人给苏丞相熬好了药,亲自端了过来。 “老爷,药来了。” 闻言,苏丞相睁开了眼,伸出去接。 林管家小心翼翼的将药递到了苏丞相面前,苏浅看的清楚,苏丞相接过药碗时,手一直在抖。 好几次,他差点就将药洒了,是林管家及时出手帮忙才没有洒掉。 “老爷,您别逞强了,就让我来喂您?”林管家道。 苏浅没有了再问自己那些事的心思,她急急跑到了苏丞相跟前,道:“让我来。” 第127章 想到了秦时越的坚定 林管家道:“小姐,还是我来!老爷嫌药苦,不喜欢喝药。一碗药每每要喂好长时间才能喝完,你身体不好,还是坐着休息?” “不用,我不累。” 苏浅从林管家手里接过了药碗,站在苏丞相身边,猫着腰,一勺一勺的给苏丞相亲自喂药。怕苏丞相抬着脖子张嘴接药难受,所以她腰猫的很低。 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的话,腰会很不舒服。 苏丞相见状,也没说心疼女儿的话,女儿给他喂药他就配合的张大嘴巴喝。苏浅喂多快,他便喝多快,半分迟疑都没有。 不过转眼之间,苏浅手里的一碗药就见底了。 林管家不可思议之余,打着哈哈道:“老爷,这是你喝药最快的一次。你一定是不想让小姐一直猫着腰幸苦喂你,所以才喝这么快的。” 苏浅笑了笑。 苏丞相白了林管家一眼,“要你多嘴。” 林管家被这一眼白的不轻,不敢再随乱调侃苏丞相,他收了苏浅手里的空药碗,然后识趣的退出去了。 苏浅蹲在了苏丞相面前,帮他捶腿尽孝道。 看老头子这病殃殃的样子,她心里很是自责。 和离这件事怪她没有瞒好,才会传到了老头子这里,让老头子受了刺激,害得他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为让老头子心里舒服点,身子骨赶紧好起来。苏浅跟苏丞相保证道:“爹爹,浅浅能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浅浅发那个誓。你就是心疼浅浅之前受的委屈,想要浅浅一个准话,然后无所顾忌帮浅浅出口气。” 之前的苏浅可看不明白苏丞相的良苦用心。 苏丞相这样逼她,她只会觉得苏丞相为了踩秦时越一脚,为了挽回自己受损的颜面,所以才会要她发那种自断后路的毒誓。 现在的苏浅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苏丞相还是有些意外的。他欣慰的摸了摸苏浅的脑袋,“浅浅,此番出去,你成长了不少。” 苏浅笑了笑,将脑袋靠在了苏丞相的膝盖处,蹭了蹭,略带撒娇的意思。 她这一蹭苏丞相心软了不少,表情没有刚才那么严肃了,温声道:“都多大了还撒娇,好了。” 苏浅看苏丞相心情终于好点了,她继续说:“爹爹你放心好了,我既然和昭王殿下和离了,就不会再和他有牵扯,更不会自轻自贱,回去找他的。” 这是苏浅对苏丞相的保证,苏浅想让苏丞相放心,不要再担心她。 苏丞相叹了一口气,“浅浅啊,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此刻,看着女儿的决绝,苏丞相想到了刚刚他和秦时越单独谈话时,秦时越的坚定。 他有些想不明白,也暂且说不准。此次浅浅和秦时越和离,这究竟是她和秦时越这段感情的结束,还是这段感情真正的开始? “嗯,什么没那么简单?”苏浅不解。 时间会回答所有问题,现在说太多没有任何意义。 苏丞相摆手说:“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浅浅,你舅舅听说你和念念回来了,明天要过来看你们,你准备准备。” 第128章 香葱大包子 舅舅要来了? 苏浅高兴的一下奔哒了起来,“好,我马上去准备。” 苏浅转身就要走,苏丞相起身拉住了苏浅。 他看着此次回来,一身红衣,额间一抹朱砂,笑起来倾国倾城,和之前清汤寡水模样完全不同的女儿,眼低浮现出了几分怀念。 他在这样的苏浅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就是苏浅的母亲。 她也爱穿一身红衣,精心梳妆打扮后,和苏浅现在的样子也差不多。 尤记得那年阳春三月,金陵城外万千桃花盛开。她一袭红衣,站在漫天飞舞的桃花中,冲着他回眸一笑,惊艳了他整整一生。 可惜啊…… 斯人已逝。 生者如斯。 苏丞相宠溺的看着苏浅,眼底渐渐涌起了雾气,为避免失态,他转过了身,道:“浅浅,你这样打扮和你母亲很像。” “姑姑也是这样说的。” 苏丞相强忍着情绪,说:“那你以后就这样打扮,爹爹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你母亲。” “好。”苏浅答应了。 … 翌日清晨。 天刚亮,苏府的门刚被打开,顾云程就带着小厮和各种各样的礼物零嘴来看苏浅和苏念了。 “浅浅,念念,你们起来了吗?舅舅来看你们了。” 连姐弟两的面都没有见到呢,顾云程进了苏府的门就大声嚷嚷着和苏浅和苏念说话,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的欢喜。 好久没见了,顾云程急着见到姐弟两。 苏浅和苏念就知道他们舅舅会来这么早,所以早就梳洗打扮好在花厅里等着了。 “舅舅,我们在这里。” 苏浅和苏念将顾云程热情的迎进了花厅里。 如今的顾云程算起来已经快四十岁了,但说他二十多岁也不为过。 顾云程一直没有成婚,人到中年也没发福,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身材,身上的少年气尚存,所以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顾云程进门后匆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像是搂孩子一样将苏浅和苏念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拍了拍两人的后背,欢欢喜喜的说:“浅浅,念念,舅舅今儿个特意你们带了你们最爱吃的香葱大包子,想不想吃?” 这哄孩子的口气! 多少年过去了,一直没变。 苏丞相在边上看着,笑着摇了摇头。 苏浅:“………”怎么又又又是香葱大包子? 苏念听到香葱大包子,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想吃想吃,在哪?” 顾云程放开了姐弟两将包子拿出来给苏浅和苏念一人分了两个,苏念正好饿了,拿到包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苏浅拿着包子半天,不知从何下口。 这股葱的味道真的好上头啊,她不想吃。 顾云程见苏浅一言难尽的看着手里的包子,迟迟没有上嘴,不解的问:“浅浅,你这是什么表情?这可是你最爱吃的香葱大包子啊?快吃啊?” 苏浅真不爱吃这玩意。 她只要闻到葱味就心里难受。 “浅浅,不过一段时间不见,你不仅装扮变了,难道连口味也变了?”顾云程上下打量着苏浅,满目心疼,“我的浅浅啊,你可是受了什么打击才这样?快告诉舅舅,舅舅给你做主。” 这个……这个…… 第129章 公主和驸马感情很好 苏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变化,就在她绞尽脑汁想一个缘由的时候,林管家突然来报了,“老爷,永宁公主和驸马来拜访了。” 这两人怎么突然来拜访了? 还这么早? 苏丞相拧了拧眉,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 “大家都去门口迎接。” 苏浅手里的包子终于找到了一个不吃的由头,她急急将包子放回到油纸包裹里,道:“舅舅,永宁公主来了,包子咱们待会儿再吃,先去迎接永宁公主?” “好。”顾云程将包子又转递给了身后的丫头,和苏丞相还有苏浅苏念一起出门迎接永宁公主。 一行人到门口的时候,永宁公主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了,可苏念竟然还在偷偷吃包子。刚刚他手里的两个包子没吃完,也没放下。 好家伙,他这是要当着永宁公主的面吃吗? 不要命了? “姐,还有一口我吃不完了,你帮我吃?”苏念嘴里含着东西,说起话来有点含糊不清。 苏浅被这话吓的不轻,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苏念,张了张嘴,刚要说拒绝的话,包子就被苏念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苏浅心说:“苏念这孩子,真是不讲究,随便就往人嘴里塞自己吃过的东西。塞她喜欢吃的也就罢了,可是这香葱肉包子,她真受用不起啊!” 苍天啊! 谁来救救她? 这口包子她该怎么办? 苏浅含着一大口包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偏偏永宁公主已经在下马车了,嘴里含着包子面对公主的话,是为不敬。 苏浅一脸痛苦的将包子塞进了嘴里,但她没有嚼,也没有往下咽,而是低下头,就那样含在嘴里一直含着。 她准备将永宁公主迎进来后,再溜走吐掉。 永宁公主和驸马此番是来看望苏丞相的,苏丞相已经一连好些天没有上朝了,一直卧病在床。陛下担心,但不方便自己过来看望,就派了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是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兄妹两自小一起长大,相互扶持,关系很要好。 陛下派永宁公主过来看望苏丞相,可见对苏丞相很是重视。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苏丞相颔首作揖:“公主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赎罪。” “丞相有礼了。”永宁公主道:“都进去说话。” 进苏府的时候,门口好多台阶,永宁公主在驸马的搀扶下进了苏府。 公主和驸马的感情看起来很不错,永宁公主朝前走的时候,驸马一直在旁边提醒她小心脚下的鹅卵石路,不要摔倒了。 永宁公主笑着点头,听驸马的话,小心翼翼朝前走。 路过花园一截潮湿的路时,驸马注意到散发着湿气的路可能会弄脏永宁公主拖在地上的长裙。不需要侍女动手,他亲自帮永宁公主拖着长裙向前走,将永宁公主照顾的妥妥贴贴。 永宁公主见怪不怪,似乎夫妻之间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一行人进到花厅坐下后,永宁公主道:“丞相大人,听闻你最近身体不适,皇兄特意让我带了上好的药材过来看你。” 侍女将永宁公主带来的药材都拿了出来,摆放到了苏丞相面前。 灵芝,天山雪莲,鹿茸,还有天然人参…… 每一样药材都价值连城。 第131章 惩罚吗 秦时越好笑的摸了摸苏浅的脑袋,“……你这是有讨厌香葱肉包子啊!竟然急成这样?” 说着他依然将包子塞进了苏浅的手里,“可惜这不是香葱肉包子,是香菜肉包子。吃吃看,喜欢吗?” 之前拒绝秦时越买香葱肉包子时,苏浅说她喜欢吃香菜肉包子。当时她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秦时越竟然记住了。 今儿个还给她买来了。 “咕噜噜……”听到是喜欢的香菜肉包子,苏浅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秦时越也听到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浅。 苏浅大方的接过了包子,咬了一大口,边嚼边说:“不就是肚子饿了响麻,有什么好奇怪的。” 苏浅大大方方面对,坦坦荡荡开吃。 秦时越还以为能看到苏浅害羞的样子,结果看到的是她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三两下就干掉了一个,一个又一个,很是粗犷,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她这仪态,和她现在这张皮囊真的一点都不搭。 秦时越对着苏浅举起了手,大拇指贴着食指比划了一下,十分含蓄的说:“身为女子,你吃起东西来其实可以含蓄那么一点点的。” 这香菜肉包子,苏浅最爱吃了。 可自从来到这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了,现在突然吃到,就跟沙漠里渴了好些天的人突然得到水喝的心情是一样的,太激动太满足了。 这种恨不得撑死自己的时刻,哪里顾得上形象? 苏浅毫不在意的说:“你不喜欢看的话,可以走开不看。”顿了顿,“至于你帮我买香菜肉包子的银子,回头我会让花雨双倍给你的,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说完,苏浅继续埋头吃包子。 香菜包子太好吃了,要是再有醋沾着吃就更好了。 不行,她得找点醋去。 苏浅拿着包子要去找醋,可她刚向前走了一步,就被秦时越拽住了胳膊,阻止了前进的脚步。 秦时越犀利的眼神审视着她,眼底三分不解,七分幽怨。 “苏浅,就几个包子而已,你非要算的这么清楚吗?” 这包子是他心甘情愿给苏浅买的,苏浅只要心安理得的吃就好。给他银子,还是双倍的银子,他心里反倒会不舒坦。 因为只有外人之间才会把账算的这么清楚。 秦时越不想被苏浅当外人。 苏浅记得之前跟秦时越说过的再不乱撩的话,也记得跟苏丞相的保证。 她看着秦时越,冷漠又疏离,“秦时越,我们已经和离了,没有任何关系了。把账算清楚一点,对你我都好。” 这话就像是夏日的惊雷,狠狠劈到了秦时越身上,将秦时越劈的外焦里嫩。秦时越不知道该怎么回苏浅这话,更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苏浅看着他时,才不会那么冷漠和疏离。 尤记得她从前看自己的眼神不是这样的,没这么多疏离和冷漠。 这是在惩罚他曾经对她的不屑一顾吗? 思及此,秦时越冷笑连连。 他眼睁睁看着苏浅从面前毫不留恋的转身走掉,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挽留。他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愣愣的站在那里…… 第132章 出事了 他眼睁睁看着苏浅从面前毫不留恋的转身走掉,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挽留。他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愣愣的站在那里,站了很久没动。 直到花雨过来给他送来银子,他才回神。 花雨将一钱袋银子递到了秦时越面前,“昭王殿下,这是小姐欠你的银子,奴婢给你拿来了。” 秦时越看着面前的钱袋子,久久没有接。 他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见秦时越看着钱袋子笑,一直不接,花雨道:“殿下?接银子啊?” … 苏浅吃饱肚子后,和两个丫头逛了一天的金陵城。回到家里的时候,她累得腿都抬不起来了。苏丞相叫她去吃晚饭,她以在外面吃过的理由没有去。 顾云程怕她饿,饭后亲自给她准备了夜宵送来。 “浅浅,这些夜宵给你放这里了,你饿了记得吃。”顾云程揉了揉苏浅藏在被子里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 苏浅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闭着眼点头说:“好了舅舅,我知道了,你也快去睡!” 顾云程见苏浅困成这样,不舍得继续打扰她。 “那舅舅走了。” “这几天变天了,晚上睡觉安分一点,千万不要踢被子。” “起夜的话记得让花雨和花谢陪着你,免得再向上次一样,摔倒在台阶,差点摔破相。” 顾云程说完就走了。 苏浅要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绝不会死在床上不起来,任由舅舅自言自语和她说了好些话,她不仅没有回应,还让舅舅自己一个人走了,都没有出去送一下。 大概卯时的时候,天还没亮,黑漆漆的,苏浅被院子里进进出出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给吵醒了,她揉着眼睛问:“花雨,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其实外面不仅有闹哄哄的声音,还有劈里啪啦的雨声。是人群闹哄哄的声音太大,遮盖住了雨声,所以苏浅听到的只有雨声。 花雨听到苏浅的呼唤后,一身湿漉漉的走进了苏浅的寝殿,她看上去很是狼狈,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衣服袖口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苏浅被花雨这个样子惊的不轻,瞬间一丝丝困意都没有了。她下床走到了花雨跟前,看着花雨,很是不安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胳膊怎么受伤了?” 外面乱哄哄的声音,还有花雨身上的血迹都在表明苏府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苏浅能想来。 突然间,苏浅有些害怕,害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因为这些不好的事肯定和苏府的人有关,更确切的说,是和爱她的人有关。 苏浅不安到双手微微发颤。 前世她没有家人,不知道被亲人在乎、心疼的滋味。现在她有了爹爹,舅舅,还有苏念。她知道了被在乎、被心疼的滋味,这种感受很美好,她不想也舍不得失去。 花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慌慌张张说出了苏府刚刚发生的事,“小姐,顾大人被大理寺的人给连夜带走了,说是他杀了永宁公主。” 第135章 回头找找江离 李炳得知丞相大人以这种理由见他时,整个人都懵掉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丞相大人想要见他,哪里由得了他拒绝?哪里又会给他机会拒绝。他总会找到合适的见他的理由。 他要是拒绝的话,明天就被渎职处理。 李炳无奈的冲来禀告的小厮点了点头,“去请丞相大人进来!” 人是去请了,但李炳并没有起身去找采花大盗案结案时,根据秦时越递上去的奏章写出来的卷宗。因为苏丞相见他的目的不是卷宗,他找出也没用。 大理寺外面。 请苏丞相进大理寺的小厮刚站到苏丞相面前,就看到苏浅的马车来了,停在了苏丞相马车的后面。 苏浅急急忙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伞也不打,冒着雨急急忙忙跑向了苏丞相。 “爹爹,怎么样了?舅舅呢?” 深秋的雨最是冰凉,苏浅担心顾云程担心的连打伞这件事都忘了。倒是跟在她身后的丫头,急急过来要给她打伞。 花雨举着伞道:“小姐,你这身子骨经不起雨淋,怎么能在雨中走呢?” 苏浅没理会丫头,她紧张的看着苏丞相,等苏丞相回她话。 苏丞相深深叹了一口气,回道:“你舅舅他被直接下死牢了。” “什么?”苏浅拧眉。 连基本的审问都没有,就直接下死牢了?怎么会这样? 苏浅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可不等她开口,从大理寺出来的小厮先开口了,他对苏丞相说:“丞相大人,李大人请你进去。” 苏丞相被顾云程进死牢的事刺激到了,他身子骨越发不好了,站都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的时候,林管家一直搀扶着他。 但毕竟苏丞相多年来身居高位,即便他拖着病体,气场也很强,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浅浅,随为父一起进去。” 闻言,苏浅忙跟了上去,和林管家一起搀扶着苏丞相往前走。这一刻苏浅才真切的意识到,苏丞相的身体是真的差,回头她找江离帮忙看看。 江离这人看着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医术很好。 大理寺卿看到苏丞相进来的那一刻,热情的起来迎接,和往日见到苏丞相的样子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丝刚刚他拒绝见苏丞相的负罪感。 苏丞相冷哼了一声,坐到了主位上。 如大理寺卿预测,虽然苏丞相是以提取采花大盗案卷宗的理由见他的,但见到后苏丞相只字不提卷宗的事,张口就是:“李大人,本相想知道,顾大人可曾承认自己杀了永宁公主?” 李炳恭敬的回道:“未曾。” 苏丞相拍案道:“既然没承认,那李大人怎么就直接将他下到死牢了?你难道不明白,将朝廷大员下到死牢那跟直接定了死罪没有区别?” 苏丞相是病了,看上去精神不大好。但他拍桌子这力道可一点都不轻,那一掌下去,桌子快要被他给拍碎了不说,连桌上的茶碗都随着他的动作震了几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第136章 你舅舅不会杀永宁公主的 气势一如既往的强。 大理寺卿看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苏丞相比大理寺卿大好几级。大理寺卿哪怕觉得心里委屈,想要反驳苏丞相,也不敢啊! 说起来,他也真的太委屈了。 这件事苏丞相盯着,永徽帝那边也盯着。他只要顾及到他们其中一人,就意味另一人被忽略。 他很容易就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可他能怎么办? 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 永徽帝和丞相,他只能选择听永徽帝的。 至于苏丞相这边…… 大理寺卿急急跪在了地上,给苏丞相连连磕了好几个头,说道:“……丞相大人,你要明白,死的人不是一般人,那可是陛下的亲妹妹永宁公主,陛下时刻关注着呢,所以有些事不是臣能决定的。” 李炳这是在含蓄的透露,将顾云程下死牢是永徽帝的意思,现在想直接杀了顾云程的也是永徽帝,跟他没太大关系,这事实在轮不到他做主。 苏丞相混迹官场大半辈子,岂会连这么简单的暗示都听不出来。 永徽帝是真的疼爱他这个妹妹啊,妹妹死了,知道最大的嫌疑人是谁后,审都不审就直接下了死牢,欲杀之而后快。 这是恨极和杀永宁公主有关的人。 这下不好办了。 苏丞相官做的再大,也大不过永徽帝啊! 永徽帝要是真想杀了顾云程,他根本拦不住。 想到这一点后,苏丞相凌乱的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办?”苏丞相无力的站在那里,急得双手都在发抖。 “爹爹。”苏浅及时扶住了苏丞相,安慰道:“事情也许还有旁的转机,你先不要这么着急。” 苏丞相唉声叹气,“陛下杀心尽露,还能有什么别的转机?他是一心要杀了你舅舅啊!你舅舅也是倒霉,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 苏丞相和苏浅一样,都不相信顾云程会杀人,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苏浅捋了一下思路,道:“爹爹,我有办法救舅舅,但是……” 要她帮忙查清楚永宁公主的真实死因没问题,她有上百桩办案经验,见过各种各样的他杀或者谋杀,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舅舅要是被诬陷的话,她一定能将凶手捞出来的。 但她还有旁的顾虑…… 她的确不相信舅舅会杀人。 万一,是说万一,万一舅舅不是被冤枉的呢?万一舅舅真杀人了呢? 听到苏浅说她有办法救人,苏丞相眼神瞬间亮了,“但是什么,你说。” “但是我怕真凶就是舅舅。”苏浅低声跟苏丞相说着话,不会被旁人听到,“万一真凶是舅舅的话,爹爹你会怎么办?还要救人吗?” 这话苏丞相听生气了,怒声道:“不可能的,你舅舅不会杀人的,更不会杀永宁公主。” 说到不会杀永宁公主时,苏丞相的口气是那么斩钉截铁。 “万一是误杀呢?”苏浅必须考虑到每一个可能,接下来才好专心翻案。 第137章 做事不能只凭一腔热血 “万一是误杀呢?”苏浅必须考虑到每一个可能,接下来才好专心翻案。 “他要是真的杀了永宁公主,想必他自己也不会活了,更不会坐等了大理寺的人来抓他。”苏丞相笃定的说。 虽然不知道爹爹为何会这么笃定,但苏浅知道爹爹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么笃定的话,一定有他的理由。 具体什么理由她没问,她愿意相信爹爹。 苏浅道:“我相信爹爹的判断不会错,也信舅舅不会杀人。” 苏丞相听了拍了拍苏浅的肩膀,用这还差不多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爹爹,接下来我们需要见舅舅一面,问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见公主,和公主见面后又发生了什么。然后才好根据这些线索找到证据帮舅舅翻案。” “说来说去,你的目的是确定你舅舅没有杀人,然后找到证据,替你舅舅翻案?”苏丞相可算是明白苏浅说的有办法是什么意思了。 是翻案啊! “是。”苏浅道:“陛下现在在气头上,才会审都不审,查都不查就将舅舅下了死牢。相信只要我们能拿出有极有说服力的证据来,陛下一定不会盯着舅舅不放,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苏浅说的话有道理。 但是翻案哪里有那么容易? 放眼整个朝堂,根本没有几个破案的高手。 “浅浅,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苏丞相眼底的亮光消失不见了,恢复到了之前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救下顾云程的黯淡中。 苏浅看得出来苏丞相在担心什么,她说:“爹爹,你不必担心,我可以的。” 苏丞相摇着头不说话,显然是不相信苏浅有这个能力。 大理寺卿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苏浅和苏丞相的谈话,明白苏浅想要查找新证据,帮顾云程翻案的心思。 他跟着苏丞相摇了摇头,说:“昭王妃娘娘,要是昭王殿下说出这样的话,想必苏丞相和臣都会对翻案抱几分希望,但是你,难啊……” 一个常年养在深闺的女子,哪里懂什么破案啊? 会破案的人,哪个不是破了几十个,甚至上百个案子,积攒了很多破案经验,才能游刃有余的去破一撞看不清事实真相的悬案。 苏浅身为顾云程的外甥,从小备受宠爱,说顾云程将她被当成亲生女儿宠一点也不为过。现在顾云程出事了,苏浅想要为舅舅做点事的心情大理寺卿能理解,但是,做事不能只凭一腔热血。 大理寺卿劝道:“昭王妃娘娘,这次死的人不是一般人,是当今陛下最宠爱妹妹,永宁公主。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别说是救顾大人,连你也会被搭进去。” 大理寺卿摇着头,“臣劝王妃娘娘还是三思而后行。” 这都是大理寺卿真心实意劝说的话,不存在什么看不起或者任何轻视的意思。 主要他大理寺卿替君王办事久了,知道那种脑袋时刻悬着的感觉。 苏丞相也道:“浅浅,大理寺卿的话有道理,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爹爹再想想其它办法!” 苏浅不愿意,“可是……” 第138章 勉强答应 苏丞相态度很强硬的打断道:“不要可是,这是命令,你必须听爹爹的。” 苏丞相这会儿压力很大,即便明白女儿想要救舅舅的急迫心情,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安慰劝说苏浅了。所以,他下了令,直接不再让苏浅插手此事。 苏浅不甘心,她将苏丞相拉到一边说:“爹爹,你就信女儿一回好不好?女儿可以的。”苏丞相要拒绝,苏浅忙道:“采花大盗案就是女儿和秦时越一起破的,不信你可以去问秦时越。”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浅刚说完这话,没想到秦时越就赶来了。 是秦时越从外面带进来的一阵寒气,让苏浅发现他过来的。苏浅有些好奇,秦时越赶来的这么快,是知道她舅舅被下死牢的消息了吗? 秦时越神情有些冷漠,他没有看苏浅,眼神也在刻意避开苏浅看他的眼神。 他转了个弯,饶到了苏丞相面前,就苏浅刚刚和苏丞相说的话,帮苏浅肯定的说了一句:“采花大盗案能在这么段时间内破,浅浅的确是最大的功臣,她有破案的天赋。” 能力解释不了的事,就用天赋解释呗。 天赋这东西,是个让人又爱又恨又极具说服力的东西。人人都想拥有,但不一定人人都有机会有。 苏丞相可以质疑苏浅能力不行,但却想不到一个好的理由质疑秦时越说的苏浅有破案的天赋。 而且秦时越的作风苏丞相也清楚,他都这样说了,肯定不是在胡说八道,肯定是因为他看到了苏浅真的具备一些这方面的能力。 “岳父大人,就让浅浅放手去做?小婿会从旁协助的,一定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秦时越跟苏丞相保证道。 目前苏浅和秦时越和离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所以对外秦时越还是苏丞相的女婿。继续叫苏丞相岳父大人,无可厚非。 可不知为何,苏丞相听着心里好别扭。 忍着这份别扭,苏丞相道:“好,浅浅,为父可以让你放手去做这件事,但进度如何你必须每天跟为父禀告。” 可怜天下父母心,苏丞相心里还是不放心苏浅,生怕她在翻案过程中出现什么纰漏,惹来杀身之祸。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帮保护她。 苏浅明白苏丞相的心思,“爹爹,我答应你。” … 苏浅说做就做,是个实干派。 她很快就投入了破案中。 破案第一步,她需要跟舅舅面对面了解情况,还需要亲自去验一次尸。 但这两件事都不是那么好做成的,永徽帝的态度摆在那里,不论是死牢里的顾云程,还是停尸房里永宁公主,都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见到的。 但,苏浅觉得她爹可以帮忙解决。 她将自己的这两点要求告诉了苏丞相,苏丞相便去和大理寺卿谈了。能不能行,就看他们的谈话结果了。 秦时越看着苏浅,阴阳怪气的说:“为什么找你爹帮忙,不找我?”苏丞相可以去谈,他也可以,说不定他还比苏丞相快点。 苏浅道:“你又不是我爹。” 第139章 老狐狸 “……”秦时越沉默了一下,略微有些勉强的说:“要是能帮到你的话,给你当你一次爹我也不介意。” 瞧瞧,说的这是什么话? 年纪轻轻竟然想给她当爹? 真是好大的志向啊! 而且听他这口气,他好像还蛮委屈的。 “秦时越!”苏浅怒了,“想给我当爹?做梦去,梦里什么都有。” “苏浅,你……” 秦时越想说苏浅你这么凶干嘛?不想就算了,何必如此?然而苏浅根本不给他这个说完话的机会,她直接当着他的面转身走掉了。 苏浅去了苏丞相和大理寺卿谈话的地方,看她老爹将那两件事谈的怎么样了。 大理寺卿一听苏丞相在没有永徽帝同意的情况下,要见死牢里的顾云程,还要去停尸房里给永宁公主验尸。考虑都不需要考虑,他直接拒绝掉了。 “丞相大人啊,你就不要为难微臣了,不论是见死牢里的犯人,还是去停尸房给永宁公主验尸,都必须有陛下的允许才可以,臣不能擅自放你们进去。” 苏丞相手里的拐杖狠狠戳了好几下地面,不悦道:“李炳,你确定不行吗?” 大理寺卿不敢看苏丞相的脸色,垂着眸,点头如捣蒜:“真的不行。” 要是死牢那么容易进那就不是死牢了。 要是停尸房里永宁公主的尸体谁都能验,那永宁公主生前的威仪就是虚的了。 无论苏丞相怎么说,大理寺卿都不同意。 苏丞相被逼急了,放出了大招,“李炳,你拒绝的这么干脆,怕不是想让老夫重提三年前江南马场瘟疫那件事?” 提到三年前的江南马场瘟疫,大理寺卿像是被人拿牢牢捏住了命脉,吓得脸都白了。 三年前,江南马场发生了特大瘟疫,死了很多马,给朝廷造成了极大的损失。瘟疫的来源在哪里,永徽帝命令大理寺卿联合太医院彻查。 但比起彻查瘟疫的来源,集中力量控制住瘟疫继续蔓延,减少马匹死亡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当时大家都忙着解决瘟疫的事,彻查来源一事就暂且被搁置一旁了。等瘟疫被控制住后,又因为各种其它的事没有再提。 没有提,意味着没有查清楚。 大理寺卿是心虚,才不敢提的。不然,他早拿出结果讨赏邀功了。 当然,这件事最后能不了了之,其中也有苏丞相卖大理寺卿面子的关系在里面。 这种事,不是大理寺卿想回避就能回避得了的,苏丞相要是有意旧事重提,继续追究下去,以苏丞相在朝里的威望和号召力,一定会有一大批人随着他一起追究大理寺卿的责任。 届时,大理寺卿免不了被追究渎职之罪。 大理寺卿好不容易坐到今了天的位置,一个渎职之罪,即便要不了他的命,也会让他降职流放的。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苏丞相这只老狐狸在威胁他? 大理寺卿一边埋怨自己怎么就被苏丞相给抓住了把柄,一边心惊胆战的绞紧衣服,迅速转动脑子,想着他到底该怎么应对这威胁。 苏丞相步步紧逼:“李炳,老夫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答不答应老夫的要求?” 第140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理寺卿愁眉苦脸道:“丞相大人你这是在胁迫我。” 苏浅道:“李大人,父亲也是为了查明事实真相才这样的,并非是刻意为难你。还请李大人方便一下,否则,为难我们也是在为难大人你自己。” 秦时越也跟过来了,看李炳这么不识抬举,他直接道:“李炳,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理寺卿没有想到昭王殿下会来,而且看昭王殿下这样子,是在帮昭王妃说话。 外界不是传闻昭王殿下不喜欢昭王妃,虽然他给了昭王妃十里红妆迎娶的震撼场面,还给了她一个王妃该有的一切,但基本上不会管她的事吗? 顾云程才被抓来多久?昭王殿下就赶过来了。 怎么看都不像不管昭王妃的样子。 大理寺卿原本只是怕苏丞相因为此事找他麻烦,现在又加了一个昭王殿下。他…他就是有十个自己加起来也玩不过这两人啊。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李炳,不要不说话,快点告诉老夫,到底行不行?”苏丞相问道。 … 死牢。 顾云程自从被抓进来就一直在闹。 “放我出去,我没有杀永宁公主。” “杀害永宁公主的凶手究竟是谁,我出去后一定要查出来,然后将他千刀万剐。” “这个挨千刀的畜生,真不是人。永宁公主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他怎么就忍心杀了她,还砍了她的四肢?” 顾云程跪在牢房门门跟前大声嚷嚷着。 他的状态非常差,一脸颓废,不似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一瞬间好像老了好几岁。 他不停的拿手捶着面前一根又一根编排在一起的木柱,眼里满是憋屈,心疼,不舍,痛苦……很多复杂的情绪。但,唯独没有害怕。 他对于自己下死牢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太在乎,他在乎的是赶紧出去找杀害永宁公主的真凶。 路过查岗的狱卒听到他这些话后叹了一口气,道:“太傅大人,你还是别着折腾了,进了这死牢的,就没有几个能活着出去。你还想出去查凶手?说什么笑呢?你就是凶手。” “我不是凶手。”顾云程摇头。 “死我不怕。”顾云程跪着走到了路过的狱卒跟前,拉住了狱卒的衣袍,对他说:“不出去也没关系,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将昭王妃或者昭王请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狱卒就听笑了,“太傅大人,我看您老人家就是常年不食人间烟火,才会连死牢的规矩都不知道。” 这话,满满的讥讽。 顾云程能听明白能怎样,只要有一丝见到苏浅或者秦时越的希望,他都不会放过的,“我求你,就当我是我求你,求你让我见见他们。” 狱卒冷声道:“你求我也没用,这死牢不是什么人说进就能进的。哪怕你和丞相府有姻亲关系,哪怕丞相深得陛下器重。没有陛下的允许,丞相也进不来这里。” 看现在这情况,陛下查都不查就将顾云程下了死牢,这是铁了心要杀顾云程。既如此,陛下怎么可能会让旁人来看望顾云程? 第141章 是我们在胡说八道 “你见不到任何人的。”狱卒挣脱开了顾云程抓着他腿的手,道:“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太傅大人,我劝你一句,不要再想着出去,更别想着别人来救你。” “我说了我不是凶手。”顾云程将刚刚说的话又赘述了一遍。 “犯罪的人都说自己不是凶手。”狱卒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左右都是死,否认有什么用呢?还不如骨头硬一点,大大方方的认罪。如此,众人还会敬你是条汉子,敢做敢担。” “可是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顾云程解释的有些无力。 没有人信他。 “呵呵……” 狱卒冷笑了几声,转身离开了。他那声冷笑,明显是不信顾云程的话,也懒得辩驳什么。 他虽然没有跟顾云程辩驳什么,但回到他和同行狱卒吃饭的桌前时,喝着酒,吃着菜,然后就开始吐槽了。 苏浅和秦时越两人进来死老后,刚好听到几个狱卒的吐槽。 “那顾大人异想天开想要出去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让昭王殿下和昭王妃来看他,呵呵。” “他杀的人那可是陛下的亲妹妹,即便昭王妃是他亲外甥,他几乎当亲女儿一样对待能怎样?发生这种事,想必昭王殿下和昭王妃都恨不得远远避开呢。” “你说的没错,昭王殿下和昭王妃指不定现在正躲在哪里,连面都不敢露呢,生怕被他给牵连到。” “害人害己,真是臭老鼠一个。” 听着这样谈话声,苏浅大大方方出现在了几个狱卒面前。她刻意饶着这几人转了一圈,让这几个人将她看清楚。 苏浅走过的地方有玫瑰花的香味,虽然淡但是很清晰,几个狱卒都闻到了。 这要是平时,几人肯定会沉醉痴迷一番,可是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都被昭王妃和昭王殿下突然的出现给吓到了。 他们笃定昭王殿下和昭王妃会避开这件事,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没想到,他们前一刻说着呢,后一刻就被自己的话给啪啪啪打脸了。 真疼! 话说昭王妃长的好美啊!红衣好惊艳啊! 可是她现在看他们的眼神,带着杀气,好可怕。 几个狱卒对于刚刚他们谈论的话,都悔不当初。 实在有点挨不住苏浅盯着他们眼神,急急跪在了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就刚才那些话,求饶道:“王妃娘娘饶命啊,小的们刚刚嘴瓢,胡说八道的,您千万别放心上去。” 苏浅没有回应,继续盯着几个狱卒。 几个狱卒被盯的心里越发不安,于是纷纷磕头求饶恕。他们磕的有些狠,脑袋上血都磕出来了,糊在额头上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苏浅依然没有说什么,一脸冷漠的样子。是突如其来的一声,“放我出去,我要去找真凶。”吸引去了她的注意力和脚步。 苏浅匆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这一声正是顾云程喊出来的。 苏浅边往前边回应道:“舅舅,你别着急,我来了。” 第142章 不能放过凶手 秦时越见苏浅走了,也没有多留,看向跟在身后的莫愁,道:“这几个狱卒以下犯上,杖责三十,以示惩戒,你看着。” 说完,他便跟上了苏浅。 莫愁对着秦时越朝前走的背影回复了一句,“是,殿下。” 言多必失说的就是这几个狱卒了。 即便这会儿他们磕烂了脑袋,最后还是没有逃过一顿板子。 … 苏浅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一身狼狈,没有丝毫之前的少年气的舅舅,鼻子一下子就酸了,“舅舅,你怎么成这样了?” 记忆里的舅舅一直都是少年样子,即便快四十了,也没有显出任何老态了。 可就在一夜之间,舅舅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岁。 顾云程摇了摇头,眼底一片空洞,“浅浅,舅舅没事。” “舅舅,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查出真凶,将你救出来的。”苏浅握着顾云程的手,跟他保证道,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舅舅这副样子。 “我出不出去无所谓。”顾云程咬牙切齿的说:“一定不能放过杀害永宁的凶手。” 这是有多恨那个杀人凶手,才会让向来温暖的像一道光的顾雨程,流露出如此愤恨,怨怼,冰冷的眼神? 苏浅看着这样的顾云程,困惑的问:“舅舅,你和永宁公主到底什么关系?” 要说他们没关系,在没看到顾云程这个眼神之前,苏浅勉强愿意相信。可在看到这个眼神之后,苏浅完全不相信了。 舅舅这么在乎永宁公主的死,他们之间的交情肯定不一般。 顾云程摇了摇头,有些病急乱投医的说:“……浅浅,我们什么关系你不必知道,舅舅只求你帮舅舅找到那个杀害永宁的凶手。” 说到这里,顾云程有些惭愧,“舅舅知道这很为难你,可是除了你,舅舅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帮到舅舅。” 他被关在这里出不去,目前除了苏浅,也没有旁人来看他。他真的不知道该求谁了。 思及此,顾云程留下了无力的泪水。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很无能。 苏浅安慰顾云程,“舅舅,你别这样说,浅浅此番来这里,就是跟你了解情况,然后去查找证据帮你翻案,然后救你出来的。” “翻不翻案没关系。”顾云程哽咽着:“一定要让杀了永宁的那个畜牲偿命。” “舅舅……”苏浅想要劝顾云程,话不是这样说的,找到真凶固然重要,但是救出他也重要啊! 顾云程知道苏浅想要说什么,他不想听,也不想被劝,他转而说出了苏浅此行最感兴趣的事,吸引苏浅的注意力。 “浅浅,关于永宁的死。我能告诉你的线索是,哪天我去见永宁公主,永宁公主交给了我一块玉佩,玉佩是她从驸马那里得到的,她有些不安的拿给了我。” “为何不安?”苏浅问道。 “因为她发现驸马在跟天朝的人做交易,似乎是关于兵械行的,这枚玉佩是信物。”顾云程说着将一块红玛瑙的玉佩塞到了苏浅手里,“收好,不要被旁人看到了。” 第143章 玉佩 “舅舅,你的意思是,永宁公主的死是因为她将这枚玉佩交给了你,所以惹来了杀身之祸。” 顾云程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看来这枚玉佩很重要了。”苏浅喃喃了一句,收好了玉佩,“玉佩是从驸马那里得到的,驸马又在跟天朝的人做交易,不知道这凶手会不会就是驸马?” 苏浅就是凭着感觉,随便说了一句。 顾云程闻言,反驳道:“驸马和公主的感情向来很好,即便两人之间发生再大的矛盾,驸马也不至于杀了永宁。但永宁的死,我猜想一定跟驸马身边的人有关。” 顾云程提醒道:“浅浅,舅舅建议你从和驸马做交易的那些人身上入手,也许永宁的存在妨碍他们从驸马那里得到更多的利益,那些人才会对永宁狠下杀手的。” 苏浅就顾云程的提醒没有表达任何看法,她转而说道:“舅舅,还有旁的什么线索提供吗?比如昨天你和公主吃饭的时候,公主有什么奇怪的?都可以拿出来说。” 顾云程道:“再没有了,就这些。” 时间有限,为避免意外找上门来,顾云程说再没有后,苏浅就没有再多呆,她和秦时越双双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顾云程叫住了一直没有说话,就顾着看苏浅的秦时越,“昭王殿下请留步。” 秦时越停下了脚步,不等顾云程开口,他先开口说道:“舅舅放心,这件事我会在旁边帮浅浅的,绝对不会让浅浅出事。” 顾云程想跟秦时越说的正是苏浅的安危,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呢,秦时越就已经猜到了。 “除了浅浅的安危,还有一件事……” 顾云程还想说什么,秦时越又一次打断了,“舅舅也不用许诺我什么,保护浅浅是我该做的。” 本来顾云程想把自己珍藏的那些有价无市的字画都送给秦时越做为此番他保护苏浅查找凶手的报酬呢,可秦时越竟然不要,还说是应该做的? 之前也没见他对浅浅这么上心。 现在—— 俗话说日久生情,应该是相处的时间久了,有情分了。 顾云程心想。 苏浅和秦时越出了天牢后,看到苏丞相就在外面等他们。 苏浅这些获得的线索说给了苏丞相听,苏丞相听完后和顾云程的意见是一样的,他们都觉得杀了永宁公主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和驸马做交易的那些人,他们都没有怀疑到驸马的身上去。 苏浅却凭着一股很敏锐的知觉,提出了不同意见,“我觉得凶手最有可能是驸马。” 苏丞相摆手道:“浅浅,为父活了这么多年,看人一向准。驸马对永宁公主一片真心,谁都有可能杀了永宁公主,他不会。” “真的不会吗?知人知面不知心,不一定。”苏浅看向秦时越,“昭王殿下怎么看?” 秦时越怎么看? 不想看。 不知道秦时越犯了什么病,他斜了苏浅一眼,道:“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不必问我的意见。” 苏浅:“………” 第144章 你当我什么了 今天自从见到秦时越,苏浅就觉得他怪怪的,一直冷着个脸,不愿意正面看她,看上去像是跟她有什么大仇似的,和她说话时也很冲。 还在有意避开她。 但,她走到哪他又跟到哪里。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丞相听到秦时越这话,也察觉到了秦时越的不对劲,他问,“你和浅浅吵架了?” “倒也不是。”秦时越吸了一口气,道:“岳父大人,浅浅为了和我保持距离,我给她买了包子她都客气的给了我银子,还刻意多给了跑腿费,你说这有必要吗?” 所以,这就是秦时越今天一直冷脸的理由了? 万万没想到啊,秦时越这样的人,竟然跟苏丞相告起了状。 看把他委屈的! 苏浅匪夷所思的看了秦时越几眼,秦时越依然没有理她。 苏丞相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老夫不掺和。” 苏丞相其实还想说一句,但为了大家的面子,他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在心里说:“秦时越,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承受,谁让你当初不珍惜我女儿呢?现在和离后才知道珍惜,呵,晚了。一切都活该。” 苏浅懒得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她直言:“秦时越你要是对我有意见,或者和我相处不舒服的话,可以走的,没必要勉强自己跟着我。” 秦时越:“………” 苏浅:“至于我的安危,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实在不行的话,我会找江离过来保护我也行。” “江离江离,又是江离。”这个名字对秦时越来说就是忌讳,他现在听到就浑身不舒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就跟江离悄悄从钱塘回了金陵,连支会都没有支会我一声。现在你舅舅出事,我都刻意赶过来帮你了,你又说要找江离过来帮忙。苏浅,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蹴鞠吗? 想踢开就踢开? 苏浅无语道:“我怎么没有支会你?我离开之前让客栈的掌柜跟你说我回金陵的事了,为此我还给了他一大笔银子呢。” “根本就没有人跟我说。”秦时越一脸茫然之余,扎心的指出了一个事实真相,“苏浅,你被人骗银子了。” 苏浅捏住了拳头,“……这个掌柜的,竟然敢骗我?”只有她骗人银子,没想到还有人骗她的? 这份挫败感直达心头,苏浅有些难以接受。 秦时越的心情却稍微好了点,这份迟来的真相安慰了他那颗从钱塘回来时就受了重伤的心。他的脸也没有刚才那么阴沉了,看向苏浅的目光温和了很多。 苏浅见状,没有再提找江离来的事。 接下来该办正经事了,两人一起前往验尸房的方向,准备验尸。 苏丞相身体不好,就先回去了,没有跟过去。 终于没有那么多人跟着了,秦时越心里轻松了很多,他突然凑到苏浅耳边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浅浅,人总要为自己的心动负责。” “……”嗯?他是在说什么?苏浅不解。 第145章 来日方长麻 “我会为自己的心动负责到底的!” 负责到底? 他心动了? 苏浅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了秦时越。 秦时越被苏浅猝不及防的这个回头给看的心跳加速,他清淅的听到了从他胸腔里传出来的砰砰的心跳声。 他有些慌乱,整个让看上去都有点不自然。 本见万物波澜不惊,唯独见你方寸大乱,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秦时越了。 秦时越不自在的又挠了挠后脑袋瓜子。 突然表露心迹后心里的紧张根本没法马上消除,他不敢直视苏浅的眼睛,目光一直看着旁处。但接下来他说出口的话却十分坚定。 “苏浅,之前对你的轻慢、忽视、和对你做的那些不可饶恕的事,你要还给我也没关系,都是我该承受的。” “但是我还想说,那些错,我一定会在之后的日子里,一一弥补回来。” 他说的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这就是他为自己心动负责的态度。 苏浅看着秦时越,将秦时越此时此刻的紧张,慌乱,还有不顾后果表露心迹的孤勇,都看在眼底。 这样真诚又坦荡的秦时越,她从来没有见过。 记忆里的他野心勃勃,眼里有天下有江山,唯独没有儿女情长。 即便原主为他做了那么多,一片真心全都捧到了他面前,他给原主的也从来只有正妃的名头,和将来他要是坐上那个位置,皇后之位的承诺。 他似乎没有心,也没有多少情绪,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身边的一切人,都似乎是为了他的利益而存在。 可是今天,他明明知道她对他什么态度,还是不顾后果的将自己的心迹直接表露出来了。 一片赤诚,半分弯弯绕绕的意思都没有。 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大胆流露出来的赤诚真心最为可贵。 但是…… 有些事不能勉强。 “秦时越,你知道的,我对你没那个意思……”苏浅也坦诚的回应了。 闻言,秦时越眸子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了,即便他想到了苏浅会给他这样的回应,但心里还是难免会失落。 他苦笑了一声,看向苏浅,道:“没关系,来日方长麻!” 话落,两人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路上还讨论了两句要不要找个专门的仵作过来验尸,苏浅说不用了,她一个人就可以。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驸马还跪在停尸房前哭,大概是因为哭的时间太久了,他嗓子都哭哑了,眼泪也哭干了。 苏浅和秦时越到他跟前的时候,看不到他的眼泪,只能听到他嗯嗯啊啊的哭声。 这哭声,婉转绵长,跟唱戏似的。 一旁守着的侍卫,看着都一脸动容。 “驸马对永宁公主真是情深一片啊,自从永宁公主出了事,他就一直在这里哭,算起来已经哭了一个多时辰两个时辰了。” “可不是麻,眼泪都哭干了也不愿意离开,这是有多不舍啊!” “真是可惜了一对璧人,就这样分开了。” 驸马这哭声在旁人听来觉得感动,苏浅听了却觉得异常刺耳,她心说:“哭不出来就算了,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边上也没太多大人物在,这样哭给谁看?” 第146章 受到了阻拦 正这样想着,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在凝视自己。苏浅转头迎上了那道目光,下一刻,瞬间加大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将她的耳朵给震的嗡嗡嗡响。 驸马的哭喊声相比大了好多倍,听起来也更凄凉了。 “永宁,你死的好惨啊!” “你走了,让我怎么活啊?” 驸马跪在地上,双手捶着地,不停的朝着停尸房里永宁的尸体磕着头,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样子,真真是悲伤到骨子里去了。 苏浅却明白驸马这是在故意做给来这里的人看。 她和秦时越都没有理会,也没有表达任何看法。 她径自走到了停尸房门前,拿出了大理寺卿给她验尸手令,让看守的人看。 秦时越也没有多在驸马身边停留,跟上了苏浅。 看守的人看了苏浅给的手令后,忙打开了停尸房门上的锁,道:“昭王殿下,昭王妃娘娘,既然是奉命前来验尸,那请进。” 门都打开了,苏浅和秦时越的脚步也都迈出去了,眼看着就要进入停尸房,见到永宁公主的尸体了。没想到会半路杀出来了个驸马,拦住了苏浅和秦时越两人。 驸马道:“昭王殿下,昭王妃娘娘,你们是得了谁的命令来验尸?陛下的吗?如果不是陛下的命令,那我身为公主的丈夫,拒绝你们验尸。” “大理寺卿的命令。”苏浅拿出了手令,展开在驸马面前,让他看的清楚。 有大理寺卿给的验尸手令,按理说验尸没有问题。 但驸马却道:“公主即便死了,也是千金之躯。区区一个大理寺卿岂能发布她的验尸手令?本驸马不认,昭王妃和昭王殿下非要验尸的话,请拿出陛下的手谕来。” 这典型的就是没事找事。 秦时越冷了驸马一眼。 这驸马平时就只会跟公主献殷勤,旁的什么也不会。在机械行的差事他做了多少年了,也不见他做出点什么水花来。 以为就瞧不上他,现在知道他可能做出了叛国的事情后,秦时越是一句话都不屑和他说了。 看向了门口两个侍卫,秦时越命令道:“……将这人弄走。” 侍卫有些为难,好歹是永宁公主的驸马,永宁公主不在了,驸马本就哭了好久,很是憔悴,他们要是再将人强行拉走的话,保不齐驸马伤心过度出事。 届时,他们可担不起责任。 但,昭王殿下他们也得罪不起啊! 两个守门的侍卫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都是满满的为难。两人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无道:“昭王殿下,小的们不敢。” 一句小的们不敢,给了驸马很大的继续胡搅蛮缠下去的勇气。 他叉着腰,面目表情十分狰狞的对秦时越说:“昭王殿下,你不是仵作,又是男子之身,为什么偏要给永宁验尸,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人都死了,尸体都不全了。就验尸而已,又不是做什么,怎么就和男女授受不亲扯到一起了? 秦时越一阵无语。 第148章 绮罗香 “真是荒谬,永宁公主和驸马一直是神仙眷侣,恩爱有加,驸马怎么可能会杀了公主呢?” “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有听说过丈夫杀了妻子这种罔顾人伦道德的事。” “这昭王妃为了救自己的舅舅,竟不惜诋毁驸马至此,真是过分了。” “驸马也真可怜,失去了公主本就够惨得了,还得应付这些莫须有的诬蔑。” 秦时越看周围有人议论,情况不对,拍了苏浅的肩膀一下,冲她摇了摇头,低声提醒道:“这话不能随便说。” 本就是非常时期,万一被有心人拿去永徽帝那里大做文章的话,苏浅肯定会被牵连的。 一个为了给自己舅舅开脱,不惜污蔑驸马的罪名就够苏浅吃一壶。 苏浅却不以为意,这驸马的行为真的太反常了。 在她这里,驸马还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说话啊!”苏浅回头往驸马跟前走了几步,道:“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猜中了心思,所以说不出话来了吗?” 刚刚距离驸马的位置不是太近,苏浅没有闻到他身上那股女子用的香粉的味道。这会儿离的近了,绮罗香的味道异常清淅。 这绮罗香苏浅并不陌生,昨日公主和驸马拜访丞相府时,她在公主身上闻到过,但在驸马身上没有闻到。 公主和驸马是一起生活,一起坐马车来到丞相府的。可苏浅昨日却没有在驸马身上闻到如此浓郁的绮罗香的味道。 永宁公主死了后,她反倒突然闻到了,难免有些奇怪。 哪怕是驸马找到公主的尸体后,帮忙抬尸体了,也不会有这么浓郁的绮罗香味。除非,两人经历过好长时间近距离的撕扯,驸马才有可能沾染上这么浓郁的香味。 思及此,苏浅仔细打量起了驸马。 驸马恼羞成怒,“昭王妃,你为了给你舅舅开脱罪责,竟然说我杀了公主,你简直疯了。我,我要找陛下说理,让陛下严惩你。” 驸马说完就在喊人,“来人,快来人。” 说要去找陛下说理,驸马却不是自己亲自去说,他还要在这验尸房门前堵着不让人进去验尸呢。 他十分卖力的喊人,是想让自己的亲信去找陛下。 到时候,亲信添油加醋跟永徽帝乱说一通。永徽帝失去了妹妹,本就心情不好,可想而知听了驸马亲信之人说的话后,会怎么为难苏浅。 苏浅明白驸马这是在变着花样驱赶她,不让验尸。 她看了秦时越一眼,无需多言,秦时越立马去解决驸马的人了。 苏浅没有后顾之忧,继续观察驸马。 驸马刚刚太激动,衣服袖子朝上跑了一截,胳膊上露出来了三道被指甲划伤的印子。虽然结痂了,但是看得出来很深,而且是新伤。 不像是一般的抓伤,倒像是什么人竭力反抗他时留下的。 苏浅蹲下身,一把抓住了驸马的胳膊。看着驸马,那双漂亮的挑花眼微微眯起,她质问道:“……驸马,可否解释一下,你这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第150章 驸马被劫 “浅浅,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大家都认为凶手是舅舅,并非是驸马。”秦时越严肃的说:“即便你有七分把握,驸马就是那个真凶。在你没有拿出任何掷地有声的证据之前,你不能对驸马做什么。” 驸马不是一般人,不是说抓就能抓的。 苏浅想要抓住驸马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我明白。”苏浅是有其它考量,“可是我怕,我怕……” 怕什么旁边好些人盯着呢,不好说。 “秦时越,你仔细想想,万一驸马就是凶手,万一他狗急跳墙怎么办?”苏浅提醒道。 这样一提醒,秦时越明白苏浅在害怕什么了。 怕驸马突然跑路,也怕驸马为了全身而退,跟天朝的人泄露更多的红楠国兵械行的秘密,将红楠国卖的彻彻底底。 要明白,兵械行关乎到国家命脉啊! 而驸马在兵械行待了这么多年,知道不少兵械行秘密。 这种时候,为避免后患无穷,最好的做法就是将驸马控制起来,不让他跟任何人接触。 “可是浅浅,这种捉拿驸马的事非同一般,即便丞相手里捏着大理寺卿的把柄,大理寺卿也不可靠,我来!”秦时越低声说着话,“你想做什么,我来帮你。” 驸马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惊恐万分的说:“你,你想干什么?” “你不必知道。”秦时越一掌打晕了驸马,然后叫人将驸马抬回公主府时,半路上派自己的人劫走了驸马。 再没有人阻拦,苏浅和秦时越总算是进入了停尸房。 苏浅再一次问:“秦时越,你觉得是驸马杀了公主,还是和驸马做交易的那些人杀了公主。” 这个问题出了死牢时,苏浅就问秦时越了,但是秦时越顾着和她斗嘴生气,没有回。 这会儿秦时越还是没有正面回,他说:“浅浅,不论真凶是谁,猜测没用,要拿出真正让人信服的证据来,明白吗?” 说到底秦时越还是不相信苏浅的猜测。 “证据,我会拿出来的。”苏浅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说:“如你所言,我是个有断案天赋的人,直觉推理一向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这话要是旁人说出来,秦时越会觉得这人肚子里没几两墨,就会说大话,吹牛,牛都快要被吹上天了。 但是经历过上次的采花大盗案,见识过苏浅的能力后。听苏浅再说这话,他却觉得这样自信的苏浅对他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咳咳……” 脑门有点热。 秦时越急急忙忙摸了摸鼻子下面,还好,仅是脑门热,没有流鼻血。 苏浅可不知道秦时越想了什么,看到永宁公主的尸体时,她马上就进入了一个法医验尸时该有的状态。 认真,严谨,专注,专业,一丝不苟…… 是的,她除了神探手的身份外,还有一个辅助查案的身份,法医。 苏浅仔细观察着永宁公主的尸体,永宁公主的尸体经过了基本的缝合处理,被砍断的四肢都用针线给缝合上了,不再是刚刚被发现时四肢不全的样子。 第151章 太子到了 苏浅检查着永宁公主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检查出来了永宁公主身上的很多伤,但是找了半天没有找出致命的伤来。 秦时越道:“会不会是四肢被砍断后,失血过多而死?” 苏浅正在检查永宁公主的指甲缝,发现了一点线索,于是粗略的回了秦时越一句,“不会的,四肢被砍断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永宁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受得了那种痛?她一定会痛到大喊大叫,从而惊动周围的人,被人放发现的。” “那要是永宁公主的嘴巴里被人塞了东西,她发不出声音来呢?”这样就不会引来人的注意了。 “即便发不出声音,也会拼命挣扎。可是我检查过了,永宁公主身上没有明显的绳索勒痕,可见没有因为被砍断四肢而痛苦过。也就是说,她是在死之后才被人砍断四肢的。” “有道理。”秦时越赞同这样的推测。 苏浅在永宁公主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人身体皮肤上的零零碎碎的死皮,份量很少,但是能看的出来这是在抓人时留下来的。 公主当时应该下手极狠,中指上的指甲都掰断了半块。 而驸马胳膊上那三道抓痕,正好跟公主指甲里暴露出来的线索对上了。 但仅仅只是找到这一点线索并不能证明什么,必须找到公主身上的致命伤,然后致命伤下手,查到凶手。 公主的腹部也有伤,很深,要是流血过多的话,也会致死。但是根据尸体目前的新鲜状况推断,公主并非是死于流血过多,而是其它的致命伤。 “致命伤还是找不到吗?”秦时越看时间差不多了,问了一句。 “还是没有,再等等。” 苏浅也明白大理寺卿即便让他们过来验尸了,他们也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因为随时有可能有人来这里看望永宁公主,届时要是被人看到他们在这里验尸,试图替舅舅翻案,案子恐怕就没那么容易翻了,受到的阻力会更多。 为了早点救出舅舅,查找证据的事还是暗中进行比较好。 … 大理寺门口。 一辆有宫里标志的马车停了下来,一身穿淡黄色太子服饰的男子从马车上走了出来。男子浓眉大眼,看人时鼻孔朝上,下巴仰的很高。 此人正是红楠国太子殿下,秦墨。 秦墨下马车后,看向站在大理寺门前的人,眸底迅速闪过一记冷光,他问:“……昭王殿下和昭王妃可来这里了?” 大理寺门前的人刚刚换了一班,这些人没有看到秦时越进大理寺,于是摇了摇头,如实说道:“小的们并不不知。” “不知?”秦墨闻言,狠狠踹了说话的人一脚,跋扈至极,“本太子的人都看到他们进大理寺了,你竟然跟本太子说不知道,你怎么当差的?” 被踢的侍卫忙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道:“太子殿下赎罪啊,小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真是饭桶。” 秦墨骂了一句,又踹了侍卫一脚,然后大摇大摆的进了大理寺,召见大理寺卿,询问昭王殿下和昭王妃的事。 “昭王和昭王妃人呢?” 大理寺卿被问的惊出了一头汗,“昭王和昭王妃,他们……他们……” “几日不见,说话都结巴了?”秦墨白了大理寺卿一眼,很不耐烦的样子。 大理寺卿吓得缩了缩脖子,道:“晨起昭王殿下和昭王妃因为顾太傅被下死牢的事来过,要求见臣,臣拒绝见他们,他们就已经走了。” 说着大理寺卿给了不远处自己的亲信使了一个眼色,亲信看到后,急急出去了。 秦墨没有看到大理寺卿给亲信使眼色,但是他想得来这人为什么突然要出去,他上前一把将这位要离开的亲信拽了回来,不悦的问道:“你想要干什么去?” “我,我……”亲信紧张的说:“…我去,去给您上茶。” “不用。”秦墨拒绝了,“好好在这里待着。”话虽然是对小厮说的,但秦墨说话的时候,眼神看的却是大理寺卿,眼神里暗含警告。 大理寺卿被看的菊花一紧,埋着头不敢再说话。 “李炳,你别忘了你是谁的人,在替谁办事。”秦墨咬牙切齿的说:“本太子知道他们还在,马上带本太子去见他们,否则,别怪本太子不念旧情。” 现在出事的是永宁公主,可太子殿下来大理寺后却一心要见昭王殿下和昭王妃,而非永宁公主。可见他是故意跑来这大理寺找昭王殿下和昭王妃事的。 要是让他知道,昭王殿下和昭王妃没有得到陛下的允许,就擅自进死牢见了顾云程,还给永宁公主验尸。那太子一定会趁机参昭王一本的,大理寺卿也很有可能被牵连。 更何况大理寺卿如今有把柄在丞相手里捏着,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大理寺卿不得不替昭王和昭王妃兜着这事。 于是他杵着没有动,脸不红心不跳,一脸坚定的说:“太子殿下,昭王殿下真的已经走了。” 太子殿下这么笃定昭王和昭王妃在这里,还嚷嚷着要见人,谁知道他是在试探人?还是真的笃定他们在这里。 大理寺卿心里没个准数,于是大胆赌了一把,就看太子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笃定了。 秦墨被大理寺卿这抵死不承认的态度给惹怒了,心急之下,他直接捞出来自己安排在大理寺的眼线,让他跟大理寺卿当面对峙。 大理寺卿:“………” 赌,赌,赌输了。 自己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 好家伙,这眼线知道的可真不少,他把秦时越和苏浅进死牢看望顾云程,目前正在停尸房给永宁公主验尸的事都抖出来了,一丝丝都没有隐瞒。 “好你个李炳。”秦墨听了气的鼻孔都要冒烟了,对着大理寺卿劈头盖脸的骂道:“吃着本太子的饭,却在替旁人干事,你可真让本太子刮目相看啊!等着,等本太子解决完了昭王和昭王妃,再来和你算账。” 太子骂完人气势冲冲的朝着大理寺停尸房的方向去了。 第152章 过来 太子的脸色实在太差了,看上去像是要吃人一样,路上遇见他的人都自觉地避开走,不敢直视他,也不敢在他身边逗留。 太子刚到停尸房门前,里面的苏浅和秦时越就听到侍卫在跟太子请安。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不等侍卫说完,太子就打断道,“马上给本太子将这门打开。” 侍卫略感为难的说:“太子殿下,停尸房重地,没有陛下允许,不能擅自进入。” “本太子让你将门打开?”秦墨一把踩住了侍卫的衣领,怒骂:“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侍卫哆哆嗦嗦的说:“太,太子殿下……我,我我……”他做不了这么主啊! “废物,看着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来气。” 秦墨狠狠甩开了侍卫的衣领,侍卫连带着身体被甩到了一边,身体狠狠撞在了墙上,整个背脊都是钻心刺骨的疼。 侍卫的痛苦,秦墨完全不放在眼里,他一脚踹开了眼前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他将停尸房里找了一圈,任何角落都没有放过,可就是没有见到秦时越和苏浅。 “人呢?”他气急败坏,“不是说就在停尸房吗?怎么没人了?” 追上来的大理寺卿见太子没有找到人,心里高高悬挂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再说起话来他也有底气了很多。 “太子殿下,臣都已经说了,臣拒绝见昭王殿下和昭王妃,他们早就走了。真不知您那位眼线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竟然说臣不仅见了他们,还让他们进了死牢见顾云程?去停尸房给公主验尸?” “荒谬,太荒谬了,这人摆明了在诬蔑臣。” “臣对太子殿下你忠心耿耿,从未生二心。还请太子殿下明鉴,千万不要听信了小人谗言,误会了臣。” 听来的消息再多,都比不上亲眼看见的事实。 事实就是秦墨根本没有在停尸房里看到秦时越和苏浅。 之前眼线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就有待商榷了。 秦墨看向大理寺卿,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将他的话听进去,“……你放心,本太子不会随便冤枉人的。” … 停尸房角落房梁上。 秦时越蹲着,边上苏浅平趴在横梁上,双手抱着身下的大横梁。见太子走了,苏浅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身体也跟着松懈了下来。 在没有力量攀附身下柱子的情况下,苏浅身上的纱裙又过于丝滑,她的腰侧突然打了滑,整个人猝不及防的从房梁上摔落了下去。 她抱着柱子的手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她根本拽不住柱子。 身体生生朝下摔落了下去。 完了完了,屁股要给她摔成八瓣了。 苏浅闭上了眼,不去看地面。 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很多。 想到自己会狠狠摔落在地面上,然后在床上躺十天半月起不来。她都开始愁她要是出事了,谁帮她舅舅翻案的事了,没想到跌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用说都知道有这样气息的人是谁? 是秦时越。 秦时越接住了苏浅,抱着苏浅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后,停了下来。 见苏浅闭着眼睛,害怕的身体微微发颤,秦时越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调侃道:“……苏浅,你还没死呢!睁眼?” 苏浅睁开了眼睛,猛的从秦时越的怀里挣扎了起来,“我没害怕,你别误会。”说完,她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去给永宁公主检查尸体去了。 身后一阵笑声传来,带着调侃。 苏浅咬唇。 狗男人,竟然敢笑话她! 秦时越好笑的说:“浅浅,我何时说你害怕了,你急着解释什么?” “我……”苏浅正在拨开永宁公主头发的手停住了,扭过头狠狠瞪了秦时越一眼,恨不得把秦时越的嘴巴给他缝上。 秦时越见苏浅生气了,点到为止。转而说道:“太子现在已经盯上这件事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快点验尸。” 苏浅没再计较,专注手下的动作。 折腾了好一会儿,浪费了好些功夫,她最终确定公主的致命伤是在后脑勺上,公主的后脑勺上被人扎进去了一枚长钉,直接造成了公主的死亡。 在秦时越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苏浅徒手从永宁公主的后脑勺上拔出了那枚将近一个指头长的长钉。连带在永宁公主指甲里找到的皮肤碎屑,苏浅全部都用手绢小心的包了起来,收好。 秦时越看着苏浅一系列有条不紊,像是经过几百次几千次,才娴熟至此的举动,由衷说了一句,“浅浅,你再一次惊艳到了我。” 从人脑袋里拽出一根长钉唉! 想想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事,一个大男人都不敢干,但是苏浅敢,而且她做起来面无表情,看不到一丝丝的害怕。 不愧是能让他心动的女人。 “废话少说,该走了。”苏浅道:“我们这会儿再去发现公主尸体的地方看看。” “好。”秦时越冲苏浅张开了手臂,一副快到我怀里来的姿态,“……过来。” 苏浅一双远山眉紧紧皱起,警惕的说:“走就走呗,你这是想干嘛?” “想什么呢?怕我占你便宜?”秦时越嗤道:“我要是想占你便宜,绝不会拐弯抹角的占。”他会正大光明的占。 苏浅:“听起来你还蛮有理的。” “快过来。”秦时越催促了一句,解释道:“外面肯定有太子的人盯着,我们要是从这里出去,一定会被人撞上的。我带你从后面飞出大理寺。” 苏浅听了这解释可算是没有那么警惕了,她大方的走到了秦时越张开的怀抱里,搂住了秦时越的腰。 秦时越的大手也搂住了苏浅的腰,出了后门后,两人就飞出了大理寺,朝着永宁公主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去了,没有人看到他们离开。 永宁公主的尸体是在一处破庙发现的,距破庙不远处就是闹世。 因为永宁公主的死,不仅一整个破庙,连带这一片的整个闹世都被封了,任何人不能进去。 第153章 犯罪者会重回犯罪现场 突然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想要过去,她说:“这位军爷,行行好?老身家里的钥匙丢在这里了,现在天色已晚,老身进不去家门,你能不能让老身进去找找?” “走开走开。”侍卫公事公办的态度,“不能进去。” “军爷,都已经深秋了,外面真的很冷。老身求你了,让我进去找找?”老妇人老泪纵横的祈求着,看着无比可怜。 有过往路过的人,投去了怜悯却无能为力的目光。 侍卫无情的说:“哭也没用,说不让进就不让进。别说是你,哪怕来人是丞相大人,那也不能随便进去。” 苏浅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伙儿都喜欢拿她爹做比喻? “别看了,走?” 秦时越拍了拍苏浅的肩膀,然后径自向前去了。 苏浅跟了上去。 本以为他们即便来了也不好进去,定会被拦着,必然要费心思周旋一番。 可没想到秦时越过去之后,那位守着的侍卫问都不问,就直接取掉拦截一排刺桩,放他进去了。 苏浅跟着进去,也没有被拦。 一旁被拦在外面的老妇人见状,立马提出了质疑,“为什么他们能进去,老妇就不能?不是说丞相来了都不能进去吗?” “我看你们就是在唬弄我一个老妇人,你们这是瞧不起我。” “你这老妇人,怎么说话呢?嗯?”侍卫道:“我是说了丞相来了不能进,但没说我们主人来了也不让进啊!” 整个负责守卫金陵城的金吾卫,都由秦时越,不,都由秦时越的人统领。 所以,秦时越能进这里,理所当然的事。 “不行,我也要进去,我要找我的钥匙。”老妇人不顾侍卫阻拦,要冲进去。 侍卫拔出了刀,“你这老妇人,再闯动刀了。” 老妇人道:“我都一把年纪了,你忍心让我露宿街头吗?我就是进去找一下我的钥匙而已,什么也不干,你干嘛非要这样为难我?” “这不是在为难你,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请遵守规矩,不让进就不让进……”侍卫义正言辞道。 苏浅本已经向前走了好几步了,听到后面老妇人和守卫争吵的声音后,她又退了回来。若有若思的看了老妇人一眼,跟守卫说道:“就让她跟着我进去!” 守卫有些为难。 不远处的秦时越发话了,“听王妃娘娘的。” 守卫将老妇人放了进去。 苏浅和秦时越去往破庙查看现场前,跟老妇人交代了两句,让她自己先去找钥匙,找着了等会儿和他们一起出去。 然后,他们就分开了。 可是,苏浅和秦时越到破庙的时候,发现老妇人还跟在他们身后。 看上去这老妇人就是在破庙附近找自己丢失的钥匙。但,她真的找钥匙找到破庙附近来了吗? 真的有那么巧吗? “浅浅,已经到破庙了,你不看现场,看着那老妇人作甚?”秦时越顺着苏浅打量老妇人的视线看了一眼后问道。 苏浅收回了视线,看向秦时越,“秦时越,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犯罪者会重回犯罪现场。”秦时越闻言,正在细想苏浅这话里包含的意思,苏浅雷厉风行的开口道:“马上派人,将那老妇人抓起来。” “这么急?”秦时越道:“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苏浅看到老妇人将破庙某一处地方急急扫了一眼后,要转身离开,她道:“来不及解释了,秦时越你先派人抓人,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秦时越没有问太多,马上派了破庙周围的守卫将老妇人抓了起来。 苏浅将现场查看了一遍,在老妇人刚刚看的地方的草丛里,她发现了一把匕首的鞘,匕首鞘上镶着五颜六色的宝石,个个价值不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东西。 苏浅将匕首鞘拿到了老妇人面前,晃悠了几下,道:“你千方百计进来这里,其实不是为了找钥匙,而是为了找我手里的这玩意?” 看到匕首鞘的那一瞬间,老妇人的眼底迅速闪过了一抹惊慌。 秦时越看到老妇人眼底迅速闪过的那抹惊慌时,要是还想不明白苏浅刚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那他就不配是秦时越了。 所谓犯罪者会重回犯罪现场,是有目的的。 最明显的目的就是重新检查现场一遍,看看自己犯罪时,有没有把什么不利自己的证据或者重要线索遗露在这里。好及时清理掉。 在苏浅的认知里,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驸马。 驸马被秦时越的人劫走了,原则上无法重回现场查探。但也无法排除驸马在被劫走之前,就派遣了自己信任之人过来帮他查看现场的可能。 “你到底是谁?”秦时越问。 老妇人因为内心巨大的惊慌,胸口惧烈起伏着。对于秦时越和苏浅的话,她也在有意回避。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老妇人不敢直视苏浅和秦时越的眼睛。 见没那么容易问出点什么,秦时越看向抓着老妇的守卫,道,“将人秘密带回昭王府,让莫愁尽快查清此妇人的身份。” 苏浅阻拦道:“不用查了,我,我好像记得她是谁。” 苏浅说着拿起手遮挡住了老妇人的半张脸,和记忆深处那张略微有一些模糊的脸对比了起来。 相比记忆深处的那张脸,现在的老妇人老了很多,满脸都是皱纹,和记忆里那张光滑的脸有点对不上。 但是,一个人再怎么变,眉眼间的神韵是改变不了的。 这老妇人眉眼间的神韵和记忆里那位蒙着半张脸在公主府上做奶娘的眉眼间的神韵一模一样。 苏浅肯定的说道:“她是永宁公主府上的奶娘。” “永宁公主府上的奶娘?”秦时越剑眉紧蹙,“……浅浅,你真的确定?” 身为公主府上的奶娘,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要真是,那奶娘就是背叛公主,和杀害公主的凶手狼狈为奸。 秦时越向来淡定,但是突然出现的一个奶娘,将他给搞的不淡定了。 “我确定。”苏浅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找人来认。” 第154章 喝酒 并非是秦时越不相信苏浅的话,必须要找一个人来确认老妇的身份。 而是公主奶娘的身份不一般,不仅关乎到了公主和驸马,还关乎到了奶娘的出处,后宫。所以这件事不容许出半分岔子,他必须找一个可靠的人来辨认这老妇人的身份。 秦时越找来了大理寺卿。 发现永宁公主尸体的时候,大理寺卿询问过公主身边近身伺候的所有人,查寻公主被杀的线索,所以他认识公主的奶娘。 再在破庙看到奶娘,大理寺卿着实震惊到了,“……奶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确认妇人就是公主的奶娘了,秦时越眯了眯眼。 奶娘攥着衣角,半晌过去了,没有回答大理寺卿的话。 大理寺卿道:“你即便换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本官还是将你认出来了,你就是公主的奶娘,公主是你喂大的。公主因为自己母妃去世了,看你在宫里过的幸苦,就将你接到了公主府照顾。” “公主生前从未亏待过你,可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大理寺卿冷漠的问道。 奶娘被问的双手都在哆嗦,“我……我……”她吞吞吐吐半天,回答不上来。 “直接将人抓起来审。”秦时越面向大理寺卿,不容置疑的说:“最迟明天早上,公主的奶娘到这里究竟干嘛来了?必须给本王一个确切的答案。” 审人而已,倒也不难。 尤其是对付这种犯事的宫人,大理寺卿在大理寺多年,审人经验丰富。 他爽快的应道:“是,昭王殿下。” 大理寺卿将老妇人带走了,她究竟是不是为毁掉遗留的证据而来?苏浅的猜测到底对不对?明天早上就能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还是由大理寺卿审问出来。届时翻案时拿出来,可信度就更高了。 苏浅提醒道:“昭王殿下,你最好再派一个人过去盯着大理寺卿,别让他趁机把人证给弄死了。要明白,他可是太子党的人。” 太子明显在费尽心思削弱秦时越身边的力量,他不会就这样看着苏浅和秦时越帮顾云程翻案的。 “已经让莫愁跟过去了,你不必担心。” 苏浅想到的,秦时越都想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处一片漆黑,破庙周围走动的人越发少了,负责守卫的人也在换班了。 苏浅和秦时越查看完现场后,两人并肩走在回苏府的路上,苏浅情绪有些低落,明艳的脸上看不到半分光芒,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 此刻的苏浅看上去格外孤寂、落寞。 秦时越知道苏浅在为死牢里的顾云程担心,他看了眼自己左手小拇指处空荡荡的地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九节箫,缓缓吹了起来。 他今日吹的并非往日经常吹的“思亲”,而是一首祝愿亲人平安的曲,舅舅一定会没事的。 苏浅在这首曲子的陪伴下,回到了苏府。她和苏丞相交代了今日的收获,简单吃了两口饭后,就回去睡了。 等明日大理寺卿审问的结果出来了,苏浅准备和爹爹一起进宫,请求陛下下令搜查公主府。匕首的鞘都出现了,要是在公主府内找见相对的匕首,驸马就跑不了了。 夜色已深,秦时越没有回昭王府,准备就近住苏府。 苏丞相大概因为他和苏浅和离的事,不愿意他住在眼皮子底下,故意给他安排了一间很脏很乱的房间,想要以此逼他回自己的地方住。 秦时越知道自己之前造的孽惹了苏丞相不痛快,才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是他活该,他没什么好计较的。 一声没吭,沉默着接受。 他趟在光秃秃的咯人的床板上,疏离着今天一天查到的线索。 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江离也在苏府住着,他这么早就睡了,江离会不会跑去听风阁找苏浅? 想到这里,秦时越有点躺不住了,他起身急急穿好衣服,步履匆匆前往听风阁。 … 听风阁。 江离坐在苏浅旁边,替苏浅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她面前,“苏美人,你就不要愁眉苦脸了。这是我刚泡好的南山龙井,尝一口?” 南山龙井是秦时越最爱喝的茶,苏浅并不喜欢。 她淡淡扫了面前的茶杯一眼,“…不喝。” “不喝南山龙井的话,要不我们出去喝酒?”江离蛮有道理的说:“俗话说一醉解千愁,苏美人你喝醉了就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苏浅拒绝,“明天还有正经事,喝醉了起不了床,不去。” “你忘我擅长什么了?”江离说着从椅子上将苏浅拽了起来,拉着她往外面走,“你要是喝醉了,我给你解醉。有我在,你还怕醉死起不来?呵,不可能的。” 苏浅被强行拉出了苏府,前往酒馆,她本来不想去,但是江离一个劲的给她洗脑,还拍着胸脯跟她说,不会让她醉到起不来的。 最后她人都被拉到酒馆坐下了,再说不喝回去难免有些矫情。 两人喝起了酒。 江离趁机吐槽道:“苏美人,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一个人呆在你们家,没有人和我说话,也找不到你人,我过得有多么痛苦。” 苏浅喝一大口酒,眸光一片黯淡,“最近我舅舅出事了,爹和我都忙着救舅舅,的确怠慢你了。你也别发牢骚了,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 “你舅舅出事了?”江离这些天忙着自己的事了,还不知道这事。 “嗯!”苏浅点了点头,抱着酒坛子一口气喝了一整坛酒,十分豪爽。 豪爽是真的,喝太猛酒劲上头快也是真的。 苏浅迷迷糊糊的看着面前的酒,手拍着桌子喃喃,“舅舅……” 小时候舅舅常常带她偷偷溜出去玩,会给她买最爱吃的冰糖葫芦。冬天天气冷,舅舅怕她出门买糖葫芦冻着,就亲自学了糖葫芦的做法做给她吃。 还有一次她高烧生病了,爹爹不在家里,宫里的太医看了个遍,都没有看好。舅舅便背着她去街上找高人医治,找不到他就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 第155章 仙女姐姐 舅舅堂堂七尺男儿,因为她那场来势汹汹的病每日都要哭上好几次,后来她好不容易好起来了,舅舅却伤心过度病倒了。 还有她嫁给秦时越时,舅舅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有价无市的字画给她做陪嫁。平时那些东西他看都不让看一下,拿出来给她做陪嫁时,却连眼睛都不眨。 …… 记忆里发生过的桩桩件件的事,都藏着舅舅对她深深的爱。 可现在舅舅在死牢里受苦,她却没办法马上将他从死牢里弄出来。听说死牢里有老鼠,蟑螂,晚上还特别潮湿阴冷。运气不好的话,还会被大晚上的上刑审问。 一想到这里,苏浅的心就揪着疼,那种心疼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好像她不仅和原主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了,原主某些时刻猛烈的情绪也深深影响着她。尤其是牵扯到不利于她家人的事时,苏浅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难受。 又抱起酒坛子,猛地灌了一坛酒。 醉意上头,头脑没有那么清醒了,心里也好像没有那么难受的。 苏浅趴在桌子上,小脸红扑扑的。她指着面前两个空空的酒坛子跟江离说:“看,我能喝的,哈哈……”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就不要老是让我去蓝湛那桌,我真的很能喝的。” 江离听不懂苏浅说什么,只道:“苏美人你醉了。” “没醉,我还能喝!” 看桌上没酒了,苏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要去酒馆掌柜的那里拿酒。见她走起路来脚下打飘,摇摇晃晃的,江离忙跟上去扶住了她。 两人都身穿红衣,站在一起莫名的搭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新婚夫妇呢! 酒馆掌柜的就说:“公子,你娘子喝醉了,快将人带回去早些安置!” 江离将酒钱从腰间掏出来扔给了掌柜的,笑着回道:“多谢掌柜的提醒,我们马上就走。” 喝醉后的苏浅面若桃花灿烂,眉眼如丝勾人,她拿酒的空子里,扭头朝江离眨了眨眼睛,江离被她这几眼撩的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 江离走遍一朝四国,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可偏偏死在了苏浅的一个眨眼上。 他就没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可以像天鹅般高傲清冷,也可以如狐狸般魅惑勾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异常撩拨人心。 真不知她是不是狐狸投胎的? 江离探究的看着苏浅。 “这位公子你是谁啊?看着我作甚?”苏浅迷迷糊糊的勾起了江离的下巴,“……不过你长的可真好看,不如跟我回家?我偷电瓶车养你啊!” “苏狐狸,松手?”江离很克制的说。 “你答应我我就松。” “你确定要我答应你?”江离很认真的说,“不怕我从此赖上你?缠你一生一世?” 这话不像是开玩笑。 江离说完后期待的看着苏浅,仿佛苏浅只要说一句好,他就可以义无反顾的向前,从此赖上苏浅,缠着苏浅,真要苏浅养他一生一世。 哪怕旁人说他吃软饭,他也不在乎。 苏浅掰起手指头数了起来,“你等等,我先算算我的银子够不够养你一生一世,够的话就养。要是不够,我连自己都养不活的话,那我就把你卖了换香菜肉包子吃。” 江离:“………” 把他卖了换包子吃? 在她眼里,他还不如一破包子重要吗? 江离看着苏浅,脸色耸拉了下来。 “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喊救命的声音,声音又尖又细,听起来像是女子的声音,打断了苏浅和江离的谈话。 苏浅闻言,也不算账了,挣脱开江离扶着她的手,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江离怕她摔倒了,急急跟上。 在一旮旯拐角的地方,一个娇小瘦弱还浑身脏兮兮的女子被好几个乞丐给围住了,那些乞丐对她伸出了猥琐的手,试图非礼她。 女子拼命挣扎着,可是她两只手的手腕加起来都没有乞丐一只手的手腕粗,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绝望的被按在地上,任人鱼肉。 她喊了一声又一声的救命,可是没有人来救她。 她瞪着眼,一大颗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了下来。 “混蛋,你们在干什么?” 苏浅看到这一幕后,脑子被刺激的略微清醒了一些,她从地上捞起来了一块石头,朝着按着女子的几个乞丐的脑袋上砸去。 她下手极狠,一石头下去,被她砸中脑袋的乞丐就晕过去了。 其余几个没有被袭击的人,看苏浅这么凶狠,敢伤他们的兄弟,本来个个一脸凶残之相,想杀了苏浅的心都有了,可是转身看到苏浅那张脸时,个个都被惊艳到了。 “人间绝色啊!” “老子想要她,不想要那个脏兮兮的女人了。” 几个乞丐说着朝着苏浅走去,个个搓着手,一脸猥琐之相。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呵呵!” 苏浅冷笑了两声,手里的石头挥向逼近她的乞丐的脑袋上,她的动作快准狠。几个乞丐本就被她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注意力不集中。在她如此猛烈的攻势下,乞丐们三两下就被她砸晕解决掉了。 苏浅脱下了自己外衣,披到了蹲在角落里,正在瑟瑟发抖的女子身上,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走开,走开,不要靠近我,你们敢这样对我,我告诉你们,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将你们千刀万剐。” 女子不敢抬起头来看来人,也不知道乞丐已经被制服了,她缩在角落里,哽咽着放出狠话,小小身体因为过于害怕而瑟瑟发抖。 “别怕。”苏浅耐心的说:“我已经帮你把那些坏乞丐都打跑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你抬头看看我,我是好人。” “你是好人?” 女子带着不可置信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向和她说话的人。 她看到面前人是个女子,还长的如此惊心动魄时,她内心的恐惧瞬间消失不见了,但她整个人也都愣住了。 “你是下凡来救我的仙女姐姐吗……” 第156章 恼羞成怒 “你是下凡来救我的仙女姐姐吗?你好美啊!”女子看到如此貌美的苏浅,误以为是仙女下凡,她瞪圆了眼睛看着苏浅,由衷的赞叹道:“你是我见过世上最美的女子。” 苏浅顶着一张微微泛红的脸笑了笑,“快别夸姐姐了,这里不安全,起来赶紧回家去。” “回家……”一提到回家,女子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她伤心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我沦落成了乞丐,没有新衣服穿也没有干净的样子,即便回家,家里人也都不认识我了,我回不去家了。” 女子说到自己的伤心事,悔不当初抱着自己哭了起来,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偷偷跑出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要是她不跑出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你需要银子,是?”苏浅询问。 女子惭愧的点了点头,“嗯,是的。”需要很多很多。 苏浅摸了摸身上,摸出来了一个钱袋子,将钱袋子递给了女子,“……我身上就带了这些银子,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你的困境。都给你,你拿着快回家。” 女子感动的看着苏浅,半天没有接她的钱袋子。 苏浅将钱袋子塞进了女子手里,“拿好千万别丢了。” 女子收好银子后转身就跑了。 苏浅这钱袋子里可是装了不少银子,而且还有好几个金叶子在里面呢。 见女子拿了银子转身就跑,连句谢谢的话都没有,江离叹了一口气,说:“苏狐狸,那丫头显然就是在故意卖惨,骗你的银子呢。” 江离有些惋惜,“那么多银子呢,你竟然想都不想就全给她了,你是银子多到没地方花了吗?” 苏浅醉意未消,她揉了揉发痛的脑袋,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骗呗。” 说完,苏浅就体力不支朝地上栽了过去,江离忙伸手扶住了她。 “还说不喝,看看你喝成什么样子了?”江离道:“早知你喝一点就醉,就不让你喝这么多了。罢了,回家,回去给你解酒。” 江离扶着苏浅往回走,他顾着扶稳苏浅了,没有听到后面有一声女子的声音传来。 “仙女姐姐,我叫秦妤,谢谢你的银子,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起风了,风有些大,秦妤这一声呐喊被吹散在了风里,没有人听到。 江离起初是扶着苏浅慢慢朝前走的,可是苏浅的身体摇摇晃晃,不受自己控制,也不受江离控制,有好几次,江离差点和苏浅一起栽倒在地上。 索性江离不扶着苏浅走了,他拦腰抱起了苏浅,抱着苏浅一起回家。 秦时越通过值守的婢女知道苏浅和江离出去了,但不知道他们具体去了哪里。他出去找的话又怕苏浅他们突然回来,于是他只能在听风阁等着两人回来。 等了大概有一个时辰,都快子时了,见人还没有回来。秦时越有点坐不住了,他要出去找人,人都已经到丞相府门口了,没想到碰上了抱着苏浅回来的江离。 看到苏浅被江离抱在怀里,身上的衣服少了一件,只穿着抹胸吊带襦裙,香肩外露,鸦青长发在风里飞扬,异常迷人的样子,秦时越就恨的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胸腔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涌了上来,火势有点大,秦时越有点克制不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本王几次三番警告你,让你离苏浅远点,江离,你听不懂吗?为何还要刻意接近浅浅?”秦时越怒不可遏,“江离,你靠近她究竟什么目的?你究竟是谁?” 话音落定的那一刻,一阵凌厉且杀气满满的风逼近到了江离跟前,江离还没来得急做出反应,怀里的女人就被秦时越给霸道的抢走了。 秦时越让苏浅靠在自己怀里,单手搂着苏浅的腰,另一只空着的手抽出了腰间的鞭子,不由分说的朝着江离狠狠甩去。 鞭子劈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在暗夜的长空中。 秦时越这一鞭子来的太过凶猛、太过突然,江离顾着寻找怀里突然不见的苏浅去哪里了,没有注意到这一鞭子。他生生挨了一鞭子,就在后背上。 秦时越这一鞭子极狠,将江离的后背抽的皮开肉绽。 但是江离毫不在意的笑着,甚至看着秦时越挑衅的说道:“昭王殿下,你看到我抱着苏狐狸,于是你恼羞成怒了吗?嗯?” 秦时越没有应,一鞭子又冲着江离甩去。 江离这会儿学聪明了,没有站在那里挨打,而是麻利的避开了鞭子。飞向了离秦时越很远,不容易被秦时越的鞭子伤到的地方站着。 他继续挑衅的说:“你既然已经和苏狐狸和离,你是苏狐狸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因为我抱着她而恼羞成怒?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为何接近她?” 竟然敢和他这样说话! 秦时越的脸不是一般的黑,“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找死!” 秦时越抱着苏浅追上了江离,又是狠狠几鞭子甩了出去,江离都灵巧的避开了。 秦时越继续甩,手底下的动作越来越快,杀伤力越来越强。 起初江离避开他的攻击还游刃有余,可渐渐的,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江离骂咧咧的说:“秦时越,老子说到你的痛处你就开始发疯了。你不喜欢听是,呵呵,老子今天偏要说,老子告诉你,不仅你瞧上苏浅了,老子也瞧上她了。” 话落,一鞭子甩在了江离后背上,江离又增了一道伤。 但他依然不在乎身上的伤,一心要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老子不会让你的,老子一定要带她一起回家,给她最好的一切。” “当年你娶了她却不珍惜,还差点为了一个下人逼死她。老子告诉你,你们之间有这个巨大的心结在,你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 “老子不会像你那样的,老子会狠狠宠她,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的。” “相信有朝一日,她会喜欢上老子,并心甘情愿跟老子回家的。” 第157章 千万别再让他碰上他 “老子不会像你那样的,老子会狠狠宠她,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的。” “相信有朝一日,她会喜欢上老子,并心甘情愿跟老子回家的。” 江离说着话,眉毛仰的老高,声音越来越大,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挑衅”两个字。 “敢抢本王看上的东西?活腻了?嗯?” 秦时越再一次朝江离挥动手里的鞭子。 这一次,他的鞭子是冲着江离的脑袋挥去的。因为他听不惯江离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也看不惯江离那张脸,所以出手就打人脸。 江离虽然避开的快,但侧脸还是被鞭尾打伤了,瞬间血流不止。 大滴大滴的血顺着江离洁白无暇的脸流了下来,滴落到了他手背上。 在月色笼罩下,江离整个人看上去绝美又凄惨。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手背上那好大几滴血,气的剧烈喘着气,眼眶红红的,“秦时越你真是不讲武德,打人不打脸没听说过吗?” 江离十分在意自己的外貌,所以看到有这么多血从脸上流下来时,他慌了,怕了,整个人都凌乱了。心里一直响着一个声音,他会不会毁容啊? 苏狐狸那么美,看不上丑八怪的。 他要是毁容了,苏狐狸肯定不会喜欢他了。 思及此,江离没有继续留这儿逞口舌之快,他急着赶紧离开治脸。不甘心的看了秦时越一眼,红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泼墨般的夜色中。 秦时越收了鞭子,将自己深蓝色的衣袍脱下来将苏浅包裹严实,然后才小心的抱着苏浅回到了听风阁。 闻了一路苏浅身上的酒气,秦时越不用想也知道苏浅是借酒浇愁去了。 苏浅借酒浇愁情有可原,他能理解,也不怪她。 但,可恨江离那个小人竟然敢趁人之危,想要对苏浅心怀不轨。 千万别再让他碰上他,否则,必取他性命。 秦时越在心里暗暗发誓。 花雨消息灵通,听说了秦时越和江离为了争夺小姐在丞相府门口打了一一场的事。所以,当她看到秦时越抱着被裹成粽子一样的苏浅回来,脸色黑的像是锅底时,她没敢多问什么,很有眼色去熬了醒酒汤。 帮秦时越一起给苏浅灌下醒酒汤后,花雨忙着帮苏浅拖鞋,盖被子。秦时越紧绷着一张脸去外面守着了,离开之前,他特意让花雨帮苏浅检查身体,看她身上有没有伤。 花雨明白秦时越在担心什么,她帮苏浅擦洗检查完身体后,明确的告诉秦时越,“殿下,我们小姐身上没有任何伤,也没有被人轻薄过的痕迹。” 花雨不希望秦时越误会,“殿下也不要误会小姐和江公子的关系,江公子是小姐的朋友,他的确经常来找小姐下棋、说话,但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关系而已,从不逾越。至于小姐的外衣为何不见了,一定有旁的原因,不一定跟江公子有关,等明日小姐醒了一问便知。” “朋友关系,呵……” 仅是朋友关系能说出那样话? 江离明明就对苏浅心怀鬼胎。 秦时越倒也不怕江离心怀鬼胎,和他争苏浅。但是,江离说的那句话没错,狠狠戳中了他的心。 ——“当年你娶了她却不珍惜,还差点为了一个下人逼死她。老子告诉你,你们之间有这个巨大的心结在,你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 所谓旁观者清便是如此了,一句话就揭开了他们之间存在的最大问题。 秦时越不是不知道苏浅疏离他,对他敬而远之的原因里必然包括这一点,也不是他刻意避开不解释,而是……而是…时机未到…… 没有回应花雨,他径自抽出了腰间的九节箫,飞到了苏浅的房顶上。 月光下,身姿挺拔的男子站在被一层黑暗笼罩住的房顶,吹着“思亲”,箫声中带着浓浓的落寞,悲伤,还有悔恨。 … 苏浅第二天一醒,就立马问花雨,“花雨,昨晚是什么人在吹箫啊,吹了整整一夜,到现在我脑子里都嗡嗡嗡响着箫声。” 花雨想起刚刚秦时越离开前和她说的话。 “花雨,浅浅醒了后,不要跟她提昨晚发生的事,也不要说我守在这里守了一晚上。” “这是为何?” “浅浅为了她舅舅的事已经够操心的了,这些小事就不要烦她了。” 印象中,这是秦时越跟自己说话说的最长的一次。花雨意外之余,也看到了秦时越为自家小姐好的心,所以就答应了秦时越的要求。 帮苏浅拿来了干净的衣服,花雨道:“小姐,你肯定是醉酒做梦了,没有箫声的。快起来梳洗打扮,昭王殿下说待会儿就过来带你去大理寺。” 苏浅歪着头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箫声,但看花雨说的如此坚定,她又不禁有些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听错了。 “……不管了,赶紧帮我穿衣服,去大理寺要紧。” 花雨帮苏浅穿起了衣服,穿好后苏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花雨给她穿了一件男子的衣服,还是水蓝色的。 她不解:“干嘛给我穿这?我的其余红衣呢?” 她最爱穿红色的衣服了,就算是昨晚的外衣送人了,没的穿了,但她还有一堆红色的衣服呢,不需要穿这个的。 花雨按照秦时越之前交代的,解释道:“昭王殿下说顾大人如今在死牢里,生死未卜,你再穿红衣的话有些招摇过市,会被人拿来作文章的。而且为了出行查案方便,最近一段时间,小姐你女扮男装比较好。”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苏浅很容易就被说服了,“好,等帮舅舅翻案了,我再换回来。” 今日的苏浅一身水蓝色衣袍,鸦青长发全部被一只发簪束了起来,看上去很是干净利落,清冷矜贵。没有红妆时看起来惊艳,但是相比红妆时的带给人炙热感,女扮男装的她给人的一种清冷绝绝的感觉。 秦时越看着这样的苏浅,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 苏浅迎上了门口等着她的秦时越,问:“莫愁和你通消息没?奶娘可招了?” 第159章 以死证明 一个屈打成招,愣生生将奶娘之前心甘情愿写下的供词给忽略过去了。 在大理寺卿审问奶娘,奶娘要招供的时候,为了避免奶娘临场反悔反咬一口,莫愁刻意提出让奶娘亲自写下供词,并非只是让她在审问人员写好的供词上签字画押。 整个供词上的字写的工工整整,没有一个潦草字、错别字。 可见是情绪平复的时候写下的。 一个被屈打成招的人,怎么可能写下笔迹如此工整的供词? 所以,究竟是屈打成招,还是心甘情愿认罪,看到供词的人大家都心里有数。 但仅是看到供词的人心里有数不够。奶娘突然反口的一席话已经让太后,永徽帝,太子等人怀疑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不是秦时越和苏浅刻意盯上一个人,然后屈打成招,为顾云程脱罪? 三人心里是这样想的,怀疑的目光齐齐看向了秦时越和他身边站着的苏浅。 秦时越和苏浅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奶娘突然反口的? 两人探究的目光纷纷落在奶娘身上。 莫愁看了秦时越一眼,在秦时越的默许下,将奶娘的供词和苏浅在破庙捡到的匕首鞘递到了永徽帝面前,恭敬的说:“启禀陛下,这份供词是奶娘心甘情愿亲手写下的,供词上的笔迹,还有描述的驸马作案的细节,都可以证明大理寺卿和属下并非屈打成招。” 永徽帝接过了莫愁递上来的供词和匕首鞘。 供词上的笔迹的确很工整,关键是奶娘亲自写的,不存在审问的人写好,逼迫奶娘按手印画押的问题存在。所以,屈打成招的说法在这一点上先说不过去。 而上面描述的驸马作案的细节,永徽帝细细看了起来。 驸马因为不满永宁公主总是见昔日的旧情人顾云程,于是便狠下手杀了她,作案工具正是他们成亲时先帝送给公主的那把匕首,驸马用那把匕首一连刺了公主腹部三刀,才将公主杀死。 杀死公主后,驸马又因为嫉恨公主这些年来对他的压迫、冷漠、假情假意,他报复性的将砍断了公主的四肢,让公主死无全尸。 后来为避免被追究责任,驸马又设计将自己做的事嫁祸给了顾云程,顾云程被下了死牢。 驸马机关算尽,将自己在这件事中摘的干干净净。 但,他算漏了一点。 他杀了公主的那把匕首的鞘,当时他忙着嫁祸罪责了,不小心将匕首鞘落在了永宁公主的死亡现场,没有拿回来,他回家后才发现。 怕被人抓到把柄,于是他及时派了奶娘伪装成普通妇人以找钥匙的名义去找。 这供词上的所有细节描述不像是胡编乱造写出来的,因为当年公主和驸马成婚时先帝送公主的那把匕首,除了皇室中人和少数几人知道,不会有旁人知道。 这一点,没有人比永徽帝更加清楚。 所以,永徽帝在看到供词上驸马用先帝送永宁公主的匕首杀了永宁公主的那一刻,奶娘的供词到底可不可信,他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永徽帝捏着供词的手慢慢收紧,薄薄的一张供词被他捏的皱皱巴巴的。而他看向奶娘的眼神,比寒冬腊月的冰雪都冷。 “奶娘,这供词上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朕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你临时反口也没用。永宁公主之死和驸马脱不了关系,你乃帮凶。” 奶娘闻言,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道:“陛下,你真的不相信我是被屈打成招的吗?” 永徽帝不语。 奶娘看向了坐在永徽帝旁边一直默默擦眼泪的太后。 永徽帝和永宁公主虽然不是太后亲生的,但是太后自己没有孩子,永徽帝和永宁公主的生母又死的早。太后身为嫡母,便一直将兄妹两视为己出。 此番永宁公主的死,让太后受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不似之前神采奕奕,神色萎靡了很多。 奶娘对这太后说:“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当年永宁公主的生母产下公主后,身体虚弱,没有奶水,公主是我亲自喂养大的。” 奶娘哽咽声很大,“……我,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配给公主当母亲,但是在我的心里,我早就将公主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了。” “那也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可能帮着凶手杀了她,还要帮凶手掩饰其罪行?” 奶娘说到这里,边抹眼泪边走向了太后,准备给太后继续诉苦,但是被侍卫中途拦住了,“……站住,不许再向前。” 奶娘被迫停下了脚步。 她干脆跪了下来,哐哐哐给太后磕了好几个响头,“还望太后娘娘明察,我真的是被屈打成招的,公主不是驸马杀的,我也没有找什么匕首的鞘,更不认识什么匕首鞘。我去破庙真的只是为了找回家里丢失的钥匙,仅此而已。” 太后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一直在哭。旁边的丫头不停的在给她擦眼泪,但就是擦不完。 奶娘继续说:“太后娘娘,陛下不信我的话,您不能不信啊!公主死的实在太惨了,您一定要为公主报仇啊!不能让公主枉死,不能就这样放过真正的凶手,更不能因为我被屈打成招写下的那些糊涂供词就被有心人牵着鼻子走,帮顾云程开脱罪名。” 顾云程的名字都直接说出来了,奶娘暗指的所谓有心人是谁,不言而喻。 此时此刻,苏浅终于明白了她刚刚为什么不安了。 这位奶娘不简单啊! 即便莫愁陪着大理寺卿审案,奶娘还是和某些人趁机接触过,并被说服了。 否则她不会突然反口反的这么突然,这么坚定。 但,太后和永徽帝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洗脑的,有那些言之凿凿的供词和匕首鞘在,他们一时间之间应该不会信奶娘的话。 就怕奶娘为了证明自己真是被屈打成招的,会破罐子破摔。 苏浅忙道:“秦时越,防止奶娘自杀。” 话应刚落,众人就听到砰一声巨响,奶娘狠狠撞向了离她不远处的大红柱子。随即,满头糊满血的跌倒在了地上。 这一撞,奶娘抱了必死的心,没留任何退路。 临死之前,奶娘瞪圆了眼睛看着太子座位的方向,拼上最后一口气喊出:“太后娘娘和陛下要是不相信我是被屈打成招的,那我愿意以死来证明。” 第160章 搜公主府 一句话犹如惊涛骇浪,掀翻了众人心中原有的判断。 一张薄薄的供词和一把只有鞘不见匕首的物件,根本没有奶娘以死证明自己清白的力量大。 局势出现了反转,不论是永徽帝,还是太后,太子,他们相互之间看了几眼,眼里满是质疑。 他们都不再相信供词上的那些话了。 供词的内容可以想尽办法作假,活生生一个人死在这里却作不了假。 奶娘以死证明清白的举措,成功让他们相信奶娘的确是被屈打成招的。 “啪……”一声。 永徽帝拍桌而起,“……昭王,昭王妃,这就是你们为翻案准备的证据?朕想问问你们,你们究竟是为了找到杀害永宁公主的真凶而翻案,还是为了救出死牢里的顾云程而翻案?” 这两种翻案的性质就不同了。 前者的目的是不愿意看着公主枉死,势必要查找到杀害公主的真凶,所以要翻案。而后者,仅仅是为了救顾云程而翻案。 本来这两者可以放在一起说的,找真凶,顺便救出被陷害的顾云程。 但永徽帝现在刻意将这两者分开来说,显然是在指责秦时越和苏浅为了救顾云程不择手段,随意陷害她人制造证据,最后逼得奶娘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浅摇了摇头,不是那样的,她走到了大堂中间,道:“父皇,奶娘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才会用自杀这么极端的方式为自己写下的供词翻供。” “被收买了?”永徽帝挑眉,“昭王妃,你可有证据证明?” 苏浅摇头,“暂时没有。”但她一定可以找到的。 永徽帝气急败坏的吼出:“没有那就是证明不了,凶手就是顾云程。” 苏浅:“………” 一众人被永徽帝的怒火吓得不轻,大气不敢出一声。 秦时越在想应对之策,示意苏浅先不要再说话了。 苏浅却不怕死的继续说:“父皇,您可以因为奶娘自杀以证清白的举措相信奶娘是被屈打成招的,不再相信供词上的话,儿臣也暂且拿不出新证据来阻拦您。但,儿臣从公主被杀的破庙捡到的匕首鞘怎么解释?供词上说,驸马用公主成婚时先帝送的那把匕首杀了公主,可鞘丢了。” “先帝送的匕首。” 苏浅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供词上的其它内容都有可能是假的,唯独这一句不可能。 因为在座众人没有几个人知道一把匕首和先帝有这么深的渊源。 奶娘也不至于稀里糊涂随便写出这么一句话。 而公主的匕首一般人接触不到。至于匕首鞘,更不会莫名奇妙出现在公主被杀的破庙的。 能出现在公主被杀的现场,必然跟公主的死脱不了关系。 现在只要确定鞘是公主的,然后再找到匕首,那句供词就还是可信的。 永徽帝想得来这个问题,可是—— “当年先帝送出去的匕首多了去了,朕的确知道先帝也送了永宁一把。但,没有完整的匕首,就是朕也无法仅凭一个鞘判断出什么来。万一那鞘不是公主的,而是其它人的呢?” 苏浅万万没想到永徽帝竟然不确定这鞘究竟是不是公主的。怪不得他一直不提鞘的事。 看来只能通过找到匕首来证明鞘就是公主的了。 要说之前苏浅只是感觉驸马杀了公主,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她基本上能确就是驸马杀了公主。 匕首肯定还在公主和驸马住的公主府。 苏浅大胆提议:“……这鞘究竟是不是公主的,父皇只要下令搜查公主府,一搜便知。” “万一搜不出什么来呢?”永徽帝问道。 “不会的。”一定能搜出来,苏浅很肯定。 驸马连找回一把鞘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时间解决掉杀害公主的匕首? 指不定现在匕首上还沾着公主的血呢。 一直没说话的太子不悦道:“昭王妃,你想翻案就让大家过来见证你翻案,现在证据没了,无法翻案了。你又说搜查公主府查找新证据,本太子问你,万一找不到匕首呢?嗯?岂不是大家都陪着你玩过家家了?你当大家都闲着没事干吗?” “那你想怎么样?”苏浅看出来了太子别有目的。 “要是找不出证据,你就和你舅舅一起下死牢,陪你舅舅去死。”太子道。 太子这话难免有些偏激和过分了,哪怕苏浅找不到证据证明驸马是凶手,替顾云程翻案。她身为丞相嫡女,名义上还没有和昭王和离的昭王正妃,也不至于因此被处死。 最多被罚禁足半年,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太子却张口就要她死。 算是把丞相还有昭王都得罪了。 虽然丞相不在现场,没法替苏浅说句公道话,但是秦时越在。 秦时越平日对上太子时,一般情况下,不会正面和他产生冲突,尤其是永徽帝和太后都在的情况下。 可今天太子这些不过脑子的话实在是冒犯到他了。 他上前一把揪住了太子的衣领,道:“那万一找到了呢?太子殿下是不是愿意陪驸马去死?嗯?” 四目相对,秦时越和太子两人眼底的怒火一个比一个大。 “够了!”永徽帝最是不喜欢兄弟之间相互较劲的,“……昭王,你松开太子。” 秦时越没有松,太子不甘示弱还起了手。 两人当着太后和永徽帝的面,撕扯了起来。 永徽帝气的鼻孔都要冒烟了,“这是反了吗?来人,马上将太子和昭王给朕分开。” 永徽帝身后的几个近身侍卫上前将两人分开了。 永徽帝很清楚两兄弟闹起来的源头在哪里,他说:“也别死不死了,要是从驸马府里搜查出了匕首,太子就领三十大板,禁足东宫半年。相反,要是搜查不出什么的话,不仅顾云程要马上被处死,昭王妃也要领三十大板,禁足在昭王府半年。” 太子痛快的应了,“没问题。”他就不信真能找出来,太子又不傻。 秦时越道:“三十大板儿臣可以替罚。” 太子不悦,“不行。” “本王与昭王妃日日夜夜同床共枕,万一昭王妃腹中已经有了皇孙,太子殿下可知这三十大板下去会是什么后果?”秦时越质问道。 第161章 试探 有没有皇孙苏浅和秦时越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秦时越刻意这样说一来是解决后患,二来是在告诉苏浅,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让苏浅一个人承担的。 “秦时越,你这样又是何必?”苏浅在心里说。 永徽帝警告的斜了太子一眼,迄今为止,他一个皇孙都没有呢,昭王妃惩罚不得,“就按照昭王的意思办。” “是,父皇。”太子不敢再反对了。 永徽帝派了金吾卫搜查公主府,顺便将驸马请过来。 搜查结果如何,剩下的人就只能是等了。 公主府大了去了,没有两个时辰肯定搜不完。 众人等的昏昏欲睡,苏浅和秦时越两人找了个由头出门透气。 “秦时越,你说奶娘明明都已经招了,为什么会突然反水?究竟是什么人收买了奶娘?” 苏浅心里也有几个怀疑对象,但是确定不下来。 “这一点,红玉要是在的话,他应该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秦时越站在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道:“我只能告诉你,奶娘的亲生女儿是驸马养在外面的妾室,奶娘是驸马的人。” “什么,竟有此事?”苏浅惊愕到了。 看来驸马杀公主的动机不仅仅是因为兵械行与人勾结之事了,恐怕和这个妾室也脱不了关系。 而奶娘所谓的屈打成招,以自杀证明清白,其实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就是以死来掩护驸马。 秦时越转身面向苏浅,“这事也是我昨晚刚从盯着太子的人的嘴里得知的。可以确定,但暂且还没有证据证明。” 苏浅拿出了顾云程给她的那块玉佩,摩挲把玩着说:“太子既然知道此事,那必然会拿此事拿捏威胁驸马。会不会驸马和天朝之人交往密切的事就是太子在背后指使的?” “有这个可能。”秦时越并不惊讶苏浅会这样想,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太子身边有谋士把关,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我们也不容易拿到证据。” “有些事只要做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证据。”苏浅道:“现在驸马不就浮出水面了麻!想来奶娘的死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必然是太子在保驸马这颗棋子。” 这样一分析,收买奶娘造成奶娘突然反口并自杀的那个人是谁就不难猜了。 “奶娘之死,必然和太子有关。”秦时越肯定的说。 苏浅挑眉,“好一个太子,处处都要插一脚。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金吾卫搜查公主府的时候再做什么手脚啊?” “小心一点总归没错。”秦时越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我这就命令人盯着。” 秦时越找来了一名金吾卫,传信去公主府让金吾卫的人都睁大眼睛盯着了,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动手脚。 金吾卫说起来都是秦时越的人,可信,可靠。要是有什么人真敢动手脚,秦时越必然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苏浅庆幸,“幸好你还有金吾卫可用,不然我们被困在这里,即便有人刻意动了手脚,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话音刚落,太子慵懒挑衅的声音就响起在了苏浅和秦时越耳边。 “昭王昭王妃好兴致,自己舅舅都马上要被处以死刑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赏湖?”秦墨鼓着掌走向苏浅和秦时越,一脸讥讽,“这冬天都快要到了,真不知这光秃秃的湖有什么好赏的?” 苏浅收好了玉佩,绕到了太子跟前,道:“太子殿下既然觉得这湖没什么好赏的,那太子为何也来了?难不成不是赏湖来了,而是看本王妃和昭王殿下来了?” 一个人是有多么无聊八卦才会像个女人一样专门跑来看人家两口子的热闹啊! 太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无聊八卦像个女人了,但他都说了前面那些话了,也不好再说自己是来赏这光秃秃的湖的。 “你……”太子被苏浅一句话堵的垭口无声,他愤怒的用手里的折扇指着苏浅,想要反驳,奈何半天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最终恼羞成怒,说了一句,“昭王妃你放肆。” “我放肆?”苏浅也不怕把话淌开了说,“太子殿下你收买奶娘,让奶娘临场反口不说,还逼得她以死来证明自己清白,好混淆大家视听。请问到底放肆的人是谁?” 太子突然听到苏浅这话,心下一慌,眼神有些闪躲,没有再直勾勾的看着苏浅,而是转而看向别处,“……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的听不懂吗?太子殿下?”苏浅意味深长的问。 太子被问的后退了半步,道:“不懂。” “那奶娘临死之前看向你的那一眼,你还记得吗?” 奶娘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苏浅记得清楚,她瞪圆了眼睛看向了太子的方向。之前她还不明白奶娘为何会临死之前盯着太子看,和秦时越这样一分析,她好像突然明白了。 奶娘完成了太子交代的一切,可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死之前自然会看向太子了。 “我不知道,也不记得。”太子有点慌乱,“我还有事,先走了。” 太子来的快走的也快,和苏浅说了几句话,越说他心里越慌,怕再说下去出事,于是就赶紧跑了。 苏浅看着太子匆忙离去的背影,喃喃:“就太子这心理素质,他要是真做了什么私通外敌的事,迟早有一天露馅。” “那可不一定。”做为和太子几次三番交手的秦时越,并不那样认为。 … 太子匆忙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后,看了周围一眼,低吼:“高山,高山,你快点出来,我好像说漏什么了,你快点出来告诉我该怎么办?” 太子口中的高山正是他的谋士,跟着他很多年了,他能安安稳稳的走到今天,并坐到今天的位置,高山功不可没。 太子心里也十分敬重、依赖高山。 高山今日怕太子出错,就跟太子一起过来了,只不过他藏在暗处。太子没事不会召唤他,他也不会轻易显身,太子有事召唤时,他才会出现。 第164章 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 太子此刻心虚啊! 驸马在秦时越手里,秦时越会不会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 再加上刚刚苏浅在湖边那些话。虽然经过高山劝过后,他已经没有那么慌了。可是现在,局势已经彻底出现了反转,驸马是逃不掉了,那他呢? 兵械行的事,是驸马在为他做事,他和驸马是一伙的。 太子害怕的跪在那里,一脸死灰。 “太子,你突然跪下作甚?”永徽帝不悦的问。 这种场合,如此多双眼睛盯着呢,身为太子,他怎么能当众跪倒? 就在太子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高山突然进来了,他替太子说道:“回禀陛下,驸马没有想到害死公主的人竟然是公主的枕边人,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就跪下了。” 高山说着扶起了太子,给了太子一个放心的眼神,并低声在太子耳边说:“没事的,放心。” 太子信赖高山,他说放心,那他就放心。 太子的心情瞬间平复了很多,他顺着高山为他铺好的台阶,硬是寄出了几滴眼泪,道:“姑姑被自己枕边人杀害……真的……真的死的太惨了……我……” “我实在想不通,想不通他们平时感情那么好,驸马为什么会杀了姑姑呢?” 太子说完这些后,泪水糊了一脸,看的周围人都动容了。 “太子真是孝顺啊!” “永宁公主没有白疼他!” 永徽帝何尝不是想不通,昔日恩爱夫妻怎么就走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摇了摇头,感慨道:“人心呐,横看成火,侧看成冰,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后太子你会见识到更多。”顿了顿,“起来,太子。” 太子赶紧站了起来,高山怕他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引人猜忌,直接以太子身体不舒服的由头,带太子先一步离开了。 高山出门后,对太子说道:“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放心,我都帮你善后了,不会有麻烦找上你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都别再提。” “先生你竟然都知道?” “嗯,怕你出事,就看你看地严了点。发现你还是给公主府送了信后,我就在补救了。” 太子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幸好有先生在,否则我就完了。” 太子的离开并没有让审案就此结束,顾云程被从死牢释放出来了,驸马被带到了大理寺问罪。 驸马看到匕首和信时,不服,还想要反驳,永徽帝直接将公主的尸体抬过来,让仵作当场对比尸体上的伤口和匕首的吻合度,好让他心服口服。 事实证明,匕首和公主腹部上的三道刀伤完全吻合。 如奶娘供词上所说,就是驸马用匕首刺了公主腹部三刀,刺死了公主。 铁证如山,驸马再也无从反驳,最终他认了。 公主那晚不知怎么了,突然要用伏妖杀他,他在自保又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转过来杀了公主。 加上他一直恨公主,在公主死后两个时辰,他将公主分了尸。 说到这里时,苏浅多问了一句:“驸马,你确定你是用匕首杀的公主?没用旁的东西?” “没有,当时我手里只有匕首。”驸马肯定的说。 永徽帝又问:“驸马,告诉朕,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朕面前这封信又是谁要趁机放进公主府,陷害顾云程的?” 驸马自然不会说了。 在经历过一番严刑拷打后,驸马最终驸马招了。 他实在受不了公主和顾云程总是眉梢传情,不顾他的感受,加上他怀疑公主和他一起生的郡主是顾云程的种,所以他对公主和顾云程怀恨在心。 那晚他在和公主发生冲突的情况下,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昔日累积在心里的恨瞬间爆发了出来。 他杀了公主,然后嫁祸给了顾云程。 公主不是喜欢顾云程吗?他便把顾云程送下去给她作伴。 可惜百密一疏。 他还是被昭王和昭王妃怀疑上了,为求自保,他不得不想后路。 但他又怕自己被劫持,于是早早就计划安排好了一切,并交给他的亲信帮他办。 拿奶娘的家人威胁奶娘,就供词之事临时反口并自杀,是他指使的。 请人模仿了顾云程的笔迹,将一封顾云程威胁公主和他一起私奔,不私奔就要杀了公主的信,找准机会放到公主府,也是他指使的。 他做好了一切安排,所有的事都是他和他的亲信干的,和旁人没关系。 永徽帝就驸马交代的事,命大理寺卿查了一遍,确实是这样。 驸马知道自己这次他摊上事了,能活着的可能很小,但他心存侥幸,一直在求饶。 永徽帝听到那些求饶的话,却看不见驸马面上有一分一毫对永宁的愧疚时,他明白永宁的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他也实在听不下去那些话了。 直接判了驸马和帮他做事的亲信绞刑,三日后行刑。 一场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公主的确是死于枕边人之手,还死无全尸。 永徽帝和太后都因此心理上受了很大的刺激,心情异常沉重。 在下旨太子禁足半年后,永徽帝再没有说什么,扶着太后一起离开了大理寺。 … 这个案子没有人比苏浅和秦时越清楚。 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存在。 见所有人都走了,苏浅对秦时越说:“永宁公主的致命伤不是在腹部,而是在头部,驸马只认他用刀杀了永宁,没说他冲着公主的脑袋插入长钉之事。” “你的意思是,杀死公主的人另有其人。”秦时越问。 苏浅点头,“恐怕是有人想要借着公主的死害死驸马。” “不,不一定是有人想要借着公主的死害死驸马,而是有人想要借着公主的死,让藏在驸马背后的太子暴露出来了。可惜,太子藏的太好了,他没有达到目的。”秦时越道。 太子身边还有一个高山,从太子此番轻易从这件事中抽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能看出来,这个高山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那这人究竟是谁呢?”苏浅不解。 第165章 我势在必得 “估计跟几个皇子有关。” 争权夺位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游戏。除了几个皇子之间的明争暗夺,没有人无聊到这样针对太子。 之前苏浅只是听说过皇权争斗很残酷,亲生兄弟,亲生父子都能反目成仇。 现在她真的见识到了,还仅仅只是见识到了冰山一角,就已经感受到了害怕。 她莫名问了一句:“秦时越,你渴望那个位置吗?” 秦时越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坦然说道:“那个位置,我势在必得。” 对啊,从秦时越不喜欢原主,却能娶了原主,从而得到丞相的支持这件事来看。秦时越这个人野心勃勃,极度渴望得到那个位置。 苏浅这样问,未免有些多余了。 苏浅摇了摇头,径自朝着大理寺门口走去,她情绪略微有些复杂。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就是情绪很复杂,心情莫名的低落。 她正埋着头向前走呢,没想到会突然撞上刚刚被从死牢里放出来的顾云程。 不过在死牢里待了几天而已,顾云程原本乌黑的头发现在已经白了一大半了。现在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也脏兮兮的,青色的胡茬布满了整个下巴。 整个人老了好多好多。 他站在苏浅面前,苏浅都差一点没有认出来。 “舅舅,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浅站稳后,发现撞她的人是顾云程,转而面向了顾云程。见顾云程要走,她急急伸手抓住了顾云程的胳膊,一脸心疼的看着顾云程。 顾云程手里拿着一把刀,气势汹汹,像是要去杀人。 “浅浅你别拦我,我有事,你走开。” 顾云程挣脱了几下苏浅抓着他胳膊的手,可是苏浅抓的很牢,他没有挣脱开。急火上来了,他一把推开了苏浅,苏浅被推倒在了地上,他也没有管,直接扛着刀走了。 秦时越看到了这一幕,但他还离苏浅有些距离,见苏浅在看手,好像手受伤了,他急急跑向了苏浅,将苏浅扶了起来。 苏浅的手在刚刚被顾云程推倒时,不小心刮到了地上的枯树枝,手心被划破了,一直在流血。 流了好多的血。 “浅浅你别怕,我帮你止血。” 秦时越忙撕了自己的袖口,帮苏浅将手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苏浅的心思全在追顾云程上,顾云程不对劲,他那样子像是要去杀人,很危险。 就是不知道他要去杀谁? 苏浅害怕顾云程出事,就想着赶紧追上他,然后阻拦他。 不管秦时越有没有给她包好伤口,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朝着顾云程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浅浅,伤口还没包扎好呢,你跑什么。”秦时越道。 “我没事。”前面苏浅无所谓的声音传来。 顾云程的确是来大理寺杀人的,杀的是谁? 自然是那个负心汗,杀了公主,还将公主分尸的驸马了。 驸马这会儿刚被带到大理寺的死牢。 顾云程知道驸马被带来死牢后,他刚刚才被放出来,现在他又追过来了。 大理寺卿见顾云程又回来了,不解的问他:“太傅,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你可以让小厮过来拿,没必要自己亲自跑这一趟。” 顾云程道:“你个饭桶,给老子让开。” 饭桶? 大理寺卿听到这个称呼,有些脸红。 他知道顾云程为什么这样骂他。是在怪他被驸马牵着鼻子走,将他搞进了死牢呗。 可他能怎么办? 他也是听永徽帝的。 忍着一大肚子憋屈,大理寺卿道:“太傅大人,这里是死牢重地,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您还是快回去?省的刚刚被免罪,回头再被治一个擅闯死牢之罪。” 让他骂他饭桶,回头他非要把这件事上报上去。 大理寺卿心里已经想好该怎么报了。 “你废话这么多作甚?”顾云程朝着大理寺卿的脸扬起了刀,“我告诉你,你再这里多废话一句,我弄死你。” 大理寺卿:“………” 他好难啊! 顾云程实在太猛了,几乎是拼了命要闯这死牢,大理寺卿即便派人拦,也没有拦住。 顾云程闯进了死牢里,找到了刚刚被关押好,牢房门还没来得及上锁的驸马。 他推开正在锁门的人,直接闯了进去。 对着驸马就是一顿砍,驸马的一只胳膊被他一刀给砍掉了,驸马疼的嗷嗷嗷鬼叫,但是顾云程还是不放过他,依然在砍。 边砍他边嘶吼着问:“驸马,公主年少时就倾慕你,长大后更是不顾你碌碌无为嫁给了你,她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嗯?” 驸马肩膀处疼的很厉害,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她哪里对不起我了?顾云程你心里不清楚吗?” 顾云程破口而出:“我不清楚。” “连郡主都是你的种,你竟然说你不清楚?呵呵,呵呵……”驸马讥讽道:“你们这些年的私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公主冰清玉洁,我不许你玷污公主。” 顾云程没做过的事但被人冤枉,心里很是气愤,同时他感觉自己和公主都受到了很大的侮辱。 化胸腔里的气愤为杀心,他手里的刀再次砍向了驸马。 就在这时,苏浅冲进来了,看到顾云程砍向驸马脑袋的大刀,苏浅大喊:“舅舅,不要。” 第166章 苏狐狸 驸马如今是已经被下了死牢,还被判处了三日后菜市口行绞刑,可以说离死不远了。 但,被处以死刑死掉和被人杀掉是两码事,顾云程要是冲动之下真做了什么,不仅会被旁人认准他真的和永宁公主有点什么,还会被追究冲进死牢杀人的责任。 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获罪,实在得不偿失。 眼看舅舅不为自己的阻拦所动,要犯下杀罪。苏浅急急冲上前从顾云程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向后退去。顾云程没有任何防备,轻易就被苏浅带着一起后退了好多步。 顾云程的行动被打断,有些不悦。他皱眉看向自己腰间的那双抱着他可一直在流血的手,心下一子就软了。 “浅浅,你松手。” “我不松。”苏浅哽咽道:“舅舅,我好不容易才想办法帮你洗脱了罪名,让你重获自由和体面,你怎么能这样不珍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下场?”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顾云程堂堂一个大男人,说到这里突然就泪水决了堤,他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的说:“我只知道我倾慕半生的那个好姑娘,被人活活害死了。” 苏浅从来不知道舅舅倾慕永宁公主的事。 主要之前顾云程藏的太好了。 他和永宁公主之间的相处,永远都是知节有礼,谨言慎行,从不逾越。不论怎么看,他们之间都是君臣关系,没什么不妥。 即便驸马在被审问时胡乱咬人,说公主喜欢的是顾云程,郡主也是公主和顾云程生的。 大家都听到了,但实际上没有几个人相信。 因为公主和顾云程的君臣距离,以及顾云程这个人身为太傅,平时做事到底有多么的古板无趣、循规蹈矩,大家也都明白。 顾云程不会做驸马说的那些事的。是驸马自己小心眼胡乱给人加罪不说,还丧心病狂杀了公主。 “早知道我就不把她让给她喜欢的人了。” 顾云程心灰意冷的说了一句后,趁着苏浅抱他腰的手稍微松开了点,他拿着砍刀再一次冲向了驸马。今儿个,他是杀不了驸马绝不罢休。 “舅舅……” 苏浅吓死了。 顾云程那一刀肉眼可见的蓄满了力,一刀下去,驸马非没命不可。 就在苏浅以为事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舅舅必然会因为一个将死之人而被追究罪责时,秦时越出现了,他及时拦下了顾云程,避免那一刀砍向驸马。 顾云程不甘心,推开拦着他的秦时越后,还要杀驸马。秦时越没有犹豫,直接一掌劈晕了顾云程,然后和苏浅一起扶着顾云程离开了死牢。 顾云程砍伤驸马的事,永徽帝知道后,责备他身为太傅,做事如此冲动,造成的影响不好,要追究责任,是苏丞相从中帮忙周旋,才让顾云程相安无事的。 顾云程从永宁公主死后,就一直没有合眼睡个好觉,被秦时越这一劈晕,他睡了整整两天两夜才醒过来。 醒来时,已经夜晚了,他问现在什么时辰了,距离驸马被处刑还有多久,苏浅告诉了他时间,并告知他明日午时驸马就要在被菜市口处以绞刑了。 顾云程知道后没有再闹,他的情绪平静了很多,似乎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没有发生永宁公主被害之事,他总是一副儒雅有礼,内心丰盛安宁的样子。 但究竟是不是真的恢复到了从前,就只有顾云程自己知道了。 在苏浅的劝说下,顾云程吃了一点东西后,他提出了明日要去菜市口观刑的要求。 苏浅怕顾云程情绪失控再闹,提出了陪着一起去,顾云程答应后,拉着她那天在大理寺摔倒时摔破的手,一脸关心的问:“浅浅,还疼不疼?” 舅舅的眼神还是那么空洞,跟往日关心她的样子不一样。 苏浅很是心疼,摇了摇头,道:“不疼。” “那就好。” 顾云程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的话里神情里都是对弄伤苏浅的自责和惭愧。 苏浅不忍心舅舅这样,尽力说笑话逗顾云程笑,顾云程在她说完后,是会配合的笑一笑,但是,他那笑不达眼底,看起来很是僵硬。 似乎从前那个舅舅,再也回不来了。 苏浅这样想。 次日清晨。 苏浅怕顾云程撇下她一个人去菜市口,所以一大早就起来了盯着顾云程了,意外的是顾云程还没有起,直到快午时的时候,他才起来收拾。 顾云程依然表现的很是平静,和他那日拼了命也要冲进大牢里杀驸马的样子截然不同,以至于苏浅很不安,很慌。 苏丞相心里倒是明白顾云程的,他劝苏浅:“浅浅,你舅舅没有那么脆弱,你也不要总是盯着他了,相信你舅舅。” “是,爹爹。” 苏浅听从了苏丞相的意见,没有再盯着顾云程,陪他去菜市口观刑时,也是静静的陪着,不多说话,也不再劝顾云程什么。 有些伤,永远好不了。 有些劝说,当事人自己想不通,旁人说再多都是白说。 绞刑的行刑过程很是残酷,一般人看几眼就看不下去了,不是恶心到呕吐,就是捂上眼睛直接避开了。 顾云程平静的观看完了整个行刑过程,没有闹事,也没有任何失礼的举动。结束后,他说有事,就和监斩官一起离开了,还要苏浅不要跟着。 苏浅本要跟,但是想到爹爹说的话,她便没有再跟,而是选择相信顾云程一次,给顾云程一些自由的空间。 “苏狐狸,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正当苏浅转身要从菜市口离开的时候,江离熟悉的声音响起在了她的耳侧。 有些突然,苏浅被吓了一跳。 她转身看向声源处时,看到一身红衣,便知是江离了。她淡定了下来,问道:“江离,你怎么会来这里?话说你戴个斗笠干什么吗?” 江离今天收拾的可真是骚包,一身红衣,还带着红色的斗笠,妥妥一新嫁娘模样。不知道的人,绝对会把他认成女的。 第167章 去帮你讨一个公道 果不其然,已经有人在议论了。 “谋害公主的驸马正在被处以绞刑,有人竟然穿着红嫁衣来观看?这人究竟是因为恨驸马,看到驸马伏诛,所以心里高兴故意穿了红衣庆贺呢?还是哪怕驸马死了她也要嫁给驸马?” “我觉得是后者,那红衣姑娘一定是极为迷恋驸马,迷恋到即便他死了也要嫁给他的地步,才会穿着红衣来这里。” “一个杀妻分尸的畜生而已,猪狗不如,有什么好的,那姑娘不至于如此眼瞎?” 路人议论之余,恨不得上去好好劝说红衣“姑娘”一番。苏浅咳咳了两声,忙拽着红衣“姑娘”进了附近一家酒楼,避开了这些人的议论。 苏浅要的是包间,江离跟着苏浅进了包间后,就把头上的斗笠给摘下来扔一边了,他嘟囔道:“闷死我了,老子以后再也不想戴这玩意了。” 顿了顿,“我真想不通,老子不仅没胸,还长了这么高的个头,站在那里,怎么会被人认成女人呢?” 江离怎么都想不通,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喘着气,脸上的三道疤痕因为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苏浅看到江离脸上的疤后吓了一跳,不过几天没见而已,江离怎么就挂了这么重的彩?他干什么去了? 不解的问:“江离,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长的三道疤痕?” 好家伙,江离一张好脸全都因为这三道曲曲折折,像是蜈蚣一样的疤痕给毁掉了。之前那个妖娆又高高在上的江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跌落凡尘,一身狼狈的江离。 说到这里,江离捂着三道疤痕下那张狰狞无比的脸,悲戚的说:“苏狐狸,我说了的话,你可要帮我报仇啊?” “你快说,到底怎么了。”苏浅着急,“究竟是谁下手这么狠?直接给你把脸打成了这样?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 苏浅爱惜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尤其是俊美男人的脸。因此,她蛮害怕江离这脸会就此毁掉。 她表现的有些慌乱,眉眼间暗藏着对江离的担心。 江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委屈又可怜的说:“……还能有谁会下手这么狠?当然是秦时越了,我脸上这三道伤疤都是他拿鞭子抽的,一道比一道深。” 不甘心的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他就是想把我趁机抽毁容,然后再挑唆你远离我。” “秦时越?”苏浅有些意外,她知道秦时越对江离有成见,不喜欢江离,但没想到他会对江离下这么狠的手,不解的问:“他无缘无故的抽你做什么?肯定有什么原因。” 江离如实道:“那日我们出去喝酒,你不是从乞丐手里救下了一个小女孩嘛,你还把你身上的衣服也给小女孩穿了。” “是有这么回事。”苏浅依稀记得,“可是这件事和你被伤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去了。”江离气到捶桌子了,“你将你的衣服给了那小女孩后,你身上就剩下一件……那个……那个抹胸襦裙了。” 非礼勿视。 非礼勿言。 说到这里,江离有些不好意思。 苏浅却没当回事,“抹胸襦裙又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我……”江离也是想了好些天才想明白到底怎么了,他冤枉的说:“当时秦时越以为你身上的衣服是我龌龊到给你扒掉的,以为我要对你做些什么,所以他一看到我,不仅从我这里抢走了你,还莫名其妙和我打了起来,我脸上这三道疤就是他用鞭子抽的。” 其实当时秦时越只是抽了江离一道伤痕,后面两道是江离自己狠下心加上去的,为的就是苏浅能多心疼他一点。 为了能得到苏浅,他对自己也是够狠的。 脸都不要了。 果不其然,苏浅听完后,再看江离脸上那些狰狞的伤疤,觉得很是对不起江离,是她害得江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受了这么重的伤。 秦时越此番过分了。 苏浅本来还打算请江离吃一顿饭,然后让他去给苏丞相看病的,现在看来为江离讨要一个说法更加重要。 她将江离扔到一边的斗笠拿给江离,拽着他出了酒楼,“走,我去给你讨一个公道。不能让你白白挨打了。”好歹也要让秦时越需要做出一些补偿。 目的达到,江离暗爽的笑了笑,他带好斗笠跟上了苏浅,两人直奔昭王府。 驸马杀死公主的案子虽然结了,但是后续还有很多收尾的活要做,太子最近身体抱恙,好多事情都被安排到了秦时越这里。 加上之前采花大盗案结案,还需要收尾并存档,秦时越最近很忙,忙到进书房门就再也没空出去。原本他想去看驸马被处绞刑,也没有顾上。 午饭时间到了,莫愁见秦时越迟迟没有去花厅用饭,他直接派人将饭食端到了书房。 丫头们在将端来的饭食摆盘,秦时越坐在案几前,看着之前送苏浅却没有送出去的白色马蹄莲的发簪,问莫愁:“今日浅浅去刑场观刑后,可有回来?” 莫愁道:“据派去保护苏小姐的人说,苏小姐观完刑后,碰到了一红衣公子,她和那红衣公子去酒楼用饭了。” 红衣公子? 江离? 他还敢接近苏浅? 秦时越捏紧了手中的白色玛蒂莲发簪。 突然,有小厮进来在莫愁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走了。 莫愁转而又对秦时越说:“殿下,这会儿苏小姐和红衣公子朝着昭王府的位置来了,马上就到了。” “来昭王府了?”秦时越喃喃,“看来是自己打不过,给浅浅告状了。浅浅听了气不过,就带着他过来讨一个公道来了。” 秦时越有些怀疑,江离这还是男人吗? 竟然给女人告状? 窝囊死了。 莫愁隐约猜到了那位红衣公子是江离,他隐隐有些担心,怕有不好的事发生,“殿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秦时越扶额道:“让本王好好想想。” 第169章 我们单独谈一谈 秦时越沉默犹豫了一会儿,看似实在挨不住苏浅看着他的那种生气的眼神了,才吞吞吐吐回了一句,“那天……我,我…我阻拦舅舅的时候,没看清他手中的刀……不小心……被砍中了腹部。” 竟然是这样? 她那天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还离谱的让受伤的秦时越和她一起扶着舅舅回了家。 秦时越定是没有及时医治,伤口才会久久没有好的。 “给我看看你的伤口?”苏浅道。 “苏小姐,殿下的伤口刚刚上了药,不适合再取开。”莫愁说。 江离听到这话后,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到底是因为根本没受伤,所以心虚不敢取开呢?还是真的刚刚上了药,不适合取开?” 这话非常让人不爱听。 秦时越和苏浅同时黑了脸。 谁一天闲的没事干,装受伤啊? 莫愁也听出了一肚子火,他没忍住反驳道:“江离,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丑八怪,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殿下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连自己吃口饭都难,你竟然还在说风凉话?” “………”江离被怒了,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他指着自己的脸,吼出:“我脸成这样,是拜谁所赐?你骂我丑八怪?你好意思吗?” 苏浅再清楚不过江离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了,她虽然看在秦时越受伤的份上,暂且没有计较这个事,不代表她不计较。 狠狠瞪了莫愁一眼,“莫侍卫,请慎言。” 秦时越幽深的眼神落定在了江离脸上,为自己辩解道:“当时我只伤了你一鞭,而且没伤你这么重。现在你脸上不仅有三道伤痕,还又深又长,江离,本王想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离要继续狡辩,秦时越又道:“本王知道你倾慕浅浅,不喜欢本王这个前夫。但是,你也没必要用如此作贱自己的的方式来污蔑本王,好让浅浅讨厌本王?” 在没有听到这些话之前,苏浅坚定的以为江离脸上的三道鞭伤都是秦时越心狠手辣抽出来的,现在突然听到秦时越这样的说法,她…… 两人各有一番说法,她实在不知道该信谁说的话了。 江离还在和秦时越吵,“老子什么时候作贱自己了?秦狗你说话小心点,不要诬蔑人。” “该说话小心点的是你。”秦时越的口气中带着居高临下。 “是你,是你……”江离气到差点和秦时越打起来。“秦狗”,边骂他边冲向了秦时越,要和秦时越打一架。 现在的秦时越连拿起筷子吃饭都会牵动伤口,还怎么和江离打? 苏浅见状,忙冲到了两人中间当起了和事佬,“……都给我住手,不许打。谁要是不听我的非要打,就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惩罚大了去了,两人听到后,都不敢再动了。 看秦时越腹部流出的血越来越多,苏浅看向莫愁,道:“莫愁,马上去请太医过来,太医要是问起殿下受伤缘由,你就说殿下不小心受伤了,其余的不必多说。” 莫愁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询问的目光看向秦时越,秦时越道:“去。” 莫愁请来太医后,给秦时越重新清洗包扎了伤口。 整个过程中,苏浅就在旁边看着,秦时越的确是受伤了,但是没有伤到要害,就是血流的多了点,看上去吓人了点。 还有一点,就是…… 秦时越的伤口看上去很新鲜,距苏浅初步判断,受伤时间不应该在三天前,而是今天。 那秦时越为什么要说他是三天前受伤的呢?还说是被她舅舅所伤? 结合她带着快毁容的江离来昭王府跟秦时越讨要一个说法的事来看,苏浅基本推测出,秦时越是不想被她质问、追究责任,所以才自己搞出了这么一出。 他这伤恐怕是自己给自己搞出来的。 为证明自己的想法,趁着太医在给江离看脸,苏浅去昭王府后院转了一圈,巧的是,她看到了秦时越自己弄伤自己后换下来的那身衣服。 下人拿着正要去扔,被她碰上了。 苏浅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拦住这人问了一句,“昭王殿下三天前就受伤了,他这件染了血还破掉的衣服你怎么现在才去扔?” 小厮看到苏浅,曾经的昭王妃,对他曾照顾过不少的人,恭敬的回道:“回禀王……苏小姐,小的虽然不知道殿下究竟是什么时候受伤的,但是小的知道殿下这身衣服是今儿个刚换下来的。” 苏浅又问:“目前为殿下更换衣物的事都是你管?” “差不多是!”小厮道,“之前是苏小姐你在管,最近几个月一直是小的在管。” “那你可知,三天前殿下换下来的衣服上,是否有血迹?” 小厮挠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下,道:“没有,就今天换下的衣服上有血迹。” “你走。” 不用再继续问下去了,衣服上出现血迹的时间已经把秦时越受伤的时间暴露出来了。 苏浅推断的没有错。秦时越根本就不是三天前被她舅舅砍伤的,他是今天才受伤的。 苏浅回到秦时越书房的时候,秦时越腹部的伤口还有江离脸上的伤口太医都看过,并帮忙上药了。 因为苏浅之前的话,两人都不敢闹矛盾,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坐着。 用眼神打架。 要是眼神打架能产生伤害力的话,就他们眼中的火量,苏浅觉得这间书房都被这两人给烧没了。 “秦时越,我需要和你单独谈一谈。”苏浅突然严肃的说道。 秦时越迎上苏浅那严肃的眼神时,心里莫名有些不安,隐隐觉得苏浅找自己谈话没什么好事。 他半晌没回话,就那样怔怔的看着苏浅。 周围闲杂人都识趣的退出去了,整个书房里就剩下了苏浅,秦时越,还有江离三人。 江离是死乞白赖的不肯出去,他非要听听苏浅跟秦时越说话。 苏浅道:“江离,你也出去。” “我不……”江离哼哼道:“我出去的话,秦狗肯定会趁我不在你身边,趁机给你说我的坏话。” 第170章 以后我们不亏不欠 “江离,你这么怕旁人说你坏话,究竟是因为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苏浅认真的问道。 江离想说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自己,我是不相信秦时越。因为秦时越这个人啊,有时候做起事来是真的狗。 但话到嘴边,看着苏浅的眼神,他点了点头,拿着斗笠出去了。 偌大的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暗几上摆放许久的膳食早就已经凉了,没有了刚被端进来时的浓郁香味。 秦时越感觉稍微有些冷,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扶着贵妃靠站了起来,问背对他站着的苏浅,“浅浅,冷不冷?冷的话,我让人给你拿件披风?” “不用。” 人终于走光了,苏浅转身面向了秦时越。 此刻苏浅的眼里哪里还有刚才她突然知道顾云程砍伤秦时越时,愧疚,心疼,无力,难过……等诸多情绪。现在她眼里只有无尽的冰凉,也是被人戏弄,欺骗后,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冰冷和失望。 活生生冻死个人。 秦时越被苏浅这眼神看的浑身发凉,“浅浅,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苏浅讥讽的笑了笑,“那你希望我用什么眼神看着你?嗯?” 秦时越:“………”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怎么了这是? “你想知道怎么了?是?”苏浅上前了几步,停到秦时越面前,仔细打量着他,似乎在重新认识秦时越这个人,“秦时越,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还是你敢做不敢说?” “你在说什么?”秦时越一头雾水的看着苏浅,不明所以。 还在装,不愿意自己说是。 苏浅无力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说的再清楚一点,秦时越,你这腹部的伤根本就是新伤,是今天刚伤的,并非三天前被我舅舅伤的陈伤。” 要是秦时越拿他这招忽悠旁人,可能就忽悠信了。可苏浅不行,苏浅在唐人街探案的那些年,见过的伤太多了,后来她即便没有学法医,新鲜的伤口还有陈伤的区别是什么,她还是可以区分的。 原来将所有人都清出去,是要问责啊? 秦时越苦笑了一声,苏浅这是给他留了三分薄面,才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拆穿他做的那些事。 “浅浅,我该说什么好呢?” 秦时越被戳穿伪装后,并没有半分不适,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感慨苏浅有惊人的洞察力,的确破案天赋异禀。 但,他也在为聪明的女人不好忽悠而深感到无力。 他到底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才能让她的心里眼里都是他?才能回到当初她的世界里只有他的时刻? 秦时越思来想去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秦时越,话说到这一步了,你的伤究竟是不是我舅舅伤的,该给个确切的答案了?”苏浅道。 秦时越很坦然的说:“话说到这一步了,的确没什么好伪装隐瞒的了,我的伤并非是舅舅伤的,是我自己伤的。” “你终于肯承认了。” “你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吗?” 说话间,秦时越不顾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带着几分豁出去的决心,猛的朝苏浅靠近了好多步。 见他整个人都快要贴到自己身上了,苏浅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避开了秦时越。并且她还想避开秦时越的逼近。 秦时越见状,一只手按在了墙上,堵住了苏浅能撤出去的路。 “我不想知道。”苏浅扭过头没看秦时越,冷漠的回了一句。 “可我偏要说。”秦时越愤怒的拿拳头狠狠捶了一下墙,似乎是在发泄淤积在心里的情绪,“我不明白,江离明明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来历不明,身份不明,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他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得到你的信任?” “还有他脸受伤的事,你只顾着气势汹汹跑来跟我追究责任了,你可有问问我为什么打他,到底打伤了他多少?” “你知道吗,浅浅。我真的好怕好怕,怕你为他抱不平,全然不在乎我的感受,我的立场。所以,我才故意弄伤了自己,想要扭转局面。”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被苏浅看穿了。 局面反而更加混乱了。 苏浅就秦时越疑问,平静的回复道:“与人相交看的是能不能说到一起去的缘分,与对方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秦时越,不要因为你的世界里全是算计,你就只会用算计的目光看待一切。”顿了顿,“我相信江离,和他的背景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秦时越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失落的闭了逼眼,又问:“那你还是不信我吗?不相信我只在给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鞭痕?” “没有人喜欢被算计。在你没有拿舅舅的事算计我之前,我也许可能相信。可是现在,不会了……”苏浅诚实的回道。 “浅浅……” 秦时越害怕的看着苏浅,好怕她因此和他彻底划分界限。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苏浅又说:“秦时越,这次舅舅被诬蔑入狱的案子能翻案,你帮了不少忙,我打心里感激你。但,采花大盗案我也帮了你不少,算起来,我们可以两清了。以后……” “以后怎么样,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秦时越知道不是些什么好听的话,便开口打断了。 苏浅却继续说:“以后,我们不亏不欠,就不要再来往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未来,让过去的事过去,千万不要再回头。 “非要这样吗?”秦时越那只按着墙的手滑落到了苏浅的肩膀上,他握着苏浅瘦弱的肩膀问了一句,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苏浅不答,接着说她想说的话,“而且你我和离的事,为避免再给对方造成困扰,找个合适的时间,向外公布出来。” 秦时越听到这决绝的话后,再也忍不住汹涌的感情,一把将苏浅搂进了怀里,不顾渗血的腹部,紧紧抱着她,用几乎祈求的口气说道:“浅浅,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喜欢我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改,再给我一次照顾你的机会,好不好?” 第171章 我喜欢简单纯粹的感情 “秦时越,你难道还没听明白吗?我不喜欢感情里算计人的人,我喜欢简单纯粹的感情。” 苏浅说着要挣扎开秦时越的怀抱,可是秦时越箍的太紧了,她挣扎了半天,根本无济于事。 在秦时越看来,苏浅说她不喜欢感情里算计人的人,跟说她不喜欢自己有什么区别? 秦时越听完这话后,就像个丢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宝贝,心慌意乱的孩子。他急急忙忙又紧紧张张的说:“我可以简简单单的,我可以的。” “秦时越,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改变不了的。” 秦时越不认可这样的说法,他惧烈的摇着头,“不,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苏浅很认真很认真的说:“秦时越,你的出生就已经决定了你的不简单和不平凡,更决定了你解决问题的方式也简单不起来。” 秦时越:“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怪我骗你腹部的伤是舅舅砍的,对不对?” 苏浅没说话,默认了。 “浅浅,我可以答应你以后再也不骗你,再也不算计你,你不要和我划清界限,嗯?” 秦时越那么一个骄傲的人,骄傲到即便当初苏浅拿死威胁他帮忙救人,他不去就是不去。可是现在,在为自己的心动负责时,他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主动低头,主动认错,甚至主动许下承诺求和…… 苏浅没有被秦时越的话说服。 她认定的事,旁人说再多也没用。 “秦时越,你松手。” 秦时越不松,抱自己抱的更紧了。 苏浅见状,连连吐了好几口浊气。随即,她狠狠咬了秦时越的胳膊一口,下口极重,秦时越的白色底衣上当即出现了两排血淋淋的压印。可见流了很多的血,伤的很深。 趁秦时越的注意力被胳膊上的伤口暂时吸引去了,苏浅趁机挣脱开了秦时越的怀抱,朝着外面跑去。 外面江离一直等着她,见苏浅出来了,嘴角还有血,江离着急的问:“浅浅,秦狗把你怎么了?你嘴角怎么有血?你告诉我,我帮你去讨要一个说法。” 江离怒不可遏,忍不住想,苏浅嘴角这血,该不是被秦时越给一巴掌扇出来的? 打女人? 算什么男人? 江离已经准备好了,他即便打不过秦时越,今儿个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替苏浅出这口恶气。 苏浅却拉着江离往昭王府外面走去,“不用了,我没事,我嘴角的血是秦时越的。” 莫愁听到血是秦时越的时候,再也没办法继续在门口守着了,干站着了。甚至连通传都没有,他急急冲了书房看秦时越的状况。 秦时越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一直在往外渗血,白色底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像一朵很大的血玫瑰,肆意怒放着,触目惊心。 “殿下。”莫愁忙帮秦时越按住了腹部一直流血的伤口,冲着外面大喊,“太医,快请太医。” 太医也是够倒霉的,刚刚才过来帮秦时越和江离看完伤口,都已经回太医院了。从他离开的时间算的话,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太医院了,结果又被传。 简直生无可恋。 秦时越目光一片黯淡,“不用了,反正也死不了。” “殿下……” 除了那年殿下的母妃和妹妹出事,莫愁在自家殿下脸上看到过如此暗淡无光的样子外,已经有好些年,他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殿下了。 看来,殿下是真的把苏小姐放心上了。 但看苏小姐离开时那脚底抹油、避之不及的样子,好像并不领情。 莫愁咬牙切齿道:“殿下,要不要属下去把苏小姐给你抓回来?” … 苏浅拉着江离出了门后,就像是身后有只恶犬在追她,她跑的可快了,时不时还回头看几眼后面有没有人追上来。 江离跑的头上的斗笠都跑掉了,脸上的疤也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但是他没有机会回去捡,苏浅说不要捡了,丢了斗笠总比人被扣下的强。 江离不明白,边继续往前跑边气喘吁吁的问:“苏狐狸,我很好奇你和秦时越说了什么,才会如此怕被秦时越扣下?” “没什么。”苏浅道:“快跑!” 江离袍子有些长,一不小心踩到了前面,一下子摔了狗屎吃。多少年的英明神武,都被这一摔给摔没了。 偏偏一些过往路过的妇女不知道是不是闲的发霉,竟然指着他围观议论了起来。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竟然摔成了这样?” “哈哈哈,他竟然还穿着新嫁娘的衣服?新嫁娘不应该是最美的吗?他的脸上怎么有那么多伤疤啊?看着好吓人的样子。” “会不会被传染啊?快快快,姐妹们,离远点。” 江离从小就长相俊美,但凡见过他的人,就没有说他不好看的。可是,最近他老是被人叫丑八怪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这么狼狈的摔在这里,被一群真正的丑八怪避之不及。 真是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 江离气的趴在地上捶了好几拳头地,发泄情绪。 苏浅庆幸今天她穿了男装,好逃跑的同时,拽了拽江离,但是没有拽起来,江离跟只死牛一样趟在那里不肯起来。 苏浅恐吓道:“江离,你确定不起吗?难道你要想被秦时越抓回去?你知道秦时越不喜欢你的,你要是被他抓到了,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老子才不要被他抓呢。”江离深吸了一口气,利索的爬了起来,“……跑,继续。” 两人跑的太猛,又时而回头看后面,以至于两人都没有看清楚前,有一华丽且高大的马车正在向他们两人冲来。 驾马车的一共有三匹马,马车主人似乎有什么急事在赶路,三匹马儿原本就跑的有些快,车夫又没有及时看到冲向他们马车的苏浅和江离两人。 等他看清楚的时候,苏浅和江离两人已经快要撞到马车上来了。 如此近的距离,车夫就是拿出看家本事来,也根本没有办法让马儿立马停下来。 苏浅和江离到底会不会被撞上呢? 第172章 七公主 苏浅和江离到底会不会被撞上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管是马车里的人,还是马车外面的人,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都纷纷尖叫了起来。 奇怪的是,尖叫的人里偏偏不包括两个快要被撞上的人。 苏浅和江离听到这尖叫声,都忍不住想:“……喂,你们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到底是谁快要被撞上了啊?” 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两人了,苏浅依然不急不躁,她信任江离。 千钧一发的时刻,江离看清楚落脚点后,搂着苏浅的腰,脚尖点地,两人朝着天上飞了起来,三匹马儿飞驰而过的时候,江离带着苏浅落到了华丽贵气的马车顶上。 江离不客气的对车夫说:“车夫,马上给老子将马车停下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刚刚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虽然没能及时停下马车,但是车夫真的已经很努力的让马儿停下来了。奈何三匹马都跑的太快,也不是说停下就能停下的。 车夫废了好些力气,辗转了两条街,才让马车停下来。 一停下马车,江离就抱着苏浅下了马车顶,他没有责备驾车的人,而是敲了敲马车,道:“喂,里面有人吗?” 一个长相灵动秀气,大概只有十四岁的女子听到外面敲马车的声音后,从马车车窗边上探出了脑袋。 虽然她长相灵动可爱,但是插了一脑袋金钗,满满当当的。腕间还戴着两个大金镯子。 阳光下,整个人看上去都金光闪闪。 而且她又穿了一身青绿色的抹胸襦裙,纺纱的。 裙子很好看,即便她坐在马车上,没有起身,依然能看出她仙气飘飘的样子。 多好多清秀的一个女子啊,被这身配饰搞得俗不可耐。 江离看着她这雷人的装扮惊的咳咳了两声,“……那个,你下来。” 女子走下了马车,看到江离旁边女扮男装的苏浅时,她看着有些熟悉,但是,她实在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苏浅了。 “叫本公……本小姐下来干嘛?”女子看着江离问道。 “你这臭丫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是臭丫头,我叫秦妤。”秦妤鼓起了腮帮子,“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叫我臭丫头,小心我弄死你。”眼神扫过苏浅,“还有你的同伴。” “哟哟哟,口气这么大,你以为你是谁啊?”江离不屑的嗤了一声,“秦妤是,快点,给老子赔钱。” “赔钱?你你你……你凭什么让我给你赔钱?”秦妤不解。 江离打量了身边的苏浅一眼,“你可知道我旁边这位姑……公子身体虚弱,经不起你这么吓的。你刚刚让你的车夫把马车驾那么快,你着什么急?是你娘要生了吗?” “你……”秦妤被气到了,她都这么大了,她娘还怎么生?更何况,她早就没有娘了,叉着腰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娘才要生了呢。” “你娘既然不生,那你马车跑什么快干嘛?你知道吗,你这马车突然冲过来时,我感觉我都看到奈何桥了。” “而且就你这马车的速度,也就老子反应快,不然老子和老子旁边这位公子,差点就没了,没了你知道吗?” 江离真的很生气,堂堂金陵城,繁华街道上官府明令禁止不许马车跑太快,可这臭丫头还跑这么快,这是完全不把官府的话放在眼里,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臭丫头,你家人在等着你回家没错,可我们的家人也等着我们回家呢。”江离义正言辞道:“你马车跑这么快,要是撞了人肯定要不了你的命,但是被撞的人呢?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没点功夫躲不开的,不是被撞残,就是被撞伤。 就因为马车主人一时间的冲动,不留意,被撞的人就要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 不应该,不公平。 秦妤被江离劈里啪啦一堆话给说的晕头转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反驳,她急了,口无遮拦的说:“本公主不知道,本公主只知道自己金枝玉叶,可以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撞残撞死几个人算什么,不过是一堆贱命而已,不值一提。” “你说什么?”苏浅听怒了,“有种你再说一遍。” 秦妤丝毫没有察觉到苏浅的怒意,她继续趾高气扬的将刚才的话赘述了一遍,其实那些话,并不是她的心里话,她只是碰上了江离嘴这么厉害的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一时嘴瓢,才会说出这些。 她不是有心的。 那些话也不是她的心里话。 “啪……”一声。 一凌厉的把掌声响起在热闹的大街和众人耳边。 苏浅手都打的发疼,她收回了打了秦妤一巴掌的手,严肃的说道:“小丫头,既然你父母没有教你一些道理,那就让我来教你。” 秦妤捂着被打的脸,泪眼汪汪的话委屈极了,“………” 苏浅说道:“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善待,被尊重。” 秦妤心说:“你说的这是什么啊,我听不懂,也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我是被父母抛弃后,放养长大的。” 她能活下来并安稳长到这么大,已经是生命的格外眷顾,非常非常的不容易了,哪里明白这些大道理? 又哪里有机会明白这些大道理? 秦妤想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啊? “你哭什么,做错事你还有理了?”苏浅无语了简直。 秦妤哭完后,抹了一把眼泪,十分防备的看着苏浅和江离,指着两人的鼻子说:“你们这两个坏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我……我可是红楠国的七公主,我要把你们抓进死牢挨打。” 红楠国的七公主? 不论是苏浅还是江离,脑子里都没有秦妤这号人物? 她是哪位妃嫔生的公主?为什么从前没听说过她?宫里但凡能叫的上名号的公主里面,也不曾见过她啊! 第175章 闹鬼 那他继续纠缠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秦时越并非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苏浅没有回话,朝秦时越微微福了福身,然后和江离两人急急离开了。 苏浅的答案就在她的行动里,秦时越岂会看不出来,看明白后,他苦涩的笑了笑,命令莫愁撤了跟着随时保护苏浅的人。 接下来秦时越和大理寺卿谈了一些朝廷的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就离开了。 大理寺卿对秦时越匆匆的来,匆匆的离开有些不明所以。 秦时越看上去像是为苏浅而来,但说的事又完全和苏浅没有任何关系。他也像是为公事而来,可谈论的公事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且看秦时越好像身体不大舒服,他其实完全没必要跑这一趟的。 “唉……不懂……” 看着秦时越离开的身影,大理寺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自始至终,七公主都被完全忽略在了一旁,大理寺卿将所有人都送走后才发现她,赶着结束一天的忙碌回家,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将七公主打发走了。 七公主还是不甘心,但是不甘心能怎样,她看出来了,大理寺卿不会为她做主的。 回去的时候,她心里很是失落,路过街市的时候,她肚子有点饿,很想吃东西,但是她在街上看到了一只狗,没有去吃东西,她用头上的一只金钗买下了那条狗。 她准备将狗带回去陪着她。 … 苏浅的确和江离等人去了乡下买香菜。 因为快入冬了,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菜可卖了。苏浅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哪里有地方卖香菜,她便准备多买点回家。 苏丞相看苏浅安全了,听说她要去乡下,便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放弃了,没有跟着苏浅一起去。 苏念,苏浅,江离三人一起前往乡下。 苏浅坐在马车里,认真的看着江离脸上的伤,问出了一直存在于心里的担心:“江离,你的脸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治好?” 他那张脸长的很不错,在苏浅看来,不该被三道疤痕毁掉。 江离抿了抿唇,不语。 苏浅道:“你不要不说话,大家都是朋友,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对于治好脸,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苏念难得没有和江离抬杆,许是看在江离这么惨的份上心生怜悯了,许是记起了之前江离为他快速治好胳膊的情分。 他关切的说了一句,“江公子,姐姐说的对,你脸上的伤真的怪严重的,实在耽误不得。到底能不能治好,你给个准话,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说出来,我和姐姐都会尽力帮你的。” 江离沉默了半晌,回道:“可以治好,但是有点困难。” “什么困难?”姐弟两异口同声的问道。 “需要找到一味药。” “不就是一味药吗,这有什么困难的,江公子你说,我爹身为当朝丞相,卧病在床许久,他没有的药,都可以凭他那张老脸跟陛下讨要回来的,不是什么大事。”苏念哼哼着说道。 今天去念又因为骑射课不过关,被苏丞相给骂了,所以这会儿他说起苏丞相时,很是呛人,不客气。 苏浅瞪了苏念一眼,“礼节都学到肚子里去了吗?怎么说话呢?”身为儿子,怎么能说爹爹那张老脸呢? 哼,就说就说。 但在心里说。 嘴上苏念不敢说,只能鼓着嘴巴表达情绪。 苏浅摸了摸苏念的脑袋,“差不多行了,说正经事。” “嗯,行了。”苏念点了点头,看向了江离,示意江离继续往下说。 江离道:“那药即便是永徽帝也不一定能拿到,因为那药长在高山之山,这高山对我来说,爬上去没什么困难,但是……” 说到但是,江离停下了,眼底流露出来了很难为情的表情。 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半晌后,他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说了。” “江离,你到底当不当我是朋友?”苏浅生气了,“你要是当我是朋友的话,就直接说出来,不要吞吞吐吐想说又不说的。” “可是苏狐狸,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冒险。”江离很认真的说。 “你这话说的,我就算是想为你冒险,那也要能为你冒险才是。”苏浅很坦白的说道:“我不会武功,对爬山什么的也不在行。你要是让我爬上山去帮你采药的话,那可能不仅药采不回来,你还得帮我收尸,最后还有可能被我爹抓去一命偿一命。” 苏浅摆手道:“所以,关于采药,我肯定是帮不上你什么。你要是让我帮你查查案子什么的,那是我擅长的,倒还可以。” 所以,不要说什么冒险不冒险的话。 有些险她冒不了,便不会强行赶着去作死,给人添加麻烦。 苏浅的话成功逗笑了江离和苏念两人。 两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许久之后。 苏念先一步开口了:“让姐姐去爬山采药的话,给我我也不同意,姐姐的身体不好,不能冒险。” “非要有个人陪你上去采药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苏念说着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可以。 江离清了清笑的有些沙哑的嗓子,“还真不是什么爬山采药的事。苏狐狸,我需要你帮忙查清楚一件事,解决掉那件事后,我自然能自己爬上去采药。” 要是一般事情的话,江离自己就能解决,不会随便说出来。 他既然说出来了,一定是因为事情有些棘手,不好解决,所以才说出来了。 “什么事?”苏浅来了兴趣。 江离想了一下,道:“我需要的药就在西山那一块儿,可是那一块儿闹鬼。鬼……鬼啊,我实在有点害怕,不敢去采药。怕正爬山采药呢,鬼突然出现拽住了我的腿,将我从山上给拽下来。” “……闹鬼?”苏浅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道:“这世界上没有鬼,更不会无缘无故的闹鬼,一定有什么原因。江离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个闹鬼法?” 第176章 小公子你是个好人 “怎么可能没有鬼呢,真的有鬼,就在西山,好大一只呢,好多人都见过它出现。一身白衣,出现的时候身边有好多鬼火相随,妥妥一只鬼。”江离一本正经的说。 “白衣谁都可以穿,鬼大家都可以假扮,至于你说的鬼火,不过就是磷火而已,没有鬼……”苏浅坚持认为这里所谓鬼,很有可能是人扮的。 江离听不懂苏浅口中的磷火是什么东西,他看着固执己见的苏浅,道:“苏狐狸,这世界有很多事是解释不清楚的,人要对未知的一切存敬畏之心……” “我对什么心存敬畏都行,但对一只莫须有的鬼……心存敬畏??”苏浅摇了摇头,一脸拒绝,什么鬼啊,“那可万万不行。”传出去也太丢人了。 江离:“………” “真的有鬼,很可怕的。” “没鬼,你被骗了。” “不,苏狐狸,是你固执己见。” “是你被虚假蒙蔽了双眼。” …… 江离和苏浅竟然为了这么个小问题,争执了起来,而且争执了半天没有争论出来个结果来,两人各执一词,坚持自己的认知,毫不退让。 但他们的这种争执也不是吵架的那种,就是相互拌嘴,谁也不退让的那种,无伤大雅。 苏念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这两人反反复复就几句话,听的他好无聊,他嘟囔了一句,“你们两个大人就不要争了好吗?到底有没有鬼,一起去西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苏浅和江离异口同声道:“好,一起去西山。” 因为江离需要的那味药在冬季才会在西山盛放,所以,两人约定好两个月后,一起去西山。去解决这只究竟是故弄玄虚还是真实存在的鬼,同时也去采药。 到农家后,是一个老妇人陪着苏浅看香菜的。 老妇人看着种了好多却卖不出的香菜,心里一直暗暗着急,这些香菜要是卖不出去的话,他们一家好几口人拿什么过冬啊! 至于这位说是要买香菜的小公子,一看就是位金枝玉叶的贵人,闲来无事便来这里买香菜了。 按照老妇人以往接待贵人的经验,这位小公子即便买她家的香菜了,也肯定买不了多少。而且不仅买不了多少,买了之后他还有可能以‘买你家菜是你们家荣幸’的由头不给银子。 唉…… 她就是平民一个,那里斗得过这些官家之人啊? 说真的,她其实很不想卖香菜给苏浅,但她也不敢赶苏浅走。于是就只能在一边看着苏浅挑菜,一边偷偷抹眼泪。 “大娘,你哭什么?”苏浅看到后,关心了一句。 “没什么。”老妇人哪里敢说自己怕苏浅不给钱。 “可是家里有什么难处?”苏浅闻着香菜的味道,随口问道。 老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后,摇了摇头,“没有。”有也不敢说啊! 这些官家子弟不食人间烟火,哪里会明白他们这些人的幸苦和活着有多么艰难。只要他们不和他们农家人找麻烦,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香菜她没银子赚也没关系,只希望这位小公子还有旁边那两个看着有些凶巴巴的侍卫还是什么人,千万不要和他们找麻烦。 苏浅似乎看出了老妇人的忐忑不安,她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道:“大娘,你家这些香菜我都要了。” 老妇人吓坏了,“你都要了?” “嗯,都要了。”苏浅肯定的说。 “小公子,你能不能……能不能……”老妇人一脸为难,“你能不能不要都要啊?我,我……”老妇人说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给苏浅跪了好几个响头,“我们一家还指望这些菜过冬呢,您都拿走了,我们还拿什么换钱过冬啊!” 老妇人这话显然认为苏浅要白白拿走他们家这些香菜,一丁点银子都不给。 老妇人被苏浅吓得快要晕厥过去了,没银钱他们一家肯定会活活饿死在即将到来的冬季。 苏浅笑了笑,给了一个老妇人最想听到的准话,“大娘,我可以用三倍的价钱买你这些香菜,你不要怕我不给银子。” 老妇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浅。 “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将银子拿给你。”说着苏浅拿出来了自己的钱袋子,数了一下,按照金陵城里香菜价格的三倍,给老妇人给了买香菜的钱。 老妇人拿到好几块沉甸甸的银子时,心情就跟天上突然掉馅饼砸到她的心情是一样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位小公子会用钱买她家的香菜,还是用三倍的银钱。 有了这些银子,家里人不仅能安稳度过这个冬天,她老头子的腿伤也可以不用继续拖着了,可以找个郎中看看。 “小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啊!”老妇人之前被欺负的惨了,突然其来被善待一次,感动的稀里哗啦,眼眶红的跟兔子一样。 她捧着苏浅给的银钱,给苏浅磕了好多个头。磕到苏浅都生气了,她才勉强起来。 香菜还长在地里,需要挖出来,苏浅才能全部带走。 老妇人怕苏浅等的着急,将家里所有的人都叫来帮忙挖香菜。挖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的香菜挖出来装车。 苏浅将最后一捆香菜抱到马车上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终于装完了。” 有些话,老妇人本来不想说,但是她揣着银子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说了。 “这位小公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看出了我的难处,所以想买走我家的香菜,帮我们安稳度过这个冬天。但是,你买这么多,存放不住的,会坏掉的。” “要不,你只带走一半,剩下的一半我拿去集市上买。” 总比坏掉让苏浅吃亏的强。 苏浅摆了摆手,“不不不,大娘你不必那样想,我既然买了这么多,就自然有保存的办法,你不必担心的。” “真的吗?”老妇人半信半疑。 苏浅和江离苏念已经上了马车,准备要回去了,“真的,因为我们有冰。” 话落,苏浅就让车夫驾着马车带他们赶紧走了,刚那位老妇人是个生性淳朴之人,好怕她为了不让她吃亏,再追上来。 第177章 谣言四起 话落,苏浅就让车夫驾着马车带他们赶紧走了,刚那位老妇人是个生性淳朴之人,好怕她为了不让她吃亏,再追上来。 “苏狐狸,你真的有办法保存吗?”江离倒不担心苏浅亏不亏钱,就是纯粹有点好奇苏浅怎么保存这么多香菜? “多用点冰就可以保存好久。”苏浅解释道。 江离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他在家里的时候,好像家里的那么多菜都是在寒室保存的,寒室放置了很多冰,冰一定程度上好像真的能延缓菜坏掉。 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下一个问题。 这股香菜的味道好浓啊! 江离和苏念闻着一马车的香菜味实在有些生无可恋。 江离难以忍受却不得不忍受,他捏着自己的鼻子,道:“……苏狐狸,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几乎能将人送走的香菜,到底有什么好吃的?你竟然一口气买这么多?就没见过你这么爱吃香菜。” 苏念则不解,“姐姐,你之前不是最爱吃香葱吗?怎么突然就改口味了,我也觉得这香菜不好吃。” 苏浅道:“你们不懂,这东西真的太好吃了。” 苏浅说着砸了咂嘴,回味起了香菜的味道。 啊,太好吃了,人间美味啊。 这么好吃的东西,她真的恨不得天天都吃,顿顿都吃。实在想不明白像是江离和苏念这样不爱吃的香菜的人,到底为什么不爱吃? 嗷,好想把世界上不爱吃香菜的人都抓起来去种香菜。 … 还有两个月时间,苏浅才能出发去西山抓鬼。不不不,是查清楚闹鬼的缘由。 在等待的日子里,苏浅每日无所事事,除了种种花,逛逛街,然后找红玉和江离好友相聚,一起下下棋外。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日子过的平淡没有任何波澜,好无聊。 直到十月初,金陵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喂,你听说了吗?昭王和昭王妃和离了。” “早就听说了,依我看啊,他们能走到和离这一步,一点都不意外。” “此话怎讲?” “我家有位亲戚的女儿就在昭王府当丫头,据她所说,昭王和昭王妃成婚三年,一直都是分房睡的,而且昭王好像不喜欢昭王妃,自从她嫁进去以后,就一直把她当下人使唤,什么洗衣做饭的活,全都让她干。”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那昭王妃的父亲好歹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金枝玉叶的女儿竟然沦落到了给当奴婢的下场?” “瞧瞧,这不过不下去和离了嘛!” 整个金陵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苏浅和秦时越和离的事,传的有模有样的,像是有人刻意在暗中引导说出一些事实一样。 就比如苏浅嫁给秦时越三年,给秦时越洗衣做饭,两人却一直没有同房的事,传出来对苏浅将来再嫁有益,可有损秦时越的名声。 若非有人刻意引导,谁敢如此乱传? 想来是秦时越考虑到了苏浅将来再次嫁人的事,才刻意传出来的。 苏浅知道这些的时候,一身红衣趟在躺椅上,用团扇遮着面,一边逗狗一边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前日她逛街的时候,捡了一只狗,毛茸茸,而且肥胖可爱,看它没有人要,到处乱跑,也没东西吃,她便带回了苏丞相府。 “算秦时越还有点良心。”苏浅嘟囔了一句,继续埋头逗狗,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秦时越既然放出了他们和离的消息,就一定想好了怎么应对宫里那些人,至于苏丞相那里,苏丞相早就知道他们两人和离的事了,好像也接受了。 所以,苏浅目前没什么好担心,该干什么干什么。 “小姐,你怎么还有心情逗狗啊?出大事了。” 花雨和花谢不似苏浅淡定,自从苏浅和秦时越和离的消息传出来,两人就一直关注这件事。外面都传疯了,而且说什么的都有,弄的她们焦头烂额的。 两人将今早收集的一些小报递给了苏浅。 “小姐,你看金陵小报上都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就是和离了吗,他们有必要将你写的这么惨吗?” “什么你缺胳膊少腿,长的又丑又黑还壮,才会被昭王殿下嫌弃,成婚三年他都冷落你,刻意不与你同房。” “还有什么,你脑子有问题,是个傻子,疯子,才会在昭王最不被看重的时候下嫁给他。如今昭王风光了,有选择的权力了,你理所当然被嫌弃,然后被一脚踹开了。” 真的,说什么的都有。 有就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关于一些官家发生的大事,大家都长了一张嘴,三两个人闲来无事乱扯不可避免,但是这金陵小报上到处都写,还写了好多。 好家伙,这下金陵城所有人都知道苏浅不仅长的丑,脑子不对,还被一脚踹开的事了。 不仅这些,还有。 “昭王妃就是个男人婆,长的不像女人,还男人装扮,一点女人样子都没有。昭王会喜欢她才怪,不和她和离才怪。” “一个男人婆,即便她再贤惠,哪个男人会喜欢啊?” “哎哎哎,被休是早晚的事。” “虽然他们对外说是和离,想来是昭王给苏丞相面子,其实我看呐,一定是被休。” 花谢咬压切齿的读出了手中小报上的内容,气的差点撕了这些玩意了。 乱七八糟写什么呢? 她们小姐有倾城之貌,蒲柳之姿,一回眸百花惭愧,万物失色。怎么就成了他们口中的丑八怪了呢?也太离谱了! “小姐,怎么办?这样继续传下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影响你将来再嫁人。”花雨忧心忡忡的说。 官家之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不,是名誉。 这些乱七八糟的评价苏浅自己可以不在乎,将来再嫁人的事她也无所谓,但她不能不在乎自己家族名誉。 因为这些谣言实在太离谱了。 继续任由这样传下去的话,她的和离不仅会给苏丞相脸上抹黑,让苏丞相被朝中之人指指点点,还有可能牵连苏念,影响苏念将来的婚事。 第178章 将狗暂且抵押 继续任由这样传下去的话,她的和离不仅会给苏丞相脸上抹黑,让苏丞相被朝中之人指指点点,还有可能牵连苏念,影响苏念将来的婚事。 “不会莫名其妙传这么厉害的,背后一定有人催化。走,去找红玉,红玉肯定知道。” 苏浅也不躺着了,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找红玉。 趴在她比脚边的那只狗见她起身了,也跟着起来,扭着肥肥的屁股跟着苏浅一起出了门。 红玉原本管理的是钱塘的百晓生,自从苏浅和江离两个棋艺超高的人都来了金陵城后,他再回去钱塘便觉得钱塘没意思了。 于是他交代好钱塘的百晓生后,也收拾东西跟来了金陵城,准备一直留在金陵城。 苏浅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在跟自己下棋,看上去无聊的很。 “苏姐姐,你来了。”红玉看到苏浅来了,急急上前迎接,可高兴了。 苏浅道:“有点事找你问一下,就过来了。” “苏姐姐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红玉唉声叹气,一脸失望的说:“亏得红玉还以为苏姐姐今儿个有闲情逸致,刻意来找红玉下棋了呢,红玉白高兴了。” “等我解决完这件事再来找你下棋,可好?”苏浅歉疚的说。 红玉觉得不好,但是他更不想拒绝苏浅的请求。因为他一迎上苏浅那双看向他时,略微有些歉疚的眼神,心里就更加歉疚了。 苏姐姐没空,他不该逼迫苏姐姐的。 “好!”红玉无精打采的回了一句,又问:“不知苏姐姐此番是有什么事找我问?” 苏浅将花雨和花谢从街上捡来的那些金陵小报递给了红玉,道:“你看看这些东西,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传发的。” 苏浅说着叹气,又道:“自从秦时越对外宣布了我和他和离的消息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在各个大街小巷疯传,我虽然无所谓,但是怕影响到爹爹和弟弟。” “你爹爹已经被影响到了。”红玉看着苏浅递给他的东西,说:“据我这边的暗线说,苏丞相今早上因为你和秦时越和离的事,在朝上被冷嘲热讽了。” 苏浅闻言,捏紧了拳头。 “那些人明里暗里说苏丞相三年前任由女儿摆布,下嫁女儿不说,这些年也白白在秦时越身上费了一番力气。” “现在秦时越封王风光了,能独当一面了,不再需要他这个苏丞相继续帮助了,就卸磨杀驴,将他的丑八怪女儿一脚踹开了。” 红玉明知这些话会伤到苏浅,他还是一五一十都说出来了。 这种时刻,不让苏浅看清楚事实真相的话,红玉知道苏浅是不会下定决心对付暗中煽风点火刻意闹大此事的人的。 因为上次,她就心软放过了这位有意给她使绊子的人。 苏浅听着指甲都掐进手心的肉里面去了,她说:“告诉我那个刻意将此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人是谁?我不会放过她的。” “是昭阳公主。”红玉道。 “昭阳公主?”提起这个人,苏浅的确是有点心软。 因为这昭阳公主的身世挺惨的,现在好不容易被接来宫里了,也不会有一个人真心对她、呵护她。而前面等待她的,是被远嫁千里之外和亲的命运。 因为和亲这种不好的事发生在了昭阳公主身上,苏浅对昭阳公主算是包容。 所以即便上次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苏浅也没计较。 可是…… 这昭阳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完全不把她的大度不计较放在眼里,还变本加厉加害她。 真不知道这样散播谣言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走,去宫里。”苏浅对两个丫头说道。 红玉不舍得苏浅走,拽着苏浅的胳膊,撒娇似的将脑袋靠在了苏浅的肩膀上,“苏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红玉,松手。”苏浅无奈。 “苏姐姐。”红玉继续撒娇。 “我知道你想和我下棋,这样,等这件事了了,回头我和你下三天三夜的棋。”苏浅承诺道。 闻言,红玉瞬间心情变得雀跃无比,“真的吗?真的吗?苏姐姐,你保证你不食言?” “保证。”苏浅说着举起了三根手指,“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倒不必了。”红玉看上了藏在苏浅身边的狗,“苏姐姐,不如就将你这只狗留我这里,做个抵押。等你解决完了你的事,陪我下完棋后,我就把你的狗还给你。” 反之,就不还了。 话说苏浅捡的这只狗非常粘苏浅,苏浅不论走到那里,它都跟着。有些时候,的确怪不方便的。 苏浅要办事,正愁没地方安顿它呢,红玉就开口了。 苏浅非常痛快的答应了,“好,给你了。” 苏浅将狗留下,自己带着两个丫头去了皇宫,这只狗子似乎不大喜欢红玉,自从被留在百晓生处,它就一直呲着獠牙,瞪着眼睛,不停的对着红玉狂叫。 “汪汪汪……” 狗似乎在说,你长这么丑,有什么资格养我? “叫什么叫?”红玉上前捏住了狗的嘴,阻止它再叫,“你再叫的话,小心我把你剁剁炖了吃狗肉包子。” 狗子:“……” 王八蛋,我不过嫌你丑而已,你竟然就要吃了我? “看什么看,不信试试?” “汪汪汪汪……”狗听了红玉这话,直接发疯了,在百晓生到处乱窜不说,还开始咬各种东西。 红玉:“……” … 昭阳殿。 秦妤欣赏着金陵小报上的内容,满意的笑了笑。 “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花钱不能办好的。”秦妤说着吃了一个葡萄,随即感慨道:“这葡萄真甜啊。”她从来没有吃过。 一旁伺候的丫头巧巧说:“公主,你要是喜欢的话,咱们跟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每天都可以让人给你送来。” 提到皇后,秦妤不像是刚来时,看到皇后对她的那些好,对皇后生出的亲切感,满足感。 她警惕的拒绝,“不用了。” “是,公主。” “话说这金陵小报真好用啊,看的人好多,仅仅制造一场舆论就能轻而易举压垮一个人。不知道它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啊。” 秦妤想要找谁呢? 第179章 再也不敢了 “公主,你想要找谁啊?”巧巧说:“咱们只要有所找之人的画像,凭着金陵小报的影响力,一定能将人找出来。” “画像,对啊,我可以把仙女姐姐画出来,然后让金陵小报的人到处张贴寻人。” 秦妤说干就干,找来了笔墨纸砚,按照记忆里仙女姐姐貌美倾城的样子,画了起来。 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到,秦妤就把仙女姐姐的样子都画出来了。 只不过…… 她画的这个应该不是仙女姐姐,而是……而是丑女一个。不不不,应该是连基本的人都算不上,就是几根乱七八糟连接在一起的线而已,完全没个人样子。 巧巧一言难尽的看着秦妤的画,摸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巧巧,你这是什么表情?” 巧巧笑了笑,“……公主,你这画,画的好特别啊!” 秦妤:“……” “公主,您要是真想凭借画像来找人的话,可以找宫里的画师帮忙,您只要将要找之人的相貌特征说给画师,画师自然就将画像给您画出来了。” 巧巧委婉的建议秦妤重新画一张画像,这样找起人来会方便很多。 可是秦妤看着自己画的仙女姐姐,没问题啊!蛮好看的啊! 凭她这张去找人不行吗? “不用,我觉得这张就很好,就用我这张。”秦妤很自信的将画拿给了巧巧,然后给了巧巧一大笔银子,“巧巧,自从我上次擅自出宫后,父皇就不允许我再轻易出宫了,找人的事,就交给你了。” 秦妤很认真,“你务必要让金陵小报的人多照着我这张画画一些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于我有大恩,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可是……”巧巧看着画像上连人样都看不出来的人,诚挚的请求道:“……公主,咱们还是请画师再画一张?” “我说不用就不用。”秦妤生气了,“你要是再劝,我生气了。” 巧巧见状,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拿着画出了宫,火速前往金陵小报。 她跟金陵小报的人说明自己的来意后,金陵小报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即照着秦妤的画,画了三百张仙女姐姐的画像,然后派人在各个大街小巷张贴画像。 秦妤这边,巧巧刚走,秦时越就到了。 秦妤这些日子在宫里听说了不少昭王殿下的光辉事迹,说句心里话,她其实蛮佩服秦时越的。 秦时越能在不被父皇看重时,堵上一切为自己争取机会。在能被父皇看到时,他又拼了命去办差,办的要比其它皇子出色太多,才能换来父皇的赞赏,才能换来今时今日昭王殿下的无限风光。 因为自己身处卑微之境,所以秦妤比一般人更加明白秦时越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难。 秦时越真的真的很厉害,他成功将一把烂牌打成了好牌,路上遇到的种种艰难险阻,他都克服并闯过来了。 不像是她…… 刚刚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要接自己回家时,她真的很欢喜很喜欢,对父亲充满了期待。可是,等她被接来后,她才慢慢知道父亲接她回家不过是为了朝廷。 父亲对她只有利用,没有半分父女之情。 她知道那些令她难以接受的真相时,真的好恨好恨。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困在这精致华美的金丝笼里,等待被送去和亲的残酷命运。 想到这里,秦妤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迎接秦时越,“昭阳见过皇兄。”顿了顿,“不知皇兄怎么过来了?” “你说呢?”秦时越一张脸阴沉的吓死个人。 秦妤看着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点,尽量离秦时越远一点。 但是秦时越却不放过她,看到她后退,他逼近了几步,大手突然伸向了她,不由分说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 秦妤双脚悬空,说不出话,上不来气,脸色憋的通红。她拍打着秦时越掐着她脖子的手,想要秦时越将她松开,可是秦时越丝毫不为她所动。 秦妤被秦时越猝不及防暴露出来的杀心吓哭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秦妤的脸滴落,滴落到了秦时越掐着秦妤脖子的手背上。 秦时越嫌弃的看了一眼,“昭阳,要想活命的话,以后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动作。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昭……昭阳……不知道皇兄……在……在说什么……”秦妤感觉自己拼了命,才磕磕绊绊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秦时越并不介意提醒秦妤一下,她到底错在哪里了? 秦时越猛的收紧了掐着秦妤脖子的手,秦妤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时,才听到秦时越要说的话。 “苏家小姐苏浅,金枝玉叶,倾国倾城。本王不能和她继续做夫妻,是本王没有那个福分。和昭阳你在金陵小报上描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任何关系。” “你要是再乱传谣言,小心你的狗命。” 秦时越真的动了杀心,掐着秦妤脖子的手在不停的在收紧。 秦妤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就在她觉得自己要被掐死过去的时候,秦时越终于松开了手,他松的很干脆、直接,秦妤没有任何防备,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趴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大口的喘着气,害怕恐惧的不敢看秦时越,小小的身体也一直在颤抖,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秦妤再一次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皇宫及皇室之人的可怕。 秦时越蹲在了秦妤面前,不客气的拽住了秦妤后脑勺的头发,道:“这次本王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下次你要是再乱传播谣言,本王必取你性命。” 秦妤哭成了泪人,恳求的看着秦时越,卑微的求饶道:“我……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皇兄饶命啊。” 秦妤打心底里怕了,不敢再像是以前那样,任性乱来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 秦时越说着松开秦妤站了起来,准备走人,外面突然有奴婢来传,苏家小姐来了。 秦妤心想:这一尊大佛还没有送走呢,又来一尊? 第180章 头都不敢抬 秦妤心想:这一尊大佛还没有送走呢,又来一尊? 肯定又是来追究她乱传播谣言的责任的。 秦妤经历过了刚刚被秦时越恐吓,已经吓得腿都软了,站都站不起来了,哪里还有精力和勇气面对苏浅? 更何况,替苏浅撑腰的秦时越还在这里呢。 苏浅要是气急之下让秦时越杀了她呢? 秦时越会不会照做? 秦妤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些个问题后,再也狂不起来了。 她甚至开始后悔她头脑发热做的那些事,她以为就是简单的给苏浅一点颜色看看,让苏浅明白她不是好惹的。 大理寺卿不给她做的主,她自己可以的。 但没想到,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昭王殿下却恨不得因此掐死她?而昭王妃,不不不,现在是苏丞相之女苏浅了,竟然也这么快就找她麻烦来了。 她该怎么办? 秦妤一阵慌乱。 秦时越不愿意让苏浅知道,他为大街上那些疯传的谣言,来找秦妤的事。但他这会儿出去的话,肯定会跟苏浅撞个满怀。 届时,不用他多说什么,凭着苏浅的聪明,一定能猜出他是来干嘛的。 秦时越环视了殿内一圈,看到不远处巨大的屏风后面能藏人,他急急跟秦妤说了一句,“不许把本王来你这里的事暴露出来”,然后忙躲到了屏风后面,将自己藏起来。 秦妤哭着点了点头,爬起来在地上赶紧跪好。 她脑袋直抵地面,没有抬头。 听到苏浅的脚步声离她近了,她急急冲着声音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边哭边说:“苏小姐,昭阳错了,昭阳再也不敢乱传播你的谣言了,你就饶了我!” 苏浅:“………”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呢。 “那些金陵小报上写的乱七八槽的东西,我马上就找人弄掉,并出面道歉,绝不会再让你被人议论的。”秦妤说话间,跪趴在地上,眼角大颗大颗的眼泪狠狠往地面上砸去。 地上掉了好些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里来的一滩水呢。 苏浅虽然不知道秦妤突然间为何这样,但心里对她还是有些隐隐心疼的。 即便来之前她和红玉说的那么信誓旦旦,不会放过这丫头的,可是看到她这副手足无措、无依无靠的样子,她竟有些不忍罚她。 这丫头也是个苦命人,以后还有好多苦要吃呢。 “罢了。”苏浅道:“只要你愿意出面道歉,并且不再在金陵小报上散播那些不实的谣言,我便放过你。” “我会的,我再也不会乱传播谣言了。” 在巨大的求生欲驱使下,秦妤哪里还有昔日当街和苏浅争吵的嚣张气焰?她跪在哪里不停的磕着头,却连头都不敢抬。 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今儿个红衣似火,惊艳绝绝的苏浅,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存在于她记忆里的仙女姐姐。 苏浅说完要走,转身之际,她忽然看到不远处屏风后面有人影闪动,看那身高,不像是洒扫的婢女,倒像是个男子。 据说昭阳公主这里没有太监伺候,那是哪里来的男子? 男子怎么会在后宫? 还在昭阳公主的寝殿里? 苏浅眯了眯眼,朝着屏风走去,屏风后面的人原本通过屏风的缝隙在偷偷看苏浅,但是看到苏浅朝着屏风这边走来,他哪里敢继续看? 心紧紧揪着。 秦时越怕急了被苏浅看到。 他心跳的极快,心里七上八下的。抓着屏风的手心里也全是汗,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想要退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去。可是退了半天,就这么大点地方,根本就是退无可退。 秦时越着急坏了,不仅手心里,他后背上都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苏浅还在继续朝他这边走近。 秦时越在心里想,待会儿见到了他该怎么说? 说自己恰好知道她被金陵小报乱传谣言的事?恰好又知道了这件事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又恰好来到这里的?恰好兴致上来了想要帮她出这一口恶气? 真的有这么巧吗?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而是刻意。 想到之间苏浅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他一刀两断的样子,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浅了。 秦时越凌乱的拍了自己的脑门一把,绝望的坐在地上,等待即将到来的苏浅的质问。 突然……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伴随着皇后娘娘爽朗明亮的说话声。 “听说浅浅进宫来了,快让本宫看看,本宫好久没有见到浅浅了。” 皇后进了昭阳殿后,直接忽略了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还一直在哭的秦妤,直奔苏浅的方向。 看到苏浅站在屏风前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皇后笑了笑,拉着苏浅的手往外走去。 “浅浅,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去本宫哪里睡会儿,昭阳这里地方不大,本宫怕你即便睡这里了,也会睡的不舒服。” 苏浅想要看清楚屏风后面的人,没功夫和皇后娘娘说那些客套话,她转而面向皇后娘娘,客气疏离的说:“皇后娘娘,臣女这会儿想……” “快别想了,什么都没有吃好吃的重要。跟本宫走,本宫那里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香葱肉包子,很多很多的,去了保证你吃到爽快。” 皇后娘娘热情的拉着苏浅,一心要把苏浅带到她那里去。 苏浅听到香葱肉包子,满心拒绝,根本不想去皇后娘娘那里。可是皇后娘娘盛情难却,她怎么都推不掉。她要是一直推辞下去的话,难免惹皇后娘娘不愉快。 有些关系,表面上还是要维持的。 苏浅见推辞不掉,干脆就答应了皇后娘娘跟她去她的寝宫。可是去之前,她需要到昭阳公主这屏风后面看看,到底有什么人在那里藏着。 她今儿个非看到不可。 皇后娘娘不知道苏浅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着苏浅就是去屏风后面看个人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浪费什么时间,索性就由着苏浅去看了,并叮嘱她看完赶紧和她一起回寝宫。 苏浅慢慢走近屏风…… 第181章 没人 苏浅慢慢走近屏风,到屏风跟前,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屏风后面躲着的人是谁时,她扭头看了昭阳公主跪着的方向一眼。 想要看看昭阳公主这会儿是什么反应。 昭阳公主依然保持着刚刚苏浅进来时跪趴在地上的姿势,一直没有抬头。那是一种害怕,对外来人或者对苏浅害怕的表现。 她似乎并没有被屏风后面有人牵动情绪。 又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屏风后面有人。 难不成这人和昭阳公主没有关系?昭阳公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苏浅走到了屏风后面。 此时此刻的屏风后面哪里还有刚刚男人的身影?确切的说,屏风后面什么都没有。仿佛苏浅刚才看到的男人晃动的身影就是她做的一场大梦,是她精神恍惚了。 苏浅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没人了“……” 她确定刚才她没有看错。 “浅浅?既然什么都没有,就快走?”皇后亲自上前将苏浅从屏风后面拉了出来,斜了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秦妤一眼,“昭阳马上就要被送去和亲了,她这个时候藏人恐怕是不想要命了。想来她不会也不敢藏人。” 提到和亲,苏浅复杂的看了秦妤一眼。 初见秦妤时,秦妤是那么的活泼好动,气焰嚣张。可现在她却变成了这副样子,见她和皇后来了,卑微的跪在那里一直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想来这些日子,因为和亲的事,她被皇后折磨的不轻。 苏浅看着摇了摇头,还有一些话想要问秦妤。但是皇后急着拉她去自己的寝宫,她根本没有时间问。 等昭阳殿里所有人都走完了,秦妤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她站在那里有些站不稳。 身影晃动了几下,突然晕倒了过去。 … 坤宁宫。 皇后宫里真的准备了好多香葱肉包子,苏浅一过来,香葱肉包子就都被拿到了苏浅面前。皇后娘娘热情的说:“浅浅,你最爱的包子,多吃点?” 苏浅:“……” “本宫看这个包子最大,浅浅就先吃这个?” 皇后将盘子里最大的那个包子挑出来,放到苏浅面前的碗里,让她吃。 苏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皇后娘娘,臣女进宫之前用过膳了,这会儿肚子还不太饿。”她真不想吃这玩意啊! 皇后听到这话后,瞬间跨下了脸,佯装很生气的样子。 “哪里用膳了?本宫刻意派人去苏丞相府问了,丞相府的人说浅浅你什么都没有吃,就风风火火出了门。” “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你怎么可能不饿?” “听话,吃一点?” 苏浅的确没有吃,肚子也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饿,但,她真的被不想吃这香葱肉包子啊。 “浅浅,你不吃本宫这包子,可是觉得本宫这包子有什么问题?”皇后说着给自己夹了一个包子,道:“本宫可以陪你吃一点,这样你总该放心了?” 皇后为了让苏浅吃口她准备的包子,也是够拼了。 即便她根本不喜欢吃香葱肉这种馅儿的包子,即便她已经用过膳了,根本感觉不到饿,她依然吃了一个很大的香葱肉包子。 还硬着头皮一直在说好吃,好吃。 苏浅看着皇后那明明吃不下却硬吃,还装作一副吃的很满足很开心的样子,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浅浅,你看本宫都吃了,你要是还不吃的话,那……”皇后娘娘话没有说完,太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母后,听说你有急事找儿臣,你有什么急事?可是身体不舒服?” 太子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看到皇后和苏浅坐在一起,两人正在吃包子,太子突然间明白他母后急急忙忙找他来什么事了。 他如今还没有娶妻,而苏浅刚刚和昭王和离。 苏浅和昭王两人虽然成亲三年,但却最后一礼未成,算起来这两人就是搭伙过日子,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苏浅并没有什么损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皇后因此,便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苏浅,她想让他去苏丞相府跟苏丞相提亲,然后请旨赐婚,将苏浅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回东宫,当他的太子妃。 娶了苏浅的话,苏丞相的确能帮自己很多忙,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 但,他心里还是蛮膈应的。即便苏浅和秦时越是名义上的夫妻,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苏浅总归是嫁过人了,他再娶的话,免不了被旁人指指点点。 思来想去很久,他觉得苏浅配不上他。 所以皇后之前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没有答应。 可没想到…… 皇后此番竟然不经过他的同意,直接把苏浅请到坤宁宫来了?还叫来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他和苏浅培养培养感情吗? 经历了之前大理寺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不可能的。 太子黑着脸走向了皇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包子,对着苏浅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不是才用过膳吗?怎么又在吃了?” 这话显然是说给苏浅听,讽刺苏浅能吃,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苏浅留。 苏浅不客气的回道:“我不饿,也没吃。”真正吃的人是你母后。 后面这话苏浅没有说出来,因为皇后手里正夹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包子呢,但凡长个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吃包子的人是皇后。 苏浅说自己不饿,没吃。那,太子那阴阳怪气的话针对的就不再是他了,而是皇后。 皇后被亲儿子暗讽,能高兴到哪里去?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狠狠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有点心虚,不敢再多说什么。 为了弥补一下皇后,接下来他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做了。 他坐在了苏浅的身边,帮苏浅夹了一个很大的香葱肉包子,道:“苏小姐,母后既然饿了,想吃包子,那你就陪她再吃一点?” 苏浅:“………” 你母后饿了,为什么要我陪她吃?我特么又不是三陪。 第182章 谢谢 你母后饿了,为什么要我陪她吃?我特么又不是三陪。 “殿下,我进宫的时候,真的已经用过膳了,实在吃不下了,还是你陪皇后娘娘吃一点。”苏浅委婉的拒绝后,将面前碗里的包子又夹到了太子面前的碗里。 太子耸肩,“本太子当然会吃了,但是苏小姐你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就吃一个?不然啊……”太子笑了笑,“母后今儿个定然不会让你走的。” 苏浅:“………” 皇后很满意太子这会儿的姿态,她笑着看了太子一眼,附和道:“对对对,太子说的对,浅浅你可一定要陪着本宫吃一个包子,否则啊,本宫今日就不让你出宫。以后,你就留在宫里陪本宫?” 皇后这话虽然是以调侃的语气说出来的,听起来像是玩笑话。苏浅却知道,这不是什么玩笑话,她今日要是不吃这个包子的话,真的很有可能被皇后以陪她几日的由头强行扣在宫里。 皇后这个人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和善。 到时候,她可能就不仅是吃这一个香葱肉包子那么简单了。 看皇后在刻意投她所好,讨好她。 恐怕接下来每一天,每一顿饭,她都会被劝着吃香葱肉包子。 一次两次她可以推脱,要是顿顿都不吃香葱肉包子的话,恐怕要被人看出问题来了。 苏浅在心里念叨:“原主,我可是真是谢谢你了,没事干嘛把你爱吃香葱肉包子这么点小事儿弄的全天下都知道啊?不知道低调做人吗?” 苏浅很难为情的用筷子夹起了一个香葱肉包子,硬着头皮准备吃下。 她那皱着眉头,很是为难的样子,娇媚迷人,惹人怜爱的紧。 太子近距离看着,突然觉得娶苏浅这样美的女人回去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这个女人,很美,真的很美很美,比之前她嫁给秦时越时那清汤寡水的样子有味道多了,是个男人都容易被她吸引。 他……好像也不例外。 罢了! 就如母后的愿,娶她当太子妃。 等将来苏丞相帮他登上皇位了,他也玩腻味了,想要立旁人为皇后,他可以随便找个由头再休了苏浅。 想通以后,太子对苏浅的态度一个大转弯,殷勤的很。 他亲自帮苏浅将醋拿到了面前,“包子蘸醋会很好吃,浅浅你试试?” 浅浅? 苏浅撇了太子一眼,看到太子眼里的讨好,毫不收敛。 苏浅没有蘸醋吃,她就那样咬了一口,就一口,大葱的味道冲的她瞬间瞪圆了眼睛,胃里也反上来了一股酸水,她……好想吐。 但是她忍着没有吐,硬是装作很好吃很满足的样子,将那一口包子咽下了肚子。 “浅浅,看,你还是能吃的,快吃快吃,将一整个包子都吃完,然后我就带你出宫,不留在这里陪母后了,母后这里太无聊了。”太子打着哈哈道。 “呵……”苏浅皮笑肉不笑的扫了太子一眼,好想把她这没吃完的包子全部都塞进太子的嘴里,堵上太子那张嘴。 烦死了。 “浅浅,快吃啊,真的很好吃的。”皇后也在催了。 苏浅埋头看了包子一眼,心里在流血,非常不想吃。 但为了出宫,她准备继续吃。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忍过这一次就好了,比忍接下来好多天要强很多。 可谁知她闭着眼睛去咬包子时,没有咬到,筷子上夹着的包子不知道被谁突然给拿走了,她咬了个空。 被谁拿走了呢? 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秦时越,他将苏浅只吃了一口的包子,强行拿了过去,一口塞进了自己嘴里。 他似乎也不大喜欢吃香葱肉包子,硬着头皮嚼了几下,就囫囵咽了下去。 然后在皇后和太子双双不悦的目光里,他说:“刚刚皇后娘娘说,只要浅浅吃完了这一个包子,就让她走。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皇后冷言道:“当然算数了,可是……” 可是这一个包子是你帮她吃完的,不算数。 后面这话,皇后娘娘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秦时越先一步开口打断了,“既然算数,本王也已经帮浅浅吃完这一个包子了,那本王就先带着浅浅离开了。” 秦时越说着,不等皇后给出反应,就将苏浅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抢人,完全不把皇后和太子放在眼里。 皇后:“昭王,你放肆。” 太子:“昭王,你过分了。” 秦时越像是没听到一样,拉着苏浅继续往前。 皇后和太子都咽不下这口气,两人站起了身,准备追上去,将苏浅从秦时越的手里夺回来。 奈何永徽帝身边的卫公公突然来了,来请皇后和太子过去,商议昭阳公主和亲之事。 皇后和太子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抢人,只好作罢。 苏浅跟着秦时越顺利出了坤宁宫,可刚出坤宁宫的门,她胃里就反上来了一股酸水,她忍不住要吐。 可是吐在坤宁宫门口,被人看到的话,难免被人抓着大作文章。 “再稍微忍一下。” 秦时越搂着苏浅的腰,用轻功将苏浅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苏浅一落地就吐了,吐了好久,将吃下去的那一口包子都吐光了,她胃里才没那么难受了。 秦时越见苏浅吐完了,帮她擦了擦嘴,道:“吃不了就别勉强自己,不然到头来受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苏浅坐在大石头上,舒缓的吐了一口气,道:“即便站的再高,人生依然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刻。那包子,不是我不想吃就能不吃的。” 秦时越自己就是从种种身不由己的时刻走过来的,所以他明白苏浅这话的意思。 但,明白归明白,有些苦他不愿意苏浅吃。 “浅浅,以后再有这种逼着你吃香葱肉包子的事,可以找我帮忙。”秦时越认真的说。 苏浅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的事,昭王殿下,谢谢你了。” “我不要你的谢谢。一句谢谢,嘴皮子上下一动就完了,太没诚意。”秦时越想了一下,道:“我想吃你包的香菜肉包子,拿你包的包子道谢?嗯?” “那我回头包了送你。” “可我今天就想吃,你今天晚上能包给我吃吗?”怕苏浅以最近买不到香菜的由头拒绝,秦时越道:“昭王府有香菜,你要多少都行。” 第183章 潼华失踪了 苏浅拧巴的笑了笑。 让她吃香菜包子,她绝对不会拒绝的。 让她包?想啥呢? 更何况天色不早了,她要是跟着秦时越回了昭王府,行为难免暧昧了些。 既然都划清界限了,就该保持距离,不然再被秦时越误会什么就不好了。 苏浅拒绝道:“爹爹还在等我回家。至于你想吃的包子,等我包好后送到你府上便是。” 说完,不等秦时越再说什么,苏浅径自沿着出宫的小路出了宫。 经过今天这一茬,苏浅算是看出来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对她别有所图,目的不纯,以后她还是避开一点。 秦时越要追,但是莫愁突然出现了,跟他说潼华失踪了。 “潼华失踪了?”秦时越面色大变,他不能弄丢潼华的,否则,他母妃该怎么办,“……走,马上回去。” … 苏浅回到家里后,吩咐厨房做了好些香菜肉包子,她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都让下人送去了昭王府。然后她就再没有管这件事了。 接下来一连好些日子,她都去找红玉下棋,兑现之前的诺言。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她和江离约好出发去西山的时间。 江离脸上的伤虽然长好了,但是,疤痕没有褪去,等拿到西山上的那味药,用了以后才能彻底好起来。 临行的前一天,江离非要拉着苏浅和红玉一起去喝酒,苏浅顾及着他脸上的伤,不打算去。 但是,最终她还是被红玉和江离两人拽过去了,顺带那只苏浅捡的狗,也没被落下。 这一晚,金陵城下雪了,天格外的冷。 街市上的行人明显少了很多,路边摊也早早收摊了,三人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开着的酒肆。 煮酒赏雪,吟诗作对,日子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啊? 三人怀着这样的想法,闹腾到很晚才回去。 苏浅喝多了,醉的很厉害,红玉和江离都把她送到听风阁睡下了,连寄养在红玉那里的狗也一并送还给她了。 她竟然躺了一会儿,突然醒了,嚷嚷着狗不见了。起了床到处去找狗,狗跟着她到处溜。 溜来溜去,折腾了大半个晚上。 狗本来在她身边,被她如此折腾,反而给丢了。 花雨和花谢全程目睹了这一整个过程,两人第一次见识这种骚操作,除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外,两人肚子都要笑疼了。 … 翌日清晨。 狗还没有找到,管家不停的在派人找狗。 苏浅因为宿醉,醒来时脑袋很疼。但她想着今天要出发去西山,不能耽误。急急忙忙起来喝了花雨准备好的醒酒汤,换上了一身男装,和同样男装的花雨花谢一起出了门。 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等江离过来他们就能出发了。 “苏浅,你把我的狗怎么了?” 苏浅身后猝不及防传来了昭阳公主满是怒意的声音。 苏浅以为自己听错了,大清早的昭阳公主怎么可能在这里呢?昭阳公主应该在宫里。 为求证自己心中的猜想,她扭过头再次去看,结果真看到了昭阳公主那张满是怒意却脏兮兮的脸。 还有…… 那只她昨晚不小心弄丢的狗。 此刻,昭阳公主用抱孩子的姿势怜惜的抱着狗,狗子不知道怎么了,窝在昭阳公主怀里,耳朵耸拉着,眼睛也睁不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狗是昨晚昭阳公主在丞相府外面捡到的,捡到时,它就这副怂样了。 昭阳公主刻意问了过往的人,狗怎么会成这样?过往的人都说不知道,想知道的话去问丞相家的小姐,因为这狗是丞相家的小姐养的。 路人这样一说,昭阳瞬间知道自己丢的狗去哪里了。 “你告诉我,你养昭昭的这些日子里,到底把昭昭怎么了?它为什么会这样?” 昭阳公主顾忌秦时越,所以即便丢狗这事她觉得自己占理,也不敢对苏浅太嚣张跋扈。 她委屈又不甘的看着苏浅,一心要苏浅给出一个交代。 苏浅一脸茫然,“我的狗怎么在你那里?在你那里也就罢了,你竟然还质问我我把它怎么了?它消失一晚上不见,我再见到它就这副样子了,应该是我问你,你把它怎么了?” “昭昭是我的狗,是我在狗老板那里花了好些银子买的。”昭阳憋屈死了,“我之前是丢了它,但现在既然找到了,那它就还是我的狗。” 苏浅:“………” 她捡来的狗竟然是昭阳的? 这是多深的缘分啊? 昭阳抚摸着怀里的狗,眼泪嗒嗒的往下掉,“……昭昭,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弄丢了你,你就不会被坏人弄成这个样子了。” 坏人苏浅:“………” “你等等,我没对它做什么,你别胡说八道。”苏浅理直气壮的说。 “你没对它怎样,它怎么可能成这样?”昭阳质问苏浅,“你难道没有看到它这幅奄奄一息的样子吗?奄奄一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苏浅当然知道,但是她真的没对狗做什么,至于它为啥成了这样子,她也不大清楚。 苏浅还要继续和昭阳公主辩解,花雨突然拉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说:“小姐,你昨晚,昨晚……” 苏浅凝眉,“昨晚怎么了,别吞吞吐吐,直接说。” “你昨晚不仅给昭昭灌了好些酒,还拉着它跳了半夜舞,我看昭昭成了这样,不是奄奄一息快死了,而是醉酒加累着了。” 苏浅:“………” 昭阳公主:“………” 堂堂一个人,给狗灌酒?还拉着一只狗跳了半夜的舞?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但,离谱是真的。 昭阳公主听到花雨那话了,她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苏浅。 苏浅不记得这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了,自从她听到自己拉着一只狗跳了半夜的舞这话,就尴尬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哪里还有心思和昭阳继续说这事。 江离来了后,帮苏浅打发走了昭阳。 两人坐在去西山的马车上,江离困惑的看着苏浅。 苏浅以为他要问自己干嘛拉着狗跳半夜舞这事,结果他问:“苏狐狸,你今天怎么这副打扮?” 第184章 姐妹花 江离不大喜欢苏浅男人装扮,他喜欢苏浅一身红衣,倾国倾城的样子。 苏浅刚要说话,马车突然晃了一下,座位下面的箱子出来了一点,碰着她的腿了,苏浅用脚将箱子往里面挪了一点。 箱子里也没装什么,就是些衣服而已。但好重,苏浅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箱子弄进去。 弄好后,苏浅连连吐了好几口浊气,“男装出门方便点。” “换回来?”江离认真看着苏浅,“我喜欢你女装的样子。” 苏浅玩笑道:“想看我女装是?不难,给钱?” 本以为江离来金陵城后,都是一直借住她家,囊中羞涩。见她拔毛,他拿不出来,自然就不会再嚷嚷着让她换回女装了,可没想到,江离将一沓银票放进了她手心。 “这些,够不够你明日换回女装?”江离邪笑着说道。 苏浅看着手心里全是一百两标记的银票,面色微变。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策了,不该张口冲江离要钱的。搞得她像那种为博君一笑,不惜出卖自己的人一样。 苏浅不喜欢将自己处于这种位置,她更喜欢另一种,比如说…… 苏浅转而将一沓银票放在了江离手里,抽出腰间的镀金匕首,勾着江离的下巴说:“这些银票,换你穿女装陪我一天,如何?” 江离要吐血了,这个女人脑子怎么长的? 他本自信的以为,他的举动能将苏浅撩到不知所措,没想到苏浅竟然以这种方式反客为主? 搞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意思! 江离笑了笑。 苏浅调侃的看着江离那张近在眼前的脸,虽然有疤痕,但依然令人惊艳,“说话啊?到底行不行?” 两人距离很近,苏浅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江离平时闻不到,今日他闻的特比清淅,这香味勾的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他沉醉的深深吸了一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苏狐狸,只要你明日穿女装,我就答应陪你。” “好,我答应了。”苏浅很痛快。 去西山的路程有三天,第二天一大早,苏浅和江离两人就都换上上了女装,两人都是一身红,一个比一个惊艳迷人。 江离将苏浅拉到了自己怀里,圈着她,笑问:“……苏狐狸,你看我这样亲昵的搂着你,大家会不会认为我是你亲姐姐?” 苏浅指了指前面的茶坊,“去前面喝杯茶,听听大家伙儿怎么说,自然就知道了。” “走!” 两人将马车留在了原地,说走就走。 随从也跟着过去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刚刚离开马车不久,苏浅坐的那辆马车上就下来了一个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昭阳公主秦妤。 秦妤下马车后,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了一眼,见人都走光了,她急急解手完毕,胡乱吃了几口自己带的饼,然后回到了马车座位下的箱子里。 苏浅和江离到茶馆坐下后,茶馆掌柜的问:“两位小姐,想要喝点什么茶?老夫这里有南山龙井,毛尖,铁观音,想喝什么都有。” 江离道:“南山龙井。” 苏浅道:“白水。” “好的,两位小姐,马上就好。”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碗茶被端到了苏浅和江离面前。 掌柜在这条路上做了好多年的茶水生意。但这么些年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苏浅和江离这样的美人。 “两位美人,你们是姐妹?”掌柜的笑呵呵的说:“你们两人虽然长的不大像,但是眉宇间的那种神韵,真的太像了,要不是一个娘养的,那我可不信。” 还真被认成姐妹花了。 苏浅和江离相互看了一眼,江离笑着,苏浅喝了一口茶,说:“掌柜的你眼神真好,我和我旁边这位的确是姐妹。她是姐姐,我是妹妹。” “那你们姐妹两可成亲了?”茶馆这会儿没多少人,掌柜的就和苏浅江离闲扯了一嘴。 “没有。”苏浅忍着笑说:“姐姐自小就长的美,及笄后,好多世家公子争相求娶,但都没有入姐姐的眼,姐姐嫌他们肚子里没墨,她不喜欢。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认识的,人品贵重的肚子里有墨的书生?可以给我家姐姐介绍几个。” 江离:“………” 他不需要。 苏狐狸你故意的? 掌柜的想了想一下,“姑娘你别说,还真有。离这不远处的陈家庄子,庄子里有位陈少爷,从小喜欢读书,七岁就能作诗作画,肚子里非常有墨,现在尚未成亲。” “不知这陈家庄子在哪里?待会儿我可以带姐姐过去偶遇一下这位陈公子。” “不用偶遇。”掌柜的看了东边一眼,“陈公子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我这里喝一碗茶,看这个时间,快过来了。” 话落,掌柜的就看到了东边方向朝他迎面走来的陈公子,他欣喜的说:“两位小姐,来了,陈公子这就来了。” 掌柜的刻意将陈公子安排到了苏浅和江离桌的旁边,给陈公子上茶的时候,他冲着苏浅挤了挤眼睛。 “小姐,陈公子不仅有才,还是个大好人,你们千万把握好机会。” 陈公子不解掌柜的在说什么,困惑的看着他。 掌柜的看了江离一眼,然后给陈公子使了个眼色,陈公子瞬间明白了,红着耳根子道:“惭愧,谢谢。” 陈公子似乎对江离一见钟情,掌柜的使眼色之后,他就找了个由头,坐在了江离对面的桌上,和江离搭起了话。 江离看到陈公子眼里毫不避讳的,对他的好感时。这茶他一口都喝不下去了,拉着苏浅回到了马车上,大概是被陈公子气到了,上了马车他就一直没有说话。 连到城门口关卡口,有官兵拿着画像在找什么人时,一向应付惯了这种事的江离,竟然懒的出面应付。最后是由苏浅应付的。 苏浅看着画像上的昭阳公主,问:“这不是昭阳公主吗?我昨日还见她了,怎么今天就被列为失踪人口,到处搜寻了呢?” 官兵闻言,急急追问:“你怎么认识昭阳公主的?你昨日又是在哪里见到她的,快说?” 第186章 花雨出事 苏浅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世间有鬼。 江离却咬定有鬼,心里也害怕的不行,不愿意再回去山洞,还非要让苏浅继续赶路,找个有人气的地方住,不要回山洞了。 这西山附近真的太可怕了。 不能因为查清楚这件事,就不要命了。 鬼……吓都会吓死人的。 苏浅无语,“江离,废话少说,是个男人就同我回去一起看看,届时到底有没有鬼,一目了然。” 江离自从被苏浅忽悠着装扮了女人,然后遭遇了就他个人认为不好的一些事后,就非常忌讳有人说他不男人,像个女人,哪怕是含沙射影的话也不行。 瞬间被苏浅的话刺激到了,他硬着头皮答应道:“去就去。” 好! 去就去。 一起回山洞。 苏浅和花谢在前面走,江离怕鬼,猫着腰跟在苏浅后面不说,还一直拽着苏浅的袖子。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怕到不行。 快到山洞口时,苏浅才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江离,你跑出来了,花雨呢?” “花雨?”江离想了一下,惭愧的说:“刚刚我看到那东西后,害怕的只顾着跑了,没顾上花雨,不好意思啊!” 苏浅闻言,急急忙忙朝着山洞里面跑去。 花雨这丫头细心,她要是看江离被吓跑了,怎么可能会自己继续留在山洞里? 按花雨的性子,她一定会追上江离,安慰江离一番的。 没有出来追江离,苏浅担心她可能出什么事了。 一边祈祷花雨这丫头不要出事,一边加快步伐跑进山洞里。 山洞里乱糟糟的,柴火,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跟苏浅刚在这里落脚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像是被打劫了一样。 “究竟怎么回事?”苏浅喃喃了一句,然后越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四处找花雨。 “花雨。”她边找边喊。 可是找了半天,喊了半天,依然没有得到半分回应,花雨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样。 花谢捡着地上到处乱扔的衣服,道:“小姐,姐姐会不会是被了这些衣服给挡住了,我们把衣服捡起来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姐姐。” “好,捡。” 苏浅和花谢两人急急捡地上的衣服,等她们把地上堆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都捡完后,她们果然找到花雨了。 就在苏浅放衣服箱子的背后,一条毯子下面,花雨晕倒在哪里,脸上和身上都有很多血,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苏浅仔细看了山洞里一眼,什么也没发现。她不理解这里为什么会被弄成这样,花雨又为何会晕倒在这里? 花谢将花雨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并拍打着她的脸,喊:“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花谢除了这个姐姐外,没有其它亲人。姐妹两多年来相依为命,早已经习惯了彼此的陪伴,要是花雨突然出了什么事,对于花谢来说,真的难以接受。 “姐姐,你醒醒啊?”花谢泪流满面的呼唤。 她怕极了花雨会出事。 苏浅将江离拽到了花雨面前,“江离,你看看花雨到底怎么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江离万分警惕的环视了周围一圈,确定不会突如其来出来个人或什么东西后,他拿起了花雨的手,搭上了花雨的脉搏。 花雨的脉象很正常,人也活着。至于她为什么会叫不醒,大概是被什么东西攻击后,然后晕过去了。 至于她身上这些血,不像是她自己的。 江离将诊断结果说给了苏浅和花谢听,两人听完后,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江离揪着苏浅的袖子,跟苏浅建议道:“苏狐狸,你看连花雨都出事了,我们能不能不要在这山洞里落脚了?换个其它地方?好不好?” 苏浅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大家搬东西要离开的时候,江离道:“苏狐狸,我知道往南边走,不远处有一个茅屋,大概是哪家猎户打猎时住的,平常里面没有人住,咱们可以暂且借住在那里。” 苏浅收拾着自己被弄乱的衣服,问:“你怎么知道南边不远处有个茅屋?还没有人住的?万一我们过去了没有怎么办?” “肯定有,我不会骗你的。” 江离说的信誓旦旦,非常笃定那里就有一座小茅屋。 苏浅好奇他为何这么笃定,“江离,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江离沉默了一下,耸拉着脑袋回道:“之前为了尽快采到药治脸,我自己一个人来过这里,所以知道那边有个小茅屋。可是……可是……” 可是为什么没有采到药,还和苏浅再次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苏浅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来。 江离这厮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可实际上呢,到底存不存在的一只鬼,就把他吓的不轻。 其实,他心里应该是不相信世间有鬼的,可因为种种无法解释的通的事,他不得不将这一切归咎于鬼的存在。 因为除了用鬼解释这一切,旁的都说不通。 为了说通,为了找到药,他刻意找来了苏浅,想让苏浅帮忙破解这件悬疑之事。 “我明白,你不用可是了。”苏浅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去南边那个什么茅屋落脚?” 一行人去了南边的小茅屋,茅屋可比山洞好多了,不仅四面有墙,挡风,屋里还有生火做饭的地方,还有睡觉的床,床虽然硬了点,但总比躺在山洞里强。 苏浅和花谢将花雨扶到了床上躺下后,苏浅问江离,“你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为什么不早点带我们过来?” 江离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我这不是忘了嘛!” “小姐,小姐……” 有微弱的声音呼唤苏浅。 是花雨醒了,在找苏浅。 苏浅抓住了花雨伸向她的手,对她说:“花雨,没事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担心什么,你马上就能好起来的。” 花雨挣扎着要起来,边挣扎,她边竭力劝说苏浅:“小姐,为了您的安全,快走,快离开这里。这里有鬼,不宜久留。” 花雨为了让苏浅赶紧离开这里,她隐忍着身体的不舒服,爬了起来,拉着苏浅的手往茅屋外走去,一心要带苏浅离开。 第187章 找狗 苏浅眉宇间闪过一抹焦急的神色,“花雨你做什么?快回去躺着。” 花雨不肯,“小姐,有脏东西,我们快离开。” “这里什么也没有,你安心躺着。”苏浅强行将花雨拉到了床上,按着她躺下,郑重的说:“花雨,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都晕过去了?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知道,可是有鬼……” “有我在,别怕。” 看身边人都被这东西折腾不轻,苏浅在心里立志,一定要把这鬼玩意揪出来。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花雨怎么可能不怕? 即便苏浅这样说了,即便他们现在已经换地方了,不在刚刚那充满诡异的山洞里了。她身边也有很多人陪着,可她坐在床上,依然在不停的朝后缩着身体。 她全身上下散发着害怕的气息,那是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害怕。 突然。 “咚!咚!咚!” 不知什么人,在敲茅草屋的门。 一下接一下,中间间隔的时间略微有点长。 哪个正常人会这样拖拖拉拉的敲门啊? 更何况天这么晚了,苏浅一行人刚刚从山洞转移地方的时候,路上压根就没撞见什么人。 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来的太突然,太诡异了。实在令人联想翩翩,而且无形中还带给了人一种紧张感。 “鬼……鬼……鬼来了……” 花雨再一次被刺激到了。 她害怕的抱着被子不停的往床最里面的位置挪动,即便根本没有地方供她挪了,她依然在挪。花谢虽然也害怕,但在旁边尽力安慰她。 江离看着不远处那扇门,额头上布满了汗。显然他和花雨一样,都联想到了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在敲门。 一行人中,唯一看起来淡定一点的就只有苏浅了,苏浅扫了这几人一眼,喃喃:“有什么好怕的!”说着,她去开门。 “苏狐狸。” “小姐。” 任凭谁喊,都没有阻拦住苏浅开门。 苏浅将门打开后,看到面口那东西,惊的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 “怎么是你?”苏浅问。 怪不得刚刚敲门声那么骚气。 “苏狐狸,谁啊?你干嘛杵在那里不动?”江离害怕归害怕,还是不愿意让苏浅独自面对危险,他硬着头皮跟着上前。 看到门口那东西,他亦破口而出:“怎么是你?” 花雨:“……” 花谢:“……” 一头雾水说的就是两人。 谁啊? 直到苏浅和江离把那东西放进来,大家伙才都知道是什么。 是昭阳公主那只狗,昭昭,刚刚敲门的就是它。 “妈的,狗都会敲门了?这是成精了吗?”江离困惑。 “它明明已经被昭阳公主带走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浅摸了摸下巴说道。 江离:“会不会昭阳公主就在这附近?” “有这个可能,我们出去找找?” 苏浅和江离刻意出去找了一圈,但是没有见到昭阳公主的身影。 接下来一连几日,依然没有见到昭阳公主的身影。 大家心照不宣的认定,这狗八成不是跟昭阳公主一起来的,不然按照昭阳公主的性子,怎么可能任由它一直待在苏浅身边? 想来是它自己跟着苏浅的马车来的。 既然跟来了,索性就养着,也不缺它一口吃的。 苏浅一行人和一只狗在这个茅屋里平静无风波的生活了起来,没有再发生任何异常。什么鬼不鬼的,也没有再见到。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大家的错觉。 实则不然,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悄悄逼近。 … 秦妤已经在西山脚下的小树林里逛了好几天了,她就是在这个小树林里解手的时候,和昭昭走散的。为此,她没有再藏在苏浅的箱子里,而是留在小树林里四处找狗。 “昭昭,你到底在哪里啊?” 秦妤冲着树林深处不停的在喊,喊的嗓子都喊哑了,就是没有见到昭昭。 “昭昭,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要饿死,累死,冻死在这里了。”秦妤靠着一颗大树坐下,抱着自己冻的没有任何温度,一直在发抖的身体,情绪十分低落的说道。 算算时间,她在这个小树林里已经停留了好几天了,带来的食物水都没有了,天又这么冷,她穿的很单薄,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但是,她不坚持继续找下去的话,她的昭昭该怎么办? 昭昭除了她,没有人再依靠了。 思及此,秦妤咬了咬牙,起来继续寻找昭昭。 起身的那一刻,不知道是她看差了,还是怎么着,她竟然看到了一红色身影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停在了不远处。 那身姿,那仪态,都像极了她一直寻找却未果的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秦妤急急冲着红色身影停留的位置的跑去,边跑边说:“仙女姐姐,是你吗?你又来帮我了,是不是?” 顿了顿,“我就知道,每次我步入绝境的时候,你都会出现。” 秦妤说话的声音在小树林里来回回荡,她跑的气喘吁吁。 她跑了好久好久才跑到那红色身影跟前。可是,那红色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她到处找都没有找到。 她开始认为刚刚是她一直吃不饱肚子,出现的幻觉,仙女姐姐根本就没有出现。 思及此,她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准备继续去前面找狗。可转身之后,她竟然看到了刚刚消失不见的红色身影,正背对她站着。 胸腔里瞬间充满了烟花般炸开的欢喜。 “仙女姐姐!” 秦妤激动的跑到了红色身影的面前。 站稳之后,她看到面前那张苍白的脸,眼睛里,鼻子里,还有嘴巴里……都统统在流血……她虽然穿了一身红衣,但根本就不是她的仙女姐姐。 倒像是鬼! 秦妤吓得尖叫了一声,“啊……有鬼……” 女鬼冲着秦妤伸出了枯树枝一般的手,目光呆滞,阴森森的说:“跟我走?我带你去好吃的,蚯蚓,老鼠,虫子……我那里什么好吃的都有。” “救命啊……救命啊……” 秦妤尖叫了两声后,晕倒在了地上。 第188章 到底为何 不多久,一群黑衣人来到了这里,不知在搜找什么东西。 红衣女鬼已然消失不见了,为首之人只找到了晕倒在地上的秦妤,看到秦妤那张脸,他命身边的男子扛起了秦妤。 见日落西山,天色昏暗了下来,为首的黑衣人道:“找人的事明日继续,今日就先找个地方落脚?” “是,殿下。” 冬日的天,黑的比较早。黑衣人一行人找到苏浅他们住的茅草屋跟前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茅屋里闪着一盏烛光,是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唯一一束亮光。 “殿下,属下看方圆十里之内都没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今晚我们暂且就在这里借宿一晚?”有人建议道。 为首的黑衣人点了点头,“嗯,去敲门。” “咚!咚!咚!” 苏浅她们刚睡下,茅屋又被敲响了。 这荒山野岭的,白日有人敲门都让人感到害怕,更何况是天黑之后。 “来了……那鬼又来了……” 花雨没有睡着,她最先听到这声音,害怕的一骨碌爬了起来,借着茅屋里微弱的烛光,警惕、紧张的看向门口。 江离是他们一行人中唯一一个会功夫的人,花雨下意识的要找江离,可是想到今日江离守夜,江离却没有拦住那些人,也没听到江离叫她们声音。 想来是江离解手去了,不知道有人来了。 “小姐,花谢,你们快醒醒?” 苏浅花谢被吵醒了,两人坐了起来,安慰了花雨一句,等花雨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了,不嗒嗒的流眼泪了,苏浅穿好衣服下了床。 “别怕,可能是什么路过借宿的人,我去看看。” 花雨和花谢惭愧的看着苏浅,“小姐,奴婢们给你拖后腿了,这种事本该由奴婢们去的,可却一直是你护着我们。” 苏浅没说什么,她打开了门,还没看清楚门口敲门的人是谁,就猝不及防被一双大手拉进了他冰冷的怀里。 “浅浅。” 声音里带着意外,激动,乍见的欢喜。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用问都知道是谁。 苏浅推了推他,“秦时越,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该不是跟我过来的?”想到这里,苏浅有些生气,“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关系了。” 秦时越没说什么,松开了苏浅,拉着苏浅的手一起回到茅屋,关上门,将瑟瑟寒风隔绝在外后,他才回道:“潼华失踪了,我来这里是来找潼华的,碰上你,纯属巧合。” 潼华? 又是为了潼华? 竟然不惜找到这个闹鬼的地方来? 苏浅心里真的很好奇,秦时越到底为什么这么注重潼华?不许她自杀?她失踪了,便当即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来寻找? 她没猜错的话,那天他一心要带她回昭王府,给他包包子,要她报答他帮忙解困的恩情。她不答应,径自走了。 后来他明明追上来了,但是莫愁出现和他说了几句话后,他就没有再追。一定是和潼华失踪的事有关! 一个潼华,永远能让他放下手头很多的正在做的事。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何? 秦时越似乎预感到了苏浅想问,他大概是不愿回答,便转而说起了其它事,“浅浅,你这里有热水吗?给我的人喝点,让他们暖暖身。” 苏浅见状,心里莫名有股闷气,没搭理秦时越。 花雨和花谢自觉的去给秦时越带来的人倒热水了。 秦时越一来,两个丫头都拘束了很多,不敢再随意闲着或者坐着,即便身体不舒服,即便她们十分怕鬼,但还是都麻利的去干活了。 茅屋有两间,但能住人就苏浅这一间,其余一间除了四面有物,能挡风外,再无其它。 秦时越带来的人和花雨花谢自觉的去另一间喝水了,这一间茅屋里就剩下了苏浅和秦时越,苏浅困的不行,没有管秦时越,自己上了床。 “我睡了,你要睡的话,去隔壁。” 说完苏浅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不去。” 秦时越说着脱了沾了一身寒意的外衣,上床躺在了苏浅身边。看苏浅背对着他,他侧过身,看向苏浅面对着他的背影。 苏浅感觉到不对劲后,转过了身。 一转身她就看到了面前秦时越那张放大版的俊脸。 男人面部轮廓清淅,五官立体精致,平时很严肃冷漠,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一般人都不敢轻易靠近他。但此刻,他看着苏浅的目光却异常温柔。 苏浅却不为所动,一脚将秦时越踹下了床,冰冷的看着他。 “昭王殿下,请你自重。” 狗男人,说好了公开和离的事情后,就不要再有牵扯,不要再有关系。但实际上呢,说过的话就跟冒了的烟一样。 还是对她贼心不死。 她着实不喜欢这种没有边界感的接近。 “苏浅,说踹就踹,你可真够狠的。”秦时越从地上爬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浅两眼,拉过一边摇摇晃晃的椅子坐在离苏浅有些距离的地方,“不让我躺着,那我坐这,你可还有意见?” “不嫌难受的话,就坐着!” 苏浅说完就睡了。 她想着秦时越坐一段时间后不舒服了,就自觉去隔壁草丛上睡了。谁知,他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竟然还睡着了。 即便睡着了,苏浅还是防着秦时越,她衣服穿的严严实实,一件也没有脱,还悄悄叫来了花雨,让花雨陪着她一起睡,好相互照应一下。 花雨趟在苏浅身边,看了靠在椅子上睡过去的秦时越一眼,心里奇怪昭王殿下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睡? 这里空间又小,又没有多余的床,就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睡在那里多不舒服? 还不如去隔壁空地上了,铺点柴草躺着不比床差。 感慨了一句,昭王殿下真想不开后,困意来袭,花雨也睡了过去。 苏浅听到秦时越睡着时产生的轻微的呼吸声后,放心睡了。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进入深度睡眠,开始轻微的打鼾。秦时越就突然睁开了眼,将睡在她身边的花雨一掌劈晕,扛到了隔壁的柴草堆上。 第189章 你是我机关算尽的意外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进入深度睡眠,开始轻微的打鼾。秦时越就突然睁开了眼,将睡在她身边的花雨一掌劈晕,扛到了隔壁的柴草堆上。 然后他自己蹑手蹑脚的爬上了苏浅的床,躺在了苏浅身边。 怕被苏浅发现,他不敢动作太大,也不敢太靠近苏浅,只敢在离苏浅好些距离的一侧,转过身,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右手的大拇指一直摸索着左手尾指处空荡荡的地方。 他像是在跟苏浅解释,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浅浅,我知你不喜欢潼华,可为了我母妃,我必须保她,没得选择。” 这句没得选择,秦时越说的特别艰难,无力,挣扎,痛苦。 四个字而已,却是从小就压在他身上的担子,他担不起也必须担的担子。 为此,多年来他谨言慎行,机关算尽,早就将个人感情抛至一旁了,直到遇见苏浅…… “浅浅,你是我机关算尽的意外。我不会也不可能放过你的。” … 次日清晨。 苏浅因为晚上警惕了半夜,睡着时迟了,醒来时也已经快中午了。 茅草屋里没有一个人,但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好像是秦时越的人打了好些猎物,花雨和花谢在帮忙烤猎物。 想到这些日子来,清汤寡水的日子,苏浅就觉得心塞。 有肉吃,真好。 这时,肚子很争气的咕隆隆响了一声。 苏浅摸了摸肚子,喃喃:“每天睁开眼肚子就好饿,活的跟个饭桶一样。人要是不吃饭就能活着多好啊!” 胡言乱语一通后,她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头发,穿好鞋子去外面,准备打水,洗漱,然后吃肉。 苏浅一出门,花雨就看到了,她边抓着手里的兔子,和她对面的黑衣人一起扒皮,边说:“小姐,洗脸水奴婢帮你打好了,已经在太阳处晒了好一会儿了。你去有太阳的那一块直接洗就好。” 苏浅应了一声,就去了。 她刚到这边洗了一把脸,身后就有人冲着她紧张的大喊。 “鬼!鬼!鬼!有鬼!快,快,快快把这个红衣女鬼抓起来!” 大喊的人是昭阳公主秦妤,秦妤这会儿也是刚刚醒来,睡了一夜的草堆,她浑身酸疼,刚出门活动了一下筋骨,谁料就看到了一身红衣正背对着她的苏浅。 苏浅这背影,和昨天她看到的那个,眼睛,鼻子,嘴巴都在流血的女鬼一模一样,毫无偏差。 秦妤当即断定,这女鬼又来找她了。 昨天是她没有准备好,又一心想着仙女姐姐,心里没有任何防备,才会被吓晕在那里,还差点没了命。 这一次,秦妤心里有了准备,不再轻易见了红衣女子就觉得是仙女姐姐,也不会被吓晕过去。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再杀这女鬼一次。 身边正好路过了一个黑衣人,她急急从黑衣人腰间拔出了他的刀,直指苏浅,浑身杀气四现。 “你这女鬼,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我告诉你,我被你吓晕一次,不代表会被你吓晕第二次。” “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浅一脸莫名其妙,她怎么就成了女鬼了,“………” “这次我准备好了,你再厉害我也不怕,也能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秦妤鼓着腮帮子,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即便你拿你那些乱七八槽人不能吃的东西吓我,我都不怕,我真的不怕,我……我有刀……” 秦妤手中这刀,刀锋锋利无比,削铁如泥,阳光下泛着锐利的光芒。 仅仅看一眼,就如芒在背。 也是能让秦妤说出今天这些话的底气所在。 苏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无语极了。 她怕不是和这昭阳公主磁场不和? 每次见面都有各种矛盾。 小吵小闹也就罢了,现在都发展成喊打喊杀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鬼。”苏浅辩解道。 “你……你是……”秦妤道:“你别以为大家都不认识你,你就能随便潜伏在人群里,伺机做坏事。我可认识你,也见过你,你就是西山这里远近闻名,吓死了好些人的鬼。” 苏浅闻言,其实很想问昭阳公主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鬼能站在阳光下吗? 她好端端的在这太阳下站了这么久,有人的影子,人也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鬼了? 她看了她半天了,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真不明白她到底凭何认定她就是鬼? 苏浅扔下了手中洗脸的手巾,转过身刚要和昭阳公主继续辩驳,就见昭阳公主闭着眼,用一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姿态,拿着刀冲她刺了过来。 她这举动来的太快,太猛了,苏浅根本来不仅做出反应。看刀刺向她的距离,苏浅好像也根本躲不开。 苏浅瞪圆了眼睛,看向昭阳公主刺向她的刀。 “我真的不是鬼,你不要无理取闹。”这句话,如鲠在喉,她半晌说不出来。 “昭阳公主,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给本王住手。” 秦时越满是怒意的声音响起在众人及苏浅的耳边。 众人闻言,全被秦时间越这一声给吸引过来了,个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活,不解的看向了苏浅。 看到苏浅被昭阳公主突然刺杀,还有点躲不过,众人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口,担心极了苏浅。 他们瞪圆眼睛盯着那把刺向苏浅的刀,祈祷不要刺向苏浅。 花雨和花谢大喊:“小姐。” 两个丫头急急扔掉了手中的东西,奔向了苏浅,不管她们离苏浅有多远,都有一颗奔向苏浅,帮她躲过那一刀的心。 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们就绝不放过。 奔在两个丫头前面的,是秦时越。 秦时越脚尖在身边一黑衣人身上借了力,飞向了苏浅。 已经好些年了,他没有过这样害怕,紧张,恐惧到整个头发丝都在发颤的时刻。 他也不敢想象那几乎集中了昭阳公主全部力气的刀,要是真刺到苏浅身上会怎样。 第190章 秦妤觉得好委屈 七寸,五寸,三寸……秦妤刺向苏浅的刀离苏浅的身体越来越近。 可是秦时越还没有飞到苏浅跟前,他离苏浅还有一段距离。 看着那即将没入苏浅体内的刀,秦时越捏紧了拳头,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浅浅……” 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几乎震破人的耳膜。 秦时越的紧张、害怕,透过这一声体现的淋漓尽致。 “秦时越……” 苏浅原先看到秦妤要杀她,非常非常害怕,可就在刀马上要刺入她的胸口时,她突然间不怕了。她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内心已经接受马上没命的事。 她扭头看向了秦时越,这个一心想要救下她的男人。 依稀看到他眼底闪着亮闪闪的光芒,那是……害怕到极致涌出的眼泪? “再见……” 笑着说了一声再见后,苏浅闭上了眼睛,迎接即将到来的刀入胸口的剧痛。可是半晌过去了,她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痛。 难道她被秦时越救下了? 苏浅睁开眼看向了秦时越刚刚朝着她飞来的方向,秦时越此刻才落到她身边站稳。 所以,不是秦时越救的她,那是谁? “汪!汪!汪!” 不知何时出现的昭昭冲着苏浅叫了几声,以一副讨赏的姿态吸引苏浅看它。 苏浅看向了不远处冲她摇尾巴的昭昭,只见昭昭趴在被它扑倒在地上的秦妤身上,四只爪子紧紧按着秦妤。 秦妤都摔倒不起了,它还怕秦妤再做出点什么对她不利的事。 苏浅用“没白养你”的眼神看了昭昭一眼,昭昭似乎看明白苏浅的意思了,冲着苏浅汪汪汪了几声,以作回应。 秦妤依然认为苏浅就是女鬼,以至于她一直不敢看苏浅那张脸。 而自家狗救一只鬼的反应,也让她失望透顶。 “昭昭,你给我起来。”秦妤非常凶。 狗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但就是不起来。 “这种时刻,你不帮着我也就罢了,竟然帮着一只鬼?那鬼供你吃了,还是供你喝了?你这只没良心的狗,哪天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还是你觉得那鬼长的好看,所以你被她迷惑了?分不清谁才是你的主人?” “汪…汪…汪…”昭昭委屈巴巴的叫了几声。 主人,不是那样的。 她是你的仙女姐姐啊!不是鬼!你就看看她? 昭昭扒拉着秦妤,想要秦妤回头看看苏浅,可秦妤就是不看。 “莫愁,将人带走。” 秦时越喊来了莫愁,半分面子都没有给秦妤留,当即把秦妤捆了起来,拽去茅屋里审问。 秦妤不服,被莫愁带走的时候,她一直在边上嚷嚷,让秦时越放开她。 秦时越没有管,将苏浅拉到了怀里,什么也没有说,心有余悸的抱着她,等心中的巨大的慌乱都褪去了,他才松开了苏浅。 苏浅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突然不那么排斥秦时越的怀抱了。她想,大概是她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真的很需要一个拥抱。 正好秦时越给了,她便接受了。 秦时越松开苏浅后,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去审问秦妤了。秦妤非常不识抬举,即便被捆住了,也不老实,一直闹腾。 她见秦时越进来了,闹腾的更厉害了,不仅用脑袋撞开了身边按着她的人,还一蹦一跳到了秦时越面前。 “皇兄,那红衣女鬼惯会魅惑人心,十分该死,你快去杀了她。” “你还敢提这件事。”秦时越浑身杀气四现,毫不收敛。 偏偏秦妤这个大老粗,除了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外,其余的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出来,说的话也一句比一句离谱。 “只有杀了她,大家才能平安。” “只有杀了她,才能还西山一方百姓安宁。” “黄兄,杀一个人,拯救成百上千的人,咱们不亏。” 秦时越每听一句,神色便凝重一分。 一方百姓的平安,不是杀了无辜的苏浅就能换来的。 他忍无可忍的抽出了腰间的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下,鞭子清脆凌厉的声音,带着很重的杀气,吓的秦妤头皮发麻,朝后退了一截。 好端端的,挥……挥鞭子干嘛? 秦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她因为杀女鬼被昭王殿下捆起来了,而且看昭王殿下这挥鞭子的架势,像是要打死她似的。 “昭王殿下,我不明白,我让你杀了一只鬼难道有错吗?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这只鬼为祸西山多年,多少人被她给吓死了。我杀了她,是为民除害。” “本王不明白。”秦时越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秦妤说的这些,他只道:“本王只看到你要杀了苏浅。” “苏小姐?”秦妤更想不明白事情了,这事儿关苏浅什么事?她刚刚杀的是一只鬼,女鬼。 秦时越用鞭子勾起了秦妤的下巴,不带任何感情的询问:“说,你为何要杀苏浅?你有什么目的?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秦妤:“………” “秦妤,别以为你是昭阳公主,我们殿下就会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你最好趁早交代,你究竟为什么几次三番针对苏小姐?否则,别怪我们殿下不客气。” “我们殿下审问犯人的方式,只有你想不到的。” 莫愁警告道。 秦妤真的好委屈,她刚刚杀的人明明是女鬼,怎么就成了苏浅了? 苏浅那张脸她认识的,要是早知道是苏浅,她不会冲着苏浅下手的。 因为之前她针对苏浅,差点被秦时越掐死的事,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秦妤就这些缘由,为自己辩解了一番。 可是经历了刚刚那么惊心动魄,差点就失去苏浅的时刻,秦时越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这样的解释实在立不稳,秦时越难以相信。 秦时越甚至认为秦妤的一切解释都是为了求生,都是在故意找说辞在他这里蒙混过关。 他这会儿但凡心软一番,就是对苏浅以后的安全不负责任。 秦时越闭了闭眼,对莫愁说:“上刑,审问。” 说着秦时越朝着门口走去,将空间留给莫愁。接下来具体怎么做,莫愁心里有数。 没想到出门之际会迎上苏浅,苏浅看着秦时越,问:“秦时越,你要莫愁对昭阳公主上刑,对不对?” 第192章 江离呢 顿了顿,苏浅坚定的说:“在原则性的问题,我们应当分毫不让。” 关于和亲的事,苏浅了解一些。 红楠国和北夏国实力相当,在这种情况下,红楠国轻易就被北夏拿捏,答应送公主去和亲,苏浅心里其实是不支持的。尤其是将红楠国的公主嫁给一个老头子,给人当小妾?她就更加不支持了。 折辱,这是明晃晃的折辱。 有损红楠国国威。 不明白永徽帝怎么就答应了呢? 无奈这些事不是苏浅能决定的,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只能看秦时越这边还有没有什么挽回的办法。 秦时越琢磨了一下,道:“不想和亲也可以,只要将北夏必须要我们送公主过去和亲的借口,解决掉就可以了。”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不然,何必送昭阳公主去和亲? 苏浅:“你是说找到运往北夏,却在红楠国地界上丢失那批贡品?” 秦时越点头。 昭阳公主之所以不得不被送去北夏和亲,就是因为锦官城运往北夏的一批贡品,在经过红楠国商道的时候,丢失了。 永徽帝派人帮忙找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北夏官员以此为借口,要红楠国送公主去和亲,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否则,就开战。 为了和平,永徽帝轻易就答应了和亲。 苏浅很气愤:“这些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批贡品都找不到?我就不信那么多东西呢,真的能凭空消失不见。” 苏浅咬牙切齿道:“都是些只拿俸禄不办实事的蠢货。” “浅浅,有些事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要轻易说出来。”秦时越劝说:“否则,会有很多麻烦找上你。” “在金陵城里我已经够谨言慎行了,都到这荒山野林了,难道还不允许我多说两句?”苏浅毫不在意的冷哼了一声,“我偏要说。” 秦时越:“………” 罢了,说。 出事他兜着。 “饭桶。” “废物。” “没用的东西。” 苏浅骂骂咧咧发泄了一通后,看向身后一直泪眼汪汪盯着她的秦妤。 “秦妤,你也别担心了。等我帮江离解决了女鬼,找到药,然后就帮忙去找贡品,能不让你和亲就不让你去和亲。” “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但我会尽力的。” “事情嘛,尽力去做,总会有希望的。” “谢谢……谢谢你……”秦妤再一次扑进了苏浅的怀里,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苏浅,不安的问:“我……我,我能叫你苏姐姐吗?” 秦妤这丫头自从知道自己错杀了人,对苏浅就一直别别扭扭的,和之前与苏浅之间剑拔弩张的相处模式截然不同。 对苏浅敬重,依赖,亲昵了很多。 而这句苏姐姐,也是她打心底里想要叫的。 苏浅以为她只是愧疚,所以秦妤之前那样盯着她,她也没有多想。 但现在突然要叫她苏姐姐? 看她这样子,有认她做姐姐的意思。 她不得不多想。 一点愧疚,有必要让她做到这一步吗? 她该不是另有所图? 苏浅不解的看着秦妤。 秦妤解释道:“有必要的,苏姐姐。你要帮我不去和亲,与我而言,本就等同再造之恩,更何况之前……总之,我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苏浅以为秦妤想说却没说完的之前发生的事,是她做了那些对她极为不利的事,心里愧疚的很,才会如此放低自己,要给她做牛做马。 她劝道:“你不必这样的,我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 于苏浅而言,守护自己的国土,维护它的威严,是她身为子民的责任。 秦妤却坚持,“要的,要的。” 苏浅劝了半天,看没用,就没再继续劝说。 … 秦妤被送回去和亲的事算是告了一段落,关于秦妤那些话,苏浅没怎么放在心上,就当她是一时情绪激动说的,过几天她忘记了她也就忘记了。 苏浅继续做着自己的事,秦时越继续四处找潼华的踪迹,两人都是早出晚归,不经常碰面,尤其是秦妤每天缠着和苏浅一起睡后,秦时越就更难见到苏浅了。 秦妤简直就是狗皮膏药,难缠得很。 就连苏浅出来解手,她也跟着。 苏浅无语道:“秦妤,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我是大人了,不会丢掉的。” “谁怕你丢掉了。”秦妤蛮有道理的说:“我是怕你被鬼抓走。” “鬼鬼鬼,又是鬼。”苏浅道:“这鬼都几天没出现了,肯定不会再出现了。” “真的不会再出现了吗?” “真的。” “不管如何,我都要跟着你,你去哪里我都跟着。” 秦妤这话听着好熟悉啊! 好像江离也说过。 苏浅后知后觉的的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江离呢? 那个自从跟她来了西山,就因为怕鬼,寸步不愿意离开她的江离呢? 往日江离连睡觉都要和她同屋,哪怕睡地下,他也要同屋。她出来解手,他要远远跟着,怕她扔下他自己走了,时不时还会叫她两声,真的是不肯离开她半步。 可现在算起来,他消失不见好像有三天了。 苏浅解完手后,匆匆整理好裙子,朝着秦妤的方向走去。路上她猛得拍了自己的脑门一把,满心自责。 自从秦时越来了后,她就把江离给忘记了,江离丢了好些天了,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果然美色误事啊。 江离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苏浅忍不住想。 “苏姐姐,你脸色不好,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秦妤发现了苏浅的不对劲。 苏浅喃喃:“江离消失不见三天了,怕是出事了。” 第193章 地下墓地 “江离?” 秦妤记得他,就是那个嘴巴特别毒,跟苏姐姐一样常常穿着一身红衣,看起来有些邪魅的男人。她心里一直都有些怕他,觉得他不好说话。 也就只有苏姐姐这样的人,才能让他好好说话。 那么欠的一个男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怎么消失不见的? 秦妤好奇的紧。 苏浅急着去找江离,没有过多停留,她急急朝前走去。 “苏姐姐,你干嘛去?等等我。” 看到苏浅朝着前面走了,秦妤急急追上。 苏浅没有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漫无目的的找人。她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江离曾经在她们住的山洞遇见过‘鬼’,而他可能又是半夜出去解手的时候突然不见的。 这样推测的话,江离很有可能就是茅屋前往山洞这一段路途中出事或消失不见的。 她只要在这一段范围内找人便是。 苏浅有了方向后,急急开始在目标范围地之内找人。 … 几日前,苏浅一行人住过的山洞,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山洞。这个山洞的后面,连接着一个地下墓地,这个墓地从山洞最深处的机关可以进入,从外面也可以进入。 墓地里放着很多棺材,但是棺材里放的却不是死人的尸体,而是无数的金银珠宝,翡翠珍珠。 藏这些东西的人,大概是怕这些东西丢了,所以这个地下墓地设置了很多机关。 不会机关术的人,掉进来便无法出去。 三天前,江离半夜起来解手的时候,脚不小心踩中了捕兽夹,又晦气的被一只莫名其妙出现的‘鬼’给打晕带到了这里。 即便他武功高强,有的是整人的法子,也没法拖着一只受伤的脚破解机关术离开。 机关术于他而言,简直就是连边都够不着的神话。 太难了,他从小就搞不懂。 之前学的时候,总觉得没用,学起来又很吃力,他便十分懈怠的。没想到曾经的懈怠,现在都给他还回来了。 他现在已经在这里被困了三天了。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但他却没有本事出去。 怪谁? 怪自己呗! 江离悔不当初。 “老子风光一世,难道就要饿死在这里了?”江离靠在装满金银财宝,翡翠珍珠的棺材边上,摸着空荡荡的肚子,浑身无力的喃喃了一句。 另一边,一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正满嘴油光的啃着鸡腿,听到江离的话后,他看向江离,挑衅的说:“你只要答应和我一起在这里守墓,我就给你吃的。” 江离想都不用想就直接拒绝了,“不可能的,你不必再说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 他就是饿死渴死,也不会答应老头子,戴上他给的镣铐,陪他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然后跟他一样,一边半夜三更出去装鬼吓人,一边守着这些想花都没地方去花的银钱。 是的,西山装鬼吓人的人不是旁人,正就是江离身边的这个老头子。 江离也是在被抓来后,看到他那些装扮鬼的衣服,还有身上的装饰品,才知道的。 “你确定要骨气不要命?”老头子晃动着手里的鸡腿说。 江离闭了闭眼,沉默着。 老头子啃了一口鸡腿,继续道:“不过是让你答应老头子,在这里陪我五年而已,五年而已,眨眼就过了,有什么好拒绝的?” 别说五年,五天都不行。 江离继续以沉默拒绝。 老头子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弹了回来,没有任何回应。他冷哼了一声,不甘心的又说:“既然不愿意,那你就一直饿着,饿死活该,不识抬举的家伙。” 江离虽然饿到浑身无力,连胳膊都快要抬不起了,但他眼里的狠劲却没有少半分,狠狠剜了老头子一眼,道:“别等老子出去了,老子要是出去了,第一个弄死你。” “呵呵……”老头子冷笑着:“墨家机关术天下无敌,你想要出去?等下辈子投胎转世。” “你……”江离有打老头子的冲动了,但是身体情况不允许。 他的脚都肿成粽子了,而且他浑身无力。 “有种你就继续撑着,待会儿你即便妥协,老头子也不会给你吃的了。”说着,老头子拿着他吃剩下的烧鸡走了。 江离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他即便咬紧牙关死撑,还能撑多久呢?撑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活活饿死。 他都在想,他到底要不要妥协了。 妥协的话,至少暂且能把命保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是…… 他一旦妥协,那老头子就会给他戴上束缚他的镣铐。更可怕的是,那镣铐通过这里的机关术控制,一旦戴上,他再想走出这里,或者是想拿下来,就难了。 思及此,江离咬牙不妥协。 老头子将吃的拿走,是真的不打算管江离了。 而且他不仅不打算管了,还要膈应江离一番。 老头子在墓里面养了一只狗,平时会给这狗一些他剩下的剩饭剩菜吃,不保它吃饱,只保证它死不了。可今日,他刻意将他吃剩下的半个烧鸡都拿到了狗面前。 阴阳怪气的跟狗说:“既然某些人不识抬举,这好东西就都给你吃。” “汪!汪!汪!”狗留着口水看着老头子手里的烧鸡。 老头子将烧鸡的另外一只腿撕了下来,拿到狗的嘴边,喂狗,“这烧鸡是我老头子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烧鸡,鲜而不老,肥而不腻,好吃,狗子你多吃点。” 江离:“………” 他妈的,好像堵上这老头子的臭嘴。 让他膈应人。 “呼!呼!呼!”狗边吃边发出十分护食的声音。 老头子喂着狗,抚摸着狗的尾巴。 看狗吃的有点急,都要噎着自己了,老头子又训斥道:“狗东西你慢点,又没不识抬举的人跟你抢,剩下这些都是你的。” 江离:“……” 又是一些些含沙射影的话! 好想揍他。 老头子似乎看出了江离有想揍他的冲动,他冷嗤道:“就凭你现在有气无力,还受伤的样子,想揍我也没用,想想也就罢了。” 第194章 偶遇老头 还真是想想也就罢了。 江离这会儿连起都起不来了,他无力的靠在棺材边上,抬个手都困难。 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脆弱过。 从前他只觉得自己无坚不摧,什么困难都能解决,都能迈过去,可是走到今天他才发现,打倒他其实很容易,只要三天三夜不给他吃饭,不给他喝水,就可以了。 老头子喂完狗后,感觉嘴巴有点干,当着江离的面,他又咕咚咕咚的捧着水囊喝起了水。 “水……”江离感觉自己头脑也有些不清晰了,出于生存的本能,他朝着老头子伸出了手,想要讨一点点水喝。 老头子自己喝完后,刻意拿着水囊蹲到了江离面前,对着江离晃了晃,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愿不愿意留下来陪着我老头子?愿意的话,你就点点头。” 顿了顿,“只要你点头,我就马上给你水喝。” 江离听到这话后,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还是那句话,他就是饿死渴死在这里,也不会答应的。 老头子半晌没有等来江离的回应,心知江离这是不愿意,他放狠话道:“那你就等死!” 话落,他像是刺激报复江离一般,将水囊里的水全部都当着江离的面给倒掉了,水全都渗进了地面,江离惋惜的看着那些渗入地面的水,抿了抿干裂的唇。 一刻钟后,江离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老头子斜了晕倒在地上的江离一眼,没有搭理,拿上他扮鬼的那些东西,出了地下墓地,他就不信找不到一个陪他的人。 令老头子没想到的是,他一出墓地就看到了巨大的惊喜。 苏浅和秦妤两人都是放在人群里十分惹眼的存在,一个比一个长的美。尤其是苏浅,一身红衣,惊艳绝绝,像妖精似的能勾人心魂。 老头子瞪圆眼睛看向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什么的苏浅和秦妤。那双枯树枝般的手,搓了搓,样子油腻猥琐极了。 “就你们了。” 苏浅和秦妤也看到了老头子。 自从她们上了西山,基本上就没见过什么人,现在突然见到,难免会觉得这老头子家就在西山上,对西山的事情比较了解。 江离的失踪,兴许他知道些什么呢。 秉承着询问的意思,苏浅和秦妤走到了老头子跟前,客气的问道:“老爷爷你好,我们想请问你一件事。” 老头子收起了那副猥琐的姿态,摆出一副笑吟吟的慈祥的姿态说:“两位姑娘,不知你们想要问什么?老头子但凡知道的,都会说给你们听。” 苏浅:“你家是在西山这一带吗?” “是。”老头子道:“祖祖辈辈都在西山打猎为生。” 秦妤给老头子比划了一下,“那我们想问问你,近三日里,你有没有在西山附近见过一位身穿红衣,长相十分俊美,但脸上有几道浅浅淡淡的疤痕的公子?他大概有这么高。” 秦妤就自己的身高为参照,给老头子比了一下江离的身高,江离几乎高出了她一个头。 老头子要是见过江离的话,就江离的身高,还有他那一身骚包的红衣,脸上残存的疤痕印子,老头子不会没对他有印象。 老头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姑娘,你稍等等,让我想一下,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老头子想的间隙里,苏浅观察起了老头子的神色。 老头子眼底的精明,不像是一个祖祖辈辈都在西山打猎的猎人该有的。 漂亮桃花眼微微眯了眯。 老头子想了半晌,似乎想到了,他在空中挥了挥手,道:“我想起来,三天前我有见过你说的这位公子。” 秦妤十分激动,“真的吗?是在哪里?” 老头子点头,“真的,就在那边。”说着,他指了指他刚刚从地下墓地出来的地方。 苏浅和秦妤顺着老头子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地方看起来什么也没有,而距离那里不远的地方,正是她们曾经落脚过的山洞。 江离会出现在山洞那里并不奇怪,但是出现在老头子手指的那个地方就奇怪了。 那个地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是一个关键。 好端端的他跑到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干嘛去了? 秦妤却没有想太多,她对老头子道谢之后,拉着苏浅前往老头子刚刚指的地方。 “苏姐姐,我们去那个地方看看,看看有没有江公子留下的东西?万一他要是留什么东西在那里了,我们可以顺着那东西继续找江公子。” 随着秦妤走了一段后,苏浅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继续往前了。 秦妤见苏浅停下,也跟着停下了,她扭头问苏浅,“苏姐姐,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古怪吗?” 大概是常年跟各种阴谋诡计,还有稀奇古怪的案子打交道。所以,苏浅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个地方,不管是地势,还有周边树木,花花草草,都透着一种十分古怪的气息。 秦妤闻言,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她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苏姐姐,这里被高人设置了机关术。”秦妤笃定的说:“这里的所有花草树木,都没有固定位置,都是可以通过机关移动的。” “你懂这个?”苏浅郑重的问道。 秦妤:“我虽然母亲死的早,但母亲是墨家的人,我是在墨家长大的,虽然是被放养长大的。但是,墨家的一些机关术,耳濡目染,我还是懂一些的。” 苏浅:“你这个懂一些,到底是懂多少?” “一些基本的机关术,我都可以破解。”秦妤如实道:“但要是太难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话落,两人周围的花草树木就全都移动了起来,移动速度非常快,看的人眼花缭乱。 苏浅闭上眼说:“那眼前这个,你可能破解?” “此类机关术墨家到处都有,很简单。只要找到操控的机关,就可以破解。” 就在此刻,突然—— 苏浅和秦妤脚下的地面裂开了,两人防不胜防的掉了进去。 “苏姐姐……”秦妤和苏浅都在直线下降,看苏浅因为害怕手到处乱舞,秦妤忙抓住了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怕,这是掉入机关了,有我在,我们能出来的,不会有事的。” 第195章 怕疼 苏浅并不是因为误入机关而害怕,真正让她害怕的,是身体失重的那种感觉。 说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一点儿也不夸张。 “啊啊啊……”苏浅心跳加速,控制不住的紧紧闭着眼睛大声叫了起来,秦妤抓住她的手,她反手握的很紧。 “苏姐姐,别怕,真的不会有事的……”秦妤再次安慰苏浅。 苏浅:“………”怕不怕,在这种时刻,真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半晌后,两人都落地了,但苏浅没有立马上松开秦妤。她没有从失重的刺激中缓过来,她感觉脚依然没有踩到地上。 “苏姐姐,你没事?”秦妤将苏浅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抚慰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我们已经落地了。” 苏浅缓了半晌后,确定真的落地了,才睁开了眼看向周围。 周围一片昏暗,唯一的一盏亮光,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顺着这一抹微弱的光看去,她看到身边摆放了很多黑漆漆的棺材,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秦妤也看到了,吓了一大跳,她躲在了苏浅的背后,揪着苏浅的衣服惊讶的说:“苏姐姐,这里怎么这么多棺材啊?我们该不会是掉到地下墓地来了?” 苏浅闻了闻周围的味道,肯定的说:“没有尸臭味,初步推断,棺材里装的应该不是尸体。” “那我去看看。” 听苏浅这样一说,秦妤觉得很对。没尸臭的地方肯定没有尸体,棺材里肯定是装了旁的东西。 她心里没那么害怕了,站起身跑向了离自己最近的棺材,在苏浅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她一把就掀掉了棺材上棺材盖。 很勇!很猛!完全不需要帮忙。 嗯,就是这样。 一旁的苏浅,略感尴尬的收回了本要帮秦妤掀棺材盖的手。 棺材盖一掀开,棺材里的金银珠宝,翡翠珍珠,全都显露了出来。 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摧残的光芒。 秦妤眼睛都看花了,她没想到里面竟然有这么多银子,不由自主的惊叹道:“苏姐姐,我们……这是要大发财了吗?” 本以为掉到这里面是祸端,没想到会因祸得福。 秦妤大咧咧的上手要去抓那些东西,苏浅看到后,忙抓住了秦妤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掉馅饼的事发生,小心有诈。” 秦妤嘟着嘴巴,“好我的苏姐姐,我就是碰一下,碰一下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苏浅反问秦妤:“万一这些东西上面淬了毒呢?” 有些毒一旦沾染到手上,渗入皮肤就会中毒。或者手揉眼睛,摸脸,碰到自己的嘴巴……等等一系列行为都有可能造成中毒。 中毒后解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秦妤闻言,立马收回了手,不敢乱动了。 苏浅找到了一个火把,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 周围棺材很多,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不知道是什么人藏的这些东西? 苏浅继续往前走,试图得到一点信息。 可有用信息没得到,她看到了昏倒在地上,背对着她的那一抹红色身影。 不用多想,也不用上前看那人的脸,苏浅一下子就认出了那背影的主人是谁。 是江离。 “江离……” 苏浅急急跑到了江离的面前,将火把递给身后的秦妤拿着,自己则将江离上半身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秦妤看到苏浅扶起来的人就是江离,担忧的问:“江公子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晕倒在这里,脸色看上去为何这么差?” “看他嘴唇都干裂开了,有可能是身体极度缺水导致的晕厥。”苏浅自己出门没有带水,看秦妤腰间挂着水囊,道:“给我你的水。” 秦妤将腰间的水囊解下来,递给了苏浅。 苏浅喂江离喝了一点水之后,江离喉咙里冒烟的难受,总算是消散了一点,人也没有那么无精打采了,奄奄一息了,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生机,慢慢苏醒了过来。 看到自己趟在苏浅怀里,跟做梦一样。 他以为是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出现了幻觉,扯唇轻笑了一声,喃喃:“苏狐狸,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死而无憾了。” “说什么晦气话,醒了就起来自己坐好,你这也太重了,压的我腿不舒服。” 眼前苏浅的脸和声音都是那么的真实,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梦里,幻觉里。江离挣扎着坐起来了一点,捏了捏自己的脸,“我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 秦妤冲着江离扮了个鬼脸,“不是,你压着苏姐姐了,快起来。” 在秦妤的帮助下,江离从苏浅的腿上起来,背靠身后的棺材坐着。不过就是稍微动了几下而已,江离脚上的伤就疼的他一张脸紧紧拧巴在了一起。 苏浅看到了他脚上的捕兽夹,不解的问道:“为什不取下来?你自己是大夫,会医术,不会连个捕兽夹都搞不定?” “会。”但是怕疼。 “就疼一小会儿,你稍微坚持一下,我帮你取下来。” 江离本来想出去弄点麻沸散服下后,在失去痛觉的情况下,将这捕兽夹取下。可是看现在这样子,他半条腿都青紫了,捕兽夹在他脚上停留的时间越长越不好。 他又怕疼,不敢自己取,索性就让苏狐狸来! 但—— 取下捕兽夹之前,好歹先让他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有吃的吗?”江离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问苏浅。 苏浅知道他在拖延时间,也没有拆穿他,将身上仅有的一个馒头递给了他,“赶紧吃,吃完我帮你取这捕兽夹。” 说是让他赶紧吃,江离却一个馒头吃了足足有一刻钟。 好不容易吃完了,苏浅准备给他取捕兽夹了。 他又来事了,“……苏,苏狐狸,给我你的头发,让我咬着。这样你取捕兽夹的时候,我就不疼了。” 其实江离想要抓着苏浅的手,有这样的心理安慰,他就更不疼了。但想来苏浅不会让他抓,他便退而求其次想咬着苏浅的头发。 第196章 真是讽刺 苏浅递给了他自己的手帕,“咬着它便是。” 江离不情不愿的接住手帕,咬在嘴里紧紧咬着。 秦妤看得出来江离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她,从认识她的那一刻就是。但看在苏姐姐的份上,她没有计较。 又怕江离看到自己脚上捕兽夹取下后重伤的伤口,心理上会难以接受,她微微侧了侧身子,挡住了江离看向自己脚的视线。 江离脚上的捕兽夹,也不是太难取,苏浅可以取下去,但是怕江离乱动,牵动伤口。 “秦妤,按住江离,一定别让他动。” “好!” 秦妤干活很实在,她半跪在江离面前,整个人身体的重量都集中在了手臂,两只手紧紧按着江离的肩膀,只要苏浅不说让她松开,她绝不会松。 肩膀上传来了隐隐的疼痛,这臭丫头力气好大。 江离:“……” 苏浅看着秦妤的动作,摇了摇头,让她按的是脚,她按他身体作甚? 罢了,她用腿帮忙按着。 一切准备就绪,在江离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苏浅抓住江离受伤的脚,稳准狠,一口气将江离脚上的捕兽夹取了下来,扔在了一边。 讲句实话,刚刚江离的注意力全在秦妤按着他肩膀的手上,他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脚上的捕兽夹就被苏浅给取掉了。 太突然了,他疼的嗷嗷嗷直叫,脖子上的青筋都跟着凸起来了。 他嘴里还一直嘟囔着苏浅下手心狠,就不能温柔点、轻点吗?但实际他心里明白的很,取捕兽夹这种事,越是干脆利索他受的罪就越少,动作温柔只会折磨死他。 他故意这样说,其实就是想要苏浅安慰他两句,心疼他一点。 苏浅却没有任何回应,面无表情的帮他的伤口上了药之后,撕了自己的裙子帮忙包扎好,然后坐在一边观察着周围状况。 江离心大到困在这里三天,都不想想该怎么出去,她不行。 她必须马上出去。 而且,这里这么多棺材里装着金银珠宝,它们为什么会被秘密存放在这里?到底是什么人存放的?到底牵扯到了什么事?她必须搞清楚。 正这样想着,刚刚那个和她在上面说过话的老头子出现了。 老头子大步走了进来,看到苏浅和秦妤都落入他的地盘,以后都任由他拿捏,他心情很好,一张老脸上露出了十分猥琐的笑容。 “小美人,你看老头子我这里好不好?这里的金银财宝,翡翠珍珠你们都喜不喜欢?” 面对如此油腻的腔调,苏浅懒得搭理,江离和秦妤就更不用说了。 老头子最喜欢看苏浅那张脸,面对这样美的脸,他感觉仅仅只是远远看着,他心理上就年轻好多岁。 要是…… 他向着苏浅直勾勾走去,边走边说:“小美人,你要是愿意陪我一起留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金银财宝了,翡翠珍珠就都是你的了。” 这么多的金银财宝,翡翠珍珠啊! 巨大的诱惑。 没有人能轻易抵挡住。 尤其像是苏浅这样年纪的女子,一般情况下,很容易被这种诱惑迷了双眼。 秦妤和江离虽然都知道苏浅是丞相之女,含着金汤勺出生,从小就不缺银钱。但,有眼前这些银钱的话,买下半个红楠国都不成问题。 一般人,很难不被诱惑。 两人担心的看着苏浅。 苏浅冷哼了一声,讥讽道:“老头子,你一个世代在西山打猎为生的猎户,要是真有这么多银钱,还会待在西山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老头子刚刚用自己是西山猎户的身份,骗了苏浅和秦妤,将她们故意引到了设有机关的地方,让她们掉入这里。 苏浅记仇,便拿此事回敬了他。 无论是谁,真有这么多财富的话,绝不会甘心一直留在西山这种荒山野林的地方。 只能说明一件事,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他的。 “这些银钱根本就不是你的。”苏浅冲老头子说了一句后,扫了边上的狗一眼,“你不过和它一样,是被困在这里,帮人看守银钱的奴才而已。看的时间久了,竟然连自己的位置都看不清了,真是讽刺。” 竟想还想以此诓骗她留这里陪他? 呵呵……呵呵…… 老头子看自己的谎话被拆穿,恼羞成怒,又朝苏浅走近了一步,快要贴着苏浅了,“臭娘们,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头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在这里陪着……” 话还没有说完,苏浅手里的匕首,在老头子顾着打嘴炮,对她没有什么防备的时候,刺中了他胸口。 老头子看着胸口的镀金匕首,怒声:“你……你这个无知的女人,杀了我,你就不怕出不去这里吗?” 这里到处是机关,江离被带到这里后,被老头子各种威胁,但是一直没有冲老头子出手,原因就在这里。老头子死了的话,他也出不了这机关阵。 “苏狐狸,你怎么说对他下手就下手?”江离急了,“他死了,我们怎么出去?” “这点伤,他暂且死不了,只是让他失去一点行动能力而已。更何况……”苏浅看向了秦妤,“秦妤可以破这里的机关,带我们出去。” 老头子听笑了,“你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墨家机关术天下闻名。想从墨家机关阵出去,除非墨家的人亲自来。” 苏浅很想告诉老头子,秦妤就是墨家的人,这里的机关阵难不到她。但是想想,快算了,何必跟他费这个话呢。 苏浅看了秦妤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相互点了点头,秦妤便去找能走出这里的机关去了。 老头子见秦妤到处敲打墙壁,试图找到能走出去这里的机关,冷笑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她要是能打开我这里的机关出去,我叫她一声爷爷。” 老头子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话如此不给自己留后路,可见是心底笃定,秦妤找不到也破不了出去的机关。 苏浅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劝你说话别太自信了,否则最后被打脸了,那就不好看了。” “臭丫头,老头子不是自信,是肯定你们走不出这里。要想出去的话,我劝你们马上松开我,并且给我治伤道歉。” 第197章 破解机关 “看在你长的这么美的份上,你只要把老头子我哄高兴了,你刺伤我的事,老头子我就大方点,不和你一个小女子计较了。” 老头子说着话,眼睛贼眉鼠眼的在苏浅身上上下打量,非常不老实。 旁边的江离早就看不下去了,恨不得直接剜了老头子那双不安分的眼睛。他想不明白,这老头子一把年纪的人了,一条腿都进棺材了,怎么还不老实? 可他又怕秦妤破不了机关的话,他又得罪透彻了老头子,大家都没法出去了。所以,他只能忍着,暂且没有发作,只是警告的说了一句,“老头子,你差不多行了。” “……”老头子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收敛。 他回忆着往昔,洋洋自得的继续跟苏浅说:“老头子我活了大半生,从二八年华开始,就有的是漂亮女子甘之如饴的追随我,想要为我生孩子。” 他浑浊的目光落定在苏浅身上,讥笑道:“你能入我的眼,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明白吗?” 苏浅:“………” 晦气! 江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江离忍无可忍,怒骂道:“你是从小到大没照过镜子?长成这副德行,让人一言难尽、难以形容,怎么就好意思说这些话?简直不可理喻。” 什么叫长的一言难尽了、难以形容了? 老头子不服。 曾经有漂亮姑娘跟他说过,他是世界上长的最好看的男子,即便到了八十岁也是。他现在还没到八十岁呢,才五十多岁,很年轻的,也很好看的。 这个江离,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老头子看向他,满是皱纹的脸紧紧拧巴在了一起,表情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小子,没你什么事,我劝你最好闭嘴。” “怎么就没有老子什么事了?” 苏浅是他江离看上的人,轮不到他一个老头子染指。他要是再胡说八道,今天他江离就是把命交代在这里,或者永远都走不出这里了,也要撕烂老头子那张臭嘴。 “你……”敢跟他自称老子? 老头子恼了,对着江离的方向,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要和江离打一架。 江离不服气的扶着棺材跟着站了起来,单脚往前跳了几步,冲向老头子,“怎么,想打架吗?来啊,别以为老子怕你!” 男人真的到老身上都有一股孩子气,一言不合而已,就能和人闹起来。 而且,他们好胜心非常强。 就像是江离,脚伤成了那样,路都走不了了,他还要冲过去和老头子打一架。而老头子也一样,胸口插着匕首还没有拔呢,还要跑上去跟人拼命? 这都是有多想不开啊? 苏浅头疼的瞅了两人一眼,将江离拽回来坐下,“江离,你脚上有伤,别激动,坐下。” 江离不肯,非要挣扎着起来继续去和老头子打架。苏浅生气了,大吼了他一声,“江离,你的脚还要不要了?” 江离见状,怕苏浅不理他,便不敢再乱来了。他乖乖靠着棺材坐下,一双喷火的眼睛牢牢锁定老头子。 老头子不客气的骂了起来,“小王八羔子,有种你瞪死我?” “你……”江离又忍不住了,又要往老头子那边冲。 “江离,你是炮筒吗?一点就燃?”苏浅按住了江离的肩膀,警告的看着江离。他要是再不听话乱来,她不管他了,自生自灭去。 江离哪里敢和苏浅对着干,“苏狐狸,我听你的,再不乱来了。”说完,他别过脸,没有再看老头子。 不看,就不会再被激起怒火来。 苏浅明白江离的意思,她拍了拍江离的肩膀,让他放心,不会让他吃亏的。 她起身走向了老头子,看老头子还要骂江离,她直接又找了一块破布,将老头子的嘴巴给塞住了。手脚也都给他绑住,让他一天逼逼叨叨? 至于老头子胸口的雕花镀金匕首,马上拔下的话,如果不及时医治,会给老头子造成生命危险。 老头子这一条命,苏浅暂且不打算要。 苏浅怀疑老头子守着的这些银钱可能跟丢失的贡品有关。所以,这匕首,她打算出去以后,让秦时越的人审完再拔。 几人说话的这个空子里,秦妤一直在敲击这地下墓地的墙面,寻找机关。眼下,她已经找到机关了,只要破解机关,就能出去。 苏浅走了秦妤身后,打量秦妤这会儿正在琢磨的机关。 秦妤告诉苏浅,这里的机关,不能随便乱碰,因为只要按错一个,藏在这里的暗器就会发射出来。且这暗器不是一般的暗器,墨家藏在机关里的暗器,全部都是穿骨钉。 所谓穿骨钉,就是连人骨头都能穿透的钉子。 试问,连人的骨头都被穿透?人要是被刺中了,还有命吗? 自然没有了。 苏浅纵使有一肚子好奇,听到秦妤介绍完这些后,她也不敢随便乱动了。安静的站在秦妤身后,等待秦妤破解机关。 这些机关设置的很是复杂,秦妤拧眉看了很久,然后才开始动手破解。每破解一步,都是把大家的命拿出来造。所以,她精神紧绷,非常谨慎,非常小心,非常认真。 不过破解了一小会儿,大冬天的,秦妤额头上就布满了一层汗珠,后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水给打湿了。 苏浅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没有再看了。她怕她的存在,会给秦妤太大压力。 “秦妤,你慢慢破解,今天破解不开,咱们明天再破,别太紧张了。”扔下一句话,苏浅继续去看墓地里的其它东西了。 秦妤到底能破解开这些机关吗? 打开墓地出去的机关,一共有三层保护。 破开第一层后,还有第二层,第三层。 第一层在墨家机关术里面很常见,就是打破能随时移动变化的迷宫地形,然后找出一堆机关中的关键控制开关,便能破解。 秦妤很容易就找到,破解了。 但是第二层就有困难了,第二层的机关控制埋藏在这地下墓地里面的所以暗器。破解的话,不仅需要用到算法公式,还需要找到控制暗器的机关。 第198章 较真的秦妤 但是第二层就有困难了,第二层的机关控制埋藏在这地下墓地里面的所以暗器。破解的话,不仅需要用到算法公式,还需要找到控制暗器的机关。 稍有不慎的话,不仅控制不了机关,还会触碰机关,将隐藏的暗器放出来伤到人。 所以这一层机关,秦妤破解的非常小心谨慎。 她耗费了很大的心力,几乎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但,这一层机关真的太难破解了,太阳都落山了,她还是没有破解开。 有个公式她没有算出来,需要继续计算。 即便此刻天已经黑了,但秦妤一直在算,一刻也没松懈。苏浅让她喝口水、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她也不肯,算不出来她绝不放过自己。 她不眠不休,算了整整一晚上。 翌日。 在第一束光亮穿透层层机关,照射到地下墓地,苏浅和江离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时,秦妤顶着一双厚重的黑眼圈,激动了尖叫了一声。 “算出来了,我算出来了,这第二层机关,我马上就能破解。” 秦妤一声大喊,打破了专属于清晨的寂静。 苏浅和江离两人被惊的困意全无,双双看向了秦妤。 可他们这个位置,距离墓地出口的机关有些远、偏,实在看不到秦妤怎么破解机关。 苏浅道:“跟前去看看!” “好,你扶着我。”江离打个哈哈哈将手递给了苏浅。 苏浅扶着江离走到了跪在地上破解机关的秦妤面前。 苏浅第一次见识到秦妤这丫头办事的认真劲,满地都是她用炭笔计算过的机关破解法的废纸。 看这数量,粗略估计的话,五六十张绝对有。 秦妤因为一直跪在地上算这些东西,她膝盖处的裙子都磨破了,但她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 她拿着最后一张计算好的破解法公式,去破解第二层机关了。 因为算的很精准,机关很容易就破解开了。一个暗器都没有放出来。 剩下的就是第三层的机关了。 苏浅自己身体不好,所以明白睡眠于一个人的重要性,看秦妤走路脚有些重,脸色也灰扑扑的,很差。 她将秦妤拽到了她刚刚睡觉的地方,强行命令秦妤:“秦妤,马上躺下睡觉,一切等你睡醒了再说。” 秦妤有些不情愿,“苏姐姐,我不要睡,这第三层机关,我再努力一下的话,马上就能破解开了。” 江离看向了秦妤,也劝道:“秦妤,就听你苏姐姐的,睡醒了再破解。” 这是江离第一次另眼相看秦妤,以前他总觉得秦妤这丫头,穿金带银,穿红配绿,一无所长,人又咋咋呼呼,疯疯癫癫的,他一点儿都不怎么喜欢。 可是今日秦妤对一件事的专注程度,真是惊艳到他了。所以这会儿,他跟秦妤说话的语气比平时好了很多。 秦妤却有些不适应,以为江离再憋大招,整她。 困惑的看着江离,“你,我……” “别你你你,我我我了。”江离道:“快睡,有我和你苏姐姐守着,你不用怕。” 秦妤受宠若惊的推辞很久都没有推辞过去,最终只能听苏浅和江离的话,好好睡觉的。 因为在这种到处都藏着危险的地方,心里没什么安全感,所以秦妤不敢睡太死。半梦半睡,她大概睡了两个时辰,就睡不着了。 苏浅和江离就在她旁边守着,见她醒了,苏浅将水囊递给了她,“喝点水?” 秦妤摇了摇头,没有喝。她一骨碌爬起来继续去破解第三层机关了。 可是这第三层机关,真真是难倒秦妤了。秦妤怎么也没想到,第三层机关竟然会是一局没有破解的残棋。 她没有猜错的话,破解完这盘残棋,第三层机关就算是破解了。 可是—— 可是她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 这残棋,她不会破解。 “怎么了?”苏浅看秦妤眉宇间有深深的为难之色,关心了一句。 秦妤蹲在地上,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她哭了很久很久,才告诉苏浅:“苏姐姐,秦妤没用,破不了这机关。我们……我们可能要困死在这里了……” 秦妤的自责有多少,这会儿她的无助感就有多少。 她哭的很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一会儿眼泪就把她两个袖子都打湿了,湿哒哒的贴在她胳膊上。 苏浅劝道:“秦妤,你先别哭,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破解不开了呢?” 看的出来,秦妤会计算破解机关,对墨家的机关算法很是熟悉。按理说,这第三层机关,她即便破解不了,也该是计算之后才能得出的结论。 可现在,她计算都没计算,就说自己无能为力。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这第三层机关,涉及到了一个,对秦妤来说,完全陌生、束手无策的领域。 “苏姐姐,我……”秦妤哽咽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离也想到了苏浅想的这些问题,他过来拍了拍秦妤的后背,耐心劝说秦妤:“秦妤,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我和你苏姐姐,也不是什么都不会的人。” 秦妤摇了摇头,“破解不了的,墨家机关术设置的规则,我最是明白。” 这种以残破棋局做机关的,都是奔着人无法破解去的。 放眼天下,都不一定有人能破解开。 苏姐姐和江公子都这么年轻,人生阅历有限,他们怎么可能破解开啊? 思及此,秦妤哭的更加伤心了。 苏浅也不是太会安慰人,她一个劲的拍着秦妤的后背,道:“秦妤,你先别哭了,嗯?” “苏姐姐,我对不起你,我什么都帮不了你,我就是废物一个,我……我……” 秦妤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满心愧疚。 江离不大擅长安慰人,他没有继续留在秦妤边安慰秦妤,而是转身去看这个难倒秦妤的第三层机关术,看到是一局残破的棋局。 他咳咳了两声,扭头看向秦妤,大声问她:“你可是因为无法破解这局残棋,所以才哭的?” 秦妤闷闷的嗯了一声。 江离:“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和你苏姐姐棋艺都非常高,看我们的。” 第199章 太子活该 江离琢磨起了残破的棋局。 这残局的确很是刁钻,他一个人的话,可能有点搞不定。但,今日苏浅也在这里,即便他不行,苏浅也一定行。 “要是红玉也在这里就好了,破残破棋局这种事,他肯定喜欢。”江离道。 苏浅被江离口中的残破棋局给吸引了去,也着实意外到了,怎么都没想到这第三关竟然是残破棋局? 对一般人来说,可能会像秦妤这样,被一局残棋弄的束手无策,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不一定能破解开这棋局。但对苏浅和江离来说,真的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难不倒他们。 苏浅粗略扫了一眼棋局,没什么难度,仔细琢磨一下的话,很容易破解。但在动手破解之前,她提醒江离:“江离,先记住这残局走势,然后再破。” 江离一下子就猜中了苏浅的心思,“你想让红玉也看看这残局?” “嗯。” 江离赞同,“也是。红玉那么痴迷下棋,一定很喜欢破这种被设置在机关术里的残局。要是给他带回去的话,他肯定非常高兴。” “不过,带回去可以。”江离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一抹狡洁的光芒,“我一定好好跟他敲诈几个可靠有用的信息,不能便宜了他。” 苏浅:“行了你,快点过来一起破解,早破解掉早出去。” 江离没有再絮絮叨叨浪费时间,他和苏浅一起走到了残局面前,两人安静的看着残留的棋局,想着破解之法。 他们刚刚谈论破解之法的语气太过轻松、简单。秦妤听着听着,不知不觉间,她心里没有那么多自责和紧张了,反而对苏浅他们破解残棋多了几分期待。 她擦干了眼泪,抱着学习的心态,跟到苏浅和江离身后,仔细观摩他们怎么破解残局。 苏浅率先走了一步棋,江离琢磨了一下,走了第二步。两人虽然都在思考怎么破解,但就是简单的思考,不是那种绞尽脑汁,却不一定能思考出来的状态。 秦妤是个外行人,根本看不懂这棋局走势。但是,她懂得观察苏浅和江离面上的表情啊。面前两人破残局时的表情,从认真、严谨,慢慢到松弛,欣喜,甚至意犹未尽。 显而易见,他们破解这局残棋真的就是游刃有余。 秦妤在心里暗暗欣喜,天无绝人之路,他们有出去的希望了。 “哐镗……”一声,地下墓地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第三关的机关,也就是残破的棋局被破解了。 秦妤惊愕的看着,心里难免有些好奇,墨家那些人要是知道他们设置的,自以为天下没人能破解的棋局,被苏浅和江离两个年轻人轻而易举就破解了,他们会是什么想法? … 外面。 苏浅和秦妤两人不过就是去解个手,但人不见了,一夜未归。 秦时越带着人找了一夜,一直找不到两人,他快要急疯了,哪里还记得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件事,尽快找到苏浅。 又到中午时间了,看秦时越从昨晚苏浅不见后,就一口东西都没吃,莫愁小心翼翼的将烤好的兔腿拿给了秦时越,劝道:“殿下,不论怎样,好歹吃点东西?” 秦时越双臂环绕在胸前,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西山的地形图,以及西山存在的诸多可疑之处。莫愁的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但是,烤好的兔腿他没有接是真的。 西山这个地方,一直以闹鬼闻名金陵城。以至于大家对这里敬而远之,没有什么农户猎户在这里居住,商队途径这里时也会刻意绕过。 但这里真的有鬼吗? 到底是藏了什么鬼,还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得而知。反正秦时越是不相信这里有鬼的,他更相信有人在搞鬼。 而苏浅和秦妤两个大活人不可能随便就消失不见的,更不可能不打招呼就随便去了什么地方,并一夜不归。 在茅屋到山洞这条路上,她们一定发生了什么? “莫愁,马上去点人,茅屋到山洞的这条路,我们再仔细搜查一番。”秦时越最终将目标点确定在了这一条路上。 莫愁看了看手里的兔腿,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出去点人了。他动作很快,不过就是一刻钟时间而已,就将人点好出发了。 在路途中,秦时越一行人碰上了太子。 太子他们也在找人,是奉皇命寻找私逃出宫的昭阳公主。 他们昨天就找到这一带了,因为一直找不到住处,已经在这里徘徊一晚上了,现在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稍作休整。 秦墨看到秦时越带着人出现在这里,冷哼了一声,骑着马迎上去,冷嘲热讽的说:“昭王殿下真是好兴致,为了找一个下属,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秦时越一连好些天没有上朝了,明面上他因病告假在家休养。实际上,消息稍微灵通的一点的人,都知道他出城来寻找属下潼华了。 “昭王啊昭王,为了找一个属下,你竟然做到了这一步?你难道就不怕父皇知道后,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吗?”秦墨幸灾乐祸的说道。 秦时越岂会任由太子放肆,他一句话就戳中了太子的心窝子,“太子,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昭阳公主丢了,父皇只给了你五日时间找人。算算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两日了。” 言下之意是,你与其在这里废话,不如赶紧找人。 否则身为太子,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不好跟永徽帝交代。 秦墨一连两日没有找到人,的确已经在想该怎么跟永徽帝交代的事了。但凭他的脑子,他实在想不到。所以秦时越的话,很容易就戳中了他的心窝子。 他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的跟秦时越说:“昭王,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彼此彼此。”秦时越回怼了秦墨一句。 要不是太子先管得这么宽,秦时越也不会管太子这些个破事。所以,他回太子一句彼此彼此,纯属太子活该。 第201章 不如来个请君入瓮 秦时越在想了,但是这件事牵扯很广,布局起来稍微有点困难,他需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又快又稳将背后那人捞出来。 苏浅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不如,咱们就来个请君入瓮。” “怎么个请君入瓮法?” 苏浅冲着秦时越招了招手,示意他向前来,听她说。秦时越上前了两步,耳朵凑到了苏浅的唇边,苏浅低声跟秦时越说出了她的办法。 很简单,西山最近几个月以来,不是以闹鬼闻名吗? 平时只闹一只鬼,就已经搞得人心惶惶了。 现在要是突然闹一百只鬼,而且这一百只鬼每天晚上都从地下墓地那一块儿搬运金银珠宝出来。请问,暗搓搓藏这些东西的人,还能坐住吗? 肯定坐不住了。 一天都坐不住的。 他们势必会派人查探这一切。在查探时,他们要是发现看守地下墓地那些金银财宝、翡翠珍珠的老头子被人拿下了,藏着的金银还少了很多。 为了护住好那些金银,同时也为了自保,藏这些东西的人,肯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转运这些金银。届时,暗搓搓藏这些东西的人,自然而然就露面了。 真正藏东西的人都露面了了,试问这些金银是不是丢失的贡品?藏东西的人和贡品丢失案有没有关系?还难查询吗? 自然不难。 审问就是了。 即便是金陵城最有钱的富商,也不会有这么多金银财宝、翡翠珍珠的。墓地里藏着的那些东西,十有八九就是贡品,苏浅就不信以秦时越审问人的本事,审不出个一二三来。 “好,好,好……真是个办法,就按照你说的办。”秦时越赞叹的看着苏浅,拍手叫好,“浅浅,我马上安排莫愁去布置,最晚两天之内必然有好戏看,你就等着看戏。” 苏浅点了点头,目送秦时越出去安排了。 在地下墓地的时间里,她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现在实在有点饿。 她在茅屋里找了一圈,找到了一点吃的,不知道是什么人藏在茅屋里的烤兔腿。闻起来非常的香,但是已经彻底凉透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吃就行了。 秦时越安排完事情,拿着吃的东西回来的时候,苏浅刚啃完一只烤兔腿,嘴巴油油的。 秦时越见状,拧了拧眉,不悦道:“肚子饿就跟我说,我可以帮你找东西吃,怎么能吃剩下的凉东西呢?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吗?” “这些凉东西吃进去,肯定难以克化。”秦时越面上在责备苏浅,心里却在责备自己。怪他没有及时帮苏浅准备热乎的吃食。 苏浅却不以为意。她摆了摆手,刚想说没关系,出门在外,能填饱肚子就行了。秦妤突然大喊大叫的声音,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 “苏姐姐,苏姐姐,你在茅屋里面吗?” “我有事找你,我可以进去吗?” 秦妤提着自己在地下墓地弄的破破烂烂的青色裙子,乖顺的站着茅屋门口。 大冬天的,她冻得小脸小手通红,脚也很冷。她不停的在门口跺脚,搓手,等着苏浅开口让她进去。只要苏浅不说,她便不会闯。 秦时越看着手里的吃的,苏浅一口东西都没吃呢,这些闲杂人就来了。他的脸瞬间就垮了,甚至没忍住嘀咕了一句:“……来的真是时候。” 苏浅听到了秦时越在嘀咕,但是没听到他在嘀咕什么,她问:“秦时越,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秦时越否认。 “既然没什么,那我叫秦妤进来了。” “……嗯。”秦时越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吃食放在了一旁。 苏浅冲着门外说:“秦妤,门开着,进来。” 秦妤推门走了进来,本来她兴冲冲的,进来就要冲到苏浅身边,拉着苏浅,跟苏浅说她过来找她的目的。可看到秦时越也在,她拘谨了很多,不敢肆意妄为。 在基本的问安过后,她一本正经的跟苏浅说:“苏姐姐,江公子不肯让昭王殿下派去的军医包扎伤口,说是怕他们趁机弄死他。他想要见你。” 秦时越和江离两人素来不和,之前总是因为各种事吵吵嚷嚷。现在聚在一起,江离又受伤了,处了弱势地位。说他不怕秦时越趁机弄死他,那是假的。 别说江离自己不信,苏浅都不信。 苏浅很给面子的拿了一块秦时越端过来让她吃的肉,咬了一口,说:“秦时越,你自己先吃,我去看看江离。” 秦时越脸色很沉,不想让苏浅去,但他知道,苏浅不可能不去的。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安慰好,妥协了一步,“……吃完再去。” “不吃了,刚刚的兔腿吃饱了。” 苏浅说完,拉着秦妤出了门,去隔壁。 隔壁江离嚎叫的声音,隔着一扇门,隔着好大一段距离,苏浅和秦妤听的清清楚楚。 “你你你……一边去……”江离吐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看你这么年轻,医术能好到哪里去?我不需要你为我诊治,我自己就可以,走开。” 被江离说的男子心里很不服气,“所谓医者不自医,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江离硬邦邦的说:“就没听说过,怎样?” 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无言以对。 “你……”男子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站起身,将宽大的袖子朝着江离狠狠一甩,道:“你可真是不识好歹。我们家殿下好心派我来给你医治伤口,你竟然还不领情?哼。” “谁知道他是派你来帮我治伤的?还是来要我狗命的?”江离有些心虚的说道。 之前江离被秦时越在脸上打了一鞭子。但,江离在苏浅面前,污蔑了秦时越打了他三鞭子,差点给他打毁容。所以,江离到现在还心虚着呢。 再加上他现在脚受伤了,干什么都不方便,人又在秦时越的地盘上。他真的怕极了秦时越会趁机报复,暗中搞死他。 所以,在做什么事之前,他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第202章 真是够出息的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们家殿下要是想杀你,会直接给你一刀,没必要跟你饶这么一大圈子,借我的手来害你。”男子不屑的吐槽,“你何必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浅浅,你可知他为何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秦时越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冷风呼啸的茅草屋门口和苏浅、秦妤耳边。 苏浅被撞到听人家说话,这么八卦的样子,微微有些尴尬,“……秦,秦时越,你怎么跟上来了?” 秦时越倒没在意这个,“回答我的问题。” 苏浅吐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不知道。” 秦时越跟了进去,“因为江离心虚。”至于心虚什么,不用秦时越直接说,江离自己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苏浅推开门和秦时越一起进去后,秦时越说的这句话,被江离听见了。江离面色微微变,不敢直视苏浅,甚至在刻意避开苏浅看向他的眼神。 江离捏着拳头,心说:“秦时越,你故意的。” 秦时越:我刻意的。 两个大男人之间,即便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暗波涌动,空气中弥漫着战火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这是在暗中较劲。 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苏浅懒得掺合其中。 她只道:“江离,我已经来了。身边也有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军医总不至于当着大家的面害你,让军医帮你处理伤口?” 顿了顿,苏浅补充道:“否则的话,你那伤口破口那么大,还很深的,化脓感染就不好了。” “让他帮我处理伤口也可以,苏狐狸,我饿了,你能喂我吃东西吗?”江离挑衅的看了秦时越一眼,说道。 故意让苏浅喂东西给他吃,江离在膈应谁,苏浅和秦时越心里都明白。 苏浅给了江离一个白眼,“江离,你是脚受伤了,又不是手受伤了,吃个东西,不需要让人喂?” “要,怎么不要。”江离蛮有道理的说:“我现在非常虚弱,浑身无力,手也都抬不起来了,需要被人细心照顾。” 一直没说话的秦妤,自告奋勇的拍了拍胸脯,“那让我来。” 江离:“……”臭丫头真没眼色。 江离拒绝:“你笨手笨脚的,会做什么?万一喂饭的时候噎死我,那可怎么办?小爷我金尊玉贵,你赔得起吗?” 经历过这次共患难,秦妤是真的把江离当朋友了,并打心里信任他,想要帮他,所以才提出了照顾他的想法。可是江离说的话,却如此伤人。 秦妤被打击的眼泪花在眼眶里直转圈圈,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了。”然后就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苏浅瞪了江离一眼,“江离,秦妤是想要帮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呢?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很伤人?” 江离怎会不知道? 他看着秦妤跑出去的身影,心里隐约有些愧疚。但是,心里的骄傲感作祟,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苏浅追上了秦妤,安慰了秦妤一番,等秦妤情绪稍微好点了,不哭了,她才回到茅屋。 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了一出大戏。秦时越和江离两个人相互抓着对方的手腕,表情都很凶,一副要打一场的姿态。 江离脚都伤成那样了,连路都走不了了。还要单脚站在那里,和秦时越打? 他也真是够出息的。 “咳咳……”苏浅咳咳了两声。 两人听到苏浅的声音后,默契的松开手,各回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苏浅将莫愁拿给她,适合给伤患吃的清淡饭菜,拿到了江离面前,筷子一并塞到了他手里,“……自己吃。” 江离看着被强行塞进手里的筷子,还要作,不肯吃。苏浅见状,直接送了他一句,“不想吃那就饿着,我走了。” “别走别走,我吃,自己吃,行吗?”江离急急吃了几大口饭,但被噎住了,口齿不清淅的说:“苏狐狸,我想要喝水,能帮我倒点水吗?” 怕这点事苏浅也拒绝,他又道:“我脚不能着地,没办法给自己倒水。” “我帮你便是。”苏浅帮江离去倒水了。 秦时越突然也道:“浅浅,我也要水,先帮我倒一杯。” 这话江离就不爱听了,哽着脖子,道:“秦时越,你有个先来后到吗?没看到我快要被噎死了吗?” 秦时越理直气壮的说:“没有。” 江离无语,“你非要这个时候找茬吗?难道你就想看我被噎死?” 秦时越大方的承认了,“是。” 好! 江离说不过秦时越,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苏浅,“苏狐狸,你来说说理,秦时越他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苏浅将倒好的水塞到了江离手里,“废话少说,喝你的水。” 江离接过水后,挑衅的扫了秦时越一眼,咕咚咕咚将整杯水都喝完后,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反观秦时越,因为苏浅没有帮他倒水,他又跟苏浅提了几次请求,但都被拒绝了。 如此区别对待下,江离看向秦时越的眼神越发得意,秦时越的眼神则越发凌厉、肃杀。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秦时越已经把江离千刀万剐了。 但江离还不满意,他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委屈可怜的跟苏浅说:“我身上这衣服沾了血,穿在身上容易给我捂出痱子来。” “然后呢?你是需要我帮你洗吗?”苏浅看出了江离居心不良。 “咳咳……”江离不好意思的说:“我自己洗也是可以的,只是,我这腿脚不方便,去洗衣服的话,很可能牵动伤口,很容易让伤口沾水。最终造成感染。” 苏浅:“……” “那样的话,我这伤好起来就更慢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能自己倒水喝,解手也不方便,很有可能需要苏狐狸你帮我做很多事。” 说来说去,江离就是想要苏浅帮他洗衣服。但他就是不自己说出来,而是做出一副委委屈屈,弱小可怜,无能为力的样子,想要苏浅心疼他,帮他。 秦时越一言难尽的看向了江离。 第203章 已经插翅难逃 秦时越一言难尽的看向了江离。 他无法想象,一个七尺男儿,为了让女人帮他洗衣服,竟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体面不要了吗? 还是个男人吗? 嘲讽的冷笑了几声,继而说道:“浅浅,我自从来到西山身上的衣服就没有洗了。我自己去河边洗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容易踩不稳掉入河里,而我又不会凫水,容易淹死。你能不能也帮帮我?” 秦时越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些话,和江离有什么区别? 大概……他把刚刚在心里嘲讽江离的那些话都忘了…… 苏浅:“???” 这两男人想干嘛? 干什么都要抢着让她帮忙干? 要明白,她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有洗过,竟然要帮别人洗?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被提这种要求? 半晌没说话,桃花眼暗淡无光的在秦时越和江离两人身上来回转动,不情愿表现的十分明显。然而,秦时越和江离似乎都瞎了,根本看不见她苏浅的不情愿。 他们两人还是暗搓搓的较劲,试探苏浅的底线,看苏浅究竟会为谁妥协。 苏浅道:“你们想穿干净衣服就自己去洗,不想就算了。” 闻言,江离将自己受伤的脚移到了苏浅面前,做出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苏狐狸,我真的忍心这样对我吗?” “………”秦时越冷着脸在旁边,不说话。 苏浅:“再不济你花钱雇旁人帮忙洗。反正让我帮忙,那是不可能的。” 江离看起来的确很不方便,苏浅心里其实想帮江离。但是,看秦时越这副样子,她要是帮了江离,秦时越势必不会放过她。 思来想去一番后,觉得还是罢了。 “苏狐狸,你就帮帮我?”江离委屈巴巴的呼唤着苏浅,不肯就这样放弃。 苏浅耸肩道:“我可以把我的两个丫头雇给你,你给她们付钱,她们自然会帮你做任何事的。” 江离:“……” 苏浅即便这样说了,秦时越还是有些不满,想要提出质问,为什么江离能有她派遣的丫头,他没有。 苏浅没有偏心任何人,她看出来了秦时越的心思,在秦时越开口之前,她先一步对秦时越说:“……秦时越你也一样,有事可以找我两个丫头帮忙。” 秦时越:“……” 苏浅这一碗水端的很平,堪称端水大师。 秦时越和江离看苏浅明白他们在暗搓搓争什么,不会被他们耍的小心思牵着鼻子走时,都识相的安分了下来,没有再继续作妖。 但两人之间的战火并没有因此平息,四目相对,战火纷飞。 眼神打架要是有段位的话,这两人绝壁是钻石级别的段位。 但只要他们没有动手打起来,苏浅便不会说什么。任由两人眼神打架,她叫来了军医,帮江离的伤口重新换了药,进行了专业的包扎。 江离没有反抗,乖乖由着军医摆弄。 等军医帮忙把药换好后,苏浅为避开两人之间的战火,以透气的由头出去了。出去找秦妤了。 从昨天起,秦妤就跟着他们,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刚刚还在江离那里受了委屈。 这丫头,不知道在宫里的那几个月,受了什么折磨。整个人和初来金陵城的样子大相径庭,胆子小了很多,也不爱说话了。看人的眼神常常躲闪,露着胆怯和害怕。 现在肚子饿着,见她不在,她估计也不敢跟旁人说,正自己默默挨饿呢。 果不其然,苏浅找到秦妤的时候,秦妤竟然在西山脚下的河里,大冬天的,拿着一根削尖的棍子,裤管扎的很高,双手举着棍子,漫步在冰冷的河里抓鱼。 苏浅:“……” 大冬天,不要命了吗? 她想要马上阻止,但是距离秦妤还有一段距离,只能双手举起在嘴巴上,大喊:“秦妤,河水很冰,你不要命了吗?快上来?” 奈何两人实在相距太远了,专注抓鱼的秦妤根本就听不到苏浅的声音。 苏浅即便一声又一声的喊,用尽全力,喉咙都快要喊破了,秦妤也没有听到。 见状,苏浅放弃了喊人,她提着裙子,急急朝着河边走去。 苏浅顾着尽快赶到河边去了,没有注意到,她刚转过头往河边赶,太子一行人就骑着马出现在了秦妤的身边。 他们原本被秦时越引去东边找秦妤了,但是,他们在路途上遇到了高山,高山一听太子传达的秦时越说的话,一下子就听出了问题。 高山力主让太子返回,去秦时越那里找秦妤,他怀疑秦时越将秦妤藏起来了。 太子最听高山的话,高山让他返回他就快马加鞭返回了。 回来的路上,他们正好路过了一条河,准备休整一番,大家都喝点水,让马儿也歇一歇。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不过就是停下休整一下而已,竟然遇到了出逃在外的昭阳公主,秦妤。 太子看着河里抓鱼的那抹青色身影,眸光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冷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高山闻言,顺着太子的视线看了一眼,看到了秦妤。 “唉……”他摇了摇头。 “来人,给本太子将昭阳公主包围起来。看她再往哪里逃?”太子下了命令。 闻言,跟在太子身后的兵马蜂拥而至,在秦妤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团团围住了秦妤。等秦妤发现自己被困时,已经插翅难逃了。 秦妤吓的手里的木棍掉了,慌乱的向后退了几步,因为没站稳,她朝后掉到了水里。 卿刻之间,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等她再次站起来时,衣服上的水哒哒哒的往湖面上掉,身上的一些小配饰,还有裙边的小部分流苏,因为单薄,直接结了冰,硬邦邦的样子。 秦妤冷的牙关打架,瑟瑟发抖。 她双臂环绕在胸前,抱着自己的身体,警惕的看着太子一行人,眼里满是恐惧,抗拒,还有害怕。 她不要回去那个金丝笼,也不要嫁给那个老头子。 不要。 死也不要。 第204章 去你妈的 太子骑马到秦妤跟前后,下了马,站在岸边上,他看着站在河里瑟瑟发抖的秦妤,讥讽道:“皇宫里什么没有,你何必逃出来受这个苦?” “与你何干?”秦妤咬牙切齿。 太子也不生气,只道:“跟我回去,我就是来接你回去的。” 秦妤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绝,“我不会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 “不会。”太子冰冷绝绝的说:“由得了你吗?”他示意身后的人,马上下水将秦妤给他抓上来。 秦妤见大批的士兵涌向了自己,一堆人将她围堵的水泄不通,她根本逃不出去,她吓得直接在水里就给太子跪下了。 她咬紧牙关,一副竭力隐忍的样子,“太子……我……算我求你,我求你不要抓我回去。” “求我?”看到秦妤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太子不屑的嗤了一声,忽的生出了几分戏弄之意,“求人总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你想要什么态度?” “我想要你帮本太子办一件事,愿意吗?” 秦妤心里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只要有一丝被放过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犹豫了几下,道:“我……我愿意……” “那好。”太子突然将自己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取了下来,扔到了湍急的水流中,看着被水流冲向前的佛珠,太子道:“去,帮本太子将佛珠捡上来。” 佛珠随着水流往前移动的太快了,秦妤要想追上,势必要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跑对她来说没问题,但现在她整个人都冻僵了,河里还有那么多尖锐的石头。 跑快,真的是一件很为难人的事。 但秦妤却没有因为这些困难放弃,她咬了咬唇,下定决心后,冲着那串佛珠跑了过去。 脚底下的尖锐的石头无情的划破了她的脚掌,血染红了她跑过的水面,整个湖面上都是水,但她一声没吭,继续往前跑,眼里心里就一个目标,捡回那串佛珠。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众人同情,讥讽,不解的目光中,她将佛珠捡了回来,亲手递给了太子。 太子接过佛珠后,扫了浑身都在打颤,颤到根本停不下来的秦妤一眼。 秦妤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很喜欢。但,他不喜欢秦妤这幅态度,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也那么坚硬,没有任何温度。 令人厌恶。 他叹了口气,道:“昭阳,你这求人的方式不对。” 说着,他再次将佛珠扔到了河里,“再给你一个机会,去把佛珠捡来。重新求我不要抓你回去。此番你要是态度对了,我就放过你。” “你故意的?”秦妤捏着拳头问道。 “是又如何。”太子道:“我又没有逼你,你可以不去捡,然后跟我回宫。” 秦妤不服输的说:“我去捡便是。” 秦妤费了一番功夫,脚上又增添了好些新伤,这才将佛珠捡回来。 失血加上冷,她脸色苍白的吓人,较弱的身体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一样。 但她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不服输。 她身上的这份血性,这份坚韧,这份隐忍,男人都不一定有。 她恭敬的将佛珠递到了太子面前,恭敬的说:“太子,您的佛珠。” 太子接过佛珠后,嫌弃的看着脚下秦妤的血,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后退了一步,说:“你脚上的血脏了我的眼,不算,继续去捡。” 说着,他挪了个地方,避开秦妤,然后将佛珠扔了出去。 秦妤深深呼吸一口气,道:“……好。”她转而继续去捡佛珠了。 太子究竟放不放过秦妤,一直没个准话。他还找各种理由,不接受秦妤求人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子明显是在戏弄、刁难秦妤。 但秦妤却一次又一次,拼了命的去捡佛珠。 她试图抓住那一丝丝希望,死都不肯放弃。 苏浅赶到河边的时候,秦妤第三次将佛珠捡了回来,她怕自己脚上的血再次脏了太子的眼。她没有上岸,就那样站在水里,发着抖将佛珠递给了太子。 “太子殿下,佛珠我给您捡回来了。我,求你放过我,就当没有看到我。” “大恩大德,来日秦妤必将全力报答。” 这姿态,这话。够诚恳,够认真,够有态度了? 要是这样,太子还要为难秦妤,那真是就是拿秦妤取乐,甚至公报私仇。报秦妤出逃,害的他堂堂太子顶着严寒天气,到处找人,万分辛苦的仇。心里根本就没有放过秦妤的意思。 秦妤不傻,想得明白这些。 要是太子再继续为难她,她……她…… 与其被抓回去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不如就直接死在这里,倒也痛快。而且,她要拉太子一起,要死一起死。 太子这样磋磨她,她不会放过太子的。 秦妤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就等太子的答案了。 太子最终还是不满意,说秦妤身上的冷气吹到了他身上,冻着他了。求他的态度也太敷衍,不端正。他骂骂咧咧说了一通后,将手里的佛珠再一次扔了出去,要让秦妤再去捡。 秦妤气的摸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都准备拔刀刺杀太子,并将太子拽到这河里,让他尝尝这冰冷的河水是什么滋味了。太子不知道被什么人,从身后一脚踹下了湍急又冰冷的水里。 踹太子的那人,气呼呼的说:“去你妈的,竟然敢欺负我妹妹,不想活了?” 秦妤看到了踹太子下河的人,是苏浅。 一身红衣,娇艳似火,明媚似火。突然的出现,给早已经绝望到极致的她,带来了光,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秦妤看着苏浅那张脸,略带委屈的喊了一声,“……苏姐姐。” 不知不觉间,她好像真的将这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人当姐姐了,亲姐姐。 乘着大家都忙着救被踹进河里的旱鸭子,没空管他们。苏浅忙将秦妤从河里拉了出来,急急撕下她的衣服帮秦妤包扎脚上的伤口,进行简单的止血。然后她又将自己的身上毛茸茸,暖呼呼的斗篷给秦妤穿上。 秦妤这边收拾好了,终于没那么冷了。太子也被从河里救出来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水,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火冒三丈的说,“……谁,是谁胆大包天,竟然将本太子踹下了河?给本太子出来?本太子非送她上西天取经不可。” 第205章 不想让苏浅带走秦妤 太子说着话,瞄向了将他一脚踹下河的苏浅。苏浅明知自己踹的人就是太子,但装作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本小姐也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如此折磨堂堂昭阳公主?外加本小姐的妹妹的?” 说着话,苏浅扭过头看向了太子。 看到太子那张熟悉的脸,她一脸惊愕,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问:“太子?怎么会是你?” “苏浅,踹我的人是你?”太子同样也很惊愕,踹他的人竟然是苏浅?不过看苏浅这样子,似乎不知道踹的人就是他? 不知者不怪,太子暂且没有怪苏浅踹他下河的事。但他忍不住想,要是苏浅知道被踹的人是他,会怎样?还会想都不想,就给她未来夫君那无情的一脚吗?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小心踹了太子殿下,失礼失礼。”苏浅打着哈哈跟太子赔礼之后,就开始问罪了。她看着太子,语气生硬的问:“我当是谁敢如此折磨堂堂公主殿下呢,没想到竟然是太子殿下?也对,一般人不敢如此。” 永徽帝向来忌讳皇子公主之间争锋相对,一般的吵吵闹闹也就算了,但现在,看看秦妤被红楠国堂堂太子殿下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宛若一十恶不赦的囚徒,直接要给折磨废了一样。 浑身上下哪里还有身为公主的尊贵和娇美? 太子被当场撞破这种丑事,对方还不是旁人,而是他接下来想要娶回家的苏浅。堂堂丞相之女,有丞相那一座大靠山。 轻易得罪不得啊! 尴尬的老脸通红,战略性的咳咳了两声,将身后的副将拉了出来,踹了他几脚,道:“不过是让你给昭阳讲讲道理,让她乖乖回去和亲而已。但是你看看,你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你把昭阳公主折磨成什么样子?” 这是忙着转移责任,撇清自己啊! 苏浅冷哼了一声。 副将似乎习惯了被太子拽出来顶罪,他很娴熟的跪下,给太子哐哐哐磕了几个响头。继而求饶道:“太子殿下饶命,小的,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回去看本太子不打断你的狗腿。”太子斥责。 副将看了自己的狗腿一眼,继续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啊。”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属下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太子和他这位副将一来一去,配合的极为默契。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太子这位副将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太子身为主子在教训下人呢。 苏浅冷眼在旁边看着,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等主仆两配合着演完戏后,方才开口道:“太子殿下,昭阳公主都成这样了,您仅仅只是责备您这位副将几句,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了。” 太子不解,“……不然你想怎样?” 苏浅悠悠开口:“胆敢冒犯公主,孩杀……” 苏浅说话时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那张脸,又是那么的美,美的不可方物,有点不真实,看着很无害。但,就是这张脸的主人,张口就是杀,下手如此的狠辣,干脆。 太子知道苏浅没再和他开玩笑,他收起了刚刚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不是很理解的问苏浅,“浅浅,非要这样吗?我这副将,不过是弄伤了昭阳而已,他又不是故意的。” 听听说的这是什么话? 秦妤都伤成这样了,秦墨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不过是弄伤了秦妤而已?难道非要弄死秦妤,他才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的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上太子的。 苏浅怒不可遏的看着太子,以牙还牙道:“我也不过只是让副将拿命赔罪而已,太子你应该不会徇私枉法,包庇自己人?” 就他太子有道理,会说话吗? 苏浅也会。 太子听完面色如菜。 苏浅催促,“太子殿下,是你动手呢?还是我动手?” 即便秦妤被折磨成了这副样子,但,苏浅还是不能名目张胆对太子做什么,让他也吃吃苦头。 太子毕竟是太子,是未来的君。 可她能对太子的人做些什么,来打太子的脸。 “太子殿下,说话啊?”苏浅又在催了。 看苏浅不肯罢休,太子心里即便再不情愿,再想护下他这个副将,也不得不考虑苏浅的想法,因为他暂且不想和苏浅产生正面冲突,他想得到苏丞相的支持。 故,这件事,他必须拿出个态度来。 不顾跪在地上,磕着头,一直苦苦哀求他放过的副将。他决绝的抽出腰间的长剑,心下一横,一剑刺中了副将胸口。 副将被刺中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前的剑,像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般,瞪圆眼睛倒在了地上。 直到咽气,副将的眼睛都没有闭上。 太子道:“浅浅,这下你满意了?” 苏浅深深看了太子一样,太子这人,不仅没担当,还不讲义气。那好歹是自己的副将啊,他竟然一丝犹豫都没有,说杀就杀? 她轻叹了一口气,扶起了秦妤,要带秦妤回去。 秦妤脚上全是伤,还有冻疮,走起路来十分困难。 她靠着苏浅,随着苏浅的脚步,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看的出来她很想走快点,想到着急,满头大汗,但是由不得她。她脚上的伤实在太重了,根本就走不快。 苏浅安慰她,“没事,我们慢慢往前走,你别着急。” “苏姐姐,我……”秦妤被如此宽容对待,感动的泪流满面,有一大肚子感激的话想跟苏浅说,但话到嘴边,只说了两个字,“谢谢。”谢谢理解,谢谢宽容,谢谢同我站在一起。 两人相互搀扶着向前走去,太子看了半晌,突然缓过了神来。 “浅浅,你不能带昭阳公主走,昭阳公主必须跟我走?” “她和亲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北夏的使者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她了。” “我既然奉旨前来寻找昭阳,找到了,就势必将她带回去和亲。” 太子说着,急急追上了苏浅,要从苏浅身边抢人,不想让苏浅带走秦妤。 苏浅看到太子的咸猪手伸过来了,就立马张开双臂护在了秦妤的前面,护着秦妤。 第206章 有话好好说 苏浅认真的说:“太子殿下,丢失的贡品已经找到了,秦妤不用去和亲了。” 太子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贡品竟然找到了? 朝廷派了那么多的人到处寻找贡品,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但就是找不到。 苏浅现在却跟他说找到了?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胡说八道呢? 怎么可能? 太子就笑了,不过是冷笑,带着嘲讽的那种。 “……浅浅,你想要带昭阳公主离开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没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拿他当傻子诓骗吗? 太子隐隐已经有些不悦了。 苏浅真的无语了,谁跟他开玩笑了,他有值得让她开玩笑的地方吗? “太子殿下,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说找到了,就是找到了。” 太子:“………” 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沉默了半晌,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找到了,那在哪?” 秦妤脚上的伤实在不能耽误下去了,苏浅着急带着秦妤回去处理脚上的伤口,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于是便说:“太子殿下,想知道在哪里,你可以跟我回去问秦时越,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秦时越的话,你总不会怀疑?” 这话要是秦时越说的话,太子的确不会怀疑。 因为秦时越没那么无聊,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苏浅要是知道太子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给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翻死他。 他这奇怪的认知,搞得她很无聊似的。 “回去就回去。”太子虽然有些不满苏浅和秦时越还搅和在一起,但答应了。 一行人都跟随苏浅到茅屋的时候,秦时越刚和江离刚刚眼神打完架出来,一身疲惫。他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正跟莫愁说话呢,就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就是这里吗?堂堂昭王竟然屈尊住这里?” “这条件也太差了?” “看那茅屋,四面漏风,里面也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住着应该非常不舒服?” 太子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将仅有的两间茅屋大致看了一遍,然后提出来了一大堆的意见。 苏浅听完后上下打量了太子一眼,说了一句,“……请问你是大小姐脾性吗?这地方我都能住得,你却事情这么多?” 太子:“……” 竟然将他比喻成大小姐? 放肆! “秦时越就在哪边,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去问他,我带着秦妤去治伤了。” 苏浅帮太子指了一下秦时越站着的位置后,就带着秦妤去了江离待的屋子,找军医了。她半分好脸色都没给太子。 在苏浅出去的这一小段时间里,江离呆的这间屋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被收拾了一番,用木板简单的搭了两张床,然后加了火盆。 屋子里没有刚刚那么冷了,很暖和。 扫了茅屋一圈,看江离不在,苏浅问军医江离人呢,军医说是被人搀扶着出去解手了。 趁着这个时间,苏浅将军医和闲杂人等都打发了出去,让丫头们守着门,她则帮秦妤把湿掉的衣服都脱掉,换上干衣服。 衣服换好了,就剩下鞋子了。 秦妤的脚肿了,脚上穿的鞋子有点脱不下来。 苏浅帮着脱了半天,把秦妤折磨的都快哭了,但她这脚上的鞋子就是脱不下来。 最终,她放弃了。 叫来了军医帮忙,直接用剪刀把鞋子给剪掉了。 鞋子没了,脚上的伤完全暴露了出来。 秦妤的脚伤的真的太严重了,各种伤,看着触目惊心。 苏浅看了一眼后,别过了脸和秦妤说起了话,试图转移秦妤的注意力,不让秦妤盯着她的伤口看。秦妤倒也配合,和她说着话,不去看伤口,任由军医帮她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军医还开了一副内服的药,等包扎好伤口后,他就让花雨跟着他出去拿药了。 苏浅看秦妤挪到暖和的地方后,有些犯困,她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也跟着花雨走了出去。 一出门,她就听到了秦时越和太子争辩的声音。 秦时越将发现地下墓地,里面藏有大量金银财宝,翡翠珍珠的事一一说给了太子听。并告知太子,那些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运往北夏,但在红楠国境内丢失的贡品。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可以证明那就是贡品,并且将私藏这批贡品的人抓出来的。 但是—— 太子听了很不乐意。 太子:“昭王,你凭什么认为地下墓地那些金银财宝,翡翠珍珠就一定是丢失的贡品?万一不是呢?” “本王有八成的把握。”秦时越有些不耐烦的解释。 他实在不大喜欢和这种不聪明的人打交代。 此类人什么问题都想不明白,仅仅是解释,就能累死个人。 “八成???”太子冷笑着质问:“那剩下的两成呢?难道是被狗吃了,可以直接忽略不计吗?呵呵呵呵,昭王啊昭王,这就是你办事的态度?” 秦时越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这是态度的问题吗? 这个蠢货! “昭王,既然你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证明地下墓地那些金银财宝,翡翠珍珠就是贡品,那你也别怪本太子不给你面子,本太子今天必须带走昭阳公主。” 太子说着就派了人去茅屋要将秦妤拽出来,带秦妤回去,是苏浅拦住了那些人。 “你们想带走秦妤,就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苏浅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封喉,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副要自杀的姿态。 太子看到后,瞪圆了眼睛,吓得连体面都不要了,提着袍子急急奔向了了苏浅,边跑边大声阻拦,“别……浅浅,咱们有话好好说。” 苏浅今天要是因为太子的逼迫出了什么事,太子心里非常明白,苏丞相一定会跟他拼命的。 没准儿,苏丞相会拼了老命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苏丞相有那个本事,太子相信。 苏浅却道:“没什么好说的,你想带走秦妤,就是想逼死我。” “浅浅,什么都别说了,你先把匕首放下,然后咱们再说昭阳公主这件事。”太子放低了身段,循循善诱,试图劝苏浅放下匕首。 苏浅会放下匕首吗? 第208章 不对劲 太子有些不耐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直接说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越过苏浅的阻拦,将昭阳带回去?” “咱们可以跟陛下禀明这件事,请陛下下旨让你带苏小姐和昭阳公主回朝。” 不管真死还是假死,苏浅拿死威胁太子,不让太子带走昭阳公主这件事,在永徽帝那里都有点说不过去。 而太子顾念苏浅的安危,不敢强行抓人也情有可原。 永徽帝要是知道了,肯定站太子这边,会接受太子请旨抓人的要求。 要是能奉旨抓人的话,这件事顾忌的东西就少了,也容易办多了。 因为苏浅拿死威胁太子在先,要是太子请旨后抓人,苏浅依然不顾圣旨,再次拿命威胁太子。那么,即便苏浅真的因此出什么事,苏丞相也没理可说,占理的是太子。 太子恍然大悟,拍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欣喜万分,“……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你是不愿意动脑子想,肯定想不到什么办法。 高山摇着头,深深叹息。 “我马上就写奏章,让父皇下旨。”有了可行的办法后,太子的火气没有那么大了,做事也有了方向,急急忙忙去写奏章了。 他边写边喃喃:“就是不知道这奏章送出去后,我们最快什么时候能拿到圣旨?” 高山听到后,简单推测了一下,“太子用信鸽送奏章的话,最多一个时辰,信就能到陛下手上。但我们拿到快马加鞭送来的圣旨的话,可能就到明天下午了。” “明天下午?可行。” 太子急急写好了奏章,用随身携带的信鸽,将奏章送了出去。 皇帝收到奏章的时候,刚刚处理完一件棘手的事,舒缓了一口气。 看到太子的奏章,他捏了捏眉心,半晌没有说话。 一旁伺候的卫林,关切的问了一句,“陛下啊,可是又有什么棘手的问题了?” 永徽帝扶额道:“这个苏浅,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前段时间和昭王和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昭王废了好些力气才平息那些乱七八糟的争论。现在……” 现在怎么了,永徽帝想想就来气,都不想继续往下说了。 卫公公很有眼色的将茶碗递到了永徽帝面前,道:“陛下,先喝点茶水顺顺气。” 永徽帝喝完茶水顺好气后,继续说道:“现在太子在西山找到了昭阳公主,要将她带回来,但是这个苏浅一直从中阻拦。” “太子也不知怎么被她蛊惑了,竟然由着苏浅胡来,还要朕不要因此责怪苏浅,只需要下旨让他将苏浅和昭阳一起带回来即可。” 卫公公道:“太子殿下向来有自己的想法,想来他这样做,也是顾及到了苏丞相的面子。苏丞相如今权倾朝野,怕是没人敢轻易得罪。”即便那个人是太子。 后面这句话,卫林没有直接说出来。 但他笃定,永徽帝能想到。 永徽帝的确想到了,不仅想到了,还因此生气了,一掌拍在了几案上,怒冲冲的说:“……哼,好一个权倾朝野,连堂堂太子都不敢轻易得罪。” 到底谁是君?谁是臣? 苏丞相啊苏丞相,你怕不是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卫林,马上拟旨。告诉太子,苏浅要是再从中阻拦的话,无需顾及苏丞相的面子,直接将苏浅打晕了一起绑回来。” 绑回来? 只有罪犯才会被绑回来。 绑丞相嫡女?这是将人划分到了罪犯那一栏啊。 主要是因为和亲这么大的事,涉及到了两国邦交和和平,即便那个人是苏丞相,也不能轻易破坏。苏丞相之女却敢如此放肆拦人,她是真的一点都不避讳啊。 她难道真的不怕苏丞相因此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由头吗? 永徽帝平时对苏丞相敬重有加,万事都会给苏丞相三分薄面。可这一次,情况不同,这三分薄面他是完全没有给的意思。 卫林拟好圣旨后,派金吾卫快马加鞭送出去,然后又奉命去了一趟苏丞相府,将苏丞相和苏府嫡子苏念,一并“请”进了宫里。 苏丞相还以为永徽帝有什么事要安排,带着苏念进了宫后,一如往昔般,要去御书房见永徽帝,然而却被卫林带到了一处偏殿内。 偏殿内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起初苏念还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缠着苏丞相和苏丞相下棋,下了两局棋后,看永徽帝还是没有召见他们,而苏丞相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苏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 平时父子两下棋,苏念从来都没有赢过苏丞相。 可此番父子下棋,苏丞相心不在焉,频频走错棋路。两局棋,都是苏念赢了。苏丞相不仅输了,而且还一改往昔在乎输赢的态度,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着棋盘,半晌没有开口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你怎么了?”苏念问道。 苏丞相许是没听到,没有回应苏念。 苏念拿手在苏丞相面前晃了晃,大声喊了一声,“……爹,你在想什么啊?我叫你,你竟然都没有听到?” 苏丞相被苏念这一声惊的回过了神,啊了一声,问:“念念,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可是肚子饿了?” 天色暗了,晚饭时间也到了,父子两被带来这偏殿后,没有人过来询问,也没有人给他们送饭菜过来。 官家什么意思,苏丞相侵淫官场多年,心里已经有数了。 这是……变相的软禁。 “爹,我不饿,我是想要问你,你有没有感觉到,怪怪的。”苏念警惕的说。 “念念,没事,有爹在呢,别怕。”苏丞相摸了摸苏念的脑袋,笑着说:“要是肚子饿了话,就先忍一忍,等到明天,陛下应该就会召见我们,即便不召见,应该也会派人送点饭菜给我们。” 苏念不解:“爹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丞相咸默,没有回答。 “爹爹,我长大了,你不要拿我当小孩子看待。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第209章 鱼儿会上钩吗 “爹爹,我长大了,你不要拿我当小孩子看待。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唉……” 苏丞相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猜得到可能是苏浅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陛下才会刻意把他和苏念“请”进宫里来,并晾着他们。但是他没有告诉苏念。 知子莫若父,苏念要是知道姐姐出事了,按照苏念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在这里安稳待着的。 他就是闯,也会拼了命闯出去,去找苏浅的。 届时,又是一堆麻烦。 为避免事情变得更加麻烦,复杂,棘手化。苏丞相道:“……没事。”就算真有什么事,他相信浅浅和昭王殿下一定可以解决的。 … 西山。 太子一行人等圣旨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啊。 寒冷饥饿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西山这鬼地方,真的就是个鬼地方,真如外界传闻那般,晚上有鬼出入,到处飘荡着鬼的叫声。 凄凄惨惨戚戚,阴森森的,实乃吓死个人。 一行人吓得抱团取暖,哪里都不敢去,连解手也不敢。 个个精神紧绷了整整一夜,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轮番休息了一下,永徽帝的圣旨就到了。 太子拿到圣旨后,即便肚子饿的咕隆隆直响,尿憋也憋的极为不舒服。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去茅屋找苏浅和秦时越了。 一脚踹开茅屋,进入茅屋后。他的行为举止实在有些张扬,晃动着手里的圣旨,像是跟苏浅和秦时越示威来了一样。 苏浅和秦时越看到他手里名明晃晃的圣旨后,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他们两人早就预测到了太子会这么做。 两人压根不给太子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默契的起身走向太子,到太子身边后,一人一边,拽着太子的胳膊,往茅屋外面走去。 “太子,你这会儿来的正好,快跟我们去看一出好戏。” “这出戏啊,实在太有意思了,千载难逢,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看什么戏啊?”太子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他拒绝道:“我不去,你们两个松开我。我有事跟你们说,不,我有圣旨要宣读。” “什么指?手指还是脚趾?怎么了,断了吗?我看你手好脚好,没断啊。”苏浅道:“快别说了,快跟我走,有好戏看。” 苏浅和秦时越像是商量好的似的,拽着太子向前走的步子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出了茅屋,到太子之前落脚的地方了。 太子不想走,却跟只小鸡仔似,被人强行拽着往前走,他根本没有选择拒绝的余地。 他一脸黑线的看着左边拽着他的苏浅,他就没见过哪个女子力气有这么大,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完全挣脱不开的她拽着他的手? 这还不是最让他无语的地方,最让他无语的地方是苏浅刚刚说的那些话。 什么手指还是脚趾啊? 太子辩解道:“苏浅,我刚刚说我有圣旨宣读,不是什么手指也不是脚趾。请你仔细听我说话。” 苏浅一脸茫然,“嗯?你又说你有手指宣读?不是脚趾?” 太子听的胸腔里在喷火,这是真听不懂他的话,还是假听不懂啊?他再次解释:“……是圣旨,不是脚趾。” 苏浅抓了抓脑袋,“什么?又是脚趾,不是手指?” “不是,是厕纸……”太子已经完全被搅糊涂了,说出话都变味了。 厕纸? 就很离谱! 太子说完了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说错了,想要继续解释,但是……看苏浅笑成了那样,他怀疑他的解释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一直没说话,在边上充当拽人主力的秦时越也被逗笑了,但是他憋着,绝对不表现出来。憋不住的,只有苏浅。 即便簪缨世家向来教导家中女眷笑不露齿,做人要懂规矩。但苏浅还是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她这种笑法,要是给别人,一定大型灾难现场。 但是在苏浅脸上,就不一样了。 苏浅虽然常常一身红衣,给人一种热烈明艳的感觉。但实际上,她平时不怎么爱笑,气质偏冷,属于冷艳美人。她突然间笑的这么灿烂,瞬间,天地万物都因她的笑平添了几分浓烈的色彩。 太子看着苏浅那笑,起初因为控制不住的怒火,想要继续和苏浅杆下去。但,渐渐的,他不由自主看愣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他脑海里突然有这样一个问题:这世界上怎么有笑起来如此惊艳的女子呢? 秦时越也被惊艳到了,但是正在办重要的事,不能掉链子。他扭过头不再看苏浅,免除心神不稳。 他急急拽着太子向前走去。 三人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时,正好前面有一颗树,秦时越看到后,避开了。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没有跟只顾着苏浅,不看路的太子说,太子一头砸在了树上。 他晕晕乎乎的指着面前的树,身体摇晃了半晌,最终晕了过去。 苏浅在离太子稍微后面的一点的位置,看到太子被装撞晕了,她松开了太子,避开了树。 “将人抬上,一起去地下墓地那里。”秦时越跟身后的莫愁说道。 “是,殿下。” 不等太子的人上来将晕倒的太子扶走,莫愁以一己之力扛起了太子,跟着秦时越和苏浅急急往前走去,至于太子手里的圣旨…… 太子撞树晕倒的那一刻,圣旨就从他手里滑落,掉进了树旁边的臭水沟里,沉进了脏水里,早就看不见了。 苏浅和秦时越即便看到了,也没有去捡。 是太子自己拿不好这东西,丢了怪不得旁人。 … 地下墓地。 寒风猎猎作响,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跟着苏浅和秦时越来此处的守卫都躲在草丛里。而苏浅和秦时越两人,还有被撞晕的太子殿下三人则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静静的看着不远处地下墓地的动静。 他们观望了很久,从黄昏到午夜,从身上只有冬衣,没有披风,也没有大氅。到添加披风,大氅。他们要等的人还没有来。 接下来鱼儿会上钩吗? 第210章 打赌 上不上钩,不知道。 太子醒了。 太子是被午夜刺骨的冷风给吹醒的。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冷的时刻,冷的四肢都僵硬了,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暖和的,跟死了一样。也就只有张嘴呼吸时,呼出的热气证明他尚且还活着。 茫然的坐了起来,瑟瑟发抖的搓着僵硬的双手,看向了四周。 看到秦时越和苏浅两人披着披风,还裹了大氅时,他气不打一处来,“……昭王,苏浅,你们就只顾着自己暖和,不管我吗?你们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被冻死了。” 秦时越闻言,斜了太子一样,“……这不是还活着吗?” 他们带来的披风大氅不够,莫愁都没有呢,秦时越怎么可能给平时朝政上,惯爱给他穿小鞋的太子? 太子自己心里就没点逼数吗? 太子心里的确没数,他还要就这件事继续争论下去,苏浅突然看到了不远处有火光闪现,不是他们安排的鬼,他们安排的鬼手里不会拿火把的。 那些火光,很有可能跟藏那些金银财宝,翡翠珍珠的人有关。 苏浅看向太子,“太子殿下,烦劳安静一点,前面有动静。” 大半夜的,前面有动静这话容易让人联想翩翩,太子被吓了一大跳。 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之前秦时越跟他说的话。 他要在近两日,抓到那往地下墓地藏东西的人。 太子难得智商在线一次,想来了苏浅让他安静,还说前面有动静,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些火光,难道跟藏宝贝的人有关吗? 不见得。 太子道:“浅浅,你们说的地下墓地藏的财宝,不可能是贡品。火光处的那些人,也不可能是偷走贡品的人。” 顿了顿,补充道:“偷贡品的人又不傻,他们怎么可能会将东西继续藏在红楠国境内啊?” 贡品就是在红楠国境内丢的,继续藏在红楠国,等着被找到吗? 苏浅给了太子一个白眼,但因为天太黑,白眼被掩没在了黑夜里,太子没看见。 苏浅道:“怎么不可能,万事皆有可能。” 太子:“浅浅,你这话说的也太绝对了。” 苏浅:“事实如此,我当然要说绝对一点。” 太子耸肩,无奈的开口:“浅浅,我实在不想和你争。” 苏浅拢了拢身上微微滑落的大氅,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想和你争啊?” “………”太子唉声叹气,“浅浅,你怎么就不信我?我好歹是太子,不论说什么,大家都会相信我的话。为什到你这里后,你就不信了呢?” 苏浅:因为你蠢。 “要不咱们打个堵?”太子道:“就赌那些人是不是藏贡品的人?要是的话,就算我输你赢。不是的话,就算我赢你输。敢不敢赌?” 苏浅一点也不害怕,道:“这有什么不敢赌的?” 秦时越补充了一句,“既然要赌,那必然要有相应的惩罚。太子殿下,输了的人,该受什么罚呢?” 太子不解的看着秦时越,“你如此急切的提惩罚的事,就不怕浅浅输掉受罚吗?”说着,邀功般看向了苏浅,“浅浅,你说呢?” 苏浅却和秦时越一个意思,“……我想说的秦时越都已经帮我说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啪啪啪,被打脸了。 太子被打脸打的真疼啊! 他有些不甘心,自己跟自己生了半晌的闷气,眼看着火光的位置越来越近,再不提惩罚的话,待会儿就没有时间提了。 太子道:“我要是输了的话,我就入赘苏丞相府。浅浅你要是输了的话,你就嫁进东宫,你看如何?” 苏浅:“……” 秦时越:“………” 这算什么狗屁惩罚? 秦时越此刻就像是一头被挑衅的狮子,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冷冷说:“不怎么样,不行。” 苏浅也道:“我拒绝。” “那要不这样,我要是输了话,我就脱了上衣饶着苏丞相府跑一圈。浅浅你要是输了的话,你就饶着我东宫跑一圈?”太子又道。 苏浅简直服了太子这脑回路了,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不是让她饶着东宫跑一圈,就是他自己饶着苏丞相府跑一圈? 太子这是千方百计将他们两人捆绑在一起啊。 届时,不论谁输,都对她没任何好处,她和太子都势必要被外人误会些什么了。 之前的和离,已经让苏丞相府承受了很多了。此番,她不能再将苏丞相府推上风口浪尖。 “不行,我拒绝。”苏浅完全不用考虑,直接拒绝了。 “不如这样?”太子提出的惩罚没一个靠谱,苏浅想了一下,认真的说:“你要是输了,就去菜市口,在人最多的时候,大喊三声:本太子是废物,很大一个废物。我要是输了,就换我喊。” 这种惩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般人喊了也许没事,但太子要是喊了的话,弄不好,太子之位都有可能没了。 因为王朝不需要一个蠢货太子。 “不行,万一我输了的话,我是太子,对我的名声影响太大了,我不能答应。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要是输了的话,你就答应嫁进我东宫。” 这样对对方来说才都是大惩罚,公平。 “不行!”,“行!”。 秦时越和苏浅的声音齐齐响起。 明明苏浅才是押注、赌的那一个人,秦时越此刻却比苏浅还着急,不愿意她玩这么大的。 “到底行不行?你们两个到底谁说了算?”太子左右看了两人一眼,不悦的问道。 “我说了算,行。” 苏浅有八成的把握能赢,于是就没管秦时越的阻拦,答应了。 秦时越是能确定地下墓地藏的那些东西,是贡品。但是,他又不是神算子,根本无法确定那火光出现的地方,来人就是藏贡品的人。 西山闹鬼已久,商队出入是少了点,一般也不会有人在午夜这个时辰出来瞎逛。 但这不代表不会有商队和什么人出现在地下墓地周围。 万一,是说万一。万一那些人是过往的商贩,或者是其它什么人,而不是藏贡品的人呢? 苏浅玩这么大,真不怕将自己搭进去吗? 第211章 是劝说,也是警告 秦时越不是个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人,但这会儿,他真的被苏浅给气到了,嫁人不是小事,她怎么能随便就把自己交代出去。 “苏浅……”秦时越咬牙切齿。 纵使在黑夜里,漫无边际的黑暗掩盖了很多东西。但,苏浅迎上秦时越看向她的眼神时,秦时越眼里的怒,恨,怨……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她看的都非常清楚,后背也凉飕飕的。 不过,和秦时越认识的时间长了,之前也不是没见过他这个吓人样子。 苏浅并不怯场,道:“我又不聋,你这么大声干嘛?” 秦时越目光沉重的看着苏浅,半晌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说完了吗?火光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近了,再说下去,那些人就到我们跟前了。难道你们还不派人去确定,那些人到底是不是藏贡品的人吗?” “你们要是不去,那我就派人过去了。” 相比秦时越的怒火冲天,情绪暴走,随时可能奔溃,太子却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太子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现在他只要能证明,逼近他们的人不是什么藏贡品的人,他就能娶到苏浅了。 美人近在眼前,他能不着急吗? “来人?” 太子习惯性的叫人,但是叫完后,看半晌没有人回应他,他才意识到他的人好像根本就没有跟过来。 而且……而且他一直握在手里的圣旨,好像也不见了。 “我的圣旨呢?”太子喃喃了一句,匆匆在他刚刚躺过的地方,还有宽大的袖子里找起了圣旨。 大冷天的,找的他满头大汗,可就是没有找到。 边找他边问了苏浅一句,“浅浅,你可有见我之前拿在手里的圣旨?” “什么旨?”苏浅:“没见。” “………”太子想起了苏浅之前听不明白他的话,一直说手指和脚趾的事,又听到这个旨,瞬间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欲望了。 罢了,他还是自己找。 趁着太子在找圣旨,顾不上他们这边,苏浅推了秦时越一下,可秦时越还没有从她刚刚打的赌中缓过来,还是冷冷看着她,想要刀她似的。 苏浅吐了一口气,低声在秦时越耳边说:“行了,先办正经事,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放心,我不会嫁给太子的。” 听到苏浅确切的表达了她不会嫁给太子这话,秦时越的脸色可算是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点,没有前面那么吓人了。 “莫愁,进行四面包围,包抄。”不管火光处的那些人,究竟是商队的人,还是什么路人。秦时越都安排莫愁前去包抄了。 苏浅看着秦时越如此下命令,心里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安。 太子找了半天的圣旨,没有找到,他觉得跟天黑看不见,不好找有关。他索性不找了,准备明天天亮了再说。 现在他关注的重点在逼近他们的人身上,那些人怎么都不可能是藏贡品之人。苏浅输定了。 “浅浅,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这赌还没打完呢,谁输谁赢都不一定,太子先拍着胸脯非常自信的说了这么一句。 苏浅没给他回应,他也不生气,继续说:“至于你爹爹和你弟弟那边,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他们不会出事的。等我带你回去,我就帮你跟父皇求情,让父皇放了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想来父皇不会太难为你爹爹和弟弟的。” 太子深情款款的说了一堆话,苏浅原本是没有听的兴致的。可听到太子说她爹爹和弟弟,她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太子这话,隐约表达了她爹爹和弟弟出事了。 苏浅慌了,她突然冲到了太子跟前,揪着太子的衣领说,“……我爹爹和弟弟怎么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太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浅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似乎没想到苏浅会这样大胆,“……你,你,你先把手松开?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 苏浅没有松,“让你说你就说,废话那么多干嘛?” “………”太子沉默了一下,道:“父皇知道你将昭阳扣在身边,不让我带回去后。他生性多疑,怀疑你在刻意破坏红楠国与北夏的联姻,将红楠国置于风尖浪口,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所以,他将你爹和你弟弟请进了宫里。” “什么?通敌叛国?”苏浅有点难以接受。 “浅浅,此番昭阳公主前往北夏和亲,关乎到了两国的和平和稳定,不是小事。可你不顾后果的阻拦,的确会引人怀疑。”太子严肃的说:“你就听我的,等明天天亮后,让我带着你还有昭阳一起回去,好好跟父皇认个错,我再帮你说点好话,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顿了顿,太子又接着说:“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扣着昭阳公主不放人的话,那就不一定了。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父皇都一定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这话,是劝说,也是警告。 苏浅何尝不知。 但,她不是刻意扣着昭阳不放,破坏和亲。她是在帮忙找到贡品,从而拒绝被北夏拿捏,拒绝向北夏低头,拿和亲解决贡品丢失一事的。 虽然两者都是以避开和亲为目的,但意义却大不相同。 前者说白了就是太子说的那样,刻意破坏和亲,实在是居心叵测,有叛国通敌的嫌疑。后者就不一样了,后者是英雄主义,是在为国家尊严和荣誉而奋斗。是高大的,伟岸的,该被称赞的。 可是—— 伟大不能仅凭着一张嘴巴说,要用事实来证明。 事情又绕回来了,想要不背负那可怕的通敌叛国的罪名,不连累家人,和所有爱自己的人,就必须拿事实说话。 在地下墓地藏金银财宝、翡翠珍珠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必须查出来。那些东西,是不是丢失的贡品?也必须查出来。必须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 证据不远,就在眼前。 可这一切,和苏浅想的一样吗? 苏浅打的这个赌究竟会不会输? 而不远处那些拿着火把,慢慢逼近他们的人,是藏贡品的人吗? 第214章 你可听到了 昭阳公主失踪一事,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永徽帝下令不许议论,不许口口相传,更不许有人跟住在绎馆里的北夏的使臣提。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管束控制的比较严格,北夏的使臣不知道这件事,也不曾对此提出任何疑问。 他们突然之间提出来,难免令人怀疑,究竟是谁不安好心,故意说出去的。 这不是在刻意搞事吗? “永徽皇,明日就是和亲仪式了,结束后,臣等就要带着昭阳公主前往北夏了。可偏偏这个时候昭阳公主丢了,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旁边另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子跟着说道:“听说是丞相大人的女儿帮昭阳公主逃婚了,丞相大人的女儿在刻意阻拦和亲。” 是不是苏浅帮着昭阳公主逃婚的,暂且不说。但,苏浅的行为确实阻拦了和亲,这个是真的,没什么好狡辩的。 不论是永徽帝还是苏浅都没有说什么。 但接下来使臣说的话,就有些离谱了。 “身为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苏丞相之女不顾父亲的意愿,如此胡闹,实在让人怀疑她的用心,还有苏丞相的用心。” “实在不明白苏丞相之女为什么要阻拦和亲?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该不是他们父女两联合起来,刻意买通贼人夺走我们的贡品,然后又阻拦公主过去和亲,是想挑起两国纷争?” 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 苏浅阻拦太子带昭阳公主回来不假,但是,她的目的并不一定就是为了挑起两国纷争,她做的事也不一定就是苏丞相授意的。 再说那些丢失贡品,在丢失的时候,苏浅人在钱塘,和她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这些人故意这样说,他们什么意思? 是在说丞相一家别有用心?好引发他们内乱吗? 这就有些居心不良了。 永徽帝不悦的看向了使臣,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压迫,专属于久居高位之人的压迫,很容易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两个使臣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本就有些心虚,不敢直面永徽帝的眼神。 被这样一看,心更虚了。 他们垂着头,忍不住想,他们刚刚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那个……”两个使臣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想给巴掌后再来个甜枣。 永徽帝先一步开口将两人的话打断了,毫无顾忌,直接了当的问:“二位使臣,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认为我朝堂堂丞相,和女儿联合起来,破坏我们两国的邦交关系吗?” 两国的邦交关系,关系到了两国的和平、稳定。稍有差池,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造成这差池的人,即便是一朝丞相,驰骋官场半生,威名远扬。只要引起战乱,那就是罪人,更是一个国家的耻辱。 二位使臣明显是在暗讽丞相,但他们大概没想到,他们的暗讽还打了永徽帝的脸。因为他们在暗讽丞相的同时,间接指出了永徽帝眼瞎,不会用人。 永徽帝听了能高兴起来才怪。 “二位请慎言。”永徽帝警告道。 真龙天子的威严,不容挑战。 二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已经来不及挽回了,突然有些腿软,怯生生说:“……陛下息怒,我等并非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什么意思?”一直没说话的苏念,因为年纪小,不懂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不是在含沙射影我爹和我姐姐居心叵测,难道是在赞扬他们的丰功伟绩?” 二位使臣:“……” 不论出使哪,最怕遇上这种将话说的太明白,丝毫不留余地的人。 二人面如菜色,半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偌大的书房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透着隐隐的尴尬。 永徽帝看了身侧的卫林一眼,卫林给他们铺了一个台阶。 “二位使臣请放心,苏丞相和苏小姐绝对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刻意破坏两国邦交关系的。” “至于你们说昭阳公主丢了一事,也根本不存在,昭阳公主只是出去玩了,玩的有些开心,一时间忘记了回来而已。” “现如今太子已经拿着圣旨亲自去接了,相信太子很快就会将人接回来,不会影响明日出发前往北夏和亲的。” 卫林真不愧是永徽帝的心腹,永徽帝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怎么说。 最关键的是,他的话滴水不漏,很合永徽帝的心意。 “真的吗?”其中一位使臣半信半疑。 卫林肯定的说:“真的,使臣大人不用怀疑。” 卫林:“二位就安心在驿馆待着,不要再听那些流言蜚语了。” 流言蜚语不一定就是假的,这二位怎么可能安心待的住? 可,不待也必须待。 永徽帝不想继续和这两位使臣周旋,有刻意避开两人,接下来使臣还想说什么,他含糊其辞的回答了几句,然后随便找了个由头将两位使臣打发走了。 两位使臣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看永徽帝脸色不好,便没再久留,识相的告辞回驿馆去了。 两位使臣一走,苏丞相的危机就来临了。 永徽帝一把将面前案几上的奏折,书信,还有笔墨纸砚给推了出去。 一堆东西被推到了地上,碎的碎,脏的脏,乱的乱。 前一刻还干净整洁的书房,瞬间一地狼藉,不忍直视。 书房的伺候的下人被永徽帝突如其来的怒火吓的跪了一地,都在劝说:“陛下息怒。” 永徽帝也想要息怒啊,可是他实在无法息怒。 “丞相,那些人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苏丞相身上被砸了不少奏折,好些年了,这是第一次,永徽帝一点面子都不留,直接对他发火。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但,难受归难受,苏丞相面上还算是平静的。 他点了点头,“听到了。” 永徽帝质问:“那你告诉朕,昭阳不回来的话,接下来朕该怎么办?” “陛下,昭阳公主明日如果不能被按时送回来,和亲仪式也无法按时出席……”苏丞相深深叹了一口气,破釜沉舟的说:“算起来,小女罪不可恕。臣愿意亲自出使北夏,解决此事,绝不引起两国纷争。要是不能解决的话,臣,臣愿意自行了结。” 第215章 立军令状 苏丞相是相信苏浅,不会不顾身后的母族,刻意扣着昭阳公主的。但是,相信是一回事,解决问题的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 眼看着都这个时间了,昭阳公主也没有被带回来,带不回来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必须想好其它办法解决此事。 不能到那个时候了,被北夏的使臣咬住拿捏,极为被动。 而永徽帝要的就是苏丞相的这个态度。 “好,苏丞相,可以。” “但,口说无凭,立军令状。” “陛下,你不相信老臣的决心吗?”竟然还要他立军令状?是在为他解决不了此事,给北夏一个交代做准备吗? 他要是解决不了此事,真的影响了两国之间的和平和稳定。就算是不用永徽帝说,他自己都会愧疚到自行了结的。 可是自己去做某件事和被赶着去做某些事,意义是不一样的。 苏丞相不是不愿意立,也不是怕死,纯粹就是有些心酸。 陛下啊陛下,这么多年了,老臣为红楠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竟然还是信不过老臣?不给老臣几分体面? 苏丞相双手颤抖着,立下了军令状。 … 前往绎馆的两位使臣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小插曲,两个负责在城里巡逻的金吾卫巡逻完后,无所事事,在闲聊,都被他们给听到了。 金吾卫议论的正是昭阳公主明日是否能被找回来,顺利和亲一事。 “喂,你听说了吗?苏丞相都立军令状了,要是昭阳公主在明天和亲之前找不回来,苏丞相就要出使北夏,去解决此事了。” “据说苏丞相要是不能解决好这件事的话,就要自行了结了。” “还不是被他那个好女儿给害的。” “这个苏丞相之女也真是的,为什么偏要扣着昭阳公主,不让昭阳公主去和亲呢?她是多不愿意昭阳公主去和亲啊?虽然说昭阳公主嫁给一个老头子是委屈了点,但能维系两国邦交和稳定,也没什么不好啊!” “唉,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有听说之前永宁公主被杀一事?最后揪出驸马这个真凶的就是苏丞相之女,可见苏丞相之女不像一般的世家之女,绣花枕头一个。她有意扣着昭阳公主不让公主和亲,想来是有足够的底气。” “她有什么底气呢?难不成她找到了那批贡品?” 怎么可能呢? 那批丢失的给贡品,红楠国上上下下找了多久了?可一直没有找到。 苏浅怎么可能找到? 两个金吾卫谈论之余摇着头离开了,两个使臣听完后,还在大街上呢,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兄弟,你觉得可能吗?苏丞相之女是因为找到了贡品,所以才故意扣着昭阳公主,不让昭阳公主前去和亲?” “笑话,怎么可能?” 那批贡品究竟藏在哪里,没有人比使臣一行人最清楚。 因为他们藏东西的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个的地方,即便是永徽帝将红楠国上下找遍了,都不一定能找到那里。 因为,藏东西的地方,设置了墨家机关术,还专门派了懂机关术的人看守。一般人到那里去,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更别说找到贡品了。 “红楠国的这些大臣如此高看一个女人,未免也太自信太荒唐了?”一位使臣评价道。 “可不是嘛。”使臣道:“即便此女出身世家,有一个好爹,但总归就是一个女人而已,玩物一个,除了会感情用事,还能做出点什么正经事来?”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不能。” 言语间是满满不屑。 “走,去喝酒,为我们得到的贡品,还有一个便宜公主庆贺。” “不不不,还有一点。”另一位没有说话的使臣补充道:“也要为我们轻易就挑起了红楠国君臣之间的矛盾,还有可能让红楠国损失一位肱骨之臣,削弱红楠国的实力而庆贺。” “对对对,你说的对。” 两人相互勾着肩膀进了街道上最大的一家酒肆,豪爽的要了好大几坛子酒,像是喝水一样痛快的喝了起来。两人喝的太猛,不一会儿就醉了。 酒壮怂人胆,两人醉了之后,说了好些话。 什么此番来红楠国,他们立了大功,回去肯定有数不清的奖励。高官,厚禄,声名,地位,什么都会有的,前途一片美好。 回去后,他们一定要娶个大官家的小姐,然后再抬好几房姬妾进门,好好伺候自己。 两人在酒肆喝了一下午的酒,絮絮叨叨说了一下午的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听的多了,旁边人都记下了。 尤其酒肆的老板,记得最清楚,再来客人的时候,老板还打趣的跟客人说了起来,将客人逗的咯咯咯笑。 天黑了,整个街道上都没什么人了,一片安静。唯独这家酒肆,因为这两人的存在而格外的热闹。 偶然路过的马车,里面坐着的官家老爷,夫人,小姐,听到后忍不住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凑热闹。 苏浅和秦时越的马车路过这里时,秦时越直接派人将那胡说八道的两人拿下,带进宫里。 赶在宫门口落锁之前,秦时越和苏浅一同带着几个使臣,还有随行的太子,一起进了宫,觐见永徽帝。 永徽帝刚刚批完奏折,在看苏丞相立的军令状,他深邃的目光在纸上‘自行了结’四个字上停留了很久,不知为何,他突然间想起了很多过往发生的事。 很多年之前,他刚刚登上皇位,根基不稳,智慧未开。朝堂上发生的很多事,他应付起来都颇为费力。更别说和那些老狐狸玩阴谋阳谋了。 为此,他一直被人拿捏,受了很多委屈。 是苏丞相一路支持他,护着他走到今天的。 苏丞相对他可谓是赤胆忠心,可是他…… 情绪上头时,永徽帝扶着额头,低声问了身边的卫林一句,“卫林,朕看丞相在写军令状的时候,手一直都在抖。这件事朕做的是不是有些有点狠了?” —— ps:米读的读者朋友们,大家好。有些章节,作者后知后觉发现有问题后,会进行改动,但是没法同步到米读上去。所以,如果出现读不顺的问题,请到qq书城阅读,书城也是全部的。 第216章 第一次认真看苏浅 而且,苏丞相身体一直都不好,好容易恢复后上朝了,结果又赶上了这件事。 永徽帝忍不住想,他此番这样做,要是把苏丞相再气病了该怎么办? 虽然说冬季朝政之事不是那么多,但压在众大臣头上的雪灾一事还没有过去呢,大家都在等着苏丞相拿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 所以,这个时候,苏丞相千万不能再告病在家了。 卫林想不到那些深远的问题,只看的到眼前得失,他给永徽帝捏着肩,掐着嗓子说:“陛下,你是天子,为了红楠国的利益,你做什么都是对了,你没有错。” 吹捧的话,听起来是很受用没错。 要是往日,永徽帝听着肯定心里非常舒服。但是今日,不知为何,永徽帝心里隐隐有些腻烦,他想要听的好像不是这样的话。 卫林看永徽帝皱了皱眉头,琢磨了一下永徽帝的意思,又说:“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是立个军令状而已,想来丞相不会有怨言的,也不敢有怨言。” 这话依然不是永徽帝想要听的。 永徽帝闭了闭眼,没有回应卫林。 卫林见状,越发心慌了,他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一颗心紧紧揪着,浑身都在冒冷汗。他想着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但是,不等他想出来说什么,一个小太监就匆匆进来通传事情了。 小太监跪在地上说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昭王殿下,还有丞相之女苏浅求见。” 太子将人带回来了? 但是—— “为何没有昭阳?”永徽帝的关注点在昭阳身上,他问小太监,“……是你漏传了,还是昭阳根本就没有来?” 小太监也听说了永徽帝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在为昭阳公主失踪一事焦头烂额。 他怎么敢说他没有看到昭阳公主啊! 他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说:“陛下,是,是,是……” 永徽帝蹙眉:“是什么?再打结,舌头割了。” 小太监吓得深呼吸了一口气,顺畅的说道:“是昭阳公主没有来。” 永徽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抿唇道:“……传他们进来。”他倒要听听,他们想说什么? 太子殿下,昭王殿下,还有苏浅,这三人难得为同一个目的觐见永徽帝。更难能可贵的,他们和和气气,没有争吵,也没有互相之间翻白眼,掐架。 竟然步伐同步的进来了。 永徽帝都顾不上追究苏浅为什么扣着昭阳公主了,他面露困惑的看着面前三人,问:“你们……这是……” 关于找到贡品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太子是个见证者,并没有实际参与找到贡品的所有过程。即便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来父皇这里揽功。 他也清楚自己就贡品找到一事,根本说不出什么来,只会被永徽帝问住。所以他识趣又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秦时越开口。 秦时越道:“父皇,儿臣与苏浅还有昭阳公主一起找到了丢失的贡品。” “什么?” 贡品找到了? 永徽帝被惊的站了起来。 他心里不敢相信,求证似的问道:“昭王,你确定真的找到了?而且,找到的东西不是旁的乱七八槽的东西,就是贡品?” 秦时越点头,“确定。”顿了顿,“不仅确定,儿臣等人还找到了藏贡品的人,见到此人,父皇就一切都明白了。” 永徽帝的眸光中划过了一抹狠厉,他恨透这个人了。 “藏贡品的人?是谁?” 秦时越道:“是北夏派来我红楠国接亲的主使,李安。” 使臣也有主使和副使之分。 一般情况下,很多事情都要主使决策,副使执行,主使的权力高于副使。 之前就昭阳公主丢失一事,找永徽帝要一个说法的,是副使。带着人到西山地下墓地,试图转移那些金银财宝,翡翠珍珠的李安,是主使。 “什么?”这个答案着实让人意外。 永徽帝即便身居高位多年,什么事都见过了,但这个答案,还是惊到了他。 李安身为运送贡品到北夏,却在红楠国境内丢失贡品,为解决贡品丢失一事,又奉旨求娶红楠国公主的使臣,竟然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他这是将红楠国君臣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完全不把红楠国放在眼里。 永徽帝想到这些后,气的手按住胸口,剧烈的喘着粗气,差点给晕过去。 离的最近的卫林看到后,急急帮永徽帝抚着心口顺着气,满目担忧的说:“陛下,太医说了,你不能激动,不管发生了什么,您千万不要激动啊!” “走开。”永徽帝一把推开了碍事的卫林。 他垂着头,一手按着自己的心口,一手按着桌子说:“宣北夏使臣觐见,主使副使都来,马上。” 永徽帝怎么都没有想到,贡品丢失的背后竟然藏着如此不可置信的真相。 之前苏丞相说苏浅可能找到了贡品,所以才扣着昭阳,不让太子带昭阳过来,他还不信,甚至气的恨不得直接砍了搞事的苏浅。 如今看来苏浅是对的。 要是昭阳真的去和亲了,红楠国怕是要沦为四国的笑柄了。 永徽帝第一次认真的看向了苏浅,这才惊觉苏浅变了。 之前在各种宫宴上见苏浅时,她永远都是一副清汤寡水摸样,素的不行。和她如今这副一身红衣,惊艳绝绝摸样相比,大相径庭。 但,这仅仅只是外表上的变化。苏浅身上还有其它变化,属于内里的变化,这种变化比外表上的变化更能令人惊艳。 她的目光坚定、充满力量,站在那里,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曾经的她像一盘没有调味的菜,现在的她是一壶醇香浓厚的酒,令人想要尝一尝。 怪不得太子想要娶她。 而且看昭王的意思,经常跟在苏浅身边,怕是即便面上和离了,心里却没有离。 苏浅啊苏浅,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 永徽帝探究的目光落定在了苏浅身上,隐隐带着几分侵略性。太子没有看出什么来,傻傻的看着永徽帝。但秦时越看出来了,苏浅也感觉到了。 不妙啊! 第217章 萧容妃 秦时越距离苏浅较近,他上前了一步,将苏浅护在了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永徽帝看向苏浅的目光。并毫无顾忌的挑衅的看着永徽帝。 这种挑衅中,三分质问,七分愤怒。 苏浅可是他曾经的王妃,曾经随着他一起喊他父皇。 身为父皇,他竟然这样看着自己曾经的儿媳妇,他什么意思? 永徽帝被发现这点小心思后,略带尴尬的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看苏浅。 就在这个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尴尬的时刻,北夏的三位使臣,不论主使还是副使,都被小厮给带来了。 三个人当中,除了李安清醒着,其余两人都喝的醉醺醺的,一身酒气。隔得老远呢,都能熏死个人。 距离最近的太子半分面子都没有给这几个人留,当场就捂着鼻子站到一边去了。 除此之外,苏浅也距离两人较近。 看苏浅面上有微微不适的表情,秦时越拉着苏浅往后退了一步。永徽帝发现秦时越拉着苏浅过去后,眼神时不时扫过来,秦时越便继续用身体帮忙挡着。 苏浅顾着看醉倒在地上的两人了,自始至终没有发现秦时越为什么老挡在她前面的原因。 永徽帝视线背挡住后,隐隐有些不悦,但不好发作,他转而看向了跪在他不远处,跪的笔直的李安。 就在一个多月前,同样是在这间书房里,李安趾高气扬的质问他,为什么还找不到那批丢失的贡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如果一直找不到的话,到底该怎么办? 他们北夏需要一个交代。 现在找到了。 竟然是他们自己私藏了,还被昭王一行人查了出来。 风水轮流转,这会儿轮到永徽帝问问李安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李安,你等私藏贡品,而又嫁祸我红楠国?到底是何居心?”趾高气扬问话的人现在变成了永徽帝。 永徽帝毕竟身居高位多年,他趾高气扬起来可比李安曾经那些小大小闹可怕多了。他横眉怒目,压迫感十足,说话时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杀气。 李安被这股杀气压迫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窒息一样。 见李安半晌不吭声,永徽帝开始催了,“李安,朕需要你给朕一个解释。告诉朕,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短短两句话,仿佛是催命的符号。 李安被难住了,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该怎么回? 他要是回答的不够巧妙,他私藏贡品后,贼喊捉贼一事,马上就会上升为两国之间的矛盾,很容易就会被认为是北夏当权者指使他这么做的,更严重的话,会引起两国的纷争。 而他要是否认的话…… 否认没用,秦时越当时捉住他的时候,就认准了他是私藏贡品的人。更别说,他被秦时越和苏浅审问的那一晚,他吐露的诸多事实了。 无论如何,这些事他都赖不掉了。 但,到底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才能将损害降到最低,李安挖空心思想了一番,好不容易想出来个好办法了,他身后两位副使突然开口说话了。 “什么解释啊?谁是朕啊?哪个王八羔子敢装狗皇帝?”一位副使听到永徽帝的话后,还以为自己在酒肆里,就骂咧咧的回了一句。 真是够肆无忌惮的,什么都敢说。 永徽帝听到后,眸光中浮现出了一抹杀意。 可这两位根本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另一位使者听到后,也掺合了进来。 “兄弟,你在胡说什么呢?” “怎么,你不爱听?”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不爱听呢,此话我爱听的不得了。但是,你说的狗皇帝需要稍微调整一下。” “那你说,该把狗皇帝调整成什么?” 被问道的人,笑哈哈的说:“当然是调整成蠢皇帝啊,谁让他是蠢货一个呢?被我们和李安耍的团团转,一点都意识不到也就罢了,还要送他们的公主给我们赔罪?” “呵呵……呵呵呵……”” 说到这里,两人都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讥讽,嘲笑,轻视,不屑一顾。 李安即便想到了巧妙的不能再巧妙的解释,确定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可在听到两人的一番对话后,他无力的摇了摇头,恨不得将这两人的嘴巴撕烂了。 单单一句,‘被我们和李安耍的团团转’,永徽帝听了后就已经在心里给他定罪了,早就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更别说,其它那些更加过分的话。 果不其然,永徽帝听完后,什么也没有说,也不想再听李安的解释,他直接唤来了金吾卫,将这三位使者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然后他又将贡品丢失一事的真实情况写成了国书,连带秦时越递交上来的李安的认罪书,派人快马加鞭,一并送去了北夏,要求北夏给一个交代。 秦时越看着被送走的国书,犹豫了又犹豫,终是没有忍住,说道:“父皇,局面已经出现了反转,一切都于我们有利,我们占理。” 永徽帝欣慰的看着秦时越,点了点头,“是。”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也多亏你们心思缜密,及时发现了问题,才能扭转使局面,挽回了我红楠国的颜面,也避免了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多谢父皇夸赞。” 嘴上夸的再多,都不如来点实际的赏赐。 永徽帝大手一挥,道:“来人,赏赐昭王和苏小姐黄金百两。” 苏浅听了刚想要说什么,秦时越先她一步开口,硬生生赌回去了她想要说的话。 主要机会难得,秦时越实在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必须为萧容妃回朝做点什么。 他满怀期待的说:“父皇,儿臣不想要赏赐,儿臣想要借此机会换萧容妃回来?” 萧容妃是秦时越的母妃,已经在北夏做了好多年的人质了。可萧容妃为什么会被抓去做人质,秦时越查了好多年,一直没有查清楚缘由。 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接萧容妃回来。 为此,他一直在努力。 第218章 随时保护潼华 为此,他一直在努力。 如今北夏落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在红楠国手里,红楠国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正大光明的接萧容妃回来。 可是,永徽帝似乎不大喜欢这个话题,又或者是,他不大不喜欢听到与萧容妃有关的事。秦时越一说到这件事,他的脸刷的就黑了,跟变戏法似的。 刚刚对秦时越的赞赏,夸奖之意,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秦时越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明智之举,他不应该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了。 “父皇,据说萧容妃最近身体不大好,顽疾又发作了。儿臣想将她接回来,好好颐养天年。” “……”他都表现出不悦了,还要说?永徽帝沉默了半晌,冷冷看了秦时越几眼后,直接将秦时越说的话给当成空气,忽略掉了。 他看向了苏浅,继续刚才的话题,“苏浅,此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说出来?朕都可以满足你。” 秦时越:“………” 苏浅:“………” 两人都看出来了永徽帝故意忽略过去了这个问题,不想回答。 苏浅同情的看了秦时越两眼,道:“回禀陛下,此番能顺利找到地下墓地的那批金银财宝,不,是贡品。还有一个有功劳的人,不能忽略。” 永徽帝笑了笑,“嗯?是何人?” 这个人是谁,秦时越在禀告此事都已经说了。可是永徽帝却还然不知道。 这是多不把昭阳公主放心上啊? 苏浅咬了咬唇,道:“是昭阳公主,若非昭阳公主熟知机关术,在我们一行人掉进地下墓地的机关后,及时打开了机关,将大家救出去,臣女的命怕是要交代到那里了。” 顿了顿,感慨道:“因为那机关太过复杂奥妙,一般人解不开,也就没活着出去的机会,更别提能出去后,想办法确定地下墓地那些东西就是贡品了。” “机关术?” 永徽帝有点意外,他这个乡野山村长大的土包子便宜女儿,竟然还会机关术? 不可思议了好一会儿后,他突然记起来了秦妤的母亲,好像也会一些机关术。但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秦妤母亲的机关术是跟谁学的了。 想不起来就罢了,永徽帝没有为难自己。 他笑眯眯的看着苏浅,大方的说:“苏小姐说的没错,此番丢失的贡品能找到,妤儿也功不可没。” 说着,他站起了身,满是自豪的说道:“来人,派銮车去西山,接昭阳公主回宫。并赏赐昭阳公主黄金百两。” 銮车可是君王出行时才能乘坐的,永徽帝用銮车接昭阳公主回宫,是给了昭阳莫大的荣光不错。但,怕是也给她树敌不少。 宫里那些豺狼虎豹,昭阳以后怕是有的受了。 苏浅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浅,昭阳已经赏赐了,你呢?到底想要什么?” “我……”苏浅想要什么呢? 突然间想到了好多金元宝砸向她的样子,好爽啊,她想要金元宝。 “陛下,你刚刚说,也要赏赐我黄金百两,可还算数?” 永徽帝被苏浅两眼发光的财迷样子逗笑了,爽朗的笑了好一会儿后,道:“算数。” “那臣女就不推辞了,臣女要黄金百两。” “赏。” 永徽帝赏赐了苏浅黄金百两。 黄金百两在苏浅出宫的时候,随着苏浅一起去了苏府。 至于宫里的苏丞相和苏念,永徽帝心里微微有些惭愧,他交代卫林好生过去伺候,还要卫林跟苏丞相解释清楚,事情都解决了,不需要他出使北夏了。 如今,贡品找到了,私藏贡品的凶手也找到了。 局面出现了反转,红楠国不再是被动的那一方。 接下来就是红楠国和北夏之间的博弈了。 红楠国到底在这场博弈中能赚得多少利益,不得而知,还需要谋划。 永徽帝想把这件事交给太子和秦时越一起去谋划。 太子听了后,点头如捣蒜的应了。但秦时越却半天不说话,垂着头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左手尾指处空荡荡的地方发呆。 永徽帝呼唤道:“昭王!” 秦时越回过神后,捏着拳头问道,“父皇,你为什么不让萧容妃回来?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了,她为红楠国牺牲的还不够多吗?” 永徽帝压根不想提萧容妃,“昭王,慎言。” “父皇,儿臣无法慎言。”秦时越道:“此次我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拿捏住北夏,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换萧容妃回来。此举不论是对儿臣,还是对红楠国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好事。儿臣想不明白,父皇为何避而不谈。” 永徽帝的确是一直避而不谈。 秦时越又说到萧容妃的时候,他都起身走到了书房窗口那里站着去了,压根就不想多说这件事。 可是秦时越不依不饶,还觉得这件事是好事。 永徽帝要不是看在秦时越此番找到贡品及藏贡品之人有大功,他早就将秦时越驱逐出去,让他去外面冷静冷静了。 “昭王,据说潼华丢了。”永徽帝提醒道。 秦时越沉默了一下,“……是。” “你将潼华都弄丢了,竟然还想以此拿捏北夏?你就不怕被北夏反过来拿捏吗?” 确切来说,潼华并非是秦时越的人,而是北夏之人,身份还不一般。 那一年,出宫祈福的萧容妃被北夏抓去当了人质,红楠国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将在红楠国境内游山玩水的潼华也给扣了下来当人质。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北夏君主知道后,放出了狠话,潼华要是在红楠国境内出任何一点事,哪怕是伤到了一根头发,他们都会千倍百倍的还给萧容妃的。 本以为那只是北夏君主的戏言,直到有一次,潼华病重,萧容妃突然也跟着病重,病重到奄奄一息的地步,还没有大夫给医治。 北夏君主说,潼华要是出事了,萧容妃也不会好过。 当时,幸亏潼华被及时救治好了。不然,萧容妃也会活生生病死,没人管。 自那以后,秦时越格外上心潼华的安危,甚至为避免她出事,时时刻刻将潼华带在身边,随身保护。 这一次,潼华丢了好些时间了,不知道她去哪里了,秦时越怎么找都找不到。 第219章 爹爹 只是循着一些零零散散的线索,找到了西山。 西山就那么大点地方,算起来,他们一行人在西山也徘徊许久了,角角落落都找遍了,但就是找不见人。 再加上贡品丢失的事比较重要,为了查清楚这件事,又耽误了很多时间。 可以说现在寻找潼华的线索已经完全中断了,潼华还在不在西山,都不一定。接下来找人只会更加困难。 但是,秦时越不会放弃的。 “父皇,儿臣如果找回了潼华,那你能答应儿臣的请求吗?”秦时越颔首问道。 永徽帝看秦时越不依不饶,闭上眼说:“等你找到潼华再说!” 秦时越和潼华之间的事,永徽帝这些日子也略微听说了一点。潼华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到一二,秦时越喜欢上了苏浅,潼华不甘心,想要杀了苏浅,但是杀不了。 比起眼睁睁看着秦时越成天围着苏浅转,甚至有朝一日双宿双栖。以潼华那不服输的性子,她更愿意毁掉两个人。 所以,潼华逃跑了。不顾萧容妃,逃跑了。 想来,她不会让秦时越轻易找到的。 可秦时越却不放弃任何一丝丝的希望,“父皇,儿臣一定会找到潼华的。” 说完,秦时越就退了。 出来后,秦时越第一时间去找苏浅,但没有找到人,找人问过后才知道,苏浅已经带着那百两赏金一起回家去了,哪里还记得他啊。 “真是个凉薄的女人。”秦时越嘴上埋怨,但还是写了一封信,让莫愁亲自给苏浅送去了。 这封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苏浅,贡品被找到一事,如今北夏人正恨他们呢。她要是还去西山的话,为避免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他可以带着她一起去。 她要是答应,那么两日后,去西市的茶坊等他,他会过去接她的。 不答应的话,那就当他没有开这个口。 … 苏丞相府。 苏浅带着百两赏金回到家里的时候,刚数了一盏茶时间的金子,苏丞相和苏念也被卫林亲自送回到了苏府。 卫林低眉顺眼的伺候着两人下马车,又亲自扶着苏丞相进了门。 苏丞相不像是苏念,即便被饿了几天,依然活蹦乱跳的。 苏丞相毕竟年纪大了,自从被请进宫里后,又一直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里空荡荡的,身体也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现在他连自己走路都困难。 苏念和卫林一人一边扶着虚弱至极的苏丞相进了门。 苏丞相脸色很差,眼底一片混浊,短短几天而已,他好像突然间又老了很多。 苏浅听到有人从外面进来,扭头看向了门口,看到一脸病容的苏丞相被卫林和苏念扶着慢慢进来时,她手里捧着的一把金元宝砰一声都掉到了地上。 其中一个金元宝砸到了她的脚面,她的脚被砸的好疼好疼。 但是……她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 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苏丞相的身上。 看到一脸病容的苏丞相,苏浅心疼不已,她提着裙子急急跑向了苏丞相,从卫林手里接过了苏丞相,亲自扶着。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苏浅上下打量起了苏丞相,苏丞相虚弱让人泪目。不过一小段时间不见而已,人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呢? 苏浅越看越悲伤,眼圈不由自主就红了。 苏浅不是个爱哭的人,可心里这种悲伤来的跟暴风雨一样,根本不受控制,而且异常猛烈。 每每苏丞相和苏念出事的时候,她就会这样。 她想,大概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对亲人的执念,愧疚,还有爱,即便身已死,也未曾消散。 苏丞相听到久违的女儿的声音,竭力睁开眼看向了苏浅,苏浅红红的眼睛使他一颗心瞬间揪住了,“……浅浅,爹爹没事,就是肚子饿,吃点东西就好了,别哭!” 苏丞相明明已经虚弱的手都抬不起来了,但是,看苏浅为他难过,他还是撑着抬起搭在苏浅肩膀上的手,安慰的拍了拍苏浅的肩膀。 苏浅抹了一把脸上冰凉的泪珠,来不及细问爹爹为何成了这样?她面向府内,喊道:“……林管家,爹爹回来了,快点给爹爹安排膳食。” 林管家一听苏丞相回来了,又激动又高兴,“小姐,我马上去准备。” 林管家急急按照苏浅的要求,去给苏丞相安排膳食了。 林官家做事细致,在等待苏丞相回来的时间里,膳食他一直都吩咐厨房随时备着。现在就有现成的,热一下就能食用。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林官家就带着一行人将膳食安排了上来。 苏丞相吃了一点后,精神才稍微好了点。 苏念饿坏了,即便肚子已经饱了,但他还在吃,带着几分报复欲,像是恨不得一口气给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一样。 苏浅劝了几次,看劝不动,就没有再劝。 她看向了苏丞相,询问:“爹爹,你和念念是不是因为女儿扣下昭阳公主,不让昭阳公主回来,所以被陛下折磨了?” 说着,苏浅斜了站在一旁一直在尽力降低存在感,一句话也不曾说的卫林。 这家伙是永徽帝的心腹,不会无缘无故守在这里。之所以一直守在这里,一定有什么话要说,但他看爹爹这个样子,不好意思立刻说,一直在等爹爹吃完饭。 果不其然,他看苏丞相吃好了,精气神也恢复了一点。不等苏丞相亲自开口给苏浅解释他到底怎么了,卫林将苏丞相被请去宫里的全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还帮永徽帝传达了对苏浅找到贡品的赞赏之意。看苏丞相没什么反应,他又客气的代永徽帝传达了对苏丞相的歉疚之意。 请苏丞相去宫里做客是永徽帝没有考虑周到。 不给苏丞相和苏念安排吃的,是永徽帝忽略了。 让苏丞相立军令状,也是永徽帝为大局着想。 桩桩件件发生的事,按照卫林话里传达的意思,都是永徽帝身不由己,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希望苏丞相能理解一个君王的不易。 第220章 必须出去 苏丞相身居庙堂多年,不是没有经历过被怀疑,被否定的时刻。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问题解决掉了就好,他的浅浅能没事就好。 “卫公公,多谢陛下挂怀,老臣谢恩了。” 苏丞相面向皇宫的方向,跪在地上磕了头,谢了恩。心里的难过依然有,但他丝毫没有责备永徽帝的意思。 可是,苏浅看着跪在地上的苏丞相,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的遭遇后,心疼的摇了摇头。 她其实无法理解爹爹对永徽帝的这种耿耿忠心,她只知道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卫林看到苏丞相的态度欣慰的点了点头,将苏丞相扶了起来。接下来,他又跟苏丞相叮嘱了一些保重好身体之类的话,然后就走人了。 苏浅不理解,“爹爹,此次陛下有错,你为何这般隐忍?不为自己讨要一个说法?” “浅浅,陛下有陛下的立场。如果我们真的热爱脚下的这片土地,真的想要守护一方百姓,那我们便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 “陛下为全局着想没有错,爹爹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苏丞相语重心长的说道。 苏浅不认同这样的说法,“爹爹,陛下要为大局着想没错,但办法多的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你推出去。” 如此做法,太不君子了,令人寒心。 苏丞相能从大局出发不计较,但苏浅做不到。 要是她的话,这样的君王,不配让她为之卖命。 “浅浅,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你不明白。”苏丞相没有多解释,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爹爹……” 苏浅还要再说什么,苏丞相生气了,脸色紧紧绷着,显然是一句话也不愿意再往下听。 苏浅要是再说下去的话,苏丞相估计就要耍脸子走人了。 苏浅识相的没有再说这件事,她心里还有对其它事情的疑问,她提了出来。 “爹爹,你可知萧容妃?” “你提她做什么?”苏丞相皱了皱眉。 看爹爹的样子,他似乎也不大愿意提起这个人。 苏浅摸了摸鼻子,道:“不做什么,就是问问。” “不做什么就别问了,爹爹劝你,不管昭王做什么,你都不要掺合到这件事当中去。”苏丞相叮嘱道。 苏浅拧眉,“这又是为什么?” 苏丞相整理了一下袖子,道:“也不要问为什么,听爹爹的话,准没错。” “爹爹……”苏浅鼓起了腮帮子,“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想知道萧容妃的事情。你就跟我说说,你放心,我谁都不给说。” “这不是谁都不给说,爹爹就可以告诉你的问题。总之,你别问了。”苏丞相叹了一口气,“不仅是你爹我,即便是其它人,也不会有人告诉你这件事的,陛下也不会让萧容妃回来的。” 为何永徽帝不让萧容妃回来? 苏丞相越往下说越挑起苏浅的兴趣了。 可是不管苏浅怎么撒娇,卖萌,泼皮,苏丞相不说就是不说,怎么都不肯说,苏浅做什么都没有用。 好呢,苏浅不再问了,“爹,你自己保重,我走了。” “浅浅,你去哪里?”苏丞相见苏浅往门口的方向去了,而不是往自己住的地方去,有些不解,“你才刚刚回来,又要去哪里?爹爹不让你走,留在家里好好待着,好好陪爹爹。” “不行,我答应要要帮江离找的药还没有找到呢,我还要帮他去找药。”苏浅头也不回的说,“爹爹,你不要为我担心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丞相闻言,急得忙追了上去,“苏浅,你给我站住。” 苏浅不情愿的站住了,“爹爹,我真的有急事,你不要拦我。” “不管你有什么急事,接下来一个月,都老实在家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苏丞相很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林管家,从今天起,给小姐加派五人,随身保护看守小姐,切不能让小姐出什么事。” 苏丞相话音刚落,身后跟着的林官家就领命去给苏浅加派人手了,他给苏浅加派的大都是些体型剽悍,功夫非常不错的人。唯一一个瘦子,身体非常灵活,人很机灵。 林管家将选好的人给苏丞相份过目后,将人领到了苏浅身边,给苏浅介绍了好大一会儿,这些人分别叫什么,有什么特长。 可最终苏浅就记住了两人,胖子,瘦子。 其它人的名字太难记了,林管家说那么快,还只说了一遍,她实在记不住啊。 “人我收下了,可是爹爹,我必须出去。你要是担心因为我帮忙找到了贡品,北夏人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我的话,有这五人在,我不会有事的。”苏浅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顿了顿,又继续说:“再说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不会做事不顾自己的安危,我真的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苏浅哀求道:“爹爹,我求求你,你就让我出去?” 为了出去,苏浅都蹲在地上抱苏丞相的大腿了。 这要是平时,苏浅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了,她就是想要摘天上的星星,苏丞相也不会不答应的。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为了苏浅的安危,不论苏浅有什么天大的事,苏丞相都不会让苏浅出去的。 可苏丞相也不忍心看着苏浅一直求他出去。 咬了咬牙,苏丞相挣扎开了苏浅抱着自己的腿的手,看向林官家,“将小姐带回听风阁,好生看着,谁要是胆敢将小姐放出去,小心我打断他的腿,听到没?” 林官家连带被派遣给苏浅的五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回禀老爷,听到了,小的们一定看护好小姐。” 苏浅被强行带到了听风阁,里里外外一堆人守着,密不透风。 她想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她又实在不愿意被困在这里。 她要去西山,必须去,谁也不能阻拦。 “苏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莫愁溜进听风阁送信的时候,苏浅因为不能出去,正抱着阁内的柱子哀嚎呢。莫愁不解,多问了一句。 第221章 等待 苏浅听到莫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求证似的看向了身后,看到莫愁真的出现了,并非是她幻听。 她激动坏了,想要莫愁赶紧带她走。 莫愁能悄悄潜入进来,也一定能悄悄带她走的。 可是—— 不等她开口,莫愁将一封信放到了她手边,先她一步开口:“苏小姐,这是殿下给你的信,信上写了很重要的事,我给你放手边了,你仔细看看。” “很重要的事?”苏浅好奇秦时越跟她说的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事。 白皙的手伸向身旁案几上的书信,拿到书信后,三两下就拆开信封,从中取出了书信,认真阅读了起来。 莫愁见状,颔首道:“苏小姐,你先看着,属下先告退了。” 苏浅听到莫愁说话了,但是没有听到他具体说了什么。 她以一目十行的速度大致扫了一遍信上的内容,知晓了秦时越想要带她去西山的意思,不过需要她两日后去西市茶坊等她。 她现在一点自由都没有,根本没办法出去,怎么去西市茶坊等他? 还是要靠莫愁了。 “莫愁,不用等两天后了,我要你现在就带我去……”西市茶坊见秦时越。 后面的话苏浅根本就来不及说出来,因为莫愁人早就离开了,她再说什么,都是对空气说,都是说给她自己听。 “什么时候走的?” 苏浅看着刚刚莫愁站过的位置,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满目不可置信。 无声无息来的人是莫愁,悄无声息走掉的也是莫愁。 他可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想要莫愁带自己出去怕是不可能了。 苏浅垂头丧气的捏着单薄的信纸,闭眼躺在了贵妃靠上。嘟着嘴朝自己脑门吹了一口气,心里思索在没有任何人能帮她的情况下,她到底该怎么走出听风阁。 这听风阁里,除去林管家派遣给她的那五个人,里里外外还安排了一些其它的人看守。还都是些生面孔,苏浅之前没有见过。 他们都听苏丞相和林管家的,苏浅想要买通他们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而花雨和花谢也不在身旁,她连帮忙的人都没有,万事只能靠她自己。 为了出去,苏浅将自己给伪装打扮了一番。她刻意打扮成老头子,老奶奶,或者是一个土土的小村姑。试图以此形象,随便找个理由出去。 可是听风阁门口守着的那些人,不管她是谁,不管要做什么,只要是从听风阁里面出来的人,他们都不让出去。 如果里面需要什么东西,外面可以提供。 苏丞相为了避免苏浅卖弄小聪明逃出去,真的是全方位,无死角,时时刻刻在监管着苏浅。 … 翌日黄昏,西市茶坊。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茶坊边上的商贩卖力的吆喝着自己贩卖的东西,想要快点卖完回家,几个小儿在边上打闹嬉戏,相互追赶。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落到人身上马上就会化成水。 秦时越撑着油纸伞,穿着一身深蓝色窄袖金丝边长袍出现在了茶坊。身边的莫愁看下雪了,将一厚实的披风递到了他面前。 “殿下,下雪了,把披风披上?” 秦时越收了油纸伞走进了茶坊,找了空位子坐下后,道:“……不必。” 莫愁收回了披风。 茶坊的掌柜见客人来了,提着茶壶笑吟吟的迎了上来,询问:“请问客官一共几位?小的给您上茶。” 莫愁道:“就我们公子一位。” “两位。”秦时越修正道。 莫愁身为秦时越的近身护卫加随侍,是没有资格和主人同桌喝茶的。目前来看,喝茶的就秦时越一位,掌柜的只需要上秦时越一位的茶就可以。 但是秦时越却说两位? 掌柜的不明所以,但他没有嘴碎的刨根问底,而是按照秦时越的要求,上了两位的茶。 看秦时越将其中一碗冒着热气的茶推到了对面空荡荡的位置,莫愁可算是明白自家殿下为何要两碗茶了。 除了他自己的一碗,另外一碗是留给苏浅的。 殿下对是苏小姐是真的上心,人都没有来呢,就什么事都想到了她。 可是苏小姐呢? 所谓旁观者清。 莫愁身为旁观者,将一切看的最为清楚。 自从苏浅穿起了那一身红衣,人是美艳惊人了许多,但心也凉薄了许多。他们家殿下事事都想着她,可是她却不一定事事都会想着自家殿下。 唉—— 莫愁长长叹了一口气。 主仆两人从黄昏等到了日落西山,从雪花漫天飞舞到地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苏浅也没有过来赴约。 秦时越巴巴的看着苏浅会出现在茶坊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的。漆黑的夜都要被他看出一朵花来了,可依然没有见到他等的人。 莫愁劝说:“殿下,苏小姐八成是不会来了,不如我们先走?” 秦时越喝了一口面前的茶,道:“再等等,浅浅也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苏小姐能有什么事?”莫愁的话有点扎心,“信早就给她送去了,殿下你在这里等她的事,她也早就知道了,她要是想来的话,早就来了。” 不来就是不想。 “废话少说,再等等。” 秦时越坚持等人,即便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就如莫愁的说法一般,苏浅不会来的,她根本就不想来。 但是,秦时越还是想再等等。 而且,更离谱的是,在秦时越心里已经替苏浅想好了无数个她没有按时赴约的理由,他执拗的认为苏浅不是故意不来的。 莫愁的那些说法,他不认同,也不肯认同。 两人又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天色越来越暗,也越来越冷。 好多商贩都纷纷收摊回家了,西市的一整条街上,就一间茶坊还没有收摊,而茶坊里就剩下了秦时越一位客人。 掌柜的冷的搓着手,犹豫了半晌后,打着哈哈对秦时越说:“这位公子,您等的朋友何时来?” 掌柜的话,问的虽然是秦时越等的朋友何时来?但是…… 第224章 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想怎么样。” “那你松开我?”苏浅放狠话了,“你要是不松开的话,我告诉你,我就不跟你去西山了,大不了我自己去。途中我要是被人杀了,或者是被人劫持了,都与你无关。” 这狠话听起来的确是挺狠的。 后果太严重,秦时越有点承担不起。 而且,秦时越等苏浅这么久,为的就是苏浅去西山时,他能亲自护送过去,能亲自保护好苏浅。 苏浅要是不跟着他去西山,不论是她跟谁去,他都不放心。 万一要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人,就像刚才他遇上的和苏浅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想要伺机取走他的命一样,防不胜防。 要是苏浅真因此出了什么事,他会自责死自己的。 秦时越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苏浅。 苏浅一从自己怀里离开,鼻息间那熟悉的玫瑰的香味就瞬间消失不见了,秦时越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但他面上没有表现出分毫来。 苏浅很难懂的问秦时越:“秦时越,刚刚莫愁为何要杀我?我可是得罪他了?” 秦时越强行抓住了苏浅的手,带着她往马车停放的位置走去,“天冷,先上马车,等上马车后,这件事我慢慢说给你听。” 雪后的天的确是有点冷,大半夜的,不适合一直站在风雪里说话。 苏浅跟着秦时越上了马车后,秦时越第一时间将一个温热的手炉递给了苏浅,“拿着暖暖手。” 苏浅的手很冰,跟块石头似的。秦时越此刻递过来的手炉,对苏浅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来的太及时了。 但是—— 苏浅有疑问。 “秦时越,你怎么午夜了还在这里等着?而且这手炉,竟然也一直热着?” 信上约定两人黄昏时在西市茶坊相见,苏浅因为某些原因,到了现在才赶到西市,她以为秦时越早就等不住,走人了,没想到秦时越还在。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秦时越要是黄昏时分就来这西市等她了,就算是特意给她备了手炉,到现在,也早该凉了。 她怎么可能还会有温热的手炉用? 秦时越靠在马车车壁上,不知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漫不经心的说:“……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我也是刚到这里。” 话落,秦时越观察起了苏浅的反应。 奈何苏浅面上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哦”了一声,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她把玩起了悬挂在腰间的玉佩,看上去无聊的很。 秦时越略感失落的收回了视线。 月光洒了一地,马车缓缓向前行着,车厢里一片寂静,唯一能听到的只有马车向前走时,轱辘发出的咕隆隆的声响。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苏浅和秦时越两人之前也不是没有一起坐过马车,但氛围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到处都透着怪。 这究竟是因为刚刚秦时越搂着苏浅的腰不肯松开才这样,还是因为秦时越漫不经心的回答才这样,不得而知。 秦时越莫名其妙跟着苏浅沉默了半晌,终是没有沉住气,主动找苏浅搭起了话。 “浅浅,你不是想要知道莫愁为什么要杀你吗?” 苏浅听到这话,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不再呆呆的坐着了,她看向了秦时越,问:“是什么原因?” “在你来西市之前,有一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来过。” “长的一模一样?”苏浅心里蛮惊讶的。她长的已经够有特点了,什么人能和她长的一模一样?“这人是真的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吗?还是她易了容?” 秦时越摇头,“尚且不知。” 苏浅一直有遵守自己的承诺,和秦时越随时保持距离。即便共坐一辆马车,也是隔的远远的,互不干扰。 她这会儿距秦时越坐的位置原本还有好一段距离,但现在这个问题充分勾起了她的求知欲,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了秦时越一点,继续问秦时越,“那她装作我出现在你面前,到底是想要干嘛?” 夜色撩人,这个距离,有点危险。 秦时越看着坐在自己边上,距离他只有一点点的苏浅,抿了抿唇,“想让我放松警惕,好刺杀我。” 刺杀?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跑来刺杀的。 更不会花这么大手笔,刻意伪装成苏浅的样子,跑来刺杀秦时越的。 苏浅仔细琢磨了一下,推测道:“秦时越,你觉得刺杀你的人会不会就是北夏的人?因为他们监守自盗的奸计被我们拆穿了,所以就想要暗搓搓杀了我们泄愤?” “不用觉得,可以肯定,就是北夏的人。” 犯事的三位使臣刚刚才入狱,马上就有人刺杀令三人入狱的人,该说背后的人沉不住气呢,还是该说他们蠢? 苏浅认为是蠢。 “那些蠢人一次没有达到目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面对很多场刺杀。”苏浅想到这里,背脊上直冒冷汗。 她不会武功,要是真碰上什么人,真的很难自保。跟秦时越一起去西山,果然是最好的选择。 “苏浅你怕吗?”秦时越突然伸手勾起了苏浅的下巴,问苏浅。 这个勾下巴的动作,有点调戏的成分在里面。 苏浅被勾住了下巴时,才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也有点自责,她不该和秦时越坐这么近的,该保持安全距离。 她脸朝后退了一点,想要挣脱开秦时越勾着她下巴的手,但是她后退了一小截,秦时越跟着她后向前了好大一截,整个人的身体都朝她倾斜了过来。 两人离的很近,彼此之间的呼吸相互交缠,暧昧的很。 苏浅不喜欢如此被动又暧昧的姿势,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开。 而秦时越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像个浪客,她像是正在被嫖一样。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反客为主,红唇突然朝着秦时越凑近,凑近到他唇边时,她停了下来,轻声说:“秦时越,你确定不起来?” 苏浅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吐散在秦时越的脸上,秦时越感受着那浅浅淡淡的温热后,耳根子有点红。然而苏浅可没有这么容易就放过他,而是带着几分撩拨朝着他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第225章 丢人 苏浅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吐散在秦时越的脸上,秦时越感受着那浅浅淡淡的温热后,耳根子有点红。然而苏浅可没有这么容易就放过他,而是带着几分撩拨朝着他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三分娇媚,七分撩拨。带给秦时越的是十分的心动。 秦时越被撩拨的喉头一紧,鼻子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淌了下来…… 秦时越心里感觉不妙,伸手摸了鼻子那里一把,果然摸到了血。 他他他,竟然又又又流鼻血了。 尴尬,惊慌,不安,凌乱兜头而来。 秦时越忙别过了脸去,用手挡住了鼻子,不愿意让苏浅看到自己这幅狼狈样子。 幸好是在晚上,马车里只有一丝丝月光。想来苏浅刚刚看自己看的也不是太清楚、太仔细,她应该没有看到自己的狼狈! 尴尬之余,秦时越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刚刚没看到,不代表接下来不会被看到,为避免尴尬的事再发生,秦时越一骨碌从苏浅身前起来,急急忙忙下了马车。 因为他的动作太猛,太快,下马车后刚走了一步路,就不留神踩到了衣袍,狠狠摔了一跤,吃了好大一口雪。 目睹了全部经过的车夫:“………”非常识趣的别过了脸,不敢说话,不敢提出疑问,更不敢说是自己看见什么了。 秦时越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摔倒的狼狈时刻,他直接摔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好不容易回神后,他在雪地里愣愣的趴了一小会儿,扬起拳头,狠狠锤了几拳头地面。 心里的愤怒,凌乱,全都在这几拳头上了。 地面异常冰冷坚硬,秦时越的拳头锤地面锤的生疼。 这份疼痛,刺激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秦时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真是丢人,太丢人了。 他不安的扭头看了马车一眼,看车夫在看月亮,根本没有关注到他这边。而苏浅在马车里坐着,并没有看到自己的狼狈时。他舒缓了一口气,心里可算是没那么多尴尬了。 “呸!呸!呸!……”吐掉嘴里的雪后,他一骨碌爬了起来。 匆匆拍打掉身上沾染的血后,他去路边静静的吹了一刻钟的风。 寒风刺骨,吹的人冷静了很多。 心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刚刚在胸腔里沸腾的热血也慢慢恢复到了原本的温度。 “噗……”秦时越吐了一口浊气,回到了马车里,让车夫继续赶路。 看苏浅靠在软枕上睡着了,他帮忙盖了一件衣服。 … 马车到西山后,已经是一天后的事了。 苏浅正在和秦时越谈北夏的事。 如今贡品是找到了,昭阳和亲的是也算是解决了。但是他们的行为触及到了北夏的利益,北夏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后续还会有很多问题出现。 两人就怎么解决这些问题,讨论的正认真。突然,马车停下了…… 按理说,马车到之前他们一行人落脚的茅屋,还需要大概两刻钟的时间。现在根本还没到茅屋呢,马车为何突然停下了呢? 第226章 有鬼 按理说,马车到之前他们一行人落脚的茅屋,还需要大概两刻钟的时间。现在根本还没到茅屋呢,马车为何突然停下了呢? 苏浅撩开了马车帘子,问赶车的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看着那不远处的东西,想到了一直在西山盛传的闹鬼之事,那东西和西山传闻里传的一模一样。越想越害怕,他捏着马鞭的手瑟瑟发抖,着实是吓到他了。 他下意识的朝后瑟缩着身体,缩到无法再缩时,他不得不停下。 马车里的苏浅见车夫半晌没有回话,心头的疑惑更甚,“你怎么不说话?” 车夫刚刚是没听到苏浅的话,现在听到了,他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后,不安的回道:“苏,苏,苏小姐,你你说什么?” “我问你为何突然停下了马车?”苏浅赘述道。 “前面有……有鬼……” 车夫颤颤微微的说完,身体因为紧张害怕过渡,从马车上滚到了地上。 冰冷生硬的地面将他的膝盖撞的好疼好疼,像是膝盖被撞碎了一样。 但,他来不及喊疼,也没有时间喊疼。 那东西他越看越害怕,他在雪地里朝前爬了一小截后,麻利的站起来,捂着发疼的膝盖,一颠一颠的超前跑了。连头都不敢回,像是有鬼在后面跟着他一样。 别说,好像真有只鬼在他身后跟着他。 撩开马车帘子,正要询问到底怎么回事的苏浅,目睹了车夫落荒而逃的全部过程,对于车夫的话,她很是不解。 “……哪里来的鬼?西山那装神弄鬼的老头子,不是被他们解决了吗?”怎么又有鬼了? 先前北夏藏贡品的那几位使者,为了避免贡品被人找到,刻意找了一个老头子装鬼,在西山各种晃悠,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西山也因此被谣传为闹鬼,来这里的人都会没命,以至于不论是客商,还有过路人,都没有人敢轻易跑来这里。 苏浅掉入地下墓地后,看到守墓地老头子那些装神弄鬼的工具,才知道老头子就是在西山一直装神弄鬼,搞得人心惶惶的那个人。 后面又因为各种原因,她在墓地里拿匕首刺伤了老头子。 在他们走出地下墓地的时候,原本计划带着老头子出来。但是,当时形势对他们不大友好,她和秦妤两人还要带一个脚受伤的江离出来,实在没办法再带上老头子。 本打算他们出去后,再回去带老头子。 苏浅出来后,在跟秦时越谋划请君入瓮之计时,也有跟秦时越谈论过这件事,秦时越后来也派人去找老头子了,可是,老头子死了。 死因并非是苏浅刺的他那一刀,而是有其它原因。 中毒。 中毒原因不明。 按理说,老头子要是死了的话,西山就再没有人装神弄鬼了,怎么可能还有鬼? 这鬼是哪里来的? 苏浅要下去看看,秦时越将她拽回到了马车里,认真的说:“……浅浅,你好好在马车里待着,我下去看看。” 不由得苏浅说不好,秦时越不容商量的将她拽回到了马车里坐下,自己下了马车。 马车前面不远处,一红色的身影背对着马车站立着。 那身影,跟之前那位装神弄鬼的老头子的背影如出一辙,瘦瘦的,高高的,浑身上下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等秦时越走近后,看着近在眼前的背影,秦时越刚要说什么,可是不等他开口,那身影的主人突然转过身来,抱住了秦时越。 “殿下,我终于等到了你。” 听到这声音,秦时越立马知道了这人是谁。 他很不适应的推开了面前人,备感心虚的看了身后的马车一眼,没有看到苏浅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到女鬼抱着他这一幕,他心里那份心虚可算是消散了些许。 “殿下,你为何推开我?你来西山,不就是为我而来吗?”红衣女鬼说道。 “本王仅仅只是为找你而来。”秦时越一脸冷漠,“别闹了,跟本王回去。” “不……”红衣女鬼撇了撇嘴,快要哭了,“殿下,你明明是因为看我出走这么多时日,担心我,心里有我,所以才来找我的,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秦时越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面前人。 “殿下,你承认好不好?只要你承认你是因为担心我,心里有我,才来找我。我马上就跟你回去,萧容妃的事,我也可以帮你想办法。” “我会让萧容妃回来和你团聚的,你就承认好不好?” 红衣女鬼抓着秦时越的袖子,哽咽的说着话。 她看着秦时越的一双眼神里,满是紧张,期待,害怕等诸多情绪。 她真的渴望极了秦时越能按照她的意思,对她说她想听的说话。那样的话,她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奈何秦时越向后退了一步,试图挣扎开女鬼抓着他的手,对女鬼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更别说能顺着女鬼的想法,说女鬼想要听到的话了,纯粹就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女鬼不肯罢休,秦时越越挣扎,她的行为越放肆。她又一次朝着秦时越冲了上来,一头砸进了秦时越的怀抱里。 秦时越被砸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而这一幕,正好被苏浅看到了。 苏浅也非常好奇这个女鬼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可见秦时越出去看,半天没有回来,她便撩开了马车帘子,下了马车。 结果就看到那只鬼抱着秦时越! 苏浅:“???” 秦时越推了推像是八爪鱼一样趴在他怀里的女鬼,嫌弃又不悦的说道:“……松手。” 然而,这女鬼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趴在他身上。 退了一把,秦时越竟然没有推开她。 女鬼被推的潸然泪下,一脸委屈,“殿下,你非要这样对我吗?你难道忘了萧容妃娘娘在诸多病痛缠身,找不到好大夫医治时,我为之做的努力了吗?” 女鬼泪流满面,“当时,他们不肯医治萧容妃娘娘,是我用自己的性命逼着他们帮忙医治的。而且,六公主的尸体也是我帮忙找回来的。” 女鬼质问秦时越,“殿下,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第227章 怎么看这两人都是在相爱相杀 一个萧容妃,一个六公主,都是藏在秦时越心底永远无法与人言说的巨大伤痛。秦时越怎么可能忘?又怎么敢忘? 他就是死也不会忘的。 而且每每提起这两人,秦时越心中总会悲恸不已。 此刻,秦时越就被戳中了心窝子,他左手大拇指抚摸着尾指处空荡荡的地方,仰起脸面向天空,一时间忘记了将面前的人推开。 这份忘记,让女鬼突然间有了依仗。 女鬼感受到了不远处凝视着他们的那道视线。 她挑衅的从秦时越怀中侧过脑袋,看向了站在马车前的苏浅。 苏浅看到女鬼那张脸时,顿时惊到了。 因为此女鬼并非是旁人,而是秦时越一直在找,却一直都没有找到的潼华。 秦时越刚看到潼华时,他也没想到潼华竟然还在西山,而且是以装扮成女鬼的样子留在西山。怪不得之前他怎么找人都找不到。 原来是因为他四处找的人是人,并非是鬼,也未曾想到从找一只鬼方面入手,寻找潼华。所以才一直找不到。 秦时越没想到的事,苏浅同样也没有想到。 以至于突然看到潼华,太突然了,苏浅心里有点难以接受。 尤其迎上潼华看向她时那挑衅的眼神时,苏浅心头迅速闪过一抹惊骇加几乎不被人所察觉到的三分不安。 惊骇发生了这么多事后,秦时越找到了潼华,不仅没有责备她,将她绑回去,竟然还任由潼华抱着他? 至于不安什么呢,苏浅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是,她满腹疑惑,疑惑这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之前也疑惑过很多次,但是没想太多,每次都不了了之。 可现在—— 这份疑惑重新涌上了心头。 秦时越可以一边护着潼华,一边又一言不和囚禁潼华。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竟然可以复杂到这个地步? 让旁观者总有一种他们在相爱相杀的错觉。 潼华紧紧抱着秦时越的腰,继续说:“殿下,你当时还说,不管我们是什么对立关系,就凭我救了萧容妃,还将六公主的尸体帮忙找了回来。以后,你都会护着我的。” 十多年前,秦时越还小。 面对萧容妃被带去北夏,还有他的亲妹妹,也就是六公主身死。 他想要报仇,想要拿回亲妹妹的尸体,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潼华当时的帮助,对他来说,弥足珍贵。跟潼华许下那样的承诺,也无可厚非。 秦时越都记得。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他仅仅只是愿意记得那些事而已。 “殿下,你会一直护着我的,不会让我有任何事的,是不是?” “你也不是故意推开我的,你心里也一直有我的,对不对?” 潼华声泪俱下的再一次跟秦时越确定这些事。 秦时越被迫想起了曾经的很多事,都不是些好事。 他闭上了眼睛,半晌过去了,没有回答潼华的问题。 一直看着这两人举动的苏浅,只看到潼华的嘴唇在动,知道潼华在跟秦时越说话。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但是看秦时越那仰头看天的样子,分明就是被挑起了诸多情绪。 潼华一个拥抱,就挑起了他诸多情绪? 怎么看这两人都是在相爱相杀。 不知是不是心中那一丝丝被挑衅后的不服气在作怪,苏浅不由自主的想,他们这样,那之前秦时越跟她说过的那些话,还有做的那些事,都算什么? 她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是他针对潼华的手段? 是他和潼华之间的垫脚石? 还是,他是在利用她从潼华哪里得到些什么? 秦时越这个人,什么都可以利用,这些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浅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越想心情越糟糕。 而且思来想去半天,她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反而将自己弄的火气很大。 她实在不想一直消耗自己想这一个问题,她起身上了马车,靠在软枕上睡了起来。 看似是心大放下了,睡了。但是,她那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泛红的指尖,都出卖了她的心绪。 … 一刻钟后,秦时越将潼华带到了马车上。 潼华乖巧的坐在苏浅边上,什么话也不说,就痴痴的看着秦时越,一副她什么都听秦时越话的样子。 秦时越怕苏浅介意,上了马车后,特意询问了苏浅的意见,“……浅浅,我找到潼华了,为避免她再跑掉,我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你看怎样?” 苏浅:“…………” 人都带上来了,问她怎么看?她还能怎么看? 拒绝有用吗? 见苏浅没有立马回答,秦时越以为苏浅不愿意,他说:“浅浅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让她下去走着。但为了避免她再消失不见,我需要下去陪着她一起走。” 苏浅听生气了,“所以呢,秦时越?” “所以怎样,看你的意思。”秦时越满心不安。 “呵呵……呵呵……”苏浅冷笑连连。 看她的意思? 什么叫看她的意思? 看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实际上呢,这两种选择里暗含的意思,怎么看,都像是她苏浅才是多余的那个人,掺和在他们中间,打扰了他们。 苏浅捏了捏拳头,看向了坐在她边上的潼华。 潼华刚才哭的挺凶的,现在眼睛红红的不说,还很肿。 现在她痴痴看着秦时越的样子,就像一只需要被好好保护的小白兔。 苏浅收回了视线,捏紧了拳头。 “苏小姐,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的话,我马上就下去。”潼华说着一脸歉疚的看向了秦时越,“殿下,对不起,给你添乱了。” 秦时越没说话。 潼华继续说:“我实在不知道苏小姐也在你的马车里,要是知道的话,无论如何,今天我也不会过来找你的。我,我会……另外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来……” 这话,说的好暧昧啊! 苏浅感觉自己又被暗讽她是多余的那一个了。 “你不用走,坐着便是。”苏浅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最终无力的说道:“车夫逃走了,没人赶车,我去赶车。” 第228章 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浅说着,走出了马车。 雪后的天很冷,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吹的脸生疼。苏浅用温热的手捂了捂脸,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起了马鞭,准备赶车。 秦时越追了出来,“浅浅,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让你赶车呢,你回去里面坐着。非要一个赶车的人的话,也该是我来。” 苏浅意味深长的瞥了秦时越一眼,“秦时越,你确定要我去里面坐着?”你难道就不怕潼华趁机捏死我吗? 秦时越不是太能懂苏浅和潼华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还以为苏浅这样问他,是跟他确定他的意思呢,他点了点头,道:“是。” 苏浅:“……我谢谢你了的好意了,不用。” “不要胡闹。” 秦时越说着,要从苏浅手里抢回马鞭,然后强行将她拽回到马车里面坐着。 总之,这冷风秦时越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苏浅吹。 苏浅身体不好,吹冷风后,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怕她的身体怕经不住冬季生病的苦。 可是苏浅怎么都不肯将手里的马鞭给秦时越,秦时越从她手里抢也没用,她紧紧抓着马鞭,执拗的和秦时越争了起来。 两人像是孩子一样,谁也不让着谁,竟然抢起了一个马鞭。 马车里的潼华听着外面两人的动静,就觉得很离谱。 她心目中的秦时越性子清冷,做事干净利落。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与人抢马鞭之事的,尤其是和女人抢一个马鞭。 现在这是怎么了? 竟然和苏浅抢起了马鞭? 她想要劝说,脑袋都从马车里面探出来了,可是她说了一句,“殿下你们别抢了”后,没有得到两人的任何回应,两人沉寂在争夺鞭子的氛围里。 潼华看着这一幕,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好像根本就介入不到他们两人中间。 “浅浅……浅浅……” 苏浅和秦时越争抢马鞭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太子秦墨。 秦墨怎么也跟来了? 苏浅扭头看向了马车后面,果然看到了后面有一辆马车在向他们慢慢靠近,马车里的秦墨撩开了马车侧壁上的帘子,将脑袋和一只手臂伸出了马车。 看到她转头,正卖力的朝她招手呢。 “浅浅,浅浅,我来了……” 太子看到苏浅,声音难掩激动。 秦时越跟着苏浅扭头看了后面的太子一眼,不不不,是斜了太子一眼,满眼嫌弃。 太子的马车很快就赶上来了,和秦时越的马车并列向前走着。 太子兴高采烈的跟苏浅说:“浅浅,我终于追上来了,太好了。” 苏浅:“………” 可我不想看到你。 “浅浅啊,你知不知道,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要不是你找到了那批贡品,我红楠国从北夏那里搬回了一局,父皇心里高兴,父皇也不会不跟我计较我没有把昭阳及时带回去的事。” 苏浅心想:我不是你的福星。 太子还在说,“而且,父皇不仅没有计较这件事,还夸赞了我,说我能及时和你将李安带回金陵城,是懂得省时夺势,及时变通。” 当时确定私藏贡品,还贼喊捉贼的人就是北夏使臣李安时,太子的确和苏浅秦时越三人统一战线,没有内讧,而是及时将李安带回金陵城,与永徽帝禀告此事,然后一致对外。 当时的太子难得没有掉链子拖后腿,他做的很对。 但太子做对这件事,不见得是因为懂得省时夺势和变通。 太子当时的行为,顶多是因为气不过,想快点拆穿北夏使臣的奸计而已。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苏浅并没有在太子身上看到。 他能因此被永徽帝夸赞,算是走运。 永徽帝有点高估他这个儿子了。 “父皇也赏赐了我黄金百两,还鼓励我要继续努力,做好太子。” “浅浅,你真的带给了我好多幸运,我真的太高兴了,太想跟你分享心底的喜悦和快乐了。” 太子絮絮叨叨的跟苏浅说着话,将自己的喜悦一览无余的展示给苏浅看,苏浅除了客气的点点头,也没什么可说的。 她跟太子根本就不熟,对他无话可说。 太子却不知道苏浅心里这些想法,见苏浅不说话,他问道:“浅浅,你怎么不说话啊?” 太子迫切的想要得到苏浅的回应。 “呵呵!”苏浅笑了笑,“……那恭喜你。” 太子也跟着笑了,“谢谢你,浅浅。” 说完了一大堆想要说的话,太子心里可算是舒坦了,可算是有功夫好好打量打量苏浅。 不过几日没有见到苏浅而已,他感觉苏浅又变美了,好美好美。 但,他看到苏浅手里拿着马鞭,一副要亲自赶马车上路的样子,皱了皱眉,愣住了。 再看一边的秦时越,他好像要从苏浅手里抢走马鞭,不让是苏浅赶车。 但,太子还是因此生气了。 他冷嘲热讽的跟秦时越说:“昭王府是穷到连个车夫都雇不起了吗?竟然沦落到了要丞相府的小姐亲自帮忙赶车?呵呵。” 秦时越早就看太子不顺眼了,生硬的说:“太子殿下是闲到连人家院子里的内务都要管吗?” 不论哪家达官贵人,府里的内务都是有女眷掌管的。没有女眷的,主人家也会安排专门管家管理。 车夫安排这种琐事,轮不到家主出手。 可是,堂堂太子却管起了车夫安排的这种琐事,还是别人的家的琐事? 该说他太闲,找不到重点的事做呢,还是说他不务正业,对不起太子这个名头? 秦时越的话里没有直接说明这些问题,但是含蓄的表达出来了。 太子听完,果然是玩不起的怒了。 “昭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在暗指什么?” “是在说本太子不务正业吗?” “你这话实在太过分了。要知道我可是太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把本太子放在眼里?” 秦墨跳下了马车,怒不可遏的指着秦时越的鼻子问道。 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秦时越是一个都不屑于搭理。 第229章 不想回去 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秦时越是一个都不屑于搭理。 没有继续从苏浅手里抢回鞭子,他从自己腰间解下了他随身携带的鞭子,狠狠抽了马屁股一鞭。 马儿受惊后,猛的朝前跑了起来。 究竟是谁赶马车这个问题,因为太子这个不速之客,没有再继续争论下去。 苏浅毫无准备,差点被这疯狂朝前跑的马给摇晃下马车。 是秦时越在她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快要跌下马车时,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只大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按在自己怀里。 太子被撇下,气急败坏,“好你个秦时越,你竟然敢撇下本太子?简直放肆。” “车夫,给本太子麻利的赶车,追上秦时越。”太子捏着拳头说:“本太子非要秦时越给本太子一个说法不可,不然,本太子便去父皇那里告他一状,让父皇帮我讨要一个说法。” “是的,太子殿下。” 车夫扬起鞭子,狠狠抽着马屁股。 昭王府的马车和太子府的马车一前一后朝前疾行,两辆马车一辆比一辆跑的快。 前面的是不愿意被追上,后面的是不愿意追不上。 在如此惊人的速度下,秦时越的马车原本还要走两刻钟才能到达茅屋,现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赶到了。 江离和秦妤两个脚受伤的病号,肩并肩坐在茅屋前晒着太阳,等着苏浅他们回来。 看到昭王府的马车来了,两人以为苏浅回来了。 他们忍着脚上的伤痛,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伸着脖子仔细看昭王府的马车。 两人都试图从马车侧壁的帘子后面看到苏浅,但是,他们看到的却是探出头来,正在打量这里的满心好奇的潼华。 两人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秦妤不大明白潼华和苏浅的过节,但是江离或多或少知道一点。而且,江离也感觉的出来,苏浅不喜欢潼华。 苏浅不喜欢的人,他也不喜欢。 所以,现在他突然看到潼华,不仅有失望,还有厌恶。 “不想看到潼华那个女人,想看苏狐狸。”江离喃喃了一句,转身回到了刚刚坐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继续晒太阳。 “苏姐姐和昭王殿下他们坐在马车前面。”秦妤眼尖,“他们来了,不过他们在赶马车。” 秦妤急急撑着这两日留守在这里的侍卫帮她做的拐杖,朝着苏浅的方向走去。 江离闻言,再次站了起来,看向了马车。 苏浅此刻已经挣脱开秦时越的怀抱,从秦时越怀里跳下来了。秦妤迎向了她,她也迎上了秦妤。 看秦妤走那么快,苏浅急急说道:“秦妤,你跑那么快,是不想要自己的脚了吗?” 怎么可能不想要。 但是,秦妤激动啊,她想快点到苏浅跟前。 到苏浅跟前后,秦妤忙扑进了苏浅的怀里,碎碎念道:“苏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的,你知不知道,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苏浅安抚的拍着秦妤的背,“好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想起苏浅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秦妤嘟囔着:“苏姐姐,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在一起。” 不想回去? 看来是永徽帝已经派人来接了。 苏浅问:“怎么回事?陛下的銮车什么时候来接你回去的?” “一天前。”秦妤一脸失落的点头,“不过,我暂且借着脚伤的名义将他们打发走了。但他们没接到人,想来不会罢休,应该还会再来。” “秦妤,你现在已经是昭阳公主了,你迟早要回到皇宫里去的,你拖延也没用。”苏浅如实说道。 “我不管我不管,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秦妤耍赖了,非要跟着苏浅不可,不论苏浅怎么劝说,她都不肯回去。 皇宫那个人人都向往的地方,对她来说,就像是洪水猛兽,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她只要一听那个地方,就感觉喘不上气来,要窒息。 所以,她怎么都不肯回去。 看她如此坚持,苏浅道:“罢了罢了,不想回去就算了,先养好脚伤。有找到贡品的功劳在,即便不回去,陛下也不会把你怎样。” 苏浅答应秦妤留在自己身边了,秦妤听了开心的不得了,恨不得把苏浅抱起来转个圈圈。 但,她的脚伤不允许她这样做。 接下来苏浅的打算是,等江离的脚伤口好一点,她和江离一起上山去寻药。 这贡品的案子耽误了他们好些时间,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 苏浅想赶在过年之前,把药采回去。 而现在闹鬼的事已经解决了,想来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拦着他们采药的。 她将自己想法说给了江离听,江离正好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达成了共识,在过年之前解决完这件事。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江离说:“苏狐狸,看昭王和太子他们的样子,他们是不回去吗?是准备跟我们一起采药?” 苏浅道:“秦时越是来找潼华的,现在潼华找到了,看他紧张萧容妃的事,他应该会回去,不会继续留在这里的。至于太子……” 苏浅也不知道太子这个草包跟她来这里,到底是来干嘛了? 秦妤因为太子之间折磨她的事,对太子一直很害怕,仅仅是听到太子这两个字,她就心里发毛。更别说这会儿太子从马车上下来,朝着他们站的地方过来了。 秦妤瑟瑟发抖的躲在了苏浅的身后,不敢看太子的方向,弱弱的喊苏浅的名字,“苏姐姐,我……” 不用秦妤说完,苏浅也知道她怕太子。 她拍了拍秦妤的手,宽慰道:“别怕,我打发他走便是。” 太子过来了,他这会儿眼里心里就只有苏浅,连边上站着的江离和秦妤都没看到。 他急着和苏浅套近乎说话,说的还都是些费话,苏浅听了没给他好脸色。 张口便是:“太子,我们此刻有要事相商。” 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你没事的话,请走,不要打扰我们商量要事。 第230章 开门的是潼华 太子心塞委屈极了,他可是堂堂太子,苏浅怎么敢,又怎么能对他这样说话?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他堂堂太子的身份在她眼里又算什么? 太子气到难以控制情绪,一如既往般,他刻意端出了太子的架势。 每每他端出他太子的架势时,身边的人都很怕他,做什么都会顺着他的意思。 他以为他在苏浅跟前这样时,苏浅也不例外。 他高高仰着下巴,对苏浅趾高气扬的说道:“苏浅,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跟谁说话?” “………”苏浅无语。 她又不傻,也不瞎,会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用的着他太子提醒? 这太子脸皮也是够厚的,嫌弃他的意思都表现的这么明白了,他还不走?还要留在这里废话?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苏浅在心里给太子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 “苏浅,你是在跟红楠国堂堂太子说话。” “本太子今天能来这里找你,是你的荣幸,你应该珍惜、重视、感激,而不是对我如此轻视,明白吗?” 太子噼里啪啦教育起了苏浅。 听听这说教的话,简直和上书房的太傅大人有的一拼。 苏浅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她又不是他学生,他说教个锤子。 太子压根没意识到苏浅的不悦,不依不饶的接着说:“所以,苏浅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要紧的事?快说给我也听听?我听了后,没准还能帮到你们什么。” 原来说了一堆话,是想要他们乖乖说出他们在说什么要紧的事? 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呗!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苏浅讥讽的看着太子。 太子被苏浅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他磕磕巴巴的说:“……苏浅,你这样看着本太子作甚?本太子问你的话,你倒是回啊?” 你飞要让我回是? 苏浅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我们在说找到贡品后,北夏那边派人报复的事,太子,你确定要听吗?” 苏浅说完质疑的看着太子,“我已经经历过了被刺杀的事,还差一点就丢了性命。”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太子被震惊到了。 这些人竟然还敢报复?真是胆大包天。 苏浅接着说:“太子殿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身为太子,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一个人来西山本就不安全,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因为找到了贡品,试图报复我们的北夏。” 苏浅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可以说你目前的处境危机四伏,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出什么事,我劝你还是别在这里逗留了,早些回去。” 苏浅这些话虽然有劝太子赶紧离开,不要添乱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苏浅也没有危言耸听,都是些大实话。 这里的确是危机四伏,一众藏着暗处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们呢。 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 太子听完苏浅这话后,突然有些后悔问这些问题了。 不问的话,他还能稀里糊涂的继续留在这里。 什么都问清楚了,反而不敢继续留着了。 太子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顷刻之间,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他在心里念叨着:“高山,怎么办,怎么办,我又被人盯上了,我有生命危险。” 远在金陵城,正在帮太子处理一堆政务的高山,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太子自从当上了太子,就一直担惊受怕,怕有些人趁机拿走他的性命。 这些年他好不容易有一个高山在他身边保护他,帮他从中解决那些靠近他的麻烦,他不再担惊受怕了。可这次因为贡品一事,麻烦竟然又来了? 他的安危再一次面对挑战。 耳边突然想起了高山经常跟他说的那句话。 ——“太子殿下,你只要是保护好自己,不要出事。即便没功,只要不犯什么大过,你便永远是太子。有朝一日,你总会登上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成为我红楠国的主人。” 这句话在太子耳边来回萦绕,挥之不去。 太子听的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思量再三后,他匆匆告别了苏浅,和自己的护卫踏上了返回金陵城的路。 在他看来,苏浅他可以回去再追,但是,自己的小命必须随时守护好。 … 太子的人马以最快的速度撤了,堵在茅屋这里的人可算是没有那么多了,苏浅出入时,方便自在了很多。 但是,秦时越的人一直没有撤。 苏浅本以为他找到了潼华,便会很快撤走。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江离和秦妤的脚伤一点点好了起来,秦时越还守在这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且,秦时越总会以各种办法堵她,非要见她。 她不肯见他,他就继续找借口找理由让她去见他。 找得理由五花八门,令人意想不到。 苏浅怀疑他把前半辈子学来的所有手段,都用在了见她上。 可是—— 秦时越再想见她,那是秦时越自己的事。苏浅一点儿也不想见秦时越,还想尽快和秦时越撇清关系。 这天,看江离和秦妤的脚伤好的差不多了,苏浅一行人带上了必要的东西,准备离开茅屋,摆脱秦时越,上山去采药。 然而,他们出门的时候,被秦时越的人拦住了。守卫说他们要想离开,就必须去跟秦时越打招呼。 江离要主动去,苏浅怕这两人见面后再打起来。毕竟现在江离脸上的伤疤都还没有好全呢,脚上的伤也没有彻底恢复。这要是再闹起来,怕是又要增添新伤了。 最终,是苏浅去给秦时越打招呼的。 然而,苏浅敲响秦时越住的那间茅屋的门时,开门的人是潼华。 潼华披散着头发,从秦时越住的茅屋里探出了头。 她看到来人是苏浅,并没有邀请苏浅进茅屋,而是小心翼翼的关上茅屋的门,出了茅屋。 不知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说:“殿下正在里面睡觉,苏小姐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出去外面说?” 苏浅略微有些懵,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态跟着潼华去外面的,只知道她跟着潼华走的那一段路,异常…… 第231章 有件事想对你说 苏浅不略微有些懵,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态跟着潼华去外面的,只知道她跟着潼华走的那一段路,异常的长,她每走一步都带着十分沉重的心情,她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才走完。 潼华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她扭过头,风情万种的对苏浅说:“苏小姐,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你跟我说和跟殿下说一样。” 真的一样吗? 潼华竟然能做秦时越的主了? 秦时越给了潼华这样的权利? 苏浅思绪万千。 但,看潼华这样子,他们应该是住在一起的。 都住在一起了,秦时越会给她这个权利并不奇怪。 苏浅抿了抿唇了,道:“我们要出去,但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那些人说,秦时越跟他们交代过了,我们要想出去,就必须亲自过来跟秦时越说。” 潼华听到苏浅这话,忍俊不禁的笑了,她笑得前仰后合,上起步不接下气,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等她彻底笑够了,笑开心了,才跟苏浅说:“苏浅,你怕不是听错了,殿下每天都在为填平地下墓地和消除此地机关术的事忙碌,怎么可能有时间管你到底去哪里的事?” 秦时越每天都在忙? 怪不得秦时越找到潼华后,没有带着潼华立马回去。原来他在为填平此处地下墓地和解决机关术的事忙碌。 这些苏浅都不知道,看秦时越老是找她,各种堵她,苏浅还真以为他是因为她停在这里的呢。 看来是她多想了。 苏浅眸光暗淡。 潼华看出来了苏浅在想什么,冷嘲热讽道:“苏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殿下是为你而停留在这里的?呵呵,那你可就太自作多情了,我们家殿下可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苏浅:“………” “苏小姐,你和我们家殿下已经和离了,再没关系了。我劝你就别给自己加戏了,也别再缠着我们家殿下了。”没有秦时越在边上,潼华可谓是把自己所有真面孔都撕开给苏浅看了,说话无比难听,“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苏浅:“……” 潼华继续道:“你要是想走,那就赶紧走,不需要借着跟我们家殿下打招呼的名头见我们家殿下,我们家殿下也不想要见你。” 潼华添油加醋说了一堆,她这些的话,不见得就是秦时越的意思。 这点辨别能力,苏浅还是有的。 但是—— 苏浅就是很生气。 至于她究竟是为了这些话生气,还是为潼华披头散发从秦时越住的地方出来生气,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她在听完潼华最后一句话后,再也忍不住,捏了捏拳头,转头就走人了。 大概是潼华跟守门侍卫说了什么,那些人没有再拦着他们,顺利的放他们离开了。 苏浅,江离,秦妤,一行三人前往西山山头。 一路上,江离都关注苏浅的神色,看苏浅愁眉不展,他问道:“苏狐狸,你可是因为离开茅屋而心情不好?” “嗯?”苏浅被问懵了,她看上去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吗?她只是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清冷而已,她没有心情不好。 谁说她心情不好,瞎说! “没有,你看错了。”苏浅辩驳道。 “没有就好。”江离认真的说:“苏狐狸,上山的路不好走,危险重重。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要被任何人牵动情绪。” 苏浅没立马回话,秦妤拍着胸脯说:“江公子,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我会看好苏姐姐的,苏姐姐不会出事的。” 江离想要听到的是苏浅的保证,并非是秦妤的,但秦妤说了,他也不会拂了秦妤的面子,他给了秦妤一个好样的眼神,然后固执的看着苏浅,一心想要苏浅给一个答案。 苏浅不说,他便不肯罢休,执拗的很。 苏浅会给出一个答案吗? 一个保证而已,有什么难的。 苏浅拿出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水后,一本正经的跟江离保证道:“江离,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被某些人牵动情绪。” 江离的话里根本就没有提某些人,但是,苏浅自己说出来了。 某些人是谁,不言而喻。 足以见得,苏浅刚刚就在想某些人。她早就被某些人牵动了情绪,但是,她却丝毫不自知。 江离欲言又止的看着苏浅,郑重其事的说:“浅浅,等找完药回来,我有一件隐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心事想要说给你听。” 苏浅顾着打量前面的路了,一时间没有看到江离眼神里的炙热,等她听完江离的话,扭头再看向江离时,江离眼底的炙热已经被他很巧妙的收敛回去了。 “你有心事啊?” “没事,你说出来,我们都给你解决了。” “不过咱们现在先采药,等采药回去后,叫上红玉,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解决。” 苏浅很痛快的答应了。 江离听到苏浅的回答后,略微沉默了一下,但还是很给苏浅面子的,说了句:“好,听你的。” 所谓旁观者清,秦妤在一边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她心里微微泛酸。 “江离啊江离,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苏姐姐只把你当成是朋友,她对你的感情并非是你对她的那种感情,你喜欢她,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这话,秦妤想对江离说。但是,她知道江离不会听的,于是就只能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说完了,还会心里难受好一阵子。 唉—— 三人攀爬着西山,山上的路不好走,蜿蜒曲折,坎坷居多,不过走了就一小段而已,三人就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无法再用刚刚上山时的速度向前了。 江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向了苏浅,“苏狐狸,你要是坚持不下去了,就在这里等我,我自己爬上去采药即可。” 苏浅拒绝:“不用,我可以坚持。” 秦妤也道:“江公子,你一个人怎么能行?这山路不好走,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有我和苏姐姐在,至少我们之间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第232章 不应该这样啊 江离也是担心苏浅,所以才坚持要一个人上山。 可看苏浅不肯放弃,非要和他一起上山,而他们身后…… 他没有再拒绝,从腰间的锦囊里拿出了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递给了苏浅。 “苏狐狸,把这药吃了?” 苏浅身体的确是有点不舒服,越往山上爬,她就越是呼吸困难,整个人胸口都憋着一口气,久久吐不出去,很难受。 看江离给她递了药过来,没有多问,更没有犹豫,她将药塞进了嘴里,连水都不需要,直接吞咽了下去。 … 茅屋这边。 秦时越刚刚处理完掩埋地下墓地的事回来。 从昨晚上到现在,他一直在处理这件事,一刻都没有休息过。现在好不容易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才有时间回来休息一会儿,顺便用膳。 他在进茅屋前面的院子的时候,他如往常般特意停住了脚步,问守在门口的侍卫:“今天苏小姐可有说是出去?” 门口的守卫被问的心里一慌,就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想到潼华说的那些话,他便一件都不敢如实说。但是,不说的话,就像是潼华说的那样,反而会惹殿下怀疑。 迟疑了半晌后,守卫将潼华教给她的话,说给了秦时越听。 “回禀殿下,今天和往常一般,没有看到苏小姐,苏小姐也不曾说过要出去的话。” 秦时越闻言,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走了。 守卫的侍卫看着秦时越离开的背影,深深吐了一口气。 潼华刚刚梳洗好,听说秦时越来了,她急急忙忙迎了上来,人还没到秦时越跟前呢,声音先到了。 “殿下,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一天一夜没有回来,属下可担心坏了,还以为你怎么了。”潼华倾诉道:“殿下啊,你要是再不回来,属下就准备过去亲自找你了。” 潼华热情满满,但秦时越却没有搭理她,转而看向了跟在身后的莫愁,“……去问问,膳食准备的怎么样了?” 地下墓地的事情没有完全解决掉,还需要再费些心思才能做完。 为了快点解决完这件事,秦时越准备早些用完膳食,然后再过去。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问。” 莫愁要去问负责膳食的人,将膳食准备的怎么样了。可他刚刚转身,潼华就张开双臂挡在了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潼华看着秦时越,说道:“殿下,膳食已经全都准备好了,你洗洗手换件衣裳就能吃了。” 秦时越点头,“好,本王这就去换衣裳。” 衣裳其实潼华也已经给秦时越准备好了,就在茅屋里的小床上放着。 见秦时越说要是去换衣裳,潼华跟了上去,要亲自帮秦时越更衣。但是,秦时越进了茅屋后,就关上了茅屋的门,将跟上来的潼华给毫不留情面的关在了外面。 潼华被拒之门外,一脸尴尬。 但她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这份尴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很自然的去看准备的膳食了。 秦时越换完衣裳,没有直接去用膳。他转而去了隔壁苏浅住的茅屋,敲了敲门,道:“……浅浅,用膳没,出来一起用膳?”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秦时越刻意多等了一会儿,可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锲而不舍的追问:“浅浅,你可有听到我说的话?听到的话,回我一下?” 可半晌过去了,依然没有人回应。 秦时越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最近苏浅总是对他避而远之,不怎么爱搭理他,在刻意躲着不见他,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对于这种他敲门不理睬的状况,常常发生。 所以,看现在苏浅没有回应他,他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继续敲门,继续喊人就是了,“浅浅,你要是不回我的话,那我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每次秦时越一说这样的话,苏浅都会回应他。 本以为这次也不例外,苏浅会马上回应他。 结果秦时越等了好半天,门里面也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秦时越等的有些恼了,他使劲敲了几下门,因为用力过大,茅屋的门被他敲的一晃一晃的,像是随时要倒了一样。 “浅浅?开门。” 苏浅依然没有回应,秦时越转而道:“江离?开门?” 奈何江离也没有回应,真是见了鬼了。 秦时越就差直接推门进去了,但是,想到上次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后,被苏浅直接扫地出门,他就放弃了。 罢了罢了,等等。 他又喊了一声,“秦妤,开门?” 秦妤成天和苏浅在一起,这茅屋里可能没有江离,但是不可能没有秦妤的。最重要的是,秦妤怕他,只要他强行要秦妤开门,秦妤只要在茅屋里,就不会无视他的要求。 思及此,秦时越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很生硬冷漠的口气说:“秦妤,给本王开门?” 可又是半晌过去了,秦妤也没有回应。 不应该是这样啊? 怎么可能一个两人都没有回应呢? 秦时越觉得里面可能没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他伸手要推茅屋的门,准备亲自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境况。推开门后,不论有什么严重的后果等着他,他都一一接受。 眼看着门就要被推开了,门里面具体什么情况,很快就能知晓,可就在这时…… 潼华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阻拦住了秦时越,让秦时越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殿下,膳食已经都备好了,过去吃。”潼华边说边急急走向了秦时越,看秦时越要敲门,潼华忙劝阻道:“殿下,属下劝你还是不要打扰苏小姐了,听说苏小姐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正在补觉。你要是吵醒她的话,想来可不是上次那样,仅仅只是将你赶出来这么简单了。” 具体会怎么个难法? 秦时越心知肚明。 苏浅这个女人,十分讨厌在睡觉时被吵,谁吵她睡觉,她跟谁急。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秦时越收回了要去敲门的手,道:“走,我们去用膳。” 第233章 苏浅必须死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秦时越收回了要去敲门的手,道:“走,我们去用膳。” “浅浅为何会一夜未眠?”秦时越多问了一句。 “………”潼华想了一下,道:“听说是茅屋里太冷,晚上的时候,她有点睡不着。白天太阳出来稍微暖和一点后,就能睡着了。” 秦时越不知道有没有信潼华的解释,他没有再继续往下问。坐到饭桌前后,他平静的拿起了筷子。 今天的膳食是潼华特意看着准备的,非常丰盛,五菜一汤,三荤两素。 秦时越自从上了这西山,每日不是烤鱼就是烤兔,已经有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且像样的饭菜了,苏浅那边也是。 在动筷之前,他特意找来了碗,每样菜都给苏浅夹了一些,准备待会儿等苏浅睡醒后,亲自给苏浅送过去。 潼华在一边看着,心里又羡慕又嫉妒又恨,苏浅何德何能,竟然能得殿下如此特别对待?她又为殿下做了什么?又怎么配被殿下如此特别对待? 心里一片怒火在燃烧,但是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拿着筷子恭敬的跪在秦时越的边上,时不时给秦时越夹菜,盛汤。 秦时越很快就吃好了,落筷后,他本打算再去看看苏浅,看她这会儿睡醒没。但是,地下墓地那边又有事来找了,还着急的很。 “殿下,殿下,不好了,咱们五个守卫又掉进机关里了。” 守卫掉进机关,可不是什么小事,地下墓地有各种机关和各种难以想象的危险。人掉进去后,要是救晚了,一个不小心人就会没命。 而秦时越作为这群人里,唯一一个精通机关术的人,除了他能救人,旁人都救不了。 这会儿他必须尽快赶过去救人。 秦时越去看看苏浅的行为被生生阻拦了,他急着要去地下墓地救人。走之前,他准备将手里的饭菜交给人看着,等苏浅睡醒后,热一热给苏浅送去。 潼华自告奋勇,“殿下,让我来,我一定会做好你交代的事的。” 然而,秦时越拒绝了潼华,“不用你。”他看向站在莫愁身后的一个侍卫,冲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这个侍卫正是莫愁最近新扶持上来的,名字叫冬。功夫不错,人很机灵,就是为人有点清冷,不怎么爱说话,但做人做事都靠的住。 冬越过莫愁,走到了秦时越面前。跪了下来,等待吩咐。 秦时越将自己精心给苏浅夹好的膳食推到了冬的方向,“冬,这些就交给你了,你务必等浅浅醒了后,将这些饭菜热一热,拿给她吃。” 冬恭敬的说:“是,殿下。” 秦时越交代好该交代的事情后,就放心的走了。 冬平时的工作是守着茅屋,确保茅屋的安危。今天他的工作,就变成了守着一碗饭食,等着苏浅醒过来了。 潼华可不想冬真的去给苏浅住的那个茅屋。 她循循善诱了几次,试图从冬的手里将饭食接过去,然后自己去给隔壁茅屋送饭食。但是,冬这个人死板的很,只认秦时越的话,旁人不管是谁的话,他都不听,更别说从他手里拿走饭食了。 潼华在冬那里吃了好大一个闭门羹,心情很不爽,她匆匆出了茅屋,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狠狠踹了一脚自己面前的石头后,喃喃:“冬,你可真是不识抬举,今天你的无视,以后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说完,她开始愁冬待会儿去给苏浅送饭菜,要是看到苏浅不在的话,该怎么办? “苏浅今日上山采药,有北夏那些人在暗中盯着她,她势必活不过明天。但是……”潼华着急凌乱到自说自话,“但是冬要是发现苏浅不在了,必然会去给殿下说。以殿下对那个女人的心意,不论他手头有什么急事,都不会任由苏浅自己上西山的,他一定会跟去。” 潼华越往下想,就越是紧张,“殿下要是跟去了,北夏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在殿下眼皮子底下对苏浅做些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潼华很着急,“我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让殿下不会发现苏浅不在的事,才能将冬引开?才能借着北夏人手中的刀杀了苏浅这个祸患?” 潼华越急越想不到一个可行的好办法,她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一脸慌张。 因为她走来走去,走的太快,襦裙的裙角挂在地上的树枝上了,她也没有发现。她裙角不仅弄脏了,还被地上的树枝给刮破了。 看着有些不雅。 但,她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件事上。 “我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只要此番将苏浅弄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拦在我和殿下之间了,我和殿下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苏浅这一次必须死,我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 … 西山半山腰。 马上就要到山顶了,苏浅一行人停了下来,准备稍微歇一歇后,一口气爬上山。 苏浅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一眼前面的江离,“江离,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我怎么总是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我们?” 秦妤闻言,抓紧了苏浅的袖子。 “苏姐姐,你不要吓我?大白天的,什么人在身后跟着我们?” “不是鬼,别怕。”苏浅安慰道。 “那究竟是什么?”秦妤也好奇的看向了江离,等待江离的答案。 江离没有苏浅和秦妤那么累,苏浅和秦妤坐在台阶上休息,他正伸着脖子看前面的路,听到苏浅的话,他沉默了一下,道:“感觉到了。自从我们上山,那些人就在跟着我们了。” 刚开始察觉到的时候,江离以为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他都不想继续带着苏浅上山了,想让苏浅和秦妤一起下山,避避风险。 可是,他无意之中发现身后那些人一直在盯着苏浅,他们的目标是苏浅。 他这个时候要是送苏浅下山,自己上山的话,苏浅身边就等于没有人保护了,苏浅很容易就羊入虎口,被那些人抓住。 第234章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于是他只能将计就计,将这些人引上山。 他想的是,只要能坚持到山顶。在山顶,这些人就好对付多了,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些人有命上来,没命下去。 “这下我们该怎么办?”秦妤被江离的话吓得不轻,她揪着苏浅的袖子,紧张害怕到手心里满是冷汗。 苏浅安抚的拍了拍秦妤的肩膀,“秦妤,你不要表现出这么紧张的样子,否则,会被后面的人看出来的。”顿了顿,“万一要是被他们看出,我们发现他们跟踪了,他们就会马上下手。” 苏浅没有在危言耸听,她很严肃,“如此一来的话,江离想在山头设陷阱拿下他们,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苏浅说完,看向了不远处的江离。 江离的确是这样想的,也就苏浅能看出来他的心思。 有时候被人猜中心思,是一件很美好很幸福的事。 江离听到后,扭头看向了苏浅,他正好迎上了苏浅看向他的目光,相视一笑,江离继续开始做自己手头的事。 “江公子想在山头设陷阱拿下他们?”秦妤压根没想到这些,听到苏浅说这些后,她惊呆了,原来江离不慌不乱,是因为他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对付后面那些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怕那些人。 不由自主的,心里对江离的敬佩又多了两分。 “嘘,你小声点。” 看秦妤这个没心眼的家伙,说个话嚷嚷这么大声,苏浅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微微侧头看了身后一眼。确定那些人离她们还远,没有听到她们说话后,苏浅松开了秦妤。 “苏姐姐,对不起。”秦妤惭愧的吐了吐舌头,道:“……是我大意了,我再也不大声说话了。” 苏浅揉了揉秦妤额前的流海,转而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继续往上爬?” “嗯。”秦妤重重的点了头,收拾好东西,继续往上爬。 三人休息过后,有力量了很多,很快就爬到了接近山顶的位置。 眼看着还有七八米的距离,就到山顶了,江离却不再继续往前走了。 他准备在临近山顶的位置设置一个小陷阱。这样的话,不等身后那些人追到山上,就会掉入陷阱。他们很容易就解决掉了这些隐患。 但现在问题是…… 设置陷阱的时候,不能被后面那些人发现。 要是被发现了,他们还会上当吗? 自然不会。 “苏狐狸,你想办法掩护我,我去设置陷阱。”江离想都不想,就把这个问题交给了苏浅解决,他相信苏浅能解决好这件事。 苏浅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点了点头,道:“江离,你尽管做你的,这件事我能搞定。” “嗯。”江离放心的开始琢磨具体该怎么设置陷阱了。 到山顶的路一共有两条,身后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和他们在一条路上,苏浅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引到另一边的路上,如此才能给江离充足的时间设置陷阱,不被任何人发现。 具体该怎么引人过去呢? 秦妤很想帮忙,但是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急得在旁边抓耳挠腮。一边的苏浅想了一下后,很快就已经想到好办法了,但她需要秦妤配合。 “秦妤,过来一点,我有话跟你说。”苏浅朝秦妤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一点。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秦妤说着上前了两步,将耳朵凑到了苏浅面前。 苏浅将她想到的办法说给了秦妤听,秦妤边听边点头,她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可行性强。而点头,是她在赞扬这个好主意,也是在表示她听懂了。 苏浅给了秦妤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既然听懂了,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秦妤道:“那我现在就开始了。” 苏浅点头,“好,开始。” … 秦妤酝酿了几下,清了清嗓子,然后按照苏浅她教给她说的话开始了。 “喂,苏浅!你不是说,我要是能跟着你们爬上这西山的话,你就在临近山顶的位置跳舞吗?”秦妤趾高气扬的指着苏浅的鼻子说道。 秦妤这姿态,嚣张又跋扈。和她第一次见到苏浅时,两人当街发生矛盾,心急之下,不管不顾疯狂争吵起来时的样子有的一拼。 说的不错麻! 跟真的似的,还怕她不行呢。 苏浅赞赏的看了秦妤两眼。 随即,她明显听到身后原本在慢慢靠近的脚步声,现在因为她和秦妤两人的争吵而停下了。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苏浅轻笑了一声,扬了扬下巴,毫不示弱的对秦妤说:“是又怎样?” “你说怎样?”秦妤反问道:“当然是想要你履行承诺,在西山山顶跳舞了。” “你能上西山,多亏了我一路搀扶着你呢,要不是我,你能上这西山?做梦你!”苏浅冷笑连连,“呵呵……呵呵……” 秦妤被说到这,略微有些理亏,她能上西山,苏浅的确帮了她很多。但她面上嚣丝毫未因此而退散,她骂骂咧咧继续说着。 “总之不论怎样,我都上到西山来了,你必须履行承诺跳舞,你要是不跳的话,就是刻意反悔。刻意反悔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苏浅没说话,在随时关注身后的动静。 秦妤扬了扬眉,继续道:“在我这里,刻意反悔可不仅仅是刻意反悔这么简单。这证明你背信弃义,是个伪君子。” “你这话说的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昭阳公主,就可以随便乱说话吗?” 秦妤这话似乎勾起了苏浅心里的怒火,看上去就差那么一点点,苏浅就忍不住和秦妤两人厮打起来了,但是她忍住了,捏着拳头忍住了。 她这副隐忍克制的样子,成功落到了身后一众人眼中。 这两人上山的时候,一个搀扶着一个,相互帮忙,这才顺利爬上了山。不知道的人,看两人就是一对好姐妹,不会想到别的。 但是,现在两人突然之间的争吵、变脸,说这两人是仇人也不为过。 主要两人之间表现出来的关系实在是太微妙了。 第235章 不可 主要两人之间表现出来的关系实在是太微妙了。 她们究竟是不是真吵呢? 还是在通过刻意的争吵来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她们身后暗搓搓跟着的一群北夏密卫,看着这两人的迷之操作,纷纷露出了不解的目光。 密卫首领喃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看着两人还是亲姐妹,怎么突然间就吵起来了?她们想干什么。” 一边的副卫道:“管她们想干什么,咱们找个时机杀了苏浅便是。” 密卫首领:“不不不,必须搞清楚状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老大你这话说的没错,但是,谁知道她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人群里传出质疑的声音。 副卫仔细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她们之前看着关系那么好,现在突然就不好了,还吵了起来,一定是故意的。她们肯定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副卫:“我觉得她们有可能发现我们了,我们可不能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首领摇头,“不不不,你说错了,你看这两人吵这么凶,肯定关系不好,八成有什么过节。至于他们两人能相互扶持着上山,一定是因为她们一个是来找药的,一个是来凑热闹的。凑热闹的人上不来山,是个很大的拖累,找药的人又不能扔掉这个拖累,为了让凑热闹的人上来,找药的人不得不出手帮忙,不得不许下那样的承诺。” 首领这话的意思就是两人的关系根本就不好。 面和心不和,矛盾一触即发。 副卫:“不是这样的……我……” 首领:“不是这样是哪样?你什么你?” 副卫还有不同意见表达,但是,首领态度强硬,压根不想听他的。 副卫连连吐了几口浊气后,岔开了话题,“旁的不说,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苏浅到底会不会去跳舞?这山上有雪,走几步路都难,她要是作死去跳舞,估计不用到我们出手,她自己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副卫忍不住想到了苏浅跳舞着呢,脚底一打滑,然后滑下山顶摔死的滑稽的场景。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经久不断。 “她肯不肯,就要看另一个女人对她有多少恨意了。”主卫睁大了眼睛看着苏浅和秦妤的方向,“她们两人关系看着那么差,想来苏浅不跳不行。” 副卫没有多说,他心里还是觉得他之前的想法没错。 苏浅和她旁边的女人关系匪浅,无缘无故突然争吵,肯定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他一定会仔细看着的,看看她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边秦妤还在逼着苏浅跳舞,但是,苏浅一直在推辞,不肯跳。 “苏浅,你要是不跳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秦妤放狠话了。 苏浅漫不经心道:“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不放过我?” 怎么不放过呢? 秦妤疯了一样冲着上山的另一条小路冲了过去,到山路边缘处时,她停了下来。以她目前站的位置,只差一点点,她就要从山上掉下去了。 她害怕的现喘着粗气,但说出的话却透着狠绝。 “你要是不跳舞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秦妤可是当朝七公主啊! 纵使不怎么被宠爱,看重。但是,她刚刚立了功,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呢。 要是这个时候她出什么差池,永徽帝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那个凶手的。 即便那个凶手是丞相之女,也不例外。 苏浅再不愿意,到这一刻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 苏浅说着急急跟着秦妤走到了另一边的山路上,在距离秦妤不远处的地方,她停下脚步,刻意转过身,假装从地上捡东西,然后以不被人察觉的姿势看了身后一眼。 身后跟着她们的那些人已经成功被她们引过来了。 有几个人不愿意,但他们说了不算,领头人将他们全都弄过来了。 不愿意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刚心有怀疑的副卫。 副卫明知道有问题,不愿意被牵着鼻子走,跟苏浅去另一边的山路。但是,官高一级压死人,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首领直接将他拽了过去。 “我不要慢慢商量,你究竟跳不跳,你就说?”秦妤气急败坏的说。 苏浅朝着秦妤眨了眨眼,道:“……跳,跳,跳,你回来我就跳。” 现在仅仅是把那些人引过来了还不够,还必须将这些人留在这边,让他们没有机会看到江离再做什么,给足江离设置陷阱的时间。 所以,这个舞苏浅是一定会跳的。 秦妤见苏浅答应了,就回过了头,不再站在山路边缘处,拿死威胁人了。 回过头的时候,她和苏浅擦肩而过,忍不住担忧的看了苏浅一眼。 山路上跳舞,满地都是雪,可不是说着玩的,稍有不慎就会滑倒,跌落山下。 但是秦妤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苏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道:“……苏姐姐,你一定要小心。” 苏浅轻轻嗯了一声,随即脱掉了身上的黑色披风。 她身后这些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黑色披风下,竟然藏着如此热烈耀眼的红,这红,在皑皑白雪和重重山峦的衬托下,是那么的耀眼,是那么迷人。 苏浅还没有开始跳呢,仅仅只是一身红衣亮相,就引得身后一众跟踪者瞠目结舌。 “这世间竟然有这么美的女人?美,太美了。” “要是死了的话,真的太可惜了,实在不想让她死啊!” “好看是好看,看看就行了,至于不让她死,那是不可能的事。苏浅……必须死……” 密卫为苏浅的美貌惊叹之余,密卫首领下了死命令,这般美貌可以赞赏,可以观看,但是此行的任务不能忘,必须将人杀了。 “那等她跳完这支舞,然后我们再动手,可以吗?”密卫人群中有人说道。 这样的美人跳舞,实在不忍心错啊! 说实话,这舞首领也想看看,犹豫了一下,道:“……可以。” 副卫道:“不可。” 第236章 惊艳赞叹声 欣赏一支舞而已! 不是什么难事。 有何不可的? 首领被阻拦,明显很是不悦,斜了身边的副卫一眼,道:“姜九,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在和我唱反调?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有问题,到底是真的有问题呢,还是你看我不顺眼,在故意跟我找茬?” “是真的有问题。那苏浅和另一个女的,她们不会无缘无故争吵的,她们肯定另有图谋。”副卫一本正经说:“虽然我不知道她们具体在图谋什么,但是看她们跳舞的举动,可以看出,她们在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还在故意拖延时间。” 莫名奇妙跳什么舞啊? 还在山顶上跳? 真的只是打赌赌输了,然后履行承诺那么简单吗? 副卫不觉得是这样,他觉得苏浅这样做,肯定有别的什么目的,感觉是在拖延时间。有心针对他们,想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所以,这个舞,我们别看了,就按照原计划,直接刺杀。”副卫建议道:“这样做,可以有效避免所有意外发生。” 密卫首领沉着脸不知道再想什么,不说话。 副卫义正言辞的继续劝说道:“我们有这么多人呢,不能忘记此行主要的刺杀任务,被两个女人想方设法的牵着鼻子走,最终导致任务失败。” 首领对于副卫这话很不赞同,对副卫一系列的举动也有很大的意见,嗤了一声,道:“得了你,她们哪里在故意拖延时间了?她们不过就是想要在山顶上跳一支舞而已,有什么不行的?” “大人,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副卫唉声叹气,“……事情真的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呵呵……” 没那么简单,还能有多难? 首领懒得继续和副卫争辩,“废话少说,安心跟我们一起看舞。” 副卫不愿意,起身道:“你们自己看,我起来转转,万一发现周围有什么问题的话,也能及时……” 不等副卫说完,首领就强行拽着副卫一起就地坐了下来,看苏浅跳舞。不论副卫怎么想尽办法起身离开,也没法摆脱首领的控制。最后他不得已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一起看苏浅跳舞。 苏浅看身后那些人没有冲上来直接取她的命,也没有离开她所在的这边的山路,而是乖乖停下来看她跳舞,她就知道这些人暂且不会杀她了。 而且接下来,他们还会仔细看完她跳的舞。 她的心思没有白费,她算是为江离争取到了足够的设置陷阱的时间。 从计划做这件事,到做成这件事,一切都是按照苏浅心里的想法走的,可以说这一切都在苏浅的计划之中。每走一步,和计划都没有太大的出入。 秦妤亲眼见证了苏浅做成这件事,和她自己束手无策相比,苏浅的计划太好,也实施的太完美太成功了。所以,秦妤真的佩服死了苏浅。 站在苏浅对面,她崇拜的看着苏浅,用仅仅只有她和苏浅能听到的声音说:“苏姐姐,你太厉害了,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客气!”苏浅朝着秦妤挑了挑眉。 秦妤道:“等回金陵城了,我一定请你吃好吃的,所以,你跳舞时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出事。” “你都说了好多遍了,我知道了。”苏浅吐了一口气说道。 在雪山之巅跳舞,太具有挑战性了。 单单只是走几步路,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滑倒摔下山,要是在雪山之巅翩翩起舞的话,不用怀疑,是一定会滑倒摔下雪山摔死的。 秦妤深知这个道理,也明白苏浅既然决定要跳舞了,肯定也想到了这些问题,以及该怎么克服这些问题。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提醒苏浅小心一点,小心一点,千万不能出事。 苏浅对于怎么跳这个舞,的确是早就想好该怎么跳了,心里也不紧张。但是,被秦妤接二连三的提醒小心点,小心点,搞得她反而开始紧张了。 站在雪山上,她看了无边无际的山下一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真特么的高。 闭眼舒缓了一下情绪,她开始唱歌跳舞。 一首《将进酒》,被苏浅用美妙的歌声表达了出来。 歌声大气,音调从低到高起伏很大,唱的荡气回肠,气势磅礴,整个山谷中都回荡着这美妙绝伦的歌声,动听极了。 一行密卫听的目瞪口呆,早就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一首歌先入为主的让听的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接下来,即便苏浅站在原地不动,又或者仅仅只是动手稍微比划一下舞蹈的动作,这舞也算是跳了,而且效果不错,深入人心。 苏浅没有选择不动,而是简单了比划了几个舞蹈中,看上去很厉害很美,其实一点都没有难度的动作。 脑袋面向天空,纤细的兰花指微微翘起,跟着视线向上指去。而身体又跟着上半身的动作微微扭动,做出了一个简单的舞姿。 看起来是简单。但是,再简单的舞姿由苏浅做出来都变得不简单了。 再极致的赞美之词,也表达不出一身红衣的苏浅,站在雪山之巅,在一片雪白的衬托下,四肢舒展,开始跳舞的绝美样子。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有密卫感慨。 “不仅是此曲只应天上有,此舞姿、此美人都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道几回闻。” “歌美,舞美,人更美……” 惊艳赞叹声,不绝于耳。 不知不觉间,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苏浅的舞跳完了,想来江离的陷阱也设置好了,苏浅忙拾起地上的披风穿好,然后走到了秦妤身边。 待江离呼唤了一声:“苏狐狸,我这边好了,你快过来,”后,北夏那些密卫还沉浸在刚刚的歌声、舞蹈、美人中,尚且没有回过神来,苏浅却已经拉着秦妤往江离那边的山路跑去了。 副卫也不由自主的被苏浅的歌声和舞蹈给吸引去了注意力。但,他看到苏浅拉着秦妤离开,还听到从另一边山路传来的江离的那声呼唤后,他第一个回过了神来。 第238章 好迷惑的自救行为 秦妤双手叉腰看着对面肖想苏浅的密卫首领,那人在她看来真的长得太普通太普通了,而且他看人的眼神也太猥琐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有勇气说出这些话呢? 究竟是说他无知者无畏呢,还是该说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真没点自知之明。 秦妤冷笑了几声。 对面密卫首领被如此奚落,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而是怒不可遏的指着秦妤道:“说话那丫头,有种你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秦妤扬了扬眉,“说就说,谁怕谁?” 密卫首领指着秦妤的方向,“那你倒是你说啊,我竖起耳朵来听着。” 秦妤又将刚刚那些话里所要表达的意思,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又说了一遍。相比刚才那些话,现在说的话更重,更戳人心窝子。 密卫首领听完,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当即将手中的长剑扔向了说话的秦妤,看那剑扔出去的力道,还有速度,这是冲着取秦妤性命去的。 “臭丫头片子,嘴巴这么臭,老子非要好好惩罚惩罚你。”密卫首领满目愤恨,报复性的说道:“等会儿老子的剑在你身体上戳出一个窟窿,你就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 被扔出去的剑极速飞向了秦妤,秦妤看着那不停逼近她的剑,瞪圆了眼睛,小腿肚子也一直在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江离眼疾手快将秦妤从剑飞来的方向拉了过来,才勉强救下了秦妤一命。 剑没有刺中秦妤的身体,继续往后飞去了,最后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秦妤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抓着江离的手,感慨道:“江公子,幸亏你动作快,这才在他手中救下我。否则,否则我就要英年早逝了。” “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秦妤惭愧的看着江离。 江离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好报答的。” “怎么能不报答呢?”秦妤一本正经的说:“江公子你的救命之恩比天还高,我就是当年做马也要好好报答。” 江离闻言,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又不是农夫,也没有良田万亩需要耕种,实在不需要你为我当牛做马。” “不当牛做马的话,做别的也成,总之这救命之恩,我是非报答不可。”秦妤这丫头执拗的很,即便江离一再表示不需要她报答救命之恩了,她也非要报。 一如她在知晓苏浅就是曾经救了她,带她走出绝望境地的人时,不管和苏浅有什么矛盾,在她心里都不算是矛盾了。 她甚至不会再埋怨或者恨苏浅了,她真心实意将苏浅当成了姐姐,亲姐姐。 她就是这样一个执拗又简单的人,恩情可以消除一切不愉快。 可,女人之间的恩情,可以拜为姐妹,以后慢慢偿还。男女之间的恩情就…… 虽说男女也可以结拜为兄妹,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是……秦妤不想和江离当兄妹…… 不知是秦妤再开玩笑,还是以开玩笑的状态说出心里最想说的话,她对江离说:“话本子上不是说,英雄救美,美人通常会以身相许吗?”说着她不好意思的咳咳咳了几声,继续道:“江公子,不如我也以身相许,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江离:“………” 苏浅:“……………………” 这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秦妤这丫头再胡说八道什么? 江离和苏浅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秦妤,两人眼中都满是不解和困惑,到底什么原因,让秦妤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只见秦妤眨巴着眼睛期待的看着江离,她的眼神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似繁星点点,耀眼又动人。 她迎上苏浅和江离看向她的带着疑问的眼神时,她表现的是那么的坚定,又那么坦然、大方,目光没有丝毫的闪躲。 看她这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是玩真的,她那些话也是真的。 她对江离‘别有用心’。 苏浅有些不可思议,秦妤是什么时候对江离别有用心的?她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她最近太过于关注旁的事,没有关注到秦妤,所以才没发现秦妤的这些变化? 江离不知道听没听懂,他拿手捂着嘴巴咳咳咳了两声,刚想说点什么,迎面又飞来了两支箭。一支是刺向苏浅的,另一只是刺向秦妤的。 江离距离苏浅和秦妤一样的距离,但看到两人都有危险,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将苏浅急急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抱着苏浅在地上滚了几个圈,躲开那突如其来的厉箭。 至于秦妤,没有人救,也不懂自救。 她看到有箭射向自己,和刚才一样,吓得浑身都在抖,整个人都懵掉了。腿一软,她没站稳跌倒在了地上,然后误打误撞飞来的厉箭,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还在担心秦妤的苏浅,亲眼目睹了秦妤躲过这一劫的全部过程,就很不可思议,“………” 好迷惑的自救行为。 秦妤自己也很迷:“………” 见还有箭射来,江离吐槽了一句,“他妈的,竟然还来?没完没了?”他护着苏浅继续在地上趴着,躲避飞来的箭,然后朝着秦妤的方向大喊,“秦妤,趴在地上,不要起来。” 秦妤头顶上刚刚飞过一支箭,直接吓得她趴地上了,心有余悸的喃喃了一句,“…放心,我会听话的,不会起来。” 接连不断的箭飞来,但都没有射中趴在地上的苏浅,江离,还有秦妤三人。 北夏密卫看着幸幸苦苦放出去的箭一支都没有射中人,全部都废了,心里备受打击之余,虚张声势的撂出了狠话。 “你们以为趴在地上就能躲过我们袭击了吗?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告诉你们,你们躲不掉的。” “今儿个,老子们定要送你们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说着,北夏密卫首领看向了身后的众人,命令道:“来人,都给老子上,谁能取他们三人中一人的性命,老子给他赏赐一袋金叶子。” 第239章 赴死 说着,北夏密卫首领看向了身后的众人,命令道:“来人,都给老子上,谁能取他们三人中一人的性命,老子给他赏赐一袋金叶子。” 既然不顺着他的心意来,既然让他得不到,那他就要毁掉。 “小美人,你可千万别怪老子翻脸比翻书快,不给你活着的机会。老子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识抬举,不要的。”密卫首领在心里说道。 眼睁睁看着身后一众人拿着刀,大声吆喝着冲向了山头。苏浅等人马上就要死了,但,密卫首领眼底毫无怜惜之意,只有势在必得的杀心。 今儿个他一定要杀了苏浅,还有她身边那两人。 身后之人全部都冲上去后,最后他自己也不甘落后的冲了上去,吆喝着杀人的话。 熟不知,他身后看着一窝蜂冲上前面的一行人,几乎喊破了嗓子去阻拦他们不要上去,但却没有人理会。 副卫不停的在喊: “你们不要冲上去,不要冲上去,万一前面有陷阱呢?你们想过该怎么办吗?” “你们冲的这么猛这么快,要是真碰上了陷阱,就西山山顶处的这地形地势,绝对会瞬间没命。” 副卫扯破嗓子的喊,喊的都破音了,但是他一个人的声音,根本压不过五六十号人呐喊冲锋的声音。 “冲啊!” “誓杀苏浅!” “誓杀苏浅!”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副卫想要阻止的心很强烈,但是他却根本阻止不了,无能为力说的就是现在他的状态了。 他不甘心,也不想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同伴冲上去送死。 他义无反顾的,小跑着再一次冲到了密卫首领跟前,冒着被罚被针对被奚落的各种后果,急急忙忙说道:“你快让他们停下,你这样是在带着他们去送……” “死”字副卫还没有说出口,就直接被密卫首领给一脚踹倒在了一边,起不来了。 密卫首领压根不想听副卫说话,更别说听他那些劝说的话。 在密卫首领心里,此次出任务,他是首领,统筹全局,负责主要刺杀任务。他不需要听别人的话,只需要别人听他的话即可。 副卫被踹倒后,扭到了脚,想要站起来,但是脚疼的要命,他挣扎着站了半天也没有站起来,他摇着头看着冲上去的一行人,眼眶里湿湿的,拳头也捏的极紧。 做不了什么,他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那些人不要出事,祈祷他想错了,前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陷阱。 可是—— 事与愿违。 冲上去的一行人一个都没有逃掉,全部都掉进了江离精心设置的陷阱里。 果然是有陷阱存在。 之前苏浅故意将他们引到山路那边,然后又犯病似的开始跳舞,为的是什么?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就是为了将他们引过去,然后给那个男的争取时间布置陷阱才那么做的。 可惜啊可惜,他现在才看明白。 而那么多人都没逃过陷阱,足以见得陷阱的杀伤力之大。但凡是踩到的人,别说是没有逃脱的可能,就是活着的可能都没有。 是的,副卫猜的很对,江离的这个陷阱设置的非常狠,完全就没给人留活路。 只要有人冲上山,路过江离设置的陷阱的地方,就会脚底打滑滑倒。滑倒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滑倒就会直接掉下山,坠入山下。 这个陷阱直接将上山的一小段路给毁掉了。所以,人踩到后,必然会滑倒摔落山下。 追上来的密卫就这样被一锅端了。 那场面,可怕,恐怖,令人心惊胆战。 呼救声接连不断。 副卫听着,眼泪嗒嗒的往下掉,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半晌过去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更恨自己明明有阻止的机会,但却因为没有本事,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信服力,最终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命丧西山。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实在是接受不了。 片刻的悲伤过后,他拿起了长剑,强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山顶的方向走去。 他要报仇,替他的伙伴们报仇。 “啊……” 飞身越过那片陷阱区域,登上山顶。副卫手中的长剑朝着刚刚被江离扶着站起来的苏浅刺去,直到这一刻,他都没有忘记此行刺杀的任务。 即便一同执行刺杀任务的同伴都死了,他有仇要报。但是,在他心里,刺杀第一,报仇第二。 今儿个,他一定要杀了苏浅。 江离看到了副卫刺过来的长剑后,将苏浅护在了身后,自己则和副卫打了起来,两人的功夫相差有点大,副卫看上去剑耍的不错,但是,实际上就是花拳绣腿,看着好看而已,实际杀伤力并不怎么大。 不过进行了十个回合而已,副卫渐渐就已经落于下风。 江离越杀越猛,不停的朝着副卫逼近,出招时也很凶狠,几乎招招致命。 副卫看清楚了自己的现状,知道自己无法在江离手底下活命,更不可能杀了苏浅。于是他动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他要和苏浅,江离,秦妤三人,同归于尽。 是的,同归于尽。 这个可怕的想法一经产生,就很难消失。 副卫诡谲的笑了笑,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长鞭,将长鞭朝着站在他不远处的苏浅挥去。鞭子马上绕住了苏浅的腰。 下一刻,副卫抓着鞭子的手稍微一用力,就将苏浅拽到了自己面前。 他一手抓着苏浅,另一只手里的鞭子再一次挥了出去,这一次,他手中的鞭子挥向了秦妤,鞭子绕住了秦妤的腰。抓着鞭子的手再次用力,秦妤也被拽到了他面前。 看刚刚江离护着苏浅和秦妤的样子,对江离来说,这两个女人的生气他一定很在意。 副卫想的是,他要是将这两个人托着一起赴死,江离会不会追上来一起? 届时,就是他们一起赴死,同归于尽! 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舒心,满足。 也就只有这样,才能抚平他满心的恨还有仇。 第240章 混蛋 副卫想着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笑声,三分大仇即将得报的张扬,七分无能为力救人的悲恸,笑得可谓是非常的复杂了。 “你要是想让她们活的话,就拿你自己来换?否则,你就亲眼看着她们死?”副卫一手抓着苏浅背后的衣领,一手抓着秦妤背后的衣领,对不远处的江离说道。 一个人换两个人,听起来似乎是很划算的买卖。 但实际上呢? 不过是副卫抓了苏浅和秦妤两人后,再腾不出手来抓江离。于是他想了一出引诱江离上前,好同归于尽的奸计。 江离一眼就看出来了。天知道他看着苏浅还有秦妤的命被副卫捏在手里,心里到底有多么的着急,多么想用自己去换下她们。 可是,越着急越不能莽撞行事。 否则后果就是,不仅把自己赔进去,被人掣肘,还救不了苏浅她们。 看江离半天杵在那里不动,丝毫没有拿自己来换苏浅两人的意思,副卫等的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他拽着苏浅和秦妤往后退了几步。 他站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再往前走一小段,就是山顶的悬崖了。 悬崖边上,那能修复人受损容颜的臻颜在瑟瑟寒风中肆意怒放着。臻颜的花蕊是淡淡紫色的,在一片雪白的悬崖顶上,蓁颜一枝独秀,很特别,很迷人,很漂亮。 江离此行费尽千辛万苦,就是冲着此物来的。有了此物,他就能修复受损的脸,恢复到以前颠倒众生的妖孽样子。可是……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完全看不到臻颜,天地万物在他眼里似乎只剩下了一个苏浅。他要苏浅活着,为此,旁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在意。 “你别再后退了……”江离带着后怕急急向前了几步,“我答应你,答应你用自己去换她们两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江离了。 江离明知道不远处的副卫千方百计引诱他过去就是想要他的命,想带着他和苏浅秦妤两人同归于尽。但是,他还是上前了。 他没有想那么多,现在他就想阻止副卫继续带着苏浅和秦妤继续往后退,防止她们稍有不慎跟着副卫那疯子掉下悬崖。 看江离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到自己跟前了,副卫突然松开了秦妤,面目狰狞的将手中的鞭子挥向身边一行人。 他试图用鞭子捆住一群人。 鞭子够长,他的奸计得逞了,一行人都被他给捆住了。 江离被捆住后,不甘心的奋力挣扎了几下,他没有想到副卫会以这么决绝的姿态拉着他们一起赴死。 “喂,江离……江离……” 苏浅看向了被捆在她背后的江离,不停的给江离使眼色,示意江离拔出她腰间的刀,割断捆着她们的鞭子。 可是江离这厮,关键时刻掉链子,竟然看不懂苏浅的眼神示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苏狐狸?” 苏浅无语之余,道:“封喉,拔出我腰间的封喉。” 苏浅人比江离还有副卫矮,她的手正好被鞭子捆住了,所以没办法动用封喉。但是,江离不同,江离是胳膊被鞭子捆住了,手还是能动的。 所以,割断鞭子的事由他来做最好。 江离听到苏浅说封喉,可算是明白苏浅表达的意思了。 他的手伸向了苏浅的腰间,试图拔出封喉,在副卫这个疯子带着他们赴死之前,割断捆着他们一行人的鞭子。 但是,越着急越拔不出封喉。 眼看着副卫马上就要将他们拽到悬崖边上,带着他们一起跳下悬崖了,江离还没拔出封喉,他急的满头大汗。苏浅也是,急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看江离这么半天拔不出匕首,她恨不得自己上手了。 在已经被拽到了悬崖边上,副卫都要拉着他们往下跳的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匕首终于被江离给拔出来了。江离火急火燎的割断了捆在他们身边的鞭子。 鞭子一断开,就不再受副卫掣肘了,苏浅一行人三人都获得了自由。 江离气很大,他摆脱束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拽着他们赴死的罪魁祸首,北夏副卫,给直接一脚踹下了悬崖。 奈何这北夏副卫实在是难缠,临死他竟然还要拉一个人陪着。 他跌入悬崖的时候,看捆着他们所有人的鞭子都断开了,只有他一人掉下了悬崖,他竟然连片刻的惊愕都没有,下意识的就拽住了他旁边苏浅的手,要拉着苏浅跟他一起去死。 “混蛋……” 江离见状,忙拉住了苏浅另一边的手,阻止了苏浅跟着坠入悬崖。 苏浅和副卫双双在悬崖边上挂着,江离几乎拼尽了全力拉住苏浅和这个讨人厌的副卫。这要是平时,悬崖上没有雪,地上有可以抓手的东西,直接将苏浅两人拽上来对江离来说不成问题。 但是…… 现在的状况是,悬崖边上空无一物,根本没有可以抓东西的地方。更可怕的是,悬崖边上有雪,雪比较滑,江离是拽着苏浅不错,可是,他在跟着苏浅一直往悬崖下滑。 眼看着他自己都要跟着掉下去了,心急之下,他将苏浅的匕首使劲往地上一插,插进了冰动着的地里面,一定程度上阻止了他跟着苏浅和那副卫一起往下滑。 秦妤看到这一幕,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天过去了,她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该干什么,只是干站在边上,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不受控制的掉眼泪。 是江离的一声呼唤,将她拽回了现实。 “秦妤,你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拉你苏姐姐?” “你站在那里不动,难道是想看你苏姐姐死吗?” 秦妤闻言,边摆手边急急跑上前。 因为跑的太猛,她喘着粗气跟江离解释:“……我没有,我就是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这就帮忙拉苏姐姐,我不会让苏姐姐死的。” 秦妤到跟前后,急急帮江离拽住了苏浅的手。 秦妤在乡野长大,见过最大的事,就是邻居家里办丧事。可即便办丧事,她也没有见过死人,更没有见到人死之前的可怕时刻。 第241章 被潼华这女人给骗了 秦妤在乡野长大,见过最大的事,就是邻居家里办丧事。可即便办丧事,她也没有见过死人,更没有见到人死之前的可怕时刻。 她前面这些年的人生真的算得上风平浪静了。 直到来到金陵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什么样可怕的大事她都经历了。她在慢慢的成长,心理承压能力也在慢慢变强。 但是,今天这突如其来又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是吓懵了她。 吓得她除了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拉? 她趴在悬崖边上,边抹眼泪边帮着江离拼尽全力往上拉苏浅。 她为了多用点力,另一只空余的手踩住了冰冷的地面,可地面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踩住的东西。于是,她生生将自己的五个指头插进了坚硬的地里,才算是抓住点什么。 她的手因为插入地面时,用力过猛,五个指头都破了,血淋淋的。 十指连心啊! 这种伤,很痛很痛的。 但是,秦妤没有丝毫因此想要放弃的心思,就是再痛她都能咬紧牙关忍着。她竭尽全力继续往上拉苏浅,毫不惜力。 江离因为也因为拼尽全力,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在此番努力下,苏浅算是被拉了上来。但是,被拉上来的不仅仅只有苏浅一人,还有那位死皮赖脸抓着苏浅不放,非要和苏浅一起赴死的副卫。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蛋,真他妈的烦人。” 江离简直恨透了这个人,看苏浅的身体被拉到了上面,而副卫还拽着苏浅的手,在悬崖边上挂着。他看了秦妤一眼,示意秦妤抓紧苏浅。 秦妤重重的点了点头,抓紧了苏浅。 秦妤则一手继续抓着苏浅,一手拔出了插在地里面的刀,朝着挂在悬崖边上的副卫的胸口狠狠刺了过去,一刀就刺中了副卫的心口。 副卫本想拉着苏浅一起赴死,可现在手完全没有力气再抓着苏浅不放。 他带着浓浓的不情愿松开了苏浅的手,在万般绝望之下,坠入了悬崖。 “啊!啊!啊!……” “救命啊!” “救命啊!” 悬崖边上传来了两声不被人在乎的呼救声。 “苏狐狸,你怎么样?”苏浅一摆脱危险,江离就开始检查她的身体,看她有没有受伤。 苏浅刚刚在悬崖边上挂着的时候,两只胳膊分别被两边的人拽着,在悬崖边上各种摩擦。她这会儿两只胳膊都受伤了,是被悬崖侧壁上的一些树枝,石头给划伤的。 火辣辣的疼,还流了很多血。 因为她穿的是红色衣服,所以不容易被人看出来。但是,江离还是敏锐的发现苏浅胳膊受伤了。 而且他发现苏浅伤得不轻,流出的血将苏浅两胳膊上的衣服都侵湿了,算得上是重伤了。也不知道伤到骨头没? “浅浅……”看着苏浅两只受伤的胳膊,江离满眼心疼,小心翼翼的给苏浅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然后将苏浅拦腰抱了起来,想要带着她马上下山去医治。 可苏浅却开口阻拦了,“江离,药,药还没采呢?走什么走?”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管什么药啊?跟我下山,我马上带你去医治伤口。”江离眉宇间是浓浓的担心,“你身体不好,不能任由这样的重伤不管,必须前面医治。” 江离说着,抱着人站了起来,要带着苏浅往山下走去。 苏浅不愿意,挣扎着要从江离怀里下来,固执的说:“你要不是采药的话,那我亲自帮你去采。总之,今天这药必须采到,否则这一趟我们就白上来了。” 怕苏浅这样挣扎下去胳膊上的伤更重,江离不得不妥协,“行,听你的,采药。但是你别动,我过去采便是。” 江离小心翼翼的将苏浅放了下来,然后急急忙忙去悬崖边上采下了臻颜,塞进了怀里。回来的路上,路过秦妤的时候,他交代了秦妤一句,“跟紧点,我们快点下山。” 然后不等秦妤回应,江离就急急抱起了地上的苏浅,火急火燎的往山下赶了。 秦妤默默看了自己受伤还在不停流血的五个手指一眼,嗒嗒掉了几滴眼泪。随即,急急跟上了江离,一起下山。 她告诉自己,不要矫情,苏姐姐的伤口比她的重多了,江离担心正常。但是,她就是心里有点难过,难过她也受伤了,为什么江离却看不见呢? 还有她那些以身相许的话,江离刚刚没回应,现在也没有回应的意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 茅屋这边。 等冬发现苏浅不在时,已经是黄昏时候了,天都快要黑了。 看自家殿下交代给他送过去给苏浅吃的菜,因为苏浅一直没有醒来,而潼华又找了各种理由拦着他,他没有将菜送到苏浅手里。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到了不对劲,苏小姐就算是补觉的话,也没必要补一整天? 他等了足足一整天了,但是苏浅没有醒来,也没见她出来活动。在屋子里待这么长时间,难道苏小姐连解手都不需要吗? 正常人都需要。 不需要的话,除非有毛病。 苏小姐没毛病,却一整天没出屋子,有问题,有很大问题。 潼华此刻还在以各种糖衣炮弹在门口拦着,冬一句话都不愿意再听她的,直接将她推了过去,“让开,我必须进去看看里面是否有人,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冬摆明了不会再听潼华的话。 潼华刚刚那些不能擅闯女子的房间,一来不礼貌,二来万一里面之人没穿衣服的问题和顾忌。但在此刻,他都不想再考虑了。 今天这间房,他是闯定了。 潼华被推倒在了地上,不等她站起来继续拦人,冬已经闯进来茅屋里,将茅屋里面扫了一圈。 如他猜的那般,里面跟本就没有人。 殿下和他都被潼华这女人给骗了。 冬蹲在了跌倒在地上的潼华面前,毫不怜惜的狠狠揪住了她的头发,不悦的问道:“潼华,你为何一再骗我和殿下苏小姐在里面?嗯?你究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242章 苏小姐不见了 问她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呵,都这个时辰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冬即便知道她故意隐瞒真相,拦着大家伙儿不让进去看苏浅又如何?苏浅想必此刻已经死在西山上了。他就算都知道了也于事无补。 思及此,潼华得逞的笑了起来,笑得特别的张扬,挑衅,令人想要揍她。 冬捏了捏拳头,忍下了想要揍潼华的冲动,再一次问道:“究竟是为什么,告诉我?听到没?” 潼华对着冬勾了勾手指,漫不经心的说:“想知道什么原因是?凑近点,我告诉你。” 冬将耳朵凑到了潼华面前,潼华勾唇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想要苏浅的命,就是想要苏浅命丧北夏那些密卫的手里,就是不想你们去救苏浅。” “你这话什么意思?”冬听了后,怒不可遏的拽住了潼华胸口的衣领,将她拽到了自己跟前,很凶很凶的说:“你说苏小姐离开了这里?身后还有北夏那些想要她命的密卫跟着,随时准备对她动手?” 潼华鼓掌道:“不笨嘛!恭喜你,猜对了。” “你……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冬咬牙切齿道。 “呵,随你怎么说……”潼华丝毫不在意冬对她什么评价。 而且,即便这会儿冬拽着她的衣领,一副想要杀了她的样子,她心里也清楚,冬不敢对她做什么的。他所有举动都是虚张声势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有这样的想法撑着,她的行为举止,所言所语,越发乖张过分。 看着拽着自己领口的那又黑又脏的手,她嫌弃的皱了皱眉,一把打开了冬拽着她衣领的手,不高兴的说:“冬,你不过就是一个下人而已,生如蝼蚁,卑微至极,有什么资格拽着我不放?” 冬冷哼了一声,讥讽道:“我是下人没错,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就是一个俘虏而已。” 潼华在被囚禁之前,多年来,一直跟在秦时越身边,被秦时越重用。放眼整个昭王府,除了秦时越,就她最大,莫愁都算不了什么。 秦时越手下的一众人向来对她敬重有加,从不敢冒犯。 即便心知她其实就是俘虏的身份,但是,谁也不敢乱说。 潼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俘虏’这两个字了,久到她都已经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身份了。今天突然听到,她的心上仿佛被狠狠剜了一刀,疼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咬了咬唇,捏紧了拳头。指甲掐入到了掌心里,流血了,好疼好疼,但却不及冬那句话带给她的杀伤力大。 潼华不甘心的说: “冬,我是什么身份,不是你一个下人评价得了的,你与其管我的事,不如先管管你自己的事。” “殿下今日刻意将饭菜交代到你手里,让你将之交给苏浅,为的不就是想要你看好苏浅,不要让她出什么事吗?可是冬,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苏浅早就不见人了,你却现在才发现,你猜猜苏浅这会儿是死还是活呢?你再猜猜殿下知道这一切后,会怎么对你?会不会直接杀了你?” “你跟着殿下也不少年了,殿下的脾性你也清楚,更见识过他惩治人的手段。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应该能分辨出来。” 潼华的话不无道理,苏浅消失了这么久,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冬身为秦时越亲自指派守着苏浅的人,苏浅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可能逃脱得了? 前面等待他的,必然是秦时越的滔天怒火。 秦时越身边的人最近好几个月大家也都看清楚了,但凡是涉及到苏浅的一些不好的事,殿下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轻则像是潼华一样被囚禁架空,再不得重用,重则直接没了性命。反正都是不些好结果。 潼华自己亲身经历过,所以明白不论是被囚禁架空,还是直接没命,都不是人能受的。 她受不了,冬又怎么可能受的了? 更何况冬在秦时越身边这么久了,好不容易现在才走到他身边,被他重用。要是这个时候被囚禁架空,或者直接被杀,他肯定接受不了。 潼华吃准了这一点,于是对冬说道:“冬,我现在有一个让你免除被殿下惩罚的法子,你要不要听一听?” 冬明知自己没有看住苏浅,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前面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惩罚,他还是咬牙坚持自己的心声,直接拒绝了潼华的“好意”。 “不用了。” 冬说着将潼华拽进了茅屋里锁着,又找了几个人死死看着,他自己则奔向地下墓地找秦时越。 秦时越为救人之事正忙的焦头烂额,连头都抬不起来,但是,看到冬突然过来,面色看上去还那么的慌张,他以为苏浅出什么事了,他停下了手头的一切,问了冬一句,“冬,你怎么突然来了?” “殿下,是苏小姐不见了。”冬如实说道:“今日潼华一直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苏小姐住的那间茅屋,根本就不是因为苏小姐睡觉的原因,是因为苏小姐早就离开茅屋了。” “你说什么?苏浅早就离开了茅屋了?是本王去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离开了吗?” “是的。” 虽然有些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 秦时越敲了那么久的门,没有回应,必然是里面没人,但,但…… 秦时越有些懊恼,当时他为什么不多坚持一下,进到里面去看看呢? “殿下,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苏小姐。”冬说道。 秦时越喃喃:“本王明白。可是,好端端的苏浅离开到底去哪里了?” “不知道。”冬无力的摇着头,继续说道:“听潼华话里的意思,苏小姐自从离开茅屋后,就被北夏的一群密卫给跟上了,有很大的危险。” “……你说什么?”秦时越闻言,手不受控制的猛的颤抖了一下,手里捏着的图纸还有两根炭笔猝不及防的从他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 第243章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秦时越闻言,手不受控制的猛的颤抖了一下,手里捏着的图纸还有两根炭笔猝不及防的从他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 肉眼可见的慌张在秦时越的脸上迅速浮现了出来,秦时越的心也突然间开始跳的好快好快。此时此刻,他心里那几分害怕在他胸腔里被无限扩大。 他整个人脸都白了,下意识的朝着茅屋的方向走去,试图找到点蛛丝马迹,好去找苏浅。 但是,他刚朝前走了两步,就被莫愁给拉住了,“殿下,我们的侍卫还困在地下墓地呢,你要是走了,就没有人能救他们了。” 秦时越沉默了一下,闭眼道:“……浅浅出事了,我不能放着浅浅不管。” “……被困地下的那些侍卫跟了殿下多年,殿下也不能不管。” 要是可以的话,莫愁恨不得帮自家殿下做好这些事,然后让殿下安心的去救苏小姐,但是他愚蠢,不懂机关术,这个忙他实在帮不上。 而殿下现在又被苏小姐出事的事打击到了,热血冲上了头,理智全无,脑子也不清晰,根本就分不清现在事情的状况。 殿下分不清现在的状况,他不能啊。 “殿下,要是你就这样走了,被困墓地底下的那些人必死无疑。虽然说在外出任务,死几个人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造成的后果不可估量。” “他们都是殿下你的旧部,从小就跟着你。在他们生死攸关的时刻,殿下你要是为了一个女人,不去救自己的旧部,不止会寒了跟随你多年的旧部的其它人的心,还会被人诟病。” “届时,很多人都会有意见,弄不好,他们就不再支持殿下你了。” “殿下,即便是为了救回萧容妃娘娘,你也一定要考虑清楚啊。” 听到萧容妃,秦时越跨出去的脚步僵住了。 他没有再继续往前,而是就保持这样一个向前的姿势定定不动站了很久。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抉择难做,还要考虑很久很久时,秦时越动了。 他转过了身,黑灰着一张脸回过头来,从他之前站过的地方捡起了图纸和炭笔,接着之前的算法,埋头继续苦算了起来。 他严肃加愁容满面,周身还散发着阵阵冷气,周围一堆人自觉后退了一小步,谁都不敢上前打扰他。 秦时越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将这些东西解开,然后飞去找苏浅。 可是,这东西要是真有那么好解的话,他也不用天寒地冻的,耗在这里这么多天了。 通过整整一整夜不眠不休,倾尽一切力量的算,他终于算出来了,确定没问题后,他将算出来的公式递给莫愁。 “接下来你照着这个公式,就可以打开地下墓地的控制机关,救出我们的人,你看着去救人,本王先走了。” 莫愁恭敬的接过了秦时越递到他手边的纸,“殿下请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望,一定将咱们的人救出来,绝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秦时越点了点头后,急急奔着茅屋而去。 天光大亮之时,他风尘仆仆的回到了茅屋。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提审那两个之前他派遣守门,遇上苏浅出去时,务必要带苏浅去见他的那两个人。 他要好好问问,苏浅出去了,他们为什么不跟他说,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吗? 两人虽然被潼华灌了很多迷魂汤,背叛了秦时越,开始为潼华办事了。但是,在秦时越给他们准备的酷刑面前,潼华没办法救他们,他们自己也没能撑住。 最终他们老老实实交代了苏浅的去向。 苏浅和江离他们去西山山顶采药了。 “马上将这两人杖毙,以儆效尤。”秦时越怒火冲天,“然后将潼华绑起来,关进小黑屋,不许任何人跟她说话。” 真以为顾及萧容妃的安危,他就不会对潼华做点什么吗? 潼华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他此番真的是被逼到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地步。原本巨鼠要是在身边的话,他一定将潼华和巨鼠放一起,让潼华好好享受享受巨鼠在身边的感觉。 但现在巨鼠在昭王府,不在身边。 于是他拿出了另外一种他不常用的酷刑。 将一个人关到没有一丝丝光亮和声音的黑屋里,一连几天几夜,时时刻刻忍受着孤独,害怕,忐忑,不安,痛苦……等一系列极致的情绪。 在这种环境下,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永久的黑暗,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了自己一个活人。即便不把人逼疯,也将人整的够呛。 潼华被吓倒了,刚被关进黑屋,她就一直在哭喊着要出去,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她的世界陷入了可怕的黑暗和极致的安静。 秦时越和冬片刻没有休息,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西山。两人功夫都不差,所以上西山比常人要快很多,平常人半天才能爬上去,两人不过一个时辰就爬上去了。 两人分头在西山山顶找了起来,可是找了好半天,他们既没有找到苏浅,也没有找到江离和秦妤。只在山顶的悬崖边上,秦时越发现了很多脚印和已经结冰的血迹。 结冰的血迹里有几根冻着的红色的布条,不是血迹,就是布条。而且看布条的碎痕,明显是从人衣服上拉扯带下来的。 他们一定是经历过了一场恶战,才会留下这些。 至于这东西是谁身上的? 上了西山的一行人除了苏浅,还会有谁穿红衣? 江离之前穿过,但是自从他的脚受伤,自己又不方便换洗衣服,他就失去了穿衣服的自由。他的衣服都是秦时越亲自给他选的,全是乌漆麻黑的黑色衣服。 所以,地上这么多血,还有血上的红色碎步条,不是旁人的,都是苏浅的。 秦时越将颤抖着手伸向了那结冰的红色碎布条处,山顶的风有点大,像是刀子一样,割人的脸。他的脸被风割的生疼,但他顾不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碎布条,情不自禁的从眼眶里滑落下来了一滴眼泪。 “浅浅……”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第244章 怕虫 除了这些线索外,秦时越在西山上找了一早上,都没有找到苏浅。只找到了一处要命的陷阱,还有地面上好大几片脚印。 脚印太多太乱,实在无法单单通过脚印判断出什么来。 冬找了一圈,和秦时越的答案是一样的。 他跟秦时越禀告了这些基本情况后,猜测道:“殿下,那山口处有那么大一个陷阱。会不会跟着苏小姐上山的那些北夏侍卫,都掉下陷阱摔死了?” 秦时越心里隐隐也有这个猜测,为证实这个猜测,他说:“走,我们去下面看看?” 两人又匆匆下了山,到了山下,果然在山下找到了很多北夏密卫的断肢残体。都是摔下悬崖后,被活生生摔成好几截,摔死的。 个个死无全尸,死相极为恐怖。 来人要不是秦时越和冬,经历过这些事,怕是根本无法直视这些尸体,更别说是从尸体堆里面找人了。 他们仔仔细细找了一圈,可在诸多尸体中,他们没有看到苏浅江离他们,只见到了一群北夏密卫的尸体。 “殿下,既然没有找到尸体,那证明苏小姐他们肯定没事。”冬激动的跟秦时越说道。 “嗯,没事,肯定还活着。”秦时越高悬了好久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但,他们和北夏那些人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看地上那些血迹,还有碎衣服条,想来肯定受伤了。走,我们去山下最近的医馆看看,看看他们去有没有去医馆。” 秦时越和冬找到了距离西山最近的一家医馆,询问了里面的大夫一番关于苏浅他们的事。可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医馆的大夫不知是真的没有见过苏浅他们,还有收了什么封口费,有意帮忙隐瞒,秦时越问话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问出来。 苏浅现在到底在哪?到底怎么样了? 秦时越原本落了地的心,又瞬间悬挂了起来…… … 金陵城。 十里长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但,在这一片繁华之下,暗藏着数不清的危机。 经历过被北夏密卫暗杀一事后,不论是苏浅还有苏丞相,都小心了很多,不敢随便拿自身安危开玩笑。 苏浅安然无恙回来的消息苏丞命令府里的人谁都不许往外面传,否则杖毙。实在要是有人问起苏小姐去哪里了,大家统一口径,都说苏浅外出办事没有回来。 如此境况下,苏浅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 她现在成天被关在听风阁里,不能出去,一个人安静的养伤。 她双臂的伤有些重,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需要时间静养才能好起来。苏丞相因此不允许她出去,自从回来后,她被关好些天了,闲的整个人都要长草了。 江离虽然也住在苏丞相府上,但是,他每日忙着配药医治他的脸,终日不见人,苏浅想找他下棋都不行。而秦妤回宫去了,没那么容易出宫。 苏浅多想秦妤像是之前一样叽叽喳喳在她身边啊,可不大可能了。 苏念知道自家姐姐无聊,今日下学后,没有在外面逗留,而是主动来找苏浅说话。他人还没到苏浅跟前呢,声音先到了。 “姐姐,姐姐,你猜蛐蛐有几条腿?” “蛐蛐有几条腿?”苏浅放下手中的棋子迎上了苏念,途中她下意识的将苏念的话赘述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喃喃:“不知道。” “姐姐,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难不成你小时候没有玩过蛐蛐?” “哦,还真没有。”苏浅很老实的承认了。 她怕虫,从小就怕。 蛐蛐这东西就是蟋蟀,这她知道,因为身边很多人都喜欢,从别人嘴里听多了她自然而然也就记住了。但是,记住是一回事,见过、玩过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因为怕从来没有玩过这东西,也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东西。 所以,根本不知道蛐蛐到底有几条腿。 “蛐蛐太好玩了,姐姐你怎么能没有玩过呢?”苏念说着神神秘秘的从背后拿出来了一个精致的红柚罐子,十分宝贝的看了几眼,然后递到了苏浅的面前,“姐姐,我看你这些天这么无聊,我送你一样东西。” “你送我一样东西?是什么东西?”苏浅惊喜的看向手里的小罐子,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里面该不是些什么奇奇怪怪吓人的东西?”苏浅说到这里,打开罐子的手略微有些迟疑。 苏念拍着胸脯说道:“不会的,这东西我敢保证,姐姐你一定喜欢。” 苏浅笑着看了苏念一眼,“你这样说,我越发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话落,苏浅一脸期待的打开了手里的小罐子,她本以为是什么她喜欢的好东西,苏念看她这些日子无聊,便给她弄来了。 不曾想,罐子里面装的竟然是好几个蛐蛐…… “啊啊……啊啊啊……” 苏浅一声尖叫,几乎惊动了苏府所有人。 “小姐怎么了?”众人疑惑之余,急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苏浅早已经吓得猛的扔了手中的罐子,朝后退了一大步,她朝后退的时候太猛,一不小心踩到了裙子,然后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手腕先着地的,随后才是屁股。 手腕着地的那一刻,苏浅清淅的听到手腕关节那里‘咔嚓’响了一声,然后……然后她的手就疼的一下都动不了了。 最近这些日子,她因为两只手臂受伤,手一直没有怎么用,有些不灵活了。今天好不容易将胳膊上的纱布拆掉,动一动,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档子事。 好倒霉啊,她就不该今日拆纱布。 “小姐,你怎么了?”一旁的花雨看苏浅摔倒了,赶紧过来扶人。 看花雨要抓自己的手,苏浅顶着一头冷汗急急避开了,此刻她的手腕疼的万分揪心,连喘口气都是小心翼翼的喘。 “不要碰我的手腕,然后,快,快去请太医来。” 说完,苏浅就疼的晕了过去。 苏念:“………” 第245章 来客人了 说完,苏浅就疼的晕了过去。 苏念:“………” 苏念瞬间慌了神,上前扑到了苏浅身边,“姐姐,你怎么了。” “小公子,你千万不要碰到小姐的右手,小姐的右手刚刚好像是受伤了。”花雨道:“快点请太医过来要紧。” “好,请太医,马上去请太医。” 苏念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了,听说是丞相嫡女受伤了,太医院院首不忙,便亲自背着医药箱匆忙赶了过来,给苏浅看诊。 仔细看了一番她的手腕后,确定她的手腕骨折了,需要接骨。 接骨可不件简单的事,既考验太医,又考验受伤的人。 太医院院等苏浅醒了后,一边和她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一边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抓住她受伤的那只手,猛的一用力,骨头就接上了。 惧烈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苏浅被太医院院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的差点晕厥过去。她真的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太医院院首就给她把骨头接上了。 好疼……好疼…… 半天过去了,她还没有从那种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她倒吸了好几口凉气,眼泪花在眼眶里打圈,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掉下来了。 外面,传来了苏丞相训斥苏念的声音。 “你这个臭小子,成天不务正业,就知道玩蛐蛐,逃课去外面放风筝。” “你骑射课的师傅都给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的最近的骑射课不仅没有进步,还又退步了。” “你说就你那骑射课,在所有学员中,属你最差,早就已经退无可退了。现在怎么又退了?我很好奇,你到底退到了什么离谱的程度?” “我看你最近的心思全用在斗蛐蛐,放风筝了,才会成这样。” “这天寒地冻的,老子就想不明白你斗的哪门子的蛐蛐?放的哪门子的风筝?蛐蛐不被你斗死,都被这天气冻死了。还有放风筝一事,你看有风吗?没风怎么放风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苏丞相就差说‘苏念你真是蠢货一个’这样的话了。 苏念跪在地上,弱弱的狡辩了一句,“……我今天又没有去放风筝。”那日他是在有风的时候放的。 “那你总斗蛐蛐了?你不仅斗蛐蛐了,你还拿蛐蛐吓你姐了,看你姐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苏丞相气的吹胡子瞪眼,“她那两只手臂刚刚好了点,现在又被你弄受伤了,我……” 苏丞相气的随手从附近洒扫的丫头手里抢过了一把扫把,满院子追着苏念打了起来,苏念也不是那种老实娃,任由他爹打。 苏丞相在后面追,他就在前面跑。 苏丞相手里的扫把虽然也打到了他两下,但是,就是两下而已,接下来他一下都没有让苏丞相打到。 不仅没被打到,苏念还冲着听风阁的门大喊了起来。 “杀人了!” “杀人了!” “姐,你快来救我啊!爹要杀了我。” 苏丞相:“………” “你可闭嘴你,你姐被你吓得手都不小心摔断了,怎么还有心情理你?”苏丞相吐槽道,“她不把你绑起来狠狠打一顿,就已经是她宽宏大量了,你应该感恩戴德。” 说着,苏丞相见自己半天追不上苏念,也打不到苏念,他喊人了,“林管家,马上给老夫把这个浪荡子抓到老夫面前来?老夫今日非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是,老爷。” 林管家带了几个人,三两下就将苏念抓到了苏丞相面前,按着他跪了下来。 苏丞相在苏念的屁股上打了几扫把,问:“你可知错了?” “我……”关于害得苏浅受伤这事儿,苏念一脸歉疚,他知错了,他怎么不知错。但是,他就是不说,苏丞相越是这样逼问他,他越是不说。 眼神直勾勾看着苏丞相,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服气”三个字。 “你个臭小子,敢知错不改,看老子怎么惩罚你。” 苏丞相还要打苏念,花雨和花谢扶着苏浅出来了,苏浅忙拦住了苏丞相,道:“爹爹,算了,念念也不是故意的,更何况我也没事。” “姐,还是你最疼我……”苏念委屈巴巴的看着苏浅说。 苏浅给了苏念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怕,她会劝苏丞相消气,不再打他的。 苏念看到苏浅的眼神后,挣脱开身后人的控制,跑到了苏浅脚下跪下,万般愧疚的看着她的手说:“姐,我错了,你的手还好?” 苏丞相:“…………” 为什么他刚刚问他知错不知错,他不回答?现在浅浅一开口,他竟然就说了? 他的话就这么不顶用? “接好了,已经没事了。”苏浅动了动手腕,揉了揉苏念的脑袋。 “真的没事了?”苏念抓着苏浅的手看了起来,“这么神奇,瞬间就好了?” “嗯,好了。” 苏丞相在一边看着,看姐弟两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出什么嫌隙来,他欣慰的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听到一道急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老爷,来客人了……” 苏丞相皱眉:“客人?” 最近一段时间,苏丞相因为之前贡品一事,告病在家,闭门谢客。识相点的,都不会主动上门打扰。 这突然间的,到底是谁来了? 苏丞相看向了前来传话之人,“来者何人?” “回禀老爷,是昭王殿下,说是有要事求见。” 听到来人是秦时越,苏丞相突然间不那么意外了。他估计秦时越刚刚处理完西山那些棘手的事情,从西山回来。 回来就来他丞相府?所为何事,很容易就猜到。 苏丞相看向了苏浅,“浅浅,为了你的安全,苏丞相府告知外人,你不在家。但是,昭王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了,想来已经确定了你在家的消息,他是冲着你来的。” 苏丞相说着拍了拍苏浅的肩膀,“见不见,你说了算,爹爹不插手。” 苏浅一脸缄默。她何尝不知道秦时越突然来这里,是冲着她来的。 但是,知道又能如何?她不想见秦时越。 第246章 床底下 “爹爹,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苏浅这话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她不想见秦时越的意思,但,她已经将究竟见不见秦时越选择权,交到了苏丞相手里,这件事她不会再管的。 苏丞相要不要见秦时越,看苏丞相。 苏浅说完就走了,苏丞相见状,冲着苏浅的背影伸出了手,想要阻拦苏浅,让苏浅再考虑考虑,“……唉,浅浅。” 苏浅明白苏丞相的意思,但是,她没有回头,径自进了听风阁。 见不见秦时越,算是彻底由苏丞相说了算。 苏丞相琢磨了一下,最终道:“请昭王殿下去书房。” 秦时越被请到书房后,小厮前脚刚帮秦时越上好了茶,苏丞相后脚就过来了。 不过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秦时越而已,秦时越脸色很差,下巴的青色胡茬出来了,眼神也有些空洞,整个人看上去状态十分不好,很憔悴、疲惫的样子。 苏丞相看着秦时越,一脸惊讶,“不过几日不见而已,昭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气色如此不好?” “无事,本王知道浅浅回来了,想要见浅浅一面?” “不知道昭王是从哪里听说浅浅回来了?浅浅是我女儿,她回来我能不知道吗?她没有回来!”苏丞相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苏丞相真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说起谎话来,那跟说真话一样,面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没办法,事已至此,苏丞相除了咬紧牙关说苏浅没回来,也实在想不到什么别的好办法,帮苏浅将秦时越给挡回去。 虽然他也可以直接拒绝让秦时越见苏浅。但是,因为之前秦时越和苏浅和离,秦时越和他说过的那一番诚心诚意的话,心里尚存三分感动,所以他不会将事情做绝。 说话做事,都会给秦时越留三分余地。 秦时越却没看出来苏丞相的良苦用心,他坚持自己的消息没有失误,“丞相大人,浅浅真的回来了,你就让我去见她一面?” 他只想看到苏浅好好的,没有出事。 苏丞相闭了闭眼,半晌过去了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 …… 苏浅回到听风阁后,打发走了太医,一如往常这个时候,手里抱着一个暖炉,侧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往常的话,她基本上会躺上将近一个时辰,等花谢回来后,还会让花谢给她捏捏肩。但今天她只躺了一小会儿,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满目警惕的睁开了眼睛。 “走,花雨,我们出去逛逛。”苏浅起身说道。 以秦时越的性子,他要是想做什么事,想见什么人,哪怕不择手段,也一定要达到目的。 所以,她爹不一定能打发走秦时越,秦时越八成会来这里找她。 如果真不想见他,就必须在他没有找来之前,赶紧走人。 苏浅起来后,穿好衣服,步履匆匆的下了楼梯,直奔听风阁大门。 “小姐,你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啊?” “你小心点,跑这么快,可千万别摔倒了。” 花雨拿上苏浅的披风后,跟在苏浅下了楼,看苏浅走那么快,她担心的小嘴叭叭叭说叨着,就没有停下来。 苏浅边下楼梯边说:“至于我们去哪,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苏浅已经走到了听风阁门前,谁知道她刚伸出手要开门,就听到外面有一阵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男人说话的声音。 在听风阁周围伺候的都是婢女,不会有小厮的。 苏丞相和苏念这会儿也不会刻意跑来找她。 所以,初步判定,来人是男人,还是一个不确定是什么身份的男人。 谨慎起见,苏浅收回了开门的手。 脚步声连带说话的声音都在慢慢逼近,离的近了,苏浅听的更清楚了,那说话的男人的声音,不是旁人的,正是秦时越的。 秦时越在问听风阁门前的守卫,“你确定你们小姐不在?你这段时间也没有见过你们小姐?” “昭王殿下万安!”守卫跟秦时越问好之后,怯生生回了一句,“是,小姐不在,小的也没见过小姐。” 秦时越才不会轻易相信这种鬼话,他不依不饶道:“让开,本王要亲自进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谁知道这守卫不是诓他的呢? “这……”守卫一脸为难,“昭王殿下赎罪,属下做不了这个主。” “你们丞相大人都已经答应了,怎么,你还要拦?” 守卫:“………” “小姐,昭王殿下找过来了,你要是真不想见他的话,就暂且在里面躲躲,不要出去了。”花雨认真的建议道。 就算花雨不提醒,苏浅早就收回准备开门的手了。 看现在这情况,她的确不好出去,她不打算出去了。而且,她不仅不打算出去了,还准备回去。 她提着裙子又转身上了楼,到自己的房间后,一骨碌爬到了床底下藏了起来。 她身材娇小,雕花大床很大,对她来说,床面是一个很好的掩饰,如果找她的人,不爬到床底下找的话,根本就找不到她。 她就不信秦时越能无聊到爬到这床底下找她。 “咚!咚!咚!……” 紧跟着,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传来。 都不用想就知道上来的人是谁。 不是旁人,肯定是秦时越。 花雨刚刚跟着苏浅一起上来了,只是,苏浅爬到了床底下藏了起来,她没有藏,她正抱着苏浅的披风,在床边站着呢! 她亲眼看着苏浅爬到了床底下,委屈的藏了起来。 她实在想不明白,小姐这是何必呢? 既不想见昭王殿下,又不愿意明明白白将这说给昭王殿下听,她到底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想法,她急急道:“小姐,不不……不好了……昭……昭王殿下上来了,怎么办?” 花雨急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苏浅从床底下伸出了一只手,冲着花雨朝外摆了摆,“你快过去,别杵在这里引秦时越怀疑。” “可是……” 第247章 香薰的味道 “秦时越问你什么,你就说不知道。” 说完,苏浅忙从外面收回了手。因为她透过床底下的缝隙,看到秦时越的脚步踏进了她的闺房。 “小姐……”花雨还要说什么,见苏浅收回了手,便止住了。 秦时越找了屋子里一圈后,目光落定在了花雨怀里抱着的苏浅的披风上,他饶着转了花雨一圈,将花雨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即困惑的问道:“你抱着你们小姐的披风做甚?还有,你刚刚喊你们小姐?” “我……”花雨被问的背脊一僵。 都怪她刚刚声音太大,被秦时越听到她说什么了。 呸,她这破嘴! 好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你什么你,说话啊?”秦时越的话语间隐隐有些不耐烦。 好吓人。 花雨被吓得吞咽了一口唾沫,脑子里突然间一脑袋浆糊,有些不清晰,她稀里糊涂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时越:“………”无语片刻后,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不知道为何抱着苏浅的衣服?喊苏浅?” “………”花语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秦时越到底再跟她说什么,她又道:“我不知道。” 苏浅听了后,都忍不住想要笑了。 这丫头,让她说不知道就行,她还真句句离不开我不知道。 傻丫头! 秦时越看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不问了,他自个又将苏浅住的这间屋子里里外外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但是他不肯放弃,再继续找,他就不信人不在这里。 他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他闻到了一股专属于苏浅身上的玫瑰花的香味。 这种香味,是苏浅身上独有的,他只在苏浅身上闻到过。 既然专属于人的香味都在,苏浅人怎么可能不在呢? “苏浅,你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间屋子里。”秦时越停留在了苏浅的床边喊道。 他在这里闻到的香味最为浓郁。 但是,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回应。 苏浅正趴在床底下无聊的玩自己的手指呢。 “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秦时越继续往靠近床的位置走,走到床跟前,没法继续再往前走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定不远处摞起来的一摞被子上。 “苏浅,我知道你藏在被子里面。” “出来?” 床底下的苏浅:“………” 她有这么蠢吗?藏被子里? “不出来是?”秦时越伸出了手,一把将整整齐齐摞在一起的被子拽了起来。 被子全被他这一下给拽乱了,乱糟糟的堆在床上,好大一坨。但是,被子下面包括被子里面,都不曾见到苏浅的身影。 秦时越皱紧了眉头,“奇了怪了,怎么就没有人呢?香味都在,人去哪里了?” 秦时越说这话时声音很低,就是在自言自语,连花雨都听的不是太清楚。但是,苏浅却听到了,苏浅听到后,心下一惊,慌张之色尽显脸上。 她怎么忘了一件大事…… 不论什么季节,丞相府都会专门收集了各种玫瑰花。干花,鲜花都有,因为她平时洗澡喜欢用玫瑰花,身上带的香包也是玫瑰花做的,衣服上的熏香也是玫瑰花制成的,以至于她身上一直有玫瑰花的香味。 经年累计,这香味差不多都快和她融为一体了。 她现在即便不带玫瑰花的香囊,不穿有玫瑰花熏香熏过的衣服,身上也会有玫瑰花的香味。 今天她就没有带,但是她身上的香味还是很浓郁。 她自己伸出胳膊,用力闻了一口,香味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她在心里说:“嗯,很香。怪不得秦时越这个狗鼻子能闻到。” “苏浅,你到底在哪里?”秦时越看向了床边的淡紫色帷帐,“不在被子里,那你是不是躲在帷帐里?” 他又将帷帐翻了一遍,也还是没有找到人。 “殿下,我们家小姐真的没回来。”花谢从厨房安顿回来后,弱弱说了一句。 秦时越没有听到,继续埋头寻找他的人。但是,花谢就像是蚊子一样,不停的在他耳边嗡嗡嗡,说苏浅没回来的话。 这话他很不爱听,听烦了后,他转过身,狠狠瞪了花谢一眼,示意她闭嘴。 但花谢不知是蠢,还是怎么,完全没看出来他不高兴,嗒嗒在他边上一直说个不停。 秦时越忍无可忍,斜了花谢一眼,怒声:“你说苏浅没回来,那你解释解释,她这屋子里的玫瑰花香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小姐喜欢玫瑰花香,她身上穿的每件衣服都会进行熏香,而所用的香料,正是由玫瑰花制成的。所以,这屋子里有玫瑰花的香味,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秦时越摆明了不信花谢的话,他道:“香炉呢?本王要亲眼看看,里面的香料究竟是不是玫瑰花制成的?” “请殿下跟奴婢移步一下?” 花谢很坦然的将秦时越引到了苏浅房间旁边的更衣间,苏浅从小到大衣服很多,单纯的衣柜根本就不够放,为此,苏丞相特意给她做了一个更衣间。 她所有的珠钗首饰,还有襦裙鞋子都在更衣间里放着。 秦时越刚跟着花谢进了更衣间,一进门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和苏浅平时身上的香味如出一撤。 而不远处,衣架上撑着苏浅的一件红色窄袖束腰襦裙,下面放着一精致的三足鎏金铜香炉。 香炉里有轻烟升起,显然是正在熏衣。 果然,苏浅的衣服都是被熏香熏过的。 秦时越特意到跟前闻了一下,他很确定,香炉里出来的香味就是玫瑰花的香味。 花谢没有瞎说。 那他在苏浅闺房里闻到的香味也是来自这里面的香炉和衣服上吗?而不是来自人身上的? 这样的推测看起来很合理,找不到不对的地方。 秦时越认了这个推测后,甩了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人了。 但他出去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飞上苏府的房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继续守着。 第248章 苏姐姐真的是你 即便是花谢将那玫瑰花的香味解释的非常合理,但是,在秦时越的心里,依然认定自己最开始想法,苏浅就在丞相府。 不论这两个丫头再怎么费尽心思解释,他都不信。 就是不知道苏浅为何躲着他?不肯见他?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 但秦时越非常明白自己的心思,他想见苏浅,很想很想。 苏浅既然不愿意见他,那他就等她出来,就不信她不出门。 … 苏浅从床底下爬出来后,顺手拿过了花雨怀里的披风,自己给自己利索的披上,边系脖子里的系带边跟两个丫头说:“刚刚多亏了花谢脑子转的快,才将玫瑰花的香味解释了过去,否则的话,我真怕秦时越为了找到玫瑰花的香味,不惜爬到床底下来找。” 看苏浅系的系带有些松垮,花雨上前又重新帮忙系了一次,“不会?昭王殿下好歹是陛下亲封的昭王,不至于为了找个人而爬床底下?那样多没面子。” “他怎么不可能,花雨你要明白,秦时越当初为了得到我爹的支持,明明不喜欢我,却能娶了我,足以见的他这个人是个狠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苏浅这话不假,朝里上下的人都知道,秦时越这个人是个狠人。 区区爬床底而已,这对秦时越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 但是—— 花雨怎么听着苏浅说这话的时候,有抱怨的成分在里面呢?抱怨昭王殿下曾经娶她的心思不纯,目的太深,不是发自内心的。 花雨好奇的问了苏浅一句,“小姐,如果昭王殿下现在真心实意想要再娶你一次,你还愿意嫁吗?” 愿意吗? 苏浅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花雨突然问到,倒是将她给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花雨见苏浅半晌不说话,一直锁着眉头,愣着。她拿起手在苏浅面前晃了晃,“我的好小姐?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苏浅摇头,“没什么!”顿了顿,“走,我们出去一趟,去红玉那里看看。” 她和江离在西山找药找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直未曾见到红玉,想来红玉找不到什么好的下棋的对手,通常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下,无聊着呢。 她过去和他下棋,他应该很高兴。 顺带她这里有一盘在西山地下墓地机关里的棋,想拿给红玉看看,想来红玉一定很感兴趣。 思及此,苏浅行色匆匆的出了门。 她走的很快,所过之处,有风拂过。 她看上去很久没有见到红玉,急着要去见红玉,所以匆忙了点。但也像是为了避开花雨的问题,便脚底抹油的迅速离开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也就知道苏浅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小姐,原来你刚刚神神秘秘说要出门见的人就是红玉先生啊!”花雨跟在苏浅身后说道。 “嗯。”苏浅用嗓音回了一声。 苏浅不知道的是,她一出门,就被秦时越像是盯上猎物一样给盯上了。 但是,秦时越没有立即出现在她面前,质问她为什么不见他?为什么故意避开他?刚刚又躲到哪里去了?他为什么没有找到她这些问题…… 她既然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当作不知道。 秦时越不为难苏浅。 跟在苏浅身后,他将苏浅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她人好好的,没事后,他松了一口气。 跟着苏浅七拐八折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来到了红玉的百晓生处。 红玉这些日子当真过的无聊啊,苏浅猜的没有错,他每天都自己跟自己下棋,自己跟自己玩。 在这样的状态下,日子变得冗长了起来。每一天红玉都感觉过的好慢好慢,好难熬好难熬。他每天都在期待苏浅和江离他们能早些从西山回来,好陪他下棋。 “红玉……” 苏浅脚一踏进百晓生里面,就大喊了红玉一声。 红玉听到苏浅的声音时,正坐在榻榻米上,面前摆着一盘棋,手里捏着一枚棋子,心里正琢磨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才能更具有挑战性。 忽的听到苏浅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幻听了,喃喃了一句,“肯定是我昨晚没睡好幻听了,苏姐姐在西山,怎么会来这里呢?” 苏丞相这次将苏浅回来的消息藏的真严实,连百晓生处都没有得到苏浅回来的消息,还以为苏浅在西山呢。 “谁说我在西山?”苏浅听到了红玉的话,反驳了一句。 红玉听到后,大吃一惊,扭头看向了声音的源头处,看到苏浅就站在那里,一如往昔般,惊艳绝绝模样,他的眼里满是欣喜,“苏姐姐?真的是你?” 红玉扔下了手中的棋子,忙起身迎上了苏浅。 苏浅也笑吟吟的迎上了他。 “苏姐姐,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真的想死你了。”红玉很激动,他难掩突然见到苏浅的欢喜,朝着苏浅大咧咧的张开了双臂,一副要拥抱苏浅的架势。 可是不等他走到苏浅跟前,抱到苏浅,一只穿着红色金丝边靴子的脚,就已经坻在了他的肚子上,阻止了他向前的身影。 “什么人敢踹我?”红玉看着肚子上那只脚,不悦的说道。 “是我……” 阻拦红玉抱苏浅的人正是江离。 江离狠狠瞪了红玉一眼,“你长这么大,念的书都到狗肚子里去了?难道你夫子没有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江离和红玉是朋友,两人臭味相投,关系不错,从认识到现在从未因为什么事红过脸。可今天,江离却和红玉杆上了。 红玉道:“没教过。” 江离:“………” 苏浅惊讶的看向了江离的脸,“江离,你脸上的伤疤竟然全都好了?” 江离脸上的伤疤不仅全都好了,皮肤还恢复到了脸没受伤之前的状态,比一般女子的皮肤都好,看着羡慕死人。 臻颜不愧是臻颜,能在短时间内治愈人脸上的伤疤! “嗯,都好了。” “帅!”苏浅由衷的冲着江离竖起了大拇指。 江离道:“惭愧惭愧。” 第250章 不可以是我吗 她到底该怎么回应,才能不影响她和江离之间的友情?还能完美的解决这件事? 思来想去半天,苏浅都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直接拒绝的话,无疑会伤到江离,给江离沉重一击。含蓄的拒绝,又怕江离听不懂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故意吊着他不拒绝,目的是要考验考验他,然后再做决定。 如此一来,一个麻烦接下来会转变成无数个麻烦。 总之,怎么做都不好。 见苏浅半天不说话,江离心里隐隐有些忐忑不安,拿手在苏浅面前晃了晃,“……浅浅?” “我……”苏浅深思熟虑后,非常非常认真的说道:“江离,谢谢你的喜欢。以你的为人,相信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人。我……” 后面的话,苏浅不用直接说出来,江离和红玉都听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因为不喜欢江离,想要拒绝江离,但又怕惹江离伤心难过,顺带影响到他们的友情。所以,苏浅才会对江离说,谢谢你的喜欢,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之类的话。 江离听懂了,心口像是被人沉重一击,碎的彻彻底底。心碎声在耳边来回回荡,抓着镯子的手,也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这样的结果,江离在表明心迹之前就预料到了,也做好了全盘接受的心理准备。 他甚至觉得自己走了那么多路,看了那么多人情冷暖,一颗心早就已经强大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但是,事实证明他高估自己了。 他其实连苏浅这般委婉的拒绝都接受不了,苏浅那些话,看起来不重,已经很顾及他的感受了。可是,对他来说,还是像一把刀,锋利无比,捅了他一身的血。 他好痛好痛。 “浅浅,不要急着拒绝我好吗?再考虑考虑?”江离突然抓住了苏浅的手,不死心的说道。 此时此刻的江离,就像是一个被爱所困的囚徒,陷入了自己给自己打造的牢笼,怎么都出不去。他只能挖空心思得到心爱之人的救赎。 苏浅从江离手里拽了几下自己的手,可不仅没有把手拽回来,手腕都给她拽红了。可见江离将她的手拽的有多紧。 “江离,你松手。”苏浅的音腔里满是气愤。 “你不答应我再考虑考虑,我就不松手。”江离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偏执当中。 苏浅无语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我想要的,都一定要得到,即便是勉强也要。”江离很认真,“苏狐狸,你就跟我回家?否则,别怪我用其它即端的手段逼你跟我回家。” 总之,江离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要带着苏浅回家。 苏浅拧眉,“……江离,你非要这样吗?” “非要这样。” 苏浅:“………” 一旁还在心里怒骂江离的红玉已经看不下去了,他主动上前拽开了江离抓着苏浅的手,将苏浅拽到自己身后护着。 “江离,苏姐姐的话你听不懂吗?她不喜欢你!” “她既然不喜欢你,你又何必非要逼着她和你一起回家?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带她回去想要干嘛,你想靠娶她来挡掉那些你父母给你安排的婚事,是?” 是有这个原因,但并不全是这个原因。 江离被说中了一半心思,隐隐有些心虚,他没有回应红玉的话,也没有正眼看红玉一眼,而是偏执的盯着藏在红玉身后的苏浅,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他这是……怎么都不肯放过苏浅了…… 苏浅现在就想离江离远一点,好给江离一些自己的空间,好想明白这件事。 感情的事,真真强求不得。 强扭的瓜,不甜。 “红玉,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这么想要这么一样东西,想要到丧失理智。所以,你他妈的要是还当老子是朋友,就给老子起开,不要拦我。我要带苏浅回家,现在立刻马上……”江离义正言辞的对面前的红玉说道。 看江里这样子,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是玩真的。 可红玉即便知道是这样,也没有让开的意思,而是费尽唇舌规劝道:“江离,你要是真的在乎和苏狐狸之前的友情,我劝你最好不强迫她做什么,否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们以后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江离一句也听不进去,“少废话,让开。” 红玉不让开,江离便将动粗了,他捏着红玉的脖子,将红玉拉扯拽到了一旁,像是拽一条狗一样。 红玉没有想到江离会这样像拉拽一只狗一样拉拽他,他猝不及防被拉拽过去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江离,“………” 江离没有管红玉,一拽开红玉这个麻烦,就冲着苏浅跑了过去。 他要带苏浅跟他一起走。 苏浅见状,没有杵在那里不动,任由江离抓她。 她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想要跑到最繁华热闹的街市,这样的话,她就容易脱身了。 可是—— 不等她朝前跑两步,就被一双男人的大手搂着腰揽进了怀里,带着她飞了起来。 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苏浅闻了一口后了,看向了搂着她往前飞的男人。 两人一路飞向了昭王府的位置,男人的脚步很快,原本江离看苏浅被人劫走,跟了上来。但是,七弯八饶饶过两条街后,男人就将身后江离这个尾巴甩掉了。 男人是谁呢? 他穿了一身深蓝色锦衣长袍,背后腰带里别着一根九节箫。他面孔硬朗,五官深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冷很冷,冷的令人背脊发寒。 “秦时越,怎么是你?”苏浅略带疏远的问道。 秦时越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苏浅的话,他一直没有回应苏浅,专心带着苏浅向前面飞,到昭王府落地后,他放下苏浅,这才回了苏浅一句。 “怎么,苏浅,不可以是我吗?” “还是江离刚刚跟你表明了心迹,你期待接下来和江离之间发生些什么,但却被我半路带到了这里,你心里很不舒服?才不愿意看到我?” 第251章 他到底听说了什么 话音刚落,“啪……”一声,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了昭王府门前和众人耳边。 守门的侍卫听到这一声后了,被震惊到了,纷纷替自家殿下抱不平,这苏家小姐好大的脸子,竟然敢在昭王府面前丝毫不给他们殿下留面子,一巴掌直接就给招呼过去了? 她就算长的再美,再仗着他们家殿下喜欢恃宠而骄,也不该这样啊! 秦时越的脸被打的侧到了一边,他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没想到苏浅会这么做。 他保持着被打后的姿势,半天没有动弹。 苏浅冷冷说:“秦时越,你太过分了。” 他到底听说了什么话? 怎么会如此说她和江离? 他将她想成了什么人? 随随便便一个人吗?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和谁发生点什么就发生点什么? 秦时越咬牙,“我过分?” “是。” “真是好样的!”秦时越讥讽的点了点头,因为被打,他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满腔怒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苏浅,究竟是我过分,还是被我猜中心思后,你难以接受,恼羞成怒才这样说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浅:“你………” “你不必狡辩,黑的就是黑的,变不了白。” “………”苏浅一句话都不想再说,转身就要走。 秦时越见状拉住了她,“你想去哪里?继续回去找江离吗?我不许!” 秦时越将苏浅拽进了昭王府里,找了一间屋子,不由分说的将人关了起来。 苏浅被关后,很不服气,不停的在拍门,嚷嚷:“秦时越,你是个男人的话,就放我出去?” 这话说的,不放她苏浅出去,难道就不是男人了吗? 秦时越不知道听没听到,苏浅拍门拍的手都拍红了,喊的嗓子也沙哑了,但没有等来人给她开门。 最后她看实在等不来人开门,便放弃了,收手不再拍了。 她想秦时越一定是离开她这里了,早就听不到她的拍门声和嚷嚷声了。她现在再怎么表示反抗,都是在白费力气。 其实不然。 秦时越一直站在苏浅的门口,未曾离开,苏浅一下一下拍门声,还有喊叫声,他听的一清二楚。 但一清二楚又能怎样? 秦时越真的是被江离跟苏浅表明心迹这件事打击到了。没有人明白他这会儿到底有多慌多怕?他真的好怕苏浅跟江离走掉。 秦时越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苏浅明明跟江离表达了自己不会跟他走的意思,秦时越怎么会这样认为? 是误会吗? 的确是。 前面秦时越跟着苏浅到百晓生处后,没有跟苏浅进百晓生,而是上了百晓生的房顶,悄悄揭开了一块砖,观察百晓生里面的动静。 江离和红玉打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秦时越都没有过多关注,他关注的人,只有苏浅一个。 在听到江离跟苏浅表明心迹的那些话后,秦时越瞬间就听不下去了,他急急修复好了揭开的砖瓦,准备下去带着苏浅赶紧离开,以防止人真的被江离给带走了。 而苏浅拒绝江离的那些话,正好就是秦时越下房顶后,前到百晓生大门口的那个空子里说的,秦时越正好没有听到。 现在才会如此暴躁。 … “殿下,你真的要这样一直关着苏小姐吗?”莫愁忧心忡忡的问道。 秦时越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何尝不知,他越是这样越会将苏浅推远这样的道理。沉默了半晌后,他终是让了一步,“马上下去安排,让厨房做浅浅喜欢吃的香菜肉包子,做好了本王给她亲自带过去。” 吃了香菜肉包子后,不知道苏浅会不会消消气? “是,殿下。” 莫愁去安排了。 等厨房将包子做好后,晚膳时间已经到了,秦时越没有去用晚膳,而是亲自带着装了香菜肉包子的食盒去见了苏浅。 天已经黑透了,苏浅无聊的趟在床上,肚子正饿的呱呱呱乱叫呢。 突然,她听到了外面有人开锁的声音,还闻到了香菜肉包子的香味。 香菜肉包子! 香菜肉包子唉! 嗷呜,满足。 这香菜肉包子简直就是她的良药啊,能治好她的一切不开心病症。 苏浅期待的站了起来,欢欢喜喜奔向了她的香菜肉包子,心想秦时越这厮关她是让她生气,厌恶,反感,不喜欢…… 但是,他还知道惹她生气后,给她送点她爱吃的香菜肉包子安慰她,算是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孺子可教也。 “哐镗……”一声,外面的锁被打开了。 苏浅站在门里面,期待的看着两扇门合住的位置,等着食盒送进来。她觉得这个时候送进来的应该就只有食盒而已,但是,谁料想竟然除了食盒,还有秦时越。 看到秦时越那张脸,苏浅瞬间没有吃的胃口了。 “秦时越,你来做甚?是放我出去的?” “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你出去。”秦时越似乎想通了。 苏浅警惕的问:“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你且说出来听听?” 她总不能什么事都答应他! 万一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呢? 秦时越很痛快的说:“答应我不要跟江离走。” “所以,江离跟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苏浅问。 “嗯,都听到了!”秦时越没有隐瞒。 “那我就奇了怪了,你既然将江离跟我说的话都听到了,那你为何没有听到我拒绝跟他走的话?”苏浅十分不解。 秦时越:“…………” 秦时越也不解,他为何没有听到。 琢磨了一下,秦时越很快就琢磨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一定是他前往百晓生门口的那段时间里,错过了苏浅拒绝江离的话。 他有些不可置信。 “浅浅,真的吗?”秦时越这脸变的可真快,前一刻还乌云密布,此刻已经晴空万里了,“你真的拒绝了江离,不愿意跟他回去。”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跑出来,而江离为什么又要穷追不舍?” 话一说开,这些问题自然而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苏浅拒绝了,江离不甘心,所以才要追。 秦时越听着心里很不舒服,“怎么,江离这个狗东西,你不想跟他走,他还想强行带你走不成?” 第252章 嫁给我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不用多问,就是苏浅不愿意跟着江离走,但是,江离要强行带苏浅走。偏执又疯狂,可谓是丝毫不顾忌苏浅的感受。 即便没有马上得到苏浅的回应,秦时越也想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浅浅,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江离不带你一起离开,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秦时越郑重的说:“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苏浅扶额,“要想不被带走,就要时刻防着他。” “你防得了初一,防得了十五吗?”秦时越反问。 苏浅耸肩,“那怎么办?难道不防了吗?必须防,防不了也得防。” 秦时越:“………” 苏浅:“以后我会少和江离接触,少去红玉那里,减免和江离碰面的机会。如此一来,应该可以防止被江离看到带走。” 秦时越连连摇头,“浅浅,你太小看江离了,你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带你走了吗?” “难不成他还能偷偷潜进我家里,趁着我睡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将我塞麻袋里连夜抗走?呵呵,不可能的!” 苏浅这话就是玩笑话。 她觉得以江离的行事作风,应该不至于如此。 秦时越却道:“怎么不可能,有这个可能。” “不会的。”苏浅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浅浅,江离要是因为没有机会碰到你,就放弃带你走的想法,那他就不是江离了。”秦时越很肯定,“为了带你走,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潜进你家里,伺机带走你。” 当初,江离为了害秦时越一把,好得到苏浅的怜爱和同情,不惜自己给自己在脸上弄出了那么深的疤痕,弄到几乎毁容的地步。 现在江离又在苏浅不答应的情况下,要强行带苏浅走。关键苏浅的爹还不好惹,可江离却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如此胆识和手腕,足以见得江离这个人,不是一般人。 而且,看得出来,江离还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人。 这样的人,为带走苏浅,偷偷潜伏进苏丞相府偷人,不是不可能的。 “你以为我苏丞相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闯进来的?”苏浅不屑道。 秦时越:“江离要是阿猫阿狗,我当然不会觉得他能闯进苏丞相府了,关键他不是阿猫阿狗。” “不然,你觉得江离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可能是……” 天朝四国,能叫上名号的人也就那些。 通过江离一系列的行事作风,和秦时越平时收集到的关于江离的情报。 按理说,秦时越基本是可以推断出江离这个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但,秦时越查了这么久江离的身份,查到了一堆信息,却没一个有用的。 他像是一次次被耍了。 为此,秦时越心里一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以前觉得不可思议,不太可能,也未曾轻信。但现在看来,不一定了。 也许他猜的是对的,江离真就是那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可现在他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实在不好说出来。 秦时越咽下了原本想要说的话,转而说道:“浅浅,我有个好办法,可以帮你永绝后患,你要不要听听?” 苏浅有些好奇,秦时越有什么好办法,能帮她摆脱困境,“……你且说说看?” “嫁给我?当我的昭王妃,名正言顺受我昭王府的保护。”秦时越很自信的说:“昭王府是金陵城目前为止最为安全的地方,你在其它任何地方江离都有可能找到,并将你带走。唯独我昭王府,就是一个蚊子都潜伏不进来。” 秦时越想娶苏浅,但是,苏浅怎么可能答应? 为了让苏浅答应,他真是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苏浅嫁给他的机会。 以昭王妃的名义住进昭王府是可以避开江离不假,但苏浅却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绝了,“不可能的,秦时越。我不会为了跳出一个坑而掉入另一个更深的坑。” 届时,想爬出来就难了。 秦时越拧眉,“……你当我是坑?” “难道不是吗?” “哦……”秦时越深深叹了一口气,“浅浅,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娶你,想要保护你,你明白吗?”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要。”苏浅道。 “这是为何?”秦时越不明白。 “你可以真心实意将我娶回家,也可以真心实意纵容着潼华对我做任何不好的事,却从不迁怒与她,甚至护着她。”苏浅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要说的话,“秦时越,我要是再嫁给你,就等于第二次跳进了火坑。” 而秦时越的那几分真心实意,只会让她想脱身都脱身不了。 “秦时越,我确定,我要的你给不了。” 风吹向自己的时候,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秦时越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苏浅心里明白。 但明白归明白,在确定秦时越毫无底线的偏袒潼华,无数次不顾及她的心情时。在她这里,秦时越就已经出局了。 所以,秦时越表现的再好,她都不会动心的。 秦时越忙道:“你先别急着否定我,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苏浅沉默了一下,坦言,“我要你杀了潼华,你能做到吗?” 秦时越不用想,直接拒绝了,“……别的事都可以,唯独这件事,不行。” “所以,让我嫁给你,也不行。” “你嫁不嫁给我,和杀不杀潼华有什么关系?”秦时越想不明白苏浅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是我们的事,和她一个外人无关。” “外人?”苏浅就听笑了,“秦时越,你对她的样子,可不是像是对外人的样子。” 秦时越对待外人什么样子,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那叫一个杀伐果断!偏偏到了潼华这里,潼华都做了多少对她不利的事了?可是秦时越却一直纵容潼华,从未曾真正意义上责备或者惩罚过她。 秦时越算是听明白苏浅到底在计较什么了。 她误解他和潼华的关系了。 他可以解释的! 但是—— 第253章 天朝太子求娶 萧容妃的事时间线拉的太长,解释起来太过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而苏浅这个样子,他要是解释了三言两语,没有解释清楚,苏浅绝对不会信的,反而会觉得他和潼华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呢! 到时候他更解释不清楚了。 秦时越只能保持沉默。 苏浅说:“你解释不了,是?” 秦时越没回应。 “好,好,好!”苏浅一连三个好之后,从秦时越手里接过了食盒,不客气的将秦时越推到了门外面,朝里面扣上了门。 “那你不用解释了,你走。” 隔着门,苏浅的声音响起再秦时越耳边。 秦时越站在门口,下意识的抬起手要敲门,要进去。但是,手快要落下的时候,却僵在了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他即便敲开门进去了能如何? 苏浅直勾勾的看着他,等他的解释,他能解释得了吗? 不能! 想到这一点后,秦时越收回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沐浴过后,他站在窗边,对着遥远天边的那一轮圆月,吹起了箫。他拿箫的左手尾指处空荡荡的,正如他的心,也空荡荡的。 想要的一切都不在身旁。 那绵延不绝的箫声里,满是悲伤和思念。 苏浅吃着香菜肉包子,一脸满足,突然听到熟悉的箫声,听起来好像是《思亲》,她停下了咀嚼包子的举动,打开窗,看向了箫声传来的方向。 那个地方,好像是秦时越的住处。 她蓦地想起了秦时越常常带在身上的那支箫,不知道是不是秦时越在吹箫呢? “管他做甚,是香菜肉包子它不香吗?” 苏浅说着,又拿起了一个肉白子,递到了嘴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 苏丞相府。 一大清早的,就有各部门的重臣带着厚礼,挂着笑脸,前来拜访。 这些人也没说是为什么来拜访,就是拿着各种礼物来到苏丞相府后,讨好苏丞相似的闲聊了会儿天,然后就离开了。 苏丞相迎来送往一早上,一刻都没闲着。 中午他刚吃了口饭歇息下来,就又有人来拜访。 苏丞相除了吐槽没完没了了,就是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些人纷纷上门前来拜访? 永徽帝最为忌讳朝臣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这些人今日明目张胆前来拜访,将他捧的如此的高,难道就不在乎永徽帝会怎么想吗? 还是他们之所以一点顾忌都没有,这般高调的上门拜访,就是永徽帝默许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永徽帝为何要这样做? 苏丞相琢磨了半天,觉得可能是永惠帝在用这种方式,就之前要他立军令状一事,委婉的跟他道歉。顺便提醒他该早日结束病假,回去上朝,参与朝政要务了。 思来想去许久,好像就只有这一个理由能说的通了。 但—— 苏丞相又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刚刚他那些想法,是他太高看自己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永徽帝即便是做错了,在他自己看来,那也是对的。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自降身段,跟他一个朝臣道歉? 即便道歉的方式很委婉,含蓄,那也不可能。 肯定是因为旁的什么事! 再次迎接一位重臣进家门后,苏丞相犹豫再三后,问道:“敢问工部侍郎,为何突然上门拜访?” 印象里,他和这位工部侍郎根本就没什么交集,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连一年到头都说不上几句话的人,都带着厚礼来拜访他了? 这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苏丞相不仅想不明白这些事,还被搞的很恐慌。 因为他知道天上绝对没有掉馅饼的事发生! 这些人也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跟他送礼的。 工部侍郎赵笙抿了一口递到嘴边的茶,笑吟吟的说道:“……臣是来庆贺丞相大人大喜的!” “大喜???” 苏丞相就奇了怪了,他这一年里,又是病重下不了床,又是女儿与夫君和离,又是自己一把年纪了还不被君王信任,立军令状,险些将自己的命交代出去。 他今年过得真是一波三折,哪里有喜? 他看不到。 苏丞相唉声叹气的说:“工部侍郎真是说笑了,老夫没灾就是福了,哪有什么喜啊?” “瞧丞相大人这话说的?”工部侍郎道:“丞相大人你就不要客气了,就承认,承认你有个好女儿,真是羡煞众臣啊?” “嗯?此话怎讲?”苏丞相越听越稀里糊涂。 工部侍郎反问道:“难道丞相大人不知道吗?” 苏丞相一头雾水,“知道什么?” “当然是有人求娶令爱一事啊!” “你是说昭王和小女和离后,反悔了,一直想要和小女重修旧好的事吗?”苏丞相道:“我知道这个事,昭王也没藏着噎着,好些人应该都知道。” 不然的话,那么多给秦时越介绍自家女儿认识的人,怎会知难而退呢? 工部侍郎却摆手道:“错了错了!丞相大人你说错了。”顿了顿,“臣说的是天朝太子殿下求娶令爱之事。” “天朝太子殿下?”苏丞相着实惊讶到了,这件事他纯粹没有听说过。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位天朝太子殿下,他求证的问工部侍郎,“你是说那位天朝正统嫡出的太子君离?要求娶小女?” 工部侍郎捋着就只有几根毛的胡子,“正是,正是,恭喜苏丞相啊!” 苏丞相:“………” 天朝太子闭关已久,谁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突然之间的,他又为什么求娶苏浅?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切都不得而知! 是福是祸也不清楚。 “苏丞相你是不知道啊,那位天朝太子殿下为了娶到令爱,真是诚意十足,竟然主动要帮我红楠国报北夏监守自盗贡品,却诬陷我红楠国一仇。” “唉,这件事真相大白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为了两国之间不轻易发生战事,维持得来不易的和平了,陛下顾虑颇多,才不好解决此事。现在好了,有天朝帮忙,这件事定能完美解决,我红楠国必然能挽回之前因为贡品丢失而损失的颜面。” 第254章 “福分” “就是不知道这位天朝的太子殿下会怎么帮我们对付北夏?传闻太子殿下做事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想来不会轻易放过北夏。” “保不准啊,会帮我们直接灭了北夏,或者让北夏成为天朝的附属国,从此唯天朝马首是瞻,这都是有可能。” 这些年来,天朝之所以能居于四国之上,受四国敬仰和膜拜,是因为国富民强,综合国力远远高于下面的其它四国。 天朝要是想要灭四国之中的任何一个国家,根本就不是难事,小菜一碟,端看他们想不想了。 这些年来,天朝现任国君爱好和平,不喜欢战争,所以天朝四国之间才能维持一个相对的平衡,大家都相安无事,各自发展。 可传闻中那位太子殿下不一样啊! 太子殿下乃正统嫡出,其母深受国君宠爱,太子从小就深得国君看重,培养。 他自己也争气,没有辜负国君的苦心培养。从小就聪慧过人,十分好学,长大后,差事也办的很漂亮,算得上年少有为了。 不论是天朝还是四国,都认定天朝未来的国君,非这位太子殿下莫属。 天朝未来的国君要是想要对北夏做些什么,作为将来顺利继位和威慑下面人的筹码,阻力不大。且天朝有这样的先例在,想来国君不会拦着。 再加上太子殿下的本事,不会做不成。 不久的将来,太子殿下要是真帮红楠国报了大仇,那可就太好了。 工部侍郎越往下想,越是羡慕苏丞相这个女儿好福气,即便与昭王殿下和离了,再嫁就是二婚,但却依然有天朝太子这样的大人物,以如此大的诚意求娶。 他怎么就没有这么有福气的女儿呢? 只要想起他那几个不争气的女儿,心脏病都要犯了。 羡慕之余,他由衷的感慨道:“丞相大人啊,要是此番天朝为帮我们报仇,直接帮我们灭了北夏,或者将北夏直接变成他们的附属国,令爱必然是我红楠国的大功臣啊!” “届时,陛下对令爱一定大有封赏。” 工部侍郎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眉目之间的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和喜色。 苏丞相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应工部侍郎,并将人打发走的,他只知道他没有工部侍郎那么高兴,他现在心情很沉重。 他永远相信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发生。 天朝能做到这一步,是有目的存在的。 天朝太子要娶他家浅浅啊! 先且不说苏浅愿不愿意。 就说现在这架势,天朝又是许诺为红楠国报仇,又是给永徽帝画大饼的。红楠国的朝臣不清楚其中状况,一个个都觉得这是好事,争先恐后的前来拜贺。 如此猛烈的“福分”降临,他们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没有! 他们哪怕稍微有一点拒绝的意思,不仅仅是朝臣,还有百姓,整个红楠国上下……都会觉得他们不识好歹,不识抬举。 “快,快去将小姐请过来。”苏丞相唉声叹气的说道。 一边的林管家也觉得这明明是好事啊,但不知家主的脸色为何会这么差?他心有疑惑,但不敢多说什么。 就事论事道:“回禀家主,据说是小姐昨晚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什么?小姐一晚上没有回来?” “是!” “一晚上没有回来,你们为什么不派人去找?”苏丞相怒了,“在这种关键时刻,老林你可知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我丞相府?稍有不慎,我们一家都会被推到火上烤啊!” 林管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吓得跪下了,“老爷息怒啊。因为小姐之前也有夜不归宿的情况发生,所以这一次,我就……就……”没多管。 “真是糊涂。”苏丞相道:“之前不论是去钱塘,还是去西山,浅浅身边都有可信之人陪着,现在呢?她夜不归宿,谁在她身边?” 林管家挠了挠脑袋,惭愧的说:“……这个就不知道了。” “那还不快去找?” 话音刚落,林管家就要去寻人了,苏丞相又叮嘱道:“记住,暗中寻找即可,千万不能闹大此事,更不能被人知道小姐夜不归宿的事。” “是,老爷,我知道了。” 林管家很快就集合好了家里的人手,要出发去找苏浅,可都要出门了,门口守卫来禀告了,说是小姐回来了,和秦时越一起回来的。 苏浅和秦时越已经达成了共识。 苏浅是不会嫁给秦时越的,她同意秦时越的请求,让秦时越暂且入住苏府,来保护她不被江离突然出现带走。 苏丞相听说苏浅回来了,忙忙迎了出去。 “浅浅,我的浅浅,你可算是回来了。”苏丞相看到苏浅后,上前抓住了苏浅的手,一脸心疼加不舍的看着苏浅。 苏丞相这种是要嫁女儿的眼神,只在曾经将苏浅嫁出去的时候出现过。今日再出现,苏浅看着不是太明白,“爹爹,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苏丞相犹豫再犹豫之后,没有瞒苏浅天朝太子求娶之事,他复杂的看了秦时越一眼,对苏浅说道:“浅浅,天朝太子殿下在跟陛下求娶你,你什么时候跟这位太子殿下认识的?” “什么?天朝太子求娶?” 苏浅秦时越异口同声表示不解。 一个非要带着苏浅回家的江离还不够吗? 怎么又突然来了一个天朝太子殿下求娶? 一点点苗头都没有,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件事。 着实是震惊到苏浅和秦时越了! 苏浅摇头,“爹爹,这位太子殿下我压根不认识他?”她一脸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娶我?他难道没听说过我嫁人又和离的事吗?” 苏浅想不明白,堂堂天朝太子殿下,天之骄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竟然要娶远在红楠国,还嫁过人的她? 难道他不知道吗? 她要是再嫁人的话,那可就是二婚唉! 苏浅刻意说自己二婚,并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她纯粹就是觉得二婚在世俗眼里,还是很难过得去的。 第255章 等我三天 刻意说自己二婚,并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苏浅纯粹就是觉得二婚在世俗眼里,还是很难过得去的。尤其像是天朝太子殿下这种大人物,他娶的人,可不得是身世清白的高门贵女? 就算不是高门贵女,那好歹也是一婚的。 她这二婚的,应该比不过一婚。 不过,她也不屑于比。 “爹爹,你就帮我拒绝了!”苏浅对这件事实在不感兴趣。 秦时越听到苏丞相说的那些话后,本来心里还担心着,怕苏浅有嫁给天朝太子的想法。毕竟天朝太子殿下的条件摆在那里,他的条件是真的好,是个女人估计都想嫁。 他因此精神极度紧绷。 是苏浅此刻的回应,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幸好!幸好! 苏丞相无力的摇着头,“浅浅,要是有那么好拒绝就好了。” 苏丞相将朝臣今日纷纷带着厚礼前来拜见他的事,还有工部侍郎那些话,一一说给了苏浅和秦时越听,两人都是聪明人,苏丞相一说完,他们就知道苏丞相为什么说不好拒绝了。 盛情难却啊! “这分明就是道德绑架。”苏浅才不认为这是什么盛情,“他们这样做,摆明了就是想要我无法拒绝,乖乖接受。” 这是她的婚事啊,关乎后半生的幸福。 可她不仅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还完全不经过她,就直接给她安排好了? 呵呵,这绝对是苏浅这一年来经历过的最为离谱的事。 她吐槽道:“这些个大臣,自家的事都操心不过来呢,还有兴致操心我的婚事?一个个都吃饱了撑得?” “别生气,等这件事过去了,那些跑来送礼的人,我一个个好好问候问候他们。”秦时越安慰的拍了拍苏浅的肩膀,“现在关键是解决这件事,我有个办法解决,你要不要听听?” “你有什么办法?” “怕说出来你不喜欢,你……” “你说……”苏浅很坦然,“再不得我喜欢,也比我被强行嫁给那位素不相识的太子殿下强。” “那好,我说。”秦时越道:“天朝太子虽然是天朝的太子,风光无限,但身在高位,很难为所欲为,由着性子做事。他做的每个决定,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都会受到背后势力的掣肘。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娶你,又是怎么说服他身后支持他的势力娶你。但能想来,他娶你这件事一定有过很多人反对,甚至支持他的那些人可能都不知道你已经成过婚的事……”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苏浅问。 秦时越道:“要是将你二婚的消息传到他背后势力的耳朵里,试问,他还能一心娶你吗?” 显然不能,没有一个王朝的储君会娶一个二婚的女人。 除非,他不想做这个太子,除非他不怕被全天下人笑话,除非他不怕支持他的势力全都对他失望透顶,转身离去…… “这无疑是个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但是……” 这个办法苏浅不是没有想到,但是实施起来有很大的困难。 怎么在天朝太子背后的势力传播开她二婚的事,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因为她在天朝,根本就没人可用,没人能帮她做好这件事。所以她就将这个办法pass掉了。 秦时越知道苏浅为何犹豫,他道:“你不必担心那边没人可用,天朝有我的人,我可以安排他们将此事迅速传播出去。” 苏浅不可置信,秦时越在天朝竟然还有人,“真的可以吗?” 秦时越给了苏浅一个放心的眼神,“可以,但需要去运作。” “好,我相信你。” “我马上就去办。最多三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秦时越道。 苏浅:“那我就等你三天。” 说好的,秦时越本来要贴身保护苏浅的,可现在他必须去做这件事了,他只能将莫愁和冬两个人都给了苏浅,还派了一堆暗卫在暗中保护苏丞相府。 任何试图想要接近苏丞相府的人,都会被暗中驻守的暗卫给打出去。 交代了很多,做了很多,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秦时越临走之际,又叮嘱道:“浅浅,近三天你不要出门,好好在家里等我的消息。” 苏浅重重的点点了点头,目送秦时越离开。 苏丞相看着这一幕,调侃了一句,“浅浅,要是别的贵女,一定觉得天朝太子求娶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可你却拒绝这么彻底,是因为心里有放不下的人?” 正因为如此,苏丞相才没有觉得这件事是好事。 苏浅被说中心思,有些不自然的说:“爹爹,你在胡说什么,没有的事。” 苏丞相哈哈大笑了起来,捋着胡子说:“知女莫若父,浅浅,你瞒不过爹爹的。” “………”苏浅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是爹爹,我不会和一个,在他眼里将旁的女人看的比我重的人在一起,再喜欢也不会。”这是原则! 苏丞相一下子就猜到了苏浅话里的意思,“你说的旁的女人可是潼华?” 苏浅没有说话,默认了。 苏丞相摇了摇头,“这件事,昭王他有自己的苦衷,背后原因太复杂了,你让他解释他也没办法马上给你解释清楚。等,等时机成熟,你会知道这一切的。” “爹爹,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浅浅,爹爹就是知道些什么也不会给你说的。”苏丞相道:“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苏丞相主要怕他说了,不仅说不清楚,还会将这件事越说越黑,到一个说不清楚的地步。 所以,他选择不说,让苏浅自己去查。 “爹爹,你就给我说说呗?”苏浅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知道不行。 苏丞相没有搭理她,也不想被缠着,他以有公务处理的由头,匆匆去了书房,避开了苏浅。 苏浅什么也没有问到,好奇心又大到不行。她为了搞清楚这件事,将莫愁和冬请到了听风阁内喝茶,准备跟他们打听打听。 她是不知道冬跟了秦时越多久,但知道莫愁。 据说莫愁从小就跟着秦时越,想来秦时越的事情,莫愁全部都知道。所以,问他准没错。 第256章 等来了请帖 她拿一堆好东西贿赂了一通莫愁后,希望莫愁能看在这些好东西的份上,告诉她点什么。 然而,事实证明她低估莫愁对秦时越的忠心了。 不论再好的东西摆在莫愁面前,莫愁都不为所动。 而且,即便莫愁真的知道些什么,没得到秦时越的允许,他嘴巴很严实,什么都不肯说。 苏浅再怎么威逼利诱,都一律没用。 至于秦时越的另一个随身护卫冬,苏浅问了也没有用,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陈年旧事。 因为得不到一个确切答案,这件事在苏浅心里成了一个疙瘩,怎么都抚不平。 搞的她吃饭饭不香,睡觉睡不着。 她等了秦时越不过三天,却像是过了快三年。 这三日时间,其实很快,转眼就到了。 不论是苏丞相还是苏浅,三十后大清早,两人早早就起来等秦时越的消息了。 但是,秦时越的消息他们没有等到,先等到了永徽帝身边的大太监,卫林亲自送来的邀请帖子。 卫林将礼部拟写的请帖恭敬的递到了苏丞相的手里,看了苏丞相和苏浅一眼,掐着嗓子说道:“丞相大人,苏小姐,三日后就是除夕了。正午时分,陛下会在保和殿设宴,款待群臣,届时,苏小姐一定要随着苏丞相准时到啊!” 每年除夕午时,永徽帝都会先在保和殿设宴,款待群臣。在和群臣宴会结束后,永徽帝还会设家宴,和后宫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们相聚。 按理说,设宴款待群臣一事,只要苏丞相去就行了。非要带一个家属的话,那也该是苏府的嫡子苏念,苏浅去不去都没多大关系。 可今年却不同,卫林竟然亲自过来送请帖,点名邀请苏浅随着苏丞相一起赴宴。 这难免有些怪了。 苏丞相质疑道:“卫公公,你是否搞错了?这种全是男人的场合,小女去,不太合适?” 苏丞相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站在一堆男人堆里,被一堆男人打量。 “丞相大人,奴才没有搞错。”卫林颔首说道:“特意请苏小姐前去,正是陛下的意思。” 苏丞相:“………” 苏浅:“不去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苏小姐啊小姐,陛下那是你能拒绝的吗? 你能不能动脑子好好想想? 卫林心里一堆吐槽的话,但他不会直接说出来,而是委婉的说道:“回禀苏小姐,这恐怕不行,因为那日天朝的太子殿下也会出现。” 言下之意就是,正是因为那日天朝太子殿下也会出现,陛下才特意让苏浅也过去,不然的话,永徽帝干嘛邀请苏浅一个女子参加他们君臣之间的宴席? 他吃饱了撑得吗? 苏丞相知道拒绝不了的,安抚的看了苏浅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后,跟卫林说道:“卫公公放心。届时,臣一定带着小女准时赴宴。” “既然如此,那奴才就放心了。就先告辞了。” 卫林将手里的拂尘换了个手拿着,随即转身离开了。 苏浅看着卫林离开的身影,喃喃:“爹爹,秦时越这个时候了都没有来,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办法根本就不可行,天朝太子不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娶我?” 苏丞相风风雨雨半生,对有些事,是有预料的。但是这件事,时时刻刻都好像会发生变化,充满了未知,他暂且说不上。 “浅浅,再等等,昭王不会让你嫁给天朝太子的。” “万事你也不要太悲观,万一结果和你现在想的不一样呢,万一秦时越真能帮你处理好这件事呢?” 要是秦时越真能处理好这件事的话,卫林的请帖就不会送来了。 苏浅心知肚明。 但抱着那一丝丝最后的希望,父女两继续等秦时越的消息,他们又等了两个时辰,但还是没有等来秦时越的任何消息。 最终等来的是天朝太子那边派人送来的一件礼物,说也是定情之物,要苏浅务必收下。 苏浅要是不收下的话,那些送礼物过来的使者,他们便要长跪在苏府门口,不起来。 瞧瞧这,什么意思?明晃晃的威胁啊! 苏浅腹诽:“人都没见过呢,收劳什子的定情之物?”真他妈的荒唐,这太子脑子里想什么呢? “苏小姐,你就收下?” 三位天朝太子派遣来的使者以领头人为首,举着礼物,恭敬的跟苏浅说道。 这三位使者,穿着打扮以及长相都和金陵城的人差不多。 存在于细微之处的差别是,这三位使者身上的衣服料子质地都非常好,比得上红楠国一般官员身上穿的了。足以见得天朝之富庶。 且他们说话做事不卑不亢,眼神坚定,精神气十足。 真不愧是跟在太子身边的人! 他们见苏浅半晌没有收下定情之物的意思,三位使者一句自轻自贱,求着让苏浅收下东西的话都没有。 他们拿着东西走到了苏府门口,一声不吭跪了下来。 带着些傲气,也带着些威胁。 苏丞相以为他们的长跪不起,就是说说而已。为他们的面子考虑,不会真做。 但万万没想到,他们不是说说而已,他们来真的。 苏丞相府门前突然跪了几个使者,因为好奇,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挤了一堆人,这堆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旁边猜测呢? “这几人怎么了?为何突然跪在了苏丞相府门前?” “他们可是有什么冤屈?或者,苏丞相手里有他们什么把柄?” 真是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是凭空猜测,没有任何事实依据。 几个使者听着,蠢蠢欲动,有说出他们为何跪在这里的缘由的意思,但都被苏丞相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苏丞相考虑的,还是以后怎么回绝天朝太子求娶之事。 但照这些人破釜沉舟,逼着他们答应收下定情之物的架势。天朝太子殿下钟情与苏浅的消息明日就会传遍整个金陵城。 届时,没有人会理解苏浅被赶鸭子上架的无奈。只会人人称赞天朝太子殿下,为了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做到这一步的勇气和担当,实乃真男人。 第257章 到底戴不戴那定情之物 在这样的称赞之下,苏浅更加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眼看着苏丞相府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几个使者越来越不好按住,苏丞相不想事情闹大,最后无法收场,他劝说道:“浅浅,暂且先收下?”他知道苏浅不愿意,顿了顿,又道:“要是你实在不想要的话,以后咱们可以找个机会给天朝太子还回去。” 堂堂苏丞相,在金陵城,谁不给他三分面子? 可是现在,面对这些棘手的人,苏丞相都主动退让了,苏浅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不得已之下,她收下了礼物。 然而—— 仅仅只是收下还不够。 三位使者中的其中一位说道:“苏小姐,三日后的除夕宴席,我们太子殿下希望你能戴着他送给你的定情之物出席,那样的话,我们太子殿下会非常高兴的。” 使者说这话的时候,苏浅已经被迫收下了礼物。但是,几个使者依然笔直的跪在苏丞相门前,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显然还要逼着苏浅答应三日后能戴着他们太子送的定情之物出席宴席。 苏浅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们还是不起来。 一个又一个的条件? 这是没完没了吗? 苏浅忍不住想,她这会儿要是接着答应了他们第二次提出来的要求,是不是接下来,他们还会有别的什么要求等着她? 想到这里,苏浅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等不到苏浅的回应,三位使者看向了苏丞相,目光里带着几分催促。 他们催不动苏浅,只能催苏丞相了。 苏丞相也很烦这三人不怎么厚道的行为。 他斜了三人一眼,很不情愿的用胳膊肘撞了苏浅一下,“……浅浅?” 苏浅却像是没有听到苏丞相的话,也没感受到苏丞相的动静一样,居高临下的站在三位使者面前,冰冷的看着面前三人,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苏小姐,你确定不收吗?”为首的一位使者等不耐烦了,意味深长的说道。 苏浅道:“本小姐不是任由你们拿捏的软柿子。” “…………”使者怎会不知道苏浅在生他们没完没了提要求的气,他们也没有把事情做绝,看苏浅生气了,他们见好就收,主动退让了一步,跟苏浅保证道:“苏小姐,属下可以保证,这是最后一个要求,我们这边再没有任何要求了。” 苏浅冷哼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看着几个使者,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了讥讽。 “苏小姐,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你要是不想将这件事闹的全城皆知的话,你就收下。” 使者自知嘴笨,没有什么本事劝服苏浅,便只能从苏浅最担心的事上入手。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苏浅终于有点反应了。 她不再那么木木的看着三位使者,而是警告的瞪了几位使者一眼,凶巴巴的拿着东西离开了。 三位使者不知苏浅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接了他们太子殿下送的定情之物,但是,她没说三日后的宴席戴不戴那定情之物啊? 不解的看向了苏丞相。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苏浅的声音,“三日后,我会带着这东西出席宴席的,你们也说到做到,赶紧起来滚。否则,别怪我苏丞相府不客气。” 这几人要是还在那里跪着的话,苏浅都已经想好了,她绝对亲自拿着扫把,将这几个不识好歹,又得寸进尺的家伙打出去。 好在这几人心里还是有点分寸的,没有再挑战苏丞相和苏浅的底线,见苏浅答应了,他们就起来离开了。 … 听风阁内。 带回来的那劳什子定情之物,被苏浅随意扔在了角落里,管那盒子里装了什么奇珍异宝,翡翠珍珠,还是价值连城什么的,苏浅一律不在乎,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反而是秦时越强行送给她的那一支白色马蹄莲发钗,戴回来后,被她存放在首饰盒里许久,都有灰尘了。今日她突然有了兴致,拿了出来。 拿出来仔细打量,轻轻擦拭。 “这发钗看起来其实也不错。”苏浅喃喃。 “小姐,你要是喜欢的话,奴婢给你戴上?”花谢道。 苏浅:“……不用了,将它放回去!” 苏浅将白色马蹄莲发钗递给了边上守着的花谢,随即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 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 许是因为等的人久久没有来,苏浅的心情异常烦躁,沉重。她趟在贵妃椅上,呆呆的看着外面,一句话也不说。 以花雨的视角看,窗外那叽叽喳喳,自由自在的麻雀,似乎吸引去了苏浅所有关注力。 花雨怕苏浅躺在窗边着凉,先拿了件披风给苏浅披着,然后顺着苏浅的视线看了窗外一眼,说道:“小姐,窗外的麻雀虽然自由自在,但是,三餐没有着落,遇上暴风雪的天气,还会挨冻。” 他们的自由,只是这一刻的自由。 三餐没有着落,却是每天都存在的烦恼。 麻雀应该也是有烦恼的。 “花雨,你想要告诉我,不论是人或者是动物,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烦恼。烦恼不可避免的,人要学会知足常乐,多看一些好的地方,是?” “是的小姐,奴婢就是这样意思。”花雨有些惭愧,“但是奴婢嘴笨,不大会说,说不上小姐说的这么好。” 苏浅笑了笑,“傻丫头,谁说你嘴笨,你说的已经很好了。” “那小姐想通了吗?” 苏浅摇了摇头,“你们家小姐我啊,就没有想不通的事。我只是有些事情暂且没法说服自己,才会这样的。” “小姐,那你有什么事没法说服自己呢” 什么事呢? 没法说服自己,让自己与之和解的事情多了去了,三言两语说不完的,苏浅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还不如不说。 她转而道:“饿了,花雨,去让厨房准备膳食?” 花雨道:“小姐,奴婢这就去。” 花雨去让厨房准备膳食了,苏浅看向了外面那叽叽喳喳又自由自在的麻雀。 花雨那些话说的对。 麻雀虽然自由,但是,烦恼也很多。 第259章 此带上非彼戴上 太子之前也想要娶苏浅来着,不论是支持他的人,还是他母后,他们赞同。 但现在,局势有变,突然半路杀出来了个天朝太子求娶苏浅。以他的资质,那里敢和天朝太子争啊? 他很有自知之明,即便知道苏浅回来了,不仅不再缠着苏浅,也不提娶苏浅的事了。 他还听从高山的建议,主动帮天朝太子和苏浅牵线,尽快促成这门婚事,并跟进落实天朝提出的天价聘礼,还有惩治北夏的承诺。 哼,之前寻回丢失的贡品,昭王在父皇跟前出尽了风头,害的他堂堂太子,在他昭王的衬托下,显得多么无能。 这一次,他一定要全部都补回来。 就聘礼,还有惩治北夏一事,太子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做最好。 至于昭王你,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可劲败坏你在父皇心里的形象! 太子瞧不上秦时越自轻自贱跪在这里的行为,讥讽的对着秦时越摇了摇头,进了书房。 进书房前,他在心里冷笑着说:“昭王啊昭王,你为了一个女人,不要前面所有的功劳也就罢了,竟然还试图逼迫父皇妥协,中断红楠国与天朝的联姻?你觉得可能吗?” 在太子看来,秦时越如今的行为,蠢,太蠢了。 不仅他瞧不上,想来父皇也是。 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秦时越都要受父皇冷落了。 思及此,太子的心情莫名好,他嘴角挂着笑意,走路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在和永徽帝谈论苏浅与天朝太子婚事时,他竟然还萌生出了很多新的想法,哄的永徽帝很高兴。 秦时越在御书房门口跪了整整三日,滴水未进不说,还受尽了来往之人的不解,白眼,讥讽。 可他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就一个目标,要见永徽帝。 永徽帝也是够狠心,怎么都不肯见。 直到秦时越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永徽帝才出来看了他一眼,确定人还活着后,永徽帝便派人将秦时越送回昭王府里去了。 苏浅一直没有见到秦时越,也打听不到秦时越的消息,不知为何,她心里一直慌慌的,还很烦乱。 直到除夕前夕,得知秦时越被送回府,她急躁的心情才稍微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疏解。 据说秦时越是昏迷着被送回府里的。 苏浅知道后急急忙忙去看了秦时越,本来还想问秦时越一些事情,但已经黄昏了,她不能在昭王府久待。 确定秦时越没事后,她将自己的两个丫头都留在秦时越身边,让她们帮忙照顾秦时越,自己则先回了苏丞相府。 苏丞相最近盯苏浅盯的很紧,白天不限制她去哪里,但黄昏之前,要她必须回家。 … 次日清晨。 苏府上下为苏丞相和苏浅出席宫中宴席一事,一大早就开始忙了。 为了出席除夕的宴席,苏丞相专门给苏浅定制了衣服。 不同于以往苏浅穿的那些过于招摇的红衣,今日宴席,苏丞相让人给她定制了一件牡丹紫窄袖束腰襦裙,端庄贵气,内敛大方,很适合官家女子出席正式场合穿。 苏浅不想穿那么古板的衣服,但是看到苏丞相一脸为难的样子时,她又改变了主意,乖乖让丫头帮她把衣服穿上。 苏丞相还要她戴那日天朝使者送来的定情之物,好像是个价值连城的镯子。 但,不等苏丞相将装定情之物的盒子打开,苏浅就主动接过了盒子。 “爹爹,你放心,我会将这东西带上的。” 此带上非彼戴上。 苏丞相听了后,却以为苏浅会将镯子戴上的,只是她暂且不想戴,待会儿会戴。于是他也没有为难苏浅,就由着苏浅去了。 父女两收拾好后,出发去宫里。 到宫里他们才发现,今日不单单只有苏浅一个女眷跟着苏丞相赴宴来了,还有其它暗官家女眷也都来了。 这在往年是没有的事,想来是永徽帝为苏浅考虑,不想让苏浅一个女子,在一堆男人中间难做,所以才邀请了其它官家女眷。 来的女眷蛮多的,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女眷都来了。 连昭阳公主秦妤为了见苏浅一面,这么冷的天,竟也主动跑来宫门口迎接了。 秦妤最近立了功,没人敢随意找她麻烦,看的出来她最近小日子过的应该不错,小脸稍微胖了点,没有以前那么黑瘦了。 看到苏浅,她一头扎进了苏浅怀里,委屈的说:“苏姐姐,我可算是见到你了,你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么想你吗?” 这丫头,每次见面就这几句话,都不带变的。 苏浅笑了笑,拍了拍秦妤的后背,“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来了就好,今日宴会,苏姐姐我要和你坐在一起。” “可以吗?”苏浅道:“你可是公主,坐在官家女眷的位置不好?” “那你和我坐一起。” “不行不行。” 苏浅拒绝了。 她被天朝太子莫名其妙盯上,即便如今再低调做人,也还是会被很多双眼睛暗中盯着。她要是再和昭阳坐到她的位置上,那完了。 从头到尾都被人议论一遍! 她不是猴子,实在不想被人品头论足。 “那就我过去和你坐一起。”总之,秦妤是非要跟苏浅一起坐。 苏浅争不过,就由着秦妤了。 今日的宴席不谈公事,没有那么严肃,大臣和大臣之间心平气和的相互问好、谈话,相比之前相互牵扯之下形成的利益关系氛围,今日这算是好的了。 周围人即便不刻意看苏浅,苏浅还是察觉到了好多双暗暗打量她的眼神,还都是些女眷。 角落里,官家女眷人为一群,嫉妒又羡慕的低声议论。 “真不知这苏浅有什么好的?都和昭王和离了,再婚就是二婚了,天朝太子竟然能看上她?” “她不就有个好爹,然后就那张脸长的好点吗?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说起来,这金陵城比她貌美又腹有才华的贵女多了去了,真不知天朝太子看上她什么了?” 第260章 想要苏浅丢脸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说会不会是苏浅的美貌被外界传的太盛,天朝太子知道后,才会不顾她以前成婚又和离的事,一心想要求娶?” “肯定是这样的。除此之外,想不到旁的什么原因了。” 一堆猜想和臆测的话。 秦妤听了一会儿实在听不下去了,都已经坐下了,她怒冲冲的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那些女眷走去。 这些长舌妇,坐在一起就没个正经事吗?除了议论人,就是议论人。真是可笑又可悲。 看她怎么教训她们。 “秦妤,别去,让她们说!”苏浅抓住了秦妤的胳膊,将她拉回来坐下。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你能堵住一个人的嘴巴,但堵不住一群人的嘴巴。与其浪费时间和心情去堵旁人的嘴巴上,不如修炼一颗强大的内心。 时至今日,苏浅确定外界的评价对她已经造不成什么影响了。 那些话,她不放在心上。 所以,她不想秦妤因为一些她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的话遭罪。 要明白,今天是除夕,大喜的日子。 宴席马上就要开了,秦妤要是现在冲过去,跟那些女眷争执起来,闹得场面很尴尬,一定会沦为众矢之的,被指责没有教养的。 最近一些日子,从秦妤写给她的信中得知,皇后一直愁没机会整秦妤。 现在更不能遂了皇后的愿。 可秦妤实在有些忍不了,“苏姐姐,她们那些话实在太过分了,你可以做到不为所动,但我不行。不替你好好教训教训她们,我心里不舒服。” 苏浅安抚的拍了拍秦妤的手背,“你想教训她们,回头多给她们敬点酒就是了,何必吵吵嚷嚷?” 秦妤不太明白,“给她们敬酒有什么用?再说我堂堂公主,是君,凭什么给她们敬酒?” “你和她们在这种场合吵闹,只会两败俱伤。”苏浅解释道:“但你要是灌醉了她们,你什么都不用做,想来以她们的大嘴巴子,会抖出不少事,当众闹出不少笑话来。届时,有她们好果子从吃。” 所谓温柔的刀最为致命,这就是了。 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高手啊! 秦妤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主意很棒,她敬佩的看着苏浅,“好我的苏姐姐,我怎么想不出这么好的主意呢?” 苏浅闻言,轻笑了两声。 秦妤郑重的说:“待会儿宴席开了,我就专门去给她们敬酒,本公主敬的酒,谅她们也不敢不喝。” 秦妤:“今儿个,本公主非让她们喝趴下不可。” 说干就干,秦妤已经吩咐她的人去准备酒精浓度最高的酒了。 她准备在三杯之内放倒这些大嘴巴的女眷。 但她不能给自己也喝趴下了。 怎么才能不把自己喝趴下呢? 要不把她喝的酒换成水。 可直接将酒盏里的酒换成水的话,太明显,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就在秦妤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时,苏浅低声提醒了秦妤一句,“……可以用鸳鸯酒壶。” 所谓鸳鸯酒壶,就是里面可以装两种类型的酒,比如,有毒的,无毒的。这种酒壶,一般在特殊时候用,平时用不到。 秦妤要是不想自己被灌醉的话,可以用这种酒壶。分别装水和酒,她自己喝水,给那些女眷倒酒。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秦妤被提醒后,茅塞顿开,拍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偷偷溜出去找鸳鸯酒壶去了。 永徽帝代表性的说了几句话,大家一起喝了酒,正式开宴。 在歌舞就要上来的时候,有贵女提出要亲自舞上一支,为大家助兴。 到底是助兴?还是试图引起天朝太子殿下的注意?让太子改变主意娶她?大家都老江湖了,心知肚明。 但是—— 苏浅就疑惑了,好像这位天朝的太子还没有来,这些个贵女着急表现什么?等等不行吗?等天朝太子来了,再开始争奇斗艳。届时,歪打正着入了太子殿下的眼那也是有可能的。 可惜啊可惜,这些贵女沉不住气,宴席一开始,就各种吸引人眼球的举动。又是舞一曲,又是唱一首的,还有弹琴吹箫的…… 花招接连不断。 苏浅坐在桌前,手撑着下巴,打着哈香。听到弹琴的那位弹错了一个音符时,她拧了拧眉,看了弹琴的那位贵女。 正是安乐郡主。 苏浅心说:“怎么才轮到安乐郡主啊?”安乐郡主后面还排着一大堆人呢,等这些人都表演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好想回去。 但显然这些人做再多,都只是陪衬而已。苏浅才是今日的主角。宴席不到最后一刻,她走不掉的。 而这些女眷之所以争先恐后的表现自己,其实都是为了等天朝太子出现的那一刻,将什么都不会的苏浅推出来,用苏浅的无能衬托她们的多才多艺,顺便让苏浅出丑。 果不其然,天朝太子快要出现时,她们都已经表现的差不多了。想来再弹一曲,天朝太子就该过来了。 众贵女纷纷说道:“接下来,就让苏小姐弹奏一曲,迎接天朝太子殿下到来?” 众人皆知,苏丞相之女从小备受父亲宠爱,放养长大。不论女红还是吹拉弹唱,什么都不会。在和离之前,她嫁给昭王多年,宫中宴席,她因为什么都不会,怕给秦时越丢人,便从不参加。 这次天朝太子求娶,她好不容易才参加了一次宴席。 身为一个成过婚的女子,却能被天朝太子殿下瞧上? 真真是让众未出阁的贵女羡慕嫉妒恨啊! 这些贵女哪个不想嫁给天朝太子?成为天朝太子的女人? 无奈天朝太子瞧上的不是她们,是苏浅。 所以,她们恨极了苏浅,才会在这个时候故意提出让苏浅弹琴。她们的目的就是要苏浅在天朝太子面前出丑。 苏浅不是吹拉弹唱什么都不会的原主,她会的蛮多的。但是,她今天心情有些低落,不想表演,想要拒绝。可她好像有些拒绝不了。 第261章 戴镯子 她被一堆她认都不认识的女眷给推到了古筝边上,要她弹古筝。 一道道目光看向了她,看来她是逃不掉了,只能表演了。 可是—— 弹古筝是需要指甲的,苏浅不爱留长指甲,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两只手,道:“……不如我给大家唱首歌?” “唱歌?可以啊!” “很期待看到苏小姐一展歌喉的样子。” 在坐众贵女,未及笄之前,有不少人和苏浅一起上过女学。谁不知道苏浅唱歌要命,有副吓死人的歌喉? 在年少无知时,偶尔唱一首吓吓人也就罢了,没人计较。但现在这种正式场合,竟然还敢唱歌吓人? 咳咳……咳咳…… 希望太子殿下能听到。 一众贵女看戏的眼神落定在苏浅身上。 苏浅开始唱了,一首《水调歌头》唱的婉转悠扬,情深款款。那声音犹如黄鹂,清脆,圆润,嘹亮,通透。 歌声实在太美妙了,令无数人沉浸其中,不忍打扰。 天朝太子原本要迈进大殿的脚,也因为不想打断这美妙的歌声,收了回来。 等苏浅这首曲子唱完,他才鼓着掌进了保和殿。 一众贵女没有看到苏浅在天朝太子面前出丑,反而看到苏浅大放光彩,天朝太子还为她的歌声鼓掌。一个个气的面色铁青。 天朝太子殿下头戴玳瑁金冠,面上罩着贵气的黄金面具,身上穿了一身红色金丝边锦绣长袍。 在一群人簇拥下,高调进入了保和殿。 “刚刚那首曲子,妙啊!”天朝太子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恭迎天朝太子殿下。” 在永徽帝的带领下,红楠国众臣纷纷起身迎接。 “诸位免礼!” “太子殿下请上座!” 永徽帝邀请天朝太子坐到他座位下面的第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平常是苏丞相的,今日苏丞相往后退了一个位置,将这个位置让了出来。 不知太子殿下有没有听到永徽帝的邀请,他的眼神落定了苏丞相身后的苏浅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将苏浅上下扫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定在了苏浅腕间。 没有在苏浅腕间看到他送的定情之物,他原本温和的眸光变得有些凌厉。 毫不掩饰心中不悦,怒声问道:“苏小姐为何没有戴孤送的定情之物?” 闻言,永徽帝还有众大臣女眷齐齐看向了苏浅。 有为苏浅担心的,有等着看好戏的,还有为苏浅捏了一把汗的。 苏丞相是为苏浅担心的那个人,他看了苏浅腕间一眼,没有看到手镯,他自责了起来。怪他没有盯紧,苏浅这才没有戴。 半晌过去了,苏浅没有回话,就那样看着离她不远处的天朝太子,天朝太子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两人谁也不说话,旁边一众人都盯着这两人,整个保和殿的气氛都有点奇怪加紧张。 最后是永徽帝打着哈哈走到了天朝太子身边,看了天朝太子一眼,又看了看苏浅,道:“太子殿下不要生气,苏浅肯定是忘记戴了,不是刻意的。” “真的吗?”天朝太子质疑道。 永徽帝干笑了两声,看向了苏浅,示意苏浅赶紧说话,就说她忘记了。 苏浅清冷的说道:“太子殿下让臣女带上定情之物,臣女带了啊。”说着,苏浅从自己面前的案几上拿起了那个装定情之物的盒子,大大方方在面前晃了晃,“这不就是吗?” 天朝太子殿下:“………” 永徽帝:“…………………” 众人:“………………………………………………”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戴上?”天朝太子憋着一口气问道。 苏浅瞪圆了眼睛,“难道不是吗?” 天朝太子闭了闭眼,“苏浅,你明明知道我是让你戴上镯子,不是让你带上镯子。” 苏浅无语的赘述道:“我都说了我带上了。” “是戴上!”天朝太子快要气炸了。 “我带上了!”苏浅又道。 两人一个说的是戴上,一个听的是带上。 就这个‘带上’还是‘戴上’的问题,争辩了好半天。 究竟是故意的,还是真听不懂,只有苏浅自己心里清楚了。 周围众人起初不知道两人究竟在争辩什么,一连听了好几遍,可算是听明白了。 他们看白痴似的看着苏浅,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听不懂,还狡辩了这么半天。 蠢货一个。 想来败坏了她在天朝太子殿下心里的不少好感。 永徽帝道:“太子殿下想要苏浅将送的定情之物镯子戴在手上,但是,苏浅听成了将镯子带过来。误会,都是误会。” 永徽帝:“太子殿下莫生气,你要是想让苏浅戴上你送的镯子,让她现在戴上便是。” 话音落定,永徽帝看向了苏浅,“苏浅,让侍女帮你把镯子戴上。” 身边伺候的侍女听到永徽帝的话后,马上走到了苏浅跟前,从苏浅手里接过了装镯子的盒子,将镯子从盒子里取出。 这镯子一出,瞬间吸引去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侍女手里拿的镯子。 祖母绿的镯子唉! 祖母绿的玉千金难求,太后有一个祖母绿的簪子,平时都不舍得戴,只在重要场合戴。 这天朝太子竟然直接拿出来了一个祖母绿的镯子给苏浅?真真是大手笔。 好多贵女羡慕的看着侍女手里的祖母绿镯子,恨不得抢过来自己戴上。 侍女在宫里伺候贵人们多年,见过不少好东西,所以明白这个祖母绿镯子的珍贵。 她小心翼翼的拿着镯子,脑子想的全是:这东西要是在她手机摔坏了,就是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她也赔不起啊! 她小心再小心的将镯子拿到了苏浅面前,要给苏浅戴上。 苏浅盯着面前的镯子盯了好半天后,抬起了头,迎上了天朝太子看向她的目光。 她抿了抿唇,无力的问:“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让她戴无价之宝的镯子,竟然是逼她? 呵呵! 真不识抬举。 众贵女讽刺的目光落定在了苏浅身上。 苏浅不为所动,固执的看着不远处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 第262章 镯子碎了 她原本想的破局之策是,等天朝的太子殿下出现了,她先就‘戴上’还是‘带上’镯子的问题胡搅蛮缠一通,惹烦这位天朝太子殿下。 让太子殿下第一次见她,就对她丧失好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再隔三岔五的在太子殿下跟前扮丑扮恶,甚至扮一个刁蛮任性,是非不分,不可理喻的傲娇小姐,将自己令人难以直视的一面全都暴露出来。 她就不信她都这个样子了,太子殿下还能看上她,还能一心求娶她? 但凡这位太子殿下是个正常人,看到她这一面,就不会再想着求娶她。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天朝太子不是旁人,而是江离。 侍女此刻拿在手里的祖母绿镯子,正是曾经江离要送给她的那一个。 之前她不要,而且对于江离表明心迹,还想要带她回家的想法,她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然后将镯子还给了江离。 江离都知道她不喜欢他了,还纠缠着她不放。甚至不顾她的意见,非要带她回家。 好在她逃了。 逃回家的这些日子以来,她每一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生怕什么时候江离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将她打晕带去他的家乡。 秦时越知道这件事后,也很担心她,要不是为了破坏天朝太子求娶一事,他肯定会贴身保护她的。 后来秦时越虽然没能贴身保护她,但也将他最得力的两个护卫加一堆暗卫都派遣给了她,悉心保护她和苏府的安危。 可以说秦时越为了保护好苏府花了大手笔。 现在的苏府,一个蚊子也没法轻易飞进来。 江离要想进苏府带走苏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苏浅本以为这样下去,江离看不到她,也无法带她走,时间长了,执念就浅了。那些不切实际又偏执的想法,也就慢慢自己想通放弃了。 没想到,江离根本就没想通,也没有想通的意思。 他竟然会以这种破釜沉舟的方式高调出现,强势逼着她收下镯子。 江离平时的为人处事,还有玲珑心思,都告诉苏浅,江离不是一般人。苏浅心里也深深明白这一点,但是,她没有多想,她只当江离是她的朋友,很好的一个朋友。 她希望她和江离之间,能永远像上西山之前那样,没有利益纠纷,没有爱恨情仇,只有志同道合,只有江湖煮酒、谈天说地。 可没想到,自从江离对她说了那些话后,就陷入了可怕的偏执当中。 他不仅想要带走她,还要娶她? 要是天朝太子是旁人,苏浅确定自己可以让那个人对她丧失好感,主动收回求娶她的请求。可偏偏那个人是江离,一个了解她,明白她,又偏执到不顾她的意见,一心想要带她回家的江离。 她该怎么说服江离? 怕是根本没办法。 看着江离,苏浅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苏小姐,奴婢给你戴上镯子?”侍女捧着镯子说道。 侍女这话,拉回了沉浸在诸多难以置信的事实面前的苏浅,苏浅漫不经心的扫了侍女手里的祖母绿镯子一眼,继续对江离说:“江离,非要这样吗?” “本太子名——君离。”天朝太子纠正道。 不论是江离还是君离,都是苏浅眼前这个人啊! 与苏浅而言,她认的是眼前这个人。 “那江离呢?”苏浅道:“江离消失不见了吗?以后,你就只能是君离了?不能是江离了吗?” 天朝太子没说话,默认自己以后就是君离的事了。 苏浅看着君离,心口闷闷的,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 她眼底有被君离刻意隐瞒身份,又在今日特意亮出身份,威胁她嫁给他的巨大失望,也有失去一位志同道合的江湖好友的痛苦。 从此,她和江离之间再也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对手,是各为其政的政客,唯独不再是纯粹的朋友关系。 江离啊江离,你这样做的这些可怕后果,你可曾想过? 江离想过,但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他想要得到苏浅。 看苏浅身边那个拿镯子的侍女半天了一直在等苏浅说话,没有立马帮苏浅戴镯子,君离开始催了,“怎么半晌过去了,你还没帮苏小姐把镯子戴好?” 侍女被这句猝不及防的质问吓的小腿发抖,“奴婢这就帮苏小姐戴镯子。” 这下侍女也不问苏浅的意见了,侍女直接将苏浅的手拿了起来,将镯子套到了苏浅的手上,要给苏浅戴上。但被苏浅一个甩手,甩开了。 镯子被摔到了地上,碎,碎了。 镯子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了大殿和众人耳边。 刚给苏浅戴镯子的侍女看镯子碎了,吓的面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心惊胆战的磕了几个头,额头抵着地面,瑟瑟发抖。她半晌不敢抬起头来看看众人的反应。 一双双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被苏浅摔碎的镯子,那么宝贵的东西呢,价值连城,有价无市,说被苏浅摔碎就被摔碎了? 她不要直接说啊,何必摔东西? 真是大小姐脾气! 苏浅不是大小姐脾气犯了,是她此生最讨厌被人威胁,尤其是亲近之人费尽心机的威胁。 这对她来说,是致命一击。 一个碎掉的镯子,根本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愤怒,痛苦,悲伤,无力,挣扎。 “君离,我不会戴你送的镯子的,也不会嫁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苏浅冰冷无请的说了一句,不等君离回应,也未曾多看君离一眼,直接转身走人了。 这是半分面子都不给君离留啊! 君离身为天朝太子,身份尊贵,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何曾被人如此不给面子?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君离脸色有些难看。 “苏小姐此举未免太过分了!” “她怎么能当众摔了天朝太子殿下送的这么贵重的镯子呢?还……还当众拒婚,真是大胆。” 一道道不满苏浅行为的声音接连响起。 仔细观察的话,说话的人,都是今日带了女儿进宫赴宴的大臣。 第263章 再次扯出了兵械行一事 他们在为天朝太子抱不平,同时也在为自家的女儿争取机会,希望自家女儿能被天朝太子殿下看上。 有沉不住气的,永徽帝都没有开口呢,他们先将自己的女儿推了出来,“太子殿下莫生气,我红楠国才貌双全的女子多的是,苏浅既然走了,你可以看看其她人。” “三娘,你那曲霓裳羽衣曲不是练了很久了吗?快去更衣,给太子殿下舞上一曲?” 被称为三娘的女子羞涩的看了君离一眼,又征求意见的看向了永徽帝。 她能不能给太子殿下舞上一曲,爹爹说了不算,永徽帝开口才行。 苏浅这般不给面子,白费了他一番苦心,永徽帝心里也气。但这么多人在呢,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加上之前贡品丢失一事,他愧对苏丞相,而今天又发生了这种不好的事,就当是功过相抵,不予计较。 而礼部侍郎既然提出让自己女儿舞上一曲,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不是不可以,就遂了礼部侍郎的愿。 但,这位太子遂不遂他的愿就不得而知了。 永徽帝道:“准。” “谢陛下恩典。” 三娘谢恩过后,匆匆前往偏殿换上了准备好的羽衣,带着满面笑意回到了保和殿正殿,准备给天朝太子舞上一曲。 可等她换好衣服回来才发现,天朝太子早就已经离开了。她这舞就算是跳了,天朝太子也看不到了。 原本羡慕她为天朝太子献舞的一众贵女,现在都讽刺的看着她。 三娘被这些目光看的好慌。 … 暮色四合,苏丞相府。 苏念听人说了一下午在皇宫发生的趣事,觉得有意思极了,现在苏浅回来了,他便跑过来给苏浅说:“姐,你是不知道今日除夕宴,保和殿发生了什么趣事?” 苏浅没有回应,苏念自问自答道: “今日那位传说中的天朝太子殿下亮相了,只不过,他只呆了一小会儿,连口饭菜都没有吃呢,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他走之后,最出风头的就是昭阳公主了。” “今日的昭阳公主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她给众大臣,还有诰命夫人,小姐等人敬了酒。落落大方,美丽动人,得到了陛下的夸奖。” “还有几位官家夫人不知为何,非要缠着昭阳公主还有几位诰命夫人喝酒,最后却不胜酒力,醉倒在了宴席上。” “醉了也就醉了,没什么大不了,每年都有几个人喝醉,大家都习惯了。” “偏偏这些夫人醉了后大嘴巴,胡言乱语。什么自己夫君今年贪墨了几百两银子,还有和哪家官夫人有染,又看上了哪位官员家小妾等……一堆事都捅了出来。” “这些事涉及到了不少官员大臣家的后院密辛,拿不上台面的,平时就算大家知道也都避而不谈。现在突然被这些夫人给捅出来,真是捅了马蜂窝了,不少人被牵连其中,深受其害。” 苏念八卦的说着,苏浅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他也不生气,继续说着。 “这都还算是轻的,姐姐你知道吗?竟然还有一位夫人直接说自家官人和天朝之人勾结,曾在永宁公主驸马手下的兵械行办事,还帮驸马和天朝之人就兵械行兵器贩卖一事牵了好多次线。” “陛下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命令大理寺彻查永宁公主驸马,驸马究竟有没有和天朝的人勾结,想来很快就能有答案。” 苏念说的这些,都在苏浅的预料当中,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 再次扯出兵械行一事,着实有些令人意外。 她和秦妤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让那些背地里说她坏话的女眷丢个大脸而已,没想到竟然扯出了这么大的事。 想来那些女眷,接下来没好果子吃。 而当初永宁公主之死,虽然她竭力查明真相,为舅舅证明了清白,驸马也承认他做的那些事,并已伏法。但是,永宁公主之死,依然存在很多问题。 永宁公主究竟是谁杀死的? 和驸马勾结为天朝卖命的太子,到底何时露出狐狸尾巴? 还有舅舅当初给她的那枚玉佩,到底代表了什么? 当初她查了很久永宁公主之死和玉佩的关系,虽然知道那玉佩可能和什么人勾结外敌有关,但事关重大,背后之人又藏的极深,她一直没有查到什么。 现在看来,玉佩可以派上用场了。 苏浅将玉佩派人给大理寺卿送去,希望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不要辜负她提供的线索。 原来的大理寺卿李柄不知为何,突然辞官云游四方去了。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好些人不服他,明着暗着给他使绊子。 他要是能将这件事做好,便能给自己立威。 但,能不能做好,看他自己了。 大理寺卿收到苏浅送来的玉佩后,又惊又喜。 他为了得到一些更加有用的线索,急急来了苏丞相府,找苏浅了解当初永宁公主之死的全部经过,还有这枚玉佩的来历。 苏浅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听完后,和苏浅想的一样,这枚玉佩涉及到了什么人通敌叛国之事,非同小可。 此番他们既然有了机会重查驸马勾结外敌一事,势必要拔出萝卜带出泥,将背后之人还有一众涉事官员全都查出来。 肃清官场! 苏浅看大理寺卿有如此志向,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终于算是放心将玉佩交给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说完永宁公主被杀一事后,他琢磨了一下,还有一件事想跟苏浅说。 “苏小姐,我怀疑背后之人的目的不仅仅是和我红楠国官员大臣勾结牟利那么简单,他的目的是毁掉整个红楠国。” 苏浅大惊,“此话怎讲?” “采花大盗案,永宁公主被杀案,还有贡品丢失案,这三起案子看似没有关联,实际上有密切的联系。最近微臣发现了这三起案子中的一个共同点。” 苏浅闻言,瞬间来了兴趣,“…什么共同点?” 第264章 突然间丧失了精气神 “采花大盗案中,昭王殿下曾经在采花大盗身上搜出了一个玉牌。贡品丢失案中,那位看守贡品最后却死于苏小姐你匕首下的老头,在验尸时发现他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牌。” “所以,共同点是玉牌?” “不是玉牌。”大理寺卿解释道:“永宁公主被杀后,我未曾在这整个案件中再找到玉牌之类的东西。直到苏小姐今日带给了我这个玉佩,我才发现了他们的共同点。” 苏浅急于求知,“到底是什么共同点?” “玉牌和玉佩虽然不同,但都是信物。而且,这两者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的装饰纹都是一品白牡丹纹。这相同的一品白牡丹纹可以证明他们出自同一个主人。”顿了顿,大理寺卿又道:“而这牡丹又代表富贵,洛阳城盛产此物。” 苏浅细细想了一下大理寺卿的话,道:“你的意思是,和我红楠国贵人勾结之人,很可能就是洛阳人?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北夏人?” 因为北夏都城就是洛阳。 洛阳即代表北夏。 大理寺卿点头,“是,微臣暂且是这样认为的。” 苏浅沉默了一下,“可是,还有一点大理寺卿你可有想到?” 大理寺卿疑惑:“那是什么?” “洛阳城虽然盛产各种品级的牡丹,但是,皇室贵族并不常用牡丹来做装饰物。反而天朝之人,尤其是皇室贵族,惯爱用牡丹这种装饰元素。”苏浅提醒道。 新任大理寺卿出身平民,是通过科举考试一步步走到今天,坐到大理寺卿这个位置的。由于他上位不是太久,根基不是太深,对于一些天朝四国具有代表性的东西也不是太了解。 “这个微臣不是太清楚,还需要再核实一番。”大理寺卿不卑不亢道:“还请苏小姐稍等,微臣马上就去核实。” 大理寺卿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 苏浅看大理寺卿转身就要走,张口将人叫住了,“大理寺卿不必浪费时间去核实,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天朝皇室惯爱牡丹这种装饰元素。” 苏丞相身处庙堂多年,对各国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东西很是了解,且常常提起。 听的多了,苏浅自然就记住了。 加上她自己也喜欢牡丹,生活里也常见牡丹纹装饰,所以就记忆深刻了点。 尤其之前,她和江离相处时,常常在江离身上见到各种不同品级的牡丹花纹装饰。 什么衣服袖口的刺绣啊,手帕一角的刺绣啊……各种地方的刺绣,都是各种各样的牡丹花纹装饰。 她曾经以为是江离喜欢牡丹花这种装饰元素,所以才到处都是牡丹花装饰。现在看来,并非那么简单。 江离是天朝太子这件事,一直都有迹可循。 大理寺卿:“这样看来的话,我红楠国贵人勾结之人,不一定就是北夏,还有可能是天朝。” “就是天朝。”苏浅异常坚定的说了一句。 “苏小姐慎言。”大理寺卿忙提醒道:“不论是天朝还是北夏,都需要证据来证明,空口白牙无法使人信服。” 苏浅为什么一口咬定就是天朝,总是有些依据的,不会轻易妄言。但是,这些依据不是证据,证明不了什么。 “……证据总会有的。”苏浅看向大理寺卿,“相信以大理寺卿的本事,假以时日,一定能查出来。” 大理寺卿出身平民,却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足以见得不是一般人。 而且,他还查到了之前发生的那三起案子的共同之处,想来也一定能查清楚驸马勾结的外敌一事,还有深藏驸马身后之人究竟是谁,也能一并被他给抓出来。 苏浅坚信大理寺卿可以,但却不知道,大理寺卿走到今天,一路上听了太多否定质疑的声音,还从未被人如此信任过。 她是第一个这般坚信他可以的人。 大理寺卿有些感动的看着苏浅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心里很暖冲满了力量,他抿了抿唇,道:“多谢苏小姐信任,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查清楚此事。” “那就有劳大理寺卿了。” 大理寺卿告别苏浅去查这件事了,苏浅回到听风阁后,倚在贵妃椅上,透过窗,看向了窗外。窗外那几只麻雀依然在叽叽喳喳,看起来欢快的很。 她却不怎么快乐。 这场除夕宴席,本以为她可以摆脱被求娶的厄运,没想到不仅没有,还让她看清了一些隐藏的事实和被安排却又无能为力的命运。 晚膳的时候,苏浅知道了除夕宴席结束后,苏丞相被永徽帝请去谈话一事。 就之前贡品丢失案,还有今日苏浅摔碎镯子的事,永徽帝都委婉的拿出来说了。 功过相抵,没什么计较的。 永徽帝没有责备苏丞相,也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但是,此番谈话,却让苏丞相主动退了一步,结束病假,年后便开始按时上朝,协助永徽帝处理朝政。 苏浅心情很复杂。 她心里知道爹爹去上朝,不仅仅只是退了一步,帮永徽帝分忧那么简单。爹爹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他想早日回到朝中,就她不想嫁给天朝太子一事,还有被各种蓄意针对一事,早做谋划。 可有什么用? 出了问题可以解决,有错可以改正,冤假案情她可以帮忙查清真相,需要得到什么她都可以努力去争取……这世上很多事,努努力是可以做到的。 唯独偏执者的心,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江离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加上永徽帝为了一些蝇头小利,甘愿将她架在火上烤。她要是有点良心,顾及爹爹还有弟弟的安危,那她嫁给天朝太子,就是板上定钉的事。 除了永徽帝,没人能轻易改变。 此时此刻,苏浅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渺小,命运被人玩弄于鼓掌,她除了被迫接受,什么也做不了。 她突然间丧失了精神气儿! 她每天就趟在贵妃椅上看窗外那些麻雀,看累了就睡觉,夜里又费尽心思琢磨江离一心要娶她一事,日子过的昼夜颠倒,浑浑噩噩。 第265章 是你自己招惹我的 她每天就趟在贵妃椅上看窗外那些麻雀,看累了就睡觉,夜里又费尽心思琢磨江离一心要娶她一事,日子过的昼夜颠倒,浑浑噩噩。 直到十日后黄昏,秦时越来找她。 秦时越进到苏浅房间的时候,苏浅正趟在贵妃椅上睡觉,身边没有一个人。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正旺,苏浅穿了一身红色抹胸薄裙趟在贵妃椅上,平时被藏在衣服里的雪白肌肤露了出来,美的惊心动魄,勾人心魂。 只是她那一双秀眉紧紧拧着。 秦时越摸了摸自己鼻子底下后,确定没有流鼻血,他慢慢走近了苏浅。到苏浅身边坐下,他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苏浅那紧皱的眉头。 他想要帮苏浅抚平眉头,但是怎么都抚不平。 秦时越喃喃:“浅浅,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嫁给君离的。你想要嫁给谁,任何人说了都不算,只有你自己说了算。” 苏浅被额头上的那双手吵醒了,她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看向了身边,看到是秦时越,她有些不可置信,“……秦时越,你怎么来了?” 苏浅一张嘴说话,秦时越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 “浅浅,你喝酒了?” 怪不得穿这么少趟在这里?他来了半天了也没反应! 还以为她睡的沉,才没有感知到。 原来是喝酒了,反应迟钝。 秦时越深深叹了口气,起身抱起了苏浅,带着七分宠溺,三分责备,说道:“大冬天的,窗口有风进来,你睡在窗口不好,会生病的。想睡的话,我抱你去床上睡。” “秦时越,秦时越……” 苏浅喝的醉熏熏的,根本听不明白秦时越到底在说什么,只能看见秦时越的脸。 一张,两张,三张……好几张脸都重合在了一起。 看的她恍恍惚惚,稀里糊涂。 “秦时越,你怎么突然间有这么多张脸啊,好奇怪,你是被妖魔鬼怪附体了吗?”苏浅喃喃道。 秦时越:“………” “你别动啊,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张脸?” 秦时越:“………” “你怎么还在动啊,别动听不到吗?我都数不清楚了。”苏浅生气了,伸手捧住了秦时越的脸,不想让秦时越动。 可是即便她捧住秦时越的脸,秦时越的脸还在动。 真是奇了怪了。 “秦时越让你别动,你听不到吗?”苏浅生气了,一双手在秦时越脸上,身上乱捶了起来。 秦时越纵使是再清冷,被苏浅这下搞的也清冷不起来了。 这女人,到处乱锤,鼻血都要给他捶出来了。 “苏浅,你够了。” 秦时越试图阻止苏浅,可是根本就阻止不了。不仅阻止不了,苏浅竟然还得寸进尺,在他将她放到床上时,突然间搂着他的脖子,脑袋凑上了前。 下一刻,带着酒精味道的冰冷的唇,贴了上来。 秦时越喉结上下动了动,一时间愣住了。 苏浅像只小猫咪一样,带着依赖,带着几分娇媚,轻轻的吻着他。 见他半天没什么反应,苏浅不满的说道:“……秦时越,你张嘴啊!” 秦时越不动。 苏浅生气的咬了咬秦时越的唇角,“你是嘴巴被冻住了吗?还是你不喜欢我这样对你,所以……所以就不愿意配合我?” “………”不,不是。 秦时越背脊紧绷着,一动不动。 他心里有话想要对苏浅说,一大堆呢,可他动了动唇,最终却一句也没有说。主要想说的太多,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且他藏有私心,贪恋此刻。 怕一说话,就什么都失去了。 “秦时越,是我不美吗?是我不骚吗?还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了,所以我做任何事,都引不起你的兴趣?”苏浅撅着个小嘴,道:“嗷呜,好不容易主动一次,你竟然没有一点回应。” 顿了顿,酒劲上头。苏浅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口不择言道:“我长的丑也就罢了,我长得这么美,你竟然还坐怀不乱,我想知道你还是个男人吗?” “唔……” 下一刻,苏浅的嘴巴被狠狠堵上了。 “苏浅,是你自己招惹我的,不要怪我。”秦时越咬牙说道。 … 翌日清晨。 苏浅醒来的时候,嘴巴肿肿的,衣服也有些凌乱。 花雨进来伺候她梳洗打扮的时候,看到她胸口一小块青紫,不解的问道:“小姐,你胸口怎么了?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吗?怎么有一小块青紫?” 苏浅本来还犯困呢,听到花雨这话,瞬间困意全无。 她低头看向了胸口,看到胸口处那青紫的痕迹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昨天黄昏时,秦时越来找她,好像,好像她一时头脑发热,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莫名其妙就主动亲了他。 刚开始秦时越木木的,没什么反应,好像还有点不乐意。 后来……后来…… 嘴差点给她亲烂! 苏浅想到昨天那疯狂的一幕,耳根子有些红,她拢了拢衣服,避开花雨不解的视线,麻利的穿好鞋子下了床。 洗过脸后,她坐在梳妆台前,让丫头给她梳头。 花雨透过镜子里的苏浅,又看到了苏浅嘴角小小的破口。 花雨苟着腰,惊讶的看着镜子里苏浅的嘴角,说:“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心有郁结,上火了?我看你嘴角都破皮了。” 苏浅抿了抿唇,老脸一红。 她这破口,可不是上火的缘故,是被某人咬的。 “正好下午我要去太医院给老爷拿药,顺便给你也拿点降火的药!”花雨一本正经的说:“最近虽然不是上火的季节,但小姐你既然上火了,咱们就不能忽视,早吃药早好。” 苏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冤死了,她讨厌吃药,不想吃药。 花雨哪里知道苏浅这会儿在想什么,伺候着苏浅梳洗上妆完毕后,又絮絮叨叨和苏浅说了一些话,然后她就去苏丞相那里拿药方了。 总算没有这丫头在身边问这个问那个了。 苏浅刚缓了一口气,结果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正在向她慢慢靠近…… 第266章 为什么 总算没有这丫头在身边问这个问那个了。 苏浅刚缓了一口气,结果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正在向她慢慢靠近。脚步声的主人对她似乎没有什么边界感,毫不顾忌就走到了她身后,贴着她站着。 从镜子里看,那人身上的深蓝色锦袍已经贴到了她后背上。 苏浅下意识的往前挪了一点身体,避免开了身后那人衣料对她身体的触碰。 那人却好像有些不甘心,带着几分怒意又向前了一步,深蓝色的衣袍再次贴到了苏浅背后。 而且,那人为了防止苏浅继续往前,刻意避开他。他伸出了一只大手按住了苏浅的肩膀,令苏浅动弹不得。而他另外一只空着的大手,越过苏浅的肩膀,从苏浅面前的首饰盒里拿出了那只白色马蹄莲发钗。 这只发钗正是他送的,算起来有些时间了。 这人送了苏浅白色马蹄莲发钗? 这人有谁? 还能是谁? 自然就是秦时越了。 秦时越看着手里的白色马蹄莲发钗,轻声笑了笑,感慨道:“浅浅,自从我将这支发钗送给你,除了送给你那日见你戴过,平日就没见你戴过。如今……可以继续戴着吗?” 这句‘如今……可以继续戴着吗?’,秦时越说的意味深长! 苏浅听着,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昨晚他们拥吻的那一幕。 热烈,疯狂,暧昧,不管不顾…… 她耳根子有些红,干咳了两声,还是想要避开秦时越的靠近。 她试图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可秦时越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在她起身离开之前,先一步掌心用力,紧紧按住了她的肩膀,令她动弹不得。 若说刚刚秦时越按着她的肩膀时,尚且给了她几分可活动的空间,她可以自由活动一下。可是现在,她完全被秦时越给按着肩膀按住了,完全没有了行动自由。 “跑什么?”秦时越佯装生气,斥责了苏浅一句,然后在苏浅极为不悦的眼神里,动作异常温柔的帮苏浅戴上了他手里那只白色马蹄莲发钗。 看着苏浅头上那只发钗,他毫不收敛的赞美道:“浅浅,你真美。” “你看着我的脑门说我美?”苏浅一脸无语,“我也想知道,我脑门到底哪里美?” 秦时越沉默一下,转身走到了苏浅面前,伸手轻抚着苏浅的脸,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你既然不喜欢我对你的脑门说你美,那我正面对着你,对着你的脸说你美,这样你可喜欢?” 秦时越此番面对苏浅时,似乎有些紧张,他没有像是之前那样直勾勾盯着苏浅的眼睛看,他的眼神一直盯着苏浅那有小破口的唇角。而他轻抚着苏浅脸的手,看似大胆,但却在微微发颤,指尖还带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苏浅将秦时越面对她时的各种紧张,感知的异常清楚。 秦时越此刻的心意真不真,她异常清楚。 可是,她却毫不犹豫的将秦时越的手从自己的脸上一把拽了下来,随即,冰冷的看着秦时越,道:“秦时越,请自重。” “…………”请自重? 秦时越完全没想到今日他见到苏浅的第一面,苏浅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秦时越,请自重。” 这话既生硬又冰冷,像是苏浅对一个十恶不赦的流氓歹徒说的。而不是…而不是对心上之人说的…… 这样一来的话,他们昨晚的拥吻算什么? “浅浅,你当我是什么?” 这个问题秦时越不敢问,也不愿意问。他甚至想蒙混过关,永远不问,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陪在苏浅身边。苏浅要他怎样,他就怎么样,一切端看苏浅的兴趣。 可是,苏浅似乎不太愿意装糊涂。 她很清醒,异常清醒。 甚至,她今日这般刻意避开他,和他保持安全距离,还说出了如此伤他心的话,摆明了就是想和他撇清关系…… 既然如此,他何必自欺欺人。 “……我当你什么?”苏浅摇了摇头,否认:“我也不知道。” “那昨日……” 不等秦时越将昨日发生的事说出来让苏浅仔细回忆一遍,苏浅咬了咬牙,率先开口解释了,“……昨日是我喝醉了酒,撒酒疯。所做之事皆非本意了,你不要多想,也不要放在心上。” 苏浅说完,毫无顾忌的直视着秦时越。 她的眼神,她的解释,都是那么的冰冷无情,不带任何一丝丝情绪。仿佛昨晚发生的事,不是什么唇齿交缠,暧昧之事。而是她买了一个包子,多付了钱,今日发现后,理所当然的去找包子店的老板理论一样。 秦时越看着这样不带任何情感,和他说话的苏浅。 他心里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也无法面对这样的苏浅。 他愣愣的看着苏浅看了将近有一刻钟的时间。他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苏浅的脸,似乎要把苏浅的脸看出一朵花来。 最终,苏浅开口打破了这尴尬又有些奇怪的氛围,“秦时越,你今日是悄悄潜进我闺房里的,没有走正门。马上就有人来给我送早膳了,要是被人看到你大清早出现在我闺房的话,不好。” 言下之意是,秦时越你要是再没什么事,就赶紧走。 而且,苏浅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秦时越捏了捏拳头,挣扎,无力,无奈的看着苏浅。 他实在想不明白,苏浅为什么突然间就变了呢,昨日他们还那么好,她对他是那么的依恋,热情,信赖……她恨不得把她的一切都给他。 要不是他理智尚存,不想趁人之危,苏浅昨晚就彻底属于他了。 可仅仅一夜之隔,苏浅和昨日相比,就判若两人。 秦时越刚想要问清楚,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不要拿撒酒疯来敷衍他,他不是能随便敷衍得了的。 因为正常人撒酒疯,不会离谱到强行亲人家的。 苏浅肯定是因为心里有他,才会那样做的。 “咚!咚!咚!……” 突然间,一阵猝不及防的敲门声响起在空荡的房间和苏浅秦时越的耳边,打断了秦时越原本想要问的话。 第267章 给她三天时间 突然间,一阵猝不及防的敲门声响起在空荡的房间和苏浅秦时越的耳边,打断了秦时越原本想要问的话。 “有人来了。” 苏浅看向了秦时越,示意他赶紧走人。 “小姐,你在吗?我进来了?”门外传来了花谢的声音。 “……我在,你稍等等。” 苏浅怕她要是不说话的话,按照花谢的性子,会直接闯进来。 到时候,花谢要是看到了秦时越,她更加解释不清楚。 果然,苏浅一句话成功安抚住了花谢。 “好,小姐。”花谢答应不闯进来。 苏浅闻言,连连吐了好几口浊气,随即看向了秦时越。秦时越明明听到她和花谢的对话了,可却动都没动一下,显示就没有走的意思。 苏浅怒声催促道:“秦时越,你快走啊?” “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吗?” 秦时越没有看苏浅,压抑的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出的话声腔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情愿。 苏浅毫不犹豫:“是。” 秦时越听了后,抿了抿唇。看苏浅这般果决,他没有为难苏浅,翻窗离开了。 看着秦时越的背影在自己的视线里慢慢消失,苏浅心里五味杂陈。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 她不喜欢江离,只当江离是朋友,可江离非要娶她的事,将她逼到了一个随时会爆发的临界点。 她要是真爆发了,她要么去找江离吵一架,让江离放过她。要么直视自己的内心,看清楚自己心里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昨日她心里郁闷,喝了许多酒。 于是酒便成了催化她爆发的催化剂,催化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还对秦时越做了那些事。 她承认她喜欢秦时越,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喜欢。她明白再多的道理,见识过再深刻的人性,在这种喜欢面前,都在劫难逃。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对秦时越有了这种感情。但是她知道,已经好久了,她一直在抗拒和回避这份感情。 直到昨日,酒后头脑发热,理智全无。她爆发了,吻了秦时越。 当时很痛快,但今日清醒后,却悔不当初。 秦时越能为了救一个下人,不管不顾他明媒正娶,且为他付出良多的王妃还有其胞弟的死活。 这样人,再厉害、再优秀、再对她好,也不值得交付和信任,更不能不管不顾的去喜欢。 否则,原主的昨日就是她的明日。 她可以承认自己的心动,但,她不会任由这份心动任意生长。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斩断自己的情思。让自己恢复到之前那个无爱无恨,一身轻的状态。 给她三天时间,她可以做到的。 “小姐,小姐,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要进去了。” 花谢在外面叫了半天苏浅,但是,苏浅丝毫没有反应,她怕苏浅出什么事,就想赶紧进来看看。 即便得不到苏浅的同意,她也要进来。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花谢带着一众侍女走了进来,侍女手里捧着的正是今日苏浅的早膳,她们是来布膳的。 看苏浅蹲在地上,垂着头,一言不发,看上去心情不是太好的样子。花谢忙走到了苏浅身边,心急如焚的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这段时间,苏浅即便因为被求娶的事,心情不好,成日郁郁寡欢。但丫头过来布膳,或者和她说一些事情时,她都会回应。 唯独今日,花谢在外面敲了那么久的门,明明苏浅都回应她了,还让她稍等等。 怎么就等着等着,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了呢? 她还以为小姐出了什么事,急匆匆闯了进来,没想到小姐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想的有些入神,才会一时间没有听到她的敲门声。 那么大的敲门声,小姐竟然听不到? 有古怪,很大的古怪。 “小姐,你不要在这里蹲着,你起来好不好?” 花谢抓住了苏浅的手,想要拉她起来,但是苏浅不配合,蹲在那里怎么都不肯起来。 花谢用商量的口吻对苏浅说:“小姐,有什么事,咱们都起来再说?好不好?嗯?” 都这样说话了,苏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任由花谢拉着她的手摇摆,她木木的盯着自己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花谢真的很着急很担心,“小姐,你这是到底怎么了?”她摇了摇苏浅的身体,“……小姐,小姐?” 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花谢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苏浅强行拽了起来,拽到了床边,让她在床上坐着。可是苏浅却不愿意坐,她自己拉了被子,钻进了被窝里,用被子蒙上了脑袋。 这摆明了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花谢很担心苏浅。 自从苏浅和秦时越和离后,不论遇上什么事,她都很想的开,从来没说什么事,能把她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一副游魂的样子。 今天这是第一次。 反常之极。 花谢实在怕苏浅像之前跳湖那样,想不开。她时时刻刻陪在苏浅身边,主动和苏浅说了好多话,极力唤醒苏浅的意识。 可是她没有得到苏浅的任何回应,更别提什么唤醒苏浅的事了。 她以为是自己嘴笨,话没说到重点,所以苏浅才没有回应她的。 于是她特意找来了准备早点去太医院拿药的花雨,让花雨来试试,可是花雨试完后,和她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花雨这下连药都顾不上去拿了,她真的被苏浅这个样子给吓到了。 不敢耽误,和花谢商量过后,她急急将这件事告知给了苏丞相。 换苏丞相和苏念出马,询问苏浅到底出了什么事。 父子两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也只换来了苏浅一句话,“爹爹,念念,你们不要担心我,我没事,就是想要睡一觉而已。” “……想睡一觉是你这样的吗?”苏丞相没给苏浅留面子,一阵见血的戳穿道:“你这样子,看上去一丝困意都没有,眼睛还睁的这么大。我不明白,哪个人睡觉是这样睡的?” 第268章 以后别再针对秦妤 “你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跟爹爹和念念说,我们帮你解决。” 感情上的事,怎能指望得了他人帮忙? 苏浅什么都不想说,她将苏丞相还有苏念推了出去,丫头也没有留着,都一并赶出去了。 她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锁了整整三天。 丫头每日送去的饭菜她都会吃,但是,她不见任何人,没有人知道这三天里她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直到三天后,她收到了一个消息,可算是出来了。 苏丞相和苏念一直都担心不已,没事的时候,就徘徊在苏浅门口,等苏浅开门出来。 看到苏浅一身红衣,惊艳绝绝,面上还上了妆,整个人气色非常好的出现,父子两同时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苏浅,身上没有丝毫之前的颓废低沉,仿佛三日前的那个她是假的,大家都看错了。 且苏浅今天的这个状态,告诉苏丞相,女儿长大了,不再什么事都依赖他帮忙想办法解决了。 这三日里,她经历过了挣扎,痛苦,煎熬,现在已经重生了。她心里藏着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对现在的她来说,那些令她痛苦的事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好!”苏丞相欣慰的拍了拍苏浅的肩膀,道:“浅浅,你真的长大了!” 苏浅莞尔一笑,“这几日,让爹爹担心了。” “不仅爹爹担心,我也担心。”苏念大步走到了苏浅跟前,拉着苏浅的手说:“姐姐,你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要自己扛着,跟我说好不好?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帮你分担的。” 苏念毕竟年纪小,阅历有限,苏丞相能看出来的那些东西,他不一定能看出来。 但是,他对苏浅的关心却是真真切切的。 “傻孩子……”苏浅没有说出口的是,你能帮我什么啊,感情上的事,除了自渡,无人能帮忙。 “姐姐,我不傻,我很聪明的。” 苏浅吐槽,“你聪明,但却老是骑射课倒数第一?” 苏念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我骑射课是倒数第一,但其他都是正数第一啊!我不擅长骑射,不代表我不擅长其他。” 苏念这话没错,他精通文,不论学什么文史类的东西,都是一学就会,悟性极强。但他实在不擅长武,骑射师傅已经被他气跑好几个了。 “好好好,你赢了!”苏浅笑吟吟说道。 就学习的事,姐弟两又说了好多话,待两人说完后,苏丞相扫了苏浅的装扮一眼,问苏浅:“浅浅,可是要出去?” “是,约了天朝太子见面!”苏浅如实说道:“就在天香楼。” 最近三日,君离都往丞相府递了拜帖,说是要见苏浅,但苏丞相都以苏浅身体不舒服,不便见客的由头拒绝了。 他以为除夕宴席上发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后,苏浅再也不想见到君离了,所以君离求见,他都给挡回去了。 没想到苏浅今日竟然要主动去见君离。 怕出什么事,苏丞相眉目间隐隐有担忧,“浅浅,要不要我派点人过去保护你?” “爹爹,不用了,君离就是江离,他不会伤害我的。” “什么?” 君离就是江离这件事着实惊到苏丞相了。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之前借住在他府上。看着像个骚包,并没什么过人之处的浪荡公子江离,竟然就是天朝大名鼎鼎的太子君离? 江离?君离? 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就是换了个姓而已。 任由苏丞相和苏念在原地惊讶,苏浅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门,来到了和君离约定好的天香楼。 君离早就已经到了,苏浅到的时候,他大概等的太久,有些无聊,此刻正趴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熙熙攘攘充满烟火气的街道,打发时间呢!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君离瞬间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转身看向了脚步声传来的位置,今日他没有戴黄金面具,看到苏浅时,一如之前见面,他欢欢喜喜的说:“苏狐狸,你来了。” 这称呼没变,说话的语气也没变,但苏浅知道,终归是有些东西变了。 君离起身迎上了她,要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座位上,但她后退了一步,带着几分疏离避开了。 她自己走到了座位上坐下,问跟上来的小二,“你们店里都有什么特色菜?” 小二在认真回答苏浅的问题,君离失望的扫了眼自己伸出去却什么都没抓到的手,坐到了苏浅对面。 他看着苏浅,依然笑着,但那笑里,多了几分苦涩。 苏浅点完菜后,看向了君离,“我喜欢的菜都点了,你喜欢什么,你自己点!” 小二客气的问君离:“公子,你还想点什么菜?” 君离随口说了几个,小二下去备菜了。 小二走后,两人身边没了中间人引导,两人一句话也没说,相对无言坐了许久。 一个是不敢随便说话,怕再刺激到对方,而另一个纯粹是无话可说。 这前者是君离,后者是苏浅。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人又相顾无言的吃了饭。 吃好后,苏浅可算是开口了,“秦妤那丫头没什么心眼,她对你的好都是发自内心的,你不要再做任何针对她的事了,免得伤她的心。” 苏浅今日之所以能来见君离,可不是闲的无聊,给自己找事。 是因为君离莫名其妙跟永徽帝说,秦妤冲撞了他,以后他都不想再宫里看到秦妤了,秦妤突然间就被禁足了。 君离还特意将这件事飞鸽传书告诉了她,并威胁她,她要是不答应见他的话,他会一直针对秦妤的。 为了让秦妤好过点,不被莫名其妙为难,苏浅只好来见君离了。 “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我见你,你都不拒绝,我就答应你以后都不再针对秦妤。”君离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苏浅没有拒绝,“可以,我可以答应你。” “好,秦妤的禁足今天就能解。” “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这话后,苏浅一刻也不愿意多待,连告别都没有,起身就离开了。 她去了大理寺一趟,询问大理寺卿查案的进度,然后回了家。 第270章 豫地百战身披甲,不破北夏终不还 他飞身前往苏浅住的花雨阁,没有直接潜进去,带着几分不安,犹豫,纠结,他坐在了苏浅的屋顶上。 他拿出了随什携带的九节箫,想要吹一曲,当做是告别。 可是箫都拿到嘴边了,手指也按住了箫孔,但最后他却没有吹出声来。 他思考了半天,犹豫了半天,挣扎了半天,无力了半天,最终还是收起了箫。 “浅浅啊……”秦时越喃喃了一句后,收起了箫。本想离开,但他没忍住揭开了苏浅房顶的瓦片,窥向了房间里面的场景。 此时此刻,苏浅正俯首案几前,手里拿着笔,似乎在写着什么,她很专注很认真,边上的丫头好像在和她说什么话,她全然没有听到,专注做着自己的事。 以她这警惕力,边上的丫头都察觉不到,更别说能察觉到房顶上的他了。 秦时越胆子大了很多,为了再看清楚点里面的情景,他又拿开了一块瓦片。 视野瞬间开阔了很多,苏浅在干什么,一目了然。 秦时越眼神很好,除了看苏浅之余,他还在苏浅正在写的字上,看到了太子秦墨的名字。 无缘无故的,苏浅写秦墨的名字干嘛? 联想到今日莫愁跟他说的,苏浅近日和大理寺卿接触的比较频繁。而驸马利用兵械行勾结天朝一事,经历过除夕宴后,又被拿出来由大理寺卿重审了。 太子身为驸马生前接触频繁之人,免不了被盯上。 加上前面太子和驸马之死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苏浅现在盯上太子,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情理之中。 “你既然想要一心弄清楚这些事,那我就帮你一把。” 秦时越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将屋顶的瓦片弄好,飞身离开了。 次日清晨,苏浅刚刚起来,就收到了一些关于太子收受贿赂,还有和驸马狼狈为奸,利用红楠国兵械行,通敌叛国的证据。其中有接触之人往来的书信,还有兵械行的每月流水账本。 这些证据,十分具有说服力。 一旦现世,无疑会将太子拉下神坛,置于死地。 只是—— 这东西来的未免也太容易点了? 苏浅一脸茫然,她昨晚才在想,到底该怎么找到太子和驸马狼狈为奸为天朝卖命的证据,好一举将太子拿下,同时也帮她挡一挡联姻之事。没想到今日就收到了这些。 而且,今日她得知,秦时越要出征北夏了,她和天朝太子联姻之事因此被推迟了。 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她多了一些筹谋的时间,总算是不用那么着急破局了。 “小姐,小姐……”花雨送早膳过来的时候,边往桌上摆放早餐,边呼唤苏浅。 苏浅转身看向了花雨,“何事?” 花雨道:“老爷让我问问你,今日昭王殿下带兵出征,满朝文武大臣都会去送,他待会儿就要过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苏浅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了,“不要。” “那你有没有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带给昭王殿下?老爷说了,他可以帮忙带过去的。” 苏浅依然道:“没有。” 花雨叹了一口气,“……那好,奴婢这就去给老爷回禀。” 秦时越出征这一日,永徽帝携满朝文武大臣与他在城门口一起饮酒,为他饯行,同时还又说了一大堆祝福的话,祝秦时越旗开得胜。 平日里不常见的大臣,今日这场合中,秦时越都见到了。 可是,他唯独没有见到他最想要见的人。 践行完毕后,他本该出发了,但他没有马上走,而是刻意多看了苏丞相的方向两眼。 他渴望苏丞相能给他带来苏浅的几句话,或者是苏浅想要带给他的什么东西。但是他看了苏丞相的方向许久,苏丞相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出来。 看他看的时间久了,大家都盯着他和苏丞相看,苏丞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昭王殿下,臣等在金陵城等你的好消息。” 听到这话,秦时越算是彻底明白,苏丞相真没有什么话带给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带给他。他别再奢望了。 苏丞相现在能送给他的话,都是他自己想说的话,代表的仅仅只是苏丞相自己。 想通这一点后,秦时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金陵城里苏府的方向几眼,然后麻利的转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带兵出城了。 他走出城门的那一刻,握紧腰间的长剑,像是在立下誓言一样,用尽全力嘶吼道:“豫地百战身披甲,不破北夏终不还。” 他这一句话,似乎有什么魔力,瞬间燃烧了众人心中的热血和激情,引领着一众人和他一起喊了起来。 “豫地百战身披甲,不破北夏终不还。” “豫地百战身披甲,不破北夏终不还。” “豫地百战身披甲,不破北夏终不还。” …… 一人呼,千百人应。 一声声激烈的呐喊声,接连不断,慷慨激昂,直破云霄。 可以说,这震耳欲聋的呐喊,比刚刚那一杯醇香的践行酒,更让众人心中充满力量和信仰。 秦时越就这样带领着千军万马,在这一声声呐喊声中,离开了金陵城,踏上了北伐之旅。 转眼之间,三个月时间过去了。 草长莺飞,春暖花开。 前线战事异常激烈,秦时越带领的队伍,经历过五战二胜后,士气稍微有一点点低落,加上开春水土不服,将士们出现了拉肚子的状况,他们现在面临的形式非常严峻。 苏丞相每日早出晚归,和朝臣商议解决此事。 苏浅一直没有收到过秦时越的来信,每日也见不到苏丞相,想知道什么,也没办法知道。 前线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只能听旁人口述。 但,口口相传,难免因为个中原因有所偏颇,和事实不符。 被情绪冲昏头脑的时候,苏浅听了那些消息,心里也会着急,担心。待到理智恢复一点后,她才能平静的心态看待此事。 很多事,她急也没用。 而且,与其盯着一件事干着急,不如干点正经的事。 第271章 好冤枉 而且,与其盯着一件事干着急,不如干点正经的事。 之前她收到的那些神秘人给她的证据,一直没有拿到大理寺卿和众人面前,是因为自从她收到那些证据后,她发现她身边一直有人暗中跟着,她走到哪里都跟着。 但他们一直没有对她下手,取她性命的意思,就是跟着她而已。 她怀疑这些人是冲着她手里的证据来的。所以,她一直不敢轻易拿出证据来,她怕这些东西还没拿到大理寺卿和众人面前呢,就被人劫走了。 现在她要想让这些证据现世,给太子致命一击,就必须先解决掉一直跟随她的这些人。 但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一时间也不好贸然出手。 思量再三后,苏浅来到了红玉的百晓生处,找红玉帮忙。 红玉看到许久不见的苏浅,委屈的快哭了,撅着嘴说:“苏姐姐,你真是好狠的心,这几个月里,我找了你十次,请了你十次,却一直没有见到你。” “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避而不见?” 苏浅没有红玉那么多感慨和废话,她拿出了一袋鼓鼓的银子,推到了红玉面前,说出了她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 “今日来这里,是有事找你相助。” 往昔苏浅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会直接来找红玉帮忙,不会说这么客气的话,更不会将一袋鼓鼓的银子推到红玉面前,一副做交易的模样。 这样子的苏浅,让红玉感受到了疏离。 为此,他心里倍感无辜,甚至隐隐有怒火噌噌噌往上冒。 “苏姐姐,你是因为江离,才这样对我的,是吗?” 近日来,苏浅被迫和天朝太子君离联姻一事传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红玉不仅听说这事了,还知道了君离就是江离的事。 “江离那样对你,关我什么事?你何必牵连无辜?”红玉一脸失望,“我和他是朋友,但仅仅只是棋友而已。他的那些事,还是他那可怕的身份,在他主动暴露出来之前,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红玉明白苏浅此番对他这般疏离,就是因为江离强娶她。 她怨江离,恨江离,也一并迁怒于他这个江离的朋友。 是,他是江离的朋友没错。 但,他要是帮江离做了那些不利于她苏姐姐的事也就罢了,今日苏姐姐的迁怒,全都是他活该,他理应承受。偏偏他什么也没有做,无缘无故就被迁怒了。 他就想知道,凭什么? “苏姐姐,江离犯的错,你凭什么因此而迁怒我?”红玉哽咽着质问道。 苏浅还从来没见过红玉这个样子,委屈的像是随时要哭了一样。 要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苏浅眼底迅速闪过了一抹复杂,“你身为百晓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江离的真实身份?” 红玉扶额,“我是百晓生,知晓当地一切事没错。可是,我也不可能什么事都知道啊,像是江离的真实身份,这么避讳隐秘的事,他要是铁了心瞒我,我怎么可能轻易查到?” 红玉有些无奈,“我这里能查到的,全都是面上大家费点时间和手段就能查到的。我只是第一时间,将这些消息迅速查到后汇总起来,方便有人过来询问而已。” 关于一些真正的秘密,即便是百晓生,也没有那么容易查到。 “真的吗?”苏浅有些怀疑,“你认识他可比我认识他早的多,你确定你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 “苏姐姐你是最清楚的,我从不以人的身份/地位与人相交。” 红衣此话不假。 他要是真的以人的身份地位与人相交的话,苏浅身为丞相嫡女,曾经的昭王正妃,当初她去钱塘百晓生处时,就不会被红玉直接往外打发,而是会被恭恭敬敬的请进去,客客气气询问她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忙解决? 还有秦时越,身为堂堂昭王,去了百晓生那么多次,却也和她一般,没什么好的待遇。 红玉这个人啊,不媚俗,喜欢以棋会友,棋就是他的命,但凡棋艺好点的人,都能成为他的好友。 江离能和他相交,想来也是因为棋艺,并非其它。 而他和江离做了这么久的朋友,怕是也根本不知道江离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和江离下棋。 如此看来,是她误会红玉了。 “我……明白……”苏浅对红玉,心里隐约有些惭愧,“抱歉啊,红玉,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江离的真实身份,却一直不跟我说,还一步步引着我和江离认识,最终走到今天这一步。” 红玉摇了摇头,拉苏浅坐下,“苏姐姐,没事的,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说开了就好。我就怕你藏着噎着什么不说,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红玉打心底里不愿意和苏浅生疏。 “没有人愿意被怀疑。红玉,你难道不怨我多疑牵连你吗?”苏浅问道。 “苏姐姐,要是有可能的话,谁不愿意天真无邪一世呢?你一定受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才会如此敏感多疑。我能理解你,不会怪你。”红玉很认真很认真的说:“只希望苏姐姐以后对我多点信任,不要随意怀疑我,不然我会伤心的。” 闻言,苏浅感谢的看着红玉,想要跟红玉说声谢谢,但是,又觉得谢谢太矫情。 相比这声轻飘飘的感谢,红玉大概更希望她能陪着他酣畅淋漓的下几局棋! “上次给你留的棋局你可解了?”苏浅道:“解了的话,我们相互交流一下。要是没解的话,拿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着解。” 苏浅上次见红玉的时候,将她和江离,不不不,现在已经是君离了,在西山地下墓地里暗藏机关的那盘棋带了回来,分享给了红玉。 红玉喜欢的不得了,立誓一定要解开那盘棋。 可是直至今日,红玉也没有解开,太他妈的难了,解不开。 红玉有些不好意思让苏浅知道真相,他聪明的转移了话题,“苏姐姐,先且不说这个,说说你此番来我这里,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第271章 好冤枉 而且,与其盯着一件事干着急,不如干点正经的事。 之前她收到的那些神秘人给她的证据,一直没有拿到大理寺卿和众人面前,是因为自从她收到那些证据后,她发现她身边一直有人暗中跟着,她走到哪里都跟着。 但他们一直没有对她下手,取她性命的意思,就是跟着她而已。 她怀疑这些人是冲着她手里的证据来的。所以,她一直不敢轻易拿出证据来,她怕这些东西还没拿到大理寺卿和众人面前呢,就被人劫走了。 现在她要想让这些证据现世,给太子致命一击,就必须先解决掉一直跟随她的这些人。 但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一时间也不好贸然出手。 思量再三后,苏浅来到了红玉的百晓生处,找红玉帮忙。 红玉看到许久不见的苏浅,委屈的快哭了,撅着嘴说:“苏姐姐,你真是好狠的心,这几个月里,我找了你十次,请了你十次,却一直没有见到你。” “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避而不见?” 苏浅没有红玉那么多感慨和废话,她拿出了一袋鼓鼓的银子,推到了红玉面前,说出了她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 “今日来这里,是有事找你相助。” 往昔苏浅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会直接来找红玉帮忙,不会说这么客气的话,更不会将一袋鼓鼓的银子推到红玉面前,一副做交易的模样。 这样子的苏浅,让红玉感受到了疏离。 为此,他心里倍感无辜,甚至隐隐有怒火噌噌噌往上冒。 “苏姐姐,你是因为江离,才这样对我的,是吗?” 近日来,苏浅被迫和天朝太子君离联姻一事传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红玉不仅听说这事了,还知道了君离就是江离的事。 “江离那样对你,关我什么事?你何必牵连无辜?”红玉一脸失望,“我和他是朋友,但仅仅只是棋友而已。他的那些事,还是他那可怕的身份,在他主动暴露出来之前,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红玉明白苏浅此番对他这般疏离,就是因为江离强娶她。 她怨江离,恨江离,也一并迁怒于他这个江离的朋友。 是,他是江离的朋友没错。 但,他要是帮江离做了那些不利于她苏姐姐的事也就罢了,今日苏姐姐的迁怒,全都是他活该,他理应承受。偏偏他什么也没有做,无缘无故就被迁怒了。 他就想知道,凭什么? “苏姐姐,江离犯的错,你凭什么因此而迁怒我?”红玉哽咽着质问道。 苏浅还从来没见过红玉这个样子,委屈的像是随时要哭了一样。 要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苏浅眼底迅速闪过了一抹复杂,“你身为百晓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江离的真实身份?” 红玉扶额,“我是百晓生,知晓当地一切事没错。可是,我也不可能什么事都知道啊,像是江离的真实身份,这么避讳隐秘的事,他要是铁了心瞒我,我怎么可能轻易查到?” 红玉有些无奈,“我这里能查到的,全都是面上大家费点时间和手段就能查到的。我只是第一时间,将这些消息迅速查到后汇总起来,方便有人过来询问而已。” 关于一些真正的秘密,即便是百晓生,也没有那么容易查到。 “真的吗?”苏浅有些怀疑,“你认识他可比我认识他早的多,你确定你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 “苏姐姐你是最清楚的,我从不以人的身份/地位与人相交。” 红衣此话不假。 他要是真的以人的身份地位与人相交的话,苏浅身为丞相嫡女,曾经的昭王正妃,当初她去钱塘百晓生处时,就不会被红玉直接往外打发,而是会被恭恭敬敬的请进去,客客气气询问她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忙解决? 还有秦时越,身为堂堂昭王,去了百晓生那么多次,却也和她一般,没什么好的待遇。 红玉这个人啊,不媚俗,喜欢以棋会友,棋就是他的命,但凡棋艺好点的人,都能成为他的好友。 江离能和他相交,想来也是因为棋艺,并非其它。 而他和江离做了这么久的朋友,怕是也根本不知道江离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和江离下棋。 如此看来,是她误会红玉了。 “我……明白……”苏浅对红玉,心里隐约有些惭愧,“抱歉啊,红玉,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江离的真实身份,却一直不跟我说,还一步步引着我和江离认识,最终走到今天这一步。” 红玉摇了摇头,拉苏浅坐下,“苏姐姐,没事的,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说开了就好。我就怕你藏着噎着什么不说,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红玉打心底里不愿意和苏浅生疏。 “没有人愿意被怀疑。红玉,你难道不怨我多疑牵连你吗?”苏浅问道。 “苏姐姐,要是有可能的话,谁不愿意天真无邪一世呢?你一定受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才会如此敏感多疑。我能理解你,不会怪你。”红玉很认真很认真的说:“只希望苏姐姐以后对我多点信任,不要随意怀疑我,不然我会伤心的。” 闻言,苏浅感谢的看着红玉,想要跟红玉说声谢谢,但是,又觉得谢谢太矫情。 相比这声轻飘飘的感谢,红玉大概更希望她能陪着他酣畅淋漓的下几局棋! “上次给你留的棋局你可解了?”苏浅道:“解了的话,我们相互交流一下。要是没解的话,拿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着解。” 苏浅上次见红玉的时候,将她和江离,不不不,现在已经是君离了,在西山地下墓地里暗藏机关的那盘棋带了回来,分享给了红玉。 红玉喜欢的不得了,立誓一定要解开那盘棋。 可是直至今日,红玉也没有解开,太他妈的难了,解不开。 红玉有些不好意思让苏浅知道真相,他聪明的转移了话题,“苏姐姐,先且不说这个,说说你此番来我这里,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第272章 就是有人跟着我 红玉有些不好意思让苏浅知道真相,他聪明的转移了话题,“苏姐姐,先且不说这个,说说你此番来我这里,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苏浅将这些日子以来,她被人时时刻刻跟踪的事,还有此行的目的,全都跟红玉说了。红玉听完后,喃喃了一句,“想来这些人也跟你到我这里了。” 说着,他马上安排手下人去查,究竟是什么人在跟踪苏浅?现在在他的地盘上,以他手下人的行动能力,相信很快就能有答案。 “苏姐姐,喝口水安心等着,很快你就可以知道是什么人跟踪你了。” 红玉既然说了,就表示他一定能拿下跟苏浅来这里的人。 但,苏浅心里还是很担心,因为她知道跟踪她的那些人能避开苏府的护卫跟踪她这么长时间,必然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思虑再三后,她提醒道:“红玉,他们不是一般人,告诉你的人,务必要小心。” “苏姐姐放心,我的人不是以抓人为目的,是以查清楚人的身份为目的,就是随行跟踪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万一被他们发现了的话,届时你的人肯定有危险。” 自己人到底什么实力,红玉心里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完全没什么可担心的。但看苏浅这么担心,他多解释了一句,“……我的人擅长影术,没事。” 影术是一种特殊的功法,即脚下移动时,整个人都如同影子一样,又快又虚幻,快到不易被人察觉踪迹,虚幻到令人看不清身影。即便是心里感觉到了,也只能看到影子而已。 百晓生收集情报的人,都有这种能力。 这种能力,可不是一般的能力,也不是随意能与人说的。 苏浅明白红玉是信任她,才将这些说给她听。 她着实是被震惊到了,“你说的是传说中的影术?” “是。” 影术是被记载在天朝四国史册上的一种特殊功法,现实中很少有人会。多少年来,没人在现实中见过,似乎会这种功法的人只存在于传说中。 没想到红玉的人竟然会? 给人一种传说变成现实的感觉! 苏浅不可思议之余,不再那么担心了,她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什么都不担心了,就让他们去查。摆棋,我们下两盘棋切磋一下。” 苏浅话音刚落,站在她身边的小厮就过来帮忙摆棋了,都不用红玉张口使唤的。 相比红玉,仿佛苏浅才是这里的主人。 红玉即便被忽略了,短暂失去了身为主人作主的权力,但他却乐于见到这一幕。 他喜欢苏浅在他这里,无拘无束,像是在自己家里。 他笑吟吟的给自己和苏浅分别倒了一杯水,待小厮将棋盘摆好后,和苏浅面对面坐下,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她。 “苏姐姐,那就和平常一样,三局两胜?” 苏浅接过了茶水,抿了一口,“听你的。” 红玉原本不想和苏浅切磋棋艺的,因为之前苏浅带给他的那盘棋,他直到今日都没有参透半分。心里很是惭愧,有些不好意思跟苏浅切磋棋艺。更怕切磋的过程中苏浅突然提起那盘棋,问他参的怎么样了这种他实在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问题,他除了会尴尬,绝对回答不上来。 理智在不停的告诉他,不要应苏浅切磋棋艺这种要求。但,真正做起来时,难,他实在拒绝不了苏浅提出的和他切磋棋艺的要求。因为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和苏浅下棋了,他怀念和苏浅下棋时,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在走棋的过程中,红玉因为一直在担心苏浅突然问起那盘棋,以至于他心思无法集中,不过就走了几步棋而已,就已经被苏浅杀的片甲不留了。 接下来依然是。 但,让他觉得庆幸的是,直到三局棋下完,苏浅也没有问他所担心的问题。 苏浅三局三胜,最后一局棋完了之后,红玉在收棋,苏浅看了窗外一眼后,说道:“你派出去的人现在还没有回来,再来两局?这两局,你不要想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我们好好下两局。” 红玉以为有些事情他已经掩饰的够好了,但没想到还是被苏浅看出问题来了,敬佩之余,他闷闷的嗯了一声,道:“苏姐姐不问我为什么心不在焉吗?” “看得出来你没有准备好怎么回答,既然如此,我何必问。” 苏浅没有任何要为难红玉的意思,更不会让红玉感受到任何不舒服。 红玉不想说的事,她绝口不提。 红玉笑了笑,“苏姐姐,有些事等我想通了,一定跟你说。” “我等着听。” 两人接下来又下了两局棋,各赢了一场。 红玉最近的棋艺真的进步很大,带给了苏浅很多挑战和惊喜。这两局棋,两人都下的酣畅淋漓,十分痛快。 这盘棋完后,两人就棋艺上遇到的各种问题,相互讨论了好久。等他们讨论完了,红玉派出去的那些影卫也回来了。 跟踪苏浅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影卫既然回来了,那便是有了答案。 为首的影卫上前一步,俯身在红玉耳边,将答案告诉了红玉。 红玉听完,示意身边人都退下。 影卫及旁边伺候的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诺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了红玉和苏浅两人,气氛有些严肃,令人忍不住心生不安。 迎上红玉看向自己时复杂的眼神,苏浅道:“红玉,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跟踪我的人究竟是谁?你直接告诉我便是,我能接受得了。” 红玉有些犹豫,“苏姐姐,这件事,有点复杂,你确定要听?” 苏浅点头,“确定要听,你直接说便是,别卖关子了,你再这样继续卖关子,我就要着急死了。” 红玉坦言道:“苏姐姐,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跟踪你的人。” “………”苏浅不解,“这怎么可能?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无论我去哪里,都有人在后面跟着我。” 第272章 就是有人跟着我 红玉有些不好意思让苏浅知道真相,他聪明的转移了话题,“苏姐姐,先且不说这个,说说你此番来我这里,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苏浅将这些日子以来,她被人时时刻刻跟踪的事,还有此行的目的,全都跟红玉说了。红玉听完后,喃喃了一句,“想来这些人也跟你到我这里了。” 说着,他马上安排手下人去查,究竟是什么人在跟踪苏浅?现在在他的地盘上,以他手下人的行动能力,相信很快就能有答案。 “苏姐姐,喝口水安心等着,很快你就可以知道是什么人跟踪你了。” 红玉既然说了,就表示他一定能拿下跟苏浅来这里的人。 但,苏浅心里还是很担心,因为她知道跟踪她的那些人能避开苏府的护卫跟踪她这么长时间,必然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思虑再三后,她提醒道:“红玉,他们不是一般人,告诉你的人,务必要小心。” “苏姐姐放心,我的人不是以抓人为目的,是以查清楚人的身份为目的,就是随行跟踪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万一被他们发现了的话,届时你的人肯定有危险。” 自己人到底什么实力,红玉心里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完全没什么可担心的。但看苏浅这么担心,他多解释了一句,“……我的人擅长影术,没事。” 影术是一种特殊的功法,即脚下移动时,整个人都如同影子一样,又快又虚幻,快到不易被人察觉踪迹,虚幻到令人看不清身影。即便是心里感觉到了,也只能看到影子而已。 百晓生收集情报的人,都有这种能力。 这种能力,可不是一般的能力,也不是随意能与人说的。 苏浅明白红玉是信任她,才将这些说给她听。 她着实是被震惊到了,“你说的是传说中的影术?” “是。” 影术是被记载在天朝四国史册上的一种特殊功法,现实中很少有人会。多少年来,没人在现实中见过,似乎会这种功法的人只存在于传说中。 没想到红玉的人竟然会? 给人一种传说变成现实的感觉! 苏浅不可思议之余,不再那么担心了,她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什么都不担心了,就让他们去查。摆棋,我们下两盘棋切磋一下。” 苏浅话音刚落,站在她身边的小厮就过来帮忙摆棋了,都不用红玉张口使唤的。 相比红玉,仿佛苏浅才是这里的主人。 红玉即便被忽略了,短暂失去了身为主人作主的权力,但他却乐于见到这一幕。 他喜欢苏浅在他这里,无拘无束,像是在自己家里。 他笑吟吟的给自己和苏浅分别倒了一杯水,待小厮将棋盘摆好后,和苏浅面对面坐下,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她。 “苏姐姐,那就和平常一样,三局两胜?” 苏浅接过了茶水,抿了一口,“听你的。” 红玉原本不想和苏浅切磋棋艺的,因为之前苏浅带给他的那盘棋,他直到今日都没有参透半分。心里很是惭愧,有些不好意思跟苏浅切磋棋艺。更怕切磋的过程中苏浅突然提起那盘棋,问他参的怎么样了这种他实在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问题,他除了会尴尬,绝对回答不上来。 理智在不停的告诉他,不要应苏浅切磋棋艺这种要求。但,真正做起来时,难,他实在拒绝不了苏浅提出的和他切磋棋艺的要求。因为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和苏浅下棋了,他怀念和苏浅下棋时,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在走棋的过程中,红玉因为一直在担心苏浅突然问起那盘棋,以至于他心思无法集中,不过就走了几步棋而已,就已经被苏浅杀的片甲不留了。 接下来依然是。 但,让他觉得庆幸的是,直到三局棋下完,苏浅也没有问他所担心的问题。 苏浅三局三胜,最后一局棋完了之后,红玉在收棋,苏浅看了窗外一眼后,说道:“你派出去的人现在还没有回来,再来两局?这两局,你不要想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我们好好下两局。” 红玉以为有些事情他已经掩饰的够好了,但没想到还是被苏浅看出问题来了,敬佩之余,他闷闷的嗯了一声,道:“苏姐姐不问我为什么心不在焉吗?” “看得出来你没有准备好怎么回答,既然如此,我何必问。” 苏浅没有任何要为难红玉的意思,更不会让红玉感受到任何不舒服。 红玉不想说的事,她绝口不提。 红玉笑了笑,“苏姐姐,有些事等我想通了,一定跟你说。” “我等着听。” 两人接下来又下了两局棋,各赢了一场。 红玉最近的棋艺真的进步很大,带给了苏浅很多挑战和惊喜。这两局棋,两人都下的酣畅淋漓,十分痛快。 这盘棋完后,两人就棋艺上遇到的各种问题,相互讨论了好久。等他们讨论完了,红玉派出去的那些影卫也回来了。 跟踪苏浅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影卫既然回来了,那便是有了答案。 为首的影卫上前一步,俯身在红玉耳边,将答案告诉了红玉。 红玉听完,示意身边人都退下。 影卫及旁边伺候的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诺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了红玉和苏浅两人,气氛有些严肃,令人忍不住心生不安。 迎上红玉看向自己时复杂的眼神,苏浅道:“红玉,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跟踪我的人究竟是谁?你直接告诉我便是,我能接受得了。” 红玉有些犹豫,“苏姐姐,这件事,有点复杂,你确定要听?” 苏浅点头,“确定要听,你直接说便是,别卖关子了,你再这样继续卖关子,我就要着急死了。” 红玉坦言道:“苏姐姐,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跟踪你的人。” “………”苏浅不解,“这怎么可能?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无论我去哪里,都有人在后面跟着我。” 第273章 小心永徽帝 “………”苏浅不解,“怎么可能?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无论我去哪里,都有人在后面跟着我。” 红玉叹了一口气,“好我的苏姐姐,跟踪你的人不一定是要害你的人,也可能是在默默保护你的人。保护你的人跟踪你,这算得上是跟踪吗?” 自然是算不上,要算也算是暗中保护。 苏浅一脸莫名其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跟着我,就是为了默默保护我?还有这等好人?” “当然可能。”红玉道:“那位昭王殿下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如今他北上讨伐北夏,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而金陵城现在又是这么个状况,他怎么可能放心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管不顾?” 红玉酸溜溜的说:“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些天来一直跟随你的那些人,不是歹人,就是他的人。” “即是如此,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可你为何屏退左右?”苏浅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你可是还有其它什么要紧的事,要跟我说?” 红玉用瞒不过你的眼神看了苏浅一眼,“的确是有。” 苏浅问:“那是什么事?” “我想说的这件事,很复杂。”红玉心事重重的看着苏浅。 苏浅手里把玩着一枚棋子,无所谓的说:“我倒是好奇,究竟能复杂到哪里去?” “很多事,我不方便做评价,只想说,苏姐姐,你务必要小心永徽帝。”红玉说到这件事,有些无语,“根据此番我派去的眼线得知,这些天来跟踪你的人,不仅仅只有秦时越的人。还有另外一批人,只是这一批人只出现过一次,还是永徽帝的人。” 刚刚没有将这批人拎出来特意说,一来是因为这些人不常出现,对苏浅威胁不大。二来是因为这些人的目的和秦时越所派之人的目的不同。 “永徽帝的人?他派人跟踪我是为何?” 红玉道:“……我的人抓了曾经跟踪过你的永徽帝的人,仔细盘问一番后得知。他们之所以跟踪你,是因为永徽帝看上了你,所以想要知道你的踪迹。” 红玉很严肃,“现在没有昭王殿下在你身边随时保护你,永徽帝的顾虑少了很多,他试图伺机对你行不轨之事。” 红玉想不明白,永徽帝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瞧瞧这一天天的,想的都是些什么事? 要明白,苏浅不是一般人,她不仅是朝廷重臣之女,还曾是自己儿子的王妃。 直到今日,他的好儿子,还在为苏浅努力,还想要将苏浅重新娶回家。 可他身为一个父亲,同时也身为一个帝王,竟然在觊觎自己儿子的人?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红玉也是蛮无语的。 苏浅难以置信,“……这个,不会?” “我的消息不会有错,永徽帝想对你行不轨之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后最好小心点,千万不要和频繁相处,最好没事就不要见他,明白吗?” … 苏浅在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在回放红玉跟她说的这些话。 这种事,说起来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起初苏浅有些难以接受,觉得不可能,后来渐渐的,她就想通了。 她知道红玉不会骗她的,而永徽帝身为一个帝王,独断专行已久。他要是真看上了什么东西,真的想要,又怎么可能在意那东西究竟是谁的? 她这张脸,怕是永徽帝看上了。 呵呵……呵呵…… 人人都喜欢她这张脸,人人都想要得到她。 苏浅活了两辈子了,两辈子都在面临这样的事,岂会看不清楚事情的本质? 他们都只爱她这张脸而已,等到她年老色衰,他们便不再喜欢她了。 爱上她这幅皮囊的人,个个都很浅薄了,只看上了她的这张皮,未曾看到她的内里。 苏浅摇了摇头了,回到了家。 接下来,宫里举办了几次宴席,好几次永徽帝都盛情相邀苏浅参加,苏浅都以身体不适的由头拒绝了。 红玉说的没错,以后她务必要长点心,尽量减少和永徽帝接触的机会,最好就不接触。 她将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了帮大理寺卿查清楚驸马通敌叛国一案上。 先前她收到的证据,现在搞清楚了跟踪她的人是谁,没了顾虑。她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将证据都递交给了大理寺卿,让大理寺卿全权去办理这件事,去抓犯罪者。 什么功啊,过啊,她通通都不在乎。她就只关心一件事,通敌叛国的人有没有受到该得的惩罚。 还有,北伐的事究竟怎么样了? 秦时越…… 罢了,不提秦时越。 说了要和他撇清关系,就一定要和他撇清关系。 苏浅这样告诉自己。 … 宫里。 就已故驸马通敌叛国一事,新任大理寺卿已经查清楚了。 只不过,这件事不仅仅是驸马通敌叛国这么简单,还牵扯到了太子殿下。 诸多证据证明,驸马正是太子的人。 多年来,两人狼狈为奸,利用兵械行,为天朝谋了不少的好处,害红楠国损失不少利益。 太子做的这一切的一切,他以为身边有一个高山帮忙谋划,就可以不被任何人发现。 他没想到的是,他同驸马与天朝各方官员勾结,还有利用兵械行为天朝谋利一事,都有证据留下。 而这些证据,他以为他保存在了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地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实际上,兜兜转转一圈后,转到了永徽帝面前。 这些证据上,切切实实盖着太子殿下的私印。 太子通敌叛国一事,彻底因此被坐实。 太子跑不掉了。 永徽帝看完这些铁证如山的证据后,气的旧疾发作,直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后,他直接下令将太子下了天牢,静待处置。 东宫巨变,导致宫里上下人心惶惶,谁都不敢轻易招惹永徽帝。 不论是皇子,公主,还是众妃嫔,也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永徽帝碰上,出门都一律避开永徽帝。 昭阳公主懒得附和,她直接女扮男装,扮成小太监,溜出了宫,来到了苏丞相府上。 第273章 小心永徽帝 “………”苏浅不解,“怎么可能?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无论我去哪里,都有人在后面跟着我。” 红玉叹了一口气,“好我的苏姐姐,跟踪你的人不一定是要害你的人,也可能是在默默保护你的人。保护你的人跟踪你,这算得上是跟踪吗?” 自然是算不上,要算也算是暗中保护。 苏浅一脸莫名其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跟着我,就是为了默默保护我?还有这等好人?” “当然可能。”红玉道:“那位昭王殿下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如今他北上讨伐北夏,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而金陵城现在又是这么个状况,他怎么可能放心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管不顾?” 红玉酸溜溜的说:“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些天来一直跟随你的那些人,不是歹人,就是他的人。” “即是如此,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可你为何屏退左右?”苏浅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你可是还有其它什么要紧的事,要跟我说?” 红玉用瞒不过你的眼神看了苏浅一眼,“的确是有。” 苏浅问:“那是什么事?” “我想说的这件事,很复杂。”红玉心事重重的看着苏浅。 苏浅手里把玩着一枚棋子,无所谓的说:“我倒是好奇,究竟能复杂到哪里去?” “很多事,我不方便做评价,只想说,苏姐姐,你务必要小心永徽帝。”红玉说到这件事,有些无语,“根据此番我派去的眼线得知,这些天来跟踪你的人,不仅仅只有秦时越的人。还有另外一批人,只是这一批人只出现过一次,还是永徽帝的人。” 刚刚没有将这批人拎出来特意说,一来是因为这些人不常出现,对苏浅威胁不大。二来是因为这些人的目的和秦时越所派之人的目的不同。 “永徽帝的人?他派人跟踪我是为何?” 红玉道:“……我的人抓了曾经跟踪过你的永徽帝的人,仔细盘问一番后得知。他们之所以跟踪你,是因为永徽帝看上了你,所以想要知道你的踪迹。” 红玉很严肃,“现在没有昭王殿下在你身边随时保护你,永徽帝的顾虑少了很多,他试图伺机对你行不轨之事。” 红玉想不明白,永徽帝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瞧瞧这一天天的,想的都是些什么事? 要明白,苏浅不是一般人,她不仅是朝廷重臣之女,还曾是自己儿子的王妃。 直到今日,他的好儿子,还在为苏浅努力,还想要将苏浅重新娶回家。 可他身为一个父亲,同时也身为一个帝王,竟然在觊觎自己儿子的人?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红玉也是蛮无语的。 苏浅难以置信,“……这个,不会?” “我的消息不会有错,永徽帝想对你行不轨之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后最好小心点,千万不要和频繁相处,最好没事就不要见他,明白吗?” … 苏浅在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在回放红玉跟她说的这些话。 这种事,说起来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起初苏浅有些难以接受,觉得不可能,后来渐渐的,她就想通了。 她知道红玉不会骗她的,而永徽帝身为一个帝王,独断专行已久。他要是真看上了什么东西,真的想要,又怎么可能在意那东西究竟是谁的? 她这张脸,怕是永徽帝看上了。 呵呵……呵呵…… 人人都喜欢她这张脸,人人都想要得到她。 苏浅活了两辈子了,两辈子都在面临这样的事,岂会看不清楚事情的本质? 他们都只爱她这张脸而已,等到她年老色衰,他们便不再喜欢她了。 爱上她这幅皮囊的人,个个都很浅薄了,只看上了她的这张皮,未曾看到她的内里。 苏浅摇了摇头了,回到了家。 接下来,宫里举办了几次宴席,好几次永徽帝都盛情相邀苏浅参加,苏浅都以身体不适的由头拒绝了。 红玉说的没错,以后她务必要长点心,尽量减少和永徽帝接触的机会,最好就不接触。 她将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了帮大理寺卿查清楚驸马通敌叛国一案上。 先前她收到的证据,现在搞清楚了跟踪她的人是谁,没了顾虑。她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将证据都递交给了大理寺卿,让大理寺卿全权去办理这件事,去抓犯罪者。 什么功啊,过啊,她通通都不在乎。她就只关心一件事,通敌叛国的人有没有受到该得的惩罚。 还有,北伐的事究竟怎么样了? 秦时越…… 罢了,不提秦时越。 说了要和他撇清关系,就一定要和他撇清关系。 苏浅这样告诉自己。 … 宫里。 就已故驸马通敌叛国一事,新任大理寺卿已经查清楚了。 只不过,这件事不仅仅是驸马通敌叛国这么简单,还牵扯到了太子殿下。 诸多证据证明,驸马正是太子的人。 多年来,两人狼狈为奸,利用兵械行,为天朝谋了不少的好处,害红楠国损失不少利益。 太子做的这一切的一切,他以为身边有一个高山帮忙谋划,就可以不被任何人发现。 他没想到的是,他同驸马与天朝各方官员勾结,还有利用兵械行为天朝谋利一事,都有证据留下。 而这些证据,他以为他保存在了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地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实际上,兜兜转转一圈后,转到了永徽帝面前。 这些证据上,切切实实盖着太子殿下的私印。 太子通敌叛国一事,彻底因此被坐实。 太子跑不掉了。 永徽帝看完这些铁证如山的证据后,气的旧疾发作,直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后,他直接下令将太子下了天牢,静待处置。 东宫巨变,导致宫里上下人心惶惶,谁都不敢轻易招惹永徽帝。 不论是皇子,公主,还是众妃嫔,也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永徽帝碰上,出门都一律避开永徽帝。 昭阳公主懒得附和,她直接女扮男装,扮成小太监,溜出了宫,来到了苏丞相府上。 第274章 少年意气 到苏浅跟前后,秦妤就哭哭啼啼开始跟正在看书的苏浅诉苦。 “苏姐姐啊,我最近好惨啊,哪里都不敢乱去,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也无法得到满足。” “御膳房那些狗奴才看菜下碟,知道最近父皇暂且顾不上我,即便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敢去找父皇说理。他们就各种给我穿小鞋,不是给我冷饭,就是给我馊饭,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在宫里待了。” “这牢什子的公主,我一天也不想当了,太没意思了。” 秦妤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即便她是皇帝的女儿,即便她有功在身,只有她没有母妃护着,她就是众人针对的对象。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因为太子出事,到处撒疯的皇后对她虎视眈眈,在这后宫,她根本无法立足。随时都有可能羊入虎口。 “别胡说八道,小心窗外有耳,被人听了去。”苏浅看了窗外两眼后,示意丫头去把窗户关上,“你只要一天是公主,一辈子都是公主。” 秦妤靠在苏浅身边,把玩着自己腰间悬挂的玉佩,蛮不在乎的冷哼了一声,“听了去就听了去,反正我无所谓。这皇宫我是真的不想待了,苏姐姐,我想进军营。” “花雨,去拿些秦妤爱吃的东西过来。”苏浅给旁边伺候的花雨交代了一句后,转而看向了秦妤,“你说什么?你想进军营?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我想进军营,想趁年轻做点有意义的事。” 秦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她已经考虑很久很久了,现在说出来,已经经历过深思熟虑了。 她实在不想困在后宫这一方天地里,成日里和一群嫔妃争风吃醋。她想进军营,想要练就一身过硬的本事,守护脚下这方土地和黎明百姓。 “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可是受了什么刺激?”苏浅小心的问:“……是因为君离吗?” 江离就是君离的这件事,朝里不少见过江离的人都知道。秦妤心里喜欢江离,自然会常常关注江离,江离的这些消息,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就连江离变成君离后,第一时间求娶她的事,想来秦妤肯定也都知道。 苏浅怕秦妤因此在心里放了事,她坦然对秦妤说:“秦妤,君离虽然一心要娶我,但我不会真的嫁给君离的。你放心,你将来还是有机会的。” “苏姐姐,江离喜欢你这件事,我一直都知晓,他一心要娶你的执念我也能理解。你也放心好了,我不会因为自己喜欢江离,却得不到江离,就因此而迁怒于你。” “你永远是我的苏姐姐,是在我最需要帮助时,对我施以援手的人,是我的恩人。也我没有血缘关系,却早就被我当成亲姐姐的人。” 秦妤脑袋靠在苏浅的肩膀上,蹭了蹭苏浅,然后她又挽着苏浅的手臂,跟苏浅讲出了这些日子来,一直压在她心里的话。 对她来说,相比江离,在她心里,苏浅更重要。 因为不合适的人可以放弃,但与她恩重如山的人,不论怎样,这恩情她都不敢忘。 再说江离如此逼迫苏姐姐嫁给他,一点都不顾苏姐姐的想法,完全就是站在了苏姐姐的对立面。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不帮着苏姐姐。 “你能这样想就好。”苏浅一脸欣慰之余,调侃道:“秦妤,你知道吗?我之前还担心你因为君离,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呢。” “苏姐姐你在胡说什么呢?”秦妤生气了,鼓起了腮帮子,“……我跟你说,我死也不会不认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的苏姐姐。” 苏浅闻言,笑着拍了拍秦妤挽着她手臂的手背,“好了,不说这些不好的事了,快吃花雨给你拿来的点心。今日天气好,等你吃完了,我们准备准备,出去放风筝,你觉得怎样?” “太好了,太好了,我求之不得。” 秦妤这丫头,真就是一个小丫头,孩子心性。心上不放事,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 刚刚说起君离和她那些不好的事,这丫头因为爱而不得,加上她被君离逼迫嫁给他,看上去蛮灰心蛮失落的。没想到一说出去玩,她那些不好的情绪就瞬间消失殆尽了。进军营的事也决口不提了,眼里只剩下玩这一件事。 真是个小丫头片子。 苏浅和秦妤两人去了秦淮河边放风筝,阳春三四月的秦淮河边,踏青的,赏花的,游玩放风筝的,干什么的都有,人真的特别的多。 苏浅和秦妤两人拿着风筝,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 依稀听到人群里有人在议论秦时越北上讨伐北夏的事,说什么的都有,有赞扬的话,也有贬低的话。这些话,就是人家的饭后闲聊,听听也就罢了,没必要较真。 苏浅听了几句,就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了,她拉着秦妤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走着,走着,她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句,令她记忆深刻的话。 “倘若天下安宁,我等愿江湖浪迹,诗情画意。倘若盛世将倾,我等愿奔赴沙场,万死不辞。” 两位穿着梨山书院校服的学生,一脸稚嫩模样。他们抱拳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位老人身后,恭敬的对老人说着话。 不安的是他们,懵懂的是他们,但少年意志异常坚定的也是他们。在国家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力争奔赴沙场。 看老人那无形中便能带给人的压迫感,应该是他们的老师。 秦时越讨伐北夏之战,算起来已经打了三个月了,但一直没有分出个胜负来,反而越打形势越是严峻。 前景究竟如何,说不上。 在这个紧要关头,想要为国效力的热血青年,纷纷出现,他们都想要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 在老师眼里,同他说话的这两位学生,平日里喜欢吟诗作画,行为放荡不羁。给人的印象是很不靠谱。 但这一刻,他们却想的是抛头颅,洒热血,不计生死,奔赴沙场。 苏浅看的清楚,他们老师的身影看上去是有些严肃…… 第274章 少年意气 到苏浅跟前后,秦妤就哭哭啼啼开始跟正在看书的苏浅诉苦。 “苏姐姐啊,我最近好惨啊,哪里都不敢乱去,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也无法得到满足。” “御膳房那些狗奴才看菜下碟,知道最近父皇暂且顾不上我,即便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敢去找父皇说理。他们就各种给我穿小鞋,不是给我冷饭,就是给我馊饭,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在宫里待了。” “这牢什子的公主,我一天也不想当了,太没意思了。” 秦妤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即便她是皇帝的女儿,即便她有功在身,只有她没有母妃护着,她就是众人针对的对象。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因为太子出事,到处撒疯的皇后对她虎视眈眈,在这后宫,她根本无法立足。随时都有可能羊入虎口。 “别胡说八道,小心窗外有耳,被人听了去。”苏浅看了窗外两眼后,示意丫头去把窗户关上,“你只要一天是公主,一辈子都是公主。” 秦妤靠在苏浅身边,把玩着自己腰间悬挂的玉佩,蛮不在乎的冷哼了一声,“听了去就听了去,反正我无所谓。这皇宫我是真的不想待了,苏姐姐,我想进军营。” “花雨,去拿些秦妤爱吃的东西过来。”苏浅给旁边伺候的花雨交代了一句后,转而看向了秦妤,“你说什么?你想进军营?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我想进军营,想趁年轻做点有意义的事。” 秦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她已经考虑很久很久了,现在说出来,已经经历过深思熟虑了。 她实在不想困在后宫这一方天地里,成日里和一群嫔妃争风吃醋。她想进军营,想要练就一身过硬的本事,守护脚下这方土地和黎明百姓。 “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可是受了什么刺激?”苏浅小心的问:“……是因为君离吗?” 江离就是君离的这件事,朝里不少见过江离的人都知道。秦妤心里喜欢江离,自然会常常关注江离,江离的这些消息,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就连江离变成君离后,第一时间求娶她的事,想来秦妤肯定也都知道。 苏浅怕秦妤因此在心里放了事,她坦然对秦妤说:“秦妤,君离虽然一心要娶我,但我不会真的嫁给君离的。你放心,你将来还是有机会的。” “苏姐姐,江离喜欢你这件事,我一直都知晓,他一心要娶你的执念我也能理解。你也放心好了,我不会因为自己喜欢江离,却得不到江离,就因此而迁怒于你。” “你永远是我的苏姐姐,是在我最需要帮助时,对我施以援手的人,是我的恩人。也我没有血缘关系,却早就被我当成亲姐姐的人。” 秦妤脑袋靠在苏浅的肩膀上,蹭了蹭苏浅,然后她又挽着苏浅的手臂,跟苏浅讲出了这些日子来,一直压在她心里的话。 对她来说,相比江离,在她心里,苏浅更重要。 因为不合适的人可以放弃,但与她恩重如山的人,不论怎样,这恩情她都不敢忘。 再说江离如此逼迫苏姐姐嫁给他,一点都不顾苏姐姐的想法,完全就是站在了苏姐姐的对立面。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不帮着苏姐姐。 “你能这样想就好。”苏浅一脸欣慰之余,调侃道:“秦妤,你知道吗?我之前还担心你因为君离,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呢。” “苏姐姐你在胡说什么呢?”秦妤生气了,鼓起了腮帮子,“……我跟你说,我死也不会不认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的苏姐姐。” 苏浅闻言,笑着拍了拍秦妤挽着她手臂的手背,“好了,不说这些不好的事了,快吃花雨给你拿来的点心。今日天气好,等你吃完了,我们准备准备,出去放风筝,你觉得怎样?” “太好了,太好了,我求之不得。” 秦妤这丫头,真就是一个小丫头,孩子心性。心上不放事,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 刚刚说起君离和她那些不好的事,这丫头因为爱而不得,加上她被君离逼迫嫁给他,看上去蛮灰心蛮失落的。没想到一说出去玩,她那些不好的情绪就瞬间消失殆尽了。进军营的事也决口不提了,眼里只剩下玩这一件事。 真是个小丫头片子。 苏浅和秦妤两人去了秦淮河边放风筝,阳春三四月的秦淮河边,踏青的,赏花的,游玩放风筝的,干什么的都有,人真的特别的多。 苏浅和秦妤两人拿着风筝,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 依稀听到人群里有人在议论秦时越北上讨伐北夏的事,说什么的都有,有赞扬的话,也有贬低的话。这些话,就是人家的饭后闲聊,听听也就罢了,没必要较真。 苏浅听了几句,就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了,她拉着秦妤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走着,走着,她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句,令她记忆深刻的话。 “倘若天下安宁,我等愿江湖浪迹,诗情画意。倘若盛世将倾,我等愿奔赴沙场,万死不辞。” 两位穿着梨山书院校服的学生,一脸稚嫩模样。他们抱拳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位老人身后,恭敬的对老人说着话。 不安的是他们,懵懂的是他们,但少年意志异常坚定的也是他们。在国家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力争奔赴沙场。 看老人那无形中便能带给人的压迫感,应该是他们的老师。 秦时越讨伐北夏之战,算起来已经打了三个月了,但一直没有分出个胜负来,反而越打形势越是严峻。 前景究竟如何,说不上。 在这个紧要关头,想要为国效力的热血青年,纷纷出现,他们都想要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 在老师眼里,同他说话的这两位学生,平日里喜欢吟诗作画,行为放荡不羁。给人的印象是很不靠谱。 但这一刻,他们却想的是抛头颅,洒热血,不计生死,奔赴沙场。 苏浅看的清楚,他们老师的身影看上去是有些严肃…… 第275章 查当年真相 苏浅看的清楚,他们老师的身影看上去是有些严肃,背对着两人,一副不愿意转身看两人一眼的样子。但实际上,这位年事已高的老师,眼眶早红了,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自己教了很久的学生,胸怀大义,有保家卫国之心。他怎能不骄傲?怎么不自豪?怎能不感动? 他早就感动欣慰的泪流满面,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学生看到自己这副情绪外泄的狼狈样子,所以一直背对着他们站着。 苏浅感慨道:“每个时代都有一些勇敢的人,挺身而出,用力守护着他们脚下这一方土地。” 秦妤捏着手里的风筝,看向了苏浅,“苏姐姐,我此刻的心情,和他们是一样的。我也想奔赴沙场,奋勇杀敌。” “谁说女子不如郎?谁说只有男子可以上战场杀敌?”秦妤拍了拍胸脯,非常不服气的说:“我……秦妤,也是可以的。” 苏浅还以为秦妤这丫头真被玩冲昏了头脑,为了玩,早就忘了她说的想要进军营的事呢! 原来她从未忘记。 原来她一直记得。 苏浅道:“先放风筝,放完风筝后。就这件事,我告诉你我的意见。” 秦妤毕竟年纪小,面临一些重大的人生选择时,她也会不安,凌乱,甚至是慌张,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才好。她渴望得到信任之人的意见。 今儿个,她既然将这件事说给苏浅听了,就是想要听听,苏浅到底是什么意见。 旁人的话她可能听不进去,但是苏浅的话,她一定听的进去。 听苏浅说等放完风筝再告诉她,秦妤也不着急,道:“好,苏姐姐,我们先放风筝,先痛快的玩一次。” 两人拿着风筝的,在草地上奔跑着,欢笑着,追逐,放了整整一天的风筝。 相比周围人放的风筝,她们两人的风筝放的最高,最远,最令人羡慕。 这一天,笑声不断,两人玩的很开心。 结束后回到苏府,吃了晚饭,苏浅和秦妤两人躲在一个被窝里,两人说了很多的悄悄话,到后半夜时,两人都困的不行,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秦妤女扮男装,去了招兵的地方。 是苏浅去送她过去的,过去的一路上,她一直拉着苏浅的手,依依不舍极了。 征兵的地方距离苏丞相府不远,很快就到了。 下了马车后,苏浅帮秦妤理了理额前散落下来的碎发,明知她到底是什么选择,还是多问了一遍,“秦妤,你确定不后悔?” 秦妤扑进了苏浅的怀里,小猫一样亲昵的蹭了蹭,“苏姐姐,有生以来,我做过很多令我后悔惋惜的事。但我可以肯定,进军营这件事,心之所向,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军营生活很苦,你又是女子,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我不怕,我能吃苦,没什么能难倒我的。” “唉……”苏浅叹了口气,“你再能吃苦,也是女子,男女在力气上有天生的差距,你确定你能赢得过那些男人?” 秦妤抿了抿唇,“……我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可不可以。但是,我会拼命争先的。” 苏浅看自己实在劝不动秦妤,便不再劝了,“罢了,不劝你了,只想跟你说,你要是实在受不了的话,记得写信回来,我帮你想办法。” 秦妤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意思,“苏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会常常给你写信的。” 苏浅:“………” 苏浅以为秦妤这话就是客套的话,说说就罢了。 等秦妤进入新兵训练营,跟着新兵开始训练后,她才切实体会到,秦妤跟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虚话。 真不是虚话。 秦妤自从进入军营的第一天起,就每隔两天给她写一封信,每天她训练了什么内容,吃了几碗饭,几个馒头,全都说给她听。 这样的习惯,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苏浅被带到天朝,再也收不到秦妤的书信,也没法给秦妤回信,秦妤这才消停下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秦妤都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献出一份力量,苏浅怎么可能坐着不动。 两国之间的博弈,不仅仅只是表现在战争上,还表现在政治手段和后方力量上。 你来我往,里面门道很深,不简单。 苏浅闲来无事之余,帮秦时越查起了萧容妃当年被带到北夏做人质一事。 这件事一旦能够查清楚,秦时越北伐一事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边可以早作打算。 最怕的是查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最终被人拿捏,无从应对。 可这些陈年往事实在不好查,苏浅问了一圈当年知道此事的人,没有人跟她说。 她只好去查阅当年的资料,结果,史官跟她说,当年的资料有将近一面墙的数量,查阅是件非常费时间费力气的活,他们帮不上忙。 花雨看着一面墙的资料,头疼的说:“……小姐,这得查到什么时候去啊?” 花谢提出了疑问,“当年的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资料呢?究竟是史官不愿意给我们看准确的资料,所以这样为难我们?还是说当年的事,真的就有这么多资料?” 苏浅:“不论怎样,查!” 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资料。 苏浅每日将自己关在记载史料的房间里,查阅当年萧容妃被带去北夏做人质的缘由。 每日早出晚归,不见人影。 起初苏丞相没有察觉到,直到后来某日,苏丞相路过苏浅住的听风阁时,看听风阁早早就熄灯了,他总算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问看守的守卫,“小姐今日这么早就睡了吗?” 现在天才刚刚暗下来,不点灯的话,还是能看清楚人影的。按照苏浅平日里的习惯,最起码也要等天彻底黑透后半个时辰,才会睡觉的。今日有些早了,反常。 守卫道:“回禀老爷,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什么?现在都没有回来?她又去史料馆了?” 苏丞相被震惊到了,这都查了多久了,怎么还在查,这么锲而不舍吗? 守卫点头,“是这样的。” 第275章 查当年真相 苏浅看的清楚,他们老师的身影看上去是有些严肃,背对着两人,一副不愿意转身看两人一眼的样子。但实际上,这位年事已高的老师,眼眶早红了,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自己教了很久的学生,胸怀大义,有保家卫国之心。他怎能不骄傲?怎么不自豪?怎能不感动? 他早就感动欣慰的泪流满面,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学生看到自己这副情绪外泄的狼狈样子,所以一直背对着他们站着。 苏浅感慨道:“每个时代都有一些勇敢的人,挺身而出,用力守护着他们脚下这一方土地。” 秦妤捏着手里的风筝,看向了苏浅,“苏姐姐,我此刻的心情,和他们是一样的。我也想奔赴沙场,奋勇杀敌。” “谁说女子不如郎?谁说只有男子可以上战场杀敌?”秦妤拍了拍胸脯,非常不服气的说:“我……秦妤,也是可以的。” 苏浅还以为秦妤这丫头真被玩冲昏了头脑,为了玩,早就忘了她说的想要进军营的事呢! 原来她从未忘记。 原来她一直记得。 苏浅道:“先放风筝,放完风筝后。就这件事,我告诉你我的意见。” 秦妤毕竟年纪小,面临一些重大的人生选择时,她也会不安,凌乱,甚至是慌张,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才好。她渴望得到信任之人的意见。 今儿个,她既然将这件事说给苏浅听了,就是想要听听,苏浅到底是什么意见。 旁人的话她可能听不进去,但是苏浅的话,她一定听的进去。 听苏浅说等放完风筝再告诉她,秦妤也不着急,道:“好,苏姐姐,我们先放风筝,先痛快的玩一次。” 两人拿着风筝的,在草地上奔跑着,欢笑着,追逐,放了整整一天的风筝。 相比周围人放的风筝,她们两人的风筝放的最高,最远,最令人羡慕。 这一天,笑声不断,两人玩的很开心。 结束后回到苏府,吃了晚饭,苏浅和秦妤两人躲在一个被窝里,两人说了很多的悄悄话,到后半夜时,两人都困的不行,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秦妤女扮男装,去了招兵的地方。 是苏浅去送她过去的,过去的一路上,她一直拉着苏浅的手,依依不舍极了。 征兵的地方距离苏丞相府不远,很快就到了。 下了马车后,苏浅帮秦妤理了理额前散落下来的碎发,明知她到底是什么选择,还是多问了一遍,“秦妤,你确定不后悔?” 秦妤扑进了苏浅的怀里,小猫一样亲昵的蹭了蹭,“苏姐姐,有生以来,我做过很多令我后悔惋惜的事。但我可以肯定,进军营这件事,心之所向,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军营生活很苦,你又是女子,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我不怕,我能吃苦,没什么能难倒我的。” “唉……”苏浅叹了口气,“你再能吃苦,也是女子,男女在力气上有天生的差距,你确定你能赢得过那些男人?” 秦妤抿了抿唇,“……我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可不可以。但是,我会拼命争先的。” 苏浅看自己实在劝不动秦妤,便不再劝了,“罢了,不劝你了,只想跟你说,你要是实在受不了的话,记得写信回来,我帮你想办法。” 秦妤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意思,“苏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会常常给你写信的。” 苏浅:“………” 苏浅以为秦妤这话就是客套的话,说说就罢了。 等秦妤进入新兵训练营,跟着新兵开始训练后,她才切实体会到,秦妤跟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虚话。 真不是虚话。 秦妤自从进入军营的第一天起,就每隔两天给她写一封信,每天她训练了什么内容,吃了几碗饭,几个馒头,全都说给她听。 这样的习惯,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苏浅被带到天朝,再也收不到秦妤的书信,也没法给秦妤回信,秦妤这才消停下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秦妤都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献出一份力量,苏浅怎么可能坐着不动。 两国之间的博弈,不仅仅只是表现在战争上,还表现在政治手段和后方力量上。 你来我往,里面门道很深,不简单。 苏浅闲来无事之余,帮秦时越查起了萧容妃当年被带到北夏做人质一事。 这件事一旦能够查清楚,秦时越北伐一事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边可以早作打算。 最怕的是查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最终被人拿捏,无从应对。 可这些陈年往事实在不好查,苏浅问了一圈当年知道此事的人,没有人跟她说。 她只好去查阅当年的资料,结果,史官跟她说,当年的资料有将近一面墙的数量,查阅是件非常费时间费力气的活,他们帮不上忙。 花雨看着一面墙的资料,头疼的说:“……小姐,这得查到什么时候去啊?” 花谢提出了疑问,“当年的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资料呢?究竟是史官不愿意给我们看准确的资料,所以这样为难我们?还是说当年的事,真的就有这么多资料?” 苏浅:“不论怎样,查!” 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资料。 苏浅每日将自己关在记载史料的房间里,查阅当年萧容妃被带去北夏做人质的缘由。 每日早出晚归,不见人影。 起初苏丞相没有察觉到,直到后来某日,苏丞相路过苏浅住的听风阁时,看听风阁早早就熄灯了,他总算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问看守的守卫,“小姐今日这么早就睡了吗?” 现在天才刚刚暗下来,不点灯的话,还是能看清楚人影的。按照苏浅平日里的习惯,最起码也要等天彻底黑透后半个时辰,才会睡觉的。今日有些早了,反常。 守卫道:“回禀老爷,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什么?现在都没有回来?她又去史料馆了?” 苏丞相被震惊到了,这都查了多久了,怎么还在查,这么锲而不舍吗? 守卫点头,“是这样的。” 第276章 太没远见了 “今日等她回来后,带她来见我。” 苏丞相唉声叹气的交代了一句后,即刻去书房处理公事了。 如今红楠国与北夏的战事越发严峻,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不论是前方负责战事的军队,还是保证后方供给的朝廷,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尤其是秦时越,自己的母妃在北夏当人质,但是,此番带兵讨伐北夏的却是他。他每走一步,都要考虑很多的事情。 今日他出兵,眼看着胜利在望,但他不求胜利,只是带上了同样在红楠国为人质的潼华。 潼华如那日被带到红楠国做人质时一般,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裙子,梳着北夏公主的发髻,看上去端庄优雅。但是,她那双大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住了,面部整体长相无法看到,而她整个人也昏迷着,软趴趴的靠在扶着她的人的怀里。 敌方也带出了萧容妃,萧容妃大概是生病了,即便她蒙着眼睛,秦时越距离她很远,但也看出了她气色不好,脸色很是苍白。 秦时越满腹担忧,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来,他冷着一张脸,看向敌方首领,“要想我等不继续前进侵占你们的土地,就马上交换人质?” 秦时越最开始作战的本意就是,先想办法交换人质,把他的母妃换回来。 为此,他步步紧逼,虽然只打了几场胜战,但他拿下了北夏两座城池,侵占了北夏好些土地。 北夏是赢了几场战,但赢的不实在。 从表面上看,他们重挫了秦时越的军队,赢了。但他们脚下的土地却在赢的过程中,无声无息间丢失了很多,全被秦时越给占去了。 战打赢了,脚下的土地却少了?这传出去,北夏丢大人了。 在各国的讥讽议论声中,北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接下来北夏为了避免秦时越再向前侵占他们的土地,他们不得不和秦时越正面对战,可在正面对战的过程中,他们才发现,前面的好几场战役,秦时越都有所保留,他们却因此松懈了。 秦时越非常擅长阵法和机关术,他拿这些对付他们的时候,他们无从应对,被打的灰头土脸,连连败了好几场,士气大落。以至于现在,为了守护脚下的土地,他们不得不拿出萧容妃,来阻挡秦时越继续前进。 秦时越的目的在慢慢按照他心目中的方向靠近。 今日,交换人质的话,非常有希望。 “想要交换人质也可以。”北夏首领说,“你必须签停战协议,保证你红楠国军队再不靠近我北夏半分,如此才能交换人质。” 本以为秦时越需要考虑很久,才会答应,没想到,他当即答应了,“可以。”顿了顿,秦时越又道:“马上交换人质。” 秦时越这么干脆,倒是将北夏的首领搞得不知道稍微有些懵逼了,秦时越真的愿意为了他的母妃,签停战协议?放弃即将到来的胜利? 如此一来的话,秦时越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要明白,现在的北夏伤痕累累,秦时越只要再和他们拼尽全力打上一场,也许,北夏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秦时越却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救下他的母妃,不要即将到来的胜利? 太没远见了! 会阵法和机关术如何?会打战又怎样?还不是因为没有远见,只顾着交换人质,而轻易放弃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呵呵,传说中的昭王殿下,也不过如此。 怀着满腹讥讽和嘲笑,北夏首领和秦时越共同签了停战协议,然后各自派了代表交换人质。 秦时越接到萧容妃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退兵到二十里外的地方,片刻不得耽误,马上出发。他与萧容妃十多年不见,但此刻,却来不及和萧容妃多说一句话。 等退兵到二十里的地方后,确定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彻底安全了,秦时越才下了马,来到了载着他母妃的马车前。 萧容妃生病了,反应稍微有些迟钝。但听到马车外面的脚步声时,她撩开马车侧壁的帘子看了一眼。 萧容妃现在虽然才四十岁,但,这些年不好的经历,令她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眼角也多了好几道皱纹。看得出来,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看到站在窗外的人是秦时越,她含着泪朝秦时越招了招手,示意他上马车。 秦时越上了马车,坐在萧容妃身边,他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沉默着看了萧容妃许久,似乎要把这些年没有见的面都补上。萧容妃也是如此。 最终,萧容妃先没有忍住情绪,她伸手欣慰的摸了摸秦时越的额头,激动之下,扑进了秦时越宽阔的怀里,泪流满面的抱着他抱了很久。 “越儿,这些年你辛苦了!”萧容妃哽咽着说。 秦时越惭愧,“……母妃,是儿臣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这么多年了,才把你接回来。” “母妃不苦,母妃就是有些想你……” “儿臣也是!” 母子两拥抱着说了很多话后,终于说到了正事上,萧容妃问:“越儿,你为何这么着急退兵?母妃不信你是个没远见的人,只顾着交换人质,不管其它的事。你告诉母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时越没有隐瞒,如实道:“我虽擅长布阵和机关术,但是,我这边兵力折损厉害,在人数有限的情况下,不好布阵,更不好施展机关术。再加上我方粮草不足,不适合继续和北夏对阵。否则,一旦不小心掉入北夏的包围圈里,北夏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使我方全军覆没。” 秦时越今日出战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战,而是为了将萧容妃换回来。 幸亏那些人没有发现他虚张声势做的这个局,幸亏他把握好时间带着他母妃逃出来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而潼华身为跟随我许久的侍卫,她最是明白我这边的状况,她现在虽然是昏迷着被送过去的,不会将这些事说出去。但她一旦醒来,那就不一定了。” 萧容妃闻言,实在担心坏了,“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 第276章 太没远见了 “今日等她回来后,带她来见我。” 苏丞相唉声叹气的交代了一句后,即刻去书房处理公事了。 如今红楠国与北夏的战事越发严峻,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不论是前方负责战事的军队,还是保证后方供给的朝廷,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尤其是秦时越,自己的母妃在北夏当人质,但是,此番带兵讨伐北夏的却是他。他每走一步,都要考虑很多的事情。 今日他出兵,眼看着胜利在望,但他不求胜利,只是带上了同样在红楠国为人质的潼华。 潼华如那日被带到红楠国做人质时一般,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裙子,梳着北夏公主的发髻,看上去端庄优雅。但是,她那双大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住了,面部整体长相无法看到,而她整个人也昏迷着,软趴趴的靠在扶着她的人的怀里。 敌方也带出了萧容妃,萧容妃大概是生病了,即便她蒙着眼睛,秦时越距离她很远,但也看出了她气色不好,脸色很是苍白。 秦时越满腹担忧,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来,他冷着一张脸,看向敌方首领,“要想我等不继续前进侵占你们的土地,就马上交换人质?” 秦时越最开始作战的本意就是,先想办法交换人质,把他的母妃换回来。 为此,他步步紧逼,虽然只打了几场胜战,但他拿下了北夏两座城池,侵占了北夏好些土地。 北夏是赢了几场战,但赢的不实在。 从表面上看,他们重挫了秦时越的军队,赢了。但他们脚下的土地却在赢的过程中,无声无息间丢失了很多,全被秦时越给占去了。 战打赢了,脚下的土地却少了?这传出去,北夏丢大人了。 在各国的讥讽议论声中,北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接下来北夏为了避免秦时越再向前侵占他们的土地,他们不得不和秦时越正面对战,可在正面对战的过程中,他们才发现,前面的好几场战役,秦时越都有所保留,他们却因此松懈了。 秦时越非常擅长阵法和机关术,他拿这些对付他们的时候,他们无从应对,被打的灰头土脸,连连败了好几场,士气大落。以至于现在,为了守护脚下的土地,他们不得不拿出萧容妃,来阻挡秦时越继续前进。 秦时越的目的在慢慢按照他心目中的方向靠近。 今日,交换人质的话,非常有希望。 “想要交换人质也可以。”北夏首领说,“你必须签停战协议,保证你红楠国军队再不靠近我北夏半分,如此才能交换人质。” 本以为秦时越需要考虑很久,才会答应,没想到,他当即答应了,“可以。”顿了顿,秦时越又道:“马上交换人质。” 秦时越这么干脆,倒是将北夏的首领搞得不知道稍微有些懵逼了,秦时越真的愿意为了他的母妃,签停战协议?放弃即将到来的胜利? 如此一来的话,秦时越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要明白,现在的北夏伤痕累累,秦时越只要再和他们拼尽全力打上一场,也许,北夏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秦时越却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救下他的母妃,不要即将到来的胜利? 太没远见了! 会阵法和机关术如何?会打战又怎样?还不是因为没有远见,只顾着交换人质,而轻易放弃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呵呵,传说中的昭王殿下,也不过如此。 怀着满腹讥讽和嘲笑,北夏首领和秦时越共同签了停战协议,然后各自派了代表交换人质。 秦时越接到萧容妃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退兵到二十里外的地方,片刻不得耽误,马上出发。他与萧容妃十多年不见,但此刻,却来不及和萧容妃多说一句话。 等退兵到二十里的地方后,确定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彻底安全了,秦时越才下了马,来到了载着他母妃的马车前。 萧容妃生病了,反应稍微有些迟钝。但听到马车外面的脚步声时,她撩开马车侧壁的帘子看了一眼。 萧容妃现在虽然才四十岁,但,这些年不好的经历,令她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眼角也多了好几道皱纹。看得出来,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看到站在窗外的人是秦时越,她含着泪朝秦时越招了招手,示意他上马车。 秦时越上了马车,坐在萧容妃身边,他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沉默着看了萧容妃许久,似乎要把这些年没有见的面都补上。萧容妃也是如此。 最终,萧容妃先没有忍住情绪,她伸手欣慰的摸了摸秦时越的额头,激动之下,扑进了秦时越宽阔的怀里,泪流满面的抱着他抱了很久。 “越儿,这些年你辛苦了!”萧容妃哽咽着说。 秦时越惭愧,“……母妃,是儿臣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这么多年了,才把你接回来。” “母妃不苦,母妃就是有些想你……” “儿臣也是!” 母子两拥抱着说了很多话后,终于说到了正事上,萧容妃问:“越儿,你为何这么着急退兵?母妃不信你是个没远见的人,只顾着交换人质,不管其它的事。你告诉母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时越没有隐瞒,如实道:“我虽擅长布阵和机关术,但是,我这边兵力折损厉害,在人数有限的情况下,不好布阵,更不好施展机关术。再加上我方粮草不足,不适合继续和北夏对阵。否则,一旦不小心掉入北夏的包围圈里,北夏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使我方全军覆没。” 秦时越今日出战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战,而是为了将萧容妃换回来。 幸亏那些人没有发现他虚张声势做的这个局,幸亏他把握好时间带着他母妃逃出来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而潼华身为跟随我许久的侍卫,她最是明白我这边的状况,她现在虽然是昏迷着被送过去的,不会将这些事说出去。但她一旦醒来,那就不一定了。” 萧容妃闻言,实在担心坏了,“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 第277章 当年的事 萧容妃闻言,实在担心坏了,“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的粮草还够维持几天?” “最多三天。” “月儿,难不成就因为粮草不足,还有人质交换退兵吗?”萧容妃的眼眶里涌满了眼泪,嗒嗒往下掉下,胸前的一大片衣服都被眼泪打湿了,“我虽然回来了,但是,你妹妹的仇还没有报呢?” 秦时越琢磨了一下,道:“粮草不足的事,只要我们事自由身,救可以想办法解决。但是,再继续开战的话,我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才行。否则,已经签订了停战协议,却突然反悔开战,传出去,有损我红楠国的信誉和威严。” … 苏丞相府,书房。 苏浅半夜从史料馆回来后,被守卫带到了苏丞相的书房。 前线粮草不足一事,是因为红楠国运输队伍这边出现了细作,运过去的粮草接连两次被烧毁,现在形势非常严峻,找到这个细作,非常重要。 苏丞相为此,每天都在找各种出现遗漏空缺,被细作钻了空子的地方,他必须赶紧找出来,好找到这个细作。 苏浅到的时候,他正俯身在案几前,手里拿着一副地图研究,苏浅都到他身边了,他也没有发现。 苏浅在旁边看了许久,最终等来了一句,“老林,给我倒杯茶。” 苏浅帮忙倒了一杯茶,递到了苏丞相面前,苏丞相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后,马上就生气了,“老林,你是不是又忘记了,我说给我泡浓茶,你怎么又给我倒白水?” 转过身面向以为的‘老林’时,苏丞相看到了苏浅。 “浅浅,怎么是你?”苏丞相有些惊讶。 苏浅提醒道:“爹爹,喝浓茶对身体不好,以后少喝浓茶。” “没办法啊,浓茶解乏,可以令人清醒。”苏丞相道:“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 “好了浅浅,不说这个了。”这种紧要关头,苏丞相是一点时间都不敢浪费,“你既然想要知道萧容妃的事,爹爹来告诉你便是,你不用成天再往外面跑,旁人是不敢同你说这件事的。” 苏浅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查阅当年的资料,整个人看着都瘦了一圈。而且苏丞相听丫头说,这些天苏浅吃不好吗,也睡不好。 苏丞相原先是不想苏浅插手这件事的,但看现在苏浅的样子,他怕他还是还不说的话,苏浅就要给自己折腾生病了。 苏丞相永远记得,两个月前,苏浅不知为何,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成天郁郁寡欢的。那日不就带着她参加了一位大臣家里举办的赏花宴吗,她就晕倒了,当时真的吓坏他了。 为此,这两月以来,他一直盯着苏浅好好吃饭,修养身体。 好不容易养胖了点,这几天不见而已,又瘦回去了。 为了不再让苏浅继续瘦下去,苏丞相是不得不妥协。 苏丞相告诉苏浅,当年萧容妃之所以被带去北夏做人质,是因为北夏皇君和爱妃玉妃来访红楠国时,在宴席上,萧容妃与玉妃发生了口头上的争执,最后,用簪子误杀了玉妃。 北夏皇君因此大怒,要萧容妃一命抵一命。 可是—— 当时萧容妃的母族非常的厉害,哥哥是护国大将军,军功卓越,整个红楠国的外战,都是由他带兵出战的。 更何况萧容妃生下了五皇子秦时越,六公主秦沐笙,即便她不得永徽帝宠爱,只要有儿女傍身,她在宫里还是有地位的,不是说杀就能杀的。 不论是永徽帝还是当时的太后,都不愿答应北夏皇君的祈求,杀了萧容妃。 北夏皇君一怒之下,不管不顾的拔了周围带刀侍卫的剑,要杀了萧容妃。 是生病找母妃抱抱的六公主秦沐笙误打误撞,撞到了北夏皇君的剑上,替自己的母妃避开了一劫。但是,六公主却陨落了。 六公主之死引起的轰动非常大,北夏皇君肆意杀红楠国皇室,这是明晃晃的打永徽帝的脸啊,永徽帝怎么可能忍? 当时差点就将北夏皇君扣下了,但是北夏皇君随行的暗卫比较给力,事发后,趁着红楠国上下因为六公主之死一片混乱,连夜带着北夏君王还有杀害玉妃的萧容妃逃回了北夏,算是避开了一劫。 红楠国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抓了当时在北夏境内游玩的北夏公主潼华做人质。 两边各挟持了一个人质,彼此制衡,算是保证了人质的安全。 就是在这件事,这些年来,红楠国和北夏发生过大大小小上百起战役,每年都在因为各种事相互试探,彼此较量。 萧容妃的哥哥护国大将军,就是在数次战役中,因为太过急于为外甥女报仇,急于将妹妹接回来,心中失了分寸,在一次战役中,不小心误入陷阱,最终死在了北夏人的乱箭当中。 —— 马上改! 红楠国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抓了当时在北夏境内游玩的北夏公主潼华做人质。 两边各挟持了一个人质,彼此制衡,算是保证了人质的安全。 就是在这件事,这些年来,红楠国和北夏发生过大大小小上百起战役,每年都在因为各种事相互试探,彼此较量。 萧容妃的哥哥护国大将军,就是在数次战役中,因为太过急于为外甥女报仇,急于将妹妹接回来,心中失了分寸,在一次战役中,不小心误入陷阱,最终死在了北夏人的乱箭当中。 红楠国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抓了当时在北夏境内游玩的北夏公主潼华做人质。 两边各挟持了一个人质,彼此制衡,算是保证了人质的安全。 就是在这件事,这些年来,红楠国和北夏发生过大大小小上百起战役,每年都在因为各种事相互试探,彼此较量。 萧容妃的哥哥护国大将军,就是在数次战役中,因为太过急于为外甥女报仇,急于将妹妹接回来,心中失了分寸,在一次战役中,不小心误入陷阱,最终死在了北夏人的乱箭当中。摸摸摸摸摸摸么么么么永 第278章 这件事有问题 萧容妃的哥哥护国大将军,就是在数次战役中,因为太过急于为外甥女报仇,急于将妹妹接回来,心中失了分寸。在某次战役中,不小心误入陷阱,最终死在了北夏人的乱箭当中。 护国大将军一死,萧容妃的母族便慢慢没落了。 秦时越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万众瞩目。但他的成长却因为萧容妃被带去北夏做人质,舅舅急于救回萧容妃,最后误入陷阱枉死,而变得坎坷万千。 之后他怎么长大的,又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不用苏丞相说,苏浅也知道。不,应该是好多人都知道。 他身为堂堂皇子,从小连吃口热饭都要看身边人的眼色……能走到今天,着实不易。 苏浅听完苏丞相的话后,心中感慨万千。 朝局之事,风云变幻,难以揣测。前一刻的你万众瞩目、一呼百应,下一刻也许就大势已去,受尽冷眼。 “唉……”苏浅长长叹了一口气,“着实没想到,秦时越的母妃是因为这个缘由被带去北夏做人质的。” “这件事,牵扯太广,陛下为了减少影响,曾明确说过,任何人不得随意议论此事。” “怪不得我去史料馆,找史官问话,他们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苏浅恍然大悟之余,不解道:“……不过我就奇了怪了,这个北夏皇君的玉妃,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就突然死在千百双眼睛盯着的宴席上了呢?” “浅浅,不是这玉妃早不死晚不死的问题,而是玉妃和萧容妃发生了争执,萧容妃一气之下,误杀了玉妃的问题,不是玉妃自己想要死的。”苏丞相矫正道。 苏浅摇了摇头,“爹爹,你相信这是真的只是误杀吗?” 相信吗? 这是个问题。 说句实话,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苏丞相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需要他去解决的事也太多了。心中那些疑问他实在来不及深入去想,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日苏浅再提起来,他无法肯定的回答这个问题。他还真被苏浅给问住了。 “爹爹,你仔细想想,萧容妃好歹是簪缨世家出身,从小学习礼仪和待人接物准则。怎么可能会突然失了分寸和体面,直接在迎接外来使者的宴席上和外使争吵起来?还一怒之下杀了外使?” “这未免有点太不合乎常理了,太突然了。” 苏浅摸了摸下巴,讲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些疑问,正是苏丞相曾经的疑问。 苏浅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而且据我这些日子所查,萧容妃端庄厚重,谦卑含荣,事有归着,心存济物,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性格,更不会做事不顾后果。”顿了顿,“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突然杀人?” 乍看,确实不会! “浅浅,你这话说的是不错,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萧容妃的确是在我朝接待外使的盛宴上杀了玉妃。”苏丞相依据事实说道。 苏浅不这样看,她非常肯定的说:“萧容妃就算是再不喜欢这玉妃,再和玉妃有过节,以萧容妃的性子,也不可能在这种公开场合杀人的。除非,她疯了。” “除非她疯了……”苏浅说出这话后,忽地抓到了这个关键点,她接连喃喃:“除非她疯了,除非她疯了,除非她疯了……” 杀玉妃的事要真是萧容妃做的,那么,也就只有萧容妃疯了这一个理由能解释的过去了。 “一定是萧容妃疯了,才会这样做的。”苏浅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又问苏丞相,“爹爹,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那天宴席上的萧容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苏丞相拧眉:“此话怎讲?” 苏浅尽量用最简单的话语,表述道:“就是那日宴席上的萧容妃,和之前的样子有什么不同?” “你这样说的话,我倒是真想起来那日的萧容妃看着和平日里有些不同。那日的萧容妃看着很不清醒,有些迷糊。”苏丞相仔细回忆起了那日的场景,“在那日的宴席上,她竟然认错了自己的女儿。” “认错了女儿???”苏浅瞪圆了眼睛。 “对,认错了女儿。”苏丞相道:“明明六公主才是她的女儿,宴席刚开的时候,她竟然把五公主抱到了怀里,当成了六公主对待。后来是五公主的母妃发现了问题,将五公主要了回去。” “身为母妃,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认错?这也太离谱了?苏浅敏锐的抓到了这个点,“除非当时的萧容妃精神严重恍惚。” 苏浅道:“这件事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此事可以从当日的萧容妃精神恍惚查起,想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苏浅接下来跟苏丞相要了当年涉及此事人的名单,尤其是那日伺候萧容妃的人,她划为重点,准备着重追踪询问。 但,等她次日出发,根据宫里记载的这些人的档案,一个个去见这些人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些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一个都没有留下。 她想查也无从查起。 而这些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死了呢?还是在同一个时间点? 肯定有原因,肯定和萧容妃突然间杀了玉妃有关系。 苏浅此行是没有从这些死人身上查出点什么来,但这些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去的相关之人,让苏浅更加确定,她的推测没有错。萧容妃杀害玉妃一事,绝对有蹊跷,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迫切的想要查清楚事实真相。 但十多年过去了,知情之人死的死,证据也被抹灭的差不多了,这件事好像无从查起。 真相到底是什么?破塑迷离。 苏丞相还以为将这件事的缘由告诉苏浅后,苏浅可以高兴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修养身体,没想到是他想错了。 苏浅因为这件事的线索断了,心里一直拧着一个疙瘩,久久散不开,干什么也都无精打采的。 她一天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想这件事,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养身体? 第278章 这件事有问题 萧容妃的哥哥护国大将军,就是在数次战役中,因为太过急于为外甥女报仇,急于将妹妹接回来,心中失了分寸。在某次战役中,不小心误入陷阱,最终死在了北夏人的乱箭当中。 护国大将军一死,萧容妃的母族便慢慢没落了。 秦时越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万众瞩目。但他的成长却因为萧容妃被带去北夏做人质,舅舅急于救回萧容妃,最后误入陷阱枉死,而变得坎坷万千。 之后他怎么长大的,又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不用苏丞相说,苏浅也知道。不,应该是好多人都知道。 他身为堂堂皇子,从小连吃口热饭都要看身边人的眼色……能走到今天,着实不易。 苏浅听完苏丞相的话后,心中感慨万千。 朝局之事,风云变幻,难以揣测。前一刻的你万众瞩目、一呼百应,下一刻也许就大势已去,受尽冷眼。 “唉……”苏浅长长叹了一口气,“着实没想到,秦时越的母妃是因为这个缘由被带去北夏做人质的。” “这件事,牵扯太广,陛下为了减少影响,曾明确说过,任何人不得随意议论此事。” “怪不得我去史料馆,找史官问话,他们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苏浅恍然大悟之余,不解道:“……不过我就奇了怪了,这个北夏皇君的玉妃,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就突然死在千百双眼睛盯着的宴席上了呢?” “浅浅,不是这玉妃早不死晚不死的问题,而是玉妃和萧容妃发生了争执,萧容妃一气之下,误杀了玉妃的问题,不是玉妃自己想要死的。”苏丞相矫正道。 苏浅摇了摇头,“爹爹,你相信这是真的只是误杀吗?” 相信吗? 这是个问题。 说句实话,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苏丞相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需要他去解决的事也太多了。心中那些疑问他实在来不及深入去想,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日苏浅再提起来,他无法肯定的回答这个问题。他还真被苏浅给问住了。 “爹爹,你仔细想想,萧容妃好歹是簪缨世家出身,从小学习礼仪和待人接物准则。怎么可能会突然失了分寸和体面,直接在迎接外来使者的宴席上和外使争吵起来?还一怒之下杀了外使?” “这未免有点太不合乎常理了,太突然了。” 苏浅摸了摸下巴,讲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些疑问,正是苏丞相曾经的疑问。 苏浅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而且据我这些日子所查,萧容妃端庄厚重,谦卑含荣,事有归着,心存济物,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性格,更不会做事不顾后果。”顿了顿,“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突然杀人?” 乍看,确实不会! “浅浅,你这话说的是不错,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萧容妃的确是在我朝接待外使的盛宴上杀了玉妃。”苏丞相依据事实说道。 苏浅不这样看,她非常肯定的说:“萧容妃就算是再不喜欢这玉妃,再和玉妃有过节,以萧容妃的性子,也不可能在这种公开场合杀人的。除非,她疯了。” “除非她疯了……”苏浅说出这话后,忽地抓到了这个关键点,她接连喃喃:“除非她疯了,除非她疯了,除非她疯了……” 杀玉妃的事要真是萧容妃做的,那么,也就只有萧容妃疯了这一个理由能解释的过去了。 “一定是萧容妃疯了,才会这样做的。”苏浅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又问苏丞相,“爹爹,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那天宴席上的萧容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苏丞相拧眉:“此话怎讲?” 苏浅尽量用最简单的话语,表述道:“就是那日宴席上的萧容妃,和之前的样子有什么不同?” “你这样说的话,我倒是真想起来那日的萧容妃看着和平日里有些不同。那日的萧容妃看着很不清醒,有些迷糊。”苏丞相仔细回忆起了那日的场景,“在那日的宴席上,她竟然认错了自己的女儿。” “认错了女儿???”苏浅瞪圆了眼睛。 “对,认错了女儿。”苏丞相道:“明明六公主才是她的女儿,宴席刚开的时候,她竟然把五公主抱到了怀里,当成了六公主对待。后来是五公主的母妃发现了问题,将五公主要了回去。” “身为母妃,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认错?这也太离谱了?苏浅敏锐的抓到了这个点,“除非当时的萧容妃精神严重恍惚。” 苏浅道:“这件事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此事可以从当日的萧容妃精神恍惚查起,想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苏浅接下来跟苏丞相要了当年涉及此事人的名单,尤其是那日伺候萧容妃的人,她划为重点,准备着重追踪询问。 但,等她次日出发,根据宫里记载的这些人的档案,一个个去见这些人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些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一个都没有留下。 她想查也无从查起。 而这些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死了呢?还是在同一个时间点? 肯定有原因,肯定和萧容妃突然间杀了玉妃有关系。 苏浅此行是没有从这些死人身上查出点什么来,但这些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去的相关之人,让苏浅更加确定,她的推测没有错。萧容妃杀害玉妃一事,绝对有蹊跷,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迫切的想要查清楚事实真相。 但十多年过去了,知情之人死的死,证据也被抹灭的差不多了,这件事好像无从查起。 真相到底是什么?破塑迷离。 苏丞相还以为将这件事的缘由告诉苏浅后,苏浅可以高兴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修养身体,没想到是他想错了。 苏浅因为这件事的线索断了,心里一直拧着一个疙瘩,久久散不开,干什么也都无精打采的。 她一天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想这件事,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养身体? 第279章 前往冷宫 苏丞相越看越着急,试了几次无法阻拦苏浅后,他只能在处理公务之余,帮着苏浅一起查询事情的真相。只求快点查清楚真相,苏浅别成天逮住这事不放,如此折腾自己。 今日天光刚刚破晓,苏浅就要出门了。 听管家说她要去萧家看看,萧容妃的母族虽然衰落了,但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留下,也许能从萧容妃的母族那里获取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苏丞相得知此事后,将苏浅拦住了。 “浅浅,萧容妃母族的那些人早就已经死光了,现在留下的,都是萧氏的旁支。当初萧容妃落难,尚且年幼的昭王孤苦无依时,那些人连屁都没放一个,可见是些胆小懦弱、鼠目寸光的平庸之辈,你问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 “你与其问他们,还不如去冷宫看看。” 苏浅沉默了一下,不是太明白的问:“为何要去冷宫看看?冷宫里有什么?” 苏丞相唉声叹气的说:“当年萧容妃身边的大宫女,在萧容妃被抓去北夏做人质后,就吓疯了。宫里自此再也容不下她,就将她送去了冷宫。” 苏丞相依稀记得萧容妃当年的那个大宫女是个长相圆润,却十分干练的小丫头。人长的小小的,但身体里的能量却很大。 萧容妃身边的诸多琐事都是由她过手操办的,小丫头做事细心认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奈何萧容妃被带走后,一个个干练的小丫头,就那样疯掉了。 可惜啊! 苏丞相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 苏浅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古怪,怎么和萧容妃刺杀玉妃被带去北夏后,所有有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尽然。 也许背后真的隐藏了什么真相。 “爹爹,你这会儿是要去上朝吗?今日为何去这么早?”苏浅扫了一眼穿着官服的苏丞相说道。 苏丞相的确是要进宫,现在怎么将前线士兵需要的粮草运到北夏,是困扰朝廷上下的一个大问题。他头疼的说:“昭王那边已经要断粮了,要是再不把粮草运送过去,昭王的军队怕是要撑不住了。陛下忧心此事,昨日就告知了众大臣,今日早朝议论此事。这件事棘手的很,爹爹可不得起早些,想想对策。” “爹爹也要注意身体。早起天凉,需得多穿些。”苏浅见苏丞相就穿了一身官府,命丫头去拿了一件披风出来,亲自帮苏丞相穿上,“这样才可。” 苏丞相欣慰的拍了拍苏浅的手,“好了,就别浪费时间了,想跟爹爹一起进宫的话,就赶紧走!” 苏浅的确是想越过申请入宫查案的步骤,直接坐苏丞相的马车一起进宫,去找这个大宫女。但想到爹爹是去上朝议论公事的,这个时间点带着她过去,不大好。难免被有心人说爹爹不分轻重,滥用私权,带女入宫。纯属胡闹。 按照苏丞相爱惜羽毛的作风,断然是不会带她入宫的。 苏浅心里明白,于是想着怎么讨好讨好爹爹,好让爹爹带她入宫。可没想到爹爹主动提了。 巨大的欣喜在心口炸开,她忙说:“谢谢爹爹,我不浪费时间了,这就上马车,同你一起进宫。” 父女两坐着马车一起进了宫,苏丞相下马车后,命车夫将苏浅送到冷宫门口,并且派了人专门保护她。 冷宫里的那些女人,都是些疯子,就没有几个正常的。不小心误伤了人的话,那就不好了。 苏浅和几个保护她的人一起走到了冷宫门口。 冷宫大概是很多年未曾修葺、打理过了,红色的铁门上到处锈迹斑斑,两个门环像是长在门上,失去了灵敏度,拍门时没有那么顺畅,半天拍不出什么声响来。 苏浅拍不动门环,只能拍门。 身后几个负责保护她的人,看到她这举动,纷纷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他们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哪家高门贵女这样彪悍拍门的。 片刻后,冷宫的门开了一个小缝,里面探出了一个头发花白,衣着简朴的老嬷嬷的脑袋。 这位嬷嬷大概是刚睡醒,一脸困意,门虽然被她打开了,但是,她眼睛却没睁开。 她闭眼打着哈香,面带不悦的说:“小李子,早饭时间还没有到呢,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嬷嬷口中的小李子,正是负责给冷宫送饭的太监。一日三餐,小李子都会经过嬷嬷,将饭送到冷宫里面,分发给里面的各位“疯子”。 苏浅迎上嬷嬷不悦的神情时,皱了皱眉,但未曾开口说话。 她身边的小厮看不下去了,十分不客气的说道,“狗奴才,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这是我苏家小姐,不是什么小李子。” 声音又高又跋扈,顿时将嬷嬷一脑袋的困意给吓走了。 嬷嬷还以为什么贵人来了,她睁大眼看向了面前的一行人。 奈何她在这冷宫待了几十年,外面的人根本没见过。即便听过外面人的传说,但真看到外面的人,对她来说都是生面孔,她通通不认识。 她苦笑了一声,懒洋洋的问了一句:“你们是哪家的?” “你竟然连我家苏小姐都不认识?呵!”小厮冷哼了一句,对着嬷嬷亮出了苏府的令牌,“我们是苏丞相府上的,这位是我家小姐,今日过来查案,你等务必配合。” 苏丞相的名头,宫里上下的人都听过。 即便是冷宫的嬷嬷,不大关注外面发生的事。但是,她和同行好友一起闲聊的时候,听说过苏丞相的名头。 更何况,最近大半年,苏丞相和苏浅身上发生了很多惊心动魄的大事,搅动了整个金陵城的风云,风头还是很盛的。 嬷嬷有听过一些他们的事。 她本以为像苏丞相和苏家小姐这样的大人物,她只能通过别人嘴巴知道,见到那是不可能的。没想到,今日她竟然见到真人了。 像是做梦一样! 她满心不可思议,受宠若惊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苏浅。 苏小姐和传说中一样,真的太美了。 这么美的女子,看着就赏心悦目。真不晓得昭王殿下究竟怎么想的,怎么就和她和离了呢? 嬷嬷不解的摇了摇头,又讨好的帮苏浅打开了冷宫的两扇大门,笑吟吟的对着苏浅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苏小姐快快请进,需要奴婢配合做什么就直接说,奴婢一定全力配合。” 苏浅只道:“我想见当年萧容妃的大宫女。” 提到这丫头,嬷嬷就一脸嫌弃的吐槽道:“那个疯子又蠢又傻又脏还有病,有什么好见的?” 第279章 前往冷宫 苏丞相越看越着急,试了几次无法阻拦苏浅后,他只能在处理公务之余,帮着苏浅一起查询事情的真相。只求快点查清楚真相,苏浅别成天逮住这事不放,如此折腾自己。 今日天光刚刚破晓,苏浅就要出门了。 听管家说她要去萧家看看,萧容妃的母族虽然衰落了,但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留下,也许能从萧容妃的母族那里获取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苏丞相得知此事后,将苏浅拦住了。 “浅浅,萧容妃母族的那些人早就已经死光了,现在留下的,都是萧氏的旁支。当初萧容妃落难,尚且年幼的昭王孤苦无依时,那些人连屁都没放一个,可见是些胆小懦弱、鼠目寸光的平庸之辈,你问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 “你与其问他们,还不如去冷宫看看。” 苏浅沉默了一下,不是太明白的问:“为何要去冷宫看看?冷宫里有什么?” 苏丞相唉声叹气的说:“当年萧容妃身边的大宫女,在萧容妃被抓去北夏做人质后,就吓疯了。宫里自此再也容不下她,就将她送去了冷宫。” 苏丞相依稀记得萧容妃当年的那个大宫女是个长相圆润,却十分干练的小丫头。人长的小小的,但身体里的能量却很大。 萧容妃身边的诸多琐事都是由她过手操办的,小丫头做事细心认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奈何萧容妃被带走后,一个个干练的小丫头,就那样疯掉了。 可惜啊! 苏丞相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 苏浅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古怪,怎么和萧容妃刺杀玉妃被带去北夏后,所有有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尽然。 也许背后真的隐藏了什么真相。 “爹爹,你这会儿是要去上朝吗?今日为何去这么早?”苏浅扫了一眼穿着官服的苏丞相说道。 苏丞相的确是要进宫,现在怎么将前线士兵需要的粮草运到北夏,是困扰朝廷上下的一个大问题。他头疼的说:“昭王那边已经要断粮了,要是再不把粮草运送过去,昭王的军队怕是要撑不住了。陛下忧心此事,昨日就告知了众大臣,今日早朝议论此事。这件事棘手的很,爹爹可不得起早些,想想对策。” “爹爹也要注意身体。早起天凉,需得多穿些。”苏浅见苏丞相就穿了一身官府,命丫头去拿了一件披风出来,亲自帮苏丞相穿上,“这样才可。” 苏丞相欣慰的拍了拍苏浅的手,“好了,就别浪费时间了,想跟爹爹一起进宫的话,就赶紧走!” 苏浅的确是想越过申请入宫查案的步骤,直接坐苏丞相的马车一起进宫,去找这个大宫女。但想到爹爹是去上朝议论公事的,这个时间点带着她过去,不大好。难免被有心人说爹爹不分轻重,滥用私权,带女入宫。纯属胡闹。 按照苏丞相爱惜羽毛的作风,断然是不会带她入宫的。 苏浅心里明白,于是想着怎么讨好讨好爹爹,好让爹爹带她入宫。可没想到爹爹主动提了。 巨大的欣喜在心口炸开,她忙说:“谢谢爹爹,我不浪费时间了,这就上马车,同你一起进宫。” 父女两坐着马车一起进了宫,苏丞相下马车后,命车夫将苏浅送到冷宫门口,并且派了人专门保护她。 冷宫里的那些女人,都是些疯子,就没有几个正常的。不小心误伤了人的话,那就不好了。 苏浅和几个保护她的人一起走到了冷宫门口。 冷宫大概是很多年未曾修葺、打理过了,红色的铁门上到处锈迹斑斑,两个门环像是长在门上,失去了灵敏度,拍门时没有那么顺畅,半天拍不出什么声响来。 苏浅拍不动门环,只能拍门。 身后几个负责保护她的人,看到她这举动,纷纷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他们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哪家高门贵女这样彪悍拍门的。 片刻后,冷宫的门开了一个小缝,里面探出了一个头发花白,衣着简朴的老嬷嬷的脑袋。 这位嬷嬷大概是刚睡醒,一脸困意,门虽然被她打开了,但是,她眼睛却没睁开。 她闭眼打着哈香,面带不悦的说:“小李子,早饭时间还没有到呢,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嬷嬷口中的小李子,正是负责给冷宫送饭的太监。一日三餐,小李子都会经过嬷嬷,将饭送到冷宫里面,分发给里面的各位“疯子”。 苏浅迎上嬷嬷不悦的神情时,皱了皱眉,但未曾开口说话。 她身边的小厮看不下去了,十分不客气的说道,“狗奴才,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这是我苏家小姐,不是什么小李子。” 声音又高又跋扈,顿时将嬷嬷一脑袋的困意给吓走了。 嬷嬷还以为什么贵人来了,她睁大眼看向了面前的一行人。 奈何她在这冷宫待了几十年,外面的人根本没见过。即便听过外面人的传说,但真看到外面的人,对她来说都是生面孔,她通通不认识。 她苦笑了一声,懒洋洋的问了一句:“你们是哪家的?” “你竟然连我家苏小姐都不认识?呵!”小厮冷哼了一句,对着嬷嬷亮出了苏府的令牌,“我们是苏丞相府上的,这位是我家小姐,今日过来查案,你等务必配合。” 苏丞相的名头,宫里上下的人都听过。 即便是冷宫的嬷嬷,不大关注外面发生的事。但是,她和同行好友一起闲聊的时候,听说过苏丞相的名头。 更何况,最近大半年,苏丞相和苏浅身上发生了很多惊心动魄的大事,搅动了整个金陵城的风云,风头还是很盛的。 嬷嬷有听过一些他们的事。 她本以为像苏丞相和苏家小姐这样的大人物,她只能通过别人嘴巴知道,见到那是不可能的。没想到,今日她竟然见到真人了。 像是做梦一样! 她满心不可思议,受宠若惊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苏浅。 苏小姐和传说中一样,真的太美了。 这么美的女子,看着就赏心悦目。真不晓得昭王殿下究竟怎么想的,怎么就和她和离了呢? 嬷嬷不解的摇了摇头,又讨好的帮苏浅打开了冷宫的两扇大门,笑吟吟的对着苏浅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苏小姐快快请进,需要奴婢配合做什么就直接说,奴婢一定全力配合。” 苏浅只道:“我想见当年萧容妃的大宫女。” 提到这丫头,嬷嬷就一脸嫌弃的吐槽道:“那个疯子又蠢又傻又脏还有病,有什么好见的?” 第280章 疯了 闻言,苏浅看向了嬷嬷。眼底一片冰冷,压迫感十足。 嬷嬷被看的有些忐忑不安。相比刚才说话时的收放自如,此刻还多了几分拘谨,目光也不敢再直视苏浅。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刚刚那些话,让苏浅不悦了,苏浅不爱听。 所以,现在即便她心里有再多对萧容妃大宫女的不满,再忍不住想要吐槽,也不敢再随便说了。 她识趣的退了一步,“苏小姐,你要是想见她的话,我带你去见她便是。” 此刻的嬷嬷,说话时声音有些低,底气略显不足,面上还带着几分怯意。 苏浅依然冷着一张脸,道:“马上带我去见她。” 嬷嬷带着苏浅去见了萧容妃的大宫女——月瑶。 苏浅曾在史料馆的史料记载中,看过月瑶的画像,如苏丞相所言那般,年轻时候的月瑶是个呆萌可人的小姑娘,长的很讨喜。 可是现在的月瑶,全然没有当年模样。一身沧桑,全身上下都是被岁月残酷鞭打过的痕迹。还有她那眼神,犹如枯井里的死水,没有丝毫生机与活力。 月瑶看到有人来了,还是冲着她来的,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不等苏浅走到她跟前问话,她就已经躲到她所在屋子里那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下面,将自己藏了起来。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谁都看不到我……” 她嘴里不停的在喃喃同一句话,藏在桌子下面干瘦的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在发抖,抖如筛糠。 苏浅看着,眯了眯眼。 她身后的小厮不解的问道:“……嬷嬷,她这是怎么了?” 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苏浅一眼,低声嘟囔:“她疯了,怕见生人。不见生人便不会发疯,一见到生人就这样。” 疯了? 怕见生人? 真是只是这样吗? 苏浅不信。 刚刚她看到月瑶的第一眼,月瑶眼底那些被岁月打磨之后流露出来的复杂神情,可不是一个疯子可以表现出来的。 苏浅探究的向月瑶跟前走了两步,还要继续向前,但被她身后的小厮拉住了。 小厮生怕月瑶伤到苏浅,“小姐,危险,莫要上前。” 苏浅:“无妨。” 小厮尽职尽责的劝说:“我的好小姐,疯子的杀伤力很大的,稍有不慎,她就可能攻击你,弄伤你,怎么可能没事呢?” 小厮无论如何都拉着苏浅,不肯让苏浅继续上前。 他们生怕苏浅在这里出点什么事,他们回去后不好跟苏丞相交代。 “小姐,既然这婢子已经疯了,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来,我们还是回去??” 苏浅:“………” 现在这状况,月瑶那边抗拒她的接近,她现在就是想问点什么,估计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 而她带来的这些小厮又只听苏丞相的,一心只想着带她回去,根本没把她查明真相的事当回事。 不如…… 苏浅沉默了半晌,道:“带上月瑶,我们一起回去。” 将人带回去后,她有的是机会问话。 小厮不解:“带上她?” 他们该不会是听错了?小姐好端端的带这么一个疯子回去干嘛?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 苏浅迎上小厮困惑的眼神,肯定的说:“你们没有听错,就是带上她一起回去。否则的话,我想在就上去亲自审问。” 苏浅这话可是把小厮吓到了,“别别别,小姐,我们将人带回去便是,您可千万别冲动的上去自己审问。” 在苏浅的坚持下,月瑶被从冷宫里带了出去。 从冷宫里提一个早就被众人遗忘多年且已经疯掉的人,对苏浅来说,没有什么困难。 困难的是她将月瑶带回家里后,月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非常不适应,一直在避开苏浅她们不说,还老是想着逃出去。 将人带到苏府短短三天,苏府的小厮不是在找月瑶,就是在找月瑶的路上。 本以为将人带回来后,在自己的地盘上,边上一堆人看着,即便苏浅想要审问月瑶,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结果月瑶这么能折腾! 全府上下都被她折腾的够呛。 此刻,月瑶爬到了苏府的一颗树上,坐在一根快要断掉的树枝上,晃来晃去,荡着秋千。 管家带着一行小厮,在下面心惊肉跳的看着,看了一会儿后,实在没忍住吐槽道:“真是精神病人思维广。” 身后有人附和,“可不是嘛,在快折的树枝上荡秋千,也就只有疯子才能干出来,唉。” 第280章 疯了 闻言,苏浅看向了嬷嬷。眼底一片冰冷,压迫感十足。 嬷嬷被看的有些忐忑不安。相比刚才说话时的收放自如,此刻还多了几分拘谨,目光也不敢再直视苏浅。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刚刚那些话,让苏浅不悦了,苏浅不爱听。 所以,现在即便她心里有再多对萧容妃大宫女的不满,再忍不住想要吐槽,也不敢再随便说了。 她识趣的退了一步,“苏小姐,你要是想见她的话,我带你去见她便是。” 此刻的嬷嬷,说话时声音有些低,底气略显不足,面上还带着几分怯意。 苏浅依然冷着一张脸,道:“马上带我去见她。” 嬷嬷带着苏浅去见了萧容妃的大宫女——月瑶。 苏浅曾在史料馆的史料记载中,看过月瑶的画像,如苏丞相所言那般,年轻时候的月瑶是个呆萌可人的小姑娘,长的很讨喜。 可是现在的月瑶,全然没有当年模样。一身沧桑,全身上下都是被岁月残酷鞭打过的痕迹。还有她那眼神,犹如枯井里的死水,没有丝毫生机与活力。 月瑶看到有人来了,还是冲着她来的,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不等苏浅走到她跟前问话,她就已经躲到她所在屋子里那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下面,将自己藏了起来。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谁都看不到我……” 她嘴里不停的在喃喃同一句话,藏在桌子下面干瘦的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在发抖,抖如筛糠。 苏浅看着,眯了眯眼。 她身后的小厮不解的问道:“……嬷嬷,她这是怎么了?” 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苏浅一眼,低声嘟囔:“她疯了,怕见生人。不见生人便不会发疯,一见到生人就这样。” 疯了? 怕见生人? 真是只是这样吗? 苏浅不信。 刚刚她看到月瑶的第一眼,月瑶眼底那些被岁月打磨之后流露出来的复杂神情,可不是一个疯子可以表现出来的。 苏浅探究的向月瑶跟前走了两步,还要继续向前,但被她身后的小厮拉住了。 小厮生怕月瑶伤到苏浅,“小姐,危险,莫要上前。” 苏浅:“无妨。” 小厮尽职尽责的劝说:“我的好小姐,疯子的杀伤力很大的,稍有不慎,她就可能攻击你,弄伤你,怎么可能没事呢?” 小厮无论如何都拉着苏浅,不肯让苏浅继续上前。 他们生怕苏浅在这里出点什么事,他们回去后不好跟苏丞相交代。 “小姐,既然这婢子已经疯了,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来,我们还是回去??” 苏浅:“………” 现在这状况,月瑶那边抗拒她的接近,她现在就是想问点什么,估计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 而她带来的这些小厮又只听苏丞相的,一心只想着带她回去,根本没把她查明真相的事当回事。 不如…… 苏浅沉默了半晌,道:“带上月瑶,我们一起回去。” 将人带回去后,她有的是机会问话。 小厮不解:“带上她?” 他们该不会是听错了?小姐好端端的带这么一个疯子回去干嘛?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 苏浅迎上小厮困惑的眼神,肯定的说:“你们没有听错,就是带上她一起回去。否则的话,我想在就上去亲自审问。” 苏浅这话可是把小厮吓到了,“别别别,小姐,我们将人带回去便是,您可千万别冲动的上去自己审问。” 在苏浅的坚持下,月瑶被从冷宫里带了出去。 从冷宫里提一个早就被众人遗忘多年且已经疯掉的人,对苏浅来说,没有什么困难。 困难的是她将月瑶带回家里后,月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非常不适应,一直在避开苏浅她们不说,还老是想着逃出去。 将人带到苏府短短三天,苏府的小厮不是在找月瑶,就是在找月瑶的路上。 本以为将人带回来后,在自己的地盘上,边上一堆人看着,即便苏浅想要审问月瑶,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结果月瑶这么能折腾! 全府上下都被她折腾的够呛。 此刻,月瑶爬到了苏府的一颗树上,坐在一根快要断掉的树枝上,晃来晃去,荡着秋千。 管家带着一行小厮,在下面心惊肉跳的看着,看了一会儿后,实在没忍住吐槽道:“真是精神病人思维广。” 身后有人附和,“可不是嘛,在快折的树枝上荡秋千,也就只有疯子才能干出来,唉。” 第281章 一直在等 “看着,继续这样造作下去,她不把自己作死,也把自己造作个缺胳膊少腿的下场。” 话音刚落,月瑶屁股下的那根数枝就咔嚓一声断掉了。 毫无意外,月瑶从树上摔了下来。生怕她摔坏,没法给苏浅交代,一行人急急忙忙伸着手上前,要将掉落下来的月瑶接住。 但,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就将人给接住了。 月瑶蹭着众人伸向她的手指指尖,掉到了地上。 大家都以为她那么大年纪了,从房檐高的树上摔下来,非摔坏了不可。 没想到,她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 前一刻从树下掉了下来,下一刻就嗖一下战了起来,毫无反应的跑去了后院。 她跑到后院后,将正在浣洗衣物的婢女手中的衣服接了过来。不过就三两下而已,一件好好的衣服就被她给生生撕碎了,被撕的一条一条,一块一块的。 说句实话,她撕碎的那些衣服也不是什么衣料质量特别差的衣服。 几下就被撕碎了? 着实是有些离谱了! 一个男人的手劲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但一个从冷宫里出来,常常吃不饱,穿不暖,看上去还病恹恹的奴婢竟然做到了? 她真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群跟上来的小厮,个个看的目瞪口呆。 苏浅听说这件事后,也匆忙赶来后院看了,不过,她看到的不是月瑶撕衣服的场景,而是看到月瑶拿着捣衣杵,在追着一群浣衣婢打。 她可真是力气大啊!仅凭一人之力,就将六七个浣衣婢打的鼻青脸肿,无从还手。 苏浅忙看向身后之人,“快去,将月瑶抓住,阻止她继续伤人。” 几个有点身手的小厮上前,齐心协力之下,可算是将人按住跪在了苏浅面前,阻止她继续伤人。 苏浅复杂的看了一会儿月瑶,命人将月瑶带去了她的房间,然后不顾众人阻拦,将众人赶了出去,自己独自面对月瑶。 月瑶一被众小厮松开,就恢复了刚刚的摸样。 她好奇的这里看一眼,那里看一眼,看完苏浅的整个房间后,她被苏浅房间里玫瑰花的香味给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为找到香味的源头,她伸着脖子在房间里嗅来嗅去,嗅了半天后,终于嗅到了散发香味的香炉。 “一个炉子竟然能散发出香味来?” 喃喃了一句后,她离谱到拿手去触碰香炉,结果手被烫到了,好疼! 她委屈的嘤嘤嘤了半天,又气急败坏的踹了香炉几脚,但还是无法解气。最终她不管不顾的抱起了香炉,将香炉给砸了。 原本整洁干净的房间,就这样被砸碎的香炉给毁了。 香灰和香炉碎片被月瑶弄的到处都是。 苏浅看着,即不生气,也不阻止,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月瑶发泄。等她发泄完了,安静下来了,她十分平静的说了一句,“月瑶,你没有疯,对吗?” 虽然是一句问句,但苏浅看向月瑶的目光中透着肯定。 月瑶此刻已经冲到了苏浅的梳妆台前,看着梳妆台前那一堆金银首饰,她眼里迸发着漫无边际的怒意,恨意,愤意。 看似月瑶这么多复杂的情绪是对着那些金银首饰散发出来的,其实不然。苏浅知道,她那些复杂的情绪全都来自她刚刚那句话。 ——“月瑶,你没有疯,对吗?” 月瑶被这话戳中了心中痛楚,无法掩饰心中巨大的情绪。 苏浅走到了月瑶跟前,拍了拍她略微颤抖的肩膀,“你所有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行为,目的都是想要周围人看在你疯的份上,对你放松警惕,是吗?” 月瑶沉默着,不说话。 在苏浅看来,她这种沉默,等同于一种变相的默认。 “你的办法挺好的,的确也骗了很多人,但,太委屈你自己了……” 苏浅说着将月瑶扶到自己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撩起她的衣裙看了她的腿和脚一眼,目光最后停在了月瑶的脚踝处。 “刚刚你从树上掉下来,脚受伤了,对不对?” “你故意装作不知道疼的样子,继续站起来奔跑,甚至打人,也是为了坐实众人眼里你疯子的名头,是不是?” 月瑶的脚的确受伤了,脚踝处早就已经肿了好大一片,她疼的一直在咬下嘴唇,嘴唇都咬烂了,但没有喊一声。 这一切,苏浅都看在眼里。 若非心中的某些坚持,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苏浅感慨之余,又说:“月瑶,这些年来你费尽心思装疯卖傻,让大家对你放松警惕。说白了就是因为你知道萧容妃杀死玉妃的真相,你怕某些人因为这件事对你下杀手,所以才这样的,对吗?” “我……”月瑶被说的眼泪嗒嗒的往下掉。 也不知道她那些眼泪是这些年来隐忍、委屈的眼泪,还是被苏浅看透她内心的坚持后,感动的眼泪。 苏浅长长叹了一口气,拿起手帕帮月瑶擦了擦眼泪,“好了,别哭了,将你知道的有关于萧容妃的事全都告诉我……” 话音未落,苏浅毫无防备的被月瑶给猛的推倒在了地上。 苏浅的手不小心按到了刚刚月瑶打碎的香炉碎片上,尚且没有散去热度的香炉的碎片,烫伤了她细嫩的掌心,掌心处传来了灼热难耐的痛。 可苏浅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她看了掌心处的伤口一眼,站起身来再次走到了月瑶跟前,趁热打铁,问道:“你为什么推我?是恼羞成怒了?还是提到当年萧容妃的事,提到你的痛楚了?” 月瑶被苏浅这话给刺激到了,她突然捂住了耳朵,对着苏浅撕心裂肺的吼出:“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有些事,于月瑶而言是永远的伤。 如果不是合适的时间,其余任何时间提起,对她来说都无异于凌迟。 苏浅拿下了月瑶捂住耳朵的手,“你躲不过的,我要说,我偏要说。你主子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不明不白,难道你就不想替她查明真相吗?” 月瑶在心里说:“想啊,怎么不想,做梦都想。” 可是想有什么用,她不过是冷宫中一卑微的婢女而已,人微言轻,什么也做不了。 她一直在等,等五皇子长大,等五皇子有能力旧事重提、帮他母妃查明真相。 而且—— 除了五皇子亲自来找她查这件事……其余人谁来她都不信,谁问她话她都不会说。 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为何重提萧容妃当年的事?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282章 是小主子认准的人 月瑶警惕的看着苏浅,满心防备也就罢了,她甚至在心里做好了随时自尽的准备。 苏浅能看出来她在装疯,还猜到了她装疯的理由,可见不是一般人。她要是个不会为难萧容妃和五皇子的好人也就罢了,但要是别有用心之徒……她的装疯卖傻,只会被拿来大做文章,最后给她的主子带去灭顶之灾。 苏浅这边,她通过月瑶看向她时复杂又防备的眼神,已经猜到了月瑶心中的想法。 她扫了月瑶手中紧紧握着的那块锋利的石头一眼,“你大可不必担心,也不要有自尽这样的想法。我不会对萧容妃和五皇子不利的,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帮萧容妃洗清冤屈而已。” “就凭你,想要帮萧容妃洗清冤屈?” 月瑶说着大笑了起来,笑到眼角有眼泪流下。 那眼泪,源于内心的绝望,源于无能为力。源于这么多年来,她忍辱负重,想尽办法,都无法帮自己的主子洗清冤屈。 眼前这女子如此的年轻貌美,像花瓶一个,又怎么可能帮得了她?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家主子的冤屈不是那么容易洗清的。稍有不慎,大家都会把命赔进去。”月瑶悲恸的说道。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那你家主子的冤屈一辈子都没法洗清了。”苏浅懒得继续在这件事上煽情,感慨,她想要尽快知道事情真相,“废话少说,我确定我可以帮到你,请你快点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月瑶冷哼了一声,不说话,显然是不相信苏浅能帮萧容妃洗清冤屈。又或者说,月瑶是不相信苏浅这个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浅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想要帮萧容妃洗清冤屈,月瑶非常怀疑苏浅的用心。 她怕苏浅不是真的想要帮忙,更怕苏浅居心叵测,拿这件事大作文章呢。 苏浅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月瑶是被拿着这件事溜了多少次了,才会有如此心理? 罢了罢了! 就多解释几句! 苏浅道:“就凭我是丞相嫡女,曾经的昭王正妃。曾辅助昭王破了钱塘采花大盗案,找到了杀害永宁公主的真凶,还找回了北夏监守自盗的贡品。” 苏浅所说的这些事,每一件事都在金陵城掀起了不小的轰动。更何况,这三件事苏浅都参与了,还是重要参与人员。 皇宫上下还有金陵城的人都知道她的光辉事迹,也正是因为她参与了这些事,才彻底摆脱了曾经无知,愚蠢,没脑的名声。 月瑶虽然身在冷宫,对外面的消息不太敏感。但这些事她好在都听过。苏浅再次提起时,带给她的震撼并不是太大。 最让她震撼的是,眼前这个娇美又睿智的女子,竟然就是苏浅? 她小主子曾经的正妃?如今的心上人? 月瑶被苏浅的真实身份给惊到了。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小主子娶妻又和离的事。她一直想要见苏浅一面,苦于没有机会,如今竟然就这样见到了? 巨大的惊喜在心口炸开。 苏浅见月瑶半晌没有说话,还以为她这些战绩依然没有打动月瑶。她没有放弃,继续信心十足的说:“我可以跟你保证,我有能力,也有底气帮萧容妃洗清冤屈。” 说着,苏浅竖起了三根手指,“我发誓,我要是做不到的话,断子绝孙。” 话已至此,按理说,月瑶即便是没有被苏浅说服,苏浅都拿出如此诚恳的态度了,她好歹也该回复苏浅几句,但是,她还是没有回应苏浅。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晌后,又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她的目光落定在苏浅梳妆台的一角,久久未曾离开。 苏浅发现月瑶在看她梳妆台某处时,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 月瑶此刻看的正是秦时越当初硬送给她的那只白色马蹄莲发簪。 当时她不想收,但秦时越硬送给了她。她推不掉,收下后也不愿意戴,便一直在家里放着。这些天她闲来无事,便偶尔拿出来把玩。 月瑶看着那只发簪,眼低涌起了阵阵雾气,片刻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她的眼底满是怀念。 对一个簪子怀念? 非也! 是睹物思人,是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些往事。 “给……”苏浅好心的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月瑶。 月瑶没有接,她颤抖着手拿起了梳妆台上放着的那只白色马蹄莲发簪,看向苏浅,求证道:“你这簪子可是昭王殿下送给你的?” 话音里带着几分迫切。 月瑶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苏浅点了点头,“嗯。”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要,他非要给。还说我收了后,不论是摔了还是扔了,都是我自己的事,他不会阻拦。” “殿下为了让你收下这支簪子,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唉……”月瑶对苏浅的防备,因为眼前这个簪子,瞬间尽数消除了,“他都已经认准你了,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这话月瑶是面对苏浅说的,但,更像是她给自己说的。 秦时越都将如此宝贵之物送给了苏浅,不计后果,不计得失,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苏浅的呢! 苏浅要查什么,让她查便是。苏浅想要从她这里知道些什么,她告诉她便是。她不会怀疑自家小主子,更不会怀疑自家小主子认准的人。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月瑶将手里的发簪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后,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你知道这些后,能帮我家主子洗清冤屈最好,不能的话……” 月瑶知道苏浅即便做不到,她也说不了什么。 但是,眼前人是小主子认准的人呐! 依照小主子的性子,怎会无缘无故认准一个女子?并将如此宝贵的东西交给她?一定是此女有过人之处,不仅令小主子敬佩还令小主子心动。 她忍不住对苏浅心怀期待。 “你一定可以帮我家主子洗清冤屈的,对吗?”月瑶一脸渴望的看着苏浅说道。 第282章 是小主子认准的人 月瑶警惕的看着苏浅,满心防备也就罢了,她甚至在心里做好了随时自尽的准备。 苏浅能看出来她在装疯,还猜到了她装疯的理由,可见不是一般人。她要是个不会为难萧容妃和五皇子的好人也就罢了,但要是别有用心之徒……她的装疯卖傻,只会被拿来大做文章,最后给她的主子带去灭顶之灾。 苏浅这边,她通过月瑶看向她时复杂又防备的眼神,已经猜到了月瑶心中的想法。 她扫了月瑶手中紧紧握着的那块锋利的石头一眼,“你大可不必担心,也不要有自尽这样的想法。我不会对萧容妃和五皇子不利的,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帮萧容妃洗清冤屈而已。” “就凭你,想要帮萧容妃洗清冤屈?” 月瑶说着大笑了起来,笑到眼角有眼泪流下。 那眼泪,源于内心的绝望,源于无能为力。源于这么多年来,她忍辱负重,想尽办法,都无法帮自己的主子洗清冤屈。 眼前这女子如此的年轻貌美,像花瓶一个,又怎么可能帮得了她?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家主子的冤屈不是那么容易洗清的。稍有不慎,大家都会把命赔进去。”月瑶悲恸的说道。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那你家主子的冤屈一辈子都没法洗清了。”苏浅懒得继续在这件事上煽情,感慨,她想要尽快知道事情真相,“废话少说,我确定我可以帮到你,请你快点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月瑶冷哼了一声,不说话,显然是不相信苏浅能帮萧容妃洗清冤屈。又或者说,月瑶是不相信苏浅这个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浅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想要帮萧容妃洗清冤屈,月瑶非常怀疑苏浅的用心。 她怕苏浅不是真的想要帮忙,更怕苏浅居心叵测,拿这件事大作文章呢。 苏浅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月瑶是被拿着这件事溜了多少次了,才会有如此心理? 罢了罢了! 就多解释几句! 苏浅道:“就凭我是丞相嫡女,曾经的昭王正妃。曾辅助昭王破了钱塘采花大盗案,找到了杀害永宁公主的真凶,还找回了北夏监守自盗的贡品。” 苏浅所说的这些事,每一件事都在金陵城掀起了不小的轰动。更何况,这三件事苏浅都参与了,还是重要参与人员。 皇宫上下还有金陵城的人都知道她的光辉事迹,也正是因为她参与了这些事,才彻底摆脱了曾经无知,愚蠢,没脑的名声。 月瑶虽然身在冷宫,对外面的消息不太敏感。但这些事她好在都听过。苏浅再次提起时,带给她的震撼并不是太大。 最让她震撼的是,眼前这个娇美又睿智的女子,竟然就是苏浅? 她小主子曾经的正妃?如今的心上人? 月瑶被苏浅的真实身份给惊到了。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小主子娶妻又和离的事。她一直想要见苏浅一面,苦于没有机会,如今竟然就这样见到了? 巨大的惊喜在心口炸开。 苏浅见月瑶半晌没有说话,还以为她这些战绩依然没有打动月瑶。她没有放弃,继续信心十足的说:“我可以跟你保证,我有能力,也有底气帮萧容妃洗清冤屈。” 说着,苏浅竖起了三根手指,“我发誓,我要是做不到的话,断子绝孙。” 话已至此,按理说,月瑶即便是没有被苏浅说服,苏浅都拿出如此诚恳的态度了,她好歹也该回复苏浅几句,但是,她还是没有回应苏浅。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晌后,又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她的目光落定在苏浅梳妆台的一角,久久未曾离开。 苏浅发现月瑶在看她梳妆台某处时,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 月瑶此刻看的正是秦时越当初硬送给她的那只白色马蹄莲发簪。 当时她不想收,但秦时越硬送给了她。她推不掉,收下后也不愿意戴,便一直在家里放着。这些天她闲来无事,便偶尔拿出来把玩。 月瑶看着那只发簪,眼低涌起了阵阵雾气,片刻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她的眼底满是怀念。 对一个簪子怀念? 非也! 是睹物思人,是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些往事。 “给……”苏浅好心的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月瑶。 月瑶没有接,她颤抖着手拿起了梳妆台上放着的那只白色马蹄莲发簪,看向苏浅,求证道:“你这簪子可是昭王殿下送给你的?” 话音里带着几分迫切。 月瑶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苏浅点了点头,“嗯。”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要,他非要给。还说我收了后,不论是摔了还是扔了,都是我自己的事,他不会阻拦。” “殿下为了让你收下这支簪子,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唉……”月瑶对苏浅的防备,因为眼前这个簪子,瞬间尽数消除了,“他都已经认准你了,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这话月瑶是面对苏浅说的,但,更像是她给自己说的。 秦时越都将如此宝贵之物送给了苏浅,不计后果,不计得失,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苏浅的呢! 苏浅要查什么,让她查便是。苏浅想要从她这里知道些什么,她告诉她便是。她不会怀疑自家小主子,更不会怀疑自家小主子认准的人。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月瑶将手里的发簪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后,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你知道这些后,能帮我家主子洗清冤屈最好,不能的话……” 月瑶知道苏浅即便做不到,她也说不了什么。 但是,眼前人是小主子认准的人呐! 依照小主子的性子,怎会无缘无故认准一个女子?并将如此宝贵的东西交给她?一定是此女有过人之处,不仅令小主子敬佩还令小主子心动。 她忍不住对苏浅心怀期待。 “你一定可以帮我家主子洗清冤屈的,对吗?”月瑶一脸渴望的看着苏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