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小锦鲤，旺夫旺家旺崽子！》 第二章 鱼生艰难 戏服之前已经洗了一大半了，现在还有一半左右堆在原主破落的茅草屋里。 说是茅草屋宋千凝都觉得抬举它了，就是一个随手搭的歪歪斜斜的窝棚，前面还围了一个小院子出来。 哪条鱼会洗衣服啊！ 但是在牛婶的死亡视线里，她只能端着大木盆往河边走。 两个小崽崽也一人抱一大坨衣服跟在她身后，衣服高到遮得只能看到两个小崽子的萝卜腿。 宋千凝有些不忍，主动把盆伸过去，“分一点给我。” 她好歹也是堂堂仙子，怎么能让两个小屁孩干苦力活。 果然大旺和小丫表情都是一脸惊讶。 小丫小小年纪，十分懂事的道：“娘亲很辛苦，我们要帮娘亲。” 大旺撅着嘴不说话。 要是以前他觉得不会帮这个坏女人，但到底还是被今天的“投河自尽”吓到了。 宋千凝哪里知道这两人的心理活动，直接把衣服拽过来放在自己的盘里，霸气转头，“走。” 留着两张小脸满是惊愕，小丫看着宋千凝的背影，眼睛里像是星星绽放，用崇拜的语气道：“哥哥，娘亲变得好厉害呀！” “呵，假的。”大旺故作高冷的冷哼一声。 牛婶看到她居然帮两个孩子拿东西，一副见鬼的样子。 “宋千凝，你这是跳河跳傻了？啥时候见你对两个孩子这么好过？” 鱼姬内心悲愤，原主留下的烂摊子，搞得她这个品行高洁的仙子风评被害。 这时候正巧走到河边，炼雷狱已经闪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雷电，她心中一动。 直接把盆往河岸一放，双手叉腰道：“我对我两个孩子好怎么了！亲娘对儿女好不是应该的吗？” 话刚落，河边上的雷电瞬间消失，只剩一个黑色的漩涡。 她的余光瞟到其余三人看到他们都面色平平，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下才在心中再次确定这个炼雷狱是针对她一个人的，也只有她才看的到。 宋千凝脸不红心不跳的伸长脖子故意道：“我不仅要对他们好，还有千倍万倍的好，把他们幸福快乐的养大！” 河面如果冰面消融一般，黑色漩涡也消失了。 只留下一条静静流淌着的小河，阳光懒懒的撒下来铺下一层鳞光，清澈见底。 卧槽！ 这谁能相信这河刚刚跟要吞了她一样，变脸变得可真快啊！ 牛婶也是这么想的，看她直接瞳孔震惊，甚至在想这河里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宋千凝的身了。 吓得牛婶连忙将后半锭银子塞到她手上，神情慌乱，“这是全款，我等会来收衣服就是了。” 说完，就跑得跟兔子还快，生怕沾上什么晦气的东西。 宋千凝一点都不在意，她现在可以下水了！ 小鱼姬立马端着大木盆投入河水的怀抱，水对她还是亲近的。 在她的操作之下，几乎没有耗费任何力气水就把这些戏服清刷干净了。 彩色的戏服晾在两边，风一吹就飞荡飘扬起来。 她站在水里，感受着凉凉的水抹过膝盖，太过于得意忘形。 她豪放擦了一下额头，杏眼弯弯，将那半锭银子交给两个崽，“钱你们拿着，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原本平静的水面立马风云变幻，无情的黑色漩涡像是要把她吸附进去。 水面摩擦产生的雷电“咔擦——”一下击得宋千凝浑身寒毛倒立，双眼一抹黑“噗通”摔在水里。 “娘亲——！” 最后一刻，好像还听到小丫撕心裂肺的哭声。 原路返回的牛婶被吓得魂飞魄散，这真是被不好的东西缠上了。 太晦气了！ 牛婶心中暗悔，再看那宋千凝直挺挺的躺在河面上，衣服像是被雷劈得焦黑。 作孽啊！ 牛婶一拍大腿，又看看两个哭得昏天黑地的孩子，只能一咬牙一跺脚，“算是我牛婶上辈子欠你的！” 随即下水，去将人捞上来，拖着宋千凝，刚刚拖上岸，她就直挺挺的睁开了眼睛，一张嘴就吐出一团黑雾。 牛婶捂着鼻子扇了几下，怒骂道：“宋千凝你这个杀千刀，你再不真心对儿女，老天爷迟早劈死你！” 宋千凝脑袋嗡嗡嗡的，压根听不到牛婶说了什么，她只觉得自己脖子像是被烙铁一样痛，像是有上万只蚂蚁在啃咬。 她用手摸了一下发现摸出一块凸起的小骨。 尘缘骨！ 是条鱼都知道这个地方是张逆鳞的，逆鳞上长出尘缘骨！ 要是了却尘缘对跃龙门的时候大有裨益，但是要是处理不好，一千年修为白费，搞不好命都得搭上！ 牛婶看她的样子，因为她是灵顽不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就等着阎王爷收了你这条贱命！” 说完，便气得抱着一堆戏服气冲冲的走了。 她的尘缘是要养凡人崽？ 宋千凝不答应。 小丫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娘亲，你没事？” 说完肚子就“咕咕”叫了两声。 她视线刚看过去，就听到大旺那边肚子也传来“咕咕”两声叫。 这两只崽是饿了？ 她颤巍巍的站起来，两个小崽子立马惊喜的看着她，立马一左一右掺着她往家走。 这是误会宋千凝要给她们做饭吃了。 又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这回她得以好好看清这个家了。 窝棚上面的茅草稀疏得雨稍微大一点就挡不住了，所谓的厨房也不过是院角用石头砌起来的简易灶台，几个破破烂烂的碗堆在一旁。 这……她是一条鱼啊！ 一条有鲤鱼跃龙门宏伟志向的鱼，怎么能因为一个尘缘骨就屈服养崽。 想法刚刚冒出头，院子的水缸立马又结成炼雷狱，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将她吸进去。 养崽怎么了！ 培育鱼的下一代是个多么光荣的任务啊，她一定竭尽所能将这两个崽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吸力消失，宋千凝因为脱力差点摔到在地上，她松了一口气。 再看向两个孩子，当务之急还是找东西给他们吃。 她把这个家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发现那几个破碗还有几套破麻布衣服就是这个家所以的财产了。 真是……鱼生艰难。 第三章 最温柔的娘亲 包里还揣着两块碎银子，宋千凝果断选择带两个孩子去买热腾腾的大肉包子。 以前两个孩子只能吃她剩下的，现在宋千凝买了就递给他们。 吓得两个崽崽连忙把手背在后面。 “拿着啊。”她尊贵的鱼手都伸酸了。 “我们不吃，娘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小丫的嘴唇绷得很紧，眼泪已经包住了。 宋千凝肌肉记忆般迅速用余光看了一样水缸，立马把大肉包一人给他们塞一个，温柔笑道：“娘亲怎么会走呢？娘亲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大旺性子比较闷，又因为是哥哥，小小年纪情绪就不外露。 小丫就不一样，她性子活泼，又天真可爱，一听眼眸一亮，眼泪骤然停住，试探的道：“小丫还想喝面汤，可以吗？” 以前说喝水都免不了一顿揍，更何况是要一文钱的面汤。 大旺紧张的用小身板把妹妹护在身后。 “嗯。”没想到，宋千凝没有觉得任何不对劲的点点头。 带着他们去面摊上坐下，豪气的在桌子上放下三文钱，“三碗面汤。” 两个崽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千凝从老板手里接过面汤，然后放在他们面前。 “喝啊。”宋千凝觉得怎么自己的这两个凡人崽傻乎乎的。 两个崽子迅速端过温热的面汤，就这好吃的大肉包呼哧呼哧吃下去。 “哥哥，娘亲还给小丫买肉包，还让小丫喝汤，还没骂小丫，也没有打小丫……” 大旺无奈的听着小丫头软糯的嗓音悄悄跟他细数宋千凝的好。 他偷瞄正在喝汤的女人一眼，又飞快离开，心口不一道：“你小心母老虎今晚就变回来，到时候把你屁股打开花。” 小丫目光坚定，“才不会，娘亲是世上最温柔的娘亲。” 母子三人吃完已是傍晚，一路还算母慈子孝的走回去。 待月明星稀，两小只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黑暗中，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站起来，一路直奔河边，确定炼雷狱没有出现后，一个猛子就扎进去了。 躺在水面上，渐渐沉底又漂上来，又沉底，她乐此不疲的玩了好几遍。 欢快的在水里摆动着双腿，她好像她的鱼摆摆啊。 只有在这个时候，小鱼姬才能感受到体内若有若无的一丝灵力，代表着她的修为还在。 “嘎嘎嘎！！”哪里来的臭人类打搅得我的清梦。 水塘边的水草里传来几声难听的野鸭子叫声，宋千凝探头游过去，叉着腰哼哧哼哧的道： “真是鱼落平阳被鸭欺，臭鸭子你知道本仙子的大名吗！居然敢跟我叫嚣！” “嘎嘎嘎！”兄弟们，这有个不服的给我啄她！ “嘎！”好的，大哥！ “嘎嘎！”冲啊！ 一时之间十多只鸭子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 “小东西，你鱼姬奶奶不发威因为我是病鱼是，养崽子我也不养了，就跟你们死磕！” 宋千凝正撸起袖子准备来一场硬仗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夜空下的河水已经变色。 “咔嚓”水波就开始生电，她基本上是靠着肌肉记忆，猛地从水面弹起。 鸭子们就没那么机警了，连嘎都没来得及嘎一声，就直挺挺得被劈的焦黑躺下去。 炼雷狱跟和她杠上一样，她逃，它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好一般死里逃生，宋千凝像是一条濒死的鱼爬上河岸，她的身边躺着十多只羽毛焦黑的鸭子，这是被河水带上岸来的。 眼看炼雷狱又要启动吸力吸她，宋千凝直接变咸鱼，立马转投敌营，“我错了大哥，我一定好好养崽崽，求求了别搞我了。” …… 翌日，大旺和小丫醒来，被屋里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原本堆在窝棚里的茅草全部被清理干净了，窝棚上方漏水的地方也被补好了，外面晾晒着堆积在家里的脏衣服。 “娘亲呢？”小丫第一时间就要找娘，生怕宋千凝又偷偷跑了。 院内，宋千凝正把一直羽毛焦黑鸭子身上的毛全部拔下来，露出它焦黄的肉。 嗯，也算是死得其所。 她颇为客观的评价道，随即毫不留情的举起刀把它砍开。 “娘亲，你在干什么？”小丫从来没在家里看到过这种东西，好奇的问道。 “做饭。” 宋千凝看着这鸭子一肚子的内脏稍一沉吟，立马决定去繁从简，全部扒出来扔掉。 麻辣煮烤鸭，她好像看到赤脚大仙这么吃过？ 小丫歪了歪乱糟糟的头发，声音带着困惑，“是煮肉肉吗？” “对！”她手起刀落，立马就将烤鸭切出来。 “那小丫也能吃吗？”小丫头实在是没忍住，咽了下口水，怯生生的道。 “就是特意给你们做的。”这不长胖三斤对得起她昨晚被电得那么惨吗？ 小丫乖乖点点，噔噔噔迈着小短腿去跟哥哥分享这个好消息，大老远就挥着手。 “哥哥，哥哥，娘亲要煮肉肉给我们吃！” 大旺皱着眉走出来，看着宋千凝果然围在灶台前摆弄了半天。 他看看焕然一新的家里，有些别扭的问道：“这些都是你收拾的？” 难道真的像小丫说的那样，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宋千凝正在和手里的鸭子作斗争，眼神根本分不出去，“我用一只鸭子做报酬，让人收拾的。” 她堂堂高贵的天庭仙子，收拾窝棚像什么话？ 不过此刻她正在头脑风暴，认真会想当时赤脚大仙说麻辣煮烤鸭怎么炖来着？ 大旺眼角抽搐了一下。 确实，他应该想到的。 不过她哪来的两只鸭子？ “要我给你打下手吗？” 大旺自认见多识广，最起码以前家里饭都是他做的，比起他这个连火都不会生的娘亲，他还是要有话语权的多。 宋千凝果断拒绝，“我自己来，你们去玩泥巴。” 她可是瑶池一等一聪明的小鱼姬，一道麻辣煮烤鸭还能难倒她？ 大旺满头黑线，他和小丫也不玩泥巴啊，但是看到她一脸认真的专研。 再三缄口，最后还是带着小丫去一旁摘皂果去了。 一升可以换两文钱呢。 第五章 抓鸭子，抓几只 王阿婆本来是准备好好讹上宋千凝一笔的，但是她刚准备好杀猪般的叫声，发现周围的人都走光了，那她还叫给谁看？ 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最后只能自己灰溜溜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一身的泥巴，骨头痛得要死，但是偏偏面上没有任何擦伤。 一瞬间火上心来，跛着半只脚一摇一摇的跟过去，她就不信那个臭破鞋能从那鸟不拉屎的河里变出鸭子来。 来看的人足足比在宋家的人多出了一倍，人围着人，把这条小河沟两岸都站满了。 宋千凝垂眸看着水面不语，她身后跟着两个崽，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她转头让两孩子外后站一点，然后才慢慢的下河了，浅处的河边不过没入小腿肚子。 好不容易没有出现炼雷狱，小鱼姬就悠哉悠哉的在河里玩了一下水。 大家见她好半天没有动静，终于有人耐不住喊道： “你摸鱼呢！抓鸭子啊！” 也宋千凝听见没听见，只见她突然钻进河里，往别处游去。 这河说宽不宽，最浅处沫过小腿肚，最深处能没过成年人头顶，不少人丧命于此。 看到半天河面没有动静，村民们开始有些慌了。 “她不会被我们害死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瞎说什么，就算死也是她自己投河自尽！” “对对对，是她投河自尽，不关我们的事。” 大旺抿着嘴，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替那个女人说话，“胡说什么呢！我娘等会就回来了！” 有了哥哥做榜样，小丫也叉着小腰，气鼓鼓的说，“对！娘亲等会就回来了！” 众人看着这对天真的兄妹，不由得连连摇头，又叹了几句可怜。 大旺心里其实也在打着鼓，他也很害怕，宋千凝再一次离开他们。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发现河面的另一边一丛芦苇荡里宋千凝的身影，“你们快看！” 这一下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再说宋千凝，这群野鸭子现在见了她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跑得可快了。 全部躲在水底了，她刚刚在水里追了一路，终于把它们逼出来了。 王阿婆看着那道矫捷的身影在水里跃了一下，拿着水草绑着一长串鸭子就像一条灵活的鱼朝岸边游来。 宋千凝刚刚上岸，大旺就立马将准备好的干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要知道还是要讲究男女大防的。 不过现在没有人注意那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用水草搓的草绳上，长长一串最起码拴了十几只鸭子。 所有人都在激动的欢呼雀跃，仿佛一下子抓到这么多鸭子的人是他们一样。 宋千凝根本不在意，扯了扯手上的绳子，十多只鸭子立马吓得瑟瑟发抖，这是动物对强者特有的感知力。 她勾起唇，对大旺和小丫道：“走，卖鸭子给你们买冰糖葫芦吃。” “换成米，我们还没吃过大白米饭呢。”大旺也高兴，以至于他壮着胆子说了平时不会说的话。 而且冰糖葫芦不顶饿，换成了米他们就可以很久不会挨饿了。 “行啊。”宋千凝哪里知道自己儿子的苦心，反正在水里就是她的天下。 当然除了那该死的炼雷狱。 母子三人牵着一串串野鸭子往家里走，鸭子一摇一摆的跟在后面，画面看着却出奇的和谐美好。 到家后，大旺就清点了一下发现他们一共有十六只鸭子。 宋千凝换了一身干衣服，又从墙角把她昨晚那十多只烧焦的野鸭子拖出来，惊得两个孩子嘴巴直接喔起来。 “娘亲，你好厉害啊！”小丫抱着她，眼眸一闪一闪的。 “这些焦的可能卖出去吗？”大旺忧虑起来，他经常在集市上乱逛，买主们可都是很挑剔的。 “不着急，我们先吃饭，饿了。”她今天心情不错，在水里玩了这么久。 锅里还炖着麻辣煮烤鸭，母子三人吃的满头大汗，又辣又香。 怪不得赤脚大仙那死老头那么念念不忘呢！ 在大旺的要求之下，宋千凝最终决定把活的鸭子拿去市集上卖，电焦的鸭子拿去村民家换些米面囤着。 毕竟今天这么多人看到她抓到鸭子，她难免有疏忽的时候，要是哪个贪心的对这两个崽崽下手，那她不得被雷击死。 还不如正大光明明码标价，她还可以顺便换些种子来。 说干就干，愿意换的人还是不少，毕竟她早上那锅鸭子太勾人了，谁顶得住。 不过就是焦黑的鸭子属实不是很值钱。 十只就换了一袋小麦种，半袋白面，还有一些被子，锅碗瓢盆之类的。 “还是得要去市集上卖。”大旺说道。 宋千凝点点头，回家后就把这些东西锁好，然后花了一只焦黑的鸭子把两个孩子送到隔壁家，让帮忙照看一下，她才背着那十多只鸭子往市集走去。 石头村是着名的穷村，离这里最近的市集都是好几里地，那里有几个村一起逛，原主的员外爹就在那一带。 宋千凝按照原主的记忆找到那一片，现在时间也不算早了，再过两个时辰估计就要宵禁了。 小贩都人挤人的早早把摊位摆上了，她只能找了一个最偏的地方把鸭子放出来。 街上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水灵漂亮的姑娘买鸭子，一下子就吸引到了不少人的目光。 姑娘穿着一般，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就是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风味，换身衣服说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为过。 更别说她美眸皓齿，柳眉一弯，谁能跟她生气。 很快就有客人上门了。 “你这鸭子怎么卖？” 一个憨厚的书生，全程低着头不敢看她，脖子都快红完了。 “一块碎银一只。”她毫不露怯，对比起书生她更落落大方。 就是这个价格高得有些离谱。 但是银钱难买佳人一笑，书生二话不说就掏钱买下。 有人啧啧摇头离去，也有人效仿书生买鸭来和宋千凝搭话，可谓是门庭若市。 而此时的宋员外家，有人慌慌张张往前厅边跑边大喊，“老爷不好了！大、大小姐在街上卖起鸭子来了！”? 第七章 赚钱的路子 “宋千凝，赶紧出来，衣服你洗的咋样了？” 院子响起牛婶的大嗓门，宋千凝从屋里出来，指着院里的一堆衣服：“都在这呢。” 把洗好的衣服收拾到一块，牛婶没立即离开，而是盯着宋千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才村里已经传遍，宋千凝从市集上回来，手里大包小包提的都是东西。 一同传开的，还有某些流言，牛婶这么急着来找宋千凝，便是因为这。 “你……” 注意到牛婶的欲言又止，宋千凝心中奇怪：“牛婶？” 看了眼屋里放着的一大堆东西，想起自己在村里听的流言，牛婶表情更奇怪了。 “宋千凝，你今天是咋回事？从哪弄来的钱买那么多东西？” “卖鸭子赚的。” 闻言，牛婶翻了个白眼，瞪着她：“你别想糊弄我，赶紧的，到底是咋回事，你是不是做啥对不起自己和两个孩子的事了？” 没错过她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宋千凝嘴角稍有些抽搐。 知道牛婶没有恶意，宋千凝摊手说道：“我真是卖鸭子赚来的钱。” 牛婶目光仍有些怀疑：“你没骗我？” 见她怀疑的视线，宋千凝索性举起手掌，直接对天发誓道：“我发誓，如果我赚来的钱用的不是清白钱，就让老天爷一道雷劈死我。” 因着宋千凝的发誓，牛婶面上的怀疑总算褪去，脸色缓和些许，故作不耐的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卖鸭子赚的了。” 趁着牛婶还没离开，宋千凝又将人叫住：“牛婶。” “咋，还有啥事？” “我准备重新建栋房子。” 措不及防下听见宋千凝的话，牛婶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拔高声音：“啥？你说你要建房子？” “对。” 待宋千凝说出自己建栋房子需要的钱，牛婶看她的眼神顿时变了：“宋千凝，你到底是咋想的？” 看到旁边两个瘦小的孩子，牛婶深吸一口气，强忍发火的冲动。 “宋千凝，就算你卖鸭子挣了点钱，买了那么多东西，现在手里也不会剩下多少，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俩孩子想想。” “建房子可是得不少钱，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自己和俩孩子。” “钱得省着点花，不然钱都花光了，你们还怎么过日子？” 越说越急，牛婶声音也带上几分急躁：“我是看在俩孩子的份上才和你说那么多的，你好好想想。” 在牛婶劝说之际，宋千凝打量着周围的院子，颇为嫌弃。 想她堂堂的鱼姬仙子，平日住的都是仙气缭绕的瑶池。 哪像现在，只能缩在又小又破的院子里，放在天上，这种破地方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不对，天上根本不会有那么破的地方，纵使是天上修为最低的仙婢，住的地方都比这儿好上千百倍。 还有原主留下的那两个人类崽崽，要是没有那两个人类崽崽，她还是那个快快乐乐的鱼姬仙子…… 正在宋千凝幻想脱离两个崽崽过自己快活的鱼生时，院里的水缸突然变成黑色的漩涡，周围冒着雷光和电火，院子也上方的天色也开始变得黑压压的。 注意到周遭的变化，宋千凝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改口。 “建房子是为崽……大旺和小丫，让他们能有更好的生活。” 宋千凝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大旺和小丫都是小孩子，每天住在那么破的院子，对他们也不好。” 随着宋千凝的话，练雷狱消失不见，院里的场景恢复正常。 见状，宋千凝松了口气，在牛婶狐疑的目光中继续说道：“要是建个新房子，他们住着也舒服，哪像是现在的房子，整个村里都找不出来几个更破的，说不定哪天就会塌掉。” “之前是没钱，现在手里有银子，当然不能委屈大旺和小丫。” 打量宋千凝半晌，都没从她脸上看出丝毫说谎的迹象，牛婶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你说真的？真是因为大旺和小丫？” “当然，他们可是……我的孩子，如今我有能力，也想给他们更好的生活，让他们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长大。” 说话时，宋千凝悄悄往大水缸的方向觑了一眼，果然没再见到练雷狱的出现。 心情复杂下，牛婶不由得问道：“那你以后咋办？” “衣服不可能时时有得洗，你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得咋挣钱？” “我有赚钱的路子。”宋千凝挺直胸脯，信誓旦旦道：“我已经想好发家致富的法子，钱肯定能挣够。” “啥挣钱的法子？” 眼珠子转动着，宋千凝并没再告诉牛婶，而是继续保证道：“反正我想明白了，绝对不会委屈孩子。” “就算为让大旺和小丫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也得好好赚钱才是。” “最好是这样。”牛婶凶巴巴道：“大旺和小丫都是你孩子，你得好好对他们。” 紧提的心放回肚子里，瞧了眼天色，牛婶没有多待，拿起收拾好的衣服，就急匆匆的离开宋千凝家。 直到牛婶离开，宋千凝才活动着脚腕，回了院子。 至于宋千凝说的“发家秘诀”，当然是：卖鸭子。 接下来的时间，每天早上宋千凝早早的从家里来到河边捉鸭子，捉到鸭子后就和孩子一块，拿到集市上兜售。 因为鸭子是肉，现在大家都缺肉，鸭子比鸡肉还要稀罕一些，也不用担心卖不出去的问题。 几乎每天宋千凝刚把鸭子拿到集市上，不到一个上午便兜售一空，常有没买到的客人问她明天什么时候来。 一连几天下来，宋千凝都是捉完鸭子再拿到集市上买，导致集市上的百姓也都开始眼熟她，每日都有不少人等着买鸭子。 又因宋千凝长的好看，鸭子西施的美随之传播开来，带来的效果就是鸭子卖的更好了。 这天，宋千凝一如往常的带着大旺和小丫到集市上卖鸭子。 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当天的鸭子便卖了个干净。 就在宋千凝收工准备带着两个崽崽回家时，前面突然出现几个人人拦住他们的去路，皆是一脸的凶神恶煞之色。 第八章 鸭子是偷的我家的 宋千凝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拦下自己去路的人：“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一男人瞪着她，凶狠道：“你还敢问我干什么？！” 身后的人也跟着开口：“最近你卖的鸭子，全是偷的，竟然还有脸问我们。” “我呸，脸皮真厚。” 面对一群人的连番炮轰，宋千凝捋起袖子：“呦，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卖的鸭子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你当然不可能承认，要不是碰巧撞见，我还不知道你偷的鸭子是我家的！” “不行，今天说什么都得报官，让官老爷做主把你抓进去！” 市集上的人本就多，随着几人的怒骂质问，不少百姓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 还没过去多长时间，周围便聚了一堆看热闹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最近几日宋千凝每天捉了鸭子来卖，每次都是半天不到，便把鸭子给卖光，一天赚的银子比其他人一个月赚的还多。 看在某些人眼里，自然不爽得紧。 见有人说宋千凝的鸭子是偷的，便对着她指责起来。 “哎呦，我前几日还说，这姑娘每天哪来的那么多的鸭子卖，原来全是偷的。” “什么鸭子西施，我看偷子西施才对。” “瞧着模样便是一脸的狐媚子样，人也不是个好的，还去偷人鸭子。” “那么些鸭子，得偷了人家多少，这家人也是可怜的紧。” “可不是……” 更有甚者，直接朝宋千凝吐起唾沫来，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嘴脸十分之尖酸刻薄。 站在宋千凝身后的小丫见状，情急之下说道：“你们说谎。” “鸭子是娘亲抓的，不是偷的。” 此言一出，周围百姓纷纷嗤笑起来：“说的轻巧，一个女人哪来的那么大劲捉鸭子？” “撒谎也不找个好理由，哪个地方有那么多鸭子给人捉。” “是，是在河边捉的，我和哥哥都看到了。” “人家鸭子又不是傻的，难道还能天天去河边不跑，等你们去抓不成？” “你们是她孩子，当然帮她说话。” “大人不是个好的，教出来的孩子也是骗子。” 在众人的“围攻”下，小丫小脸煞白，眼里包着泪水，使劲摇头：“小丫不是骗子，鸭子真的是娘亲捉的。” 一个站的离小丫近的男人，直接伸手朝她推去：“小丫头片子，鸭子就是你们偷的，还想不承认。” 瞧见有人推自家的崽崽，宋千凝顿时恼火起来，恨不能捋袖子上前干。 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放在袖子下的手指动了动，同时朝前方伸去。 下一秒，惊呼声响起，人群里一男人被宋千凝推倒在地上，哀嚎不止，赫然是刚刚推小丫的那个。 被男人推到的小丫身子直直往后退去，眼看要撞在架子上。 宋千凝眼疾手快，上去抱住小丫的身子，免去她撞到的命运。 护住小丫的那一刻，宋千凝体内突然充盈起来，眼睛顿时亮起。 果然，只要对崽崽好，法力就会回来。 一群人对着宋千凝怒目而视，各种脏话一齐涌来。 眼看着还有人要动手，为不让崽崽受伤，宋千凝当机立断，把手里的小丫放到大旺面前。 “你先带小丫离开。” 担心崽崽不愿意离开留自己一人，宋千凝张开嘴巴：“你不用……” 话刚说出来，就见大旺牵着小丫的手，毫不犹豫的往前跑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说几个字的宋千凝：“……” 脸怎么突然这么疼呢？ 另外一边，果断带着妹妹离开的大旺一直往前跑，跑到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才停下。 小丫仰着脑袋：“哥哥，我们走了娘亲怎么办？” 和小丫不同，大旺撇着嘴巴：“我才不担心那个坏女人。” 话是这么说，他却忍不住往自己跑来的方向看过去，小脸上带着不自知的担忧。 那么多人，坏女人只有一个，会不会…… 直到崽崽的身影消失，宋千凝收回视线，合上有些酸的嘴巴。 “小贱人，你还想灭口不成？”有男人挺直胸脯，对宋千凝怒目而视。 “你偷了我家鸭子，还敢动我们的人，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气势汹汹的瞪着宋千凝，男人作出一副十分拙脚的悲愤模样：“那些鸭子是我们全家费尽心血养出来，就指望着卖钱过日子。” “结果鸭子刚养成，还没来得及卖就被你可给偷走了，把我娘气的卧病在床，连地都下不了！” 宋千凝眼角抽抽，没忍住说道：“你说你，长的本来就丑，这一装更丑了。” “再说，你说我偷你们鸭子，倒是先告诉我，我是怎么偷的你们鸭子。” 男人：“……” 气急败坏的男人顾不得再装，尖声骂道：“你偷鸭子的事，我们全家可都亲眼瞧见了！” “前几天我起床，去后院准备喂鸭子，发现鸭子少了好几只，找遍整个院子都没找到，本想自认倒霉。” “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再起床去看，鸭子又少了好多只，这才意识到有人恶意偷我们家鸭子。” “后来我家的鸭子一天比一天少，我们全家人连觉都不睡了，就准备逮偷鸭贼，昨天终于被我们瞧见偷鸭贼是什么模样，人却跑了。” “直到今天来市集上看，才知道是你这小贱人偷了我家的鸭子来卖！” 男人一脸的愤愤不平，说的也是有模有样，周围的讨论声更大了。 眼中闪过得意，男人又故意瞪向宋千凝，语带恐吓：“偷东西可是犯法的，你偷我家那么多鸭子，等我报完官就让官老爷把你抓进大牢里。” “别看你长的漂亮，到大牢里面，官老爷也得上老虎钳，再打你板子！” 面对男人的恐吓，宋千凝有些愣怔，倒不是害怕，而是震惊。 身为一只刚来人间没多久的小鱼姬，宋千凝头一次发现，凡人丑恶到如此地步！ 一群人包围着宋千凝，各种不堪入目的言辞和恐吓一涌而来。 宋千凝被众人围住的时候，前方突然有一辆马车路过，一眼瞧去豪华无比。 想也不想的，宋千凝立即跑出人群，朝马车的方向冲去。? 第九章 求官老爷做主 马车的车厢内，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男人，闭眼坐在那里，棱角分明的脸庞透出一股冷漠来。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气息，男人眉头微微皱起，眼睛随之睁开，周身的冷意愈发浓重。 薄唇微张开，男人刚想说什么，便有一股熟悉的冷香飘进他鼻端。 闻到冷香的一刹那，男人的神态瞬间发生变化，眼底有一抹暗色划过。 与此同时，宋千凝已经越过人群，扑到马车前面。 马车的木材瞧着便是上好的，包括马车的大小，也比她近几日在市集上看到的那些马车大上不少。 还有马车前头驾车的马，膘肥体壮，虽宋千凝没见过，却也知道在凡间算是好马。 打量马车的同时，宋千凝眼珠子转动起来，努力在脑中回忆赤脚大仙说过的话。 在天上时，她曾听赤脚大仙说过，凡间的人使用的东西越豪华，代表此人身份越高。 像她面前的这辆马车，马车是好马车，马也是好马，说明里面坐的人身份不简单很有可能是凡间的官老爷。 自觉猜出马车内人的身份，宋千凝眼睛晶亮，双手放在马车上，故意作出一副悲愤的模样。 “官老爷，求你为我做主。” “我好端端的捉了野鸭子来卖，却被人诬陷是偷来的鸭子，可那些鸭子分明是我自己捉来的，我敢对老天爷发誓，那些鸭子都是我捉来的。” “还有前面那群人，他们诬陷我偷鸭子不说，还威胁要将我送到大牢里面。” “他们威胁我就算了，还……” 大声诉苦的同时，宋千凝也在脑中努力想着说辞。 人间的话本子可是写了，一般路上碰见的官老爷，多是好的。 很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诉完苦，宋千凝又继续“悲愤”道：“求大慈大悲的官老爷为民除害，为我做主。” 方才宋千凝冲过来的太过突然，马车周围的侍卫们都未来得及反应。 如今反应过来，又听到宋千凝的哭诉，顿时冷斥起来：“大胆，谁让你拦我们爷的车架的？赶紧让开！” 生怕宋千凝惊扰到马车里的人，侍卫说着，便准备过来赶人。 就在侍卫快到宋千凝身前时，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道冷淡的男声：“住手。” 随着男声的响起，准备赶人的侍卫瞬间收起自己的动作，转身对着马车的方向单膝跪地，拱手恭敬道：“爷，您有何吩咐？” 马车的帘子被一只手掀起，一张冷峻的脸出现在宋千凝视线内。 只见男人身穿一袭玄衣，面容犹如刀削一般，五官棱角分明，眼神深邃却透出几分冷漠来，眉眼间满充斥着冷淡之色，以及一丝淡淡的戾气。 不由自主的打量起秦野，宋千凝心中犯起嘀咕来。 人间话本子里的官老爷大部分是年纪大的，很少有这么年轻的，长的还好看。 不像官老爷，倒像是什么贵人似的，别是她猜错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在秦野出来的一瞬间，宋千凝有片刻的汗毛直竖。 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身份不简单。 身为一只鱼姬仙子，宋千凝对自己的直觉还是很自信的。 同时，秦野也已走下马车，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宋千凝。 在扫过她耳垂上的痣时，秦野有片刻的停滞，谁都没有发现。 走下马车后，秦野停在宋千凝身前，冷声开口：“你想让我为你做主？” 声音和她想的一样冷，这是宋千凝的第一想法。 回过神来，脑子快速的转了一圈，宋千凝点头：“对，求官老爷为我做主。” “做何主？” 不带丝毫犹豫的，宋千凝快速把事情阐述了一遍。 阐述完，还不忘伸手指向前面的几个男人，说道：“就是他们，诬陷我偷他们鸭子，还想把我害进大牢。” “要是官老爷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早在宋千凝拦下马车的那一刻，几个男人就愣住，等秦野从马车上走下来，包括周围的百姓，也没一个敢说话的。 听见宋千凝的诉苦，几个男人眼珠子瞪大，生怕秦野真为她做主。 心中一急，那些男人直接说道：“官老爷，你别听这小贱人瞎说，分明是她偷的我家鸭子。” “就是，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捉鸭子，她就是在故意撒谎骗人！” “这小贱人把我们全家含辛茹苦养出来的鸭子给偷出来卖掉，我们今天是来找她算账的，就算你是官老爷，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她。” “反正今天说破了天去，都是这小贱人偷的我们鸭子，官老爷，你可不能被她骗了去。” 几个男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期间还不忘威胁宋千凝：“小贱人，你再敢胡说八道我们兄弟一定饶不了你！” 因为几人发出的聒噪声音，秦野眉心微皱，看向一旁的侍卫。 接收到秦野的眼神，侍卫立即上前，按住几个男人便开始掌掴。 侍卫的力气极大，那几个男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扇倒在地。 “爷问话，外人不得插嘴。” 片刻的功夫，几个男人的脸都红肿起来，看出面前的侍卫不是好惹的，顿时闭嘴不敢再多言。 掌掴完毕，侍卫重新退回秦野身后。 收回自己的目光，秦野冷声道：“把府尹找过来。” “是。” 一个侍卫领命而去，有方才那几个男人被侍卫掌掴在先，周围静悄悄的，没一个人敢吭声的。 另外一边，正在悠闲喝茶的府尹，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侍卫，惊的手里的热茶洒在身上。 顿时怒然道：“来人啊——” 看见对方手里的令牌，府尹脚下一个哆嗦，吓的跪到地上去。 直到侍卫说完来意，被令牌吓的屁滚尿流的府尹从地上爬起来，声音结巴：“是是，我这就过去，这就过去。” 府尹丝毫不敢耽搁，跟在侍卫身后往市集的方向赶去，脚步飞快。 周围安静下来，宋千凝视线小心的朝身旁的秦野打量去，眼中隐有好奇闪过。 敏锐的察觉到身旁投来的视线，秦野微微皱眉，低头恰好捕捉到宋千凝打量的眼神。 第十章 是我捉的野鸭子 同时府尹也从府里赶了出来，看见秦野的刹那，腿一哆嗦，差点没直接跪到地上去。 着急忙慌的停在秦野面前，府尹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您，您怎么来了？” 咽了口唾沫，府尹哆嗦着朝秦野拱手，想要跪下行礼，被其一个眼神制止。 被秦野扫了一眼后，府尹下意识站直身子，呼吸险些停住，神色间小心翼翼的。 心里暗自后悔，应该让人先调查调查发生什么事情再赶过来的。 面前的这尊煞神，可不是个好惹的。 通过周围百姓不时传来的喧闹和讨论，府尹勉强知道发生的事情和秦野身旁所站的女子有关。 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府尹用眼角小心的觑了眼宋千凝站的位置，心中疑惑的犯起嘀咕来。 “你，过来。” 反应过来秦野的话是对自己说的，府尹立即拱手弯腰：“您有何吩咐？” “彻查此女被诬陷盗鸭一事。” 还不明白具体发生的什么事儿，府尹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抬头看向宋千凝的方向。 不待府尹细问，便听到秦野下一句话：“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让一个妇道人家当众受欺负，被一众陌生男子给包围，言语恐吓又动手。” “我竟不知，何时事情尚未下定论，便能随意把人关押大牢动用私刑？” 听见秦野话里暗含的讽刺，府尹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都僵在脸上，腿肚子打起颤来，在心里骂起那群惹事的人来。 待秦野话落，府尹挤出一个笑容，保证道：“您放心，我今天绝对会彻查此事，还这位姑娘一个清白！” 义正言辞的说完，见秦野没再说什么，府尹扭头看向宋千凝。 “姑娘，你放心，本府尹绝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的！” 因为秦野的缘由，府尹笑容十分之和善。 稍后想起自己的身份，府尹又收起脸上的笑容，正了正神色，对着周围百姓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百姓又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敢说话的。 倒是那几个男人，捂着自己被侍卫打的肿胀的脸，想开口为自己狡辩，又不敢发出声音来。 眼珠子一转，宋千凝在其他人没看到的地方，利用袖子的遮掩掐了自己一把，随即捂着脸呜呜呜的哭起来。 “府尹大人，你一定得为我做主。” “今天我好端端的卖鸭子，结果准备走的时候，这群人突然出来拦住我的路，说我的鸭子是偷的他们的，威胁我不让我走，还让我赔他们。” 闻言，府尹一吹胡子：“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这种事？！” “待本府尹查清真相，绝对不会放过他人！” 保证的同时，府尹视线却止不住往秦野的方向看，确定他没露出什么不喜的神色，才敢继续往下问。 反倒是那几个男人，见府尹询问宋千凝，心急下顾不得害怕：“府尹大人，你可不能听信她胡言，那鸭子是她偷的我家的！” “闭嘴，本府尹何时让你们说话了？！” 因为穿着官服，府尹的威慑力还是很足的，几人顿时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 训斥完，府尹重新看向宋千凝，问道：“你那些鸭子是哪来的？” “回禀府尹，那些鸭子全是我捉的野鸭。”宋千凝如实相告：“最近每日，我捉了鸭子都会拿到集市上卖，结果今天就被这几人给冤枉诬陷偷他们鸭子。” 话落，旁边的秦野淡淡道：“百姓养鸭子全是家鸭，不会有人去特意去养野鸭子。” 前些年倒还有人去专门养野鸭，但是如今的野鸭野性都大，几乎没人去想不开的养野鸭。 纵使养，选择的也多是温顺好养活的家鸭。 “对对，您说的对，现在没人去养野鸭。” 连忙应声，随后府尹又将目光看向那几个男人：“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府尹大人，野鸭难捉的狠，她一个女人哪来的力气捉野鸭，肯定是偷的我家的鸭子！” “对啊，府尹大人，您不能听信那小贱人的一面之词。” “府尹大人……” 几个男人七嘴八舌的往宋千凝身上泼起脏水来，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偷鸭子。 府尹眯起眼睛，伸手招来自己身后的人。 来之前，府尹特意带来不少衙役，直接吩咐他们去男人家中查看。 最后，几个男人只得不情不愿的起来，带着衙役往自家的方向走去，离开前还使劲瞪了宋千凝一眼。 由于秦野还在旁边看着，为确保结果的准确性，府尹亲自跟着衙役一同去了男人家检查。 等府尹再带人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几个男人皆是一脸灰败之色。 命令衙役压着几个男人跪下，府尹恭声对秦野说道：“方才我已经带人去查探，他们家中没有养鸭子的痕迹。” 如果是养鸭子的人家，家里肯定会有鸭子长期留下的气味，包括粪便的味道。 男人家里别说粪便味道或者痕迹，连根鸭毛都没有，明显是在说谎。 将结果禀报出来后，最后府尹判定几个男人合伙诬陷宋千凝，处以杖责。 原本宋千凝应该高兴的，被秦野盯着心脏却没来由的跳了下。 宋千凝是只鱼，但她不是只傻鱼。 从府尹的态度和秦野的表现，便猜出她的身份不简单。 此时见其盯着自己，连故意憋出来的泪都维持不住了。 心中莫名不安的鱼姬仙子快速的冲府尹和秦野道完谢，便准备走人。 刚转身还没来得及溜，身后便传来一道冷声：“站住。” 于是，宋千凝抬起的脚步就这么停在半空，一阵踉跄险些没鱼尾着地。 将视线从宋千凝身上收回来，秦野抬脚走向几个男人，吓的几个男人鼻涕恶毒流出来了。 “官老爷，我们知道错了……” 在秦野的冷眼中，几个男人声音戛然而止，缩在一起，畏畏缩缩的好不可怜。 “大庭广众下污蔑一妇道人家，事态恶劣……” 不用秦野吩咐，身后的侍卫便上前，从几人身上搜出一个钱袋子，恭敬放到秦野手里。 要来赔偿的银子后，秦野却没立即交给宋千凝。? 第十一章 白得的银子 看着秦野手里的钱袋子，宋千凝一双鱼眼都亮了。 等了好一会，都没见秦野把银子交给她，宋千凝眨眨眼睛，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男人，肯定是想把银子和她对半分。 在宋千凝看来，这些银子本来就是白得的，分给对方一半也没关系。 想当然的以为男人是想和自己对半分银子，宋千凝十分大方的开口说道：“不然银子你拿走一半，把另外一半给我？” 担心男人不同意，她伸出一根手指，保证道：“我只要一半就行。” 见秦野不开口，宋千凝的脸纠起来：“要不一小半？” 面对满脸纠结的宋千凝，拿着钱袋的秦野表情有些古怪：“……你要给我一半银子？” 误以为秦野是嫌少不满意，宋千凝忍着肉疼：“实在不行你多拿点，看着给我点就行。” 不待秦野有反应，站在他身后的侍卫先忍不住，发出一道窃笑声。 这位姑娘还真逗，想他家爷是什么身份，怎会看中这一小袋银子？ 担心被秦野发现责罚，侍卫立即收起自己的窃笑，重新端起面无表情的模样。 因为宋千凝的话，秦野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深吸一口气说道：“银子是你的。” 言外之意：他不会要这些银子的。 直到拿到全部银子，宋千凝眼睛骤然亮起，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多谢官老爷。” 钱袋子里的银子只看重量，便能看出里面的银子不少。 至于拒绝或者不要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白得来的银子，傻子才会拒绝。 喜滋滋的把银子收起来，宋千凝再次对面前的秦野道起彩虹屁来。 见到宋千凝把银子收起来，秦野收回视线，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毕竟秦野是刚给过自己银子的“好人”，宋千凝也没隐瞒，就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我叫宋千凝。” 在宋千凝说出自己名字的同时，不远处的百姓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随即特意压低声音，和身旁的人说道：“我记得宋员外家那个未婚先孕的女儿，是不是就叫宋千凝？” “难怪我觉得她眼熟，原来她就是宋员外家那个偷情的女儿。” 当年宋员外家的女儿未婚先孕一事，有不少百姓都知道，不知其长相，名字却是清楚的，立即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有部分不了解情况的百姓询问，人群里不免有些喜好热闹的八婆，一股脑的将宋千凝未婚先孕一事说了出来。 “啥？宋千凝她未婚先孕？！” “可不是。” 那些八婆用嫌弃的眼神看了眼宋千凝，嘀咕道：“听说啊，是宋千凝和其他男人通奸导致的，后来怀孕还不愿意将肚子里的孽种给打掉。” “要我说，她卖的那些野鸭子，说不定都是靠其他野汉子给她抓来的。” “我看也是，谁不知道野鸭子凶性大，男人都不一定能抓得到，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咋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捉野鸭子，肯定是勾引了哪家的汉子。” “你是没看见，最近买她鸭子的都是些男人，她还冲那些男人笑，哎呦呦，我都没眼看。” “一个通奸怀孕的女人，怎么有脸称是鸭子西施的。” 随着八婆的讨论声，周围不少本就看不惯宋千凝的人，看她的目光更是嫌弃不已。 秦野听觉很好，那些八婆自觉小声的谈论，一字不落的传进他耳中。 听到宋千凝通奸怀孕的地方，秦野看她的眼神愈是古怪。 正为白得来的银子高兴的宋千凝，也注意到头顶那道凌厉的视线视线。 趁着周围骚动之际，收好钱袋子的宋千凝出声说道：“今天谢谢官老爷的做主，我就不继续打扰官老爷了。” 根本不给秦野回答的机会，宋千凝说完，一溜烟的往远处跑去。 秦野盯着宋千凝的背影，冷峻的眉头微微皱起。 见状，侍卫主动问道：“爷，可用属下去把那位姑娘带回来？” 挥手制止侍卫的动作，秦野收回视线，冷声道：“去调查下方才那女人的身份。” “是。”侍卫没多问，恭声应下。 待侍卫领命离去，回到马车上的秦野闭上眼睛，在脑中回想方才嗅到的冷香。 睁开眼睛，有冷色从眼底划过。 从市集离开后，见秦野他们没跟上来，宋千凝悄悄放下心来。 方才被秦野盯着时，宋千凝心底下意识的不安起来，在直觉的驱使下想也不想的溜走了。 想到两个崽崽现在应该回到家中，宋千凝没有在市集上多待，把那股不安抛在脑后，便急匆匆的回了石头村。 刚走到自家院子门前，便瞧见一道小身影在门外站着，不时抬头张望，小小的身影硬生生透出一股纠结味道。 直到视线内出现宋千凝的身影，门前张望的大旺眼睛一亮，抬起小脚想要过去，最后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收回来。 “我回来了。” 声音在头顶响起，大旺身子僵住，“哦”了一声，随即欲盖弥彰似的说道：“你回来就回来，我是在等铁柱他们。” 大旺嘴里的铁柱是石头村的一个小朋友，看了眼空荡荡的周围，宋千凝故意拉长音调：“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在等我呢。” “我才不是在等你！” 知道崽崽的别扭心思，被甩下跑开的郁闷心思都少了一些。 假装不知道大旺的小别扭，宋千凝带着崽崽往院里走去。 期间，大旺状若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全当没看见他偷偷竖起的耳朵，宋千凝把市集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末了，她喜滋滋道：“多亏那个好心人，我白得了不少银子。” 得知宋千凝被好心人帮忙后，大旺的小脸纠结成一团，眼睛偷偷往她身上看去。 “坏……你知不知道那个好心人是什么人？哪有那么年轻的官老爷。” “官老爷都是有胡子的，他没有胡子，你怎么知道他是官老爷。” 没错过崽崽偷看过来的眼神，宋千凝思索一阵后，鼓起腮帮子问道：“崽啊，你是不是怕娘亲跟其他人跑掉不要你们？” 第十二章 努力养崽 闻言，大旺瘦乎乎的小脸一红，哼了一声，扭扭捏捏的张开嘴巴。 原本想嘴硬的说不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我，我是，我就是随便问问，才不是担心你……”声音越来越小。 看着面前吞吞吐吐的崽崽，宋千凝撑着下巴，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不由得在心中哀嚎。 想她鱼姬仙子，本应在瑶池快快活活的过着自己的鱼生，最后再跃个龙门。 结果就因为一时的嘴馋，惹到王母娘娘，被其甩到人间，成为宋千凝。 从一个鱼姬仙子变成毫无仙术，且穷不拉叽的凡人不说，还被迫承担上养崽崽的任务。 只要生出丁点不养崽崽的想法，练雷狱就会毫无预兆的出现，一点理都不讲。 贼老天误她！ 正在宋千凝心里骂骂咧咧的时候，外面院子突然变天，雷光也开始汇聚。 心中呵呵两声，宋千凝暗自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个麻木的笑容，皮笑肉不笑道：“我不会抛弃你们的，也不会和别人离开。” 她倒是想离开重新当她的鱼姬仙子，可惜贼老天不让。 不知宋千凝的想法，听到她的话，大旺眼睛瞬间亮起。 因为脸太瘦，惊喜下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似乎要瞪出来一般，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扬起。 反应过来什么，大旺努力把自己控制不住勾起的嘴角压下去，小声道：“你会不会和其他人离开和我才没关系。” 此言一出，大旺小身子一僵，脸上有懊恼划过，随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宋千凝的方向。 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悄悄松了口气，神色扭捏不自然道：“你，你真的不会和其他人离开？” “不会。” 宋千凝扯扯嘴角，最后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有些咬牙切齿道：“我不仅不会离开，还会让你们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长大，成为白白胖胖的鱼崽。” 正顾惊喜的大胖也没注意到宋千凝脱口而出的那句鱼崽，眼睛亮晶晶的。 举起自己的小拳头，大胖心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不知不觉中，看宋千凝的眼神也发生变化。 坏女人好像……不是那么坏了。 宋千凝趴在桌子上，长长的叹息一声，表情麻木的应和着旁边的崽崽。 就在宋千凝和大旺保证会把他和小丫养的白白胖胖时，体内忽然有一道暖流涌过。 愣了一瞬，宋千凝立即从桌子上起来。 方才那道突然涌现的暖流，是法力的暖流。 察觉这一事实，宋千凝却不觉得高兴，反而有些咬牙切齿，同时在心里呵呵起来。 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头上天空的方向竖起一根中指。 只要她一生出抛弃崽崽的想法，就会用练雷狱来威胁她，直到她保证会好好对待崽崽，才会收回去。 如今她保证养崽，又把法力“还”给她一点。 果然，贼老天不是一般的鸡贼。 暗骂几句贼老天，宋千凝扭头看向身旁自觉动作隐蔽偷看自己的崽崽，再次爬回桌上，在心里哀嚎起来。 她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鱼！ …… “主子。” 一道身影急匆匆的闯进一处院子内，最后单膝跪在一玄衣男子身后。 秦野转过身子，眯起眼睛，冷声问道：“长卿，事情查的如何了？” 得到秦野的允许，卫长卿从地上站起来，恭敬拱手回禀：“回主子，有关那位宋姑娘的事情属下已经调查出来。” 见秦野点头，卫长卿才继续说道：“那位宋姑娘是一位叫做宋启元的员外家的长女，其母多年前……” 说完宋千凝的家世，卫长卿继续说道：“约莫四年前，宋姑娘突然怀孕，后被宋启元以通奸为由逐出家门，如今在村中居住。” “包括那日在街上，也确实是那几位男子诬陷的宋姑娘，除此之外，宋姑娘还育有两子，孩子的生父不详。” 随着卫长卿的话，秦野的表情渐渐变得古怪，尤其是在听到她怀孕一事后。 待其汇报完，他沉声道：“有关宋千凝怀孕一事的所有消息，情况可都属实？” “回主子，这些消息都是属下亲自查的，绝对属实。” 挥手示意后，秦野闭上眼睛，脑中闪过几副画面。 四年之前，他遭人暗算，身受重伤躲在院子里疗养。 在院子养伤期间，他意外中药，和一女子发生关系，后来他着急离开，并未看清那位女子的长相。 秦野睁开眼睛，忆起在街上被拦下马车之际。 他并非是多管闲事的人，当时被拦下马车，愿意帮宋千凝的忙，也是因为她身上那股冷香。 后来周遭百姓的闲言碎语引起他的注意，加上那股冷香，才会吩咐侍卫去查探有关宋千凝的消息。 从时间上来说，宋千凝约莫是四年前怀孕的，他也是四年前遭人暗算的。 不管是从时间还是其他方面，一切都能够对得上。 再次忆起那日街上听来的话，结合卫长卿调查得来的消息，秦野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若无意外，宋千凝的那两个孩子，极有可能是他的骨肉。 卫长卿等了一会，都未等到秦野的答复，抬头朝其看去，小心唤了一声：“主子？” 回过神来，秦野眉头微皱，随即沉声道：“把有关宋千凝的事，再一字不落的和我说一遍。” “是。” 没有多问，卫长卿又把自己调查来的消息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 直到秦野伸手，卫长卿才噤声，重新退回他身后。 半晌，秦野收回思绪，眼中隐有复杂划过，冷声吩咐道：“最近我要在此地多留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石头村。 宋千凝站在用石头砌成的灶台旁边，身影在灶台前忙忙碌碌的，破败不堪的锅里嘟嘟的冒着泡，一个个鸭头在其中翻滚，香味满溢。 围出来的院子外面，站了一大堆人，都是石头村的村民，正不断抬头往破败的院子里面张望。 由于院子破败又不高，村民们一个个都探着脑袋。 不少村民凑在一处，脸上堆满好奇，还嘀嘀咕咕的讨论着什么，眼睛都在宋千凝家的院子里瞅，看不见的还特意把脚给踮起来。? 第十五章 可敬可叹的爱情 大旺牵着小丫，往旁边移了一下，好让前面的身影过去。 结果等了好一会，那道身影都未有动作。 没忍住抬头朝对面的人看去，大旺望进一双幽深的瞳孔中。 不确定面前的是什么人，大旺紧紧抓着妹妹的手，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低头看着面前的男娃，秦野心中意外之余，又忍不住惊奇。 一大一小两张脸有好几处相似的地方，特别是大旺不说话的时候，和秦野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发觉面前的怪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大旺警惕更甚，同时用眼角余光，偷偷张望起周遭的情况来。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是面前的怪人想做什么，就让小丫先跑，自己留下拦着他。 全然不知大旺的想法，秦野正满心复杂的打量着他。 在看到大旺的眉眼时，秦野动作有片刻的停顿，薄唇紧紧抿着，心中无言。 大旺和小时候的他，说句一模一样也不为过，唯一不同的是，他太瘦了，瘦的几乎要脱相，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娃娃也是。 忍下心里的异样感，在大旺警惕的目光中，秦野薄唇微张，声音透出几分僵硬的味道：“你们为何会在这儿？” 反应过来秦野是在问自己，大旺身子一僵，更加警惕了。 想起自己听过的拐子的故事，大旺握紧小丫的，害怕下准备离开。 正当大旺牵着小丫转身时，小丫的手不小心碰到秦野的衣服。 小身子一阵踉跄，快要栽倒时，小丫下意识伸手一抓，一道清脆的响声传来。 大旺下意识往地上看去，才发现秦野腰上挂着的玉佩，被小丫不小心拽掉。 玉佩通身莹润，看着便不似普通的东西，纵使大旺只是个小孩子，也能感觉到面前的玉佩不便宜。 一张小脸霎时间白下来，大旺蹲下身子，把玉佩从地上捡起来：“叔叔，对不起。” 单摸着，玉佩的质地便很不一般，大旺心惊更甚，小脸也愈发白。 万一，万一这块看起来很贵的玉佩摔出个什么问题，把他和妹妹卖掉，都不一定赔得起。 “对，对不起，我妹妹不是故意摔你玉佩的，你有什么气都冲我来。” 看到小脸煞白的大旺，秦野抿唇，没有把玉佩接过来，只说道：“既然玉佩被……你妹妹碰着，便送予她。” 闻言，大旺脑袋摇的飞快，把玉佩塞回秦野手里，握着小丫的手退后一步：“玉佩是你的，妹妹不能要。” 站在他身后的小丫也探出小脑袋，跟着说道：“小丫不能要你的玉佩。” 挡在小丫身前，大旺小脸坚定，再次说道：“刚刚妹妹不是故意的，我们不可以要你玉佩。” 看着被塞回自己手里的玉佩，秦野心中微微软和几分。 换成其他人，面对这么一块明显不凡的玉佩，定然不舍得拒绝。 大旺不仅拒绝了，还拒绝的分外坚定。 另外一边，铺子里。 因为宋千凝那番话，宋婉玉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脸蛋青白交加，看她的眼神和看鬼一样。 懒得去管宋婉玉是怎么想的，耳语完，宋千凝便去到一边选起布料来。 这家铺子卖的除去布料就是大人的衣服，没有小孩子的衣服，宋千凝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布料。 买完布料，宋千凝把银子付给铺子的老板，转身便要走。 就在宋千凝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等等。” 府尹千金孙千雪拉住宋千凝的手，盯着眼前的宋千凝，欲言又止，嘴巴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 并不认识孙千雪，宋千凝把自己的手拿出来：“你叫我？” 反应过来对方手还在自己手里，孙千雪慌忙放开：“抱歉宋姑娘，我不是有意的。” 犹豫一会儿，眼见宋千凝要走，孙千雪不禁开口询问：“宋姑娘，你一个人带孩子，可是很辛苦？” “……？” 自觉见多识广的鱼姬仙子，都有一瞬的懵逼。 误会宋千凝的意思，孙千雪往前一步，还是没忍住握住她的手，满眼怜惜：“宋姑娘一个姑娘家，独自养育两个孩子，定是辛苦得紧。” 瞧着身材消瘦的宋千凝，孙千雪怜惜更甚，幽幽的叹息一声。 半晌，她发自内心的说道：“如今像宋姑娘一般的为爱奋不顾身的人可不多了，能遇见宋姑娘，实是我之幸。” 确定自己不认识面前的人，听到她的话，宋千凝心里呵呵一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放屁的为爱奋不顾身，要不是贼老天，她早回…… 因着无处不在的练雷狱，宋千凝有些牙痒痒，没有再想下去。 从一只快快活活的小鱼姬，被迫养崽，要是能选择，她肯定选择继续当她的小鱼姬。 纵使在瑶池里当一尾普通的小鱼，也比在人间舒坦的多。 想起两只人崽崽，宋千凝目光幽幽，郁闷更甚。 随口应付两句，宋千凝把自己的手从孙千雪手里抽出来，拿着布料出了铺子。 孙千雪没有阻拦，看着宋千凝逐渐走远的背影，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同时，孙千雪脑中冒出自己以往看过的话本子。 那些话本子里的主人公也是如此，敢于为爱奋不顾身，抛弃富足的生活，为爱奔走。 宋千凝为爱生下孩子，为此甚至愿意忍耐世俗的冷漠和白眼，还要承受所有人的不理解。 和她看过的话本子的主人公颇为相似，甚至更加勇敢，实在是令人可敬可叹。 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宋婉玉咬着牙，凑到孙千雪身边，愤愤不平道：“宋千凝就是个贱人！” “和人通奸，未婚先孕生下两个野种，没把她给沉塘都算好的，不好好在家里待着，竟然还有脸出现在大街上。” “孙小姐，你可千万别被她给糊弄……” 收回自己的视线，孙千雪皱起眉头，看宋婉玉的眼神满是嫌弃：“你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堪为宋姑娘的妹妹。” 声音戛然而止，宋婉玉愣愣的扭头：“孙小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看都没再看宋婉玉一眼，孙千雪面容冷淡的转身离去，徒留她一人在原地傻眼。? 第十九章 再见马车上的人 坑了柳如意一把，宋千凝心情大好，背着小包袱，牵着两只崽崽，便往柳如意的院子走去。 自认是宋府的女主人，柳如意的院子是除了宋启元的院子外最好的，布置无一出不精致。 院子面积很大，房间也不止一间，比起石头村那个破败的小院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周围有不少下人都看着宋千凝，面面相觑，却没一个人上前说话的。 打量完院子，宋千凝便牵着两个崽崽进去放包袱。 放完包袱，她拍拍手掌，去院子踱步晃悠起来。 虽这院子还是配不上她鱼姬仙子的身份，却也勉强够住。 在院子内转悠一圈，就在宋千凝要回屋子时，身后突然传来柳如意的冷哼声。 扭头看向身后黑着张脸的柳如意，宋千凝挑了下眉：“呦，柳姨娘来我院子做什么？” 听见宋千凝的话，柳如意差点没将手里的帕子扯断，胸口不断起伏。 “大小姐可真是好得很。”柳如意使劲瞪着宋千凝，咬牙道：“一回到府中，便搞出这般大的动静。” “过奖过奖。”宋千凝十分谦虚的摆摆手：“毕竟是柳姨娘邀请我回来的，我当然不能辜负柳姨娘的好意不是？” “你！” 柳姨娘几近被她气的倒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院子成为其他人的，还是自己亲手让出去的，心疼的无以复加。 如今又被宋千凝如此嘲讽，恼火自是不用说。 深吸一口气，柳如意稳住自己的怒火，阴阳怪气道：“呵呵，妾身说不过大小姐这张巧嘴。” “回府第一天，便抢走姨娘的院子，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哎。”宋千凝瞪大眼睛：“柳姨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院子分明是你自己腾给我的，怎么又变成我抢的？就算你是姨娘，也不能仗着自己年龄大不讲理。” 懒得和柳如意废话下去，宋千凝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悄悄动了动，掐出一个诀。 柳如意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便扑通一声，呈狗啃泥的姿势摔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措不及防下吃进去一嘴泥，柳如意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下一秒，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响起。 掏了掏耳朵，宋千凝打起哈欠：“大白天的叫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给自己叫魂呢。” 被下人从地上扶起来，柳如意衣衫凌乱，头上和衣服上全是沾的泥土草屑，整个人都是大写的狼狈。 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出了那么大丑，她身子哆嗦不止，脸皮也发起抖来。 怨恨的同时，柳如意心中也认定，宋千凝是个晦气人。 不然怎么解释她这么长时间都好好的，宋千凝一说话便会摔倒？ 心中愈是厌恶宋千凝，柳如意也没再待下去的心思，对下人挥挥手，让他们抬着自己回了旁院。 解决完麻烦，宋千凝哼着小曲儿往房间里走去。 因是初搬到宋家，看着与之前的家截然不同的院子房间，小丫眼中都是惊奇。 “哥哥哥哥，院子好大，屋子也好漂亮。” 不同于小丫的兴奋和新奇，大旺小脸上全是严肃和正经。 陪着妹妹在院子里转悠的时候，还不忘出声教导：“妹妹，这里是坏人的地方，我们只能在院子和屋子里走，不能去其他地方乱走。” “坏人？” “对，很坏很坏的坏人，不能被他们抓到。” 这个地方的坏人，可比坏女人坏多了。 小丫听的似懂非懂，还是乖乖点头应声：“小丫绝对不会乱跑。” 回到屋子里，宋千凝把自己的小包袱简单收拾规整过后，伸了个懒腰。 抬头循视起房间，宋千凝摸着下巴，想起宋启元贪墨走的那些财产。 严格来说，她现在住的院子，都是原身的财产。 原身外公留给原身的财产，如今可是都被宋启元给贪墨走了。 想着，宋千凝干劲十足。 既然是属于原身的东西，那宋启元是怎么吞进去的，就得怎么给她吐出来，这才不枉她回宋府一趟。 另外一边。 “爷，属下有消息要禀。” 抬头看了眼地上的卫长卿，秦野“嗯”了一声。 得到秦野的允许，卫长卿从地上起身，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转告给秦野。 听到最后，秦野眉头皱起，面上隐有惊讶划过：“她回宋府了？” “是。”卫长卿拱手道：“如今宋姑娘和两个孩子，都在宋家。” 确定宋千凝回到宋府一事，秦野心中难掩惊讶和意外。 之前让卫长卿调查宋千凝的事情时，便包括宋府的大概情况。 禀报完宋千凝回宋府一事，卫长卿犹豫一瞬，说道：“宋启元那位叫柳如意的姨娘，性子极为难缠。” “依属下之见，这次他们让宋姑娘回府，恐怕不简单。” 因为卫长卿的话，秦野眉头皱的更紧，不由得想起大旺和小丫。 若他们和自己没关系便罢了，但……回忆起大旺那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小脸，秦野吐出一口浊气。 出于对两个孩子的担心，没有思考多久，秦野便决定亲自上门一趟。 …… 宋府。 闲来无事在府里溜达时，宋千凝见不远处有两个下人匆匆跑过。 “据说府尹亲自来咱们府上了，就在前厅。” “府尹来咱们府上，可真是稀奇事。” 待两个下人走远，宋千凝抬起的脚重新放下，眼中闪过思索。 虽然不知道府尹为什么会来宋家，不过…… 想到宋启元贪墨走的那些财产，宋千凝摸着下巴，视线转悠一圈。 趁着周围没有下人，宋千凝直接转身往前厅走去。 刚到前厅，宋千凝就看到一个极其意外的人，眼睛不由得瞪大。 那天马车上的人怎么会在这儿？ 宋婉玉赶来时，瞧见身旁的宋千凝，眼神顿时恶毒起来。 想也不想，就伸手推向宋千凝。 疑惑的宋千凝一时没察觉，被推了个正着，踉跄几步出现在厅堂里。 正和府尹说话的宋启元见状，脸顿时沉下来：“孽障，谁让你过来的？赶紧滚回自己的院子！” 坐在不远处的秦野眉头微皱，心底有不喜划过。 “宋员外这是何意？”? 第二十章 庶女就是不懂礼数 此言一出，宋启元脸上的怒意都僵在那里。 “方才我分明瞧见，是一位粉衣女子推的宋姑娘，才导致宋姑娘脱出人群，为何到宋员外嘴里，反倒变成宋姑娘的错？” 虽不清楚秦野的身份，但他是府尹带来的，从府尹对他的态度便可窥出不一般。 现在见他说话，宋启元额头冷汗直冒，不敢再骂宋千凝，转而冲秦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您说的是，是我方才没看清楚，误会了我家千凝。” 讨好几句，宋启元瞬间将视线朝人群望去。 人群里穿粉衣的只有一位，宋启元想也不想，便出声训斥道：“婉玉，你这是做什么？！” “千凝是你大姐，你怎能当众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 没料到被训斥的会是自己，宋婉玉气的险些尖叫出声。 瞧见自己的女儿被训斥，柳如意不得不上前打圆场：“老爷，婉玉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方才她定是一时不察，才会不小心碰到大小姐的。” “妾身……” 宋启元正要顺着柳如意的话说，宋千凝开口了，她转身看向身后的宋婉玉，捂着胸口，一副失望至极的痛苦模样：“宋婉玉，你为何要推我？” “爹，柳姨娘，方才我分明瞧见，是宋婉玉有意推搡的我，你们不用替她说话，我不是瞎子。” 没料到她会突然出声，柳如意额头青筋跳了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大小姐，婉玉是你妹妹，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她不是故意的。” 打断柳如意的话，宋千凝叹息一声：“正是因为知道宋婉玉是什么人，我才更要说她！” “我可是宋家的大小姐，宋婉玉的嫡姐，她一介庶女，却在大庭广众下对我一个嫡女做出这种事，往小说是耍心机，往大说就是大逆不道。” 说着，宋千凝摇摇头，痛心疾首的看向宋婉玉：“宋婉玉，身为庶女，在身份上本就低，你更改知礼守节，而不是当着府尹大人的面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不应当。” 早已傻在那里，听见宋千凝的话，回神宋婉玉瞪大眼睛：“宋千凝，你说身份低？！” “我可没明着说你，是你自己应的。”宋千凝直视着她，“失望”道：“宋婉玉，我是你嫡姐，哪家府上的庶女能对自己的嫡姐直呼名讳？” 失望的训斥她几句，宋千凝又看向柳如意：“柳姨娘，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你，宋婉玉，庶女就是一点礼数都不懂，放在严厉的人家，早发卖了去，你应该庆幸我心善，没和你计较。” 三番两次被提醒庶女的身份，宋婉玉气的身子发抖：“你你你”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巴，我不会当你是哑巴的。” 眼眶瞬间红起来，宋婉玉咬牙瞪着宋千凝，最后竟是被气跑了。 等她身影消失，宋千凝摇摇头，一只弱鸡还想和她鱼姬仙子斗，自不量力。 二人的互动全被秦野收在眼里，抚着茶盏的手停了一瞬。 看来，宋千凝并非像传言中那般软弱可欺。 亲眼看到这一幕，宋启元额头青筋暴起，心里暗骂起来。 今日府尹来此，本是好事，他还想趁机和府尹攀上关系，结果宋千凝却当众给他闹幺蛾子。 担心她再留下会闹出更大的幺蛾子，影响自己在府尹心里的印象，宋启元瞪过去：“千凝，赶紧回自己院子，前厅不是你一个女人家该来的地方。” “你是在和我说话？” 脸色又沉了沉，宋启元强忍心中怒火：“千凝，莫要让为父骂你。” 回应他的是宋千凝的白眼。 想做她父亲，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样儿。 明明宋千凝一句话都没说，宋启元却莫名有种被骂的感觉。 转过身子，在府尹和秦野看不见的角度，宋启元自觉隐蔽的瞪了宋千凝一眼：“宋千凝！” 懒得和宋启元废话，宋千凝绕过他，往前面走去。 最后，她在厅堂中间停下脚步，看向府尹：“府尹大人，我有事相询。” 府尹轻咳一声，态度颇好的点着头：“宋姑娘请说。” 看了眼身后脸色漆黑的宋启元一眼，宋千凝不急不缓的开口：“我想知道，若是有白纸黑字能够证明财产给自己，结果东西却是在别人手里，这又该怎么算？” 身后的宋启元眼睛一缩，却碍于府尹不好开口，只拼命和宋千凝使着眼神。 当然，被宋千凝给选择性的忽略了。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宋千凝，府尹下意识朝秦野看去。 此时秦野正看着宋千凝，将她脸上的神色都给收在眼底。 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秦野对府尹点了点头。 得到秦野的示意，府尹清清嗓子，说道：“既然是有白纸黑字，自然当以白纸黑字为主。” 闻言，宋千凝眼睛转悠一圈，问道：“照府尹大人的意思，若是有白纸黑字能够当证据，便以白纸黑字算？” “不错。” 因为府尹的话，宋千凝认真点着头，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 之前回村子收拾东西时，她特意将原身外公留下的字据给带上了，就是为防备不时之需。 早在决定要请府尹做主时，她就把东西给提前拿出来，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把字据展开后，宋千凝朗声说道：“这是我外公生前留下的字据，外公在去世之前，特意留下字据表明，把财产都留给我。” 紧接着，宋千凝又将字据上的房子、金银珠宝、以及其他各类财产，都一样不落的念了出来。 原身外公留下的东西不可谓不多，单单是念字据，宋千凝都念了快一炷香的时间，鱼嘴巴都快干掉。 将原身外公字据上的财产物件都念完后，宋千凝抬头看向府尹，“悲愤”道：“这些是我外公特意留给我，想给我傍身用的，结果在我外公去世后，他留给我的这些东西却都不翼而飞。” “那是我外公对我的拳拳爱护，如今东西不翼而飞，我心中也难受内疚的紧。” “今日我斗胆请求府尹大人，替我做主，找回我外公留给我的财产。”? 第二十一章 外公留下的字据 宋启元和柳如意就站在宋千凝身后，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脸色瞬间发生变化。 尤其是宋启元，整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放在身后的手指都有些哆嗦，当然，是被气的。 看着手拿字据的宋千凝，宋启元心中又气又惊，眼睛瞪的极大，恨不能把字据抢过来。 当初他以宋千凝未婚先孕有辱门风赶出家门时，便抱着十足的把握。 毕竟岳父一家都死光了，就剩宋千凝一个女娃娃，翻不出什么风浪，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事实也确实如宋启元所料一般，早在岳父一家都去世后，他就把他留下的一切都当自己的了。 加上那次宋千凝被赶出家门时，都没拿出来什么东西，宋启元心中也越发认定她手里什么都没有。 却不曾想到，自己岳父去世前竟然还给宋千凝留下了一份字据。 宋千凝可不管宋启元是何反应，拿着字据，再次说道：“请府尹大人为我做主。” 回想原身脑中留下的记忆，宋千凝摇摇头，心中暗道原身愚蠢。 想来原身的外公去世前，便知道宋启元是什么人，特意留下字据，把自己的所有东西和财产都留给原身。 而字据就在原身住的院子里放着，不管是记忆还是字据的保管良好来看，都表明原身知道字据的存在。 若原身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就罢了，可她在知道字据存在的情况下，还能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 有字据这个保命符在，纵使原身将宋启元和柳如意都赶出去，也都是使得的。 可她却被赶出宋启元给赶出家门，手上的保命符也和不存在似的，白瞎原身外公的一片苦心。 若非是翻过原身的记忆，宋千凝还不知道字据的存在。 在听见宋千凝求府尹做主的话后，宋启元身子哆嗦的和中风似的。 他眼神一历，趁着宋千凝没反应过来，猛地朝她扑去，嘴里还在说着：“孽障，我让你胡说八道……” 就在宋启元的手即将挨到宋千凝手上的字据时，手突然被抓住，下一秒，有剧痛传来。 长卿早有准备，将宋启元的手甩开后，重新退回秦野身后。 早注意到宋启元的举动，宋千凝心里啧了一声。 看都没看宋启元一眼，拿着字据往府尹的方向走去，将字据交到府尹手里：“还请府尹大人过目。” 接过宋千凝递来的字据，府尹展开看了一眼。 字据上将原身外公留下的东西都写的清清楚楚，每一样财产都详细列出来，还有各样财产，以及金银珠宝之类的。 由于宋千凝的外公名气不小，府尹也认得他的字迹。 只看了一眼，他便确定，字据上的字迹出自宋千凝的外公。 大致将字据扫视过后，府尹抬头，看向宋启元。 而宋启元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手，冲着府尹喊道：“府尹大人，这份字据一定是假的，我岳父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将全部东西留给宋千凝一个臭丫头。” “肯定是这臭丫头心怀不轨，特意模仿我岳父的字迹，还请府尹大人明查。” 府尹还不至于糊涂到连字迹是不是模仿的否看不出来，方才第一眼便知道，字据上的每一个字，都出自宋千凝外公的手。 只是…… 看了眼面前的宋千凝，又看了眼宋启元，府尹心中生出几分为难来。 现在事实很明显，字据是真的，宋启元贪墨了财产。 可宋启元好歹是一名员外，也勉强算是有身份的人。 若真为宋千凝做主，那宋启元的下场显而易见。 宋千凝就站在府尹对面，自然看出他的犹豫，继续问道：“不知府尹大人准备如何处理？” “我可以保证，字据上的内容全部属实，宋启元霸占我外公留给我的财产。” 揭破脸皮后，宋千凝连爹也不叫了。 正当府尹想说什么时，秦野开口了：“无论真相如何，都要秉公处理。” 闻言，府尹一个激灵，下意识看向秦野，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明白自己的犹豫被他看穿，府尹冷汗涔涔，顿时不敢再犹豫。 迫使自己移开目光，他硬着头皮开口：“宋姑娘拿出的字据确实属实，上面的财产确实是属于她的。” 清清嗓子，府尹继续说道：“宋员外应当按照字据上所言，将上面写下的所有财产全部归还给宋姑娘。” 话落，府尹再次将字据上的内容念了一遍，沉声说道：“包括宋府的宅子。” 宅子也是原身外公留下的，可惜在人去世后，便被宋启元给变成宋府。 没想到府尹真会把财产全部归给宋千凝，柳如意当即傻眼。 方才府尹没下决定前，柳如意心中还存在几分侥幸的心思。 现在听到府尹的话，丁点侥幸都没了。 自从成功霸得宋启元，柳如意便将属于宋千凝和她外公的东西都视为自己和宋启元的。 如今得知要还给宋千凝，自然不依。 情急下，她直接看向宋千凝，说道：“大小姐，你不能这样做。” 她快步走到宋千凝身前，抖着脸皮子，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大小姐，妾身知道你最是心善，绝对不会忍心如此做。” “妾身一直将你当亲女儿疼……”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千凝打断：“打住打住，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姨娘的亲女儿了？” 笑容差点没维持住，柳如意的脸扭曲一瞬，勉强道：“大小姐，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是老爷最疼爱的女儿，你如今这般，多伤老爷的心？” “大小姐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和老爷说没，必要因为一时的小脾气做下这等事，多伤一家人的和气。” 生怕自己一家真会被赶出去，柳如意笑容不自觉的带上几分急切，说着要去握宋千凝的手：“你快去和府尹大人说，刚刚的话都是开玩笑。” 还没挨着便被宋千凝躲开，她一脸无辜的看着柳如意：“柳姨娘这话就不对了，之前宋启元将我赶出家门，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和孤儿一般的在石头村生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第二十二章 清算财产 宋启元当即变脸，恼火的不行，表情狰狞无比：“臭丫头，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原本宋启元还想着柳如意能将宋千凝糊弄过去，见她这般刚，也被激怒了。 “老子是你父亲，你的东西就是老子的，那老把东西留给你，就是把东西给我！” “不管你愿不愿意，东西都是我的，臭丫头我告诉你，要是你识相就赶紧给我认错道歉，否则我饶不了你！” “我是你爹，还拿捏不了你一个丫头片子？” “还有那老头子留下的财产和宅子，都应该是我的，父承女也是应当的！” 面对宋启元的破口大骂，宋千凝只想翻白眼。 她只听过子女继承父业，头一次听到父承女，把占便宜说的那么清新脱俗，原身父亲的脸还真够厚的。 随着宋启元越来越难听的辱骂，一旁坐着的秦野眉头皱起，脸色愈来愈冷。 府尹就坐在秦野旁边，最先注意到他的变化，心里一阵咯噔。 这位爷的可不是个脾气好的。 见势不妙的府尹瞪向宋启元，训斥道：“住嘴！” “方才本府尹已经说过，宋姑娘拿出的证据属实，你应按照字据上所言，将财产全部归还于宋姑娘。” 见府尹站在宋千凝这边，柳如意表情差点没绷住。 她拿起帕子擦拭着自己的眼角，泪眼婆娑的看着宋千凝：“大小姐，咱们都是一家人，何苦闹的这般难看，被外人看了也会闹笑话。” “府尹大人，老爷他是一时气急攻心，才会口不择言，您莫要和老爷计较，还有大小姐那些话，想来也是气话。” 柳如意身子随风摇曳，瞧着柔弱可怜，咬着嘴唇楚楚可怜道：“大小姐，妾身知道你说的是气话，哪有女儿会和自己父亲翻脸置气的。” “只要你愿意和老爷重归于好，妾身做什么都愿意，其实之前你不在家里的时候，老爷便一直想念你，现在见你和老爷闹成这样，妾身心中也属实不是滋味。” 为让宋千凝原谅，柳如意也下血本了，简直把自己的姿态放的不能再低，话里话外都是宋启元有多想念她这个女儿。 换成原身可能还会动摇几分，可惜宋千凝不是原来的宋千凝。 对柳如意那番话，宋千凝心中除了作呕便无任何感想，遂冷笑一声，并未理会。 上座的府尹见状，对这闹哄哄的一幕头疼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宋启元依然站在那里，无一丝归还财产的意思。 府尹倒是有心想为宋启元说两句话，但秦野坐在旁边，他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 见宋启元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府尹也生出几分不满，不耐烦道：“宋员外，你莫不是没听见本府尹的话？” 想起字据上的东西，宋启元心都在滴血，仍是装傻道：“府尹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归还，只是现在时日已久，谁知道字据是真是假。” “万一是那臭丫头找人，故意临摹我岳父的字迹，再说，她一个丫头片子，这么多财产也无法保管好……” 看出他的小心思，府尹直接打断，冷哼出声：“本府尹方才已经说过，字据上的内容全部属实，还是说你怀疑本府尹的威信？” 闻言，宋启元自是道不敢。 “若你再耽搁下去，不仅要归还宋姑娘全部财产，员外之职也将革掉！” 明白府尹没有开玩笑，宋启元忍着心滴血的冲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是，我这就去找人来清算财产。” 转过身子，宋启元速度慢的和蚂蚁爬似的往外走了几步，叫来下人：“来人。” 前厅外有不少下人，早因先前的变故懵掉，现在见宋启元开口，跑进去：“老爷。” “按照大小姐说的，把字据上提到的财产都给清算一番。” 被唤进来的下人面面相觑，应了声是，便开始清算起财产。 对眼前的一幕甚为满意，宋千凝拍拍手掌，视线又落到柳如意身上。 自从把自己当成宋府的女主人后，柳如意吃的用的无一不精致。 包括身上的耳环首饰，也是极漂亮又贵的，只是那些东西全不是她的。 眼中划过一抹冷笑，在下人清算财产时，宋千凝扬声说道：“还有柳姨娘房间里的珠宝首饰也别忘了。” “哦对，还有柳姨娘身上这套。”宋千凝笑容和善：“毕竟全是我已故生母留下的东西，也当是我的。” 原身生母去世后，珠宝首饰等物，也全被柳如意自作主张的给霸占了去。 她房间里的大部分首饰，都是原身已故生母留下的，或者是拿着原身外公留下的钱买的。 可以说，她全是上下，没有一点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听见宋千凝的话，柳如意终于忍不住，脸上的伪善柔弱也不再维持。 表情狰狞可怖，整个人宛如疯婆子一般，朝宋千凝扑去：“小贱人，那些珠宝首饰都是我的！” “你竟然敢夺我东西！！” 无论是原身生母留下的东西还是什么，在柳如意看来都应当是自己的，宋千凝的做法更是让她无法保持冷静。 不等柳如意扑到宋千凝面前，旁边早有准备的长卿眼神一历，按住她的胳膊，一脚将人踢倒。 自然不是长卿的对手，柳如意摔到地上，惊天泣地的尖叫从她嘴里发出。 看了眼倒在地上惨叫不止的柳如意，宋千凝啧了一声。 事情快要尘埃落定，原身的东西也全被她夺回来了。 想到接下来的美好生活，宋千凝心情明媚愉悦，不由得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小丫软软糯糯的声音：“娘亲。” 今天小丫一觉醒来，想要找宋千凝，结果转遍整个院子都没找见她的身影。 一心想找娘亲的小丫也忘记哥哥不能乱走的叮嘱，最后循着声音来到前厅。 她揉着眼睛，看到宋千凝后，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天真又可爱：“娘亲。” 小丫摇摇晃晃的向宋千凝走去，嘴里还说着要抱抱。 上首的秦野听见声音，不由自主的朝小丫看去，脸上的冷色都被缓和几分。? 第二十三章 找镜子照照自己 “娘亲。” 小丫边叫着边向宋千凝走去，张开手臂，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心情愉悦的宋千凝牵住崽崽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正当小丫想往宋千凝怀里扑时，才发现前厅里还有其他人。 抬头正好对上秦野的视线，小丫下意识往宋千凝身后缩了缩，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娘亲。” 瞧见小丫的视线，秦野下意识扯了下嘴角，最后笑容没扯出来，导致表情看起来更加僵硬。 小丫的脸蛋瞬间变白，埋在宋千凝身上，手抓着她不敢松开。 发现妹妹醒来不见后，大旺急匆匆的来到前厅，见到说在宋千凝身边站着才松了口气。 他严肃着一张小脸，和个小大人似的，过去牵住小丫的手：“妹妹，我带你回院子。” 同时，大旺的目光警惕的循视着四周，敏锐的察觉到好几道不善的视线。 “小丫想和娘亲待一块。”小丫声音软软的。 “妹妹听话。” 就在大旺想牵着小丫的手离开时，一旁看着下人清点财产的宋启元瞧见他们，情绪陡然激动起来。 “你们都不能走！” 宋启元目光凶狠的瞪着宋千凝，一手指着大旺和小丫：“你不能继承家产！” 随后他看向府尹：“宋千凝生性放荡，未婚先孕生下两个孽种，无论是品德还是言行，都不能继承家产！” “岳父生前最为廉洁，要是知道自己的外孙女是这般放荡的货色，绝对不会把家产给她！” “我身为他的女婿，才是最有资格继承财产的。” 原本宋千凝只是想把属于原身的财产要回来，现在听到宋启元的话，懒得再和他废话。 既然宋启元不要脸，她也没必要再给其留脸面。 “宋启元，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我外公的女婿。”宋千凝目光嘲讽。 “身为一个女婿，却宠妾灭妻，害死我娘亲不说，还纵容自己的小妾欺负嫡女。” 宠妾灭妻还有脸继承岳父和正妻留下的财产，脸皮厚的连她这条鱼都看不下去了。 若原身的外公还在世，恐怕最后悔的，便是把这么一头豺狼给引进家门。 “我娘亲还在世时，你便和小妾厮混到一起，做下对不起岳家的事，自打我娘亲去世，便将我外公和娘亲留下的东西都当做自己的，和小妾一道霸占岳家财产，对我更是万般虐待，做下无数恶事。” “要其他人是你，早羞愧的一根绳子吊死，万不会有脸去继承亡妻留下的财产。” 宋千凝伶牙俐齿，把原身记忆里宋启元做下的那些事都说了出来，可谓是一点情面都没给他留。 前厅还有不少人，尤其府尹还在上首坐着，被宋千凝当众戳破脸皮子，宋启元气的指着她的手指不停发抖，和得了羊癫疯似的。 “你你你” “你什么你？宋启元，你脸皮到底怎么长的，在我外公去世后霸占家产不说，后还将我赶出家门，现在事情被揭穿还不承认，甚至还有脸要求继承我外公留给我的遗东西。” “你也不拿柄镜子照照自己，你配吗？” 随着宋千凝的伶牙俐齿，宋启元身子哆嗦几下，人竟是直接被气晕过去。 见到宋启元晕过去，柳如意哭哭啼啼的扑到他身上：“老爷，你醒醒啊老爷，别丢下妾身一个人。” “大小姐，你快看看老爷，不管怎么说，老爷都是你的父亲，你不能这般无情啊。” 面对柳如意拙劣的演技，宋千凝连一个眼神都奉欠：“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哭丧呢。” 上首的秦野眼中闪过一道冷意：“来人，把他们扔出去。” 有几个跟着一块来的衙役，耽搁都不敢，匆忙应了声，便驾着晕倒的宋启元和哭哭啼啼不愿动的柳如意离开了。 另外一边，宋婉玉的院子。 一回到房间，宋婉玉便趴到桌上哭个不停。 半晌过去，她才从桌上起来，拿帕子擦掉眼泪，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往常父亲多疼她，结果方才在前厅时，竟然帮着宋千凝说话，甚至还为对方训斥自己。 越想越委屈，心中对宋千凝的恨意也愈发浓重。 正在宋婉玉委屈恼火时，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宋婉玉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看向闯进来的两个衙役：“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本小姐滚出去！” 衙役都是得了府尹和秦野的吩咐，根本不理会宋婉玉，上前把人从椅子上架起来，便往外走去。 “你们干什么，赶紧放开本小姐，否则本小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啊！你们听没听见！” 前厅。 连续几个命令下去，府尹心中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面上却仍然恭敬。 他露出一个再和善不过的笑容：“宋姑娘，你对宋员外等人的处置是否满意？要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闻言，宋千凝摇摇头：“多谢府尹大人为我做主。” 听见宋千凝对自己道谢，府尹屁股差点滑下来：“不谢不谢，宋姑娘满意便好，本府尹身为父母官，为百姓做主也是应当的。” 和府尹道完谢，宋千凝目光又转向秦野。 要说到这时候，再看不出秦野故意在帮自己，宋千凝就是傻子了。 短暂的犹豫过后，她朝秦野走去：“我们是不是认识？” 从那天在市集上，拦下秦野的车架请其帮忙做主开始，一切都出乎宋千凝想象的顺利。 包括今天，她想找府尹帮忙将原身外公留下的财产夺回来没错，却也想过失败的可能。 但一如上次在街上那般，从头到尾都顺顺利利的，无论是她刚开始请府尹做主，还是后面府尹答应。 期间她也注意到秦野给府尹使得眼色，以及府尹的变化。 府尹对自己态度如此之好，明显是因为秦野。 站在秦野身后的长卿注意到宋千凝的靠近，心惊胆战下连手里的剑都差点没拿稳。 想起以往的某些事，长卿不由自主的摇摇头。 他家爷是什么人？那可是周围十米之内都没有女人敢靠近，往常不是没有女人对他家爷对心思，可惜最后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恐怕，这次宋姑娘也会……? 第二十四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闻言，秦野身子微顿。 对上面前一脸茫然外加不解的宋千凝，秦野沉默片刻，直接说道：“不曾。” 听见秦野的回答，宋千凝更加疑惑，视线没忍住朝秦野看去：“我们之前真没见过？” 鱼姬仙子对自己的直觉还是自信的，这个奇奇怪怪的男人，明显是在偏帮自己。 若非是他，不管上次在市集上还是这次，也不可能顺利到这种地步。 “嗯。” 恍若没看见宋千凝的怀疑一般，秦野面不改色道：“我家中有一妹妹，宋姑娘和我妹妹长的有几分相似，年龄也相同。” “看见宋姑娘，我便想起家中的妹妹，心生不忍下才会多帮两分。” 已经做好宋千凝会血溅当场准备的长卿，见到秦野不仅没赶人，反而还“好声好气”的回答问题，本就惊的不行。 现在听到秦野的话，更是一阵茫然。 他跟了自家爷这么长时间，怎么不知道，身为独生子的爷，何时多出来一个妹妹？ 别说是妹妹，他家爷身旁平时连个母蚊子都没有。 还有，他家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宋千凝不是傻子，明显感觉到秦野扯谎。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秦野帮助自己都是事实，宋千凝主动道谢：“今天的事多谢你。” 道完谢，宋千凝视线转悠一圈，又落到身旁的两个崽崽身上。 “大旺，小丫，你们也和这位叔叔道个谢，是他帮咱们把坏人赶走的。” 因为方才宋启元的事，现在大旺和小娃都是紧紧靠在宋千凝身边。 尤其是大旺，牵着妹妹的手，还警惕着四周。 如今听到宋千凝要让他们向秦野道谢，大旺牵着小丫的手依然没松开，扭头向秦野看去。 方才只顾着保护妹妹，现在才看清秦野的脸，大旺瞬间警惕起来。 反倒是躲在大旺身后的小丫，见宋千凝开口，虽然害怕，还是探出脑袋看向秦野，声音软软的开口：“谢谢叔叔帮娘亲赶走坏人。” 说起那些被赶走的“坏人”，小丫眼睛亮晶晶的。 一边护着妹妹，大旺一边警惕的看着秦野，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话一说完，便把小丫整个挡住，挨宋千凝挨的更近了。 发觉崽崽的反应有些奇怪，宋千凝也没多想，再次对秦野道起谢来。 将视线从两个孩子身上收回来，秦野表情淡淡的点了下头，算是收下他们的道谢。 期间，府尹站在原地，表情尴尬的不知该如何说好。 他倒是有心想说两句缓和缓和气氛，可惜身旁有个他得罪不起的住，连话都不敢多说两句。 好在秦野没待多久，便开够说道：“今日事情已了，我便不多叨扰。” 长卿跟上秦野，府尹松了口气，离开前看向宋千凝，脸上笑容十分和善，甚至有些热情和恭敬：“以后宋姑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本府尹。” “本府尹身为百姓的父母官，能为宋姑娘做主是福气，希望宋姑娘遇事，千万不要和府尹客气才是。” 身为一只刚做人没多久的鱼姬仙子，宋千凝对人间的弯弯绕绕还不是很懂，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基本道理还是明白的。 于是，她一脸痛快的点头应下：“那我就先谢过府尹大人了。” 直到她答应下来，府尹一颗心脏才放回原处，嘴上笑眯眯道：“宋姑娘们莫要和本府尹客气。” 眼见秦野二人的身影快要消失不见，府尹顾不得多说，着急忙慌的带着衙役跟上去。 随着一群人的离开，整个前厅也安静下来，只剩下宋千凝和两个崽崽。 小丫从大旺身后出来，眼睛好奇的打量起周围：“以后小丫和哥哥还有娘亲，是不是就要住在这里了？” 收回目光，宋千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小丫的问题，而是思索起来，在脑中回顾起原身的遭遇。 当初原身母亲和外公都去世，独独留下原身一人。 无论是吃食还是待遇，都差到极致，完全是在虐待人，虐待不算，还要时时打压。 宋启元和柳如意都不是好鸟，包括原身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宋婉玉，可以说，原主在宋家是群狼环绕。 这一家子都是难缠的人，今天之所以能被赶出去，也是被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有府尹和秦野在一旁相帮。 日后等他们反应过来，肯定会不甘心，想尽办法的纠缠也有可能。 对于一群小喽啰，宋千凝自然不怕，但她懒得麻烦。 与其和一群小喽啰浪费时间，不如将宅子卖掉，换成银钱另寻住处。 不比和宋启元一家子垃圾纠缠来的舒服？ 越想越心动，宋千凝一拍手，最后一丝犹豫也无。 与此同时，石头村。 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在破草房附近转悠，趁着周围无人，跳进破草房里蹲下。 此人正是二癞子，最近宋千凝日日捉了野鸭拿去市集上卖，石头村都已经传遍。 石头村有不少眼红的人，二癞子也在其中。 正好他最近缺钱花，便想着从宋千凝手里弄些过来花。 反正宋千凝一家孤儿寡母，除了宋千凝就只剩下两个奶娃娃，根本不足为惧。 想到宋千凝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二癞子一阵心痒痒，心里和火烧似的，满脸淫秽之色。 等会他们回来，抢完钱他还得再松快松快，那张脸他可是肖想好久了。 想象很美好，现实和想象却完全相反。 二癞子一直在破草屋等到晚上，都没等到想等的，他自己反倒被虫子给咬了好几口。 全然不知道石头村有个人正“苦等”自己想要占便宜，此时宋千凝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解决完宋家那几个不要脸，宋千凝心情自变成人后前所未有的愉悦。 带着自家两个崽崽，从晚上一直睡到早上，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宋千凝房间外面的院子。 天刚微微亮，便有一群人在院里等候着，也没人敢发出声音吵醒里面的人，正是宋府管家和其余一干下人。 宋府管家带着一干下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院里，连动都没敢动几下。 第二十九章 抓走崽崽的人 半晌，宋千凝忽然睁开眼睛，想起自己方才看见的背影，脸色愈发冷。 抱走她崽崽的那道竟然是柳如意的！看来自己之前给的教训还是不够。 担心再耽搁下去小丫会出事，宋千凝没再耽搁，扔下一块碎银，捋起袖子便要往外走。 大旺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宋千凝，身后是店小二的声音：“客人您等等，我还没找您钱呢……” 离开酒楼后，宋千凝直接往自己用法力看到的地方追去，大旺紧紧跟在她身后。 在经过一个拐角时，大旺因为绊到东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小脸变得脏兮兮的。 宋千凝停下脚步，把大旺从地上扶起来：“你现在怎样？” “我没事。”大旺摇着脑袋，眼眶通红，双手抓住宋千凝的衣袖：“妹妹一个人会不会有事。” 不待宋千凝回答，大旺便低下头，声音哽咽，透着浓浓的自责意味：“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妹妹，妹妹才会丢的。” 通过看到的画面，宋千凝已猜出柳如意是故意将小丫抱走的，和大旺关系不大。 忙着去找小丫，见大旺愧疚的模样，心知这样下去会耽搁不少时间。 一把将大旺捞到怀里，宋千凝顾不得多安慰他，匆匆往前走去。 被宋千凝抱在怀里，大旺抽搭道：“我，我” “放心，小丫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句话，宋千凝便没再废话下去，脚步飞快，偶尔有路过的行人，只觉一阵风刮过，揉眼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 柳如意抱着小丫，径直往花楼走去，盯着小丫的脸，眼神满是贪婪和恶意，将手伸到她脸上，摸了一把。 不愧是宋千凝生下的小贱种，小小年纪便能窥出日后的角色。 尤其小丫年龄小，正是不太知事的年纪，花楼的人最喜欢这种，好调教，相应的价钱也比普通女娃高上不少。 越想，柳如意脸上的恶意愈浓，几乎要化为实质。 被柳如意贪婪的目光看着，小丫身子瑟缩了一下：“你，你是坏人，你放开小丫。” 猛地回过神来，柳如意又是一巴掌拍到小丫身上，声音尖锐：“小贱坯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饶不了你！” 小丫本就是个小孩子，被迫远离娘亲哥哥，又遭到柳如意的恐吓，害怕下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大哭不止。 唯恐小丫的哭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柳如意将她的嘴巴捂住，嘴上骂骂咧咧：“小贱坯子，你和你那个娘一样，生下来就是勾人的狐狸精，老娘要让你变成万人骑的货色！” 说话时，柳如意双眼都在冒光，心里已经琢磨好，等会她得多和老鸨要点银子。 正当柳如意要抱着小丫进花楼时，一阵脚步声自她身前响起。 待她抬头，前面已经多出两道身影，将去路堵了个完完全全。 按照自己用法术看到的路线，宋千凝一路往花楼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宋千凝往花楼去时，耳尖的听见路边的动静，脚步忽然停住，骤然扭头看去。 失踪不见的小丫坐在路边，手里拿着两个糖人，正在吃着其中一个，小脸上尽是满足。 察觉宋千凝的视线，小丫抬头，眼睛一亮，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欢快的对他们招着手：“娘亲，哥哥。” 放下大旺，宋千凝急急的朝小丫走去，一把将小丫搂到怀里。 小丫拿着糖人抱住宋千凝，声音软软的带着些许依赖：“娘亲。” 感受到怀里的小身躯，宋千凝一颗紧提的心终于放下去，脸色也稍稍缓和。 瞧见妹妹，大旺原是想过来，临了又把脚步收回去，脑袋低垂着，似要把自己变成鸵鸟。 从宋千凝怀里出来，小丫迈着小脚丫子跑向大旺，抱住他蹭了蹭：“哥哥。” 被妹妹抱住，大旺眼睛红了一圈，声音哽咽不已：“妹妹，对不起。” 闻言，小丫歪着脑袋：“哥哥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被坏人抓走。”大旺声音低落不安，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反倒是小丫，小大人似的伸出手来，在大旺身上拍了拍，奶声奶气的安慰：“不怪哥哥，哥哥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 “是坏人不好，坏人把小丫带走的，不是哥哥的错。” 认定是自己将妹妹弄丢的，无论小丫说什么，大旺都没抬头，鼻音愈重，只不停说着对不起。 小丫摇着脑袋，再次重复道：“小丫是被坏人抱走的，不是哥哥弄丢的，哥哥不用说对不起。” 随着小丫一声声的安慰，大旺的情绪总算平复的差不多，手紧紧抓着妹妹的手，仍是心有余悸。 在兄妹二人说话之际，宋千凝到处看了眼，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她分明瞧见是柳如意将小丫抱走的，怎么不见人影？ 没有找到柳如意的身影，宋千凝将注意力放回小丫身上：“小丫，今天把你从茅房带走的坏人呢？” 松开哥哥，小丫仰起脑袋，和宋千凝讲述起事情的经过：“今天小丫从茅房里出来，那个叫柳姨娘的坏人过去把小丫抱走，要卖掉小丫……” 听闻事情的详细经过，宋千凝拳头掰的咔咔作响，果然是柳如意把她家崽崽给抱走的。 深吸一口气，宋千凝又问道：“柳如意呢？就是那个叫柳姨娘的坏人。” 小丫眨巴着大眼睛：“那个坏人被两个人带走了，是他们帮了小丫。” 得知柳如意是被两个男人带走的，宋千凝不由得愣神在那里，心底疑惑更甚。 回答完宋千凝的问题，小丫挪回大旺身前，将自己手里的糖人分给他一个：“哥哥，吃糖人。” 只顾着内疚，大旺这才注意到小丫手里的糖人，有些呆愣：“妹妹，你是哪来的糖人？” “上次见到的叔叔买的。”吃着糖人的小丫笑的见牙不见眼，小表情尽是欢快的味道。 不同于天真的小丫，大旺握着糖人，想着她说的话，没有立即吃下去。 上次见到的叔叔……蹙着眉头，大旺脑中冒出还在宋府时宋千凝让他们道谢的男人。? 第三十二章 你是不是孩子爹 和韦采英分别后，宋千凝就在附近几条街道转悠起来，继续寻找自己心仪的铺面。 街道两旁尽是小贩的吆喝招呼声，还有各种各样的铺子。 忽略那些明显是长期做生意，不打算出售的铺子，宋千凝看过几家要出售的铺子，都不太满意，最后在一家空铺子前停下脚步。 一眼瞧过去，整间铺子都没什么东西，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在里面打盹。 宋千凝走进去后，听到动静的掌柜掀起眼皮子看了眼，又失望的摇摇脑袋。 没管掌柜是怎么想的，宋千凝在铺子里转悠打量起来。 整间铺子的面积都不小，在整条街上也能排得上号。 包括铺子里的装修以及其他，每一处都很合乎宋千凝的心意。 待将铺子打量的差不多，宋千凝眼中闪过一道满意。 身为一条鱼，纵使变成凡人，她也不能做一条混吃等死的鱼，找铺面就是为做生意的。 这家铺子是目前为止，让宋千凝最满意的一家。 卖宋府的宅子和其他金银财宝换来的银钱，除去买新宅子和其他东西，还剩下不少，买下这家铺子肯定是够的。 宋千凝心中已经打算好，待盘下铺子后，便以麻辣鸭货为主要营生。 不是宋千凝吹，她鱼姬仙子做鸭子的手艺，可不是凡人能够比得了的。 届时铺子开起来，肯定能很火爆。 虽现在生意还没影，宋千凝却已经窥见日后的火爆场面。 笑容不由欢快起来，见铺中也没其他人，宋千凝便在铺子里徘徊，查看起其他地方的摆设。 与此同时，铺子对面的酒楼。 在酒楼二楼的一包厢中，窗边站着一道玄衣身影，正盯着前方。 男人眼眸漆黑深邃，周身气息冷漠，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方才宋千凝出现的第一时间，秦野就注意到，已经看了她有一会。 见宋千凝一直在店中徘徊，眸他中有疑惑划过。 看了一会，秦野突然出声：“长卿。” 立在他身后的长卿立即上前：“爷有何吩咐？” 收回自己的视线，秦野沉声道：“你过去看看，宋姑娘可是有何难处。” 余光瞥见底下那道身影，长卿神色意外却没多问，拱手应是。 退出包厢后，长卿直接往宋千凝所在的那家铺子去了。 走进那家铺子，长卿故作惊讶的开口：“宋姑娘？” 正徘徊打量铺子的宋千凝听到动静，扭头朝身后看去，就见长卿一副惊讶的模样，挑了下眉头：“长卿公子？” 长卿脸上出现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喜色：“方才我在外面瞧着就像宋姑娘，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没想到还真是。” 出乎长卿意料的是，宋千凝脸上没任何惊讶，反而颇为古怪的看着他。 摇摇头，长卿只当是自己的错觉，不解道：“宋姑娘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没有回答长卿的问题，宋千凝只是目光古怪的打量着他。 就在长卿以为宋千凝没听清，准备再问一次时，她忽然开口：“麻烦长卿公子带我去见你家爷。” 宋千凝的话太过突然，长卿一时间未来得及收敛起脸上的讶色。 好几秒钟过去，他神色努力镇定下来，似是疑惑：“宋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我是独自上街办事，没曾想会碰见宋姑娘，至于我家爷，现在正在府里待着。” 表面故作镇定，长卿心里却是惊的不行，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哪儿漏了破绽，很快又被他给否定。 “是吗？”宋千凝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卿：“长卿公子今日是独自一人来的街上？” “没错。”长卿点头：“若是宋姑娘想见爷，我可以回府上代为传达。” “不用代为传达。”宋千凝直视着他：“如果我没猜错，你家爷就在附近。” 语气带着肯定的意味，装平静的长卿笑容也僵硬起来。 从出现开始，他都没表露出任何异样，宋姑娘又是从何得知他家主子在附近的？ 摸不准宋千凝是不是在故意诈自己，长卿轻咳一声，还想糊弄，又听见宋千凝下一句话。 “最近几日，你家爷的人一直在外面监视我。” 表情再平静不过，却令长卿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惊的不行。 最近一段时日，秦野确实是找人跟着宋千凝，暗中保护他们。 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按理说宋千凝不可能会知道。 等了一会都没等到长卿说话，宋千凝啧了一声：“既然我敢说出来，就代表我有证据。” “若长卿公子没什么想解释的，就带我去见你家爷。” 被宋千凝盯着，长卿莫名有些气短，嘴巴张开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眼看着宋千凝还要再出声，长卿眉心狠狠一跳。 知道今天不带宋千凝去见秦野不行了，长卿无奈下只得松口：“请宋姑娘跟我来。” 拍拍手掌，宋千凝率先走出去，随即扭头看向长卿：“长卿公子前面带路。” “……是。” 长卿走在前面，径直带宋千凝前往对面的酒楼，上楼后伸手轻扣包厢门：“爷。” 彼时秦野正坐在桌钱，轻抚茶盏，听见长卿的敲门声：“进。”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从外面打开，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反应过来什么，秦野猛然抬头看去，进来的除了长卿，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因为宋千凝的出现，秦野心中生出些许惊讶，下意识朝长卿看了眼。 长卿一脸苦色，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便传来宋千凝的声音：“公子。” 按耐住心底的惊讶，秦野移开视线朝宋千凝看去，声音冷淡：“宋姑娘怎么来了？” 然而，宋千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着他上下打量起来。 当视线定格在秦野脸上时，宋千凝摸着下巴，脸上有思索的神色。 察觉到宋千凝的注视，秦野张嘴，正欲再问，便听见下一句话：“公子，你是不是我家孩子的爹？” 此言一出，饶是故作镇定的秦野，也被她的话惊得变脸，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下一秒，一道猛烈的咳嗽声自包厢中响起。? 第三十四章 你和坏女人是两个人 大旺出现没多久，小丫也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宋千凝，不愿意撒手，不停的叫娘亲。 摸摸雌崽崽的脑袋，宋千凝：“先把我松开。” 闻言，小丫才依依不舍的将宋千凝松开，仍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接下来，宋千凝去到哪小丫跟到哪，和只小尾巴一样。 放完东西，宋千凝顺便问道：“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 “有。” 认真的点着小脑袋，小丫声音软软的，眼中带着些许的依赖：“娘亲一直不回来，小丫找了娘亲好久好久。” 说到最后，小丫又抱住宋千凝，在她身上蹭啊蹭，很是黏人。 得知崽崽今天一直在找自己，宋千凝生出几分无奈，摸摸她的脑袋：“我这不是回来了？你先和哥哥去院里玩去。” 一直黏了宋千凝好长时间，直到她说要做饭，小丫才依依不舍的跟着大旺，去了院子。 宋千凝做玩晚饭期间，小丫还会时不时在厨房门口伸出脑袋，往厨房看一眼，像是害怕宋千凝会突然消失一般。 由于今晚上买的食材多，单单做饭，宋千凝都做了不少时间。 等宋千凝做好晚饭，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外面的天色也完全黑下去。 饭一做好，两只崽崽就跟了过来，想帮忙端饭。 看着身旁又瘦又矮，两只手还没盘子大的崽崽，宋千凝直接拒绝了。 将晚饭摆好，宋千凝拍拍手掌：“可以吃饭了。” 坐下后，宋千凝看着面前的菜肴，满脸的满意。 不愧是她鱼姬仙子做的菜，味道闻着便诱人的紧，吃起来肯定更好吃。 大旺和小丫也跟着坐下，大旺稍微含蓄点，小丫就不一样了。 面对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小丫仰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娘亲做的菜菜闻着好香香，吃起来也好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吃菜吃个不停的小丫眼睛都弯起来，瞧着分外可爱，再次夸起宋千凝的厨艺来。 被崽崽夸的通心舒畅，宋千凝看她的眼神都满意不少。 旁边的大旺没怎么说话，吃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待晚饭结束，两只崽崽吃的都是肚子溜圆，眼睛满足的眯起。 包括平日里稳重的大旺，捧着肚子，脚步也慢了不少。 等宋千凝收拾完厨房出来，就见原本一脸开心的小丫，低着脑袋蹲在院子里，神色失落。 看见宋千凝的身影，小丫才从地上站起来，小脸耷拉着，眼眶也有些红红的：“娘亲。” 方才吃饭时小丫还好好的，见她这副模样，宋千凝心中奇怪。 没等宋千凝问，小丫就先开口了：“娘亲，以后小丫和哥哥还能不能吃到娘亲做的好吃的菜菜？” 说话时，小丫脸上的神色怯生生的，生怕宋千凝拒绝一般。 明白过来崽崽情绪变化的原因，宋千凝眨了下眼睛，很是干脆的点头：“能。” “你什么时候想吃告诉我，我做给你们吃。” 回答完小丫，宋千凝想起只要自己一生出对不起崽崽的想法，就会突然冒出来，和紧箍咒似的练雷狱。 心情郁闷下，又拍拍小丫的肩膀：“不仅是今天这些菜，你们想吃其他的也尽管告诉我，我都会做给你们吃。” 随着宋千凝的保证，小丫脸上的怯懦褪去，被一股希冀取代，拉着宋千凝的衣角：“娘亲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 得到肯定答案，小丫重新兴奋起来，扑过来抱住宋千凝。 旁边的大旺听见宋千凝的话，看着抱住她的妹妹，神色却是变得古怪起来，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 由于小丫不愿意撒开宋千凝，她只好把两个孩子带到房间，开始哄他们睡觉。 将孩子哄睡后，宋千凝悄悄把小丫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拿开。 轻手轻脚的走下床，给两只崽掖好被子，宋千凝就离开房间。 关上房门来到庭院，宋千凝站在洒满月光的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就在宋千凝准备开始练习法术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千凝扭头看去，只见已经睡着的大旺，此时正站在她身后，直勾勾的看着她。 伸手在大旺眼前晃了晃，宋千凝疑惑道：“大旺，你什么时候醒的？” 大旺没有回答，只是抿着一双小嘴唇，许久出声问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冷不防听见大旺的话，宋千凝脸色惊愕，同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为何突然这么说？” 想了想，她又回道：“你放心，我没打算走。” 当然，主要原因在于宋千凝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继续当凡人养崽崽。 他神色并未放松，等宋千凝又一次问，才开口：“你不是我们的娘亲。” 一阵措不及防，宋千凝瞪大眼睛，难得愣神在那里，震惊的无以复加。 雄崽崽是怎么知道她并非原身的？ 注意力一直在宋千凝身上，瞧见她面上流露出的震惊，大旺唇抿的更紧了。 “之前的娘亲只会让我们干活，不会对我们这么好，她也不喜欢我和妹妹，平时有衣服，会让我和妹妹来洗，可是你不是，你会做好吃的给我和妹妹，妹妹抱你也不会打她，晚上还会哄我们睡觉。” “还有，之前的娘亲不会捉野鸭子，也不会赚钱，遇见坏人会害怕。” 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以及那次卖鸭子遇见坏人，和在宋府时宋千凝与那些坏人对峙的一幕，大旺心情隐隐有些变化。 他伸出自己的小手，一根根手指的数着：“你不害怕坏人的欺负，你会捉鸭子，会做好多好吃的菜，还会赚钱，对我和妹妹很好，带着我们逛街，带我们去饭馆吃饭，还会买宅子，和之前的娘亲不一样。” “昨天妹妹不见，你还带着我去找妹妹，最近一段时间，你都没有再骂过我们，也没有再打过我和妹妹。” 说着说着，大旺抬起脑袋，重新看向宋千凝，平日里严肃的小脸此时却带着别样的认真：“你不是坏女人，你们是两个人。” 最后，大旺的声音突然小下去，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她，小脸认真：“你是不是天上派下来救我和妹妹的仙女？” 第三十六章 柿子专挑软的捏 隔天早上，宋千凝和大旺都很有默契，没再提起昨晚上的事。 一觉睡到天亮的小丫也不知道，自家娘亲和哥哥都聊了些什么。 小丫醒来后便软软的叫了声娘亲和哥哥，视线在大旺和宋千凝看来看去，小脸纠结成一团。 她总觉得哥哥似乎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是怎么个不对法，索性摇摇脑袋，不再想下去。 吃完早饭，小丫抱住宋千凝的大腿：“娘亲，今天能不能带小丫一块出去？小丫一定会乖乖的。” 面对睁着大眼睛，满脸期待的崽崽，宋千凝很是铁石心肠：“你和大旺在家等我。” 离开前，宋千凝又看向一旁安静站着的雄崽崽，顺便叮嘱道：“你在家照顾好妹妹。” 通过昨天晚上的谈话，宋千凝算是看出来，自家的雄崽崽，要比普通孩子聪明许多，单独留两只崽崽在家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和两只崽崽说完，宋千凝便锁上院门，去了街上。 现在是上午，集市上熙熙攘攘的，都是赶集的人，时不时便能听见路人和小贩讲价的声音。 宋千凝边走边转悠，最后来到一家卖鸭子的摊子前。 摊子上都是捆好的鸭子，摊主不断吆喝着招呼客人，周围围着不少百姓，看着那些鸭子，却没几个上前买的。 这些鸭子全是家养的鸭子，虽不如野鸭子那般健壮，一眼瞧去却肥硕无比。 家养的鸭子和鸡的价格差不多，有的比鸡还要贵一些，譬如面前这处摊子的鸭子，都是按斤卖的，一斤就得不少钱，一只鸭子最少也十几斤。 宋千凝在心中估摸了下鸭子的价格，不由得在心中乍舌。 一只鸭子需要花的银钱，都能买不少粮食了，难怪没几个人买。 看了几眼，宋千凝便将视线从面前的摊子上移开。 附近多是卖家禽的，鸡叫和鸭叫不绝于耳，卖鱼的倒是没怎么瞅见。 在周围转悠了将近半圈，发现前面有个卖鱼的农妇，宋千凝眼睛瞬间亮起，往农妇的摊子前走去。 “大婶，这鱼怎么卖？” “我这鱼都是刚捉的，新鲜的狠，一斤五文钱。” 农妇的鱼全是活的，一条鱼差不多有成人手掌大小，价钱快赶得上其他肉了。 万没想到鲜鱼这么贵，宋千凝微微瞪大眼睛，她还以为一条鲜鱼至多一两文，特别这些鱼还是刺多肉少的那种。 问完价格，宋千凝失去购买的欲望，摸着下巴，陡然生出一个主意。 买鱼不如直接捕鱼，省钱还省事。 闲来无事的宋千凝在市集上转悠一圈，用一文钱找一个摊贩买了个废弃的网，做成简单的渔网，便直接去往江边。 市集不远就是一条江，江里有不少鱼，平日很多渔民都会在此捕鱼。 宋千凝来到江边时，周围有不少渔民都在捕鱼，对她的到来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 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宋千凝将渔网放到江中，将法术附着在渔网之上。 不少鱼儿被渔网上的法力吸引而来，争先恐后的往渔网中涌来。 感觉到渔网的下沉，宋千凝一把将渔网捞起，密密麻麻的鱼儿在渔网中跳动，且份量全不轻。 有渔民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登时瞪大眼睛。 看着宋千凝渔网里密密麻麻的鱼，再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渔网，渔民们心中一个个酸的不行，恨不得将她的鱼都给变成自己的。 一道阴阳怪气的嗤笑声响起：“哎呦，我当是哪个不要脸的，一口气捕这么多鱼，也不知道给其他人留点。” 有一就有二，嘲讽声一句接一句。 面对周围渔民的阴阳怪气，宋千凝理都未理，只默默翻了个白眼。 更有那些心眼小的，见自己被无视，不高兴的说道：“小姑娘，你可不能只顾自己，不顾其他人，你今天捕了那么些鱼，多多少少也得交点捕鱼钱才是。” 此言一出，竟然赢得不少应和声，方才还在酸言酸语的人，纷纷要求宋千凝给他们捕鱼钱。 “捕鱼钱？”宋千凝双手环绕在一起，一副惊讶模样的看着众人：“为何要交捕鱼钱？” “当然是因为你在这儿捕了鱼，捕鱼就得交钱，这是规矩。” 似懂非懂的点头，宋千凝又询问道：“我倒是想问问，这条江河的主人是谁，何时定下的规矩？” “为何只有我要交捕鱼钱，你们不用？钱又要交给谁？” 最先说让宋千凝交捕鱼钱的渔民高傲道：“钱当然是交给我们。” “没错，我们大家伙在这儿捉了这么长时间的鱼，这条江理应归我们管。” “在我们的地盘捉鱼，还不想给捕鱼钱，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小姑娘，你再不给捕鱼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啧了一声，宋千凝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冷：“今天这个钱我还就不交了。” 视线在那些渔民脸上徘徊一圈，讽刺更甚：“柿子还想挑软的捏，真当姑奶奶我是好欺负的不成？” 想讹她鱼姬仙子的钱，真是寿星上吊嫌命长。 被戳破小心思的渔民脸色青白交加，纷纷对宋千凝怒目而视。 全当没看见众人的目光，宋千凝慢悠悠道：“知道我为什么能捉那么多鱼吗？因为江鱼不肯进你们的钩，只想进我的渔网。” “呸，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捉鱼？不过走狗屎运才碰巧网到这么些鱼。” “整条江都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在此捕这么些年的鱼，就算鱼上钩，也是上我们的钩。” “不过是捉了几条鱼，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厉害人物不成？” “真是笑死人了。” 被众渔民围攻的宋千凝一派气定神闲，看他们的眼神和看笑话似的。 直到众渔民说完，宋千凝打了个哈欠，神情悠悠：“既然你们不承认我说的，那可敢和我打个赌？” “但凡今天你们谁能钓上来一条鱼，我网里的所有鱼，就全送给他。” 原本要骂人的渔民，听见宋千凝这句话，还没来得及骂出来的话憋在喉咙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少人脸上都流露出贪婪之色。? 第三十七章 不讲理的渔民 周围的人多是以捕鱼为生的渔民，捉了几十年鱼的也不是没有。 对他们来说，捕鱼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看着宋千凝渔网里的鱼，眼中精光闪烁。 要是能捕到鱼，宋千凝渔网里的鱼，可就都是他们的了，白得一堆鱼的好事，傻子才会不答应。 宋千凝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语气再和善不过：“只要能捕到一条，这些可就都是你们的。” 在宋千凝的诱惑下，几乎没怎么犹豫，渔民们便答应下来。 同时不忘威胁宋千凝：“臭丫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等会可别反悔。” “放心，要是你们待会没捕到鱼，可别哭鼻子。” 出于贪婪的心思，渔民们各显功夫，有渔网的拿渔网，有鱼钩的拿鱼钩，全都换上最好的饵料，生怕慢了一步会被其他人抢走。 这么大一条江，里面的鱼可不少，可以说，在场所有渔民，都没把宋千凝的话当回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渔民们的脸色也渐渐从得意变得难看，有的焦躁的动了好几下鱼竿。 宋千凝：“你们可得快点，还是说你们没用到连条鱼都捉不到？” “呸，捉鱼需要静心，哪是你个臭丫头能懂的？”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在场的渔民仍是一无所获，别说鱼，连片鱼鳞都没瞧见。 将众人的脸色收在眼底，宋千凝冷笑一声，拿着渔网和渔网里的鱼便要离开。 有眼尖的渔民看到宋千凝要走，连鱼竿都不管了，就要过来拦人。 “你站住！” 一群人把宋千凝围住，纷纷瞪着她，满眼恶意。 “怎么，你们这是钓鱼不成，还想欺负人？” “我们可不是欺负人。”渔民们冷哼：“肯定是你将所有鱼都捕走了，我们才会捉不到鱼。” “对，你这鱼捉的是我们的，想走可以，鱼给我们留下。” “要不交捕鱼钱，要不把鱼交给我们。” “臭丫头，我们可没耐心和你废话，再不赶紧把鱼还给我们，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话里话外，俨然有把宋千凝的鱼当成自己鱼的意思，一副不给鱼不让走的模样。 视线扫过面前的一群渔民，宋千凝皱起眉头，和他们废话这么长时间，心中早已不耐。 这群凡人明显是看见她独身一人，便肆意欺负为难，真当鱼是好欺负的不成？ 不耐之下，宋千凝眼睛眯起，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微动，法术在指尖流转。 往日在天上她便听过，不少凡人本性贪婪，果然诚不欺鱼。 正当宋千凝犹豫要不要用法术教训面前这群人时，忽然有一道惊呼声响起。 惊叫的正是方才叫嚣最狠的渔民之一，其他人被吓了一跳，不瞒道：“鬼叫什么呢？” “你，你们看前面。” 渔民们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顶轿子出现，轿子上坐着一男人，面容冷峻，身上自带威慑。 包括轿子旁侍卫模样的人，瞧着也不是好惹的。 渔民都是些普通人，轿子出现的一刹那，便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一个个变得和鹌鹑似的，连叫嚣让宋千凝把鱼留下的渔民，也不敢再吭声。 轿子停下，长卿请示过轿子上的秦野后，便亲自上前。 随着长卿的走近，渔民们愈发的安静，只剩下他的脚步声。 长卿视线扫过他们，冷声道：“刚刚可是你们，强行欺压无辜百姓，想迫使对方将鱼留下？” 单身上的气势，就不像普通人，渔民们心里一个咯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位大爷，您误会了，我们没迫使人，我们就是想让她交个捕鱼钱。” “捕鱼钱？”长卿冷笑：“我怎不知，在无主的江捉鱼，何时也需要交捕鱼钱了？不若一块去衙门说道说道。” 渔民们本就是欺软怕硬的，敢在宋千凝面前叫嚣，也纯粹是看她只有一个人，又是个女人。 如今听见长卿的话，渔民们皆是心虚起来，有几个胆小的脸色发白，一溜烟的往远处跑去。 那几人的离开像是什么信号一般，在长卿的冷脸下，本就心虚的渔民再不敢多待，四散着离开。 很快渔民们便散完，长卿收回视线，看向宋千凝站的位置：“宋姑娘，我是奉爷的命令来为宋姑娘……” 看着空无一人的位置，长卿的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往前方看去，只看到一个正拖着渔网离开的背影。 早在秦野的轿子出现后，宋千凝便拖着自己捉的鱼离开了沙滩。 昨日宋千凝已经将铺子盘下，离开江边后，带着鱼去了铺子。 把渔网扔到地上，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鱼，宋千凝眼中闪过一道满意。 正好她现在没其他事，放完鱼又去了附近卖调料的地方。 各种各样的调料都买了不少，宋千凝哼着小曲儿来到铺子厨房的位置，准备开始做麻辣炸鱼。 想想麻辣炸鱼的味道，宋千凝眼睛放光，收拾鱼的动作也快了不少。 另外一边。 回到府上后，秦野周身泛着低气压，冷气十足。 长卿从外面进来，下意识挺直身子：“爷，属下已经看过，宋姑娘此时已经回到铺子，正在做炸鱼。” 秦野未吭声，方才他发现宋千凝在江边被人为难，让长卿上前，本是为其解围，哪曾想她根本不领情。 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心中也不由恼起来。 恼怒之余，想起那日宋千凝在包厢中说的话，秦野刚升起的那点恼怒渐渐褪去，无奈的按按眉心。 四年前确实是因为他，宋千凝和两个孩子才会这般困苦，是自己对不起她。 睁开眼睛，他看向长卿：“去将她做的炸鱼全部买下。” “是。” 长卿退出去没多久，又有一侍卫上前，单膝跪地：“爷，属下有消息要禀。” “说。” “自从爷您离开，安国侯便一直在寻找您的踪迹。” 听完下属的汇报，秦野冷笑一声：“去找人将安国候独子的腿打断，以示警告。” 侍卫领命退下，秦野吐出一口浊气，眉心紧皱。 如今是安国候，难保不会有其他人暗中查探自己的踪迹。 看来，此处是不能再多待了。 第三十八章 鱼肚子里的珍珠 长卿从府上离开后，便按照秦野的命令，直接去了宋千凝的铺子。 心知自家爷是想让自己捧场，长卿拿着银子来到宋千凝买下的铺子前，还没来得及进去，便发现铺子门是关着的。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现在刚过晌午头没多久。 一般做生意的都是快晚上才关门，不确定宋千凝是不是暂时离开，长卿便在铺子外等起人来。 足足等了快半个时辰，仍未等到铺子开门。 “宋姑娘关门关的也太找了。” 估摸着今天铺子是不可能再开门，再等下去也是白费功夫，长卿嘀咕着，满怀失望的离开了铺子。 另外一边，宋千凝已经到家，全然不知有人正等着买自己的炸鱼。 一见到宋千凝的身影，小丫就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娘亲。” 大旺跟在小丫后面出来，看到宋千凝，跟着叫了一声。 把抱着自己的雌崽崽拎开后，宋千凝将自己捕来的鱼拖到前面。 直到此时，两只崽崽才注意到宋千凝身后的渔网，以及渔网里密密麻麻的鱼。 两只崽崽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尤其是小丫，蹲在渔网前，小脸上尽是好奇：“娘亲，好多鱼。” 旁边的大旺也紧紧盯着那些鱼，其中有好几只还在蹦跶。 将鱼放到厨房外面，宋千凝才出声回答两只崽崽：“这是我今天上午捉的鱼。” 闻言，小丫立即拍起自己的小手掌，崇拜道：“娘亲好厉害，能捕到好多好多的鱼。” 面对崽崽的夸赞，宋千凝轻咳一声，十分谦虚的摆摆手：“是这些鱼非要往我渔网里蹦的。” 此言一出，又迎来一阵小丫的赞叹声。 由于这些鱼都是今天上午捕的，再不处理就该不新鲜了，和两只崽崽说完，宋千凝便开始收拾起剩下的鱼来。 等到晚上，晚饭要做的鱼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宋千凝将收拾好的鱼拿到厨房，开始做麻辣炸鱼和鱼汤。 宋千凝很舍得放调料，麻辣炸鱼刚做到一半，便有一股香味从锅里飘出来，其中夹杂着一股麻辣的鲜香味，让人止不住的想要留口水，期间小丫站在厨房门口探了好几次脑袋。 最后，宋千凝炸了满满一锅的麻辣炸鱼，麻辣炸鱼弄好后，又熬了一股鱼汤。 当麻辣炸鱼和鱼汤上桌，小丫已经迫不及待的围过来，吸着小鼻子：“娘亲做的鱼好香。” 洗过手的小丫急不可耐的拿了一条小些的鱼，眼睛瞬间亮起，支吾不清道：“好，好次。” 自己吃着，小丫也没忘记旁边的大旺，另外一只小手拿了一条炸鱼递给大旺：“哥哥，吃鱼鱼，娘亲做的鱼鱼好好吃。” 接过妹妹递来的麻辣炸鱼，大旺小心放进嘴里，接着眼睛一亮，也忍不住吞咽起口水。 “还有鱼汤汤，也好好喝。” 在两只崽崽分食麻辣炸鱼和鱼汤时，宋千凝来到院子里，收拾起其他鱼来。 今日捕到的鱼有将近整整一渔网，在铺子和在家里也只收拾了一半，还剩下一小半没有收拾。 把剩下的鱼都倒进盆里，宋千凝另外一只手拿着刀，开始刨鱼肚，将肠子掏出来。 正在宋千凝挨个掏鱼肚时，手突然摸到一个硬物，还有几分圆润，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一枚珍珠。 这些鱼都是些普通的鱼，若是贝壳出珍珠还不稀奇，鱼肚子里出珍珠，着实稀奇的紧。 而且这个珍珠还不小，通身莹白玉润。 看来，纵使自己变成凡人，锦鲤气运也没怎么变化。 恰好小丫从屋里出来，蹲在宋千凝身旁，好奇的打量着她手里的珍珠，眼睛随着珍珠移动这。 “娘亲，这个珠子好漂亮。” 自出生以来，小丫还是第一次看见珍珠，眼神兴奋。 注意到雌崽崽脸上的光亮，宋千凝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它？” “喜欢。”小丫用力的点着脑袋。 凡人的珍珠对宋千凝并没什么吸引力，见小丫喜欢，看着还沾有鱼血的珍珠，索性站起身说道：“我先把珍珠洗干净再给你。” 站在小丫旁边的大旺得知宋千凝要把珍珠送给妹妹，看着她洗珍珠的背影，嘴唇紧紧抿起，心情复杂。 …… 隔天早上，宋千凝一如往常，叮嘱完两只崽崽，就直接离开家了。 铺子虽买好了，牌匾却还没准备，她今日上街就是为找人定做牌匾。 从路人嘴里打听来定做牌匾的地方，便要前往。 宋千凝刚转身，还没走几步，一道身影就直直的往她的方向走来，正正和她撞在一起。 那女子措不及防下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骂道：“你长不长眼睛？没看到我在走路吗？撞坏我你赔的起吗？” 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宋千凝眯起眼睛，朝面前的女子看去，心里嗤笑一声。 还真是冤家路窄，上个街都能碰见不喜欢的人。 女子穿着紫色的罗衫裙，一脸的气急之色，边扶着身旁的丫鬟从地上爬，边骂骂咧咧的，看清宋千凝，瞬间瞪大眼睛，尖叫出声：“怎么是你？！” 此女正是宋婉玉，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难看，对着宋千凝就辱骂起来：“小贱人，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就先撞上来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要是我没记错，方才先撞上来的人可是你，要算账也是我先找你算账。” 宋千凝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抓住宋千凝的手腕，同时一巴掌抽到她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宋婉玉的脸颊顿时变肿，指着宋千凝的手指抖个不停：“宋千凝，你敢打我？！” 一把将宋婉玉的手拍开，宋千凝声音发冷：“宋婉玉，是不是上次的教训你还没吃够？” 跟在宋婉玉身旁的丫鬟婉桃终于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后，扶住踉跄的宋婉玉，瞪着宋千凝：“谁让你对我们花魁动手的？！” “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春月楼的花魁，身子金贵着呢，可不是你这种臭丫头能碰得起的。” “要是我们花魁被出点什么事，把你卖了也赔不起，识相的赶紧和我们花魁磕头认错！”? 第四十章 旺丫熟食店 原本满脸不耐的宋启元，听见宋千凝的名字，胡子都立了起来：“你说什么？！你碰着宋千凝了？” “那臭丫头在哪？不行，你现在就带我去找她！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宋婉玉翻了个白眼，声音尖锐：“我哪知道她在哪？” 得知宋婉玉把宋千凝跟丢，气急败坏的宋启元指着她的鼻子就骂起来。 骂完宋婉玉，他又骂起宋千凝来：“那臭丫头，和她娘一模一样，要是让老子逮到她，绝对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在宋启元看来，自己从一个风光无限的员外，变成现在这样，全是拜宋千凝所赐。 要不是宋千凝和府尹勾结到一起，又把他从宋府赶出来，他也不可能落得如今的凄惨地步。 连酒和肉，都只能吃便宜的，还是宋婉玉当上春月楼的花魁后，情况才好了一点儿。 “娘的，臭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子的种，敢霸占老子的财产，早晚有一天老子得弄死她……” 满心愤恨的宋启元选择性的忽略，宋府的家产全是宋千凝外公和她娘亲留下来的，和他并无本质性的关系。 一旁准备回房的宋婉玉听见他的话，眼睛骤然亮起，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爹，你说的是真的？宋千凝那小贱人真不是你的种？是不是她娘和别人通奸生的？”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宋启元一脸不爽的将她甩开：“老子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赶紧给老子让开。” 好不容易听到让自己兴奋的消息，宋婉玉满脸急切：“爹，你快告诉我啊，宋千凝到底是谁的种。” 不爽下宋启元一脚踹到宋婉玉身上，险些把人踹倒：“问这么多做什么，有功夫赶紧给老子买酒肉去，要是等会老子醒来没看见酒肉，有你好果子吃！” …… 和宋婉玉分别后，宋千凝便将路上发生的小插曲抛到脑后，去了定做牌匾的地方。 定做牌匾的地方没什么人，宋千凝把自己的要求和老板说了一番，又问道：“老板，大概几天能做好？” “两天。” 收下宋千凝给的定金后，老板又问起牌匾的字。 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宋千凝眼睛一亮：“旺丫熟食店。” 正好，是用她家两只崽的名字命名的。 和老板说好取牌匾的时间，宋千凝没多待，便去了铺子。 接下来的几天，宋千凝取完牌匾，除去在街上转悠和收拾铺子，大部分时间是在家里忙活，顺便准备过几日铺子弄好后要售卖的东西。 不得不说的是，周围的邻居得知宋千凝要开熟食店后，得空就过来帮她一块收拾，有什么吃的也会送来。 要不是宋千凝拦着，热心肠的邻居甚至想把她铺子的装修也给一块忙活了。 随着最近几日的帮忙相处，宋千凝和邻居的关系愈来愈熟稔，包括两只崽崽也都认识了附近的邻居。 开业当天，隔壁的邻居正好没事，也随宋千凝一道去了她的铺子捧场，还笑呵呵道：“宋姑娘的铺子是第一天开业，肯定忙得紧，等会宋姑娘不用特意招呼我们。” “大家都是邻居，宋姑娘可千万别和我们客气，等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和我们说。” 两只崽崽也跟着宋千凝一块去了铺子，声称要帮忙。 因着最近几日牌匾的装修，不少百姓都知道，街上要新开一家熟食店。 当天铺子外聚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和百姓，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一派热闹景象。 一大早宋千凝就开始忙活，待到上午，今天要售卖的东西也都摆上了铺子的柜台。 铺子开张后，百姓们循着香味从纷纷往铺子里面涌。 大旺和小丫就跟在宋千凝旁边，有客人买完熟食，便帮着一块称重。 不到一上午的时间，铺子里的东西便卖出去不少，客人源源不断的出现在铺子里。 宋千凝刚送走一位客人，准备给另外几位客人拿熟食时，便有几道脚步声响起。 几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大摇大摆的，将其他客人都给挤开了。 为首的是一个长着大黄牙的男人，看见宋千凝的脸，眯眯眼亮起，伸手在嘴角抹了一下，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呦，小美人，你是这家铺子的老板？” 周围百姓瞧见他们，纷纷躲远，脸上尽是厌恶的神色。 进来的这几人都是附近有名的地痞流氓，平日里惯爱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是百姓们避之不及的对象。 见宋千凝不搭理自己，地痞们也不生气，看着她的花容月貌，心不禁痒痒起来。 搓着手嘿嘿一笑，地痞自觉帅气的将胳膊搭在柜台上：“小娘子，你是第一天开铺子，恐怕还不知道这条街上的规矩。” “凡是想要在这条街上开铺子的，都得给我们交保护费，不然你这铺子是别想开下去了。” “你对小美人别那么凶。”另外一地痞跟着开口：“要是小美人你没银子，用其他办法交保护费也不是不行。” 察觉自己娘亲被人欺负，小丫强忍害怕：“你们是坏人，不许欺负娘亲！” 被打断的地痞不高兴的瞪向小丫：“小屁孩，老子在和小美人说话，哪轮得到你在这儿多嘴？” “去边儿去，不然老子把你抓走卖花楼去！” 看到地痞恐吓自家崽，宋千凝捋起袖子从柜台走出来，动手将小丫面前的地痞推到地上。 措不及防下地痞被推个正着，躺在地上哎呦出声，指着宋千凝便骂起来：“小贱人，谁给你胆儿推老子的？赶紧赔钱。” “我可是我家里的独苗，今天你不赔钱，我还就不起来了！” 看着面前躺在地上耍赖的地痞，宋千凝冷笑一声：“想让姑奶奶赔钱？” 她往前一步，抬起脚对准地痞命根子的地方，地痞瞪大眼睛：“你要干什么？！” “赔钱啊。”宋千凝笑容明媚，像是在琢磨着从哪儿下脚：“放心，姑奶奶钱多着呢，多踹几脚也赔得起。” 生怕宋千凝真踹下去，地痞一阵慌张，便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第四十二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当天晚上，宋千凝带着两只崽崽往街上走去。 晚上的街道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街道两旁和路中间都是出来逛夜市的人，小贩的吆喝声和路人的吆喝声夹在一起。 还有不少卖吃食的摊子，和卖小零食的。 小丫牵着宋千凝的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脸上全是兴奋笑意。 自打来到人间，宋千凝还是第一次逛人间的夜市，不免多了几分好奇，自诩成熟的大旺眼睛也止不住的往那些摊子上走。 “娘亲娘亲，前面有卖糖葫芦的。” 视线朝前看去，宋千凝牵着两只崽崽，给二人一人买了一根糖葫芦。 夜市上最多的就是小吃摊，各种吃食应有尽有，香气闻的人肚子咕咕叫。 等两只崽崽吃完糖葫芦，宋千凝又给他们买了不少小吃，当然也没忘记自己的。 大旺和小丫人小，胃口也不大，不一会儿便把肚子吃的圆滚滚的。 宋千凝带着自家的两只崽边走边逛时，突然察觉似乎有人在自己身后，下意识扭头朝后望去。 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和摆摊招呼人的小贩，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宋千凝摸摸脑袋，眼中闪过一道疑惑，方才她分明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 注意到宋千凝停下，大旺也跟着停下脚步，往后面看了一眼，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娘亲，你在看什么？” 听见大旺的声音，宋千凝回神，收回自己的视线，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自己感觉错了。” 转眼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恰好前面有个舞狮的，宋千凝眼睛一亮，便带着两只崽崽往前挤去。 在宋千凝带着两只崽崽去看舞狮时，不远处一个卖小吃的摊子，一个靠着摊子的男子转过身子。 看了眼前面的三道身影，长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宋姑娘的警惕性也太高了。” 身为秦野的心腹，长卿的能力是不可置疑的，若他想跟踪谁，基本上没人能发现他。 结果方才他只跟了宋千凝一会，就差点被其发现。 要不是他躲的及时，早暴露在宋千凝的目光下 舒了口气，防止被宋千凝发现不对，长卿保证他们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同时，行动又隐蔽不少。 百姓们看着前面的舞狮，一阵阵的喝彩欢呼声从人群中爆发出。 第一次见到人间的舞狮，宋千凝的好奇一点都不比两只崽少。 大旺紧紧贴在宋千凝和小丫身边，看舞狮的时候也没忘记警惕四周。 人群里有一道身影逐渐朝宋千凝的方向靠近，眼神凶恶。 期间大旺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下意识扭头往身后看去。 宋启元今天本来是出来找酒喝的，在看见宋千凝和两个孩子的身影后，恼恨下连酒也不喝了。 趁着宋千凝满副心思的看舞狮，宋启元悄悄往她所在身后靠近，目露凶光的伸出双手…… 就在宋启元想要将宋千凝抓住时，旁边传来大旺的惊呼声：“娘亲，有坏人！” 措不及防下，被大旺的惊呼声吓了个正着，宋启元一抖，差点没绊到自己。 眼见自己的行动被破坏，宋启元气急败坏的瞪向大旺：“小贱种，谁让你多嘴的？！” 在大旺惊呼声响起的同时，宋千凝便扭头看过来，正好看到一脸气急败坏的宋启元。 不同于在宋府见到的，此时的宋启元身上的衣服像是几日没洗，皱皱巴巴的还沾着污迹，胡子拉碴，比街上的乞丐好不了多少。 暗自啧了一声，宋千凝歪着脑袋，模样不解的问道：“不知宋员外今天突然出现，是所为何事？” 宋启元骂骂咧咧的转向宋千凝，恨的差点把一嘴牙给咬碎。 由于刚刚大旺的惊呼声，原本看舞狮的百姓，也注意到宋启元，认出他是谁，捂着嘴巴和身旁人窃窃私语起来。 “宋员外怎么不说话？” 见自己被发现，宋启元索性也不再躲，瞪着宋千凝：“什么宋员外，老子可是你爹。” “宋千凝，你身为女儿，为了霸占宋家的财产，把我这个当爹的给赶出府，把整个宋府和我的银子都给占了，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说着，宋启元声音高昂起来：“大家伙都过来给我评评理，我含辛茹苦的把这臭丫头给养大，她却狠心至此，抢走我的银子和财产，哪家的女儿像她这样？” “哎呦，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一个孽障玩意，坑爹害祖。” 与此同时，宋千凝冷眼看着眼前哭诉自己不孝的宋启元，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宋启元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小丫紧紧抓着宋千凝的手，小脸苍白不安：“娘亲。” 旁边大旺没说话，却也和小丫一样，贴着宋千凝。 “放心，不过是个不要脸的玩意，你们等着看我怎么对付他。” 安抚完身旁的两只崽，宋千凝抬头看向对面还在叫嚣的宋启元，伸手拍了几下：“宋启元，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你哪来的脸让我孝敬你？” “臭丫头，老子是你亲爹，生你养你的人，闺女孝顺爹是天经地义。” 宋启元索性破罐子破摔，对宋千凝愈发的不客气：“宋家是我的，宋家的钱也都是我的！” 闻言，宋千凝眯起眼睛，忍着捋袖子打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 冷静下来后，宋千凝忽略周围投过来的视线，声音平静没有多少起伏：“宋家到底是谁的，还有宋家的财产是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外公留下的字据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这些年你和柳如意母女吃的穿的，都是我外公留给我的。” “当初你趁着我外公去世，宠妾灭妻，霸占府中财产，靠吃绝户才有现在的宋家。” “后来我娘去世，你纵容柳如意和宋婉玉欺辱我，让她一个妾室把持府邸和府中所有事物，我身为宋家的正牌主人，在府里过的连下人都不如，被你们动则虐待。” “再后来，你为彻底抢走宋家，找借口把我赶出府，前段时间又……”? 第四十三章 丧良心的渣爹 随着宋千凝的话，宋启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周围百姓的眼神也发生变化。 他额头青筋暴起，恨不能将宋千凝的嘴给撕烂：“我呸，分明是你自己不知羞耻，未婚先孕生下两个小贱种。” “你娘和外公都不在了，我身为你爹当然得替他们管教你，哪家女儿未婚先孕不是浸猪笼？” “你和野男人苟合，我没把你浸猪笼只是把你赶出家门已经够好，你竟然还敢不知廉耻，把我这个亲爹赶出家门，早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当初你娘把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找盆水把你给溺死！” 闻言，宋千凝翻了白眼：“宋启元，要是我没记错，当初你们将我赶出去后，就和我断绝了关系，你哪来的脸管我，霸占我外公留给我的财产？” 之前宋启元要断绝关系，是想把宋家所有财产都变成自己的，为绝后顾之忧才把宋千凝赶出去并且断绝关系，哪曾想到现在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时间，宋启元哑口无言，仍强说道：“亲父女哪有说断就断的？我之前是为你娘心痛，自觉教诲不了你，才断绝关系的，臭丫头，你……” 不等宋千凝再说话，周围的百姓先看不下去，有人直接对着宋启元吐了口唾沫：“哎呦，亏他之前还是员外呢，脸皮咋那么厚？” 往前宋启元还是宋府的主人时，为人嚣张傲慢，百姓们早看不惯他，碍于他有权有势才忍着不敢得罪。 如今得知一切，纷纷变成瞧不起：“你一个上门女婿，哪来的脸霸占人家留给外孙女的财产？” “岳父刚去世就急不可耐的宠妾灭妻，抬举自己的小妾，后来人家亲娘去世，还把人给赶出去，吃相也忒难看了些，这脸皮可比我家的院墙还厚。” “我之前还见过宋家那个姨娘和姨娘生的女儿，身上穿的花的不行，买东西也专挑贵的，感情都是人家正房留下的。” 宋启元气急败坏的瞪向周围人：“我和我闺女说话，哪轮得到你们这群外人插嘴？” 百姓们可不会任由他骂，嘲讽的更加大声：“哎呦，现在知道是自己亲闺女了，你把她赶出去，和她断绝关系的时候咋不想想？” “贪人家外公留下的房子和钱，不好好对她还把东西给一个妾和小妾的女儿用，要是你岳父还活着，肯定后悔找你这么个白眼狼女婿。” “往前我瞧着他风光的不行，原来是吃绝户抢了自己闺女的，现在人家把房子拿回去，还有脸找过来说自己的，我活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比他还不要脸的。” “宋千凝还真可怜，摊上这么一个丧良心的爹，说不定当初她外公都是宋启元害死的，就该找官老爷查查，把他给抓进去。” “啥亲爹呦，有这种亲爹不如不要。” 嘲讽声一阵接一阵，宋启元一张嘴难敌众口，气的脸红脖子粗，偏偏又说不过他们，手指哆嗦着和要晕过去似的。 百姓们越说越来劲，看宋启元的目光嫌弃无比，离他都远远，生怕被沾上脏东西似的。 期间，躲在宋千凝身后的小丫的表情犹豫，悄悄看了眼宋启元，犹豫着往前挪去。 小丫来到宋启元身前，摊开自己的手掌，小小声的说道：“这些钱钱都给你。” 原本骂的兴起的百姓们声音戛然而止，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这小丫头是想做什么？” “她是不是宋千凝生的那个女娃子？” “小丫头，你赶紧回去，宋启元可不是个好的。” 瞧见这一幕，宋千凝和大旺也是一愣。 不知其他人的想法，小丫蹲下身子，把自己掌心里的铜板放到宋启元面前。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宋启元，声音软软糯糯的：“外公。” 随后她指了指地上的铜板，软声说道：“外公，这些钱钱都是小丫攒的，小丫把自己的钱钱给外公，外公以后不要欺负娘亲了好不好？” 说话时，小丫眼中全是期待：“要是钱钱不够，以后小丫的钱钱也都可以给外公，只要外公不再欺负娘亲。” 大旺从呆愣中回神，眼中闪过一道心疼，上前牵起小丫，拉着她回到宋千凝身边，警惕的盯着宋启元。 周围百姓也都听见小丫那番稚嫩的话语，眼神顿时变了，满脸赞赏的看向宋千凝和小丫。 “宋千凝和她爹还真不一样，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 “这小丫头心还真好，还愿意给宋启元钱。” “就宋启元这样宠妾灭妻的畜牲，一枚铜板都不能给他。” 夸赞宋千凝和小丫的同时，百姓们不免又嫌弃起宋启元：“宋千凝和她生的这小丫头都是好的，和宋启元不一样，还真是歹竹出好笋。” “要是他岳父知道自己女婿是个这样的，说不定会恨不得从地底下爬出来。” “诶诶诶，你看他还在瞪人，就这种爹，咋还好意思指望自己闺女孝敬人呢，没报官把他抓走都算好的喽。” 宋千凝眼神复杂，摸摸小丫的脑袋，嘴唇紧抿。 趁着周围的百姓都在指责宋启元，没空注意自己这边，宋千凝牵起自家的两只崽，悄悄的离开人群。 百姓们围着宋启元，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全跑没注意到宋千凝的离去，除了一个人。 长卿站在人群后，在宋千凝带着大旺和小丫离开后，也跟了上去。 一直跟着他们到宅子外，确定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中，长卿才悄声离开，回去和秦野复命。 “爷。” “他们可都到家了？” “到家了，属下亲眼看着宋姑娘他们进家门才回来的。” 秦野抬头，扫了长卿一眼，发觉他的神色有些微的不对，眉头微皱：“今晚可有事发生？” 闻言，长卿将今晚发生的事和秦野说了一遍。 得知今晚发生的一切，秦野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不由得想起之前几次见到小丫的情形，眼底划过一抹柔色。 那孩子是个乖巧的。? 第四十四章 给崽崽启蒙 禀报完今晚之事，长卿犹豫了一瞬，问道：“爷，咱们何时启程回京？” 秦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手指轻扣桌面，未第一时间作答。 之前是因为宋千凝一事，秦野才在此处停留。 如今他们在这儿待的已经够久，再待下去恐会引人怀疑，还会连累宋千凝母子三人，而且京城那边还等着他回去。 经过一阵思忖，秦野出声说道：“等到他们安顿好，我们便回京城。” 闻言，长卿轻松一口气，应了声是便主动退下。 长卿出去后，书房内只剩下秦野一个人，眉眼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颇有几分沉肃冷峻的意味。 看着窗外的月色，秦野吐出一口浊气，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京城事务繁忙，确实不宜在此地久留。 想到大旺和小丫，秦野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大旺和小丫都是秦野的亲生骨肉，他从未想过不认，包括那日在包厢中，会否认宋千凝的话，也是为他们的安全着想。 他身份不同，贸然相认只会连累到宋千凝和两个孩子，不若等到日后京城的事情都解决，再与宋千凝和两个孩子相认。 如此一来，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至于被连累到。 只是……想到宋千凝，秦野眉头再次皱起，薄唇紧抿。 在发现宋千凝就是四年前和自己发生关系的女子后，秦野就派人去调查了她的资料。 只是，根据他调查出来的那些资料看来，宋千凝的身份似乎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其中似乎还有几分隐秘。 原本秦野考虑过要不要暗地将此事透漏给宋千凝知道，后来又被他自己给否定。 不管宋千凝的身世如何，在真正的结果出来前，为不让他们母子三人陷入危险中，还是先瞒下此事为好。 …… 自从旺丫熟食店开业后，宋千凝每日不是在铺子就是在家。 因为开业第一天发生的事情，和旺丫熟食店一起传开的，还有地痞之事，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百姓前来。 目前主要以兜售麻辣炸鱼为主，宋千凝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做出来的麻辣炸鱼也好吃的不行，只让人恨不能将舌头给一块吞下肚。 麻辣炸鱼香脆也不咯牙，嫩嫩酥酥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路过旺丫熟食店时总会被那股霸道的香味勾进去，只要吃过的人，没一个会说不好吃的，几乎都是赞不绝口。 几相作用下，导致旺丫熟食店的名字在百姓们中间越来越响亮，直至开业一段时间，每日的人流量也没有怎么减少。 不说人满为患，却也是客人不断，每日宋千凝做的麻辣炸鱼也从来没有剩下过，常常会有来晚买不到的客人抱憾。 每次宋千凝去铺子忙活时，大旺和小丫都会主动跟着一块去，帮着她做些称重、递东西之类力所能及的活儿。 这日，因生意好，不到下午宋千凝做的麻辣炸鱼就全部卖光了，闲来无事下便带着两只崽，早早的回了家。 刚好邻居也在家，见到宋千凝的身影，笑呵呵的和她打起招呼来：“呦，宋姑娘回来啦？”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宋千凝和邻居的关系也在日益增进，每次遇上对方都会主动过来打几声招呼，家里有什么吃食也会主动送过来给他们尝。 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大旺和小丫在院子里玩，无聊的宋千凝索性和邻居聊起天来。 “最近宋姑娘的炸鱼卖的倒是一日比一日快了，不过那炸鱼的味道是真香，闻着就让人想流口水。” “还有宋姑娘做的其他东西，也比其他人做的好吃，真真是双巧手。” 在邻居的连声夸赞下，宋千凝的一张鱼脸都有些发红，轻咳一声：“再夸我就该不好意思了” “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要我说啊，宋姑娘家的两个孩子是真有福，有宋姑娘这般好的娘亲。” 聊着聊着，话题便转到大旺和小丫身上，夸了几句后邻居好奇问道：“宋姑娘，你家孩子几岁了？” “三岁快四岁。” “那虚岁都直接四岁了，可不小喽。”邻居看着宋千凝：“我观大旺和小丫都是聪明的，可有读书？” “没。”宋千凝老实摇头。 在宋千凝变成原主前，原主对两只崽顶多是让他们饿不死，根本不会想到读书写字，当然，村里也没那个条件。 身为一只鱼，宋千凝自然也不会想到读书，若不是今日邻居忽然提起，她根本不会往这一茬想。 “我亲戚家像大旺小丫这么大的孩子，都开始试着启蒙了，正好宋姑娘家的两个孩子都聪明的紧，不读书可就浪费了他们那股聪明劲儿。” 通过邻居的提点，宋千凝陷入沉思中。 凡间有条件的崽崽，好像都是从小就开始启蒙…… 既然她要好好养崽崽，那读书和启蒙自然也不能落下。 想到这，宋千凝精神一振，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谢过邻居后，宋千凝便急匆匆的回了自己家，仔细琢磨起教崽崽启蒙的事儿。 学堂里的孩子都是五六岁居多，在学堂和请教书先生之间，没怎么犹豫的，宋千凝就选了第二个。 确定要给崽崽请教书先生，交代完两只崽在家里好好待着，宋千凝便去外面找教书先生去了。 到大街上后，宋千凝又犯起愁来，整张脸纠结在一起。 人间的教书先生……是要去哪儿找来着？ 正当宋千凝琢磨着教书先生的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激动的男声：“姑娘，是你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宋千凝的思绪，她扭头朝身后看去，一名白衣男子正满脸激动的看着她。 见到宋千凝，韦采英神色激动的难以抑制：“姑娘，真的是你，在下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自从上次遇见宋千凝，韦采英一改之前的倒霉体质，整个人都开始走运，就差走路都能捡钱了。 也没有再如之前那般，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 韦采英直觉是因为宋千凝，才会让自己从处处霉运变成处处好运。? 第四十五章 教书先生 认出这是那天自己随手帮过的书生，宋千凝对他点头打招呼：“韦公子好。” 强忍激动的对宋千凝拱了拱手，韦采英才问道：“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宋千凝。” “上次宋姑娘离开的匆忙，在下还未来得及和姑娘道谢。”韦采英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宋千凝，脸上笑容欣喜。 闻言，宋千凝却是摆了摆手：“举手之劳，韦公子不必客气。” 眼见宋千凝要离开，情急下，韦采英问道：“不知宋姑娘等下要去哪？” 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宋千凝随口道：“想找个教书先生，给家里的孩子启蒙。” 得知宋千凝要找教书先生，韦采英眼睛一亮，毛遂自荐：“宋姑娘看我如何？” “在下也算习得几本书，虽不如学堂正儿八经的教书先生，但启蒙也是够了的。” 担心宋千凝会拒绝，韦采英声音低了不少，有些腼腆的开口：“在下如今是秀才，只是之前时运不好。” 正发愁要去哪给自家崽找教书先生的宋千凝眼睛微亮，却也没立即答应，低头思忖起来。 上次她便看过，韦采英运道算是不错，而且他身为秀才，教自家崽崽启蒙肯定够了。 经过一番思忖，宋千凝当即点头答应下来：“那就麻烦韦公子了，聘请的银钱就按照正常的来，每个月月底结算。” “之前宋姑娘帮我良多，我怎好再要银子？” “一码事归一码事，再说，之前不过是举手之劳，银子还是要给的。” 韦采英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宋姑娘是想给谁启蒙？” “给我家崽……儿子和女儿。” 听到宋千凝的话，韦采英愣了愣，神情有些黯淡，不由自主道：“宋姑娘有孩子了？” “嗯。”宋千凝点点头，又和韦采英说起两只崽崽的情况来。 在得知宋千凝是独自带着两个孩子过活后，韦采英赶紧歉意出声：“抱歉，在下不提起宋姑娘的伤心事。” 宋千凝一阵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伤心了？ 摇摇头，她对韦采英摆摆手：“韦公子不必道歉，以后我家孩子的启蒙就麻烦韦公子了。” 道歉的同时，韦采英看宋千凝的眼神微微透着几分光亮。 原来她如今是寡妇，没有夫君。 告别韦采英后，解决掉教书先生一事的宋千凝没在外面多待，直接回了家。 一进院子，小丫便迎了上来，声音软软的叫着娘亲。 落后小丫一步的大旺也往这边走来，跟着叫了一声。 因为找到教书先生，宋千凝心情大好，直到看见两只崽崽，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他们启蒙和教书先生的事儿。 “崽啊，我有事告诉你们。” 两双眼睛不约而同的朝宋千凝看来，宋千凝清清嗓子，说道：“你们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娘亲特意给你们找了一个教书先生，教你们读书和启蒙。” 兄妹二人得知自己要读书后，小丫一脸呆萌疑惑，大旺则是皱着张小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亲，小丫和哥哥是不是要读书书了？” “对，还能学写字儿。” 等小丫话落，大旺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娘亲，我们能不能不读书？” 眨眨眼睛，宋千凝看向面前的雄崽崽：“你为什么不想读书？” “娘亲一个人在铺子里，没我和小丫，会忙不开。”大旺认真的说道。 旁边的小丫听见哥哥的话，也跟着点起小脑袋：“哥哥说的对，小丫和哥哥要帮娘亲干活活。” “放心，我一个人累不着的。” 宋千凝一手拍一个崽崽的脑袋，语气颇为自信。 少了两只崽崽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差别，更谈不上累到，再不济她还能用法术偷懒呢。 “你们都是小孩子，应当以学业为重，至于干活的事儿，有我就够了，你们不用担心。” “再说，你们现在好好学习，也是为了以后着想，只有多读书以后才能出人头地。” 单纯的雌崽崽歪着脑袋，小脸上都是担忧：“可是小丫不想娘亲一个人累。” 好说歹说，宋千凝才让两只崽崽相信自己一个人干活累不着。 又给两只崽崽灌了几碗心灵鸡汤，宋千凝一脸严肃道：“不管是为你们自己，还是为了我，都得好好跟着教书先生读书。” 最后，小丫举起自己的小粉拳：“小丫听娘亲的。” “真乖。” 在小丫答应下来后，大旺也跟着点了点脑袋。 答应完要读书，大旺便一直没再吭声，只是盯着宋千凝，嘴巴张开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注意到大旺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模样，宋千凝对他招招手：“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行。” “我和妹妹可以读书，但是……”小脸皱了一下，继续说道：“教书先生教我们的时候，要在铺子里的小房间教，不能进家门。” 说话时，大旺小脸上尽是认真，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看见崽崽的认真模样，宋千凝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中，半晌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瞬间恍然过来。 凡间对女子比较严苛，特别是名声，当初原身未婚先孕，便是被被宋启元以此为由赶出宋家的。 自己独自带着两只崽，韦采英又和自己年龄相当，同处一屋檐下肯定会惹起外人的误会。 虽说自己周围的几个邻居都还不错，不像是会说闲话的人，难保其他人不会。 一旦名声坏了，届时恐怕就会是流言蜚语，连带着自家崽也会受到影响。 方才大旺特意提出要在铺子里的小房间教习，恐怕也是顾及自己的名声，担心自己名声会因此受损。 似乎害怕宋千凝会拒绝，大旺严肃之余，又有几分紧张，悄悄的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想明白其中的关联，宋千凝看着面前的崽崽，怎么看怎么喜欢，她家崽的小脑瓜子还真聪明。 “行。”宋千凝一口答应下来：“以后韦公子教你们读书时，就在铺子的小房间里教。”? 第四十六章 街头巷尾的议论 待事情彻底敲定好，韦采英便按照约定，来给大旺和小丫教书启蒙，每日都会准时来到铺子。 因为宋千凝的关系，教两个孩子时韦采英教的分外认真，甚至拿出考秀才时的认真来。 大旺和小丫之前没读过书，教的时候都是从最基础的开始教的。 令韦采英惊讶的是，不管是大旺还是小丫，脑袋都分外灵活，学的也很快，不会像普通的孩童那般坐不住，心中对他们的喜爱又多了几分，和宋千凝夸了又夸。 平日里韦采英除去教导大旺和小丫读书，偶尔得空也会帮宋千凝做些杂活，或者在人多时帮忙招呼下客人。 铺子里的客人不少，其中一些常来的客人，很快便发现旺丫熟食店多了一个人。 纵使知道韦采英是宋千凝给两个孩子请的教书先生，但二人都长的好看，又是孤男寡女的，街头巷尾也不免多了有关他们的议论。 先是铺子里的熟客，再后来其他人也知道了，有些八婆的，甚至还会特意跑到铺子看。 这日，长卿回到府中，小心的看了秦野一眼，恭声道：“爷，属下有一关于宋姑娘的消息要禀报。” 秦野抬起眸子，淡淡的扫了长卿一眼：“说。” “……事情就是这样，宋姑娘给两个孩子请了一个教书先生，如今街头巷尾都是关于宋姑娘和那位教书先生的议论，甚至已经有几分往流言发展的趋势。” 总算将一番话说完，长卿才松了口气。 得知宋千凝请教书先生的事，秦野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生出些微的不爽。 “我知道了。” 等长卿退下，回想起他说的那些话，秦野眯起眼眸。 趁着暂时无事，秦野当天便去了旺丫熟食店。 此时，旺丫熟食店。 韦采英从小房间里走出来，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笑意和夸赞，对宋千凝说道：“大旺和小丫都是聪明的，今日在下教他们的那些知识，已经又学会了，正在里面温习，果真是随宋姑娘。” 说着，还故意开了句玩笑：“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在下肚子里的墨水便会全部被他们学完。” 闻言，宋千凝与有荣焉：“多谢韦公子夸奖。” 闲聊的同时，见宋千凝在收拾柜台上的油纸，忙将另外的油纸拿了递过去。 接着又从旁边搬来一张凳子，温声开口：“现在铺子里没多少客人，宋姑娘久站定是累了，不若先坐着歇会。” “韦公子自己休息就行，不用管我。” 秦野来到铺子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韦采英拿着凳子，笑容满面的站在宋千凝身旁。 看着满脸殷勤的韦采英，秦野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又落到宋千凝身上。 正忙活的宋千凝注意到秦野的视线，抬头朝外面看去，眼睛顿时亮起，十分热情的迎上去：“秦公子，你怎么来了？” “今日闲来无事，恰好逛到这边，便过来看看。” 想起秦野对自己的几次帮助，宋千凝态度愈发热情。 之前在大街上和在宋家，都是多亏秦野，自己才能这么快把事情解决。 要不是秦野，说不定她现在还在和宋启元他们耗，也不可能那么快拿到原身外公留下的财产。 宋千凝态度热情到极致，带着秦野往铺子里面走：“来，秦公子先来里面坐。” 招呼秦野的同时，宋千凝看了眼柜台上的炸鱼，这些炸鱼都是她新炸出来的，送给秦野正好。 毕竟秦野帮了她那么多次，她还没正儿八经的回过礼呢。 因为宋千凝突然出去招呼人，韦采英的话都憋在喉咙里。 趁着她在还在和秦野说话，韦采英悄悄打量起秦野来。 虽是书生，但基本的眼力韦采英还是有的。 秦野身上的衣服样式简单，除去玄色便没什么复杂的花纹，衣服的料子却是能一眼看出不凡来。 还有秦野腰间的那枚玉佩，看不出材质，给他的感觉却比他在那些玉行里的都要好上许多倍，玉佩的价值绝对很贵重。 包括他身上的气势，也明显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定然是出身豪富或者权贵之家，极有可能会是官家弟子。 最初看到秦野的长相时，韦采英还有几分紧张，在打量完他的装扮后，所有的紧张都没了。 经过几日的相处，韦采英对宋千凝的情况也有大概的了解，出身普通，又带着两个孩子。 和明显气势不凡的秦野，瞧着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会有什么牵扯，想来是碰巧认识的。 在宋千凝把人带进来后，韦采英摆好面上的表情，露出一个微笑：“不知公子姓氏为何？” “姓秦。” 猜到秦野应该是外地人，他心里最后一丝担忧也消失不见，跟着宋千凝系统招呼起秦野来，主动为其搬来一张凳子，温和道：“秦公子可要吃些炸鱼？宋姑娘的炸鱼在整条街都是极为有名的，秦公子可一定要尝尝，才不枉此行。” 询问过宋千凝的意见后，韦采英便去到一遍，给秦野去拿炸鱼了，期间还和宋千凝闲聊了两句大旺和小丫今天的功课。 秦野没有坐韦采英搬来的凳子，只淡淡道：“多谢韦公子好意。” “秦公子不必客气。” 看着韦采英摆出的主人架势，秦野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他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打量起铺子来，随后看向刚去了一趟小房间出来的宋千凝：“宋姑娘。” “嗯？” “宋姑娘的炸鱼手艺确实不错，只是铺面太小，无法做大，现在刚开铺子尚不显，但日后时间长了，弊端便会显出来，生意也会收到限制。” “若宋姑娘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另寻一家面积更大些的铺面，对生意也有利，不知宋姑娘意下如何？” 说话时，秦野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等着宋千凝的回答。 短暂的愣怔过后，宋千凝几乎不带犹豫的酒说道：“多谢秦公子好意，不过我这间铺子已经够了，用不着秦公子帮忙另寻铺子。” 第四十七章 男儿应志在四方 没料到宋千凝会拒绝自己，秦野眉头微皱：“宋姑娘当真不需要？” 闻言，宋千凝的眼神愈发困惑，好端端的秦野送她铺子做什么？ 她还是老实的摇头：“现在的铺子对我来说正好，当真用不到大铺子。” “若是些小物件也就罢了，但铺子太贵重，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我和秦公子又非亲非故的，万不能接受秦公子如此大礼。” 她摸摸脑袋，又说道：“我知道秦公子是好心，我很感激，还有之前在宋府的时候，也多谢秦公子帮我。” 这话倒是发自宋千凝内心的，感谢几句后又看向秦野：“若以后秦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和我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方才秦野提出要寻一间新铺子给宋千凝时，韦采英着实惊到了。 更令他震惊的是，宋千凝竟然拒绝了秦野的好意。 回过神来，韦采英不由自主看向宋千凝，眼中尽是欣赏，心中对她的喜爱愈甚。 世人皆爱财，一间新铺面的诱惑，不可谓不大，而秦野身份不凡，他承诺的铺子，价值定然不会低到哪儿去。 放在其他人身上，面对如此大的诱惑，早欢天喜地的答应下来。 可宋千凝不仅没有答应，还拒绝了秦野，眼神清明无一丝贪婪之色，并非是心口不一。 不知不觉间，韦采英看宋千凝的眼神满是柔情。 宋姑娘果真和寻常那些附炎趋热的女子不一样，世间再难寻出一个如她这般令自己心动的女子。 连续两次被宋千凝拒绝，秦野脸色越发冷，心中生出些许恼火来，以及一丝不甚明显的难堪。 往常多是他人求着秦野帮忙，他从未理会过，如今他主动提出要帮忙，却被宋千凝给拒绝，还是两次。 恼火下，秦野也没再待下去的心思，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秦野准备离开时，旁边的小房间里走出来两道身影：“叔叔？”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刚走出去没两步的秦野身子一顿，扭头看去。 大旺和小丫正从小房间往这边走，其中小丫看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叔叔。” 秦野停下离开的脚步，对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因为上次小丫走丢一事，大旺对秦野的印象好了不少。 对他不复最初的警惕，反而多了些好感，方才也是听到秦野的声音，才和小丫从小房间出来的。 跟着小丫叫了句叔叔，大旺犹豫过后，主动出声邀请道：“叔叔，你要不要来铺子里坐坐？” 邀请完秦野，大旺又看向一旁的宋千凝，小心的问道：“娘亲，可不可以让叔叔进来坐坐？” 瞧见雄崽崽小心紧张的眼神，宋千凝心中稍有些无奈，没说什么便点头答应下来。 见宋千凝答应，大旺才重新看向秦野。 因为大旺的邀请，秦野略一思索，顺势答应下来。 心中还记得上次的糖葫芦，小丫站在大旺身后，看着走进来的秦野，对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反倒是韦采英，看见大旺和小丫，温声问道：“大旺，小丫，我布置的功课你们做的如何了？” 小丫乖乖的点头，仰起小脑袋说道：“先生，你布置的功课小丫和哥哥都做完啦。” “小丫和大旺真棒。” 得知二人做完功课，韦采英脸上带着笑容，出声夸赞了几句，随后又道：“你们可有什么不懂或者不明白的字？” “没有。” 由于两个孩子是刚开始启蒙，教的都是最基本的字，放在其他孩子身上要学许久的字，他们却学的很快，韦采英对二人除去爱屋及乌，也有几分真心的喜爱。 听着一大两小的对话，秦野眉头又是不着痕迹的皱了下。 今日出来前，长卿和秦野禀报时也说过，被外人和宋千凝一起议论的那人是她给两个孩子请的教书先生。 然，秦野当时的注意力全在第一件事上，不由得忽略了这事儿。 如今听见他们的对话才想起，韦采英还是大旺和小丫的先生，在教习他们认字。 越是往后听，秦野心中越是不快，面容瞧着更显冷峻。 他秦野的孩子，哪儿用得着其他人教导？尤其韦采英对宋千凝，还存在着那等心思。 抬头看向前面的韦采英，秦野忽然开口问道：“不知韦公子如今学识如何，是秀才还是举人？” 原本正在考校两个孩子今日刚学过的字的韦采英，听见秦野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温和拱手回答：“不瞒秦公子，在下并非举人。” “因在下学识浅薄，时运不济，如今只考到秀才。” 说完，韦采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不过在下如今也在继续读书。” 秦野眼眸微眯，出声夸赞道：“韦公子年纪不大，能在如今的年龄考取到秀才，学识确实优秀。” “多谢秦公子的夸赞，只是在下有几分斤两，自己心中也清楚，远远当不得一句优秀。” “韦公子不必谦虚。”夸赞完韦采英，秦野又道：“只是男儿应志在四方，既韦公子有心功名，应当也是个有志气的，为何要屈居在一小方天地之内？” 待到最后，秦野停顿过后，继续说道：“再过不久，便是秋试的日子，不知韦公子准备的如何了？” 提起秋试，韦采英张开嘴巴，在秦野问询的目光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在下……” “韦公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无。”韦采英吞吞吐吐的，脑袋不由自主的低下去。 最近一些时日，他虽有读书，却不能问心无愧的说心无旁骛，自然不好意思说，却也生不出撒谎的心思。 好在秦野没再继续问下去，没等韦采英松口气，便听他继续说道：“身为学子，读书考取功名乃是重中之重，如韦公子这般有承担的优秀男儿，上进心定是有的，定不会甘愿止步于秀才之名，是我多嘴了。” “无意”间的话语却在韦采英心上扎了一箭，脑袋都不好意思再抬。 直到秦野话音落下，他下意识扭头，朝一旁的宋千凝看去。 第四十八章 教书先生没了 担心被宋千凝发现，韦采英看了一眼后，又飞快的移开视线，心虚的应和：“秦公子说的是。” 好似没看见他的心虚一般，秦野又问了他一些有关秋试的准备和复习。 最近一段日子韦采英多是在教大旺和小丫识字，心思也在宋千凝身上，自然无多少心思复习。 初时还能应付秦野的询问，越是往后，声音越是吞吐，回答的也慢下来。 秦野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淡淡道：“书生寒窗苦读实是不易，便如我方才所说，男儿应当志在四方，韦公子能取得如今成就，更不应该轻易松懈。” “学习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明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韦采英脑袋垂的却越发低，最后直接不好意思抬头。 这位秦公子说的没错，他寒窗苦读多年，的确不应该如此轻易的便松懈下来。 想他父母为自己劳累多年，为他承受过诸多白眼，可他如今在做什么？ 心中游移下，韦采英也多了几分内疚和自责，更是不敢再吭声说话。 纵使不为自己，他也应当努力，不应因自己是秀才便放松退却。 更重要的是，宋千凝这般优秀，他一小小秀才，又怎能配得上她？ 如今的他，连让宋姑娘倾心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韦采英的心突然安定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坚定。 秦公子说的很对，男儿应当志在四方，不应该贪图现下的安逸，。 不然，他以后都无法给自己心爱女子更好的生活。 眼前的迷雾突然散开，心思陡然清明的韦采英悄悄看了眼一旁的宋千凝，握紧自己的拳头，暗自下定决心。 现在的他根本不配和宋姑娘在一起，不若待他日后考取功名，再来向宋姑娘表明心意。 韦采英对点醒自己的秦野也多了几分感激，起身朝秦野弯腰拱手，难掩感激的开口：“多谢秦公子点醒在下。” 和秦野道完谢，韦采英又看向另外一边的宋千凝，歉意道：“宋姑娘，在下苦思冥想，还是决定辞了教书先生这一职。” “男儿应当志在四方，在下如今不过是一小小秀才，万不该贪图现下的安逸，选择松懈，否则都无颜面对家中的爹娘和宋姑娘。” 宋千凝一脸茫然。 无论如何她都想不明白，为何方才韦采英还好好的，突然就不能教自家崽崽了？ 而且，他无颜面对爹娘，和无颜面对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韦公子，你的意思是以后不能教我家大旺和小丫了？” “嗯。”韦采英拱手致歉后，挺直身子，一脸认真的说道：“宋姑娘，我会好好读书，准备秋试的！” 没等宋千凝反应过来，韦采英便转身朝外面走去，脚步匆匆，背影都透着一股急切的味道。 眼睁睁看着自家崽崽的教书先生越走越远，甚至来不及将人叫住的宋千凝摸着脑袋，茫然又不解。 这位韦公子……怎么突然就和打了鸡血似的？ 不同于宋千凝的懵逼茫然，大旺站在旁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小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似乎在思索什么。 待到韦采英的身影消失，秦野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声音惋惜的开口：“韦公子为何要突然离开？” 尚处于茫然状态的宋千凝闻言，摇摇头，嘀咕道：“韦公子是怎么回事？” “韦公子学识确实不错，还是秀才，现在他突然离开，倒是大旺和小丫……”说着话，秦野看了眼大旺和小丫的方向，声音愈是惋惜：“大旺和小丫都是聪明的，如今没了韦公子，只能另寻他人当教书先生。” “只是此处学识好的人不多，秀才更无多少，有学识的人多是傲气，想要再找一个如韦公子这般的教书先生，怕是有些困难，至于学堂的教书先生，想来也不会愿意私下教授学生。” 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宋千凝，他状若无意道：“最近我在家中闲来无事，倒是有几分空闲功夫。” 因为秦野的话，宋千凝陷入沉思中。 秦野说的有几分道理，凡间的读书人多是清高傲气，尤其是那些真正有学问的。 如韦采英这般有学问，性格温和，又愿意私下教授的书生，根本就是凤毛麟角，想要再找个难于登天。 但现在人都走了，也没办法再将人叫回来，叫也是白费功夫。 不知想到什么，宋千凝扭头看向两只崽崽：“大旺，小丫。” 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宋千凝。 “你们想不想去学堂念书？” 如今教书先生空缺，崽崽的启蒙却是不能落下，与其再费工夫去找，不如让崽崽去学堂。 学堂的教书先生也是有学问的，自家崽崽聪明，去学堂说不定还能学的更快些。 担心两只崽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又补充道：“韦公子要准备秋试，没办法再做你们的先生了，去学堂学习也一样。” “学堂里的孩子多，里面不仅能学知识，还能交到新朋友，你们想不想去？”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大旺暗中看了眼秦野的方向，又看向宋千凝，有些犹豫道：“娘亲，学堂会不会很贵？” “学堂不贵，再说我现在有钱，供你们念学堂肯定是够了。” “可是……” 在听到宋千凝说学堂能结交新朋友后，小丫眼睛瞬间亮起，欢快的点着小脑袋：“娘亲，小丫想去学堂念书。” 因妹妹答应的太快，大旺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着她欢快的抱住宋千凝。 眼看小丫已经开始叽叽喳喳的问起宋千凝，失去拒绝机会的大旺在她看过来时，只能点头说道：“我也愿意去学堂念书。” 见两只崽崽都答应下来，宋千凝想起什么，转身准备和秦野道谢。 要不是秦野提醒，她还想不到能将大旺和小丫送到学堂。 刚要出声感谢秦野的好意，但宋千凝转过身却一个人都没瞧见，方才站在那儿的秦野也已经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周围，宋千凝表情疑惑，心中也越发的不解。 之前这位秦公子还好好的坐在这儿，怎么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 第五十二章 京城来的总督 足足训斥了府尹半柱香的时间，李大人才停歇。 期间，宋婉玉扭着腰肢的走到李大人身后，一双手在他身上按捏起来，声音娇柔：“李大人莫要动怒，玉儿会心疼的。” “还是你贴心。”一把抓住宋婉玉的手，李大人满意一笑。 “李大人。”宋婉玉羞涩的低下头。 被她羞涩的模样取悦道，李大人对底下的人挥挥手：“把东西都给本大人抬上来！” “是。” 两个官兵抬着一个箱子上前，里面全是一些银两和银票，还有一些原身外公和母亲留下的重要的财宝，没被宋千凝卖掉。 往日在宋府，这些东西也大多是宋启元和柳如意看管着，宋婉玉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眼中有贪婪闪过。 她故意捂着嘴巴，惊呼一声，颤抖看向李大人：“李大人，您这是？” “这些都是从你那长姐家搜出来的，全部供你挑选。” 心中满是激荡，宋婉玉故作感激的看着李大人，柔若无骨的倚在他怀里，嗲声说道：“李大人您待玉儿真好。” “能遇见李大人这样的好官，实在是玉儿几辈子积攒来的福气。” 被宋婉玉奉承的通身舒畅，要不是顾忌着是在外面，李大人早受不住的将人按在床上。 宋婉玉靠在李大人怀里说了半晌的好话，话里话外都在夸赞他有多么的英明神武。 从李大人怀里出来后，宋婉玉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若非是李大人，玉儿也不可能拿回这些东西，所以玉儿只要其中一小部分，其他的全部送给李大人。” 从宋千凝处搜出来的金银财宝不在少数，饶是李大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现在听见宋婉玉的话，李大人清清嗓子，假模假样的推辞道：“这些全是你宋家的东西，本大人怎能要你的东西？” 宋婉玉却是摇摇头，眼中情意更浓，故作难受的低下头：“李大人不知，我那长姐性情恶劣，在家中待玉儿和父母都是动则虐待。” “那日被赶出府中，玉儿只觉天都要塌下来，能将这些银钱都要回来，更是婉玉不敢想的。” 重新靠在李大人身上，她捂着脸嘤嘤道：“要不是李大人，这些东西早被玉儿那恶毒长姐全霸占去了，更不可能回到玉儿手中。” “再说，如今玉儿整个人都是李大人您的，玉儿的东西自然也是您的，李大人可莫要和玉儿推辞。” 李大人本就是假意推辞的，如今听见宋婉玉的话，心中对她更是满意许多。 于是，李大人也不再推辞，拍拍她的手，感慨的说道：“罢了，看在玉儿一片痴心的份上，本大人便戴你收了这些东西。” 下首的府尹将二人的对话收在耳中，又看了眼地上从宋千凝家弄过来的金银财宝，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愈发担忧。 前些日子，那位爷离开前，还特意叮嘱过府尹。 要是等那位爷回来，被他知道那宋姑娘被这般欺负…… 想到这，浑身一个激灵，府尹小心的看了眼上访的李大人，脸上苦色愈重。 那位爷，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 一路来到府门前，宋千凝俏脸冰冷，想起邻居说的话，以及自家院门上的封条，心中满是恼火。 气势汹汹的来到府门后，宋千凝刚要进去，胳膊便被人拉住。 原先得知宋千凝家被封后，孙千雪担忧下，便在府门四处转悠，没成想会瞅见她。 看到宋千凝的身影后，孙千雪眼睛一亮，便匆匆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小声叫道：“宋姑娘。” 宋千凝扭头，看着身后的孙千雪，只觉得有几分熟悉。 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那日买衣服时，曾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府尹千金，人有点奇奇怪怪的，似乎是姓孙。 “孙小姐？”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孙千雪小声道：“宋姑娘，你先和我过来。” 因着宋千凝为爱“奋不顾身”，和话本主角一般勇敢的行为，孙千雪心中对其颇有好感。 今日会特意过来叫住宋千凝，也是出于对她的好感，不忍心看她冲进去被为难。 将宋千凝拉到暗处后，见四周没什么人，孙千雪才松了口气，问道：“宋姑娘，你怎么来府门了？” 宋千凝也没隐瞒，直截了当的将自己家被偷的事说了，冷笑道：“我倒是很好奇，那叫什么李大人的高官，为何要封我的家。” 闻言，孙千雪神色更加担忧，视线小心望了一圈，低声道：“宋姑娘，我知道你心里不平，但那位李大人身份贵重，不是好惹的。” 犹豫一瞬，她还是对宋千凝说道：“李大人是从京城来的，乃是京城总督，身份贵重，据说极得上面的人看重，这次便是来此巡查的。” “我不知他为何会对宋姑娘做出这等事，但宋姑娘还是小心行事为好，万一得罪那李大人，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得知那什么李大人是京城总督后，宋千凝冷笑一声：“难不成他是总督，就能胡作非为？” 想她在天上时也是堂堂的鱼姬仙子，一个京城的总督，还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敢偷她鱼姬仙子的家，真是胆儿肥了！ 见状，孙千雪生怕宋千凝一言不合的就冲进去，愈发担忧，只得紧紧抓着她的胳膊，拼命阻拦：“宋姑娘，你，你可一定得三思啊，莫要冲动行事。” 虽不屑那什么京城总督，宋千凝也知道孙千雪是为自己好：“多谢孙小姐的好意，我自己心中有数。” 厅堂内。 一衙役匆匆跑进进来，对府尹行礼说道：“府尹大人，宋姑娘来了。” 正心中叫苦的府尹听见衙役的话，眼睛一直，抓住衙役便问道：“你再说一遍，谁来了？！” “宋姑娘。” 听清衙役的话，府尹抚着额头，一阵头晕眼花，险些没直接栽倒，只想仰天苦叫。 这位祖宗怎么也来了？ 上首的李大人也听见衙役的话，视线转向府尹，眯起眼睛，十分感兴趣的开口：“宋姑娘？” 没错过李大人的表情，府尹表情一僵，恨不能直接晕过去装死。? 第五十三章 凡事讲究血脉 注意到李大人脸上的表情，府尹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这宋姑娘也真是的，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这个时候来打扰。” “李大人放心，我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大人挥手打断：“去把人带上来，本大人倒是要看看，那宋千凝是个什么人，竟胆大至此。” 身子一晃，府尹一颗心脏和要跳出来似的，心中不由为自己叫苦。 李大人都已经发话，府尹再不想让人进来也没办法，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让官兵放人进来。 同时在心里暗暗祈祷，等会千万别出事，不然那位爷那儿，他都没办法交代。 听见李大人的话，宋婉玉眼珠子一转，娇柔的靠在他身上：“李大人，等会姐姐要是冲您发火，您千万要留她一条命。” 她用帕子拭着眼角，嘤嘤道：“长姐性子霸道，为人也蛮横，此番李大人您帮玉儿把财产夺回来，长姐定当会恼火。” “玉儿自己倒是没事，可玉儿担心她会不懂事，冲撞到您，惹得您不高兴。” “哼。”李大人冷哼一声：“本大人还不信了，一个小小女子，在本大人面前能嚣张到哪儿去！” 眼中闪过一道得意，宋婉玉放下帕子，靠在他身上假惺惺的安慰道：“李大人莫要动怒，不然玉儿会心疼您的。”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道气势汹汹的身影跟在官兵身后，直直往厅堂中走来。 李大人听声抬头的间隙，正好瞧见一张布满恼火的精致脸蛋。 看见宋千凝的一瞬间，李大人连怀里的宋婉玉也忘了，下意识吞咽起唾沫。 只见宋千凝俏脸冰冷，眼中满是恼意，明明是气愤，精致的小脸瞧着依然清丽，衬着那抹怒火，更是多了几分活力。 这小小地方，竟然会有如此漂亮的女子，比他在京城花楼见过的美人儿还要漂亮许多倍。 原本姿色还算不错的宋婉玉，到了宋千凝面前，更是被衬的平平。 来到厅堂后，宋千凝目光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李大人身上，冷声道：“就是你派人去封了我的家？” 清脆冰冷的声音响起，李大人总算从美色中回过神来。 想起自己让人将宋千凝带进来的正事，李大人清清嗓子，居高临下道：“你就是那宋千凝？” “是我。”宋千凝看李大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寒意，毫不客气的质问道：“李大人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端坐直身子，李大人气势十足的瞪向宋千凝：“哼，本大人还没找你这毒妇，你倒是先自己送让门了！” “身为女子，理应孝顺父母，敬爱姐妹，你身为宋府的长女，却一点孝道都不懂！” 闻言，宋千凝气笑：“孝道？宋府算哪门子的长辈？想让我孝顺敬爱他们，做梦。” “大胆！”李大人一拍桌子，尖声道：“宋启元乃是你生身父亲，柳如意是你姨娘，玉儿更是和你有血亲的妹妹，你为霸占宋家家产，竟然狠心将他们逐出府，实在是可恶至极！” “罔顾孝道不说，更是有违天伦，别说本大人只是抄了你的家，纵使将你关进大牢，判你斩首，都是应当的！” 面对一副说教模样的李大人，宋千凝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姨娘什么时候也能充当嫡女的长辈了，宋婉玉一介庶女，又哪来的资格和嫡女称姐做妹？” 见宋千凝还敢顶撞自己，李大人顿时恼了：“大胆，你还敢不认？！” 没理会李大人，宋千凝继续说道：“至于宋府的家产和宅子，全是我外公去世前留给我的，是宋启元趁我外公娘亲去世，霸占他们留给我的财产，又该如何判他？” 李大人却是不信：“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我外公生前曾留下字据给我，府尹可以作证。” 一旁的府尹听到宋千凝的话，赶紧点头：“李大人，宋姑娘说的没错，她外公生前确实留有手信，包括宋家的财产，也全部是留给宋姑娘的，我可以为她证明。” “孙府尹，你竟然敢当着本大人的面偏袒如此毒妇！”李大人一眼瞪向府尹，声音不满：“本大人的话才是道理，本大人说不算数，就是不算数。” 训斥完，他又昂着脑袋看向宋千凝：“那所谓手信字据，谁知道是你从哪弄来的？” “你那外公早已死去多年，已经是死无对证，他留下的字据也算不得数。” 这话已经有胡搅蛮缠的意思，饶是府尹都呆了呆。 紧接着，李大人继续说道：“再说，宋启元乃是你亲生父亲，子承父业，反过来亦然，你的就是他的，你身为他的血脉，却不顾人伦，将他赶出府，该当何罪？！” “本大人看在你是玉儿长姐的份上才愿和你多说，你却如此蛮横。”说着，李大人神色更是傲慢：“若非是本大人心善，早把你给关押到大牢！”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宋千凝竟没反驳李大人的话，反而突然改口：“照李大人的说法，世间凡事，可是都要顾及血脉？” “没错。”李大人理直气壮道：“血脉规矩乃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子女孝敬父亲也是血脉规矩，凡事自然得讲究血脉，不然连章程都没了。” “李大人言之有理。”宋千凝表情赞同的点头：“凡人行事确实得看血脉，也得顾及血脉亲情。” 没料到宋千凝会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李大人惊讶过后，神态间也多了一抹赞赏，认同的看着她：“孺子可教也。” 要是这宋千凝愿意服软，他也不介意…… 宋千凝冲李大人露出一个笑容，慢悠悠的说道：“我有个问题想征询一下李大人的意见。” 看宋千凝顺眼不少的李大人点头，大方道：“讲。” “凡事都得讲究血脉，那皇家事也在凡事的范畴内，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却都属于帝王血脉，若也要顾及血脉，以血脉来行事，是否每位皇子都要登上帝位？” “毕竟，只有此番，才能不枉血脉，否则便是不顾人伦，李大人说是不是？”? 第五十四章 不把皇上放眼里 说完，宋千凝还笑眯眯的看着府尹，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在询问他意见。 府尹就站在一边，自然也将宋千凝的话听了进去，眼角当即抽搐起来。 赶紧伸手拧了把自己的胳膊，好险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看向宋千凝的眼神也不由多了抹敬佩。 这位宋姑娘，口才还真是厉害，能将李大人堵的无话可说。 要是李大人反驳，相当于说九子不是龙的血脉，传出去可不是能轻易了得的。 可若什么都不说，便是在承认宋千凝的话，打他自己的脸。 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怎么做都是错的，府尹心中暗暗竖起一根大拇指。 包括坐在上首的李大人，也因宋千凝的话傻眼在那里，顿时急眼了：“你这蛮妇胡说八道什么！本大人何时说过这话了？！” “没说过吗？”宋千凝无辜的眨着眼睛：“可方才李大人还说，凡事要顾及血脉，难不成皇家可以不看血脉？” “你你你！莫要篡改本大人的意思！” “欸，李大人，你这可就不对了，皇家是最讲究血脉的地方，怎能不按血脉行事？” “帝位由谁继承，皇上自有定夺，自然不能单顾血脉！”李大人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此言一出，宋千凝脸上笑容更深了些，没有反驳李大人，反而提起他刚刚那番冠冕堂皇的话来，振振有词道：“既然字据书信不可信，同理圣旨也当如此。” “毕竟，圣旨也属于书信的一种，皇家圣旨亦是。” “你胡说！” “那李大人的意思是，我外公留下的字据做得数喽？” 刚说过字据做不得数的李大人自然不可能反驳自己的话，想也不想的说道：“做不得数！” 这番话刚说完，宋千凝便跟着变脸，声音也陡然凌厉起来：“李大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将天子放在眼中！” “天子乃是人间之主，你身为天子的臣子，却不将天子的圣旨放在眼中，妄论圣旨做不得数，你该当何罪？！” 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李大人指着宋千凝的手指都在发抖：“你胡说八道！” “呵，这话可是李大人自己亲口说的，何时成我胡说八道了？！”宋千凝声音冰冷，色厉荏茬道：“圣旨亦是皇上的口谕，不信圣旨便是在质疑皇上。” “李大人，你一届臣子，竟然敢当众质疑皇上的言辞，莫不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早在不知不觉中被宋千凝的话带进圈里，李大人此时已经傻眼，脑子乱糟糟的，心脏也狂跳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呸，本大人是天子之臣，何时说过这些话？！” 宛如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宋千凝一字一句道：“李大人先是不顾及皇家血脉，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如今又罔顾圣旨，擅自质疑皇上口谕，实在是罪该万死！” 李大人张开嘴巴，面对宋千凝的疾声厉色，一时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若是他现在敢反驳一句，便是在罔顾圣旨上再加一层妄论圣意，无异于自己给自己找死！ 原本宋婉玉还等着李大人责罚宋千凝，还没来得及得意，便见李大人被宋千凝堵的哑口无言。 不忿下，宋婉玉的脸色都扭曲了一瞬，当即上前走到李大人身旁，瞪着宋千凝：“你好大的胆子！” “宋千凝，李大人可是京城来的总督，哪是你一个小小民妇可以妄加言语的？” 视线一转，她手指向厅堂内立着的官兵，直接大声说道：“还不赶紧给我过来，把这贱人给拿下。” 官兵们面面相觑，没有动作。 见官兵们不动，宋婉玉眼中闪过一道恼意，声音尖锐不少：“宋千凝蛮不讲理，妄自用言语加害李大人，你们还不赶紧把她抓起来打板子？信不信我让李大人你们都给砍了！”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宋婉玉是李大人带来的人，听见她的话，官兵一时也陷入踟蹰中，不知该不该上前。 “你们还在等什么？！” 就在官兵们犹豫着想要先将宋千凝抓住时，她抬头扫视众官兵一眼，眸中冷意刺骨：“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在她的眼神下，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 瞧见这一幕，府尹也分外头疼，心中对宋婉玉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不过想到宋婉玉是李大人带来的，府尹上前几步，瞪了眼踟蹰的官兵们。 在宋婉玉还想再差使官兵们时，府尹开口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宋婉玉，出声提醒道：“宋小姐，这些官兵乃是衙门中人，宋小姐既非衙门人，又非官家人，无权驱使他们。” 自觉被府尹给了难堪，宋婉玉心中一阵恼怒，暗骂几句。 到底不敢正面和府尹刚，又不想轻易放过宋千凝，宋婉玉眼珠子转了转。 她扭着腰走回李大人身旁，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半边身子靠在他身上：“李大人～” “长姐她怎能如此过分，对李大人您不敬至此，连玉儿都有些看不过眼。” 看了眼宋千凝的方向，她撅着嘴巴，撒娇道：“李大人，你千万不能放过长姐，不然您的面子都没地方搁了，最少也得打她个几十大板才行。” 边撒娇，宋婉玉边朝宋千凝投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李大人回过神来，没理会宋婉玉，只黑脸看着宋千凝，眼底满是暗色。 回想起宋千凝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李大人脸色发黑的同时，也有些心惊胆战。 之前他只顾着反驳宋千凝，完全没顾得上自己都说过什么话，如今想起，心跳犹如擂鼓。 身为朝臣，妄论圣上旨意，还有罔顾圣上言语的嫌疑，若是传出去，别说头顶的乌纱帽，他人头都得落地。 没有哪个皇上，能容忍得了朝臣如此议论自己，甚至九族都有可能被诛。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将那些话传出去！ 李大人看宋千凝的眼神，不自觉带上几分杀机，挥开胳膊上的宋婉玉，看向官兵：“来人，给我将她拿下。”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响起：“住手！”? 第五十六章 一个板子都不能少 早在看到李大人对长卿的态度时，宋婉玉便懵在那里。 察觉到宋千凝望过来的视线，宋婉玉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后退去，险些左脚绊右脚的把自己绊倒。 眼看着宋千凝越来越紧，她指着宋千凝的手指都在哆嗦，声音变得结巴：“你，你想干什么！” 她一边双腿打颤的往后退，一边朝李大人看去，想要求救。 看到宛如鹌鹑一般，在那儿装死的李大人，宋婉玉气的鼻子都歪了，心中暗骂不止。 枉她以为李大人身份多高，没成想连个侍卫都害怕，整个一废物。 在宋婉玉面前停下脚步，宋千凝笑嘻嘻的看着她：“宋婉玉，你不用装。” 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宋婉玉心中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慌，脸色都白下来：“宋千凝，我告诉你，你你你” 你了个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欣赏了会宋婉玉的惊慌失措，宋千凝抱着胳膊，慢悠悠道：“宋婉玉，刚刚你想打我板子，这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闻言，宋婉玉立时变得紧张，结结巴巴的否认：“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站立在一旁的长卿听见宋千凝的话，脸色立即冷下来。 对上宋千凝看过来的眼神，长卿心内瞬间了然，冷笑朝宋婉玉看去：“既然你想打宋姑娘板子，不若我也赏你一顿板子。” “来人，把她押下去。” 瞧见官兵们没有动作，李大人一阵慌乱，急的一脚踹到官兵身上：“你们耳朵是不是聋了？没听见长卿侍卫的话吗？还不赶紧动手把人押下去！” “是，是。” 在官兵们把宋婉玉押下去前，长卿淡淡道：“三十大板，一个板子都不能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宋婉玉，她瞪大眼睛，剧烈挣扎起来。 那可是三十大板，不是三大板，要是真打下去，她小命都得丢掉半条。 “你们放开我，我可是李大人的人，你们不能动我！” 极度的惊恐下，宋婉玉硬是挣脱官兵的钳制，扑到李大人面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爹喊娘：“李大人，玉儿知道错了，您救救玉儿，让玉儿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察觉长卿似笑非笑的眼神，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李大人一巴掌扇到宋婉玉脸上，一脚把她踹开，对着官兵便骂道：“赶紧把人给本大人押下去！” 宋婉玉的惨叫声越来越远，长卿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宋千凝。 主动拱手，示意道：“还请宋姑娘上座。” 知道长卿是在故意给自己面子，宋千凝也没推辞，只是对他点点头：“多谢长卿公子。” 说完，便抬起脚朝上方走去。 见自己刚刚的位置被占，李大人也不敢有丝毫不满。 坐好后，宋千凝朝下方的李大人看去，笑眯眯的叫了一声：“李大人。” 笑容煞是好看，李大人却连丁点旖旎的心思都不敢生，只赔笑看着宋千凝：“宋，宋姑娘，你叫本大……叫下官有何事？” “我只是想问问李大人，我和你非仇非敌的，不知你为何偏偏要刁难我？” 想起色迷心窍的自己，李大人心中更是懊悔，只想回到过去给自己一巴掌。 “下官一时糊涂，才会封掉宋姑娘您的家，宋姑娘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下官计较。” 有长卿在一旁站着，李大人不敢否认，也没胆子承认，绞尽脑汁的将锅往宋婉玉身上推：“都是那宋婉玉的错。” “是那宋婉玉找到下官，下官见她哭的可怜，便问了两句……”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后，李大人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是下官不好，不该被那宋婉玉所欺骗，误会宋姑娘您。” “是吗。”宋千凝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那为何我一来府门，李大人便逼着我认错，甚至还纵容宋婉玉，想要打我板子，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若非长卿公子来的及时，那些板子应该已经打到我身上了。” 李大人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点不高兴：“不不不，是下官被宋婉玉误导，才会对宋姑娘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早知道宋姑娘和长卿侍卫认识，给下官十个胆子，也不敢拿您啊。” “照李大人的意思，还得多亏我和长卿公子认识，不然早在李大人的板子底下丢掉性命。” 面对不依不饶的宋千凝，李大人心中快把宋婉玉骂死了，腰身弯的越发低：“是下官的错，下官愿意打自己板子，以平宋姑娘的怒火。” “可别，我可不敢打李大人板子。” 对李大人摆摆手，宋千凝叹息一声，神情幽幽道：“这次李大人封我家的事，不少人都看到了，说不定回去便有闲话等着我，怕是铺子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长卿站在一旁，听的暗自心惊，视线在李大人身上徘徊起来。 注意到长卿“无意间”的视线，李大人心中愈发懊恼后悔。 他咬咬牙，对宋千凝道：“宋姑娘言之有理，都是下官的失误，才让宋姑娘遭受如此影响，下官愿意赔偿您。” “怎么能让李大人赔呢。”宋千凝慢悠悠道：“李大人可是高官，我一个平民百姓，就算家被封，被人说闲言碎语，也不敢去怪您啊。” “不不，怪我，怪我，是下官害宋姑娘家被封的，下官是心甘情愿的为此事做出补偿。” 生怕宋千凝拒绝自己，李大人将自己怀里的银票一股脑掏出来塞过去。 “这是下官的一点小心意，宋姑娘您可千万要收下。” 看着李大人塞过来的银票，宋千凝倒也没和他客气，满面笑容的收下了。 得偿所愿的宋千凝终于没再就板子的事说下去，不过离开前，她也没忘警告李大人：“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 警告完李大人，宋千凝又和一旁的长卿挥了挥手。 等宋千凝的身影消失在厅堂内，李大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长卿朝他走来。 “待到日后回京，李大人可别忘记去领罚。” 瞧见长卿嘴角的冷笑，李大人只觉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第五十八章 有怪癖的人 宋千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脑中不由冒出以往见到秦野时的情形。 以往每次见到秦野，他对两个孩子似乎都尤其关注。 甚至她有几次，都见到秦野对小丫神色温和的过分。 虽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宋千凝也大致感觉到，秦野是性子偏冷淡的人，可他却对自家崽崽“情有独钟”。 想到这，宋千凝脸上的表情渐渐发生变化。 据她所知，凡间某些人会存在一些怪癖，特别是一些身份贵重的人，专门把手伸向一些年龄不大的孩子，尤其是一些年龄小的女娃娃。 似乎是叫什么恋童癖。 而她几次见到秦野，他对自家崽崽的态度都能称的上一句和颜悦色，甚至和善到让人起疑，眼神还总往他们身上看。 以凡人的年龄来说，如秦野这般大的人，早该娶妻成亲，可他却连女人都没有。 说不定长卿嘴里的“洁身自好”，其实是其他原因，比如是有某种怪癖，才一直不愿意成亲。 之前她没多想，如今回想起来，却处处都透漏着不对劲。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宋千凝看长卿的眼神也发生变化，不复最初那般。 长卿感知本就敏锐，注意到宋千凝突然变化的态度，愣了一下，小心的叫了一句：“宋姑娘？” 此时宋千凝心中几乎笃定，秦野是有怪癖的人，对自家崽崽存着不好的心思。 于是，对身为秦野侍卫的长卿，也没了好脸色。 自觉猜到真相，宋千凝一把将筷子拍到桌上，起身冷声道：“长卿公子还是请回，我家不欢迎你，还有你家那位爷！” 不等长卿反应过来，宋千凝已经拉着他往外走，呆愣间也忘记反应。 直到“砰”的一声响起，长卿才从呆愣中回神。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长卿一张俊脸上布满茫然，摸着脑袋，半晌回不过神。 方才说话的时宋姑娘还好好的，怎么没一会的功夫，就突然变了一张脸？ 难不成是他哪句话惹了宋姑娘的不高兴？ …… 把长卿赶出去后，宋千凝才回到饭桌前。 由于宋千凝的突然变脸，两只崽崽也有些发懵，抱着各自的饭碗，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见到她回来，小丫眨巴着眼睛，不解道：“娘亲，那个叔叔怎么走了？” “哼！”宋千凝暗自磨牙：“因为他该赶！” 吐出一口浊气，她没忘记叮嘱两只崽崽：“以后你们再见到那个怪叔叔，还有那个姓秦的叔叔，都要保持距离，更不能和他们单独待在一块。” “可那位叔叔不是好人吗？”小丫歪着脑袋，旁边的大旺也一脸疑惑。 两只崽崽年龄还小，宋千凝不好直接告诉他们二人有怪癖，便道：“他们不是好人，反正以后说什么，都得和他们保持距离。” 叮嘱完两只崽崽，宋千凝又着重对雌崽崽交代道：“特别是小丫。” 两只崽崽听的似懂非懂，有些不明白宋千凝的意思，却还是点着小脑袋，乖乖应声。 “乖。” 见两只崽崽答应下来，宋千凝才松了口气，摸摸他们的脑袋。 …… 另外一边。 直到长卿离开，昏厥的李大人才悠悠转醒，官兵惊喜道：“李大人，你醒了？” 站起身子后，李大人视线四处看了一圈：“长卿侍卫呢？” “已经走了。” 得知人已经离开，李大人抬手拍拍自己的心脏。 刚缓一口气，冷不丁想起什么，一张脸突然沉下来：“宋婉玉那个贱人在哪？” “在外面。” “把她给我带过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被打完三十大板的宋婉玉奄奄一息的被抬上来。 看到地上的宋婉玉，李大人以及自己无辜被连累一事，气冲冲的走过去，一脚踢到她身上。 边踢边骂道：“贱人，都是你害得老子，让老子被你连累。” 都是宋婉玉这贱人的怂恿，不然他也不会去封宋千凝的家。 若他没有招惹宋千凝，自然也不会被长卿撞到。 秦野可是眼里容不得沙的主儿，等回到京城，肯定不会放过他。 李大人踢的那一脚正好在宋婉玉被打板子的地方，她的惨叫声几乎要掀翻厅堂。 满心气愤的李大人根本不听宋婉玉的求饶，只踢不够，还拿过一旁的棍子，亲自打起来，棍棍到肉。 李大人脸色狰狞无比，只恨不能将人打死。 直到打的快要脱力，他才扔掉棍子，叫来一旁的官兵：“把这贱人给我扔回春月楼！” “是。” 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宋婉玉就这么被扔回了春月楼，春月楼的花娘们哪见过这种大阵仗，纷纷吓的不行。 有些胆小的，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往常宋婉玉在春月楼的人缘并不好，如今见她这番模样，花娘们也是幸灾乐祸的居多。 等宋婉玉醒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她趴在床上，连身子都无法翻动。 因身上的剧烈疼痛，宋婉玉几乎快把宋千凝给骂死了。 她刚醒来没多久，房间们便被人从外面踹开。 宋启元摇摇晃晃的从外面走进来，看着躺在床上宛如死狗似的宋婉玉，嗤笑一声。 “呦，好女儿，你这是想攀高枝不成，又被人给扔了回来。” “人家可是京城来的大官，就你这样的，给人提鞋都不配。” “一个被玩烂的女人，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做你的美梦去。” 气急败坏的宋婉玉也顾不得面前的人是自己父亲，指着他的鼻子便骂起来：“我呸，你一个员外，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抢了家产赶出来，还好意思说我？” “小贱人，你再给老子说一句！” “我还偏就说了，你就是没本事，才会被宋千凝把家都给抢去！” 提起宋千凝，宋婉玉又是一阵埋怨，几乎要把牙齿给咬碎：“都怪宋千凝那贱人害得我！” 要不是宋千凝，她怎么可能会被李大人给扔出来？ 都是宋千凝害得她被李大人怨上，失了攀高枝的机会！ 听见宋婉玉的骂骂咧咧，宋启元不由自主想起上次在夜市上碰见宋千凝一家三口。 脸色一变，他神色也变得莫名起来。 第五十九章 把人投到江中 这日，宋千凝把两只崽崽送到学堂后，没去铺子，直接去了江边。 上次捕的鱼并无多少，只几日的功夫，便已卖的差不多，今日来江边是为再捕些新鱼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的战况比上次还不如。 她特意将法术附着在网上，把网放入江中，等了快半个时辰，最终连片鱼鳞都没见着。 一无所获的宋千凝将网从江里捞出来，看着空荡荡的渔网，满脸郁闷之色。 这次运气着实差的过分。 郁闷的同时，宋千凝抬眼四处望了一圈，眉头不由皱起。 之前江边的水位退了不少，鱼还是有的，可这次她竟然都没感应到几只鱼的存在。 不仅如此，土地干裂的面积，比之上次所见也大了不少，水位退了足足有将近数十米，让人隐有头皮发麻之感。 方才来江边的路上，宋千凝还听到路人的讨论，城内外已经接连数日不曾降过雨。 江边除了宋千凝外，还有不少渔民，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都耷拉着脸，看着空无一物的鱼钩或者渔网，坐在那儿唉声叹气。 深知是无雨的原因，宋千凝抬头看了眼天际，思索片刻，她拿着渔网，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确定没人注意自己这儿，宋千凝捋起袖子，双手捏起法决来。 淡淡的白光浮现在宋千凝指尖，欢快的打着旋儿。 很快，一个由法力捏成的透明引子出现在宋千凝的掌心中，她嘴中对着引子念念有词。 做完这一切，宋千凝朝手中的引子吹了口气，引子瞬间消失不见。 亲眼看着引子消失在半空中，她才松了口气。 这个引子是宋千凝特意掐出来，用来寻找风伯雨师的。 如今她是凡身，无法回归天际，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法力做引子寻风伯雨师。 此时的天际，云雾飘渺，仙气环绕。 被宋千凝送往天上的引子像是有目的般，直直的朝着某处而去。 一未着鞋子，手拿破扇的仙人摇摇晃晃的走着，目光陡然一厉。 下一秒，透明引子出现在仙人掌内，感受到引子上的法力来源，仙人眼睛一亮。 若是宋千凝在这儿，一定能认出来，此人便是赤脚大仙。 捕捉到宋千凝捏出来的引子后，赤脚大仙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番，嘴中念念有词：“好你个鲤鱼儿，原来是到了这儿。” 虽是念叨，嘴角却带着一抹笑意。 自从宋千凝被王母娘娘罚到凡间，转世为人后，赤脚大仙便在搜寻她的踪迹。 可惜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未寻到宋千凝的去向，没曾想今日会恰巧捕捉到她的引子。 拿着引子掐指一算，赤脚大仙便明白了她为何要用引子来寻风伯雨师。 赤脚大仙眼中笑意更浓，自言自语：“罢了，既然被我撞见，那便帮你一帮。” 没再耽搁下去，赤脚大仙带着引子，直接去了风伯雨师处。 捏完引子，宋千凝拍了拍手。 不出意外的话，风伯雨师很快就能看到她的引子。 心中暗暗祈祷，这两位神千万别再和以前一样一醉不醒，不然人间怕是真会因无雨变旱。 正当宋千凝拿起自己的渔网回家时，回神却发现自己面前却多了不少人。 一眼扫去，这些人多是她第一次捕鱼时见过的那些渔民，此时纷纷对她怒目而视，明显是不准备让她过去。 面对众渔民的怒目，宋千凝颇觉无语：“你们这是又想欺负人？” “呵，你这女人竟然还敢来！” “这江是公有的，又不是你们自己的，我为什么不敢来？” 渔民们一噎，随即对宋千凝呸了一口：“伶牙俐齿！” 一群渔民将宋千凝面前的路围得水泄不通，指着她便骂道：“都是你之前捕鱼太多，害得龙王发怒！” “要不是她，咱们怎么可能连雨都没有。” “自从上次她捕完鱼，城内外便再没下过雨，肯定是她害得！” 原来，宋千凝第一次捕过鱼离开后，渔民们捕到的鱼便大大减少，后来更是一只都没捕到。 那日宋千凝捕鱼的“盛状”有不少人都瞧见了，也是从那日开始不下雨的，由此这个说法得到不少渔民们的赞同。 今天一瞧见宋千凝，渔民们迁怒下围上前来，看她的眼神充满怨恨，像是在看什么罪大恶极的仇人一般。 从渔民们的七嘴八舌中得知个中缘由，宋千凝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很想翻白眼。 嘴上毫不客气道：“每天捕鱼的人那么多，怎么不说是你们自己捕鱼太多，惹得龙王不喜的？” 宋千凝的反驳更是惹得渔民们激动起来，语气越发凶恶：“呸，自江存在以来，都没人一次捕到那么多鱼，定是你不知收敛的贪婪才惹怒龙王！” “别和这个臭丫头废话那么多，现在就把她投到江中，平龙王的怒火。” “没错，只要平掉龙王的怒火，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也许便会降雨给我们。” “把她投到江中！” 越来越多的人出声，要把宋千凝投到江中，以平息龙王之怒。 闻言，宋千凝悄悄在心中翻起白眼，不由腹诽。 掌管人间风雨的神是风伯雨师，可不是龙王，任他们折腾再多幺蛾子，也只是白费功夫。 懒得和愚昧的渔民们计较，宋千凝拿上自己的渔网，就要掠过他们离开。 瞧见宋千凝的动作，渔民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她围来。 更有甚者，见宋千凝要离开，直接从地上拾起几块石子，朝她身上砸来。 其他人有样学样，无数石子犹如雨点般，不断朝宋千凝身上砸来。 原本宋千凝是不欲和众人计较的，现在也彻底冷下一张脸：“老虎不发威，你们还真把姑奶奶当病猫不成？” “还想把姑奶奶投江？怎么不把你们自己全家投进江里去喂鱼！” 愤怒下，宋千凝也不和他们废话，放在袖子下的手当即掐起诀来。 就在宋千凝准备用法术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人时，耳边忽然有几道风声响起，其中夹杂着两道不甚明显的说话声，似乎是自天边传来的。 听见这道声音，宋千凝掐诀的手顿时停住。? 第六十章 雨师之女 其他人听不到，但曾为鲤鱼的宋千凝不同，眼睛随之暗暗亮起。 那是风伯雨师的声音，看来是自己的引子被他们看到了。 周围人不知内情，见宋千凝不吭声，以为她是怕了，叫嚣的愈发厉害。 更有甚者，得意洋洋的看着宋千凝：“臭丫头，要是你愿意自己投身江中，说不得我们还能对你留几分情，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就是，你赶紧做决定，别耽误我们时间，我们还等着用你向龙王道歉呢。” “还和这臭丫头废话什么，甭管她愿不愿意，驾着往江里一投便是。” 扫视过周围的众渔民，宋千凝勾唇冷笑：“我还偏不投。” 不待众渔民再叫嚣，她便朗声说道：“我告诉你们，我可是雨师之女，可以操控雨势，你们就不怕得罪了我，再不降雨？” 此言一出，迎来的是渔民们的嘲讽声。 “哎呦喂，你一个臭丫头，莫不是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还雨师之女，你怎么不说自己是龙王之女？也不怕吹的牛皮撑破自己。” “管雨的可是龙王，你就算撒谎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 “真是笑坏我了，要你真是雨师的女儿，我还是天上的王母娘娘呢。” 面对渔民们的嘲讽，宋千凝耸耸肩膀，语气故作无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们现在不信，等会雨来了可别后悔。” “呸。”有人对着宋千凝便吐了一口唾沫，神色极其不屑：“你不可能是雨师之女。” “你就是吹牛。” 扫过说话的几个人，宋千凝挑了下眉头：“万一我真是雨师的女儿，你们又该当如何？” 其中一人嗤笑一声，随即大声说道：“若你真能操控雨势，我便给你打十年的苦功，且一分银钱都不要。” 这人说完，其他渔民也跟着叫嚣：“要是你能让老天爷给大家伙降雨，我也愿意为你干活。” “还有我，我愿意把我身上的银钱都给你，再给你捕个几年的鱼。” 在渔民们看来，宋千凝明显是在吹牛皮，自然不会怕她，发起誓来一个比一个的狠。 各自发完誓，不屑的瞪着宋千凝：“臭丫头，你敢答应吗？” “呵，我看她肯定不敢答应，说不定等会就得害怕的求饶。” 有看热闹的人起哄道：“臭丫头，总不能只我们发誓，你自己不发誓，你赶紧啊，不然我们可不会放过你，你别是不敢？” 面对众人嘲讽的目光，宋千凝摇摇脑袋：“谁说我不敢发誓？” “若是等会天上不降雨，我便任由你们处置！”发完誓，宋千凝又笑眯眯的看着其他人：“当然，你们也都别忘记自己说的话。” 见宋千凝淡定的模样，渔民们嘲讽的声音更大不少，纷纷端起看好戏的架势，等着看她自打嘴巴。 应下渔民们的誓言后，宋千凝在心中暗暗祈祷。 希望两位大神能配合配合她，千万别打她的脸，拜托拜托。 在心中祈祷完，宋千凝没再理会众渔民，转过身子。 当着众人的面，她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大声说道：“掌管风雨的大神啊，请你们听小女之言，为人间降下风雨……” 为做样子，宋千凝的姿势十分之夸张，对着天空大声祈祷起来。 祈祷完，又一副念念有词，认真祈雨的模样。 渔民们纷纷撇嘴，嘲讽的讨论起来，几乎没一个人相信，宋千凝真的能祈到雨。 “哎呦，你们看她装的还真像样子，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 “谁祈雨也不是这样求的啊，我看她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故意搁这儿装模作样。” “咱们就等着看，她肯定祈不到雨。” “要是她真能祈来雨，我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给她当夜壶。” “哈哈，臭丫头，你还是趁早认输，自己主动投江向龙王认罪，也省得我们再浪费劲儿。” 好似没听见众渔民的嘲讽一般，宋千凝双手合十，夸张又认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渔民们的嘲讽声不绝于耳，都做好看宋千凝笑话的准备。 然而，打脸来的往往很快。 就在众人嘲讽宋千凝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轰隆隆的声。 随着这道轰隆声音的响起，众渔民的声音戛然而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一道颤颤巍巍的男声打破了这片寂静：“刚刚，刚刚那道声音是不是雷声？” 有人咽了口唾沫，嘴硬道：“不可能，肯定是你听错了。” “老天爷可是好长时间没降雨了，咋可能因为一个臭丫头话下雨？肯定是她在吹牛。” 话音刚落，空中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顷刻间阴沉下来，滴滴答答的雨点从上方落下。 周遭鸦雀无声，一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不到几秒的时间，雨点变成泼盆大雨，砸在人身上。 “雨，你们快看，真是雨。” “老天爷真的下雨了。” 众人欢呼雀跃的同时，脑中不约而同的想起宋千凝刚刚说过的话。 大家伙都是亲眼看着的，有宋千凝祈雨的举动在先，又有大雨作证，看她的眼神也发生变化，隐隐多了一抹敬畏。 更有甚者，当即对着宋千凝下跪，口中大呼：“仙女，多谢仙女保佑。” “多谢让仙女让雨师降雨。” 不一会的功夫，渔民们呼啦啦的跪了一大半，嘴中都叫着仙女，再无一人敢对她表现出不敬。 最初嘲讽宋千凝的那些人，跪的是最快的，生怕宋千凝想起他们的不敬，对付他们。 同时，之前和宋千凝打赌的那些人，神色也都变得分外精彩。 特别一个声称要把脑袋摘掉给宋千凝当夜壶用得，缩着脖子，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其中最先发誓，若宋千凝真能祈来雨，便为她打十年苦工的那人，和众人一同下跪后，他又咬牙从地上站起来，看向宋千凝，大声说道：“我牛大壮说话算话，我刚刚说过要为你你苦工。” “我牛大壮发誓，从今往后的十年内，都无偿跟着你，给你打苦工，一分钱都不要！”? 第六十一章 白得的苦力 见风伯雨师如此给面子，宋千凝心中甚为满意，默默向二神道了句谢。 听见牛大壮的话，随意摆了下手：“不用。” 反正打脸已经打过，她也用不着什么苦力。 却不想，被她拒绝的牛大壮瞪大眼睛，想也不想的反驳：“那怎么行？” “我牛大壮一向说话算话，绝不是那等食言的人，说什么你也得收下我。” “……” 被强塞苦力的宋千凝眼角抽搐，心中颇为无语。 她还是头一次见人如此上赶着做苦力。 宋千凝本是不欲理会，却在察觉到众渔民暗中望来的视线时顿住，低头思索起来。 从思绪中回神，她看向牛大壮：“行，既然你这么说，那便去我铺子里做一段时间的帮工。” 原本宋千凝是不欲理会的，然周围人又太多，担心再生出其他不必要的事端，便松口答应下来。 反正吃亏的不是她。 见她答应，牛大壮一喜，再次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起来：“你放心，我牛大壮可是干活的好手，这十年你指东我绝不往西。” 时间已过的差不多，眼见周围的视线越来越多，宋千凝没有多待，把铺子的地址告诉牛大壮后，交代他两句便回了家中。 接下来几日，每天上午，铺子还没开门，牛大壮就先准时去铺子里报道。 且每次门一开，不用宋千凝交代，自己便会主动收拾起活计或者打扫卫生，人不是一般的勤快。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真正做到了那句，指东绝不往西，甚至每日去铺子的时间比宋千凝还要早，倒是省去她不少功夫。 除此之外，宋千凝还意外发现，牛大壮不仅干活勤快，还有一手绝佳的好厨艺。 这天宋千凝闲来无事，趁着晌午头铺子没客人，便想去厨房做饭。 不等她有动作，牛大壮便先主动请缨。 好奇牛大壮手艺如何，宋千凝倒也没抢，将厨房让给了他。 出乎她预料的是，牛大壮的厨艺不仅好，且好的出奇。 明明是一顿简单的饭菜，却被他做的色香味十足，远比城里那些酒楼的大厨好上不少，鲜香美味，诱人十足。 毫不夸张的说，凭他的这手好厨艺，若是出去开酒楼，绝对能红火不已。 同时，牛大壮对宋千凝的印象也在日渐的相处中改观。 初时牛大壮来宋千凝这儿，不过是说话算话，不想违背自己的誓言，平日里帮着做活做事时，也是小心翼翼的。 结果几次交道下来，牛大壮意外发现，宋千凝并非如他以为的那般蛮横跋扈，为人颇好相处，还十分好说话，也没有因为他是主动送上门的苦力，使劲差使。 自从天上重新下雨后，江边的水位也重新回复到以往那样，江里的鱼也渐渐多了起来。 铺子有牛大壮照看，宋千凝捕鱼的时间也多了不少。 每次出去捕鱼，都能满载而归。 接连数次下来，牛大壮终于忍不住，在宋千凝又一次捕鱼回来后，小心的叫住她：“宋姑娘。” 简单将鱼收拾一番，宋千凝拍拍手，抽空看过去：“嗯？” 在宋千凝疑惑的目光中，牛大壮犹豫一番后，小心道：“宋姑娘，我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有什么直说就行。” 牛大壮松了口气，看了眼宋千凝捕回来的鱼，挠着脑袋说道：“从那日宋姑娘祈雨后，江中的鱼便重新回来了，只是……” 停顿好一会，他才继续往下说：“只是江中的鱼并非很多，其他渔民没有宋姑娘这般厉害，每次收获寥寥无几。” “江边渔民多以捕鱼而生，靠着卖鱼过活，因每次宋姑娘都能捕到不少鱼，其他渔民捕到的便少了，捕不到鱼便没法卖钱，没法卖钱就没法吃饭，日子也过的艰难。” 担心会惹了宋千凝的不喜，牛大壮一番话说的小心翼翼的。 倒是宋千凝，听完牛大壮所言，不由陷入思考中。 以往她只顾着捕鱼，倒是忘了其他， 江大归大，里面的鱼却总共那么多，鱼生卵最后再长大，也得需要时间。 而她自带锦鲤气运，加之有法术附着，每次都能捕到不少鱼，导致其他人捕到的鱼大大减少。 说句夸张的，她一次捕到的鱼，几乎能和大部分渔民捕鱼的总和相比。 一来一往下，也在不知不觉中破坏平衡。 想到这，宋千凝低头看了眼自己捕的鱼，认真思考起来。 她的铺子目前是靠卖炸鱼为主，不过每次捕到的鱼也够用一段时间，不若减少捕鱼的次数，给其他渔民一些机会。 毕竟她不能自己吃肉，不给别人喝汤。 于是，宋千凝痛快的点了下头，说道：“日后我会减少去江边捕鱼的次数。” 没想到宋千凝会这么好说话，牛大壮一颗紧悬着的心脏重新放回腹中，忙不迭点头，发自内心的说道：“宋姑娘真是好人，当真如天上的仙女一般心善。” 不知不觉中，牛大壮对宋千凝的观感又好了不少，也多了一抹敬佩之色。 与此同时，距离铺子不远的某处角落。 长卿抱着自己的佩剑靠在角落，眼睛盯着铺子的方向。 看着里面有说有笑的宋千凝和牛大壮，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铺子里正说话的二人，丝毫不知，这一幕已经被人给尽收眼底。 几日后，京城某处气势恢弘的府邸内。 正立在案前看东西的秦野一顿，突然抬头，朝窗外看去。 一只浑身雪白的信鸽停留在窗棂上，咕咕几声，扇动翅膀往屋里飞来，停在秦野身前的桌案上。 伸手解下信鸽身上的竹管，从里面掏出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是长卿所写的，有关宋千凝的现状，包括牛大壮之事。 刚看时秦野还无甚异样，当看到后面几句后，眉头不由自主皱起，心中莫名愠怒起来。 他不过离开了一些时日，宋千凝身边竟是又多出一名男子。 先是之前的韦采英，如今又是牛大壮，为何宋千凝如此招人喜欢？ 愠怒的同时，秦野周身似乎都多了不少酸气儿，一股无言的酸意在心底弥漫开来。 第六十三章 寡妇失徳 面对牛大壮的夸赞，宋千凝摆摆手，谦虚道：“之前碰巧学过如果训练家禽。” 身为鱼姬仙子，连凡兽都指挥不了，那她简直枉为一只鱼。 牛大壮也没在此话题上多做纠缠，将视线从大鹅身上移开，说道：“我和养殖场的老板已经谈好价格了，宋姑娘直接付钱便好。” 谈下来的价格比宋千凝预计中的要低上些许，听完价格后，心中甚为满意。 看来，这个帮工果然没白找。 来之前宋千凝便带上了银票，和牛大壮说完，找到养殖场老板，一手交银票，一手交地契。 养殖场老板满脸笑容的把地契交给宋千凝：“以后这家养殖场，就是姑娘的了。” 拿到地契后，时间已经不早，宋千凝没有多待，叫上两只崽崽：“大旺，小丫，该回家了。” 听见宋千凝的声音，小丫从大鹅身上下来，依依不舍的看着大鹅，小手抚摸着大鹅。 似乎感觉到小丫的不舍，大鹅还低头蹭了蹭，于是乎，小丫眼中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 抱着大鹅的脖子，她仰起小脑袋，一脸希冀的看向宋千凝：“娘亲，大鹅能不能和我们一块回家？” 感受到自家雌崽崽对大鹅的不舍，宋千凝略一思考，就答应下来：“行。” 反正一只大鹅而已，既然自家崽崽喜欢，放在家里养也无不可。 “耶。”小丫兴奋的叫出声，一把抱住大鹅。 于是，接下来回去的队伍除去一家三口外，又多了一只乖顺的大鹅。 …… 养殖场饲养的本身便有家禽，也被宋千凝一块给买下来了，直接能用。 在发现牛大壮的一手好厨艺后，宋千凝也没浪费，让其负责了铺子里一大半的熟食。 有养殖场在，加上牛大壮的一手好厨艺，本就红火的熟食铺子，客人也越来越多。 加上宋千凝从来不偷工减料，店中兜售的食物不仅好吃，份量还足，大受客人们的欢迎。 整间熟食铺子开的如火如荼，只要来过铺子一次的客人，最后都会变成铺子的回头客。 与此同时，街上的某个角落，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蹲在一块，嘀咕着什么。 “那个叫旺丫熟食的铺子，里面卖的东西味道好的紧，单那味道，便能让人怀念不已。” 说话的男人一脸陶醉，旁边蹲着的王二麻子闻言，顿时好奇起来：“那铺子卖的东西真有这般好吃？” “我骗你作甚？”男人白了他一眼。 男人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抹着嘴角馋出来的哈喇子：“这是我从我爹那里摸来的，我可是有好几日没吃了，今日可得吃个尽兴。” 在朋友的吹嘘下，王二麻子也忍不住吞咽起口水，搓着手说道：“我和你一道去。” “赶紧的，省得等会铺子人多，还得排队。” 还没走近铺子，便能看见不少客人，还香味自店中传来。 王二麻子被这香味勾的馋虫顿起，不大的眼睛都是一亮。 抢先跑到铺子里，他刚准备买些东西尝尝，便瞧见一道分外眼熟的身影：“宋千凝？！” 彼时宋千凝刚送走一位客人，扭头瞧见一个面貌丑陋的男人，正指着她大喊大叫。 看了一会她才想起来，这人是石头村的人，叫做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上次见宋千凝还是在石头村，之前的宋千凝干瘦无柴，那张脸在村子里便已经算得上绝色，经过宋千凝一段时间的将养，美貌更是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如今瞧见比以往还要漂亮不少的宋千凝，色眯眯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着。 “呦，宋千凝，原来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村里，是在当小二。” 打量着貌美十足的宋千凝，王二麻子一阵心痒痒，嘴上也愈发的不客气。 不仅说，甚至还想要动手。 听到动静的牛大壮从厨房出来，恰好瞧见这一幕。 眼睛一瞪，在王二麻子碰到宋千凝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敢在我们店里欺负人！” 被牛大壮的手劲掐的一疼，王二麻子惨叫出声，急急躲开。 看到方才对自己动手的牛大壮，王二麻子又看了眼宋千凝，瞬间睁大眼睛。 趁着外面围聚了不少百姓，他指着宋千凝便嚷嚷开来：“大家伙都快来看看。” “这个女人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寡妇，大白天的就和奸夫勾搭在一块，一点脸皮都不要！” “寡妇失徳啊！” 随着王二麻子的嚷嚷声，外面又聚了不少百姓。 不等他得意，便见那些百姓对着他指指点点起来，神色十分之嫌弃。 更有甚者，当即对王二麻子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哪来的不要脸的二流子，在这儿污蔑宋姑娘。” “宋姑娘在这儿开了那么长时间的铺子，她是什么人大家伙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牛大壮是人宋姑娘请的帮工，你这嘴莫不是吃粪了？” 距离宋千凝开铺子已有一段时间，周围百姓都已熟悉她，还有牛大壮。 对二人的好印象根本不用说，更别提王二麻子瞧着便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孰是孰非，百姓们自然能分辨得出来。 “长的一副倒胃口的模样，心也是黑的不行。” “幸亏咱们熟悉宋姑娘，不然还真得被他给污蔑了去。” “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坏心思，连宋姑娘这等好人都要污蔑。” “要我说啊，这种黑心肝的人就该报官，让衙门的人把他抓进去才好。 各种嘲讽辱骂朝王二麻子飘来，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王二麻子，不禁傻眼在那里。 在他的想象中，众人听完他的话，应该去指责不守妇德宋千凝，哪曾想最后被指责的人成了他。 宋千凝这小贱人的人缘，啥时候这么好了？ 正当王二麻子傻眼之际，牛大壮自他身后走过来，伸手一把将人拎住，和拎小鸡崽子似的。 没管他的挣扎，牛大壮拖着人来到铺子的后巷，一把将人扔到地上。 “你你你敢” 王二麻子刚要骂人，前方又传来一道脚步声。 抬头看去，便见宋千凝拎着一把朝他走过来。 等等，刀？！ 第六十六章 我是你们的娘亲 想起自己刚来时看到的情形，还有两只崽崽凄凄惨惨的模样，宋千凝顿时怒了。 大旺和小丫可是她宋千凝护着的崽，敢动她的崽崽，相当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是条鱼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崽崽被欺负！ 护犊之心顿起，宋千凝当即捋起袖子，欠着两只崽崽的手：“走，带我去找他们，我给你们报仇去。” 她非得找那些小屁孩问问，凭什么欺负她家的崽崽！ 大旺愣了一下，随即跑到宋千凝身前，对她摇了摇头：“娘亲不要去。” 正捋袖子准备找小屁孩给自家崽崽报仇问责的宋千凝听到大旺的话，动作被迫停下：“你不想让我给你们报仇？” 对上宋千凝的眼睛，大旺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在宋千凝疑惑的目光中，欲言又止的大旺移开自己的视线，小声说道：“以后我会保护好妹妹的，娘亲不用报仇。” 声音僵硬又有些不自然。 说完，大旺便走过去牵起小丫的手：“娘亲，妹妹，我们回家。” 在宋千凝的安抚下，此时小丫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只是一双眼睛仍然红通通的，瞧着可怜又可爱。 牵住大旺的手，小丫鼻子抽了抽，焉头搭脑的跟着大旺往前走去。 瞧见两只崽崽的背影，宋千凝并未立即有动作，只是看着大旺的小身影，若有所思。 前面，小丫边走还边扭头挥手叫宋千凝：“娘亲，回家。” 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宋千凝跟上两只崽崽的脚步。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的事，吃饭时大旺都有心心不在焉的。 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好半天才将碗里的饭吃完。 用完晚饭，大旺先起身牵着昏昏欲睡的小丫，送她回到房间。 将困乏的小丫送回房间后，大旺又走出来，帮宋千凝收拾了桌上的碗筷，一同往厨房走去。 洗碗时，大旺努力踮着脚，仔细又小心。 伸手将碗从崽崽手里抽出来，宋千凝低头看着他，叫了一声：“大旺。” 听见宋千凝叫自己，大旺下意识抬起头，小脸疑惑的看着她。 “今天晚上在学堂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给大旺躲避装傻的机会，她直接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给你和小丫出头？” 想了一整个晚饭的时间，宋千凝都没想明白，特意趁洗碗的功夫，逮着崽崽问了。 雄崽崽小身子都是一僵，低下脑袋，似乎要将头埋进脖子里，完全一副鸵鸟姿态。 见大旺沉默，宋千凝也没心急，就站在那儿，一声不吭的盯着他。 最后，大旺率先败下阵来，声音如若蚊呐，小的不能再小，若非宋千凝耳朵好使，都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我不想让你为我们麻烦。” 待听清大旺说的是什么，宋千凝有些愣怔，好一会才重新看过去：“为什么？” 在宋千凝的注视下，向来自诩成熟的大旺难得出现扭捏姿态，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将近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才等到大旺开口：“你不是我们的娘亲。” 说完这句话，大旺的情绪放松不少，小脸也不再那么紧绷。 犹豫了会，他才继续说道：“娘亲应该照顾孩子，但你不是我们娘亲。” “你照顾我和妹妹本就是常理之外，我已经很感谢你，不能再给你添麻烦。” 换成一个心狠的，说不定早在占用之前的娘亲的身体后，就把他们扔掉。 可宋千凝对他们比之前的娘亲还要好，他不想再给她添麻烦。 “你养我和妹妹，还送我和妹妹去学堂，给我们衣服穿，我不想你再为我们的事情操心。” “我是男孩子，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和妹妹。” 一番话说的扭扭捏捏，宋千凝还是听清了大旺的意思。 看着眼前满脸不安的雄崽崽，宋千凝心底冒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不由沉默在那儿。 同时，脑中冒出最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自从得知自己不是原来的宋千凝后，大旺平日便不自觉的小心着，性子也变得成熟不少。 每日看到她在忙活，会主动过来帮忙，平时也会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还有平日的相处，也谨慎又小心。 这只雄崽崽，似乎太过懂事了，放在其他凡人崽崽身上，遇见委屈第一反应是去找家里人哭诉委屈，或者帮忙报仇。 可雄崽崽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想给她添麻烦。 宋千凝沉默期间，久等不到回答的大旺视线偷偷朝她看去，揪着自己的衣角，小心问道：“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 自觉铁石心肠的鱼姬仙子，瞧见满脸小心的雄崽崽，心中莫名涌出许多心疼。 就算放在鱼身上，如大旺一般年龄的鱼卵，也少有这么成熟的，完全没有一点孩童该有的天真浪漫。 察觉到自己对大旺的心疼，宋千凝不由得在心中腹诽起来。 想她鱼姬仙子多铁石心肠一条鱼，定然是以往在瑶池时司命说的那些话本，才导致她从一条铁石心肠的鱼，变成如今多愁善感的鱼。 不是她吹，放在以前，就算两只崽崽在他面前哭成鱼，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情绪。 定然是司命的话本，才让她瞧见崽崽委屈，便泛起莫名奇妙的情绪。 没错，一定是司命那些话本害的。 在心中把锅推给司命的话本，宋千凝嘴上却很老实，她双手放在大旺的肩膀上。 感受到手底下小身躯那一瞬间的僵硬，她开口：“大旺，我用了你们娘亲的身体，那我就是你们的娘亲。” “只要我一日是宋千凝，就一日是你们的娘亲，身为娘亲，保护自己的孩子，在孩子受欺负时帮忙出气问责，都是应该的。” 她神色难得认真的看着大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希望以后你能把我当成你们自己人，当成你和小丫的娘亲，而不是外人。” 恰好望进宋千凝一双再认真不过的眼睛中，看着眼前满脸笃定的人，大旺鼻子莫名有些酸，眼睛也涩涩的。 似乎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扎根了一般。? 第六十七章 巧合的报应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后，向来懒散的宋千凝，难得换了件盛装。 一眼瞧去，分外有气势，换完出来，连小丫都惊呆了。 她仰起小脑袋，神色呆呆的看着宋千凝，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小嘴夸个不停：“哇，娘亲这样好漂亮。” “哥哥哥哥，你看，娘亲好好看。” 旁边的大旺也随小丫一同看着宋千凝，认真说道：“好看。” 在两只崽崽的夸赞声中，宋千凝很有气势的笑了笑。 既然是问责，就得摆出问责的架势来，省得等会被人看轻了去。 “今天娘亲送你们去上学。” 牵起两只崽崽，宋千凝便带着他们往学堂所在的方向走去。 以往宋千凝多是将两只崽崽送到外面，便直接离开的。 今天却一反常态，一直跟着他们往学堂里面走去。 小丫察觉到什么，扭头歪着脑袋，略有几分不解：“娘亲？” 揉揉雌崽崽的脑袋，宋千凝笑眯眯的说道：“等着看娘亲给你们报仇。” 她鱼姬仙子护着的崽崽，可不能让人说欺负就欺负了去。 带着崽崽来到学堂里面，就有学堂的教书先生迎面走来。 之前宋千凝送大旺和小丫入学，教书先生见过她。 不过因她今日打扮不如往常，身上的气势也十分凌厉，看了好一会教书先生才认出宋千凝的身份。 “宋姑娘今日贸然过来，可是有何事？” “我今日前来是想和先生讨论一件事。”宋千凝面无表情的开口。 想起什么，教书先生的笑容僵了僵，表情莫名有些发苦：“宋姑娘请说。” “昨日我来学堂接我家大旺和小丫下学，结果碰见几个孩子欺负他们，今日也是想为我两个可怜的孩子讨个公道。” 听见宋千凝的话，教书先生的表情愈发苦，赔笑道：“这……宋姑娘。” “孩子间发生摩擦，磕磕绊绊都是正常的，不若我代那几位学生和他们道个歉，让此事过去如何？” “欺负孩子的不是先生，道歉也是欺负的人道。”宋千凝冷着一张脸说道：“还请先生将昨天那几个欺负大旺和小丫的孩子都叫过来，我倒是想问问他们，好端端的为何要欺负人。” “宋姑娘。”教书先生擦着额头不存在的冷汗：“那几位和大旺小丫发生冲突学生，今日都未来学堂，不若宋姑娘改天再来？” 闻言，宋千凝当即无语，翻了个白眼：“先生莫不是把我当傻子糊弄不成？” 昨天刚欺负过人，今日就都没来学堂，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唉。”在宋千凝的逼视下，教书先生眼神泛苦，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宋姑娘有所不知。” “昨晚那几位欺负过大旺和小丫的学生家中出现了变故，好几家都遭过贼，还有严重的，夜中发生火灾，导致家产全无。” “如今那几位学生都被家长拘在家中，确实没来学堂，我并非是骗宋姑娘，若宋姑娘不信我所言，可以自行去他们家中看看。” 早在教书先生说出那几位学生家中的变故时，宋千凝便呆在那里。 在得知昨日欺负过大旺和小丫的孩子，家中都无一例外出现变故时，宋千凝的表情也古怪起来，心中不禁犯起嘀咕来。 从教书先生脸上，宋千凝便能看出他有没有撒谎。 而且这种事一查就知，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也就是说，昨天欺负过自家崽崽的人，全都在一夜之间遭到报应。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欺负完人，便出现这种变故。 想到自身的锦鲤气运，宋千凝不由皱眉，难不成是她的锦鲤气运发生了变化？ 宋千凝不知道的是，世上确实没那么巧合的事儿。 早在发现大旺和小丫的身份后，秦野便吩咐长卿，在母子三人身旁安插人手以作保护。 昨日大旺和小丫受欺负的当天晚上，长卿便被眼线告知此事。 自家小主子受欺负，还被人嘲讽是没爹的娃，这能忍？ 于是，当天晚上，长卿便派人去教训了那几户欺负过大旺和小丫的孩子的人家。 发生火灾的人家，是嘲讽大旺和小丫嘲讽的最多的，也是欺负他们欺负的最狠的。 俗话说的好，什么样的家长教出来的孩子也是什么样的，包括那些人的家人，也没几个好的。 所以长卿教训起他们来，一点都没客气。 并不知这一切，从教书先生的话里回过神来，宋千凝视线扫过周围好奇往这边看的孩子，最后定在自家崽崽身上：“大旺，小丫。” “你们要记住，没有父亲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儿，只有没有教养者，才会觉得没有父亲是可耻的事，以此做攻击人的筏子。” “若真有这种人，都是书读到狗肚子里的，你们也不用在意。” 闻言，大旺认真的点头：“我记住了。” 小丫听的似懂非懂，也跟着点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娘亲说的都是对的，没有教养的人才丢脸。” 和自家崽崽说完，宋千凝扭头看向教书先生，露出一个笑容：“先生。” 盛装打扮的宋千凝气势非一般的摄人，教书先生下意识站直：“宋姑娘还有何事？” “先生不用紧张，我就是想和先生说几句话。”她慢悠悠道：“学堂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而不是让人嚼舌根的地方，明明是清明之地，却教出了那等品行不端，恶霸似的学子，实在是让人不耻，日后长大，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我希望日后不要再发生这等事情，毕竟我把孩子送来是为读书，而不是受人欺辱的。” “宋姑娘说的是。”教书先生连连点头应是，出声保证道：“我和宋姑娘保证，日后定会好好整顿学堂的学风，绝不会再出现此类事件。” 得了教书先生的保证，宋千凝才算满意。 又交代了自家两只崽崽几句，宋千凝便准备离开。 就在宋千凝快要走出学堂时，身后隐约传来小丫和同学说话的声音，兴奋中还参杂着自豪。 “那当然，我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对我和哥哥都很好。” “娘亲比所有人都好！” 第六十八章 仙女的本质 没鱼不喜欢人夸自己，宋千凝也不例外。 听见身后小丫和小伙伴自豪夸赞自己的声音，宋千凝得意的鼻子都想翘起来，心中甚为满意，不由自主的放慢自己离开的脚步。 果然，她宋千凝养的崽崽就是有眼光，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 她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在听到小丫又一次和小伙伴说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儿时，宋千凝暗暗看了她一眼，心中雀跃不已，心中的小鱼儿快得意的鱼尾巴都翻了。 她本就是鱼姬仙子，说她是天上的仙女也没什么不对。 直到学堂快要上课，宋千凝才继续离开。 想起方才听到的小丫的夸赞上，心中仍止不住的欢喜，脸上的笑容掩饰都不曾掩饰。 连背影都透出一股欢快的味道来，她家崽崽如今都快看透她仙女的本质了。 说大实话说的让鱼都不好意思。 欣喜雀跃之余，宋千凝不由摸摸自己的下巴，思索起另外一件事来。 崽崽这么会夸人，总不能让她白夸，不若晚上便多做些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说实话的崽崽。 等宋千凝回神，才发现时间过的差不多，猛地一拍脑袋。 方才她只顾着高兴，差点误了开铺子的时间。 想到这，宋千凝不由加快自己的脚步。 边往铺子赶边琢磨给雌崽崽加餐的宋千凝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体内的法力又充盈了一些。 回到铺子，正好赶上开铺子的时间。 有熟客已经在外面等着，看到宋千凝，还笑呵呵的和她打招呼：“宋姑娘，你可算来喽，我家孙子闹着要吃你这儿的熟食，迟一点都不行。” 招呼着客人，宋千凝暂时将给崽崽加餐的事放在心里。 今日的客人不如往日那般多，接下来来的时间，宋千凝除去招呼客人，便是在和牛大壮讨论熟食的事儿。 从京城匆匆赶回来后，秦野便来了宋千凝的熟食铺子外。 好巧不巧的是，刚赶到，便瞧见宋千凝在铺子里面，和一个男人说话。 男人长的人高马大，年龄瞧着和宋千凝相当，二人有说有笑的，气氛瞧着分外和谐。 每当有客人进来，还会一块招呼客人。 看着里面有说有笑聊天卖熟食的二人，秦野薄唇紧抿，冷着一张脸，周身无端透出一股冷意来。 脑中冒出离开前的事儿。 之前请的那个叫韦采英的教书先生，名义上教孩子，实则却对宋千凝抱着其他心思。 在他以秋试激起韦采英的奋斗心，让其离开后，还没过多长时间，又出现一个牛大壮。 甚至，牛大壮每日里来铺子帮工，和宋千凝一道卖熟食，相处的时间比韦采英还要多一些。 想到这，秦野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紧，看牛大壮的眼神也微微透出几分不喜来。 冷眼看了一会儿，秦野突然抬起脚，朝铺子里走去。 扫了眼有说有笑的二人，他冷不丁开口：“剩下的熟食，我都要了。” 正和牛大壮讨论熟食的宋千凝，猛不防听见有人要买下铺子里的所有熟食，抬头的间隙，还觉着那道声音有些耳熟。 看清面前所站的秦野，宋千凝招呼的话停在喉咙里，下意识眨了下眼睛。 距离秦野上次离开，宋千凝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今日瞧见他，倒有几分惊讶。 从惊讶中回神，和秦野打起招呼来：“秦公子，你怎么来了？” “路过便进来瞧瞧。” 反应过来秦野刚刚说的话，宋千凝又问道：“秦公子可是要买下铺子里所有熟食？” “嗯。” 闻言，宋千凝眼睛猛然一亮，扫了眼面前的熟食。 今日做出来的熟食多，如今还剩下不少，要是能早些卖完，自己也能早些回去。 于是，宋千凝对身为大金主的秦野更为热情。 确认过秦野是要把剩下的所有熟食一力包下，宋千凝咧开嘴角，笑容分外和善热情：“那成，麻烦秦公子稍等会，我这就把熟食给你包起来。” 用油纸将剩下的熟食都给包起来后，宋千凝笑眯眯的看向他，笑容热情无比：“来，秦公子，这是你的熟食。” “由于秦公子购买的量大，又是熟人，这些熟食可以优惠一部分。” 淡淡的“嗯”了一声，秦野拿出一块份量正好的银锭子，递给宋千凝。 那道银子后，宋千凝还热情的将熟食递过去，喜的见牙不见眼：“秦公子有空要常来啊，下次我还给你优惠。” 将熟食递给秦野后，宋千凝心中也喜滋滋的。 要是每天都能有秦野这样的大金主，那她每天都能早关铺子，早早回家。 “宋姑娘，还有没有啥需要我帮忙的？” 因为店里的熟食都已卖光，听见牛大壮的话，宋千凝想了想，说道：“今天没什么事了，你直接回去就成。” “欸。” 应完，牛大壮收拾过铺子的卫生，便对宋千凝说道：“那宋姑娘，我就先回去了。” 在牛大壮快走出去时，宋千凝想起什么，又出声将人叫住：“等等。” 牛大壮停下脚步：“宋姑娘，是不是还有啥事？” “你回家记得让你娘子快些把大旺和小丫的衣服做好。” 由于宋千凝自己不会做衣服，街上卖小孩衣服的又不多。 恰好牛大壮的娘子会做，宋千凝索性出钱，请对方帮忙做衣服。 听见宋千凝的话，牛大壮点头应声：“那成，等会回去我就和娘子说，让她快点做。” 站在一旁并未离开的秦野，也听到牛大壮的话，神色一顿，面色有片刻的古怪。 原来……这牛大壮竟是个有妻室的。 那次他收到的长卿的飞鸽传书，上面只写着宋千凝的铺子多出一个新帮工，并未说明牛大壮是个有妻室的。 眼眸微微眯起，长卿竟未提前和他说明此事，同时在心中记了一笔长卿的账。 待牛大壮离开，宋千凝收拾完东西，拿上铺子的钥匙，便准备离开。 直到转身，才发现铺子里还有一人。 看着站在原地未移动过的秦野，宋千凝脸上神情疑惑：“秦公子，你怎么还没走？” 她还以为自己把熟食交给秦野后，人就离开了。? 第六十九章 我不会如你愿的 “我要关铺子门了。”宋千凝晃晃手里的钥匙：“若是秦公子想再买些熟食，可以明日再来，我给你留着。” 没等到秦野的回答，宋千凝有些疑惑：“秦公子？” 在宋千凝疑惑的目光下，秦野神色未变，只淡淡说道：“我想与宋姑娘一道见见大旺和小丫。” “啊？”宋千凝懵了一瞬。 “我与大旺和小丫颇为有缘，最近办完事，便想再看看他们。” 听见秦野的话，宋千凝却愈发觉得奇怪，甚至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怎么不知道，这位姓秦的公子何时与她家崽崽有缘了？ 只觉秦野此人莫名奇妙，宋千凝张开嘴巴，便要在说什么。 瞧见秦野的脸，宋千凝的动作猛然停住，和见鬼似的盯着他。 同时，宋千凝脑中不由浮出，上次自己请长卿吃饭时，他说过的有关秦野的事情。 秦野年龄已经不小，家中却无妻室，甚至连女人都不没有…… 原本已被宋千凝忘在脑后的想法，又同一时间出现。 凡间男子多是十几便成亲，如秦野这般大年龄，却还无妻室的男子，实在少有。 相比长卿说的话，宋千凝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猜测。 明明秦野和自家崽崽还没见过几次，却说和他们有缘，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见宋千凝不说话，秦野心中浮现淡淡的疑惑：“宋姑娘？” 回过神来，宋千凝看秦野的目光更加警惕。 若说秦野说和她有缘，宋千凝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可他一个大人，说和崽崽有缘，定然是怀着不轨的心思。 越想越觉得如此，再忆及秦野对大旺和小丫过于亲热的态度，以及之前几次“偷看”小丫，宋千凝脸色当即冷厉下来，也没了看大金主的热情。 心中警惕又震惊，宋千凝想也不想便厉声拒绝了秦野：“不行，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带你去见我家崽！” 声音响起的突然，秦野都有片刻的愣怔，下意识问道：“为何？” 闻言，宋千凝眼神警惕又厌恶：“你不用再骗我了，我这儿不欢迎你！” 推着秦野便走出铺子，宋千凝以最快的速度关上铺子门。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秦野不由往前几步：“宋姑娘，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宋千凝一脸厌恶的打断：“你就死掉这条心，我绝对不会如你的愿的！” 宋千凝冷着一张脸，厌恶之情显而易见，说完这句话，便绕开秦野，脚步匆匆的朝前面跑去。 被留在原地的秦野：“……” 眼睁睁看着宋千凝跑远，向来面无表情的秦野，脸上难得出现茫然之色。 回想起宋千凝离开前撂下的那句话，以及她突然转变的态度，秦野脑子一时竟有些转不过来弯。 方才他买熟食，宋千凝对他的态度分明好好的，还有几分热情，为何突然之间，变化这般大？ 甚至对他避如蛇蝎。 任秦野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宋千凝的态度为何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离开铺子后，宋千凝也没耽搁，直接去了学堂。 此时学堂正值下学的时间，不少孩子从里面走出来，大旺和小丫也夹在其中。 看见宋千凝，小丫的眼睛亮起，瞬间兴奋起来，朝她跑过来，大旺紧随其后。 小丫一把抱住她的腿，撒娇道：“娘亲娘亲，小丫好想你。” 分别揉揉雌崽崽和雄崽崽的脑袋，宋千凝看了眼学堂的其他孩子，出声问道：“今天有没有人欺负你们？” “没有。”小丫摇着脑袋，抬起小脸说道：“今天没人欺负小丫和哥哥。” 说着，小丫神色有些高兴：“还有几个欺负过小丫的人，和小丫道歉了。” 从小丫兴奋的表情，便能看出她说的是真的。 确定自家崽崽没被人欺负，宋千凝放下心来，点头：“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们，也要告诉娘亲。” “好。”小丫乖乖点头。 回去的路上，小丫都在和宋千凝说今天在学堂发生的事儿，还叽叽喳喳，十分骄傲的说道：“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因为今天遇见秦野的事儿，宋千凝神情有些心不在焉的。 纵使被自家崽崽夸奖，也没让她高兴起来，只是偶尔应个一两声。 回到家中，大旺看了眼宋千凝，随后叫住正欢快的跟在她身后的小丫，说道：“妹妹，你去房间里帮我找个东西。” 小丫没有怀疑，问完大旺是什么东西，就一头扎进房间。 将小丫支走，大旺才转身看向宋千凝：“娘亲。” 一连两声，宋千凝才有反应，神色迷惘：“大旺，你叫我？” 瞧见宋千凝此番模样，大旺一双小眉头都皱了起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娘亲，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啊？” 只顾着兴奋的小丫没注意到，大旺却是一早就注意到宋千凝的不对劲。 抿着小嘴唇，大旺认真说道：“你去学堂接我和妹妹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还有回来的路上。” 没料到雄崽崽的观察里这么敏锐，宋千凝呆愣片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回神注意到大旺脸上的担忧，宋千凝犹豫了好一会，嘴巴几次张张合合。 欲言又止一番，她才说道：“今天我在铺子里遇见那位秦公子了。” 原本宋千凝是不打算告诉大旺实情的，但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告诉他。 雄崽崽比雌崽崽要成熟一些，告诉他也能更好的保护雌崽崽。 抱着这种想法，宋千凝告知大旺自己遇到秦野的事后，又将自己的揣测说了出来。 最后，还一脸严肃的说道：“一般这么大的男子早成亲了，他不仅没成亲，还几次问我你们的事，今天甚至对我说想要见你们，明显是不安好心。” “人间有很多怀有怪癖的人，专门喜欢小孩子，对小孩子下手，说不定他就是那等有怪癖之人，对小丫有不轨之意，以后你见到他，也得防着点，绝对不能让他接近小丫。” 得知今天发生过什么后，大旺的担忧消失不见，面色古怪起来，夹杂着些许懵逼之色。? 第七十章 你们像我 大旺小脸上的表情煞是精彩，盯着宋千凝看了一会，神色极其复杂。 看着还在叮嘱他，以后要远离秦野的宋千凝，最后大旺还是没忍住，叫了她一声：“娘亲。” “嗯？”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像一个人？”大旺严肃又认真的看着宋千凝。 宋千凝盯着面前满脸严肃的雄崽崽，虽不解他为何问这个，还是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 下一秒，她十分干脆的点头：“有啊。” 以为宋千凝是想明白什么，大旺刚要再说话，便见她指着自己的脸：“像我。” 大旺：“……？” 摸完自己的脸，宋千凝又摸上面前雄崽崽的脸，有些小骄傲的说道：“不仅是你，小丫长的也像我。” 察觉大旺脸上古怪又懵逼的神色，宋千凝以为他是还没拐过来弯，十分贴心的为他解释起来：“你和小丫都是这具身体生的，我现在是你们的娘亲，孩子长的自然像娘亲，不像我还能像谁？”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一脸理直气壮的宋千凝，大旺心情甚为复杂。 嘴巴张了又张，硬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合上嘴巴，大旺又想起秦野和长卿来。 之前宋千凝在大街上卖鸭子，后来在宋府，都是秦野和长卿帮的忙，还有那次小丫被拐走，也是他们出手相助的。 包括秦野不在的这段时间，长卿也一直在明里暗里的帮助他们。 长卿是秦野的侍卫，他是受了谁的吩咐，不言而喻。 若说刚开始还是巧合，那后来…… 抬头看着还在细数相似之处的宋千凝，大旺的小脑袋也算明白过来，自家娘亲还没开窍。 在宋千凝一脸开心的说着话时，大旺只得点头应和：“娘亲说的对。” 细数完相似之处，宋千凝才想起方才和大旺聊的话题，脸色认真起来，又一次叮嘱道：“大旺，你记好我说的，以后再遇见那个人和他的侍卫，一定要离远一些，也要保护好妹妹。” “……嗯。”大旺无奈的应了一声。 无奈之余，大旺想起上次宋千凝突然变脸让长卿离开，后来又特意叮嘱他和小丫。 前些日子大旺还心觉疑惑，如今才明白过来，宋千凝为何会这般嘱咐他们。 确定宋千凝还未曾开窍，大旺憋下自己的话，应和几句后，略微无奈的走开。 …… 因为秦野的奇怪，让宋千凝对自家崽崽的担心程度直接上升五颗星。 大旺聪明没错，但终归是个小孩子，万一秦野和长卿强行对他和小丫做些什么，也抵抗不了。 出于对自家崽崽的担忧，宋千凝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亲自接送大旺和小丫去学堂和下学。 隔天早上，宋千凝刚打开院门，准备送两只崽崽去上学，却在门外看到一个本不应出现在这儿的身影。 看到门外所站的秦野，宋千凝当即冷下脸来，当即便要关门往回退。 发觉宋千凝要关门，秦野下意识往前一步，挡住她的动作：“等等。” 关门失败，宋千凝一脸厌恶加警惕的看着秦野：“你想干什么？！” “我今日来寻你，是有些事要说。” 宋千凝心中的警惕直直上升，不等秦野说下去，她便出声将人打断，声音中的警惕根本不加以掩饰：“不用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短暂的愣怔过后，心生疑惑的秦野眉头微皱：“宋姑娘，大旺和小丫……” 宋千凝暗道一声果然，对秦野警惕愈深，再次打断他，声音冷厉：“大旺和小丫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措不及防下听见宋千凝的话，秦野神色有些呆怔。 回想昨日宋千凝对自己突变的态度，又听见她这句话，秦野猛然猜到什么。 看宋千凝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原本今日秦野来寻宋千凝，没打算告知她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关系的。 可现在看来，结合所有的话，宋千凝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关系。 只当宋千凝不让他如愿，是指不肯和孩子一道与他回京城，秦野心情略有些复杂。 沉默片刻，他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不然呢？”宋千凝冷笑一声，再次强调道：“我告诉你，今日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如愿。” 得到确定的答案，秦野眉头皱的更紧。 对于她猜到自己和孩子的关系一事，秦野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情绪。 毕竟他和大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加之自己这段时间的关照，被猜出是孩子的父亲也不奇怪。 几次被打断，越发坚定的认为宋千凝是不想和自己回京城，秦野的面色也不佳起来。 秦野重新睁开眼睛，瞧着有几分冷漠：“孩子应该随我离开，我可以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你是孩子的娘亲，也可以随我回去。” 闻言，宋千凝瞬间睁大眼睛，脸色又难看几分。 她没想到，秦野竟这般不要脸，仗着自己有钱势，如此光明正大的行这等事。 竟然还好意思和自己说要将孩子带走？她呸！ 二人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方向，瞧见宋千凝愈发不好的脸色，秦野也冷着张脸，认真说道：“若你不想离开，想要再嫁，让孩子同我离开也行。” “你独自抚养他们这么些年，若你日后再嫁，我愿意赠予你厚礼。” 丝毫没感觉到秦野的认真，宋千凝拳头都痒痒起来，只觉得这人好生不要脸。 原本她以为秦野是对小丫存在不轨之心，可他现在竟想把两个孩子都给她抢走？ 气恼下，宋千凝懒得再和他废话，沉着脸出声：“以后你不准再出现，也不准对大旺和小丫做什么，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警告完秦野，宋千凝便退后一步，一把将门关上。 从里面把门插上后，宋千凝仍觉担忧。 想到还在门外的秦野，当即决定，今天让两只崽崽在家中休息。 秦野显然是个有功夫的，学堂都是一群凡人崽崽，加一个教书先生，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还是家中最安全。? 第七十一章 你是不是我爹 “娘亲。” 院内，小丫抬着小脸，有些好奇的看着宋千凝：“秦叔叔为什么不进来？” “什么秦叔叔！” 想到那天在宋府自己还让大旺和小丫朝秦野道谢，宋千凝只觉牙疼。 早知道秦野是这等人，当初她宁愿自己浪费点儿时间收拾宋家人，也不会接受他的帮忙。 不知宋千凝对秦野的态度为何会突然发生变化，小丫脸上尽是疑惑：“可是娘亲，你不是教过小丫和哥哥，要叫秦叔叔的吗？” “……” 这些话确实是宋千凝教过的。 看着雌崽崽天真的小脸，宋千凝挠挠脑袋。 想到秦野还在门外，不知离开没有，宋千凝牵住小丫的手，朝里面走去：“走，去屋里再说。” 和宋千凝进屋的时候，小丫还依依不舍的扭头，朝紧闭的院门看去，想透过门去看秦野。 因那次差点被柳如意卖到花楼，小丫对秦野救过自己的事记忆犹新。 又因秦野帮过他们家不少次，导致小丫对他的印象极佳，方才看到秦野的时候，还有些小兴奋。 来到屋里，宋千凝低头看向自家的雌崽崽，一脸严肃，双手放在她肩头：“小丫，以后你离外面的人远点。” “秦叔叔不是好人吗？”小丫掰着自己的手指，不解：“秦叔叔帮过我们好多好多次。” 对上小丫天真的小脸，宋千凝嘴巴张开，话临出口前，又被她生生憋回去。 雌崽崽和雄崽崽不同，性子天真，为人也单纯，如今又才几岁，宋千凝也不好直接将秦野有坏心思的事说出来。 “娘亲？” 犹豫了下，宋千凝还是没将秦野对她的不轨心思说出来。 凡人崽崽最是脆弱，她家雌崽崽的心灵多单纯，万一这事吓着她怎么办？ 于是，宋千凝轻咳几声，有些含糊的说道：“因为……因为他不是好人。” 听见宋千凝的话，小丫脸上的疑惑更甚：“秦叔叔是坏人吗？” “对。”对她家崽崽有不轨心思，不是坏人是什么人？ 得到肯定得答案，小丫的脑袋不由自主的耷拉下去，神色间透出几分失落来。 由于之前的事，小丫对秦野不仅印象好，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 结果，那个给她和哥哥买糖人，让她想亲近的的叔叔，竟然是个坏人。 不过在小丫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娘亲和哥哥。 小丫很快把那股失落抛在脑后，认真的点着小脑袋，附和宋千凝的话：“娘亲说那个人是坏蛋，那他一定是大坏蛋。” 就算给她和哥哥买糖人，也是个大坏蛋。 见雌崽崽认真的模样，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宋千凝分外满意。 揉揉她的脑袋，再次叮嘱道：“你记得以后离他远点，他给的东西也不能要，找你和大旺的时候，也要躲着。” 将宋千凝的话全记在心里，小丫乖乖的点着脑袋。 娘亲说的一定是对的。 门外。 秦野盯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冷峻的眉微微皱起，眼底流露出不自觉的疑惑。 回想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秦野心中疑惑更甚。 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似乎并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宋千凝为何会如此生气，还要将他拒之门外？ 而且……秦野仔细将方才的情景在脑中回放了几遍，宋千凝对他似乎并非不止不喜，还有厌恶。 任他想破天，都想不明白宋千凝态度变化的原因，和那些厌恶的由来。 明明他离开此处前，宋千凝对他还分外热情，也没有阻止过他与孩子相见，为何回来一趟，态度便发生了这般大的变化？ 难不成，是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又发生了什么？ 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秦野只得暂时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准备回去找长卿问责。 他离开前特意吩咐过长卿，让其盯紧宋千凝一家，想来他会知道些什么。 正当秦野准备回去找长卿问责时，身后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脚步一顿，秦野下意识转身看去，原本紧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门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正是大旺。 看到是大旺，秦野有些意外：“大旺？” 犹豫半瞬，大旺悄悄合上门，朝秦野走过来。 见他似乎是过来找自己的，秦野疑惑之余，也有些意外：“你是过来找我的？” “嗯。” 大旺在秦野面前停下脚步。 为方便大旺和自己说话，秦野特意低下头来：“你找我有何事？” 盯着秦野看了好一会，就在秦野以为他是不是替宋千凝出来赶自己的时候，忽听见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道：“你是不是我爹？” 镇定自若的秦野也被大旺的话惊了一下，一时忘记言语。 以为秦野没听清，大旺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我和妹妹的亲生父亲？” 经过方才那一遭，秦野已确定宋千凝猜到自己的身份。 如今冷不丁被大旺问起，以为是宋千凝告诉 他的，震惊过后又冷静下来，低声说道：“不错，我是你们的亲生父亲？” 本以为大旺见自己承认，会表现出什么震惊或者意外，结果，他小脸上的表情竟无一丝变化。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秦野先开口问道：“可是你们娘亲告诉你的？” 猜测得到证实，大旺摇摇头：“不是，娘亲不知道此事，只有我知道。” “她不知道此事？”秦野脸上的错愕都未来得及收敛，心中有些不可置信。 “嗯。” 想起自家还没开窍的娘亲，大旺点点头，在秦野错愕的目光中，将宋千凝误会他的事说了。 “娘亲以为你是对小丫心怀不轨的坏人，才会把你关在门外的。” 从大旺嘴里得知宋千凝对自己起误会的原因，秦野脸上错愕渐渐被一抹复杂取代，脸色好一阵变幻。 初时他以为宋千凝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想让自己带走孩子，才会如此。 如今看来……根本是他自己想岔了，事实和他想的完全大相径庭。 结合宋千凝突变的态度，和大旺的话，秦野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黑着脸，秦野莫名有些想磨牙，又给长卿记了一笔。? 第七十二章 有娘亲就够了 暗自记下长卿一笔，秦野低头，打量起面前的大旺来。 单从相貌来说，大旺和小时候的他一模一样，如今严肃着张小脸，更是和他像了个十成十，宛如他的翻版。 秦野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面上的冷峻也不由自主被缓和几分，同时又有几分复杂感。 大旺和小丫是秦野的骨肉，以往偶尔无事时，他也想过几种和他们相认的画面。 却未想过，自己和儿子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认。 甚至，还是儿子主动开口问他的，复杂之余又隐隐有些自豪。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敏锐的感知和观察力，这点倒也随了他几分。 压下心中的复杂思绪，秦野低头，和自己的儿子对视着。 原想学着宋千凝的样子摸摸孩子的脑袋，想到自己和大旺刚刚相认，秦野又不着痕迹的将手收回。 面对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以及千军万马都能面不改色的秦野，对着面前这个不足自己一半高的小奶娃，不知该说什么好。 父子二人没有一个说话的，二人大眼瞪小眼，一股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二人间。 最后，还是大旺率先开口，打破了这股寂静：“秦叔叔。” 大旺的称呼既在秦野的预料之外，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秦野对他点点头：“想说什么就说，我是你……父亲，父子之间无需拘束。” 不得不说，秦野的态度让大旺松了口气，小脸重新恢复淡定。 他微微仰起脑袋，小脸认真又带着莫名的严肃：“秦叔叔，虽然你是和妹妹的亲生父亲，但娘亲和妹妹都不知道，我也不准备和你相认。” “为何？” 将自己的心思挑明说出来，大旺鼓起勇气，认真道：“因为是娘亲把我和妹妹养大的。” “娘亲是世上对我和妹妹最好的人，她为我们付出了很多，也把我们照顾的很好，我不想让娘亲伤心。” 无论是之前的娘亲，还是现在的娘亲。 纵使大旺不喜欢之前那个娘亲，也不得不承认，是她将自己和妹妹养大的。 若非是她，凭自己和妹妹两个小孩子，根本无法生存。 还有现在的娘亲，带他们从石头村离开，还会给他们买好吃的，又为他们找先生，送他们去学堂，帮他们做过很多很多事。 娘亲对他好，他也不能让娘亲伤心。 大旺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不少，再次郑重的和秦野说道：“秦叔叔，我不能让娘亲伤心。” 说完这句话，大旺又往后退去一步，表情诚恳的对秦野说道：“我知道，之前在大街上，还有在宋府，和那次妹妹被拐走，都是秦叔叔帮的忙，还有那位叫长卿的叔叔。” “多谢秦叔叔你帮我们一家摆平麻烦，你是我们的恩人。” 话音落下，大旺郑重其事的和秦野鞠了一躬，礼貌道：“谢谢你。” 和秦野鞠完躬，大旺才站直小身子，转身朝里面走去。 看着大旺逐渐远去的身影，秦野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直到大旺回到门内，消失不见，秦野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以及大旺认真和他鞠躬的模样，秦野不由失笑，笑声难得带上愉悦。 看来，他这个儿子，不仅长的像他，脾性和他也颇为相似，尤其是方才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 倒真有几分他小时的模样。 …… 回到院子后，确定秦野没有追过来，大旺悄悄松了口气。 别看他刚刚镇定，实则内心还是有些小紧张。 毕竟秦野不是一般人，且自身有权有势，如果他要强行把自己和妹妹带走，大旺还真没什么办法。 只是，他直觉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那种人，才会和他说那些话。 晃晃小脑袋，大旺将这些事情压在心里，朝房间中走去。 刚走近，便听见宋千凝正在教育小丫的声音。 “小丫，你要记住，不能和坏人多接触，比如刚刚那个姓秦的叔叔……不对，以后不能叫叔叔了。” “除此之外，要是有其他人接近你，给你买糖吃，也不能听他们的，只能吃自己的东西，平时我不在的时候就听你哥哥的。” “还有，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嗯！”小丫乖巧的应和声传来：“小丫听娘亲的！” “这就对了，记得，说什么也不准和危险人物接触。” 听见里面宋千凝和小丫的声音，大旺嘴角不由自主翘起，一股暖流从心底涌现。 现在的娘亲，对妹妹是真的用心，对他也是真的好。 想起那日在厨房中，宋千凝和他说的话，大旺心中又是一阵触动。 她说的没错，以后，她就是自己和妹妹的娘亲，对他们都很好很好的娘亲。 神色都认真不少，对于方才和秦野说的那些话，大旺心中没有丝毫后悔。 他和妹妹，有娘亲就够了。 瞧见屋里一大一小，大旺跟着小丫附和道：“娘亲说的对。” 扭头对雄崽崽招了下手，宋千凝也没忘记叮嘱他：“大旺，以后你也要记得离那个姓秦的大坏蛋远点。” 脑中不由自主冒出在外面是秦野说的那些话，宋千凝心中越发警惕。 不管秦野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对自家雌崽崽存在不好的心思都是事实，甚至还想将两只崽崽都从她带走，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宋千凝对秦野的印象，已从大金主，转变为对她家崽崽心怀不轨，还想把崽崽从她身边拐走的大坏蛋。 “……嗯。”大旺应了一声：“听娘亲的。” “这就对了。” 对两只崽崽都乖巧身为满意，宋千凝在他们脑袋上各自撸了一把。 这边，宋千凝在教育崽崽警惕大坏蛋，另外一边…… 长卿跪在院中，双手举着一口硕大的石缸，至少有几百斤重。 旁边，秦野站在那儿，神色意味不明的看着长卿，沉声开口：“你可知错？” 手举石缸的长卿老老实实的点头，发自内心的说道：“回爷，属下知错。” “属下不该不在飞鸽传书中不写明情况，也不应该说那些让宋姑娘多想，对爷产生误会，是属下办事不力。” 第七十三章 秦野的烦恼 在知道自己的话竟然引起这么大的误会，长卿认错认的也心甘情愿。 毕竟是因为他，才引起这般大的误会，受罚实在是再应该不过。 按照他家爷的脾气，只是让他顶着石缸在院子里站着，已经算是轻罚。 长卿认错的同时，秦野脑中不由自主浮现起宋千凝护着孩子，厉声呵斥他的模样。 若说之前还有几分不解，在得知宋千凝误会他才会如此后，秦野只觉满心好笑。 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几分，弧度透露出秦野不错的心情。 都说为母则刚，宋千凝身为一弱女子，在遇到事关孩子的问题时，竟也能如此果断。 倒真真应了那句话。 心情愉悦下，秦野看了眼地上还在受罚的长卿，淡淡道：“起来，石缸归位。” “是。” 应了一声，长卿从地上猛的一跃跳起来，将石缸放回原处。 暗中活动了自己的手腕，长卿拱手道：“多谢爷。” 长卿心中倒是颇为惊奇，他家爷这次竟然这般轻易的放过他，他原以为自己今天少说也得跪上几个时辰。 发觉秦野心情不错，长卿趁机问道：“爷，这次您打算要怎么做？还有宋姑娘和两位小主子那儿，您是怎么打算的。” “这次我会带他们一同回京。” 虽京城危险，但有他护着，也不会有什么人敢对他们动手。 要是真有不长眼的敢对他们做什么……秦野眼眸微眯，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得知秦野打算将宋千凝一家三口都带回京城，长卿赞同道：“爷圣明。” “最近爷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一直按照您的吩咐，暗中保护宋姑娘和两位小主子，宋姑娘对两位小主子是真的尽心。” 想起暗中窥查到的那些事，饶是长卿，也不禁在心中感慨。 世道对女子多为严苛，放在某些古板的家庭，若家中有女子未婚先孕，早将人带孩子一块沉塘，还要对外宣称病死。 几年前，宋千凝因为两个孩子被逐出宋府。 在这等情况下，她对两个孩子不仅没有一丝迁怒，反而将他们照顾的很好。 她对孩子的用心程度，是任何人都不能否定的。 回想两个小主子，长卿张嘴，欲再说些什么，抬头对上秦野冷漠的双眼，立即闭上嘴巴，在心中暗道一句好险。 被秦野冷漠眼神逼退的长卿，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将视线从长卿身上移开，秦野皱着眉头，神色瞧去竟有一分苦恼。 如今宋千凝对他早已彻底厌上，完全是避如蛇蝎，还是要今早想办法将误会解除才是。 秦野活了这么些年，被这般误会还是头一次。 被误会后，甚至还得想办法去解除误会。 不知想到什么，秦野伸出手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以宋千凝对大旺和小丫的在乎程度，一日不解除误会，一日不会对自己有好脸色。 更别说带她和两个孩子回京城，还是得想法解除误会。 只是……想到宋千凝现在对他的态度，秦野又不知该如何入手解释。 若解释的不好，说不得还会让误会更深。 …… 因秦野的“不怀好意”，担心他会趁自己不在去学堂私下接触崽崽，或者拐走崽崽。 于是，为了自家崽崽的安全起见，接下来的两日，宋千凝都没送他们去学堂。 连铺子也不去了，为的便是保护好自家崽崽，不让他们被那个姓秦的给拐走。 甚至宋千凝都已经想好，要是秦野再上门对自家崽崽不轨，就怎么教训他。 结果一连两日过去，秦野的身影都没再出现，也未再亲自上门。 心情放松之余，宋千凝却也留着警惕，不敢太松懈。 这日，大门再次被敲响，外面传来牛大壮的大嗓门：“宋姑娘，你在家吗？” “宋姑娘，你说句话。” 猛然听见牛大壮的大嗓门，宋千凝愣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外的牛大壮举着手，正要继续拍门，门便开了。 一个趔趄牛大壮险些摔倒在地，稳住身形后看见是宋千凝，眼睛一亮，才松了口气。 对牛大壮的反应颇为奇怪，宋千凝不解：“你今日怎么会来找我？” “最近两天宋姑娘你都没去铺子，我今日便来看看。” 以往宋千凝从未有过连续两日不来的情况，担心她和孩子出了什么事，牛大壮今日一大早，便急急的前来寻人。 亲眼见到人好好的，心才算放回肚子。 视线四处望了一圈，牛大壮仍是担心道：“宋姑娘，你真没事？” “我没事。” 不好告诉牛大壮实情，宋千凝便随口找理由，以孩子生病为借口将人糊弄过去。 牛大壮也没多想，再三询问宋千凝，确定她和孩子都好好的，还关心了他们几句。 刚好大旺和小丫从房间出来，牛大壮挠着脑袋：“宋姑娘这两日可是也没送他们去上学？” 总不可能一直让崽崽憋在家里，宋千凝思索片刻，拍板决定：“今天就去。” 秦野已经连续两天没来，说不定是放弃了。 再说，她可是堂堂鱼姬仙子，秦野敢再来更好，她也好要让人好好尝尝教训的味道。 决定好后，宋千凝便带着大旺和小丫，一同往学堂去了，同行的还有牛大壮。 学堂刚好还没开始上课，教书先生看到宋千凝，还愣了一瞬：“宋姑娘。” 看到宋千凝身旁的大旺和小丫，教书先生才是松了口气，问道：“不知宋姑娘最近两日为何没送大旺和小丫来上学，可是家中出现什么变故？” 闻言，宋千凝这才想起，自己带着崽崽在家窝着的时候，似乎把教书先生这一茬给忘了。 哦不，是根本没想起来。 在教书先生不解的目光中，宋千凝一脸歉意：“不瞒先生说，前几日大旺和小丫偶感风寒，我一直在家中照料他们，忘记告知先生一声，还望先生莫怪。” 教书先生连连摆手，随即又关切道：“大旺和小丫身体如何？可还有不适的地方？不若再在家中多休息休息。” 宋千凝感激的冲教书先生笑笑：“多谢先生关心，大旺和小丫身子都好的差不多，不然我也不敢将他们送来。”? 第七十五章 四年前的人是我 万没料到宋千凝会说出这种话，秦野一时愣在那里，差点没反应过来。 “大旺和小丫都是我生的，身上像我的地方地方也是最多的，你说自己长的像他们，不就是在说长得像我？” “秦公子，你说说你，要是想认娘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又听见宋千凝这番话，秦野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 心中也不由得有几分恼然。 他已经说的那么明显，宋千凝竟然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让还说出他要认娘这等话。 若说这话的是其他人，秦野定不会如此忍耐，但…… 想到大旺和小丫，秦野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强行按耐下心中的不满：“宋姑娘。” “听到了。”宋千凝掏掏耳朵，漫不经心道了：“秦公子说的那么大声做什么？” “难不成是被我说中，秦公子真想认我做娘？” 因为宋千凝的话，秦野么脸色瞧着更冷了几分。 “秦公子怎么吭声了？” 为不让宋千凝再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秦野深吸一口气，在她之前先一步开口说道：“宋姑娘，今日我来寻你的确有要事，并非是消遣你的，若你仔细看，也能看出我和大旺的相同之处来，因为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宋姑娘，其实四年前和宋姑娘发生关系的人，就是我。” 此言一出，宋千凝果然安静下来，目光古怪的看着秦野，反问出声：“你说四年前和我发生关系的人就是你？” “没错。”秦野继续说道：“大旺和小丫，都是我的骨肉，他们长的像我也是因此。” 似乎是被他的话惊讶到一半，宋千凝一双眼眸瞪的溜圆，捂着嘴巴，故作不信任的摇头：“秦公子莫要骗我。” “我没骗宋姑娘。”秦野再次重复：“四年前与宋姑娘发生关系的，当真是我。” “当初是我遭人暗算，无奈下才会与宋姑娘发生关系，没曾想后来会有大旺和小丫……” 在宋千凝惊讶的目光中，秦野沉声说道：“无论怎么说，此事都是我做的不对，是我对不起宋姑娘，让宋姑娘……” 停顿片刻，秦野继续说道：“我会对宋姑娘你们负责的。” 闻言，宋千凝表情松动：“那四年前秦公子与我发生关系后，又为何要离开？” “四年前有仇家追杀与我，我才不得不离开的。” “仇家啊……”宋千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那秦公子这次来找我，又是因为什么？” “此次我来，便是为和宋姑娘解释清楚四年前的事情，并给宋姑娘你们一个交代。” 以为宋千凝是信了自己的话，秦野神色难得认真，出声和她保证道：“我会对宋姑娘好的，还有大旺和小丫，他们是我的亲生骨肉。” “我想带宋姑娘你们一同回去，好好补偿当初没有在你们身边，你们所受过的苦。” 却不想，宋千凝听了他的话，眼神愈加古怪：“那按照秦公子的意思，是不是我和孩子只要跟你回去，你就会对我们好？还会给我们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没错。”秦野应的毫不犹豫：“我会对宋姑娘和孩子好，不会让你们受一丝委屈，包括宋姑娘的后半辈子，也不用再愁吃穿。” “凭我的条件，养宋姑娘和孩子一辈子，足够了。” 语气淡定却又带着认真，随即看向宋千凝：“宋姑娘意下如何？” 此言落下，对面响起一阵冷笑：“我意下不如何。” 彻底懒得再和秦野虚以委蛇下去，宋千凝也不在装模作样，对着他便讽刺道：“秦公子说的还真好听，比大街上唱戏的说的还要好听，可以去和他们抢饭碗了。” 环着胳膊，上下打量秦野一眼，宋千凝丝毫没掩饰自己的讽刺：“没想到秦公子长的人模人样，做的事却一点都不光明磊落，竟在这儿瞎糊弄人，莫不是秦公子以为我是傻瓜不成？” 在宋千凝心中，自家崽崽长的最像她，和秦野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外人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大旺还是小丫，长的都和她一个模子李刻出来似的。 至于秦野，长的好看归好看，但和她家崽崽没一点像的地方。 纵使真长的有那么一指甲盖大小的像，又能说明什么？ “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多的去了，要真按秦公子这么说，长的像就要有关系，那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亲戚了。” “秦公子，你长的也挺好看的，没想到心黑成这般地步，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美心恶。” 当初原身被宋启元逐出宋府的事闹的很大，知道的人有不少。 毫不夸张的说，随便拉几个百姓出来，至少有几个人都能翻出有关的八卦。 还有四年前和原身发生关系，生下崽崽的男人，肯定不是个好的，更别说像是秦野这般，主动承认，还说要对她负责，明显是个骗子。 想起秦野对她家崽崽存着的不轨心思，宋千凝又是一阵手痒痒。 难怪秦野几天不来，感情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故意打听清楚四年前的事，欺骗自己她就是四年前的人，如果她不是个机灵的，早被秦野给带跑了。 若不是她聪明，说不定此时已经相信秦野，然后跟着他回去。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秦野的身份都不简单。 真到了他的地盘上，还不是任由他宰割？ 一旦到那个时候，自家崽崽也会变成他磨盘上的羔羊，各种任他欺辱。 只要想到自家崽崽可能被欺负的凄惨模样，宋千凝便忍不住牙痒痒。 同时，心中也愈发确定，秦野是存了不轨的心思。 故意欺骗她，就是为把她给骗走，再把自家崽崽祸害了，套近乎也是为拐她家崽崽。 恼怒下，宋千凝捋起衣服，气势汹汹的朝秦野走过去。 一把将其推出门，随后悄悄动用法力，让法力附着秦野身上。 下一秒，便有扑通倒地的声音响起。? 第七十六章 铺子再被封 等秦野反应过来，人已摔倒在地上。 秦野身材颀长，长的又万般俊美，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倒在地上，造成的轰动不是一般的大。 很多百姓围过来，将纵使没围过来，视线也止不住的往这边瞅。 随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秦野黑着张脸：“闭嘴！” 因秦野周身的吓人气势，原本还窃窃私语的百姓们，瞬间安静下来。 想到让自己出丑的人，秦野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原本他想和宋千凝好好说的，可她竟敢如此，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丢脸！ 看宋千凝的眼神也发生变化，冷声道：“宋千凝，既然你不愿意吃敬酒，往后也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任谁被这般丢脸，心情都不可能好的了，尤其是秦野。 深深的看了宋千凝一眼看，秦野才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直到秦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周围的百姓们才纷纷如梦初醒一般，醒过神来。 “欸，你们说那位公子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咋就那么摔倒了？” “不过这位公子，长的还真俊俏。” 方才秦野的冷声确实起了点作用，生怕他再突然反回来，讨论两句后，便改为在心里嘀咕。 终于送走秦野，宋千凝心情大好，拍拍手便转身回了铺子，嘴里甚至哼起曲儿来，任谁都能感受到她的欢快情绪。 总算将人送走了。 至于秦野离开前撂下的那句狠话，宋千凝并没放在心上，直接抛在脑后。 宋千凝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宋千凝一如既往的用了早饭，又亲自送他们去学堂，便直接去到铺子，准备开铺子。 当看见铺子前面的情形，宋千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只见铺子门上，已被贴上封条，且还贴的很严实。 看到眼前的情形，宋千凝的脸色愈发难看，当即捋起袖子想找人干架，心中爆了句粗口。 上次的记忆再次在宋千凝脑中浮现，前段时间也是如此，那个李大人，二话不说就把她铺子给封了。 结果，安生日子还没过多久，由被封了。 心中大为恼火，宋千凝当即转身，朝府门所在的地方走去。 看门的衙役记得宋千凝，见到她还热情的打招呼：“宋姑娘，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们府尹。” 得知宋千凝来找自己时，府尹正坐在前厅，满脸的愁恼，一抓抓掉几根头发。 于是，府尹更愁了，锤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的念叨出声：“怎么一个个的都……” 不知想到什么，府尹抓着衙役的手，对他说道：“等会宋千凝过来，你就告诉她我不在……” 话音还没落下，便有一道咬牙切齿的女声：“府尹大人。” 正琢磨着怎么将这件事糊弄过去的府尹，措不及防下听见宋千凝的声音，表情一僵，随即扯出一个笑容：“宋，宋姑娘，你怎么来了？” 没和府尹废话，宋千凝直截了当的问道：“府尹大人，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封我铺子？” “这……” “自从我开铺子以来，已经是第二次被封，上次是我家中，如今铺子也被封了，不知我是哪儿得罪府尹大人，竟然不惜两次，眼封我的铺子。” 闻言，府尹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表情，又僵硬不少，笑容尴尬：“宋姑娘，这事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宋千凝嗤笑一声：“难道府尹大人不知道此事？还是说去封我铺子，给铺子贴封条的人，不是府尹大人的人？” 府尹：“……” 接连被打了两次脸，府尹心中很想哭。 他好端端的做着自己的府尹，为何要让他糟这等苦逼差事？ 偏偏，下命令的人不是他能得罪的气的。 纵使被封的是宋千凝的铺子，但秦野有多偏袒她，府尹也是看在眼的。 说不定哪天秦野就想明白，不封她的铺子了呢？ 到底不敢告诉宋千凝真相，又不敢真对她不敬，府尹只能不断打哈哈：“宋姑娘，你冷静冷静。” “这事我会好好调查的，到时定然还宋姑娘一个公道。” “公道？”宋千凝又嗤笑一声：“我看到时候，我铺子还没解封，家又给封了。” 正在府尹为自己的苦逼命运叫苦时，身后突然响起秦野的声音：“是我让他做的。” 听见秦野声音那一瞬间，府尹眼睛亮的惊人。 什么都顾不得，急匆匆的对他行了一礼：“您终于来了。” 秦野再不来，他真怕自己的头发会不保，看他的眼神和看亲人似的。 得知下令封自己铺子的人是秦野，宋千凝顿时怒了，同时想起昨天秦野那句狠话。 感情是在这儿瞪着她呢。 气恼下，宋千凝将袖子往上一捋，同时举起手掌，看似要大人，实则是准备用法术再教训其一顿。 先是抢她家崽崽不成，如今又给她来阴的，咔她的铺子给封了！ 见宋千凝竟然敢朝秦野挥手，府尹险些惊掉自己的下巴。 更令府尹惊讶的还在后面，秦野没有丝毫动作，只是看着宋千凝，淡淡道：“我想私下和你谈谈。” 刚好宋千凝也打算再教训秦野一顿，当着府尹的面，也教训得不尽兴。 闻言，宋千凝冷笑一声，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秦公子想私下谈，那咱们就私下谈谈！” 私底下也更好动手，还不容易暴露。 不把秦野给教训个屁滚尿流，她都枉为一条鱼！ 等府尹反应过来，秦野和宋千凝已往前走去，急的他抓耳挠腮，又不敢跟上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跟着秦野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宋千凝越发牙痒痒。 今天说什么，她都要好好教训秦野一顿才是！ 在心中直将秦野给虐了几百遍，宋千凝心口的郁气才散去一分。 发觉秦野还没转身，深觉“报仇”时间已到，宋千凝抬起手，便要动手。 不想，秦野早已防范，在她动手之际，直接将人带到怀里? 第七十七章 崽崽的亲爹 被揽住后，宋千凝一阵气恼，举起手便要用法术教训秦野。 结果…… 看着自己被秦野放下来的手，又看看一点事都没有的秦野，宋千凝呆愣在那里，目光和见鬼似的的盯着自己的手。 她的法术呢？ 又试了几下，每次都是如此，宋千凝的目光彻底发生变化，眼睛瞪的滚圆。 她那么厉害的法术去哪了？ 明明昨天她教训秦野时法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到他面前，法术又突然没了。 震惊之余，想起自己还被秦野搂着，宋千凝当即挣扎起来：“姓秦的，你放开我！” 说着，宋千凝伸手推起秦野，人没推动，反倒是把自己给跌进他怀里。 顾不得去想自己突然消失的法术，宋千凝气的脸都红了起来。 她难得气急败坏的瞪着秦野：“我告诉你，再不赶紧放开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忽略宋千凝的威胁，秦野盯着她，说道：“四年前与你发生关系的的那个人，确实是我，我是孩子的亲爹。” “你当我是傻子呢？”宋千凝冷笑一声：“你说你是孩子爹，我还说我是你娘呢！” 因着对秦野没有丁点好感，宋千凝反驳的毫不客气。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骗她是孩子亲爹。 若非是法力突然消失，宋千凝非得动手教训教训秦野，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不对，早知道法力会突然消失，她就先提前教训秦野一顿出出气再说。 “……” 见她气急败坏还不忘骂自己，秦野嘴角抽搐，再次说道：“我无需拿此事骗你，大旺和小丫的确是我的亲骨肉，我是他们的亲爹。” 知道她没信自己，秦野继续说道：“如果你不信，可以仔细想一下，大旺和小丫，长相是否与我相似。” 闻言，宋千凝张嘴刚要骂，她家崽崽长的当然像她，和秦野这个外人有半文铜板的关系？ 还没骂出来，她视线瞥见秦野冷峻的眉眼，脑中无端冒出大旺严肃时的模样，身子突然顿住。 以往她对秦野并未有过什么过多的关注，因此对他的印象只有一个好看，也没仔细想过他和大旺的眉眼似乎相似。 如今在脑中回想起来，她家的雄崽崽，和秦野……好像真有那么点像。 想到这，宋千凝也不挣扎了，突然抬头朝秦野的脸看去。 为方便自己看，宋千凝还凑近几分，眼睛猛盯着他的脸看起来。 她家雄崽崽年龄小，却比同年龄的小孩子要成熟懂事不少，严肃时的模样也有几分唬人。 如今想来，和向来面无表情的秦野，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相似。 盯着秦野的脸瞅了会，饶是宋千凝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男人，和自己崽崽的相像。 甚至看着秦野，都能猜出日后雄崽崽长大会是什么模样。 只要一想到雄崽崽日后也会长成这般模样，宋千凝的心情顿时不好起来，又对着秦野一阵猛打量，想寻出点不像的地方。 满心思盯着秦野脸的宋千凝没注意到，自己和秦野的距离越来越近，只差一点便能碰到一起。 宋千凝没注意到，秦野却是注意到了，搂着她的手微微一顿。 二人之间的气氛，无端微妙起来。 趁着宋千凝在打量自己，秦野轻咳一声，说道：“宋姑娘，昨天我和你说的话全是真的，四年前和你发生关系的人，是我。” 既然决定要告诉宋千凝，他便没再隐瞒，将四年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大致和其讲了一遍。 “四年前我遭遇敌人暗害，被下那等药物，等发现时已来不及。” “当时我没想到会遇见你，误打误撞的与你发生关系。” 听秦野提起四年前的事，宋千凝磨了磨牙，也从原身脑中扒拉出四年前记忆。 其实在看到秦野和大旺相似的面容后，宋千凝已经有几分相信他的话。 如今听到四年前的事，宋千凝再不想相信也得相信，仍是想咬牙，且手痒痒起来。 强忍对秦野动手的冲动，她开口说道：“四年前我也是被人所害，还来又遇见你。” 当时原主着了宋婉玉的道，碰巧和秦野发生关系，又不知道发生关系的人是谁。 再后来，原身便怀孕，生下大旺和小丫，期间还被宋启元赶出宋府。 再次将宋婉玉翻出来骂了一遭，回神宋千凝注意到自己腰上的手。 宋千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人还在秦野怀里。 于是，宋千凝当即伸手拍向自己腰上的那只手，一点力气都没留：“放开我！” 初时秦野搂住宋千凝，是为制止她不听自己说话，便会和他动手，因此提前将人钳制住。 现在听到宋千凝的话，一顿，便要将手松开。 就在秦野准备将手松开时，一股淡淡的冷香飘向他。 嗅到那股熟悉的冷香，秦野再次顿住，感受到怀里不停挣扎的身躯，他不仅没将人松开，反而搂的更紧。 原本宋千凝都快要挣脱成功，结果腰上那只手猛然使力。 措不及防下，宋千凝脚步一阵踉跄，又被往前带了几分。 “你干什么！”宋千凝气恼的瞪着他：“你想说什么我听你说就是，你先撒手。” 在宋千凝的瞪视下，秦野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声音也淡淡的：“不行。” “昨日在铺子中，你也是说的好好的，后来突然与我动手，纵使为不再让你动手，我也不会松开。” 没料到会得了这么一个回答，宋千凝瞪大眼睛，神色震惊，随即咬牙切齿道：“我都说过，不会再对你动手！” 主要是她现在没了法力，想对秦野动手也没办法。 不然，她根本不会容得他说那么多，早在秦野搂上来时就动手了。 不管宋千凝说什么，秦野都没有松手的迹象，反而搂的越发紧。 感受到禁锢在自己腰上的手，宋千凝气的差点跳起来。 当然，没跳成功。 包括她的拳头，刚举起来便被秦野给按下去，显然是没有把她松开的打算。 莫名看出秦野得意思，宋千凝气急败坏的瞪着她，恨不得将他给戳出一个洞来，咬牙切齿道：“姓秦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七十九章 赤脚大仙 离开府门后，宋千凝也没有在外面浪费时间，急匆匆的赶回铺子。 由于在府门待了不少时间，等宋千凝赶回铺子市，时间已经临近晌午。 她第一时间朝铺子门上看去，果然见上面的封条消失不见。 确定铺子已经解封，宋千凝的心情舒畅不少，看来秦野没有糊弄她。 宋千凝刚进铺子，便有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跟着过来：“宋姑娘，你可算来了。” 身后，牛大壮气喘吁吁的看着宋千凝，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他才问道：“宋姑娘，今天铺子是怎么回事？为啥府门的人要给铺子贴封条？” 今天牛大壮刚来到铺子，便发现门上多了封条，又不见宋千凝的身影，整个人都急的不行。 足足等了快一上午的时间，又见铺子突然给解封了。 说到这，牛大壮他又挠挠脑袋：“我都打算再找不到人，就去宋姑娘家里看看。” “不过宋姑娘，你还没告诉我铺子到底是咋回事。” 因心情不是很好，宋千凝对牛大壮的态度也有几分敷衍：“是之前衙门那边出了点问题，才将铺子给封掉。” 倒没看出来宋千凝的敷衍，牛大壮似懂非懂的点头，再次追问道：“那宋姑娘，过两天铺子还会不会再背人给封了？” “不会。”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今日的熟食还没做，宋千凝敷衍过后，便与牛大壮一道做起熟食来。 做熟食时，宋千凝心情仍有些不假，整个人明显带着不高兴，连牛大壮都注意到不对：“宋姑娘，你是不是不高兴？” 随口找理由将牛大壮糊弄过去，待做好熟食后，宋千凝又说道：“我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忙，今日你先一个人再铺子里看顾着。” 牛大壮完全没没多想，一口答应下来：“那宋姑娘你慢走。” 和牛大壮简单说了几句，宋千凝便离开铺子，往自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直回到家中，宋千凝的心情都没好多少。 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宋千凝长长的叹息一声。 原本她都想好，先养着两只崽崽，让自己的法力一点一点恢复，说不定以后便能回到天上。 可今天秦野的话，完全将她的计划捣乱。 郁闷之余，宋千凝想起在天上的日子，心情更郁闷。 想她以前还是条鱼时，每日在瑶池里悠哉悠哉的，好不快活，哪会愁这等事情。 忆及在天上的快活日子，对比今朝，宋千凝一张脸都鼓起来，心头无端的怅然起来。 难道，她真要当一辈子凡人，一辈子在人间过活了吗？ 脑袋耷拉下去，宋千凝脸上充斥着迷茫之色，怅然之意愈重。 若她还能回到天上…… 就在宋千凝暗自怅然时，院中突然传来一道动静，带来一阵脚步声。 这股动静宋千凝还甚为熟悉。 宋千凝顾不得再怅然，下意识瞪大眼睛，朝院里看去。 只见一手持破扇的仙人站在院里，脚上未着鞋子，脸上笑眯眯的，宛如一尊弥勒佛。 看到院子里的赤脚大仙，宋千凝不可置信道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重新睁开，赤脚大仙仍站在院中，笑眯眯的瞧着她，还朝她招手：“小锦鲤。” 听见熟悉的声音，宋千凝立即激动起来，难掩欣喜的朝赤脚大仙跑过去。 跑过去后，宋千凝双手抓住赤脚大仙的袖子，满脸激动之色：“大仙，真是你。” 这是宋千凝来到凡间后第一次碰见天上认识的人，若不是赤脚大仙就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她都要以为，是自己太过想念天上生出的幻觉。 确定面前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活生生的赤脚大仙，宋千凝眼眸晶亮：“大仙，我好想你。” 往日在天上，因赤脚大仙分外疼爱宋千凝，宋千凝对他也极为亲近，声音不免带上几分雀跃来。 “大仙你还未告诉我，你怎么会来人间？” 赤脚大仙也含笑望着宋千凝：“小锦鲤，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好半晌过去，宋千凝的激动才渐渐冷却下来，手依然抓着赤脚大仙的衣袖：“大仙，你能不能带我回天上？” 想起自己被王母娘娘贬下凡的原因，她耷拉着脑袋，神色失落，带着掩饰不住的懊恼：“是我不该嘴馋，贪吃吞食王母娘娘的莲子。” 实在是那莲子太香了，她一时没有忍住，等她反应过来时，事情早已大发。 早知道会因此被贬到凡间，当初她一定会忍住莲子对自己的诱惑。 哪还至于变成一个凡人，还要时不时忍受练雷狱的威胁，想想就糟心的慌。 原本宋千凝已快放弃，如今赤脚大仙的出现，重新燃起她的希望。 她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赤脚大仙：“大仙，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由于宋千凝年龄小，性子又古灵精怪，赤脚大仙也一直将其当女儿看待。 赤脚大仙眼神怜爱的看着宋千凝，摇摇头：“你这丫头，现在可后悔当初贪食王母娘娘的莲子？” “后悔。”宋千凝脑袋点的飞快，早在吃下莲子时，她就后悔了：“大仙～” “我确实有一办法，可以让你回到天上。” 得知赤脚大仙真有办法让自己回到天上，宋千凝眼睛亮的惊人，又听赤脚大仙说道：“不过，你若想回归天庭，需得完成一件事才行。” 听见他的话，宋千凝忙不迭的点着脑袋：“大仙你说。” 只要能重新回到天上，别说一件事，十件事她都愿意。 在宋千凝期待的目光中，赤脚大仙伸出手，一阵白光浮现后，有册子出现在他掌中。 “这是我从司命那儿取来的，你打开看看。” 短暂的愣神过后，宋千凝不解的看着赤脚大仙：“大仙，这个册子和我能不能回天上有什么关系？” “你看过便知。” 宋千凝将信将疑的接过赤脚大仙递过来的册子，伸手将册子翻开。 看清册子上的名字，宋千凝忽然顿住，错愕的盯着册子。 无他，册子中的三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秦野，和自家两只崽崽。 第八十章 未来的大反派 宋千凝一脸懵逼的看向赤脚大仙，下意识问道：“大仙，你是不是搞错了？” 这册子上的字每个她都认识，为何合起来，她就有些不明白？ 晃了晃脑袋，宋千凝惊疑不定的看着手中的册子。 若说崽崽和她回归天庭有关系，她还勉强能理解。 但她回不回天庭，和秦野又有何关系？ 早料到宋千凝会有此一问，赤脚大仙扇着自己的破扇：“你先将册子看完，我再告诉你。” 闻言，宋千凝飞快的将册子翻了一遍，急不可耐道：“大仙，我看完了。” 赤脚大仙：“……” 他轻叹一声：“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秦野和你家那两个孩子，都是你能否回归天庭的关键。” 强忍出声的冲动，宋千凝直勾勾的看着赤脚大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好在赤脚大仙也没卖什么关子，直接说道：“秦野和你附身这具身体的两个孩子，都是典型的反派。” 往常在天上，宋千凝也是看过不少话本故事的人，自然知道反派是什么意思。 “大仙你继续说。” “且他们命格不同，在未来个个都不是凡辈，会动摇到国家社稷。” 说话时，赤脚大仙语气悠然，眼神落到册子上：“在此三人手上，将会死伤无数，导致生灵涂炭。” 看着面前满脸懵逼外加不解的宋千凝，赤脚大仙正色道：“尤其是那秦野，气运独特，非一般凡人可以比拟的，甚至可影响万人运道，危害甚广。” 随着赤脚大仙的话，宋千凝听的越发懵逼，脑子都乱糟糟的。 “他们扰乱人间的纲常，致使无数凡人失去性命，包括两个孩子，未来死在他们手上，以及因他们而丧命的生灵，都将不计其数。” “他们，是人间的灾难，今日我来寻你，也有一部分他们的原因。” 原本笑眯眯的宛如弥勒佛一般的赤脚大仙，在说到后面那些话时，神情严肃不少，连手中的破扇看着似乎都变得高大上一些。 “小鲤鱼，我知道你想回归天庭，但你和他们已经扯上关系，有些事已不可避免，不是想躲便能躲过的。” “且你当初吞食莲子，已惹了王母娘娘的怒火，唯有感化这一家三口，拯救那些因他们而失去性命的生灵，你方才有一丝希望能够回归天庭，不然，你永生永世，都会如同一个凡人一般，在人间轮回中徘徊，再无法回归天庭，连法力都有可能会在轮回中消失。” 赤脚大仙满脸严肃之色：“小鲤鱼，不管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人间的万千生灵，你都得感化他们三人。” 此时宋千凝已经傻眼在那儿，手中的册子都差点没拿稳，脑中循环播放着赤脚大仙的话。 往常在天庭，赤脚大仙一直将宋千凝当做女儿来看待，一老一少关系分外亲近。 深知赤脚大仙的本性的宋千凝知道，他不可能危言耸听，拿这种事欺骗自己。 也就是说，她家的两只崽崽，日后真会变成让无数生命逝亡，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 可……这怎么可能呢？ 宋千凝脑中不由自主冒出两只崽崽的身影，本就乱糟糟的脑袋更乱了。 家里的两只崽崽，皆是懂事乖巧之辈，平时还会主动帮她干活，比普通孩子还要乖上不少。 纵使是雄崽崽，也比一般的崽崽聪明了点，懂事了点，体贴了点，成熟了点…… 行，她承认雄崽崽和普通的崽崽要懂事成熟不少，可也是好的那类不同，怎么看都和冷血无情挨不上边。 至于雌崽崽，那就更加不可能。 雌崽崽贴心又懂事，乖巧还讲礼貌，每天一回家便娘亲娘亲的叫个不停。 两只崽崽都是懂事乖巧贴心的崽崽，宋千凝可以毫不犹豫的拍着胸脯保证，整个城里，都找不出来比她家两只崽崽更贴心懂事的，甚至连其他同龄孩子的调皮捣蛋都没有。 当初她刚来到原身身上时，两只崽崽除去有些怕她，也没有其他不好的地方。 相处久了，更是贴心又懂事，和两只小棉袄一般。 就这么乖巧懂事的两只崽崽，日后长大，就算歪也不可能会歪到哪儿去。 结果，赤脚大仙却告诉她，两只崽崽日后都会变成冷血魔头？ 冷酷无情不说，手下还沾染无数的人命，怎么想都不可能。 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宋千凝忍不住抬头朝赤脚大仙看去：“大仙，你是不是拿错册子了？” “我家两只崽崽个顶个的乖巧懂事，平时待人也有礼貌，人还贴心的紧……” 说着说着，宋千凝不禁拿出自己的手，掰着手指和赤脚大仙细数起家里崽崽的优点，力求要向他证明，两只崽崽有多好。 细数完他们的优点后，宋千凝认真道：“大仙，这两只崽崽比其他凡人崽崽要懂事好多，不说连蚂蚁都舍不得踩，却也从来不做坏事。” “以后长大，也会是讲礼貌会体贴的好孩子。”一番话宋千凝说的信誓旦旦，看向赤脚大仙时，又虚上不少，却还是认真的说道：“大仙，你肯定是拿错册子了，两只崽崽绝对不可能和册子上的冷血无情大魔头是同一个人。” 看着面前为孩子说好话的宋千凝，赤脚大仙张开嘴巴，目光复杂，几次欲言又止。 正当赤脚大仙想说些什么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其中夹杂着大旺和小丫的说话声。 赤脚大仙脸色一变，严肃的看着宋千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小鲤鱼，你要记好我说的话，若想回归天庭，唯有感化这一家三口，让人间避免生灵涂炭的下场。” “切记切记。” 一连说了两个切记，在院门被打开的前一刻，赤脚大仙一把拿过宋千凝手中的册子。 等宋千凝反应过来，屋内已没了赤脚大仙的身影。 同时，院门被从外面打开，大旺和小丫一同走进院里，还在低头说着什么。 向来笑嘻嘻的小丫此时却嘟着嘴巴，小脸瞧着有些不大高兴，瞪大眼睛盯着大旺：“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其他人炫耀娘亲？”? 第八十二章 夜半贼人 此言一出，宋千凝和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大旺，不约而同的猛咳起来，像是要把喉咙都咳出来似的。 瞧见宋千凝和大旺的模样，小丫一脸不解：“娘亲，哥哥，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好不容易缓过来，宋千凝喝了口水，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小丫。 只见小丫一脸的疑惑之色，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宋千凝脑中冒出赤脚大仙说过的话，再度怀疑起来。 一个单纯到连父亲是怎么来的都不明白的雌崽崽，怎么可能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她甚至有点担心，小丫长大以后，会不会因为太单纯被人欺负蒙骗。 就她这般单纯的模样，别说杀人如麻，恐怕连刀都拿不稳。 也许……真是赤脚大仙搞错了什么？ 坐在旁边的大旺也回过神来，神色甚为复杂的看着小丫：“妹妹，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小丫眨巴起自己的大眼睛，很是认真的说道：“我和哥哥都是娘亲生的，父亲肯定也是娘亲生的。” 随后，小丫又满脸兴奋：“那哥哥，娘亲到底是不是要给我们生一个父亲？等父亲生出来，就能陪我们玩了。” 又一次被单纯的妹妹懵到，大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尴尬的看了眼宋千凝，大旺对小丫说道：“妹妹，父亲不是生出来的。” “那父亲是怎么来的？” 面对一脸求知欲旺盛的小丫，同为孩子的大旺有些尴尬。 “父亲是父亲的娘亲生的，就像我们是娘亲生的一样。” 防止小丫听不明白，大旺又补充了一句：“父亲是和娘亲一起生我们的人，娘亲不能生父亲。” “为什么父亲的娘亲能生父亲，娘亲就不能生父亲？” 足足解释了快半柱香的时间，大旺才和小丫讲明白父亲的意思，以及父亲为何不是娘亲生的。 终于听明白的小丫耷拉下脑袋，小声说道：“那哥哥，娘亲是不是不能给我们生父亲玩了？” “嗯。”大旺点点头，注意到她脸上的失落，又说道：“不过娘亲突然问我们，可能是想给我们找个父亲。” 为小丫作解释的同时，大旺脑中冒出秦野的身影来，小嘴唇抿在一起，心中有几分怀疑。 娘亲突然问他和妹妹想不想要父亲，是不是因为那个是他们父亲的秦叔叔，已经找上娘亲？ 在大旺的解释，小丫听的似懂非懂，却也抓住其中重点：娘亲要给他们找个父亲。 “娘亲，你是不是要给我和哥哥找个父亲？” 没有直接回答小丫的问题，宋千凝反问道：“你们想不想要父亲？” 方才还很兴奋的小丫抬起小脸，神色天真：“之前那些欺负我和哥哥的坏的小朋友，经常说我和哥哥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我想要父亲。” “要是有个父亲，以后就不会有人再骂我和哥哥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了。” 提起父亲，小丫满脸的憧憬和期待之色，难掩兴奋。 念了好几句有父亲的好，小丫又抬头看向宋千凝，兴奋被担忧所取代：“父亲会不会欺负娘亲，对娘亲不好？” 没等宋千凝回答，小丫自己先紧张起来，使劲晃起自己的小脑袋：“不行不行，不能让父亲欺负娘亲。” 紧紧抓着宋千凝的衣服，小丫泪眼汪汪道：“娘亲，小丫不想要父亲了。” 看出雌崽崽对自己的担忧，宋千凝一片窝心，笑容也多了不少：“放心，娘亲不会被欺负的。” 没在父亲的话题上多做纠缠，宋千凝岔开话题：“赶紧吃菜，菜不吃就该凉了。” …… 用完晚饭，将两只崽崽送回房间，宋千凝也回到房间躺下，准备睡觉。 结果躺下后，宋千凝脑中都是白天发生的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一闭眼，便是白天秦野对她说自己是孩子亲爹的事儿。 不一会儿秦野的脸又变成赤脚大仙的脸，告诉她唯有感化秦野和两只崽崽，才能重新回到天庭。 否则，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回到天庭。 实在睡不着的宋千凝睁开眼睛，推门来到院子里，抬头盯着天上的月亮。 原本是想赏月缓缓心情的，结果心情没缓成，反而越发的憋闷。 天空中的月亮一会儿是两只崽崽乖巧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他们长大的模样。 杀人如麻，导致生灵涂炭，无数生命消逝在他们手中…… 把那些复杂的情绪晃出脑外，没等宋千凝安慰自己，前方突然传来一道有些诡异的响声。 宋千凝一躲，顿时将纷杂思绪压下去，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道声音听起来不像事风声，反而有点像是爬墙的声音。 果然，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墙头，眼睛四处望着，像是在给自己望风。 瞧见这道人影，宋千凝眯起眼睛，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去到一旁的阴影出，将自己隐蔽起来。 那人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发现，确定周围没其他人，便从墙上爬下来。 来到宋千凝的房间，小心的将门往里面推去。 发觉门没有关严实，那人眼睛一亮，便往房间里面跑去。 此人正是王二麻子，推门进来后，他满脸淫秽的笑意，搓着手往里面走去。 上次被宋千凝拿菜刀威胁后，王二麻子刚开始因为害怕，倒是老实了些时间。 后来他越想心中越憋闷得慌，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宋千凝一个女人给吓到，要是这事传出去，肯定得被笑话。 尤其是在想到宋千凝那张如花似玉的面容后，王二麻子的害怕也被心痒痒取代。 他王二麻子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见过比宋千凝好看的女人。 加上宋千凝是独身一人，家中除了她便只剩两个小屁孩，根本不足为惧。 最终王二麻子在色心的驱使下，忘记当初被宋千凝吓唬的可怕，趁夜摸到她家里，想要占占便宜。 “小宝贝儿，我来了……” 王二麻子一把朝床上扑去，想象中的惊呼没有传来。 下意识掀开被子，这才发现，床上根本没有宋千凝的身影！ 第八十三章 又见王二麻子 自从上次被宋千凝的菜刀吓到，王二麻子对其便一直心怀不满。 狐朋狗友知道这事后，便怂恿王二麻子，让他来找宋千凝讨账，还信誓旦旦的和他说道：“那宋千凝不过一个弱女子，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儿去，顶多就会拿着菜刀糊弄人，真让她砍人她肯定不敢，你一个男人，难不成还会怕一个女人？” 王二麻子心中既怂得慌，又不想那么放弃宋千凝，在狐朋狗友的怂恿下，便又来了几次她铺子，每日在外面观察许久。 确定宋千凝每日都是自己回家，王二麻子想教训她的心思渐渐占据上风。 若有牛大壮在，说不得他还会犹豫上几分，但只有宋千凝一个人，外加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屁孩，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加上狐朋狗友的不断煽风点火，想到宋千凝每日生意都红火不已的铺子，王二麻子嫉恨交加下也决定给她一顿教训。 于是特意跟踪宋千凝，找到她的住处，确定家里只有自己和两个孩子，除此之外再无他人后，王二麻子彻底按耐不住自己的坏心思。 趁着夜深人静时，摸到宋千凝的屋子里，便是想趁机占她便宜。 占完便宜，再好好教训她一顿，届时宋千凝的东西不还都是他的？ 王二麻子计划的好好的，甚至都打算好，要把宋千凝的财产都给占为己有。 可他根本没有想到，宋千凝不在屋子里！ 从床上下来，王二麻子一把掀开被子，果然，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心中顿时犯起嘀咕来，他一直在宋千凝的院子外守着，分明没瞧见人出去过。 正在王二麻子心中疑惑的直犯嘀咕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你是在找我吗？”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冷不防听见宋千凝幽冷的声音，王二麻子浑身一个哆嗦，甚至还感觉到有冷风在往他脖子里灌…… 随着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原本还雄心壮志的王二麻子，腿肚子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 “谁，谁在那儿！” “你是在找我吗～” 声音一遍接着一遍，王二麻子害怕下，脖子都不禁往衣服里缩去。 努力在心里给自己壮胆，王二麻子强忍跪下的冲动，猛地扭头朝身后看去：“谁敢给老子装神弄鬼！”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瞧见一道极其巨大的影子，还不像人影。 王二麻子好不容易挤出的那点儿胆量，瞬间消失不见，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颤颤巍巍的抬头，顺着影子往上看去。 当看清直立在自己身后的那条巨大锦鲤，王二麻子当场尖叫出声。 见王二麻子看过来，眼前的巨大锦鲤还跳跃了一下。 脑中陡然冒出方才突然响起的宋千凝的声音，王二麻子哆嗦的更加厉害。 似乎，宋千凝的声音就是…… 被自己脑补到的画面吓到，王二麻子白眼一翻，当场便晕了过去。 …… 等王二麻子再醒过来，已是几个时辰后的事情，外面的天色也已亮起。 他晃晃自己晕乎乎的脑袋，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靠在几捆柴火上，身上还捆着绳子。 脑子尚且晕乎乎的王二麻子还没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嘴上顿时骂起来：“娘的，谁捆的老子？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自动打开，同时宋千凝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在王二麻子身前站定，宋千凝低头朝他看去：“王二麻子。” “宋千凝！” 面对王二麻子的尖叫，宋千凝啧了一声，笑眯眯的看着他：“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蹲下身子直视着面前的王二麻子，宋千凝又拿柴火拍拍他的脸：“说，你昨天晚上是来干什么的。” 这一拍，王二麻子昏迷前的记忆也逐渐回笼，看宋千凝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 他还记得，自己昏迷前曾看到一条巨大的锦鲤，而且它嘴里发出的和宋千凝的声音一模一样。 自觉想明白事情的真相，王二麻子瞪向宋千凝，声音尖锐：“你个妖女！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要是今天老子出个什么事，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这妖女！” “……” 瞧着还在不断叫嚣的王二麻子，宋千凝摇摇脑袋。 看来，这王二麻子的脑袋还没完全清醒，还敢不知死活的在这儿和她叫嚣。 就在王二麻子厉声喝骂着宋千凝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这一巴掌宋千凝可是一点力气都没留，王二麻子挨打的那半边脸，瞬间肿胀起来。 挨完巴掌的王二麻子双眼直冒金星，瞪大眼睛看着宋千凝：“你你你” “我什么我？”宋千凝冷笑一声，视线落到王二麻子另外半边脸上。 似乎看出宋千凝的意图，王二麻子眼睛瞪的更大，刚被扇过一巴掌的嘴巴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妖女，里想对我做什么？！” 拍拍王二麻子的脸，宋千凝眯起眼眸：“要是让我再从你嘴里听见一句不干净的话……” 视线又转到王二麻子的嘴巴处：“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忆及方才那只比他还要大的巨大锦鲤，害怕重新从心底冒头，王二麻子看着宋千凝，眼神也带上恐惧。 “你你” “啧，看来你还是想让我割掉你的舌头。” 眼见宋千凝有起身离开的意思，生怕她一怒之下真将自己的舌头给割掉，王二麻子顿时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言。 只是看宋千凝的依然泛着警惕，屁股悄悄往外挪动着。 注意到王二麻子的小动作，宋千凝捡起地上的柴火，又朝他抽了一下，嘴上毫不客气道：“要是还想要你的舌头，就老实点。” 疼的王二麻子张嘴就想尖叫，接触到宋千凝警惕的眼神时，又硬生生闭上嘴巴。 满怀防备的看着宋千凝，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瞧见终于安静下来的王二麻子，宋千凝眼中闪过一道满意，将手里的柴火扔掉，突然对其露出一个笑容。 不同于方才的冷脸，此时的宋千凝分外温柔，语气也温温和和的：“王二麻子，刚刚你在房间里，都看见了什么？”? 第八十四章 什么都没看到 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情形，王二麻子瞬间挺直胸膛，想也不想的张开嘴巴：“我看见了一个很大的鱼尾……”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又是一道巴掌声传来。 王二麻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脸懵逼的看着宋千凝，再嘴便骂：“小贱人，你竟敢打我？！” 此言一出，迎来的又是一巴掌，他颤颤巍巍的缩回去，心中恨宋千凝恨的不行，嘴上却是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 没理会王二麻子的那些小心声，宋千凝笑容灿烂的看着他：“再说一遍，你都看到什么了。” “一条鱼尾……” “啪。” 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才接连招致宋千凝的巴掌，王二麻子努力在脑中回忆着那条锦鲤的模样：“我看到一条比人还大的锦鲤，快比屋顶还要高，它的尾巴……” “啪。” 每次都是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宋千凝的巴掌便迎了上来。 且每次动手时，宋千凝都一点力气不留，不一会儿，王二麻子的两边脸都肿的高高的，声音也变得含混不清。 接连几次下来，王二麻子也不敢再随便吭声，生怕自己一张嘴，迎来的又是一巴掌。 宋千凝笑的分外温和：“来，继续告诉我，你昏迷前看见了什么。” 嘴巴还没张开，王二麻子便瞧见宋千凝的笑容，和疯狂扇他巴掌的模样重合到一起。 自觉凄惨的王二麻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又不敢哭出声来招致宋千凝的巴掌。 他抽抽搭搭的开口：“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换个好看的人来，做这种姿势是惹人怜爱心疼。 但王二麻子长的本来就丑，如今两边脸都肿胀不堪，衬着那副涕泪横流的模样，只让人觉得辣眼。 见宋千凝没有再开口，王二麻子哭的更加激动：“姑奶奶，我和您发誓，我什么都没看见。” 宋千凝没吭声，面容冷漠，看王二麻子的眼神似乎也透着一股寒意。 摸不准宋千凝是不是要对自己动手，加上方才的巴掌，王二麻子立即闭上嘴巴，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冷眼望着王二麻子，宋千凝眸中似乎不带一丝感情，实则心中的画风和故意作出的冷脸完全不同。 她记得自己在天庭时学过清除记忆的术法，到底是怎么使的来着。 几乎将脑子翻过来一遍，宋千凝都未想起用来清除记忆的术法到底是如何使的。 于是，心情郁闷的宋千凝脸上神色瞧着更为冰冷，把王二麻子吓的直哆嗦。 唯恐她会和上次那般，出去拿把菜刀过来架自己脖子上。 正在宋千凝努力在脑中回想清除记忆的法术时，外面突然响起大旺和小丫的声音。 “哥哥，为什么娘亲不在房间？”声音困顿，像是才醒来没多久的模样。 “厨房和后院也没有，我们再去柴房看看。” 听见两只崽崽的声音，宋千凝暂时将清除记忆的事放在脑后，目光落到王二麻子身上。 原本还在心中祈祷宋千凝将自己忘掉的王二麻子，冷不防接触到她的视线，吓的眼睛都睁大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杀人是犯法的，我，我” 懒得和话都说不清的王二麻子浪费时间，宋千凝视线一转，将地上的破布捡起来。 破布上全是灰尘和泥土，还有奇怪的味道，王二麻子眼睛睁的更大。 随着两只崽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千凝一把将破布塞到王二麻子嘴里。 奇怪味道的冲击下，王二麻子直翻白眼，和随时都会晕死过去一样。 没再管王二麻子，塞完抹布的宋千凝拍拍手，走过去打开柴房门，面带微笑的从柴房走出去。 “大旺，小丫。” 正在和大旺讨论宋千凝去哪的小丫，听见她的声音，眼睛一亮。 她欢快的朝宋千凝跑过来，伸出手臂：“娘亲娘亲。” 抱住宋千凝后，小丫还打了个哈欠，抓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不等两只崽崽问，宋千凝便先解释道：“今天我醒的早，来柴房搬点柴火。” 大旺和小丫都没怀疑宋千凝的话，她顺手关上自己身后的厨房，又领着两只崽崽往厨房走去。 吃早饭的时候，大旺响起什么，抬头看向：“娘亲，昨天晚上我们家里好像有奇怪的声响。” 昨晚小丫睡的熟，什么都没听到，听见大旺说有奇怪的声音，瞬间从碗里抬头，一脸疑惑：“什么奇怪的声响？” 闻言，大旺皱着自己的一双小眉头，努力在脑中回想：“像是有人爬墙和翻动东西的声音，娘亲有没有听到？” 没想到雄崽崽的耳朵这么敏锐，宋千凝在心里夸了几句，嘴上否认道：“我没听到什么声响，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话落，宋千凝又拍向自己的脑袋：“不过我今早起床去柴房搬柴时，在院里看见过一只老鼠，昨天你听见的声音说不定是那只老鼠发出来的。” 得知家中有老鼠，小丫登时被吓了一跳，小脸都变白不少：“娘亲，家里，家里有老鼠，它会不会偷偷吃掉小丫？” 小脸煞白，声音也细细弱弱的。 瞧见雌崽崽可怜兮兮的模样，宋千凝连忙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那只老鼠今天已经被我赶出去，不会吃掉你的。” 来回和宋千凝确认好些遍，确定老鼠不会吃掉自己，而且已经被赶出去，小丫才放下心来，重新恢复活泼。 吃完早饭，宋千凝领着两只崽崽来到家门外。 小丫依依不舍的松开宋千凝，和她挥手：“娘亲再见。” 目送两只崽崽离开，宋千凝才转身，转身的瞬间脸色便冷下来，不复面对孩子时的温和，反手关上院门。 现在崽崽走了，得趁着他们回来前，把王二麻子给解决掉。 另外一边。 与宋千凝告别离开，小丫和大旺便一同往学堂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叽叽喳喳的。 突然，大旺脚步停住，眼睛朝前面的路口处看去。 平日没什么人的路口，此时却站着一玄衣男子，正是秦野。 发觉大旺停下脚步，小丫也跟着停下，顺着他的视线朝前面看去。? 第八十八章 不负责任的孩子爹 话落，宋千凝又长长的叹息一声：“我一个人，将两个孩子一把屎一把尿的给拉扯大，孩子爹……”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神色忧郁又怅然。 甚至还看了眼长卿：“长卿公子，你说孩子是不是很不负责任？” 听着宋千凝的话，长卿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脑袋，尴尬赔笑，却不敢应和。 毕竟宋千凝嘴里那个不负责任的孩子爹，是他家爷，他还没到嫌自己命长的时候。 长卿脑中灵光急闪，也大概琢磨出宋千凝的意思。 语气又小心不少：“宋姑娘可是缺银钱？” 宋千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我是心疼孩子，有个那么不负责任的爹，长那么大，连一文钱都未曾出过。” 闻言，长卿赶紧将自己怀里的银票全部摸出来，朝宋千凝递去：“宋姑娘。” 面对长卿递来的银票，宋千凝眼睛一亮，嘴上故作推辞，人还往后退了一步：“长卿公子这是做什么？” “宋姑娘独自抚养孩子确实辛苦，这些银钱是我们家爷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宋姑娘一定要收下。” 最后，宋千凝似乎抵不住长卿的热情一般，故作为难道：“既然长卿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辜负你家爷的好意。” 话虽如此，收银票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把银票从长卿手里接过来，宋千凝的态度比之最初要好一些，至少有了笑容。 “多谢长卿公子。” 见宋千凝收下银子，长卿松了口气，连忙摆手：“不不不，宋姑娘无须客气，这是我们家爷的心意，我不好贪功。” 不着痕迹的用眼神扫视一眼手中的银票，宋千凝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麻烦长卿公子替我和那位秦公子捎句谢谢，顺便帮我问候一句。” “是。”长卿自是满口应下。 绞尽脑汁的张开嘴巴，长卿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方才还一脸笑容的宋千凝，对他下起逐客令来：“时间不早了，我还等着关铺子回家，长卿公子请回。” 面对宋千凝的逐客令，长卿的话都憋在喉咙里：“那在下改日再与爷……” 想起秦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宋千凝暗自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的目送长卿离开。 离开铺子后，长卿便回去找秦野了：“爷。” 瞧见长卿空无一物的双手，他眯起眼眸：“东西呢？” “回禀爷，宋姑娘店中的熟食已全被府尹家的那位千金给买走。” 随即，长卿又将后面发生的事禀报给秦野，包括宋千凝说过的那些话。 重复宋千凝那些话时，长卿恨不能将头低到脖子里，眼睛却忍不住朝秦野看去。 出乎意料的是，得知宋千凝说的那些不负责任的话后，身为正主的秦野不仅未生气，嘴角还往上翘……？ 正在长卿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现问题时，忽然听见一阵低低的笑声，惊得他佩剑差点没拿稳。 想象出宋千凝说这些话时的表情，秦野嘴角微勾，不由失笑。 失笑之余，秦野又有些无可奈何。 宋千凝……倒真与普通人不同。 收回自己的思绪，秦野沉吟片刻，对长卿吩咐道：“最近你找人保护好他们三人，有何事立即向我汇报。” “是。” …… 在长卿离开后，宋千凝拿出他给的几张银票数了一遍，心情大好。 这些银票每张的面额都不小，加起来足足有几百两，果然是有钱人。 心情愉悦下，宋千凝从铺子离开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她没直接回家，而是往街上一家卖糕点的铺子去了。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多包点。” “还有这边的，也全给我包起来……” 因着今天的丰厚“收入”，宋千凝心情愉悦下，决定让自家崽崽也一块高兴高兴，挑挑拣拣的买了许多糕点。 最后走的时候，糕点铺子的老板满脸笑容的和她挥着手，和个弥勒佛似的：“姑娘有空常来，下次我给你打折。” 待宋千凝拎着给两只崽崽买的糕点回到家中，没过多久，大旺和小丫也都从学堂回来。 一到家，小丫就先注意到桌上放置的糕点，眼睛瞬间亮起。 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宋千凝：“娘亲，好多糕点。” 待两只崽崽洗干净手，宋千凝将糕点打开，十分大方的说道：“这些是给你们买的糕点，尽管吃。” 得知是给自己和哥哥买的糕点，小丫更为欣喜，小心的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满足的眯起眼睛。 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娘亲买的糕点好好吃，小丫喜欢吃。” “喜欢吃就多吃点。” 吃到第二块糕点时，小丫想起什么，抬起小脸去看宋千凝：“娘亲，今天我和哥哥去学堂的时候，遇见那个姓秦的大坏蛋了。” 反应好一会，宋千凝才反应过来崽崽嘴里那个姓秦的大坏蛋是谁。 她轻咳一声：“然后呢？” “然后小丫按照娘亲说的，拉着哥哥跑了好远，没有让大坏蛋追上来。” 瞧见一脸邀功模样的雌崽崽，宋千凝难得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 她让小丫躲着秦野，是因为怀疑对方对其存着不轨之心。 从知道秦野的身份开始，宋千凝便知道之前完全是自己脑补的太多。 秦野想见两只崽崽，是因为他是崽崽的亲爹。 对上小丫天真的双眼，宋千凝清清嗓子，眼神飘忽：“小丫啊，其实……嗯，以后你不用再躲着那位秦叔叔，他不是大坏蛋。” 吃完糕点的小丫打了个嗝，满脸不解：“可是娘亲之前不是秦叔叔是大坏蛋吗？为什么又突然不是了？” 问话时，小丫脸上求知欲旺盛，让向来能言善辩的宋千凝有些语塞，心虚更甚。 “因为……” 反倒是一旁坐着的大旺，若有所思的看看宋千凝，又看看小丫。 很快意识到，宋千凝今天突然改变对秦野的态度，很可能是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世了。 于是，大旺对小丫说道：“妹妹，你能不能先回房间帮我找下东西？” 虽然疑惑大旺为何总让自己帮忙找东西，小丫还是乖乖的点头应下。 第九十章 身为父亲的责任 若说秦野再琢磨不透宋千凝的来意，那他便是傻子了。 总算回过味来，视线落到正搂着孩子抹泪的宋千凝身上，秦野竟是笑了一声。 当然，是被气笑的。 他以往只知宋千凝性子古灵精怪了些，如今却发现，她不仅性子古怪，人还极为无赖！ 看着还在假意抹泪，实则眼角半滴泪都没有的宋千凝，秦野眯起眼眸，笑容嘲讽：“宋姑娘。” 刚要打算出声嘲讽几句，便见抱着宋千凝大腿哭的大旺抬起眼睛，眼眶红红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好不可怜。 他抓着宋千凝的衣袖，声音哽咽的开口：“娘亲，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 说话时，大旺眼泪流的更凶，肩膀一颤一颤的，衬着那张白嫩嫩的小脸，倒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心疼他。 初时连宋千凝都差点被雄崽崽说来就来的眼泪给惊到，呆愣片刻后，很快反应过来。 一把将雄崽崽搂住，低下脑袋也装出哽咽的模样：“大旺啊，你别难受。” “你爹他是大人物，咱们是村里出来的泥腿子，他瞧不上咱们也是应该的，娘亲就是可怜你，那般念着你爹爹，却被他如此嫌弃。” “可是娘亲，大旺想要爹爹，其他人都有爹爹，就我和妹妹没有爹爹。” 母子二人哭的一个赛一个的可怜，宋千凝又故意哭唧唧道：“你放心，你爹爹不喜欢你，娘亲喜欢你，你和小丫都是娘亲的宝贝。” 只见母子二人抱在一块，哭泣声接连不断，简直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哭哭唧唧好半晌，大旺又重新抓住宋千凝：“娘亲，我想和你回家。” “咱们今天是来找你爹爹的，家里的钱快花光了……” “娘亲，我和妹妹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去面要饭养活自己，我不想娘亲被爹爹为难。” 说着说着，大旺垂下脑袋：“爹爹不喜欢我们，我们不要打扰爹爹了。” 似乎终于被儿子说服一般，宋千凝牵住大旺的小手，便要转身带人离开。 要是脚步不那么慢，就更有说服力了。 看着母子二人的背影，秦野也算估摸出二人的打算。 心中的那点不爽陡然散去，惟余好笑。 在二人以乌龟爬的速度往外走时，秦野出声将人叫住：“等等。” 原本宋千凝已经快走出前厅，心中正犯嘀咕，秦野是不是不打算给他们钱了，便刚刚好的听见他的话。 眼睛不着痕迹的亮起，她装作为难的停下：“秦公子，你还有何事？” “还望宋姑娘稍等片刻。” 随即，秦野看向身旁的长卿，颔首示意：“长卿，去拿一千两银票拿过来。” “是。” 不一会儿，长卿便重新返回，手中还拿着一沓银票。 将银票递给宋千凝后，秦野出声：“这是一千两银票，还望宋姑娘收下。”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银票，宋千凝眼睛都亮了起来，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弯。 嘴上故意客气道：“哎呀，秦公子还真客气，没想到你会给那么多，随便给点意思意思便变成。” “方才宋姑娘和大旺言之有理，大旺和小丫皆是我的亲生骨肉，身为父亲，也自是应当赡养他们。” “这些银票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望宋姑娘莫要推辞。” 等秦野话音落下，宋千凝才将银票接过来，笑的见牙不见眼，显然是心情极好的模样。 亲眼看着她将银票收下，秦野继续说道：“这一千两银票只是这次的，日后还会再有，若宋姑娘家中缺少银钱，也尽管来找我。” 紧接着，秦野又低头看向大旺：“你和小丫可有喜欢的东西？以往是我不对，若你们有何喜欢的东西，定要和我说，我会全数满足你们。” 将手里的银票数完，宋千凝心情大好。 每张银票都是一百两面值的，加起来不多不少十张，刚刚好一千两。 正高兴的时候，宋千凝又听到秦野后面的话，惊的瞪大眼睛。 按照秦野的意思，一千两只是暂时的，日后还会有更多。 一千两说给就给，他的财力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强大。 以凡间的物价，一千两已经足够多了，再多来找秦野几次，自己岂不是能直接发家致富？ 面对如此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宋千凝眼睛又亮了几分。 旁边还在做低落状的大旺闻言，心中一个咯噔，悄悄抬头去看宋千凝，果然瞧见她心动的模样。 在宋千凝开口前，大旺赶紧抓住她的衣袖，暗中摇摇自己的小脑袋，示意她见好就收。 他们今天本来就是打算从秦野手中捞些好处的，若是再要下去，就显得贪得无厌了。 接触到雄崽崽的眼神，宋千凝也从兴奋中反应过来。 她将银票收起来后，轻咳几声，义正言辞道：“秦公子给的银票已经足够多，用来养大旺和小丫养大成人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便不好麻烦秦公子。” 客气一番后，宋千凝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日头，十分假的惊呼一声：“呀，时间不早了。” 大旺也认真的点着头：“娘亲，妹妹还在家里等我们，不能让妹妹等急。” “你说的没错，咱们现在就回去。” 母子二人打完配合，宋千凝笑眯眯的朝身后的秦野挥手：“时间已不早，我不多打扰秦公子……” 话还没说完，宋千凝的脚刚要迈出去，便被人叫住：“等等。” 叫住她的人正是秦野，她停下脚步：“秦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站在宋千凝对面，秦野直视着他，嘴角还勾起一抹弧度：“今天宋姑娘来找我相认，也证实大旺和小丫皆是我亲生的，我自然得表示几分。” 闻言，宋千凝摆手：“秦公子刚刚已经表示过，不用再额外表示。” 毕竟她也不是那等贪心的鱼。 “一点银票又怎能算表示？”秦野摇摇头，正色道：“让宋姑娘独自抚养孩子是我不对，所以我决定抽个时间，迎娶宋姑娘，认回孩子。” 他看着宋千凝，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此一来，也可更好的履行我身为父亲的责任。”? 第九十一章 他是爹爹 宋千凝的笑容逐渐僵硬在脸上，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 “秦公子给的银子已经够多，我怎能再不知好歹的要求你娶我？” “宋姑娘此言差矣，此事本就是我的错，是我自愿迎娶宋姑娘，怎会是不知好歹？” 不待宋千凝反驳，秦野便将话题扯开，表情真诚：“而且，我觉得宋姑娘说的全部在理。” “身为一个父亲，当初我错过大旺和小丫的成长，本就不该，更不该让你独自一人受苦受累，将他们抚养长大。” “若我不知情也就罢了，既然已认回孩子，就不好再如以往那般，应当尽尽自己身为父亲的责任。”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宋千凝：“……” 饶是大旺，也因秦野的话傻眼在那里，一时间神色都有几分呆滞。 下意识朝宋千凝看去，正好和她的视线对在一处。 再抬头，大旺又对上秦野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眸：“大旺，等会我同你们一块回去。”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宋千凝绞尽脑汁的想起理由：“这，这样恐怕不太好，秦公子娇生惯养的，我怎好请你去我们家那破屋。” “男儿又岂有娇生惯养之理？”秦野淡淡道：“再说，那是你和孩子生活的地方，身为父亲，我更应该去看看。” 期间，宋千凝和大旺扯了好几个理由，都被秦野给推了回去。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焉。 将母子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秦野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一瞬，眨眼间消失不见。 未等宋千凝再想好办法，秦野已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刚好我也想见见小丫。” 想尽理由和办法，都没阻止秦野要和他们一块离开的脚步，宋千凝只得苦着张脸，同大旺一道，带着秦野和长卿往自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宋千凝的脚步要多慢有多慢，恨不能一步三停。 秦野也很有耐心，跟着宋千凝走走停停，都未说过一句他话。 就这样，宋千凝慢吞吞的带着人到了家。 院门一打开，小丫便乐颠颠的从里面跑出来，一把抱住宋千凝。 “娘亲，哥哥，今天小丫一个人在家有乖乖听话哦。” 小丫正要和宋千凝求夸奖，刚抬头便看到身后所站的秦野。 于是，小脸瞬间警惕起来，立即松开宋千凝，飞快的往院里跑去。 跑进去后还不忘叫宋千凝和大旺：“娘亲，哥哥，有大坏蛋。” 宋千凝：“……” 大旺：“……” 心中莫名有种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宋千凝心虚下，都没敢扭头去看身后的秦野。 瞧见小丫的举动，大旺反应过来后，赶紧过去将人拉住：“妹妹。” 被大旺拉住后，小丫躲在他身后，小脸上的警惕依然没褪去，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哥哥，不能被大坏蛋看到，不然他会把我们抓走的。” “……妹妹，他不是大坏蛋。” “不对。”小丫摇着脑袋：“娘亲说过他是大坏蛋，那他一定是大坏蛋。” 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再看面前一脸认真，还想拉着他跑开的小丫，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迫于无奈，大旺深吸一口气，对小丫说道：“妹妹，他真不是大坏蛋。” 担心小丫不信，他又赶紧补充道：“他是我们的爹爹。” 刚准备拉着大旺离开的小丫，瞬间愣在那里，小脸懵懵的：“哥哥，你说什么？” 伸出小手，指指秦野，又指指自己和大旺：“他是我们的爹爹？” “对？” 没曾想，小丫却不信，飞快摇着自己的脑袋：“不可能，娘亲说他是大坏蛋，不可能会是我们的爹爹。” 见小丫不信，大旺想了想，对她说道：“不信你可以问娘亲，他是我们的爹爹，不是大坏蛋。” 因为大旺的话，小丫将信将疑的看着秦野，小心翼翼的挪到宋千凝身前：“娘亲，大坏蛋是我们的爹爹吗？” 想起在秦野府邸发生的事，她心中一阵郁闷。 对上雌崽崽满是认真和求知的双眼，宋千凝更是郁闷不少。 不得不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哥哥说的没错，他是你们的爹爹。” 得到肯定得答案，小丫先是愣怔，随即便陷入巨大的兴奋中。 兴奋下，她没忍住，又问了一句：“娘亲娘亲，他真是我们的爹爹吗？” “对。” 问完宋千凝，小丫又跑到秦野面前，仰起小脑袋：“你真是爹爹吗？” 低头看着面前一脸希冀的小女孩，秦野心脏莫名触动了一下，脸色柔和不少：“对。” 不管是之前在石头村的时候，还是如今学堂的小伙伴，都有爹爹。 只有她和大旺，没有爹爹。 措不及防下得知自己也有爹爹，而且还是之前她很喜欢的秦叔叔，小丫顿时高兴起来。 围着秦野转个不停，小丫也忘记自己之前还将人当大坏蛋的事，朝他伸出手：“爹爹抱。” 面对要抱抱的女儿，秦野俯下身子，将人从地上抱起来。 一把搂住秦野的脖子，小丫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一声又一声的叫着爹爹。 小丫每叫一声，秦野都会跟着应和，周身的冷淡气息都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看着父女二人的互动，宋千凝和大旺对视一眼。 收回目光，她又思索起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事，同时心中也有几分后悔。 早知道回来的时候会多出秦野这个个大尾巴，她就不去要……不，她就少要点银票。 当天晚上，晚饭是由秦野府邸的大厨做好再送来的。 他抱着不舍得撒手的小丫来到饭桌边，在宋千凝和大旺对面坐下：“这是我让府上厨子做的，都是一家人，宋姑娘和大旺无需拘束。” 宋千凝：“……”咬牙。 因为对刚出炉的爹爹的热乎，用晚饭时，小丫依然处于兴奋状态，连饭都顾不得吃。 见状，秦野索性拿过一旁的碗和勺子，亲自喂小丫吃饭。 守在外面的长卿刚扭头，便瞧见这温馨一幕，瞳孔瞬间地震，手中的佩剑险些没拿稳。 他家爷，何时变得那么温柔了？ 第九十二章 她是条清白鱼 瞧见对面的一大一小，宋千凝郁闷都快摆到脸上。 方才宋千凝还打算，吃完饭便想办法将秦野打发走，可现在看来，他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心怀郁闷下，宋千凝看秦野的眼神似乎要将人给盯出个洞来。 反观秦野，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宋千凝的死亡凝视，只一心喂小丫吃饭。 气都快气饱的宋千凝也失去吃饭的心思，她放下筷子，磨着牙说道：“我吃的差不多了，你们慢慢吃。” “可是饭菜不合宋姑娘口味？宋姑娘想吃什么，我可以让厨子做好再送来。” 只想让秦野赶紧离开的宋千凝：“不麻烦秦公子了。” 每次看见秦野那张脸，宋千凝便止不住的手痒痒，放下筷子后去了屋外。 大旺看看秦野和小丫，又看看宋千凝的身影，犹豫了下，也跟着说道：“我也吃饱了。” 不待秦野回答，大旺跳下凳子，追在宋千凝身后往外走去。 最后，大旺追着宋千凝来到池塘边，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小脸上也带着些许郁闷：“娘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想起屋内的秦野，宋千凝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池塘里面开始打水漂。 要是她知道怎么办，也不至于蹲在池塘边生闷气。 她戳戳身旁的雄崽崽：“大旺啊，你快帮我想个办法。” 雄崽崽一向聪明，说不得这次也有办法呢。 不过，这次宋千凝注定要失望了。 在宋千凝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大旺犹豫半天，略微小心的开口：“娘亲，要不我们先和他……” 从脑中搜索出来那个词语，大旺才继续说道：“先和他虚以委蛇。” 身为一只聪明鱼，宋千凝自然知道虚以委蛇是什么意思。 回味过来后，宋千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让我去讨好秦野？！” “娘亲，是虚以委蛇，不是讨好。” 打断雄崽崽的话，宋千凝气哼哼道：“不都是一个意思吗？我绝对不可能去讨好秦野。” 她堂堂鱼姬仙子，纵使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可能去讨好秦野。 注意到宋千凝脸上气呼呼的神色，大旺挠挠脑袋：“但是娘亲，秦叔叔……爹爹好像没有恶意，虚以委蛇一下也没什么关系，而且，现在似乎也只能和他虚以委蛇。” 闻言，宋千凝眼睛瞪的更大，想也不想的说道：“不行！” “那娘亲想怎么打发他？”大旺很好脾气的问道。 宋千凝：“……” 凝滞半晌，宋千凝耍赖一般的伸出手，捏捏面前雄崽崽的脸颊，气道：“好啊，你是不是想出卖我？！” 面对呲牙咧嘴的宋千凝，大旺果断选择了装傻，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娘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孩子。” 宋千凝：我信了你的邪！ 一眼便能看出她不是原主，大部分时候精明的和她这只鱼似的，怎么可能会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 再看到雄崽崽和秦野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宋千凝又是一阵牙痒痒。 正在宋千凝还想再捏捏这张小脸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宋姑娘。” 冷不丁听见长卿的声音，宋千凝下意识扭头看去，瞧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背后的长卿。 刚刚宋千凝只忙着捏大旺，完全没注意到长卿是何时出现的。 看到长卿，宋千凝脑中又冒出秦野的身影：“长卿公子有何事？” 长卿朝宋千凝拱了拱手，脸上带着笑容：“方才宋姑娘和大旺小主子只吃了一点，今日准备的饭菜又多，主子担心两位饿，特意让我来唤两位一声。” 紧接着，长卿主动退后：“宋姑娘请。” 见状，宋千凝强忍心中的不爽，和大旺一道往屋内走去。 刚走进去就听见一阵笑声，小丫坐在大旺怀里，眉眼弯弯，嘴中发出咯咯的欢快笑声。 看到宋千凝，本就高兴的小丫更欢快了：“娘亲，哥哥。” 母子二人分别坐下后，瞧见对面仍没打算走的秦野，宋千凝心中的警铃重新大作。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 似乎察觉到什么，秦野抬头朝这边望来：“宋姑娘为何不吃？” 当然是因为有你在吃不下。 没把吐槽表现出来，宋千凝强行挤出一抹笑容：“秦公子，如今天色不早，等会我们也该休息了。” 暗示的意味很明显，秦野却和没听出来似的，甚至十分赞同的点头：“宋姑娘说的没错，大旺和小丫年龄小，是该早些休息。” 无论宋千凝说什么，他都不应声，每次都能把把话题扯到其他事情上。 几次下来，宋千凝索性破罐子破摔，僵硬着一张脸说道：“我家中没有空屋，恐怕不能让秦公子留宿，再说，我和秦公子孤男寡女的，也于理不合，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秦公子可以早些离去。” 还没等秦野回答，小丫先抬起脑袋，白嫩可爱的小脸上尽是天真：“娘亲，爹爹不能留下吗？” “对，他要回自己家。” “可是爹爹和娘亲不应该是一起睡的吗？”小丫掰着手指，一脸的认真之色：“其他小朋友的爹爹和娘亲都是一起睡的，为什么爹爹和娘亲不一起睡？” 秦野嘴角勾了一瞬，在宋千凝开口前，先一步说道：“小丫说的没错，其他孩子的父母都是一同住的，我和你娘亲自然也是。” 话音落下，秦野故意往宋千凝的方向看去：“宋姑娘可也同意我的话？” 不同意，她一点都不同意！ 听见小丫的话时，宋千凝就已经傻眼在那里，神情都有些惊慌。 “我……” “我知道宋姑娘也是如我一般想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们同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到最后两个字时，秦野有片刻的停顿。 被迫答应同房的宋千凝整个人都有些惊慌失措，好险才没让自己直接跳出来。 想她鱼姬仙子多清白一条鱼，被迫变成凡人养崽崽也就算了，怎可在一个凡人身上丢了清白？ 不行，她绝对不能在凡间丢掉自己清清白白的鱼身！? 第九十四章 身世之谜 闻言，宋千凝脑中顿时冒出昨天在池塘边，大旺让她对秦野虚以委蛇的事儿。 以及昨天晚上自己独自面对秦野时的心惊胆战。 心中赌气下，宋千凝难得没有理会雄崽崽，轻轻哼了一声，往前面走去。 自知理亏和心虚，大旺坠在宋千凝身后，想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从房间出来的小丫倒是一脸欢快，一会叫声哥哥，一会叫声娘亲，全然没感觉到宋千凝的赌气，整个人都是乐颠颠的。 赌气归赌气，宋千凝也没打算饿着家里的两只崽崽，哼唧几声，便去到厨房，给他们准备早饭。 另外一边，秦野的府邸。 他站在书房中，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男人，没有微皱：“继续说。” “是。” 地上的男人应了一声，便恭声道：“几年前皇上微服私访，曾来到此地，是由宋姑娘的外公招待的，当时宋姑娘母亲也在家中。” “后来皇上在宋姑娘外公处住下没多久，便离开了。” “在皇上离开没多久，宋姑娘的外公便给宋姑娘的娘亲找了一夫婿，正是宋启元，似乎还很着急嫁……” 越往后听，秦野眉头皱的越紧。 多年前皇上确实是微服私访过，只是…… 想到宋千凝的外公和母亲，秦野轻抿唇。 根据下属所说，四年前皇上微服私访来到此地后，是宋千凝的外公所招待的。 在皇上回去没多久，宋千凝的母亲便匆匆嫁给宋启元，没过多久，就生下了宋千凝。 似乎……还是早产生下的，生下来后却不如其他早产儿那般虚弱瘦小，反而和足月出声的孩子一般。 几桩事情联想到一块，秦野低头陷入沉思中，心里的迷雾被拨开几分。 他早查到宋千凝的身份也许不会如表面那么简单，如今看来，她的身份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一些。 在家人之前，宋千凝的母亲未曾接触过其他陌生男子，只有微服私访的皇上。 加上她嫁人后怀孕生女的时间，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般。 如果真是他猜测的那般，那宋千凝的身世便和皇上有关。 包括时间和情形也都能对得上，那她极有可能…… 想到这，秦野的眸子深了深，脸上划过一抹深思。 正在秦野思索之际，长卿的身影从外面进来：“爷。” 听到长卿的声音，秦野暂时收敛起自己的思绪：“说。” “孙府尹要办升迁宴，想邀请爷一同去，可用属下回绝了？”长卿恭声说道。 闻言，秦野刚要点头，临了想起什么，拒绝的话在嘴边徘徊一圈，到底没有说出来。 秦野和府尹并不熟悉，以他的身份，当初若非是因为宋千凝的事，对方甚至都没有接见他的资格。 加上他对宴会之类的并无兴趣，原本是不打算去的，想到宋千凝，又改变了主意。 因秦野一直没有回答，长卿抬头，小心叫道：“爷？”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秦野眯着眼眸：“告诉他，那天我会去的。” 闻言，长卿瞬间瞪大眼睛，难掩惊讶和震惊。 身为秦野的心腹，他最是清楚自家主子的性格，对宴会之类向来不感兴趣，平日在京城时，有人送请帖也没见他答应过的。 而且他能感觉到，初时秦野是打算拒绝的，为何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到底没胆儿八卦自己爷，长卿按耐住心底的疑惑和好奇，恭敬应声：“是。” …… 原本见秦野离开，宋千凝还暗戳戳的松了口气。 结果，她还没高兴多久，原本离开的人又去而复返，且接下来几天来的还越来越频繁，就差没直接把家安插在这儿。 这还不止，秦野不仅来，每天还会让府里的厨子做好饭送来。 省去做饭功夫的宋千凝，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每天都暗戳戳的希望秦野能赶紧离开。 结果，秦野没有从铺子里离开，反而开始赖着不走了。 无论她是明示还是暗示，亦或是直接赶人，都没一点用处。 每天晚上休息时，秦野都会十分自觉的跟她一同回到房间。 期间宋千凝由试了几次，向来无往不利的法术，每次一到秦野面前，就和熄火似的使不出来。 一连几天，宋千凝都是被秦野缠着一块睡的，纵使她赶人也没用。 只能日日心惊胆战，提心吊胆的防着秦野，励志要保护好自己清清白白的鱼身。 于是，在一日接一日的提心吊胆下，宋千凝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憔悴起来。 刚送走一个客人，牛大壮便瞧见顶着个黑眼圈，人瞧着都憔悴不少的宋千凝，叫了一声：“宋姑娘？” 回过神来，宋千凝有些心不在焉，人也有些焉焉的：“嗯？” “我瞧着宋姑娘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当然不可能告诉牛大壮真相，宋千凝随口扯谎：“昨日我没有休息好。” 牛大壮却是不大相信，毕竟宋千凝憔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以为宋千凝不想说，牛大壮也没有再问下去，只多注意了她几分。 观察着观察着，看见宋千凝卖熟食时仍是心不在焉的，牛大壮猛地拍了下脑袋。 他知道了，宋姑娘一定是因为铺子里的生意，所以不高兴。 自觉摸索出真相，牛大壮在心中感慨了几句。 换成他，自己的铺子生意这么好，高兴还来不及，宋姑娘面对这么好的生意，竟然还不满足。 感慨完，牛大壮想到养殖场，又兴奋起来。 趁着站在没有客人，牛大壮美滋滋的说道：“宋姑娘，最近养殖场的禽畜长的都又肥又胖的，前段时间还下了崽……” 得知养殖场的禽畜生幼崽一事，宋千凝难得多问了一句：“有没有兔子幼崽？” “有。” 前几天小丫还和宋千凝说过，想要兔子，她正打算抽空给小丫找只兔子来。 想到答应过崽崽的事，宋千凝打起精神，让牛大壮先看着铺子，自己去了养殖场，准备给雌崽崽挑选幼兔。 刚来到养殖场，宋千凝还没来得及去找幼兔，便听见一道极为嚣张的女声：“谁准你这么和我说话的？” 第九十五章 一只一百两 随即传来的是养殖场场主充满为难的声音：“潘小姐，不是我不愿意给您，实在是没这个理啊。” 场主对面的少女美目圆瞪，双手掐在腰上，指着场主的鼻子便骂起来：“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小姐？” 面对嚣张跋扈的少女，场主苦着一张脸，没忍住说道：“潘小姐，您要是想要，可以去其他地方买，我们养殖场庙小，真……” “呸！”少女直接打断场主的话，声音依然嚣张：“今天本小姐还非要不可！” 闻言，场主急的额头汗直冒，仍是说道：“可是潘小姐，这幼崽我是真不能给您。” 接连被拒绝的少女语气愈发不爽，死死瞪着场主，直接把自己的身份给搬了出来。 待到最后，她还居高临下的看着场主：“本小姐家里有的是钱，赶紧把幼崽给本小姐带出来。” “要是再耽搁下去，惹了本小姐的兴致，本小姐非活剥了你的皮！” 在少女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场主脸色愈发为难，却仍挡着没让开：“潘小姐，实在是我们老板有吩咐，养殖场里面的幼崽不是我能随意出售的，您还是请回。” 宋千凝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眼见少女还要再骂下去，她起身走过去，问场主：“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宋千凝的身影，场主眼睛瞬间亮起，声音激动道：“宋姑娘，您可算来了。” 不用宋千凝问，场主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尽皆吐露出来。 原来，眼前正叫嚣的少女叫做潘若若，乃是镇上一户潘姓富商的女儿。 今日来养殖场，是想要新生的一窝兔崽，方才和场主纠缠叫嚣正是因为此事。 若非是宋千凝来的及时，恐怕对方都要进去强行抱兔崽了。 “宋姑娘，您看这要怎么办？” 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宋千凝转身看向潘若若。 潘若若挺直胸脯，嚣张道：“你赶紧把兔子给我拿过来。” 嗤笑一声，宋千凝连犹豫都没有，拒绝的分外果断：“不好意思，场主说的没错，场里的兔崽我有其他用处，不打算出售，还是请潘小姐回去。” 没料到宋千凝会拒绝自己，在她表明缘由后，潘若若脸色更恼，气急道：“你竟然敢拒绝本小姐，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 宛如未看到她的恼火一般，宋千凝淡淡道：“你是谁应该问你爹娘，附近还有不少养殖场，里面各种各样的兔崽多的是，潘小姐若是喜欢兔崽，我也可以为你推荐几家。” 潘若若仍是不依不饶的瞪着宋千凝：“本小姐今天还偏要买你们这儿的兔崽！” “能被本小姐看中，是你们的荣幸，不赶紧把兔崽抱出来给本小姐选，还敢在这儿磨叽。” 居高临下的同时，潘若若也没忘记嘲讽宋千凝：“宋千凝，你如今沦落到开养殖场的地步，本小姐来买兔子可是照顾你的生意。” 闻言，宋千凝翻了个白眼，心中只余不耐。 看来这个叫潘若若还真是听不懂人话。 等潘若若话音落下，宋千凝挑眉，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她：“噢，潘小姐的意思是，不论我出多少钱你都要买？” “没错！”潘若若仰着下巴，姿态分外高傲：“本小姐身上有的是钱，你给本小姐开个价。” 宋千凝嘴角勾起，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潘小姐诚心喜欢兔子，我也不好驳你所爱，那便开个价给你。” “一只兔子幼崽一百两，要买的话必须得一整窝都买，如果你没异议，那兔崽便都是你的了。” 原本还仰着下巴，得意洋洋的潘若若，听见宋千凝开出的价格，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多少钱一只？” 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宋千凝还十分贴心道：“当然，要是潘小姐嫌多，我可以给你便宜个几两。” 听清宋千凝说的是什么，潘若若的脸色顷刻间难看下来，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她以为宋千凝最多一只兔子卖几两，根本没想到一只竟然要一百两！ 瞧见潘若若的脸色，宋千凝似乎不解道：“潘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哎呀，难不成潘小姐你买不起？” 被戳中痛处的潘若若胸口不断起伏，今天她出来时只带了几十两银子，距离宋千凝说的一百两一只差的远了。 一整窝兔崽加起来，少说也得要千两银子才成。 于是，自觉被羞辱的潘若若瞪着她的眼神更显凶恶：“谁说本小姐买不起？本小姐是不想买！” “其他地方的兔崽一只最多只要几百文钱，你倒是好，一口气便让本小姐拿一百两来买，莫非把本小姐当冤大头不成？” 越说越气，潘若若恶狠狠道：“再金贵的兔子，也没贵到这种离谱程度的。” “你这分明是漫天要价，欺骗本小姐，本小姐要找府尹大人来评理！” 然而，宋千凝只是翻了个白眼，并无任何害怕的情绪。 打断潘若若的叫嚣，不耐烦道：“这么说，潘小姐是买不起喽？” 掏不出那么多银子，又不想堕掉自己的脸面，潘若若指着宋千凝的鼻子，声音尖锐：“等会本小姐便要找府尹大人过来，看看有没有一只兔崽一百两的道理！” 不欲和潘若若废话下去，宋千凝出声打断她的话：“潘小姐，买不起就是买不起，直说便是，刚刚可是你让我出价的，如今我出完价，反倒又成我漫天要价，感情理儿全是你的了。” “别家的兔崽便宜，潘小姐不妨去买其他人的。” 视线绕着潘若若的脸转了一圈，宋千凝语气中满是不耐：“潘小姐，我送你一句话，没钱就别搁这儿废话，浪费时间。” 心中本就恼火的潘若若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被宋千凝侮辱，脸色更是精彩。 因着心中的气恼，潘若若直接叫来自己身后的仆役，尖声命令道：“你们过去，把那些兔崽都给本小姐抱来，还有母兔子！” 下命令时，潘若若的眼睛还在宋千凝身上，神色阴狠，满是恶意：“记得把母兔子掐死，断气再抱过来。”? 第九十八章 帮你漱漱嘴 看着院里的宋千凝，潘母声音愈发尖锐：“宋千凝，你身为一个女人，不守妇德当众与兔爷在家中厮混，也不怕被人给看了去。” 潘母特意加大自己的声音，生怕宋千凝听不见一般。 然而，宋千凝只是站在那儿，冷脸看着潘母，面上无一丝多余的表情。 阴阳怪气了半天，潘母得意的斜眼看去，看到的却是没什么表情的宋千凝。 自觉被忽略，潘母心中当即恼怒起来，死死瞪了宋千凝一眼，嘴上骂的也愈发难听。 “真是个小娼妇，未婚先孕生下两个小贱种，竟然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还在家里带着小野种，和兔爷厮混。” “宋家也真可怜，有你这等败坏门风的女儿，要是你那死去的娘知道自己女儿是这等货色，说不得会气的从坟里爬出来。” “谁要是生了个像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都得羞的投河自尽不可。” 目光嫌弃的打量着宋千凝，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在脏自己的眼睛，潘母话里的轻蔑根本不带掩饰：“小贱人，小娼妇，有你这样的娘在，以后你家里的两个小野种长大，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的。” “活在世上都是侮了咱们镇上的空气，放在早些年，如你这般不知廉耻，不守妇德，还生下小野种的女子，早直接浸猪笼了。” 潘母越骂越难听，恨不得将宋千凝给贬到泥地里。 随着潘母接连不断的辱骂，宋千凝眯起眼睛，开口说道：“潘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扫了潘母一眼，她语气带上几分警告：“祸从口出，做人可要谨言慎行。” 面对宋千凝的警告，潘母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挺直胸脯，骂的更为大声。 “今天老娘还偏说了，对你这等一点脸皮不要的小娼妇，老娘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们一窝子小野种，没一个好的。” 边骂骂咧咧，潘母边指着宋千凝的鼻子，声音难听至极。 见潘母依旧在上蹿下跳，不依不饶，宋千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瞧见宋千凝的动作，潘母只当其是被自己给说怕。 于是，她神色更为得意，双手叉腰，对着宋千凝的背影便得意骂道：“宋千凝，有本事你给老娘滚出来，别钻进去做缩头乌龟。” “敢欺负我潘家的女儿，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不成？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我拿出来一个说法，我和你没完。” “我家若若一向娇生惯养的，今天却被你这恶毒的小娼妇给害到那般地步。” 想到自己宝贝女儿凄惨的模样，潘母声音更加尖锐：“宋千凝，我潘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必须赔钱，再上门道歉，给我女儿磕几个响头赔罪，不然，我们整个潘家都不会放过你！” 通过潘母一声比一声尖锐的高昂辱骂，秦野也大概从中拼凑出事情经过。 隐约猜到潘母是因其女儿被宋千凝误伤，才会过来上蹿下跳，秦野微眯起眼眸。 就在潘母还想再继续骂下去时，忽然被秦野开口打断：“你那女儿伤势如何？” 措不及防听见秦野的声音，潘母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顿时撇起嘴巴，嫌弃的打量他，用帕子掩住口鼻，嗤笑道：“呦，你一个靠人养活的兔爷，问这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在那小贱人面前逞能？” 嫌弃的打量秦野一番后，潘母大咧咧的说道：“最少也得一百两银子。” “我女儿一向是被我捧在掌心疼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宋千凝这小贱人把我女儿害成那般模样，一百两银子都算便宜她的。” “想让我原谅她，就赔一百两银子，再上门和我女儿磕头道歉，当然，你一个兔爷，恐怕卖一辈子的身，也赚不来那么些钱。” 听见潘母的话，秦野面无表情，眼底却闪过一丝杀意。 敢在他面前嚣张的人，如今都已在阎王殿。 面无表情的看着潘母，秦野心中暗自权衡，到底是杀了她女儿一个人，还是屠其满门。 既然要杀，不若将满门都屠掉算了。 对面正叫嚣的潘母浑身忽然一个哆嗦，回神后，又对着院子骂起来。 “宋千凝，你快点给老娘滚出来，去和我女儿磕头，再赔礼道歉。” 随着潘母的叫骂，宋千凝的身影突然从院中走出来。 骂的正尽兴的潘母丝毫没注意到宋千凝的到来。 宋千凝冷着张脸走出来后，将手里端着的盆朝大张着嘴巴的潘母泼去。 水泼到身上的一瞬间，潘母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下一秒，潘母瞪大眼睛，惊天动地的惨叫从她嘴里传出来。 泼完水的宋千凝笑眯眯的看着她：“还请潘夫人继续骂。” “你你你”潘母哆嗦着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宋千凝：“你竟然敢泼我？！” 闻言，宋千凝睁大眼睛，便大呼小叫起来：“潘夫人这话是何意思？我分明是看你骂我骂的太累，担心你口渴，特意帮你解解渴。” 看着哆嗦着手指，和得了羊癫疯似的的潘母，宋千凝眼睛一转，特意补充道：“哦对了，你嘴巴那么臭，我担心你不习惯凉水，特意用的洗脚水，帮你漱口，不用谢我。” 得知宋千凝泼的是洗澡水，潘母睁大眼睛，一阵反胃，当即到一边便抠着嗓子眼，疯狂干呕起来。 欣赏了会呕吐不止的潘母，宋千凝十分好心说道：“潘夫人，我家里还有不少洗脚水，要是你嫌不够，我可以再去给你端些过来。” 一提洗脚水，潘母干呕的更加厉害，好半晌才从地上站起来：“宋千凝！” 面对杀猪一般的潘母，宋千凝环着胳膊，直截了当道：“我可没功夫和你在这儿瞎咧咧，要是你再敢脑，不如一块去官府，找府尹评理。” 说完，宋千凝意味深长的看着潘母：“潘夫人可知若是打砸他人的养殖场，该怎么处理？” “当然，潘夫人不知道也没事，府尹大人一定知道该怎么赔偿处理。”? 第九十九章 是条干净鱼 因为宋千凝的话，潘母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也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瞧见她的冷脸，潘母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不由自主回忆起方才来前的事情。 今日一见潘若若哭哭啼啼的跑回来，满心都是女儿的潘母听了她的话，连怀疑都没有，便怒气冲冲的来找宋千凝算账。 结果宋千凝竟然一点不慌，还主动说要报官找府尹，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如果事实真是她女儿说的那样，宋千凝绝对不可能会如此淡定，更不可能主动要求报官。 而且，潘若若也确实没和她提过打砸养殖场的事儿。 难不成……是女儿在骗她？ 对上宋千凝脸上的冷笑，潘母心中一个咯噔，狐疑更甚，气息也开始不稳起来。 宋千凝慢悠悠的开口：“潘夫人怎么不说话了？以潘夫人的财大气粗，一定不会在意打砸养殖场需要赔偿的那点小钱。” 意识到女儿或许对自己撒了慌，潘母强忍心虚，瞪着宋千凝：“我呸！小贱人，你当我是傻的不成？” “我家若若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她性子单纯，人也善良，怎么可能做出打砸养殖场这等粗俗无礼之事？” 越说潘母越理直气壮，声音刺耳：“肯定是你看我女儿不在，故意扯谎陷害我女儿，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倒是你这小贱人，做错事不承认，还想把事情推到我女儿身上，莫不是真当老娘怕了你？” 骂骂咧咧一番后，潘母又指着宋千凝骂起来。 懒得再听潘母没营养的废话，宋千凝冷笑一声。 也未曾再理会潘母，她拉住秦野的胳膊，往院里走去，嘭的一声便把门合上，将潘母的声音隔绝在门外。 任由宋千凝拉着自己进来，秦野向来冷峻的眉眼，此时却带着几分笑意。 扭头对上勾着嘴角笑的秦野，宋千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你笑什么？” 秦野眸中笑意又多了几分：“我只是在想，刚刚的洗脚水，是从哪儿来的。” 提起泼潘母用的洗脚水，宋千凝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眼神略有些飘忽。 清清嗓子，她神色不自然的说道：“咳，我刚刚是在骗她。” 毕竟她是一条干净鱼，干净鱼怎么可能会用洗脚水泼人。 再说，一个潘母，哪值当她那么费劲？ 方才潘母骂的着实有些难听，宋千凝想膈应膈应她，才故意欺骗她盆里的是洗脚水。 早在外面响起骂声时，大旺便牵着小丫的手，回了房间。 被拉着回房后，小丫抬起脑袋，不解的看着他：“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进屋？” 大旺随口忽悠妹妹两句，又听她问道：“哥哥，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吵架？” “没有，你听错了。”大旺小脸正经：“是爹爹和娘亲在外面说话。” 防止小丫再问下去，大旺便打发其去照顾兔子，自己一个人趴在门边，悄悄往外面看去。 严肃的小脸上多了一抹担忧，不时抬头往外面看，担心宋千凝会吃亏。 又想到秦野也在外面，大旺的担忧才退去一些。 因隔着院门，大旺听的并不真切，只能从偶尔飘过来的声音中感觉到，外面有人在骂宋千凝。 知道自己人小，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为不给宋千凝添麻烦，大旺只在屋里待着。 直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大旺眼睛一亮，抬头朝外面看去，果然看到宋千凝和秦野的身影。 大旺忽略宋千凝身旁的秦野，跑到她面前：“娘亲。” 眼光游移之际，宋千凝低头便瞧见跑到自己面前的雄崽崽。 顺手摸了把他的脑袋：“小丫呢？” “妹妹在房间里。” 回答宋千凝的同时，大旺抬头往院门的方向看了眼。 确定外面的声音没再继续响起，才松了一口气，担忧道：“娘亲，刚才是怎么回事？” 不想让雄崽崽担心，宋千凝随口说道：“噢，是有人上门来找麻烦，已经被我赶跑了。” 三言两语将大旺敷衍过去，宋千凝拍拍他的脑袋：“行了，你先回房间和小丫继续写字，我去厨房做饭。” 把大旺忽悠回房间，宋千凝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脚步，目光狐疑的朝身后的秦野看去：“你跟着我做什么？” “帮你做饭。” 闻言，宋千凝摸摸自己的下巴，围着秦野打量起来。 看情形，今晚上秦野肯定是要留下来一块吃饭，总不能让自己一条鱼忙活。 于是，宋千凝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行，你进来给我打下手。” 带着秦野来到厨房后，宋千凝将今天要做的菜拿出来，努努下巴，伸手指向一旁放水的盆子：“先把菜洗干净，再给择择。” 按照宋千凝的指挥，秦野点头，将菜放进盆里，开始洗起来。 盯着秦野看了一会，见他做的有模有样，宋千凝满意的点点头，便继续做起自己的事来。 等宋千凝弄好准备炒菜，找秦野拿菜时，却愣在原地：“你在干什么？” “择菜。” 秦野站在盆子旁边，骨节分明的手拿着菜，择的分外认真。 视线落到旁边被他丢弃的菜叶子上，宋千凝咬牙切齿：“你是在择菜还是扔菜呢？” 再让秦野择菜，恐怕今晚上只能吃空气了，宋千凝一指旁边的灶台：“你去烧火。” 烧火这么简单的事，两只崽崽都会做，秦野肯定也会。 很快，宋千凝就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拿着洗好的肉和菜来到灶台边，看见一旁脸上沾着乌黑痕迹的秦野，她眼角直抽抽。 为不让厨房被烧掉，宋千凝只得指挥秦野做其他的。 结果，无论宋千凝让秦野做什么，最后他都能出错。 在秦野频繁出错下，宋千凝终于放弃使唤秦野，忍无可忍的将人拉到厨房门口：“你出去！” 瞧见眼前气呼呼的脸，再看被自己弄的一片狼藉的厨房，饶是淡定如秦野，心中也不禁有几分心虚。 被宋千凝赶出厨房后，秦野突然又转身进来，直视着她：“过几日是府尹的升迁宴，你可要前去参加？” 第一百章 你该对我以身相许 宋千凝和府尹府上的人并不熟悉，也只和孙千雪见过几次。 加上她是鱼，对凡人的宴会也不太感兴趣。 宴会无趣又无聊，有时间去参加宴会，还不如在家里玩崽崽……陪崽崽玩。 于是，宋千凝撇着嘴巴，有些兴致缺缺的说道：“宴会又没什么好玩的，去宴会做什么？” 发觉提起宴会时宋千凝的兴趣缺缺，秦野也没再就宴会一事说下去，岔开话题聊起其他的。 “你可有想过两个孩子的以后？” 冷不丁听见秦野的话，宋千凝一时间没明白好他的意思，扭头奇怪道：“什么以后？” “大旺和小丫都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不可能一直在此处待下去，我希望你和他们都能同我回京城。” “京城有我护着，也不会有人敢动你们。” 此次秦野重新回来，便有带他们回去的意思，他认真的看着宋千凝：“宋姑娘，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的话。” 没注意到秦野话里的“你们”，宋千凝只注意到他想把崽崽带回京城，直接拒绝道：“不可能。” 想把两只崽崽从她手里抢走，是条鱼都不可能答应！ 心中也生出几分不耐来，宋千凝拒绝的很干脆：“大旺和小丫都是我生的，以后我和他们也会一直在一起，不可能分开。” 秦野倒不意外宋千凝的话，只是…… 没等宋千凝再说下去，秦野忽然往她的方向走来，停在距离她只有几指远的地方。 “宋姑娘，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时？” 闻言，宋千凝不明所以的点头，奇怪道：“记得，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初你被一群人为难，是我帮你把那些人赶走，请来府尹为你主持公道，让他们陪你银子，你可还记得？” 纵使宋千凝记性再差，也不至于连这么近的时都不记得。 虽不明白秦野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宋千凝还是点点头：“记得。” 等宋千凝点头应过，秦野才继续往下说：“后来你回宋家，与宋启元还有柳如意家产争纷，是我让府尹站在你这边，帮你将家产拿回。” 当初宋家的事，宋千凝记得更清晰了。 无论是宋启元还是柳如意，都是不要脸的，若非是秦野出手帮助，至少也得纠缠一段时间，才能将原身外公留下的财产拿回来。 “记得。” “前些日子，你被宋婉玉以及李大人抄家，是长卿及时出现相助。” “记得。” “还有……” 秦野一连说出好几件事情，有些宋千凝都快记不清的事，他还能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最后，宋千凝点头都快点的麻木。 就在她快忍无可忍的时候，秦野又凑近几分：“我多次出手相助，让宋姑娘免于危难，你可是该感谢我？” 身为一条知恩图报的好鱼，宋千凝心中古怪，还是老实的点了下头：“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 未直接回答宋千凝的问题，秦野声音低沉：“常有俗言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我帮过宋姑娘诸多次数，按照惯例，你该对我……” 他往前一步，凑到宋千凝耳边：“以身相许。” 二人距离极近，秦野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宋千凝耳朵上。 让她的脑袋都有些晕乎乎起来，心脏莫名跳动了一下。 反应过来什么，宋千凝一把将自己身前的秦野推开，拉着人便来到厨房外：“不许打扰我做饭！” 防止秦野再进来，宋千凝将人彻底赶出厨房后，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关上厨房门后，她才松了口气，伸手扇了扇自己正冒热气的脸。 冷静下来后，回想起秦野刚刚说过的话，宋千凝差点没跳起来。 转身便想将门拉开去教训教训敢忽悠鱼的秦野，临了又生生忍住自己的动作。 她可是条好鱼，现在出去，万一再被秦野忽悠过去就不好了。 重新将手放下来，宋千凝脑中都是秦野说她该以身相许的画面，气的在心里大骂起来。 凡人果真是坏，连鱼都忽悠！ 她可是一条清清白白的鱼，被迫变成凡人养崽崽就算了，秦野竟然还想让她以身相许？ 越想越气，宋千凝心中大骂秦野不要脸。 长的人模人样像个好的，却这么忽悠一条鱼，还想忽悠鱼对他以身相许，果真卑鄙。 果然，像她这种清白的善良鱼，还是更适合待在瑶池里面。 大骂秦野不要脸之余，宋千凝忽然又想起那天赤脚大仙和她说过的话来。 若想重新回到天上，必须感化未来的大反派，让人间免于灾难。 要是做不到，那她这辈子都只能待在凡间，做个凡人。 需要感化的大反派，一共有三个，大旺和小丫，还有秦野。 反应过来自己需要感化的人里还有秦野后，宋千凝的脸色立即郁闷起来，撑着下巴开始犯难。 如果只需要两只崽崽也就算了，她家崽崽一个比一个听话懂事，要是她好好看着，日后变成大反派的几率为零。 秦野就不一样了。 他是个成年人，还是个连鱼都忽悠的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和两只崽崽不同。 平日里她说什么，两只崽崽听什么，可秦野和两只崽崽完全不一样。 脸皮厚不说，她说一句能顶十句，有时候还能将她都给忽悠的找不到边。 想要让秦野按照她的想法行事，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来得快。 郁闷下，宋千凝长长的叹息一声，要是秦野也能和她家崽崽一般听话多好？ 晃晃脑袋，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厨房，宋千凝暗自磨牙，暂时将此事压在心底。 一边在心里骂着秦野，一边用法术收拾起厨房。 待宋千凝做好晚饭从厨房出来，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 将饭菜在桌上摆好后，宋千凝脑中还在想感化崽崽和秦野的事儿。 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菜，吃到一半，她想起什么，将视线投向两只崽崽。 “大旺，小丫。” 听到宋千凝的声音，大旺和小丫同时抬头看过来：“娘亲。” 在两只崽崽疑惑的眼神中，宋千凝笑眯眯的问道：“最近你们在学堂都学了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以和为贵 大旺放下手中的碗，认真的和宋千凝讲述着自己近日所学。 一旁的小丫也兴奋起来，和大旺一同说起来，最后仰着小脸，一脸骄傲的说道：“先生还夸奖我和哥哥了。” 顺便给两只崽崽夹了菜，宋千凝也没吝啬自己的夸赞，后又问起两只崽崽和学堂众人的相处。 等两只崽崽回答完，她顺势补充道：“平日里除了功课，其他方面你们也要学一些，比如礼仪和孝道。” “身为一个乖孩子，一定要懂礼仪，讲孝道，长大后也不能忘记，要时刻规范自身言行，不能作恶，欺负无辜的人……” 将宋千凝的话记在心里，大旺和小丫同时点头：“我们一定会对爹爹和娘亲好，孝顺爹爹娘亲，不欺负无辜弱小。” 满意的摸摸两只崽崽的脑袋，宋千凝才说道：“包括和你们学堂的小伙伴相处时，也要注重友爱……” 不等宋千凝说完，小丫便来了精神。 自从那次宋千凝去过学堂，又当众说出那番话，整个学堂都少有人再敢欺负他们。 而且…… 趁着她停顿的间隙，小丫举着自己的小拳头，眼睛亮晶晶的：“娘亲放心，我和哥哥都有乖乖听话。” “以后有人欺负我和哥哥，就直接打回去，让他们不敢再欺负我和哥哥。” 旁边的大旺也点着脑袋，认真附和道：“妹妹说的没错，一味的忍让没有用处，有人欺负我们就该动手打回去。” 无论是大旺还是小丫，皆是一脸认真，一个兴奋，一个严肃。 让人毫不怀疑，若是有人敢欺负他们，二人当场便敢动手打回去。 因宋千凝问询两个孩子功课，放下筷子认真旁听的秦野，也听见了他们的话。 听见身旁的大旺和小丫所说的话，秦野心中不禁有些讶异，视线转向宋千凝。 注意到秦野的视线，再听自家两只崽崽的言辞，厚脸皮如宋千凝，也冒出几分心虚。 假装没有发觉他的视线一搬，宋千凝只看向两只崽崽，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大旺，小丫，你们误会了，我之前所说并非是此意。” 小丫眨巴起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宋千凝：“可是娘亲不是说过，有人欺负我们就打回去吗？” “……这话是我说的没错，但我并非是让你们直接打回去。” 在大旺和小丫不解的目光中，宋千凝努力在脸上装出温柔的模样：“身为一只乖崽崽，应该听话懂事，和人相处也要以和为贵。” “娘亲，什么是以和为贵？” “以和为贵就是待人要以和气为主，相处时要友善，不主动欺负人，也不主动与他人发生矛盾。” 防止两只崽崽听不懂，宋千凝随口扯了一个有关“和”的小故事。 “所以，以后要尽量避免使用武力，不欺负人，不和人别尖掐头……” 直说到最后，宋千凝看着他们：“都记住没有？” 大旺和小丫听的似懂非懂，还是乖乖点着脑袋：“我们记住娘亲的话了。” 犹豫一会，小丫又举起小手，问道：“那娘亲，有人和我们打架，能不能还手？” “有人对你们动手再还手，其他时间一定不能随便使用武力，尤其是在无辜和弱小面前。” 一旁的秦野将母子三人的对话听在耳中，看宋千凝的目光更为奇怪，脸上都不由流露出一丝讶异来。 虽和宋千凝相处的不多，秦野也看出她是什么性子。 按照宋千凝的性子，能动手绝对不会多说，从小丫的话里，可以看出之前她也是这般教他们的。 可为何现在，又突然改变想法？ 满心疑惑的秦野丝毫不知，宋千凝此刻的想法。 看着面前懵懂的崽崽，她在心里哀嚎一声。 要是可以，她也想让自家崽崽能动手就不和人废话，但为不让他们长歪，只能教他们以和为贵，避免以后长成赤脚大仙嘴里的大反派。 正在她还想再说点什么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拍门声，同时传来的还有潘母的大嗓门。 因着屋里还坐着两只崽崽，自己又刚教过他们以和为贵，宋千凝深吸一口气，强行忽略外面的声音：“来，继续吃饭。” 拍门声却和没完没了似的，片刻不停歇。 “宋千凝，你有胆儿赶紧给老娘滚出来，别窝里面当缩头乌龟。” “今天只要你不出来，这事绝对不算完！” 宋千凝彻底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捋起袖子便朝外面走去。 鲤鱼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鱼了。 走过去后，宋千凝一把将院门拉开，正抬手拍门的潘母一个踉跄，差点将自己跌倒在地。 四下扫了一眼，宋千凝眯起眼睛，看来潘母学精明了，还知道带人。 这次来的不止潘母一人，她身后跟着一群壮汉，穿着仆人的衣服，皆是凶神恶煞的，手中还拿着东西。 稳住身子后，潘母朝宋千凝呸了一口：“宋千凝，你终于出来了。” 眼中有得意闪过，潘母一挥手：“给我砸！” 待潘母下完命令，一群仆役当即掀开手里的篮子，便开始扔起来。 “扔的好了回去有赏。” 仆役篮子里装的都是臭鸡蛋和烂菜叶，闻言，一个个扔的更加厉害，恨不得一口气把手里的臭鸡蛋和烂菜叶都扔完。 潘母得意更甚，看宋千凝的眼神也满是恶意。 事情还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潘母被关在门外，骂了一会后，越想越奇怪，匆匆回到家中，询问潘若若事情经过。 因为农场里发生的事儿，潘若若对宋千凝满心不忿。 心虚下自然不会承认，将事情全往宋千凝身上推去。 只说她想要幼兔，看宋千凝可怜便让其主动出价，是宋千凝狮子大开口，要将幼兔一只一百两的卖给她。 她心中不平下，才会忍不住和宋千凝争辩，结果对方竟然同她动手，还拿石头砸她，把她砸的满身都是伤。 由于不是宋千凝的对手，委屈下只能跑回家中。 潘若若话里话外都是宋千凝的错，将其塑造成一刁蛮恶毒女，还把责任和一切经过全部推到她身上，丝毫没提到自己主动挑衅，找麻烦一事。 第一百零二章 臭鸡蛋好闻吗 潘母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千凝，傲慢道：“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来给我女儿讨公道的，你现在跪下求饶还来得及。” 有身后的仆役在，潘母底气更足，看宋千凝的眼神满是凶恶。 一个不要脸的小娼妇，竟还有脸欺负她潘家的人，真真是活腻歪了！ 今天她定得让宋千凝后悔！ “公道？”宋千凝冷嗤一声：“潘夫人，我还没找你们讨公道，你们倒是先来我讨公道了，果然，你们潘家的人脸皮就是厚。” “你！”潘母气恼下便要上前，临了反应过来什么，嗤笑一声：“胆敢欺负我女儿，纵使你再伶牙俐齿也无用，今天我非要教训你一顿不可！” “还有你家里的两个小野种，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潘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冷哼道：“识相的赶紧赔钱给我，再亲自去我家和我女儿磕头道歉，我还有可能会饶过你，不然……” 面对一口一句脏话的潘母，宋千凝也有几分气恼，不耐烦道：“当时在场的可不止潘若若一个，你大可以去找养殖场的场主，他能作证，到底谁才是最先挑事的人。” 不想，潘母听见养殖场场主几个字，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愈发得意。 “哼，宋千凝，我早料到你不会轻易承认，早在来找你之前，便去和养殖场和场主求证过。” 潘母眼角眉梢都是嚣张：“他亲口说过，是你不知好歹，欺辱我女儿，漫天要价，要把幼兔一百两一只卖给我女儿，又拿石头砸我女儿，把我女儿砸的满身是伤，先挑事动手的可是你。” 闻言，宋千凝眉头微皱：“这话真是场主说的？” “没错。”潘母胸脯挺的更直：“场主可是你的人，连他都说你欺负我女儿，足以看出你行事有多恶劣。” “就算闹到明天去，也是我有理，今日我愿意先来找你，给你道歉赔罪的机会，那是我心善，你竟还如此不知好歹。” 潘母越说越不客气：“果真是不要脸的小贱人，不过场主是个公道人，你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 如果潘母是随口胡言的，万不会是这么一副表情，那就说明，她是真找养殖场场主求证过。 想到方才她得意的表情，宋千凝心中不由涌上几分失望。 十有八九，养殖场的场主是被潘若若给收买，才会站在她和潘母那边。 因为宋千凝的沉默，自以为她是被自己说的心虚，潘母眼里的得意快要溢出来，又一次叫出声：“宋千凝，老娘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再不赶紧吭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收回自己的思绪，宋千凝眯起眼眸，直直的盯着潘母。 心中对场主失望之余，宋千凝也懒得再和潘母废话不清下去，直截了当道：“既然你说是我先挑事，那明天我们一道去官府，找府尹好好说道说道。” 完全没料到宋千凝还敢主动要求找府尹，潘母气急瞪着她：“宋千凝，你以为去官府我就会怕了你不成？” “我女儿性子和善，纵使去官府，也是我们有理，到时候你可就再……” 宋千凝嗤笑出声，抬脚朝潘母走去。 原还在得意的潘母看到逐渐向自己逼近的宋千凝，声音瞬间停住，警惕的看着她：“宋千凝，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话虽如此，宋千凝的脚步却未停，甚至还冲潘母露出一个笑容。 瞧见她灿烂的笑容，潘母心中没来由的慌乱起来，慌慌张张的想要往后退，脚步却和灌铅似的动弹不得。 想到自己身后的仆役，潘母咽了咽唾沫，鼓起勇气，故作高姿态的看向宋千凝：“宋千凝，我带来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你若是敢对我坐什么，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宛如没听到潘母的话一般，宋千凝一步步的朝她靠近，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不少：“潘夫人无需害怕，我不过是想与你好好说说话。”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宋千凝语气陡然幽沉起来，听起来阴森森的，让潘母好不容易打起的勇气，瞬间降下去不少。 害怕之余，潘母在心中安慰起自己，她带了那么多人，何需怕宋千凝一个？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在宋千凝这小贱人面前露怯！ 想到这，潘母底气足了不少，色厉荏茬的看过去：“小贱人，你到底想做什么？莫不是还想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在距离潘母只有一步远的时候，宋千凝方停下脚步。 没等潘母反应过来，宋千凝动作飞快的从她身旁的一仆役手中，将篮子给夺过来。 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篮子往潘母头上扣去。 彼时潘母嘴巴大张着，正要再威胁宋千凝几句。 结果威胁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迎面而来的臭鸡蛋给弄懵了。 来前为给宋千凝教训，仆役们拿得篮子里面装的东西，都是潘母特意吩咐的，除去臭鸡蛋和烂菜叶，还掺了泔水。 “臭鸡蛋好闻吗？” 浓郁的臭味冲着潘母鼻腔和口腔而来，意识到宋千凝扣到自己头上的是什么，她当即大叫起来。 “啊！！” 仆役们也因这变故愣在那儿，尤其是被宋千凝夺篮子的讶异，双腿直打哆嗦：“夫，夫人，您您” 从愣神中反应过来，仆役们纷纷上前，手忙脚乱的将篮子从潘母头上拿下来。 宋千凝眼中闪过一道满意，趁着仆役们的注意力全在潘母身上，转身往院子里跑去。 等她关上院门，扭头才发现，院里还站着三道身影。 看清那一大两小三道身影，宋千凝的笑容渐渐僵硬在脸上。 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小丫兴奋的拍着手掌，激动的小脸都红了，用星星眼看着宋千凝：“娘亲好厉害。” 旁边的大旺看了眼妹妹，也跟着鼓起掌来。 刚刚教过两只崽崽以和为贵，结果就被他们撞见这么尴尬一幕的宋千凝：“……” 成功给潘母罩臭鸡蛋的高兴消失不见，她整条鱼都不好了。 于是，宋千凝瞪向院子里除自己之外的唯一一个大人，恼羞成怒道：“你为什么不看好大旺和小丫？”? 第一百零三章 最讨厌的东西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在崽崽面前建立起来的形象，宋千凝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故意的？” 面对恼羞成怒的宋千凝，秦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满脸无辜的说道：“宋姑娘何出此言？” 停顿一下，他继续说道：“方才宋姑娘独自面对潘家人，大旺和小丫忧心你出事，想要出来看看，我也不好拦他们，只能同他们一块儿出来。” 闻言，宋千凝噎了一瞬，看着眼前这张无辜的脸，只觉手痒到底不行。 “不过，宋姑娘刚刚与人争辩时的英姿，倒真……” 忆及宋千凝将篮子扣在潘母头上时的模样，秦野嘴角笑意愈深：“像只小野猫。” 看着漂漂亮亮的，实则挠起人来一点不温柔，还能将人挠的满脸花。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宋千凝，听到秦野的话，身子一顿，脸上的怒火都僵了僵。 小野猫……那不是猫吗？ 不知想到什么，宋千凝的脸沉下来：“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 “我最讨厌猫了！” 话音落下，宋千凝牵着两只崽崽的手，转身便往屋里走去，一把合上房门，将秦野的身影彻底隔绝在院子里。 “娘亲？” 看看合上的房门，又看看明显不高兴的宋千凝，小丫满脸疑惑：“爹爹还在外面。” “放心，他待够自己会走。” 竟然说一条鱼像猫，她没有动手挠人都是看在秦野是崽崽爹的份上，更别说将人放进来。 敏锐的察觉到宋千凝的心情不好，小丫乖巧的点着脑袋，没有再提秦野。 …… 隔天一早，宋千凝在家中吃完早饭，便独自往府衙所在的方向去了。 宋千凝到府衙没多久，有两道身影从远处不急不缓的往这边走来，正是潘母和潘若若。 看见站在那儿的宋千凝，潘母不由自主想起昨天的臭鸡蛋，那股难闻的味道再次涌上心头，让她脸色一瞬间黑下来。 对着宋千凝嘲讽起来：“呦，你这小贱人竟然还有脸来府衙。” 好似没感觉到潘母的怒火一般，宋千凝回以一个微笑，分外和善：“潘夫人真会说笑，做错事的又不是我。” “连罪魁祸首都好意思来，我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母女二人都是一噎，潘若若看宋千凝的眼神满是恼火，尖声骂道：“宋千凝，昨天你在养殖场砸我一事，我还没和你算账，现在可是你自己自投罗网。” “府尹大人为人向来公正，断案也公正，私了你不愿意，非要闹到府衙，那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潘若若又得意起来，昂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千凝，满脸的傲慢之色：“现在就算你和我磕头求饶，也晚了。” 正在潘若若嘲讽的起劲时，一道冷笑声由远及近：“该磕头求饶的人，是你。” 自觉被讽刺的潘若若猛地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张嘴便要骂。 直到看清来人的面容，潘若若保持着嘴巴大张的模样，一阵失神。 眼前人面目俊朗，五官好看的宛如刀削一般，没一处不好的地方，潘若若的心脏一阵扑通直跳，有口水从嘴里流出来。 她活了十几年，都没在镇子上见过比眼前男人还好看的人。 回过神来说，潘若若手忙脚乱的擦起嘴角口水，视线仍紧紧黏在秦野身上，没舍得移开，满脸羞涩。 全然不见对宋千凝的张狂嚣张，潘若若红着张脸，手里还捏着帕子，声音嗲的能滴出水：“公子，不知你是何方人士？” 没理会潘若若，秦野在宋千凝身旁停下：“宋姑娘。” 瞧见二人熟稔的态度，以及秦野看向宋千凝的视线，潘若若捏帕子的手都是一紧，心中恨恨。 宋千凝一个未婚先孕不守妇德的女子，有何资格让这位公子如此相待？ 肯定是她故意迷惑了面前的公子，让这位公子对她这般好！ 越想越觉得是如此，潘若若狠狠剜了宋千凝一眼，扭着腰往秦野走去。 声音都变得嗲声嗲气：“公子，我是潘家的小姐潘若若，我见公子你……” 走近后，再看秦野那张脸，只觉得更俊朗不少，整个人站在那儿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潘若若再次犯起花痴来，视线直直盯着秦野，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注意到潘若若的靠近，秦野瞬间皱起眉头，脸上的嫌恶丝毫不加以掩饰。 在潘若若靠过来时，他直接动手将人推开，声音冰冷厌恶不加掩饰：“滚。” 措不及防下，潘若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从地上爬起：“公子，你为何推我？” “一介富商之女，谁给你的胆子靠近我？”秦野满眼讽刺，宛如在看一个私人。 没有动手宰掉潘若若，已是他良善。 站在旁边的宋千凝抱着胳膊，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尤其是秦野嘲讽潘若若时，她简直恨不得当场拍手叫好，就差没有拿把瓜子儿开始嗑。 …… 接到底下人消息的府尹急急忙忙的赶到公堂，果然瞧见坐在那儿的秦野。 扫了府尹一眼，秦野淡淡道：“不用管我，按规矩办事。” 有秦野坐镇，府尹也不敢怠慢此案，全程都有些坐立不安，官袍下的腿都在打哆嗦。 努力冷静下来，府尹看向公堂上的宋千凝和潘家母女，故作镇定的走起流程。 问完事情经过，他一拍惊堂木：“既然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便先将证人带上来，来人！” 随着惊堂木的落下，两个衙役带着一个男人走上来。 跟在衙役身后走来的人正是养殖场场主，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当看到站在一旁的宋千凝时，养殖场场主下意识低下头，脸上尽是心虚，暗暗对其道了句歉。 原本他没想过背叛宋千凝的，可是潘若若给的银子太多了。 那么些银子，够他花不少时间了，他只能选择对不起宋千凝，昧着良心站潘若若那边。 再说，事情的起因全在于宋千凝，是她不愿意将幼兔卖给潘若若，怪也怪不着自己身上。 心里安慰自己几句，养殖场场主又镇定下来，不再去看宋千凝。? 第一百零四章 其他证据 随着惊堂木的响起，养殖场场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府尹大人。” “快将事实给本官如实招来。” 想到潘若若给的银子，养殖场场主定定心神，忽略心中的那抹小心虚，跪在地上便诉说起来：“回场主，昨日是潘小姐先来养殖场找事，逼迫宋姑娘将幼兔卖给她……” 原还得意看着宋千凝的潘若若一听见养殖场场主所言，脸上的得意消失不见。 养殖场场主却依然自顾自的往下说。 她终于忍不住睁大眼睛，气急不已的看着场主：“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宋千凝害得我！” 死死瞪着场主，潘若若语气里的警告之意分外明显。 殊不知，此时此刻的场主也慌的不行，整个人直打哆嗦。 他心里明明都想好说辞，怎么一出口就变了呢？ 心慌意乱的场主想闭上嘴巴，结果嘴和不是他自己的一般，话仍在不断往外冒。 “……宋姑娘不愿将幼兔卖给潘小姐，她便心生恶意，各种辱骂宋姑娘，还想胁迫，因为宋姑娘不畏强权，潘小姐恼怒下命令仆役们朝养殖场的动物下手，是仆役们自己摔倒。” “后来潘小姐又想拿石头去砸养殖场的动物，不知怎的，石头砸她自己身上，她便把此事推到宋姑娘身上。” “事情从头到尾，起因都在潘小姐身上，包括后面遭遇的苦果，也是因她一人，和宋姑娘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越往后说，养殖场场主的脸色越白，身子抖如筛糠，彻底不敢去看潘家母女，满心的绝望。 由于养殖场场主说的那些话，潘家母女眼睛大睁，震惊又愤怒。 尤其是潘若若，看养殖场场主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期间，宋千凝在一旁暗暗偷笑出声。 早猜到养殖场场主被潘若若收买，不会说出有利于自己的言辞，反而会同那对母女一道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于是在养殖场场主开口前，宋千凝便用法术控制他，让他将事实真相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眼见养殖场场主还在继续说，潘母又气又急，气冲冲的走上前：“你给我闭嘴！” 听见潘母的话，养殖场场主抖的更厉害，脸色白的和死人脸一般。 他也想停，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这张嘴啊！ “昨天我问你的时候，你分明告诉我是宋千凝欺辱我女儿，如今来到府尹大人面前却又突然改变言行，究竟是意欲何为？！” 若非是顾忌着现在是在公堂上，潘母早扑上去扭打养殖场主了：“再胡说八道一句，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一时间公堂上都是养殖场场主发抖的声音，和潘母气急败坏的怒骂上。 公堂上方的府尹眉头一皱：“闭嘴，这是公堂不是菜市场，闹闹哄哄的成何体统？！” “再敢扰乱公堂秩序，本官便赏你几十大板！” 一听府尹威严的声音，潘母心中再不甘愿，也只得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只用眼睛剜向养殖场场主。 眼见养殖场场主还在说，大有将真相全都吐露出来的驾驶，潘若若心慌不已。 生怕府尹真信了他的话，潘若若情急之下，急哄哄的说道：“府尹大人，你可千万不能听信他的片面之词！” 边说，潘若若边用眼神瞪向宋千凝和养殖场场主，咬牙切齿道：“这场主是宋千凝的人，定然是站在她那边，嘴里的话也全是偏向她的，根本没有一句真的。” 想到什么，潘若若眼睛一亮：“府尹大人，应该让我家仆役来说，他们说的话才作数。” 此言落下的同时，一道嗤笑声响起。 “你笑什么笑？！”潘若若眼神凶恶。 好似没看到她凶恶的眼神一般，宋千凝眨眨眼睛，分外无辜道：“当然是笑潘小姐双标。” “你！” “我什么我？”宋千凝轻笑一声：“刚刚潘小姐还说场主是我的人，他的话做不得数，那同理，仆役全是潘小姐你的人，他们说的话，自然也做不得数，更不能作为证词呈到公堂上。” “这不一样，我家仆役的话全是公道话，怎么不能作为证词？” 闻言，宋千凝又笑了一声，似懂非懂道：“按照潘小姐的意思，我的人说的话做不得数，潘小姐的人说的话便能作得了数？” “没错……”潘若若的声音嘎然而止，再次气急起来：“宋千凝，你别污蔑人。” 宋千凝意味深长的看了潘若若一眼似是，感慨道：“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双标，既然如此，潘小姐也别让府尹大人断案，干脆让你家仆役坐上去，把案子给断好得了，毕竟他们的证词可是比府尹的话还要有用。” 这话已经算得上大逆不道，潘若若自然不敢承认：“是你胡说八道，我从来没说过这些话。” 上方的府尹也朝潘若若看过来，目光中透露出几分不悦：“够了！那些仆役的话，做不得数。” 府尹都已敲定事实，潘若若气的咬紧牙关，心里将宋千凝和养殖场场主骂了个狗血淋头。 因养殖场场主是宋千凝的人，仆役又是潘若若的人，两方人马的话都做不得数，导致情况陷入僵持中。 正在府尹盯着底下的两方人犯难时，宋千凝忽然说道：“府尹大人，我还有其他证据。” “其他证据？”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包括潘若若在内。 反应过来后，潘若若看着旁边的宋千凝，已经打算好。 无论等会宋千凝拿出什么证据，她都不会承认。 反正昨天养殖场也没其他人，除去她和仆役，便是宋千凝和养殖场场主。 如今两方人马的话都不能作数，只要宋千凝拿出证据时，自己咬死不认，她有天大的能耐，也奈何不了自己。 底气陡然变足，潘若若挺直胸脯，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知道，你能够拿出什么办法来证明。” 在潘若若的冷笑中，宋千凝微微一笑，神色无一丝异样或者吃力。 她抬头看向公堂上方所坐的府尹，语气轻快：“还有养殖场的动物，它们也可以作证，证明我们二人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第一百零五章 请动物作证 话音落下，一阵哄笑生响起。 众人因宋千凝的话，一个个大笑不止，窃窃私语起来：“这位宋姑娘莫不是魔障了，竟然妄想让动物作证，怕不是还想让它们说人话不成？” “动物哪会作证？我看宋姑娘是一时脑子不清楚。” 更甚者看宋千凝的眼神宛如在看傻子，包括公堂上的那些衙役们，此时也一个个憋着笑。 上方的府尹先反应过来，嘴角不由抽了抽。 想拍惊堂木，想到秦野还在旁边坐着，又生生忍住。 他以手掩住嘴角，轻咳一声，一脸严肃的训斥道：“宋姑娘，公堂之上不得胡说八道，动物乃是牲畜，并非人，怎可用来作证？” 好似没听见外面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一般，一脸无辜的看着府尹：“动物和人同为生命，人能作证，为何动物不能？” “昨天在场的除了我和潘小姐等人，便是那些动物，我们双方的话都做不得证词，也只有请它们帮忙作证，证明我们二人谁所言是真的。” 府尹：“……” 脸上故意作出来的严肃都僵了僵，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又严肃不少：“宋姑娘，这是公堂之上，并非是胡闹的地方。” 面对府尹的轻斥，宋千凝脸色未变，耸耸肩膀，仍是无辜道：“我没有胡闹，那些动物确实能作证。” “那你可敢告诉本官，动物要如何作证？” “等那些动物到来，府尹大人便知道了。” 见宋千凝三句不离那些动物，府尹眼角抽搐的更为厉害，额角直跳。 若非秦野还在旁边坐着，他非忍不住骂几句胡闹不可。 初时还有几分紧张的潘若若，听完宋千凝的话，那丁点紧张也没了。 她双手叉腰，对着宋千凝便狂笑出声，看她的眼神和看傻子一般，脸上的嘲讽根本没有任何掩饰。 “宋千凝，我看你还真是脑袋进水了，那些畜牲连灵智都没有，不过是给人吃的东西，哪会作证？” “你竟然还妄想让那些供人吃的畜牲来公堂上作证，真真是好笑的紧。” 宋千凝倒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潘若若：“潘小姐此言差矣。” “动物和人同为生命，它们也有灵智，亦能分辨孰是孰非，请它们来作证又有何不可？” “嗤。”潘若若冷笑一声：“那我倒是想知道，你能怎么让一群牲畜承认事情的真假。” “潘小姐不用着急。”宋千凝笑的十分和善，故意卖了个和方才一样的关子：“等会动物弄来，你就知道它们会如何承认你做的那些事。” 随后，宋千凝抬脚走向秦野，难得好声好气道：“秦公子，可否能请你派人去帮我养殖场把那些动物带来？” 没料到宋千凝会主动找自己寻求帮助，秦野眼中隐有讶色划过。 他还以为，按照宋千凝的脾性，会让衙役或者她自己去将那些动物带来，根本不曾想到她会来找自己。 而且……请动物作证，确实匪夷所思了些。 回神后，秦野没把惊讶表现在脸上，轻点头：“好。” 虽不解宋千凝用意，秦野还是打算照办。 他看向身后的侍卫，对他们使了个眼色：“去宋姑娘的养殖场，把那些动物带来。” 接触到秦野的眼神，侍卫恭声应了一句，立即去完成他所交代的事情， …… 将近两柱香的时间过去，那些侍卫终于重新返了回来，还带着养殖场的那些动物。 见到那些动物，宋千凝眼中闪过一道满意：“麻烦几位先帮我看好这些动物。”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动物没有如普通的动物一般乱拉乱尿，乖乖待在侍卫手里，只不时的叫几句。 在动物都被带来后，府尹颔首：“现在动物都被带来了，宋姑娘想如何请它们作证？” 没有直接回答府尹，宋千凝只道：“还请府尹耐心等一会。” 视线扫过对面的潘若若和潘母，宋千凝清清嗓子，便当众叙述起昨日在养殖场时的事情经过。 “昨日我去到养殖场后，便在养殖场外遇见潘小姐，一问才知道，她想买养殖场里面的幼兔。” “因我不打算出售养殖场里的幼兔，便拒绝了潘小姐的请求，明确将缘由告知过她，还好心将附近几家养殖场的地址告知与她，哪曾想到她被拒绝后不仅没离开，反而不依不饶的对我进行为难。” “在潘小姐的逼迫下，我也没有答应他，几次好言告知于她，我不打算出售幼兔，可在我数次拒绝且相劝后，她竟然让那些仆役去养殖场里面，想要强行将那些幼兔抱出来，还要掐死母兔。” “那些仆役过去时，不知怎的摔倒在地上，潘小姐又从地上捡石头，想要去砸里面的鸭子，结果那些石头砸到她自己身上，她将事情都怪到我身上，更是纵容其母来寻我麻烦……” 不急不缓的将昨日事发经过全部阐述起来，宋千凝抬头看向府尹：“还请府尹大人找人，帮我找两张纸来，在上面写下有罪和无罪。” 沉吟片刻，府尹便颔首：“本官匀了。” 宋千凝拿过写有“有罪”以及“无罪”的两张宣纸，和府尹道过谢后，当众在地上铺好。 又示意秦野的侍卫将动物放下，宋千凝认真的看向那些动物，宛如在和人说话一般：“你们若是觉得她无罪，便去无罪上，若认为她有罪，便去有罪上。” 其他人也全部听见宋千凝的话，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又一次哄笑出声。 “宋姑娘，你别开玩笑了，那些动物又听不懂人话，你对它们说也是白费功夫。” “是啊，宋姑娘，你还是趁早歇歇的好，它们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 “唉，我看宋姑娘的法子，要凉喽。” “与其指望这些动物，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宋姑娘竟然会想出如此荒谬的法子，它们能明白什么？” 正在众人哄笑之际，地上的那些动物动了，纷纷朝有罪上走去，竟是停在那儿一动都不动。 其中有只兔子，更是在写着“有罪”的宣纸上，蹦跶来蹦跶去，像是在应和宋千凝的话一般。? 第一百零六章 有罪还是无罪 原本还在哄笑的人，此时纷纷安静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 这些动物……竟然真听懂了宋千凝的话？ 包括嘲讽的厉害的潘母，此时也双眼圆瞪，宛如见鬼一般。 秦野瞧见这一幕，除去刚开始讶异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轻飘飘的开口：“连灵智不如人的动物都认为其有罪，足以证明其罪孽之深重。” 更震惊的还要数潘若若，原本她都做好嘲笑宋千凝的准备，此刻却也睁大眼睛，傻眼在那儿，满心的恍然和不可置信。 那群只能供人吃的动物，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 她不相信，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宋千凝环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潘若若：“潘小姐怎么不说话了？” 从惊惧中回过神来，潘若若恶狠狠的瞪着宋千凝：“宋千凝，这些牲畜的证词怎么能做的了数？” “你是养殖场的人，和这些动物接触已久，肯定是想办法训练过它们，让它们按照你的想法行事。” “潘小姐还真会说傻话。”宋千凝啧了一声，伸手指指自己的脑子，好心提醒道：“希望潘小姐下次说话的时候，能好好过过自己的脑子。” 看着气急败坏的潘若若，宋千凝闲闲的打起哈欠：“昨天从养殖场回去，我便一直在家中待着，这些动物被带来后，是我今天第一次见它们。” “我倒是想请潘小姐为我解答解答，我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训练这些动物，让它们按照我的想法行事的？” 闻言，潘若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上却仍在坚持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反正动物不可能听得懂人话，肯定是你想办法训练的它们，让它们听你的话。” “不然你怎么解释它们那么听你的话，还让它们按照你的想法反应做事？” 看着死活不认账的潘若若，宋千凝冷笑一声：“既然潘小姐认定是我训练了那些动物，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也想办法训练它们。” “训练就训练，真当我会怕你不成？”潘若若梗着脖子。 冲潘若若摇摇头，宋千凝神色怜悯，语气幽幽：“希望潘小姐能够记得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幽幽的声音响在潘若若耳中，脑中不由自主冒出那天在养殖场时，宋千凝对她的警告。 以及仆役们诡异摔倒，和石头向她砸来的情形。 事先那些石头分明是冲着那些鸭子去的，可中间却突然向她砸了过来…… 脸色刹那间一白，潘若若的手也紧了紧。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冷哼一声：“宋千凝，别以为你装神弄鬼我就会怕你。” 忽略心中的那抹害怕和心虚，潘若若气冲冲的走向那些动物。 回想着宋千凝刚刚和动物们说话的样子，潘若若有样学样，她瞪着那些动物，把真相颠倒一番，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说出来。 最后还威胁似的的对动物们说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做错事的是宋千凝，不是我，昨天也是她先耍手段欺辱的我！” 念叨好半天，潘若若又过去将两张宣纸的位置给对调一番，才对那些动物说道：“赶紧选。”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等潘若若话落，那些动物依然是如最初那般，朝着有罪的那张宣纸跳去。 其中兔子蹦跶的越发厉害，宛如在反驳潘若若的话一般。 再次被定位有罪的潘若若气红了一张脸，声音尖锐：“我没有罪，有罪的人是宋千凝！” 外面的百姓呼吸都屏住，互相间面面相觑，不由得小声讨论起来。 “这些动物竟然真能听得懂人话？” “我看未必，要我说，分明是那潘家小姐太过分，作孽太多，让这些动物都看不下去。” “连听不懂人话的动物都认为潘家小姐有罪，她肯定是真有罪。” “会不会真是使了什么手段训练，才让那些动物能听懂人话？” “若说第一次是训练的还情有可原，第二次可是潘家小姐自己让动物们站得队，再说训练可就说不过去喽。” 正在百姓们议论纷纷之际，有个人压低自己的声音：“要我说，这事的确可能是潘家小姐做的。” “我一个亲戚在潘家做过工，有次不小心惹了潘家小姐的不高兴，最后被罚在大太阳底下跪着，硬生生跪了几个时辰，最后病了好几天，钱还被潘家给扣掉，只拿到一半，后来自己倒贴钱治病。” “你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上街，还碰见潘家小姐在人家铺子里闹事，非让人家把刚卖出去的东西卖给她，不愿意就要砸铺子。” “你们听没听说过，之前有个姑娘和潘家小姐穿了一样的衣服，结果她过去，找事扇了那姑娘好些巴掌，事后还让自己的丫鬟把那位姑娘的衣服给扒掉了。” “潘家小姐从小时候开始，就不是个好的。” “不仅是潘家小姐，潘家其他人也没有一个好的，都是坏心肝。” “还真是坏心肠的都凑到一窝去喽。” 百姓们越说越起劲，将潘若若近些年做过的那些嚣张跋扈的事迹都给吐露出来大半。 于是，众百姓看潘若若的眼神愈发厌恶，对宋千凝的说辞也更相信几分。 “肯定是潘家小姐故意找宋姑娘的事，被宋姑娘拒绝后想动手，最后自己自讨苦吃，反倒把事情往宋姑娘身上怪。” “咱们镇子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快别说了，潘家人可都是霸王，被他们听到，可没咱们好果子吃。” “哼，我还偏要说，那潘家小姐自己不要脸，凭啥不让人说？” 百姓们的声音越来越大，饶是公堂上方的府尹，都听到几分。 加上养殖场场主的证词，和动物们的“有罪”说，府尹一拍惊堂木：“潘若若，你还有何话要说？” 本就濒临崩溃的潘若若，被府尹的惊堂木声一吓，整个人都变得崩溃。 她眼睛癫狂宛如疯婆子，死瞪着宋千凝：“都怪你！” “是你不愿意把幼兔给我，才发生这么多事的！” “你为什么不去死！！”? 第一百零七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宋千凝，都怪你！” 潘若若满脸狰狞的看着宋千凝，恨不能扑上去将其掐死。 “要是你早把幼兔卖给我，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此时的潘若若已经失去理智，根本顾不得自己在说什么。 随着潘若若越来越尖锐的话语，无论是百姓还是衙役，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等到失去理智的潘若若将所有事情都吐露出来，整个公堂内外都是一阵寂静，外面的百姓们更是忍不住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 “事情竟然还真是潘家小姐做的。” “想要强买人家宋姑娘的兔子，被拒绝后还派仆役去抢，欺负完人还敢闹到公堂上，她脸皮怎会这般厚？” “宋姑娘也是可怜，被潘家小姐这种人给记恨上。” “府尹大人可一定不能放过她。” 看着底下失智一般的潘若若，秦野微眯起眼眸，朝公堂上端坐的府尹扫了一眼。 接触到秦野视线，府尹短暂的愣怔过后，也不敢耽搁，一拍惊堂木，满脸肃穆之色：“潘若若，你罪大恶极，强买不成又纵容恶仆找麻烦，在公堂上还敢颠倒事实黑白，糊弄本官和众人……” 将潘若若的犯罪经过都列了一遍后，府尹对着堂下的衙役道：“来人！” “将恶女潘若若拿下，加之杖刑，二十。” 早在潘若若开始怒骂宋千凝往外吐露事情时，潘母便心觉不安。 待她察觉到不对，想阻止女儿说下去时，已经来不及。 听见府尹对潘若若的判决，潘母猛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朝地上倒去。 “不不，府尹大人，求求你饶了我女儿。” 因堂上的府尹没反应，刚爬起来的潘母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嘴里不停叫着潘若若的名字。 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宋千凝，潘母眼睛重新亮起，跪着朝其爬去，语气带着浓浓的哀求意味：“宋姑娘，宋姑娘，求求你。” “你大人有大量，别和若若计较，若若她不是故意的。” 满心都是女儿的潘母也顾不得自己对宋千凝的怨恨，不断对其磕头，又伸手抓住她的衣服。 整个人都痛哭流涕，满脸的哀求之色，丝毫没有昨日的嚣张傲慢：“宋姑娘，只要你愿意饶了若若，替若若求情，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若若她身子骨这么弱，要是真打二十大板，她身子骨一定受不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宋姑娘，算我求求你了。” 面对痛哭流涕的潘母，宋千凝只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 知道唯有宋千凝松口才有用，潘母跪在她面前，哭声不断：“宋姑娘，我求求你，你可怜可怜若若……” 闻言，宋千凝嗤笑一声，回以一个白眼。 将脚从潘母手里抽出来，宋千凝弯腰朝其看去，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误以为是自己的求饶起了作用，潘母刚要说什么，便听见宋千凝下一句。 “饶了她？我为何要饶了她？” 看着呆愣的潘母，宋千凝笑的愈发温柔，嘴上的话却一点不留情：“昨日是潘若若先去养殖场，想要强买场中的幼兔。” “我不过是拒绝了她，她便让仆人去里面强行抱幼兔，不知怎么摔倒在地，还想用石头砸，你身为人母，不好好管教自己女儿，反倒纵容她行恶事。” “啊对，还有昨天你带着去找我，不就是想教训我？可惜最后没有教训成，换成个弱点的，今日说不定都不可能好好站在这儿。”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潘母，嘴角微弯：“若非是那些动物帮忙作证，我可就要被你们诬陷了，届时被杖责，打板子的人，可就是我了，我为何要去帮自己的仇人求情？” “你女儿被打板子，也有你一份原因。” 再说，她又不是脑子进水。 一番话说完，宋千凝打了个哈欠，没有再去看潘母。 知道自己要被打板子，潘若若不断挣扎着，吓的满脸泪：“娘，你救救我，我不想被打板子！” 府尹朝衙役挥手：“将人带下去！” 得到府尹的示意后，衙役压着潘若若便下去了。 把宋千凝被潘母求饶哭诉时的反应看在眼里，秦野看她的眼神闪过一道趣味。 换成一般女子，面对如此求饶，心软的可能性极大。 看来，宋千凝并非是心慈手软之辈。 嘴角微勾，心中对宋千凝的兴趣愈发深重。 解决完潘母和潘若若的事，宋千凝便往家中走去。 回去的路上，秦野跟在宋千凝身旁，看着面前神清气爽的女人，略带好奇的开口：“宋姑娘，你对今天的事，有何感想？” 听见秦野的话，宋千凝侧过脑袋，脸上带着些许奇怪之色：“我有什么感想？” “不管是潘若若还是潘夫人，她们都犯了错，最后潘若若被打板子，也有她们二人各自的原因，犯错就应该受罚，只是二十大板已经算轻的。” 瞧见宋千凝的模样，秦野好奇更甚：“宋姑娘对那潘夫人的求饶是何看法？” 忆及昨日的事，宋千凝冷笑一声：“这是潘若若自己犯的错，自然该有她们来买单，昨日也是潘若若和潘夫人先来招惹的我，凭什么她求饶我就要答应？她又不是天王老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会主动挑事，同样，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 秦野眼中闪过一道兴味，待宋千凝话音落下，装若无意道：“潘家在镇上颇有几分能力，今日之事，宋姑娘怕是彻底将潘家给得罪。” “如你所说，此事确实是潘家不对，也是潘家母女先招惹的你，你可以趁机发酵此事。” “府尹和外面的百姓，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当时你完全能再让府尹加重她们的杖责，后面的事便和你无关了，如今女子身体娇弱，纵使后来她们真……” 停顿一下，秦野继续说道：“也怪不到你身上去，你也能斩除后己，以免给自己留下后患。” 原本宋千凝是想回答的，听完秦野的话，察觉到他语气里隐含的杀机，身子一顿，脑中陡然冒出那日赤脚大仙和她说过的话。? 第一百零九章 不讲理的妇人 孙千雪顺着宋千凝手指的方向看了，随即摇摇头。 她凑近宋千凝，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那位秦公子是何身份，只是我父亲待他很恭敬，想来他的身份非比寻常，我父亲应是知道。” 见孙千雪也不知道秦野的身份，宋千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按耐住心底的疑惑和好奇，也没多问。 在席间坐了没多久，宋千凝腹中忽然有些不舒服，出声问道：“孙姑娘，茅房在哪？” “茅房在后院。”孙千雪指了个方向，关切道：“不如我陪宋姑娘一块去？” “我自己去便好，就不麻烦孙姑娘了。” 摆摆手拒绝了孙千雪的好意，宋千凝和其说了一声，便起身朝后院走去。 等宋千凝上完茅房，出来的时候还没走几步，就有一个妇人迎面走来。 由于那个妇人的速度太快，宋千凝想躲已来不及。 妇人只顾低头走路，也未发觉前面有人，直直的撞上宋千凝，惊呼一声便跌倒在地上。 没料到会有人挡自己的路，妇人未设防下，以四脚朝天的姿势摔倒在地。 废了好大的力气，妇人才从地上爬起来，尖叫着瞪向宋千凝，气愤不已：“谁让你挡本夫人路的？！” 原本还想问问妇人如何的宋千凝闻言，当即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也没和她客气：“这位夫人，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刚刚我好端端的走着，是你自己朝我撞来的，摔倒也是因为你不看路，和我可没丁点关系，要怪也是怪你自己。” 本就不高兴的妇人，听见宋千凝的话，心中更是恼火。 她瞪着宋千凝，双手叉腰，声音尖锐：“本夫人说是你撞的就是你撞的！” 上下打量宋千凝一遭，见她身上穿的衣服并非多华贵，只是普通样式，妇人神色恼怒之际，多出一抹嫌弃，尖声问道：“你是哪家的人？我倒是要看看，谁家的人敢这么大胆冲撞本夫人！” 看出妇人的来者不善，宋千凝懒得理会，略过她便要走。 正恼火的妇人哪肯让宋千凝离开，直接伸手拉住她：“你给本夫人站住！” “冲撞了本夫人，还想二话不说的离开，哪有这般好的事？” 心中气愤下，妇人指着宋千凝的鼻子便大声道：“你知不知道本夫人是谁？” 伸手打了个哈欠，宋千凝撇撇嘴巴：“不好意思，你是谁应该问你爹娘，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为何要知道你是谁？” “你！” 自觉被宋千凝的话羞辱到，妇人黑下一张脸，气的胸口不断起伏。 一双眼睛紧紧瞪着宋千凝，恨不得将她给瞪出一个洞来。 “好啊，撞了本夫人还敢那么嚣张，你是第一个！” 骂骂咧咧半晌，妇人一张脸满是尖酸之意，拦在宋千凝面前，语气尖锐道：“你现在就给本夫人道歉！” 面对蛮不讲理的妇人，宋千凝被气笑，毫不客气的将她的手给打下去。 “你还敢对本夫人动手？！” 闻言，宋千凝回以一个白眼，笑眯眯的开口：“这位夫人，就算道歉也是你和我道歉。” 是妇人先莫名其妙的撞上来，竟然还好意思让她道歉，真当鱼是好脾气的不成？ 环着胳膊，在妇人气恼的目光中，宋千凝嗤笑一声，指着妇人刚刚走过来的地方：“你自己没长眼睛撞上来，最后摔倒在地上的，和我可没一文钱的关系。” 妇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便要朝宋千凝扇去。 结果手刚抬起来，就被宋千凝抓住，笑容温柔：“怎么，还想动手？” 宋千凝刻意加大的力道下，妇人疼的尖叫出声，不断挣扎瞪着她：“你赶紧放开本夫人，不然本夫人绝对不会饶你！” 后院距离宴请宾客的地方不远，原本正聊天的府尹等人，也都听见这边传来的动静。 因着发生冲突的声音又几分熟悉，府尹心中一阵突突，也不敢耽搁，和身旁几人匆匆动身往这边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原本一脸尖酸刻薄，骂声不断的妇人，一见到府尹等人，眼珠子一转，顿时变成另外一副嘴脸。 她猛地将手从宋千凝手里拿出来，随即拿出帕子揉起眼睛，带上哭腔，一副悲愤模样的看着宋千凝：“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冲撞我的是你，我只是想让你与我道个歉，你不愿意就算了，还对我动手动脚。” 越往后说，妇人哭的越厉害，俨然是被欺负惨的可怜模样。 同时，宋千凝也注意到府尹等人的到来，抬头看过去：“府尹大人。” 站在府尹身旁的一个瘦小男子，见到妇人，脸色一变，匆匆走上前。 见到瘦小男子，妇人拿着帕子捂住眼角，嘤嘤一声便向其而去，指着宋千凝，便诉起苦来：“这个贱……姑娘，刚刚撞到我，拒不道歉不说，还对我动手，幸好你们过来的及时，不然我还真要被她给欺负了去。” 视线落到瘦小男子和妇人身上，宋千凝眯起眼睛，在脑中回忆了一下。 似乎从方才从寿宴开始，这名瘦小男子就跟在府尹身旁，且态度还有几分恭敬。 来的人里还有孙千雪，见到此番情景，脸色一变，难掩担忧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宋姑娘，你没事？” 在孙千雪担忧的目光中，宋千凝摇了摇头：“我没事。” 就算有事，有事的也该是那名妇人，而不是她。 确定宋千凝没事，孙千雪才放下心来。 发觉她的视线，连忙告知道：“前面那人是新上任的府尹，名唤宁秋泽，至于方才和宋姑娘发生冲突那人，乃是他的夫人，名唤宁氏。” 此时宁氏正拿着帕子，捂着眼睛做哭泣状，一边哭一边和宁秋泽诉苦，将脏水往宋千凝身上泼，恨不得将她给塑造成绝世恶霸。 泼完脏水，宁氏用帕子掩着眼角，得意的往宋千凝那边看去。 当看到她和孙千雪挽在一起的手时，表情一僵。 尤其是在看到二人亲密的态度，宁氏的得意顿时消失不见，又是一次变脸。 第一百一十章 当众起舞 瞧见宋千凝张开嘴巴，似乎要和孙千雪说什么。 加上府尹等人都在周围站着，生怕她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宁氏脸皮子一抖，赶在宋千凝开口前，先一步上前，握住她的胳膊，模样亲热：“姑娘，我知道方才的事定然不是你故意为之。” 宁氏变脸速度之快，让身为鱼的宋千凝都有短暂的懵逼。 不知宋千凝的懵逼，宁氏挽着她的胳膊，全然一副亲热姿态。 “方才是我赶着上厕所，步履匆忙了些，姑娘出来时又未看路，我们二人才会相撞到一块。” 在府尹等人看过来时，宁氏脸上的热切更甚，带着一抹羞涩歉意：“方才是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实则一切都是误会。” 旁边的孙千雪目光看了看宁氏，略有些狐疑道：“宋姑娘，当真是如此？” 不等宋千凝开口，宁氏便连忙点头，神情再真诚不过：“当真当真，孙小姐放心，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到地上，情急之下才会误会了这位宋姑娘，和她没关系。” 从懵逼中回神，宋千凝似笑非笑的看着宁氏，心中感慨。 往前她也听过变脸人的故事，如今看来，这位宁氏变脸的速度，比故事里描写的还要“精彩”。 连鱼都想要拍手为其喝彩。 宁氏脸皮倒也厚，宛如没看到她的视线一般，表情热切不已：“现在误会解开了，我和宋姑娘也算因误会相识，实是皆大欢喜之事，倒是没曾想，会引得孙府尹你们过来，真是罪过。” 见确实不像有什么事的模样，府尹才点点头：“无事便好。” 没待多久，众人便散着离开，包括宁氏在内。 不知是怕被宋千凝拆穿还是如何，亲热没两句，她便同其他人一块离开，速度之快犹如背后有恶狼在追一般。 就在宋千凝准备回去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一道身影，将她拦下，同时熟悉的声音响起：“宋姑娘。” 方才便注意到秦野，被拦下的宋千凝不解：“秦公子，你不和府尹他们一块回去？” 没有回答宋千凝的问题，秦野直直的盯着她：“那宁氏可有刁难宋姑娘？” 闻言，宋千凝张开嘴巴，刚要回答，便瞥见秦野认真的神情。 想到秦野的性情，瞬间将嘴里的话给咽回去。 万一秦野知道她被刁难，又心血来潮打打杀杀的就不好了。 于是，短暂的犹豫过后，宋千凝当即的否认道：“我没有被那个宁氏刁难。” 听见她的否认，秦野却是眯起眼眸，声音似有些不相信：“宋姑娘真未被为难？为何我瞧着……” “你瞧错了。”宋千凝表情真诚：“秦公子又不是不知我的性子，纵使被刁难，被刁难的那个人也是别人，不会是我。” 话说到一半，宋千凝语气带上几分笑意：“都是没有多事，方才是秦公子多心下看错了。” 接连被否认，秦野看的眼神有几分深意：“照宋姑娘的话说来，倒真是我看错了。” 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秦野才转身离开。 等秦野离开，宋千凝放下心来，也跟着往宴席的地方走去。 正坐着张望孙千雪朝她招招手，热情的拉着人坐下：“宋姑娘，你回来的正好，再不回来便要错过表演了。” 坐下没多久，宴席也开到一半，有府尹特意邀请的戏班子，衬着周围宾客的笑闹声，也十分热闹。 直到戏班子退场后，坐在高位的秦野开口了：“方才的戏班子表演倒是精彩。” 有人闻言，立即恭声笑道：“能得您一句夸赞，是那戏班子的福分。” 旁边的府尹也跟着说道：“等会便赏他们。” 在众人的奉承声中，秦野嘴角微微勾起，状若不经意道：“今天乃是孙大人的升迁宴，只有戏班子的表演未免太过单调。” “我听闻宁府尹的夫人擅长舞艺，就是不知跳的舞如何……” 原本听见高位的人提起自己，宁氏讨好的笑容刚露出来，就听见他后面的话，笑容逐渐变得僵硬。 视线扫了眼坐在底下的宁氏，秦野声音带上几抹好奇：“不若让宁夫人下场表演一番，顺便给孙大人的升迁宴添上几分趣味，就当是贺礼了。” 周围的空气都寂静了几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间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视线不住往宁氏身上瞟。 正和孙千雪说话的宋千凝，此时神情也带上几分惊讶。 无他，宋千凝在凡间待了不短时间，也算得上一条见多识广的鱼。 凡人之中，当众表演乃是戏子或是不入流的人所为，但凡有点地位的人，都不会作出这等事。 而宁氏身为新任府尹宁秋泽的夫人，也算得上是有身份的人。 当众跳舞…… 显然周围人也是这么想的，看宁氏的目光古怪，又有几抹好奇。 察觉到周围望过来的视线，宁氏的笑容再维持不住，起身赔笑道：“我……我舞艺差，若是您想看跳舞，不如我找几个舞姬来……” 话未说完，就被秦野打断：“怎么，宁夫人不愿意？” 深知秦野的身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宁氏一个激灵，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忙不迭应声：“愿意愿意，我愿意。” 颤颤巍巍的走到最中央，在众人的注视下，宁氏伸出手，扭起腰来。 纵在宁秋泽当上府尹之前，宁氏也是自认有身份的人，根本不会舞，更是从未当众跳过舞。 如今只觉如芒在背，身体用力扭动着，不仅没有丝毫美感，反而还显得分外怪异。 初时宾客们还在忍着，直到一声“噗嗤”声传来，像是打开什么开关一般，笑声一声接一声。 听着宾客席上传来的笑声和窃窃私语声，被迫起舞的宁氏僵着一张脸，又不得不保持笑，心中也难堪至极，偏偏不敢说什么。 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转着自己的身子，笨拙的舞着。 转身之际，宁氏注意到秦野的目光似乎在看某个方向，顺着看了一眼，瞧见和他交换眼神的人，眼睛瞬间瞪大，表情也隐有错愕。 秦野看的，竟然是今天冲撞她的那个小贱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在为你出气 接触到秦野的眼神，联想他突然让宁氏跳舞一事，宋千凝一顿，心中冒出一个猜测。 莫非……秦野出声让宁氏当众跳舞，是在为她出气？ 越想越觉得可能，宋千凝不由自主的抬头朝秦野看去，正好接触到他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神。 因着心中的猜测，她愣怔过后，瞬间移开视线，脸上不禁闪过思索之色。 方才秦野望过来的眼神，几乎是在证实宋千凝的想法，让她七八分的猜测，也变成十分，心中除去惊讶，还有一抹奇异感。 坐在高位的秦野等了一会，都没再等到宋千凝看过来，遂移开视线。 因着秦野一直没开口，纵使一点舞都不会，宁氏也只能硬着头皮，一直往下舞。 足足舞了快一分钟的时间，宁氏快受不住时，方敢停下。 小心翼翼的看了秦野一眼，快要累瘫的宁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硬撑着开口：“给您献丑了。” 不想，秦野却颇为嫌弃的开口：“宁夫人确实是在献丑。” “枉我听说宁夫人擅长舞艺，还以为宁夫人的舞艺有多好，没成想会差到这等地步，简直是不堪入目。” 看着宁氏，秦野摇摇头，语气里的嫌弃没有丝毫的掩饰：“传言果然是传言，宁夫人的舞艺，恐怕连初学的舞女都不如。” 宁氏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又险些消失，旁边的宁秋泽见状，眼皮子一跳，赶紧给秦野的杯子满上一杯酒。 还拱手弯腰朝其赔罪，满脸的谄媚和讨好：“大人您说的没错，贱内的舞艺确实差极，污了大人您的眼，实在是罪过。” 收回自己的视线，秦野看都没再看宁氏一眼，也没看宁秋泽倒的那杯酒，又嫌弃了几句。 面对秦野的嫌弃，宁秋泽不敢表现出丝毫反驳的意思，还要跟着应和顺便贬低宁氏，最后歉意道：“今日之事是贱内不懂事，竟然拿如此拙劣的舞蹈污大人您的眼，回去我便好好教训她一顿。” 此事略过后，宴会又重新恢复热闹，众人都选择性的遗忘方才那出小插曲。 宴席结束，宾客们纷纷道别离开，府尹等人亲自出来，将秦野送出去。 出了府尹家，秦野刚走没几步，脚步顿住，抬头朝前方看去。 距离他所站位置不远的地方，宋千凝正站在那儿，明显是在等人，同时朝他望过来：“秦公子终于出来了。” 转而朝宋千凝的方向走去，秦野嘴角微勾：“宋姑娘。” 对宋千凝在府外等待自己一事，秦野面上不见丝毫意外，似乎是早已预料到。 在距离宋千凝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秦野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温声开口：“对今日之事，宋姑娘可觉解气？” 由此，宋千凝也确定今晚这一出是秦野为自己出气特意整出来的，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她神色一怔，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刁难……” 话未说完，宋千凝便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神色不由懊恼起来，暗暗锤了下自己的鱼脑袋。 果然，对面的秦野笑意更浓，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自然是看出来的，莫不是宋姑娘以为你不说，我便蠢到看不出来了？” 初时听见动静后，他便和府尹等人一块过去了，自然听到宁氏那些话。 略显窘迫的移开视线，好一会过去，宋千凝才重新问道：“那你为何要如此？” “为你出气。”秦野看着宋千凝：“那宁氏欺负你，我自然要为你出气。” 想起今晚宁氏在众人面前起舞的一幕，宋千凝嘴角微抽。 以宁氏嚣张的本性，又自诩高傲有身份，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起舞，甚至还被“侮辱”连普通的舞女都不如，想来比杀了她还难受。 憋笑之际，宋千凝心中某处异样的奇异感却愈发浓重，不由抬头朝秦野看去。 沉默了一会，她掩住心底的不适和异样感，开口问道：“你为何要为……出气？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 然而，秦野却是认真的看着她：“有必要，宋姑娘乃是孩子的娘亲，身为他们的父亲，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娘受欺负。” 没错过他眼中的认真，宋千凝的心绪越发复杂，又一次次移开视线，不再去看秦野。 避开秦野的视线后，她才轻咳一声，神色有几分别扭：“正好你也要回去，不如和我一块回去。” 话音落下，总觉得有哪不对的地方，宋千凝又补充道：“反正我不让你回你也会跟着一块回去，你别多想。” 头一次被宋千凝主动邀请回家，秦野心情也有几分愉悦：“那我就先提前谢过宋姑娘。” …… 身为新任府尹的宁秋泽，在前任府尹的升迁宴结束，也没有直接离开。 和其好一番寒暄后，宁秋泽才客气的提出道别：“孙大人再见。” 宁氏跟在宁秋泽后面，一回到府上，她立即忍不住，狠狠撕扯着手里的帕子。 “那个姓秦的大人他凭什么，就算他身份高贵，可我是老爷的夫人！” 想着今日受到的“屈辱”，和那些宾客们的嘲讽，宁氏气愤之余，声音都尖锐起来：“当众跳舞可是戏子所为，我堂堂一个府尹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下如此大脸，以后还怎么混？” 撕扯的力道之大，几欲要将手里的帕子给撕碎，神色间都是埋怨：“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这是不把你这个府尹放在眼里！” 只顾愤恨的宁氏也没注意宁秋泽的脸色，埋怨完，又撒起泼来：“我不管，你必须得给我报仇！” 从进府开始，宁秋泽的脸色便难看不已，关上房门，转身看向宁氏。 听见她这番话候，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难看不少。 关完房门，宁秋泽再没了顾忌，一巴掌扇到宁氏脸上。 扇完巴掌，他的手掌都红了，足以看出用的力道有多大：“蠢货！” 他恶狠狠的看着宁氏，眼中满是郁色：“你可知道秦野是什么身份？连我在他面前都要恭恭敬敬的，更何况是你一个府尹夫人？” “愚不可及，今天你敢在他面前摆脸子，害的可是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宋千凝的决定 宁氏被扇的一个踉跄，好险才稳住自己的身形，捂着自己的脸，整个人都懵在那里。 瞧见宁秋泽黑沉的脸色，宁氏再不见方才的尖锐嚣张，脑袋都往底下缩了不少，宛如鹌鹑一般。 “老，老爷。” 因为今日之事，宁秋泽沉着脸，一把将桌上的茶盏给挥到地上，神色阴冷的看着宁氏：“你可知自己错哪了？” 茶盏落地的声音让宁氏又是一个哆嗦，捂着脸，彻底不敢再乱说，怯怯懦懦道：“是，是，我知道。” 结巴好久，宁氏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不该和秦野……不不，和他摆脸子，更不该因为对他摆脸子，而连累到老爷您。” 说话时，宁氏整个人都唯唯诺诺的，连声音都在结巴，小心翼翼的看着宁秋泽。 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对，便惹得宁秋泽不喜。 将近半晌过去，宁秋泽才舒了口气，视线重新看向宁氏，走过去将她捂着脸的手拿下来。 轻轻抚摸着她肿胀的脸颊，宁秋泽脸色比之方才要缓和不少，声音缓慢：“夫人，我也不想对你动手的，你可会怪我？” “不，不会。”因着方才那一遭，宁氏再不敢有任何的放肆，闻言忙赔笑，带上几分讨好的意味：“我知道老爷您不是真舍得对我动手，又怎会去丧心病狂得怪你？” “那就好。”眼中闪过一道满意，宁秋泽扶着宁氏坐下后，又拍拍她的脸：“夫人，既然你知道那秦野的身份，就该收敛，如今日一般对其摆脸子，更是万万不该。，若真连累到我，可不是一巴掌能够解决的。” 不敢反驳，宁氏只不断点头应声：“老爷说的对。” “你别忘了，咱们还要给那位大人做事。”他压低自己的声音：“秦野性情敏锐，为人毒辣，万一被他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导致出现什么差错……” 待到最后，宁秋泽凑近宁氏几分，声音又压低不少，隐隐带上几分警告：“到时候大家都会一块死。” 原本还有些唯唯诺诺，想要说什么的宁氏瞬间噤声，一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来。 见宁氏没再开口，宁秋泽坐回位置上，拍拍她的手：“夫人这才听话。” …… 宋千凝和秦野回到家后，时间还早，大旺和小丫都还未从学堂回来。 知道距离两只崽崽放学还有些时间，宋千凝想要整理东西时，却发现秦野跟在她身后。 且她走一步，秦野便跟一步，整个人宛如一只跟屁虫一般。 心觉奇怪的宋千凝扭头看去，语带不解道：“秦公子，你和个跟……你跟着我后面做什么？” 没有回答宋千凝的问题，秦野在她对面坐下。 盯着宋千凝的眼睛，在她疑惑的眼神中，秦野开口说道：“宋姑娘，我想和你聊聊去京城的事。” 之前聊的时候，宋千凝没有回应他，如今也算一个机会。 他继续说道：“大旺和小丫皆是我的骨肉，我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且在京城有几分势力……” 听见“京城”的字眼，原还有几分疑惑的宋千凝忽然变得兴致缺缺起来。 等秦野说完，她摆摆手，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此事还是改日再商量为好。” 不想再在此话题上纠缠下去，宋千凝站起身子，岔开话题说道：“大旺和小丫快回来了，我先去厨房做饭。” “宋姑娘。”秦野伸手抓住宋千凝的胳膊，跟着站起身子，拦在她跟前。 没给躲避的机会，他直言道：“宋姑娘，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 “我想带你们去京城，不仅是为带大旺和小丫回去，也是为给他们更好的将来。” 直视着宋千凝，秦野表情认真：“大旺和小丫都是我的亲骨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他们。” “京城地大物广，比之此地要好上不少，不管是教育还是什么，以我在京城的地位，可以给你们母子三人更好的生活，且京城也无人敢找你们麻烦，欺负你们。” “到京城后，我可以给大旺和小丫请更好的先生，或者让他们上更好的学堂。” 他松开抓着宋千凝胳膊的手，神色诚恳：“为了两个孩子更好的将来，我希望宋姑娘能够好好考虑一番我的话，考虑好后再给我答案也不迟，莫要直接拒绝。” 脑中不断回放着秦野的话，满心坚定且无论如何都不打算跟他去京城的宋千凝，终于有些动摇。 她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鱼，自然知道京城比这等小地方好的多，也要繁华的多，而且赤脚大仙那边…… 似乎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去京城都是最合适的。 可她真的要带着两只崽崽，和秦野一块去京城吗？ …… 当天晚上，宋千凝吃饭时，视线不住往两只崽崽身上看，神情有几分犹豫。 “大旺，小丫。” 待两只崽崽看过来，宋千凝斟酌着开口：“你们想不想去京城？” “去京城？”小丫表情不解。 “对，你们爹爹的家在京城……”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她看着两只崽崽：“大旺，小丫，你们是怎么想的？” 旁边的秦野也看过来，等着两个孩子的答案。 小丫看看宋千凝，又看看大旺，纠结半天都没纠结出一个答案，遂仰起小脸说道：“娘亲和哥哥在哪，小丫就在哪儿。” 摸摸雌崽崽的脑袋，宋千凝将视线放到雄崽崽身上：“大旺，你是怎么想的？” 在两大一小三个人的注视下，大旺先是看了宋千凝一眼，又看了秦野一眼。 暗中观察过二人的表情后，小脸上闪过一道思索之色，说了和小丫差不多的话：“娘亲在哪，我和妹妹就在哪。” “……” 面对秦野的注视，和眨巴着眼睛的两只崽崽，宋千凝心中不由苦笑一声。 原本宋千凝还指望着两只崽崽能给出个答案，结果现在皮球被抛回她身上，还是需要她来拿主意。 包括秦野，此时也看着宋千凝，温声问道：“不知宋姑娘是何想法？” 一阵长久的犹豫后，宋千凝才出声打破饭桌上的寂静：“……那就年后出发去京城。”?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乡妇的家人 进来后，秦野便朝自己身后挥了下手。 身后的侍卫得令，手一松，便将手里抬着的三人给扔到地上。 被扔到地上的三人接连哎呦出声，捂着腰便要骂人，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后，又硬生生把骂声咽了回去。 当看见周围一圈人后，那三人神情一阵慌乱，不约而同的往乡妇身边凑。 “这是咋……” 由于距离乡妇和其家人的位置不远，宋千凝听见他们对乡妇的称呼，当即眯起眼睛。 而乡妇看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三个家人，也是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神情比他们还要慌乱。 慌乱之余，乡妇险些忘记是在公堂之上，脱口而出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和面对宋千凝时的叫嚣尖锐不同，此时乡妇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不止是乡妇一个人，乡妇的家人神色也一个比一个的不安，缩在一块。 确定他们的身份后，宋千凝眯起眼睛。 刚刚乡妇还说她的家人此时一个个虚弱的下不了床，瞧这三人中气十足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腹泻呕吐到下不了床的。 宁秋泽也因突然出现的秦野和乡妇家人懵了一瞬，随即忙从公堂上走下来。 对秦野拱手，态度讨好谄媚：“大人，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扫视宁秋泽一眼，秦野态度冷淡：“今日我是来监堂的，宁府尹无须在意。” 话虽如此，宁秋泽却不敢真的不在意，连忙让衙役搬了椅子过来。 “那大人您……” 在宁秋泽的谄媚讨好下，秦野皱起眉头，朝他颔首：“你继续断案就是，不用管我。” 直到秦野在凳子上坐下，宁秋泽才敢往回走，只是脚步有些不稳。 重新在案后坐定，宁秋泽轻咳一声，故意拍着手中惊堂木，装傻道：“堂下来者又是何人？” 乡妇的家人颤颤巍巍的不敢说话，见状，乡妇强忍慌乱情绪：“他们，他们都是民妇的家人。” “哦？”宋千凝神情不解：“既然他们是你的家人，为何他们和你说的……” 经过一阵懵逼，乡妇的家人也反应过来什么，赶紧瘫在地上开始叫痛起来。 “哎呦，我这身上好痛，我是不是快死了。” “哎呦哎呦，早知道那熟食是害人的东西，我就不吃它了。” 三人各自捂着自己的身体，瘫在地上便叫起痛来，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生怕其他人听不见一般。 “府尹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这小贱人卖有毒的酱肉给我们，分明是想把我们给害死。” “是啊，这小贱人好歹毒的心肠，府尹大人，您一定不能放过她。” “那酱肉里面肯定有毒。” 看着边叫痛边栽坑给自己的三个人，宋千凝心底冷笑一声。 他们和乡妇还真是一家人，撒泼打滚的样子宛如一个人似的。 抬头和旁边坐着秦野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宋千凝看向地上仍在叫痛的三个人。 朝三人的地方走去，她表情和善的开口：“不知三人身上何处疼？” “肚子疼。” “胃疼。” “头疼。” 三人异口同声，说出的位置却一点都不相同。 宋千凝嘴角抽搐，暗暗翻了个白眼，连口供都没串通好，便想来随便污蔑人。 待三人话音落下，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惊讶之色：“这……原来你们三个人疼的地方不一样。” 早在说出口的一刹那，三人便纷纷僵在那儿，此时听见宋千凝的话，脸色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脸上青白交加，好不精彩。 公堂上都是一静，宋千凝自言自语道：“明明是同时吃下的吃食，疼的位置却都不一样，还真是怪哉。” 面上故作疑惑的同时，宋千凝心中暗自吐槽，还有说头疼的那人，吃坏东西吃到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把脑子吃坏了。 因为宋千凝的话，几人的脸色更是精彩，其中一人立即改口说道：“是你这女人威胁的我们！” 另外二人也纷纷跟着开口：“对，是你不安好心，想要恐吓威胁我们。” “恐吓威胁不说，还想在公堂上逼我们改口，我们一时害怕，才会说错的。” 临时扯的理由简直漏洞百出，宋千凝根本不用特意找漏洞。 暗自嗤笑一声，在三人接二连三的叫嚣声中，她不慌不忙的抬头，看向堂上的宁秋泽。 分出一抹余光给那三人：“方才我们一直在公堂上，我倒是很好奇，我连碰都没碰过你们，是如何威胁又恐吓你们的？” “难不成我是有什么通天之能，可以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当着他们的面威胁你们，对于公堂上的情形，府尹大人应当是看的清清楚楚，请府尹大人明查秋毫。” 眼睛是看着地上的三人，话却是对上方的宁秋泽说的。 原本宁秋泽的脸色就不好，听见宋千凝的话，更不好了。 忍着骂人的冲动，他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宋千凝说的没错，刚刚的情形本官看的清清楚楚。” “无论是宋千凝还是你们，都未离开过本官的视线，更无威胁之说。” 待宁秋泽话音落下，宋千凝故意顺着他的话：“府尹大人说的没错，这是公堂上，可不是你们胡言乱语的地方，再敢随口造谣污蔑，可不是轻易能够了事的。” 宁秋泽不得不强撑着笑容，假模假样的训斥那三人一番。 得到满意答案的宋千凝露出一个笑容，重新看向那三人。 此时三人的表情纷纷差极，见宋千凝看过来，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想骂什么，却又不敢骂出口。 丝毫没有在意这三人的瞪视，宋千凝慢悠悠的开口：“你们说是吃我店中所售熟食吃出的问题，我心中倒是有几分好奇，还请你们将剩下的熟食拿过来，给我查验一番。” 不等三人开口，她便先询问道：“熟食如今可有无剩下？” 地上的三人来不及否认，旁边便传来一道声音：“自是剩的有。” 说完，秦野就拍了拍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宁秋泽的小心思 声音落下，长卿立即走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纸包。 他将手中纸包递过来，恭敬的对宋千凝说道：“宋姑娘，这是我从那乡妇家拿来的酱肉，还请你过目。” 接过纸包，宋千凝冲长卿点点头，不忘和他道谢：“多谢长卿公子。” 谢完长卿，宋千凝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手里的纸包给打开。 纸包打开后，便有一股香味从里面传出，宋千凝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从我那儿买的酱肉。 三人立即得意起来：“哼，小贱人，你自己都承认酱肉是从你那儿买的，还有什么想狡辩的？” 没理会正叫嚣的三人，宋千凝捏起一小块酱肉，放进自己嘴里。 瞧见她的动作，周围的人都是一呆，空气也安静下来，包括地上正叫嚣的三个人。 细细咀嚼了一番，宋千凝并没在酱肉上察觉到任何问题。 看都没看拿三人一眼，宋千凝分出一部分酱肉，随即看向宁秋泽：“府尹大人。” 冷不丁听见宋千凝的话，宁秋泽下意识抬头：“啊？” 她将手里朝宁秋泽递去，语气似是恭敬道：“这些酱肉确实是从铺子里买的，不过依那乡妇之理，纵使当众品尝恐怕也无用。” “所以，还请府尹大人能够赏脸，也品尝一番这些酱肉，如此一来，有府尹帮忙作证，，最后的结果也好更能有说服力。” 闻言，宁秋泽的表情立即僵住，神情僵硬，打着哈哈道：“宋姑娘一人品尝便好，有本官亲子盯着，结果自是有说服力。” 宋千凝却是摇头，叹息一声：“唯有府尹大人亲自品尝，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酱肉，宁秋泽下意识想要起身发火。 就在宁秋泽犹豫着要再拒绝宋千凝时，忽然有一道视线从旁边看来，泛着淡淡的寒意。 察觉秦野投来的视线，宁秋泽所有话都被堵在喉咙里，拒绝的话再不敢说出来。 “府尹大人放心，酱肉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宋千凝表情真诚，又往前递了一下。 因着旁边秦野的视线，纵使宁秋泽再不情愿，也只能笑容僵硬的接过她递来的酱肉，硬着头皮放进自己嘴里。 酱肉味道确实很好，一放进嘴里便满口生香，放在平时宁秋泽也许还会有品尝的心思，现在却一点心情都没有。 坐在案后，宁秋泽整个人都有些坐不住，浑身不是滋味，偏偏旁边有秦野坐镇，只得生生忍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无论是先吃下酱肉的宋千凝，还是后吃下的宁秋泽，身上都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一丁点异常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流逝，宁秋泽越发坐不住，几次想说什么。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一晃而过，二人仍是好端端的站在那儿，宋千凝心中早有预料，面上却没任何变化。 目光扫了地上的三人一眼，她低着头，表情似有所思，抬头看向宁秋泽：“不知府尹大人身体可有不适的地方？” “……无。” 得到宁秋泽的回答，她脸上一副奇异的表情，自言自语道：“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我和府尹大人都服用过同样的酱肉，可我们却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反倒是你们三人，一个头疼，一个肚子疼，一个胃疼，真是怪哉。” 故意看向堂下三人，她表情疑惑又带着不解，猛地一拍手，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难道那些酱肉也长了意识，你们吃的时候身子便不舒服，我和府尹大人吃就没有一点事？” 堂下跪着的三人自然也听见了她的话，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 面对众人的注视，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宋千凝也没揭穿，只问道：“你们怎么不吭声？” 那三人对视一眼，又不能什么都不说，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呼起痛来。 “哎呦，我身上好疼，要疼死我了。” “谁知道你这小贱人做了什么，我们会疼肯定是因为你的熟食。” “没错，定然是你在熟食上下了东西，才让我们身上一直疼的。” “请府尹大人做主，我们身上快要疼死了，绝对不能放过这小贱人，让她逍遥法外。” 只嚎不够，他们一边在地上嚎，一边满地打滚，恨不能让宁秋泽立即将宋千凝给就地正法似的。 看着地上嚎叫不止的人，宋千凝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们身上可是疼的厉害？” “对！疼的厉害的狠，而且还疼的快要死了。” 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宋千凝继续笑盈盈道：“既然如此，我便去请位郎中过来，给你们好好看看，把脉问诊一番。” 一直在案后默不作声的宁秋泽听闻宋千凝所言，当即出声，将她的话给打断。 被打断的宋千凝也不恼，转身看向宁秋泽：“府尹大人有何见解？” 宁秋泽沉着脸看了一眼乡妇的家人，在宋千凝看过来的时候，故意叹息一声。 “依本官看来，也许是这乡妇一家吃错别的东西，那东西又正好是同你那儿买来把熟食同时食用，身体出现问题，” “一时心急，才会产生误会，误以为是你那酱肉吃出的问题。” 最后，宁秋泽表情似是怜悯：“好在没有闹出什么大事，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太过计较未免有失你的颜面，不如便让此事就这般了过，也算是皆大欢喜，你意下如何？” 她意下不如何。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宋千凝对宁秋泽摇头，一板一眼的开口说道：“府尹大人此言差矣。” “既然他们如此笃定是我那儿买的熟食有问题，说不定真是因那些熟食出的问题，身为店主，又怎好因颜面便选择推诿责任？” 说着说着，宋千凝神情严肃又认真的看着乡妇三人：“你们放心，若真是有问题，我自是得对你们负责。” 和三人保证完，宋千凝又看向宁秋泽，真诚道：“还请府尹大人能够答应，请郎中来为他们医治。” 请求宁秋泽请郎中来时，宋千凝的表情分外真诚，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闻言，宁秋泽的表情瞬间冷下来，有怒色从脸上划过，看宋千凝的眼神满是不喜。 他乃是府尹，宋千凝不过一普通百姓，竟然敢反驳他的话！ 气恼之余，宁秋泽的表情也冷下来，心中暗骂不止。 好似没有察觉到宁秋泽的恼火，宋千凝认真道：“还请府尹大人做决断。” 见宋千凝如此不识趣，他脸上闪过一道怒意，张嘴便要摆出自己的府尹架子训人。 未等宁秋泽摆出架子训人，旁边的秦野先开口了：“宋姑娘所言极是。” “既然他们说自己的身体不舒服，自然得请郎中来看，以免留下什么后患。” 宁秋泽表情僵硬：“这……这样可是不太好？” 轻飘飘的扫了宁秋泽一眼，秦野语气冰冷：“怎么，宁府尹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不妨说出来，让我一块听听。” 多给宁秋泽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和秦野对着干，脑袋摇的飞快：“不不不，下官的意见和您一样。” 没再管宁秋泽，秦野收回自己的目光：“长卿。” “属下在。” “去请个郎中来，给这三人看看。” “是。” 于是，宁秋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卿的身影越走越远，心中暗骂宋千凝不识趣，偏偏面上不敢表现出分毫。 将近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过去，长卿的身影便重新出现在公堂内，身后还跟着一个郎中。 郎中瞧见一公堂的人，连忙躬身行礼：“府尹大人。” 待郎中来到后，宋千凝先上前，开口说道：“郎中，麻烦你帮这三人看看。” 宋千凝伸手指着地上的三人，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遭，语气十分真诚：“我在这儿先提前谢过郎中了，若真是我的缘故，他们医药费和所有赔偿费我会全出。” 面对宋千凝的道谢，郎中忙摆手道不敢当。 得知事情的大概经过后，郎中也没耽搁，蹲下身子便为乡妇的家人诊断起来。 当手放到第一个人的手腕上时，郎中的眉头便是皱起，捋着自己的胡须。 很快放下这人的手腕，去珍另外一个人的脉。 每当给一个人珍完，郎中的都会深一分。 等三人都珍完，郎中站起身子，对着宁秋泽和宋千凝拱手：“回府尹大人和这位姑娘，者三人身体健壮的很，不像有病症的模样。” “哦？”宋千凝挑了下眉：“这么说来，他们没有吃坏肚子？” “没有。”郎中摇摇头，说道：“这三人无任何吃坏肚子的症状，身体壮实的能打死一头娘。” 听完郎中的回答，宋千凝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地上的三人，自言自语起来：“那还真是奇怪。” 自言自语后，她又看向郎中，神情担忧道：“郎中，这三人刚刚还在叫疼，一个肚子疼，一个头疼，一个胃疼，当真什么事也没有？” “若他们身体真有什么问题，郎中一定要告诉我，也好尽早解决。” 听见宋千凝的话，郎中看了地上的三人一眼，捋着胡须说道：“姑娘放心，老朽年龄大，眼睛可不花，这几人身上确实没有一点吃坏肚子的症状。” 再说，纵使真吃坏肚子，也绝对不可能会头疼。 郎中神情有几分意味深长：“若我没猜错，这三人恐怕是得了失心疯，才会胡言乱语，认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需得在家中好好休养。” 在场的没有傻子，加上郎中话里的隐喻很明显，几乎都听了出来。 衙役们当即忍不住，小声的笑出声来。 吃坏肚子能坏到头疼，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其中脸色最为难看的是宁秋泽，听见衙役们的笑声，脸色又沉下去不少，一眼瞪过去。 接触到宁秋泽的眼神，衙役们才纷纷收声，憋笑憋的脸红。 等郎中将话说完，宋千凝转过身子，神情遗憾：“看来并非是我铺中熟食的问题，原本我都做好帮忙出医药费的问题，没想到……” 她摊开手，神情遗憾的摇了摇头，看向上首的宁秋泽：“府尹大人，郎中的话已经足够明显，他们无任何吃坏肚子的症状，说明铺中熟食无任何问题。” 面对宋千凝的一番话，宁秋泽握着惊堂木的手都紧了紧，脸色黑沉，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深呼吸一口气，宁秋泽按耐下心中的恼火，强颜欢笑道：“你说的是。” 有秦野在旁，真相又已摆在明面上，宁秋泽不好对宋千凝说什么，便把怒火发泄到乡妇一家身上。 狠狠一拍惊堂木，他语气阴沉：“你们可知罪？！” “你们竟然以熟食之事，随意污蔑宋千凝，还敢勒索她钱财，闹到公堂之上，多亏本官明察秋毫，才没让你们得逞！” 被惊堂木的声音吓到，乡妇一家一个哆嗦，脸色比府尹还要难看。 乡妇死死瞪了宋千凝一眼，心中气急又无奈。 直到宁秋泽又一次发问，乡妇再不甘愿，也只得跪到地上：“府尹大人，都是民妇的错，但民妇是一时情急，担心家人才会误会……” 有心再为自己辩解几句，话里话外把事情往误会上归。 待乡妇话音落下，宁秋泽抬头看向宋千凝，脸色微微缓和几分，开始做起和事佬来。 “如今真相已经大白，此事乃是这乡妇一家作恶，本官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可以回了。” 按照宁秋泽的想法，是想先将宋千凝糊弄走。 结果，宋千凝完全没按照他想法走的意思。 好似没听出府尹的言外之意，宋千凝开口说道：“府尹大人，此事到现在，还未完全解决。” 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乡妇一家，宋千凝扬声开口：“按照律例，府尹大人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再说，今日之事定会被传出去，也会被不少人知道，若是轻易揭过去，恐怕不能服众。” “世上总有几个心肠坏的，万一日后有人见他们一家犯错，被轻易揭过，日后有样学样，对其他饭馆酒楼如此行事，借此行诈骗之事，岂不是所有事情都要乱套？” “所以，希望府尹大人能够给个说法，以防会有后来人效仿他们的行为。”? 第一百一十九章 良心店铺 能忍宋千凝这么久，已是因秦野在旁。 见她还敢这般不依不饶，宁秋泽眉心狠跳，心中不耐更甚。 一介普通女子，不懂见好就收也便罢了，竟然敢当着他一个府尹的面如此放肆，若非有秦野在旁相护，他早已将其羁押，再狠狠赏她几十大板。 因着心中的不耐，宁秋泽的语气也不好起来，看着宋千凝，恶声恶气道：“宋千凝，本官愿意帮忙处置已是不错。” “你可知本官身为府尹，每日有多少事务等着本官去处理？今日能抽出时间处理此案，也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难不成你还什么事都让本官管不成？对你说的那些事，本官无计可施，再说，本官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瞎耗……” 话音刚落下，旁边便传来一道冷笑声。 秦野嘴角勾起，似乎带着一抹笑意，更多的却是寒意，看宁秋泽的眼神不带丝毫感情，宛如在看一个死人：“宁府尹，注意自己的身份。” 接触到秦野的眼神，宁秋泽后背一冷，浑身一个激灵。 剩下没有说完的话，全都憋在喉咙里，心脏直跳，几欲跳出胸膛。 方才他只顾着发泄怒火，差点忘记秦野还在旁边坐着。 努力把跳动的心脏压下去，宁秋泽立即挺直腰身，脸上的神色也发生变化，正色道：“宋千凝，你且放心。” “本官身为父母官，自然会以百姓的事以重，今日你找到本官这里，此事本官便会管到底。” 闻言，宋千凝依然是一脸笑容：“方才的提议府尹大人意下如何？” 暗骂宋千凝不识相之余，宁秋泽面上严肃道：“你那铺子本官也听说过，价格公道，里面的食物味道也好，乃是名副其实的物美价廉。” “今日这乡妇和其家人敢利用熟食闹事，实在是罪大恶极，可恶的紧，本官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同样，日后再有人去你铺子里面闹事，闹事，本官也不会放过。” “无论日后何人敢再去你那铺子找麻烦，本官都会严肃处理，不放过闹事之人！” 神情一派严肃，嘴上却是在不着痕迹的画大饼。 听到宁秋泽的话，宋千凝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宁秋泽话里话外都在提“下次”，却一字未提这次的判决。 纵使下次真有什么人来闹事，怎么处理也全凭他意愿。 而且，宋千凝心中清楚，要不是有秦野在旁坐镇，以宁秋泽的本性，根本不可能为她主持公道，说不定早已按刚开始的判决，把她抓进去羁押，或者来一套屈打成招。 没等宋千凝反驳，旁边的秦野先开口了，语气不耐烦：“宁府尹。” 在旁边响起秦野的声音后，宁秋泽立即变了一副嘴脸，满是恭敬和讨好：“大人，您有何吩咐？” 秦野的视线落到宁秋泽身上，声音冰冷：“我倒是好奇，宁府尹只同宋姑娘说下次，为何不说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理？还是说宁府尹根本未想过解决今日之事？” 小心思被揭穿，宁秋泽笑容一僵，却不敢真承认，立即对他赔笑道：“大人您误会了，下官绝对没有此意。” 懒得听宁秋泽废话下去，秦野直接出声打断，冷声道：“现在谈的是今日的事，还请宁府尹尽快给出个结果，不然……” 明明只有短短一句话，却让宁秋泽感觉有一股压迫感袭来，额头冷汗直冒，笑容也变得愈发僵硬，腰身不由自主的弯下去。 察觉到秦野的不耐，宁秋泽也不敢再耽搁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扶着桌案的手微微发白，当然，是憋气憋的。 有秦野在旁坐镇，纵使宁秋泽心中对宋千凝生出万般恼火，也不敢发出来，只得按耐下去。 于是，他看向宋千凝，大声说道：“今日的事乃是这一家人狠心所致，且对你的铺子名声造成极大影响……”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废话，直到旁边秦野眉头皱起，宁秋泽一个激灵，立即结束自己的废话，改口说道：“稍后本官会批下公文，证实旺丫熟食店无任何质量问题，是良心店铺。” 不同于宁秋泽的窝火，宋千凝心中倒是极为欢快，飞快的在心里打起自己的小算盘来。 等宁秋泽批下公文后，此事造成的负面影响将会全部消失。 更重要的是，有宁秋泽的公文在，便代表将自己的铺子和他绑定在一起。 在民不与官斗的时代，官的话相当于一个威信。 尤其是在这种小地方，府尹的话和圣旨也差不多。 无论宁秋泽是为什么批下公文的，在百姓们看来，自己的熟食店是连府尹都亲口证实过的地方，生意自然而然的会变红火。 除此之外，在铺子和宁秋泽绑定在一起后，日后铺子出了什么问题，相当于宁秋泽本人监管不力，连累的是他自己的名声。 单是为他自己得名声着想，都得老老实实的。 日后铺子再出个什么事，说不定他会比自己还要着急。 面对出乎自己预料好的结局，宋千凝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声音中都透着一股喜意：“府尹大人果然是公道人，不会偏袒罪犯。” 心情愉悦下，宋千凝又毫不吝啬的给宁秋泽戴了一个高帽，才满意的提出告辞。 宋千凝离开后，秦野也站起身子，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向宁秋泽。 “宁府尹，身为一方府尹，万不能有失偏颇，偏袒罪孽一方，不然这袭官袍也能换人……” 后面的话秦野没有说出来，深深的看了宁秋泽一眼，才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直到秦野的身影消失在公堂内，宁秋泽才失去支撑一般，整个瘫软在那里，脸色灰败。 刚刚秦野的未尽之语分明是，他再敢惹事，这身官袍便要换人穿。 想到秦野明显的警告，宁秋泽牙关紧紧咬在一起，浑身上下起伏不断。 因着秦野身份不凡，宁秋泽心中除去惊惧，还有恼然。 当注意到堂下的乡妇一家后，宁秋泽对他们可没对秦野的顾忌，拿起桌上的东西，便朝他们扔过去。 “一群蠢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给的惊喜 这张纸条是拦截下的，宁秋泽的飞鸽传书。 纸条交给秦野后，长卿恭声道：“爷猜的果然没错，那宁秋泽不安好心。” 把纸条展开，扫视过上面的内容后，秦野冷笑一声，眼神却毫无波动，随手将纸条交给长卿。 接过纸条后，长卿又说道：“爷，那宁秋泽的确是……的人。” 说到宁秋泽的名字，长卿眼神冰冷，又带着些许嫌弃和轻蔑。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竟然还敢有如此妄想，莫非当他家爷是吃素的不成？ 当然，嫌弃之余，长卿也有几分无语。 身为跟随秦野这么多年的人，长卿深知自家爷的能力。 在他家爷面前班门弄斧，纯粹是脑袋被驴给了。 心中闪过万千思绪，长卿嘴上没吭声，恭敬看着秦野：“爷，可用……” “不必。”秦野伸出手，制止了长卿接下来的话：“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耍什么把戏。” 见状，长卿也没有多问：“爷，还有宋姑娘那边……” 提起宋千凝，原本面无表情的秦野，脸上却流露出几分笑意，连冷漠的眼神，都有几分缓和。 同时，秦野脑中冒出宋千凝白天说过的那些话，以及二人这些时日以来的相处，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从认识开始，宋千凝带给他的惊喜，已经不计其数。 每当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宋千凝时，她都会带给他新的惊喜，让他惊讶，以及……愉悦。 回味着最近发生的几桩事，秦野看着眼前不断跳跃的烛光，脑中浮现的却是宋千凝狡黠的面庞。 半晌过去，秦野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眉目间除了笑容，还有一抹好奇和趣味夹杂其中，眼神都温柔下来。 像是在和长卿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也许，她会带给我更多的惊喜。” 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带着几分笃定。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宋千凝的铺子生意越发红火，手里的银子也一天比一天的多。 趁着铺子里无活，牛大壮凑到宋千凝身前，问道：“宋姑娘，现在铺子生意这么好，你有没有过其他打算？” “其他打算？”措不及防听见牛大壮的话，宋千凝眨眨眼睛，有几分疑惑：“什么打算？” 铺子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客人进来，牛大壮索性坐下来，对宋千凝说道：“现在铺子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最近每天不管做多少，最后几乎都能全部卖出去，一点不剩。” “卖完每天的熟食后，还会有不少没买着的客人，今天又有几个客人问我……” 说到最后，牛大壮双目晶亮：“宋姑娘有没有打算再开个分店，或者再盘一家酒楼？” “现在的铺子太小了，每天虽挣钱，挣的却没有多少，不如开个新铺子或者盘个酒楼，当然，我认为宋姑娘盘个酒楼比较好。” “酒楼的面积比铺子大，赚的肯定也比铺子多，到时候每天的客人能翻个几番，赚的银子也能翻倍。” 随着牛大壮的话，宋千凝也陷入沉思中。 牛大壮说的有几分道理，最近铺子的生意比之刚开业那段时间还要好上不少，早上刚开门便会有客人等着买，常常会有买不到的客人来询问能不能增加每日的熟食数量。 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盘下一家酒楼，生意定然不会差，每日还能增加不少收入。 加上她和牛大壮的手艺，完全不用担心客人的问题，担心也是担心酒楼够不够大，能不能装下更多的客人。 身为一只鱼，她也要做一只有梦想的鱼。 越想，宋千凝眼睛越亮，当即拍板决定：“好，就按照你说的，盘家酒楼！” 想到就做，决定好要盘酒楼后，宋千凝没有耽搁，便开始寻摸起合适的酒楼来。 因为手里不差银子，宋千凝没用多长时间，便找到一处合心意的酒楼。 得知宋千凝盘了一家酒楼，小丫当即兴奋起来，跑过去抱住她的腿，撒起娇来：“娘亲，小丫想去看娘亲的酒楼。” 旁边的大旺也难得露出和妹妹一样的神色，满脸希冀的看着宋千凝。 瞧见两只崽崽期待的模样，宋千凝连犹豫都没有，便答应下来：“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带着他们来到酒楼后，宋千凝心情愉快道：“以后这就是我们家的地方了。” 一来到酒楼里面，小丫便开始左看右看，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娘亲，这家酒楼真是我们的家的吗？” “真的。” 几乎每过一会，小丫便要问宋千凝一次。 再三确定酒楼以后就是自家的，小丫激动的小脸都红扑扑的，拉着大旺在酒楼转悠起来。 在两只崽崽兴奋的看酒楼装修时，宋千凝将一样东西挂在酒楼大堂里。 随即宋千凝退后几步，拍了拍手，看着自己挂上去的批字，神情更为愉悦。 她挂在大堂里的批字，正是宁秋泽亲手写的。 有宁秋泽亲手写的批字在，以后酒楼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想找麻烦的人也会掂量几分。 一道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她扭头的间隙，便听见秦野的声音：“宋姑娘。” 看见迎面走来的秦野，宋千凝挑了下眉头：“秦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来为宋姑娘贺喜的。” 得知秦野的来意，宋千凝眼睛一转，当即朝他伸出手，毫不客气道：“秦公子身份贵重，又是孩子爹，肯定不会空手上门，所以这开门红……” 瞬间明白宋千凝话里的意思，上一秒还在不解的秦野失笑出声。 面对失笑的秦野，宋千凝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身前的人可是崽崽爹，她要一点点开门红过分吗？完全不过分。 止住自己的笑声，秦野掏出几张银票，嘴角带着笑意：“这是我送宋姑娘的开门红。” 数了一下秦野递来的银票，宋千凝心中满意，脸上重新露出一个笑容：“秦公子果真是财大气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响声。 宋千凝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女子。 “请问……请问这儿需要帮工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失心疯的客人 因为这名客人的话，宋千凝似笑非笑：“你想和我说话？” 见到她脸上的笑容，客人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伸手抹抹嘴角。 “宋姑娘，你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平日里想来……” 打断客人的话，看了眼他刚刚做的桌子，宋千凝笑容十分和善：“我看客人你也吃完了，不如我们先来算算账，算完账咱们再聊其他的。” 眼中全是宋千凝的身影，客人胡乱答应下来，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不曾移开。 见状，宋千凝便直接来到他做的桌子前，开始算起账来。 “一道酸菜鱼，还有……” 一道一道的菜念过去，宋千凝笑眯眯的：“这几道菜客人你给我一两银子就行。” “好好好。” 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笑容，嘴角快流哈喇子的客人，手探进怀里，便要去拿银子。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什么，动作猛地停住，瞪大眼睛看着宋千凝，声音拔高：“你说多少钱？！” “一两银子。”宋千凝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有什么问题吗？” 客人的脸色立即发生变化，对着宋千凝便骂出声来：“小贱人，你他娘的耍大爷我玩呢？我才点了几道菜，你便收我一两银子！” 面对客人的大骂，宋千凝神情无辜：“可我给客人你做的菜，用的全是最好的材料，鱼也是最大的鱼，其他肉和菜的品质也都是上好的，一两银子已经是打过折的价格。” “我呸！”客人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瞪着宋千凝：“小贱人，老子还真是给你脸了，要不是看你长的有几分姿色，老子才不会和你废话，这钱老子今天还就不给了！” “你，你不能这样。”宋千凝退后一步，似是被吓到一般，神情瑟缩：“吃饭给银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大爷我的话就是道理，什么狗屁天经地义，我不给你能拿我怎么着？” “你不能不讲理！” “哼！”客人鼻孔仰的高高的：“别以为老子会害怕你，你一个孤儿寡母的女人，还妄想和我讲道理，莫不是脑子进水了？” 身子一阵颤抖，宋千凝难掩委屈道：“难不成我身为寡母，便连个道理都不能要了？” “没错！” 在客人嚣张的话语下，宋千凝握紧拳头，轻轻啜泣出声，好不可怜。 今天是开业的日子，酒楼本就有不少客人，如今听到这边的动静，视线纷纷被吸引过来。 由于距离不远，方才客人嚣张的话语，全被其他客人听了个正着。 加上客人嚣张的模样，显得宋千凝尤为可怜。 当即有正义心爆棚的人站起来，对客人怒目而视：“你这人怎能如此不讲理？” 现在的老百姓大多纯善，尤其客人里还有不少是宋千凝的熟客，对客人耍横的行为十分瞧不上。 “谁吃饭不得付银子？你赶紧和宋姑娘道歉。” “吃饭不给银子，你倒是有理了！” 见有人为宋千凝说话，客人立即不高兴起来，瞪向其他人：“你们知道个屁？是这小贱人想多收我银子，我不给她钱咋了？” “再说，我给不给钱是我自己的事，和你们没关系。”话到末尾，还不高兴的瞪了宋千凝一眼。 这一眼更是惹了众怒，帮宋千凝说话的客人越来越多。 “之前我便经常去宋姑娘的铺子买东西，她做生意一向公道，咋可能会多要你钱？” “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分明是你看宋姑娘孤儿寡母的好欺负，便想要赖账。” “你再欺负宋姑娘，我们可就要报官了。” “宋姑娘也真是倒霉，你赶紧把饭钱给她。”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下，客人脸色越来越沉。 接触到其余人嫌弃的眼神，客人登时恼羞成怒起来，双目充血的盯着宋千凝。 都怪这小贱人，他才会被其他人骂！ 恼怒下，客人大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打宋千凝。 早注意到客人的举动，宋千凝心底冷笑一声，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动。 同时，客人的手高高举起，啪的一声响起，巴掌便落到……他自己脸上。 随着客人突如其来的自扇巴掌，整个大堂都是一静，目瞪口呆的看着客人的位置，周围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 客人一边扇巴掌，一边认错：“我有罪，我不是人。” “是我看宋姑娘孤儿寡母的，长的又漂亮，起了坏心思，故意惹事，不想付银子。” 话音落下，又是几道巴掌声响起，客人的脸高高肿胀起来，显然是用的力气不轻。 巴掌一个接一个，客人认错之际，还对着自己的脸颊左右开弓。 直到客人两边脸颊都肿的不成样子，宋千凝手指又动了一下。 客人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两的碎银子，放到桌上。 付完钱，客人才转身，往酒楼外面走去。 早在客人开始纠缠宋千凝时，长卿就已发现。 眼神一厉，刚要上前帮忙，就看到客人自扇巴掌。 脚步猛然停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幕。 向来淡定的长卿，难得有几分傻眼，不相信似的揉揉一双眼睛。 最后客人付完钱离开，他仍呆在那里，许久未回神。 从酒楼回到府上，长卿脑中仍在想酒楼发生的事儿，将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给秦野。 末了，他犹豫道：“爷，属下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刚开始那名客人分明是要对宋姑娘动手。” 当时他都要上前帮忙，可客人却和失心疯似的，开始扇自己巴掌。 秦野眯起眼睛，神色有几分沉默。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突然开口：“白天闹事的那名客人呢？” 晚上时分，某处房子里面。 一个男人坐在那儿，一边揉自己的脸颊，一边骂骂咧咧的。 此人正是在酒楼闹事的客人，回想白天的事，心中仍古怪的慌。 白天他是要打宋千凝的，为啥最后会突然对自己扇巴掌？ “娘的，姓宋的小贱人，老子一定不会……” 还没骂完，大门处传来一声巨响，下一秒就被人从外面踹开。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客人声音戛然而止，人直直的从凳子上栽下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挂城墙上的泼皮 隔天早上，宋千凝闲来无事，便亲自送两只崽崽去学堂。 因为是宋千凝亲自送的，小丫一路上都很兴奋，牵着她的手，叽叽喳喳个不停。 将两只崽崽都给送到学堂，宋千凝告别依依不舍的两只崽崽，便转身离去。 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往前走。 就在宋千凝走到附近一天街道的时候，听见有几个路人站在路边，正在低头讨论什么。 “……你们听说没有？昨天晚上有个泼皮，被人挂城墙上了。” “哎呦，我也听说了，而且我刚去看过呢。” “据说那泼皮是被扒光衣服挂城墙上的，简直让人没眼看，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管是谁干的，都是在做好事，这泼皮平日里可是坏的狠。” “老天爷有眼。” 听见路人的讨论声，得知有泼皮被扒光衣服挂到城墙上，宋千凝立即来了兴趣，凑上前问道：“婶子，有人被扒光衣服挂城墙上了？” “对。”大婶也是个八卦的，见宋千凝问，便将自己知道全都吐露了出来，砸着嘴：“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来得及看热闹。” 反正暂时也没什么事，这儿距离城墙也不远，宋千凝好奇下，谢过大婶后，便往城墙锁在的方向走去。 去往城墙处的路上，宋千凝看见了不少人，都在往城墙的方向走，边走边嘀咕着，还有不少成群结伴的，显然都是为看热闹而去的。 宋千凝到的时候，城墙附近已聚集不少百姓，正对着上面指指点点。 “真是老天有眼啊，前段时间我还见这人偷我邻居家的鸡，被发现后死不承认，现在总算遭报应了。” “别提了，之前他还去我家摊子前找事儿，想要讹我钱，偏偏人无赖的狠，我除了生气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菩萨保佑，要是我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把他扒光衣服挂上来的，肯定得烧两柱香感谢感谢。” 百姓们提起挂在城墙上的人，没有一句好话，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心中的好奇愈发浓重，宋千凝抬头，朝城墙上看去。 看清被挂在城墙上的那人的长相，宋千凝当即愣住，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无他，城墙上的那名泼皮，竟然是昨天那名在她酒楼挑事的客人。 此时那人被挂在城墙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底下是嫌弃和兴奋的百姓，甚至还有百姓双手合十，嘴里念着菩萨保佑，足以看出他平日里有多遭人嫌。 从惊讶中回神，宋千凝很快意识到，把这名客人挂城墙上的人是谁。 同时，一个身影在她脑中成形。 明明只是一个猜测，宋千凝心中却无比笃定，是他将人给挂到城墙上去的。 没看多久，她便收回视线，从城墙处离开。 离开的路上，宋千凝想起什么，拍了下脑袋。 她差点忘了，家里两只崽崽的宣纸快要不够用，还未给他们买新的。 刚好附近有家书局，宋千凝改变方向，朝书局所在的那条街道走去。 …… “宋千凝！” 听见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宋千凝扭头看过去，便见到一个有几分眼熟的身影。 看见身后的潘若若，宋千凝挑了下眉头，在心里啧了一声。 她今天的运气还真好，随便去个地方，都能碰见不想看到的人。 和宋千凝的淡定不同，潘若若牙关紧咬，面目狰狞的看着她，目光凶狠，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怨恨。 上次的那二十大板，让潘若若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刚能下床没多久。 对于害自己挨板子的罪魁祸首，心中自然是怨恨的紧。 方才大老远看见宋千凝的身影，潘若若便一眼将人认出来。 拳头紧紧攥在一块，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宋千凝：“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闻言，宋千凝笑眯眯道：“潘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这儿又不是你们潘家的地盘，为何我不能出现？” “伶牙俐齿！”潘若若脸色阴沉，脸色狰狞在一块，恨不得能生吃其肉喝其血：“宋千凝，上次的账我还没和你算，今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瞧见她脸上的怨恨，宋千凝摊开双手：“潘小姐，你这话似乎不太对。” “如果我没记错，先找麻烦的人是你，之前是你想要买我的幼兔，被我拒绝，起了坏心思结果自己遭了殃，后来又让你娘去我家找麻烦。” 伸出手指数着当初潘若若坐下的那几件事，宋千凝故作恍然的拍着脑袋：“哦对，我差点忘了，主动闹上公堂的，也是你和你娘。” “结果在公堂上你们的坏心思败露，最后才挨得板子，所以……潘小姐，无论是挨板子还是其他事，都是你自己自讨苦吃，就算要怪，也是我怪你。” “你！”被宋千凝的话气道，潘若若险些呕血，目光越发凶狠：“别以为你装傻，我就会放过你！”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啧，潘小姐，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神色怜悯的看着潘若若，似乎才发现她几欲发疯的模样，宋千凝又“好心”提醒道：“潘小姐，现在可不是在你潘家，你撒泼也没有下人会搭理你，万一被其他人看到……” 冷哼一声，潘若若神色愈发阴狠。 目光循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走，她猛地抬起脚，朝宋千凝的位置扑过去。 早已防着潘若若，宋千凝脚步往旁边一挪，一道惊天的惨叫声响起。 看着摔倒在地的潘若若，宋千凝神色似是同情，用她正好能听见的音量嘀咕道：“我都说过在外面撒泼不好，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嘀咕一番，宋千凝的目光又看向潘若若，摇头晃脑，感慨道：“潘小姐不愧为闺阁女子，行事作风也是如此的不拘小节，堪为闺阁女子的表率，像我这等普通人，只能够敬仰。” 原因为刚才那番话气的不停哆嗦的潘若若，听见她感慨的语气，突然察觉到不对。 下意识顺着宋千凝的视线看去，看到自己被掀开的衣裙，当即睁大眼睛，失声尖叫起来。 在潘若若尖叫之际，宋千凝揉揉自己的耳朵，趁机转身离开。 第一百二十六章 被赶出来的真相 眼神一动，宋千凝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一般，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 秦野嘴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宋姑娘。” “秦公子今天怎么这么闲？” 玩笑几句，秦野视线扫了眼酒楼，遂出声问道：“宋姑娘的酒楼开业以来，生意如何？” 没等宋千凝开口，旁边的岳翠翠便先一步说道：“自打开业以来，酒楼的生意便很好。” 说话时，岳翠翠脸颊微红，似是羞涩的看了秦野一眼，才继续往下说：“尤其是开业那天，一天便赚了不少银子，最后险些没装下那些客人，其他酒楼看了心里怕是都会眼红。” “可惜那天秦公子您不在，不然便能亲自目睹一番当时的盛况。” 一边说，一边自以为隐蔽的往前挪了一步，眼睛紧紧盯着秦野，里面隐有热切之色。 强忍热情，岳翠翠的声音都不禁带上几抹娇柔：“近日秦公子要是得空，可以多来酒楼转转，不过宋姑娘近日较忙，到时候我乐意代替宋姑娘，亲自领着您在酒楼逛逛。” 她自顾自的说着话，眼中的热切之意愈发浓重。 见岳翠翠此番模样，秦野却是皱起眉头，总算移开视线看过去，眼中却带着浓浓的寒意和不喜。 宋千凝也跟着朝岳翠翠看去，脸上适当的流露出几分不解和怀疑。 话音落下，岳翠翠一抬头，才注意到汇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以及宋千凝的怀疑，故意露出来的羞涩笑容都有一瞬的僵硬。 下一秒，她不好意思的冲宋千凝笑笑，轻声道：“宋姑娘，那边还有活没有干，我去继续干活，你和秦公子聊着，有何事随时叫我。” 得到宋千凝的点头，岳翠翠脚步匆匆的转身离开。 看着岳翠翠离开的背影，秦野冷笑一声，便收回自己的视线。 “宋姑娘，我们去楼上包间谈。” 正有此意的宋千凝闻言，点头在前面给他和长卿带起路。 来到楼上包间，长卿是最后进入的，关上门走到秦野身后站定。 宋千凝率先开口问道：“秦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落座后，秦野“嗯”了一声，用眼神示意身后的长卿。 接触到秦野的眼神，长卿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恭敬递到宋千凝面前：“还请宋姑娘看完再说。” 猜到什么，宋千凝接过长卿递来的小册子翻开。 果然，小册子上全是有关岳翠翠的背景的，包括她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当初被舅家赶出来的原因。 真相和岳翠翠说的完全相反，她被舅家赶出来，并非如她所说的那般。 包括她舅舅舅母，待她也远不如说的那般苛责虐待。 被赶出舅家的原因，也全在于岳翠翠自己。 岳翠翠几次想要勾引舅舅，最后勾引失败，还被舅母发现。 平日里舅母待她还行，直到发现她竟然想勾引自己的男人，一怒之下将人给赶出家门。 至于岳翠翠所谓的虐待、想要将她嫁给富商，更是没影儿的事情。 毫不夸张的说，岳翠翠嘴里说过的所有事情，和事实真相全部大相径庭，说句白眼狼也不为过。 勾引自己的亲舅舅，甚至被发现后还想装可怜，是个人都忍不了。 换成脾气差的，报官把人送进大牢里面也有可能，岳翠翠的舅母只是将她赶出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看完小册子上的所有内容，宋千凝心情有几分复杂。 不得不说，如岳翠翠这等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之辈，连她这只鱼都看过去。 注意到宋千凝的表情，想起之前她说过的话，便知她心中自有安排。 因此，秦野也没有多问，岔开话题说道：“其实今日我来找宋姑娘，除去是给你送册子，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将小册子放回桌面，宋千凝回神，点头道：“秦公子请说。” “过两天我有些事，可能需要离开一趟。” 猛不防得知秦野要离开，原本还没什么反应的宋千凝，立即睁大眼睛，下意识问道：“你要离开？” “嗯。” 自从告诉过宋千凝他是孩子的亲爹后，秦野多数时间都是同他们待在一块，甚至连饭都是一块用的。 之前秦野偶尔得空，也会带着长卿去铺子看她。 早在不知不觉中，宋千凝便已习惯秦野的存在，根本没想过他要离开。 得到确定的答案，心中没来由的有几分失落，以及她自己都说不出来的不适。 晃晃脑袋，努力将心底的不适感给甩出去，宋千凝清清嗓子，假装不在意的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由于宋千凝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心情，加上秦野性子敏锐，没错过她掩藏的不适应。 身后的长卿见状，十分识趣道：“爷，属下去外面等您。” 等到长卿的身影消失在包间内，秦野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千凝：“宋姑娘这么问，可是因为不习惯我离开？” 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一分笑意。 看到秦野脸上的笑容，察觉他是在故意逗弄自己，哼了一声宋千凝便移开视线。 防止秦野再问下去，她略过此事，岔开话题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那次在公堂上宁秋泽是在故意为难我？” 知道宋千凝是在故意转移话题，秦野心中好笑，倒也没揭穿，顺着她的话点头：“记得。” 正了正神色，宋千凝认真的说道：“最近我又仔细想了想，宁秋泽对我发难，应该不是因为我。” “毕竟我和宁秋泽没有什么矛盾，有很大可能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会对我发难。” 提起正事，宋千凝脸色也认真不少，担心秦野不相信，掰起手指仔细和他分析道：“你看，在去公堂之前，我和宁秋泽见都只见过一次，便是在孙大人的升迁宴上，他没理由记恨我。” “至于宁氏的事，他要是记恨我，当时就会发难，不可能忍那么久。” 因为宋千凝的话，见到她脸上的神色，秦野微有几分惊讶。 宋千凝的直觉，竟敏锐到如此地步。 惊讶之余，秦野倒也没否认。?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她是什么样的人 见秦野没有否认，宋千凝心中的九分猜测，变成了十分确认。 难怪那次回去，她怎么想都决定不对劲，原来宁秋泽真不是因为她自己发难的。 而是因为秦野的缘故，才会对她发难。 在意识到自己是受秦野的牵连，才会被宁秋泽发难的，宋千凝了然没多久，又陷入一股疑惑中。 她知道秦野不是普通人，身份地位肯定也不会简单到哪去。 在宁秋泽升任府尹前，府尹还是孙千雪的父亲。 当时的孙府尹对秦野的态度十分恭敬，甚至能说得上一句卑微，包括对身为其侍卫的长卿。 后来他升迁离开，在离开之前，对秦野的态度也没有变过，甚至还要更为恭敬，足以看出秦野身份有多贵重。 从宁秋泽的种种表现中，便能够看出，他知道秦野的真实身份，还很清楚。 想起秦野提起京城时的语气，和上任府尹对他的恭敬态度，宋千凝对秦野身份的不简单，有了更深的认知。 同时，对宁秋泽忽然发难的行为，也更为不解。 以宁秋泽面对秦野时低声下气，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模样，怎么也不该有直接矛盾。 心中想着，宋千凝直接说了出来：“秦公子，如果我没猜错，宁秋泽针对你，恐怕没那么简单。” 闻言，秦野挑了下眉头，好奇道：“还请宋姑娘详细说说，是怎么个不简单法。” 宋千凝把袖子往上捋了点，细细为秦野分析起来。 “秦公子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连升任之后的孙大人，对你都是恭恭敬敬的话，何况是一个宁秋泽，宁秋泽刚升任府尹没多久，根基都不稳，面对身份明显不简单的你，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都是以讨好为主，不可能去不知死活的得罪。” 趁宋千凝停顿的间隙，秦野好奇道：“可宁秋泽平日里待我似乎也十分讨好，宋姑娘是从何处见得他针对我？” 摆摆手，宋千凝开口：“你先听我继续说。” “宁秋泽对你的讨好是流于表面的，虽也不敢得罪你，但对你和孙大人对你，明显不一样，单这样，他也不应该敢得罪你才是，毕竟你身份贵重，随便抬抬手指，都能把他的位置给撤掉，所以他不会和你有直接矛盾，当然他也不敢。” “至于我能看出他是因你对我发难，也有一部分我刚才所讲的那些原因，他应该知道你和我关系有几分亲近，可他却故意对我发难，明显是在故意无视你。” 宋千凝摸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在明知你身份不简单的情况下，还敢对我发难，一个不慎连他府尹的位置都能丢掉，他却和完全看不到后果一样，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 说着，她抬头看向秦野：“除非他是在为谁办事，而且他办事的那人，还和你有不轻的过节，所以他才不顾你身份贵重，转而对我发难。” 猜测完，宋千凝看秦野的眼神又变成狐疑：“秦公子，你在外面到底都招惹过或者得罪过多少人？让他们这么不顾代价的也要对付你。” 将宋千凝的全部分析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秦野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起，眼睛紧盯着她，心底更多的是惊讶。 不得不说，宋千凝分析的那些，全部在正点上。 正是因为分析的太准，才让秦野如此惊讶。 宁秋泽确实是因为自己对她发难，也确实是在为其他人办事。 也没按耐自己的好奇，秦野目光移到宋千凝的脸上，仔细打量起来。 眼前的女子五官精致漂亮，放在京城以及其他灵秀之地也能称的上一句绝色，看着便不似一个乡野出身的女子，眼中也带着一股灵动，让人止不住的被她吸引。 此时认真的看着他，漂亮又灵动，还带着一股些微的狡黠。 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农家女子。 就算身在京城，秦野也知道，普通的农家人是什么样的。 有聪明的，却远不会聪明到这等地步。 倒不是秦野瞧不起农家人，而是他知道，宋千凝方才说的那些，没有一定的眼界和见识，纵使她再聪明，也不可能分析的那般准确。 而且宋千凝在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害怕。 他能看出来，宋千凝不是不知者无畏的不害怕，而是不在乎的不害怕。 不仅是寻常农家女子，京城中的闺阁闺秀，也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她的。 此般眼界和能力，绝非是寻常的农家女子。 想到这，秦野看宋千凝的眼神多了一抹好奇。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在宋千凝疑惑的眼神中，秦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有正面回答。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宋千凝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秦野的回答。 也不在意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宋千凝直视着秦野，直截了当道：“我不管秦公子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招惹过什么牛头马怪的，只希望你不要牵连大旺和小丫。” 凡人心狠手辣的多了去了，通过最近的事情便能看出来，秦野招惹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担心只担心，秦野招惹的那些人，会因为对付不了他，把主意打到两只崽崽身上。 她自己身有法术，自然不会害怕，但两只崽崽不同。 两只崽崽都才几岁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弱，平日里是有几分聪明机智，真遇到事也只是两个小孩子。 平时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看护着他们，难免会有看顾不到的时候，万一有人对两只崽崽下狠手…… 出于对两只崽崽的担心，宋千凝认真道：“秦公子，我和大旺小丫都是普通人，我不想因为你的事，连累到我和两个孩子。” 察觉到宋千凝的认真，秦野也正色不少，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秦野叹息一声：“宋姑娘放心，大旺和小丫都是我的亲骨肉，还有你……” 微微停顿停顿一瞬，他继续说道：“我会拼尽全力护你们母子三人周全，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可前提是你们三人在我身边。”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想纳妾的男人 见到牛娘子落泪，宋千凝走上前，主动出声打招呼，打完招呼才问起她来的原因。 “我，我今日来，是，是想……”牛娘子声音结结巴巴的，没有回答出来，眼睛流的越发凶。 叹了口气，宋千凝开口说道：“外面有些不方便，牛娘子有什么话，不妨进去再说。” 牛娘子忙不迭点头，伸出手胡乱擦着眼睛：“好好，听宋姑娘的，进去说进去说。” 跟着宋千凝来到院子里，牛娘子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咬着嘴唇，眼泪直直从脸上滑落。 半晌过去，她才将眼泪给止住。 给牛娘子倒了杯水，看到她的模样，宋千凝心中隐约猜到她今天的来意。 等牛娘子将水喝下，宋千凝才开口问她：“不知你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一听见宋千凝的话，牛娘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了。 担心让宋千凝厌烦，她吸了吸鼻子，强行将眼泪憋回去，声音沙哑又哽咽：“大壮，大壮他……” 嗫嗫嚅嚅好半天，牛娘子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大壮他要纳妾。” 得知牛大壮想要纳妾，宋千凝的某些猜测得到证实，心中暗道果然。 好不容易将一番话说出来，牛娘子强忍哭泣的冲动，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宋千凝说话：“以前大壮待我还是很好的，也从来没表现出过纳妾的意思，可他这次竟然想要纳妾。” 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将嘴唇给咬出血来，她失去力气一般，松开嘴唇，低低的问道：“我想问问宋姑娘，可知道什么内情。” 闻言，宋千凝有几分犹豫，同时脑中冒出自己在酒楼后院时，所目睹和听到的一切。 当时的情形，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牛大壮对岳翠翠情根深种，还有他说过的那些要娶岳翠翠的话。 很明显，牛大壮会突然提出纳妾，和岳翠翠有很大的关系，要娶的人也是她。 看着眼前满脸期待和希冀的牛娘子，宋千凝嘴唇动了动。 犹豫再三，宋千凝还是未说出来，带着几分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么事情，牛大壮只是我的帮工，我同他并不熟悉，也不知他为何要纳妾。” 原希冀着能从宋千凝这儿听来什么答案的牛娘子，神色渐渐黯淡下去，面上难掩失落和难过。 最后，她摆摆手，强撑着一抹笑容，说道：“今日本来就是我叨扰宋姑娘，不知道也没什么。” 心中难受的牛娘子没待多久，便起身提出告辞：“天色已晚，我便不打扰宋姑娘了。” 见牛娘子要走，宋千凝亲自起身，送她离开院子。 目送牛娘子离开，待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宋千凝收回自己的视线，摇摇脑袋。 回到房间，宋千凝关上房门，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鲤鱼。” 眼睛骤然亮起，她下意识转身看去，果然看到赤脚大仙的身影。 赤脚大仙的形象一如既往，面目慈祥，眼中带着和蔼笑意。 见着许久未见的赤脚大仙，宋千凝笑容欢快的：“大仙，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同赤脚大仙说了没几句话，宋千凝趁机询问自己的任务，最后还抓着他的衣袖，问道：“大仙，你还没告诉我，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感化他们。” 感化两只崽崽简单，但感化秦野这只精的和鱼差不多的人，比登天还要难上几分。 想到答应过秦野回京城的事情，宋千凝的郁闷便多上几成。 回京城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听完宋千凝所言，赤脚大仙捋着自己的胡须，陷入沉思中。 不一会儿，他重新看向宋千凝，笑呵呵道：“小鲤鱼，你可要先听听我的意见？” “要！”宋千凝双眸晶亮，顺嘴问道：“大仙可有什么能让我直接感化秦野和崽崽，回到天庭的办法？” “……小鲤鱼，做鱼要脚踏实地。”摇摇头，赤脚大仙才继续说道：“既然那秦野要你随他回京城，你不如依他所言，带着两个孩子与他同去京城。” “届时三个目标全在你身边，也更方便你行事，感化他们，特别是秦野，心智坚定不会轻易听信他人的话，想要感化极为不易，跟在他身边，才会更容易将他给感化。” “总的来说，跟秦野回京城，才是对你最有利方便的做法。” 见赤脚大仙也建议自己和秦野一块回京城，宋千凝耷拉着脑袋，哀嚎一声。 她不死心的问道：“大仙，除了和秦野回京城，还有没有其他能够感化他的办法？” 抬起扇子，轻轻敲了下宋千凝的脑袋，赤脚大仙无奈：“小鲤鱼，你当那一线回天庭的机会，是轻易能够获取的？且秦野身份不凡……” 将秦野的身份告诉宋千凝后，赤脚大仙摇头晃脑的说道：“他的根基在京城，不会长久留在此地，不同他回京城，想要感化他可是难得很，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劝你和他回京城？” 得知秦野的身份，宋千凝心中更是愁的慌，忍不住想要唉声叹气。 注意到宋千凝的郁闷，赤脚大仙转而安慰道：“你不用太过忧心，在你的教导之下，如今那两个孩子已有所改善。” 提起大旺和小丫，宋千凝重新打起精神，只是……“大仙，两只崽崽以后真会变成你说的大反派？” 不管是大旺还是小丫，两只崽崽一个比一个乖，根本不像会变坏的模样。 要说秦野宋千凝还相信，可两只崽崽，怎么看都不像大反派，反而像是会被大反派欺负的小可怜。 看出她的怀疑，赤脚大仙无奈摇头：“小鲤鱼，万事不能看表面，那两个孩子也是和秦野一样的大反派，未来心狠手辣的程度，并不比秦野轻多少。” 知道没什么证据，宋千凝是不会相信，赤脚大仙轻叹一声：“罢了，我便让你亲眼看看，那两个孩子未来的模样。” 赤脚大仙一挥衣袖，半空中凭空出现一张如同水面的东西，周围弥漫着淡淡的水雾：“你且好好看着。”? 第一百三十章 崽崽的愿望 水面中出现两个人，正是长大后的大旺和小丫。 长大后二人五官彻底张开，模样更显精致，好看的宛如天上仙人。 二人在骑着马路过一个村庄时，有几个孩童玩闹间，不小心惊着他们的马。 小丫脸上仍是那副甜甜的笑容，手中的鞭子却猛地扬起，朝几个孩童抽去。 一鞭子过去，上一秒还活蹦乱跳的几个孩童，顷刻间失去呼吸，倒在地上，再无一点气息。 孩子的父母悲痛下欲对他们出手，却被二人随手杀死，顺便一把火将村子给烧了。 随着大火散去，生机勃勃的村子，变得一片死气，到处都是村民的残肢断臂和尸体，地上一片焦黑。 水面一阵晃动，又变成二人走在街上的模样。 百姓们看到二人，瑟瑟发抖的抱在一块，满脸的恐惧之色。 看到百姓们的眼神，大旺皱着眉头，随手命令手下，将这些百姓的眼珠子都给挖出来，哭泣惨叫声经久不散。 类似的情形一幕幕的晃过，被屠成死城的城池亦有之。 有对父母在二人残杀时，拼命磕头为自己的孩子的求情，想为自己的孩子换来一线生机，得到的却是更狠的虐待。 像是什么恶趣味一般，他们当着孩子父母的面，亲自将那个孩子脱光衣服，把他身上的肉给片掉。 有人哭出血泪，有人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一桩桩一幕幕，无不在昭示着二人的暴虐和残忍。 只要是他们走过的地方，无不是尸横遍野，满布哀嚎。 看着水面里闪过的桩桩件件，宋千凝的表情也渐渐严肃下来，面色恍惚又带着一抹不可置信。 水面里的两个人，一眼能够看出是两只崽崽长大后的模样。 可他们的暴虐残忍，连身为鱼的宋千凝都忍不住心惊。 甚至他们在做下那些事时，大部分时候是觉得有趣，好玩，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对。 若非知道赤脚大仙不可能欺骗她，宋千凝绝对不会相信，里面心狠手辣，手中沾过无数鲜血的人，会是自家两只乖乖巧巧的崽崽。 任宋千凝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两只崽崽日后会变成这般残忍的模样。 恍惚之余，宋千凝也隐约明白过来，为何赤脚大仙会说，两个孩子未来会是导致生灵涂炭、杀人如同杀蚂蚁一般的大反派。 看着恍惚不已的宋千凝，赤脚大仙挥手，水面散去。 他轻叹一声，欲言又止。 最后，他到底没将那些话说出来，拍拍宋千凝的肩膀，说了一句：“小鲤鱼，你切记要好好对待秦野。” 回过神来，宋千凝便听见赤脚大仙这句。 短暂的愣怔过后，她有些不解的看过去：“大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好好对秦野？不是要感化他吗？” 这次赤脚大仙没有回答，只是认真的看着她：“小鲤鱼，记好我说的话，好好待秦野，感化他和两个孩子，避免人间变得生灵涂炭，不然……便再无转机。” 最后一个字说完，赤脚大仙的身影开始消失。 见状，宋千凝有几分着急，下意识往前一步：“大仙，你先别走，我还有话想问你。” 话音落下，房内赤脚大仙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还未来得及郁闷，房门便被从外面敲响，同时传来大旺的声音：“娘亲，你在里面吗？” 听见雄崽崽的声音，宋千凝郁闷的叹息一声，打起精神，将房门拉开：“大旺。” 往常淡定成熟的大旺，此时小脸有些微红，一双大眼看着宋千凝，竟有几分不好意思。 难得看见雄崽崽露出此番模样，宋千凝来了几分兴趣，戳戳他的小脸蛋：“大旺，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嗯。”大旺点着脑袋，努力做出严肃的模样：“我写的文章被先生夸奖了。” 得知大旺被夸奖，看着他脸红又努力装作严肃的模样，宋千凝心中的郁闷莫名被缓解几分。 没错过他的期待，宋千凝也没吝啬自己的好话，揉着他的脑袋，出声夸赞起来：“我家崽崽真棒，随便写的文章都能被先生看中夸奖。” 面对宋千凝的夸赞，大旺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 直将大旺夸的快不好意思，宋千凝才好奇问道：“那篇文章呢？” “在这儿。”大旺小心拿出几张宣纸，递给宋千凝。 接过大旺递来的宣纸，宋千凝低头观摩起来。 虽大旺年龄不大，笔迹却不似初开蒙的孩子那般潦草。 文章稚嫩，又透着几分认真，足以看出当时他是抱着什么心情写的。 文章是和德行有关的，充斥着大旺对德和行的理解，以及一些圣人之言，乃是当之无愧的好文章。 换成某些大人，也不一定能写出来这种文章。 将文章读完，宋千凝把宣纸还给大旺，脸上也露出笑容。 同时，宋千凝想起赤脚大仙说的话，看着大旺，趁机教导起来：“大旺，以后你也要和文章里写的一样，用言行和德行约束自己，一言一行都不能……” 听见宋千凝的教导，大旺认真点头，主动开口附和：“娘亲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做个好人。” 不知想到什么，他握着拳头，白嫩的小脸上出现希冀和认真：“我要好好读书，长大后考取功名，做一名好官，让百姓们都能吃饱穿暖过好日子，努力不让一个乡亲受苦。” 感受到大旺的认真，宋千凝不禁想起水面中的情形。 赤脚大仙让自己感化他们，说明未来是能够改变的。 宋千凝眼中闪过坚定，水面里只是以后的崽崽，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只要她好好养崽崽，水面中的一切就不会发生，那些曾遭受苦难得百姓会好好的，崽崽也会一直是好崽崽。 想到这，宋千凝心底最后一丝阴云散去，心中涌上一股暖意：“我相信你。” 隔天早上，宋千凝来到酒楼后，脚步突然顿住，抬眼朝前面看去。 一个穿着破烂，头发凌乱的女乞丐站在酒楼门口，脸色蜡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她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抬首张望，像是在窥探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娘亲，她凶我们 接下来，不管岳翠翠问什么，大旺都是冷淡的敷衍过去，或者直接无视。 “大旺，宋姑娘和秦公子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 “秦公子他家是住在哪儿？” “不知道。” 接二连三的被敷衍以及忽略，岳翠翠耐心几欲耗尽，心中不高兴起来，讨好的表情也再无法维持。 想到自己的目的，岳翠翠生生按耐住心底的不耐烦，脸上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语气故作亲热：“往常我经常看见秦公子来酒楼看望宋姑娘，和你们定然很熟悉，还有宋姑娘……” “我说了不知道。”大旺小脸冷淡，眉头皱着：“你再问我也不知道。” 发觉大旺对自己的冷淡和不瞒，岳翠翠一阵气恼，气的心里直骂。 一个小兔崽子，还敢当着她的面拿乔，和宋千凝一样讨厌。 等日后她和秦公子在一块，用不着他们一家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到底不甘心被大旺如此冷淡的对待，走着走着，岳翠翠突然开口说道：“最近一段时间，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的客人也越来越多，尤其是来酒楼的男客人，一个接一个。” “宋姑娘长的漂亮，每次那些来酒楼的男客人看见宋姑娘，都会高兴的不行。” “有几次宋姑娘和那些男客人说话的时候，还会特意将我支走，独自和那些男客人说话，我经常听到说什么家里和孩子什么的。” 话说到一半，岳翠翠欲言又止的看着大旺和小丫，表情似是怜悯一般，欲言又止的开口：“大旺，小丫，你们都是宋姑娘的孩子，以后万一在家里撞见什么，千万别不高兴。” “唉，其实宋姑娘同其他男人多说两句倒也没什么，只是她独身一人，次数多了，总会惹人闲话，就算是为你们，她也不该……” 最后的话岳翠翠故意没有说出来，一边叹息一边摇头，一副想说又不忍心说的模样。 虽没有直说，但她话里话外的却都在暗示，宋千凝可能与其他男人有染，还不止一个。 换成普通的小孩子，听到这话，肯定会因此和宋千凝产生隔阂。 得意之余，岳翠翠看大旺和小丫的眼神似乎更加怜悯。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大旺，听见岳翠翠的话，眉头皱的越发离开，脸上尽是嫌恶和冰冷，眉目间竟有几分阴鸷之色：“闭嘴！” 见大旺没什么反应，岳翠翠还想再多说几句挑拨挑拨，便听见他的冷喝声。 反应过来刚听到的是什么，岳翠翠的笑容僵了僵：“大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 接触到大旺扫过来的眼神，她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大旺声音冰冷，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许说娘亲的坏话。” “再让我听到你说娘亲的坏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大旺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点感情，包括那双眼睛，也似包含无尽的寒意和冰冷，让人血液发冷。 刚开始岳翠翠根本没将大旺放在眼里，直到看见他的眼睛。 岳翠翠的声音戛然而止，脑门开始冒冷汗，明明面前是一个还没有她腰身高的小孩子，她却宛如被一头野兽盯上一般，双腿都开始打颤。 盯着岳翠翠看了半晌，大旺才移开视线。 那股感觉总算退去，岳翠翠拍着胸口，想到刚刚的情形，仍觉不可思议。 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为何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错觉，一定是错觉！ 不敢再得罪大旺，也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小孩子吓到，岳翠翠努力撑起一抹笑容，打起哈哈来：“时间不早了，大旺小丫，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别让宋姑娘在酒楼等急。” 努力忘记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的岳翠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领着大旺和小丫快走离开，接下来都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赶回酒楼的时候，宋千凝正好在柜台后面算账。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朝前望去，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大旺和小丫，以及他们身旁跟着的岳翠翠。 见状，她眉头瞬间皱起：“岳姑娘，怎么是你去接的他们？” “牛大哥在忙其他事，我就先代他去接大旺和小丫了。”岳翠翠声音柔柔的说道。 由于对大旺那股莫名的恐惧，岳翠翠没敢多待，说完便道：“我先去继续忙了，宋姑娘，你有事再叫我。” 不等宋千凝回答，她便脚步慌忙的转身离开，宛如背后有恶狼在追。 因着对岳翠翠为人的不信任，宋千凝朝大旺和小丫招招手：“你们先过来。” 接着便拉住二人的手，开始检查起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伤。 见到岳翠翠离开，大旺收回自己的视线。 在宋千凝看不到的地方，他给小丫使了个眼神，用嘴唇无声的说了一句。 兄妹二人心有灵犀，明白过来大旺的意思，小丫眨巴着眼睛，开口叫道：“娘亲。” 确定两只崽崽都没受伤，宋千凝刚松口气，便听见小丫叫自己：“嗯？” 努力在脑中回忆着路上大旺教自己的，小丫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抱住宋千凝的大腿，撅着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娘亲。” 瞧见小丫此番模样，宋千凝立即放缓声音：“小丫，怎么了？” “那个姓岳的坏女人，欺负我和哥哥。”小丫咬着嘴唇，模样可怜兮兮：“她还，她还凶我和哥哥，说我们是，是……” 说着说着，小丫底下脑袋，将头埋在宋千凝身上，一副被吓到不敢再说的模样。 大旺站在旁边，也低着头不吭声，像是在应和小丫的话。 得知两只崽崽被凶，又见他们这样，宋千凝心底立即心疼不已，将两人揽到自己怀里，开始安慰。 “乖，有我在呢，没人敢欺负你们，不用害怕。” 对着两只崽崽好一番哄，宋千凝才将他们松开。 柔声叮嘱两句，她起身往后院走去，冷着一张脸，找到正在后院忙活的岳翠翠，声音冷淡：“岳姑娘。” “宋姑娘，你怎么，你怎么过来了？”岳翠翠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你不必紧张，我不过是想问你几件事情。”? 第一百三十三章 誓不能乱发 “路上你那样对大旺和小丫，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点完头，岳翠翠还没来得及猜测，便听见她这么一番话。 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僵住，语气有些不自然道：“宋，宋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嗤笑一声，宋千凝冷着张脸，表情发寒：“那岳姑娘先告诉我，你为何对大旺和小丫说那样的话？我倒是不知道，我们一家人什么时候惹到你了。” 不知道两个孩子扯谎的事情，越往后听，岳翠翠一颗心越沉。 误以为是大旺和小丫把自己挑拨的话说了出来，被宋千凝给知晓，岳翠翠两只手都在发抖。 见状，宋千凝冷哼出声：“岳姑娘怎么不说话？还是你心虚不敢说？” 知道自己再否认也无用，在宋千凝的冷笑中，岳翠翠慌乱不已，腿肚子直打颤。 恐慌下，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宋姑娘，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不敢否认，岳翠翠却也不敢真让宋千凝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要是被宋千凝赶走，那她的一切谋算，可都要泡汤。 为不被赶走，岳翠翠也顾不得脸面，跪在地上疯狂对宋千凝求饶，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绝对没有污蔑宋姑娘你的意思。” “当初我舅舅舅母把我赶出来，宋姑娘你收留我，又给我容身之所，让我避免在外面流浪，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我，我和你道歉，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说出那种大不敬的话，宋姑娘你原谅我这一回。” 恰好牛大壮来后院拿东西，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岳翠翠跪在地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牛大壮没忍住上前，询问道：“宋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被岳翠翠拒绝，知道她只拿自己当哥哥，牛大壮一颗纯纯的心碎了个彻底。 但看见自己心上人柔弱可怜的跪在地上，还是生出几分不忍。 出于对岳翠翠的不忍和心疼，牛大壮下意识的开口为她解释：“宋姑娘，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翠翠她平日里最是心善，踩死个蚂蚁都会内疚上很久，绝对不会做错事，不若宋姑娘再好好调查调查，肯定是其中有误会。” 看着不断为岳翠翠找补解释的牛大壮，宋千凝冷笑一声。 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反而提起牛娘子：“不知牛家嫂子一个人在家怎么样了？” 听见妻子的名字，再瞧见宋千凝脸上的冷笑，牛大壮心中莫名有些心虚，脸色也越发古怪。 他看看地上的岳翠翠，又看看冷笑的宋千凝。 好一番犹豫，最后他闭上嘴巴，脑袋往脖子里缩了缩，到底没有再往下说。 只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等会宋千凝不高兴要做什么，他一定得替岳翠翠求情。 原还以为牛大壮会替自己说几句话的岳翠翠，见他这么轻易便噤声，气的脸色都扭曲了一瞬，心里大骂。 果然，牛大壮说的什么倾心于她，想娶她的话，全是骗她的。 要是真想娶她，怎么会因为宋千凝随便一句话，便吓成这个怂样？ 一窝囊废还想和她在一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宋千凝移开自己的视线，重新看向地上的岳翠翠，语气冷淡：“岳姑娘，当初你找到我，说你无处可去，让我收下你，我把你留在酒楼，给了你一个容身之所……” 说到最后，宋千凝表情平静的看着她：“岳姑娘，要是下次再让我知道发生这种事，我看酒楼你也不用再待下去。” 根本没想到，宋千凝会因为一件小事便如此对待自己。 惊得岳翠翠瞪大眼睛，整个人慌乱不已。 生怕宋千凝一怒之下真将自己给赶出去，岳翠翠忙不迭点头，期期艾艾的开口：“宋姑娘你放心，我岳翠翠不是那等不讲良心的人，这次，这次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宋千凝却未应声，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岳翠翠，笑意不达眼底：“是吗，那岳姑娘要让我如何相信你？” 咬了咬牙，岳翠翠举起手掌，指着天发誓道：“从今往后，我岳翠翠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宋姑娘的事，否则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指天发誓一番，岳翠翠期期艾艾的看向宋千凝，笑容讨好：“宋姑娘，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会好好干活。” 见岳翠翠指天发誓，宋千凝竟露出一抹笑容，只是这抹笑容，怎么看怎么古怪。 在其期待的目光中，她嘴角往上勾了勾，语气幽幽的提醒：“举头三尺有神明，岳姑娘，天上可是真有神明，誓言可不能乱发哦，不然……结果可是会很惨的。” 初时还被宋千凝古怪的笑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岳翠翠便有些不以为然。 心底暗自嗤笑，要是天上真有神明，怎么没见那些做坏事的人遭报应？她也不可能再好端端的待在这儿。 只当宋千凝是在故意恐吓自己，岳翠翠不仅没有害怕，还松了口气。 再次赌咒发誓，事先还信誓旦旦道：“若是天上有神明，我更要发誓。” “但凡我刚刚和宋姑娘你说的话里，有一句虚言，从今往后便让我活在痛苦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后再下十八层地狱。” 誓言之毒，连宋千凝表情都发生变化，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岳翠翠，冷笑开口：“希望岳姑娘以后能够说到做到，记得自己今日所发的誓言。” 冷笑一声后，宋千凝便转身离开后院。 直到宋千凝的身影消失，一旁如鹌鹑一般站着的牛大壮才敢有动作。 手忙脚乱的上前，想要去扶岳翠翠：“翠翠，你赶紧起来，你跪了那么久，脚肯定疼……” 待宋千凝离开，岳翠翠总算放松，站起来后一把推开牛大壮：“滚开！” 被推的一个踉跄，牛大壮伤神的看着岳翠翠：“翠翠，我就是想扶扶你。” 想到方才的事，岳翠翠一阵来气，不敢对宋千凝发火，便把火发在了牛大壮身上：“我呸，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我可用不着你扶！” 第一百三十四章 崽崽在撒谎 离开后院后，宋千凝的脚步忽然停住，莫名回想起岳翠翠求饶时说的那些话。 方才她只顾着为两只崽崽出气，心中气恼下，除去敲打岳翠翠外，没有去特别关注其他的，也没注意到她都说了些什么。 照岳翠翠的说法，她似乎是说了什么对自己不好的话，以此来挑拨自己和崽崽的关系，和凶挨不上什么边。 然而根据小丫和她说的，却是岳翠翠回来的路上凶她和大旺。 刚刚宋千凝没有多想，如今回想起来，总觉得两者有些对不上的地方。 努力在脑中回忆着岳翠翠和小丫说的话，越回忆，宋千凝眉头皱的越厉害，眼中隐有疑惑划过，心中也涌上几分不安。 小丫和岳翠翠，说的分明是两回事，那二者里面必有一方在撒谎。 以当时的情形，岳翠翠只顾着紧张和求饶了，应当顾不得撒谎。 而且，她能感觉到，岳翠翠的慌乱不像是装的，那就说明撒谎的人是两只崽崽。 想到这，宋千凝神色猛然怔住，眉头紧紧皱在一块，心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不愿相信的同时，宋千凝脑中又冒出赤脚大仙说过的话。 大旺和小丫都是未来的大反派，且赤脚大仙给她看过，视人命于无物，二人的残忍和暴虐，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魔鬼。 那么……他们真如自己所以为的那样，和表现出来的一般乖巧听话吗？ 心中纠结下，趁着无人时，宋千凝拿出一柄铜镜，双手掐诀施术，往铜镜的方向一弹，有白光闪过。 下一秒，铜镜的镜面如水波般一阵晃动，里面出现了三个人，正是岳翠翠和大旺小丫。 铜镜里面三人所站的背景是一条路，是从学堂往酒楼走的那条路。 从学堂离开后，岳翠翠便跟在大旺和小丫身旁，满脸热情，像是想和他们说什么。 初时小丫还回答了几句，后来大旺发觉岳翠翠的不对劲，便拦下小丫，只顾往前走，没再搭理岳翠翠。 直到后来，便是不甘心的岳翠翠想要借污蔑宋千凝，挑拨母子关系的情形，被大旺冷声喝止。 最后画面定格的地方，是在岳翠翠看不到的时候，大旺叮嘱小丫，教她回来的时候怎么和宋千凝说。 画面里面的两个孩子小脸精致可爱，讨论的却是要怎么撒谎。 看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宋千凝随手一挥，画面顷刻间散去，重新变回普通铜镜。 不断在脑中回放着自己利用法术所看到的情形，宋千凝眉头皱着，嘴唇紧紧抿在一块，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若非是从岳翠翠的话里察觉不对劲，又利用法术看到真相，宋千凝根本不会对他们的话产生任何怀疑。 撒谎的人，竟然真是两只崽崽。 …… 当天晚上，宋千凝回家没多久，长卿也来到。 自从秦野离开，得了吩咐的长卿只要一有时间，便回亲自来此，帮宋千凝干活。 几次下来，对于帮手长卿，宋千凝使唤的也越发顺手。 回到家，宋千凝将柴火从柴房拿出来，便要拿斧子开始劈。 注意到宋千凝手里的斧子，长卿眼皮子一跳，赶紧上前，笑容热切的说道：“宋姑娘，你先去旁边歇着，我来帮你劈。” 放在往常，宋千凝早毫不客气的把斧子给长卿，自己去忙其他的。 这次却只是轻飘飘的瞥他一眼，便移开视线，声音冷淡：“不用，我自己劈就行。” “宋姑娘，你不用和我客气，爷离开前可是特意吩咐过，让我好好……” 话还没说完，宋千凝已经移开视线，拿着斧子劈起柴来。 斧子一下接一下的落下去，长卿后面的话渐渐停住，目光小心翼翼的朝宋千凝看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宋姑娘回来后，心情便十分不好，甚至连活也不再让他帮忙干。 因为宋千凝砍柴的淡定又凶狠，长卿帮忙的话还是没敢再说出来。 暗暗在心里安慰自己，等会宋千凝劈不动的时候，他再过去帮忙。 “长卿公子，你还不走吗？” 长卿：“……” 没再管长卿，宋千凝说完这句话，便拿着斧子继续闷声干活，也不说话。 一斧接一斧的劈下去，几乎每落下一斧，便能劈开一块柴，像是在发泄什么不高兴。 从屋子里出来，发现宋千凝在干活，大旺主动走过去，开口说道：“娘亲，我帮你一块干。” 说着，大旺蹲下身子，捡起地上宋千凝劈好的柴，准备抱过去。 看着大旺帮忙捡起来的柴，宋千凝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声音淡淡的：“放下，不用你帮忙。” 往常如果大旺和小丫想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宋千凝几乎都不会拒绝。 被拒绝后，大旺愣了愣，犹豫着问道：“娘亲，你是不是不高兴？” 闻言，宋千凝终于放下手里的斧子，看着大旺：“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 瞧着宋千凝此番模样，大旺心底无端涌上几分不安，拽着衣角：“娘亲。” 放下斧子后，宋千凝来到大旺面前，直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大旺，今天岳翠翠接你们回来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可是真凶过你们？” 冷不丁听见宋千凝的话，大旺不由抬起头，恰好对上她古井无波的双眼。 大旺不是傻子，结合宋千凝奇怪的表现，稍微一想，出意识到，她猜到了今天的真相。 似乎是和岳翠翠说完话开始，宋千凝就有些不对劲，从酒楼回来的路上，也没怎么和他们说话。 心中慌张下，大旺张嘴想要说什么。 没错过他眼中闪过的慌乱，宋千凝心底叹息一声，开口提醒道：“大旺，作为一个乖孩子，要诚实，不能撒谎。” 对上宋千凝的眼睛，大旺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犹豫片刻，大旺还是张嘴，将路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岳翠翠的挑拨之语，全部转告给了宋千凝。 一番话说完，大旺小声强调道：“那个坏女人和我们说娘亲的坏话，是很坏的坏人，白天我和妹妹向娘亲说的那些，不算说谎，我没有撒谎。”?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抽风的练雷狱 闻言，宋千凝最先想到的，却是前几次赤脚大仙说过的那些话，和他施术让自己看到的幻境。 长大后的大旺和小丫残忍、暴虐，心狠手辣，杀人宛如杀蚂蚁一般简单。 甚至对他们来说，杀人和吃饭喝水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因为他们的暴虐和残忍，人间生灵涂炭，无数百姓深受所害，使得人间变成一座和炼狱差不多的牢笼，她至今仍清晰记得，幻境里哀嚎遍野，尸骨遍地的情形。 自从看过赤脚大仙让她看到的那些东西，平日里宋千凝便分外关心两只崽崽的状况。 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便会变成赤脚大仙施术给她看的幻境里那般模样。 虽现在看来，大旺和小丫都是再乖巧不过的小孩子，宋千凝也不敢放松警惕。 今天发生的事，更是敲响了她潜藏的警钟。 习惯是由小习惯形成的，万一以后大旺和小丫撒谎成习惯，未来彻底走歪，还是极有可能变成幻境里的模样。 出于对他们的会走歪的担心，宋千凝难得脸色严肃的看着大旺，声音发沉：“大旺。” 见到以往总是带笑的宋千凝这般严肃，大旺莫名一肃，脑袋低下去：“娘亲。” “抬头看着我。” 等大旺抬头，宋千凝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也变得严厉：“大旺，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做错了什么？” 短暂的犹豫过后，大旺还是咬着嘴唇，反驳道：“……我没有做错。” “你做错了！” “我没做错！” “你做错了！” 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大旺，今天也难得表现出执着的一面，满脸坚定的看着宋千凝：“娘亲，我没有做错！” “身为一个乖孩子，不能随意冤枉人，这是其一，身为孩子，不应该欺骗自己的娘亲，这是其二，你还敢说你没做错？” “我就是没做错！” 面对宋千凝的训斥，大旺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却仍然执着的看着宋千凝。 “做错事还不承认，这是其三。”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再看到一脸严厉的宋千凝，大旺眼圈红的越发厉害。 心中委屈下，他嘴上也开始口不择言：“我说没做错就是没做错。” “你不是我亲娘，没权利教导我，我没做错。” 原本在屋里写字的小丫，听见外面的吵闹声，连忙放下东西跑出来。 刚出来，看到的就是红着眼圈的大旺，和神色严厉的宋千凝。 她呆了呆，跑过去站在二人中间，声音有些紧张道：“娘亲，哥哥，你们别吵架，吵架不好。” 见到突然出现的妹妹，大旺的声音戛然而止，脑子也渐渐冷静下来。 由于小丫不知道宋千凝的事情，大旺也不想让她知道。 担心再待下去，说的话会被小丫听见，大旺顾不得再委屈，伸出袖子随便抹了把脸，拉住小丫的手便转身离开。 措不及防下，小丫被迫跟着大旺离开，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宋千凝，声音不解道：“哥哥，娘亲还在那边呢，你刚刚和娘亲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 “我听见你和娘亲在吵架。” “没有吵架！” 随着两只崽崽的身影越来越远，宋千凝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宋千凝不断忆及大旺说的那些话，表情难看不已。 同时，宋千凝脑中回想起自己下凡以来和两只崽崽的相处，以及对他们的付出。 自从取代原身变成宋千凝以来，刚开始她一直想着回天上，却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两只崽崽。 有自己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他们，从来没有让他们渴到或者饿到过，也没让他们受过什么委屈。 在后来的日渐相处中，她也真的将两只崽崽当做自己的鱼崽崽，每日里悉心照料。 虽然……她并没生过鱼崽崽。 宋千凝可以毫不亏心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她从始至终，都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崽崽的事，真真正正把他们给放在心上来疼爱。 给他们做新衣服，送他们去学堂，给他们买吃的喝的用的，其他凡人崽崽有的，他们也会有。 有其他孩子欺负他们，她也会亲自去替他们讨公道，一桩桩一件件，她自认没有任何亏待大旺和小丫的地方。 可大旺竟然说，她不是他们的亲娘，无权管教他们。 作为一只心宽的鱼，宋千凝难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寒。 深吸一口气，因为大旺的话，宋千凝心中也有些恼了，不由赌气的想道。 本来她就不是崽崽的亲娘，刚开始愿意养他们，也是因为练雷狱的威胁，既然雄崽崽不想让她管他们，那她以后就都不要再管他们！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天上的天色突然变得黑沉，阴云齐聚在天空，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雷光电火噼里啪啦的闪烁着，好像下一秒便会劈到宋千凝身上。 看着天上出现的练雷狱，宋千凝更是气急。 练雷狱还真不是一般的贼，每次只要她生出抛弃崽崽的想法，便会出来威胁她。 放在平日，宋千凝绝对会很识时务的改变想法。 如今气急之下，也不想再忍受练雷狱，干脆破罐子破摔的瞪过去。 不就是会用练雷狱威胁她吗？有本事现在就把她烧死，烧死正好，以后也不用再养凡人崽崽了。 随着宋千凝的赌气，练雷狱越变越大。 紧接着，宋千凝的身体便如同被什么东西包围一般，一股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 疼痛深邃骨髓，像是要把她的灵魂给一块灭掉，天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也越发大。 知道这是练雷狱的威胁，宋千凝身子颤抖，脸蛋苍白如纸，牙关紧紧咬在一块，仍在强行坚持。 有本事今天练雷狱就把她烧死！要是服软，她就不是一条鱼！ 正当宋千凝做好煎熬至死，和练雷狱抗争到底的准备时，天上的阴云突然散去，萦绕在她身上的那股疼痛，也突然消失不见。 宋千凝身子贸然一松，脸色有片刻的呆愣。 练雷狱……这是抽风了？ 她恍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道小身影出现在旁边。 “娘亲。” 小丫抬起脑袋，怯怯的看着她。 第一百三十六章 撒谎真相 看到身旁突然出现的小丫，宋千凝有几分讶异：“小丫，你怎么过来了？” 方才练雷狱会突然消失，难不成是因为小丫？ 站在宋千凝身前，小丫小脸带着几分紧张，小声叫了一句：“娘亲。” 因为白天的事，心虚的小丫低着脑袋，不时抬头看宋千凝一眼，对上她的眼睛，又会赶紧将视线收回去。 来回几次，小丫终于鼓足勇气看向宋千凝：“娘亲，你是不是生气了？” 知道小丫说的是白天的事情，宋千凝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见状，小丫心中越发认定，宋千凝是因白天的事生气。 在屋里的时候，宋千凝和大旺的对话，她也隐约听见了几句。 猜到宋千凝生气的原因，小丫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愧疚道：“娘亲，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 道歉时，小丫一双小手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袖，声音都低下去，不安至极。 “娘亲，对不起，你别生我和哥哥的气好不好。”声音软糯紧张又带着浓浓的不安。 看着身前惴惴不安的小身影，宋千凝尚带几分怒火的声音，陡然散去。 她叹息一声，蹲下身子，眼睛直视着小丫：“小丫。” 感觉到宋千凝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小丫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紧张的眼眶都红了几分。 伸手摸摸小丫的脑袋，宋千凝放柔声音，开口安抚：“小丫，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希望你和大旺能够实话实说。” 小丫似懂非懂的点着脑袋，眼神懵懂：“娘亲，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和哥哥说谎？” “没错。”宋千凝点点头，认真道：“作为一个乖孩子，发生事情应该实话实说，而不是添油加醋，加深别人的错误，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等宋千凝话音落下，小丫乖巧的点着脑袋，出声附和：“娘亲，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添油加醋。” 道完歉，小丫手指对在一块，小声和宋千凝问起另外一件事：“娘亲，你和哥哥今天是不是吵架了？” 提起大旺，宋千凝难免想起他那句话，心寒也有几分失望，没有吭声。 见被自己说中，小丫脸色紧张，扯扯她的衣袖，努力踮起脚尖，解释道：“娘亲，你也不要生哥哥的气，哥哥他不是故意撒谎的。” “今天回来的路上，那个坏女人说了好多好多娘亲的坏话，还说娘亲和其他的男人有不好的关系。” 小丫年纪小，人又单纯，不知道“不好的关系”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将实情说出来后，担心宋千凝不相信，声音都急了几分：“是因为坏女人说娘亲的坏话，哥哥才会生气的。” 今天宋千凝施术看到的，只是大概，小丫说的那些她并不知道。 得知大旺是因为担心岳翠翠伤害自己，才会故意撒谎，宋千凝愣在那儿：“你是说……大旺撒谎，是为了我？” “嗯！”提起岳翠翠，小丫用力点着脑袋，小脸气呼呼：“那个坏女人是娘亲酒楼的帮工，背着娘亲说坏话，肯定是坏人。” “哥哥担心娘亲没有防范，继续对坏女人还，被坏女人伤害，才会撒谎，不是有意和娘亲撒谎的。” 通过小丫知道大旺撒谎的真正原因，宋千凝的表情也沉默下来，心中恍然之余，又生出几分愧疚。 难怪今天大旺会突然和小丫一块撒谎，原来都是为了她。 想到自己训斥大旺时说的话，宋千凝心中愧疚之意更甚。 抬手摸摸小丫的脑袋，她温柔应声：“我知道了。” 见宋千凝信了自己的话，小丫放下心来，松开抓着她衣袖的手：“那娘亲不要生哥哥的气啦。” 同小丫说完，宋千凝站起身子，看向大旺的房间。 思索过后，宋千凝抬脚，准备再去找大旺重新聊聊时，院门忽然被敲响，同时传来一道女声：“宋姑娘，你在家吗？” 这道声音有几分熟悉，宋千凝应了一声，转身走过去，把门打开：“来了。” 敲门的是一个女子，笑呵呵的看着宋千凝，冲她扬扬手里的衣服：“宋姑娘，你让做的衣服我做好了，今日是特意过来给你验收的，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认出人是布店老板娘，宋千凝露出一个笑容：“多谢老板娘。” 就着布店老板娘的手大致检查一番，确定衣服没什么问题，宋千凝掏出几块碎银递给她：“麻烦老板娘了。” 接过碎银后，布店老板娘将衣服递到宋千凝手上，笑容更是热情，拍拍她的手：“以后宋姑娘需要做衣服和买布料，尽管找我，保证让你满满意意的。” 离开前，布店老板娘还特意和宋千凝挥挥手。 送走布店老板娘，宋千凝关上院门，抱着衣服回到房间。 最后，她单独将大旺的衣服拿起来，来到他门前，伸手敲门：“大旺。” 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 清楚大旺在里面，宋千凝开口说道：“要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让我进去了。” 话音落下，特意等待十几秒，宋千凝才推开房间门走进去。 大旺坐在床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到宋千凝进来，他才抬头看过去，眼眶红通通的，像是刚哭过。 他张开嘴巴想说话，想起什么，又闭上嘴巴，转过小脑袋，不再去看宋千凝。 明白大旺心中还在委屈，宋千凝弯下腰，和他平视：“大旺。” 小身子一怔，大旺头扭的更偏，就是不说话。 见状，宋千凝索性主动开口：“大旺，我过来是想和你重新聊聊白天的事。” 只当宋千凝还要训斥自己，大旺心中委屈更甚，小嘴紧紧抿在一块。 那个坏女人不是好人，娘亲却因为坏女人凶他。 小孩子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宋千凝自然能看出来，手放在他脑袋上：“大旺，今天我说的那些，确实是你的不对。” “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随便撒谎，加深其他人的罪行，这是错误。” “当然，娘亲也有错误，不应该不问清楚原因，便训斥你。”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重归于好的母子 身为一只能屈能伸的鱼，宋千凝并不觉得和自己的崽崽道歉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她将手放在大旺肩膀上，认真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我应该先和你问清楚原因。” 道完歉，她继续说道：“习惯是从小事养成的，我担心你会因此事形成习惯，日后会变本加厉，从而走上歧途，一时情急才会训斥于你，大旺，你愿意原谅我吗？” 没料到宋千凝会和自己道歉，大旺一时呆在那儿。 娘亲……在和他道歉？ 反应过来后，大旺飞快摇头：“不，不怪娘亲。” “我也有错，道歉的人应该是我。”他低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不应该犯错不承认，还用言语伤害你，说你不是娘亲。” 其实在说完那番话，回房间冷静下来后，大旺就后悔了。 平日里宋千凝对他和小丫都很好，吃的穿的从来没让他们吃亏过，也没有亏待过他们，是将他们当做亲生孩子来疼的，大旺不是感觉不到。 虽然宋千凝不是他和妹妹的亲生娘亲，却比亲生娘亲待他们还要好，在大旺心里，早已将其当做自己的亲生娘亲。 一直想要和宋千凝道歉，只是没好意思，也是因此，方才她进来时，才会表现的那么僵硬。 除去委屈外，更多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千凝，担心她会因此事离开，或者不再喜欢自己。 越说大旺脑袋垂的越低，小声道：“娘亲，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没权利管教我们。” 说到最后，他还认真的补充道：“你是我和妹妹的娘亲。” 在外面听完小丫那番话，宋千凝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大旺撒谎的原因。 一只心胸宽广的鱼，怎么能去和崽崽计较？ 摸摸大旺的脑袋，她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我也做错事了，再说，你也不是有意说那些话伤害我的。” 见状，大旺紧绷的小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看宋千凝的眼神带着不自觉的依赖和感激。 话说开的母子二人之间的矛盾解除，不知不觉间关系更加亲近。 重归于好后，宋千凝拿起大旺的衣服，牵着他的手：“来，先站好。” 大旺一句话没问，乖乖的在宋千凝面前站好。 拿衣服对着大旺比划一番，宋千凝又把大旺的衣服脱掉后，将手里的新衣服套在他身上。 “娘亲，我可以自己穿衣服。”大旺有点不好意思。 “你都说我是你娘亲了，娘亲给儿子穿衣服不是应该的？” 将衣服给大旺穿好，看着面前精致可爱的雄崽崽，宋千凝拍拍手，眼中闪过满意。 无论是宋千凝还是秦野，都是五官好看的人，生出的孩子自然也是如此。 经过宋千凝的将养和投喂，如今大旺长的白嫩又可爱，宛如一只白嫩嫩的包子。 在新衣服的衬托下，更显精致可爱，再看不出当初宋千凝刚来时那副皮包骨头的凄惨模样。 正在宋千凝暗自欣赏漂亮崽崽时，大旺却突然开口说道：“娘亲，我能不能把身上的衣服脱掉？” 闻言，宋千凝不解：“为什么要把衣服脱掉？是不是不喜欢？” “不是。”大旺摇摇头：“这件衣服我很喜欢。” “喜欢为什么要脱掉？” 大旺小声道：“因为衣服的布料太好了，我有其他衣服，这件衣服我想等到过年再穿。” 得知大旺想把衣服脱掉的原因，宋千凝拍拍他的肩膀：“不用，直接穿就行。” “会不会穿坏……”看着身上的衣服，大旺有几分不安。 “穿坏了再做新的。”宋千凝拍着胸口，保证道：“你放心，现在我有的是钱，等过年的时候，我会让你和小丫有更好的新衣服穿，保证让你们成为最好看的崽。” 她现在是条有钱鱼，就算一年三百多天，每天不重样的给崽崽换一套衣服，都能换的起。 在宋千凝的安慰加保证下，大旺总算没再说要将衣服脱掉。 和崽崽保证完，宋千凝却摸着下巴，目光盯着大旺身上的衣服，努力在心中回想。 这件衣服的布料，到底是不是她当初定好的布料？ …… 隔天早上，大旺和小丫都换上了昨天送来的新衣服。 长相本就精致可爱的二人，穿上新衣服够更是好看又精致，看的宋千凝满意不已，对着两只崽崽一人来了一口。 等两只崽崽穿上新衣服去学堂后，宋千凝也去了酒楼。 现在时间尚早，酒楼还没什么客人，宋千凝站在柜台后面，看着不远处和牛大壮的岳翠翠，暗自冷笑一声。 之前她没想起来对岳翠翠动手，岳翠翠倒好，敢对她家崽崽挑拨。 眼睛转了一圈，宋千凝对牛大壮和岳翠翠说道：“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会，你们先在酒楼看着。” “诶。” 借故离开酒楼后，宋千凝直接去了牛大壮家。 彼时牛娘子正在院里忙活，看到她，手忙脚乱的迎上前：“宋姑娘，你怎么来了。” “牛家嫂子。” 和牛娘子打完招呼，寒暄几句，宋千凝开口说道：“最近酒楼的客人有些多，帮工又少，有些忙不过来，我便想着牛家嫂子你过去帮工，要是你没有时间……” 听到宋千凝要让自己去帮工，牛娘子惊喜的瞪大眼睛。 忙不迭点头：“有时间，我有时间。” 连声答应下来后，她握着宋千凝的手，难掩感激：“宋姑娘，谢谢你。” “不用。”宋千凝摆摆手，反握回去，笑眯眯道：“应该是我谢谢牛家嫂子。” “不不，应该是我谢谢宋姑娘。”说话时，牛娘子看宋千凝的眼神和看恩人似的。 对着宋千凝好一番感激，牛娘子简单收拾一番，便跟在她身后一块去了酒楼。 来到酒楼，牛大壮抬头发现宋千凝身后的牛娘子，一愣：“你，你怎么来了？” “宋姑娘叫我过来帮忙。” 看着面前的牛娘子，牛大壮张开嘴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当天傍晚，宋千凝一边哼着小曲儿在厨房收拾东西，一边在心里琢磨什么。 同时，酒楼后院响起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 “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蚕丝做的衣服 “我顶多会做一些普通的针线活，哪有宋姑娘你说的那么厉害。” 闻言，宋千凝摇摇头，神情真挚的看着她：“牛家嫂子做的针线活可不普通，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托你做给大旺和小丫的衣服？” “记，记得。” “那次我把衣服拿回去后，大旺和小丫都喜欢得紧，还一直问我，我还寻思着什么时候能再让牛家嫂子你帮我做几件呢。” 话宋千凝是有几分夸大，不过两只崽崽对衣服也是真的喜欢。 拍着牛娘子的手，宋千凝认真说道：“牛家嫂子，你对自己要有自信，当初要不是看你针线活好，我根本不会找你帮忙做衣服。” 在她的安慰声中，牛娘子的眼泪渐渐止住。 牛娘子伸手抹抹眼睛，握着宋千凝的手有几分颤抖，声音哽咽脸上却多了一抹笑容，看她的眼神充满感激：“宋姑娘，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 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宋千凝也放下心来，笑眯眯道：“那牛家嫂子莫要再难受，有事你再叫我。” 安慰完牛娘子，宋千凝和她说了一声，便回到厨房，准备继续干活。 就在宋千凝准备好，捋起袖子要继续干活的时候，牛大壮的身影出现在厨房内，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宋姑娘。” 转身看向牛大壮，宋千凝脸色未变，有几分冷淡的应了一声。 发觉宋千凝的冷淡，本就欲言又止的牛大壮，缩着脖子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 “我，我，今天翠翠……不不，岳翠翠的事，我，我不知道，她是是……” 我了个半天，牛大壮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尽在结巴。 当做没看出牛大壮想说什么，宋千凝轻笑一声，故意误会他的意思：“你过来是想为岳翠翠求情？” 牛大壮愣了愣，赶紧摆手，疯狂摇头：“不，不是，宋姑娘，我没想为岳翠翠的求情，她被赶出酒楼是罪有应得。” “只是这件事我也有错，是我……”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出来。 想起牛娘子，宋千凝放下手里的东西，平静的看着牛大壮：“你和牛家嫂子成亲以来，她为你操持家务，为你生儿育女，每天做好饭在家里等你回去，不辞辛劳的为你付出，给你……” 细数完牛娘子对牛大壮的好，宋千凝冷哼一声：“可你身为相公，却忽略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娘子，与其他女人勾搭在一块，甚至想要纳妾。” 这件事里面，除去岳翠翠的错，牛大壮的原因也不少。 要是他对岳翠翠没有想法，纵使对方再勾引，也无济于事。 甚至于，牛大壮自己的原因更多。 “在你和岳翠翠勾搭在一块的时候，可有想过为你辛勤劳碌的牛家嫂子？” 明明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有，听在牛大壮耳中，一颗心和有人拿着刀子在那割一样难受。 随着宋千凝的话，牛大壮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内疚。 内疚之余，他不由得想起今天突然变脸的岳翠翠，和自己妻子流泪的伤心模样。 他含泪点头，眼泪不断往地上砸落，声音都泛着哆嗦：“是我不好，我不该做对不起娘子的事，我就是个畜生啊。” 因为一个不值得的女人，伤害了最爱他，为他生儿育女的娘子的心。 越想越内疚，牛大壮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抹着眼泪：“我对不起娘子啊，我不是人，我畜生不如。” 见到牛大壮痛哭流涕的模样，宋千凝没有丝毫同情，心情都没任何变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小丫活泼的声音：“娘亲。” 随即响起的是大旺的声音。 听见两只崽崽的声音，宋千凝走出厨房：“大旺，小丫。” 一看到宋千凝，两个孩子的眼睛不约而同的亮起。 小丫迈着小脚步，便朝她的方向奔跑而来，一把抱住她，欢快的仰着小脑袋：“娘亲。” 相比小丫，大旺要含蓄不少，落后一步走过来，也跟着叫了一声。 发现两只崽崽心情似乎出奇的好，宋千凝开口问道：“今天是不是遇见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没错。”小丫点着小脑袋，笑容满足。 不等宋千凝再问，便一脸欢快的和她分享起来。 原来，今天大旺和小丫穿着新衣服去到学堂后，受到同学们的一致夸赞，还夸他们的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提起同学对自己和哥哥的夸赞，小丫笑的见牙不见眼，蹭着她直撒娇。 “娘亲，我好喜欢娘亲。” 被雌崽崽蹭的心软，宋千凝摸着她的脑袋，便开口保证道：“既然你和大旺喜欢，以后我会继续给你们做新衣服。” 得知还会继续有新衣服穿，小丫脸上笑容更灿烂，抱着她不愿意撒开：“娘亲是世上最后的娘亲，我最喜欢娘亲啦。” 因为被同学夸赞，大旺的兴奋和小丫一样多。 直到宋千凝说要给他和小丫继续做新衣服，大旺强行克制自己的高兴，拉住妹妹的手，对她摇摇头。 脸上都是严肃，低头认真的对她说道：“妹妹，我们已经有新衣服了，家里还有不少衣服，够我们穿很久。” “娘亲一个人要养我们两个孩子，很不容易的，我们要学会给娘亲省钱。” 在大旺的教导下，小丫眨眨眼睛，思索一番后，认同的点头：“哥哥说的对，我们应该给娘亲省钱。” 就在大旺教导小丫时，牛娘子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过来。 看见大旺和小丫，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瞧见他们身上的衣服，脸上闪过一道惊讶。 伸手抹抹眼睛，睁开后重新看过去。 经过一番仔细端详，牛娘子的惊讶被感慨取代：“宋姑娘倒是个疼孩子的。” “没错，娘亲最疼我和哥哥啦。”小丫骄傲道。 被小丫的反应逗到，牛娘子笑出声来：“宋姑娘不仅疼你们，对你们也舍得的很，舍得拿蚕丝出来给你们做衣服。” 要知道，蚕丝做的衣服可不便宜。 在听到牛娘子话里的蚕丝二字后，宋千凝一愣，脸色也发生变化。 当初她给崽崽做衣服时，用的并非是什么蚕丝。? 第一百四十章 被换掉的衣服布料 越想越不对劲，宋千凝眉头皱起，叫住还在说话牛娘子：“牛家嫂子。” “嗯？”牛娘子声音停下，扭头看向宋千凝：“怎么了宋姑娘？” 看着大旺和小丫身上的衣服，宋千凝眯起眼睛，问道：“牛家嫂子，蚕丝和普通布料有什么区别？” 闻言，牛娘子笑吟吟道：“这里面差别可是大着呢。” “蚕丝可是贵的狠，一匹蚕丝能抵得上无数匹普通布料，二者的价格说句天差地别都不为过，是万万不可放在一块比的。” 说到最后，牛娘子没忍住，感慨道：“普通人家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买得起一匹蚕丝，是那些富贵人家才能够买得起的东西。” 随着牛娘子的话，宋千凝眉头皱的越发紧，心中隐有疑惑划过。 感慨完，牛娘子见宋千凝不说话，也觉察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小心翼翼道：“宋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是我哪句说错了？” 没有回答牛娘子的问题，宋千凝皱眉，陷入沉思中。 当初她给崽崽预定的做衣服的布料，绝对不是什么蚕丝。 而且，她定的布料的价格也远远比不上蚕丝，如同牛娘子所说，二者之间几乎是天差地别。 经过一阵沉思，宋千凝收敛起思绪，和牛娘子说了一声，便牵起大旺和小丫往外面走去。 “走，我们去布店。” 大旺和小丫虽不知道去布店做什么，还是乖乖的跟在宋千凝身后，往布店的方向走去。 刚到布店，宋千凝还没来得及进去，便听见两道熟悉的争辩声，其中一道是老板娘的，另外一道则是潘若若的。 潘若若站在布店里面，气势汹汹的瞪着老板娘，恶狠狠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板娘手足无措，声音都在发抖：“潘小姐，我真没偷你布料。” “我呸。”潘若若狠狠的淬了老板娘一口，眼中透出凶恶的光芒：“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 “我愿意把布料放在你这儿，那是看的起你，没想到你会如此胆大包天，胆敢私自偷换我的蚕丝！” “我那匹蚕丝可是贵的狠，识相的赶紧把蚕丝拿出来还给我，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老板娘，唾沫星子都溅到她脸上。 随着潘若若的发难和一声接一声的质问，老板娘心里也是捉急的不行。 又因潘若若凶恶的模样，缩了缩脖子，对她赔笑道：“潘姑娘，我真不知道布料是怎么回事。” “我们布店在这儿待了那么长时间，名声和口碑也好的很，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那匹蚕丝真不是我换的，说不定是里面有什么误会。” “误会？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糊弄我！”潘若若仰着脖子：“你赶紧把布料拿出来。” “可我根本不知道那匹蚕丝在哪儿，怎么拿出来，潘小姐……” “呵。”打断老板娘的话，潘若若声音尖锐：“什么不知道，我看你根本就是看我那匹蚕丝值钱，故意把蚕丝换掉藏起来。” “我真没有。” “如果不是你把我蚕丝藏起来的，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蚕丝会被换掉？这时候了还想骗我，没门！” 面对潘若若的连声指责和质问，老板娘百口莫辩，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正在老板娘心急不已时，眼角余光瞥见宋千凝三人的身影。 当瞧见大旺和小丫身上的衣服时，老板娘眼睛一亮，立即伸手指向他们，激动不已：“潘小姐，我知道偷换布料的人是谁了。” “偷换你蚕丝的人是宋千凝，和我没关系，不信你看那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 听到老板娘的话，潘若若立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当看清大旺和小丫身上的衣服时，潘若若瞪大眼睛，脸色立即发生变化。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的将矛头转向宋千凝，声音也变得阴阳怪气：“呦，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你偷换的我的布料。” 目光紧紧盯着宋千凝，潘若若脸上的尖酸几乎要化为实质，嫌弃骂道：“果然，老鼠的孩子从小会打洞，贱人生的孩子也是贱人。” “这两个小野种，才多大一点年纪，便和你一样不学好。” 阴阳怪气几句后，她又把视线转向大旺和小丫，看他们的目光充满嫌弃，宛如在看什么脏东西。 “小野种，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身上穿的衣服是你们那个贱人娘偷来的布料做的？” “哎呦，我在这儿说什么呢，你们可是贱人的孩子，肯定知道你们衣服的布料是她偷来的。” “不怕告诉你们，我那匹蚕丝可是上好的宝贝，可不是普通的布料能够比的了的，你们两个小野种只配穿和乞丐一样的粗布衣服，可没资格穿那么好的衣服。” 声音尖酸刻薄，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掩着鼻子，目光嫌弃至极。 在潘若若的尖声辱骂下，小丫吓的小脸都苍白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手紧紧抓着大旺的衣袖，声音哽咽不安，眼泪要落不落：“哥哥，娘亲是好娘亲，娘亲不是小偷。” 大旺赶紧伸手握住小丫的手，把她的眼泪擦掉，出声安抚道：“娘亲不是小偷，是那个坏女人在诬陷娘亲。” 目睹过潘若若和老板娘的争执，又见她将矛头对准自己，宋千凝也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在潘若若又一次出声辱骂时，宋千凝打断她的话，淡淡道：“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 “嗤。”潘若若撇着嘴巴，一脸不信任：“宋千凝，你骗谁呢？我告诉你，我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知道潘若若的不讲理，宋千凝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截了当道：“事情和我没关系，但我可以补偿布料的差价给你。” “不行。”潘若若想都没想，便出声拒绝了宋千凝，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以及恶意。 冷笑几声，她难掩快意的瞪着宋千凝：“宋千凝，我告诉你，你偷窃蚕丝事情不可能轻易完。” “我的蚕丝可是贵的狠，你偷窃我的蚕丝，属于犯法之事，今天我要让你为自己的偷窃付出代价！”?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谁偷的蚕丝 潘若若死活不同意宋千凝补偿差价，非说她偷窃蚕丝，要让她因此事付出代价。 最后，在潘若若的不依不饶下，此事被闹到府衙，包括布店老板娘在内，一群人都直接来到公堂，开始在公堂上对峙。 宁秋泽坐在公堂上首，看着堂下的一群人，目光似是惊讶的定在宋千凝身上。 待人都齐后，宁秋泽沉吟一番，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堂下何人？今日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抢在宋千凝之前，潘若若先一步大声呼喊道：“府尹大人，你可要替民女做主啊。” 待潘若若大喊几句后，宁秋泽将视线转到宋千凝身上，十分有耐心的看着她：“宋千凝，你来告诉本官，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看了眼旁边的人，宋千凝不卑不亢的开口，说道：“昨天布店老板娘将民女托她做的衣服送过来，今天两个孩子放学来到酒楼时，民女发现他们身上的布料不太对……” “嗤。”潘若若打断宋千凝的话，撇着嘴巴，满脸的嫌弃和轻蔑：“宋千凝，你在这儿糊弄谁呢？” “昨天你便拿到了衣服，为何昨天你拿到衣服的时候没发现不对劲，偏偏来到公堂上，才说发现布料不对？” “要我说，你就是故意的！” 没有理会潘若若，宋千凝继续往下说到：“发现衣服的布料不对后，民女便带着孩子来到布店，想要询问布店老板娘是怎么回事，结果刚到地方，便被潘小姐和那老板娘污蔑，说民女孩子身上的衣服所用布料乃是偷的她的蚕丝。” 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潘若若又一次插嘴打断：“哎呦喂，宋千凝，你撒谎也找个好点的理由，真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傻子呢。” “当初布料是你自己预定的，衣服昨天你便亲自见过，也是亲自经过手和检查的，你又不是瞎子，怎会看出衣服布料是不是你自己曾经定下的？” “府尹大人，你一定得明察秋毫啊，定是宋千凝看民女的蚕丝价值不菲，故意行偷窃之事把蚕丝换掉，如今被发现，才会说她不知情。” 三番两次的被打断，宋千凝额头青筋直跳。 看着还在喋喋不休泼脏水的潘若若，心中不耐下，对着她的方向，袖下手指微动。 下一秒，还在叫嚣的潘若若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将潘若若给噤言后，宋千凝便移开视线，继着自己刚刚的话继续往下说。 事情所有原委都道完，宋千凝看着宁秋泽，开口说道：“蚕丝一事民女并不知情，也不知为何自己给孩子定好的布料会被更换成蚕丝，还望府尹大人将事情查清楚，还民女一个清白。” 旁边说不出话都潘若若气急败坏的看着宋千凝，偏偏嘴里一个字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睛瞪着她。 心中直骂宋千凝，奇怪的是，她面上虽气，却无多少着急之色。 堂上，听完宋千凝所言，宁秋泽陷入沉思中。 过了一会，他皱眉看向堂下，面上似有所思：“宋千凝，照你的意思，那匹被换掉的蚕丝不是你偷的？” “对。” 话落，宁秋泽一副思索的模样，好半晌过去，他重新看向宋千凝，目露疑惑：“前些日子，布店老板娘曾找到府衙报案，说布店内疑似被盗。” “不知布店疑似被盗的那天，你又在何处？” 宋千凝短暂的愣怔过后，下意识看向堂上一脸正经的宁秋泽。 目光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旁的潘若若，只见她一脸气愤和轻蔑，脸上却无任何的紧张之色，似乎完全不害怕自己和宁秋泽说的那些，会对她造成影响。 将二人的神色都收在眼底，宋千凝微微眯起眼睛。 做为一只机灵又敏锐的鱼，宋千凝立即意识到，宁秋泽和潘若若，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意识到这一事实，宋千凝脑中冒出之前自己和潘若若发生过的事，心里冷笑一声。 感情是在针对她呢。 纵使猜出二人是在故意针对自己，宋千凝脸上也无任何紧张之色，依旧一脸镇定，语气淡定，无任何心虚和紧张：“布店失窃一事民女并不知情。” 听见宋千凝的话，宁秋泽一拍惊堂木，脸色正经：“既然你说自己对失窃一事不知情，那你先回答本官刚刚的问题，布店失窃那天，你又在何处？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那天你确实不在场？” “布店失窃那天，民女与秦公子在一处。” 不料，堂上的宁秋泽听到她的话，眼睛一转，斜眼看过来：“那你告诉本官，那位秦公子在何处。” “若他能将他请来为你做证，证实你那天确实不在场，本官才能确定，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等到宁秋泽说完，宋千凝先是一顿，脸上的表情逐渐发生变化。 秦野已经离开，如今根本不在此处，根本无法到来，自然也无法出现在公堂上作证。 见宋千凝不吭声，宁秋泽皱起眉头，似是不高兴的开口：“宋千凝，本官问你问题，你为何不答？” “是你自己说那位秦公子能够作证，本官不过是让你将人唤过来，你便不再作答。可是你刚刚和本官所言，全是假的，心虚不敢叫人？” 料到他们是在针对自己，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面对眼前的陷阱，宋千凝没有任何的慌张，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宁秋泽：“要是今天秦公子做不了证呢？” 宁秋泽的表情立即严肃下来：“如果他做不了证，无法证明你那天确实和他待在一块，说明此事是你在撒谎，本官自然要依法处置你才行。” 对此，宋千凝仍没慌乱，反而露出一抹微笑，反问宁秋泽：“照府尹大人的意思，如若今天民女无法为自己作证，便证明自己有罪？” “没错。” 轻笑一声，宋千凝再次反问道：“那府尹大人是否要在事情尚未调查出结果，毫无凭证的情况下，只根据一点猜测，便要任由他人用口舌栽赃，将民女给押入大牢？”?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没水平的栽赃 原想要直接给人定罪的宁秋泽表情一僵，神情也有几分不自然。 “府尹大人为何不回答民女的问题？” 摆好表情，宁秋泽严肃道：“当然不是，本官身为父母官，自然是看证据说话，怎会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便凭几句口舌污蔑人？你再胡说八道，本官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闻言，宋千凝轻笑出声，意味深长的看着宁秋泽：“看来是民女误会了府尹大人。” “如府尹大人这样的父母官，一向看中证据，肯定不会因为三言两语的口舌，便随意污蔑于人。” 随着宋千凝的话，宁秋泽的表情越发不自然，眼神也有几分不喜，又不得不应声，强忍不耐：“……不错。” 就在这时，旁边的老板娘忽然开口：“府尹大人，民妇有话要说。” “允。”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老板娘身上，她定了定神色，一脸认真的说道：“其实前些日子宋千凝曾和我夸过潘小姐的那匹蚕丝，说蚕丝好看。” “当时我以为她是第一次见到蚕丝，觉着蚕丝好看多夸两句，也没多想，直至今日想起才觉得不对劲。” 清清嗓子，老板娘继续说道：“我怀疑是宋千凝看蚕丝珍贵，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私下动手脚，将潘小姐那匹蚕丝给换掉。” 因为老板娘的话，宁秋泽立即将目光转向宋千凝：“宋千凝，老板娘此言可是当真？” 看着旁边一脸正义的老板娘，宋千凝嗤笑一声，心中嫌弃。 除去让老板娘给大旺和小丫做衣服，她连话都没和其说几句，这栽赃还真是一点水平都没有。 被宋千凝的目光看的心虚，老板娘故作理直气壮的看着她：“宋千凝，你再看也没用，我是不会替你掩藏罪行的。” 上下打量着老板娘，宋千凝冷笑开口：“按照老板娘的意思，是我看蚕丝珍贵，故意趁你不注意，把布料换成蚕丝的？” “没错，就是你把蚕丝偷换掉的。” “既然老板娘说是我将布料偷换掉的，那为何在制衣时，你未曾察觉到不对劲？” “连普通人都知道，蚕丝比普通的布料价值高的不止一点半点，其中差别也多，你开了那么长时间的布店，经手的布料不知几何，应当比其他人更清楚蚕丝和普通布料的区别。” “为何直到衣服送到我手上，你都没发现布料被换掉，甚至连一点察觉都没有？” 没料到宋千凝会如此说，老板娘的表情僵在脸上，眼神闪躲。 最后，在宋千凝的眼神逼视中，老板娘定了定神色，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声音有几分吞吐：“那是因为……因为我眼睛不太好，看的不大清楚，因此没有察觉你把布料给换掉。” “是吗？”宋千凝再次冷笑：“可蚕丝和普通布料，不仅模样不同，而且质感也不同，身为常年接触布料的人，纵使你当时没发现，事后也应该发现布料被换掉，而且……” 说到一半，她伸手牵起大旺和小丫，带着他们在公堂内走动起来。 走完一圈后，宋千凝动作轻柔的弄起他们身上的衣服一角，指着掀起的那一角：“大家请看。” 包括衙役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向大旺和小丫投来。 只见他们身上的衣服针脚细密，且连错针的地方都没有，从中足以看出缝制衣服的人手艺有多好。 确保所有人都看清，宋千凝才将大旺和小丫的衣服一角放下去：“大家应该都看清楚了。” 重新看向老板娘，她一脸笑容，且还带着一抹好奇，将她刚刚的话重复了：“眼神不好、看的不大清楚，才没察觉我把布料给换掉……那么我有个问题想请问老板娘。” “你说自己眼神不好，看不清，为何还能将衣服缝制的那么好？还是说你的眼睛只有在我偷盗布料的时候不好，等我偷盗完布料，又好了？” “如果真是这样，想来会有不少郎中大夫对老板娘的情况感到好奇。”宋千凝笑容十分“真诚”。 注意到宋千凝脸上的笑容，老板娘的表情彻底僵硬在脸上，眼神闪躲，透露出明显的心虚。 张嘴想说什么，偏偏宋千凝刚刚的话，让她连反驳都无法反驳。 “老板娘怎么不说话了？” 旁边的潘若若终于能够发出声音，瞧见眼前一幕，立即着急起来。 想也不想的开始插嘴：“宋千凝，现在蚕丝做的衣服穿在你家两个小野……孩子身上，肯定是你把布料偷换掉的。”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看我那匹蚕丝珍贵生出贪心，故意想法子偷换掉，又栽赃给老板娘，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再狡辩也没用。” 一口气咧咧一大通，根本不给宋千凝开口的机会，潘若若便再次说道：“我的蚕丝是上等蚕丝，价格昂贵，可不是那些普通布料能比的上的。” “你故意将我的蚕丝换掉，给你家孩子做成衣服，这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你必须将蚕丝还给我。” 话说到一半，潘若若仰着鼻子，冷哼道：“那匹蚕丝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可价值千金。” 眼睛转了一圈，潘若若居高临下道：“那匹蚕丝于我而言珍贵的很，我买的时候可是一千两一匹，你便原价赔偿给我，现在就赔。” 就算宋千凝没有买过蚕丝，也知道蚕丝的价格绝对不可能高到这种离谱的程度。 一开始在布店她就提出补偿差价，潘若若不同意，非要闹到公堂上，如今又公然说出让她赔偿一千两银子，分明是故意的。 “宋千凝，今天这一千两银子，你想赔也得赔，不想赔也得赔，我只要一千两银子还是便宜了，识相就别废话，赶紧赔钱。” 面对潘若若的纠缠和叫嚣，宋千凝眉头皱起，心中唯有烦躁和不耐。 她看向潘若若，眼神冷漠：“我已经说过，蚕丝一事我并不知情，被换掉也和我没丁点关系。” “谁做错的事谁负责，此事归根究底是布店老板娘的失误，和我无关，我也不会为她的错误买单。”?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问题的登记册 闻言，宋千凝微愣，开始在脑中回想以前的缴税时的细节。 知道人间开铺子和酒楼都需要缴税，无论是之前的铺子，还是现在的酒楼，宋千凝都有认认真真的缴税。 且每次缴税，从来没有晚过，也没有缺斤短两过，更不存在什么缴税不足的情况。 宋千凝仔仔细细的把开铺子和酒楼以来，每次缴税的细节都回忆了一遍。 回忆完所有细节，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每次都有按时缴纳税额，没有偷税漏税过。 可宁秋泽却说她缴税不足……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宋千凝看向堂上的宁秋泽，当场反驳：“府尹大人，没有定论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从当初开铺子开始，每次到缴税的日子，民女都是主动缴纳税额，且每次的税款都很足，从来不曾少缴纳过一文钱的税额，何来的缴税不足？” 直直的看着宁秋泽，宋千凝平静道：“还请府尹大人明查，还民女一个清白。” “唉。”堂上的宁秋泽摇摇头，神情怜悯的看着宋千凝：“宋千凝，都到这个地步，你还想不认？本官说你少缴纳税额，便是你缴纳的税额少了，难道本官还会诬陷你不成？” 掩去眸中的讽刺，宋千凝继续说道：“府尹大人是父母官，肯定不会诬陷民女，但民女从来没有少缴纳过税额。” 又是一阵叹息，宁秋泽看宋千凝的眼神也多出一抹失望，摇头晃脑：“宋千凝，枉费本官之前对你多有心上，没想到你少缴纳税额不说，事到临头竟还不想承认。” “罢了罢了，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在本官早料到你不会承认，提前将你少缴纳税额的证据准备好。” 下一秒，宁秋泽大声道：“来人，去把登记税款的册子给本官取来。” “是。” 没过去多久，刚离去的一个衙役拿着一个登记册匆匆返回，恭敬回禀：“府尹大人，登记册取来了。” “去，拿给宋千凝看看。” 命令衙役将登记册交给她后，宁秋泽冷哼：“宋千凝，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登记册上是怎么写的。” 翻开衙役递来的登记册，宋千凝翻的分外仔细，没有一点遗漏。 当看到缴纳的税额的数目时，她翻页的手指一顿，眼睛微微眯起。 无他，登记册上有关她以往所缴纳的税额的数目，和她缴纳的实际数额相比，根本不对，少了至少有一大半。 直到将登记册上自己缴纳过的所有税额翻完，宋千凝眼神狐疑。 她记性比凡人要好不少，对于缴纳税额时的情形记得清清楚楚，包括每一个小细节，数目自然也不会忘记。 可登记册上她缴纳的所有税额，和实际数目相比，全都少了大半。 想到什么，宋千凝心中生出怀疑更甚。 方才明明是在讨论让老板娘补偿潘若若蚕丝的事，好端端的宁秋泽却突然把话题转到税额上，还说她缴纳的税额不足。 怎么想怎么不对，宋千凝直觉登记册的事和宁秋泽有关。 如果她猜的没错，恐怕是宁秋泽从中动过什么手脚，故意利用税额不足的事来诬陷于她。 因没有证据，宋千凝也不能只凭自己的直觉便这般说，心中对宁秋泽等人的厌恶更深了几分。 为了诬陷她，宁秋泽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招式都想试一试。 见宋千凝将登记册看完，宁秋泽冷哼一声，眼中控制不住的流露出几分得意，脸上是虚伪的严肃：“宋千凝，登记册上记载的清清楚楚，你每次缴税，几乎都缺了不少，和实际应该缴纳的税额，远远对不上。” “你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少缴纳如此多的税额，还死不承认，街上那么多加店子和铺子，哪一家不是老老实实的缴纳税额，可你却在此事上做手脚，故意少缴纳税额，此罪责说句罪恶滔天也不为过。” “若非本官仔细看过登记册，恐怕还真要被你给糊弄过去。” 自顾自的用言语给宋千凝定了罪，宁秋泽振振有词道：“按照规矩，应当对你罚五倍以上的税银，再杖责三十。” 随着宁秋泽的话，旁边的潘若若愈发得意，看宋千凝的眼神也透出一股高高在上。 任宋千凝再有能耐，这次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认罪。 得意之余，潘若若没忍住，开口阴阳怪气：“哎呦喂，宋千凝，原来你还少缴纳了税银。” “你家酒楼那么大，每日但是赚的银子都有不少，税银和你赚的那些银子比起来，完全是九牛一毛，你却为一时贪心偷税漏税。” “偷税漏税可是重罪，你少缴了如此多的税，府尹大人只罚你杖责三十和五倍税银，实在是少。” “要我说，单凭你犯下的那些事，把你斩首都不为过。” 话里话外都是衣服宋千凝占大便宜的模样。 盯着宋千凝，潘若若眼中得意更甚，嘲讽的也越发不客气：“宋千凝，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被府尹大人揭穿你的罪责，心虚下才不敢说话？” 哼，今天过后，宋千凝非得脱掉一大层皮不可。 丝毫没理会潘若若的意思，宋千凝抬首朝堂上看去，表情依旧镇定，不见任何心虚之色。 看在潘若若眼里，就是宋千凝在故意装镇定，不屑的撇嘴。 有登记册在，不管宋千凝有多厉害，都得老老实实的在地上趴着等挨板子。 “宋千凝，本官的判决你认还是不认？” “不认。” 神情镇定的看着宁秋泽，宋千凝冷声道：“没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 “如今事情尚未有定论，还是说，府尹大人单凭自己的片面之词，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便要给民女定罪？” “那你倒是告诉本官，你有何证据能够证明你无罪？！” 只当没看到宁秋泽漆黑如墨的脸色，她继续说道：“平时缴纳税额时，除去官府，商户自己也有册子，并且册子也有官印。” “民女想请府尹大人派人随我一同回去，将册子取来，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一百四十六章 湿透的账本 出声的衙役正是在公堂上和宁秋泽交换眼神的那人，宋千凝暗自翻了个白眼。 抬头时，她客气的出声拒绝：“反正账本也不是什么重物，我一个人保管便成。” 衙役站在宋千凝身前，不依不饶道：“那哪成，账本乃是要作证据的东西，属于公物的范畴，怎能让宋姑娘拿着，理应由我来保管。” 闻言，宋千凝却是摇头：“衙役大哥也说了，账本这般重要之物，等会待到公堂上是要做证物的东西，自然得由我自己来保管，不然出个什么问题都不好解释，便不麻烦你了。” 三番两次被宋千凝拒绝，衙役眼底闪过不爽，身子挡在她身前，不让其动作：“宋姑娘莫要和我客气，我乃是衙门之人，帮忙保管证物也是应当的，若是路上证物出个什么事，对宋姑娘也不好。” 恐怕把账本交给衙役才会出事，宋千凝脸上笑容未变，仍客气礼貌的推拒着。 见状，衙役想发火也不好随意发，索性站起身子，直接将手伸到账本上。 一边伸手把账本往自己这边扯，一边说道：“账本这般重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好好替你保管的，宋姑娘可放心交给我。” 说话时，衙役满脸的义正言辞之色：“还是说宋姑娘你连我这个衙门的人都信不过？” “自然不是。” 正在二人拉扯间，不知是谁的手，不小心碰着桌上的茶壶。 茶壶顷刻间被打落，好巧不巧的，被打落的茶水全部洒在被二人拉扯的账本上。 不到几秒钟的功夫，账本便整个湿透，周围的空气都是一阵寂静。 亲眼见账本湿透，衙役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下一秒，又冷下脸来，故作恼火：“宋姑娘，你怎这般不小心？！” 他指着湿透的账本，声音中带着斥责意味：“方才若你老老实实的将账本交予我，让我替你保管，根本不会生出这么多事，如今倒好，账本都湿透了。” “府尹大人可是特意交代过，让我们保管好账本，如今账本湿透，回去我们该怎么和府尹大人交代？哼，你赶紧收拾收拾，随我一道回府衙，和府尹大人好好说说。” 短短的三言两语间，便把责任全推到宋千凝一人身上。 账本被茶水打湿后，宋千凝似是不安的低下头，翻着账本的手都有些发抖。 想将账本翻开，最后她还是没下得去手，只长长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这账本可是能证明我清白的东西，现在账本湿透，最后一点证据也没了，等会该怎么和府尹大人证明自己的清白才好。” 旁边衙役听见宋千凝的话，面上不怎么显，心中却越发得意。 一个普通的女子，竟然还妄想和他们府尹大人做对，真是自不量力。 反正湿掉的账本也无法再做证据，衙役也没再和宋千凝抢。 他轻咳一声，满脸的不耐之色：“赶紧的，再耽误下去，让府尹大人等急，有你好果子吃的。” 摇头叹息一阵，宋千凝带着湿透的账本，便跟着几个衙役一块前往府衙。 回到府衙，堂上的宁秋泽第一眼便注意到宋千凝手中湿透的账本。 甚至因为洒在账本上的水太多，隔着老远还能看见上面的濡湿痕迹。 注意到宁秋泽的视线，趁着宋千凝不注意，衙役冲他点头示意。 得到衙役的示意，宁秋泽心底的大石头落地，脸上闪过满意的笑容。 现在账本整个湿透，管她宋千凝再有能耐，也没办法让账本恢复如初，只能老老实实的任由自己责罚宰割。 敛起自己的得意之色，宁秋泽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宋千凝，你说要拿账本作证，本官已允了你，不知那账本又在何处？呈上来给本官看看。” “回府尹大人。”宋千凝满脸的为难之色：“方才在酒楼中，账本被水打湿了，证据又全在账本上，恐怕……” 最后的话她没说出来，满脸的不安，惹得宁秋泽更是得意。 于是，他清清嗓子，假惺惺道：“本官已给过你一次机会，总不能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先将账本翻开看看，也许其中字迹还能看。” 话虽如此，在场众人却都知道不可能。 账本乃是由墨水写成，一旦被水浸上，其中字迹也会全毁掉。 宋千凝苦着一张脸，像是抵不过宁秋泽的话一般，当众将手中的账本摊开。 看清账本上的内容，整个公堂上都是一静，宋千凝也惊叫出声，一脸的喜色：“还真被府尹大人说中了，账本上的字迹竟然还能看清楚。” 只见摊开的账本上，字迹和数目都清清晰晰的，丝毫没有因沾水受到任何影响。 宁秋泽的表情僵在脸上，不可置信的朝宋千凝手中看去，旁边的衙役更是差点没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在酒楼时他看的清楚，账本分明是被水湿透才对，怎会一点问题都没有？ 将众人的神色都收在眼底，宋千凝低下头，装出仔细看账本的模样。 账本确实被茶水打湿，不过后来又被她用法术恢复上面的字迹。 没表露出分毫，宋千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嘴里还特意说道：“真是老天爷保佑，请府尹大人过目。” 到底不想放弃，宁秋泽拿过账本，不死心的翻开。 隔着大老远便可隐约看到上面的字迹，离得近看的更清晰了，宁秋泽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账本拿在手里，都能清晰感受到其上的濡湿，连纸页间都沾到一起，偏偏字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真是邪门了。 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宁秋泽都没怎么看到因沾水而损毁的字迹，一眼望去清晰无比，且上面的账目也都清清楚楚。 甚至字迹和账目清楚的程度，让他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脸色难看的将账本放下，宁秋泽冷哼一声，表情虚伪又严肃：“两份账本需要一致，虽账本字迹无甚问题，可账目和官府登记册上的对不上。” “如今两个账本根本不一致，账目也对不上，在不一致的情况下，私人的依旧不能作数，要以官府的为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长卿来到 防止再出现什么纰漏，宁秋泽张嘴便想要定下宋千凝的罪。 早看出宁秋泽的意图，赶在他开口前，宋千凝先一步说道：“等等，府尹大人，民女还有话要说。” “你还想说什么？”宁秋泽强忍不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好似完全没看出宁秋泽的不耐烦，宋千凝笑眯眯道：“据民女所知，府尹大人刚上任没多久，在此之前当值的全是孙大人，后来孙大人升职离开，才换成府尹大人。” “当初孙大人走的急，府尹大人上任的也匆忙，或许是两位府尹交接时，存在一些疏忽遗漏。” 脸色黑了黑，宁秋泽沉着张脸：“宋千凝，你到底想和本官说什么？” “民女只是觉得两位大人交接时可能有疏漏，才会导致账目对不上，不妨再派人仔细检查一番，也许会有什么意外发现呢。” 闻言，宁秋泽的额头跳了跳：“本官和孙大人交接的很仔细，并未出现什么纰漏。” “那府尹大人要如何解释两个账本对不上的问题？”宋千凝一脸热情：“府尹大人刚上任，出现什么纰漏也是人之常情，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府尹大人还是按照民女说的，派人检查一番，也好尽快查明民女有没有偷税漏税，若最后真证实民女偷税漏税，对府尹大人的责罚，民女绝对不会有任何二话。” 对宋千凝的话，宁秋泽满心不耐，张嘴想拒绝，又生生忍住。 如今宋千凝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要是他再拒绝，便显得有几分急切，像是迫不及待要给她定罪。 日后传出去，于他的名声也不好听，可他也不甘心这么答应。 见宁秋泽不吭声，宋千凝睁大眼睛，“惊讶”道：“府尹大人，难不成你要同戏文里写的那些昏官一样，连事实真相都未查明，便要凭猜测胡乱给人定罪？” “……自然不是。”宁秋泽深吸一口气，脸黑的能滴出墨来，还得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不是就好，是民女想岔了，如府尹大人这样的父母官，绝对不会去学戏文里那些王八蛋昏官的做派。” 宋千凝满脸都是对宁秋泽的信任，让他想骂都找不到理由，只能在心里将其骂了个半死。 半晌过去，宁秋泽刚要说什么，宋千凝又一次赶在他之前开口：“当然，民女这人最是热心喜欢帮助人，要是府尹大人嫌对账麻烦，不想派人查找，那么民女也不介意代为查找。” 此言一出，宁秋泽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再维持不住，当即变脸，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疾声厉色道：“真是胡闹！” “宋千凝，你可知府衙的账册等物有多贵重？只有官府人员能够查看，除官府人员之外，普通百姓不得随意翻阅查看，更别说你还是个女子。” “你三言两语便想去查看账册，不是胡闹是什么？若非本官心善，早在你刚提出来的时候，便几十大板打死你！” 狠狠训斥了一番，话里话外都在训斥她如何不懂事以及胡闹，宁秋泽严肃道：“宋千凝，你歇了自己那条心，本官绝对不可能放你去查看账册！” 深知宁秋泽是在借机对自己发难，故意行训斥之事，宋千凝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连意外都没有。 直到他训斥结束，宋千凝才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 就在她酝酿好想要继续说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所有人下意识看过去。 看清那道身影的主人，宁秋泽又一次变脸，原还要训斥宋千凝的话，也都咽回腹中。 亲自站起身子，他笑容僵硬的走下堂，和其打招呼：“长卿侍卫，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等小庙？” 来人正是长卿，他在宋千凝身旁站定，冷淡的看着宁秋泽：“宁府尹。” “叫什么府尹，长卿侍卫叫我名字便好。” 没有理会宁秋泽，长卿自顾自的说道：“今日我会来此，主要是因爷的命令。” 清楚他嘴里的爷是谁，宁秋泽人都僵硬不少，声音拔高：“大人他不是已经离开，为何还……” 轻瞥宁秋泽一眼，长卿语气未变：“自然是爷离开前留下的命令。” “爷可是亲自吩咐过，今日我来也是爷的吩咐，查账又不是改账，也非什么大事，宁府尹让宋姑娘过去便好。” 不想让宋千凝过去，宁秋泽打着哈哈：“长卿侍卫，并非是我不想答应，可府衙乃是重地，放着不少卷宗和账册，怎能让一个外人随意出入，万一出个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宋千凝她那份账本和府衙的登记册根本对不上，再查也没什么用……” 没等宁秋泽把话说完，长卿的眼神便扫了过去，冷笑道：“怎么，如今爷的命令在宁府尹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了？等改日见到爷，我一定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因为长卿的眼神，宁秋泽声音戛然而止，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得神情僵硬道：“长卿侍卫说笑了，大人他的命令，自然得作数。” 如果长卿是普通小官家的侍卫，宁秋泽早把人轰出去，可他偏偏是秦野的侍卫，代表的是秦野的脸面，和他做对相当于和秦野做对。 宁秋泽再狂，也不敢去公然和秦野对上，只得打碎牙往肚里咽。 他挤出一抹笑：“宋千凝，你随本官来。” “多谢府尹大人。”宋千凝笑眯眯的。 不想再去看宋千凝那张脸，宁秋泽转身，便朝外面走去，背影都透出一股恼火。 在跟随宁秋泽等人往前走时，宋千凝压低声音，对长卿说道：“今天多谢你。” 好在长卿来的及时，让她免去和宁秋泽扯皮的功夫。 “这些都是爷的命令，宋姑娘不必和我客气。” 众人一同来到放账本册子的房间，宁秋泽冷哼一声：“本官已遂你的愿，如若最后没能证明你的清白，本官定不会轻饶！” “府尹大人放心，民女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忽略宁秋泽的嘲讽，宋千凝往前迈了一步，就开始寻找账本。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道声音响起：“我找到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消失又出现的账本 初时宁秋泽还不曾在意，甚至在心里偷偷讽刺宋千凝。 果真是小小女子，要是宋千凝真能找到…… 宁秋泽的得意，只持续到他看向宋千凝的时候。 看清她手里的东西，宁秋泽脸上的嫌弃和轻蔑陡然僵住，整个人都傻眼在那儿，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只见不远处站在书架旁翻找的宋千凝，手中拿着一个东西，赫然是一个账本。 确定宋千凝手里把东西是账本，他满脸的震惊和恍惚，宛如见鬼一般。 无他，此次防止出现纰漏，也为了针对宋千凝，宁秋泽早就派人将账本毁掉。 他是亲眼见过那个账本的，一眼便认出，宋千凝手里拿的账本封皮，和真账本一样。 整个人都呆愣的不行，恍惚间甚至怀疑自己是在梦里。 怎么可能，宋千凝怎么可能真的找到账本？ 全然不知宁秋泽心中是如何的惊惧恍然，找到账本后，宋千凝又低头，继续翻找起来。 没过多久，宋千凝的方向又传来一道声音：“我又找到了一本。” 这次甚至比刚刚用的时间还要短，连半柱香的功夫都没有。 账本不止有一本，还有拓印版本和原版，而宋千凝手里拿着的新找出来的，正是拓印的账本。 此时的宁秋泽，已经惊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宋千凝手里新找的账本，竟然也是真的。 没等他从恍惚中回神，宋千凝已继续翻找起来。 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账册和书籍之类的。 表面认真翻找的同时，宋千凝眼神不着痕迹的朝宁秋泽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他呆愣的脸色，嘴角勾起，有嘲讽从眸中划过。 收回目光，宋千凝继续低头扒拉书籍，做认真翻找的模样。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宋千凝接连“找”到一份原版，四份拓印版的账本。 几次惊吓下来，宁秋泽已经傻眼到麻木，脸皮子都快要抽筋。 “找”完所有账本，宋千凝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将自己找到的几个账本一块塞到宁秋泽手里，一脸的热切：“原版的账本和拓印版的账本都在这儿了，还请府尹大人过目，看看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随着宋千凝的动作，房间内的人皆有些傻眼，尤其是那些衙役。 早在之前，宁秋泽便派过人将那些账本给损毁。 可现在，那些早已被损毁的账本，却好端端的待在那儿。 看着被递到自己眼前的几个账本，宁秋泽脸色难看，手微微有些哆嗦。 他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假的，一定是假的，说不定这几个账本只是瞧着一样，里面的内容并非是真的。 抱着最后一点微乎其微的希望，宁秋泽几不可查的哆嗦着手，将手里的账本翻开。 直到将账本翻开，宁秋泽又一次傻眼在那儿。 手一哆嗦，账本直接从手里掉到地上，被旁边的宋千凝眼疾手快的接住。 重新将账本递到宁秋泽手里，宋千凝一脸关切：“府尹大人可要小心些，万一摔着账本可就不好了。” 宁秋泽却没功夫和她发火，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原版和拓印版的账本，脑子乱如浆糊。 这些账本，确确实实是被烧毁的那一份，字迹和官印一模一样，甚至连不小心折过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变化。 纵使宁秋泽想要欺骗自己这些账本都是假的，也不可能。 一时间，脑子竟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就在他满心恍然惊惧时，宋千凝突然开口说道：“府尹大人都看见了，这些账本里记载的和民女缴纳的税额数目一模一样，不瞒府尹大人说，过来找之前，民女还担心账目对不上呢，好在最后账目都对上了。” 笑眯眯的看着宁秋泽，她表情似庆幸又似感慨：“常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定然是老天爷都在天上看着保佑我、帮我，不然今天我怕是真要洗不清自己身上的罪责了呢。” 被宋千凝的一番话唤回思绪，宁秋泽脑中不由自主想起，以往在她身上发生过的某些事情。 当初还是前任府尹当任之时，动物在公堂上为宋千凝作证的事儿传出去，还有人传言上天在保佑宋千凝，才让动物来替她作证。 宁秋泽知道后，还曾暗暗在心里嘲讽，也认为是宋千凝想法子训练的那些动物，现在想起，却处处透着诡异。 一群供人玩弄吃食的牲畜，再精明也不可能精明到帮人作证地步。 刚刚在公堂上，宋千凝那份账本分明已被茶水打湿。 再好的墨，沾水后字迹也不可能那么清楚，可那份账本上面的字迹却清清楚楚，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 一件件一桩桩回想起来，宁秋泽心中不禁涌上一股胆寒，看宋千凝的眼神也充满惊惧。 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惧，他强行扯出一抹笑容，看向宋千凝：“误会，都是误会。” “方才在公堂上，是本官太过心急，误以为你偷税漏税，一怒之下险些失去理智，如今才知道是本官误会了你。” “此事乃是本官的不对，那三十大板和五倍赔偿，本官全做主给你免去。” 闻言，宋千凝心中嗤笑。 单凭宁秋泽的意思，不过免去本就不该属于她的刑罚，便和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既然是误会，让事情就这么过去……” 长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宁秋泽，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宁府尹此言差矣，宋姑娘乃是良民，从不偷税漏税也没少缴纳过任何税额，可宁府尹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便差点酿下大错。” “若非是宋姑娘为人机灵，想到找账本对账，加之我赶来的及时，说不定宁府尹的那三十杖责已经打下去，宋姑娘本就体弱，万一真任由那三十大板下去……呵。” “宁府尹身为父母官，办案如此粗糙疏漏，导致宋姑娘一个大好良民被罚，传出去对府衙名声也不好，总不能让宋姑娘白白遭受惊吓，理应对她做出补偿。” 他说道：“此事是因税额误会而起，依我看，宁府尹不如直接免去宋姑娘酒楼一年的税钱，以示补偿。”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免去一年税额 “宁府尹意下如何？” 宁秋泽心里都快恨死宋千凝了，现在只恨不得将她弄死，怎么可能答应？除非他脑子进水。 看到长卿的脸，宁秋泽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故作为难道：“长卿侍卫，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没这个道理啊。” “自古以来，开铺子和酒楼都得缴税，那么多家商铺，其他人都按规矩缴税，唯独不让她缴税，这传出去我不成徇私枉法了？也没法子和其他商户人家解释啊。” 闻言，长卿冷嗤一声，看宁秋泽的眼神不带一点感情：“徇私枉法？我倒是想问问，宁府尹身为一个府尹，为何在断案上如此草率，险些害死一条人命。” “这……这都是误会，我不是还没来得及责罚，三十大板也不打不死人，怎么会害死人。”宁秋泽擦着额头的冷汗，脸都快笑僵。 打断宁秋泽的话，长卿淡淡道：“做错事对苦主进行补偿也是规矩，宁府尹作为一方父母官，更应该以身作则。” “还是说，只有宁府尹的话才是规矩？” “自然不是。”在长卿接二连三的施压下，宁秋泽肩膀越垂越低。 恨的不行，却又不敢真和长卿做对。 最后，在长卿的冷眼中，宁秋泽不得不含恨答应下来：“……那便按长卿侍卫所言，免去宋千凝酒楼一年的税额，以示补偿。” 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和气急败坏的宁秋泽不同，宋千凝满脸喜意，看他的眼神和看恩人一样：“多谢府尹大人，府尹大人可真是大好人啊。” 大好人个鬼！宁秋泽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没让自己当场骂出来。 暗骂长卿和宋千凝之际，宁秋泽心中也有几分疑惑。 之前他分明下过命令，让手下人将账本毁掉，最后被宋千凝找到的那些账本又是怎么回事？ 进来前他看的清楚，宋千凝没拿什么东西，浑身上下也没什么能装东西的地方。 那就只能说明，账本是从房间找出来的，而且宋千凝找账本的时候，他全程旁观着，没见其有过任何小动作。 难不成……是自己身边有叛徒？ 想到这，宁秋泽眼神一厉，是了，不然怎么解释，已经被损毁的账本会再次出现？ 越想越觉得可能，宁秋泽也顾不得再骂宋千凝，努力在脑中回忆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以及可能的叛徒人选。 不仅躲过宁秋泽等人的陷害，还在长卿的帮助下成功的反坑他一把，免去自己一年的税额。心情愉悦下，宋千凝脸上笑容分外愉悦。 余光注意到傻站在那儿的潘若若，她的眼中笑意多了几分。 自从宋千凝带着字迹无损的湿账本，并且先后找到原版和拓印的账本，潘若若便傻眼在那儿。 因着潘富绅的关系，她对某些事也是了解过几分的，根本没想到，宁秋泽会留下那么大的“把柄”给宋千凝。 她都做好宋千凝被责罚的准备，奚落的话都想好了，结果对方一点事都没有。 凭什么宋千凝这么好运气！ “现在账本的事了了，还剩蚕丝的事情没有解决，不知潘小姐心中可有章程？” 回过神来，瞧见宋千凝的笑容，潘若若的脸色黑了黑，气急吼道：“宋千凝，那一千两银子你必须给我！” “潘小姐，刚刚那些话你要是不记得，我不介意再给你重复一遍。”宋千凝笑容和善：“弄混蚕丝的人是布店老板娘，和我可没关系，我还没好心到去替一个陌生人的错误买单。” “蚕丝在你家孩子身上穿着，穿都穿了，肯定得你赔！” 见潘若若里里外外都是这一句话，宋千凝摇摇头，神色轻快无一丝阴霾，伸出手指指旁边的老板娘，又对她晃了晃：“不好意思潘小姐，你应该索赔的人是老板娘，于情于理和我都没关系。” “哦对，这匹蚕丝对潘小姐来说，肯定不算什么，潘小姐也可以选择放弃索赔。” 潘若若气的身子颤抖，看宋千凝的眼神几欲冒火。 气急之余，潘若若也对其无可奈何。 连宁秋泽都拿宋千凝没办法，更何况是她？ 知道自己今天想找宋千凝索赔怕是无望，憋了一肚子火的潘若若，当即将目光对准老板娘。 对付不了宋千凝，也只能换个人来发泄怒火。 快步走到老板娘面前，潘若若脸色发黑，眼神和要吃人似的。 被她的眼神吓到，老板娘脖子往回缩了缩，颤颤巍巍的冲她露出一个笑容，讨好道：“潘小姐，你也知道我手中余钱不多，无力赔偿那匹蚕丝，不如此事就那么……” “呸。”潘若若毫不客气的打断她，尖声骂道：“我那匹蚕丝可是价值一千两银子，哪是你说不赔就能不赔的？” “今天说什么，你都得给我一千两银子，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完全没料到潘若若会将矛头转向自己，老板娘瞪大眼，也恼了：“潘若若，你他娘的是不是想翻脸不认人？” “当初是你先找到我，让我和你合伙陷害宋千凝的，那匹蚕丝也是你自己故意让我弄混的，和我有啥关系？” 气急败坏下，老板娘也忘记周围还有其他人：“想白白讹诈老娘的银子，做你娘的白日梦呢！” 二人争执的同时，宋千凝目光在她们之间徘徊着，神情有几分嘲讽。 趁着二人骂的火热，故意在旁边煽风点火：“潘若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分明是你们二人一起合伙栽赃陷害我，你却要让老板娘赔你银子，怕不是看老板娘好骗，故意算计她，想要空手套白狼。” “潘家家大业大，你爹又是富绅，一匹蚕丝又算的了什么？” 本就处于暴怒边缘的老板娘听闻此言，眼睛充血，便朝潘若若的方向扑去。 “好啊你个小贱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骗我的银子！” “你敢打我？！” 潘若若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哪忍得了别人这般对待自己？ 反朝老板娘扑去，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一只手挠着她的脸，边挠边骂，竟完全没有落于下风。? 第一百五十章 神明托梦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二人互相扭打辱骂的声音，吵闹的犹如菜市场。 本就烦闷的宁秋泽看着地上扭打在一块的两个女人，额头青筋直跳，吼道：“你们都给本官住手！” 老板娘和潘若若眼里只剩下对方，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贱人，让你耍老娘，今天老娘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将她们的话都听在眼里，长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宁秋泽：“宁府尹真不是一般的糊涂，能轻易被两个女子的小把戏糊弄过去，差点因此冤枉真正的好人，还真是……好得很。” 明明一句再平淡不过的话，连质问都不曾，却把宁秋泽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长卿在旁边盯着，宁秋泽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加之对潘若若二人的不满，强忍气恼，招手叫来两个衙役：“来人，潘若若二人故意以蚕丝之事讹诈宋千凝，有诬陷之嫌，先把她们关进大牢，等待本官候审。” 直到被衙役架起，二人方反应过来，纷纷急眼。 老板娘连潘若若也顾不得打了，扑通一声扑到地上：“府尹大人，这事全是潘若若一个人所为，和我没关系，我也是受她蒙害啊。” 脑子直突突的宁秋泽不耐听二人的辩解，也担心再让她们说下去，会引起长卿的怀疑。 索性对衙役挥挥手，黑着张脸骂道：“没听见本官的话吗？赶紧把人带下去，再敢墨迹本官饶不了你们！” 生怕被潘若若二人连累，衙役不敢耽搁，赶紧用手堵了两人的嘴，不顾她们的挣扎将人给拉了下去。 亲眼见着二人被衙役羁押下去，宋千凝眼中闪过一抹讽刺：“要是府尹大人没其他事儿，民女就先行告辞了。” 此时宁秋泽一点都不想看到宋千凝的脸，随意摆手，就差没直接开口赶人。 见宋千凝离开，长卿也没和宁秋泽多说，跟在她身后走出府衙。 由于大旺和小丫还在酒楼等着，宋千凝出了府衙，便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回酒楼的路上，长卿几次扭头看向宋千凝，嘴巴张开又合上，来回反复。 几次下来，宋千凝想不注意都难，直直的看过去，叫了一声：“长卿公子。” 冷不丁听见宋千凝的声音，偷看被抓包的长卿险些没反应过来：“啊？哦，宋姑娘，你叫我做什么？” 不喜拐弯抹角，看着略显懵逼的长卿，宋千凝直截了当道：“长卿公子要是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接说出来。” 愣了好一会，长卿才反应过来，挠着脑袋，嘴唇嗫嚅，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模样。 “长卿公子？”宋千凝眯眼：“你当真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犹豫半晌，长卿还是没忍住问道：“宋姑娘，你是如何得知那些账本在什么地方的？” 以宁秋泽的性子，敢轻易答应让宋千凝去房间找账本，说明已事先做好扫尾工作，不然绝对会死命拦着不让她过去。 且宋千凝在房间里找到账本时，长卿有注意到，宁秋泽脸上的震惊是下意识流露出的，绝对做不了假，说明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账本会被找出来。 尤其宋千凝找到的账本还不止一个，是将原版和拓印的都给找了出来。 面对长卿的询问，宋千凝脸色未变，淡淡道：“不瞒长卿公子，其实我能那么轻易找到账本，还是……” 话说到一半，宋千凝微微停顿，语气变得认真不少：“是有神明给我托梦，在梦中告诉我，即将有麻烦找上我，也是因神明的托梦，让我知道会有人针对我，提前有了防范，没有被潘若若她们给打的措手不及。” 故意没有将话说完，而是留给长卿自己脑补。 最后，宋千凝双手合十置于身前，抬头看向天际，脸上是认真和感慨。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天上一定是有真的神明存在，才会托梦给我，让我避过今日的劫难。” 换成其他人，听了宋千凝的话，至多是当做玩笑再一笑置之，长卿却不然。 消化完宋千凝所言，长卿满脸的敬佩之色：“宋姑娘果真是有大运道的人，连天上的神明都在帮你。” 发觉长卿不似作伪的敬佩，宋千凝挑眉：“我还以为长卿公子会说天上没神明呢。” 嘿嘿一笑，长卿才神神秘秘的和宋千凝说道：“其实之前我家爷在带兵打仗时，也做过类似的预知梦。” 提起秦野，宋千凝也来了几分兴趣，打起精神问道：“秦公子也做过预知梦？” 见宋千凝对这事感兴趣，长卿点点头，便和她详细说起有关秦野带兵打仗做的那个预知梦来。 “……还得多亏爷做的那个预知梦，一切才能顺顺利利的。” 也是因为秦野的缘由，长卿对神明之说的信任和接受程度都比常人要高的多。 对宋千凝的话根本没怎么怀疑，还兴致勃勃的和她说道：“所以说，天上十有八九……不，一定是有真的神明存在。” 聊完预知梦的事儿，长卿意犹未尽道：“而且很久之前还曾有人为爷算命，说爷是天上的战神转世，因犯错才被打下凡尘，变成凡人历劫，宋姑娘和爷一样，都是受上天眷顾的人呢。” 最后，他还故意开玩笑道：“要我说，宋姑娘和爷上辈子一定不会简单，说不定还是天上的神明，或者什么大人物呢。” 身为一条正儿八经的鱼，宋千凝对长卿的话倒有几分赞同。 她的前世何止不简单？根本连人都不是，至于秦野…… 想到秦野不苟言笑的模样，宋千凝不禁在心中暗自腹诽。 当初和秦野初遇，他便是冷着张脸的模样，后来几次见到，也多是如此。 纵使后面得知他是两只崽崽的亲爹，二人又逐渐变得熟悉，见到的他也和初认识时有些不一样。 不过，除了在两只崽崽面前偶尔会笑，仍是其他时候冷脸居多，还有赤脚大仙给她看的画面。 收敛起自己的思绪，宋千凝心中感叹，秦野的确不好招惹。 毕竟有可能变成反派大魔头的人，怎么可能会简单？?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见岳翠翠 由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多，不仅宋千凝，大旺和小丫也都紧张不已。 当时不觉得，事后放松下来，用完晚饭便开始感到困乏。 刚好宋千凝也有几分困了，收拾完厨房，便打发两只崽崽去睡觉，随即自己也回到房间去睡觉。 期间，长卿和以往一样，一直在院里守着母子三人。 直到母子三人都睡着，长卿耳朵动动，听见他们呼吸声变得均匀，才睁开眼睛。 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为不吵醒三人，长卿悄无声息的来到院门前。 等他出去合上院门，转身之际却看见一道身影。 以为是什么来找麻烦的贼人，长卿一惊，立即警惕起来，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看清那道身影的主人，长卿脚步猛然顿住，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之色：“秋月？！” 秋月站在距离长卿不远处的地方，脸上神色淡淡：“长卿。” 发现不是什么贼人，长卿吐出一口浊气，暂时放松下来。 当然，长卿也没有完全失去警惕，只疑惑的看着秋月：“秋月，你不好好待在京城，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按照爷之前的吩咐，秋月分明应该在京城才是，不该出现在此处。 疑惑之余，长卿直接问了出来：“你为何不在京城？” 没有回答长卿的问题，秋月的视线越过他，朝院门看去，似乎要透过院门去看里面的人。 盯着院门看了许久，直至长卿再一次出声询问，她才移开目光。 收回自己的视线后，秋月周身无端的散发出一股冷意，紧紧抿着嘴唇，声音听起来比以往还要冷：“里面的女人是谁？” 闻言，长卿下意识皱起眉头：“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里面的那个女人是谁。”秋月重复道。 不知秋月为何要突然问这个，长卿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含糊不清的开口：“里面住的人是宋姑娘。” 至于宋千凝的身份，却没有告诉她，岔回话题：“秋月，你还没告诉我，为何你会出现在这儿。” 见秋月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长卿眉头皱的越发紧，声音也透出几分冷意：“秋月，我们都是爷的人，万事都应以爷的命令为主。” “绝对不能胡乱生事，给爷惹麻烦，否则我会亲自禀报给爷。” 面对长卿的警告，秋月只是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一双黑眸中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和长卿对视好一会，秋月突然冷笑出声，一个字都没说，也没有回应他的警告。 最后盯着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秋月冷笑过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朝远处走去。 …… 自打那次蚕丝风波过后，宋千凝周围又恢复了平静，也没再遇到什么找事和闹事的。 生活重归正轨，酒楼的生意也愈发好，每天都有不少客人。 加上被免去一年的税额，相当于这一年内赚的钱都不用缴税，全是自己的，宋千凝心情都是美的。 不得不说的是牛娘子，因为那次岳翠翠的事，初时牛娘子还难受伤怀过几天。 在宋千凝的安慰和鼓励下，牛娘子很快从难受中脱离出来，打起精神。 由于牛娘子的制衣手艺不错，她手中也攒了一些银钱，在宋千凝的建议下，也准备自己找个事干。 经过思量琢磨，又征询过宋千凝的意见后，牛娘子决定开一家制衣坊，一家属于自己的制衣坊。 牛娘子为人实诚，制衣坊的价格也公道，开业没多久，便进入到镇子上的百姓视线里。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牛娘子的制衣坊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这日，趁着酒楼暂时不忙，宋千凝照常去了牛娘子的制衣坊。 自制衣坊开起来后，只要有时间，她都会前来找牛娘子。 牛娘子对宋千凝感激的不行，每次见到他，都是热情的不能再热情。 送宋千凝出去的时候，牛娘子还挽着她的胳膊，依依不舍道：“宋姑娘，你有时间记得多来我的制衣坊坐坐，多亏你我这家制衣坊才能开起来。” “制衣坊能开起来是牛家嫂子自己的努力，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宋姑娘此言差矣。”牛娘子不赞同道：“要不是宋姑娘你鼓励我，帮我出主意，我根本想不到自己的手艺还能赚钱，更不会想到自己去开制衣坊。” 和热情的牛娘子告完别，宋千凝便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回到酒楼，抬首瞧见有个人站在酒楼外，目光不断张望，也不知道在瞅什么。 走近一瞧，宋千凝才发现站在自家酒楼门口张望的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岳翠翠。 看着面前的人，宋千凝宋千凝眯起眼睛，难怪她刚刚会觉得此人熟悉。 自打将岳翠翠赶出酒楼，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不同于以前素净的模样，如今的岳翠翠一身华服，身上的布料看着就不便宜，脑袋上插了好几个簪子，全是银簪子。 发现宋千凝的身影，岳翠翠眼睛一亮，扭着腰走到她身前，看人时带着股居高临下意味：“宋姑娘，好久不见。” 宋千凝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是很久没见了，不知道岳姑娘今天来我酒楼是有何事？酒楼现在可不招帮工。” 听见宋千凝的话，岳翠翠柔柔的对她一笑，声音娇柔：“宋姑娘放心，我今日不过是闲来无事，特意来探望你一番，顺便对你道谢，可不是来做帮工的。” 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宋千凝环着胳膊：“不知道岳姑娘想道哪门子的谢？” “当然是多谢宋姑娘之前将我赶出去。”岳翠翠用帕子掩着嘴角，脸上一片娇媚。 颔首看着宋千凝，她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若非宋姑娘将我赶出来，说不得我还在酒楼里面做帮工，继续过着和之前一样的苦日子。” “是宋姑娘将我从酒楼赶出来，让我遇见我家老爷，还做了他的妾，虽是妾室，但得老爷怜爱，平日里待我是好到没话说。” “如今过的是从前不敢想的好日子，每日里绫罗绸缎，身旁还有奴仆环绕伺候。”?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耀武扬威 得知岳翠翠做了富商的妾室，宋千凝嘴角微微抽搐，心中也有些讶异。 她还以为，以岳翠翠的“清高”，被赶出去后也会想办法扒拉一个大户，没想到会这么随便的找了个富商。 见宋千凝不吭声，只当她是在羡慕自己，岳翠翠眼中的得意几乎快要化为实质。 把得意按耐下去，岳翠翠捏着帕子，假惺惺的开口说道：“以前我好歹也在宋姑娘你这儿做过帮工，不管怎么说，我们之间也是有些情分在的，今日我是特意来感谢你，顺便照顾你生意的。” 佯装没看出她的得意，宋千凝一脸的热情之色：“既然岳姑娘是来吃饭的，那便里面请。” 跟在宋千凝身后往酒楼里面走去，岳翠翠一边扭着腰往前走，一边伸手去抚脑袋上的簪子。 头全程仰的高高的，全然不见以往的模样。 进来后，岳翠翠便拿出几块碎银拍在桌上：“宋姑娘，把你们酒楼的招牌菜都给我上一份，我现在有的是钱。” 等到点的菜都被端上来后，岳翠翠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眉头蹙在一块儿。 “你这儿的肉是怎么回事？吃着味道如此柴？宋姑娘，不是我说你，作为开酒楼的生意人，在食材上你一定要舍得。” 放下筷子，岳翠翠摇摇头：“如今我在府上，每顿饭吃的肉，都得是从现杀的牲畜身上取的，多死一刻钟都不会吃，且做的时候选的都是牲畜身上最肥美的部位，一旦味道有一点不好便会将整只牲畜扔掉。” 好似怕宋千凝不知道自己现在过的有多好一样，岳翠翠嘴上数落不停，也没忘记炫耀自己如今过的有多好。 “宋姑娘，你这酒楼也该好好装修装修了，明明开业没多久，却如此之破，让人连用饭的胃口都没有。” “还有你这儿的桌子，看着也旧的不行，哪像我在府上用的桌椅板凳，全是由上好的木材雕刻而成。” 面对岳翠翠的挑三拣四，宋千凝翻了个白眼。 今天她算是知道，人间话本子上常写的小人得志是什么意思。 懒得再搭理岳翠翠，也不耐再听她说下去，宋千凝的手指动了动，对着桌上的饭菜施了一个障眼法。 数落一番酒楼的装修和摆设，岳翠翠拿起筷子，刚要继续夹菜，动作便僵在那儿，手里的筷子直直掉到地上。 在岳翠翠的视线里，那些盛放肉食的几个碟子中，里面肉突然变成活生生的动物，正睁着铜铃大眼，还往外流血泪。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所有动物的目光都朝她汇聚而来，张开嘴露出一张血口，便朝这边咬，甚至还能闻到其中的血腥味。 惊惧之余，岳翠翠直直跌倒在地上。 眼见那些动物的血口离她越来越近，岳翠翠张大眼睛，腿肚子直打颤。 她尖叫一声，便从地上爬起来，朝酒楼外面跑去，一边跑嘴里一边尖叫着不要过来，犹如身后有恶狼在追。 敛回自己的目光，宋千凝自言自语道：“岳姑娘好生奇怪，好端端的跑什么，桌上的菜还没吃多少呢。” “怎么一段时间便成了这般模样，奇奇怪怪的，和个疯婆子一样。” 酒楼内有不少正在吃饭或是聊天的客人，岳翠翠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被宋千凝的自言自语唤回思绪，客人们纷纷议论出声。 “那位姑娘是怎么回事？” “我离她做的近，刚刚她正在吃东西，吃着吃着就摔到地上，还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和撞邪似的。” “哎呦，我想起来了，以前我在宋姑娘家的酒楼吃饭时见过那位姑娘，好像是这儿帮工，怎一段时间不见变得如此奇怪，莫非真是生了什么怪病？” 客人们议论纷纷之际，牛大壮抬头往外张望，看着岳翠翠离开的方向，神色有几分不属，有复杂夹杂其中。 宋千凝拍拍手，想叫牛大壮收拾桌子，扭头一看，刚好瞧见这一幕。 知道牛大壮在看什么，她冷笑一声：“牛大壮。” “啊？啊，宋姑娘，你叫我？” 她也没提岳翠翠的事儿，只是看着牛大壮：“最近牛家嫂子的制衣坊刚开起来，生意繁忙，正是忙碌的时候。” “今天早上我和牛家嫂子见面的时候，可还说起你了呢。” 原还因岳翠翠的出现又离开，而心神复杂的牛大壮，心底莫名涌上一股愧疚和心虚。 “牛家嫂子不仅要照顾家和孩子，还得兼顾着制衣坊的生意，要是你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枉为男人。”宋千凝语气平静，全程没带一句质问和警告，牛大壮脑袋却越垂越低。 离开酒楼很远，见那些“怪物”没追下来，岳翠翠才停下脚步。 想到酒楼的怪物，岳翠翠到底没敢再回去，灰溜溜的转身回了府上。 “呦，你一个妾室，怎么有脸从大门进来？” 因为这道声音，岳翠翠往前走的脚步一停，一脸柔弱相的朝前看去：“若若小姐。” “别叫我名字。”潘若若瞪着她，眼里带着止不住的轻蔑和嫌弃：“身为一个姨娘，和下人没什么两样，谁给你的资格称呼本小姐名字？” “当然是老爷。”岳翠翠声音柔柔的：“我是老爷的人，若若小姐又是老爷的女儿，理应叫我一句小娘。” 岳翠翠脸色当即黑下来，声音尖锐刺耳：“娘？你也配？！一个供人玩弄的玩意，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小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若若小姐不喜欢我也没事，反正我是老爷的人，老爷喜欢我就好。” 犹嫌刺激不够，岳翠翠故意去摸自己头上的簪子：“前几日老爷见着我素净，特意允了不少银子下来，让我置办衣裳和首饰。” 脸色黑的几乎要不能看，潘若若扬起手，好几次差点没忍住将巴掌落下去。 丝毫不惧怕潘若若，岳翠翠还假惺惺道：“若若小姐怎么不说话了？” 将潘若若刺激一番后，她眼中闪过得意。 察觉潘若若的黑脸，还想要再继续刺激的岳翠翠脑中突然闪过宋千凝的身影，眼珠子转了转。 第一百五十四章 能杀人的流言 确定是有人在砸门，且砸的还是自己家的门，宋千凝当即站起身子朝外面走去。 将门拉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堆拿着火把的身影。 出来后，宋千凝眉头紧皱，打量起堵在一家门外的一大堆人。 堵在外面的人有男有女，且大多人手里都拿着火把，皆是对宋千凝怒目而视，像是要用眼睛把她给瞪死一般。 其中更有甚者，额头青筋暴起，拳头紧握，看她的眼神和看杀父仇人没什么两样。 大致扫了一眼面前的人，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宋千凝只觉莫名其妙：“你们是谁？大晚上来我家有什么事儿？” 为首的是一位妇人，她站在人群最前方，眼睛从开始一直在瞪着宋千凝：“小贱人，你竟然还好意思问？！” “你就是个祸害人的妖精，害得我们家孩子得水痘，今天我们是来找你讨公道的。” “对！”身后有人应声，语气充满悲愤：“我家孩子原来多健康，都是因为你这个妖精，如今被害的得了水痘，只能生死不知的躺在床上。” “我家可怜的大娃子，被水痘害的连饭都吃不下，浑身上下瘦的只剩骨头，都是你这妖精害的！” 在周围人的哭诉埋怨声中，为首的妇人再次说道：“宋千凝，你身为妖精，害的我们大家的孩子得水痘，今天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对，绝不放过妖精，让妖精付出代价！” “今天我非得为我家孩子报仇！” 通过这群人的埋怨，宋千凝从中勉强拼凑出事情的经过，看他们眼神甚为无语。 他们自己没照顾好孩子，导致孩子发水痘发水痘，和她有什么关系？ 无语至极的宋千凝目光扫视过在场所有人，声音平静：“你们怎么确定，你们的孩子发水痘，是被我害的？” 一个男人怒声吼道：“我儿子身体壮实，一直好好的，从小到大病都没生过几次，如今突然出水痘，不是你这个妖精害的是什么？” “就是，我家孩子可是连门都没怎么出过，便可怜的得了水痘。”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你竟然还敢狡辩，大家一块上，把妖精烧死！” 看着对面叫嚣着要把自己烧死，给孩子报仇的一群人，宋千凝似笑非笑：“我有个问题很好奇，你们是从哪儿知道我是妖精的？又有何证据能证明？” 此言一出，对面正叫嚣的人群都是一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停止胸脯，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听人说的。” “对，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其他人都说你是妖精，你肯定是妖精。” “妖精是害人的东西，你别妄想迷惑我们！” 在得知一切都是传言后，宋千凝当即冷笑一声，嘴上毫不客气道：“说白了就是你们自己听来的传言，那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们，为何因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流言，便笃定我是那所谓的妖精？” 原还振振有词，要烧死宋千凝拯救自家孩子的一群百姓，此时纷纷愣在那儿。 “如果你们有切实证据能证明我是妖精和害你们孩子得水痘的罪魁祸首，那么我无话可说，可从始至终，我见到没见过你们的孩子，你们一点证据都没有便来逼问，和杀人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不对，你们比刽子手还要可恶，毕竟人家刽子手砍的都是犯人，你们只凭一己私愿，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便随意冤枉一个无辜的人，甚至想要烧死，无耻之尤。” 随着宋千凝的一字一句，周围越发寂静，一群百姓面面相觑，底气也没那么足了。 “她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你们可知，流言蜚语是能杀死人的东西？”冷笑一声，宋千凝目光转了一圈，又伸手指向为首的妇人：“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她是扫把星转世，专克身边和周围的人，说不定你们孩子发水痘也是她害的。”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妇人看去，目光也变得狐疑。 这时，人群中有一人说道：“哎呦，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她刚嫁到她婆家，她公公婆婆就都死了。” “是咧，以前我和她公婆关系都不错，那老两口身子骨一个比一个的健朗，从她嫁过来后身体开始不好的。” 人群纷杂的声音越来越多，众百姓看妇人的眼神也发生变化。 “前段时间我和她一块上街，结果半路绊到一块石头，最后还去医馆拿了药，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会不会就是被她给克的？” “有次我从她家门外面路过，后来便丢了钱袋子，里面装的有好几两银子，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肯定是被她给克的。” 古人都迷信，平日里他们身上发生什么倒霉的事，也没多想过，此时在听到宋千凝说妇人是扫把星转世后，便不由自主的把那些倒霉的事和她串联在一块。 妇人刚嫁过来便死了公婆，看在其他人眼里，便成她是扫把星的转世的实证。 百姓们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把自己和妇人的距离拉开。 特别是站在妇人身旁的几个人，直接跑出几米开外，还伸手拍着自己的衣服，生怕自己会沾染到她身上的晦气。 不到几秒的功夫，妇人身旁就变成真空地带。 注意到那些人看自己的视线，妇人神情慌张，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不，不是，我不是扫把星。” 唯恐众人不信，妇人急的都快哭出来：“当初我公婆去世和我没关系，也不是我克的，是宋千凝这个贱人瞎说的，对，肯定是她看我不爽，故意陷害我是扫把星。” “你们信我啊，我真不是扫把星。” 无论妇人说什么，其他人都不相信，还有人小声嘀咕道：“你们看她着急的样子，肯定是被说中心虚了，以后我离她可得远点。” “她过来了，赶紧往后退点，可别沾到她身上的晦气。” 看到被百姓们避如蛇蝎的妇人，宋千凝神情愈发讽刺。 冷眼旁观了一会，她才看向妇人，嘴唇勾起：“你现在可有体会到，那些所谓的流言威力有多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宋千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够周围的人都听到。 百姓们踟蹰之余，仍没一个人敢靠近妇人，离得一个比一个远。 看到其他人对自己的躲避怀疑，妇人的险些翻白眼，更多的是对宋千凝的怨恨。 “宋千凝，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妇人心中难堪，声音也变的尖锐：“你知道我根本不是扫把星！” “我不知道呀。”宋千凝笑眯眯的，笑容十分灿烂：“我都说过了，是我自己夜观天象看出来你是扫把星转世的，其他人信还是不信和我没关系，你生也不应该生我的气。” “你应当好好反思自己，到底为何这么讨人厌。” “就像是今天你们连理由都没有，只听两句流言便跑过来，要拿火把将我烧死，总不能你们人多就你们有道理了。” 随着宋千凝的话，一群百姓站在那儿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妇人几欲气晕过去，气急败坏的指着宋千凝：“好啊，宋千凝，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气恼之余，妇人开始口不择言：“你现在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以前的你可不会这么和人说话，肯定是被哪来的妖精占据了身体。” “你们赶紧过来，把这个小妖精给杀死，省得让她活着祸害咱们家里的孩子。” 因着刚刚那一遭，百姓们对妇人的坏存疑，并未直接相信。 半晌过去，也没一个愿意上前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打量，小声嘟囔着什么。 见此，妇人愈是气急：“我可以和你们保证，现在的宋千凝绝对是妖精变的，她可是害孩子发水痘的罪魁祸首，说什么不能放过她！还是说你们忘记家里的孩子？都是宋千凝，他们才会如此遭罪的，说什么都不能放过她。” 没错过妇人提起自己时的气愤表情，宋千凝眉头一挑，好奇打量妇人：“你认识我？” 翻遍自己的记忆，宋千凝也没从脑中扒拉出来妇人的身影。 其他人都没反应，妇人将火都发在了宋千凝身上，咬牙切齿道：“认识！怎么不认识？” “咱们可是一个村子的，你是什么人我门儿清，我和我娘见过你的次数可不少！”说话时，怨恨的似要将牙给咬碎。 直到听完妇人吼的话，宋千凝才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这个妇人也是石头村的人，更为巧合的是，她还是王阿婆的女儿，曾和原主见过。 在得知妇人身份后，宋千凝看她的眼神便古怪起来，似笑非笑：“你是王阿婆的女儿？” “哼！”妇人用鼻子出了口气：“小贱人，你现在可是承认认识我了？” 从原身的记忆中扒拉出来有关妇人的记忆，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女人，宋千凝冷笑一声。 王阿婆确实是妇人的母亲，如今看来，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母女二人都是一丘之貂，没一个好人。 “感情你真是王阿婆的女儿，难怪那么不要脸，这蛮不讲理的劲儿，和她倒真是一模一样。”宋千凝看着妇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要是不说，我差点没想起来。” “以前在村子里，你和王阿婆便时常欺辱于我，四处占我便宜还欺负我家两个孩子，没想到我都搬来镇子上，你还不愿放过我，我到底是何处惹到你们，让你们如此追着我不放” “宋千凝，你别胡说八道！” “我到底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知肚明。”她一字一句道：“当初在村里，每次我家里有点什么好东西，你和王阿婆都会来抢，吃的用的，全都会落到你们手里。” “每次有什么事，你们也总喜欢去我家找麻烦奚落，甚至连大旺和小丫两个小孩子都不愿意放过。” 担心周围人会被宋千凝说动，妇人急眼：“你胡说，我和我娘可没欺负过你。” “以往你们欺负我的时候，石头村的人可是都看在眼里的，我不介意带着大家一块去石头村，问问那些村民，到底有没有这一码事。” 心虚下，妇人的底气越来越不足，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中气十足的模样，小声嘟囔起来：“谁知道你会不会拿钱收买村里的人，让他们帮你说话。” 嗤笑一声，宋千凝从她身上移开目光，当着众人的面，悠悠的叹息一声，继续自己刚才的话往下说：“后来我因太软弱……险些把命丢在湖里。” “那次差点把命丢湖里之后，我便看开，决心变得强大，好让自己不再遭受任何人的欺辱。” 说到兴起时，宋千凝还抬起手，义正言辞道：“不仅是为我，也是为我家里的两个孩子。” “因为我这个做娘的没用，让他们跟着我受了很多苦，每天吃不饱穿不暖，长那么大都从来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还要跟着我受村里人的嘲笑。” “从在湖里死过一次，我彻底想明白了，只有自己立起来才能好，就算为了我那两个苦命的孩子，我也得好好活着。” 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至少周围的百姓们，是都相信了。 信以为真的同时，众人看妇人的眼神也发生变化，小声嘀咕起来。 成功挑起百姓们的情绪后，宋千凝话锋突然一转，意味深长的看着妇人：“有空你记得回家一趟，看看王阿婆。” “虽王阿婆之前同你一般可恶，不过我离开石头村后，她也开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身为女儿，可得和你母亲学学，争取如王阿婆一样，能够好好做人。” 原因宋千凝所言气急咬牙的妇人，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当即冷笑出声：“宋千凝，你骗鬼呢？” 也没在意妇人的怀疑，她淡淡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回去亲眼看看便知道了。” 作为王阿婆的女儿，妇人对自己母亲的性子还是了解的，包括她对宋千凝的不喜。 平日里欺负宋千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同她说的一样。 只当宋千凝是在故意欺骗她，妇人冷笑不断。 与此同时，小丫软糯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自宋千凝身后响起：“娘亲。”?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被诬陷 方才小丫在屋里待着，只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在吵闹，听的并不是很真切。 “小丫，你怎么出来了？” “我听到有人在外面有奇怪的声音。”见到围在自家门前的一大堆人，小丫扯着宋千凝的衣袖，声音软糯中带着不解：“娘亲，他们是谁？” 察觉小丫脸上的天真神色，宋千凝眉头微蹙，下意识不想让她留下。 如今的小丫可是个乖崽崽，胆儿也有几分小，万一因为这些人受到影响该怎么办？ 因为不想让自家崽崽被外人影响到，宋千凝随口糊弄两句，便牵着她的手，想让其先回家。 轻声哄道：“你先乖乖回屋里去等着我，我忙完就进去找你。” 不知宋千凝的想法，小丫从她身后探出脑袋，一双大眼好奇的盯着妇人等人。 见小丫此番模样，宋千凝牵起她的手，便想先将人送回院子里。 一边走，一边不忘叮嘱她。 旁边妇人被宋千凝的讽刺堵的气急，又想不出反驳的话，加上旁边还有不少人旁观，只得强忍恼火，在心里骂人。 暗自骂骂咧咧之际，注意到突然出现的小丫，妇人眼睛刹那间亮起，有精光在其中闪烁。 没等宋千凝将人带回院子，妇人便率先跑过去，直接双手叉腰，将身子挡在他们身前。 拦住母女二人的去路后，妇人冷哼一声，神色间满是得意：“宋千凝，你给我站住。” 懒得和其多说，宋千凝摸摸小丫的脑袋，随手将妇人推开，想要牵着崽崽往里面去。 没有设防的妇人被宋千凝推的一个踉跄，忿忿的瞪着她，不怕死的跑过去，再次将人拦住：“宋千凝，我可是看出来了，你是心虚才让你家小野种回屋的！” “心虚？”宋千凝终于停下脚步，把小丫挡在身后。 嗤笑一声，她将目光投向妇人：“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心虚了，莫非你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还有……” 她往前逼近一步，眼中泛着寒芒：“若让我再从你嘴里听见一句不干不净的话，小心你的嘴巴。” 被她的模样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很快妇人又反应过来，挺直胸脯，忽略心中的那抹惧意，再次恢复嚣张的模样：“宋千凝，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看不出来。” 嚣张的同时，还对其他人说道：“刚刚大家可都看到了，宋千凝家的那两个小野……孩子脸色红润健康，一点不像是发水痘的模样。” “明明大家家里的孩子都发水痘了，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偏偏宋千凝家的两个孩子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说和她没关系我都不相信。” 似乎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妇人鼻孔朝天：“肯定是因为她是妖精，故意让咱们孩子都得水痘，只有她家孩子没得水痘。” 要是一开始说出这些话，百姓们定然会被挑起怒火，二话不说的冲上去将宋千凝给烧死，为自家孩子报仇出气也有可能。 可有刚刚那遭在，百姓们的怒火都被平息下来，理智也差不多回归，自然不会被妇人的三言两语挑动情绪。 因此，无一人敢上前，只互相看着对方不说话。 没料到众人会不听自己的，妇人眼中划过埋怨，声音拔高不少：“你们到底还想不想给家里的孩子报仇了？” “宋千凝可是个妖精，让她活着，受苦的可是你们的孩子。” 原本宋千凝是不打算再理会妇人的，直到听见她后面的话，额头青筋跳了几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不耐其烦的宋千凝，也懒得再和妇人废话下去，当即往前一步，直直朝妇人逼近过去。 面对陡然靠近自己的宋千凝，妇人慌得想要往后退，因为太急，没有退成功，还差点用脚把自己给绊的一个踉跄。 “我倒是不知道，你是从哪儿看出我心虚了。” 妇人努力鼓起勇气，傲慢道：“要是你没心虚，为啥要让你家的小崽子回去？” “肯定是你心虚，害怕我们看见你家孩子没长水痘，导致你做的那些坏事暴露，所以故意将人拘在里面，不让其他人给看到，好掩盖你犯下的罪行。” 越想越觉得可能，妇人看宋千凝的眼神满是不屑：“我告诉你，我已经猜出你的意图，再在我面前装傻也没用，早点承认也好少受点苦。” 冷笑一声，宋千凝将脸凑近到妇人面前，一字一句道：“如果我真是妖魔所变，定会将所有惹过我不高兴的人舌头都拔下来的，一个不留，当然，某些说话的长舌妇我也不会放过。” 一边说，一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朝妇人的嘴巴看去，威胁的意思分外明显。 包括说话时的语气，也莫名透着一股阴冷和幽森，尤其是她的目光扫过来时，更是让妇人下意识感觉舌头发疼，和被人割掉似的。 因那股莫名其妙的惧怕，和心底深处的心虚，妇人下意识抬起手，将自己的嘴巴给捂住。 人群中随之传来一道唏嘘声，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也都大了不少。 宋千凝眼中闪过不屑，推开挡在面前的妇人，把小丫送回院里。 松开她的小手，出声叮嘱道：“小丫，先回屋里好好待着待着，我不叫你不能随便从屋里出来。” 在宋千凝的叮嘱下，虽有些不想进去，小丫还是乖乖点着脑袋，往屋里走去。 直到目睹小丫的身影进屋，宋千凝才拍拍手，将院门拉上，重新看向妇人等人，开口询问：“你们家里的孩子都出水痘了？” 听见宋千凝的问询，其他人下意识点头：“没错，我们几家的孩子都发水痘了。” “唉，我家孩子发水痘发的躺床上起不来，发热也一直不退。” 问了几个问题，宋千凝最后又问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你们孩子身上的水痘，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的？” 听到宋千凝的话，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足足过去十几秒钟的时间，才有人出声，目光不解：“你问这个做啥？” “说不定我能有办法，帮你们的孩子医治身上的水痘。”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治水痘 第二天，宋千凝如约来到昨天那位温柔妇人家中。 她到的时候，对方正在门外不停抬头张望，神色间带着明显的焦急。 直到宋千凝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温柔妇人眼睛瞬时亮起，急匆匆的迎上前去。 “宋姑娘，你来了。” 自从昨天宋千凝说完会来帮孩子治水痘，她便急的不行，担心宋千凝会不来。 今日一大早，甚至天未亮，便早早起来在门外等着，唯恐会错过。 温柔妇人姓林，人称林娘子，宋千凝便也直接这么称呼了。 激动下，林娘子对宋千凝十分客气。 努力把心中的欣喜按耐下去，她主动在前面带起路来，带着宋千凝往家里走去。 “你孩子在哪？” “就在屋里。”提起孩子，林娘子神色变得低落，又难掩希冀的看着她：“宋姑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只要你能治好我家孩子，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用。”说完，宋千凝跟着林娘子往孩子所在的房间走去。 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孩童，看到他，林娘子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在旁边抹起眼泪来。 宋千凝上前检查了一番，孩子身上的确是水痘，瞧着还不算轻。 “最近一段时间，切忌给他喂辛辣的食物，还有葱姜蒜等东西也不能食用，鱼虾和海鲜等，也要禁食，多吃些清淡和好消化的东西。” 抹抹眼泪，林娘子忙不迭点头，将宋千凝的每一句话都仔细记在心里。 将水痘的注意事项都告诉林娘子后，宋千凝开口道：“我有办法治疗你家孩子。” “真的？！”林娘子立即激动起来，想要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期期艾艾的看着宋千凝。 “嗯。”应完声，宋千凝说道：“林娘子，麻烦你先出去一会儿，我要开始治疗了。” 在宋千凝要求和孩子独处时，林娘子却有些犹豫。 孩子是她的命根子，要是真出个什么事…… 看看床上的孩子，又看看宋千凝，进娘子陷入踟蹰中：“宋姑娘，我可以不出去吗？我保证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察觉林娘子的犹豫不决，宋千凝补充道：“治疗水痘时不宜有外人在场，如若有外人在场，孩子的治疗也将受到影响。” “你可以在院子里守着，等我给孩子治疗完，会叫你进来。” 知道自己留下会对孩子的治疗造成影响，林娘子心中一紧，着急忙慌的点头：“宋姑娘，我现在就出去。” 生怕会因为自己让孩子受到影响，林娘子没敢再多待，急匆匆的往外走去，还顺便把房门给带上。 等林娘子走远，宋千凝又将门从里面插上，拍拍手走回床边。 闭上眼睛，开始施起法术请仙。 方才她特意让林娘子出去，就是为方便请赤脚大仙。 几秒钟的时间过去，赤脚大仙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小鲤鱼。” 将手放下，宋千凝露出一抹笑容，上前拉住赤脚大仙的衣袖：“大仙，你来了。” 无奈的看了宋千凝一眼，赤脚大仙叹息一声：“行了，我知道该做什么，赶紧把我松开。” 身为一条鱼，让宋千凝做其他事情还行，水痘便有些不在行了。 于是，她乖乖的让开身子，把位置让给赤脚大仙。 站在床边，赤脚大仙看着上面昏迷不醒的孩童，轻叹一声。 大致看了眼孩子的情况，赤脚大仙便按照大黑天神所教，施起术来。 随着赤脚大仙的动作，床上的孩子身体渐渐有了变化，身上的水痘也开始消失。 没用多久功夫，赤脚大仙便停下自己的动作，同时，孩子身上的水痘尽皆消失。 脸色仍旧苍白虚弱，状况比之最初治疗前却要好了一些。 亲眼目睹孩子身上的水痘消失，宋千凝欢快上前，难得殷勤的给赤脚大仙按捏起肩膀来。 一边给其捏肩，一边极尽吹捧之能：“大仙不仅人好，心肠也好得很，法力也厉害，那么严重的水痘，在大仙眼里都算不了什么。” “像我这等小仙，和大仙你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你啊。”赤脚大仙无奈的晃晃脑袋，拿手中的扇子敲了下她的脑袋。 收回扇子，赤脚大仙才继续说道：“小鲤鱼，如今你是在凡间，不是在天庭，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切莫再要和在天庭时一样，经常使用术法。” “若经常在人间使用术法，容易被天上的人发现，你可是被王母娘娘给贬下凡尘的。” “在重新回到天庭前，一切都得小心为重，尽量减少在凡间动用术法。” “我知道了大仙。”宋千凝嘴上应得乖巧。 深知宋千凝的性子，赤脚大仙不放心的叮嘱了她好几遍。 叮嘱完，他提起另外一件事：“小鲤鱼，还有你的任务，也千万别忘了，那才是正事。” “避免秦野和那两个孩子变成大反派，一旦让他们变成未来里的魔头和反派，人间将会生灵涂炭，变成真正的炼狱，有无数百姓会深受其害，到那时，你也再无返回天庭的机会，切记切记。” 明白赤脚大仙的意思，宋千凝认真点头：“大仙放心，我都记得呢。” 就算是为以后能返回天庭，她也得好好看着两只崽崽和秦野，不让他们变成弑杀的大魔头。 宋千凝应声后，赤脚大仙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已习惯赤脚大仙的突然消失，等他离开，宋千凝过去将房门拉开。 林娘子一直在院里等着，目光紧紧盯着紧闭的房门，双手合十在心里保佑祈祷。 只要能让孩子的水痘消失，让她折寿十年她都愿意，一定要让宋姑娘顺顺利利的才好。 注意力一直在房门上，门被拉开的第一时间，她就先注意到。 匆匆往前走去，声音激动又紧张：“宋，宋姑娘，我家孩子怎么样了？” “林娘子进去一看便知。” 期待又紧张的往房间里走去，当看见床上水痘已消的孩子，林娘子猛地朝床边扑去。 确定孩子身上的水痘全消，她抓着孩子的手，激动的不知所以，心中对宋千凝也感激不已。 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救了自家孩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是为帮你而来 将周围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潘若若脸色难看，扭曲的不成样子，嘴里不断骂着那妇人：“不靠谱的贱人，坏掉本小姐的好事！” 之前派那妇人挑事，找宋千凝麻烦，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妖精，都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本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竟然这么轻易被宋千凝给破了！ 不想承认自己的计划有问题，也不想承认宋千凝的厉害，潘若若便将责任全怪到那妇人身上。 越想越气，潘若若脸色阴沉又难看，早知那妇人如此不靠谱，当初就不该找她，如今竟然还敢躲着不出来！ 气愤下，潘若若嘴里骂的也愈发难听，除去茶杯花瓶等物，椅子也被她给摔翻。 旁边下人被她凶狠的模样吓的心里一阵咯噔，脑袋缩的更厉害，唯恐自己会被注意到。 正在潘若若怒骂妇人不靠谱，打算去找岳翠翠商议之际，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有一下人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气喘吁吁：“小姐，不好了小姐。” 被突然闯入的下人吓了一跳，潘若若更是怒极，拿起一块碎片便朝那下人扔过去。 “你说谁不好了？！” 下人扑通跪到地上，身子发抖，对着潘若若直磕头：“大事不好了啊小姐，有人在咱们府外面堵着，把大门都给堵住了。” …… 同时，潘家门外。 宋千凝与一众百姓站在潘家大门外，手里还拿着做法的工具。 身后的百姓各自讨论着，看潘家的目光满是嫌弃，小心问道：“宋姑娘，那潘若若当真是水痘天女？” “嗯。”宋千凝一脸的严肃之色：“我会当众做法，尽量解决那水痘天女，不让她为祸人间。” 和百姓们说完话，宋千凝便转过身子，模样沉肃认真，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做法，嘴里也在念咒。 随着宋千凝的动作，无数白纸飘向潘府，门外门内洒的都是。 已从宋千凝嘴里知道潘若若就是水痘天女，害他们孩子得水痘的罪魁祸首，百姓们看潘府的目光满是气愤和怨恨。 “潘若若，赶紧滚出来。” “你一个水痘天女，何苦要待在人间害人？” “就是因为潘若若，我家娃子之前才得水痘，卧床不起。” “今天必须让潘若若出来，给我们大家伙一个交代。” “对，潘若若赶紧滚出来！” “潘若若滚出来！” 百姓们的讨伐一声接一声，无数人都叫嚷着让潘若若赶紧滚出来，潘府的下人被吓的躲在里面，完全不敢出去，也不敢露面，怕被疯狂的百姓们给迁怒。 要是只有一个两个人就算了，这么多人，他们直愣愣的出去无异于找死，只得守在门内，着急又无可奈何。 接到下人消息，得知有人堵在潘家外面，潘若若登时气急。 赶过来后，正好看到白纸飘落的画面。 好巧不巧的是，有几片白纸飘落时落到潘若若身上。 周围的空气一阵寂静，看着差点气晕过去的潘若若，下人们没一个敢说话的。 气急败坏的把身上的白纸弄掉，看到外面站着的宋千凝，潘若若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吓人。 她咬牙切齿的瞪着宋千凝：“宋千凝！” “潘小姐。”不同于气恼的潘若若，宋千凝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好：“你来了。” 注意到潘府周围的白纸，潘若若身子气的直抖：“你又想搞什么鬼？！” 叹息一声，宋千凝一副好心的模样：“潘小姐，我今日并非是来找麻烦的，是为帮你而来。” 一边说，她一边朝潘若若走去，悲天悯人道：“你乃是水痘天女，长此留在人间，乃会对凡人造成危害，致使凡人被水痘折磨。” “纵使为大家着想，你也不该再执迷不悟。” 听见宋千凝莫名其妙的话，潘若若险些气的倒仰：“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潘家的小姐，才不是什么水痘天女！” “潘小姐，我已看透你的伪装，你再装下去也无用。”将手放到潘若若的胳膊上，宋千凝义正言辞道：“我也是为诸多凡人着想，希望你能理解我。” 趁着和潘若若肢体接触之际，宋千凝暗中施术，施了一个障眼法。 “理解个屁！”潘若若气急，一把将宋千凝的手甩开。 就在她想要骂人时，周围传来百姓的惊呼声：“大家快看！” 百姓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潘若若，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的睁大眼睛。 只见在潘若若身上，无数水痘凭空冒起，很快布满她全身。 瞧着密密麻麻的，十分渗人。 亲眼目睹潘若若身上长水痘，对宋千凝的话有七八分相信的百姓，瞬间变成十分。 “宋姑娘说的是真的，潘若若真是水痘天女！” “是她害的大家孩子得水痘的！” 怨恨气愤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此时的潘若若在百姓们眼里，已成罪大恶极的罪人。 发现自己身上突然多出那么多水痘，潘若若立即变得惊慌，捂着脑袋尖叫出声。 “假的，一定是假的，我怎么可能会得水痘？！” “唉。”宋千凝神色怜悯的看着潘若若：“潘小姐，只有水痘天女，才拥有一瞬间出水痘的能力，你莫要再否认。” 趁机坐实了潘若若的名号，宋千凝语气悠悠：“你好自为之。” 周围的百姓们愤怒上前，齐声对着潘若若讨伐起来，某些气愤的人，更是拿起东西砸向她。 潘若若抱着脑袋，一边尖叫一边躲避那些百姓们扔过来的东西。 看着惊慌躲避的潘若若，宋千凝勾起嘴角，冷笑一声。 欣赏了一会潘若若的窘态，她趁着众人都沉浸在愤怒中时，转身从潘家门外离开。 当天晚上，宋千凝准备从酒楼收拾离开时，大堂的客人还在讨论着今天潘家发生的怪事。 “你们都听说没？那潘家小姐竟然是传说中的水痘天女！” “哎呦，我可是亲眼看到的，潘若若身上凭空冒出许多水痘，定是水痘天女。” “原来最近那么多孩子得水痘，都是潘若若害的。” 听见客人们的议论，宋千凝深藏功与名的笑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死也不会让她治 “宋姑娘，算我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女儿。” “只要能救我女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在潘母的赌咒发誓加接连不断的哀求声中，宋千凝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按照潘母的描述，潘若若身上的水痘，似乎还很严重。 经过一番思索，加上宋千凝也有些好奇，最终还是同意：“好，我和你去。” 见宋千凝答应下来，潘母一阵惊喜，忙不迭点头应声：“宋姑娘真是大好人，我替我家若若谢谢你，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她找你麻烦。” 唯恐她会反悔，潘母没有废话，便在前面带起路来。 亲自随潘母来到潘府，刚进门，宋千凝便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眯起眼睛：“岳翠翠？” 前面的岳翠翠也发现了宋千凝，看到她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没想到宋千凝会出现在潘府，岳翠翠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慌乱，转身便往远处走去，背影慌乱，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 旁边所站的潘母瞧见岳翠翠的身影，脸色立即变黑，对着她的背影便咒骂起来：“整天打扮的妖妖娆娆，只会勾引男人的小贱人！” 自从岳翠翠入府，便被潘富绅宠的不行，平日里在潘母面前也多是嚣张。 加上潘母年纪大了，比不得岳翠翠年轻漂亮，对方入府后，潘富绅几乎每天都是歇在她那儿。 潘母看在眼里，气急不已，偏偏有潘富绅护着，她想对付岳翠翠也没法子。 反倒是她和潘富绅，因为岳翠翠的事儿吵了不少架。 近些时日潘母被岳翠翠气的险些连饭都吃不下，若非身旁还有宋千凝，她早扑上去骂岳翠翠了。 通过潘母的咒骂，宋千凝才算明白过来，岳翠翠扒上的那位富商，就是潘富绅，目光愈是古怪。 直到咒骂完，潘母反应过来什么，小心翼翼的看向宋千凝：“宋姑娘，你认识那小贱……岳翠翠？” “认识。”将目光从岳翠翠的背影上收回，宋千凝叹息一声，似是无意道：“之前岳翠翠是我酒楼的帮工，后来因一些事情，我发现她并非真心想要在酒楼做活，便将她赶出酒楼。” 得知二人并非是朋友，潘母才松了口气。 假装没看到潘母的小动作，宋千凝欲言又止：“有件事我不知需不需要告诉潘夫人，和潘小姐有关。” “宋姑娘你请说。” “算了，潘夫人定然不会信我，我还是不说为好。” 愈是如此，潘母越是抓耳挠腮，连声保证：“宋姑娘你放心，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最终，宋千凝似抵不住潘母的急切，幽幽开口：“我和岳翠翠旧仇不浅，如果我没猜错，恐怕是她故意在背地里挑拨潘小姐。” 言尽于此，说完宋千凝便停下，余光果然注意到潘母变脸，这才满意收回目光。 跟着潘母来到潘若若的房间，一进去，宋千凝便听见一道痛苦的声音。 “娘，我好难受。” 注意到潘若若的惨状，宋千凝没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实在是潘若若身上的水痘太多，甚至比那天她故意用障眼法让其他人看到的还要多。 浑身上下密密麻麻都是水痘，脸上和身上几乎没有能入眼的地方，就这么躺在床上，虚弱又可怜。 看到床上痛苦不堪的女儿，潘母急的不行，拿帕子抹着眼角，声音哽咽：“宋姑娘，你一定得救救我女儿。” 正在床上痛苦哀嚎的潘若若，听见宋千凝的名字，挣扎着坐起来。 原虚弱不已的潘若若，瞧见自己亲娘身旁那个她不想看到的身影，目光立即怨恨起来。 “娘，你让宋千凝滚，我不想看到她！” 闻言，潘母脸色一变：“若若，宋姑娘是我特意请来帮你治水痘的，不得无礼！” 潘若若声音虚弱又带着坚持：“呸，今天就算我死在这儿，也绝对不会让宋千凝碰我一下！” 万没想到自己女儿会如此不配合，潘母额头青筋直跳，对着她吼道：“闭嘴！” 出于对女儿的担心，生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惹得宋千凝不喜，潘母喝完不忘出声警告：“若若，要是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为娘对你不客气！” 屋子里的丫鬟，也被潘母的模样吓的跪了一地。 在潘母的警告声中，潘若若声音总算小下去，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气的。 等到潘母说完，宋千凝慢悠悠道：“还请潘夫人带其他人出去，我治水痘时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诶。” 如今自家女儿的水痘能不能好，希望全在宋千凝身上，潘母对她前所未有的恭敬。 应完声，连忙带着下人和丫鬟，离开房间，离开前还贴心的把房门给带上。 挥退闲杂人等，宋千凝笑眯眯的看向床上的潘若若：“潘小姐，好久不见。” 被水痘折磨了几天，方才能坐起来，已是耗费潘若若极大的力气。 目光怨恨的看着宋千凝，嘴里虚弱的咒骂着。 宋千凝没因潘若若的咒骂生气，十分气定神闲的瞧着她：“看来潘小姐是还没吃够苦头。” 待潘若若咒骂完，她凑近床边，声音和善：“潘小姐，其实我在你体内施过咒，只要你再次生事，全身都会变得溃烂。” “届时你会变成全身溃烂的怪物，比最丑的癞皮狗还要丑，每天每夜都要承受痛苦的折磨，比死还要痛苦，想死又死不了。” “不知道潘小姐有没有见过身上没有皮的人，你会比他们还要难受，说不得皮肤溃烂后还会浑身上下流脓，身上还会发臭，和活死人没什么两样。” 为吓唬潘若若，宋千凝将浑身溃烂后的模样描述的绘声绘色，潘若若瞪着眼睛，眼中被恐惧填满。 想要尖叫，因为太过虚弱连尖叫都发不出来，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确定潘若若晕的很彻底，宋千凝感叹了番她的不禁吓，施术开始帮其治疗水痘。 正在宋千凝施术为潘若若治疗水痘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动静。 她眼睛微眯，转头看过去，果然见窗外有道人影，正鬼鬼祟祟的贴在那儿。 第一百六十四章 狗咬狗 没一会儿，那道身影又从窗户旁边移开，移到门外。 刚好对潘若若的治疗进行的差不多，宋千凝拍了拍手，悄悄往门所在的方向靠近。 透过门缝，明显能看见外面有一道身影，正鬼祟的待在那儿，瞧身形像是位女子。 看清那道身影的模样，宋千凝笑容深了深，这位还是她的熟人。 躲在门外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宋千凝的“老熟人”岳翠翠。 想到对方方才在窗外和门外鬼鬼祟祟的模样，宋千凝没有立即出去，只将门拉开，好整以暇的盯着外面的人。 正顾张望前方有人无人的岳翠翠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房间门不知何时被打开。 等岳翠翠往这边靠近时，宋千凝忽然开口：“呦，岳翠翠。”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岳翠翠吓了一跳，本就心虚的她一个踉跄，便跌坐在地上。 被自己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岳翠翠表情紧张，脸色发白，捂着摔疼的屁股，连字都没敢说一句，便要往远处走。 “岳翠翠，这么久不见，别急着走啊，我还想和你多叙叙旧呢。” 听见身后笑眯眯的声音，岳翠翠心脏狠狠一颤，强装镇定的转身：“你叫有什么事？”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好端端的不敲门，躲在门外做什么？”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岳翠翠强装镇定：“我只是路过，并非躲在门外。” “那你路过的姿势还真奇怪。”宋千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还没等岳翠翠想好糊弄的理由，便听见宋千凝下一句话：“我很好奇，你和潘若若有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挑唆她针对我。” 闻言，岳翠翠瞳孔紧缩，脸上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惊慌。 把惊慌压下去，她冷哼一声，故作理直气壮：“宋千凝，你别胡乱污蔑人，我何时挑唆过若若小姐？我好歹也是她的小娘，为何要去挑唆她？”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宋千凝慢悠悠道：“若非是你挑唆，恐怕她也不会突然对付我。” 生怕宋千凝再说什么，岳翠翠当即狡辩道：“宋千凝，我从来没有害过若若小姐，也没有让她针对过你，你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和若若小姐同在潘府，平日里经常碰面，多的时候一天都能碰见好几回，若我想要挑唆，早在刚进潘府时就该挑唆她对付你，而不是等到现在。” “我知道若若小姐的性子，担心你不喜欢她，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儿，才会找到她进行劝说。” “是吗。”宋千凝摸着下巴，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你没骗我？” “当然。”岳翠翠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平日里疼若若小姐还来不及，怎会去害她？再说我一个妾室，挑唆正室小姐被夫人发现可不是能轻易得了的，我可没那个胆儿。” 见宋千凝似是相信了自己的狡辩，岳翠翠刚要松气，便听见她下一句话：“你一个妾室，为何突然闲着没事去关心正室出的小姐？” 在她的质问声中，岳翠翠脸上飞快的划过一抹心虚，声音结巴：“当然，当然是因为我心善。” “我是若若小姐的小娘，怜爱她也没什么奇怪的，难不成因为我是妾室就不能关心她？” “我倒是头一次听说，会有妾室好心到关心嫡出的小姐。”宋千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而且你和潘若若年龄相近，能对自己年龄相近的人生出怜爱心思，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你一片善心无处发。” “你在我酒楼做过那么长时间的帮工，我们也算老熟人，为何之前我从不知，你是这般心善的人？还是说你的善心是分人的？” 随着宋千凝的逼问，岳翠翠瞬间词穷，张嘴想要狡辩，结果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恰逢此时，一道尖锐的女声从旁边响起：“贱人，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潘母忽然从旁边蹿出来，脸色狰狞的看着岳翠翠：“我家若若何处惹过你，你要狠心到对她行挑唆之事？” 自从岳翠翠进府，整日霸占潘富绅，把潘富绅迷的五迷三道，潘母对她的厌恶也是一日比一日的深。 没想到潘母会突然出现，岳翠翠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不不，夫人，你听我我解释，我没挑拨若若小姐。” 新仇加旧怨，潘母根本没心思听岳翠翠的话，一把将人拉到旁边，便开始暴打。 走柔弱风的岳翠翠根本不是潘母的对手，很快落入下风，尖叫声接连不断。 想到以往那些事儿，和自己女儿身上的水痘，潘母气急下，手上动作愈发不留。 好生旁观了一会，宋千凝暗自琢磨，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狗咬狗。 欣赏岳翠翠惨状之时，她也没忘记说风凉话。 “岳翠翠，方才我在里面给潘小姐治疗的时候，你突然出现打断我是何居心？” “什么？！”潘母声音拔高：“她是在你治疗时出现的？！” 瞥了地上的岳翠翠一眼，宋千凝严肃的点头：“当时我给潘小姐的治疗正到关键处，岳翠翠出现在门外打断我的治疗。” “若是在水痘治疗过程中遭到打扰，极有可能会出现混乱，导致潘小姐的身体出现问题。”她叹息着摇头：“也不知她和潘小姐到底是有何仇怨。” 得知岳翠翠的出现，打扰到自家女儿的治疗，潘母差点没被气疯过去。 本快打累的潘母，在愤怒的驱使下，扑到岳翠翠身上，对她又抓又挠，且拳头一下接一下，拳拳到肉。 “好啊你个贱人，挑唆我女儿害她得水痘不够，竟还想要打扰她的治疗，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接连承受暴打的岳翠翠惨叫哀嚎不止：“夫人，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没有害若若小姐的意思啊，夫人求求您，别打了。” “呸！”潘母一口唾沫吐到岳翠翠身上，声音恨恨道：“杀千刀的贱人，敢暗害我女儿，今天我打死你你也没处说去！” 眼珠子泛红的潘母手上力气丝毫不减，很快将岳翠翠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不断哀嚎，求着潘母放过自己，迎来的是更凶狠的暴打。? 第一百六十五章 秦野回来了 欣赏了会凄凄惨惨的岳翠翠，宋千凝便失去兴趣。 眼见潘母还在继续打，宋千凝懒得观战，起身准备离开。 暴打岳翠翠正打至兴起的潘母，余光注意到她要离开的架势，立即放弃打人。 将人扔到地上，潘母急匆匆的朝宋千凝追去，边走边喊：“宋姑娘，你等等。” 宋千凝停下脚步，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潘母，皱眉：“潘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今天的事多谢宋姑娘。”潘母一脸热情：“多亏宋姑娘你，我家若若的水痘才能被治好，以后你就是我们母女的恩人。” 对着宋千凝好一番感谢，潘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子：“这是我送予宋姑娘的诊金，宋姑娘一定得收下。” 低头看了眼被递到自己眼前的钱袋子，宋千凝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潘母。 单用眼睛便能看出来，钱袋子的份量不轻，里面的银子绝对不在少数，为了潘若若，潘母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被宋千凝看的不自然，潘母笑容略讨好：“这些都是诊金，宋姑娘千万别和我客气，要是宋姑娘嫌不够，我还能再加。” 盯着潘母看了好一会，宋千凝出声拒绝：“不用。” 拒绝完，她意味深长道：“只希望潘夫人能记得自己的承诺，管好潘若若，以后莫要再让她来寻我麻烦。” 笑容一僵，潘母连忙点头，和她保证道：“宋姑娘放心，我可是对天发过誓的，从今往后我绝对会好好管着若若，不让她再找你丁点麻烦！” “最好是这样。” “那这银子，宋姑娘你……” “银子便不用了，只要潘夫人能管好潘若若，不早再让她来找我麻烦，已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和感恩。” 拍拍潘母的肩膀，宋千凝没管她是如何反应，转身便往潘府外而去。 离开潘府后，宋千凝没有多待，径直往家中走去。 出来那么久，也不知家里的两只崽崽如何了。 回到家，宋千凝张嘴刚要叫大旺和小丫的名字，便发现院门是大开着的。 站在门外，隐约还能听到里面有男声传来，夹杂着小丫欢快的声音。 眼中闪过一道疑惑，宋千凝加快自己的脚步，往院里走去。 走近后，那道声音变得更为清晰，同时几道身影出现在宋千凝视线内，包括一道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身影。 看清前面那儿抱着小丫的人，宋千凝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显然，里面的人也早已发现宋千凝的回归，放下小丫朝她看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宋姑娘，好久不见。” 此人赫然是许久不见的秦野，眨眨眼睛，宋千凝才冷静下来。 忆及自己方才过于激动的表现，她轻咳一声，一副浑然不在意的语气：“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没多久。”秦野目光看着宋千凝，脸上笑意愈深。 点点头，宋千凝佯装不在意的移开视线，去看两只崽崽。 大旺和小丫也都发现宋千凝的身影，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娘亲。 尤其是小丫，她一脸兴奋的看着宋千凝，张开双手朝她跑来，边跑边叫：“娘亲。” 一把抱住宋千凝的大腿，小丫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眼中全是欣喜。 “娘亲，小丫要抱抱。” 闻言，宋千凝俯下身子，伸手要抱小丫。 放在平时，别说一个小丫，两个孩子一块她也能抱的起来，只是…… 今日因秦野的突然回归，宋千凝有些心不在焉，抱小丫时也是下意识的动作，也忘记用力。 于是，宋千凝抱了一下，不仅没把小丫抱起来，反而还把自己给弄的一个踉跄。 眼看着就要摔倒，旁边的秦野眼疾手快，在宋千凝快要摔倒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宋姑娘，你没事？” 免去摔倒命运的宋千凝舒了口气，揉着自己被闪到的腰，摆摆手：“我没事。” 与此同时，秋月正准备进来，便瞧见这一幕，还没来得及迈出去的脚不由自主的放下去。 直愣愣的盯着里面，宛如傻在那儿一般。 平时的秦野冷漠，鲜少有人能近他的身，能入他眼的女人更是从未有过。 那些想要接近秦野的女人，得到的往往会是他厌恶的目光，和毫不留情的驱赶。 作为秦野的下属，秋月头一次看到，待人冷漠爷和一个女人如此亲近，只因对方差点摔倒，便如此紧张。 心中莫名酸涩起来，秋月拳头也不禁攥起，有一股不甘冒头。 这个女人……凭什么。 压下心中的酸涩情绪，在里面的人发现她前，秋月抬脚往里面走去：“爷。” 秋月的声音惊醒了正揉腰的宋千凝，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秦野怀里，下意识从他怀里往后跳去。 忽略心中莫名的心虚，宋千凝移开视线，朝秋月看去。 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位陌生女子，她满脸好奇：“秦公子，这位是？” 收回自己还保持着搂人姿势的手，秦野解释道：“她叫秋月，是我的手下，也是我为你找的新侍卫。” “新侍卫？”宋千凝不解：“不是有长卿公子吗？” 秦野颔首：“长卿是男子，你是女子，平日里有诸多不便。” 和宋千凝解释完，他叫来一旁候着的秋月，淡淡道：“这位是宋姑娘，也是你以后要保护的人。” 压下心底的情绪，打量宋千凝时，秋月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轻蔑。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连京城那些女人都比不过，到底哪点儿值得爷另眼相待？ 由于秦野还在旁边，秋月强忍心中的不屑，拱着双手，十分敷衍的对宋千凝行了一礼：“宋姑娘。” 期间，秦野的注意力一直在宋千凝身上，并未注意到秋月的敷衍。 待秋月和宋千凝见完礼，他开口说起另外一事：“税收的事长卿已告诉我，朝廷并未增长税收。” “朝廷没有增长税收？” “嗯。” 再次得到确定的答案，宋千凝眯起眼睛，难怪这次税收涨的如此突然，连个通知都没有。 感情朝廷根本没有增加税收，是宁秋泽自己，单独抬高税收。?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施粥 正在宋千凝暗自思索税收一事时，屋内传来大旺的声音：“娘亲。” 回过神来，她扭头朝屋里看去，见大旺正在呼唤自己。 “秦公子，我先进去了。” 和秦野说完，宋千凝便往屋里走去。 身后，秦野看着宋千凝的背影，眯眼陷入沉思中，脑中冒出最近京城发生的种种。 最近京城的情况也稳定了一些，且他在京城根基已深，不会有人不要命去动他的人，除了一些不长眼的。 以前是因为情况尚不稳定，这次他会带宋千凝和两个孩子一块进京，也好更方便保护他们。 想到什么，秦野眯眼冷哼一声，若真有不长眼的敢动他的人，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 因为税收突然增加，相比之前的税收，说句暴涨也不为过。 此地本就是普通百姓居多，那些富商和有钱人不提，对普通百姓来说，贸然增长税收相当于灭顶之灾。 自从增加税收后，酒楼的客人一日比一日少，以往常见的客人，每隔几日才会出现一次，还是家境比较好的。 同时，街上许多东西也都跟着涨价，甚至涨到离谱的地步。 包括蔬菜之类，普通百姓已快要吃不起，平日里没人要的烂菜叶和坏菜叶，也成为人人争抢的东西。 除此之外，街上的百姓，也不复之前的幸福和乐，一个个的愁眉不展，脸色蜡黄，神情也都焉焉的，人气相较以往都少了许多。 同时，宋千凝还发现，街上多出许多乞丐。 这些乞丐皆是皮包骨头的模样，有的躺在地上，有的靠着墙角，进气多出气少，对路过的行人乞讨。 走在大街上，宋千凝眉头渐渐皱起。 在增加税收之前，街上有乞丐却不是很多，可最近街上乞丐似乎一日比一日多。 而且以往的乞丐顶多是模样瘦弱些，也没像如今这般，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惨些的连人样都看不出来。 “姑娘，可怜可怜小老儿，小老儿已经快三天没吃饭了。” 一个老伯靠着墙根瘫坐在那儿，声音虚弱至极，满脸哀求的看着宋千凝。 宋千凝停下脚步，掏出几个铜板放在对方碗里。 老伯激动不已，拼尽全身力气跪在那儿，对宋千凝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赶紧将这位老伯扶起来，环顾一眼远处模样和这位老伯差不多，甚至更惨的乞丐，宋千凝犹豫一会，还是问道：“老伯，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姑娘请问。” “为何最近几日街上的乞丐会如此之多？” 听见宋千凝的话，老伯苦笑一声，浑浊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都是被税收闹的啊，不瞒姑娘说，我本是附近一村上的人，平日里生活虽不富裕，也能过的下去。” “可自从前些日子涨了税收，一切都变了，不仅是我，村子上的人也都是如此，家里的粮交税收都不够，还得借粮借钱交税收，可现在家家户户都穷，借也借不到。” “如今我们村子里，有一大半的人交完税收，都因为没有粮出来乞讨，饿死的也有，我隔壁的人家就是活生生饿死的啊。” 看着眼前哀嚎的老伯，宋千凝嘴唇抿的越发紧，心里也有几分不好受。 离开前，宋千凝又从旁边的卖馒头的摊子上，买了一些馒头留给那老伯。 老伯看着自己手里的馒头，眼泪流的越发凶，对着宋千凝的身影不断磕头，把额头磕红都不愿停。 因今天在大街上见到的情形，宋千凝情绪一直不大好。 回到酒楼后，宋千凝便开始准备东西，准备给那些百姓和乞丐布粥。 不管是之前在天庭，还是来到人间，宋千凝都是头一次见到百姓如此惨状。 她想尽自己的力，为那些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第二天，宋千凝便在酒楼外面给百姓们布起粥来。 街上的人初得知有人在布粥时，还有些不信。 毕竟税收增加，人人都吃不饱，有点粮食自己吃还来不及，怎会好心到布粥？直到亲眼瞧见。 没用多久，附近几条街的人都知道，宋千凝在酒楼门口布粥。 百姓和乞丐们拿着自个的碗，赶到宋千凝酒楼外。 很快，宋千凝的酒楼便排起长队来。 排队的百姓皆是面黄肌瘦的模样，一个比一个瘦，眼睛却是亮的，不断抬头往前张望着。 当喝到热粥时，许久未吃过饱饭的百姓，纷纷激动不已，好些都落了热泪，还有对宋千凝磕头的。 队伍中不断传来哽咽声，和对宋千凝的感激声。 “宋姑娘是好人啊。” “呜呜，我家几口子都快饿死了，多亏宋姑娘，让我们吃了口饱饭。” 在宋千凝为百姓们施粥时，秋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当听到人群里那些对宋千凝的感激声时，暗自嗤笑一声。 不过是伪善罢了，若宋千凝真可怜那些百姓，为何单单施粥不多做些其他的？ 认定宋千凝是在故作虚伪，秋月对她越发瞧不上。 给百姓盛粥的宋千凝扭头看了一眼，便收回自己的视线。 身为一条敏锐的鱼，宋千凝早察觉到秋月对自己的不喜，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她将手里的粥递给前面的人，便将其抛在脑后，继续为下一位百姓盛粥。 …… 经过百姓们的口口相传，宋千凝施粥的美名彻底传开，走在大街上都能听见夸赞她的声音，在酒楼外排队的人也越来越多。 “让开让开。”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都赶紧让开，在这儿待着干什么呢？” 正在排队等待宋千凝施粥的百姓，看见突然出现的官兵，都吓了一跳。 完全没管正排队的百姓，官兵动作粗鲁的将人挥开，语气不耐：“不准在这儿堆着。” 随着官兵粗鲁的推搡，百姓们陷入混乱中，慌张声和求饶声不断传来。 宋千凝皱眉看过去，刚好瞧见一个孩子因动作不及时被官兵推倒在地，还被踩了一脚。 脸色一变，宋千凝心急下赶紧过去，将那孩子从地上扶起。 瞧见孩子身上的伤，她难掩愤怒的看向那些官兵：“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上面的命令 官兵被迫停下动作，一脸不耐的看向宋千凝：“这话应当是我们问你！” “你一个开酒楼的，好好开你的酒楼便是，为何非要在外面施粥？” “我施粥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哼。”官兵冷哼出声：“施粥须得有官府的批文，在没有批文的情况下擅自施粥，乃是扰乱治安，属于违法之事。” 话落，官兵伸手指向四周：“无故施粥引起混乱，我们没将你抓走羁押都是好的！” 察觉出官兵语气里的威胁和警告，宋千凝当即气笑。 放下身旁受伤的孩子，她嘴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正好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为何街上多出那么多乞丐，你们官府无一人去管？” 想到近日来街上出现的惨状，以及那些皮包骨头的乞丐，宋千凝脸色愈发冰冷：“最近这段时间，街上的乞丐几乎每天都会增多，为何官府从未派人出来管束，反而一直放任？” 街上明明有那么多乞丐，官府眼瞎视而不见，偏偏她一施粥，便奇迹般的“复明”，立即派官兵出面管束驱赶。 要说不是故意的，傻子都不会相信。 未曾料到宋千凝会问出这种话，官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瞧见官兵吞吐模样，宋千凝再次冷笑，一字一句的问道：“如今天下太平稳定，也不是灾年，为何好端端的要突然增加税收？” “无数人家因税收苦不堪言，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最近城外的坟地多了多少坟包，不用我提醒诸位应当也能看见。” 直面宋千凝质问的官兵越发哑然，脸上多了一抹复杂神色。 “为何你们不说话了？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因为不敢回答？” 一时间，周围官兵竟无人一人吭声。 好一会过去，站在宋千凝对面的一官兵叹息一声，略带哀求的看着她，压低声音：“宋姑娘，求求你快别说了。” “这都是上面的命令，我们不过一介小喽啰，对上面的吩咐除去照做别无他法，算是我求您了，可怜可怜我们。” “要是不赶紧完成上面的命令，回去我们肯定是要吃挂落的，” 在官兵点明是上面的命令后，宋千凝忽然间沉默下来。 看着周围的百姓，她脑中浮现的是自己近日来在街上看到的情形，和那些面黄肌瘦的百姓乞丐。 自从增加税收以来，百姓们民不聊生，乡下无数人家因税收家破人亡，饿死者不在少数。 像她之前遇见的那位乞丐老伯，只是无数因税收受苦的百姓的一个缩影。 她知道，事实远比她看到的还要惨烈。 因此宋千凝才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如今听见官兵的话，心内只觉好笑。 凭什么“上面”的一句命令，便要令百姓们受苦？ 深吸一口气，她重新看向那些官兵，冷声道：“我不管什么命令不命令的，我只知道我施不施粥是我自己的自由，和官府无关，你们也没有权利管束。” “再说，我在自己酒楼前面施粥，惠及的也是百姓们，于百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其他人不愿意管的事儿，她管。 其他人不愿意帮的百姓，她帮。 见宋千凝如此执着，官兵一愣：“宋姑娘，你当真要同官府作对？”特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 “我不过是在为为百姓们施粥，和官府作对可扯不上关系。” 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官兵一咬牙：“宋姑娘，既然你执意要同官府作对，那我们也只能得罪了。” 没再看宋千凝，他一挥手，叫来其他官兵，继续驱赶起百姓。 在官兵的驱赶下，百姓们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有个瘦骨嶙峋的百姓跪在地上，对着天空嚎啕大哭：“我们就是想活命，又招谁惹谁了？” “老天爷，你不做人啊！” 其余百姓的眼眶也纷纷红了起来，有个汉子把手里的碗往地上一摔，怒瞪向官兵：“你们官府不帮我们百姓，宋姑娘愿意帮，你们却要进行阻拦，莫非是连一点活路都不愿给我们？” 此言激起百姓的愤慨，纷纷站在一块，与官兵做起对抗来。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不做人的官府，是要逼死我们啊！” “人家宋姑娘好心施粥，救我们一命，你们何苦要拦？” “就因那税收，最近我家里连口饭都吃不起，靠着宋姑娘的粥才勉强活命度日，她是我们的恩人啊！” 百姓们一个个都瘦骨嶙峋的，此时眼睛却都带着火光，一时间也忘记对官兵的恐惧，不约而同的怒视着他们。 三番两次被拦，官兵们稳住身子，也恼怒起来，冷着一张脸：“看来你们今天都要同官府作对。” “不是我们同官府作对，是你们官府的人不愿意给我们活路！” “横竖都是一死，反正我们都快饿死了，凭啥还要怕你们？” “今天我们还偏不走了！” 知道说服不了百姓，官兵们懒得废话，上前开始强行驱散起人群。 在场的百姓皆是家中困难之辈，平日里连饭都吃不饱，瘦的骨头清晰可见，力气也所剩无几，自然不是身强体壮的官兵们的对手。 唯一不算优势的优势，也只是人多罢了。 百姓和官兵们堵在一处儿，周围到处充斥着吵嚷声和怒骂声，还有哭嚎哀求声。 宋千凝夹在人群中，因周围全是官兵和百姓，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只得被迫往后退着。 陷入疯狂的百姓完全没注意到中间的宋千凝，加上那些官兵毫不留情的推搡和驱赶，夹在里面的宋千凝也受到牵连。 一阵剧痛从胳膊处传来，宋千凝的脸色发生变化。 就在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想要栽倒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往旁边带去。 跌落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宋千凝下意识抬头看去，望进秦野含着关心的眼眸中。 同时，长卿带着其他侍卫赶到，拦住那些推搡的官兵，周围的情况才逐渐稳定下来。 秦野将目光从其他人身上收回，难掩担心的开口：“宋姑娘，你身体如何？”?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与官兵对抗 因官兵和百姓的事儿，宋千凝心绪杂乱，情绪也不大高。 面对秦野的关心，也只是心不在焉的摇摇脑袋：“我没事。” 站在秦野怀里，看着周围神色落寞悲哀的百姓，宋千凝心中越发不好受。 顺着宋千凝的视线看了一圈，秦野低声唤了一句：“宋姑娘？” 收回看向那些百姓的目光，宋千凝恹恹的应了一声。 吐出一口浊气，她压低声音，把如今的情形和秦野说了一遍。 “……那些百姓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官府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这样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她不知道什么上位者的争斗，只知道如今的情形，对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太过不公。 除去施粥，她什么也做不到。 如今被官府的人一拦，连粥也施不了。 照现在的情形下去，日后街上的乞丐，恐怕会越来越多，被税收逼迫的家破人亡的百姓也会越来越多。 曾经热闹的大街，和乐融融的百姓，也将不复存在。 百姓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想过日子，宁秋泽此举，无疑是把他们过日子的路都给绝掉。 心中不好受下，宋千凝看向秦野。 嘴唇动了动，犹豫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秦公子，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解决百姓们目前的困境？” 扫视着周围的情形，秦野能理解宋千凝此时的心情，只是…… 想到最近朝中的情况，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也想帮宋千凝，但最近朝中盯着他的人太多，无数人都等着他出错，想要将他给拉下马。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他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会被那些疯狗逮住乱咬一通。 不疼，却麻烦。 “抱歉，宋姑娘。”他略带歉意的看着宋千凝，沉声道：“并非是我不想帮，现在不是处理的最好时机。” 现在时机不对，纵使他想帮宋千凝，也是有心无力。 沉默片刻，秦野又低声对宋千凝说了几句。 从秦野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目前面临的难处，宋千凝陷入沉默中。 她差点忘记，秦野身份不凡，同样仇人也不少，周围盯着他的人肯定也多。 单是朝堂上那些人，无时无刻都不在盯着他，等着他出错，将人给拉下来。 看似一件小事，都可能影响到秦野，为他面临的困境增加一把火。 知道秦野暂时无法做什么，宋千凝也没有再说下去。 重新睁开眼后，宋千凝从他怀里起身，转身看向百姓。 那些官兵不是长卿带来的那些侍卫的对手，此时正和侍卫们僵持着，进不得也退不得，连带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僵持。 从秦野怀里出来后，宋千凝朝前面走去。 猜到宋千凝想做什么，秦野跟着她往前走了几步，也未出声阻拦。 官兵们脸色复杂，看着宋千凝说道：“宋姑娘，还请你让他们让开，不然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没有回应官兵的话，宋千凝冷笑一声：“为何要让？” “近来百姓被税收逼的民不聊生，妻离子散、过不下去的比比皆是，家家户户吃不饱穿不暖，照这么下去，恐怕都能赶得上灾荒年月了。” “身为官府，本是庇佑百姓的地方，让百姓安居乐业也是官府的责任，可官府是怎么做的？将原本幸福和乐的百姓逼的无处可去，只得靠乞讨为生，连日子都要过不了。” “可……可无批文擅自施粥，造成影响是宋姑娘你的不对。”有官兵嗫嚅着说道。 此言迎来的是宋千凝的嗤笑：“我心软施粥给他们，到你们官兵嘴里也成了错的，既如此，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为何在明知百姓困难的情况下，官府还毫无作为？反而要逼的大家发疯。” “街上处处都能看见乞丐的身影，我不信官府的人会看不到，为何面对乞丐官府无暇管束，我出来施粥便有功夫管束？” “大人小孩老人都被饿的满日哀嚎，为何官府的人听不到？” 字字句句都在为百姓考虑，无论是那些怒骂官府和官兵无作为的百姓，还是想要驱赶百姓的官兵，都沉默的站在那儿，不发一语。 包括那位说话的官兵，也是垂着脑袋不说话，也不吭声。 扫了众人一眼，宋千凝走向那些百姓，轻声说道：“我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帮不了大家什么。” 闻言，百姓们纷纷出言说道：“不，宋姑娘你帮我们的已经够多。” “有宋姑娘你的粥在，我们一家子才没被饿死，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我们感激你都来不及。” “是啊，我们心里有数，宋姑娘你是大好人，和那些官兵不一样。” 将宋千凝那番话听在耳中，百姓们看她的眼神充满感动，语气里也全是感激。 冲着百姓们微微一笑，宋千凝才继续往下说：“还请大家伙先在外面继续排队，莫要影响到其他人。” 明白宋千凝是在为他们考虑，加上对宋千凝的感激，百姓们自然不会去违背她的话，应完声便开始照做。 只见上一刻还和官兵剑拔弩张，恨的想上前和人拼命的百姓，因为宋千凝的话一个个都安静下来。 不约而同的去酒楼外面，按规矩继续排起队来，一个吵闹的也没有。 转眼间，酒楼外面的街道就空了大半，百姓们都在酒楼旁边规矩的排队等待施粥，只剩下那些官兵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特别是在看到眼前的侍卫时候。 他们倒是想上前去继续拦人，可周围那么多侍卫，无论数量还是质量，他们都不是对手。 而且那些百姓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再拦人就显得他们过于无礼了…… 正在官兵们为难时，宋千凝上前几步，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们。 直到将官兵们看的浑身不自然，她才不急不缓的开口：“烦请诸位回去告诉府尹大人一声，让他赶紧想个章程和法子出来，身为府尹，为百姓们排忧解难也是责任之一。” 不等官兵们反驳，她就先一步开口：“不然今天的情况，恐怕还会再次重演，想必府尹大人和诸位也不愿意看到是不是？”? 第一百七十章 蔬菜被烧毁 闻言，宋千凝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脑中冒出之前赤脚大仙对的嘱托。 既然要避免秦野和两只崽崽变成为祸人间的大反派，便得时常盯着他们。 两只崽崽还好，年龄小也好管顾，秦野就麻烦的多了，必须得不眨眼的盯着，断绝任何能让他变成大魔头的可能。 这样一来，跟着他去京城，便成了必不可少的一环。 想到这，宋千凝到底没有再拒绝，松口答应下来：“好，我愿意和你去京城。” 原都做好长久劝说她的准备，因此在她答应的时候，秦野差点没反应过来。 足足几秒钟的时间，秦野才意识到宋千凝说了什么，心情没来由的愉悦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 他认真的看着宋千凝，保证道：“去到京城后，我会保护好你和大旺小丫，不让其他人伤害你们一根毫毛。” 摆摆手，宋千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补充道：“不过离开之前，得先把税收的事给解决。” 不然她离开了，也没办法安心。 连犹豫都没怎么犹豫，秦野便点头同意：“好。” 比起劝说宋千凝回京，税收一事似乎都不算什么。 …… 当听见手下人带来的消息时，宁秋泽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手一抖，激动下直接将杯子给摔了。 完全顾不上四分五裂的杯子，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一把抓住面前人的衣领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你说秦野回来了？！” “是。” 得到确定的答案，宁秋泽最后一丝希冀也消失不见。 将人推开，他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是惊愕和遮掩不住的慌乱，嘴里不断喃喃着：“不可能，他不可能会那么快回来！” 按照他的预想，秦野回来也不该是现在回来，更不该回来的那么早。 原本他都计划好一切，可他的计划里面，绝对不包括秦野会回来这一项。 因秦野的突然回归，宁秋泽的计划都被打乱，惊愕下喘气不止。 心内除却震惊，更多的是害怕和慌乱。 秦野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加上他的身份，若他真铁了心的要做什么，宁秋泽想阻止也阻止不及。 一旦秦野从中搞破坏，那他的计划就无法实施。 计划无法实施，他就没办法凑够足够的银两，给京城的那位大人…… 想到届时可能会有的后果，宁秋泽越发慌乱，手都有些犯哆嗦。 旁边的宁氏瞧见他大惊失色的模样，扭着腰上前：“老爷，你先别急。” “不急？说的倒是轻巧！”恐惧下，宁秋泽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逮着便发起火来。 “你知不知道，要是没办法凑够银两给那位大人，会有什么后果？” “正是因为知道，老爷才更要冷静。” 赶在宁秋泽再次发火前，宁氏先一步说道：“老爷，你还记不记得宋千凝和秦野是何关系？” 因为她的话，宁秋泽的怒火戛然而止：“你提这个做什么？” 宁氏压低声音，脸上全是恶意：“宋千凝和秦野，这两人关系可是亲近的紧。” 被宁氏的话提醒到，想起秦野和宋千凝的关系，宁秋泽脸上的怒意散去，眼睛重新焕发出光亮。 他差点忘记，宋千凝和秦野的关系，可不是那么简单。 秦野他对付不得，也不敢对付，但若是从宋千凝身上下手…… 一个主意重新冒头，宁秋泽脸上终于出现笑容。 满意下，他看宁氏也顺眼不少。 上前握住宁氏的手，声音满意：“还是夫人得我的心。” 宁氏难掩得意，嗲声道：“能帮到老爷就好。” 想起上次的事，宁氏脸色扭曲了一瞬，很快被一股恶毒取代。 还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宋千凝一边忙活，一边给外面的百姓分发食物和粥。 有宋千凝分发下去的食物，百姓们的困境虽未得到缓解，却也多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不少分发到食物的百姓，千恩万谢的从酒楼离开，嘴里不断夸着宋千凝是好人。 最近酒楼所有的储备都拿了出来，给百姓们分发完，几乎也没有剩下的。 眼看着物资要耗尽，宋千凝在心里盘算起从外县购买的蔬菜来。 上次得知酒楼储备要耗尽时，宋千凝便从外县购买了蔬菜。 按照时间来算，蔬菜这两天也应该到…… 正在宋千凝琢磨蔬菜什么时间能到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同时传来的还有牛大壮焦急的声音。 “宋姑娘，大事不好了宋姑娘。” 看到着急忙慌的牛大壮，宋千凝心底莫名涌上一股不安，表情也变得严肃：“发生什么事情了？” “运送蔬菜的车子忽然起火，蔬菜也都被火烧到。” “什么？！”宋千凝脸色一变，下意识问道：“蔬菜还剩多少？” “没了。”牛大壮摇头，苦笑道：“蔬菜全被火给烧没了。” 得知蔬菜尽数被烧毁，宋千凝的面色也不好起来，不禁有些头疼。 这段时间她经常会给外面的百姓和乞丐准备食物，酒楼的物资都消耗的差不多，就等着那些蔬菜。 结果现在蔬菜全被烧毁，酒楼也无多余的菜…… 就在宋千凝头疼之余，又有两道身影出现。 两个百姓从外面走进来，直奔宋千凝而来：“宋姑娘，我们是来取菜的。” 百姓脸上带着热切的笑容，略带催促的看着她：“宋姑娘，那些蔬菜呢？” “酒楼的蔬菜没了。” 其中一个百姓愣愣，随即笑呵呵道：“宋姑娘你不是新购买过一批蔬菜吗？这么长时间过去，那些蔬菜肯定到了。” “抱歉。”宋千凝捏捏眉心，吐出一口浊气：“蔬菜在运往酒楼的路上，全被烧毁。” 被告知蔬菜烧毁，上一秒还满脸热情笑容，看宋千凝和看亲人似的两个百姓，瞬间变脸。 “宋姑娘，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就是，宋姑娘你莫要拿这等事来戏耍我们。” 因百姓的语气皱了皱眉，宋千凝还是说道：“我没有骗你们，蔬菜确实全被烧毁。” 两人脸上最后一点笑容也维持不住，看宋千凝的眼神充满狐疑。 “宋姑娘，你是不是不想给我们蔬菜，才故意骗我们蔬菜毁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恩变怨 最先有反应的是牛大壮，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声音拔高：“你们说这话啥意思？啥叫宋姑娘是故意的？” 因领不到蔬菜，百姓怨恼下，嘴上跟着不客气：“能是啥意思？是她自己答应要给我们蔬菜，现在又说蔬菜没了，不是故意戏耍我们是什么？” 气急败坏下，牛大壮语气也变得气愤：“放你娘的狗屁，蔬菜被烧毁又怪不着宋姑娘。” “再说，那些菜是宋姑娘的不是你们的，就算她真不给你们菜，你们也没理由怪她！” 酒楼外还有不少等着领菜的百姓，当从酒楼传来的吵闹声里，得知菜被毁一事，一群人接二连三的变脸。 他们关注的重点不是菜被毁，而是菜被毁，宋千凝答应要给他们的菜，没了。 纷纷同那两个百姓一样，对宋千凝生出怨怪的心思，看她的目光也跟着发生变化。 “我呸，什么菜被毁，明摆着糊弄人，只有傻子才会信，车子好端端的运着菜，咋可能会着火？十有八九是宋千凝她后悔把菜给我们。”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是她自己先说要把菜分给我们，现在又和大家说菜没了，不是故意的是啥？” “枉我以为宋千凝是个好的，没曾想是个假好心的，没本事还随便揽活儿，我看她之前说要买菜帮我们，也是故意骗人的，谁知道她是真买还是假买。” “天可怜见的，这宋千凝咋能那么坏？不想给就是不想给，还非得和大家伙说菜烧了，真当所有人都看不透她的小心思呢，亏我那她当好人。” 百姓们的责怪声不断传来，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宋千凝是假好心，故意拿菜被烧毁的事儿哄骗他们、骗取他们的感激。 感受到周围传来的各道目光，一直没说话的宋千凝，脸色渐渐冷下来，心脏瞬间布满寒意。 这群百姓，竟然是这么想她的。 心生寒意之际，宋千凝无端回忆起另外一件事。 以往在天上时，有不少神仙看不得百姓受苦，在百姓受苦受难时出手帮助。 初时那些百姓对相救的神仙是感激的，可是没过多久，那些凡人的初心就变了，认为神仙帮他们是应该的。 后来再祈祷时，神仙没有出现，那些凡人心生怨怪，断了供奉的香火不说，还将神仙的庙宇都给砸了，不止一例。 此情此景，和那些神仙帮助百姓，最终却招致埋怨导致庙宇被砸，何其相似？ 同样是凡人，同样的贪心不足，同样的恩变怨。 也许刚开始他们的确是感激她的，如今见她无法再帮助他们，那些感激就全变成了怨怪。 怨她无法再继续帮助他们。 重新睁开眼睛，眼见那些百姓说的越来越过分，宋千凝冷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因她突如其来的冷喝，责怪的正兴起的百姓，都下意识闭上嘴巴。 闭完嘴巴，百姓们才反应过来什么，看宋千凝的眼神愈发不好。 “哎呦喂，你凭啥管我们说不说话？” “就是，是你自己先说要帮我们的，现在又告诉我们菜没了，不是假好心耍着我们玩是什么？说你两句又咋了？” “我早知道她不是个好的，前几天装的还挺像样子的，这才多久，就忍不住原型毕露喽。” 扫视着那些百姓，听着他们的愤恨和责怪，宋千凝眼神平静，脸色也没什么起伏。 被她平静的目光盯着，自觉没趣的百姓们声音小下去，有些人撇着嘴巴，不甘的瞪了她一眼。 直到百姓们的声音消失，宋千凝才淡淡道：“既然你们说完，现在该轮到我说了。” “菜被烧毁，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那些菜是用我自己的银子购买的，我不会闲到去烧自己买的菜，无论你们相信，还是认为我是在耍你们，都是你们自己的自由，同样，帮不帮你们都是我的自由。” “你们恐怕忘了，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通百姓，顶多是情况好一点，我愿意帮你们，是因为我心善。” 随着宋千凝的话，那些百姓的脸色青白交加，好不精彩。 将他们的神色都收在眼里，宋千凝笑容略显讥讽。 那些责怪她的百姓，前几天还在说她是大好人，甚至想要跪下对她道谢。 “包括那些菜，也是我想要给你们，才算是你们的，而不是让你们将我的帮助视为自己的东西。” “我还是那句话，愿意帮你们是我的自由，不愿意帮也是我的自由，不想领菜者，大可以到官府求助。” “涨税收的是官府，而不是我，你们要怪的人，也不该是我。” 这下，人群彻底安静下来，那些愤怒指责宋千凝的百姓，纷纷沉默的立在那儿，脱离愤怒，不少人的脑子都清醒下来。 宋千凝说的没错，涨税收的人是官府，问题的关键在于官府增加税收，不是出在她身上。 就算她真不想给菜，他们也没理由责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诡异的沉默在百姓们之间弥漫开来。 一群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少人脸色都涨的通红，一个比一个的沉默，表情精彩纷杂。 清晰的把百姓们最初那些话都听在耳里，牛大壮愤然瞪着他们，心中直骂。 之前宋千凝给百姓们施过多少粥，分发过多少食物，他都是在一旁看着的。 刚开始施粥和分发食物时，这些百姓一个个的都说宋千凝是大好人，好话成天往外冒。 结果现在不过是菜出了问题，便如此责怪，实在是狼心狗肺！ 要不是宋千凝主动给他们施粥，还分发食物，他们里面有一小半人，早该饿的去啃树皮，甚至饿死，他们是靠着宋千凝的东西才能填饱肚子，不至于被税收逼到饿死。 那些吃食，可都是宋千凝自己的东西，为此把储备的东西都给耗光了。 说句宋千凝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一点都不为过，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知感激也就罢了，哪来的脸责怪？ 越想越是气愤，牛大壮张嘴便想要和宋千凝抱怨。 扭过头才发现自己身旁空荡荡的，原站在那儿的宋千凝，也不知何时离开。?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夜发芽的种子 神色各异的百姓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因宋千凝的话陷入沉默时，有两个人影悄悄从人群里离开。 离开的两人，正是最先来取菜，没有取到菜后便开始嚷嚷宋千凝耍人玩的百姓。 从酒楼离开后，他们径直往府衙所在的方向走去。 二人来到府衙后门，鬼鬼祟祟的打量一番四周，上前敲了几下后门，开始在旁边等待起来。 没过多久，后门被打开，师爷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事情办的如何？” 一见到师爷，二人立即露出讨好的笑容，神色谄媚：“我们办事师爷您放心，我们都按照您交代的做了，还没让其他人发现。” 得知事情办的不错，师爷眼中闪过满意，掏出两块银子扔给二人。 接到银子后，二人喜不自禁，神色一个比一个谄媚。 “以后有这种事，师爷您一定得再找我们，保证办的让您满意。” …… 从二人离开酒楼，宋千凝便开始尾随他们。 刚开始这两人嚷嚷宋千凝骗人，她冷静下来，便觉察到几分不对劲。 尤其是后来百姓们嚷嚷时，也是他们二人嚷嚷的最多，且每句话都在挑起其他人的怒火和神经。 由此，宋千凝特意多关注了他们几分，见他们离开也悄悄跟上。 尾随二人来到府衙后门，宋千凝躲在拐角处，将他们和师爷的对话都听在耳里。 通过他们的对话得知事情真相，宋千凝的脸色立即变冷，看那二人和师爷的目光都透着怒意。 心生气恼的宋千凝下意识想用法术惩罚他们，临了想起赤脚大仙离开前的警告，又生生忍住自己的动作。 私下动用些小法术也就罢了，要想把两人一块给教训，需要耗费一些法力。 之前赤脚大仙可是特意叮嘱过，让她减少在人间使用法术的次数，以免引起注意。 知道赤脚大仙是为自己好，宋千凝的手又悄悄收了回去。 全然不知自己刚躲过一劫，两人拿完银子又对着师爷一番奉承讨好，喜滋滋的把师爷给的银子揣到怀里离开了。 犹豫一番，宋千凝还是没用法术教训他们，转身往家中走去。 走进院里，一个小奶团直直的朝她奔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娘亲。” 看着满脸欢快的抱住自己的崽崽，宋千凝心底因闹事的那两人生出的恼火情绪散去。 察觉到小丫出乎寻常的兴奋，宋千凝伸出手轻轻戳了下她的小脸蛋，略好奇道：“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因为娘亲养的鱼鱼。”小丫仰着脑袋，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娘亲养的鱼鱼长的好大。” 说着，小丫伸出胳膊，努力比画着：“有那么大。” 比画完，小丫牵住宋千凝的手，往池塘边走去：“娘亲你看。” 池塘里的鱼最小的瞧着个头也得有好几斤，正在里面欢快的游着。 小丫蹲在池塘边，小脸兴奋：“娘亲养的鱼鱼都又肥又大。” 看着池塘里正欢快游泳的鱼，宋千凝脑中没来由的，想到自己的锦鲤体质。 宋千凝神色立即兴奋起来，抱起崽崽猛亲一口，把其亲的一脸迷糊才将人放下。 她怎么差点忘了，自己可是天生的锦鲤体质。 …… 隔天早上，酒楼外有不少百姓在那儿排队。 相比昨天的情形，今天要好了不少，一个说坏话的都没有。 此时都在抬头往前张望，小声讨论起来：“酒楼都快没东西了，宋姑娘还让咱们过来排队做啥？” “管那么多做什么，老老实实的排队就成。” “诶诶快看，她人来了。” 宋千凝拿着一个布袋子出现，正一脸希冀张望的百姓，瞧见她手里不算大的布袋子，都呆了呆。 没管百姓们是何表情，宋千凝将布袋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种子。 将种子分别分发给排队的百姓，直到给每个人都分到，才将布袋子收回。 百姓们拿着各自分到的种子，一脸懵逼不解。 一会过去，终于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宋姑娘，你给我们种子是做什么？” 宋千凝拍拍手，对众人说道：“给你们填肚子用的。” 闻言，百姓们都寂静一瞬。 “……可宋姑娘，种子短时间根本没办法填饱肚子，拿回去也是白搭。” “说不定还没等到东西种出来，人就先饿死了。” 好似没看到百姓们的异样眼神，宋千凝一本正经道：“只要大家回去诚心祈祷，让上天感受到你们的诚心，说不定便会提前长出东西。” 看着手里的种子，百姓们目光一个比一个狐疑。 就算是长的最快的作物，提前也不可能提前多长时间。 “诸位若是不信，尽管回去一试，试完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最后，在场百姓是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拿着种子各回各家。 百姓们回到家后，都按照宋千凝说的，将种子给种下，同时在心里祈祷，让种子赶紧长出来。 次日清晨。 一农妇一如既往，起床后去水缸边舀了勺凉水填肚子。 农妇穿着补丁衣服，脸色蜡黄，隐隐可以看见骨头，饿的。 喝完凉水，农妇来到院里的小菜地，走到一半又顿住，苦笑着摇头。 她真是魔障了，哪有种子长的那么快？ 心里这么想着，农妇还是没忍住朝小菜地走去，下一秒便愣在原地。 只见昨天还空荡荡的小菜地，此时却多出几抹嫩绿，透出几分生机。 激动下，农妇竟是落下泪来，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念叨起菩萨保佑。 她抹抹眼泪，这一抹眼泪反倒流的更凶，嘴里喃喃自语：“宋姑娘说的是真的，祈祷真的有用。” 这一幕不止发生在农妇家，还发生在其他领过种子又将种子种下的人家。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那些种下种子的百姓们，也都陆陆续续的收获新菜。 将这些事情告诉宋千凝的时候，牛大壮脸上也带着喜意：“以后他们也不会饿肚子了。” 牛大壮不喜那些百姓没错，但看到他们不用再饿肚子，还是松了口气。 得知那些菜都长出来，宋千凝也放下心来。 同时，酒楼外突然出现一道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身影：宁氏。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宁氏的小算盘 “宋姑娘。” 瞧见迎面走来的宁氏，宋千凝挑了下眉头：“宁夫人怎么突然有功夫来我这儿？” 宁氏一进来便直奔宋千凝，挽住她的手臂，脸上是不曾掩饰的热切和亲近：“宋姑娘，好久不见，我这心里想你想的可是紧。” 将宁氏的笑容看在眼里，宋千凝想起那次在升迁宴上她几次变脸的事儿，暗暗吐槽。 一段时日不见，宁氏变脸的功力又长了不少。 宋千凝不知宁氏是来做什么的，不过猜也能猜到，对方不会闲到无缘无故的来寻她。 在心中吐槽几句，宋千凝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也和宁氏虚以委蛇起来：“宁夫人的到来，可真是让我这个小地方蓬荜生辉。” “哎呦，宋姑娘这张小嘴甜的呦，让人听了就喜欢。” 坐下后，宁氏拉着宋千凝好一番客套夸奖，把她从里到外都给夸奖了一番。 客套的同时，宁氏也在等待宋千凝询问自己的来意。 结果，等了快半刻钟的功夫，闲话说到她嘴都快干了，也没等到对方主动问。 等不及的宁氏只得主动开口：“其实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来和宋姑娘道谢的。” “道谢？”宋千凝瞪大眼睛，似是极为不解：“好端端的宁夫人和我道什么谢？” “唉，最近外面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多亏宋姑娘你的帮助，那些百姓才能安稳度日。”她脸上带着做作的感激，偏偏自己无任何察觉。 “你是百姓们的恩人，我和老爷心里都记着你做的事呢。” 好生夸奖了一番宋千凝，宁氏又笑眯眯道：“所以我今日过来，除去对宋姑娘道谢，也是想对宋姑娘进行嘉奖。” 啧，说的和真的似的，宋千凝暗中翻了个白眼，故意学着宁氏的语气，义正言辞道：“宁夫人不用和我客气，最近因税收的事儿，街上的百姓都被搞的民不聊生，我也是看不下去，才会出手相助的，用不着嘉奖。” “唉，按理来说百姓都是府尹大人的责任，可惜府尹大人帮不了他们，无法管束此事，我才不得不出手。” 随后，宋千凝似是意识到什么不对，又对宁氏补充道：“宁夫人放心，我绝对没有说府尹大人没用的意思。” “毕竟府尹大人每日要管那么多事，事务繁忙，没空去照顾管理百姓也是应当的，我和那些百姓一样，是寻常百姓的一员，作为府尹管辖地方的百姓，帮他分忧也是应当的。”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意思：宁秋泽这个府尹当的不给力，才逼的她一个寻常百姓出手，去帮助其他百姓。 连她一个寻常百姓都能做得的事，身为府尹的宁秋泽却做不到。 听出她话中隐含的意思，宁氏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偏偏宋千凝一脸真诚，也没有明着说宁秋泽无用，想反驳都无法反驳。 纵使宁氏再气恼，也不好表现出来，否则便是在主动承认。 于是，宁氏不仅要强忍不满，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的样子，还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宋姑娘说的是，是官府的失误，才导致百姓无法填饱肚子。” “看来宁夫人和我的想法一样。” “是，是啊。”宁氏笑的勉强：“宋姑娘不仅人好，心思也好，愿意去帮其他人，难怪外面的百姓都说宋姑娘是大好人呢。” “我不过是为百姓们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谈不上大好人。”宋千凝一副谦虚语气。 见她此番模样，宁氏更是气愤，在心里直骂贱人。 忆及今日前来的目的，才将心中的气愤给压下去。 担心宋千凝再继续说下去，宁氏赶在她前面开口：“现在百姓能够填饱肚子，全赖于宋姑娘那天给的种子的功劳。” 正好瞥见宁氏转动的眼珠子，宋千凝瞬间猜到，今天宁氏是为种子而来。 难怪今天一出现，便装的如此热情。 把话题往种子上扯时，宁氏也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最近几日“神奇种子”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几乎街上的百姓都知道了，有种子能够在一夜之间发芽。 而那些能一夜发芽的神奇种子，全是宋千凝给百姓们的。 初听到这件事时宁氏也满心不信，世上哪有什么能一夜之间发芽的种子？肯定是那些人乱传的。 直到确定消息全是真的，宁氏的想法就变了。 想要见证神奇种子，然后再给全部收揽。 那些种子几天的时间就能长成，若是能把种子全部收揽，再种菜贩卖出去，绝对能卖个高价。 也是为此，特意前来寻找宋千凝。 全然不知自己的小心思全被宋千凝看透，宁氏仍在感慨道：“我活了那么些年，头一次知道世间有几天就能长成的种子，要是能亲眼一见就好喽。” 假意没看出宁氏的意思，宋千凝赞同的点头：“那些种子确实神奇，连我刚见到的时候都被惊了呢，不过除却种子的神奇，应当还有那些百姓的诚心，感动了上苍的原因。” 宁氏只想知道种子是打哪儿来的，可不想听宋千凝夸那些种子。 压下心底的急躁，宁氏继续附和着感慨：“宋姑娘说的没错，若非是亲耳听到，恐怕我也不会相信。” 似模似样的感慨完，宁氏语气又变得好奇：“不知宋姑娘是从哪儿得来的种子，竟如此神奇。” “一夜之间发芽，几天时间长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的奇景，心里着实有几分好奇，宋姑娘可否能和我多说几句，好缓解缓解我心里的好奇。” 问话时，宁氏的注意力一直在宋千凝身上，不错过她丁点表情。 好奇是假，想要种子是真。 似是没看出宁氏的意图，宋千凝脸上没表现出丝毫破绽，继续往下说道：“那些种子全是在我老家山上所得。” 听见宋千凝的话，宁氏眼睛一亮，连呼吸都屏住几分，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之色。 要说了，宋千凝终于要说了。 纵使宁氏努力装出平静的模样，声音中仍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哦？宋姑娘是从哪座山上寻来的那些种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为何要帮他们 本就是糊弄宁氏的，为让自己的话显得更自然，宋千凝没有立即回答，故意装出犹豫的模样。 见状，宁氏忍不住催促：“宋姑娘你快说啊。”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宁夫人，而是……”宋千凝欲言又止，看的宁氏捉急不已。 心里暗骂宋千凝，宁氏表面却是善解人意，握住她的手：“宋姑娘放心，我只是好奇何地会有如此神奇的种子，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宋千凝摇摇头：“宁夫人的话我肯定相信。” 在宁氏热切的目光中，宋千凝随口胡谄了某座深山的名字：“当初我就是在那座山里找到那些能几天长成的种子的。” 终于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宁氏目光火热，嘴角控制不住的勾起，小算盘打的越发快。 只要她去把那些神奇种子都找到，再高价卖出去，最后到手的银子肯定不会少。 今日宁氏本就是为种子而来，问出种子的来源后，也失去再继续待下去的耐心。 于是，宁氏起身便告辞：“今日时间不早，府衙那边还有事，我就不打扰宋姑娘了。” “那行。”宋千凝跟着站起身子，送人出去：“宁夫人路上慢走。” “诶，今天的事多谢宋姑娘。” 道完谢，宁氏连多说一句话的心思都没有，转身脚步飞快的朝酒楼外走去。 生怕她慢一步，那些种子便会长翅膀飞走一样。 看着宁氏急匆匆的背影，宋千凝勾起嘴角，发出一声冷笑。 待宁氏身影消失，她也收回自己的视线，哼着小曲儿回到酒楼，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儿了。 那日领到宋千凝种子的百姓有不少，如今东西也都长出来。 加上那些种子不少，长出来的东西也不少，百姓们的吃食问题暂时得到解决，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困难，饿的时候只能喝凉水饱肚。 靠着宋千凝给的种子，大部分百姓的困境都得到缓解。 东西不是很多，但省着点吃，填饱一家人的肚子也是够的，百姓的生活也勉强稳定下来。 走在大街上，能明显感觉到不同，百姓不似以往那般愁眉不展，脸上多了一抹希望，对生活的希望。 趁着秦野来寻自己，四下无人之际，宋千凝问起他税收的事儿：“秦公子，税收一事到底何时能够解决？” 距离税收增长，过去也有一些时间，可税收的事儿仍未得到解决。 税收问题一日解决不了，她就一日无法安心。 不同于略带着急的宋千凝，秦野十分气定神闲，还有功夫安慰她：“宋姑娘不用着急，税收的事儿定会解决，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再这么下去，那些百姓恐怕也……”宋千凝眉头蹙在一块儿。 察觉到她的担忧，秦野语气带上几分安抚意味，轻声道：“宋姑娘且放心，等宁秋泽主动露出马脚，税收的事儿就能得到解决。” 反应过来秦野话里都意思，宋千凝脑子转的很快，顿时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宋姑娘为何要这般看我？” 宋千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将目光对准他打量。 忽然，她开口问道：“秦公子，你是不是在京城得罪了谁？” 没料到宋千凝会突然问起这个，秦野不解也有几分惊讶：“宋姑娘为何突然如此问？” 见他没有否认，宋千凝心往下一沉，神色严肃几分，还有担忧夹杂其中。 秦野身份不简单，相应的，他的仇人肯定也不简单，说不得身份地位都和他也差不多。 万一进京之后，他得罪的人朝自己和孩子下手…… 担忧下，宋千凝看向秦野，直接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秦公子，你的仇人身份肯定不简单，我和大旺小丫进京之后会不会有危险？” 她自己也就算了，有法术在，真有人敢找她麻烦她也不怕，来几个收拾几个。 真正让她担心的是大旺和小丫。 两只崽崽和她不同，都是才几岁的孩子，在面对危险时，手无寸铁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她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跟在他们身边，万一被某些人钻空子找麻烦，她也鞭长莫及。 此次答应进京，宋千凝是为了完成赤脚大仙的嘱托，看好秦野，不让他变成大反派和大魔头，她可不想因为秦野，把自己和两只崽崽都给搭上。 越想越担心，脸上也不由流露出几分。 注意到宋千凝的担心，和她紧皱的眉头，秦野没忍住，失笑出声。 被他的笑声打断思绪，宋千凝不满的瞪过去：“你笑什么？？” 直到她瞪过来，秦野的笑声才小下去，脸上仍带着一抹笑意：“此事宋姑娘完全不必担忧。” 在京城待了那么长时间，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让人为难他们，那他早被人暗算。 “我在京城有几分势力，定当会保护你们母子三人周全，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中。” 闻言，宋千凝暂时放下心来，想到秦野的调笑，没好奇瞪了他一眼。 瞧见面前气鼓鼓瞪着自己的女人，秦野难得生出戏谑的心思，好整以暇的打量起来。 脸上带着愤怒后的薄红，让宋千凝本就漂亮的脸蛋，因那抹薄红被增色不少，让人止不住的想要被吸引。 见到秦野还在笑，宋千凝更是生气：“再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听到她故作凶狠的危险，秦野眼中笑意更浓，坐直身子：“此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惹宋姑娘生气。” 说话时，秦野眼中闪过一抹温柔，连自己都未曾发现。 观察着宋千凝，秦野无端想起近些时日，她为百姓做的那些事儿，以及为他们分发的食物。 那些百姓和宋千凝没有丁点关系，可宋千凝先是施粥，又是分发食物，还给他们一夜能长成的神奇种子。 其实，宋千凝要是想，完全可以不牵扯进税收一事，也不必做那么多本不该她做的事儿。 “宋姑娘。” “嗯？” 看着宋千凝，秦野问出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那些百姓与你非亲非故，没有一点关系，不过是素昧平生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为何要如此帮衬他们？”?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看他看呆了 见到宁秋泽，宁氏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迎面而来的巴掌打懵在那儿，身子转了好几圈。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不可置信道：“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 想起下人说的话，宁秋泽气的双目喷火，又是几巴掌扇到宁氏脸上，完全不怜惜。 都怪这贱人，不好端端的待着，非要去找宋千凝麻烦。 找麻烦也就算了，还引得那些百姓注意到，还有可能连累他。 万一被人发现什么，那可不是闹着完的！ 越想越气，宁秋泽手上力道越大，边打边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打了宁氏多少巴掌，直把手打麻才停。 在宁秋泽接二连三的巴掌中，宁氏睁大眼睛，许久才从回过神来。 两边脸颊都肿胀的不能看，视线也因宁秋泽的巴掌变得模糊。 本就因酒楼的事气恼愤恨的宁氏，火气彻底被宁秋泽的巴掌激发，当即开始尖叫，嘴上也开始口不择言。 “宁秋泽，你在我面前耍威风算什么事？有本事你跑那位大人面前耍威风去。” “要是你再凑不到钱交给那位大人，你府尹的位置可就要保不住，到时候你就算想在那群百姓面前耍威风，也耍不成了！” 还未喘口气的宁秋泽听到这话，脸色当即变沉，举起拳头欲要砸过去：“贱人，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放在平时，宁氏肯定不敢和宁秋泽作对挑衅。 今日被他的巴掌打懵，头脑不清醒下，宁氏不仅没收敛，反而越发癫狂：“我还偏说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外面的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你连这身官服都是买来的！” 原还恼火不已的宁秋泽，因为宁氏所言，立即变了脸色，眼中闪过慌乱。 不等宁氏再继续说下去，便急忙蹿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恶狠狠道：“闭嘴！” 宁秋泽又慌又气，身子都在颤抖，压低声音警告起宁氏：“贱人，你再敢乱说一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买官一事不为人所知，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那可是会掉脑袋的。 若非顾忌着宁氏再说什么，宁秋泽的巴掌早扇过去。 被宁秋泽捂住嘴巴，宁氏总算恢复理智。 反应过来自己都说过什么，瞧见宁秋泽阴沉的脸，宁氏心虚的缩缩脖子，没敢再吭声。 安静下来的宁氏，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儿，心中又涌上一股不甘和埋怨。 都怪宋千凝那个贱人，先骗她山上有神奇种子，害得她差点被老虎吃掉。 多亏她跑的快，才没有葬身于虎口。 要不是宋千凝，她今天不会被那些贱民骂，也不会被宁秋泽质问。 恨极的宁氏几欲将满口银牙咬碎，心中直骂宋千凝。 待宁氏安静下来，宁秋泽才敢将她的嘴巴松开，仍是后怕不已。 狠狠警告宁氏一番，他沉着张脸从院子里离开。 打定主意不会让宋千凝好过的宁氏，根本没将宁秋泽的警告放在心里。 待他人一走，宁氏便找来几名官兵。 对着官兵耳语完，宁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怨毒之色。 宋千凝三番五次的害她，不让对方付出代价，她都对不住自己府尹夫人的身份！ …… 酒楼。 “宋姑娘。” 正在忙活的宋千凝，听见秦野的声音，扭头哼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宁氏来酒楼找麻烦，宋姑娘可有大碍？” 闻言，宋千凝放下手里的东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有没有大碍，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不等秦野开口，她便道：“在人群里煽动那些百姓的人，是不是你的人？” 宁氏那群人在酒楼打砸过后，百姓们最先是只敢窃窃私语，最后有人带头挑衅，才围攻的宁氏。 至于挑衅的人，除去是秦野的人，她也猜不到还能是谁。 对宋千凝的话，秦野并不意外，连一点惊讶都没有。 或者说，要是她没有猜到，秦野才会意外。 因此，在宋千凝问时，他勾起嘴角，也没有否认，颔首算是承认，嘴角带着抹笑意：“宋姑娘果然聪明。” 往前走了几步，他凑近宋千凝，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她，说道：“再过不了多久，税收和宁秋泽的事情就能彻底解决。” 解决完宁秋泽和税收一事，宋千凝便该如约，带着孩子和他一块回京城。 后面的话秦野没说出来，单看他的表情，宋千凝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拍拍手，小声嘀咕道：“放心，答应过的事情我不会反悔。” 边嘀咕，宋千凝边转身上楼，准备去拿东西。 一心二用的宋千凝忘记注意脚下，转身之际刚好踩空。 等她意识到自己踩空时，身子已朝后栽去，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注意力一直在宋千凝身上的秦野，在她踩空的第一时间便注意到。 眼神一凛，赶在宋千凝摔倒前，上前将她搂住。 平安把人护下，秦野眉头才舒展开来。 察觉她脸色有些不对劲，秦野抱着人来到楼上的空包厢内。 来到包厢后，他把宋千凝从怀里放下去，小心的将人放到椅子上。 按着宋千凝坐下，秦野弯下腰，将她的鞋子脱掉。 做完这一切，秦野朝宋千凝的脚腕处看去，果然见她脚的姿势不对劲。 知道宋千凝是扭到了脚，秦野坐到旁边，动作轻柔的拿起她的脚，亲自按摩起来。 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宋千凝的脚下意识往回缩了一下：“你，你干什么？” 秦野不容拒绝的把那只脚按住：“你脚崴了，不好好按摩会疼。” 缩了几下都没把脚收回，宋千凝只得气闷的放弃。 按摩的过程有些枯燥和无聊，无所事事的宋千凝抬头，朝秦野看去。 不得不说，秦野的五官在宋千凝见过的人里面，算是最好看的。 俊逸又不显女气，和天上那些貌美男仙比，也不会落于下风，连鱼都不得不承认他长的好看。 盯着秦野那张俊脸看了好一会，意识到自己看他看呆，宋千凝的脸蛋无端红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晕倒的少年 挥手想要散去脸上的热气，扇了几下没任何作用。 意识到自己的蠢动作，宋千凝动作一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默默的将手给放下去。 想要移开视线，结果视线刚移开，又忍不住朝秦野看去。 盯着秦野的侧脸，宋千凝微微歪着脑袋，脑中隐隐约约冒出另外一幅画面。 在她下凡前，还是瑶池里的一条鱼时，曾有个男神仙，经常来瑶池边给她喂食。 且每次喂食的东西，都是鱼喜欢吃的，因此宋千凝对那位神仙一直很欢喜，经常期待着对方来投喂。 除此之外，那位男神仙还经常给她投喂老君的仙丹。 投喂的次数多到，宋千凝都记不清有多少次。 至今想起，宋千凝仍能隐约想起那时的欢喜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起当初的事儿，和那位男神仙，可看着那张脸，莫名觉得和对方有几分相似。 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而且一个是人，一个是仙，可宋千凝心中却无端觉得二人相像。 连宋千凝都不知道为什么，盯着秦野的脸，不由自主的陷入迷惑中。 由于宋千凝的视线太过炙热，连正给其按摩脚的秦野都有所察觉，微微抬头看过去：“宋姑娘？”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宋千凝，全然没听到秦野的声音，还在盯着他的脸疑惑打量。 正在这时，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随即半掩的包厢门便被从外面推开：“宋姑娘。” 因牛大壮突如其来的声音和动作，宋千凝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下意识将脚从秦野怀里抽出来。 正顾着急的牛大壮全然没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看到秦野后愣了愣：“秦公子。” 顾不得多言，便扭头看向宋千凝：“宋，宋姑娘，我有事和你说。” 难掩慌张的穿好鞋子，想到自己刚刚看秦野看的失神，宋千凝莫名有些心虚，不敢去看秦野的视线。 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 稳住气息后，牛大壮擦了擦额头，语速飞快的说道：“有个人晕倒在咱们酒楼外面了，像是被饿晕的。” 得知有人饿晕在自家酒楼外，宋千凝暂时也忘记方才的慌张，起身和牛大壮说道：“带我过去看看。” “诶。” 酒楼暂时没有客人，牛大壮已将那人挪到酒楼后院：“宋姑娘，这就是那个晕倒的人。” 当瞧见那人的模样后，宋千凝瞬间明白，为何牛大壮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是被饿晕的。 晕倒的人是个少年，浑身上下都极其瘦，脸上也没有一点儿血色，与前些时间街上那些瘦骨嶙峋的百姓和乞丐，也没什么两样，身上的衣服也被洗的发白。 手里拿个碗，都能去街上直接去当乞丐。 将近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地上昏迷的少年悠悠转醒。 睁开眼后，少年最先看到的是一张精致的脸，情不自禁的呆在那儿。 那张脸的五官精致漂亮到少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形容词，只觉得比那天上的仙女还要漂亮。 难道……他是死了，才会见到仙女？ 正在少年为眼前的人失神时，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听见宋千凝的声音，少年一瞬间回过神来，急忙从地上坐起。 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看宋千凝看到失神，少年的脸刹那间变红，脑袋快低到脖子里，语无伦次的开始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看你的。” 完全不知道少年为何突然道歉，宋千凝懵了懵，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的嘀咕道：“你是不是饿糊涂了？” 拿过牛大壮递来的馒头，一把塞到少年手里：“你先吃点东西。” “这，这，馒头是” “馒头是给你的，别这这那那了，你先填饱肚子再说话。” 少年总算清醒几分，饿了许久的肚子，闻到馒头的味道，立即发出叫声。 捂住肚子，少年红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宋千凝：“多，多谢姑娘的馒头。” 一个馒头下肚，少年的情况总算好了些。 见少年说话不再结巴，宋千凝才问道：“你为什么会晕倒在我家酒楼外面？你家里其他人呢？” 提及自己的情况，少年神色低落下去：“不瞒姑娘说，其实我是一名孤儿，并无家人……” 经询问，宋千凝才得知少年是个孤儿，平日里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因为前段时间突然增加的税收，家里的粮食都缴了税收。 本就吃不饱肚子的少年，更是没粮也没钱吃饭，平时也只能去大街上捡人不要的东西吃，或者去城外挖些野菜饱腹。 这次少年已经连续两日没吃过饭，身子实在禁受不住，才会晕倒在酒楼后门。 在得知少年是孤儿，家中只有自己后，宋千凝看他的眼神也透出几分同情来。 少年的年龄本来就不是很大，加上平时吃不饱，身子瘦弱不堪，瞧着也可怜不已。 心生同情的宋千凝，看着少年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愿不愿意留在我的酒楼工作？” 完全没料到她会留下自己，少年呆若木鸡。 反应过来后，声音激动，再次结巴起来：“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留下我？” 之前少年也不是没想过找活，可惜因为他身子太过瘦弱，几乎是一说出来意，便会被店铺给赶出来。 因此，听到宋千凝的话后，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 “嗯。” 确定她真的要留下自己，少年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看宋千凝的眼神充满感激，激动下甚至想要下跪。 少年名唤苏千百，问完他的名字，宋千凝阻止了他的动作：“以后你就是酒楼的人了。” 自从宋千凝下去，秦野一直没等到她回来。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离开包厢去寻宋千凝，想要叫其一块回家。 刚来到后院，秦野还没来得及出声，脸色便沉下来。 前方不远处，宋千凝的手正被一陌生少年握在手里。 而握住她手的少年，还红着脸在说什么。 第一百八十一章 浑身醋味 周身的冷气快要化为实质，原想询问可要进去的长卿看看酒楼的方向，又看看秦野。 长卿很有眼色的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在一边装起木头人。 盯着宋千凝二人的背影看了一会，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酒楼，秦野忽然从马车上下去，朝酒楼的方向走去。 见状，装木头人的长卿愣了愣，赶紧跟在他后面往前走。 来到酒楼后，秦野一反往常，没有叫人也没找宋千凝，犹如普通食客一样漫步走着。 拿不准自家爷是什么想法，长卿也跟在他身后装普通食客。 彼时牛大壮刚招呼完一桌客人，发现有人进来，头也没抬的问道：“客人是要在大堂吃饭还是包厢？” “包厢。” 听见熟悉的声音，牛大壮一愣，下意识抬头往前看去。 知道秦野和宋千凝关系好，见到他，牛大壮赶忙放下手头的活计，下意识问道：“秦公子，你怎么来了？” “吃饭。” 以为秦野是来找宋千凝的，牛大壮笑呵呵道：“那行，秦公子你先楼上请，宋姑娘在后院，我去把她叫过来。” “不用。”叫住想要离开找人的牛大壮，秦野淡淡道：“我今日只是来吃饭的，不用叫她，带我去包厢。” 虽有些摸不着头脑，牛大壮还是下意识遵循秦野的命令，应完声在前面给他和长卿领起路来。 把两人领到包厢，牛大壮想出去继续忙活，转身前又被叫住。 莫名不敢违背秦野的命令，他略有些小心和紧张，神情也带着拘束，摸着脑袋问道：“秦公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回答牛大壮，秦野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我听说你们酒楼最近新招了一个帮工，是个半大的少年？” 初时牛大壮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短暂的呆滞过后，他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道：“秦公子，你说的人是不是苏千百？” “嗯。” 虽不明白秦野为何会突然问起苏千百，牛大壮也没有多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苏千百是晕倒在酒楼后门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平日里连饭都吃不饱，之前饿晕在了酒楼外面。” “宋姑娘她心善，知道苏千百的情况后，便将人留在酒楼做帮工，顺便给他一口饭吃……” 老老实实的将有关苏千百的情况都告诉了秦野，牛大壮感慨道：“宋姑娘是个大好人啊。” 从他嘴里得知有关苏千百的事情，秦野眯起眼睛，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此事未免过于巧合了些。” 前些日子街上处处是乞丐和百姓，当时宋千凝在酒楼外施粥的消息传的处处都是。 既然那苏千百吃不饱饭，为何不在施粥和分种子时前来，现在才出现？ 晕倒的还那么巧，正正好的晕倒在酒楼外，还待宋千凝如此亲热，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冷笑过后，他淡淡道：“长卿。” 长卿立即恭声往前：“属下在。” “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作为一位贴心的下属，既然主子问了，不管有没有看法，都得有看法。 于是，长卿立即顺着秦野的话往下说：“属下和爷的想法一样。” “那个叫苏千百的，出现的确实过于巧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不怀好意，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 “当初宋姑娘施粥的事儿，连附近乡下的百姓都知道，苏千百不可能没听说，作为一个肚子都吃不饱的人，定然不可能放弃这等好事，可苏千百却没来过。” 他斟酌着说道：“要属下说，此次苏千百晕倒在酒楼后门外，肯定没那么简单，也许是对宋姑娘怀着什么坏心思……” 一边回答，长卿一边观察着秦野的脸色，心中不由自主的腹诽。 爷身上这一身的酸气儿，都快弥漫到包厢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醋缸里出来呢。 当然，这些话长卿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绝对不敢说出来的，除非他是嫌自己活的太痛快。 嘴上义正言辞道：“反正那个苏千百，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 回答完秦野的问题，见他没有什么吩咐，牛大壮便离开了包厢。 在路过宋千凝身旁时，顺便将秦野来的事儿说了出来。 得知秦野前来酒楼吃饭，宋千凝挑了下眉，问道：“他人呢？” “秦公子正在包厢里。” 闻言，宋千凝心中更觉奇怪。 以往每次秦野来酒楼，都是直接过来找她，和普通食客一样吃饭还是头一次。 打发牛大壮离开后，宋千凝便抬脚准备去包厢，找秦野好好问个清楚。 从昨天开始，秦野就一直奇奇怪怪的，说话也和带刺儿一样。 今天又莫名其妙的来酒楼吃饭，告诉她一声都没有，到底是抽风了还是抽风了？ 就在宋千凝准备去楼上包厢，问问其到底意欲何为时，跟在她旁边的苏千百突然出声：“宋姑娘。” 宋千凝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苏千百，不解：“怎么了？” 叫住人后，苏千百指指外面的天色，细声说道：“宋姑娘，如今时间已不早，也到学堂放学的时间，再不去接孩子天色恐怕会变暗。” 经苏千百提醒，宋千凝才反应过来，顺着他指的方向朝外面看了眼。 现在天色不早了，已有暗下去的迹象，的确该到学堂放学的时间。 今天她和两只崽崽说过，要接他们放学，可不能食言。 想到两只崽崽，宋千凝放弃去找秦野询问的念头，暂时把此事放在脑后，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先去学堂接孩子。” 反正时间那么多，早问还是晚问都一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接崽崽放学。 由于时间已不早，宋千凝也没在酒楼多耽搁，便离开酒楼前往学堂。 等宋千凝的身影消失，苏千百才收回视线。 不同于在宋千凝面前的腼腆和害羞，此时的苏千百脸色全是冰冷。 那张瘦弱的脸，也添上几分别样的意味。 盯着秦野所在的包厢看了会，他嘴角轻勾，无声冷笑完，才转身离开。?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吵架 当天晚上，一家四口坐在饭桌上，秦野全程没有怎么动过筷子，视线一直有意无意的往宋千凝看去。 注意到他的视线，宋千凝也只当没看到，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 盯着宋千凝看了好几眼，秦野假装不经意的开口，说起苏千百的事儿：“我听说你这两日新找了一个叫做苏千百的帮工？” 轻瞥秦野一眼，宋千凝应了一声，随口答道：“之前千百晕倒在我酒楼外面，我看他可怜，就将人留下来做帮工了。” 见宋千凝叫苏千百叫的如此亲热，秦野心情无端的不爽起来。 强行压下心底的不爽，他说道：“之前宁氏没找到神奇种子，又差点葬身虎口，后因你和那些百姓起冲突，心中定然会将此事全怪到你什么。” “以她的心性，因此恨上你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儿，从她特意带人来打砸酒楼便能看出，不会轻易放弃对付你。” 提起宁氏，宋千凝正色不少，还是有些疑惑的嘀咕道：“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宁氏不是好人，她不会轻易放过你，还有你新招的那个帮工苏千百，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了些。” 看着宋千凝，他语带提醒：“你和宁氏刚发生过矛盾，他便巧合的晕倒出现在酒楼外，你就不觉得奇怪？” 一听见苏千百的名字，宋千凝饭也不吃了，当即放下筷子，看向秦野，表情不大好：“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苏千百连饭都吃不饱，在明知自己身体虚弱的情况下还能恰好晕倒在你酒楼外，平时也就算了，可他在这个节骨眼出现……” 轻顿一下，秦野又道：“包括你之前施粥分发食物和种子时，消息传的那么广，他不可能不知道，偏偏他现在才饿晕……” 察觉到秦野语气里的暗示，宋千凝眉头皱起，打断他的话，语气也有些不好：“你想多了。” “千百他身子虚弱，我遇见他时浑身上下都没二两肉，晕倒实在再正常不过，至于会在酒楼外晕倒，想来也是巧合。” “他根本不认识我，事先也不知道那是我的酒楼，醒来后才知道的，而且是我自己主动提出要留他在酒楼做帮工的，和他没关系。” 因为宋千凝所言，秦野脸色又黑不少，略微不爽：“你就这么相信那个苏千百？” “我为何不相信他？”宋千凝轻哼一声，掰着手指数起苏千百的优点来：“自从我将千百留下，他干活认真又快，平日里有什么活都会和我抢着干，仔细还勤快，知恩图报，我不在的时候也没有偷过懒……” 数完苏千百的优点，她还对秦野摇摇头，不赞同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不喜欢千百，但你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偏见，随意去揣测一个无辜少年，对他不公平。” 闻言，秦野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不见，咬牙切齿道：“你说我恶意揣测他？！” 面对秦野的冷脸，宋千凝越发不瞒：“你从来没和千百接触过，也不了解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无仇无怨的情况下就说他是宁氏派来的，不是恶意揣测是什么？” 见宋千凝如此执迷不悟，他气急反笑：“好好好，看来你已经认定我是在恶意揣测他，我再多说也无用。” 这次宋千凝没有吭声，表情却摆明是如此。 将她的神色都看在眼里，秦野笑声更冷，心中被怒火填满。 若是其他人敢如此对他说话，早就…… 明明他是为宋千凝好，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那个苏千百都不是什么好人。 出现在酒楼十有八九是故意的，故意接近宋千凝。 偏偏宋千凝不信他的话，非要认为苏千百是好人，为此不惜与他争吵，还说他是恶意猜测！ 怒意几乎要冲破胸腔，秦野黑着张脸，直接叫了她的名字，声音发冷：“宋千凝，既然你不信我，往后你被那苏千百和宁氏所害，我可不会插手帮忙！” 被秦野的模样气到，吃软不吃硬的宋千凝同样冷笑，瞪回去：“不帮就不帮，我也不稀罕你帮。” “你自己无心处理此事，就不该假好心的答应我，答应完又什么都不做！” 满腔怒火的秦野听到她的话，更是差点被气翻，一字一句的反问：“假好心？！” 毫不害怕的回视着秦野，宋千凝狠狠拍了下桌子：“嘴上答应的痛快，答应完又一点动作没有，不是假好心是什么？你不愿帮忙我自己也能解决。” “好好好！” 脸色彻底沉下去，秦野瞬间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二人几乎是同时往外走去的，出去后分别走开，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原本正吃饭的大旺和小丫，也因宋千凝和秦野突如其来的变故懵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二人的身影已往外走去。 小丫白着张脸，看着秦野和宋千凝的背影，也失去吃饭的心情，泪水啪嗒啪嗒的从眼里往下落。 她抓住大旺的衣袖，声音哽咽又惶惶：“哥，哥哥，娘亲和爹爹为什么吵架，我，我不想他们吵架。” 收回看向二人的目光，瞧见满脸泪水的的妹妹，大旺手忙脚乱的开始安慰她：“爹爹和娘亲不是故意吵架的，他们，他们吵架是因为，因为……” 随着大旺支支吾吾的安慰，小丫眼泪越流越凶，加上那张惨白的小脸，分外可怜，抱着他哇哇大哭。 急的大旺额头直冒汗，一边给小丫擦眼泪，一边努力转移话题，绞尽脑汁的安慰她。 好不容易安慰好小丫，他松了口气，看着门外二人离开的方向，小脸皱成一团，眼中带着担忧之色。 爹爹和娘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夜。 秦野待在客房里，脑中回想着晚上和宋千凝的争执，以及这几日发生的事儿，脸上的郁色越重。 那个苏千百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明摆着的不安好心，宋千凝宁愿相信一个不怀好意的人，都不愿相信他，当真是好得很。 正在秦野暗自气恼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同时传来的还有大旺的声音：“爹爹。”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们不会和娘亲分开 瞧见门外的那道小身影，秦野微怔：“大旺，你怎么来了？” 大旺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犹豫道：“爹爹，能不能进去说？” 不算大的客房内站着父子二人，大旺需要仰着脖子才能看见秦野。 他和秦野的身高差了好几截，气势上却一点没有落入下风，稚嫩的小脸上全是正经。 看着这样的大旺，秦野心情莫名得到缓和，视线有意无意的往外瞥了一眼。 刚刚他开门把大旺带进来时，依稀看到宋千凝的房间还亮着，联想到突然来找他的大旺…… 将大旺严肃的神色看在眼里，秦野心底没来由的冒出一个猜测：莫非，是宋千凝让大旺来替她认错的？ 是了，以宋千凝的聪慧，当初能看出岳翠翠不怀好意，没道理换成苏千百便看不出来了。 “爹爹。” 面色正要缓和，便听到大旺比以往要正经不少的声音。 仔细听去，还能听出几分疏离感。 察觉到他不同以往的客气和疏离，秦野刚出现缓和迹象的脸重新沉下去，眉头微微皱起：“大旺，你想和我说什么？” 大旺直视着秦野，抿着唇，语气里的疏离更加明显：“爹爹，你不该这么对待娘亲。” 心情无端沉下去，秦野眉头皱的越发紧，等着大旺接下来的话。 “娘亲独自抚养我和妹妹，还把我们养到那么大，吃过的苦、受过的累不计其数，还要时常忍受外人的白眼和谩骂。” 无论是之前的娘亲，还是现在的娘亲，抚养他和妹妹都极其不易，甚至艰难。 之前的娘亲，对他们虽常有虐待，可好歹也把他们抚养长大，给他们一口吃喝。 现在的娘亲不是他们的亲生娘亲，对他们却比亲生娘亲还要好。 供他和妹妹吃喝、给他们新衣服穿，被欺负了也会帮他们报仇，给了他们从来没享受过的温暖和爱护。 大旺年龄小，可也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尤其娘亲还对他们那么好。 对他来说，现在的宋千凝，就是他和妹妹的娘亲，也是他们最重要的人。 想到这，大旺神情坚定不少，认真道：“爹爹，娘亲是我和妹妹最重要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和娘亲分开。” “娘亲在的地方，就是我和妹妹在的地方。” 声音不是很大，还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脸上却是让人忽视不了的认真。 秦野嘴角最后一丝弧度也降下去，看着眼前的大旺，声音难得带上几分冷意：“大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大旺眼睛眨也没眨一下，再次重复道：“我和妹妹是娘亲的孩子，永远都不会和娘亲分开，更不可能离开娘亲去其他地方。” 他没有明说，意思却很明显：无论何时，他和小丫都只会跟着宋千凝。 若宋千凝不愿意去京城，他们也不会丢下她，独自和秦野前往京城。 面对眼前还不足自己腰际高的儿子，秦野怒极反笑，嘴角重新勾起，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大旺，你恐怕忘了一件事，你和小丫不过是两个孩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们都没有选择权，要做的只是遵从。” “换句话说，你们的意见不重要。”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秦野堪称冷酷的话语，大旺没表现任何的气愤或者是恼火，神色仍旧镇定：“爹爹说的没错，我和妹妹的意见不重要，但我们有抉择权和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利。” “如果不能和娘亲待在一起，我宁愿去死，想必妹妹也和我一样。” 从头到尾，大旺表情的都十分平静，眉头未皱过一下。 作为龙凤胎，大旺是最了解小丫的人。 小丫对身为爹爹的秦野是有喜欢没错，可要说最重要的，绝对是宋千凝。 如果真要在二人之间选一个，那个人毫无疑问会是宋千凝。 他相信，若哪一天真被逼着和宋千凝分开，妹妹会和他一样，宁愿去死。 饶是秦野，也没料到大旺会说出这番话，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打量起他。 大旺的脸和他小时极为相似，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们二人的关系。 平日里在宋千凝面前，总是乖巧可爱贴心的孩子，在他面前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表情。 方才他说的那番话，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几岁孩子能够说出来的。 对着大旺的脸看了好一会，秦野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觉得大旺脸上的表情熟悉。 无他，大旺说话时的表情，和他小时候露出的认真神情太像了，赫然是他小时候的翻版。 秦野心中有几分复杂，该说不愧他们二人不愧是父子么，连偶尔流露出的神情都那般像。 甚至连心性，都惊人的相似。 与此同时，宋千凝的房间。 她直愣愣的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睁着一双大眼。 脸上的神情有郁闷，也有后悔和纠结。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 脑中不断循环着今上发生的一切，以及在饭桌上她和秦野的那些争执，后悔逐渐压过郁闷。 宋千凝能感觉到，秦野说那些话是在为她着想。 只是当时她被秦野的态度气着，气血上头下，嘴上也开始口不择言，俗称——赌气。 包括夸赞苏千百，也是在故意和他反着来。 不知后悔为何物的鱼，整颗大脑都被后悔填满，后悔不该和秦野发生冲突，还故意拿苏千百的事儿气对方。 其实她在苏千百刚出现在酒楼时，就感觉到不对劲，比秦野发现的还要早。 对方掩饰的很好，也没逃过她的眼睛，问其要不要一块去养殖场也是故意的。 想到苏千百在自己面前时的表现，以及他说的那些话，宋千凝无声的勾起嘴角，笑容轻蔑。 一个三岁丧母五岁丧父的人，在从小没人教导，且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情况下，驾驶马车却驾驶的如此熟练。 干活时手脚也伶俐，还有他偶尔流露出的机敏，除非宋千凝眼瞎才会看不到。 在明知对方不安好心的情况下还要将人留下，也是为看看他后续还会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怪秦公子 另一边，某处街角。 平时一个人没有的街角，此时却站着不少百姓。 且这些人无一例外，脸上毫无血色，神色憔悴，还带着一股绝望。 为首的是一位男子，他和其他人一样瘦弱，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旧的模样，一双眼睛却是冒着火，一种名为不甘的火。 “咱们和宁秋泽都是人，可他身为府尹，整日里鱼肉乡里，正事不干，自上任后从来没做过一位父母官该做的，根本对不起他身上穿的那身官服。” “就因为他突然宣布涨税收，现在大家连饭都吃不饱，唯独他们府尹府的人，仍和之前一样吃香喝辣，连下人和牲畜吃的，都比老百姓吃的好几百倍。” 此言立即得到其他人的附和：“说不定他们吃的喝的，都是咱们的税收。” “他是府尹没错，可也没道理要比咱们普通老百姓高一等，不公平。” “我家几口人，都是差点被税收饿死的，可咱们快饿死的时候，他们却在那儿享福快活。” 提及最近发生的事儿，不少百姓都红着眼眶，满心都是对宁秋泽的怨恨。 在男子的煽动和引导下，那些成功被挑起怒火的百姓们，不约而同的决定前往京城。 “京城里的大官多的很，还有皇帝老爷在，有的是人能对付宁秋泽，我还不信没人治得了他了！” “拼着这条命不要，我也得把宁秋泽做的那些的事都给抖搂出来，为那些被他祸害过的乡亲报仇。” 待百姓们对宁秋泽的怒火都被激出来后，那男子又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 趁着众人民愤最重，无暇顾及周遭时，最先出声挑拨的男子，无声的从人群中退出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离开众人的视线，男子的脚步才开始加快，有目的似的来到一处院子。 “爷。” 院里站着另外一道身影，瞧见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嗯。” 将事情经过全部禀报给秦野后，男子恭敬道：“一切都如爷您预料的那样在进行着，那些百姓都已决定前往京城，把宁秋泽做的事给捅出来。” 男子是秦野的手下之一，今日他在百姓间煽动的那些，正是受秦野的示意。 对他的话并不意外，秦野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冷意。 将近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他重新开口：“你派人保护那群百姓，务必让他们顺利到达京城，不得出现意外。” 以现今的形势，若是让那群百姓独自去往京城，能不能平安到达都是个事儿。 “是。” 在男子领命要离开时，秦野忽然出声将人叫住：“等等。” “爷还有何吩咐？” 无端想到苏千百，秦野的眼神明显要深邃不少，连男子都察觉到他周围的气息有些不对劲。 身子下意识挺直几分，男子脑袋垂的更低，心中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来的时候爷分明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了一个模样似的。 “去查查苏千百的身份。” “属下遵命。” 恭声应完，男子好奇也没敢多问一句。 确定秦野接下来没其他吩咐，男子方转身离开。 等男子的身影消失不见，秦野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眸色沉沉。 脑中凭空冒出苏千百的身影，以及宋千凝为其和自己争吵的画面。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人罢了，到底哪点值当宋千凝被迷惑，甚至不惜为其和自己发生争吵。 想到宋千凝气恼的模样，秦野表情也跟着微妙起来，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爽。 苏千百明摆着不安好心，出现的时机那么巧，来酒楼的目的必定不会单纯。 往常宋千凝瞧着机敏，偏偏那么简单的局，都看不出来。 深吸一口气，秦野强行压下心里的不爽，重新睁开眼睛，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借着对宋千凝感激的借口，苏千百在酒楼干活干的分外勤快，时常都会早早来到酒楼干活。 尤其是在宋千凝面前，每次她要干什么活，都会抢着去干。 只要有时间，苏千百便会凑到宋千凝面前，以各种借口和机会，不着痕迹的接近她，或者和她套近乎。 当然，所谓的不着痕迹，不过是苏千百自以为的。 这日，宋千凝坐在那儿算账，苏千百刚开始还在酒楼忙前忙后。 见宋千凝一直没往他那边看，他眼睛转了转，趁活儿干的差不多，放下抹布朝后面的方向跑去。 不多时，苏千百的身影重新出现，脸上还带着一抹羞涩的笑容，手中还端着一个碟子：“宋姑娘。” 正顾算账的宋千凝头也不抬：“什么事？” “后厨那边新做了糕点，宋姑娘可要品尝品尝？” “行，你放那儿，我等会自己吃。” 一连几句话，都没抬头看一眼，苏千百被眼皮子挡住的瞳孔有不高兴闪过。 他故意看了眼宋千凝翻账本的手，细声细气道：“宋姑娘，我知道你心系酒楼，可也不能只看账本，不顾自己的身体，我……大家伙也会心疼的。” “无意”口误，苏千百脸颊又红了起来：“宋姑娘你忙着看账本，恐怕不方便吃东西，不若我来喂你。” 根本没给宋千凝回答的机会，苏千百说完，便低头去拿碟子里的糕点，想要往她嘴里喂。 秦野前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脸色霎时一沉。 骨节分明的大掌中不知何时多了枚石子，夹在两指间。 就在苏千百快要将糕点喂到宋千凝嘴边时，一道石子从旁边袭来，正中他的手腕。 苏千百手一歪，糕点随之掉到地上。 注意到一旁的秦野，苏千百眼珠子转了一圈，飞快的划过一抹幽光。 下一秒，他故意惊呼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腕，脸色苍白虚弱。 身子摇摇欲坠，生怕其他人看不出来他受伤有多严重。 他往秦野的方向看去，脸色更白了几分，肩膀往回瑟缩一下，模样十分可怜：“秦，秦公子，你为什么……” 随后他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样，赶紧低下头：“是，是我错了，刚刚的事不怪，不怪秦公子。” 第一百八十五章 银子的魅力 说话时，苏千百全程瑟缩着肩膀，牙齿紧紧咬住嘴唇。 加上哆嗦不止的手腕，瞧去分外可怜。 直到最近一个字落下去，苏千百才小心抬起头，朝秦野的方向看去。 尚显瘦弱的脸庞充满紧张和不安，眼中都是害怕，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要落不落。 衬着那张瘦弱又清秀的脸庞，把可怜和委屈演绎出十成十。 那么大的动静，宋千凝不可能没注意到。 她放下手中的账本，看到苏千百可怜的模样，瞬间皱起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待秦野回答，苏千百便先一步说道：“宋姑娘，你千万别生秦公子的气，都是我不好，才惹得秦公子不高兴。” “只要能让秦公子消气，别说手腕受伤，就算他打我骂我，让我手腕断掉，我也高兴。” 边说边朝秦野那边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立即将头低下去，嘴上还在“安慰”宋千凝，一副都是自己的错的小可怜模样。 见状，宋千凝眉头皱的越发紧，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义正言辞的看着秦野：“秦公子，你怎能做出如此无礼之事？” “千百他身子本来就弱，人也胆小，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偏要对他动手，动手还动的如此光明正大，莫非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宋姑娘此言何意？”秦野脸色微沉。 “哼，当然是字面意思。”宋千凝瞪着他，把苏千百护到身后，一副为其不平的模样：“明明是你欺负了千百，千百还好心为你说话，我都替他委屈的慌。” “千百他是酒楼的帮工，秦公子你着实不该因自己的意气和偏见，贸然对他动手……” 假模假样的训斥秦野一番，宋千凝摊开双手，抬起下巴：“赶紧把千百的医药费拿来。” 无意识的把苏千百归类到外人身上，反而有把秦野算作自己人的意思，还是下意识的。 没错过宋千凝下意识的反应，秦野上一秒还阴沉的面孔，一瞬间发生变化，眼中的郁气也消失不见。 秦野没有反驳她，嘴角轻勾，颇为认同的点头：“宋姑娘说的没错，我确实不该对一个外人动手。” 摸不准秦野葫芦里突然卖的什么药，宋千凝把手往前伸了伸，一连凶恶道：“我告诉你，医药费你别想赖掉。” 瞧见她凶神恶煞的模样，秦野不仅没生气，反而越发愉悦。 心情愉悦下，他选择性的忽略被宋千凝护在身后的苏千百，掏出几块银锭子并两块碎银，一块递过去，递完还问道：“这些医药费可够？” 见到银子的一瞬间，宋千凝眼睛明显亮了几个度。 清清嗓子，她撇着嘴巴，神色极其勉强的将银子收下：“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行为对千百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岂是一点银子能够弥补的？” 嘴上嫌弃埋怨，身体却很诚实，收银子的动作也一点不慢。 “看在千百他心善的份上，这事我就先不和你计较了，下次秦公子可得注意点。” 根本没给苏千百说话的机会，宋千凝自顾自的替他做了决定。 将银子收下后，她还假惺惺的责怪了秦野两句：“好在你打到的人是千百，千百为人宽厚不舍得怪你，换成其他人可不一定了，若非是他不想计较，这次说什么也不可能算了。” 期间苏千百几次想要插嘴，都没找到任何机会，只能看着宋千凝替他原谅秦野。 偏偏宋千凝是为他着想，苏千百也不好强行打断她的话，任由她一个人在那儿说。 当目光触及宋千凝手中的银子，他的心情才得到几分安慰。 早在刚刚秦野将银子拿出来，苏千百眼睛就直了，差点没舍得把视线从上面移开，就等着她把银子给自己。 按耐住心底的激动，等她说的差不多，苏千百细声道：“我知道秦公子不是故意的……” 未等他将话说完，宋千凝便转身拍拍他的肩膀：“千百果然心善。” 面对她的夸奖，苏千百羞涩一笑，就见到宋千凝将拿着银子的那只手伸出来。 以为其终于要将银子交给自己，苏千百下意识吞咽起唾沫，伸手要接……结果接了个空。 好似没察觉到他的动作，宋千凝低头，拿出两块碎银中的一块，还是偏小的那块，放到苏千百手里。 看着被放到自己手里的碎银，苏千百差点没反应过来。 把碎银交给他后，宋千凝温柔道：“千百，这点银子你拿着，去医馆好好给手腕包扎包扎。” 盯着自己宋千凝手里的银子看了好久，又看看自己手里不足她十几分之一多的碎银，苏千百才从傻眼中回神。 “宋姑娘，银子……” 注意到苏千百的视线，宋千凝恍然大悟道，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千百，你伤的可是手腕，不管严不严重都不能掉以轻心。” “至于包扎完剩下的银子，你也不用还给我了，自己留下买点好的，好好补补身子。” 苏千百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但在宋千凝的关怀下，硬是没找到要银子的机会。 “千百，你怎么不说话？” 对上她充满不解的眼神，苏千百为不露馅，只能强忍肉疼的挤出一抹笑容，感激道：“多谢宋姑娘关心，我一定会好好包扎的。” 每看一眼那些银子，苏千百心里都会多滴血一分。 迫使自己移开目光，他怀着滴血的心情，朝酒楼外走去。 等苏千百的身影消失不见，宋千凝脸上的关切消失不见，嘴角抑制不住的弯起，看银子的眼神和看什么宝贝一样。 美滋滋的将银子收到怀里，她又拍了拍，确定放好才有功夫去看秦野。 有银子的加持，宋千凝再看秦野也顺眼了不少，难得对他露出笑脸来。 想了想，她补充道：“今天晚上家里加菜。” 将宋千凝从头到尾的变化看在眼里，秦野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 原来，宋千凝竟然这么好哄。 在宋千凝还沉浸在平白得来的银子的喜悦中时，秦野忽然朝她凑近：“我有一个能更快，且能赚到更多银两的办法，宋姑娘可想知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定会拿下她 刚放好银子，宋千凝便听到秦野那句话。 她扭头朝秦野看去，目光狐疑又警惕：“什么能快速赚银子的办法？” 秦野盯着宋千凝的眼睛，注意到她眼中的警惕，嘴角微微上翘：“宋姑娘只用告诉我，想不想要。” 打量他好几眼，宋千凝心里有异样的感觉划过，眼睛转了转，思索完哼道：“那你先告诉我，是什么赚银子的办法，听完我再考虑考虑。” 只当没发觉宋千凝的小动作，秦野低头，又朝她凑近几分。 由于秦野的动作，二人的距离又拉近不少，宋千凝隐约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你凑那么近做什么？” 没有回答宋千凝的话，他就着上一个问题，说道：“只要宋姑娘跟在我身边，便能拿到更多银子。” 他视线一直放在宋千凝身上未移开，声音竟有几分温柔：“宋姑娘应当知道，我在京城小有几分势力，若宋姑娘答应跟在我身边，从今往后我可以保证你衣食无忧，想要多少银子便有多少银子。” “让宋姑娘每日躺在银子上醒来我也能做到，怎样，宋姑娘可要好好考虑考虑？” 闻言，宋千凝低下头，手摸上下巴，似模似样的思考起来。 看着眼前认真思考的女人，秦野也没有吭声打扰，静待她的答案。 将近几分钟的时间过去，宋千凝终于有了反应，秦野适时开口：“宋姑娘考虑的如何？” 得到的却是宋千凝的否定答案：“不如何。” “嗯？” 以秦野在京城的势力，何止一句小有势力能够形容的，身家也极为丰厚，不过…… 抱着胳膊，宋千凝抬起下巴看着秦野：“秦公子有钱归有钱，但那些钱又不是我的，虽然我现在的钱没你多，但以后可不一定。” “大旺和小丫都是好孩子，乖巧听话，也懂得孝顺，以他们的孝顺劲儿，以后长大肯定会对我好，赚很多银子来孝顺我。” “他们不会让我赤贫一生，届时我想要多少银子没有？花一半扔一半都不是什么事儿，何必要跟在你身边，眼巴巴的等着你给我银子。” 话音落下，宋千凝一改方才对秦野的笑脸，推着他往前面走，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没事就赶紧让开，别在这儿挡着，净浪费时间，还耽误我算账。” 颇为嫌弃的瞥了秦野一眼，宋千凝便重新坐下，把账本翻到刚刚看的位置，继续算了起来。 至于还站在一旁的秦野，则是被她给忽略了个彻底。 被推开的秦野并未直接离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视线环绕在宋千凝身上，脸上神情略为复杂，还有些失望。 看着低头重新开始算账，未再说话的宋千凝，秦野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 从酒楼离开后，苏千百没有去医馆，径直去了一个小巷。 到达小巷，苏千百停下脚步，朝四周张望一眼，确定没其他人，匆匆朝小巷里走去。 一进入小巷，另有一道男人的身影出现。 男人把苏千百往里面拉去，略显急切的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不正办着吗？”苏千百皱着眉头：“现在我已经成功进入宋千凝的酒楼，正想办法拿下她。” 不料，男人撇着嘴巴，眼神也流露出几分怀疑：“你到酒楼也不止一两天了，怎么还没把那宋千凝拿下？” “不过一个寡妇，想要拿下轻而易举，这么长时间过去，你一点进展都没有，可别是不行。” 一边说，男人一边上下打量苏千百，怀疑之色显而易见：“连个女人都拿不下……不会真不不行？” 听出男人语气里的质疑，苏千百当即黑下一张脸，不耐烦的将其打断，瞪着他：“你竟然在怀疑我？！” “呵呵，谁让你那么长时间，连个女人都拿不下？” 脸色越发黑，苏千百咬牙道：“只要是我想要拿下的女人，都别想逃过我的手掌心，现在一切也都在我的计划中，宋千凝对我快生出感情，拿下她是时间早晚的事儿。” 自然不会觉得自己不行，苏千百继续道：“宋千凝不是傻子，我刚来酒楼，动作太大肯定得引起她的注意，勾引人也得一步一步来，你放心，我会尽快把她勾到手的。” 有苏千百的话在先，男人表情总算好了些，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别忘了……” 在男人的交代中，苏千百愈发不耐烦，又不得不应和道：“行了，我肯定会把宋千凝勾到手的。” 打发走男人，苏千百独自留在小巷里，没有立即出去，意味不明。 回想着近些时日来和宋千凝的相处，以及她对自己的关怀，苏千百脸上的神色有几分恍惚，随之出现的是犹豫。 明明一切都按照苏千百的计划在发展，可回想着最近的事情，他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心虚，瞳孔也波动起来。 宋千凝那么信任他，主动将他留在酒楼，还诸般关怀他，把他当亲人一样…… 当天晚上，宋千凝本是想早早忙完回家的，结果越临近晚上，酒楼的客人越多，人流从开始便没断过。 大堂和楼上的包厢，客人也一直在源源不断的增加。 以前酒楼都是还没到晚上，客人就开始减少，街上的酒楼都是如此。 如同今晚一样客人不断的“盛况”，更是宋千凝开酒楼以来头一次看到，且酒楼的气氛与以往也有些不同。 忙碌之余，宋千凝也有几分好奇，趁略闲时叫住路过的牛大壮。 牛大壮刚给一桌客人上完菜，刚要去后厨继续忙活，闻言探头看过来：“宋姑娘，你叫我？” “嗯。”宋千凝点头，指着酒楼里的客人，不解：“今天怎么有那么多客人？” “宋姑娘你竟然不知道？”牛大壮睁大眼睛，表情十分惊奇。 直到牛大壮解答完，宋千凝才知道，今天晚上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客人。 今天是人间的祈缘节，也是唯一一个男女可以正常相会的日子。 互相有情或者看对眼的男女，会趁着这一天出来，名正言顺的相会，也不会被人说闲话。? 第一百八十七章 祈缘节 听完牛大壮所言，宋千凝扭头朝酒楼的百姓看去。 不仅是酒楼里面，透过酒楼门口处往外看去，也能看到外面街上人来人往的百姓。 酒楼里面和外面的大街上，百姓脸上都带着笑容，身上穿的衣服也崭新许多。 不似税收刚增加那段时间，百姓们民不聊生，街上都没多少摆摊的。 偶尔有路过的百姓，脸上也都没有任何笑容，面黄肌瘦，犹如行尸走肉，和今天完全不同。 其中犹以年轻男女居多，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喜悦的味道。 年轻男女们走在一块，从酒楼外路过，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 单是酒楼里面，都坐着不少年轻男女，皆是红着张脸，又忍不住去看对方，和对方说话。 连作为鱼的宋千凝，都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 大致扫视一眼周围百姓和那些年轻男女，宋千凝不由感慨道：“大家伙儿心还真大，增加税收都不忘记过节。” 现在距离宣布税收增加还没过多久呢，甚至部分年轻男女脸上都还带着被饿出的瘦，却仍掩饰不了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 不料，旁边的牛大壮听了她的话，当即哈哈大笑。 直到宋千凝看过来，他才停止自己的笑声，挠着脑袋，开口解释道：“宋姑娘误会了，并非是大家伙心大，而是祈缘节对大家的意义不同。” 由于祈缘节是一年到头，为数不多的好日子，加上男男女女们只有在祈缘节，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一块相会。 因此，在当地百姓，特别是那些有情的年轻男女和新婚小夫妻心中，祈缘节的重要性堪比过年，也有许多人是在祈缘节结缘的。 同时祈缘节也是年轻男女最喜欢的节日，一到祈缘节，除去某些苛刻至极的人家，大部分人家都不会在这一天约束自家儿女。 也有不少有心上人的男男女女们，会选择这一天和自己的心上人表白。 每次祈缘节的日子，街上都是热热闹闹的，随处可见的都是情人，热闹程度也就过年的时候能比。 将祈缘节的重要性告诉宋千凝后，牛大壮嘿嘿一笑，小声对其说道：“宋姑娘，反正酒楼这边不缺人，不若你和秦公子也去外面逛上一逛，好好热闹一回。” “祈缘节是不可多得的热闹日子，一年也就这一回，不出去可就亏了。” 闻言，宋千凝脑中冒出秦野的身影，同时冒出的还有前几日秦野对她的阴阳怪气。 虽知道秦野阴阳怪气、生气大概率是出于担心，可宋千凝心中还是有几分不爽。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和她阴阳怪气？ 她可是一只有脾气的鱼，才不会主动去和秦野低头。 再说，什么祈缘节，哪有赚钱快乐？ 出去逛街耽误的可是她赚银子的时间。 “我为什么要出去和他逛？”撇了撇嘴，宋千凝没理会牛大壮的话，在其看过来时，还摆手说道：“有那闲功夫不如多招待几个客人，多赚点银子。” 同牛大壮说完，宋千凝便继续忙活了。 正在宋千凝准备去后院时，一道细声细气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宋，宋姑娘。” 宋千凝扭头看去，就见苏千百不知何时凑到她身旁，红着张脸，脑袋垂的低低的。 “怎么了？” “我，我……” 今日的苏千百瞧着比往常还要腼腆羞涩，我了个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时抬头偷看宋千凝。 见苏千百不说话，宋千凝心生奇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千百？苏千百？” 这次苏千百终于有了反应，却仍没说话，只敢偷看宋千凝。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羞涩之意。 就在宋千凝想要忽略苏千百继续忙活时，他突然开口说道：“我，我有东西想送给宋姑娘。” 说些，苏千百拿出一样东西，飞快的塞到宋千凝手里。 随后便红着脸转身，匆匆往远处跑去，背影急切中又透着慌乱。 等宋千凝反应过来，苏千百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根红绳。 当看见被塞到自己手里的红绳，宋千凝皱起眉头，神色疑惑。 苏千百已经离开，宋千凝想还暂时也没法还，低头仔细端详起来。 红绳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红绳，但和其他红绳相比，似乎要更精致不同一些。 盯着红绳端详几眼，宋千凝便准备将红绳收起来，等会见到苏千百再还给他。 还没等宋千凝将红绳收起来，一道身影便从酒楼外走来，开口叫她：“宋姑娘。” 来人正是牛娘子，今天是特意过来寻牛大壮的。 “牛家嫂子。” 和宋千凝打完招呼，牛娘子在酒楼张望一眼：“宋姑娘，大壮他在哪儿？” 刚要回答，她又听见牛娘子哎呦一声。 哎呦完，牛娘子眼睛盯着宋千凝手里的红绳，神色难掩惊讶。 “宋姑娘，你怎么有这红绳？” 顺着牛娘子的视线看了一眼，宋千凝挑眉：“牛家嫂子知道这根红绳？” “知道。”牛娘子笑呵呵的：“这红绳是……” 据牛娘子所说，这根红绳乃是当地寺庙的所持之物，可谓是难求的很。 若想求得红绳，必须从清晨开始诚心诚意的等候，等候许久，方有机会求得。 且求红绳的人须得真心，心不诚且浮躁者根本无法求得。 可以说，红绳的难求程度高的很，时间和真心缺一不可。 将红绳的来历告知宋千凝后，牛娘子脸上笑容更深，看宋千凝的眼神充满打趣：“只有真正的有心人，才能够求得红绳，不然呐，等再长时间都没用。” 牛大壮在酒楼干活，因着他的缘故，牛娘子也知道秦野的存在，知道他和宋千凝关系亲近的事儿。 今日是祈缘节，见到宋千凝手里的红绳，牛娘子想当然的以为是秦野送的。 不禁捂着嘴笑出声，冲她挤眉：“红绳可是难求的狠，今天还是祈缘节，求红绳的人更是只多不少，秦公子对宋姑娘当真有心，真是羡煞旁人。” 方才牛娘子说话时，秦野正好从外面进来，刚刚好听到她的话。 “什么红绳？”?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请你看好戏 正要打趣宋千凝的牛娘子看到突然出现的秦野，猛然停住，有些没反应过来。 见牛娘子没反应，秦野皱眉又问了一遍。 总算回过神来，牛娘子看了宋千凝一眼，下意识解释道：“是宋姑娘的红绳，刚刚我见到宋姑娘手里的红绳，以为是秦公子送的，便打趣……” 当得知红绳的事儿，秦野表情顿时沉下来，冷峻的眉眼瞧着也更冷了。 因为秦野的脸色，牛娘子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于无。 初时牛娘子以为宋千凝手里的红绳是秦野送的，方出声打趣的。 可如今看来……事情和她想的似乎有些出入。 牛娘子不是个没眼色的人，目光在宋千凝和秦野身上徘徊一圈。 隐约猜到，自己恐怕是误会了什么。 身为一个外人，察觉不对的牛娘子也不好再待下去，赶忙说道：“宋姑娘，我还得去找大壮，你和秦公子先聊着，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音落下，牛娘子一秒钟都没多待，急匆匆的往其他方向跑去。 等牛娘子离开，周围只剩下宋千凝和秦野二人，空气莫名有些尴尬。 从知道红绳的意义后，秦野就开始沉着张脸，周身气息冷凝，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心情不好。 在牛娘子解释前，宋千凝根本不知道这红绳是什么玩意。 结果刚知道红绳是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话，秦野便来了。 注意到秦野的视线，她故作镇定道：“秦公子。” 秦野视线紧盯着宋千凝，余光几次朝她手里的红绳看去，一字一句的问她：“这根红绳是哪儿来的？” “……” 没错过秦野看红绳的表情，宋千凝心底莫名有些心虚。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虚是从何而来。 向来大大咧咧且粗神经的鱼，难得有几分尴尬，伸手摸摸鼻子，眼神四处飘忽。 本想先将红绳收起来，可现在当着秦野的面将红绳收起来，似乎又有点不合适。 脑子乱乱的宋千凝索性忽略红绳，轻咳一声，和他解释起来：“是苏千百送的。” “又是苏千百？”秦野语气更不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千凝说完，下意识补充道：“今天晚上我干活时苏千百忽然把这根红绳塞给我，我根本不想要，只是还没来得及还给他，人就跑没影了。” 解释完，宋千凝愣了愣，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她和秦野解释这么详细干什么？ 知道红绳是苏千百送的后，秦野冷笑一声，脸上的冷意更重了几分。 这次，他只看了红绳一眼便收回视线，似是不在意的模样。 要是脸色没那么难看，也许会更有说服力。 晃晃脑袋，宋千凝略过红绳的话题，询问起秦野来意：“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请宋姑娘同我一块，去看场好戏。” 听见秦野的话，宋千凝眼睛瞬间亮起，好奇心大起：“什么好戏？” “等会你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 在一家花楼里，站着三道身影，赫然是秦野和宋千凝，还有长卿。 女扮男装的宋千凝站在花楼里面，打量着周围的情形，眼睛中好奇更甚。 “你说的好戏……在花楼？” “嗯。” 摸着下巴打量着周围，还有那些嬉笑的花娘和客人，宋千凝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秦野身上。 她围着秦野打量好几圈，啧啧称奇，最后还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秦公子你竟然还有这种爱好，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因为宋千凝所言，秦野额角抽了抽，看她的眼神颇为古怪。 “你看我做什么？”宋千凝抬起下巴，胳膊环在一块儿。 明明是女扮男装，瞧着倒是有几分俊俏，和往常大不相同，有不少姑娘都在往这边看。 从宋千凝身上把目光移开，秦野带她往楼上走去：“先去楼上再说。” 一行三人去往楼上包房，头一次来花楼的宋千凝，满脸都是兴味。 来到包房后，她四处打量一眼，便兴致勃勃道：“秦公子，接下来是不是该叫姑娘过来了？” 瞧见她脸上的好奇和跃跃欲试，秦野额头的青筋又跳了跳，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 就在宋千凝还要再问时，花楼的老鸨扭着腰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串姑娘。 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无论是秦野还是长卿，皆是面目俊朗之辈。 包括女扮男装的宋千凝，瞧去也是俊美无双之人，脸上带着笑模样的打量那些姑娘。 姑娘们看到打扮不凡的三人，一个比一个兴奋。 一群姑娘争相往前挤，想要入三个人的眼。 宋千凝也在打量那些姑娘，当看到身后一个模样熟悉的女子时，轻挑眉头。 今个儿还真巧，来趟花楼都能遇见宋婉玉。 由于之前见过秦野，宋婉玉见到他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 满心思都在注视秦野的宋婉玉，全然没发觉宋千凝。 “三位大爷，这些都是我们花楼最好的姑娘。” 老鸨手里捏着个手帕，都是脂粉的脸上咧着笑容，为三人介绍身后的那些姑娘。 从老鸨等人进来，秦野便皱着眉头，脸上无一丝表情。 “我们花楼什么都不多就是姑娘多，要是三位大爷不满意，我再给你们换几个过来。” 旁边的长卿上前，掏出一个银袋子，直接扔给老鸨。 凑近老鸨耳边，对其耳语几句。 在长卿将银袋子拿出来后，老鸨眼睛就直了。 忙不迭对长卿点头，老鸨一副了然的模样，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长卿：“您收着。” 将长卿给的银袋子收起来，感受到银袋子的份量，老鸨笑容咧的更大，笑的和朵菊花似的：“几位有事随时叫我。” 钥匙交给长卿后，老鸨也没多待，领着姑娘们又从包房中离开。 待老鸨等人的身影消失，宋千凝憋不住开口：“秦公子，你说的好戏到底是什么？” “宋姑娘先别着急。” 同宋千凝说完，秦野对长卿使去一个眼色。 长卿点头，朝包房里的挂画走去。 他掏出老鸨刚刚给的钥匙，将挂画后的一道锁打开。 满心好奇的宋千凝正要问什么，便有一道暧昧的声音传进她耳中。 “嗯……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薄情寡义的人 声音传来的刹那，便被耳尖的宋千凝听到，顿时心生好奇。 将锁打开，长卿用眼神请示过秦野，便退到一旁。 两双眼睛都写着好奇的宋千凝在长卿让开后，朝他方才所站的位置凑去。 挂画后面的锁被打开后，有一道很小的锁孔。 敏锐的注意到那个小孔，宋千凝将眼睛对准小孔看去。 包房旁边是另外一间包房，看过去的瞬间，那间包房的情形清晰的映入宋千凝眼帘中。 令她惊讶的是，隔壁包房里的人竟然是宁秋泽。 方才她听见的那道声音，就是宁秋泽和他身旁的姑娘发出来的。 包房里除了宁秋泽，还有好几个姑娘，皆是姿容貌美，身段儿妖娆之人。 几个姑娘靠着宁秋泽坐着，娇笑着同他嬉戏打闹。 宁秋泽手里搂着两个，旁边还坐着几个，手不老实的在几个姑娘身上动作着。 对面还有姑娘在那儿跳着舞。 嘴巴恶作剧的凑到其中一位姑娘嘴上，又亲又舔，发出某种暧昧的声音。 “大人，您好坏，奴家不依啦～” 嘴唇移开后，姑娘伸手轻轻锤了下宁秋泽的胸口，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惹得宁秋泽又是一阵心生荡漾，又对着姑娘亲了一口：“那美人儿喜欢吗？” “哎呀，大人怎么问奴家这种问题。” 宁秋泽和这个亲热的同时，也没冷落另外几个，挨个亲热，脸上和脖子上都是姑娘们亲的痕迹。 整个包房里，都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氛。 不时有姑娘们的娇笑声和宁秋泽调戏他们的声音响起，而小孔旁的宋千凝，将一切都收在了眼底。 越往后看，宋千凝眼睛瞪得越大。 若非那张脸和宁秋泽一模一样，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人了呢。 宁秋泽和姑娘们亲热的时候，动作和姿态都十分熟练，一眼便能看出，他不是第一次来逛花楼和姑娘们亲热。 想到宁秋泽和宁氏的夫妻关系，宋千凝眼神也变得迷惑，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弯儿。 作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宁秋泽竟然会背着家里的夫人，出来做这种事。 找姑娘不说，还找了那么多个。 错愕之余，宋千凝没忍住将视线从小孔处移开，用眼神询问起一旁站着的长卿。 作为习武之人，长卿听力极好，能轻易听到隔壁包房传来的声音。 不用眼睛看，也能猜出隔壁在做什么事。 他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语气不大自然道：“宋姑娘没看错，隔壁包房的人就是宁秋泽。” 宋千凝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解道：“宁秋泽是背着宁氏过来偷腥的？” “……嗯。”长卿神色越发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宋千凝好奇的目光中，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努力和其解释道：“宁秋泽此人薄幸，时常会来此处，和花娘们偷腥……寻欢作乐。” 随着长卿的解释，宋千凝摸着下巴，不禁想起在天庭时。 司命尤爱看话本子，尤其是凡间的话本子，各种各样的都有。 而那些话本子里面，便有不少有关薄情郎的故事。 明明家中已有家室，却总喜欢背着家里的夫人或者娘子，出去同其他人偷腥。 而宁秋泽此举，和话本子里的薄情郎根本没什么两样，像了个十成十。 宋千凝不喜欢宁氏，却也不妨碍她讨厌宁秋泽。 作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背着家里的夫人出来寻欢作乐，和别的女人厮混，实在是不该，说他是薄情郎都是在夸他。 了然之余，宋千凝收回自己的目光，凑到锁孔处继续偷看起来，表情难掩好奇。 无论是之前当鱼，还是变成凡人，宋千凝都是第一次瞧见偷腥的场面，心中的好奇都被加重好几分。 一边唾弃宁秋泽薄情寡义，一边愉快偷看其和姑娘们。 这一小会的功夫，宁秋泽和那群姑娘们的亲热动作又多了不少。 搂着好几个姑娘，手在她们身上动作，嘴巴也没闲着。 亲完这个又去亲下一个，手和嘴齐用，惹得姑娘们一个个娇笑不已，往他身上躲。 包括宁秋泽身上的衣服，也在和花娘亲热时扯开了不少，趁着笑闹时朝她们扑去。 由于隔壁闹出的动静不小，秦野坐的位置不算远，隐约能听到。 想将宋千凝叫回来，结果一连两声，她都没动静。 抬头看着凑在锁孔旁，看人亲热看的认真的宋千凝，秦野嘴角微抽，心底莫名涌上几分不舒服。 “宋姑娘。” 这次宋千凝听到秦野的声音了，却只是抬手对他挥挥，眼睛仍盯着锁孔的方向：“我再看一会。” 察觉她大有看个不停的架势，秦野索性亲自动手，搂着宋千凝的腰将人带了回来。 看隔壁的宁秋泽和姑娘们亲热，看的正兴起的宋千凝没有防范，被带了个正着。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被带到秦野怀里。 旁边的长卿见此情形，十分识趣的往后退去，悄悄离开房间。 出去前，长卿还十分贴心的将门给带上。 “你干什么？” 好戏还没看完的宋千凝略为不满的瞪秦野一眼，不忘挣扎道：“你先把我放开。” 在宋千凝的挣扎之下，秦野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越搂越紧，淡淡道：“没什么好看的。” 挣扎没用，宋千凝也不再白费功夫，索性放弃挣扎。 放弃挣扎后，宋千凝才意识到，自己和秦野的姿势似乎有些不对。 由于刚刚是直接被秦野拉过来的，如今宋千凝是整个坐在他腿上，人也在他怀里贴着。 仔细在脑中回想了下，宋千凝冷不丁发现，自己现在和秦野的坐姿，和隔壁那些姑娘的坐姿有点像。 心底莫名涌出几分不适感，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 正在她想再挣扎几下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宋姑娘猜猜，要是被宁氏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子厮混，会如何？” 闻言，宋千凝瞬间忘记刚刚那抹不适，睁大眼睛反问：“宁氏？” 以宁氏的脾气，要是被她看到…… 没等宋千凝想出个所以然，一道巨响传进耳中，正是隔壁包房传来的。 第一百九十章 好戏终于开场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宋千凝眼睛骤亮，八卦心顿起。 满心好奇的宋千凝下意识从秦野怀里跳出去，凑到小孔旁边。 当看清隔壁的情形后，她双眸圆瞪，心里的好奇更重了几分。 原本只有宁秋泽和几个姑娘的包房，此时多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宁氏。 宁氏面目狰狞的在包房里，不断追着宁秋泽暴打，一边打一边骂：“宁秋泽，你给我站住！” 在宁氏的暴打下，宁秋泽只能不断躲避，上蹿下跳。 整个人再瞧不见调戏姑娘们时的风流，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狼狈，毫无形象可言。 那些正和宁秋泽亲热的姑娘们，因突然闯入的宁氏吓做一团，搂在一块尖叫着。 瞧见宁氏疯狂的模样，和她手里的东西，姑娘们个个被吓的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尖叫声更大了。 唯恐再留下会被二人波及到，姑娘们害怕之余也不敢再多待。 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以一种和她们的柔弱身躯极其不符的态度，争先恐后的往包房外跑。 跑出包房后，姑娘们尖叫着，四散逃窜开来，犹如身后有饿狼在追。 经过方才发生的那几遭，隔壁包房的样子已经快不能入眼。 包房里的花瓶和桌椅都倒在地上，茶水和酒水流了满地。 宁秋泽也想和那些姑娘们一样往外跑，可惜身后的宁氏穷追不舍，他根本没跑出去的机会，只能不断躲避。 扭头瞧见宁氏手里的菜刀，宁秋泽心脏差点从胸腔跳出来，蹿跑的动作越发快了。 不巧的是，在宁秋泽往前蹿的时候，刚好有个花瓶倒在脚下，将他绊的一个踉跄，直直的朝地面扑去。 眼见宁氏手里的菜刀要朝他落下，宁秋泽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躲避她挥来的菜刀。 要是放在平时，宁秋泽肯定不会害怕宁氏，问题是她手里拿的有刀啊！ 心里又气又怕，将宁氏骂的狗血淋头，却又不敢停下自己的动作。 菜刀砍下去的瞬间落了个空，宁氏一把从地板上薅起菜刀，继续朝宁秋泽砍去。 想到自己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宁氏气急下，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凶，和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一边追着宁秋泽砍，一边尖声骂道：“宁秋泽，你对得起我吗？” “我为了你生儿育女，你在这儿和其他女人鬼混，今天我非砍死你不可！” “你个疯婆子！”气愤下，宁秋泽逃跑的间隙，冲着背后的宁氏骂起来，口不择言道：“我当初就不该娶你这个泼妇！” 因为宁秋泽的骂声，宁氏哭嚎的越发厉害，神色悲痛：“宁秋泽，老娘为你凑钱，还为你挨打，结果你背着我逛花楼，和别的狐狸精厮混……” 骂宁氏骂的正爽的宁秋泽，听到她这句话，声音戛然而止，急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 生怕宁氏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宁秋泽顾不得再躲避，趁着宁氏哭嚎时，赶紧凑过去，把菜刀从她手里拍开。 “宁秋泽，你王八蛋……” 把菜刀弄开后，宁秋泽又着急忙慌的捂住宁氏嘴巴，压低声音：“夫人，这可是在外面呢。” 被进来时看到的一幕刺激到崩溃的宁氏，根本不管什么外面不外面的。 尤其是在目光触及宁秋泽身上的暧昧痕迹时，眼睛瞪得和铜陵一般大。 眼泪直直的淹着眼角往下流，她伸手猛拍宁秋泽，丝毫力气都没留。 宁秋泽疼的差点跳脚，却不敢将人给松开，低声哀求：“夫人诶，算我我求你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 这可是在花楼，周围有不少人，要是再让宁氏说下去，被其他人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不敢再多待，目光四处忘了一圈，赶紧带着宁氏溜出包房，背影灰溜溜的。 防止自己一松开宁氏便会乱说，宁秋泽溜出包房之后，也没将捂着她嘴巴的手给松开。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宋千凝意犹未尽的将目光从锁孔移开。 移开目光后，她刚直起身子，便瞧见秦野轻勾的嘴角。 身子一顿，宋千凝没来由想起秦野带她来花楼前，说要请她看的那场好戏。 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秦野说的好戏，就是这个？ 忆及宁氏大闯包房，手持菜刀追着宁秋泽疯砍的模样，宋千凝猛地拍了下双手，眼中光芒大亮。 肯定是这样！今天秦野带她过来，就是为了给她看这个。 意识到秦野说的好戏是什么，宋千凝兴味十足。 秦野请她看的好戏，比她想象的还要精彩。 从思绪中回神，宋千凝莫名回忆起，宁氏追着宁秋泽砍时，哭嚎下说出的那句话。 为宁秋泽凑钱，还为他挨打。 只觉秦野会知道答案，宋千凝好奇开口：“秦公子，宁氏说的凑钱是怎么回事儿？” 结果，秦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她。 就在宋千凝被看的不自然时，忽听见他的话：“宋姑娘可还记得，刚刚宁氏发现宁秋泽和其他女人厮混时的反应？” “记得。”宋千凝点头。 当时宁氏追砍宁秋泽之际，脸上浑是悲痛欲绝，那股悲痛是做不了假的。 在她点头后，秦野继续说道：“无论宁氏为人如何，她和宁秋泽夫妻多年，为他生儿育女，做尽各种事，也全是真的。” “夫妻之间，应当互相扶持，对对方一心一意。” 闻言，宋千凝认同点头的同时，心里更加茫然。 夫妻应该互相扶持、一心一意没错，可这和隔壁的事儿有什么关系？ 心里暗自犯嘀咕的同时，眼神也流露出几分疑惑。 不急不缓的将一番话说完，秦野忽然站起身子，朝宋千凝的方向逼近。 因秦野的突然逼近，宋千凝吓了一跳，想要往后退。 已经逼近的男人，完全没给她这个机会。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宋千凝，秦野眼底是浓重的墨色，以及一股莫名的不愉。 “夫妻是世间最亲近的人，我也觉得，夫妻应当同双方互相扶持，共度一切，也不该有其他人。” 话落，秦野的手突然举起，手里拿着一根红绳。 正是苏千百送给宋千凝的那根。? 第一百九十一章 爹他病重了 见到那根红绳，宋千凝低头往袖子里看了一眼。 果然，原本放红绳的地方已没了红绳的影儿。 注意到宋千凝的动作，秦野瞳孔又深了几分，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刚刚的话：“夫妻之间，不应当有其他人。” 从红绳上将视线移开，瞧见秦野冷着脸的模样，宋千凝张嘴，下意识想要和其解释。 “我在酒楼里和你说的都是真的，红绳是苏千百送的，事先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早知道红绳是什么玩意，在苏千百递过来时她就躲的远远的，接都不会接。 担心秦野不信，她想要再解释，就见他手指微动。 下一秒，红绳整根化为一堆红色的粉末，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 期间，秦野的视线一直没从宋千凝身上移开过。 毁掉红绳后，他往前一步，伸手搂住宋千凝的腰，将人搂到自己怀里。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旺，秦野另外一只手抬起，轻轻抚摸起她的脸颊。 瞳孔幽深晦暗，又带着一抹宋千凝看不懂的情绪，像是要把她给吸进去。 看着怀里尚未完全回神的宋千凝，秦野的动作放轻不少，透着一丝丝的怜爱之意，似是在抚摸什么珍宝。 “宋姑娘。”声音低沉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总算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宋千凝不自然的想要躲。 视线刚移开，便被秦野将脸给搬了回来，动作极轻，却带着不容拒绝。 “日后将宁秋泽一事彻底解决后，我会好好补偿你，包括以往所有亏欠过你的。” 按照宋千凝的脾气，早在秦野说这些话时，便不屑的打断拒绝。 这次一反往常，难得没有反驳秦野的话，眼神飘忽，也透出几分不自然。 被秦野抚摸的脸颊，莫名有些热。 门外。 出来后，长卿便一直在门外守着，等待秦野和宋千凝出来。 好一会过去，门都安安静静的，没打开的迹象。 朝包房门看了好几眼，长卿靠在墙上，也不知道爷和宋姑娘在里面怎么样了…… 正当长卿无所事事的守在门外时，眼睛忽然一厉，猛地朝某个方向看去。 前方不远处，有个女子正躲在那儿，不断往这边张望。 而这女子的模样，瞧着也有几分熟悉。 皱眉思索几秒钟，长卿总算想起来，为何会觉得这名女子熟悉。 无他，张望的女子不是其他人，正是许久未现的宋婉玉。 认出宋婉玉的身份，长卿快步抬脚走过去。 正顾偷看张望的宋婉玉，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慌乱，转身便想要躲开。 “站住！” 去路被长卿拦住，宋婉玉不得不停下脚步，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由于长卿大部分时候跟在秦野身旁，宋婉玉也知道他是谁，张嘴想要套近乎。 “你为何要站在这儿偷看？” 察觉他目光中的凌厉，宋婉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近乎被咽回去。 “再不说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生怕长卿一言不合对自己动手，宋婉玉顾不得再思考，慌忙开口说道：“我是来找宋千凝……姐姐的！” 听见宋婉玉的话，长卿眯起眼睛：“你找宋姑娘有何事？” “我，我，我”结巴了好一会，宋婉玉才继续往下说：“是因为爹爹。” 吞咽了下唾沫，她咬着牙说道：“爹爹他得了重病，整个人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连饭都无法吃。” 她用手摸着眼角，一副悲戚模样：“如今爹爹人已经大不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去了。” “最近几日我时常从爹爹嘴里听见姐姐的名字，我知道姐姐她心里不高兴，可现在爹爹的身子已快到弥留之际。” “我只希望姐姐能够放下前嫌，去探望探望爹爹，让他心情能好一点。” 因为宋婉玉的话，长卿陷入犹豫中，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犹豫好一会，他才伸手叩响身后的包房门：“爷。” 彼时宋千凝正被秦野搂着，听见敲门声，猛然回神。 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里，赶紧往后跳去。 因为陡然空下来的怀抱，秦野深深的看了宋千凝一眼，才收回目光：“进来。” 长卿推门从外面走进，犹豫着将此事说了出来，最后道：“……宋婉玉正在等着，宋姑娘可要去见见宋启元？” 得知宋启元病重一事，宋千凝下意识皱眉：“她说宋启元病重？” “对。”点点头，长卿又将宋婉玉所言一字不落的转述。 眉头越皱越紧，宋千凝心中直觉不对，特别是在想到她和宋婉玉的矛盾后。 宋婉玉可不是什么好人，更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孝顺。 此次宋启元“病重”之事，不知有多少水分在其中掺杂着。 回忆起宋婉玉对原主，还有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儿，宋千凝眯起眼睛。 如果她没猜错，极有可能是宋婉玉在耍什么花招。 “要是宋姑娘不想见，我先去把人给打发了。” “不用。”宋千凝回神：“我和她过去。” 反正现在的宋婉玉和丧家之犬差不多，想使什么花招她都奉陪。 在得知宋千凝的决定后，秦野也没说什么，只道：“我和同你一块过去。” 见到宋千凝后，宋婉玉眼睛一亮，似是激动道：“姐姐，你终于肯见我了。” 她拿手擦拭着眼角，看宋千凝的眼神和看亲人一样，嘴里不断叫着姐姐。 似乎之前见到宋千凝就骂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模样悲痛的抹了会儿眼角，宋婉玉又嘤嘤着，把和长卿说过的话，同她说了一遍。 最后激动道：“爹爹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姐姐，要是他知道姐姐你愿意见他，肯定会很高兴。” “作为女儿，怎么着我也得过去看一眼。”宋千凝表情真诚，又道：“秦公子他们也和我一块去。” 对着宋千凝哭诉完，冷不防听见她后面的话，宋婉玉动作一顿。 “怎么，秦公子他们不能过去？” 宋婉玉咬着嘴唇，表情为难：“秦公子身份贵重，爹爹身上的病气儿太重，我担心会过了病气给他们，只能姐姐你和我一块进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是亲生 闻言，秦野瞬间皱起眉头，眼中划过不悦。 正要开口，旁边的宋千凝动作隐晦的对他摇摇头。 见宋千凝“犹豫”的模样，宋婉玉殷殷勤勤道：“姐姐，我们可是亲姐妹，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 “可是秦公子他们两位身份太过贵重，若是让他们过了爹爹身上的病气，我万死也难辞其咎，反正他们人都在外面，我也不会敢对姐姐你做什么。” 担心宋千凝不同意，说完，她又继续哭诉道：“而且爹爹如今已经不大好了，今天不去，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算我求姐姐你，别让爹他不瞑目。” 一边哭一边抹眼角，嘴上不断哀求宋千凝，神色好不可怜。 作为一条铁石心肠的鱼，宋千凝不仅不觉得她可怜，还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得不说，宋婉玉的演技不是一般的拙劣，连她这条鱼都嫌弃。 吐槽归吐槽，宋千凝也没有直接揭穿她，而是似模似样的思考起来。 就在宋婉玉快要等不及的时候，她终于松口，下定决心似的点头：“好，我答应和你一块进去。” 见她答应，宋婉玉眼睛一亮，强行把上翘的嘴角压下去：“好，姐姐，我现在带你进去看爹爹。” 将宋婉玉的神色都给收在眼底，宋千凝越发确定此事有蹊跷。 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她跟在宋婉玉身后，往房间里走去。 刚走进房间，便有一道虚弱的喘气声响起，正是宋启元发出来的。 宋千凝抬脚朝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床边走去，低头打量起来。 床上躺着的人的确是宋启元，且他整个人由内而外都透着一股虚弱，从头到脚就差写上憔悴几个字。 脸色蜡黄，瘦的能隐约能看见骨头，呼吸声有一下没一下，轻的几乎快要听不到。 整个人都是一个大写的虚弱，和宋婉玉描述的倒没什么出入。 正虚弱躺在床上的宋启元听到动静，废力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在床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下一秒，宋启元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原本憔悴的脸也更加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结巴：“你你怎么在这儿，不，不对，你已经死了，你不应该待在这儿，你是鬼，你肯定是鬼！” 躺在床上的身子不断瑟缩颤抖着，瞳孔放大，似是看到什么很令自己恐惧的东西。 经过这一番堪称剧烈的动作，宋启元人变得更为虚弱，仍在紧紧盯着宋千凝，嘴中不断喃喃。 “你，你女儿好好的，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能来找我……” 初时宋千凝还有几分迷惑，直到听见宋启元后面的话，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他当成原身的母亲了。 随着宋启元不断的喃喃，宋千凝神色也逐渐发生变化，隐有错愕划过。 “我把你照顾的好好的，家产我也给了你女儿，我没有对不起你，对，我没有对不起过你，我没有。” “也没有做对不起宋千凝的事，我还没有活够，你不能把我带走。” 若非是身子虚弱的动不了，恐怕宋启元现在早已从床上跳下去跑走。 见床边的身影没动，宋启元哆嗦的越发厉害，连身下的床都因他的动作有几分晃动。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看着宋千凝，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越往后听，宋千凝神情越古怪。 她能够判断出，宋启元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原身的娘亲了，并非是在故意装傻。 那他嘴里那句“把她女儿照顾的好好的”，指的也是自己，可他说的却是“她”的女儿，而非他自己。 作为一只聪明鱼，宋千凝少有的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 按照宋启元现在精神快要失常的虚弱模样，不可能有欺骗她和扯谎的精力。 也就是说，自己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意识到这一事实，宋千凝盯着床上的宋启元，脸上的错愕和迷茫更甚。 无论是原身，还是宋千凝，都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不是宋启元的亲生女儿。 正在宋千凝沉浸在错愕之中时，身后传来宋婉玉诡异的声音：“我刚知道姐姐不是亲姐姐的时候，也和姐姐一样震惊呢。” 自打进到房间，宋婉玉的视线便一直在宋千凝身上不曾移开，充满埋怨，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给杀死。 从错愕中回神，宋千凝下意识扭头看去，瞧见的是一连狰狞，死死瞪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宋婉玉。 看着眼前的宋千凝，再反观自己，宋婉玉一张还算漂亮的脸蛋，此时却扭曲的不成样子。 宋千凝毫不怀疑，要是眼神能杀人，恐怕自己早就被宋婉玉给碎尸万段。 “都怪你！”宋婉玉肩膀微微颤抖，那是极致的埋怨和恨意：“都是因为你，才把我害成这样！” 她声音越来越尖锐：“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若非是宋千凝突然变聪明，她根本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原本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吞下所有家产，还不会被人给察觉，可是因为宋千凝，一切都变了。 吞掉家产的希望，也彻底破灭！ 愤恨之余，宋婉玉脑中回忆起这段时日以来所发生的一切。 在宋千凝带着那两个小野种回来前，她是宋家的千金小姐，每日里吃香喝辣，绫罗绸缎。 可自从她带着小野种回来，一切也都变了。 先是一家子都被宋千凝赶出来，沦落成花魁。 以前都是其他人讨好她，现在都变了。 好不容易扒上李大人，靠着李大人快要成功，结果又出现了变故，还被李大人狠狠打了一顿！ 由于是被李大人打完扔回来的，宋婉玉在花楼的情况一落千丈。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全是宋千凝。 是宋千凝把她们一家子从宋家赶出来，害得她如此。 忆及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不易，宋婉玉整张脸都扭曲到一块，心脏被恨意填满。 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刀子，她举着便冲向宋千凝，神态疯狂：“我要杀了你！”?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起疑心 听见大旺的声音，宋千凝起身想下床过去开门，被秦野拦下。 “我去。”他说。 将门打开后，大旺顾不得和秦野打招呼，直奔床边，小脸担忧的看着她：“娘亲，你身体怎样？” 之前秦野抱着宋千凝回来，着实将大旺吓到，一直在外面守着。 在宋千凝醒来后，便第一时间前来看望。 担心自己会吵到宋千凝，他声音低下去几分：“娘亲，你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再请大夫过来看看？” 察觉到大旺的担忧，宋千凝心中微暖，摸摸他的脑袋：“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大夫都说我身体没什么大碍。” 确定她身体没什么事儿，大旺暂时放下心来。 正要再问，旁边没说话的秦野忽然开口道：“大旺，你娘亲刚醒来，身体还虚弱着，需要休息，我先带你出去。” 原本大旺是不想出去的，听见他后面的话，瞬间改变主意。 生怕自己会影响到宋千凝，大旺点点脑袋，松开握着她的手，认真道：“那娘亲，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再叫我。” 同宋千凝说完，他才依依不舍的移开视线，和秦野一块离开房间。 来到房间外面，秦野合上房门，转身看向大旺。 心里还记挂着宋千凝的事儿，大旺难掩担忧，小声询问起他：“爹爹，娘亲是怎么回事？” 知道他是在担心宋千凝，不过花楼有些事情不方便说给小孩子听。 而且秦野叫大旺出来，是因为有问题想要问他。 于是，在大旺询问时，他先是应付几句，又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大旺，最近宋姑娘的表现和以往大不相同，昏迷时还说了些胡话。” “我曾偶然听人说起过宋姑娘以前的性子，与近些时日似乎有些不大同，性格方面也有变化。” 将他的话听在耳中，大旺一怔，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无缘无故的，秦野对他一个小孩子问出这种问题，怎么看怎么不对。 如果不知道宋千凝不是原来的宋千凝，也许大旺还不会有所察觉，顺着他的话回答。 同时大旺隐约意识到，秦野应当是知晓什么，特意趁宋千凝不在的时候，问他这些事儿。 脑筋一阵急转，大旺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娘亲不就是娘亲吗，怎么会不一样？” “人的性子都会变化，娘亲再变也是娘亲，和以前一样。” 明白说多错多的道理，大旺对秦野的问题全程持着装傻的态度，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从说出那些话开始，秦野的注意力便一直在大旺身上。 注意到大旺的变化，眼神有意无意的扫了眼他的表情，微微敛起眼眸。 对于这个长相和自己极为相近的儿子，秦野倒是有着几分了解，今天他的表现明显不对劲。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宋千凝和以前的宋千凝相比，变化可非普通的大。 往常宋千凝那么些年一直待在石头村，直到之前，突然从石头村离开，还将原属于她的财产从宋家人手里夺了过来。 虽有他的帮忙，但主要还是宋千凝自己。 看出眼前的儿子可能在撒谎，秦野没有揭穿，只是眼神深了深，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疑惑。 还有宋千凝无意识呢喃出的那句“天庭”，又是何意？ 与此同时，从京城来此处的路上，有一群人正策马往这边赶。 策马赶赴的，正是来自京城的官员。 …… 从花楼离开后，宁秋泽没敢在外面耽搁，捂着宁氏的嘴巴匆匆回到家中。 一路上都没将宁氏的嘴巴松开过，险些让她憋过气儿去。 回到家中，宁秋泽立即挥退所有下人，转身将房门关上。 做完这一切，他松开捂着宁氏嘴巴的手，一张脸阴沉沉的：“贱妇，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大口喘着粗气的宁氏，立即想起自己在花楼目睹的一切，张开嘴巴：“你……” 初听到宁氏的大嗓门，没等她将话说出口，宁秋泽便一眼瞪过去，眼中满是恶意：“闭嘴！” 察觉宁秋泽的恼火，宁氏反应过来什么，声音小下去。 比宁氏更气的人是宁秋泽，想起宁氏在花楼说出口的那些话，表情难看的不行。 “贱妇，你今天差点就害惨我了！”气恼下，宁秋泽指着宁氏的鼻子，劈头盖脸一顿骂：“……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不知道？万一那些话被有心人听去，可是能要人命的事儿！” 在花楼时宁氏只顾着发火，全然没顾及其他，此时才意识到不妥。 浑身的气焰顿时降下去一大半，嘴上仍逞强道：“还不是怪你？” 想起宁秋泽和一群姑娘搂在一块亲热，宁氏火气重新上来：“要不是你正事不干，背着我去花楼和其他女人鬼混，哪会发生这种事儿？” “我在家里为你奔波想法子给你凑钱，你倒好，瞒着我去花楼和小妖精勾三搭四！” 于是，宁秋泽脸上神色难看好几个度，气急不已：“我可是男人，出去找女人还得通知你？” “相夫教子本来就是你们妇道人家的责任，也没见哪家女人拿这些出来说事儿的，我告诉你，要是你再敢如此胡闹，我绝对饶不了你！” “呸，老娘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个丧良心的王八蛋，今天我就该拿菜刀砍死你！” 夫妻二人因花楼的事儿争执不休，一直到时分夜半，有叩门声自外面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显眼。 第二天一早，休息了一晚上，彻底养足精神的宋千凝哼着歌儿从家里出来。 走在大街上，初时宋千凝还没注意到不对劲，越走越觉得大街上的气氛不对。 往常这个时候，大街上早出现小摊的吆喝声和百姓们的欢声笑语，今日那些百姓无不神色异样，互相间小声私语。 好奇到心痒痒的宋千凝来到几个正聊天的百姓跟前，好奇问道：“大婶，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我看大家都有些不对劲。” 百姓们压低声音：“唉，这你就不知道了？是府尹家。” “昨天晚上，府尹他们一家被人给灭门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夜之间被灭门 冷不丁听见百姓的话，宋千凝浑然一惊，脱口而出：“府尹被灭门了？！” 百姓们倒没奇怪她的惊讶，他们刚知道府尹家被灭门的时候，反应都和宋千凝差不多，更夸张的都有。 见到百姓点头，宋千凝惊得有些恍惚，差点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之前在花楼的时候，她还见宁秋泽在隔壁和花楼的姑娘们互相调情，后来还被宁氏追着砍了一遭。 还没过去多久，他们一家就突遭灭门…… 脑中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难怪今天大街上的百姓都那么反常。 心神俱惊下，宋千凝没忍住，追问道：“我记得昨天府尹不还好好的，怎么会被灭门？府里的人可还有活着的？” “哎呦，活什么活，整个府上一个活口都没了，那个惨呦。”百姓摇头，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府尹家整个府上的人都被灭了，包括那些下人，听说情形惨的狠着呢，整个府上都是血腥味……” 通过百姓们的回答，宋千凝才知道，宁秋泽与府上的所有人，皆在昨晚被神秘人给灭掉。 全府上下，包括所有下人在内，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在说到府尹一家都被灭门后，百姓们除了唏嘘，更多的是喜悦，还有人小声道：“要我说，他们都是死有余辜。” “不管是谁干的，都是帮咱们老百姓解决了一个祸害。” 自从当上府尹，宁秋泽没做过一件正事，在百姓之间的口碑差的不行。 特别是在前段时间税收一事后，百姓们被折磨的民不聊生，吃不饱喝不好的，个个被逼的勒紧裤腰带也得缴纳税收。 对于造成一切的宁秋泽，心里自是怨的不行，不知有多少百姓偷偷在心里诅咒过他被天打雷劈。 平日里百姓们对于当官的有天然的恐惧，埋怨也只敢私下偷偷和家里的人埋怨。 现在宁秋泽一朝身死，心里无不欢欣雀跃，高兴的和过年似的。 哦不，过年都没现在高兴。 灭门的消息传出来后，甚至有不少百姓喜得在家里悄悄烧香拜佛，感谢佛祖和观音菩萨，和灭掉宁秋泽一家的人。 “像这种不做人事儿的狗官，活着也是咱们老百姓受苦受累，现在死了也是好事。” “从今往后，都不用再担心他再害咱们了，改天我就得去庙里上柱香，好好高兴高兴。” “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干的，要是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得在家里设个牌位供奉，天天烧香拜佛。” 从这便能看出，平日里的宁秋泽是有多不得民心。 自恍惚中回神，宋千凝并不奇怪百姓们对宁秋泽的恨意和不喜。 唯一令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好端端的，宁秋泽一家会被灭门。 初得知时，宋千凝下意识以为此事是秦野所为。 想法刚冒出来，便被她给否定掉。 以秦野的性子，肯定不会屑得做这等事。 就算是要解决宁秋泽，解决的也只会是和他有关的做过坏事的人，不至于将他全家上下连带下人都给灭门。 而且，这种莽撞的行事，也不像是秦野的作风。 否定掉这个想法，宋千凝重新陷入疑惑中。 既然不是秦野，那到底是谁，和宁秋泽一家又有什么仇什么怨，不惜灭其全家？ 宋千凝暂时收敛起自己的思绪，和几个百姓道完谢，便急匆匆的离开，去找秦野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秦野肯定不会不知道。 当她找到秦野的时候，他正和长卿一块，讨论宁秋泽被灭门一事。 “此事有些复杂，依照属下的看法，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和宋千凝想的差不多，秦野和长卿也已得知宁秋泽一家被灭口的消息，甚至知道的时间比大街上那些百姓还要早。 听见脚步声，二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瞧见宋千凝的身影，长卿神色意外道：“宋姑娘？” 见到宋千凝的一瞬间，不用她开口，秦野便猜出她的来意。 果不其然，宋千凝站稳身子，直截了当的对他问道：“秦公子，你们知不知道宁秋泽被灭门的事？” “知道。”早猜出宋千凝的来意，秦野点头，对她的问题并不意外。 没等她再开口，秦野便直言道：“宁秋泽一家被灭口并非是我做的，和我没关系。” 事先便大致猜到此事和秦野没关系，因此听到他的回答，宋千凝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流露出什么意外和惊讶，只是点点头。 二人说完话，长卿适时开口：“宋姑娘你来的正好，我和爷正在讨论这事儿呢。” 吐出一口浊气，宋千凝抿着双唇，出声说道：“秦公子，你们两位对灭门的事可有眉目了？” “未有。”秦野摇头。 旁边的长卿跟着叹息一声：“事情怕是比表面的还要复杂，将宁秋泽灭门的人，我和爷还在讨论。” 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连长卿刚知道的时候，也惊了惊。 短暂的思索过后，宋千凝突然出声，将秦野二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我倒是有个猜测……” 想到宋千凝的聪敏，秦野没有插嘴，而是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宁秋泽身为府尹，地位在这个地方算是高的，一般人不会敢轻易动他给自己找麻烦，而且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一夜之间灭其满门，对方一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要说有这个能力做到的，秦野倒是可以，但他不会去屑得做这种事，那就剩下一个可能—— “做出灭门之事的，是宁秋泽的背后人。” 闻言，长卿瞬间惊讶：“宋姑娘你的意思是？！”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不多，最有可能的……就是宁秋泽的背后人。” 与长卿不同，秦野稍稍惊讶过后，结合宋千凝的话和前些日子的事儿，便明白过来其中缘由。 待她话音落下，秦野眯起眼睛，薄唇轻启：“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宋千凝看过时，他缓缓往下说道：“前些日子，我曾命人挑唆百姓，前往京城去告官，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恐怕宁秋泽一家会被灭门，和这事脱不了干系。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下手的人 说到最后，秦野眉头皱起，对方速度不该那么快才是，还是说他提前暴露了？ 若非是宋千凝的话提醒到秦野，也许他和长卿还不会那么快想到此事是宁秋泽背后人所为。 忆及之前发生的事情，秦野眼神越发幽深，隐有不解夹杂其中，对宋千凝的猜测愈发确信几分。 如果是他提前暴露，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包括宁秋泽一家的灭门。 不知秦野想法，见他没再吭声，宋千凝挠挠脑袋，开口问道：“秦公子，百姓们知道后会如何？” 现在宁秋泽一家被灭门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走在大街上，都能听见百姓们对宁秋泽一家被灭门一事的讨论。 宋千凝毫不怀疑，全城的所有百姓，恐怕都没几个还不知道宁秋泽被灭门的事儿。 “宁秋泽好歹是府尹，如今他忽然被灭门，会不会有其他影响？” 没等秦野回答，长卿便笑着开口，代替其解释道：“对宁秋泽的事儿宋姑娘不必担心。” “就算宁秋泽身死，那么多百姓也不可能一直无人管束，不然单是上面的人都不会答应，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有新官员上任。” 刚放下心来，宋千凝想起什么，又开口追问道：“那会不会再来个和宁秋泽一样的府尹？” 自从宁秋泽上任，百姓们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没有过过什么安生日子，还被巨额税收逼的生不如死。 若是新府尹是和宁秋泽一个德性的，那百姓们的日子也不用再过了。 她的担心直接写在脸上，长卿轻易便看出来了，适时补充道：“宋姑娘大可以放心，我们会安插自己的人手，不会发生宋姑娘担心的事。” 得到长卿的答案，宋千凝一颗心重新放回肚子里，只要新府尹不是和宁秋泽一个德行就好。 对秦野的为人，她还是了解几分的。 他们安插的人手，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更不会是像宁秋泽那样鱼肉百姓的坏官。 而且以宁秋泽上任后的作为，百姓们对他的死大部分是持高兴的态度，还有不少高兴到在家里烧香拜佛的，对新府尹的接受态度，肯定比对宁秋泽的高。 又围着宁秋泽被灭门的话题讨论了一会，秦野和长卿对视一眼，轻不可查的对他点了下头。 互相交换完眼神，由长卿开口说道：“宋姑娘，我和爷还要其他事要忙，就不多打扰了。” 心里还在琢磨宁秋泽被灭门的事儿，听见长卿的话，宋千凝点点头：“那行，秦公子你们慢走。” 同宋千凝道完别，秦野没多待，直接带着长卿离开了。 离开后，二人有目的一般的来到县令府邸。 早有人在那儿等着，见到二人，立即拱手行礼：“爷，您来了。” “宁秋泽夫妇的尸体呢？”秦野淡淡道。 “就在里面，属下带您过去。” 说完，侍卫便在前面带起路来。 秦野和长卿跟着侍卫，径直往府邸里面走去，最后停在一个院子前。 院子里放着两具尸体，正是宁秋泽二人的，上方都蒙着白布。 将秦野二人带过来后，侍卫上前，把两具尸体上的白布都给揭开。 揭开白布，询问过秦野的意思，侍卫才拱着手，恭敬退后，把位置让给二人。 宁秋泽和宁氏的尸体被并排放在一块，且两人的眼睛都是大睁着的，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明明死去不是一时半会，脸上仍带着肉眼可见的惊恐之色。 除此之外，两人的模样也有些不能入眼。 从他们脸上的惊恐和尸体的凄惨模样，足以窥出他们生前经历过什么。 蹲在二人尸体前打量好一会，长卿重新站起身子，没忍住啧了一声。 作为秦野的侍卫，平日里长卿也算见多识广，见过的尸体不计其数。 至于模样凄惨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他也见过不少。 饶是如此，在看到宁秋泽夫妻的尸体后，他也忍不住惊讶一瞬，心惊下手之人的歹毒。 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他语气不由带上感慨：“那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残忍，竟然下那么狠的手。” 好歹宁秋泽也给其做过事，都能下得去手灭其满门。 不同于长卿的感慨，秦野看了几眼便将目光从尸体上移开，勾唇冷笑一声，眼底也不带丁点笑意。 “看来，某些人快要按耐不住了。” 如果他的猜测无误，背后的人已经开始着急，不然也不会那么急着将宁秋泽夫妻给灭口。 同时，他脑中冒出宋千凝和大旺小丫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心底也划过一抹担忧。 宋千凝聪敏机灵，但那些人皆是心狠手辣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聪明就行的。 为保自己，不惜灭宁秋泽满门，难保到时候会不会狗急跳墙，选择对宋千凝和两个孩子下手。 最近他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一家三口身旁，很容易会被人暗中钻空子。 原本秦野还没那么急着将人带走，但在猜到宁秋泽一家被灭门的真正原因后，就改变主意了。 为宋千凝和两个孩子的安危着想，还是尽快将三人带走为好，防止在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被人钻空子下手。 眼中划过一抹坚定，秦野吐出一口浊气，他必须得加快自己的计划了。 …… 秦野离开后，宋千凝抬头看了眼天色。 刚刚她从家里出去，是打算去酒楼的，因为宁秋泽的事情回来找秦野，已耽误掉不少时间。 估摸了下时间，宋千凝晃晃脑袋，暂时将宁秋泽一家的事情抛在脑后，关上院门往酒楼去了。 来到酒楼，她目光转悠一圈，只看到其他人的身影，没有看到苏千百。 由于苏千百急着在宋千凝面前表现，往常这个时候都已来到酒楼，开始忙活。 今天没有看到人，宋千凝也只挑挑眉头，嘴角勾起，脸上并无任何惊讶之色。 与此同时，府衙外。 没在酒楼的苏千百站在府衙外来回徘徊，不时抬头往府衙的方向看一眼。 正在他犹豫的在府衙外徘徊时，忽然有一个男子从旁边出现。 抓住苏千百的胳膊，径直拉扯着他离开。? 第一百九十八章 雇主死了 刚想惊叫的苏千百，看清拉住自己的是谁，又生生忍住。 一直拉着苏千百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那男子才将人松开。 早憋了一肚子疑问的苏千百，随男子来到角落后，立即忍不住问道：“宁大人和宁夫人他们什么会出事？” 当从其他人嘴里宁秋泽夫妇被灭门杀害的消息后，苏千百当时就懵在了那儿，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的耳朵。 宁秋泽可是府尹，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和胆儿，敢灭一个府尹满门？ 最后还是没忍住，来到府衙外徘徊。 和男子说话的时候，他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慌：“他们好端端的，为何会被灭门，究竟是谁干的？” 男子反应比苏千百还要大，将人拉过来后，还不忘观察周围。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在，他才压低声音，黑着张脸：“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顾不得废话，没等苏千百问，便快速和他道：“现在雇主已死，以前交代的事儿你都不用做了。” 闻言，苏千百懵了懵，神色更为慌张：“那以后我怎么办……” 打断苏千百的话，男子声音压的更低：“你怎么办是你自己的事儿，和我没关系，以后你想做何事都随你自己，包括雇主交代的那些事情，你也不用再做，就当一切都没存在过。” 飞快的将一番话说完，男子转身便欲离开。 见男子要走，苏千百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等等。” 被苏千百叫住，男子神色不耐的转回身子，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雇你的人是宁夫人，不是我，现在雇主已死，你当自己从来没见过我就行，以后再见到我也当不认识。” “还有。”他警告的看了苏千百一眼，冷哼道：“苏千百，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是你敢乱说话，后果自己掂量。” 初得知宁秋泽一家全被灭门时，男子魂儿都差点吓没。 他不知道是谁将宁秋泽一家给灭门的，却也能猜到，动手的人肯定不简单。 虽他只是为雇主做事儿的，但一个府尹对方说杀就杀，他一个小喽啰更不用说了，动动手指的事儿。 万一那些人想对他下手，他肯定躲不过。 防止苏千百乱说话连累自己，男子警告他好几句，才神色慌张的从此处离开。 被留下的苏千百看着男子的背影，嘴巴张开又合上，到底没敢将人叫住，表情仓皇失措。 足足在拐角处待了快半柱香的时间，苏千百才出来，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回酒楼的路上，苏千百都是失魂落魄的。 当苏千百回到酒楼，准备打起精神干活时，身后传来牛大壮的声音：“千百啊，你回来的正好。” 他身子一顿，转身朝牛大壮看去，努力扯出笑容，装出疑惑的模样：“大壮哥，你找我有事？” “不是我，是宋姑娘有事找你。” “宋，宋姑娘找我？” “对。” 笑容没来由的一滞，苏千百的手指都开始颤抖，声音僵硬：“大壮哥，宋姑娘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宋姑娘正在后院等你，让你回来直接过去找她。”牛大壮没有看出苏千百的异常，挠头道：“你赶紧过去，别让宋姑娘等急。” “谢谢大壮哥。”几乎是同手同脚的向后院走去的，苏千百脚步是前所未有的慢，心底惊慌异常。 宁秋泽夫妻刚被灭口，宋千凝就找他，会不会是知道他…… “不，不会的。”宁秋泽疯狂摇头，努力在心里安慰自己。 当初是宋千凝主动收留的他，而且他从始至终都没露出过什么破绽，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后院。 见到迎面走来的苏千百，宋千凝神色并无异样：“千百，你来了。” 发现宋千凝脸上的表情很正常，苏千百的担忧退去几分：“宋姑娘，我听大壮哥说你找我。” “不错。”宋千凝点点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宋姑娘请问。” “你是不是因为宁氏，才出现在酒楼的？” 问话时，宋千凝神色平静，嘴角带着笑容，无任何气恼之色，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听清她嘴里的问题，苏千百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想也不想的否认。 “不，不不，宋姑娘，我和宁夫人……宁氏没有任何关系。”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发觉的颤抖，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当初我是晕倒在宋姑娘的酒楼外，并非是因为宁氏。” 苏千百的回答在宋千凝的意料之中，因此她只是挑挑眉，脸上未表露出任何吃惊的神色。 似是恍然的点头，她顺着苏千百的往下说：“也对，你是晕倒在外面酒楼外的，不可能和宁氏有关系。” 一副相信了他的话的模样，宋千凝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岔开话题：“千百啊，你在酒楼待也有一段时间了，接下来有何打算？” 刚松一口气，苏千百便听见她这句话，身子顿在那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之前他出现在酒楼，是因宁氏的吩咐，现在作为雇主的宁氏死了，他完全可以离开酒楼，可是…… 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犹豫，也忘了求你。 期间，宋千凝的视线一直围绕着苏千百，暗中观察起他的反应，同时回想起这些时日以来对方的表现。 初开始宋千凝就知道，苏千百出现在酒楼的目的和动机都不纯，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不可否认的是，自从来到酒楼，苏千百干活做事便分外认真。 有什么活儿都会主动干，做事也十分勤快，为人机灵。 连酒楼的一些熟客，都知道酒楼多了个做事勤快的帮工，宋千凝还从客人们嘴里听到过不少夸赞苏千百的话。 除此之外，每次只要是交代给他的活计，最后也时常会提前做完 纵使清楚苏千百的目的不纯，宋千凝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存在，省却了她不少时间和麻烦。 宋千凝扪心自问，除了苏千百和宁氏的关系，浑身上下都没任何让她不满意的地方，是个再合格不过的帮工。 留他继续在酒楼干活，也不是不行。? 第一百九十九章 想自己开店 想到这儿，宋千凝收敛起自己的思绪，开口叫了一声：“千百。” 听见她的声音，苏千百猛然回过神来，声音下意识结巴起来，还有点儿心虚：“宋，宋姑娘，我还没想好。” “别害怕。”宋千凝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我不过是想和你随便聊聊，用不着紧张，我又不吃人。” 明白苏千百的犹豫所在，她没有直言，也没有揭穿对方和宁氏的关系。 “当然，你也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可以等考虑清楚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决定要不要继续留在酒楼干活。” 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苏千百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宋姑娘，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留在酒楼？” “不错，你本来就是酒楼的帮工。”宋千凝轻点头，笑容未变：“要是你没有出路，可以选择继续留在酒楼干活，工钱上和待遇上都不会亏待你。” “当然，要是你不想留在酒楼，也可以离开，之前干活的工钱也不会少你。” 知道他需要考虑，宋千凝说完，没有再多待，转身往前面走去。 离开前，还给他留下一句话：“你好好考虑考虑。” 一直到宋千凝离开，苏千百仍未彻底从愣怔中回神。 盯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他神色愣愣的站在那儿，像是忘记反应一般。 当天晚上。 酒楼的客人都走光后，只剩下宋千凝和牛大壮以及另外几个人，都是酒楼的帮工。 今天是发工钱的日子，所有帮工都期待不已，站在那儿等着宋千凝发钱。 和几人简单说了一番话，宋千凝便拿出一个钱袋子，挨个给他们发起工钱。 发完工钱，宋千凝收起钱袋子：“你们都数数，有问题的再找我。” 其中，牛大壮做的事和负责的活儿不少，因此得到的工钱在所有帮工里面，也算是高的。 拿到工钱后，牛大壮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铜板和碎银，神色复杂，忍不住感慨道：“这段时间大家都不容易啊。” 他的不容易不仅是在说自己，还包括酒楼和外面那些百姓。 因为陡然增长的税收，所有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个个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连带街上大部分铺子的生意都受到影响。 单是之前，附近几条街上便有不少铺子因生意不好，被迫关门。 那段时间，他们酒楼的生意也受到不小的影响，连续几日客人都是凤毛麟角，差的时候一天都不一定能看见一个人影儿。 加上宋千凝给百姓们施粥、分发食物，相当于是在倒贴。 连牛大壮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得那么多工钱，一连感慨了好几句，得到其他帮工的应和。 最后他认真道：“以后大家的日子肯定都会越来越好的。” 解决完工钱一事，宋千凝没多留帮工们，挥手让他们各自回家了。 天色已不算早，在她发话后，帮工们都没多待，各自道别回家了，除了牛大壮。 看到还没离开的牛大壮，宋千凝不解：“你怎么还没走，可是工钱有问题？” “工钱没问题。”牛大壮挠着脑袋，憨笑道：“宋姑娘，我有话想和你说。” “行，你说。” “我在酒楼干也有不短时间了，这些日子多谢宋姑娘你宽待我，还给我工钱。” 当初他可是立过誓，要给宋千凝干活，她完全可以使唤他。 结果，宋千凝不仅没让他干活，该他的工钱也一分没少过。 干的好了还会给奖励，待遇方面甚至比其他酒楼帮工的待遇还要好上不少。 单是在酒楼干活的这些时间，他都攒了不少银子，一个月的工钱几乎比他之前两个月还多。 感谢完宋千凝，他才和其说起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脸色有些腼腆：“……宋姑娘，以后要是有机会，我想自己开家店。” 对于牛大壮想开店的想法，宋千凝没有任何不高兴，反而还有些赞同。 以牛大壮的厨艺，自己开店完全够用了。 同样，由于牛大壮没有特意掩饰自己的意图，宋千凝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不会在酒楼久干。 见她没吭声，牛大壮有些紧张，以为其是在不高兴，赶忙补充道：“不过宋姑娘你放心，只要我在酒楼一天，都是酒楼的帮工，以后宋姑娘有事也可以找我，我绝对……” 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宋千凝摆摆手：“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等牛大壮开口，她眼睛忽亮，拍了一下手掌，兴冲冲的问道：“你愿不愿意接手酒楼？” 她在这儿待的时间肯定不会长，届时酒楼肯定没办法继续留在手里，不如提前找好人。 且牛大壮在酒楼干过一段时间，为人也不错，接手酒楼后定然会好好经营。 听见她的话，牛大壮愣了愣，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儿：“宋姑娘说的是哪家酒楼？” “就这家。” 确定自己没听错，牛大壮当即懵在那儿。 最近酒楼的生意比以前好了不少，加上口碑不错，客人也是源源不断的。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只要好好经营下去，酒楼的生意只会越来越红火，相当于一个生金蛋的母鸡，留在手里就不会亏。 换成任何人，主动让出去的可能都不大，可现在宋千凝竟然问他要不要接下酒楼？ “反正你也要开店，酒楼什么都有，也不用另外准备。”宋千凝又继续道：“你在酒楼干了那么长时间，我也不会糊弄你，要是你想买，给我这个数就成。” 说着，她伸出几根手指，是当初她购买酒楼的价格。 瞧见她比出的数目，牛大壮睁大眼睛：“宋姑娘，你没开玩笑？” 酒楼如今的价值，可远远高于这个数，宋千凝再把价格开高点也使得。 “没。”由于这笔钱不算是个小数目，宋千凝又和他说道：“你仔细考虑考虑，考虑好再给我答复。” 让牛大壮好好考虑后，宋千凝便转身离开了酒楼。 从酒楼回家的路上，她突然皱起眉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后。 刚刚她就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 第二百章 突然消失的法力 宋千凝暗暗警惕起来，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视线内，由于天黑，看的不太清晰。 隐约能看出是一道女人的身影，还有几分熟悉。 没等她琢磨好，那道身影便加快速度，猛地朝她所在的位置扑来。 提前做好防范的宋千凝，在那道身影扑过来的瞬间，灵巧的往旁边一闪，避过对方的动作。 看清朝自己扑来的是谁，宋千凝愣了愣，神色间难掩错愕，还有震惊夹杂其中。 无他，朝她扑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岳翠翠。 相比上次所见，这次的岳翠翠狼狈不堪，更重要的是——脸和之前不一样了。 一扑未中的岳翠翠转过身子，神色怨恨狰狞的瞪向宋千凝，声音尖锐：“宋千凝！！” 从错愕中回神，宋千凝对着她的脸，没忍住多打量了几眼。 以前的岳翠翠不说顶顶好看，但姿色在普通人里也绝对算得上漂亮的，不然也不会被潘富绅看中收为妾室。 加上她自身擅长装可怜耍心计，浑身上下还有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 上次在潘家遇见时，岳翠翠还是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模样。 结果一段时间不见，就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原来漂亮精致的脸蛋，此刻布满可怖的痕迹，让人看一眼都嫌恶心，夜里出来都能吓哭小孩。 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衬着那张堪称狰狞可怖的脸，若非身形和声音都没什么变化，也许宋千凝根本认不出来对方是谁。 注意到宋千凝的打量，岳翠翠神色又狰狞了几分，脸上的斑痕也挤到一块。 “宋千凝，都是你害了我！”她牙齿紧紧咬在一起，看宋千凝的眼神充满怨恨：“是你害我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自从上次宋千凝去潘家给潘若若治疗，又告诉潘母岳翠翠意图不轨，打断自己的治疗后，她在府上的待遇就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她是潘富绅的妾室，且得潘富绅宠爱，在府里也是风光无限，下人们待她也是敬着捧着的。 可那天之后，一切都发生变化。 初被潘母暴打后，岳翠翠还暗暗想着，要借潘富绅的手好好教训教训对方。 没等她教训潘母，便先被潘母给教训了。 先是潘母想法子设计她毁容，让她失去自己那张引以为傲的美貌脸蛋，被潘富绅厌弃。 潘富绅本就是个喜爱美色的，当初收下岳翠翠做妾室，也是看中她长的漂亮和可人。 在岳翠翠毁容后，潘富绅立即嫌恶不已，看她一眼都恶心的不得了。 府里的下人也全是些见风使舵的，见府里的几位主子都不喜岳翠翠，便也有样学样，各种打压排挤。 更糟糕的是，潘富绅厌弃岳翠翠后，对她那张脸也是膈应的慌，直接将其赶出家门。 因为长的漂亮又有心计手段，平日里喜欢勾引男人的岳翠翠，一直都没吃过什么苦。 岳翠翠本身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失去那张漂亮的脸蛋，没办法再继续勾引人，相当于完全断掉生活的后路。 以她那张能止小儿夜啼的脸，去街上乞讨也乞讨不来什么东西。 当然，自诩高贵的岳翠翠也不会屑得去乞讨，反而将一切责任都怪到宋千凝身上。 “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是潘家的妾室，过着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也不会被赶出来！”她双目赤红，死死瞪着宋千凝。 宋千凝把她害的那么惨，说什么她也不会放过对方！ 愤恨埋怨交加下，岳翠翠拿着刀，便猛地冲向宋千凝，眼里带着要将人毁灭的疯狂。 对岳翠翠奇葩的脑回路颇为无语，宋千凝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导致岳翠翠落得今天的地步的是岳翠翠自己，和她可没一文钱的关系。 吐槽几句，在其扑过来时，宋千凝手指微动，想要施术令其停住。 下一秒，她便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毫无反应的指尖。 她的法力没了？！ 眼见岳翠翠要扑到眼前，宋千凝也顾不得去思考自己的法力为何会突然消失，下意识躲避起来。 今天的岳翠翠像是打定主意不放过宋千凝一般，接连不断的朝她扑去。 由于身上法力消失，无法施术的宋千凝只能不断闪避来躲过她刺来的刀子。 接连几次失手，岳翠翠愈发暴躁，声音尖锐：“我看你哪里躲！” 就在宋千凝快要避无可避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前。 看着面目狰狞想要伤害宋千凝的岳翠翠，秦野面目冰冷，一脚将人踹开。 知道自己安全了，一直紧绷着的宋千凝，总算放松下来，目光重新移到自己手上。 以为宋千凝是被吓到，秦野心疼的同时，心中的戾气也越重。 将人护到怀里，他放缓声音，轻轻拍着她：“没事了。” 被踹倒在地的岳翠翠一阵不甘，尖锐的咒骂出声：“惯会勾引男人的小贱人，你把我害的那么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像你这种贱人，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厌弃！” 听见岳翠翠的话，秦野眸中有寒意划过，余光瞥到其还想从地上爬起来，他冷笑一声，声音冰冷：“把她的舌头给我拔了。” “是。” 身后的人得令，立即把还在怒骂的岳翠翠从地上拎起来，拖着离开了。 此时宋千凝又试着施了法术，结果依然无法使出任何法术，神色震惊又不解。 以往她的法术除了在秦野面前不灵，其他时候都能正常使用，为何现在又突然不行了？ 不信邪的宋千凝又试了两遍，仍然无任何反应。 正当宋千凝沉浸在法力突然消失的震惊不解中时，面前忽然浮现出一道金色字体，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金光，只有她能看到。 第一眼，宋千凝便判断出，这道金色字体出自赤脚大仙之手。 “小鲤鱼，在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前，你身上的法力将时常消失，若想恢复法力，便尽快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 待宋千凝看清，未来得及反应，金色字体便消失不见。 明白过来法力突然消失的原因，宋千凝暗自磨牙，果然是赤脚大仙的作风。? 第二百零一章 家中被盗 岳翠翠一事，成功勾起秦野的警惕和担忧。 担心宋千凝回去的路上再出什么意外，他便开口道：“宋姑娘，现在夜快深了，你一人回去恐怕不太安全，不若我和你一块回去。” 正沉浸在法力会时常消失郁闷中的宋千凝，回忆着那几行金字，随意点点脑袋，也没拒绝他。 有秦野陪着，接下来一路上都顺顺利利的，没再遭遇什么意外。 顺利到家后，回神的宋千凝刚想同秦野道谢，话还没出来，便发现自家院子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离开前是锁了门的，可原本该紧闭的大门此时正敞开着，院里的情况也有些不大对劲。 心底没来由的涌上一股不安，宋千凝顾不得多思考，转身几乎用飞的速度朝院里跑去。 进去之后她才发现，不仅是大门敞开着，家里几扇门的门锁也都已被翘掉。 心惊下，她跑进房间里，却见家中几个屋子里，不少值钱的东西都无了踪影，桌椅歪倒，被留下的也全是些搬不走的大东西。 更令她心惊的是，两只崽崽都不在家。 往常这个时候，大旺和小丫都早已从学堂回来，可今天她找遍几个屋子，都没瞅见那两道小身影。 联想被翘掉的门锁以及消失的财物，宋千凝心中涌上前所未有的不安，脸上也流露出焦急。 崽崽会不会是被坏人给拐走了？ 恰好秦野紧跟在她身后过来，看到院里的情形，眉头瞬间皱起，眸中闪烁着寒意。 察觉宋千凝的不对劲，他没把自己的担忧表现出来，出声安抚道：“宋姑娘别紧张，大旺和小丫都是机灵的孩子，定然不会有事，也许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他们再机灵，也是两个孩子。”宋千凝摇着脑袋，心中焦急不已：“而且大旺和小丫性子乖巧，有什么事绝对会提前告诉我，不可能在路上耽搁那么长时间。” 加上家里的情况，宋千凝心里不由冒出不好的猜测。 如果因故不能回来，大旺和小丫也会托人告知她，除非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要是搁在以往，她还能用法术找孩子。 如今她身上的法力暂时消失，想用法力找孩子也不成。 “我这就派人去寻他们。” 安抚好宋千凝，秦野便准备命令长卿去派人寻找两个孩子的踪迹。 恰逢此时，门外传来马车驶动的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宋姑娘。” 宋千凝抬头朝外面看去，才发现刚刚出声的人是学堂里的先生。 马车停稳后，大旺和小丫掀开帘子从里面出来。 一下马车，小丫便十分欢快的扑到宋千凝身前，大旺紧随其后。 她仰着小脸，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抱着宋千凝撒娇：“娘亲，小丫好想你。” 见到大旺和小丫，宋千凝短暂的愣怔过后，立即问道：“大旺，小丫，你们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和先生一块回来？” 同时先生也从马车上下来，代替两个孩子回答道：“今天是我将大旺和小丫留下考校功课，由此回来的晚了些。” 末了，他略含歉意道：“忘记事先知会宋姑娘一声，希望宋姑娘莫怪。” 确定两只崽崽是被先生留下考校功课晚回来，并非是自己担心的那样遭遇不测，宋千凝才松了口气。 重新将心放回肚子里，她客气的看向先生：“多谢先生送我家大旺和小丫回来。” “宋姑娘言重，是我将他们留堂，送他们回来也是应当的。” 送走先生，宋千凝想领大旺和小丫回院里，结果刚转身便被身后的秦野叫住：“宋姑娘。” 重新转过身子，宋千凝扭头朝身后看去，用眼神询问秦野还有什么事。 “今日宋姑娘家中被盗，还不知是谁所为，不如同我一块回府上，也能安全些。” 要是之前，宋千凝肯定会拒绝，不过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陷入犹豫之中。 没有法力的情况下，她就是一个肉体凡胎的凡人，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普通的小贼还好，万一真有什么危险，也只得歇菜。 今天先是岳翠翠持刀要对付她，又是家中财物被盗，已经发生两次意外。 若非是秦野突然出现，宋千凝还真不敢保证，自己面对疯狂的岳翠翠，还能平安无恙。 秦野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家中被盗一事尚不明，难保对方还会不会再出现。 跟秦野一块住，也能安全一些。 想到这，宋千凝点头同意下来：“好，那今天就麻烦你了。” 原已做好劝说宋千凝准备的秦野，见她答应，短暂的愣怔过后，勾唇露出一抹笑容：“宋姑娘无需同我客气。” 反正家里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宋千凝很快从屋里出来，带着两只崽崽，去了秦野的府邸中。 …… 来到秦野府邸的客房，宋千凝紧绷一晚上的神经得以放松，目光转悠一圈，移到两只崽崽身上。 大旺和小丫正趴在桌子上写字，无所事事的宋千凝凑到他们跟前，发现二人是在做题。 刚好两人被一道题目难住，正将脑袋凑在一块儿讨论。 注意到凑过来的宋千凝，小丫眼睛一亮，软软的叫了一声：“娘亲。” 将自己和大旺不会的那道题拿出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我和哥哥都不会做，娘亲教我们。” 被小丫指出来的是一句诗词，要在其中补上缺少的词。 旁边的大旺也看过来，面对两只崽崽期待的目光，宋千凝：“……” 作为一条鱼，宋千凝对于人间的题目和诗词，不说一窍不通，却也差不多了。 让她教他们写字也就算了，做题…… 她默默鼻子，略微心虚的移开目光：“我也不会。” 正巧秦野来找母子三人，进来时刚好听见他们的对话。 目光落到宣纸上，拿过笔在旁边写下两个字。 小丫眼睛骤亮，拍起小手，眼神崇拜的看向秦野：“爹爹好厉害。” 不同于兴奋的小丫，大旺只是看了一些，皱皱小鼻子，小声哼道：“肯定是凑巧。”? 第二百零二章 钱都输光了 秦野何其耳尖，大旺不算大声的话，也没瞒过他的耳朵。 移开目光看向皱着鼻子，眼神中无丝毫崇拜的儿子，秦野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暗自叹息。 大旺心性比之普通孩子要成熟一些，和小丫不同，对他这个亲生父亲，也不似小丫那般崇拜。 别说崇拜，心底对他恐怕还有几分不喜，更别说如同待宋千凝一样。 且秦野有自知之明，从刚开始他就知道，在大旺心中，恐怕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远远不如宋千凝和小丫来的重要。 能叫一声爹爹，都是因为宋千凝和小丫。 忆及前几日发生的事儿，以及在房间里大旺和他说的那番话，秦野不禁苦笑。 自己这个儿子不是一般的聪明，也正是因为太聪明，让他都无从下手。 好在他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培养自己和大旺之间的父子关系。 总有一天，他会让大旺真正接受他这个亲生父亲。 留下看了会大旺和小丫做题，给他们指出几处错误的地方，时间已过的差不多。 宋千凝也生出几分困乏，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拍拍大旺和小丫的脑袋：“明天再继续写，今天该睡觉了。” 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伸完反应过来秦野还在这儿。 放下手，她扭头看向秦野，目光狐疑：“秦公子，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没走？” 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宋千凝直接道：“天色已不早，秦公子也赶紧回去歇息，免得等会回院子回的太迟。” 赶人的姿态很明显。 面对她的“驱赶”，秦野嘴角微抽，开口想说话：“如今时间尚早，再留些……” “不早了。”宋千凝语气坚定：“外面的天都快黑透。” 原本秦野是打算留下的，看到宋千凝眼里的警惕，只得按耐住心底的想法。 防止被宋千凝当成登徒子，秦野轻声道：“那我便不多打扰了，宋姑娘有事可再唤我，我的院子就在隔壁。” 已困的不行的宋千凝胡乱点头，不忘摆手催促：“秦公子赶紧走。” 看出她的困乏，秦野没有多待，说完话，起身便朝屋外走去。 刚出房间没几步，身后的房间门已被宋千凝关上。 无奈摇头，秦野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次日。 清早宋千凝醒来收拾好，外面刚好传来一道敲门声，同时传来的还有长卿的声音：“宋姑娘，你在里面吗？” “嗯。” 打开门，出现在宋千凝视线里的，除去长卿，还有另外一个她没见过的男人，和死狗一样被长卿给押着。 门打开后，长卿将男人往地下一扔，在宋千凝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此人便是昨晚在宋姑娘家中行窃之人。” 得知男人就是偷自己东西的人，宋千凝瞬间眯起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腕，声音发冷：“就是你偷的我家东西？”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瞧见宋千凝的模样，一个哆嗦，又噗通跪到地上，声音哆嗦：“宋姑娘，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偷你东西。” 想到自家的惨状，宋千凝冷笑一声，拳头越发痒痒，完全没理会男人的求饶，不耐道：“赶紧说，你为什么要偷我家东西，要是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威胁的意思却很明显。 男人一哆嗦，对着她疯狂磕起头来：“我，我是一时糊涂，才会做错事的。” 心一横，他磕头磕的愈发厉害，直将脑袋都给磕出血来：“宋姑娘，您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偷您东西了。” 磕头的同时，男人眼泪鼻涕横流，眼中充满乞求，瞧着好不凄惨。 然而，宋千凝不仅不觉得可怜，还想翻白眼。 现在知道后悔，偷她东西的时候干嘛去了？ 等男人磕的差不多，宋千凝才慢悠悠的开口：“想让我饶你也不是不行。” 男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她下一句话：“要是你把昨天偷盗的财物尽数还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因为她的话，男人整个僵在那儿，衬着带着血印的脑袋，颇为滑稽。 发觉男人的不对，宋千凝眼睛眯起：“怎么不说话？” 男人缩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身子抖的不行。 旁边的长卿见状，一脚踹到男人屁股上：“赶紧的，回答宋姑娘的问题。” 一脚踹过去，男人踉跄着摔倒，随即更猛烈的磕起头来：“我，我也想把东西还给宋姑娘，可是现在东西都没了，我想还也还不成啊。” “东西都没了？！” “对，对。”男人声音结巴，带着恐慌：“我昨天……” 原来，昨天男人偷完东西，便把能卖的都给卖掉，又拿着卖东西得来的钱跑到赌坊。 不到一晚上的时间，那些钱便全被男人给输在赌坊，一文不落。 在知道钱全被男人输在赌坊里后，宋千凝当即黑下脸来，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一晚上的时间，东西就全没了？” 不敢回答的男人只敢不断磕头，和宋千凝求饶。 精致的脸蛋黑的不行，宋千凝整个人又气又急又心疼。 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加起来，数目绝对不在小数，结果一晚上就被人偷走还全部输光。 正在宋千凝气急到恨不得对男人动脚时，不知何时出现的秦野上前一步：“宋姑娘莫气。” 他拿出一个小匣子，递到宋千凝手中：“宋姑娘打开看看。” 黑着脸打开小匣子，看清小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她立即愣在那儿，扭头朝秦野看去：“你给我银票做什么？” 说着，她准备将小匣子还回去，得到的是秦野的摇头：“宋姑娘这些银票是我补偿给你的。” 得知银票是他补偿给自己的，宋千凝愣了愣。 盯着银票看了许久，最后宋千凝还是摇摇头，强忍肉痛的将匣子推回去。 “偷我银子的又不是你，为何要你补偿我？再说，这是你的银子，又不是我的银子。” 身为一只有原则的鱼，她宋千凝绝不食嗟来之钱。 当然，主要是她脸皮还没厚到这种地步。 第二百零三章 启程回京 数日后，秦野在书房处理公务之时，门忽然被人敲响，传来长卿的声音：“爷，属下有事要禀报。” “进来。” 瞧见长卿不似以往的焦急模样，秦野眉头微皱，放下手中正批改的公务：“发生何事了？” 拱手行完礼，长卿语气略带焦急道：“爷，新府尹要见你。” 之前宁秋泽被灭门之后，京城那边便派来了一位新府尹，如今在任的正是那位从京城来的新府尹。 闻言，秦野瞬间皱起眉头，眉间划过不喜：“他要见我？” “对。”长卿点头：“而且那位新府尹人已至府内，正在前厅等着让您过去。” 秦野脸色顷刻间冷下来，声音也带着寒意：“一介小小府尹，在无传召的情况下，何来资格见我？” 察觉到秦野的恼火，长卿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他的脸色，才继续往下说道：“那位新府尹是带了圣旨过来的。” 得知对方带着圣旨前来，秦野脸色又黑了不少，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意。 长卿感受分外深刻，低着头没敢再吭声，许久才小心道：“要是爷您不愿见他，不如属下去……” “不用。”秦野挥手制止了长卿接下来的话，压下心底涌现的怒意，薄唇微勾，眼中淬满寒意：“既然他拿着圣旨都要见我，我便去见上一见。” 说完，秦野起身朝书房外走去，身后的长卿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前厅坐着一男人，听见脚步声，赶紧起身朝他行礼：“下官见过……” 视线落到男人身上，秦野眯起眼眸，打断他的话：“是你要见我？” “今日下官前来寻您，乃是是出于圣上的意思。” 深深的看了新府尹一眼，秦野只拱了拱手，接旨时语气也淡淡的。 由于秦野身份不凡，新府尹也不敢真让他行礼。 简单的走过流程后，新府尹便将圣旨递过去，恭敬道：“还请王爷尽快动身，莫要耽搁太长时间，不然圣上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将圣旨交给秦野后，新府尹没多待，直接离开了。 秦野展开圣旨，圣旨的内容不长，总结下来只有一个意思：让他尽快回京。 …… 次日，秦野将圣旨一事悉数告知给宋千凝。 知道秦野要回京，宋千凝眨眨眼睛，下意识问道：“你要回京？” “嗯。”秦野看着宋千凝，出声纠正：“不过要回京的不是我自己，还有你和孩子。” 紧接着，他便说道：“之前我们已经说好，此次你和大旺小丫随我一同回京。” 原本秦野是打算过些日子再带宋千凝和两个孩子一块回京，突然而至的圣旨将他的计划给打乱，必须得提前动身。 最近乃是多事之秋，背后盯着他的人不计其数，他也不放心让宋千凝和孩子独自留在此处。 带他们一块回京是最保险的做法。 没给宋千凝拒绝的机会，他道：“最近有不少人都在盯着我，你们母子三人留在此处恐会有危险，说不得还会招致一些人的暗算。” 想到之前赤脚大仙的话，宋千凝没怎么犹豫，便十分干脆的答应下来：“好，我和你一块回京。” 要避免秦野变成未来的大反派，导致人间生灵涂炭，盯着他是肯定的。 宋千凝之前就已经打算好，和秦野一块回京，如今不过是将时间提前了。 以为宋千凝至少要犹豫一番才会答应，劝说的话都已想好的秦野，见她答应的如此干脆，险些没反应过来。 “宋姑娘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他眼中多了抹笑意。 当天晚上，两只崽崽从学堂回来，宋千凝就将要去京城的事儿告诉了他们。 小丫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着宋千凝，声音乖巧道：“只要能和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在一块儿，去哪小丫都愿意。” 反倒是大旺，被告知要去京城的事后，一双眉头皱起，嘴唇紧紧抿在一块，神色焉焉的，不大高兴。 好一会，他才小声开口问道：“娘亲，我们必须要去京城吗？” 听出崽崽语气里的犹豫，宋千凝低头看过去：“大旺，你是不是不想去京城？” 大旺没有回答，表情摆明是如此。 早些时候，大旺便知道宋千凝和他们兄妹都会随秦野一块去京城，也做好准备。 可当那一天真来了，还是有些不太情愿。 大概也能猜到大旺犹豫和不愿去京城的原因，宋千凝坐在他身旁，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开口安慰他道：“放心，就算去京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顶多是换个地方生活……” 要去京城，除去要准备的一些东西，还有酒楼的事，也得提前做好打算。 东西准备的差不多后，宋千凝找到牛大壮，谈酒楼的事儿。 刚好牛大壮考虑的差不多，在宋千凝找到他的时候，点头：“宋姑娘，我考虑好了。” 以酒楼现在的情况，只要好好经营，就绝对不会亏，除非他傻了才会拒绝。 不过……“宋姑娘，你真要离开此处？” 在酒楼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帮工，得知宋千凝要离开此处去京城，牛大壮还有几分不舍。 毕竟这一走，能不能再见到都说不定。 “对。”宋千凝点头：“既然你决定好要买酒楼，那趁着这两天交接一下。” 牛大壮本来就是酒楼的帮工，对酒楼的熟悉程度完全不亚于宋千凝。 因此，酒楼的交接工作做的很顺利，没废什么功夫，便把酒楼的事务都交接完成。 圣旨上说了尽快回京城，做好酒楼的交接工作后，宋千凝便带着两只崽崽一块，随秦野一同动身回京。 …… 酒楼。 “什么？！”一道惊叫声响起，苏千百抓住牛大壮的胳膊：“你说宋姑娘离开了？！” 以为苏千百是过于震惊才会如此，牛大壮也没有多想，感慨的点头：“宋姑娘这一走，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 得到确定的答案，苏千百的手不由自主的从牛大壮胳膊上滑下去，有些失魂落魄。 伸手抚上心脏的位置，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宋千凝，自己的决定。 第二百零四章 到达京城 京城路途遥远，不是一天两天能到达的，且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需要在马车上待着，不是一般的折磨人。 初乘马车离开时，小丫和大旺还有些兴奋。 结果，一路上的景致大部分相同，兴奋劲儿很快过去。 连两只崽崽里最乐观的小丫，在马车上待了那么久，都有些恹恹的。 包括宋千凝在内，也快变成一只焉鱼，比两只崽崽还要期盼赶紧到京城。 足足在路上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行人才抵达京城。 坐在马车里，宋千凝掀开车帘子看了眼外面的城门，暗道，不愧是京城。 和县城的城门相比，京城的城门在气势上，就高了好几个档次，完全不能放在一块比。 马车在城门并未停多久，在长卿把令牌出示后，守城的官兵立即退后给一行人放行。 到达京城后，两只焉了唧的崽崽，精神头总算恢复了一些。 两只崽崽里面，大旺是最冷静的，只瞅了几眼城门便收回视线。 小丫就要兴奋多了，恢复精神后，小身子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目光盯着周围，左看看右看看。 看到有意思的东西，还会高兴的伸手叫大旺，让他过来一块看。 马车进城后，直接向摄政王府的方向驶去。 早有下人在里面等候，见到秦野，齐刷刷的下跪行礼：“参见王爷。” 碍于秦野的威慑力，对跟在他后面下来的宋千凝，纵使心中好奇，也没下人敢多看。 从马车上跳下来后，宋千凝好奇的四处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将两只崽崽从马车上牵下来。 见到宋千凝脸上的表情，秦野眼中有笑意闪过。 由于还要进宫面圣，秦野先将母子三人在府中安置好，便要前往宫中。 离开前，他看着宋千凝，沉声道：“我面完圣才会从宫中回来，你有什么事都可找府中下人。” “我知道了。”宋千凝敷衍的摆摆手：“你赶紧走，别耽搁时间。” 交代完府中下人，秦野才动身前往宫中。 早有太监在通往御书房的小路上等待，瞧见秦野，脸上立即咧出一个笑容，小跑着上前行了一礼，笑的和朵菊花似的。 “王爷，陛下正在御书房里等您，让您来了直接过去。” “前面带路。” “是。”太监应完声，便领着秦野往御书房里面走去。 …… “陛下，摄政王来了。” 御案前，一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坐在那儿，浑身气势逼人。 听见太监的声音，皇上从桌案前抬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含笑看向秦野：“你来了，可是让朕久等。” “臣参加陛下。”秦野朝皇上拱手行礼。 皇上脸上是久违的笑容，对御书房的太监挥挥手，沉声道：“你们都先退下，朕要和摄政王单独聊聊。” “奴才遵旨。” 知道皇上要和秦野独处，御书房的几个小太监应完声，忙从御书房退下，把空间留给君臣二人。 随着太监退下，御书房顷刻间一空，只剩下皇上和秦野。 皇上起身从桌案前走出来，亲自伸手拍拍秦野的肩膀，开玩笑道：“总算将你给召了回来，看来朕的圣旨还是有些用的。” “陛下传召，臣自然要应召。” 重新在御案后站定，皇上的语气比之方才要严肃不少：“秦野，你可知此次朕为何急招你回京？” “知道，是因顾云寂一党。” 吐出一口浊气，皇上将手背在身后，盯着秦野，神色有些沧桑：“朕年龄已大，最近朝堂上风波不断，尤其是那顾云寂一党。” 提起“顾云寂”三个字，他表情越发沉重，带着一抹复杂：“近些时日顾云寂一党行事越发嚣张，到处胡作非为，朕年事已高，大部分时候也有心无力，以后朝堂之上，还要靠你。” “陛下放心，有臣在，绝对不会让顾云寂再有机会继续兴风作浪。” 因为他的话，皇上重新露出一抹笑容：“朕相信你。” 君臣二人闲话的同时，另一边安顿好的宋千凝，也开始逛王府。 简单熟悉了一下屋子，宋千凝便带着两只崽崽，准备在王府里闲逛。 有秦野的吩咐在，王府的下人知道其和秦野关系不简单，态度分外恭敬。 得知其要逛王府，还主动问道：“宋姑娘，可用小的带您在府里逛逛？” “不用。” 拒绝完下人，宋千凝牵着两只崽崽的手，在府里到处闲逛起来，左看右看。 身为摄政王，整座王府确实不负其摄政王之名，从外面瞧去气势恢宏庞大，王府内部的景致也分外吸引人。 单是附近和各个院落内的景致，比之她以往见过的所有府邸都要吸引人。 饶是以宋千凝身为鱼的眼光来看，都说不出一句不好。 王府的面积不是一般大，宋千凝逛的两只脚都酸了，也只将整座府邸逛过来一半。 停下脚步，她扫视着周围，啧声感慨：“秦公子他家还真大。” 旁边的小丫立即点着小脑袋应和，一脸认同：“而且爹爹的宅子好漂亮，小丫好喜欢。” 不同于娘亲和妹妹，大旺对此有些不以为然。 等宋千凝一番话说完，他小脸认真的朝其看去：“娘亲，等我以后长大建功立业之后，一定会给你买更大更好的宅子，比爹爹的家还要好很多倍。” 瞧见大旺一脸认真的小模样，宋千凝没忍住，伸手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我相信你！” 同时，另外一座恢弘的府邸内，一气宇非凡的男子坐在石座旁，听着下人的汇报。 待下人话落，顾云寂眯起眼睛，把玩着手中茶盏：“你说秦野是带着一个女人回来的？” “没错。”下人恭敬道：“而且两人关系瞧着也不一般。” 同秦野斗了那么长时间，顾云寂还是第一次见他身边出现女人。 根据下人的描述，两人的关系也不普通。 当然，单秦野身旁能出现女人这一点，都已足够人惊奇。 将茶盏放回石桌上，顾云寂直接出声：“来人。” 一道身影唰的出现在他面前：“主子。” “去给我查查，跟在秦野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第二百零五章 王府设宴 秦野回京后，有意在府中设宴，宴请宾客。 本来这事和宋千凝没关系，她也一直这么认为，直到宴会当天。 当听见秦野的话时，她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让我帮忙宴请女客？” “不错。”秦野看着宋千凝，声音低沉：“今天来的客人诸多，有不少都是携带家眷一同来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些家眷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女眷，我乃是男子，宴请女宾多有不便，想请宋姑娘帮忙。” 来到凡间后，宋千凝也参加一次宴会：那位孙府尹的升迁宴。 给她最大的印象便是无聊。 参加宴会都那么无聊，宴请宾客肯定会更加无聊。 于是，宋千凝清清嗓子，语气难得委婉道：“我又不是秦公子你的家人，帮你宴请宾客，肯定会引来闲话，对你名声不好。” 和宋千凝也相处过一段时间，秦野一眼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没有顺着宋千凝的话往下说，只道：“宋姑娘于我并非是外人，且除去宋姑娘，我也想不到还能找谁帮忙。” “但是……” “要是宋姑娘不愿意，那便算了。”秦野先一步说道，语气幽幽：“顶多是在朝堂上被说几句闲话。” 宋千凝拒绝的话憋在喉咙里，脑中冒出秦野在朝堂上被朝臣说闲话的情景。 在人间待了那么长时间，宋千凝深知凡人有多喜欢说闲话，秦野一个男人，宴请女客确实有诸多不便…… 将她脸上的纠结收在眼底，秦野嘴角勾了一瞬。 不到几秒钟的功夫，宋千凝就做出了回答：“既然你诚心求我，那我就先帮你这一回。” 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全当是她在秦野府上住的报酬。 防止宋千凝再反悔，在她答应下来后，秦野立即说道：“刚好我前些日子为宋姑娘准备了些衣服首饰，已让下人送到你房间。” 回到房间，宋千凝果然在床上瞧见一件明显不便宜的衣服，还有梳妆台上的首饰。 等她换好衣服，守在门外的丫鬟进来，恭敬道：“宋姑娘，王爷吩咐我们为您梳妆打扮。” 虽觉得不大必要，但见丫鬟们东西都已准备好，宋千凝还是点头答应。 梳妆的过程分外无聊，宋千凝在丫鬟的摆弄中快要睡过去时，终于听见一道声音：“好了。” 饶是为宋千凝梳妆的两个丫鬟，都忍不住对她目露惊艳之色。 完全没注意到丫鬟眼里的惊艳，宋千凝起身伸了个懒腰，朝外面走去。 秦野早已在院子里候着，听见身后开门的动静，转身看过去，出现在他视线内的是一袭红裙的宋千凝。 只一眼，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平时宋千凝不作任何打扮的时候，便好看不已。 如今盛装打扮下，九成九的美貌，也变成了十分。 但凡气质和容貌有一点不够，穿着红裙都会被衬得艳俗，可宋千凝却不一样，不仅没被身上的红裙衬下去，反而更为她增添几分姿色。 精致无暇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让人止不住的想要朝她看。 院里除了秦野，还有大旺和小丫。 瞧见难得盛装打扮的宋千凝，两个孩子眼里都带着惊艳之色，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娘亲好漂亮。” 旁边的小丫也拍着自己的手掌，跟着补充道：“娘亲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娘亲。” 面对两只崽崽的彩虹屁，宋千凝鱼心大悦，对着他们一人来了一口。 同两只崽崽说完，宋千凝才想起来院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秦公子？”见秦野不说话，宋千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嘀咕道：“你怎么不说话？” 从惊艳中回神，秦野看宋千凝的眼神充满灼热，捉住她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手。 “阿凝很漂亮。” 声音低沉温柔，又带着一股磁性，好听的能让鱼耳朵怀孕。 对上秦野灼热的视线，她下意识回神。 想起他那句“阿凝”，宋千凝脸不由自主的红起来，毫无威慑力的瞪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等会还要参加宴会，防止将人惹毛，秦野岔开话题：“时间不早了，我先带你过去。” 没给宋千凝拒绝的机会，秦野牵住她的手，往前面宴请宾客的地方走去。 挣了几下没挣开，宋千凝索性放弃挣扎，努力忽略牵着她的那只手。 女客和男客们都在同一个地方，只不过是两方的桌席方向是分开的。 两人携手出现的一刹那，正聊天的宾客们都不由自主的扭头，朝这边看来。 之前秦野带着一个女人回京的消息，京城不少人都听说了。 加上宋千凝是第一次当众露面，立即引起所有宾客的好奇，明里暗里的打量起来。 今天的宴会，顾云寂也来了，在秦野二人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注意到。 目光定格在宋千凝身上。 顾云寂也是见惯美人之辈，可宋千凝的美貌，和他以往见过的所有女子相比，都丝毫不逊色。 眼神从二人牵在一块的手上扫过，他把玩着酒杯，状若好奇道：“在京城待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京中还藏着此等美人，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她是本王的人。”闻言，秦野淡淡的扫他一眼：“改天本王大婚，自会请顾大人过来喝喜酒。” 旁边还无所事事的宋千凝，冷不丁听见秦野的话，吓的差点没当场把他的手给甩开。 作为一只纯洁的鱼，宋千凝可没打算在凡间结婚。 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她才忍住将人甩开的冲动。 同时，人群里有一道淬了毒的视线，紧紧盯着宋千凝。 丞相千金徐锦儿坐在那儿，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攥在一块，整个人被嫉妒所淹没。 一个空有美貌的女人，哪来的的资格嫁给王爷？ 直到宋千凝落座，徐锦儿才将视线收回，对身旁的婢女招招手。 把玉佩递婢女，压低声音对她耳语几句。 将近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徐锦儿忽然惊叫一声，着急的从位置上站起。 在其他人问询时，她红着眼眶道：“我的玉佩丢了，那块玉佩乃是爹爹送我的生辰礼物，对我重要至极。” “我在此厚颜请求诸位帮忙一道寻找，若能找到，必定感激不尽。”? 第二百零六章 谁偷了玉佩 宾客们自然不会拒绝，纷纷派出各自的下人，帮徐锦儿一块寻找起那块丢失的玉佩。 得过徐锦儿吩咐的婢女和众人一块，在周围假意寻找起来。 寻到宋千凝的位置旁时，婢女突然捂着嘴，惊叫出声：“小姐，你的玉佩在这儿！” 徐锦儿眼睛一亮，匆匆朝这边走过来，边走边问：“玉佩呢？” 一把抓住婢女的胳膊，她神色激动：“玉佩在哪儿！” 婢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宋千凝的方向，声音不安道：“玉佩就在这位宋姑娘坐的凳子底下，奴婢实在不好过去拿。” “什么？！”徐锦儿一愣，神色震惊无比：“我和宋姑娘隔的那么远，我的玉佩怎么可能会在她的凳子底下……” 不知想到什么，她神色突然变得微妙，看宋千凝的眼神也发生变化，欲言又止。 在众人看过来时，徐锦儿咬着嘴唇，一副代宋千凝解释的模样：“宋姑娘乃是小地方来的人，初来乍到不懂京城规矩很正常。” “只是这块玉佩是爹爹送给我的，于我的价值不是普通玉佩可以比拟的，价值高是次要，不然我大可以把玉佩送给宋姑娘。” 神色复杂的看着宋千凝，她轻声道：“我相信宋姑娘一定不是故意的，下次宋姑娘要是看中我身上的东西，完全可以同我说，没必要做这种让人唾弃的事儿，也会连累王爷的名声。” 好言好语的劝告一番，徐锦儿又看着其他宾客，十分善解人意：“今日之事是因宋姑娘一时的贪念而起，好在玉佩找回，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我便不计较了。” 嘴上是在帮宋千凝说话，话里话外却都在表明，她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那么好的东西，才会生出贪念。 在宴会上待的无聊，宋千凝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东西，在心里估摸着宴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冒出来一个丞相千金，说什么她偷玉佩，又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宋千凝当即冷下脸来。 要是这都能忍，她都枉做一只鱼！ 没等徐锦儿话音落下，她便冷笑着将人打断，直勾勾的看过去：“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偷过徐小姐的玉佩，难不成徐小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做过什么都知道？” 面对她的反驳，徐锦儿心里不屑，面上故作不忍：“宋姑娘，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偷盗玉佩的，我不会怪你的。” “不好意思，你不怪我我还怪你呢。”宋千凝反驳的毫不客气。 站在徐锦儿旁边的婢女愤愤上前，瞪着宋千凝：“小姐，你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 “那块玉佩乃是丞相送给你的，价值千金，她偷盗你玉佩就算了，被发现竟然还敢不承认！” 目光转到婢女身上，宋千凝挑眉好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怎么确定玉佩是我偷的？” “当然因为是我亲眼看到的！”婢女挺直胸脯，表情不平道：“我亲眼瞧见，你把小姐的玉佩给偷走！” 看出这是故意针对自己设的局，宋千凝翻了个白眼：“是吗，既然你看到我偷你家小姐的玉佩，为何当时不出来说明？” 婢女一噎，很快反应过来：“那时我不确定你是在做什么，担心引发误会，便没放在心上，不曾想你竟真偷了我家小姐的玉佩。” 面对婢女漏洞百出的话，宋千凝心里暗暗吐槽。 想陷害人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法子，生怕她找不到漏洞一样。 吐槽之际，宋千凝嘴上也没客气：“照你的说法，你是亲眼看到我偷盗你家小姐的玉佩喽？” “没错！” 饶有兴趣的看着婢女，宋千凝嗤笑道：“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何我偷盗完玉佩，没有把玉佩藏起来，而是等着你们过来揭穿我？” “莫非我是脑子进水，偷完玉佩故意放在凳子底下，好让你们过来能一眼发现玉佩，再拿此事诬陷我？” 在她咄咄逼人的语气下，婢女差点说不出话来。 努力定了定神色，婢女故作委屈道：“玉佩是你偷的，我又怎知你是什么心思？也许你是不小心从身上掉出来的。” “能把玉佩掉到凳子底下，我真是好厉害呢。”宋千凝伸出手掌拍了几下，嘲讽之意尽显。 堵的婢女说不出来话后，她勾唇冷笑一声，伸手指向地面的玉佩：“玉佩上沾的有做糕点时的粉末，既是我偷的玉佩，为何我手上不见糕点粉末？” 其他人听见，下意识朝地上的玉佩看去，清晰的看到上面沾的糕点粉末。 将视线从玉佩上移开，宋千凝慢悠悠道：“还有你手上的粉末，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众人又朝那婢女看去，果然见到她手上沾了糕点粉末，反观宋千凝，一双手都是干干净净的。 那是做糕点时的粉末，若是真沾上，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擦掉的。 有铁一般的证据在，宋千凝身上的嫌疑也被彻底洗清。 完全没注意到还有这一茬，婢女整张脸刹那间变得苍白，软软的跌坐在地上。 她完了。 婢女被当众拖走，徐锦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里的手帕快被她给绞烂了。 诸多目光都汇聚在徐锦儿身上，让她整个人犹如芒刺在背。 她不得不强撑着看向宋千凝，挤出一抹笑容：“宋姑娘，真是对不起。” “我没想到我那婢女如此大胆，竟敢偷盗我的玉佩，还把责任推到你身上，是我没有管好下人，我和你道歉。” “徐小姐不必道歉。”宋千凝笑眯眯的：“陷害我的是那婢女，又不是你，不过徐小姐以后真得好好管束管束身边的下人。” 笑容险些没维持住，徐锦儿面色尴尬的点头：“宋姑娘说的是。” 心里是如何的愤恨，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另一边。 有道目光从闹剧开始，便在注意这边，正是本朝大将军奉千景。 直到闹剧结束，他才将自己的目光从宋千凝身上收回，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方才宋千凝机辩时的模样，像极了他认识的一个人。 第二百零八章 再见顾云寂 知道大理寺传唤自己的原因后，宋千凝冷笑一声，瞥了眼跪在旁边的宋婉玉。 看来这么多次的教训，还没让她长记性。 唯一令宋千凝疑惑的是，为何宋婉玉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将事情原委道出，上方的大理寺少卿重新开口：“宋千凝，你可有什么要为自己解释的？” 把目光从宋婉玉身上收回，宋千凝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不卑不亢的看着大理寺少卿：“我有话要说。”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侵占宋家的家产。” 宋家的那些东西和财物，本来就是原身外公留下的，何来侵占之说？ “若是大人不信，摄政王可以为我作证。” 不等上方的大理寺少卿开口，宋婉玉便抹着眼角哭泣起来：“你和那位摄政王关系本就亲近，他自然是站在你这边。” 越说宋婉玉哭的越厉害，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当初你仗着王爷偏向你，对我行欺辱打骂之事，侵占宋家的全部财产，还将我和爹爹逐出家门。” “若只有我也就算了，可爹爹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却待他如此残忍，还亲手杀死他。” 说话时，宋婉玉声音哽咽，眼泪留个不停。 哭了没一会儿，她趴在地上，对着公堂上方喊道：“大人，求您为我做主，还我和死去的爹爹一个公道。” “宋千凝她和摄政王勾结，仗势欺人霸占家产，后又亲自害死爹爹，可怜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根本无法对付他们，此次特意跑到京城来，便是想为死去的爹爹讨个公道。” 闻言，宋千凝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宋婉玉，诬陷人也要有个度，宋启元的死和我可没一丁点关系。” 之前是宋婉玉拿着刀想要砍她，结果最后捅到床上的宋启元，才将其给害死的。 “当初我只是去见了宋启元一面，根本不曾害他，害他的人应该是你。” “爹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去害她？”宋婉玉神色悲痛的瞪着宋千凝，看她的眼神带着痛苦和仇恨：“你霸占家产、欺我辱我，我都可以不计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死爹爹，害死人后还拒不承认。” “就算今天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得替死去的爹爹讨回一份公道。” 若非是亲眼看到宋婉玉拿刀子捅的宋启元，单冲她这幅表情，宋千凝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弄死的宋启元。 一段时间不见，宋婉玉别的没长进不少，演技又好了不少。 抱着胳膊，她丝毫不怂的看着宋婉玉：“你说是我杀的宋启元，那你有什么证明能够证明是我把他给杀死的？” “我就是最好的证明！”宋婉玉神色凄惨：“当初我亲眼看见，你把爹爹害死，可你仗着有摄政王给你撑腰，硬是把你做的事推卸到我身上。” 眼眶红通通的，脸上带着深切恨意，宛如杀死宋启元的真是宋千凝一般。 愤怒的指责完宋千凝，宋婉玉重新看向大理寺少卿：“大人，您一定得替我和爹爹做主啊。” 上方的大理寺少卿终于有了反应，神色严肃道：“宋千凝，侵占家产、残害姐妹、杀害生父，桩桩件件都是不可饶恕之罪，本少卿站在就将你给羁押！” 宋千凝目光也转向大理寺少卿：“大人连事实真相都未查明，便随意羁押于人，是不是不太好？” “哼！”大理寺少卿抬着下巴，用眼神斜睨一眼宋千凝：“本少卿办案最是公证，事实真相未彻底查明前，你便先在牢中待着。” “若日后真证实你无罪，本官自会将你重新放出！” 想到顾云寂的交代，大理寺少卿没给宋千凝说话的机会，便大声喊道：“来人，把宋千凝给我压下去！” 同在公堂上的长卿目睹一切，心猛然下沉沉。 恐怕今天是故意针对宋姑娘所设的局，必须得赶紧告诉爷才行。 顾不得多思考，长卿急匆匆的离开大理寺，去找秦野了。 被那些官兵押着来到牢房，宋千凝也算估摸出来，那个什么大理寺少卿有问题。 没哪个正儿八经的官员，办案和他一样武断，明显和人串通好了似的。 正当宋千凝暗自琢磨时，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牢房内。 同时，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看了几秒钟，宋千凝便想起来，昨天秦野在府中设宴时，她见过这人，似乎姓顾。 见宋千凝完全不慌张的模样，顾云寂眼中闪过一道兴味：“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道。” “我乃太傅之子任都查院御史，也是负责审讯你的人。” 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后，顾云寂直言道：“宋千凝，你侵占宋家的家产，把自己生父和妹妹赶出家门，又残忍杀害生父，认还是不认？” 得知顾云寂的身份，和他是来审问自己的，宋千凝脸上也未表露出任何慌张，嗤笑：“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何要承认？” “大理寺断案也是需要证据的，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算你们是大理寺，也无权把我关押。” 顾云寂眯起眼睛，盯着宋千凝看了会，忽然说起另外一件全然无关的事：“几年前你失身于人，被迫生下那人的骨肉，后又……” 初时宋千凝还没在意，往后听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 她和顾云寂满打满算才见过两面，他怎么知道几年前发生的一切？ 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顾云寂义正言辞道：“宋千凝，我知道当年的事并非你的本愿，是秦野逼迫你的，我会帮你伸张正义，控告他。” 虽心惊于顾云寂会知道自己的事儿，宋千凝还是否认道：“我不明白顾大人在说什么，秦野从来没强占过我。” 冷笑一声，顾云寂拿过一旁的鞭子，起身走向宋千凝：“若是你执意要包庇秦野，那我也只能亲自动手帮你清醒清醒。” 话落，一鞭子狠狠抽向宋千凝的后背，下意识闷哼一声。 因她不开口，顾云寂又是一鞭子抽过去，舔了舔嘴角，笑容恶劣：“这就是你执意包庇秦野的代价。”? 第二百零九章 东西本就是她的 顾云寂的动作太过突然，宋千凝根本来不及躲避，也躲避不了。 接连几鞭子抽下来，她脸色很快变得苍白，不断有血从后背渗出。 随手将沾血的鞭子扔到一边，顾云寂半蹲在宋千凝面前，脸上带着笑容，犹如一只笑面虎。 “多好看的一个美人儿，要是就这么没了，实在太过可惜。”伸手挑起宋千凝的下巴，他语气幽幽：“我愿意帮你对付秦野，可是在帮你。”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被恶心的不行的宋千凝抬手，将下巴上的那只手给拍开。 倒也没生气宋千凝的动作，顾云寂被甩开后，继续半蹲在那儿，眼神似是怜悯：“宋姑娘，秦野可不是什么好人，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他。” 忽略顾云寂的话，宋千凝试着想要使用法术来教训他，结果法术根本使不出来。 不由得想起那次赤脚大仙的金字，在她完成任务前，法力将会提前消失。 加上后背无法忽视的疼痛，宋千凝心中郁闷更甚。 因她一直没反应，顾云寂伸手拿过一旁烧红的烙铁，当着宋千凝的面吹了吹。 站在宋千凝的位置，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烙铁上传来的温度。 他拿着烙铁逼近宋千凝：“宋千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真是要包庇秦野？” “要是你回答的不能让我满意，烙铁可是会出现在你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到时候你那张脸，怕是再也不能看。” 面对已经快到自己面前的烙铁，宋千凝也只是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嘴里的话一如刚刚：“秦野没有强迫过我。” 见她仍在“嘴硬”，顾云寂不仅没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勾起嘴角。 换成普通女子，在如此的审讯下，怕是早吓的尖叫出来，或者直接晕过去。 可宋千凝面对一块烧红的烙铁，还能继续保持嘴硬，属实难得。 目光不由落到宋千凝的脸上，他眼神晦暗。 宋千凝长的漂亮，纵使待在昏暗的牢房里，那张漂亮的脸庞也丝毫没有被损毁，反而更增添了一种破碎的美感。 衬着眉间的那抹坚定，倒真是令顾云寂来了几分兴趣。 将烙铁扔到一边，他捏住宋千凝的下巴，细细打量起来，喉咙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伸出舌头舔着嘴唇。 如此绝色，且面对审讯还能面不改色的女子，可是不多见。 “放开我！” 顾云寂没有放，他盯着宋千凝的眼睛，神色愈发恶劣：“长的倒是漂亮，难怪能被秦野看上。” 将手里的烙铁放回去，他捏着宋千凝的下巴凑近，脸上带笑，目光阴冷犹如蛇信子：“既然你不愿承认自己被秦野侵犯，那我便亲自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同他为伍的下场。” 心中不安下，宋千凝想要躲开顾云寂的动作，结果反使他那只手捏的更紧。 另外一只手也在宋千凝脸上游移着，激得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目光陡然警惕：“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等会就知道了。” 说这些话时，他脸上仍带着笑容，意味深长：“正好我还没尝过，秦野的女人是什么味道。” 松开宋千凝的脸和下巴，顾云寂便想将身子倾过去。 秦野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周身戾气顿起。 还没等顾云寂对宋千凝做什么，便被人给一脚踹开。 将人踹开后，秦野搂住宋千凝，看着她后背的血迹，前所未有的心疼。 尤其是在瞧见她苍白虚弱的脸色时，看顾云寂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愣了好一会，顾云寂才缓过来，从地上站起。 见秦野要带宋千凝离开，想也不想的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敢拦本王？” “王爷要走，我自然不敢拦。”顾云寂皮笑肉不笑道：“只不过宋千凝还是大理寺的犯人，不得离开，还请王爷将人放下。” 因为他的话，秦野周身气息越冷，眼神带着寒意。 半晌，他突然冷笑出声：“既然你说她有罪，那就让状告之人过来，本王亲自和她对峙。” 半柱香后，公堂上。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宋婉玉，秦野声音冰冷：“你要状告阿凝侵占宋家的家产？” “没，没错。”宋婉玉声音哆嗦：“宋千凝她不仅霸占家产，还，还杀害亲生父亲。” 之前未来京城前，不知道秦野的身份，宋婉玉还敢嚣张。 在得知其是摄政王，且还要当面对峙，心底控制不住的慌乱起来，声音也带上几分。 想起长卿告知自己的那些，秦野眯起眼睛：“你说你亲眼看到她杀害宋启元？” “对，我亲眼，亲眼看到的。” “既然这样，那为何你看到的时候不出面阻止，反而任由她将宋启元杀害？” “当时……当时宋千凝手里拿着刀，我太害怕。”宋婉玉努力在脑海中编造理由：“对，我是因为太害怕，没有敢过去拦。” “呵。”冷笑自秦野唇间溢出：“照你的说法，宋启元乃是你最重要的亲人，你为何不愿意舍身去救他？” 宋婉玉瞬间被问住，怎么回答都不是，脑门也开始往外冒冷汗：“是，是因为……” “因为什么？” 结巴了半天，宋婉玉都没说出完整的话，惊慌下，不由自主的朝顾云寂看去。 将一切看在眼里，顾云寂心里暗骂废物，开口说道：“宋婉玉状告的乃是宋千凝侵占宋家家产，其他的事应当排后。” 眼睛一亮，宋婉玉赶紧道：“没错，宋千凝她夺走宋家的所有家产，还把我们赶出家门。”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秦野从袖中拿出一张纸。 看清他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宋婉玉失声尖叫：“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秦野手里所拿的，正是宋千凝外公所留下的手信。 没有回答宋婉玉的问题，秦野冷声道：“宋家的财产本就该是她的，从来不存在什么侵占之说。” 懒得再废话下去，他直接让人将脸色惨白的宋婉玉给押了下去。 随后，他才将目光对准顾云寂：“顾大人是不是需要给一个说法？”? 第二百一十章 赐婚圣旨 在宋婉玉被押下去后，一向笑面虎的顾云寂差点无法维持脸上的笑容，有阴冷自眼底深处划过。 废物，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 按耐住心底的怒火，顾云寂脸上重新露出一抹笑容：“王爷莫急，我还有一事未说。” 忽略他冰冷的眼神，顾云寂拿出一张纸，吐出一口浊气。 原本他是想借宋婉玉控告宋千凝，借机将秦野一军，再顺势进行下一步。 没成想秦野会突然出现，导致他的计划都被打乱，好在他早做好第二手准备。 将纸张拿出来展开，他一副深沉的模样：“王爷强占良家女子，迫使良家女子和自己发生关系，又使用胁迫手段……” 一连串说了好些秦野的罪状，他才将纸张展示出来：“还请王爷好好看看自己做过什么。” 这是一份罪状，罪状上详细描述了秦野几年前，是怎么强行占有良家女子、逼迫良家女子和自己发生关系的。 而那个被秦野强行占有的良家女子，正是宋千凝。 由于宋千凝在秦野身旁站着，将罪状上的内容都给收在眼底，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无耻。 暗自磨牙，没忍住瞪了眼顾云寂。 这个叫做顾云寂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耻，不存在的事儿都能说的信口掂来。 先是想要对她行不轨的事儿，如今又准备出一份假罪状，以此诬陷秦野。 知道这份罪状是顾云寂特意为秦野准备的，宋千凝想也不想的，出声否认道：“我从来没有被秦野侵占过，罪状也不是我写的，顾大人做事可得讲证据。” 看着顾云寂，她冷哼一声：“从始至终，我都没写过什么罪状，也没有进行过任何签字画押的行为，顾大人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罪状，就想随便诬陷人，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儿？” “并非是我诬陷人。”顾云寂叹息摇头，语气假惺惺的：“宋姑娘，我在牢房里问你的时候，你可是亲口向我承认，几年前王爷强行侵犯你，逼迫你和他发生关系。” “我倒是不知道，顾大人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了解之前发生的一切。” 微微一笑，顾云寂继续着自己的话往下说：“身为王爷，逼迫良家女子和自己发生关系，实在是罪大恶极。” 打断顾云寂的话，宋千凝直截了当道：“要真向顾大人说的那样，为何我没有在罪状上画押，反而任由你一个人在这儿胡说八道？” 丝毫没有为她不客气的态度生气，顾云寂似是怜悯道：“因为在你想要画押的时候，王爷突然赶到，你害怕下才没来得及在罪状上按手印。” 宋千凝语气带上几分不耐：“没有按手印的罪状做不得数，谁知道这份罪状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宋姑娘你不用担心，就算没有按手印，有这份罪状在，我也会替你主持公道。” 宛如没有听懂宋千凝的意思，他自顾自的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纵使秦野身为摄政王，犯完错也无法逃脱律法的惩处。” 将那张罪状收回，顾云寂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看向秦野：“王爷，身为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你更应该做万民的表率，而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欺辱良家少女，实在是不该。” “你我同是同僚，可若王爷你真犯了错，我也绝对不会因为同僚之情包庇于你。” 指着罪状上的东西，顾云寂摇了摇头：“王爷，你该给一个交代。” “顾大人想要我的交代？” “不是我想要。”顾云寂模样认真道：“王爷侵犯了宋姑娘，对她做下大逆不道的事儿，罪状上可都有表明，你必须得给她一个交代。” “你犯下诸多错责，如今却还不愿承认，连个交代都不愿意给她……”顾云寂神色失望。 紧接着，他又抬头看向宋千凝：“宋姑娘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用律法来惩治王爷，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宋千凝能感觉到，顾云寂是想无中生有，借这张不知从哪编出来的罪状，给秦野泼脏水。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算秦野是位高权重摄政王，可言真任由顾云寂污蔑，定然会受到不轻的影响。 偏偏顾云寂一个人在那儿自说自话，宋千凝的任何解释都没用，只得暗暗在心里着急。 “王爷，希望你能尽快认罪，莫要再让自己罪加一等。” 回应顾云寂的是秦野的冷笑：“顾大人还真是好大的官威，三言两语便想让本王认罪。” 深深的看顾云寂一眼，他拿出一明黄色的绢帛。 看清那道绢帛是何模样，顾云寂的动作一滞，心底涌上不安。 秦野手里拿着的东西，是圣旨。 旁边的长卿接过圣旨，代其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秦野与宋氏女千凝……” 随着长卿的声音，顾云寂脸上的笑容再无法维持，神色阴沉沉的看着那份圣旨。 该死，秦野怎会有赐婚圣旨，还是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 “陛下赐婚于我和阿凝，过不了多久，她便会成为我的妻子，没成想在顾大人眼里，我竟是在强占良家女子。” 若是没有圣旨，顾云寂决计会反驳。 可有赐婚圣旨在，除非他是不要命。 恼怒交加下，顾云寂语气也僵硬起来：“王爷和宋姑娘……” 冷笑过后，秦野先顾云寂一步：“连陛下都做主给我和阿凝赐婚，顾大人却认为是我在强迫她，还是说，在顾大人看来，我连陛下的意愿都给强迫了？” “自然不是。”顾云寂神色愈是勉强。 “在陛下赐婚过我和阿凝的情况下，顾大人却拿着一份凭空捏造的认罪书诬陷我，莫非是在不满陛下的决定？” 彻底被秦野堵的哑口无言，顾云寂一时竟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 一旦承认，那就是公然无视皇上的决定，大不敬的罪过，抄家灭族都是轻的，顾云寂自然不敢。 “……王爷误会了。”好半晌过去，他干巴巴的开口：“陛下的圣旨乃是圣意，宋姑娘和王爷是天作之合，天造地设的一对，陛下圣明。”?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反敲一笔 秦野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云寂，眼中却无丝毫笑意：“我还以为，顾大人是看陛下不爽，故意同陛下对着干呢。” 知道秦野是在故意给自己挖坑，顾云寂笑容难看，不得不强撑着说道：“王爷莫要冤枉人，我对陛下一片赤诚，衷心耿耿日月可鉴，怎会大逆不道的去看陛下不爽？” “冤枉人的不是顾大人吗？”秦野直直的盯着顾云寂，冷笑道：“毕竟顾大人惩治人的时候，威风胜过陛下，连本王都忍不住侧目，改天定要同陛下好好说道说道。” 闻言，顾云寂浑身布满冷汗，呼吸都滞住，秦野这句话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王爷明鉴，我从来不曾有任何同陛下对着干的意思！” 直将顾云寂堵的无话可说，秦野淡淡道：“今日顾大人无端将人羁押，事实未明的情况下随意对人用刑，须得向苦主道歉，不然本王不介意为苦主讨个公道。” 他嘴里的苦主，很明显是指宋千凝。 好歹也是太傅之子，对一个寻常女子道歉，在顾云寂看来无异于在侮辱他。 “怎么，顾大人不愿意？” 今日之事是顾云寂理亏，防止秦野借机发难，他只能顺着秦野的话继续往下说：“王爷说的对，是我一时没有想到，还要多谢王爷提醒。”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深吸一口气，他憋住心底涌出的恼火，看向宋千凝，脸上重新露出一个歉意笑容：“宋姑娘，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随意将你羁押，我和你道歉。” 面对顾云寂的道歉，宋千凝冷笑一声，嘴上不客气道：“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顾大人的道歉。” 毫不犹豫的拒绝，成功令顾云寂的脸色难看了几个度。 这还不止，拒绝完，宋千凝继续道：“顾大人错的可不止将我羁押这一点，身为朝廷官员、太傅之子，办案武断，甚至对我动用死刑……” 但凡今天秦野再晚来一点，她在顾云寂手里都讨不了好。 如今顾云寂好不容易理亏一回，说什么她也不会放过。 有仇不报可不是她的作风。 于是，她不急不缓的把顾云寂在牢房所做的事都说了出来，语气幽幽道：“但凡换个身体弱些的，也许根本坚持不了几鞭子，便会殒命在牢房。” “……宋姑娘言重。”顾云寂勉强道：“当时是我一时无意，才对宋姑娘做了不恰当的事，绝非是想害死你。” “顾大人的一时无意，可差点就要了我的命，和害死我也没什么两样。” 说着，宋千凝又指了指一旁的秦野：“除此之外，顾大人还凭空捏造出一份罪状，企图诬陷当朝摄政王，乃是重罪之一。” “两项罪责加在一块，更是罪上加罪、罪加一等，如果不罚，轻飘飘的放过，传出去恐怕王爷都无法在世人面前立威。” 一边说，她一边抬头朝秦野看去，故意说道：“王爷，顾大人连续犯下两项大错，没一件是朝廷官员该做的，王爷改日上朝时，记得好好弹劾一翻。” 接触到她的视线，秦野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笑意，脸上未显露分毫，只认同点头：“宋姑娘言之有理。” 点完头，秦野还配合的流露出思索的神色，余光瞥着顾云寂，似乎在思索弹劾的可行性。 “身为摄政王，本王有理由替陛下肃清朝堂，刚好本王已许久没有在朝堂上弹劾过人。” 早在宋千凝说话时，顾云寂心中便开始不安，听到最后，心里一阵咯噔。 尤其是在秦野真表露出弹劾的意图时，额头冷汗直冒，他和秦野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今天的事情明显是他不对，相当于是在给秦野送把柄，偏偏他还无法否认。 他一点都不怀疑，真任由秦野去弹劾，他身上的官服都会丢掉。 加上皇上不喜他已久，十有八九会借此理由整治顾家，到时候…… 不敢再想下去，担心秦野真会弹劾自己，顾云寂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看向宋千凝。 “宋姑娘，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动用死刑。”他语气真挚，朝宋千凝拱手鞠躬：“我愿意和宋姑娘道歉。” 在他诚恳的道歉声中，宋千凝幽幽的叹息出声：“顾大人身为朝廷官员，怎能向我一介普通女子道歉？” 顾云寂的神色再诚恳不过：“本就是我的错，由我和宋姑娘道歉也是应该的。” 好好欣赏了翻他低声下气的模样，宋千凝终于开口，模样却分外为难：“顾大人的道歉未免太过没诚意了些。” “我可是险些被顾大人拿鞭子抽死，差一点便魂归西天，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我实是无法心服。”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顾云寂十分上道的接话：“只要能让宋姑娘消气，但凡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就等着顾云寂这句话了，宋千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顾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深知唯有让宋千凝消气，才能令秦野取消弹劾，顾云寂点头：“自然，” “看在顾大人诚心道歉的份上，我也不好不接受，只是今天的事情对我的伤害太大，没有个十万八万两银子，恐怕都无法消气。” 以为宋千凝提，也只会提几句小女儿家要求的顾云寂，完全没料到她会要银子，还是那么大一笔，笑容当即僵在脸上。 纵使顾云寂是太傅之子，十万八万两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足够让他出血一番。 注意到他的脸色，宋千凝善解人意道：“要是顾大人不愿意给就算了，反正弹劾几句，也没什么大碍。” 再不敢犹豫，顾云寂赶忙道：“我愿意给宋姑娘银子。” 宋千凝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顾大人果真大方，那么多银子说拿就能拿出来。” 想到那个数字，顾云寂心疼的眼角都在抽搐，面上还得强撑着笑容。 原他是打着往秦野身上倒脏水，让其担上强占女子的污名。 现在计划落空不说，反倒差点被迫担上不敬皇上的罪名，还被宋千凝坑走一大笔银子。? 第二百一十二章 能不能悔婚 坑完顾云寂一大笔后，宋千凝便心情愉快的同秦野一块回王府了。 想到那一大笔银子，高兴下，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伤都没刚开始那么疼。 宋千凝的高兴，一直维持到处理伤口的时候。 回到府上，宋千凝本想自己处理伤口，结果被秦野强硬的拒绝。 今天顾云寂抽鞭子时，除去后背位置，宋千凝的肩膀也被波及到。 先将肩膀上的衣服撩开，瞧见她肩膀处密密麻麻的鞭痕，秦野的脸色一瞬间沉下来，眼中酝酿着浓浓的墨色。 尤其是当看到她伤口处渗出的血迹时，秦野生不出一点旖旎的心思，有的只有满满的心疼。 注意到他的视线，宋千凝有些不自然，眼神飘忽，声音也小下去：“不然你先出去，让丫鬟来给我上药。” 难得没有理会宋千凝的话，秦野拿过一旁的药瓶，动作小心的给她伤口处上起药来。 药抹上去的一瞬间，宋千凝差点没直接将秦野的手给甩开，整个人疼的呲牙咧嘴：“嗷！秦野，轻点你轻点。” 抬起眸子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秦野冷笑一声：“现在知道疼了？” “……”宋千凝的嚎叫声一滞，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鼻子，没好再继续嚎。 每当看见宋千凝的伤口，秦野便要多心疼一分，语气略带责怪：“你不该轻信他人。” 眼见他有说教下去的趋势，宋千凝急忙岔开话题：“我今天好端端的待着，是大理寺的人突然把我传过去，差点被宋婉玉陷害……” 原本宋千凝是为避免秦野的说教故意示弱，说到后面倒是真来了几分气。 之前未来京城前，宋婉玉几次找麻烦被她化解，结果还没长记性。 现在她身在京城，隔了十万八千里远，宋婉玉都能跟着来继续蹦跶，甚至还诬告到大理寺。 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宋千凝语气难掩郁闷，神色幽幽的看秦野：“我被宋婉玉陷害、被顾云寂动用私刑不说，回来还得被你骂。” 纵使看出宋千凝是在故意转移话题，秦野也没忍心再说下去，目光重新移到她肩膀上。 接下来上药时，宋千凝倒是没有再嚎，只是疼的眼角都在抽抽，秦野眼中是自己都没发现的心疼，上药的动作更轻柔几分。 最后，他看向疼的直抽抽的宋千凝，眼眸中全是认真：“等以后你成了我的王妃，便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当初在大理寺时，宋千凝没反驳是因为有其他人在，回来后便将此事给忘在脑后。 此时听见秦野的话，她拍了自己的脑袋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忘了赐婚这一茬。 立即扭头朝秦野看去：“秦公……” 在秦野压迫感十足的眼神中，宋千凝把称呼吞了回去，轻咳一声：“秦野，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 “赐婚的事儿。”她略带试探性的说道：“我刚和你回来就成婚，对你名声不好，不如你抽空去宫里找皇上，看看能不能把赐婚圣旨收回去。” 因为她的话，秦野脸色顿时沉下去：“你不想成婚？” “对。”宋千凝下意识的点头，期待的看着他。 察觉她的期盼，秦野表情明显不高兴：“不行。” “皇上的话乃是金口玉言，尤其是圣旨，既已下旨，便不可能再随意收回。” 面对眼前没心没肺的女人，秦野难得体会到气的心梗是什么感觉。 他以为那天在花楼里说出那番话后，宋千凝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秦野声音冰冷：“圣旨是皇上赐下的，至于悔婚，你在心里想想就行。” 再傻也听出秦野语气里的不高兴，宋千凝挠挠脑袋，张嘴想解释：“不是，你先听我说……” 气的快心梗的秦野不想再说话，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独留懵逼的宋千凝。 当天晚上宋千凝去秦野的院子，得到的却是下人他睡着的答复。 看着还亮着灯的书房，宋千凝嘴角微抽。 更糟糕的是，接下来的几天，白天她都没再碰见过秦野，晚上也是，完全是在故意躲着她。 两只崽崽里面，最先看出端倪的人是大旺。 这天，他找到宋千凝，略带关切的问道：“娘亲，你和爹爹是不是吵架了？” 意识到崽崽还不知道赐婚的事儿，加上宋千凝心中郁闷，便将赐婚一事同他说了出来。 从宋千凝嘴里得知赐婚一事，大旺小脸上出现思索之色：“娘亲，你是不是不想嫁给爹爹？” “差不多。”宋千凝点着头，一只手撑着下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郁闷：“我不想成亲。” 以前她在天庭看过的话本子里面，女子和男子成婚后，大多不如婚前自由，更狠点的连大门都不能出。 而且京城有许多大家夫人，也多是出门少。 她还没来京城时，看到的情形也确实是如此，知道秦野绝对不会这样，可宋千凝还是不想成婚。 对于一只天性活泼爱自由的鱼来说，让她失去自由，和要鱼命差不多，还不如继续当一条清清白白的快活鱼。 当了解宋千凝不想成婚的原因后，大旺思索着说道：“娘亲可以去和爹爹约法三章，不让他干涉你的自由。” 被大旺的话提醒到，宋千凝猛地一拍手掌，神色恍然：“我怎么没想到？” 只觉大旺此计可行，喜得宋千凝揉揉他的脑袋，当天晚上便直接去书房堵秦野。 以为她还是来说悔婚的事儿，秦野语只道：“悔婚已经不可能——” 话没说完，就被宋千凝挥手打断。：“我不是来找你悔婚的。” 按照大旺教的，她眼睛亮晶晶道：“我愿意按照圣旨和你结婚，不过你也得答应我，成婚后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只要不是来悔婚的，一切都好说，秦野点头：“可以。” 本已做好劝说准备的宋千凝，见他答应的那么痛快，险些没反应过来。 眨眨眼睛，她又试探着提了几点要求，得到的都是秦野的同意。 最后，秦野好说话到让宋千凝完全忘记自己刚开始还不想嫁的事儿，神色兴奋：“那我答应嫁给你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皇上的召见 身为摄政王，秦野的婚礼与普通人的婚礼不同，繁杂程度不可同比，包括婚礼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多。 原本婚礼所需用品交给下人准备就行，但宋千凝对凡间婚礼的东西好奇，而且还是自己的婚礼。 无论是在天庭还是在凡间，宋千凝都是第一次成婚。 早对婚礼好奇不已，宋千凝也被激出兴趣，自己得空也会亲自上街闲逛，名为筹备婚礼所需的东西。 见宋千凝去街上去的频繁，秦野索性也同她一块去了。 这日，宋千凝和不用去上朝的秦野一块，一边逛街一边筹备婚礼所需物品。 京城地大物广，乃是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街上到处都是吆喝声，繁华程度根本不是她之前所待的小县城可以轻易比拟的。 被街上热闹吸引的宋千凝，差点忘记自己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 正当她瞅见一家感兴趣的店铺，想要进去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喘气声：“王爷，宋姑娘，小的可算找到您两位了。” 听见声音，宋千凝扭头看去，有道身影正急匆匆的往这边跑。 看了一眼宋千凝便认出，往这边跑的是王府的一个下人，她见过几面。 下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行完礼，才急切道：“王爷宋姑娘，宫里来人了，正在王府里等着，让小的找您两位回去。” “宫中来人？”秦野眉头微皱，朝宋千凝看去：“可还要继续逛下去？” 遗憾的将视线从前面热闹的铺子上收回来，宋千凝摇头：“今天也逛的差不多，反正时间多的是，改天再继续逛，别让宫里来的人等急了。” 因着宫里来的人还在府里等着，二人没在外面多耽搁时间，直接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回到府后，宋千凝便和秦野一块去前厅了。 前厅内站着一太监，见到秦野二人，赶紧躬身行礼，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王爷，您回来了，您身旁这位就是那位宋姑娘？” “嗯。”秦野颔首，面无表情道：“陛下让你来所为何事？” 太监和秦野见完礼，才站起身子：“陛下想见见宋姑娘，特意让奴才前往王府，宣宋姑娘进宫面圣。” 得知皇上要见自己，宋千凝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相信似的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说皇上要见我？不是见秦……王爷？” “确定。”由于宋千凝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太监的态度和对秦野的时候差不多，也不敢有不敬，回答道：“皇上指明让奴才宣您过去面圣。” 确定太监没说错，皇上要见自己不是见秦野，宋千凝更迷惑了。 好端端的皇上见她做什么，要见不也应该是见秦野吗？ 震惊不解下，宋千凝没忍住问道：“皇上可有说因何要见我？” “这些奴才也不知道，宋姑娘您还是赶紧收拾，随奴才一块进宫，莫要让陛下等急。” 宋千凝脸上有些犹豫，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太监。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见过皇上，按理说根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 就算要见，应该也是和秦野一块，可现在皇上指明见她一个人，怎么想怎么奇怪。 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其他什么人都圈套…… 正当宋千凝疑心其中是否有圈套，而陷入犹豫中时，旁边秦野察觉她的犹豫和不安，忽然对太监开口：“刚好本王有事要同皇上汇报，等下同阿凝一块进宫。” 不料，听了他的话，太监表情为难，犹豫了一瞬，小心翼翼的回道：“王爷，皇上只召见了宋姑娘一人，您跟着去恐怕有几分不方便。” 总算回过神来，没错过太监为难的神色，宋千凝也知道今天这一趟自己是非去不可了，对还想说什么的秦野摇摇头。 和宋千凝对视一眼后，秦野抿唇，先对太监道：“本王先带阿凝去收拾一番，稍后便过来。” 太监不敢拒绝，忙点头应下：“那成，奴才在这儿等着宋姑娘。” 待从前厅离开，宋千凝终于憋不住，看向身旁的秦野，难掩茫然：“皇上无缘无故的见我做什么？” 将视线从前厅收回，秦野沉声道：“陛下只召见了你一人，恐怕我无法和你同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派个会武的丫鬟，跟你一块进宫。” 还在疑惑皇上为何会突然传召自己进宫的宋千凝，听到他的话暂时回神，点头应下：“行。” 毕竟宫里她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会武的丫鬟跟着也保险点儿。 说完丫鬟的事儿，秦野又继续道：“今天来的太监的确是宫里的人，不是其他人假扮的。” 闻言，宋千凝心里的担忧和狐疑总算退去些。 既然是宫里人，说明想要召见她的人的确是皇上，不是其他人的圈套。 等宋千凝换好衣服出来，发现院内多了一个丫鬟。 丫鬟立即和宋千凝见礼，态度恭敬：“奴婢参见宋姑娘。” 知道是秦野拨的丫鬟，宋千凝也没多问，摆摆手就让人起来了。 由于宋千凝是头一次进宫，加上宫里的规矩多，出发前，秦野特意叮嘱了她一些有关接见圣上需要注意的事项。 放在平时，宋千凝早忍不住打哈欠，此次难得听的认真。 待秦野说完，还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不放心的叮嘱了好些，秦野才没再继续说下去，特意交代丫鬟保护好宋千凝。 …… 从王府前往宫里的路上，宋千凝都在心里好奇，皇上为何要突然召见她。 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往宫门走的时候，宋千凝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四周。 不愧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的住处，皇宫庄严巍峨，单站在那儿都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磅礴气势。 打量几眼，宋千凝便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初时心中并无什么感觉的她，在走上通往御书房的那条道路时，心中莫名生出几分紧张。 等会她要见的，可是人间的帝王，也是人间权利最大的人。 除去些微的紧张，宋千凝还有些许好奇，也不知道等会见到皇上，对方会问些什么问题。?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六公主 越是临近御书房，宋千凝心底的紧张越少，整个人也越发镇定和平静。 毕竟她可是一条在神仙堆里长大的鱼，见过的神仙不计其数。 那么多神仙她都见过了，凡间的帝王也没什么可怕的，和普通人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于是，紧张退去的宋千凝，心中反倒越发好奇，还有些跃跃欲试。 以往她只在话本子里看过和听别人说过，亲眼见到人间的帝王还是头一次。 “还有多久到御书房？” 太监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恭敬的和宋千凝说道：“宋姑娘，前面就是御书房了，陛下就在里面。” 跟着太监来到御书房门口，还没来得及继续走，一道嚣张的女声便从前面传来：“前面的人给本公主站住！” 发现这话似乎是对自己一行人说的，宋千凝抬头朝前方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出现在她视线内的是一个穿着宫裙，姿容艳丽的女子，满面嚣张之色，此时正斜眼看着她。 女子起身朝宋千凝这边走来，最后停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举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谁，为何本公主没有在宫里见过你？” 宋千凝打量女子的同时，女子也在打量她，且打量的分外光明正大。 当目光触及宋千凝那张精致无双的脸时，脸色本就不好的女子，心情更差了。 女子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恼火，还夹杂着一抹不自知的嫉妒，丝毫没掩饰自己对宋千凝的不喜：“为何不回答本公主的问题？” 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女子完全没遮掩自己的嚣张和傲慢，看她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下人。 不等她回答，女子不知想到什么，眯起眼睛，脸上神色更为嫌弃，声音中多了抹嘲讽：“长的一脸狐媚子样，连本公主是谁都不知道，莫非是新进宫的嫔妃？” “也对，除去是新进宫的嫔妃，其他人也不会长出这等狐媚子样。” 为宋千凝领路的太监听见六公主的，额头急的差点冒冷汗。 不敢耽搁，着急忙慌的上前，小心翼翼的对女子行礼，声音有些颤抖：“参见六公主，这位是宋姑娘，乃是摄政王的未来王妃，并非是新进宫的妃嫔。” 向六公主道明宋千凝的身份，太监又朝宋千凝看去，为其介绍道：“宋姑娘，这位是六公主。” 得知面前的人是六公主，宋千凝只是挑挑眉头，心中并无过多的惊讶情绪，反倒有种果然如此之感。 方才在听见女子的自称时，她已有大概猜测。 能在皇宫还是在御书房外面那么嚣张、自称公主的，铁定是公主无疑了。 不同于宋千凝的淡定，通过太监的嘴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和秦野的关系后，六公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 整张脸漆黑如墨，比刚刚还要差劲几倍不止，看宋千凝的眼神多了一抹愤恨，和浓到快要化为实质的嫉妒。 咬牙切齿的问道：“她就是那个被摄政王请求赐婚的女人？” 察觉到六公主扑面而来的的恼火，太监一哆嗦，又不敢不回答，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是”。 垂着脑袋直哆嗦的太监，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六公主这位祖宗也在御书房外面，他就迟上个一时半会再过来了。 从太监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六公主的脸色又是黑了几个度，手掌瞬间攥紧。 当初秦野带宋千凝回来没多久，他带着一陌生女子回府的消息就传开了。 在上次的宴会过后，京城知道宋千凝存在的人又多了不少。 且还高调请求皇上赐婚，赐婚没多久，此消息便传遍京城的上层圈子。 可以说，整个京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包括六公主在内。 初得知秦野请求皇上赐婚，而且皇上还答应时，六公主就发了好大的火。 包括今天来御书房，便是为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贱女人，哪配的上英明神武的摄政王？当他的小妾和通房丫鬟都不配！ 抱着这种想法，六公主找到皇上，想让其废掉秦野和宋千凝的婚约。 结果，她去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的时候，皇上不仅没有答应，反而还将她给狠狠训斥了一通。 想到在御书房时皇上的训斥，再看眼前的宋千凝，六公主的怒火和嫉妒更是达到顶峰，看她的眼神如刀子似的。 父皇真是老糊涂了，一个浑身上下没一点能配得上摄政王的人，根本没资格当他的王妃！ 若眼神能杀人，六公主早用眼刀子把宋千凝给杀了个千儿八百遍。 宋千凝何其敏锐，加上六公主丝毫没掩饰不对她的不喜，除非她眼瞎才注意不到。 当瞧见六公主望过来时恨不得带刀子的眼神，宋千凝心里忍不住犯起嘀咕来。 这位六公主怎么回事儿，第一次见面眼神便和想要吃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欠了她多少银子呢。 看着面前没有特意穿着打扮，都难掩精致漂亮的宋千凝，六公主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一个空有美貌，其他地方一无是处的女人，怎么配和摄政王在一起？还是以正妃的身份。 难掩气愤下，六公主阴阳怪气的看着宋千凝：“呦，我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那个从小地方跟着摄政王来的女人。” 边说她边拿手掩住自己的鼻子，神色嫌弃：“难怪一身的小家子气，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 只要想到宋千凝和秦野的婚约，六公主看她的眼神便满是不得劲儿，恨不能用眼刀子把她给剜死。 嘲讽完，仍觉不解气的六公主又冷哼一声：“你见到本公主为何不下跪？” “身为一介普通人，能见到本公主的面目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却不知行礼，一点儿礼数都没有！” “就算你是未来的摄政王妃，现在也还不是，见到本公主仍需要下跪行礼。” 一连训斥宋千凝好几句，六公主才居高临下道：“你现在给本公主跪下，等跪满一个时辰，本公主心情好了你再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初见老王妃 同奉千景告别之后，宋千凝便在太监的引领下，往御书房走去。 “陛下，宋姑娘来了。” 由于来前秦野特意叮嘱过，宋千凝进来后一直盯着头。 努力在脑中回想秦野教过的行礼方式，对着上方行礼：“民女宋千凝参加陛下。”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平身。” 在宋千凝进来后，皇上便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暗中打量起她。 一般乡野村妇，面圣时总会或多或少的出现一些失礼的情况。 见到宋千凝之前，皇上也做好她失礼的准备。 令他意外的是，宋千凝行礼时的动作虽透着生疏，却无什么失礼之处。 等他让起身才从地上站起，面对他的打量，表现的也是落落大方。 既没有初次面见圣颜的惊慌，又无过于大胆的行迹。 出乎意料的大方之举，令皇上对她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脸色微微缓和几分，待宋千凝彻底平身后，皇上出声问道：“你就是宋千凝？” “民女正是。” 皇上问了几个基本的问题，宋千凝全部对答如流，让他点了点头。 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不愧是摄政王看中的女子。” 无论是容貌还是通身的气度，和京城的那些贵女都不差什么。 二人君臣多年，皇上对秦野的了解不少。 往常便有不少女人想要接近他，没一个成功入他眼的，包括六公主。 之前皇上便一直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被秦野看上。 因此，在秦野向他求赐婚圣旨时，皇上惊讶不已，看到宋千凝才有几分明白。 又问了一些问题，皇上神色满意：“不错，确实堪为摄政王之妻。” 唯一让他不太满意的地方，是宋千凝的礼仪。 身为摄政王之妻，礼仪方面一定不能落入下乘，不然也会为摄政王府招致嘲笑。 短暂的思索过后，皇上沉声道：“你是未来的摄政王妃，礼仪方面须得好好学习。” 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宋千凝按照秦野教的，只点头应是。 说完，皇上招手叫来一个太监，对其吩咐了几句。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太监才重新返回，身后跟着一个身型微胖的女人。 “老奴参加陛下。” “平身。”皇上颔首，神色威严道：“接下来你就跟着宋千凝，好好教授她礼仪方面的知识。” “是。”嬷嬷恭敬应声：“老奴遵旨。” “宋千凝，日后你跟着这位嬷嬷，好好学习礼仪，莫要堕掉摄政王府的脸面。” 半知半觉的回味过来，宋千凝差点没直接跳起来。 “陛下的意思是……” 御案后的皇上点点头：“她会好好教导你的。” “……” 得到确定的答案，宋千凝悄悄扭头看了眼那位一看就很规矩的嬷嬷，心中难得生出后悔的情绪：后悔答应嫁给秦野。 原本在宋千凝看来，成亲顶多办个婚礼就完事了。 完全没想到，还得先学习礼仪。 这位礼仪嬷嬷是皇上赐下来的，她不仅不能够拒绝，还得一脸感激的接受。 强忍拒绝的冲动，宋千凝躬身和皇上道谢：“民女多谢皇上的恩赐。” 于是，最后宋千凝回去的时候，身旁还多了一位嬷嬷。 带着人回到王府，宋千凝未来得及进去，便瞧见王府的下人都跪在府外，神色一个比一个的恭敬。 在他们面前，停着几辆马车，最前面是一辆瞧着便珍贵异常的马车。 先下来的是个丫鬟，下来后，丫鬟伸出手，小心的扶着一位贵妇人从上面下来。 “奴婢\/奴才恭迎老王妃回府。” 刚来王府时，宋千凝便知道王府里还有位老王妃，因在佛寺小住才不在府中。 得知此人是老王妃，她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打招呼。 毕竟她被赐婚给秦野，老王妃相当于她未来的婆婆，于情于理都得主动打招呼。 “老王妃。” 被丫鬟搀扶着的老王妃轻瞥宋千凝一眼：“你是何人？？” 旁边立即有下人上前，代其解释道：“老王妃，这位就是宋姑娘。” 闻言，老王妃的表情顿时被厌恶所取代。 之前老王妃已知道，秦野带着一个女人回来，甚至还为了那个女人去求皇上赐婚。 一个从小地方来的女人，甚至还是个村妇，哪点配得上她儿子？ 粗俗、无礼，人还粗鄙，若非是因为那两个孩子，连接近秦野的资格都没有。 越想老王妃的厌恶心思愈浓，看她的眼神充满嫌弃。 肯定是这个女人借子嗣上位，逼迫秦野娶她。 老王妃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千凝：“呵，原来你就是我未来的好儿媳。” 一句话说的充满讽刺，厌恶心思尽显。 “既是我儿未来的媳妇，为何你来京城那么久，都没去佛寺那边和我打声招呼？连尊敬长辈的道理都不懂。” “怠慢长辈乃是重则，如此我便罚你去抄几卷佛经，抄完再亲自给我送来。” 由于宋千凝对人的情绪敏感，加上老王妃根本没怎么掩饰，她一眼便瞧了出来对方的不喜。 好心过来行礼，结果还被罚抄佛经，宋千凝能乐意才奇怪。 想也不想，当场反驳出声：“老王妃您远在佛寺，我怎么去打招呼？” “反倒是老王妃，一言不合罚我抄佛经，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 老王妃本就不喜欢宋千凝，罚她抄佛经也是故意为难，想给个下马威。 见她敢拒绝自己，被堕了面子的老王妃当即沉下一张脸：“怎么，我的话还命令不了你？” 等了一会都没等到她服软，老王妃怒火直直往上蹿：“连我的话都不听，这样的好儿媳我要不起！” 旁边的嬷嬷见状，也不赞同的对宋千凝摇摇头，上前小声道：“宋姑娘，老王妃乃是你未来的婆婆，为媳者当敬尊长，你不应该顶撞老王妃。” 因老王妃和嬷嬷的话，宋千凝也冷下脸来，怒气一点儿都不比老王妃少。 老王妃不想要她这样的儿媳，她还不想要这样的婆婆呢。 没管旁边的嬷嬷，她冷笑一声：“既然老王妃不喜欢我，这亲我也不成了，等会我会带两个孩子离开，省得留下碍老王妃的眼！”?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喜欢你 从王府搬出去后，宋千凝心中仍有几分郁闷。 她算是感觉出来，老王妃不喜欢她，同样，她也不喜欢老王妃。 下次再见面，十有八九还会吵起来。 抱着这种想法，足足犹豫了好些天，宋千凝还是去找了秦野。 彼时秦野正在书房忙活，宋千凝从门缝探出一点儿脑袋：“秦野？” “阿凝。”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秦野便已注意到。 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脚朝她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宋千凝看了秦野一眼，又低下头，再看，再低，来回反复。 一连几次，秦野都感觉到她有事要说，也没插嘴，耐心的等着她开口。 好一会过去，宋千凝才下定决心一样，定睛看向秦野：“秦野，我们谈谈。” “你说。” “我们两个不适合成婚。”终于说出那句徘徊在心口许久的话，宋千凝索性一口气道：“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你根本没必要娶我。” 随着她的话，秦野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脸色无端沉下来：“阿凝，你不想嫁给我？” “对。”宋千凝点头，绞尽脑汁的劝道：“反正你是摄政王，天子近臣，和皇上关系也算亲近，要是你亲自去和皇上说，他肯定会同意把赐婚圣旨作废的。” 盯着她看了几眼，直到将人看的不自在，秦野终于出声：“阿凝不必担心。” “母亲那边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派侍卫在此处严守，不会让任何意图不轨的人接近你、伤害你，母亲也不例外。” “你可以放心嫁给我。”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认真。 对上秦野的眼睛，宋千凝有片刻的失神，很快摇摇头，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和自己说：“我不喜欢你，同样你也不喜欢我，就算我们不在一起，大旺和小丫也是你的孩子，会叫你爹爹、同你亲近。” 她难得坚持道：“我不想和你成亲。” 没错过她眼中的坚持，秦野嘴角最后一丝弧度也降下去，周围的温度骤降。 “阿凝，你以为我和你成亲是为了孩子？” 闻言，宋千凝没有说话，表情摆明是如此。 被她的模样气笑，秦野咬牙，很想问问面前的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心。 注意到她脸上的闪躲，想起宋千凝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样，秦野深吸一口气。 上前一步，他抓住宋千凝的手腕，完全不给她躲避的机会，沉声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和你成婚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男人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令宋千凝眼神躲闪的更厉害，想将手甩开，嘴里嘀咕道：“你怎么会喜欢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大旺小丫……” “我为何不会喜欢你？”秦野反问出声。 既然说了，秦野便打算一次性说个明白，省得日后哪天成婚，宋千凝又突然说要和离。 “阿凝，早在来京城前，我就已经开始喜欢你。” 在她愣神之际，秦野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动作却轻柔至极：“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不可能。”宋千凝张嘴就要反驳，被秦野伸手将嘴捂住。 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秦野一字一句道：“阿凝，当初你为何选择和我一块回京？” 见宋千凝张嘴，秦野便知她想说什么，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同我回京，不止是因为大旺和小丫，也是因为你自己。” “你喜欢我。” 以宋千凝的脾气，如果她不喜欢自己，大可以拒绝回京，继续带着孩子留下，可她没有。 知道她心里有自己，只是她自己没发现罢了，秦野才未曾真正生气。 “阿凝，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何我们不试着给双方一个机会。” 深邃的眸中是让人忽视不了的认真，准备了满满一肚子话的宋千凝，也在他的眼神中失声，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中。 一直以来，宋千凝都以为自己和秦野成亲，是为了完成赤脚大仙交给她的任务，看着他，避免他以后变成大反派。 可若真是这样，她完全可以不和秦野成亲，换种方式看着他。 趁其在自我怀疑，秦野再次抓住她的手腕，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 清晰的感受到秦野胸膛的跳动，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宋千凝，难得有些脸红。 试着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开，又听见他下一句话：“阿凝，给你也给我一个机会。” 声音在宋千凝脑中炸响，她挣扎的幅度慢慢小下去。 若她真当不喜欢秦野，早想法子逃婚，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在这儿等着了。 她……喜欢秦野。 意识到这一事实，宋千凝没再继续脸红，而是抬头朝秦野看去：“你说的没错，我喜欢你。” 反倒是秦野，见到她干脆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自打正视内心，发现自己对秦野的感情，宋千凝没再继续纠结下去，也没再提过要退婚的事儿。 大婚时须得在摄政王府进行，加上老王妃没再继续作妖，最后宋千凝还是带着孩子，和秦野一块回到王府。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也正式到了成亲的日子。 由于秦野是摄政王，成婚当天，几乎京城能叫的上名字的人，都来了。 整个王府都是一派热闹景象，下人们也是喜气洋洋的。 身为天子近臣，除去朝中大臣，连皇上也亲自驾临摄政王府。 皇上亲临，乃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宾客们对秦野的羡慕都快化为实质。 能让皇上亲自出面祝福的，恐怕也只有摄政王一个了。 事关摄政王府和自己儿子的颜面，加上皇上亲临，纵使不喜欢宋千凝，老王妃也装出了一副笑模样。 “今日朕是来恭祝摄政王夫妻的，诸位不必同朕多礼。” 话虽如此，在场所有宾客，也没哪个胆肥到真敢将皇上当成普通宾客来对待的。 落座后，皇上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在二人行完礼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秦野，日后……” 刚说出几个字，皇上动作便是一顿，人直直的往下栽去，手中的酒杯也滚落到地上。? 第二百二十章 皇上中毒 上一秒还面含笑意的皇上，下一秒便晕倒在地。 秦野和宋千凝离皇上最近，也是最先发现的人，脸色顿时发生变化。 尤其是秦野，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今日是他的婚礼，皇上亲临本是荣耀，现在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晕倒，纵使他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这场局，分明是针对他和整个摄政王府所设的！ 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第一时间发现这一变故。 短暂的寂静过后，众人顿时惊惧不已，有些胆子小的更是惊叫出声。 皇上身份贵重，今日出宫也带了不少侍卫。 贴身保护皇上的御前侍卫见状，立即变了脸色，周身都是沉肃的气息：“来人，将秦野拿下！” 发觉秦野被包围，长卿等人面色一变，便要上前帮忙。 注意到他们的动作，秦野伸出手，对他们摇摇头。 一个眼神便明白过来秦野的意思，长卿只得停下自己的动作，带着其他人往后退去。 天子晕倒乃是大事，御前侍卫命人拿下秦野后，声音冰冷道：“把摄政王府围住，所有人都不得随意出入！” 宾客中传来一阵骚动，有个小官吓的跑出来，跪倒在地上：“皇上晕倒是摄政王府的责任，和我们没关系，我要离开。” “对，你们放我离开。” 完全没理会宾客们的嚷嚷，御前侍卫抽出自己的佩刀，眼神不带一丝感情：“事关皇上安危，事情结果出来前，违者杀无赦！” 这下，宾客们一个敢嚎的都没了，个个面如土色，不少人嘴里念叨着完了。 他们只是来参加秦野婚宴的，可没想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派重兵把守摄政王府，并且禁止所有人出入后，御前侍卫便急匆匆的护送皇上回宫。 得到消息的皇后急急赶来皇上的寝宫，对着御前侍卫怒道：“你们是怎么保护皇上的？！” 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被叫了过来，看到昏迷不醒的皇上，一个个腿直打哆嗦。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陛下诊治，要是陛下有什么意外，本宫绝对饶不了你们！” 御医们慌忙行完礼，便挨个上前为皇上诊脉。 当御医们为皇上诊完脉，脸色一个比一个白。 最后，御医们跪了一地，颤抖道：“陛下身中剧毒，且毒素已在陛下全身蔓延开来……”除非是大罗金仙过来。 后面的话御医们没敢再继续说下去，伏在地上，颤抖不停。 听见御医们的话，皇后面沉如水：“一群废物，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肯定不会有事的！” 颤抖着重新扑到床上，皇后满脸的悲痛之色：“皇上，您起来看看臣妾啊。” 趴在床边哭了许久，皇后才重新站起身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悲痛和恨意。 “来人！” 将御前侍卫召进来后，皇后强忍悲痛的对他们下命令：“摄政王府意图谋害陛下，犯下滔天之罪，本宫要将摄政王府满门抄斩！” 整个室内都是一静，无论是御医还是宫中下人，都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摄政王府。 亲眼目睹一切，宋千凝早已傻眼在那儿，脸上带着不可置信。 直到秦野被侍卫带走，她才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唯余深深的茫然。 好端端的成个亲，怎么和谋害皇上沾边了？ 出于对秦野的了解，宋千凝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去谋害皇上。 宋千凝还好点，旁边的老王妃，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懵。 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带走，又惊又恐下，老王妃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老王妃！” 被丫鬟的惊叫声打断思绪，看着晕倒的老王妃，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指挥丫鬟：“你们先把老王妃带进去，好好看着。” 丫鬟们慌忙点头，便按照宋千凝的吩咐将老王妃给带进屋里。 外面有重兵把守，没办法给老王妃找大夫，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皇上昏倒一事。 此时，宋千凝和秦野想到一处：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晕倒，极有可能是其他人针对摄政王府的一个局。 一旦皇上真出个什么事儿，整个摄政王府都得陪葬，包括她和大旺小丫在内，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想到自家两只崽崽，和被带走的秦野，宋千凝咬咬牙，转身回到房间。 将房门从里面叉上，宋千凝一边用手指在空中画着，一边在心里祈祷。 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祷生效，时灵时不灵的法力，突然能用了。 眼睛一亮，宋千凝顾不得多耽搁，急忙施起请仙术来。 将近半刻钟的时间过去，就在她急的额头快要冒汗时，一个白胡子老人出现在房间内。 “老君！” “小鲤鱼？”太上老君神情惊讶。 终于成功将人招来，宋千凝难掩欣喜。 由于事态紧急，她顾不得和太上老君叙旧，语速飞快的将缘由说了一遍。 皇上身上的毒明显很严重，凡药无用，只有九转仙丹方有可能将人救回。 得知宋千凝所求，太上老君略一思索，便拿出一枚金色丹药。 神色欣喜的将仙丹接过，宋千凝飞快道：“多谢老君，等改天我回天上咱们再继续叙旧。” 太上老君好笑的摇摇头：“行了，小鲤鱼，快去办你的事，莫要耽误时间。” 待太上老君的身影消失，宋千凝收起仙丹，开门的前一瞬间，她的动作忽然顿住。 要想救皇上，还得先从府里出去。 现在摄政王府周围都是侍卫，她的法术一会灵一会不灵的……等等！ 宋千凝猛地一拍双手，还有个人，也许有办法。 当被她找到时，嬷嬷意外：“王妃，您来找我作甚？” “嬷嬷，我有办法能救皇上。”宋千凝没有耽搁，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我想请嬷嬷将我送进皇宫。” 此事事关重大，嬷嬷眉头缓缓皱起：“王妃，您说的可是真的？” “我可以和嬷嬷发誓。” 早些年嬷嬷曾受过摄政王府的恩惠，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摄政王府出事。 再三确定宋千凝所言不假，嬷嬷沉声道：“你可以扮作宫女，我会托太监总管将你带进宫中。”? 第二百二十二章 脱险 行刑的人刀尖已经快挨到秦野的脖子，看到她手里的御赐令牌，包括监斩官在内，所有人都跪到地上。 成功阻止了接下来的事情，宋千凝轻松一口气，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腿肚子都在打颤。 听见宋千凝的声音，底下的秦野抬头，一眼瞧见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皇上有令……” 有御赐令牌在，对宋千凝的话，众人也不敢不信，赶紧将秦野给放开了。 以监斩官为首的人，颤颤巍巍的和秦野道歉：“王爷，您别怪我们……” 没理会监斩官等人，秦野大步走向宋千凝：“阿凝，你怎么来了？” 终于将人给救下，宋千凝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当然是来救你。” “幸亏我来的及时，但凡我晚来个几秒，说不定你已经……” 想起自己来到时看到的情形，宋千凝仍忍不住心有余悸，以及止不住的后怕。 幸好秦野没事，不然…… 抬头朝秦野看去，宋千凝张嘴，刚想和他抱怨，人便被一把搂住，成功将她所有的话堵住。 秦野抱的很紧，紧到宋千凝都有些不自然，身子扭动了一下：“秦野，你放开我。” 得到的却是秦野更加收紧的怀抱。 直到宋千凝被抱的快要喘不过气，头顶才传来一道略沙哑的声音：“阿凝，谢谢你。” “谢什么谢。”宋千凝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低道：“我也不只是在帮你。” 足足抱了许久，秦野才将怀里的人给松开。 注意到他眼底的灼热，宋千凝移开目光：“赶紧回宫，陛下还在宫里等着见你呢。” “嗯。” 防止让皇上等急，秦野没有多耽搁，便带着宋千凝，一块回宫了。 进宫后，所有太监宫女都被皇上从里面遣出来，只剩下他和秦野。 知道君臣二人是在里面密谈，待在外面等待的宋千凝有些无所事事，不断抬头朝里面看去，同时在心里估摸时间。 这场密谈持续了将近半个多时辰，门才从里面打开。 瞧见秦野的身影，宋千凝立即站起身子：“秦野，你和陛下谈的怎么样？” “已经谈完了。”秦野手里拿着皇上给的赦免圣旨，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头发：“阿凝，我们回家。” 早在皇上醒来后，便派人出宫，将围在摄政王府外的侍卫撤回。 由于宫里一直没有秦野的消息传出来，解封后的王府下人满心惶惶的等待着，个个担忧不已。 “王爷和王妃怎么还没回来？” 直到秦野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府内，下人们一个比一个激动，齐刷刷的行礼：“王爷王妃。” 见到秦野，和他带着的皇上给的赦免圣旨，下人们纷纷欢喜不已。 心里记挂着两只崽崽，宋千凝没多待，便着急的跑进院子里。 一进院子，便有两道小身影从里面冲出来，扑进她怀中。 “娘亲。”兄妹二人的声音一齐传来。 小丫紧紧抱着宋千凝，眼中全是眼泪，哇哇大哭不止。 平日里成熟的大旺，此时两边眼眶也都是红的，眼泪扑簌簌直掉。 两只崽崽都不是蠢人，单从下人们惊慌的神情中，也能明白王府发生了多大的事儿。 加上宋千凝二人都不在，大旺和小丫早已急的不行，若不是有下人看着，怕是早出去寻找宋千凝了。 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大旺只能和妹妹在院子里守着，等待宋千凝回来。 甫一见到宋千凝的身影，自然忍不住。 看着怀中两只崽崽的模样，宋千凝下意识放去软声音，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我和你们爹爹都没事了……” 另一边。 老王妃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晕倒前的记忆回笼，瞬间清醒过来。 伺候的丫鬟见老王妃掀开被子要下床，赶忙将人扶住：“老王妃，您这是做什么？” 一把抓住丫鬟的手腕，老王妃白着张脸：“我儿怎么样了？咱们王府怎么样了？不行，我要亲自看看。” 丫鬟赶紧道：“您不用担心，王爷已经回来，王府没事。” 担心老王妃多想，丫鬟忙将事情经过大致和老王妃说了一遍。 从丫鬟嘴里确定了几遍，王府和秦野都没事，老王妃才放下心来。 下一秒，她身子猛然顿住：“你说是谁救的王府？” “是王妃。”提起宋千凝，丫鬟语气难掩感激：“是王妃拿丹药救醒的皇上，不然整个王府都得遭殃。” 宋千凝此举，可谓是救了全府下人的命，下人们对其或多或少的也存在着些感激。 得知是宋千凝拯救下整个王府，老王妃缓缓坐回床上。 老王妃不傻，今天的事情分明是冲着王府来的。 谋害皇上乃是杀头的大罪，要不是宋千凝把皇上给救醒，王府绝对逃不掉满门抄斩的下场。 心情复杂之余，老王妃心底对她的不喜，无端散去。 是宋千凝，救了王府。 …… 自打知道是宋千凝救下王府，老王妃对她开始改观，也没再如同之前那般为难人。 醒来后，老王妃犹豫很长时间，亲自来到他们的院子。 单是宋千凝做的那些，都足够让她放下面子，主动和他们修复关系。 老王妃去的时候，大旺和小丫两兄妹正好在院子里。 看着两个孩子，老王妃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大旺，小丫。” 瞧见老王妃，大旺把妹妹护到身后，一言不发的看着老王妃。 没错过兄妹二人的警惕，老王妃示意丫鬟将手中食盒递上前，努力做出和善的模样：“这是我特意差厨子做的糕点，你们可要尝尝？” 想也不想，大旺便摇头拒绝：“我和妹妹不喜欢吃糕点，您还是请回。” 由于大旺和小丫都不买账，老王妃叹息一声，同丫鬟一道离开院子。 都是她自己做的孽，怪不得别人。 同秦野成婚后，宋千凝一跃成为摄政王妃，京中的贵妇人们对她也不敢怠慢。 摄政王府的门房，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新的拜贴。 就算只用见其中一部分，宋千凝也累的不行，差点没后悔和秦野成婚。 被她的模样逗乐，秦野勾唇：“阿凝不若试着在京城开家酒楼，日后再有人拜访，也有借口推脱。” 第二百二十四章 邻国皇子 面对男子明显暗含讽刺的话，宋千凝不仅没生气，笑容反而越发灿烂。 “公子此言差矣，我为王妃没错，但也是酒楼的一份子，代表酒楼和公子的厨子比试，也不算违规。” 瞧见眼前男子又差不少的脸色，宋千凝拍拍手掌：“瞧公子的模样，胜负应当已经分出来了。” 男子拿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嘴，语气含着淡淡的讽刺：“摄政王妃倒是好口舌，看来你们摄政王府的人，穷归穷，嘴巴倒是能说的很。” “摄政王府穷不穷先不说。”宋千凝笑盈盈道：“只是没想到，公子身为皇子，竟然如此输不起。” 冷不丁被宋千凝揭穿身份，男子怒气都是一滞，目光也变得狐疑：“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没有直接回答男子的问题，宋千凝只道：“皇子腰间的玉佩不错。” 早在见到男子的第一面，她就注意到对方腰间佩戴的玉佩。 那块玉佩成色明显不凡，买都买不到的那种，绝非是普通商人能够拥有的。 还有他身上所穿衣服的布料，也不是普通布料。 而且，从男子的话里，不难看出，从她进来对方便看穿她的身份。 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国客商，绝对不可能会嚣张到敢和摄政王府的人作对，至少也得收敛几分。 男子不同，从一开始便是有恃无恐的模样，也恰恰说明，他的身份不简单。 加上他腰间的那块玉佩，只有皇族人能够佩戴，那他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见宋千凝不仅揭穿自己的身份，还如此淡定的模样，邻国皇子盯着她看了会，一反常态的笑出声。 他举起手掌拍了拍，意味深长道：“不愧是摄政王妃，通过一块玉佩，便能看出那么多。” 被揭穿身份的邻国皇子，不仅没再生气，还主动邀请她坐下。 宋千凝也没客气，在邻国皇子对面坐下。 不似刚刚的出口嘲讽，邻国皇子夹了几筷子她和厨子比试做的那碟菜：“王妃的手艺果真不错，我已许久没吃过如此可口的饭菜。” 正在宋千凝暗自琢磨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又听见他的话：“我有桩生意想同王妃谈。” “皇子请说。”宋千凝客气道。 “我想和王妃合作，在我们国家开些酒楼。” 想过许多，唯独没想过对方是想同自己合作开酒楼的宋千凝，险些没反应过来。 神色难掩意外，她不确定道：“皇子的意思是，想同我合作在你的国家开酒楼？” “不错。”邻国皇子态度甚好：“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如果是普通的小商人，也许宋千凝还不会那么犹豫，但说想和她合作的那人，不仅是个皇子，还是邻国的。 碍于双方的身份，宋千凝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思索一番后，她斟酌着开口：“皇子可否能容我考虑考虑？” 知道她的犹豫所在，邻国皇子也未拒绝：“王妃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好再给我答复。” 当天晚上，宋千凝去找到在书房看批文的秦野：“秦野。” 早发现她的到来，秦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神色无端柔和下来。 “阿凝，你怎么来了？” 进到书房后，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双手放在桌面上，神色严肃：“秦野，我有话想和你说。” “嗯。” 宋千凝张嘴欲说，结果嘴巴张开后，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挠挠脑袋，神色略有几分纠结。 注意到她脸上的纠结，秦野低低的笑了一声：“阿凝想说什么，可以直接同我说。” 于是，宋千凝在脑中组织了一会儿词汇，将白天发生的事同他说了。 “……事情就是这样，那个邻国皇子想和我合作开酒楼。” 随着她的话，秦野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正经，沉吟道：“那人长何模样？” 待她将对方的长相描述出来，秦野眯起眼睛，重新看向她：“阿凝可想和他合作？” 在他的视线中，宋千凝先是点头，又是摇头，纠结道：“我也不知道。” 正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决定，她才特意回来和秦野商议的。 只看宋千凝的模样，秦野便知道她在纠结什么，轻笑一声，语带安慰道：“阿凝不必担心，无论你同他合不合作，都不会影响什么，更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效果。” “真的？”宋千凝眼睛一亮：“这么说，就算我和他合作，也不会有影响？” “嗯。”秦野点头：“相反，两国关系平平，若能合作，也能借此机会震慑其他小国。” …… 那次顾云寂私自处置秦野，差点令其死于刑场一事，彻底招致皇上的怒火，当天便狠狠斥责了他一通。 面对皇上的斥责，顾云寂完全不敢反驳，甚至还得跪地认错谢恩。 本以为被皇上骂一顿便没事了，没成想，被骂完，在朝堂上他也得被针对。 每次只要一上朝，一定会被摄政王一党的人各种弹劾针对。 偏偏顾云寂理亏，且把柄还被抓住不少，每次只得被迫承受。 连站在他背后的官员，都被牵连到不少。 加上皇上明里暗里的偏向秦野，简直让顾云寂有苦说不出。 出于对秦野的怨恨，顾云寂暗中想法子，煽动京城的贵妇，引起她们对宋千凝的抵制。 除此之外，顾云寂又想法子，“碰巧”和路过的六公主偶遇。 “臣参见六公主。” 六公主心情很不好，被拦下后更是不耐烦，对顾云寂也一点不客气：“你拦本公主做什么？” “唉。”顾云寂幽幽的叹息一声：“最近一些时日，摄政王妃在京城开酒楼，好不风光，据说摄政王……” 听见摄政王妃几个字，六公主脸色漆黑如墨。 将她的表情收在眼里，顾云寂不着痕迹的低头，继续说道：“……现在整个京城少有人不知，摄政王是如何宠爱王妃的。” 理智被嫉妒侵蚀的六公主，再无法保持冷静，气冲冲的离开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顾云寂面上诡异的笑容。 六公主离开后，一路冲到皇后宫中，想让皇后强制关掉宋千凝的酒楼。 结果，不仅被皇后拒绝，还被其给狠狠训斥了一通，心中对宋千凝的恨意更甚。? 第二百二十六章 娇贵的丞相府 闻言，宋千凝眉头轻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推脱责任了？” “哼，我和你说虫子的事，你非和我扯些无关紧要的，不是推卸责任是什么？” 胖嬷嬷瞪着宋千凝，双手叉腰，气焰嚣张不已：“我们丞相府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今天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和你没完。” 盯着胖嬷嬷看了会，宋千凝忽然冷笑出声：“既然你想要说法，那我就给你一个说法。” 话落，她没有再理会胖嬷嬷，转身朝柜台后面走去。 不一会儿，她拿着几本小册子，以及一沓厚厚的纸张过来了。 等的不耐烦的胖嬷嬷，一见她便嚷嚷开来：“你不是要给我说法吗？赶紧的，我可没时间和你瞎耗。” “别急。”宋千凝似笑非笑的看着胖嬷嬷，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在人间待那么长时间，宋千凝早不是刚下凡时那条什么都不懂的鱼。 之前小县城开酒楼都能遇到那么多找事的，更别说比县城大不知道多少倍的京城，麻烦定然也多。 防止某些人借机生事找麻烦，早在酒楼开业时，宋千凝便先留了一手。 这么长时间以来，酒楼能经营的那么顺利，除了她摄政王妃的身份，也与她制定的某些规矩有关。 凡是在酒楼购买吃食的食客，都需要预约。 并且在上菜前，要由食客亲自试吃，在试吃过后，确认没有问题，再在免责书上签字，最后才会把菜端上来。 慢悠悠的将话说完，宋千凝指着桌上的购买记录，和食客们签下的免责书。 最后笑眯眯的看着胖嬷嬷，继续刚刚的话题：“还请嬷嬷先告诉我，你究竟是托谁购买的，我好仔细查查。” 上一秒还在口口声声要说法的胖嬷嬷，在宋千凝将购买记录和免责书拿过来的时候，人便呆在那儿，和傻了似的。 瞪大眼睛看着桌上的东西，胖嬷嬷满眼的不可置信，再说不出一点儿话来。 今天之前，胖嬷嬷从未来过酒楼，也没有在酒楼吃过饭，根本不知道酒楼的规矩。 在胖嬷嬷心里，酒楼不过是吃饭的地方，想要陷害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更没有想过，宋千凝的酒楼和其他酒楼完全不一样，吃饭菜还得弄什么购买记录和免责书。 包括今天她带来的饭菜，也是徐锦儿特意从手帕交那里拿走，用来陷害宋千凝的。 可以说，不管是胖嬷嬷还是徐锦儿，都不知道酒楼还有那么复杂的规矩。 “嬷嬷怎么不说话了？” 将胖嬷嬷青白交加的脸色收在眼中，宋千凝暗暗翻了个白眼。 酒楼情况都没调查清楚便想陷害人，真当她是那么好欺负的不成？ “正好我也想问问嬷嬷所托的那位食客，为何饭菜从酒楼带走前还没问题，带走后就有问题了。” 在她咄咄逼人的语气下，胖嬷嬷看着桌上的免责书，彻底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肥肉颤了好几颤。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脚步声响起，老王妃的身影出现在酒楼内。 注意到从外面走进来的老王妃，宋千凝顿了顿，神色讶异：“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有人来酒楼闹事，特意过来看看。” 自从知道宋千凝救了整个摄政王府，老王妃便一直想和她们母子三人修复关系。 可惜两个孩子对她一直警惕，能不说话绝对不会主动和她说话，宋千凝对她倒是客客气气的，礼貌的和对待陌生人似的，让老王妃很是挫败。 今天一听见有人来酒楼找麻烦，便亲自带丫鬟过来了。 略显僵硬的冲宋千凝笑笑，老王妃才看向胖嬷嬷，冷哼一声，眉目冷淡：“前些日子我去宫里同太妃说话，太妃还曾同我说起酒楼的饭菜味道不错，时常会派宫人出来买，太妃都没吃到过虫子，怎么到你们丞相府的人嘴里，就能吃出虫子？” “还是说你们丞相府的人，嘴巴比太妃还娇贵？” 胖嬷嬷额头虚汗直冒，完全不敢抬头，也不敢应声。 她敢对宋千凝嚣张，却不敢对老王妃嚣张，那可是摄政王的亲娘，和宫里太妃关系都不错的人。 对于老王妃的话，自然也没胆儿反驳。 “凡是在酒楼吃饭的人，都会签下免责书，怎的当时没出问题，现在就出问题了，莫非菜里能凭空生出虫子不成？” 比之宋千凝，老王妃的态度更显凌厉，偏偏让胖嬷嬷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脑袋低的不行。 “误，误会，都是误会。”胖嬷嬷缩着脖子，笑容尴尬。 “误会？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你们丞相府的人当真是娇贵的狠。” 明显是在指桑骂槐，胖嬷嬷腿肚子都打起颤赖，恨不能把自己的脑袋给埋进地底下。 …… 那天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刚好将酒楼里发生的闹剧，从头给目睹到尾。 最后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几天的时间，便传的满京城皆知。 一块被传出去的，还包括老王妃说的话：连宫里的太妃都喜欢吃酒楼的饭菜，导致酒楼更加红火，无数百姓都想看看能让太妃喜欢的菜是什么样的。 加上酒楼饭菜味道好，来过一次的人，便再出不去，引来更多的人对酒楼趋之若鹜。 除此之外，在和秦野商量过后，宋千凝便找到那位邻国皇子，与其见面商谈酒楼的事儿。 二人一拍即合，签订好契书后，邻国皇子就带着契书，回到自己的国家。 “行动派”的邻国皇子，动作也很快，回国没多久，就着手准备起酒楼的事儿。 很快，邻国的酒楼也开了起来，红火程度甚至不下于宋千凝在京城开的。 由于是皇子开的酒楼，也没人敢找麻烦，导致酒楼一时风光无两，每日里客人不断。 一边是自己开的酒楼，一边是和邻国皇子合作开的酒楼，两手抓的宋千凝，赚银子赚的很愉快。 两头赚银子的效率，远比一加一大于二要大的多，利润也惊人的高，比日进斗金还要夸张。 短短一段时间内，宋千凝的财富，逐渐凌驾于京城大部分人之上，成为京城的隐形首富。?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明因道长 那天的事后，知道自己女儿都做了些什么，丞相险些被气了个倒仰，满心的恨铁不成钢。 他知道自己女儿对秦野的小心思，可没想到，皇上都赐婚宋千凝和秦野，她还没放弃，甚至还去找宋千凝的麻烦。 敢针对宋千凝，相当于是在和秦野、甚至整个摄政王府作对。 要真同摄政王府为敌，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焦头烂额的丞相携带重礼，亲自登门摄政王府，对宋千凝道歉，给自己的女儿收拾烂摊子。 等收拾完女儿的烂摊子从摄政王府回来，丞相终于有时间教训自己女儿，沉着脸来到徐锦儿的院子。 “逆女，你可知自己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朝中众人皆知，摄政王是天子近臣，得皇上宠爱。 朝中其他官员家的夫人小姐，对宋千凝讨好还来不及，偏偏他女儿好，上赶着去得罪人。 面对父亲的训斥，徐锦儿心中不甘，也不敢出声反驳。 训斥女儿好半天，丞相才冷静下来，脸色难看：“还不赶紧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女莫若父，对自家女儿是什么性子，丞相心里门儿清，根本不可能想出来这些法子，十有八九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刚开始徐锦儿还不想说，在丞相沉下脸发火后，才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得知是顾云寂在背后推波助澜时，丞相险些没气晕过去，气的嘴里直骂蠢货。 徐锦儿看不出来，他可是看的清楚，自己女儿分明是被人给当筏子使了！ 当天下午，丞相便亲自去了顾云寂的府邸。 接到下人的通传时，顾云寂一顿，眼睛眯起：“他可有说是什么事儿？” “丞相大人只说要见您。” “去把人带过来。” 话音刚落，先有冷笑声自前方响起。 瞧见迎面走来的丞相，顾云寂一愣，起身要打招呼：“丞相……” 结果招呼的话未说出口，便被丞相给打断，咬牙切齿道：“呵，我可不敢让顾大人和我打招呼。” “丞相今日怎么这般大的火气？” “还得多亏顾大人。”想到自家女儿做的那些事，丞相脸色黑的和锅底似的：“我女儿傻，我可不傻，我自认没得罪过顾大人，顾大人倒好，如此糊弄于我女儿，到底是何居心？” 闻言，顾云寂瞬间猜到丞相今日的来意，面上仍做不知的模样：“我不懂丞相的意思。” 今日丞相本就不是来和顾云寂讲理的，也没管他承不承认，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想指使他女儿做筏子，也得看他答不答应。 顾云寂的党羽多，却不似秦野那般势力庞大，丞相骂起来一点不客气。 将火气泻的差不多，他才一甩衣袖离开。 在人离开后，被骂的全无反击之力的顾云寂，脸色阴沉可怖。 整个屋子静的落针可闻，顾云寂双拳攥在一块，脸色难看至极。 下人也被顾云寂身上的气息吓到，跪在地上直哆嗦，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自己会被注意到。 想到今日被丞相大骂一事，顾云寂眼神愈发沉。 对秦野宋千凝和的厌恶，更是溢满胸腔。 最近秦野在朝中针对他不够，连宋千凝一个女人…… 深吸一口气，顾云寂才将怒火压制下去。 这次，他绝对不会放过秦野和宋千凝夫妻！ 几日后，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出现在顾云寂的府邸。 手下跪在地上，恭敬道：“大人，您让找的人我找来了。” 道袍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中还拿着一柄拂尘，飘渺犹如世外仙人。 为对付宋千凝，顾云寂特意让手下找来一名游荡在外的隐世高人，正是面前的道袍人。 顾云寂眯眼打量面前的道人，神色幽深：“你就是明因道长？” “正是贫道。”明因道长一甩拂尘，神色淡定。 因明因道长仙风道骨的模样，他放心不少，命令手下将身后的箱子打开：“只要道长能完成我交代的事情，这些全部是你的。” 看到满箱子的黄金，明因道长眼睛都差点直了，努力将视线从那些黄金上收回。 “顾大人放心，贫道自当竭尽全力。” …… 这日，宋千凝正在酒楼检查账本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被打断思绪，她招手叫来一个小二：“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回禀王妃，外面来了一个道长，围在咱们酒楼外，说咱们酒楼有不干净的东西。” 得知有人闹事儿，宋千凝一拍桌子，放下账本便朝酒楼外走去。 她倒是要看看，是谁胆儿那么大，装神弄鬼到她头上了。 酒楼外。 明因道长手持桃木剑，在酒楼门口站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随着酒楼围的百姓越来越多，明因道长神色严肃的看着他们：“这酒楼里有……” 宋千凝从酒楼出来时，刚好听见明因道长后面的话，当即冷笑出声。 那明因道长听到声音，拿着桃木剑，便“呔”了一声：“大胆妖孽，光天化日下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贫道乃是受太上老君点拨得道，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妖孽！” 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宋千凝嗤笑着打量起面前的明因道长。 明因道长一头白发，衬着身上的道袍，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但身上只有一点微乎其微的灵气。 一个刚摸到仙门的小喽啰，还敢自称是太上老君点拨。 此等心性不纯粹的人，放在太上老君面前，当个洒扫的都不够格。 眼见明因道长还在那儿叫嚣，宋千凝气极反笑，讽刺道：“仙门都没怎么摸到的人，还敢说自己得道成仙，恐怕全京城都找不出来几个脸皮比你厚的。” “真正的得道之人是我，可不是你这种满口胡言的骗子。 面对她的怀疑，明因道长也没气，在众人没看到的地方，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既然你说自己是真正的得到之人，那你可敢答应同我比试？谁赢了谁便是真正的得道之人。” 看出明因道长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宋千凝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既然你要比试，那我便依你。” 希望到时候，这人别后悔自己的话才好。 第二百二十八章 当众斗法 得知宋千凝答应和明因道长比试后，顾云寂立马派自己的手下人，为二人即将到来的斗法进行造势宣扬。 他找的那个明因道长，可是有真本事在的，既然宋千凝自不量力的想要丢脸，那他便给其添一把火。 届时斗法结果出来，丢脸的可不止是宋千凝，还有整个摄政王府。 若是顺利，还能让秦野惹身腥。 距离斗法还有几天，顾云寂却已经开始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宋千凝和摄政王府丢脸。 在顾云寂的有意而为下，宋千凝和明因道长斗法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京城，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 走在路上，都能听见有百姓在讨论此事儿，所有人对二人的斗法都充满好奇和期待，对看热闹的期待。 无论是官宦权势人家，还是普通百姓，无一例外，对宋千凝都不看好。 “摄政王妃再厉害，也是个女人，竟然敢说自己是得道之人，到时候怕是有热闹看了。” “我听说啊，那位明因道长，是个有大本事的，摄政王妃要惨喽。” “唉，你们说摄政王妃好端端的，为何要想不开去和人斗法？这不是胡闹吗？”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等着看热闹就行了。” 在宋千凝和明因道长之间谁会胜出，几乎所有人，偏向的都是后者。 毕竟单从二人的模样来看，都能看出谁更厉害点。 至少表面瞧着仙风道骨的明因道长，比宋千凝要更像得道人士。 还有好事者在京城压庄做赌局，赌二人的斗法谁能赢，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是赌宋千凝会输的。 在京城众人议论纷纷中，斗法那天很快到来。 二人斗法的地方，是在一个能容纳许多人的空场内。 当天，空场内来了许多人，甚至连在宫里的皇上，也听说乐斗法的事儿。 当天亲自带着随从侍卫出宫，前来观看二人斗法，随行的还有不少朝中大臣。 空场内有一处台子，台子上是明因道长和宋千凝，二人面前各自放着一个桌案和做法用的坛子。 见到连皇上都亲自来了，明因道长眼睛一亮，胸脯都悄悄挺直几分，斜睨着身旁的宋千。 神态倨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赢了这场斗法。 不同于准备齐全，恨不得把全副身家都给搬来的明因道长，宋千凝面前的桌案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三根香，桃木、朱砂、符纸等物，一样没有。 不像是斗法，反而像是来凑热闹的。 “哎，要是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等会斗法开始，贫道可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 说话时，明因道长一脸的悲天悯人，得到的是宋千凝的白眼：“真巧，这些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哼。”明因道长摇摇头：“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等会贫道便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得道。” 今天二人比试的内容，是当众呼风唤雨，谁能成功便是谁胜。 待到比试的时间，明因道长气势颇足的拿起桌案上的丹笔，沾过朱砂后，开始在符纸上笔龙走蛇的画符。 很快几张符纸成形，他用桃木剑挑起符纸，扔到祭坛里，无火自燃。 衬着那张仙风道骨的脸和满头白发，倒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模样。 底下部分大臣，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最后神色同情的看着宋千凝。 几乎在场所有大臣在内，也没有人认为，宋千凝会获胜。 挑着符纸扔到祭坛后，明因道长又围着祭坛，蹦蹦跳跳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呼风唤雨……” 不远处的宋千凝，看着神神叨叨的明因道长，眼神愈发意味深长，笑容中带着讥讽。 正在明因道长自信做法时，天空的温度突然开始下降。 感受到温度的变化，明因道长的得意都快化为实质。 然而，明因道长的得意还未持续多久，天空的温度降的越来越厉害，直接突破正常温度，让人身体发寒，打喷嚏和呼冷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不到几秒钟的功夫，空中突然有冰雹降下来，砸在人脑袋上生疼。 连皇上和随行的大臣们，都被波及到。 侍卫们见状，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护住皇上，大声道：“赶紧护送陛下回宫！” 大呼完，御前侍卫又看向台上的小喽啰，抽出自己的佩剑：“去将那谋害陛下的贼人拿下！” 早在天空开始往下讲冰雹大时候，明因道长便整个呆在那儿，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 他招的明明是雨，怎么会变成冰雹？！ 手忙脚乱的想要重新施法，一点用没有不说，天空中的冰雹降得越来越密集。 当看见那些朝他围来的侍卫，明因道长脸色惨白，整个人难掩慌乱。 “不不，误会，都是误会，我是一时失误……” 侍卫根本不听明因道长的解释，一把将人抓住。 将一切收在眼里，宋千凝高兴的差点没当众哼歌，浑身都散发出愉悦的气息。 刚刚明因道长会招来冰雹，是因为她在对方施术时，暗中用法术给其招来的冰雹。 抬头瞧了眼不断降下的冰雹，秦野皱起眉头，朝这边走来：“阿凝，你也和我一块回去。” 知道秦野是在担心自己，宋千凝朝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末了还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见她的样子不像是在逞强，秦野眉头舒展开来，没有强行将人从台子上带走。 和秦野说完，宋千凝看向准备离开的皇上等人，高声喊道：“众位请留步，我有办法驱散冰雹。” 经过刚刚那一遭，众大臣根本不相信二人能真的呼风唤雨，更不相信宋千凝能驱散冰雹。 知道其他人不相信自己，宋千凝直接道：“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陛下和诸位大人看一看便知。” 说完，她低头将面前的三炷香插进祭坛中，当着众人的面在嘴里念起咒语来。 其实宋千凝根本不用念咒烧香，便能驱散冰雹，做这些也是故意做样子。 正当众人因为宋千凝所言议论纷纷时，空中突然停止下冰雹。 天空中乌云散去，很快恢复城最初时的晴空万里。 短暂的寂静过后，一阵大过一阵的叫好声响起。 第二百二十九章 原形毕露的黄大仙 连皇上都露出一抹笑容，罕见的夸赞道：“不愧是摄政王之妻。” 周围的大臣很有眼色，见皇上都夸了宋千凝，纷纷有样学样，夸赞声不断，各种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此时御前侍卫已经将明因道长押过来，恭敬道：“陛下，人已带到。” 皇上目光总算从宋千凝身上移开，看着地上脸色苍白的明因道长，冷哼一声：“敢当着朕的面装神弄鬼，先行押入大牢，容后重罚！” “不不，陛下饶命。”明因道长瞪大眼珠子，人扑在皇上面前，再无仙风道骨的模样：“刚刚是贫道一时失误，求陛下再给贫道一次机会。” 身后的大臣里，顾云寂黑着张脸，狠狠瞪了一眼明因道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眼见皇上真要让侍卫将人押走，顾云寂不得不从人群中出列：“陛下。” 看向突然出列的顾云寂，皇上眯起眼睛：“怎么，顾大人是想为他求情？” 感觉出皇上语气里暗含的不喜，顾云寂气的心里又骂了几句明因道长，拱手而言：“陛下，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想来明因道长是一时失误，才没有招来风雨，不若再给他一次机会。” “若是第二次失败，陛下再行处置也不晚。” 地上跪着的明因道长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对对，顾大人说的没错，求陛下再给贫道一次机会，这次贫道绝对不会再出岔子。” 顾云寂派人为今日造了那么久的势，绝对不容许就这么让明因道长被带走。 不然他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于是，他又一次拱手为其求情：“请陛下开恩。” 在顾云寂的连声求情下，皇上总算愿意松口，看向明因道长：“既然顾大人为你求情，那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侍卫的手一松开，明因道长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恢复仙风道骨之态：“陛下放心，这次贫道会请来一位仙人，为陛下和众位大臣开眼。” 一番话说完，明因道长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祭坛旁，先是盘坐在地上念叨了一番，又围着祭坛蹦来蹦去。 将近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众位大臣等的快不耐烦时，祭坛周围出现一阵黄色烟雾，同时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底下围观的大臣和百姓，纷纷惊呼出声，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待那道身影彻底成形，周围更是连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黄色人影出现在台上后，明因道长眼睛骤亮，小跑上前，拱手行礼：“大仙。” 被明因道长称作大仙的那道人影，额头仰的极高，眉目间满是傲气：“你把本大仙召唤出来的？” 明因道长脸上露出讨好之态，谄媚一番，才扭头看向台下：“你们现在可信了？” 台下的众人如梦初醒，大臣们还算镇定，那些百姓不约而同的跪到地上，嘴里高呼着大仙。 那些大臣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看向那道黄色人影时，眼中也隐隐流露出畏惧之色。 因那些百姓的举动，明因道长眼中闪过一道得意，又趾高气昂的看向宋千凝：“贫道请来的可是一位得道多年的大仙，还不赶紧跪拜？” “大仙？” 听闻明因道长所言，旁边一直未有动作的宋千凝嗤笑一声，俏脸上满是嘲讽。 一个碰巧成精的黄大仙，还敢自称得道成仙，脸皮和明因道长如出一辙的厚。 黄大仙总算舍得分出一点眼神给宋千凝，傲慢道：“你一介小小凡女，见到本大仙为何不跪？” “嗤。”回应他的是宋千凝的白眼。 视线围绕着黄大仙打量一圈，宋千凝眼中闪过讥讽：“你好歹也算修炼过不少年月，正道不走，偏偏选择助纣为虐，难怪修炼那么些年，一直未曾得道成仙。” 这话戳中了黄大仙的痛脚，上一秒还在得意的脸，下一秒便阴沉下来，声音也变得尖锐：“好啊，小小凡女还敢嘲讽本大仙。” “既然你对本大仙如此不敬，本大仙便好好教教你规矩！” 满心气恼的黄大仙，也忘记去思考，为何宋千凝一眼便能看穿他未曾真正得道。 不满气恼下，黄大仙举起手掌，便要施术对付宋千凝。 一道黄色的光团成形，直直朝宋千凝掷去。 面对迎面而来的黄色光团，她站在那儿，躲都未躲，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 看着对面不信邪，还想再次动手的黄大仙，宋千凝冷笑一声，随手掐了个诀。 随着她的动作，一道凡人看不见的仙气，出现在她身周。 凡人看不到，黄大仙却能看的到，眼珠子一瞬间睁大。 “你你你……”黄大仙腿一软，扑通跪到地上。 想到自己刚刚还想对宋千凝动手，黄大仙差点被吓的和凡人一样尿裤子。 此时的黄大仙也顾不得再维持什么仙人风范，不停对着宋千凝的方向磕头。 “仙女奶奶，我错了仙女奶奶，我不该对仙女奶奶您不敬。” 早知道面前的是位真祖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她面前装神弄鬼啊。 说好听点是个黄大仙，但在真正的仙人面前，他什么都不算。 对方随便挥挥手指，都能让他命丧于此。 心神俱惊下，黄大仙磕头的动作完全不敢停，身子一闪，便恢复了原形：一只黄色的黄鼠狼。 黄鼠狼双爪抱在一块，额头是被磕出来的血痕，不时还发出吱叫的声音。 “别叫我奶奶，我可没你这么大的丑孙子。”宋千凝撇着嘴巴，满脸的嫌弃。 眼角余光看到旁边吓傻似的明因道长，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方才黄大仙给宋千凝磕头求饶时，明因道长整个人便吓傻在那儿。 不管怎么说，黄大仙都沾着个仙字。 可刚刚不过几个照面的功夫，宋千凝竟然就将他好不容易请来的黄大仙吓的磕头求饶，甚至原形毕露！ 没管明因道长是如何的呆愣，宋千凝目光扫了眼周围，高声说道：“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大仙不过是只黄鼠狼。” “还有什么明因道长，也是个连道士都算不上的歪野门道，并非什么得道之人。”? 第二百三十章 亲生女儿 随着宋千凝的话，皇上和众位大臣的脸色，皆是难看不已。 其实不用她说，看到黄大仙的原形，众人心里便猜到个大概。 那什么大仙，不过是只刚成精的黄鼠狼。 包括明因道长，也是个刚摸到仙门的小喽啰，连正儿八经的道士都算不上。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过分反应，甚至还差点给一只黄鼠狼下跪，诸大臣的脸色青白交加，心中也有羞恼。 纷纷拱手看向皇上，难得统一的说道：“陛下，那明因道长分明是个骗子，还企图欺骗陛下和臣等，绝对不能轻饶！” 平时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各大臣，如今全都站到一块儿，请求皇上降罪明因道长。 皇上看着台上的明因道长和黄鼠狼，冷哼一声：“众爱卿说的没错，欺君之罪乃是重罪。” 总算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明因道长一哆嗦，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再顾不得什么高人风范，他疯狂给皇上磕起头来，脑袋磕出血都不敢停：“皇上饶命啊皇上，贫道知道错了。” “贫道？”有大臣恨恨：“一个骗子还敢自称贫道，犯下欺君之罪，陛下诛你九族都不为过！” 盯着磕头的明因道长看了眼，宋千凝目光转向人群里的顾云寂，笑容深切不少。 同众大臣站在一块，因明因道长被揭穿是骗子而脸色难看的顾云寂，浑身忽然一凉，心中下意识冒出不安。 没等他想明白那股不安是从何而来，便听见宋千凝的声音：“陛下，臣妇还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 “明因道长可恶，但更可恶的是顾大人。” 措不及防听见自己的名字，顾云寂面容一僵：“为何我听不懂摄政王妃的意思？此事何时和我扯上关系了？” “到底有没有关系，顾大人心知肚明。” 话宋千凝是对皇上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顾云寂：“顾大人同骗子勾结，故意欺瞒陛下和朝中多位大臣，实是大不敬。” 察觉到皇上和其他大臣朝自己投来的视线，顾云寂心中咯噔一下。 想也不想，他便跪到地上，朝皇上拱手：“陛下，微臣也是受那明因道长蒙骗，根本不知道他是骗子。” 边说，顾云寂边恨恨的看向明因道长，一副气愤至极的模样。 为让自己的话显得更可信，他还说道：“一介骗子还敢冒充得道高人，故意欺骗微臣，实在是罪大恶极。” “微臣恳请陛下，莫要轻易饶恕他！” 和顾云寂一个派系的朝臣，也纷纷出列为他求情，你一言我一语，把责任都推到了明因道长身上。 在顾云寂的推锅和大臣的求情下，皇上也没有过多计较。 随意训斥顾云寂几句，便作罢。 看到顾云寂没有如自己愿的被责罚，宋千凝心中颇为遗憾。 不过她也明白，顾云寂在朝堂屹立许久，党羽众多，也不是能轻易对付得了的。 加上没有明确证据，又被他将锅推到骗子明因道长身上，再不甘愿也只得先忍下。 …… 回到自己府邸，顾云寂沉着张脸，猛地将桌上的杯盏挥下去，噼里啪啦声响了一片。 伺候的下人见状，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深吸一口气，顾云寂勉强将怒火压制下去，只脸色仍没好多少，沉的吓人。 “都给我滚下去！” 下人们连忙磕着头，从地上爬起。 待屋内空下来，一道身影出现，恭敬行礼：“大人。” “我让你查的事情，都查的怎么样了？” 探子来到顾云寂身边，压低声音：“回大人，属下已经查到，宋千凝是奉千景亲女。” “什么？！” 因为探子的话，顾云寂下意识皱起眉头。 前些日子他偶然发现奉千景对宋千凝过于关注了些，特意派出探子，前去调查。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宋千凝会是奉千景的亲生女儿。 “继续说。” “是。”探子应了一声，继续道：“自从宋千凝来京，奉千景便一直暗中帮助她……” 待探子说完，顾云寂也消化完他上一句话，脸上划过一抹幽光。 …… 将军府。 当下人前来汇报，顾云寂来拜访自己时，奉千景眯起眼睛：“把人带过来。” 不一会儿，顾云寂跟在将军府下人身后，来到会客的前厅：“奉将军。” 奉千景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顾云寂，笑呵呵道：“顾大人怎么有空光临将军府？” “不满奉将军说，其实今日我来将军府，是有要事想同将军说。” “顾大人请讲。”奉千景态度很好。 当着奉千景的面，顾云寂故意犹豫一番，才继续说道：“奉将军应当知道，我同摄政王之间，关系不大好，对他的关注便也多了几分，之前见他带着宋千凝回府，好奇下便派人查了查，结果……” 停顿一会，他吐出一口浊气：“结果却查到，宋千凝是被她强迫的。” 悄悄看了眼奉千景，看到他脸色发生变化，这才往下说道：“几年前秦野强迫宋千凝怀孕，生下孩子，又用孩子牵绊她，逼迫她回京，成为摄政王妃。” “纵使我和摄政王有仇，却也看不得他对一女子行如此手段。” 不出意外的看到，奉千景脸色越来越难看，手死死握在一块，显然是暴怒至极的模样。 将秦野如何逼迫宋千凝、拿孩子牵绊她的事绘声绘色的说出来，顾云寂方从将军府离开。 沉浸在得意中的顾云寂，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奉千景便冷笑一声，一巴掌锤到桌子上。 “龟儿子，他娘的还敢糊弄老子。” 桌子应声而裂，将旁边的管家，吓的都是一激灵。 看到碎裂的桌子，奉千景：“……” 让管家叫来下人把此处收拾一番，奉千景独自回了书房，拿出一张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眉眼间带着浅笑，和宋千凝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之前几次见到宋千凝，因她实在像极记忆中的那人，奉千景便派自己的心腹，亲自前去查探。 未曾想，真是他和她的女儿。?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进宫告状 “……是我对不起你娘。” 想起当年之事，奉千景一个大男儿，竟是硬生生红了眼眶，声音也带着哽咽。 当年他看到郑小姐同宋启元在一块，以为是自己离开的太久，让她失望，选择下嫁于他人。 为不打扰他们夫妻，才未出面，哪曾想到，她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如果他当时能出面，是否便不会有现在的一切，她也不会死了？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直直的砸落在地上。 宋千凝总算回过神来，看着痛哭的奉千景，心情有些复杂。 想叫爹，有些叫不出口，可看着奉千景悲痛的模样，又不好什么都不做。 犹豫一瞬，她上前几步：“您……” 抬头看着眼前和心上人相似的脸庞，奉千景眼眶更红。 这是她为他生下的女儿，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要不是之前碰巧见到宋千凝，对当年的事生出疑心，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心上人为他生过一个女儿。 “当初的事儿，并不怪您。” 说话时，宋千凝心情复杂，脑中冒出原主的身影。 从一开始，宋启元就知道原身不是自己的女儿，苛待起来根本不留情。 若是原身还活着，或者早些和奉千景相认…… 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宋千凝才重新睁开，轻轻叫了一声：“爹。” 这声爹不仅是为她自己，也是为原主叫的。 万没想到宋千凝会愿意人自己，奉千景哭声都是一顿，随即眼泪掉的愈发厉害。 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奉千景，此时却如同一个孩童一般，手忙脚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伸手抹抹眼泪：“让你们见笑了。” 回想起自己在女儿面前的窘态，冷静下来的奉千景老脸一红，岔开话题说起另外一件事。 得知顾云寂对奉千景的挑拨，宋千凝暗自磨牙。 那什么顾云寂，还真和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蹦的也忒烦了些。 旁边的秦野也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冷意，忽然开口：“我倒是有个主意。” 二人的目光移过来后，他薄唇轻启：“既然顾云寂想挑拨，不若直接去皇上那儿捅出来。” 奉千景没怎么思索的便答应下来，同时心里也略有遗憾。 要他说，对付那种龟儿子，直接动手揍一顿才是最爽的。 最后，三人商量一番，由奉千景亲自前往皇宫，向皇上禀明此事。 …… 来到御书房后，奉千景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将皇上都给吓了一跳。 二人君臣那么些年，皇上头一次见自己被敌人捅刀子都面不改色的爱臣，眼睛红成这样。 连忙从御案后走出，亲自将人从地上扶起：“千景快快起身，这是发生了何事？” 站起身子后，奉千景眼眶通红的看着皇上：“陛下，微臣找到女儿了。” 不待皇上多问，他便将自己调查到的那些，以及和宋千凝相认之事，告诉皇上。 知道宋千凝就是奉千景的女儿，还是郑小姐所生，皇上心中也颇为感慨。 当年微服私访，一行人住在郑老爷府上，他自然也清楚自己的爱臣和郑小姐之事。 也知道此事一直是奉千景心中的一个结，这么些年来一直没成亲，却未想到他还有一个女儿。 更未想到，他和郑小姐的女儿，还是宋千凝。 以前皇上对宋千凝的印象便不错，在知道她是奉千景的女儿后，印象更好了。 君臣二人相对而坐，皇上也由衷的为奉千景高兴。 下一秒，便听见奉千景说道：“其实今日微臣前来，还有一事想禀报皇上。” 毫无保留的将顾云寂的挑拨说了出来，奉千景再次跪到地上，咬牙朝皇上拱手：“微臣恳请陛下做主。” 闻言，皇上当即沉下脸来，二话不说的让太监前去传唤顾云寂。 当被带到御书房后，看见红着眼眶的奉千景，顾云寂心里一阵咯噔。 他勉强保持镇定，行礼后故作疑惑的问道：“不知陛下传唤微臣前来，是所为何事？” 不等皇上开口，一旁的奉千景先忍不住，上来噼里啪啦的便骂出声：“龟儿子，你他娘的还好意思问？” 直将顾云寂骂的忘记回神，他又一脸气怒道：“你故意找到老子，挑拨老子和女儿女婿的关系，到底是何居心？” 御案后的皇上也冷哼一声：“顾大人，还请你给朕和奉将军一个解释。” 好不容易回神，顾云寂心当即沉下来。 能在朝堂待那么长时间，脑子顾云寂自然是不缺的。 因此，在听到皇上的冷哼后，他顾不得多想便跪到地上。 有奉千景在旁，心知此事他想否认也否认不了，顾云寂只得咬牙道：“微臣也是一时好心，没成想会好心办坏事……” 话刚出口，便被奉千景打断，虎目圆瞪似要杀人：“放屁，你他娘故意放探子盯着老子，挑拨老子和女儿女婿的关系，这就是所谓的好心？” 皇上心中本就头疼顾云寂已久，以往在朝堂时苦于对方党羽众多，今天奉千景的事，正好将对方的把柄送给他。 加上为给自己的爱臣出气，皇上也没客气，当即便对顾云寂好一番斥责。 斥责完，又将顾云寂手里的一个差事给收了回来。 “若是再有下次，朕绝对不会轻饶。” 被皇上收回去的那部分差事，是顾云寂前些日子费尽心力才给设计到手的，现在却被皇上轻飘飘的给收回去，气的几欲吐血。 偏偏今天的事是他理亏，他不仅什么不能说，还得强忍吐血的冲动，跪地谢恩：“微臣多谢陛下的恩典。” 从皇宫回到自己的府邸后，顾云寂彻底忍不住，将屋子内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伺候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阴沉着一张脸坐下，忆及今天之事，顾云寂猛地攥紧拳头，碎片扎进手心也似察觉不到疼。 要是还看不出来自己被奉千景耍了，他就是傻子！ 心中不仅恨秦野和宋千凝，连奉千景也给一块记恨上。 今天的仇他记下了，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奉千景和秦野，还有那个该死的宋千凝，全都付出代价！? 第二百三十三章 要离开一段时间 从皇宫回来后，奉千景便将结果告诉了提前在将军府等待的宋千凝。 说到最后，奉千景冷哼一声，拳头差点砸到桌上。 想起自己的手劲，为不在女儿面前露出窘态，又悄悄将手给收了回来。 “闺女，以后你……” 闺女两字刚出口，奉千景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的看向宋千凝，唯恐被她拒绝。 发觉奉千景的不安，宋千凝主动露出一个笑容：“多谢爹。” 那声爹叫的奉千景心花怒放，恨不得将顾云寂逮过来教训一顿，让自己的女儿高兴高兴。 奉千景脸上带着傻笑，这股兴奋一直持续到宋千凝告别离开的时候。 往常奉千景对秦野还颇为欣赏，现在却有些不得劲儿，却也知道不好让宋千凝多留。 “那行，闺女可用爹送你回去？” “不用。”宋千凝摆摆手：“将军府和摄政王府总共也没多远，我自己坐马车回去就成，改天我有空再来看望爹。”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和奉千景告完别后，宋千凝没有多待，便回了摄政王府。 因着顾云寂吃瘪的事儿，一直到回房间，宋千凝都是哼着歌儿的。 然而，刚坐下没多久，她便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而她面前凭空多出一行金字。 感受到金字的气息，宋千凝愣了愣，险些没反应过来。 这是……太上老君的传信金字？ 当看清金字把内容，她的惊讶渐渐消失，被一股错愕所取代。 太上老君的传信总结下来只有一个意思：天宫巨变，让她赶紧回天庭。 最后金字消失，宋千凝才重新坐回椅子上，神色依旧有些愣愣的，脑中也有些混乱。 几万年以来，天庭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事，还危害到玉帝和王母？ 若非知道传信金字做不了假，宋千凝都要以为，是不是谁在故意耍着自己玩。 一家四口吃晚饭时，宋千凝还在想这些事儿，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菜。 连饭菜差点夹鼻孔里，都没察觉到，还是被秦野拦下的。 目光又落到宋千凝去夹胡萝卜的手，以及她心不在焉的表情，秦野皱起眉头。 平时宋千凝最讨厌吃胡萝卜，一向是敬而远之，碰都不会碰一下。 今天夹了好几筷子，都未曾发觉。 早在刚开始吃饭时，秦野便察觉到宋千凝的不对劲。 在宋千凝又一次夹了几根胡萝卜放进嘴里时，秦野张嘴想问。 余光瞥见两个孩子，又生生忍下，准备等晚上回房再问。 吃完晚饭，宋千凝便借口要休息，提前回了房间。 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双手撑着下巴，总是上挑的嘴角，此时却是耷拉着的，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心情不好。 秦野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情形。 走到宋千凝身后站定，低声唤了一句：“阿凝。” 一连两遍，宋千凝才勉强回神，有些心不在焉道：“怎么了？” 没有回答宋千凝，秦野在她身旁坐下，沉声道：“阿凝，到底发生了何事？” 刚开始秦野以为是因为奉千景的事情，才会如此，后来又觉得不是。 抬头对上秦野担忧的双眼，宋千凝张张嘴巴。 天庭的事不能为其他人言之，就算是秦野，也不能说。 于是，她耷拉下脑袋，随意摆手：“我没事……” 手刚伸出来，就被秦野握住。 他低头看着宋千凝，声音认真：“阿凝。” 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宋千凝挠挠脑袋，又说不出欺骗的话来。 就这样，对视了不知多少时间，宋千凝率先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犹豫道：“秦野，我……” 想到太上老君的传信金字，她咬咬牙，还是开口说道：“我接下来有些事，可能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说完，她便移开视线，不敢去看秦野，却又忍不住用眼神偷偷瞟他。 得知宋千凝要离开，秦野顿了一瞬，眼角刚好看到她小心的模样。 心脏蓦地柔软下来，他到底没有多问，轻轻点了下头：“好。” 本以为要废一番功夫，才能让秦野答应的，见他答应的那么爽快，宋千凝还差点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问道：“你不问我去干什么？” 见她此番模样，秦野低低的笑了一声，眼神透出几分温柔，反问道：“难道我问你就会告诉我？” 宋千凝：“……” 摸摸鼻子，在秦野的注视中，她又心虚的移开视线。 脸上划过一抹好笑，秦野柔声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大旺和小丫。” 最后宋千凝还是没忍住，扑到秦野怀里蹭了蹭，闷闷的声音自他怀里响起：“秦野，谢谢你。” “阿凝要离开多长时间？” 由于事态严重，宋千凝都不知道自己要离开多长时间，闷闷不乐道：“我也不知道。” 半晌，头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阿凝，我等你回来。” “……嗯。” 第二天早晨，宋千凝便找到两只崽崽，告诉他们自己要出远门。 知道宋千凝要出院门，上一秒还在欢快的小丫，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小丫舍不得娘亲。” 旁边的大旺没说话，眼神却也一直粘在她身上。 伸手揉揉两只崽崽的脑袋，宋千凝安慰道：“你们放心，我忙完事情，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平时情绪没有小丫那么外露的大旺，也难得表现出不舍的模样，小手紧紧抓着宋千凝的衣袖。 “娘亲能不能带我和哥哥一块离开？” 宋千凝还没说话，大旺先对小丫摇摇头，认真道：“妹妹，娘亲离开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们不能给娘亲添麻烦。” 将两只崽崽的动作看在眼里，宋千凝又是一阵心软，再次和他们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好不容易将两只崽崽哄好，宋千凝又亲自送他们回了房间。 将两只崽崽都送回去后，她刚出来，身后便传来大旺的声音：“娘亲。” 回头看去，看到不远处的崽崽，宋千凝蹲下身子：“怎么了？” “娘亲……” 本来大旺是想问宋千凝离开后，还会不会回来，看见她后又问不出来了。 最后，他扑到宋千凝怀里，好久才说道：“娘亲，你一定要小心，忙完……早点回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东方天柱 回房后，宋千凝平复好情绪，伸出手掐了一个灵引。 掐完灵引后，她就在心里估摸起时间。 没过去多久，太上老君的身影便出现在房间内。 “小鲤鱼。” 见到太上老君，宋千凝想开口问什么，想到自己还在家里，最后又忍住。 忧心天庭的事，她有些着急的问道：“老君，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太上老君沉声道：“我现在就带你返回天庭。” 说罢，便低声念起咒语来，一道白光渐渐浮现在宋千凝身上。 …… 天庭仙雾飘渺，同宋千凝离开时，并没什么两样，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放在平时，宋千凝肯定是要感叹一回，这次因为心里记着其他事儿，一回到天上，便拉住太上老君的衣袖：“老君，天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上老君未答，只轻轻叹息一声：“我先带你去见王母娘娘。” 见状，知道问太上老君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宋千凝只得压下满肚子的疑惑，跟在他身后去找了王母。 来到玉帝和王母的仙宫，原还急切的宋千凝，久违的心虚起来。 毕竟当初，她是被王母娘娘罚到凡间的。 一貌若神仙妃子，却神色庄严的女子抬起头，瞧见迎面走来的太上老君和宋千凝，眉间浮现淡淡的复杂。 见到王母，宋千凝下意识站直身子：“王母娘娘。” 旁边的太上老君捋捋胡子：“王母娘娘，人已带到，我便先回去了。” 没等宋千凝说什么，太上老君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其他仙娥也皆被王母挥退。 整座仙宫里，只剩下宋千凝和王母。 见到她拘束的模样，王母脸上出现一丝淡淡的笑意：“莫要慌张。” “王母娘娘，天庭到底出了什么事？” 面对宋千凝的问题，王母轻叹一声，才张嘴细细道来。 前些日子，有一位仙君，偷看玉帝殿中的禁典，利用禁典中的禁术修炼。 以法阵囚禁人间万千凡人，用凡人的灵魂修炼，令无数凡人魂飞魄散。 人只有三魂七魄，凡人一旦魂飞魄散，便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玉帝发现此事后，暴怒派出天兵天将，将那位仙君处以极刑，斩于凡间。 那位仙君有一父亲，在天庭位于神位，和玉帝王母向来不对付。 得知自己唯一的爱子被斩于凡间，且魂魄破碎，那位神君当即暴怒。 欲为祸人间，为自己的爱子报仇。 无法，玉帝只得将神君暂时囚禁于天牢中。 哪曾想，那位神君被囚天牢后，心中恨意越发浓重。 用禁术杀死看守自己的天兵天将逃出天牢，来到天柱前。 最后，为给爱子报仇，神君以自己全部的神魂之力为引，将东方天柱撞碎。 天庭共有四方天柱，也是支撑天庭长存下去的东西，尤其东方天柱，更是重中之中。 一旦东方天柱完全破碎，那整个天庭，都将崩塌，届时六界生灵皆逃不过，包括天庭的所有仙人。 有仙人得知此事后，将责任全都推卸到玉帝和王母身上，认为是玉帝和王母，没有看守好神君，引得天庭遭受劫难。 如今整个天庭，都是人心惶惶的。 真正令玉帝和王母忧心的，乃是东方天柱。 “天柱是天庭赖以生存的东西，若是……” 后面的话，王母没有说出来。 好歹在天庭待了那么长时间，宋千凝自然知道天柱的重要性。 包括王母后面没说出来的话，她也能猜出是什么。 天柱乃是天地根本，若是天柱彻底崩塌，六界皆会无法承受，难怪太上老君的金字，会来的如此之急。 只是……宋千凝抬头看向王母，神色有些不解：“王母娘娘，我能做点什么？” 说白了，她不过是瑶池里的一条灵鱼。 倒不是宋千凝瞧不起自己，天庭那么多仙人，甚至王母和玉帝，都拿天柱没有办法，她一条鱼又能做什么？ 这次，王母没有说话。 沉默了许久，方才重新出声：“你去找司命，司命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于是，宋千凝又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来到司命殿中。 司命殿。 一白衣仙人依靠在红色柱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籍，手枕在脑后，看的津津有味。 宋千凝来到司命殿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情形。 她视线落到司命手中，嘴角微微抽搐。 无他，司命手里拿着的是个话本，还是凡间的话本。 果然，这么长时间过去，司命的口味依然没有变过，一如既往的喜欢看凡间话本。 直到手里的话本看的差不多，司命才起身看向宋千凝，脸上带着抹笑意：“呦，小鲤鱼回来了。” 从宋千凝有意识以来，印象中的司命便是一副年轻模样，性子也和赤脚大仙以及太上老君等仙不同，惯爱看话本。 虽然……她之前也挺喜欢和司命一块看话本。 在司命面前坐下，宋千凝没忍住吐槽了几句。 “话本中能看尽人间百态。”司命随手将话本仍在旁边，如画的眉眼轻挑，尽是笑意：“小鲤鱼不在的这些时间，都没人陪我看话本了，可是寂寞的很。” 看着神色感慨的司命，宋千凝想起自己的来意，坐直身子，卷起话本在他眼前晃了晃。 司命通晓未来和过去，虽没开口，宋千凝也知道，他清楚自己的来意。 因此，看到感慨完又开始慢悠悠喝茶的司命，她差点没忍住动手将他手里的茶夺过来：“司命，先说正事。” “一段时日不见，小鲤鱼的急性子，倒是没怎么变，反而见长了不少。”司命神色\/悠悠。 一杯茶喝完，司命方不急不缓道：“小鲤鱼，你可知自己是怎么来的？” “什么怎么来的？”宋千凝还没反应过来。 轻笑一声，司命方继续往下说：“许多年前，有一天灵地养而成形的灵鱼，初成形时并未生出灵智。” “灵鱼身负浓厚的天灵之气，与天地乃是同源，是上古以来唯一一条天生地养的灵鱼，也可以说是天灵之气的化身，瑶池是最适合她生长的地方，我们便将她放于瑶池之中，以瑶池精气来蕴养。” “那条灵鱼，便是你。”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夏国的公主 同时，宋千凝脑中想起另外一个人：六公主。 怎么她遇到的公主，嚣张的都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暗暗吐槽时，宋千凝嘴上也没闲着：“不知你是哪儿来的公主？” “这儿是摄政王府，我是摄政王妃，除见陛下和皇后外，其他人皆不需行礼，难不成公主什么时候，也和陛下一样高贵了？” 目光上下打量着上官晴，她故意嗤笑一声，嫌弃之意显而易见。 没错过她的态度，上官晴脸色顷刻间难看下来，声音尖锐：“你算哪门子的摄政王妃？不过是靠着那张狐媚子的脸，才勾引得摄政王娶你！” 心中更觉莫名，宋千凝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这位公主，不管我是靠着脸还是其他手段勾引的秦野，都和你没关系。” “再说，脸好看总比没脸没皮的跑到别人家里放肆，长的还丑的人要好。”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上官晴的脸说出来的。 自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上官晴气的险些喷火：“贱人，你敢骂我丑？！” “我可没说公主，是公主自己对号入座的。” 气急败坏下，上官晴举起胳膊，便要朝宋千凝扇去。 不待宋千凝闪开，她身前便多了一道身影。 将上官晴甩开后，秦野眼中划过一抹冷意：“呵，夏国的公主，不在宫里好好待着，反倒来本王府上，对本王的王妃耍威风。” 看到突然出现的秦野，上官晴的脸色又难看不少，青白交加。，愤愤不平道：“一个小地方来的女人，怎堪为摄政王妃？！” “到底配不配，本王说了才算，和夏国公主可没关系。” “秦野！”上官晴气急吼道：“本公主到底哪点比不上这个女人？” “要本王说，公主哪一点，都比不上阿凝。”秦野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番话，成功令上官晴气恼。 没管上官晴如何，他冷声道：“还有，阿凝是本王的妻子，对阿凝不敬，便是对本王不敬。” 话音落下，秦野看都没看上官晴一眼：“来人，将夏国的公主请出去。” 立即有王府侍卫上前，拦在上官晴身前：“公主，请。” 上官晴眼中有恼怒闪过：“秦野，你当真要因为一个女人，这般对待本公主？” 全然未理会上官晴，秦野说完那番话，便牵着宋千凝朝远处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气的上官晴跺跺脚，冲着二人的背影吼道：“秦野，早晚有一天，本公主要让你后悔！” 撂完狠话，上官晴使劲剜了眼旁边的侍卫，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回到院子，想起在花园里遇见的那位嚣张的公主，宋千凝扭头，难掩好奇道：“秦野，你认识那位什么公主？” “嗯。”秦野点点头。 想起上官晴，他眉间闪过一抹厌恶，出声解释道：“上官晴乃是夏国的公主。” 经他解释，宋千凝才知道，那位公主是夏国的公主，同出使的夏皇一道来到京城。 在得知以前那位夏国公主，便钟情于秦野时，她不禁在心里吐槽。 看来蓝颜祸水的程度，比红颜祸水还要强。 先是之前的六公主和徐锦儿，如今又来了一位夏国公主。 除此之外，京城恐怕还有不少钟情于秦野的千金闺秀。 伸手扯了扯秦野的脸颊，她小声嘀咕：“还真是蓝颜祸水。” 将在自己脸上作乱的那只手抓住，秦野眼中闪过好笑，略有些无奈的任由她嘀咕着。 待宋千凝嘀咕完，又沉声问道：“阿凝，今天你在花园里，可有受欺负？” “没有。”宋千凝摆摆手，满不在乎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可能受欺负？” 若非秦野来的太快，她还想好好教训教训那位夏国公主。 确定她没有受欺负，秦野才放下心来，叮嘱道：“阿凝，下次再发生此事，你便派人去寻我……” 话未说完，便被宋千凝给挥手打断：“放心，谁受欺负我都不会受欺负。” 要是能被一个凡人给随意欺负，那她的鱼脸也不用要了。 “怎么两个月不见，你变得越发啰嗦了？” 看着面前吐槽自己的小女人，秦野眯起眼睛，低头凑到她面前：“阿凝是嫌我啰嗦？” 接触到他的眼神，宋千凝身为鱼的直觉，瞬间一激灵，猛地朝后退去，拍着脑袋，自顾自的往后走：“我突然想起来，刚刚大旺和小丫找我。”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秦野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走出院子，他重新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长卿。” “属下在。” 上官晴性子毒辣，难免不会想法子对阿凝动手，他略一思索，交代道：“最近你跟在阿凝身边，好好保护她。” “是。” 另一边。 上官晴气冲冲的回到在皇宫的住处，伺候的婢女赶忙跟上来：“公主……” 气恼的上官晴抓起桌上的杯子，一把扔向婢女，待对方的鲜血顺着额头划下来，火气才算泄了些，心情仍未好多少。 婢女被砸也不敢反抗，瑟瑟发抖的跪到地上：“公主饶命。” 忆及秦野的冷脸，上官晴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宋千凝给生吞活剥了。 一个低贱的女人，哪点比的上自己？ 正在上官晴发火时，夏皇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内殿的情形，和婢女额头上的鲜血时，夏皇眉头当即皱起，脸色也微微沉下去几分：“晴儿！” 发觉夏皇的到来，上官晴心中一个咯噔，连忙挂上笑容：“父皇，您怎么过来了？” “身为公主，你此番模样成何体统？！” 面对夏皇的训斥，上官晴嘴上答应，心中却极为不甘，心里也为那位婢女宣判了死刑。 一个下人，哪值当父皇如此训斥于她？ 不知女儿心中想法，训斥完，夏皇才从内殿离开。 回到寝宫，夏皇脸上划过一抹疲惫，挥退其他人，只留下一个心腹太监。 老太监扶着夏皇坐下：“皇上，您也消消气。 夏皇幽幽的叹息一声，喃喃道：“晴儿是她拼死生下的孩子，要是她还活着……” 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作一道苦笑。 第二百三十九章 鱼儿上钩了 “谁给你的胆子嘲讽本公主？！” 察觉到上官晴的怒意，顾云寂笑容更深：“上官公主误会了，在下说这番话，并非是嘲讽公主的意思。” “宋千凝乃是一介乡野出身的小女子，论出身，连大户人家的丫鬟都不比过，浑身上下只有一张脸能看，不过是靠着那张脸，侥幸得了秦野的宠爱，成为摄政王妃。” 叹息一声，顾云寂似是不满摇头：“那宋千凝身份低贱，进摄政王府当丫鬟都不够格，偏偏王爷要让她当摄政王妃。” “要在下来说，上官公主身份高贵，又是夏皇最疼爱的公主，与摄政王作配才是相当，比宋千凝强几倍不止。” 他的话，成功取悦到上官晴。 在上官晴看来，宋千凝给她提鞋都不配，都是靠着那张脸，和狐媚子手段，才勾引得秦野倾心。 明明她上官晴才是最配的上秦野的，比宋千凝那个贱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可秦野却偏爱宋千凝那贱人，对她视而不见。 想到在殿内，秦野竟然亲自给宋千凝夹菜，还拿帕子给她擦嘴，上官晴整个人几欲被嫉妒淹没。 被秦野捧在手心疼宠的人，应当是她上官晴，而不是宋千凝那个贱人！ 将她不断变幻的脸色看在眼里，顾云寂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不少。 “其实今日我拦下公主，便是想帮公主，嫁给摄政王，成为摄政王妃。” 回神后，听见顾云寂的话，上官晴眯起眼睛，目光打量他几眼。 态度嚣张又傲慢：“本公主为何要信你？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 “公主可以放心。”顾云寂温声道：“在下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助公主，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 “不错。”顾云寂颔首：“不瞒公主说，我和宋千凝曾发生过一些矛盾，和公主合作，也是为对付宋千凝。” “她是靠着摄政王的宠爱，才能如此嚣张，要是失去摄政王妃的身份，便能任人宰割了。” 为使上官晴相信自己，说起和宋千凝的仇恨时，顾云寂脸上还划过一抹怨恨。 此举果然引得上官晴态度松动，却仍没答应下来。 “本公主考虑考虑，再决定要不要答应你。” 撂下这句话，上官晴便没再管顾云寂，转身继续往回走。 看着上官晴的背影，顾云寂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无端多了抹阴冷。 鱼儿，快要上钩了。 …… 由于上官晴在宴席上整的那一出，夏皇什么心情都没了。 好不容易忍到宴席结束，便沉着张脸，匆匆去了上官晴的寝殿。 “父皇。” 见到上官晴，夏皇脸色又沉下去不少：“上官晴，你到底还要不要一点脸面？” 彼时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顾云寂的上官晴，猛然被打断思绪，心情也开始不好：“父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晴儿哪不要脸面了？” 见她还敢顶嘴，夏皇气的怒火骤升。 今天在宴席上，有不少朝臣命妇在场，用不了多久，恐怕闹剧就会在全京城传开。 若是他夏国就罢了，可这不是他们自己的地盘，真真的丢脸丢到其他国家。 他知道上官晴对秦野的心思，却没想到，她因为一个秦野，差点做出这种失智的事。 到时候丢的不止是她自己的脸，还有他们整个夏国的脸面。 深吸一口气，夏皇声音都带着一股火气：“若是日后你再胡闹，朕便让人将你送回夏国！” 担心再待下去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警告完，夏皇一甩衣袖，气冲冲的离开了。 回到自己寝殿，老太监贴心的挥退其他伺候的人：“皇上莫要气恼。” 夏皇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似老去十岁一般，面上都透出一丝沧桑。 “为何晴儿的性子，一点都不像他的母后？” 不知想到什么，夏皇闭上眼睛，喃喃道：“若她性子能如她母后那般，朕也不用愁了。” 老太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站在夏皇身后，轻轻为其奉上一杯茶。 “公主只是年轻气盛罢了，日后她便能明白皇上您的苦心。” 话虽如此，老太监却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当年夏国的皇后，也是上官晴的母后，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温柔人。 连宫里的宫女太监，说起那位皇后，都是敬仰的话。 可惜生下的女儿，却是这般性子。 要让老太监说，上官晴和皇后，真真是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若是皇后还活着，母女二人站在一块，都让人看不出丝毫相似之处的那种。 当然，这些话老太监也只敢暗暗在心里腹诽，万万不敢真说出来。 “平日里在夏国，公主待皇上也是贴心的。” 在老太监的安慰声中，夏皇勉强打起精神，暗自苦笑一声。 另一边。 因夏皇的警告，上官晴黑沉着张脸，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挥下去。 宫女和太监吓的跪到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近些年，公主的脾气越发差了。 沉着脸坐回去，上官晴嘴里不断咒骂着宋千凝，连夏皇也给一块恨上。 父皇分明知道她喜欢秦野，不愿意帮她，反倒让她放弃秦野。 宋千凝一个低贱卑微的农女，哪一点比得上她，凭什么要她放弃？ 越想越气，上官晴猛地攥紧手掌，艳丽的面孔都扭曲在一起。 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秦野也不例外。 迟早，秦野会是他的！ 原本上官晴还没想好，要不要和顾云寂合作。 方才夏皇的训斥，彻底坚定了她的决心。 全然不知有人已经恨上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宋千凝都过的有滋有味。 每天在府里逗逗崽崽，或者去街上逛逛，过的倒是好不快活。 这日上午，一家四口坐在马车上。 宋千凝瞟了几眼外面，便收回自己掀帘子的手，好奇的看向秦野，拉着他问起庄子的事。 前几日在秦野无意间提起王府在郊外的一个温泉庄子时，宋千凝便来了兴趣。 见她感兴趣，秦野索性趁今天，带着她和两个孩子，一块到庄子上游玩。 一路上宋千凝都在好奇的问东问西，秦野也耐心回答着。?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中计了 敏锐的抓到其中重点，宋千凝眼睛一亮。 东边厢房！ 听来崽崽被关在哪后，她便同来时一样，低着脑袋，悄悄从大当家的院子离开，拎着食盒往东边厢房的院子走去。 去东边厢房的路上，倒是遇到了几个巡逻的山贼。 得知宋千凝是去给东边厢房被抓来的孩子送饭，那些山贼便放行了，后面也没再遇到什么阻拦。 一路都畅通无阻，顺利的出奇。 来到大当家嘴里的东边厢房，宋千凝站在院子外，四处打量几眼。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山贼在，她带着食盒，装作送饭的模样，往里面走去。 整个院子里，只有一间完好的厢房，宋千凝放下手中的食盒，快步上前，伸手推开厢房门。 然而，推开门后，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厢房，除了桌椅等物，一样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更没有两只崽崽的身影。 还没等她进去仔细找，便有一道古怪的香味传来。 下一秒，人便失去了意识，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在宋千凝身子倒在地上后，没过多久，便另有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后，赫然是上官晴。 看着地上躺着的宋千凝，上官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还带着一抹怨毒之色，冷哼道：“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本公主绑起来！” 立马有两个山贼上前，将宋千凝从地上拖起来，按照上官晴的吩咐，用绳子把人捆住放到一边。 待他们做好这一切，才在上官晴不耐烦的动作中，点头哈腰的退到外面：“公主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唤小的。” 山贼退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上官晴，和昏迷的宋千凝。 她眼中的得意，更是掩饰都掩饰不住。 “贱人，你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视线紧紧盯在宋千凝身上，上官晴嘴角是深切的怨毒和恨意。 同顾云寂合作后，前几日她便想对宋千凝下手，可惜秦野的人手将人保护的密不透风，加上是在京城里，想下手都不好下手。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她便迫不及待的与提前收买好的山贼，将宋千凝和那两个贱种绑来。 可惜在庄子里时，宋千凝没在房间，被她暂时逃过一劫。 好在最后还是落到她手里。 另一边。 带着侍卫同太监离开后，秦野看着前面的太监，眯起眼睛，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前面的太监见到身后的马停下，也跟着停下：“王爷，您怎么不继续走了？” 没有回答太监的问题，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秦野忽然开口：“不是皇上派你来的。” 明明是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却带着一股莫名的笃定。 太监一愣，似是不解的看着他：“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确实是陛下让老奴找您的。” “您还是快点同老奴回去，莫要让陛下在宫里等急了。” 并未理会太监，秦野视线扫了眼四周，冷笑出声：“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几十道人影齐刷刷的出现，为首的那人，正是顾云寂。 拍着巴掌走向秦野，顾云寂脸上还带着一抹笑意，宛如是在对待自己的老友一般。 “王爷果真聪明，如此天衣无缝的局，都能看出不对。” 果然，方才还满口陛下的太监，在顾云寂出现后，便跑到他身后站定，神色恭敬的叫了声“顾大人”。 初时秦野看到来人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手中还拿着皇上的令牌，误以为是宫中皇上有事急召，并未多想。 直到刚刚，才意识到不对劲。 按照皇上的性子，若真是有事急招，定然不会只派个腿脚不伶俐的太监过来，也不会多此一举的把令牌带上。 “顾大人的手比本王想象中伸的还长。” “下官便当王爷的话是夸奖了。”顾云寂脸上笑容愈深。 嘴里称着下官，脸上却没有丁点敬意，眼底深处还带着得意和狠色。 为能一举把秦野捉住，他可是把自己埋在宫里最深的一个眼线，都给用上了。 秦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看向顾云寂时，也没什么表情：“看来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顾大人都一样喜欢玩阴的。” 被其讽刺，顾云寂也罕见的没有生气：“只要能赢，下官可不会在乎什么阴招阳招的。” 今日他必定要将秦野抓住！ 话音落下，他猛然提高自己的声音：“来人，把秦野给本大人拿下！” 身后那些手下领命，立即分散开来，将秦野等人围成一个圈。 见到秦野准备动作，顾云寂笑容未变：“当然，王爷也可以选择反抗，但庄子上的王妃……” 因为他的话，秦野周身的气息，陡然冰冷下来。 放在往日，他定然不会理会顾云寂，但昨日长卿恰好被他派出去，今日并不在宋千凝身边。 深深的看顾云寂一眼，秦野对自己身旁的侍卫挥了下手。 “哼，给本大人将叛贼秦野，带回大理寺！” 亲眼目睹手下将秦野绑走，顾云寂再控制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足足笑了许久，顾云寂才停下，看着秦野的背影，面上是淬了毒的狠意。 纵使秦野再能耐又如何，如今不还是落到他的手里，无法翻身？ 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彻底解决秦野。 山寨。 宋千凝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恢复意识的瞬间，昏迷前的记忆也开始回笼。 动作一顿，她下意识打量起周围，正是她昏迷前所见的那间厢房。 同时，宋千凝不合时宜的想起，自己在大当家房外，听见的谈话，终于意识到不对。 某些被她忽略的东西，也重新涌上心头。 偌大一个山寨，就算是位于深山，防范也不应该如此疏漏，一个守寨口的都没有。 连普通的小山寨，一般都会设立守寨口的。 包括后面她扮作厨娘，混进山寨、从大当家嘴里听来孩子的所在，一切发展的似乎都过于顺利了一些。 路上一个盘问的都没碰到。 还有她听见的那些谈话，当时没感觉不对，现在回想起来，却处处透着诡异，还有大当家在房间里的谈话。 从一开始，一切都顺利的出奇，像是在特意等着她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背后的主谋 下一秒，有“吱呀”声响起，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当瞧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上官晴，宋千凝眯起眼睛，顿觉了然。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脑子变得清明起来，刚刚困扰她的迷雾，也在这一瞬间被扒开。 难怪到达山寨后，她一切行动都顺利的出奇，处处透着诡异和不对劲。 敢情是上官晴在后面捣鬼，故意将两只崽崽抓走，用两只崽崽诱使她来到山寨。 如果她没猜错，她在山寨外，听见的那两个山贼的对话，恐怕也是上官晴故意安排的。 故意被她听到，让她认为崽崽在山寨里，再一路给她放水，到最后的请她入翁。 这么一想，一切便都能说的通了。 进来后，上官晴站在宋千凝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是不加以掩饰的得意和嚣张。 特别是在看到，她整个人都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时。 “宋千凝，你怎么不继续嚣张了？” 她伸脚踢了踢宋千凝身底下的凳子，艳丽的五官，被一股得意所破坏，她却丝毫未觉。 “本公主早就和你说过，秦野是本公主看中的人，只有本公主才能配的上他，你一个从小地方来的农妇，还妄想和公主抢人，自不量力。” 说到最后，上官晴冷笑一声，眼中流露出的得意快要化为实质。 弯腰凑近宋千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当瞧见她那张沾了泥土，也丝毫没被损毁的面颊时，上官晴心底不可抑制的涌上妒忌。 不知想到什么，她的嫉妒重新被得意所取代，看宋千凝的眼神都透出轻蔑来，喃喃自语：“一个狐媚子罢了，连本公主身边的婢女都比不上，放在夏国，也只配做个最下贱的婢子，供人驱使凌辱。” 明白过来一切都是上官晴在背后捣鬼，宋千凝也不再客气，嗤笑一声。 没有反驳上官晴的问题，反而分外好脾气的点头应声：“上官公主说的没错，我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只是……” 在上官晴得意的眼神中，她话锋一转：“偏偏秦野就是只喜欢我，不喜欢上官公主。” 笑容陡然僵在脸上，上官晴脸色阴沉沉的：“贱人，你再给本公主说一句试试！” “上官公主这么生气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她神色无辜：“就算我不优秀、差劲、浑身上下一无是处，也是秦野的妻子，摄政王妃。” “上官公主怎么不说话？”深谙戳人往心窝子戳的道理，宋千凝好似没看到上官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慢悠悠道：“难不成上官公主是被我说中，所以恼羞成怒不敢说话了？” 被她气的得意顿消，上官晴一张脸青白交加，好不精彩。 气愤之余，她看宋千凝的眼神越发怨毒：“宋千凝，敢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的，你是第一个。” 现在宋千凝有多嚣张，等会她就要让其多后悔。 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上官晴心情陡然变得愉悦，嫉妒也消失不见：“等会你跪下求本公主，也别想让本公主放过你！” 紧接着，她伸出手拍了几下：“来人。” 有两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都是山寨里的山贼。 “上官公主。” 将人叫进来后，上官晴嘴角情不自禁的弯起，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目光扫了眼站在她身旁的两个山贼，宋千凝不着痕迹的警惕起来。 放在平时，别说两个山贼，二十个山贼她都不带怂的，还能教训的人跪下叫姑奶奶。 但她的法术，目前还处在时灵时不灵的情况下，至少最近几天都没再灵过。 暗暗警惕起来，她面上故意作出疑惑的模样：“上官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本公主要做什么，等会你就会知道了。” 说话时，姿态间都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 当着上官晴的面，宋千凝脸上流露出一丝紧张，身子都害怕的发抖，仍在强装镇定。 “上官公主别忘了，我是摄政王妃，摄政王府的人，要是你敢对我做什么，秦野不会放过你。” 苍白着张脸，神色害怕的宋千凝，成功取悦到上官晴。 “摄政王妃又怎样？”她脸上带着傲慢：“本公主可是夏国的公主，身份比你高贵不知道多少倍，今天的事传出去，摄政王府的人也不会有人敢对本公主做什么。” “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秦野看中你是因为你那张脸，你说，要是你变得不干净，脸也没了，他还会管你吗？” 世上没有男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不干净。 到时候，秦野对宋千凝恶心还来不及，又怎会因为她而对自己做什么？ 说不定到时候，她还能趁机求得皇上赐婚，嫁给秦野。 一个宋千凝，还想和她斗，当真是自不量力。 佯装害怕之际，宋千凝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面前几人，暗自焦急。 在没有法力的情况下，她和普通凡人也差不多。 尤其她身上还被绳子绑着，和任人宰割的牛羊、拈板上的鱼肉没什么两样。 焦急的同时，心中也忍不住后悔。 早知道当初回天庭时，便先去找赤脚大仙，把自己身上的禁止给解了。 深知现在后悔也无用，宋千凝脸上仍做着害怕的模样，不断在心里祈祷，同时被绑在身后的手指，开始掐诀。 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身子陡然多了一股充盈感，眼睛骤然亮起。 法力回来了！ 再看上官晴等人时，失去最初的焦急，害怕的样子也不再装。 当即利用法术，将自己手上的绳子给解掉。 注意力一直在宋千凝身上，上官晴很快发现她的小动作。 看到被她解开的绳子，上官晴轻轻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眉间的嫌弃根本没有掩饰。 嘲弄的目光徘徊在宋千凝身上：“宋千凝，你莫非以为把绳子解开，就能逃走？” 山寨里可都是她的人，上官晴不知道宋千凝是怎么将绳子解开的，但她若真以为，解开绳子就能逃跑，那就太天真了。 任由宋千凝再有能耐，今天也插翅难飞，只能老老实实的任由她作为。 “宋千凝，看来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吃苦头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是真公主 面对上官晴的嚣张，宋千凝一改刚刚的害怕模样，冷笑一声。 “希望上官公主，等会别哭着和我求饶。”直接将她刚刚的话还了回去。 自觉被羞辱，上官晴脸色难看，伸手便要扇人：“贱人，死到临头还敢——” 骂到一半，手腕便被宋千凝给抓住，钻心般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 不消几秒的功夫，中气十足的骂声便被惨叫声取代。 待手被松开，上官晴疼痛之际，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本公主过来，把这个贱人拿下！” 早在宋千凝对上官晴动手时，两个山贼就想过来帮忙。 诡异的是，他们还未来得及动作，便发现自己无法行动了，脚和被黏在原地似的动弹不得。 任他们如何挣扎，都未移动分毫。 因上官晴气恼的质问声，山贼额头直冒冷汗，咽了口吐沫，声音颤抖：“公，公主，我们也想过去，问，问题是我们动不了啊。” 冷不丁听见他们的话，上官晴一愣，看到面容惨白的山贼，脸色立即发生变化。 下意识看向宋千凝，想到还在疼痛的手腕，久违的慌乱涌上心头：“贱人，你做了什么？！” 为更好的欣赏宋千凝的惨状，不被人打扰，上官晴进来前，特意把厢房和院子的山贼和下人全部遣退。 根本没想过，她会反抗。 “我告诉你，你……” 话未说出口，宋千凝便略过她。 不确定自己的法术什么时候会突然消失，宋千凝暂时没管上官晴，径直走向两个山贼，掐了两个诀让他们昏过去，顺便找绳子将他们捆在一块。 捆完山贼，宋千凝拿着另外一根多余的那根绳子，二话不说的将上官晴也给绑住。 做完这一切，她拍拍手，这才有空余时间去看上官晴。 一切发生的太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明明是主谋的上官晴，就被她眼里的“猎物”给反绑了。 好不容易明白过来现在的情况，上官晴脸色顷刻间黑下来，心中说不出的慌乱和害怕。 在宋千凝将视线放到她身上时，更是被吓的一激灵，腿肚子哆嗦不止。 强忍害怕，她威胁的瞪着宋千凝：“宋千凝，识相的赶紧把本公主给放了，不然本公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嗤。”没有理会，宋千凝顿在上官晴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上官公主，刚刚你把我绑住的时候，可不是这幅表情。” 因她的动作，上官晴脸色又差了不少，死死剜她一眼，眼神凶恶：“宋千凝，本公主可是夏国的人，还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要是今天本公主出个什么事，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 “嗤。”宋千凝神色嫌弃，似笑非笑：“上官公主是不是忘了，现在可不是在皇宫，也没有你夏国的人在，就算我真动手把你杀死，其他人也不知道是我干的。” “你！”气的呼吸险些停止，上官晴咬牙切齿的瞪着宋千凝，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恐慌感愈重。 心里记挂着两只崽崽，懒得和上官晴废话，宋千凝打断她的话，直接问道：“大旺和小丫在哪？” 庄子里没有大旺和小丫的身影，肯定是被上官晴和那些山贼给带走了。 当从她嘴里听到大旺和小丫的名字，上一秒还在恐慌的上官晴，陡然停住。 眼珠子转了转，她的害怕重新被嚣张取代，仰着下巴：“本公主凭什么告诉你？” “现在只有本公主一个人，知道那两个小贱种被关在什么地方，要是想让他们两个活命，就赶紧把公主放了。” 没错过她的小心思，宋千凝不耐烦的打断：“看来上官公主，今天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知道今天问上官晴也问不出来什么，在她开口前，宋千凝直接先一步动手，将人给打晕过去。 还未来得及张狂的上官晴，软着身子倒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把人弄晕后，宋千凝将手放在上官晴脑袋上，闭上眼睛，开始用法术查看她的记忆。 以前在天庭时，宋千凝因为好奇，曾学过如何窥人记忆的法术，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仔细翻看着上官晴的记忆，很快从中找出有关两只崽崽的消息。 翻看了下上官晴的记忆，她才知道，在自己找到之前，两只崽崽便已从山寨里消失。 山贼们搜遍整座山寨，都没找到他们的身影。 换言之，崽崽不在山贼手里。 通过对两只崽崽的了解，宋千凝很快猜到，他们是自己从山寨逃跑的。 确定两只崽崽不在山寨，她才暂时松了口气。 刚想松手，还未将手移开，动作便忽然顿住，同时脸上划过一抹错愕。 低头去看上官晴，眼神愈发古怪，还夹杂着嫌恶。 刚刚她竟然从上官晴的记忆里看到，她不是真正的夏国公主。 真正的夏国公主另有其人，早在出生时便被调包，调换成上官晴。 看到有关那位真公主的记忆时，宋千凝皱起没有，对上官晴的厌恶直直上升。 心里担心着两只崽崽，把上官晴的记忆翻的差不多，宋千凝就将人松开，用法术寻找起两只崽崽的踪迹。 当瞧见两只崽崽现在的情况，确定他们现在没有危险，宋千凝终于放下心来。 找到两只崽崽所在后，就没再管昏迷的上官晴和两个山贼，起身离开。 同时。 距离山寨不远的一处山坳坳，大旺紧紧抱着妹妹，将身子蜷缩在那儿，利用草丛和山坳坳的角度，掩盖住他们的身影。 旁边的小丫，也紧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白着张小脸。 压低自己的声音，大旺小声安慰道：“妹妹放心，爹爹和娘亲肯定会找到我们，我们要躲好，不能被那些坏人给找到。” 小丫用力点着头，小手握住大旺的手：“哥哥说的没错，爹爹和娘亲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说话时，小脸上都是坚定之色。 正在兄妹二人小声安慰对方时，忽然有一道脚步声响起。 二人顿时闭上嘴巴，身子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异样。 下一秒，外面传来宋千凝的声音：“大旺，小丫。”? 第二百四十四章 认贼做女 兄妹二人一愣，下意识朝对方看去，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是娘亲！” 确定外面的脚步声是宋千凝，而不是山贼发出来的，大旺和小丫才从山坳坳出来。 “娘亲！” 见到完好无损的两只崽崽，宋千凝紧提的心脏，总算放下来。 快步来到两只崽崽身前，她大致检查了一下，二人身上除了不小心摩擦出来的擦伤，并没有其他大碍。 看到宋千凝后，大旺和小丫久违的害怕情绪重新涌上心头。 小丫扑到她怀里，声音哽咽：“娘亲，小丫和哥哥总算见到娘亲了。” 旁边的大旺，也是眼眶红红的模样。 安慰两只崽崽一番，待他们情绪平复的差不多，宋千凝才问道：“大旺小丫，你们怎么在这儿？” 今天中午睡觉时，大旺和小丫是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的。 兄妹两个本想去找宋千凝，结果刚出门，便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山贼给抓走，抓到了山寨。 被抓到山寨后，那些人都没将他们两个小孩子放在心上，随便将人关到柴房，威胁一番后，就没再管过。 刚开始大旺警惕着不敢乱行动，后来观察了会，趁着那些山贼不注意，悄悄带着小丫，从关押他们柴房外面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大旺知道靠着自己和妹妹的腿，肯定走不了多远，还很有可能被山贼发现抓出来。 于是，从狗洞钻出来后，二人便在山寨外找了一处山坳坳躲着，等待秦野和宋千凝找过来。 好在两只崽崽身子瘦小，山坳坳又比较深，只要不是山贼把草全部锄掉，便不会被发现。 期间有好几个山贼经过此处，都没发现他们。 得知两只崽崽是怎么逃出来的后，宋千凝揉揉他们的头发，夸了好几句。 夸完，她动作一顿，突然伸手拍了下脑袋，脸色骤然变得紧张。 她从上官晴记忆里还看到，今天的一切，都是对方和顾云寂合伙整出来的。 至于秦野，则是被顾云寂给牵绊住。 想到自己从上官晴记忆里看到的那些，和今天秦野突然接到的急报，宋千凝眼中闪过焦急。 忧心秦野的安危，她来不及和大旺小丫多说，快马加鞭的把他们送回王府，连口气都来不及多喘，随便交代几句，便匆匆前往大理寺。 秦野被顾云寂的人，关在了大理寺。 深知顾云寂和秦野之间的仇怨，唯恐自己晚一步便会出事，宋千凝直接利用法术，隐身来到关押秦野的地牢。 边往地牢走，边暗暗在心里祈祷，秦野一定不要有事。 一连找过去几间牢房，都是空荡荡的，也没有看到秦野的身影。 正在她急的不行，甚至开始在脑中冒出一些不好的猜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前方响起：“阿凝。” 神色一怔，宋千凝下意识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她前面不远的一间牢房里，秦野正站在那儿，错愕的看着她。 “秦野！” 宋千凝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快步朝那间牢房走去。 激动下，也忘记隐瞒自己会法术的事儿，随手施了一个术，便将牢房的锁给弄掉了。 “阿凝，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 抓着秦野的胳膊观察好几眼，确定他没有大碍，宋千凝终于放下心来。 天知道她一路上有多担心，生怕自己慢一点，秦野就会出事。 看出宋千凝的担心，秦野心中一暖，主动牵住她的手，放缓声音：“阿凝放心，我没事。” 其实秦野没说的是，被顾云寂的人带到牢房前，他便已提前做好准备。 就算宋千凝没有来，他也能平安脱身。 担心再留下会发生什么变故，检查完秦野身上没什么伤势，她就带着人从牢房离开。 和宋千凝一块往外走的时候，看着身旁的女人，秦野脑中突然冒出一副画面。 画面里，他站在瑶池边，拿着一粒仙丹，正投喂着一条小锦鲤，眼中是化不开的宠溺。 那条锦鲤很漂亮，锦鲤看他的眼神，和宋千凝看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回到府上后，放松下来的宋千凝，终于有了喝水的功夫。 一连几杯水下肚，她才擦擦嘴巴，看向秦野：“今天的事，是顾云寂和上官晴做的。” 早在之前，秦野就猜到大概，对宋千凝的话也不觉意外。 吐槽完顾云寂二人的无耻，宋千凝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猛地一拍双手：“还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说。” “上官晴，不是夏皇的亲生女儿。” “嗯？”秦野挑眉，神色略讶异：“上官晴不是夏皇的女儿？” 隐瞒了自己是从上官晴记忆中看到的一切，宋千凝点点头：“她不是夏皇的女儿，是被从小调换的，真正的夏国公主，前些日子刚被她谋害。” 另一边。 上官晴是哭着回到寝殿的，跑到夏皇面前：“父皇，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此时的上官晴头发衣衫凌乱，身上好几处都带着伤痕，整个人狼狈至极。 虽夏皇近日因上官晴的某些行为，对其略有失望，见到她这幅模样，还是被吓了一跳。 “晴儿，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宋千凝。”上官晴带着哭腔，添油加醋的把黑白颠倒一番后，还抹着眼泪：“父皇是不知道，那宋千凝根本就是想杀死我。” 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又是心上人所剩，得知她受此屈辱，夏皇脸色当即漆黑下来。 “好好好，那宋千凝竟然如此大胆。”夏皇猛地拍桌站起，咬牙切齿道：“朕倒是要问问，是谁给她的胆子，敢对我夏国的公主动手！” 当天晚上，夏皇就带着上官晴，亲自前往摄政王府。 …… 一炷香后，摄政王府。 宋千凝挑眉看着对面的人：“夏皇今日怎有空来我们摄政王府了？” “哼！”夏皇一甩衣袖，声音冰冷：“朕今日前来，是想问问摄政王妃，究竟是多大的仇怨，要对朕的爱女下此狠手！” “爱女？”想到自己再上官晴记忆里看到的情形，她意味深长道：“之前我只听说过认贼作父，认贼做女还是头一次见。” “夏皇不若猜猜，上官晴可否真是你女儿。”? 第二百四十六章 休书 措不及防下被甩开，宋千凝猛然顿住，动作呆滞的扭头朝秦野看去。 “秦野……？” 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秦野，她脸上仍带着被甩开的迷惘和不可置信，似乎是不相信秦野会将她甩开。 好一会，宋千凝才从震惊中回神，张开嘴巴想说什么，最后全部化为干巴巴的一句：“秦野……你，你为什么要推我？” 说着，她伸手想再去抓秦野的衣袖，这次还没有碰住，便被对方给躲开，眼里带着明显的厌恶。 躲过宋千凝的触碰后，秦野难掩失望：“阿凝，你为何要欺骗我和夏皇？” 因为他的话，宋千凝震惊又委屈，喃喃道：“我，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和夏皇，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轻笑一声，秦野看她的眼神被失望填满，声音无端透出一股冰冷：“真正的公主明明还活着，你却欺骗我和夏皇，公主已经死去，若非是夏皇及时找到公主，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我真的没有欺骗你和夏皇。”宋千凝表情委屈：“当初真正的公主，已经被上官晴杀死，我亲口告诉过你，明明你们都知道，为何现在又……” “阿凝！” 秦野将她打断，神色愈是失望，吐出一口浊气：“做错事还死不承认，你可知自己的一己私心，对公主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险些害得夏皇不能同她相认。” 那边的夏皇同样愤怒，声音也透着一股子怒火：“宋千凝企图欺骗朕，实乃欺君之罪，先行押入大牢，容朕改天处置！” 万没料到自己会被夏皇罚入大牢，宋千凝差点没反应过来，再次为自己解释道：“夏皇，还请您明查，我真的从未欺骗过您和秦野，说不定这位玲珑公主，是有人假冒的。” “哼，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查的？”夏皇冷声道：“玲珑就是真正的公主，莫非朕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说到最后，夏皇看向上官玲珑，脸上罕见的出现温柔神色，语气无比肯定：“玲珑是朕的亲生女儿。” 眼看着自己要被押走，宋千凝无法，想找秦野帮忙。 面对她望过来的目光，秦野竟是直接别过眼睛去，看都不看一眼，显然是不打算帮忙。 感觉到他的意思，宋千凝终于放弃挣扎，任由官兵们带着自己离开，愣愣的跟在他们身后，一步三回头。 紧盯着宋千凝随官兵们离开的身影，在上官玲珑的眼底深处，有一抹得意划过，很快消弭于无形。 所有人接二连三的离开，殿内重新安静下来，夏皇在上官玲珑的搀扶中，走到软塌前小坐，眼中有怀念划过。 拍拍她搀扶自己的手掌，声音温柔：“你母后未去世前，也是如你这般，一晃眼都那么多年过去了……” 上官玲珑神色柔弱，走到夏皇身后，轻轻为其按捏起肩膀，掩去眸中的神色，柔柔道：“幸好父皇找到了玲珑，没让玲珑再继续受苦。” 在牢中待了足足两天的时间，宋千凝终于等到秦野的到来。 当秦野身影出现在牢房内的一刹那，她眼睛似乎都亮了，连忙从地上爬起。 “秦野，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让我一个人待在牢里……” 就在宋千凝的手快要抱住秦野时，他突然伸手，将到近前的人推开。 措不及防下，宋千凝被推的一个踉跄，好险才站稳身子，脸上再次浮现迷茫和委屈：“秦野，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千凝，你太让我失望了。” 没有回答宋千凝的问题，秦野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冷漠和嫌弃：“身为摄政王妃，应当心善，约束自身，可你呢？一直在给摄政王府添乱，给我添麻烦。” 说着，秦野拿出一张纸，扔给宋千凝。 清晰的看到上面的“休书”二字，宋千凝手一抖，睁大眼睛，惊得直直往后退：“秦野，你要给我休书？” “不错。”秦野颔首。 将休书递给宋千凝后，他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人瞧着愈发的不耐和冷淡。 “像你这样心狠手辣、犯下欺君之罪的女人，根本没资格进摄政王府的大门，以前也就算了，我没和你计较，可你现在却又冤枉公主，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她去世，着实狠毒。” 最后，他神色失望的摇摇头：“宋千凝，我还愿意亲自给你送休书，已是看在我们往昔情分的份上。” 确定休书是真的，秦野也是真心想将她休弃。 知道和他再说下去，也无任何用处，宋千凝一把接过休书。 眼眶红红的，对男人彻底失望，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秦野，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以后也不会再登门打扰，改天我便会带着大旺和小丫离开。” 闻言，对面再次传来秦野的冷声：“呵，宋千凝，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何时说过要让你带孩子离开？” “大旺和小丫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不可能给你们。” “我也是他们亲娘！”宋千凝咬牙切齿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大旺和小丫。” 话落，身后秦野又开口了：“无论大旺还是小丫，他们都是我摄政王府的，和你没有关系。” “你！”宋千凝急的快要哭出来：“大旺和小丫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没有他们，你要给休书我答应，但孩子我必须带走。” “你身无分文，根本无法养活孩子，让大旺和小丫跟你，你也无法善待他们。”秦野面无表情道：“留在摄政王府，我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待他最后一句话说完，宋千凝垂着脑袋，放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将休书给宋千凝后，又说完孩子的归属，秦野便没再看她一眼，大步朝牢房外面走去。 快要走出牢房时，他的脚步突然停住：“欺君之罪乃是重罪，也许用不了多久，你便会被夏皇降罪处罚，你……好自为之。” 在他身后，是一脸呆滞，神色愣愣，还在不断喃喃摇头的宋千凝。 秦野身影消失没有多久，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牢房内。? 第二百四十六章 休书 措不及防下被甩开，宋千凝猛然顿住，动作呆滞的扭头朝秦野看去。 “秦野……？” 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秦野，她脸上仍带着被甩开的迷惘和不可置信，似乎是不相信秦野会将她甩开。 好一会，宋千凝才从震惊中回神，张开嘴巴想说什么，最后全部化为干巴巴的一句：“秦野……你，你为什么要推我？” 说着，她伸手想再去抓秦野的衣袖，这次还没有碰住，便被对方给躲开，眼里带着明显的厌恶。 躲过宋千凝的触碰后，秦野难掩失望：“阿凝，你为何要欺骗我和夏皇？” 因为他的话，宋千凝震惊又委屈，喃喃道：“我，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和夏皇，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轻笑一声，秦野看她的眼神被失望填满，声音无端透出一股冰冷：“真正的公主明明还活着，你却欺骗我和夏皇，公主已经死去，若非是夏皇及时找到公主，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我真的没有欺骗你和夏皇。”宋千凝表情委屈：“当初真正的公主，已经被上官晴杀死，我亲口告诉过你，明明你们都知道，为何现在又……” “阿凝！” 秦野将她打断，神色愈是失望，吐出一口浊气：“做错事还死不承认，你可知自己的一己私心，对公主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险些害得夏皇不能同她相认。” 那边的夏皇同样愤怒，声音也透着一股子怒火：“宋千凝企图欺骗朕，实乃欺君之罪，先行押入大牢，容朕改天处置！” 万没料到自己会被夏皇罚入大牢，宋千凝差点没反应过来，再次为自己解释道：“夏皇，还请您明查，我真的从未欺骗过您和秦野，说不定这位玲珑公主，是有人假冒的。” “哼，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查的？”夏皇冷声道：“玲珑就是真正的公主，莫非朕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说到最后，夏皇看向上官玲珑，脸上罕见的出现温柔神色，语气无比肯定：“玲珑是朕的亲生女儿。” 眼看着自己要被押走，宋千凝无法，想找秦野帮忙。 面对她望过来的目光，秦野竟是直接别过眼睛去，看都不看一眼，显然是不打算帮忙。 感觉到他的意思，宋千凝终于放弃挣扎，任由官兵们带着自己离开，愣愣的跟在他们身后，一步三回头。 紧盯着宋千凝随官兵们离开的身影，在上官玲珑的眼底深处，有一抹得意划过，很快消弭于无形。 所有人接二连三的离开，殿内重新安静下来，夏皇在上官玲珑的搀扶中，走到软塌前小坐，眼中有怀念划过。 拍拍她搀扶自己的手掌，声音温柔：“你母后未去世前，也是如你这般，一晃眼都那么多年过去了……” 上官玲珑神色柔弱，走到夏皇身后，轻轻为其按捏起肩膀，掩去眸中的神色，柔柔道：“幸好父皇找到了玲珑，没让玲珑再继续受苦。” 在牢中待了足足两天的时间，宋千凝终于等到秦野的到来。 当秦野身影出现在牢房内的一刹那，她眼睛似乎都亮了，连忙从地上爬起。 “秦野，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让我一个人待在牢里……” 就在宋千凝的手快要抱住秦野时，他突然伸手，将到近前的人推开。 措不及防下，宋千凝被推的一个踉跄，好险才站稳身子，脸上再次浮现迷茫和委屈：“秦野，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千凝，你太让我失望了。” 没有回答宋千凝的问题，秦野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冷漠和嫌弃：“身为摄政王妃，应当心善，约束自身，可你呢？一直在给摄政王府添乱，给我添麻烦。” 说着，秦野拿出一张纸，扔给宋千凝。 清晰的看到上面的“休书”二字，宋千凝手一抖，睁大眼睛，惊得直直往后退：“秦野，你要给我休书？” “不错。”秦野颔首。 将休书递给宋千凝后，他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人瞧着愈发的不耐和冷淡。 “像你这样心狠手辣、犯下欺君之罪的女人，根本没资格进摄政王府的大门，以前也就算了，我没和你计较，可你现在却又冤枉公主，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她去世，着实狠毒。” 最后，他神色失望的摇摇头：“宋千凝，我还愿意亲自给你送休书，已是看在我们往昔情分的份上。” 确定休书是真的，秦野也是真心想将她休弃。 知道和他再说下去，也无任何用处，宋千凝一把接过休书。 眼眶红红的，对男人彻底失望，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秦野，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以后也不会再登门打扰，改天我便会带着大旺和小丫离开。” 闻言，对面再次传来秦野的冷声：“呵，宋千凝，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何时说过要让你带孩子离开？” “大旺和小丫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不可能给你们。” “我也是他们亲娘！”宋千凝咬牙切齿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大旺和小丫。” 话落，身后秦野又开口了：“无论大旺还是小丫，他们都是我摄政王府的，和你没有关系。” “你！”宋千凝急的快要哭出来：“大旺和小丫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没有他们，你要给休书我答应，但孩子我必须带走。” “你身无分文，根本无法养活孩子，让大旺和小丫跟你，你也无法善待他们。”秦野面无表情道：“留在摄政王府，我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待他最后一句话说完，宋千凝垂着脑袋，放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将休书给宋千凝后，又说完孩子的归属，秦野便没再看她一眼，大步朝牢房外面走去。 快要走出牢房时，他的脚步突然停住：“欺君之罪乃是重罪，也许用不了多久，你便会被夏皇降罪处罚，你……好自为之。” 在他身后，是一脸呆滞，神色愣愣，还在不断喃喃摇头的宋千凝。 秦野身影消失没有多久，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牢房内。?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再见天庭宿敌 以为是去而复返的秦野，宋千凝抬头欣喜：“秦野，你……” 看到来人是谁，她笑容重新消失，语气不好：“上官玲珑，怎么是你？” 重新从地上站起，她看着上官玲珑，紧紧咬着双唇：“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没错，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 不似在夏皇面前故意装出来的柔弱，此时的上官玲珑神色得意，还有不屑和傲然。 短暂的愣怔过后，宋千凝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然紧缩：“上官玲珑，是你在搞鬼对不对？！” “你陷害我，又让夏皇将我关入大牢，最近发生的一切，全部是你故意为之！” 面对她的质问，上官玲珑没有否认，承认的很干脆：“没错，就是我在背后故意捣鬼。” “无论是你被关进大牢，还是被秦野休弃，都是因为我，是我攥改他们的记忆。” 没料到她会突然承认，错愕之余，宋千凝脸上全被愤怒和悲痛所占满。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她直挺挺的站在那儿，神色悲愤至极：“上官玲珑，我自认从没得罪过你，你为何要陷害我至此？” “嗤，你当然得罪过我，还不止得罪过一次。” 不知想到什么，上官玲珑眼中划过一抹沉色和怨毒。 她拿出一个小瓷瓶，伸手拔掉小瓷瓶上的塞子，动作迅速的放到宋千凝鼻翼底下。 一阵古怪的香味从小瓷瓶传进宋千凝鼻端，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是抑灵散，你不是夏皇的女儿，你是天庭的人！” 抑灵散是专门抑制法力的，一旦闻之，便会法力皆失。 似乎忍受不了法力陡然消散的痛苦，她踉跄着往后褪去，最后借着墙壁，勉强站稳身子。 “你是天庭的人！”宋千凝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气无比笃定。 确定她的法力全部消失，上官玲珑才将抑灵散收起来，目光嘲弄：“看来你也没我想的那么蠢。”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夏皇的女儿。” 欣赏了会宋千凝的惨状，她才伸出手，在自己脸上一抹。 下一秒，上官玲珑的五官开始扭曲变化。 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完全变成另外一张脸，还是一张宋千凝分外熟悉的脸。 “谢玲珑，是你？！”她震惊的呼吸都顿住。 谢玲珑乃是王母的御猫，和宋千凝关系差极，说句互为宿敌也不为过。 一鱼一猫，向来都极其不对付，每次碰面或多或少的都会出现些“事故”。 满意的欣赏着宋千凝的变脸，谢玲珑舔了舔嘴唇，神色嚣张又得意。 没有回答宋千凝，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宋千凝，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误食莲子，被王母娘娘给贬下凡的事情？” “是我提前拔掉熟了的莲子，又用障眼法，故意让你把莲子当成普通莲子吞食腹中，看你被王母娘娘贬下凡，变成一个凡人，和普通凡人一块挣扎求生，可惜你命比我想的好，没有变成牲畜。” “原来，莲子的事情是你故意设计的。”因她的话，宋千凝身子微微颤抖着，痛苦又茫然：“谢玲珑，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从在天庭起，你便时时找麻烦针对我，我自认从没有主动得罪过你，反倒是你，每次遇见都会主动对我挑事找麻烦。” “为何要这么待你？”谢玲珑脸色陡然阴沉，声音中透出浓浓的怨气：“当然是因为看你不爽！” 不知是想到什么，在谢玲珑眼底，有压抑不住的妒忌。 一直以来，谢玲珑都在嫉妒宋千凝，嫉妒她所拥有的一切。 明明只是瑶池里一条普普通通的灵鱼，和其他鱼虾一样，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宋千凝修炼的速度，却比她要快的多，甚至都不用怎么修炼，灵力便会增加。 除此之外，还极其得天庭众仙的宠爱。 无论是太上老君还是司命，还有其他一些仙人，待她皆是于普通小仙不同。 身为大仙，反倒时常去瑶池陪着一条小鱼玩耍。 太上老君的仙丹，连她都不是想要就能要的，偏偏宋千凝，能将珍贵的仙丹当成糖豆吃。 连庄严的王母，偶尔提到宋千凝，也会流露出明显的不同。 于是，心生怨毒的谢玲珑谋划许久，故意设计宋千凝，用障眼法让她将琼浆莲子，当成普通莲子误食。 琼浆莲子，乃是汇聚瑶池精气之物，想要长成极其不易，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可纵使这样，王母也没有剥夺宋千凝的仙身，只是轻飘飘的罚她去凡间。 越想越不平，谢玲珑看宋千凝的目光逐渐阴沉，犹如淬了刀子。 放在凡间，不过一条供人观赏玩乐的小鱼罢了，凭什么能如此幸运得众仙青睐？ 身为御猫，她辛辛苦苦才修炼到如今地步，却连瑶池里的鱼都比不上。 “你不过运气好，碰巧托生在瑶池，又有幸开启灵智罢了。” 没错过谢玲珑的眼神，听见她后面的话，宋千凝心中一动，骤然猜到什么。 “谢玲珑，天柱的事情，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 牢房内陡然安静下来，谢玲珑盯着宋千凝看了会，忽然伸手拍了几下，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刺耳。 “猜的没错。” 在谢玲珑眼里，宋千凝失去法力，和普通凡人没什么两样，只能任由她宰割， 就算知道她做过什么，也没办法同她动手。 玉帝殿里的藏书阁，不是普通仙人能随意闯的，是谢玲珑，故意将那位仙君放进去。 知道那位仙君性子狠辣，最近又因修炼无法进阶烦躁，提前将那部可以提升修为的禁典，摆在藏书阁内最显眼的位置。 让其成功溜进藏书阁，浏览了那部禁典。 后来神君想为儿子报仇时，外面看守的天兵天将，想去给玉帝王母报信，是谢玲珑故意想法子阻拦那些天兵天将。 没让他们及时把消息禀报给玉帝王母，以致于令他们错过最佳时机，成功让那位神君从天牢中潜逃。 包括最后神君接近东方天柱时，也是谢玲珑赶在他前面一步，事先将那些天兵天将给弄走了一部分，让他有机会接近天柱。?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的小鲤鱼 “……这么说，当初的莲子一事，和前些日子的天柱崩塌，都是你在背后捣鬼？” “没错。”说完，谢玲珑神色得意的看着宋千凝：“今天之后，你将再无翻身之日。” 沉浸在得意中的谢玲珑，并未发现宋千凝的不对劲。 “宋千凝，现在可不是在天庭，也不会有神仙来帮你。” 没等她得意完，原靠在墙角，满脸“悲愤”的宋千凝，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 站起身子后，宋千凝一改刚刚的悲痛欲绝，轻啧一声：“谢玲珑，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蠢还是夸你蠢。” 因她的突然变脸，谢玲珑神色猛然一变，顿时恼怒起来：“宋千凝，你什么意思？！” 宋千凝没有回答谢玲珑的问题，反而冲她笑的真诚，露出一口大白牙：“谢玲珑，真是谢谢你啊。” 说话时，宋千凝手里还拿着一个石头模样的东西，周身散发着莹润白光，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掌心中把玩着。 联想宋千凝前后的变化，谢玲珑的脑子也逐渐清醒了些。 余光瞥见她手里把玩着的那块“石头”，谢玲珑的得意表情再无法维持，瞳孔陡然紧缩。 无他，宋千凝手里把玩的“石头”，根本就是留音石！ “宋千凝！” 瞧见留音石的瞬间，谢玲珑周身的气息也发生变化，脸色青白交加，整个人又惊又怒，眼睛隐隐有变成猫瞳的趋势，透露出凶光。 再傻谢玲珑也意识到，自己被宋千凝给耍了！ 发现这一事实，谢玲珑惊怒交加，眼睛紧紧盯着她手里的留音石，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要把留音石从她夺过来！ 顾不得多想，谢玲珑猛地起身，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朝宋千凝的方向扑过去。 然而，刚扑出去，还未来到宋千凝身前，便被一道白光给挡下，整个人直直的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本已离开的秦野，出现在宋千凝身旁，将其护在身后。 冷眼看着地上的谢玲珑，他周身气息也不似以往那般。 之前被宋千凝从大理寺救回来后，秦野的记忆便在一点点恢复。 早在谢玲珑出手攥改众人的记忆前，秦野的法力，和在天庭的记忆就已完全回归。 也终于知道，那条总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小锦鲤是谁。 那是，他的小鲤鱼。 在想起一切后，秦野便向宋千凝告知了自己恢复记忆和法力的事。 同时也从宋千凝嘴里，得知天柱的事和她被罚下凡的原因，只觉一切太过巧合，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着一切。 心中生疑的秦野，便同宋千凝联手，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以此来钓出幕后黑手。 从地上爬起来，察觉到秦野身上的气息，谢玲珑再次变脸，咬牙切齿道：“你们竟然敢耍我！” 见到谢玲珑气急败坏的模样，宋千凝摇摇头，神色略有些嫌弃：“看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你的智商倒是一点没涨。” 刚同秦野商量时，宋千凝还担心谢玲珑会不上钩。 结果，谢玲珑不仅上钩了，且上钩的速度极其快，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坑里跳。 完全超乎宋千凝的预料。 被她的话气的差点吐血，谢玲珑沉着张脸，几乎是咬着牙问道：“宋千凝，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对啊。”宋千凝点头点的十分干脆：“在你刚开始搞鬼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边说，边冲她扬扬自己手里的留音石，笑眯眯道：“所以才要多谢你，多谢你的蠢。” 明白过来一切，谢玲珑胸口不断起伏，气的。 自打一开始，谢玲珑便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直到刚刚才发现，她所以为的掌控，不过是自以为的罢了。 反倒是她自己，被人当做小丑玩弄。 嘀咕几句后，宋千凝便当着谢玲珑的面，亲自施术，将留音石送回了天庭。 看到这一幕，谢玲珑想到最初做过的所有，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尤其是在想起，自己在得意时向宋千凝透露出的那一切，现在全成了送给她的把柄！ 想也不想的，谢玲珑又朝留音石的方向扑去。 绝对不能让宋千凝将留音石送回天庭，不然她就全完了！ 谢玲珑根本不敢想，被玉帝和王母知道，天柱一事是她在背后作乱，会有什么后果。 就在她快要扑到宋千凝近前时，秦野抬起胳膊，轻轻挥了一下。 一口血从谢玲珑口中喷出，神色无端萎靡下来。 再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留音石消失在宋千凝手里，眼前一阵阵发黑。 天柱有多重要，天庭没有神仙不知道。 无论是玉帝还是王母，抑或是其他仙人，都不会放过她。 想到事情败露后自己的下场，谢玲珑一咬牙，化作原形便要朝大牢跑去。 早注意到谢玲珑的动作，秦野微微眯起眼睛，有寒芒从眸中划过。 “想跑？” 一道无形的白光，包裹在牢房中，谢玲珑整只猫直直的撞上白光，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连身上的毛发，也跟着黯淡好几个度。 猫身的谢玲珑，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宋千凝和秦野时，猫瞳里流露出怨恨之色。 留音石已被送回天际，她回去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扒皮拆筋都是轻的。 造成这一切的，是宋千凝和秦野。 是他们把她害到如今地步的，今天她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满心怨恨的谢玲珑，选择性的忽略了，一切的始作俑者，全都是她自己。 深知自己回天庭只会生不如死，极致的怨恨下，谢玲珑露出獠牙，调动自己的内丹，想要和二人同归于尽。 察觉到谢玲珑的意图，秦野只掐了一个诀，将她浑身的灵力都给禁锢住。 做完这一切，秦野看向身旁的宋千凝，牵住她的手：“阿凝，我们回天庭。” “好。” 没有耽搁，二人直接带着被禁锢法力的谢玲珑，回到了天庭，二话不说的，将其扔到玉帝王母面前。 素来威严不会被随意跳动情绪的玉帝王母，在听完留音石后，罕见的怒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的小鲤鱼 “……这么说，当初的莲子一事，和前些日子的天柱崩塌，都是你在背后捣鬼？” “没错。”说完，谢玲珑神色得意的看着宋千凝：“今天之后，你将再无翻身之日。” 沉浸在得意中的谢玲珑，并未发现宋千凝的不对劲。 “宋千凝，现在可不是在天庭，也不会有神仙来帮你。” 没等她得意完，原靠在墙角，满脸“悲愤”的宋千凝，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 站起身子后，宋千凝一改刚刚的悲痛欲绝，轻啧一声：“谢玲珑，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蠢还是夸你蠢。” 因她的突然变脸，谢玲珑神色猛然一变，顿时恼怒起来：“宋千凝，你什么意思？！” 宋千凝没有回答谢玲珑的问题，反而冲她笑的真诚，露出一口大白牙：“谢玲珑，真是谢谢你啊。” 说话时，宋千凝手里还拿着一个石头模样的东西，周身散发着莹润白光，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掌心中把玩着。 联想宋千凝前后的变化，谢玲珑的脑子也逐渐清醒了些。 余光瞥见她手里把玩着的那块“石头”，谢玲珑的得意表情再无法维持，瞳孔陡然紧缩。 无他，宋千凝手里把玩的“石头”，根本就是留音石！ “宋千凝！” 瞧见留音石的瞬间，谢玲珑周身的气息也发生变化，脸色青白交加，整个人又惊又怒，眼睛隐隐有变成猫瞳的趋势，透露出凶光。 再傻谢玲珑也意识到，自己被宋千凝给耍了！ 发现这一事实，谢玲珑惊怒交加，眼睛紧紧盯着她手里的留音石，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要把留音石从她夺过来！ 顾不得多想，谢玲珑猛地起身，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朝宋千凝的方向扑过去。 然而，刚扑出去，还未来到宋千凝身前，便被一道白光给挡下，整个人直直的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本已离开的秦野，出现在宋千凝身旁，将其护在身后。 冷眼看着地上的谢玲珑，他周身气息也不似以往那般。 之前被宋千凝从大理寺救回来后，秦野的记忆便在一点点恢复。 早在谢玲珑出手攥改众人的记忆前，秦野的法力，和在天庭的记忆就已完全回归。 也终于知道，那条总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小锦鲤是谁。 那是，他的小鲤鱼。 在想起一切后，秦野便向宋千凝告知了自己恢复记忆和法力的事。 同时也从宋千凝嘴里，得知天柱的事和她被罚下凡的原因，只觉一切太过巧合，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着一切。 心中生疑的秦野，便同宋千凝联手，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以此来钓出幕后黑手。 从地上爬起来，察觉到秦野身上的气息，谢玲珑再次变脸，咬牙切齿道：“你们竟然敢耍我！” 见到谢玲珑气急败坏的模样，宋千凝摇摇头，神色略有些嫌弃：“看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你的智商倒是一点没涨。” 刚同秦野商量时，宋千凝还担心谢玲珑会不上钩。 结果，谢玲珑不仅上钩了，且上钩的速度极其快，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坑里跳。 完全超乎宋千凝的预料。 被她的话气的差点吐血，谢玲珑沉着张脸，几乎是咬着牙问道：“宋千凝，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对啊。”宋千凝点头点的十分干脆：“在你刚开始搞鬼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边说，边冲她扬扬自己手里的留音石，笑眯眯道：“所以才要多谢你，多谢你的蠢。” 明白过来一切，谢玲珑胸口不断起伏，气的。 自打一开始，谢玲珑便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直到刚刚才发现，她所以为的掌控，不过是自以为的罢了。 反倒是她自己，被人当做小丑玩弄。 嘀咕几句后，宋千凝便当着谢玲珑的面，亲自施术，将留音石送回了天庭。 看到这一幕，谢玲珑想到最初做过的所有，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尤其是在想起，自己在得意时向宋千凝透露出的那一切，现在全成了送给她的把柄！ 想也不想的，谢玲珑又朝留音石的方向扑去。 绝对不能让宋千凝将留音石送回天庭，不然她就全完了！ 谢玲珑根本不敢想，被玉帝和王母知道，天柱一事是她在背后作乱，会有什么后果。 就在她快要扑到宋千凝近前时，秦野抬起胳膊，轻轻挥了一下。 一口血从谢玲珑口中喷出，神色无端萎靡下来。 再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留音石消失在宋千凝手里，眼前一阵阵发黑。 天柱有多重要，天庭没有神仙不知道。 无论是玉帝还是王母，抑或是其他仙人，都不会放过她。 想到事情败露后自己的下场，谢玲珑一咬牙，化作原形便要朝大牢跑去。 早注意到谢玲珑的动作，秦野微微眯起眼睛，有寒芒从眸中划过。 “想跑？” 一道无形的白光，包裹在牢房中，谢玲珑整只猫直直的撞上白光，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连身上的毛发，也跟着黯淡好几个度。 猫身的谢玲珑，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宋千凝和秦野时，猫瞳里流露出怨恨之色。 留音石已被送回天际，她回去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扒皮拆筋都是轻的。 造成这一切的，是宋千凝和秦野。 是他们把她害到如今地步的，今天她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满心怨恨的谢玲珑，选择性的忽略了，一切的始作俑者，全都是她自己。 深知自己回天庭只会生不如死，极致的怨恨下，谢玲珑露出獠牙，调动自己的内丹，想要和二人同归于尽。 察觉到谢玲珑的意图，秦野只掐了一个诀，将她浑身的灵力都给禁锢住。 做完这一切，秦野看向身旁的宋千凝，牵住她的手：“阿凝，我们回天庭。” “好。” 没有耽搁，二人直接带着被禁锢法力的谢玲珑，回到了天庭，二话不说的，将其扔到玉帝王母面前。 素来威严不会被随意跳动情绪的玉帝王母，在听完留音石后，罕见的怒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鲤鱼跃龙门 玉帝坐在上首，神色冰冷的看着谢玲珑，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原形的谢玲珑趴在地上，清晰的感受到上当传来的怒火，在玉帝和王母的威压下，她整只猫都瑟瑟发抖，一句话不敢说。 “谢玲珑，你身为御猫，妄自陷害他人，又促成东方天柱崩塌，犯下滔天罪行，从此禁锢法力，贬为凡畜，生生世世受轮回之罪！” 当听到玉帝对自己的处罚，谢玲珑一瞬间抬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恐。 要是没有记忆也就罢了，带着曾经的记忆沦为一介凡畜，生生世世都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没有灵智的普通凡畜一样，被凡人所杀所食。 这对谢玲珑来说，无异于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害怕布满谢玲珑心头，她再顾不得其他，疯狂对着王母的方向磕头求饶，哀求出声：“求娘娘饶玲珑这一次，从今往后，玲珑再也不敢了。” 顾不得自己现在还是原身形态，疯狂的磕着头。 “娘娘，玲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玲珑曾逗趣于您的份上……”边磕头边求饶，声音中都透出浓浓的惊恐意味。 她宁愿王母和玉帝杀了自己，也不想带着所有的记忆，转世投胎为普通凡畜，生生世世承受普通凡畜的痛苦。 坐在玉帝身旁的王母，看着下方磕头求饶的谢玲珑，眼中满是失望和气怒。 谢玲珑是王母亲自看中，在其成精后升为御猫的，对其素来宠爱。 却没想到，这一宠竟宠出一个祸患，险些害得六界灭亡。 天柱有多重要，刚开灵智的的小仙都知道，谢玲珑却因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惜做到那般地步。 没有理会谢玲珑的求饶，王母直接冷声道：“来人，将谢玲珑带下去，贬去法力送入畜牲道！” 话音落下，立即有天兵天将从外面进来，领命将谢玲珑带下去。 求饶声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殿中。 命令天兵天将把谢玲珑带出去后，王母亲自起身，缓缓朝宋千凝的方向走来，将其吓了一跳。 “王母娘娘。” “鲤鱼。”王母神情认真：“当初的莲子一事，乃是我之过，是我未曾管教好那孽猫，让她犯下滔天大错。” 完全没想到王母会突然和自己道歉，宋千凝愣在那儿，差点忘记反应。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犯下孽事的是谢玲珑，和王母娘娘没有关系，用不着王母娘娘道歉。” 王母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鲤鱼，你的功德已经圆满，是时候跃龙门了。” 一直以来，宋千凝最期待的事情，便是能跃龙门。 现在一直想要的机会终于来到，她反倒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恍惚惚的犹如踏在云端上，鱼脑袋都不由迷糊起来。 呆呆的反问：“王母娘娘，您说的是真的，我真能跃龙门了？” “自然。”王母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你以自身的天灵之气补全天柱，又拿下谢玲珑，身上积累的功德早已够跃龙门，便由三曲带你前去罢。” 三曲是秦野神位的名字，他应完声，同玉帝王母告完别，便牵着宋千凝离开了此处。 待宋千凝从思绪中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和秦野离开玉帝王母殿中。 下意识扭头，朝身旁的秦野看去。 盯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恍惚之余，也忍不住在心里悄悄腹诽。 在她去到凡间前，有一个好看的男神仙，常常会来瑶池边投喂她，且投喂的极其大方。 各种鱼喜欢吃的东西和仙丹，每次来都会带上许多。 加上长的好看，在未化成人形前，宋千凝对那位长的好看还喜欢投喂自己好东西的男神仙，便十分有好感。 没想到，秦野就是那位神仙。 期间，宋千凝恍然想起，之前在凡间，她也曾觉得秦野和那位神仙莫名有些相似。 当初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两个根本就是同一人！ 正在她盯着秦野暗自腹诽时，那张脸突然在她视线里放大，同时腰身也被搂住。 “阿凝一直为何看我？” 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宋千凝总算回神，脸颊下意识有些红。 伸手想将秦野推开，反倒是自己一个踉跄，跌在人怀里。 秦野低头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阿凝。” “你，你这是做什么。”宋千凝眼神飘忽，语气也有些不自然：“现在又不是在凡间，你抱着我像什么样子？” 腰上那只手没有松开，反而搂的更紧了。 秦野直视着宋千凝，声音低沉认真：“阿凝，在凡间时我们便已是夫妻，回到天庭，自然也是夫妻。” “还是说……你想要始乱终弃？” 最后一句话，是贴在宋千凝耳边说出来，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气也围绕着她。 本就红的脸，更加红了。 直到耳边传来秦野的笑声，宋千凝瞪了他一眼，哼哼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始乱终弃？” “看在你那么喜欢我的份上，我就不……不始乱终弃了。” 此言惹得秦野失笑出声，在其瞪过来前，才收敛一些。 防止真将人惹恼，秦野重新牵住那只手：“我带你去找司命。” 司命殿。 早已等在那儿的司命，瞧见二人的身影，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三曲，小鲤鱼。” “司命。”秦野颔首。 距离上次宋千凝回天庭见到司命，也算过去不短时间，再见到他，兴奋的挥了下爪子：“司命，好久不见，” “啧，小鲤鱼你离开天庭没多久，便通了情爱，之前你同我看话本时，可都要问东问西的。” 被司命的话唤起某些记忆，宋千凝嘴角一滞：“司命！” 由于宋千凝还要跃龙门，司命调笑两句，伸手在她额头前轻轻一抹，把她身上的那些功德，全与她融为一体。 做完这一切，秦野同司命道完谢，便带着她从此处离开，去了瑶池。 跃龙门需得在瑶池，来到瑶池，他侧头看着宋千凝。 凑到宋千凝耳边，他眼中全是她的身影，声音认真，又像是承诺：“阿凝，等你跃完，我有惊喜……给你。”? 第二百四十九章 鲤鱼跃龙门 玉帝坐在上首，神色冰冷的看着谢玲珑，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原形的谢玲珑趴在地上，清晰的感受到上当传来的怒火，在玉帝和王母的威压下，她整只猫都瑟瑟发抖，一句话不敢说。 “谢玲珑，你身为御猫，妄自陷害他人，又促成东方天柱崩塌，犯下滔天罪行，从此禁锢法力，贬为凡畜，生生世世受轮回之罪！” 当听到玉帝对自己的处罚，谢玲珑一瞬间抬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恐。 要是没有记忆也就罢了，带着曾经的记忆沦为一介凡畜，生生世世都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没有灵智的普通凡畜一样，被凡人所杀所食。 这对谢玲珑来说，无异于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害怕布满谢玲珑心头，她再顾不得其他，疯狂对着王母的方向磕头求饶，哀求出声：“求娘娘饶玲珑这一次，从今往后，玲珑再也不敢了。” 顾不得自己现在还是原身形态，疯狂的磕着头。 “娘娘，玲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玲珑曾逗趣于您的份上……”边磕头边求饶，声音中都透出浓浓的惊恐意味。 她宁愿王母和玉帝杀了自己，也不想带着所有的记忆，转世投胎为普通凡畜，生生世世承受普通凡畜的痛苦。 坐在玉帝身旁的王母，看着下方磕头求饶的谢玲珑，眼中满是失望和气怒。 谢玲珑是王母亲自看中，在其成精后升为御猫的，对其素来宠爱。 却没想到，这一宠竟宠出一个祸患，险些害得六界灭亡。 天柱有多重要，刚开灵智的的小仙都知道，谢玲珑却因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惜做到那般地步。 没有理会谢玲珑的求饶，王母直接冷声道：“来人，将谢玲珑带下去，贬去法力送入畜牲道！” 话音落下，立即有天兵天将从外面进来，领命将谢玲珑带下去。 求饶声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殿中。 命令天兵天将把谢玲珑带出去后，王母亲自起身，缓缓朝宋千凝的方向走来，将其吓了一跳。 “王母娘娘。” “鲤鱼。”王母神情认真：“当初的莲子一事，乃是我之过，是我未曾管教好那孽猫，让她犯下滔天大错。” 完全没想到王母会突然和自己道歉，宋千凝愣在那儿，差点忘记反应。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犯下孽事的是谢玲珑，和王母娘娘没有关系，用不着王母娘娘道歉。” 王母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鲤鱼，你的功德已经圆满，是时候跃龙门了。” 一直以来，宋千凝最期待的事情，便是能跃龙门。 现在一直想要的机会终于来到，她反倒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恍惚惚的犹如踏在云端上，鱼脑袋都不由迷糊起来。 呆呆的反问：“王母娘娘，您说的是真的，我真能跃龙门了？” “自然。”王母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你以自身的天灵之气补全天柱，又拿下谢玲珑，身上积累的功德早已够跃龙门，便由三曲带你前去罢。” 三曲是秦野神位的名字，他应完声，同玉帝王母告完别，便牵着宋千凝离开了此处。 待宋千凝从思绪中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和秦野离开玉帝王母殿中。 下意识扭头，朝身旁的秦野看去。 盯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恍惚之余，也忍不住在心里悄悄腹诽。 在她去到凡间前，有一个好看的男神仙，常常会来瑶池边投喂她，且投喂的极其大方。 各种鱼喜欢吃的东西和仙丹，每次来都会带上许多。 加上长的好看，在未化成人形前，宋千凝对那位长的好看还喜欢投喂自己好东西的男神仙，便十分有好感。 没想到，秦野就是那位神仙。 期间，宋千凝恍然想起，之前在凡间，她也曾觉得秦野和那位神仙莫名有些相似。 当初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两个根本就是同一人！ 正在她盯着秦野暗自腹诽时，那张脸突然在她视线里放大，同时腰身也被搂住。 “阿凝一直为何看我？” 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宋千凝总算回神，脸颊下意识有些红。 伸手想将秦野推开，反倒是自己一个踉跄，跌在人怀里。 秦野低头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阿凝。” “你，你这是做什么。”宋千凝眼神飘忽，语气也有些不自然：“现在又不是在凡间，你抱着我像什么样子？” 腰上那只手没有松开，反而搂的更紧了。 秦野直视着宋千凝，声音低沉认真：“阿凝，在凡间时我们便已是夫妻，回到天庭，自然也是夫妻。” “还是说……你想要始乱终弃？” 最后一句话，是贴在宋千凝耳边说出来，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气也围绕着她。 本就红的脸，更加红了。 直到耳边传来秦野的笑声，宋千凝瞪了他一眼，哼哼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始乱终弃？” “看在你那么喜欢我的份上，我就不……不始乱终弃了。” 此言惹得秦野失笑出声，在其瞪过来前，才收敛一些。 防止真将人惹恼，秦野重新牵住那只手：“我带你去找司命。” 司命殿。 早已等在那儿的司命，瞧见二人的身影，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三曲，小鲤鱼。” “司命。”秦野颔首。 距离上次宋千凝回天庭见到司命，也算过去不短时间，再见到他，兴奋的挥了下爪子：“司命，好久不见，” “啧，小鲤鱼你离开天庭没多久，便通了情爱，之前你同我看话本时，可都要问东问西的。” 被司命的话唤起某些记忆，宋千凝嘴角一滞：“司命！” 由于宋千凝还要跃龙门，司命调笑两句，伸手在她额头前轻轻一抹，把她身上的那些功德，全与她融为一体。 做完这一切，秦野同司命道完谢，便带着她从此处离开，去了瑶池。 跃龙门需得在瑶池，来到瑶池，他侧头看着宋千凝。 凑到宋千凝耳边，他眼中全是她的身影，声音认真，又像是承诺：“阿凝，等你跃完，我有惊喜……给你。”? 第二百五十章 大结局 宋千凝化为原形，回归瑶池后，秦野便在瑶池旁静静的站立着，注意力却一直在瑶池中。 没过多久，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旁，他视线未动：“司命。” 在秦野身旁站定，司命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目光所及之处，亦是瑶池。 “没想到，你竟能等小鲤鱼等如此之久。” 不知想到什么，司命神色感慨，脑中隐隐浮现出两道身影。 听见司命的话，秦野也只是轻轻笑了笑，并未开口。 与此同时，瑶池里面。 进到瑶池后，宋千凝便感觉到自己周围多了一层又一层的金色光芒，将她整条鱼都包裹住。 这是宋千凝第一次跃龙门，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以前她偶然也听其他鱼类前辈说过龙门是如何跃的。 跃龙门重塑的不仅是筋骨，还有神魂，跃成便能脱胎换骨。 同样，脱胎换骨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期间要承受的痛苦，甚至比抽筋剥皮还要重上几倍不止。 成者脱胎换骨，败者魂飞魄散。 开始跃龙门后，宋千凝便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形体在开始一点一点发生变化。 疼痛持续不断的传来，饶是早有准备的宋千凝，也被疼趴下了。 强撑着念起口诀，宋千凝鱼尾巴轻甩着往上跃，每次都是在临门一脚前，被一股无形的金浪拍打回去。 那股疼痛也越来越剧烈，逐渐从肉体传到神魂，宋千凝忍不住跳了好几下。 得亏她现在不是人形，不然怕是早疼的满地打滚。 疼痛不断围绕着宋千凝，她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上的鳞片一片接一片的褪去，最后又被重塑。 疼，撕裂骨髓的疼。 活了一千多年，此时此刻，宋千凝只觉以前一千年承受的所有疼痛加起来，都不如这一次疼的剧烈。 甚至连练雷狱的疼痛，和跃龙门的疼痛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了。 金色的小鲤鱼，疼的不断在空中翻滚跳跃，仍在强撑着往上跃。 一道金光从宋千凝体内浮现，将她整条鱼身包裹住，疼痛终于缓解，整条鱼都像是被云团包裹进去一般，舒服的她想要呻\/吟出声。 同时，一阵恍惚感从宋千凝的神魂中深处传来，连尾巴的甩动，都小了下去。 一副又一副的画面，在宋千凝脑海中接连闪现，她还从里面看到了自己和秦野。 明明是两个神形完全陌生的人，她心中却莫名的笃定，那两个人是她和秦野。 整条鱼完全被金光包裹住后，宋千凝的动作幅度，也渐渐变小，鱼尾巴都透出欢快感。 被禁锢的记忆，也在这一刻全部回归，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充盈在心间。 原来，早在一千年前，她和秦野就已经认识相爱。 她存在的岁月，已有将近万年，在开启灵智没多久，碰巧结识遇见了三曲神君…… 由于她是天生地养的灵鱼，与普通锦鲤不同，跃龙门的难度，也比普通小鱼难度大，亦是她命中一大劫。 一旦跃龙门失败，连一魂半魄都不会留下，也不会有重生转世的机会。 而她跃龙门的时间，刚好是一千年后，也是今天。 为能让她无后患的跃龙门，千年前，三曲特意将她的记忆封印，一同封印的，还有二人相爱相识的所有记忆。 从此，她变成了瑶池中一条刚开智的小鲤鱼，瑶池边多了一个喜欢喂鱼的好看仙人，也是小鲤鱼最喜欢的人。 站在瑶池边的秦野似有所感，抬眸朝平静无波的池面望去，眼中有担忧划过。 他的小鲤鱼，一定不要有事才好。 也不知多久的时间过去，平静无波的池面终于有了动静，有金光从池底爆发而出。 一道金色的身影从里面冲出来，最后停在她他面前。 封印的记忆回归，宋千凝的模样，也恢复成千年前的模样。 出来后，她睁大眼睛，双手揪住秦野的脸，气呼呼的瞪着他：“秦野！” 想到自己被封印了整整一千年的记忆，她便忍不住气恼，揪着他的脸皮往旁边使劲扯了扯：“你为什么要——” 让她忘记他。 话刚说到一半，便被秦野拥到怀里：“阿凝，对不起。” 在他怀里待了许久，宋千凝才闷闷的出声：“……千年前的事情，我不怪你。” 等她从秦野怀里出来，身旁便多了两个玉雪可爱的崽崽，满脸欣喜的围绕着她：“娘亲。” 二人的五官同之前的大旺和小丫，只有一分的相似，眼神却一模一样。 宋千凝清楚，他们就是大旺和小丫，也是自己的崽崽。 恢复记忆后，她才知道，其实大旺和小丫，就是自己和秦野的孩子。 瞧见崽崽，宋千凝瞬间抛弃秦野，把他们搂到怀里。 被“抛弃”的秦野站在旁边，看着面前的母子三人，脸上是化不开的温柔。 抱着两只崽崽亲热了好一会，直到头顶传来秦野的声音：“阿凝，该去见玉帝和王母了。” 闻言，宋千凝这才想起来，自己跃完龙门到现在，还未去见过玉帝和王母。 …… 向来威严的玉帝，脸上带着浅淡笑意，看着秦野和宋千凝一家：“三曲，这次你渡劫成功，自此便是三曲圣君。” 此次秦野下凡也是为渡劫，渡劫已成，也正式由三曲神君，晋为三曲圣君。 包括大旺和小丫，也正式回归仙童的神位。 看着底下的四人，王母也同玉帝一样，面上浮现一丝笑意，含笑而言：“恭喜你们。” “多谢玉帝王母。” 当从殿中离开，宋千凝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恍惚间，脑中浮现出千年以前的画面。 那时她同现在差不多，也是一尾刚化形不久的小鲤鱼，同她的三曲神君相爱。 后来她的记忆封印，完全不记得他，只知道自己是一尾小锦鲤，他便不间断的来投喂她。 千年前，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三曲。 千年后，陪着她的人，是秦野。 秦野是三曲，三曲也是秦野。 察觉到她的注视，秦野也侧头朝她看来，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手里。 幸好，他的小鲤鱼还在。? 第二百五十一章 番外1 回归天庭后，宋千凝的日子也恢复了平静，同人间相比，变化似乎也不大。 这日，她闲来无事，无端想起谢玲珑来。 上次王母和玉帝判谢玲珑入畜牲道，如今正关押在天牢，过不了多久，便是她入畜牲道的日子。 犹豫了一番，宋千凝亲自前往天牢，去见了自己的宿敌最后一面。 天牢里。 失去法力后，原形都无法再维持的谢玲珑，瘫在地上，微微起伏着的身子，证明她还活着。 盯着天牢里的谢玲珑看了许久，宋千凝才出声：“谢玲珑。” 纵使已失去法力，谢玲珑对宋千凝的声音也十分敏感。 听见她声音的一瞬间，便抬起头来，一双猫瞳中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宋千凝！”她咬牙念出这个名字，眼中尽是埋怨和恨意。 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恶狠狠的看着宋千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感受到她身上涌动的灵力，再想起自己被废灵力时的痛苦，谢玲珑的恨意快要化为实质。 都是宋千凝，害她变成这样。 若非是其故意设套，用留音石录下她说的那些话，还拿给玉帝和王母听，她现在还是王母宠爱的御猫。 也不会被废法力，等着自己被打入畜牲道。 愤恨下，谢玲珑声音愈发尖锐：“宋千凝，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面对谢玲珑的埋怨和诅咒，宋千凝心中无一丝气愤之感，有的只是淡淡的好笑。 从始至终，她都没主动针对过谢玲珑。 是谢玲珑，先攥改夏皇等人的记忆，想要陷害于她，她才会反击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谢玲珑而起，她的埋怨，来的未免过于不讲理了些。 好笑之际，宋千凝忽然想起，未曾恢复记忆前，谢玲珑对她的针对。 她扪心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谢玲珑的事儿。 先是让她误食琼浆莲子，又设计做下天柱之事，险些让天柱崩塌，造成六界混乱。 一切的起因，不过是谢玲珑的一己私欲。 原本宋千凝是想来见见谢玲珑，问问她，为何要一直针对自己。 现在却突然觉得，没必要了。 失去再待下去的欲望，宋千凝表情平静的看着谢玲珑：“再过不久，你便会入畜牲道，生生世世都要如同凡畜一样，被凡人所食。” 话落，她没走再看谢玲珑，转身往天牢外走去。 身后的谢玲珑，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宋千凝，是你害我变成这样，凭什么你还能活的好好的！！” “我不服，我不服！” 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的尖声，宋千凝轻笑一声。 害谢玲珑变成这样的，是她自己，和她的贪心私欲。 不去怪自己，反倒怪她身上，还真是……不讲理。 没有理会，宋千凝很快将谢玲珑抛在脑后，继续朝外面走去。 离开天牢，她看着眼前天庭，眼中闪过一抹恍惚，脑中莫名冒出以前在凡间时，那些旧人的身影。 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道凡间那些人，都怎样了。 反正在天庭闲得无聊，宋千凝想到就做，当即施法，亲身来到凡间。 县城。 看着面前的酒楼，宋千凝神色略有些感慨。 比起她离开时，酒楼没什么变化，只是酒楼的生意，越发红火，整个酒楼里都是客人。 牛大壮笑呵呵的站在酒楼里面，同一位客人说着话。 没过多久，牛娘子的身影出现在酒楼里，从外面走过来。 “大壮。” 瞧见牛娘子的身影，牛大壮眼睛一亮，随便同身前的客人说了一句，便匆匆朝牛娘子走去。 “娘子，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 不同于之前，如今的牛大壮和牛娘子，比起以往要恩爱不少。 包括在面对牛娘子时，牛大壮也满是殷勤和热切，亲自扶着她往里面走去，边走边念叨着什么。 “千百啊，你先招呼着客人，我和娘子去趟后院。” 柜台后面，已从少年变成青年模样的苏千百抬头：“牛掌柜放心，这儿有我。”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 天庭明明才过去几天，凡间却已经过去几年。 如今苏千百成了酒楼的账房，和牛大壮的关系愈发不错。 周围客人提到他的名字，嘴里也都是夸的。 “苏账房算账算的还真快，比那些秀才也不差什么。” “哎呦，要我说啊，苏账房比那些穷酸秀才要好多了。” “靠苏账房的技艺，去官府做事也是值当的。” 算账时，苏千百忽然抬头，朝酒楼外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人来人往的街道和行人。 从酒楼离开后，宋千凝又去了一趟州府。 面貌清丽的女子自远处缓缓走来，身旁还跟着一男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 “娘子，你慢点。” 孙千雪扶着丈夫，肚子微微有些大，在丈夫的唠叨中，习惯的点头。 朝男子看了一眼，二人相识的所有经过，便出现在宋千凝脑中。 男子是一位富商家的公子，几年前意外和孙千雪相识，后来二人又相爱，结婚已两年有余，夫妻恩爱，近些日子刚有孕。 “……你喜欢看的话本，我已经替你买来，你也不能多看。” 因丈夫的唠叨无奈的孙千雪，在路过一处拐角时，下意识扭头看去，结果什么都未看到。 “娘子？” 回过神来，孙千雪收回自己的视线，有些怅然若失的对丈夫摇摇头：“我没事。” 刚刚有一瞬间，她竟以为自己看到了宋姑娘，定是她的错觉。 直到孙千雪和丈夫的身影消失，宋千凝才缓缓出现，神色间隐隐有几分感慨。 初时她下凡是想现身同以往的旧人相见，见过他们后，却改变注意。 无论是牛大壮他们和孙千雪，还是其他人，如今各有各的生活，都过的不错，她也没必要再现身。 在宋千凝给那些旧人施完锦鲤气运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后：“阿凝。” 看着出现在身后的秦野，宋千凝眨眨眼睛：“你怎么来了？” “自是来接你的。”秦野牵上宋千凝的手。 虽没问，也知道她下凡是来干什么的。 “阿凝，我带你回去。” “好。” 第二百五十一章 番外1 回归天庭后，宋千凝的日子也恢复了平静，同人间相比，变化似乎也不大。 这日，她闲来无事，无端想起谢玲珑来。 上次王母和玉帝判谢玲珑入畜牲道，如今正关押在天牢，过不了多久，便是她入畜牲道的日子。 犹豫了一番，宋千凝亲自前往天牢，去见了自己的宿敌最后一面。 天牢里。 失去法力后，原形都无法再维持的谢玲珑，瘫在地上，微微起伏着的身子，证明她还活着。 盯着天牢里的谢玲珑看了许久，宋千凝才出声：“谢玲珑。” 纵使已失去法力，谢玲珑对宋千凝的声音也十分敏感。 听见她声音的一瞬间，便抬起头来，一双猫瞳中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宋千凝！”她咬牙念出这个名字，眼中尽是埋怨和恨意。 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恶狠狠的看着宋千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感受到她身上涌动的灵力，再想起自己被废灵力时的痛苦，谢玲珑的恨意快要化为实质。 都是宋千凝，害她变成这样。 若非是其故意设套，用留音石录下她说的那些话，还拿给玉帝和王母听，她现在还是王母宠爱的御猫。 也不会被废法力，等着自己被打入畜牲道。 愤恨下，谢玲珑声音愈发尖锐：“宋千凝，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面对谢玲珑的埋怨和诅咒，宋千凝心中无一丝气愤之感，有的只是淡淡的好笑。 从始至终，她都没主动针对过谢玲珑。 是谢玲珑，先攥改夏皇等人的记忆，想要陷害于她，她才会反击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谢玲珑而起，她的埋怨，来的未免过于不讲理了些。 好笑之际，宋千凝忽然想起，未曾恢复记忆前，谢玲珑对她的针对。 她扪心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谢玲珑的事儿。 先是让她误食琼浆莲子，又设计做下天柱之事，险些让天柱崩塌，造成六界混乱。 一切的起因，不过是谢玲珑的一己私欲。 原本宋千凝是想来见见谢玲珑，问问她，为何要一直针对自己。 现在却突然觉得，没必要了。 失去再待下去的欲望，宋千凝表情平静的看着谢玲珑：“再过不久，你便会入畜牲道，生生世世都要如同凡畜一样，被凡人所食。” 话落，她没走再看谢玲珑，转身往天牢外走去。 身后的谢玲珑，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宋千凝，是你害我变成这样，凭什么你还能活的好好的！！” “我不服，我不服！” 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的尖声，宋千凝轻笑一声。 害谢玲珑变成这样的，是她自己，和她的贪心私欲。 不去怪自己，反倒怪她身上，还真是……不讲理。 没有理会，宋千凝很快将谢玲珑抛在脑后，继续朝外面走去。 离开天牢，她看着眼前天庭，眼中闪过一抹恍惚，脑中莫名冒出以前在凡间时，那些旧人的身影。 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道凡间那些人，都怎样了。 反正在天庭闲得无聊，宋千凝想到就做，当即施法，亲身来到凡间。 县城。 看着面前的酒楼，宋千凝神色略有些感慨。 比起她离开时，酒楼没什么变化，只是酒楼的生意，越发红火，整个酒楼里都是客人。 牛大壮笑呵呵的站在酒楼里面，同一位客人说着话。 没过多久，牛娘子的身影出现在酒楼里，从外面走过来。 “大壮。” 瞧见牛娘子的身影，牛大壮眼睛一亮，随便同身前的客人说了一句，便匆匆朝牛娘子走去。 “娘子，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 不同于之前，如今的牛大壮和牛娘子，比起以往要恩爱不少。 包括在面对牛娘子时，牛大壮也满是殷勤和热切，亲自扶着她往里面走去，边走边念叨着什么。 “千百啊，你先招呼着客人，我和娘子去趟后院。” 柜台后面，已从少年变成青年模样的苏千百抬头：“牛掌柜放心，这儿有我。”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 天庭明明才过去几天，凡间却已经过去几年。 如今苏千百成了酒楼的账房，和牛大壮的关系愈发不错。 周围客人提到他的名字，嘴里也都是夸的。 “苏账房算账算的还真快，比那些秀才也不差什么。” “哎呦，要我说啊，苏账房比那些穷酸秀才要好多了。” “靠苏账房的技艺，去官府做事也是值当的。” 算账时，苏千百忽然抬头，朝酒楼外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人来人往的街道和行人。 从酒楼离开后，宋千凝又去了一趟州府。 面貌清丽的女子自远处缓缓走来，身旁还跟着一男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 “娘子，你慢点。” 孙千雪扶着丈夫，肚子微微有些大，在丈夫的唠叨中，习惯的点头。 朝男子看了一眼，二人相识的所有经过，便出现在宋千凝脑中。 男子是一位富商家的公子，几年前意外和孙千雪相识，后来二人又相爱，结婚已两年有余，夫妻恩爱，近些日子刚有孕。 “……你喜欢看的话本，我已经替你买来，你也不能多看。” 因丈夫的唠叨无奈的孙千雪，在路过一处拐角时，下意识扭头看去，结果什么都未看到。 “娘子？” 回过神来，孙千雪收回自己的视线，有些怅然若失的对丈夫摇摇头：“我没事。” 刚刚有一瞬间，她竟以为自己看到了宋姑娘，定是她的错觉。 直到孙千雪和丈夫的身影消失，宋千凝才缓缓出现，神色间隐隐有几分感慨。 初时她下凡是想现身同以往的旧人相见，见过他们后，却改变注意。 无论是牛大壮他们和孙千雪，还是其他人，如今各有各的生活，都过的不错，她也没必要再现身。 在宋千凝给那些旧人施完锦鲤气运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后：“阿凝。” 看着出现在身后的秦野，宋千凝眨眨眼睛：“你怎么来了？” “自是来接你的。”秦野牵上宋千凝的手。 虽没问，也知道她下凡是来干什么的。 “阿凝，我带你回去。” “好。” 第二百五十二章 番外2 比起在人间的日子，天庭的日子要平静不少。 每日里除了逗弄逗弄孩子，宋千凝便是满天庭的闲逛。 大旺和小丫在回归仙童神位后，名字也变回了以前的，灵均和灵曦。 灵均倒是还好些，性子同秦野差不多，除了在一家人和赤脚大仙等仙面前，大部分时候都冷着张小脸。 至于灵曦，同哥哥的性子完全相反，整日里调皮捣蛋，素来喜欢在各仙处玩闹。 由于灵曦继承了父母的长相，玉雪可爱，性子也古灵精怪，在天庭众仙中向来受宠。 无论是赤脚大仙还是太上老君等人，见到她都是满脸笑意，止都止不住。 这日，灵曦趁着宋千凝和秦野不在，悄悄溜出去，溜到赤脚大仙殿中。 “赤脚爷爷赤脚爷爷，灵曦又来找你玩啦。” 听见灵曦的声音，赤脚大仙笑呵呵的伸手，抱起地上的女童。 “又是瞒着你娘亲和爹爹过来的？” 闻言，灵曦心虚的从赤脚大仙怀里下来，小声哼哼道：“灵曦才不是呢。” 嘴上狡辩，小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心虚。 防止赤脚大仙再问，灵曦一双眼睛到处瞅着，刚好瞄见不远处的一个玉瓶。 玉瓶通身玉白，瞧着也是好看不已，灵曦好奇的将玉瓶拿起来：“赤脚爷爷，这是什么？” 没等赤脚大仙回答，殿外便传来两道脚步声，同时传来的还有宋千凝的声音。 偷溜出来的灵曦听见宋千凝的声音，立即吓了一跳。 想也不想的，转身朝里面跑去，好巧不巧的，手中玉瓶落到地上。 宋千凝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看到地上被打碎的玉瓶，她当即沉下脸来：“灵曦！” 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灵曦也不敢再躲，小心翼翼的从赤脚大仙身后探出脑袋：“娘亲。” “出来。” 深知自家娘亲发起火来有多可怕，灵曦别别扭扭的走出来，耷拉着小脑袋：“是灵曦不好。” 因着灵曦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赤脚大仙也顾不得自己被摔碎的玉瓶，赶紧将灵曦护到身后。 “小鲤鱼，你莫要生气，这事和灵曦没关系。” 方才被灵曦打碎的玉瓶，是赤脚大仙用了很长时间才练出来的，正气恼的宋千凝见他如此护着灵曦，眉心跳了跳：“玉瓶是灵曦打碎的，怎么和她没关系？” 轻咳一声，赤脚大仙才说道：“灵曦她年纪小，也不是故意将玉瓶打碎的。” 旁边和宋千凝一块进来的太上老君，也帮忙说话：“赤脚言之有理，灵曦年龄小，偶尔犯个错也没什么，小鲤鱼你这么凶，万一吓到灵曦就不好了。” 一边说，一边不赞同的摇头。 看了眼被赤脚大仙护在身后的灵曦，又见他和太上老君都在帮其说话，宋千凝头疼又气恼。 “不行，大仙老君你们让开，我今天非得教训灵曦不行。” 见转，赤脚大仙和太上老君更是不赞同。 赤脚大仙更是道：“今日便将灵曦留在我这儿，我会代你好好教训她。” 听到他的话，宋千凝差点没翻白眼。 最疼灵曦的几个人之一，便是赤脚大仙，别说教训她，不把人惯翻天都是好的。 有护孩子的老神仙在，清楚自己今天是别想教训灵曦了，最后宋千凝只得气呼呼的离开。 三曲殿，秦野见到宋千凝气呼呼的模样，挑眉：“阿凝，谁惹你生气了？” 扑通一声在秦野对面坐下，宋千凝暗自磨牙：“还不是灵曦那丫头。” 见到她脸上的气恼，秦野便知是灵曦又犯了错：“这次是怎么事？” 将今日之事说出后，宋千凝心中更气，除此之外还有些无奈。 恢复记忆前，灵均和灵曦都算乖巧孩子。 自从回归天庭恢复记忆，灵均和他爹越来越像，灵曦则是越发调皮了，整个一小魔星。 偏偏赤脚大仙几个神仙，对灵曦也是惯着，每次宋千凝想教训灵曦时，都是各种阻拦和安慰。 最近这些日子，灵曦性子也愈发调皮。 说着，宋千凝磨牙抱怨：“再这么下去，那丫头说不定都得翻天。” 将她气恼的模样看在眼里，秦野心底隐隐好笑。 如今的灵曦，可不正是宋千凝曾经的翻版？ 刚开启灵智时，他的小鲤鱼，也是这般。 当然，秦野心中如此想，嘴上却不可能说出来。 为宋千凝倒了杯水，柔声问道：“阿凝打算怎么办？” 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宋千凝神色坚定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现在各仙一个比一个惯着灵曦，照这个形势下去，日后翻天也不是没可能。 思索一会儿，宋千凝眼睛忽亮，看向身旁的秦野：“给灵曦找个师傅，把她送去师傅那儿学法力。” 只要灵曦不在赤脚大仙等仙面前，他们想娇惯着也不成。 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秦野听，宋千凝双眸晶亮：“你觉得怎样？” 沉思片刻，秦野便点头答应下来：“按照阿凝说的，送灵曦去学法。” 于是，把灵曦送去学法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 防止自家女儿继续调皮下去，宋千凝想到就做，没几天便开始行动。 刚好秦野认识的神仙中，有一位名叫言司的上仙，最近有意收徒。 同那位言司上仙商量好，宋千凝就兴奋的提溜着孩子，来到言司上仙所在的神山。 得知宋千凝要将自己“送”给其他人，灵曦抱着她的大腿，可怜巴巴道：“娘亲，你不要灵曦了吗？” 看出小丫头是在故意装可怜，宋千凝戳戳她的脸蛋，哼道：“以后你就跟着言司上仙，好好练习法术，往后你再犯错，大仙和老君他们，可就没办法帮你了。” 灵曦看看“铁石心肠”的宋千凝，又看看旁边微笑的秦野。 知道自家娘亲已铁下心来，装可怜也无用的灵曦，耷拉着脑袋，闷闷的应了一声。 跟着一块来到的灵均，拍拍妹妹的肩膀，神色也有些不舍。 “妹妹，你听娘亲的，好好跟着言司上仙，我会来看你的。” 用力的点着小脑袋，分别时灵曦还有些不舍，拉着灵均的手：“那哥哥，以后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 第二百五十二章 番外2 比起在人间的日子，天庭的日子要平静不少。 每日里除了逗弄逗弄孩子，宋千凝便是满天庭的闲逛。 大旺和小丫在回归仙童神位后，名字也变回了以前的，灵均和灵曦。 灵均倒是还好些，性子同秦野差不多，除了在一家人和赤脚大仙等仙面前，大部分时候都冷着张小脸。 至于灵曦，同哥哥的性子完全相反，整日里调皮捣蛋，素来喜欢在各仙处玩闹。 由于灵曦继承了父母的长相，玉雪可爱，性子也古灵精怪，在天庭众仙中向来受宠。 无论是赤脚大仙还是太上老君等人，见到她都是满脸笑意，止都止不住。 这日，灵曦趁着宋千凝和秦野不在，悄悄溜出去，溜到赤脚大仙殿中。 “赤脚爷爷赤脚爷爷，灵曦又来找你玩啦。” 听见灵曦的声音，赤脚大仙笑呵呵的伸手，抱起地上的女童。 “又是瞒着你娘亲和爹爹过来的？” 闻言，灵曦心虚的从赤脚大仙怀里下来，小声哼哼道：“灵曦才不是呢。” 嘴上狡辩，小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心虚。 防止赤脚大仙再问，灵曦一双眼睛到处瞅着，刚好瞄见不远处的一个玉瓶。 玉瓶通身玉白，瞧着也是好看不已，灵曦好奇的将玉瓶拿起来：“赤脚爷爷，这是什么？” 没等赤脚大仙回答，殿外便传来两道脚步声，同时传来的还有宋千凝的声音。 偷溜出来的灵曦听见宋千凝的声音，立即吓了一跳。 想也不想的，转身朝里面跑去，好巧不巧的，手中玉瓶落到地上。 宋千凝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看到地上被打碎的玉瓶，她当即沉下脸来：“灵曦！” 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灵曦也不敢再躲，小心翼翼的从赤脚大仙身后探出脑袋：“娘亲。” “出来。” 深知自家娘亲发起火来有多可怕，灵曦别别扭扭的走出来，耷拉着小脑袋：“是灵曦不好。” 因着灵曦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赤脚大仙也顾不得自己被摔碎的玉瓶，赶紧将灵曦护到身后。 “小鲤鱼，你莫要生气，这事和灵曦没关系。” 方才被灵曦打碎的玉瓶，是赤脚大仙用了很长时间才练出来的，正气恼的宋千凝见他如此护着灵曦，眉心跳了跳：“玉瓶是灵曦打碎的，怎么和她没关系？” 轻咳一声，赤脚大仙才说道：“灵曦她年纪小，也不是故意将玉瓶打碎的。” 旁边和宋千凝一块进来的太上老君，也帮忙说话：“赤脚言之有理，灵曦年龄小，偶尔犯个错也没什么，小鲤鱼你这么凶，万一吓到灵曦就不好了。” 一边说，一边不赞同的摇头。 看了眼被赤脚大仙护在身后的灵曦，又见他和太上老君都在帮其说话，宋千凝头疼又气恼。 “不行，大仙老君你们让开，我今天非得教训灵曦不行。” 见转，赤脚大仙和太上老君更是不赞同。 赤脚大仙更是道：“今日便将灵曦留在我这儿，我会代你好好教训她。” 听到他的话，宋千凝差点没翻白眼。 最疼灵曦的几个人之一，便是赤脚大仙，别说教训她，不把人惯翻天都是好的。 有护孩子的老神仙在，清楚自己今天是别想教训灵曦了，最后宋千凝只得气呼呼的离开。 三曲殿，秦野见到宋千凝气呼呼的模样，挑眉：“阿凝，谁惹你生气了？” 扑通一声在秦野对面坐下，宋千凝暗自磨牙：“还不是灵曦那丫头。” 见到她脸上的气恼，秦野便知是灵曦又犯了错：“这次是怎么事？” 将今日之事说出后，宋千凝心中更气，除此之外还有些无奈。 恢复记忆前，灵均和灵曦都算乖巧孩子。 自从回归天庭恢复记忆，灵均和他爹越来越像，灵曦则是越发调皮了，整个一小魔星。 偏偏赤脚大仙几个神仙，对灵曦也是惯着，每次宋千凝想教训灵曦时，都是各种阻拦和安慰。 最近这些日子，灵曦性子也愈发调皮。 说着，宋千凝磨牙抱怨：“再这么下去，那丫头说不定都得翻天。” 将她气恼的模样看在眼里，秦野心底隐隐好笑。 如今的灵曦，可不正是宋千凝曾经的翻版？ 刚开启灵智时，他的小鲤鱼，也是这般。 当然，秦野心中如此想，嘴上却不可能说出来。 为宋千凝倒了杯水，柔声问道：“阿凝打算怎么办？” 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宋千凝神色坚定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现在各仙一个比一个惯着灵曦，照这个形势下去，日后翻天也不是没可能。 思索一会儿，宋千凝眼睛忽亮，看向身旁的秦野：“给灵曦找个师傅，把她送去师傅那儿学法力。” 只要灵曦不在赤脚大仙等仙面前，他们想娇惯着也不成。 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秦野听，宋千凝双眸晶亮：“你觉得怎样？” 沉思片刻，秦野便点头答应下来：“按照阿凝说的，送灵曦去学法。” 于是，把灵曦送去学法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 防止自家女儿继续调皮下去，宋千凝想到就做，没几天便开始行动。 刚好秦野认识的神仙中，有一位名叫言司的上仙，最近有意收徒。 同那位言司上仙商量好，宋千凝就兴奋的提溜着孩子，来到言司上仙所在的神山。 得知宋千凝要将自己“送”给其他人，灵曦抱着她的大腿，可怜巴巴道：“娘亲，你不要灵曦了吗？” 看出小丫头是在故意装可怜，宋千凝戳戳她的脸蛋，哼道：“以后你就跟着言司上仙，好好练习法术，往后你再犯错，大仙和老君他们，可就没办法帮你了。” 灵曦看看“铁石心肠”的宋千凝，又看看旁边微笑的秦野。 知道自家娘亲已铁下心来，装可怜也无用的灵曦，耷拉着脑袋，闷闷的应了一声。 跟着一块来到的灵均，拍拍妹妹的肩膀，神色也有些不舍。 “妹妹，你听娘亲的，好好跟着言司上仙，我会来看你的。” 用力的点着小脑袋，分别时灵曦还有些不舍，拉着灵均的手：“那哥哥，以后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 第二百五十三章 番外3 十几万年后。 “吱呀——”一声，一个翩翩少年郎从半开的房门中，探出脑袋。 眼睛四处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她才从房间出来，径直往外溜去。 直到从神山离开，灵曦才松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 幸好师傅没发现她出来。 庆幸过后，灵曦幻化出一面水镜，看着镜面里女扮男装的自己，眼中闪过一道满意。 防止被自家师傅发现，灵曦收起水镜，便施术来到人间。 半晌后，人间。 灵曦从一处没人的拐角出来，一双灵动的大眼四处瞧着。 恢复记忆和仙童神位后，灵曦在凡间的记忆，也没有消失。 距离当初她和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在凡间生活，已有十几万年。 人间和以前比着，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要更热闹一些。 街道两旁都是热闹的吆喝声，灵曦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 在灵曦打量四周时，也有不少人在打量她，其中以小姑娘居多。 心中不约而同的想道：那位小公子，还真好看。 灵曦的五官，继承了自家娘亲，精致无双，周身的气息明显不似普通人，加上脸上的笑模样，不住吸引人往她身上看。 路过一个卖糖人的摊子时，灵曦兴奋道：“老伯，来跟糖人。”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灵曦眼睛都不由得眯起。 直到灵曦的身影消失不见，那些姑娘小姐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 完全不知自己吸引了多少视线，灵曦一边吃糖葫芦，一边往前走。 在路过一处街角时，她动作忽然顿住，扭头朝前面看去。 前方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扛着一个面目俊秀的少年。 少年闭着眼睛，脸色明显不正常。 那两道身影边观察四周，边扛着少年往前走，嘴里还在小声嘀咕：“可得小心点，可别被别人发现。” 声音不大，却瞒不过灵曦的耳朵。 看看那两个明显不像好人的人，又看一眼被他们抗在身后的少年，灵曦摸摸下巴，眯着眼睛笑起来。 虽说她不喜欢多管闲事，不过被她撞见…… 给自己施完隐身术，灵曦便光明正大的跟上那两人。 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随手打出一个响指，那两个人便晕了过去。 带着昏迷的少年来到一处墙角，灵曦才撤去身上的隐身术。 察觉到少年快要醒来，灵曦蹲在少年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少年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伸着手，在他面前晃动的灵曦。 活了那么长时间，少年头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人，不禁愣在那儿。 “喂，你现在怎样？” 直至耳边响起灵曦的声音，少年才反应过来。 意识到自己看人看失神，少年刹那间红了脸，脑袋都低下去。 半晌，他不好意思的抬头，脸红的看着灵曦，呐呐出声：“公子，是，是不是你救的我？” 见少年真的醒来，灵曦收回自己晃动的手，点头点的十分干脆：“没错，是我救了你。” 抬头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两人，少年松气之余，不忘同灵曦道谢：“多谢公子救我于水火。” “不用谢。”灵曦不在乎的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你人没事就行。” 不由自主的看向灵曦，瞧见她的脸蛋，少年脸又红了几分。 这位公子，也太好看了，比他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全然不知有人看自己看的失神，灵曦抬头看了眼天色，心里一个咯噔。 她可是瞒着师傅出来的，要是被师傅发现，她可就完了。 想到这，灵曦顾不得再多待，随便同少年说了一声，便急匆匆的离开。 身后的少年根本来不及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灵曦离开，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失落。 待灵曦回到神山之上，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 神山仍旧静悄悄的，灵曦溜回房间后，暗自庆幸。 没等她庆幸多久，耳边便响起言司上仙的传音：“灵曦，过来。” 收到传音后，灵曦笑容一僵，满心只剩下一个想法：她完了。 最后，灵曦慢吞吞的来到言司上仙殿中，捏着衣角：“师傅，你叫我？” 不远处，打坐的白衣男子睁开眼睛，五官精雕玉琢般一般，眉头却是微微皱着的。 一眼看出自家师傅在生气，灵曦顾不得再纠结，小心翼翼的朝言司上仙看去，道歉道的十分熟练：“师傅，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瞒着师傅，私自溜到凡间。” 言司上仙皱着眉头，语气严肃：“灵曦，你不认真练功，反倒溜到人间游玩，接下来几天，你好好待在自己房里，不得踏出去一步。” “师傅……” “回去。” “……灵曦遵命。” 是夜。 灵曦趴在桌上，满脸的闷闷不乐，耳边传来开门声，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师兄。” 看着焉头耷脑的灵曦，师兄轻叹一声：“灵曦，你莫要和师傅置气，师傅也是担心你，才会如此。” 将手里的糕点放到桌上，师兄无奈摇头：“过几日便是你雷劫到来的时间，你不好好修炼，准备应对雷劫，反而溜到人间玩耍，师傅怎能不生气？” 明白言司上仙担心自己才会如此，灵曦仍有些闷闷不乐，即使是师兄带来的糕点，也没能让她开心起来。 她知道师傅是担心自己飞升时遇困，可是…… 见到灵曦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师兄无奈，安慰一番后，才道：“你这几天便先待在房间里，好好准备，应对雷劫，莫要再惹师傅生气。”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灵曦飞升劫的那天也很快到来。 当天，师兄看着灵曦，眼中闪过一抹担忧：“灵曦，等会雷劫时，你躲在阵法中，师兄替……” 话还没说完，就被灵曦赶回他房间：“师兄放心，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在师兄房门外设了一个阵法，保证其短时间内不会出来，灵曦才来到后山。 天空中乌云密布，含着浓重的威压，灵曦脸色都不由发白。 深吸一口气，她盘坐在地，开始按照师傅教的，对抗起劫雷。 只是，劫雷的厉害，远比她相像的要要。 在第一道劫雷落下时，人就失去意识。? 第二百五十四章 番外4 当灵曦从昏迷中醒来，便有剧烈的疼痛从身体深处传来，像是骨头被炸裂一般。 活了那么长时间，灵曦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 和这股疼痛比起来，以前偶尔淘气弄出的伤，都算不得疼了。 足足难受了好一会，灵曦身上的疼痛才算褪去一些。 缓了一会，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笼，她强撑着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 她记得今天是自己渡雷劫的日子，晕倒前还在后山，怎么醒来后就在房间了？ 正当灵曦撑着额头，想要从床上坐起时，身旁传来一道哼声：“都受伤了，还不知道老实点。” 一只手从旁边伸来，将灵曦扶住。 听见自家娘亲的声音，灵曦眨眨眼睛，伸手抱住她的腰。 “娘亲～” 抱住宋千凝后，灵曦还在她身上蹭了蹭：“娘亲，灵曦好难受。” 前几日知道灵曦的飞升雷劫将要来到后，宋千凝便分外紧张。 今天一大早，便先在神山上等着了，便是为防止自家女儿出现什么意外。 知道其是在故意撒娇，宋千凝松气之余，又有些气恼，伸出手指在她额头戳了戳。 当初宋千凝送灵曦来言司上仙这儿，为的便是能找个管教她的。 结果，反倒又多给她找到个疼人的。 甚至在某些方面，言司对灵曦的疼爱，比赤脚大仙等人还要甚。 正当灵曦抱着宋千凝撒娇时，脸色猛然一变，吐出一口鲜血。 见状，宋千凝赶紧拿出一颗仙丹，填进她嘴里。 吃完仙丹，灵曦的脸色才算好一些。 脸色恢复红润后，她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什么：“娘亲，我不是在后山渡雷劫吗？怎么会在房间？” 将女儿的迷茫看在眼中，宋千凝轻叹一声：“还不是言司上仙，他替你承担了剩下的雷劫。” 冷不丁听见宋千凝的话，灵曦神色呆愣忘记反应。 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亲，师傅他……现在怎么样？” 难怪她在后山渡雷劫，醒来后人却在房间里，还成功渡过。 是师傅，帮她承担了剩下的雷劫。 问话时，灵曦的声音都在颤抖，双手紧紧抓着宋千凝的衣袖。 察觉她的不对劲，宋千凝捏捏眉心，吐出一口浊气。 “言司上仙身受重伤，你爹正在殿里帮他疗伤。” 得知言司身受重伤，灵曦脸色刹那间白下来。 顾不得同宋千凝多说，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好，她便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间。 清楚灵曦失态的原因，宋千凝头疼归头疼，也没有阻拦。 跑出房间后，灵曦正好遇见从外面进来的师兄。 师兄是特意来探望灵曦的，见她醒来，还有些高兴：“师妹，你终于醒了。” 满心都是言司上仙的灵曦，根本没心情同师兄多说。 胡乱同他点点脑袋，便继续朝言司殿里跑去。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祈祷，师傅一定不要有事。 另一边，言司殿中。 言司盘坐在地上，精致的面上布满苍白，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 坐在对面的秦野，瞧见他脸上的苍白和虚弱，收回自己的手，摇头：“言司，这次你太冲动了。” 雷劫乃是飞升之劫，其威力不可谓不重。 且每个人的飞升雷劫，都只得自己承受。 外人若想帮忙承受雷劫，需要承受十倍的威压和痛苦。 纵使言司已经是上仙，十倍的飞升雷劫，也不是说承受就能承受的。 他身体也被劫雷给破坏大半，要不是秦野及时发现，言司现在还能不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都不一定。 替言司疗完伤，秦野拿出一个小玉瓶递过去。 “多谢。” “要谢也是我谢你。”秦野摇头。 毕竟言司代替承受雷劫的那人，是他的亲闺女。 玉瓶内装的是玉露，对飞升劫造成的内伤很有作用。 将玉露服下后，言司毫无血色的脸颊，才算是好了些。 探查了下言司的身体，确定伤势在恢复，秦野才抬眸看向他：“言司，今日你为何要代灵曦承受雷劫？” 在秦野的询问中，言司难得陷入沉默。 足足沉默了几秒钟的功夫，他淡淡开口：“灵曦是我的徒弟，我身为她的师傅，代替她承受雷劫也是应当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 “且你我二人乃是多年好友，灵曦是你的女儿，若是她受伤，你定然心疼的紧。” 闻言，秦野却是轻嗤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言司，你不用骗我。” 二人好歹也是多年的好友，秦野对言司的性子，清楚至极。 按照言司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只因灵曦是他的女儿，便做到如此地步。 “五万年前，灵曦在天庭犯错，是你亲自去道歉，替她担下责罚？” “两万年前，一次灵曦同西山那边的……”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说出来，秦野直视着言司，一言戳破他的心思：“言司，你对灵曦，恐怕不止是师徒之情。” 单纯的师徒之情，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连身为亲爹的秦野，都比不上言司对灵曦的用心。 言司对灵曦比不上赤脚大仙等仙的娇惯，宠溺却一点不少。 用心和呵护的程度不像是对待徒弟，反倒像是心上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他知道，言司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听见秦野所言，言司再次陷入沉默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直到秦野挑眉时，他才轻启薄唇，只说了六个字：“三曲，师徒有别。” …… 一路跑到言司殿外，灵曦脚步迈进去的前一刻，忽听到秦野的声音：“言司，你为何要代灵曦承受雷劫？” 脚步下意识停在那儿，听着里面二人的谈话，灵曦心中除去对言司的担忧，又多了抹紧张和期待。 待最后秦野点出言司对自己不止有师徒之情时，灵曦嘴唇紧紧抿着，紧张的等待着言司的答案。 师傅他……会怎么回答？ 连灵曦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等来言司的声音。 “三曲，师徒有别。” 听到那句“师徒有别”，灵曦彻底忍不住，抬脚便往殿里走去。 进去后，眼睛直直的看着言司，一字一句道：“师傅，师徒有别，可灵曦喜欢你。”? 第二百五十四章 番外4 当灵曦从昏迷中醒来，便有剧烈的疼痛从身体深处传来，像是骨头被炸裂一般。 活了那么长时间，灵曦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 和这股疼痛比起来，以前偶尔淘气弄出的伤，都算不得疼了。 足足难受了好一会，灵曦身上的疼痛才算褪去一些。 缓了一会，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笼，她强撑着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 她记得今天是自己渡雷劫的日子，晕倒前还在后山，怎么醒来后就在房间了？ 正当灵曦撑着额头，想要从床上坐起时，身旁传来一道哼声：“都受伤了，还不知道老实点。” 一只手从旁边伸来，将灵曦扶住。 听见自家娘亲的声音，灵曦眨眨眼睛，伸手抱住她的腰。 “娘亲～” 抱住宋千凝后，灵曦还在她身上蹭了蹭：“娘亲，灵曦好难受。” 前几日知道灵曦的飞升雷劫将要来到后，宋千凝便分外紧张。 今天一大早，便先在神山上等着了，便是为防止自家女儿出现什么意外。 知道其是在故意撒娇，宋千凝松气之余，又有些气恼，伸出手指在她额头戳了戳。 当初宋千凝送灵曦来言司上仙这儿，为的便是能找个管教她的。 结果，反倒又多给她找到个疼人的。 甚至在某些方面，言司对灵曦的疼爱，比赤脚大仙等人还要甚。 正当灵曦抱着宋千凝撒娇时，脸色猛然一变，吐出一口鲜血。 见状，宋千凝赶紧拿出一颗仙丹，填进她嘴里。 吃完仙丹，灵曦的脸色才算好一些。 脸色恢复红润后，她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什么：“娘亲，我不是在后山渡雷劫吗？怎么会在房间？” 将女儿的迷茫看在眼中，宋千凝轻叹一声：“还不是言司上仙，他替你承担了剩下的雷劫。” 冷不丁听见宋千凝的话，灵曦神色呆愣忘记反应。 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亲，师傅他……现在怎么样？” 难怪她在后山渡雷劫，醒来后人却在房间里，还成功渡过。 是师傅，帮她承担了剩下的雷劫。 问话时，灵曦的声音都在颤抖，双手紧紧抓着宋千凝的衣袖。 察觉她的不对劲，宋千凝捏捏眉心，吐出一口浊气。 “言司上仙身受重伤，你爹正在殿里帮他疗伤。” 得知言司身受重伤，灵曦脸色刹那间白下来。 顾不得同宋千凝多说，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好，她便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间。 清楚灵曦失态的原因，宋千凝头疼归头疼，也没有阻拦。 跑出房间后，灵曦正好遇见从外面进来的师兄。 师兄是特意来探望灵曦的，见她醒来，还有些高兴：“师妹，你终于醒了。” 满心都是言司上仙的灵曦，根本没心情同师兄多说。 胡乱同他点点脑袋，便继续朝言司殿里跑去。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祈祷，师傅一定不要有事。 另一边，言司殿中。 言司盘坐在地上，精致的面上布满苍白，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 坐在对面的秦野，瞧见他脸上的苍白和虚弱，收回自己的手，摇头：“言司，这次你太冲动了。” 雷劫乃是飞升之劫，其威力不可谓不重。 且每个人的飞升雷劫，都只得自己承受。 外人若想帮忙承受雷劫，需要承受十倍的威压和痛苦。 纵使言司已经是上仙，十倍的飞升雷劫，也不是说承受就能承受的。 他身体也被劫雷给破坏大半，要不是秦野及时发现，言司现在还能不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都不一定。 替言司疗完伤，秦野拿出一个小玉瓶递过去。 “多谢。” “要谢也是我谢你。”秦野摇头。 毕竟言司代替承受雷劫的那人，是他的亲闺女。 玉瓶内装的是玉露，对飞升劫造成的内伤很有作用。 将玉露服下后，言司毫无血色的脸颊，才算是好了些。 探查了下言司的身体，确定伤势在恢复，秦野才抬眸看向他：“言司，今日你为何要代灵曦承受雷劫？” 在秦野的询问中，言司难得陷入沉默。 足足沉默了几秒钟的功夫，他淡淡开口：“灵曦是我的徒弟，我身为她的师傅，代替她承受雷劫也是应当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 “且你我二人乃是多年好友，灵曦是你的女儿，若是她受伤，你定然心疼的紧。” 闻言，秦野却是轻嗤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言司，你不用骗我。” 二人好歹也是多年的好友，秦野对言司的性子，清楚至极。 按照言司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只因灵曦是他的女儿，便做到如此地步。 “五万年前，灵曦在天庭犯错，是你亲自去道歉，替她担下责罚？” “两万年前，一次灵曦同西山那边的……”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说出来，秦野直视着言司，一言戳破他的心思：“言司，你对灵曦，恐怕不止是师徒之情。” 单纯的师徒之情，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连身为亲爹的秦野，都比不上言司对灵曦的用心。 言司对灵曦比不上赤脚大仙等仙的娇惯，宠溺却一点不少。 用心和呵护的程度不像是对待徒弟，反倒像是心上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他知道，言司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听见秦野所言，言司再次陷入沉默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直到秦野挑眉时，他才轻启薄唇，只说了六个字：“三曲，师徒有别。” …… 一路跑到言司殿外，灵曦脚步迈进去的前一刻，忽听到秦野的声音：“言司，你为何要代灵曦承受雷劫？” 脚步下意识停在那儿，听着里面二人的谈话，灵曦心中除去对言司的担忧，又多了抹紧张和期待。 待最后秦野点出言司对自己不止有师徒之情时，灵曦嘴唇紧紧抿着，紧张的等待着言司的答案。 师傅他……会怎么回答？ 连灵曦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等来言司的声音。 “三曲，师徒有别。” 听到那句“师徒有别”，灵曦彻底忍不住，抬脚便往殿里走去。 进去后，眼睛直直的看着言司，一字一句道：“师傅，师徒有别，可灵曦喜欢你。”? 第二百五十五章 番外5 殿内，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灵曦，秦野只是轻轻挑眉，无任何讶异之感。 方才灵曦出现在殿外时，秦野便感觉到她的存在，只是故意装作没有发现罢了。 反倒是言司，见到灵曦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灵曦，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来找师傅的。”说话时，灵曦眼睛悄悄的看向言司。 看完，掩耳盗铃一般的低下头，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白皙的脸颊上都带着些许红晕。 “师傅，你和爹爹的话，灵曦都听见了。” 早在许久前，灵曦便发现，自己对言司的感情不一般，不似普通师徒，也不似对爹爹娘亲。 直到刚刚，听见秦野和言司的对话，她才恍惚意识到，原来……她喜欢师傅。 在听到秦野同言司说话，提到他对自己不止师徒之情时，灵曦心中也是下意识的欣喜和甜蜜。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欣喜和甜蜜。 她喜欢言司，想和言司在一起的喜欢。 想到这，灵曦抬头看向言司，小声又认真的道：“师傅，我喜欢你。” 向来不知害羞为何物的灵曦，说话时却红着脸，脑袋垂的低低的，又总忍不住抬头，去偷看言司。 将近半晌，她终于等来言司的声音：“灵曦，你我乃是师徒。” 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灵曦迷茫点头，强调道：“我知道我们师徒。”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和你是不是我师傅，没有关系。”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她所言，言司皱着的眉头并未松开。 许久，他轻叹一声：“灵曦，你逾矩了。” 因为他的话，灵曦的脸颊一瞬间失去血色，所有的甜蜜和欣喜，在这一刻，都被委屈所取代。 她紧紧咬着嘴唇，委屈又带着倔强：“师傅和徒弟也可以在一起。” “灵曦！”言司声音严肃：“你我乃是师徒，莫要……逾矩。” 再傻也听出言司的意思，灵曦眼眶瞬间红了一半，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朝殿外跑去。 定定的看着灵曦离开的背影，待她的身影消失，言司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看了看自家女儿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言司的方向，秦野不解：“言司，你为何要拒绝灵曦？” 秦野能清晰的感觉到，灵曦喜欢言司，言司心里也有她。 “为何你喜欢灵曦，却要拒绝她？”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言司沉默不语的坐在那儿，嘴里无声的呢喃着两个字。 灵曦…… 从殿里跑出来后，灵曦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她想看见的那道身影。 想到言司不让她去凡间，灵曦咬咬嘴唇，赌气似的跑出神山，径直去了凡间。 凡间一如既往的热闹，街道周围到处都充斥着热闹的声音，和小贩的吆喝声。 心中记着事，灵曦走在大街上，不似上次那般兴奋，整个人都有点闷闷不乐，路过卖糖人的摊子，也没开心起来。 在从一家铺子前路过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是你？！” 灵曦扭头看去，出现在视线内的是一位眼熟的俊秀少年。 少年望向灵曦的眸中，全是喜意，快步朝她走来：“公子，我终于见到你了。” “上次若非是你，我早就被那些人给抓走，也不会有机会再站在这儿说话。” 想起少年是谁，灵曦打起精神，随意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此次灵曦是直接原身下来的，也未女扮男装，声音也不同上次装出来的那般。 耳边响起清脆女声，少年才意识到什么，脸色忽然爆红：“你……你是姑娘？” “对。” 得到确定的答案，少年脸红的更加厉害，连抬头看灵曦都有些不敢。 “不知公、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灵曦。” 嘴里细细的念了一遍灵曦的名字，少年才道：“我叫斯晏。” “灵曦姑娘，马上天黑了，我观你一个人在大街上，恐有些不安全，可用我送你回家？” 脑中冒出言司的身影，灵曦耷拉着脑袋：“我现在不想回家。” “灵曦姑娘可是和家中人闹了别扭？” 灵曦没有回答斯晏的问题，算是默认。 悄悄的看了灵曦一眼，斯晏红着脸开口：“我家中只有我一人，有几间客房在，灵曦姑娘可要先在我家中暂住？” 担心灵曦误会自己的意思，斯晏有些紧张的摆手：“灵曦姑娘莫要误会，我是想让报答您对我的恩情。” 面对斯晏时，灵曦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加上身有法力，怎么着也不会被凡人欺负。 于是，没怎么思索的，灵曦便点头答应下来。 由于和言司的赌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灵曦都在凡间待着，没有回神山，也没有回天庭。 在凡间的这段时间，灵曦一直在斯晏家中住着。 初时灵曦是因和言司赌气，才一直待在凡间，一些时日过去，倒真感觉出人间的趣味来。 尤其身边还有个斯晏陪着，无论她做什么、想做什么，斯晏都会二话不说的陪同。 一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在这一年的时间内，灵曦日日同斯晏待在一块。 灵曦面对斯晏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这日，灵曦一大早醒来，刚来到院子，便瞧见在树下等待的斯晏。 被斯晏叫到树下时，灵曦还有些迷迷糊糊。 当听见斯晏接下来的话，她的迷糊瞬间跑完。 “你，你说什么？” 接触到她眼神的一瞬间，斯晏便羞涩的垂下脑袋。 声音很小，却带着难得的坚定：“灵曦姑娘，我想同你成亲。” “成亲以后，我，我会对灵曦姑娘你好的。” 一贯大咧咧的灵曦，生平第二次，生出落荒而逃的冲动。 第一次，是在言司面前。 “我，我……” 我了个半天，灵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转身朝院外跑去。 从院里溜走后，鸵鸟心起的灵曦，直接溜回了天庭。 刚回到三曲殿，还未来得及进去，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灵曦？” 看到身后的灵均，灵曦下意识的站直身子，眼中划过一抹心虚。 “哥哥，我……我回天庭看看。”? 第二百五十五章 番外5 殿内，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灵曦，秦野只是轻轻挑眉，无任何讶异之感。 方才灵曦出现在殿外时，秦野便感觉到她的存在，只是故意装作没有发现罢了。 反倒是言司，见到灵曦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灵曦，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来找师傅的。”说话时，灵曦眼睛悄悄的看向言司。 看完，掩耳盗铃一般的低下头，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白皙的脸颊上都带着些许红晕。 “师傅，你和爹爹的话，灵曦都听见了。” 早在许久前，灵曦便发现，自己对言司的感情不一般，不似普通师徒，也不似对爹爹娘亲。 直到刚刚，听见秦野和言司的对话，她才恍惚意识到，原来……她喜欢师傅。 在听到秦野同言司说话，提到他对自己不止师徒之情时，灵曦心中也是下意识的欣喜和甜蜜。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欣喜和甜蜜。 她喜欢言司，想和言司在一起的喜欢。 想到这，灵曦抬头看向言司，小声又认真的道：“师傅，我喜欢你。” 向来不知害羞为何物的灵曦，说话时却红着脸，脑袋垂的低低的，又总忍不住抬头，去偷看言司。 将近半晌，她终于等来言司的声音：“灵曦，你我乃是师徒。” 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灵曦迷茫点头，强调道：“我知道我们师徒。”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和你是不是我师傅，没有关系。”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她所言，言司皱着的眉头并未松开。 许久，他轻叹一声：“灵曦，你逾矩了。” 因为他的话，灵曦的脸颊一瞬间失去血色，所有的甜蜜和欣喜，在这一刻，都被委屈所取代。 她紧紧咬着嘴唇，委屈又带着倔强：“师傅和徒弟也可以在一起。” “灵曦！”言司声音严肃：“你我乃是师徒，莫要……逾矩。” 再傻也听出言司的意思，灵曦眼眶瞬间红了一半，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朝殿外跑去。 定定的看着灵曦离开的背影，待她的身影消失，言司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看了看自家女儿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言司的方向，秦野不解：“言司，你为何要拒绝灵曦？” 秦野能清晰的感觉到，灵曦喜欢言司，言司心里也有她。 “为何你喜欢灵曦，却要拒绝她？”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言司沉默不语的坐在那儿，嘴里无声的呢喃着两个字。 灵曦…… 从殿里跑出来后，灵曦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她想看见的那道身影。 想到言司不让她去凡间，灵曦咬咬嘴唇，赌气似的跑出神山，径直去了凡间。 凡间一如既往的热闹，街道周围到处都充斥着热闹的声音，和小贩的吆喝声。 心中记着事，灵曦走在大街上，不似上次那般兴奋，整个人都有点闷闷不乐，路过卖糖人的摊子，也没开心起来。 在从一家铺子前路过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是你？！” 灵曦扭头看去，出现在视线内的是一位眼熟的俊秀少年。 少年望向灵曦的眸中，全是喜意，快步朝她走来：“公子，我终于见到你了。” “上次若非是你，我早就被那些人给抓走，也不会有机会再站在这儿说话。” 想起少年是谁，灵曦打起精神，随意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此次灵曦是直接原身下来的，也未女扮男装，声音也不同上次装出来的那般。 耳边响起清脆女声，少年才意识到什么，脸色忽然爆红：“你……你是姑娘？” “对。” 得到确定的答案，少年脸红的更加厉害，连抬头看灵曦都有些不敢。 “不知公、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灵曦。” 嘴里细细的念了一遍灵曦的名字，少年才道：“我叫斯晏。” “灵曦姑娘，马上天黑了，我观你一个人在大街上，恐有些不安全，可用我送你回家？” 脑中冒出言司的身影，灵曦耷拉着脑袋：“我现在不想回家。” “灵曦姑娘可是和家中人闹了别扭？” 灵曦没有回答斯晏的问题，算是默认。 悄悄的看了灵曦一眼，斯晏红着脸开口：“我家中只有我一人，有几间客房在，灵曦姑娘可要先在我家中暂住？” 担心灵曦误会自己的意思，斯晏有些紧张的摆手：“灵曦姑娘莫要误会，我是想让报答您对我的恩情。” 面对斯晏时，灵曦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加上身有法力，怎么着也不会被凡人欺负。 于是，没怎么思索的，灵曦便点头答应下来。 由于和言司的赌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灵曦都在凡间待着，没有回神山，也没有回天庭。 在凡间的这段时间，灵曦一直在斯晏家中住着。 初时灵曦是因和言司赌气，才一直待在凡间，一些时日过去，倒真感觉出人间的趣味来。 尤其身边还有个斯晏陪着，无论她做什么、想做什么，斯晏都会二话不说的陪同。 一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在这一年的时间内，灵曦日日同斯晏待在一块。 灵曦面对斯晏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这日，灵曦一大早醒来，刚来到院子，便瞧见在树下等待的斯晏。 被斯晏叫到树下时，灵曦还有些迷迷糊糊。 当听见斯晏接下来的话，她的迷糊瞬间跑完。 “你，你说什么？” 接触到她眼神的一瞬间，斯晏便羞涩的垂下脑袋。 声音很小，却带着难得的坚定：“灵曦姑娘，我想同你成亲。” “成亲以后，我，我会对灵曦姑娘你好的。” 一贯大咧咧的灵曦，生平第二次，生出落荒而逃的冲动。 第一次，是在言司面前。 “我，我……” 我了个半天，灵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转身朝院外跑去。 从院里溜走后，鸵鸟心起的灵曦，直接溜回了天庭。 刚回到三曲殿，还未来得及进去，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灵曦？” 看到身后的灵均，灵曦下意识的站直身子，眼中划过一抹心虚。 “哥哥，我……我回天庭看看。”? 第二百五十六章 番外6 没错过灵曦流露在脸上的心虚，灵均眼中划过一抹疑惑。 前些日子神山上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后来又从父母嘴里得知妹妹去人间散心。 本该在凡间散心的妹妹，为何会突然散心散到天庭？ “灵曦，你可是在人间遇到了什么事？” 闻言，灵曦脑中下意识冒出斯晏的身影，和斯晏求婚时的羞涩模样。 脸上的心虚更甚，灵曦眼神到处飘忽，故意打起哈哈来，顾左右而言他：“我法力那么厉害，人间到处是凡人，根本没我的对手，我怎么可能会遇到事？” “我就是……就是在人间待的太无聊，才想回天庭，看看你和爹爹娘亲。” 二人乃是龙凤胎，又是自小一同长大，没人比灵均更了解自家妹妹。 只一眼，便看出灵曦是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灵曦，你撒谎时，从来不敢看我的眼睛。” 灵曦：“……” 被灵均毫不留情的戳破撒谎，灵曦脑袋都焉下去，心虚的轻咳一声。 忧心灵曦是不是在凡间遭遇什么事，灵均同秦野如出一辙的冷峻眉眼，微微皱起，又一次问道：“灵曦，你在凡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是没发生什么事，灵曦万不会是此番表情，也不会突然返回天庭。 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吓”回天庭的，灵曦神色别扭，吞吞吐吐道：“哥哥，你别问了，我什么事都没有……” 在灵均平静的注视下，灵曦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于无。 知道今天是瞒不过灵均了，灵曦只得别别扭扭的把原因给说出来。 随着灵曦的话，灵均的神色越来越沉默。 待知道她是因斯晏的求婚，一吓之下才会回天庭，嘴角微微抽搐。 感情……自家妹妹是被凡人的求婚，吓回天庭的。 神色略复杂的看了灵曦一会儿，他一针见血的问道：“你是因那位叫做斯晏的凡人向你求婚，才会被吓回天庭的？” “……嗯。”灵曦摸摸鼻子，声若蚊呐的应了一声。 因为被人求婚吓回来，这事未免太丢人了些，尤其还是当着自家哥哥的面说出来。 “那你可愿意嫁给那名叫做斯晏的凡人？” 听见灵均的话，灵曦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是摇头，撑着下巴叹息一声。 连灵曦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要嫁给斯晏。 在斯晏向她求婚时，灵曦第一反应是惊慌，还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溜回天庭。 可现在再想起斯晏的求婚，心里似乎也没什么抵触的情绪。 只是…… 不知是想到什么，灵曦眉头都纠结到一起。 “你自己也不知道，想不想嫁给他？” 灵曦“嗯”了一声，神色低落道：“我喜欢斯晏，我只是担心……我是把他当成师傅的替身。” 清楚妹妹和言司的事，灵均一怔：“言司的替身？” 点头后，灵曦犹豫了一瞬，才说道：“斯晏他和师傅很像。” 无论是平日里二人的相处，还是给她的感觉，都和师傅很像。 甚至，灵曦自己都无法否认，当初她会被斯晏吸引，便是因他身上和师傅相似的地方。 这样和斯晏在一起，对他不公平。 同灵曦问了些有关斯晏的问题，灵均瞬间明白过来，为何她会有此顾虑。 无他，那位叫做斯晏的凡人，各个方面都和言司极像。 单从灵曦的描述，活似言司的翻版。 心中下意识觉察出几分不对味来，灵均重新看向妹妹，斟酌道：“灵曦，你带我去见见那名叫做斯晏的凡人。” 正因自己是不是将斯晏当成言司替身纠结的灵曦，听见灵均的话，下意识想要拒绝。 对上灵均的双眼，拒绝的话在嘴边徘徊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来。 足足犹豫了快一盏茶的功夫，灵曦才答应下来。 下凡前，还同灵均叮嘱了好几句。 在天庭短短片刻，人间已过去几日的功夫。 站在门外看去，院里的情形和她离开前，并没什么变化。 看到灵均快要迈进院中的脚，灵曦没来由的涌上一股慌乱，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哥哥。” “嗯？” 对上灵均不解的眉目，灵曦眼神闪躲，脸也有点儿红：“能不能……” 那天斯晏求婚时，她话都没说清楚，便着急忙慌的跑了。 如今猛不防的回来，也不知会不会吓到对方。 几乎是一瞬间，灵均便猜到灵曦犹豫的原因。 目光触及她脸上那抹同害羞无甚差别的脸色，灵均脸上也闪过一抹惊讶。 身为龙凤胎，灵均清楚灵曦是什么性子。 说句天不怕地不怕都不为过，在神山的十几万年，也没磨去性子。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如今竟然也会害羞了？ 正当灵均惊讶时，余光瞥见院里的一道身影，瞬间愣在那儿。 “哥哥？” 直到身旁响起灵曦的声音，灵均才从愣怔中回神，看着她的眼神，隐隐有几分复杂。 “妹妹，斯晏的脸……” 见灵均说到一半就不说话，灵曦连忙追问：“斯晏的脸怎么了？” 原本灵均是想问灵曦，为何斯晏的脸和言司会一模一样。 话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灵曦怕是从遇见斯晏开始，便未“看清”过他的真面目。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朝灵曦的双眼看去，果然看到障眼法的痕迹。 而且，那道障眼法的气息，还分外熟悉。 他没有回答灵曦的问题，只是伸手，在她眼前抹了一下。 一阵淡淡的白光闪现，灵曦下意识眨眨眼睛：“哥哥？” 轻叹一声，灵均用眼神示意她看院里。 她将信将疑的移开视线，朝院里看去，只一眼，便呆在那儿，脚步都有些不稳。 被灵均搀扶后，她才勉强站稳身子，脸色仍然苍白，还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 为何……为何院里的人，会长着师傅的脸。 院里的人，明明是斯晏。 斯晏是斯晏，言司是言司。 咬牙从怀里拿出一柄灵镜，她颤抖着手在上面施法后，对着院中的照去。 当看见灵镜上出现的言司的身影，灵曦脸色越发苍白，握着灵镜的手，都在发抖。 怪不得，她总会从斯晏身上看到师傅的影子。 斯晏，是师傅的分身。? 第二百五十六章 番外6 没错过灵曦流露在脸上的心虚，灵均眼中划过一抹疑惑。 前些日子神山上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后来又从父母嘴里得知妹妹去人间散心。 本该在凡间散心的妹妹，为何会突然散心散到天庭？ “灵曦，你可是在人间遇到了什么事？” 闻言，灵曦脑中下意识冒出斯晏的身影，和斯晏求婚时的羞涩模样。 脸上的心虚更甚，灵曦眼神到处飘忽，故意打起哈哈来，顾左右而言他：“我法力那么厉害，人间到处是凡人，根本没我的对手，我怎么可能会遇到事？” “我就是……就是在人间待的太无聊，才想回天庭，看看你和爹爹娘亲。” 二人乃是龙凤胎，又是自小一同长大，没人比灵均更了解自家妹妹。 只一眼，便看出灵曦是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灵曦，你撒谎时，从来不敢看我的眼睛。” 灵曦：“……” 被灵均毫不留情的戳破撒谎，灵曦脑袋都焉下去，心虚的轻咳一声。 忧心灵曦是不是在凡间遭遇什么事，灵均同秦野如出一辙的冷峻眉眼，微微皱起，又一次问道：“灵曦，你在凡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是没发生什么事，灵曦万不会是此番表情，也不会突然返回天庭。 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吓”回天庭的，灵曦神色别扭，吞吞吐吐道：“哥哥，你别问了，我什么事都没有……” 在灵均平静的注视下，灵曦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于无。 知道今天是瞒不过灵均了，灵曦只得别别扭扭的把原因给说出来。 随着灵曦的话，灵均的神色越来越沉默。 待知道她是因斯晏的求婚，一吓之下才会回天庭，嘴角微微抽搐。 感情……自家妹妹是被凡人的求婚，吓回天庭的。 神色略复杂的看了灵曦一会儿，他一针见血的问道：“你是因那位叫做斯晏的凡人向你求婚，才会被吓回天庭的？” “……嗯。”灵曦摸摸鼻子，声若蚊呐的应了一声。 因为被人求婚吓回来，这事未免太丢人了些，尤其还是当着自家哥哥的面说出来。 “那你可愿意嫁给那名叫做斯晏的凡人？” 听见灵均的话，灵曦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是摇头，撑着下巴叹息一声。 连灵曦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要嫁给斯晏。 在斯晏向她求婚时，灵曦第一反应是惊慌，还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溜回天庭。 可现在再想起斯晏的求婚，心里似乎也没什么抵触的情绪。 只是…… 不知是想到什么，灵曦眉头都纠结到一起。 “你自己也不知道，想不想嫁给他？” 灵曦“嗯”了一声，神色低落道：“我喜欢斯晏，我只是担心……我是把他当成师傅的替身。” 清楚妹妹和言司的事，灵均一怔：“言司的替身？” 点头后，灵曦犹豫了一瞬，才说道：“斯晏他和师傅很像。” 无论是平日里二人的相处，还是给她的感觉，都和师傅很像。 甚至，灵曦自己都无法否认，当初她会被斯晏吸引，便是因他身上和师傅相似的地方。 这样和斯晏在一起，对他不公平。 同灵曦问了些有关斯晏的问题，灵均瞬间明白过来，为何她会有此顾虑。 无他，那位叫做斯晏的凡人，各个方面都和言司极像。 单从灵曦的描述，活似言司的翻版。 心中下意识觉察出几分不对味来，灵均重新看向妹妹，斟酌道：“灵曦，你带我去见见那名叫做斯晏的凡人。” 正因自己是不是将斯晏当成言司替身纠结的灵曦，听见灵均的话，下意识想要拒绝。 对上灵均的双眼，拒绝的话在嘴边徘徊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来。 足足犹豫了快一盏茶的功夫，灵曦才答应下来。 下凡前，还同灵均叮嘱了好几句。 在天庭短短片刻，人间已过去几日的功夫。 站在门外看去，院里的情形和她离开前，并没什么变化。 看到灵均快要迈进院中的脚，灵曦没来由的涌上一股慌乱，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哥哥。” “嗯？” 对上灵均不解的眉目，灵曦眼神闪躲，脸也有点儿红：“能不能……” 那天斯晏求婚时，她话都没说清楚，便着急忙慌的跑了。 如今猛不防的回来，也不知会不会吓到对方。 几乎是一瞬间，灵均便猜到灵曦犹豫的原因。 目光触及她脸上那抹同害羞无甚差别的脸色，灵均脸上也闪过一抹惊讶。 身为龙凤胎，灵均清楚灵曦是什么性子。 说句天不怕地不怕都不为过，在神山的十几万年，也没磨去性子。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如今竟然也会害羞了？ 正当灵均惊讶时，余光瞥见院里的一道身影，瞬间愣在那儿。 “哥哥？” 直到身旁响起灵曦的声音，灵均才从愣怔中回神，看着她的眼神，隐隐有几分复杂。 “妹妹，斯晏的脸……” 见灵均说到一半就不说话，灵曦连忙追问：“斯晏的脸怎么了？” 原本灵均是想问灵曦，为何斯晏的脸和言司会一模一样。 话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灵曦怕是从遇见斯晏开始，便未“看清”过他的真面目。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朝灵曦的双眼看去，果然看到障眼法的痕迹。 而且，那道障眼法的气息，还分外熟悉。 他没有回答灵曦的问题，只是伸手，在她眼前抹了一下。 一阵淡淡的白光闪现，灵曦下意识眨眨眼睛：“哥哥？” 轻叹一声，灵均用眼神示意她看院里。 她将信将疑的移开视线，朝院里看去，只一眼，便呆在那儿，脚步都有些不稳。 被灵均搀扶后，她才勉强站稳身子，脸色仍然苍白，还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 为何……为何院里的人，会长着师傅的脸。 院里的人，明明是斯晏。 斯晏是斯晏，言司是言司。 咬牙从怀里拿出一柄灵镜，她颤抖着手在上面施法后，对着院中的照去。 当看见灵镜上出现的言司的身影，灵曦脸色越发苍白，握着灵镜的手，都在发抖。 怪不得，她总会从斯晏身上看到师傅的影子。 斯晏，是师傅的分身。? 第二百五十七章 番外7 直到耳边响起灵均的声音，灵曦方从呆愣中回神，只脸色依旧苍白。 除去不可置信外，心中的某些疑惑，也在这一刻得到解答。 这一年间，和她相处的“斯晏”，根本就是言司。 是了，斯晏翻过来，不正是言司？ 所谓的和师傅相像，根本不是像。 脑中冒出这一年来和斯晏相处的日子，以及一年前，她冲出来前，师傅沉默冷淡的表情。 灵曦咬着嘴唇，一把将灵镜塞到灵均怀里，便直接御法离开。 她想知道，师傅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变成斯晏。 为什么，要让她喜欢上斯晏。 落后一步的灵均瞧见妹妹的背影，担忧下，跟在她后面一块前往神山。 神山中正好在忙碌的师兄，瞧见灵曦的身影，神色立即高兴起来：“师妹，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 一句完整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灵曦的影子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阵风从眼前掠过。 下意识朝前方看去，看到的是一道怒气冲冲的背影。 正当师兄疑惑时，灵均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他挠着脑袋：“灵均，师妹怎么回事？” 看着灵曦去的方向，灵均幽幽的叹息一声：“去算账了。” 满脸迷茫的师兄：“算账？” 一心都是恼火的灵曦，根本没注意到自家师兄，气冲冲的来到言司殿里。 在她进来的一瞬间，殿里玉塌上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眼：“灵曦。” 盯着言司，灵曦眼眶红了一圈，委屈愤怒交加：“师傅，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让斯晏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要幻化成斯晏？” “为什么要让我爱上斯晏？” “师傅，为什么？” 言司抬头看去，视线内是委屈的红了眼眶少女。 他没有回答，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灵曦，我……有自己的顾虑。” “我心悦于你。” 那次同秦野在殿中，听到灵曦脱口而出的话，言司死死抑制住，才没让自己失态。 他怕，灵曦对自己只有师徒之情。 也怕，她将师徒之情，误当成男女之情。 若是在之前听见这句话，灵曦无疑是欢喜的，现在却只有满腹的委屈，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想也不想的，转身朝殿外跑去，未看言司一眼。 一直在神山等待的灵均，瞧见妹妹的模样，轻叹一声，无奈的跟上她。 委屈下，灵曦本想去人间。 想到斯晏，一阵气堵，转身回了三曲殿。 刚好宋千凝从某个伙伴处回来，瞧见灵曦，还高兴的挥了挥爪子：“灵曦。” “娘亲。” 灵曦扑到宋千凝怀里，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将她吓了一跳。 自家闺女天不怕地不怕的，十几万年来，宋千凝头一次见到她哭成这番模样。 “灵曦，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娘亲，娘亲替你报仇。” 吸了吸鼻子，灵曦才擦擦眼泪：“我，我没事。” 抽抽搭搭的同宋千凝说完，灵曦便憋不住，回了殿里。 连背影都透出一股失魂落魄的味道，最后还是站在一旁的灵均，将原因告诉了宋千凝。 得知斯晏和言司的事儿，宋千凝差点没直接跳起来：“言司竟然敢欺负灵曦？！” 想到灵曦哭时的委屈模样，她咬牙切齿，捋起袖子便要去替自家崽讨公道。 还没来得及去，就被迎面走来的秦野叫住：“阿凝莫急。” 方才秦野已听到灵均和宋千凝的对话，不似她那般气怒，反而带着抹浅淡笑容。 仔细看，还能从中看出几分兴味。 “为什么不急？”宋千凝磨磨牙，恨不得现在便能揍言司一顿。 先是拒绝自家崽就算了，还在拒绝后，弄出一个分身和灵曦在一起。 没看见她的崽都委屈成什么样了？ “阿凝只要好好等着，等着……看热闹即可。” 说话时，秦野的笑容颇为意味深长。 很快，宋千凝便知道他嘴里的“热闹”是什么意思。 当天下午，言司就从神山来到三曲殿见灵曦。 可惜灵曦在听到言司来后，一把关上房门，闭殿不出。 没等到人的言司也不气馁，接下来的时间，日日都会从神山来到天庭。 每日里只要灵曦一出来，便自发的跟在她身边。 不出来时，便在三曲殿内静静的打坐，直到人从里面出来。 大有住在三曲殿不走的架势。 除去自己人来，言司每次来，都会带些不同的物件、亲手做的糖人。 有在灵曦在凡间时喜欢的物件、灵曦在凡间时喜欢吃的零嘴、灵曦在凡间时喜欢的东西。 且每一样东西，都是言司亲自从凡间买来，再来送给灵曦的。 初时灵曦打定主意不再同言司说法，但在他层出不穷的零嘴和玩意下，态度还是在不知不觉的软化。 主要表现体会在，每次见到言司带来的东西时，不自觉亮起的眼睛。 一段时间后，言司牵着灵曦的手，找到宋千凝，提出要娶灵曦为妻。 “日后言司定竭尽全力去待灵曦。” 看了看满脸真挚的言司，又看了看他手里牵着的神色别扭，却难掩欣喜的灵曦。 宋千凝难得体会到，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 枉她还以为，自家崽会多坚持一会。 当然，身为一个开明的家长，遗憾归遗憾，宋千凝也不会去棒打鸳鸯。 知道自家闺女明显对言司有情，宋千凝没怎么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二人的婚事。 至于秦野：“阿凝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宋千凝还在吐槽：“灵曦她怎么不再多坚持坚持……” 吐槽着吐槽着，宋千凝神色一顿，伸出手指开始算起来。 言司乃是上仙，辈分上要高她和秦野。 这么说，等灵曦和言司成亲之后，她岂不是还得叫自家崽一声娘娘？ “……我就不该，那么快答应灵曦和言司的婚事。” 知道宋千凝后悔的原因，秦野轻笑一声，将人打横抱起。 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阿凝可以选择赶在灵曦和言司成婚之前，再生一个，那时，就不定是谁占便宜了。” 最后，挣扎不过的宋千凝，是红着脸被抱回去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番外7 直到耳边响起灵均的声音，灵曦方从呆愣中回神，只脸色依旧苍白。 除去不可置信外，心中的某些疑惑，也在这一刻得到解答。 这一年间，和她相处的“斯晏”，根本就是言司。 是了，斯晏翻过来，不正是言司？ 所谓的和师傅相像，根本不是像。 脑中冒出这一年来和斯晏相处的日子，以及一年前，她冲出来前，师傅沉默冷淡的表情。 灵曦咬着嘴唇，一把将灵镜塞到灵均怀里，便直接御法离开。 她想知道，师傅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变成斯晏。 为什么，要让她喜欢上斯晏。 落后一步的灵均瞧见妹妹的背影，担忧下，跟在她后面一块前往神山。 神山中正好在忙碌的师兄，瞧见灵曦的身影，神色立即高兴起来：“师妹，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 一句完整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灵曦的影子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阵风从眼前掠过。 下意识朝前方看去，看到的是一道怒气冲冲的背影。 正当师兄疑惑时，灵均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他挠着脑袋：“灵均，师妹怎么回事？” 看着灵曦去的方向，灵均幽幽的叹息一声：“去算账了。” 满脸迷茫的师兄：“算账？” 一心都是恼火的灵曦，根本没注意到自家师兄，气冲冲的来到言司殿里。 在她进来的一瞬间，殿里玉塌上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眼：“灵曦。” 盯着言司，灵曦眼眶红了一圈，委屈愤怒交加：“师傅，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让斯晏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要幻化成斯晏？” “为什么要让我爱上斯晏？” “师傅，为什么？” 言司抬头看去，视线内是委屈的红了眼眶少女。 他没有回答，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灵曦，我……有自己的顾虑。” “我心悦于你。” 那次同秦野在殿中，听到灵曦脱口而出的话，言司死死抑制住，才没让自己失态。 他怕，灵曦对自己只有师徒之情。 也怕，她将师徒之情，误当成男女之情。 若是在之前听见这句话，灵曦无疑是欢喜的，现在却只有满腹的委屈，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想也不想的，转身朝殿外跑去，未看言司一眼。 一直在神山等待的灵均，瞧见妹妹的模样，轻叹一声，无奈的跟上她。 委屈下，灵曦本想去人间。 想到斯晏，一阵气堵，转身回了三曲殿。 刚好宋千凝从某个伙伴处回来，瞧见灵曦，还高兴的挥了挥爪子：“灵曦。” “娘亲。” 灵曦扑到宋千凝怀里，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将她吓了一跳。 自家闺女天不怕地不怕的，十几万年来，宋千凝头一次见到她哭成这番模样。 “灵曦，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娘亲，娘亲替你报仇。” 吸了吸鼻子，灵曦才擦擦眼泪：“我，我没事。” 抽抽搭搭的同宋千凝说完，灵曦便憋不住，回了殿里。 连背影都透出一股失魂落魄的味道，最后还是站在一旁的灵均，将原因告诉了宋千凝。 得知斯晏和言司的事儿，宋千凝差点没直接跳起来：“言司竟然敢欺负灵曦？！” 想到灵曦哭时的委屈模样，她咬牙切齿，捋起袖子便要去替自家崽讨公道。 还没来得及去，就被迎面走来的秦野叫住：“阿凝莫急。” 方才秦野已听到灵均和宋千凝的对话，不似她那般气怒，反而带着抹浅淡笑容。 仔细看，还能从中看出几分兴味。 “为什么不急？”宋千凝磨磨牙，恨不得现在便能揍言司一顿。 先是拒绝自家崽就算了，还在拒绝后，弄出一个分身和灵曦在一起。 没看见她的崽都委屈成什么样了？ “阿凝只要好好等着，等着……看热闹即可。” 说话时，秦野的笑容颇为意味深长。 很快，宋千凝便知道他嘴里的“热闹”是什么意思。 当天下午，言司就从神山来到三曲殿见灵曦。 可惜灵曦在听到言司来后，一把关上房门，闭殿不出。 没等到人的言司也不气馁，接下来的时间，日日都会从神山来到天庭。 每日里只要灵曦一出来，便自发的跟在她身边。 不出来时，便在三曲殿内静静的打坐，直到人从里面出来。 大有住在三曲殿不走的架势。 除去自己人来，言司每次来，都会带些不同的物件、亲手做的糖人。 有在灵曦在凡间时喜欢的物件、灵曦在凡间时喜欢吃的零嘴、灵曦在凡间时喜欢的东西。 且每一样东西，都是言司亲自从凡间买来，再来送给灵曦的。 初时灵曦打定主意不再同言司说法，但在他层出不穷的零嘴和玩意下，态度还是在不知不觉的软化。 主要表现体会在，每次见到言司带来的东西时，不自觉亮起的眼睛。 一段时间后，言司牵着灵曦的手，找到宋千凝，提出要娶灵曦为妻。 “日后言司定竭尽全力去待灵曦。” 看了看满脸真挚的言司，又看了看他手里牵着的神色别扭，却难掩欣喜的灵曦。 宋千凝难得体会到，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 枉她还以为，自家崽会多坚持一会。 当然，身为一个开明的家长，遗憾归遗憾，宋千凝也不会去棒打鸳鸯。 知道自家闺女明显对言司有情，宋千凝没怎么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二人的婚事。 至于秦野：“阿凝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宋千凝还在吐槽：“灵曦她怎么不再多坚持坚持……” 吐槽着吐槽着，宋千凝神色一顿，伸出手指开始算起来。 言司乃是上仙，辈分上要高她和秦野。 这么说，等灵曦和言司成亲之后，她岂不是还得叫自家崽一声娘娘？ “……我就不该，那么快答应灵曦和言司的婚事。” 知道宋千凝后悔的原因，秦野轻笑一声，将人打横抱起。 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阿凝可以选择赶在灵曦和言司成婚之前，再生一个，那时，就不定是谁占便宜了。” 最后，挣扎不过的宋千凝，是红着脸被抱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