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陆总只对她服软》 第44章 还有脸问 就是这个小贱人,害得自己女儿躺在医院,现在还要抢走她宝贝女儿的心上人。 看她今天不揍死她! “你就是江暖?”女人咬着牙,怒不可遏的说道。 江暖见她气势汹汹,心中有些慌乱,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是,怎么了?” 贵妇人不由分说,直接撸起袖子上前去抓江暖的头发。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 江暖伸手挡住了贵妇人的手,皱着眉头道:“你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她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语气也不太好。 “你个小贱人,把我女儿气进了医院,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贵妇人顾不得什么颜面风度,只想立刻撕了江暖。 江暖拧着眉心,很快就反应过来。 眼前的这位,应该是安韵的母亲。 安韵被她气进医院了? 她知道安韵的心脏有问题,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脆弱。 吴妈在杂物间,听到了客厅里的争吵声,急匆匆的跑出来。 她站在转角处。 一看竟然是安小姐的母亲找上门来了,吓得她立即跑去房间去给陆司聿打电话。 “阿姨,你讲点道理,你女儿进医院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江暖冷冷地说。 “小贱人还狡辩!我女儿就是被你气进医院的。” 贵妇人虽被江暖拽住了右手,可气势依旧咄咄逼人。 “你不妨去问问你的女儿,到底是谁挑衅在先。” 江暖紧紧地拽着贵妇人的手腕,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她怕自己一松手,这个疯女人就要冲过来打自己。 这些人都是什么毛病? 上来就要打架? 江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已经是第二次遇到疯狗了。 贵妇人试着挣挣扎了两下,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江暖的力气不小,举起的右手像是钳子似的牢牢锁住了她的手。 “我女儿会挑衅你?你配吗?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贵妇人快要气疯了,冲着江暖就是一顿臭骂。 “店里有监控,你若是不信,可以报警。”江暖挺起纤细的腰肢,气势十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贵妇人深吸一口气,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她又动了动自己被江暖紧拽着的手腕,大声吼道:“贱人,你先放开我。” 江暖没打算松手。 她轻笑一声:“张口闭口就骂人贱人,身为长辈,就这点修养?” 贵妇人瞪着她,“我和你这种小三客气什么?” 江暖倒也不气,一笑而过。 不知为何,她忽然间想起了陆司聿说过的话。 心底的某一处,被狠狠地剜了一刀。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她虽然是陆司聿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可他并不爱她。 他甚至不愿意在公众场合承认她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这样,旁人才会觉得她是小三。 江暖迎上贵妇人凌厉的眼神,漫不经心的开口,“随你怎么想。” 贵妇人勾着红唇,眼角眉梢尽显鄙夷,“你这种女人,不就是看上了男人的钱吗?” 江暖心尖一顿,脸上的笑意更深。 她幽幽开口:“是啊,陆先生帅气多金,我很喜欢。” 这一点,江暖从未否认过。 贵妇人盯着她看了几秒,红唇扬起一抹刻薄的笑意,“陆司聿没钱,你还会跟他?” 江暖的思绪有些恍惚,眼神骤然暗了一寸。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喜欢陆司聿的。 陆司聿生性薄凉,矜贵又傲慢,从小就被那群权贵众星拱月。 他做事决绝,在商场上更是杀伐果断。 甚至有些冷血无情。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也会偶尔给她一点关心。 哪怕她很清楚,陆司聿施舍给她的是怜悯,并非爱情。 她还是忍不住动心。 江暖不敢承认自己喜欢陆司聿,她喜欢他,无关他那显赫的家世背景。 如果陆司聿是一个普通人,她也不会后悔嫁给他。 “不会。”她安静的回答。 贵妇人见她在发愣,飞快的抬起自己的左手,朝着江暖的脸狠狠甩去。 “啪!” 江暖的脸上顿时多出几道手指印。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她的思绪。 攥着贵妇人右手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 她的皮肤很白,挨了一巴掌后,精致的小脸立刻涨红,火辣辣的,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么爱钱,你报个价,老娘成全你!”贵妇人扯着嗓子,咬牙切齿的说完。 作势,她扬起手,还想再给江暖一个巴掌。 “伯母。” 就在这时,男人低沉地嗓音,忽然从两人的身后响起。 江暖蹙起了眉头,一双杏眸朝着陆司聿的方向望去。 陆司聿穿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疏离感。 她的心脏不易察觉的颤抖着,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陆司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她们俩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林舒语见到陆司聿时,脸上的神色略微有些不太自然。 她有些尴尬。 因为,她趁着陆司聿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医院,跑到这里来闹事。 本以为,安韵的病情能拖住他,她一定要给江暖这个小贱人一点颜色看看。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她顿了顿,缓缓说道:“阿聿,我来找这贱人去医院给韵韵赔礼道歉。” 陆司聿面无表情的扫了眼江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紧绷的嘴角,勾着轻蔑的弧度。 他朝着林舒语的方向走去,稍稍的收了收阴鸷的脸色。 “既然是贱人,就不要带去安韵面前恶心她了。”陆司聿沉着嗓子,磁性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 江暖的心脏跳动的飞快,望着男人薄凉的脸,快要喘不过气来。 陆司聿的这一声“贱人”,可比林舒语说她是“贱人”带来的伤害更大。 江暖不会理会旁人怎么看待、辱骂自己。 可是,陆司聿骂她,她就很难受。 男人用阴沉的眼神望着她,显然是不信她的。 看来,安韵的状,已经告到了。 刹那间,江暖的脸火辣辣的疼着,连同着心脏,尖锐刺骨。 她一言不发,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第43章 贵妇找茬 宋秋娴实在是忍不了了,一脸痛苦地哀求着保镖。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要钱可以,先放了我,我立马回家去筹钱。” 保镖冷冷地盯着她,眉眼间戾气很重。 “你以后还赌不赌了?”保镖凶巴巴地问道。 “不赌了,不赌了。”宋秋娴哭得很绝望。 她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你的债务,已经有人帮你全部还清,以后别再去问你女儿要钱,再敢作妖,就不是剁掉你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 保镖话落。 宋秋娴愣了两秒,不可思议地抖动着干涸的嘴唇。 “我……我女儿叫你们来打我的?” 她大吃一惊! 江暖那个贱人,竟然敢找人殴打自己? 真是白养她了! 宋秋娴气得够呛,脸色铁青。 等她出去后,她非弄死江暖不可。 保镖直接扇了宋秋娴一巴掌,凶神恶煞地咬着牙。 “想什么呢?老妖婆,实话告诉你,是陆总叫我们来教育你的。” 宋秋娴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不信。 她的好女婿看上去斯斯文文,平常也对她很客气,怎么可能会叫人来打她? 一定是江暖这个贱人出的坏招! “我不信!”宋秋娴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 压在胸腔中的怒气,无处宣泄。 保镖白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呵,你爱信不信。” “陆总说了,如果你再敢赌博,就让我们把你拖到公墓地活埋。” 宋秋娴吓得浑身发冷,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陆司聿吩咐过他,不用把宋秋娴当人看待,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 这一次,要让她好好地长长记性。 保镖看她被蒙着眼睛,依旧是龇牙咧嘴的模样,还动不动咒骂自己的女儿。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他都替江暖打抱不平。 摊上这样一个妈,也是世间少有的稀奇事。 保镖冷着脸,憎恶地伸出脚踹向宋秋娴。 宋秋娴绷直了身体。 没过几秒。 身旁的两个小弟忽然哄堂大笑。 “老大,你看她的裤子。” “哈哈哈,这是吓尿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秋娴的身上。 只见,她的裤子直接湿漉漉了一片。 看到这画面,保镖脸色一冷,眼神中的厌恶更多了三分。 不仅厌恶,他还非常嫌弃她。 宋秋娴半死不活的模样,至少得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保镖眼看着也差不多了,叫人给她松绑,随后拖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他们将宋秋娴送到家门口。 “陆总说了,今天的事,你若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定叫人割了你的舌头。” 保镖说完,两个小弟走上前,一前一后地抬着宋秋娴。 两人默契的手臂一甩,像是丢垃圾似的将宋秋娴扔到了路边。 黑色的奔驰疾驰而去。 江嘉明出门丢垃圾,正好看见一个女人躺在路边,奄奄一息。 出于好心,他走上前去,想看看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得近了,才发现,竟是他老婆! 只见,宋秋娴的身上有好多道明显的鞭痕,鲜血淋漓。 她看上去非常狼狈,就像是快要死了。 江嘉明脸色一变,顿时大吃一惊。 “你……你怎么会弄成这副鬼样子?昨晚又跑去喝酒了?”江嘉明问道,神色有些不悦。 他只是站着质问,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搀扶她。 宋秋娴老大不小,但还是很喜欢泡吧。 两人曾因为这件事争吵过无数次。 她几乎每周都要去酒吧玩,经常喝到烂醉如泥才回家。 江嘉明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要不是顾及到两个孩子,他都想跟她离婚了。 宋秋娴虚弱无力地躺在地上,伸出左手,想让江嘉明搀扶自己起来。 她的手颤颤巍巍地举在半空中。 江嘉明猛地发现,宋秋娴的左手小拇指居然没了! 男人的眸子微微眯起,表情有些诧异。 江嘉明大概猜到了点一二,他担心自己的邻居出来,看到宋秋娴这副鬼样,会很没面子。 弯下腰,赶紧将宋秋娴抱进了屋。 —— 江暖和许梦笙在外逛了一天。 她好久都没那么开心过了。 傍晚,许梦笙把江暖送回了家。 江暖安静的在家等着陆司聿回来。 早上他出门前,和她说过,今晚要她陪着去商场给安韵买生日礼物的。 虽然江暖有些不太情愿,但仔细一想,她并没有拒绝他的资格。 这一等,就到了八点,陆司聿还是没有回来。 江暖有些着急了,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向外看去。 院子里寂静无声。 停顿了几秒后。 江暖拿起手机,拨通了陆司聿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被陆司聿接听。 她咬了咬唇,有点心浮气躁。 脑子里遐想翩翩,陆司聿要么是在公司加班,要么就是在陪别的女人。 他会不会是陪安韵去了? 回想起白天在商场里发生的事,江暖就觉得心烦意乱。 以安韵的性子,肯定是要去找陆司聿告状的。 也不知道她会在陆司聿面前怎么抹黑自己。 更不知道,陆司聿会不会相信安韵的话。 江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司聿阴沉的表情,心底怵得慌。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车灯忽然亮起,光线朝着江暖所站的方向照来。 夜幕中,汽车的远光灯格外刺眼。 江暖眯了眯杏眸,没看清车辆,以为是陆司聿回来了。 她故作镇定的走回沙发前,拢了拢身上的裙子,优雅的坐下。 没过多久,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出现在了江暖面前。 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保养得当,面容姣好,皮肤细腻而紧致,一看就是个典型的贵妇人。 乌黑的头发高高的盘起,一身丝绸长裙,整个人看起来气场十足。 见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贵妇人愣了片刻。 陆司聿隐婚的事情,她早有耳闻。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生的如此标致。 论谁第一眼看到,都会被她惊艳到的地步。 短暂的几秒出神。 贵妇人竟然觉得江暖和年轻时的自己有几分相似,特别是她的眉眼,水灵而潋滟。 不过,心底的怒意并没有因此散去。 望着江暖那张绝美的脸,贵妇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42章 谢谢老公 陆子珞颤抖着唇,扶在安韵胳膊上的右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我……我心脏有点不太舒服。”安韵的声音很轻,喘得几乎要听不见。 她是用气声说话的,非常虚弱。 陆子珞被安韵的反应吓哭了,“韵韵姐,我……我该怎么办?” “叫……救护车。”安韵吃力地说。 陆子珞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安韵见她垂着眼睫,嘴角勾起一抹嗤冷的笑意,就连平日里温和的眼神,都变得狡黠无比。 江暖永远也别想和她斗! 她只配做自己的手下败将。 另一边。 陆氏财团总裁办公室。 男人身姿挺拔,手里端着一杯美式浓缩,伫立在落地窗前。 周正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更加冷淡清隽。 午后阳光和煦,细碎的光线透过浅灰色的纱帘,洒在了陆司聿的微垂的眼睫上。 男人的眸子如墨,薄唇微抿着,清冷的俊脸悠闲平静。 “叮”的一声,手机响了。 江暖刷完卡,陆司聿就收到了短信提醒。 男人越过沙发,走到办公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了手机。 要不是这条短信,陆司聿都快忘记,自己把附属卡给了江暖。 那时的他,见她可怜兮兮,身上又没什么钱,出于同情,大方地把卡丢给了她。 只是,结婚三年,江暖还是第一次刷。 陆司聿看着消费信息,BKM专卖店,两百三十万。 这女人去买奢侈品了? 男人勾着薄唇笑了笑,给江暖发去一条微信。 【喜欢的话多买点。】 江暖收到短信时,已经换上了新手机,正坐在MARUS咖啡厅和许梦笙一起喝下午茶。 虽然江暖不打算要肚子里的宝宝,可依旧管住了嘴,没有喝咖啡。 她点了杯橙汁和一些蛋糕。 江暖看着陆司聿发来的微信,微微眯起了杏眸。 许梦笙见她表情不对,连忙问:“怎么啦?” 江暖抬起精致的脸蛋,将手机递给了许梦笙看。 “陆司聿给我发信息了,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暖有些看不懂陆司聿发来的微信。 怎么看,都觉得陆司聿是在说反话。 她的心底,莫名的不安。 或许,因为自己只是个假的“陆太太”,她刷他的卡,才会那么紧张吧。 二百三十万不是小数目,江暖生怕陆司聿追责。 许梦笙看完微信,挑了挑细长的眉,红唇微扬,“我看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江暖攥紧了手指,神情带着几分严肃,“真的吗?” 许梦笙点点头,“当然啦,陆司聿不是小气的人,他那么有钱,你花他这点钱,看不出的。”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江暖咬住绯红的唇。 “别慌,他要是怪你,你就告诉我,我把钱给他。” 许梦笙拍了拍胸脯。 江暖沉默,心想,自己从小就省吃俭用的,当真是没感受过有钱人的乐趣。 也就嫁给了陆司聿以后,她才稍稍的体验了一把奢侈的生活。 只是,江暖不喜欢乱花钱买那些奢侈品。 这三年,陆司聿给了她很多钱,如果她不用帮宋秋娴还债,早已奢侈品自由了。 江暖的道德感太强,总觉得花陆司聿的钱不好。 她不想让陆司聿觉得自己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 “要么……我去把这个包退了吧。”江暖用温软的声音说道。 “别,你要是真想退,我就把钱给你,反正这个包本就是我看中,打算送你的生日礼物。” 许梦笙一脸义正言辞的表情,坚决不同意江暖去把包退了。 “阿笙,我有点不太安心。” 许梦笙温柔的笑着,安慰江暖,“没事,你给他回条微信,就说……谢谢老公。” “啊?”江暖目光一顿,整个人都很尴尬。 她从不在私底下叫陆司聿“老公”。 “快啊,就按我说的回,别墨迹!” 许梦笙见江暖踌躇不定,一副十分纠结的模样,心里都快要急死了。 她索性拿过江暖的手机,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跳跃。 不到两秒的功夫,许梦笙就将编辑好的四个字发了出去。 江暖气急败坏的看着她,有些别扭,“阿笙!” “听我的,乖。” 许梦笙霸道的将手机捏在自己的掌心中,不许江暖抢去。 江暖努了努嘴,只好放弃挣扎。 两人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陆司聿的回复。 终究是石沉大海。 ——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宋秋娴疼得嗷嗷大叫。 她被黑布蒙住了眼睛,绑在柱子上,身上是一道道鲜血淋漓的鞭痕。 “啊……疯了,你们都疯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女婿是谁?你们最好杀了我,否则,等……等我出去以后,我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站在她身侧的男人抬起手臂,鞭子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死到临头还敢叫嚣?” 宋秋娴赶紧求饶。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打了!” “你……你们要钱,就给我的女儿打电话,我女儿有钱。” 男人抽鞭的速度很快,一下又一下,打的她皮开肉绽。 宋秋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自从昨天晚上在康懋钱庄被人强行带到了这个地方,她就遭受到了人生中最残酷的折磨。 昨晚,她在柱子上被捆了一夜。 不吃不喝,还不能睡。 那些疯子在她的脖子上绑了钉子。 一旦她低头,尖锐的钉子就会直接刺入她的喉咙。 宋秋娴吓得一夜没睡,直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有好几次,钉子已经刺破了她的皮肤。 皮肤上,到处都是针孔,鲜血直流。 前半夜,宋秋娴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能撑住。 可是,到了凌晨三四点钟,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两只眼皮困得直打架。 被钉子扎了几下,宋秋娴强迫自己不能低头,只能仰着脖子默默流泪。 从早晨到现在,她已经被人抽打了几十下。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之处。 她头晕眼花,昏昏沉沉,再加上被黑布蒙住了眼,心底的恐惧,更加强烈。 为首的保镖坐在宋秋娴的正前方,忽然举起右手,示意在鞭打宋秋娴的小弟先停下。 “老妖婆,你还有脸说你女儿,你女儿摊上你这种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保镖狠狠的“呸”了一声,抬起脚,对着宋秋娴的小腿踹去。 第41章 刷他的卡 安韵冷哼一声,语气薄凉,“呵……一个卑贱的女佣而已。” 江暖不屑再去看她们。 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一张信用卡,是陆司聿之前给她的。 陆司聿的信用卡非常好认,安韵眼熟得很。 黑色的卡片上有个烫金的“聿”字。 “刷这张卡。”江暖将卡片递给了柜姐。 柜姐赶紧接过了卡片,心情愉悦。 陆子珞瞪大了眼眸,语气中夹杂些愤怒的情绪。 “你……你个小女佣怎么会有我哥的副卡?是不是你偷来的?” 江暖不屑地冷笑了声,只觉得陆子珞这女人智商不高。 偷卡盗刷,她得判几年啊? 这么愚蠢的问题,也就只有陆子珞问得出来了。 江暖没有回答陆子珞的这个问题。 陆子珞却有些情绪上头,抓住江暖的手臂不依不饶。 “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你哥比较好。”江暖微微一笑,优雅地甩开了陆子珞的手。 陆子珞知道自己不是江暖的对手,眼神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却不敢继续挑衅她。 刚刚,江暖捏的她的手腕现在还在痛着。 没过多久,柜姐小跑着过来,对江暖笑得非常客气。 柜姐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卡片,递给江暖。 “江小姐,这是您的包包和卡片,请拿好哦。” 江暖伸手接过。 摸到那张黑卡的时候,指尖的温度有些发烫。 还好,这张卡刷得出来。 不然,她真的是糗大了。 婚后的某一天,陆司聿在她面前匆匆丢下这张卡,叫她有需要的时候随便刷。 结婚三年,江暖从未刷过他的卡。 这还是第一次。 刷完卡,江暖的心情有点复杂。 但是,能在安韵面前出了这口恶气,江暖又感觉舒坦了不少。 “小贱人,我现在就给我哥打电话!”陆子珞十分恼火,音量拔高。 掏出手机,就想给陆司聿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 安韵皱了皱眉,赶紧拦住了陆子珞。 “珞珞,算了,不要因为这种小事麻烦你哥。” 安韵脸上的神情有些无奈,她觉得陆子珞格外愚蠢,不可救药。 “韵韵姐,你看她那么嚣张,还抢了你喜欢的包包,凭什么就这样算了啊?” 陆子珞非常的不服气,心想着,江暖不就是个女佣吗? 一个女佣而已,有什么好忌讳的? 安韵眯了眯漂亮的眸子,知道今天这一局,江暖明显占了上风。 她的手下败将,终于赢了她一回。 安韵自认为很了解陆司聿的性格。 暂时的退让,并不代表她认输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 陆司聿是个头脑冷静、精明干练的商人,他最不喜欢女人因为一点点无聊的小事对他纠缠不清。 她若是放任陆子珞打了这通电话,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 “珞珞,乖。”安韵笑眯眯的,表情柔和。 陆子珞心有不甘的撇了撇嘴角,但看在安韵的面子上,决定先放江暖一马。 主要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能把江暖怎么样。 她和江暖实力相差悬殊。 安韵既然给了台阶,那她自然得顺着台阶下。 “你这女佣别太得意了,这笔账,我会慢慢和你算!”陆子珞咬了咬牙,对着江暖警告道。 她依旧是那张趾高气昂的嘴脸,就连微扬的眉毛都透露着嚣张的气焰。 江暖没有说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这种人,也就只敢嘴上叫嚣。 “阿笙,我们走吧。” 话落,江暖就去拉许梦笙的手。 两人的手指触碰到的刹那,江暖发现许梦笙的手指有些凉。 她淡淡地凝了许梦笙一眼,眼神却波澜不惊。 或许是因为店里的冷气开得太足了,许梦笙的手才会那么凉。 安韵望着江暖和许梦笙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散发着阴鸷的光芒。 也就她自己知道,她有些沉不住气了。 前几天,安韵也以为江暖在陆司聿的心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佣而已。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陆司聿居然会把自己的附属卡给了她。 由此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也不知江暖是耍了怎样的手段,才哄骗到男人的附属卡。 安韵虽然不缺钱,但是一想到江暖持有陆司聿的附属卡,就有点嫉妒。 陆子珞推着安韵的轮椅走出专柜。 心高气傲的陆大小姐早已没了逛街前的愉悦心情。 此刻,她除了不爽,还是不爽。 “韵韵姐,那女人和我哥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我哥为什么会把附属卡给她?” 陆子珞停下了脚步,绕到安韵面前,一脸闷闷不乐的噘着嘴。 安韵叹了口气,神情恹恹,装着无辜。 “哎,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阿聿哥哥有点糊涂。” “我看他不是有点糊涂,简直就是个老糊涂,那女人一看就是女海王,估计玩过的男人不少呢!” 陆子珞回想起江暖的那张脸,柔情多娇,秀美绝伦。 最让她嫉妒的是,江暖的皮肤白腻,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的瑕疵。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勾人似的。 还有江暖的身材也很好,她穿着一条宽松的印花连衣裙,虽不显身材,但整个人看上去轻盈柔软。 就连她离开时的背影,都是那样的摇曳生姿。 抛开那些对她的恶意不说,陆子珞由衷地觉得,江暖长得比许梦笙这个大明星还要漂亮。 想到这里,陆子珞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安韵谄媚地笑着,伸手温柔地捏了捏陆子珞的脸蛋。 “害,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嘛!你看看许梦笙那货色就知道,能和她这种臭名昭著的三陪女做朋友,能是什么好东西?” 陆子珞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我听说,有些女的专门就是和自己的好闺蜜一起做那种生意的。” 说到“那种生意”四个字时,陆子珞还故意放慢了语速。 安韵耸了耸肩,“很正常,穷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会卖,何况是做小三。” 陆子珞一脸嫌弃的表情。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安韵忽然伸手用力地按压着自己的心脏。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立刻泛白,就像是即将要窒息的模样。 那张温柔精美的小脸,也多出了几分狰狞的表情。 陆子珞瞬间大惊失色,被安韵的模样吓得不轻。 “韵韵姐,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 第40章 你很得意 “啊?送我的?” 江暖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一红。 她转身看向柜姐,柔声问道:“请问这个包包要多少钱。” 江暖虽不知道价格,却能看得出,这个包包绝对不会便宜。 上面镶嵌了那么多的钻石,可能得几十万。 江暖不好意思让许梦笙给自己送那么贵重的生日礼物。 柜姐笑靥如花,眉飞色舞地回答道:“两百三十万。” 江暖呼吸一滞,赶紧伸手把包还给了柜姐。 “太贵了,我们买不起。”江暖笑盈盈地说。 柜姐有点点不爽,但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她优雅地接过江暖手中的包,继续热情招待她们。 “买不起还进来看?白嫖吗?” 这时,一道尖锐嗲气的女声忽然从她们的身后传来。 安韵坐在轮椅上,下巴微扬,趾高气扬地望着江暖。 陆子珞站在安韵的身后,帮她推着轮椅,脸上也同样挂着鄙夷的笑容。 刚刚的那句话,是陆子珞说的。 江暖心尖一紧,立马就认出了她。 陆子珞是陆司聿的堂妹。 江暖在宁晚樱收藏的相册中看到过她的照片。 听奶奶说,陆司聿和陆子珞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很疼爱这个堂妹。 不过,陆司聿结婚的消息,整个陆家就只有爷爷奶奶以及陆司聿的父母知道。 其他亲戚一概不知。 江暖估摸着,陆子珞应该不认识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呼吸的镇定。 “韵韵姐,这个包很适合你哎。”陆子珞上前一步,动作粗鲁地夺过了柜姐手中的包包。 江暖看得有些愣,没想到这个陆子珞竟然这么没教养。 她从未和她接触过,今日一见,还真是没什么好感。 陆家的小辈们,个个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小姐,脾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看陆司聿就知道。 柜姐并没有对陆子珞的行为表示不满。 她只要能把包卖出去,也不怕得罪人。 这个包,卖给谁不是卖。 陆子珞把包递给了安韵,鞍前马后地忙碌着,宛如一个小跟班。 安韵纤长细嫩的手指拿着包包的底部,特地不去拎刚刚江暖拎过的位置。 她下颚微抬,眉眼间的冷漠展现得淋漓尽致。 过了几秒,安韵把包递给了柜姐。 柜姐看到安韵也把包递了过来,还以为她不喜欢。 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小姐姐,这个包包您不喜欢吗?” 话落,柜姐皱了下眉,心情忐忑地接过了包。 安韵面带讥诮,对着柜姐说道:“把包擦擦,别人碰过的我嫌脏。” 她宛若一只高傲的孔雀。 明明就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可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尖锐,刻薄。 江暖没有被气到,只是心里有些难受的发紧。 被人侮辱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安韵羞辱了。 之前的几次,她全都忍了下来。 但是这一次,江暖不想再忍。 一味的忍让,换来的只是别人的变本加厉。 许梦笙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一步,直接夺过了柜姐手里的包。 “这只包包是我们先看中的,我买了。”许梦笙语气冷漠,态度十分强硬。 她把包包紧紧地攥在手中,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安韵抬了抬眉梢,言语间隐约透露着嘲讽,“许小姐可真伟大,卖身赚来的钱,都要给闺蜜买包。” 许梦笙带着口罩,除了那双漂亮的美眸露在外面,脸上的表情几乎完全被遮住。 安韵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她垂着纤长的眼睫,一丝慌乱的神情从她的脸上划过。 许梦笙真的很庆幸自己戴了口罩。 这是一块很好的遮羞布。 隔着口罩,没有人能看出她的脸已经被气得泛红了。 见许梦笙沉默,安韵又扯了扯嘴角。 她冰冷的语气手起刀落,杀人于无形。 “不知道……买下这只包,许小姐要陪老男人睡几次呢?”安韵笑眯眯地说,看向许梦笙的眼神却格外尖锐。 坊间传闻,许梦笙背后有大佬撑腰。 她出道多年,一直顺风顺水,资源非常好。 有关于她和顾晏森的地下恋情,也从未被人拍到过。 顾晏森为了和她约会,特地买下了江城花园七幢的一整栋楼。 保密工作做得极好。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像许梦笙这样长相美艳的资源咖,难免会被人质疑。 若是一点家世背景都没有,想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天呐,许小姐是靠陪老男人睡觉才当上明星的吗?好恶心哦,老男人睡觉会不会打呼噜,有没有口臭啊?” 陆子珞走上前,沿着许梦笙绕了一圈,故意在她耳边说出嘲讽的话。 许梦笙身材很好,前凸后翘,脸蛋紧致,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漂亮。 这样的女人,就是天生的尤物。 陆子珞觉得她像是一只功力深厚的狐狸精,肯定是凭着美色上位的。 也不知,祸害了哪位有家室的大佬。 不知不觉,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怀好意的嫉妒。 “呵呵……”安韵冷笑了起来,一副傲娇的模样,鼻尖冷哼着。 听到这两人一唱一和地羞辱自己的好闺蜜,江暖怒从心起。 她再也忍不了了。 定了定神后,江暖忽然嗤笑一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陆子珞和安韵的眼神里依旧是鄙夷之色,觉得江暖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江暖刚刚的那一声冷笑,听得两人心里不爽。 安韵和江暖交手过几次,觉得江暖就是一只软柿子,很好拿捏。 “你怎么知道她在给老男人陪睡呢?莫非……你爹在外面包养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被你发现了?” 话落,江暖面不改色,眼神犀利地望向了陆子珞。 陆子珞被气到恼羞成怒,冲上前去站在了江暖面前。 大小姐的脾气非常火爆。 扬起胳膊,就想给江暖一巴掌。 江暖反应速度很快,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任她打。 她黑着脸抓住陆子珞的手腕,反手掐得很用力。 陆子珞吃痛地尖叫着,手腕上的骨头都差点要被江暖捏碎。 “你……你这贱人还不放开我!”陆子珞急得跳脚,雪白的额头上直冒冷汗。 小贱人,看上去纤纤瘦瘦,手劲居然那么大! 安韵皱着眉头,假装着急,她在一旁看戏,心里却感觉神清气爽。 陆子珞还不知道江暖是谁,她巴不得两人打起来。 姑嫂俩的矛盾闹得越大越好。 陆子珞是个傲娇的千金大小姐,性格比安韵还差。 有时候,安韵都觉得陆子珞有些一根筋,没头没脑的马大哈一个。 要不是因为她是陆司聿的堂妹,安韵是真的不愿意和这傻子做朋友。 江暖甩开陆子珞的手腕,眼神冰冷的盯着她。 “这位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下次若是再胡说八道,我会让律师告你诽谤。” 陆子珞气得牙痒痒,“你他妈算哪根葱?小贱人,别嚣张,你尽管去告!” 江暖不想和陆子珞继续纠缠,她觉得她就像是一条会咬人的疯狗。 遇到会咬人的疯狗,不能反咬回去,但是可以把它乱棍打死。 “安小姐,管好的你朋友。”江暖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地瞥了安韵一眼。 安韵有些不爽,她挑了挑眉,望着江暖。 “江小姐,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还是别惦记着了。” “既然买不起这个包,何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呢?” “装逼的过程,让你心里很爽吗?” 女人眼神淡漠,她没有理会江暖的警告,而是勾着唇角,自顾自的说。 江暖杏眸微动,依旧是一脸平静的模样。 但是,等到她再度开口,却是一番攻击性极强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呢?还有……安小姐不是觉得我碰过的包脏了吗?” “既然包脏了,你又为什么执意要这个脏了的包呢?” “哦,我差点忘了,安小姐就是喜欢夺人所爱,连男人都要抢,何况是一个包?” 江暖声线柔和,望着安韵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完。 话落,她俯下身,贴在安韵的耳畔,说了一句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清的话。 “包脏了可以擦干净,可是人脏了,是擦不干净的,就算你爬上他的床,他也还是会想起我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印记。” 安韵的瞳孔狠狠一缩,心底的怒火直线上蹿。 “江暖,你个烂表子,你很得意吗?他总有不要你的那一天!” 安韵被江暖气的咬牙切齿,直接对着她破口大骂。 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真是太宽容江暖了。 像这样的烂货,就应该直接放把火把她烧死才好! “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毕竟,曾经拥有过,也比从未得到过的要好。” 江暖勾着红唇,笑容格外妖冶。 她的心里非常痛快,从未那么解气过。 这些天在安韵那里受得气,似乎通通发泄出来了。 陆子珞看到安韵与江暖争锋相对,不解的眨了眨眼眸。 她怎么有些看不懂了? “韵韵姐,这女人是我哥的谁?”陆子珞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 她虽神经大条,但毕竟也不是傻子。 陆子珞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女人,肯定和陆司聿有点关系。 不然,安韵也不会如此生气。 第39章 羁绊不了 江暖眼神复杂的望着许梦笙,心脏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告诉他,然后呢?结果是不会变的。” 陆司聿不会要她生下这个孩子。 “你不告诉他,你怎么知道呢?万一……他叫你生呢?” 许梦笙知道陆司聿是个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男人。 但她总觉得,再狠心的人,也不至于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吧! 如果陆司聿真有那么恶毒,那他就不是人。 江暖仍旧在笑,只是笑声中透着点凄凉。 “阿笙,你不懂,陆司聿他不爱我。” “一个孩子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根本就羁绊不了他。” “而且,我们的婚前协议里有关于孩子的条款,我就算是怀了,也得去打掉。” “我和他之间没有爱情,迟早要分开的。” 江暖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完。 心痛的感觉,无以复加。 看到江暖这副样子,许梦笙的心情也跟着压抑。 “你决定了吗?打胎很伤身的。” 江暖踌躇了片刻,整个人都忧心忡忡的。 “我知道。”她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笑的不太好看。 许梦笙握紧江暖的手,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背。 “你别怕,一切有我,如果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后面的事,交给我。” 江暖被许梦笙的话感动到眼眶酸涩,微微泛红。 “阿笙,有你真好。”江暖努了努嘴,说话的音调,带着些湿润的哭腔。 许梦笙眉心一蹙,伸手轻抚着江暖的头顶。 “傻女人,我们可是最要好的闺蜜,你永远都不用和我说谢谢。” 江暖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咬住嘴唇应道:“好,你也是,以后不要对我说谢谢。” “走吧,我带你去逛街,放松放松心情。”许梦笙笑着说。 江暖点点头,情绪缓和了几分。 一路上,许梦笙把陆司聿骂了个遍。 她很心疼江暖,真替江暖感觉不值。 江暖听着许梦笙咒骂陆司聿,只是无声的勾着唇角笑了笑。 陆司聿确实挺可恶的。 但她骂不出口。 这段婚姻,本就是无关爱情的婚姻。 所有的条款,全都在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清楚楚的。 江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矫情些什么。 “阿笙,你知道安韵吗?”江暖忽然打断了许梦笙的话,语气非常平静。 许梦笙抓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蓦地一顿。 “知道,安语传承珠宝的千金小姐,你怎么会问起她?” 许梦笙侧过头,狐疑的看了江暖一眼。 江暖不动声色的眨着眼睫,喃喃自语:“原来是安家的人,不过……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她呢?” 陆家和安家、顾家、温家,统称为江城四大家族。 其中,为首的就是陆家。 江暖之前在八卦新闻上看到过四大家族的关系网,就像是大树的根基,错综复杂,密不可分。 知道安韵的身份后,江暖的心底倒也没有很失落。 她早就知道,安韵不会是一个寻常女子。 “安大小姐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在国外治疗,应该是前不久刚回国的。” 许梦笙轻描淡写的说着。 有关于安韵的事,她也是从顾晏森的口中听来的。 她在沙漠拍戏的日子,顾晏森每晚都要给她打电话,让她汇报自己的一日行踪。 其实,许梦笙在剧组的日子无趣的很。 每天只有不断地拍戏。 顾晏森偶尔会和她说说他和兄弟们之间的事。 包括江暖昨晚在康懋钱庄遇险,许梦笙也是从顾晏森口中得知的。 她不放心江暖,刚好今明两天没有她的戏,就连夜坐飞机赶回来了。 “原来如此,那她应该是个娇贵的大小姐吧。”江暖红唇微张,眉眼染着笑意。 其实,最让她羡慕的并不是安韵出生在一个多么富裕的家庭。 而是,安韵有把她视若珍宝的父母。 江暖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笑容僵在了脸上。 许梦笙扯了扯嘴角,仿佛知道很多的内幕。 “那可不,安韵她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她的父亲送了她一套价值十亿的珠宝呢!” 江暖沉默了两秒。 十亿! 不愧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 也难怪,她能在陆司聿面前肆无忌惮的发嗲撒娇。 江暖回想起安韵一口一个阿聿哥哥的叫着陆司聿,其实,她的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收回思绪。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内幕?”江暖忽然问道。 听许梦笙说的头头是道,她忽然发觉哪里不太对劲。 照理说,那些权贵之家发生的事,并不会让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知道。 就比如自己和陆司聿隐婚了三年,保密措施也是做的极好。 许梦笙被江暖问的心里有点慌。 但好在她是个专业演员,脸上的表情依旧保持着淡定。 江暖并不知道她和顾晏森的关系。 许梦笙被顾晏森包养了七年。 这段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关系,许梦笙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更何况,江暖是她最重要的闺蜜。 她怕江暖知道后,会接受不了,不再和她做闺蜜。 “我听圈子里的人说的呀,娱乐圈的人比较八卦嘛!”许梦笙打着马虎眼,很快就忽悠了过去。 江暖心思单纯,也没多想。 她觉得许梦笙说的很有道理。 那些明星都超有钱的,认识上流社会的权贵们,自然不在话下。 “安韵喜欢陆司聿。”江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许梦笙眯了眯眼眸,张口问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像陆司聿这样的香饽饽,有哪个女人能不爱?” 江暖半开着玩笑,眉眼弯弯的,“你也喜欢他这一款的吗?” “宝贝,你是不是发烧了?”许梦笙伸出手贴着江暖的额头。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开始说胡话了? “我开个玩笑嘛!”江暖的声音软软的,像是甜甜的棉花糖。 “照我说啊,你就缠着陆司聿,别和他离婚,只要他不提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说了。” 许梦笙言笑晏晏。 她忍不住想,她跟了顾晏森七年,却始终只能做他的地下情人。 江暖一上来就能嫁给全江城最矜贵的男人。 和她相比,真是幸运太多了。 虽说结婚证只是一本证。 但是,有没有这本证,其实也是相差了许多。 婚姻是对于女人利益的保障。 江暖的心事有些沉。 她不打算告诉许梦笙自己被人陷害,差点流产的事。 江暖怀疑是安韵搞的鬼,但她却没有证据。 想想自己身单力薄的,想要调查这件事,确实有些难。 江暖准备再观察几天。 是狐狸,总归会露出尾巴的。 安韵知道她怀了孕,一定会沉不住气,继续害她。 如果她下次小心一点,说不定还能顺带找到安韵陷害自己的证据。 许梦笙似乎很看好她和陆司聿的这段婚姻。 江暖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匆匆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人来到了一家人比较少的高端商场。 里头全是卖奢侈品的。 江暖买不起,看的兴致也不高。 许梦笙有钱,硬要拉着江暖往专柜里走。 江暖想着,来都来了,那就陪着她看看。 反正自己不买。 许梦笙怕被人认出来,特地戴上了黑色墨镜和灰色口罩,头顶还压着一顶渔夫帽。 江暖看了眼她,笑着说:“你这样子,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许梦笙作为大明星,上过仪态课。 她的气质比常人要出众很多。 再加上她那背薄腰细的好身材,怎么看,都是一个娉娉袅袅的大美女。 “哎呀,那怎么办呢?摘下口罩会被人认出来。”许梦笙一脸惆怅的样子。 “那就戴着吧,我也戴上口罩,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你奇怪了。”江暖贴心的说。 两个女人手挽着手走进专柜。 柜姐看到她们俩,眼前一亮,立马笑容满面的迎接了上来。 “两位小姐姐,我们的新品今天刚到哦,喜欢的都可以试背。” 柜姐眼睛很毒,扫了江暖和许梦笙一眼,立马判断出,许梦笙是个富婆。 而她身旁的江暖,长得是漂亮,可是,穿着打扮却很普通,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江暖和许梦笙在专柜里随意的看着。 许梦笙看中一个包,站在面前停留了片刻。 江暖望着眼前那只做工精致的手提包,上面还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钻石,华丽又漂亮。 她下意识的觉得,这只包,很配许梦笙。 许梦笙将包包拎在手里,笑着问江暖,“好看吗?” 江暖点点头,“好看。” 许梦笙把包包提到江暖的面前比划了一下,随后又说:“你拎上看看。” 江暖想都没想,就按照许梦笙的话拎上了包包。 她照着镜子,米白色的手提包在自己的身旁熠熠生辉。 包包上的钻石,在不同的角度下散发着不同的光泽,十分璀璨夺目。 “小姐姐眼光真好,这个包包是全球限量款,只有八个,我们店里刚好有一个。”柜姐热情的推销着。 “暖暖,你喜欢吗?”许梦笙笑着看向了江暖。 江暖怔了怔。 这个包包确实好看,只是,她现在买不起。 “挺好看的,你要买吗?”江暖扬起红唇微笑。 “你喜欢就好,这是送给你的,你的生日快到了。” 语闭,许梦笙摘下墨镜对着江暖眨了眨眼,十分俏皮的模样。 第38章 不能吃亏 就像是,一个忽然卡顿的机器。 半晌过后,她才动了动嘴唇,徐徐说道:“这些都是陆总的私事,我们是不能打听的。” 看到吴妈拘谨的眼神,江暖赶紧笑了笑。 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吴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吴妈很懂江暖的心态。 像陆司聿这样矜贵的男人,本身就是个谜。 每一个接近他的女人,都想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但是,老虎的尾巴摸不得。 这些规矩,吴妈谨记于心。 “夫人,我要提醒你一句,陆总非常忌讳别人提起这件事,您在我面前问问也就算了,以后可千万不要乱问了。” 江暖点着头,应道:“嗯,我知道了。” 其实,她也早有心理准备。 或许自己在吴妈嘴里套不出什么话。 吴妈拉过江暖的手,眼神怜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夫人,您不要想那么多,陆总现在是您的丈夫,过去的那些事,都不重要。” 江暖看得出来,吴妈是在安慰自己。 她也不想让吴妈为难,随口转移了话题。 “帮我上药吧。” “好。” 吴妈拿着碘伏,将江暖的手腕擦了一遍,随后又涂了一层去疤的膏药。 擦完药,江暖百无聊赖地拿着平板电脑躺在沙发上看租房信息。 她准备租一间工作室,至少要两百平方那么大。 香料和调香的设备,都很占空间。 可是,两百平方的房子,光是租金就得好几万一个月,若是租在市中心,那更贵。 江暖有些发愁。 本来,她的卡里还有五十多万,交房子的租金,买香料,都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她的身上只剩下十几万,光是买香料的钱都不够。 这一切,都是她的母亲干的“好事”。 想到这儿,江暖的眉心狠狠一蹙。 也不知道宋秋娴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被陆司聿花钱买下,那宋秋娴欠下的那些债务,也能一笔勾销了吧! 江暖估摸着,她应该已经不在康懋钱庄了。 若是还在康懋钱庄,肯定会继续给自己打电话。 她太了解宋秋娴的性格了。 宋秋娴就算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她。 别的母亲,都是全心全意地为了自己的孩子好。 而宋秋娴,只知道剥削她,利用她。 这一切,江暖都看得清清楚楚。 江暖真的很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宋秋娴亲生的。 经过昨晚的事情,江暖彻底对她心寒了。 她发誓,要与宋秋娴划清界限。 她要慢慢地疏远宋秋娴。 江嘉明依旧是她最爱的好爸爸,但是宋秋娴,不再是她的母亲了。 江暖眼神缥缈,平板电脑上的微博界面忽然跳出两条私信。 她下意识地点进去看。 是她的好闺蜜许梦笙发来的私信。 【暖暖,你在哪里?怎么打不通你的电话?】 【美女在吗?赶紧给我回个信息,在线等,很着急。】 江暖笑了笑,好看的眉眼弯弯的,立马回复。 【我在家,手机丢了,还没去买新的。】 江暖想起,昨晚自己的手机被黑衣人抢走了,一直没有还给她。 还好她的平板电脑上登陆了微博,不然许梦笙都联系不上她。 许梦笙速度飞快,几乎秒回。 【在家等我,二十分钟后到!】 江暖望着她的私信,不禁猜想,许梦笙前段时间不是在沙漠拍戏吗? 她才刚进组两个月,应该还没杀青吧。 【你什么时候回江城的?你不是在沙漠拍戏吗?】 江暖总觉得哪里奇怪,立马给许梦笙发了过去。 隔了很久,许梦笙都没有回复。 江暖点进许梦笙的微博主页,眼角眉梢的笑意更加温柔。 有个大明星做闺蜜,这种感觉还挺好。 许梦笙的微博粉丝已经破亿了,是当下最火的实力派女明星。 她的微博大号只关注了几十个人,江暖也是她的其中关注之一。 粉丝的力量,有时候真的有些“可怕”。 前几年,许梦笙的粉丝就发现了江暖是许梦笙的圈外好友,不少粉丝纷纷关注了江暖。 托许梦笙的福。 江暖的这个微博大号,至今也有七十多万的粉丝。 她平常根本就不敢瞎发微博,好几个月才会更新一条动态,生怕给许梦笙招黑。 除了偶尔晒晒美食,发发风景照,江暖的微博大号,几乎没有自己的内容。 相比江暖的拘谨,许梦笙则显得无畏很多。 许梦笙经常晒九宫格自拍和日常,很喜欢在微博上营业。 圈内追她的男明星也不少。 时不时就能听到她和某个男明星的绯闻。 江暖很喜欢看许梦笙的微博,因为她是那个积极向上,永远充满正能量的女明星。 在许梦笙没有做明星之前,江暖就认识了她。 她们的友谊,已经长达十多年了。 这几年,许梦笙越来越红,但是她依旧把江暖当成最要好的闺蜜。 江暖刷着微博动态的间隙,许梦笙已经开车来到了檀宫。 佣人过来通报江暖,说许梦笙来了。 江暖赶紧拎上包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许梦笙的车。 她的座驾是一辆粉色的宾利,江城有且仅有的粉色宾利。 这种颜色的粉,是特调定制的车漆。 奶呼呼的,特别的少女心。 传闻中,某位大佬送的。 早前,网友拍到过这辆粉色宾利被半挂车拉在路上的场景。 透明的盒子包围着粉色宾利,车头摆满了玫瑰花。 有钱人的爱情,总是那么的感人。 许梦笙坐在主驾驶上,车窗半开,露出她那张精致美艳的脸。 “暖暖,上车!” 拉开车门,江暖笑着坐了上去。 之前,她倒也没有问过她,这辆粉色宾利是怎么来的。 今日,江暖忽然想起了那些没有依据的传言。 “阿笙,这辆车是你买的吗?” 许梦笙摘下墨镜,滑稽地看了江暖一眼。 “怎么?连你也信这是金主送我的?” 江暖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粉色挺好看的。” 许梦笙轻笑道:“你要是不嫌弃这是二手的,我可以把它送你。” 江暖赶紧拒绝,“别别别,我有车。” 许梦笙无声地勾起红唇,环顾檀宫一圈,笑着道:“也是,你老公可比我有钱多了。” 江暖顿了顿,一脸认真的表情。 “我想和他分开了,阿笙,你能借我点钱吗?” 话落,江暖还有些不好意思。 许梦笙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冷气。 她干巴巴地眨着眼睛,赶紧踩下油门驶离了檀宫。 直到把车开到宽敞的柏油路上,许梦笙才降低了车速。 “暖暖,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好端端的,干嘛要离婚啊?” 许梦笙侧着脑袋瞥了江暖一眼,有些无解。 像陆家这样的名门权贵之家,有多少女人挤破了脑袋想嫁进去啊! 江暖居然说想离婚。 许梦笙觉得江暖一定是在家待傻了。 江暖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算了,你就当我没说,我赔不起这个违约金。” 许梦笙皱了下眉,不假思索地问道:“多少?” 江暖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空气中比了一个“三”。 许梦笙以为她说的是三千万,松了口气,“姐妹放心,如果你真想离婚,三千万我还是有的。” 江暖无奈地笑了笑,嘟囔道:“不是三千万,是三亿两千万。” 违约金是三亿,加上陆司聿从康懋钱庄拍下她的钱,整整三亿两千万。 这个数字,江暖想都不敢想。 “当我没问。”许梦笙很快改口。 过了会儿,许梦笙把车靠边,停在了树荫下。 这段时间,她拍戏很忙,也没好好地问过江暖。 但她看得出来,江暖有些不开心。 作为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闺蜜,许梦笙知道,江暖在这段婚姻里,受尽了委屈。 江暖就是陆司聿提在手中的牵线木偶,可以随意摆布。 “暖暖,陆司聿对你不好吗?”许梦笙凑近江暖,仔细地端详着她脸上的表情。 江暖摇摇头。 谈不上好。 但也谈不上不好。 作为契约夫妻,其实陆司聿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了。 江暖感觉自己有些不知满足。 一定是她太贪心了。 她想从陆司聿身上得到更多,得到爱情。 可陆司聿偏偏给不了她爱情。 他对她的那些好,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后遗症。 习惯性的演戏罢了。 “对你好,你干嘛还要和他离婚啊?” 许梦笙望着江暖的眼神,有些略微的迷茫。 江暖勾着红唇,自嘲的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他……不爱我。” 许梦笙直接对她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撇撇嘴角。 “傻姑娘,爱情值几毛钱?有钱就好了啊,你就花他的钱,吃他的,用他的,然后再睡他,总之,不能让自己吃亏。” 许梦笙说的眉开眼笑,漂亮的美眸神采奕奕。 江暖却笑不出来,娇软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说道:“阿笙,我怀孕了。” 许梦笙用力地眨巴着眼睛,迟迟都没有张口说话。 半晌过后,她才恍然如梦的盯着江暖的肚子看。 “你真的怀孕了?陆司聿知道吗?” 江暖摇了摇头,很诚实的说:“我不打算告诉他,我想自己去把孩子拿掉。” 许梦笙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她的脸上流转过一抹诧异的表情。 “你确定?怀孕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他?” 第37章 入戏太深 江暖怔住了,惺忪的睡眼诧异的望着身旁的男人。 她昨晚穿着睡裙,由于睡相不好的缘故,睡裙早已缩了上去。 腿上的肌肤,传来一股滚烫的温度。 是男人掌心的温热。 江暖的心跳扑通扑通直加速。 “你做什么?”女人的声音很轻,脸颊上泛起了滚烫的温度。 陆司聿光滑的指腹不紧不慢的摩挲着她皮肤细腻的大腿。 “昨晚压了我一夜,你想就这么算了?”男人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磁性的嗓音仿佛带着蛊惑。 江暖红着脸,颤抖的胳膊赶紧按住男人的大掌。 “别……别乱摸。” 温软的声线夹杂着酥麻的娇嗔。 江暖觉得,刚才喉咙里发出来的嘤咛声,不是自己的。 “乱摸了会怎样?” 男人眉心舒展,如清泉般冷冽的声音淡淡的。 江暖直视着他,心跳的节拍有些紊乱。 “你……你今天怎么不去健身?” 每次感觉没话说的时候,江暖都会机智的转移话题。 然而,陆司聿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头脑清晰,不会被她带着节奏走。 男人扬了扬眉,嘴角漾起一抹低低的笑意。 “你想和我一起去?” 江暖赶紧摇了摇头,“我不去。” “那你问什么?想转移话题?” 江暖不应答。 陆司聿就算知道她的心思,也不用那么直接的说出来吧? 直男一个! “我要起床了。” 江暖的小手搭在男人的手背上,试图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腿上拿开。 陆司聿眉眼一挑,反手捏住了江暖的手。 “你今天什么打算?”男人浅浅一笑。 江暖静默的看着他。 陆司聿很少会问她这种问题。 结婚三年,他还是头一次问。 江暖吞咽了两下喉咙,温声道:“没什么事,在家做无业游民。” 男人淡漠的视线扫过她的侧脸,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嗯,乖乖在家呆着,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江暖杏眸微动,小心翼翼的询问:“什么地方?” “商场。”陆司聿勾了勾嘴角。 江暖有些不解,睫毛轻颤着。 去商场做什么? 购物? 陆司聿似乎没有那种喜欢陪女人逛街购物的癖好。 还未等她开口问去商场做什么的时候,陆司聿扬起眉骨说道:“安韵的生日快到了。” 江暖眼底的好奇心渐渐淡去。 沉默须臾。 “好。”她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依旧明媚。 江暖装出一副豁达的模样,爽快的答应了。 不就是陪陆司聿去给安韵买生日礼物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安韵的生日,也是在八月份吗? 江暖垂眸一想,自己的生日也快到了。 每年,只有爸爸和哥哥把她的生日记的最牢。 宋瑾舟是个颇有仪式感的好哥哥。 往年只要一过十二点,他就会和她说生日快乐,还会在微信上给她发个大大的红包。 礼物什么的,自然也不会落下。 可是,宋瑾舟入狱后,就再也没有人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了。 江嘉明还是像之前那样,会对江暖说生日快乐。 男人的父爱,沉默如山。 江暖嫁给陆司聿的这三年,从未过过生日。 陆司聿也从没有问过她,生日是何时。 “不愿意?”陆司聿抬眸看着她,哂笑道。 江暖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情绪,勾起红唇,笑的很大方:“没有。” 她再次否认了。 陆司聿微眯着墨眸,忽然想到了什么。 好看的薄唇微张,浅浅问道:“你的生日呢?在什么时候?” “我的生日已经过了。”江暖扯出一个笑容,温和的眉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很舒服。 她撒了谎。 一个小小的谎言。 反正,陆司聿从未在意过,她的生日是何时。 自己又何必告诉他,他的生日也快到了。 省得他误会,以为她是在故意问他伸手讨要礼物似的。 陆司聿想起今早还有会议,便就不再逗趣江暖。 江暖也有事情要忙,同样没有赖床。 卫生间里的洗漱台是双人的。 两人各自忙碌,互不干扰。 江暖刷着牙,视线的余光却偷瞄到了陆司聿的身上。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和她同款的情侣牙刷,正照着镜子悠哉悠哉的刷着牙。 她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出神。 陆司聿的五官,格外俊美,就算是放进娱乐圈,也毫不逊色。 如此完美的男人,又凭什么属于她呢? 像他这样高贵的天之骄子,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江暖由衷的觉得,陆司聿就应该找个和他相配的女子。 家世相配、样貌相配、学历相配。 样样相配才好。 而不是娶了她。 娶她为妻,他一定很憋屈吧。 江暖的思绪有些涣散,不知不觉就想了好多。 陆司聿察觉到江暖发呆的眼神,从镜子中看了她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 江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赶紧认认真真的刷牙。 陆司聿拿着毛巾,慢条斯理的将手擦干。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让你看的那么入迷?” 思绪回笼。 江暖莞尔一笑,也随即擦干了脸。 “陆先生长得帅,我多看几眼过过眼瘾。” 江暖此话一出,陆司聿就明白,她在和自己开玩笑。 这个女人经常说些没心没肺的话。 陆司聿自然也不会把她夸赞他的话放在心上。 “那你好好看看,可能过段时间就看不到了。” 男人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俊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 骤然间,江暖呼吸一滞。 心脏猛地悬空。 江暖捏着毛巾的指关节稍稍用力,胸口洋溢着没由来的失落。 她知道,这段婚姻,是由陆司聿说了算。 陆司聿不同意和她离婚,是因为之前的那两次,都是她先提出来的。 或许是出于男人骄傲的自尊心,陆司聿不允许她先提离婚。 他才是那个能掌控全局,随时叫停的人。 而且,她现在没有钱,只能继续在他的身边苟延残喘。 就这么没尊严的活着。 直到他,彻底玩腻了她为止。 江暖收拾好情绪,红唇微扬,娇软的笑着附和他,“是啊,可能过段时间就看不到了呢。” 陆司聿脸色微沉,抿着薄唇似笑非笑。 精明的冷眸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却怎么都看不出,她的脸上有半分难过不舍的模样。 陆司聿想,江暖是真的很想结束这段荒唐的婚姻吧。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半点都没说错。 因为她经常提离婚,所以,他们迟早会分开。 等到他不恨她的那一天,他就放她走。 江暖陪着陆司聿吃完早餐,站在玄关处目送他离开。 女人素净的脸上带着柔软的笑意,淡淡说道:“陆先生慢走。” 陆司聿换好了皮鞋,一身周正的西装革履,显得肩宽腿长。 他垂眸看了眼她,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的手腕上有伤,记得擦药。” 江暖弯着唇角笑了笑,“好。” 陆司聿帮她擦过药,但,仅此一回。 或许是出于愧疚的心理。 因为他的小情人弄伤了她。 他才帮她擦药的。 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有她,又怎会忘记帮她擦药呢? 这样不轻不重的提醒一句,算什么? 江暖忽然间觉得,自己不需要陆司聿这虚与委蛇的关心。 男人对她,只是逢场作戏。 她又何必,入戏太深。 看到女人低眉顺眼的微笑,陆司聿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还挺喜欢看到江暖笑的。 陆司聿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叮咚叮咚响个没完。 叶锦畅发来了一条微信,催他赶紧去公司开会。 今天有个重要的股东大会,要商议拓展海外市场的合作案。 一众股东都已到位,齐刷刷的落座在会议室等着陆司聿来。 —— 陆司聿离开后,江暖在客厅里坐了会儿。 吴妈拿着医药箱走到江暖的身旁。 “夫人,我帮您上药吧。”吴妈和颜悦色的笑道。 江暖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洒脱的笑了笑。 “我没事,一点点小伤,不用擦药。” 江暖觉得自己没那么金贵。 吴妈的脸色顿时一沉,紧锁着眉心说:“那可不行,陆总离开前特地交代过,要我盯着您擦药的。” 江暖轻眨着眼眸笑道:“他还说过这个?” 吴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是啊,其实陆总很关心您,陆总还让我们帮您把东西搬回主卧呢!” 吴妈笑嘻嘻的,眉飞色舞的望着江暖。 看到陆司聿和江暖和好,她就高兴。 “那就麻烦你了。”江暖很客气的说。 吴妈挥了挥手,淡淡蹙眉,“夫人,使不得啊,您可千万别和我说谢谢。” 江暖思索了几秒,语气温柔的问道:“吴妈,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她知道吴妈是陆家的老人。 对于陆司聿的情史,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就比如……那个令他耿耿于怀的初恋。 吴妈一脸兴奋的说:“夫人,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江暖杏眸轻闪,抿唇淡笑道:“陆先生和他的初恋是为什么分手的?”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寂静无声。 吴妈连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江暖为什么会唐突的问这种敏感的问题。 她是知道些,但是,她怎么敢说啊? 吴妈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自然的表情。 第36章 她的噩梦 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才能让陆司聿念念不忘这么久? 是他的初恋吗? 每个男人的初恋,都是白月光。 江暖的心脏,像是在被蚂蚁啃噬那般,微微的疼痛感使她很快就清醒过来。 她努了努红唇,很识相的闭上了嘴,没有多问。 成年人之间,不宜把话说得太透! 吃完点心后,陆司聿还是没忘记让江暖吃药的事。 他从药箱拿出一盒胃药,递给了江暖。 “去吃两片,见效快。”男人冷冰冰的开口道。 江暖很是无奈,努了努红唇撒着娇,“陆先生,我现在真的没事了,我不想吃药。” “不疼了?”陆司聿淡淡的凝了她一眼。 江暖娇嗔的笑道:“是啊,要是一直疼,那还得了。” “你确定?” 男人的眼底,一片漆黑。 江暖“嗯”的应了一声。 “不吃药可以,等会儿不许喊疼。” 男人的话音落下,江暖整个人都懵了。 他想干什么? 白天上班还不够累,精力无处发泄吗? “今天可以不做吗?我好累。”江暖撒着娇,笑盈盈的说。 陆司聿眯了眯墨眸,眼神幽深的盯着她。 他扫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凌晨了。 半响过后,男人才缓缓开口说道:“可以,今天先放过你。” 江暖偷着乐,如释重负,脸上的表情笑的像花一样。 “江小姐那么开心?”陆司聿很不爽的开口道,嗓音往下压了几个度。 江暖立马收敛起了嘴角的笑意,解释着说:“不是……我就是,挺困的。” 陆司聿不信她的那一套说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江暖刚刚明明就乐的眉飞色舞了。 男人危险的眯起了墨眸,脸色拉的老长。 “江小姐该不会是外面有狗了吧?” 江暖瞪了他一眼,娇媚的小脸看起来气呼呼的。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咬你?” 陆司聿痞痞的一笑:“想咬哪里?” 江暖被他撩的面红耳赤,沉默不语。 她不咬他了,她咬自己,行了吧? 回到房间后,陆司聿走进了浴室。 江暖躺到床上,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沉沉的睡去。 短暂的一晚,又发生了好多事。 江暖心事重重,一整夜都在辗转反侧。 身旁的陆司聿也注意到了女人的反常。 江暖一直在翻身,她的动静不大,却惹的陆司聿也同样睡不着。 “不要……不要……”江暖忽然哽咽着喊道。 陆司聿本就醒着,听到女人细碎的哭声,长臂一伸,下意识的去揽身旁的女人。 “不要……妈……我求你了。” “我乖,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江暖哭的越来越凶,嘴里还在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陆司聿意识到江暖这是在做噩梦,他也没叫醒她,而是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男人的大掌贴在江暖的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裙,掌心的温度传入皮肤。 陆司聿剑眉紧锁,脸色有些沉重。 “暖暖乖,不哭了。”陆司聿温柔地安抚着江暖。 他不知道江暖做了什么噩梦,才会哭的如此伤心。 江暖在他面前,向来都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她似乎不会难过,也没有什么烦心事。 陆司聿的心底腾起了一道窥探欲。 他竟然,非常想知道江暖的心事。 江暖的哭声没有停止,陆司聿有点担心,翻了个身,触碰到墙壁上的开关。 暖色调的灯光下,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像是被困在梦魇中,怎么都走不出来。 她的脸上早就是潮湿的一片。 陆司聿勾着指尖,摸到江暖湿润的眼角。 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墨眸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女人,用衣袖帮她擦掉了眼泪。 江暖的脑袋在胡乱的摇晃着,忽然大喊:“妈,够了!” 话落,她伸手抓住了陆司聿的手掌。 隔了几秒,江暖缓缓地睁开眼眸来。 美艳的眸子是空洞的。 她望着陆司聿,红唇微微抖动,脸上的表情却是波澜不惊。 隔了很久,江暖才哽咽着嚎啕大哭。 女人埋进他的怀中,放肆的抽泣着,泪水渗透了男人丝质的睡衣,滚烫的落在他的胸口。 这种感觉,非常压抑。 有那么一瞬间,陆司聿的心脏也跟着江暖的抽泣声在颤动。 陆司聿一言不发,大掌温柔的摩挲着江暖的后背。 隔了很久,江暖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她从陆司聿的怀中探出脑袋,松开紧咬着的红唇,小声的说:“抱歉,把你的衣服哭湿了。” 陆司聿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江暖的下巴。 深邃的墨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江暖被泪水迷花了眼,看不清陆司聿脸上的表情。 陆司聿沉默的样子,让周遭的空气都跟着变得稀薄。 江暖有些惊慌,还以为他生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情忐忑的说:“你……你去换件衣服吧。” 沉思了片刻,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立马改口:“我……我去帮你拿睡衣。” 江暖刚要起身,猛地被身后的男人搂住了腰。 “别动。”陆司聿嗓音低沉。 江暖沉默了片刻。 她很听话的没有动。 陆司聿长臂一伸,从床头柜上拿来一对靠枕。 男人率先坐了起来,随后又把江暖拉入自己的怀中。 “这样舒服吗?”陆司聿翻了个身,调整着江暖背后的靠枕位置。 江暖点点头,“还行。” 陆司聿的脸色有些淡漠,清俊的眉眼幽幽的望着江暖。 “说说,你刚刚梦到了什么。”男人缓缓开口。 命令式的语气,夹杂着不容拒绝的威仪。 陆司聿迫切的想知道,江暖为什么要哭。 她的眼泪,是那么的真实,应该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江暖咬了咬唇,嘴唇有些微微的干涸。 她不愿说,不想把自己的伤疤暴露给陆司聿看。 更不想,用这种方式博取男人对自己的怜悯。 大概是放肆的哭过一顿,江暖已经从可怕的梦魇中清醒过来。 她眨了下美眸,红肿的眼睛有些酸涩。 “就是一个噩梦而已。”江暖淡淡的说。 “一个噩梦,能让你哭成这样?”陆司聿撇了撇嘴角,深深地凝望着女人。 江暖那张好看的小脸,此刻泪痕斑驳,倒是令他心头一紧。 对于她敷衍的回答,陆司聿明显就是不信的。 “陆先生,我不想说,都已经过去了。”江暖抬起头来,眼神涣散的回望着男人。 她知道陆司聿的性格,刨根问底。 若是自己欺骗他,肯定会被他立马识破。 陆司聿是何等的精明,她的谎言在他面前,根本就站不住脚跟。 江暖也不想欺骗陆司聿,索性和他把话说开。 她是个要面子的人,不想把所有的心事,都展现给陆司聿看。 陆司聿没有理会江暖的拒绝。 温热的大掌贴在女人轻盈柔软的腰上。 男人的嗓音沉沉的:“我听到你在喊妈妈。” 江暖浑身一颤,屏住了呼吸。 纤长的睫毛微垂着,江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 “小时候,有个和我关系很要好的邻居姐姐,她的爸爸赌博输了好多钱,没过多久,他们卖掉了房子,帮爸爸还清债务。” “又过了几年,邻居姐姐结婚了,她爸爸却在她怀胎七月的时候开车投河。” “后来,我听人说,那位叔叔自杀的原因是因为他又去赌博了,欠了一屁股债,高利贷追上门,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他没有能力还债,为了不连累子女,只能选择自杀。” 江暖言简意赅的说完,眼角却又濡湿一片。 陆司聿微微蹙眉,神色依旧淡漠。 他没有对江暖所说的事发表意见,温暖的大掌从女人的腰间游走到后背,继续轻抚。 “那你为什么要喊妈妈?难道……你妈也在赌博?” 男人忽然眯起了狭长的冷眸,精锐的眼神打量着江暖。 江暖非常心慌,呼吸的节奏都乱了。 “我……我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做噩梦的时候就会喊妈妈。” 陆司聿没有追问,看到江暖哭到红肿的眼睛,注意力有些被分散了。 “早点睡,我去帮你拿片眼膜。”陆司聿温柔的说道,像哄小孩似的语气,格外平和。 江暖怔怔的点头。 男人拿掉了两人身后的靠枕,掀开被子下床。 他从梳妆台上拿了片眼膜,拆开包装后,耐心的帮江暖敷在眼睛上。 那么漂亮的眼睛,可不能肿。 陆司聿隐约想起,有一次,他们两人闹矛盾,他把江暖惹哭了。 他不知道那一晚江暖哭了多久。 第二天,江暖的眼睛肿的像是发了泡的核桃。 陆司聿嘴上没说,心里却有些愧疚。 他很喜欢看江暖的眼睛。 她有一双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好像一位故人。 翌日。 江暖是在陆司聿的怀中醒过来的。 一般情况下,陆司聿都会起的比她早。 陆司聿有健身的习惯,日复一日,雷打不动的早晨七点起床锻炼身体。 今天,两人一觉睡到九点多。 江暖睁开眼,发现自己枕着陆司聿的手臂。 两人正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睡在一起。 她就像是一只树懒,连腿都是缠在陆司聿的身上的。 江暖愣了愣,赶紧将自己的腿从男人的身上拿了下来。 陆司聿没有睁眼,却一把按住了她的大腿。 第35章 你剥的吗 里面一丝不挂,她总感觉有些别扭。 江暖想到要穿成这样出门,好看的眉心微微一皱。 陆司聿没穿西装,只穿了件黑色衬衫,他盯着江暖看,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用看我,我没外套给你披。”男人轻启薄唇,低沉的声线有些淡漠。 江暖没有接话,在心底暗骂,狗男人! 她踩着高跟鞋准备往外走。 江暖走在前头,陆司聿跟在她的身后。 江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刚要去拉开房门,忽然感觉身子腾空而起。 陆司聿将她拦腰抱起。 江暖眨着杏眸,盯着放大在自己面前的那张俊脸。 心跳扑通扑通,飞快地加速。 陆司聿勾着嘴角,故作高冷,“我只是不想被人看到我们俩这样走出去。” 江暖脸色一红,立马听懂了男人的言外之意。 她伸手勾住陆司聿的脖子,将小脸埋在陆司聿的怀中。 依偎在他的怀里,她能清晰地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陆司聿的心,似乎也跳得飞快。 电梯里有对中年夫妻。 女人看到陆司聿抱着个身穿浴袍的女子,眼神中不禁有些诧异。 陆司聿淡淡一笑,低沉的音调尽显绅士风度。 “我太太调皮,在玩水时把衣服打湿了,我带她去买衣服。” 江暖听到陆司聿的解释,小脸更加红润,连耳根子都是滚烫的。 陆司聿竟然会对外人说,她是他的太太。 中年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着身旁的男士说道:“小年轻感情真好。” 江暖在心底偷偷地笑着。 陆司聿只给了她一颗小小的糖,却能让她开心好久。 回到檀宫,夜色已深。 陆司聿将她放了下来,语气薄凉地问道:“肚子还疼吗?” 江暖摇了摇头。 陆司聿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唇边勾起一道冷笑。 “江暖,你刚刚不会是在撒谎吧?” 江暖那双潋滟的大眼睛眨了眨,心虚的感觉蔓延全身。 她很不自在地垂着眼眸,不敢去直视陆司聿。 “我……我没有,我刚刚确实有点肚子疼。” 陆司聿勾了勾唇角,“行,那就吃点药。” 江暖撇了撇红唇,也不知道陆司聿要给她吃什么药。 孕妇是不能乱吃药的! 她下意识地又想要拒绝他,灵机一动后说道:“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四目相对,男人的眸光冷淡深邃。 “你没吃晚饭?” 江暖小声地嘀咕:“我接到他们的电话就……” 说到一半,江暖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赶紧闭上了嘴巴。 陆司聿并不知道她的母亲在外欠债的事。 “就什么?”陆司聿眯着墨眸,神色忽然间有些严肃。 江暖的眼神飘忽不定,好看的眉心微微皱起。 “就……就过去玩了啊。” 江暖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声音轻得像是蚊子叫一样。 陆司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打算刨根问底。 他太清楚江暖的性格了。 江暖和他打马虎眼的时候,很喜欢扯东扯西。 他就算固执地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反正,她不说,他自有方法知道。 “你去洗个澡,等会下楼吃饭。”陆司聿的薄唇微抿着,嗓音冷淡。 江暖顿了顿,笑嘻嘻地说:“陆先生,我的房间在楼下。” 她现在已经搬到佣人房去了。 陆司聿清了清嗓子,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明早让佣人搬回去。” “为什么?”江暖靠近他一步,贴着他的身子问道。 “你别多想,我是怕奶奶和我妈搞突击。” 陆司聿扯了扯嘴角,给出一个相当合理的理由。 江暖假笑了一下,乖巧地应道:“好。” “拿好衣服去卧室洗澡。”陆司聿又命令道。 江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有点不太想去。 “洗澡哪里都一样,我就在楼下洗。” 陆司聿的墨眸眯了起来,冷冽的语气中带着警告。 “江暖,别让我说第二遍。” 江暖脸色一黑,在心底暗骂陆司聿是大变态! 该死的男人,掌控欲怎么那么强? 连她在哪里洗澡都要管? 反正他们两个又不在一起洗澡,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陆司聿从小住海边的吧? 江暖在心底暗骂,但是仔细一想,陆司聿确实是住海边的。 她瞬间无言,乖乖地闭上了嘴。 回到主卧后,江暖扫了眼房间,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内心的雀跃,就像是丝丝燃烧的火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心。 是因为和陆司聿和好开心,还是因为回到这个熟悉的主卧而开心。 江暖没有多想,洗完热水澡,浑身舒畅。 下了楼后,她直奔餐厅。 她站在拐角处,看见陆司聿系着围裙,正在餐厅里忙碌着。 江暖愣了愣,美眸里,有星光在闪耀。 从小就养尊处优的陆大少爷居然会亲自下厨? 江暖本以为,陆司聿会把厨师叫起来做饭的。 看着他高挑清冷的身影,江暖的红唇,无声地往上扬起。 在一瞬间,江暖真的很怀疑,陆司聿做的饭,有没有她的份。 女人倚在门框边,眼神痴迷地望着陆司聿。 陆司聿似乎发现了她,转身说道:“快好了。” “哦,你亲自下厨的吗?”江暖笑着问。 陆司聿耸了耸肩,打开了锅盖。 “那不然呢?”男人的音调淡淡的,压低了嗓音。 江暖顿时有些尴尬,感慨着自己刚才究竟问了个什么愚蠢的问题啊! 她只是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香的味道,陆司聿好像煮了海鲜面。 江暖吸了吸鼻子,笑着说:“你做了海鲜面吗?” 陆司聿将面盛到碗里,“狗鼻子还挺灵。” 江暖瞬间就不乐意了,脸色刷地往下沉。 “不损我你会死哦?” 陆司聿端着两碗面走了过来,“不会,只是损你更有趣。” 江暖饶有兴致地勾着唇角,忽然调侃起他。 “陆先生不舍得和我离婚,是不是担心我们离婚后,没人可以让你损了。” 江暖笑盈盈的,回忆起安韵那位千金大小姐。 陆司聿在她面前,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也就自己身份低微,陆司聿才会和她开这种廉价的玩笑。 陆司聿沉默了一瞬,淡淡道:“江暖,你别上纲上线。” 江暖立即闭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陆司聿做的海鲜面很香。 江暖喝了口汤,忍不住对着陆司聿竖起了大拇指。 “陆先生,你这厨艺相当了得啊,真是鲜掉眉毛了!” 陆司聿没什么表情,声音磁性而好听,“好吃你就多吃点。” 江暖饿坏了,筷子夹着面条,一口一口地往自己的嘴里送。 “我肯定吃完!” 陆司聿没说话,墨眸平静地扫了眼江暖。 相比江暖狼吞虎咽的样子,陆司聿则显得优雅许多。 他吃过晚饭,并不饿。 只是,想陪着江暖再吃一点。 吃着吃着,江暖忽然从面条里夹到一条剥了壳的皮皮虾。 江暖拿着筷子的手蓦然一顿,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 “居然有皮皮虾,是你剥的吗?” 陆司聿与她对视,望着江暖明亮的眼神,沉冷的墨眸意味不明。 “你觉得呢?”男人不答反问。 江暖微微蹙眉,咬了一口皮皮虾。 “我觉得不是。” 江暖不禁想起那天安韵在家里吃饭时的场景。 安韵想要让陆司聿给她剥皮皮虾,她疯狂地暗示着陆司聿,可陆司聿就是装作听不懂。 甚至,还让安韵自己剥。 陆司聿高贵的连给安韵剥皮皮虾都不肯,更何况是自己呢? “知道就好。”陆司聿淡着嗓子,眼皮漫不经心地向上抬了抬,看了江暖一眼。 江暖没发现男人正在看自己,她低着头,自顾自地吃。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陆司聿低头想着心事,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秀逗了。 江暖吃的皮皮虾,就是他亲手剥的。 剥了就剥了,他竟然不敢当着她的面承认。 在想出要给江暖剥皮皮虾的那一刹那,他满脑子都是:皮皮虾很难剥,他还是提前把皮皮虾剥了吧。 现如今,看着江暖没心没肺的模样,陆司聿不由得有些愠怒。 该死的女人! 江暖察觉到陆司聿有些沉默,她也吃的差不多了,抬起头来,微微的瞥了他一眼。 “陆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江暖笑着说。 陆司聿挑了挑眉,深邃的眼眸直视女人,“有话就说。” 江暖紧张到连呼吸都是紊乱的。 每次陆司聿注视着她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江暖非常不喜欢男人的这种眼神。 “那天,你为什么不给安韵剥皮皮虾?” 江暖放下筷子,双手安分的放在了腿上。 她的眸光一闪一闪,就像是带着璀璨的星辰。 陆司聿微眯着墨眸,眉峰一挑。 开口时,又是那种冰冷的语气,“我只给我的妻子剥。” 江暖微怔,心底“咯噔”一下。 她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在听到陆司聿说“妻子”二字的时候,心脏竟然狠狠地抽搐了起来。 江暖很清楚的知道,陆司聿口中的妻子,不是自己。 永远也不可能是自己。 陆司聿没有给她剥过皮皮虾,也没有给安韵剥。 这就说明了,安韵也并非是他心目中的“妻子”。 陆司聿的心中,肯定有个很爱的姑娘吧。 第34章 不该救你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 江暖恢复镇定后,吸了吸鼻子。 “你为什么要耍我?进来房间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话?” 女人靠在他的胸前,潋滟的杏眸忽闪忽闪。 她在质问他,带着些责备的情绪。 陆司聿松开了江暖,双手指尖很自然的提起她那散落在两侧的肩带。 男人的指尖微凉,将江暖的肩带扶回原位。 “我想看看你的反应。”陆司聿沉了沉墨眸,笑着道。 江暖气恼的伸出拳头,不痛不痒的在陆司聿的胸口砸了一下。 “你就是坏。”女人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几分娇嗔。 陆司聿笑而不语。 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如果今晚来的人不是我,你会怎么样?” 陆司聿笑着望着江暖,忽然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 江暖抿了抿红唇,并不想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她不敢去想。 如果来的人不是陆司聿,她可能会和那个男人拼了。 可是,以她当时的情况,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想逃都逃不掉。 大概率,她会失去清白。 一想到这儿,江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心。 整个人如芒在背。 “回答我,嗯?”陆司聿挑了挑眉,嗓音清冽。 江暖转过脸去,神色有些傲娇。 “我不想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没有意义。” 陆司聿笑了笑,眼神微凉的盯着她。 下一秒,男人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捏住江暖的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和别的男人睡了?” 陆司聿语调沉冷,眼神也比刚才凉了三分,眼底看上去阴森森的,不太和善。 江暖杏眸微眯,攥紧了拳头。 “反正我们明天就要离婚了,我现在和别的男人睡觉,也跟你无关。” 话落,江暖的浓密纤长的眼睫垂了下来。 天知道,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有多心虚。 她根本就不敢去直视陆司聿的眼睛。 那是一双渗人的、凌厉的墨眸,仿佛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陆司聿凉凉一笑,眼底的晦暗之色,又加深了几分。 “我是不是不该救你?”男人嗓音慵懒,脸色明显覆着阴鸷。 江暖抿了抿红唇,不敢再犟嘴。 她的心底,完全是不服气的。 谁让陆司聿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这种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难道说……我会为你殉情? 就算是死,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这么恶心的话,江暖说不出口。 虽然,江暖真的觉得,自己会拼死抗拒。 当她听到陌生男子的脚步声时,江暖是真的做好了和他拼命的准备。 可是,当着陆司聿的面,她还是说不出那些话。 她不愿让陆司聿发现,自己已经动了心。 这样,她会彻底的失去尊严。 见男人动怒,江暖笑嘻嘻的,迎上他冰冷的眸子,问道:“陆先生想听点什么?我说给你听。” 语闭,江暖主动伸出手臂,勾住陆司聿的脖子。 她扬起下巴,在男人性感的喉结上亲了亲。 陆司聿沉默了一瞬,伸手推开了江暖。 望着眼前笑容明媚而又张扬的女人,眼底的憎恶,一闪而过。 “是啊,我要是没来,江小姐照样能如鱼得水。” “差点忘了,取悦男人,是你一贯的强项。” 江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柔软的红唇微勾,“谢谢夸奖。” 听到陆司聿羞辱自己,江暖倒也不生气,她依旧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着陆司聿没心没肺的笑着。 陆司聿的心中压着一团无名怒火。 也不知,怒从何起。 看到她那灿烂而又娇媚的笑容,陆司聿恨不得把她的笑脸给撕碎。 男人抬起手臂,力道刚好的扣住江暖的后脑勺,俯身压了过去。 江暖没站稳,重心往后倒,摔在了床上。 陆司聿欺压上身,眼底还腾着怒火。 迥劲的大掌突然一扯,陆司聿直接撕烂了江暖身上的裙子。 江暖惊恐的瞪大了杏眸,惊呼道:“陆司聿,你要做什么?” 通常,江暖只有在很生气的情况下才会直呼陆司聿的名字。 陆司聿慢条斯理的扯掉江暖身上的布料,眼底的欲望更深。 “做快乐的事。” 江暖双手抱着自己的上半身,拼命的摇头拒绝。 “我……我今晚不方便。” 女人断断续续的说,语气有些结巴。 陆司聿眉心微蹙,忽然笑了笑。 “不方便?是在我的床上不方便吗?” 江暖侧过脸去,不敢直视陆司聿那双渗人的眼眸。 男人似乎发了狠,攫住她下巴的指尖在一寸一寸的收紧。 “不管在谁的床上都不方便!”江暖软着嗓子,求生欲十足的说。 她知道陆司聿怒了。 他的脾气,总是反复无常,阴晴不定。 江暖是个看得懂脸色的人,陆司聿此刻的眼神,明显能吃了她。 陆司聿沉默了片刻,俊颜上沾染的笑意,比刚刚更加阴森。 “江暖,你还挺贵,一双破鞋,能卖个两千万。” 江暖听了陆司聿的话,心底非常不舒服。 “陆先生在我是破鞋之前,不如先反省反省自己。”江暖勾起红唇,忽然笑道。 她并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人! 陆司聿直勾勾的盯着她,眼底尽是薄凉。 男人没吭声,似乎在示意江暖继续说下去。 江暖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忽然间怒从心起。 “我再怎么样,也只和你一个人睡过,你呢?睡过那么多女人,难道不是比我更破的破鞋吗?” 陆司聿一言不发的望着她,薄唇紧抿。 男人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第一次,是给了面前这个可恶的女人。 陆司聿和初恋在一起那么多年,两人都规规矩矩的,从未越界。 回过神来,陆司聿淡淡的抿唇,狭长的冷眸锋利如刀刃。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似是被江暖给气到了。 “既然如此,明天的婚,暂时不离了。” 江暖一脸懵,立马追问道:“为什么?” 陆司聿俯下身,在江暖的红唇上啄了啄。 男人生性薄凉,就连亲吻,都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唇瓣离开女人柔软的红唇,陆司聿不怒反笑。 “江暖,我们两个都是同类,应该锁死才对。” 江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气呼呼的盯着陆司聿那张又帅又气人的俊脸,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稍作沉默后,江暖淡淡开口。 她的语气不像是很有针对性的在提问,反倒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陆先生如此高贵,何必和我这种破鞋继续纠缠?” 陆司聿眉眼松弛,带着一股算计十足的笑意。 “江小姐想清楚了?和我离婚,你得净身出户。” 江暖愣了愣,没想到陆司聿那么快变卦。 “陆先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忽然变卦可不是君子所为。” 陆司聿矜贵的嘴角勾出一抹轻快的笑意,“我没有变卦。”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继续往下说道:“你这么快忘了?今晚我花了两千万,买下了你。” 陆司聿好心的提醒着她。 话落,江暖无声的抿了抿唇。 天杀的,她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本以为自己和陆司聿离婚以后,可以一夜暴富,做个小富婆的。 没想到,绕来绕去,两千万的赡养费还是打了水漂。 “陆先生这么快就给钱了?”江暖眨了眨眼,蹙眉问道。 “没给钱,我能在这里见到你?”陆司聿笑着反问。 江暖拍卖结束后,陆司聿让自己的保镖去后台盯着。 两千万还没交,特警们就到了康懋钱庄。 趁着后台一片混乱,陆司聿的保镖眼疾手快的带走了江暖。 江暖无话可说,咬着牙气呼呼的。 “那……那就先不离了吧,不过,你不想早点和安韵在一起吗?”江暖努了努红唇。 陆司聿懒得和江暖解释他和安韵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只是把安韵当成了妹妹而已。 男人忽然间觉得接下来的话题会很无聊。 他不喜欢和江暖聊天的时候提起别人。 要是顺着江暖的思路聊下去,还不知道能聊到哪里。 陆司聿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牵着走的感觉。 “我和安韵的事,不牢你费心。”陆司聿嗓音低沉,眼角眉梢,透着一如既往的疏离。 话落,男人低下头,想去亲吻江暖。 江暖有些慌,考虑到腹中的宝宝,理智瞬间拉回她的思绪。 她淡淡皱眉,装出一副腹痛的模样。 “我……肚子好疼……”江暖瞬间戏精附体,装的有模有样。 陆司聿微抿着薄唇,目光牢牢地盯着她。 见她小脸泛白,面目确实有些虚弱,陆司聿倒也没有怀疑。 “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匆匆开口。 江暖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去医院,怀孕的事不就会被他发现吗? “我……我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家里有药,我想回家。” 男人抬起漆黑的眉眼,淡淡应道:“好,回家。” 折腾了一晚上,陆司聿也有些累。 明早醒来,康懋钱庄的消息绝对会登上热搜。 陆司聿还等着看戏呢。 江暖身上的裙子已经被陆司聿扯坏了,穿不出门。 她走进洗手间,换上了浴袍。 出来后,江暖紧了紧身上的浴袍,浑身不自在。 第33章 你抱紧我 陆司聿眯着墨眸,目光顺着林睿筬的方向望去。 林睿筬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出点头,穿着件印花短袖,脖子上的金项链非常引人注目,又粗又闪。 就是这么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却极其的精明。 顾晏森呵呵一笑,对着身旁的陆司聿说道:“林睿筬这暴发户气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金项链?” 陆司聿眉眼冷淡,没有说话。 林睿筬认识刘队长,笑着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 “刘队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林睿筬笑眯眯的,不慌不忙。 康懋钱庄能在江城营业六年,他们没少打点关系。 刘柏豪是江城特警大队的一把手,这次能让他亲自出面,足以看得出事态的严重性。 林睿筬意识到,这一回可能不会像之前那么好蒙混过关。 想搞康懋钱庄的人太多了。 这些年,警察也没少来这里。 但是每一次,都会被他们用钞能力摆平。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在进行非法拍卖交易。” 刘柏豪脸色紧绷,严厉的语气,流露出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林睿筬脸色未变,依旧淡定如初,“怎么会呢?我们康懋钱庄向来都是合法经营的。” 背靠着陆家这棵大树,林静怡这几年没少干违法的事。 刘柏豪轻嗤道:“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刚刚的拍卖现场,我们都已经录下来了。” 话落,一名身穿便服的特警走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副黑框眼镜。 康懋钱庄内不许拍摄,他们便把微型摄像机装在了镜框中。 林睿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副黑框眼睛,嘴角抽了抽。 这些警察三番五次,装模作样的来这里巡查,无非是想要点钱。 林睿筬以为刘柏豪也是来要钱的。 “刘队长,你看,这里这么多人,不如我们去后台的休息室谈谈?” 见刘柏豪的态度十分强硬,林睿筬也只好放低了姿态,好声好气的与他交谈。 他觉得,这世上就没有钱摆不平的事。 只要钱到位,万物皆可逆。 “不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刘柏豪语气森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睿筬表情大变,神色带着几分狰狞。 几个年轻的特警立马走了上来,擒住了他。 忽然,陆锦川小跑上前,气势汹汹的拦在了特警面前。 陆锦川叫了一声:“舅舅!” 林睿筬赶紧给陆锦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让开,不要掺和进来。 陆锦川的性格也是倔强,情绪激动地涨红了脖子,一边嚷嚷着。 “你……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你们敢抓我舅舅?我爹可是……” “刘队长。”一道冷冽的男声忽然响起。 众人回眸望去,只见陆司聿气度非凡的站在两米开外的位置。 男人眉眼清俊,神色淡漠如常,他睨了陆锦川一眼,眸底全是漫不经心的轻蔑。 陆锦川回过神,如芒在背,薄唇颤了颤,喉咙里冷冽生疼,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那种羞耻感,像烈火似的在他的心底燃烧。 刘柏豪看向陆司聿,脸上的神情瞬间缓和了不少。 宛如见到一个多年未见的挚友,浑身上下散发着松弛感。 他走到陆司聿面前,笑眯眯的说:“陆总。” “刘队长先忙。”陆司聿勾着嘴角,笑意清冷。 刘柏豪对着陆司聿微微颌首,又笑了笑。 随后,他双手绕环,趾高气昂的转过身,“继续说啊,告诉我,你爹是谁?” 陆锦川越过刘柏豪的视线,死死的盯着陆司聿,咬紧了薄唇,不敢吭声。 众人都心照不宣,陆锦川是陆司聿同父异母的弟弟,是陆纪淮和林静怡的私生子。 这些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陆锦川不敢承认的身份。 就算是承认了,也不会被陆家所承认。 说出去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陆锦川咬了咬牙,狠毒的眼底中噙着恨意。 陆司聿面无表情的对顾晏森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好。”顾晏森脸色温和的应道。 —— 江暖被带下台后,直接被迷药迷晕,送进了安缦酒店。 等她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身处陌生的环境当中,江暖害怕极了。 她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人捆住了,动弹不得。 她尝试着挣扎了几下,粗糙的绳子在她白皙细嫩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勒痕。 挣扎了两分钟无果,江暖选择了放弃。 不知道今晚拍下她的人是谁? 江暖的心中惴惴不安,但也还抱着一丝希望。 万一金主是个好人,放过了她呢? 就在江暖胡思乱想时,房门忽然打开了。 男子迈着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 江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细软的声音发颤:“你……你是谁?” 男子没有回应。 黑暗中,江暖的听力很是敏锐。 她听到男子的脚步声停在自己的面前,夹杂着那均匀的呼吸声。 “这位先生,我……我已经结婚了。”江暖颤抖着说道。 站在她身旁的男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冷冷一笑。 忽然,男子的大掌搭在了她的肩上,未等江暖同意,修长的指尖勾起吊带,缓缓拉下。 江暖沉默了片刻,浑身上下仿佛被电流击中。 “你给我滚开,不要碰我!”江暖情绪激动的尖叫了起来。 男子扬了扬眉,眸色比刚才更深,映入夜色中,带着阴恻恻的寒意。 江暖拼命的挣扎着,一双杏眸无助而充满防备。 她睁大了眼眸,却什么都看不清。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是一片氤氲的雾气,湿漉漉的。 男子微凉的指腹划过她的锁骨,伴随着一声冷淡的轻笑。 江暖非常抵触,顾不得手腕上绑着的绳子,两只手用力的挣扎。 她不顾自己手腕上的剧痛,大声的哭喊着:“你别碰我,别碰我!” 她越哭越激动,完全没听清男人的冷笑声。 “江小姐不如先解释一下,你变成白玫瑰小姐这件事。”陆司聿轻启薄唇,嘴角勾着一抹冷淡的弧度。 江暖愣在了原地,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她好像听见陆司聿的声音了。 “陆……陆先生?”江暖哆嗦着身子,声音微颤。 陆司聿抬起眉梢,冷淡的斜睨了女人一眼。 夜色中,他的侧脸轮廓冷峻料峭,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强大气场。 “怎么?连你老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语闭,陆司聿伸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整个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强烈的光线有些刺眼。 江暖被头顶的灯光晃的睁不开眼,眯起了杏眸。 她止不住的颤抖着,一张清新秀丽的小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 几秒过后,江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危险信号解除。 她看到陆司聿站在自己的面前,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懈。 江暖的眼眶是红的,狠狠地咬住嘴唇,哭的比刚才更加凶狠。 陆司聿板着脸,目光冷若寒霜,他看向她,漆黑的眼底深不可测。 “你哭什么?”男人淡漠的眯起眸子,语气寡淡。 江暖怔怔的,一言不发。 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女人细碎的哭声。 陆司聿拧着眉心,心底的某一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莫名的,有些疼。 他发觉江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又看到她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着,似乎很疼的样子。 陆司聿敛着眼睫,大掌按住了江暖的双手。 “别动,我先帮你解开。” 江暖很安静,哭声也在渐渐地变小。 大约过了半分钟,陆司聿解开了江暖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江暖的皮肤细腻白皙,被绳子勒过的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以为来人是陌生男子的时候,江暖曾用力的挣扎过。 绳子磨掉了她的表皮,手腕上有几处皮肤已经破了,鲜血一点点的沁出来。 看上去触目惊心。 陆司聿低眸看着她,手臂垂在身侧,心里头是一股说不出口的滋味。 男人的手臂不自觉的抬了抬,想要伸手去抱住眼前的女人。 这是陆司聿第一次看到江暖在自己面前哭的撕心裂肺的。 小女人惨兮兮,终究是赢得了他的同情心。 陆司聿眸色黯淡,胸口骤然一滞。 他告诫自己,这种情绪很正常,是正常的怜悯之情,无关爱情。 就在他犹豫不决着要不要去抱她的时候,江暖忽然扑了过来。 像是一只小鹿,狠狠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陆司聿,你好坏……” 江暖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抱着他,泛红的眼眶再次湿润起来。 陆司聿闻言眯了眯墨眸,淡笑着问:“我坏什么了?我来救你,我还坏?” 江暖鼻尖酸涩,意识到陆司聿还没回抱自己,不禁皱了皱秀眉。 怀中的女人忽然撒娇般的说道:“你抱紧我,抱紧我。” 陆司聿觉得自己魔怔了,薄唇微扬,语气带着些难得的宠溺。 “好。” 陆司聿从江暖的怀抱中抽出手,反手将小女人狠狠地搂进怀里。 他将她抱得很紧很紧,江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彼此,犹如过了半个世纪。 第1章 佣人而已 暮色四合,晚风中夹杂着萧瑟的微凉。 江暖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车熟路的推开了房门。 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对面的男人正巧裹着浴袍,两人的目光迎面对上。 水滴顺着男人乌黑的头发从他清隽的侧脸上滑落,他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目光淡漠。 眼前的男人,即使一言不发,也能给人一种致命的压迫感。 尴尬的情绪顿时从江暖的头皮炸裂开来。 还未等她调整好心情,耳畔就已传来了男人冷冽的声线。 “有事?”陆司聿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薄唇一张一合。 江暖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镇定自若。 “陆……陆先生,能不能借我点钱?” 话落,江暖微抿红唇,一双清澈的美眸真诚的望着他。 江暖只感觉,自己的胸口都在紧张地抖动。 男人扬了扬眉,清冷的声线压的很低,“想借多少?” “两百万。”江暖故作淡定的回答。 天知道,此刻她有多慌张。 陆司聿看了她一眼,幽沉的冷眸尽显凌厉。 “江小姐胃口不小。” 江暖皱起了细眉,心尖划过一阵酸楚。 沉默片刻后,她缓缓说道,“爷爷病了,急需换肾,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要钱。” 陆司聿打量着面前的女人,那张令人动容的小脸上,尽是委屈和无奈的表情。 要不是因为他足够了解她,知道她是个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折手段的女人,还真就差点被她那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怎么?我平时给的还不够?”陆司聿的眉梢戏虐的扬起。 江暖颤了颤唇,差点面红耳赤起来。 陆司聿所说的,是他们俩的亲密行为。 每次热烈的完事之后,陆司聿都会给她三万。 这笔钱,是他给她的报酬。 江暖很清楚,陆司聿从未把自己当成过他的妻子看待。 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伴罢了。 “那些钱,我已经用完了。”江暖低下了头,小声的说。 两年前,江暖的母亲被人诱骗到赌场,欠了一屁股债,差点家破人亡。 江暖一直在帮着母亲还债,可是高利贷越滚越多。 光是每个月偿还的利息,都要三四万。 陆司聿有时候一个月给她三十万,有时候给四十五万。 这些钱,一分都没落进过江暖的口袋。 江暖知道,陆司聿本就厌恶她,自然不敢把母亲欠了高利贷的事情告诉他。 见她唯唯诺诺的在那里装可怜,陆司聿只觉得恶心。 “所以呢?钱用完了,就舔着脸来找我要钱?” 话落,男人勾起薄唇讥诮一笑。 阴郁的俊脸,尽显凉薄。 江暖安静的注视着陆司聿,置若罔闻的缓和着情绪。 “这些钱当我借的,过段时间,我会还你。” 陆司聿淡淡扫了她一眼,嘴角弥漫开嗤冷的笑意。 “还?你怎么还?陪-睡么?假如我不想睡你了呢?你去陪别的男人睡?” 男人的话音落下,江暖的整个心都狠狠地揪了起来。 陆司聿还真是很会拿捏她! 她知道他讨厌她,可她今日才反应过来,陆司聿对她的感情,不仅仅是厌恶。 还沾染了恨意! 三年前,江家发生了一场意外。 正当江暖走投无路时,遇到了陆司聿的奶奶。 陆司聿的奶奶很喜欢江暖,看到江暖的第一眼,就想让江暖做自己的孙媳妇。 就这样,老人家在未经陆司聿的同意下,悄悄的帮两人办理了结婚证。 等到陆司聿知道自己“被结婚”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陆司聿气得咬牙切齿,江暖的哥哥酒后驾驶,撞死了他的未婚妻。 他怎么可能和仇人的妹妹结婚? 陆司聿想离婚,却被奶奶以陆氏财团的股份所要挟。 既然离不了婚,那他只能把江暖留在身边慢慢折磨。 三年的朝夕相处,都没能捂热陆司聿那颗被恨意包裹着的心。 人前,江暖是令无数女人为之羡慕的陆太太。 人后,她只是陆司聿用来发泄-欲望与恨意的工具而已。 一番羞辱的话,令江暖瞬间清醒。 她知道,陆司聿是不会轻易借钱给她的。 “假如……我怀孕了呢?”江暖慢悠悠的问道,胸口却堵得慌。 陆司聿面不改色的看着她,“怀孕了就去打掉,怎么?还想母凭子贵?” 深吸一口气后,江暖的眼眶微微泛红。 “我没这么想,只是……我真的怀孕了,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借我两百万。” 语闭,周遭的空气在瞬间凝结。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陆司聿剑眉紧锁,冷冽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江暖。 不知道女人的话是真是假。 “江暖,想要钱可以,别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陆司聿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 失望的情绪在江暖的心底乱窜,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恨她? 江暖下午刚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宝宝发育的很好,已经四周了。 那种初为人母的喜悦还未彻底的将她席卷,就已经被陆司聿的冷言冷语泼了一身凉水。 此刻,她连将孕检报告从包里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气氛逐渐沉默,犹如一潭死水。 少女的娇笑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阿聿哥哥,我找不到吹风机了,你进来一下……” 那是一道温柔且甜腻的音调,却在江暖的心底重重的撞了一击! 江暖不知,房间里竟然还有个女人。 她的心,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阿聿哥哥,你听见了吗?怎么还不……” 安韵裹着抹胸浴袍,忽然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在看到江暖的那一瞬间,安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少女明亮的眼眸带着温柔,一脸纯真的模样望向陆司聿。 “阿聿哥哥,她是?”安韵站在陆司聿的身旁,十分自然的挽起了他的胳膊,试探性的问道。 江暖的视线落在了两人交缠的手臂上。 她从安韵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浅浅的醋意和不太明显的占有欲。 陆司聿扫了眼江暖。 很快,男儿锐利的冷眸就从她的脸上挪开了。 “佣人而已。”陆司聿不动声色的淡着嗓子回答。 佣人? 呵。 他的回答,果然没令她失望。 江暖轻轻一笑,心底的凉意贯穿了全身。 “原来是佣人啊,阿聿哥哥,我的衣服还在浴室里,让她拿去洗干净吧。” 安韵撇了撇红唇,望着江暖,口气中明显多了几分傲慢。 其实,刚才陆司聿和江暖的对话她都已经听见了。 江暖是陆司聿隐婚了三年的妻子。 安韵在看到江暖的第一眼,差点吓了一跳。 江暖太像那位故人了。 不过陆司聿既然不在她面前承认,那她自然有理由找江暖的茬。 江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表情有些僵硬。 她凭什么要帮陆司聿的情人洗衣服? 结婚的这三年间,陆司聿身边的女人就没断过。 只是,他从未把别的女人带回家。 安韵还是第一个。 一个能在他们的房间里洗澡的女人,可见她在陆司聿的心中占据了重要位置。 见江暖迟迟没有反应,安韵立马不悦了。 “阿聿哥哥,你家佣人是聋了吗?” 陆司聿拉长了脸,敛着眉,很干脆的下达了命令,“江暖,去把衣服洗了。” 江暖一声不吭,径直的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刹那间,心疼到麻木,就连胃中都翻滚着阵阵恶心。 陆司聿竟然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迈着艰难的步伐,江暖强撑着走到了浴室,黑着脸捡起了地上那摊凌乱的衣物。 出来时,正好听到了安韵在和陆司聿撒娇。 “阿聿哥哥,那女人真的是佣人吗?看到她出现在你的房间里,我差点以为你结婚了呢!” 安韵笑意娇嗔,扭着腰肢,站在陆司聿的身旁。 江暖面无表情的看着安韵,觉得她就像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狸精。 陆司聿并没有正面回答安韵的问题,而是轻描淡写的笑道,“结婚?我的品位有那么差?” 这句话,瞬间将安韵原先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 看来,传闻中的陆太太也不过如此。 她娇羞的笑着,很是满意陆司聿的回答。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陆太太又能如何? 只要她的阿聿哥哥不喜欢,她就还是有机会的。 “阿聿哥哥,我好想你。”安韵娇羞的笑着,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陆司聿的身上。 两人看上去亲密无间,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江暖抱着那堆衣服,就像是有千斤重,压在她的心底喘不过气来。 “走,我帮你吹头发。”陆司聿淡淡笑道。 安韵笑盈盈的,清甜的嗓音很是软糯,“好呀。” 路过江暖的身边时,安韵忽然停下了脚步。 犀利的目光直直的扫视着她,还带着少许的敌意与挑衅。 “喂,我的这些衣服很贵的,得手洗。” 江暖抬起头,淡漠的眸子望着面前趾高气昂的女人,半响过后才应道,“嗯。” 陆司聿勾了勾薄唇,倨傲的视线从江暖的脸上掠过。 直到陆司聿带着安韵走进洗手间,两人暧昧的嬉笑声从里头传来,江暖才蓦地回过神。 深吸一口气后,她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三年的时间,她尽职尽责的做着陆太太,从未想过,陆司聿只是把她当成佣人而已。 第2章 你别装了 憋着眼泪,江暖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直接将门反锁,一头栽进了被子里。 只有钻在厚重的被窝中,江暖才敢放声哭泣。 她的思绪很乱。 这段寄人篱下的婚姻让她学会了隐忍。 从嫁给他开始,她就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她也曾在脑海中设想过分开的那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突然。 突然到,令她猝不及防! 或许是哭的太过激动,小腹处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 江暖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慢慢的深呼吸后,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孩子,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陆司聿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他不要孩子。 准确的来说,是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被他发现,她怀了孕,肯定会拉着她去医院进行流产手术。 江暖的心凉了一大截,回忆着刚才的画面。 她不瞎。 她从陆司聿看安韵的眼神中望见了宠溺的情绪。 那是他从未给过她的眼神。 想到这儿,江暖又苦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令万千女人羡慕不已的陆太太居然爱的如此卑微。 江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在陆司聿和他情人面前丢尽了脸。 不知道难受了多久,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江暖慌忙跳下床,光着脚跑到了阳台上。 黑色的库里南闪着车灯,驶过别墅的花坛,扬长而去。 夏季的晚风明明带着温热,拂过江暖的肌肤时,却让她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眼泪不争气的从她的脸颊滚落,鼻尖的酸涩狠狠地翻滚着。 陆司聿带着安韵走了,一夜未归。 而这一夜对于江暖而言,孤独且漫长。 翌日清晨。 江暖被吴妈叫下楼吃早餐,恰好在玄关处看到了正在换鞋的陆司聿。 那个矜贵的男人即使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休闲套装,也照样光芒万丈。 看样子,他刚回家。 江暖蹙了蹙眉,苦笑着,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 几秒后,陆司聿也跟着坐了下来。 两人相对无言。 久久的沉默过后,江暖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陆先生,我有话要说。” 话落,江暖缓缓地抬起眼眸来。 她注意到,陆司聿的衣领上有一抹淡淡的口红印。 刹那间,江暖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就像是有人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心痛的滋味紧紧的将她包裹着,比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更加难受。 陆司聿举止优雅的端起了咖啡,这才抬头扫了眼江暖。 看到她的眼皮有些水肿,男人英宇的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起来。 这女人,昨晚哭过? 又在那里上演苦肉计? 陆司聿的心底发出了讥笑。 “说。”男人喉结轻滚。 江暖的呼吸有些急促,心情忐忑的问道,“昨晚的那位小姐,是你喜欢的人吗?” 陆司聿没有直接回答,漆黑的深眸平静的望着她,似是打量。 见他这样盯着自己,江暖的心中五味杂陈。 “江暖,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该你过问的,别问。”男人薄凉的开口。 江暖抿着唇,脑海中一片混乱。 正当她思忖着该怎么接话的时候,陆司聿又命令道,“还有,以后见了她,离远点,别去招惹她。” 江暖听了他的警告,蓦地笑出了声。 男人狠厉的俊脸上沾惹着不悦,不满的反问,“你笑什么?” 江暖摇了摇头,已经无言以对。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响过后。 江暖仰了仰脖子,仿佛鼓足了勇气。 成年人的世界里最需要的就是体面。 既然离婚的结局避免不了,那就让她主动提出来吧。 至少这样,还能挽回一些最后的尊严。 他们两个,迟早都要分开的。 经过昨晚的一夜折磨,她也早已想清楚了。 趁早分开。 趁自己,还没爱他太深。 江暖绯红的唇微微张开,“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不重,却透着一股异常的坚定。 话落,空气寂静的不像话。 在陆司聿看不到的地方,江暖的十指交缠放在腿上,不安的搅动着。 陆司聿目光微沉,漆黑的深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说完了?”陆司聿面无表情的望着江暖,眉梢微扬着。 江暖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嗯,说完了。” “我同意,但是,你得净身出户。”他抬眼,眸光犀利的盯着她。 听到陆司聿让自己净身出户,江暖立马就急了。 她并非贪财之人。 只是,爷爷急需换肾,要两百万。 “我不要多的,我只要两百万,让爷爷换肾。”江暖的声音很柔,吐字清晰。 “你做梦。” 男人轻启薄唇,传来的却是一道清冷、寡淡的声音,透着丝毫不容商量的余地。 江暖皱起了眉头,一脸认真的说,“我们签过婚前协议的,一旦离婚,你要分我一半财产。” 陆司聿幽幽的笑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捏紧了咖啡杯,“对啊,所以我说,你做梦。” “那就当是我问你借的好吗?我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两百万。” 江暖垂着纤长的眼睫,精致的小脸上透着焦虑。 陆司聿动了动喉结,一双墨眸讳莫如深。 “当初,你联合奶奶逼婚的时候没想过今天?”男人冷嗤的笑道。 “那时候,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江暖委屈的颤着红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呼之欲出。 陆司聿瞬间怒了,磁性的嗓音高了八度。 “没有办法?江暖,你还真是有脸说啊!我看你有的是办法,都能嫁给我了,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陆司聿冷冷的盯着她,凶狠的眼神犹如淬了毒的蛇。 江暖一声不吭,不知该怎么辩解。 “实在不行,你可以做点自己擅长的,出去卖,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金主?” 江暖低着眸,隐忍着即将崩溃的情绪。 “我知道你厌恶我,但是也不必如此恶毒。” 陆司聿眼皮一抬,嘴角勾起的弧度透着些玩味。 “有你恶毒吗?江暖。” 陆司聿的反问令江暖摸不着头脑。 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竟让他如此憎恶! 看着江暖那双潋滟且迷茫的美眸,陆司聿眉头紧锁。 男人的俊脸上明显摆着怒意与嫌弃。 “别装了,你的戏实在是太多了。”陆司聿凉凉开口,阴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江暖。 “我装什么了?”江暖不卑不亢的反问道。 “你根本就没有怀孕,为什么要骗我?想用孩子做借口来要挟我给钱?” 从陆司聿的口中听到自己没有怀孕,江暖整个人愣了一瞬。 怎么可能? 她昨天下午明明就去医院做了检查,那张验血报告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她怀孕了。 “什么?”江暖咬了咬红唇,有些茫然。 陆司聿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会不会搞错了? 江暖知道陆司聿的助理很厉害,能查到很多的事。 可是自己是真的怀孕了啊! 就在江暖想着要为自己辩解的时刻,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陆司聿昨天说过的话。 怀孕了就去打掉! 他不要他们的孩子。 考虑到孩子的安危,江暖还是决定将怀孕的事情先隐瞒下来。 反正陆司聿也已经去找人调查过了,应该不会再怀疑自己。 江暖微微蹙眉,淡笑了起来,“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没有怀孕。” 陆司聿盯着她,脸色冷的能结冰。 “你真下贱。” 面对陆司聿的咒骂,江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陆司聿从未相信过她,所以,她解释的再多又有何用? 既然她在他的心中就是个狠毒、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那就让他继续这么以为吧。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江暖只喝了几口粥,就没了胃口,安静的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 江暖想联系自己的好闺蜜,看看能不能先问她借点钱。 电话还未接通,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江暖被吓了一跳,犹如惊弓之鸟,手机都差点滑落在地。 陆司聿动作利索的将门反锁,长腿迈开,径直的朝着江暖走去。 江暖双手背后,紧张的捏着手机。 “你……你要做什么?” “做交易,你不是缺钱吗?”男人薄唇一张,发出了奚落的冷笑。 江暖下意识的腿软了,潋滟的美眸微微颤抖。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陆司聿却一步一步的逼近。 直到背后传来结实且冰冷的触感,她已背靠着墙壁,无路可退。 清晨明媚的阳光十分和煦,映衬着男人那张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俊脸。 “我……我不做这笔交易。”江暖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几乎是颤抖着出声。 怀孕的前三个月是危险期,医生特地交代过。 陆司聿的薄唇似笑非笑的勾起,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捏住了江暖的下巴。 “你又在装什么矜持?” 说完,微凉的唇瓣直接吻了上去。 江暖挣扎着抗拒,但是一想到爷爷的手术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一小时后,陆司聿换上西装革履从衣帽间出来。 临走前,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人。 江暖一声不吭的背对着他,导致于陆司聿胸口的那团怒火,又在隐隐涌动。 “咚!”房门被陆司聿狠狠甩上。 没过几秒,江暖的手机短信就传来了入账通知。 二百五十万。 第3章 偏偏膈应 看到这串数字,江暖先是一愣。 红肿的眼眸微不可见的缩了缩。 随后,她摇着头苦笑了起来。 眼前被氤氲的雾气所遮挡。 失望、自嘲的情绪在她的心底翻腾着。 二百五。 多么讽刺的一串数字! 陆司聿在笑她是个二百五。 她只要两百万,可是陆司聿却很大方的施舍给了她二百五十万。 嘲讽她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女人纤长白皙的手指用力的攥着手机。 有那么一刹那,江暖真的很想把这二百五十万给陆司聿还回去。 可是,一想到爷爷的病情,江暖顿时像颗泄了气的气球,很快就瘪了下来。 聪明人不会和钱过不去。 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更没有和陆司聿矫情的资格。 就这样,江暖饱受屈辱的收下了陆司聿给的二百五十万。 既然他让自己不痛快,那他也别想痛快。 江暖的骨子里,或多或少带了点腹黑和傲娇的气质。 为了膈应一下陆司聿,江暖特地给他发了条微信。 【谢谢老板慷慨解囊,欢迎下次光临。】 陆司聿在工作时间是不看私人微信的,江暖的对话框,他设置成了免打扰。 印象中,结婚三年,江暖很少给她发微信。 可今天,好巧不巧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总裁办公室内,男人的脸色沉的发黑。 也不知怎么回事,陆司聿从家里出来后,一直心不在焉。 江暖的脸时不时的从他的脑海中闪现,惹的他心烦意乱,根本无法专心办公。 看着江暖发给自己的微信,陆司聿更生气了。 但是他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把江暖的微信拉黑了。 —— 这笔钱还没在江暖的口袋里捂热,她就赶紧转账给了母亲。 刚支付成功,宋秋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着来电显示,江暖短暂的愣了两秒。 她觉得,母亲打电话来是因为刚收到钱,想来问问她。 电话接通后。 宋秋娴带着哭腔,说话时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暖暖,不好了……你哥哥在监狱里被人打断了腿,浑身是伤,呜呜呜……” “什么?”江暖的音调瞬间提高了八度。 心脏狠狠地一沉。 好端端的,哥哥怎么会被人给打了? “暖暖,你一定要救救他啊,你去和女婿求求情,让他动用关系,早点把你哥哥放出来吧!” 宋秋娴仍旧在哭,情绪越发的激动。 江暖皱了皱眉,连忙安慰道,“妈,你先别哭,我来想办法。” “嗯,女婿那么爱你,只要你去求他,他一定会答应你的。” 听到江暖的保证,宋秋娴的情绪稍稍的缓和了些。 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救命的浮板。 宋秋娴觉得,就没有自己的女儿办不成的事。 江暖一脸为难的咬着唇,心事重重的模样望着天花板发呆。 在外人眼中,她和陆司聿是一对令人羡慕不已的恩爱夫妻。 为了配合彼此完成任务,他们经常在对方的亲朋好友面前秀恩爱。 时间一长,众人都以为陆司聿对江暖很好。 但是这三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只有江暖自己最清楚。 她的心,已经彻底的破碎了。 陆司聿带给她太多的伤害。 现在的江暖,只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逃离陆司聿。 “这件事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尽力试一试吧。”江暖轻声道。 “什么叫尽力试一试?你必须要把你哥哥救出来,他都快被人打死了,监狱那边还不让他去外面的医院,你说说看,你忍心吗?” 宋秋娴面色狰狞的蹙着眉,胸口传来阵阵绞痛。 “妈,陆司聿他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无视法律啊,哥哥酒后驾驶撞死了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江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秋娴厉声打断。 “江暖,你脑子坏掉啦,他是你的亲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 宋秋娴正在气头上,听到江暖模棱两可的回答,立马又暴躁了起来。 江暖无声的撇了撇嘴,头疼欲裂。 “妈,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暖垂着头,态度谦卑的和宋秋娴道歉。 “我不管,你要是不答应我,以后就别叫我妈,你这白眼狼,还真是没良心!”宋秋娴发了飙,怒吼着。 听到母亲骂自己是白眼狼,江暖很是委屈。 泪水不争气的涌上眼眶,鼻尖也跟着泛红、泛酸。 “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江暖也逐渐大声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宋秋娴怔了一瞬,不可思议的眨着干涩的眼睛。 隔着老远的距离,她都能感受到江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江暖很少凶她,一直都对她毕恭毕敬的。 这个死丫头,仗着有陆司聿撑腰,就胆子发育了? 宋秋娴还未反应过来,江暖继续开口。 “我答应你,会让哥哥去外面的医院治疗,但是救他出来,我真的做不到。” 宋秋娴点点头,“好,那你快点,你哥哥就是我的命!” 闻言,江暖只是面色平静的笑了笑。 随后便转移了话题。 “妈,两百万我已经打进你的卡里了,你赶紧去帮爷爷交手术费吧。” 江暖不想多说,直截了当的挂断了电话。 再不挂,她怕自己会绷不住情绪,直接哭出来。 江暖被宋秋娴的这句话瞬间红了眼。 那股酸涩的滋味,在她的心底纵横蔓延。 哥哥是妈妈的命。 那她呢? 她是什么? 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吗? 有好处的时候,她什么福利待遇都不曾享受到。 但是有困难的时候,被牺牲的人,永远都是她。 江暖痛苦的躺在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红肿的眼眸。 宋秋娴从小到大对她的管教就极其严格,绝对不允许江暖忤逆自己。 在江家,宋秋娴就是一家之主。 江暖小时候没有少挨打挨骂。 只要一点点不顺着宋秋娴的心意,她就会对江暖破口大骂。 严重的时候,还会直接扇巴掌,甚至拳打脚踢。 江暖时常在想,要不是有爸爸和哥哥的庇佑,她恐怕早已被宋秋娴打死了。 她时常怨恨宋秋娴重男轻女。 也曾嫉妒过宋秋娴对哥哥万般宠爱。 可是江暖的哥哥是个好人,他把江暖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是个好哥哥。 江暖顾念到母女亲情,最终选择了谅解。 就连她嫁给陆司聿的事,也是宋秋娴以死相逼。 三年前,江暖的哥哥酒后驾驶发生重大车祸,导致对方一死一伤。 不久后的庭审,江暖的哥哥当庭被判处死刑。 全家人一度陷入崩溃的状态。 在江家最困难的时候,陆司聿的奶奶伸以援手,动用关系把江暖哥哥的死刑改判成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代价就是江暖嫁入江家,成为陆司聿的太太。 江暖也曾在心底挣扎了很久。 那时候的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值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 真的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结为夫妻吗? 江暖想过要逃跑。 可是,一想到哥哥从小到大都对自己那么好,江暖还是心软了。 要不是因为奶奶的撮合,她和陆司聿根本就走不到一块儿。 然而这段看似美好的婚姻,却让江暖感到精疲力竭。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陆司聿的。 只知道,自己像只鸵鸟,把对他的喜欢,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她不敢说,她对陆司聿动了真心。 三年,她真的累了。 总以为,只要对陆司聿付出真心,他就会慢慢的爱上自己。 可现实就是,江暖被狠狠的打脸了。 陆司聿因不满奶奶的安排和威逼利诱,把所有的怨气都出在了江暖身上。 江暖觉得自己很是委屈,她就像是一块夹心饼干,里外不是人。 …… 从失落的情绪中醒来,江暖的美眸早已通红。 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面容憔悴的自己,江暖觉得自己这副样子真是见不了人。 她快速的化了个淡妆,驱车直奔陆氏财团。 三十三楼总裁办。 “江……江小姐,您怎么来了?”沈秘书抬起头来,看见江暖的时候明显有些吃惊。 “没事,你先忙。”江暖对着沈秘书淡淡一笑。 女人略施粉黛的小脸清秀温婉,颇有一股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 沈秘书被江暖今日的妆容看花了眼。 心想着,江暖的眼影怎么那么闪,真好看,她的口红色号又是什么? 一时间,沈秘书忘记了安韵正在总裁办公室中。 来不及阻止,江暖已经直接推门进去了。 当沈秘书回想起来的时候,她只能在门外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完了。 陆司聿和安韵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两人的肩膀挨得很近,看上去亲密无间。 江暖尴尬了一瞬,没想到安韵也在陆司聿的办公室里。 安韵讥诮的看了眼江暖,随后转过头,对着陆司聿温柔的笑着。 “阿聿哥哥,你家佣人怎么跑到公司来了?” 陆司聿掀了掀眼皮,压根就不想看到江暖。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陆司聿就有些莫名的烦躁。 陆司聿甚至不清楚自己在烦躁些什么。 他本想着直接叫江暖滚出去的。 第4章 你承认了? 这女人在他面前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门也不敲,就直接闯了进来。 但是,她这么冒失的找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想到这儿,陆司聿又有些莫名的动容。 “有事?”陆司聿背靠着沙发,薄唇紧抿着,一双墨眸深不见底。 江暖从他冷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不耐烦与厌恶的情绪。 “陆先生,有件事,我想和您单独谈谈。”江暖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说道。 陆司聿冷哼了一声,俊朗的眉峰蹙了蹙。 这女人,还真是个事精! 刚从他手里要了两百万,现在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思量过后,陆司聿站起了身。 “安韵,你在这里休息会儿。” 男人望向安韵,宠溺的笑了,似是安抚。 安韵很懂陆司聿的心思,知道他喜欢乖巧听话的女人,自然是温顺的点了点头。 “嗯,阿聿哥哥你先去忙,我们有的是时间。”安韵咧开牙齿笑的很甜。 后面那半句话,像是她故意说给江暖听的。 不过,江暖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如果陆司聿真的喜欢安韵,那她直接退出就好。 她不是那种喜欢死缠烂打,哭哭啼啼的女人。 江暖跟着陆司聿进了会客室。 气氛静谧。 陆司聿身着黑色西装,背对着江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江暖盯着他的后脑勺,红唇轻动。 还未开口,陆司聿就已经转过身来。 男人的脸色阴沉的结了冰,一双阴鸷的眼眸讥诮的打量着江暖。 “江暖,你究竟想做什么?拿了两百五十万还不够?心痒难耐又想出来卖?” 男人咬着牙,恶狠狠地质问她。 江暖镇定自若的盯着他,柔软的红唇勾起一道讥诮的笑意。 面对陆司聿这样的说话态度,江暖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哪天,他能对自己温柔的说话,那才是一大怪事。 只是这一次,她也不再胆怯! “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吗?”江暖冷笑道。 陆司聿有些不耐烦了,“你又在作什么?” “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看到我,你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但是我哥哥是无辜的,你不该把对我的怨恨牵扯到他身上。” 陆司聿皱着眉,完全听不懂江暖在说些什么。 “你什么意思?”男人笑意沉冷,一字一字的问。 江暖的心里莫名想笑。 绯红的唇瓣微微勾起,“陆司聿,做了却不敢承认,你有意思吗?” 平白无故的被人冤枉,还泼了一身的脏水。 几乎是一瞬间,陆司聿的情绪是暴走的。 他特别讨厌江暖误解他。 陆司聿的薄唇噙着一道冷笑,胸口有些堵。 “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你讨厌我,所以让人在监狱里打了我的哥哥,把我哥哥打的半死不活,还不许他去外面的医院治疗,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做的?” 江暖对上陆司聿那双冷到彻底的深眸,淡淡开口。 在江城,除了陆司聿,还有谁能有那么大的权利,能把手伸到监狱里去! 江暖话落,陆司聿狠狠地拧着眉。 阴郁的气息从男人的身上层层叠叠的散发出来。 真是可笑! 他怒不可遏的盯着面前的女人,被气得不轻。 无理取闹的女人! 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就这么暴戾吗? 不分青红皂白,什么屎盆子都敢往他的头上扣! “江暖,你哥在监狱里被人打了,就一定是我干的?” 陆司聿的嘴角抽了抽,脸色已经暗沉到了极点。 此时,在他的心中,更多的是对江暖的失望! 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竟像一只魔爪,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 江暖对上陆司聿那双阴鸷的冷眸,眼底的怒意盛放开来。 “难道不是吗?我哥性情温和,从不主动与人为敌。” 语闭,江暖迈开腿,朝着陆司聿凑近了一步。 “除了你,我实在是想不出,是谁想要捉弄他。” 陆司聿眯着墨眸盯着她,矜贵俊朗的脸上似笑非笑。 忽然,一双大掌又快又准的掐住了江暖的下巴。 男人的关节稍稍用力,几乎要把江暖的下颚给捏碎了。 “江暖,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和我说话?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嗯?” 开口间,陆司聿吐字清晰,字腔正圆。 他望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狠毒如蛇蝎。 陆司聿确实让人在监狱中打过江暖的哥哥一次,但也仅此一次而已。 那时,江暖的哥哥刚进拘留所,就在里头被人打的半死不活。 后来,陆司聿的奶奶特地交代,人死不能复生,要他放下仇恨。 陆司聿的心中虽然仍旧怀揣着恨意,但是却再也没有叫人打过江暖的哥哥。 江暖的下巴被陆司聿掐的生疼,骨头传来的疼痛遍布全身。 可她非常倔强,一句疼都没有喊。 “纵容?你有纵容过我吗?”江暖嗤笑一声,潋滟的眸底有些湿润。 什么是纵容? 纵容是毫无理由的护短以及潜意识的偏爱! 陆司聿何时纵容过她? “我在你心底,连个佣人都不如,你践踏我的尊严,把我当成出来卖的女人,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纵容吗?” 江暖掷地有声,紧紧逼问。 陆司聿看着她双眸泛红的模样,心底的憎恨油然而生。 江暖的哥哥至今还能平安无事,就已经是他对江暖最大的纵容了! 毕竟她哥哥撞死的人,是自己的初恋! 江暖或许不知道,但是陆司聿知道。 他甚至觉得江暖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实际上,江暖只知道自己的哥哥撞死了一个很年轻的女子。 他是真的很想把江暖的哥哥给杀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要不是江暖的哥哥酒后驾驶,陆司聿的心,也不会空了整整三年! 仇恨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没能和自己的初恋修成正果,是陆司聿最痛的遗憾。 “江暖,你哥在监狱里被人打了,那是他活该,懂吗?” 男人的手指微微松开,不屑的甩掉了江暖的下巴。 江暖来不及顾忌下颚的疼痛,一脸气愤的瞪着他,“你凭什么说我哥活该?” “杀人偿命,像你哥这种人,应该直接去死!”陆司聿压低了声音,冷眸阴鸷。 江暖被气得浑身发抖,心底的委屈和酸涩不断地蔓延开来。 “所以,你承认了,是你让人动的手?” 江暖瞪大了美眸,一脸倔强的望着陆司聿。 “呵……”男人冷冷的笑了起来。 陆司聿没有解释,只是用阴恻恻的眼神盯着她。 那抹恨意,仿佛沾染了毒液的利剑,想要将江暖的心脏狠狠刺穿。 “陆司聿,你说话!” 见陆司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江暖的火气瞬间涌上心头。 她情绪激动,一把拽住了陆司聿的衣袖,用力摇晃。 哥哥确实是酒后驾驶撞死了人,但也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被判了十五年。 况且,酒驾撞人本就是过失犯罪,事发之后,哥哥也并没有逃逸,而是留在现场报警处理,配合调查。 陆司聿凭什么又找人去监狱打他? “对,就是我干的,满意了吗?”陆司聿轻启薄唇,压迫感十足的盯着江暖。 江暖的肩膀轻轻一颤。 捏着陆司聿的手臂更加用力。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江暖有些声嘶力竭了。 她真的好累! 她只想安稳度日,就这么难吗? 现在哥哥出了事,生死未卜。 母亲那边又急疯了,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了她的身上。 江暖特别的烦躁,所有的坏情绪,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 陆司聿凶狠的瞪着眼珠子,手臂用力一甩。 江暖没站稳脚步,一个踉跄自己摔倒在地。 她一脸错愕的抬起头来,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无辜?江暖,你少他妈的在这里装圣母,你哥不无辜,就算是死,也是死有余辜!” 江暖沉默了,无声的咬了咬唇。 气氛很是僵硬。 半响过后,江暖缓缓开口。 “陆司聿,你放过我吧,我们离婚,只要你以后别再为难我的家人,我愿意净身出户。” 江暖卑微的望着他,用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说着话。 陆司聿冷笑着,面色低沉。 “滚。” 男人给出的回答,简明扼要。 江暖,你哥撞死了我最爱的女人,那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好好赎罪吧。 想离婚,门都没有! —— 江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陆氏财团的。 从会客室出来以后,她就魂不守舍,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上。 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开车来的。 江暖走了整整两条街,才恍然间回想起来。 车子还停在陆氏财团的地下车库。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疯狂响起,江暖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像是广告推销的。 江暖没有心情接,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过几秒钟,那通电话又打来了。 江暖很是不耐烦的接起了电话,语气有些差,“喂,哪位?” “江暖女士吗?这里是瑞宁医院,我是昨天为您检查的刘医生。”电话那头的人温和的说道。 听到这儿,江暖愣了两秒。 “刘医生,有什么事吗?” 第5章 没有怀孕 “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在为您检查的时候,医护人员不小心把您的报告单和另一名女士的搞错了,您没有怀孕,而是得了子宫肌瘤。” “子宫肌瘤?”江暖呆呆的站在原地,重复着医生的话。 一瞬间,犹如晴天霹雳。 她没有怀孕! 反而得了子宫肌瘤? 江暖心情复杂,纤长的手指用力的捏着手机。 “医生,您确定吗?”江暖皱着好看的眉头,缓缓问道。 “确定确定,江小姐,您这两天赶紧过来找我,我给您开点药,我看过了,您的瘤现在还不是很大,可以继续观察。” “好,谢谢医生。” 江暖苦笑了下,礼貌的挂断了电话。 短暂的两天,江暖的心情犹如在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 本来,她还在烦恼,该怎么隐瞒自己怀孕的事。 现在想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老天爷真是一点都没有宠爱她。 没有怀上陆司聿的孩子,应该是一大幸事才对。 可是,江暖的心底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高兴。 一丝浅浅的失落从她的脸上转瞬即逝。 直到鼻尖传来酸楚的感觉,江暖自己都觉得奇怪。 她怎么会那么难过呢? 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江暖整个人都是懵的。 一时间,江暖竟不知是喜是忧。 她甚至来不及好好感受那种初为人母的喜悦。 原来,都是梦一场。 关于子宫肌瘤,江暖倒也听说过一些。 子宫肌瘤多数都是良性肿瘤,不是什么大问题,及时做手术切除了就好。 只是,她的心情经过这么一搅和,实在是乱的很。 所有糟糕的事情,全部堆积在了一起。 正当江暖心烦意乱之时,陆司聿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在哪里?”陆司聿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用你管。”江暖沉沉开口,语气比陆司聿的态度还要冷淡。 此刻,她一点也不想顺着陆司聿,就是不想回答。 “你如果不想你哥出去治疗,那随便。” 冷笑一声过后,陆司聿装腔作势的想要挂掉电话。 江暖一听,急了,立马说道,“我在你公司后面的商务街,这里有家云创咖啡。” “五分钟后到。” 陆司聿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也没说,是为了什么事要来找她。 江暖看了眼手机日历。 二十号。 她这才回想起来,今天是每个月回老宅和爷爷奶奶聚餐的日子。 江暖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望着自己哭到红肿的眼睛,着急忙慌的从包里拿出气垫开始补妆。 陆司聿的时间观念非常准。 说五分钟,就五分钟。 黑色的库里南稳稳的停在江暖的面前。 江暖并没有直接上车,而是望着陆司聿的车牌号愣了愣神。 电视剧中霸道总裁的车牌号,一般都是六个六或者六个八之类的吉利数字。 可陆司聿的车牌号是江A·Y1228。 江暖一直不明白,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只是隐隐的觉得,像是某个人的生日。 陆司聿的眼皮慵懒一抬,见江暖站在路旁发着呆,不耐烦的按了两下喇叭。 江暖这才回过神来,缓缓地绕到后排,准备拉开车门。 “坐前面。”陆司聿面无表情的说道。 江暖习惯了和陆司聿保持距离,以往搭乘他的车时,基本也是坐后排为主的。 除了需要她配合他逢场作戏的时刻。 江暖没说话,按照陆司聿的指示,坐上了副驾驶。 车内的气氛有些略微的紧张。 江暖老老实实的坐着,一声不吭的系上了安全带。 陆司聿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扯出一道嗤冷的笑意。 女人柔和精致的脸,眸色清浅如画,眼底似有潋滟的水光。 江暖明明就美得让他挪不开眼。 察觉到陆司聿深幽的眸光,江暖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眼眸对上他的视线。 随后,男人高傲的语调缓缓响起。 “真丑。” 江暖自然是听到了,陆司聿在说她丑! 但她装作没听到,淡定的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江暖在心底骂了一万遍,陆司聿就是一条惹人嫌弃的臭死鱼! 见小女人不搭理自己,陆司聿又扯了扯嘴角。 “等会儿见了爷爷奶奶,别乱说话。” “嗯。”江暖语气平静的应了一声。 感觉到自己被忽视,陆司聿蹙起了眉头,有些莫名的心烦。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车开了一路。 江暖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脑海中却乱糟糟的。 明天,爷爷就要进行肾移植手术了,她必须要去医院守着。 还有哥哥的事,她得赶紧想办法让哥哥去外面的医院治疗。 听陆司聿的意思,只要她今晚乖乖配合,他就会放过她的哥哥吧! 江暖心想着,等今晚的聚餐结束,回去路上,她再好好求求陆司聿。 说不定,他就大发慈悲了呢? 短短的两天之内发生了那么多烦心事,就像是有个千斤顶压在江暖的胸口。 江暖把自己的事情排到了最后。 反正她没怀孕,也不着急去医院检查。 江暖想等所有的事情处置妥当之后再去医院。 陆司聿开了车载香氛,是江暖喜欢的木质沉香。 也不知是不是车里的空气太闷,江暖闻着平日里最喜欢的香水味,胃里一阵翻滚。 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作出一副要呕吐的模样。 男人狭长的眼眸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发觉她似乎有些不舒服。 脚下的油门缓缓地松开了些,车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要吐下去吐。” 陆司聿挑了挑眉,开口时的语气依旧不怎么客气。 “你……你开点窗,我感觉太闷了。”江暖吃力的说道。 陆司聿黑着脸降下车窗,一阵暖风吹了进来。 车内的香水味瞬间没那么浓了。 江暖捂着胸口,觉得很是奇怪。 她是一名调香师,平日里闻惯了各种香水。 今天怎么会闻着香水就想吐呢? 难道是因为这两天没休息好,太累了? “能不能把车载香氛关了?”江暖侧过身,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男人的脸色。 陆司聿眼神清冷的瞥了江暖一眼,没有说话。 看见男人摆着张臭脸,江暖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了。 她的眼眸暗了暗,窘迫的转过脸去。 陆司聿经常无视她,江暖都已经习惯了。 半响过后,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在江暖的耳畔响起。 “你真多事。” 江暖的心跳很明显的漏跳了半拍。 一瞬间,她还是会因为陆司聿的话而感到难过。 陆司聿说她多事。 在他心中,她就是个很烦的女人吧。 正当江暖失落之际,陆司聿忽然抬起了他那矜贵好看的右手。 修长的指尖在中控台的屏幕上轻点了两下,关闭香氛。 暮色西沉。 车子沿着靠海的盘山公路,缓缓驶入了晚洲半岛。 江暖已经跟着陆司聿来过这里好多回了,却依旧会被晚洲半岛的美景所沉迷。 晚洲半岛坐落在晚洲山的半山腰上,面临大海,背倚群山。 整片山连着海都是陆家的私人产业。 东侧是一大片薰衣草花田,北边是一条通往庄园的柏油路,种满了蓝楹花。 陆司聿的奶奶在年轻时很喜欢紫色,爷爷为了追她,就买下了这座岛。 园林的装修和庄园的一草一木,都是爷爷亲自设计的。 晚洲半岛是见证陆家二老爱情的地方。 江暖很羡慕爷爷奶奶的爱情。 能和一个人白发苍苍,相互扶持,不就是世间最美的童话吗? 陆司聿的车已经停下有一会儿了,江暖却还在发呆。 夕阳的微光洒在江暖美艳精致的小脸上,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陆司聿半眯着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竟有些挪不开视线。 意识到自己在偷看她,陆司聿皱了下眉,赶紧回过神来。 男人喉结一滚,刀削般的薄唇微张,“下车。” 江暖也不看他,自顾自的解开了安全带,利落的关上车门。 两人双双下车后,立马扮演起了恩爱夫妻。 按照传统惯例,陆司聿熟络的搂上了江暖的腰。 江暖眉心微蹙,心底竟有些拧巴。 或许是想到了陆司聿和安韵的亲密关系。 今日被陆司聿搂着腰,江暖很是抵触。 她的身体在被陆司聿触碰的那一刹那,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高兴,淡笑着警告道,“识相点。” 江暖转过头去看他,明媚的脸上堆积着假笑,“你先放我哥出去治疗,我就配合你。” 陆司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内心早已泛起了涟漪。 “威胁我?”男人沉冷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悦。 “没有。”江暖矢口否认。 她怎么敢威胁他? 江暖知道陆司聿的性格。 世人都说,陆司聿冷漠无情。 江暖自然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 她觉得今日自己闯进他的办公室,就已经成功的惹怒了他。 两人光顾着看彼此,完全没注意到陆老太太已经走了出来。 “你们小两口聊什么呢?在门口站了那么久。”宁晚樱穿着一身旗袍,风姿卓越的站在不远处。 听到奶奶的声音,江暖的心跳的更快了,有些慌神。 陆司聿伸出大掌,在江暖毛茸茸的头顶抚摸了两下,墨色的眼眸中满是宠溺。 第6章 曾孙任务 “在聊什么时候给您添个曾孙呢!”陆司聿半开着玩笑,表情相当自然。 宁晚樱被逗得哈哈大笑,立马迎上前来,温柔的拉过江暖的手往屋内走。 “这就对了,你们俩赶紧的啊,最好这个月就怀上。” 盼望早日抱曾孙,是陆司聿和江暖结婚以后,宁晚樱最大的愿望了。 “保证完成任务!”陆司聿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嘴角。 江暖却有些笑不出来,内心一阵忐忑不安。 她又回想起了医生的话。 她得了子宫肌瘤,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怀孕的。 就算要怀孕,也得先把子宫肌瘤给切了。 如此一来,至少得修养大半年。 江暖此刻真的很想封住陆司聿的嘴。 也不知道他在和奶奶胡说八道的保证些什么。 现在把奶奶哄的开心,到时候完不成任务,奶奶肯定会失落。 想着想着,居然又想到了怀孕生子的事上。 江暖不自觉的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陆司聿的身边有安韵。 说不定,和陆司聿一起完成任务的人是安韵呢? 餐厅内。 江暖看到陆纪淮和沈苏沫也在,乖巧的打了声招呼。 “爸,妈。” 陆纪淮微微颌首,对着江暖笑了笑。 沈苏沫对江暖的态度不冷不热,一副兴致淡淡的模样坐在那里,仿佛不太开心。 陆纪淮年轻时是个出色的企业家。 沈苏沫的能力也很强,一点都不比她的丈夫逊色。 在江暖的印象中,沈苏沫很少笑,经常摆着脸。 不过沈苏沫也从未为难过她,她对所有人都是那副态度,不怎么热情。 气氛稍稍的有些沉闷。 佣人们整齐的排着队,端上来一道道海鲜大餐。 “暖暖,你爷爷知道你们要来,今早特地去海里钓的大黄鱼呢!” 宁晚樱给了佣人一道眼神,佣人立即端着鱼放在了江暖面前。 餐盖打开,一股清蒸海鲜的味道扑面而来。 料酒加生姜,伴随着淡淡的鱼腥味,令江暖倍感不适。 江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胃里又在隐隐作祟。 连她自己都觉得疑惑,怎么会闻着鱼腥味就想吐? 之前,她可是很喜欢吃海鲜的。 宁晚樱瞧见江暖的脸色煞白,关切的问道,“暖暖,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奶奶,我没事,只是这两天胃肠炎犯了,闻到海鲜的味道有点难受。” 江暖捂住胸口,用力的克制住想吐的冲动。 沈苏沫一脸平静,眼神中透着几分打量,却没有说话。 江暖抬起头来,刚好和沈苏沫的眼神对视上。 刹那间,心慌的感觉从她的心底滋生开来。 宁晚樱挥挥手,急忙让佣人把那道大黄鱼撤了下去。 就在江暖有些慌乱之时,陆司聿的大掌忽然贴在了她的背上。 江暖瞬间感觉被电流击中。 她的脊柱僵直了片刻。 男人的动作很轻柔,慢慢的轻抚着她的后背。 宁晚樱啧了一声,开口间,是责怪的语气。 “阿聿,你怎么回事?有没有在好好照顾自己的老婆?” 闻不到鱼腥味,江暖稍稍好受了些。 眉心舒展,她淡淡一笑。 “奶奶,这不怪阿聿,是我自己吃坏了东西。” 听到这儿,宁晚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暖暖,你不要帮他说话,我看就是他没照顾好你,这样,我再派两个佣人去檀宫照顾你。” 江暖有些不淡定了。 檀宫里的佣人本来就是奶奶安排的眼线,专门盯着她和陆司聿的。 这要是再多安排几个,那她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江暖侧过头,向陆司聿投去求救的眼神讯号。 陆司聿也不喜欢家里都是奶奶安排的佣人,非常碍事。 在这一点上,两人立马达成了共识。 陆司聿笑了笑,伸长了手臂将江暖的椅子拉了过来。 随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江暖猝不及防,撞进陆司聿的怀里。 女人杏眸微颤,心跳不自觉的加速中。 陆司聿搂着江暖的腰肢,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挂着儒雅的笑意。 “奶奶,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暖暖。” 陆司聿慢条斯理的说着,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 江暖知道陆司聿是在演戏,很乖巧听着,没有说话。 “这还差不多,你平日里少忙工作,要多带暖暖出去玩玩,你们两个啊,结完婚后还没出去度过蜜月呢!” 宁晚樱说着说着,忽然又想起了两人没度过蜜月的事。 江暖一笑而过,嘴甜的说道,“阿聿对我很好,我们两个每天都在度蜜月。” 宁晚樱甚是欣慰的望着江暖,和蔼的笑着,“还是你嘴甜,阿聿,这么好的妻子,你可得好好珍惜。” “那是自然。”陆司聿下巴微扬,一脸得意。 江暖已经嫁给陆司聿两年了,她的肚子一直都没动静。 宁晚樱着急抱曾孙,想让江暖早点生孩子。 最近几个月,陆司聿和江暖每次回晚洲半岛吃饭,都会被宁晚樱催生。 宁晚樱甚至偷看过两人的体检报告,一切指标正常。 江暖一直没有怀孕,只能说明他们俩在特地避孕。 因此,上个月的时候,宁晚樱动了个坏主意。 她让佣人把家里的计生用品戳破了。 就不信,如此一来,江暖还怀不上孩子。 晚饭后,陆司聿陪着爷爷去下围棋,江暖先回了房间。 洗完澡,江暖早早就睡下了。 半夜,不知几点。 江暖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在亲她的锁骨。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幽暗的灯光下。 女人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猛地对上了陆司聿那双深沉的眼眸。 江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搂住他的脖子,而是下意识的想去推开他。 安韵的存在,就是江暖心底的一根刺。 一想到她三番两次的看到陆司聿和安韵在一起时亲密的画面,江暖就难受到窒息。 第一次见到安韵的那一个晚上。 陆司聿一夜未归。 第二天清晨看到他时,他的衣领上有女人的口红印。 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江暖不敢往深了想。 但她不是傻子,思绪蔓延开来,怎么都控制不住。 肉体出轨和精神出轨一样,同样令江暖无法忍受。 况且,江暖觉得陆司聿两样都占了。 以往,在和陆司聿做这种事的时候,江暖的心里还是有些甜蜜的。 但是今晚,她觉得好恶心。 江暖把手挡在陆司聿的胸膛上,不想让他继续亲吻自己。 陆司聿以为江暖没睡醒,提着女人纤长白皙的手臂,越过头顶。 大掌狠狠地将女人的手臂交织固定。 在这场男女之间的力道搏斗当中,陆司聿明显占了上风。 江暖动弹不得,一脸抗拒的盯着他。 陆司聿没有理会江暖不悦的眼神,薄凉的唇瓣掠过江暖的耳垂。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见他还想继续,江暖松开紧咬着的红唇。 女人的声音软软的,很是平静,“陆先生,我不想做。” 陆司聿从江暖平淡无奇的语气中听到了拒绝的味道。 手上的动作一停。 男人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他伸手挑起江暖的下巴,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 “想涨价了?” 话音落地。 江暖浑身一颤,仿佛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抬眼望着他,微张的红唇却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很想问问陆司聿。 在他的心底,她究竟算什么? 一个暖床的工具吗? 沉默了半天后,江暖发觉自己还是没有勇气和陆司聿对线。 她撇了撇嘴,只好娇软的说道,“我今天胃不舒服。” 陆司聿拽下她的手腕,墨色的眼眸中,已经有火苗在窜动了。 “乖,做完就舒服了。” 这回,男人的语气倒是变得温柔了一点,带着些哄骗的味道。 “我真的不舒服。”江暖十分抗拒的说。 见她不吃软的,陆司聿的神情蓦地阴鸷了三分。 “明早我就让人放你哥出来。” 江暖的美眸缩了缩。 心底弥漫着很压抑的感觉,就像是孤身一人,行走在大雾中。 她很清楚,这是陆司聿提出来的条件。 她要是再拒绝他,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江暖不再说话了,暗暗地咬了咬唇。 紧接着,白皙的胳膊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 今晚的陆司聿,有些凶狠。 完事之后,江暖的小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陆司聿刚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澡,猛地看到床单上鲜红一片。 两人同时傻了眼。 江暖感觉自己的小腹在往下坠,像极了那种痛经时的疼痛。 剧烈的绞痛令她失去了力气,宛若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她的第一反应,以为自己大姨妈来了。 陆司聿怔了一瞬,墨眸紧盯着她。 “怎么回事?” 江暖又疼又尴尬,躺在床上没力气起身。 “我……我好像来大姨妈了,你能扶我去卫生间吗?” 刚做完就来了大姨妈,这运气,也是爆棚。 陆司聿弯下腰,直接将女人拦腰抱起,送进了卫生间。 江暖从里头出来以后,小腹还是好疼。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一直在流血。 陆司聿看到江暖扶着墙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就连原先好看的红唇,都变得毫无血色。 第7章 照顾好她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记。 陆司聿不自觉的拉长了脸,清隽的眉心微微蹙起。 刹那间流露出来的担心,连他自己都觉得疑惑。 不过,男人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很久。 江暖疼的直冒冷汗,双腿一软,身体踉跄着往前扑去。 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了。 在最危险的时刻,陆司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温暖宽厚的大掌轻轻地贴在女人的腰间。 陆司聿将江暖搂入怀里,垂着墨眸,嗓音低沉,“还是很疼?” 江暖靠在陆司聿的怀中,贪婪的摄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嗯……疼。”江暖缓缓开口,白皙的额头已经沁出了密集的汗珠。 “我送你去医院。”陆司聿轻启薄唇,冷静如斯。 江暖皱着眉头,秀气清冷的脸蛋上,五官仿佛都拧在了一起。 她本想说,算了,不用去医院,吃点止痛药就好。 但是这次的痛经,和以往的不太一样。 她有些不放心。 浅浅的沉默了几秒。 江暖点了点头,抬眸对上陆司聿那双沉如深渊的眼眸。 男人打横抱起江暖,顺手拿上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温柔的披在她的肩上。 夜色已深。 为了不打扰家中的长辈休息,陆司聿抱着江暖下楼梯的时候,特地放轻了脚步。 没曾想,刚下楼梯,正好和沈苏沫迎面撞上。 沈苏沫裹着一件真丝披肩,指尖夹着杯鸡尾酒,看上去醉醺醺的。 江暖靠在陆司聿的怀中,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沈苏沫。 陆司聿看到沈苏沫那张因为醉酒而微微泛红的脸,俊逸的眉宇淡淡的凉了几分。 他知道,父母的婚姻看似美满,但实际上却充满了不幸。 对于沈苏沫来说,她活的像是在坐牢。 沈苏沫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夜里经常失眠,需要靠酒精才能入睡。 “妈。”陆司聿眼睫微动,打了声招呼。 “大晚上的,你们要去哪儿?”沈苏沫定了定神,认真的揣摩着对面的两人。 “暖暖肚子疼,我送她去医院。” 听到这儿,沈苏沫原先涣散的眼神立即亮了。 酒意,在瞬间清醒。 虽然她平日里对江暖不冷不热的。 但是在听到她身体不适后,还是表现出了长辈应有的关心。 “阿聿,你赶紧送暖暖去医院,照顾好她。” 沈苏沫走上前,认真的望着江暖的小脸。 小姑娘病恹恹的靠在陆司聿的怀中,脸色苍白,倒是让人觉得怜惜。 陆司聿点了点头,视线定格在沈苏沫的酒杯上。 “嗯,你少喝点酒,早点睡,不用担心我们,我会照顾好她。” 沈苏沫目送两人的背影离去。 医院。 江暖被送进了急诊室,陆司聿在长长的走廊上等候着。 大概过去了半小时,江暖还没出来。 此时,陆司聿已经有些着急了。 他静不下心来,双手插兜站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走了十几分钟,陆司聿有些莫名的心烦。 那种滋味,让他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焦虑些什么。 江暖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是和他配合默契的床伴。 她可以是他身边的任何一个角色。 唯独不可能是他的爱人。 陆司聿走到窗前,眺望着万家灯火。 微凉的光线笼罩着他的俊脸,男人的眼睫垂了下来,墨眸深不可测。 手机的微信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提示音。 陆司聿心烦气躁的,没时间去看,直接选择了无视。 可是没过多久,电话铃声直接响起。 陆司聿的思绪,彻底被打断。 男人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有那么一两秒的延迟,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阿聿哥哥,我的脚扭伤了,你能来接我去医院吗?”安韵语气温软,听上去有些慌乱。 陆司聿沉默了片刻,俊颜紧绷着。 他侧过头,望着急诊室的方向,冰冷的眼神意味不明。 “好,我马上过来。” 最终,陆司聿还是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他打了通电话给自己的特助,叫他过来守着江暖。 —— 江暖被送进急诊室的时候,已经疼的晕了过去。 所以,急诊室里发生了什么,江暖并不清楚。 幸好送的及时,经过两小时的抢救,腹中的孩子暂时保住了。 叶锦畅匆匆赶来医院。 今晚的急诊室很忙,他没来得及和医生说上话,医生又去抢救别的病患了。 叶锦畅在病房里守着江暖,打心底的觉得江暖可怜。 生病的时候,丈夫却不在身边,要他一个外人来陪着。 江暖的面色很是憔悴,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碎。 见她一脸疲倦,睡得很熟,叶锦畅也没去打扰。 江暖输完液,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护士小姐来给她拔针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 江暖被护士小姐叫醒,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环顾四周,江暖还有些懵。 她刚想叫陆司聿的时候,却看见了他的贴身助理。 “叶特助?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暖的眼神一滞,语气淡淡的。 昨晚,明明是陆司聿送她来医院的。 他人呢? “江小姐,陆总去忙了。”叶锦畅恭恭敬敬的站在病床前,简单的解释道。 去忙了,好敷衍的三个字,让江暖的心瞬间凉了一截。 是啊,陆司聿可以去忙任何事。 那都是他的自由,她无权干涉。 在他的心里,她并没有那么重要。 江暖从小就渴望着被爱,渴望着被人重视。 本以为,嫁给陆司聿以后,她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如今看来,不过是梦幻泡影。 陆司聿带给她的伤害,甚至已经超越了原生家庭。 思忖了片刻后,江暖自嘲的笑了笑,柔软的红唇微微勾起。 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你守了我一夜吗?”江暖抬起眸子,语气平静的问。 望着女人很是受伤的眼神,叶锦畅竟然滋生出了几分愧疚。 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可还是会有些别扭。 “嗯,陆总马上回来。” 陆司聿已经给叶锦畅发过短信了,说他处理完事情就过来。 江暖一脸的平静。 大概是默哀大于心死。 她已经不对陆司聿抱有任何期望了。 陆司聿能在她痛的生不如死的时候抛下她,她要是再看不清楚,那就是在自作多情。 “不用了,你告诉他,我没事,让他先去忙。” 江暖的眼眸一弯,温恬的笑着,情绪十分淡定。 那一刻,叶锦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不敢告诉江暖,陆司聿去找安韵了。 要是说了,那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江小姐,陆总让您在这里等着,他会亲自来接您回老宅。” 江暖垂了垂眸,眼神直晃晃的盯着叶锦畅。 忽然笑道,“他去找安韵了吧。” 叶锦畅皱了下眉,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他不敢说话。 沉默,已经代替了所有的回答。 “你送我回老宅吧,叫他别过来了,何必费神多跑一趟。” 江暖依旧在笑,表现的非常大度。 叶锦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想出去给陆司聿打通电话,却被江暖阻止。 “叶特助,他在忙,别打扰他。” 叶锦畅捏着手机,很是尴尬的站在一旁,只能假笑。 不等叶锦畅说话,江暖自顾自的跳下了床。 “送我回老宅。”江暖的声音不重,语气却十分坚定,不容拒绝。 叶锦畅望着江暖的身形,纤薄柔弱,就像在风中摇曳的杨柳。 “江小姐……”叶锦畅忍不住皱眉。 江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眉眼带笑。 “陆总现在有佳人作伴,我要是去打扰他,会扫了他的兴。” 叶锦畅神情严肃,知道江暖误会不浅。 他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江小姐,陆总和安小姐的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 江暖似笑非笑的垂下了眼眸,“哦?是吗?” 陆司聿和安韵那么暧昧,不是男女朋友,难不成是纯洁的兄妹关系? 江暖打心底的觉得好笑。 不过,她也没和叶锦畅争辩什么。 叶锦畅是陆司聿的贴身助理,为他说话,那是应该的。 见江暖还是不信,叶锦畅沉默了片刻。 半响过后,男人态度真诚的说道,“江小姐,我真的没有骗您。” 江暖的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挥了挥手。 “好了,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送我回老宅吧。” 叶锦畅一声不吭,又不敢忤逆江暖的意思,只好悻悻的转过身去。 江暖离开医院的时候,才凌晨五点多。 夏季的天,亮的特别早。 浮云飘渺,朝阳拨开丛丛云层,光线缓缓地笼罩着大地。 叶锦畅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悄悄地给陆司聿发了条微信。 【陆总,江小姐执意要回老宅,我先送她回去。】 黑色保时捷停在晚洲半岛的正门。 为了不让家里的人发现,江暖决定偷偷地溜进去。 路过花园的时候,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江暖蓦地停下了脚步。 她蹲下身来,想要闻一闻新鲜的玫瑰。 身后忽然传来了沈苏沫的叫喊声。 “暖暖?” 江暖的肩膀轻轻一颤,尴尬的僵住了背影。 这才清晨六点不到,沈苏沫怎么起的那么早? 第8章 婆婆袒护 昨晚陆司聿送她去医院的时候,沈苏沫还没睡。 她的睡眠时间那么短吗? 江暖的心底有些疑惑。 稍稍的平复了下心情,江暖站起身,对着沈苏沫温柔浅笑。 嘴里很甜的喊着,“妈。” 沈苏沫上下打量着江暖,眼神颇有几分犀利。 江暖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是即将要接受审判似的。 “阿聿呢?”沈苏沫望着江暖那张细巧且苍白的脸蛋,直接问道。 左看右看,陆司聿都不在。 昨晚是陆司聿送江暖去医院的。 早晨却是江暖一个人回来的。 沈苏沫自然是有些好奇。 江暖有点紧张,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他……他去公司了。”江暖小声的说。 沈苏沫紧抿着唇线,没有说话。 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神色冷冽了三分。 很明显,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沈苏沫才不信,陆司聿是开会去了。 有什么会,需要他这个陆氏财团的掌门人凌晨去开啊? 陆司聿是她的儿子,他的心思,她了如指掌。 不过,她也没有深究。 见江暖穿的淡薄,沈苏沫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真丝披肩。 手臂一揽,披肩包裹住了江暖纤瘦的身子。 沈苏沫忽如其来的举动,差点让江暖红了眼眶。 她的心底有暖流淌过。 原来,被人关心的滋味,是那么的美好。 “谢谢妈。”江暖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肩,笑着说。 沈苏沫不笑的样子,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 江暖的心底直打鼓,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她的这位婆婆,年轻时可是盛世银行的行长,出了名的女强人。 平日里,江暖很少和沈苏沫独处,可以说是不怎么熟。 只是,沈苏沫开口时的语气,倒是挺和善的。 “昨晚去医院检查,身体没事吧?”沈苏沫淡淡的问。 有没有事,江暖自己都不太清楚。 早晨她从医院离开的时候,还没能见到医生。 “嗯,没事。”江暖眨着眼睛笑,声音甜软。 沈苏沫望着江暖,觉得她特别像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虽然她从未对江暖说过自己很满意她这个儿媳妇,但是沈苏沫是打心底的喜欢江暖。 在她经历背叛之前,她也是个娇软可人的大小姐。 “没事就好,你要多注意身子。”沈苏沫微微一笑,叮嘱了两句。 气氛和谐间,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从两人的身后响起。 “妈。” 陆司聿回来了。 江暖和沈苏沫齐刷刷的回过头去,望着陆司聿的方向。 陆司聿眸光清冷,沿着开满玫瑰的石子路走来。 江暖凝视了陆司聿一眼,见男人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很快便转移了视线。 她规规矩矩的站在沈苏沫身旁,像个乖巧的布娃娃。 “大忙人忙完了?”沈苏沫挑了挑眉。 漫不经心的话语中,竟有几分夹枪带棍的味道。 陆司聿斜睨了江暖一眼。 内心的直觉告诉他,江暖肯定在自己母亲面前嚼舌根了。 男人的语气瞬间变得生冷。 “嗯,昨晚送她去医院之后,忽然接到电话,分公司有个紧急会议。” 在沈苏沫面前,陆司聿的态度还是比较客气的。 沈苏沫笑眯眯的盯着他,没有立即接话。 江暖站在一旁,闪躲的眼神令男人的眼神深了几许。 “陆总可真是个劳模,分公司的会议,也需要你亲自去开。” 沈苏沫红唇微翘,打趣着陆司聿。 陆司聿吃了瘪,听出了母亲的阴阳怪气。 周遭的气氛很是诡异。 见势不妙。 江暖挽住沈苏沫的胳膊,苍白的小脸仍旧巧笑倩兮。 “妈,我有些饿了,我们进去吃早餐吧。” 沈苏沫伸出手,柔软的手心在江暖的手背上轻轻地搭了搭。 “暖暖,你先进去,我和他有些话要说。” 他? 陆司聿缩了缩瞳孔,深眸蒙上一层冷意。 好一个他。 她的母亲什么时候和江暖统一战线的? 居然如此生疏的称呼他。 男人不苟言笑,眼神阴沉的瞪了江暖一眼。 江暖抬起头,恰好对上了陆司聿凶狠的视线。 她的心凉了半截,堵得慌。 江暖在陆司聿的身边待了三年,自然清楚,陆司聿定是误会了。 他以为她在沈苏沫面前告状了。 其实,陆司聿会这么想,一点也不奇怪。 反正他一直都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她的。 哪天,他能放下对她的偏见,那才叫怪事。 —— 母子俩沿着石子路走到了花房。 法式复古的花房里,蓝紫色的绣球花锦簇盛开,让人看着就心情愉悦。 墙上挂着爷爷奶奶年轻时的合照。 看背景,是爷爷奶奶站在意大利的科莫湖边拍的。 环顾花房一圈,沈苏沫笑着赞赏道,“你爷爷奶奶种的花可真漂亮。” 陆司聿缄默的开口,“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种花吗?”沈苏沫忽然问道,意味深长。 陆司聿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明白沈苏沫想说什么。 “不知道。” 话音落下。 沈苏沫冷嗤一声,“每个女人都喜欢鲜花,只是,我心中的花枯萎了。” 陆司聿沉默的站着,俊颜紧绷。 沈苏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又笑。 “阿聿,暖暖是个好姑娘,她单纯善良,没什么坏心思,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短暂的停顿了几秒后,沈苏沫再度缓缓开腔。 “不要让她变成第二个我。” 陆司聿低眸,眼神覆着一层寒霜。 他很清楚,父母的这场婚姻,名存实亡。 要不是为了他,为了守住陆家的财产,不落入那个私生子的手里,沈苏沫早就提出离婚了。 “妈,我自有分寸,不会伤害她。” 沈苏沫的红唇抿了起来。 好看的眉眼间,明显沾惹着不悦。 “大晚上的丢下自己的妻子,去找别的女人,这叫不会伤害她?” 沈苏沫气急了,胸口凝聚着一团怒火。 也不知自己这优良的基因,为何会生出一个渣渣儿子! 陆司聿偏过头,帅气逼人的俊脸上写满了冷漠。 看样子,母亲已经知道了。 那他也不用再装。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一本正经的说道,“昨晚江暖不过是有点痛经,又不是什么大病。” 听着他那轻佻的语气,沈苏沫简直就要气炸了。 “痛经?你知道女人痛经起来有多厉害吗?” 陆司聿态度不改,轻飘飘的解释。 “安韵崴了脚,比较着急。” 这下,沈苏沫是真的被气到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陆司聿,我看你脑子坏掉了吧!” “她安韵算个什么东西,需要你去关心照顾?她没父母吗?她家没佣人吗?” 深吸一口气后,沈苏沫僵直了肩膀,对着陆司聿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陆司聿敛着剑眉,徐徐说道,“安韵的父母都不在家,我不送她去医院,谁送她去?” 沈苏沫眯起了杏眸,脸色冷冽,“你想当中央空调是吧?” “谈不上。” 中央空调可以暖所有人。 而陆司聿从未暖过江暖。 所以,自然谈不上是中央空调。 他顶多,算个渣男。 沈苏沫被他气得翻了个白眼,凶神恶煞的警告道,“你敢对不起暖暖,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陆司聿头疼的很。 很无奈的败下阵来。 “妈,请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你的亲儿子。” 沈苏沫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扬了扬下巴。 “我沈苏沫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 陆司聿无话可说。 不管任何人说什么,他对江暖的态度都不会变! 也不知道那女人给自己的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 风向变得太快,令陆司聿猝不及防。 接下来,母子俩双双沉默了许久。 最后,还是沈苏沫先开的口。 “我看暖暖脸色不太好,你这两天带她去做个全身体检。” 陆司聿漫不经心的附和道,“知道了。” 沈苏沫看着他就心烦,深深地皱着起了眉头。 “行了,你去陪暖暖,别在这里惹我心烦。” —— 医院。 医生从急诊室出来,匆匆忙忙的跑进了江暖原先待过的病房。 空荡荡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医生立即喊了护士过来。 “林护士,里头的病人呢?”医生焦急的问道。 “病人刚刚出院了。” “出院?我都还没和她交代过病情,你怎么就让她出院了?” 护士很委屈的嘟囔着,“病人执意要出院,我也拦不住啊。” 医生一脸痛恨的表情。 “她怀着孕,有流产的迹象,不好好在医院保胎,才住了一晚就要出院,真是不要命了。” “王主任,您消消气,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就随她去吧。” 王主任摇着头离开,不再多说什么。 房间里。 江暖换了条新裙子,坐在梳妆台前化着妆。 照着镜子,她恍然发现,最近自己的脸色很差。 有种莫名的憔悴。 不化妆,她都不敢出去见人。 爷爷今天做手术,她要去医院陪着他。 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江暖拿着化妆刷的手轻轻一抖,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 陆司聿脸色铁青的出现在了门侧。 男人利落的关上门,转过身来。 漆黑的深眸落在江暖的脸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江暖被陆司聿盯得浑身不自在,笑意冷淡的扯了扯嘴角。 “江小姐看到我这么害怕?还敢在我母亲面前告我的状?” 第9章 合法夫妻 江暖放下手中的化妆刷,眉目掀起了波澜。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我没有。” 陆司聿的眉目淡淡的划过江暖明艳动人的小脸,收敛起了嘴角的笑意。 “你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 这一句,是浓浓的警告。 陆司聿在警告她,识相点。 可是,江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被他误解,江暖的心里十分生气。 江暖冷静下来,抬眸直视陆司聿。 “如果你打心底的觉得我是那种人,那么……我说再多也没用。” 陆司聿抿了抿薄唇,目光平静的打量着她。 “你倒是挺会狡辩。” 江暖忽然就笑了。 心凉过后,唯有失望。 江暖安静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漠气息的男人。 “陆先生觉得我在狡辩,那就是在狡辩吧。” 陆司聿俯首盯着她,头一次觉得,江暖这女人天生反骨。 她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陆司聿最不喜欢别人阴阳怪气的和他说话。 但凡是这样做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江暖自然也不例外。 陆司聿的嘴角噙起一道冷笑,“你的哥哥……”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再说。 那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比说再多的威胁的话术都要管用。 江暖瞬间败下阵来。 像是一朵被烈日暴晒到蔫了的花。 没办法,哥哥就是她的软肋。 她不得不对这个可恶的男人低头认错! 江暖咬了咬牙,一脸隐忍的表情。 “陆先生,我错了。” 陆司聿虚与委蛇的笑了,下巴微扬,“这是你认错的态度?” 江暖一阵沉默。 “认错,就要摆出认错的态度来。”陆司聿皱了下剑眉,就像是在提醒。 江暖的心底“咯噔”一下,对上陆司聿那双深渊似得墨眸。 稍作犹豫,江暖的脸色变得卑微了不少。 漾开红唇,女人柔软笑道,“陆先生,刚才是我不对。” 陆司聿不以为意,清冷的嗓音很是寡淡,“哦?陆先生?” 江暖很快就明白过来,陆司聿并不满意这个称呼。 就没见过这么难弄的人! 平日里私底下,她都是管他叫陆先生的。 难不成,此刻陆司聿想听她叫老公? 江暖犹犹豫豫,不敢叫。 万一叫错了,还要被他笑话。 真是头疼极了。 “陆……陆总。”江暖语气温柔,勉强的笑着。 陆司聿眯着双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他倒也没有那么想听江暖叫自己老公。 只是,心底的恶气需要宣泄。 他就喜欢看她气急败坏,又必须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样子。 “江小姐当真是越叫越生疏了。” 江暖在心底气得直翻白眼。 可恶的陆司聿! 深吸一口气后,江暖镇定下来。 “老……老公。”江暖赔着笑脸,强忍住内心的恶心,立即好声好气的说道。 “江小姐结巴什么?”男人质问道。 她叫他老公,他却管她叫江小姐。 真是好生疏的称呼。 江暖依旧沉默。 陆司聿讪讪一笑,“叫声老公很为难你吗?我们可是合法夫妻。” 江暖的心底有一万个不满,但是却只能憋着。 “老公。”她笑容灿烂,眨着那双如钻石般璀璨的眼眸。 这一次,江暖终于不再结巴了。 陆司聿从她美艳的脸上看到了“强迫”二字。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陆司聿心底的火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男人勾勾手指头,就像是召唤宠物那般,示意江暖走过来。 江暖很是听话,朝着陆司聿走进了几步。 “做点其他的,让老公高兴高兴。” 江暖的笑容尬在了脸上,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 “我愚笨,还请老公明示。” 男人醇厚磁性的嗓音夹杂着嘲讽,“取悦男人,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江暖终于明白过来,陆司聿想做什么。 虽然他们两个经常水火不相容。 但是在一件事上,却是格外的合拍。 只是,这一大清早的,江暖实在是没兴趣做那种事。 “现在天亮了。”江暖很小声的说。 话落,女人的脸刷一下的红了起来。 见状,陆司聿越笑越欢。 “是谁说,天亮了就不能做那种事的?” 江暖一脸窘迫,绯红的小脸火辣辣的。 她很是为难的开口道,“陆先生。” 不知怎么的,江暖想起了让人心跳加速的画面。 陆司聿打趣的望着她,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调侃她,还真是挺好玩的。 陆司聿长臂一揽,直接将站在对面的江暖拉入怀中。 男人的大掌握着她的细腰,很轻松的抱起了她。 等江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了斗柜上。 陆司聿的膝盖轻轻一顶,分开江暖的双腿。 修长的手指捏住女人的下巴,清冷的视线落在了她绯红的娇唇上。 “你以为,是做哪种事?”陆司聿坏坏的笑着。 江暖一愣,满脸不自然的表情。 陆司聿的大掌扣住江暖的后脑勺。 她的身子不自觉的靠近了他。 两人的距离很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江暖眨了眨眼睛,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陆司聿根本就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 薄凉的唇瓣沾惹着浓浓的占有欲,直接吻上了女人的红唇。 江暖浑身一颤,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她缩在陆司聿的怀中,脑海中一片空白。 也不知,陆司聿大清早的抽什么风。 平日里,除了暧昧上头的时候,他从不主动吻她。 陆司聿一定是喝醉了。 半响过后,陆司聿心满意足的松开了她。 男人勾着手指擦了擦性感的薄唇,一副食髓知味的模样盯着她看。 “接个吻而已,江小姐别紧张。”陆司聿轻轻地笑着。 有那么一瞬间,陆司聿觉得自己疯了。 他居然没控制住自己,主动亲吻了江暖。 一定是他想要看她出丑,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陆司聿自认为他的自控力一向都很好,能够把性和爱分的很清楚。 刚才亲她,绝对是个意外。 江暖望着陆司聿那张冷峻的脸,星眉剑目,鼻梁高挑。 就连刚刚亲吻过自己的薄唇,都是那么的好看。 这个男人,除了薄情了点,完美的挑不出毛病来。 江暖顿了一下,缓缓问道,“你高兴了没?” 陆司聿弯着嘴角,“高兴。” 暧昧的时光,就像是短暂的碎片,总是一闪而过。 江暖和陆司聿用完早餐后,就离开了晚洲半岛。 陆司聿要回公司上班。 黑色的库里南飞快的奔驰在路上。 窗外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江暖知道陆司聿要去上班。 为了不麻烦他,很懂事的说,“你等会儿在前面的公交车站放我下来吧。” 陆司聿漫不经心的问,“你今天什么安排?” “我要去医院陪爷爷。” 陆司聿的眼神忽然一暗。 差点忘了,今天是江暖的爷爷做手术的日子。 照理说,他这个孙女婿也应该去医院陪着。 “你一个人可以吗?”陆司聿压着嗓子问。 “可以啊,你去忙你的事吧,我父母那边,不用担心。” “嗯,需要我帮忙,给我打电话。”陆司聿体贴的说。 这是他少有的,对江暖的关心。 江暖扬起红唇笑了笑,淡淡应道,“好。” 车子驶过了最近公交车站,陆司聿却没有要停车的意思。 江暖还以为是自己在和陆司聿说话,导致他分心,不小心开过头了。 女人侧着脑袋,乖巧的望着他。 “那个……你开过头了,要不要再倒回去?” 江暖好心的提醒着他。 “我送你去医院。” 江暖连忙挥了挥手,“不用了,怪麻烦的。” 对于陆司聿这忽如其来的体贴,江暖很不适应。 陆司聿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沈苏沫的警告,才会对江暖产生那么一点点的怜惜。 换做平时,他绝对不会送江暖去医院。 莫名的情绪让陆司聿心烦意乱。 “行了,闭嘴坐着。”陆司聿拉长了脸,冷声警告。 江暖不敢再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怒了他。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说话。 江暖忽然间想起了沈苏沫。 她的睡眠时间很短,看上去,像是有失眠症。 照理说,沈苏沫年纪也不大,不应该失眠啊。 想着想着,江暖的眉头就紧蹙成了一团。 陆司聿用视线余光瞄到了她,见她紧锁眉头,心底的好奇油然而生。 “在想什么?”男人轻启薄唇,淡着嗓子问。 江暖努了努嘴,不知该怎么开口。 见她一副为难的样子,陆司聿嗤笑,“想说就说,不用扭扭捏捏的。” 江暖在心底踌躇了一会儿。 思忖再三,还是决定问一问陆司聿。 或许,自己能帮助到沈苏沫呢? “妈是有失眠症吗?我看她睡眠时间很短。”江暖小声的问。 陆司聿眉心一凛,完美的下颚线瞬间紧绷。 “嗯,她的睡眠确实不好。”陆司聿淡淡的答,脸色依旧沉的厉害。 江暖紧绷着心弦,继续问,“有去看过医生吗?” 陆司聿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 “怎么?你还懂医术?” 江暖只是多问了一句,就被陆司聿呛了一嘴。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那带有攻击性的话语中沾惹了几分明显的不耐烦。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关心一下妈的身体。”江暖急忙解释,生怕陆司聿又要生气。 陆司聿放慢了车速。 “管好你自己,不该问的,别问。” 第10章 被拉黑了 男人的声音极冷,让人不寒而栗。 江暖本想说,自己最新研发的香薰,可能会对失眠者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看到陆司聿那阴沉的脸色,她又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是一名调香师。 最近一年,她一直在研发能够让人静心的香薰。 那款香薰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茶色”。 她研发了二十四种不同功效的香薰,将药材与香料融合,在调香界一举成名。 就连香薰的名字,都是选用传统配色。 这是江暖近期在悄悄忙碌的事。 但,她的性格就是那样。 在事情没有成功前,江暖是不会说的。 所有的香薰都在进行实验,正在对第一批受试者进行测试,很快就会有结果。 收回思绪,江暖垂下眼眸。 “抱歉。”女人张了张娇艳的红唇,一脸愧疚。 陆司聿神色冷峻,沉默不语。 母亲的病情,并不是单纯的失眠那么简单。 沈苏沫还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曾经两次自杀。 这对陆司聿来说,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江暖也不例外。 陆司聿想要保住沈苏沫的最后一点尊严,他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陆氏财团总裁办。 叶锦畅将警方给的口供复印了一份,放在了陆司聿的桌上。 “陆总,宋瑾舟在监狱里和人起了冲突,被几个混混打了一顿,这是他的证词。” 陆司聿看着桌上的资料,目光深邃,但并没有打开看。 “嗯,放着吧。”男人淡淡开口道。 叶锦畅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您不打算让江小姐看看吗?” 陆司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让她看看? 看什么?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助理的话。 这是江暖对他的误解。 而且,这其中,还牵扯到了极大的误会。 一个关系到他人品的误会。 宋瑾舟出事之前,江暖和他闹了点不愉快。 不过,陆司聿也不急着跟江暖解释。 他不需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江暖怎么想,那是她的事。 陆司聿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仿佛他压根就不在乎。 叶锦畅看着男人沉默不语的样子,自然是心领神会。 从大学毕业之后,他就一直跟在陆司聿身边。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 叶锦畅对陆司聿的心思了如指掌。 哪怕是陆司聿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都能看得出来。 “陆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叶锦畅恭敬的说。 陆司聿挑了挑眉。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一滞,然后十指交叉,肘部抵着桌子。 男人看向叶锦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几秒过后,故作漫不经心的问,“早上江暖跟你说什么了?” 叶锦畅还没来得及细想,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江暖早上醒来时,苍白无力的面容。 当时的叶锦畅,只觉得江暖好可怜。 “江小姐早上醒来没看到你,问我你去哪了,我就说你有事。” 陆司聿眯了眯眼,欲言又止,“然后?” 叶锦畅实话实说,“然后……她就猜到了,您是去了安小姐那里。” “呵……”陆司聿嘴角一掀,阴鸷的笑了起来。 叶锦畅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陆司聿这一笑,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叶锦畅的声音越来越小,“陆总,我……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猜到的。” “嗯,她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叶锦畅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自然下沉的双臂,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陆司聿斜睨了他一眼,眉宇之间的不悦之色更浓。 叶锦畅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在他面前,很少有这样的犹豫。 陆司聿敛着眼眸,沉声道,“说。” “江小姐执意要出院的时候,我还特地劝过她,可她却说……您有佳人作伴,让我别去打扰您。” 陆司聿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起来,脸色黑压压的。 男人的薄唇一张一合,语气满是讥诮。 “她倒是善解人意。” 叶锦畅不敢应答,一言不发,当起了哑巴。 他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 陆司聿越想越不爽。 想了想,江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安韵的事情。 除了那一句,安韵是不是他喜欢的人。 对于安韵,她一直都是一副大度的样子。 是个非常优秀的契约妻子。 可就是因为江暖不在意,陆司聿才会这么生气。 他倒是希望江暖像个普通的妻子,会吃醋的问他,安韵是谁! 不过,江暖并没有问。 陆司聿发觉,江暖过分的懂事识大体,也会让他心里不爽。 这种感觉,恰巧说明,他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陆司聿紧锁着眉头,脸色阴鸷的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微信去翻找江暖的头像。 修长的手指在冰凉的屏幕上划来划去。 陆司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江暖的头像。 江暖的头像是一只白色的猫,挺好找的。 男人墨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冷静下来后,陆司聿猛地点开了黑名单。 他把江暖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随后,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敲打起来。 输入一行文字。 【江小姐可真是善解人意。】 点击发送以后,两人的对话框里跳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陆司聿的俊脸当场就黑了下来。 漆黑如墨的双眸冷若寒霜,他被江暖气得不轻。 陆司聿“砰”地一下将手机摔在了桌子上。 叶锦畅伸长了脖子,朝着陆司聿的手机屏幕瞟了一眼。 他绷紧了双肩,强忍着笑意。 内心感慨着:江小姐真是干得漂亮!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报还一报。 陆司聿的性格,闷骚且善于隐忍。 但在江暖面前,他就喜欢直来直去,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几秒钟后,他就直接拨通了江暖的电话。 江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陆司聿咬了咬牙,“江暖,你把我拉黑了?” 江暖站在走廊的尽头,美眸眺望着手术室的方向。 女人的神情有些淡漠,“我以为你想和我解除好友关系。” 随后,她软着嗓子,没心没肺的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是你先拉黑我的。” 陆司聿无话可说。 没错,是他先把江暖给拉黑的。 当时的他,正在气头上。 陆司聿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隐忍着开口,“你把我加回来。” 江暖觉得陆司聿挺逗,但却不敢打趣他。 只好老老实实应了一声:“好。” 叶锦畅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欣赏着自家总裁那张英俊潇洒的臭脸上发生的一系列表情变化。 堪称微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陆司聿这个人,有时候就跟个孩子似的。 幼稚又腹黑。 见江暖答应得这么痛快,陆司聿的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 “爷爷怎么样了?”陆司聿忽然问了一句。 江暖抿了抿红唇,微微蹙着她那好看的眉眼。 “刚进去,没那么快出来。” “手术结束告诉我,我来接你。” 江暖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机。 陆司聿竟然要亲自过来接她? 她没幻听吧? 江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她不信! 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你要来接我?”江暖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 陆司聿为什么忽然提出要来接她? 她的心底又惊又喜,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陆司聿一张英俊的脸庞绷得紧紧的,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反问道,“怎么了?” 江暖在心底轻轻一笑,急忙说道,“没有,等爷爷的手术结束了,我打电话给你。” “嗯。” 话音落下,陆司聿直接挂断了电话。 —— 江暖在手术室外等了半天,也不见爷爷从手术室里出来。 手术之前,主刀医生就交代过了。 换肾是一个很大的手术,没有四五个小时是不可能完成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爷爷还是没有出现,江暖也开始着急了。 下午两点,江暖还没等到爷爷,却又接到了刘医生的电话。 “江小姐,我是刘医生,您今天下午有空过来吗?”刘医生笑容可掬的问。 “刘医生,您好,我现在就在瑞宁医院。” “哎,那你快来,我得跟你说说你的情况。” “好。”江暖应了一声。 结束通话后,江暖捏着手机朝着宋秋娴和江嘉明的方向走去。 宋秋娴见江暖走来,脾气暴躁的冲着她吼着。 “你能不能好好坐着,一直走来走去的打电话,真是烦死了!” 江嘉明见状,立即制止了宋秋娴,神色有些难看。 “你凶女儿做什么?她打电话碍着你什么了?” 在江嘉明看来,宋秋娴最近的脾气很暴躁,应该是更年期到了。 宋秋娴双手绕环,冷哼一声道,“她是我亲生的,我凶两句也不行?” 江嘉明蹙起了眉头,也没打算忍着。 “你是不是太过莫名其妙了?” 宋秋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对对对,我莫名其妙,你们父女俩呀,一条心。” 眼看着父母又要开启唇枪舌剑,江暖赶紧站在两人中间劝和。 “爸,妈,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 虽然,江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但还是很快就向宋秋娴认了错。 第11章 受了欺负 这么多年,她也早已习惯。 江嘉明看不下去了,胸口凝聚着一团怒气。 “暖暖,你认什么错?你不要认错,就是你一直惯着你妈,才使她的脾气越来越大。” 江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楚。 尤其是江嘉明的那番话,更是触动了她。 还好,爸爸是偏袒自己的。 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不是宋秋娴的亲生女儿呢! 从小到大,江暖都很清楚,她一直都是个不受待见的女儿,宋秋娴对她的态度很冷淡。 “爷爷还在里头做手术,他一定不希望你们吵架。”江暖冷静的说。 “哼。”宋秋娴扬起下巴,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侧过脸去。 江暖望着父亲,尴尬的笑了笑。 “爸妈,我有点事,能不能先离开一会儿?”江暖捏着掌心,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此话一出。 宋秋娴的脸色立马往下沉了几分,她的鼻孔又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 “走吧,你留在这里,除了让人讨厌之外,也没有任何用处。” 江暖立刻不吭声了。 她实在想不通,宋秋娴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江暖觉得很委屈,眼眶红红的,难以抑制情绪。 江嘉明见江暖神色不对,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 “暖暖,去忙你的吧,爸妈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江暖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着宋秋娴阴沉的脸色,怯怯的弯下了腰,朝着她鞠了一躬。 “爸妈,我去去就回。” 宋秋娴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江嘉明和蔼的笑着说,“好孩子,快去吧。” 离开手术室后,江暖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股突如其来的悲伤,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 她赶紧躲进了洗手间,无声的哭了起来。 双肩不由自主的抖动着。 此时此刻,江暖只希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让她依靠。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其实,她只需要发泄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她却不知该向谁倾诉。 要是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就好了。 可惜,陆司聿并非良人。 他们之间,只有一纸婚约。 还是一段虚假的契约婚姻。 陆司聿对她,哪有什么真情可言。 更何况,陆司聿工作那么忙,执掌着陆氏财团那么大的一家公司。 他可不想听她说这些废话。 江暖猛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如同生锈的锁链,锁住了她的心神。 胸口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绞痛,持续了好几秒。 江暖蹲在厕所的隔间里,小声的抽泣了许久。 一顿哭完,她的情绪恢复了不少。 只是,她又把那双漂亮的眼睛给哭红了。 江暖站在盥洗台前,用冷水洗了洗脸。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从极大地悲伤中清醒过来。 大约五分钟后,江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妇产科。 江暖推门而入。 “刘医生。”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刘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江小姐,快坐。” 江暖有些闷闷不乐的坐了下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 “刘医生,我这情况怎么样?” 刘医生拿出一份B超,指着上面说:“江小姐,你不用担心,你的肿瘤现在还小,你这几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我有些出血。”江暖不好意思的说。 昨晚,江暖出血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生理期来了。 结果今早,她的血就已经止住了。 江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的异常出血,并不是生理期的缘故。 刘医生上下打量着江暖,耐心的解释。 “出血什么的,这是正常现象,我给你开些药,你回去之后,按时服用,过两日,应该就没事了。” 江暖顿了顿。 半响过后,她才难为情的问道,“嗯,那如果……我想怀孕呢?是不是得先切除这个瘤?” 刘医生意味深长的盯着她,心底却在讥笑。 怀孕?她还想怀孕? “那是自然,女人在怀孕的时候,体内的激素会紊乱。” “激素紊乱之后,这个肿瘤就有可能一下子变大,对胎儿,对孕妇都有很大的危害。” “所以,最好是在备孕前,就把这个瘤给切除了。” 刘医生一本正经的说了这些。 江暖全认真听着,回以一个客气的微笑。 “好,我明白了,谢谢医生。” “不知江小姐现在是怎么考虑的?要不要切除肿瘤?”刘医生又追问道。 江暖有些心慌,一想到要做手术,她就浑身发凉。 毕竟,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做过手术。 “过一阵子再说吧,我现在还没准备好呢。” 刘医生笑眯眯的望着她,给人一副很和善的模样。 “行,那您考虑好了联系我,我先给您开药。” 走出门诊室,江暖更加心神不宁。 她想,自己得抽个时间来把手术做了。 毕竟一个肿瘤长在身体里,还是很危险的。 虽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江暖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在窗口排队拿药的时候,江暖一直在想心事。 前面的人已经距离她好远,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严厉的质问声。 “小姐,你会不会排队啊?” 江暖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 她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下一刻。 一只大掌揽住了江暖的腰肢,她跌落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睁开眼睛,江暖与搂着她的男人四目相对。 “小姐,你没事吧?”头顶的男人轻轻地唤着她。 江暖连忙站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的高大男子,窘迫的向他道谢。 “谢谢你,我没事。” “没事就好。”男子淡淡一笑。 江暖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五官轮廓分明,看上去完美无瑕,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给人一种沉静而冷漠的感觉。 他微微偏过头,眉头皱了皱,嘴角勾起一抹克制的弧度。 “先生,请向这位小姐道歉。” 江暖身后的中年男子显然是不服气的,一双黑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着。 “我凭什么要道歉?你多管什么闲事?” 男子面色阴沉,目光阴沉的盯着中年人。 “就冲你刚才那一推,如果不是我及时扶住她,恐怕她就要摔倒在地了。” 中年男子瞪了江暖一眼,态度依旧很猖狂。 “谁叫她不会排队,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再说了,她也没摔着啊!”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江暖一把抓住了恩人的胳膊。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是来看病的,着急的心情可以理解。” “况且……刚才确实是我不好,是我在发呆,没有及时走上前去。” 男人听了江暖的话,气宇轩扬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一双锐利的眸子,正盯着她看。 他很好奇,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的性格,怎么会如此软弱? 受了欺负,居然还不敢吭声? 男人眼眸一眯,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就算你在发呆,他也不该推你,可以好好地和你说,提醒你。” 一旁的江暖勉强的笑了笑。 这位帅哥,倒是挺热心肠的。 甚至还带着几分固执。 其实,江暖挺佩服他的。 能坚持自己的主见,据理力争,多有魄力啊! 江暖的美眸深深地望着他。 她不能让这位帅哥孤身一人战斗! 况且,他还是在为了她说话。 如果这时,如果她不站在他那边,未免有些太没良心了。 深吸一口气后,江暖缓缓说道,“是啊,大哥,推女人,可不是绅士所为,请你向我道歉。” 中年男子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两个神经病!” 帅哥捏紧了拳头,眉宇之间涌动着怒意。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中年男子也是倔强,不肯认错,冷哼一声后,扭头走开了。 江暖拉住帅哥的胳膊,笑着说,“算了,不和没素质的人计较,今天非常感谢你。” 男子眼神淡薄的瞟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没事,举手之劳。” 江暖在心底笑了笑。 心想着,这位帅哥这么爱见义勇为,应该去当警察的。 —— 下午四点,江暖的爷爷被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不过,老人家上了年纪,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几天。 悬在江暖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平安落地。 江暖深深地松了口气。 她定了定神,又想起了陆司聿的话。 陆司聿说过,爷爷手术结束后来接她。 回想着男人的话语,江暖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在心底的某一处角落,竟然藏匿着几分浅浅的悸动。 迈着轻盈的步伐,她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江暖有些莫名的紧张,捏着手机的掌心微微出汗。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 一直到自动挂断,陆司聿都没有接通。 江暖咬了咬唇,看着屏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陆司聿怎么不接她的电话? 他是不是在忙? 踌躇了好几秒,江暖决定再打一通。 这一回,陆司聿还是没接。 第12章 你烦不烦 江暖不安地捏着手机,心头瞬间涌上一阵失落。 她不想去猜测陆司聿为什么没有接她的电话。 但是内心的第六感,却很不妙。 江暖是个相信直觉的人。 她努了努嘴,安静的回到了父母身旁。 爷爷在重症监护室,今日还不能探望。 江嘉明发觉江暖的脸色不太好看,耐心的问道,“暖暖,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江暖微微一笑,摇头说道。 宋秋娴眼神冷漠的瞟了江暖一眼,嘴边弥漫着冷笑。 江暖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有些心虚的转移了视线。 宋秋娴双手绕环,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女婿呢?他不是说来接你吗?怎么还不来?” 一连三问,问的江暖不知该从何回答。 “他在忙。”江暖的声音很轻。 宋秋娴直接朝着江暖翻了个白眼,嘴角一勾,“呵呵……忙。” 不等江暖说话,她继续奚落道,“我看,他是根本瞧不上你吧,没把你的事放在心上,自然是不会来的。” 江暖沉默着,不吭声。 早知道这样,她先前就不多嘴告诉他们陆司聿要来接她的事了。 现在陆司聿不接电话。 忽然和她玩起了失踪。 江暖虽没做错什么,可依旧觉得自己在父母面前抬不起头来。 宋秋娴越说越上瘾,还想继续教训江暖。 “你多长点心,好好学学怎么做个贤妻良母,要伺候好我的女婿。” “要不然,到时候他不要你了,有你哭的时候!” 一旁的江嘉明双拳紧握,怒火中烧。 厉声喝道:“够了!” 宋秋娴冷哼一声,“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她不懂做人,我来教训教训她,怎么了?” 江嘉明隐忍着怒意,额角的青筋跳动着。 “这里是医院,我懒得和你吵,你自己回想一下刚才说的话,有没有做母亲的样子?” 虎毒还不食子呢! 宋秋娴明显没把江暖当成女儿看待。 江嘉明也一直觉得奇怪。 为什么宋秋娴会如此讨厌江暖。 宋瑾舟和江暖都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宋秋娴很喜欢宋瑾舟,但是却经常对江暖恶语相向。 就算她重男轻女,也不至于如此。 宋秋娴耸着肩,不以为意。 “我那是话糙理不糙。” 江嘉明被宋秋娴的态度气红了脖子,瞪着眼怒视着她。 眼看着父母又要争吵起来,江暖只好充当起了和事佬的角色。 “爸妈,你们别为了我的事吵架,我有点头晕,先回去了。” 宋秋娴冷哼一声,开口时,依旧言辞犀利。 “头晕头晕,没用的东西,过几天等你爷爷出院后,叫女婿来家里吃饭。” “嗯。”江暖闷声,点了点头。 江嘉明心疼女儿,拉着江暖的手送她离开。 “暖暖,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你也别怨恨你妈,自从你哥哥入狱后,你妈妈就变得疯疯癫癫的。” 江嘉明望着江暖,眼神里尽是疼惜。 江暖懂事的点了点头,“爸,我知道妈心里苦,我不会怪她。”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连江暖自己都觉得好违心。 那么多年,从没感受过母爱的她。 如何不怨? 江暖只是不想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罢了。 一想起来,她就会压抑到喘不过气。 江嘉明揉了揉江暖的脑袋,慈爱地说道:“乖,有事给爸爸打电话,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 江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好。” 江嘉明深深地望着江暖。 眼神之中,隐隐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味。 “那小子对你好吗?”江嘉明直言不讳的问道。 江暖勾着红唇,嘴角的笑意多多少少有点牵强。 最后,她还是很违心的说,“爸,你放心,他对我挺好的。” 看到女儿如此懂事,江嘉明的心更痛了。 从江暖的表情上,他能看出她并不开心。 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还笑着说自己没事。 此时,江嘉明感觉自己这个当爹的很失败。 他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 那个臭小子,一定对江暖很不好。 就像宋秋娴所说的,江暖在陆司聿的心目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否则,他怎么会连妻子的爷爷动手术都不来医院呢? 走出医院,江暖的情绪很是失落。 胸口,像是上了一把沉重的枷锁。 鼻尖忽然传来一阵酸涩,江暖不自觉的红了眼眸。 她赶紧抬起头仰望天空,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自从哥哥入狱之后,宋秋娴对她的态度就越来越恶劣了,甚至还带着一丝敌意。 她还对江暖说过:为什么坐牢的人不是你? 江暖很想忘了这些不愉快的事。 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她都会难受很久很久。 江暖慢悠悠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大约过了半小时。 夕阳拉开了帷幕,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她的手机铃声还是没有响起。 江暖本不想给陆司聿打电话了。 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体面些。 打了一通电话没接,或许是没听到。 但是打了第二通,还是没接,那就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江暖不想自作多情的给陆司聿找借口。 虽然他是陆氏财团的总裁,工作很忙。 但,等红灯的时间有三十秒,能够喝一口水,拍一张照片,放一首喜欢的歌。 甚至还能拿起手机给喜欢的人发条微信。 什么没时间? 他只是懒得搭理而已。 陆司聿就算再忙,也不至于没有这三十秒的时间看手机。 吹着温热的晚风,江暖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夜色中。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她一直来来回回的摁着手机屏幕。 江暖有些控制不住的想给陆司聿打电话。 她多希望,陆司聿不接她的电话,是因为真的在忙。 她的心里委屈极了,真想找陆司聿问一问。 为什么要给了她希望,再让她失望? 这种感觉,比被人扇了一巴掌还要窒息。 江暖纠结了好一会儿。 她的心里出现了两种声音。 一个说,别再打给他了,他不接你电话,就是不想理你。 另一个却说,再打给他试试,万一他静音了没听到呢? 江暖知道自己很不争气,可她的心底,依旧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万一电话接通了呢? 她就告诉陆司聿,不用去医院接她了,她先回家了。 抱着最后一丝念头,江暖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串熟悉的手机号。 “嘟嘟嘟……”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 江暖愣了愣,有些出神。 心底那束熄灭的火苗,瞬间又燃烧了起来。 然而,电话那头的男人却是暴怒的。 阴鸷而冰冷的声线透过屏幕,毫不留情的传入她的耳膜。 “江暖,你烦不烦?不接你电话,就一直打,没点分寸吗?” 江暖没想到,自己会被陆司聿平白无故的骂一顿。 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尴尬到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脸贴在手机上,火辣辣的。 一瞬间,喉咙仿佛失了声。 面对陆司聿的怒火,江暖竟说不出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语。 不是陆司聿说,爷爷手术结束后打给他的吗? 他怎么忽然变卦了? 还对她发了那么大的火。 眼泪无声的从她的眼尾滑落。 江暖深吸一口气,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捏成一团。 “抱……抱歉。”江暖隐忍住自己的哭腔,一字一顿地说道。 陆司聿直接无视,毫不留情地把电话给挂了。 江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她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狠狠地哭了起来。 爱上陆司聿,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另一边。 黑色的卡宴后座上,陆司聿的俊脸紧绷着,眉眼之间的冷意越来越浓。 叶锦畅战战兢兢地坐在驾驶位上,屏住了呼吸。 下午,他陪着陆司聿去MC国际签合同。 在回公司的路上,陆司聿看见一家江暖喜欢的甜品店,就让叶锦畅在路边停了车。 陆司聿亲自下车去给江暖买她喜欢的芋泥千层。 最近江暖的心情不太好,陆司聿想着哄她开心一下。 没曾想,他刚下车,就在斜对面的拐角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抹俏丽的身影就已经钻进了车里。 陆司聿当即就乱了心神,转身上了自己的车,示意叶锦畅跟上那辆保姆车。 叶锦畅在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时,内心五味杂陈。 三年了,陆司聿还是没能放下。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因为看错人而失控了! 陆司聿对叶锦畅说追上前面的保姆车,叶锦畅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指令。 就这样,他们追了那辆白色保姆车整整三条街区。 直到最后,保姆车内的女人走了下来。 看女人的侧脸,明艳动人,精致的像件艺术品。 只是,这个女人并不是陆司聿想要找的那个人。 陆司聿失魂落魄地坐在车里,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男人眉头紧锁,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深邃如海。 没有人能猜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心中的悲伤,就像是无边无际的黑夜,慢慢地蔓延开来。 叶锦畅从后视镜中望着陆司聿那张失落的俊脸,压低了声音,“陆总,我们现在去哪里?” “揽星河。”男人淡淡的开口。 叶锦畅默不作声,缓缓地踩下油门。 第13章 你就作吧 揽星河是一栋靠海的豪宅。 那是五年前,陆司聿为自己的初恋准备的婚房。 陆司聿每次想她的时候,就会去揽星河呆上一段时间。 他对初恋的思念,绵延不绝,从未停止过。 江暖打电话过来,正是陆司聿心情最烦躁的时候。 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 发泄完情绪,江暖出乎意料的平静。 回到檀宫,吴妈热情的走上前来迎接她。 “夫人,您回来啦。”吴妈笑眯眯的,弯着眉眼。 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江暖有何不对劲。 江暖看起来挺正常的,一如既往地安静。 吴妈是檀宫的管家,也是陆司聿的奶奶安排的人。 江暖一直都很尊敬她,对她很客气。 吴妈也很喜欢江暖,打心眼里的把她当成檀宫的女主人看待。 江暖对着吴妈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路过餐厅时,江暖看到了餐桌上摆着的丰盛的饭菜。 饭菜飘香,惹的她的肚子有些饿了。 江暖望着餐桌出神。 吴妈热情的笑道,“夫人,快快洗手准备用膳吧,先生特地交代,今晚厨师做的菜都是您喜欢的。” 江暖沉思了片刻,好看的眉间微微一蹙。 陆司聿还会关心她吃什么? 别开玩笑了。 江暖怎么都不信吴妈所说的。 “我吃过了。”江暖淡淡的说。 吴妈愣了两秒,嘴里念道,“啊?您在外面吃过了吗?” “是啊。”江暖口是心非的回答。 吴妈的表情有些尴尬,小声问道,“先生说他也会回来用膳,您要不要再吃点?” 江暖摇头,“不了。” 她是有点饿,但是却没什么心情吃饭。 何况,还是和陆司聿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 江暖宁愿饿着。 吴妈见她如此执着,也不好再劝。 回到房间之后,江暖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她把包放在了梳妆台上,里面还装着她白天在医院里开来的药。 江暖打算先去洗个澡,等下再吃药。 洗漱完,江暖走到阳台上,感受着夏夜的晚风。 她穿着一身绸面的米色睡裙,裙子的长度刚好盖住她纤细的脚踝。 微风浮动,吹起她的裙摆。 女人窈窕的身影也在风中显得影影倬倬。 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吹乱了她的头发。 江暖慵懒的倚在阳台上,托着下巴,慢悠悠的想着心事。 纤细白皙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她试图将思绪放空。 江暖把吃药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墨蓝色的夜空中,月明星稀。 江暖看着窗外的夜色,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片刻后,她走进房间,抱着一条毯子出来。 今晚,她忽然很想吹着晚风,伴着星光入睡。 陆司聿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听佣人说,江暖到家后,早早的上楼睡觉去了。 为了不打扰到江暖休息,陆司聿进房间的时候,灯都没开。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男人走到床边。 他想看一眼江暖。 可是,床上却空荡荡的。 江暖不在床上。 陆司聿敛着眉心,墨眸暗了暗。 她去哪里了? 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到床头柜前,开了灯。 房间内顿时一片明亮。 忽然,陆司聿眼角的余光瞥见落地窗前的纱帘随着微风在摆动。 偌大的落地窗上,开了一条细缝。 陆司聿迈开修长的双腿,下意识的朝着阳台的方向走去。 江暖侧卧在阳台的躺椅上,整个人蜷缩在毛毯里。 她睡得正香,就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恬静而柔软。 陆司聿倚在门框上,望着女人熟睡的容颜,不由自主的想要朝着她靠近。 思忖间,他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 江暖的肌肤很白净,光滑如瓷,兰薰桂馥。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卷曲。 粉嘟嘟的嘴唇比花蕊更加娇嫩,瞬间就吸引了男人的视线。 抛开对她的偏见不谈,江暖在陆司聿看来,还是长得挺好看的。 虽然是夏夜,可是深夜里的风却很大。 陆司聿怕她着凉感冒。 男人的唇角勾着一抹不自觉的笑意。 俯下身,大掌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抱了起来。 江暖睡得很浅。 陆司聿的动作虽然轻微,却还是惊醒了她。 江暖睡了两三个小时,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醒了,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白天陆司聿对她的训斥还清晰在耳。 江暖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心好痛。 想到这里,她的眼睫毛轻轻一颤。 陆司聿低眸,目光扫过江暖,恰好就看到了刚才的画面。 他暗自一笑。 倒也没有立即揭穿她装睡的事。 男人小心翼翼的把江暖放在床上。 随后,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她那想睁眼却又不敢睁眼的模样。 陆司聿打心底的觉得江暖有趣。 江暖虽然闭着眼,但是脸上的神色却越发的紧张。 她的眉头,不受控制的轻皱着。 “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陆司聿的嗓音很淡,低沉缓和的开口。 他一开口,江暖立马就闻到了。 陆司聿的身上,除了那股她熟悉的体香,还混合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他今晚喝酒了? 在江暖的印象中,陆司聿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 公司的业务方面,也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喝酒应酬。 陆司聿喝酒,只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他自己想喝。 江暖知道戏演不下去了,只好睁开眼睛。 “我有点困,想继续睡。”江暖眸光平静的望着他。 她也没撒谎,确实很困。 江暖发现自己最近挺嗜睡的。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她沾到床就能立马睡着。 “嗯,那你睡。”陆司聿沉了沉眉眼,倒也没有为难她。 他发觉,江暖最近的脸色不太好,没有以往那么红润了。 江暖不说话了,光明正大的闭上了眸子。 她不想像个泼妇一样,无理取闹的缠着陆司聿要他说明理由。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还有什么事想不明白的。 有时候,对方不给你回应,其实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江暖自己也清楚,她在陆司聿的心中,什么都不是。 她闭上眼,安静的躺了几分钟。 陆司聿一直坐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开半步。 江暖没听到动静,自然不敢再次睁眼。 明明做错事情的人不是她,可她却觉得自己没有勇气面对他。 “可以帮我把灯关了吗?我想休息。”江暖闭着眼问。 “你睡得着?”陆司聿拧着眉,饶有兴致的问。 江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倏地睁开了美眸。 她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盯着面前的男人。 红唇微张,声音清清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睡得着,我的睡眠一向很好。” 陆司聿知道江暖肯定有话想问他。 这些话今晚要是不问出来,她能憋屈好几天。 “放你鸽子,你不生气?”陆司聿安静的注视着江暖,墨眸深邃沉静。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在陆先生的心目中,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江暖四平八稳的笑着。 她的脸上,确实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 这一点,江暖掩饰的很好。 原生家庭注定了她的性格,她习惯了在人前微笑。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爷爷。” 江暖虚与委蛇的笑着,“不用,爷爷还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几天,去了也见不到他。” 今日,她的心又彻彻底底的被他伤了一遍。 说好的要来接她,可最后却没来。 江暖不想再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与其如此,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对他抱有幻想。 陆司聿的心底涌动着一阵烦躁,墨眸更加幽深。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拒绝他的。 “江暖,你别不知好歹。” 江暖沉默了片刻,安静的揣摩着陆司聿的脸色。 几秒过后,女人勾着柔软的红唇,缓缓开口。 “你要去也可以,随你。” 江暖的态度很是敷衍,已经懒得再同陆司聿说话。 陆司聿抬眸,那张深邃冷傲的俊脸上,隐隐有几分愠怒之色。 男人紧抿着薄唇,嘴角微微往下沉。 江暖吓得一激灵,潋滟的美眸缩了缩。 不知为何,她被陆司聿那道锐利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竟然有种莫名的不安。 江暖装模作样的打着呵欠,试图蒙混过关。 “你就作吧。”陆司聿咬着牙,眼底暗藏着汹涌。 苦涩的滋味在江暖的心底蔓延来开。 她自然知道,陆司聿喜欢懂事又听话的女人。 之前,她也是经常顺着他的心意的。 只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接受不了长时间的冷暴力。 他陆司聿凭什么想怎样就怎样? 就算是街边的流浪狗,都有发脾气的时候。 江暖也想发一次脾气。 她眨了眨眼,温软的红唇微微翘起。 “那陆先生就让我作一回吧,晚安。” 话落,江暖直接拉过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在自己的身上。 她转过身,背对着陆司聿。 就像是个赌气的孩子。 陆司聿怒极反笑,下颚紧绷着,墨眸覆着一层寒霜。 江暖有她的坚持,而陆司聿,同样也有自己的坚持。 他们的心,像是被打了个结。 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陆司聿不明白江暖在和自己闹什么别扭。 但他能感受得到,江暖因为他爽约,没去医院接她的事,生气了。 陆司聿觉得江暖的行为很没必要。 真是幼稚! 第14章 挺会挑衅 他们两个只是契约夫妻,在人前作秀就好。 其余时候,哪需要付出真心。 江暖真是太入戏了。 他放她鸽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以往也没见她生气闹别扭。 怎么这一次,江暖偏偏就作起来了呢? 看到她铁了心的不想搭理自己,陆司聿也不再纠结。 他不是个喜欢自讨没趣的人。 反正她,迟早会有要来求他的时候。 陆司聿从来不怕江暖生自己的气。 他不在乎。 江暖躺在被窝里,脑袋沉甸甸的,满腹心事。 可能是夜里吹了风的缘故,她觉得头疼欲裂。 江暖已经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她现在只想早点睡。 这些天,她发觉自己能吃能睡。 若不是医生说她得了子宫肌瘤,她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听说,孕妇都很爱睡觉。 —— 陆司聿洗完澡,钻进被窝的时候,江暖已经睡得很沉了。 听着女人绵长的呼吸声,陆司聿却破天荒的有些失眠。 他几乎没有因为江暖而心烦意乱过。 今夜,江暖睡得并不安稳。 一个翻身,她就把床上的被子全都卷了过去。 陆司聿墨眸微眯,看着身旁抢过他被子的女人,一脸无奈。 江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来。 看上去,像是一只冰淇淋甜筒。 陆司聿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好几秒。 最终,他长臂一伸,将床上的江暖连人带被的拉入自己的怀中。 翌日清晨。 江暖醒来时,下意识的看了眼枕边。 枕边空荡荡的。 她不知道陆司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醒来的第一眼,没有见到他。 江暖的心底竟然有几分难过。 不过,看不到他也好,省的看了心烦。 江暖觉得,自己这种自欺欺人的态度,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不想面对陆司聿,可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想躲也躲不掉。 她估摸着,或许陆司聿也在刻意的回避自己。 餐桌上,陆司聿端着一杯美式咖啡,姿态优雅。 他等了足足十五分钟,也不见江暖下楼,便叫佣人去叫她起床。 吴妈走到楼上,轻轻地叩门。 “夫人,您醒了没?” 江暖从床上坐起来,淡淡说道,“醒了。” “先生在楼下等您一同用膳。” 江暖怔住了。 眉头不自觉地紧锁。 陆司聿还没去上班吗? 他居然会好心的等她一起吃早饭? 今日的太阳,是打从西边出来了吗?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话落,江暖用最快的速度换装洗漱。 十分钟后,她坐在了陆司聿的对面。 陆司聿已经用完了早餐,手里平板电脑正在看财经时报。 男人姿态慵懒,看都没看江暖一眼,目光始终落在平板电脑上。 江暖暗暗地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他叫她下来吃早餐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让她看他的脸色? 江暖偷瞄了眼陆司聿的早餐,很简单的西式搭配。 美式配吐司。 江暖不喜欢喝美式咖啡,那玩意苦的渗人。 也就只有陆司聿喝得下去了。 比起吃西餐,江暖更爱吃中餐。 吴妈端上来一盘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刚刚出锅,散发着浓浓的肉香味。 江暖闻着那股油腻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胃里翻江倒海,难受极了。 陆司聿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动了几下,斜睨了江暖一眼,发现她迟迟没有动筷。 “怎么不吃?”陆司聿语气很淡的问道。 “我没胃口,不想吃。”江暖皱着眉头,屏住了呼吸。 不闻到小笼包的味道还行,一闻到,她就立马犯恶心。 这种反应,就像是她上次在爷爷奶奶家闻到海鲜味时一样。 陆司聿放下手中的平板,一双厉眸紧了紧。 顷刻间,男人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他没想到,江暖还在和他闹脾气。 昨晚不吃晚饭,今早还想继续闹绝食? 就算是作,也应该有个度! 恃宠而骄,只会令人生厌。 陆司聿冷冽出声,“江暖,你还没作够?” 江暖一头雾水,很是不解的望着他。 她作什么了? 不想吃小笼包,就是在作吗? 陆司聿拉长了俊脸,将手中的平板重重的摔在了桌上。 “砰”的一声,全场肃静! “不想吃,就滚出去,别在这里倒人胃口。” 陆司聿没由来的发了脾气,语气又冷又硬。 佣人们面面相觑,尴尬的站在一旁,不懂陆司聿为何忽然发火。 吴妈皱了皱眉,下一秒,立即舒眉展笑。 “夫人,是不是小笼包不合您的胃口?” 吴妈很会察言观色,一看情况不对,立马站出来替江暖解围。 江暖点了点头,感激涕零的望着吴妈,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纤长的手指端起盘子,稍稍的推远了些。 “嗯,我不想吃这个。” 陆司聿的脸色很黑,眼神冰冷的盯着江暖。 他发觉,江暖可真是越来越作了。 今日,他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陆司聿利索的站起身来,迈开修长笔直的双腿,气场强大的站在江暖的身旁。 男人伸出手,动作强硬的捏住江暖的下颚。 “不想吃,也得吃。”陆司聿面色如沉,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他的声音不剩一丝温度。 所有的耐心,早已消耗殆尽。 今日,陆司聿就没打算和江暖客气。 江暖的下颚被他捏的生疼,仿佛骨头都要碎了那般。 更让江暖恐惧的是男人的眼神。 阴鸷的墨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气场阴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陆司聿当着佣人们的面羞辱她。 江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一双美眸沾惹着薄薄的雾气。 可她依旧嘴硬,一点都不肯服输。 “陆先生,你是变态吗?连我吃什么都要管。” 陆司聿半眯着冷眸,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江暖,我忽然发觉,你挺会挑衅。” 话落,男人喉结一滚,很轻的哂笑了声。 江暖不甘示弱的瞪着他,睫毛轻颤,一颗泪水已经在酸涩的眼眶中摇摇欲坠。 陆司聿没有给江暖辩解的机会。 一声冷笑过后。 男人若无其事的拿起筷子,嗓音低沉。 “你要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威逼利诱的味道。 陆司聿给了江暖两个选项,但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她必须把面前的这盘小笼包给吃完。 并且是一个不剩。 江暖深吸一口气后,做出了抉择。 “我自己吃。”她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 她才不要陆司聿喂她。 闻言,陆司聿松开手,甩掉了江暖的下颚。 江暖疼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一张小脸虚弱惨白。 胃里依旧是阵阵恶心。 吴妈看的心疼极了,望向陆司聿连忙求情。 “陆总,如果夫人不想吃的话,我可以去厨房给她做其他的早餐,您就不要为难夫人了!” 陆司聿眉峰一凛,眸色逐渐加深。 他转头盯着江暖,眼底的笑意冷冷淡淡。 “江暖,我为难你了?” 江暖很感谢吴妈此刻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但她觉得,吴妈还是不要为她求情的好。 陆司聿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吴妈的劝阻,只会适得其反。 江暖扬起笑脸,眉眼弯弯,很是灿烂。 “吴妈,我喜欢吃小笼包,你们先下去忙吧。” 她说话的声音温婉有礼,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吴妈当真是心疼坏了,但也无可奈何,更不敢去老夫人那里告状。 陆司聿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优雅的坐了下来。 他起初的用意,也是好的,就是希望江暖好好吃饭。 等到吴妈领着佣人们离开后,江暖颤颤巍巍的拿起了筷子。 刚刚两人对峙的功夫,小笼包已经凉了一大半。 就如同江暖那颗破碎的心,也彻底的凉了。 凉掉的小笼包,肉香味已经很淡很淡。 但江暖一口咬下去,满嘴的油令她难以下咽。 江暖简直快要疯了。 家里的厨师很好,他包的小笼包也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她最近真的不喜欢吃荤腥的食物。 陆司聿坐在江暖的对面,面无表情的抿了口咖啡。 男人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江暖的脸。 江暖很清楚,今天,她要是不把这盘小笼包吃完,陆司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怪,只怪她得罪了自己不该得罪的人。 不过这一次,江暖学聪明了。 她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吭的吃着小笼包。 小笼包蘸醋,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江暖一个接一个的吃着。 盘中的小笼包逐渐减少。 江暖吃到第五个的时候,再也绷不住了,胃中一阵翻滚。 她丢掉手里的筷子,踉跄着起身,快速的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狂奔。 江暖弯着腰,趴在洗脸盆前疯狂呕吐。 刚才吃的那些小笼包还未消化,全部被她吐了出来。 喉咙像是被火灼伤了一样,火辣辣的。 江暖难受极了。 陆司聿黑着脸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女人几乎要把胃给吐出来,墨眸缓缓地暗沉下来。 心底的某一个角落,似乎被针猝不及防的扎了一下。 吐完,江暖漱了漱口,安静的清理着台面。 江暖从镜中看到了陆司聿的身影,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她对他,已经无话可说。 “吃不下为什么还要勉强?”男人沙哑着嗓,脸色黑压压的。 第15章 是滑脉啊 江暖自嘲的浅笑,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不是陆先生希望的吗?” 不等陆司聿接话,江暖继续笑,“是你说的,不想吃,也得吃。” 陆司聿的情绪在瞬间暴走。 男人狠狠地攥着拳头,手臂上的凸起的青筋清晰可见,神情蓦地阴鸷冷冽。 洗手间的壁灯光线柔和,却在陆司聿的俊脸上落下一道深深地阴霾。 “我希望你吐了?” 不识好歹的女人,昨晚没吃东西,今早让她吃点东西也有错? 在陆司聿的印象中,江暖平日里很喜欢吃小笼包。 他以为她是在和自己闹别扭,才不想吃东西的。 现在看着她吐,他的心底也很不是滋味。 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江暖缓缓地抬起那张倔强且苍白的小脸,美眸中闪现过淡淡的怒意。 “都怪我,矫揉造作,让您误以为我在装。” 江暖很主动的认了错。 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像是有错的样子。 反倒是,非常的阴阳怪气。 陆司聿恼火的不行,墨眸幽幽的盯着她。 “你少给我阴阳怪气。” 江暖勾着红唇笑了笑。 “那我闭嘴就是。” 江暖的笑,无疑就是绵里藏针。 这枚针,还挺长,深深地刺痛了陆司聿的骄傲。 陆司聿眼神微冷的扫了她一眼,迈开长腿,转身离开。 他懒得再理会江暖,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不识相的女人最是无趣! —— 陆司聿走后,江暖虚弱的走回餐桌边,让吴妈给自己弄了点白粥。 她安静的吃着白粥。 刚刚吐完,依旧没什么胃口。 吴妈心疼的望着江暖,嘴里不忘念叨。 “夫人,您这是何苦,不想吃东西,可以好好地和陆总说。” “下次不要再和他犟了,不然……吃亏的又是您自己。” “大清早的就把吃的东西全吐了,多伤身啊!” “也是奇怪了,您又不是孕妇,怎么会吐呢?” 吴妈喋喋不休,说着说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的眼神一亮,满眼诧异的表情。 听到孕妇两个字,江暖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滞。 她这些天的反应确实奇怪。 起初,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怀孕了。 可她已经去医院做过检查了,医生说她不是怀孕,而是长了子宫肌瘤。 吴妈看到江暖在发呆,脸上迫切的表情已经藏不住了。 “夫人,您该不会……真的怀孕了吧?”吴妈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暖放下勺子,淡定的笑道,“没有,我没怀孕,只是这两天胃不舒服,不喜欢吃荤腥的食物。” “那真是奇怪哦,我看您的反应,确实很像孕妇啊!” 江暖顿了顿。 出于好奇,她多问了一句。 “怀孕除了会吐,还会有什么反应?” 吴妈讲的头头是道。 “这个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的,有些人会变得很嗜睡,有些人啥反应都没有。” 江暖抿了抿唇,淡淡道,“这样哦。” “是啊,但是最明显的特征之一,就是停经,夫人,您的经期还准吗?” 江暖微微出神,不自觉的算起了自己的生理期。 要说停经,她已经停了五十多天了。 上一次生理期,是上上个月的三十号来的。 医生说过,子宫肌瘤会导致生理期紊乱。 所以,江暖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拍了拍脑袋,忽然想起了自己忘记吃药的事。 “夫人,您怎么了?”吴妈看到江暖忽然拍自己的脑袋,好奇的问道。 江暖轻笑,拿起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 “没事,这些天都让厨师准备些清淡的食物吧。” “好。”吴妈连忙应道。 江暖低着头,继续安静的喝粥。 两人稍稍的沉默了片刻,吴妈继续道,“夫人,您最近是不是感觉气虚啊?我看您脸色不太好,需要补一补。” 江暖空闲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的脸色真那么差?” “是啊,我等下就去煮五红汤,给您补补。” 江暖甜甜一笑,“谢谢吴妈。” “夫人,您和我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或者……您可以去看看中医,您这身体啊,肯定是需要调理的。” 江暖微微蹙眉,心想着,自己的奶奶就是中医,她可以找奶奶把个脉看看。 反正今天自己也要去医院。 “好,我心里有数了。”江暖礼貌的朝着吴妈点了点头。 用完早餐后,江暖急匆匆的出了门。 她又来到了瑞宁医院。 爷爷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住着,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照顾。 平日里,奶奶和她的父母轮流陪护爷爷。 所以今日,病房里只有江暖的奶奶一个人。 郑慧今年七十七,可身体依旧很硬朗。 老太太看到江暖来了,立马笑容可掬的站起身来。 “暖暖,你怎么来了?不是和你们说了吗,你爷爷还在ICU,这几天又不能探望,你们不用特地过来的。” “奶奶,我在家闲着无事,特地来看看您,陪您解乏。” 江暖笑着靠在奶奶的肩上,声音软软糯糯。 “好孩子,快坐。” 郑慧拉着江暖的手坐在了沙发上。 忽然,她的神情严肃了三分。 郑慧皱起了眉头,拉着江暖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老人家三指并拢,搭在了江暖的手腕上,感受着江暖的脉搏。 江暖被奶奶这严肃的脸色弄得有些紧张,还以为奶奶通过把脉,就发现了她的病情。 江暖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这件事,她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几分钟后,郑慧笑眯眯的望向江暖。 “暖暖,你这是滑脉啊!”老人家意味深长的笑道。 江暖听不懂滑脉是什么,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是滑脉?” 郑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的笑意更加深浓。 她的孙女怎么那么傻? “就是你有宝宝啦。”郑慧耐心的解释,语气十分温柔。 江暖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怎么可能? 她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说的很清楚,她没有怀孕,而是得了子宫肌瘤。 江暖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奶奶把错了脉。 “奶奶,我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说我没有怀孕,而是得了子宫肌瘤。” 话落,江暖咬了咬红唇。 郑慧一听,立即怒了,差点拍案而起。 “胡说!哪个庸医说的?” “你哪有长什么子宫肌瘤,我刚替你把脉,你身体健康,好得很。” “就是……你这脉象不是特别稳,需要好好保胎。” 江暖还是不信,她觉得一定是奶奶年纪大了,把错脉了。 她去医院做过B超,B超单子清清楚楚的写着她得了子宫肌瘤。 现代化科学的诊疗方式,又怎么会弄错呢? “可是我做过B超,我真的没有怀孕啊!” 一时间,江暖哭笑不得。 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奶奶的话。 奶奶是个老中医,一直在镇上给村民们看病,她甚至没有专业的执医证。 换句老话说,她就是小镇上的赤脚医生,是不被现代医学所认可的。 看见江暖不信自己,郑慧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脸色稍稍的耷拉了下来。 她行医几十年,从未给人家把错过脉。 自己的亲孙女,怎么就不信她呢? 郑慧面色凝重的看着江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你不信我?”郑慧声音低低的说。 江暖赶紧摇头,认真的解释。 “奶奶,我没有不信您,您想多了。” “把手给我,我再看看。”郑慧皱着眉心说。 江暖很是无奈,只好把手伸了过去。 郑慧闭上双眼,静下心来重新替江暖把脉。 几分钟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这回把脉的结果,还是和刚刚一样。 郑慧十分确定,江暖就是怀了孕。 “暖暖,你告诉我,究竟是哪个庸医说你得了子宫肌瘤的?我要找他算账去!” 郑慧的情绪有些激动,嚷嚷着。 江暖见状,连忙先安慰奶奶冷静下来。 她哪里敢说,是瑞宁医院的医生误诊了。 老太太脾气暴躁,要是被她知道,还不得立马冲到人家医生的办公室去闹。 到时候闯了祸就不好了。 江暖尴尬的笑着,打着圆场。 “是外头的小诊所,可能那个医生医术不精,弄错了。” 郑慧的怒火难以消散,听了江暖的解释,更生气了。 “医术不精还能在外面开小诊所?这不是害人嘛?” 江暖拍着郑慧的后背,心中还是没有底。 奶奶年纪大了,诊错脉也不是不可能。 医院里的仪器不可能出错。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的检查结果,被医护人员拿错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医疗事故了。 江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去别的医院再检查看看。 “您消消气,这不,我没出事呀。”江暖笑着说。 “你分明就是怀了孕,那个庸医说你得了子宫肌瘤,你若是听信了他的话,去把瘤切了,那不就是把孩子给打掉了吗?” 郑慧气呼呼的,一语中的。 江暖低着头,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 奶奶说的是事实,也是她刚刚没有想到的关键所在。 顺着奶奶的思路,江暖隐隐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阴谋。 因为她第一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清清楚楚的说,她怀孕了。 可没想到,后面演变成了弄错报告单,她得了子宫肌瘤。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连江暖自己都分辨不清,医生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第16章 庸医使坏 就在江暖沉思的时候,耳畔忽然响起了奶奶的声音。 “傻孩子,你上一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来的?” 江暖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上次生理期的日子,她记得很清楚。 前几天去医院检查,医生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从上上个月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十多天了。” 郑慧握住了江暖的手,喜笑颜开,轻轻地拍了一下。 “那不就是了,你停经那么久,自己就不觉得奇怪?” 郑慧在心底感慨着,自己的傻孙女啊,真是愁死人了! 幸亏她今天替她诊了脉,差点就闯祸了。 江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也没有怀孕过,确实不清楚,主要是被那个庸医给搞混了。” 与此同时,江暖在心中暗暗发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倘若那个庸医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傻丫头,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不要被人给骗了。” 郑慧拉着江暖的手,满眼怜爱的眼神望着她。 江暖抿唇一笑,“好。” 郑慧对着江暖笑眯眯的,又叮嘱了几句。 “我的傻姑娘,一下子就要做母亲了,先恭喜你啊!” “孕期的注意事项你都清楚吗?前面三个月和后面三个月都不能同房哦!” 她从江暖的脉象中看得出来,江暖脉象不稳,和他们的夫妻生活有关。 听到“同房”二字,江暖的脸唰的红了起来。 “奶奶,我知道。”江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郑慧故作打趣的瞟了她一眼。 “知道你还做,你知道你的脉象为什么那么不稳吗?” 江暖华丽丽的的沉默了。 这锅她不背。 “奶奶,我知道啦。” 江暖的脸颊两侧沾惹了淡淡的红晕,羞愧的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奶奶要是再说下去,她就要无地自容了。 搞得她有多欲求不满似的。 “傻丫头,身体是自己的,要学会保护好自己。”郑慧语重心长的说道,目光中满是宠溺。 江暖认真的点着头,嘴里应道,“嗯。” “以后出门带根别针,好让别人知道你是孕妇。”郑慧弯着唇,和颜悦色的。 她接连和江暖交代了很多孕妇的注意事项。 江暖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忽然想到,她和陆司聿签署过的婚前协议。 协议里写的清清楚楚,陆司聿不要孩子。 前几日,她刚查出怀孕的时候,有和陆司聿提过自己怀孕的事。 但是陆司聿却说,怀孕了就去打掉。 男人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虽然宁晚樱一直在催生,可陆司聿也从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 他除了敷衍宁晚樱,给她画大饼,哄她开心外,并没有做出过实质性的举动。 每一次,他都会把安全措施做的很好。 陆司聿虽然对她无情。 但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很绅士的。 他从不让江暖吃药,都是自觉地做措施。 两人的防护措施明明做的那么好,可江暖还是怀了孕。 思来想去,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照理来说,戴套还怀孕的几率,是极小的。 倘若自己告诉陆司聿,她怀孕的事,他会相信吗? 江暖的心中犯了难,眉头不悦的紧锁着。 郑慧正说得起劲,突然注意到江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她咽了口口水,耐心询问,“暖暖,你怎么了?” 江暖心事重重的模样望向奶奶,嘴角微扬,一抹苦涩的笑意荡漾开来。 水盈盈的大眼睛,不知为何,竟有几分酸涩。 “奶奶,我怀孕的事,您能先帮我保密吗?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江暖咬了咬下嘴唇,恭恭敬敬的望着郑慧。 她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可以瞒着陆司聿,把孩子生下来。 所以,陆司聿迟早会知道她怀孕的事。 只是这两天,她和陆司聿的关系有些僵硬。 陆司聿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现在告诉他自己怀了身孕,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郑慧心思敏锐,不解的问道,“怎么了?你不想告诉孩子的父亲?” 她很了解江暖的想法。 江暖要她先隐瞒着,肯定是想瞒着陆司聿。 郑慧的心底有几分不好的预感,生怕江暖做什么傻事。 江暖有些心虚,美眸里的焦虑之色一闪而过。 她急忙摇了摇手,坦荡荡的笑了笑。 “不是的,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江暖怕奶奶多想,只好撒了个小谎。 郑慧和宁晚樱的关系很好。 二十年前,郑慧曾救过宁晚樱一命,宁晚樱十分感激,一直想要报答郑慧。 自从江暖嫁给陆司聿之后,宁晚樱和郑慧的关系就更近了一步,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所以,倘若奶奶知道她怀孕的事。 那么,要不了多久,整个陆家都会知道。 江暖不想把事情复杂化,只好先哄骗奶奶隐瞒消息。 郑慧眼神狐疑的打量着江暖的脸色。 她没有多问,而是淡淡一笑,“好,那我就先装作不知道。” 江暖松开紧攥着衣角的指尖,“谢谢奶奶。” 思忖片刻,郑慧话锋一转,“我陪你去妇科做个检查吧,看看宝宝好不好。” 江暖闻言,立马摇着头拒绝。 她微笑着起身,“不用了奶奶,您在病房里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先去忙,晚点我会去做检查的。” 江暖不敢让奶奶陪自己去做检查。 这里可是瑞宁医院! 搞出她怀孕乌龙的庸医就在这里。 她就算是要去检查,也得去别的医院,不能在这里了。 江暖怀疑有人要害她。 只是,这个幕后黑手会是谁呢? 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并非陆司聿。 江暖在陆司聿身边待了三年,很清楚他的性格,做事雷厉风行,冷漠且直接。 如果陆司聿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会直接和她摊牌,把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 而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得把孩子流掉。 能想出这个损招的人,心思可真是够阴毒的! 江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究竟是谁想要害她。 她的心底倒是有个怀疑对象,只是没有证据,也不敢胡乱猜疑。 知道她怀孕的人并不多,安韵算是其中之一。 那天,她在问陆司聿借钱的时候,安韵正巧在卫生间里。 说不定,她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江暖并不清楚这个安韵究竟是谁,也没去打听过。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安韵做的,那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江暖决定找人查查,看看安韵的来头。 临走前,江暖忽然想到了放在自己包中的药。 幸亏她昨晚没吃那些药。 要是吃了,她此刻肯定已经进医院了。 江暖有种不好的预感,浓密的眼睫垂了下来,脸色笼罩着深沉。 她从包中拿出一瓶药,伸手递给郑慧。 “奶奶,您能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吗?” 郑慧接过药瓶,打开瓶盖,若有所思的闻了闻。 片刻过后,郑慧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眼底积压着怒火。 “这药是谁给你的?里头有麝香和夹竹桃的成分,孕妇吃了,必然流产!” 郑慧的语气非常激动,每一字都发了狠。 她已经意识到了,江暖处于危险当中。 看着江暖一脸迷茫的皱着眉,郑慧更加担心。 很显然,敌人在暗,江暖在明。 连江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谁想要害她。 江暖的心怦怦直跳,站的有些拘谨。 思忖再三,她还是没说实话。 奶奶毕竟上了年纪,受不了刺激。 她不能冒着这个风险,让奶奶替自己出头去。 江暖在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把幕后的真凶给抓出来! 她定了定神,微微一笑。 眉眼之间,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 “奶奶,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好,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郑慧长叹一口气,知道江暖一片孝心,怕自己太过激动伤了身体不敢和自己说实话。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对江暖下黑手。 幸亏发现的及时,没有对江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豪门之间恩怨,果然非同寻常。 一时间,郑慧不知道,让江暖嫁给陆司聿,究竟是喜是忧。 下午,江暖独自去了一家公立医院做了检查。 看到验血报告的那一刻,所有的谜团都随之解开。 她确确实实怀了孕。 江暖咬着红唇,纤细的手指捏着手中的那份检验报告,微微用力。 她长舒一口气,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 真的怀孕了,她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陆司聿会相信吗? 会不会觉得,她在故意耍心机? 江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像陆司聿这样生性薄凉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她生下这个孩子的。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不会得到祝福。 所以,最终的结果,大概率就是她把孩子去打掉。 江暖自嘲的勾着嘴角,心中一滞,堵得慌。 还没走出医院,包里的手机就传来了嗡嗡的震动声。 来电显示是吴妈。 “夫人,您在哪儿呢?”电话那头的吴妈焦急的问道。 “我在外面。” 吴妈皱了皱眉,不安的捏紧了手机。 “您快回来吧,陆总说让您在下午五点之前,把卧室里的东西都搬出去。” 第17章 帮她换鞋 江暖深吸一口气,面色沉沉的问道,“什么意思?” 吴妈很是为难,小心翼翼的和江暖解释。 生怕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惹得江暖不高兴。 “具体的原因陆总也没说,他只说,让您亲自整理东西,不许我们帮忙。” 江暖的心里,是一股说不出口的滋味。 果然,陆司聿有千百种可以折磨她的办法。 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是不是自己今早惹他生气,所以他才叫她搬出主卧的? 江暖来不及细想原因。 “好,我马上回来。”她苦涩的笑着,缓缓说道。 回到檀宫,刚好是下午两点半。 吴妈在客厅里等着江暖,其他的佣人都在别处忙碌。 江暖从吴妈的口中得知,今天晚上,家里会来一位客人。 “客人?”江暖一脸懵,眼神疑惑的望着吴妈。 她的消息,甚至比吴妈还要滞后。 一点都不知道有客人要来。 吴妈见江暖不知情,赶紧打圆场,“我也是听陆总说的,他可能在忙,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江暖扬起红唇,笑的落落大方。 其实吴妈完全就没必要为陆司聿解释。 关于陆司聿不在乎她的这件事,檀宫上上下下的佣人们都知道。 “没事,我先上去整理房间了,是搬到客房去吗?”江暖软着嗓子问道。 这里是陆家,陆司聿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不告诉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江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她安慰着自己,告诫自己不必在意陆司聿让她搬出卧室的这个举动。 毕竟,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只是契约夫妻罢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陆司聿是她的金主。 江暖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只要把陪着他演戏当作自己的本职工作,她的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吴妈怯生生的看着江暖,点了点头。 “夫人……陆总叫您搬到一楼的佣人房去。”吴妈越说越小声。 江暖却听得一清二楚。 佣人房? 陆司聿叫她搬到一楼的佣人房去。 江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脸色依旧温和。 “好。”江暖应道,笑靥如花。 回到房间里,江暖手脚麻利的开始整理东西。 还好她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日常的护肤品和衣服之外,也没有其他了。 卧室的最里面,是个衣帽间。 放眼望去,衣帽间里几乎全是陆司聿的衣服,各式的高定西装和衬衣,琳琅满目。 而江暖的衣服少的可怜,只占据了一个很小的柜子。 她把衣服一件件的塞进行李箱里。 半个小时后,江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全部物品。 她有些累了,沿着沙发坐下来休息。 怀孕真是一件很累的事。 不光身体累,心也很累。 爱上一个无法给自己回音的人,江暖只觉得身心俱疲。 望着熟悉的卧室,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东西已经全部藏在了这两个行李箱中。 卧室里,有关于她的所有痕迹,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就仿佛,她从未在这里住过一样。 这就是陆司聿所希望看到的吗? 或许……自己也应该放弃爱他了。 她打开包,翻出那张被自己揉皱的孕检报告单。 江暖又反复看了几遍。 真是够可笑的。 陆司聿连一丝希望都没有给过她。 江暖不知道,自己还在眷恋什么。 心被伤透了,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江暖走到落地窗前,推开一扇窗。 通风。 风会带来新鲜的空气。 也会吹走有关于她的所有气息。 吴妈看到江暖吃力的搬着两个行李箱从楼梯上走下来,疾步走上前,想去搭个手帮忙。 江暖笑着拒绝了她。 “吴妈,您不要过来,他说过,不许你们给我帮忙的。” 吴妈一脸担忧的望着她,急忙说道,“夫人,您小心点,一个一个拿吧。” 江暖也不是故意逞强。 她只是不想再跑一趟。 上下走楼梯,对于她而言,也挺吃力的。 “没事,我拿得动。”江暖笑盈盈的,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模样。 吴妈很是心疼,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怎么安慰江暖。 江暖咬着牙,一鼓作气,将两个行李箱搬了下来。 佣人房很小,还没有主卧的厕所大。 房间里的设施倒是挺齐全的,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一个配套的卫生间。 这是江暖住进檀宫以后,第一次参观佣人房。 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江暖安静的收拾着行李,将衣服一件件的拿出来,挂在衣柜里。 吴妈站在一旁,看到江暖一脸憋屈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了。 “夫人,我来帮您。”吴妈一手夺过江暖手中的衣服。 江暖也没松手,拽着衣服。 女人清秀的脸上沾惹着一丝浅浅的倔强。 她抿唇笑了笑,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吴妈,你是不是忘了他说的话。” 吴妈急的皱眉,长叹一口气,“夫人,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和我逞强呢!” 江暖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笑道,“你放心,我没逞强。” 吴妈不知该怎么接话,手足无措的望着江暖。 江暖拍拍吴妈的肩膀,笑着安慰她。 “我又不是什么珍贵的千金大小姐,我从小就很独立,这些事情对于我而言,小菜一碟。” 话音落下,江暖还朝着吴妈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没心没肺,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吴妈挺佩服江暖这苦中作乐的心态。 她思忖了几秒,苦口婆心的劝道,“夫人,其实您和陆总之间,也没什么矛盾,就是有点小小的误解。” “陆总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生性不坏,只要您和他服个软,他肯定会原谅您的。” 江暖笑的意味深长,修长的小拇指勾起脸颊旁边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江暖认真的问。 吴妈内心直呼救命。 今日,她算是领教到了。 江小姐也是位倔强的主。 虽然她平日里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可是,关键时刻,她绝不会轻易妥协。 两个倔脾气结了婚,自然是有的苦头吃。 吴妈连江暖都劝不动,自然更不敢去劝说陆司聿了。 “夫人,是我多嘴了。” 她摇着头离开江暖的房间。 临走前,还长长的叹了口气。 江暖收拾好东西,浑身上下已经被倦意包围。 怀孕的缘故,致使她体力不支。 她钻进被窝里,准备睡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 陆司聿带着安韵到家的时候,江暖还在睡。 安韵的心脏做过手术,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陆司聿答应过安修远,不会贸然告诉安韵他已经结婚的消息。 就算要提,也得找个合适的时机。 安韵扭伤了脚,坐在轮椅上,她的脚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佣人正准备蹲下身来帮安韵换鞋的时候,安韵忽然笑眯眯的问道,“阿聿哥哥,上次那个帮我洗衣服的佣人呢?” 陆司聿眉梢一紧,侧头看了眼安韵。 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男人轻启薄唇,面无表情的命令道,“去叫江暖来。” 佣人愣了好几秒,赶紧站起身来去找江暖。 这个家的规矩,所有的佣人们都是清楚的。 在陌生人面前,他们都得把江暖当成家中的佣人。 并非女主人。 陆司聿和江暖是隐婚的,外界并不知情。 所以,每逢家里来了客人,江暖都只是这个家的佣人而已。 江暖睡得昏天暗地,佣人敲了好几声门,才把她叫醒。 佣人走进江暖的房间,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唯唯诺诺的开口。 “江小姐,家里来客人了,陆总叫您出去帮客人换鞋。” 江暖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晕乎。 佣人的话,令她瞬间清醒过来。 陆司聿让她去扮演佣人去帮客人换鞋? 江暖的心中立马腾起一道不祥的预感。 客人该不会是安韵吧? 她镇定了几秒,微微皱眉。 “是安小姐来了吗?”江暖努了努嘴,问道。 佣人点点头,避开江暖的视线,还是不敢直视她。 江暖也没生气,淡淡一笑。 她照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随后跟着佣人走了出去。 陆司聿和安韵已经在玄关处等候多时。 安韵知道江暖是陆司聿隐婚的妻子,她就是存心来为难她的。 “阿聿哥哥,你家佣人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工作时间居然在房间里睡大觉?” 安韵嘟囔着红唇开口,一副装巧卖乖的模样。 江暖眉心微蹙,眼神复杂的望向安韵。 她还真是挺佩服这个安韵的。 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房间里睡大觉? 江暖见招接招。 这种场面,她早已能得心应手的应付。 “陆先生,抱歉,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了会儿。” 陆司聿沉默了片刻,漆黑的眸子淡淡的扫了江暖一眼。 男人侧首,语气平静的下着命令。 “帮安小姐换鞋。” 自从和陆司聿结婚以来,江暖还从来没有蹲下身来给别人换过鞋子。 就连陆司聿,都从未使唤她换过鞋。 江暖的心情,自然是不爽的。 可她将情绪掩饰的极好,浅浅的笑着,朝着安韵走过去。 安韵的右脚上缠着厚重的纱布,左脚踩着一只精致的平底鞋。 红色蝴蝶的结芭蕾舞鞋。 鞋型看上去秀气又端庄,挺符合安韵身上那股高傲的气质。 第18章 她的死活 江暖蹲下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家居鞋。 安韵受伤的那只脚是她的右脚。 江暖蹲在安韵的左侧,语气平静,“安小姐,请您抬下脚,我帮您换鞋。” 安韵勾着红唇,扬起一抹绚烂的笑容,“辛苦你了。” 她说话时的语气很是温柔,表现出来的模样,像是一个素养极好的千金大小姐。 正在这时,陆司聿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到一旁去接听电话。 安韵看着陆司聿走远,脸上的表情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 她本就不喜欢江暖,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安韵找人调查过她。 这个江暖,身世平平,就是个身份低位的野丫头! 除了长了一张堪称整容模板的脸以外,其余的,也没什么了。 她连自己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安韵真是不理解,陆司聿为何会娶她为妻。 肯定是这个小贱人勾引他的! “你的手干净吗?可别弄脏我的鞋。”安韵脸色一变,努了努嘴,对着江暖说出一句侮辱性极强的话。 江暖手上的动作停滞在了半空中,顿时有些尴尬。 她沉默了片刻,用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婚前协议里有一条,江暖需要在外人面前配合好陆司聿,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结婚的事。 一旦暴露,需要罚款,五十万一次。 权衡之下,江暖还是心疼钱。 她抬起头来,对着安韵笑了笑。 “安小姐要是不放心,可以换个人。” 安韵眼神冰冷,一双漂亮的眸子死盯着江暖青葱般白皙细嫩的手指。 她注意到,江暖的手指又细又长,甚至比手模的手还要好看。 恨意没由来的涌上她的心头。 嫉妒心在隐隐作祟。 安韵耸了耸肩,高傲的模样翘起红唇,“不了,就你来。” 江暖没有反应,安韵见她淡定的模样,心情更加不爽。 “我看你是佣人里最漂亮的那个,我就喜欢美女来伺候我。” 江暖不说话,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左手扶着安韵的脚踝,右手放在她的鞋底。 刚要替安韵脱下鞋子,安韵猛地抬起脚,对着江暖那纤细修长的右手,狠狠的踩了下去。 江暖猝不及防,吃痛到尖叫出声。 “啊!”一声惨叫响起。 江暖抬头看了安韵一眼,表情有些严肃。 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 “安小姐,你做什么?” 江暖当然知道,安韵是在故意踩她。 只是她没想到安韵竟然会那么下作。 她竟然敢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踩她。 并且,安韵还踮起脚尖,使劲的在江暖的手背上转动着。 安韵不说话,只是看着江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眼神中的恨意,阴恻恻的,恨不得将江暖生吞活剥。 下一刻,安韵猛地扑向了江暖单薄的身躯。 江暖猝不及防,完全来不及反应。 “咚”的一声巨响,两人双双倒地! 安韵很机智的趴在江暖的身上,几乎没有摔着。 然而,江暖却是痛到了极点,她的背部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疼痛感令江暖瞬间红了眼眶。 更可恶的是,安韵还趴在江暖的身上不肯起来,装出一副很虚弱无力的模样。 江暖被安韵压着,自然也起不来。 陆司聿听到动静,急忙挂断了电话,朝着两人走去。 眼前的一幕,令男人的脸色微微下沉! 陆司聿皱着眉头,二话不说,直接弯腰抱起了安韵,将她放回轮椅上。 江暖吃痛的趴在地上,很艰难的撑起手臂,想要站起来。 背后的骨头像是骨折了一般,只要稍稍一动,疼痛就牵引全身。 江暖慌得不行,她的左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小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宝宝,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江暖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刚才自己摔倒,没有伤到孩子。 陆司聿弯着腰,蹲在安韵的身旁,耐心的检查着她受伤的那只脚。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住安韵的右脚,眼神温柔,生怕安韵再次伤到脚。 他背对着江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江暖笑了,从安韵扑倒自己的那一刻,她就预想到了陆司聿的反应。 只是,她没想到陆司聿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漠。 他对她的死活,置之不理。 平日里展现的极好的修养与风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江暖天真的以为,陆司聿总会扶自己一把吧。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陆司聿的眼里只有安韵,他甚至懒得转头看她一眼。 男人冷漠的行为,彻底的寒了江暖的心。 此刻,她就是个多余的人。 缓过神来,江暖挣扎着站起身。 肩膀的疼痛使她弓着后背,无法挺直腰杆。 她的左手仍旧搭在小腹上。 安韵满心欢喜的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嘴角的笑意就快要绷不住了。 有个那么好用的人肉垫子,她自然是一点都没有摔着。 可她为了博取陆司聿的同情,还得收敛着笑容。 她抬起头,眼角的余光瞥了下江暖,想看看江暖的脸色。 好巧不巧的是,安韵在一瞬间刚好看到了江暖用手捂着自己的小腹。 这个动作,深深地刺痛了安韵的心。 安韵的心底恨得咬牙切齿。 或许陆司聿看不懂江暖的这一动作,但是她懂啊! 江暖怀了孕,所以下意识的会护住自己的肚子。 看来,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安韵眯了眯眼眸,揣摩着,江暖肯定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了。 本来,她还想要快刀斩乱麻。 趁江暖不注意,骗她吃下堕胎药。 这样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拿掉她的孩子。 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这个废物医生,连件小事都做不好! 安韵气急败坏,眼底闪过一抹很重的戾气。 看来,她得另想办法,尽快弄掉江暖肚子里的孩子。 总之,绝不能让她生下阿聿哥哥的孩子! “疼不疼?”陆司聿松开安韵的脚踝,语气淡淡的问。 安韵皱了皱眉心,装出一副很疼的模样,龇牙咧嘴的说道,“有点疼,但我能忍。” 江暖静默的站在一旁,听到安韵的回答,脸上的鄙夷之色更加深浓。 她诧异,安韵还真是茶气十足啊! 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安韵的厉害。 “有点疼,但我能忍”这个回答就很妙。 简直就是把绿茶语录运用的惟妙惟肖。 既博取到了陆司聿的同情,又彰显出自己隐忍懂事的一面。 惹的男人更加心疼。 江暖对安韵的这个回答佩服到五体投地。 她轻蔑一笑,心里想着,自己大概是这辈子都说不出这种茶里茶气的话。 “刚刚怎么回事?”陆司聿掀了掀薄唇,语气有些冷冽。 安韵努了努嘴,开口的声音软软糯糯,几乎是撒娇的语气。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阿聿哥哥,你不要怪她。” 江暖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内心已经将安韵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个小绿茶有毒吗? 她想装可怜就装好了,为什么要牵扯到她? 安韵这样有意无意的提一句“你不要怪她”,只会加深陆司聿对她的怀疑! 江暖瞬间察觉到危机感四伏。 果然,下一秒,陆司聿就把怒气牵扯到了江暖身上。 男人沉着张俊脸,眼神冰冷犀利。 “怎么回事?” 陆司聿转头看向江暖,语气中多少带了点怀疑。 江暖抿了抿唇,心中的失望就像是瓢泼大雨。 没想到,陆司聿主动看她,是因为质问。 江暖似笑非笑,迎上男人冷漠的目光。 她的右手自然下沉,放在腿侧。 整只手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骨头就像是碎了那般,生疼生疼。 江暖深吸一口气,还是好疼。 她看着陆司聿对自己说话的态度,心想,好像也用不着把安韵踩她的事情说出来了。 这口气,她只能先咽下。 就算她说了,陆司聿也不一定会信的。 安韵的伶牙俐齿,江暖已经领教到了。 江暖怕自己说出来后,被安韵倒打一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暖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了沉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天的事,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理清楚头绪,江暖面色冷淡的开口。 “陆先生,安小姐刚才已经说了,是她自己摔的。” 陆司聿不悦的挑了挑眉,讥诮的冷笑道,“江暖,你连照顾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江暖听着陆司聿的训斥,提着一口气,浑身的汗毛都快要炸裂。 狗男人,和那绿茶一路货色。 江暖是真的很佩服他们倒打一耙的本事。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江暖彻底心寒,知道自己已无需再辨。 此刻,她站在这里,连呼吸都是错的。 陆司聿分明就是个对人不对事的渣男。 江暖在心底把两人狠狠地骂了一通,可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动声色,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抱歉,安小姐,让您受惊了。” 江暖朝着安韵微微点头,不卑不亢的向她道歉。 识时务者为俊杰。 江暖想,总有报仇雪恨的时候! 安韵扬了扬眉,心中倒是有几分别扭。 她没想到,江暖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她本以为江暖会生气大闹,哭着喊着说自己是无辜的。 没想到,这个小贱人还挺能忍的。 第19章 老公太丑 江暖的这招以退为进,倒是打乱了安韵的思绪。 她道歉的态度挺诚恳的。 安韵为了维持自己在陆司聿心中完美的形象,也不好继续揪着江暖的错不放。 何况,江暖本就没有错。 她望向江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虚情假意的笑容。 “没事,你没摔伤吧?刚刚不小心压倒你身上了。” 安韵语气温柔,还假装关心起了江暖。 江暖只觉得恶心至极。 手背上传来的疼痛感又加深了。 她咬着牙,也同样假笑,“没事。” 陆司聿脸色淡漠的站在一旁,早已看出了两个女人在暗中较劲。 只是,他没看到安韵踩了江暖的手背。 但是在这件事上,陆司聿知道,江暖是无辜的。 江暖心思单纯,从不主动招惹别人。 他只是想气气江暖,才故意把安韵带来家里。 陆司聿看到江暖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内心却气得牙痒痒的模样,心中的怒气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江暖太倔,他必须要驯服她! 安韵努了努红唇,笑的花枝招展。 “没事就好,阿聿哥哥邀请我过来住几天,我的脚受了伤,行动不便,就劳烦江小姐照料了。” 安韵说话的语气十分客气。 至少在表面功夫上,她还是做的挺到位的。 安韵说完,江暖默不作声的笑了笑。 她好像知道了陆司聿为什么要急匆匆的叫她从主卧搬出去。 原来,是他的心上人回来了。 “安小姐客气了,我又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说什么照料。” 说到这儿,江暖的美眸忽然看向了陆司聿。 见男人紧绷着俊脸,薄唇微抿着,她继续往下说,“我只是檀宫的佣人,能照顾安小姐,是我的荣幸。” 江暖面色平静,丝毫不显山露水。 陆司聿听出了江暖在阴阳怪气的嘲讽,眉眼挑了挑,“那么喜欢照顾人,你就多照顾她几日。” 江暖笑声清脆,爽快的应道,“好。” 她一副豁达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介意陆司聿把安韵带回了家。 看到江暖如此卑微,安韵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得瑟了起来,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江小姐这般贤良淑德,谁能娶到你,定是他的福气。” 安韵虚伪的笑着,忽然顿了顿,又问,“江小姐结婚了吗?” 江暖扯了扯嘴角,她当然听出了安韵的言外之意。 “结婚了。”江暖轻笑一声,大大方方的说道。 语闭,她能感受到,陆司聿漆黑如墨的眸子正凉凉的盯着自己。 男人的眼神太过锋利,宛如一把冰冷的刀子,朝着她直直的飞过来。 陆司聿漆黑的眸子里满是警告之色,示意江暖别乱说话。 安韵眨着清澈的眼眸,灿烂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没想到,江暖竟然会直接承认自己已婚的身份。 安韵根本猜不到江暖的下一步棋会怎么走,她紧张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她屏气凝神地问,“江小姐那么漂亮,你的丈夫一定很不一般吧?” 江暖笑靥如花,娇软的红唇微微向上扬起。 “他啊,有点小钱,会投胎,一个暴发户而已。” 陆司聿闻言,脸色黑的更加彻底了。 他还真是小瞧了江暖的这张嘴。 这女人胆子发育了? 竟然敢嘲讽他是暴发户! 安韵暗中观察着陆司聿和江暖的脸色,发现陆司聿的神色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而江暖,有点得意。 她巴不得江暖再多说些难听的话。 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陆家家规森严,祖辈数代,都是正儿八经的文化人。 凭本事赚钱,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暴发户呢? “听江小姐这话,是和丈夫感情不好吗?”安韵饶有兴趣,笑语盈盈。 江暖点了点头,看向了安韵,眼神中满是诚恳。 “是啊,暴发户没什么文化,长得又丑,我和他说不到一块儿去。” 陆司聿喉结一滚,当场就被江暖的这番话给气笑了。 他丑吗? 安韵故意问了一句,“那江小姐是不是打算离婚了?” “我倒是想离啊,奈何暴发户不同意。” 江暖娇嗔的一笑,嗓音温软,好看的杏眸从陆司聿那张清冷矜贵的俊脸上划过。 陆司聿薄唇微抿,敛着眼睫,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 心中的那股怒火,已经在疯狂燃烧了。 “安小姐找男人可得擦亮眼睛,别像我一样,找个没品的男人,掉进坑里。”江暖装模作样地对安韵说道。 但是,明眼人都能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之意来,分明就是对陆司聿的嘲讽。 吴妈从厨房出来,走到玄关处,正好将江暖的话听在了耳中。 她咽了口口水,大惊失色。 夫人是疯了吗? 怎么还开始胡言乱语了呢? 吴妈小心翼翼的揣摩着江暖和陆司聿的脸色,精亮的眼眸在两人的身上来回切换。 作为檀宫的管家,她自然懂得家中的规矩。 今日,夫人的身份只是一个佣人而已。 吴妈抿了抿唇,试图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陆司聿斜睨了江暖一眼,略带薄凉的眼神在此刻看来,还沾惹了几分阴鸷。 安韵坐在轮椅上,忽然拉住陆司聿的手,冲着他歪头一笑。 “多谢江小姐提醒,不过……我的阿聿哥哥是个好男人,他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安韵缓缓地开口,柔媚的双眼微微眯起,瞳孔清澈明亮,带着些纯净的琥珀色。 怎么看,都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好姑娘。 江暖张了张唇,莫名的觉得好笑。 她知道,安韵一定知晓自己和陆司聿的关系。 不然,也不会如此和她争锋相对。 安韵与她单独说话时的态度高傲无比,可是对陆司聿说话,又是另一副嘴脸。 柔情似水,娇羞软糯。 她把舔狗做的明明白白! 安韵的眼底只有陆司聿,又怎会帮着她说陆司聿不好? 江暖虽没怎么接触过安韵,但也能看出,安韵的身份,来头不小。 她的身上,有着一股常人所不具备的傲气。 即便是语气温柔的同旁人说着话,也能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陆总,安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吴妈见时机成熟,微笑着说。 陆家有家规,佣人是不能上桌吃饭的。 佣人得等到主人用完膳,才能去吃。 江暖今天是佣人,自然就跟在了吴妈的身后。 陆司聿平日里吃饭,不喜欢佣人一排排的在旁边看着。 通常情况下,他都会遣散他们。 吴妈以为今晚也不会例外。 安韵行动不便,陆司聿弯着腰,绅士的将她拦腰抱起,温柔的放在了椅子上。 江暖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心底的酸涩,比决堤的洪水还要来的猛烈。 陆司聿从未那么温柔的抱过她。 看到他对安韵那么好,江暖明明就酸得很。 可是,她还是将情绪伪装的很好,就像是毫不在意。 厨师今晚做了好几道硬菜,椒盐皮皮虾、清蒸大闸蟹、藤桥排骨等。 陆司聿扫了眼餐桌。 下一秒,男人幽深的视线就定在了江暖身上。 “江暖,你留下来。” 陆司聿言简意赅,他的话里有两重意思。 第一,无非是让江暖留下来剥虾,伺候他们吃饭。 第二,其他人可以先撤退了。 江暖心里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知道陆司聿要她留下来做什么。 恶毒的男人! 看着桌子上的那一盘皮皮虾,江暖只觉得右手又开始隐隐作痛。 陆司聿是真的没打算让她痛快。 江暖有些饿了,今晚厨师做的菜挺合她的胃口。 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此时此刻,江暖恨不得立马坐下来饱餐一顿。 安韵优雅的坐在餐桌前,一双眸子细细的打量着江暖。 餐厅里寂静无声。 “咕噜……”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 江暖的肚子饿的叫了。 两道视线齐刷刷的朝着她扫来。 陆司聿和安韵从小一块儿长大,两人多少还是有点默契在的。 一个交汇的眼神,他们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江暖身上。 很显然,刚才的那道声音,是江暖发出来的。 安韵眯了眯眼,看着江暖,越发的想要捉弄她。 “江小姐这是肚子饿了?”安韵好笑的说。 江暖心底的那个恨啊! 她的肚子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什么时候响不好? 偏偏在这个时候响! “我最近肠胃不好。”江暖笑眯眯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安韵煞有其事的说道。 江暖没接话。 安韵觉得无趣,继续奚落道,“江小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要是饿了,可以坐下来一起吃呢!” 通过两人刚才短暂的交锋,安韵已经对江暖的性格略知一二。 这女人倔得很。 明明没有傲娇的资本,可偏偏傲娇的很。 安韵也就是随口一说,装出一副热络的样子。 她还就不信了,江暖会这么厚颜无耻地坐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吃饭。 江暖抬起笑脸,细软的声音轻柔温润。 “既然安小姐热情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江暖不慌不忙的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安韵怔了一瞬。 陆司聿敛着墨眸,对于江暖的举动,有些诧异。 第20章 忽然变卦 他也是没想到,江暖的脸皮已经厚到可以去筑城墙了。 还真是勇气可嘉! 要是换做从前,江暖肯定还会端着,不会那么厚颜无耻的坐下来吃饭。 但是现在,她怀着身孕。 江暖很会顾及自己的感受。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宝宝。 江暖已经不想去理会陆司聿和安韵那怪异的眼神,她只想先吃顿饱饭。 “江暖,注意你的身份。”陆司聿冷冷的扯了下嘴角,清冷矜贵的俊脸明显带着不耐烦。 他可没同意让江暖坐下吃饭。 陆司聿小心眼的想起了早晨他逼她吃小笼包,把她吃吐的事情。 心尖又开始隐隐作祟。 江暖对着男人抿唇笑笑,立即甩锅,“是安小姐让我坐下来的。” 既然安韵要装逼,那她自然得成全她! 对付绿茶最好的方式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暖是真的懒得和安韵周旋。 陆司聿怒了,眼神阴沉,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她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她让你吃屎你去吃吗?” 男人的音量,陡然拔高。 江暖隐藏着自己的情绪,故作委屈的望着安韵。 她撇了撇嘴,慢条斯理地开腔。 “安小姐,难道你刚刚说的话只是逗我的吗?我看安小姐那么善良,不像是那种会故意寻人开心的人啊!” 安韵面带微笑,深吸一口气! 这个江暖,怎么也学会了茶里茶气? 她还真是低估她了。 能怎么办呢? 江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如果这个时候她承认自己刚刚是在开玩笑,那她就成了江暖口中的恶人。 安韵非常看中自己在陆司聿面前树立的形象。 思忖了片刻,安韵笑盈盈地说,“阿聿哥哥,我还从来没有和佣人同桌吃过饭呢,今天尝个鲜,也挺好。” “而且……我看江小姐和我,真是有缘的很。” 最后那句话,安韵几乎是咬碎了牙说出口的。 江暖的心情莫名的舒畅。 叫她装逼! 这下把自己玩脱了吧。 “既然你同意,那我也没有意见。”陆司聿淡淡说道。 江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一桌丰盛的大餐,心里想着,等会儿自己先吃肉吧,她懒得剥带壳的海鲜。 她早已饥肠辘辘,没时间再耗下去了。 只要陆司聿开始动筷,她就立马去夹面前的排骨。 江暖紧盯着盘子中的某一块排骨,肥瘦相间,看起来味道很好。 男人斜睨了江暖一眼,墨眸之中闪过几分狡黠。 他的目光落在了餐桌上的某个纸盒上。 右手轻抬,飞速的从纸盒里抽出两只一次性手套,扔到了江暖面前。 “把这盘皮皮虾剥了。”男人嗓音低沉。 江暖顿了片刻,伸出右手,准备戴上一次性手套。 陆司聿这才发现,江暖的右手手背有些红肿。 女人皮肤白皙,手也长得极其漂亮。 凝脂般白净细腻的手背上忽然出现了大片红肿,还是很明显的。 陆司聿抿着薄唇,眸色很深的看了江暖一眼。 “怎么回事?”男人问道。 简短的四个字。 话一出,餐桌上更加寂静。 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陆司聿在问江暖的手是怎么弄伤的。 江暖故意看了安韵一眼,视线略过安韵那张颇为心虚的脸。 安韵表面强装着淡定,但心底还是有些慌的,生怕江暖把她供出来。 发觉江暖一直在盯着自己,安韵眼神犀利的瞪了过去。 “没事。”江暖淡淡道。 她的回答,简单之中带着敷衍。 陆司聿很是不满。 他的表情淡漠如常,清俊的眉眼下,泛起了一层冷意。 不识好歹的女人! 听到江暖这么说,安韵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她耸了耸肩,以为江暖认输了。 “阿聿哥哥,可以开动了吗?”安韵努了努红唇,故意转移了话题。 她怕陆司聿会刨根问底。 陆司聿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进安韵的碗里。 “吃吧。”男人薄唇微张,弧线锋锐的侧脸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 安韵看得出来,陆司聿不太开心。 都怪江暖这个贱女人! 安韵敛着情绪,扬起红唇,露出了一抹纯真的笑容。 “谢谢阿聿哥哥,阿聿哥哥最好了。” 说完,安韵还朝着陆司聿抛了个媚眼,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江暖握紧了筷子,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看着安韵发嗲,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禁在心里感慨,陆司聿眼光太差,居然喜欢这种动不动就发嗲的作精。 回过神,江暖戴上手套,正准备剥皮皮虾。 陆司聿难得的大发慈悲了一回。 “放着,不用剥了。”陆司聿瞥了江暖一眼,语气中透着些慵懒的味道。 江暖感激涕零的望着他。 终于觉得,陆司聿像个人了。 安韵抿直了唇线,心底有些闷闷不乐。 她没想到,陆司聿会对江暖大发慈悲。 一时间,安韵有些看不明白,江暖究竟在陆司聿的心中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 陆司聿生性淡漠,杀伐果断。 他向来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况且,陆司聿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要让江暖剥皮皮虾。 他为什么要忽然变卦? 是因为对她的怜悯,还是他在不舍? 如果江暖真的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佣人,他是不会管她死活的。 伤了手又如何,又不是断了,完全不影响剥皮皮虾的。 可陆司聿还是心软了。 这才是最致命的! 安韵茫然若失,危机感在心尖弥漫着。 思忖了一瞬,她挽起红唇笑着道,“阿聿哥哥,我想吃皮皮虾。” 陆司聿二话不说,就夹起一只皮皮虾放进了安韵的碗里。 男人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想吃,就自己动手剥。 江暖嚼着嘴里的排骨,心底已经笑的快要绷不住了。 陆司聿可真是个钢铁直男啊! 一般女人,还真是忍受不了他那糟糕的脾气。 安韵费尽心思,暗示的那么明显,他还看不懂吗? 江暖有些怀疑陆司聿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懂。 照理说,像陆司聿这种百花丛中过的男人,不至于连女人的这点小心思都不懂。 安韵的脸色黑中带红,说不出的难看。 她没想到,陆司聿竟然也不帮自己剥一下皮皮虾。 安韵自幼含着金汤匙长大,从没有亲手剥过皮皮虾。 “这只皮皮虾看起来挺难剥的呢!”安韵娇滴滴的说。 陆司聿沉着俊脸,缓慢开口,“那只是看起来,你自己剥剥看就知道。” 安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喉咙里像是被人灌了辣椒水,再也说不出撒娇的话。 江暖扒了一口饭,吃的津津有味。 看到安韵气急败坏的模样,她觉得今晚的饭菜变得更香了。 晚饭后,安韵说有些头晕,想早点上楼休息。 陆司聿抱着她走在楼梯上。 江暖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微微发愣。 陆司聿背对着江暖,所以江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安韵的手臂缠在他的脖子上,身体紧贴着男人。 她软绵绵的依偎在男人的怀中,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冲着站在楼下的江暖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江暖迎上安韵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也对着她笑了笑。 安韵瞬间脸色一黑,眉心紧蹙。 没想到,江暖竟然还笑得出来。 难道,她就没有半点危机感吗? 愚蠢的女人! 陆司聿抱着安韵走上二楼,消失在了旋转楼梯的拐角处。 江暖回过神来,收起嘴角的笑意。 对着安韵假笑,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江暖的心很乱。 她是喜欢陆司聿没错,但是她还没有喜欢他到失去自我。 江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 从她和陆司聿签订下结婚协议的那一刻起,她就清楚,自己得时刻保持清醒。 爱情是双向奔赴,不是一个人的执着。 结婚的这三年里,陆司聿从未把别的女人带回家过。 安韵是第一个。 或许,他们的婚姻就快要走到尽头了吧。 江暖自嘲的笑了笑,拿上医药箱,回到了房间里。 转了转胳膊,后背还是有些疼。 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江暖给自己的右手上擦了点消肿的药水,准备看会儿手机就睡觉。 大约看了十几分钟的朋友圈,江暖就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 陆司聿走进江暖的房间时,里头一片漆黑。 江暖睡得很熟,手机还放在枕边。 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几秒,拿开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随后,他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床,从江暖的背后抱住了她。 江暖原本睡得很香,可忽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疼痛。 睡梦中的她轻轻地“啧”了一声,好看的眉心微蹙着。 男人修长的手指按下床头的开关,打开了壁灯。 陆司聿看着她,以为江暖是因为被自己吵醒,才会不悦的轻啧。 他没有叫醒她,而是将怀中的女人搂的更紧。 昏暗的光线映衬着男人那张晦暗不明的脸。 他微微低头,俯下身来,紧绷着的薄唇稍稍的松开了些。 陆司聿的视线落在了江暖的唇上。 女人的唇瓣,晶莹剔透,水嫩柔软。 如同新鲜的水蜜桃,任谁看到了,都会忍不住想要摘下来吃上一口。 陆司聿目光下敛,长长的眼睫毛微垂。 就在他准备吻下去的那一刻,江暖蓦地睁开了眼睛。 第21章 学乖了没 一双明亮缱绻的眼眸疑惑的盯着陆司聿看了许久。 江暖有些起床气,很不喜欢睡着的时候被人吵醒。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眨了眨眼,确定陆司聿还在,她立即伸出了手臂,朝着陆司聿的俊脸狠狠地捏了下去。 男人眉梢带怒,一把按住了女人的手。 “你做什么?”陆司聿没好气地问。 听到他那冷淡的嗓音,江暖的倦意一扫而光。 好尴尬,原来不是梦! 江暖理了理头绪。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的跑来我房间想做什么?” 男人的俊脸一滞。 “我鬼鬼祟祟?”陆司聿声音冷硬,墨眸幽沉的盯着她看。 江暖笑了,“难道不是吗?” “你是我老婆,我来找你睡觉,天经地义。” 江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陆先生怕是记性不好,我只是家中的佣人而已。” 男人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生气了?” 江暖装出很无所谓的模样,冲着他眨了眨眼。 “没有啊。” 她有什么好气的? 她才不气! 气坏了身子没人疼的! “那让老公抱抱。” 陆司聿一脸霸道的表情,结实的手臂紧了紧,将江暖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他的这一动作,让江暖的后背疼的更厉害了。 女人不自觉地皱眉,美瞳里闪着细碎的流光。 察觉到她那轻蹙着的眉头,陆司聿立即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他一碰她,她就皱眉。 这女人究竟几个意思? 是在嫌弃他吗? 陆司聿清隽儒雅的俊脸上,眸光微敛。 “怎么?我还碰不得你了?”男人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问。 江暖一愣,“不是。” 她只是……后背好疼! “那你皱什么眉?”陆司聿的语气,越发冷冽。 他很不喜欢江暖皱眉的表情。 就像是,他在强迫她似的。 “我后背有点疼。”江暖小声的说。 陆司聿听得一清二楚,眸色冰冷的紧盯着她。 两人对视了几眼。 男人的大掌贴在江暖的腰上,几乎没怎么用力,就将江暖的身子翻了过去。 下一秒,他直接将她的睡裙撩高。 江暖倒吸一口冷气,正准备惊呼的时候,猛地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不许叫。” 一道清冷的声音压得很低。 陆司聿早已预判了江暖的下一部动作。 “你……你做什么?”江暖面红耳赤。 此刻,她正以一个极度羞涩的姿势被陆司聿压在床上。 并且,一丝不挂。 男人垂着细密的睫毛,幽深的眼眸望着江暖纤细而又白皙的后背。 江暖的肌肤吹弹可破,背部弧线完美,腰身轻盈柔软。 昏暗的壁灯洒在女人的后背上,宛如镀上了一层金光。 陆司聿的墨眸却暗了暗,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弧度。 望着她后背的淤青,他冷冽出声,“这淤青是怎么来的?” 江暖自嘲的笑了笑,拉下自己的裙摆。 “怎么来的,你不是看到了吗?” 女人的话里,带着刺。 陆司聿有些烦躁,狭长的眼眸更显冷傲。 “当时怎么不说疼?”男人拉长了俊脸问道。 “说了又能怎样?和你说了就不会疼了吗?” 陆司聿脸色铁青,目光阴郁的比夜色还要深浓。 他非常不爽江暖那阴阳怪气的态度。 忽然,他伸出大掌,捏住江暖的下颚,冷声警告,“你给我乖一点。” 江暖笑盈盈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陆先生,我还不够乖吗?” 江暖的笑意不达眼底,继续往下说。 “您带着小情人住进家里,让我搬出主卧我就搬,我都已经做得那么好了,您还不满意?” 女人的红唇,一张一合。 看似柔软,说出来的话,却夹枪带棍。 陆司聿一言不发,直接俯身吻了下去。 江暖错愕的睁大了眼眸,想要从陆司聿的怀中抽身,尝试着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根本就动弹不得。 “唔……”女人的尖叫声转化为一声浅浅的嘤咛。 她又恼又羞,被男人钳制住的双手举过头顶,毫无反抗的余地。 美眸覆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氤氲弥漫。 陆司聿吻了她很久,直到身下的女人不再反抗,他才缓缓地松开她。 男人挑了挑眉,修长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下巴。 “学乖了没?”陆司聿低笑着问。 江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神里带着不甘示弱的倔强。 陆司聿可真是太凶了! 狗男人,差点把她吻得呼吸不畅。 见江暖不说话,陆司聿再度俯下身,装出一副又要去吻她的模样。 江暖连忙推开他,乖顺的点着头,“乖了乖了。” 陆司聿浅浅的一笑,就喜欢看江暖这低眉顺眼的模样。 男人的大掌,顺着女人柔软的腰线,在她的脊椎骨轻拍了一下。 陆司聿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转过去。” 江暖愣了两秒。 这一次,她果真是学乖了。 虽然江暖的心中有疑惑,但却没问为什么,她默默地转过了身。 陆司聿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摆着的医药箱。 他从医药箱里翻出药酒,倒在了自己的手上,揉搓均匀。 “把裙子撩上去,我给你上药。”男人淡着嗓子。 江暖又想拒绝他。 “我自己来吧。” 陆司聿的俊脸上一片薄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犀利的扫了她一眼。 “你怎么来?” 男人的语调微沉,淡若冰霜。 江暖眨了眨眼。 也是,她的伤在后背,她又不是长臂猿猴,还能自己给自己上药。 江暖撩起裙摆,脸颊两侧有些淡淡的微红。 她偏过头去,留给陆司聿一个后脑勺。 “这是活血化瘀的,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陆司聿面无表情的说。 “嗯,好。” 陆司聿的大掌在江暖的背部缓缓移动。 被他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火辣辣的。 江暖轻蹙着眉,红唇紧咬着。 他很认真的在帮她上药,眼神专注,没有半分胡乱的想法。 几秒过后,药酒全部渗入了皮肤里,江暖也就没那么疼了。 陆司聿拉下她的睡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江暖的手上也有伤。 陆司聿拿起药酒又往自己的手中倒了些。 随后,直接拉过江暖的右手,小心翼翼的轻抚着她的手背。 陆司聿一边帮她按摩着右手,一边想着,江暖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后背的伤是因为摔倒,可以理解。 但是她的手背呢? 右手上的淤青,看起来比后背的更深。 像是被什么重物压到过一样。 按摩了几分钟,陆司聿面无表情的松开了她的手。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陆司聿的声音虽然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仪。 江暖虚与委蛇的笑了笑,“这问题,你已经问过一遍了。” 男人抿着薄唇,那双墨眸幽沉如水,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他竟看不透她的心思。 是啊,他问过了,她也回答过。 可陆司聿并不满意江暖原先的回答。 他不喜欢江暖故作若无其事的敷衍他。 陆司聿眼神犀利的盯着她,薄唇轻启,“说不说?” 江暖努了努红唇,“你不会想知道的。” 陆司聿很讨厌江暖这故弄玄虚的模样,眉头不展,“到底说不说?” 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江暖顿了顿,软绵绵的一笑。 狗男人,还挺凶! 说就说,她还怕他不成? “你去打电话的时候,你的小情人故意踩了我一脚。” 说完,江暖一脸淡漠的模样的盯着陆司聿,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倒是要看看,陆司聿会如何维护那个安韵! 陆司聿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说,“安韵踩你?” 男人像是在反问。 狐疑的语气略显平静,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江暖看不懂他眼中的意味,呼吸窒了窒。 “我就知道,和你说了,你也不会信。” 她的话语很淡,却充斥着失望与自嘲。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不信了?”陆司聿缓缓开口。 江暖的眸光亮了起来,很是怀疑的望着他。 “你信我?那你会为我讨回公道吗?” 陆司聿半眯着墨眸,俊逸的眉宇之间,隐约蕴着些不耐烦。 “讨回公道?你配吗?” 江暖攥紧了手心,脸色刷的沉了下来。 就知道,她不该对这个狗男人抱有期待的!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压抑。 江暖沉默了。 陆司聿也没说话,那双凌厉的墨眸却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江暖被陆司聿气到无言。 冷静过后,她还是开了口。 “有件事,我挺想不明白的,既然你那么喜欢安小姐,为什么不同意和我离婚呢?” 陆司聿的眼底深邃漆黑,嘴角的笑意,更是意味深长。 “我有和你说过,我喜欢她吗?” 江暖抿了抿红唇,有些吃瘪。 陆司聿确实没有说过。 可是,他的行为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有些东西,不需要说的那么直接。 他要是不喜欢安韵,又怎么会把她接回家中? 江暖真不知道陆司聿在装什么。 “如果你是怕我和你离婚要天价赡养费的话,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闻言,陆司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有时候,他觉得江暖的想法幼稚的可爱。 就算她敢要赡养费,他也不会给。 “想离婚可以,三亿的违约金。”男人轻描淡写的说。 江暖心口一紧,被陆司聿气的说不出话来。 第22章 你去忙吧 三亿? 他怎么不直接把她卖了呢? 就算是卖了,也卖不到三亿啊! “陆先生是如何觉得我能支付得起三亿的违约金的?” 江暖挽着红唇,一脸假笑。 陆司聿不答反问,“那你又是如何觉得我会同意离婚的?” “你就不想给你的小情人一个名分?”江暖咬着牙,内心早已气炸。 陆司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饶有兴致的说道,“给不给名分,她都会在我身边。” 江暖眨了眨眼,一时语塞。 陆渣渣!陆死鱼! “可是,你不和我离婚,她就永远只能做个小三。”江暖故作娇嗔的努了努红唇。 陆司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薄唇轻启。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江暖被气到无言,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尴尬。 陆司聿是在暗讽她是小三吗? 江暖浑身发冷,背后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 “陆先生,你这么看不惯我,还不同意离婚,究竟在坚持些什么呢?” 陆司聿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没有过多的表情。 “江小姐也并非没有优点,就比如我们俩……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合拍的。” 话音落下,江暖瞬间面红耳赤。 陆司聿还真是个腹黑的毒舌男! “我要睡了,请你出去。”江暖扁着嘴,有些闷闷不乐。 陆司聿拉开被子躺了下来。 他没准备要走。 江暖皱了皱眉头,潋滟的美眸紧盯着床上的男人。 陆司聿究竟是几个意思? 耍无赖还耍上瘾了? “陆先生不回房陪小情人吗?”江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没由来的嘲讽道。 她以为,安韵是睡在主卧的。 陆司聿今晚要是躺在她的佣人房,安韵的脸,还不得气到扭曲! 江暖虽没看见安韵气急败坏的样子。 但她的脑海中,已经满是画面感了。 陆司聿深深地望着她,墨眸平静如初,“今晚先陪你。” 江暖耸了耸肩,“我不需要你陪。” 她一个人睡,会睡得更香。 陆司聿掀着薄唇,轻轻地笑了下。 他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右手撑着自己的脑袋。 男人懒洋洋的模样,慵懒却不失矜贵。 陆司聿笑着开口,深邃的目光紧锁在江暖那张娇俏动人的小脸上。 “不想赚钱了?” 江暖怔怔的望着他,笑容僵在了脸上。 要不怎么说,陆司聿是个腹黑男呢?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很强的攻击性。 在他面前,江暖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想啊,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陆司聿危险的眯起墨眸,轻蔑的勾着薄唇,“这么有志气,以后我就不给你酬劳了。” 江暖脸色一僵,立马变卦。 “我要撤回我刚才说的话。” 陆司聿眯了眯狭长的冷眸,好笑的看着她。 男人开口,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嘲讽,“不做君子要做小人了?” 江暖咬了咬下嘴唇,点头应道,“我本就不是君子啊,我是小女子。” 陆司聿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江暖的头顶,修长的指尖穿梭进柔顺飘香的发丝。 “怎么不继续犟了?” 江暖装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实际上却如鲠在喉。 “我人穷志短。”她抬起眼,缓缓笑道。 陆司聿细细的打量着她,精致的薄唇没有再说出嘲讽的话。 而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两人不再拌嘴的时候,连空气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江暖察觉到男人炽热的眼神,便不敢再去看他。 她故意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可视线的余光总能瞄到男人那乌沉沉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 就像是潜伏在森林里,伺机而动的猎豹。 陆司聿有些莫名的燥热,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了扯自己的睡衣领口。 房间里的空调开了几度? 为什么那么热? 江暖被陆司聿盯得浑身不自在。 男人的墨眸,深邃而锐利,还沾惹了一股浓浓的征服欲。 “江暖。”陆司聿嗓音低沉,眉宇之间布满了炙热。 江暖默不作声,紧张的绷直了肩膀。 每当陆司聿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男人体力惊人,没有一个小时,是停不下来的。 江暖立刻清醒了几分。 不行,她绝不能再让陆司聿碰自己了。 上回的意外出血,就是因为陆司聿太猛烈。 奶奶说她的脉象不稳,比较虚,得好好地修养一段时间。 最重要的是,不能过夫妻生活! 想着想着,江暖就有些走神。 虽然她也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这个孩子。 但是,在她做出抉择之前,她会好好地保护好肚子的孩子。 陆司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想到,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江暖竟然能走神! 正当男人准备开口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一阵嗡嗡的震动声。 暧昧的气氛立即被打断。 陆司聿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幽深的眸色很是平静,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表情。 江暖乖巧的躺在床上,捏紧自己的被角。 她在心底默默祈祷,陆司聿赶紧去忙吧! 男人的手机,仍旧在持续震动。 几秒过后,陆司聿终于接通了电话。 房间里很安静,以至于江暖能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女人说了些什么。 安韵带着细碎的哭腔,呜咽着,“阿聿哥哥,你在哪儿?” “呜呜……我刚做噩梦了,我好怕……” “阿聿哥哥,你快来。” 安韵在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哭泣着,把小姑娘委屈,撒娇的模样发挥到淋漓尽致。 江暖缄默的听着,没有说话。 “好,我马上来。”陆司聿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江暖扯了扯嘴角,俏丽的一笑,“你去忙吧,我要睡了。” 在陆司聿看不到的角落里,江暖紧紧地捏着被套的一角。 心中的酸楚,无以复加。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让陆司聿离开。 可是她别无选择,陆司聿并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选择留下。 与其卑微的求他,倒不如装的豁达点。 至少,还能保全住她那些少的可怜的自尊心。 陆司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清冷淡漠。 江暖还真是大度到令人叹服。 他有些搞不懂,江暖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结婚三年,她似乎从未为他争风吃醋过。 陆司聿所需要的,就是一个这样乖巧、懂得分寸的妻子。 可当江暖真的做到了他所期待的模样,陆司聿仍旧会感到不痛快。 “除了这个,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男人扬了扬眉,脸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 江暖莞尔一笑,眉梢扬的风情万种。 “祝陆先生今晚愉快。”女人语气平静,很端庄的说。 话音落下,她的心脏骤然一紧,就像是被人一瓣一瓣的撕成了碎片。 陆司聿冷笑了一声,口气不咸不淡,“很好。” 江暖的心脏,紧张到漏跳了半拍。 说不难受,那都是骗人的。 陆司聿不想再理会江暖。 男人掀开被子,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江暖的房间。 “砰”的一声,他用力的摔门离去。 江暖的心脏,不安的紧跟着颤抖了起来。 她久久都无法回过神。 陆司聿上楼后,直奔安韵所在的客房。 安韵抱着双腿,蜷缩在床边,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的身上穿着一条蓝色的丝绒吊带裙。 右肩的吊带滑落在白皙的手臂上,露出她那精致的锁骨。 安韵看到陆司聿来了,哭哭啼啼的的抬起下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看。 “阿聿哥哥……你刚去哪儿了?我好怕……” “我……我梦到自己在手术室的时候……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 “我好怕,真的好怕……” 安韵哭的很生动,红肿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浑浊一片。 “没事,都过去了,只是一个梦而已。”陆司聿声线温和,表情淡淡的安慰着她。 见男人没有任何肢体上的动作,安韵的心凉了一大截。 她故作委屈的咬了咬红唇,眼巴巴的望着陆司聿。 陆司聿怎么不抱抱自己? 安韵越想越委屈,心底的情绪像是洪水猛兽,忽然间就爆发了。 陆司聿虽让她住进了檀宫,但是两人却是分房睡的。 安韵本来就很愁。 分房睡,代表着她很难在夜里接近陆司聿。 她这趟住进檀宫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和陆司聿生米煮成熟饭,变成他的女人! 安韵把一切都计划的很好。 为了不表现的太过于明目张胆,她等到陆司聿离开她的房间后,又故意多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始行动。 当时,安韵穿着一条性感的吊带睡裙,故作柔弱的去敲了敲陆司聿的房门。 可谁知,她敲了半天,里头却没有任何回应。 安韵手足无措的站在主卧门口,尴尬到脚指头抓地。 她不知道陆司聿去了哪里,却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韵很怕陆司聿是去找江暖了。 回到房间后,安韵越想越慌张,干脆就戏精附体,哭着给陆司聿打了电话。 电话里虽然没有传来江暖的声音,但安韵还是感觉到了,陆司聿就是在江暖的房间里! 安韵气得心脏病差点复发。 停顿了几秒后,安韵收回思绪。 她故意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左肩微微往下沉,肩上的吊带,立马滑落到了手臂上。 第23章 看不上她 女人的皮肤白皙细嫩,从脖子到肩膀,露出一大片的雪白,很是诱人。 要不是她靠腋下的力道夹着睡裙,她的睡裙早已从身上滑落。 陆司聿眯着墨眸,冷静如斯。 一张俊脸显得有些淡漠。 不得不说,安韵的身材,的确很好。 但是陆司聿看着她,完全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他非常清楚安韵的小动作在暗示着什么。 在江城,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如过江之鲫。 对于这种无聊的事情,陆司聿早已习以为常。 他一直都知道,安韵喜欢他。 只是,他从来没有回应过她。 陆司聿以为,自己一生只爱一个人就够了。 他和安韵从小一块儿长大,一直把安韵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安韵。”陆司聿沉默了一瞬,开口时的语气波澜不惊。 安韵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嗯?阿聿哥哥。” 看着男人比雕刻还精致的五官,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安韵的眼中早已掩藏不住爱意。 她直勾勾地望着他,期待着,陆司聿能给她一点回应。 只要一点点就好。 少女的眼眸明亮而潋滟,眼泪在此刻变成了碎钻,使得她的那双眸子更加的清澈动人。 微微泛红的鼻尖,仿佛化了一层淡淡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陆司聿勾着薄唇浅笑,喉结滚动,发出清冷的音调。 “把衣服穿好。” 安韵骤然顿住。 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散发着尴尬的表情。 她没想到,陆司聿竟然会说得那么直接。 安韵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眼神朦胧,装的很无辜。 说话时,她的声音很轻,像极了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 “我……我刚哭得太伤心了,没注意到吊带滑落。” 安韵不管陆司聿信不信,反正她只管这样解释。 陆司聿的语调淡得让人听不出情绪,“没事。” 男人的话,总是很少。 安韵美眸流转,已经从陆司聿的身上感受到了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看来,这次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 陆司聿并不想要了她。 安韵不敢再进行下一步计划,她很了解陆司聿的脾气。 一个男人,若是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又怎会迟迟没有动作? 安韵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陆司聿为什么要拒绝她? 可能是因为她刚回国的缘故,他们之间还有些隔阂吧。 过去他们之间有个温星妍,安韵一直不敢对陆司聿表露爱意。 她好不容易熬到温星妍死了,却还是得不到陆司聿的心,这让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安韵装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心底的恨意,早已像熊熊烈火,无尽地燃烧着。 大约过了几秒。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散落在自己肩膀两边的吊带拉回肩上。 安韵抬起眼眸再度望向男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阿聿哥哥,你能等我睡着了,再离开吗?” 她的语气很软,表情娇媚,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安韵以为,她已经做出了让步,陆司聿应该也会同意她的要求。 陆司聿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今晚踩江暖了?”男人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挑了挑眉。 安韵心虚地眨了下眸子,眼神中,有些不自觉的惊慌失措。 小贱人,告状的速度倒是挺快! 平复了下心情,安韵定定地开口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她帮我换鞋的时候,我的脚忽然有些抽筋,所以才会一不小心踩到了她,还摔在她的身上。” 很完美的解释。 陆司聿的眸光不着痕迹地沉敛了一下。 他幽幽地看着她,并不相信安韵的那套说辞。 “安韵,江暖只不过是个佣人。” 男人的墨眸,漆黑一片,眼底意味不明。 安韵蹙了下眉,很快就反应过来。 陆司聿为什么要和她强调这一点? 是在袒护那个女人吗? 她轻笑道,“是不是我把她踩疼啦,我这就去和她道歉。” 说着,安韵作势要从床上起来。 陆司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用,你下次注意点,踩伤了佣人不要紧,别又摔伤自己。” 男人漫不经心地说着,话里有话。 表面上,是在关心安韵。 可实际上,却在提醒着她,下次别再对江暖动什么手脚了。 他又怎会看不穿她的那点心思。 安韵扭伤了脚,上下楼梯很不方便。 她说要去和江暖道歉,最后还不是得麻烦他,把她抱上抱下的。 陆司聿嫌麻烦,觉得没这个必要。 况且,江暖在他心底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受点委屈又如何? 安韵是个聪明人,听得出来陆司聿对自己的告诫。 片刻后,她扬起红唇,很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好。” 陆司聿站起身来,修长的双腿往前迈了一步。 看到这一幕,安韵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不在这里陪自己睡觉吗? 她有些慌张地叫了他一声,“阿聿哥哥。” 陆司聿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早点睡,我还有个会。” 安韵的脸上,不悦的表情转瞬即逝。 开会? 敷衍谁呢? 她吃了瘪,却又不敢发泄情绪。 只好扬起红唇,笑得软糯又温柔。 “好,那你忙完也早点休息哦,晚安。” “安。”陆司聿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 话落,直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等男人离开后,安韵气得想要大叫! 但是,这里是檀宫,不是她家。 她又不敢乱摔东西。 圆溜溜的眸子在床上扫了一圈,最后,视线锁定了床上的抱枕。 她随手抓起抱枕,捏起拳头狠狠地捶打着。 等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又抓着抱枕朝着地板重重砸去。 翌日清晨,万籁俱寂。 一辆哑光灰的保时捷,停在了檀宫门外。 吴妈正好在花园里浇水,看到宁晚樱朝着自己走来,顿时有些紧张。 老夫人怎么忽然跑到檀宫来了? 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吴妈不敢怠慢,连忙迎了上去。 “老夫人。” “吴妈,这么早就起来了?”宁晚樱笑眯眯地看着吴妈。 吴妈是她的心腹,也是陆家的老人了。 宁晚樱的身后跟着一名司机,还有一名女仆,他们的手中提着几个箱子,都是价值不菲的补品。 吴妈估摸着,老夫人又是来给少夫人送补品的。 “是啊,年纪大了容易睡不着。”吴妈笑了笑。 宁晚樱的眼神朝着别墅里屋望去,“两个孩子还在睡?” 吴妈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嗯。” 宁晚樱发觉吴妈的眼神有些怪异,但是一时之间,也没想太多。 她笑着朝别墅走去,“我去瞧瞧他们。” 吴妈疾步跟上,“老……老夫人,您等下。” 宁晚樱勾唇轻笑,“怎么了?” 吴妈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记得她刚来檀宫做管家的时候,什么事都会和宁晚樱报备。 这一举动,惹得陆司聿非常不爽。 因为那时候陆司聿对江暖的态度很差,经常冷落她。 吴妈也老实,没长什么心眼。 反正,陆司聿是怎么对待江暖的,吴妈就一五一十的和宁晚樱说。 宁晚樱知道后,自然不会轻饶了陆司聿。 陆司聿劈头盖脸地被宁晚樱训斥了几回,对江暖的态度更加恶劣。 两人刚领完证后的那三个月,陆司聿基本都是睡在公司。 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不想看到江暖,看见那女人,只会令他厌恶。 这似乎是一个恶性循环。 宁晚樱训斥陆司聿,陆司聿以为是江暖在告状,就去训斥江暖。 江暖也曾和陆司聿解释过,不是自己在告状。 可陆司聿一口咬定是她在奶奶地方嚼舌根。 江暖百口莫辩,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信。 到后来,江暖索性也懒得解释。 一次偶然的机会,陆司聿无意间听到吴妈在和奶奶打电话汇报情况。 他顿时幡然醒悟。 原来,告状的人并不是江暖,而是吴妈。 陆司聿阴着脸把吴妈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告诫她,作为檀宫的管家,就要听他的话,再敢去奶奶那里告状,就滚出檀宫。 至此以后,吴妈再也不敢向宁晚樱打小报告了。 江暖受的委屈,吴妈都看在眼里。 除了心疼和安慰江暖,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怎么敢去多管闲事? 宁晚樱见吴妈犹犹豫豫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有话就说。”宁晚樱不悦的开口道。 “老夫人,安小姐昨晚来家里过夜了。” 吴妈上前一步,凑在宁晚樱的耳边小声的说,生怕被人听见。 宁晚樱眯了眯眼眸,偏过头,“暖暖什么反应?” 吴妈抿了抿唇,当然不会把陆司聿让江暖当佣人的事情说出来。 更不敢说,江暖现在已经搬到佣人房去住了。 “少夫人没说什么。” 宁晚樱翻了个白眼,嘴里念叨着,“混账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真是给他玩明白了!” 说罢,她就气冲冲的朝着别墅走去。 到达玄关处,陆司聿正好在换鞋,他准备去晨练。 陆司聿瞧见宁晚樱气势汹汹的模样,狭长的冷眸立即扫了眼跟在身后的吴妈。 第24章 抱有偏见 吴妈胆怯地低下了头,被吓得不敢说话。 宁晚樱望着陆司聿阴鸷的脸色,表情比他更凶。 “你看什么看?不是吴妈告的状,她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要来这儿给暖暖送补品的。” 宁晚樱深知陆司聿的性格,生怕他牵扯无辜。 见状,陆司聿立马缓和了脸色,俊颜带笑。 “奶奶,家里的补品都已经堆成山了,江暖她就一张嘴,吃不过来。” 宁晚樱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我乐意,吃不完就让她倒掉,我们陆家又不是吃不起。” “是是是,您开心就好。”陆司聿敷衍地笑着。 宁晚樱懒得理他,语气淡漠地问道,“暖暖呢?” 陆司聿脸色一顿,江暖昨晚睡在一楼的佣人房里。 这要是被宁晚樱发现,只怕会气炸了。 “还在睡。”陆司聿镇定的回答,明面上看不出半点惊慌。 “我上去看看。” 话落,宁晚樱迈开腿朝着楼梯走去。 陆司聿急忙拉住了她,墨眸沉了沉,语气很是认真。 “奶奶,暖暖她有起床气,不喜欢被人叫醒,你就让她再睡会儿吧。” 宁晚樱半眯着眸子,狐疑地打量着陆司聿。 不对,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思来想去,宁晚樱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太了解她的这个孙子了! 陆司聿绝对是一只千年狐狸。 江暖就算再修炼个几百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去叫她起床,她不会生气的。” 宁晚樱不顾陆司聿的阻拦,执意要上二楼的主卧去看看。 陆司聿朝着吴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叫江暖起床。 吴妈不敢怠慢,想要偷偷溜走。 可不料,两人眉来眼去的小动作,悉数落入宁晚樱的眼底。 宁晚樱更加怀疑,江暖究竟怎么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思忖着,昨晚睡在主卧里的人,该不会是安韵那丫头吧? 安家和陆家是世交,两家交情不浅。 宁晚樱是看着安韵从小长大的。 一直以来,她都对安韵很好。 只是,她是个公私分明的老太太。 喜欢安韵,和喜欢江暖并不冲突。 宁晚樱很拎得清,陆司聿现在已经结婚了,就要懂得和别的女人划清界限。 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孙媳妇无辜受气。 宁晚樱见吴妈想要偷偷溜走,拉长了脸,语气严厉的说道,“吴妈,你跟着我。” 陆司聿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屏息静气。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她最疼爱的亲孙子,她又不会对他怎样。 最坏的下场,就是他被宁晚樱教训一顿! 说到底,江暖才是陆家的外人。 宁晚樱站在楼梯口,刚准备要抬脚迈上去,身后忽然传来了江暖温柔的叫喊声。 “奶奶。” 江暖站在不远处,笑嘻嘻地望着宁晚樱。 宁晚樱回过头去,瞧见江暖笑盈盈的模样,顿时眉开眼笑。 “暖暖,快过来让奶奶瞧瞧。” 江暖快步走到了宁晚樱的面前。 宁晚樱抱了抱江暖,松开后,感慨着说道,“哎呀呀,我看你又瘦了一圈,是不是那小子没好好照顾你?” 江暖笑了笑,有些腼腆。 “奶奶,我哪里瘦啦,我最近还胖了两斤呢!” 江暖没说错,她确实比自己怀孕前要胖了两斤。 “胖点好,胖点好,你太瘦了,摸着都是骨头。” 江暖一脸幸福的笑着,打心底的高兴。 如果说,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不幸能够被治愈,那也是被这个和蔼的老太太给治愈的。 宁晚樱总能温暖她的心。 “奶奶,您吃过早餐没?”江暖笑笑,声音轻柔动听。 “还没,我是专门来看你的,对了,你怎么从那边走出来的?”宁晚樱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 江暖刚刚所在的方向,是厨房和佣人房的位置。 “我起床后有点饿了,去厨房看看今天吃什么。” 江暖依旧笑靥如花,顺理成章地撒了谎。 脸不红,心不跳。 陆司聿狭长漆黑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眉头挑起,上下打量着她。 这女人,说起谎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他之前就知道,她会撒谎。 从一开始,陆司聿就对江暖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才会对她抱有偏见。 有色眼镜戴习惯了,想要摘下来,也是一件难事。 “你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去做。”宁晚樱笑着说道,脸上满是宠溺。 “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陆司聿听到这句,额角的青筋不自觉地跳了跳。 江暖的这张嘴,还真是敢说啊! 她哪里不挑食了? 分明就挑的很。 有时候不吃海鲜,有时候不吃小笼包。 陆司聿觉得,小笼包这个梗,他能记一辈子。 宁晚樱拉着江暖来到餐桌前,还温柔地帮江暖拉开了椅子。 江暖有些受宠若惊,奶奶的举动,让她心里暖暖的。 “安韵呢?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宁晚樱扬了扬眉,对着陆司聿发出质问。 陆司聿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她又不睡在我的床上。” 男人的这句话,看似说得很无意。 不过,江暖还是听进去了。 呵。 安韵昨晚没睡在主卧吗? 陆司聿放什么屁呢! 他让她收拾好东西搬出主卧,不就是为了给安韵让位吗? “去叫她起来吃饭。”宁晚樱语气平淡的说。 江暖一声不吭,她倒是要看看,陆司聿接下来会怎么说。 安韵的脚扭伤了,上下楼梯十分不便。 昨晚,是陆司聿抱她上楼的。 陆司聿沉默不语,正要起身,却被宁晚樱一把拉住。 “你坐下,让佣人去叫。” 宁晚樱心想,安韵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和陆司聿男女有别。 这大清早的,安韵肯定还穿着睡衣,万一陆司聿走进她的房间,看到一些不该看的,那就不好了。 “还是我去吧,她的脚扭伤了,不能上下楼。”陆司聿不动声色地说道。 宁晚樱皱起了眉头,一双厉眸盯着他,立马又质问,“脚扭伤了,不睡一楼的客房,上二楼做什么?” 江暖笑得云淡风轻,连忙安慰宁晚樱。 “奶奶,您别生气呀,安小姐是客人,一楼都是佣人房,客人怎么能睡佣人房呢?” 宁晚樱垂眸,仔细一想,江暖说的也有道理。 “阿聿,你和安韵从小关系好,但是现在,你已经成家了,要懂得照顾暖暖的心情。” “安韵也是,她又不是没有家,有家不回,偏偏要住在檀宫?” 后面那句是何居心,宁晚樱没有说下去。 看到陆司聿被奶奶训斥,江暖的心情莫名的舒畅。 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也有吃瘪的时候。 “是我让安小姐住下的,昨晚安小姐来家里吃饭,结束已经很晚了,我见她腿受伤,想着她回家也不方便,还是在这里过夜吧。” 江暖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显得很是优雅。 她再一次帮陆司聿解了围。 陆司聿不说话,深邃的眸子细细地打量着江暖。 江暖还演上了是吗? 思索了片刻后,宁晚樱眉心舒展,她笑了笑,脸上的表情逐渐回归温和。 “吴妈,你带着小李上去接安韵。” 听到宁晚樱发号施令,这一回,陆司聿很识相地保持了沉默。 刚才奶奶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他若是再违背她的心意,只会惹怒她。 陆司聿不想让奶奶不高兴。 小李是宁晚樱的司机,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很快,吴妈就带着司机来到了客房门口。 吴妈站在门外,敲响了房门。 “安小姐,你醒了吗?”吴妈客套地问道。 安韵平日里喜欢睡懒觉,但是今早,她却早早地醒了。 昨晚,陆司聿拒绝她的事,搞得她心神不宁。 安韵又气又恼,几乎一整夜都没合眼。 浅浅地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后,她还有些精神恍惚。 她一直赖在床上,等着陆司聿主动来叫她起床吃饭。 她还就不信了,陆司聿不会来找她。 安韵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她想要等的人。 “吴妈,我醒了,你进来吧。”安韵听出了吴妈的声音,语气平静的说道。 吴妈转动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安韵还躺在床上,巴掌大的小脸上,脸色有些憔悴。 就连一向娇艳的红唇,都在此刻显得有些苍白。 吴妈淡淡的扫了眼安韵,却没有多说什么关心的话。 安韵又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根本就没必要对她嘘寒问暖。 “安小姐,老夫人来了,请您下楼用早膳。”吴妈懒得和安韵讲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安韵胸口一紧,心尖顿时传来不祥的预感。 宁晚樱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这时候来。 莫非,江暖那贱人在她地方告状了? 安韵还没想透彻,却已意识到,眼下的情形对她很不利。 “好,我这就下楼用膳。”安韵果断的拉开被子,摇摇晃晃的站在了床沿边。 吴妈在房间里等着安韵洗漱完。 安韵的脚伤的并不重,完全可以正常下地走路。 不过,为了博取陆司聿的同情,她特意让医生给她包了厚厚的纱布。 看上去,她的右脚像是伤的很严重的样子。 等到安韵收拾打扮完,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她一蹦一跳的从卫生间出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意。 说话时,声音又软又娇。 “吴妈,我挺重的,你扶我下楼也不方便,要么……还是叫阿聿哥哥来抱我吧。” 第25章 叫嫂子吧 安韵浅浅地笑着,漂亮的眼眸精明的转了一圈。 吴妈对上安韵那满是算计的眸子,回应她一个冷淡的微笑。 “安小姐,陆总正在楼下吃早餐,李司机就在门外,等会儿会背您下楼。” 吴妈说话的态度有些严肃,表情也不是特别的温和。 安韵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不可置信地眨着眼睛,柔软的红唇微颤。 她捏紧了手心,冰冷的语气里充满了抗拒。 “什么?我不要!我要阿聿哥哥抱我下楼。” 吴妈懒得和安韵浪费口舌,简洁明了地说道,“这一切,都是老夫人的意思。” 安韵怔住了,随即就哑口无言。 吴妈笑眯眯地望着安韵,眼底闪过一道晦暗。 陆司聿结婚的事,外界或许不知,但是和他来往密切的亲朋好友们,无一不知。 安韵肯定也知道这件事。 她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吴妈怕安韵等会儿搞什么幺蛾子,便又提点了她两句。 “安小姐,江小姐不是家里的佣人,而是陆总的太太。” 话落,安韵仅剩的那一丝笑容,也骤然僵在了脸上。 她又怎会不知,江暖是陆太太这件事。 安韵的双手用力地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 刹那间,掌心的皮肤就已被她掐出了印子。 疼痛感密密麻麻地从掌心涌动到心底,像是一条弯曲湍急的河流,深不见底。 “阿……阿聿哥哥结婚了吗?”安韵磕磕绊绊地问,仿佛刚得知这个天大的消息。 吴妈抬眸,淡淡地凝了她一眼。 “是啊,安小姐刚知道吗?” 吴妈在心底冷笑,也不知道安韵还有什么可装的。 陆司聿又不在,她演给谁看呢? 安韵抿了抿唇瓣,笑得有点牵强。 “是啊,阿聿哥哥没和我说过。” 她小声地说,装得很无辜,很震惊。 吴妈淡笑着,“安小姐现在知道,也不晚。” 安韵脸色一沉,已经笑不出来了,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吴妈。 多嘴的老东西! 安韵不再说话,气得咬牙切齿。 吴妈看到她沉默不语,心中一阵窃喜。 片刻过后,她缓缓开口问道,“安小姐是准备自己走下楼,还是让司机背下去呢?” 安韵有洁癖,不喜欢被陌生人碰触。 细长的眉心皱得很紧。 她心想,自己又不是真的摔断了腿不能走路。 就算她真的断了腿,也可以跳着下楼。 一个司机,有什么资格背她下楼? 安韵从小就锦衣玉食,习惯了奢侈的生活环境,不喜欢和身份低微的穷人打交道。 她稍稍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过头去对着吴妈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 “我不喜欢陌生男人碰我,还是你扶我吧。” 吴妈神色淡然,“好。” 就这样,安韵在吴妈的搀扶下,很艰难地走下了楼。 檀宫的楼梯很长,安韵故意装出一副不怎么会走路的模样,把身上的力道全压在吴妈身上。 她的报复心极强,不喜欢藏着掖着,向来都是有仇当场报。 既然吴妈让她不痛快,那她自然得给吴妈一点颜色瞧瞧。 平日里两分钟就能走完的楼梯,安韵硬生生地拖着吴妈走了八分钟。 下了楼,吴妈累得满头大汗。 她知道,安韵是在故意整蛊自己,但她身份低微,也不好多说什么。 餐厅里。 宁晚樱拿着纸巾,优雅地抹了抹嘴角。 陆司聿和江暖也已经吃完了,三人一同等着安韵。 “奶奶,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安韵嫣然一笑,蹦蹦跳跳的来到宁晚樱身旁,俯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宁晚樱也回抱着安韵,过了片刻才松开手。 江暖不动声色地望着奶奶和安韵亲热拥抱的画面,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好奇怪。 看到奶奶和安韵那么亲昵,她竟然有些吃醋。 刚刚,奶奶见到她时,也是这么亲昵的拥抱了她。 而现在,奶奶又同样的拥抱了安韵。 由此可见,在宁晚樱的心底,她和安韵的地位是差不多的。 “安韵,快坐,你这脚还好吗?”宁晚樱上下打量着安韵,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安韵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她挑选的座位,刚好是陆司聿的旁边。 “谢谢奶奶关心,我还好,伤得不重。” “没事就好,以后可得注意点。”宁晚樱继续笑道。 安韵像是一只心情愉悦的喜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逗得宁晚樱哈哈大笑。 她讲了一些很无趣的笑话,脸上的表情更是生动形象。 戏剧夸张。 江暖默默地坐在一旁,插不上话,也笑不出来。 安韵就像是一颗热烈的小太阳,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那么的阳光明媚,惹人喜欢。 相比她的活泼,江暖就显得有些沉闷了。 其实,江暖的性格和陆司聿很像,两人都是很内敛的人。 陆司聿不会轻易对别人敞开心扉。 江暖亦是如此,不喜欢向别人袒露心声。 “奶奶,您还记得阿聿哥哥小时候把您种的花都拔了吗?”安韵眉飞色舞的问道。 提起往事,她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这是江暖融入不了的话题。 陆司聿的过去,江暖不曾参与。 “记得呀,他拔了我最爱的薰衣草,被他的爷爷好一顿打。”宁晚樱抿唇淡笑。 “那些陈年往事就不要再说了。”陆司聿随口说了一句,漫不经心的模样。 “阿聿哥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还没点黑历史呢?” 安韵努了努红唇,依旧在喋喋不休。 她知道,刀子要往人的心脏捅,才能一刀致命。 不痛不痒的伤口,并不会要人性命。 陆司聿长腿交叠,慵懒的背靠着椅子,笑而不语的望着安韵。 安韵侧眸看了眼江暖,忽然心生一计。 少女的眼眸明亮而纯净。 看着她的眼神,没人能想到,她的心底是如何的阴暗。 “江小姐,你小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囧事啊?”安韵不怀好意的问道。 江暖微微一愣。 要说囧事,她可太多了。 不过都是些无聊的事情,不值得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江暖不像安韵,会变着法的哄宁晚樱,逗她开心。 她不想说。 “没有。”江暖淡淡的开口,脸上的表情,平静的不像话。 安韵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嘴巴张了张,“咦?怎么会没有呢?” 她还想继续为难江暖。 宁晚樱瞥了安韵一眼,将她的那点小心思看的明明白白。 “安韵,你应该管暖暖叫声嫂子。”宁晚樱声调缓和,笑着开口。 说笑够了,该谈正事了。 此言一出,安韵的脸色凝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的眨着眼睛。 宁晚樱是在帮江暖说话吗? 见安韵保持沉默,宁晚樱又勾着红唇笑了笑。 一双幽沉的眸子,落在了安韵有些略僵的小脸上。 “你管阿聿叫哥哥,却叫暖暖江小姐,不太合适。” 安韵抿了抿红唇,眉眼间笑意荡漾。 “是我思虑不周,以为江小姐和我差不多大,不想把她叫的太老,才没叫她嫂子。” 听到这里,江暖忽然笑了起来,目光明艳。 柔软的红唇微微上扬,弯弯的眉眼之中,带着些潋滟的光彩。 江暖长了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哪怕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都美得像是一件高贵的艺术品。 “安小姐,你想多了,我并不在乎被叫老。”江暖美艳的杏眸,直勾勾的盯着安韵看。 本来,她倒是对安韵没什么敌意。 她和陆司聿本就是假夫妻。 没有感情,只谈利益。 她和安韵更是井水不犯河水,不会有半点交集。 但这个安韵,却总是喜欢找她的麻烦。 昨天,她可是狠狠的踩了她一脚。 这件事,江暖不会忘。 江暖的性格虽不像安韵那么的直接,泼辣,但她也不傻。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江暖忽然觉得,听安韵很是违心的叫自己一声嫂子,应该会很爽。 好歹能让人心情舒畅。 江暖话出,全场寂静。 陆司聿勾着薄唇,眼角的笑意有几分肆意。 没想到,江暖还挺狂的。 不过,他有点喜欢这样子的她。 睚眦必报,敢爱敢恨。 安韵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大骂自己是傻子。 她为什么要多嘴? 直接冷落江暖不就行了? 偏偏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安韵悔恨不已,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声嫂子,她今天不叫也得叫。 收敛好情绪,安韵莞尔一笑,语气软糯清甜,“嫂子。” 江暖红唇微扬,淡淡应道,“嗯。” 这一声“嫂子”喊出来,安韵顿时没了兴致,只想骂人。 她闷头吃着早餐,垂着浓密的睫毛,眸底是一片阴郁之色。 江暖这贱人,答应的那么快,她在痴心妄想些什么呢? 真以为嫁给陆司聿就能坐稳陆太太这个位置了? 呵,做梦! 早餐过后,宁晚樱准备离开。 临走前,老太太还不忘叮嘱江暖要记得吃自己今日带来的那些营养品。 安韵缄默的站在一旁,心底的嫉妒像是藤蔓,纵横生长。 宁晚樱看穿安韵的心底很不畅快,对着安韵笑道,“安韵,我送你回家。” 安韵愣了愣。 宁晚樱这是什么意思? 要赶她走吗? 她没说要回家啊! 老太太怎么还自作主张起来了。 安韵的眉心紧锁着,眸光有些黯淡。 第26章 绝不纠缠 宁晚樱是个情商很高的老太太。 碍于两家的交情,她不会把话说得太过难听。 至少表面上,她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你阿聿哥哥和你嫂子等下还有事,你在这里待着也无趣,不如陪我去逛逛?” 安韵望着宁晚樱,虚与委蛇地笑了起来,“好呀,奶奶。” —— 送走奶奶和安韵,陆司聿径直地拉着江暖上楼。 卧室的门被男人踢了一脚,轻轻合上。 江暖咽了咽嗓子,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她的心跳疯狂加速。 “陆先生,你要做什么?” 陆司聿抿了抿薄唇,匀称的呼吸声缓慢变重。 男人垂着眼,墨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江暖后退了一步,想要和男人拉开安全距离。 陆司聿长臂舒展,直接将江暖拉入怀中。 他的动作很快,一把揽住江暖的腰肢,把她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江暖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猛地触碰到墙壁,脸上的表情立马收不住了。 她蹙了蹙秀眉,疼得龇牙咧嘴的。 “轻点,陆先生。”江暖的语调柔得像是春风拂过。 望着她那张俏丽可人的小脸,陆司聿忽然很想逗逗她。 男人低下头,墨眸动了动,“好,我轻点。” 话落,他的大掌在她柔软的腰间掐了一把。 女人的腰很细,盈盈一握,手感很好。 陆司聿的力道不轻也不重,恰到好处的酥麻。 江暖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很轻的嘤咛声,娇软的声音,从喉咙里划出。 陆司聿扯着嘴角,玩味地盯着她看。 “怎么?你很爽吗?”男人问道。 修长的指腹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眼来与自己对视。 他的墨眸,漆黑一片,深不可测。 江暖瞬间面红耳赤,她猜不透陆司聿的下一步动作,却已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暗流涌动。 “爽……爽什么?” 她微微的结巴着,有点跟不上男人的思路。 陆司聿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像个妖孽。 “问你呢,不要反问我。” 江暖被他那炽热的眼神盯得有些紧张,更加一头雾水。 陆司聿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江暖咬了咬唇,红唇轻颤着,“我不知道。” 男人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红唇,一下又一下,来来回回。 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升温。 男人那张英俊的脸庞,放大在她眼前,江暖不敢抬起脸来和他对视。 她垂着长长的睫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江暖的眼睛都睁的有些酸涩。 她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陆司聿的薄唇,紧贴着江暖那张清秀温婉的脸。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酥酥麻麻。 他的气息所过之处,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江暖以为陆司聿要来亲她,紧张的闭上了双眸。 陆司聿盯着她那张娇而不媚的脸,嘴角的笑意立刻收起了三分。 想象中的热吻,并没有落下。 男人的指间关节稍稍一用力,捏住了江暖的下颚。 他的薄唇擦过她绯红的脸颊,来到她的红唇边。 忽然,陆司聿松开了手,将她一把推开,脸上满是厌恶之色。 江暖错愕地睁开了眼眸,对上的却是一张沉冷如冰的脸。 他漆黑的墨眸中,倒映着她那双潋滟的眸子,水光盈盈。 陆司聿勾着薄唇,嘴角的笑容沾惹了几分肆虐的嘲讽。 “你在期待什么?嗯?” 江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小脸紧绷的有些难看。 千头万绪,都在此刻化成了一片混沌。 陆司聿很成功地戏耍了她。 是啊,她在期待些什么呢? 期待他吻她吗? 江暖发觉,自己还真是有些自作多情。 她在他的面前,丢尽了脸。 他们两人之间,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陆司聿的手里。 陆司聿是她的金主,是她的甲方爸爸。 而她,只是他的掌中之物。 想玩就玩,想扔就扔。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男人笑的很薄凉,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夹杂着几分戏虐的表情。 江暖自嘲一笑,不过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 女人的红唇一张一合,说出一番淡定的话。 “我有什么好期待的,不过是配合你逢场作戏而已。” 江暖暗暗发誓,丢了什么,都不能在陆司聿面前丢了颜面。 陆司聿挑了挑眉,阴鸷的墨眸意味深长。 江暖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 双方都沉默了一瞬。 陆司聿冷冷地发笑,“叫来奶奶,赶走安韵,你心里不爽吗?” 江暖没有立即接话,眸底闪过的讥诮,更加深浓。 原来,陆司聿是在为他的小情人打抱不平啊。 “奶奶不是我叫来的。”江暖语气平静的开口解释。 陆司聿斜睨着她,眸光冰冷刺骨,“哦?你觉得我会信?” 听到他轻佻的回答,江暖没有发火,依旧淡着脸色。 “陆先生可以再把安小姐接回来,你要是没空,我可以替你去接。” 江暖勾着红唇,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坦坦荡荡,善解人意。 “嗯,接来以后呢?再打个电话给奶奶,让她把安韵赶走?” 话落,陆司聿扯着嘴角,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江暖微微一笑,表情管理得极好。 她很认真地在帮陆司聿出谋划策,就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局外人。 “陆先生若是不喜欢和我呆在一起,我可以搬出檀宫,或者……您搬出檀宫。” 陆司聿面色一沉,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 低沉的嗓音,直接高了八度。 “江暖,这里是檀宫,要滚也是你滚。” 男人的语气十分不善,带着几分怒意。 江暖一脸淡笑,扬起下巴,依旧云淡风轻的应道,“好,我滚出去。” 陆司聿眯起狭长的墨眸,越发觉得,江暖的翅膀硬了。 他不喜欢这种掌控不了江暖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那他肯定会生生的掰断她的翅膀。 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从一开始,陆司聿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不爱江暖,但是江暖必须要臣服于他。 他要她留在他的身边还债,好好赎罪。 江暖今天答应的那么爽快,和她以往的做事风格判若两人。 陆司聿的脑海中,甚至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莫非,她找到新欢了? “江暖,你找好下家了?” 男人的声音,冷的不剩一丝温度。 江暖抬起美眸,不禁发笑。 “没找过,找到了通知你。” 陆司聿的怒火,在瞬间被点燃,眸间猩红一片。 该死的女人,她竟然真的有出轨的想法! 他忽然俯下身,对着江暖的红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攻势猛烈。 江暖拼命的挣扎着,陆司聿越咬越凶。 男人发起狠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暖的红唇被他咬了好几口,鲜血的味道在两人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的手臂死死的环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按在怀里深吻。 江暖快要气疯了,不知道陆司聿忽然发的什么疯。 好端端的,咬她做什么? 还真是个狗男人! 她的上下嘴唇都被他咬破,鲜血直流。 江暖不甘示弱,索性也咬住了陆司聿的嘴唇。 陆司聿被她咬了一口,疼得龇牙咧嘴,却没有推开她。 男人抱着她的手臂越搂越紧,那种力道,几乎是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两人啃咬了对方很久。 到最后,江暖嘴唇发麻。 还是她先败下阵来。 江暖浑身瘫软,靠在陆司聿的怀中,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和他吻了太久,她有些缺氧。 陆司聿冷着脸推开了江暖,墨眸沉了沉,缓缓开口。 “江暖,你别太贱,陆太太的位置,并不属于你。” 江暖背靠着墙壁,后背的剧痛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陆司聿的警告,句句在耳。 她从未忘过,也不敢痴心妄想。 从一开始,江暖就知道,陆司聿不爱自己。 他对这桩婚姻非常不满,也没少折磨她。 江暖表情未变,媚眼如丝,面色温柔。 她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和他说着话。 “陆先生放心,等你想离婚的时候,我绝不缠着你。” 闻言,陆司聿神色冷峻,嘴角勾着嗤笑。 也对,江暖只爱他的钱,根本就不爱他这个人。 不爱他,又怎么会来纠缠他? 陆司聿时常在想,如果自己是个穷小子,或者是那种普通的打工人,江暖还会和他结婚吗? 答案是不会。 江暖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钱和势。 放眼整个江城,陆家的财富和权势,都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你就那么想离婚?”男人墨眸一凌,生硬的语气忽然严肃了几分。 苦涩的滋味在陆司聿的胸腔里蔓延开来,就像是毒气,令人一点一滴的窒息。 江暖抬眸望着他,笑而不语。 不是她想离婚,而是陆司聿在逼她离婚。 他的心上人回来了,她也该给安韵让位了。 或许,离开他以后,她的日子会平静许多。 “对,我累了,我想要自由。”江暖淡淡的笑着。 明媚的脸上,表情波澜不惊。 陆司聿的脸色,沉的能滴出墨汁来。 没良心的女人。 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他没给她自由吗? 他绑着她的双手双脚,把她囚禁在家里了? 陆司聿越想越气,彻底的被江暖的话给激怒了。 他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一双墨眸及其阴鸷可怖。 “好,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第27章 挺贪心的 男人挑了挑眉,语气凉到了骨子里。 本就不多的耐性,已经被她全部耗尽。 陆司聿没有记错,江暖已经和他提了两次要离婚的事。 事不过三。 既然她那么想离婚,那他就如她所愿。 陆司聿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会被江暖牵着鼻子走。 除了他的初恋,任何人,都无法左右他的情绪。 江暖的思绪有些涣散,美眸微不可见的一缩。 这一次,陆司聿答应的很是爽快。 听到他的声音,江暖还有些懵。 他甚至没有再说任何一句挽留或者拒绝的话。 她的脸上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那财产分割呢?”江暖努了努红唇,认真的问道。 陆司聿面色漆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都到这个时候了,江暖居然还想着离婚分财产的事。 她的算盘,当真是打得响亮。 男人沉默了片刻,不由的嗤笑了声。 “你想要多少,说个数字。”陆司聿敛着眉,嗓音低沉。 江暖下意识的垂眸深思。 她需要好多好多钱。 多到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个无底洞。 母亲的债务,爷爷的医药费,光是这两笔钱,就已经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而且,她还在筹备自己的调香工作室。 江暖早就想开工作室了,只是一直以来,她忙着帮母亲还债,自己没存下多少钱。 工作室的租金,香料的材料费,各种器具费,这些加在一起,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江暖很是头疼。 陆司聿在经济上,其实对她还算挺客气的。 男人给钱大方,一次三万,月底汇总,从不赖账。 思忖了片刻后,江暖的脸色有些泛白。 她勾着柔软的唇瓣,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引起陆司聿的反感。 可她还是得说。 “陆先生想给我多少?” 陆司聿没有回话,冷眼盯着她。 江暖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见陆司聿眸底的温度,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 “你尽管说,不用装。”过了会儿,男人开口,嗓音淡漠。 他倒是想听听看,江暖会狮子大开口,要多少钱。 这女人虚伪的很。 江暖低眉顺眼的望着他,温婉素净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紧张的情绪。 她咬了咬红唇,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说。 陆司聿更加不耐烦了,眼底的阴郁之色浓稠铺展。 “怎么?说个数字就这么难?我数到三,你不说,那就净身出户。” 话落,男人停顿了两秒。 告诫的语气像是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江暖的胸口。 “三、二……” 陆司聿冷冽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随着他即将倒数完毕,江暖的心脏狠狠地揪了起来。 胸腔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令人窒息。 “两千万。”江暖迫切的说道,语气不重也不轻。 她害怕,自己要是再不说,会彻底的激怒了陆司聿。 闻言,陆司聿挑了挑细长的眉梢。 男人的俊颜紧绷着,薄唇微抿,眼神中满是讥诮。 江暖看着陆司聿这副冷冰的模样,心瞬间落空。 陆司聿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她能隐隐的感觉到,他肯定会拒绝她。 “你倒是挺贪心的。”陆司聿似笑非笑,神色依旧冷清。 江暖沉默不语。 其实,她真的一点儿都不贪心。 如果她的爷爷没有生病,如果她的妈妈没有赌博输掉那么多钱,她真的可以一分不要。 江暖嫁进陆家三年,没有出去上过一天班。 她就是陆司聿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这种问男人伸手要钱的日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陆司聿出手阔绰,每个月几十万的给她,从来就没有亏待过她。 可江暖的心中,还是不自在。 拿着陆司聿的钱,她心里没底。 不是凭着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钱,用的并不安心。 就好像她和陆司聿的这段婚姻。 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终究会走到尽头。 最近,她好不容易存下了点钱,准备把自己的调香工作室开起来。 江暖从未奢望发财。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赚点小钱,能养活自己就好。 如果后面她的事业一切顺利,赚到了钱,她会把陆司聿给自己的那些钱,悉数奉还。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江暖的心底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去接陆司聿的话。 她平复着焦躁不安的情绪,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几秒过后,江暖的声音变得温软撩人,抬起素净的小脸,微微一笑,娇美绝俗。 “是啊,我一直都很贪心,陆先生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江暖笑盈盈的开口,又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陆司聿认真的看向她,墨眸锋利,宛如刀刃,浑身上下散发着侧隐隐的寒意。 周遭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让人无法呼吸。 “明早办完手续后,钱会打进你的卡里。”陆司聿沉着怒意,冷笑着道。 江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没想到,陆司聿竟然同意了。 离个婚两千万,她不亏。 望着男人阴森的眼神,江暖不敢再多说什么。 “江小姐可还满意?”陆司聿敛了敛眼底的阴鸷,情绪稍稍缓和了几分。 四目相对。 江暖缓缓开口,“满意。” “我们离婚的事,暂时不能告诉家里的长辈,过段时间再公开,需要你配合的时候,江小姐可得演的卖力些。” 陆司聿幽幽的开口,俊颜淡漠疏离,不沾染任何一分情绪。 “好。”江暖乖巧的应道。 语闭,陆司聿神情倨傲,昂首阔步的离开。 江暖没想到,离婚的事,居然谈的那么顺利。 顺利到,有些出乎意料。 陆司聿之前可是口口声声喊着要她净身出户的人。 可现在,他却轻描淡写的同意了。 男人前后巨大的态度反差令江暖的心隐隐不安。 看来,陆司聿是舍不得他的心上人继续焦急等待。 只要他们一天不离婚,安韵就无法上位,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他那么的在乎她,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受委屈呢? 陆司聿走后,房间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江暖挺直了腰杆,站姿如松。 她的脖子雪白纤长,气质也比寻常人要出众的多。 视线的余光扫了眼主卧的大床,仍旧有些依依不舍。 这个房间里满是她和陆司聿缱绻旖旎的证据。 他们曾在这里赤诚相待。 那些暧昧的画面再度回想起来,仿佛还近在眼前。 江暖勾着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迈进这个房间了。 那就好好地道个别吧。 离婚后,她和陆司聿的关系也会慢慢的疏远。 时间能冲淡一切,总会有风平浪静的那一天。 她也总会有不爱他的那一天。 就是,她的宝宝,该怎么办? 想到宝宝,江暖的心脏狠狠一缩,不自觉的疼了起来,宛如刀割。 她本想过几天就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陆司聿的。 眼下看来,她还是得闭上嘴。 若是说了,怕是离婚的事,又得拖上一拖。 陆司聿曾和她说过,他不喜欢小孩,更不要他和江暖的孩子。 为了避免这种麻烦的意外,他一直都在主动做避孕措施。 江暖心想,这个孩子就算出生,也不一定会快乐。 一个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该怎么幸福呢? 考虑了几秒过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等她和陆司聿办完离婚手续,她就找个时间去医院拿掉孩子。 既然孩子是个意外,那就该果断的处理掉,不能留有后患。 江暖低着头,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语气低低的和肚子里的孩子说了句“对不起,宝宝”。 江暖静静的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江暖眨了下眼眸,心情平静的接通了电话。 “江小姐吗?这里是瑞宁医院。”电话里传来了护士小姐温柔的声音。 江暖顿了顿。 听到“瑞宁医院”这四个字,她的神经下意识的绷紧了三分。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您爷爷的医保账户里余额不足,请您尽快缴费,不然我们只能给他断药了。” 听到这儿,江暖整个人都疑惑了起来。 爷爷的医保账户里余额不足? 这怎么可能呢? 江暖眉头紧皱,认真的回想着。 前几天,她亲自往爷爷的医保卡里转了两百万。 换肾手术的费用扣除了一百多万,那也还有七八十万在呢。 钱怎么会用的那么快? 江暖咬了咬唇,问道,“我前几天往我爷爷的卡里转了两百万,钱都用完了吗?” “我们刚查询了账户信息,您的母亲在昨晚取走了八十万。”护士小姐认真的说。 江暖骤然捏紧了拳头,小脸一阵惨白,嘴唇直打颤。 她的眼眶湿润润的,瞬间通红。 江暖的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母亲拿了钱,该不会是又去赌了吧? 这可是爷爷的救命钱啊! 江暖恼火的不行,气到整个人都在发抖。 “好,我马上来医院。” 挂断电话后,江暖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隐隐的浇灭了她心底的怒气。 她强迫自己赶紧冷静下来,不要动怒。 此刻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陆司聿上次给了她两百五十万。 还好她留了个心眼,自己藏了五十万。 这不,派上用场了吗? 第28章 快救救我 江暖知道宋秋娴这人贪得无厌,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动爷爷的救命钱! 与此同时,江暖很是奇怪,宋秋娴是怎么把爷爷医保账户里的钱拿出来的? 通常情况下,这么大笔的资金,需要本人亲自去银行才能取出。 前些日子,宋秋娴一直在逼她给爷爷的手术费。 当时,宋秋娴说的是让江暖把钱转进她的账户里。 江暖不放心宋秋娴,生怕她拿着钱又去赌,就把钱直接打进了爷爷的账户。 她以为这样很安全。 没想到,还是出问题了。 江暖心烦意乱地上了车,直奔瑞宁医院。 路上,遇到红灯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 她几乎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怒。 宋秋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 有那么一瞬间,江暖宁愿自己没有这个母亲。 宋秋娴不仅没有给过她母爱,反而带给了她很多的伤害。 一桩桩,一件件,江暖都记得清清楚楚。 有些事情,就像是石沉大海,表面不会掀起波澜。 但,沉入海底的石头永远都在,永远都是心底的疙瘩。 二十分钟后,江暖赶到了瑞宁医院。 下了车,她又一路跑到住院部,累得气喘吁吁。 江暖站在收费窗口前,微微地弯着腰。 “你好,我想问一下,我爷爷医保账户里的钱是怎么取出来的。”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按照江暖的要求,查看了一下她所说的账户信息。 几秒过后,对方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爷爷的医保账户绑定了亲情网,直系家属可以直接从里头存取钱。” 江暖的眉头皱了起来。 亲情网? 原来是这样。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不让别人往我爷爷的卡里取钱呢?” 工作人员眼神怪异地看了江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 能取这张卡里的钱的人,都是江暖的直系家属。 她这么谨慎,是在提防谁呢? 工作人员虽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很仔细的回答了江暖的问题。 “很简单,要么解绑亲情账户,要么重新开个账户。” 江暖迟疑了片刻,眼神坚定的说道,“帮我重新开个账户。” “哦,存多少呢?”工作人员问道。 “五十万。”江暖语气平静。 她的心怦怦直跳。 当初,她只问陆司聿要了两百万。 陆司聿为了羞辱她,特地多给了她五十万。 江暖还为此别扭难过了好一会儿。 现在想来,还真是挺感激他的。 若是没有这五十万,江暖又要厚着脸皮去问陆司聿要钱了。 好在明天办完离婚手续后,陆司聿就会给她两千万。 如此一来,她的手头也能稍稍的宽裕一些。 在给钱这件事上,陆司聿向来说到做到,从不拖泥带水。 江暖帮爷爷重新开了一个账户之后,悄悄地来到了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 重症监护室外,有护士把守,想要进去,必须得刷卡。 江暖伸长了脖子往里头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爷爷做完手术,已经好些天了。 可他依旧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着,江暖有些不太放心。 她很想进去看看爷爷。 但是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不让家属进重症监护室。 江暖也是苦恼的很。 护士查房回来,看到江暖站在门外,立即走上去赶人。 “这位小姐,这里是重症监护室,家属不得入内。” 护士小姐冷着一张脸,站在江暖的面前。 江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护士小姐朝着江暖翻了记白眼。 她的工作很忙,没时间在这里和江暖浪费口舌。 “抱歉,我这就离开。” 江暖微微点头,表示歉意,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上车后,江暖在车里静坐了一会儿。 白皙圆润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却迟迟没有拨通宋秋娴的电话。 江暖是真的很想问问宋秋娴,为什么要从爷爷的医保账户里取走那么多钱。 天知道,她在问陆司聿要这些钱的时候,有多卑微。 一想起这个,江暖就觉得心绞痛。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还是好生气。 葱白的指尖对准手机屏幕上“妈妈”这个备注,正准备按下去,宋秋娴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江暖捧着手机,听到音乐铃声,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她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江暖吗?”一道陌生的男声从手机那头传来,语气冷冷淡淡,还有些凶。 江暖愣了一下,将耳边的手机拿回自己眼前,又看了看。 没错啊,是母亲的手机号。 怎么会有个陌生人在和自己说话? “是我。”江暖脸色一顿,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这里是康懋钱庄,你母亲在这里欠了点钱,你赶紧过来一趟。”电话那头的男人很不客气,语气生硬的说。 听到这儿,江暖顿时胸口发紧。 心猛地一沉。 宋秋娴又去赌了? 江暖有点喘不过气来,纤细的手指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左心房。 她明明就坐在车里,却有种头昏脑涨的感觉。 就好像是即将要缺氧。 要不怎么说,爱赌博的人,一般都是亡命之徒。 很多赌徒在外欠了债,有家不敢回。 最后只能自己跑路,成了老赖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家人,祸害子女。 狗改不了吃屎。 喜欢赌博的人,是不会改的。 只要他们的手头上有点小钱,就会心痒难耐,跃跃欲试。 江暖冷笑了下,努力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怒火。 她抿了抿红唇,淡淡说道,“我没有钱,过来也没用。” 男子微微发愣,立马不悦的竖起了眉头。 “我们等你一小时,你要是不到,我们就剁掉她的一根手指头,每隔十分钟剁一根。” 男子也不是吃素的,见江暖态度冷淡,立马开始威胁。 他们都是在道上混的人,不再怕的。 剁手指这种事,都是家常便饭。 江暖皱紧了眉头,十指捏拳,整个人都在发抖。 隔了会儿,她深吸一口气,缓过神来后,才说道,“你让我听听她的声音。” 男子动作粗鲁的撕掉了黏在宋秋娴嘴上的胶带,也不管她疼不疼。 宋秋娴吃痛,感觉嘴皮都要被人撕破了,她恶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 男子抬脚,狠狠的踹在了她的小腿上。 他将手机开成扩音模式。 “你女儿让你吱个声。” 宋秋娴两眼一黑,立马生动的哭了起来。 “暖暖,是妈妈啊,你快过来救我,他们……他们要剁我的手指。” “暖暖,好女儿,你快来,快来救救我……” 宋秋娴哭的非常带劲,两行热泪刷刷流下。 江暖的眉心,像是打了无数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你这回欠了多少钱?嗯?”江暖哭丧着脸说道,声音中带着轻颤。 眼泪无声的从她的眼角滑落。 之前的赌债,还没还清,宋秋娴居然又去赌了。 当时,宋秋娴被高利贷追上门要债,也是跑来她的面前那么一顿哭。 江暖没办法,她的哥哥还在牢里,她不想让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只能答应帮宋秋娴还债。 宋秋娴当时再三保证,以后再也不赌了。 这才过去多久,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江暖是真的好绝望。 “五……五……”宋秋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江暖头疼扶额,估摸着,宋秋娴应该不是只欠了五万,可能是五十万。 五万的话,她不会结结巴巴的不敢说。 “多少?”江暖冷着脸,压低了声线。 心底很是烦躁。 她做的最坏的打算,就是宋秋娴欠了五十万。 “五百万,你妈欠了我们五百万。”男子挑了挑眉,脸色凶神恶煞的说。 江暖差点晕厥过去。 呼吸不畅的感觉顿时传来,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使她喘不过气。 五百万! 这个烂摊子,谁爱收拾就收拾去吧。 她不管了。 江暖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你们要剁她的手指,尽管剁,全部剁光也可以。” 江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直接放下了狠话。 这一次,她是真的被宋秋娴给激怒了。 宋秋娴但凡有个做母亲的样子,她也不至于会那么生气。 “江暖,你疯了吗?我可是你妈啊,死丫头,你敢这么对我?” “我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宋秋娴听到了江暖的话,激动地嚷嚷了起来。 眼前的这群人,各个都是豺狼虎豹,她害怕江暖不来,他们真的会剁掉自己的手指头。 江暖自嘲的冷笑了下,眼底的情绪压得很淡。 她抿直了嘴角,好看的眉梢微微往上扬起。 “报答之恩?我早就已经还清了,这三年,我给了你多少钱?还不够是吗?” “呵呵……如果不够,那我也是没办法了,我就这么一条命,你想要,就拿去吧。” 江暖面色平静,抑扬顿挫的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过几秒,宋秋娴的电话又打来了。 江暖想都没想,立马按下了拒接。 宋秋娴在自寻死路,赌的一次比一次大。 她要找死,她怎么拦得住呢? 后面,任谁给她打电话,江暖都没接。 第29章 女婿有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暖的心底,压抑到窒息。 她重重地喘着气,杏眸之中全是无奈和恨意。 满满的压抑感犹如天罗地网一般朝着她扑面而来。 江暖无处可逃。 她以为自己能够狠下心来,不去理会宋秋娴的事。 四十分钟后,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一根血淋淋的小拇指忽然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里。 江暖一愣,握着电话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就赶紧删除了短信。 江暖捂着胸口,胃里一阵翻滚,恶心得想吐。 刚刚的画面太过血腥,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这帮人,可真狠啊! 他们当真剁掉了宋秋娴的一根手指头。 很明显,这是对江暖的警告,同时也是威胁。 江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很害怕地捏紧了手机,生怕短信提示音再度响起。 自从哥哥坐牢之后,家里的局势就有些不稳了。 爷爷病重,妈妈赌博,让这个本就不太平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江暖累了,眼眶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湿润,鼻尖的酸涩萦绕着。 她将手机丢到一旁的扶手箱。 发狠似的捏紧了拳头,用力地砸在了方向盘上。 江暖的右手本就有伤,这么一拳下去,手背更是撕扯般的疼了起来。 她一点都不想去救宋秋娴。 宋秋娴第一次在江暖面前哭哭啼啼的时候,江暖还会怜悯她。 后来,宋秋娴哭得多了,江暖幡然醒悟。 她的眼泪不值钱,根本就是鳄鱼的眼泪。 宋秋娴嗜赌成性,不知悔改。 她抓住了江暖心软的弱点,一次又一次地让江暖给她收拾残局。 江暖悲凉地笑了笑,她笑自己傻。 她早已被她的那位“好母亲”拉入了地狱。 只是,之前下的还不是十八层地狱。 宋瑾舟进监狱前,江暖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父母,等他出来。 江暖信守承诺,苦苦支撑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直到现在,江嘉明都不知道,宋秋娴在外欠了那么多钱。 江暖哪里敢告诉他。 两年前体检,江嘉明查出了高血压,心脏也不太好,她怕他受不了这个刺激。 江嘉明是个好爸爸,一直都很疼爱江暖。 这几年,父母的关系逐渐恶劣,相处了几十年的感情,也在慢慢地消磨殆尽。 江暖可怜自己的爸爸,不想伤害他。 现在的江暖,对宋秋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怜悯。 她发誓,她再也不会对她心软了。 江暖咬紧牙关,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的仪表盘。 这是最后一次! 就当是,报答宋秋娴对自己的生养之恩了。 等这次结束,她再也不会去管宋秋娴的死活。 宋秋娴要死,就让她去。 江暖想活着,想好好地活着。 五分钟后,江暖给宋秋娴打了通电话,表明了自己会过去。 叫他们不要再为难宋秋娴。 随后,她驱车直奔康懋钱庄。 江暖对这个康懋钱庄略有耳闻。 有一次,她隐隐地听到陆司聿跟人通电话时,说起过这件事。 康懋钱庄幕后的大老板是个女人,陆司聿好像还认识她。 当时,陆司聿在打电话的时候,是背对着江暖的。 她看不清男人脸上的神情。 没来得及仔细听,陆司聿就发现了她,便就没有再说下去。 康懋钱庄是江城最大的地下赌场,里头鱼龙混杂,纸醉金迷,涉及到了很多灰色产业。 一楼二楼是酒吧,三楼到八楼是会所,九楼到十八楼,全都是赌场。 楼层越高,赌注也就越大。 江暖到达康懋钱庄后,报了自己的名字,随后被工作人员带上了十五层。 穿过蜿蜒的长廊,她来到了一间包厢门口。 江暖在门外驻足,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工作人员见江暖站着,直接推开了门。 “江小姐,请吧。”话落,工作人员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江暖努了努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来都来了,她只能勇敢地面对这一切。 “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人关上。 江暖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脚下的步子像灌了铅那般的沉重。 她抬起眼眸,淡淡地扫了眼包厢。 包厢内的装潢古色古香,一道山水壁画的屏风摆放在正中央,靠东的墙边有张八仙桌,两边各有几把太师椅。 墙上还挂了些名人字画,不知道是赝品还是真的。 江暖着实长了眼见,没想到,这样的风月场所,竟也能装修得这么雅致。 宋秋娴被人绑在太师椅上,双手背后,嘴里还塞着一团白色的纱布。 她的身旁,还站着四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子。 看面相,各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江暖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慌张。 在江暖到来之前,黑衣人嫌宋秋娴太过聒噪,就堵住了她的嘴。 宋秋娴被剁掉了左手小拇指,疼得泪流满面。 风干的泪痕还挂在脸上,清晰可见。 看见江暖进来,宋秋娴激动地扭动着肩膀,似乎有话要说。 眼下,江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唔……唔……”宋秋娴一脸痛苦地发出呜咽声。 黑衣人没理会她,也不打算替她松绑。 “江小姐,钱带来了吗?”为首的黑衣人吐了口烟雾,一双三角眼,寒光乍现。 江暖沉默了片刻,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宋秋娴输掉的可是五百万! 她去哪儿弄五百万? “带了一点。”几秒后,江暖缓缓地说。 黑衣人上下打量着她,扯着嘴角笑开,“江小姐第一次来康懋,可能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 江暖不语,故作淡定地望着黑衣人。 黑衣人继续往下说,眼底腾着一道浅浅的杀气。 “我们康懋的规矩,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五百万,一分不少。” 黑衣人顿了顿,朝着江暖走了过去。 “少了一分,江小姐今天也别想离开这里半步。” 江暖攥紧了拳头,感受到了包厢里传来的阵阵寒气。 迎上黑衣男子森冷的目光,江暖隐匿着心间的畏惧。 开口时,她好听的声音又沉又冷。 “五百万不是小数目,今天,你就算是把我给杀了,我也拿不出来。” 江暖表达的很直接。 话落,一道犀利的眼神,如利箭般的朝着宋秋娴扫去。 宋秋娴疯狂的摇着头,嘴里仍旧在发出“呜呜”的响声。 “你妈说,你的老公非常有钱,既然你没钱,那就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赎人。” 黑衣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目光落在了江暖那张清新脱俗的小脸上。 江暖气得又瞪了宋秋娴一眼。 宋秋娴为了自保,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我妈胡说的,我老公没有钱,每月两万,是我能拿出的最大诚意。”江暖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准备和黑衣人商议一下分期还款的事。 黑衣人一听,笑的气急败坏。 “江小姐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每月两万,这五百万得还到什么时候去了?” 江暖稍稍抬眼,神色依旧平静。 “我已经拿出我最大的诚意来了,你若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你叫她自己还钱吧。” 黑衣人有些不耐烦了,转过身,径直的走回宋秋娴的身旁,一把扯掉她嘴里的纱布。 “怎么回事?你女儿说她老公没钱,臭娘们,你是不是在耍老子!” 黑衣人掐灭了手里的烟,狠狠地按在了烟灰缸里。 宋秋娴被烟雾熏得睁不开眼,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过了好几秒。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她在骗你呢,我女婿是陆氏财团的总裁,非常的有钱。”宋秋娴眉头紧皱,赶紧解释道。 江暖眯了眯眼,看向宋秋娴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她和陆司聿隐婚的事,她爸妈也是知道的。 江暖嫁进陆家的时候,连同她的父母,都和陆司聿签过保密协议。 两人的婚讯,不能往外透露半句。 江暖没想到,宋秋娴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卖了。 黑衣人听到“陆氏财团”四个字,冰冷的眸光明显一滞。 随后,发出一阵狂躁的讥笑。 “你女婿要是陆氏财团的总裁,那我老板就是总裁他妈。” 黑衣人讥讽的说着,三角眼中流转着狐疑之色,明显就是不信的。 江暖默了默。 她和陆司聿隐婚的消息,保密工作确实做的很好。 别说外人不信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像场梦。 一眨眼,她和陆司聿这三年的婚姻生活,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等到明早办理完离婚手续,他们将再无瓜葛。 今天的事,江暖也不想让陆司聿知道。 “小兄弟,我骗你做什么啊?如果我有半句虚言,你就再剁掉我一根手指好了。” 宋秋娴欲哭无泪,着急忙慌的向黑衣人解释。 江暖的睫毛微微颤动,抬眸扫了眼宋秋娴。 一股浓浓的厌恶,密密麻麻的涌上心头。 黑衣人还是有些不信,他没听说陆氏财团的总裁结婚的消息。 更何况,堂堂陆氏财团的总裁,又怎么可能会娶一个赌徒的女儿当妻子? 黑衣人将幽深的视线挪到了江暖的身上。 仔细看,江暖的那张脸,确实长的惊艳动人。 哪怕是她紧绷着脸色,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也依旧能让人感觉到风情万种。 第30章 什么资格 黑衣人不知道宋秋娴的话里有几分可信。 他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望向江暖。 “你老公真是陆氏财团的总裁?” 黑衣人断定,这俩母女里,肯定有一人在撒谎。 只是他不知道,撒谎的人究竟是谁。 江暖冷笑了下,秀气的眉毛下意识地一挑,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这一问,使得黑衣人瞬间醍醐灌顶。 他抬起手,对着宋秋娴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声音又响又脆。 男人下手的力道很重,几乎要把宋秋娴的牙齿都给打碎。 宋秋娴一脸错愕,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闭嘴!”黑衣人恶狠狠地瞪着她,训斥道。 “暖暖,你做什么?你赶紧和他解释啊,你再不说,今天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宋秋娴有点慌,她不知道江暖的态度为何会变成这样。 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乖女儿,今日居然有些反骨? 江暖没有理会宋秋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死?你还会怕死啊!” 宋秋娴面色一沉,顿时怒目而视,做出一副想要教训江暖的模样。 “死丫头,你在狂些什么?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宋秋娴扯着脖子,情绪非常地激动。 江暖的表情冷得像冰,立刻回怼。 “嗯,对,你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让我负债五百万。” 她用力地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 可是,掌心传来的痛,却不抵她心中的千分之一。 宋秋娴非常恼火,江暖还是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她以为,她能够掌控江暖的。 如今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江暖,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宋秋娴气不过江暖的这副态度,尖锐的嗓子又嚷嚷了起来。 眼看着江暖和宋秋娴即将要吵起来,黑衣人勃然大怒。 耐心已经被全部耗尽! 他再度抬起手,对着宋秋娴的另一边脸,比刚刚更用力地打了下去。 这一巴掌,直接把宋秋娴的嘴角打出了血。 宋秋娴的脸上,赫然多出了五个巴掌印。 “呜呜……”宋秋娴哭得梨花带雨,再也不敢叫嚣了。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整个人都麻木了。 看着宋秋娴狼狈的样子,江暖的心中一阵畅快。 但是很快,她就止住了这个邪恶的想法。 宋秋娴对她有生养之恩,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母亲。 血缘关系,永远不可能斩断。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宋秋娴死死地盯着江暖,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只想掐死江暖。 垂眸的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再度抬起眼,宋秋娴的眼底噙着阴恻恻的寒光。 “你们拿她手机看看,里面有她老公的手机号。” 宋秋娴龇牙咧嘴,一副穷凶极恶的表情。 江暖的心中怒火中烧,她没想到宋秋娴竟然能如此恶毒。 出卖她,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还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可江暖却觉得,自己并不是宋秋娴的珍宝,反倒是她的仇人。 过去的二十几年,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的,真的好累。 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走到江暖的面前,摊开掌心。 意图很明显,要江暖乖乖地交出手机。 江暖望着眼前的黑衣人,压迫感十足,她也不敢反抗,只好把手机交了出来。 “打给你老公。”黑衣人表情阴森的命令道。 江暖给陆司聿的备注是一个字——陆。 她被黑衣人逼着,拨通了陆司聿的手机号。 黑衣人一把抢过江暖的手机,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扩音键。 “嘟嘟嘟……”手机铃声响了十几秒。 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听。 黑衣人不死心,又打了通电话过去。 陆司聿还是没接。 江暖的心,空落落的。 但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难过。 关于陆司聿不接她的电话这件事,她早就习以为常。 陆司聿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在忙。 宋秋娴的希望落空,眼神中沾惹了恨意,想杀了江暖的心都有。 这个小贱人,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另一边,陆司聿坐在办公桌前,修长的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今天,从出门到现在,他的心情都很烦躁。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烦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要和江暖离婚的事。 男人头疼欲裂,紧抿着薄唇,一双黑眸,深不可测。 看着手机屏幕上忽然闪现出江暖的名字,陆司聿故意不接电话。 他们两人都要离婚了,江暖还有什么话要说? 想必,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陆司聿本就烦躁,不想被江暖惹得更加不快。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去想江暖的事。 一通电话挂断,江暖又打了一通。 陆司聿按捺住心底的好奇,依旧不接。 男人腹黑地想着,他也要让江暖尝尝,心烦意乱的滋味。 陆司聿按着太阳穴的手指没有松开,继续按了好一会儿,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他忽然间想起了江暖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 江暖的手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生得极其漂亮。 她的手指纤长白皙,指尖薄而圆润。 两人暧昧上头的时候,江暖喜欢用她的手去抚摸陆司聿的腹肌。 摸完腹肌,又要去摸他的耳垂。 偶尔还会去摸他的头发。 女人细长葱白的手指,一圈圈地勾着他的头发,转着圈。 每逢这个时刻,江暖都会望着他傻笑。 用陆司聿的话来说,这女人非常不老实。 可他每一次都会纵容着她,不会去制止她的动作。 当然,江暖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 比如,陆司聿处理起公务,忙到头疼的时候,江暖会走进书房帮他按摩肩颈,揉揉太阳穴。 陆司聿不知不觉的,又想起了江暖。 她倩丽的身影,柔软的笑意,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陆司聿看了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顾晏森。 男人接通电话后,嗓音清冷,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什么事?”陆司聿淡淡问道。 电话另一端,顾晏森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 听着陆司聿冰冷的语调,男人眉头微蹙,沉默了几秒。 “你吃炸药了?”顾晏森挑了挑英俊的眉眼,问了一句。 “嗯,吃了。” 顾晏森笑的很开心,扯着嘴角道,“那么暴躁,你老婆不要你了?” “她有什么资格不要我?”陆司聿撩起眼皮,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几乎让人听不出情绪。 顾晏森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却是比之前还要灿烂。 “你老婆真的不要你了?” 顾晏森的笑容中,还夹杂了点兴奋和嘲讽。 他从陆司聿刚才的话里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顾晏森和陆司聿认识二十多年了,可谓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两人心照不宣。 就比如,陆司聿知道,顾晏森表面上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可实际上,却只钟情一人。 “你闲着无聊,可以去找许梦笙排解寂寞。”陆司聿皮笑肉不笑,凉凉开口。 顾晏森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她忙着拍戏,没空理我。” “我也没空理你。”陆司聿没好气的说。 顾晏森收起了笑意,黑眸里有精光闪现。 他知道陆司聿此刻没有心情和他说笑,很识相的切入了主题。 “害过伯母的人,出现了。”顾晏森一脸严肃的开口。 陆司聿沉吟了几秒,眼尾泛起浓郁的阴鸷。 “在哪?”他墨眸微眯,眼底寒光乍现,腾起了戾气。 害过他母亲的人,都得死。 他要将他们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小子贼的很,跟个地鼠精一样,满世界的乱跑,上个月他在新加坡转机,我以为他上个月就会回来。” 顾晏森凉凉的笑了下,邪魅森寒的眸子,令人背脊发凉。 陆司聿紧绷着俊脸,冷硬的侧脸轮廓,似乎都在叫嚣着沉寂。 “说重点。” 听到顾晏森漫长的铺垫,陆司聿的耐心,已经耗尽。 “今晚八点,他会到康懋钱庄,据说,这次又有新货。” …… 挂了电话后,陆司聿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江暖。 眼下,沈苏沫的事,才是重点。 江暖给他打的那两通电话,被他完全抛之脑后。 十五年前,沈苏沫曾陷入过一场绑架案。 陆家动用了大量警力,才把沈苏沫从废旧的仓库里解救出来。 沈苏沫没什么大碍,但是却被绑匪注射了某种药物,还拍下了不雅照。 那是一种能操控人精神状态的药物。 后来,沈苏沫的不雅照被曝光,闹得满城风雨。 众人议论纷纷。 原来,高贵的沈大小姐,也会有如此“轻贱”的一面。 从曝光的照片来看,沈苏沫精神萎靡,眼神迷离,像是吸食了什么东西。 一时间,谣言四起。 药物和不雅照,并没有彻底的击垮沈苏沫。 真正打击到她的,是陆纪淮和林静怡的背叛。 最终,沈苏沫在多重打击下,一蹶不振。 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世人最爱看的,是神明的坠落。 第31章 送去拍卖 沈苏沫从小到大都是个美人胚子,肤若凝脂,眉眼温柔。 卓越的家世背景,使她成为了江城最高贵的千金大小姐。 她在那些名媛当中,一骑绝尘,艳压四方。 任何人,都不如她。 可就是这么一位温柔高贵的大小姐,在嫁给陆纪淮之后,遍体鳞伤。 连她都未能在婚姻中笑到最后。 因为父母感情不和的缘故,陆司聿从小就不相信爱情。 沈苏沫对他说过,智者不入爱河。 其实,陆司聿也是动过心的。 他爱上了那个比他年纪还小,见他坠河,就奋不顾身一跃而下的少女。 少年掩藏起滚烫的爱意,如太阳般的炽热、温暖。 只一眼,陆司聿就爱上了他的救命恩人。 他爱了她很久很久。 直到现在。 陆司聿是在很多年以后才意外得知,当年绑架母亲的幕后黑手是谁。 林静怡,他母亲的大学闺蜜。 同时也是他父亲的情人。 陆司聿眯了眯墨眸,从繁冗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康懋钱庄在江城开业了六年。 林静怡是康懋钱庄的幕后老板。 也是他父亲这些年以来一手养着的女人。 康懋钱庄早已在江城站稳了脚跟,和多家龙头企业有着密切关联。 去里头娱乐消费的人,非富即贵,黑白两道的都有。 林静怡靠着这个地下钱庄,赚了不少钱。 短短几年功夫,就成功跻身进入了上流社会。 因为陆纪淮的缘故,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捧场的捧场,入股的入股。 众人明知,林静怡干的是见不得光的勾当,却依旧对她笑脸相迎。 甚至,他们会在沈苏沫不在的时候,笑着尊称林静怡一句“陆太太”。 陆司聿曾在某个晚宴上,亲耳听到过。 他只觉得恶心至极,心底的憎恶,如冬日里的寒冰,冷冽刺骨。 给沈苏沫注射药物的人,是林静怡的亲弟弟——林睿筬。 这几年,林睿筬一直在环游世界。 旅行之余,顺带考察一下各国风情。 林静怡野心不小,准备把康懋钱庄开到别的国家去。 林睿筬是林静怡的狗腿子,自然忙着替他的金主姐姐鞍前马后。 别说是跑腿了,就算是杀人的勾当,只要他姐说一声,他也会去做。 陆司聿已经让人追了林睿筬很久,林睿筬之前当过兵,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 每次,在陆司聿的人即将要抓到他的时候,都会被他抢先一步逃脱。 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这样玩了五年。 陆司聿的眼中,厉色一闪,心中暗暗思忖。 今晚,他就要抓住林睿筬,顺带把康懋钱庄一网打尽。 林静怡仗着有陆纪淮撑腰,做了不少的非法勾当。 随便拎出去一件,都足以让她牢底坐穿。 —— “暖暖,怎么回事?女婿为什么不接你的电话?”宋秋娴眉头紧皱,声音都有些颤抖。 宋秋娴看着陆司聿不接江暖的电话,似乎比江暖还要焦急。 江暖连看都懒得再看宋秋娴一眼。 她紧抿着红唇,没有说话。 陆司聿不接她的电话,那只能说明他不想接。 这个男人性格固执,今日就算是把他的电话打爆,他也不会接的。 黑衣人十分不爽,还以为江暖在耍她,拿着江暖的手机通讯录,好一顿翻找。 江暖的手机联系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 看来看去,只有那个备注为“陆”的人,最像她老公。 黑衣人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悦。 凶狠的三角眼微眯,上下打量着江暖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出点破绽。 无人不知,陆氏财团的总裁是陆司聿,是江城最年轻、最有权有势的商界大佬。 而江暖的老公刚好也姓陆。 这么凑巧,难道陆司聿真是江暖的老公? 黑衣人垂眸思考了片刻,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江暖除了长相美艳,从家世背景上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优点。 像陆家这样的百年世家,怎么会允许江暖进门? 豪门婚姻,向来都是以商业联姻为主的。 在这个浮华躁动、纸醉金迷的时代,感情容易破碎。 而利益,只要捆绑对了,就不会轻易分家。 “你老公叫什么名字?”黑衣人目光深邃的盯着江暖,脸色越发不善。 江暖顿了顿,回看他。 黑衣人的这个问题,倒是问的江暖有些懵。 好在,她的脑袋还算机灵,随便拉了个之前同学的名字,套用。 “陆江。”江暖语气平静的回答。 宋秋娴表情狰狞,尖叫了起来,“江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告诉他,你老公叫陆司聿!” 江暖淡淡一笑,嘴角悄然无声的勾起。 她侧过脸,那张美如画卷的脸上却带着细细的嘲讽。 她偏不说。 就算她和陆司聿之间,不是隐婚的,她也不说。 恨意如针,绵延不绝。 她已经被宋秋娴拖入这十八层地狱了,不能再把陆司聿拉下水。 陆司聿若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更加的憎恶她。 她不想破坏了自己在陆司聿心目中,最后的那一点好感。 而且,宋秋娴赌博,本就不管陆司聿的事。 她凭什么厚颜无耻的叫他过来给自己的母亲收拾残局? 做人,不能连脸皮都不要了。 江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清高的人,唯独在这件事上,她很倔强。 陆司聿不接她的电话,也恰好的说明了,他们两个缘分已尽。 江暖扬起红唇,笑盈盈的望着宋秋娴,温凉的语气很是平静。 “妈,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陆司聿,你也不能因为太害怕而胡说八道吧?” 语闭,江暖耸了耸肩,一副淡定的模样望着她。 宋秋娴怒目圆睁,被气得龇牙咧嘴。 沉默了一瞬,她稍稍的降下了点火气。 宋秋娴不知道江暖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今儿个偏偏要和自己唱反调呢? 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脾气好些,劝劝江暖,说不定还有活路。 “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还不出钱,我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 “妈,你可能搞错了,我不欠他们的。”江暖面色微凉,直勾勾的盯着宋秋娴。 后面那句很难听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江暖本想说,要死也是你死,和我无关。 碍于那些少的可怜的母女亲情,她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江小姐,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钱,就别想离开这里!”黑衣人眼神凶狠的说道。 江暖攥紧了拳头,心跳的很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我说了,我会分期付款,你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黑衣人阴测测的笑了笑:“一个月还两万,你当这是房贷啊?” 等到钱还完,头发都白了。 “那你想怎样呢?”江暖迎上男人危险的目光,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黑衣人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江暖,精亮的眼神中带着猥琐的光芒。 “我看江小姐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不如就送去拍卖了吧。” 江暖怔了一瞬。 脑海中一片空白。 拍卖是什么意思? 拍卖的不都是物品吗? 活人还能被拍卖? 江暖脸色一沉,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她故作淡定的望着黑衣人,“你们想做什么?拍卖活人可是犯法的。” 黑衣人不屑的冷笑道:“我们康懋钱庄,做任何事都不犯法。” 一旁的宋秋娴见势不妙,声音尖锐的大喊道:“小兄弟,我没有骗你们,陆司聿真的是我的女婿。” 宋秋娴惊恐的瞪大了眼眸,生怕他们真的把江暖带到拍卖会上去。 她之前就听人说过,康懋钱庄有少女拍卖会,一年举办一次。 只是,不是那个圈层的人,根本就见识不到罢了。 此刻听到黑衣人说要把江暖送去拍卖,宋秋娴非常担心江暖会出事。 江暖万一有点什么闪失,陆司聿一定会把她碎尸万段。 黑衣人厌恶的眯起眼,抬起脚,狠狠的踹在宋秋娴的肩膀上。 “闭嘴,老女人!” “哐当”一声,宋秋娴连人带椅,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疼的肋骨都要断了,艰难的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暖暖,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犟了,快点给女婿打电话,喊他来救你。” 江暖的心脏跳的飞快,她没想到,康懋钱庄居然还会做这种非法的交易。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让宋秋娴死在这里算了! 江暖追悔莫及,明媚的小脸变得煞白,有些六神无主。 黑衣人一脸鄙夷的望着江暖,冷哼道:“打了两通电话都没接,这个男人也不见得有多爱你。” 话落,黑衣人直接没收了江暖的手机。 江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抢,却被一旁的几个小弟按住了肩膀。 “你们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江暖情绪激动的嚷嚷着。 黑衣人恶狠狠地瞪着她,“这话,你就留着和你的金主爸爸去说吧。” 很快,江暖就被几个黑衣人控制住,送进了化妆间。 化妆师拿着一条莫兰迪绿的高开叉连衣裙,站在了黑衣人的面前。 “孙哥,这位小姐清纯秀气,这条绿色的裙子非常适合她。” 望着眼前那条性感妖娆的连衣裙,江暖脸色一沉。 “把这条裙子拿走,我不穿!”江暖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32章 像你老婆 黑衣人早已没了耐心,只想赶紧把江暖卖了,卖个好价钱。 “不穿就光着上台,都来到这里了,你还嘴硬什么?” 没打她,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要不是看在江暖还要被拍卖,脸上不能有伤,黑衣人早就像揍宋秋娴那样地打江暖了。 江暖抿了抿红唇,一言不发。 心底的恐惧一寸寸的升了上来。 环顾四周,整个化妆间都是封闭的,只有一扇门,想从这里逃出去,几乎不可能。 看来,只能等会儿再伺机而动了。 康懋钱庄十八楼。 大厅内灯火通明,盛大的拍卖会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中。 主持人拿着话筒,嗓音清澈洪亮。 “下面登场的是我们的郁金香小姐,身高一米七,肤白貌美大长腿。” 话落,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下去,舞台上亮起一束聚光灯,照映在台上的女子身上。 “郁金香小姐芳龄十九,就从十九万开始拍。”主持人又说道。 台下的众人举着拍卖牌,眼神贪婪而危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郁金香小姐的身上。 江暖在后台候场,身旁还站着两个黑衣人。 透过微微敞开的帘布,她看到台上的少女戴着面具。 江暖看不清少女脸上的表情,但是却能感受得到,少女非常地害怕。 少女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去看台下的那些人。 江暖不禁捏了把冷汗,脊背发凉。 她从未穿过面料如此少的裙子,前面高开叉也就算了,后边露得更多。 一大片后背一直到腰上方,都是镂空的。 江暖浑身不自在,一想到下一个被拍卖的人就是自己,她忍不住攥紧了身侧的裙摆。 “一百五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万两次,一百五十万三次,好,成交!” 台上的主持人,表情非常的兴奋和热情。 随着他高亢的声音,一锤子砸下去,那个郁金香小姐就被一个中年人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带走了。 轮到江暖上台了。 江暖的脸上戴着狐狸面具,在两个黑衣人的带领下,被迫站上了台。 她踩着高跟鞋,浑身不自在。 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加雪白透亮。 身上的裙子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江暖曼妙的身姿和凹凸的曲线。 领口的位置开得很低,几乎快要遮不住她的胸。 江暖笔直地站在台上,一步都不敢动,生怕走光。 她朝着台下看了一眼,赫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了拍卖席的最中央。 陆司聿穿着件黑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长腿随意交叠,看上去慵懒而散漫。 身旁的男人侧过身,下颚线清晰分明,他勾着桃花眼,俊美如斯。 “才十九岁,就被拉来卖了,她父母可真不是东西。”顾晏森带着冷笑,随口说了句。 “刘队什么时候到?”陆司聿目视前方,心思却不在拍卖会上。 陆司聿恨不得现在就将康懋钱庄给端了。 “他刚给我发信息,已经到了,你先别急,好戏还没开场呢!” 陆司聿默不作声。 灯光摇曳,他就是人群中最为矜贵的那位贵公子。 全场寂静。 江暖愣住了,瞳孔骤然放大,宛如晴天霹雳。 陆司聿,怎么会在这里? 她紧咬着红唇,神色比刚才还要紧张。 陆司聿一直侧着头在和身旁的顾晏森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现在登场的是我们的白玫瑰小姐,也是我们今晚最贵的拍卖者,白玫瑰小姐能歌善舞,长得比明星还要漂亮,起拍价一百万。” 主持人站在江暖的身旁,兴奋地介绍着。 江暖已经听不进去他在说些什么,她抬着脸,眼眸却是微垂的。 羞耻的感觉遍布全身。 江暖不敢去看陆司聿,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站在台上。 主持人话音刚落,立马有人喊,“一百三十万!” 顾晏森抬头看了眼站在台上的女子,这个拍卖价,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美若天仙的女人,一上来就能卖得那么贵。 陆司聿低头看了眼手机,对这种女人,并不感兴趣。 顾晏森望着舞台,黑眸眯了眯,他偏过头,笑容清浅,“台上的那位,很像你老婆。” 陆司聿把玩着手机的手指蓦然一顿,抬起头来望向舞台。 男人的墨眸深邃似海,眼底是一片晦暗不明的情绪。 两秒过后,陆司聿低头继续玩手机。 他似乎,不以为然。 顾晏森见陆司聿低头不语,又主动和他搭起了话。 “你觉不觉得?我真是越看越像。” “嗯,是挺像。”陆司聿嘴角一勾,眉目沉冷。 顾晏森拧了拧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弯着手肘顶了顶陆司聿的胳膊,“卧槽,她不会真的是你的老婆吧?” 陆司聿的嗓音很是平静:“管好你自己。” 顾晏森一脸疑惑地打量着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耳畔是主持人越发兴奋嘹亮的声音,“五百七十万!还有比五百七十万更高的吗?” 江暖不安地站在台上,回过神来。 没想到,她居然被卖到了五百七十万。 这是不是代表,她其实还是挺值钱的。 江暖觉得好笑。 她抬起眼,悄悄地朝着陆司聿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人依旧在低头看手机,似乎没有发现她站在台上。 江暖自嘲地笑着,红唇微勾。 也对,她和陆司聿,本就不怎么熟。 陆司聿认不出她,那也是正常的。 身旁的主持人看到她在笑,立马开始借题发挥。 “六百万,看,我们的白玫瑰小姐都笑了!” 顾晏森也跟着举牌,笑着开口,“七百万。” 江暖心尖一颤,眼底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如果是顾晏森拍下了自己,倒也挺好的。 和顾晏森竞拍的是陆锦川,他是陆司聿同父异母的弟弟。 见顾晏森直接加价一百万,陆锦川也毫不示弱。 “八百万!”陆锦川吊儿郎当地举起了拍卖牌。 “九百万。”顾晏森神色清冷,继续举牌。 身旁的陆司聿一点反应都没有,修长的手指继续在手机屏幕上点着,看着邮件。 “一千万!”陆锦川继续加价,喊得咬牙切齿。 顾晏森和他杠上了,举起牌子喊道:“一千五百万!” 这回,陆锦川有点沉默。 顾晏森已经喊到一千五百万了。 台上的女人,是有几分姿色,但倒也不是贴了金。 只是,一想到上次顾晏森截胡了自己看上的女明星,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陆锦川还非得和顾晏森杠上了。 他的手腕不如陆司聿强硬,处处都不如他。 难道,连陆司聿的朋友都比不过吗? 陆锦川心有不甘,继续举牌,“一千六百万。” 顾晏森眯着眼眸笑了笑:“那傻子,好像不知道她是你老婆。” 他就不信,陆司聿会无动于衷。 顾晏森腹黑地想,自己尽管喊着,反正最后陆司聿会买单的。 陆司聿没有回应,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手机。 对于陆锦川的挑衅,他也是毫不在意。 陆锦川不过是一个私生子,陆司聿不屑理会他。 和他说话,只会掉了自己的档次。 “两千万。”一名年轻的男子从拍卖会的一角站起身来,果断地举起了手中的拍卖牌。 顾晏森朝着青年男子的方向望去,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 陆司聿啊陆司聿,你有意思吗? 表面装作毫不在意,暗地里却让自己的保镖拍下了江暖。 “两千万,还有比两千万更高的吗?”站在台上的主持人,已经热血沸腾。 顾晏森没有再喊,陆锦川见他不喊,也跟着闭上了嘴。 单单一个江暖,就卖出了两千万的天价,比今天晚上剩下的几个女孩加起来都要多。 这可是他们拍卖会上,有史以来最高的价格了! “两千万一次,两千万两次,两千万三次,两千万成交!”主持人兴奋的敲锤。 江暖提心吊胆的望向拍下自己的金主,呼吸明显一滞。 那位年轻男子眉眼俊朗,看上去还不到三十。 紧接着,江暖被带了下台。 “刚刚我们的白玫瑰小姐被拍了两千万,为了回馈大家的热情参与,我们接下来拍卖的小姐们,全部五折起……” 主持人拿着话筒,神采奕奕的站在台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厅内的灯光忽然全部亮起。 门外传来一阵躁动,一群身穿特警服的警察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枪。 “警察,所有人都不许动!” 现场一片哗然。 刘队长带着二十几名特警从门外走进来,人群齐刷刷的给他们让了一条道。 他走到一个黑衣人面前,脸色严肃的问:“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谁?我们接到举报,你们在这里拍卖少女。” 黑衣人有些紧张,立马问身旁的孙本松。 “孙哥,怎么办?” 孙本松笑着迎上去,不慌不忙。 “警官,误会啊,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没有在拍卖少女,我们拍卖的,是她们身上的裙子。” “哦?一条裙子卖到两千万,是奥黛丽赫本穿过的吗?”刘队长嘲讽的笑道。 孙笨孙见势不对,立马走到一旁去给林睿筬打电话。 两分钟后,林睿筬从大厅外走了进来。 第33章 你抱紧我 陆司聿眯着墨眸,目光顺着林睿筬的方向望去。 林睿筬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出点头,穿着件印花短袖,脖子上的金项链非常引人注目,又粗又闪。 就是这么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却极其的精明。 顾晏森呵呵一笑,对着身旁的陆司聿说道:“林睿筬这暴发户气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金项链?” 陆司聿眉眼冷淡,没有说话。 林睿筬认识刘队长,笑着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 “刘队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林睿筬笑眯眯的,不慌不忙。 康懋钱庄能在江城营业六年,他们没少打点关系。 刘柏豪是江城特警大队的一把手,这次能让他亲自出面,足以看得出事态的严重性。 林睿筬意识到,这一回可能不会像之前那么好蒙混过关。 想搞康懋钱庄的人太多了。 这些年,警察也没少来这里。 但是每一次,都会被他们用钞能力摆平。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在进行非法拍卖交易。” 刘柏豪脸色紧绷,严厉的语气,流露出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林睿筬脸色未变,依旧淡定如初,“怎么会呢?我们康懋钱庄向来都是合法经营的。” 背靠着陆家这棵大树,林静怡这几年没少干违法的事。 刘柏豪轻嗤道:“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刚刚的拍卖现场,我们都已经录下来了。” 话落,一名身穿便服的特警走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副黑框眼镜。 康懋钱庄内不许拍摄,他们便把微型摄像机装在了镜框中。 林睿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副黑框眼睛,嘴角抽了抽。 这些警察三番五次,装模作样的来这里巡查,无非是想要点钱。 林睿筬以为刘柏豪也是来要钱的。 “刘队长,你看,这里这么多人,不如我们去后台的休息室谈谈?” 见刘柏豪的态度十分强硬,林睿筬也只好放低了姿态,好声好气的与他交谈。 他觉得,这世上就没有钱摆不平的事。 只要钱到位,万物皆可逆。 “不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刘柏豪语气森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睿筬表情大变,神色带着几分狰狞。 几个年轻的特警立马走了上来,擒住了他。 忽然,陆锦川小跑上前,气势汹汹的拦在了特警面前。 陆锦川叫了一声:“舅舅!” 林睿筬赶紧给陆锦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让开,不要掺和进来。 陆锦川的性格也是倔强,情绪激动地涨红了脖子,一边嚷嚷着。 “你……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你们敢抓我舅舅?我爹可是……” “刘队长。”一道冷冽的男声忽然响起。 众人回眸望去,只见陆司聿气度非凡的站在两米开外的位置。 男人眉眼清俊,神色淡漠如常,他睨了陆锦川一眼,眸底全是漫不经心的轻蔑。 陆锦川回过神,如芒在背,薄唇颤了颤,喉咙里冷冽生疼,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那种羞耻感,像烈火似的在他的心底燃烧。 刘柏豪看向陆司聿,脸上的神情瞬间缓和了不少。 宛如见到一个多年未见的挚友,浑身上下散发着松弛感。 他走到陆司聿面前,笑眯眯的说:“陆总。” “刘队长先忙。”陆司聿勾着嘴角,笑意清冷。 刘柏豪对着陆司聿微微颌首,又笑了笑。 随后,他双手绕环,趾高气昂的转过身,“继续说啊,告诉我,你爹是谁?” 陆锦川越过刘柏豪的视线,死死的盯着陆司聿,咬紧了薄唇,不敢吭声。 众人都心照不宣,陆锦川是陆司聿同父异母的弟弟,是陆纪淮和林静怡的私生子。 这些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陆锦川不敢承认的身份。 就算是承认了,也不会被陆家所承认。 说出去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陆锦川咬了咬牙,狠毒的眼底中噙着恨意。 陆司聿面无表情的对顾晏森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好。”顾晏森脸色温和的应道。 —— 江暖被带下台后,直接被迷药迷晕,送进了安缦酒店。 等她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身处陌生的环境当中,江暖害怕极了。 她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人捆住了,动弹不得。 她尝试着挣扎了几下,粗糙的绳子在她白皙细嫩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勒痕。 挣扎了两分钟无果,江暖选择了放弃。 不知道今晚拍下她的人是谁? 江暖的心中惴惴不安,但也还抱着一丝希望。 万一金主是个好人,放过了她呢? 就在江暖胡思乱想时,房门忽然打开了。 男子迈着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 江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细软的声音发颤:“你……你是谁?” 男子没有回应。 黑暗中,江暖的听力很是敏锐。 她听到男子的脚步声停在自己的面前,夹杂着那均匀的呼吸声。 “这位先生,我……我已经结婚了。”江暖颤抖着说道。 站在她身旁的男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冷冷一笑。 忽然,男子的大掌搭在了她的肩上,未等江暖同意,修长的指尖勾起吊带,缓缓拉下。 江暖沉默了片刻,浑身上下仿佛被电流击中。 “你给我滚开,不要碰我!”江暖情绪激动的尖叫了起来。 男子扬了扬眉,眸色比刚才更深,映入夜色中,带着阴恻恻的寒意。 江暖拼命的挣扎着,一双杏眸无助而充满防备。 她睁大了眼眸,却什么都看不清。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是一片氤氲的雾气,湿漉漉的。 男子微凉的指腹划过她的锁骨,伴随着一声冷淡的轻笑。 江暖非常抵触,顾不得手腕上绑着的绳子,两只手用力的挣扎。 她不顾自己手腕上的剧痛,大声的哭喊着:“你别碰我,别碰我!” 她越哭越激动,完全没听清男人的冷笑声。 “江小姐不如先解释一下,你变成白玫瑰小姐这件事。”陆司聿轻启薄唇,嘴角勾着一抹冷淡的弧度。 江暖愣在了原地,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她好像听见陆司聿的声音了。 “陆……陆先生?”江暖哆嗦着身子,声音微颤。 陆司聿抬起眉梢,冷淡的斜睨了女人一眼。 夜色中,他的侧脸轮廓冷峻料峭,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强大气场。 “怎么?连你老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语闭,陆司聿伸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整个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强烈的光线有些刺眼。 江暖被头顶的灯光晃的睁不开眼,眯起了杏眸。 她止不住的颤抖着,一张清新秀丽的小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 几秒过后,江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危险信号解除。 她看到陆司聿站在自己的面前,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懈。 江暖的眼眶是红的,狠狠地咬住嘴唇,哭的比刚才更加凶狠。 陆司聿板着脸,目光冷若寒霜,他看向她,漆黑的眼底深不可测。 “你哭什么?”男人淡漠的眯起眸子,语气寡淡。 江暖怔怔的,一言不发。 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女人细碎的哭声。 陆司聿拧着眉心,心底的某一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莫名的,有些疼。 他发觉江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又看到她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着,似乎很疼的样子。 陆司聿敛着眼睫,大掌按住了江暖的双手。 “别动,我先帮你解开。” 江暖很安静,哭声也在渐渐地变小。 大约过了半分钟,陆司聿解开了江暖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江暖的皮肤细腻白皙,被绳子勒过的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以为来人是陌生男子的时候,江暖曾用力的挣扎过。 绳子磨掉了她的表皮,手腕上有几处皮肤已经破了,鲜血一点点的沁出来。 看上去触目惊心。 陆司聿低眸看着她,手臂垂在身侧,心里头是一股说不出口的滋味。 男人的手臂不自觉的抬了抬,想要伸手去抱住眼前的女人。 这是陆司聿第一次看到江暖在自己面前哭的撕心裂肺的。 小女人惨兮兮,终究是赢得了他的同情心。 陆司聿眸色黯淡,胸口骤然一滞。 他告诫自己,这种情绪很正常,是正常的怜悯之情,无关爱情。 就在他犹豫不决着要不要去抱她的时候,江暖忽然扑了过来。 像是一只小鹿,狠狠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陆司聿,你好坏……” 江暖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抱着他,泛红的眼眶再次湿润起来。 陆司聿闻言眯了眯墨眸,淡笑着问:“我坏什么了?我来救你,我还坏?” 江暖鼻尖酸涩,意识到陆司聿还没回抱自己,不禁皱了皱秀眉。 怀中的女人忽然撒娇般的说道:“你抱紧我,抱紧我。” 陆司聿觉得自己魔怔了,薄唇微扬,语气带着些难得的宠溺。 “好。” 陆司聿从江暖的怀抱中抽出手,反手将小女人狠狠地搂进怀里。 他将她抱得很紧很紧,江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彼此,犹如过了半个世纪。 第34章 不该救你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 江暖恢复镇定后,吸了吸鼻子。 “你为什么要耍我?进来房间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话?” 女人靠在他的胸前,潋滟的杏眸忽闪忽闪。 她在质问他,带着些责备的情绪。 陆司聿松开了江暖,双手指尖很自然的提起她那散落在两侧的肩带。 男人的指尖微凉,将江暖的肩带扶回原位。 “我想看看你的反应。”陆司聿沉了沉墨眸,笑着道。 江暖气恼的伸出拳头,不痛不痒的在陆司聿的胸口砸了一下。 “你就是坏。”女人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几分娇嗔。 陆司聿笑而不语。 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如果今晚来的人不是我,你会怎么样?” 陆司聿笑着望着江暖,忽然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 江暖抿了抿红唇,并不想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她不敢去想。 如果来的人不是陆司聿,她可能会和那个男人拼了。 可是,以她当时的情况,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想逃都逃不掉。 大概率,她会失去清白。 一想到这儿,江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心。 整个人如芒在背。 “回答我,嗯?”陆司聿挑了挑眉,嗓音清冽。 江暖转过脸去,神色有些傲娇。 “我不想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没有意义。” 陆司聿笑了笑,眼神微凉的盯着她。 下一秒,男人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捏住江暖的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和别的男人睡了?” 陆司聿语调沉冷,眼神也比刚才凉了三分,眼底看上去阴森森的,不太和善。 江暖杏眸微眯,攥紧了拳头。 “反正我们明天就要离婚了,我现在和别的男人睡觉,也跟你无关。” 话落,江暖的浓密纤长的眼睫垂了下来。 天知道,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有多心虚。 她根本就不敢去直视陆司聿的眼睛。 那是一双渗人的、凌厉的墨眸,仿佛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陆司聿凉凉一笑,眼底的晦暗之色,又加深了几分。 “我是不是不该救你?”男人嗓音慵懒,脸色明显覆着阴鸷。 江暖抿了抿红唇,不敢再犟嘴。 她的心底,完全是不服气的。 谁让陆司聿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这种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难道说……我会为你殉情? 就算是死,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这么恶心的话,江暖说不出口。 虽然,江暖真的觉得,自己会拼死抗拒。 当她听到陌生男子的脚步声时,江暖是真的做好了和他拼命的准备。 可是,当着陆司聿的面,她还是说不出那些话。 她不愿让陆司聿发现,自己已经动了心。 这样,她会彻底的失去尊严。 见男人动怒,江暖笑嘻嘻的,迎上他冰冷的眸子,问道:“陆先生想听点什么?我说给你听。” 语闭,江暖主动伸出手臂,勾住陆司聿的脖子。 她扬起下巴,在男人性感的喉结上亲了亲。 陆司聿沉默了一瞬,伸手推开了江暖。 望着眼前笑容明媚而又张扬的女人,眼底的憎恶,一闪而过。 “是啊,我要是没来,江小姐照样能如鱼得水。” “差点忘了,取悦男人,是你一贯的强项。” 江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柔软的红唇微勾,“谢谢夸奖。” 听到陆司聿羞辱自己,江暖倒也不生气,她依旧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着陆司聿没心没肺的笑着。 陆司聿的心中压着一团无名怒火。 也不知,怒从何起。 看到她那灿烂而又娇媚的笑容,陆司聿恨不得把她的笑脸给撕碎。 男人抬起手臂,力道刚好的扣住江暖的后脑勺,俯身压了过去。 江暖没站稳,重心往后倒,摔在了床上。 陆司聿欺压上身,眼底还腾着怒火。 迥劲的大掌突然一扯,陆司聿直接撕烂了江暖身上的裙子。 江暖惊恐的瞪大了杏眸,惊呼道:“陆司聿,你要做什么?” 通常,江暖只有在很生气的情况下才会直呼陆司聿的名字。 陆司聿慢条斯理的扯掉江暖身上的布料,眼底的欲望更深。 “做快乐的事。” 江暖双手抱着自己的上半身,拼命的摇头拒绝。 “我……我今晚不方便。” 女人断断续续的说,语气有些结巴。 陆司聿眉心微蹙,忽然笑了笑。 “不方便?是在我的床上不方便吗?” 江暖侧过脸去,不敢直视陆司聿那双渗人的眼眸。 男人似乎发了狠,攫住她下巴的指尖在一寸一寸的收紧。 “不管在谁的床上都不方便!”江暖软着嗓子,求生欲十足的说。 她知道陆司聿怒了。 他的脾气,总是反复无常,阴晴不定。 江暖是个看得懂脸色的人,陆司聿此刻的眼神,明显能吃了她。 陆司聿沉默了片刻,俊颜上沾染的笑意,比刚刚更加阴森。 “江暖,你还挺贵,一双破鞋,能卖个两千万。” 江暖听了陆司聿的话,心底非常不舒服。 “陆先生在我是破鞋之前,不如先反省反省自己。”江暖勾起红唇,忽然笑道。 她并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人! 陆司聿直勾勾的盯着她,眼底尽是薄凉。 男人没吭声,似乎在示意江暖继续说下去。 江暖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忽然间怒从心起。 “我再怎么样,也只和你一个人睡过,你呢?睡过那么多女人,难道不是比我更破的破鞋吗?” 陆司聿一言不发的望着她,薄唇紧抿。 男人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第一次,是给了面前这个可恶的女人。 陆司聿和初恋在一起那么多年,两人都规规矩矩的,从未越界。 回过神来,陆司聿淡淡的抿唇,狭长的冷眸锋利如刀刃。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似是被江暖给气到了。 “既然如此,明天的婚,暂时不离了。” 江暖一脸懵,立马追问道:“为什么?” 陆司聿俯下身,在江暖的红唇上啄了啄。 男人生性薄凉,就连亲吻,都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唇瓣离开女人柔软的红唇,陆司聿不怒反笑。 “江暖,我们两个都是同类,应该锁死才对。” 江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气呼呼的盯着陆司聿那张又帅又气人的俊脸,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稍作沉默后,江暖淡淡开口。 她的语气不像是很有针对性的在提问,反倒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陆先生如此高贵,何必和我这种破鞋继续纠缠?” 陆司聿眉眼松弛,带着一股算计十足的笑意。 “江小姐想清楚了?和我离婚,你得净身出户。” 江暖愣了愣,没想到陆司聿那么快变卦。 “陆先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忽然变卦可不是君子所为。” 陆司聿矜贵的嘴角勾出一抹轻快的笑意,“我没有变卦。”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继续往下说道:“你这么快忘了?今晚我花了两千万,买下了你。” 陆司聿好心的提醒着她。 话落,江暖无声的抿了抿唇。 天杀的,她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本以为自己和陆司聿离婚以后,可以一夜暴富,做个小富婆的。 没想到,绕来绕去,两千万的赡养费还是打了水漂。 “陆先生这么快就给钱了?”江暖眨了眨眼,蹙眉问道。 “没给钱,我能在这里见到你?”陆司聿笑着反问。 江暖拍卖结束后,陆司聿让自己的保镖去后台盯着。 两千万还没交,特警们就到了康懋钱庄。 趁着后台一片混乱,陆司聿的保镖眼疾手快的带走了江暖。 江暖无话可说,咬着牙气呼呼的。 “那……那就先不离了吧,不过,你不想早点和安韵在一起吗?”江暖努了努红唇。 陆司聿懒得和江暖解释他和安韵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只是把安韵当成了妹妹而已。 男人忽然间觉得接下来的话题会很无聊。 他不喜欢和江暖聊天的时候提起别人。 要是顺着江暖的思路聊下去,还不知道能聊到哪里。 陆司聿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牵着走的感觉。 “我和安韵的事,不牢你费心。”陆司聿嗓音低沉,眼角眉梢,透着一如既往的疏离。 话落,男人低下头,想去亲吻江暖。 江暖有些慌,考虑到腹中的宝宝,理智瞬间拉回她的思绪。 她淡淡皱眉,装出一副腹痛的模样。 “我……肚子好疼……”江暖瞬间戏精附体,装的有模有样。 陆司聿微抿着薄唇,目光牢牢地盯着她。 见她小脸泛白,面目确实有些虚弱,陆司聿倒也没有怀疑。 “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匆匆开口。 江暖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去医院,怀孕的事不就会被他发现吗? “我……我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家里有药,我想回家。” 男人抬起漆黑的眉眼,淡淡应道:“好,回家。” 折腾了一晚上,陆司聿也有些累。 明早醒来,康懋钱庄的消息绝对会登上热搜。 陆司聿还等着看戏呢。 江暖身上的裙子已经被陆司聿扯坏了,穿不出门。 她走进洗手间,换上了浴袍。 出来后,江暖紧了紧身上的浴袍,浑身不自在。 第35章 你剥的吗 里面一丝不挂,她总感觉有些别扭。 江暖想到要穿成这样出门,好看的眉心微微一皱。 陆司聿没穿西装,只穿了件黑色衬衫,他盯着江暖看,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用看我,我没外套给你披。”男人轻启薄唇,低沉的声线有些淡漠。 江暖没有接话,在心底暗骂,狗男人! 她踩着高跟鞋准备往外走。 江暖走在前头,陆司聿跟在她的身后。 江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刚要去拉开房门,忽然感觉身子腾空而起。 陆司聿将她拦腰抱起。 江暖眨着杏眸,盯着放大在自己面前的那张俊脸。 心跳扑通扑通,飞快地加速。 陆司聿勾着嘴角,故作高冷,“我只是不想被人看到我们俩这样走出去。” 江暖脸色一红,立马听懂了男人的言外之意。 她伸手勾住陆司聿的脖子,将小脸埋在陆司聿的怀中。 依偎在他的怀里,她能清晰地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陆司聿的心,似乎也跳得飞快。 电梯里有对中年夫妻。 女人看到陆司聿抱着个身穿浴袍的女子,眼神中不禁有些诧异。 陆司聿淡淡一笑,低沉的音调尽显绅士风度。 “我太太调皮,在玩水时把衣服打湿了,我带她去买衣服。” 江暖听到陆司聿的解释,小脸更加红润,连耳根子都是滚烫的。 陆司聿竟然会对外人说,她是他的太太。 中年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着身旁的男士说道:“小年轻感情真好。” 江暖在心底偷偷地笑着。 陆司聿只给了她一颗小小的糖,却能让她开心好久。 回到檀宫,夜色已深。 陆司聿将她放了下来,语气薄凉地问道:“肚子还疼吗?” 江暖摇了摇头。 陆司聿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唇边勾起一道冷笑。 “江暖,你刚刚不会是在撒谎吧?” 江暖那双潋滟的大眼睛眨了眨,心虚的感觉蔓延全身。 她很不自在地垂着眼眸,不敢去直视陆司聿。 “我……我没有,我刚刚确实有点肚子疼。” 陆司聿勾了勾唇角,“行,那就吃点药。” 江暖撇了撇红唇,也不知道陆司聿要给她吃什么药。 孕妇是不能乱吃药的! 她下意识地又想要拒绝他,灵机一动后说道:“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四目相对,男人的眸光冷淡深邃。 “你没吃晚饭?” 江暖小声地嘀咕:“我接到他们的电话就……” 说到一半,江暖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赶紧闭上了嘴巴。 陆司聿并不知道她的母亲在外欠债的事。 “就什么?”陆司聿眯着墨眸,神色忽然间有些严肃。 江暖的眼神飘忽不定,好看的眉心微微皱起。 “就……就过去玩了啊。” 江暖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声音轻得像是蚊子叫一样。 陆司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打算刨根问底。 他太清楚江暖的性格了。 江暖和他打马虎眼的时候,很喜欢扯东扯西。 他就算固执地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反正,她不说,他自有方法知道。 “你去洗个澡,等会下楼吃饭。”陆司聿的薄唇微抿着,嗓音冷淡。 江暖顿了顿,笑嘻嘻地说:“陆先生,我的房间在楼下。” 她现在已经搬到佣人房去了。 陆司聿清了清嗓子,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明早让佣人搬回去。” “为什么?”江暖靠近他一步,贴着他的身子问道。 “你别多想,我是怕奶奶和我妈搞突击。” 陆司聿扯了扯嘴角,给出一个相当合理的理由。 江暖假笑了一下,乖巧地应道:“好。” “拿好衣服去卧室洗澡。”陆司聿又命令道。 江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有点不太想去。 “洗澡哪里都一样,我就在楼下洗。” 陆司聿的墨眸眯了起来,冷冽的语气中带着警告。 “江暖,别让我说第二遍。” 江暖脸色一黑,在心底暗骂陆司聿是大变态! 该死的男人,掌控欲怎么那么强? 连她在哪里洗澡都要管? 反正他们两个又不在一起洗澡,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陆司聿从小住海边的吧? 江暖在心底暗骂,但是仔细一想,陆司聿确实是住海边的。 她瞬间无言,乖乖地闭上了嘴。 回到主卧后,江暖扫了眼房间,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内心的雀跃,就像是丝丝燃烧的火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心。 是因为和陆司聿和好开心,还是因为回到这个熟悉的主卧而开心。 江暖没有多想,洗完热水澡,浑身舒畅。 下了楼后,她直奔餐厅。 她站在拐角处,看见陆司聿系着围裙,正在餐厅里忙碌着。 江暖愣了愣,美眸里,有星光在闪耀。 从小就养尊处优的陆大少爷居然会亲自下厨? 江暖本以为,陆司聿会把厨师叫起来做饭的。 看着他高挑清冷的身影,江暖的红唇,无声地往上扬起。 在一瞬间,江暖真的很怀疑,陆司聿做的饭,有没有她的份。 女人倚在门框边,眼神痴迷地望着陆司聿。 陆司聿似乎发现了她,转身说道:“快好了。” “哦,你亲自下厨的吗?”江暖笑着问。 陆司聿耸了耸肩,打开了锅盖。 “那不然呢?”男人的音调淡淡的,压低了嗓音。 江暖顿时有些尴尬,感慨着自己刚才究竟问了个什么愚蠢的问题啊! 她只是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香的味道,陆司聿好像煮了海鲜面。 江暖吸了吸鼻子,笑着说:“你做了海鲜面吗?” 陆司聿将面盛到碗里,“狗鼻子还挺灵。” 江暖瞬间就不乐意了,脸色刷地往下沉。 “不损我你会死哦?” 陆司聿端着两碗面走了过来,“不会,只是损你更有趣。” 江暖饶有兴致地勾着唇角,忽然调侃起他。 “陆先生不舍得和我离婚,是不是担心我们离婚后,没人可以让你损了。” 江暖笑盈盈的,回忆起安韵那位千金大小姐。 陆司聿在她面前,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也就自己身份低微,陆司聿才会和她开这种廉价的玩笑。 陆司聿沉默了一瞬,淡淡道:“江暖,你别上纲上线。” 江暖立即闭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陆司聿做的海鲜面很香。 江暖喝了口汤,忍不住对着陆司聿竖起了大拇指。 “陆先生,你这厨艺相当了得啊,真是鲜掉眉毛了!” 陆司聿没什么表情,声音磁性而好听,“好吃你就多吃点。” 江暖饿坏了,筷子夹着面条,一口一口地往自己的嘴里送。 “我肯定吃完!” 陆司聿没说话,墨眸平静地扫了眼江暖。 相比江暖狼吞虎咽的样子,陆司聿则显得优雅许多。 他吃过晚饭,并不饿。 只是,想陪着江暖再吃一点。 吃着吃着,江暖忽然从面条里夹到一条剥了壳的皮皮虾。 江暖拿着筷子的手蓦然一顿,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 “居然有皮皮虾,是你剥的吗?” 陆司聿与她对视,望着江暖明亮的眼神,沉冷的墨眸意味不明。 “你觉得呢?”男人不答反问。 江暖微微蹙眉,咬了一口皮皮虾。 “我觉得不是。” 江暖不禁想起那天安韵在家里吃饭时的场景。 安韵想要让陆司聿给她剥皮皮虾,她疯狂地暗示着陆司聿,可陆司聿就是装作听不懂。 甚至,还让安韵自己剥。 陆司聿高贵的连给安韵剥皮皮虾都不肯,更何况是自己呢? “知道就好。”陆司聿淡着嗓子,眼皮漫不经心地向上抬了抬,看了江暖一眼。 江暖没发现男人正在看自己,她低着头,自顾自地吃。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陆司聿低头想着心事,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秀逗了。 江暖吃的皮皮虾,就是他亲手剥的。 剥了就剥了,他竟然不敢当着她的面承认。 在想出要给江暖剥皮皮虾的那一刹那,他满脑子都是:皮皮虾很难剥,他还是提前把皮皮虾剥了吧。 现如今,看着江暖没心没肺的模样,陆司聿不由得有些愠怒。 该死的女人! 江暖察觉到陆司聿有些沉默,她也吃的差不多了,抬起头来,微微的瞥了他一眼。 “陆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江暖笑着说。 陆司聿挑了挑眉,深邃的眼眸直视女人,“有话就说。” 江暖紧张到连呼吸都是紊乱的。 每次陆司聿注视着她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江暖非常不喜欢男人的这种眼神。 “那天,你为什么不给安韵剥皮皮虾?” 江暖放下筷子,双手安分的放在了腿上。 她的眸光一闪一闪,就像是带着璀璨的星辰。 陆司聿微眯着墨眸,眉峰一挑。 开口时,又是那种冰冷的语气,“我只给我的妻子剥。” 江暖微怔,心底“咯噔”一下。 她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在听到陆司聿说“妻子”二字的时候,心脏竟然狠狠地抽搐了起来。 江暖很清楚的知道,陆司聿口中的妻子,不是自己。 永远也不可能是自己。 陆司聿没有给她剥过皮皮虾,也没有给安韵剥。 这就说明了,安韵也并非是他心目中的“妻子”。 陆司聿的心中,肯定有个很爱的姑娘吧。 第36章 她的噩梦 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才能让陆司聿念念不忘这么久? 是他的初恋吗? 每个男人的初恋,都是白月光。 江暖的心脏,像是在被蚂蚁啃噬那般,微微的疼痛感使她很快就清醒过来。 她努了努红唇,很识相的闭上了嘴,没有多问。 成年人之间,不宜把话说得太透! 吃完点心后,陆司聿还是没忘记让江暖吃药的事。 他从药箱拿出一盒胃药,递给了江暖。 “去吃两片,见效快。”男人冷冰冰的开口道。 江暖很是无奈,努了努红唇撒着娇,“陆先生,我现在真的没事了,我不想吃药。” “不疼了?”陆司聿淡淡的凝了她一眼。 江暖娇嗔的笑道:“是啊,要是一直疼,那还得了。” “你确定?” 男人的眼底,一片漆黑。 江暖“嗯”的应了一声。 “不吃药可以,等会儿不许喊疼。” 男人的话音落下,江暖整个人都懵了。 他想干什么? 白天上班还不够累,精力无处发泄吗? “今天可以不做吗?我好累。”江暖撒着娇,笑盈盈的说。 陆司聿眯了眯墨眸,眼神幽深的盯着她。 他扫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凌晨了。 半响过后,男人才缓缓开口说道:“可以,今天先放过你。” 江暖偷着乐,如释重负,脸上的表情笑的像花一样。 “江小姐那么开心?”陆司聿很不爽的开口道,嗓音往下压了几个度。 江暖立马收敛起了嘴角的笑意,解释着说:“不是……我就是,挺困的。” 陆司聿不信她的那一套说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江暖刚刚明明就乐的眉飞色舞了。 男人危险的眯起了墨眸,脸色拉的老长。 “江小姐该不会是外面有狗了吧?” 江暖瞪了他一眼,娇媚的小脸看起来气呼呼的。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咬你?” 陆司聿痞痞的一笑:“想咬哪里?” 江暖被他撩的面红耳赤,沉默不语。 她不咬他了,她咬自己,行了吧? 回到房间后,陆司聿走进了浴室。 江暖躺到床上,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沉沉的睡去。 短暂的一晚,又发生了好多事。 江暖心事重重,一整夜都在辗转反侧。 身旁的陆司聿也注意到了女人的反常。 江暖一直在翻身,她的动静不大,却惹的陆司聿也同样睡不着。 “不要……不要……”江暖忽然哽咽着喊道。 陆司聿本就醒着,听到女人细碎的哭声,长臂一伸,下意识的去揽身旁的女人。 “不要……妈……我求你了。” “我乖,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江暖哭的越来越凶,嘴里还在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陆司聿意识到江暖这是在做噩梦,他也没叫醒她,而是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男人的大掌贴在江暖的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裙,掌心的温度传入皮肤。 陆司聿剑眉紧锁,脸色有些沉重。 “暖暖乖,不哭了。”陆司聿温柔地安抚着江暖。 他不知道江暖做了什么噩梦,才会哭的如此伤心。 江暖在他面前,向来都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她似乎不会难过,也没有什么烦心事。 陆司聿的心底腾起了一道窥探欲。 他竟然,非常想知道江暖的心事。 江暖的哭声没有停止,陆司聿有点担心,翻了个身,触碰到墙壁上的开关。 暖色调的灯光下,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像是被困在梦魇中,怎么都走不出来。 她的脸上早就是潮湿的一片。 陆司聿勾着指尖,摸到江暖湿润的眼角。 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墨眸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女人,用衣袖帮她擦掉了眼泪。 江暖的脑袋在胡乱的摇晃着,忽然大喊:“妈,够了!” 话落,她伸手抓住了陆司聿的手掌。 隔了几秒,江暖缓缓地睁开眼眸来。 美艳的眸子是空洞的。 她望着陆司聿,红唇微微抖动,脸上的表情却是波澜不惊。 隔了很久,江暖才哽咽着嚎啕大哭。 女人埋进他的怀中,放肆的抽泣着,泪水渗透了男人丝质的睡衣,滚烫的落在他的胸口。 这种感觉,非常压抑。 有那么一瞬间,陆司聿的心脏也跟着江暖的抽泣声在颤动。 陆司聿一言不发,大掌温柔的摩挲着江暖的后背。 隔了很久,江暖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她从陆司聿的怀中探出脑袋,松开紧咬着的红唇,小声的说:“抱歉,把你的衣服哭湿了。” 陆司聿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江暖的下巴。 深邃的墨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江暖被泪水迷花了眼,看不清陆司聿脸上的表情。 陆司聿沉默的样子,让周遭的空气都跟着变得稀薄。 江暖有些惊慌,还以为他生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情忐忑的说:“你……你去换件衣服吧。” 沉思了片刻,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立马改口:“我……我去帮你拿睡衣。” 江暖刚要起身,猛地被身后的男人搂住了腰。 “别动。”陆司聿嗓音低沉。 江暖沉默了片刻。 她很听话的没有动。 陆司聿长臂一伸,从床头柜上拿来一对靠枕。 男人率先坐了起来,随后又把江暖拉入自己的怀中。 “这样舒服吗?”陆司聿翻了个身,调整着江暖背后的靠枕位置。 江暖点点头,“还行。” 陆司聿的脸色有些淡漠,清俊的眉眼幽幽的望着江暖。 “说说,你刚刚梦到了什么。”男人缓缓开口。 命令式的语气,夹杂着不容拒绝的威仪。 陆司聿迫切的想知道,江暖为什么要哭。 她的眼泪,是那么的真实,应该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江暖咬了咬唇,嘴唇有些微微的干涸。 她不愿说,不想把自己的伤疤暴露给陆司聿看。 更不想,用这种方式博取男人对自己的怜悯。 大概是放肆的哭过一顿,江暖已经从可怕的梦魇中清醒过来。 她眨了下美眸,红肿的眼睛有些酸涩。 “就是一个噩梦而已。”江暖淡淡的说。 “一个噩梦,能让你哭成这样?”陆司聿撇了撇嘴角,深深地凝望着女人。 江暖那张好看的小脸,此刻泪痕斑驳,倒是令他心头一紧。 对于她敷衍的回答,陆司聿明显就是不信的。 “陆先生,我不想说,都已经过去了。”江暖抬起头来,眼神涣散的回望着男人。 她知道陆司聿的性格,刨根问底。 若是自己欺骗他,肯定会被他立马识破。 陆司聿是何等的精明,她的谎言在他面前,根本就站不住脚跟。 江暖也不想欺骗陆司聿,索性和他把话说开。 她是个要面子的人,不想把所有的心事,都展现给陆司聿看。 陆司聿没有理会江暖的拒绝。 温热的大掌贴在女人轻盈柔软的腰上。 男人的嗓音沉沉的:“我听到你在喊妈妈。” 江暖浑身一颤,屏住了呼吸。 纤长的睫毛微垂着,江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 “小时候,有个和我关系很要好的邻居姐姐,她的爸爸赌博输了好多钱,没过多久,他们卖掉了房子,帮爸爸还清债务。” “又过了几年,邻居姐姐结婚了,她爸爸却在她怀胎七月的时候开车投河。” “后来,我听人说,那位叔叔自杀的原因是因为他又去赌博了,欠了一屁股债,高利贷追上门,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他没有能力还债,为了不连累子女,只能选择自杀。” 江暖言简意赅的说完,眼角却又濡湿一片。 陆司聿微微蹙眉,神色依旧淡漠。 他没有对江暖所说的事发表意见,温暖的大掌从女人的腰间游走到后背,继续轻抚。 “那你为什么要喊妈妈?难道……你妈也在赌博?” 男人忽然眯起了狭长的冷眸,精锐的眼神打量着江暖。 江暖非常心慌,呼吸的节奏都乱了。 “我……我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做噩梦的时候就会喊妈妈。” 陆司聿没有追问,看到江暖哭到红肿的眼睛,注意力有些被分散了。 “早点睡,我去帮你拿片眼膜。”陆司聿温柔的说道,像哄小孩似的语气,格外平和。 江暖怔怔的点头。 男人拿掉了两人身后的靠枕,掀开被子下床。 他从梳妆台上拿了片眼膜,拆开包装后,耐心的帮江暖敷在眼睛上。 那么漂亮的眼睛,可不能肿。 陆司聿隐约想起,有一次,他们两人闹矛盾,他把江暖惹哭了。 他不知道那一晚江暖哭了多久。 第二天,江暖的眼睛肿的像是发了泡的核桃。 陆司聿嘴上没说,心里却有些愧疚。 他很喜欢看江暖的眼睛。 她有一双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好像一位故人。 翌日。 江暖是在陆司聿的怀中醒过来的。 一般情况下,陆司聿都会起的比她早。 陆司聿有健身的习惯,日复一日,雷打不动的早晨七点起床锻炼身体。 今天,两人一觉睡到九点多。 江暖睁开眼,发现自己枕着陆司聿的手臂。 两人正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睡在一起。 她就像是一只树懒,连腿都是缠在陆司聿的身上的。 江暖愣了愣,赶紧将自己的腿从男人的身上拿了下来。 陆司聿没有睁眼,却一把按住了她的大腿。 第37章 入戏太深 江暖怔住了,惺忪的睡眼诧异的望着身旁的男人。 她昨晚穿着睡裙,由于睡相不好的缘故,睡裙早已缩了上去。 腿上的肌肤,传来一股滚烫的温度。 是男人掌心的温热。 江暖的心跳扑通扑通直加速。 “你做什么?”女人的声音很轻,脸颊上泛起了滚烫的温度。 陆司聿光滑的指腹不紧不慢的摩挲着她皮肤细腻的大腿。 “昨晚压了我一夜,你想就这么算了?”男人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磁性的嗓音仿佛带着蛊惑。 江暖红着脸,颤抖的胳膊赶紧按住男人的大掌。 “别……别乱摸。” 温软的声线夹杂着酥麻的娇嗔。 江暖觉得,刚才喉咙里发出来的嘤咛声,不是自己的。 “乱摸了会怎样?” 男人眉心舒展,如清泉般冷冽的声音淡淡的。 江暖直视着他,心跳的节拍有些紊乱。 “你……你今天怎么不去健身?” 每次感觉没话说的时候,江暖都会机智的转移话题。 然而,陆司聿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头脑清晰,不会被她带着节奏走。 男人扬了扬眉,嘴角漾起一抹低低的笑意。 “你想和我一起去?” 江暖赶紧摇了摇头,“我不去。” “那你问什么?想转移话题?” 江暖不应答。 陆司聿就算知道她的心思,也不用那么直接的说出来吧? 直男一个! “我要起床了。” 江暖的小手搭在男人的手背上,试图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腿上拿开。 陆司聿眉眼一挑,反手捏住了江暖的手。 “你今天什么打算?”男人浅浅一笑。 江暖静默的看着他。 陆司聿很少会问她这种问题。 结婚三年,他还是头一次问。 江暖吞咽了两下喉咙,温声道:“没什么事,在家做无业游民。” 男人淡漠的视线扫过她的侧脸,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嗯,乖乖在家呆着,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江暖杏眸微动,小心翼翼的询问:“什么地方?” “商场。”陆司聿勾了勾嘴角。 江暖有些不解,睫毛轻颤着。 去商场做什么? 购物? 陆司聿似乎没有那种喜欢陪女人逛街购物的癖好。 还未等她开口问去商场做什么的时候,陆司聿扬起眉骨说道:“安韵的生日快到了。” 江暖眼底的好奇心渐渐淡去。 沉默须臾。 “好。”她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依旧明媚。 江暖装出一副豁达的模样,爽快的答应了。 不就是陪陆司聿去给安韵买生日礼物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安韵的生日,也是在八月份吗? 江暖垂眸一想,自己的生日也快到了。 每年,只有爸爸和哥哥把她的生日记的最牢。 宋瑾舟是个颇有仪式感的好哥哥。 往年只要一过十二点,他就会和她说生日快乐,还会在微信上给她发个大大的红包。 礼物什么的,自然也不会落下。 可是,宋瑾舟入狱后,就再也没有人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了。 江嘉明还是像之前那样,会对江暖说生日快乐。 男人的父爱,沉默如山。 江暖嫁给陆司聿的这三年,从未过过生日。 陆司聿也从没有问过她,生日是何时。 “不愿意?”陆司聿抬眸看着她,哂笑道。 江暖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情绪,勾起红唇,笑的很大方:“没有。” 她再次否认了。 陆司聿微眯着墨眸,忽然想到了什么。 好看的薄唇微张,浅浅问道:“你的生日呢?在什么时候?” “我的生日已经过了。”江暖扯出一个笑容,温和的眉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很舒服。 她撒了谎。 一个小小的谎言。 反正,陆司聿从未在意过,她的生日是何时。 自己又何必告诉他,他的生日也快到了。 省得他误会,以为她是在故意问他伸手讨要礼物似的。 陆司聿想起今早还有会议,便就不再逗趣江暖。 江暖也有事情要忙,同样没有赖床。 卫生间里的洗漱台是双人的。 两人各自忙碌,互不干扰。 江暖刷着牙,视线的余光却偷瞄到了陆司聿的身上。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和她同款的情侣牙刷,正照着镜子悠哉悠哉的刷着牙。 她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出神。 陆司聿的五官,格外俊美,就算是放进娱乐圈,也毫不逊色。 如此完美的男人,又凭什么属于她呢? 像他这样高贵的天之骄子,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江暖由衷的觉得,陆司聿就应该找个和他相配的女子。 家世相配、样貌相配、学历相配。 样样相配才好。 而不是娶了她。 娶她为妻,他一定很憋屈吧。 江暖的思绪有些涣散,不知不觉就想了好多。 陆司聿察觉到江暖发呆的眼神,从镜子中看了她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 江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赶紧认认真真的刷牙。 陆司聿拿着毛巾,慢条斯理的将手擦干。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让你看的那么入迷?” 思绪回笼。 江暖莞尔一笑,也随即擦干了脸。 “陆先生长得帅,我多看几眼过过眼瘾。” 江暖此话一出,陆司聿就明白,她在和自己开玩笑。 这个女人经常说些没心没肺的话。 陆司聿自然也不会把她夸赞他的话放在心上。 “那你好好看看,可能过段时间就看不到了。” 男人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俊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 骤然间,江暖呼吸一滞。 心脏猛地悬空。 江暖捏着毛巾的指关节稍稍用力,胸口洋溢着没由来的失落。 她知道,这段婚姻,是由陆司聿说了算。 陆司聿不同意和她离婚,是因为之前的那两次,都是她先提出来的。 或许是出于男人骄傲的自尊心,陆司聿不允许她先提离婚。 他才是那个能掌控全局,随时叫停的人。 而且,她现在没有钱,只能继续在他的身边苟延残喘。 就这么没尊严的活着。 直到他,彻底玩腻了她为止。 江暖收拾好情绪,红唇微扬,娇软的笑着附和他,“是啊,可能过段时间就看不到了呢。” 陆司聿脸色微沉,抿着薄唇似笑非笑。 精明的冷眸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却怎么都看不出,她的脸上有半分难过不舍的模样。 陆司聿想,江暖是真的很想结束这段荒唐的婚姻吧。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半点都没说错。 因为她经常提离婚,所以,他们迟早会分开。 等到他不恨她的那一天,他就放她走。 江暖陪着陆司聿吃完早餐,站在玄关处目送他离开。 女人素净的脸上带着柔软的笑意,淡淡说道:“陆先生慢走。” 陆司聿换好了皮鞋,一身周正的西装革履,显得肩宽腿长。 他垂眸看了眼她,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的手腕上有伤,记得擦药。” 江暖弯着唇角笑了笑,“好。” 陆司聿帮她擦过药,但,仅此一回。 或许是出于愧疚的心理。 因为他的小情人弄伤了她。 他才帮她擦药的。 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有她,又怎会忘记帮她擦药呢? 这样不轻不重的提醒一句,算什么? 江暖忽然间觉得,自己不需要陆司聿这虚与委蛇的关心。 男人对她,只是逢场作戏。 她又何必,入戏太深。 看到女人低眉顺眼的微笑,陆司聿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还挺喜欢看到江暖笑的。 陆司聿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叮咚叮咚响个没完。 叶锦畅发来了一条微信,催他赶紧去公司开会。 今天有个重要的股东大会,要商议拓展海外市场的合作案。 一众股东都已到位,齐刷刷的落座在会议室等着陆司聿来。 —— 陆司聿离开后,江暖在客厅里坐了会儿。 吴妈拿着医药箱走到江暖的身旁。 “夫人,我帮您上药吧。”吴妈和颜悦色的笑道。 江暖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洒脱的笑了笑。 “我没事,一点点小伤,不用擦药。” 江暖觉得自己没那么金贵。 吴妈的脸色顿时一沉,紧锁着眉心说:“那可不行,陆总离开前特地交代过,要我盯着您擦药的。” 江暖轻眨着眼眸笑道:“他还说过这个?” 吴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是啊,其实陆总很关心您,陆总还让我们帮您把东西搬回主卧呢!” 吴妈笑嘻嘻的,眉飞色舞的望着江暖。 看到陆司聿和江暖和好,她就高兴。 “那就麻烦你了。”江暖很客气的说。 吴妈挥了挥手,淡淡蹙眉,“夫人,使不得啊,您可千万别和我说谢谢。” 江暖思索了几秒,语气温柔的问道:“吴妈,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她知道吴妈是陆家的老人。 对于陆司聿的情史,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就比如……那个令他耿耿于怀的初恋。 吴妈一脸兴奋的说:“夫人,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江暖杏眸轻闪,抿唇淡笑道:“陆先生和他的初恋是为什么分手的?”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寂静无声。 吴妈连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江暖为什么会唐突的问这种敏感的问题。 她是知道些,但是,她怎么敢说啊? 吴妈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自然的表情。 第38章 不能吃亏 就像是,一个忽然卡顿的机器。 半晌过后,她才动了动嘴唇,徐徐说道:“这些都是陆总的私事,我们是不能打听的。” 看到吴妈拘谨的眼神,江暖赶紧笑了笑。 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吴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吴妈很懂江暖的心态。 像陆司聿这样矜贵的男人,本身就是个谜。 每一个接近他的女人,都想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但是,老虎的尾巴摸不得。 这些规矩,吴妈谨记于心。 “夫人,我要提醒你一句,陆总非常忌讳别人提起这件事,您在我面前问问也就算了,以后可千万不要乱问了。” 江暖点着头,应道:“嗯,我知道了。” 其实,她也早有心理准备。 或许自己在吴妈嘴里套不出什么话。 吴妈拉过江暖的手,眼神怜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夫人,您不要想那么多,陆总现在是您的丈夫,过去的那些事,都不重要。” 江暖看得出来,吴妈是在安慰自己。 她也不想让吴妈为难,随口转移了话题。 “帮我上药吧。” “好。” 吴妈拿着碘伏,将江暖的手腕擦了一遍,随后又涂了一层去疤的膏药。 擦完药,江暖百无聊赖地拿着平板电脑躺在沙发上看租房信息。 她准备租一间工作室,至少要两百平方那么大。 香料和调香的设备,都很占空间。 可是,两百平方的房子,光是租金就得好几万一个月,若是租在市中心,那更贵。 江暖有些发愁。 本来,她的卡里还有五十多万,交房子的租金,买香料,都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她的身上只剩下十几万,光是买香料的钱都不够。 这一切,都是她的母亲干的“好事”。 想到这儿,江暖的眉心狠狠一蹙。 也不知道宋秋娴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被陆司聿花钱买下,那宋秋娴欠下的那些债务,也能一笔勾销了吧! 江暖估摸着,她应该已经不在康懋钱庄了。 若是还在康懋钱庄,肯定会继续给自己打电话。 她太了解宋秋娴的性格了。 宋秋娴就算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她。 别的母亲,都是全心全意地为了自己的孩子好。 而宋秋娴,只知道剥削她,利用她。 这一切,江暖都看得清清楚楚。 江暖真的很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宋秋娴亲生的。 经过昨晚的事情,江暖彻底对她心寒了。 她发誓,要与宋秋娴划清界限。 她要慢慢地疏远宋秋娴。 江嘉明依旧是她最爱的好爸爸,但是宋秋娴,不再是她的母亲了。 江暖眼神缥缈,平板电脑上的微博界面忽然跳出两条私信。 她下意识地点进去看。 是她的好闺蜜许梦笙发来的私信。 【暖暖,你在哪里?怎么打不通你的电话?】 【美女在吗?赶紧给我回个信息,在线等,很着急。】 江暖笑了笑,好看的眉眼弯弯的,立马回复。 【我在家,手机丢了,还没去买新的。】 江暖想起,昨晚自己的手机被黑衣人抢走了,一直没有还给她。 还好她的平板电脑上登陆了微博,不然许梦笙都联系不上她。 许梦笙速度飞快,几乎秒回。 【在家等我,二十分钟后到!】 江暖望着她的私信,不禁猜想,许梦笙前段时间不是在沙漠拍戏吗? 她才刚进组两个月,应该还没杀青吧。 【你什么时候回江城的?你不是在沙漠拍戏吗?】 江暖总觉得哪里奇怪,立马给许梦笙发了过去。 隔了很久,许梦笙都没有回复。 江暖点进许梦笙的微博主页,眼角眉梢的笑意更加温柔。 有个大明星做闺蜜,这种感觉还挺好。 许梦笙的微博粉丝已经破亿了,是当下最火的实力派女明星。 她的微博大号只关注了几十个人,江暖也是她的其中关注之一。 粉丝的力量,有时候真的有些“可怕”。 前几年,许梦笙的粉丝就发现了江暖是许梦笙的圈外好友,不少粉丝纷纷关注了江暖。 托许梦笙的福。 江暖的这个微博大号,至今也有七十多万的粉丝。 她平常根本就不敢瞎发微博,好几个月才会更新一条动态,生怕给许梦笙招黑。 除了偶尔晒晒美食,发发风景照,江暖的微博大号,几乎没有自己的内容。 相比江暖的拘谨,许梦笙则显得无畏很多。 许梦笙经常晒九宫格自拍和日常,很喜欢在微博上营业。 圈内追她的男明星也不少。 时不时就能听到她和某个男明星的绯闻。 江暖很喜欢看许梦笙的微博,因为她是那个积极向上,永远充满正能量的女明星。 在许梦笙没有做明星之前,江暖就认识了她。 她们的友谊,已经长达十多年了。 这几年,许梦笙越来越红,但是她依旧把江暖当成最要好的闺蜜。 江暖刷着微博动态的间隙,许梦笙已经开车来到了檀宫。 佣人过来通报江暖,说许梦笙来了。 江暖赶紧拎上包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许梦笙的车。 她的座驾是一辆粉色的宾利,江城有且仅有的粉色宾利。 这种颜色的粉,是特调定制的车漆。 奶呼呼的,特别的少女心。 传闻中,某位大佬送的。 早前,网友拍到过这辆粉色宾利被半挂车拉在路上的场景。 透明的盒子包围着粉色宾利,车头摆满了玫瑰花。 有钱人的爱情,总是那么的感人。 许梦笙坐在主驾驶上,车窗半开,露出她那张精致美艳的脸。 “暖暖,上车!” 拉开车门,江暖笑着坐了上去。 之前,她倒也没有问过她,这辆粉色宾利是怎么来的。 今日,江暖忽然想起了那些没有依据的传言。 “阿笙,这辆车是你买的吗?” 许梦笙摘下墨镜,滑稽地看了江暖一眼。 “怎么?连你也信这是金主送我的?” 江暖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粉色挺好看的。” 许梦笙轻笑道:“你要是不嫌弃这是二手的,我可以把它送你。” 江暖赶紧拒绝,“别别别,我有车。” 许梦笙无声地勾起红唇,环顾檀宫一圈,笑着道:“也是,你老公可比我有钱多了。” 江暖顿了顿,一脸认真的表情。 “我想和他分开了,阿笙,你能借我点钱吗?” 话落,江暖还有些不好意思。 许梦笙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冷气。 她干巴巴地眨着眼睛,赶紧踩下油门驶离了檀宫。 直到把车开到宽敞的柏油路上,许梦笙才降低了车速。 “暖暖,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好端端的,干嘛要离婚啊?” 许梦笙侧着脑袋瞥了江暖一眼,有些无解。 像陆家这样的名门权贵之家,有多少女人挤破了脑袋想嫁进去啊! 江暖居然说想离婚。 许梦笙觉得江暖一定是在家待傻了。 江暖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算了,你就当我没说,我赔不起这个违约金。” 许梦笙皱了下眉,不假思索地问道:“多少?” 江暖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空气中比了一个“三”。 许梦笙以为她说的是三千万,松了口气,“姐妹放心,如果你真想离婚,三千万我还是有的。” 江暖无奈地笑了笑,嘟囔道:“不是三千万,是三亿两千万。” 违约金是三亿,加上陆司聿从康懋钱庄拍下她的钱,整整三亿两千万。 这个数字,江暖想都不敢想。 “当我没问。”许梦笙很快改口。 过了会儿,许梦笙把车靠边,停在了树荫下。 这段时间,她拍戏很忙,也没好好地问过江暖。 但她看得出来,江暖有些不开心。 作为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闺蜜,许梦笙知道,江暖在这段婚姻里,受尽了委屈。 江暖就是陆司聿提在手中的牵线木偶,可以随意摆布。 “暖暖,陆司聿对你不好吗?”许梦笙凑近江暖,仔细地端详着她脸上的表情。 江暖摇摇头。 谈不上好。 但也谈不上不好。 作为契约夫妻,其实陆司聿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了。 江暖感觉自己有些不知满足。 一定是她太贪心了。 她想从陆司聿身上得到更多,得到爱情。 可陆司聿偏偏给不了她爱情。 他对她的那些好,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后遗症。 习惯性的演戏罢了。 “对你好,你干嘛还要和他离婚啊?” 许梦笙望着江暖的眼神,有些略微的迷茫。 江暖勾着红唇,自嘲的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他……不爱我。” 许梦笙直接对她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撇撇嘴角。 “傻姑娘,爱情值几毛钱?有钱就好了啊,你就花他的钱,吃他的,用他的,然后再睡他,总之,不能让自己吃亏。” 许梦笙说的眉开眼笑,漂亮的美眸神采奕奕。 江暖却笑不出来,娇软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说道:“阿笙,我怀孕了。” 许梦笙用力地眨巴着眼睛,迟迟都没有张口说话。 半晌过后,她才恍然如梦的盯着江暖的肚子看。 “你真的怀孕了?陆司聿知道吗?” 江暖摇了摇头,很诚实的说:“我不打算告诉他,我想自己去把孩子拿掉。” 许梦笙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她的脸上流转过一抹诧异的表情。 “你确定?怀孕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他?” 第39章 羁绊不了 江暖眼神复杂的望着许梦笙,心脏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告诉他,然后呢?结果是不会变的。” 陆司聿不会要她生下这个孩子。 “你不告诉他,你怎么知道呢?万一……他叫你生呢?” 许梦笙知道陆司聿是个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男人。 但她总觉得,再狠心的人,也不至于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吧! 如果陆司聿真有那么恶毒,那他就不是人。 江暖仍旧在笑,只是笑声中透着点凄凉。 “阿笙,你不懂,陆司聿他不爱我。” “一个孩子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根本就羁绊不了他。” “而且,我们的婚前协议里有关于孩子的条款,我就算是怀了,也得去打掉。” “我和他之间没有爱情,迟早要分开的。” 江暖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完。 心痛的感觉,无以复加。 看到江暖这副样子,许梦笙的心情也跟着压抑。 “你决定了吗?打胎很伤身的。” 江暖踌躇了片刻,整个人都忧心忡忡的。 “我知道。”她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笑的不太好看。 许梦笙握紧江暖的手,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背。 “你别怕,一切有我,如果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后面的事,交给我。” 江暖被许梦笙的话感动到眼眶酸涩,微微泛红。 “阿笙,有你真好。”江暖努了努嘴,说话的音调,带着些湿润的哭腔。 许梦笙眉心一蹙,伸手轻抚着江暖的头顶。 “傻女人,我们可是最要好的闺蜜,你永远都不用和我说谢谢。” 江暖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咬住嘴唇应道:“好,你也是,以后不要对我说谢谢。” “走吧,我带你去逛街,放松放松心情。”许梦笙笑着说。 江暖点点头,情绪缓和了几分。 一路上,许梦笙把陆司聿骂了个遍。 她很心疼江暖,真替江暖感觉不值。 江暖听着许梦笙咒骂陆司聿,只是无声的勾着唇角笑了笑。 陆司聿确实挺可恶的。 但她骂不出口。 这段婚姻,本就是无关爱情的婚姻。 所有的条款,全都在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清楚楚的。 江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矫情些什么。 “阿笙,你知道安韵吗?”江暖忽然打断了许梦笙的话,语气非常平静。 许梦笙抓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蓦地一顿。 “知道,安语传承珠宝的千金小姐,你怎么会问起她?” 许梦笙侧过头,狐疑的看了江暖一眼。 江暖不动声色的眨着眼睫,喃喃自语:“原来是安家的人,不过……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她呢?” 陆家和安家、顾家、温家,统称为江城四大家族。 其中,为首的就是陆家。 江暖之前在八卦新闻上看到过四大家族的关系网,就像是大树的根基,错综复杂,密不可分。 知道安韵的身份后,江暖的心底倒也没有很失落。 她早就知道,安韵不会是一个寻常女子。 “安大小姐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在国外治疗,应该是前不久刚回国的。” 许梦笙轻描淡写的说着。 有关于安韵的事,她也是从顾晏森的口中听来的。 她在沙漠拍戏的日子,顾晏森每晚都要给她打电话,让她汇报自己的一日行踪。 其实,许梦笙在剧组的日子无趣的很。 每天只有不断地拍戏。 顾晏森偶尔会和她说说他和兄弟们之间的事。 包括江暖昨晚在康懋钱庄遇险,许梦笙也是从顾晏森口中得知的。 她不放心江暖,刚好今明两天没有她的戏,就连夜坐飞机赶回来了。 “原来如此,那她应该是个娇贵的大小姐吧。”江暖红唇微张,眉眼染着笑意。 其实,最让她羡慕的并不是安韵出生在一个多么富裕的家庭。 而是,安韵有把她视若珍宝的父母。 江暖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笑容僵在了脸上。 许梦笙扯了扯嘴角,仿佛知道很多的内幕。 “那可不,安韵她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她的父亲送了她一套价值十亿的珠宝呢!” 江暖沉默了两秒。 十亿! 不愧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 也难怪,她能在陆司聿面前肆无忌惮的发嗲撒娇。 江暖回想起安韵一口一个阿聿哥哥的叫着陆司聿,其实,她的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收回思绪。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内幕?”江暖忽然问道。 听许梦笙说的头头是道,她忽然发觉哪里不太对劲。 照理说,那些权贵之家发生的事,并不会让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知道。 就比如自己和陆司聿隐婚了三年,保密措施也是做的极好。 许梦笙被江暖问的心里有点慌。 但好在她是个专业演员,脸上的表情依旧保持着淡定。 江暖并不知道她和顾晏森的关系。 许梦笙被顾晏森包养了七年。 这段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关系,许梦笙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更何况,江暖是她最重要的闺蜜。 她怕江暖知道后,会接受不了,不再和她做闺蜜。 “我听圈子里的人说的呀,娱乐圈的人比较八卦嘛!”许梦笙打着马虎眼,很快就忽悠了过去。 江暖心思单纯,也没多想。 她觉得许梦笙说的很有道理。 那些明星都超有钱的,认识上流社会的权贵们,自然不在话下。 “安韵喜欢陆司聿。”江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许梦笙眯了眯眼眸,张口问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像陆司聿这样的香饽饽,有哪个女人能不爱?” 江暖半开着玩笑,眉眼弯弯的,“你也喜欢他这一款的吗?” “宝贝,你是不是发烧了?”许梦笙伸出手贴着江暖的额头。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开始说胡话了? “我开个玩笑嘛!”江暖的声音软软的,像是甜甜的棉花糖。 “照我说啊,你就缠着陆司聿,别和他离婚,只要他不提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说了。” 许梦笙言笑晏晏。 她忍不住想,她跟了顾晏森七年,却始终只能做他的地下情人。 江暖一上来就能嫁给全江城最矜贵的男人。 和她相比,真是幸运太多了。 虽说结婚证只是一本证。 但是,有没有这本证,其实也是相差了许多。 婚姻是对于女人利益的保障。 江暖的心事有些沉。 她不打算告诉许梦笙自己被人陷害,差点流产的事。 江暖怀疑是安韵搞的鬼,但她却没有证据。 想想自己身单力薄的,想要调查这件事,确实有些难。 江暖准备再观察几天。 是狐狸,总归会露出尾巴的。 安韵知道她怀了孕,一定会沉不住气,继续害她。 如果她下次小心一点,说不定还能顺带找到安韵陷害自己的证据。 许梦笙似乎很看好她和陆司聿的这段婚姻。 江暖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匆匆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人来到了一家人比较少的高端商场。 里头全是卖奢侈品的。 江暖买不起,看的兴致也不高。 许梦笙有钱,硬要拉着江暖往专柜里走。 江暖想着,来都来了,那就陪着她看看。 反正自己不买。 许梦笙怕被人认出来,特地戴上了黑色墨镜和灰色口罩,头顶还压着一顶渔夫帽。 江暖看了眼她,笑着说:“你这样子,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许梦笙作为大明星,上过仪态课。 她的气质比常人要出众很多。 再加上她那背薄腰细的好身材,怎么看,都是一个娉娉袅袅的大美女。 “哎呀,那怎么办呢?摘下口罩会被人认出来。”许梦笙一脸惆怅的样子。 “那就戴着吧,我也戴上口罩,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你奇怪了。”江暖贴心的说。 两个女人手挽着手走进专柜。 柜姐看到她们俩,眼前一亮,立马笑容满面的迎接了上来。 “两位小姐姐,我们的新品今天刚到哦,喜欢的都可以试背。” 柜姐眼睛很毒,扫了江暖和许梦笙一眼,立马判断出,许梦笙是个富婆。 而她身旁的江暖,长得是漂亮,可是,穿着打扮却很普通,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江暖和许梦笙在专柜里随意的看着。 许梦笙看中一个包,站在面前停留了片刻。 江暖望着眼前那只做工精致的手提包,上面还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钻石,华丽又漂亮。 她下意识的觉得,这只包,很配许梦笙。 许梦笙将包包拎在手里,笑着问江暖,“好看吗?” 江暖点点头,“好看。” 许梦笙把包包提到江暖的面前比划了一下,随后又说:“你拎上看看。” 江暖想都没想,就按照许梦笙的话拎上了包包。 她照着镜子,米白色的手提包在自己的身旁熠熠生辉。 包包上的钻石,在不同的角度下散发着不同的光泽,十分璀璨夺目。 “小姐姐眼光真好,这个包包是全球限量款,只有八个,我们店里刚好有一个。”柜姐热情的推销着。 “暖暖,你喜欢吗?”许梦笙笑着看向了江暖。 江暖怔了怔。 这个包包确实好看,只是,她现在买不起。 “挺好看的,你要买吗?”江暖扬起红唇微笑。 “你喜欢就好,这是送给你的,你的生日快到了。” 语闭,许梦笙摘下墨镜对着江暖眨了眨眼,十分俏皮的模样。 第40章 你很得意 “啊?送我的?” 江暖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一红。 她转身看向柜姐,柔声问道:“请问这个包包要多少钱。” 江暖虽不知道价格,却能看得出,这个包包绝对不会便宜。 上面镶嵌了那么多的钻石,可能得几十万。 江暖不好意思让许梦笙给自己送那么贵重的生日礼物。 柜姐笑靥如花,眉飞色舞地回答道:“两百三十万。” 江暖呼吸一滞,赶紧伸手把包还给了柜姐。 “太贵了,我们买不起。”江暖笑盈盈地说。 柜姐有点点不爽,但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她优雅地接过江暖手中的包,继续热情招待她们。 “买不起还进来看?白嫖吗?” 这时,一道尖锐嗲气的女声忽然从她们的身后传来。 安韵坐在轮椅上,下巴微扬,趾高气扬地望着江暖。 陆子珞站在安韵的身后,帮她推着轮椅,脸上也同样挂着鄙夷的笑容。 刚刚的那句话,是陆子珞说的。 江暖心尖一紧,立马就认出了她。 陆子珞是陆司聿的堂妹。 江暖在宁晚樱收藏的相册中看到过她的照片。 听奶奶说,陆司聿和陆子珞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很疼爱这个堂妹。 不过,陆司聿结婚的消息,整个陆家就只有爷爷奶奶以及陆司聿的父母知道。 其他亲戚一概不知。 江暖估摸着,陆子珞应该不认识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呼吸的镇定。 “韵韵姐,这个包很适合你哎。”陆子珞上前一步,动作粗鲁地夺过了柜姐手中的包包。 江暖看得有些愣,没想到这个陆子珞竟然这么没教养。 她从未和她接触过,今日一见,还真是没什么好感。 陆家的小辈们,个个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小姐,脾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看陆司聿就知道。 柜姐并没有对陆子珞的行为表示不满。 她只要能把包卖出去,也不怕得罪人。 这个包,卖给谁不是卖。 陆子珞把包递给了安韵,鞍前马后地忙碌着,宛如一个小跟班。 安韵纤长细嫩的手指拿着包包的底部,特地不去拎刚刚江暖拎过的位置。 她下颚微抬,眉眼间的冷漠展现得淋漓尽致。 过了几秒,安韵把包递给了柜姐。 柜姐看到安韵也把包递了过来,还以为她不喜欢。 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小姐姐,这个包包您不喜欢吗?” 话落,柜姐皱了下眉,心情忐忑地接过了包。 安韵面带讥诮,对着柜姐说道:“把包擦擦,别人碰过的我嫌脏。” 她宛若一只高傲的孔雀。 明明就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可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尖锐,刻薄。 江暖没有被气到,只是心里有些难受的发紧。 被人侮辱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安韵羞辱了。 之前的几次,她全都忍了下来。 但是这一次,江暖不想再忍。 一味的忍让,换来的只是别人的变本加厉。 许梦笙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一步,直接夺过了柜姐手里的包。 “这只包包是我们先看中的,我买了。”许梦笙语气冷漠,态度十分强硬。 她把包包紧紧地攥在手中,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安韵抬了抬眉梢,言语间隐约透露着嘲讽,“许小姐可真伟大,卖身赚来的钱,都要给闺蜜买包。” 许梦笙带着口罩,除了那双漂亮的美眸露在外面,脸上的表情几乎完全被遮住。 安韵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她垂着纤长的眼睫,一丝慌乱的神情从她的脸上划过。 许梦笙真的很庆幸自己戴了口罩。 这是一块很好的遮羞布。 隔着口罩,没有人能看出她的脸已经被气得泛红了。 见许梦笙沉默,安韵又扯了扯嘴角。 她冰冷的语气手起刀落,杀人于无形。 “不知道……买下这只包,许小姐要陪老男人睡几次呢?”安韵笑眯眯地说,看向许梦笙的眼神却格外尖锐。 坊间传闻,许梦笙背后有大佬撑腰。 她出道多年,一直顺风顺水,资源非常好。 有关于她和顾晏森的地下恋情,也从未被人拍到过。 顾晏森为了和她约会,特地买下了江城花园七幢的一整栋楼。 保密工作做得极好。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像许梦笙这样长相美艳的资源咖,难免会被人质疑。 若是一点家世背景都没有,想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天呐,许小姐是靠陪老男人睡觉才当上明星的吗?好恶心哦,老男人睡觉会不会打呼噜,有没有口臭啊?” 陆子珞走上前,沿着许梦笙绕了一圈,故意在她耳边说出嘲讽的话。 许梦笙身材很好,前凸后翘,脸蛋紧致,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漂亮。 这样的女人,就是天生的尤物。 陆子珞觉得她像是一只功力深厚的狐狸精,肯定是凭着美色上位的。 也不知,祸害了哪位有家室的大佬。 不知不觉,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怀好意的嫉妒。 “呵呵……”安韵冷笑了起来,一副傲娇的模样,鼻尖冷哼着。 听到这两人一唱一和地羞辱自己的好闺蜜,江暖怒从心起。 她再也忍不了了。 定了定神后,江暖忽然嗤笑一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陆子珞和安韵的眼神里依旧是鄙夷之色,觉得江暖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江暖刚刚的那一声冷笑,听得两人心里不爽。 安韵和江暖交手过几次,觉得江暖就是一只软柿子,很好拿捏。 “你怎么知道她在给老男人陪睡呢?莫非……你爹在外面包养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被你发现了?” 话落,江暖面不改色,眼神犀利地望向了陆子珞。 陆子珞被气到恼羞成怒,冲上前去站在了江暖面前。 大小姐的脾气非常火爆。 扬起胳膊,就想给江暖一巴掌。 江暖反应速度很快,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任她打。 她黑着脸抓住陆子珞的手腕,反手掐得很用力。 陆子珞吃痛地尖叫着,手腕上的骨头都差点要被江暖捏碎。 “你……你这贱人还不放开我!”陆子珞急得跳脚,雪白的额头上直冒冷汗。 小贱人,看上去纤纤瘦瘦,手劲居然那么大! 安韵皱着眉头,假装着急,她在一旁看戏,心里却感觉神清气爽。 陆子珞还不知道江暖是谁,她巴不得两人打起来。 姑嫂俩的矛盾闹得越大越好。 陆子珞是个傲娇的千金大小姐,性格比安韵还差。 有时候,安韵都觉得陆子珞有些一根筋,没头没脑的马大哈一个。 要不是因为她是陆司聿的堂妹,安韵是真的不愿意和这傻子做朋友。 江暖甩开陆子珞的手腕,眼神冰冷的盯着她。 “这位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下次若是再胡说八道,我会让律师告你诽谤。” 陆子珞气得牙痒痒,“你他妈算哪根葱?小贱人,别嚣张,你尽管去告!” 江暖不想和陆子珞继续纠缠,她觉得她就像是一条会咬人的疯狗。 遇到会咬人的疯狗,不能反咬回去,但是可以把它乱棍打死。 “安小姐,管好的你朋友。”江暖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地瞥了安韵一眼。 安韵有些不爽,她挑了挑眉,望着江暖。 “江小姐,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还是别惦记着了。” “既然买不起这个包,何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呢?” “装逼的过程,让你心里很爽吗?” 女人眼神淡漠,她没有理会江暖的警告,而是勾着唇角,自顾自的说。 江暖杏眸微动,依旧是一脸平静的模样。 但是,等到她再度开口,却是一番攻击性极强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呢?还有……安小姐不是觉得我碰过的包脏了吗?” “既然包脏了,你又为什么执意要这个脏了的包呢?” “哦,我差点忘了,安小姐就是喜欢夺人所爱,连男人都要抢,何况是一个包?” 江暖声线柔和,望着安韵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完。 话落,她俯下身,贴在安韵的耳畔,说了一句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清的话。 “包脏了可以擦干净,可是人脏了,是擦不干净的,就算你爬上他的床,他也还是会想起我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印记。” 安韵的瞳孔狠狠一缩,心底的怒火直线上蹿。 “江暖,你个烂表子,你很得意吗?他总有不要你的那一天!” 安韵被江暖气的咬牙切齿,直接对着她破口大骂。 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真是太宽容江暖了。 像这样的烂货,就应该直接放把火把她烧死才好! “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毕竟,曾经拥有过,也比从未得到过的要好。” 江暖勾着红唇,笑容格外妖冶。 她的心里非常痛快,从未那么解气过。 这些天在安韵那里受得气,似乎通通发泄出来了。 陆子珞看到安韵与江暖争锋相对,不解的眨了眨眼眸。 她怎么有些看不懂了? “韵韵姐,这女人是我哥的谁?”陆子珞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 她虽神经大条,但毕竟也不是傻子。 陆子珞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女人,肯定和陆司聿有点关系。 不然,安韵也不会如此生气。 第41章 刷他的卡 安韵冷哼一声,语气薄凉,“呵……一个卑贱的女佣而已。” 江暖不屑再去看她们。 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一张信用卡,是陆司聿之前给她的。 陆司聿的信用卡非常好认,安韵眼熟得很。 黑色的卡片上有个烫金的“聿”字。 “刷这张卡。”江暖将卡片递给了柜姐。 柜姐赶紧接过了卡片,心情愉悦。 陆子珞瞪大了眼眸,语气中夹杂些愤怒的情绪。 “你……你个小女佣怎么会有我哥的副卡?是不是你偷来的?” 江暖不屑地冷笑了声,只觉得陆子珞这女人智商不高。 偷卡盗刷,她得判几年啊? 这么愚蠢的问题,也就只有陆子珞问得出来了。 江暖没有回答陆子珞的这个问题。 陆子珞却有些情绪上头,抓住江暖的手臂不依不饶。 “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你哥比较好。”江暖微微一笑,优雅地甩开了陆子珞的手。 陆子珞知道自己不是江暖的对手,眼神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却不敢继续挑衅她。 刚刚,江暖捏的她的手腕现在还在痛着。 没过多久,柜姐小跑着过来,对江暖笑得非常客气。 柜姐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卡片,递给江暖。 “江小姐,这是您的包包和卡片,请拿好哦。” 江暖伸手接过。 摸到那张黑卡的时候,指尖的温度有些发烫。 还好,这张卡刷得出来。 不然,她真的是糗大了。 婚后的某一天,陆司聿在她面前匆匆丢下这张卡,叫她有需要的时候随便刷。 结婚三年,江暖从未刷过他的卡。 这还是第一次。 刷完卡,江暖的心情有点复杂。 但是,能在安韵面前出了这口恶气,江暖又感觉舒坦了不少。 “小贱人,我现在就给我哥打电话!”陆子珞十分恼火,音量拔高。 掏出手机,就想给陆司聿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 安韵皱了皱眉,赶紧拦住了陆子珞。 “珞珞,算了,不要因为这种小事麻烦你哥。” 安韵脸上的神情有些无奈,她觉得陆子珞格外愚蠢,不可救药。 “韵韵姐,你看她那么嚣张,还抢了你喜欢的包包,凭什么就这样算了啊?” 陆子珞非常的不服气,心想着,江暖不就是个女佣吗? 一个女佣而已,有什么好忌讳的? 安韵眯了眯漂亮的眸子,知道今天这一局,江暖明显占了上风。 她的手下败将,终于赢了她一回。 安韵自认为很了解陆司聿的性格。 暂时的退让,并不代表她认输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 陆司聿是个头脑冷静、精明干练的商人,他最不喜欢女人因为一点点无聊的小事对他纠缠不清。 她若是放任陆子珞打了这通电话,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 “珞珞,乖。”安韵笑眯眯的,表情柔和。 陆子珞心有不甘的撇了撇嘴角,但看在安韵的面子上,决定先放江暖一马。 主要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能把江暖怎么样。 她和江暖实力相差悬殊。 安韵既然给了台阶,那她自然得顺着台阶下。 “你这女佣别太得意了,这笔账,我会慢慢和你算!”陆子珞咬了咬牙,对着江暖警告道。 她依旧是那张趾高气昂的嘴脸,就连微扬的眉毛都透露着嚣张的气焰。 江暖没有说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这种人,也就只敢嘴上叫嚣。 “阿笙,我们走吧。” 话落,江暖就去拉许梦笙的手。 两人的手指触碰到的刹那,江暖发现许梦笙的手指有些凉。 她淡淡地凝了许梦笙一眼,眼神却波澜不惊。 或许是因为店里的冷气开得太足了,许梦笙的手才会那么凉。 安韵望着江暖和许梦笙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散发着阴鸷的光芒。 也就她自己知道,她有些沉不住气了。 前几天,安韵也以为江暖在陆司聿的心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佣而已。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陆司聿居然会把自己的附属卡给了她。 由此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也不知江暖是耍了怎样的手段,才哄骗到男人的附属卡。 安韵虽然不缺钱,但是一想到江暖持有陆司聿的附属卡,就有点嫉妒。 陆子珞推着安韵的轮椅走出专柜。 心高气傲的陆大小姐早已没了逛街前的愉悦心情。 此刻,她除了不爽,还是不爽。 “韵韵姐,那女人和我哥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我哥为什么会把附属卡给她?” 陆子珞停下了脚步,绕到安韵面前,一脸闷闷不乐的噘着嘴。 安韵叹了口气,神情恹恹,装着无辜。 “哎,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阿聿哥哥有点糊涂。” “我看他不是有点糊涂,简直就是个老糊涂,那女人一看就是女海王,估计玩过的男人不少呢!” 陆子珞回想起江暖的那张脸,柔情多娇,秀美绝伦。 最让她嫉妒的是,江暖的皮肤白腻,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的瑕疵。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勾人似的。 还有江暖的身材也很好,她穿着一条宽松的印花连衣裙,虽不显身材,但整个人看上去轻盈柔软。 就连她离开时的背影,都是那样的摇曳生姿。 抛开那些对她的恶意不说,陆子珞由衷地觉得,江暖长得比许梦笙这个大明星还要漂亮。 想到这里,陆子珞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安韵谄媚地笑着,伸手温柔地捏了捏陆子珞的脸蛋。 “害,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嘛!你看看许梦笙那货色就知道,能和她这种臭名昭著的三陪女做朋友,能是什么好东西?” 陆子珞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我听说,有些女的专门就是和自己的好闺蜜一起做那种生意的。” 说到“那种生意”四个字时,陆子珞还故意放慢了语速。 安韵耸了耸肩,“很正常,穷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会卖,何况是做小三。” 陆子珞一脸嫌弃的表情。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安韵忽然伸手用力地按压着自己的心脏。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立刻泛白,就像是即将要窒息的模样。 那张温柔精美的小脸,也多出了几分狰狞的表情。 陆子珞瞬间大惊失色,被安韵的模样吓得不轻。 “韵韵姐,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 第42章 谢谢老公 陆子珞颤抖着唇,扶在安韵胳膊上的右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我……我心脏有点不太舒服。”安韵的声音很轻,喘得几乎要听不见。 她是用气声说话的,非常虚弱。 陆子珞被安韵的反应吓哭了,“韵韵姐,我……我该怎么办?” “叫……救护车。”安韵吃力地说。 陆子珞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安韵见她垂着眼睫,嘴角勾起一抹嗤冷的笑意,就连平日里温和的眼神,都变得狡黠无比。 江暖永远也别想和她斗! 她只配做自己的手下败将。 另一边。 陆氏财团总裁办公室。 男人身姿挺拔,手里端着一杯美式浓缩,伫立在落地窗前。 周正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更加冷淡清隽。 午后阳光和煦,细碎的光线透过浅灰色的纱帘,洒在了陆司聿的微垂的眼睫上。 男人的眸子如墨,薄唇微抿着,清冷的俊脸悠闲平静。 “叮”的一声,手机响了。 江暖刷完卡,陆司聿就收到了短信提醒。 男人越过沙发,走到办公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了手机。 要不是这条短信,陆司聿都快忘记,自己把附属卡给了江暖。 那时的他,见她可怜兮兮,身上又没什么钱,出于同情,大方地把卡丢给了她。 只是,结婚三年,江暖还是第一次刷。 陆司聿看着消费信息,BKM专卖店,两百三十万。 这女人去买奢侈品了? 男人勾着薄唇笑了笑,给江暖发去一条微信。 【喜欢的话多买点。】 江暖收到短信时,已经换上了新手机,正坐在MARUS咖啡厅和许梦笙一起喝下午茶。 虽然江暖不打算要肚子里的宝宝,可依旧管住了嘴,没有喝咖啡。 她点了杯橙汁和一些蛋糕。 江暖看着陆司聿发来的微信,微微眯起了杏眸。 许梦笙见她表情不对,连忙问:“怎么啦?” 江暖抬起精致的脸蛋,将手机递给了许梦笙看。 “陆司聿给我发信息了,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暖有些看不懂陆司聿发来的微信。 怎么看,都觉得陆司聿是在说反话。 她的心底,莫名的不安。 或许,因为自己只是个假的“陆太太”,她刷他的卡,才会那么紧张吧。 二百三十万不是小数目,江暖生怕陆司聿追责。 许梦笙看完微信,挑了挑细长的眉,红唇微扬,“我看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江暖攥紧了手指,神情带着几分严肃,“真的吗?” 许梦笙点点头,“当然啦,陆司聿不是小气的人,他那么有钱,你花他这点钱,看不出的。”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江暖咬住绯红的唇。 “别慌,他要是怪你,你就告诉我,我把钱给他。” 许梦笙拍了拍胸脯。 江暖沉默,心想,自己从小就省吃俭用的,当真是没感受过有钱人的乐趣。 也就嫁给了陆司聿以后,她才稍稍的体验了一把奢侈的生活。 只是,江暖不喜欢乱花钱买那些奢侈品。 这三年,陆司聿给了她很多钱,如果她不用帮宋秋娴还债,早已奢侈品自由了。 江暖的道德感太强,总觉得花陆司聿的钱不好。 她不想让陆司聿觉得自己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 “要么……我去把这个包退了吧。”江暖用温软的声音说道。 “别,你要是真想退,我就把钱给你,反正这个包本就是我看中,打算送你的生日礼物。” 许梦笙一脸义正言辞的表情,坚决不同意江暖去把包退了。 “阿笙,我有点不太安心。” 许梦笙温柔的笑着,安慰江暖,“没事,你给他回条微信,就说……谢谢老公。” “啊?”江暖目光一顿,整个人都很尴尬。 她从不在私底下叫陆司聿“老公”。 “快啊,就按我说的回,别墨迹!” 许梦笙见江暖踌躇不定,一副十分纠结的模样,心里都快要急死了。 她索性拿过江暖的手机,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跳跃。 不到两秒的功夫,许梦笙就将编辑好的四个字发了出去。 江暖气急败坏的看着她,有些别扭,“阿笙!” “听我的,乖。” 许梦笙霸道的将手机捏在自己的掌心中,不许江暖抢去。 江暖努了努嘴,只好放弃挣扎。 两人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陆司聿的回复。 终究是石沉大海。 ——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宋秋娴疼得嗷嗷大叫。 她被黑布蒙住了眼睛,绑在柱子上,身上是一道道鲜血淋漓的鞭痕。 “啊……疯了,你们都疯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女婿是谁?你们最好杀了我,否则,等……等我出去以后,我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站在她身侧的男人抬起手臂,鞭子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死到临头还敢叫嚣?” 宋秋娴赶紧求饶。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打了!” “你……你们要钱,就给我的女儿打电话,我女儿有钱。” 男人抽鞭的速度很快,一下又一下,打的她皮开肉绽。 宋秋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自从昨天晚上在康懋钱庄被人强行带到了这个地方,她就遭受到了人生中最残酷的折磨。 昨晚,她在柱子上被捆了一夜。 不吃不喝,还不能睡。 那些疯子在她的脖子上绑了钉子。 一旦她低头,尖锐的钉子就会直接刺入她的喉咙。 宋秋娴吓得一夜没睡,直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有好几次,钉子已经刺破了她的皮肤。 皮肤上,到处都是针孔,鲜血直流。 前半夜,宋秋娴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能撑住。 可是,到了凌晨三四点钟,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两只眼皮困得直打架。 被钉子扎了几下,宋秋娴强迫自己不能低头,只能仰着脖子默默流泪。 从早晨到现在,她已经被人抽打了几十下。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之处。 她头晕眼花,昏昏沉沉,再加上被黑布蒙住了眼,心底的恐惧,更加强烈。 为首的保镖坐在宋秋娴的正前方,忽然举起右手,示意在鞭打宋秋娴的小弟先停下。 “老妖婆,你还有脸说你女儿,你女儿摊上你这种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保镖狠狠的“呸”了一声,抬起脚,对着宋秋娴的小腿踹去。 第43章 贵妇找茬 宋秋娴实在是忍不了了,一脸痛苦地哀求着保镖。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要钱可以,先放了我,我立马回家去筹钱。” 保镖冷冷地盯着她,眉眼间戾气很重。 “你以后还赌不赌了?”保镖凶巴巴地问道。 “不赌了,不赌了。”宋秋娴哭得很绝望。 她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你的债务,已经有人帮你全部还清,以后别再去问你女儿要钱,再敢作妖,就不是剁掉你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 保镖话落。 宋秋娴愣了两秒,不可思议地抖动着干涸的嘴唇。 “我……我女儿叫你们来打我的?” 她大吃一惊! 江暖那个贱人,竟然敢找人殴打自己? 真是白养她了! 宋秋娴气得够呛,脸色铁青。 等她出去后,她非弄死江暖不可。 保镖直接扇了宋秋娴一巴掌,凶神恶煞地咬着牙。 “想什么呢?老妖婆,实话告诉你,是陆总叫我们来教育你的。” 宋秋娴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不信。 她的好女婿看上去斯斯文文,平常也对她很客气,怎么可能会叫人来打她? 一定是江暖这个贱人出的坏招! “我不信!”宋秋娴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 压在胸腔中的怒气,无处宣泄。 保镖白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呵,你爱信不信。” “陆总说了,如果你再敢赌博,就让我们把你拖到公墓地活埋。” 宋秋娴吓得浑身发冷,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陆司聿吩咐过他,不用把宋秋娴当人看待,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 这一次,要让她好好地长长记性。 保镖看她被蒙着眼睛,依旧是龇牙咧嘴的模样,还动不动咒骂自己的女儿。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他都替江暖打抱不平。 摊上这样一个妈,也是世间少有的稀奇事。 保镖冷着脸,憎恶地伸出脚踹向宋秋娴。 宋秋娴绷直了身体。 没过几秒。 身旁的两个小弟忽然哄堂大笑。 “老大,你看她的裤子。” “哈哈哈,这是吓尿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秋娴的身上。 只见,她的裤子直接湿漉漉了一片。 看到这画面,保镖脸色一冷,眼神中的厌恶更多了三分。 不仅厌恶,他还非常嫌弃她。 宋秋娴半死不活的模样,至少得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保镖眼看着也差不多了,叫人给她松绑,随后拖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他们将宋秋娴送到家门口。 “陆总说了,今天的事,你若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定叫人割了你的舌头。” 保镖说完,两个小弟走上前,一前一后地抬着宋秋娴。 两人默契的手臂一甩,像是丢垃圾似的将宋秋娴扔到了路边。 黑色的奔驰疾驰而去。 江嘉明出门丢垃圾,正好看见一个女人躺在路边,奄奄一息。 出于好心,他走上前去,想看看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得近了,才发现,竟是他老婆! 只见,宋秋娴的身上有好多道明显的鞭痕,鲜血淋漓。 她看上去非常狼狈,就像是快要死了。 江嘉明脸色一变,顿时大吃一惊。 “你……你怎么会弄成这副鬼样子?昨晚又跑去喝酒了?”江嘉明问道,神色有些不悦。 他只是站着质问,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搀扶她。 宋秋娴老大不小,但还是很喜欢泡吧。 两人曾因为这件事争吵过无数次。 她几乎每周都要去酒吧玩,经常喝到烂醉如泥才回家。 江嘉明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要不是顾及到两个孩子,他都想跟她离婚了。 宋秋娴虚弱无力地躺在地上,伸出左手,想让江嘉明搀扶自己起来。 她的手颤颤巍巍地举在半空中。 江嘉明猛地发现,宋秋娴的左手小拇指居然没了! 男人的眸子微微眯起,表情有些诧异。 江嘉明大概猜到了点一二,他担心自己的邻居出来,看到宋秋娴这副鬼样,会很没面子。 弯下腰,赶紧将宋秋娴抱进了屋。 —— 江暖和许梦笙在外逛了一天。 她好久都没那么开心过了。 傍晚,许梦笙把江暖送回了家。 江暖安静的在家等着陆司聿回来。 早上他出门前,和她说过,今晚要她陪着去商场给安韵买生日礼物的。 虽然江暖有些不太情愿,但仔细一想,她并没有拒绝他的资格。 这一等,就到了八点,陆司聿还是没有回来。 江暖有些着急了,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向外看去。 院子里寂静无声。 停顿了几秒后。 江暖拿起手机,拨通了陆司聿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被陆司聿接听。 她咬了咬唇,有点心浮气躁。 脑子里遐想翩翩,陆司聿要么是在公司加班,要么就是在陪别的女人。 他会不会是陪安韵去了? 回想起白天在商场里发生的事,江暖就觉得心烦意乱。 以安韵的性子,肯定是要去找陆司聿告状的。 也不知道她会在陆司聿面前怎么抹黑自己。 更不知道,陆司聿会不会相信安韵的话。 江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司聿阴沉的表情,心底怵得慌。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车灯忽然亮起,光线朝着江暖所站的方向照来。 夜幕中,汽车的远光灯格外刺眼。 江暖眯了眯杏眸,没看清车辆,以为是陆司聿回来了。 她故作镇定的走回沙发前,拢了拢身上的裙子,优雅的坐下。 没过多久,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出现在了江暖面前。 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保养得当,面容姣好,皮肤细腻而紧致,一看就是个典型的贵妇人。 乌黑的头发高高的盘起,一身丝绸长裙,整个人看起来气场十足。 见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贵妇人愣了片刻。 陆司聿隐婚的事情,她早有耳闻。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生的如此标致。 论谁第一眼看到,都会被她惊艳到的地步。 短暂的几秒出神。 贵妇人竟然觉得江暖和年轻时的自己有几分相似,特别是她的眉眼,水灵而潋滟。 不过,心底的怒意并没有因此散去。 望着江暖那张绝美的脸,贵妇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44章 还有脸问 就是这个小贱人,害得自己女儿躺在医院,现在还要抢走她宝贝女儿的心上人。 看她今天不揍死她! “你就是江暖?”女人咬着牙,怒不可遏的说道。 江暖见她气势汹汹,心中有些慌乱,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是,怎么了?” 贵妇人不由分说,直接撸起袖子上前去抓江暖的头发。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 江暖伸手挡住了贵妇人的手,皱着眉头道:“你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她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语气也不太好。 “你个小贱人,把我女儿气进了医院,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贵妇人顾不得什么颜面风度,只想立刻撕了江暖。 江暖拧着眉心,很快就反应过来。 眼前的这位,应该是安韵的母亲。 安韵被她气进医院了? 她知道安韵的心脏有问题,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脆弱。 吴妈在杂物间,听到了客厅里的争吵声,急匆匆的跑出来。 她站在转角处。 一看竟然是安小姐的母亲找上门来了,吓得她立即跑去房间去给陆司聿打电话。 “阿姨,你讲点道理,你女儿进医院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江暖冷冷地说。 “小贱人还狡辩!我女儿就是被你气进医院的。” 贵妇人虽被江暖拽住了右手,可气势依旧咄咄逼人。 “你不妨去问问你的女儿,到底是谁挑衅在先。” 江暖紧紧地拽着贵妇人的手腕,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她怕自己一松手,这个疯女人就要冲过来打自己。 这些人都是什么毛病? 上来就要打架? 江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已经是第二次遇到疯狗了。 贵妇人试着挣挣扎了两下,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江暖的力气不小,举起的右手像是钳子似的牢牢锁住了她的手。 “我女儿会挑衅你?你配吗?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贵妇人快要气疯了,冲着江暖就是一顿臭骂。 “店里有监控,你若是不信,可以报警。”江暖挺起纤细的腰肢,气势十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贵妇人深吸一口气,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她又动了动自己被江暖紧拽着的手腕,大声吼道:“贱人,你先放开我。” 江暖没打算松手。 她轻笑一声:“张口闭口就骂人贱人,身为长辈,就这点修养?” 贵妇人瞪着她,“我和你这种小三客气什么?” 江暖倒也不气,一笑而过。 不知为何,她忽然间想起了陆司聿说过的话。 心底的某一处,被狠狠地剜了一刀。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她虽然是陆司聿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可他并不爱她。 他甚至不愿意在公众场合承认她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这样,旁人才会觉得她是小三。 江暖迎上贵妇人凌厉的眼神,漫不经心的开口,“随你怎么想。” 贵妇人勾着红唇,眼角眉梢尽显鄙夷,“你这种女人,不就是看上了男人的钱吗?” 江暖心尖一顿,脸上的笑意更深。 她幽幽开口:“是啊,陆先生帅气多金,我很喜欢。” 这一点,江暖从未否认过。 贵妇人盯着她看了几秒,红唇扬起一抹刻薄的笑意,“陆司聿没钱,你还会跟他?” 江暖的思绪有些恍惚,眼神骤然暗了一寸。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喜欢陆司聿的。 陆司聿生性薄凉,矜贵又傲慢,从小就被那群权贵众星拱月。 他做事决绝,在商场上更是杀伐果断。 甚至有些冷血无情。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也会偶尔给她一点关心。 哪怕她很清楚,陆司聿施舍给她的是怜悯,并非爱情。 她还是忍不住动心。 江暖不敢承认自己喜欢陆司聿,她喜欢他,无关他那显赫的家世背景。 如果陆司聿是一个普通人,她也不会后悔嫁给他。 “不会。”她安静的回答。 贵妇人见她在发愣,飞快的抬起自己的左手,朝着江暖的脸狠狠甩去。 “啪!” 江暖的脸上顿时多出几道手指印。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她的思绪。 攥着贵妇人右手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 她的皮肤很白,挨了一巴掌后,精致的小脸立刻涨红,火辣辣的,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么爱钱,你报个价,老娘成全你!”贵妇人扯着嗓子,咬牙切齿的说完。 作势,她扬起手,还想再给江暖一个巴掌。 “伯母。” 就在这时,男人低沉地嗓音,忽然从两人的身后响起。 江暖蹙起了眉头,一双杏眸朝着陆司聿的方向望去。 陆司聿穿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疏离感。 她的心脏不易察觉的颤抖着,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陆司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她们俩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林舒语见到陆司聿时,脸上的神色略微有些不太自然。 她有些尴尬。 因为,她趁着陆司聿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医院,跑到这里来闹事。 本以为,安韵的病情能拖住他,她一定要给江暖这个小贱人一点颜色看看。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她顿了顿,缓缓说道:“阿聿,我来找这贱人去医院给韵韵赔礼道歉。” 陆司聿面无表情的扫了眼江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紧绷的嘴角,勾着轻蔑的弧度。 他朝着林舒语的方向走去,稍稍的收了收阴鸷的脸色。 “既然是贱人,就不要带去安韵面前恶心她了。”陆司聿沉着嗓子,磁性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 江暖的心脏跳动的飞快,望着男人薄凉的脸,快要喘不过气来。 陆司聿的这一声“贱人”,可比林舒语说她是“贱人”带来的伤害更大。 江暖不会理会旁人怎么看待、辱骂自己。 可是,陆司聿骂她,她就很难受。 男人用阴沉的眼神望着她,显然是不信她的。 看来,安韵的状,已经告到了。 刹那间,江暖的脸火辣辣的疼着,连同着心脏,尖锐刺骨。 她一言不发,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