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又被摄政王求亲了!》 第1章 女将军 “恭迎永安长公主战胜归来,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汗血宝马上,李常安俯视着群臣最前方枣红蟒袍的人,冷声开口:“你为何不跪。” 此话一出,跪拜在地的各官员心里陡然一惊:永安长公主在外征战三年,难道对朝廷的事情,半点儿不知!? 李常安岂会真的对面前这男人一无所知。 三年前她结束快穿任务,本该带着奖励到一个和平的世界享受余生,却不料被贪婪的系统摆了一道,穿越到与她同名同姓同样貌,成亲不足三月,公公与丈夫便战死沙场、婆婆难产去世的将军夫人‘李常安’身上。 之后将军府覆灭,她不得不主动请旨领兵上阵。三年来,她一路厮杀,到如今已成为赫赫有名的‘女杀神’。 在外征战三年,她当然不会蠢得只埋头于打仗,而丝毫不关心朝中之事。李常安垂目,把控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被问话的男人平静站着,轻笑一声,眉目飞扬,只见他双手交叠胸前,聊胜于无地行了个手礼,这才不紧不慢开了口:“还请公主息怒,本王也是奉旨行事。” 李常安眼神一闪,声音更凉:“说!” 她这一字说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让她身后跟着的九百骑兵下意识抖了抖,他们将军每次用这语气就是不耐烦了,只要被问的人说的稍不如意,头身分离就是早晚的事…… 领兵首将眼神打量了男人一眼,暗道可惜了。 “皇上特准本王除他外,不拜他人。”,男人说话顿挫有力,言语间满是难以压制的气势,毫无疑问他在挑衅。 可惜了,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嘴却不会说话。李常安身后几个首将默默转过头,悄悄用手捂住眼睛…… “本宫若偏要你跪呢?”李常安面无表情,“你要是……” “那本王自然是要跪的!”男人打断她,二话不说,撩袍一甩、双膝一弯,‘啪’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什么! 在场众人立即傻了眼,了解他嚣张狠辣为人的群臣一个个更是惊得顾不得礼仪抬起了头,待看清他同他们一样双膝跪地叩首行礼,万分不懂事情走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有官员悄悄看了眼马上的女人,立刻吓得白了脸:这是……一个煞神碰到女杀神,也不敢蹦跶了!!?? 他眼里的女杀神李常安正饶有兴趣看着地上的男人,她没让他起,男人就那么老老实实地维持着叩首跪拜的姿势。良久后她才出声:“你叫什么?” 男人闻声抬头,凤眼入眉尾,比女人还要精致些许的五官笑成了花:“凤北川。”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名声传至边关军营的摄政王啊。” 凤北川眼睛一亮,惊喜极了:“公主知道本王?” 李常安轻嗤笑一声,冰冷的脸上右唇慢慢勾起:“异姓摄政王,秽乱朝纲,欺君罔上,这样千古难得一见的佞臣,本宫怎么能不知道呢。” 凤北川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变,跪在地上的身子正挺,与她对视:“公主盛赞了,比起您十八岁亲赴战沙场,护国卫民这样永留青史的壮举来,本王做的这些又算了什么呢。” 李常安瞧他一眼,对他的轻蔑毫不掩饰:“你倒是巧舌如簧,能屈能伸。” 凤北川双手一摊,“没办法,本王也怕死啊,盛南国上下谁不知道您一人杀死五百敌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神迹。” 还没等李常安作何反应呢,就见凤北川身后跟着的一堆侍从里一人,撩着袍子快速膝行上前,大声道:“王爷您别怕,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城内布置好了人手,他们不足千人,不足为惧。”!!!凤北川要谋逆!? “保护将军!——” 李常安挥手制止。 果真就见凤北川袖口一甩,飞出一把匕首,不过一瞬,方才说话那侍从便已经双目大睁,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逆贼已被手刃,公主不必惊慌。” 李常安摩挲着手上的马绳,不甚在意:“你倒是聪明。” 凤北川似笑非笑:“这人公然诬陷本王,挑拨臣与公主的关系,死不足惜。” “是真是假,谁又知道呢”,李常安低喃一句,随机双目冷凝,扬声道:“都滚开,本宫要进城!” 一直匍匐在地的群臣立刻连滚带爬往一边去,唯恐招了这位女杀神的霉头,就连被杀的尸体都被人拖到了一旁,但凤北川虽是站起身,却还是站在原地并未让开。 “自古没有皇上诏令,边军不得进城,公主自幼被皇上教导,又做了三年将军夫人,如今更是威震四方的大将军,想来应该知道。” 李常安嗤笑一声:“这次不怕惹了本宫,本宫把你砍了?” “怕!”说着怕,但他却还是直挺挺拦在那,“但比起让公主无辜背上‘功大压主’的罪名,本王便是失了这条贱命又何妨呢,又何况……便是臣愿意,他们这些人为了皇上的安危,肯定也不会徇私的——” 随着他话音一落,城门里立刻跑出两队卫兵拦在门前,再一看就见城墙上,无数弓箭手已经手握利箭对准了李常安一行人。 李常安身后的黑汉大将怒笑两声:“你真以为这些人能拦住我们轻云骑九百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凤北川含笑如旧:“鄙臣是不才,但要是公主因此背负上叛国的名声,本王都替您冤的慌。” 黑汉大将被他的无耻气的黑脸胀红:“放你娘狗屁,没有我们将军,你这个狗贼还有命站在这耍嘴皮子!” “是非对错,本王觉得公主定是分得清的。” “你……!” “好了”,李常安出声打断他,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回身吩咐他们:“轻云骑听令,城外三里外驻扎营地,听命行事!” “是!”,无人敢反驳她的命令,众将士调转马头,策马飞扬,带起黄土满天,不过片刻就撤了去。 凤北川见状也下令:“收!”,城门城楼的守卫立刻也收箭退了下去。 他退后让到一边,向她弓手行礼:“还请公主下马上轿,臣恭迎殿下回宫。” 李常安收紧马绳,一声冷笑溢出——“驾!”,她脚下夹紧马肚——马儿知晓主人的心意,立刻向城内奔腾而去! 与此同时,凤北川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被踹飞出去。 “王爷!——” 第2章 太子 “公主,您回来啦!” 正清殿门口,秦喜抖着唇大迈几步迎上去,握着少女的胳膊就红了眼。 李常安用手撑住他的身子,轻声安抚他:“喜公公,常安回来了。” 秦喜当年被他母后救下留在身边,自她三岁时母后去世后,一直到三年前她上阵前都陪在她身边,虽是伺候的人,却更胜亲人。 “您怎么不在寿安宫,反而在父皇的正清殿呢?”,李常安摩挲着虎口的薄茧,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若是方才她没瞧错的话,秦喜是在跪着洗刷殿前方砖…… 秦喜不顾她的阻拦,硬是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后才起身,小心翼翼瞧了眼四周,见周围无人,拉着她退到一旁的汉白玉龙后才开口:“公主您赶紧回军营!” 李常安心里猛地一沉,喜公公担心她的安危,当年她上阵前硬是磕破脑袋晕过去都要劝她不上战场,如今却反常地要她赶紧回去……,她沉吟片刻开口:“公公把所有事都告诉我,要不我便是躲在军营里也逃不过算计。” 秦喜犹豫片刻,到底说了实话:“如今皇上正处于昏迷中。” 李常安凤眸一眯,正想追问清楚,就被外头传来的女人声给打断了。 “秦喜你个狗奴才,又躲在哪里偷懒呢!还不快滚出来,看本宫这次怎么教训你!”,清亮娇媚的声音在重力喝令下变得尖锐刺耳,让李常安下意识抿紧了嘴。 她看向身边的喜公公,却意外发现他本就佝偻的身子弯的更低了,整个人竟然都颤抖了起来。不待李常安出声,就见他快走两步出去,双膝跪地行礼后求饶:“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好啊,你竟然还敢躲起来,看本宫——啊!” 李常安闪身出去,用手捏着女人如玉皓腕,待看清女人面目时,微带惊讶:“兰嫔?” “放肆!本宫是谁都不知道,来人——怎么是你!”赵如月陡然白了脸,几年前李常安给她留下的恐惧立刻涌现了出来。 伺候她的丫鬟大多都是新人,并不清楚李常安的身份,扬着鼻子狐假虎威呵斥:“竟敢对皇贵妃娘娘动手,小心砍了你的脑袋!” 这话像是一阵强心剂,立刻给慌了神的赵如月定了心神,她挣扎着怒喝:“长安长公主这是做什么!我如今可是皇贵妃,太子母妃!” 李常安眼神一暗,将她的手甩开看向地上跪着的秦喜:“先起来。” 秦喜心里不安,看看李常安,再看看旁边捏着腕子喊疼的皇贵妃,犹豫看着她:“兰嫔娘娘一年前被皇上封为皇贵妃,她膝下的六皇子也被封为了皇太子” “皇太子……”李常安难得皱起了眉,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半点儿消息都不曾知道…… “你竟敢欺负我母妃,本殿打死你!”软糯尚带奶音的孩子声乍然响起,接着李常安小腿一痛,低头看去才发现一个穿明黄金服的七八岁大小的孩子,正一下一下揣着自己小腿。 小太子身边伺候的嬷嬷冷汗都落下来了,小心翼翼劝他:“太子殿下,这是长安长公主……” 小太子踹人的小脚一顿,脱口而出:“本殿那个母老虎大姐!?” 所有人大惊,皇贵妃赵如玉心感不妙,果然就听她的宝贝儿子秃噜一通:“她就是母妃说的那个壮如熊,黑不溜秋丑爆了的女杀神嘛!?”!!! 所有人目光转向皇贵妃,眼带佩服。 赵如玉却是觉得不争馒头争口气,当年她被李常安压得死死的,如今好不容易翻身了,她儿子都是皇太子了,难道还怕李常安这个区区的公主不成!她叉腰冷哼:“怎么?我说的不对!?” “你一个女人跟男人一样上阵,难道不晒得成个黑不溜秋的丑……八……怪……”赵如玉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她终于意识到李常安哪里不对劲了——说好的上阵杀敌变成丑八怪的呢!?怎么她还是跟三年前离开时那般肤白如玉,眉目娇艳!? 小太子见母妃不说话,只觉得是被女杀神给吓住了,当即就叫嚷起来:“本殿是太子,可以杀了你!” 见她不说话,小太子却是以为她怕了,当即仰头得意极了:“怎么样,是不是怕了!管你什么长公主、将军夫人、女将军的,见了本殿都得下跪才行!你要是不跪,本殿就叫摄政王,砍了你的脑袋当球玩!” 见她黑黝黝的眼睛盯着自己,小太子心里一慌,更是生气了,胖乎乎的小手刷的指向她威胁道:“看什么看,再看叫摄政王把你的眼也给挖了!” 李常安冷哼一声,上前两步弯腰一把将他拎起,夹在腋下—— “大胆!大胆!你竟敢挟持本殿——” “李常安你要做什么!你敢挟持太子!来人啊——” 场面陡然就乱了起来,皇贵妃尖叫着冲上去,被她一把推开。 小太子嚎哭声更大,几近声嘶力竭:“我要母妃,我要摄政王!” 李常安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闭嘴!” “就不闭嘴,就不闭嘴!啊——母妃!” 看着怀里夹着的小屁孩还在嘟囔叫嚷着,李常安从腰间抽出匕首,手起刀落—— “啊——皇贵妃娘娘晕过去啦!” “呀——太子殿下尿裤子啦!” 李常安看看被自己切断后飘落在地的黑发,再瞧瞧被自己拎在手里,正淅淅沥沥滴尿的奶团子,只觉得这个弟弟哪哪都不行,见他还在哇哇大哭,当即就冷下声音:“身为我盛南国皇太子,嚣张跋扈、满嘴浑话不说,竟然连这点刺激都受不住,连边境三岁小儿都不如!”,说完夹着他大步迈出正清殿。 第3章 摄政王 夕阳半沉,城外三里山坡上,轻云骑众人安寨扎营,已经布置的井井有条。几位首领坐在土堆上嘻嘻哈哈打趣着,不远处传来马蹄飞扬声,不多时,就见他们的将军策马而来。几人连忙起身迎上去。 李常安勒住马,伸手提起小屁孩腰带,往下递去。 “您这是把哪家的奶娃子给抢来了!”孙副将伸手接过孩子,抽抽鼻子凑近去闻,接着爆发出猛烈大笑:“哈哈哈哈,你们快瞧,这娃子尿裤兜了!哈哈哈哈——” “不准笑——哇——”小太子忍下的哭意猛然爆发,夹杂着对李常安的厌恶与恐惧,一时间全趁机发泄了。 “哈哈哈这娃子哭地还挺响来!尿裤子怕啥,老爷们谁他娘的小时候没尿过裤子,哈哈哈哈——” “不准笑、不准笑!哇——,再笑本殿叫人砍了你们的脑袋!哇啊——” 李常安无奈阻止,又吩咐一旁的士兵:“行了,别逗他了,把他送到我帐中,找人看好他”。 见孩子被带走了,孙副将才又凑上前,急吼吼问:“将军,看服饰这孩子是皇太子,您咋把小太子给掳来了!?” “顽劣无道,举止荒唐,我打算亲自教导。” 孙副将皱眉,还是觉得太冒险:“凤北川那狗贼知道?” 李常安牵着马看向远处渺小的城门,面无表情:“现在大概知道了。” ———— “快点,跑个步瞧把你给喘的,大男人丢不丢人!” 小太子迈着酸涩沉重的双腿,全身汗湿,气愤囔着:“本殿不是大男人,本殿还是小孩,才八岁!” 孙副将手下藤编往他屁股连抽几下,看他疼的‘呜呼喊娘’才停下,喷的他狗血淋头:“还有脸说!我边境小儿五岁便能勇猛驾马,你身为我盛南小太子,一副病病歪歪的弱鸡样,将来怎么让子民臣服!” “本殿是太子,你们就得听我的话!” 孙副将上去又是两鞭打在小太子的身侧,小太子受不住惊吓,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起来,继续跑!” “不跑了!” 帐前一直看着的李常安几步上前,垂首看着无赖躺在地上的小屁孩,冷冷出声:“起来继续跑。” 小太子摊尸一般倒在地上,面色惨白,眼神恨恨看着她,口里蹦出一句句威胁:“李常安有本事你杀了我!要不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摄政王千刀万剐了你!” “这么恨我?” “我恨死了!”小太子心里怨气冲天,不管不顾一气喷了出来:“你把我从皇宫里抢来,天天让我吃那么难吃的窝窝头,喝那么恶心的菜汤,还要我跑步,不跑就叫他抽我!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把我折磨死,然后夺了本宫的太子之位!” 李常安盯着他,只把小太子盯的心里发毛,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才开口:“李玉,在边疆,我让你吃的这些东西,那是百姓们日日在吃的,如果敌军来犯,有时连这些都是吃不上的。” 小太子惊了,呆呆问:“他们这么惨?” 旁边孙副将以为他终于有了一丝怜悯之心,正要夸他,就听他有怒吼吼叫嚷起来:“那关本太子什么关系!” 李常安眼中寒光一闪:“冥顽不改”,接着转身看向孙副将:“今晚把他丢到将士们的营帐睡觉,训练加倍,他要是不听,就给我打,打死不论!” “是!” 小太子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李常安,我要让摄政王把你杀了!” 孙副将一脚将他踹倒:“拉倒你,你瞅瞅你被抢来都整整六天了,你那个摄政王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指望他来救你?” “胡说!他一定会来救本宫的!” 正说着,就见一个小兵跑了过来,粗气喘了好几道才断断续续说完了话:“将军不好了……凤北川那狗东西带人杀过来啦!” 不等李常安开口,那边小太子吱呀乱扭就开始欢呼:“怕了!怕了?摄政王来救本宫啦!” 李常安冷哼一声,小太子立刻闭嘴缩回了身子,但他觉得不甘心,梗着脑袋又嘴硬叫嚷着:“哼,他厉害着呢,等着挨揍你们!” 不远处一直瞧热闹的几个领将大步过来,急声问:“这下要怎么办?” 孙副将走到一旁,拿过自己的大刀,怒气冲冲:“怕啥,跟那帮狗崽子干了!咱们轻云骑这些弟兄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你懂什么,要是在这打起来,传出去还以为咱们盛南内乱了呢!” “我不懂,呵——凤北川那群狗贼祸乱朝纲,咱们这些人在外头拿命换来一刻安息,他们躲在这里乐不得地享受,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常安却未发一语,拎起地上的弟弟便往营地口走去。 见状,几个领将赶紧跟了上去。 营地外,李常安看着远处白衣飘飘的凤北川敛目出声:“若是来要太子,你便回去” “谁说本王是为了太子来的。” 小太子一愣,不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你不是来救本宫的嘛!?” 凤北川慈爱的眼神看向他,就在小太子认定方才定是自己听错了时,就听他慢悠悠说:“哎呀呀,太子殿下,您这姐姐太厉害了些,本王打不过她呀!” 小太子傻了,委屈大哭:“你竟然不管本宫了!” 凤北川甩甩衣袖,仿若无奈一般回他:“本王可管不了女将军,太子殿下您,好自为之!” “哇——”小太子崩溃大哭。 李常安见他还在故弄玄虚,不由得冷哼一声:“你来到底要做什么?” 凤北川朝她笑笑,负在身后的手指一动——远处隐藏在山坡后的队伍立刻按照指令行事。 就听见一阵‘吱吱呀呀’的乐器声传了过来,紧跟着一堆穿红带绿的人便现出了身子。队伍最前方是几个打着锣鼓的乐手吹打着,再后面,一群人抬着挂红花大木箱,遥遥看不见尾。 一群人看傻了眼:“这是……” “这是本王准备的聘礼,为自个儿求娶公主殿下。” 什么! 一群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疯了——他一个摄政王,竟要求娶已经嫁过人的将军夫人!? 第6章 味道 李常安眸光一凛,广袖一扬,纤纤素手再一次精准的扼住凤北川的脖颈。 整个动作迅疾猛烈,势如闪电。 “无耻小人满口胡言,本宫今日便了结了你!” 说罢,李长安手中用力似是要将凤北川的脖子拧断,她眸中神色清冽如泉,面上不带一丝情感,仿若从地狱而来的罗刹。 凤北川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脖颈处被掐的生疼,这世间竟有这般女子,面靥如花,但却如此心狠手辣 或许这般女子在这世间也只唯独李长安一人了? 胸口剧烈的起伏,凤北川如同一只被铁链缠住脖颈的困兽一般努力的想要吸取空气,可他却觉得有些无能为力。 毋庸置疑,眼前这女子真的可以就这样结了他。 “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之后,凤北川觉得自己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脸色已经被憋的青紫,看着格外骇人 李常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手中力度轻了几分,“若有半字假话,本宫便送你去见阎王。” “咳咳咳……” 此时的凤北川好像死而复生了一般猛烈的咳嗽着,感觉他下一秒似乎就要咳出一口鲜血来,面色也好转了些。 尽管狼狈至此,可凤北川的嘴角依旧带着那抹令李常安厌恶的笑,她蹙着眉的将脸往一旁偏了偏,可是眸光依旧如淬了毒的匕首一般直直刺向凤北川。 “在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眸光流转,凤北川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轻佻,他毫无畏惧地迎上了面前女子的目光,“故事有些长,总不能在这里就这样讲?” 看着面前这人一副厚脸皮的样子,李常安恨不得抬手给他两个巴掌,“你想怎么样?” 凤北川点了点下巴,一副哀怨的神情看着面前这女子,却拿她没丝毫办法,只能默默地抗议李常安的“暴行”。 手上突然多出一阵温暖的触感,原来是凤北川的下巴碰到了李常安的手指,李常安瞬间觉得如芒在背,几欲撒手,不过她并未松手,只是迅速地将手向下移了一寸眯眼看着凤北川的眼睛,毫无退让。 “那便长话短说,就在这里。你若是再顾左右而言他,我就让你没有机会再开口。” 凤北川知道面前的女子没有跟他开玩笑便也作罢,他收起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道:“绞兔死走狗烹,公主聪颖过人,自然是不会步了已故双亲的后尘。” 于是这般伴着寒雨,凤北川悠悠的给李常安讲了一件比这寒雨还要冷上几分的往事,一件鲜有人知的往事。 那年,她的父亲是一国栋梁,是天机妙算的国师。 彼时,她的父母双亲死生契阔,伉俪情深。 终了,死生契阔最终的结局成了生死分离。 那个他敬重的父皇,一国之天子竟然是个杀了他的父亲霸占他母亲如同强盗一般的人。 凤北川的故事讲完了,他看着面前女子的脸,却看不出她的情绪。 只是,那原本灿如夏花的面容此时却成了秋日里的落叶。 李常安沉默了,她的眼前好像浮现出父亲惨死的情景,或许当时母亲也想随父亲一同去了,但是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头痛欲裂,心痛如绞。 “公主?” 凤北川试探的喊了一声,那张阴沉的脸,让他觉得陌生又可怕。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许久,李常安一字一句,如同利刃。 她声音暗哑,天地似乎都为之变了色。 “真假与否,公主心中自有定夺。” 凤北川悠悠开口,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本宫杀了你!” 李常安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眸子也要喷出火来。 凤北川似是早已料到这一切,直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可是许久过后,他并未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为什么?” 李常安倏然开口,指尖的力气重了几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那种窒息的感觉又开始若隐若现了,凤北川不由得苦笑,看来他如果不说真话又或者说的话让李常安觉得不是真话,那他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了。 “因为于心不忍。” 凤北川认真的开口,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杂色,看着面前的女子,觉得她真是不够可爱,但是却让自己丝毫没办法讨厌起来。 “呵。” 李常安忍不住笑了,这个人的理由简单到让她觉得嗤之以鼻,这家伙居然是在可怜她! 她居然在笑,可为何面容如此悲戚,想想也是,这么一个要强的女子,威风凛凛的女战神,那么多年竟然认仇作父替他保家卫国,无论换做谁一时间都会没办法接受。 凤北川看着李常安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感觉胸口有些闷得慌,他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别难过了,这些事情你有权知道。” 凤北川有些讪讪的,他自负是能说会道,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一时不知该从何安慰,他想了想,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大方的模样,“这样,你若实在是难过,便趴我怀里大哭一场,哭完了便不难受了。” 这法子听起来可能有些好笑,但确确实实是凤北川亲身体会过的,只不过那时候连一个能让他趴着哭的怀抱都没有。 “真的?” 李常安有些将信将疑。 “来,随你哭多久,我便陪你多久!” 凤北川一副大义凛然之色,好像自己即将要做出多大的牺牲似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身体却很诚实的往李常安身前凑了凑,俩人现在靠的极近,四目相对,凤北川竟然还朝着李常乐眨了眨眼睛,眼波似水带着魅惑,其中竟有几分勾引的味道。 “去你的!” 手一甩,登时凤北川便摔到了地上。 “我说公主殿下,您就不能下手轻一点,这般若是摔坏了在下的腰后半辈子可没法过了!” “不能过便不过!” 李常安依旧是一副冷脸,看着面前的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揣摩着他刚刚说过的一字一句,再联想到先前皇帝对自己的那番试探,这些往事无疑是板上钉钉。 凤北川站起身拍了拍沾了泥土的白衣,尽管那些被雨水浸湿的污垢根本拍不掉,他捡起一旁掉落的伞撑起,想走到那黯然的女子身旁为她遮住一点阴翳。 可李常安并未等到他过去,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身影,仿佛遗世独立。 嘴微张,可凤北川却未能吐出半字。 第7章 谦让 “罢了。” 凤北川缓缓放下手中的油纸伞,看着前方那一抹渐行渐远的身影,伴着淅淅沥沥的雨,清冷孤傲,看着有些不太真切。 抬起头,望着那一片阴沉的天色,阴翳边缘似是有光透出来。 一双凤眸微眯,凤北川凝神望着那一抹光亮,倏的唇角微勾,一丝笑容沿着那好看的弧度溢出,他的目光好像在努力穿过阴云企图探索更多,被遮蔽的微光,是所有人的心之所向。 高马之上的女子有些出神,她驾着马直直地往前,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也不在乎马儿会将自己带去哪里,衣衫被雨浸湿了一片,贴在身上更显得人单薄脆弱,可女子挺直的背脊却透着高傲不屈。 她李常安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被打击? 知道真相过后,她的情绪由震惊变为质疑,但经过简单推敲后又不得不相信事实,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 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心理防线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崩塌,她的软肋早就在战场上被磨光了。 战场厮杀刀剑无眼,多年身经百战的经历让李常安练就了非同一般的冷静心神,那个龙椅之上的父亲现在变得更加陌生,君臣至上,他们本来就是君和臣,至亲之情始终排在权势后面。 可凤北川为什么突然主动告诉自己这些往事呢? 李常安才不会相信他口中的那一番模棱两可的说辞,这个人看似简单其实心机深沉的她根本就猜不透,凤北川的身上有太多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手段之高明非常人能及,否则他怎么能在摄政王一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么多年? “哪里来的大胆贼人,竟敢如此无礼!” 破空而来的一声怒喝打断了李常安出神的思绪,抬眼一看不觉心中嗤笑,这也不知是哪家的贵人千金,竟然如此这般招摇过市。 来人好大的阵仗! 端看这马车的档次便非一般显赫人家能乘,四面皆是锦绣覆盖,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天丝织金的绉纱遮挡,这料子虽然轻薄,但车外之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车内景象的,而且再刺眼的阳光穿过都能变成柔和的光线。 况且这天丝织金的料子十分难得,年产不过数尺有余,不少达官显贵家的女眷为了求这一匹料子制衣都不惜挤破头一掷千金,就算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李常安一向不喜这些金玉奢靡之物,她也极少乘坐轿撵,一向是一人一马,我行我素。 “说你呢,找死吗?” 面前赶马车的人一副小厮打扮,不过腰间挂着的和田玉佩确是有几分份量,再看他那嚣张无比的气焰,想来背后的主子应该不是一般人物。 可惜这人碰到的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你是何人,在此无端狂吠?” 李常安挑眉,吐字如兰不紧不慢。 她高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样子如同一座神袛,面上写满冷漠,眸中隐含凉薄。 “你,你骂谁狗呢?” 那车夫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他刚刚似乎是被眼前这个女人震慑住了,虽然她打扮的普普通通,周身却不知从哪来的一阵阵生人勿近的气场,令人望而却步。 “这般,倒是有几分自知,想来是有了几丝灵性,能够听懂话了。” 那人被怼得哑口无言,一时气急竟不知如何反驳,只伸出手指哆嗦着指着李常安,张口却说不出话,一对猥琐的三角眼此刻放大,目眦欲裂。 人一开口,便方知智商高低与否,实在是可悲可叹,可悲可叹呐! 李常安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摇头感叹,暗觉可惜,原本打算和这人小斗一场多少排解一些心中烦闷,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了,实在无趣。 如此想着,李常安更加懒得与这些人多费口舌,一拉缰绳意欲离去,却不想被人生生拦下。 “你这不长眼的,顶撞相府千金竟敢扬长而去?” 车夫刚刚吃了瘪,现下自然不甘示弱,他逮着一丝机会就迫不及待地以牙还牙了回来,反正背后有人撑腰,打狗还要看主人不是。 相府千金? 李常安思忖片刻,脑中浮现出那个在大殿之上将心思都用在口舌之争的老狐狸,只觉不齿。 “那你想怎样?” 李常安腹诽,她连当今皇太子都敢打,你一个区区马车夫算哪根葱? 相府千金是谁?她可不认识! “够了。” 马车里传出女人的声音,虽听不出情绪但音色倒也算得上悦耳,想来便是那位正主了。 车夫立刻住了嘴,只忿忿瞪着李常安好像要将她千刀万剐,李常安只当视而不见。 婢子扶着女子下了车,那人步步生莲,款款行至李常安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眼中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女子抿了抿唇,面上更添傲慢,“阿四,你也太没规矩了,毕竟也是相府的人,不能失了分寸。” 言下之意,便是讽刺李常安身份卑贱不如一个马车夫,又捧高了她丞相府的身份,同时又好像显得她堂堂一位千金大小姐是多么的有风度。 李常安怎会听不出这些话外之音,可她实在不屑参与者唇枪舌战,那些深院里的女人自小就练得这样好的嘴上功夫,尖酸刻薄之语都是家常便饭。 “姑娘若是无事,在下便告辞了。” 李常安也是难得客气,因着对方的身份也肯赏几分薄面,想着刚刚的事就此一笔勾销罢了。 “姑娘何故称我家小姐为姑娘而非小姐,岂非不知我家小姐乃当今丞相嫡长女?” 看着这个牙尖嘴利的婢子,李长乐算是领会到什么叫有其主必有其仆。 “让姑娘见笑了,婢子口无遮拦不懂事,”那位相府嫡长女所嘴上这么说,可却无半分责备之色,“倒也不必如此称呼,姓白名若寒,便是小女闺名。” 白若寒面上和颜悦色落落大方,可心里却不痛快,她娇生惯养长这么大还头一回见到想李常安这样在她面前没有半分卑微之态的女子,还有她那张脸。 白若寒自小外貌出众,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再加上苦练琴棋书画气质更是非凡,可眼前这女子,虽无金玉雕琢,却别有一番气场,与她曾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这种感觉让她心口发堵,隐隐有怒火中烧。 或许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这股无名之火,叫做嫉妒。 李常安并未开口,这个白若寒的眼神让她很不喜欢,真不知这些人整天怎么那么有空,闲到居然在大街上拦住别人炫耀自己的身份。 僵持了一会,李常安的耐心终是被耗尽,“如此,那白小姐便先走。” 李常安正要后退,却被白若寒打断。 “我与姑娘一见如故,觉得很是投缘,不如姑娘与我同去相府,也可洗洗风尘。” 想来白若寒是将李常安当做了那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这也难怪,别家小姐出门身边就算不做马车起码身边也要跟着丫鬟仆人,也就李常安是个例外,下雨天连把伞都不打。 “多谢好意,在下还有事在身,实在不方便。” 李常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投缘?鬼才跟你投缘!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留了,阿四,让这位姑娘先走。” 原本白若寒就只是客套客套,她还嫌这不知哪来的村野女人脏了她丞相府的门楣呢,不过面上依旧亲和有加,端的是一副千金小姐的风范。 “多谢。” 李常安懒得再跟这些人废话,话音未落就扬起缰绳毫不客气地扬长而去。 第8章 毛病 坐回马车后,白若寒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气,这才发觉后槽牙有些隐隐发酸,她自诩性子沉稳,刚刚却险些在那人面前失态,当真是一种耻辱。 越这么想,白若寒越觉得心中不快,从小到大还没有几个人对不是自己毕恭毕敬的,这也给了她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可李常安那般不卑不亢的态度只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褪去身份地位以后,谁都只是是万千尘埃里的一个。 “刚刚那女子,”白若寒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轻叹一声有些懊悔刚刚没有问清对方的身份,“她到底是何人……” “那家伙,空有一副皮囊当真是无礼至极了!” 一旁的婢子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刚刚讽刺对方的时候没有发挥好,如果能再来一次,她绝对要把那无礼的家伙骂的想要掘地三尺躲起来,这样才能为自家小姐出气! “小姐,您也太好脾气了,依我看,应该狠狠赏她几个耳光才解气!” 这婢子越说越来劲,手也气恼的攥成了拳头,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想扇耳光的人的身份,肯定得跑去观音大士面前拜上三拜,再去如来佛祖跟前磕几个响头,以此来感谢自己的舌头没有被拔下来,爪子没有被剁下来。 “闭嘴!” 白若寒轻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只不过听到婢子口中的皮囊二字心里又不舒坦了而已。 “去想法子查查那人到底是谁。” 婢子点头不敢再多嘴,白若寒的思绪随着马车的轻晃开始飘远,细想李常安的谈吐又觉得她似乎不太像小门小户出来的,但是那打扮也实在寒酸,言语也不是一般的尖利,于是心下更加好奇,实在猜不到对方会是何人物。 当事人都走远了,街上他们停留过的地方不留一丝痕迹,但依旧不影响旁人议论纷纷,看过热闹的人都称赞白小姐识大体有风度,暗暗唾弃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不识好歹。 谁都想不到,若是没有他们所唾弃的那个人,或许他们现在都没有机会安逸的在这里把别人变成自己茶余饭后的谈资。 离开闹市后,李常安一路策马飞奔直奔军营而去。 只有在那里才会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一些,在那里跟她的众多战友们一起,不用心计,不费口舌,大家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奉献热血,那就是国泰民安。 “吁——” 马儿嘶吼了一声后停下,李常安敏捷地翻身下马,额角的青丝因为淋了些雨的缘故沾在面颊上,李常安随意地拨了拨,大步朝着军营里走去。 刚刚的策马狂奔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抛开那些让人纠结的东西过后现下只觉神清气爽,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啧,赶紧站好,将军回来了!” 一见李常安,原本嘻哈打趣的一众将士赶紧都噤了声,一本正经的继续忙自己的事情,时不时还有将士笑呵呵地跟李常安打招呼。 这些人怎么都怪怪的? 李常安心生疑惑,看着一个个乐呵呵的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哎呦,咱们将军回来了!” 孙副将闻声跑了出来,那满面红光的模样好像喝了酒似的,“您可算回来了,瞧瞧这一身湿漉漉的……”他一边说一边把李常安往营帐里带。 “今天是怎么了,你们一块喝酒了,都这么高兴?” 李常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没闻到有酒味,算了算今天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大家都跟过节似的。 “这个就是给您的惊喜了,嘿嘿,保证您知道以后绝对比谁都高兴!” 孙副将嘿嘿笑着,还不忘先卖个关子。 “哦?”李常安不禁挑眉,“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我没笑的话正好你今天就给我练练手,练到我高兴为止。” “那使不得使不得,”孙副将连连摆手,“您那哪是练手,分明就是玩命呢,我可不想交代在您手里。” 俩人说着就走进了营帐里,此时营帐里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正坐着喝茶,时不时还跟旁边的几个人说着什么。 “凌霄!” 李常安忍不住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坐上的人也立马站起身迎了过去。 “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 李常安激动扑了过去,她眼睛里满是神采,上上下下看着眼前的人,又对着他的胸脯锤了一下,“不错不错,真是个惊喜。” 夜凌霄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他堂堂安阳侯大公子又征战沙场多年,没想到在李常安跟前却腼腆的像个孩子。 “那可不是,能受得住您这一拳肯定不一般,哈哈哈!” 孙副将爽朗地大笑起来,“我说凌霄将军,您刚才可不是这样的,这么见了咱们将军就变得扭捏了,像个女娃娃!” 这番打趣让夜凌霄更加无地自容,原本他也是个豪爽的性子,就是李常安刚刚有些亲昵的举动让他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没来由的就提不起平时的气势了。 “我,我哪有……”夜凌霄鼓起勇气迎上那灼灼的目光,“将军也……别来无恙。” “你怎么还结巴了?”李常安嗔怪地又给了夜凌霄一拳,“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变娇花了?” “谁,谁说的!”夜凌霄有些急了,面红耳赤的模样看着多少又些滑稽,“我,我只是,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什么都是虚的,只要你人好好的那比什么都好。” 人若是不在了,连能说些什么给别人听的机会都没有。 后一句李常安没有说出口,夜凌霄细细品味着她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忽感心头一热,他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女子俏丽的脸,“你,你说得对。” “噗嗤——” 李常安突然绷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仿若一朵开在骄阳下的花,“你这结巴的毛病这么还没治好啊,幸好打仗不用动嘴,不然你还没开口就要败北了。” 夜凌霄有些不好意思,他结巴的毛病哪里是从小落下来的,分明那个让自己便结巴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但是他怎么敢让人知道。 “哈哈哈……”孙副将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人人都知凌霄将军征战沙场威猛无比,却不知他还有这毛病,您可得好好藏着,别被人知道去!” 孙副将狡黠地冲着夜凌霄眨了眨眼,然后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心里却暗暗看破了一切。 他们的常安将军还是不够开窍啊! 第9章 狂欢 夜凌霄只觉孙副将是话里有话,但又想不通着其中的奥义,只得挠了挠头一脸憨笑。 “瞧你那傻样,没听出来孙副将取笑你呢,还在这傻乐,换了我早揍他了!” 李常安转头故作气恼地瞪了一眼孙副将,又扬起拳头作出要揍人的架势。 “别别别,我就是玩笑几句,别动真格呀!” 孙副将一边说一边往后躲,作出随时逃跑的样子,“人家凌霄将军都没说什么,您怎么先开始打抱不平了!” 这时候还不忘嘴欠! 李常安脚一踹地,柳眉一竖,“怎么,不许我给凌霄出气?” 夜凌霄见状急忙劝阻:“罢了罢了,打趣而已不必较真。” “您说得对,我老孙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 “没错没错,也就是嘴贱了点,人欠揍了点。” 孙副将一下子被噎住了,寻思凌霄本来不是帮自己说话的吗,怎么变成人身攻击了? “行啊凌霄,看来是我多虑了,最傻的应该是孙副将。” 李常安被这俩耍宝的逗得高兴,之前的不快如今一扫而空,她欣慰地拍了拍夜凌霄的肩膀,一边拍一边点头:“孺子可教也。” 孙副将暗暗吐舌,算是见识到了糊涂人是怎么说别人不明白的。 夜凌霄一笑,不置可否,随即又正经了起来,“我此番回来,是有好消息奉上。” 李常安也不再玩笑,正色示意夜凌霄上座,自己也坐到一旁随意拿起茶碗倒满一饮而尽。 “此去邻国一路凶险颇多,好在有所收获,打探到不少有价值的消息,倒也不枉我颠簸一路。” 夜凌霄目光灼灼,将这次去邻国的所见所闻言简意赅的告知了李常安,虽言语不多但却听得人心中热血翻涌。 “辛苦你了,我以茶代酒先敬凌霄将军一杯!” 李常安虽未一起经历这番波折,但却感同身受,又因为收获了不少信息所以心下欢喜,拿起面前茶碗豪迈的一饮而尽。 “除了打探到的消息外,我还拿到了邻国的战盟合约,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夜凌霄也倒了碗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继续趁热打铁,“有了这战盟合约,以后行事就减去了诸多阻碍,将军所愿指日可待。” “好,借凌霄将军的光,今晚便在营里设宴,诸位大小将士一同为将军接风洗尘!” 李常安一拍桌子大声宣布道,大家听到后皆面露喜色,随即便一溜烟地把消息传开了,一时之间军营里一片沸腾,大家都期待着夜晚来临。 夜凌霄看至面前女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不觉出神,李常安似是察觉到了身侧灼热的目光,转头看向夜凌霄。 四目来不及相对夜凌霄便赶紧如触电般转移了视线,当即只觉一股子热血直冲天灵盖,他低头装模作样的倒茶,却因为心不在焉险些把茶具碰翻。 内心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李常安觉得莫名其妙,对夜凌霄的怪异举动难以理解,她抬手触了触夜凌霄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怪了。” 夜凌霄一惊,赶紧将身子后撤,又紧张得结巴了起来:“怎,怎么了?” “又不是热证,你脸怎么这样红?” “没,我,我没事……” 夜凌霄的手心和额角开始不由自主的冒汗,李常安有些怀疑地审视着他的脸,夜凌霄目光躲闪却又忍不住偷偷看着女子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好啦,瞧把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人!”李常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时间还早,我去换身衣服,一会你同我讲讲这些时候发生的趣事。” “那末将也先告退了,晚宴的是还需要着手安排一下。” 孙副将很识趣一躬身然后离开了营帐,走出去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夜凌霄,对方毫无察觉,一双眼睛只停留在李常安的背影之处,一副痴人模样。 “当局者迷,当局者迷呀!” 孙副将忍不住摇头感叹,一旁凑过来个小士兵一脸的好奇,“什么当局者迷啊,您在念叨啥呢?” “关你屁事,去去去赶紧干活去!” 孙副将一摆手,顺脚就朝着那小士兵屁股上一踹,那小士兵闪身一躲,捂着屁股嬉皮笑脸地跑开了。 军营里忙的热火朝天,杀鸡的宰鱼的,还有劈柴烧火的,孙副将一边跟着一起忙活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此情此景仿佛这里不是行军打仗的营地,而是一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 “这鱼是清蒸还是红烧,咱们将军喜欢吃清蒸的,但是红烧的更下酒啊!” “依俺看还是红烧,这不是给凌霄将军接风吗,他口味重,肯定更喜欢红烧!” “咱俩说的不算,俺还是去问问孙副将!” 不一会那人就跑回来了:“孙副将说一条清蒸一条红烧!” “这是将军的意思吗?” “意思个头!将军和凌霄将军正在唠嗑呢,孙副将说不要去扫了他们的兴!” “哦——” 两人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又别有意味的朝着李常安和夜凌霄所在的营帐看去,大家一边忙活一边八卦了起来,揣测着自家将军的终身大事,孙副将这时候也过来凑热闹,又把自己今天观察到的小细节一透露,大家都开始兴奋了起来。 “我早就觉得他们俩不一般,这样看来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啊!” “那可不,估计是俩人害羞才没捅破,真是苦命,咱们将军之前还被那狗贼骚扰过几次,幸好凌霄将军当时不在营里,不然那狗贼的腿估计得被打断!” 说到之前凤北川接二连三来求娶一事,众人皆是恨得牙痒痒,又在一起把那厮不知廉耻的浪荡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而李常安和夜凌霄却变成了他们口中的一对苦命鸳鸯。 若是将这故事编成评书说与人听,定是会惹得一众人潸然泪下。 大家谈论的起劲,丝毫不知他们口中的无耻狗贼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探子来报,夜凌霄连夜赶回军营,常安将军大喜,预备设宴迎接。 “砰!” 一声闷响,凤北川手里的书简被他重重摔到了桌案上。 第10章 晚宴 “添堵,当真是添堵!” 凤北川揉着酸胀的眉心,又拿起茶盏一饮而尽,喝完还是觉得心头的火犹在,只得再去倒一盏,如此反复,一壶茶被他喝了个底朝天。 “这厮动作如此之快,居心不良,当真可恶!” 凤北川在书房里焦躁地走来走去,只听得夜凌霄的名字便如临大敌,他心下不安,极力想着对策,生怕那女人一不小心着了道被人掳了去。 居然还大张旗鼓的为那厮设宴,晚宴必定要喝不少酒,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人,当真不妥! “来人来人!” 婢子闻声推门进来,怯怯询问凤北川有何吩咐,凤北川手一挥,“下去下去,没叫你!” 婢子莫名其妙地退身出去,刚要关门忽觉眼前人影一闪,一阵清风拂面——书房的门已经关上了! “王爷有何吩咐?” 苍云微微躬身,等待指示。 凤北川还未开口,一个红衣身影也闪了进来,只听苍云一声惨叫,“你踩我脚了!” “切。” 朱雀白了他一眼再未说话,脸色一丝歉意都没有,抬脚在地上蹭了蹭鞋底,好像刚刚踩到的不是人脚,而是狗屎。 “你们俩吩咐手底下人准备准备,晚上行动!” “这回咱们去哪行动?” 苍云满脸期待,仿佛刚刚龇牙咧嘴被踩了脚的人不是自己,他一向爱凑热闹,此时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有些按捺不住了。 “去常安公主的军营!” 凤北川眼神坚定无比,“军营今晚设宴,咱们也去讨杯酒吃。” 苍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前几次他可是亲眼目睹了自家王爷被人家臭扁一顿然后灰溜溜地打道回府,好容易才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怎生这又要去赴死? 朱雀的唇角也忍不住扯动,但并未说什么,苍云意欲劝阻,但一看自家王爷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心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是百搭,只得照办。 夜幕降临万籁皆静,摄政王府内却开始骚动,只要有苍云在,大家就不怕没有小道消息探听,下人们议论纷纷,无一不感慨摄政王的一片痴心,就算是挨揍也要求娶心爱女子。 军营里,夜宴如期而至,四周一片灯火通明,大家忙活着上酒上菜,有些才艺的士兵将士正预备着给大家助兴,好一番良辰美景。 “今天是大家的好日子,俺老孙也不会别的,先敬凌霄将军一杯!” 孙副将气宇轩昂,倒满一大碗烈酒一饮而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也敬凌霄将军!” 李常安坐在东道主的位子上,倒了一碗酒后站起身来,夜凌霄也赶忙站起身来拿起酒碗,下面一众将士都站起来端起酒,大家一起仰头畅饮。 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几位士兵击鼓舞剑为大家助兴,情绪高涨之时,李常安再次起身拿起酒碗,高声道:“诸位,今日再次我李常安斟酒敬大家,感激诸位同我一起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如今局势于我们十分有利,我们一定能拿下一场又一场胜利!” “誓死跟随常安将军!” “誓死跟随常安将军!” 所有将士都站起来,大家一起高举着手臂呐喊,人人心中都慷慨激昂,人人心中都对他们的常安将军忠心不二,因为他们共同出生入死几载,常安将军一直将所有的将士视作亲人,视作兄弟。 此情此景让李常安内心触动不由得眼眶发热,她暗暗发誓,定不会辜负大家的一片赤诚。 夜凌霄痴痴看着眼前这女子,她的周身在黑夜里似乎散发着熠熠的光彩,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夺目,她手中攥着豪情万丈,眼中闪着柔情万千,她独立于众生之间,却又好像不沾染这尘世。 举世无双。 夜凌霄心中感慨化为这寥寥四字,丝竹之声响起,一位将士用自制的陶埙吹出了悠扬的乐,一位将士用新摘的叶片和出相思的曲。 四座寂静,思绪翻涌,往事浮上心头。 几碗酒下肚,李常安的话也多了起来,此时的她面颊绯红,更添了几分女子的妩媚。 “凌霄,我今天真高兴,你知道吗,我很久没这么尽兴过了,这都是沾了你的光,来,我敬你!” 仰头一饮而尽,李常安砸砸嘴:“这酒不错,后劲足!” “常安,少喝点,多吃点菜。” 夜凌霄看着李常安有些疯魔的样子不由得担心,他把旁边的酒坛子拿到一边,又给她夹了些菜。 “哎呀,高兴嘛!我警告你,不许扫我的兴!” 李常安指着夜凌霄,“把酒给我拿回来!” “只喝酒多没意思,咱们这么长时间未见,你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告诉我?” 夜凌霄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我今天可是把在外面的所见所闻都与你说了,你可不能抵赖。” 李常安想了想,摆手道:“我在这边能有什么趣事?” “不过,同你讲讲我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刚到军营什么都不适应,倒是有不少轶事。” 见她终于不在执着于酒坛,夜凌霄暗暗松了口气,听着李常安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是如何在军营里成长到现在的。 “那盔甲重的要死,可是必须得穿,我那时每天鸡鸣的时候便起来穿着盔甲习武,手中磨了一层又一层水泡,后来变成茧子就再也不疼了。” “在战场上跟我以前练武根本就是两码事,我以前还会在意如何耍剑更好看,到了后来就变成如何能一招致命,什么好看不好看的,打仗的时候根本没人看你耍剑的姿势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时候,军营里的一帮大老爷们没一个真心服我的,我明白,若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他们早把我丢在行军路上了,我不服,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打仗吗,我就是要证明我比他们都强,我就是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 李常安不知道又从哪弄来了一坛子酒,一碗接一碗的往嘴里灌,夜凌霄听着这些往事听得出神,心中不由一阵酸楚。 这些年她在军营里,硬生生从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打磨成了一位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女战神,其中辛酸也只有自己知道,哪怕现在从她口中说出来是如此云淡风轻。 “常安,”夜凌霄突然抓住了那女子的胳膊,“不要再喝了。” “不要再喝了。” 夜凌霄的眼中再无旁鹜,他喉头动了动却未能说出什么,只默默把一块肉夹在李常安的盘子里,然后强硬地夺过酒坛扔到一边。 周围的将士们都看呆了。 凌霄将军,威武霸气! 凌霄将军,帅出天际! 凌霄将军,我们挺你! 第11章 真心 “把肉吃了,不许再喝酒。” 夜凌霄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直视着李常安有些水雾朦胧的眼睛,语气不容抗拒。 旁边的将士们都不敢吭声,暗暗佩服凌霄将军酒壮人胆大,又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想看看他们将军会有什么反应。 “不想吃这个,太腻了。” 李常安蹙眉,嘟囔着把肉又夹回了夜凌霄的碗里,一副耍小性子的模样。 夜凌霄不由得哑然失笑,然后将一盘清蒸鱼挪到跟前,细心地挑选了鱼腹的位置又沾了些汤汁放到李常安的碗里。 “这个是你喜欢吃的,不许再还给我了。” 夜凌霄的眼中有些宠溺,李常安赌气地拿起筷子把鱼肉塞进嘴里,“吃就吃,谁怕谁!” “这才对,不许喝酒,好好吃菜!” “哦……” 惊天地泣鬼神呐! 在场的除了李常安和夜凌霄,其他人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孙副将此时的酒也醒了大半,心中开始为夜凌霄的壮举喝彩。 好样的,年轻人!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儿?” “我哪知道!” “孙副将,咱们将军和凌霄将军他们俩……” “闭嘴你们!” 孙副将对着一个士兵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一副隐世高人的模样,他摸了摸并不存在的长胡子:“天机不可泄露。” “有戏呀!” 那士兵虽挨了一巴掌却嘿嘿坏笑了起来,周围的几个士兵也都会意,大家一起若有所思地看向李常安和夜凌霄。 啧啧啧,这分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晚宴里一片欢声笑语,酒过三巡,李常安有些头晕,刚站起来就晃了一下,她不禁扶额:“这酒后劲儿真大……” “我先送你回去。” 夜凌霄先一步扶住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李常安微醺的脸,她的眸中水汽弥漫,看上去楚楚动人。 “好,大家都不许离席等我回来!不行,这地怎么踩着有点软……” 李常安扶着夜凌霄的胳膊有些踉跄,因为怕跌倒另一只手又抓住了他的腰,夜凌霄感到很不自在,有些僵硬的扶着李常安往她的营帐去。 看着俩人的背影大家又炸开了锅。 “太感人了!” “好多年没见到过这么般配的一对了!” “咱们帮帮凌霄将军!”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孙副将,那殷切的目光让他觉得后脊背发凉,“你们看我做什么?想干就去干,一群大老爷们别跟娘们似的!” 大家顿时欢呼起来,商量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讨论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最好的方法毕竟他们的长安将军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哪能那么轻易就被征服呢? “这样,既然要把窗户纸捅破,那肯定不能让咱们将军先主动,不如就先从凌霄将军身上下手。” 孙副将煞有介事地跟大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说干就干,孙副将率先来到了李常安的营帐前等着夜凌霄出来。 帐子里面夜凌霄扶着李常安坐下,倒了杯茶让她醒醒酒,然后又关切地询问她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会儿。 “我没事,小酌了几杯而已,用冷水洗把脸就行了。” 李常安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夜凌霄听了她的话后,不觉汗颜。 小酌几杯?真不愧是个女中豪杰! “那,那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你先回去!” 夜凌霄觉得孤男寡女在营帐里不太合适,他也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感觉气血往头上涌,再看李常安,觉得她比平常更美了。 致命的吸引力。 不行不行,夜凌霄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营帐,预备出去走走吹风醒醒酒。 “哟,凌霄将军!”孙副将正把双手抱在胸前倚在营帐的柱子上等着,“常安将军还好?” 说罢,他又朝着营帐里看了看。 “哦,她没事,孙副将有事找我?”夜凌霄直言不讳,他一眼就看穿了孙副将是刻意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那咱们出去转转?” 孙副将试探道。 “走。” 夜凌霄很是爽快。 俩人并排走着,身后还多了一串小尾巴,好几个士兵都激动的尾随着二人。 孙副将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德性?他又怕被夜凌霄察觉,所以一直不动声色的朝着身后偷偷跟着的士兵们使眼色,让他们滚远点。 几个士兵也心焦,寻思着孙副将怎么还不开口? 其实孙副将哪里是不愿开口,他只是一时不知道从哪开始说比较合适,而一旁的夜凌霄也是一言不发,考虑了半天,最后他自己也急了,“凌霄将军,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将军了?” 老子今天就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回头被将军知道了挨一顿揍! 孙副将开始自我安慰,反正他是为了自家将军好,问心无愧。 夜凌霄显然没料到孙副将会这么唐突,迟疑了一下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即他的耳根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赤红色。 妈的,老子算是没白冒险! 孙副将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看到正主都承认了,后面一直偷听的士兵们一时没忍住全都暴露了。 夜凌霄顿时大窘,他现在恨不得挖地三尺把头埋进去。看来自己的酒还是没醒,否则怎么都没察觉到身后跟了这么多人? “去去去,别在这添乱!”孙副将转头骂道:“再不滚就罚你们倒立一晚上!” 几个士兵嬉皮笑脸地跑开了,如今就只剩下夜凌霄和孙副将两人,空气中的尴尬也缓和了不少。 “凌霄将军,您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我跟了将军那么久,一直都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孙副将一改往日半吊子的模样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他的话没有一点冠冕堂皇的味道,他的眼神里只有真诚。 “我想让我们将军过的好一点,因为这些年她真的太苦了……” 夜凌霄听了这番话后心里有些发酸,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李常安时的情景恍若隔世。 青丝飞扬,那女子策马奔腾,马蹄所过之处开满繁花。 她身着素服不配珠玉,面上也不曾施过粉黛,却让人最真切的见识到什么叫做鲜衣怒马。 彼时与她初见,一眼万年。 “孙副将心中所想,正如我心中所愿。” 夜凌霄郑重地抛下这句话,差点让孙副将听得老泪纵横。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绝对挺你!” 孙副将信誓旦旦的打着包票,随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现在有一件事情很是棘手啊!” 第12章 告白 一想到凤北川那狗贼三番五次的来骚扰自家将军,孙副将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他就把之前凤北川的恶行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夜凌霄。 “您得加把劲赶紧把我们将军拿下,可不能被旁人钻了空子……” 夜凌霄也觉得孙副将说的在理,但他心里隐隐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他不确定李常安的心思,也不敢太冒昧。 “这个容我想想怎么说,先回去,我刚刚跟常安说在外面等她。” 两人回去以后,李常安正跟众位将士一起吃酒聊天,看到孙副将和夜凌霄一起回来不觉诧异,“你俩怎么现在才回来?” “酒喝的有点多,出去透透气。” 孙副将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然后不动声色的把夜凌霄往前推了推暗示他抓紧时间。 “啧……” 夜凌霄也有些心急,但要让他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跟李常安表明心迹,还真没有这个勇气,索性他直接把孙副将撂下,自己回了座位。 大家都各自归位,以后孙副将还不忘时不时地朝着夜凌霄挤眉弄眼怂恿他赶紧开口。 夜凌霄感到心乱如麻,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旁边人闲聊,目光却又不由自主的投向李常安那边,等到李常安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的时候他又赶紧转移视线。 如此反复,夜凌霄心下气恼不已。 如此这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猥琐至极! “凌霄?” 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夜凌霄忽然被人拉回了现实。 “你怎么出去了一趟就变的心事重重的?” 说罢,李常安还不忘怀疑地瞥一眼孙副将,孙副将立马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常安,我……唉……” 大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满怀期待过后转为失望,最终了结在夜凌霄无可奈何的叹息声里。 “嗯?”李常安柳眉微蹙,“怎么搞的,有事就说!” 夜凌霄一副扭捏别扭的样子,鼓足勇气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蹦出来,脸倒是红的很快。 “凌霄将军,是不是男人!” 孙副将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其他将士也纷纷帮腔,一群人做出了要干架的气势。 李常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群人是在集体耍酒疯? 夜凌霄自觉有些无地自容,却仍旧矜持的像个大姑娘。 孙副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将军,凌霄将军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嗯,说,我听着。” 李常安波澜不惊,随即目光投向夜凌霄,他的脸此时就像个红番茄。 大家的心又提了起来,心中开始默默为夜凌霄加油打气。 说出来!说出来! 拿下她!拿下她! “呃……我……” 夜凌霄又开始冒汗了,这明显是赶鸭子上架的节奏呀,他现在进退两难,要是没有个结果的话,别说是孙副将他们,就是他自己都得给自己两耳光。 “常安,我其实……” 感受到一道殷切的目光投向自己,夜凌霄与孙副将交换了下眼神,对方的眼睛里满满的鼓励,再看其他将士也都满脸热切。 最后,目光转向李常安,不由自主的多出几分柔情,夜凌霄攥紧拳头,因为激动的缘故声音有些颤抖:“常安,我,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原本夜凌霄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思量了很久很久要如何开口,要怎么组织言语,要在什么样的场合去做这件事。 最终所有的情意都化成了这短短四字,四字箴言,有千斤之重。 “好!真汉子!” “答应他!” 众位将士开始起哄喝彩,李常安懵了,这也太突然了! 夜凌霄的话好像还在耳边萦绕,心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常安,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特别,我……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可能很久之前我就喜欢你了,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夜凌霄一口气说了很多,他显得语无伦次,但是他清楚有些事情或许做了并不会有结果,但不做就一定会后悔。 “常安,你愿意接受我吗?” 如雷贯耳!在心中炸起一朵朵花,又化成翩飞的蝶,牵出细细密密的似水柔情,在心中最深处触动着。 李常安说不出现在的感受,内心颇为动容,她是一位将军也同样是一个女子,即使生在薄情帝王家她也渴望归属,想要一位朝夕相处的天定之人。 若是可以,她愿意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为了值得的那个人织布缝衣,放下身份地位为他相夫教子。 心火未熄,终会复燃。 “将军,您还愣着干什么,快答应呀!” “就是啊,您可不能辜负凌霄将军的一片真心呀!” “答应他!” …… 收回思绪,李常安不觉苦笑,夜凌霄认真而期待的神情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进退两难! 她不过是一个寡妇,如何能担待得起这份真情? “我配不上你。” 李常安说的直接了当,语气风轻云淡,这并不是拒绝的理由,而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嫁过人,又在军中这些年,你不一样,你有大好的前程,光彩的人生,我配不上你。” 这就是李常安,就算是对自己她也能眼睛不眨一下的做到一针见血。 四下一片鸦雀无声。 “我不在意,只要你愿意,我都不在意!” 夜凌霄的一字一句,份量十足,他当然明白李常安的顾虑,但是当自己对她动心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在乎这些身外之事了。 “将军您就答应了,多难得的一片心意呀!” “是啊,什么配不配的,依我们看咱们将军是最好的!” 大家都热血沸腾,恨不得让夜凌霄和李常安原地拜堂成亲,急吼吼地等着促成这桩美事。 不得不承认李常安确实有些动心了,或许并不是为两情相悦而欣喜,只是因为能收到这份难得的冰心而感动。 “那我……” 答应二字还未出口,直接被生生打断了。 “常安,本王算是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唉,这滋味委实不好受。” 一听到这声音,所有人都忍不住皱眉。 是凤北川那狗贼! 李常安面色一冷,抬眼看着那自外款款而来的人,白衣如旧,步伐悠悠,依然是那么让人讨厌。 孙副将摸了摸下巴,十分鄙视地看了一眼凤北川,另一只手忍不住握了握腰间的刀柄,想着他今天要是在这里把这厮砍了会有几分胜算。 “你想做甚?” 第13章 合作 李常安顺手就想拿剑,却想到剑未带在身上,于是摸了摸腰间的一把短柄匕首,随时准备动手。 “别那么见外嘛,都是一家人……”凤北川眉眼弯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又似挑衅一般看了一眼旁面面色不善的夜凌霄,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此人实在是嚣张至极! “摄政王夜闯我们军营,有何贵干?” 孙副将率先上前,却直接被无视了。 凤北川径直朝着李常安而去,语气温柔却锋芒暗藏:“本王听闻殿下设宴,想着来讨杯酒吃,不知道来晚了没有。” 吃酒? 确定不是来找茬的? 李常安忍不住在心里唾了一口,这家伙能安什么好心,莫非他又要来讨打?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也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 凤北川笑盈盈地坐到了李常安的身侧,拿着她用过的酒碗抿了一口,点头赞道:“殿下这里的酒确实是好酒。” 擦,这是什么臭不要脸的货色! 在场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夜凌霄的拳头也开始蠢蠢欲动了,想到孙副将之前说的凤北川三番五次来求娶之事,更凭添了几分怒意。 “滚。” 李常安唇角扯动,最终忍住动手冷冷吐出一个字。 “这么急着赶本王走,你这样可知本王心里多难过?” 凤北川作势揉了揉心口的位置,一边揉一边感叹:“心里扎着刺却舍不得拔掉,嘶,真疼!” 这话说的暧昧到了极点,除了夜凌霄外其他人皆是满头黑线,李常安只觉得头晕目眩几欲呕吐,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的缘故。 “无事的话我数三声,你若不走那就只能我亲自请摄政王出去了。” 李常安下达了最后通牒。 凤北川也不急,悠哉游哉地拿着李常安用过的筷子吃了起来,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李常安感觉气血攻心,直接上手揪住了他的后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噗咳咳咳……” 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凤北川开始剧烈地咳嗽,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脸也被呛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看上去格外狰狞。 “三,二——” “好好好,本王是来传递情报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凤北川说着伸手朝着李常安的手探去,李常安立马将手拿开,又嫌弃地在衣摆上蹭了蹭。 没摸到,真可惜…… 凤北川眼中闪过失望,随即收起了那副登徒子的模样,修长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这里人多,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说?” 凤北川的话意味深长,一双含情的眸子看着李常安,只把人看得浑身不快。 “少废话!” 李常安忍无可忍,匕首出鞘,只听欻的一声金属摩擦的声响,那匕首闪着骇人的寒光直逼凤北川的咽喉,在距离他不足半寸之处停下。 “你们都下去,留我一人在这。” 李常安对众人说道。 “将军,那俺们就在门口守着。” 孙副将试探道,他才不信凤北川的鬼话,准备就在外头等着,要是那狗贼敢有动作,自己肯定第一个冲进来砍他! “不必。” 李常安有恃无恐,这里是自己的地盘,难不成他凤北川还能翻了天? “常安……” 夜凌霄忍不住开口,他已经憋了很久了,好容易才忍住没跟凤北川动手,现在一想到俩人要独处,实在是放心不下。 就算李常安武功高强,但谁又能知道那狗贼的心里是不是揣着什么阴谋诡计。 “无碍,你们都回去,本宫亲自接待摄政王。” 众人只得退下,夜凌霄还想争取一下,但是被孙副将拉走了。 营中只剩下李常安和凤北川二人。 “要是有半字废话,别怪我手里的匕首不长眼。” 李常安一双凤眸杀意尽显,一想到先前凤北川亲口告知的尘封旧事就觉得烦闷不已,再看他这副轻佻模样,真恨不得一刀下去让这人永远都不再开口。 “有话好好说嘛,怎么这么大的戾气?” 凤北川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握住李常安的手腕把她的手放下,然后又硬将她按在座位上,“就是皇帝又不安分了,你身边有那么多他安插的线人都没察觉到?” 李常安蹙眉,她还真没在意这些事情,她一直自认忠心不二,没想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对了,你那赔钱爹醒了以后还秘密召见了不少官员,那些老头子都是之前弹劾过你的,这其中利害不用我多说。”凤北川继续开口道。 没想到他竟如此心急,刚一睁眼就预备对自己下手,李常安觉得周身凉意外渗,一颗心也直直的沉到了底。 失望透顶! 看着那女子有些黯淡的眼睛凤北川也感觉心里一揪,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于她一个女子来说也实在残忍,于是话锋一转道:“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你不沾朝堂很多事情无法插手,不如你我二人合作,也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唉,你也别太难受,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对谁都一样,别说是你,就算换了皇太子他也能下得去手。” 说着,凤北川又拍了拍李常安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是专程过来帮我的?” 李常安感到有些怀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在下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啊!你若这般想就太让我难过了。” 凤北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李常安被他吵的头痛,忍不住扶额,“说,什么条件。” “公主殿下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凤北川嘿嘿一笑,眼中满是赞赏,真不愧是自己心头之人,眼光独到,眼光独到呀! “说重点。” 李常安可没心情在这听他溜须拍马,也并非是自己有心去揣摩,只不过是不想欠了人情怕以后这厮趁机要挟为难自己罢了。 见她如此爽快凤北川也不再东拉西扯,直言只要李常安答应绝对不跟夜凌霄扯上关系,自己便愿意竭尽全力为她周旋。 “就这么简单?” “对啊,你以为呢?” 凤北川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原来在她心里头自己竟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成交!” 李常安把匕首收回了刀鞘,重新拿了两只碗倒满酒,端起一碗递给凤北川道:“合作愉快。” 第14章 拒绝 两只酒碗轻碰,二人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去。” 凤北川突然没头没尾的说道。 “干什么?” 李常安挑眉,目光不善。 “当然是去让那个痴心妄想的家伙死心喽!” 凤北川显得郑重其事,这倒是把李常安弄得哭笑不得——这人未免也太幼稚了些。 没办法,这种事就要做的不留余地,不然的话就算李常安下了承诺也没办法让他放心,凤北川觉得夜凌霄那小子满嘴骚话还故作单纯,属实是居心不良,要是不把路堵死了说不准哪天他家常安就着了那人的道。 “你现在就去找夜凌霄,跟他说让他死心,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李常安汗颜,这货还真是个贴心小棉袄,连词都帮自己想好了,看来是早有预谋。 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非要这样?” 左想右想,李常安还是觉得不太合适,这样做也未免太伤人了,要是真把话说那么绝那以后自己在军中还怎么跟夜凌霄共事? “公主殿下,你揍我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顾虑。”凤北川的话里一股子酸味,他越想越委屈,“既然要合作你不得拿出点诚意来,再说了,就一句话的事而已,无伤大雅。” 李常安拗不过只得妥协,她还从来没受过这闷气,心里暗暗盘算着迟早得讨回来不可! 想到这,便也不再理会凤北川,直接朝着营帐外走,凤北川知道自己得逞了,嘴角又勾起了欠揍的恶笑,赶紧屁颠屁颠地也跟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孙副将等人守在外面,李常安觉得有些不自在,她看看夜凌霄觉得嘴里好像喝了一口浆糊,根本开不了口。 “那什么,你们都回去,我有话要跟凌霄将军说。” 众人见自家将军相安无事倒也放下心来,又看到凤北川跟出来了,不由得又攥起拳头,心中暗香他们将军怎么不狠狠揍这厮一顿! “都散了散了!” 孙副将招呼着大家离开,自己却没走远,不放心地躲到附近的暗处盯着凤北川。 现在就只剩李常安、凤北川和夜凌霄三人。 气氛有些诡异。 凤北川洋洋得意地现在李常安身侧,等着她开口说出自己想听到的话,还不忘时不时挑衅一下情敌。 “凌霄,我想……” 李常安欲言又止,这可把凤北川急得够呛,心道平时也不见这女人像这般扭捏,怎么到了夜凌霄身上就变了样? 难不成她被这臭小子蒙了心! 不过很快凤北川就否认了这个荒唐的想法,李常安是谁,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诱惑了? 要是真这么容易,那自己岂不是早就夫唱妇随,儿女成群了? 李常安皱眉看着身旁的人,只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看上去十分古怪,不知道肚子里又在酝酿什么坏水。 “你怎么不滚?” 李常安甩了个冷眼过去。 “我,我得当见证人!” 凤北川理直气壮。 “滚!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李常安又恼了,她被这家伙搞的心浮气躁,脑袋里一团混乱,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那你得保证按照我说得做。” 凤北川心不甘情不愿,他还预备着等夜凌霄吃瘪了以后找机会嘲讽他一下呢,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只得退而求其次与李常安谈起条件来。 沉默了两秒过后,李常安突然飞起一脚,凤北川只感到一阵风从自己身前扫过,然后他就飞了出去! 还真是不留一丝情面! 凤北川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再不敢纠缠,只得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哇塞,真彪悍!” 一直躲在暗处的苍云忍不住惊叹,虽说前几次他家王爷去求婚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但再见还是忍不住感慨。 一旁的朱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过幸好咱们王爷来得及时,也算是没白挨那一脚。” 苍云一边说一边顺手搭上了朱雀的肩膀,一脸坏笑:“哎,要是你跟她打,几分胜算?” 朱雀并未答话,只冷冷地看着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想着是不是应该把这八婆的爪子剁了。 感受到那吃人的目光后,苍云讪讪的把手收了回去,有些自讨没趣地闪身离开了。 “常安,凤北川他是不是威胁你?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夜凌霄听着李常安和凤北川的对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猜测凤北川那厮是不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借机胁迫,若真是如此,自己绝对不会手软,就算他是摄政王也不能欺负自己心爱的人! 李常安摇头否认心中更加不忍,这傻子到现在还在为自己着想,这让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伤他的心呢? 思量片刻后李常安终于做足了思想工作,她一咬牙,说就说,她还没怕过事! “凌霄,我刚刚想了一下,觉得现在不是顾及男女之情的时候,所以你说的那件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我们依旧可以做好朋友,好兄弟。” 李常安尽量把语气放的和缓,这些话也是她考量一番后才说出口的,她想努力把气氛缓和起来,更不愿意失去这个好战友。 夜凌霄显然没料到李常安会跟自己说这些,他虽然失望但是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彻底放下来了,其实他早就想过自己可能会被拒,只是他更愿意带着一线希望期待常安能够答应自己。 “既然如此,今日也是我唐突了……” 夜凌霄的声音有些暗哑,他沮丧地转身离去,一步一步,背影落寞而孤独。 李常安将手覆在了胸口的位置,有些于心不忍,自己终究还是伤到了他。 “凌霄将军,凌霄将军!” 孙副将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他亲眼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心里也实在不好受,总觉得这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太过鲁莽了。 但是他家将军已经把话撂出去了,说什么都没办法挽回,这下子估计凌霄将军要难过死了。 夜凌霄恍若未闻,一言不发地朝前走,脑子里一直重复着李常安的脸,她说过的话,她的一颦一笑。 一声闷响,夜凌霄一拳砸在了旁边一个大水缸上。 水波荡漾,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最终恢复平静。 孙副将一惊,不觉生出一阵冷汗,凌霄将军这是真动怒了! 他不敢再吭声,有些惶恐地停下脚步看着夜凌霄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跟上去。 咔嚓—— 转头一看,厚实的缸壁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裂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蔓延! 第15章 失眠 哗啦—— 缸里的水冲破裂缝流了一地,孙副将咽了咽口水,想着这一拳若是砸在自己头上会不会直接开瓢? “怎么回事?” 几个士兵闻声跑来,见孙副将的脸色有些难看,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事,你们把这收拾收拾。” 孙副将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才让心情平复了下来,他还是头一回见夜凌霄发那么大火,没想到自己这次好心办了坏事,真是没脸再见凌霄将军了! 一想到这,孙副将忍不住摇头叹气,心里暗骂若不是凤北川那厮半路杀出来,没准事情就成了。 等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一想到凤北川那副狡诈奸邪的做派,孙副将隐隐感到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他们将军就是因为凤北川突然过来以后才拒绝的凌霄将军,这绝对不仅仅是巧合。 努力回忆了一下,孙副将想到一个细节,他先前在一旁窥探的时候好像隐隐约约听到那狗贼说什么让他们将军保证什么的,然后就被将军一脚踹飞了。 莫不是将军因为某种原因身不由己地答应了凤北川的无理要求? 孙副将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左思右想过后觉得关于这个问题还是要找凌霄将军听听他的意见,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但是一想到刚刚的情景,孙副将不由得后脊背发凉,估摸着夜凌霄现在再气头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进去自己的话。 罢了,还是回头再议! 用手搓了搓脸,孙副将感到有些疲惫,他回自己的营帐准备歇息,却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心里头想着今日的事纠结万分。 一翻身,他还是起来了。 另一边,夜凌霄正一个人喝着闷酒,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酒坛子,桌子上的酒杯酒碗也东倒西歪,他的衣襟前有大片大片的酒渍,眼睛也喝得通红。 孙副将匆匆赶到,看着帐子里还亮着就大着胆子进去了,一看夜凌霄那副要把自己喝死的模样,心中更加愧疚难安。 “您冷静一点,大饮伤身呐!” 对于孙副将苦口婆心的劝阻,夜凌霄毫无反应,他不住得往嘴里灌酒,一坛酒灌完了他就把酒坛往地上摔,一边摔一边喊人给他送酒来。 眼看着他这么死喝也不是办法,孙副将鼓足勇气,心一横直接朝着夜凌霄冲了过去。 夜凌霄显然没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被孙副将猛地一撞,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手里的酒坛也骨碌骨碌滚到了一边,里头的酒撒了一地。 霎时间满屋子的酒气。 “老子砍了你!” 这一个屁股墩似乎把夜凌霄摔醒了,他猛地爬起来冲到孙副将跟前一只手狠狠地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他原本清澈的眼睛里此时布满了血丝,杀意翻腾,怒火冲天,好像一头发了狂的狮子。 孙副将干脆脖子一横眼睛一闭,等着夜凌霄拔刀砍自己,不过半天也没听到声响,还未来得及睁眼就被摔在了地上。 老子可真是条好汉! 孙副将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鼓掌,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了夜凌霄听,然后等待着他的回应。 夜凌霄只感到一阵头痛,他也怀疑过,可还是不能接受李常安拒绝的如此干脆,她连一个机会不肯给自己。 仿佛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不,她怎么可能会被别人左右,她不会的……” 夜凌霄摇着头喃喃自语,那个高傲的李常安,那个是非分明的李常安,她怎么可能会被人逼迫着做出违心的事情呢? 看着夜凌霄魔怔的样子孙副将觉得忧心,看来这回真是打击不小啊! “可是摄政王一向手段了得,我担心将军不是他的对手,阴沟里才容易翻船。” 孙副将本来想劝解一番,结果自己把自己说服了,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很有道理,又心疼凌霄将军这副消沉的样子,就准备去找李常安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关系,您要是不想插手那我自己去问将军,我就不信那狗贼能安什么好心。” 孙副将骂骂咧咧地就要去找李常安,结果刚抬腿就被喊住了。 “天色已晚,明日再说,常安该歇息了。” 夜凌霄的神情有些凄凉,这不由得让孙副将内心触动,如此用情至深的人,怎么就…… “罢了!” 一甩手,孙副将气呼呼地拿起一个未开的酒坛子,“俺老孙今天陪你喝!” 说罢,他便豪气得把酒坛子打开咕嘟咕嘟一坛子酒下肚。 孙副将下了狠心,直接把夜凌霄灌得不省人事,自己也晕晕乎乎地打着酒嗝往自己营帐走。 外面月色清冷,偶尔几声虫鸣显得格外清晰,孙副将含糊不清地哼着曲子,心中莫名感伤,“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呐……” 夜凌霄在营帐里醉的不省人事,时不时冒出几句含糊不清的醉话,全然没了平日意气风发的样子。 营帐里走进一人,暗红色素服便装映得她面色多了几分暖意,略带单薄的身形透着些桀骜不驯的味道。 眉心微蹙,心下不忍,周身莫名生出寒意。 李常安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走到夜凌霄身侧,拿起一旁的披风盖到了他的身上。 对不起…… “常安……” 似是有所感受,醉梦中的夜凌霄突然呓语一声,李常安动作一顿,心头涌上一抹苦涩,终究还是辜负了…… 说完那番话后她就失眠了,闭眼便是夜凌霄落寞的背影,可为何心中只感到愧疚呢? 与凤北川的合作也许只是个契机,或许就算自己答应了,最后也无疾而终…… 比起短暂的伤痛,李常安更不愿让对方误以为两心相悦后却落得一场空。 如此,甚好。 李常安目光定了定,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风轻云淡,仔细将披风盖好便悄悄退出了营帐。 夜色寂静,万籁无声。 想到凤北川的话,李常安的眸中渗出无限凉意,她从未想过自己一心效忠的父皇竟要赶尽杀绝。 杀父之仇或许可以用多年养育之恩抵消,但如今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父女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恶战,她必将随时奉陪! 第18章 同你比试 一句话还未说完,孙副将就莫名其妙挨了凤北川的骂。 奶奶的,让老子一块砍死这狗贼! 孙副将心里憋着气,若不是碍于摄政王的身份,他早就恨不得把这厮揍得趴在地上喊爷爷了! 见两人态度坚决,孙副将一气之下就直接往李常安的营帐去了。 老子没办法,自有人能治得了你们! 李常安诧异地看着气冲冲走进来的孙副将,“怎么搞的这样狼狈?” 此时孙副将还穿着一身浸湿的衣服,头发也乱蓬蓬的贴在头皮上,面色因为气愤的缘故而变得通红,活像一只斗鸡。 不提也罢,一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将军,那俩人正在外头决斗呢,您不去管管?” 孙副将满心不爽地喘着气,倒显得一旁的李常安有些太过淡定了。 “管他们做什么,要打便打呗!” 李常安满不在乎,她才懒得插手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这倒是与孙副将一开始的想法一样,只是李常安觉得这俩人也闹不出什么来,顶多就是掉颗牙断两根肋骨,也全当是吃了个教训了。 “那也不能由着他们撒野呀,再说了,万一出了事牵连到您岂不更麻烦?” 出事?能出什么事? 李常安嗤之以鼻,这俩人难不成还能翻了天? “无碍,死了就抬走埋了。” 李常安给自己到了杯茶,一边喝一边说道。 孙副将不禁汗颜,他们将军还真是心大! 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李常安面色一紧,顿觉不妙。 这声音可不像是在为谁喝彩,倒像是出了什么意外! “麻烦!” 忍不住骂了一句,李常安拿起架子上的佩剑就往外走,孙副将抹了抹额头的汗也赶紧跟了过去。 场地上,夜凌霄的面色阴沉,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再反观凤北川,一脸的戏谑,手里的折扇依旧晃的悠哉游哉,一袭青衣未沾染半分尘土,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围观的将士们也都表情复杂地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李常安匆忙赶到后,发现没出人命也松了口气。 “常安,你来啦!” 凤北川率先打招呼,他挥了挥手中的折扇,满面春风。 夜凌霄则是一言不发,面色阴沉依旧,只是看到李常安心中的怒火才往下压了压,忍住了上去暴揍凤北川的冲动。 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庆幸,幸好刚刚那一幕没被常安看到,不然他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你们胡闹什么呢?” 李常安柳眉竖起,满满的不耐烦。 “常安,这可不关我的事,明明是他先挑事的,本王只是出于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才答应与他比试。” 凤北川一脸狡黠地凑到了李常安身侧,然后开始明目张胆的告状,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不说,还把自己的形象美化了一下。 只可惜李常安不吃那套,她瞪了一眼凤北川:“离我远点!” “呵,当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夜凌霄直接被气笑了,他指着地面咬牙切齿道:“这怎么解释?” 李常安闻言看去,只见地面上散落着数十颗透明的珠子,看上去似乎是琉璃的材质,珠子不大,约莫黄豆那般大小,又因为是透明的缘故隐藏在沙石地上几乎看不出来。 心神一凛,李常安走过去蹲身捡起几颗珠子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触手之间只感到一片冰凉,珠子在李常安的手心里折射出点点光芒,很是好看。 夜凌霄刚刚便是在这些小小的珠子上面吃了亏。 他一开始想先试探一下凤北川的实力,结果对方一直拿自己当猴耍,死活不肯接招,俩人猫捉老鼠似的追躲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惹得夜凌霄怒火中烧。 围观的将士们也看得没意思,夜凌霄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干脆下了狠心直接猛攻过去,准备先将凤北川擒住,免得再让他钻空子逃跑。 结果就当大家正精神抖擞地期待着凌霄将军爆发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夜凌霄在距离凤北川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突然摔了个狗吃屎! 这可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于是李常安他们才听到了外头的惊呼声。 而凤北川也在片刻地怔愣后捧腹仰天大笑起来。 夜凌霄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个天大的丑! 他自己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当时只觉得脚底突然一滑然后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往前倒去,原本还想找什么东西撑一下地,但是佩剑早就已经被自己交了出去。 摔倒过后,夜凌霄懵了几秒,随即听到凤北川那厮欠扁的笑声,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登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奇耻大辱! 等李常安来了过后,夜凌霄才缓过神来,细心的发现了地面上的东西,心中有了答案。 难怪自己会在如此粗糙的地面上滑倒! “欸,你可别冤枉本王,这东西本王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凤北川摇头否认,然后又一副大度的样子语重心长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夜公子也要看开一些,没有过不去的坎。” 这番话对于夜凌霄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羞辱! “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半点关系?” 夜凌霄怒视着凤北川:“若不是你偷偷做手脚,怎么会那么巧,这些东西会突然出现在我脚底下,分明是你,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故意折辱!” “没错,肯定是他干的!” “呸,真不要脸!” “就是,打不过就打不过,居然耍阴招!” 夜凌霄的一席话瞬间激起了大家的不满,旁边一直沉默的李常安突然抬了一下手,大家立刻都闭上了嘴巴。 “这东西不是寻常之物,应该是某种暗器。” 说罢,李常安便抬眼看向凤北川。 感受到那审视的目光,凤北川觉得自己很冤枉,“本王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就算是你干的你若不承认也死无对证,这珠子又不会说话,既然这样,此事到此为止,你们都哪凉快上哪待着去!” “不行,我要重新同你比试!” 夜凌霄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服,他刚刚那一跤摔得自己颜面尽失,说什么都得把这帐讨回来! 第19章 维护 “你们俩很闲?” 李常安挑眉道,面色有些不善,心道这夜凌霄也忒不懂事了,给台阶都不知道下! “本王也不想浪费时间,一切自然都听常安的,她若是嫌烦,本王便不同你胡来。” 凤北川见风使舵的本事真是让人啧啧称奇,他这么的一番话不仅显得自己很是善解人意,还将自己从不利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 原本他也清楚自己并非是夜凌霄的对手,恋战无异于自讨苦吃,倒不如抓住这个机会让此事不了了之,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凤北川心中又不由得暗暗感叹,他的永安公主可真是个及时雨,三两句话就帮自己解决了大麻烦。 夜凌霄怒视着凤北川几近气绝——好一个顺水推舟! 周围的将士们虽然也同夜凌霄一样心中不爽,但碍于李常安的面子都不敢出言抗议,只能在心里暗暗为凌霄将军打抱不平,再默默的将凤北川那无耻狗贼骂了一万遍。 李常安也不愿搭理那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讨厌鬼,她心知夜凌霄今日受了这天大的气,若是没有个结果他必定会心中郁结,说不准还会伤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情分。 一想到这,李常安又觉得头疼不已,这些人难道就是来给自己添堵的吗? 正想着如何才能把事情和平解决,夜凌霄就率先开口了:“常安,你今日是铁了心要维护他么?” 夜凌霄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接二连三的打击简直要让这个骄傲的人几近癫狂,若是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就算是把心中的秘密藏一辈子烂在肚子里都不会吐露一个字! 一旁的凤北川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正巧现在太阳也出来了,他刚好可以用扇子好好扇扇风,当然也不忘扇得卖力一些让身边的李常安也降降火。 维护? 这个词用得甚好。 凤北川忍不住在心中为夜凌霄的话点头称是,心情也变得格外开朗,虽然这么说好像自己有吃软饭的嫌疑,不过比起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来说这屁大点事他才不在乎呢! 夜凌霄的话让李常安无言以对,原本这事和自己半文钱关系也无,怎么现在搞的好像自己是个负心汉一般? “凌霄将军,我们将军不是那个意思。” 孙副将也看不下去了,越是这样他心里的愧疚就越深,忍不住帮夜凌霄说话,他当然最不希望大家撕破脸皮,所以极力维护着让气氛不那么紧张。 “凌霄,”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李常安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并非有意偏袒谁,只是你们就算斗个你死我活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自己的心在我自己这里,你们为了一个不必要的人闹成这样真的不值得,我已经很累了,拜托你们不要给我添乱。” 此番话一出口,夜凌霄瞬间就像斗败的公鸡一般沮丧不已,他的眼睛黯淡了下来,感觉心好像被刀刺了一下,有些喘不上气来。 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是个跳梁小丑。 不必要的人么,谁又知道她口中那个不必要的人在自己心中如同瑰宝呢? “对不起。” 淡淡的三个字如同千斤巨石一般砸在李常安的心口上。 自己终究是又伤害了他。 夜凌霄转身一个人走了,此时阳光已经遍布大地,可唯独他头顶上处还是乌云密布。 李常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可思量过后她一咬牙还是一个字都未说出口,只目送着那个有些悲戚的身影越走越远。 轻叹一声,李常安把那几颗琉璃珠子紧紧攥在手心也离开了。 “大家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孙副将朝着大伙摆了摆手,事情闹成这样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凤北川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后就再不想多看这狗贼一下。 “真没劲。” 见人都走光了,暗处的苍云忍不住失望得摇了摇头,再看向那继续死皮赖脸跟在李常安屁股后头的某人后不由得满头黑线,“咱们王爷能不能有点尊严?” “人是你弄来的,你还觉得戏看得不够?” 朱雀无语地白了这个八婆一眼,然后从衣襟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荷包,放手中掂了掂忍不住蹙眉。 刚刚那一下就用了那么多她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的冰魄珠,真是浪费! “呦,新武器?” 苍云好奇地看着朱雀手中的荷包,伸手便想去抢,结果被对方一掌打得猝不及防。 “太抠了,看看都不行?” 向后退了几步又揉了揉剧痛的胸口,苍云一脸委屈地控诉道,他的这个搭档也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朱雀也懒得再搭理他,冷哼一声便闪身不见了踪影。 “怎么都走了?” 这个世界也太无趣了,苍云忍不住在心中叫苦,自己好不容易找的乐子又没了! 回到营帐后,李常安把手里的琉璃珠子放在了桌案上,这东西实在古怪,放在手中那么久竟然还是一如既往冰凉的触感。 原本她心中还因为夜凌霄有些不快,但现在也根本没功夫去想那些琐事,她只想赶紧研究一下这些奇怪的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想到此处,李常安就准备掏出匕首先试试看那珠子到底有多坚硬,结果刚拿出匕首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就把她惊到了。 放珠子的那处桌案上莫名多出了一小摊水渍,那几颗珠子也都肉眼可见的变小了一些,就好像是冰融化了一般。 这让一向处变不惊的李常安心里也不由得啧啧称奇,她赶紧捏起那几颗珠子放在手里,依旧是冰冰凉凉的感觉,但奇怪的是在手中珠子并未有任何变化,表面仍旧很光滑。 原本李常安想要试着把珠子拿在手里用匕首切一下试试,结果这些珠子又小又滑,稍有不慎就会划到自己的手指,如果没有东西固定住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切到。 现在看来夜凌霄确实是栽在了这些珠子上面,李常安也终于理解了夜凌霄当时会何如此穷追不舍。 看着手里的几颗小珠子,李常安一边细细摩挲着一边思考,为什么这东西在手中就不会融化呢? 第20章 孽缘 李常安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其中的关撬,于是便重新把珠子放回了桌案上,果然,那些珠子一到桌案上就好像又变成了普通的冰那样开始慢慢融化。 啪嗒—— 伴随着轻微的碎裂声,几颗珠子全部裂开了,变成了一小堆稀碎的冰渣,最后迅速地化成了水。 李常安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不由得惋惜自己还未研究仔细东西就没了,又估摸着之前地上那些没被自己捡起来的珠子肯定也一样早就化成了水只得作罢。 “常安,你走的好快啊……” 还未见人只闻其声李常安就觉得心中烦躁,心道这凤北川怎么跟鬼似的,总是阴魂不散! 凤北川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很自觉地又凑了过去,喋喋不休地吐槽:“你也不等等我,害我找了半天,这边营帐长得都一个样子,你们也不怕进错了地方。” 这人还真是自来熟! 李常安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他怎么到哪都跟进了自己家似的,这脸皮真当是比城墙还厚! 也不管人家态度如何,凤北川自顾自的找个地坐了下来,还给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李常安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轻抿了一口。 “这茶,啧,不好喝。”凤北川居然一本正经的品起茶来,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改日我从府里拿些今年新进的雨前龙井给你送来。” 真没想到,李常安在军中的日子过得竟然这样糙,好歹也是个公主,身边没有个婢子伺候不说,连最基本的吃喝都如此随意。 吾心痛哉! 凤北川心想自己可得加把劲,也好将李常安从这苦日子里拯救出来,若是她做了自己的摄政王妃,那自己必然不会让她再像这般行军打仗,过风餐露宿生活。 “王爷若是没事便赶紧回去,想来朝堂王府都有一堆事务需要您过目,本宫也不是个闲人,实在没空招待。” 李常安不咸不淡的话让凤北川听着心里很不舒服,虽说她貌似是头一遭一次性跟自己说了这样多的话,可怎么自己偏生就不觉得高兴呢? 想想之前她虽是惜字如金,但好歹还会动怒骂自己两句,如今突然这样客套,多少有点疏远的味道。 凤北川不知道这自己般心思若是被李常安得知必定还是会挨骂的,毕竟人之初,性本贱嘛! “别急着送客呀,本王是特意来跟你道谢的。” 这话听得李常安哭笑不得,送客?他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客? “我就是好好感激公主殿下积极维护帮我解围。” 凤北川看着女子有些生硬的表情继续含情脉脉道:“我一直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哪怕是能换来殿下这么一点点关心我心中都不胜感动。” 李常安当场石化,这人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回应,凤北川依旧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表达着自己复杂心情,说到激动处,他突然一拍桌子,“本王决定了,再加十万金的聘礼给殿下!” “滚!” 李常安终于忍无可忍。 还是那熟悉的语气,凤北川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他笑嘻嘻地冲那铁青着脸的女子眨了眨眼睛,“等我回来!”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冤孽! 凤北川满面春风的回了摄政王府,一进门就张罗着让下人赶紧着手准备十万金的聘礼,大家都面面相觑,拿不准他们王爷又在发什么疯。 “又加聘礼?” 刚赶回来的苍云看着满院子忙来忙去的下人们心里诧异,问了一个婢子后才知道是凤北川的吩咐,忍不住咋舌,之前准备的聘礼已经快赶得上半个国库了,居然还要再加? 这事如果传了出去,不知道凤北川这样大的手笔又要被多少别有用心之人如何诟病。 好不容易才清静了下来,李常安整理了一下思绪,准备邀请几位重要的将士商议要事。 因为皇帝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嫌隙,李常安觉得自己不能一直呆在军营里坐以待毙,而且皇帝最忌惮的也是自己手里的军队,还有她辛苦这么多年在众人心里建立起来的威信。 很快,众位将领就聚集在了他们平日里商讨事宜的营帐中。 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现在的形势后,李常安安告诉大家自己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过为了稳定军心,她并未提及皇帝对自己的芥蒂,只表示想听一听大家的意见,然后再做安排。 大家都纷纷沉思片刻过后开始有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将军不好了,摄政王又来了!” 因为士兵突然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营帐里,慌慌张张的道:“摄政王他又来下聘了!” 简直是胡闹! 因为自己的要事被这位不速之客打断,李常安顿时心中火起,提着自己的佩剑就往外走,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将领们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 看来这凤狗贼今日是要倒大霉了! 果然刚走出去不久,李常安就看见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为首高坐在马背上的正是凤北川,他身后的众多随从各个手里都抬着木箱,木箱上头还系着朱红色的绸缎。 只听嚓的一声,一道银光飞过又急又猛的对准了凤北川而去。 显然没料到刚上场就迎来了这么个大礼,凤北川躲闪不及直直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当时就变得灰头土脸。 又听到一声闷响,这是金属刺入木头的声音,李常安丢出的那把匕首此时正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后排两个随从抬着的木担上。 那两人顿时感到后背一阵濡湿,周身寒气直冒。 “咳咳咳……” 凤北川摔了个大马趴,被呛了一嘴的土,他倒也不嫌丢人脸,不红心不跳的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服上的尘土,仿佛刚才出丑的是旁人。 身后跟着的随从们都吓得半死。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想着若是他们王爷再晚那么一点点,估计脑袋要被削掉一半。 “本王说到做到,这些都是新备下的聘礼特意带来给殿下过过眼。” 一抬手,身后的随从就纷纷把抬着的箱子放在了地上,凤北川含着笑朝李常安走去,又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纸,“这些都是房契和地契,本王这万亩良田和数十宅院全部都给你……” 握了握手中的剑柄,李长安原本低垂的眸子中突然杀意尽显! 第22章 冲突 次日,李常安便预备了些简单的盘缠衣物,翻身骑上自己那匹相依为伴多年的战马。 永安公主,只身回朝! 皇城内,龙榻之上,身着明黄睡袍的兴昌帝正平躺着,双目微闭,面容瘦削难见血色。 若不是能看到那时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倒像是个垂死之人。 昔日天子之威已不见分毫。 听得轻微的推门声,一黑衣探子轻声而入,朝着一旁的总管太监微微颔首,那人立马会意,微微抬手,一屋子的侍女公公便都随着一同轻手轻脚出去了。 “回禀陛下,永安公主今晨出发,想来很快便可抵达皇城。” 兴昌帝轻合的眼睑微颤,许久,他微微睁开双目,眼睛里的光彩有些苍老的晦暗,倒是与他刚过不惑的年纪有些不符。 “我儿此行带了多少随从?” “殿下是只身一人回来的,若说随从,便只有一匹马了。” “路途辛苦,让公主回来便来见朕。” 说罢,便又缓缓合上了双目。 探子微微躬身,轻声离去。 摄政王府那边也是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探子把李常安回朝之事禀报给凤北川后,那人的眸中笑意盎然,玩味这女子动作倒快。 甚好,这般我俩便可离得更近些,也不怕旁人叨扰。 李常安马不停蹄,一路抄着近道,临近傍晚便抵达了皇城。 一入皇城气氛就变得格外不同,处处是大大小小的宅院府邸,各式各样的摊贩商铺,还有客人络绎不绝的各式酒楼。 虽然黄昏已至,但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来往行人不断,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与军营驻扎的偏僻之处相比,皇城里倒是人气很足,万分生动。 见到此情此景李常安心中绷紧的弦倒也放松了不少,她已经整整一日滴水未进,连续的奔波也使得身体也感到些许疲累。 策马走到一家客栈,李常安翻身下马,预备随意弄些吃食垫垫肚子。 “姑娘住店还是吃饭?” 店小二倒也殷勤,李常安刚进门他就招呼着小跑过去。 “一碗面,加二两牛肉。” 李常安淡淡道,丢给小二两块碎银便随意找了张空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见这女子出手阔绰又气度不凡,店小二也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就跑去厨房,不多久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和一碟摆放整齐的牛肉来了。 因为多给了不少小费,店小二还多送了一盘糕点,声称是本店的招牌,送给李常安品尝。 李常安也不客气,道了声谢便收下了,又让小儿把糕点直接打包,又丢了两块碎银让他多弄半斤糕点一起包起来。 或许是真饿了,一碗面很快就下肚,李常安感觉身上暖烘烘的舒服了不少,体力似乎也恢复了许多,于是准备去取了糕点离开。 谁知,刚走到柜台就听得一女子有些气恼的声音。 “卖完了重做就是,大不了本姑娘多付些银子!” 看着眼前语气不善的女子,约莫十五六的样子,虽然气焰嚣张但看着只是个婢子打扮,虽说衣料算得上精致,但也顶多是出身某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这人好生眼熟! 李常安微微诧异,倒是懒得多管闲事,找掌柜的拿了糕点预备离开,却不料刚抬脚就被喊住。 “喂,你手里的糕点可否让给我?” 是那丫头开的口。 李常安自然知道对方喊的是自己,心下不由得不快,此人多少是有些失礼。 “不让。” 拒绝的干脆利落,她连头都懒得回,抬步继续往外走。 “你好大的胆子,可知这糕点我是卖给谁的,让你转手是给你天大的面子,况且本姑娘可以多出三倍的价钱!” 那婢子见对方居然气焰嚣张至此,心下怒火更盛几分,连带着刚刚跟店小二身上撒的气一同朝着李常安抛过去。 脚步顿了顿,李常安嘴角勾起冷笑,一双好看的凤眸里此时满是嘲弄,“怎么,在主子跟前卑微惯了,出来就忘了身份?” 一听这话,那婢子先是一愣,随即看清了那女子的脸,登时就怔住了——居然是她! 但是因为自己刚刚受了这天大的羞辱,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很快便回过神来,尖声道:“我家小姐想要的东西你也敢不给?” “你家小姐?与我何干?” 李常安不屑一顾地挑眉看着那婢子因为气愤而变得有些涨红的脸,那模样倒真像只竖了毛的斗鸡。 心中忍不住生出厌恶,她一向看不上这样狗仗人势的东西,平日里在自家主子跟前低三下四为奴为婢,一到外头反而显得越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了。 看着两位客官剑拔弩张的样子店小二的额头忍不住直冒汗,这边看起来都是惹不起的主,但是做糕点的师傅做足了每天的量以后就走了,这可让他如何是好? “你……” 那婢子正欲开口,却看到自门口盈盈走来的女子,面上一喜甜甜唤了声小姐。 “采云,怎么回事?” 来人正是白若寒,她一身浅粉广袖罗裙,身量纤纤曲线柔美,头戴一枚白玉桃花簪衬在简单的发髻中显得格外清新雅致,一头柔顺的青丝垂落着,任谁看了都会暗赞这是个美人。 相较之下,李常安多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女子的妩媚柔美,身形也比白若寒高挑精炼,一双凤目光彩熠熠,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看到白若寒,李常安瞬间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之前那个丞相府的千金吗,不由得暗叹天公不作美,刚回来就又让自己碰着了麻烦。 “东西我不要了,送给你们!” 李常安只想赶紧脱身,直接把手里的一包糕点扔到白若寒怀里,因为未料到她会有此举,白若寒来不及反应东西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什么意思,敢对我们小姐不敬?” 采云见状上去一把揪住了李常安的胳膊,说什么也要向这个粗鄙无礼的女人讨个说法。 白若寒的脸亦是沉了几分,但是有从小养成的大家闺秀风范端着,她也不好发作,于是并未阻止采云的动作,只是在一旁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又听到啊的一声尖叫,采云那只原本抓着李常安胳膊的手已经被一只素手钳住,白皙的手指紧紧捏住那柔弱的手腕,毫不留情! 第23章 道歉 女子的看着手指细白如玉,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双纤纤玉手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李常安只用了三成的力,采云就已经痛的失了声,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她拼命地想挣脱可是却怎么样都甩不开手腕上的禁锢,她又用另一只手想把李常安的手掰开,可是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那只手都死死抓在自己手腕上纹丝不动。 “小姐,救命!” 采云尖叫着一脸痛苦地看向白若寒,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断了! 白若寒也没想到只一下局势就被李常安轻易扭转,量她再怎么端着淑女架子也没办法坐视不管,忍不住眉头微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刚要开口,李常安便甩开了采云,都懒得多看一眼这主仆二人,直接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帕擦着自己刚刚抓过采云手腕的那只手,好像是在擦什么秽物。 擦完以后,直接将帕子丢在了地上。 这态度何止是嚣张,简直狂妄的令人发指! 采云也顾不得自己生疼的手腕,一张脸气得铁青,那恶狠狠地目光好像要把李常安千刀万剐了。 白若寒的脸也是阴沉可怖,她在心里告诉直接这是在外头绝对不能有失风度,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怒火,抬眸淡淡看向李常安:“姑娘是否要向我家丫鬟道个歉?” 围观的路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家看着这三个女子一个比一个漂亮,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稍微知情的围观者开始添油加醋的给大家讲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所有人都一愣一愣地,听完以后大家的目光都纷纷转向面色平静如水的李常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她答话。 这时,有人认出了白若寒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这下子大家看戏看得更来劲了,纷纷猜测李常安肯定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然肯定不敢如此嚣张,居然还动手,要知道,丞相府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随便抬抬手指头就能让你丢半条命。 与此同时,还有不少人开始怜香惜玉了起来,一想到这个美人可能会遭遇的残酷教训,不由得扼腕叹息,但是谁也不敢上前替李常安求情。 这群浅薄之辈,估计做梦都想不到现在他们面前的除了丞相府的千金以外,还有当朝的长公主,他们盛南国的女战神! “道歉?” 李常安觉得实在是可笑至极,她没让这个胆大包天的婢子断手就已经很给丞相府脸面了,对方居然还想让自己道歉,当真是不识好歹! 周围吃瓜的群众们都不禁暗暗为这个勇气可嘉的女子捏一把汗,如果道个歉就可以把事情解决那可就是白小姐给的天大的恩惠了,谁知这女子居然还不明白其中的利害,竟然还敢提出质疑。 白若寒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于是她面上仍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大家闺秀模样,其实心里头还是有些打鼓的。 上次的事情过后她让手底下的人去打听了李常安的身份,自然得知她就是本朝的永安长公主,只是不巧她的贴身婢女采云当时不在跟前,所以也就不知道李常安是什么身份,还以为她是哪个小门小户家出来的。 不过李常安这一身过于不修边幅的打扮也确实会让人误会,再加上她风尘仆仆一路颠簸,相较于精心装扮过的白若寒也实在显得有些寒酸。 虽然知道李常安身份尊贵,但白若寒转念一想,她不过是个下嫁的公主,而且夫君还死了那么久,一个能让自己父皇舍得下嫁的公主,肯定不得宠,再加上没了夫婿那边的倚仗,她现在也不过是空有个名头而已。 也正因如此,白若寒才敢大着胆子与李常安硬碰硬。 “没错,只要姑娘你肯道歉,本小姐便既往不咎。” 白若寒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李常安也一口一个姑娘的称呼着,又刻意说明了自己的小姐身份,这样不动声色的一捧一踩,稍微有点眼力劲的人都知道应该向着谁。 反正就算她李常安亮明身份也不一定会有人信,难不成她还能当众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要是我不肯呢?” 李常安的眼中多了几分玩味,这丞相府的嫡长女还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都敢跑到自己头上动土了! 显然是没料到李常安会这么回答,白若寒被噎了一下,她确实是没想好要是对方不愿意道歉自己该怎么办,虽说自己也不怕她,但好歹李常安也是公主,皇帝的女儿,就算她占理又能怎么样,毕竟还是尊卑有别。 “本姑娘不但要你道歉,还要你把这些糕点全吃了,否则你就等着吃官司,我要告你当街殴打民女!” 采云倒是来劲了,她自信对方只是个没有身份地位的乡下丫头,肯定会害怕见官这一套,所以才会提出得寸进尺的要求。 “哦,是么?” 唇角勾起笑意,李常安倒是对这个不怕死的婢子多出几分好感来,毕竟像她这样有胆子不怕死的人也不多见。 白若寒听出李常安话语里有些不对,当即面色就变了,心中不由得暗骂采云是个蠢货,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该如何收场。 “常安!” 闻声看去,只见一男子正一边招手一边快步而来,李常安立刻变了脸,也不想再与这二人过多纠缠,只想赶紧走,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来人一袭月白的直襟长衫,系着祥云如意纹的宽腰带,腰间只挂了一块环形墨玉,显得古朴雅致。 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插簪,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整个人颇为轻盈,宛若谪仙。 大家的眼睛都在这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身上流连忘返,白若寒也是面色一滞,随即一双杏眼里泛出粼粼波光。 除了李常安,大家都对这位突然到来的俊逸公子颇感好奇,纷纷猜测他的身份,猜测他要找的人是谁。 “呦,这么热闹?” 凤北川打量了一圈,目光又投向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发生什么事了,说与本王听听?”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第24章 不关她的事 在这皇城之内,敢这般自称本王的人还能有几个? 再结合此人不凡的长相和穿着,不难判断,来人正是盛南那位鼎鼎大名的摄政王凤北川! 李常安凤眸微眯凌厉似剑——真是冤家路窄!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周围围观的人觉得自己应该避嫌,但是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都想看看这件事最后到底要如何解决。 一阵踌躇过后,众人纷纷退让,干脆躲远一点,即可以看热闹也省的引火上身。 毕竟这些掺和到皇亲贵胄的人,他们普通老百姓也惹不起。 “怎么又是你?” 语气中是满满的厌烦,李常安忍不住丢了一个大白眼,他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在跟踪自己? “非也非也,这叫做缘由天定。” 凤北川一脸的高深莫测,一边说着一边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口里又掏出一把折扇来。 这情况一旁的采云看的有些迷糊,还以为是李常安的救兵来了,又看看凤北川那气度不凡的样子不由得心生不满——不知道这个粗鄙的女人是如何与这位公子认识的。 “喂,别以为搬了救兵这事就可以这么算了,你今日若是不按照本姑娘说的做,就等着见官!” 采云上前一步指着李常安叫嚷道。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凤北川被这尖锐的声音刺得觉得耳膜隐隐发胀,只瞥了一眼便看出来这个如此气焰嚣张的人只不过是个婢女。 眼中瞬间闪过冰冷的寒意,这人是有几条命,在居然敢对他们常安这么说话。 “你算个什么东西?” 凤北川缓缓的将折扇收起,居高临下的看着采云。 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听得采云内心突然有些慌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似乎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更要命的是刚刚凤北川自称本王的时候,采云就根本没有注意听,自然也不知道眼前这男子的身份。 “王爷息怒,是我家丫鬟不懂事!” 看到情况不妙,白若寒赶紧上前赔罪,没想到自己刚刚只是稍微失神了一会儿就让这丫头闯下了这样大的祸端! 白若寒挡在采云前面屈膝行着礼,没有凤北川的回应她也不敢轻易起身,那恭恭敬敬的模样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看到自家小姐居然在行几求饶,采云当时就吓傻了也赶紧跟着跪下,想不到面前这位公子居然是王爷! 她又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一旁的李常安,那这个女人是—— “你们得罪的是永安公主殿下,本王说的可不算。” 凤北川悠悠开口,又刻意强调了李常安的身份,把永安公主这几个字说的十分郑重,采云云的脸当即就变得煞白,她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穷酸女子居然是当朝的永安长公主? 那些远远看热闹的人也都惊出一身冷汗,永安公主,这是她们是南国的女将军,百姓们的保护神呀! “是婢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采云立马手脚并用的爬到李常安跟前一个劲的磕着头,因为惊恐过度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着,她身后的白若寒也是瞬间面色变得惨白如纸。 早知道会这样,她那时候打死都不会刻意为难李常安。 而此时对这件事具有最终决定权的李常安只觉得哭笑不得——凤北川这厮如此大张旗鼓的表明了身份,真不知道是在帮自己解围还是在给自己添麻烦。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过来自己就能很好的把这件事解决了。 所以说这家伙就是来给自己添乱的! 李常安在心里默默下了一个结论,再看向采云的时候发现她的额头都已经磕破了,污血顺着额头往下淌,看上去十分可怖。 “行了,别磕了。” 李常安冷声开口,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怎么搞的好像自己是个恶人一样? 可是采云就像没有听到一般还在不停的磕头,地上都是她留下来的污血,连空气中似乎都带了些血腥的味道。 “我叫你别嗑了,起来!” 李常安皱起眉头,语气极不耐烦,“你们两个都起来!” “殿下让你们俩起来呢,还不赶紧照做?” 凤北川好像是在看戏一般帮腔道。 采云这才停止了磕头的动作,抬头胆怯的看了一眼满脸不痛快的李常安还有她身旁的凤北川,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般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 白若寒也颤巍巍的站起身子,结果也不知是因为腿软还是惊吓的缘故一个踉跄又差点摔倒。 采云赶紧过去搀扶着自家小姐,主仆二人的样子让人看上去不由得心生怜悯。 “常安,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凤北川晃晃悠悠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看上去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如坠冰窖。 采云和白若寒的心也在听到这句话后又提到了嗓子眼。 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这家伙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殿下要罚便罚奴婢,这不关我家小姐的事……” 采云苦苦的哀求着,已然是哭的梨花带雨,而她身边一直被紧紧扶着的白若寒此时也如同风中一朵摇摇欲坠的残花,几近昏厥。 想不到这丫头虽然嚣张又愚蠢,但确实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奴才。 李常安忍不住在心中冷笑,眼看着天色渐晚,她也没功夫在这里为了不必要的事情浪费时间,于是边淡淡开口道:“你们走!” 显然是没料到李常安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采云愣了愣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赶紧朝着李常安躬身行李感谢她的宽恕。 一看李常安居然没有追究,凤北川顿时觉得心中不爽,想不明白为什么公主殿下对旁人都能如此宽宏大量,可是对自己却能下那么狠的手。 难不成他的魅力还不如一个奴婢? 李常安不想再置身于是非之中,捡起地上那包糕点后便直接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殿下,你怎么自己走了?” 这下子轮到凤北川傻眼了,自己还没同他说几句话呢,怎么他就把自己撂在这儿走了? 真是扫兴。 凤北川忍不住在心中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好歹自己也是来帮忙解围的,这个女人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简直太令他伤心了! 第25章 安抚 李常安猜的没错,当她一只脚刚踏入皇城的那一刻起凤北川就已经盯住她了,刚刚二人的偶遇也并非巧合,而是某人刻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趁机跟她多套套近乎。 只不过按照她以往的行事作风,那人没得逞罢了。 见人都走了,凤北川只觉得无趣,于是也转身欲走。 “王爷。” 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绵软的声音,就像是阳春三月的风抚过,听的人心头一阵酥麻。 脚步一顿,凤北川只留给身后的人一个侧脸,而那平淡如水的面容似乎是表示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耐心去听对方说什么。 白若寒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唇,极力克制住内心颤抖的情绪,尽量用最好听的声音和最让人舒适的语气说道:“今日之事是小女管教不善。还请王爷莫怪,小女回去之后定严加管教这不懂事的婢子。” “随便。” 凤北川丢下这不咸不淡的两个字,直接拂袖而去,心中暗想早知道刚刚就不停下来听这些废话了,还白白浪费了时间,简直是罪过。 白若寒微微欠身,朝着那男子离去的背影行了一礼,也不管那人从头到尾都没多看自己一眼,满心虔诚。 暮色渐沉,李常安骑马往皇宫赶,快走到一处城墙角的时候远远望见前方路中间好像蹲着一个人。 这么暗的天色,若是车马行的太快很有可能根本看不到前面的人马蹄就直接踏过去了,那人十有八九也是必死无疑。 李常安扯住缰绳,细细看去,又走近了些发现路中间蹲着的是一个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机拿着一根竹竿和一个破碗。 乞丐正蹲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嚼着什么,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就像是在吃什么绝世的美味佳肴,李常安看向地面,地上有一些不知道谁丢的干粮,已经被踩碎了,零零落落的散着,再怎么看都不像是人能吃下去的东西。 可那乞丐却连一点细碎的渣子都不想放过,他把那些碎干粮拾到手里,轻轻的吹了吹上面的灰然后一把塞进嘴里,吃得如此投入根本没发现旁边有人一直在看自己。 李常安下马走到那乞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骨瘦嶙峋的肩膀,那乞丐一愣,转头呆滞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 乞丐以为自己挡了人家的路,赶紧三两下收了收地上剩的碎干粮渣子放进碗里,起身就要走。 “等一下。” 李常安突然扯住那乞丐的胳膊,“这个给你,掉在地上了不过是隔着袋子的,你要是不嫌弃……” “谢谢贵人!” 那乞丐哪里会在意这东西是否干净,他一把抢过李常安手里的糕点,像做贼一般左看右看生怕有人开抢似的,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站起身来,李常安看着那乞丐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不由得无奈轻笑,比起这些连吃饭睡觉都成问题的人来说,自己过得还不算差。 众生平等,但众生皆苦。 眼神越发坚毅,一人一马逐渐消失在了昏沉的夜色中。 一入宫门,李常安来不及梳洗整理仪容便直接朝着正清殿而去。 秦喜早早听到消息便在正清殿外头候着,一直等到天都黑了才看到已经一直记挂着的女子。 她的身影在夜色里显得有些单薄,但仍旧挺拔,那坚实的背脊如同寒风中傲然绽放的霜花。 鼻头一酸,秦喜赶紧迎了上去,“公主!” 握住那双温暖而覆着老茧的大手,那有些粗糙的触感让李常安觉得备感安心,这是一种来自亲人的温暖,让她感到弥足珍贵。 “我先去了。” 没有过多的寒暄,李常安用力握了握秦喜手便踏上了那奢华的汉白玉台阶。 偏殿门口守着的首领太监看到李常安后微微躬身,轻声道:“皇上一直等着呢,知道您回来精神都好了不少。” 李常安微微点了一下头,推门而入,殿内静悄悄的,周围很明亮,一盏盏宫灯时不时轻晃,里头伺候的人也不多,一看到来人便都纷纷行礼,但是无人说话。 “可是常安回来了。” 寝殿里响起男人有些混浊的声音。 李常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看到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正坐在案旁的金丝软榻上,依旧是像那日一样的消瘦,明黄的袍子穿在身上都显得有些宽大,不过气色还算不错,不像之前见到的那么晦暗。 “父皇。” 躬身行了一礼,李常安顿觉心中百感交集,刚刚那一声父皇也不知她在心中纠结了多久才开的口。 果然,心里终究还是介怀的。 “过来坐,你我父女之间不必守着那么多礼节。” 兴昌帝笑眼弯弯,好一个慈父的模样。 看着这个男人眼角细碎的皱眉,李常安目光闪了闪,心中捉摸不透他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心在里头。 “一路奔波劳累辛苦我儿了,只是父王不知为何这些时候总是会想起你小时候的事,心中思念,可能是朕老了……” 兴昌帝说着,看着顶上的一盏宫灯眼神渐渐变得深远,其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情感,倒显得有几分凄楚,多年以前,父女之间的感情还是极好的,还是纯粹的。 李常安笑了笑,却未言语,自从知道了那些往事,她心里多多少少对兴昌帝都有些疏离,能说的话也少了很多。 还有凤北川探得的那些消息,就如同一根刺扎在心里,虽然伤害不大,但始终是让人难受。 “此番回来有什么打算?” 兴昌帝依旧和颜悦色,可李常安却从他那双依旧锐利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心中陡然一凛,很快又恢复如常,李常安笑道:“儿臣亦觉得思念难耐,也想多陪陪父皇,在外这几年未能好好尽孝,实在是心中有愧。” 父女俩各怀心事,又互相做了会戏后,李常安便借口让兴昌帝早些休息好好养病为由离开了正清殿。 走下台阶的最后一级,脚踩在结结实实的青砖地面上,李常安才觉得心中踏实了些,一阵夜风拂过她略带疲色的脸,深吸一口气方才感到舒畅了不少。 似乎是演戏演的累了,李常安走后,兴昌帝明显松懈了许多,整个人懒洋洋靠在身后的金丝软枕上,双目微闭,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敲着身边的茶案。 东西一旦变了味,就留不得了。 第26章 妙计 其实很早之前,兴昌帝就起了疑心。 虽说是临危受命,可短短几年光景,李常安一介女流之辈就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这样的本事怎能不让他心存顾虑? 自从他生了病以后,内心里不安的感觉就越发浓烈,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实在和自己不像,不过幸好,那赵如月还算争气,给自己生下一个皇子,也算是后继有人。 虽说那个女人愚蠢了些,但正因为目光短浅所以甚好驾驭,至于以后要不要让她做上太后的位置,还是要看自己的心情。 毕竟在这深宫之中,要一个人的性命比安稳活下来容易的多。 自己刚刚那番父女情深的戏码应该还看的过去,兴昌帝心中冷笑,先暂时把人安抚好,等到时机一到就直接动手,任她有通天的本领,既然来到天子脚下也皆是砧板上的鱼肉。 如今便只剩下凤北川那颗毒瘤。 一想到这个手段高明的摄政王,兴昌帝便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自己病重的这些日子朝政全都落到了他的手中,大权在握,难保这人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来人。” 话音未落,一直守着的首领太监便赶紧快步走到跟前听从吩咐。 “给朕准备好东西,明日上朝。” “可您的身子……” 太监忍不住额头冒汗,看着皇上消瘦的身形,觉得这实在是不妥,但是又不敢忤逆,只得怯怯地劝阻。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朕了?” 兴昌帝有些不悦,眉头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已经吓得跪倒在地的太监。 “奴才多嘴,这就去领罚。” 首领太监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倒也不是他胆子小,毕竟在皇帝身边伺候那么多年,能混到首领太监的位置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只不过自打皇帝醒过来,脾气就一直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所有人都服侍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当心就触了天子的逆鳞。 兴昌帝也不想再听他讲话,只觉得心下烦闷,摆了摆手让他出去,自己回到榻上又重新睡下。 夜色朦胧,万籁寂静,可后宫里却乱成了一团。 “李常安回来了?” 赵如月听到这消息又坐不住了,一提到这个名字她就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当日强行带走自己的儿子,又联合凤北川那个狗贼将自己禁足,趁着皇帝病着无暇顾及后宫,让自己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 好歹她也是堂堂皇贵妃! 她的儿子可是未来的皇帝! “是啊娘娘,永安公主一回来就去了正清殿,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小茹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都一一告诉了她家娘娘,被禁足的这些日子她也是日日心急火燎,皇上一直不醒,她们整个庆春宫就都不安稳。 赵如月面色一变,一拍桌子就要往外走,“皇上,皇上肯定醒了,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让皇上为我和小太子做主!”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看守的侍卫拦住了。 “皇贵妃娘娘,请您回去。” 那些侍卫都是凤北川安排过来的人手,自然是不会对赵如月客气,虽说口中喊着皇贵妃,可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恭敬的神色,反倒是有一种你若是敢不乖乖听话,我们就要拔刀的架势。 “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狗奴才,等本宫见到了皇上,定要把你们的脑袋全都一个个砍下来……” 赵如月被气了个半死,如同疯妇一般指着门口的侍卫门破口大骂。 被禁足的这些日子里,每每当她有一点想要出去的意思,就会立马被这些侍卫无情的阻拦,她的耐心终于全部耗尽,自然也顾不上什么皇贵妃的身份。 那些侍卫根本就懒得搭理他,等到小茹将人拉进去以后,他们又继续站好一丝不苟的守在殿外。 “娘娘,您这般把身子气坏了也没有结果,既然硬闯不行,咱们不如智取。” 小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副精明的模样,一边给赵如月顺着气,一边想着法子如何才能让自家娘娘见到皇上。 突然眼睛一亮,小茹俯身朝着赵如月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听得赵如月原本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脸上也渐渐浮现出笑意。 “算了,不让本宫出去就不出去,本宫乏了,小茹,服侍本宫歇息!” “是,一会儿奴婢帮您把安息香点着……” 主仆二人大声的说着,一边说一边贼溜溜的往门外瞟,但却丝毫没有动作。 又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小茹算好时间,轻手轻脚的走到殿门口,然后躲在门框边。 这会儿是门口守卫们换班的时间,也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果不其然,等了不多久,那些守卫便伸着懒腰准备换班了。 小茹看准机会,一阵风似的直接冲了出去, 那些守卫原本以为里面的人应该早就睡下了,哪里能想到她们会一直等到现在? “坏了,赶紧追!” 守卫们一下子就清醒了,原本脑中的睡意也瞬间烟消云散,夜色太深,刚刚那人跑的又快,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人到底是谁。 但不管是谁之前摄政王都嘱咐过,决不能让这宫里的人迈出去半步。 看到门口的守卫都追了出去,赵如月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殿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已经没有人再守着了,便也飞快的跑了出去。 一路小跑来到正清殿门口,赵如月刚准备进去哭诉却被门口的侍卫又拦了下来。 想都不用想,这些人也是被凤北川一一打点过的。 “你们让本宫进去,回头本宫定有重赏!” 想到自己刚刚出来的着急没有带银钱,赵如月便手忙脚乱的摘下自己头上的珠钗,准备先贿赂一下这些侍卫。 可是那些侍卫一个个冷面铁心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见自己的计谋并不能得逞,赵如月干脆心下一横,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嚎起来,也不管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如同泼妇一般一边哭嚎一边捶着地。 “皇上,你要为我做主啊皇上,臣妾没法活了……” 第28章 震怒 正恨恨地想着,兴昌帝又听到外头断断续续的哭闹声。 原来是赵如月见首领太监迟迟未能回来复命,以为他是耍了什么手段想刻意推迟时间,心中不由得急躁难当,又开始撒泼打滚起来。 “成何体统!” 兴昌帝有些恼火,心里暗暗骂着那个蠢女人简直要把皇家的脸面全都丢光了! “让皇贵妃进来。” 连着喝了好几杯茶水,兴昌帝才微微把心中的怒意压住,想着赵如月好歹也是小太子的生母,自己于情于理也不该过分苛责了她,于是转眼就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尽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一听皇上肯见自己,赵如月的心头乐开了花,她瞬间就变了一副表情,那翻脸的速度真可谓是比翻书还快。 手起自己手中的簪子,赵如月煞有介事的整理的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虽说并没有多大的效果,但她倒是自我感觉良好,好像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尊贵美丽的皇贵妃。 她的这副模样在那些侍卫眼里也实在搞笑,几个人憋得半死硬是没敢笑出声,只是脸涨的通红身子也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不过好在现在是夜里,没人能看清他们的表情,否则依照那赵如月的脾性,非要当场气得晕厥过去不可。 临走之前,赵如月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一眼那几个刚刚要把自己架走的侍卫,脑子里开始盘算自己以后要如何找机会收拾他们,不过现在她也顾不上这么多,她只想赶紧找皇上好好告一状。 “噗……” 赵如月前脚刚走,后脚那几个侍卫便绷不住偷笑了起来,要说他们这个皇贵妃,别的是不行,演戏还真是一把好手,连首领公公都给她唬住了。 那几个侍卫当班当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赵如月那点不值一提的小把戏,在他们面前就是一场可笑的闹剧,只不过他们都不好揭穿罢了。 “那皇贵妃脖子上都破皮了,要是再见不到皇上,估计都要结痂了!” “哈哈哈,别说了,一会儿让首领听见又得领罚。” …… 赵如月满心欢喜地往寝殿走,一边走还一边思考着一会要怎么说才能更显得自己委屈,才能更让皇上对自己心生怜惜然后便可以好好参一本凤北川与李常安。 一进门,刚刚还神色如常的赵如月进步做出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苦瓜脸模样,她扑到兴昌帝脚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兴昌帝因为需要提神正在喝参汤,结果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手里的参汤一抖全都结结实实的倒在了赵如月的头上。 “放肆,你这个疯妇想吓死朕吗!” 也许是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兴昌帝正欲抬脚把腿边那一团东西踹走,但定睛一看又收回了动作。 赵如月此时已经被那一碗参汤浇成了落汤鸡,原本已经想好的说辞也忘了一大半,只呆呆地望着她心心念念的皇上如同痴呆一般,两只手还牢牢地抓着兴昌帝的裤脚。 幸好那参汤是晾好的,否则的话赵如月的脸估计要毁容了。 “起来,身为皇贵妃弄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兴昌帝有些嫌恶的收起自己被抱住的腿,脸色有些不好,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的。 赵如月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也不起身也不松手,当即就又哭闹起来。 “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小太子被李常安掳走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虐待,臣妾摄政王关了那么久每天寝食难安,臣妾太苦了……” 其实仔细看赵如月是只打雷不下雨,只不过头发糊在脸上不仔细看也看不清,再加上她嚎的实在很惨,让兴昌帝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你先起来,同朕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朕再为你做主。” 一边说兴昌帝还一边象征性的拍了拍赵如月的肩膀,拉着她的手示意让她起来。 赵如月也很听话的起来坐在了皇上身边,然后添油加醋的把自己这些天的遭遇都同皇上哭诉了一番,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嚎叫,而是哭的梨花带雨,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 没有眼泪的时候,赵如月就偷偷的对着自己大腿狠狠掐一把,硬生生憋出几滴眼泪。 听着这些哭诉,兴昌帝又觉得火冒三丈,也暗暗在心中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早就听传闻说永安公主纠缠摄政王已久,后来凤北川又亲自求他恩准给自己和公主赐婚,再加上这档子事,兴昌帝坚信这两个人肯定是暗暗勾结在了一起要与他做对。 不然那凤北川怎么可能看上那样一个在军营里抛头露面还是个寡妇的女人! 一想到这,兴昌帝心里一惊,他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形容来想自己的女儿呢,好歹她也是当朝长公主。 兴昌帝赶紧摇了摇头,安慰自己肯定是因为生气昏了头,随即又恢复了思绪。 不过现在令他感到头痛的是,凤北川手中把持着兵权和朝政,一时半会儿自己根本没办法动他,将摄政王一党彻底铲除的想法,只能先暂时缓一缓。 “这些日子让爱妃受苦了,朕这就下令解了你的禁足,这摄政王也太不懂事了,朕回头肯定会替爱妃讨个说法……” 这显然不是赵如月想要的结果,她一听自己费了半天的力气只得到这么一个答复,心中自然不满,但又不敢对着皇上发火,只得又旧技重演开始嚎啕大哭。 “皇上,您就算不为臣妾想,也得为咱们的小太子想一想,要是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活了,您一定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看着赵如月胡搅蛮缠的样子,兴昌帝只感觉头痛欲裂,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他心下烦躁不已,前朝的事情有一大堆,后宫也不安生。 这个皇贵妃一点都不知道体恤自己! 越降越气,被赵如月的哭声也搅得越来越恼火,他一拍查案厉声喝斥道:“你有完没完!” 那桌案上面的茶盏也被惊得抖了几抖,赵如月没料到皇帝会发那么大的火,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第29章 上朝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要是再胡闹,以后就都别见朕了!” 看皇上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赵如月也不敢再胡闹,只得怯怯地解释道:“臣妾是担心小太子的安危,所以才一时情急失了分寸,皇上恕罪。” 见兴昌帝并未答话,赵如月又继续说道:“那日常安公主回来见到臣妾,不由分说就要动手,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招惹她了。小太子见不得臣妾受委屈就上去要拦,结果就被强行带走了,臣妾当时又急又气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公主把太子带哪去了……” 赵如月避重就轻的给兴昌帝编了个半假不真的故事,一边说还一边拿着帕子拭泪,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于是又往火里添了把柴:“公主还说太子才这么小就如此顽劣,连……连他们边境的三岁小孩都不如……” “放屁!” 兴昌帝一个没忍住就骂出了口,脸色也气得铁青。 让他恼火的并不是别的,而是李常安居然这般评价他唯一的儿子,那可是盛南南国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能被说成连边境三岁小孩都不如的废物呢? 简直是岂有此理! 兴昌帝觉得李常安敢这么说,不仅仅是在贬低皇家的颜面,更是打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脸。 他这个女儿在军营呆了三年,个性也是越发猖狂了,居然如此目中无人。 一想到这,兴昌帝的脑子里就又浮现凤北川那张狡黠的脸,思忖着李常安既然敢那么嚣张,肯定是因为仗着背后有摄政王撑腰。 真是反了天了! 兴昌帝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主,现在又自己给凤北川和李常安加了那么多戏,心中越想越急越急越气,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猛的就咯出一口血来。 “皇上!” 一旁的赵如月还没等来自己想要的结果,就看到这番情景,当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太医!快传太医!” 正清殿里乱作一团,大家七嘴八舌的把气息奄奄的兴昌帝扶着躺好,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 太医很快就赶来了,把了把脉又简单的检查了一番过后才擦着额头上的汗回禀道:“皇上这是气急攻心,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好好静养,切不可再动气。” 赵如月原本守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听到太医说皇上没事,终于松了口气。 她最害怕的就是万一自己这个唯一的靠山倒了,但是她的儿子现在还没有着落,要是被谁钻了空子抢去了帝位,那她辛苦了那么多年就全都打了水漂。 “这是微臣重新为皇上开的方子,一会儿熬好药给皇上喝下,切记要好好休养。” 嘱咐完以后太医便离开了寝殿,去厨房看着那些宫女熬药。 把药喝下去以后,兴昌帝感觉好了不少,也实在是累的很便沉沉的睡下了。 也许是心中挂念着事情,才到卯时兴昌帝就自己醒了,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首领太监守了一夜,看到皇帝这么早就醒了,心中一惊,赶紧过去苦口婆心的劝道:“皇上,太医嘱咐过了一定要让您好好静养,您还是睡下……” 只可惜固执的兴昌帝哪里肯听他的话,手一摆有些不满的说道:“朕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听到皇上的语气不太好,首领太监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赶紧去准备,朕要上朝!” 新昌地今天是铁了心,就算是爬,他也得爬着去上朝。 这时太医听到动静,也赶紧进来阻拦:“皇上,您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上朝,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万千子民考虑呀!” “哼!” 兴昌帝忍不住冷笑一声,他一向最讨厌这些说词,这些人除了说没用的大道理什么都不懂。 什么万千子民,他要是再不露面,估计万千子民很快就要成别人的了! “你们谁再敢劝,朕立刻就砍了谁的脑袋!” 一边说他一边自己拿起上朝穿的龙袍就往身上套,他就不信了,就算没有这些人服侍自己也能出去! 首领太监为难的看向太医,对方皱着眉头冲他摇了摇头,首领太监立马会意,朝着旁边的几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就冲过去架住了兴昌帝。 “皇上,奴才们今天是无意冒犯,奴才们的命都不重要,但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首领太监一边说,一边着急忙慌的指挥着小太监们把皇上抬回床上去。 “你们居然敢忤逆朕?大胆!大胆!朕一定要把你们的脑袋全都砍了,咳咳咳……” 显然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能整这么一出,兴昌帝奋力想要挣脱,但他一个人的力气哪里能敌得过几个年轻的小太监? 结果这么一闹腾,原本还好好的兴昌帝就又吐出一口血来。 见势不妙,太医立马上前去强行施针,然后又赶紧让宫女端来药给皇帝喂下。 可是兴昌帝却紧闭着嘴巴,一把将药碗打翻。 一群人实在是没办法,最终只好妥协,首领太监找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太监,准备一会儿把皇上抬着去上早朝,兴昌帝这才肯乖乖喝药。 早朝的时候,众位大臣看到皇上居然能够亲自来上朝了都是又惊又喜,虽说皇上的气色看上去不是太好,而且还是被人抬着过来的,但起码能见到人没有事,这些大臣的心也都稍微安定了一些。 今天的气氛显然不同于往日,许多大臣都纷纷上前回禀了不少情况。 兴昌将大臣们回禀的事情都一一听了,他一边听一边在心中考虑着对策,毕竟现在大部分朝政都是由凤北川把持着,他得赶紧想个法子挽回一下局面。 下了朝以后,兴昌帝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御书房准备批阅奏章,首领太监虽然为难,但也不敢拦着,只能喊了太医在旁边随时侍奉,然后便随他去了。 或许是因为皇帝太久没有上朝了,所以大臣们今日都盛上了不少奏章,兴昌帝倒也不嫌烦都一一过目,发现这些奏章里面不少都是写永安公主和摄政王的事情。 因为李常安不仅仅是嫡长公主也是盛南国唯一的大将军,所以身份比较特殊,再加上她现在突然回了皇城,皇帝又病了那么些时日,那些在官场上周旋多年的老狐狸心中自然都有自己的猜测。 第30章 回府 看着那些对李常安褒贬不一的奏章,兴昌帝的心里也十分纠结,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儿了。 这些奏章里有歌颂李常安这些年征战沙场为国效忠的功劳的,也有含蓄的表明她作为皇家的公主,继续呆在军营里不合适的,还有直言不讳指责她之前强行带走皇太子一事的。 把这些堆成小山似的奏章看完以后,兴昌帝感觉眼睛酸胀,但他也不懈怠,揉了揉眉心喝了几口参汤就赶紧继续工作,仔仔细细地把那些奏章分成了三份。 虽说现在他暂时还不清楚哪些官员已经跟摄政王勾结到了一起,但是起码也有不少人对李常安和凤北川有意见,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永绝后患! 入夜已深再要出宫也不方便,李常安就回到了自己以前在宫中居住的寿安宫,准备先将就一晚。 她已经足足三年未再踏入这个地方,一切如前丝毫未变,进去以后只觉得恍若隔世然而,那略带腐朽的灰尘气息,却提示着她自己已经离宫三年有余。 母妃去世以后,皇帝便将李常安交给了一位太妃抚养,如今那个抚养她长大的太妃也已经去世了,很多年只留下一个冷冷清清的宫殿。 思绪连篇。 从前在寿安宫里服侍的宫女和小太监都已经陆续续分到了其他宫里服侍,只有寥寥几个之前受太妃和李长恩恩惠颇多的下人会轮流来这里定期打扫。 所以在这个时间点,这里空无一人。 如此甚好,李长安也乐得自在,在军营里的磨砺让她逐渐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如果非要给他安排人伺候,反倒觉得不自在。 简单找了一下,李常安翻出一套自己以前穿过的衣服,洗漱一下换了衣服便睡下了,根本就不知道外头赵如月弄出来的那一番动静。 次日,李常安一早起来便往将军府赶,比起皇宫,她其实更喜欢呆在将军府,毕竟那里也算是她名分上的家。 想到那日见到的那个气呼呼看着自己的小奶团子,李常安顿时觉得心中痒痒,想着这次再见到一定要好好抱一抱他,掐一掐他肉呼呼的小脸蛋。 如此想着,骑马的速度就又快了些。 “回禀皇上,常安公主一早便骑马去了将军府。” 探子第一时间将李常安的行踪汇报给了兴昌帝,此时的兴昌帝已经看完奏折回到正清殿休息了。 “继续盯着莫要轻举妄动,只汇报情况便是。” 兴昌帝躺在榻上,闭着眼睛摆了摆手,那探子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眼睛倏得的睁开,兴昌帝唤了首领太监:“去御书房,朕要拟旨。”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时辰还早,看到李常安回来了管家先是一愣,随后便速速去禀报了二姨娘。 生了那场变故过后,李常安便受命去了军中,将军府管事的责任也便落到了二姨娘夏复的身上,连同她的那个才刚刚三岁的小叔子秦玉宝也交给了秦夏氏一同照料。 因为老将军和将军夫人去的突然,临死之前也没能给秦夏氏一个名分,不过她在将军府当家已经有三年之久,自然也早已经成了人人心中默认的当家主母。 更何况这秦夏氏也是个精明的女人,凭着一己之力,硬是把将军府打里的井井有条。 “王妈妈,你去厨房好好看着,别让那牛乳羹糊了底。” 秦夏氏正吩咐着早膳的事宜,因为小少爷正是长牙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她每天早上都会让厨房备好牛乳羹。 虽说秦玉宝并非是秦夏氏亲生的孩子,但毕竟刚一生下来那孩子就托付给了自己照顾,所以她也是格外上心,如同带自己的亲儿子一般对待秦玉宝。 正准备去哄着那小祖宗起床,秦夏氏却从管家口中得知了李常安回来的消息。 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秦夏氏心道这李常安不是刚走没几天吗?怎么又回来了? 虽说将军死了以后李常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不算是将军府的人,但按照情理上开讲,她依旧是将军夫人,而自己却只是老将军的一房妾室。 不管怎么说李常安从身份地位上都要压秦夏氏一头。 可秦夏氏现在把持着整个将军府,小公子也是如同她的亲儿子一般,如果没有李常安在,她就可以一辈子心安理得的做将军府的女主人。 脸上的神色转瞬即逝,秦夏氏很快就收起心思,脸上带着笑意起身出门就去迎接。 就算心中再不情愿,面子上的功夫也得做足了,更何况李常安还有公主的身份,她哪里敢怠慢? “哎呀,夫人回来了怎么不早早告知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给夫人接风洗尘。” 一出门刚好迎上李常安进来,秦夏氏赶紧上前去热情地握住了她的手微微行了个礼,一番客套话说的滴水不漏。 看着面前的女子,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容颜依旧漂亮,一脸的和颜悦色,只不过那一双好看的眼睛中却闪着精明的光。 李常安自然也明白这个姨娘并非是个省油的灯,但有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她也就照葫芦画瓢跟秦夏氏客套了一番。 “玉宝呢,还没起来吗?” 李长安走进正厅,左右环顾了一周,却没有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宝哥还睡着呢,我刚刚正要去叫他起来。” 正说着,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儿不知从哪一溜烟跑了过来,一头撞进了秦夏氏怀里。 “母亲,我肚子饿了。” 来人正是李常安的小叔子秦玉宝。 小娃娃此时正揉着惺忪的眼睛,脸上还带着些许朦胧的睡意,身上穿的水蓝色中衣更显得小孩子的脸蛋白里透红,让人看着都想捏一把。 看到这小娃娃,李常安不由得心中一软,真想上前去将他抱起来好好亲亲,但一想到上次秦玉宝看到自己时那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得心中苦笑,便也作罢。 “宝哥乖哈,先漱了嘴,把衣服穿好了咱们再吃饭好不好?” 一看到秦玉宝,秦夏氏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柔软的神色,一脸慈爱的摸着秦玉宝的头发轻声哄着。 第31章 恩赐 看着这母子情深的场景,李常安只感觉心中五味杂陈,欣喜之余,却也有些淡淡的伤感,若是老将军夫人还在的话…… 罢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好歹秦夏氏是真心待宝哥好,虽然他们相处并不多但李常安从二姨娘的眼神中看到的是真实的情感。 虽说自己当年是奉旨嫁入的将军府,与将军二人也未有过夫妻之实,但李常安对于老将军一家人都是心生敬意的,所以即便自己的那个小叔子并不怎么待见自己,但她心中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反倒越发想跟这孩子多亲近亲近。 “宝哥,嫂嫂带你去好不好?” 李常安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到极致的语气对着秦玉宝招了招手,笑眯眯的示意他过来。 这样的李常安若是被凤北川看到了,恐怕要把他的下巴惊的掉到地上。 秦玉宝一转头,看到那个正笑靥如花看着自己的女子也不过去,反倒是小脸一横嘴一撅,头又往秦夏氏的怀里埋了埋,闷闷的说道:“不要,我要母亲陪我去……” 原本听到李常安的请求秦夏氏心中是有些不舒服的,出于私心,她自然不想让秦玉宝跟李常安培养太多感情,不过好在自己没有白疼那孩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她觉得心里舒坦不少。 现在秦夏氏的心里虽然舒服了,可李常安却不那么好受了,她实在想不出玉宝这孩子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冷漠。 “夫人莫要见怪,这孩子从小跟我跟惯了,一向都不喜欢别人带他,有时候脾气上来了,连奶娘都不管用。” 虽说秦玉宝的表现正合了秦夏氏的心意,但表面上她还是要跟李常安客套客套的,也免得气氛尴尬。 听到这番话后,李常安心中也释然了不少,不由得暗暗责怪自己怎么能跟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较真呢? 反正来日方长,慢慢的感情就培养起来了。 “无碍,这孩子跟我相处甚少,不亲近也是正常的。” 李常安淡笑着说道。 “那夫人先稍等片刻,我带宝哥先去梳洗一番,一会儿一同用早膳。” 秦夏氏也朝着李常安笑了笑,随即又吩咐了手底下的婢子去厨房多添些吃食,做事做的真可谓是八面玲珑。 “好。” 李常安点了点头,随即便坐到椅子上,静静等着,一边等一边想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迅速跟秦玉宝培养起感情来。 “夫人,宫里的人来了,看样子是要宣旨呢。” 思绪是被匆匆赶来的管家打断的,李常安听后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那个皇帝老爹现在这个时候宣什么旨。 这老头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常安忍不住腹诽了一句,随即便起身出门去接旨,和院子里的人一同跪恩。 来宣旨的人,正是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我儿永安,秉性忠良,为国为民,特准上朝议政,钦此——” “儿臣谢恩。” 待首领太监尖着嗓子把圣旨读完,李常安抬手接过那明黄的卷轴,又摸出一锭金子塞到首领太监的手中:“公公一大早赶来将军府辛苦了,这点小小心意给大家吃茶去。” “哎呦,公主殿下客气了。” 揣着那一锭沉甸甸的金子,首领太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还是利索地塞进了自己腰包。 “皇上还特意嘱咐了,允许殿下随意调动军队。” 说罢,首领太监又拍了拍手,立刻就有几个随从从将军府大门外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有箱子还有托盘。 “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那些布匹都是难得的好料子,皇上说您这几年过得清苦,特意嘱咐了要您好好做几身衣服。” “公公回去定要代本宫跟父皇道谢,不过允许我调兵的事好像有些不合礼法。” 目光闪了闪,李常安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首领太监的脸试探道。 允许自己在皇城调兵,又让自己作为将军的身份上朝议政,还大张旗鼓的特意让人宣旨送来那么多赏赐,真不知道是把天大的恩典给了自己还是另有所谋。 心中又生出几分寒意,形势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您说的哪的话,皇上是体恤公主,这些都是他老人家的一点心意,您就好好收着,皇上说了,什么都比不过父女之间的情分。” 李常安笑了笑却没有接他的话,她心中自然清楚这个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有多能说会道,自然是能把主子的意思表达的分毫不差。 至于这话里的真假有多少,李常安也懒得掂量,被试探了那么多次,再多的信任也要被消磨完了。 “奴才把皇上的心意送到了,就要赶紧回去复命了。” “那公公慢走,我就不多送了。” 笑着把人送出门后,李常安转眼就变了神色,她淡淡地叫人把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放到自己屋里,准备回正厅等着一会和宝哥一起用膳。 一转眼,就看到秦夏氏带着小娃娃过来了,撞上李常安秦夏氏赶紧又将嘴边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刚刚是宫里的人来了,我怕宝哥不懂事坏了规矩就没带去,在偏厅里等了一会才出来。” 李常安心头一动,随即便唤了几个预备去她房中送东西的婢子,从那些赏赐的物什里头挑了几匹颜色鲜亮的料子,又把一盒上好的东珠加一对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放在一起。 “这些都送到姨娘房里。” 再翻了翻那些东西,李常安看到一个羊脂玉的长命锁,又捡了两锭金子交给秦夏氏,“这些东西可以给宝哥做个项圈,我来得仓促没准备什么见面礼,只能借花献佛了,姨娘莫要嫌弃。” 秦夏氏先是一愣,随即便接下了李常安手中的东西,有些受宠若惊地道:“夫人说的什么话,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太见外了。” 李常安笑而不语,她虽然一向不喜这些人情世故,但在宫中也生活了十几年,为人处世的圆滑道理也是懂的,她现在突然回将军府,若是不能与里头的人打好关系,怕是以后的麻烦事情更多。 第32章 登门 “莲子,把这些送我房里,一会顺便出去看看灵玉斋的老师傅在不在,他的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 吩咐完以后,秦夏氏便和李常安一同带着态度依旧有些疏离的秦玉宝去用早膳。 所以说一共只有三张嘴,但秦夏氏准备的早餐依然很丰富,把一张方桌摆的满满当当。 这情景让李长安觉得很惬意,这才像家的味道。 她浅笑着拿起汤勺给宝哥盛了一碗牛乳羹,隐含笑意的问道:“宝哥是自己吃还是要嫂嫂味啊?” 谁知宝哥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手中端着的牛乳羹,不做声的反而转头去看秦夏氏。 “还是我来!宝哥被我喂习惯了,换了旁人他倒不乐意了。” 秦夏氏赶忙笑着打圆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但嘴上却是说了不少略带安慰的话给李常安听。 “夫人不要心急。宝哥跟你没怎么相处过,等时间长了就好了。” 李长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她多少觉得玉宝这孩子好像有些太油盐不进了,按道理来说,一个刚三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怎么她倒觉得宝哥这孩子对自己似乎一直都带着戒备的态度? 难不成是…… 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想法,但随即又被李常安否定了,然后她便是如同唠家常一般给秦夏氏盛了一碗粥放到她跟前说道:“姨娘也莫要一口一个夫人的喊我,显得怪生分的,以后还是叫我常安!” 李常安心中的想法很明确,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愿意呆在将军府里和秦夏氏一起把秦玉宝抚养长大,既然大家都是将军府的人,那也就算得上是一家人了,倒也不必守着面子上的礼节。 况且她自己也感受得到这秦夏氏虽说对自己很周全,但多少是有些太客气了,倒显得她好像是将军府里的一个客人。 另外,李常安的心中还存着一个私心,若是能与秦夏氏交好,想来自己跟秦玉宝也可以多亲近亲近,那孩子跟秦夏氏情同母子,自然也不会对自己充满排斥。 “常安,常安……” 飘远思绪忽然被打断,李常安自然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谁的声音,不过兴许是许久没有再被这人骚扰的缘故,如今听着他喊自己的名字,心中倒也不觉得那么厌烦了。 只是好看的眉头还是如同条件反射般的微蹙了起来。 “哟,这是谁来了?” 秦夏氏一脸好奇地往外头望去,心中疑惑会是谁能如此亲热的喊着李常安的名字,况且对方还是个男子。 莫不是李常安守寡的时候耐不住寂寞,在外头找了个相好的? 一想到这儿,秦夏氏忍不住在心中窃喜,如果她真的在外头找了个男人,那岂不是很快就能离开将军府了? 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他李常安再怎么说也算不得是将军府的人了! 正思量着,余光却看到一双月白色的锦纹靴正朝着这边越靠越近,随即便看到了来人翩飞的衣袂,修长挺拔的身材,以及那张如同从画卷中人物一般的脸。 秦夏氏自然是没有见过凤北川的,自打老将军去世以后,她一个人在将军府里打理着家业,基本上都是处于一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需要跑腿的时候也基本都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办,而自己则是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一心一意的照看着秦玉宝。 尤是像她这般已经将近三十岁的女人,看到这般普通天仙下凡一样的妙人也是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相比之下,李常安倒是显得司空见惯,甚至她的脸色还微微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也难怪李常安会觉得不爽,她实在是想不到凤北川这个神经病,居然敢跑到将军府来纠缠自己,当真是有伤自己的形象! 凤北川悠哉悠哉的大步朝前走,旁边跟着一脸惊惶的将军府管家,这人一来便张口就说要找李常安,还没等他去通传就自己闯了进来。 看着这男子气质不凡,可是自己又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管家不由得心中惴惴,生怕会被李长安和秦夏氏怪罪自己一个不小心将贼人放了进来。 “殿下,你让本王好找呀!” 一进门,凤北川就毫不客气的拖了个凳子,在李常安身旁坐下,就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也不管旁边一脸目瞪口呆的秦夏氏和好奇打量着自己的秦玉宝,只自顾自的说道:“正好本王也饿着肚子呢……” 凤北川说罢就大摇大摆地拿起李常安面前的碗,又伸手就要去拿汤匙,还没来得及把粥盛进碗里手就被李常安用筷子猝不及防地敲了一下。 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凤北川手里的汤匙就掉回了大碗里。 “嘶——” 十指连心,这一下子敲得凤北川疼得皱起了眉头。 “谁让你过来了?赶紧滚!” 李常安低声呵斥,她最讨厌这种先入为主的做派,整天就跟个土匪似的,到别人家里面也张牙舞爪的,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常安,请问这位是?” 秦夏氏在一旁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道。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生人,秦玉宝从一开始就躲在了秦夏氏的怀里,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仍然时不时好奇的瞟一眼这位不速之客。 “额……他是……” “啧,看本王见了常安心中激动,都忘了做自我介绍了。” 凤北川故作夸张的一拍大腿,忍不住迎来李长安的两个大白眼。 忘了? 鬼才信你的话! “在下名叫凤北川,是公主的未婚……唔……” 一句话还没说完,凤北川就被李常安捂住了嘴巴。 李常安一边捂着凤北川的嘴,一边用另一只手悄悄的在这个疯子的腰窝狠掐了一把,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自己的动作够快,否则的话误会就大了。 凤北川被掐的痛的要死,但却动弹不得,只能等着一双眼睛唔唔地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声音,随即又迎上李常安那一双要杀人的眼睛,只得作罢。 第33章 警告 “让姨娘见笑了,他脑子有问题,说话颠三倒四的,您别放在心上。” 解释完以后,李常安才松开手,一双眼睛带着威胁的味道,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脸色青红交加的凤北川,似乎是在警告他,要是再敢乱说一个字自己绝对不介意在秦夏氏和这些下人的跟前动手。 而此时的秦夏氏已经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凤北川? 定了定神后秦夏氏时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这人刚刚确实说自己叫凤北川。 再看他身上的衣服,无论是绣纹还是布料,全都是一等一的手艺,心下更加确定这个刚刚还被李常安捂着嘴巴说脑子有病的男人就是当今摄政王凤北川! “民妇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秦夏氏赶紧拉着旁边一脸茫然的秦玉宝起身,朝着凤北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摄政王的威名如今谁不知道?就算给自己十个胆子也惹不起这样的人物。 “快请起快请起,你们都是常安的家里人,不必跟本王见外。” 凤北川的言语暧昧,说罢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发沉的女子,心中满是得意。 “姨娘莫慌,起来!” 李常安上前去,亲手将秦夏氏和秦玉宝从地上扶了起来。 虽说已经起身了,但秦夏氏依旧内心惶恐不安,她咽了咽唾沫,也不敢直视送北川的脸,“不知道王爷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 “本王刚刚不是说了自己心里头记挂公主,吃不下也睡不着的,所以才亲自登门拜访,还请姨娘不要嫌麻烦才是。” 若是要论起油嘴滑舌的程度,凤北川如果排第二,估计没有人敢排第一。 话刚一说完,凤北川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而此时的桌子底下,李常安脚上穿着的豆绿色织金绣鞋正狠狠地踩在凤北川一尘不染的靴子上。 一双凤眸微微眯了眯,李常安脚下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凤北川痛的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他感觉若是李常安再不松脚,自己的骨头都要被踩断了! 为了性命考虑,凤北川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伸手就朝着李常安靠了过去。 这一招果然好使,在他肩膀刚有一点柔软的触感时候李常安便将脚收了回去,然后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像要把他的皮扒了似的 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凤北川不动声色的在桌子底下活动着自己那只突然遭受重击的脚,心里头默默吐槽,这女人不仅下手狠,下脚居然也那么狠!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李常安还顾及着有秦夏氏和秦玉宝这个小孩在旁边,她早就要将凤北川这厮一脚踹出将军府的大门了,根本就不会给他机会让他能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胡言乱语。 “您,您言重了,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用早膳……” 此时的秦夏氏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也不知道是被凤北川摄政王的名头震慑住了,还是因为他要在这儿跟自己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而觉得受宠若惊,至于凤北川说的让她不要嫌麻烦的客套话,自己哪有那个胆子敢嫌麻烦? 于是秦夏氏赶紧吩咐婢子又多添了一副碗筷。 三人一桌,再外加一个小娃娃,气氛实在有些诡异。 李常安觉得没胃口,只想赶紧结束这顿有些荒唐早膳,秦夏氏也是吃得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身边的宝哥似乎也有所感受,亦是安安静静的任由秦夏氏喂饭。 反观凤北川,倒是十分惬意,自己吃得很香不说还不忘时不时给李常安夹些他觉得味道不错的。 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李常安默默地在心里头把凤北川剐了千百遍,真后悔刚刚一时顾虑太多手下留情没有将这个狂徒丢出去,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心中烦闷,自然更不愿意吃凤北川给她夹的食物,李常安就盛了一小碗粥慢慢喝着,然后还刻意把自己的凳子往一边挪了挪,仿佛是要无声的跟凤北川保持距离。 因为东西只进不出,所以李常安的碟子里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我吃好了。” 把碗一放,李常安便起身欲走,粥自然也没喝几口,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手臂一紧,斜眼便看到自己的衣袖已经被一只修长如玉一般的手抓住,那手背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红痕,这正是被李常安刚刚用筷子打的。 看着那只欠砍的爪子,李常安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她思考着怎么样才能不血腥的废掉这只爪子,毕竟玉宝还在旁边,可别吓到孩子。 “咱们作为盟友,殿下不应该好好尽一尽东道主的义务嘛?” 凤北川刻意把盟友二字说得重了些,一双好看的黑眸看着李常安,嘴角还带着几分戏谑的浅笑。 若是换成别的女子,估计早就要被美色诱惑的五迷三道了。 只是这话到了李常安的耳朵里,那可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面上不由得一冷,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分,秦夏氏觉得气氛不妙,赶紧加快了手里喂饭的动作,好在玉宝这孩子也争气,只顾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很快就把一碗牛乳羹吃得见了底。 “宝哥吃好了,咱们去擦擦嘴好不好?” 秦夏氏暗暗松了口气,这顿饭她也没吃多少东西,一开始只觉得凤北川和李常安似乎有些暧昧不清,还以为俩人勾搭到一起去了,结果后来越看越不对劲,这俩人怎么有点暗暗较劲的感觉? 反正不管是什么情况,这俩人她都惹不起,秦夏氏只想安安心心的活着,所以就收起了心里的猜测带着宝哥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等电灯泡都走了,凤北川脸上的笑意就变得更深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别跟我说只是为了来蹭顿饭的。” 李常安现在也恢复了如常了态度,冷着脸目光直逼凤北川的眼睛。 她那绷直的身子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不可否认的是,如果凤北川没能给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那她也不会让凤北川完好无损地离开将军府! 第34章 送礼 “殿下真是聪慧过人,实在是……咳咳……” 凤北川言笑晏晏,一双含情眼秋波流转的看着面前女子略带冷峻的脸。 实在是……让本王没有办法放手了。 当然,这后面的半句话他没能说出口,否则他可不能保证李常安听到这么肉麻的话以后会不会让自己血溅当场? “来,本王今日是给殿下送礼的。” 说罢,凤北川边故作神秘的拍了拍手,然后仍旧是一身黑衣的苍云正提溜着一个瘫软的人不知道从哪儿闪了进来。 只听得扑通一声,苍云一甩手,直接把那人像丢垃圾一般甩到了李常安和凤北川的面前。 躺在地上的人也是一身黑衣便服,双目紧闭着,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跟个死人似的。只不过看到他那还有些微微起伏的胸脯,才知道这人尚存了一口气在。 李常安皱起眉头看着地上的人,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冷声问道:“这是何人?” “唉……” 这下子轮到凤北川摇头叹息了,他有些矫揉造作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的说道:“殿下的心也太大了?被这人盯了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 这女人要是没有本王在可怎么办? 凤北川一边想,一边暗暗在心里头为自己鼓掌,他觉得自己当真是像一个老父亲一样,为李常安操碎了心。 “他在监视我?” 李常安只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察觉到身边一直有人,这也并非是因为她的防范意识差,只不过她实在是想不到会有谁能在自己身边安插个眼线。 “喏,这东西你应该认识?” 说着凤北川便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明黄色的牌子晃了晃,然后丢给了李常安。 伸手接下以后,李常安只看了一眼,脸色变就变得越发的冷了。 心里头更是如同置入了雪山之巅,只感觉冰冷彻骨。 这东西正是皇帝御赐的令牌。 见此物如同面见天子本人,只要带着这个牌子,无论何时都能够随意进出宫闱,旁人不会拦,也不敢拦。 李常安的手死死的抓着那块令牌,因为用力过猛,指尖都有些微微发颤,手背上的青色血管也是依稀可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看到身旁的女子那已然气得铁青的脸色,凤北川连忙打着圆场:“殿下莫要气坏了身子,好在本王发现的早,这人估计还没探听到什么东西就已经被抓住了。” 听完凤北川说的话以后,一旁的苍云忍不住满头黑线,人明明是自己抓的,怎么功劳全都被他抢去了? 若是现在朱雀知道了苍云内心的想法后估计又要给他两个大白眼了,因为这个探子是一开始的时候朱雀用暗器制服的,否则也不可能造成这种肉眼看不见的外伤,但是却让人变得半死不活的情况。 李常安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就算这一次抓住了,又能怎么样?只要那人一直对自己心存芥蒂,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况且谁又能知道她的身边除了这一个探子外,还有没有别的人正在秘密窥视着自己。 兴昌帝的这些小动作实在是让李常安觉得不齿,更对她这个赔钱的假货爹失望透顶。 看着面前女子青白交加的脸色,凤北川又忍不住开口劝道:“你也该多留心一下,今时不同往日,多少双眼睛盯在咱们身上呢?” “多谢。” 李常安觉得内心憋闷,最终也只是淡淡的对凤北川吐出这两个字,便不再言语。 心中更是百感交集,这人虽说十分讨厌,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帮了自己不少的忙,或许当初答应跟他合作并非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如此想着,李常安心中对凤北川的态度自然也好了几分,她平复了心中郁结的情感,淡淡开口道:“我以后会小心的。” 这下子就轮到凤北川心中百感交集了。他简直做梦都不敢想,有朝一日李常安居然会用这么好的态度跟自己讲话,竟然还会对自己说感谢! 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这个女人一时气坏了脑子,所以才突然转了性子,但是细想过后又觉得肯定是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看来死缠烂打这一招确实是有效的。 就算她李常安再怎么心肠冷硬油盐不进,但终究也是个女人,只要自己再加把劲,总有一天她会心软的。 凤北川忍不住在心中小小的雀跃了一番,可脸上依旧是平静如水:“既然是合作伙伴殿下就不必跟我客气,皇帝一大早送来的恩典,想来不用我多说,殿下自己心里也清楚他的目的并不单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凤北川觉得李常安也不是傻子,应该能掂量的出话里的暗示。 “我明白,既然是他应允的事情那这个朝我上定了!” 李常安一向都是这种不服输的性格,她倒要看看兴昌帝费了那么多力气,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凤北川自然是了解李常安的性格,也清楚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并非是一时冲动而做出的决定,他看着那女子坚定的脸,不由得心中的某处变得柔软,这女人坚强的实在是让他忍不住心疼。 “别怕,不管什么时候,本王都会跟殿下统一战线的。” 一只不安分的手自然而然的搭到了李常安的肩膀上,还安慰似的轻轻拍了两下。 杀人的目光看向了那只咸猪手,李常安忍不住在心里不住的摇头,觉得自己刚刚那些奇怪的想法实在是可笑——这人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可此时的凤北川依旧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丝毫未察觉到身边女子的脸已经变得越来越沉,俏丽的面容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黑雾,目光也好似一把随时都能夺人性命的锋利匕首。 一旁的苍云看的是心惊胆战,他都感受到了气氛有异怎么他们王爷还跟没事人一样? 也不知道他家王爷是真的得意忘了形还是装傻,总之不管事实如何现在凤北川的处境都很危险。 “咳咳咳……” 苍云尽自己最后的努力提醒着凤北川,至于能不能领悟得到,那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第35章 损失 凤北川自然也不是个傻子,迎上了女子的眼神刀的那一瞬间他就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略带尴尬地清咳了两声,然后向苍云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心中松了口气,苍云垂下眼帘暗暗感叹着虚惊一场。 “这厮怎么处理?” 看着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人,凤北川一脸嫌恶地皱起了眉头,忍不住爆了个小小的粗口,心道居然胆大包天到敢监视他家常安,委实不是个东西! “送回去。” “送回去?” 凤北川和苍云一同反问,二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平静如水的李常安。 “不送回去还能放将军府养着?或者说,你想养在摄政王?” 李常安挑眉,语气里倒是难得的带了几分调侃。 “咦,不可能!” 听了李常安的话后,凤北川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女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那就交给你处理了,以后都不要再让我们看到这个人。” 苍云真是躺着也中枪,心里暗暗打算着下回再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推给朱雀算了,免得还要善后。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但苍云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人带走了。 “你还不走?” 李常安睨了一眼凤北川。 凤北川当然不想走,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在李常安身边,只是暂时条件还不允许,更何况人家也不爱搭理自己。 他自然是不怕热脸贴冷屁股,反正早就习惯了,但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便故作深沉地嘱咐道:“那你准备准备,虽然说皇帝许你上朝但那些老狐狸心里多半会不舒服,多当心身边的人。” 嘱咐了一大堆,凤北川还想再说些什么也终究是没开那个口,只深深看了一眼那女子便离开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凤北川摇了摇头忍不住苦笑。 李常安明白凤北川话中的含义,让一位女子上朝议政,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那群古板迂腐的老头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自己这次要面对的,可不只是皇帝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可她心中却毫无畏惧,因为不知为何,李常安竟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刚刚凤北川说过的那句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跟你统一战线。 李常安的心中竟然有几分该死的触动,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道不相同不相为谋,自己与那人终究不是一路的。 下一次早朝的时间是两日过后,原本之前兴昌帝是日日都要上早朝的,就算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要跟手底下的大臣们寒暄一番,顺便再旁敲侧击的看一看有没有私自勾结或者存有异心的人。 只是现在兴昌帝大病一场,身子骨怕是挺不住频繁的上早朝,但他依旧很顽强的想要握紧手里的权利,索性就把每日上朝改为了每隔三日上一次朝。 不得不说,若是论起做皇帝兴昌帝还真是尽职尽责。 因为得到了准许,李常安也不客气,立刻就让人传了一封书信到军营里,让孙副将带着一些比较得力的将士赶来皇城接应。 而军营那边,夜凌霄在打理好大概的事物以后便回了侯府,而军营里具体的事情,现在都由孙副将来决定。 “咱们走,老子带你们去皇城赏赏风!” 收到李常安的书信以后孙副将十分激动,当即就带着人马往皇城赶。 正清殿内,兴昌帝正皱着眉头,一口一口的喝着那令人作呕的药。 把那又黑又苦的药喝完以后,他赶紧从旁边的碟子里拾了两块蜜饯放进嘴里,可依旧觉得喉头有一股腥苦的味道。 兴昌帝忍不住在心中叹息,祈祷着自己的病能赶紧好,他再也不想喝这令人作呕的药了,但他更不想手里大业还没完成的时候就上了天。 正忧心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推开了,首领太监一脸惶恐的跑了进来:“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放肆!” 兴昌帝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你敢诅咒朕!” 首领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他赶紧摇头解释道:“皇上恕罪,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您快看看……” 正说着,就又有两个小太监进来了,他们两个手里还抬着一个人,进来以后把那人放在了兴昌帝的面前。 一看这人,兴昌帝立马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不是他安排在李常安身边的探子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兴昌帝激励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可胸口还是不住的上下起伏着。 他心里一遍遍的升起疑问,这怎么可能呢?这个人是他手底下众多眼线里面最得力的一个,正因为如此,自己才安排了此人在李常安身边长期监视,而且那么长时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奴才也不知道呀,守卫说刚刚他们突然看见一个黑影,然后就从天而降了一个人摔在他们跟前,一看这人身上的令牌才给您抬进来的……” 首领太监自然不知道这探子的身份,但因为那块令牌自然是不敢怠慢,只能把刚刚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兴昌帝。 “人死是活?” 此时的兴昌帝已经气得脸色铁青,感觉他马上又要吐血了。 “应该,应该还有一口气儿……” 首领太监战战兢兢的说着,他刚刚大着胆子试探了一下这个人的鼻息,确实还有一点点热气。 “那还不赶紧传太医?” 兴昌帝简直对这群蠢货奴才恨铁不成钢,说完以后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让他气愤的不仅仅是因为手底下损失了一名得力的眼线,更是因为李常安居然敢对自己的人下那么狠的手,而且还如此猖狂的直接把人丢到自己面前来了! 此时太医也匆匆赶来了,查看了一下那探子的情况后,太医的表情越发凝重,他拿出工具开始施针,又让人切了参片含在那人口里。 过了半晌,那人忽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面色由白转红,最后红的发紫,看上去格外吓人。 “怎么回事?能不能救回来?” 兴昌帝有些急眼,人死了就算了,但是无论如何临死之前也要吐出点有用的东西给自己呀! 第36章 发明 “这……” 那太医有些犹豫的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此人身上并没有外伤,但看反应似乎是有中毒的迹象,但是不知道这毒不知道是从何处进入体内的。” 太医一边说一边头上直冒冷汗,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会因为嫌自己没用,把自己拖出去砍了。 “皇上,回禀皇上……” 此时那奄奄一息的探子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嘴巴一张一张的像一条濒死的鱼,可他还是极力的想说些什么,想发挥自己最后的价值。 兴昌帝只感觉心头一紧,目光赶紧看下那探子有些发黑的脸。 “摄政王,当心……” 只可惜那探子只留下这半句毫无头绪的话就彻底断了气。 “都出去,人拖去埋了!” 原本还期待着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结果没想到人居然那么快就死了,兴昌帝心下不免烦闷,于是没好气的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以后,他才细细品味着那探子临死前的遗言。 摄政王? 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当心摄政王? 废话,自己当然要当心凤北川,这还需要旁人说吗! 把凤北川送走以后,秦夏氏才敢带着小玉宝出来,看到那个可爱的小奶团子,李常安心里才觉得感受一些,不由自主地就想与他多亲近。 “宝哥,来让嫂嫂看看你又重了没有。” 在秦夏氏面前李常安显得很柔和,要按照她以往的秉性,肯定要直接上去抢人了。 “不要!” 秦玉宝拒绝完以后直往秦夏氏身后躲,上一回李常安粗暴的举动他还历历在目,想想这个女人惊人的力气他就害怕,之前还从来没有谁能直接把他提起来夹在腋下强行带走的。 那件事给小小的秦玉宝心里造成了极大的阴影,因为害怕,他也不敢像上次那样言语不敬了。 李常安心里有些不高兴,这小屁孩真不给面子! 但是当着秦夏氏的面她也不好太过分,毕竟自己还要在将军府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撕破了脸谁都不好看。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秦夏氏是把这孩子当成了命根子的,所以才把秦玉宝宠成这样。 “切,不要拉倒!” 李常安也是有自己的小脾气的,她装成气鼓鼓的样子也学着秦玉宝的模样把头一扭,结果反而引得那孩子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宝哥,不能对嫂嫂这么无礼。” 秦夏氏在一旁打着哈哈,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人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下意识的她又不想让秦玉宝跟李常安多接触。 “常安呐,我让婢子把你以前住的屋子收拾了,你去看看还缺些什么跟我说了也好尽快补上。” “那谢谢姨娘了。” 李常安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自然也很配合,临走前还不忘朝着秦玉宝扮个鬼脸。 “略!” 小孩子终究还是小孩子,秉性都是一样的单纯,他也不服输地冲着李常安扮了个鬼脸,然后又躲到了秦夏氏后头,只探出半个脑袋瞄着李常安的动作,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不过看到这孩子一脸谨慎的模样,李常安被逗的笑了起来,然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还不错,好歹小家伙这回愿意回应自己了。 只因为秦玉宝那小小的一个鬼脸,就让李常安心情变得愉悦了不少,她回到自己以前住的屋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宽敞。 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伤感,因为这里是她和那个人的新房,现在却只剩自己一个了。 还好,老妇人留下了玉宝这孩子,才不至于让将军府几辈忠良就此绝了后。 傍晚的时候,孙副将便率先赶到了。 “弟兄们应该明天就能到,我着急就没等他们自己先跑过来了。” 孙副将看到李常安一脸喜色,心中暗叹这皇城果然是个好地方,处处都那么热闹,他在外打仗那么多年,都快忘了皇城长什么样了,看来回头得抽空好好逛逛。 “好,我给你们安排的住的地方是我以前宫外的一处别苑,你赶了一路先在将军府歇歇脚再过去。” 李常安把孙副将带进了府里,看着周围怡人的景色孙副将不由得感叹,这不愧是将军府,当真是座豪宅! 感慨的同时心中也对李常安又多了几分敬意,想来宫里的条件只会比将军府更好,可是她当初却愿意抛下锦衣玉食的生活跑去军营里头吃苦,这样的魄力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孙副将跟着李常安在正厅里坐了一会,刚好看到奶娘正带着秦玉宝去院子里玩。 “呦,这小娃娃是哪家的?” 看着秦玉宝粉白的小脸,孙副将乐呵呵地笑道。 “这是老将军的小儿子秦玉宝。” 李常安解释道。 “那不就是您的小叔子吗,哈哈哈,小娃娃真够可以的,毛都没长齐就做了我们将军的小叔子!” 孙副将打趣道,然后朝着秦玉宝招招手:“过来让我瞧瞧是不是块好材料!” 秦玉宝根本就没见过孙副将,又看着他那副豪爽的模样,只觉得害怕极了,躲在奶娘身后死都不过去。 “胆子小的跟猫一样,没点爷们儿该有的样子,不行!” 孙副将摆了摆手一脸嫌弃。 “才多大的孩子,你少说我们宝哥。” 李常安有些不满。 “将军没想到您居然还会护犊子!” 俩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会,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李常安便带着孙副将去了她在城西一处僻静的别苑。 因为里头许久未住过人所以显得有些荒凉,但孙副将却很满意,他在外头风餐露宿的这样的条件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只需要简单收拾一下便可以住人了。 而且这里比较偏僻,所以还有可以给大伙练武的地方,这一点最让孙副将满意。 “你们就暂时先凑合着住,我明天叫人来再仔细收拾一下,睡觉的话里头的床估计不够用,就只能委屈弟兄们打地铺挤一挤了,不过还好这里头有不少空屋子,你们自行安排。” 嘱咐了一通后,李常安便离开了别苑回到了将军府。 第38章 目瞪口呆 秦玉宝看得目瞪口呆,李常安的形象在他心里瞬间变得高大了起来。 他哪里见过抓蛐蛐这么厉害的人,手里拎着沉甸甸的蛐蛐笼子心里头对李常安无比崇拜。 “来,你来抓。” 李常安蹲在一丛草地前边,朝着秦玉宝招了招手,小团子赶紧凑过去,看着草丛里爬着的几只又黑又大的蛐蛐,头上的触角还一动一动的。 秦玉宝跃跃欲试,但他的手实在是太小了,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抓哪一只,不由得有些着急。 “你抓角落里的那只,那只比较大而且它爬的位置容易抓到。” 看着小家伙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李常安开始充当起师傅的身份在一旁指点了起来。 得到了大师的一番指点过后,秦玉宝似乎对自己充满了自信,身子微微前倾,两只小手扣起,朝着李常安说的那只蛐蛐迅速地扑了过去。 “抓到了!” 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秦玉宝的小脸微微有些泛红,看上去可爱极了。 “真厉害!” 李常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如此反复,在李常安的细心指导下,秦玉宝又独自抓了好几只蛐蛐,俩人玩的高兴都忘了时间。 “宝哥,宝哥……” 俩人正开心地逗弄着笼子里的蛐蛐,李常安突然隐约听到了外头有人焦急的呼喊声,秦玉宝自然也听到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惶不安的神色。 秦玉宝下意识的就往李常安身后躲,因为他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这个情况只能说明行动已经被人发现了。 等到声音又进了些,李常安听出是秦夏氏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奶娘和其他人的呼唤声。 “别怕,反正你是来找我的,没关系的。” 似乎是感受到身旁的小人有些瑟瑟发抖,于是李常安便安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心想着秦夏氏那么疼爱这孩子,肯定不会过多指责,到时候自己再说两句好话,这事儿应该就过去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最让秦玉宝害怕的是让秦夏氏知道他自己偷偷来到了李常安的院中,两个人还一起抓蛐蛐。 因为秦夏氏早就提醒过他,不要跟这个对将军的不管不顾的嫂嫂过多来往,她还吓唬秦玉宝说李常安在军营里面呆的脾气变得很差,动不动就动手打人,让小玉宝离她远一点。 正是因为这番挑唆,秦玉宝才一直都对李常安保持着谨慎和疏离。 而此时秦夏氏找孩子已经找疯了。 因为平时都是她陪着宝哥睡的,今天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才把孩子托付给奶娘,但是她又怕宝哥没有自己在身边会害怕,所以只大致的把账目算了一遍,然后就交给手底下的人核对了。 结果等她回去一看,被窝还热着,但是人却不见了。 原本秦夏氏以为这孩子是晚上喝多了水去如厕了,结果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宝哥回去,于是便觉得事情不妙,找来奶娘一问奶娘却说宝哥很快就睡着了,然后她就离开了,至于现在人怎么不见了,奶娘也是一头雾水。 “不中用的东西”! 秦夏氏气的脸都绿了,心里头不禁担忧,天那么晚了,宝哥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奶娘吓的瑟瑟发抖,万一小少爷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秦姨娘肯定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便将功折罪率先去寻找秦玉宝。 秦夏氏也不放心,于是便跟着一起出去寻找,带着一群丫鬟仆人找遍了秦玉宝可能去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不见人。 “宝哥,我的宝哥……” 所有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秦夏氏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手帕哭哭啼啼的喊着秦玉宝的名字。 一群人经过小池塘的时候,秦夏氏的贴身丫鬟杏儿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小池塘的水面,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宝哥,会不会一不小心掉水里面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心里一惊,秦夏氏也是差点昏了过去。 虽说心里是一万个不相信,但是以防万一,秦夏氏还是让几个家仆跳下池子去找人。 只听得噗通噗通几声轻响,几位家仆纵身一跃就跳进了小池塘里,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慢慢向外扩大,就像每个人正在不安跳动着的心脏。 大概过了盏茶的功夫,平静的水面再次泛起涟漪,几个脑袋探了出来。 “没有,水底下什么都没有!” 几位家仆从小池塘爬上去,甩了甩身上的水朝秦夏氏汇报道。 秦夏氏的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宝哥应该没有掉进池塘,但她依旧忧心忡忡,哪里都没有孩子的身影这可如何是好? “都找过了吗?” 此时秦夏氏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甚至想到了去报官她,可是这么晚了,衙门估计早就关门了。 “我的宝哥啊,你到底上哪去了……” 秦夏氏的哭声在夜晚显得格外凄凉,一众下人们也都纷纷低着头不敢吭声。 “宝哥会不会去了夫人的院子里,就剩那边没找过了……” 杏儿有些迟疑的开口提醒道。 “不可能,宝哥怎么会到那边去?” 秦夏氏十分果断的否决了这个猜测,她不久前还跟秦玉宝嘱咐过要离李常安那个女人远一点,她的宝哥一向都很听话的,怎么可能会那么晚了跑去找李常安呢? “要不然还是找找!” 管家也被惊动了,他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再找不到小少爷,估计整个将军府都要翻天了。 虽说心中很不情愿,但秦夏氏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往李常安的院子那边去了。 有句话说,排除一切可能的因素后,剩下的那个就算再匪夷所思也是真相。 “宝哥!” 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以后,秦夏氏如同疯了一般直接朝着秦玉宝扑了过去,然后就把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就好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眼泪也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秦夏氏一边搂着秦玉宝一边哭哭啼啼的,“你这大晚上的是要把母亲急死吗?” 现在孩子找到了,所有人悬着的一颗心也就落下了。 第40章 对峙 在她身后站着一位约莫年近花甲的老头子,虽说这人已是头发花白,但那腰杆依旧挺得笔直,一身墨蓝色的官服整理的一丝不苟,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如同一只随时等待猎物出现的苍鹰。 若是换作旁人,或许会被这目光盯的心里发怵,但李常安却仍旧面色平静如水,语气不卑不亢,而她挺拔的背脊,就如同一朵高傲的花。 这个老头她并不认识,但看着左右无人,对方也只可能是在叫自己。 心中不由得一凛,看着这人身上的官服,李常安便猜出此人的品级一定不一般。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来的会那么快! 此人正是除了摄政王以外,第二个能够在朝中只手遮天的丞相白远山。 对方显然没想到李常安会是这样的态度,虽然心中感觉不快活,但是白老头觉得自己得端住丞相的身份,自然不能与一名女子理论。于是便皱起眉头,一脸正色道:“你一个女子怎么会往朝堂上走,不知道自己这样是犯了大罪吗?” 对于这老头子的话,李常安觉得十分不解,甚至感到十分可笑,这老东西怕是过几年都可以告老还乡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 “本宫上朝是皇上亲允的,你敢有异议?” 李常安振振有词,言语间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显然对方不是个善茬,但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白远山山再仔细看着女子,觉得此人确实气度不凡,一席黄金盔甲在身,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十分挺拔。 只是这狂妄的姿态让他心生不快。 皇帝的圣旨自然是人人皆知,但白远山作为众臣之首,自然要第一个站出来给李长安一个下马威。 在他那古板迂腐的印象里,一个丫头片子,怎么能跟一众大臣们在一起讨论国事呢? 妇人之见,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但李常安的话又把他噎得无力反驳,人家说的没错,他就算再不同意,这也是皇帝的意思,再怎么说这天下也是皇帝的天下,话还是皇帝说了算。 “哼,反正让女子上朝议政,本相第一个不同意!” 没想到那白老头居然十分傲娇地冷哼了一声,在李常安的跟前耍起了无赖。 李常安简直对这个人哭笑不得,不由得腹诽:有意见你找皇帝理论去啊,来揪着自己不放有什么用? 难不成他还准备倚老卖老吗? “那看来您的意思是比圣旨还管用了?” 李常安回答的也是毫不客气。 而此时前来上朝的官员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家的视线都不免被这剑拔弩张的二人所吸引,其中更有不少人也和丞相一样,对于让李常安上朝议政的事存有异议,于是便三三两两的朝着二人凑了过去。 “本官也不同意此事!” “若是要与女子一起同朝议事,那这朝本官便不上了!” 这些人仗着有丞相打头阵,一个个都不嫌把事闹大,言语愈发的激烈,不多久就集体抗议了起来。 李长安在心中冷笑,恐怕这些老狐狸没有任何时候能比现在更团结了? “怎么,你们想在这拦着本宫?” 挑眉看向众人,李常安目光凌厉似剑,即使是孤身一人,但在气场上仍然丝毫不退缩。 正对峙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男子的笑声,声音并不夸张,只是其中还带着几分嘲弄的味道。 “大清早的就有热闹可看,本王是不是来的晚了些,都错过了不少好戏?” 凤北川正摇着一把象牙折扇不紧不慢的朝着众人走了过来,他一向是随心所欲,也没有人敢管他。 因此,即便是上早朝那么重要的场合,凤北川也没有穿官服,而是穿着一件有些骚包的宽袖长袍,外头还罩着一件浅紫色的外衫。 那外衫的材质极薄,一动一静之间便是衣袂飘飞,隐隐约约还能透出里头衣服上的绣纹,活脱脱就是个潇洒的公子哥。 “摄政王。” 一看到凤北川,周围大臣便都纷纷欠身行礼,所以说他们中间有很多人心中并不服气这个年纪轻轻就压了他们一大截的摄政王,但是又不得不乖乖在他面前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不然的话,以这个人的手段,想要整他们那简直就跟在菜板上切鱼肉一样简单。 凤北川朝着这些人摆了摆手,带着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径直朝着李常安走去,走到的女子跟前微微躬身用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恭迎殿下上朝。” 所有人都表情微变,凤北川的这一举动显然就是无声的跟李常安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这……” 那些大臣都瞠目结舌的看着凤北川,一时之间都哑口无言,这简直就是胡闹! 李长安的眼角忍不住浮上笑意,心道这个人还真是会来事,估计现在那些大臣们要在心里头怒骂个千百遍都不解气。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给他这个面子?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常安和凤北川一同走进了大殿,那些大臣们也只能紧随其后跟着一起去上早朝。 看着底下面色各异的大臣们,兴昌帝很是满意,因为他观察到大部分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而这一点刚好是他预料中的情况。 “诸位爱卿可有事上奏?” 兴昌帝做出一副悉如平常的样子,用和缓的语气说着,眼睛却仔仔细细的扫视着每一个人。 “臣有事禀报。” 又是丞相第一个先站了出来。 这显然是让兴昌帝满意的结果,他的目光闪了闪,随即和蔼的说道:“爱卿有事请说。” “臣以为,公主虽是为国征战劳苦功高,但一介女流毕竟不适合呆在朝堂之上议论国事,所以为了大局考虑,还请皇上收回旨意,让公主退出朝堂。”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白远山还是很给李常安面子的,话里并没有带多少刺,反倒是有些大义凛然的气度。 听完丞相的禀奏以后,兴昌帝还装模作样的思忖了一番,然后表示认同的微微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第41章 战争 “这也是朕一次大胆的想法,考虑的自然也不如丞相那么中肯,不知其他众位爱卿有何见解?” 这样的答复确实很耐人寻味,李常安都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这精妙的演技,心里对这个人的看法也不仅仅只是失望,甚至有些厌恶。 “丞相所言极是,正如我们大家心中所想。” “请皇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三思!” 朝堂之上,一群老头子纷纷上前请命,一下子寂静庄严的朝堂就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出那女子上朝议政的种种弊端,一口一个不合规矩,有违老祖宗定下的礼法,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论起口舌上的功夫,这些老头子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若是他们想,颠倒是非黑白就是几句话的功夫,而且还可以义正言辞的搬出老祖宗的规矩以及各种典故出来。 而李常安和凤北川就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看着满堂的老狐狸们顶着花白的头发为了所谓的国家所谓的朝政力挽狂澜,如同两个局外之人。 “看来众位爱卿都对此事颇有成见,那……” “启禀皇上,臣觉得不然。” 兴昌帝刚找好了机会准备顺着台阶往下走,就被人打断了,他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心里头暗骂着是哪个没有眼色的蠢货居然敢在关键时候打断自己。 这次上前禀奏的是一位武将,也算得上和李常安是同僚,只不过二人并未在一起共事过,因为当年李常安奉命前去北方边境一带,而这位将军一直驻守的是南方边境。 如今南方已经安定,所以此人也奉旨返回,站在了朝堂之上。 因为忌惮此人护国有功,兴昌帝也不敢发火,于是便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臣以为,既然公主是为国征战,且战功赫赫自然是有其雄才伟略,其他大人所说的不该让女子干政是害怕妇人之仁会误了国家大事,但像公主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军,对于政事的看法自然不会过于片面,因此,臣认为皇上的恩准都是公主该得的。” 李常安自然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自己争辩,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人的样貌,越看越觉得眼熟,仔细回想之后,才发现自己与此人之前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此人应该是叫聂骁,人如其名,骁勇善战,更是一位是非分明的大义之士。 如此想着,李常安不由得对聂将军多了几分倾佩,以他的胆识,自然敢在一群人中提出不同的意见。 凤北川亦是对聂骁的表现十分满意,因为赏识的缘故,凤北川曾经给聂骁捐赠过一笔不小的钱财充做军饷,二人也算有些交情,对方这般为李常安说话自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面子。 毕竟,皇城中谁人不知摄政王心睐公主,多次求亲之事呢? 只是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们显然没料到居然会有人敢跟他们唱对台戏,但是又害怕对方武将的身份,毕竟光靠嘴皮子可打不过真刀真枪。 兴昌帝不由得心生疑惑,不明白,好端端的聂骁怎么会帮李常安说话? 难不成这二人也偷偷勾结在一起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出来,兴昌帝就觉得额头上青筋直跳,如果当真如此,那这二人十有八九是意欲谋反,其心可诛! “可还有人与聂将军的态度一致?” 此话一出就又有几名武将站了出来,表示同意让李常安入朝堂,这些人倒不是为了巴结谁,只是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上,他们确实觉得这位盛南的嫡长公主是一位值得让人敬佩的女子。 这种情况倒是让兴昌帝有些犯难,目光不由自主的便看向了一脸凝重的白远山。 二人目光交汇,白远山似乎是突然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突然站出来大声说道:“老夫的看法依旧,坚决不同意女子参政!” 形势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转眼之间朝堂之上上分为了两派,一派是以白远山为首的不同意让李长安入朝参政的大臣,另一派是以聂骁为首的主要由武将们组成的反方。 白远山这个久经朝堂的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皇帝的心思?所以他仗着默认有皇帝撑腰,而且人多势众,并不害怕那区区十几名武将,他就不相信了,这些人难不成还敢在朝堂上动手? 作为当事人,李常安只觉得有些头痛,这样的局面,自己不管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所以从始至终她都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是仍旧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神色。 “丞相一口一个为了国家着想,依我看这就是抱着私心的,你怕不是害怕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会有所动摇,所以才那么排斥公主殿下!” 一名武将被这些一堆一个规矩礼法的老头子吵得头晕脑胀,一气之下指着白远山的鼻子就开始数落他。 白远山见此人居然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心里头的小九九,不由得怒火中烧,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讲成了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吗? 就算他真是这样,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堂堂一国丞相,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依我看,你们这些人怕不是早就串通一气,想要造反!”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众人都纷纷闭上了嘴巴,造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得避嫌。 “丞相说话可是得讲究证据,否则咱们殿下是不是可以给你立一个诬陷之罪呢?” 凤北川那双好看的星眸直直逼视着白远山,眼睛里寒光尽显,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还是噎的人哑口无言。 虽说自己的年纪比凤北川大了几轮,可对方周身的压力还是让白远山觉得手心直冒汗。 证据,他哪来的证据?一切都只不过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 “既然如此,公主殿下是不是要按本王说的给这人定个罪呢?也好以示惩戒,让某些人把心里头那些不干净的想法趁早丢了。” 凤北川又将目光转向李常安,言语里带着几分揶揄的味道。 第42章 帮手 李常安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这皮球踢来踢去,最后还是滚到了自己脚底下。 “即便……即便本相没有证据,你们二人勾结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白远山终究是被逼得沉不住气了,他怒气冲冲的指着凤北川和李常安,就好像他们的事情都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好家伙,狗急了会跳墙,把这老头子逼急了就开始胡乱泼脏水了! 李常安的脸色不由得沉了又沉,手忍不住摸向腰间的匕首,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冲上去把这货的舌头割了。 “本王是真心求娶公主,何来勾结一说?” 凤北川的脸色也有些不悦,这人居然敢用勾结来玷污自己对李常安的感情,委实是可恶! “若不是带着目的,堂堂摄政王怎么可能会娶一个这样……这样的女子?” 白远山一时心急,差点说漏了嘴,幸好有所察觉,顿了顿赶紧换了一个更委婉的说法。 “我们将军是怎样的女子关你屁事!” 殿外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话音还未落,就见孙副将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皇上!” 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后,孙副将站起身来走到李常安旁边挡在她身前,做出一副护犊子的姿态。 他在外头守了半天,听到朝堂里吵吵嚷嚷的,心下焦急最后干脆硬闯了进来。 “你是何人?” 兴昌帝脸色一变,大声质问道,想不到居然有人敢硬闯进来,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启禀陛下,末将是将军的副手,事急从权还请皇上息怒。” 孙副校也不愧是一个久经沙场的真汉子,面见天子,毫不畏缩。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此人胆识非同小可,想不到李常安手底下竟然有这等卧虎藏龙之辈。 “你说的事急从权是谓何事呀?” 兴昌帝倒也没急着将人抓起来定罪,反倒是带着几分看戏的好奇心,他确实想听听这人会怎么解释,也想见识见识这李常安手底下的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末将刚刚在殿外听着众位大人的言语,实在觉得冤枉了我们将军。” 一说起刚刚自己听到的那些屁话,孙副将就觉得愤愤不平。 “我们将军在外带着弟兄们风餐露宿,打下一场又一场胜仗,你们这些人不仅不心存感激,居然还带着偏见看我们将军!” 孙副将指着那些大臣的鼻子尖,情绪有些激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没骂脏话的。 这要是放在平时,他非得上去给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头子一人两脚。 见所有人都不吭声,孙副将越说越来劲,一脸轻蔑地指着白远山:“你要是觉得我们将军跟平常女子一样不配参与国事,那想来按照丞相大人的本事在朝多年,肯定能自己平定战乱,不需要我们将军出马了!” “反正末将还心疼我们将军明明可以好好做她的公主过好日子,却非要在军营受那么多苦,现在正好,后继有人了!” 不得不说,孙副将的嘴不是一般的毒,几句话把白远山怼得面红耳赤,而且用词还那么犀利,居然用后继有人这个词,说的好像李常安是白远山的长辈一样。 凤北川的眼中浮现笑意,对孙副将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刮目相看,不愧是她身边的得力之人,看来自己没白忙活。 白远山被这连珠炮似的回怼堵的哑口无言,一向都巧舌善辩的白丞相却是难得的被人狠狠呛了一把。 在场的其他大臣也都面面相觑,相互交换着眼神一言不发,孙副将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如果有意见那就谁行谁上,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群人脑子里装的是猜忌和可笑的清高,肚子里更是装了一堆见不得光的坏水,多年的酒肉生活滋润下,他们哪里还能上的去战场,恐怕连武器都扛着费劲。 “孙副将所言正是本宫心中所想,若是还有人有意见,甚至不惜往本宫和摄政王身上泼脏水,那就主要怪本宫做事不留情面了。” 李常安所言,字字珠玑。 “又或者,你们可以来向本宫下战书,若是赢了,那本宫心服口服,从此便离开军营,更不会再踏入朝中半步。” 放了这一通狠话过后,李常安便拍了拍孙副将的肩膀,轻声向他说了句谢谢,然后便让他离开了。 兴昌帝也没料到事情会有这样不受控制的变故,但自己却无能为力,因为那些文官们别说是给李常安下战书了,恐怕就是军营的艰苦环境都能将他们逼疯, 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颓唐之感,兴昌帝原本是把算盘打得好好的,想要联合着丞相白钻山一起狠狠地参李常安一本,说不定还能连带着凤北川一同打压,到时候再光明正大的把势力收回到自己手中一部分,这样对于以后的斗争,他也有了保障,结果却没想到自己却是白忙活了一场。 兴昌帝的心中憋着气,也无心处置私闯大殿的孙副将,就任由那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他现在只感觉胸闷难当,好像有一口恶气卡在胸口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于是便疲惫地摆了摆手,首领太监会意,立马尖声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白远山也是愤然离场,今日自己居然被李常安身边的一个喽啰给噎的无言以对,这对这个一向高人一等的丞相来说,简直就是他为官生涯的一大污点! 此仇不报,寝食难安! 李常安的心情倒是很好,刚刚孙副将那一大串的说辞,把她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真想不到,若要论起讲道理来,孙副将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只是这事情还有一点让她感到十分奇怪:孙副将是如何闯进大殿来的呢?说起来这里又不比别的地方,外头的那些侍卫可不是吃素的,若是发生了什么冲突,必然会惊动御林军,到时候肯定非死即伤。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李常安忽然感到有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她立马警惕地闪身往旁边一躲,条件反射性的就要出手机向对方的面门,结果刚一出手,那只手腕就被对方牢牢地扣住了。 第43章 鼓掌叫好 是凤北川。 “殿下的警惕心也太强了?这样可是会伤及无辜的。” 男子一脸的嗔怪,言语中还带着几分轻挑,一双好看的眸子深如潭水,有力而温暖的大手正紧紧的抓着李常安雪白的皓腕。 “无聊!” 李常安朝着那男子抛过去一双大白眼,然后狠狠地把自己的手腕从对方手中抽了出来,转身就要离开。 凤北川也赶紧三两步的追上去,与李常安并排走着,他的心情也很好,因为想着自己能帮她做些什么,总是能让人感到愉快的。 “感觉怎么样啊,那些老狐狸这次肯定被气的不轻。” 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凤北川说话的语气都显得轻快了许多,他拿出袖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眼角含着盈盈的笑意,时不时看着身旁的女子。 “还行,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不过也算出了口气。” 李常安的回答虽然有些平淡,但她以往很少会一口气跟凤北川说那么多话,很显然她现在的心情确实很好。 “那是,有我在,没意外!你就放心,这个合作伙伴稳赚不亏!” 显然是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轻松的氛围,凤北川只觉得心下一动,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了,尽管那女子还不知道自己默默做过的那些事情,但就全当她刚刚的那番话是说与自己听的。 看着身旁的人得意的样子,李将安倒是难得感觉这人似乎没有那么遭人烦了,只是轻笑一声,倒也没像以往那样开口带刺的打击他的兴致。 远远的看到孙副将正在前头等着,李常安,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走,今天多亏了你来助我,辛苦了,看在孙将军的面子上,不如中午再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李常安难得的打趣道。 “别别别,天天胡吃海塞的,我可受不了!” 听了李常安的话后,孙副将连连摆手,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个享福的命,吃来吃去还是感觉在军营里头吃干粮再加点清粥小菜最让人舒坦。 “不过说起来,若不是那凤……额,摄政王大清早的派人来传话,我还真不知道那些老头子能吵那么凶……” 差一点,孙副将又要脱口而出那句凤狗贼了,不过一直以来都叫习惯了,这样突然间改口还真觉得别扭的慌。 但是怎奈何自家将军也算是欠了人家一个人情,他要还是在背地里骂人家,那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说什么,是凤北川让你来的?” 孙副将讲的话让李常安感到很是意外,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家伙还真是有心了。 “也不算是,就是今早的时候有个人过去找我,跟我说让我去给您搭把手,说什么他家王爷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不用担心会有人拦着,让我给尽管去。” 孙副将一边说一边挠了挠头,开始回忆起早晨发生的事情。 李常安好看的凤眸不由得眯了眯:“那传话的人,可是一位黑衣男子?” “对对对,那小子就是穿着一身黑衣服,跟个丧门星似的,说话还很不客气,要不是这件事牵扯到将军您,老子真想揍那小子一顿!” 一想起那个吊儿郎当目中无人的家伙,把双手抱在胸前,用鼻孔对着自己说话的样子,孙副将就觉得心中十分不爽,心里头暗暗盘算着,等到下一回,逮着机会肯定不会放过那小子。 听了孙副将的一番话后,李常安便猜出过去传话的应该是凤北川身边的苍云,于是又道:“宫里的守卫没拦着你?” “没有,外头的守卫都不在,真是见了鬼了,里头的那些人好像也就跟没看见我似的,然后我就那样进来了。” 说起这个,孙副将的心里头还觉得有些自豪,那种大摇大摆的进出皇宫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 李常安的心中逐渐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思来想去,估计是自己欠了那个人的人情,所以才会觉得异样! 一想到这,她又开始觉得头疼了,自己欠了人家那么大的一个人情,这以后要怎么还呀? 而此时,凤北川正远远地注视着那女子窈窕的背影,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眉眼之间无限温柔。 “王爷,您怎么没追上去呀?” 苍云也不知道是从哪冒了出来,朝着越走越远的李常安努了努嘴:“马上等人走远了,可就追不上了!” “本王才不去!” 凤北川一改往日的态度,一脸傲娇的样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去?” 苍云对他这个反应感到诧异,大声质问了一句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难不成他们王爷是突然转了性子,瞧不上那个女人了吗? “你这个白痴,懂什么?” 斜睨了一眼一旁正目瞪口呆的苍云,凤北川有些不屑,随即便拂袖而去,似乎是想离这个感情白痴远一点。 山人自有妙计,本王自有一套追妻之术! 凤北川悠然自得地摇着手中的象牙扇子,脸上的笑意带着万种风情。 孙副将跟着李常安一同出了皇宫,二人在宫门前分了手,一个回了将军府,另一个回了李常安给将士们安排的别院。 回去以后,孙副将又把今日之事添油加醋的与众位将士们说了一遍,大伙儿都不由得纷纷鼓掌叫好,然后一起在院外的空地上练了一会儿功夫。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孙副将便想着外出买一些食材,等回来大家一起动手做一顿,刚好还能把李常安也请过来一起吃,也算是庆祝了。 于是他便喊了一名炊事营的兄弟,两个人一起去往了市集,挑挑拣拣一番后倒也买了不少东西。 “走,咱们去茶馆里歇歇脚再回去,老子忙了一上午一口茶都没喝到,嗓子都要冒烟了!” 孙副将说着又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二人翻身下马,走进了一家茶馆。 这家茶馆面积还挺大的,分为上下两层,二层还有包间雅座,因为时间点的原因此时里头的人并不多,但是那说评书的先生却讲的仍然很起劲。 第44章 教训 孙副将在一楼挑了一个空位置,然后叫了一壶茶,一碟花生米,还有一盘子糕点,二人不慌不忙的一边喝着茶,一边听台上的先生说书。 那说书先生说的是什么替父从军的女将军,二人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说,这人跟咱们将军比谁更厉害?” 军副将嘬了一口花生米,一边嚼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不知道,应该……应该差不多,人家也是个将军,跟咱们将军一样的。” 被这么冷不丁的一问,对方显然也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于是便打着马虎眼,随便敷衍了几句。 这显然不是孙副将想要的答案,话没说到自己心坎上,他便顺手给那有些犯迷糊的小伙子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笑骂道:“你这小子,挺贼的呀!” 俩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突然就听到台上的惊堂木一响,大家的目光便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上头站着的说书先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说到这个女将军,咱们盛南国也有那么一位……” “快听快听,这人该不会是要说咱们将军?” 孙副将一下子也来了兴致,准备好好听听这人会怎么称赞他们将军的在战场上的英明神武,说不准,这人说的会和自己心里头想的一样,毕竟他们将军可是盛南国的女战神啊! 可是越听下去,孙副将就越觉得不对劲,这说书的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哪里是不太一样?简直就是差远了! 台上这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胡信口胡诌的本事,硬是把李常安说成了一个粗野无礼的女魔头,更甚至还造谣说她纠缠凤北川无果,于是恼羞成怒之下竟然对人家大打出手。 这样的八卦密闻竟然是吸引了茶馆的不少客人,大家的耳朵都竖起来,纷纷目不转睛的听着那个说书人信口开河,却还都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心里头又不由得对李常安这位传奇的盛南国嫡长公主重新有了一个定位。 “哎呀,要说咱们的摄政王也真是可怜,被这么一位女人给缠上了,这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呀……但是又碍于人家的身份地位,也没有办法脱身,竟然还被打得那么惨,多少也是欠缺了点男子的气概!” 看着台底下的众人都听得认真,那说书的也有些飘飘然,于是越编越激动,话锋一转又把胡编乱造的本事用在了凤北川的身上。 反正两个当事人都不在,而台底下的那些听众也都不明事理,他就靠着自己那双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孙副将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茶也不想喝了,花生米也不香了,只生生憋出了一肚子的气。 “咱们走……” 眼看着事情不妙,和孙副将一同来的那位士兵开口试探着,想把人赶紧带出这个是非之地。 毕竟他也知道孙福强那个急脾气,万一没有控制住,那可是会出事的! “哼,老子偏要在这好好听他还能放出什么屁来!” 孙福强气呼呼的一拍桌子,愤愤地看向台上的说书人,而另一只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那说书的依旧是在台上讲的唾沫横飞,丝毫没有察觉到台下正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对凤北川进行了一番言语攻击以后,他便开始讲起了皇帝下旨,让李常安入朝参政的事情,毫无疑问,从此人口中出来的又是一通诋毁。 “这等粗鄙浅显之人,如何能够议论国事呢?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个说书人一脸的轻蔑,竟然毫不避讳的连带着皇帝一同数落了进去。 “你他娘的放屁!” 孙副将终于还是忍无可忍,指着那个说书人的鼻子就暴了句粗口。 此时,台下的听众们都不约而同地纷纷侧目,看向这个因为气氛和激动脸还泛着红的汉子有些不明所以。 跟孙副将一同来的那个士兵也是心中一惊。暗道事情不妙,早知道如此,自己刚刚就应该硬把人拽走,大不了就白他几个脑瓜子,反正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但是如今话已经说出口了,自己想再拽也拽不回来了。 一看到这人明显是来砸场子的,那个说书的也不客气,手里头惊堂木又是重重的往桌上一拍指着孙副将喊道:“把这人给我轰出去!”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冲了过来。 只可惜那些人的三脚猫功夫哪里能打得过孙副将二人,几下子就都被撂倒在地,一个个疼得龇牙咧嘴,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茶馆里的其他客人也都纷纷离开了座位,有的直接吓得跑了出去,有的则是躲得远远的在看热闹。 “他娘的,老子今天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好好修理修理你!” 狠狠地朝地上唾了一口后,孙副将变撸起袖子,摩拳擦掌的朝着台上的那个说书人扑了过去。 原本那个说书的以为这俩人会被教训的很惨,谁知道对方也是练家子,一看情况不妙,那人转身就想逃,结果却被孙副将抢先一步,一把揪住了衣服领子给抓了回去。 “救命啊,打人啊,救命啊!” 那个说书的一下子就没了刚才的气势,一边挣扎着一边拼命的大喊大叫,但是他喊来的那几个小伙计哪里还敢再去做死?一个个装成被打得起不来的样子,任凭那个说书的怎么喊叫都当做没听见一般。 “让你胡说,老子今天就把你的嘴给堵上!” 孙副将就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把那个说书的拎在手里,然后又看到桌子上面放着一块抹布,随手就抓起了那块湿漉漉油腻腻的抹布,不由分说的塞进了那说书人的嘴里。 被抹布塞了嘴过后,那人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只干瞪着眼睛惊恐的呜呜直叫。 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于是挣扎着伸手把抹布从嘴里头拽了出来,然后直直的甩了出去,随即便剧烈的咳嗽着急欲作呕,一张脸上丑态百出,全然没有了刚刚在台上说书的那番风采。 第45章 逮捕 “嘿,你还挺有本事!” 孙副将说着,手底下用力把那说书人揪得更紧,那人一边挣扎一边试图还击,已然是变成了一头发疯的牛。 那说书人卯足了劲往后一顶,一屁股就顶在了孙副将的肚子上,这一下的力道可不轻,孙副将甩手就将这人摔翻在地,然后怒气冲冲地朝他扑了过去,转眼间二人便扭打在一起。 茶馆里的人乱作一团,此时二人已经掀翻了几张桌子,还打碎了不少茶壶茶碗,地上一片狼藉。 孙副将就算是赤手空拳战斗力也很强,但对方也不是个吃素的,虽然不会什么功夫但是力气大人也敏捷,俩人现在都挂了彩,只是那说书的被打的更惨一些,鼻子挨了一拳,鼻血顺着往下流,被他用手一抹糊了半张脸,看上去格外慎人。 而孙副将的颧骨上也挨了对方一拳,那一块当时就是火辣辣的疼,他也不在乎,上去就朝着那人的腹部一下肘击。 那说书人被这一下打的惨叫一声,直接就吐出几口酸水,好似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一只濒死的困兽。 “衙门的人来了,快快快,快让道……” 不知道是谁急急的小声惊呼了一句,大家纷纷往外看去,只见几个身穿衙役服的人气势汹汹地往茶馆这边走,一个个腰间还配着刀,光是在气场上就压人一头。 可孙副将已经打红了眼,哪里听得到这些事外之音,他喘了几口粗气然后过去恶狠狠地揪住了那个说书人的衣领子,生生的把人的上半身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丫的,还打不打?他娘的力气还挺大!” 一边说着,孙副将又朝着一旁的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忽然感觉口中一片腥甜的味道,一摸嘴巴感觉生疼生疼的,估计是那人刚刚想揍自己的脸,结果他头一偏被对方一拳打在了嘴唇上,结果嘴唇被牙齿硌开了。 自己还是头一回跟人打架落的那么惨,孙副将心里不由得冒火,只想跟这人彻底分出个胜负来,于是又粗着嗓子朝对方吼道:“起来,别装他娘的怂!” 谁知那说书的好像突然成了泄气的皮球一般,也不吭声也不动手,任由孙副将揪着自己的衣领一,他眼睛朝着茶馆门口瞟了瞟,一看到那些带着佩刀的一行人,眼珠子顿时骨碌碌转了转,透出几分狡诈的精光。 孙副将自然是没注意到这人转瞬即逝的小动作,还等着对方突然暴起还击呢,结果发现事情不对劲,那个说书的原本眼睛还睁着,这会子怎么突然就闭上了? “别装死,老子不吃这套!” 拍了拍那人的脸,仍然是没有反应,那说书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头一歪眼睛一闭不省人事了。 擦,老子不会把人打死了,不应该呀! 孙副将表情微微一变,眼角的肌肉抽了抽,伸手就想去探一探那个此时正如同一条死狗一般的说书人的鼻息是否还在。 刚伸出手,就听得一阵利刃出鞘的声音,下一秒孙副将就感觉到脖颈处突然一凉,不知道什么时候数把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他那刚伸出去还未来得及探得到对方鼻息的手也被打了回去。 心中不由得一惊,孙副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周围那些衙役打扮的人才猛地清醒过来,明白自己闯了大祸。 可是现在为时已晚,那些衙役已经将他和那个仍旧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说书人分开,然后各自都铁着一张脸把二人带走了。 孙副将不由得在心中懊恼不已,感觉自己似乎是中了什么圈套,怎么那个人前一秒还睁着眼好好的瞪着自己,等这些衙门的人一过来他就不行了? 越想越不对劲,但是自己现在被这群人押住了,看来是逃不掉了。 正苦恼着,孙副将突然想起跟自己一起的那小子现在不见了,左看右看也没看见人影,于是寻思着他莫不是给自己搬救兵去了? 这般想着,心下也不由得感到稍稍安定了一些。 另一头,一人一马正在狂奔,马上的人手中不停地挥着马鞭,身下的马似乎也因为跑的太快好像即将要腾空而起,引得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但都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就只剩下一串飞扬的尘土和一个越来越小的影子。 “夫人,有人找您说有急事呢!” 将军府内,一位家仆急匆匆地跑去了李常安的院中通报,女子此时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卷书认真看着,此情此景就如同一副静谧美好的画卷,但此时这份美好却被不速之客冷不丁的打破了。 “怎么回事?” 看着那个家仆气喘吁吁的样子,李常安也感到心头一紧,不由分说就放下了手里的书卷,两人快步一起往外走去。 “来的那个人说什么孙……孙副将出事了,找您想法子救人,小的看他那么着急就没来得及多问什么就赶紧来找您了,人现在在正厅等着呢。” 那家仆絮絮叨叨的说着事情的经过,只听得李常安心中越发感到不安,孙副将能出什么事呢?他不是早就回别苑去了吗? 心下疑惑不已,脚下的步子也越发的快了,那家仆先把人请到了正厅候着,到了正厅后,李常安一看那人有些迟疑。 这人好生面熟,细细想去,李常安的脑海里好像有了一点印象,这似乎是炊事营里的兄弟,因为菜烧的比其他人都好所以孙副将在自己跟前夸过几回。 “你是……陈三顺?” 试探着问了一句,李常安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人。 那人一看到李常安就立马激动了起来,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起身,一边点头一边心急火燎的说道:“对对对,我是炊事营的三顺,不好了将军,孙副将被衙门里的人带走了,您赶紧想想法子!” 李常安不由得眉头紧锁,细细询问了一番后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哑口无言。 第46章 生命危险 “孙副将也太冲动了!” 沉默了片刻后,李常安才叹了口气忍不住摇头道。 她明白孙副将的暴脾气,但是也该注意点分寸,毕竟这里是皇城不是在军营,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动手就动手呢! 但是说来此时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李常安不由得苦笑,这一天天的,还真是不让自己闲着。 “那现在怎么办,要是人真的被打死了,孙副将可就完蛋了呀!” 陈三顺急得抓耳挠腮,心中第无数次责问自己当时怎么不把人拉走,不然也不会凭空招惹上这样的祸端。 有句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要是孙副将真因为这事搭进去了那军营的那么多弟兄可怎么办,人没战死沙场却先因为那样的人渣丧了命,这不是笑话吗! “咱们先去一趟衙门。” 知道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李常安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考虑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此时,衙门里正在准备着一场判决。 孙副将被那些衙役押送过来后,便等着判官过来对此事做个决断,但他却觉得自己没罪,明明是那个说书的出言侮辱他们将军在先,自己那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但是那些衙役又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解释,见此人犯了事还不肯屈服,让他跪下也不愿意,于是直接上去一左一右在孙副将身边,一人朝着他的腿弯子就是一脚,人当即就被踹得跪在了地上。 孙副将也是个倔脾气,被下了那么狠的一脚也不吭声,心里头还暗骂着这些用公职施暴的畜牲,同时也默默祈祷着能赶紧有人来救自己。 毕竟,谁也不想为了一个人渣吃牢饭。 “威——武——” 公堂内突然一阵骚动,两旁的守卫开始用低沉的声音呐喊着,手里的廷杖也不停地急促敲击着地面,一下一下的敲击声听得人心里也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 孙副将知道这代表着判官来了,清楚下一刻自己可能会面临什么事情,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胸腔里那颗跳动不安的心。 这位判官大概四十岁上下,面相看着倒是温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读书人的儒雅之气,唯一一点就是有些驼背,看上去不太精神,倒不像是个威风的判官该有的样子。 “犯人叫什么名字?” 在自己的座椅上坐好以后,那判官开口问道,语气还算和缓。 孙副将倒也感觉没那么慌张了,虽然他并不满意犯人这个称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孙成武,大人,我没犯罪啊,这都是误会!” “误会?你在茶馆里行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难道需要本官把茶馆的伙计都叫上来作证吗?” 那判官听着孙副将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在这个位子上坐了那么多年,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冤枉。 “这……” 孙副将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无言以对,那判官其实说的也不错,确实是自己把人家打了,但是那个说书的不是也还手了吗,这怎么能叫行凶呢,顶多算是斗殴。 可现在,那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无论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毋庸置疑都对自己是很不利的。 “犯人孙成武,你可认罪?” 见底下的人并未给自己辩解,判官便默认他这罪名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于是便准备让人签字画押给点处分算完事。 一听要认罪,孙副将心里一惊,急忙回过神来连连摆手道:“我没罪,我不服,不认,坚决不认!” 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死扛到底,也好拖延时间等人来救自己,现在就看三顺的速度了,反正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认。 “既然如此,那就请证人上来。” 判官朝身边的一名衙役点了点头,不一会那茶馆里的伙计还有另外几个挂了彩的人就过来了。 几个人一见到判官,立马就下跪请青天大老爷给自己做主,然后纷纷指证孙副将在茶馆动手打人的事情,那几个挂彩的伙计就是一开始跟孙副将动手的几个人,他们一个个指着脸上身上的伤哭诉说孙副将当时下手有多么狠毒。 “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 孙副将急了,这些人居然在贼喊捉贼! 要说受伤,自己身上还有伤呢,凭什么只定他一个人的罪? 那几个所谓的人证也都不甘示弱,理直气壮地指责是孙副将砸场子在先,他们都是听命行事,然后还振振有词的说他们虽然人多但只是想吓唬吓唬把人赶走,谁知道孙副将上来就把他们往死里打。 眼看着底下的一群人吵成一团,判官也被吵的头晕脑胀,于是一拍桌子上的惊堂木,示意底下的人都安静。 这一招果然奏效,底下原本乱成一团的局面顿时就有所缓和,只是相互之间谁也不服气谁,虽然闭上了嘴巴,但是仍旧面红耳赤地瞪着对方,一时之间暗潮汹涌。 “大人,我请求把那个天杀……咳咳,说书的带上来,我要跟他当面对质。” 孙副将突然开口,要求另一位当事人出堂。 判官想了想,觉得这个请求也算合理,于是便询问身旁那个衙役人有没有醒,那衙役去查看了一番,然后回来冲着判官摇了摇头。 “找人看过没有,有没有生命危险?” 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棘手了,判官眉头紧锁着询问道。 “找郎中看了,说是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那衙役如实禀报。 孙副将自然也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那个天杀的家伙到底是真晕了还是在装死,但是现下的局面已经不能再由着这么耗下去了。 那说书的一刻不醒,他就脱不了干系,不管人是死是活,终究是在自己手底下才变成的那样,到时候如果自己被轻易定罪,回头想翻供都难。 心里一横,孙副将预备先赌一把,暂时假设那个说书的是在装死,等先见到人以后再做打算。 “大人,我请求把人带上来,我有办法能让他醒过来。” 第47章 装蒜 孙副将又向判官说出了自己的请求,那位判官也一向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于是不多久就有两名衙役抬着那个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说书人上来了。 那判官点头示意了一下,两名衙役便把抬着人的担架放在了地上。 孙副将过去探了探那个人的鼻息,简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又摸了摸脖颈处的动脉,也是跳的又有力有规律。 心里头不由暗骂这人还真是会装蒜,随即又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孙副将装模作样的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哎呀,这个人的症状看似平常,但是实则是患有隐疾呀……” “那他现在变成这样,可是因为你殴打所致?” 判官身子朝前探了探,又看向担架上的人,随即问道:“你可有办法让人醒过来” “巧了,我家里头世代学医,这个情况倒是可以试一试,这样人醒了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孙副将也开始信口胡诌了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些话被那个正在装晕的说书人听得一清二楚,他忍不住在心里头暗暗犯嘀咕,不知道孙副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居然还说自己患有隐疾? 一想到这儿,那说书人也忍不住有些紧张,难不成自己真有什么病被他看出来了吗?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赶紧否定了这个猜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病自己还不清楚吗?那个人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肯定是想要拖延时间。 不行,上头吩咐过了,自己钱也收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事情办好。 那说书的在心里头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一会儿对方干什么自己都得撑住,绝对不能醒过来! 正想着,他又听到孙副将请求判官给自己准备几样东西,他要了一块布和一盆子清水。 这下子心里头不由得更加疑惑,不知道那人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用,但是他也懒得多想,于是又把眼睛闭得紧了一些,反正现在自己也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很快,孙副将要的东西就准备齐了,他走到那说书的人身边,然后蹲下身去撸起袖管,随后拿起那一块布放水里面浸湿,然后把上面的水拧了拧,将那一块半湿的布对折了两下放在了那个说书人的脸上。 那说书人只感觉脸上忽然一凉,身子不由自主的就颤抖了一下,虽说只是很细微的一个动作,但仍旧没能逃得过孙副将的眼睛。 这人果然是在装死! 孙副将心中一喜,随即不由得有些气恼,自己居然被这人耍的团团转,还给人当成犯人审,看来得好好让他尝尝苦头! 这么想着,孙副将就伸手把那块布又折了一下,这块布的料子原本就有厚又硬,如今对折了几下变成了一个四方的布块。 拿起那个布块,孙副将又往上面沾了些水,然后放在那人的口鼻处。 那个说书的先是感到脸上一轻,随即便感觉自己的鼻子和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只有些呼吸不畅,而且还有水慢慢的往鼻孔里面流。 现在他只能不断的往外呼气,想尽量让那些水不流到自己的鼻孔里,但是又因为盖着那一块布的缘故,自己只能出气却没有办法吸气,很快就被憋的受不了了。 看着那担架上的人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正常变成了紫红色,孙副将不由得在心里头暗暗笑着,看来时候差不多了。 而与此同时,那个说书的现在已经被憋了个半死,他感觉自己如果再不呼吸的话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而身体也因为缺氧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副将手里头的动作,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仅靠着一块布和一盆水就能把人救醒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但若是对一个装死的人来说,这些东西足够了。 那担架上的人忽然动了,只见他手一挥,一把将脸上的布块扔出去好远,然后直起半个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张因为缺氧而憋的泛紫的脸也逐渐恢复正常。 终于活过来了! 那说书人人贪婪的吸取着空气,看来自己那么多钱不是白收的,居然受了那么大的罪! 在场的人除了孙副将以外全都是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清醒过来的说书人,感觉这一切都跟变戏法似的。 还是判官最先反应了过来,他拍了拍桌子,正色道:“赵才,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赵才正是那个说书人的名字,听到判官问话,他先是一愣,随即也跪在地上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拜见大老爷,小的都知道,还要请大老爷为我做主啊!” 看着旁边那个跟狗腿子一样的人,孙副将不由得心生厌恶,感觉自己之前下手还是太轻了些,应该再多给他几拳。 “既然要本官做主,那你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得到了回应以后,赵才便把茶馆里面发生的事情拣着重点说了一遍。 所谓的重点自然就是把孙副将对自己的暴行无限放大了一番,把自己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受害者的角色,说到激动处,那赵才居然还装模作样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喊冤,真不愧是个说故事谋生的,连戏都演的那么好! “小的就是个说书的,也不知道怎么惹着他了,把我打了个半死,刚刚才醒过来……” 为了突出事情的严重性,赵才还特意说明了自己刚刚是真的晕倒。 “你放屁,刚才明明都是装的,要不是老子断了你的活路,你恐怕到明年也醒不过来!” 孙副将听了赵才的一翻话后,不由得火冒三丈,这人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连草稿都不打! “好呀,你果然是公报私仇,借着要把我弄醒的由头拿着块破布想把我闷死,到时候死无对证你也可以脱罪了!” 说罢,赵才又开始哭丧着脸,求判官帮自己做主,一定要严惩这个下毒手的人。 一听这些话,孙副将差点笑喷了,这个赵才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实在是太着急给自己定罪了,结果反倒把自己给卖了。 第48章 受刑 而那判官的神色也变得复杂了起来,一双眼睛带着审视的意味打量着赵才。 “哦,你刚刚说他想拿一块破布把你闷死?” 看着那判官微变的脸色,赵才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仔细想了想,差点懊恼的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自己刚刚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虽然心中慌乱不已,但他的脸上还是强装镇定:“没错,草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脸上盖了一块布,猜着肯定是这姓孙的想对我下毒手!” 这一番话是企图能把自己刚刚的失误给圆回去,于是他又指着孙副将强调对方想要自己的命,妄图把球再踢回去。 “如果不是听到了我们的话,你一个昏迷刚醒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清楚,而且还能脱口而出我姓孙,难不成昏死的人还能听到旁人说话不成?” 孙副将被气的脸都绿了,要不是因为在衙门里头,他肯定又要扑上去把这个信口雌黄的家伙再暴打一顿。 “青天大老爷,草民冤枉啊,赶紧给这个凶手定罪,不能让他再害人了呀!” 赵才的确很聪明,他直接忽略了孙副将的话,开始一个劲的喊冤,反正他心里已经认准了,只要打死不承认,自己到底是真晕还是装晕那就只有自己才知道。 “这不可能,他肯定是装的,大人千万不要被这一面之辞蒙蔽了呀!” 孙副将也赶紧力挽狂澜,不就是喊冤吗,谁不会呀? 判官被这两个人搞得左右为难,本来就只是一个简单的斗殴事件,结果这么一点一点查下去,却没想到事情变得越来越蹊跷,他现在都不知道究竟要给谁定罪,如果要定罪,应该定什么罪了。 “县丞大人到!” 只听得外头的一句高声通传,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官服的人正往这边走来,身边还簇拥着几个随从。 好大的架势! 来的这位县丞大人年纪看上去比判官要稍长个十岁左右,但是却又显得更加意气风发,一张胖脸满面红光,身上宽大的官服都盖不住他那呼之欲出的大肚子,腰杆也是挺得笔直,被一群随从护在中间,显得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判官的表情微微一变,心里头不由得暗暗咋舌,是什么风居然把县丞大人给吹来了? 又想着自己也没犯什么错呀,难不成是为了这件案子来的? 虽然心中疑惑,但判官仍然保持着镇定,赶紧从椅子上下来点头哈腰的迎接自己的顶头上司。 “大人您怎么有空到这来了,也不事先跟下关通传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 判官一边搓着手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看得孙副将又是忍不住心中一阵唾弃,好家伙,这又是一个狗腿子! “哼!” 县丞大人冷哼一声,他一向都对自己这个碌碌无为的下属不屑一顾,随即又摆手说道:“不用,本官是来办公事的。” 公事?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大案子要办呀! 判官不由得在心里犯嘀咕。 “这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置啊?” 县丞大人抬手便指向了孙副将。 “啊?这个……这个事情还没查清楚……” 知道自己的上司肯定是有备而来,判官不由得唯唯诺诺起来。 孙副将看出来这个县丞大人来者不善,摆明了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又猜不出对方预备对自己做些什么。 “事实都摆明了,还需要查什么?” 县丞大人一屁股坐在了判官的座椅上,指着孙福强喝斥道:“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重伤数人,简直是胆大包天!来人呐,给我杖责一百大板,然后再扔到牢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判官显然没想到县城大人突然跑过来是给孙副将定罪的,但仔细考虑一番,又觉得这样妄下定论实在是不妥。 先不说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单单是杖责一百大板这一项处置,就未免给的太重了些。 平常人能受个二十大板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五十大板屁股都得开花,要是一百大板打下去,不死也要丢半条命,要是碰上运气不好的,说不定下半辈子都是残废。 虽然明知道县丞大人给的处置并不公正,而且很仓促,但判官也不敢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只能看着那道行刑的令牌被丢了出去,心里头默默祈祷着孙副将能有命吃到牢饭。 “行刑!”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衙役粗暴地把孙副将抓了起来,然后强行将人按在了一个长桌上,与此同时,两个衙役一人一边开始挥下手中那又粗又长的黑色廷杖。 打下去的时候,是一声声闷响,那孙副将真是条汉子,硬是死咬着牙关没发出惨叫声,才不过打了几下,他就感觉屁股已经痛的麻木难忍,感觉好像有火在上面烧,有无数烧热的针在皮肉上面扎,痛的他额头不由自主开始冒汗,随即浑身也开始冒汗。 赵才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了一会,然后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朝着县丞大人跪着磕头:“谢大老爷替小的做主,大老爷真是英明神武,小的佩服!” 这一番恭维的话听得县丞大人十分满意,他点了点头,仿佛自己真的是个清正廉洁受人爱戴的父母官。 “哎呦!” 忽听到一声惨叫,众人皆是一惊,转头看去却发现根本不是正在受刑的孙副将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两位行刑的衙役已经丢了手里的廷杖抓着自己的手腕不断呻吟,衙门外也有一行人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一位月白色束身便装的窈窕女子,一位青色长衫的翩翩公子,还有一个满脸焦急的年轻男子。 这三人,正是李常安凤北川和陈三顺。 “大胆!敢擅闯衙门,给我押下!” 县丞大人一拍桌子,门口的几名衙役立马就拔刀上去拦人。 几声闷哼过后,几名衙役都倒在了李常安那如同迅雷一般的手刀之下。 那女子一头长发高高竖起,中间插着一根素白如意玉簪,窈窕的身姿加利落的身手,当真是英姿勃勃。 第50章 坦白 那县丞就跪在地上由着孙副将破口大骂,也不敢吭声,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官场上并不稀奇,拿钱办事拿钱消灾,只是突然摆到明面上来说就显得格外黑暗了些。 “那封信在哪,给我看看。” 许久未做声的李常安此时突然开口,她已经将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思考了一遍,总觉得此事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说不准是朝堂上的某位暗中动的手脚。 说起来那县丞倒也不算太蠢,那封来路不明的信一直都被他藏在自己的贴身衣兜里,于是他赶紧把东西掏了出来交给李常安,希望自己能够借此机会将功赎罪一把。 这封信用的纸质极好,无论是从信封还是到里面的信纸都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得起的,而此时凤北川也已经自然而然地凑到了李常安身边。 信纸刚一打开,二人就同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这是龙涎香的味道。” 凤北川微微蹙起眉头,又仔细嗅了嗅,确定无疑。 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在墨水中加入龙涎香?这手笔是得有多么奢侈! 李常安的心里此时也是波涛汹涌,说起这世间能用到龙涎香的人,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金銮殿上的那位。 “难不成是他?” 凤北川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眼睛眯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 真想不到那老头子的手居然能伸那么长,这么费尽心思搞小动作,真难为了他的病还没痊愈。 “没有实质的证据暂时还不能妄下结论,他顶多算有嫌疑,但这事也有可能是别人做的。” 李常安微微摇了摇头,指尖细细的摩挲着信上的字迹,这跟她印象中那个人的字迹并不一样,但是也不排除是找人代写的这个可能。 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哎呦,饶命啊,我在也不敢了!” 一阵有气无力的呻吟声打破了李常安的思绪,转头一看,发现赵才此时正躺在地上抽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能开口讲话了。 “时候差不多了,药效快过了。” 朱雀冷冷的瞥了赵才一眼,忽然觉得在这样的人身上用自己辛苦做出来的暗器,实在是暴殄天物! 既然另外一位人证能开口说话了,那就说明这整件事情的疑点还有转机。 凤北川径直走到了赵才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现在轮到你了,请务必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本王不想漏掉一个字。” 男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及具有压迫感,听得赵才不由得心头一阵紧缩,浑身上下都开始冒着丝丝的凉气,直入骨髓。 在这样不弄自威的压力下,赵才也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吐了出来。 相比起县丞刚刚交代的那一箱来路不明的金子和那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来说,赵才知道的细节就要多的多了。 首先今天在茶馆里说书的人并不该是他,但是因为茶馆的老板今天突然通知他来替另一个说书先生顶一天,因为有钱拿所以他就去了。 只是在离上台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有人突然将自己喊了出去,那人给了赵才一叠厚厚的银票还有一本薄薄的册子。 此人自称是个写戏文的,但是他写出来的故事四处碰壁,于是就拜托赵才能够在台上把自己写的故事当成评书给讲出来。 面对着巨大的金钱诱惑,赵才觉得这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便答应了那个人的请求。 “那个人给我的册子还在,如果您要的话,我立马就去取出来!”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赵才显得格外积极。 “那个来找你的人,你可还记得长什么样?” 李常安一脸凝重的问道。 “记得记得,小的虽然别的不行,但记忆力还是很好的,平时见人基本上过目不忘,他给的那本册子上面的内容我也就大概翻了翻就记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说起自己的职业素养,赵才道难得露出几分自豪的神色,随即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激动的说道:“我还想起来那个人,他根本就不像是个写戏文的!” “此话怎讲?” 凤北川此时也来了兴致,于是挑眉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感觉那人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说话谈吐都不像是个读书的,反倒是感觉一身的奴才气……” 一边说,赵才一边细细的回想着那个奇怪的人来找自己时的一举一动,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除此之外,他可还跟你说了别的什么?” 李常安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对了,那人还给我看了册子里的一幅画像,说什么画像上的人跟自己是仇家,他如果听到自己写的故事肯定会砸场子,就让我多多留意,一旦看见这个人就要想办法把他抓起来送到衙门去,还说事成之后会有更多的报酬给我。” 赵才环顾了一圈,忽然指着孙副将大声说道:“没错,画像上的人跟他长的很像!” 而孙副将此时也是一脸蒙圈,他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皇城结了一个那么大的仇家,别人居然肯费那么多功夫把自己送到大牢里去。 人已经审问的差不多了,凤北川便吩咐苍云盯着赵才一起去取那本册子回来,而自己则和李常安一起在衙门里等着。 苍云不情不愿的跟着赵才一起走了,心里头不由得吐槽,为什么每次这种跑腿的活儿都要交给自己干? 事情暂时已经尘埃落定,凤北川也算是说话算话,给那县丞留下了一条狗命。 只不过他头顶的乌纱帽是保不住了,但即便如此,那县丞依旧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磕头谢恩,要知道自己今天得罪的这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能有命从这里走出去就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 至于县丞的官位,反正这些年来他在这个位置也已经捞了不少油水,足够后半辈子丰衣足食了。 而那判官也是从始至终都不敢吭声,心里头暗暗庆幸着还好自己没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他虽然是没用了点,但这些害人的勾当也断然不会做的。 又等了一会儿,苍云便和赵才取完东西回来了。 第51章 怀疑 拿到那本册子以后,李常安打开大致翻看了一遍上周的内容,跟孙副将他们在茶馆里听到的差不多,东拉西扯的往自己和凤北川身上都泼了不少污水。 有意思的是,这本册子所用到的纸和那封信的信纸是一样的,里头的字迹也差不多,而且打开以后也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由此可见,这两样东西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又仔细看了看册子上面画的人像,虽说不是百分之一百的一样,但确实跟孙副将有八九分的相似,可以肯定这上面的人画的就是孙副将。 李常安不由得感到诧异,孙副将才刚到皇城来没几天,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白远山。” 凤北川突然若有所思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李常安面色一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起来半年以前从西域进贡来一批龙涎香,当时南方的战事告捷,皇帝一高兴就把这些香料赏赐给了一些朝中的重臣,再加上朝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我怀疑会不会是白远山对你我二人和孙副将怀恨在心所以有意陷害。” 虽然这一番推测很有道理,但是他们并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只能说目前嫌疑最大的除了皇帝以外就是丞相白远山。 又考虑到赵才能够辨认出那位给他送东西的人,所以凤北川和李常安就打算去一趟丞相府碰碰运气。 考虑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以后,李常安便吩咐陈三顺把孙副将带回去好好处理伤口,然后就和凤北川一起走了。 说起来两人能碰到一起还真是巧合,这就要多亏了苍云那个闲不住的性子,因为爱热闹,所以他就经常去茶馆里面喝茶听书跟人聊天,也是那家茶馆的常客。 碰巧今天他去的时候看到里面乱成一团,然后就见孙副将被衙门的人带走了,因为清楚这事牵扯到李常安身边的人,于是苍云便留了个心眼找朱雀先盯着孙副将那些人,自己则是回去把事情禀报给了凤北川。 而凤北川自然是对李常安的事情也格外上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往衙门跑,然后俩人就在去衙门的路上碰到了。 因为丞相府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凤北川便叫了一辆马车,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让赵才坐在车厢里会是个电灯泡,所以就让他跟马车夫一起坐在了外面。 车厢里只剩下了凤北川和李常安,两人空气中有些尴尬的味道,而李常安原本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安静了半晌后,凤北川清了清嗓子,便想找些话题暖暖场。 “你很担心孙副将?” 话刚说出口,凤北川就突然想抽自己的嘴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李常安并没有回答,只是用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身旁的男人,直到把凤北川看的脸都有些发烫了,才噗嗤轻笑了一声:“没错,我很担心。”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凤北川感到满意,反而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就好像有一坛子陈年老醋打翻了似的。 “嗯,挺好。” 沉默了片刻过后,凤北川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虽然他心里头清楚李常安对孙副将不可能是出于男女之间的关心,可是真的亲口听她说出来,自己心里还真是不好受。 早知道刚刚就不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了! 凤北川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觉得自己真是在没事找事。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的人的情绪波动,李常安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看见男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样子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但是说实话,这凤北川还真是个妖孽,一张脸长的实在是无可挑剔,每一个五官都配合的恰到好处,以前李常安还真没仔细看过,如今这么一细看,真心觉得这人长的好看的,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咳咳咳……”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李常安赶紧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可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飘起了一抹可疑的绯红色——自己这是在犯花痴! 如此想着,她心中不由得更感到羞耻不安,于是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想要离身旁这个“危险人物”远一些。 凤北川自然也察觉到了那女子的小动作,心中更加感到不痛快,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是想跟自己保持距离? 这样的想法一出,心下不由得更为恼火,于是凤北川也不服气的往李常安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距离又被拉近了。 “你……” 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常安感到一阵无语,这人难道是三岁的小孩吗?居然能干出这么无聊的事。 “怎么,我身上是太脏还是太臭,竟然让殿下如此嫌弃?” 听着凤北川着如同在醋坛子里泡过的话,李常安感到有些无可奈何,又觉得十分搞笑,于是便状似不经意的瞥了身旁的人一眼,语气里头带着些玩味:“这孙副将也真是的,受伤了以后就不能帮我分担军中的事物了,这几天估计有的忙了。” 说着她还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凤北川自然知道李常安并不是个爱抱怨的人,今天竟然会如此反常,他不由得心中一动,赶紧细细品味着李常安刚刚说过的话,猜测她之所以会那么担心孙副将,应该也是为了公事考虑。 这般想来心里头自然也好受了许多,于是便忍不住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心里的醋意也逐渐烟消云散了。 “没事,需要帮忙你就直说,我必然尽全力。” 凤北川一脸臭屁的拍着胸脯打包票。 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时间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不过多久便到了丞相府所在的那条街上,为了不惹人注意,车子只走到了街口凤北川便吩咐车夫停车了。 原本凤北川是打算三人一同进去来个突然袭击的,但是李常安考虑了一下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毕竟也不知道赵才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丞相府的人,如果是的话,这么贸然的闯进去可能会打草惊蛇,如果不是,那他们两个这么突然带着一个陌生人进去未免也太唐突了些。 说不准,到时候还会反被白远山揪住错误再伺机发泄一把,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第53章 威逼 一想到这儿,白远山忽然觉得之前费那么多心思暗中动的手脚竟然是用在李常安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人身上,不免有些可惜。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李常安心中一喜立马答应,于是二人便出了会客厅往白远山的书房走去。 路上的时候,李常安又装模作样的说了不少感激的话,还说什么事成之后一定会找机会好好感谢一下丞相大人的帮助。 此时凤北川和赵才正守在离丞相府不远的地方暗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虽然才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但是由于不知道里头的情况如何,所以凤北川已经开始着急了。 早知道刚刚就一起进去了! 凤北川感到有些懊恼。 “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一旁的招财突然激动地惊呼了起来,凤北川不由得喜上眉梢,突然感到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你确定是他?” 凤北川又伸手指了指赵才眼睛看过去的那个人,觉得一定要确定无误才能动手,不然万一出了岔子,李常安那处他可没办法交代。 “没错,肯定是这个人,连走路姿势都一样!” 又确认了一番,赵才肯定的点了点头。 下一秒,一红一黑的两道身影便朝着赵才指认的那个人冲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苍云和朱雀二人争一左一右,将那个被赵才指认的人反扭了起来,那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人擒住了,只感觉两只胳膊被扭的生疼,动弹不得。 门口的其他几个家仆也都吓了一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看着苍云与朱雀二人的架势,也知道这俩人都不是好惹的主,所以这些手无寸铁的家仆们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走,找丞相大人说些体己话去!” 凤北川此时也从暗处走出来了,他悠然地迈着步子进了丞相府的大门,身后还跟着赵才。 走到门口的时候,赵才忽然有些犹豫不定,不管是白远山还是凤北川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横竖都是一死,他想想就觉得冷汗直冒,感觉自己做的这一切简直就是在作死。 赵才越想越害怕,他现在只想赶紧跑路,可是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被人捉住了。 朱雀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说道:“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再让你尝点新鲜的。” 赵才自然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当即就吓得浑身一哆嗦,比起那种让他生不如死的痛楚,他宁愿去跟白远山对质,反正那个丞相也不一定认识自己,再加上还有摄政王和李常安在,只要最后能够成功走出丞相府,他就立马卷铺盖逃跑,估计对方也不清楚自己的底细,换个地方他照样能够生活。 这个时候白远山正和李常安在书房里,根本就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苍劲有力的笔画一笔一笔的挥洒在宣纸之上,李常安心中了然,这特有的带着龙涎香的味道的书房,还有转上那些肉眼看上去和县丞收到的信纸材质一模一样的宣纸,一切的证据都表明他们一开始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这书房好香啊。” 李常安好似不经意一般随口说道,但那双好看的凤眸里却写满了讽刺。 “哦,这是御赐的龙……” 白远山正专心地写着字,话到嘴边说了一半突然又觉得不妥,别又赶紧咽了回去,只是淡淡的答道:“皇上以前赏赐的玩意儿,不值一提。” 果真是个会装蒜的老狐狸! 李常安忍不住在心里头鄙夷了一句。 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家仆跑了进来,然后跟白远山耳语了些什么。 白远山闻言似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手一抖笔就摔在了桌子上,然后骨碌碌滚落到了地上,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一小块地面上都是乌黑的墨渍。 “哼,丞相大人好雅兴!” 循声看去,只见凤北川一行人也走了进来,白远山先是一惊,等看到那正被苍云和朱雀压起来的人的时候,一张老脸立马就变了颜色。 此人正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帮手,也是整个丞相府的大管家老秦。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白远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似乎想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很显然这么做实在是适得其反,他那一张老脸反而显得更难看了。 “做什么?你干的那些好事还需要本王一件一件的再帮你回忆一遍吗?” 凤北川的话语中满是轻蔑,他倒是想看看这老头子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白远山把头扭向一边似乎是在逃避,可此时他的心里却早已经炸开了锅,不知道自己那么周密的计划里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或许这世间真的是邪不压正,如果苍云没有恰巧出现在茶馆里,如果风北川根本就不在乎李常安,有很多的机缘巧合如果都不存在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 这白远山千算万算,却终究算不过老天爷。 “听不懂,那好,你来替你们家丞相回忆回忆他自己做过的好事。” 说罢,凤北川便向苍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不由分说手下一用劲,随即便听到了几声骨头咔咔的声响,被他钳制住的人也痛苦地惨叫了起来。 其实现在这个力度只能给人造成难以承受的痛苦,但如果他再稍稍用上两成的力气,那人的手臂就会以没有外伤的情况下断掉筋骨,到时候就会彻底成为一个残废。 白远山额头上的冷汗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往外冒,管家老秦的惨叫声仿佛一记重锤不停的砸在他的心尖上,估计真的是人年纪大了,听不得也见不得这么暴力的情景,他不由得再次别过脸去,不愿意看到老秦那张因痛苦而变得狰狞的脸。 “怎么样?你是愿意为了丞相大人变成残废呢,还是乖乖的说实话呢?” 苍云一脸戏谑的说道,仿佛手里那个人现在所承受的痛苦跟自己无关,说完他手下又用了一成的力气,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立马又出现在了大家的耳边。 第54章 乱局 “啧,你看你把人弄得,叫的丞相脸都白了,不知道应该照顾一下老年人的感受嘛!” 凤北川随手拿起一把椅子坐下,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脸上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他这话是在挖苦白远山。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你们肯定都是串通好的!” 此时白远山的一张脸已经气得青紫,他歇斯底里的朝着众人怒吼,然后又抬手指着李常安:“还有你,我说你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果然是不安好心!你们休想将一些莫须有的帽子往我头上扣!” 面对这一连串的指责,凤北川无动于衷,依旧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无所谓地摆弄着手指上戴的一枚玉扳指。 而李常安则是不置可否,她来的目的本来就不单纯,但这也是被逼的,如果不是白远山欺人太甚在先,自己断然也不是个喜欢生事端的人。 更何况如果今日不好好杀一杀这人的威风,恐怕以后明里暗里他还要给自己使很多绊子,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下了朝堂,李常安都不想被这些事情所困扰。 “我说,我全都说……” 正当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一直都未开口的管家老秦突然松了口,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憋得通红,额头上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声音也有些颤抖。 “你先放开我,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 此时苍云的手已经略微松开了一些,但依旧将老秦的两只胳膊反扭在身后。 苍云倒也不怕这人能耍什么花样,于是便放了手,老秦咽了口唾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瘫软在地上,可是他那双眼睛此时却死死的盯着白远山。 二人目光交汇,片刻过后,白远山隐隐觉得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 难道他真的会出卖自己吗? 老秦抿了抿嘴唇,手中的拳头已然紧绷,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重重开口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没有人指使。” 说完还不等在场的其他人反应过来,他便突然像一只发疯的猛兽一般冲向了白远山写字的桌案,只听得砰的一声,他的头便重重地撞了上去。 他的额角刚好撞在了桌案的边角处,顿时血流如注,老秦整个人也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额头上也出现了一个骇人的血窟窿,鲜血正不停的往外淌着,流到他的脸上,最后滴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过后还是一向冷静的朱雀最先反应过来,她走上前去探了探老秦的鼻息,发现人已经断了气。 “没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多了一具尸体的缘故,朱雀的话让人听着心中不由得直冒凉气。 一旁的苍云则是气恼不已,这件事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最让他感到气愤的是自己忙活了半天结果人还死了。 凤北川和李常安显然也没料到老秦居然会用这样的方法来维护白远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说他忠心护主,还是该说他冥顽不灵。 但不管怎么说心里终究是失望的情绪占据的最多,谁都想不到居然在关键的时刻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他们就算掌握了再多证据也都如同纸上谈兵。 “你们这下满意了,非要把人逼死你们才肯罢手吗!” 白远山怒吼着,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看上去十分可怕,无数的情绪在他的内心翻腾一点,可是他现在都没有勇气直视老秦的尸体。 这个从十几岁就进了丞相府,一点一点从一名普通的家仆做到丞相府大管家的位置的人,这个在自己身边忠心耿耿伺候了几十年的人,自己甚至都不记得他的全名叫什么,可他却可以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 原来这就是失去手足亲信的感觉。 白远山觉得自己的心里在滴血,他那颗原本就不在年轻的心似乎又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的身体晃了晃,似乎想要去把老秦那已经逐渐冰冷的身体扶起来,结果却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爹爹!” 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去扶白远山,就听见外头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紧接着一个人便跑了进来直奔着白远山而去。 女子身着鹅黄色的广袖罗裙,身材纤细身姿窈窕,可就这么一个美人儿现在却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这女子正是白远山的嫡长女白若寒,她刚刚从外头回来,然后就听到府里的下人们在议论着什么,随即便听到了书房那边的动静,结果刚过来就看到了眼前的那一幕。 此时白若寒的贴身婢子采云也赶了过来,她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吓了个半死,那地上赫然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看样子一点生气都没有,而且那人似乎还是管家老秦, “快去请大夫啊!” 看着采云那一副痴呆的模样,白若寒着急的冲她哭喊着,然后又伸手给白远山掐着人中,最后又吩咐闻讯赶来的家仆们把白远山扶到书房的软椅上躺下。 因为过于担心自己的老爹,白若寒现在也顾不上害怕地上的尸体了。 “走。” 李常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她说完那两个字然后抿着嘴巴一言不发的转头要走,她的心里此时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之是感觉闷的厉害,甚至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知道是因为老秦的举动让她内心太过震撼,还是这样的结局让原本计划好的事情功亏一篑所导致的。 凤北川也觉得他们实在是没有再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了,于是也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你们站住!” 白若寒似乎是突然清醒了一般,她直接冲到李常安面前,生生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此时她一双好看的杏眼正恶狠狠的瞪着眼前那个一脸平静的女人,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把这张脸撕碎了,嘴里的一口银牙也将要咬碎:“你到底对我爹爹做了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秦大伯是不是你杀的,我跟你拼了!” 第55章 纠缠 眼看着面前的女子情绪越来越激动,李常安安却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有勇气跟自己动手,顿时眸光一凛本能的躲开了那双正在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握住了对方的手腕,肘部又准确的禁锢住了对方柔软的脖颈。 只是转眼间的功夫,白若寒就被李常安给制服了。 此时白若寒才清醒过来,刚刚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一时失去了理智,忘记了自己根本就不是李常安的对手。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白若寒一边骂一边抬脚要踩李常安的脚,只可惜对方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松手将她甩了出去。 向后踉跄了几步白若寒才扶着椅子站稳,她毕竟是从小到大都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自然是柔弱的不行,虽说李常安刚刚那一下的力道并不大,可她却觉得对方是在向自己下狠手。 而此时李常安正冷冷的看着白若寒那张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突然感觉她现在的模样实在是配不上她这副俏丽的皮囊。 李常安打心眼里不太喜欢这个女人,自然也不想跟她多废话转身就要走,凤北川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白若寒后就准备一起离开。 虽说现在丞相府里已经变得一团糟,可当看到那男子的脸的时候,白若寒还是不由得心头一动,可是一想到这次凤北川又跟李常安一起,心中的那一点悸动转而就被愤怒的情绪所替代了。 难道李常安安这个疯女人就是老天爷派过来专门跟自己过不去的吗? 白若寒自然不会迁怒到凤北穿身上,于是便将所有的怨气都转移到了李常安那里,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嫉妒,总之她就是看李常安不顺眼,看不顺眼她嫡长公主的身份,看不顺眼她身边总是有凤北川陪着,看不顺眼她那总是无所畏惧的气场,就连她的那张脸都让自己看不顺眼。 想着想着,白若寒就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指甲将衣袖抓出了褶皱,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泛起了白色。 不行,绝对不能就让她这么轻易离开! 如此想着,白若寒便把心思打到了凤北川的身上。 自己的爹爹会变成这样多半跟李常安脱不了干系,说不准老秦得死也是出自此人之手,虽然老秦只是他们丞相府的一个下人,命并不值钱,但是自己的爹爹白远山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重臣,而凤北川作为摄政王,也应该懂得如何权衡利弊。 白若寒预备赌上一赌。 “你在我丞相府闹成这样,就准备一走了之吗?” 咬了咬嘴唇,白若寒抬腿朝李常安追了过去,她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做出一副要公事公办的样子。 “还是说就因为你是公主,所以就可以草菅人命,就可以侮辱朝廷重臣了!”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白若寒抬头迎上了李长安那双透着森森凉意的眼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是自己占理,可是却仍然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直面李常安的时候心里头还是有些紧张,而且又顾忌着凤北川也在旁边又多了几分慌张。 她害怕那个男人会因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妥而对自己这个人产生厌恶,所以就尽量将语气放的平和,也没有说难听的话,她并不清楚凤北川跟李常安的关系,自然也不会认为凤北川会为了这样一个粗鄙的女人跟整个丞相府作对,也连带着跟他老爹手里掌握的权势作对。 “所以,你想怎么样?” 听完白若寒的一番兴师问罪过后,李常安挑了挑眉毛,心里头倒是对这个女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原本还以为她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主,没想到还能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这些话,看来她今天是非要讨个公道不可了。 只是她以为的这个公道,当真是可笑至极! “既然如此,那小女就斗胆请摄政王做主,看看是不是就因为您是公主,就不必为了两条人命负责了?” 现在白若寒的心里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了,于是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了她的话,李长安不由得轻笑起来:“两条人命?是谁告诉你的人是我杀的,更何况你老爹还没断气呢,就算是想治我的罪你未免也太着急了?” 这番话将白若寒噎得哑口无言,其实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清楚,之所以这么说,原本是为了把事情说的严重一些好让李常安害怕,因为人在慌乱的情况下会出现更多的纰漏,这样的话,自己也好趁机多抓住一些李常安的把柄。 或许她这一招用在别人身上会奏效,但李常安是谁?她在战场上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她的手里,她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怕了白若涵的几句恐吓不成? 而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凤北川听完李常安的话后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暗暗称赞着这女人一贯毒舌的说话风格,这一回吃亏的总算不是自己了。 “你说不是你干的就不是你干的了?除非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丞相府又不是软柿子,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 虽说是吃了个哑巴亏,但白若寒依旧不甘示弱,她今天就是要讨一个说法来。 李常安有些无语,估计不管自己怎么解释面前的这个女人都不会信的,而且她也不想再浪费那么多口水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一想到这儿,李常安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原本自己是过来兴师问罪的,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别人兴师问罪的对象了? “你爹是自己气晕了,至于他,是为了包庇你爹干的那些好事才自杀的,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问当时在场子家仆和婢女,总之我警告你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随便往我头上扣!” 李常安仍旧一脸冷峻,她现在也不想再追究孙副将的事情了,反正已经死无对证,白远山大可以将锅全都甩给死人。 废了半天的功夫,李常安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中不由得感到烦闷不已。 “王爷,您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第56章 你不配 看着李常安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白若寒能便转战到了凤北穿身上,她也明白仅凭自己一个人自然是无足轻重,于是正了正神色又说道:“我爹爹好歹也是朝中重臣,深得皇上信任,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平白受了这样的委屈,若是王爷不肯为我做主,那小女子也不介意将事情如实禀报给皇上。” 事到如今,白若寒还天真的以为皇上才是这世间说话做事最有分量的人,然而她一个久居深闺的大小姐对现在的局势根本就一无所知。 殊不知,如今皇帝还是皇帝,可是朝廷里头却已经变了天。 “白小姐这是在威胁本王?” 凤北川的语气显得十分玩味,可那一双如同深潭一般的黑眸此时却像结了冰一般。 有意思,看来是自己小看了这位丞相府的大小姐,她居然还懂得搬救兵来压自己,胆量确实不小。 只不过她似乎有点过于自信了。 白若寒确实对自己得这番说辞很自信,因为她曾经有幸参加过几次宫中的宴会,还在兴昌帝的一次寿礼上弹过一首曲子为他贺寿。 当时兴昌帝一高兴,还赏赐给了白若寒一架绝世的好琴,正因为这个所以她才能在皇帝跟前混了个眼熟。 况且白若寒跟兴昌帝的渊源还远不止这些,那个时候她在宫宴之上一曲惊艳了众人,又因为出众的外貌一眼就被兴昌帝那个老色鬼相中了,也不管自己这年纪都能当白若寒的爹了,当时就半开玩笑的说要将白若寒纳进后宫做妃子。 能够入后宫做皇帝的女人,这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福分,只是白若寒虽然向往那尊贵的身份地位但还是不能接受给一个老男人做妾室,若是那兴昌帝再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准她还能考虑考虑。 而白远山自然也不可能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弄到深宫里,去于是父女二人便合计着一起委婉的拒绝了兴昌帝这个荒唐的想法,随便找了个由头敷衍了过去。 然而兴昌帝碍于面子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解释说自己觉得白若寒这孩子很合眼缘,开个玩笑而已,还许诺等着白若寒出阁的那一天,自己一定会下旨给她封个郡主再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也正因为如此,白若寒才会更加自信自己就是比旁的那些世家小姐还要高出一等,做事也就多了不少底气,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要让兴昌帝帮忙做主,不管是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还是出于对自己那一份喜欢皇帝肯定都不会坐视不管。 “小女子不敢,如果王爷肯出手相助的话,自然也不必惊动皇上。” 此时的白若寒已然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你也配?” 凤北川对面前这个女人嗤之以鼻,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写满了嘲讽,居然还想拿皇帝来吓唬自己?未免也太看得起那个老病鬼了! “皇帝病重,本王早就下旨一律不许闲杂人等前去打扰,白小姐还是把心思多放在自己老的父身上!” 说罢,他便再也不看此时已经被呛得目瞪口呆的白若寒,直接拂袖扬长而去。 出了门以后,凤北川才发觉李常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不由得心中有些懊恼,早知道刚刚便不该与那白若寒多废话的,也不知道李常安会不会因为此事生自己的气。 事实证明,凤北川确确实实是多虑了,李常安现在正在往孙副将一行人住的别院去,她压根就没听完白若寒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也根本就不在乎她会怎么做。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李常安还没在怕的! 到达别院的时候,孙副将已经上好了金创药,此时他正趴在床上一副苦瓜脸的模样,看到李常安过来了又赶紧想起身迎接,但是想起来自己的屁股还露在外头晾着,于是又赶紧尴尬的去拽被子想要遮一遮。 李常安安自然也看出了孙副将手忙脚乱的窘迫样子,于是便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虽说她在军营中跟大家都是同吃同住,但毕竟还是男女有别,该避讳的也要避讳。 这样一来,孙副将也稍稍放松了一些,虽说还是有点不太习惯,但好在现在两个人互相也看不到对方的脸,所以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尴尬了。 “将军,我……” 孙副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一时之间却觉得有些语塞。 “伤口怎么样了?” 李常安背身而立,言语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没事,挨了不到二十板子,一点小伤要不两天就好了。” 扭头又看了看自己那被敷上了厚厚的一层药膏的屁股,孙副将只能无奈的苦笑,虽说这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但确实挺疼的,比之前那次在战场上被人砍了一刀还要难受。 李常安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淡淡道:“就当是吃个教训,以后万不能再如此鲁莽了,不过该领的罚还是要领,你就负责烧一个月的锅炉。” “是!” 孙副将连忙应下,然后满含感激的看了一眼那女子的背影,心中不由得肃然起敬,与此同时,心头也涌上了阵阵暖意——李常安是值得让自己拥护一辈子的将军! 白远山此时已经醒转,凤北川和李常安走了以后,白若寒便一直在旁边侍奉,如今见白远山醒了,自然也心安了。 只是看着自己老爹那张仍旧发白的脸,并不敢将方才凤北川和李常安说过的那些话告诉白远山,只能默默的把这口气咽进了肚子里,心中对李常安的恨意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这笔帐迟早要让她还回来! 这次的事情,白远山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虽然人还躺在床上,可依旧是忧心忡忡。 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皇帝会被这二人如此忌惮,这样的对手确实不容小觑。 往后的几天白远山吩咐了人将管家老秦的尸身安排厚葬了以后,又遣人给他家里头送去了一大笔钱。 丞相府一切照旧,好像之前的闹剧从来没有发生过,白远山也是在床上休养了两天后就日日呆在书房里相安无事,准备先静候几天等过些日子再有所动作。 第57章 心口不一 “回禀大人,那二人都无异动。” “嗯,后面就不必再盯着了。” 白远山微微点头,摆手示意让那线人先下去,然后走到桌案想要执笔写字,却不经意的瞥见那日李常安请自己帮忙写的那副寿字。 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愠色,白远山抽出那张纸,在手中揉成一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几日皇城里又不太平了。 因为这身体又抱恙,所以这几天兴昌帝也没有上早朝,于是凤北川也乐得清闲正躲在书房里临摹着一幅丹青,准备一会儿把画拿去送给李常安。 说起来,几日未见那女人心里头也想念的紧。 凤北川正在临摹的那幅画是一幅女子赏花图,只不过到了他手里头,画中的女子的原型就变成了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与原来那幅画中人物恬静温柔的神态不同,凤北川手底下画出的李常安和本人一样浑身透着几分孤傲冷清的气质,放在那一团花团锦簇中倒也显得别具一格。 书房的门突然开了,苍云闪身进来,但凤北川画的太投入,根本就没有察觉。 “王爷。” 才刚开口,下一秒苍云就挨了一拳,不由得有些吃痛的蹙眉。 苍云有些不明所以,自然心中不快,可抬眼就看到凤北川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那人正黑着脸怒视着自己,他手里还抓着一张纸,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气愤还是太过用力,抓着纸的那只手还在微微的颤抖。 于是好奇的凑过去一看,那纸上面画的花卉和人物倒十分生动,只是不知为何图中那女子光洁的额头上多出了一块绯红色的颜料,大约黄豆那般大小,看上去十分碍眼。 “这画中的女人头上是长了颗美人痣吗?独特是独特,但是这颗痣未免太大了些……” 虽说自己并不擅长这些东西,但苍云还是一本正经的摸着下巴点评着那幅画,他并不知道这上面的一点红色是刚刚他喊凤北川的时候把人吓的手一哆嗦误点上去的。 “闭嘴!” 费了几天的心血就这么被毁了,凤北川被苍云气了个半死,过了许久才艰难的开口说出两个字。 看到凤北川这样的反应,苍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咋舌,自己只是随口评价一句罢了,没必要那么生气?又想着估计是自家王爷的审美比较独特,要怪也只能怪他的天分不够欣赏不来了! 一想到这儿,苍云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即正色道:“这几天外头又传了不少风言风语,您看是不是该出手解决一下?” 原本凤北川就正在气头上,一听到这话,他那紧锁的眉头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怎么回事?” “自打那日出了孙副将的事情过后,老百姓中间就又流传了不少关于您和常安公主的谣言,原来我觉得那些谣言实在是匪夷所思应该不会有几个人信,没想到这几天居然越传越烈,不仅茶馆里说书的在讲,就连那些戏子都给演到台上去了!” 听完这些情况以后,凤北川感到一阵语塞,没想到自己才几天没出门,居然都成了戏台子上的主角了! “那些以讹传讹的你看着办!” 随口说了一句过后,凤北川又拿起了自己那幅残缺的画,顿时又感到痛心疾首——他原本还预备着拿着这幅画送给李常安呢,现在看来,要是真把这样的一说话送过去了估计又会被那女人嘲笑一番。 苍云这时候倒也没急着走,其实他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派人暗中砸了几个戏台子,之所以回来把事情禀报给凤北川,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看着自家王爷拿着那幅画一脸纠结但是又不舍得撒手的样子,苍云更加感到好奇,于是又歪着头凑了过去,可是仔细端详了半天,还是觉得画上的女子额头上的那一块红色颜料实在是怪异。 “依我看,倒不如把这颗美人痣改成花钿。” 苍云若有所思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虽说他不懂丹青,但是自认为审美还是可以的,那么大的一个红点在额头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长了个疮呢,倒不如画一个花钿在上面会更显女子的柔美。 这个提议倒是激发了凤北川的灵感,他赶紧拿着毛笔沾了些颜料,然后在那个红点上又加了几笔,画完后拿起来细细一看,忍不住点头称赞:“不错……” 看着自己的建议得到了认可,苍云心里忍不住有点得意,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有画画的天赋。 正当他美滋滋的在心里头夸自己的时候,转头却看到凤北川把那幅画收好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一路直奔将军府而去,凤北川拿着那副精心创作的画如同进自己家一般大摇大摆的进了将军府,也不等家仆通传一声就开始边往里走边喊着李常安的名字。 因为之前二人一起经历的那番波折,李常安倒也不怎么排斥凤北川的骚扰了,听到那人喊自己的名字,出于礼貌便放下了手里的兵书出去会客。 “我刚画了幅画,你看看怎么样!” 凤北川从袖中像掏宝贝似的掏出了自己的那副杰作,然后一脸期待的等着李常安的评价。 “嗯,画的挺好。” 李常随意扫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明显是有些敷衍,然后又不由得腹诽:这人特意跑过来,就是来给自己看画的?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眼看的那女子并不懂自己画中的风花雪月,凤北川难免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李常安起码也夸了自己画的不错,心中倒也生出几分安慰来。 “你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凤北川眉眼含笑,看着身旁有些愕然的女子说道。 李常安忍不住满头黑线,自己什么时候说喜欢了,这个男人也太自恋了? 不过她虽然心中这么想,但表面上却也没忍心打击凤北的自信心,只一声不吭的把画收下了。 女人果然都是心口不一! 凤北川忍不住在心里面偷笑,觉得这段时间两人似乎比以前要亲近了些,心头不由得涌现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比吃了蜜还要甜。 第58章 比试 正当凤北川准备找些话题跟李常安多呆一会儿的时候,却看到那女子正在往外头走,于是便也跟着一起看了过去。 “宝哥回来了?” 此时李常安面上的神色才真正柔软了几分,她笑眯眯的朝着秦玉宝招了招手,然后又冲着秦玉宝身旁的秦夏氏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秦玉宝调皮的朝着李常安眨了眨眼睛,虽然俩人并没有什么交流,但这个小小的动作却依旧被秦夏氏敏锐的捕捉到了。 秦夏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的把秦玉宝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宝哥,咱们去把手洗洗,然后吃糕点好不好?” 一旁的杏儿立马就领会了自家主子的心思,于是便哄着秦玉宝先走了。 李常安看秦夏氏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于是便问道:“姨娘可是身子不适,怎么脸色这样不对?” “没事。” 秦夏氏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正站在正厅门口的凤北川,眉头不由得又紧了几分张了张嘴,似乎是有些游移不定:“王爷今日登门是……” “哦,不必担心,无事。” 虽然李常安这句话只是简单的想要宽慰秦夏氏,但是在对方看来却不一样了。 好歹他们这也是将军府,怎么凤北川每次过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算他是摄政王,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况且次次过来都跟李常安混在一起,这光天化日孤男寡女的,简直是不像话。 一想到这儿秦夏氏不由得又联想到刚刚自己在街上的时候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心中越发感觉凤北川跟李常安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说不定那凤北川就是靠着两人的这层关系才会那么有恃无恐的整日跑来,既然无事,那俩人肯定是在私会。 越想下去秦夏氏越感觉心里不舒服。这几年来都是自己在操持着将军府,怎么她李常安一回来就搞得好像这里都成了她的天下似的?等时间长了,没准自己在将军府连个立脚之地都没了。 而且刚刚自己进门的时候恰好就看见凤北川一脸兴高采烈的不知道在跟李常安说什么,俩人看着倒是亲密的很,这些在秦夏氏眼里无疑都是有伤风化的举动。 “摄政王似乎跟夫人的关系很好?” 话锋一转,秦夏氏地眼中闪过一丝琢磨不透的东西,语气也比刚刚生硬了很多。 李常安听着她的话只感觉多多少少是有些讽刺的味道在里面,不由得心中疑惑——这秦夏氏怎么就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说起来,她回将军府的这些日子里,秦夏氏虽说跟自己不怎么亲近但也是很客气的,说话做事都很有分错,从来都没有过像刚刚那样的态度。 “您多想了,不过算是普通朋友而已。” 稍稍思索了一下后,李常安最终把自己跟凤北川的关系定位了普通朋友。 只不过秦夏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因此李常安的这句普通朋友在她的耳朵里听着就变得十分暧昧,更何况如果二人真的清清白白又怎么会让旁人议论成那样? 秦夏氏那双精明的眼睛又转了起来,她觉得这套说辞只不过是李常安安的缓兵之计,说不定这个女人是想一边跟摄政王暗中勾结,一边再把将军府掌握在自己手中,没准到时候连玉宝都被她拉拢了过去。 这番假设对于秦夏氏来说无疑是可怕至极,她坚决不会允许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受到威胁,更不会允许有人妄想将秦玉宝从自己身边抢走。 “你们聊什么呢,说与本王也听听?” 此时凤北川也凑了过来,他等了半天也不见李常安回去,就看着她跟秦夏氏两人聊的起劲不由得有些急了。 忍不住吐槽这女人怎么跟谁都能聊起来,就是跟自己不行呢? 于是乎,凤北川便再一次在李常安的面前发挥了自己厚脸皮的本领。 只是凤北川的这番做法在秦夏氏看来十分僭越,但是这二人的身份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搞得她也不好发作,心中不由得怀疑这二人是不知道如今坊间的那些传言,还是破罐子破摔根本就不在乎。 但是不管怎么样,秦夏氏觉得自己都有义务阻止这二人践踏他们将军府的清誉。 “既然王爷要跟夫人叙旧,那不如找个旁的清净处,也省的有人打扰。” 李常安自然是听出了秦夏氏的话里有话,可是却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何会突然变得这样阴阳怪气? 可凤北川却不那么想,他巴不得能跟李常安多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便也欣然接受了秦夏氏给的台阶。 “还是秦夫人想的周到,刚好本王在城郊的别院后头的那一大片海棠花开了,不如殿下一起去赏花吃茶,倒是风雅的很。” “我……” “今天天气难得那么好,夫人又没事,与其闷在府里,不如就同摄政王一起去看看!” 李常安刚想开口拒绝,就被秦夏氏眼疾嘴快地打断了,她现在恨不得赶紧将这两尊大佛送出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但李常安还是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一眼秦夏氏,感觉这俩人怎么今天一唱一和的? “那好!” 想到去城郊的话刚好能路过孙副将他们住的别院,自己回来的时候还可以去看一眼将士们最近的情况,于是李常安便松了口。 眼看着自己心愿得偿,凤北川十分高兴准备喊一辆马车,可李常安却执意要自己骑马过去,免得一会儿两个人坐在车厢里头又尴尬。 看着李常安如此坚持,凤北川也没办法,只好随了她一同骑马过去。 因为认得去城郊的路,所以李常安一路上骑马跑得飞快,也不管凤北川已经被自己甩出去一大截,刚好没人打扰她也乐得自在。 “殿下跑的也太快了?” 好不容易才追上去,凤北川与李常安策马同行,他一边不停的挥舞着马鞭一边无奈的抱怨道,原本自己是想走慢一点还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但是这女人也太不解风情了,好好的骑个马,非要搞得跟亡命天涯似的。 第59章 你是谁 “怎么,这就颠的你受不了啦?” 李常安揶揄道,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看凤北川和他骑着的那匹马,心道骑着这么好的良驹若是不让它痛痛快快的奔跑岂不是可惜? 虽然嘴上没说,可凤北川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那女子的嘲笑,心里头不服输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不如你我比试一场!” 说着,凤北川一扬手中的鞭子,只见那马匹迎着风扬着尘土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真是个幼稚鬼! 李常安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一抹浅笑,可她心中虽然这么想,但依旧也挥鞭加快了骑马的速度朝着前面的人追了过去。 也不愧在军中的这几年,李常安不费力气就追到了凤北川旁边,而且隐约有着反超的架势。 “那么厉害?看来殿下的马比我的要好多了!” 说着,凤北川居然从自己的马背上一跃而起,足尖轻点马背,纵身朝着李常安的马背上跳去,转眼功夫他就稳稳的和李常安坐在了同一匹马上。 “这马被殿下养的这样好,当真是不同凡响!” 修长的指尖抚过那匹骏马顺滑飘逸的鬃毛,凤北川忍不住称赞了一句。 可是李常安却没有表现出被人夸赞过后的自豪感,反倒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好看的凤眸里闪过一些晦暗不明的神色,随即又沉声道:“别胡闹,你自己的马不要了?” “没关系,它认得路!” 凤北川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句,忽然觉得鼻尖有些痒,直挠得他心间一荡。 此时李常安正坐在他的前面,风扬起来,她柔顺的青丝有几缕拂到了凤北川的鼻尖上,女子身上独有的淡淡香味让凤北川觉得自己心里比鼻尖还要痒,与此同时因为马匹快速奔跑时产生的颠簸,让两个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靠的很近。 凤北川当然很享受这难得的机会,他现在只感到心头荡漾,仿佛一股清泉流过,但李常安就不一样了,察觉到自己身后那个温热的身体靠着自己的时候,她的身体不由得有些紧绷,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似乎也变得一片空白。 男子的呼吸距离自己极近,温热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喷洒到耳畔,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什么原因,李常安居然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只感觉喉咙有些干哑。 “赶紧回去!” 最终李常安还是忍不住低吼了一句,然后又尽力的把身体往前靠不想让两个人贴的太近,再加上她脸上那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此情此景倒显的整个人都有些窘迫。 可是凤北川哪里肯,他看着女子那有些抗拒的动作心里头觉得有些不太高兴,可是随即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竟然伸手直接搂住了李常安的腰! 指尖的柔软让凤北川感觉有些欲罢不能,就想一直这样搂着,永远都不撒手。 虽说李常安比一般的女子要高挑一些,也没有那么瘦弱,可她的腰肢依旧纤细而且十分挺拔,虽然没有盈盈一握的感觉,可抱起来还是非常舒服的。 只可惜才刚尝到甜头,凤北川下一秒就感觉手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背正被李常安死死的掐着,掐的那一块都泛出了白色。 “嘶……疼疼疼,我放手,我这就放手……” 原本还想着硬撑一会儿,可是随着李常安的手上用力,凤北川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惊呼了起来然后赶紧撒了手。 再低头一看,不由得苦笑——自己的手背上有一块明显的掐痕,感觉马上都要瘀血了。 “赶紧滚,再动手动脚我就把你踹下去” 李常安觉得这人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凤北川刚刚那唐突的举动确实让她心里很不高兴,但是除了不愉快的情绪之外,她的内心深处其实还多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 “不行!” 凤北川拒绝的很干脆,而这在李常安看来又是一种作死的举动。 “那我就把你踹下去!” 说着李常安就抬脚向后面的人的腿上踹了过去,然后一只手抓着凤北川的肩膀往旁边摔去,这样突如其来的进攻,让凤北川整个人都朝着马背的一边滑了,下去摇摇欲坠。 关键时刻,凤北川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李常安的胳膊,另一只手又赶紧扶上了她的腰,只是那匹马还在不停的往前狂奔,如果再像这么剧烈的颠簸下去,要不了多长时间,凤北川就会摔下去。 “赶紧把我拉上去,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开始动手了?” 这一回凤北川是真的急眼了,他可不想从马背上摔个狗吃屎,万一把门牙磕掉了,那自己以后该怎么见人呀! 虽说凤北川现在确实很狼狈,可是李常安依旧无动于衷,他觉得这人一定又是在跟自己耍花招。 “我刚才不是不听话,是因为真的没那个本事再跳回去啊……” 凤北川一边艰难的解释着,一边又使劲抓了抓手里唯一的支点,“快点,我要坚持不住了!” “哼!” 李常安冷笑了一声,勉强接受了他的这番解释,于是手和腿一起用力又把凤北川给拽了回来。 吃了刚刚的大亏以后,这一次凤北川就老实了很多,他坐在李常安的身后再也不敢乱动了,更不敢再去碰这可怕的女人一下,只是牢牢的抓着马背上的坐垫保持平衡。 “你说你回不去,那你是怎么跳过来的?” 一切都归于平静后,李常安忽然对凤北川刚刚的解释产生了怀疑,回忆起刚刚那人从自己的马上跳过来时的身手,根本就不像是个武废,可是他现在又说自己没办法跳回去,这怎么想都说不通。 李常安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有很多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仔细回想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和旁人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一面。 “你到底是谁?”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李常安突然就问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 凤北川的语气中满是疑惑,可是目光却闪烁了一下,只可惜李常安根本看不到。 “没事。” 第60章 别院观景 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更何况如果这个人真的有问题的话也必然不会轻易露出马脚,又想了想觉得凤北川在自己跟前的一言一行并不太像是刻意所为。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李常安并不愿意怀疑身边的人,虽说自己与凤北川如今只是合作的关系,但她依旧觉得身边能有真心相待的人确实难得,所以也干脆不再胡思乱想,免得庸人自扰。 薄唇抿了抿,凤北川也不再言语,虽说二人现在同骑着一匹马近在咫尺,可依旧让他感觉两个人中间似乎挡着万水隔着千山。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涩与痛楚,彼时,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模糊的身影,聘聘袅袅深藏于心。 不知什么时候,凤北川那对有些失焦的瞳孔渐渐泛起了熠熠的光辉,心中的信念也更加坚定了。 “喂,你的别院往东走还是往西走?” 只是片刻失神的功夫,二人就已经骑马跑到了一处岔路口,李常安微微侧头冲着凤北川喊了一句,倒是惹得他飘远的思绪一下子收了回来。 “往东去再走个二三里就是。” 凤北川说话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是带着丝丝缕缕的阴郁。 李常安敏锐的察觉出身后那人情绪中的异样,但是也没多问,微一点头拽着缰绳策马往东而去。 虽说还需要再跑一段路程才到,但现在不过才刚走了一大段的路,周围的景色就变得不一样了,刚刚周围还是略带荒凉的郊外可现在四周的花草树木倒是逐渐繁盛了起来,依稀还能看到远处的房屋别院,更远的地方甚至还有一座凉亭,那凉亭建在一座人工挖的小湖之上,想来这些应该都是凤北川的安排。 “吁——” 手中的缰绳一扯,马蹄便停止了奔跑,李常安很利索的翻身下马,凤北川也紧随其后。 眼前的这座便是凤北川的别院,青砖白墙绿瓦,从外面看来并不像府邸那样豪华气派,但是却别有一种风雅独特的韵味在里头,倒也跟城郊这边的景色相称相宜。 别院门口有几位家仆正拿着大扫帚在洒扫,一看到来人便立马收起手里的东西,微微躬了躬身子算是行礼,虽说这些家谱都没有开口说什么恭敬的话,但是个个都给人一种谦卑的感觉。 此情此景,让李常安看的不由得心中暗暗赞许,她一向都不喜欢听下人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既浪费时间又弄得人浑身不自在。 正想着,就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院子里头迎了出来,那人一看到凤北川立马笑逐颜开:“王爷可是好一段时间没来了,我还想着后头那海棠花开的那么好,王爷不来看看就可惜了。” 这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模样,长的低眉顺眼,看起来很和善,但是言行举止中又透着睿智和利索,想来能在凤北看看手底下做事,应该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而且李常安听到了这人在凤北川跟前自称是我,想来二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不就来了吗?” 凤北川淡淡的笑道,然后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两人看起来不像是主仆,倒是有点像一对忘年交。 “王爷今天还带了个客人过来,不知这位是?” 原本李常安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两个人,一看对方问起自己的身份来,便顿了顿想要回话。 “忘了介绍了,这位便是咱们盛南的常安嫡长公主。” 凤北川先行一步介绍了身旁女子的身份,而且还特意说明了李常安的地位,也算是不动声色的给足了她面子。 “原来是公主殿下,恕我眼拙认不得,实在是失礼了。” 那人一听得李常安的身份,便立马敛了敛面上的神色朝她微微行了个礼,随即又说道:“我叫张慎,是这儿的管家。” “您不必客气,我也是刚回皇城没多久,不认得也是正常的,更何况您打理着这么大一处别院,自然也无心顾及外面的情况。” 李常安微微一笑,朝着张慎点了点头,心里头不由得对这个管家很有好感,因为她一向都很喜欢跟这些说话做事都有分寸的人打交道。 “在外头站了半天了,常安我带你进去逛一圈然后咱们再去后头看海棠花。” 凤北川及时的打断了李常安跟张慎的交谈,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昵地直呼李常安的名字。 “看我糊涂的,哪里有让客人一直站在外头的道理?那你们先去,我这边吩咐人备一些茶点。” 张慎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凤北川,又看了看他身旁面不改色的李常安,心里细细品味着刚刚自家王爷的那番话似乎是透着点酸味,不由得一喜,心中立马就跟明镜似的便也不再打扰这二人。 “有劳慎叔。” 凤北川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张慎依旧脸上带着笑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先一步进了院子里。 这边院的面积很大,处处都透着古朴和雅致,里头随处可见各种花草树木,还能听得阵阵虫鸣鸟叫,连带着空气都十分清新怡人。 凤北川领着李常安大致逛了一下,都花费了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最后到一处石桌石凳旁边二人便预备停下来坐一会歇歇脚。 难得这么放松,李常安心中也感觉很愉悦,想不到这凤北川虽然整日徘徊在名与利之间,但品位倒是不错。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后头的园子收拾的怎么样了,一会儿就过来。” 凤北川起身说道。 李常安点了点头便由着他去,自己也起身四处逛着,然后便看到远处的房梁上头挂着几只鸟笼子,走近一看,那鸟笼子的门并没关,每个笼子里头都站着几只鹦哥。 那些鹦哥的颜色都不一样,每一只的成色都极好,各有各的特点长的十分漂亮。 而现在这些小家伙也都纷纷歪着小脑袋,看着眼前这个从来没见过的生物,那模样倒像是一群虎头虎脑的小孩子。 万物皆有灵性,李常安居然从这些鹦鹉的眼中看出了好奇的神色。 第61章 女主人 “真有意思。” 李常安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上前去用手指逗弄着一个笼子里的鹦鹉。 “有意思,有意思!” 没想到有几只鹦鹉居然学起了她说话,因为这些鹦鹉只是学舌,根本就不懂话里的意思,所以语调听起来有些奇怪,再加上它们的嗓子不像人的嗓子那般发出来的声音那样,听着多少有些嘶哑,倒更显得滑稽可笑。 “哟,你们还会说话呢,真厉害!” 李常安没想到这些鹦鹉居然这么有灵气,心里头被这些小家伙逗得更加高兴,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一只黄白相间的鹦鹉的头,指尖的触感很温暖,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柔和, “厉害,厉害!” 那只给李常安摸了脑袋的鹦鹉也很受用又开始张着嘴巴学说话了。 此时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哨声,李常安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从哪儿发出的声音,就见那些鹦鹉全都一股脑的冲出了笼子然后往一个方向飞去。 顺着看过去,李常安见不远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嘴上还叼着一个木制的哨子,想来刚刚的哨声应该就是她吹出来的。 而此时那些鹦鹉已经全部都朝着那人飞了过去,有的扑棱着翅膀绕在她的身边,有的则直接大胆的站在了她的肩膀上,胳膊上。 这场景倒是让李常安觉得很新奇,于是她也走了过去。 眼前的这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长的白白嫩嫩,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透着股机灵劲,她伸手花布袋里抓了一把谷子撒了出去,那些鹦鹉也立马冲过去挣先恐后的抢着食物。 “每次都这样,又不是不给你们吃!” 那小姑娘一脸无奈的把嘴里的哨子拿了下来,一脸嗔怪的看着地上那群像饿死鬼一样的小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地上撒了一把谷子。 “这些鹦鹉都是你养的吗?” 李常安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个人和这十几只鹦鹉,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我帮王爷代养的,哦,你应该就是王爷带过来的那个那个公主?我叫阿桃,是这里头专门管小动物的丫头,这厢有礼了!” 这位名叫阿桃的小丫头倒是没等李常安多问,便自己叽叽喳喳的解释了一堆。 “这里头除了鹦鹉养的还有别的东西吗?” 四处看了看,李常安并没有发现其他动物的影子。 “偏院里养的还有兔子和孔雀,小池塘里头还有锦鲤和天鹅,对了,王爷还养了一只大胖猫,估计这会儿不是在睡觉就是跑出去玩了……” 阿桃絮絮叨叨的给李常安讲着,然后又有些苦恼的说道:“要是大白跑出去撒野了,估计回来又要给它洗澡,弄得鸡飞狗跳的烦死了!” “大白又是谁?” 李常安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叫阿桃的小姑娘还真个是心直口快的,喜怒全放在脸上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李常安才能看出来这小姑娘是一个没有心机城府的人,跟这种人相处也比较轻松。 “就是王爷养的大胖猫呀,它那一身毛白的跟雪似的,随便沾上点什么灰都特别明显,三天两头就要洗澡,关键是它还不乐意!” 一说起那个讨厌鬼,阿桃就又打开了话匣子,然后又邀请李常安跟自己一起喂鹦鹉,俩人还把谷子撒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和肩头上,然后那些鹦鹉就跳上去站在人身上吃东西。 “常安!” 俩人正玩的高兴的时候凤北川也回来了,他朝着李常安招了招手,然后看到那女子动一动不动的任凭那些鹦鹉站到自己身上,于是便朝着俩人走了过去。 “阿桃见过王爷!” 阿桃冲着凤北川行了个礼,只是她身子一动,身上撒的那些谷子就全都掉了下来,那几只鹦鹉也都飞跑了。 凤北川微点点头示意不用多礼,然后又看着李常安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便找阿桃要了一把谷子也加入了喂鹦鹉的行列。 “它们估计吃的差不多了,我先去喂鱼了。” 阿桃看着李常安和凤北川咧嘴一笑,然后就很识趣的跑开了。 看来这里很快就要有个女主人了! 如此想着,阿桃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那些鹦鹉都吃饱了,于是便三三两两的扑棱的翅膀在院子里头打转,估计是在消食。 “训练的不错呀,鸟笼子都不用关上,也不怕它们全跑了?” 李常安一边说一边拍着身上那些零碎的谷子。 “也没刻意训练过,一开始养了一百只,最后还剩下这么十几只跟这里有缘分的,一直留到现在。” 凤北川的嘴角始终挂着浅淡的笑,望着房梁上挂着的那些鸟笼子若有所思的说道:“笼子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关上。” “这样的话,你就不怕它们全都跑光?” 李常安也跟着凤北川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感觉他这种饲养动物的方式着实是新奇。 “属于这里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走,至于那些飞走的,与其把它们都囚禁在这里还不如给它们一个自由的灵魂。” 凤北川的目光随着他的话逐渐变得有些深远。 动物和人有什么不一样呢? 听了这些话后,李常安先是一愣,随即又很赞同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也没有她想得那么荒唐,在某些地方他倒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做的事情也是让人觉得别出心裁。 又静默了片刻,俩人便一同出了别院的后门,绕过一小片郁郁葱葱的树丛过后便是豁然开朗,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大片花海,还有一座供人赏花休息的小亭台。 或许是为了保留那一份自然的美,这里的路都是用小石子铺成的,踩上去还微微有些硌脚,但是跟这里的景色浑然天成倒也让人乐于去体验这不一样的感觉。 虽说二人来这里是为了看海棠花,但事实上,这里种植的远不止海棠花这一种,只是现在这季节就属海棠开的最艳。 “胭脂为脸玉为肌,也是花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今日也算是邀美人来观美人。” 凤北川眼波潋滟,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默默看着身旁的女子。 第62章 屡教不改 李常安在一旁沉默不做声,对凤北川的话不置可否,她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人的油嘴滑舌,自然也懒得接他的话。 不过这景的的确确是难得的好景,阳光和煦都让人心里也觉得温暖了不少。 虽说并未得到回应,但凤北川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李常安此时那份发自内心的愉悦,自己心中自然也很欢喜,觉得也算是对得起他费了那么多精力布置出来的这座别院。 看了一会儿花儿,两人便走进了那座小亭台。 因为事先都打点好了,所以小亭台上的桌子凳子都给擦的干干净净,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精致的茶点,上头放着一套青瓷的茶具,虽说只是素胚,但看着十分典雅质朴,配上此情此景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你这儿的茶倒是不错。” 李常安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的看着茶盏中浅色的茶汤衬着瓷白的杯壁,飘出丝丝缕缕的茶香。 “这是新产的雨前龙井,我也没尝过,只是要招待殿下,自然要用最好的。” 凤北川言笑晏晏,修长的手指拿起盘中的一块糕点递给李常安:“这糕点是鲜花做的,配上新茶,清甜不腻。” 李常安淡淡一笑,倒也很给他面子,伸手接过糕点但并没有吃,只是放到了一旁的小碟子里:“所有人都害怕顾此失彼,摄政王也算得上是人生赢家了,人前风光人后风雅,让我等都望尘莫及。”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谁没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殿下若是想,我愿意倾尽所有,咱们过神仙般的日子……” 凤北川嘴角的笑容依旧浅淡,清澈的黑眸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殿下若是喜欢,不如来做这别院的女主人?” 空气中顿时有了几分暧昧的感觉,李常安不由得神色一凛也不再接话。 当真是棋逢对手,她原本是想套套话看看自己的这个合作伙伴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的,经过白远山的那件事以后李常安就深知自己不可能再按兵不动,当初与凤北川的合作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似乎一无所知。 李常安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打一场没有准备的仗,对于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必须知根知底,但现在看来到了凤北川这儿自己似乎是要碰钉子了。 “喵呜——” 一声慵懒的猫叫打破了这暂时的沉静,一只雪白的大猫正迈着步子,慢悠悠的朝着凤北川和李常安走过来。 这只猫被养的极好,长得又大又壮,再加上身上那蓬松的毛看上去就像一团大雪球,它那身白毛也是半丝杂色都没有,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湛蓝色的透着澄澈的光。 忽然想到阿桃之前说过的话,李常安猜这只猫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大白。 “来。” 收起心中的思绪后,李常安便弯下身子朝着大白招手,比起来跟凤北川在这里打着没完没了的太极她倒更愿意去逗猫。 只可惜大白似乎并不太想买她的帐,依旧悠哉悠哉的迈着步子,就是不往李常安跟前去。 它的四只爪子不知道是因为太胖的缘故还是因为毛太长的缘故,看上去又短又粗,但配上它那慵懒闲适的步态却一点都不显得笨拙,反而透着几分傲娇。 不知怎的,李常安竟然感觉这只猫跟它的主人倒是有点像。 脑子里头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凤北川那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模样,这一人一猫,简直如出一辙。 看着大白并不想亲近自己,李常安倒也不恼,反而自己朝着它巴巴的过去了,她蹲在大白身旁伸手摸了摸那洁白蓬松的毛,手感果然跟意想中的一样好。 “喵呜——” 大白张嘴又叫了一声,还是依旧懒洋洋的,它瞥了一眼身旁这个奇怪的女人,然后把头探过去嗅了嗅李常安的手,随即便一甩尾巴,朝着凤北川那边跑去。 跑到凤北川脚边的时候,大白竖起两只前爪扒在了他的腿上,凤北川也笑呵呵的伸出手去接,然后就看着这个大雪团轻轻一跃以一个极其轻巧的姿势跳进了凤北川的怀里,乖巧温顺的蹭了蹭他的胳膊,然后很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大白居然不给殿下面子,真不懂事!” 凤北川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那雪白柔软的毛一边打趣道。 但李常安却不以为意,她知道原本猫就不是一种喜欢跟人亲近的动物,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生人。 “大白是从西域进贡来的,性格有些古怪,养了那么久也就跟我还算亲近,殿下可别生气。” 见李常安也不说话,凤北川便开口解释了一番。 “我怎么可能会跟一只猫生气?” 李常安无奈的笑了笑:“你跟它熟,它自然会更喜欢你。” 一听这话,凤北川那双好看的黑眸突然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带着玩味的笑:“若是我们俩在一块,时间久了殿下身上就有了我的气息……” “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呢,李常安就不自在的咳嗽了起来。 凤北川一顿,回头看原来是管家张申过来了,于是也赶紧把刚刚那混账话咽回了肚子里。 也幸好是慎叔来得及时不然李常安可能又要忍不住动手了。 敛了敛面上的神色,李常安抿着嘴唇,脸上有些紧绷,想着若是再有下次,自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屡教不改的浪荡货! “我刚刚吩咐了厨房准备哺食,就是不知道殿下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 这张申也是个人精,他虽然眼睛看着李常安,可这话却是对凤北川说的。 “不麻烦您了,我一会儿便走。” 李常安当即便婉言拒绝,她看着张慎含笑微微一点头:“我还有些事情,今日多谢款待。” 张慎一愣,显然是没料到李常安会这么说的正准备再开口挽留两句,可此时李长安却已经起身欲走。 一看这情况,凤北川哪里还能坐得住?他随手把正在自己怀里闭目养神的大白往旁边一丢就准备跟李常安一起走,搞得大白不满的叫了一声。 第63章 胜负欲 “我也一起走,咱们改日再吃!” 随便交代了一句后凤北川就赶紧匆匆去追李常安。 看着自家王爷那副殷勤的样子,张慎忍不住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看来他们家王爷还是得加把劲儿才行呀! “喵呜——” 一旁被丢在地上的大白看着凤北川已经远去的背影又哀怨的叫了一声。 “小东西,王爷现在心里最疼的可不是你喽!” 张慎哈哈一笑,安慰性的想顺一顺大白的毛,结果这家伙却根本不买账一溜烟不知道蹿哪去了。 与此同时,李常安正被自己身后那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尾巴搅的头疼不已。 “常安,常安!你别走那么快嘛,怎么不多呆一会儿吃顿饭呢?” 凤北川觉得自己刚刚在慎叔跟前有些丢了面子,心里头不免升起了一些怨气,于是便在李常安的耳边絮絮叨叨地发泄着。 李常安简直要被这个人烦死了,早知道这货会这么没完没了的,自己绝对不会跟他一块到这来赏什么海棠花! 而且李常安觉得与其说是过来赏花,还不如说自己是过来听废话的,倒不如呆在将军府看看书学学治国之道。有空的时候还能跟秦玉宝培养培养感情。 好不容易出了门,李常安头都没回一下就上了自己的马。 “等等我呀……” 这一次,李常安可再也没有给凤北川跳到自己马上的机会,利落的一扯缰绳自己先走了。 追了一路,一直走到人多的集市上凤北川才有机会跟李常安搭上话。 “花也赏完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李常安没好气的朝着凤北川丢了两个大白眼过去,她现在觉得此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不做什么,就单纯想跟着你。” 凤北川干脆耍起了无赖。 这脸皮真是堪比城墙! 李常安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也懒得在搭理凤北川干脆由着他去。 走着走着,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李常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她忽然扬起手中的缰绳猝不及防的朝着凤北川骑的那匹马的屁股上抽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显然是让那匹马受了不小的惊吓,嘶鸣了一声过后就飞奔了出去。 凤北川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差点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他赶紧抓住缰绳用力向后扯一边保持着平衡一边试图让马停下来。 “快让开!” 因为惯性的缘故马还在往前跑,可是凤北川看到前面几米的地方正站着一个小孩子,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若是这马踩到了小孩子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而李常安虽然离得比较远,但她的视力却是极好的,意识到前面的危险状况后便赶紧骑着马朝凤北川冲了过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个人从路边冲了出来,抱着那孩子往一边闪去,随即就因为重心不稳的缘故摔倒在地。 直到这个时候,凤北川的马才停了下来,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隐隐沁出了汗。 这时候李常安也从马上下来了,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刚刚真是虚惊一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也有脱不了的关系,况且对方还是一个小孩子,万一有个好歹,她这辈子会于心不安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路旁那个见义勇为的人走去。 “凌霄?”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以后,李常安不由得惊喜的喊出了声。 而凤北川却当即就停下了脚步,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好。 “常安,这么巧?” 原来刚刚冲出来救了那孩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夜凌霄。 “没事,有没有哪儿伤到了?” 才刚打了一句招呼,夜凌霄就蹲下来来帮那个被他救下来的小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不管自己身上其实沾了更多的尘土,只关切的询问着那小孩的情况。 “小妹妹,你娘亲呢?” 李常安也蹲下身来,一脸的关切。 那小女孩显然是被刚刚的状况吓到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既然没事,大家的心里就彻底放松了。 “秀妮儿,我的秀妮儿!” 此时一个妇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她怀里头还抱着一个小娃娃,妇人走到小女孩跟前,一脸焦急的说道:“才一溜烟的功夫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吓死我了!” “母亲,对不起……” 这个被唤作秀妮儿的小女孩儿怯怯的说道。 “下回可不能再乱跑了,咱们回家。” 那妇人倒也没过多责怪,拉着臭妮妮的手就走。 “谢谢哥哥!” 走之前秀妮儿回头冲着夜凌霄咧嘴一笑,然后便牵着母亲的手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夜凌霄自然也回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笑,然后冲着小姑娘摆了摆手。 刚刚的小插曲都被周围的人看在了眼里,大家都纷纷朝着夜凌霄投去了赞许的目光,更有那些年轻的姑娘红着脸偷偷瞟着他,心里猜测着,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哥那么勇敢还生的这样好看。 “大英雄,看你身上弄的脏兮兮的!” 李常安笑着,一边打趣一边伸手帮夜凌霄拍着他衣服上的灰尘。 夜凌霄被搞得脸又红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又觉得这样不妥于是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我说,这才几天没见你,就跟我这么客气了?” 李常安样装生气的朝着夜凌霄的胸脯上就来了一拳。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被这么一逗,夜凌霄脸上的神色更加尴尬了,虽然之前两个人已经把话都摊开了,但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没有办法像李常安那样,真的只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好兄弟。 “咳咳!”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插不上手也说不上话的凤北川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便以这种方式刷起了自己的存在感。 在旁边看着俩人说说笑笑的半天,凤北川的心里早就开始不爽,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碰到自己的情敌! 虽然说这个情敌曾经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可是看着李常安朝着夜凌霄笑得那么灿烂的样子凤北川简直忍无可忍! 凭什么这女人对谁都能笑得出来,就是对自己不是一副冷脸就是要动手? 而且他刚刚还听到李常安居然说那个家伙是大英雄,简直岂有此理! 第64章 一清二楚 凤北川的心里一阵阵的冒着火,那该死的胜负欲也越来越膨胀。 斜睨了一眼那一脸幽怨的某人,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你还不走?” 这下子凤北川可就真不乐意了,这句话明明应该是自己说才对? “你不是有事要办吗,还留在这干什么?” 在夜凌霄跟前,凤北川自然也不甘示弱。 这话听得李常安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既然常安有事要去办,那你跟着她做什么?” 夜凌霄也脸色不善的看着凤北川,这下子三个人之间瞬间就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我乐意!” 听着这俩人又开始吵嘴,李常安忍不住无奈扶额——今天果然不适合出门! 街上的路人也忍不住开始看热闹,还纷纷猜测这两男一女的关系,但是猜来猜去也想不出到底哪个才跟那女子是一对的,不过看着那两个男的那么大的气焰,想来肯定是仇家。 感受到路人异样的眼光过后,李常安真想赶紧跑路,就让他俩在这吵个痛快算了,但是出于道义,自己又不能做那个引战的人。 “你们俩都消停点!” 李常安蹙眉低声呵斥道,原本夜凌霄已经攥起了拳头想彻底跟凤北川分出个胜负来的,结果被这么一训斥又把想法收了回去。 凤北川此时也挺直了腰杆,他倒不相信那个有勇无谋的家伙能把自己如何,更何况还有李常安在,只要自己看准了时机就能再让这家伙再摔一跤! “常安,你可是看清了,是他先出言不逊的!” 又是惯用的一招恶人先告状,可依旧让凤北川很受用,毕竟跟夜凌霄这种不善言辞的人选择斗嘴的方式自己绝对是百分之百的胜算。 只可惜这些粗劣的小技俩是不可能逃过李常安的眼睛的,凤北川打的是什么小算盘她的心里可都跟明镜似的。 李常安抿起嘴唇,面色不善地瞪了一眼凤北川,带着警告的意味让他少说两句。 “凤狗贼,你休要胡言!” 这一次,夜凌霄终于沉不住气了,其实他平常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这样急躁,只是一见到凤北川这厮心里头的怒火就不知道为什么一阵一阵的往外冒,把理智都给吞没了。 “明明是你整日纠缠不休,当真无耻!” 虽说自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可凤北川也不气恼也不还嘴,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 嘴角微微弯起露出嘲讽的笑,凤北川眼睛微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随后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纠缠?若是没有殿下默许,你觉得本王会有那个机会吗?” 一语惊人,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夜凌霄自然也被他的这番话堵的彻彻底底卡了壳,然而李常安的脸色这下子就变得更黑了。 这该死的,竟然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这般胡言乱语,原本还指望着之前那些关于自己跟凤北川的谣言能够不攻自破,没想到现在被这人这样一搅和,估计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常安,难道你真的……” 夜凌霄看着李常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原本他也不愿意信凤北川的鬼,话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这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是实实在在吃了个大瓜,大致也捋出了这三个人的关系,一个是爱而不得,另外俩则是暗约私期。 原本这倒也不算什么,只不过这三个人的身份可都不一般,夜凌霄有很多人虽然不认识可是李常安和凤北川大家就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就是皇城里最近作为大家茶余饭后谈资的那对主角吗? 如果说之前他们谈论的那些是传言,那现在是不是可以算这俩人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凌霄,你别……” “我与殿下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李常安刚准备解释一下,结果被凤北川从中横插进去的一句话越描越黑。 “找死!” 士可忍,孰不可忍! 忍不住骂了一句,李常安伸手便朝着凤北川的面门就是一记攻击。 心里一紧,凤北川显然是没料到李常安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险险的躲过去只感到一阵凌厉的风从面前划过。 一招不行李常安紧接着又来一招,她伸手就要去掐住凤北川的脖子。 这个天杀的,今天就让他彻底闭嘴! 此时李常安已经打红了眼,也不管周围的吃瓜群众都已经看的目瞪口呆。 没想到他们盛南国的嫡长公主居然跟传闻中的一样暴力! 没想到他们盛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在一个女人面前居然这么卑微! 没想到李常安居然跟这么多男人不清不楚的,现在被抓了个现行恼羞成怒,居然开始动手!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上朝议政呢!像这样胡闹,整个盛南岂不是都要被她掀翻了? “我的天,传言不虚呀……” 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啧啧称奇了一句,其他人居然都开始纷纷点头赞同。 “真是个妖女,咱们盛南国好儿郎全被她祸害了!” 说这话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估计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样的话都敢往外说。 当然赞同她这话的人也有不少,而且全都无一例外是年轻的姑娘,这些人说起来国家大事她们自然不懂,但是单单李常安一个人就让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就足以让这些女人嫉妒死了。 说起来,这李常安虽然贵为公主,但也不过是个寡妇,好歹她们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而且大家都觉得李常安多少有点不识好歹,居然还敢当众动手,而且招招都那么狠辣! 殊不知,这摄政王在背地里会受这女人多少欺负! 此时凤北川镇艰难的躲避着,女子的攻击每一招都迅猛狠戾,如果要硬扛的话估计不出三招他就得完败,所以只能狼狈的躲闪着,即便如此身上也已经挂了彩,头发也有些凌乱,衣服上面也沾了不少灰。 而夜凌霄被夹在中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凤北川那边他自然不想插手,最好这货今天能被打死,但是另一边他却也把大家对李常安的评价听了个一清二楚。 第65章 误解 那些自然都不是好话,而且夜凌霄心里头清楚,那些全都是大家对李常安的误解。 一想到这他不由得感到更加气愤,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姓凤的狗贼! 夜凌霄觉得自己一定要阻止事情再这么继续恶化下去。 与此同时李常安已经步步紧逼,凤北川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无路可躲。 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一切的朱雀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作为贴身暗卫,苍云和朱雀的职责就是随时随地保护自家主子的安全,守在暗处伺机而动,除非有别的任务派遣给他们,否则基本上凤北川在哪他们都会跟到哪。 只是这一回苍云却先跑路了,因为他实在是觉得自家王爷那副泼皮无赖的模样没眼看,想着下场估计也就是被李常安暴揍一顿,实在没必要在这里看自己主子的丑态,不然他又要忍不住第无数遍在心里头问自己为什么会跟了这么个奇葩主子这个问题了。 但是朱雀一张都是个做事很认真刻板的人,甚至到了有些循规蹈矩的地步,虽然她对于凤北川的行为也感到不齿,但依旧一脸冷峻的守在暗处。 “停停停,说好了打人不打脸的!” 凤北川此时正一边抬手挡着脸一边往旁边躲闪,都已经这么自顾不暇了可他居然还没忘了耍嘴皮子。 只可惜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都已经是于事无补,李常安只管出招,掌劈、拳头、肘击、飞踹、脚踢,招招致命,招招迅猛。 凤北川躲避的动作也是奇丑无比,哪里还有平日里在其他人跟前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哎呦……” 一个不留神,李常安就一脚踹到了凤北川的小腿上,那身上浅色的锦服立马就出现了一个脚印,凤北川也忍不住痛呼出声,倒也不是一脚的力道有多重,说起来比这力道大的招式他都挨过了,只是李常安这一脚好巧不巧的就踢掉了他腿上的一处穴位,那酸麻胀痛的感觉就如同触电一般,想忍都没法忍得住。 眼看时机成熟,凤北川躲闪不及,李常安当即便乘胜追击直接一记手刀就要朝他砍过去。 “等等!”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李常安的手刀将要批到凤北川脖颈出,而朱雀的暗器也即将朝她飞过去的时候,夜凌霄却突然挺身而出把人拦了下来。 “你要替他求情?” 李常安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快,她挑眉反问道,凌厉的目光射向了夜凌霄。 “本王不需要你求情!” 还没等夜凌霄回答,凤北川就率先开口。 夜凌霄的脸也在一瞬间就变得铁青,自己才不是要替这厮求情! 凤北川的举动让李常安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就连一直冷着脸躲在暗处的朱雀此时也已经当场石化。 自己家主子果然是朵天大的奇葩! 可是凤北川却不以为意,他觉得不管是作为男人的尊严还是出于对自己这个情敌的鄙视,他宁愿被李常安揍死也绝对不会接受夜凌霄的帮助。 “常安,莫不要被气愤冲昏了头脑,今日你且听我一次好不好?” 夜凌霄依旧紧紧地抓着李常安的手腕,他的眼睛中满是恳切。 因为刚刚一直忙于收拾凤北川,李常安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盛南这些百姓们口中的话柄,让人闻风丧胆的妖女。 但是看着夜凌霄那一脸真切的样子,李常安觉得自己似乎是过于冲动了些,虽说心中十分不爽,但依旧沉着脸把手放了下去。 “罢了,你滚!” 李常安冷冷地说道,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那杀千刀的脸。 至于夜凌霄,李常安也不想在与他过多交谈,刚刚二人见面的欣喜早就因为这一出闹剧被搅得烟消云散了。 “驾!” 李常安骑上马,绝尘而去。 “啧啧啧,真可怕,你们看见她刚才的眼神了吗,好像要吃人似的!” “何止啊,你看摄政王被打的,嘴角都青了,唉!” “这样的人哪像是个公主啊,分明是泼妇!” …… 见当事人走了一个,那些吃瓜群众都毫不避讳的开始谈论了起来,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也不管另外两个当事人还在旁边听着呢。 “都闭嘴,诽谤皇族可是死罪!” 夜凌霄面色铁青对众人呵斥道,吓得那些人赶紧住了嘴。 意识到事情不对,凤北川也来不及管自己那一身狼狈的样子,打量了一下四周,随手指了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冷声道:“你来说,到底是何人在造谣?” 此时此刻,凤北川又成了那个能让所有人都对他俯首称臣威风凛凛的摄政王。 那个被点名问话的伙计也是吓得一哆嗦,赶紧摆手称自己也不清楚。 “你可想好了,用不用本王来帮你回忆?” 凤北川的语气的满是威胁的意味。 一听这话,那伙计更是当即面如土色,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刚刚那些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跑了。 又感觉领口一紧,身后冒出丝丝缕缕的凉气,那伙计回头一看差点晕倒,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被一个一身红衣带着张冰块脸的女人揪住了。 在几重压力之下,那人只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零零碎碎的都说了出来。 因为大家的捕风捉影以讹传讹,所以具体这些匪夷所思的谣传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谁也无从记起,不过根据那伙计口中所说,大概从那日孙副将与人在茶馆发生冲突过后没几天就开始了,而且现在这些故事又被搬到了说书先生的口中。 凤北川忽然想到苍云跟自己砸戏台子的事情。 莫不是白远山那老狗又旧技重施? “去查!” 放走了那个伙计以后,凤北川黑着脸一拍桌子对旁边的苍云和朱雀说道。 夜凌霄此时也没闲着,他在凤北川把那人押去问话以后便离开了,想了想准备打探一番,于是便换了许多碎银子和铜板去问在这一块地界上乞讨的乞丐。 那些乞丐收了好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有甚者居然也认为这些谣言并非是空穴来风,对李常安这个人也是颇有意见。 第66章 就是她 虽然气愤,但夜凌霄也没有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乞丐发火,毕竟他们也都是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毕竟嘴长在自己身上旁人也管不住。 “你们都别瞎说,咱们的常安公主是大好人!” 突然有一个脏兮兮不起眼的乞丐站了出来,他手里的破碗和木棍都比身上的衣服要干净,头发凌乱的几乎看不到脸。 因为长年累月饥不择食的生活,这乞丐已经是瘦的脱了相,一身破粗布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可是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却还不错,虽然有点驼背但是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 “刘杆子,你是得了人家什么好处,说我们瞎说,那些破事这满皇城可都传遍了!” 因为长得又瘦又高所以其他乞丐才会给起了这么个外号,这刘杆子平时并不喜欢跟其他乞丐一起说闲话,就连乞讨也大多是自己一个人,正因为如此他在这一块混得并不是太好,只是因为安分守己也不会抢其他乞丐的生意所以才没被赶走。 而这刘杆子也就是之前收了李常安糕点的那个乞丐。 因为当时夜色很黑,他并没看太清楚那个女子的脸,但是身形和声音却让这个卑微的乞丐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毕竟那个女子曾经给了他这毕生都不可多得的一点温暖。 但是那些乞丐们并没有得到过李常安的恩惠,他们自然不会搭理刘杆子的一面之词,一番争论无果后便骂骂咧咧的散开了。 虽说有句话叫做流言止于智者,可夜凌霄还是无法坐视不理,这几年李常安为了国家和百姓无时无刻不在拼命,可现在却成了被大家诟病的对象,就算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都感到寒心。 正巧此次回到皇城也是为了给父亲贺寿,利用安阳候府的人脉,夜凌霄找人把李常安在战场上的事情全都写成了故事,照葫芦画瓢的把这些故事作为评书或是作为戏文搬到了台面上。 一时之间,皇城内再次流言四起,已经出现了两方对立的局面,甚至有行为过激的人往李常安住的将军府门口泼脏水。 “谁呀大清早的,真晦气!” 这日清晨,杏儿得了秦夏氏的吩咐正准备出府去,结果刚打开大门就看到门口的地面上有一大滩的污水,还散发着阵阵的臭味。 杏儿捂着鼻子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这几天总有人偷偷往将军府门口泼这些恶心的泔水,更过分的是之前找家仆守着想抓人,但是那人却十分狡猾,看准了时间见缝插针,到现在别说抓人连人影子都没看到。 “简直岂有此理,到底是谁人跟我将军府过不去,净做些下三滥的事情!” 回去以后,杏儿第一时间将事情告诉了秦夏氏。 秦夏氏被气的够呛,前几次家仆也跟她禀报过此时,原本是没放在心上的,后来发现似乎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将军府但是苦于一直抓不到人,便只能找人把门口的污水清理一下。 “让人继续去外头守着,我就不信抓不住那贼人!” 不知为什么,秦夏氏的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总觉得这些事情是冲着将军府里的某人来的,这段时间皇城里的风言风语她自然有所耳闻,心里头也越发不喜欢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人。 只是李常安自从回来就一直很客气,除了凤北川会是不是为了找她突然拜访以外别的倒也都很安分,尤其是这几天,李常安一直待在将军府足不出户,有时还会自告奋勇的帮着打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但正因为如此秦夏氏的心里才会觉得不安,她不愿意和李常安就这么一直在同一个屋檐下,否则自己的利益迟早会受到威胁。 “成了,人抓到了!” 正在苦恼的时候,一个家仆忽然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随后而来的还有李常安。 不多久,一个婆子就被押到了秦夏氏面前。 说起来,这人也是倒霉,前脚那个泼脏水的人刚走她后脚就拿着自己家洗猪圈的桶过来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在外头守着的家仆看到了。 这婆子也是彪悍的很,直接把一桶粪水朝着那家仆就泼了过去然后准备趁机逃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刚下早朝回来的李常安逮了个正着。 “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 秦夏氏一拍桌子,语气严厉。 那婆子知道这是将军府,里头的人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于是便一五一十的交待了。 “没有,我就是自己来的,大家都那样干我才跟着一块,不过我可还没做呢就被发现了,我冤枉啊大夫人!” 还没说两句呢,那婆子就开始求饶了,而且避重就轻的企图能撇多干净就撇多干净。 “那你说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跟我将军府过不去?”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秦夏氏希望能就此事顺水推舟一把,最好能将李常安赶出将军府。 “还不是因为那个夜叉……不不不,就是她……” 那婆子指了指一旁面色冷凝的李常安,又道:“我就是一时脑子糊涂,外头的脏水我一会就给您弄干净,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 因为自己正是被李常安抓到的,而且又听了那么多说这位公主凶狠暴戾的传言,所以那婆子也不敢透露太多过分的话,含含糊糊的想要糊弄过去。 只可惜秦夏氏咬死了这个机会就不会轻易松口,她又一拍桌子怒斥道:“你休想糊弄我,此事关乎我将军府的声誉,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就等着吃牢饭!” 在这番威逼之下,那婆子只好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把自己这些日子听到的关于李常安那些不好的谣言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我都说完了,夫人您就饶了我,我家还有孩子呢,可不能进牢里啊……” 因为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李常安那个女罗刹,那婆子现在就想赶紧脱身,于是开始拼命的给秦夏氏磕头。 目的达到了,此时秦夏氏那双精明的眼睛又转了起来,她倒是没真想怪罪,于是就让家仆盯着那婆子把门口清理干净就让她混蛋了。 第67章 解决 解决了外人以后,现在也该处理一下私事了。 现在就只剩下秦夏氏和李常安两个人,二人此时都一言不发,沉默的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秦夏氏的心里可是惊涛骇浪,脑子里也在思考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把李常安“请”出将军府。 与此同时,她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常安的神色,也好见机行事。 自打把那婆子送走以后李常安就一直垂眸不语,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周身的气息似乎有些压抑,如果细细观察还能看到她额角的青筋此时已经露了出来。 李常安心里很憋闷,憋闷的甚至有些气恼。 那婆子的话在她心里挥之不去,也正是因为那些谣传她这些日子才会除了去上早朝都一直足不出户。 “夫人,您看这事也确实难办,但不管怎么样我觉得都应该把将军府的声誉放在第一位,不然您这些日子就出去避避嫌?” 秦夏氏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率先开了口,她用试探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常安,尽量把话说的客套一些。 殊不知,她心里头正考虑着一旦李常安出了将军府的大门,自己就有办法让她再也不能回来! 李常安面色一冷,连带着她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好呀,真会落井下石! 忍不住在心里头冷笑了一声,李常安微眯着凤眸直视秦夏氏的眼睛,事到如今她居然才发现原来这个一直都对自己和善客气的姨娘也在心里头算计自己。 想到这,李常安眼中的凉意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她想不明白,这世间究竟有多少人是能够让自己信任的? 秦夏氏被李常安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暗暗担心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万一撕破脸那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姨娘还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处处都把将军府放在第一位。” 李常安的语气里带着讥讽,说着,她居然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茶又端起来抿了一口。 “那是自然,为了宝哥和去了的人我也得把将军府打理好。” 虽然吃不准李常安为何会突然顾左右而言他,但秦夏氏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跟李常安周旋。 “那您倒是有心了。” 李常安刻意把后边几个字说得重了些,心里的嘲讽更盛,如果这个女人是真的为了将军府着想必然会尽力查明这个事情的真相,而不是一门心思的想把自己扫地出门。 只不过自己可能要让她失望了,就靠着几句莫须有的谣言就像把自己赶出去,未免太容易了些! “作为将军夫人,我自然要和姨娘一起担起责任来。” 李常安的嘴角露出了浅淡的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您的意思是……” 秦夏氏觉得不妙,这李常安分明是话里有话!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我就得把事情解决了,怎么能为了避嫌把担子全都丢给姨娘呢,所以我准备将这件事彻查,把造谣的人揪出来!” 说罢,李常安还不忘再加一句:“为了将军府的声誉,姨娘肯定会同意?” 只是还没等秦夏氏回答,李常安便拂袖而去。 眼看着事情落空,秦夏氏的脸此时已经变得铁青。 当真是碰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 摄政王府。 凤北川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指间夹着一枚棋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摆着的一盘残局。 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他已经足足这么坐了半个时辰。 “王爷,公主殿下来了!” 一个家仆风风火火地跑来通传,凤北川身子一动,一双眸子里眼波流转:“是吗?” 虽然脸上还算平静,可心里此时却已经开了花。 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想不到有一天李常安居然会不请自来。 虽然高兴可凤北川依旧没有动作,他还是沉住气坐在石凳上等着,心中已然明了,估计李常安是有事来找自己,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为了那件事。 正想着,李常安已经过来了。 凤北川把那枚一直被自己夹在指间的棋子放进掌心,青玉的棋子触手温润夹杂着些许凉意,倒是给人心里带来几分宁静的感觉。 李常安倒也不客气,径直就坐在了凤北川对面,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每每这时,凤北川估计早就开始动嘴皮子了,可今天倒也奇怪,凤北川就静静地看着李常安也不吭声,嘴角从始至终都带着浅淡的笑意。 “我来是有事与你商议。” 李常安倒也没在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凤北川依旧笑而不语,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的人在皇城里不好用,所以想请你帮忙查明一件事情。” 李常安终究还是忍不住长长的出了口气,虽然自己在凤北川面前一直都很强势,但到了关键时刻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这个人帮忙。 “殿下觉得这残局可有解法?” 凤北川似乎没听到李常安刚刚的话一般,又将目光转向了桌子上的棋盘。 看了一眼那零星散步的棋子,李常安忍不住微微蹙眉,不明白这人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摊开手掌,凤北川摩挲了一下那颗已经被自己握得温热的棋子,心中答案明了,一伸手便把棋盘里的所有黑子都拾起来丢进了旁边的棋盒里。 “这就是我想出来最快的解决办法,殿下以为如何?” 现在,棋盘上只剩下了清一色的白棋。 凤北川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李常安,四目相对,李常安不由得微微一怔。 “你都知道?” 李常安此时已经明白了过来,感情这人刚刚一直在跟自己糊弄玄虚呢! 她不由得挑眉,言语中带着些许不快:“摄政王的办法真是让本宫耳目一新!” 看着女子有些薄怒的脸,凤北川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也正经了起来:“殿下放心,事情早就着手办了,老狐狸再狡猾也怕狼不是?” “那就多谢摄政王相助了。” 说罢,李常安便起身准备离开。 “殿下不留下吃顿饭再走?” 凤北川终于站起身来,只可惜李常安摆了摆手连头都没回。 还真是个无情的女人!凤北川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70章 夜访 虽然心中气恼但白远山也只能对着家仆发了一通火,然后便命人将那对画册连带着包袱一起处理了。 白远山隐隐有些担忧,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觉得此事十之八九就是李常安或者凤北川中的一个做的,又或许是他们二人联手想要试探自己。 但不管事实怎样,自己的这一招将计就计已然成了败局。 原本白远山是不打算再轻易出手的,那日自己被气晕了以后他就深知自己跟那二人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以后再想动手恐怕会被第一个列为怀疑对象。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从那过后皇城里居然真的开始传播对李常安和凤北川不利的谣言,这让白远山觉得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助自己,于是他便只坐等看戏。 可不多久探子就汇报说有人把李常安在战场上功绩做成了画册,而且这些册子已经传的到处都是,已经有不少人都相信了,而李常安也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城里人人传颂的女战神。 这件蹊跷的事情让白远山产生了怀疑,他觉得这一切应该都是李常安自导自演的结果,目的就是想先得到民心再在朝堂站稳脚跟。 当然,他不可能任由事情就这么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下去。 再三考虑后,白远山想到了一个最保险的办法,直接让手底下的人照葫芦画瓢也印了许多画册,那些画册从外表看和歌颂李常安的画册是一样的,但里面的内容却全都是对李常安的抹黑和诟病。 而且这一次白远山也特意嘱咐了手底下负责办事的人不要亲自动手,只要找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给些好处借别人的手把画册散出去就行了。 或许真的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还没等画册发完人就被抓到了,而且其中有一个人还碰巧认得那个让他们做这件事的是丞相府的人。 只是中间这些曲折白远山一概不知,他冥思苦想了半天还是没弄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才会让自己暴露。 又或者这件事不是李常安和凤北川二人做的? 可是现如今除了他们二人又会有谁跟自己过不去呢? 白远山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于是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思绪,然后拿起纸笔准备临摹一下字帖静静心,但是发现书房里昏暗的不行。 毕竟也是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白远山那双老眼也变得有些昏花,转头望了望窗外,发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着人把灯都点上,知道整个书房都亮的如同白昼一般白远山才觉得满意。 夜幕很快降临,四下都变得静悄悄的,白远山依旧在书房里临摹字帖,旁边已经堆了一叠写好的成品,最上面的那张墨迹都还没完全干透。 他太过于投入,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不速之客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近。 书房的门被推开,白远山听到动静头也没抬一下:“去把安神汤备着,我一会就歇息。” 安静了片刻后也没听到回应,白远山以为人走了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道这是那个服侍的居然这么无礼,不吭一声就进来也算了,自己吩咐的事情居然也跟没听到似的。 如此想着,白远山便停笔抬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自己面前站着的哪里是仆人,这分明就是李常安! “你你你,你怎么闯进来的!” 白远山惶恐万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手里的那支象牙毛笔也早就掉在了桌案上,一副好好的字也彻底被喷溅的墨汁毁了。 李常安静静只地站着冷眼看着白远山,看着这个老头子被自己吓得洋相百出,心里头不由得生出嘲讽,这般情景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其实白远山用词很准确,李常安的确是闯进来的,她深知就算通传白远山也断然不肯见自己,于是就趁着看守偷懒的时候翻墙进来了。 原本还以为会废多大的力气,没想到这丞相府的守卫也不怎么样。 “你想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以后,白远山哪里还敢跟李常安单独在一起,又加上自己做的那么多亏心事,他现在躲都来不及。 见白远山要喊人,李常安当即面色一沉,手里暗暗握住了腰间的匕首,下意识绷直身体随时准备动手。 虽然对自己的身手足够自信,但是为了避免寡不敌众的情况发生,李常安觉得自己不能轻敌。 环顾了一周,发现书房后侧的窗子是打开的,李常安不动声色的往那边靠了靠方便一会跑路。 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之后,却迟迟不见有人进来,李常安不由得心下诧异,白远山也是不明所以,心里不由得更加慌乱。 殊不知,外头的守卫和家仆早就被解决掉了,深夜来访的可不止李常安一个。 此时,苍云和朱雀正坐在书房的房顶上,拨开瓦片投过一点缝隙刚好可以看到里头的情况,原本这二人是得了凤北川的指示来丞相府找乐子的,却不想碰到了李常安,于是就准备先静观其变。 “你说这老狗会不会被她……” 苍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兴致勃勃地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朱雀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都懒得骂这人白痴。 过了这么半天都没有动静,李常安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了,便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白远山心中焦急,怀疑是不是李常安动了什么手脚,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闪现:外头的人该不会都被她杀了? 如此一想,白远山的额头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冒汗,害怕自己的这条老命不保,但是又不信李常安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他堂堂一国丞相。 “殿下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白远山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思绪,佯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打算先与李常安周旋一番。 “您还真是个明白人,不等我开口便猜出来了。” 李常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一双凤目里透出的是难掩的嘲讽之色。 她倒想看看这白远山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第71章 谈判 听了李常安的话后白远山不由得一愣,他显然没想到对方上来就那么不客气。 但是细想之下,心中又不由得了然,自己才刚收到那些画册不久李安就过来了常,这分明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否则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但是转念又一想,白远山觉得既然那些能够作为证据的东西都已经被自己处理掉了,大不了他就装傻来个一问三不知,兴许李常安也就拿自己没办法了。 “殿下说的是哪里的话,您先坐下,有事不妨直说……” 说罢,白远山又客客气气的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即又道:“不知道殿下喜欢喝什么茶,我去叫人沏一壶?” 这个狡猾的老家伙心里头的算盘打得当真是不错,他想趁此机会脱身刚好还可以出去看看情况,只可惜离长安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不必,丞相大人就不怕晚上喝了茶睡不着觉?” 白远山顿时被噎的哑口无言。 “噗嗤……” 书房里的动静被一直在房顶上偷看的苍云和朱雀二人看的一清二楚,里头二人的对话他们自然也是听得一字不差。 李常安刚刚那句不留情面的回怼把苍云给逗乐了,他一下子没忍住就笑喷了。 “你作死啊!” 朱雀立马上去横眉冷竖,一手捂住了苍云的嘴,另一手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苍云痛的闷哼一声,憋着的笑又给吞了回去。他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受伤的大腿有些欲哭无泪。 现在的女人果然一个比一个狠! “好好干正事别得意忘形,不然我踹死你!” 说完以后,朱雀又狠狠的瞪了苍云一眼。 知道自己理亏苍云也不敢抗议,立马端正了神色继续观察着情况,但看了没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吐槽:“你觉不觉得这老头子真的很欠揍?” 这一次朱雀并没有反驳什么,而是难得的跟苍云的想法一致,因为白远山那副虚伪的嘴脸实在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一时之间白远山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好,短暂的沉默过后,李常安率先开口:“我过来是跟你摊牌的。” 白远山心头一紧,不确定李常安说的摊牌是什么意思,但不管怎么样,装傻充愣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见对方不吭声,李常安倒也没觉得意外,她早就猜到了白远山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于是也干脆不再给他留面子,冷声开口道:“真是有劳您费心了,短短几天就拓印出那么多画册,花了不少功夫?” “什么画册?我没听明白……” 白远山满脸诧异,心里打算着除非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否则他就准备死扛到底。 看着面前这个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老头子,李常安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白远山的目的已经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便也懒得再解释什么。 “不管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我今天别把话撂在这,本宫与丞相井水不犯河水,你若真是哪里对我心生不满大可以直说,实在没必要背地里搞那些下三滥的事情。” 李常安冷冷地直视着白远山,把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尽收眼底。 而此时白远山的一张老脸已然是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哪怕他的心理素质再强,现在也没办法继续装下去了。 “若是还有下次,丞相可别怪我没办法像今天这样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跟你谈判了。” 这些话白远山在心里细细品味了半天,思考着要说些什么才能不让自己那么尴尬,结果一抬头,却发现书房里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李常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心中突然有一种疲倦感,白远山重重的坐回椅子上,感觉后背一阵潮湿,夜风从窗户吹进来的时候勾起了丝丝凉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第二次了,自己已经败给她第二次了! 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挫败感,白远山感到眉心发胀,于是便闭着眼睛用手指按揉着想要缓解一下。 这时书房的门又开了,一群守卫仆人蜂拥而至,又把白远山吓得不轻。 “你们做什么?” 白远山怒斥了一声,忽然感觉有一股无名之火直冲天灵盖,气的他一拍桌子又道:“刚才你们都到哪去了?都死了吗!” 见自家老爷动了那么大的气,那些下人也都慌了神,为首的赶紧站出来解释道:“我们怀疑府里有贼人闯入,大家都忙着去追捕,所以就没有惊动您。” “人抓到了吗?” 白远山不耐烦的问道,虽然心里的火气已经小了一点,但他仍旧皱着眉头。 “那贼人太狡猾了,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们搜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那人有些为难的回禀道。 “一群废物!” 白远山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看着这群饭桶就觉得闹心,于是就让他们全都滚了出去。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那些人口中所说的那样,其实他们是中了朱雀的迷烟一直到现在才醒,醒过来以后这些人也是害怕出事,所以才这么冒失的闯进书房里。 虽然挨了一通骂,但幸好白远山毫发无损而且也没有发觉他们在说谎。 若是实话实说估计白远山会更气,说不定还会迁怒到大家身上,所以都心照不宣的接受了斥责。 “这些人还真是够精的!” 苍云忍不住咋舌,忽然觉得白远山其实也挺可怜的,自己生了一通子闷气不说,还被手底下的人耍的团团转都不知道。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怪也只能怪他干了太多坏事。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用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的朱雀,苍云一脸坏笑摩拳擦掌的问道。 “再等等!” 朱雀皱起眉头冷冰冰的回了一句,然后继续盯着书房里的情况。 虽然觉得无聊,但苍云也只能跟着一起静待时机,因为那些被迷晕的守卫都已经醒了,他们要是想故技重施也不太可能,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盯紧白远山的动向。 这番折腾过后让白远山干到十分疲惫,他回到卧房准备睡下,而一直在房顶上蹲守的苍云和朱雀二人自然也跟着施展轻功移动到了他卧房的房顶上。 第72章 捉弄 想到一会儿等白远山睡着他们就可以动手了,苍云就感到一阵激动,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已经躺在了床上的白远山,虽然临近子时可却越来越精神。 “应该睡着了,都躺将近半个时辰了。” 苍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压低声音扯了扯朱雀,说完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只剩下一轮弯月和零零散散的几颗星子。 “走!” 朱雀轻一点头,随后便敏捷地走到了房顶边缘翻身而下,苍云也紧随其后跳下了房顶。 此时此刻整个丞相府一片沉寂,那些负责夜里看守的人也都昏昏沉沉地打着盹。 经过短暂的商议后,二人打算从窗户入手,苍云掏出一把短刀插进了窗户缝隙里,然后慢慢撬开一点,眯着眼睛往里头看了看确定白远山没有动静便朝着朱雀点了点头。 又把窗户往上抬了抬,大概够一个人通过的宽度,苍云示意朱雀先进去,然后就一直帮她抬着窗户。 朱雀的动作也十分利索,跳起来抓住窗框,但是刚探进去半个身子她就迅速退了出来。 苍云正想问她怎么回事就被朱雀用眼神制止了,她把手指放在嘴唇前示意苍云噤声,然后又把窗户关上了。 “怎么啦?” 苍云压低声音问道。 “他起来了。” 朱雀紧绷着脸,又起来轻轻地把窗子掀开了一点点缝隙。 投透过缝隙果然看到白远山从床上坐了起来,为了保险起见朱雀又把窗户合上,二人半蹲着开始听墙角。 “来人来人!” 房间里头传出白远山焦躁的声音,话音还没落朱雀和苍云就又听到有人开门进去的声音。 此时白远山正坐在软椅上,眉头紧蹙在眉心形成了一个川字。 他旁边站着一个婢子等着吩咐,那丫头明显是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眼睛里一片朦胧,就差在白远山跟前打个哈欠了。 “去给我弄碗安神汤,熬浓一点,再往香炉里加点安神香。” 白远山一脸疲色,眼圈也有些发青,他在床上躺了半天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也越发烦躁,因为明天还要早朝,他可不想顶着两个黑眼圈出去见人,尤其是要见到李常安和凤北川,被他们俩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子就太丢脸了。 “年纪大了都开始失眠了,啧啧啧,真不容易……” 苍云一边撇着嘴感叹一边不住的摇头。 折腾了半天,房间里才没了动静,朱雀又透过窗户缝往里头看了一眼,见白远山又重新睡下了。 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二人都没听到里头有动静,觉得这回白远山应该是睡着了。 苍云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感觉要是白远山再没睡着马上他就要睡着了! “你正经一点!” 朱雀一脸无语地甩给他一记拳头,就当是给他提神醒脑了。 两人又用同样的方法翻身从窗户进了房间,也不知道是他们动作实在太轻巧还是白远山真的睡熟了,只隔了十几步的距离却仿佛房间里没有人似的。 这一次的任务凤北川倒也没细说,只是让苍云和朱雀去丞相府找找乐子,具体要如何做还是靠他们自由发挥,只要能给白远山一点小小的教训就行了。 虽然这个任务在朱雀看来没有任何意义,但奈何凤北川就是个睚眦必报的脾气,更何况白远山这一次惹的不是旁人而是李常安,再加上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苍云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在丞相府守到了半夜。 走到床边,朱雀想了想便把手伸向了一旁挂的整整齐齐的朝服,摸索了一番过后从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了白远山的笏板。 笏板可是上朝必须要带的东西,朱雀也是个狠角色,直接从桌子上拿了个茶匙便把白远山的笏板给调包了。 看完朱雀的这一系列动作以后,苍云一边在心里赞叹自己这个搭档的手段一边开始思索自己该做些什么,环顾了一周发现这屋里食堂也没有什么能动的东西了,于是就准备朝白远山下手。 正好又看到窗户旁的桌案上放着几本书和几支笔,苍云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走过去拿了一支笔,然后往一旁的砚台里头放了点水,干涸的墨汁立马就化开了。 把毛笔沾满了墨汁以后,苍云又走回白远山床前,拿着毛笔在他额头上画了个手掌大的王八。 画的时候因为一直憋着笑苍云的手都在颤抖,一旁的朱雀看得也是心惊肉跳,万一这个时候白远山一睁眼那不得把魂都吓飞了? 把最后一笔完成过后,苍云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满意的点了点头,脑子里已经开始浮现明天白远山头上顶着王八衣服里揣着茶匙去上朝的样子了。 正得意忘形的时候,苍云却突然被朱雀拽到一边又挨了她一记爆栗,不由得吃痛地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发出声音。 做完这些事后二人又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苍云刚把窗户合上就开始控诉了:“你刚刚干嘛揍我?” “你玩那么过火,万一他醒了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朱雀像看傻子一样甩给苍云两个大白眼,就差直接把蠢货两个字骂出口了。 “这不是没醒吗……” 苍云觉得很委屈,就算白远山醒了又能怎么样,直接一手刀敲晕让他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不就完了,就凭他俩的身手还怕不能脱身? 次日,白远山依旧是日更准时起床,估摸着是前天晚上喝的安神汤效果太好,这一觉睡得比以往都沉也没做什么梦。 白远山觉得心情大好,整个人都舒畅不已,起床过后难得地伸了个懒腰又站在窗户前呼吸了几口清晨的新鲜空气。 婢子也准时进来把灯点亮,然后服侍着白远山漱口穿衣。 做完这些以后,那婢子又赶紧去打了盆水准备服侍白远山净脸,结果刚一抬头看见白远山的那张脸就噗地笑出了声。 此时白远山已然是满头问号,感觉那婢子笑得异常诡异,心里头发毛的同时又不免气恼——手底下的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第73章 出丑 感受到白远山的情绪不太对,那婢子赶紧咬着嘴唇使劲憋笑,一张脸都涨红了,额角的青筋也爆了出来,虽然没出声但是端着脸盆的手却在抖动。 白远山觉得这人莫不是发了什么疯病,心中不免害怕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于是就准备先把人赶出去。 可还没等他开口,那婢子就先开口了,音调带着说不出的怪异,显然是使劲憋笑留下来的后遗症。 “老爷,您快去照照镜子……” 说完她又要笑,但为了避免挨骂只得赶紧腾出一只手捂住嘴巴。 白远山十分诧异,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走到镜子前面一看,他差点背过气去——自己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大王八! “这,这怎么回事!” 白远山的身子摇摇欲坠几近昏厥,他气急败坏地用手拼命地搓着自己的额头,把墨汁抹的满头都是,远远看上去仿佛是个印堂发黑命不久矣之人。 “奴婢不知道啊……” 那婢子赶紧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她心里害怕极了,担心白远山会因为刚刚忍不住发笑而处置自己。 可她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一开始进来服侍的时候她都没抬过头,还是后来准备给白远山擦脸的时候才看到他额头上的东西。 这婢子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种情况一下子没稳住情绪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但是道理虽是如此,她心中仍旧很惶恐,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实实在在的作死。 只是目前白远山正处于抓狂的时候,根本没功夫管旁的事情,他满手满头都是墨汁就连脸上也蹭到了一些,看上去滑稽至极。 但好死不死的这时候房门又被人打开了,又一个婢子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边放着的是白远山日日早起都要喝的药膳汤。 白远山的丑态刚好被这婢女看了个正着,她起先也是吓了一跳,二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她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老爷,您的脸……” 那婢子极力隐忍着自己想要放声狂笑的冲动有些纠结的问了一句。 “滚,都给我滚!” 此时的白远山恨不得当场悬梁自尽! 他的这张老脸简直要丢光了! 那些服侍的人自然也很有眼色的赶紧把东西收拾好然后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出门,两个婢女面面相觑了几秒后都忍不住捧腹。 但不过片刻,二人就又听到屋里头白远山气愤的声音:“来人!” 那俩婢子赶紧止住笑又走进屋里,这一次二人十分默契的都把头埋得低低地不去看白远山,免得再惹他发火也怕自己会再次绷不住笑出声。 不过这一次白远山也不会再给旁人能看到自己脸的机会了,他背对着闷声开口:“把面盆和脸帕留下来,刚刚的事要是让我从第三个人嘴里听到了,你俩的眼珠子就别想要了!”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那俩婢子被白远山的这番威胁吓得直冒冷汗,她们赶紧做了保证然后把东西放好就匆匆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以后白远山才转过身来,他现在憋着一肚子火气,但是因为脸上都是墨汁所以也看不清情绪。 把脸擦干净以后一整盆清水都已经变成了灰黑色,白远山忍不住皱起眉头满脸都是难掩的厌恶之情。 出门之前他又刻意仔仔细细地照了一遍镜子,生怕脸上有哪里没擦干净。 此时的摄政王府内,凤北川也已经准备就绪去上早朝,他身着天青色丝绸锦袍,头上简单的插着一枚青玉簪子,脚上是一双月白色锦靴,看上去无比风雅。 从小厮手里接过马绳,凤北川翻身上去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显然他今天心情很好。 因为一早便接到苍云和朱雀回来复命,听到二人干的那些好事以后,凤北川已经脑补出了白远山出糗的样子,觉得实在是解恨。 “常安!” 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凤北川一眼就看到了李常安便赶忙凑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从苍云和朱雀的口中凤北川自然也知道了李常安昨夜去了丞相府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提这件事,毕竟人多耳杂,他可不想平添额外的麻烦。 李常安微一点头,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身边这个笑意盈盈的男人,不由得腹诽:他到底是来上早朝的还是过来选美的,这打扮的未免也太精致了些? 二人并排走进大殿,凤北川见白远山还没到不由得心中窃笑,又想起朱雀动的那些手脚,都有些怀疑他今天到底能不能准时过来。 正想着,便瞥见白远山正匆匆的往大殿里走,偷偷打量了一番过后,凤北川却发现这老头子今天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显得有些着急。 “皇上驾到——” 这时首领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句,众人立刻归位,恭敬站好。 因为在府里折腾了半天,所以白远山今天出门就晚了一会儿,他心里头着急便没有坐马车,自己骑了匹马就跑过来了,一路上还颠了一身的汗。 胡乱抹了一把汗后,白远山现在正匆匆忙忙的掏着笏板,找的时候他还隐隐担心会不会忘了带,因为平时出门前他都会仔仔细细检查一番,但是今天由于太过匆忙就没来得及检查。 不过他依稀记得上次早朝过后,他就把笏板放进了衣袋里。 摸索了一番过后,手指碰到一个硬物,白远山面上一松便把东西掏了出来。 可是那东西放在手里一摸,白远山忽然感觉手感似乎不对,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手中拿着的哪里是笏板,那分明就是一个茶匙! 当即他的脸就绿了,顿觉自己今天真的是见了鬼了! 震惊了片刻过后,白远山赶紧把那根茶匙往口袋里塞,生怕被旁人看见自己会出丑。 “丞相大人手里头拿的什么好东西这么急着藏起来,不如给我们大家分享一下……” 凤北川恰到好处的开了口。 白远山心中一惊,条件反射似的转头看向凤北川,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诡谲的微笑。 第74章 心有不甘 因为二人在朝中都是位高权重的臣子,所以站的位置也离得比较近,而凤北川也一直有意在旁边暗中观察着白远山的举动,自然是看见了他从兜里掏出来了个什么东西,于是便故意开口,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 果不其然,凤北川的目的达到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纷纷朝着白远山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就连龙椅上的兴昌帝都看向了他。 白远山一下子慌了神,一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根茶匙。仿佛是抓住了自己最后的脸面。 “白卿,你这是藏了什么好东西。让朕也开开眼!” 兴昌帝笑眯眯地替众人说出了心中所想。 此话一出,白远山的脸色更加难看,皇帝都已经开口了这要让他怎么回绝呢? 但如果不回绝的话,自己总不能把茶匙掏出来给大家看,那样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把茶匙当成了笏板带到早朝上,这必然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最关键的是,被人笑话也就罢了,可白远山在朝堂上一直都是眼高于顶的存在,除了凤北川和兴昌帝,其他的大臣哪个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的,若是在众人面前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自己的形象不全毁了! “这,其实也没什么,臣发现衣服没穿好就顺手整理一下而已……” 整了整心神过后,白远山假装镇定地解释道,尽管这个理由很牵强但也比被人看笑话好。 “依我看丞相的样子可不像是衣服没穿好,欸,您是不是忘了带什么东西过来,啧,让本王想想……” 还没等兴昌帝开口,凤北川就率先开始拆台了,他可是做等着看笑话呢,怎么可能会轻易让白远山逃过一劫。 凤北川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可他眼睛里闪过的光芒却透着狡黠,旁人可能没看出来,但白远山却实实在在感受到自己被算计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因为凤北川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开始打量白远山,李常安则是在一旁不作声地看着好戏,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想看看这凤北川到底要干什么。 白远山被大家盯得心里发毛,仿佛这些人朝自己投过来的不是视线而是一把把利剑,而且这些利剑还要把他的衣服全都斩碎,然后让他整个人都赤身裸体的暴露出来。 “欸,本王想到了!” 凤北川突然一拍脑袋,做出一副灵光一闪的模样,随即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白远山:“丞相的笏板没带?” 如此一提醒,其他大臣也都豁然开朗,兴昌帝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随后开口道:“白卿,可是像摄政王所说?” 白远山心中一抖,立马上前躬身请罪道:“臣今日走的匆忙,可能……可能是忘在府里……” 反正自己已经露馅了,白远山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大大方方承认了错误,反正就凭自己跟兴昌帝的关系也不会被为难。 “原来如此,倒也不是大事,白卿请回,下次注意。” 兴昌帝当真是不在意,云淡风轻地教诲了两句此事便也罢了。 既然都得到了皇帝的宽恕,白远山的心里终于彻底松了口气,他又退回去站好,此时那支茶匙也早就已经被他趁机塞回了衣襟里。 眼看着期待已久的好戏落了空,凤北川心里可就不乐意了,好歹自己手底下的人昨天还忙活了半夜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这老狐狸把危机化解了? “依我看咱们的丞相大人莫不是年纪大了健忘,不如脱了官服回去颐养天年!” 凤北川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很平淡可明显字字都带着刺,再加上他脸上毫不吝啬地流露出来的讥讽,在场只要是眼不瞎耳不聋的人就都能看出来他这样明显是想挑事。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并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即便是平日里和凤北川或者白远山交好的大臣此时也都选择了沉默。 毕竟凤北川和白远山就相当于整个朝堂的左膀右臂,虽说由于皇帝病重现在朝政大多都把控在凤北川手中,可白远山也在朝几十载,势力盘根错节难以撼动。 “你!” 白远山被气的不轻,用手指着凤北川却无话反驳,恼得胡子都飞了起来,他为官那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就算这凤北川再嚣张也不能跃过皇帝! “怎么,本王说的是实话,要是再过几日万一丞相大人出了旁的差错耽误了国事,这要谁来负责?” 凤北川言之凿凿,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我今日也是事出有因,你便在这一直咄咄逼人,你安的什么心!” 白远山也忍无可忍,宁愿直接撕破脸他也不想再受这窝囊气。 此等竖子小儿居然还想骑到自己头上来,真是可笑! 况且白远山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凭着自己与兴昌帝的交情,他也不会把这个比自己年轻了几轮的摄政王放在眼里。 此时凤北川正懒洋洋地把双手交叠抱在胸前,静静看着白远山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带着冰冷的笑意,眼中依旧是满满的讥讽。 看来老头子是真的急眼了,凤北川觉得事情发展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倒让他想多陪白远山玩一会。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摄政王今日确实是太过较真了些,丞相也是的,跟小辈置什么气,你二人各退一步就此便罢了!” 兴昌帝在关键时刻跑出来圆场,他本来想着就凭白远山那三寸不烂之舌自然能吵赢凤北川,结果没想到还是吃了瘪,原本他也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才一只没开口,可结果并不如愿。 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曾经在朝堂叱咤风云的白丞相现在恐怕也有些有心无力了。 既然皇帝都开口了,白远山自然没意见,况且他也不可能蠢到听不出来皇帝这番话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虽然心有不甘可也不再说什么了。 毕竟有句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帝的面子终究还是得给的。 第75章 赏罚分明 反倒是凤北川,这一来二去的已然是把他的战斗欲都激发了出来,更何况他打心眼里也根本未将兴昌帝的话当回事。 既然要斗那不如斗出个结果来! “皇上此言差矣,您自然是一位仁君,但对于原则问题臣以为即便是无心之失也要小惩大诫,上朝不带笏板与上战场不带兵器有何区别,若是再说的严重一些,丞相是否有藐视朝政藐视皇帝的嫌疑?” 凤北川分析的头头是道,三言两语便把一件很小的差错无限扩大,甚至上升到了更严重的层面。 兴昌帝也是个生性多疑的主,经凤北川这么一挑拨,他都有些怀疑白远山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存了不臣之心。 “皇上!臣在朝数十年,若真有异心也不必等到迟暮之年,臣的衷心日月可鉴!” 白远山字字铿锵有力,他上前直接长跪不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态度。 这番话说的让兴昌帝这个一向冷血无情的人都不免为之动容,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头发花白的老头,想想他一把年纪也不容易,况且自己与他自然是有利益挂钩,如果连自己的人都不能信了,那天底下就这么没有能相信的人了。 “丞相快快请起,朕又没说什么,你这是何苦……” 眼见着皇帝都开口了,便有几个平日里跟白远山关系比较好的大臣很有眼色地上前去把人扶了起来。 凤北川当时便面色一沉,直直地看着龙椅上的那个人,眼睛里透着森森凉意:“那皇上预备此事便这么算了?” 兴昌帝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不安,又望向其他大臣希望此时能有人站出来给自己解个围。 只可惜,这群被自己用国库养着的窝囊废现在没一个能帮上忙的,大家都不愿意去趟这趟浑水。 见皇帝迟迟不表明态度,凤北川心里不服,随即又道:“若是皇上执意做一位仁君,那我无话可说,就是怕以后会因此纵容其他人都仗着您的仁慈做错事。” 面对这穷追不舍的局面,兴昌帝心里叫苦不迭,他不由得心中憋气,不明白自己这个皇帝怎么会当成这样,明明自己才是万人之上的天子,为什么会因为这一件小事就被牵着鼻子走? 但生气归生气,凤北川说的话倒也在理,他还真的就怕自己手底下的人有朝一日会连自己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到那个时候就真的要倒台了。 “任凭皇上责罚,臣绝无半句怨言!” 这时候,又是白远山自己站出来孤身奋战了。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白远山在皇帝手底下干了几十年自然也懂得揣摩帝王的心思,他现在出来说这话也并非是真的大义凛然,只不过是想给兴昌帝一个台阶下。 只要能解决当前的困境,一切都好说,况且他也有足够的自信相信皇帝就算真的要罚也断断不会过分为难自己。 兴昌帝也不是傻子,他自然对白远山的目的心领神会,若不是现在还在朝堂上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就真的要对自己的白爱卿感激涕零了。 “既然如此,那就罚你半年俸禄,小惩大诫,希望白卿以后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 “谢主隆恩,臣定当谨遵教诲。” 白远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退了回去。 凤北川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大笑话。 忙活了半天又白费了那么多口水居然最后只讨来这么个结果? 兴昌帝给白远山的这个惩罚,根本就算不上是惩罚,半年的俸禄能有多少油水,他白远山在朝为相,那么多年来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难不成还会在乎那点俸禄? 别说是罚半年,就算是罚他十年也都是个不痛不痒的结果。 好一个明君,好一个大大的仁君! 凤北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如同利刃一般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兴昌帝。 他确实是个仁慈的皇帝,因为只需要一道圣旨,他便能轻易毁掉他想毁掉的东西,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因为总有人能帮他成为刽子手。 心里忽然燃起熊熊的火焰,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随之爆发,那团火焰也愈燃愈烈,仿佛随时都会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 兴昌帝也感受到了那道灼灼的目光,他觉得这似乎是要把自己看出个窟窿来,于是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有种心悸的感觉。 “摄政王处事刚正不阿,赏半年俸禄!” 鬼使神差之下,兴昌帝又加了一道封赏给凤北川,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平息一点心慌的感觉。 “退朝,朕有些乏了!” 还不等凤北川上前谢恩,兴昌帝便匆匆宣布退朝。 这可是少有的事情,且不说兴昌帝在位一直都是个勤勤恳恳的工作态度,在朝政方面绝不会又一丝纰漏,就说平时他上朝的时候恨不得能讲一天的劲头,又怎么会自己开口要退朝呢。 不过既然皇帝都开口了,大家也便纷纷散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唯独凤北川依旧沉着一张脸,丝毫看不出是刚刚受了赏赐的样子。 白远山离开大殿之前终是没忍住,铁青着脸瞥了一眼凤北川便拂袖而去。 其实相较之下,白远山的脸色可不必凤北川好到哪去,虽说最终也只是虚惊一场,但从一大早他就接连不断的出现各种状况,可以说是出门不利了。 真晦气! 出去以后,白远山忍不住朝地上唾了一口,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府。 凤北川独自一人在大殿内发了会呆,一张脸始终的紧绷的,过了好一会他才如释重负般轻轻舒了口气,脸上慢慢恢复成平日里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你没事?” 李常安上前现在凤北川身边,感受到男人周身的气压似乎还是很低,于是便淡淡询问了一句。 “已往不谏,来者庶几,罢了罢了……” 凤北川摆了摆手,脸上竟然难得露出几分黯然的神色。 不过很快他那点伤感便一扫而空,快得让李常安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都是错觉。 “殿下这是在关心我?” 男子笑若春山,目如辰星。 第76章 事故 对上那灼灼的目光,女子莞尔。 那一刻,压抑的朝堂上,仿佛因为这二人开满了繁花。 下一秒,李常安忽然伸手扯了扯凤北川的脸皮,若有所思道:“这也不厚呀……” 那男人不由得满头黑线,可却又无力反驳。 当真是个千古的奇女子! “今日之事是你动的手脚?” 李常安明知故,问看着凤北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嘴角带着几丝哂笑。 “啧,瞧殿下这话说的……” 凤北川不由得咂巴了一下嘴,脸上露出几分不满的神色:“我就是想给殿下报个仇,怎生被说的这样猥琐?” 这言语里带着几分哀怨,明明是他算计了别人,结果搞得却好像全世界都对不住他似的! “那照这么说,本宫是得谢谢摄政王的一片心意了。” 女子粲然一笑,眉目如画,让人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晃神。 “不过本宫可不希望看到摄政王哪日一不小心失足掉进河里。” 李常安朗声开口,一边说一边朝着殿外走去,唇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真是个幼稚的家伙! 凤北川望着那女子挺直的背影,看着大殿在初升的太阳,她的身影仿佛与晨光融为一体,灿烂的让人有些难以琢磨。 “就算是为了殿下,本王也定会好好保重自己……” 凤北川垂眸喃喃自语道,面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他抬步走到大殿门口,微曦的晨光给天空镀上一层金色,让人看着着实有些睁不开眼。 那女子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身上仿佛也被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在凤北川的视线里逐渐变得模糊模糊,直到与他记忆深处另一个人模糊的身影渐渐重叠到一起,最终成为幻灭。 是你吗? 一定是你。 心底里压抑多时的情绪突然没有来由的翻涌了起来,这感觉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过了许久,凤北川才渐渐平复下来,再次定睛看去的时候,就只剩自己一人还站在大殿的台阶上,身边陪伴着的只剩一枚孤影。 李常安步履匆匆,她脚下的步子也正如此时的思绪一般焦躁。 不知从何时开始,凤北川的那张脸,他摇着扇子时候悠然自得的模样,他揶揄一笑时的嚣张,他那双如同深潭一般的黑眸,竟然都会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浮现。 这个让她琢磨不透的男人,居然逐渐时常会让自己有种倾盖如故的感觉。 “真是失心疯了……” 李常安一边摇头,一边否决了自己心里那个荒唐的想法。 这个早朝上得可谓是人人糟心,尤其是白远山,自下朝便一直铁青着一张脸黑如锅底,就连平日里跟他常在一起交流的官员也是绕道走的。 “老爷,奴才扶您上去。” 丞相府的马车早早地便在宫门口候着了,见白远山出来小厮赶紧点头哈腰地去迎接。 坐在马车的软榻上以后,白远山便倚着软枕闭目养神,马车摇摇晃晃的,倒是让人感觉有些昏昏欲睡了。 “咯吱咯吱……” 身下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白远山立刻睁开眼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咯吱咯吱……” 还没等他坐稳就又是一阵响动传来,紧接着身下便是一阵晃动,白远山身子一歪差点一头撞到旁边的木板上。 外头的车夫也没听到里面的响动还在自顾自地往前跑。 白远山感觉屁股底下的座椅正在慢慢往下塌陷,他心里一慌赶紧想稳住身子起来。 但他只顾着下面却忘了头上还有个车顶,刚站起半个身子就一头撞在了车顶上又生生被顶了回去。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座椅彻底塌了下去,白远山坐在一堆木板上一只腿已经着了地。 知道这个时候车夫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他感觉车厢好像晃了一下,还听到了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 “哎呀不好了,老爷呢,老爷不见了!” 坐在车夫旁边的小厮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赶紧掀开帘子往里头看,结果却没见人影,只看到里头一片狼藉。 “吁——” 车夫赶紧扯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后他便赶紧和小厮下去查看情况。 此时白远山已经快要从座椅上塌陷的洞掉出去了,只是他还在用手死死地支撑着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可事实上,他现在除了姿势很滑稽以外就连头上的官帽都歪到了一边,两边的长耳从一左一右的位置变成了一前一后,远远看上去仿佛一根长箭插在了脑袋上似的。 周围还飞扬着因为木板塌陷形成的灰尘,把白远山呛得咳嗽不已。 “这这这,这怎么塌了!” 车夫惊诧地直结巴,看着白远山半掉在那个窟窿里动弹不得,急得额头直冒汗。 “还废什么话,赶紧把我拉出来啊!” 白远山气得暴跳如雷,不对,他现在别说是跳,就是动一下都难。 因为车厢里的空间实在太小,想救人根本伸展不开,所以车夫和小厮便先去把车厢周围围着的金丝帘布拉开,然后又强行拆了几个零件。 这样一弄,整个车厢就都暴露了出来,而且旁边还被拆出了一个大窟窿。 现在马车已经跑到了皇城里的街道上,周围有许多刚刚开张的小摊和商贩,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家看到路边那个被拆的残缺不全的马车不由得好奇的纷纷驻足观望。 白远山就这么暴露在了大众的视野中。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半个身子都被卡在了塌陷的窟窿里,一条腿落在地上另一条腿半屈着,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旁边用来固定的架子,官帽歪的不成样子,身上的官服也皱皱巴巴的。 虽然知道能坐着马车穿着官服的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可还是有路人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因为白远山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滑稽了。 听到有人在笑话自己,又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围观的路人,白远山只觉得羞愤欲死,一张老脸青红交加,他现在是真的想当场悬梁自尽! 第77章 解救 车夫和小厮一人一边使劲拽着白远山的胳膊想要把他拉起来,可是那个窟窿的大小却刚刚能把人卡在中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而且更要命的是白远山的一条腿屈着刚刚好抵在胸前,这样一来人就被卡的更死,而且车夫和小厮俩人只要一用力去拽他,那条腿就会被抵得疼痛难忍,搞得他们也不敢用力过猛。 车夫急得脸都白了,在一旁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小厮在一旁呵斥着那些路人让他们不要在这里围观,可人微言轻的根本没人搭理他。 “这可怎么办,不然我回府找些帮手?” 小厮过去看着如同死狗一般的白远山询问车夫的意见。 “不行,等你回来得到什么时候?总不能让老爷一直卡在这里!”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街上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大家路过都不由得好奇的凑过去看一眼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有的就开始指指点点讨论人是怎么卡住的,有的则是捂着嘴幸灾乐祸的偷笑。 白远山的内心此时已经绝望了,他觉得自己回头有必要找个相士给自己算一算最近是不是时运不利,再看看有无破解之法。 “欸,这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 正当车夫和小厮二人六神无主的时候,一个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那男子一身黑衣,脸上挂着和善的笑,他看了看卡住的白远山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啧啧啧,这人得赶紧救出来,一大把年纪了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不知这位壮士可有法子救出我家老爷,到时候必有重谢!” 见有人肯主动帮忙,那车夫简直就要感激涕零了,他一边说一边朝着男子作揖,希望对方能帮他们脱离窘境。 身为车夫,如果车子里的人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就得第一个被拉出来负责,更何况自己车上载着的还是当朝的丞相大人,这万一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就算是给自己十条命也不够赔。 “这个嘛,办法也是有的……” 那男子高深莫测地摸着下巴,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不知道壮士有何高见?” 那车夫面上一喜,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火坑里。 “你看那座椅只是中间塌了但两边都还是完整的,如果把整个都打通人不就能出来了吗?” 男人煞有介事地指着车厢里,心道这些人怎么都这么蠢,这么简单的办法居然都想不出来。 听完以后车夫又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然后突然脑中豁然开朗不由得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估计是急昏了头。 “那就试试!” 说着,他又朝着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帮忙搭把手。 “我觉得这法子不太行……” 那小厮过去有些为难的说道,其实这个办法他刚刚也想到了,但是觉得不妥就没说出来。 “哪儿不行了,我觉得挺好的呀!” 车夫有些急眼了。 “你看,要是把窟窿弄大了人不就直接掉下去了吗,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这般说来也有道理,这下子车夫也有些犯难了。 两个人在这边踌躇不定,白远山在另一边维持着那个难受且怪异的姿势一边忍受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他活了这几十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 也不知道手底下的这些废物要耗到什么时候才能想出个好法子把自己弄出来。 “你们快点决定,要是觉得我的法子不行那就算了,你看看这老爷子头上都冒汗了!” 男子现在一旁看着白远山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些人不仅脑子不好使而且做事还一点都不靠谱。 看来这丞相府也不咋滴! “你们能不能快点,我都腿麻了!” 白远山的眉毛此时已经皱成了一团,额角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有种即将要往下滴的趋势。 如果按照他平时的性子估计这些人早就要被骂的狗血淋头了。 车夫与小厮二人又商议一下,最后对那个办法进行了改良,他们准备先把白远山扶住再把整个座椅都拆掉。 经过简单的分工后,车夫力气比较大人也壮实就负责保护好白远山的安全,而小厮则配合那男子一起把座椅拆掉。 说干就干,俩人撸起袖子动手先把那些容易卸下来的木板卸掉,然后开始清理剩余的木板,卡着白远山的那个破损处也逐渐变大。 此时白远山那条屈着的腿已经可以动了,他整个身子也在慢慢下滑,车夫在一旁卯足了劲拖住他的上半身,一旁的人也加快了拆木板的动作。 周围围观的人也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哎呦!” 那黑衣男子突然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如同千斤顶一般往后倒去。 与此同时,他用力一脚朝着车夫踹了过去,又听得一声惨叫,车夫被踹的一个不稳也栽倒在一旁。 随之而来的是稀里哗啦的破碎声,半个马车车厢都轰然倒塌,白远山失去了支撑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三个人在地上坐的坐躺的躺,一起哎呦哎呦的叫着,留那小厮自己在一旁一脸懵圈。 “老爷,你没事老爷!” 片刻以后那小厮才缓过神来,他急急忙忙朝着白远山跑去然后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白远山感觉屁股疼得要命,连着自己的老腰都隐隐作痛。 腿麻的感觉也还没消散,他现在根本站不稳,只能靠在小厮身上才能支撑住。 “快快快,找个担架再找个郎中来看看!” 车夫也顾不得疼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帮着一起搀扶白远山。 做上担架以后,周围的路人才纷纷离谱,白远山憋了那么久的气总算是找到机会发作,当街暴起,一脚就踹在了车夫胸口。 “蠢货东西!连个马车都赶不好!” 这会他倒是腿也不麻了,腰也不疼了。 车夫觉得这一脚挨的很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就是和平常一样赶车,怎么就会出事呢? 此时丞相府的人也闻讯赶来,大家不由分说就要把担架抬去最近的医馆。 第78章 争执 “放下,把我放下!” 白远山一边喊一边从担架上坐起。 “老爷您还是去找郎中瞧瞧……” 一位家仆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的身子好不好我自己还不清楚?” 两道花白的眉毛竖起,白远山怒不可遏。 自家主子的命令那家仆也不敢忤逆,几个人只好又把担架放下,瑟瑟缩缩在一旁等待吩咐。 “老爷,不然小的再去赶辆马车把您送回府……” 车夫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上前说道。 “哼,你赶的车我可不敢坐!” 白远山冷笑一声,又想起自己被卡住的场景不由得气血翻涌,羞愤之感溢满心头,情绪终究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老东西真不讲理,把事情都赖在别人身上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坏事做了太多遭报应了。” 苍云一脸嫌弃地评价着白远山的所作所为,觉得那车夫也实在是倒霉透顶,居然跟了这么个难伺候的主子。 朱雀瞥他了一眼忍不住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心道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借着过去帮忙的由头还踹了人家一脚,现在但是知道体恤别人了。 没错,这一切的状况都是出自他们二人之手。 除了昨天夜里潜入白远山房内调包了他的笏板以及在他脸上画王八之外,离开之前苍云又顺手在他的马车上动了一点小手脚。 其实如果白远山去上朝的时候就是坐马车过去估计会提前出事,但是他因为着急赶路就暂时逃过了一劫。 再者说如果他下早朝回去的时候依旧选择自己骑马也不会出意外。 或许这就印证了那句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种种机缘巧合都在身上实现了,该轮到他倒霉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而促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苍云和朱雀也跟着白远山看了半天热闹了,尤其是苍云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居然还装模作样的跑过去帮白远山又摔了个屁股墩。 若是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都被白远山知晓估计他真的要被活活气死,只可惜这个精明一世的老狐狸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今日被人算计了一次又一次。 他现在只知道找个出气筒撒撒火,而最合适的出气筒就是那个车夫。 “以后马车都不用你赶了,也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白云山毫不留情的把这个在丞相府勤勤恳恳做了十几年车夫的老伙计解雇了 “老爷,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还得靠着这个养家糊口呢!” 一听到自己即将失去工作,那车夫立马就慌了神,连滚带爬的跑到白远山身边给他跪下磕头,然后又拽住他的裤脚苦苦哀求着。 这场景让在场的其他人一看的不由得心里头有些难过,尤其是那些同样在丞相府干活的人,他们都认识这个老实憨厚的车夫,对于他此时的遭遇也深感同情。 这不仅仅是出于情感上的因素,还有一点是因为这些人同样联想到了自己身上,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因为做错了什么事情而失去生活的来源。 这些做奴才的生来就是苦命的人,或许只是主子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会让他们为此丧了命。 只可惜白远山山哪里能体会得到这样的人间疾苦?对于他来说,谁的命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与此同时他心中的火气也更盛了几分,对于车夫的做法十分不满,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对手底下的人太过于仁慈,才使得他们一个个都成了胆大包天的刁奴,居然屡次以下犯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本相动手?” 白远山一声怒骂,又把那车夫一脚踹翻。 他这一脚不偏不倚刚好踢到了车夫的脸上,人当即就仰面倒去,鼻子也被踢出了血。 血液顺着鼻腔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这下子白远山似乎被激起了杀意,他居然一下子从担架上跳起来冲到那车夫身旁又对着他狠狠踹了几脚。 旁边的人都看着胆战心惊但是却不敢阻拦,生怕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 “这老头子简直欺人太甚,真是气死我了!” 白远山当街打骂车夫的行为引起了苍云极度的不满。他不可遏的握紧了拳头准备冲过去,让这老头子知道什么叫做公道,什么叫做王法。 一旁的朱雀也义愤填膺的看着这场闹剧,手中的暗器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动手。 不过还未等他们出手,就已经有人先行一步。 就在白远山预备继续伸脚踹人的时候,忽然觉得腿上一痛,痛得他呲牙咧嘴地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当真是冤家路窄,此时自己眼前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李常安。 李常安的手里还拿着她的佩剑,只是长剑并未出鞘,她刚刚只是把剑当成了棍子使。 “丞相大人,本宫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 收回手中的剑以后,李常安毫不畏惧的看着白远山,悠悠开口掷地有声。 此时此刻白远山就觉得自己的小腿粗火辣辣的疼,又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不如意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 “我管教自己府里的下人还不需要你插手!” 白远山说话的态度极其恶劣,那模样活像一只倔驴。 “若是本宫今日偏要管呢?” 李常安向来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更何况是对于这种蛮不讲理的人软硬她都不会吃。 她冷冷的看着白远山,凤眸微眯,言语中带着几分危险的警告,二人目光交接,刹那间,四周电光火石交加。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的那场闹剧还没结束,现在又出了新的矛盾,旁边围观的路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几乎都是在为李常安见义勇为的做法表示赞许。 “好啊,那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 此时的白远山已然被气昏了头,打眼一瞟他看见旁边有一个卖东西的小摊贩,摊子上摆着一个拳头大的秤砣。 他三两步就冲上去把秤砣抢在手里,还没等那小摊贩反应过来,白远山就张牙舞爪的朝着车夫扑了过去。 那车夫此时此刻还坐在地上,他满脸惊恐的看着突然朝自己扑过来的白远山,显然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第79章 闹剧结束 李长安面色一紧,不由得心叫不妙。 狗急了要跳墙,把这老头子逼急了,他现在是想杀人呀! 这么大个铁秤砣,要是砸到人脑袋上肯定能砸出个窟窿,人估计也是活不成了? 围观的路人们此时此刻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大家都清楚如果不阻止的话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更可怕的事情是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去冒险。 刻不容缓,李常安当即就捡起地上的一块破木板,这还是刚刚从白远山的马车车厢上拆下来的。 她拿着木板用力朝着那普通疯狗一般的人扔了过去,与此同时,又不知从哪飞出来几枚晶莹剔透的珠子打在了白远山的腿弯处。 只听扑通一声,秤砣没砸到车夫头上,而是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出去好远。 白远山也趴在地上摔了个四脚着地。 刚刚那几枚暗器正是出自朱雀之手,每一颗小珠子都又准又狠的击中了远山腿弯处的穴位。 当时白云山只觉得自己的腿间一阵又痛又麻的感觉,那种感觉强烈且钻心刺骨,他瞬间就双腿无力跪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一块被李常安扔过去的破木板也晃晃悠悠的旋转着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幸好朱雀的暗器飞出去的速度比那块木板要快,这样才让白远山免于被木板砸到头,否则今天被开瓢的就是他自己了。 经过这番惊心动魄的较量以后,白远山似乎也清醒了不少,他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要虚脱一般,腿弯处的不适感依旧存在,可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反正今天自己当中已经把脸丢完了,也不怕再多出点丑。 想到这里,白远山不由得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 周围的路人见没有发生血案便又开始窃窃私语,逐渐的大家从窃窃私语变成了低声交谈,大多数人自然都是在指责白远山的行为。 那车夫被吓了个半死,看着地上那已经滚出去好远的铁秤砣,脑海里已经想到了若是自己被砸一下的后果,不由得冒出冷汗。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是否能继续留在丞相府干活,毕竟小命最要紧,于是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躲在人群里,离那个暴躁的老头子远远的, “公主殿下真是个女中豪杰,有勇有谋不说还如此身手不凡,我甘拜下风!” 白远山死死的瞪着李常安,说罢嘴边又露出一抹桀然的笑意,在他那张脸上看起来阴森可怕。 李常安自然听出来对的这是在讽刺自己,不过她并不像在这里跟白远山打无谓的口水仗,只是绷着一张脸冷声开口道:“你好自为之!” “哈哈哈……” 没想到听到这话以后白云山居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伸出一只手,旁边的家仆立马会意,赶忙跑上去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白远山一边笑着一边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好不容易才站稳。 “你居然劝我好自为之?哼,你们处心积虑的想陷害本相,到头来居然还在这里装大善人,当真是一群厚颜无耻之徒!” 一想到自打李常安回到皇城进了朝堂自己就接连不断的碰到糟心的事情,白远山就气得咬牙切齿,早知道如此,他当初就该上书阻止皇帝让这个女人回来。 “本宫一向光明磊落,谈何陷害?” 一想到这老头把他以为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都扣到了自己头上,李常安就觉得心里窝火,若真说陷害,应该是自己被他陷害才对? 对于李常安的回答,白远山表示嗤之以鼻,他已经认准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李常安勾结凤北川那厮一起做的,目的就是想撼动自己在朝堂里的地位,好让他们能站稳脚跟。 “堂堂盛南国嫡长公主,三年寡气还未满居然就和摄政王狼狈为奸,你倒是有脸说自己光明磊落?你倒是不怕说这样的瞎话,会给皇室蒙羞!” 话音还未落,只听得一声剑鸣,李常安手中的佩剑已然出鞘,带着凛凛的寒光,直逼白云山的喉头。 所有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下一秒他们是否能看到盛南国的嫡长公主当街刺穿盛南国丞相大人的喉咙? “本宫再说最后一次,就不要再让我听到任何关于我与摄政王的谣传!” 这话不仅是对白远山说的,也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说罢,李常安便收起了手中的剑,再次转眸看向白远山:“至于今日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并无与丞相大人的恩怨,您这些年在朝堂上为国家做出的贡献让本宫由衷的敬佩,刚刚若有冒犯,请您多担待。” 此番言语,字字珠玑。 李常安朝着白远山微微一颔首,随即又道:“丞相大人若是不嫌弃,可以坐我的马车回府。” “多谢殿下好意,这点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白远山并没有打算领她这个情,虽说依旧心中不快活,但他也不可能愚蠢到一直死咬着不放,该下的台阶还是得下,毕竟也算是自己理亏在先,于是便带着自己的人拂袖而去。 等到白远山一行人离开了以后,众人纷纷喝彩,对李常安的所作所为赞赏有加。 因为这件事,大家对这位盛南国的嫡长公主也彻底改变了看法。 与此同时,凤北川正坐在街边酒楼的二层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唇角含笑,眉眼中春意盎然。 其实刚刚下面那些围观的人里有不少都是摄政王府的人,带头喝彩的也是这些人。 不过他们这么做并非是得了凤北川的授意,但效果却让凤北川十分满意,正中其下怀。 这边也不由得让他感慨自己手底下的人确实挺会来事。 修长的手指拿起桌案上的描金瓷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茶香扑鼻,让人不由得心生愉悦。 看着楼下那女子被一群人围着略微窘迫的样子,凤北川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此番虽然过程诸多波折,但最后也算是大获全胜,没枉费自己的一番谋划。 第81章 解围 “公主殿下平时保养除了这些方法之外,还有没有用什么脂粉之类的在脸上?不如也一起跟我们分享分享哪家的脂粉比较好用。” 好不容易才解决完上一个问题,紧接着就又有人抛出了新的问题。 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想了想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用过什么脂粉,除了大婚那天不得已上了一点妆,过后她也就没有在这些方面花过什么心思了。 “这个……平日里我也不怎么用脂粉,所以也不太清楚……” 此话一出,那些女子都十分惊讶的看着李常安,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似的。 不过她们会有这些反应也不奇怪,毕竟在这些年轻的女子看来容貌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她们每天都会仔仔细细的涂脂抹粉描眉,直到把自己的那张脸蛋儿打扮的娇艳动人才会出门。 “那除了胭脂水粉外,您还有没有在脸上用别的什么东西?” 看着这架势,李常安觉得这些人今天是必须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她不由得在心中叫苦不迭,这得问到什么时候这些人才肯放自己走啊?早知道她刚刚就应该趁机赶紧溜走。 “咳咳咳,那什么,大家都让一让……” 正当心中苦恼不已的时候,忽然有人打断了李常安的思绪。 周围的人也不由得纷纷看过去,随即便有人认出来正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人是摄政王凤北川,于是大家便赶紧纷纷退让。 因为之前的那些谣言,大家对于凤北川和李常安这二人的关系也都各有各的猜测,如今看来倒觉得这俩人确实是般配。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年轻的女子偷偷的瞟着凤北川,这倒也不怪这些女孩会犯花痴,因为单单是那男人的那一张脸就足以让女人为之沦陷,更何况他还天天打扮的那么精致,活脱脱就是个从画卷里走出来的潇洒俊朗的公子哥。 一见到来人是凤北川,李常安居然没来由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就好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 而凤北川也不负所望,的的确确是过来拯救李常安于水深火热之中的。 他刚刚已经旁观了半晌,知道李常安已经被这些人缠得不堪其扰,而且他们讨论的事情也越来越偏,所以就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了。 “本王在此多谢大家的一片盛情,不过我还有事同殿下商讨,实在不便在这里继续回答大家的问题,还请大家谅解。” 凤北川的唇角始终带着平易近人的浅笑,说话的态度也是十分谦逊有礼,丝毫没有作为摄政王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既然摄政王都开口这么说了,大家也不好再继续缠着李常安于是便准备纷纷散去,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些遗憾。 而大家的这些情绪自然也被凤北川敏锐的捕捉到了,他顿时心生一计,赶紧又大声说道:“大家不必着急离开,今日殿下能成功解围也有大家的功劳,所以本王打算庆祝一番,以公主的名义就包下这喜客楼好好请大家吃一顿,所有的菜品大家都随意点,不必客气!” 一听到有这么好的事情,大伙儿都纷纷激动了起来,又奉承了不少关于李常安和凤北川的好话。 看着大家都眉开眼笑的往酒楼里走去,李常安不由得满脸诧异的看向身旁的男子,感觉这一切都跟闹着玩似的。 “你没糊涂?” 说着李常安又伸手在凤北川眼前扫了扫,怀疑这人是不是突然脑子坏掉了,居然会花费那么大的手笔去请一群毫不认识的人吃饭,而且还是以自己的名义,简直莫名其妙! 要知道这喜客楼可是皇城里头最高档的一家酒楼,里头的菜确实是好吃,但价格也是没得说。 “怎么这么担心我,不然你自己伸手摸摸?” 凤北川戏谑一笑,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轻浮,说着他便把额头往前伸去主动去碰李常安的手。 这般暧昧的动作让李常安不由得心中生出一阵恶寒,身上也随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赶紧把手收了回去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凤北川:“别胡闹!” 虽然李常安的表情很正经,甚至带着一些恼怒,可是她的两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浮上来几丝绯色。 凤北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唇角的笑意不由得越来越深,忽然觉得他们二人这似乎是在打情骂俏? 这个想法使得凤北川心头荡漾起了一圈圈涟漪,就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让人格外舒适,又看着女子那张绯色还未褪去的俏脸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偷笑。 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 因为这一回凤北川已经花了这么大的手笔,所以干脆好人做到底跟,又和李常安一起把在皇城边上一乞讨为生的那些乞丐也请去了喜客楼里吃饭喝酒,搞得那些乞丐都对着二人感激涕零,不住的称赞常安公主和摄政王都是大善人。 “殿下不如也一同去尝尝喜客楼里的菜式,包间雅座我都备好了,估计这会儿菜也差不多上齐了。” 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以后,凤北川也直言不讳的表明了自己最后的想法。 他这人一向很擅长拿捏别人的心思,所以不出所料,这一回李常安并没有拒绝。 凤北川微微一笑,一双黑眸中闪着熠熠的光,又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人便一同往酒楼里走去。 喜客楼里觥筹交错,大家言笑晏晏,场面热闹非凡。 一整个酒楼几乎都被人坐满了,前厅和后厨都忙得不可开交,这些到酒楼里来吃饭的人虽然大多都互不认识,可坐在一张桌子上却也都能聊到一起。 李常安跟着凤北川上了二楼进了包间以后,看到餐桌旁还坐着一红一黑衣着的两个人。 苍云和朱雀都不由得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凤北川会把李常安也带过来,但是很快心中便也了然。 自家王爷这段时间大费工夫的搞出那么多事情,不都是为了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吗? 不过李常安看到这二人倒也没多惊讶,因为她之前与苍云和朱雀有过短短几面之缘,也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凤北川身边的人。 第82章 饭局 这一回俩冤家倒是难得心有灵犀了一次,竟然一致认为他们家王爷真的很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旦被缠上根本就甩不掉。 凤北川笑盈盈的坐下,又顺理成章的帮李常安拉开了自己旁边的椅子,示意她也坐下。 李常安微微一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然后便坐下了。 “他们二人殿下应该还不认识,你们俩自己介绍一下!” 凤北川点了点头,朝苍云和朱雀说道。 “就让我来说。” 苍云一向话多,刚好这个时候就发挥了他的长处,他说着便站起身来笑呵呵的朝着李常安微微一点头。 看着面前男子和善的笑容,李常安立刻就想起了此人不就是先前帮着一起把白远山从座椅里头救出来的那个男子吗? 如此想着,李常安不由得心下有些怀疑,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跑过去帮白远山,不过很快她便打消了疑虑,既然是凤北川手底下的人那做什么事情自然也是得了自家主子的授意,也不需要自己一个外人过去干涉。 “我叫苍云,她是朱雀,我俩都是王爷的暗卫,平时主要负责保护王爷的安全还有一些……” “咳咳咳!” “嘶——” 话才说了一半,凤北川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苍云突然脸色一变龇牙咧嘴地皱起眉头。 “来来来,还是赶紧吃菜!” 凤北川突然开口转移话题,紧接着苍云就一屁股倒在了椅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动,不过幸好椅子没有被他坐塌。 朱雀面色淡淡地松开桌子底下的手,然后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对一旁一边揉着腰一边满脸幽怨的某人视而不见。 这女人真狠! 苍云一边忍着疼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这个冷月无声的搭档,自己明明说的好好的,不明白她刚刚为什么会突然伸手掐自己,掐就算了又突然用力一拽,简直要把自己的腰摔折了。 “你……” 正准备问个清楚,朱雀却眼疾手快地扯下来一个鸡腿塞进苍云嘴里,把他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别说话,吃饭!” 朱雀仍旧是一脸冷淡,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就把手松开然后面无表情地拿出帕子开始擦手。 “对对对,赶紧吃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凤北川也立马开口道,又殷勤地往李常安盘子里夹了些菜。 李常安满腹狐疑地看着这些人,觉得他们的举动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简直莫名其妙! 难不成是跟着一个奇葩的主子连着手底下的人都跟着一块变得神神叨叨的了?怪不得有句话叫做有其主必有其仆。 苍云忿忿地啃了一口鸡腿,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凤北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苍云,然后又看了一眼旁边平静如水的朱雀,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二人的那些小动作自然都被凤北川猜到了,他不由得在心中暗笑同时也对朱雀多了几分赞许,她一向做事沉稳且能准确的揣摩出别人的心思。 刚刚若是苍云只是简单的做个自我介绍倒也没什么,只是他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容易刹不住。 凤北川只要李常安知道他俩都是自己人就够了,至于旁的事情实在没必要透露太多。 有道是距离产生美,多多少少还是应该保留一些神秘感的。 这顿饭倒是难得吃得顺利,凤北川除了不停地跟李常安搭话就是不停地给她夹菜,再加上苍云在旁边一唱一和,饭桌上倒也是格外热闹。 李常安和朱雀倒是一直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在安安静静地听着,不过偶尔李常安还是会搭理凤北川两句的,而朱雀则是从头到尾都扮演这一名听众的角色。 虽说脸上一直都神色淡淡的,可朱雀的内心世界却十分丰富,她觉得这两个男的实在太聒噪,那么饭菜居然也堵不上他们的嘴,然后又觉得凤北川做的太过,多少有点廉价。 至于自己那个白痴搭档,一看到他眉飞色舞地吹牛皮朱雀就忍不住朝天翻白眼。 早知道自己也不该过来凑热闹! 喜客楼一片和谐的氛围,可另一边却已经乱翻了天。 白远山脸色铁青地自己骑着马回了丞相府,进门就直奔书房。 一进书房他就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灌了一壶,然后便独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刚刚在大街上的窘迫场景还历历在目,白远山越想越觉得憋屈,总有种自己是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他随手摘下头上的官帽,看到上头沾了不少灰,于是便要去找东西清理一下,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一看,发现身上的官服也该洗洗了,于是便起身去卧室更衣。 换衣服的时候,只听见一声轻响,白远山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支被自己塞回口袋的茶匙掉了出来,他没好气地朝着这个让自己在凤北川跟前吃瘪的罪魁祸首踹了一脚。 那支茶匙一下子飞出去老远,刚好这时一位婢子进来那换洗的衣物,然后就顺手去把茶匙捡了起来。 “老爷,这不是您的笏板吗,怎么会掉在这里?” 那婢子有些不解地嘀咕着,也不知道这早晨服侍更衣的是谁,怎么会如此粗心。 看着那婢子手里的笏板,白远山不由得眉头微皱:“从哪找到的?” “从衣架那个角落里头,也不知道怎么掉到那里去的。” 婢子赶紧回话,不过并没有说都怪服侍更衣的那个婢子太粗心大意,因为她知道白远山的脾气,如果这么说那位服侍的婢女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白远山觉得不可思议,他平常都会把笏板放在次日上朝要穿的官服口袋里,而且衣服是被竖着挂在衣架上,而口袋又那么深,除非有人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不然东西不可能会凭空消失。 心里忽然一阵后怕,难不成丞相府里有人悄悄地把自己的笏板掉了包? 随即他又联想到今早在朝堂上凤北川一直追着自己不放的场景,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 脑中忽然涌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凤北川那厮该不会在丞相府里安插了人手? 第83章 疑点 从之前管家老秦被亲手揪出来,到后来自己模仿凤北川的手段印了那些画册却被识破,再到如今自己的笏板莫名其妙变成了茶匙。 所有的事情都出奇的一致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如果说一件两件事的发生是因为巧合这还情有可原,可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这就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了。 而且白远山自己也感觉到,自打李常安回来自己和其他大臣一起在朝堂上反对让她入朝议政开始,自己身上就不断有不好事情发生。 丞相府兴许是真的被人安插了内鬼? 此事不容小觑,若是换在以前白远山自然瞧不上这些小手段,但今时不同往日,凤北川在朝堂上蠢蠢欲动,李常安手里握着盛南国的大部分兵力,兴昌帝的身子骨也一直不见好,自己这个当朝丞相自然成为了弱势的一方。 原本兴昌帝的目的就是想让白远山在朝堂上能够牵制凤北川,可现在凤北川与李常安二人似乎已有勾结,对自己也是明里暗里的打压不断。 若是这么放任下去,怕是盛南国要出大变故。 即使之前兴昌帝有意试探李常安的心思,可如今小太子也被这个女人强行带走了,谁又能知道她是真的想教诲小太子还是为了方便以后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白远山准备彻查此事,他当即便回了书房,命人把昨夜所有负责看守的人都召集到一起,然后又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仆把这些人强行赶进了柴房里。 这些负责看守的人各个满脸蒙圈,原本他们还很抗拒要那些赶他们去柴房的家仆给个说法,结果被告知是白远山的意思才不情不愿地走进了一股子灰尘味的柴房里。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白远山又把自己身边最得力的探子召了回去,然后让家仆把昨天晚上说见到可疑之人的那几个守卫带到了书房门口。 “你们昨晚在哪儿看到的贼人?” 白远山沉着脸看着为首的那名守卫问道,一双眼睛里带着满满的审视的意味。 “在……在西侧偏门那边……当时,当时听到那边有响动,过去看到好像有个人影,然后我便叫弟兄们一起去追。” 那人被白远山盯得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舌头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打结,他一边在脑子里回忆前一天的事情,一边组织着语言。 “可有看到那人去往哪里,是男是女?” 白远山继续沉声问道。 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由得开始打鼓,他们哪里知道这些,昨天一行人才跑到偏门就闻到一股子奇异的香味,还没等回过神来便全部倒地不起。 等到他们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别说的贼人,就是黄花菜也早就凉透了。 这些看守害怕因为自己一时的失职而出现什么差错,于是便跟白远山随便扯了个谎,好在并没有让白远山产生怀疑,所以他们也都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仅仅过了一夜白远山便把这些人叫过去问话了,这些看守不由得心中开始打鼓,猜测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慌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们也只能避重就轻地想要糊弄过去。 “那人跑的太快,不过看身形应当是个男子。而且武功高强,最起码轻功应该是很好的,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为首的人继续开始胡扯,他当时只不过听到了响动,哪里看到有什么人影,就算是有人影当时那月黑风高的情况也不可能看清对方是男是女。 但是因为害怕白远山发火,这人只好凭空捏造了一个贼人的形象出来。 听着这些描述,白远山不由得眉头深锁,事态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但他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有价值的东西,白远山觉得心有不甘,好不容易才抓住一点点线索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呢? “一群废物东西!” 白远山忍不住怒骂了一句,那些守卫只能把头垂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大人,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他们。” 一旁的探子朝着白远山恭恭敬敬地询问意见。 白远山微一点头,得到应允以后那人便立刻正了正色神,脸上随即便如同带着阴霾一般面对着那些守卫。 “你们是昨日几时见到的那贼人?” 探子绷着一张脸,看上去阴恻恻的,不由得让人后背发凉。 “你,抬起头看着我好好回答!” 说着,那探子一伸手,用一根指头指着为首的那名守卫,一个字一个字的冷声开口。 那人顿时心里一慌,赶紧老老实实地把头抬起来,可是却不敢去看面前这人的眼睛,手心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冒汗。 这强大的压迫感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大概,大概是子时?或者……或者再早一些……” 那守卫结结巴巴地回话,脑子里已然是一片空白。 “到底是什么时候?难不成你昨夜当值的时候睡着了,才描述的如此颠三倒四?” 探子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一语道破,守卫被戳中了心事,不由得更加慌乱,就连额头也开始往外冒汗,其他人也都低着头不敢吭声,他们现在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只能祈祷这回也能顺利糊弄过去。 只可惜那探子在白远山手底下多年,之前也是被专门培养过的,除了最基本的工作,他还很擅长审问犯人,虽说这些看守的人并不是犯人,而且现在他们也不是在监狱里,但大体上都差不多。 “既然发现有情况,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向主子汇报?你们可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 见对方无法反驳,那探子又继续紧逼。 “当时我们只顾着抓人所以就忘了,但是……但是事后我们去了老爷房里确定没事才离开的。” 那看守还想力挽狂澜一番,只可惜他的这些解释在那探子看来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那你且说说你们去追贼人用了多长时间?” 那探子的脸上带着冷笑,语气格外轻蔑。 第84章 审问 为首的看守一下子就被他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他们昨夜醒来的时候头昏目眩的,也没来得及注意当时是什么时间就慌慌张张地跑去了白远山的房里。 “这,大概……大概二刻钟那样。” 没办法,为了能圆谎,他只得再次编了个瞎话。 有句话果然说的不错,一旦你说了一句谎话后面就要用无数句谎话来圆谎。 “老爷,您可还记得昨夜他们是几时到的您房中?” 探子并没有回那看守的话,反倒是转头去问白远山。 白远山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说道:“大概丑时刚到。” 此话一出,白远山的脸色也是陡然一变,现在已经不用那探子多说他便明白了这看守的人前前后后话里的矛盾之处。 当即白远山就变得脸色铁青,他厉声呵斥道:“大胆刁奴!居然敢欺瞒主子,今日若是不说实话,你们就一起去地底下说真话!” 那些守卫一看如此情况,吓得赶紧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老爷饶命,小的不知,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为首的那个守卫连滚带爬的来到白远山跟前,一边磕头一边喊,希望主子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去你的!” 白远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接一脚狠狠地把那人踹开。 “事到如今你们中间还没有人说实话?你们可想清楚了,欺瞒主子是什么罪?” 那探子也冷眼看着这些人,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 那些守卫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为首的那个知道已经瞒不住了干脆眼睛一闭,牙一咬,直接坦白:“小的有罪,老爷饶命啊!” 一看自己的领头都认罪了,其他的守卫也都纷纷下跪不住的求饶。 一见这情景,白远山眯了眯眼睛,脸色越发的阴沉。 这群刁奴居然敢合起伙来骗自己! 接着他便对一旁的探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几分赞许的神色。 不愧是在自己手底下做事的人。 这探子只是随便问了两个时间便破了案,可见此人心思之缜密。 其实这群看守的人说出来的话也是漏洞百,出只要经过仔细推敲,便知道他们肯定没有说实话。 因为他们从进白远山房间查看情况,到发现贼人进行搜查,这中间足足经过了一个时辰,但是按照那名看守所说,他们搜寻贼人只不过用了两刻钟的时间,这明显是前后矛盾。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远山绷着一张脸,沉声质问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目光锐利如刀。 事到如今,那些人也再不敢扯谎话了,只得合盘托出老老实实的说出了他们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原来为首的那个人当时只是在偏门听到了有响动,于是便喊了几个守卫一起过去,结果到地方以后他们就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随后便昏迷不醒。 等到醒来之时,他们已然不知天地为何物,只顾着慌慌忙忙的去查看主子的安危,后来又因为害怕白远山怪罪所以才撒谎说搜寻贼人无果。 “哼,你们这群废物的胆子还真不小!看来是我平日里太疏于管教,让你们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 白远山气的脸都红了,他大声训斥着这些守卫,然后又让几个家仆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乱棍打死。 “老爷饶命啊,小的知错了!” 那几个守卫都吓得要死,他们原本以为这件事情能糊弄过去,结果没想到最后终究是东窗事发。 而且倒霉的是这些人今天正好就撞在了枪口上,赶上白远山心情不好的时候犯事,这一次怕是要把他们都赶尽杀绝。 一时之间外面求饶声一片,虽然现在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但白远山依旧没有抓到内鬼,心中不由得烦躁不已。 “爹爹,怎么回事呀,怎么乱成这样?”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白若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看着白远山难看的脸色心下不由得更加担忧。 她刚从乐坊练完琴回来,便听下人们说白远山今日动了大怒,仔细打听以后才知道白远山在街上出了个大笑话。 白若寒一向都清楚自己父亲的脾气,他那么好面子,闹出那样的笑话肯定要气坏了,心下不由得担心不已,生怕白远山会像之前那样气得昏过去。 于是她就匆匆忙忙的想去看看白远山的情况,结果还没到书房就听到里面一片混乱,白若寒心头一紧,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见到自己女儿那张俏丽的脸,白远山心里的火气才稍微消了一些。 “爹爹,您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你可别气坏了身子,女儿可要担心死了……” 白若寒紧张不已,说着说着眼眶就开始红了,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白远山一向心疼他这个女儿,于是赶紧平复了情绪安慰道:“爹爹只是要把这几个刁奴处置了,寒儿不用担心,爹爹没事。” “老爷饶命,小姐饶命啊!小的不想死啊!” 那些守卫看见白若寒过来了,又赶紧抓住机会,希望小姐能够救救他们。 大概听一旁的家仆把事情说了一下,白若寒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柔声的对白远山说道:“爹爹他们固然有错,但也不至于要了性命,依我看就把他们全都赶出府去再换一批得力的人便罢了。” 一听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为别人求情,白远山不由得心里有些不高兴。 这一点自然也被白若寒察觉到了,于是她赶紧凑到白远山耳边,轻轻地对他耳语道:“爹爹万不可因小失大,这几个奴才的命不值钱,可是如果这件事被传了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有损您的声誉……” 听了这番分析以后,白远山心里的火气是彻底消了,他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如果因为这几个该死的奴才让别人对自己有所误解,那未免也太不值了。 “罢了,就按照小姐说的,把这些人通通赶出去!” 白远山长长的呼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然后转头进了书房。 第85章 心上之人 白若寒也紧随其后,进了书房以后便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看着自己的父亲依旧沉着张脸,白若寒便倒了杯茶递过去:“好了,您就别生气了,女儿都听说了这些事情,可是有人暗中动的手脚?” 白若寒一向聪颖过人,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便推敲出了这个结论。 “唉,或许真的是我老了,不中用了……” 白远山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 “爹爹,您可别这么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这么位高权重有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呢,您可不能自愧弗如,不然的话便是遂了那些小人的心愿!” 一边说着,白若寒一边把白远山轻轻按在了座椅上,伸出手轻轻给他揉着肩膀。 白远山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自己的这个女儿总是很会哄人开心。 又想起她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心中对白若寒不由得更加赞许。 自己的这个女儿不仅生的漂亮,而且心思细腻聪慧过人,更是从小就练的一手好琴,可以称得上是才貌双全。 “寒儿,爹爹真不知道以后你若是嫁了出去,没有你在身边爹爹得多难受……” 这些其实都是白远山的心里话,在白若寒刚过及笄之年的时候他便有心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挑选夫婿。 当然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自然是要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可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舍不得,不过好在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可是如今到了这个特殊的时期,白远山已然发觉难保自己女儿的婚姻不会变成带有目的性的,可即便如此,他也要为女儿谋得一个最好的出路。 他白家的女儿也只配最好的! 只是白若寒哪里明白父亲的这些心思?她一听到说要嫁人不由得羞红了脸,一副嗔怪的模样:“爹爹,您说什么呢?还没好好孝敬您呢,女儿哪里舍得嫁人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白若寒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一个人的身影。 那简直是她见过的这世间最绝妙的男子! 单单只是想起那个人,白若寒便觉得心中如同暗潮汹涌,脸颊也越发的烫。 若是,若是自己可以…… 白若寒不敢再想下去,她甚至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那个男人是如此的高不可攀,他的一言一行都让人觉得这个人高傲的令人难以接近。 除了在那个女人跟前。 也唯独是那个时候,他才会多说几句话,他脸上才会有那种无法掩盖的笑容,就连眼神都是那么温柔。 即使他说的话,他的笑容都不是因为自己,可仅仅是看到就会让白若寒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一想到他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样子白若寒就嫉妒到快要发疯。 可自己只能把这一切都藏在心里,她还不敢告诉父亲,因为这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那个男人或许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她白若寒好歹也是丞相府嫡女,骨子里带着骄傲,她自持才貌家世都不输旁人,她想要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志在必得。 想到这里,白若寒的眼中不由得多出一些神采,唇角也扬起几分灿然的笑。 白远山自然没看到这一切,他也不知道女儿的那些小心思,还真的以为女儿不想嫁人,于是便乐呵呵地打趣道:“那要是以后你变成了老姑娘不得怪爹爹?” “您要是再拿女儿开玩笑我以后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白若寒佯装气恼地放开了手,白远山看着自己女儿那张又羞又恼有些泛红的小脸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爹爹不逗你了,我们寒儿那么好的孩子以后肯定会嫁给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白远山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话像是对她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而喜客楼这边的群宴也接近了尾声,不过大多数人依旧还没离开,就算是吃饱了也还坐着喝酒聊天。 只是李常安他们这桌的饭吃的就不是那么顺意了。 虽然表面上大家都有说有笑的,但实际上只是因为凤北川太殷勤,而苍云又是个话唠的缘故。 李常安觉得这俩人实在是太吵了,可是如果饭桌上没人说话又显得过于怪异,她不由得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凤北川过来凑热闹,大家原本就不熟,更别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而朱雀也是从头忍到尾,两个人简直像麻雀一样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她感觉自己被吵的脑袋嗡嗡作响。 心里也不由得骂了无数次苍云那个白痴,说好了他请客吃饭的结果跑到这边来当电灯泡,而他居然还不自知! “常安,这个鱼做的不错,你再吃些,我看你都没怎么吃。” 凤北川刚跟苍云二人一唱一和的唠完,他还不忘乐呵呵的给李常安夹菜。 “我吃好了。” 李常安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着李常安便起身准备离开,一看人都要走了凤北川也赶紧站起来。 “哎,怎么走了……” 凤北川条件反射性的身手想要去拦,只可惜刚抬手李常安就已经离开了座椅扑了个空。 “那,那我也吃好了,你俩先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地看着旁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什么叫我们先走了? 苍云和朱雀也不由得当场石化,自家主子也太不厚道了! 不过他们也早就应该习惯了凤北川这一向不靠谱的行事风格。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喜客楼,走之前凤北川还没忘记丢给店小二一包银子。 “客官走好!” 那店小二掂量这手里的那包银子不由得眉开眼笑,这重量可是比他应该付的银子要多得多,看见今天是大赚了一笔,遇到了出手这么阔绰的一个大客户。 知道贵客的身份不一般,那店小二还点头哈腰地给凤北川和李常安躬了躬身子,只可惜那俩人走得急也没看见。 “哎,王爷和公主一起来跟咱们喝两杯!” 有人认出了李常安和凤北川,连忙热情地站起来招呼着。 第86章 谢谢大爷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些事情……” 凤北川连忙摆了摆手,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追着李常安出了喜客楼的门。 看着二人的背影,在场的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大家都一副我们都懂的样子,然后便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着这对他们眼中天造地设一对佳偶的八卦趣闻。 李常安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简直就要脚底生风,她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身后一直跟着的某人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常安,你有这么着急要去哪啊?” 凤北川提着小碎步到女子身旁,全然不知旁人已经快要被他烦死了。 “去西天,你也要跟着?” 李常安没好气得白了他一眼,心道这人是天天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啊?” 凤北川听着她这话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微微蹙起眉头思索了一下,随即一脸认真道:“要是真的可以去,我倒是乐意奉陪……” 谁特么让你陪着了! 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 翻身上马,李常安头也不回的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但是凤北川这回出来是坐的马车,他看着那女子越跑越远的背影,心下焦急不已,于是便让车夫赶紧把栓马的禁锢全都去掉。 车夫不知道自家主子在发什么疯,只得慌慌张张地解绳子,结果绳子被绑的太紧半天弄不开,凤北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打眼一瞟看到旁边拉着牛车卖东西的小贩。 “牛借我用用!” 凤北川急吼吼地把牛绳拽在手里,然后丢给小贩一包银子。 “哎……” 那小贩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包银子,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居然骑在了牛身上! “谢了!” 说着,凤北川又像骑马那样扯住牛绳,只可惜这头牛不像他那匹精心调教多年的宝马,只要主人一拉缰绳就知道是跑还是停。 那牛还有些不乐意,低低地叫了一声就是不动,然后又甩了甩头似乎是有些不耐烦。 “哞——” 凤北川当场石化…… 小摊贩也当场石化…… 此时此刻,凤北川尴尬地恨不得带着这头笨牛一起钻进地底下。 “笨牛,快走啊!” 凤北川气呼呼地拍了一下那牛的后臀,因为没有马鞭之类的东西,他拍完还格外嫌弃地把手收回来放在牛背上擦了擦。 “哞!” 那头牛似乎对背上这个男人无礼的态度十分不满,它又沉沉地低吼了一声然后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又晃了晃身子,似乎是想把背上的人甩下来。 事实证明,动物也是有自己的小脾气的。 凤北川被这头顽固的牛弄的又急又气,眼看着李常安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气得又朝着牛屁股来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比之前那一下重得多了,不过也确实稍微起了一点点作用,好歹牛蹄子往前头走了两步,虽说它这两步迈的是不情不愿。 原本凤北川以为这牛会继续往前跑,谁知道它只是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正当他气恼的想从牛背上下来另寻他法的时候,那小摊贩忽然讪讪一笑,接着便伸手递过来一个东西:“要要不然您试试用鞭子!” 看见那小摊贩手里拿着的一根细长的赶牛鞭子,凤北川不由得皱起眉头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有鞭子不早说!” 然后他就没好气的拿过鞭子,顺手就朝着牛屁股上抽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心里憋着火气,他这一鞭子抽的力道有些大了,原本那头牛还懒懒散散的结果挨了这一鞭子瞬间就爆发了。 “哞!” 只听得一声怒吼,四条牛蹄子像发了疯似的往前奔跑,凤北川反应不及身子猛地往后一仰,差点把腰给闪了。 他赶忙眼疾手快的伸出两只手抓住牛角稳住身子,然后才暗暗松了口气,当真是虚惊一场! 不试不知道,这骑牛可比骑马要难多了! 牛背比马背要宽的多,凤北川坐在感觉自己上面不管换成什么姿势都觉得不舒服,而且这牛太过笨重,也不好掌控方向, 更过分的是因为这只牛不是被自己驯过的,它算是被迫被凤北川骑在了身上,也许是心中十分不满,所以凤北川想要驾驭这头牛显得格外困难。 “拐弯呀,马上要撞上了!” 凤北川抓着牛角急得满头大汗,他一边喊一边伸出一只手扯住牛身上的绳子想把它拽住。 前面可是一堵墙呀,若是撞上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紧急时刻,凤北川扬起手里的牛鞭子朝着那牛的腚上就是一下,然后又死命的把它身上的绳子往一边扯。 这只牛似乎有些被激怒了,它愤怒地叫了一声然后停了下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过路人都不由得纷纷侧目,他们还从没见过如此奇观,青天白日的一个满身贵气的男子骑在一头黄牛上大喊大叫。 凤北川也实在觉得自己身下骑的这玩意儿着实驾驭不住,只得作罢,翻身下牛。 刚好此时已经到了集市,他看见不远处有个卖马的人,于是便牵着牛准备过去。 可是那头牛刚刚挨了几鞭子,心里正不爽呢,说什么都不肯跟奉陪穿走。 “切,不走拉倒!” 凤北川气呼呼的松开手,便也不再管它。 “你这马怎么卖?” 走到那卖马人跟前,凤北川打眼一瞟就看到有匹马长的不错,便过去伸手顺了顺它背上的鬃毛然后问道。 看着眼前这男子衣着不凡,想来肯定是个出手大方的,那卖马人转了转眼珠子准备把价格报高一点好大赚一笔。 可还没等他开口,凤北川便甩出来一张银票:“这应该够了?还有那批牛也归你了!” 卖马人把银票打开一看顿时就乐开了花,感情今天第一桩生意就碰到个冤大头,给的这张银票够买三匹马都多! 关键是谁见过有买马不仅付了钱还另外送一头牛的? “够了够了够了,谢谢大爷!” 那卖马人乐的点头哈腰,一边说一边麻利的给马拴上缰绳然后又扣好坐垫, “马蹄铁都钉好了,您就放心骑,我这马好着呢!” 接过卖马人手里的缰绳,凤北川也来不及再听他多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骑马的感觉就是好,比那头蠢牛强多了! 第87章 跟踪之人 凤北川正美滋滋的想着,可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自己一开始要干什么来着? 坏了! 折腾了半天,把正事给忘了! 他原本是要跟着李常安的,结果现在人也没跟上还莫名其妙的买了匹马,又赔了头牛。 此时此刻,凤北川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肯定是有个大坑! “唉,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呐!怎么就不肯成全本王这一片真心呢……” 凤北川不由得仰天摇头叹息,天朗日晴,这太阳着实有些刺眼。 当真是无趣极了! 这般想着,凤北川又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随即便准备打道回府。 骑着马在街上百无聊赖的走着,忽然凤北川眼前一亮——看见了两个老熟人。 此时,孙副将手里正提着各种鱼肉菜之类的东西,一边走一边笑呵呵的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而他身旁跟着的正是凤北川跟了许久的目标人物。 苍天有眼,缘分真妙! 凤北川当即就喜不自胜,默默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就准备跟上去。 可是正当他准备加快骑马的速度的时候又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居然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凤北川停了下来就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眼睛专心致志地凝视着远处的孙副将和李常安二人。 没错,他准备跟踪一下这俩人。 因为刚刚凤北川忽然想到看孙副将这样子估计是在皇城里呆了许久,李常安带了一对士兵入皇城他是知道的,但是带那么多人估计不会大张旗鼓的住客栈,之前去将军府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孙副将等人的身影。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常安给这些士兵们安排了别的住处。 这也并不奇怪,再怎么说李常安也是盛南国的嫡长公主,有几座自己的私宅府邸是很正常的事情。 凤北川想到自己到现在居然还不知道她最常用的别院在何处,心中不由得有些郁闷。 想到自己以后若是找不到她,除了将军府便没有别的地方可寻了。 正想着,忽然看见孙副将和李常安此时已经上了马,凤北川也紧跟着拉起了马上的缰绳,以一种稍微慢一点的速度,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二人。 关于跟踪这件事凤北川并没有太多的经验,之前与李常安的种种偶遇也都是苍云和朱雀的功劳,因此他的心里头还不由得有一点点小激动,同时又有点紧张。 凤北川聚精会神地跟在别人后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么猥琐。 不过好在苍云和朱雀暂时没有跟在身边,不然的话,他们两个肯定又要在心里把自己这个奇葩的主子吐槽千百遍。 “将军,俺们什么时候能回军营啊?这皇城里头虽然舒服,但还是没有军营里自在……” 孙副将跟李常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到在皇城里头的生活,孙副将不由得问出了这个他思考已久的问题。 “好不容易能离开军营享享福,你都不知道珍惜啊?” 李常安不由得被自己的这个老伙计逗得有些乐了,她心里清楚孙复强的脾性,而且平心而论其实她自己也不想呆在皇城里。 因为自打回来就各种是非不断,明里暗里的出了不少麻烦,李常安知道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可,对此她却无能为力。 “估计还要再呆一段时间。” 李常安垂眸道。 孙副将也不再言语,目前的局势他也有所了解,一想到当初刚来的时候,在朝堂上看到那些糟老头子对着他们家将军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他就来气。 他心里清楚自己和众位将士们不仅仅是李常安的手下,更是是李常安在皇城里、在朝堂上的底气。 “驾!” 不知为何,李常安竟然突然扬起手中的马鞭加快了速度。 马儿立刻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狂奔而去。 孙副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也扬起鞭子紧随其后。 而此时一直在后面慢腾腾跟着的风北川一见此情景也赶紧加快了速度,生怕再次把人跟丢了。 “将军,怎么回事?” 追上李常安以后,孙副将有些诧异的问道。 “别说话,我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李常安簇起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啊,真的假的?” 孙副将有些震惊,不由自主的就想回头看看,不过他还是及时忍住了,万一真的有人在后面跟踪他现在回头看不就是打草惊蛇吗? “你骑快一点去前面东边的岔路口等着,咱们一起请君入瓮!” 凭着这几年在军营里锻炼出来的能力,李表格安现在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找到解决方法。 孙副将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便加快了骑马的速度,当即就把李常安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李常安则是匀速继续往前跑,凤北川见此情况便也放慢了速度,他知道自己想要不被发现就不能靠的太近,只要人在眼皮子底下就足够了。 可是还没走多久,李常安就又忽然加快了速度,凤北川也随即条件反射性的加快速度,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想着李常安这骑马的方式怎么如此古怪? 但是因为之前把人跟丢的教训,风北川也不敢怠慢,身下的马不停的往前奔去,但是两个人又被控制在一定的距离之内。 其实刚刚李常安之所以那样做就是为了试探,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后面确实有人在跟着自己。 李常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虽然不知道这个跟踪自己的人是何来路,但是能做出这么见不得光的事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只可惜这跟踪的手段着实是不够高明!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前面就是岔路口,李常安挥起马鞭手扯缰绳朝着西边而去。 凤北川自然也跟着一起走进了西边的岔路。 而此时,孙副将正在东边的岔路里等着。 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西边的岔路口,他知道时机到了,于是立刻用最快的速度也跑进了西边的岔路。 如此一来,凤北川便被李常安和孙副将二人前后包抄。 第90章 帮倒忙 那位士兵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眼前这个跟大家格格不入的男人。 根据他的指示,凤北川拿到了打火石。 虽说他以前从来没有下过厨房也从来没有生过炉子,但是打火石还是经常用的。 很快,那些干草和柴火就被烧了起来。 凤北川看着自己的战果,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在搞什么?” 又一位士兵突然着急忙慌的冲了过来,他一把把凤北川推到一边,然后手忙脚乱的拿了一根没有被点起来的柴火把地上那些正在燃烧的干草和柴火往灶炉里面推。 凤北川站在一旁不明所以,又对刚刚这人把自己推开的行为十分不满。 这些人怎么做事都如此粗鲁?简直有伤大雅! 凤北传不由得微微蹙眉,开始思考李常安的性格之所以会是现在这样,是不是因为跟这些糙老爷们在一起呆时间长了的缘故? 看来自己以后得想办法少让她跟这些人在一起掺和! “你这个蠢货,该不会从来都没有生过炉子?” 看着炉子前面那一小块有些被烧的焦黑的地面,那士兵忍不住对凤北川破口大骂。 这个蠢货,若是自己刚刚没有进来怕是房子都要被他给烧了! 凤北川被骂的莫名其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才蠢货,居然敢这么对本王说话!” “我管你什么王,这儿是老子的地盘!你要是不会弄,就别添乱!” 这人是个暴脾气,三两句话就把奉陪川气得不得了。 “你们俩怎么搞的?怎么还吵起来了?” 李常安拿着刚刚宰好的鱼走了过来看着互相怒目而视的二人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矛盾 “将军这人是谁呀?净添乱你看看这地上哪有人生火不先把柴火放进炉子里的” 那士兵气呼呼的向李长安控诉着缝北川愚蠢的行为 “我又没弄过,我怎么知道?谁说我是来添乱的,明明是常安让我过来帮忙的!” 凤北川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没弄过你在这凑什么热闹!还有我们将军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你!” 眼看着俩人马上又要吵了起来,李常安赶紧当和事佬把俩人拦住:“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吵了!这件事是我太草率了,老赵你先去忙,凤北川你给我出来!” 说完李常安便黑着脸把身上围着的布解了下来丢到一旁,揪着一旁凤北川的袖子就往外走。 李常安抿着嘴巴绷着脸,面色很不好看。 二人走出厨房以后。凤北川依旧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怎么啦?” 李常安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货当场气死。 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到底是杀了这货的全家,还是掘了他们家的祖坟这辈子才会这般受尽折磨。 “我麻烦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此时此刻,李常安真想撅地三尺把这货埋起来。 凤北川这回总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呆在厨房的那块材料便也不再添乱,而是自己也在别院里头四处逛了起来。 又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院子里头漂起了饭菜的香味,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开饭了,士兵们就都开始躁动了起来。 这一回凤北川总算也能帮得上些忙了,他跟着大家一起把饭菜端到外面,因为人比较多,所以大家就干脆在院子里面一起吃饭。 虽说之前二人已经在酒楼里吃过饭了,但李常安仍旧跟大家坐在一起,凤北川自然也理所应当的跟着坐了过去。 “将军你倒是吃点呀,你看这鱼和肉都是特意买的,不然的话我们大家就跟在军营里一样随便凑合凑合也过去了。” 孙副将热情的招呼着,说着又往李常安的碗里夹了她最喜欢吃清蒸鱼。 这鱼也是因为今天李常安过来特意做的。 虽说自己现在一点也不饿,可李常安依旧动了筷子。 凤北川在一旁看着孙副将给李常安夹菜的样子,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子酸意。 更过分的是,李常安居然吃了! “来,我看这鸡汤挺不错的,都说饭前先喝汤,这鱼也不急着吃!” 说着,凤北川便端起自己面前的碗盛了一碗鸡汤,放到李常安跟前然后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李常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凤北川,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不喝,我不饿!” 看着那碗油花花的鸡汤,虽说这汤熬的颜色清亮如茶,可李常安却丝毫提不起胃口,连带着那鱼也不想再吃了。 看李常安居然如此冷漠地拒绝了自己,凤北川不由得心中郁闷不已,凭什么孙副将给她夹的鱼她就愿意吃,自己盛的这鸡汤不比那鱼好多了? 此时此刻,凤北川的心中很不服气。 “既然不饿的话,那就都别吃了!” 说着他便伸手把李常安面前的碗全都挪到了一边。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觉得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孙副将在一旁看着看着,忽然感觉空气中有股子酸味。 再看看凤北川那张比老坛醋还要黑上几分的脸,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有道是看透不说透,孙副将只装作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自顾自的吃起菜来。 李常安没好气的把头扭到一边不想再看凤北川,其他人也都只顾着低头吃饭不吭声,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闷。 “将军,您最近在朝堂上情况如何,那群老头子没有再为你难?” 正当凤北川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些什么话题聊聊的时候,一旁的孙副将便率先开口了。 “还好,虽然他们心里依旧对我不服气,不过倒也没有过多为难。” 李常安正垂眸思索着什么,听了孙副将讲的话后便也收回了思绪,抬了抬眉毛淡淡说道。 一听她这么讲,孙副将点了点头,便也放下心了。 “哼,那群老头子迟早要告老还乡的,没关系的常安,你才刚刚开始,我陪着你,慢慢跟他们磨……” 一旁的凤北川赶紧接过了话匣子。 此话一出,底下的将士们不由得面面相觑,经过一番眼神交流以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继续埋头吃饭,可是却没忍住偷偷瞟一眼李常安和凤北川。 第93章 猫腻 按理来说来的路应该不会有那么快,想来应该是李常安一路抄着近道赶过来的。 “咱们来这儿做什么?” 凤北川下马,把马拴好以后又一路小跑着到了李常安身边。 “我自己的地方,我想过来还需要跟你报备?还有,我可没让你跟着,别一嘴一个我们我们的套近乎!” 李常安口中说出的每个字都是如此的不留情面。 即便是碰到像凤北川这种脸皮厚到堪比城墙的人也不由得感到有些尴尬。 讪讪的笑了笑,凤北川便乖乖的跟在旁边,再不多言语。 走在路上,李常安不由得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居然有种游子归家的感觉。 “哟,将军回来了!” 走到军营里的时候,第一个看到李常安的是一位正在忙着喂马的士兵。 这人正拖着满满的一大袋干草往马厩里去,一见到来人不由得心里一惊,震惊之余又面露喜色,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李常安打招呼。 李常安回以淡淡一笑,又朝着这士兵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继续往里头走。 军营里头的人都有条不紊的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看到他们的将军回来了,都纷纷热切地上前打招呼。 李常安全部都一一点头回应,面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凤北川也一直跟在李常安身边满脸新奇的左顾右盼,虽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过来了,不过像今天这般在里头四下走动还真是头一遭。 军营不愧是军营,处处都透着一种井然有序的感觉,就算是规矩繁杂的皇宫也跟这里比不得。 二人穿过平时士兵们训练的场地,又穿过存放着各种粮草的军饷区,拐了几个弯过后,便来到了一处扎着很多帐篷的地方。 这里全部都是士兵们住的帐篷。 凤北川一眼便看到了众多帐篷里面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 这个帐篷形状大小跟别的帐篷都一样,但唯独颜色不一样。 凤北川认出来这个便是李常安住的帐篷,一方面是因为李常安是这个军营的将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是在军营里唯一的一个女人,所以为了方便区分才把她的帐篷做成了和其他帐篷不一样的颜色。 路过自己的帐篷李常安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帐篷,看着还比较新应该是刚刚搭起来不久的。 这个帐篷凤北川倒是从来没有注意过,不过看李常安进去了,他便也跟着进去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本太子现在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二人刚进去便听到了里面传来说话声。 那个稚气的声音刚一入耳,凤北川就不由得寻声看去,然后便看到一个小孩儿正趴在桌案前头,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拿着一支毛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这小孩儿正是当今盛南国的小太子李常盛。 说起来这兴昌帝是老来得子,自然是对自己这个儿子疼得不得了,不仅封了太子连名字都用上了盛南国的盛字,可见是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期望有多高。 自始至终那小娃娃连头都没抬一下,所以也并不知道进来的是何人,只以为是孙副将临走之前托付帮忙管教自己的另一位自己以后一定要砍了的士兵。 发觉对方一直迟迟未回复自己,李常盛便抬起了脑袋,一眼就看到了正不紧不慢朝自己这边走来的李常安,和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靠山摄政王。 刚想咧开嘴冲凤北川打个招呼,结果那笑容便僵在了脸上,李常盛不由得心中一惊,然后便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面前的那一沓宣纸。 可显然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李常安已经先行过去走到桌案前,伸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写的什么,给我看看。” 看着眼前这小娃娃满脸惶恐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挑眉,觉得这孩子准没干好事。 “啊?” 此时此刻李常盛已经吓得一张小脸都有些发白了? “还是别看这些了,写的不好我给你看别的……” 说着李常盛便伸手去拽被李常安按在手底下的那一叠宣纸,又故作镇定的解释了一番,只可惜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小根本就拽不出来。 李常安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觉得这孩子还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就知道藏小秘密了。 但不管事实如何在李常安眼里这小家伙之所以那么慌张,肯定是因为干了什么坏事不敢让自己知道。 她今天便偏要看看这李常安到底练了什么好字? “既然写的不好那就更得给我看看,我也好给你指点指点,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进步呢?” 李常安一边说着一边面不改色的继续按着那一叠宣纸,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把那些纸从李常盛的手里一点一点的抽了出来。 此时此刻,李常盛小小的脸上依然写满了绝望,不过转瞬他便想起来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某人。 摄政王,你可一定要帮帮本宫! 李常盛哭丧着脸向风北川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我也觉得殿下说的在理,学习如同逆水行舟,太子殿下还不赶紧抓住机会好好让殿下辅导辅导?” 凤北川做出一副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可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这下子李常盛便彻底绝望了。 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断的彻彻底底。 摄政王,本太子以后也一定要砍了你! 李常盛不由得在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可下一秒便带着张苦瓜脸脸眼睁睁的看着李常安把那些被自己写满了字的宣纸拿在了手中。 翻开那些宣纸,李常安细细的看着上头写的内容。 四喜乾、四甜蜜饯、奶白葡萄、御膳豆黄、芝麻卷、枣泥糕。 凤尾鱼翅、宫保野兔、豆面饽饽、祥龙双飞爆炒田宝野鸭。 好家伙,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猫腻! 看着那宣纸上龙飞凤舞写着的各式各样的菜名,李常安的眼角不由得涌上一抹愠色。 随即她又感到有些好笑。 “我不是让你抄三字经论语吗?实在不行就去临摹字帖!怎么,你是不想看书想去当御厨了?” 李常安挑眉直直的看着李常盛那张此时已然变得青红交加的小脸。 第95章 男人的斗争 李常安不由得皱起眉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身旁满脸不悦的男子:“你又发什么疯?” 一听这话,凤北川简直就要气炸了,他不明白这俩人为什么一见面就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居然把自己晾在一边那么久,真当自己这个大活人是空气吗? “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咱们就走!” 凤北川把胳膊抱在胸前,扬起脸抬着下巴满脸嚣张的看着夜凌霄。 这分明就是在向对方宣誓自己的主权。 夜凌霄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气?他从一开始就看见了凤北川嬉皮笑脸地跟在李常安身边,原本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但是又碍于李常安的面子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结果现在这厮反而先出言不逊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跑到哪都能撒野! “这里可是军营重地,你一个闲杂人等来做什么?” 夜凌霄也不甘示弱,扬起下巴质问凤北川。 “谁说我是闲杂人等,本王跟着殿下来军营里看看情况,有什么问题吗?” 若是要论起抬杠来,如果凤北川称第二估计也没人敢称第一。 “你……强词夺理!” 果不其然,才不过三句话而已也凌霄终究还是败下了阵来,他眼睛死死瞪着凤北川,却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 “你倒是说说,本王强什么词夺谁的理了?” 此时此刻,凤北川的斗志已经被激发了出来,他咄咄逼人的反问着夜凌霄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 “都闭嘴!你们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架?你俩都是三岁小孩吗?” 李常安生气的制止了这二人的战争,连她自己都算不清楚这是第几回夹在这两个大男人中间听他们吵嘴了。 “吵架?我才不屑跟某些厚颜无耻的家伙吵架!” 夜凌霄趁机下了这个台阶,临了还不忘再回怼一句以报刚刚三句话之仇。 一听到那姓夜的居然敢骂自己厚颜无耻,凤北川立马就恼了。 “你少在这指桑骂槐,旁人就算是厚颜无耻好歹还有脸在,真不知道比你这个连脸都没有的强多少倍!” 此时此刻,凤北川已然变成了一只被激怒的大公鸡。 “谁再吵就立马从我面前滚蛋!” 李常安这一回是彻底怒了,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上辈子可能是跟这俩人有仇。 虽然两人已然是争的不可开交,但李常安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看着女子那已经气得铁青的脸色,二人都明白他刚刚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于是便乖乖的闭上嘴巴各退一步。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不忘恶狠狠的瞪着对方暗中用眼神进行战斗。 “你们俩是不是没办法和平相处?” 终究李常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 只是这一次,夜凌霄和凤北川二人却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回答,而是相互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对方。 这动作显然比任何言语上的回答都要清晰明了。 李常安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叫苦,不管是夜凌霄还是凤北川现在都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如果他们的关系一直都这么恶劣下去,那以后估计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总之我再警告最后一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两个吵架!” 一字一句的下了最后通牒,李常安便气呼呼的离开了,再不想再掺和这俩人之间的仇怨。 “常安你要上哪去?是不是要回去,那正好咱们一起!” 一看李常安转身越走越远,凤北川赶忙追了上去。 所以说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凤北川也只是说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却已经把一旁的夜凌霄气的够呛。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李常安走到哪里都能在她身边看到凤北川? 难不成这俩人就如此难舍难分嘛? “别跟着我,滚!” 李常安冷冷的瞪了一眼凤北川,说着就伸手要拔腰间的佩剑。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嘛……” 一看这架势,凤北川赶紧抬起一只手做出求饶的姿势。 李常安懒得再多看他一眼,直接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问凌霄看着凤北川那副嘴脸,简直厌恶到了极点,心中也越发搞不懂李常安怎么会跟这样的货色整日厮混在一起? 不过想了想,他又觉得必然是凤北川一直死皮赖脸的缠着李常安才对。 “喂,姓凤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该肖想的人就赶紧放手,不然弄到最后谁的面子上都过不去!” 原本这些话夜凌霄是不想说出来的,可是他又打心眼里不能容忍李常安身边总是跟着这么一个人。 虽说之前李常安已经明确表示过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感情,可夜凌霄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有时候还是会无法控制的说出一些不合适的话,或者做出一些不合适的事情。 听了问凌霄的这番话后,凤北川觉得此人实在是可笑。 “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说这些话?你这个手下败将,可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凤北川微微偏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夜凌霄,他还特意把手下败将这四个字说重了一些。 砰! 这些话就是犹如一桶火药在夜凌霄的脑中炸裂开来! 他看着凤北川那张写满了轻蔑和鄙视的脸,听着他口中说出的手下败将四个字,一种屈辱感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你找死!” 夜凌霄怒喝了一声,扬起拳头就朝着凤北川冲了过去。 凤北川当即面色一凛,闪身轻轻松松躲了过去。 “怎么?还嫌在本王跟前吃的亏不够多,居然还敢动手?” 凤北川面不改色的站在一旁,一边说着一边居然不紧不慢的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把折扇,打开过后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这下子夜凌霄彻底被激怒了。 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杀意,凌厉的招式直逼着凤北川的命门而去。 倏得,凤北川收起手中的折扇,敏捷的躲过了这几招。 几个回合下来,夜凌霄出招次次紧逼,可凤北川也不还手只一味的躲避。 夜凌霄不由得面色一沉,他自诩把赤手空拳的功夫练得极好,可数十招下来对方居然毫发未损! 第96章 里应外合 凤北川的脸上始终带着轻蔑的笑。 站稳步子以后,他再一次打开折扇若无其事的在脸前轻摇着。 额前的发丝被微微扬起,夜凌霄看着眼前的这人,居然觉得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可下一秒心中强烈的好胜心却还没来得及让他多想便促使他的拳头又伸了过去。 凤北川正作势欲躲,结果眼角余光却瞥到一个身影,唇角立刻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 他赶紧收起手中的扇子,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那身影跑了过去。 “我都说了有话好好说,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礼?” 此时此刻,凤北川已然抓着李常安的胳膊躲到了她身后,令人误会的说辞也信手拈来。 李常安有些不明所以,她刚刚只看到夜凌霄朝着凤北川挥拳头,又听着风北川的这番说辞只觉得是夜凌霄在自己走了以后便想跟凤北川动手。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可这一切在李常安的眼中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你……你居然躲在女人身后,真无耻!” 问凌霄看着凤北川那一副洋洋自得的猖狂样,气的脸都绿了,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本王不躲,难不成还等着你来揍我?” 凤北川理直气壮的看着夜凌霄,还刻意把揍我两个字说重了些,又暗暗的握了握李常安的胳膊。 李常安不由得皱起眉头,绷着脸冷冷的看向此时此刻已经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夜凌霄。 “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 说罢,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 想着自己原本只是回来看看常盛那孩子的,结果心情被搅的一团糟。 “常安,我……” 夜凌霄已然是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为自己辩驳些什么,虽然他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冤枉。 而一旁的凤北川脸上扬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他又刻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是,常安刚刚都已经警告过了,你还敢跟本王动手!” 如此一来,凤北川便把自己带入了一个受害者的身份。 说完他又看了看一旁板着脸一言不发的李常安,心里头越发得意。 问凌霄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掉进了凤北川亲手挖的大坑里。 没错,凤北川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要故意激怒夜凌霄,又故意引导着李常安让她认为是夜凌霄先动的手而自己是无辜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以为你又算是什么好人?” 可谁知那女子却突然冷冷的看向凤北川,一字一句毫不留情。 说罢,她还用力的甩开了被风北川抓住的胳膊,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衣袖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 此番话听得凤北川想当场一头撞到南墙上去,想不到自己忙活了半天居然是一场空。 其实若换作旁人,估计早就信了只可惜李常安实在是太了解凤北川的为人了,这才使得她没有被轻易的左右了判断。 而问凌霄的心里倒是宽慰了不少,深感果然不愧有句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可不能冤枉我啊,常安!明明是他先动的手,怎么能叫一个巴掌拍不响呢?再说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我可是一直都很听你的话啊!” 眼看着计谋未能得逞,凤北川有些不甘心,他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又极力解释了一番想要颠覆一下局势。 此番话不仅仅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更是含沙射影的告诉了李常安是夜凌霄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你血口喷人!若不是你挑衅在先……” “摄政王说的对,本太子刚刚也看见了,就是他先动的手!” 夜凌霄的话才说了一半,结果半路忽然杀出了个程咬金。 此时,李常盛正朝着三人走了过来,面上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凤北川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那孩子,不知道这小鬼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不管怎么样,他刚刚说的那番话无疑都是对自己有利的,所以凤北川准备先按兵不动于是便也没吭声。 “真想不到你都那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撒谎?真是羞羞脸……” 走过来以后,李常盛便一正言辞的指责着夜凌霄,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一个捂脸的动作。 夜凌霄被这孩子的一波操作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懂自己究竟撒了什么谎怎,么连小孩都开始指责自己了? “你……你们俩是不是都串通好了?” 夜凌霄涨红了脸,先是伸手指着李常盛,但终究还是没能发出火来,随即又转向凤北川满脸怒不可遏的质问道。 可凤北川却直接摊开手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好啦好啦,这位大哥哥你就不要再狡辩了,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虽然你做了错事但只要跟摄政王道个歉,想来像他这么宽宏大量的人必然会原谅你的。” 李常盛歪着小脑袋把手背在后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教育着夜凌霄。 而此时此刻凤北川的眼睛里已然闪出了一抹奇异的光彩。 可以呀,这小鬼居然在变着法的帮自己! “常安你听我解释……” 这下子夜凌霄觉得自己就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了,可他还是不能忍受自己白白受了这冤屈,于是便指望着李常安能够说句公道话。 李常安在一旁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演一出什么戏。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想不到李常盛这孩子讲起大道理来还挺像那么回事,这让李常安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不学无术。 “解释什么,你是想告诉我常在胡说八道嘛?” 李常安再次看向夜凌霄挑眉反问道,脸上满满的不悦之色。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人了,她明明记得以前的夜凌霄不是这样的。 显而易见,李常安这一次选择相信李常盛。 听了她的话后夜凌霄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哎呀,你就跟摄政王道个歉,这件事不也就过去了吗?何苦非得如此嘴硬呢?” 李常盛在一旁站着说话不腰疼,顺便又往新柴上添了把火。 第97章 一拍即合 “住嘴!竖子小儿,你就跟着凤北川那厮一起整日胡说八道,颠倒是非!什么狗屁太子?也不过如此!” 夜凌霄已然是忍无可忍,指着李常盛厉声斥责,额角的青筋都气的爆了出来。 被这没来由的一通臭骂,李常盛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立马撇了撇嘴就要哭出来。 可这时又听得一声利剑出鞘的金属摩擦音,还不等李常盛的眼泪掉下来,李常安手中的剑就已经搭在了夜凌霄的脖子上。 看着面前满脸冷峻的女子,夜凌霄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惨笑。 这一回,他当真时输的一败涂地了。 “不管如何常盛都是太子,以后你若是再说出不该说的话来,那我便上书皇帝请求将夜将军调到别的军营里去!” 说罢,李常安便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又微微蹙起眉头把脸别到一边不想再看夜凌霄满脸的阴霾:“你走,我觉得你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夜凌霄握紧了拳头,眼眶已然有些微微泛红。 看着面前女子很孤傲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跟她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看着男子越来越远的背影,李常安忽然觉得心下黯然,便也转身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了营帐里。 而此时就只剩下了李常盛和凤北川二人。 凤北川千算万算倒是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虽然这一次夜凌霄算是彻底摔了个大跟头,可是因为看出来李常安也因为此事而变的心情不好,所以凤北川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愉悦。 而李常盛已然是被吓呆了,他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刚刚李常安拔出剑来的那一刹那,他甚至感觉自己脸前划过了一道冷风。 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见过那样的场景?当时魂都差点吓飞了。 “喂,小鬼,你怎么了,被吓傻了?刚刚不是还能言善辩的吗?” 凤北川走到李常盛跟前,蹲下身子,对着那孩子的脑门弹了个脑瓜崩。 李常盛吃痛的捂着脑门,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 “摄政王!本太子刚刚可是帮了你,你居然还恩将仇报?” 李常盛顶着一张气呼呼的小脸兴师问罪。 “嘘——” 凤北川忽然高深莫测的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前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又压低的声音笑眯眯的摸着李常盛的脑袋:“可以呀,想不到我们的小太子居然这么聪明……” 孩子都很喜欢被人夸奖,李常盛自然也不例外,他立刻就把刚刚的委屈之情抛的烟消云散,然后笑嘻嘻的看着凤北川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这也算不得什么,咱们都是自己人,本太子自然是要一心向着摄政王。” 此时此刻,若李常安在旁边听到了这番话,必定要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任谁都想不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细想之下也不难理解,毕竟李常盛自小生活在宫里,小小年纪又被封为太子,身上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心智自然也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一些。 更何况他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太子殿下说这话本王可不敢当,否则若是让你姐姐知道了,必定得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凤北川转了转自己那对黝黑的眼珠子,倒也没急着上道,只是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倒也不愧是个出了名的人精,即使是在小孩子跟前凤北川也不忘留个心眼。 “我知道你对我姐姐有意思,放心,本太子的双手双脚支持你!” 李常盛朝着凤北川眨了眨眼睛,同样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满脸都是一副大家都懂的样子。 一听他这话,凤北川不由得眼角抽搐,嘴角也忍不住扯了扯,他现在真想把这小屁孩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些事情你都听谁说的?” 凤北川忍不住挑眉。 李常盛表示很诧异:“这还需要听别人说吗?你之前不是都带着聘礼跑到军营来求娶了?” 此话一出,凤北川顿时心中了然:“原来如此……” 而李常盛的脸上却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即又有些为难的说道:“本太子当时可是亲眼目睹了你被我姐姐揍成那副熊……咳咳咳惨样。” 差一点李常盛就脱口而出自己亲眼看到凤北川被他姐姐揍成那副熊样。 为了掩饰尴尬,他又接着正色道:“不过即便如此摄政王居然还愿意屡次犯险前来求娶取我姐姐,这倒着实让本宫觉得敬佩,所以看在你一片痴心的份上说什么我也得帮帮忙……” 听完他的话以后,凤北川不由得满头黑线,他估摸着自己的良好形象早就已经在这小屁孩的心里头不复存在了。 看来以后自己得收敛一些。 虽然此时凤北川心里的情绪翻涌,但他面上依旧神色如常的看着面前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小鬼头:“所以你刚刚才编了那么大个瞎话来帮本王?” “非也非也,本太子那顶多算善意的谎言,更何况那家伙也确确实实动手了,不是你就放心好了,以后我肯定会帮你一起搞定我姐姐的!” 李常盛学着大人的模样,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凤北川不由得哑然失笑,觉得这小鬼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太子此话当真?” 考虑了一番过后,凤北川觉得能有这个小盟友帮忙说不准还真能早点拿下李常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着李常盛便伸出小手,二人击掌为誓算是达成了协议。 “不过有句话说无功不受禄,既然我刚刚接受了太子殿下的帮助,那必然得帮你一件事作为回报。” 凤北川不愧是个耳聪目明之人,还不等李常盛开口,便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定是有事请求于自己便干脆率先开了口。 “我确实有件事想请摄政王帮忙……” 说罢李常盛便拉着凤北川神秘兮兮的耳语了一番。 “这还不简单,包在我身上!” 凤北川想了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随即便跟着李常盛到他的营帐里讨论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第99章 缓过劲 李常盛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微微点着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就说嘛,就算你们是好朋友也不应该住在一起呀,只有夫妻才可以住在一起,摄政王又不是姐夫……” 凤北川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小鬼做戏,不由得唇角勾起,心想着迟早有一天他会改口喊自己姐夫的。 李常安觉得自己有被雷到。 这小屁孩懂得还挺多!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去睡,你们不睡我也要睡了!” 李常安多少被搅得有点不耐烦,于是想赶紧把这两人轰出去。 凤北川犹犹豫豫还想继续赖着,结果被李常安连推带踹地赶了出去。 “实在不行摄政王睡我帐篷,本太子不嫌弃你的!” 李常盛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本王嫌弃你!” 凤北川可着实被这小鬼气得够呛。 “你俩没事别来烦我,有事也别来!” 李常安没好气地警告了二人一句,然后用力拉上了营帐。 凤北川和李常盛二人站在外面,似乎感觉有一阵冷风吹了过去。 “你让我大晚上特意跑过来就是说这么一通废话?” 李常盛皱起小脸看着凤北川,不由得有些不满。 “怎么能说是废话呢?您就放心,事情一定会办好,这一趟可不是白跑的。” 凤北川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朝着李常盛眨了眨眼睛,然后便转身走向了孙副将的帐篷。 进去之前凤北川还略带嫌弃的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才双手背在后面眉头微蹙的进去了。 李常盛也吃不准凤北川的计划具体是什么,之前问了几遍他也不说,索性也死了心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了自己帐篷。 刚躺到床上,李常盛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揉着湿润的眼睛,迷迷糊糊的想着但愿明早一觉起来能够心想事成。 很快便到了深夜,月上梢头,四周一片寂静,帐篷里的人们也早就已经入了梦乡。 “啊!救命啊!” 一声惨叫忽然划破了这夜的沉寂,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骇人。 “来人!快来啊人!快来人救救本太子啊!” 这惨叫声正是从李常盛的帐篷里传出来的。 此时这孩子已然没了平日里那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他正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褥缩在床角,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如纸,整个身子都在不住的发抖。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刻都不敢离开。 那地上赫然盘着一条蛇,此时正弯着身子,一双阴森森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人。 这条蛇足足有李常盛的小臂那么粗! 李常盛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几乎快要爆炸了,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头顶上涌。 原来就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脸上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随即他又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声低沉的嘶吼声。 猛然惊醒过来,李常盛几乎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自己的被褥上正压着一条蛇,而且半截蛇尾巴就搭在自己的脸上! 当即他便惨叫一声甩开被子,然后那蛇便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李常盛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当场去世。 这还是他平生头一遭见过那么大一条活的蛇。 更可怕的是那条蛇被甩到地上以后居然没有离开,反倒是悠悠然地在地上爬了爬然后又盘起了半个身子,时不时仰着头朝着李常盛吐出长长的信子。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救命啊!” 李常盛被吓得一边喊一边哭的稀里哗啦,鼻涕都开始吹成泡了。 “怎么回事?” 凤北川是第一个赶过来的,当他看到地上的那条蛇以后也着实吃了一惊。 “摄政王救命啊!” 看到有人来了,李常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救星一般,激动的把嗓子都喊破音了。 我去! 这回下手下的有点重了 凤北川在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不过又看了看那蛇的长相,判断这条蛇并没有毒性,所以一颗悬着的心也就稍稍放了下来。 他左顾右盼,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把蛇挑出去。 不过还没等他找到工具,便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是李常安。 看清了地上的东西以后,李常安当即便二话不说,直接手起刀落砍在了那条蛇的七寸之上。 蛇头和蛇身子当场分离,那蛇的大半截身子还在地上不甘心的扭动了几番,然后便彻底不动了。 地上有一小片喷溅出来的血迹,虽然出血量并不多,但可能是出于心理作用总让人觉得这帐篷里满是血腥味。 “呕……” 原本正躲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李常盛在看到那蛇的尸体以后忽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紧接着并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 “没事?可有哪受伤?” 李常安赶紧冲了过去抓起李常盛的肩膀拽下被褥左看右看,然后又掏出手帕帮他擦嘴,微蹙的眉头从始至终就没有松开过。 此时此刻,李常盛已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一边摇头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色仍旧十分难看。 这时凤北川也过去帮他轻轻拍着背顺气。 “哇啊啊啊!” 又过了片刻,李常盛才缓过劲来,然后便如同灵魂回体一般大哭了起来。 这番折腾下来动静闹得可不小,夜凌霄以及其他几个帐篷离得比较近的士兵也都赶了进来。 看到地上蛇的尸体和正嚎啕大哭的李常盛,大家也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 “没有被蛇咬到?” 夜凌霄有些担忧的问道,又看着李常安摆了摆手才放下心来,然后便出去拿了把扫帚清理了蛇的尸体,其他几位士兵又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确定无事了以后才回去。 “本太子差一点就被蛇给吃了,哇……” 此时此刻,李常盛已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和眼泪全都蹭到了被褥上,还有一部分蹭到了李常安的身上。 看到自己的弟弟被吓成这副鬼样子,李常安安心里头也十分不好受,同时又觉得十分疑惑,不明白他的帐篷里怎么会突然爬进来一条这么大的蛇? 第100章 无理要求 虽然军营驻扎在这荒郊野外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肯定不会少,但是他们每天都会采取相应的防护措施,不仅会点火,而且还会撒上一些驱赶蛇虫鼠蚁的药粉。 况且在军营里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头一遭去碰到有这么大的蛇跑到帐篷里来的。 一般情况下,他们平时见到的大多都是一些有毒或者无毒的小蛇,而刚刚那条蛇应该是某种蟒蛇的幼崽。 这件事着实是蹊跷。 不过此时李常盛正哭的伤心,李常安也没有心思多想,只能任由那孩子抱着自己不撒手。 凤北川在一旁看着心里头不由得懊恼不已。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的那么过火自己就应该换一个法子,不过幸好没把这孩子吓出毛病来,否则的话,自己这心里准得愧疚一辈子。 又默默地在心里给李常盛道了个歉,凤北川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补偿补偿这可怜孩子。 “好了好了,没事了啊……” 李常安一边柔声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拍着李常盛的背哄着他,然后又拿着帕子帮他擦了擦满是鼻涕和眼泪的小脸。 凤北川在一旁不由得有些看呆了,居然莫名觉得现在的李常安身上有一种母性的光辉。 而李常盛也终于止住了哭闹,只是两只手还是死死的抱着李常安就是不松开。 “哭这么久肯定累了,来喝杯水睡觉好不好?” 话音刚落,一旁的凤北川便眼疾手快的倒了杯水给李常安递了过去。 李常安伸手接过,然后把水杯送到了李常盛的嘴边。 这一番折腾下来这孩子是真的渴了,直接咕嘟咕嘟的一口气把水喝了个精光。 喝完以后,李常安又给他擦了擦嘴,然后耐心的哄着:“来,躺下睡觉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我害怕!” 李常安一边拼命的摇头,一边伸手把李常安抱得更紧了。 李常安也被这孩子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转念一想也能理解,或许这件事真的给李常盛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没事的,你就安安心心的睡,我在旁边守着。” 说完李常安便伸手抓住李常盛的小手然后包在自己的手掌里,试图这样能够让他安心一些。 “我再去帐篷外头多撒一些驱蛇的药。”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夜凌霄也开口了。 眼瞧着大家都能为李常盛做些什么,凤北川自然也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干站着,于是他想了想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太子殿下就乖乖睡觉,赶明儿本王带你回皇城好好玩一玩!” 一听这话,李常盛立马抬起头来看向凤北川,一双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真的吗,你要带我回皇城玩?” “那当然了,本王从来不骗小孩子!” 说着凤北川还朝着李常盛眨了眨眼睛。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常盛立马说道。 二人的眸子里皆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彩。 暗号对上了! “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就赶快睡觉!” 说罢,李常安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凤北川,觉得这人在哄小孩儿方面还挺有一套。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俩人策划好的。 “不行,我不要睡在这个帐篷里,刚刚那条蛇就死在这里头,我害怕……” 显然,李常盛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定的。 “那你想怎么样,从此以后就不睡觉了?” 李常安不由得挑眉反问道,她觉得自己的耐心快已经要被磨完了,不过还是尽力放平了语气没有把情绪表达出来。 “我要换个地方睡。” 说完李常盛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胡乱的套上鞋子:“我以后再也不要住这个帐篷了!” 看着这孩子耍小脾气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无奈扶额,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他的这点要求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回头给你换个新的帐篷,今天晚上你就先在我帐篷里面睡!” 说着李常安也起身拉起李常盛的手,然后便要把他带回自己的帐篷里。 “外头的药粉已经撒好了,常安,不然你先回去睡,我在这守着。” 此时夜凌霄正一边拿帕子擦着手一边走了进来。 “不用了凌霄,你也先回去睡,今天先让常盛在我帐篷里睡,回头再给他换个新的帐篷。” 看着夜凌霄那略带疲惫之色的脸,李常安不由得放软了语气。 先前因为二人的矛盾而出现的不悦的情绪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那好,我先送你们过去就回去,有事情叫我。” 夜凌霄点了点头淡淡说道,随即随便转身等在了帐篷门口。 “凌霄。” 李常安忽然开口喊了一声,她做了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过后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得说出来。 “嗯?” 夜凌霄转过头,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女子。 “谢谢你,另外还有之前的事……” 李常安看着夜凌霄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恳切。 “之前什么事,我都忘了。” 夜凌霄冲着她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让李常安的心里头感到轻松了不少。 灿然一笑后,随即李常安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凤北川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俩人又在玩什么煽情戏码。 总而言之,这二人的一番互动让他心里感到十分不爽,不由得在心里头咬牙切齿——这俩人怎么能这么快就和好了? “行了行了,都回去睡觉!咱们明天还得赶路呢!” 说罢,凤北川便直接上前去牵起了李常盛的另一只手,跟李常安三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家三口似的。 夜凌霄一听到凤北川的声音就立马条件反射似的面色一沉。 李常安莫名其妙瞥了一眼凤北川:“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北川冲着她咧嘴一笑,随即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般轻咳了一声:“我现在睡的帐篷离他的那么近,说不准了一会儿也有条蛇跑进去,不然就让我也跟着一起去你那里借宿一晚……” 李常安:? 李常盛:? 夜凌霄:?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满脸诧异的看着凤北川那略微有些尴尬的脸,好不容易才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他说的话。 第101章 难以入眠 李常安觉得这人多少是有些过分离谱了,亏的他能找出这么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理由。 有道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此时此刻,李常安真想问问凤北川还要不要脸皮? “不行!” 夜凌霄第一个站出来了,他坚决不能容忍凤北川这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流氓。 什么叫做到李常安那里借宿一晚?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什么叫做害怕有蛇? 在夜凌霄看来这些根本就都是借口,凤北川那厮绝对不安好心。 “我在跟常安说话呢,关你屁事!” 凤北川也立马脸色一黑,这俩人估计上辈子就是仇人,否则怎么可能见了面说不两句话就要掐架? “常安,你不用搭理他!” 夜凌霄也懒得再跟凤北川争辩,转头蹙眉看向李常安,心里的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 “实在不行,你住我帐篷里面。” 转而又看向凤北川,夜凌霄不由得满脸阴郁,这已经是他能做出来的最大让步了。 可凤北川哪里会接受他的意见?一听说让自己住他的帐篷里便立马摇头:“那可不行,本王怕你半夜里对我下毒手。” “你……你别太过分!” 夜凌霄就要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家伙气死了。 “实在不行你就随便选一个帐篷睡,反正男女有别,你就是不能去常安的帐篷里睡!” 此时此刻,夜凌霄已经气得得咬牙切齿,他恨恨地瞪着凤北川一字一句,一双拳头被他攥的咯咯作响。 “既然太子殿下能去本王怎么就不能去了?什么男女有别,难道在夜将军的心里太子殿下就不是男的了?” 凤北川理直气壮的看着夜凌霄,一番话把对方怼得哑口无言。 “本太子当然是男人了!” 一旁的李常盛见势也立马帮腔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做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又转头看向李常安:“皇姐,就让摄政王跟我们一起,本太子觉得他的胆子还没有我的大呢!” 李常安的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一排黑线。 这小家伙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你们不一样!” 这下子夜凌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半天才憋出这么句话来。 眼看着对方即将败下阵来,凤北川准备再接再厉乘胜追击。 结果刚张嘴准备说些什么,一旁的李常安便抢先一步开了口。 “既然摄政王那么想去我帐篷里那就走。”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由得变了又变。 凤北川做梦都想不到李常安居然会这么爽快的开口同意了,不由得心中狐疑,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而夜凌霄则是满脸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常安一脸平静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李常盛也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姐姐一向都是块难啃的骨头,最起码在凤北川跟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常安,你,你们怎么能……” 一时之间夜凌霄觉得自己有点组织不好语言了。 “人家常安都同意了,你还废什么话?” 凤北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虽然隐隐猜到了这其中有诈,可是凤北川还就愿意上这趟贼船,即使不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但他还是要先给夜凌霄来几个下马威让自己心里痛快一番再说。 夜凌霄被气的眼都红了,若不是有李常安和李常盛在场,他真恨不得当场,就让这狗贼血溅三尺! “没关系,就当是了了摄政王的一番夙愿,我也向来很喜欢成人之美。” 李常安的面色平静依旧,只是她这番话听着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 “常安……” 夜凌霄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尽管他知道凤北川那厮是不可能在李常安跟前占到什么便宜的,可是他的心里依旧还是没有办法容忍更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那狗贼如此嚣张的模样。 李常安并没有再言语,而是转身走出了营帐。 离开之前她还伸手轻轻拍了拍夜凌霄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没事,相信我。” 眼看着事情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改变了,夜凌霄也只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随即又对李常安说道:“那你有事叫我。” 说罢,他便转身满脸落魄的离开了。 看李常安都走了,李常盛也赶紧追了过去,临走之前还不忘看一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凤北川,着实是有些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凤北川则是勾起嘴角也朝着李常盛笑了笑,然后满脸春风得意的也紧跟了出去。 三人来到李常安的帐篷里,凤北川兴致勃勃的左顾右盼,一边看一边想着自己一会儿要睡在哪。 不过这一点倒不用他多操心,因为李常安早就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 “来常盛,你跟我睡床上,刚好我这儿有两套被褥。” 一边说着李常安一边又拿了一床被子放在了床上,刚好两套被褥把一张床占满。 李常盛点了点头,然后迫不及待的蹬掉鞋子跳上了床。 “睡觉!” 替李常盛盖好被子以后李常安也脱了鞋躺在床上。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搭理过凤北川。 眼看着两人都安顿好了,凤北川也不由得有些急了,他们俩睡床上那自己睡哪? 就算是睡地上,也得给自己拿一套被褥! “常安,你这里还有没有被褥?” 凤北川深知自己今天是不可能有床睡了,所以就认命的准备在地上将就一晚。 反正就算是睡在地上也能跟李常安离那么近,一想到这里,他心里边倒也宽慰了不少。 可是李常安依旧闭着眼睛没有搭理他,仿佛不曾听到他说话一般。 “常安,你给我……” “闭嘴!” 凤北川张了张嘴,才刚开口就被李常安不耐烦的打断了。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半个字。” 李常安闭着眼睛皱起眉头,折腾了那么久,她当真是感觉累的慌。 一看如此凤北川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然后赌气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屁股刚落到地上的那一瞬间,凤北川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地面也太硬了?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总算想明白了李常安原来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整自己。 第102章 困意 但即便如此,凤北川也打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大不了就咬牙忍一忍,反正也睡不了多久了,自己找的罪再苦也得受完。 凤北川直接往地上一躺,可是这地面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硬还要凉,换了好几个姿势以后他还是觉得难以入眠。 最终凤北川还是忍不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床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满脸平和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叫苦不迭。 自己当真是在作死! 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干嘛非要跑过来找罪受? 又看了一眼似乎已经进入睡梦中的李常安,凤北川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都是女人惹的祸! “你做什么?” 李常安猛然睁开了眼睛,她虽然刚刚睡着了但是感官依旧灵敏,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跟前似乎站了个人,结果一睁眼果然看到凤北川正满脸衰样的看着自己。 “这地上没有被褥睡不着呀……” 凤北川已然被折磨的窘迫极了。 “你要不想睡就滚出去。” 因为顾及着身旁的李常盛已经睡熟了,李常安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里边如此依旧掩饰不住她语气里的怒意。 反正这一次她是不可能对凤北川心软的,这种人就是得让他吃点苦头,了解一下什么叫做人心难测。 打从一开始李常安就察觉到不对劲,凤北川和李常盛二人明显就是在一唱一和,而且据她猜测多半是凤北川耍了什么心眼教唆李常盛的。 说罢,李常安直接翻了个身子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凤北川。 凤北川苦着一张脸坐在地上,半个身子靠着床尾,想着大不了就这么坐到天亮算了,等回去以后再补觉。 可意志力终究还是抵不过困意的席卷,没多久他就开始打瞌睡,头一垂一垂的像是在钓鱼一般,只可惜感受不佳,倒不像是周公钓鱼那般潇洒,反倒自己像是被鱼钩勾住了。 迷迷糊糊中,凤北川靠着仅有的一丁点意识想着不如就趁现在困意正浓的时候躺下,只要自己睡着的速度够快,就不用担心环境艰苦了。 果不其然,这一次凤北川终于成功睡着了。 只是好景不长,也就打了个盹的功夫,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就忽然打了个哆嗦,随即便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眼睛半睁半闭着,仿佛在神游一般。 凤北川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李常安一脚从床上踹了下来,他在朦胧之间已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居然摸索着走到了床边翻身躺了上去! 李常安也睡得正熟,忽然觉得身边有悉悉索索的动静,紧接着又感觉头发似乎被什么重物压到了。 有人上床了! 倏得睁开眼睛,只看到凤北川正在自己身边躺着,双目紧闭嘴唇一动一动的似乎还在梦中呓语。 李常安瞬间就炸毛了,刚想起身却被扯地头皮一痛,低头一看发现凤北川的半个肩膀正压着自己的一部分头发。 “喂!” 李常安皱着眉头伸手拍了拍凤北川的脸。 可那人居然如同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凤、北、川!” 李常安咬牙切齿地朝着那男人的腰间就掐了一把。 “嘶嘶嘶!” 凤北川一下子弹起了半个身子,连着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扑通!” 又是一声闷响,李常安直接抬脚一脚把凤北川踹下了床。 梦中的情景终于成真了。 “你你你,你搞什么!” 被人以这种极端的方式从睡梦中叫起任谁都会不高兴,凤北川满脸又是惊恐又是诧异还有些愤怒地瞪着李常安。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都在嗡嗡作响,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除此之外腰间也火辣辣的疼,屁股也摔得不轻。 “无耻之徒!” 李常安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凤北川面前,身手揪住了他的衣服领子,一双眸子里满是怒火。 凤北川有些莫名其妙,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无耻的事情把这女人气成这样。 “有话好好说,你、你先把我松开!” 虽然自己现在脑子很懵,但是在气势上凤北川依旧结结实实地输了一大截。 “说个屁!赶紧滚出去!” 可李常安根本就不肯给他好好说的机会,直接恶狠狠地下了逐客令。 还不等做出反应,凤北川就已经被撵了出去,他满脸懵逼地站在李常安的营帐外面,看着那女子忿忿地合上帐篷。 一阵风吹过,凤北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真冷呐…… 皱着眉头认真回忆的一下,凤北川才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地上睡着了,可是刚刚自己为什么会被李常安从床上踹下来? 难道自己在睡梦中跑到人家床上去了? 凤北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回忆起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情景到底是做梦梦到的,还是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真实发生的事。 不过就按刚刚李常安的愤怒程度来推断,凤北川又不得不确定自己应该就是在睡梦中无意冒犯了人家。 想到这,凤北川一时之间心中翻涌起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更多的还是觉得有些不知道明天一早该如何面对李常安。 最后他还是灰溜溜地回了孙副将的帐篷,躺上了那张一开始被自己嫌弃地不行的行军床。 注定是无眠了。 翻来覆去,凤北川就是没有办法再继续睡下去。 他在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自己该如何跟李常安解释才能不让她误会自己。 难道要实话实说自己是睡昏了头一不小心跑到床上去的? 这理由就算是让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十分离谱。 好不容易熬到几近黎明时分,凤北川才觉得有些困意。 在昏黑的营帐里,那人彻底睡了过去。 天蒙蒙才亮,李常安便起床了。 她的眼圈下明显有些乌青,经过昨天晚上的那番折腾,这一夜自然也没睡什么好觉。 尤其是在把凤北川赶出去以后,李常安本想着再小憩一会,结果只要闭上眼就觉得身边躺着人,就觉得凤北川似乎在自己床前晃来晃去。 最后还是拿着自己的那床被褥放在地上睡着才觉得没有那么怪异了,不过也就只休息了半个多时辰便醒了。 第103章 一哭二闹 打开窗子朝着外头看了看,天边已经有些微微发亮了,李常安回头看了看仍旧在睡梦中的李常盛,就想着自己先收拾收拾就让这小家伙继续睡。 虽说不告而别多少有点不厚道,但想着那孩子昨天夜里也没睡好,便不忍打扰了。 走出营帐,李常安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士兵起床了,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李常安还和大家一起去武场练了会武。 练完一套剑法过后,李常安才觉得神清气爽了些。 她收起佩剑,一边往马厩走一边用帕子擦着脸上的细汗,准备先去给自己的马儿喂些水粮再离开。 “常安,一块去吃些早饭,炊事营的兄弟今天煮了羊汤还烙了饼。” 夜凌霄也刚刚晨练完,他远远看着那女子的背影便跑着追了上去。 李常安想了想,倒真是觉得有些饿了,她也好久没喝过军营里煮的羊汤了,觉得甚是想念那滋味,于是便浅笑着点了点头:“好。” 二人过去的时候已经又不少士兵在了,有的已经手捧着一大碗热腾腾的羊汤吸溜吸溜地喝了起来。 掀开大锅的盖子,负责盛汤炊事兵给李常安和夜凌霄二人盛了满满一大碗汤又捞了不少羊肉,然后二人又拿了一叠子烙饼直接席地而坐,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咱们好像很久都没像这样在一起吃饭了。” 夜凌霄喝了口汤又咬了一口烙饼,一边嚼一边望着远方天边将出的红日。 李常安对着碗轻轻地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对啊,好久了……” 还记得以前的日子,他们总是很喜欢一群人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各自找地方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谈天说地,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 “你这次回去还会回来吗?” 看着身边的女子的侧脸,夜凌霄的目光不由得闪了闪,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或许会……” 李常安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里包含着万般的无奈,她又何尝不想一直待在这里跟大家一同并肩作战呢? 军营生活虽苦,但这里又何尝不是自己最好的容身之处。 夜凌霄的眸子忽然添了几分黯然的神色,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忽然看着远远有人朝着他们这边跑过来。 那士兵一副慌慌张张地模样,跑到李常安跟前急吼吼地说道:“可找着您了,将军,您快去看看,那小娃娃跑出去要找您,我们谁都拦不住啊!” 一听他这么说,李常安立马站起身来把手里的碗放到了一边,然后快步朝着自己的帐篷那边走去。 还没走到地方便看见李常盛只穿了件中衣往自己这边跑,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士兵。 “皇姐,皇姐!” 一看到李常安,李常盛立马面上一喜,一边喊着一边朝她冲了过来。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丢下自己走了呢!” 李常盛一把抱住李常安的胳膊,仰着头看着那女子撒娇般的说道:“皇姐,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看着这孩子连鞋子都没有穿,可见他得有多么着急找自己,李常安不由得心头一阵不忍,赶紧弯腰把李常盛抱了起来。 “哦哦哦,今天要跟皇姐一起回去喽!” 见李常安把自己抱起来了,李常盛还以为她是同意带自己一起走了,于是便立刻欢呼雀跃地一边喊着一边拍起手来。 原本他还觉得事情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办成,前一天晚上已经做好了如果李常安不答应带自己离开军营就撒泼打滚的准备。 而且刚刚他之所以会如此着急忙慌地出来满世界找李常安,就是害怕李常安趁着自己睡着先走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昨天晚上受的那么大的惊吓岂不都是白瞎了,原本李常盛就打算用这件事情当做离开军营的借口,总不能派不上用场?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就是派不上用场了。 但是只要自己的最终目的能够达成就足够了,李常盛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窃喜,又觉得摄政王实在是不靠谱,说好了帮自己想好了法子,结果到头来还是靠自己一个人的努力。 不过若是让李常盛知道昨晚蛇进帐篷的事情是某人刻意为之的话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看着李常盛那满脸兴奋的模样,李常安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孩子也太会给自己加戏了? “打住打住!” 李常安忍不住开口打断了李常盛的欢呼声,她微微蹙起眉头看着李常盛的小脸:“谁跟你说我要把你带着了?” 李常安觉得这孩子怎么现在也变得那么莫名其妙了,难不成是被凤北川教坏了? 一听她这么说,李常盛立马觉得事情不妙,他早该想到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达到目的,于是立马收起了脸上那副激动的神情,下一秒就撇起了小嘴,一副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模样。 看着李常盛那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这孩子还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就学会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技能。 看来真的不能小瞧了小孩子! “皇姐……” 此时此刻李常盛的声音里已然是带着哭腔。 “停停停,不许哭,把眼泪收回去!” 李常安感觉打断了他,带着一副冷硬的模样看着李常盛可怜兮兮的小脸,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心软,一定要坚守住自己的底线。 只可惜李常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才不管李常安到底是不是在警告自己,继续自顾自的装可怜:“我不想自己留在这里,你就带着我一起走,这里有大蛇,我害怕……” 说着说着,李常盛的眼圈就开始泛红了,随即便伸着小手开始抹眼泪,尽管眼泪还在眼眶里头没出来。 此时此刻,李常安真想把这孩子丢得远远的。 她一向受不了别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尽管自己也没做什么,可是李常盛这一哭总让她有种自己是个大坏人的感觉。 “这么回事?” 这时夜凌霄也过来了,看着李常安抱着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常盛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 “别提了,他非要我把他带走,你说这不是胡闹吗!” 李常安忍不住一边吐槽一边叹气。 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 早知道就不回来看这小鬼了! 第104章 爆发 “我不要嘛,就是不要待在这里嘛!” 一听李常安说自己是在胡闹,李常盛立马就又开始故技重施了起来,一边嘴里喊着不要一边紧紧地抱着李常安不撒手。 这小子还真是头一遭跟自己这么亲! 只可惜李常安并没有为之所动,她心知这孩子之所以会这般缠着自己是抱有目的的。 一想到这小鬼才小小年纪便如此有心机,李常安就不由得有些扶额感到担忧,态度自然也就更加强硬了。 “好了好了,别给你姐姐添乱了,乖乖在军营里头,回头我带你去蹴鞠。” 夜凌霄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还以为李常盛这孩子是因为和李常安的感情太深不舍得她走才会如此,便耐心地在一旁劝导着。 一听到能去玩自己最喜欢的蹴鞠,李常盛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只可惜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想着自己只要能不待在这个鬼地方,蹴鞠算什么? “不要,你这个大坏蛋!” 李常盛直接把小脸转到了一边,毫不客气。 “啧,谁教你这样跟别人说话的!” 李常安立马就怒了,原本她就被这臭小子缠的烦不胜烦,而刚刚的那句话无疑就成了她爆发的导火索。 说罢,李常安便抬手生生的扯开了李常盛的胳膊,然后蹲下身子把他放在了地上。 一看到面前的女子面色沉沉,李常盛立马吓得闭上了嘴巴,心里头不由得懊恼怪自己刚刚一时之间没管住嘴说错了话。 李常盛吓得低着头也不敢看李常安的脸,他深知这人发起脾气来的可怕,不然的话自己当初也不会被强行抓到这边来吃苦。 “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说话没分寸。” 夜凌霄开始在一旁打圆场,虽说李常盛刚刚的话也让他听了以后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终归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跟一个孩子置气。 可李常安却不这么觉得,要是从小就让这孩子养成坏的品行以后就难改了,她可不希望在自己有意管教过后还是让盛南国的未来拥有一个连话都说不好的皇帝。 “不行,不能这么惯着他!” 李常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夜凌霄,随即又转而看向几乎要把头垂到地底下的李常盛:“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我,我知道错了……” 李常盛一边用手揪着衣角一边嗫嚅着说道,紧接着一颗颗金豆豆就开始不停的往下掉,砸在地面上变成一个个小水花。 “不许哭!” 李常安立马严厉的喝斥道,一只手掐着腰眼睛直直的盯着眼泪汪汪的李常盛。 她现在算是彻底摸清楚了这小鬼的手段,非哭即闹,实在不行就双管齐下,总之自己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的。 因为心里害怕的缘故李常盛也不敢哭出声来,他倒是也想不哭,但是就是控制不住泪珠子直往下掉,只能紧紧抿着嘴巴轻轻啜泣,连带着整个身子都跟着不停地抖动。 “把头抬起来,现在立马跟夜将军道歉!” 李常安才不管这小子现在心里有多大的委屈,她用命令的口吻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哭的抽抽噎噎的李常盛,眼底里不带一丝动容之色。 李常盛觉得自己很憋屈,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让着他都依着他,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现在居然还要自己跟别人道歉! 笑话,只有别人跟自己道歉的份! “本太子才不要道歉,我可是太子!” 孩子终究是孩子,没有办法像大人那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李常盛越想越气,最后终于爆发。 更何况他记得自己的母妃就是这么说的,大小身边的人就在给他灌输一个观念,他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盛南国未来只手遮天的皇帝,除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妃,其他人不管是谁在他面前都得低头。 就算是他做错了事也是别人的问题,也只有别人求他饶恕的份。 记得李常盛五岁的时候,有个小宫女推着他荡秋千,当时因为他一时没抓牢从秋千上跌了下去。 不过幸好那小宫女推的力度也不大,所幸人没摔伤只是稍微受了点惊吓,结果被他的母妃知道以后直接就大发雷霆把那小宫女叫过去狠狠打了几十个板子,然后又给人扔到了暴室里。 到现在,李常盛都记得那宫女挨打时候的惨叫,那时候他还拉着自己的母亲给那小宫女求情,解释说是因为自己没有抓牢才掉下去的。 可当时赵如月却不以为然的给他灌输了那些荒诞的思想,对李常盛小小的内心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再加上一直以来的娇生惯养,才使得这孩子后来养成了一个娇纵跋扈的性子。 即便是如今在这种情况下,李常盛骨子里也是有一种优越感的,他可以暂时低头,甚至刚刚说自己认识到了错误也仅仅是为了能让李常安消火然后带自己离开军营。 但若是让他低头跟旁人道歉,尤其还是像夜凌霄这个匹夫道歉,他李常盛绝对不干。 自打昨天因为夜凌霄一时气急让自己挨了他一顿痛骂以后,李常盛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把这厮砍了出一口恶气,也当是帮摄政王解决掉一个情敌。 “你再说一遍?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 李常安当场就被气得火冒三丈,她直接伸手把李常盛这臭小子提了起来,掀开上衣就往他屁股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李常安自己的手心都在隐隐作痛。 “哇……” 李常盛立马就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挣扎这,他只感觉屁股又麻又痛,几乎都快要失去知觉了。 这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李常安一看这死小子居然还想反抗,又伸手要打,结果被两只手同时拦下了。 抬脸一看,夜凌霄和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凤北川二人正一左一右拽着自己正要挥巴掌的那只手。 “放开!” 李常安挑眉冷声命令道。 语气里是令人不容抗拒的怒意。 “长安小孩子犯错得慢慢教不合就动手啊”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丹凤北川依旧想要劝一劝这女子,也全当时对李长胜的一点补偿了 第105章 落空 “是啊常安……” 与此同时夜凌霄也开口了,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李常安冷冷的打断了。 “哼,你也要求情吗?” 冷哼一声过后,李长安挑眉反问道,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略带讥讽的冷笑:“你们觉得就该由着他这么胡闹下去,由着他最后长成一个废物?”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李常安顿时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俩人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吗,怎么到了这会儿反而培养出默契来了? 凤北川不由得心头一紧,他明白李常安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否则是断断不会在孩子跟前说出这么重的话来的。 怎么自己一大早刚起来就赶上这摊子破事?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皱起眉头,凤北川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时运不济。 “也好,既然你们俩喜欢当好人就陪着他慢慢哄。” 说罢,李常安直接就把李常盛放在了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哇,皇姐,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啊……” 一看情况不妙,李常盛立马追过去抱住李常安的腿,然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地上企图让李常安动弹不得。 只可惜他哪里会是李常安的对手,没撑多久就被李常安甩了出去。 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的场景,凤北川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去拦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过去,因为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为了那臭小子跟李常安闹不愉快。 “皇姐,皇姐!” 一看人都走了,李常盛立马急了,他连滚带爬地想去追李常安,也顾不得什么太子身份了,一边哭一边喊着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 可是从头到尾李常安连头都没回一下,径直走到了马厩那里,牵过马绳绝尘而去。 从始至终,就只有李常盛自己一个人在撒泼打滚,周围没有一个人出来帮他,也没有一个人敢插手这件事情。 看着已然不见了踪影的李常安,李常盛觉得自己很无助,他的计划泡汤了! “呜呜呜,我要回去啊,我要母妃……” 李常盛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一张小脸上满是尘土,身上也都是土,整个人看起来都狼狈不堪,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神气的样子。 “别哭了,你就算把天哭的下雪人也已经走了!” 凤北川不紧不慢地走到李常盛跟前,然后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那什么,麻烦你帮他洗洗脸换换衣服,我也得走了。” 轻咳一声过后,凤北川又转头对一旁的夜凌霄说道,言语里多少还有些尴尬。 “哦,好。” 夜凌霄点了点头淡淡回答道。 凤北川也向他微一掉头,然后就急着赶紧离开这里,也顾不得自己之前跟李常盛说好的计划了。 “不许走,要走把我也带着!” 眼看着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李常盛立马就揪住了凤北川的衣角冲着他大声嚷嚷:“咱们说好了,你带我回去!” 李常盛今天是铁了心非要离开这里。 “回头,回头我一定!” 凤北川才不管自己之前说了什么,他现在可没功夫管这小子。 再说了,要是自己今天真的把他带走了回头让李常安知道了那还得了? 刚好这个时候夜凌霄也过来了,他一把抱起了李常盛,凤北川顺势也把自己的衣角从他手里拽了出来。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望着凤北川的背影李常盛哭丧着脸,任凭夜凌霄拉着自己,任凭自己的希望一点点的化成了渣渣。 摄政王,你这个大骗子,大坏蛋! 李常安骑着马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乱糟糟的脑子清醒下来。 想起刚刚的种种,李常安忍不住开始自我反思是不是对李常盛的教育方式太过粗暴了。 或许自己确实有些急于求成了。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秦夏氏给秦玉宝喂完了饭以后正准备带他出去走走,然后就看到李常安风尘仆仆地进了门。 秦夏氏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凝滞住了,她原本正乐的这女人不在府上心里头快活极了,谁知道她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夫人回来了啊,可吃了饭了?” 虽说心里头不快活,但秦夏氏依旧把表面功夫做的足足的,硬生生挤出了个笑容。 “嗯,不吃了。” 李常安礼貌性地朝着秦夏氏微微一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什么玩意儿,拉着张脸给谁看呢,呸!” 秦夏氏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狠狠地朝着李常安离去的背影瞪了一眼,随即拉着秦玉宝就走了。 “宝哥,你回头少去惹她,这人呐脾气那么差,说不定就把你揪着打一顿!” 等到走远了以后,秦夏氏又蹲下身来一边摸着秦玉宝软嫩嫩的小脸蛋一边认真的吓唬着这孩子。 秦玉宝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秦夏氏这才放下心来,只要她的宝哥永远跟自己一条心,她就能永远在将军府站稳脚跟。 摄像王府。 凤北川刚一回去便接到苍云探来的消息。 “皇帝老儿秘密召见了老狐狸?” 凤北川挑眉,幽深的黑眸里掠过一丝冷意,这俩老东西还真是感情深,在朝堂上一副仁君爱臣的样子来恶心自己就算了,背地里居然还偷偷的搞小动作。 “可知道二人都说了什么内容?” “老狐狸似乎是想借皇帝老儿的名义搞个什么,什么……” 说着说着苍云就有些卡壳了,眨巴着眼睛就是想不起来那个词。 “招贤台。” 一旁的朱雀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多半是个白痴。 “对对对,招贤台!说是为了国事考虑,想要破格重用各个地县的人才之类的。” 苍云把自己探听来的为数不多的内容总结了一遍,随即又忍不住撇着嘴满脸嫌弃地道:“一把老骨头了还真会折腾,依我看还不如早些丢了官服回家享清福呢!” 刚一说完,就挨了朱雀一记爆栗。 “就你话多!” 朱雀皱起眉头又抛给他一个大白眼。 苍云讪讪住口,乖乖地站在一旁等着凤北川吩咐。 虽说大家同是身为暗卫,可苍云觉得自己的地位是最低的,在朱雀跟前只有被嫌弃的份。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第106章 召集令 “主子,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朱雀依旧是绷着张脸,才不管一旁的苍云正惨兮兮地看着自己。 凤北川跑了一路也没觉得累,可等到一坐下来就感觉人好像快要散架了,于是赶紧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想要缓一缓。 “把召集令散下去,也是时候让手底下的人派上些用场了。” 放下手中的茶盏,凤北川黑眸沉沉,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下召集令?就为了那老头子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苍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着实摸不透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 就算那俩老东西想要借此机会扩大势力,但就凭各个地县官官相护养出来的那一群蛀虫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实在不足为惧。 可凤北川手底下养着的那些人却不一样,他们各个皆是能人志士,这些人都是凤北川这些人年来不惜花费无数的心力才招揽到自己麾下的。 召集令一出,群英荟萃,必要是要掀起惊涛骇浪的。 “怎么,摄政王府现在你来当家了?” 凤北川不由得挑眉看向苍云。 那目光让苍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仿佛无数的利箭朝着自己飞来。 他不由得微微打了个激灵,然后吞了口口水道:“不不不,当然您说了算,我这就去准备召集令。” 说罢,他便如同一道黑影一般一闪而去,逃之夭夭。 “哈哈哈哈……” 凤北川忍不住轻笑出声,显然是心情很好,转而又看向朱雀想开口揶揄两句,结果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无趣。” 无奈地耸了耸肩,凤北川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连个能说笑的人都没有。 苍云办事的效率很高,三日之内就把召集令全部发了下去。 这日,凤北川又在喜客楼包了场子,专门接待那些拿到了召集令而来的能人志士。 “什么?要我们去一个女人手底下做事?” 在场的这些大能们简直要把下巴惊掉了。 他们在收到摄像王府的召集令便第一时间赶往皇城,有的甚至千里迢迢奔赴而来,原本以为是凤北川有什么要事相商,结果却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荒唐消息。 “没错,你们这几日尽快去将军府拜访一下,只当是慕名而去,别的不要多说。” 凤北川神色淡然,和在场的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么重要的事情从他口里说出来仿佛是在唠家常。 “摄政王,你莫不是被人蒙了心智,这可不是小事,我们……我们怎么能去投奔一个女人!”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第一个站出来了,他一拍桌子长长的白眉毛简直要被气飞了,一把白胡子也随着嘴唇一张一合不停地抖动着。 “就是,明睿老伯说的在理,我也不同意让咱们去一个女子麾下办事。” 一但有人出来打头阵了,紧接着就又有人跳了出来。 周围瞬间就炸开了锅,大家吵吵嚷嚷地议论着,有的甚至开始指责凤北川对他们等人不负责任。 “砰砰砰!” 凤北川被吵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皱着眉头直拍桌子,面前的茶盏和碗碟也被震地抖了几抖。 “大家先听我说!” 高声制止了众人的吵嚷过后,凤北川清了清嗓子,俨然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大家为何要在还未深入了解的时候就妄下定论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再吭声了,的确,在他们知道凤北川的决定以后就没有心思再细想其他事情,只觉得此事荒诞至极。 “依我看,倒不如听北川君细细说与我们听听,毕竟一般的女子也不可能让北川君另眼相看。” 一女子悠然开口,一边说一边拿起面前的青瓷杯轻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举手投足间皆是无限的风情,那双如同秋水一般的眸子更是无时无刻不透着勾人心魄的魅力。 从始至终,那女子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凤北川,她殷红的唇微微上翘着,看起来如同一束绽放的彼岸花。 那女子炽热的眼神让凤北川觉得如坐针毡,但是他也只能一边尬笑着一边点头称是,毕竟在坐的众人也就只有她一个肯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这女子也是众位大拿中唯一一个女人,此人名叫颜千鹤,来自扶桑国,因为能力高深莫测再加上身份也非同一般,所以在这些人里也算得上是能出来说句话的。 “啧啧啧,千鹤小姐说的也对,能让摄政王看上眼的那能是省油的灯吗,否则的话现在咱们就该尊称千鹤小姐一声摄政王妃了!” 又有人出来阴阳怪气的调笑了一句,众人不由得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搞得凤北川有些无地自容,他刚刚之所以会在那女子跟前如此尴尬,也是因为自己与那女人曾经的一段匪夷所思的过往。 当初为了能收服这位大拿到自己手底下,凤北川不惜耍尽心思和手段陪着这女人周旋。 结果到了最后人家居然当真了,虽说同意跟随凤北川,但是却开出了一个条件,死活要凤北川娶她。 原本凤北川接近她的目的就不单纯,自然也不可能照办,更何况他可从来没对这个来自他国的神秘女子动过任何歪心思,于是当机立断,收拾完东西就连夜跑路了。 结果那女人直接找到凤北川给他下了一个圈套 早知道,那药可是来自扶桑国秘制的,那女人觉得是凤北川玩弄了自己的感情于是便准备霸王硬上弓。 结果凤北川中了药以后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冰河里,宁死不从。 这女子也是着实佩服凤北川坚守底线的毅力,也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于是便作罢,心甘情愿的来到了他的麾下。 这件事原本是一件秘闻,结果有一次被苍云醉酒之后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便一度成为了大家玩笑的素材。 当然,在凤北川知道苍云干的好事以后也没让那货好过,当即便连夜杀了过去把苍云抓去让朱雀下了个暗器然后丢给颜千鹤随便她玩弄。 苍云在颜千鹤那里过了一个月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个可怕的女人居然让自己换上奇奇怪怪的衣服跳舞给她看! 第107章 不留情面 不仅如此,她还让苍云干了许多匪夷所思又十分羞耻的事情,从那以后,苍云便养成了喝醉之后直接昏睡的好习惯。 面对大家的玩笑,颜千鹤倒是显得很无所谓,面色平静的如同一汪净水,她淡淡地又抿了口茶,一言不发,仿佛旁人口中说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咳咳咳,行了行了,咱们是来说正事的,就不要再拿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打趣了。” 一直默默守在旁边的苍云也忍不住开口了,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凤北川,然后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个如同噩梦一般的女人。 除了凤北川以外,苍云也是第一个不想再听到这件事的人,因为每每他听到这些陈年往事,就会勾起自己那些不好的回忆出来。 谁知道他这惊鸿一瞥居然正正好好跟那个女人对上了视线! 苍云当时就心中一紧,那女人看到他以后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瞬间让苍云觉得头皮发麻。 他恐怕到死都忘不掉一个月后,颜千鹤亲自拎着自己找到凤北川说把他玩腻了的时候的样子。 简直是奇耻大辱!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强大,苍云觉得自己恐怕在被丢回去的当天就要三尺白绫悬梁自尽去见阎王了。 “这不是苍云小兄弟吗,哈哈哈,还是千鹤小姐的魅力大,看来那一个月被调教的很不错嘛……” 一听这话,苍云差点一口吐出一地的老血来,这群人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然,他的那件事情也是凤北川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的结果。 除了几个当事人,在场的其他人都瞬间哄堂大笑了起来,苍云一张脸不由得涨的通红,真恨不得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够了,你们一群男人怎么那么三八?如果谁愿意,本小姐倒也可以勉为其难的调教调教,也好让你们知道怎么乖乖做人!” 最终还是千鹤亲自开口才停止了这场闹剧。 吵也吵了,笑也笑了,现在也该说说正经事了。 “诸位,今日我凤北川召集大家过来只为刚刚那一件事,自然我也非常感谢大家愿意赏脸甚至不远千里一路风尘仆仆来到皇城。” 说着,凤北川便站起身来斟满了一杯酒朝着所有人都敬了一番,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这件事情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不仅仅是因为本王现在与常安公主是合作关系,更因为本王仰慕公主殿下已久,如今殿下身陷囹圄,本王实在不可坐视不管。” 凤北川目光灼灼,此番言语也正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而这时又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朝着他而去,凤北川抬眸望去,看着那双明媚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扬,彰显着无限风情,可是细细看去其中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颜千鹤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这个满脸神采的男人,心中居然莫名有种挫败之感,这世间或许唯有这一个男人是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得到的了。 凤北川自然明白千鹤小姐心有不甘,但他却很坦然地迎上了女子的目光,然后冲着她淡淡一笑。 这一笑,仿佛天地都失了色彩。 “不知摄政王这番煞费苦心,可是抱得美人归了?” 颜千鹤敛了敛心中复杂的情感,随即又恢复的如常的神色,似是不经意般询问道。 “未曾,凤某人不才,还未能得到公主殿下的心,不过尚在努力中。” 凤北川淡淡一笑,如实说道。 听完这番肺腑之言过后,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片刻过后,有人开口道:“那照摄政王这样说,我们大家岂不是都成了你讨好女人的工具了?” 此话说的一针见血,毫不留情面。 虽然这番话说的直白,但这却并非他一人所想,而是几乎所有人的顾虑。 要知道这些人的能力可都不一般,有的甚至还有着特殊的身份,实力在江湖中盘根错节,他们自然不可能轻易对一个人俯首称臣,即便现在到了凤北川的麾下,他们之间也都是平起平坐的关系,甚至有时候凤北川还要礼让他们几分。 奉陪穿自然也明白这些大能的心气之高,但是在他心里头李常安也不是一般女子,他觉得李常安配得上让这些人在身后辅佐。 “我明白大家的顾虑,可是各位应该对盛南国的情况还不太了解,以前盛南国是靠着将军府一脉得以国泰民安,但是三年前将军府的顶梁柱全都倒下了,而当时公主殿下才刚刚嫁进去,她身为一位女子并没有因为这连番的灾祸而被击垮,反而撑起了将军府的责任,亲自上书请求皇帝带军保家卫国。” 一说起李常安的种种事迹,凤北川不由得侃侃而谈,似乎对于那女子的事情他比本人还要熟悉。 凤北川的言语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喜好,他那双幽深的黑眸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就连天边的辰星比起来恐怕都要逊色几分。 接下来,凤北川又慷慨激昂的把李常安带兵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守护黎明百姓的事迹说给大家听了一遍。 听完这些故事以后,在场的这些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倒是不由得有些好奇凤北川口中的这位公主殿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传奇女子。 一个女人,得有多么大的魄力以及多么超乎常人的能力才能用三年的时间成为军队里人人敬仰的大将军,才能成为一个国家万人崇拜的女战神。 说了半天的话,凤北川觉得有些口渴他喝了杯茶让自己缓一缓,同时也让大家有时间捋一捋思绪。 苍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虽说李常安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都了解,但是真正听风北川讲起来这还是头一遭,尽管已经见识过本人的厉害但他依旧听故事听得入了迷,于是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自家主子不去茶馆里头跟人家说书都屈才了。 “我能说的便只有这些,至于你们是否愿意相助我凤某人绝不强求,但是我只有一句话,如果你们哪位愿意投到常安公主的麾下,就绝对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说罢,凤北川又起身向大家敬了一杯酒。 第109章 哪里受得住 “听说你似乎很有本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同传闻中所说的那么厉害。” 看着颜千鹤一脸认真的模样着实让李常安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她不分青红皂白跑过来找茬的理由? 当真是无聊至极! 李常安可没功夫陪这女人胡闹,她绷着脸扬眉看着面前女人娇艳的脸,冷声说道:“直走出去就是大门。” 话音刚落,李常安只觉得眼前闪来一道迅疾的寒光,紧接着便看到一排银针朝着自己面门射来。 瞳孔骤然紧缩,李常安迅速弯腰躲过然后利落地闪到了一旁。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虽说是突发情况但李常安的面上却未变一丝神色,只是眸子里逐渐透出了丝丝刺骨的寒意。 颜千鹤的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这女人身手倒是还不错,看来也不是个草包废物。 “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常安冷冷地看着颜千鹤的脸,觉得她脸上的笑是如此的刺目——这女人是存心过来挑衅自己的? “再来!” 话音未落,颜千鹤再次出手,两个女人就这么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 眼看着情况不对,李常安逐渐朝着厅外挪去,既然要打那就去外头院子里打个痛快,在屋里头碍手碍脚的着实影响发挥。 这个女人的招数也如同她的人一般诡异,二人过招的时候李常安是招招迅猛,步步紧逼,可那女人亦是灵活的如同流星赶月,手指和手腕快速的翻飞着,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忽然,颜千鹤抬手拔下了发髻上的一支簪子,指间轻轻一划那簪子便如同幻术一般变成了一支精致小巧的利刃,而原本盘曲在上的腾蛇也与那利刃融为了一体。 说时迟那时快,利刃朝着李常安的右侧瞳孔而去,她不由得面色一紧立刻别过脸去又击出一记手刀直直劈向对方的手腕。 一看对方如此反应,颜千鹤的脸上立马露出了妖冶的笑。 她立刻伸腿踢向李常安的下盘,与此同时手腕也弯成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角度躲过了那一记手刀。 原来这女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好生阴险毒辣的手段! 李常安足尖轻点,直接腾空而起,腰身以一个完美的弧度在半空翻过,此时此刻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嗤笑。 如果没猜错的话,刚刚自己应当是踩了那女人一脚。 果不其然,颜千鹤的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变,低头再看自己脚上带着绣球的锦鞋,上边出现了半个足印,鞋尖上的绣球也被那一脚踩得歪到了一边。 “你就是来找我打架的?” 李常安站住身子,慵懒地倚着院子中间的假山挑眉看着那脸上有些恼意的女子,语气里带着些许揶揄的味道。 刚刚那番活动了一下筋骨,倒是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不过自己也是险险胜了一招,这女人也着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虽然李常安此时看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但她却一直都紧绷着身子处于一种戒备状态,手也不动声色地探向了腰间的匕首,随时准备跟对方再战一回。 “刚刚就是随便试探试探,你很不错,传言确实非虚。” 颜千鹤满脸傲娇地看着李常安,虽说二人刚刚打的那一架是自己稍逊一筹,但她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愧色,反倒是向师傅指点徒弟一般对李常安进行了一番评价。 “所以?” 李常安忍不住一手掐腰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女人,她心里倒是越来越好奇此人究竟是何来路了。 “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 颜千鹤把双手抱在胸前抬着下巴看着李常安,语气十分猖狂。 “帮我?帮我什么?” 李常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搞不清楚这女人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 “虽说你确实有点本事,但是就凭你自己单枪匹马的能干些什么,如果背后没有人支持着还不是寸步难行?” 颜千鹤的语气变得不太好,她感觉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非得要自己把话说那么直白。 可惜李常安还是没能听懂她的意思。 “夫人,又有人来求见了。” 家仆又急匆匆的过来打破了这二人中间奇怪的气氛。 今天倒真是稀奇,李常安不由得挑了挑眉,然后便让家仆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便看着几个陌生的男人被带进了府里,这些人衣着个异,气质也各不相同,有的看起来仙风道骨,有的则看起来像个吊儿郎当的叫花子。 只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没有一个是李常安认识的人。 “诸位又是何人?” 李常安心中带着疑惑,直接就把这些人堵在了正厅门口。 “欸,这不是千鹤小姐吗,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动作比我们还快?” 一个中年男人率先开口,他倒没有回答李常安的问题,反而转头满脸坏笑的看着一旁的颜千鹤。 难不成这几个是认识的? 这下子李常安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随即一个想法不由得在脑海中涌现出来,难道说这些人也都是跑过来找自己打架的? “诸位与我之间无冤无仇,若是有什么误会不妨摊开了说一说。” 李常安郑重其事地看着众人,毫无惧色。 “误会?” 这下子就轮到对方莫名其妙了。 “哦,还没自我介绍呢,我是川南的逸阳山人,这位是明睿老儿,还有……”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们几个也是过来帮忙的?” 还不等那人把话说完,颜千鹤便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李常安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至于刚刚那人介绍的几个名号她也是从来都没听说过,但是又不难推断出这些人的来路肯定不一般。 “对对对,我们久仰常安公主大名,想要投入您的麾下。” 那位自称逸阳山人的中年男子倒是很客气,一边说着还一边笑呵呵的朝着李常安躬了躬身子。 李常安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什么叫做久仰大名,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能耐了,居然会有人亲自登门来投靠? “慢着,我们这忙自然也不是白帮的,这还得看公主是不是担待得起了。” 第110章 收入麾下 一旁的明睿老伯倒是显得十分理智,他面色不善地审视着李常安的眼睛,似乎是想通过这个办法把这个人看穿。 只可惜这女子那双澄澈的眸子丝毫没有让他看出来任何异样的神色。 明睿老人自诩悦人无数,可是像这般如此干净的眸子倒真是少见,想来这丫头应该也不是什么心术不正之人,于是面色便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千鹤丫头,你是先过来的,你俩人聊的怎么样啊?” 原本是想出手试探一番的,可是思来想去过后明睿老人觉得自己毕竟一把年纪了,就这么贸然跟一个小辈动手终归是有些不合适,于是便转而看向了颜千鹤意有所指的问道。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就凭自己对颜千鹤的了解,明睿老人自然能猜得到她们二人先前肯定是过过招了,更何况细看着院子里的的确确是有一些打斗的痕迹的。 颜千鹤轻轻抿了抿嘴巴,随即又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李常安,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便开口说道:“还凑合!” 说着,颜千鹤又突然一下想到什么似的想要把自己露在裙摆外面的脚收回去。 “欸,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东西藏那么快?来给我看看!” 这时,一行人中间一位一直言不发的男子突然站了出来凑到颜千鹤身边,他的唇角带着一抹邪气的坏笑,伸手便要去撩起对方的裙摆。 颜千鹤倏得面色一变,抬手便要去阻止那男人的动作,结果却被对方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了过去。 不仅如此,那男人更是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是掀起了颜千鹤赤色的裙摆。 只见裙摆下面的绣花锦鞋上,俨然带着半个清晰可见的鞋印在上面。 “哈哈哈哈……” 那男人当即便放声大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都成了弯弯的月牙形,毫不避讳的露着一口大白牙满脸写的都是嘲笑。 “死桃夭,你是在找打?” 颜千鹤咬牙切齿看着男子猖狂的笑容,眸子里俨然是涌出了一股怒火。 尽管二人只是一瞬间的交手,可依旧把一旁的李常安看的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个被称为桃夭的男人尽管刚刚只是用了一个十分简单的招式,可李常安居然都没有看出来他那招式的具体内容。 这感觉连眨一下眼睛都不到的时间,那男人便成功的躲开了颜千鹤的阻拦攻击,并且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如果之前跟颜千鹤交手时用眼花缭乱来形容对方的招数的话,那这个男人的招数也就只能用变幻莫测来形容了。 这些人似乎个个都身怀绝技。 李常安不由得暗暗感到心惊,若是他们同时对自己出手的话,很显然自己必定毫无还手之力。 “别生气嘛,生气可是会长皱纹的哦!我的好姐姐,看来你这是吃了大亏呀……” 桃夭笑呵呵的揽住了颜千鹤的肩膀,薄唇微启不紧不慢的说着,随即又眼波流转笑眯眯的看向了一旁若有所思的李常安。 “去你的,再废话老娘就把你的脸撕烂!” 颜千鹤一把就打掉了自己肩头的那只咸猪手,然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身旁仍旧一脸戏谑的男子,一边说一边忿忿地跺了跺脚,然后双手抱在胸前,把脸别到了一边不再看他。 “桃夭君,你看看你总是死性不改,没事非得去惹人家千鹤干什么?” 逸阳山人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旁的明睿老人显然也是对这个放浪形骸的家伙一脸无奈。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千鹤姐姐可别生气,刚才那都是开玩笑嘛!” 桃夭又做出一副讨好的样子蹭到颜千鹤身边,看得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由得满头黑线。 李常安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多余,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送走这几尊大佛。 不过幸好一群不靠谱的中间还有个知道办正事的,明睿老人也懒得管这几个年轻人嬉笑打闹,突然话锋一转看向一旁的李常安:“既然如此,以后有用得着我们帮忙的地方公主殿下就尽管开口,这个骨哨便作为信物,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吹响它我都会过来的。” 说罢他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瓷白色骨哨交给了李常安。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收了个信物,李常安正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的时候,忽然鼻尖嗅到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异香。 下一秒,肩膀便被人揽住了。 不用说,能做到这么骚包且自来熟的也就只有桃夭了。 他眼角眉梢含着笑意,一手揽着李常安的肩膀,另一只手往她手里塞了个造型独特的小玩意儿。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鸣镝,如果有事找我便以此为信号,随叫随到哦!” 说完,他又冲着李常安眨了眨眼睛,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如同秋水潺潺。 李常安被这人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搞得浑身不自在,更是有些受不了他身上那一股子奇特的香味。 在细看起这男人的样貌打扮过后,李常安简直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都有些自形惭秽。 这男人的眉毛如同远山含黛,一双秋波潋滟的桃花眼,一张色如丹霞的薄嘴唇。 他的容貌已然不能用俊朗来形容了,只能说是倾城的美貌。 更过分的是,这样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大男人居然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直襟长衫,鲜嫩的颜色更衬得他肤如凝脂目如月华。 总算是见着了一个比凤北川还要骚包的男人! 李常安不由得暗暗咋舌,亏了自己之前还觉得凤北川是个妖孽,但现在跟眼前这个男人比起来凤北川简直弱爆了有没有! “哎哎哎,你小子这是什么毛病?怎么一言不合就上手呢,赶紧把公主殿下放开,也不怕回头凤……咳咳,回头那人知道了把头给你打爆!” 逸阳山人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便开口煞有介事的把桃夭君说教了一番。 “大家都是自己人,勾肩搭背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个老古董!” 虽然嘴上很不服气,但是桃夭还是乖乖的放开了李常安。 第111章 送客 摆脱了这个可怕的男人以后,李常安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当场鞠躬感谢逸阳山人的仗义出口,让自己能够好好的喘口气。 这么一通下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各自掏出了一样信物交给了李常安。 虽说每一样东西都尽量做到小巧便携,可到了最后,李常安的手里还是抓了一把各式各样的信物。 不过,最让李常安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这些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找到自己呢? 虽说自己只是刚刚与他们接触,但李常安判断这些人应该个个都是高手,有的可能还是隐居的大能。 像他们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世外高人居然会主动要来投到自己的麾下,李常安觉得就算是在做梦自己也断然是做不出这种梦的。 虽说有这些高手相助对自己来说是有益无害的事情,但李常安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咱们在院子里就这么站着也不像话,诸位若是不嫌弃,不妨随我移步到正厅里去坐坐。” 这一回李常安的态度倒是客气了不少,几个人倒也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请一起进了正厅里。 “盯梢盯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呗!” 将军府一侧的房顶之上正坐着一红一黑两个人。 苍云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半躺在房顶上一副悠闲懒散的样子,仿佛他是过来晒太阳的。 在那日宴请结束过后,苍云和朱雀就遵从凤北川的命令一直盯着将军府这边的情况,现在看到自家主子的目的达成了也觉得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 “走!” 朱雀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往房顶下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李常安和那些人在将军府里进行了一番仔细的交谈,在了解了这些人的来历过后她忽然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可是明着暗着问了几次这些人是如何得知并找到自己的时候,他们却总是巧妙的避开话题,要不然就只说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敷衍自己。 不过李常安也知道这些人并没有恶意,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到自己手底下帮忙。 因为李常安也是个惜才之人,于是便新人接受了这个机遇,一群人相谈甚欢,仿佛一见如故一般。 另一边摄政王府里,凤北川也已经得到了苍云和朱雀的消息。 “倒也没白费本王的一番苦心,既然如此就把消息散出去,光有他们几个过去还远远不够。” 凤北川的心情甚好,想到李常安的手底下如果有这些能人异士的助力以后的路便会好走的多心里头便也踏实了不少。 不过好景不长,在汇报文案关于将军府的消息以后苍云突然满脸坏笑的跑到了凤北川身侧嚼起了舌根子。 “好啊!好啊!待本王去看看他的爪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果不其然,在听了苍云的一番煽风点火过后,凤北川立马脸色一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随即便大步流星的出了摄政王府。 看着自家主子越走越远的背影,苍云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你说那花孔雀这回会不会死的很惨?哈哈哈,笑死我了……” 苍云一边说着一边满脸不怀好意的凑到了朱雀身边,随即又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要知道只要涉及到李常安的事情,凤北川可就是个大醋坛子。 朱雀不由得满头黑线,然后一脸无语的丢过去两个大白眼,对苍云这种背后偷偷搞小动作的卑鄙的手段感到十分不齿,根本就不想加以评论。 “不过你说如果他们俩真的打起来最后谁会赢啊?” 苍云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来自搭档的鄙视,反而越说越起劲。 “无聊!” 最终朱雀终于忍无可忍,冷冷的丢下两个字过后转头就走。 “喂,你这人也太不懂找乐子了?” 看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苍云不由得扶额。 自己的这个搭档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而将军府里一行人茶也喝了,也各自说清楚了自己的底细。 而仔细了解了李常安以往的种种过后,几个人倒也真心诚意的佩服这个女子。 看来凤北川所言不虚。 而且他们都觉得虽然已经听凤北川大致讲过了李常安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现在又亲口听她说一遍仍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今日便多谢公主的款待。” 明睿老人起身朝着李常安微微颔首,随即逸阳山人桃夭君和颜千鹤也都纷纷起身准备离开将军府。 “诸位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就让我尽满了地主之宜。” 虽然心里清楚这几个人也不缺自己那顿饭,可李常安觉得唯有这样才算是与他们彻底达成合作伙伴的关系。 尽管这几位高人口中所说的是要来投入自己麾下,但李常安觉得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也是自己难得修来的缘分,所以态度上也十分客气,与他们交谈的时候也显得格外谦逊。 “多谢您的好意,还是改日,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实在是脱不开身呐!” 逸阳山人有些为难的谢绝了李常安的邀请。 “那改日一定到时候你们可要奉陪到底。” 既然如此李常安也未再强留,朝着几个人淡淡一笑便准备送他们出府。 走出正厅的时候,桃夭君又笑咪咪的凑到李常安跟前,清澈的眸子冲着她眨了眨:“小常安,我们的信物你可得收好了,可不要弄混了哦!” 李常安再一次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那一声小常安听得她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呃,好……我,我知道了,多谢……” 一时之间一向是淡定自若的李常安居然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看着面前的女子略带窘迫的模样,桃夭君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他倒是觉得这个样子的李常安十分有趣,于是便起了兴致想要再逗逗她。 “欸,你可莫要跟我客气,咱们都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以后有事情你可得第一个就想到我啊!不管白天黑夜,只要你发出信号来我必定第一个过来!” 第112章 兴师问罪 说着男子又伸手欲揽住李常安的肩膀。 感受到那已经慢慢散开的奇特香味,李常安不由得条件反射般的呼吸一滞,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躲,赶紧躲! “呵呵,这样的关系?不妨与本王说说是什么关系啊?” 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很明显这声音中带着些兴师问罪的感觉。 桃夭悬在半空中的手立马顿住。 所有人都转头往将军府的门口看去。 凤北川面色沉沉的走进来,绷着一张脸眼睛直直的盯着桃夭和李常安。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李常安的心头不由得升起问号。 与此同时,桃夭也是心中一惊,随即便感觉事情不妙。 看着凤北川那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如同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桃夭现在是真的想逃之夭夭了。 颜千鹤他们自然也看出了端倪,大家都忍不住瞥了一眼一旁脸色已然变了的某人,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我还有事,失陪了!” 还不等凤北川走近,桃夭便急吼吼地准备跑路,结果刚走出去两步便被人揪住了后衣领。 “慌什么,本王还没跟你算账呢!” 凤北川语气不善地说道,手下意识地一用力,就把桃夭像拎小鸡一样的拎到了自己跟前。 “王爷开什么玩笑呢,咱们的关系那么好哪有什么账要算的……” 桃夭一边讪讪的陪着笑脸,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后衣领从凤北川手里抽了出来。 李常安看着这俩人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你们认识?” 说罢,李常安又带着狐疑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颜千鹤他们。 “我们还有事,该日再见!” 谁知几个人居然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过后就没影了。 “我也先走了!” 眼看着再不跑路就没机会了,桃夭也一个闪身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你……” 一看居然让这家伙逮着机会给逃了,凤北川不由得气得咬牙切齿,想着下回再见面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四处拈花惹草的家伙! 可是下一秒,凤北川便意识到了什么,转而看向了李常安:“常安,你这里刚刚还挺热闹的嘛……” 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心道这人还真是会装蒜,不过仍然没有给凤北川留机会解释,当即便再次问道:“你和那些人都认识?” 凤北川的眼神迅速地闪烁了一下,然后赶忙开口否认:“不不不,不认识。” 虽说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但李常安仍旧看到了对方心虚的表现,不由得皱起眉头看着凤北川的眼睛:“你确定?” “哦,认识……但是,不熟!” 凤北川已然是意识到了自己若说不认识李常安肯定不会相信的,所以便改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企图能搪塞过去。 只可惜他有些太低估李常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这人一向不爱听假话,希望摄政王还是好好斟酌一下再开口!” 李常安双手抱在胸前挑眉看着凤北川,俨然是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一看自己终究是兜不住了,凤北川只好作罢:“对,我跟他们认识。” “那也是你让他们来找我的?” 李常安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凤北川有些哑口无言,但看着女子那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点了点头道:“算是……” 虽说这个答案已经在自己心里了,可亲耳听到凤北川承认以后李常安还是忍不住蹙眉,搞不懂这个男人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什么目的。 “为什么?” 李常安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直视着面前的男人。 “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凤北川有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一边说着一边垂下了眸子。 凤北川心里清楚李常安不喜欢被别人左右了要走的路,所以才更愿意在背后默默做些事情不让那女人知道,不仅仅是为了不给那人徒增烦恼,更是害怕那人会拒绝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 “多谢!” 李常安淡淡地开口道,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不由得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明白,这人是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她更无奈,自己又欠下了一个大人情。 凤北川猛地抬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万万没想到李常安居然用这么两个字结束了对话,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肯定会被骂多管闲事。 “进来坐。” 李常安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进了正厅。 凤北川亦是面上一喜,也随着一起进去了。 “你真的不生气?” 坐到椅子上以后,凤北川觉得有些像是在做梦,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你是在帮我,为什么要生气?” 李常安觉得这人真的很奇怪。 如此一来,凤北川心里便也松了口气,随即又把兴昌帝和白远山要密谋招贤台的事情告诉了李常安,并且又解释了一番自己也是因此才会出此下策的。 “可这样的话,你自己手底下不就没有几个可用之人了吗?” 李常安忽然又想到这个问题,觉得这么做终归有些不合适。 凤北川扬起唇角看着那一脸认真的女子,心道原来她也是会为自己着想的。 “没关系,我的就是殿下的,咱们之间不必分的那么清。” 说着凤北川又满含深意的看着李常安,眼睛里带着缠缠绵绵的暧昧,搞得李常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去你的,别蹬着鼻子上脸!” 李常安忍不住皱起眉头骂了一句。 而另一边,苍云也把明睿老伯他们去将军府拜访的消息在那些能人异士中间散了出去。 大家一听到这消息便也都放下了心中的纠结,成群地跑去将军府要投入李常安麾下。 短短两日,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 李常安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些大能们会如此的来势汹汹,她自然不知道这也多亏了有明睿老伯这位大拿中的老前辈做出的表率,才会让其他人如此放心的前来将军府拜访。 一连几天,李常安足足接见了几十位客人,搞得甚是疲惫。 更要命的是,那些人几乎每一个走之前都会给自己留一件信物方便日后联络,看着那一桌子各式各样的信物,李常安觉得头疼不已。 第113章 宴请宾客 二人并肩走着,李常安一言不发地垂眸似乎是在沉思,凤北川则是拿出了自己的玉骨折扇悠哉游哉地摇着。 “怎么样,背后有人支持了以后是不是感觉如虎添翼?” 凤北川热络地把一直胳膊搭在了李常安的肩膀上,虽然因为二人的身高差这种姿势有些难受,但依旧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嗯?还好……啧,你胳膊是不是想废了?” 因为刚刚在思考政事,所以李常安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应了一声过后随即便皱着眉头没好气得瞪了一眼自己肩头上那只不安分的手。 凤北川识趣的把胳膊收了回去,二人一起出了宫门翻身上马往皇城而去。 今日是李常安宴请众位隐士的日子。 因为有这些大能的帮助,不仅让李常安参悟了更多的治国之道,更是让她获得了更多的拥护,在朝堂之上也有了话语权。 虽说之前也有凤北川跟她同一阵线,但朝堂上的其他大臣真正信服李常安也没有几个,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李常安已然成了朝堂上的新起之秀。 到了酒楼以后,李常安作为东道主便前前后后的忙碌了起来,而凤北川也很自觉地跟在后头帮忙。 人到齐了过后便开始上菜了,这也是李常安第一次与各位大能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喝酒。 “诸位愿意相助实乃在下荣幸,今日特意宴请以示感谢,我先干为敬!” 李常安起身落落大方地向所有人都敬了杯酒,大家也纷纷举杯回敬。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我们能跟着常安公主自然也是一种机缘,这还得多亏了摄政王引荐呐,大伙说是不是!” 逸阳山人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转而看向凤北川:“敬摄政王!” “哪里哪里,诸位不必客气!” 凤北川也举杯一饮而尽。 整个酒楼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李常安也觉得有被感染到,又特意在众人面前敬了凤北川一杯酒以示谢意。 “还有一件事,为了方便起见本王与殿下商议过后决定我二人以后都用召集令联系诸位。” 说起来,这法子还是凤北川想出来的,说罢他便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李常安,那女子也冲着他淡淡一笑。 经过此番事情过后,凤北川和李常安之间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不过大家的信物我还是会一一收好的,虽然以后便用召集令联络,但是那些信物也算是诸位给我的一份特殊礼物了。” 李常安的态度十分恳切,这不由得令大家又对她多出几分好感来,也确信了这位盛南国的公主的的确确是个端正可靠之人。 “理解理解,有道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等什么时候你二位成了好事一同住进摄政王府咱们再联络就更方便了!” 明睿老伯半开玩笑地说道,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他的脸都看起来红光满面的,相比起平日里那副古板的世外高人模样,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倒更像是个老顽童。 听了这番话过后,大家都不由得似笑非笑的把目光投到了那二人的身上,多少带着些暧昧。 李常安尴尬的想要当场离席,但是出于礼节终归还是忍住了,心里头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误会的事情。 又或者说,是某个家伙背着自己在这些人跟前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让大家误会的事。 想到这里,李常安的目光忍不住朝着一旁的凤北川射了过去,无声的质问着他究竟偷偷干了什么好事。 感受到那道异样的目光过后,凤北川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朝着那略微带着愠怒的女子微微耸了耸肩又撇撇嘴,表示自己绝对是无辜的。 虽说凤北川是脸上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可是他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成为一家人的。 这下子李常安也没辙了,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辟辟谣,结果一旁一直都默不作声的颜千鹤突然抢先一步开口了。 “明睿老伯,您这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喜欢乱开玩笑,搞得人家多尴尬。” 颜千鹤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和桌上的其他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明睿老伯被这么一番说教下来,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自罚了三杯。 李常安忍不住向颜千鹤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还好及时有人给了台阶下才能这么快终止尴尬,否则估计就算自己亲口辟谣多半也要被大家怀疑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了。 颜千鹤淡淡地瞥了一眼李常安,微微上挑的眉眼带着些许高傲,她才不是在帮李常安,只不过是心里不舒服才开口罢了。 虽然知道自己跟凤北川之间没可能,自己也早就心如死灰了,但颜千鹤知道了凤北川对李常安的心意过后还是觉得十分不甘。 自己明明也不比那个女人差呀,可凭什么凤北川就能上赶着往李常安身上贴而对自己却是避之不及呢? 难不成他就喜欢李常安那种男人婆? 一想到这,颜千鹤忍不住对着凤北川翻了个白眼,打心眼里鄙视他对女人的审美。 刚巧这一个白眼正好被凤北川对上了,颜千鹤倒也不避讳,不紧不慢地收回了目光端起面前的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凤北川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人家。 一场小插曲过后,大家又继续吃吃喝喝谈天说地了起来。 气氛浓烈,李常安也放下了刚刚的不自在加入了聊天的行列中,不过她主要还是作为一个听众的身份。 跟这些高人在一起,单单只是听他们聊天就能从中增长不少见识,李常安觉得乐在其中,几乎听得入了迷。 凤北川则是一边听着时不时再接上几句,偶尔又说些笑话暖暖场子,不过他倒也不忘给李常安夹菜。 “将军!将军!” 热闹的气氛忽然被这格格不入的喊声打断了,李常安循声看去发现是军营里一位有些眼熟的士兵。 “不好了将军,您快随我来看看!” 第114章 苦肉计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纷纷看向李常安。 看着那士兵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李常安也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起身过去:“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虽然面上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可此时此刻李常安的心却不由得紧张的提了起来。 能让人特意从军营里赶过来必定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自己也不过才离开军营短短数日,难不成就有出现了什么异动了? 想到这里,李常安的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森然的冷意,浑身都散发着杀伐果断的气场。 “是太子殿下出事了!” 那士兵稍稍缓了口气,随即又是一脸的焦急,万一那孩子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也不知道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脑袋。 既然不是军营出了状况李常安也暗暗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了起来,明明前几日才见过那孩子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就出事了呢? “太子怎么了,可是生了什么病?” 李常安急得脸色都有些变了,随即又转而看向桌上的众人:“抱歉各位,我先失陪了。” 说罢,她又朝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表达了一下歉意,随即便准备和那士兵一同离开。 “常安,我跟你一起去。” 凤北川也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又到了李常安身旁,然后又对苍云道:“这边就交给你了,诸位尽兴吃喝,下回我请客给大家赔礼。” 虽然早就料到依照凤北川那个爱多管闲事的毛病肯定要跟着自己,但是李常安还是觉得两个人都走了把大家晾在这里不太合适,于是便微蹙起眉头看向凤北川:“你就在这待着,我自己去就行了。” 只是凤北川哪里会乖乖听话,直接用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理由把李常安给搪塞了回去。 “我们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万一真的有什么大问题你自己也抽不开身,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更何况我跟太子殿下一向关系很好……” 凤北川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道理,李常安听得有些头疼,她现在可没功夫听这人废话,于是不耐烦地打断了:“闭嘴。” 话音未落,李常安便示意让那士兵带路,然后二人匆匆离开了酒楼。 “死皮赖脸的家伙!” 看着凤北川巴巴跟过去的背影,颜千鹤不由没好气地得吐槽了一句。 自己之前肯定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这个男的! 走在路上的时候,李常安便大致听那士兵说了一下李常盛的具体情况。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李常安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心疼了。 原来自打那日李常安和凤北川二人把李常盛丢下离开军营以后,那小子不仅哭闹了一整天,而且居然还十分较真的开始赌气不吃不喝,任谁过去劝说都不顶用。 不仅如此,原本每日李常盛都要做的训练还是看书练字他也不干了,就整日里在李常安的帐篷里带着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发愣。 原本夜凌霄是觉得小孩子应该也没那么大的气性,甚至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胡闹一番也好偷偷懒。 虽然一开始还会过去劝一劝,但是奈何那孩子半个字也听不进去,所以也只好作罢,准备等到他自己饿了渴了就会愿意吃饭喝水了,只是日日会让人送饭过去。 可谁知道,一连三天送过去的饭食都不见动过,等到大家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却发现李常盛已经被饿得有气无力了。 一群大男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赶紧手忙脚乱地掐人中掐虎口,结果把李常盛疼得哇哇直叫,叫完了以后又哭着喊着非要离开军营去找李常安。 夜凌霄好说歹说让他吃些东西,结果那小子还真是个倔脾气,惨白着一张小脸说什么都不肯吃,就一个劲的苦恼,结果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一群人又手忙脚乱地把李常盛扶起来灌了点热汤,夜凌霄看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赶紧派人备了马车往皇城赶。 结果到了将军府一问才知道李常安人在酒楼,于是夜凌霄便先带李常盛就近找了个医馆,然后吩咐那位士兵去酒楼找李常安。 “这小子当真是有点本事,居然想到这个法子,还真是下了狠心了!” 听完了那士兵的讲述过后,凤北川忍不住咋舌,看来以前是小瞧了李常盛那小崽子,原本还以为他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小屁孩,结果没想到这小屁孩小小年纪居然都学会用苦肉计了! 想着想着,一抬眸凤北川便对上了李常安冷冽的目光,他顿时脸上表情一僵,有些尴尬的朝着那女子笑了笑:“这可不行,小小年纪就那么倔,得好好教育教育。” 李常安忍不住丢了两个大白眼过去,也懒得再搭理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二人一路赶到了医馆,去的时候看到李常盛正半躺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怎么样了,人没事?” 李常安匆匆走了过去,皱着眉头看着双眼紧闭的李常盛,这才几日不见,她便觉得这孩子瘦了一大圈,一张小脸也是蜡黄蜡黄的。 虽说她也知道是李常盛自己作死非要闹绝食的,可看到这副情景,李常安还是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孩子年纪太小,给他施针怕他受不住,但是灌药又一直灌不下去,虽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还是有些棘手……” 郎中一边说着一边无奈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他手里还端着半碗黑褐色的汤药。 “给他掐了一路的人中就是没反应。” 一旁的夜凌霄也是满脸无奈说道,然后看着李常安焦心的模样不由得感到有些愧疚:“常安你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你这话说的倒轻巧,一群大人都看不住一个孩子吗?瞧瞧这都成什么样了!” 凤北川在一旁愤愤不平的开口说道,当即就把夜凌霄噎的够呛,反正不管什么时候,他永远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打击对方的机会的。 “我……对不起常安,是我大意了。” 这一次,夜凌霄并没有反驳什么,反而诚诚恳恳的向李常安道了个歉。 “切!” 凤北川不屑的冷哼一声,丝毫不觉得自己已经被人家自动无视了。 第115章 露馅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实在不行的话就强灌一下试试呢?” 李常安根本就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李常盛先把药喝下去,于是一边说着她便一边坐到了李常盛的身边。 她伸手接过郎中里的药碗,然后又在夜凌霄的帮助下让李常盛半坐了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李常安把药碗放在了李常盛的嘴边,可是那孩子的嘴巴却一直紧闭着,倒出去的一点点药液全都沿着下巴滴到了胸口上。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药的苦味,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眉,然后又腾出另一只手来轻轻捏起了李常盛的两颊想要把他的嘴巴挤出一条缝来。 结果发现,就算是捏着脸也仍旧无济于事,李常安不由得手中用力,却突然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轻微的哆嗦了一下。 再细细一看李常盛的脸,发现他的睫毛时不时的还会抖动! 李常安心里的火腾一下就升起来了。 敢情这一切都是这小子装出来的! 不过很快她就又心生一计,随即便做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接着又把李常盛放了回去,然后起身拍了拍手大声说道:“既然药喂不下去,那就扎针!” 一边说着她还不忘一边观察着那小子的细微动作,发现一听到自己说要扎针,对方的睫毛又不由得抖动了一下。 李常安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既然那么喜欢演戏,那自己不如就好好配合他一下! “这……施针的话会不会下手太重了些?要不然就再喂药试试……” 夜凌霄迟疑地开口说道,随即又看了看一旁也有些犹豫不定的郎中。 “没事,救人要紧,你就尽管扎,一针不行就多来几针,反正他现在晕过去了也感受不到疼。” 李常安悠悠然开口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找了把椅子坐下了,全然不见了刚刚那副焦急的样子。 看到李常安态度突然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凤北川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于是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躺着的李常盛,随即也发现了端倪。 昏迷中的人怎么可能会吞口水呢? 凤北川不由得心中窃笑,这臭小子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步,这一回,可有他的罪受了! 接着凤北川便也十分配合的接过了话匣子:“常安说的对,他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施针了,不过为了能够一针见效我觉得还是扎人中比较好,毕竟那里更疼一些。”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夜凌霄自然也没有意见了,于是郎中便去准备了施针要用的工具。 药箱被打开,郎中从箱子里面取出了一个布包,里面赫然插着一排闪着寒光的银针。 一看到那些明晃晃的针,凤北川当即便惊呼出声:“本王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长的银针,唉,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光是看着都觉得疼呐……” 感受到身边男人那浮夸的演技,李常安不由得瞥了他一眼,二人四目相对,凤北川朝着那女子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当即俩人便都心知肚明了。 然而此时此刻心里头最慌的恐怕就要数李常盛了,他一向都是既怕疼又怕苦,更别说是扎针了,光想想那又尖又细的针即将扎到自己身上,他就不由得寒毛直竖冷汗直冒。 “那我就先施一根针看看情况!” 说着那郎中便从布包里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然后检查了一下李常盛人中处的皮肤就准备动手。 “啊,不要扎我!救命!” 结果手才刚一碰到李常盛,那人立马向鲤鱼打挺一般弹了起来,一边喊着一边伸手推开了着实被他吓了一跳的郎中。 夜凌霄也是满脸惊讶,呆愣愣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李常盛足足有一弹指的功夫才回过神来。 “原来你是在装晕!” 这个时候夜凌霄才彻彻底底明白过来,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凤北川和李常安二人的一言一行,忽然感觉自己是个天大的蠢货。 如此拙劣的伎俩居然会这么轻易的一直把自己蒙在鼓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胡闹?你知不知道军营的兄弟们有多担心!” 还不等李常安开口,夜凌霄就率先开始兴师问罪了,他显然已经被气昏了头,一双眼睛里简直就要喷出火来。 李常盛也被他这一连串的发问搞得有点发懵,心里头既委屈又害怕,可是他又自知理亏,只得低着头不吭声乖乖的挨训。 夜凌霄看着李常盛那张青白交加的小脸和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把心里头憋着的许多气话又咽了回去,终究是没说出口。 “啧啧啧,你这小兔崽子聪明是聪明,只是怎么尽干些歪门邪道的呢?” 凤北川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李常盛,一边说一边无奈的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唯独李常安一直默默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可越是这样越是让李常盛的心里感到紧张不安,他到宁愿被痛痛快快的骂一顿,多少心里也能感觉好受一些。 “皇姐……” 憋了半晌过后,李常盛终究还是怯怯地开口喊了一声。 “皇姐我错了,你骂我,实在不行打我一顿也成!” 反正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李常盛干脆牙一咬眼睛一闭准备接受暴雨雷电的打击。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李常安有些刮目相看了,虽说这孩子干出的事情挺荒唐的,不过也算是敢做敢当。 出于这份勇于承认错误的气度,李常安也觉得心里头没那么生气了,两声皇姐喊得她心中的火顿时消了不少。 “唉……几天没吃饭了,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终于,李常安沉沉的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面色也平静了不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李常盛身边坐下,看着那孩子两眼泪汪汪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啧,的的确确是瘦了,手感都没有之前好了。 “大概,大概三四天……” 李常盛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好巧不巧的他的肚子就在这个时候抗议了起来。 第116章 精神 “先生,您这有没有吃的?” 李常安被搞得一边无奈的摇头一边笑着,转而又看向那郎中问道。 “有有有,我这就去拿!” 那郎中赶紧应了一声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等到远离了那些人以后郎中才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懊恼的抬头看了看天,怀疑自己这大半辈子的学问都还给老祖宗了,居然连真晕和装晕都分不清楚! 简直无颜行医! 不一会儿,郎中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这要是放在平时,李常盛绝对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是现在他已然被饿坏了,接过面条就急着往嘴里扒。 “慢点吃,别烫到了……” 李常安在一旁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好歹也是一国太子,居然能落魄到这个地步,自己多少也有责任。 也罢,就当是一种历练。 吃完了一碗面过后,李常盛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饥饿的滋味真的很要命,其实他绝食的那几天也并非是一点吃的喝的都没碰。 每每到半夜的时候是最饥饿难耐的时候,然后李常盛就会偷偷跑到炊事营看看有没有剩下来的能垫垫肚子的东西,不然估计根本就支撑不到现在。 后来因为苦恼的太狠体力不支晕倒也是这么晕了,只不过半路的时候就被掐醒了,但是又害怕夜凌霄他们看到自己醒了会把自己再带回去,所以便一路装晕装到了医馆。 不过这碗面也是这难熬的几天以来李常盛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看着碗里头干净的连一滴汤都不剩下,李常安心里感到又无奈又有些生气,但责备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帮李常盛把嘴巴擦了擦。 “常安,他你打算怎么办?” 这时,凤北川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李常盛的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要死要活的不就是为了能离开军营吗,若是现在李常安要把自己再送回去,那他就真的要欲哭无泪的。 “既然没事了我就把他带回去?” 夜凌霄开口询问着李常安的意见,又默默在心里下定决心这一回一定要看好这小子,绝对不能再让他给李常安添乱。 一听这话,李常盛立马就成了一副苦瓜脸,然后在心里头不停地祈祷着李常安千万不要让自己再回到那个鬼地方! 一边祈祷着李常盛还一边向凤北川投去了祈求帮助的目光。 摄政王,我们可是说好了要互帮互助的! 看着那孩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凤北川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立刻会意。 二人目光交接,随即凤北川便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开口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再把太子殿下带回去了,免得回头再闹出什么事情来,这回虽说是有惊无险,可是也难保下一回这小子又做出什么胡闹的事情来。” 这下子,李常安也觉得有些为难了,凤北川所说的也正是她所担心的事情,但是如果不把李常盛送回军营的话还能让他去哪呢? 送回皇宫吗? 绝对不可能! 自己好不容易才让这孩子想比起以前有点进步,怎么可能再让他回去做那个纨绔的太子殿下呢! “皇姐我不想回去,只要不回去我保证乖乖听话!” 李常盛也赶紧下了保证,还学起大人发誓的模样竖起了三根手指头,把在场的人都弄的哭笑不得。 “依我看把他留在身边也好,这样你也能随时照看着。” 凤北川也在合适的时机接了一句,说罢又淡淡地看了一眼正满脸期待的李常盛。 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还是看造化! 毕竟最终的决定权还掌握外李常安的手里。 思来想去,李常安最终同意了让李常盛暂时留在自己身边。 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去了,李常盛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又倒了回去,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既然能够留在皇城了,那估计就离回宫不远了。 他朝思暮念的御宴一百零八道,很快就能吃到啦! “既然跟着你姐姐那回头就得好好用功知道吗?” 凤北川伸手拍了拍李常盛的肩膀,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这小子,真不知道是在救自己还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如果跟在李常安身边的话,估计以后会被要求的更严格。 “嗯嗯嗯,我肯定会的!” 李常盛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的点头,心里头只顾着高兴,丝毫没有领会到凤北川的深意。 “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常安,你多保重。” “好,你也多保重,辛苦了。” 李常安冲着男人淡淡一笑。 夜凌霄也淡淡地朝着李常安点了点头,然后便准备离开医馆,理由之前又看了一眼一旁似笑非笑的凤北川忍不住微微蹙眉,但终究是未曾开口便走了。 虽然李常盛没有大,碍但凤北川还是让郎中开了一些温补的药。 三人也没在医馆里逗留太久,拿了药以后便离开了医馆。 为了照顾李常盛,凤北川特意找了一辆马车,三人坐在车里各带着自己的心思,谁也没开口说话。 凤北川觉得气氛有些闷,于是又最先打开了话匣子:“常安,你准备让这小子住哪,将军府吗?也好,在将军府你也能随时看到他。” 其实李常安也在想这个问题,原本她在考虑是让李常盛住将军府还是别苑的,不过听凤北川这么一说也觉得可行,便微微点了点头道:“就暂时住在将军府。” “将军府?” 李常盛顿时就来了精神,他可从来都没去过将军府呢,心里头立马就出现了无限的憧憬,不知道将军府里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对,到时候你还能有个玩伴,虽然年龄比你小了几岁,但那可是你姐姐的小叔子呢!” 凤北川揶揄地看着李常安笑道,这下子李常盛可就更加好奇了,心里头也高兴的不得了,想到自己到了将军府还有个玩伴,肯定比在军营里有趣多了。 “那位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李常盛好奇地问道,坐在软座上半靠着,两条腿低垂着悠哉游哉地前后摇晃着,显然是心情非常好。 第117章 真是麻烦 “哈哈哈哈哈,常安你当真是吃亏了,你的小叔居然被你的弟弟喊做弟弟?” 凤北川忍不住又轻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打趣地说道。 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然后抛过去两个大白眼把脸扭到了一边。 到了将军府门口,三个人先后下了马车,李常盛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地左顾右盼,满脸新奇的模样。 原来这就是将军府呀,虽然没有皇宫那么大那么气派,但是在里面感觉却很自在,虽说是第一次过来,可李常盛却丝毫不觉得拘谨。 “夫人,这孩子是?” 管家看着一个小孩跑了进来一下子也没拦住,随即又看见后面跟着李常安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哦,这是我弟弟。” 李常安神色淡淡,说罢便朝着李常盛快步跟了过去。 弟弟? 将军夫人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个这么小的弟弟? 管家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凤北川看着他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幽幽地开口道:“那可是当朝太子殿下。” 说罢,便拂袖悠哉游哉地走了进去。 一听说是太子殿下,那管家不由得心里一惊,转头便匆匆地去了东院。 “那位弟弟呢,我想跟弟弟玩!” 一直走到正厅,李常盛也没看到有小孩子的影子,于是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先坐好,礼节都忘了吗,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成什么体统!” 李常安不由得眉头一皱,低声呵斥道。 眼看着那女子面色一沉,李常盛立马就怂了,只得乖乖地坐好不再吭声。 “常安,你也未免太严厉了些,把小孩子的天性都抹杀了。” 凤北川一本正经地在一旁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椅子上,还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这是将军府,不是你摄政王府,你要是觉得看不下去就赶紧滚!” 李常安毫不客气地回怼道,看着凤北川那一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就觉得来气。 凤北川当时便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口水也差点呛到。 李常盛在一旁看着这二人不由得心里暗暗叹息,自己这个皇姐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可怕,连那么厉害的摄政王都在她这里吃瘪。 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一直跟着李常安了,李常盛不由得心里头感到瑟瑟发抖,真不知道自己费尽心思离开军营到底是对还是错。 “呦,夫人回来了?还带回来那么多客人啊,怎么都不知会我一声!” 门外忽然响起爽朗的说话声,秦夏氏正一手牵着秦玉宝一边往正厅里走。 李常安起身迎了过去,朝着秦夏氏礼节性地淡淡一笑,然后又轻轻摸了摸秦玉宝的脑袋。 秦夏氏不动声色地把秦玉宝往自己身边拽了拽,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下人们也是不懂事,要不是我自己带着宝哥过来了都不知道摄政王也来了呢,哎呦,这位是……” 正说着,秦夏氏忽然话锋一转,好像是刚刚才注意到李常盛一般。 而李常盛此时正看着一直被秦夏氏紧紧牵着手的秦玉宝,一边看着这个小弟弟一边歪着脑袋冲他挤眉瞪眼。 小孩子之间建立友谊就是那么简单,俩人偷偷地挤眉瞪眼了一番过后就相互咧嘴一笑。 “噗嗤……” 秦玉宝突然笑出了声,惹得在场几个大人都不由得好奇的朝着他看了过去,不知道这小家伙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咱们宝哥怎么这么高兴,跟母亲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 秦夏氏低头笑眯眯地看着秦玉宝,可心里头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孩子怎么一看到李常安回来就这么开心? “他没有门牙,哈哈哈!” 秦玉宝指着李常盛一边说一边又笑了起来,笑得他捂着肚子直弯腰。 原来刚刚俩人咧嘴笑的时候李常盛不小心把自己缺了的两颗门牙露了出来,原本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在秦玉宝看来实在是好笑极了。 “你你你!你敢取笑本太子!你大胆!不许笑!” 李常盛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一过来就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屁孩给嘲笑了一通,他立马又羞又恼地涨红了脸,指着秦玉宝就嚷嚷了起来。 秦玉宝吓得立马躲到了秦夏氏的身后紧紧地抱着她的胳膊。 早知道那李常盛可是比自己高了不少呢,万一他要打架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秦玉宝也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但是已经会看人脸色行事了。 “常盛!不许胡闹!” 李常安拍了拍一旁的茶案,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最听不得这小子张口闭口就是一句本太子,才多大的年龄就知道仗势欺人了? 想不到都离开皇宫这么久了这孩子的脾气居然还是这般张狂,看来以后得好好教教他做人要谦逊懂礼。 因为有李常安在,李常盛也不敢太放肆,虽然脸上还是气鼓鼓的样子但是终究还是闭上嘴巴,然后又冲着秦玉宝翻了个白眼,把双手抱在胸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秦夏氏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狠戾,柳眉微蹙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常盛,随即又轻轻摸了摸秦玉宝的小脸柔声安慰道:“宝哥不怕不怕,哥哥跟你开玩笑呢!” 说罢,她又上前去微微朝着李常盛躬了躬身子:“太子殿下赎罪,小儿不懂事口无遮拦,还请殿下息怒。” 虽说这是在跟自己道歉,可李常盛依旧把脸别到一边不搭理,秦夏氏一看这情况,眉头皱的又深了几分,心道这死小子还真是麻烦。 “宝哥,赶紧给太子殿下赔礼道歉。” 深吸了一口气,秦夏氏努力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拉起秦玉宝把他往前推了推。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小孩子开玩笑何必那么较真呢!” 李常安忍不住蹙眉,然后扶住了秦夏氏和秦玉宝:“你们赶紧过来坐,一直站着那么拘谨做什么?” 秦夏氏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牵着秦玉宝坐在椅子上也不吭声。 “李常盛,不许再耍小脾气,你不是口口声声喊人家弟弟吗,做哥哥的不得让着弟弟?” 看着秦玉宝依旧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李常安又正色着把他教育了一番。 第120章 大获全胜 此话一出,白远山不由得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公主殿下莫不是想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既然不懂那不如直接向我们大家虚心求教一番,何必打肿了脸充胖子呢?” 这番话成功的把李常安激怒了,她冷眼转头看向白远山,一双眸子里森然的寒意让人如坠冰窖。 真搞不懂这老东西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这般穷追不舍的! “丞相大人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些!你若是觉得自己很会猜别人的心思,那不如去皇城里给人家算命,将来必定能一举成名!” 李常安的这番话说的着实是掷地有声,把白远山噎的一张老脸不由得青一阵红一阵。 说罢,李常安便冷哼一声把脸别过去不想再看他。 其实之前白远山每次对自己的刁难李常安也并非是无话可接,只是她实在觉得不屑于跟这个年纪能当自己祖父的人斗嘴。 可谁知道这老狐狸居然变本加厉处处为难自己,处处跟自己作对。 李常安觉得自己已经一忍再忍,已经很给这老东西留面子了,既然他不识趣那也就别怪自己说话不留情面了。 见识到了李常安这一番唇舌攻击过后,凤北川简直要当场拍手叫好了,再看看一旁白远山那一副有气没地方撒的模样只感觉心里头畅快不已。 “既然白爱卿心存困惑,那不如就现场考察一番如何?” 兴昌帝的目光闪了闪,随即开口说道,及时的把场面拉回了正轨。 一听这话,凤北川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转而意味深长的看向龙椅上的兴昌帝。 他这一步棋走的当真是险之又险! “臣以为陛下的提议甚好。” 白远山微微一颔首,声音铿锵有力。 “常安呐,你可有意见?” 兴昌帝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了面色平静如水的李常安。 “好,我接受。” 李常安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淡淡开口道,对这两个人的目的心知肚明,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现在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 白远山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倏得闪过一丝狠厉,二人之间的较量也正式开始了。 面对着对方抛出来的那一连串刁钻的问题,李常安端的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等到白远山说完以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侃侃而谈。 刚好前几日她与逸阳山人讨教过这些问题,在学习的同时李常安又融入了一些自己的观点,因此回答的即合理又新奇,让在一旁默默为他捏了把汗的凤北川都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李常安会不会无法应对,但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二人越交锋下去白远山的脸色就越发不好看了,李常安的表现显然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原本他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打压对方一番好扳回一局的,结果想不到只是短短时间这女人居然在治国之道上取得了如此高的造诣! “我回答完了,丞相大人可还有问题?” 对于白远山的最后一个问题进行了一番引经据典过后,李常安又开口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自信。 虽然心中有万般的不甘,但白远山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结束了提问。 眼看着白远山已然败下阵来,兴昌帝的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之色,随即又收起了神色做出一副十分惊喜的模样说道:“好!我儿不愧是盛南国的栋梁之才,文武兼得,实属难能可贵!” “父皇谬赞了,既然而常安有机会站在这朝中与众为大臣共商国事,那就必然要苦心钻研治国之道,不过现在儿臣也只是学到了一些皮毛,以后还需要多多与丞相大人和各位大人多多讨教才是。” 虽说得到了兴昌帝的赞赏,但李常安的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沾沾自喜之色,反倒是显得越发谦逊。 说着她还朝着一旁面色铁青的白远山微微颔首:“多谢丞相大人刚刚的一番考验。” 虽然明知李常安是在故意挖苦自己,但白远山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好脸色与她客气了一番。 兴昌帝的心中不由得又沉重了几分,尽管知道刚刚的这番话都是在做表面功夫,可是他依旧不由得暗暗心惊那些在李常安背后的能人异士的实力委实不可小觑。 那以后再任由其继续发展下去恐怕是要后患无穷了。 “既然如此,众位爱卿今日也看到了公主殿下的能力,所以从此以后也不必再心存质疑了,朕也希望以后大家能够互相辅佐。” 敛了敛思绪过后,兴昌帝的脸上露出了端方的笑容,看着底下的众位大臣说道。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众位大臣也纷纷躬身行礼,一副十分受教的模样,但实际上却各怀心思。 尽管心中十分不屑,但凤北川仍旧跟随着众人一起懒懒散散的朝着兴昌帝鞠了一躬,随机又忍不住满脸鄙视的偷偷嘀咕了一句:“装模作样假仁假义的老东西!” 这句话刚好不偏不倚的被一旁离他最近的李常安听到了。 女子不由得心头一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倒是也不怕自己这番话被其他人听到了再被反咬一口。 结束早朝过后,已然再次成为败北之人的白远山在兴昌离开以后也当即愤愤离场。 “怎么样,这回上朝殿下可是扬眉吐气了一番,感觉如何?” 凤北川也像平日里那般理所应当的凑到了李常安跟前然后打开了话匣子。 “今日之事还是要多谢你。” 那女子的态度倒是不同于往日那般清冷的模样反而变得柔和了不少。 看着李常安那如同春风细柳一般的眉眼,凤北川不由得心头一动,随即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那双深邃好看的眸子也闪过了几分潋滟的光彩:“殿下何故要谢我?” 李常安自然知道这人油嘴滑舌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过他也没恼,只是璨然一笑,并未作答。 自然是要多谢他,多谢他为自己与这些人周旋,多谢他为自己经营到现在,多谢他为自己出言辩解。 唉!这欠的人情恐怕是没办法还清了! 李常安越想越觉得心中惆怅。 第121章 抽离 凤北川看着女子笑靥如花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是只看着她的笑便也觉得一切都足够了。 “如果殿下诚心要谢我的话,不如就收了本王的聘礼嫁与我做摄政王妃……嘶!” 一看这家伙又开始蹬鼻子上脸展示他那油嘴滑舌的功夫了,李常安顿时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还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直接重重给他来了一拳。 凤北川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呲牙咧嘴了片刻过后忽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手一下子就挽住了李常安的胳膊满脸正色道:“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常安,咱们都在一块这么久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嫁我?” “你莫不是还没睡醒?需不需要我把你打醒啊?” 李常安像看神经病一般看着眼前的男子,说着又扬起拳头在他跟前挥了挥,随即又左右看了看,见四下也没什么人心中才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自己一向是秉持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宗旨,可每次当自己与这家伙有过多接触的时候李常安的心里还是不由得感到有些不自在,更害怕会被旁人瞧见。 而且更令李常安感到疑惑不解的是,自己明明可以做到跟夜凌霄跟孙副将甚至跟军营里的任何一位士兵勾肩搭背,却唯独没有办法与凤北川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一直都会如此排斥这人对自己的亲近。 “我现在很清醒。” 凤北川突然伸手握住了李常安挥舞在空中的手腕,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那女子的眼睛。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又听着对方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句过后,李常觉得自己的手腕似乎被他握得更用力了,于是不由得眉头一皱想要挣脱。 可谁知这一回她却没有得逞,看着凤北川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节都有些微微泛白,李常安忽然感到那男子的掌心是如此的炙热,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与此同时,她的心里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一丝慌乱的感觉,想要挣脱对方的想法也越发强烈。 “放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再次反抗无果过后,李常安终究是忍不住眉头紧锁,另一只手已然攥成了拳头。 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无名之火。 “都这么久了,这么久了……殿下是真的感受不到我的心吗?” 凤北川说着,竟然有些自嘲的轻笑了起来,就连那双如同星辰一般的黑眸此时此刻也似乎覆盖上了一层阴霾。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便如同落荒而逃一般将目光转到了别处。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心虚。 自己是真的感受不到吗? 怎么可能呢? 她就算表面上装的再坚定再冷硬,可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心也是肉长的。 “我……” 这是头一回李常安在面对凤北川的时候竟觉得哑口无言。 那一瞬间,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常安,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凤北川忽然伸手用力抓住了李常安的肩膀,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女子的面容。 这些话是他在心里憋了很久的,他可以理解李常安不能那么快的接受自己,但是绝对不能忍受那女子对自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只要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便愿意奉陪到底,哪怕是海枯石烂哪怕地崩山摧。 看着那男人黝黑的眼瞳,李常安觉得那似乎是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潭,只要稍有不慎便能够将自己溺毙其中。 有那么一瞬间,心中竟然有些动摇了。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着,给他一个机会! 给他一个机会,又未尝不可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了手掌中,李常安觉得自己的胸口里似乎有一股汹涌的波涛在不停的翻滚着,不停的拍打着。 脑海中一片混乱。 可那也只是一刹那的失神,随即李常安别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用力到似乎都尝到了口腔里有一股腥甜的味道。 “不!我们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李常安猛的伸手用力推开了凤北川,转身便朝着宫门外走去。 向后踉跄了一下,凤北川摇摇晃晃的扶住了一旁的柱子,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按住了自己胸口的位置。脸色也在那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哈哈哈哈哈……” 凤北川忽然仰天癫狂的笑了起来,他这副疯疯癫癫的骇人模样把周围正在洒扫的宫人都吓得赶紧低着头躲到了一边。 李常安的脚步微微一滞,她本想转过头去看那男子一眼,但最后还是生生的忍住了,又艰难的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公主殿下,您的心当真是像石头一样捂不热吗?” 凤北川扶着柱子的那只手因为过于用力手背青筋暴起,他望着那女子决绝的背影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悲戚。 凤北川的那句话像一把尖利的匕首,正中李常安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女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整个人仿佛都沉入了最深最冷的湖底。 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太过分了? 或许……或许他可以成为良人呢? 短短的片刻时间,李常安已经在脑中无数次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终究她还是没有办法给出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答案。 一口银牙将要咬碎,李常安大步走出宫门,直接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凤北川也如同灵魂彻底被抽离了一般,跌跌撞撞的回了摄政王府。 他一路上骑马骑得飞快,可即便如此,心里却依旧提不起劲来,只要一想到李常安那么坚定的一次又一次拒绝自己,想到她一次又一次决绝离开的背影,就感觉心口似乎被刀剜开了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摄政王驾到!摄政王驾到!” 脚刚踏进摄政王府的大门,院里头房梁上挂着的鸟笼里就骚动了起来。 一只通体黑色的八哥探头探脑的叫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因为看到主人回来了欢快的又蹦又跳。 若是在平常,凤北川一回来听到这八哥喊自己肯定会过去跟他斗两句嘴,然后再抓一把粟米放在它的食槽里。 第122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但是今日虽然面对着自己的爱宠,但是凤北川却丝毫提不起兴致来。 “欸,主子回来了!正好我刚刚……” 这时,苍云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乐呵呵的看着凤北川说道,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冷的打断了。 “别烦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说罢,凤北川便一个人沉着脸走进了正厅里。 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过后,凤北川仍然觉得心里头堵的不行,瞥眼看见桌案上正好有刚刚沏好的茶,便拿起茶壶在茶盏里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下。 这新供的雨前龙井香味沁人心脾,入口就如同一阵清新的微风,可即便如此,却仍然没有办法拂去凤北川心头的那一团暗火。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过后,凤北川紧锁着眉头,伸手直接把整壶茶都拿了起来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 “咱们主子今天这是受了哪门子气,平日里他可不会这样啊!” 莫名挨了顿骂,苍云觉得自己又冤屈又困惑,于是便顶着一张苦瓜脸开始跟朱雀吐槽。 朱雀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白了苍云一眼心道谁让你那么没有眼色非得往炸药上面踩的。 “不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得去探探风头!” 苍云突然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把一旁的朱雀看的莫名其妙。 真是个神经质的家伙! 一转头,看见正坐在厅里灌茶喝的凤北川,苍云不由得眼角嘴角一起抽搐了一下,随即便一副老父亲一般的担忧神色,一边咋舌一边自言自语道:“肯定有情况……” 随即,苍云便朝着正厅而去,腰板还挺得直直的,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朱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人有点过分神经质了。 “喂,你要去搞什么?” 虽然也懒得管他,可想了想朱雀又觉得这毕竟也是自己的搭档,万一真的让他作死了可怎么办? “为自己的主子排忧解难,也是身为一名暗卫的职责。” 苍云转头朝着朱雀眨了眨眼睛十分臭屁的说道,也不管对方已然被自己雷得满头黑线,自顾自雄赳赳气昂昂的径直走进了正厅里。 这人该不会脑子有坑? 朱雀暗暗的想着,随即也跟着一起进去了,免得回头凤北川真的被惹恼了要拿刀砍苍云旁边连个补刀的人都没有。 虽然刚刚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可真正走进了正厅里看到凤北川一脸的阴霾,苍云的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怂了。 “咳咳咳……” 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苍云踱步到了凤北川旁边然后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啧……” “唉……” 一脸感叹了两声过后,苍云挠了挠后脑勺,又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可忽然又觉得语言没有组织好。 “有屁赶紧放!” 终究凤北川还是忍无可忍了,她怒气冲冲的看着旁边扭扭捏捏的苍云爆了句粗口。 “额……其实,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大的火气?” 虽说又挨了骂,但好歹也把心中的疑问讲出来了,苍云倒觉得心里头畅快了不少。 “你别管,你又帮不上我什么忙,说出来也是自找不痛快!” 凤北川摆了摆手,又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这话倒听着苍云十分的不服气,什么叫做踏帮不上什么忙?难不成自己在主子心里头就是个那么没用的人吗! 不行,遭到这样的轻视,苍云心里十分不服气。 要知道他一向点子都很多,最喜欢跟别人出主意了。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更何况我跟朱雀那不比臭皮匠强千百倍?您就不妨跟我们说说,没准问题就能解决了呢。” 苍云站起身耐心的劝导着,还顺带着把朱雀也扯了进去,惹得对方又狠狠的抛给他一双大白眼。 “好……其实也不是为了旁的,就是……” 凤北川有些烦躁的揉着眉心准备一吐为快,可话刚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苍云的胃口被吊的足足的,感觉心里面急得直冒火。 “不对呀,你干嘛一门心思思想探听我的小秘密?莫不是准备在背后偷偷的嚼舌根子告诉旁人?” 凤北川忽然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苍云,这人大嘴巴的毛病他可比谁都清楚。 “谁说的?怎么可能!你要是这么想我,那我可就比窦娥还冤啊!” 一边说着,苍云一边举起了一只手做出一副要发誓的样子:“我保证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就是单纯的想给您出出主意排忧解难而已。” 看着那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朱雀不由得在一旁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这货还真是人狗难辨呀! “既然如此……” 凤北川抬手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下巴,随即又卖了个关子:“那不如你先猜猜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你能猜的八九不离十,那我就告诉你。” 一听这话,苍云也开始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然后细细的回想着今天一大早凤北川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他清楚的记得,早上出门之前凤北川的情绪还很正常,只不过是去上了个早朝回来变成了这副模样。 早朝!绝对是上早朝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 苍云脑中灵光一闪,随即两眼放光的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肯定是上早朝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莫不是那皇帝老儿又作妖了,或者是那姓白的老狐狸……” 苍云满脸自信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真是个绝世的天才。 “不对不对!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猜不中……那你就滚!” 原本听到苍云说早朝凤北川还觉得有些惊讶,但听到后面他就知道是自己高估了这家伙的智商,然后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这下子可又把苍云给难住了,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看着苍云被急得那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朱雀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这家伙简直蠢透了。 “依我看呀,八成又是为了那李常安?” 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123章 满头黑线 苍云一拍脑袋激动的喊着:“对对对!朱雀说的对!我也觉得皇帝老儿和白远山就算要招惹我们家王爷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才行……” 朱雀不由得无奈扶额,简直佩服这家伙佩服的五体投地。 “怎么样,这一回我总猜对了?” 苍云有些沾沾自喜的说道。 看着苍云的那副样子,朱雀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把他一脚踹飞。 什么叫做他总猜对了?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好不好! “虽说是朱雀给的提示,不过也勉强算你过关!” 凤北川无奈的叹了口气,委实是被这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探索精神给彻底折服了。 这样一来,苍云就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他不由得狡黠一笑,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就凭我跟朱雀那铁的不能再铁的关系,她的跟我的也没什么区别……” 说着,他竟然还贱兮兮地朝着朱雀挑了挑眉。 看着苍云这副欠揍的模样,朱雀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要打他的冲动。 猜谜时间结束,现在,凤北川终于可以揭晓谜底了,然后他便言简意赅的把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为什么?为什么我努力了那么久她好像都看不到似的……” 一想起李常安拒绝自己的样子,凤北川的心里就感到痛苦不已。 这回苍云也顾不上接话了,他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家主子的就是去上了个早朝而已,结果就发生了那么多狗血的事情。 这要是能编成故事给说书人拿去讲评一番,肯定能吸引不少听众。 不过有了之前颜千鹤教训,这一回那怕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把凤北川的事拿出去到处乱说了。 “唉,你们觉得本王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凤北川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次,他倒是真的想听一听别人的意见了。 因为想说的话他都已经跟李常安摊开了说了,而且这件事过后,凤北川居然觉得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那个女人了。 李常安当时既然那么斩钉截铁的说出来与自己永远不可能,难不成就真的要让自己从此以后放手吗? 可是已经深入骨髓的东西怎么能说放就放呢? 凤北川忽然觉得上天仿佛跟自己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看着自家主子那副痛苦的样子,苍云默默在心里为他感到不值。 这世上的好女子那么多怎,么他家主子偏偏就看上了李常安呢? 那个可怕的女人根本就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能驾驭得住的。 虽说他们家主子也不是一般人,可苍云却觉得与其这样在那女人跟前屡次受挫,倒不如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就不相信就凭风北川的条件,任凭哪个女人看到了不都得上赶着过去,实在没必要在李常安那里受这样的窝囊气。 越想苍云就越凤北川感到不值,他们家主子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女的给绊住了脚呢! “实在不行您就算了,反正人家也不稀罕,干脆以后就别跟她有瓜葛了……” 虽然说身为下属,插手自家主子情感上的事情并不合适,但苍云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就算不合适他今天也得好好说道说道。 凤北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现在恨不得当场把苍云丢出去。 明明说好了是要给自己出主意解决问题的,可是他这种解决办法着实是令人很不满意。 “这就是你想的好办法?” 凤北川挑眉,咬牙卡切齿的看着苍云。 看着凤北川的脸色有些发沉,苍云自然也不可能蠢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立马换了个语气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我这也是为了您好呀,总不能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接着,苍云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朱雀,希望自己的这个观点能够得到搭档的支持。 朱雀只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她可没有兴趣插嘴这些事情,不过凭心而论也觉得苍云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这么久以来,凤北川对了李变卡默默做了那么多事情,连带着自己与苍云二人都在为了他们两个四处奔波。 所以说作为属下为自己主子办事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朱雀却觉得凤北川为李常安做的很多事情的确没有必要。 而且出于私心来讲,朱雀觉得他们是凤北川的属下,自然不太情愿插手李常安的事情。 一时之间,凤北川陷入了沉思。 或许苍云说的也有道理,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倒不如及时放手,或许等时间久了,自己心里也就真的能放下了。 凤北川垂眸,眉头紧锁着在脑海里做着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可不知怎么的,脑中忽然就浮现出了那女子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行在自己的记忆里都清晰的仿佛是镌刻在脑海里的东西。 自己真的能放手吗? 凤北川忍不住在心里头询问道。 “不行!我是不会放弃的!” 忽然抬手一拍桌子,直接把一旁的苍云吓得不由得浑身一抖,随即也无奈的抬头忍不住仰天长叹。 感情自己刚刚费了那么多口舌都白劝了!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本王还偏就不相信这世界上能有我搞不定的事情!” 凤北川站起身来,目光灼灼语气坚定的说道。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李常安成为自己的王妃,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再所不惜。 凤北川的这副样子把一旁的苍云看着不由得满头黑线,他也不知道这人是忽然从哪来的那么大的斗志。 孽缘!当真是孽缘呐! “我这辈子就非她不娶!非她不娶!”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从凤北川的口中说出来仿佛是在说一个至死不渝的誓言。 朱雀在一旁不由得无奈摇头,虽说她一向对男女之情都比较木讷,可听到凤北川的这些话以后心里居然也莫名的有些动容。 想着那李常安能碰到像自家主子这样的男人,也着实是三生有幸。 “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也就只能尽力帮您达成心愿了。” 朱雀淡淡开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惊得一旁的苍云顿时瞠目结舌。 第124章 雪上加霜 自己这个搭档不一向都高冷的很吗,这一次怎么还自愿往身上揽活了? 而且还是个如此遥遥无期的任务! 不过惊讶归惊讶,既然朱雀都这么说了,苍云肯定也全力支持凤北川。 不过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家主子想要娶李常安那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 除非…… 摸着下巴想了想,苍云又一次计上心头。 “实在不行您就逼婚!依我看,这是目前为止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先把人娶到手,等生米煮成熟饭了她不从也得从!” 听了他这个离谱的办法过后,朱雀忍不住嘴角抽搐,平复了半晌,终究还是没忍住上去赏了那家伙一记爆栗。 “哎呦,你打我做什么?疼死了!” 苍云捂着自己无辜受伤的后脑勺,有些气愤的指控着朱雀偷袭的行为。 “你是土匪还是山贼?居然连逼婚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 朱雀被气的柳眉倒竖,就连说话的音量都比平常高了几分。 她现在真想把这人的天灵盖打开,看看他脑子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离谱的馊主意。 苍云被她这一番质问,搞得有些无言以对只得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可是心里头却依旧很不服气,自己这个办法虽说确实粗暴了一些,但是绝对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更何况,凤北川只是说让想办法如何才能顺利娶李常安做王妃,只要目的达到了过程也没有那么重要。 越想苍云越觉得自己那一拳挨的很亏,于是便忍不住有些不满的嘀咕了起来:“王爷还没说反对呢,你倒是第一个站出来了……” “你!” 终究朱雀还是被这人搞得忍无可忍,她愤怒地瞪着苍云下一秒就准备要动手。 见势不妙,苍云赶紧闪身就要躲,他自然对朱雀那些稀奇古怪的暗器的威力心知肚明,宁愿挨对方两拳头也绝对不想尝试那些可怕的暗器。 “你站住,有本事你就再说一遍!” 朱雀被这人气的牙痒痒,要不是因为凤北川在这里他绝对不可能会这么客气。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是觉得我的办法不行,你就想个可行的办法出来,打人能解决问题吗?” 苍云躲在凤北川身后理直气壮的回嘴,他就吃准了朱雀不可能在主子跟前太过分,所以胆子也就越发的大了。 “少废话!” 朱雀才不会上他的当,虽说办法是没有但是暗器却有一大堆。 “够了!你们要打就出去打个痛快。不出人命我都不乐意!” 凤北川不由得眉头紧锁,这俩人把他吵得心烦意乱,原本脑子里面就已经如同乱麻一般,现在还被他们这么一闹就觉得更加烦躁了。 本来是让这俩人过来给自己出主意解决问题的,结果主意也没想出来问题也没解决,反倒是房顶快被他俩给掀了。 眼看着情况不妙,朱雀只好忿忿的收手,苍云也停止了耍嘴皮子的作死行为。 “反正我觉得逼婚不合适,这种事情怎么能强迫别人呢?” 朱雀的立场很坚定。 “那你且说说怎么就不合适了?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接让那皇帝老儿一道圣旨下来,她不嫁也得嫁!” 苍云的想法也很顽固。 “你这人也太没有道理了?最起码我也是个女人,反正如果是想拿婚姻大事来逼迫我,就是死我也不会同意的!” 朱雀义正言辞的辩驳道,反正她最看不惯像苍云这种所谓的大男子主义。 更何况她也觉得就像李常安那样刚硬的性格,如果她不愿意就算是硬逼也是逼不过来的,否则的话,当初凤北川拿着圣谕去她的军营里求娶也该成功了。 “切。” 听着朱雀的话,苍云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她还知道自己也是个女人? 听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凤北川思索了片刻觉得朱雀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道:“没错,既然我是真心诚意想娶她想跟她过一辈子,那就断然不能用这种强迫的办法。” 既然如此,那这下子苍云也没辙了,他只得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朱雀虽然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的办法,不过她却难得开口鼓励了凤北川一番让他不要气馁,反正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李常安会被感化的。 “好,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凤北川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人同他一样苦恼不已。 丞相府内,白远山此时此刻正在书房里聚精会神的临摹着一幅字帖。 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随即又关上了门。 此人正是白远山身边的密探。 探子走上前去朝着白远山躬身行了一礼,随即便呈了一封密函。 这盘龙云暗纹的纸白远山再熟悉不过了,他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便迅速打开密函看了一遍。 “准备一下我要出趟府,不许走漏了风声。” 白远山语气沉沉的吩咐道。 那探子微微一颔首,随即便如同一阵风似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白远山便和兴昌帝在御书房里会面了。 御书房内所有负责伺候的宫人跟太监都被遣了出去,两个老头子秘密的交谈着,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咳咳咳……这么晚了朕叫你过来,也实在是迫不得已之举……” 还没说几句呢,兴昌帝就开始咳嗽了起来,一张老脸或许是因为咳嗽的缘故看上去显得有些苍白,居然都不如一旁比他年纪还要大许多的白远山的气色看起来健康。 一看皇帝这么一副强撑着身体的模样,白远山不由得心中一惊,赶紧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白远山的心里头不由得也感到有些焦虑,明明前一阵子皇帝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怎么现在看来又雪上加霜了呢? “皇上这么说就是折煞老臣了,这更深露重的您也得好好保重身子啊!否则实在是让臣惶恐不安……” 白远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可不希望大业未成之时,自己的最大靠山就先垮台了。 更何况原本只有凤北川一人就已经很令人头疼了,现在又多了李常安这么个劲敌,若是皇帝垮台了那俩人岂不是要一家独大? 第125章 逮个正着 “兴许是真的上了年纪,感觉底子越来越差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如此仓促的秘传爱卿过来商定进一步的计划。朕现在在朝堂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朝堂上的一切还是得靠丞相来把控啊!”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兴昌帝的嗓子也变得有些喑哑。 若不是今日早朝之事,他断然也不会强撑着身子走到这一步。 白远山自然也明白兴昌帝话中的意思,如今的局势岌岌可危,只是短短的时间,李常安的背后便有了惊人的势力,况且他她的手中现在还把持着兵权,怎么可能会不让人忌惮呢? 更何况小太子年龄尚幼,若是那李常安真的有不臣之心,必然能够轻易在盛南国翻手为云负手为雨。 “皇上,小太子近况如何啊,是否该考虑着让小太子学习一下骑马射箭了?” 看着兴昌帝那副羸弱的样子,白远山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暂时不必了,盛儿不在宫里……” 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还被李常安把控着,兴昌帝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当初李常安美其名曰是为了更好的教养小太子,但是没有儿子在身边,兴昌帝终究觉得十分不踏实。 如今李常安手里面把控着的可个个都是盛南国的命脉呀! “小太子怎么会不在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白远山不由得脸色一变,随即便听兴昌帝说出了李常安强行将小太子带出宫亲自教导的事情。 “哼,简直岂有此理!太子府的太师太傅们哪个不比她博学多识?还需要她来教吗!” 听兴昌帝讲述完以后白远山气的一拍桌子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觉得那李常安实在是胆大包天。 “您放心,老臣必定不负众望,必定永远忠于皇上!” 白远山起身朝着兴昌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无比坚定。 “那就拜托丞相了……” 兴昌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随即淡淡开口道。 “臣不敢,能够尽心尽力辅佐皇上便是臣一生的夙愿。时候不早了,您先好好休息,臣告退。” 说罢,白远山便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御书房。 外面凉风习习吹在脸上,让人感到格外清醒,白远山微微眯了眯,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眸光里闪过一丝杀伐之气。 翌日。 将军府内,李常安仍旧闷头躲在自己的院中不肯出去。 昨日与凤北川莫名其妙起的那番矛盾搅得她心情非常不好,也没有怎么吃饭捧着书也看不下去,晚上更是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更过分的是,睡着以后就连在梦里都能出现那家伙的脸! 李常安不由得感到心乱如麻,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正百无聊赖之际,李常安随手翻了翻桌案上的几本书,刚好看到一本论语,随即便突然想到自打把李常盛那小子接到了将军府他好像都没好好看过什么书。 这可怎么得了? 当初带他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他来玩物丧志的! 一想到这,李常安便起身走出了门外,去旁边李常盛的房间看了看却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出去以后看着外头正在打扫院子的婢子问道:“常盛那孩子上哪去了?” 那婢子想了想,随即说道:“吃了饭就跑出院子了,大概是去哪玩了?” 李常安不由得眉头微蹙点了点头,便走出了院子去找李常盛。 寻了一圈才从一个家丁口中打听到,原来李常盛是跟秦玉宝俩孩子一块儿去后院的小花园玩去了。 此时此刻,李常盛和秦玉宝正在小花园里玩的尽兴。 因为今天秦夏氏刚好有事出府去了,秦玉宝才有机会单独跟这个大哥哥一起去玩,否则的话,平日里秦夏氏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跟李常盛有过多接触的。 用秦夏氏的话来说,毕竟人家是太子,像他们这种平民老百姓是不配跟太子在一起玩的。 但是在秦玉宝这个年仅三岁的小娃娃心里哪里会有身份尊卑的概念呢,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玩伴心里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就盼着哪天能找到机会好跟大哥哥一块去抓蛐蛐呢。 将军府的小花园的确是个玩耍的好地方,这里头不仅有很多的蛐蛐可以给他们抓,而且还有小秋千还有能喂鱼的小池塘。 两个孩子抓蛐蛐抓累了就开始玩起了秋千。 因为李常盛是哥哥,所以他便让秦玉宝坐在秋千上,自己在后面慢慢的推着他。 “常盛哥哥,你再推的高一点!” “好,那你可要抓稳了!” 李常盛点了点头,随即秦玉宝也双手抓紧了秋千的绳子,然后李常盛便用力一推,秋千立刻高高的荡了起来。 “哇!好高呀!常盛哥哥真厉害!” 秦玉宝咯咯的笑了起来,他高高的荡在半空中,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会飞的小鸟。 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尽情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殊不知有个人正怒气冲冲的朝他们这边赶来。 秦夏氏正三步并作一步地往小花园而去,她刚巧办完了事提前回来,可是回来以后却没看到秦玉宝,着急忙慌地找了一通才知道人在小花园,而且还是和李常盛一起去的! 一想到那天李常盛吵吵闹闹的样子,秦夏氏的眉头就不由得皱得更紧了,她才不会允许自己的宝哥跟那个纨绔的臭小子在一起鬼混。 “哦哦哦,飞喽飞喽!” 老远就听到从小花园里穿出来的一阵笑闹声,秦夏氏的脸色越发难看,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走进去以后,秦夏氏远远看见李常盛正把坐在秋千上的秦玉宝推的老高。 这怎么得了! 秦夏氏立刻脸色大变,赶紧冲了过去想要阻止两个孩子这种危险的行为。 关键是旁边居然还没有婢子看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连个能处理的人都没有。 “停下!你们赶紧给我停下!” 秦夏氏简直要被气疯了,她觉得玩这么危险的东西肯定是李常盛那个臭小子出的主意。 两个孩子仍然沉浸在玩乐中,直到秦夏氏怒气冲冲地逼近了二人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129章 达到目的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大转变那些家丁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愣了几秒过后才忙不迭地过去把奶娘从地上扶起来。 “奴婢不敢,这……这些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奶娘十分惶恐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女人脸上的如同春风一般的笑容,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回到自己房间以后,奶娘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副狼狈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后怕不已。 她之所以会想到用这种办法脱身也属实是是逼不得已,如果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的话那估计今天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过幸好仔细检查了一遍以后确定自己身上也都只是皮外伤,但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依旧对秦夏氏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但事到如今,自己已然是没有了退路,为了能够活命也只能先对不住李常安了。 而另一边,李常盛这时也已经上好药了。 他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涂满了药膏的手掌,觉得清理伤口和上药简直比摔的时候还要疼上十倍。 看着那孩子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又想到刚刚给他上药时那哭天喊地的场面,忍不住无奈扶额,觉得这孩子也着实太娇贵了些。 但是又奈何人家现在是伤者,李表格安也不好多说些什么,看来只能等到以后再慢慢锻炼他了。 “弄好了,你今天手就暂时不要碰水了,不然的话刚刚受的疼就白搭了。” 李常安一边说着一边把药膏重新收了起来。 李常盛不由得皱起眉头,随即又把两只手放在眼前看来看去,嘴里又忍不住嘀咕道:“那我以后还能跟玉宝弟弟在一起玩吗?” 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李常盛就觉得有些心里发怵,可是他又实在舍不得放弃自己这个刚刚结识的小伙伴。 他的那番话让李常安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孩子果然就是孩子,想法永远都那么单纯。 “你很喜欢玉宝弟弟?” 里差价不由得挑眉问道,想不到这两个小鬼在短短时间里居然已经结下了那么深厚的友谊。 不过说起来也能理解,毕竟李常盛之前在皇宫里根本不可能会有像跟秦玉宝那样跟自己年龄相仿的朋友。 “嗯!” 李常盛立马坚定的点了点头,可随即脸上却又不由得露出了失落的神色:“可是……” “好啦,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可不要忘了,我把你带回来可不仅仅是让你回来玩的。这两天你就好好养伤,没事在院子里头看书,别到处乱跑了。” 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李常安笑眯眯的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将军府里难得平静了两天。 刚巧这两日也不用上早朝,李常安便在院子里每日看看书练练剑,有时再指导指导李常盛练字。 日子安然惬意的让李常安觉得有些不习惯,忽然想到自己似乎有好久没有受到某些不速之客的打扰了,脑中也不由得浮现出某个人的影子。 “岳北秋空渭北川,晴云渐薄薄如烟。坐来还见微风起,吹散残阳一片蝉。”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正在出神的李常安又拉回了现实。 转头一看,李常盛正捧着一卷书百无聊赖地读着,李常安不由得心头一动,忽然想到那人若是听得自己的名字居然会出现在诗中,估计又要露出那副自恋的招牌笑容然后喋喋不休的跟自己炫耀一番了。 等等! 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简直是疯了! 李常安忍不住皱起眉头强行把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驱逐了出去,然后挺直了脊背一本正经的拿着手里的那本书继续看了起来。 “左与北川水合,谷水历侧,水有二源……” “真是岂有此理,可恶的家伙!” 一看到书上的内容又出现了那两个刺眼的字,李常安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手里的书合起来狠狠的放在了桌案上。 而此时此刻正在摄政王府里逗八哥的某人忽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大喷嚏。 “什么情况?” 凤北川不由得吸了吸鼻子,满心诧异的想着自己莫不是受凉了。 “好无聊啊!” 李常盛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哀嚎了一句。 原本今天李常安是给了他一个时辰能出院子去玩的,但是当他欢天喜地的准备跑去找秦玉宝的时候却吃了个闭门羹。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秦夏氏带着秦玉宝出去了,于是李常盛便只好自己在外头溜达了一圈。 后来等到秦玉宝回来的时候,李常盛又高高兴兴的跑去找他结果却遭到了拒绝。 当时秦玉宝犹豫的告诉李常盛自己今天不能出去,随即又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跑回了自己屋里。 李常盛心里觉得很诧异,原本是以为秦夏氏在旁边所以玉宝才不敢跟自己玩的。 但是等他又偷偷过去观察了一番才发现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在,秦玉宝身边只跟着奶娘一个人。 因为自己一个人玩也没什么乐趣,所以李常盛便早早的回了院子。 “岳北秋空渭北川……嗯?摄政王!” 捧着书念着念着,李常盛忽然眼睛冒光的想到了什么。 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之前在军营里的时候,凤北川说过等回头自己来了皇城就带着他好好去玩一玩的。 “皇姐!皇姐!” 李常盛激动地大叫了起来。 “有什么事?” 李常安捧着手里的兵书,头也不抬的问道。 “明天我们去找摄政王!之前他不是还说……” “不去不去!整天就想着玩!” 还不等李常盛把话说完,李常安就皱着眉头冷冷的打断了他。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又莫名其妙的提到了那个家伙? 一看自己的愿望落了空,李常盛立马就不乐意了,他撅着一张小嘴抱怨道:“你就答应我嘛,整天呆在这里我都快憋死了!答应我,答应我!” 看对方的态度十分坚决,李常盛便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准备胡搅蛮缠一番,想着等自己把李常安缠的烦不胜烦了目的应该就能达成了。 第131章 神经兮兮 “我可是太子,以后整个盛南国都是我的!你这将军府也是我的!到时候你看我能不能砍了你?” “你这个只会砍人的大坏蛋,我才不要跟你讲话呢!” 两个孩子吵吵嚷嚷的,硬生生的打断了李常安心里激烈的思想斗争。 “都住嘴,我看你们谁在敢吵!在饭桌上面一点都不守规矩,成何体统!” 李常安眉头紧锁的喝斥道,就连额角的青筋都微微爆了起来。 “我才不要听你的,大坏蛋,你们俩都是大坏蛋!赶紧滚出我家,滚出将军府!” 也仅仅是停下来片刻,秦玉宝便又说出了这番胡话。 “宝哥!乱说什么呢?你这样可是要把公主殿下给惹生气了……” 刚巧这个时候秦夏氏也不偏不倚的过来临门插了一脚,再一次不动声色的从侧面煽风点火了一番。 表面上她这是在做和事佬,但实际上这番话说出口以后,就算是彻彻底底的跟李常安他们划清了界限。 “秦玉宝!反了你了!” 李常安顿时火冒三丈,砰的一拍桌子脸当即就沉了下来。 她万万没想到,年仅三岁的秦玉宝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忽然觉得这孩子肯定也是被惯坏了。 “哇啊啊啊……” 一看到李常安发起火来那副如同要吃人的可怕的模样,秦玉宝立马就怂了,他直接二话不说张起嘴巴就大哭了起来,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哦哦哦……宝哥不哭了,宝哥别怕,母亲在呢……” 秦夏氏立马紧紧搂住了秦玉宝柔声的哄着,一边红一边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常安。 等着瞧,加上今天这笔账,以后自己绝对是要慢慢讨回来的! 此时此刻,屋子里就只剩秦玉宝一个人的哭声在回荡着。 大哭了一阵过后,又改成了小声哼哼,最后又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秦夏氏从头到尾都紧紧的搂着孩子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轻声的哄,直接把李常安和李常盛晾在了一旁。 李常盛觉得不以为然,轻蔑的看了一眼躲在秦夏氏怀里的秦玉宝,觉得这人实在是没本事,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就会躲在大人怀里哭,刚刚吵架的时候不还硬气的很嘛! 真是个不怕害臊的! 而李常安却在一旁眉头紧锁默默思考着什么。 因为秦玉宝的哭声让她心里的怒火也消了不少渐渐变得理智了些。 细细想来,李常安忽然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事情。 秦玉宝根本不可能自己说出来那些话。 他之所以今天会忽然变成这样,绝对是因为背后有人教唆了些什么。 而且在李常安心里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头号嫌疑毫无意义人就只有秦夏氏。 越想李常安就越发坚定自己的猜测,冷静下来过后,她便准备旁敲侧击的试探一番。 “玉宝?” 尽力将语气缓和了一番过后,李常安试探的喊了一声。 可秦玉宝一听到她喊自己,立马转头又将脸埋进了秦夏氏的怀里。 “好了别哭了,我刚刚不是故意凶你的,咱们玉宝是多听话的好孩子呀,我相信刚才那些话你肯定不是故意说出来的,对不对?” 尽管目前看来事情发展的并不顺利,但李常安依旧耐着性子,企图能一点一点的让秦玉宝打开心扉将事实说出来。 可是秦玉宝蒙着脸弄了半天也不见开口,李常安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 然而秦夏氏也早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她觉得李常安会突然这么问肯定是别有用心。 想跟自己斗? 没门! 秦夏氏不由得在心里冷哼一声,随即便敛了敛思绪开口道:“宝哥不哭了哦,娘亲带你去擦擦小脸好不好?一会儿让杏儿姐姐去给你买糖葫芦吃……” 说着她便起身离开了座位,再也没有给李常安能够跟秦玉宝说上话的机会。 眼瞧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落了空,李常安顿时觉得心里十分不爽,可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结束了这场让自己吃的并不愉快的饭。 见李常安都走了李常盛也赶紧从座位上起身跟了出去,临走之前,他还不忘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原本饭就只吃了一半,再加上刚刚又跟秦玉宝吵了一架,这会子李常盛觉得肚子似乎又有点饿了。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院子,李常安一言不发的继续拿着书心不在焉的翻看着。 而李常盛则是闷闷不乐的坐在院子里在一棵大树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拔着地上的草,时不时再逗弄一番地上那些爬来爬去的蚂蚁。 说起来,在这将军府里的生活似乎还没有在军营里面快活呢。 这般想着,李常盛忽然感到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不来将军府了,跟着凤北川去摄政王府多好,在那里肯定比在这有趣多了。 然而更让他觉得郁闷的还是因为秦玉宝的事情。 本来想着自己跟秦玉宝肯定能成为好兄弟的,谁成想前几天两人还在一块捉蛐蛐呢,结果现在就莫名其妙的吵得不可开交了。 李常盛人生中这头一遭交朋友的经历似乎就这么以失败告终了。 不过,最令他感到郁闷的还是李常安的态度。 刚刚明明是秦玉宝先出言挑衅的,但李常盛却不明白为什么李常安就没有对那小子发火。 若是换成自己,若是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估计早就要挨骂了。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比那小子大了几岁嘛? 这算什么事儿呀? “皇姐……” 李常盛忽然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女子闷闷的开口道。 “嗯?什么事?” 李常安微微一挑眉,随即便抬眼看向了满脸忧郁的李常盛。 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或者说就是讨厌我……” 李常盛开口满脸认真的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当即李常安便放下了手中的书,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变得有些诧异,莫名地看着那孩子稚嫩的脸上原本不该有的阴郁之色。 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 第133章 吹捧人 “你们俩怎么怪怪的?” 最终李常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吗?你想多了!” 李常安故作镇定的开口答道,但是心里头早就已经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凤北川也仅仅是浅笑着并未言语,他那双幽深好看的眸子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的从那女子身上掠过去,心里头也是同样的五味杂陈。 纵使有千言万语现在也只能憋着了。 故作矜持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凤北川忍不住腹诽,也不知道苍云给自己出的这主意管不管用。 不过据他所说,这一招就叫做欲擒故纵,原本凤北川对苍云这个主意表现的十分不以为然,但是经过那人一番天花乱坠的讲解过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 说起来已经这么久没有见过李常安,那种抓心挠肝的程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但是见了面以后凤北川又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着实是有些尴尬,不过幸好有李常盛在中间还能跟两边都说上话,否则的话自己肯定又要黔驴技穷了。 而且更令凤北川感到满意的是,那小子居然也很上道,还会主动邀请李常安与他们两人同行。 只不过李常盛可不知道自己只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举动就能带来这样的效果。 他之所以会喊上李常安也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 而且这个鬼灵精可不会觉得凤北川主动上门来就只是为了看看自己的。 “那好,既然如此咱们就走。” 对于那二人怪异的反应李常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李常安就要往外头走。 “我不……” “你不许不去!刚刚取笑我取笑了那么久,这就当是补偿。” 还不等李常安把拒绝的话说出来,李常盛便理直气壮的抢先一步打断了她。 一听这话,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 这个理由自己居然没办法拒绝。 感情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那行!” 李常安淡淡的说了一句,心里头无奈极了。 其实她倒不是不想跟李常盛一起出去,只是因为多了个凤北川让实在是她觉得有些不自在而已。 但是仔细想想李常安觉得自己可能也是多虑了,毕竟此时此刻那凤北川看起来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既然人家都不在意,那自己又在意什么呢? 在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过后李常安也觉得好受了许多,随即便抬眸大大方方的对上了凤北川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时,两人皆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别互相微微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出了将军府,出门的时候刚好被秦夏氏看到了三人一同离去的背影。 “夫人,您看那男子是不是摄政王啊?” 一旁的杏儿自然也看到了三个人离去的背影。 “除了他还能有谁?” 秦夏氏忍不住撇了撇嘴,一副对那二人十分不齿的模样。 “要我说这李常安未免也太过分了,居然整日跟男子厮混在一起,就算她自己不要名声也不能毁了我们将军府的声誉!” 杏儿一向是个嘴巴不饶人的主,尖酸刻薄的话自然是张口就来。 秦夏氏不置可否,虽然嘴上没再说什么可却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把李常安骂了一通。 一出将军府李常盛立马就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他左手牵着凤北川右手拉着李常安一蹦一跳地活像个出了笼子的小鸟。 “摄政王,咱们上哪玩去啊?” 李常盛兴致勃勃地问道。 凤北川自然也是有备而来,前面不远的地方就停着他叫来的马车。 三人上了马车,李常盛激动得掀开帘子探头朝着外面看,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但是从始至终凤北川都没有透露要带他们去哪儿,所幸李常盛也不问了,反正只要不让他继续憋在将军府不管去哪儿都行。 “你们快看你们快看,那边有斗鸡的,我还从来没见过人家斗鸡呢!还有这边,这人应该是卖蛐蛐笼子的?他这笼子做的可真漂亮……” 李常盛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恨不得现在就能从马车上跳下去看个痛快。 坐在他旁边的李常安不由得无奈扶额,忍不住在心里头问自己为什么要跟他一块出来? 这么对比下来坐在对面的凤北川就显得格外安静了,不过他今天的确是出奇的话少,否则的话估计从一开始就能跟李常盛一块演一出双簧。 李常安最后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一旁聒噪的某人。 “这是卖什么的呀?皇姐皇姐你快看,你快看!” 结果闭上眼睛还没一会儿呢,李常盛便开始吵吵嚷嚷的拽着李常安的袖子分享自己的新发现。 李常安不由得眉头紧锁闷声开口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自己玩!” 很显然对于她的敷衍李常盛表示很不满意,他居然上去直接伸手企图想把李常安的眼皮扒开。 最终李常安被这熊孩子搅得烦不胜烦,只得睁开眼睛随着他往外头看了过去。 只见路边正围着一群人,其中有一个人正从身旁的一个铁盒子里头用一根木签挑出了一坨晶莹剔透琥珀色的东西,然后娴熟的放在手中捏了捏随即,居然又拿了个东西固定住,最后将那块琥珀色的东西吹了起来。 “你说那个呀,那不是吹糖人的吗?” 李常安淡淡开口说道,然后又跟李常盛一起远远看着那人迅速的将一块糖吹成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形状。 “哇塞,真厉害!” 李常就如同看别人变戏法一般不由得啧啧称奇。 对于他这种一直都生活在皇宫里的人,自然是不了解这些民间的小玩意,所以才会觉得很稀奇,但是这些东西在李常安看来就很平常了。 “啧,你当心着点!万一掉下去了,我可抓不住你。” 眼瞧着马车都走远了李常盛还恋恋不忘的将头探出去看着那个吹糖人的,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眉伸手将他往车厢里拽了拽。 “看来以后有必要多带太子殿下出来逛一逛见见世面。” 久不开口的凤北川这时候突然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话,也不知这话是对李常安说的还是对李常盛说的。 第134章 热闹非凡 听到这人说话了。 女子的目光不由得在男子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等对上那双幽深的瞳眸过后,李常安却又不由自主的转开了目光,那动作里似乎还带着些许的仓促。 真离谱,自己今天怕不是中邪了? 李常安忍不住垂眸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随即一抬眼居然好巧不巧的又跟凤北川对上了。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这话一说出口,似乎带着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你脸上有花,我就乐意看如何?” 想不到凤北川居然理直气壮的接了这么一句话,随即,他又挑了挑眉目光灼灼的追着李常安打量了半晌,然后嘴角忍不住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一回终于可以好好的看看她了。 李常安突然被他这么一打量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发毛,此时此刻,凤北川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在她的眼中竟然自动变成了一只大尾巴狼的模样。 真是太恐怖了! “咳咳……常盛啊,摄政王说的很有道理,你只要好好用功回头我便多带你出来转转。” 僵持了片刻过后,李常安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仓皇的转移了话题,还把一旁的李常盛拽过来当了挡箭牌。 “真的吗?太好了!” 一听到自己以后有机会能经常出来玩,李常盛立马就乐开了花。 李常安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觉得气氛总算是回到正轨了。 看着那女子如释重负的模样,凤北川的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一抹笑意——原来也会有让她变得慌乱的事情。 经历了刚刚那番诡异的互动过后,李常盛就感觉自己有点坐不住了,于是便随着李常盛一块儿掀开帘子向外面看去。 看着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各式各样的景物,李常安的心却依旧久久没有办法平静下来,随即脑子里也不由自主的开始胡思乱想。 一回忆起那日的矛盾,李常安心里就别扭的不得了,又想到自己现在正跟凤北川坐在同一个车厢内就更加觉得尴尬极了。 “欸,皇姐,要是回头我们可以经常出来的话不如就和摄政王一起,他肯定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李常盛突然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李常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随即却忽然想到似乎有点不对劲。 “你说什么?不行!” 这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简直比翻书还迅速。 李常安一边说一边皱起眉头,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带你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怎么玩?论语背会了没有?回去背给我听听!” 面对这一串如同连珠炮似的审问,李常盛不由得愣了片刻,也不知这人怎么突然就像炸了毛的公鸡似的。 说来也怪,似乎只要一提到凤北川李常安就没有办法保持淡定了。 “皇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针对摄政王?” 此话一出,就连一旁的凤北川都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心道这小子的观察能力还挺不错的。 李常安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李常盛,也不知这小子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自己什么时候针对凤北川了? 冤枉人好歹也要讲证据! “我什么时候针对他了?你可莫要胡言乱语!” 尽管李常安矢口否认,但李常盛内心的想法依旧我行我素,他无奈的撇了撇嘴便也不再言语。 可是那女子此时却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越想心里头越觉得郁闷,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以后还是少跟凤北川在一块掺和,免得自寻烦恼。 虽说如今三个人坐在同一个车厢里,但却各自怀着自己的小心思。 又赶了一会儿路,马车便渐渐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 凤北川抬眸淡淡说了一句,随即便很自然的伸手为李常安掀起了车帘,谁知道却被李常盛抢先一步跳了下去。 “啧!” 显然是没料到会被那小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凤北川觉得心里很不爽但最终还是决定忍了。 他的手依旧帮李常安拉着帘子,眉眼之间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虽说这人的举动很有翩翩公子的风度,但是此刻李常安却觉得心里又有些矛盾了,不过思忖了片刻过后她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示好。 罢了,就当是最后一次。 李常安就这么默默在心里头宽慰了一下自己,随即便开口淡淡的冲着凤北川道了声谢,然后就下了马车。 听着那女子口中带着些疏离的道谢,凤北川觉得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也不知为何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相处时的感觉似乎再也没有了从前那般的轻松自然了。 这女人似乎是想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一般,言行举止也再没了以前那般的嚣张洒脱。 这让凤北川感到很不适应,同时心中也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下车过后默默的看着那女子显得有些孤傲的背影,凤北川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人当真是让自己毫无头绪! “哇,这边好热闹呀!” 李常盛下了车过后便开始左看右看,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不过也幸好有他在这里,倒也能让这略带诡异的气氛稍微缓和一下,更有利于让凤北川找到机会跟李常安搭话, 现在大概是巳时,正是皇城里最热闹的一段高峰期,而且他们来的这个地方也会处于皇城中最繁华最热闹的一段。 “那上面的字你认识吗?” 李常安在一旁淡淡开口道,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了指他们面前立着的一块石牌,然后看向了李常盛。 “这不就是太平街嘛,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李常盛一边说着一边傲娇的扬起了下巴。 “嗯,不错。” 李常安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便抬腿朝着太平街里走去。 刚好今天是十五,这附近的老百姓们在每个月的十五都会进行赶会,这便让原本来往人就很多的太平街更加热闹非凡。 第136章 转移话题 别别扭扭的熬回了将军府,李常安总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也就只有李常盛那小子一路上没心没肺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回去的时候还十分依依不舍,到了将军府门口的时候还嚷嚷着让凤北川下一次还来带着自己出去玩呢。 次日,李常安一大早便出府准备去别院看看孙副将他们的情况,临走之前又嘱咐着李常盛要好好呆在院子里头看书写字,等自己晚上回来要抽查。 原本李常盛还想跟着李常安一块出去的,结果却被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最终也只得闷闷不乐的拿起了书。 “我可跟你说好了,不要等我走了以后就想着偷偷跑出去玩,等我回来检查要是不过关的话,你就把那书上的东西都抄十遍!” 临走之前,李常安还不忘威胁了一番。 李常盛只好悻悻地翻起了书,尽管心中十分不满但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毕竟他可不想抄书。 李常安一路骑马到了别院。 因为与孙副和众位将士们许久未见,所以大家便聚在一起聊了许多事。 在得知了如今李常安的手底下来了那么多能人异士过后,大家都不由得十分振奋,纷纷表示这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咱们将军就是厉害,这才回到皇城就有人慕名而来了。” 孙福江的脸上喜滋滋的,言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自豪之感。 紧接着其他的士兵也都纷纷点头,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着他们将军。 李常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关于这件事情自己只能说是沾了凤北川的光还欠了他一个巨大的人情,又哪里能称得上这样的夸奖呢? “大家言重了,其实……其实那些人都是凤北川引荐而来的,他们原本都是凤北川手底下的人。” 考虑了片刻过后,李常安最终还是坦诚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大家万万没想到事实居然会是这样,顿时都纷纷住了嘴,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 倒是孙副将直接眉毛一扬伸手往桌子上一拍理直气壮的说道:“那又如何?咱们将军那么厉害还能担不起吗?有句话说的好,什么良禽木头什么玩意儿的,依我看那些人反倒是沾了咱们将军的光!” “对对对,孙副将说的对!” 听完这一番豪言壮语过后。众位士兵都纷纷点头附和了起来。 “那叫良禽择木而栖,孙副将啊我觉得你除了每天练武以外也得找点书多看看。” 李常安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感觉又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但心中更多的还是觉得温暖。 自己跟将士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有一种跟亲人在一起的亲切感,而且这几年以来大家不仅一起并肩沙场,更是给自己带来了很多快乐和安慰。 尤其是孙副将,因为比较年长的原因他除了作为一位副将,更多的也像是李常安的一位好大哥。 李常安觉得自己来到这里,能够收获这么一帮好兄弟,能够感受到这么多难得的情义已然足够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姓凤的也算是干了件好事,但是这样的话以后见了面我就不得不改口了,之前喊狗贼都喊习惯了回头都不知道叫什么好了……” 孙副将再一次打开了话匣子想暖暖场,其他将士们听了也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可李常安却显得格外冷静,一个字都未接他的,脸上好像始终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对了将军,今天那姓凤的怎么没跟着你一块儿过来啊?” 孙副将自然不知道之前李常安与凤北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便随口多问了一句。 毕竟在大家眼里看来,那凤北川一直都跟个甩不掉的尾巴似的总是跟着李常安不放,见得多了大家也就逐渐习惯了。 “不知道,行了,带我看看你们最近训练的成果!然后再将阵法温习一遍给我看看。”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随即便转移了话题。 虽然心中觉得有些诧异,但孙副将一向都很懂李常安的心思于是便也不再多问了,随后差招呼着将士们去了别院的空地上演习了一边最近的训练。 演练完过后李常安又耐心地进行了一番指导。 此时也大概到了午时,于是孙副将便招呼着大伙儿生炉子做饭。 等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站在将军府门口望了一眼天边绚丽的暮色,李常安觉得内心格外沉静,不由得神清气爽。 走进自己的院子里却没看到李常盛的身影。 这小子难不成又跑出去了? 李常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到李常盛的屋子里一看,里面昏昏暗暗空无一人。 随即她又进了自己的屋里,结果却发现一个小小的人正趴在窗边的桌案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常盛?” 李常安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又轻声唤了一句。 “嗯?皇姐你回来了……” 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李常盛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有气无力的说道。 “困了就回床上去睡,呀怎么趴在这儿?” 说着李常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李常盛的小脸,随即又起身点上了灯。 房间这才亮了起来,看着李常盛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心中诧异。 自己才走了大半天而已,这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显然没了平时那副生龙活虎的状态。 “怎么回事,生病了?” 李常安不由得有些担心,于是便伸手又摸了摸李常盛的额头,幸好触感是凉丝丝的,于是她便也稍稍的放下了心来。 “我好饿呀……” 说着,李常盛的肚子便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你没吃饭吗?” 大致算了一下,现在距离吃完午饭的时间最多也不过两个时辰,更何况下午的时候小厨房的婢子都会送来一些糕点之类的小零食,因此在正常情况下他根本就不可能饿肚子的。 一说起这个李常盛就觉得很委屈,他眼泪汪汪的摇了摇头:“没有……” 李常安不由得蹙眉问道:“你怎么不吃饭呢?” 说罢,她便起身喊了在外头守着的一个婢子让她拿些吃食过来。 第137章 为你出头 很快那婢子就送来了粥还有一些糕点以及小菜。 一看到有吃的李常盛立马两眼放光,吞了吞口水就狼吞虎咽了起来,仿佛是一个刚刚逃出来的难民一般。 看着那孩子狼狈的模样,李常安觉得心里头很不好受,难受之余也不由得有些生气,想不通这孩子怎么连吃饭都吃不好呢? 关键是府里还有那么多下人,按理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饿到现在的。 “慢点吃别噎到了,你是不是吃饭的时候贪玩跑出去了?” 李常安皱着眉头,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 李常盛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但是因为嘴里头被食物塞得太满,他只好一边拼命的嚼着往下咽一边摇头,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吞到了肚子里然后又赶紧抬起一只手做发誓状。 “吃饭的时候都没人喊你吗?” 李常安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明明平常的时候吃饭都会有人来喊的呀。 此时此刻,李常盛也只顾着大快朵颐根本就没工夫回答李常安的问题,他一边埋头大口大口的喝着粥一边摆了摆手表示否定。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吃的饭,等我肚子饿的时候去小厨房里一看才发现他们早就已经吃过了……” 说罢李常盛就把盘子里头最后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最后还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小厨房里应该备的有多余的吃食才对呀,你怎么不拿一点出来垫垫肚子呢?” 越听下去李常安就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仅是因为那些婢子没有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更是觉得李常盛年龄也不小了,可是居然到现在连吃饭都顾不好自己而感到不能理解。 万一哪一天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难不成就要活活饿死吗? 一说起这个李常盛就更觉得委屈了,他不由得撇了撇嘴满脸气鼓鼓的模样,然后就开始跟李常安告状:“我问了剩的有没有吃的,可是那婢子说没有了,还怪我为什么不按时吃饭,偏偏要这个时候过去存心给他们找麻烦。然后我气不过就跟她理论了几句,结果她根本就不搭理我直接把门关上了!” 越说下去李常盛就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好歹自己也是堂堂太子殿下,怎么现在连吃口饭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呢? 更过分的是对方还只是一个下人! 这个时候,李常安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分明就是将军府里的那些下人在故意针对李常盛。 估计吃饭的时候也是故意不过去喊他的。 简直岂有此理! 李常安顿时脸色一沉,自己今天只不过临时出去一会儿,想不到就开始有人耍坏心眼了。 没想到当时李常盛孤身一人饿着肚子去要吃食的场景,李常安就感觉心里头很不好受,仿佛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没有尽到该尽的责任。 “不行,走,你带我去认认到底是哪个婢子居然胆子那么大!” 当即,李变卡便黑着脸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拉着李常盛就往外走,她今天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见姐姐要为自己出头了,李常盛立马就兴冲冲的跟着他往外走。 到小厨房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忙着准备夜宵,还有秦夏氏每天都要吃的据说能够美容养颜的药膳。 “你们这做的是什么东西,给谁吃的?” 李常安上去便是一副很不客气的样子,搞得那些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碍于她将军夫人的身份也不敢多说什么。 “夫人您怎么过来了?有什么吩咐吗?” 一个婆子放下了手里的活,然后又拿了块布擦了擦赔着笑脸走过去问道。 那人自然也看出了李常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所以心里头也不由得有些打鼓,更不知道他们是做了什么让主子不满意的事情。 “我刚刚问你话呢,你是没听见吗?” 说着,李常安便把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与她平日里那副和和气气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常安心里很清楚,对这些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的奴婢必须得端起架子来他们才会怕你。 果不其然,那婆子一看李常安的这副找茬的架势立马就慌了,赶紧低着头哆哆嗦嗦的回答道:“我们这现在做的是山药羊奶羹和金丝枸杞燕窝。这些都是姨娘还有小公子每天晚上都要吃的,要是……要是夫人你也想吃的话我立马就叫厨子多做一份……” 这伙食当真是丰盛的很呐! 李常安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这个时候他们倒是想起来将军府里还有自己这个夫人在了? 一群胆大包天的刁奴! “常盛你想吃吗?要不让他们也给你做一份山药羊奶羹?” 李常安转头看向一旁的李常盛问道。 “我不要,不喜欢羊奶!” 李常盛不由得皱起眉头直摇头,而且他才刚刚吃饱,哪里还有肚子能吃得下这些东西? “要是不喜欢羊奶的话,我们可以给您换成牛乳做成牛乳羹味道也是很好的。” 那婆子的态度好极了,可越是这样李常安的心里就越冒火。 “呵呵,想不到你小厨房的人倒挺会办事的嘛……” 冷笑了一声过后,李常安又阴阳怪气的夸赞了一句。 虽然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但是那婆子依旧点头哈腰的表示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做的。 “这样的话就麻烦您稍等一会儿,等牛乳羹做好以后,我找人端到您院子里去……” 说罢那婆子便转身准备去忙活了。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呢?连中午吃饭你们都顾不上喊,更别说亲自把把东西送到我们院子里来了,我们恐怕是担待不起呀!” 李常安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凌厉,看着那婆子心里头直发怵,有些不明白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把你们小厨房今天到我们全部喊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子肥的居然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 还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李常安便冷着脸发起了火。 片刻过后,小厨房里所有的人便都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外面排成一排等候发落。 第138章 打完了 “去看看里边有没有你认识的?” 李常安朝着李常盛点了点头,然后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那些神态各异的人。 因为背后有人撑腰所以李常盛现在显得格外神气,他把两只手背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寻找着目标。 “我找到了,就是她!欸,你把头抬起来啊,之前你不是还很厉害吗?现在怎么把头埋的那么低?” 李常盛有些幸灾乐祸的反问道,一副不把事情闹大他就不罢休的架势。 “出来。” 也不管那婢子现在已然被吓了个半死,李常安直接冷声开口,言语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婢子哆哆嗦嗦的从一排人里站了出来,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旁边的其他人也紧张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你可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李常安不紧不慢的走到那婢子跟前,抬眸睥睨着对方问道。 “奴婢不知啊!夫人恕罪,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面对这番质问那人显得十分紧张,李常安不由得在心中冷笑,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还口口声声求自己饶恕,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来人,把这刁奴拖下去先掌嘴二十!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记起来?” 只听得李常安一声令下,那婢子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磕头求饶。 几个家仆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人的反应不由得让李常安感到更生气了,想不到自己现在在嘲笑说连说话的分量都没有了,看来的确有必要给这些人长长记性了。 否则他们怕是记不得将军府的女主人到底是谁了! “怎么,你们想让我亲自动手吗?若是这样的话那可不单单是掌嘴那么简单了,常盛,去取我的剑来!” 冷冽的目光直直地逼视着那些家仆,一听到李常安要拿剑过来,那几个人吓得赶紧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地拽起正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婢子就要去掌嘴。 不多时,院子里头便传出了清脆的巴掌声,其中还夹杂着凄惨的哭声。 “怎么回事,怎么乱成这样?这怎么还打起人来了,起开!都起开!” 此时,秦夏氏也带着人匆匆赶来了,见此场景赶忙伸手制止了。 她刚刚得到消息,听说李常安带着李常盛来小厨房这边兴师问罪了便立马赶了过来。 两个女人在院子里头对峙了起来,不过秦夏氏心里也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于是便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硬生生挤出了一副笑脸好声好气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呀?大晚上的乱成一团,有什么误会就好好解决嘛,好端端的怎么还打起人来了?在这哭天喊地的多不像话…” 李常安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人倒是很会唱红脸嘛,只可惜今天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没得商量。 平时那些下人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也就算了,结果现在居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不给点教训难道以后就要被踩在脚底下吗? 更何况这一次受委屈的还是李常盛,所以李常安说什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让你们停了吗?要是不愿意掌她的嘴那你们就掌自己的嘴!” 李常安皱起眉头看向那两个负责掌嘴的婆子,根本就不管一旁的秦夏氏,已然把她当成了空气。 尽管心里头憋着火儿,但秦夏氏很清楚自己为了一个婢女跟李常安再一次起正面冲突根本就不划算,于是又开始不痛不痒的跟她说着各种大道理规劝着,总之是把好人当尽了。 “夫人,二十下打完了……” 其中一个婆子过来颤颤巍巍地向李常安汇报道,见对方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便赶紧逃命似的躲到了一边去。 那位被掌了嘴的婢子此时正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哭着,脸上全是红红的掌印,嘴角也渗出了血来,看上去无比凄惨。 “皇姐,还有这个人!他们俩是一起的!” 这时,李常盛忽然指着一个婆子又喊了起来。 转头一看,李常安发现这人似乎是刚刚才过来的,仔细想了一下,她应该是跟秦夏氏一起过来的。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八成就是这个人偷偷跑去给秦夏氏通风报信的。 罪加一等! “姨娘救我呀!我什么都没干呀……” 那人立马吓的抓着秦夏氏的袖子祈求她能帮帮自己。 因为害怕被指认出来,所以这人刚刚回来的时候就一直把头低着,可没成想还是被李常盛给认出来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夫人,你要罚也该把事情说清楚了再罚?” 秦夏氏不动声色的甩开了那个人的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出来跟李常安正面对抗,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毕竟那个人跟自己也有点远亲关系,所以秦夏氏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站出来阻止一下。 “因为什么事情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还需要说什么?我今天就是想让你们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既然在府里头伺候那就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了,你们要是想欺负人就先掂量掂量身份地位,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担的起后果!” 看着周围的一圈人,李常安面如冰霜,连带着整个院子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秦夏氏被她的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心里头不由得生出满腔的恨意来。 身份地位。 又是身份地位! 这个可恶的女人总是拿身份地位来压自己一头! 越想秦夏氏就越觉得恼火,她藏在袖中的手也会不自主的握成了拳头,纤长的指甲都陷到了皮肤里去。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如毒蛇般森然的光,就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想要将眼前的人扎的千疮百孔才解恨。 “姨娘这,些话除了对他们说我觉得你也有必要好好听一听。您这几年来操持家务确实也不容易,有些事情我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代表心里头不清楚,您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李常安的唇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可在秦夏氏看来,这分明就是笑里藏刀。 第139章 账本 她不由得心中一惊,脸上表情微微一滞,心里很清楚现在还不是跟对方正面交锋的时候于,是便也只好强压着心头的怒意讪讪一笑道:“夫人教诲的是……”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可里面的每一个字却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来的。 “很好,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也不用费心神。既然如此,那就把她掌嘴五十,然后将两个人都赶出府去。” 李常安冲着秦夏士点头微微一笑,随即便漫不经心的发落了那个人。 “姨娘救我呀!夫人饶命啊!” 那婆子很快就被家仆控制住了,可她依旧倔强的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苦苦哀求。 秦夏氏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人,毕竟跟自己也是远亲,要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给撵回去了自己脸上也没有面子呀。 “夫人,这人年纪大了,哪能受得住掌五十下嘴呢?况且刚刚那婢子不也才打二十下嘛……” 一边说秦夏氏一边在心里偷摸摸叹了口气,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尽管不能免除挨打的惩罚,但也总比挨五十个巴掌要好得多。 只可惜李常安根本就不买她的帐,当即便冷冷开口道:“那多的三十个巴掌可是他自己挣来的,舌头那么长总要付出点代价才是。” 李常安的言下之意便是告诉秦这是自己已经猜出了是这个婆子跑过去跟她通风报信的,只不过因为心中还考虑着给秦夏氏留些面子所以就没有直说。 秦夏氏自然也不是傻子,立马就明白了李常安的话外之音,于是便也不吭声了,任由那人被啪啪的扇着巴掌,心里头已然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巴掌虽然没打在自己脸上,可是却一下一下的都打在了自己心上。 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把这仇报回来的! 此事便在哭声和巴掌声中解决了。 只是一连几天将军府里的气氛都格外沉闷,那些下人也都个个小心翼翼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惹到那个女魔头。 私底下的时候大家也开始偷偷议论,着抱怨李常安是个多么的心狠手辣的人。 刚好这个时候秦夏氏又给府里的每个人都涨了些月银,美其名曰是念在大家在将军府里办事太过辛苦也该多发些月银以示宽慰了。 这件事过后,于是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秦夏氏是个善良仁慈的好主子,然后便又开始议论说秦夏氏才更适合当将军府的女主人。 因为身边有杏儿这么一个百事通在,所以秦夏氏自然也就听说了这些人的闲言碎语,心里头高兴的不得了。 想不到自己只是花了点银子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这笔买卖的确很划算,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夫人您就放心,很快这将军府就会只有您一个女主人的!今天在李常安院子里头伺候的丫鬟还偷偷跑过来求我想要调到别处去呢!” 杏儿一边给秦夏氏捏着肩膀一边讨好的说道。 秦夏氏则微微眯着眼睛,一副十分惬意的模样,随即便淡淡开口道:“让她再忍几天,不然把她调走了谁还愿意过去呀?” 说罢,秦夏氏又不由得撇了撇嘴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现在就先让那个女人嚣张一阵子,反正她总不可能在将军府嚣张一辈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您说那人能混成这样也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杏儿也不由得满脸鄙夷的撇了撇嘴,主仆二人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既然如此那看来咱们有必要再做些什么了,不然我也不忍心看着大家整天提心吊胆的做事。” 秦夏氏揉了揉眉心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想着要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出手给敌人致命一击。 杏儿也一边做着按摩一边想着法子,不多久她忽然眼前一亮,然后凑到秦夏氏耳边低语了一番。 秦夏氏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随即便一拍桌子面露喜色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入夜,李常安梳洗一番过后便准备休息了,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去上朝,所以她今日便准备早睡一会儿。 “笃笃笃……” 忽然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李常安赶紧将刚刚脱下来的外裳又穿上,然后过去开了门。 “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过来打扰夫人,不过也实在是因为有正事要办……” 门口站着的正是秦夏氏的贴身婢女杏儿。 一看到李常安似乎是准备睡下的样子,杏儿便赶紧开口赔礼道歉又跟她说了一番客套话。 “无妨,有事直说。” 李常安直接了当的开口打断了她,根本就不想听这人说那些没用的东西。 “是这样的,姨娘突然想起来府里头的账本需要理一下,但是只有您才有权利管这些事情,所以就让我把账本都找出来给您送过来了。” 说着,杏儿便向一旁退了两步,这时李常安才看到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婢子,每个人的手里头都捧着一摞账本。 李常安的眸子闪了闪,随即便淡淡开口道:“放隔壁书房的桌子上,我有空会看的。” 杏儿朝着那几个婢子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又笑着对李常安说道:“那夫人可得快一点呀,这些账目很重要,回头还得用呢。” “知道了,还有事吗?”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不想再跟这人多言语。 说起秦夏氏身边的这个贴身婢女,李常安这似乎还是头一次跟她这么近距离打交道,可即便如此她就已经觉得自己很不喜欢这个人了。 明明只是一个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是那双眼睛里头透出来的却满是算计的神色,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和善良。 有时候聪明过头了也并不是件好事。 “没事了,您休息!那些账本还要辛苦您了。” 说完杏儿笑眯眯的便朝着李常安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后便离开了,可是一转头却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听到了身后的关门声后,杏儿又忍不住暗暗地朝着地上唾了一口。 回去以后李常安直接就睡下了,她现在可没工夫管那些账本。 第140章 争锋 次日一早,李常安便匆匆骑马赶去了皇宫。 兴昌帝今日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问大家有没有本奏,而是提到了近来边西饥荒之事,让众位大臣一起商议对策。 边西一带原本就物质匮乏力土地也并不适合耕种,因此每年都需要朝廷的补给才能度过旱季。 不过好在那边的百姓将重心从业转向了畜牡业,每年也就只有两个月的旱季比较难熬而已。 可是今年却不同往常,旱季不仅来得格外早而且还迟迟没有褪去的意思。 更可怕的是,因为干旱导致土地寸草不生养的牛羊都没了食物来源,因此那些百姓们就只能早早的将那些都还没有长成的牲口给卖了出去。 但这个办法终究也只能用作应急,如今边西一带已然出现了饥荒的情况,一片民不聊生。 而且还有许多人拖家带口的想要离开那里迁居去别处。 虽然边西地处偏远,自然条件也比较差,但是那里却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更是邻国想要入侵时最坚韧的一道防线。 如今这个情况对于盛南来说显然十分不利,解决饥荒的问题迫在眉睫。 这几天兴昌帝为了这件事情头发都愁白了几根。 各种奏折也铺天盖地的送到他跟前,几乎全部都在上报饥荒的事情。 因为路途太过遥远,赈灾用的粮草都还在路上,可是时间不等人,那些粮草一日没过去边西一带便始终民心惶惶,而且据说有几个地方的小官员都已经拖家带口的逃跑了。 万一那些官员趁着自己职务的便利全都跑了的话,到时候就算赈灾的粮食到达了那边也无人接应,事情终究是难办。 “我觉得那些逃跑的官员需要严惩,以儆效尤。” 李常安上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之所以提出这么一个想法倒也不是因为她心肠冷硬,主要是因为之前打仗的时候李常安曾经在边西一带驻扎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那边淳朴的民风以及充满了自然与野性的环境都很有感情。 就连在军营里常喝的羊肉汤的做法都是跟当地的老乡学来的。 李常安没有办法接受那里的百姓遭受这样的苦难,更觉得那些只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狗官们不可饶恕。 “严惩?你说的倒是轻巧!惩治一个倒也好办,但若是个个都严惩你可知道这其中的牵扯多少人和事?原本饥荒的事情就没解决,你还想生出别的事端来,这根本就是在添乱!” 白远山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他还言之凿凿的抛出了一大堆自己反驳的理由。 紧接着便有很多大臣也纷纷站出来跟白远山统一阵线了,他们都一致认为现在着手处置那些地方官员的行为十分不妥。 “本王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国家养着那么多人又不是让他们吃闲饭的,干脆两头派人一边负责处理那些官员,另一边负责赈灾之事不就行了。” 凤北川在一旁幽幽开口,看着以白远山为首的那些官员脸上满是不屑。 一群思想刻板的老顽固! 此话一出,那些人立马就不吭声了,白远山吃了瘪心里头自然不爽,刚张口想要跟对方据理力争一番,结果却被李常安打断了。 “儿臣以为摄政王的提议的确是个好办法,不如就趁此机会给那些地方官员敲个警钟,否则的话若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肯定还会有人借着职务之便临阵脱逃的。” 说完以后李常安便又回了自己的位置,余光不由自主地扫到了身旁的男子,随即便冲着他微微一颔首,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柔顺之色。 凤北川也不由得心头微微一动,眼角眉梢也溢出丝丝暖意。 只是有些人心里头可就不那么快活了。 白远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看到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冒火,于是便开始飞快的在脑中思考着对策。 “众位爱卿怎么看,可还有别的想法?此事万不可再拖下去了!” 虽说凤北川的这个办法的确可行,但兴昌帝依旧问了旁人的意见,毕竟他也希望能听到一些不同的声音。 他心里头是千万个不愿意让凤北川跟李常安二人在朝堂上独占鳌头的。 底下当即便一片寂静,沉默了半晌过后白远山突然站出来上前说道:“臣觉得不如就按照摄政王的办法来处理,双管齐下效率也高。” 这下子不仅仅是兴昌帝,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料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转折。 就连李常安都不由得挑眉,心中诧异这老狐狸今天怎么如此好说话? 不过事情自然不可能会是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随即白远山便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细节之处还需要多加安排,臣以为边西一带较为动荡,因此赈灾的事情必须得要朝廷派一个得力的人过去监督着才比较保险。” 白远山振振有词,说罢眼中又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兴昌帝立马会意,身子不由得微微前倾紧接着开口道:“那就依丞相的意见,不知爱卿心里头可有合适的人选呐?” 底下的那些官员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头也暗暗为自己捏了把冷汗,默默祈祷着可千万不要派自己去边西那个鬼地方。 白远山不由得狡黠一笑,可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功夫他便收敛了神色正色道:“臣觉得不如就派公主殿下去负责此事,一来殿下之前带兵在那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那边的环境以及风土人情自然都比我们要熟悉,另外,臣以为这也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虽说殿下已然是人中龙凤,但毕竟年纪尚轻阅历不够,既然是为了国事必然不能只呆在朝堂上纸上谈兵。” 话音刚落,其他人也赶紧纷纷上前附和支持白远山的提议。 这些人一个个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见风使舵,像边西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他们自然都不愿意去,更不想趟赈灾这趟浑水,现在有人找出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他们自然举双手赞成。 李常安不由得眉头微蹙,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这老狐狸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坐在龙椅上的兴昌帝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赞许之色。 第141章 轻松自然 这白远山果然不愧是在朝堂屹立不倒了几十年的丞相,一出手便如此正中要害。 自己当真是没有看错人! 刚巧兴昌帝十分忌惮凤北川和李常安二人,他们一个把控着朝堂一个手握重兵,而且二人如今似乎还统一了战线,这无意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而白远山这一步棋便可以直接瓦解掉对方一般的势力,李常安一旦离开了皇城去边西,那他也有理由把兵权拿回来了。 只要能让军队为自己所用那一切的问题也便迎刃而解了,至于凤北川,到时候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好,既然这样那朕便封我儿为边西御史,即日便出发前去支援赈灾之事。” “不可!” 还没等李常安下跪领旨,凤北川便抢先一步挡在了她的前头。 “摄政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兴昌帝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太好。 “我说,此事不可!” 凤北川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袖中的拳头已然握紧了,只剩下发白的指节。 “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可?若是摄政王能提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那我也无话可说!” 白远山当即便站了出来,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两道凌厉的目光当即便射了过去,凤北川面如寒霜直直的看着白云山道:“派谁去都行,唯独她不行。” 看着那男子坚毅的脸,李常安的心中忽然涌现出许多莫名的复杂情绪。 自己始终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为什么不行?摄政王可不要为了一己私心耽误了国家大事!” 白远山依旧步步紧逼,而且很准确的抓住了对方的命脉。 他心里十分清楚,凤北川之所以不同意让李常安去边西更多的是出于个人情感,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便可以死死的抓住这点漏洞让对方无路可退。 所有人都听出了白远山话中有话,若是按照常理来讲此,时此刻凤北川与李常安二人应该要避嫌才对。 结党营私可是大罪! 可是凤北川居然一副坦然的模样,他直接走上前去朝着新昌地微微一躬身道:“不管是出于私心也好还是为了大局考虑也罢,臣都觉得不能派殿下去边西。” “那便说说你的想法!” 兴昌帝已然是有些不耐烦了,若是没有凤北川突然站出来横插一脚,事情便早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真是两个大麻烦! “边西地处遥远,此去若是没个一年半载必然是回不来的,如今邻国蠢蠢欲动其他边境小部落也都对我盛南虎视眈眈,若是在这中间他们任何一方出兵攻打,敢问在场的谁有本事上战场去。” 凤北川也不甘示弱,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死死的拿捏住了大家的弱点。 “既然这想法是丞相大人提出来的,那想必您是做好了替殿下带兵打仗的准备呀,想不到丞相大人花甲之年也能由此雄心,当真是宝刀不老,本王佩服实在是佩服……” 这顿时番话噎得白远山哑口无言,虽然心里对凤北川都这番挖苦讽刺感到十分恼火,可他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这下子就连兴昌帝也犯了难。 原本他还想着按照白远山的办法能除去一个心腹大患,结果又听凤北川这么一分析觉得确实不妥。 放眼看去,如今整个盛南国除了李常安之外,的确没有其他人能够像她那般如此骁勇善战了。 而且当前的局势也的确紧张,万一将李常安派去边西以后被他人趁乱钻了空子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哼,我就不信了,那么大一个国家打仗就只能靠区区一个女人吗?我们盛南国是没有能打仗的好男儿了吗?” 白远山的心里很不服气,于是也上前去反过来质问着凤北川。 “既然丞相这么认为那不如你现在便找找看?要是真找到了,那也皆大欢喜。” 凤北川扬起下巴,直接抛给白云山两个鄙视的大白眼。 因为两个人的争吵,朝堂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兴昌帝自然也不能由着这两个人在这里争得你死我活,于是便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轻咳了两声道:“既然这样那就先不考虑让常安去边西的事情了,不过赈灾之事也的确需要一个负责人,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人选推荐?” 见皇帝做出了让步,凤北川的面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也懒得再搭理那老头子于是便转头对兴昌帝说道:“其实就派个方县令只负责此事便足够了,另外与边西相近的其他郡县都可以派出人手前去支援,这样一来也不必耗费太长的路途。” 最终,兴昌帝采纳了凤北川的意见,此事也总算告了一段落。 下朝过后,李常安原本是准备回将军府处理昨晚秦夏氏让人送过来的那些账本的,结果还没走出大殿就被首领太监给拦了下来。 “殿下留步,还请移步去御书房一趟。” 首领太监虽然恭敬的向李常安行了一礼,可是身子却结结实实的挡在了她的跟前。 李常安不由得感到心中诧异,但也清楚这必然是皇帝的意思,于是便随着首领太监一同去了御书房。 兴昌帝已经在里头等着了,她此时正满脸阴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御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新昌帝赶紧收敛了思绪,熟练的换成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看着走进来的女子笑道:“常安来啦,快坐,那桌子上的茶是刚沏好的,尝尝看?” 虽然兴昌帝如今表现的俨然是一副慈父的模样,可李常安心里也清楚他叫自己过来肯定不是让来喝茶那么简单的,于是便开门见山道:“父皇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兴昌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随即又笑着说道:“就只有咱们父女俩在你不用如此严肃,我喊你过来也不为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做父亲的想问问女儿的近况而已,你到皇城来的这段时间可还习惯呀?” 尽管兴昌帝已经极力做出一副轻松自然的样子,可李常安心中的警惕程度却丝毫不减,她抿了抿唇随即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一切都好,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多谢父皇关心。” 第142章 诚恳 兴昌帝微微点了点头,看着那女子略微有些僵硬的神色,忽然话锋一转:“朕知道这边不比你在军营里自在,不过话说回来我儿来皇城那么久,军营那边的事情可能顾得来呀?” 李常安微微垂眸,随即便心中了然,不过也仍旧老老实实的告诉了兴昌帝自己在来之前把军营的事物交给了夜凌霄暂时接管。 “如此甚好,那朕也就不用担心你顾不过来两边的事情了。说起来我也有许久没去军营里看过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回头带我去领略一番我儿的训练成果?” 俩人打了那么久的太极,兴昌帝总算是抛出了自己心中的真实目的。 “父皇想看自然是没问题,只是儿臣担心您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来回奔波,依我看此事还是需要问一下太医的意见再做打算。” 李常安低垂的眼眸敛住了大半的神色,她心中忽然有一瞬间的失落之感。 果然他始终是不肯信任自己的。 虽然自己早就清楚他们父女俩直接存在间隙,可兴昌帝突然提出想要去军营看看的要求还是让李常安觉得有些猝不及防,不明白这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她自持心中坦荡,刚刚的一番话也的确是为了皇帝的身体着想。 只是在对方看来却觉得她这是在推脱。 兴昌帝的心里不由得对李表格安的怀疑更深了几分,他顿了顿随即又开口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朕一向都不喜欢听那些太医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不准干这个不准干那个的。要不这样,你不是带了一队军队到皇城里来吗?不如我就退而求其次在皇城里看看,这样也免了来回的路途奔波……”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眉,搞不懂这兴昌帝为何突然一时兴起非要看看军队不可,不过既然他要看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于是想了想便道:“不如这样,儿臣直接把将士们带出来给父皇审阅如何?” 原本兴昌是想先试探一番的,结果没料到李常安居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于是便趁热打铁道:“这样也好,能让你亲自带到皇城来的军队必然个个都是精英,我记得你好像特意训练过一队人马出来?这回带到皇城里来的可是那堆精英啊,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一睹他们的风采了!” 李常安不由得心头一凛,事已至此,她万万没想到兴昌帝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来。 他刚刚所说的那队人马正是李常安费尽心思训练出来的以孙副将为首的轻云骑。 而轻云骑里的士兵们也的的确确如同兴昌帝所说各个都是精英。 他们不仅在战场上屡立奇功,更是李常安在军营里的左膀右臂。 因为考虑到战略上的特殊性,所以李常安并没有具体透露过关于轻云骑的信息,即便是兴昌帝也应该是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军队的存在的。 这个队伍还是当年为了完成一个任务临时组成的,只是后来因为他们的确实力很强,所以便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李常安并不清楚兴昌帝是如何得知轻云骑的,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对这支队伍有什么别的想法。 原本李常安也考虑过上报朝廷给轻云骑的兄弟们谋取一个御赐的殊荣,只是问了将士们的意见以后,她最终选择尊重大家的想法将这支队伍的存在暂时保密。 因为大家都表示自己只是想跟他们将军在一起出生入死并不想牵扯到皇室的权力斗争,因为一旦为朝廷所用,轻云骑必然会蒙上一层利益的影子,这是他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而兴昌帝也是近来才得知李常安居然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军队。 他能得到这个消息也多亏了身边那些兢兢业业的探子多番辗转而得到的结果。 虽然李常安没有将此事说出来的理由很单纯,可在兴昌帝的眼中看来这就是她意图不轨的证据。 对于这番费尽心思的试探,李常安心中跟明镜似的,她很了解兴昌帝一向多疑的性格,也很清楚即便自己现在向他解释他也是断断不会相信的。 李常安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信任二字在他们父女俩之间已经比亲情还要岌岌可危了。 “既然父皇想看,那儿臣便通知他们好好准备着用最好的状态面圣。” 最终,李常安还是选择了妥协。 不过她的妥协也仅仅止步于此,若是兴昌帝要将注意打到轻云骑上去,那她也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兴昌帝倒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痛快,心中不由得开始怀疑究竟是否真的如探子所说的那般,李常安自己偷偷训练了一支很强的军队。 然而,更令他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父皇,儿臣思来想去觉得这虎符应当有一半交给您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李常安便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锦囊,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半的虎符交了出来。 看着眼前女子诚恳的模样,兴昌帝的心中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觉得他们父女之间或许真的有什么误会。 但不管怎么说大局当前,在他眼中依然是自己的权利地位最重要。 更何况除了李常安之外还有一个凤北川,如果自己一时心慈手软的话就不可能压制得的住他们了。 虽说李常安此举并没能打消兴昌帝心中的芥蒂,不过她这种识时务的做法却让对方感到很满意。 “还是常安想的周全呐,看到你一路到现在父皇心中很也是欣慰啊!以后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跟父皇商量,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父王都愿意听。” 此时的兴昌帝已然变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父模样,他把那一半的虎符握在手中,似乎连心都安定了下来。 李常安勉强挤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虽说心里十分厌恶这份虚伪,可自己还是不得不继续装下去。 二人虽然各怀心思,可此时此刻却都心照不宣的把父女情深的场面演绎得淋漓尽致。 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李常安也没有耐性再继续装下去了,于是便又寒暄了两句便准备离开御书房。 第143章 无理取闹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来人一看到李常安,便立马如同一桶被点燃的炸药一般气势汹汹的朝着她冲了过去。 “李常安,你还我皇儿!” 赵如月满脸愤怒的站在李常安跟前向她讨要孩子,原本她到御书房来就是因为听说李常安跟着首领太监进宫了,所以才匆匆赶过来找兴昌帝想办法把李常盛接回来的,结果没想到刚巧就碰到了李常安。 尽管之前已经见识过了李常安的厉害,可此时此刻作为一个念子心切的母亲赵如月也顾不得什么了。 “你今天要是不把常胜还给我,我就跟你没完!” 见李常安安没有任何表示,赵如月便直接开始施展自己的独门绝技——撒泼。 她直接一把揪住了李常安的袖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反正还有兴昌帝在呢,赵如月就不相信那李常安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在皇上面前做出格的事情。 “放开!” 李常安根本就懒得跟这个疯女人多废话,她皱起眉头试图将赵如月的手甩开,可对方就如同一个八爪鱼似的缠着自己不放。 “皇上,您今天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常盛可是我的命根子呀,您肯定也不忍心看着他受苦!” 赵如月又开始哭诉了起来,虽然是只打雷不下雨,但听起来仍然十分凄惨。 李常安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道自己今天当真是时运不济,居然跟这个女人撞到了一块去。 “你有完没完?我不是早就说过只是让常盛到军营里去锻炼锻炼,你怎么搞的好像谁拐走了你家孩子似的!” 说罢李常安便转眸朝着兴昌帝点了点头,随即就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离赵如月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不许走,你还我儿子!” 虽然李常安已经再三强调了自己把李常盛带走的目的,可赵如月依旧不依不饶挡在她跟前不让她离开。 李常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 也更加不放心让李常盛跟着这样的母亲在一起生活。 “这里是御书房,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还请皇贵妃自重。” 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李常安沉声开口道。 一听她这么说赵如月顿时语塞,于是转头便又朝着兴昌帝伸出了自己的魔爪,继续哭哭啼啼的折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皇上,您不要听她胡言乱语!我们常盛肯定是在受苦呀,那军营里头哪能是这么小的孩子能呆的地方啊……” 一听她这么说,兴昌帝的脸色也不由得沉了几分,倒也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不是在军营里头受苦,更多的还是对李常安强行将李常盛带走的目的感到疑心。 不管怎么说李常盛都是盛南国唯一的皇太子,怎么能轻易被人控制住了呢? 可是一旁的李常安却不由得对赵如月的这番话感到嗤之以鼻。 有句话叫做吃得苦中苦,为人上人,更何况她觉得李常盛那小子其实适应能力也挺强的,那小子之前不仅在军营里待的好好的而且还取得了有目共睹的进步。 “常安,要不就把常盛接回宫里来,皇贵妃也的确是想念孩子……” 兴昌帝不紧不慢地说道,而且还很巧妙的把所有的理由都推脱到了赵如月的身上。 这番举动简直无懈可击。 而赵如月居然也天真的以为皇上是真的为了自己着想,于是她立马换作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十分不客气的对李常安说道:“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你要是不照办的话那就是违抗圣旨!是大不敬之罪!” 只可惜李常安对此根本就不屑一顾,她直接无视了这个女人的存在,手一挥将赵如月甩到了一边,随即便郑重其事的对兴昌帝说道:“父皇,我明白您爱子心切,但是儿臣也想告诉您常盛在军营里过得很好,我也从来没有苛待过他。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他也比以前懂事了很多,所以为了常盛好我希望您还是继续让他跟儿臣呆在一块!” 虽然这番话说的是言辞恳切,但还不等兴昌帝开口一旁的赵如月就不乐意了,一来她是不相信李常安所说的是真的,二来她也更因为刚刚这人居然敢无视自己而感到生气。 “我呸!我儿子还用得着你来教吗?我看你这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说不定是常盛出了什么问题你不敢把人交出来!皇上您快救救常盛,真的不能再等了啊……” 赵如月越说越激动,那张涂着胭脂水粉精致的脸庞现在也变得有些扭曲。 李常安只觉得可笑至极,同时也非常佩服这女人的想象力竟然如此丰富。 见对方不说话了,赵如月便以为是被自己猜中了,于是便尖着嗓子指着李常安叫了起来:“好啊!好啊!你肯定是心虚了?快说,你到底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虚了?” 李常安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她直接粗暴的一把推开了赵如月那只涂着丹蔻指着自己的手。 “你要是实在想看儿子不如就跟我一块回军营住着,想来为了常盛皇贵妃肯定愿意将就一下?” 此话一出,赵如月立马就不吭声了。 她是想念儿子没错,可若是说让自己也去军营里头过苦日子那她也断然是不情愿的。 更何况在皇宫里面过了那么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又如何能受得了在军营里头没人伺候的生活呢? 而且赵如月心里头也很清楚李常安不会对自己儿子怎么样的,她之所以会这般哭闹撒泼更多也是因为心有不甘而已。 另一方面儿子也是她在皇宫里站稳脚跟的唯一底牌,可是现在孩子不在身边赵如月始终觉得心里头不安稳。 李常安自然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说的如此有恃无恐,否则的话要是真的让这女人到了军营去那还不得闹翻天? “看来皇贵妃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想念常盛嘛,既然如此那您就继续在宫里头享受生活!等什么时候常盛真正拥有了做太子的资历,我会把他送回来的。” 第146章 有无王法 这下子院子里头就只剩下了秦玉宝一个人。 眼瞧着也没人搭理自己了,秦玉宝心里头十分不服气,只是安静了片刻就又巴巴地跑到李常安门前开始不停的拍门。 此时,李常安正在整理那些有问题的账目,被这突如其来的拍门声吓的手一抖,毛笔都掉在了身上。 瞧着衣服上那一大块刺眼的墨迹,李常安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秦玉宝这小子简直太不像话了! 啪的用力地将笔往桌子上一拍,李常安又起身去开了门。 “秦玉宝!你要是再胡闹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李常安满脸严肃的瞪着身高只到她大腿的小不点,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一听自己要被打屁股秦玉宝就害怕了,他直接瞪大了眼睛后退了两步。 长这么大,自己还从来没挨过打呢! 原本李常安还以为这孩子是被自己吓到了准备到此为止,谁知道下一秒秦玉宝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大哭大闹起来。 这场景不由得让李常安感到满头黑线,自己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的动手,他倒还来劲了。 “来人!” 李常安简直要被秦玉宝搅得烦不胜烦,最后没办法她只好皱着眉头喊来了两个家仆。 “把小少爷带回去。” 李常安眉头紧锁着命令道。 那两个家仆虽然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照办了,直接一左一右一人架住秦玉宝的一边胳膊把人抬了出去。 抬的时候秦玉宝还没忘记挣扎,两只腿又踢又踹,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最后被硬生生的带了出去。 这下子总算是清净了,李常安不由得无奈地仰天长叹了一声,又伸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考虑着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也要将这臭小子带在身边好好管教。 但是一想到护犊子的秦夏氏李常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暂时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为妙。 “李常安,你出来!我跟你没完,你这个坏女人!” 正想的出神,忽然又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李常安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愠色,心道刚刚自己不是让那些家仆把人带走了吗? “咚咚咚!” 砸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算是彻彻底底触及到了李常安的雷点。 这臭小子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李常安当即便又站起身来带着满心怒气打开了书房的门,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揪住面前的那个小不点提着他就往外走。 这时秦玉宝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拎了起来,他赶忙本能的就开始挣扎,又瞧着挣扎无果居然伸手抓住李常安的胳膊张嘴就要去咬。 刚刚那俩家仆就是被他这么挣脱的。 随后李常安便一时躲避不及被秦玉宝一口咬住了手背。 忽然感到手背上一阵疼痛,李常安当即就甩手就将秦玉宝撂在了地上。 “哇啊啊啊……” 秦玉宝坐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虽说也没有多疼可他还是很夸张的号啕大哭了起来。 “不许哭!” 李常安向来都拿这种哭闹的小孩没办法,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就只能绷着一张脸生硬的用命令式的口吻让秦玉宝闭嘴。 可越是这样秦玉宝就哭得越来劲,坐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刚好这时候李常盛也从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了,瞧着一脸烦躁的李常安还有坐在地上哭闹不止的秦玉宝,脸上不由得微微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难不成是李常安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把这小屁孩给揍了不成? 一想到这儿,李常盛的脸上不由得又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 “常盛你过来。” 此时此刻李常安看到李常盛就跟见了救星似的,赶紧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李常盛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不知道对方有何指示。 “你……你帮我哄哄他,唉……” 李常安显得有些窘迫,说罢她又忍不住沉沉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个欺负小孩的大坏蛋似的。 “你让我哄他?怎么哄啊,我不会呀!” 这下子就轮到李常盛感到不知所措了,他不由得满脸费解的挠了挠头,觉得这简直比让自己背书还难。 不过有句话叫做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于是最终在李常安的眼神威逼下李常盛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喂,你别哭了好不好?” “哇——” “哎呀你先起来,坐地上那么脏……” “啊啊啊!” “啧,还是不是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 才不过盏茶功夫李常盛就败下阵来灰溜溜的退了回去,他觉得尽管自己已经尽力了,可那秦玉宝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你在干什么?” 这时李常安院中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夏氏步履匆匆的跑到秦玉宝旁边,然后身手一把将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又拿出帕子给他擦着鼻涕和眼泪心疼的不得了。 “宝哥不哭不哭了……” 一见到能给自己撑腰的人过来了,秦玉宝就哭的更来劲了,直接死死的搂着秦夏氏不松开,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你们怎么能这样?宝哥只是个孩子啊,你们怎么忍心合起伙来欺负他呢!” 说着说着秦夏氏的眼圈就有些泛红了,她抱着秦玉宝死死的盯着李常安和李常盛歇斯底里地控诉着他们,就如同一对被人欺压的弱势母子。 “难道就因为你们有身份有地位就能够随便欺负人了吗?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啊!我们宝哥还这么小,你们也太狠心了……” 见李常安和李常盛也没有反驳什么,秦夏氏就觉得他们肯定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心中理亏。 这样一来就更让她心中有了底气,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最好能闹得让这俩人在将军府里待不下去才正合她心意。 于是她一边说还一边开始装模作样的开始抽泣。 只可惜秦夏氏实在是太不了解李常安的秉性了,如果是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李常盛是绝对不能容忍旁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 之所以她刚刚没有接话,只是因为被这些人闹得头疼不想再多费口舌而已。 第148章 怎么过来了 于是在吃饭之余李常安又让秦夏氏吃完饭以后把将军府手底下所有的产业签的合约都给自己送过来,她准备找个时间一家一家的去考察。 虽然心中很不情愿,但秦夏氏也只能陪着笑脸答应了下来。 因为她现在根本就不敢再过问这些事情了,只祈祷着李常安不要因为账目上的问题找自己的麻烦就够了。 也正是因为忌惮这个,秦夏氏才会主动找李常安示好的。 将军府里的那些家仆和婢子看到秦夏氏居然跟李常安两个人挽着手一起去吃饭,都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 她们俩的矛盾可是在这些人中间都传开了,原本大家还等着看笑话呢,甚至还在打赌最后谁能成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不过诧异归诧异,他们也不敢过问主子的事情,只能暗自揣测这俩人可能是冰释前嫌了,由不由得为以后不能再看好戏了而感到有些惋惜。 因为看着秦夏氏对李常安那一副殷勤的模样,所以也引的那些下人一个个都对李常安的态度恭恭敬敬的,俨然是将她默认为了将军府的主人。 这一顿饭吃的秦夏氏身心俱疲。 虽说桌子上那些菜肴个个都色香味俱全,可她依旧如同嚼蜡一般。 匆匆将秦玉宝喂饱了以后,秦夏氏便借口带着孩子先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里以后。杏儿看着自家主子那满脸阴郁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于是便很有眼色的赶紧递了杯茶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秦夏氏直接抬手将那茶盏砸在了地上,顿时就碎了满地的瓷片。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杏儿先是一愣,随即便立马明白了过来,赶紧喊了个丫头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然后又重新倒了杯茶递给了秦夏氏。 “您可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咱们先暂且忍一忍,待到时机成熟以后再出手也不迟啊!” 听了杏儿的一番劝解过后,秦夏氏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李常安,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母亲,母亲不要生气了……” 这时秦玉宝也拉着秦夏氏的一只手,一边轻轻地晃着一边奶声奶气的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玲珑可爱的孩子,秦夏氏不由得鼻子微酸,眼圈顿时就红了。 她一把将秦玉宝搂在了怀里,然后又喃喃自语道:“我的好孩子,你永远都会向着母亲的,对不对?” “玉宝会永远陪着母亲的,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保护您,不会让那些坏蛋欺负我们的!” 说着,秦玉宝还紧紧的握起了自己的小拳头,那张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坚毅的神色。 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了那么多,秦夏氏的心中感动不已,眼眶里已然落下泪来。 她赶紧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然后又破涕为笑,一边摸着怀中孩子柔软的头发一边道:“母亲的好孩子,宝哥真是母亲的好孩子……” 秦夏氏的心不由得微微颤抖了起来,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秦玉宝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不过老天爷似乎也待自己不薄,虽然留下她自己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可是却给了她一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 若是没有秦玉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在将军府里度过这孤苦无依的三年。 李常安也拿到了将军府手底下那些产业的合约,她大致翻看了一下发现大大小小一共有二十几家酒楼茶馆钱庄。 这么多产业仅凭借着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想要解决账目上的问题估计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因为她还从来没有接触过经商这方面的问题,而且也根本不熟悉各个产业的负责人。 想到这里,李常安不由得感到一阵苦恼——若是自己能有个帮手就好了。 只可惜自己手底下除了那些将士们也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人了,但是自己又不可能让那些将士们去插手将军府的事情。 次日一早,皇宫里边派人来将军府宣了圣旨,兴昌帝预备在半月以后进行阅兵仪式。 因为事情实在赶的太过仓促,李常安只好在接了圣旨过后就匆匆骑马出府去了别院。 “阅兵仪式?搞这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一到别院见到孙副将李常安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孙副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不由得怀疑那皇帝老儿是不是太闲了,他们一共也不过百十余个弟兄而已,根本就没有必要搞什么阅兵仪式。 再说了,又没赶上什么大日子孙副将实在想不通兴昌帝为什么忽然想弄这一出。 李常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为了能在阅兵仪式上展示出军队的威武士气让整体效果看起来更加美观,那大家就必须要进行一些刻意的训练调整站姿行姿以及拿武器的手势。 而这些东西在战场上的时候是不需要注意的,所以就相当于大家需要花费时间练习这些花拳绣脚,既浪费精力又浪费时间。 “圣旨已经下来了,这件事我必须全权负责,大家的训练就交给你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最近就辛苦兄弟们一下,等阅兵结束以后我就包一家酒楼让大家好好去放松放松。” 说罢,李常安便伸手拍了拍孙副将的肩膀委以重任。 虽然心中很无奈,但孙副将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接着一群人便在院中商议起了具体的训练内容。 李常安手中拿着纸和笔,一边跟大家讨论着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到时候就让弓箭手在这里,然后……” “常安!你果然在这里!” 正当大家讨论的十分投入之时,别院里忽然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说话声李常安自然无比熟悉,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道那家伙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随即便抬头向门口看去,结果一看到过来的是两个人不由得面色一滞。 这凤北川怎么把李常盛也带过来了? 李常安觉得这家伙简直越来越大胆了,不由得么好气的把笔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站起身面色不善的走过去瞪着那男子的面庞有些不悦的说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第149章 触感 “想见你了就过来找你喽!” 凤北川冲着面前的女子微微一笑,没羞没臊的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管旁边还有那么多士兵在场,直接单方面撒了一把狗粮。 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觉得这家伙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简直是无药可救! 一想到这李常安就不想再搭理这人了,于是转脸又皱着眉头看向一旁正在津津乐道看好戏的李常盛:“我不是让你今天好好练字吗?怎么,现在连我说的话都不听了!” 面对这番质问李常盛自知理亏,便耸了耸肩膀也没吭声。 反倒是一旁的凤北川开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她伸出一只手不动声色的将李常盛往一旁拉了拉,然后脸上挂着笑跟李常安解释道:“这不是练字练太久累了嘛,我就顺便带他出来转转而已……” “写了那么长时间的字估计眼都花了,对不对?” 随即凤北川又暗示性的朝着李常盛眨了眨眼睛,对方立马点头会意,也赶紧接道:“没错没错,这叫劳逸结合!” 看着这俩人同一个鼻孔出气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被他们气笑了,她忍不住一手叉着腰挑眉看着李常盛道:“你还懂劳逸结合啊!我怎么感觉你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 说罢她又忍不住白了一眼凤北川,觉得要是让李常盛就这么跟着这家伙迟早得完蛋! “哎呀,你何必那么较真呢!我瞧着人家常盛也挺努力的,你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坏嘛……” 一边说着凤北川一边从袖中掏出了把折扇,然后不紧不慢的在手中晃着。 看着眼前这男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李常安忍不住在心中摇头叹气,随即又转身回去了。 “将军,这……这怎么回事?这小屁……小太子怎么在皇城里啊?” 此时此刻孙副将已然变得满脸惊诧,若说凤北川过来找李常安他倒也不觉得是什么新鲜事,可是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李常应该在军营里呀,怎么也会跟着一起过来了呢? “哦,之前发生了点意外,然后我就把他从军营里带回来了。” 李常安轻描淡写的解释道。随即又忍不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常盛,仿佛在告诉他事实究竟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常盛也很有眼色,自然解读出了李常安那眼神中的含义,于是便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吸了吸鼻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那您现在岂不是又要顾及朝廷的事情又要照顾孩子,自己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还有,这小子在将军府里老实不老实,没惹事情?” 孙副将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因为之前在军营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到了李常盛那个臭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于是就不由得有些心疼他们将军每天还要为了这些琐碎事操心。 一听这话,李常盛心里就觉得可不服气了,听他这说得怎么搞的好像自己就只会捣乱似的? 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 李常盛忍不住暗暗地朝着孙副将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碍于李常安还在旁边他绝对要忍不住反驳了。 “说起来最近确实比较忙,不过常盛这孩子也还算省心,但是将军府也不是那么安生的地方,只能暂时先慢慢来了。” 说罢李常安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她也只有在孙副将跟前才愿意多说些唠家常的话,才愿意分担出自己的一些忧虑。 可能这就是和亲人在一起该有的状态! “常安啊,这你可就太不厚道了!你怎么不喊我帮忙呢?有什么问题咱们一块面对呀,你天天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我可是会难过的……” 凤北川忽然在一旁半开玩笑似的说道,虽然他脸上仍然是一副轻快的模样,可心里面却不由得对这女子感到有些不忍。 她确实能力很强,也很少会主动依靠别人,可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活的那么不轻松。 或许在大家眼中她就是这么一个强大而独立的存在,可凤北川却忍不住为她感到心疼。 “我还好,就不劳烦摄政王操心了。” 李常安不咸不淡地回了这么一句,心中莫名涌现出一种奇异之感,这种感觉最终被她归究为肉麻。 没错,就是肉麻! 一个大男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个奇葩! “摄政王就放心,既然你我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若是真的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肯定会找你帮忙的。” 李常安又不动声色的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的神色始终淡淡。 她之所以会再多说这么句话完全是为了跟凤北川划清界限,免得大家会因为那货刚刚的胡言乱语而误会了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凤北川心里就不太高兴了,那女人越是这么着急的跟自己划清界限他就越是要让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心思。 什么狗屁合作伙伴关系! 本王就是觊觎公主殿下! 不仅如此,他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这个心思,这样的话看谁敢打自己女人的主意。 “殿下说什么见外话,好歹咱们也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我为你做什么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咱们还没住到一起,等以后成了婚……” 听着凤北川嘴里说出来的话越来越离谱,又看着周围的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变化也越来越丰富,李常安的脸色也不由得变得越来越黑。 于是还不等凤北川贫完嘴,李常安就直接上去一只手粗暴的捂住了那人的嘴巴,另一只手狠狠的朝着他腰上就掐了一把。 “唔……” 凤北川的那张脸顿时就被涨得通红,腰窝处传来的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让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可即便如此,李常安也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凤北川被她控制的动弹不得,没办法只好冒险把手向身后的人探了过去。 触手可及的是一片带着弹性的柔软触感,李常安不由得眉头一皱,脸色顿时黑的跟锅底似的。 凤北川的那只手不偏不倚刚好碰到了她的臀部! “滚!” 李常安当即就将这无耻之徒一脚踹出去好远。 第150章 不多嘴 凤北川朝前踉跄着飞了出去,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扶住了旁边的一个士兵,估计自己要当场摔个狗吃屎。 虽说这俩人此时此刻一个气的半死一个窘迫的要命,但是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他们这就是一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才能做出的事情。 就连孙副将都是不住在心里呃腕叹息,想不到他们将军居然这么快就铁树开了花,破防了呀! 当真是便宜了那凤狗贼! “咦!摄政王你刚才居然摸到了……” 感受到李常安向自己投过来了一道杀人般的目光,李常盛只好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屁股两个字又咽了回去。 可即便如此他却仍然忍不住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凤北川。 虽说对于这种流氓行为感到十分不齿,可同时李常盛也十分佩服这人的勇气。 要知道他必定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有胆子敢做出这样的动作来的。 “你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听见没有?” 李常安铁青着脸气呼呼的瞪了一眼李常盛,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威胁。 “额……听,听见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当即李常盛便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得不屈服于李常安的威慑之下。 “我刚刚是不是……” 这时凤北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由得眉心一跳,然后伸出自己刚刚那只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还十分怪异的做了个抓的动作,似乎在回味着刚刚的触感。 “闭嘴!要是想死,我就成全你!” 李常安立马开口呵斥道,满脸严肃的打断了那男子在脑海中所有对于刚刚那些细节的回想。 可即便如此李常安却仍然因为凤北川刚刚做出的那些小动作而感到十分羞耻心心里头也越发觉得不爽。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看来是自己最近对他的态度太好了! “滚,现在就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李常安立马就变了副脸色,直接伸手指着门口下起了逐客令。 对于凤北川这种无耻下流之辈,不采取点措施肯定是万万不行的。 “好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就别生气了。常安,其实我觉得我的思路也没有问题呀,若是咱们成了一家人我就在背后默默扶持着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你难道就不愿意考虑考虑?” 凤北川居然又一本正经的掰扯了起来,多少还有点自卖自夸的意思,一番话说的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头顶冒汗,对此人深感无语。 不过有一个人却来劲了。 “皇姐,其实我觉得摄政王说的也没错!你看你现在整天那么忙,有个人在身边帮衬着不也挺好的吗?” 李常盛又在关键时刻跟凤北川站在了一起。 好小子,真有你的! 凤北川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精光,他忍不住朝着李常盛投去了赞许的目光,看来自己没白为这小子操心。 “大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李常安不由得挑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李常盛,又忍不住在心里头默默吐槽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居然还在这里掺和起来了! “你可是我皇姐,难道本太子就没有为自己选姐夫的权利吗?” 李常盛也毫不示弱。直接手一叉腰挺起胸脯扬着下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回嘴道。 这番话让李常安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臭小子气的无语了,于是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打算主意想着等到回去了再慢慢收拾他。 “你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懂那么多!我们将军可不是让你来学这些歪门邪道的,依我看呀,还是得把你撂军营里才行……” 眼瞧着自家将军已经有些败下阵来了,孙副将急忙挺身而出帮着李常安把李常盛训斥了一顿,随即又转了转眼珠子十分邪恶的嘿嘿一笑:“要不这样,反正我们在这边每天也要训练,不如你就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儿!将军,您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李常盛没想到这孙副将居然想出了个那么狠的招,吓得他当即就变了脸色。 自己好不容易才逃离了军营那个鬼地方,现在居然要到这来继续跟这些糙老爷们在一块训练,还不如杀了自己呢! “不行,我不要!我不要呆在这里!” 李常盛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一边拒绝一边可怜巴巴的看向了正若有所思的李常安,希望她可千万不要采纳了这个意见。 不过李常安可不会管李常盛愿不愿意,她简单的在心里头一合计,觉得孙副将想的这个办法倒也不错。 如果能让李常盛留在这边的话也能给自己省了不少照顾他的功夫,而且别院离将军府也不远,自己想看他也随时都可以过来看。 更重要的一点是李常安相信环境是能改变一个人的,跟将军府那个整天都需要耍小心眼的地方比起来,在别院里跟将士们待在一起肯定要好得多。 而且自己忙的时候将李常盛一个人留在将军府终究也不放心,但是如果跟着孙副将的话自己就可以放一万个心了。 “嗯,你说的非常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常盛啊,从今天起你就暂时呆在别院,跟大家一块儿好好训练,我会随时过来验收成果的。” 李常安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完全无视了此时此刻李常盛那一副濒临死亡的脸色。 这就叫做一语定生死。 李此时此刻简直欲哭无泪了,早知道自己刚刚就不多嘴了,结果不仅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还把人搭进去了。 随即李常盛便朝着凤北川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希望他也能帮自己说两句话挽回一下局面。 只可惜凤北川根本就没有感受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朝着自己射了过来,而是满心苦恼的思索着自己刚刚明明是在说跟李常安的婚事的,怎么转眼就扯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答应自己? 凤北川觉得简直不能说是女人是块难啃的骨头了,她根本就是比金刚石还要坚硬。 “好嘞,将军您就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太子殿下的!” 第151章 神色淡淡 孙副将一咧嘴又露出了他那招牌的憨厚笑容,只是此时此刻这笑容在李常盛的眼中看起来却是如此的恐怖。 “那好,就从今天开始让他跟大家一起训练,正好也可以借机修整一下个人的仪态,好歹也是一国太子,总不能让人看着感觉吊儿郎当的。” 又随便聊了几句过后李常盛安就准备离开了。 凤北川也跟着一起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在心里的叹气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白跑了一趟。 正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的衣摆被人扯住了。 扭头一看,发现李常盛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过来死死的揪住了自己的衣摆,脸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被人抛弃了的模样。 “皇姐,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李常盛此时那副惨兮兮的模样简直要让人看了以后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有那么一瞬间,李常安的心里头居然有些动摇了,不过转念一想,她觉得将军府也实在不是适合这孩子待的地方。 罢了,该狠心的时候还是要狠一点! 李常安默默的咬了咬牙,随即便做出一副冷硬的模样,十分干脆的拒绝了李常盛的苦苦央求。 “嘿,这小子力气还挺大!说不准回头是个练武奇才呢……” 这时孙副将也匆匆跑了过来,看着正抱大腿的李常盛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刚刚可是为了防止这小子撒泼特意牵着李常盛的手让他没法动弹,结果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使劲儿给挣脱了。 “啊啊啊!皇姐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 眼瞧着一个办法行不通,李常盛便立即换了另一个套路,他直接伸手抱住了李常安的大腿不松开说什么都不让她走。 这时李常安也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小子的力气的确不小,她现在感觉自己已经被牢牢的禁锢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不行,只有把你留在这……我、才、放、心!” 李常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掰李常盛的手,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较起了劲来。 随后孙副将也跑过来帮忙了,他抱住李常盛就往后拽,最后活生生的将两个人拉开了。 “好好跟着大家学习训练,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李常安皱着眉头捋了捋自己被揉皱的衣摆,然后又开口威胁了一番。 李常盛当即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啊!摄政王你快带我走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互相帮助吗?摄政王你快救救我啊!” 因为在李常安这边是彻底行不通了,于是李常盛便有转战到了凤北川那里,他又故技重施一把抱住了对方的小腿,然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凤北川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真想拿块破抹布把这小子的嘴给堵上! 不过可惜手里头没有抹布,但是巴掌确实现成的。 “行了,让你在这待着你就好好待着,到时候肯定会来接你回去的。常安最近那么忙,让你留在这也是为了你好!” 凤北川直接一巴掌拍到了李常盛的后脑勺上,直接把人家给打蒙了,一下子连哭都忘了。 “对不对常安?欸,人呢?常安等等我……” 原本凤北川还想借此事转变一下李常安对自己的看法,结果一转眼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于是便赶紧骑上马追了过去。 望着那人越走越远的身影,李常盛简直生无可恋了。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自己居然又回来了! 天理难容啊! 凤北川一路跟着李常安来到了将军府,刚巧碰到秦夏氏将整理好的账本送了过来。 “那些有问题的账目我都找了出来整理到这本本子上了,其实大部分的账目还是能对得上的,可能是当时记得比较乱,至于……” “至于那些实际的亏损我会一一去找那些产业的负责人查清楚情况的。” 李常安直接打断了秦夏氏的话,毫不避讳的告诉了她自己的打算。 秦夏氏心里也很清楚,这一次李常安要对整个将军府进行一番大整改了,所以没敢再说什么,只是十分恭敬的表示如果有任何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让她尽管开口。 李常安点了点头,脸上始终神色淡淡,随即便让婢子把那些整理好的账本带到自己书房里去。 凤北川自然也跟去了书房,然后在一旁看着李常安拿起那些账本一一翻看,时不时又拨了两下算盘,于是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将军府这几年居然出现了这么多问题账目?” 一边说着凤北川还一边将脸凑了过去,只是李常安正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功夫搭理他。 “看来没人管确实不行,幸亏你发现的早,不然这整个将军府岂不是要被掏空了?” 听着这人在自己耳朵旁边不停的叽叽喳喳,李常从忍不住烦躁的皱起了眉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说了那么久嘴巴不累吗?” 看着那女子带着怒气的脸,凤北川不由得感到有些尴尬,于是便耸了耸脖子站在一旁闭上了嘴巴。 大致看完那些账目以后,李常安又拿出了之前秦夏氏给自己送过来的那些合约, 来福钱庄、鸿雁楼、香茗阁…… 凤北川也在一旁看着那些合约上面的内容,一边看一边若有所思想着原来将军府手底下还有那么多大产业。 要知道这些产业在皇城里可都个个儿小有名气,按道理来说如果正常运转的话肯定不会出现亏损的。 这中间肯定是有人偷偷动了什么歪心思。 “他居然是钱庄的负责人,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 凤北川突然伸手拿过一张合约看了起来,等看到最下面的署名时,不由得有些微微惊讶的挑了挑眉。 “这人你认识?” 李常安的目光也顿时被他吸引了过去,于是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认识,而且他跟逸阳山人可是多年的老朋友,对了,既然这样的话你不如直接让逸阳山人去办这件事。” 被他这么一提醒,李常安忽然心头一喜,想到自己手底下还有那么多能人异士可以派得上用场,那不如干脆就让他们代劳去找那些产业负责人处理账目的事情,这样的话不仅效率高还能省了自己不少时间。 第152章 是我错怪你了 李常安忍不住转头看向凤北川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想着这人总算是说了句管用的话。 好不容易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凤北川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了起来,立马一脸臭屁的样子:“我可是满心都为了殿下考虑,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能考虑考虑嫁到摄政王府来?到时候我便把一切都双手奉上。” 一听这话李常安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她也着实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人,不管干什么都能扯到这上面去。 “凤北川,你是眼瞎了非得揪着我不放?” 李常安觉得自己简直没有办法理解这人的脑回路,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越挫越勇的人。 “我是认真的啊!天地可鉴,真心求娶殿下,还望成全。” 凤北川一把抓住了李常安的手满脸真诚的看着她,一双眸子里仿佛有星辰大海一般。 虽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可是态度却依旧十分虔诚。 被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和事,不管做多少次都始终如一。 “够了!” 李常安直接绷着脸甩开了凤北川的手。 “摄政王的帮助本宫感激不尽,除此之外希望你我二人之间不要再有其他任何的瓜葛了,摄政王请回,我还有事要处理。” 李常安再一次礼节性的开口送客了,字字句句都带着疏离感,脸上生硬的表情更是描述着不容靠近的拒绝。 “好,我走!” 这一次凤北川倒是很爽快,未多言语当即便拂袖而去,只是临走之前他又忍不住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女子的脸,虽然这张脸孔已经深深烙印在了自己的心头可依旧让他望眼欲穿。 不知为何,李常安此时此刻居然有种共情的感觉,看着那男子落寞的背影心头忽然涌现出一种浅浅淡淡的伤神之感。 有那么一瞬间,李常安甚至有种想开口艰难人喊住的冲动,可她终究只是张了张嘴却未能说出一个字来,只感觉喉咙干涩的如同一捆枯柴。 凤北川心里憋着一口闷气,回到摄政王府也不见露出一副好脸色来。 “人家都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你们俩可倒好,那花宁愿自己干死都不愿意接受水,您说您还上赶着做什么?” 抬眼一看,是苍云正一本正经的说教着,凤北川不由得心头涌起无名之火,转而没好气的反问道:“不是让你在将军府守着吗,谁让你回来的? 苍云不由得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随即用一副所应当的语气回答道:“房顶都塌了我还在那呆着做什么?自己的主子都顾不住还顾她?” 因为之前一直在将军府守着,所以刚刚凤北川和李常盛二人在书房里发生的一切都被苍云听到了。 原本他还觉得自家王爷居然能说出这么让人害臊的话来肯定能把李常安听得面红耳赤,原本自己还期待着能听到一些闺中蜜语八卦一番,结果没想到那女人居然如此没有情趣,直接就跟凤培川说出了那样一番话来。 苍云作为一个局外人都觉得李常安那番话说的太过分太伤人了。 好歹他们家王爷也整日都围着那女人转,风雨无阻的那份诚心估计连老天爷知道以后都会感动。 可是到头来这个女人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苍云不由得为凤北川感到不值,心里头更是觉得愤愤不平,于是在凤北川离开将军府的时候也气呼呼的跟着一道离开了。 他不要继续在这里守着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呢! 这番话可把凤北川听的火冒三丈,自己都还没放弃呢他倒是先过来泄气了! “回将军府给我看好了,不该管的事情少操心!” 凤北川直接起身朝着苍云的屁股就来了一脚,然后连推带踹的将他轰了出去。 “这世间美女那么多何您必单恋一枝花啊!我也没觉得那女人哪里好,别怪我多嘴,我这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苍云仍然不甘心地把双手张开放在嘴巴前面做出喇叭状朝着凤北川喊道,引得周围那些家仆和婢子忍不住纷纷朝他注目。 这人怕不是疯了?居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要知道凤北川对李常安的执着程度整个摄政王府没有一个人是不知道的,这苍云居然敢公开挑战权威,当真是勇气可嘉! “滚蛋去!” 凤北川一边骂一边抬手从一旁的博物架上拿了一只银光闪闪的飞镖直接朝着苍云丢了过去。 一看情况不妙,苍云赶紧朝着旁边一闪,堪堪躲了过去。 可下一秒他就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掌,这一掌刚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背心处,那股强大的内力险些让他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你偷袭我?过河拆桥也不带这么拆的!” 苍云捂着胸口,半弯着身子抬头龇牙咧嘴的看着眼前面色冷凝的女子。 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刚刚被她打在背心处的那一掌现在痛感已经传到了心口处,火烧火燎的闷痛感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朱雀没好气的将手里的飞镖朝着苍云甩了过去。 苍云不由得眉心一跳,赶紧伸出一只手接住了那枚飞镖。 仔细看了一下这飞镖通体透明,但是在光照下却能隐隐约约看到表面发出一种七彩的流光梦。外周一共有四个突出来的尖刃,上面还刻着繁复的花纹。 “四星琉璃回旋镖?!” 将这东西认出来以后,苍云的脸色直接如临大敌,随即又满心后怕的看了一眼朱雀。 朱雀直接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仿佛是在面对一个痴呆。 “是我错怪你了,实在是对不住……” 苍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讪讪的陪着笑脸。 这四星琉璃回旋镖可不是普通的暗器,就算你躲过了正面攻击它还可以转回来继续从后面进攻,除非被攻击的人能够徒手接住飞镖并且关闭上面的回旋机关,否则的话会一直被这飞镖来回追踪。 而且这么诡异的玩意儿是出于颜千鹤那个可怕的女人之手。 第153章 准备赴宴 据说这是他们扶桑国失传已久的一种独门暗器,几年前被颜千鹤对照着古籍又复原了出来,她还特意送给了凤北川几枚。 刚刚幸好是朱雀帮着自己接住了这飞镖,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苍云越想越觉得后背直冒冷汗,看来他们家主子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否则的话也断然不会下这样的狠手,居然拿这么恐怖的暗器对付自己。 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少在他面前说李常安的坏话! 少管闲事,惜命要紧! 是一想到自己居然摊上这么一个见色忘义的主人苍云就忍不住直摇头。 面对苍云的满心歉意朱雀也只是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心里很清楚这人肯定又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风北川生气了。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 朱雀过去朝凤北川复了命,她和苍云二人这几天一人负责蹲守将军而另一个人则负责注意着丞相府那边的情况。 得知这短短几天里兴昌帝就秘密召见了白远山两次,凤北川不由得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虽然心里头仍旧生着闷气,但凤北川还是派了个探子将这些情报整理了一下送去了将军府。 而朱雀在完成任务后也继续返回丞相府蹲守,苍云也只能不情不愿满脸苦逼的去将军府继续盯着。 李常安在接到摄政王府传过来的情报以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心底也悠然生出了一股森冷的寒意。 自己才刚刚交出一半的虎符,兴昌帝便转手就往皇城里召回了大批的人马。 不仅如此,他在秘密找见了白远山过后居然还开始派人暗中调查自己在皇城百姓们的口中声望如何。 心里仅存的那最后一丝丝父女情分也终究被消磨殆尽了,李常安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究竟何德何能居然会让兴昌帝忌惮到如此地步。 如此种种只让李常安感到无比心寒,自己已经主动交出了一半的虎符,难道这样的退让还不足以令他消除戒备心吗? 或许只有自己卸甲回宫,安安分分的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公主才能彻底让兴昌帝放心! 可若是如此,军营里的那些将士们可怎么办?盛南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又怎么办?自己若是弃他们于不顾的话,估计后半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或许凤北川说的没错,他们父女之间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死敌。 不过虽说因为这些事情让李常安感到心中郁结,但好在这段时间将军府里还算安生,秦夏氏也变得十分老实本分。 如此一来李常安便有足够的精力去处理朝堂上的事情了,同时也可以好好兼顾着轻云骑训练的事情。 自打李常盛离开了将军府以后,秦夏氏就再也没有再作过什么妖,虽说在与李常安相处时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态度倒也是恭敬敬的。 而秦玉宝在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以后,虽说变得不爱搭理李常安但最起码也没有再上赶着胡闹了。 或许时间能抚平一切! 李常安感到心中无奈,也就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半月以后阅兵仪式会与宫宴一同召开,兴昌帝请了许多王公大臣前来参加,说是要让大家一起一睹盛南国军队的风采。 除此之外那宫宴是由赵如月全权负责的,除了给那些公主郡主们递了请帖之外,也给许多位高权重的大人家中的千金小姐们一并递了请帖。 请帖在宫宴七日之前就全部发了出去,赵如月赏了前来赴命的人一锭金子,随即便得意洋洋的在心里头想着这一回自己一定要给李常安一个下马威。 这样的宫宴李常安是必定要来参加的,赵如月想着到时候会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一同赴宴,肯定能把那个男人婆狠狠的比下去。 “娘娘。为您新作的裙子送过来了,您要不要试试?” 小茹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裙,虽说还没将衣服拿起来仔细看却都能看得出来这用的是极好的布料,上面的刺绣也是一等一的精致。 “试试!” 赵如月伸出那涂着丹蔻的手摸了摸托盘上的衣服,随即又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件裙子可是她为了参加宫宴特意新做出来的,所用的布料都是自己珍藏了许久一直都不舍得拿出来用的料子。 作为那日宫宴的主宰,赵如月自然要比所有人打扮的都漂亮。 白若寒亦是怀着这样的心思。 当收到来自宫里面那带着描金花纹的请帖的时候,白若寒不由得喜出望外,于是便赶紧拿着请帖跑去告诉了白远山这个好消息。 “哦?皇贵妃要举办宫宴,那你就好好准备!该置办的东西就抓紧时间置办,需要什么尽管跟为父说。” 白远山正如往常一样在书房里练字,听着白若寒喜出望外的来跟自己分享消息,于是便一边点头一边嘱咐着。 “是,女儿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白若寒点了点头,眉眼之间是难掩的喜色,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请帖收好然后朝着白远山微微躬了躬身子,随即就准备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然后出府去皇城里最好的制衣店。 “这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好好把握!” 临走之前,白远山又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说了这么一句,眼神中带着意味深长的情绪。 与此同时,一同出了丞相府准备去好好置办一番的还有同样收到请帖后心花怒放的白若冰。 “这可是宫宴啊,小姐您一定要好好准备才是!” 白若冰的贴身侍女柳叶也显得十分兴奋,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可以去皇宫里见识见识,一想到说不准到时候还能见到皇帝和皇贵妃她心里头又不由得充满了期待。 “还用得着你说,最起码我也要比过那个女人!” 她口中的这个女人,指的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白若寒。 因为有白若寒的存在导致白若冰这个庶出的二小姐一直在丞相府里碌碌无为,再加上她背后也没有母亲撑腰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也一直不咸不淡,导致白若冰在丞相府里头就跟个透明人似的。 第154章 你们故意的 白若冰简直对白若寒恨到了极点,更是十分嫉妒对方丞相府嫡女的身份。 每每看到白若寒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白若冰都恨不得上去把她那张脸给撕烂。 丞相府的两个千金小姐一前一后的出门了。 白若冰先跑到了首饰店里选了许多最新款式的首饰,随后又赶去了皇城里最好的制衣店。 她这一回可是下了血本了,把自己攒了好久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 说起来白若冰觉得还是皇贵妃有一双慧眼,居然能想到他们丞相府还有自己这个二小姐的存在,若是这一次能在宫宴上出一把风头的话,那自己可就算是熬出头来了。 最好是能将白若寒给狠狠踩在脚底下,到时候也好让大家瞧瞧他们丞相府的嫡千金也不过如此。 “这位小姐想看些什么?我们店刚新进了一批料子,都在这边呢……” 制衣店的伙计一眼就看出来了白若冰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于是便赶紧热情地迎了上去,一边领着她进门一边介绍道。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布料全都拿出来给我看看!本小姐可是要用来做衣服参加宴会的。像这种普通的料子就不用给我看了。” 白若冰也是财大气粗,一番话说的恨不得将自己的下巴都仰到天上去了。 于是店伙计也依照她的要求把店里面最好的布料都拿了出来。 “这几匹布料用来做衣服都是极好的,尤其是这个这料子,名叫月华云锦,据说一年只能织出来一米,据说用它做出来的衣服即使是晚上人看着都能发光,啧啧啧……看起来就跟那月亮上的仙女下凡似的……” 按照店伙计的说法,白若冰也忍不住拿起了托盘上的那匹月华云锦仔细的摩挲着。 果然是好料子呀,白若冰已经想象出了如果用这批布做成裙子的话穿在身上肯定是极美的。 “这料子我要了!” 白若冰才刚刚开口,忽然就有一个人跟她一同开了口。 转眸一看,白若冰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变,惊诧之余脸上又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厌恶之色。 她怎么也过来了? 真是晦气!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白若寒。 白若冰赶紧把手中的那匹月华云锦抓紧了一些,然后十分戒备的看了一眼白若寒:“这料子可是我先看上的!” 对于她这话白若寒简直要笑死了,她也十分不甘示弱的伸手抓住了布匹的另一头,脸上露出一副高傲的表情,目光略带鄙夷的看着白若冰:“那又如何?我就是想要这匹料子,难不成你还想跟我抢不成?” 对于自己的这个庶出妹妹白若寒的态度一直都十分不屑,她打心眼里瞧不起白若冰那个做别人家小妾的狐狸精娘亲,更看不上那个狐狸精生出来的这个便宜女儿。 所以在白若冰面前白若寒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更是很少会跟她说话。 两个人打小就互相不待见,长大以后更是各自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 正因为如此,白若寒才打小就努力练习琴棋书画,下定决心一定要样样都把白若冰给比下去。 不过她也的的确确做到了,正因为如此才会让白远山对她格外上心,于是便也渐渐忽略了自己这个小女儿。 因为从小就被白若寒处处欺压着自己,因此庶出不如嫡出尊贵的思想也早就已经在白若冰的心里根深蒂固了,因此当她刚听到对方那番挑衅的话语的时候也不由得心里有些犯怂了。 不过转念一想,白若冰又考虑到自己可是要通过这次宫宴出出风头的,说不定就因为自己穿了用这匹布做出来的衣服就能被哪个王权富贵家的公子哥给看上,到时候自己便能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白若冰咬了咬牙一狠心,就是死死地抓着那匹布不放手。 “你算个什么杂碎?居然敢跟我家小姐抢东西,还不赶紧松手!” 这时采云也站出来指着白若冰的鼻子尖声叫嚣了起来,她一向都最擅长做这种事情。 虽说从身份地位上来讲白若冰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而自己只是一个婢子,可是在采云心里却觉得这个庶出的二小姐根本就不值一提,更何况自己可是她们家小姐的贴身婢女,所以心里也认为自己多少也高人一等。 更何况采云也是从小就看着白若冰被自家小姐踩在脚底下,自然也养成了狗仗人势的习惯。 白若寒冷冷的斜睨着已然被气的脸色青白交加的女子,目光里带着满满的嘲讽,似乎是在告诉对如果方识趣的话就赶紧把东西让出来。 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只是这一次白若冰也难得硬气了一把,面对这两个气焰嚣张的女人,她不仅没有撒手反而柳眉倒竖直接就跟采云理论了起来。 “你又是个什么杂碎?贱婢一个,有什么资格跟本小姐说话!” 骂完以后白若冰不由得深吸了口气,感觉心里头真是畅快淋漓。 在心里憋了那么久的话,总算是有机会说出来了。 采云显然没料到一向都唯唯诺诺的白若冰居然敢回嘴,惊诧之余心中又不由得火冒三丈。 而同样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有柳叶,她不由得目瞪口呆的看向了自家小,姐简直要把下巴惊到地上去了。 因为有白若冰开了个头所以柳叶心里头也多了几分硬气,她作为白若冰的婢女这些年受的气自然也数不胜数,心中蓄积已久的怒火终于也在这一刻爆发了。 “我呸,狗仗人势的东西,居然敢这么跟我家小姐说话!” 柳叶恨恨地朝着采云唾了一口,然后满脸愤怒地瞪着对方。 几个女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引得店里头的其他人都不由得纷纷围观了起来。 因为这家制衣店是皇城里最好的制衣店,所以光顾的客人自然也都非富即,贵而且这些人中间也有同样是收到了请帖要去参加宫宴的千金小姐。 有人认出了这两位都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于是便更引的大家不由得纷纷注目想要看他们两个人的热闹。 第157章 得意 一路上还碰到了不少轿撵和马车,方向都是往行宫而去的,这时李常安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就一个人骑了一匹马去行宫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吁!” 一辆马车忽然匆匆赶了过来,然后停在了李常安的前面。 “殿下要不要来一同搭个马车,否则你这样去赴宴也未免太奇特了些!” 拦住李常安的人正是凤北川,他掀开帘子探出头去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但是却并没有见到自己期待的场景。 这几日他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的那那女子穿着那条裙子的模样,如今都如同泡影一般破灭了。 又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一番,发现她依旧跟平常相差无几,脸上未曾施过什么粉黛,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是高高束起,上面插了一个很简单的玉簪。 虽说这种打扮让李常安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素雅清爽,可是这未免也太素了一点? 而且最让凤北川感到不满意的是,这个女人居然没有穿自己特意为她做的裙子。 凤北川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微微一滞,只可惜李常安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细微表情变化,只是自顾自的思考了一下,觉得并没有半路换马车的必要。 “不必了,多谢摄政王好意。” 原本李常安说完就准备走的,只是临走之前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解下了系在马身上的一个包袱,随即又快又准的朝着凤北川丢了过去。 下意识的把东西接住,凤北川的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 还不等他伸手把那包袱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就听到李常安淡淡的说了一句:“这裙子我用不上,你且拿回去!” 当即凤北川便明白了李常安丢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气恼,直接沉着脸又把手里的包袱朝着李常安丢了回去。 伸手又将东西接过,李常安忍不住有些烦躁的微微蹙眉。 这人又在发什么神经? “殿下要是不想要就扔了!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这一次凤北川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冷冷的说完这番话后便放下帘子让车夫继续赶马车。 “真是个神经病!” 望着那绝尘而去的马车,李常安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句,然后便气呼呼的准备把手里的东西丢掉。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做实在不妥,便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将东西放好。 凤北川黑着脸坐在马车里,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旁边的车厢壁上。 车夫就听见砰的一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呢,吓得他赶紧拽着缰绳停了车然后从马上跳下来询问凤北川发生了什么事。 “谁让你停的,滚回去!” 凤北川满脸阴郁的把车夫训了一通,他现在就如同一桶随时爆炸的火药,而那车夫恰好就成了他的炮灰。 因为不管是骑马还是坐马车都是不能直接进行宫里面的,所以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常安便翻身从马上下来准备走进去。 但不巧的是,这时候她刚好跟白若寒撞到了一块。 白若寒也是刚刚过来,正在婢子的搀扶下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 她今日打扮的真可谓是光彩照人,身上穿着浅粉色的云纹百花罗缎裙,上面的刺绣纹饰看起来栩栩如生,那蝴蝶好像真的能飞起来似的。 脸上的妆容更是无比精致,她还特意在额间画了一个精致的花钿。 脖子上那串东珠项链更是跟她头上的白玉镶金步摇相得益彰,给原本娇美的人又平添了几分雅致。 白若寒才刚一下车就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目,而这恰恰也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今天为了打扮自己可是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早早的便起来用鲜花沐浴,前一晚还特意把衣服拿去用香薰熏了一晚。 “这就是丞相府的嫡千金,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果然是个绝世美人!” “你们闻到没有,好香呀!” “你们看她头上的步摇,那可是用一整块极品羊脂玉做成的啊!” 大家不由得悄悄地议论了起来,不过这些惊叹艳羡的话语自然没能逃得过白若寒的耳朵。 这下子她的心里头可得意坏了,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淡然高傲,仿佛自己就是从九天下凡而来的仙女似的。 但唯独李常安是这一群人中的例外,她只是淡淡的顺着众人的目光朝着白若寒瞥了一眼,随即便准备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之前两次跟白若寒之间的交涉都不怎么愉快,所以导致这一回李常安看见她就只想绕道走。 她可不希望在行宫门口跟这个女人起什么冲突。 虽说李常安今天打扮的十分朴素,可白若寒还是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她。 只见那人看了自己一眼过后便绷着一张脸转头便走,白若寒心里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觉得这个女人也实在是太没教养了。 “欸,这不是公主殿下吗?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白若寒当即便开口喊住了李常安,然后只是装模作样的微微朝着她躬了躬身子。 尽管两个人距离足足有一丈远,可李常安还是闻到了一股子扑面而来的香味。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想打喷嚏,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微微冲着白若寒点了点头,更加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流了。 只可惜白若寒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走她呢,瞧着李常安这一副平常的打扮,她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瞧瞧这可怎么得了,估计这里除了我旁人应该也没几个能认出您来的?” 白若寒一边说一边笑着朝周围的人看了一圈。 那些人顿时就不吭声了,事实的确是被白若寒说中了,刚刚这些人只顾着去看花枝招展的丞相府嫡千金,哪里能注意得到一身都平平无奇的盛南国嫡长公主呢? “无妨。” 李常安淡淡开口道,她压根就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心里甚至还巴不得没人认出自己呢,这样也能落得个清净。 第158章 坏心眼 白若寒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又笑道:“这也确实怪不得他们,要我说您这样确实不容易被人认出来,好歹这也是宫宴,您这身打扮未免也……” 话还没说完呢,白若寒就忍不住拿起帕子遮住半边脸低低地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娇柔做作的女人,李常安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子厌恶的情绪,觉得这人还真是会给自己加戏,都没人搭理她居然一个人在这蹦哒起来了! “这打扮怎么啦?我看着挺好的呀,不像某些人,弄得跟个花蝴蝶似的,也不怕把蜜蜂招来把自己给蛰了!” 原本李常安是准备甩头就走的,可谁知道这时又有一个人站出来了。 大家的目光不由得又被吸引了过去,对方这番话说的就算是傻子也能听明白是在讽刺白若寒。 白若寒也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脸上的笑容也立马烟消云散,随即便气呼呼的转头想要瞧瞧瞧瞧究竟是谁居然那么大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自己作对。 李常安也忍不住朝着那说话的人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不紧不慢地朝着这边走来。 原本李常安的个头在这些女人中间已经很高了,但这个女子比她还要高上一点,所以在这一堆女人里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更独特的是,这女子的肤色也不如其他人那般白皙,看上去是非常健康的小麦色,再加上她那乌黑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以及削薄的嘴唇,让整个人的气质都少了几分女子的柔美,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这女子穿的衣服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衣袂翩飞,而是跟李常安差不多的以简单大方为主,只是细节之处还是能看的出来她这身打扮是精心琢磨过的。 但即便如此,这女子的整体气质却仍然让李常安觉得看起来十分舒适。 因为在周围这一片花坛锦簇中有这么一个简单独特的存在,也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你是哪家的,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女人,虽说白若寒因为她刚才的话而感到心里不爽,但也不敢轻易与对方起冲突,而是打算先问清楚对方的身份地位。 “在下兵部侍郎之女刘芙蓉。” 刘芙蓉大大方方的朝着白若寒作了个揖,然后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兵部侍郎? 这算哪门子的小官? 白若寒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女,人觉得她应该是和李常安一样的男人婆。 她还没见过有哪个女子长成这样的个子,那么高不说皮肤还那么黑,真是个另类! “呦,我的好姐姐,你来的可真早呀……” 原本白若寒正准备开口给刘芙蓉来个下马威的,结果刚到嘴边的话却被人声声打断了。 一看到眼前的这个人,白若寒便条件反射性的紧锁眉头。 白若冰一边阴阳怪气的寒暄着,一边不紧不慢的朝着白若寒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轻蔑的笑容,又刻意挺直了胸脯,目的就是为了给所有人都展示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件用月华云锦做成的裙子。 果不其然,立马就有人注意到了白若冰身上衣服所用的料子,随即大家便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白若寒简直要被对方这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给气死了,她现在真想上去把白若冰身上的这这身皮给扒下来,然后让她滚回丞相府去对着镜子好好照照自己那副穷酸样子! 真搞不懂,明明是自己是时候给她的东西,这人怎么还好意思穿出来到处显摆?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庶出女! 当真是把丞相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但白若冰却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就是刻意跑过来想要好好气一气白若寒的。 “这可是皇贵妃娘娘亲自设的宴,来早一点是最起码的尊重,不像某些人一点礼节都不懂,再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是浪费!” 白若寒也不甘示弱,一番话说的字字带刺,听得白若冰脸色当场就变了,不由得一阵青白交加。 在一旁瞧着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李常安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即便默默的闪到了一边自顾自的想着幸亏这白若冰来得及时转移了那个女人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还是让她们俩慢慢斗,自己才不配参与这种女人之间的斗争呢! 刘芙蓉也忍不住对这两位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嗤之以鼻,她原本瞧着白若寒那一副傲慢的模样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呢,想不到也是个如此浅薄之人。 “见过公主殿下,早就听闻我盛南国嫡长公主气质洒脱不输男子,今日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瞧着李常安正预备抬步往里走,刘芙蓉便赶紧加快了步子追了过去,一边说一边大大方方的朝着她作了个揖。 “当真是谬赞了,刘小姐不必多礼。” 李常安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个行为大方得体的女子,又想到她刚刚为自己正义出言,于是便不由得在心里头对于这人又多生出几分好感来。 又细细地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常安,觉得这位兵部侍郎家的千金应当也是个光明磊落的爽利人,而且瞧着她周身的气质估计也是个练家子。 因此虽然二人仅仅只有这两句话的交流,但却让李常安觉得跟对方一见如故。 “你也太谦虚了,实不相瞒我就是打心眼里佩服像公主殿下这样的人,不仅有能力有担当而且一心为了国家和百姓,根本就不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得过的。” 刘芙蓉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她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所以便在李常安面前毫不避讳的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 而且一提起自己口中的那群庸脂俗粉,刘芙蓉就又忍不住朝着那堆女人翻了个白眼,明目张胆的对他们表现出了自己的鄙夷之情,丝毫不怕自己会得罪了这些千金小姐们。 看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李常安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这姑娘只是性格有些过分直爽了,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第159章 特意安排 兴许这人是值得跟她交个朋友的。 一想到这儿李常安的心里便也轻松了不少,随即便跟刘芙蓉肩并肩的走到了一起。 俩人一边走一边聊,相谈甚欢。 终于见到了自己心中仰慕已久的女战神,刘芙蓉也显得格外兴奋,直接化身成为小迷妹缠着李常安不停的问东问西。 而李长安也是有求必应,十分耐心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这么一番交谈下来就更让刘芙蓉对李常安这个人好感倍增了。 到了行宫,兴昌帝和赵如月已经坐在了上座,许多官员和千金也都到场了。 李常安和刘芙蓉一起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一礼。 兴昌帝笑眯眯地一抬手道:“不必多礼,落座。” 赵如月则是显得有些冷淡,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一眼李常安,一个字都未曾说出口。 这时白若寒和白若冰也来了,俩人的脸色明显都不太好,看来是刚刚的那场战争各自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这不是丞相府家的两个女儿吗,啧啧啧,瞧瞧两个孩子出落的怎么都那么好看,生的跟天仙似的,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 一见到白若寒和白若冰,赵如月立马就换了副嘴脸,笑得比花开的都灿烂。 忽然被人这么一夸,白若冰觉得有些沾沾自喜,不由自主的把腰杆挺得更直了,心想着既然皇贵妃都觉得自己漂亮那就更不用说那些年轻的公子哥了。 反观白若寒,她仅仅是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然后又朝着赵如月微微欠了欠身子:“多谢娘娘夸赞,您也一样年轻漂亮,我看着您的气色好像越来越好了!” 白若寒说罢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随即又佯装无意地瞥了李常安一眼,说道:“次此宫宴如此重要,臣女特意斋戒三日,倒不像有些人,打扮得如此随意,也不知是在敷衍谁…” 李常安听她这样说,心中便已了然,只得在心中默默叹气。 果然,赵如月听到白若寒的话后便蹙起了眉,面色有些不善地望向李常安,冷声道:“永安,你虽在军营多时,但也身为一国公主,出席宫宴衣着怎能如此随意,成何体统啊!” 李常安刚想反驳,一旁的凤北川却凑了过来,对着白若寒冷冷地道:“白小姐这话说的便不对了,常安她在军营这么久平日里一向节俭惯了,再说,奢侈之风又何时成了我盛南之风了?” 这话小题大做的太过明显,白若寒一时语塞,赵如月也不再说什么了。 李常安看了凤北川一眼,却正好对上了那人的目光,凤北川眼中有些异样的光彩,李常安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白若寒却看见二人的对视,心中妒意顿生,在心中将李常安咒了千遍才满意地抬起来。 “娘亲,哥哥抢了我的香囊!” 身旁传来一声稚嫩的喊叫,白若寒侧头一看,却见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姑娘扑进一妇人怀中。 那少妇身着华服,头戴金冠,白若寒认得她,是康定侯夫人,一品命妇之尊。 那小姑娘也是生得玉雪可爱,白若寒便多看几眼,又见康定侯夫人身旁站着一男童,约莫七八岁的样子。 白若寒看见那男孩,忽的想起了太子李常盛,便向赵如月问道:“今日怎的不见太子殿下,殿下近日功课该又有长进了罢?” 其实白若寒先并不知道李常安与李常盛姐弟俩的事,却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如月立马便收了笑意转而冷冷地盯着李常安。 李常安感受到那道如刀子般的目光,但也丝毫不畏惧,转头对上了赵如月的眼睛。 “永安,你既将盛儿送到了军营,又打算何时将人给本宫送回来?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这个做姐姐的又怎忍心让他去那种地方受苦?” 赵如月说着,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状。 在场其他人听后皆是一片唏嘘,纷纷对李常安投来了指责的目光。 尽管如此,李常安也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望向众人语气平淡的朗声道:“盛儿既身为一国太子,又岂能只是成日锦衣玉食地娇养着?叫他去军营中历练历练乃是为了他好,诸位不妨想一想,堂堂男儿却连大风浪都没经历过,日后又怎能成为一国明君?” 言罢,宴厅里又寂静了片刻,不过很快就有人开口反驳道:“公主此言差矣,小太子而今不过七八岁年纪,殿下却这么急着想叫他担当大任,莫不是觉得今上对国是一力不从心了罢?君上如今正值壮年,我盛南如今也是国泰民安,便是叫太子殿下再胡闹几年也无妨啊。” 此话一出,宴厅内又是一片哗然,却见凤北川站了起来,淡然道:“好一个国泰民安,这位大人在说此话的时候,可曾想到如今着国泰民安的盛世是谁带来的?永安公主放着宫里的富贵日子不过,而去战场上浴血,可都是为了盛南,你如今又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寒了她的心呢?” 厅内霎时寂静无声。 兴昌帝从头到尾未执一词,此时却见众人越吵越凶,只得出来打圆场道:“罢了,常安这也是为了盛儿而好,也是该叫那孩子历练几年,此时不妨日后再议。” 既然圣上都发话了,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此事便算是翻了篇。 接下来便倒了各家姑娘献艺的时候,这也是赵如月特意安排的,嘴上说是要给大家助助兴,心中却是为了叫李常安出丑——她知道李常安在军营里舞刀弄枪惯了,那些琴棋书画自是样样不通,便想借此看她笑话。 这样千载难逢好的机会,各家的闺秀自然是卯足了劲儿想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唯有李常安心中有些无奈。 她自是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却也不得不应下。 白若寒在一旁看着李常安,同赵如月一样等着看她笑话,她觉得这一次李常安总是不可能再逃的过去了,心中甚至已经想好了待会要如何冷嘲热讽。 李常安感受到她的目光,视线却转移到了一旁的一把木剑上。 第160章 责问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献丑了。” 刘芙蓉一向都很胆大,于是便准备第一个登台为大家表演助兴。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从腰间掏出了一只玲珑剔透的白玉箫。 薄唇微启,悠扬的箫声在大殿中回荡。 殿内之人都不由得个个屏气凝神,已然被这箫声深深地吸引了去。 在这箫声里仿佛能看到漫天的黄沙,昏黄的日落,还有无边的大海…… 忽然,众人皆感这箫声中夹杂着几分萧瑟之感,如同夹杂着阵阵初冬的寒风,随后又扬起了片片飞雪。 一曲终了,大殿内四下皆寂,大家还都未能从这萧声中回过神来。 “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女!这一曲深入人心,实乃给人余音绕梁之感!” 兴昌帝忍不住大声称赞道,随后又命人给了刘芙蓉一堆赏赐。 “谢主隆恩。” 刘芙蓉微微行了一礼,神色淡淡的坐回了座位上。 其他人也不由得纷纷附和着兴昌帝把刘芙蓉夸奖了一番,大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有了这么一个如此精彩的开场之秀,其他的千金小姐们也都开始跃跃欲试了起来。 白若冰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好好表现表现自己,看着对刘芙蓉拿到的一堆赏赐感到十分眼红,想着这人不过就是吹了个曲子而已,居然就能得到皇帝的赞赏,自己势必要将她比下去! 她鼓足勇气正欲起身,白若寒却拉住了她的衣袖,随后便凑了过来。 “你做什么?”白若冰被吓了一跳,蹙眉看着她,不悦道。 白若寒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白若冰的手臂,用难得的温和语气对她道:“冰儿,你瞧刘姑娘那一曲《塞外雪》如此悠扬,当真是出尽了风头,只是……” 白若寒顿了顿,用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接着道:“稍后可就要到永安公主了,看她那模样,想必定是早有准备,你就真的甘心叫她如此得意么?其实无论模样或才艺,你可是都不输她呀。” 这一席话正戳中了白若冰的痛处——明明是相仿的年纪,明明她什么都不比李常安差,在她面前却总是黯然失色,难道上苍真就如此不公,偏偏只眷顾她李常安一人? 但她仍是留了个心眼,自己的自己的嫡姐一向对她庶出的身份十分介怀,怎会突然就转了性子,对她如此温言细语的,莫非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面对白若冰怀疑的眼神,白若寒似乎早有预料,她道:“冰儿,你怎能不信自己的亲姐姐呢?你我姊妹二人,自是要同心协力光耀门楣才是。” 这番言辞之恳切,叫白若冰一下子打消了疑虑,对自己这个姐姐的印象骤然变佳,便点头道:“那阿姐打算叫我怎么做呢?” 白若寒笑着看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只是将手边的一盏葡萄酒移到了白若冰面前,幽幽地开口道:“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据说从采摘到酿成要历经三年功夫,且会酿此酒之人甚少,可谓十分名贵,冰儿可不要浪费了。” 说罢,白若寒从发簪的穗子上扯下一根丝绦,沾了些葡萄酒,那丝绦便立刻被染成了紫红色。 “冰儿,你不是特意学了西域舞么?再配上这葡萄酒,可就是锦上添花了。” 白若寒浅笑道。 白若冰一下子懂了,却还是有些迟疑道:“阿姐,这……” 可她刚说到一半,便看到李常安正与刘芙蓉说着话,凤北川时不时也会插上几句,气氛很是融洽,白若冰看着心中却十分不是滋味。 这些人未免也太春风得意了些! “我明白了。” 随即白若冰便不再犹豫,端起葡萄酒便要起身。 “等等,”白若寒叫住她,又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串红玉钏给白若冰佩上,开口道:“这是我在金玉楼定制的红玉钏,前几日刚取回来,我觉得这颜色很衬你,你便戴着。” 那红玉钏成色甚佳,一看便知十分名贵,白若冰这下真有些感动了,她真挚道:“多谢阿姐。” 她满心感激,却没注意到白若寒眸中闪过一丝算计,更没注意到那连接着红玉钏的细绳不知何时已经被割开,已是摇摇欲坠,只要动作稍微大些,便会散开。 “臣女愿献舞一曲!” 白若冰起身朗声道。 兴昌帝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是白爱卿家的女儿,果真是钟灵毓秀啊。” 坐在一旁的白远山却有些忧心,心想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庶女可千万别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白家丢脸,又焦急于白若寒为何还不上场,但表面上却要是一副高兴模样,连连道:“小女献丑了。” 白若冰端着葡萄酒走上台去,翩翩起舞,舞步婀娜,赏心悦目,倒叫白远山没有想到,只是心里也暗自庆幸这下白若冰倒不会给自己丢人,说不定以后还能好好培养一番。 台下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却无人知晓白若冰此时的心境。 她看着台下的李常安,无数次想要顺势倒过去,却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时间一点点推移,她的额前渐渐泛起了细密的汗珠。 正在一舞将毕之时,白若冰腰间的红玉钏却突然断开,红玉珠一股脑地撒在地上,她还没回过神来,便一脚踩在上面,直接脚底一滑摔倒在地。 而她手中的葡萄酒正好洒在了李常安身上,金镶玛瑙的酒杯也摔在地上,而那满满一杯紫红的酒却将李常安素白的衣裳染成了斑驳的紫红色。 出了这样的事众人自是十分惊讶,白若冰却只剩羞恼,恨不得当即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她却只能在众人的注视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涨红了脸给李常安赔礼道歉一番。 “你怎么回事?要跳舞就好好跳,非得拿着杯酒,瞧瞧殿下的衣服被你弄得还怎么能穿!” 刘芙蓉当时就恼了,她直接竖起眉毛开始口无遮拦地指责白若冰。 可白若冰却只能低头听着对方的责问,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机会,一口银牙也将要咬碎了,心头的恨意如同洪流一般咆哮着。 第161章 继续起舞 “罢了,意外而已,这也怪不得她。” 李常安看着自己衣服上一片狼藉不由得眉头微蹙,却也只能拉住在一旁不愿意善罢甘休的刘芙蓉。 白若冰最终灰溜溜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台上走到席间的。 李常安那边却仍是一片混乱,刘芙蓉还是感觉十分气愤,她自然认为白若冰是故意的,眼下却不能去找她理论,只能边用丝帕擦拭着李常安面前的桌面边愤愤不平道:“这个白若冰也太过分了,在宫宴这样的场合还不忘算计你,这下可好,毁了你一件衣裳,她自己也不见得能好过!” 白若冰此时的确不太好过,她原本想要躲开众人的注视便往旁边一瞥,却正好对上了白远山的目光,只见白远山瞪了她一眼,便赶紧移开了视线。 白若冰心中十分难受,想同白若寒说说话以寻求安慰,白若寒却根本不搭理她,仿佛方才的百般温柔都不存在。 如此,白若冰心中也猜到了几分,她不敢相信的盯着白若寒,只见她唇边仍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却是一片淡漠,只用满是恨意的目光死死盯着李常安的方向,仿佛刚才的那一杯葡萄酒并不足以叫她满意。 李常安的衣服成了这样,自是无法再穿了,刘芙蓉便带着她下去换了衣服,换的正是凤北川送的那件天青色广袖罗裙。 “不错呀,这衣服可比你刚刚那身好看多了!” 看到身着新衣的李常安,刘芙蓉忍不住啧啧称赞道,心中惊奇原来这女子也有如此有女人味的一面。 被人这么一夸,李常安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太好意思,随即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这衣服是那是送来的。 倒也多亏了他给送来这衣服。 换好衣裳后,刘芙蓉又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梳妆经验给李常安重新打扮了一番,淡雅的妆容,简单的发髻,一支银簪,几支素雅但精致的花钗,刘芙蓉还将自己髻上最华丽的那对金步摇给李常安戴上了。 “真好看,这步摇果然还是衬你。” 刘芙蓉虽将自己最好看的首饰给了李常安却毫不心疼,她端详着镜中那张清丽动人的脸庞,由衷地赞叹着。 李常安极少这样打扮,还有些不适应,刘芙蓉的话给了她不少自信,她看着刘芙蓉道:“这步摇很好看,多谢你了。” 二人再回到宴厅时,李常安一下子感受到众人注视着她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 的确,此时的她比平时更多了几分美艳,那一身天青的衣裳在厅中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那浮动的花纹又增添了几分绮丽,加上精致的着妆,叫人一看便移不开眼。 李常安一眼便看到了白家姐妹,她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李常安又看到角落里的那把木剑,计上心头。 因为天子面前不可执兵刃,李常安并未带来佩剑,本以为无法表演她唯一擅长的剑舞,却找到了一把木剑。 她将木剑递给刘芙蓉道:“芙蓉,你来试试看这把剑重不重。” 刘芙蓉掂量了一些,答道:“尚可。” 李常安点点头,手执木剑两步走上前对银行昌帝道: “儿臣愿献上一支剑舞!” 兴昌帝着实没想到李长安会如此主动地要表演,有些错愕地回答道: “既然常安愿意献舞,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李常安走到台中央,执剑的手与身体极有默契地配合着,一支剑舞刚中带柔,凌厉中又透着优雅,舞步快而不乱,一招一式之间,那木剑旋转起来,恍惚间仿佛一朵灿烂盛开的木莲。 这一舞,不但罕见,且着实震撼人心,与那些一味婀娜多姿的舞步截然不同。 凤北川看地几乎移不开眼,在她眼中的李常安此时此刻便是世上最绝艳的女子,她的美已经超出了皮相,是那种骨子里的美,凌厉中又带着柔和,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刘芙蓉也看呆了,她知道李常安好看,也与别的女子不同,却没想到这一舞竟如此惊为天人,她忍不住为李常安喝彩。 “好!常安这舞但是我今日看过最好的了!”刘芙蓉站起来大声说道。 李常安对她笑了笑了,转身回到席间,并没有注意到凤北川痴迷的眼神。 这次李长安可是出尽了风头,白家姐妹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白若寒。 她本以为这次能算计到李长安,却没想到,反而为了她做了嫁衣,又忍不住瞪了一眼白若冰,在心中暗暗骂道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白若冰虽也不好受,但看到白若寒那紧凑的眉头,心中又莫名感到一丝畅快。 白若寒到底是坐不住了,也起身道:“永安公主真是惊鸿一曲动人心魄,臣女不才,也准备了轻旋舞一支,便献丑了。” 说着,她便提起裙摆,款款地走上台去。 白若冰这时候却站起来对李常安道:“永安公主如此惊才绝艳,不知可否为我姐姐伴奏一曲,想必定然会是锦上添花呢!” 李常安知道这是她故意刁难自己,也直言不讳道:“白小姐缪赞了,但我确是不通乐理,白小姐还是另请他人。” 刘芙蓉这时也附和道:“就是啊,谁说舞跳的好就一定得会弹琴的?倒是白家双姝才貌双全,不如就由白小姐来为令姐伴奏一曲,我们可是十分期待呢。” 可白若冰自己也确实琴艺不精,便不再说话,可谁想这时凤北川却主动站了起来,道: “既然白小姐需要伴琴,那不如由本王来弹奏一曲为诸位助助兴,可好啊?” 白若寒一听自是喜出望外,连连答应,不禁有些得意忘形,望着凤北川的眼睛满是倾慕,凤北川却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浅笑。 凤北川将人取了琴来,指间划过琴弦,一点一滴间佳曲自成,白若寒也伴着琴音翩翩起舞。 原本场面很是赏心悦目,凤北川却指间一动,弹错了一个音调,白若寒随即便是一愣,之后很快回过神来,继续起舞。 第162章 自作自受 凤北川接下来却开始随心所欲地乱弹,全然不顾跟白若寒之间的配合,时而弹错几个音调,时而从这一段跳到下一段,总之就是把一曲好好的《清水吟》弹得杂乱无章、不堪入耳。 白若寒一开始还能勉强应付,到后来却是彻底乱了方寸,她尽力想要跟上节奏,却奈何凤北川根本就是乱弹,终于她在手忙脚乱之中忽然一个踉跄便向台下倒去。 在白若寒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奋力朝后一仰,原本可以避免摔下台的局面,却不料身后的白若冰这时突然一脚踩住了她的裙摆,白若寒猛地一挣扎,只听到“嘶啦”一声,那片布料便被成了破布。 这下真是无可挽回了,白若寒又气又急,面色涨红地看了看凤北川,又看了看白若冰,都不知该先怪谁比较好,最后只得狠狠瞪了一眼李常安,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白若冰大仇得报,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窃喜,心道这回叫你也出了大丑,叫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看你往后还敢再利用我! 凤北川都懒得多看白若寒一眼,直接叫人将琴收下去,心下十分得意,转头看着李常安想要邀功,但李常安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和身旁的刘芙蓉聊起了天。 她对凤北川的态度一贯比较冷淡,对此凤北川倒也不介意,便转过身想看这回白若寒要如何收场。 “叫她再百般针对常安,这回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以白若寒那爱面子的性格,可得好些时候没脸见人了!” 刘芙蓉在一旁幸灾乐祸道,还故意声音大的叫其他人也能听见,使得白若寒更加羞愤。 她转头刚好碰上正满脸不屑看着自己的刘芙蓉,心头不由得恨意翻涌。 “切,瞪什么瞪,又不是不知道你长了双眼睛。” 看着那女子阴鸷的目光,刘芙蓉忍不住厌恶的撇了撇嘴忍不住回怼了一句。 凤北川直接若无其事地入座,脸上一片淡然之色,全然不顾身后的白若寒又羞又恼一张脸已然涨得通红。 原本白若寒的心中还在沾沾自喜,觉得今日那人愿为自己抚琴便是来赴这场宫宴最大的收获。 或许那人也在自己从未察觉的时候注意到过还有这么一位女子。 白若寒此时只觉心中一片冷意,看着那男子如同往常那般平淡如水的神色不由得自嘲的露出苦笑,嘴唇依然被咬得麻木了,口中溢出一股腥甜的味道可她依旧未曾察觉似的,只是一直用那种凄凉的目光看着那男子。 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凤北川不动声色的为李常安报了仇,心中感到畅快不已。 敢欺负自己的人,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得住后果才是。 “白小姐果真是个妙人,身段轻盈如细柳,的确是个跳舞的好材料。” 这时赵如月赶紧开口救了个场,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驳了皇贵妃的面子,便也稀稀拉拉的附和了一番。 可白若寒心中仍旧郁结不已,白着一张脸上前去朝着兴昌帝和赵如月行了一礼,随即便借口身体不适离席了。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成了这幅样子,白远山心中尽管焦急万分却仍旧于事无补。 他是一国之相,怎能随意离席呢?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丞相府的笑话,自己的两个女儿接连不断的出现状况。这无疑是在打丞相府的脸,若是这个时候还自乱阵脚的话那无疑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罢了,就随她去! 白远山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随后便默默早心中宽慰着自己他的寒儿应当不碍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风浪而已,他丞相加家的女儿必然能挺的过去。 只是可惜了为了今日所准备的一切,千算万算终究是没料到居然在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如此这般,最后在兴昌帝的一番打圆场过后此事便也算过去了。 看着一旁空空如也的座位,白若冰觉得心里十分解气,这应当就叫做天道有轮回。 那白若寒分明就是咎由自取,刚刚居然还敢偷偷陷害自己,现在可倒好,直接就待不下去了,真是活该! 凤北川一直笑意盈盈的盯着李常安看,越看越觉得这女人今日似乎变得比平时还要好看了,那天青色泛着微光的衣料映衬的那人肤如凝脂,目若星辰。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灼热的目光,李常安不由自主的就朝着那目光迎了过去,一看到那男子似笑非笑的脸,又赶紧将视线移到了一边,脸上随即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似是含苞欲放的花一般还带着几分羞赧。 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李常安觉得两颊似是有些微微发烫,于是便借口出去醒醒酒透透气暂时离席了。 刘芙蓉不由得有些诧异的望向了那女子离去的背影,心道这人明明就没喝几口酒,怎生就有些醉了呢,莫不是堂堂女战神却酒量不济? 谁知李常安这才刚走,那边凤北川便也匆匆离席了。 出去过后李常安才觉得舒服了一些,两颊的微烫之感也逐渐褪去,望着不远处池塘中的锦鲤不由得微微有些出神。 “殿下这是醉了?唔,倒不似从前的酒量……” 身后忽然传来略带戏谑的男声,李常安回过神来淡淡瞥了对方一眼,并未多言语,转头便要回去。 “殿下何故这般对我避之不及,可叫人好生难过!” 凤北川上前一步生生挡住了李常安的去路,惹得对方不由得眉头微蹙:“恐怕摄政王才真是在说醉话?”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若醉了,殿下还得负责才是!” 凤北川忽然凑近李常安,浅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道。 李常安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冷冷道:“摄政王身份尊贵又潇洒倜傥,自有许多女子倾慕,可这样三番五次地纠缠着我不放却是为何?” “为何?难道公主真看不出来么,我不信。” 凤北川也收了笑意,只紧紧地着李常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163章 可有 看他语气严肃起来,李常安叹了口气,道:“摄政王到底喜欢我什么,又何苦要对我如此为难呢?” “喜欢你什么?”凤北川笑了笑,眸中却毫无笑意,他移开视线淡淡道:“也罢,那我便先告辞了,不打扰殿下散心。” 说罢,他转身便欲离去,月华如霜照在那男子身上,却显得有些清冷孤寂。 李常安看着他,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便叫住凤北川道:“摄政王请留步!” 她在那人错愕的目光中淡然道:“来都来了,左右宴厅里也无聊,摄政王不妨同我聊聊天罢。” 凤北川求之不得,自是欣然答应。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却发现竟然很聊的来,李常安终于忍不住道:“其实从初见时我就觉得,摄政王似乎很了解我,我们以前见过吗?” 她语气极为认真,凤北川却笑了,他似乎又恢复了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说道:“公主真这么觉得?倒叫我受宠若惊了,我是希望能早些认识公主的,却还是没那个缘分呐,若是我能从小与公主一道长大,说不定……” 他凑到李常安身边轻声道:“说不定,公主当年嫁的人就会是我了。” 眼看他又开始不正经,李常安也懒得再理他,索性转身回了宴厅。 “这就回去了么?公主倒是等等我啊!” 凤北川笑道,见李常安头也不回地离去,却突然收了笑容,两步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回了宴厅。 李常安刚到自己位置上,还未等他坐下,刘芙蓉便笑眯眯地凑了过来,道:“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而且摄政王怎么也跟你一起出去了?你们俩……” 她狡黠一笑,又道:“你们俩……该不会是有什么奸情?” 李常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淡淡道:“注意一下措辞,什么奸情,我俩不熟!” “算了,就摄政王对你那幅痴相,十成十的是对你有意思,倒是你一直对他冷冰冰的,真叫人想不明白……” 刘芙蓉絮絮叨叨地说着,李常安索性不再接话,二人很快又聊起了别的。 凤北川回到宴厅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盯着桌上的一盘兔子状点心发着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见他眼中闪着些异样的光。 宴会进行到了一大半,众人都有些兴致索然,便提议对诗。 这时却见一蓝衫少年起身走到李常安面前双眼含笑地注视着她,手执折扇悠然道:“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在他念诗的功夫,刘芙蓉告诉李常安,那人是礼部侍郎的次子,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却醉心于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不思进取又十分顽劣,可不是个能托付终生的人。 李常安听后倒没放在心上,她只是注视这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些,舒眉朗目潇洒俊逸的少年,却莫名有些想笑。 她是如此,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 赵如月第一个说道:“好诗啊,真是才子佳人,陛下,你看着梁侍郎的公子与永安可是登对得很呢!” 一边说,赵如月一边满含深意地看向了神色淡然的李常安。 “是啊,梁公子方才念的可是表达倾慕之意的诗,这心意也再明显不过了!” 这时不知谁家的小姐又笑着说道。 兴昌帝也附和道:“是啊,梁爱卿,令郎可真是才华横溢,与永安倒也相配。” 梁侍郎干笑几句说了些谦虚之辞——他知道自己这个次子不同于长子之稳重,乃是十分顽劣,更是一点都不想叫他娶永安公主那样的人物,自然也是十分无奈。 “梁公子这诗的确不错,只是公子可曾听过听过‘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这句诗呢?” 李常安在一旁默默听了半天,实在无法再装作听不见了,便婉拒道。 那梁公子到底也是要面子的,听李常安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纠缠不休,便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与公主便注定有缘无份喽!落花有意,怎奈何流水无情啊……”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做出一副惋惜状,着实把李常安膈应得不轻。 李常安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却在心里暗自想着:谁同你有缘了,即便附庸风雅也不必如此做作! 刘芙蓉却直接将李常安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个梁玄璟也太惺惺作态了!谁不知道他整日里正事不干,跟一帮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现在来装什么深情!” 凤北川也气得不轻,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梁玄璟,那森然的目光叫周围人都不寒而栗。 赵如月却好像没有看到这一切,仍自顾自地说:“永安如今还年轻,怎么能就这么守寡一辈子呢?还是早日择个良婿再嫁罢,梁二公子你若不喜欢,我看那吴家的三公子也也不错……” 她还特意将守寡两字说得极重,就是想让大家都听清楚这李常安可是个寡妇。 她话未说完便被李常安打断了:“皇贵妃的好意永安心领了,只是永安常在待在边疆,一心为国,早已不再惦记那些小情小爱,还请皇贵妃不要再为此事挂心了。” 她这话说的干脆,叫人无从反驳,加上兴昌帝也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赵如月也不好再说,此事就算是翻篇过去了。 而梁玄璟作为这件事情的导火索,回到位上之后也并没得什么好脸色,梁侍郎被他气得不轻,只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根本不愿再看到这个儿子。 梁玄璟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爹不待见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他一转头却正好对上凤北川的目光,看对方那怒极的模样,再看看一旁的李常安,梁玄璟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摄政王也对永安公主有意思啊。 梁玄璟笑笑,觉得现在事态更有趣了。 “看摄政王那样子,倒不像是为了兵权才想娶公主的,若非如此,他也不用娶她啊,摄政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莫不是…真的喜欢永安公主?” 梁玄璟在心里默默念叨,看凤北川的眼神都变了样。 第166章 名字 李常安已经先一步追了上去,她冲着梁玄璟喊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往那边跑了!” 梁玄璟愣了一下,随即便也跟了上去。 那小孩虽跑得飞快,但是毕竟还年幼,很快便被李常安抓住了。 那孩子也就八九岁的年纪,长的又黑又瘦,头发还乱蓬蓬的,满脸都是灰。 他死死地护住钱袋,一言不发,只是十分警惕地盯着李常安。 梁玄璟看着这小孩,主动上前道:“小弟弟,看你也不容易,这些钱就送给你了,你走。” 那小孩看着梁玄璟愣了一下,随即飞快地跑了,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 李常安十分不解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梁玄璟这时却摇起了手中的玉骨折扇,悠然道:“不然你还打算一直跟他僵持?不如先假意答意,再跟上去看他到底要拿着那钱去哪,我倒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叫一个小孩子走上这条路。” 他说着,表情也越发严肃了起来。 李常安突然觉得这礼部侍郎家的次子似乎也没有旁人所说的那么不堪,至少现在的他没有一点那种吊儿啷当的样子。 那小孩虽然跑远了,但他所跑去的方向李常安还记得,二人按照这条路线一路走去,很快,便拐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中,小巷里只有几户人家,二人却不知那小孩到底进了那家。 他们迫于无奈便只好挨家挨户地找,前几户人家都没有那孩子的身影,只有最后一户也是最破败的一户大门敞开着,可是院子里却空无一人,随即二人便走了进去。 只见那狭窄的一方小院中杂草丛生,满地都是尘土与落叶,就连院子里的小路也是坑坑洼洼的。 这路走起来感觉实在不太对劲,李常安仔细一看,原本这路底下是一大片崎岖的石头,只是上面被人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沙子才勉强能叫人行走。 二人小心翼翼地几步便走到了屋前。那屋顶破破烂烂的,有许多修补的痕迹;屋檐上的木片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勉强称得上是檐廊处的柱子还断了一根,整个的十分破败。 李常安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小院一共就只有两间屋子和这个勉强算得上灶房的地方,其它空地都长满了杂草。且其中一间屋子的门窗禁闭,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另一间屋子的门虚掩着,窗户倒是开了一半,李常安于是趴在窗边往屋里看。 这屋子倒是不算小,但屋里只摆了一张破木桌和两张木床,甚至连个椅子都没有。 靠东墙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妇人,而一旁桌边的地上铺了一块破布,破布上坐着一个四五的小男孩和一个一两岁的小女孩。 两个孩子皆是衣衫褴褛,但却不哭不闹地注视着守在那妇人床边的大些的男孩——那个抢了李常安钱袋的孩子。 这一幕实在叫人心酸,李常安不忍地转过头去,却发现梁玄璟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自己身后了。 她正疑惑之时,梁玄璟又突然出现在她身侧,道:“我去打听过了,这孩子也不容易,父亲早亡,母子几人又被赶出了夫家,就连维持生计都是难事,如今他母亲又生了重病,委实是命运多舛啊。” 李常安听得心中五味杂陈,她望着屋内的情景,动容道:“我……我想去医馆请个大夫过来。” 梁玄璟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他点头道:“我同你一起去。” 说着,他便向门外走去。 二人很快便在街角处找到一家医馆,看上去已经颇有些年头了。 “放心,这医馆算是城中数一数二的。” 梁玄璟似乎对这里也很了解,边领着李常安走进去边道。 最后是李常安花重金请了医馆中号称“塞华佗”的名医。 再回到那处小院时,李常安正好撞见准备外出的男孩。 他跟着一个木盆,看样子准备出来打水,一见李常安和梁玄璟便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回跑。 “等一等!”李常安拽住小孩的领子,温声道:“我们不是来找你要钱袋的,更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们是想来给你母亲治病。” 话音刚落,她也觉得自己这话太突兀了,但那孩子却只是一脸狐疑警惕地看着她。 这时一直站在梁玄璟身后的大夫却开口了,他将手轻轻搭在那孩子肩头,对他道: “小弟弟,我是大夫,是这两位叫我来给你母亲医病的,你放心,他们二位都是好人,你不用害怕。” 那孩子听后虽仍未执一词,但总算是带着他们进去屋了。 进到屋中,李常安才发现这里到底有多么破旧,屋里满是灰尘与霉味,孩子的母亲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那两个小些的孩子就蜷缩在破布上睡着了。 两个小孩子的哥哥看着他们,心疼地将他们抱起放到另一张床上,又给他们盖上被子——说是被子,其实不过是一块比地上那破布更大更厚些而没有那么破的布罢了。 那男孩注视这大夫,大夫就在他的目光中走到床边查看他母亲的情况,另外二人都不禁丙烯凝神,生怕大夫告诉他们什么不好的消息。 好在,大夫诊断一番之后说孩子们母亲的病虽然拖了太久到底已经转成重症,但本质只是风寒引起的罢了,只要按时服药并好生调养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痊愈的。 听到这话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梁玄璟拿着药方去抓药,李常安留在这里照看母子四人。 经此一事,那孩子也总算对她放松了警惕,二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李常安自己在说话,但那孩子偶尔也会回答两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二人聊了一会儿,李常安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男孩的名字。 那男孩先是沉默了,但最后还是回答道:“我叫安康,平安的安,康健的康。” 李常安笑着看着他道:“真巧,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安字,我叫李常安,寻常的常,平安的安。你是姓安么?” 安康摇摇头,道:“我姓于,但娘亲平时都叫我安康。” 第167章 不讲究 他说着,又仿佛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脸上有了些许笑容,他道:“安福和安乐刚会说话的时候,都喜欢学着母亲叫我安康,不过安福后来长大了就这么叫了。” 李常安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的弟弟妹妹,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两个小孩子正在熟睡。 二人正聊着的功夫,梁玄璟也回来了。 “这是大夫开的药,这张单子上写的是不要的时间和要注意的事,你要记好了。还有,大夫说你母亲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你可要照顾好她。” 梁玄璟边将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递给安康边对他道,临了还补充一句:“对了,我给你的就是你全部的药,可以一直服用到她痊愈,这样你就不必再去抓药了。” 安康感激地点点头,在二人终于离开之时跑过来将李常安的钱袋递给了她,道:“你们救了我娘亲,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 李常安却摇摇头,道:“不用了,你拿着,这里面的钱也够你们花一阵子的。” 梁玄璟却接过钱袋,又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了许多银子放进去,这钱袋一下子就变得鼓鼓囊囊。 然后梁玄璟便将钱袋递给安康,对他笑了笑,道:“这些钱不少,但也得省着点花哦,小家伙,男子汉大丈夫,往后可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和母亲,这样才不算辜负了我们的好意。” 安康感激地点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开了。 再回到街上时,天色临近黄昏,那几个卖小玩意的摊子已经收摊了。 李常安正准备回去,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正是凤北川。 凤北川一眼便看见李常安身后的梁玄璟,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梁玄璟对此却视若无睹,他将折扇一收,有些戏谑道:“见过摄政王殿下,王爷这是来找永安公主的么?” 他说着便对上了凤北川那冷厉的目光,对方一脸不善,他却是云淡风轻。 李常安夹在中间甚是尴尬,之间凤北川冷声道:“本王与公主的事,不必向梁公子汇报?” 说完,他拉着李常安便往一边走去。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看到二人便说:“公子与姑娘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凤北川听后看着李常安,眸中满是笑意。他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到小贩手中,道:“这些我全要了。” 那那小贩直乐得合不拢嘴,索性将整个摊位都留给了凤北川,自己喜滋滋地收拾东西回家了。 “啧啧啧,摄政王好大的手笔。” 梁玄璟朝着二人走过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凤北川不悦地盯着他道:“梁公子怎的还不走,要本王亲自送不成?对了梁公子,听闻陛下有意将令尊提拔至礼部尚书,届时令尊可就是内阁大臣了,梁公子若是一直这般我行我素,只怕会给令尊丢人?” 他话中满是嘲讽,梁玄璟却一脸无所谓,他道:“多谢摄政王提醒,不过在下生性便是如此,不想改也改不了,家父是侍郎是在下如此,即便升了官在下也还会是如此。的确在下生来便是个不思进取一味享乐的庸人,比不上家兄,更比不得王爷您,大家都这么觉得。” “不过,在下偏就是个我行我素之人,只怕要叫王爷失望了!”他说罢,顺手拿了两根糖葫芦,往天上一抛再伸手接住,便准备走。 凤北川冷哼道:“这是本王买给公主的,梁公子就这么拿走了么?” 梁玄璟嗤笑一下,走到凤北川身前,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多谢王爷惠赠。” 说罢便与凤北川擦肩而过。 李常安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并不能做什么,等梁玄璟走了她才对凤北川道:“其实这梁公子倒也没旁人说的那么不好,你也不必专门针对他。” 凤北川却一脸古怪的看着她,半晌才酸溜溜道:“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李常安掐他一把,道:“胡说什么呢,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凤北川果然乖乖闭嘴。 “你看你买这么多糖葫芦做什么,叫我怎么办?”李常安看着那一堆糖葫芦,无奈道。 “随便你。”凤北川挑眉道。 李常安打算将这些都带回去后叫人送给附近的小孩子们。 天色渐晚,李常安只好明日再去打理铺子的事情,她准备回府,可刚走了一段路,却发现凤北川一直跟在身后。 “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李常安不解道。 凤北川也很流利地答道:“怕你遇到危险。” 李常安觉得有些好笑,她道:“我这是要回府,又不是要去什么龙潭虎穴,能遇到什么危险?再说了,我可是会武功的。” “可你总是一个人,就算武功再高,也总是敌不过一群人?我不放心你。”凤北川道。 李常安觉得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便道:“还一群人,我哪里会有那么多仇家,你把我想得也太招人讨厌了?” “我是说真的,你这样总是独来独往,身边连个侍奉左右的人都没有,到底不是个办法。” 凤北川很认真道。 李常安觉得有些头疼,她无奈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想叫人侍奉,太麻烦了。” 但凤北川仍觉得这样不行,他将朱雀召来,对李常安道:“以后便叫朱雀跟在你身边,既能做侍女,也能保护你。” “你就这么把自己的暗卫给我了?!” 李常安很是惊讶。 凤北川却毫不在意:“这有什么,我手底下的人你都可以随意驱策,更何况是一个暗卫。” 朱雀这时也对着李常安行礼道:“朱雀愿供公主殿下驱策!” 李常安无奈只得受了她一礼,又对她道: “我不如那些名门闺秀讲究,做我的婢女不必毕恭毕敬的,只要做事干净利落就好,我也不是小孩,自己能顾好自己,所以不用寸步不离地服侍我。” 朱雀点头称是。 凤北川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他对李常安道:“有朱雀跟在你身边,往后我就放心多了。朱雀先前一直在暗处护卫,有些事比不得那些侍女做的周到,你多担待着些。” 李常安摆摆手道:“没事,我不讲究那些的。” 第168章 潇洒 凤北川交代完毕便先行回府了,李常安随后也带着朱雀回了将军府。 “什么?你,你把朱雀给那女人……给永安公主做替身侍婢了?” 苍云才刚刚从丞相府溜回来,结果就听到了这个比晴天霹雳还要让人难以接受的噩耗。 原本是因为他前一段时间一直盯着将军府也腻了,便死缠烂打地跟朱雀换了蹲哨点,可谁知这才不过几天的功夫,自己的搭档居然就从摄政王府的暗卫被迫成为了一个婢女。 看着那人一副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惊掉的模样,凤北川确实满脸的不以为然又不由得腹诽这家伙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些,好歹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如此一桩小事居然都能让他震惊成这样。 “那以后岂不是就剩我自己一个人了?!” 苍云简直欲哭无泪,要不是碍于凤北川是主子,他现在真想上去把这人掐死! 凤北川挑眉,满脸不悦:“怎么,一个人就不行了?” “我……” 一时之间,苍云竟然觉得有些哑口无言,随即又在心中为自己多年的搭档默哀了三秒。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虽然朱雀的人是傲娇了点又高冷了些而且还很暴力,有时候还会嫌弃自己,但若是真的没了这个搭档,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受。 看来自己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身边少了一个人的感觉! “没事待本王将公主殿下迎娶进门,朱雀不就能一起回来了吗?到时候你俩就又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 看着苍云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凤北川终究是找回了一丝丝良知,他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安慰道。 虽然这话也不无道理,可在苍云听来却像是个空口大白话。 娶那个女人进门? 这个可能性简直跟做黄梁大梦差不多! 一想到这,苍云又觉得心中崩溃不已,又不由自主的有些为朱雀感到担心,那女人一向都冷淡惯了,现在居然要被迫拉下脸来给别人做婢女,估计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更何况那李常安也不是个好惹的主,这俩人要是在一块,岂不是就很针尖对麦芒一般要炸开锅? “怎么,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干脆一起去将军府,我倒是不介意……” “别别别,您不介意我自己不配!” 一听凤北川那话,苍云顿感不妙,于是赶忙开口断了后路,心中不由得后怕。 次日一早,李常安便准备去打理自己的铺子,凤北川今日正好无事,于是在他的百般央求之下,李常安便同意带他一起去了。 因为换了个新主子,朱雀自然也要一同跟着,三人一路难免有些尴尬,因为李常安并不是个话多的主,而朱雀就更加惜字如金了。 凤北川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跟李常安搭话的机会,才刚刚冷场了不到盏茶功夫,他便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地看向身旁的女子道:“你们二人相处的如何,可还习惯啊?” 李常安不由得蹙眉,随即又舒展了眉头淡淡开口道:“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这倒是将凤北川噎得哑口无言,最终也只能讪讪道:“朱雀是个稳重能办事的,她跟着你我放心。” 一旁的朱雀不由得满头黑线,她现在连丢给这人一个大白眼的心力都没了,于是便绷着一张脸道:“不打扰你们了,我去暗处守着。” 说完,也不等李常安或者凤北川点头,直接一闪身就不见了。 远离了那两个人以后,朱雀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她已经憋屈到现在了,若不是因为一直坚守着作为一名暗卫的操守,昨日凤北川那厮将自己随意丢给李常安的时候她就想自己这个离谱的主子,哦不,应该是前主子感受一下什么叫做骨气了。 到了织锦坊,李常安便径直走进去打算查查账本。 只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帐簿看得她直头疼,凤北川便过来帮她一起看。 二人忙活了半晌,确核对出来发现有许多作假账的痕迹。 至于是谁胆子那么大,不用说便知道是秦夏氏派去的人,李常安早有预料,也不想再多纠缠,便直接将那人辞退了。 虽然知道等秦夏氏知道这消息之后十有八九会再来找她闹一场的,但李常安也依旧毅然决然的这么做了。 毕竟这些产业都是将军府的底气,也算是老将军一家努力了一辈子的心血,虽不比保家卫国那般需要奉为使命,但她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此付诸东流。 但眼下铺子便没了人管理,这也不是办法,李常安正头疼时,却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凤北川自然也看见了,也是,那一身鲜艳的粉衣是在太有辨识度,光看到背影便知那是桃夭君。 他此时正背对着李常安二人在挑选布料,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两位熟人正站在身后。 “这布料可真是衬我……这块也是,粉底桃花的,与本公子真是绝配!” 桃夭君看中了一匹粉底绣桃花的云锦,正细细看着上头的花纹,站在他身后的凤北川却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差不多行了。” 凤北川冷不丁开口道。 桃夭君被吓了一跳,一转身便看见凤北川与他身后的李常安。 “啧啧,王爷,永安公主,你们怎么在这?” 桃夭君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能出来逛逛皇城,还能碰上这俩人。 凤北川面无表情道:“这是公主殿下的铺子,眼下缺个管事的人,本王准备把它交给你了。” “什么?!” 桃夭君当即便是满脸震惊,管铺子这种又麻烦又累人的活他可是万万不想干的。 心里头不由得暗骂,真不知自己这是犯了哪门子的太岁,居然会摊上这种事,当真是人在路上走,祸从天上飞! 凤北川没答话,但眼神中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桃夭君正准备再争取争取,实在不行就找个理由直接开溜时,一个人却走进了铺中。 只见那人一身白袍,玉冠银带,手执折扇那叫一个俊逸潇洒。 第169章 舒服不少 “梁公子?” 李常安没想到梁玄璟也会到她的铺子里来,颇感到有些意外。 “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专程来找公主的。” 梁玄璟直接无视凤北川的怒视,径直走到李常安身边道。 桃夭君还是头一回看到凤北川这般要吃人的神情,只觉得此情此景真是有趣极了,便忍不住开口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公子?生得这般俊朗,王爷可要好生提防着,可别叫他把公主拐跑了!” 说着,他还朝着梁玄璟眨巴了一下那双如同秋水含波一般的桃花眼。 这若是换做了旁人,自然是又要起得一身鸡皮疙瘩,可梁玄璟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他居然也大大方方地朝着面前这个妖孽一般的男人勾唇一笑。 “哈哈哈……这小公子还真是个妙人,若我是公主殿下,必然也会喜欢的紧!” 桃夭君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又冒着生命危险说了一番大逆不道之话。 果不其然,回应他的是凤北川一个冷厉的眼神。 梁玄璟不由得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随后又注意到桃夭君手中之物,不由得眼角抽搐,随即便道:“这位公子很喜欢那落桃锦么?我看你一直拿着它。” 桃夭君欣然道:“公子好眼光,实不相瞒,在下觉得它很衬我,不过公子竟也知道这锦缎的名字,想必对这些应当也很了解?” “倒也没有,不过是家妹很喜欢这落桃锦,时常在我耳边念叨我才知道的。” 梁玄璟边说边粲然一笑,语气颇有些戏谑嘲讽之意。 桃夭君倒也不恼,他打量着梁玄璟,幽幽道:“公子小小年纪,嘴上功夫倒是不错,只是……只是你往旁边看看,王爷的眼神恐怕要将你千刀万剐了。” 梁玄璟侧头一看,果然见凤北川正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叫人毛骨悚然。 “梁公子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找公主有何事了么?”凤北川冷冷道。 梁玄璟被他这么看得也有些瘆得慌,他转着一双灼灼的明眸想了想,道:“其实在下来找永安公主也没什么事,只是……昨日王爷不是赠了在下两串糖葫芦么?可是叫在下牙疼了一晚上,王爷对此就没什么表示么?” 李常安在一旁听得直想笑,心道这梁家小公子当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不过自己倒也乐的在一旁看热闹。 只见凤北川抽了抽嘴角,鄙夷道:“能把强取豪夺说成是‘相赠’,梁公子这颠倒是非的能力还真是叫本王佩服。” 凤北川这话饱含嘲讽之意,梁玄璟却从善如流道:“王爷缪赞了,想不到在下还有能让王爷佩服的时候啊。” 桃夭君在一旁听得兴致盎然,他颇有几分欣赏之意地看着梁玄璟道:“这位……梁公子是?年纪不大,能耐却真是不小,能叫摄政王殿下都甘拜下风,的确值得佩服。” 梁玄璟也颇为自然地受了这“夸赞”,他欣然道:“在下梁玄璟,多谢公子夸奖,敢问公子尊名?” “玄璟……好名字啊。” 桃夭君随口道,语气平静无波,这大抵只是一句客套话。 “桃夭君。” 他又答道。 对方如此言简意赅,显然是觉得这种互报名字的所谓“礼节”,既麻烦又无聊,倒是梁玄璟又若有所思道:“桃夭君……公子这名讳倒真是特别。” “巧了,在下也这么认为。” 桃夭君亦是欣然接受。 凤北川在一旁看着二人一问一答地居然聊起来了,觉得莫名其妙,于是开口打断道:“二位,本王与公主还在这,可否不那么旁若无人些?” 可那梁玄璟却没理他,片刻后才道:“那在下便先告辞了,诸位请便。” 临走时又看了桃夭君一眼,对方亦在看他,梁玄璟又轻声道:“告辞。” 桃夭君微微颔首。 梁玄璟走后,李常安与凤北川又交代了些事便也离开了,只留桃夭君一人在那铺子里头看着手里那匹上好的落桃锦又仰天长叹——自己当真是时运不济。 早知自己刚刚就不该过多废话,就应当趁着梁玄璟过来转移了那二人的注意力直接跑路的。 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凤北川道:“你换了秦夏氏的人,不怕她再找你闹一场么?” 李常安云淡风轻地一笑,道:“闹便闹呗,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见招拆招便是。” 凤北川忽的笑了,在李常安疑惑的目光中,他解释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样子样特别可爱。” 李常安白他一眼,竟然连鸡皮疙瘩都没起来,想来应当是对这人的油嘴滑舌之功免疫了。 二人并肩走着,默默无言。 总之,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李常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感到分外轻松,竟发自内心地对着凤北川笑了一下。 凤北川难得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回了李常安一笑。 今日阳光灿烂,却也不及他的笑容。 回了将军府以后,朱雀也悄无声息地继续跟在了李常安身边。 郁闷了整整一天一夜,如今朱雀也已然认命,只是她自小就被当成暗卫来培养,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伺候人,于是在一旁干站半晌过后,只得学着之前在摄政王府的时候那些婢子伺候自己的样子给李常安倒了杯茶递过去。 “你这是……给我喝?” 李常安不由得诧异,看着面前这女子绷着一张脸腰杆还挺得笔直的模样,实在是觉得怪异无比。 若不是她手里那杯茶已经端到了自己跟前,倒是真会让人觉得她是来寻仇的。 “嗯。” 朱雀淡淡点了点头,手中的茶盏丝毫未动,脸上的表情也依旧冷硬。 “那……多谢。” 李常安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也只能伸手接过了朱雀手中的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可这边才刚喝完,那边朱雀又倒了慢慢一杯递了过来。 再次仰头一饮而尽。 “还要不要?” 看李常安喝的那么着急,朱雀以为她是真的渴了,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居然还做对了,心里倒也觉得舒服了不少。 第170章 贴身侍女 “这茶,是昨天剩下的……” 李常安终究是忍不下去了,只得嘴角抽搐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原本李常安是不渴的,但是又怕自己不喝那茶会拂了对方的面子,但谁知这人还没完没了了,想来自己若是不告诉她这茶已经不能喝了,恐怕今天自己得把这一壶隔夜冷茶全灌进肚子里去了。 空气瞬间凝固,朱雀觉得自己真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那……那我去重新泡一壶。” 二人僵持了半晌,朱雀才讪讪开口。 那始终微蹙的眉头已经把这人心里的不快表达的淋漓尽致了。 “不用了,我不喝,多谢。” 见李常安都这么说了,朱雀只好重新放下了手中的茶壶,随即又道:“那你想……吃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你尽管说,我去准备。” 看着那女子依旧生硬的语气和严肃的表情,李常安不由得在心中感到哭笑不得。 那凤北川当真是往自己身边塞错了人,自己根本不需要什么贴身侍女来服侍不说,那朱雀也本不是该做这个的。 “你坐着歇歇,我什么都不需要。” 看着朱雀一直站在那里李常安也实在觉得糟心,于是便尽量缓和了语气,尽量不让她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太过尴尬。 可朱雀依旧无动于衷,最后直接把李常安惹急了,她便站起身硬生生按着朱雀的肩膀让人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无奈道:“我知道你并非自愿来我这,若是你真的不想便回摄政王府去,我会同凤北川说清楚这是由于我个人原因的。” 一番话确实发自肺腑,可朱雀却毫不领情,她抿了抿薄唇淡淡开口道:“既然要跟着殿下我便一直跟着,我知道作为贴身侍女许多事情我还做的不好,但是我会学,会尽量让您满意。” 李常安并不了解朱雀是个及其不服输的人,不仅是在摄政王府做暗卫,就算是现在让她给一个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甚至一点都不熟悉的人的贴身婢女她也依旧会恪尽职守。 说罢,朱雀又站了起来走到李常安身边守着,脸上仍旧是一副严肃刻板的模样。 这下子李常安倒是对此人有些感兴趣了,想不到有凤北川那样一个奇葩的主子身边又有一个苍云那样的耍宝同伴,这人居然还能依旧保持着这般与众不同的个性。 当真是难得! 想到这,李常安不由得挑眉微微一笑,随即转头看向朱雀,目光灼灼:“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太过拘谨,反正我也一向不喜这些主仆规矩,大家何不都随心所欲些呢,反正我可从未将你当成过婢女。” 李常安这番话说得真切,朱雀不由得心中一动,脸上紧绷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心道这永安公主竟然与平日自己见过的那位感觉不太一样了,或许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以偏概全。 不过虽然李常安并不在意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但朱雀仍然把自己目前的身份拎得很清,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便多谢殿下担待了。” 李常安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即又将那人按在了椅子上:“你呀,还是好好坐着!我知道你是个稳重的人,日后需要之时也必定能帮上我大忙,所以我感激都来不及了,还说什么担待不担待的呢?” 这一回朱雀总算是没有再坚持了,便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还没安生片刻,便有家仆进来通传说秦夏氏来了。 李常安挑眉,随即便站起身来出了门,朱雀也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一出门便看到秦夏氏和杏儿正往院子里来。 一看到李常安,秦夏氏原本不太好看的脸上进步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随即她又快步往前而去,然后又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这位姑娘似乎从来没见过,是夫人的朋友?” 秦夏氏上上下下地将朱雀打量了一番,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应当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于是说话的态度便也格外的好了。 朱雀被这人看的浑身不舒服,便赶在李常安前面冷着脸回答道:“我是殿下的贴身侍女,夏姨娘当真抬举了。” 说罢,她又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一旁有些微微愣住的李常安,然后微微一颔首便不再多言语。 原本李常安是打算点头告诉秦夏氏朱雀就是自己的朋友的,可谁知到嘴边的话却被生生打断了回去。 秦夏氏也不由得愣了愣,心道以前怎么不见李常安有过贴身侍女,又转念一想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若是这样的话,岂非以后又要多一个人同自己作对了? 罢了,只能见招拆招了。 秦夏氏敛了敛心绪,正欲开口同朱雀客套一番可谁知李常安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截了当道:“姨娘过来是有何事?”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倒是让秦夏氏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好,于是纠结了半天才一咬牙道:“我……我是为了织锦坊的事而来的,那原本的负责人虽然有错但也不至于直接解雇,而且现在还换了个不知根知底的人管着,终究是不太合适,夫人可否……给一个机会?这,这也是为了铺子考虑……” 听完这番名不正言不顺的话以后,李常安不由得心中冷笑——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姨娘这话说的真是好笑,到底是为了铺子好还是为了您自己的母家好呢?您那弟弟这些年来靠着织锦坊应当也捞了不少油水,若是姨娘觉得解雇这个法子不妥,那不如咱们直接官府见?” 李常安这一番话说的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秦夏氏当即便被噎得哑口无言。 她倒是没想到李常安居然还了解到了自己与那织锦坊老管理人的这一层关系,不由得暗暗心惊。 原本她还想要搏一搏,可如今话都撂在了明面上,她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弟弟送去吃牢饭。 “夫人教导的是,此事的确是我没有思虑周全。” 秦夏氏咬牙切齿地带着杏儿离开了李常安院子,此事便也算暂时告了一段落。 第171章 马上惊心 李常安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觉得脑子里乱的不行,于是便打发了朱雀自己去歇着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对了,明日我要去别院看看常盛,你就不必跟着了,就当给你放一天假。” 临走之前李常安又嘱咐了一句,朱雀微微点了点头便轻轻关上了门。 当晚,一只信鸽便从将军府飞去了摄政王府。 次日一早李常安便离了将军府,到别院的时候却不见李常盛和孙副将二人。 询问了一个士兵过后,李常安才得知孙副将最近在教太子殿下骑马,俩人去了后面的空地上练马去了。 “这才几时不见,太子殿下居然都要学着骑马了?不错不错,进步很大嘛!” 李常安正准备出去找那二人,结果一转身便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那男子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长衫,与里面那件月白色的里衣映衬得相得益彰,他腰间还挂着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佩,显得整个人儒雅中透着几分稳重,尤其是男子面上那浅淡的笑意,更是让人看了以后觉得如同春风拂过一般。 “你怎么会过来?” 李常安不由得挑眉,怀疑这人是不是在跟踪自己? “相遇便是缘,看来殿下与我之间的缘分可非同一般呢……” 凤北川依旧脸上含笑,双手背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李常安身侧。 李常安忍不住抛了两个大白眼过去,随即便也不想再搭理这人自顾自地朝外走去。 凤北川那双漆黑如墨一般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抹别样的光彩,随后,他便也悠哉悠哉的跟在那女子身后一同向外走去。 “你看着,上马的时候,一定要把绳子抓紧了,脚掌发力然后使劲蹬上去!” 二人到了别院后面的时候,刚好孙副将正在给李常盛演示着该如何上马。 一看到这二人过来了,孙副将不由得面上一喜,随即便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将军!你可好久没过来了,瞧瞧,太子殿下现在都能学着在空地上骑两圈了!” 孙副将乐呵呵地给李常安汇报着自己最近的训练成果,李常安听了以后十分满意,随即孙副将又让李常盛骑上马去给他姐姐好好看看。 “记住我刚刚教你的要领了,你只要调整一下姿势就行了!” 说罢,孙副将便直接一抬手把手里的马鞭丢给了李常盛。 结果马鞭,李常盛翻身上去,双腿一夹马背,那马儿便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吁——” 展示的差不多了,李常盛便准备停下来,他像往常那样向后拽着缰绳,可那马儿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倒是越跑越快了。 “吁!” 李常盛又大喝了一声,手下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可是那马似乎跟听不见也感受不到似的,依旧不停地在兜圈,不仅如此,它一边跑还一边喘着粗气,显得格外兴奋。 “行了,骑的不错,停下来!” 孙副将在一旁招呼了一声,可却不见李常盛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知这小崽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坏了!” 一旁原本默不作声的李常安忽然面色一紧,刚好此时李常盛也骑着马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她直接二话不说一跃而上,一只手迅速地拽住了缰绳然后翻身骑上了马背。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更令人惊讶的是全程那匹马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奔跑着,孙副将和凤北川只看到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从眼前一闪而过,接着就看到李常安人自己稳稳当当地坐到了马背上。 “怎么回事?” 李常安面色凝重,一边说一边试着把马停下来,但也是根本行不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停不下来了怎么办啊!” 李常盛的脸都有些白了,看着那马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得手足无措,转头又看向李常安,希望她能想出个解决办法。 “我先把你弄下去,一会我数一二三,你直接往下跳,别害怕我让孙副将接着你。” 说罢,李常安便一扯缰绳调整了马奔跑的方向,然后冲着孙副将大声喊到:“接住他!” 孙副将会意,随即立马上前去扎稳下盘,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来!” “一,二,三!” 话音刚落,李常安便拽着李常盛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朝着孙副将抛了过去。 “啊啊啊!”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李常盛依旧被吓得大叫了起来。 好在有惊无险,虽说孙副将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但是好在凤北川也在后面扶了一把。 见李常盛没事了,李常安心里这才安定了下来,而且她发现自打李常盛不在马背上了以后,这匹马似乎也变得没那么兴奋了,跑得速度似乎都没那么快了。 “吁!” 李常安再次尝试着让马停下来,这一次的指令倒是奏效了,那马匹的步子逐渐变慢,也听不到它鼻子里的喘气声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李常安甚至都做好了翻身下马的准备了,但是下一秒那马却忽然又像打了鸡血一般跑了起来。 而且是直直地冲着李常盛而去的! “快让开!” 见情况不妙,马背上的李常安赶忙大喝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凤北川直接把正呆呆站在原地的李常盛扑到了一遍,二人都双双在地上滚出去好远,不过好在李常盛一直被凤北川护着,除了吓得不轻以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问题。 李常安骑着马直线往前冲,前面是一棵大槐树,若是再不停下来,那匹马无疑会一头撞到树上去。 此时此刻,李常安目光如炬,她直直地盯着与前面那棵树的距离,然后默默在心里面算准了时机。 就是现在! 在距离那树还有半丈远的时候,李常安双脚猛然用力一蹬,整个人向上腾空跃起,这时那马刚好不偏不倚地一头撞到了树上去。 只听得一声剧烈的闷响,那匹马嘶鸣了一声便晕头转向地倒在了地上,刚好这时李常安也即将落地,她踮脚在马背上轻轻一踩,便在距离事故现场约莫三四米远的地方安稳落地了。 第172章 疑点重重 “常盛!你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了?” 脚下才刚刚站稳,李常安便快步朝着李常盛而去,然后满脸担忧的扶着他的肩膀检查了一遍,确定人没事以后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但是摄政王刚刚为了保护我好像受伤了……” 李常盛摇了摇头,也是满脸沉重。 这时,李常安才注意到一旁扶着胳膊龇牙咧嘴的凤北川。 “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 李常安走过去,看着凤北川正捂着胳膊满脸痛苦的神色,于是不由分说的拿开了他那只正捂着胳膊的手查看了起来。 “我说常安,你未免也太狠心了?我刚刚可是舍命救的太子殿下,你居然都不关心关心我,啊!唔……” 原本凤北川正愤愤不平地吐槽着李常安的无情无义,结果下一秒他那只受伤的胳膊就被李常安抓住了,直接反手用力一扭,疼得他立马大叫了起来。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随即李常安又拿着他那只胳膊前后伸了伸有些不耐烦的道:“怎么样,疼不疼?自己能不能动?” “疼!疼死了!” 凤北川被刚刚那一下弄得痛到整张脸都扭曲了,但是又看着李常安那张紧绷着的脸这才回过神来,然后细细品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嘶……好像,好像比刚刚好些了……” “自己再动动试试。” 说罢,李常安便放开了凤北川的胳膊。 又活动了两下胳膊,凤北川不由得面露喜色:“好像没事了!好像真的没事了!常安你也太厉害了!” 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一副夸张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有些无语,随即又淡淡道:“你倒是幸运,那一下只是摔脱臼了,要是断了的话那我可没办法。” “反正无论如何还是谢谢殿下出手相救,另外,我也要为自己刚刚的话给你道个歉,其实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对不对?” 没有了身体上的伤痛以后凤北川又变回了平常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看得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心道这家伙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早知道自己刚刚就不给他治的那么快了,应该让这家伙多受点苦头才对。 李常安懒得去接他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脸上仍旧神色淡淡,随后又用略带鄙夷的眼神瞥了那男人一眼道:“你手掌还有手臂上的皮外伤自己回去弄点药抹抹。” “哎呦,你不说倒还好,你一说我怎么感觉这么疼呀?要不这样,反正你都帮我治好了脱臼,干脆连着药一块帮我上了?好人做到底嘛……” 凤北川开始得寸进尺,只可惜李常安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直接抛过去了两个大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是自己没长手,还是摄政王府伺候的人太少了?” 这一句话直接将凤北川噎的哑口无言,最终只得悻悻作罢。 解决了这边的问题以后,李常安便准备过去检查一下那匹马的情况, 要知道,这些马可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是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刚刚那种情况的。 一想到这儿,那女子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发沉,心中也有了一个基本可以确定的怀疑。 刚刚那一下可把那匹马撞的不轻,到现在那马还半躺在地上有些站不起来,身上也沾的满是尘土,只有两个鼻孔在不停的往外喘着气。 走到那匹马跟前检查了一番以后,李常安发现这马并没有什么问题,不仅没有生病的情况,就连身上配备的马蹄铁还有马鞍等工具也都是完好无损的。 真是奇了怪了!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这匹刁马应该直接拖去杀了吃肉!” 这时李常盛也凑了过去,看着地上那匹马不由得心有余悸,随即又愤愤不平地跺了跺脚。 “常盛,不可胡说!这可是训练过的战马,若非人为因素,绝对不可能出现像刚刚那样那样的情况。”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她这些年在军营里除了跟将士们并肩作战以外,那些战马也都是她最得力的合作伙伴,因此,李常安也成为了一个爱马之人。 不仅仅是爱,更多的还是对这些生灵的敬畏之心。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些马儿为了配合好自己的主人所付出的努力绝对不比他们这些上战场的人少。 只是李常盛并没有经历过那些,听了李常安的话以后也只是有些不服气的撇了撇嘴,随即便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就在这时,那匹马忽然有了反应。 它先是扬了扬头,随即又伸着鼻子四处嗅了嗅,紧接着便睁开了一直半闭着的眼睛,然后撑起两只前蹄看样子是想从地上起来。 一旁的李常盛盛见此情景不由得吓得又后退了两步,生怕这匹马会突然跳起来又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似乎是看到了李常盛离自己远了些,那匹马居然使劲伸着脖子往他的方向探去,一边伸脖子还一边用力的吸着气,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无比留恋的味道。 “皇姐……” 李常盛的心里害怕极了,他脸色煞白的看向了李常安并向她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就在这时,那匹马忽然嘶鸣了一声,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最后晃晃悠悠的朝着李常盛走了过去。 “这怎么回事,它好像很喜欢你呀?” 一旁的凤北川也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一边说一边又向常盛胜投去了戏谑的目光:“难不成它只把你当成了小母马?” 此话一出,旁边的孙副将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这么一打趣,李常生不由得又羞又恼涨得满脸通红,他气鼓鼓的瞪着孙副将:“你不许笑!”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噗……” 孙副将连忙摆了摆手,可是话还没说完呢他就又忍不住笑喷了出来,于是便赶紧捂住嘴巴,一张脸也因此憋得通红。 “还有你,居然敢胡说八道取笑本太子!小心我让我皇姐以后都不理你了!” 李常盛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罪魁祸首,直接撂出了一句话威胁凤北川。 第173章 委屈 “行了,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看到这群人嘻嘻哈哈的,李常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即又过去拽住了那匹马的缰绳,然后又对李常盛嘱咐道:“你先站着别动,让我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尽管心里头怕得要死,但李常盛也只能乖乖照做,提着一颗心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任凭那匹马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孙副将,你站在常盛旁边,万一一会儿这匹马不受控制了你就赶紧把他护住。” 做完了分工以后,李常安便开始静下心来仔细的观察着这匹马的行为。 “哎,这不公平呀,你们都有活干,那我怎么办?” 凤北川有些不乐意了,他觉得既然大家是一块儿的,那最起码也要给自己找个事情做。 但是李常安现在正忙着看那匹马,根本就没功夫搭理他,因此凤北川也只得自讨没趣的站在了一边准备做他们的后援。 “它,它到底要干什么呀?” 李常盛的一张脸此时已经扭成了一团,他现在浑身上下都紧绷着,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那匹马此时正凑近了他,正不停的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李常盛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从马鼻子里面呼出来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身上和脸上。 更可怕的是,他还隐隐约约闻到了那马身上的一股子怪味道。 嗅了半天,最终那匹马将鼻子停留在了李常盛腰间的位置。 “你那腰上挂的是什么东西?” 此时,李常安似乎也看出了问题的关窍所在——这匹马似乎很喜欢李常盛腰间挂着的那个香囊。 一听李常安这么说,李常盛赶紧伸手摸向自己腰间的香囊道:“你说这个?这就是一个香囊呀!”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李常安可不这么认为,她直接走到李常盛身边把那香囊解下来拿在了手中,然后又放在鼻尖嗅了嗅,觉得这香味儿既熟悉又怪异。 又仔细看了看,发现用来制作香囊的布料是只有皇宫里才能用得了的祥云锦缎,而且上面作为装饰的玛瑙珠子品相也极佳。 更奇怪的是,当李常安把那香囊拿在手里以后,那匹马似乎就对李常盛不感兴趣了,又伸着鼻子东嗅西嗅的将目标转移到了李常安的身上。 很显然,问题就出在这个香囊上面。 于是,李常安便试探着把那香囊放在了那匹马的鼻子前面。 一闻到味道,那匹马立刻就变得兴奋了起来,它甚至还欢快的踢着后蹄一仰脖子发出了高亢的嘶鸣声,吓得李常安又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这香囊是从何而来?之前好像从来没见你戴过。” 李常安将这香囊放在手中掂量了几下,随即又转头看向李常盛。 “这……这香囊我之前就有了,只不过一直未曾拿出来过而已。” 不知为何,面对李常安的疑问,李常盛竟变得有些慌乱,他吞吞吐吐的回答着李常安的问题,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度不自然。 李常安一眼便看出这小子是在撒谎。 撒谎就算了,关键是还装的那么不像,若是他没有那么紧张的话,说不准还真的就蒙混过关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用来做香囊的料子可是新供的。” 李常安将香囊握在手中仔细打量着,随后又幽幽开口道:“既然某些人不愿意说实话那我就只能自己探求真相了。” 说着,她便把那香囊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了手心里。 眼看着那原本鼓鼓囊囊的香囊如今已经瘪了一大半,李常盛心疼的不由得有些急眼了:“我说我说,这香囊是前两天母妃派人给我送来的。” “既然是你母亲送的,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刚刚问你为何不肯说实话呀?” 李常安有些不悦的看着李常盛那一脸别扭的模样。 这逼问出来的实话,终究没有自己老实交代的让人满意。 “是母妃让人转达给我说这香囊是她特意去寺庙里求来给我祈福用的,还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要是说出来的话就不灵验了。” 李常盛撅着个小嘴儿,满腹委屈,心里头想着,早知道就把这香囊挂在脖子里藏起来了,现在小秘密也都说出来了,香囊祈福的作用也失效了,要让自己的母妃白白辛苦一趟了。 听他解释完以后,李常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 这时,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凤北川忽然开口道:“让我来看看这香囊里面放的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说着,他便走到李常安跟前,伸手捏起来一点对方手心里的东西然后用指腹捻了捻,随后又放在鼻尖仔细的嗅了嗅。 一股子诡异的香味充斥着整个鼻腔,呛的凤北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时没忍住又转头捂着嘴巴打了个喷嚏。 “这里头好像有桂皮磨成的粉末……还掺了一点龙涎香?这些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是那个做香囊的人居然在这里头放了麝香,呛死我了!” 凤北川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十分嫌弃的将手中所有的香料渣子都搓到了地上,然后又拿出了一块帕子仔仔细细的擦着自己刚刚沾了香料的手指。 “放了麝香会如何,那马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会变得如此反常?” 李电话安对于香料是一窍不通,她也素来不爱用香,听了凤北川的一番解释过后,心中的疑惑也不由得更深了。 “那是自然,这麝香是从雄马身上得来的,再被那桂皮的粉末一催发,虽然效果没那么强烈了,但是也足以让一匹母马发情,而且因为几种香料混合的缘故,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凤北川又得意洋洋的解释了一番,那感觉好像自己是个博学多才的大学士一样。 看着除自己以外的三个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凤北川心里不由得更得意了,随即又道:“刚刚是我认错了这,马哪里是将太子殿下当成了小母马?分明是当成了公马才对!” 其实之所他会认出来这香料里面掺了麝香,也主要是因为他对麝香过敏,只要稍微闻一闻就会打喷嚏。 第175章 突发事件 相比之下,兴昌帝对此倒是显得淡定了不少,他听完那文官的一番阐述过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常安不是说她要亲自教导太子吗?想来让那孩子跟着她应当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说罢,兴昌帝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常安,然后又问道:“常安,不知常盛那孩子近况如何呀?可有什么进步?在军营里头过的可好?” “启禀父皇,太子殿下最近进步颇多,还请父皇放心。” 李常安上前去微微躬了躬身,神色淡淡地答道。 “公主此话当真?怎么我却听说,太子殿下昨日在练习骑马的时候似乎出了些意外呢!” 那位文官显然是有备而来,当堂就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一听到这个消息,那些大臣们都不由得纷纷议论了起来。 骑马的时候出意外可不是小事,更何况他们的太子殿下才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就连兴昌帝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几分。 李常安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冷意。 原来兜兜转转了一番,这才是赵如月的最终目的。 “常盛他可有什么大碍?” 看着李常安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模样,兴昌帝的心里也更加着急了,他现在也顾不上上什么天子的气度,把一个老父亲对儿子的担心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您放心!昨日之事就是一个意外,常盛他没事。” 李常安将情况如实汇报给了兴昌帝,却唯独没说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结果。 “本王也可以作证,太子殿下的确是毫发未损。” 这时凤北川也站了出来,又看了一眼兴昌帝那仍然带着些许怀疑的表情便补充道:“昨日我跟公主一起去探望了太子殿下。” 听到自己的儿子没事兴昌帝便也放下了心,随即便又想着不如就趁这次机会将李常盛接回宫来,也免得那赵如月总是跟自己哭诉是如何如何的思念儿子。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令他感到意外,那凤北川刚刚居然说自己跟李常安一起去探望了李常盛。 想不到这俩人的关系居然已经发展的如此亲密了! 兴昌帝不由得心头一凛,但神色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皇上,就算太子殿下没事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臣觉得还是把太子殿下接回来为妙!” 如今两边僵持不下,兴昌帝也觉得有些为难了,凭心而论的话,他自然是想把儿子早日接回宫来,但是李常安却每次都振振有词的把自己搪塞了回去。 再加上李常安现在背后有凤北川撑腰,也不得不让兴昌帝只能先暂时隐忍一番,毕竟盛南国还有一半的兵力掌握在李常安的手中,再加上如今摄政王权倾朝野,若是贸然跟这些人撕破脸的话,对自己必然是极为不利的。 到最后此事自然也作罢了,虽然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小插曲,却仍然让李常安觉得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她不知道那个大臣是如何得知李常盛在骑马时出了意外的事情的,她也不确定今日之事与昨日之事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总而言之,这两天发生的一连串串事情都让李常安觉得无比蹊跷。 李常安心事重重的走出了大殿,她想着应该回去再派人查一查昨日是不是有皇宫里的探子去了别院。 因为心里着急,所以李常安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这可就苦了跟在她身后的风北川。 看着那个女人风风火火的样子凤北川不由得心生诧异,但也只是转眼功夫,便看到李常安直接利索的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喂,等等我呀!” 凤北川急得喊了一声,结果那女人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不仅如此还引得周围的其他人都朝着自己偷来了诧异的目光。 当即凤北川就不由得又羞又恼,于是也赶紧骑上马追了过去。 李常安一路风驰电掣,引得周围的路人都不由得纷纷回头去看这个骑着马在大街上狂奔的女子。 “吁!” 前面忽然过来了一辆马车,李常安赶紧拽住缰绳免得跟对方撞到一起。 而对方也显然被吓了一跳,那车夫也赶紧拽着马头往一旁躲避。 就在这时,马车车厢的帘子却被悄无声息的掀开了,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但是又很快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李常安身下的马却忽然不受控制的仰起头嘶鸣了一声,然后开始疯狂的踢着前脚,半个身子直接就立了起来。 李常安显然也是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她直接身子一歪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虽说因为自己有武功的缘故,在那掉下来的那一瞬间李常安尽量护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可是当她真正摔到地上的那一刻还是感受到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这一场事故立马就引来了许多人围观,有好心人上前去扶着李常安从地上站了起来,而那辆马车现在也停了下来。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和腿,李常安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说这一下摔得很疼,不过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膝盖处和手肘处估计是擦伤了。 “常安!你有没有事?走,我带你去医馆!” 这时凤北川也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他满脸焦灼的扶住李常安,看着那女子眉头微蹙只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刚刚从马上摔下来的人是自己。 “不必,我没事。” 李常安摆了摆手,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说罢,她又伸手拍了拍衣服的灰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可她越是像这样坚热闹就越是让凤北川觉得心痛。 然而凤北川不知道的是,这一点点皮外伤对于李常安这个在战场上受过了无数的刀伤剑伤的人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更何况,她还是死过一次的人。 那种与阎王爷打照面时窒息的感觉,可比现在要难受多了。 “你这不行,不去医馆瞧瞧我不放心!” 凤北川不由得皱起眉头坚持道,语气极为强硬。 若说是别的事情他都可以依着李常安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说什么自己今天都不可能让步的。 第176章 证据 虽说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但李常安仍然觉得这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的,更何况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这下子凤北川是真的生气了,他倒不是气李常安非要跟自己对着干,而是气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关心她自己的死活。 但是他又没办法把心里头的火冲着李常安发出来,所以便转头将矛头指向了别人 “你们是哪来的马车,都没长眼睛吗?” 凤北川如今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直接冲着那个马车夫批头就骂。 那车夫一看这人一副要吃的样子跟个罗刹似的,立马就吓得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啊!我已经把马车停下来了,谁知道她是怎么摔下来的?” 虽然觉得自己很冤枉,但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那马车夫的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恐惧感,只能尽力的跟对方解释着。 但很显然他的这番解释并不能让凤北川满意。 “你家主子呢?怎么还不下来!” 凤北川根本就不想再跟这个马车夫多废话,最让他生气的还是对方的态度,出了那么严重的事情居然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连面都不愿意露。 话音刚落,众人便看见从车厢里伸出了一只穿着锦鞋的脚。 单单是看一眼这鞋子便知道这车厢里面坐着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于是围观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猜测这马车里面坐着的会是哪家的千金。 白若寒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被采云扶着从车厢里下来了,大家自然也认出了这正是丞相府的嫡千金。 这下子,那些围观的人就更乐的看戏了。 这三个可都不是一般人,而且坊间还流传着摄政王一直心悦永安公主,现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意外受伤,不知道摄政王会不会为了公主殿下得罪丞相府的千金小姐。 一见到凤北川,白若寒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副恬淡的笑容,那张脸就如同春风里的桃花一般洋溢着丝丝暖意。 可谁又能知道,上一秒她还因为在车厢里听到凤北川对李常安那无比关切的话语而妒火中烧。 只可惜凤北川根本就不买她的帐,甚至连看都懒得多看这个女人一眼。 “小女子见过摄政王。” 白若寒十分恭敬有礼的对着凤北川微微一欠身,把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规矩和仪态全都展示了出来。 李常安倒是没想到对面的居然是丞相府的人,忍不住挑了挑眉,心想自己今天是不是不该出门。 而凤北川则是摆着一副臭脸,也不接白若寒的话。 周围的气氛瞬间就到达了冰点。 白若寒知道自己实在自讨没趣,心里头也不由得又开始窝火,但是在凤北川面前,她也只能先强忍着心头的怒意,尽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公主殿下可伤到哪了?这事情说起来也有我的一些责任,不如我这就派人送殿下去医治,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出。” 这一番话说得极其漂亮,看着白若寒那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开始赞丞相府家的千金果然是个懂礼节懂分寸的人。 凤北川不由得冷笑,语气不善道:“你觉得我们是缺你那点钱?” 这一句话就把白若寒呛得无话可说了,任凭她再大的忍耐力现在也没有办法继续若无其事下去了。 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了,气氛也再一次冷了下来。 “罢了,这事的确也怨不得他们,你就不要再穷追不舍了。” 李常安终究是忍无可忍,开口想要制止这场战争。 她现在急着回去调查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可没有功夫在这里跟着俩人继续耗下去。 但是她这话却让凤北川听的气不打一出来,那男人直接转头没好气道:“你闭嘴!” 这下子就轮到李常安气不打一处来了。 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算了。随他们去! 如此想着,李常安正欲转身离开,结果却被凤北川一把给抓住了手腕。 “这事若是怨不得他们那就真不知道怨谁好了!白小姐,你可敢说此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凤北川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白若寒不由得心头一紧,看着那男人严肃的表情,忽然就有些害怕了起来。 难不成自己悄悄动的那些手脚已经被发现了? 白若寒心中打鼓,但是又不太确定,斟酌了一番过后她还是继续选择嘴硬下去,便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脸上依旧带着端庄的笑意,淡淡开口道:“这种意外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够预料到的,不过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给殿下治伤。” 见此人依旧执迷不悟,凤北川也懒得再跟她继续废话下去了,直接二话不说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捡起了一样东西。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随着凤北川的动作转移了过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白小姐且看看,本王手里的这样东西你可认得?” 说着,凤北川便举起了手里的东西,只见那修长如玉的手指间正捏着一片沾着血的碎瓷片。 与此同时白若寒的脸色也瞬间就变了,她足足愣了许久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见对方是这样的反应,凤北川的心里也更加明确了自己的猜测。 而李常安的目光此时也被凤北川手中的瓷片给吸引了过去。 难不成…… 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李常安不由得面色一沉,随即便走到了自己的马跟前检查了起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地上有一些星星点点的血迹,看样子是刚弄上去不久的,尤其是那匹马所在的位置,那地面上有更多的血迹。 此时此刻那匹马还在不停的踢着自己的前脚,鼻子里不停的往外喘着粗气。 因为这匹马一直都陪伴着自己,所以在李常安跟前也显得格外温顺,它老老实实的接受着主人的检查,丝毫没了刚才那副癫狂的模样。 李常安也很快找到了问题所在,她在马的右前蹄上找到了一处新鲜的伤口,而地上的那些血也都是从这伤口里流出来的。 第177章 赴死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马蹄上的伤口应该就是被凤北川手里瓷片割开的。 不过,事实究竟如何还需要验证一番。 李常安一抬手,正准备让凤北川把瓷片交给自己,结果还没等她开口东西就被放到了手里。 经过一番比对以后,便也可以确定马蹄上面的伤口就是这碎瓷片所致。 看着那依旧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李常安的脸色不由得沉了又沉,比起来自己刚刚受的那些皮外伤,这马应该才是最疼的! “白小姐还真是好手段,只可惜没把证据藏好,一不小心就被本王给发现了。” 凤北川话里话外都带着嘲讽的意味,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也透着森然的杀意。 真是想不到,这白若寒表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居然背地里能做出这般阴险毒辣之事。 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王爷这话什么意思?我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 尽管白若寒还在意图狡辩,但是她那张如今已经变得惨白如纸的脸却很真实的出卖了自己的心。 凤北川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冷笑——看来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于是他直接上前去,抬手就掀开了白若寒所坐马车的帘子。 这一掀不要紧,居然直接把那金缕月纱制成的车帘整个都拽了下来。 只听刺啦一声,好好的车帘子就被硬生生的扯破了。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识货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那车帘可是价值千金地金缕月纱! 只可惜再名贵的料子在凤北川的眼中如今也都变成了破布一块,他直接随意的将手中的那半截金缕月纱丢在了地上,挑眉伸手指着车厢里冷声开口道:“白小姐不妨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白若寒的脸顿时就变得青一阵红一阵。 众人的目光都顺着凤北川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李常安也忍不住走过去朝着车厢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李常安的脸色也立马就变了。 那车厢里面赫然散落着一堆碎瓷片,看样子这碎的应该是一个名贵的冰裂纹青瓷茶壶,因此也一眼就能认出那也没把马蹄割伤的碎瓷片跟这车厢里的碎瓷片是出自同一个茶壶上面的。 “白小姐,你可不要告诉本王这碎瓷片是自己从车厢里飞出去的?而且还刚好飞到了那匹马的蹄子上?” 面对凤北川的一番质问,白若寒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做?” 如今证据确凿,白若寒也狡辩不了了,李常安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她直直的盯着白若寒那面如土色的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面对这二人的连番质问,白若寒顿时就哑口无言了,任凭她平日里再怎么巧舌如簧,如今怕是也解释不清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是万万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反转,想不到这个看似大方得体的丞相府嫡千金,居然会在背地里做出这么阴险毒辣的事情来。 此时此刻的白若寒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算周围这些人的议论她可以不当一回事,但是面对着凤北川却让白若寒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出现在这个男人面前了。 凤北川依旧冷冷的看着白若寒,不依不饶的非要她给个说法出来。 “这不关我家小姐的事,都是我做的,是我一个人做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采云忽然站了出来,直接将白若寒拦在了自己身后。 凤北川不由得面色一沉,一道如刀刃一般锐利的目光直接就朝着此人而去。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这是采云故意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以此来给白若涵顶罪的目的呢? 还真是一个忠心护主的好奴婢! “是么,那你还真是有本事!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就不怕死吗?” 凤北川语气沉沉,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此刻正洋溢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一听到那个死字,采云不由自主的浑身打了个哆嗦,一张小脸瞬间就变得苍白,片刻以后,她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般,扑通一声直接跪到了地上:“使奴婢鬼迷心窍做了不该做的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要杀要罚就全听王爷和公主的!但是这件事情的的确确与我家小姐无关啊!” 看着彩云那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李常安的眸子不由得闪了闪,倒是有些佩服此人的忠心。 凤北川的嘴角亦是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还真是个有种的! “采云!” 一旁的白若寒早就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她颤抖着喊了一声采云的名字,已然是红了眼眶。 “小姐你别管我,都怪奴婢不好,给您添麻烦了!若是今日由命回去的话,彩云自会领罚的……” 看着此时此刻已然变得摇摇晃晃几近晕厥的白若寒,采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往下掉。 她刚刚的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周围的这些人听的,更是暗示白若寒千万不要再掺和到这件事情里了。 她为了自家小姐不受到牵连,宁愿赌上自己的性命,自然说什么都不可能再让白若寒因为此事受到一星半点的影响。 看着主仆俩似乎是要生命死别的模样,围观的人也不由得开始纷纷唏嘘了起来,虽说的确是她们有错在先,不过这样的主仆情分也当真是让人感慨万分。 采云已然是豁出去了,她伸手抹了抹眼泪,又吸了吸鼻子,转头朝着凤北川和李常安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大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好啊!你还真是个硬骨头!那本王今天就亲自送你一程,意图谋害公主,这可是死罪!” 凤北川的脸上带着森冷的笑意,伸手便要去拔李常安腰间的佩剑,但是刚摸到剑柄却又松了手。 “罢了,不用这个,免得脏了你的剑!” 说罢,凤北川又往旁边一瞥,看见白若寒出门带的两名护卫身上都扛着刀,便直接二话不说上去就把其中一名护卫身上的刀拔了出来。 第178章 死里逃生 一转身,锋利的刀刃直直的指着采云的脖颈,周围的人也都紧张的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采云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惨淡的笑意,随即便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采云!不要,不要呀!我求求你了,不要杀了她!” 白若寒也忽然哭喊着跪到了凤北川的跟前,把采云挡在身后然后伸手抓住了刀刃。 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不停的往下流,一滴一滴的滴到地面上,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白若寒那原本素白的双手如今也变得血红一片。 面对着那女子的苦苦哀求,凤北川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情,她看着白若寒的脸,桀然一笑道:“怎么,白小姐是想一命换一命?” “小姐,你快松手啊!小姐你怎么那么傻呀!好多血,好多血啊!” 采云急的不知所措,看着满手是血的白若寒她又不敢伸手去强行将白若寒的手掰开,只能在一旁不停的掉眼泪。 “就算要杀也不麻烦王爷动手了,既然是我丞相府的人,丞相府自会处置。” 此时此刻,白若寒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全然没了刚刚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凤北川的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戏谑之色,看样子这白若寒是想跟自己正面硬刚呀。 “你是觉得,就凭你这一句话就能拦得住我么?” 凤北川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若寒那张依旧惨白的脸,言语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此事我会告诉家父,想来他老人家也自有定夺。” 白若寒扬起脸直面着凤北川,随即又抛出了自己最后的杀手锏。 凤北川的脸变得冷若冰霜,他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在威胁我?” 就凭白远山那个老东西,他也配! “小女子不敢,只是希望王爷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白若寒又微微欠了欠身子,脸上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期待着此事最后究竟要如何收场。 李常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此时此刻她身上受的那些伤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若是再让这几个人继续像这样耗下去的话,才真是要了自己的命了。 真麻烦! “行了,你们也别要杀要剐的了。这事情因我而起,还是让我来解决!” 说罢,李常安便上前去伸手握住了凤北川手中的刀柄,然后又冲着他没好气道:“松手呀!” 虽说凤北川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松了手。 李常安又皱着眉头,看着依旧把刀刃握在手中的白若寒继续不耐烦道:“你也松手呀,抓着刀刃手都不疼吗?” 一听这话,白若寒不由得一愣,随即便也松了手,然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怎么,你很喜欢跪着?” 李常安转头又看向采云,脸色不悦的反问道。 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常安,你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知不知道,刚刚若是稍微不慎你可能会没命啊!” 凤北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绝对不能接受李常安就这么放过了那两个人。 “闭嘴!” 李常安皱起眉头,斜睨了一眼北川,然后一抬手便将手里头的刀丢到了地上。 “你的命我不稀罕要,不过这事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虽然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但是我的马伤的可不轻。” 李常安双手抱在胸前,板着一张脸看着白若寒和采云,随后又道:“你说那碎瓷片是你扔的?好,那你现在把鞋脱了,把你的脚踩在瓷片上走过去!” 比起自己的性命来说,受这一点苦根本不值得一提。 采云毫不犹豫,当即便脱了鞋袜,抬脚就准备踩到那枚仍旧沾着血的碎瓷片上。 “采云!” 白若寒颤声开口,伸手紧紧的抓住了采云的胳膊,两行热泪顿时就滚落了下来。 “小姐,不用担心我,很快就没事了!您要是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不要看。” 采云也伸手握住了白若寒的手,然后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地握了握好让她安心一些,随即便毅然决然的松开了她的手。 白若寒已然泣不成声,袖中的手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紧紧握成了拳头。 采云光着脚,闭着眼睛一咬牙,直接一脚踩到了那枚碎瓷片上面。 一旁的白若寒终究是看不下去了,她红着眼睛别过脸去,根本就不敢想象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 旁边围观的人有些胆子小的也都纷纷捂住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李常安这时忽然出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挑开了地上的那枚碎瓷片。 脚心处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那种钻心的疼痛,采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低头一看,却发现地上的那枚瓷片根本就不见了。 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采云抬脚看了看自己的脚底板,上面除了沾上了一点地上的灰尘以外,并没有任何的伤口。 “行了,你们走!” 李常安此时也已经收起了自己的佩剑,神色淡淡地看着采云说道。 “这……” 采云忽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原本她以为这样的惩罚已经是自己能够求来的最大的恩典了,根本就想都不敢想最后自己居然能够毫发无损的离开。 “还不走?你是想等我后悔吗?” 李常安有些不耐烦的挑眉问道。 一听这话,采云哪里还顾得上犹豫,直接匆匆的朝着李常安行了个礼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然后转头便拉着仍旧满脸错愕的白若寒匆匆离开了。 “常安,你呀你……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凤北川忍不住直叹气,他本来还想见识见识那个丫头究竟是有多大的魄力呢,结果没想到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好戏,最后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别说了!” 李常安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虽然心中很不爽,可凤北川听着周围的那些路人都开始纷纷称赞李常安刚刚的举动,心里也稍微好受了一点,随即又不由得哑然失笑。 第179章 麻烦你了 这个女人表面上总是装出一副冷硬心肠的模样,其实比谁都要心软。 可是自己却拿她没办法。 莫非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只是容不得凤北川多感慨,李常安便转身牵着马自顾自的准备赶紧回去给她的马治伤。 “常安,我陪你一起!你现在还受着伤,要不我叫一辆马车把你送回去,这马也交给我,反正你放心,最后肯定给你好好的送回将军府。” 凤北川赶紧转头追上李常安然后将人拦住。 李常安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因为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膝盖虽然没有摔到骨头但肯定也伤的不轻,走起路来的确有些疼。 “姑娘,你的伤给我看看,我看你走路似乎有些费劲,怕是不太好。” 闻声,只见一个娇小玲珑的人儿朝着他们二人走了过来。 这女子的个头大概只到李常安肩膀的位置,生的是面若桃花,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风情,正如她看起来给人的感觉一样。 这女子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听起来格外舒心。 “老板,你这凳子借我用一下。” 那女子说完,转头又朝着一旁卖馄饨的老板点头道了谢,然后拿了一把小凳子放到李常安身后示意她坐下,自己则是蹲下身来准备为李常安检查伤势。 “不用麻烦姑娘了,我自己回去涂些金疮药就行了,多谢。” 李表格安朝着那女子微微颔首,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这倒是个难以多得的妙人。 李常安不由得暗暗在心里想着,不知这姑娘是哪家的小姐,不仅善心而且还有如此好的教养,实在是讨人喜欢。 可谁知,上一秒李常安还在心里面默默地夸着对方,结果下一秒便见那女子微微蹙起了眉头,转而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这样一点都不重视自己的伤怎么能行呢,万一落下了病根你以后还想骑马么?” 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一个这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给教育了一番。 凤北川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甚至比李常安还要惊讶。 “好,那麻烦你了。” 李常安很客气的朝那女子微微颔首,然后变乖乖的坐在了小凳子上。 这下子可真的是要把凤北川的下巴都快惊掉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李常安会对一个人如此配合,更何况还是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般想着,凤北川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愤愤不平——想一想自己跟那女人都已经熟到什么地步了,凭什么她还对自己那么见外呢? 见李常安也不再一意孤行了,柳梦绾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来,她利索的检查完了李常安手臂处以及膝盖处的伤口,然后便轻声开口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药箱。”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待到柳梦绾走了以后,凤北川看着李常安受伤的膝盖不由得脸色一沉。 这女人都伤成这副样子了,刚才居然还想着硬扛? “是不是很疼?” 凤北川蹲下身直直的盯着李常安红肿的膝盖,看见上面还擦破了皮往外渗着血水,只觉得心疼的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你,你站起来……” 李常安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了,她忍不住皱起眉头,伸手便想用衣摆盖住自己的腿。 心中莫名涌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让一个大男人蹲在身前盯着自己的腿看不太合适。 更何况这还是在大街上。 “你别动。” 说罢,凤北川便满脸凝重的站起身来,刚好这时候柳梦绾也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手里头拿着一个药箱,看打扮应该是她的丫鬟。 柳梦绾走到李常安跟前重新蹲下,随即便伸手接过了丫鬟递过来的药箱,然后打开药箱从里面拿了一些用来包扎伤口的细布还有一个小小地药瓶。 “会有些疼,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柳梦绾轻声开口嘱咐了一句,然后便打开药瓶,将里面的药粉仔细的撒在了李常安的伤口上。 “常安,你要是疼的受不了就掐我,实在不行……喏,我胳膊给你咬着!” 凤北川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李常安上药,那脸上的表情比李常安自己都要紧张,说完他还真的就将袖子撸起来,然后把胳膊伸到了李常安的跟前。 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有些无奈的开口道:“不用。” 其实上药时的这点痛楚对于她来说也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甚至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好了。” 柳梦绾轻声开口道,然后又熟练的在包扎处打了个结,随即便站起身来。 她身边一直守着的丫鬟这时候也立马过去,蹲下身将药箱收拾好便离开了。 “伤口三天之内不要碰水,七天之内不要剧烈活动。喏,这瓶药给你,记得每天换一次,哦对了,这个去疤膏给你,等到伤口结痂的时候早晚各涂一次,这样就不会留疤了。” 说罢,柳梦绾便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掏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递给了李常安。 “多谢,我叫李常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李常安安伸手接过那盒子,然后郑重其事地向对方点头道谢了一番。 “柳梦绾。” 柳梦绾回答地很简单,倒是给她整个人凭添了一种冰美人的气质。 “听姑娘的口音,似乎并不是皇城本地人?” 虽说柳梦绾的语气始终是淡淡的,但是却难得的很对李常安的胃口,于是她便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而且也并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相比起那些装腔作势的人来说,李常安还是更喜欢跟这种简单真实的人打交道。 “祖上姑苏人氏,刚搬到皇城月余,这口音怕是一时半会改不了了。” 柳梦绾冲着李常安淡淡一笑道。 凤北川不由得微微挑眉,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了一番,那双乌黑如墨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精光。 是姑苏柳家? “不知贵府在何处,有时间我必亲自登门道谢。” 李常安的态度显得格外诚恳,与柳梦绾的这番交谈下来,倒是让她更想跟对方交个朋友了。 第180章 送上门来 “城北金巷柳家。” 柳梦绾倒也没跟李常安客气,直接自报了家门。 “好,柳姑娘若是哪日有空,也一定要来将军府做客。” 李常安目光灼灼,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告别了柳梦绾以后,李常安便回了将军府。 原本上药之前还不打紧,但是上了药以后,李常安才发觉得自己现在走路似乎都有些困难,了上下马车都是被凤北川扶着的。 不过这也正好合了凤北川的心意,最后若不是李常安坚持要自己回去,他还想要把人扶到屋子里再走呢。 只可惜李常安实在是太了解这人的德行了,要是真让他把自己扶进了门,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把人给送走的。 忍着疼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门口,李常安却看见院子的大门正紧闭着,外面还站着六七个婢子,此时正叽叽喳喳的吵成一团。 那些婢子一看到李常安回来了,便立马安静了下来纷纷给她让路。 正伸手想要把院子门给推开,结果李常安却发现这门被人从里面给锁上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常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想着朱雀现在应该在里面,又转头看了看那些眼生的婢子,忽然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笃笃笃!” “笃笃笃!” 一连敲了好几次门都不见有反应,李常安忍不住有些不耐烦地挑眉,心道若是里面没人的话那门是怎么从里面反锁的呢? “这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是哪儿的婢子,在我院子门口做什么?” 见那门依旧没有开,李常安便转头揪住了一个婢子问话。 对方被吓得结结巴巴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院门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带着愠色的脸。 “你们烦不烦,再不滚我就客气了!” 朱雀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结果却看到了李常安,脸上的怒意便也立马烟消云散了。 这下子,李常安就更觉得诧异了,她抬腿就往院子里走,结果忘了自己膝盖上还带着伤,猛地一用力,伤口受到了牵拉,疼得她不由得步子一顿,随即便皱起了眉头。 朱雀自然也察觉到了李常安的不对劲,于是便赶紧伸手扶住她关切道:“你怎么了?” 李常安摆了摆手,于是便在朱雀的搀扶下进了院子。 得知了李常安意外受伤的消息,朱雀不由得感到有些自责,她紧锁着眉头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跟着你一同去的……” 可李常安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随后安慰性的拍了拍了拍朱雀的肩膀道:“这也不怪你,谁又能预料的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不过还好,伤的不重,对了,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这个朱雀就觉得来气,她当即便面色一沉,满脸厌恶地开口道:“那夏姨娘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送了这一堆婢子过来,非要让她们伺候你。但是我觉得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就告诉她等你回来以后再决定要不要把这些人留下来,结果这人根本就不听,直接把那些人给硬塞了进来!”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李常安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雀说的对,那秦夏氏肯定没安好心。 “她送那些婢子过来的时候,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李常安转头又问道。 “那倒是没有,我不愿意让这么些人留在院子里,就直接将她连同那些婢子一块儿赶了出去,也没来得及听她多废话。” 李常安自然清楚朱雀是个冷硬的脾气,也大概清楚她的做事风格,便忍不住笑着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干的不错。” 朱雀莫名觉得有些尴尬,随即便问李常安打算将那些婢子怎么处理。 “别管她们。” 李常安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之感。 “我把门锁了那么久她们居然都没有走,估计是夏姨娘给她们下了死命令,依我看这些婢子根本就不是过来伺候的,而是来添麻烦的。” 朱雀忍不住开始吐槽了起来,她这回也是真的被惹毛了,一边说一边愤愤不平地将双手抱在胸前又瞥了一眼院子外头的方向。 对她的这番话李常安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正当俩人思考着要如何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却又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嘈杂之声从外面传来。 由于李常安如今行动不便,朱雀便让她坐着不要动自己一个出去看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刚一出门,就看见那些婢子居然明目张胆地闯进来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朱雀简直被搅得烦不胜烦,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可是那些婢子就好像听不见她说话似的,压根就不肯走。 这时李常安也从里面出来了,看着院子里呜呜泱泱的一堆人,只觉得眉心酸疼。 这秦夏氏究竟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夫人,我们都是奉夏姨娘之命来伺候您的,还请夫人不要赶我们走。” 还不等李常安开口,一个婢子忽然朝着李常安行了一个跪拜大礼,紧接着其他鄙夷也都纷纷跪了下来。 李常安往旁边侧了侧身,她可不想受这些人的跪拜,免得给自己折寿,随后又开口道:“我身边如今已经有一个贴身侍女了,不需要再让姨娘劳师动众了,你们回去,就跟姨娘说是我自己的决定。” 虽然心里头并不痛快,但李常安仍然把一番话说的客客气气的。 只可惜那些婢子根本就不领情,一直跪着也不肯起来更不肯走。 “还请夫人收留我们!” 为首的一名婢子忽然开口,说完,她直接对着李常安开始磕头。 “还请夫人收留我们!” 其他婢子也跟着那人说了一句,然后也有样学样的开始给李常安磕起了头来。 李常安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些人给气笑了,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居然有人求着要当别人的奴婢的。 看来秦夏氏这一回的确是下了血本了。 既然那么喜欢磕头,那就在这里慢慢磕! 第181章 一番好意 李常安也是彻底烦了。这些人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她也懒得再多说废话,干脆就甩手不管了,由着她们去! 正转头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看到院子里又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夏氏带着杏儿也过来了。 因为知道李常安是什么样的脾性,所以秦夏氏才会特意跑这么一趟来的。 “呦,这是做什么呢,怎么弄得这么热闹?” 秦夏氏装作一副大惊小怪地模样,看着那些正跪在地上磕头的一群婢子说道。 看着这个女人装腔作态的模样,李常安和朱雀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搞的您不比谁都清楚?” 朱雀更是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直接就毫不客气地对秦夏氏展开了攻击。 秦夏氏不由得一愣,随即又满脸不悦道:“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别以为我不敢让人掌你的嘴!” “姨娘还真是厉害,若我说刚刚那番话是我让朱雀代为转达的,你是不是要连我一块掌嘴了?” 李常安也站出来直直地逼视着秦夏氏,三言两语便将对方怼得是哑口无言。 眼瞧着自己想要硬刚根本就刚不过,秦夏氏便当即换了一副嘴脸,立马做出一副笑脸给李常安和朱雀赔不是。 看着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李常安和朱雀不由得满头黑线。 “这些婢子姨娘且带回去!我这地方小,用不到那么多人。” 李常安并不想再继续惹出什么事端来,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十分客气。 但秦夏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对方言语中的嫌恶之情,又立马开口道:“夫人身边没有人服侍怎么能行呢?这几个可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干活可勤快着呢!夫人可一定要收下,否则我这心里头也实在是不安呀……” 这一番话说的很是漂亮,只可惜李常安却并不爱听,她才不会相信秦夏氏突然给自己塞了一堆婢子过来就是单纯让这些人过来伺候自己的。 要怪就只能怪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心思不单纯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了。 想着自己刚刚来将军府的时候对方对自己客气又疏离的态度,还有那副不咸不淡的嘴脸,似乎自己是客人而她才是主人一般。 “那倒是麻烦姨娘费了那么多心思,既然这些婢子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那不如去姨娘院子里头,刚好也能帮忙照顾照顾玉宝,我身边现在有朱雀一个人伺候就够了。” 李常安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随即便给对方来了个顺水推舟。 秦夏氏也没想到李常安居然会想出这样的说辞来搪塞自己,她转头又看了一眼旁边面色冷峻的朱雀,只见那女子高高地扬着下巴,身上还穿着那么扎眼的暗红色衣服。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婢女该有的样子。 “这可是我家姨娘的一番心意呀,夫人要是执意不收的话要让姨娘心里怎么能好受呢?姨娘可是将您当成一家人来看的,夫人又何故要如此生分?” 杏儿也不愧是有一张巧嘴的人,将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面面俱到。 不仅如此,就连往李常安的院子里头安排婢子的主意也是她给秦夏氏出的。 那时李常安将朱雀带回将军府的时候杏儿变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脸生的女人,后来又听说她是李常安的贴身婢女,于是便跑过去在秦夏氏的耳边吹风,怀疑李常安是从外头找了个厉害的帮手回来跟她们作对了。 秦夏氏终究也放心不下,便打算按照杏儿说的选几个自己人插到李常安的院子里去,必要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朱雀这时也不得不注意到了秦夏氏身边这个看起来似乎很不起眼的丫头。 忍不住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神色。 这丫头这几日总是在李常安的院子附近鬼鬼祟祟的,可是让她撞见了好几回。 看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样子,李常安忽然有种兴味盎然之感——她倒是很想瞧瞧,这俩人费劲了心思向往自己这里安插人手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谢姨娘的好意了。” 李常安这句话说的不咸不淡,丝毫不带任何感激之情,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敷衍至极。 不过秦夏氏却并不在意这些,如今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便接着李常安的话又跟她客气了一番,然后便领着杏儿俩人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朱雀不由得心下诧异,不知道李常安为何会突然转了性子? “奴婢们见过夫人。” 送走了秦夏氏和杏儿以后,那几个婢子便朝着李常安行了个大礼,也算是彻底跟了她这个新主子。 行完礼以后,那个为首的婢子原本还想要轮番做一下自我介绍呢,结果一抬头却发现李常安和朱雀都不见了。 这些婢子站在院子里头不由得面面相觑,因为李常安没有给大家分配任务下来,所以她们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秋月姐咱们,总不能在这干站着?” 这时有一个婢子忍不住皱着眉头朝着为首的那个婢子抱怨了起来,随即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始抱怨。 不过这倒也怨不得她们,也的确没有哪个主子会把自己的婢女晾在一边不管的。 “走,咱们进去。既然没有活给我们干,那咱们就跟在主子屁股后面就行了!” 那名被唤作秋月的婢女得意洋洋地对大家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她可是被杏儿特意亲自嘱咐过的,说起来她们两个还是好姐妹呢,因此,在好姐妹的一番熏陶之下,秋月也准备暗暗开始实行自己心里的小计划,给那李常安来一个霸王硬上弓。 原本李常安是打算对那些人弃之不顾的,因为她心里也清楚秦夏氏是想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 而朱雀也自然没把那些人放在心上,觉得区区几个婢女也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李常安准备差朱雀去查一查那香囊的事情,结果刚准备开口便瞧见外头的那一众婢子全都跑了进来。 第183章 弧线 要知道那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之前是跟在老将军夫人身边伺候的,甚至还成了在整个将军府的侍女里面领头的人物。 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在挑选婢子的时候杏儿才特意推荐了她过去,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更加容易的跟李常安抗衡。 终究是棋差一招。 杏儿和秦夏氏自然想不到,秋月固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但李常安和朱雀却是两个实实在在的狠角色。 “夫人,您可千万不能为了这个气坏了身子,反正来日方长,咱们也不差这一回,。更何况那秋月可是个小心眼儿的,这一次她吃了那样大的亏,想来也会不甘心!” 如今杏儿也只能耐心的规劝着秦夏氏,一双眼睛里满是算计之色。 秦夏氏闻言也算是稍稍消了些气,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哼,李常安,咱们走着瞧!” 女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鸷之色,那涂着丹蔻的指甲狠狠的抓住了手中的丝帕。 而另一边,李常安虽然在朱雀的配合下着实将这些婢子好好的吓唬了一番过了把瘾,但她最终也不得不被迫安置好这些人。 因为实在是嫌这些婢子烦的慌,所以李常安便把这些婢子全都赶去了最西边的偏房,将那里作为她们落脚的地方。 不过既然自己现在已经将这些人收到了院子里,也自然不可能留着她们吃闲饭,于是李常安便对朱雀委以重任,让她替自己好好管理这些婢子。 至于香囊的事情李常安左思右想了一番,如今颜千鹤回了扶桑国去处理事情,而明睿老人那一大把年纪了自己也不好意思让他为了这种事情跑腿,至于逸阳山人嘛,根本就不知道他上哪游历去了。 如今离自己最近的,恐怕也就只有被迫管理织锦坊的桃夭君了。 说起来,自己托桃夭君帮忙看管铺子已经够麻烦人家的了,如今又要请人家帮自己调查事情,因此李常安觉得若是只写一封书信送过去说明情况的话未免也太不像话了,于是便想着等过两日自己腿伤好一些了再亲自跑一趟。 朱雀如今得了李常安的任务,于是一大早便将那些婢子全都喊了出来。 打眼一瞟,居然还看到了那日被吓昏过去的秋月。 只见这丫头的额头上正缠着厚厚的布,精神也显得有些萎靡不振,看起来就跟个霜打的茄子一般。 朱雀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于是便自顾自的轻咳了两声,正色道:“我奉夫人之命过来教你们怎么做事,在此之前我先把话撂下,不管你们来的时候是揣着什么样的目的,现在最好都把心思给我放正了,把肚子里的坏水儿都藏好了!否则的话,那可不只是断手那么简单了,我这儿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老实!” 或许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在上一回见识到了李常安跟朱雀的厉害以后,这些婢子到现在还都提心吊胆的。 又加上刚刚朱雀的那一番警告,更是又将这些人给结结实实的吓唬了一番。 瞧着这些人都低着头不吭声,朱雀忍不住皱起眉头冷声开口道:“我刚刚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没有?” 依旧是一片鸦雀无声。 这样的沉默,让朱雀不由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是哑了还是聋了?都不会回话的吗?” “是……” 语毕,耳边便传来了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朱雀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还是摄政王府清净。 想着自己才不过来到将军府几日,就碰上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还遇到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人,真想不通那李常安是怎么在这里呆下去的? 越想朱雀越觉得搞不懂那个女人,她与其在这里整日面对着一堆麻烦,还不如跟着他们家王爷住到摄政王府去当个快活王妃呢。 走神了片刻,朱雀忽然惊觉自己可不能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于是便敛了敛思绪又抬眸看向面前的一众婢子,随即绷着脸开口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来,从你开始说。” 朱雀抬手指了指最边上的秋月,随即,那一排婢子便都恭恭敬敬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就要开始给这些人分工了,朱雀分别问了她们各自擅长的事情,以及之前是在当什么班,然后就给这些人分配了相应的工作,顺便又立了不少的规矩,将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可还有什么疑问?” 将具体的事情都吩咐完了以后。朱雀又开口问了一句,见那些婢子都不开口说话便继续沉声开口道:“要是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就去干各自的活,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是。” 听朱雀说完以后,那些婢子又恭恭敬敬的朝着她行了一礼,然后就去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了。 看着这些丫头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样子,朱雀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暗暗在心里头想着,说不准自己还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谁?出来!” 但下一秒她的目光却忽然变得十分凌厉,说着,便抬头看向了房顶,然后便直接一跃而起,朝着目标为止扔出了一把形状奇特的飞镖。 这把飞镖再被丢出去以后居然从一把变成了四把,虽然变换以后没有原本的那一把那么大了,但是却不难看出来它们的威力却是丝毫不减。 “是我是我!你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呀?万一误伤了人可怎么办?” 苍云赶紧从房顶的隐蔽处跳了出来,一边往朱雀跟前走一边忍不住吐槽道。 经过上一回被凤北川用那种还可以回旋的镖攻击了以后,他就一直对这种邪门的暗器心有余悸。 结果话音刚落,转头就看见那四枚小小的飞镖又朝着自己射了过来,苍云不由得面色一变,赶紧闪身去躲。 就在这时,朱雀再次一跃而起,在空中留下了几道优美的弧线以后,便将自己刚刚扔出去的那枚飞镖又稳稳的拿在了手中。 第184章 亲自道谢 那四枚小小的飞镖此时又变回了一枚。 苍云在一旁看得不由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个飞镖比之前的那个还要邪门。 在惊讶之余,他又忍不住向朱雀抱怨道:“你也太狠了?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就用这么邪门的东西来对付,啧啧啧……你们女人果然都不好惹!” 看着那家伙在一旁有所感慨的模样,朱雀只觉得这人简直就是欠揍,便忍不住竖起眉毛,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这话苍云可就不爱听了,他不由得满脸幽怨的看向了那面色冷峻的女子,开口道:“你离开摄政王府那么久,我就不能过来慰问慰问自己的老搭档吗?” 说罢,他又忽然扯起嘴角不怀好意地邪邪一笑,然后伸出胳膊肘戳了戳朱雀道:“可以嘛,果然不愧是从咱们摄政王府出来的,就是有气势!瞧瞧你刚刚把那些小丫头吓得……” 不用说朱雀也知道这人定是将刚刚的一切都看到了。 闻言又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随即便瞥了那人一眼淡淡道:“随你便。” 见对方居然是这样的态度,苍云就更加觉得不满意了,他立马皱起眉头跟过去喋喋不休道:“你你你,你这人也太无情无义了!我可是专门请了一天假过来看你的!” 朱雀只觉得被这个聒噪的头疼,便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往屋子里去。 刚好这时候,李常安也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一看到跟在朱雀身后抱怨不休的苍云,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随后又似是调侃一般笑道:“凤北川这是打算将你也安排过来?” 一听她这么说,苍云吓得立马连连摆手道:“怎么会呢,我就是顺道来看看而已……” 说罢,苍云又不由得暗暗咋舌,心道自己才不要跟这两个可怕的女人在一块呢。 “那你现在看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朱雀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十分明显的嫌弃意味。 看着那人对自己居然是这么一番态度,苍云就又开始心中不爽了——难不成自己就那么招她烦吗?好歹他们家也是一块并肩作战了多年的老搭档啊! 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一想到这,苍云忍不住朝着朱雀撇了撇嘴。随即又转头对一旁的李常安道:“这是奉我家王爷之命给你送来的药,王爷嘱咐了一定要让您收下。” 说罢,苍云便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交给了李常安。 这一回李常安倒也是难得的痛快,二话不说就将东西收下了,随后又淡淡道:“麻烦你代我多谢摄政王。” “本王还是比较喜欢听殿下亲口说的谢谢。” 还不等苍云点头,便听到院外传来一清亮男声。 不用想便知来者何人。 凤北川正不紧不慢地摇着手中的玉骨折扇,满面春风悠哉游哉地往院子里走。 他今日穿了一件浅蓝色云纹锦袍,腰佩和田玉带,足蹬月白色锦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再加上他那乌黑入墨的眸子以及唇边的浅浅笑意,倒是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如梦似幻。 待到李常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那人已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虽是离得更近了些也看的更真切了些,但那人看起来依旧夺目。 看着面前的女子,凤北川的眸子不由得闪了闪,随即又笑着开口道:“殿下的腿伤可好些了?那药是我特意从一位外伤圣手那里求来的,殿下可定要记得按时用药。” “好。” 李常安淡淡点了点头,又冲着凤北川微微莞尔。 虽说这人平日里的确是不着调了些,不过的确也有不讨人厌的时候。 看这女子居然难得的好脸色,凤北川不由得微微一愣,心里头不由得荡漾起一圈圈波澜,随后又冲着李常安耳语道:“殿下笑的可真好看……” 这么猝不及防地一句话,当时就让李常安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不等缓过神来,那男人便笑意盎然地摇着扇子从她耳边离开了。 虽说也没听到凤北川刚刚说了什么,但是他们俩的那个角度在苍云和朱雀看来却是十分的亲密暧昧。 俩人在不知不觉间被强塞了一嘴的狗粮,不由得当场石化。 他们的主子当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看着朱雀和苍云二人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李常安尴尬的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此看来还是不能给那个家伙太好的脸色看。 为了防止某人再次蹬鼻子上脸,李常安便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清了清嗓子然后恢复以往那般冷淡的模样,抬眸看向凤北川道:“没事的话摄政王就请回,本宫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凤北川不由得挑眉,心道这女人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有道是物极必反,凤北川当即便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刚那番用力过猛起了副作用,于是便也不再继续挑战李常安的底线,收起了手中的折扇笑道:“我就知道殿下站了那么久肯定累了,那咱们就进屋坐着。” 李常安不由得皱眉,刚没好气地想问问这家伙是不是听不懂自己的话的时候,却见又有人进了院子里。 秦夏氏牵着秦玉宝,身后还跟着杏儿和奶娘一起走了进来。 看着对方那阵仗,李常安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心道这人才刚刚自己这里如愿塞了一堆婢子过来现在又跑来做什么。 根据经验判断,李常安觉得只要秦夏氏过来找自己就指定没什么好事。 秦夏氏一进门便看到那么多人,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一顿,随后又敛了敛神色做出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朝着李常安和凤北川行了个见面礼。 看着此人一副虚与委蛇的模样,李常安虽是心中厌恶但也不出意料,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开口道:“姨娘来找我有何事?” “哦,我来是想跟夫人商量一件事情……” 秦夏氏一边开口一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在李常安身旁的凤北川等人,尽量装出一副谦逊恭敬的模样,又道:“过几日是我的生辰,我想跟夫人商量商量能不能在府里开个家宴?” 第185章 有戏 “既然是姨娘自己的生辰,那您就自己做主,这点小事不必来问我。” 李常安摆了摆手,语气十分随和。 “是。” 秦夏氏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状似不经意般四下看了看,继续开口道:“不知那些婢子伺候的夫人可还满意,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夫人也尽管跟我说。” 说话间,忽然有一丝阴鸷之色从她脸上一闪而过。 其实这才是秦夏氏过来的真正目的。 举办生日宴会都是次要的,想要趁机来打探一番情况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李常安自然明白这人是话里有话,不过对此她倒也无所谓,便十分随意的答道:“挺好的,不劳姨娘挂念了。” 看着李常安那略微有些疏离淡漠的模样,秦夏氏不由得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又话锋一转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另外我也想请夫人能够亲自出席宴会。” 尽管这个女人的脸上始终都带着笑,可李常安却觉得她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刺眼,自然也不想与这人有过多来往,更何况自己也一向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 刚准备开口拒绝,一旁的凤北川却也忽然开口道:“真是不巧,这几日殿下身子不适,那宴会怕是没办法参加了。” 闻言,李常安也忍不住挑眉看了一眼凤北川,只见那男子依旧眼角眉梢带着笑意,脸上毫无波澜。 秦夏氏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她抬眸看了看凤北川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李常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身子不适? 这理由未免也太敷衍了些! “不知夫人这是怎么了?可要请个郎中来看看……” 秦夏氏继续试探道。 “不碍事,就是最近忙的事情太多,有些累而已。” 李常安开口随意搪塞了几句,心中多少感到有些不耐烦。 “那不如让小厨房炖一些红枣燕窝给夫人补补身子,这样也能恢复的快些。” 秦夏氏又做出一副十分关切的模样,可是在袖中的手却逐渐将手里头的那块丝帕揉成了一团。 原本她是想趁着自己生辰那日给李常安摆一道鸿门宴的,结果最重要的人物却不愿意出场,这让她如何能甘心呢? “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本王自会将摄政王府里最好的补品都送过来的。” 凤北川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那语气听起来也十分不客气,就差把送客二字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了。 秦夏氏自然也听出了这话外之音,她也很清楚自己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必要了,便也只能行了个告退礼然后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开了。 “道貌岸然,当真恶心!” 见人都走了以后,凤北川忍不住撇了撇嘴满脸嫌弃地评价了一句。 李常安神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见这人一副正义凛然愤愤不平的模样,不置可否。 凤北川又别过脸去转眼看向李常安,忍不住牢骚道:“我说常安,这样的人,你是怎么日日与她共处在一个屋檐下的?啧啧啧……” “习惯了,就无所谓了。” 李常安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看着外面院子里头那些正忙着扫洒的婢子们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女人一多麻烦肯定也多,不知道这些人以后会搞出什么样的幺蛾子来? 如此想着,李常安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忽然觉得有朱雀跟在自己身边其实也挺好的,于是又忍不住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凤北川,微微勾起了唇角。 这样突如其来的互动差点让凤北川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女人怕不是魔怔了? 凤北川直愣愣的看着李常安,就跟一只呆头鹅似的。 李常安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盯的人头皮发麻,于是便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你瞪着我做什么?” “你刚刚……你刚刚居然朝着我笑?” 此话一出,李常安当即便不由得满头黑线。没好气的丢给了那人两个大白眼:“怎么,你是看不得我有好脸色了是?” 凤北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连连摆手道:“怎么会呢?多笑一笑好!对了,马我给你送回来了,我来的时候交给家仆了,那伤口你也不用担心,已经清理包扎上过药了,很快就能痊愈的。” 听着那男人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样子,李常安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慨,觉得有一个人在身边也挺好的。 面上不由得一暖,随后李常安又开口道:“估摸着小厨房该做饭了,摄政王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 一听这话凤北川觉得简直受宠若惊,要知道,平常都是自己死皮赖脸的非要留下来,还从来没有哪一回是李常安主动邀请自己留下来吃饭的。 凤北川不由得面露喜色,立马点头答应了,那双眸子此时此刻也如同两颗黑曜石一般闪闪发光。 朱雀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后便很识趣的拽着苍云出去了。 “你说咱们王爷是不是有戏了?” 刚一走出门,苍云便嬉皮笑脸的看着朱雀,仿佛自己已经参透了一切。 “少管闲事!” 朱雀只是白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随后便去检查那些婢子把活干的怎么样了。 “嘿,这人可真无趣!” 苍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心道这女人该不会才在将军府里呆了这么几天,就真的成了个管家婆? 晚上的时候李常在睡前照常需要换药,她刚把膝盖处缠着的旧细布拆下来,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李常安以为是朱雀进来了,便随口应了一声:“进来!” “夫人,这个是已经上好了药的,我直接给您包上。” 闻言,李长安一抬头,却发现进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朱雀。 看着这张有些熟悉的脸,李常安忽然想起来,这不正是那日被吓昏过去的那个婢子吗? “怎么是你,朱雀呢?” 李常安的目光闪了闪,盯着对方的脸看了足足有盏茶功夫,似乎是要将人给看穿一般。 秋月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笑道:“朱雀姑娘那边有些事脱不开身,就让婢子过来伺候您换药了,朱雀姑娘还吩咐了,要把药换成今日王爷送来的那个。” 第187章 下药之人 一群人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一排站在李常安面前,端的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你,出来。” 李常安伸手指向了秋月,面色平静如水。 虽说心里头有些打鼓,但秋月还是乖乖地站了出来。 “这东西你可认得?” 朱雀伸手将那腐败散的瓶子放到秋月的眼前晃了晃,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的脸,想要看看这人会是什么反应。 “这,我不知道呀……” 秋月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看起来的确很无辜。 “很好。” 朱雀冷冷一笑,随即又指着一旁桌子上的托盘道:“那这些东西你总不可能不认识了?” 说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秋月不由得一愣,随即又老老实实地点头道:“这个我知道,这是我昨天端过来给夫人换药的,但是这些细布怎么会变成这种颜色?我昨天拿过来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啊!” 看着眼前那人的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听着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李常安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些怀疑这人究竟是在装蒜还是真的无辜。 但是不管事实如何,秋月现在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李常安还是此事存在些许的疑虑,可一旁的朱雀此时此刻却已经忍无可忍了,她当即便开门见山道:“你还真是会装,只可惜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但殊不知那腐败散可是会变色的!” 说罢,朱雀便直直地盯着对方的脸,意欲能捕捉到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 可谁知,秋月在听完了她的那番话后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做贼心虚的模样,反倒是闪过了一丝诧异之色,似乎不太明白朱雀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认罪!居然敢在夫人用的药里面加腐败散,你是以为上一次我们没有将你怎么样,是因为自己的命太硬了吗?” 这下子朱雀彻底恼了,她只觉得这丫头当真是不简单,虽说年纪并不大,但居然能做的如此好戏,如今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她居然都没有丝毫做了坏事被抓包以后的心虚表现。 秋月顿时心里一惊,立马满脸焦急的解释道:“我是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腐败散,我也根本就没用过呀!” “你还想狡辩?东西是你送过去的,你居然还撒谎跟夫人说是我让你去的!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跟你说过那些话?” 此时此刻,朱雀已经被气得咬牙切齿,想不到这个人居然如此嘴硬。 一听这话,秋月立马就不吭声了,的确,她在这件事情上面是跟李常安撒了谎,可是如果自己不这么说的话,李常安估计根本就不会让她上手给自己换药的。 秋月现在简直要后悔死了,想不到自己当时一念之差说出来的话,居然搞得现在自己有嘴也说不清了。 见对方低头不语,朱雀便觉得这人定是被自己戳中了脊梁骨无话可说了,于是便绷着脸对李常安说道:“此人实在是阴险毒辣,依我看,根本就留不得。” 李常安也不由得满脸凝重的看向了惊慌失措的秋月,虽说目前所有的证据桩桩件件都摆在眼前,可是她却仍旧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因为在朱雀说完了那番话以后,李常安也看到了秋月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诧异与不解之色。 李常安自觉阅人无数,当时在那样的情况下,那么自然流露的出来的情绪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装出来的。 除非这个人是早就已经做好了事情败露的准备,而且也提前准备好了对策,甚至她都已经预判到了对方会如何质问自己。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么一个小小的婢子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听朱雀说留不得自己了,秋月立刻吓得脸都白了,她又想起来那一日这个可怕的女人把匕首丢到自己眼前的情景。 不用想她也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心里面也不由得越发感到害怕了。 “我说我说,我承认我是在那瓶药里面撒了盐,还在那些细布上面浸了盐水……我就是气不过想报复一下而已,但是那些东西夫人最后不也没用吗……” 为了能保住自己的小命,秋月总算是承认了自己所做过的事情。 只是听完她的话以后,却轮到李常安和朱雀觉得诧异了。 撒盐? 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郎中明明就说那药和细布里头都掺了腐败散,怎么会变成了撒盐进去呢? “你确定你放的是盐?” 李常安不由得挑眉,看着秋月那张惊慌失措的脸问道。 “我确定啊,我肯定确定那盐,那还是我从小厨房里头拿的,绝对错不了!” 秋月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回答道。 看着她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李常安就更没有办法怀疑这人所说出来的话的真实性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常安也并没有妄下定论,而是径直走到秋月跟前沉声开口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一听这话,秋月立马就慌了,她现在对伸手这件事非常有阴影,更害怕自己伸出手以后,对方会将自己的手指头给剁了。 看着秋月哆哆嗦嗦不敢动的模样,朱雀不由得心急了,她当即便上前去伸手用力地将秋月的两只手给拽了出来。 “让你伸手你就伸手,你若是真没做坏事的话,怕这么狠做什么?” 朱雀一边说,一边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 “你把手掌伸开,我就是看一下,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李常安又继续开口道,语气也十分缓和,这倒是让秋月的心里少了些顾虑,于是便按照她所指示的将两只手的手掌都张开了。 紧接着,李常安和朱雀二人便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到了这人的手掌上。 因为那个郎中说过,正常的皮肤碰到了腐败咱散以后也会出现脱皮发红甚至起水泡的情况,她们二人此番就是要验证这件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看秋月的两只手掌都十分正常,柔软而白皙掌纹清晰可见,上面有两块薄薄的茧子,应该是长期做活磨出来的。 第188章 栽赃嫁祸 很显然,秋月的手丝毫没有任何碰了腐败散以后会出现的症状。 朱雀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又伸手将秋月的两只手掌放在自己眼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以后才松开,随即又朝着李常安摇了摇头。 这番下来,整件事情就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了,如果不是秋月的话,那就下药之人又究竟会是谁呢? “是谁让你去给夫人上药的?在那之前,你可曾接触过什么人?或者将这些东西转过别人手?” 朱雀依旧绷着一张脸,仔仔细细的盘问着秋月。 “我当时看你没功夫去给夫人上药,所以才起了心思,想借这个机会……报复一下,我在这些东西上动了手脚以后就去了夫人的房里,中间……对了!中间我碰到了杏儿!” 秋月眨巴着眼睛仔细细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忽然眼前一亮,想起来自己昨天在去李常安房里的路上撞上了杏儿。 一看事情有了转机,李常安立刻面色一凛,随即又开口道:“你继续说。” “我记得她当时慌慌张张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不过看她来的方向,应当也是从小厨房那边过来的……” 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线索,但是秋月仍然将整件事的细节都尽量说了出来,希望自己能够借此将功折罪。 听完她的讲述以后,李常安不由得眉头紧锁,一旁的朱雀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当时是在哪对这些东西动的手脚?” 思索了片刻过后,李常安又抬眼继续问道。 “就在小厨房旁边的杂货库里,那里头也不会有什么人过去,而且离小厨房又近……” 这下子秋月别把事情全都交代了出来,听完她的讲述以后,李常安的目光不由得闪了闪,心里头便也有了一个猜测。 朱雀也推测出了一个可能性,她不由得转头看向李常安,似是柳暗花明一般开口道:“调包。” 说罢,便见李常安也微微的点了点头,看来二人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要不然现在就将杏儿也叫过来。” 眼看着他们即将接近真相,朱雀便觉得此事刻不容缓,于是便询问着李常安的意见。 但杏儿是秦夏氏身边的贴身婢女,说不定这件事情也是秦夏氏指示她做的。 她们若是贸然的将人叫回来,说不定会引得对方心生疑虑,再想出什么办法来应对,这无疑是功亏一篑。 李常安又略微思忖了一下,对朱雀道:“咱们去请人肯定是请不动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说罢,她便将目光转移到了秋月的身上。 于是没过多久,秋月便将人带到了。 来到李常安的院子里以后,杏儿一看到对方那么大的阵势,心中隐隐有了一些不安之感。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杏儿忍不住转头看向了秋月低声问了一句,此时此刻,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对方设置的陷阱之中。 面对好姐妹的质疑,秋月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转头看了看李常安和朱雀,干脆一咬牙,甩开杏儿就朝着他们二人跑了过去。 见此情景,杏儿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后变不由得心里一惊,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 “秋月,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杏儿立马瞪着秋月质问道。 这人刚刚明明是告诉自己她得了赏赐,好姐妹要一块分享的,但是现在看这状况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你自己解释,我跟你说不清!” 事到如今,秋月也装不下去了,她没头没脑的跟杏儿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见事情不妙,杏儿立马转身就想跑,她心里自然很清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也大致猜出来了自己做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经被李常安知道了。 要是现在还不跑的话,那自己可能就跑不掉了。 朱雀见状,立马飞身朝着杏儿冲了过去。 因为有轻功的缘故,所以只是眨眼的功夫朱雀便飞到了杏儿的身后,然后伸手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 对方立刻就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尖叫了起来。 “哼,你跑的倒是很快呀!莫不是做贼心虚?” 朱雀的脸上带着满满的嘲讽,她冷笑了一声,随后便粗暴的把杏儿甩到了李常安的跟前。 杏儿当即便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她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结果又被朱雀一脚踢中了腿弯处,然后便直直的在李常安跟前跪了下去。 当即她便觉得自己的膝盖被摔得一阵阵钻心的疼。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姨娘院子里的人!” 眼看着自己已经处于一种寡不敌众的弱势,杏儿便只能先将秦夏氏搬了出来。 李常安的眼睛里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森冷的杀意,她朝着朱雀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对方便将昨日秋月拿过来的托盘连带着里头的东西甩到了杏儿的脸前。 “这些东西你可认识?” 李常安沉着一张脸,冷声开口道。 看着那一团已经变了色的细布,杏儿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又看了看已经滚落到一边的药瓶,心里头顿时了然。 这些东西她自然是认识的。 “这……这我当然认识,这不就是一个药瓶和包扎伤口用的细布吗,这种东西又不止我一个人认得……” 杏儿硬着头皮还想要狡辩,只可惜她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那张已经变得青白交加的脸。 “呵呵,很好。” 李常安冷冷一笑,随后便上前去抓起了杏儿的两只手仔细检查了起来。 她的这双手乍一看是没有什么异样的,但是仔细检查过后,却还是能发现指缝处有些许脱皮的痕迹,但是并不严重。 “你的手为何会脱皮?” 将杏儿的手当下以后,李常安再次抬眸看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一听这话,杏儿脸上的表情先是一僵,随即便开口解释道:“我们做奴婢的天天要干那么多活,手上磨了茧子或者脱了皮,不都是正常的吗?” 这样的解释倒也算合情合理,李常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竟然发现自己有些无话可说了。 第189章 能言善辩 但是朱雀可顾不得考虑这些,她觉得这人实在是太会为自己辩解了,多说无益,倒不如直接摊牌。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装蒜了,你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全都知道了,往夫人用的药和细布里放腐败散,然后再嫁祸给旁人,你和你家主子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差一点儿她就要当了你的替死鬼了!” 朱雀将话说的一针见血,从头到尾她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冷硬的,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她凝固住了。 听完了这番话以后,杏儿顿时面如死灰,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居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这时秋月也跳了出来,她满脸愤怒的指着杏儿质问道:“好啊,果然是你干的!我真是想不到,你居然会把事情嫁祸到我的头上来,还好姐妹呢,我呸!你这个虚伪的坏女人!” 面对着这番质问与责骂,就算杏儿平日里是一个再如何能言善辩的人,此时此刻也都无话可说了。 因为这事情的确是她做的,也是她亲手将这口黑锅扣到了秋月的身上。 此时此刻杏儿甚至觉得自己心里头有一丝丝惭愧。 的确,自己跟秋月在明面上一直都是以好姐妹相称的。 但是现在自己却亲手出卖了自己的好姐妹。 就算是为了给自己的主子办事,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说出来终究也是让人无法原谅的。 杏儿现在真是后悔极了,早知道当时她就应该把嫁祸的目标换成其他人,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两边都在指认自己。 因为对于之前李常安和秋月之间发生的矛盾也有所了解,所以这一回杏儿便顺理成章的让秋月替自己背了这个黑锅。 若是能够得手那便是皆大欢喜,就算是不能得手也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种惭愧的感觉也只是在心里头一闪而过,随即,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面色一变,然后怒气冲冲的指着秋月反驳道:“你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我骗过来就是想害我!” 一听这话,秋月可不乐意了,她立马掐着腰指着杏儿嚷嚷道:“什么叫我想害你?明明是你干了那些脏事,不然的话咱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两个丫头顿时就吵成了一团,李常安不由得厌烦地皱起了眉毛,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他们俩吵得嗡嗡作响。 “都闭嘴,我们可不是来听你们俩斗嘴的!” 朱雀也忍不住面色铁青的开口喝斥了两个人一声,这才将他们俩那眼看着马上就要越来越激化的矛盾给阻止了下来。 “哼,反正这事情明摆着就是她做的,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随你们处置!” 秋月心里面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脱离了险境,这一番话说的很明显是在幸灾乐祸。 杏儿当即便炸了毛,她怒气冲冲的瞪着秋月质问道:“你凭什么说事情都是我做的?休要在这里甩锅!要是真说起来,你的嫌疑才是最大的!我们大家可都知道,前两日你可是才刚刚跟他们发生了矛盾,谁知道你是不是借此机会想要报复呢?” 尽管种种证据都表明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但杏儿仍然打算死不认账。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一直矢口否认的话就还能拖延一会儿时间,否则的话若是连她自己都承认了罪行的话,那恐怕就算是天皇老子过来都救不了自己了。 从始至终李常安的眉头都紧锁着,她早就已经猜到了杏儿会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但是却想不到这丫头居然如此能言善辩,就算找到了破绽,她也能够自圆其说。 “夫人,我看还是别跟她废话了,直接把这人砍了!” 朱雀觉得再这么继续耗下去无疑是浪费时间,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倒不如自己直接出手将人解决了。 反正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杏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更何况,朱雀一向都对这种阴险毒辣之人深恶痛绝,除掉一个也算是让这世间少了一个祸害。 说罢,她便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朝着杏儿就冲了过去。 一时之间杏儿被吓得瘫软在地,她着实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来得那么快。 难道说自己真的等不到姨娘过来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啊!你在做什么?住手!快给我住手!” 这时忽然传来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众人不由得纷纷朝着声源看去,朱雀也不由得脚下步子一顿。 与此同时,只见一个人匆匆的跑了过来,然后大力地将朱雀向后一撞。 朱雀被这么猝不及防的撞了一下,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 只听得咣啷一声,这剑似乎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来人正是秦夏氏。 杏儿一看到自己的救星过来了,激动的简直快要泪流满面了。 她死死撑了那么久,终于把人给等来了! “姨娘,快救我啊,姨娘!他们要杀了我!” 杏儿一边哭喊着,一边连滚带爬的朝着秦夏氏扑了过去。 李常安带着她那如刀子一般锋利的目光看着这主仆二人,面色无比阴沉。 这秦夏氏来的还真是时候! 而这时,朱雀也重新将地上的剑捡了起来,她刚刚被秦夏氏结结实实地撞了那么一下,如今也正在气头上,于是当即便提着剑指着杏儿冷声开口道:“今天可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秦夏氏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刺得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随后便伸手挡住杏儿大声说道:“你们凭什么要动我的人?” “就凭她干的那些好事,就算长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朱雀冷着一张脸,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一听这话,秦夏氏不由得一愣,脸色也瞬间就变了,她没想到朱雀一个贴身婢女居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心里头不由得怒火中烧,对李常安的恨意又更深了几分。 自己一直被这个女人压着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她身边的奴婢都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第190章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秦夏氏当即便火冒三丈,正准备发作却,忽然想到自己还有正事没做,便只得先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面的火生生的给压了下去,然后话锋一转又道:“杏儿是我房中的人,她日日跟我在一起能做什么事?你们可不要血口喷人,就算你们事事都压着我一头,但也不能欺人太甚!” 看着对方那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朱雀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些人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 而李常安始终是一言不发,眼底尽是冷意,她那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秦夏氏。 如果说这件事情是杏儿做的话,那幕后的主使之人必然就是她。 可是现在对方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指责是自己在冤枉他们。 “姨娘,您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自己的贴身婢女做了什么好事你会不清楚?” 李常安冷着一张脸反问道。 秦夏氏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一针见血,她不由得再次微微一怔,随即又反驳道:“你这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她这倒不是真的听不懂,而是心里头清楚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否则的话,戕害正房夫人的帽子一旦落实了,那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都玩完了。 “夫人,依我看干脆直接搜她的院子,看看咱们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这时,朱雀又站出来出了个主意,她实在是不想再跟这主仆俩多费口舌了。 如果说这件事情就是她们做的话,那必然会留下来蛛丝马迹的。 而且这二人若是真的要给李常安下药的话也绝对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说不定她们的房里此时正留着没用完的腐败散呢。 “你们凭什么搜我的院子,难不成现在还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啊!你们仗着自己有身份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吗?” 还不等李常安开口,秦夏氏便开始闹了起来,仿佛自己含着什么天大的冤情,口口声声的指责着李常安和朱雀是在血口喷人。 朱雀见状,心里面不由得更加确信了这秦夏氏心里绝对有鬼。 她如果不是因为心虚的话,又怎么会对自己说要搜她院子的事情反应如此剧烈呢? 如今事情都摆在眼前了,朱雀觉得今日必然是要好好搜一搜秦夏氏的院子的。 随即,她便转头看向了李常安,等待着她的指示。 “搜!” 李常安冷着脸,一声令下。 于是朱雀便立马带了几个家仆往秦夏氏的院子而去。 “你们简直太过分了,不许去!不许去!” 秦夏氏见状立马跑过去要拦人,结果却受了李常安的一记冷眼。 “姨娘,今日多有得罪,但也不得不得罪了!” 李常安沉声开口道,又冷冷的瞪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女人,随即便抬腿跟了过去。 望着那人的背影,秦夏氏那张原本因为愤怒而变得青红交加的脸却渐渐恢复了如常的模样。 不仅如此,她的嘴角居然弯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一双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阴恻恻的光。 “夫人,这可怎么办呀?我房里……我房里可是还剩半瓶……” 杏儿此时此刻已经集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紧紧的抓着秦夏氏的胳膊颤声开口道,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深深的恐惧之色。 朱雀想的没错,那剩的半瓶没用完的腐败散就被杏儿藏在了自己屋子里的柜子顶上。 “哈哈哈哈哈……” 谁知她说完这些话以后,一旁的秦夏氏不仅没有露出任何慌乱的神色,反而还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夫人,你……你没事?” 杏儿满脸惶恐的看着秦夏氏的模样,怯生生地开口问了一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秦夏氏,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这人无比恐怖,不禁有些怀疑这人难不成是被气疯了? “呵呵……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咱们也去看看他们能搜出来什么东西!” 秦夏氏冷笑了一声,随即又说了这么一句让杏儿觉得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也抬腿就往自己院子去。 虽说并不清楚秦夏氏这话里头是什么意思,但杏儿也只能跟在了主子的后面。 此时此刻,朱雀正带着那群家仆在秦夏氏的院子里头快要掀翻了天。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不过因为李常安在之前嘱咐过,让大家搜归搜但是不要破坏里面的东西,因此大家的动作才收敛了一点。 而这时,秦夏氏跟杏儿也一起过来了。 虽说自己院子里的物品都没有任何损坏,但此时此刻也已经被翻得一片狼藉了。 “不错,不错呀!效率还真是高,你们最好把房顶也掀了,免得找不出来想要的东西……” 秦夏氏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那些人。 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或许是真的愤怒到了极点,她现在的情绪居然还显得异常冷静了。 李常安站在一旁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并未言语,心里头默默思量着这人从头到尾所说过的话,还有所做出的事,以及她的每一个神态,都仔仔细细的在脑海里回忆着。 越想李常安便越觉得这人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忍不住又转头看了看秦夏氏,见这人现在虽然依旧沉着一张脸,但是她的这张脸上除了能看出些许夹杂着阴霾的怒意之外,却并不能看出事情即将败露时的慌张。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错怪了她们么?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而且反观一旁脸色煞白的杏儿,很明显,那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而且李常安也能够看出来,这人尽管已经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紧张情绪了,可是她的双手依旧在不停的焦虑的搓着衣角。 “夫人,找到了!” “我这边也有了发现!”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家仆匆匆跑了过来,他们二人的手上还拿着刚刚搜出来的物证。 只见这两个人的手中分别拿着一个漆黑色的小药瓶和一个微微有些发绿的簸箕。 第193章 反转 就在这时,杏儿忽然哭哭啼啼地开始为自己喊冤了,那模样怕是不哭到六月飞雪都誓不罢休。 瞧着那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李常安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她身后的朱雀就已经忍不住了,直接上前去指着那二人怒骂道:“你们还真是演的一手好戏?主仆二人蛇鼠一窝,还好意思在这里喊冤?” 说着,她便要拔剑,结果却被李常安生生的拦下了。 “朱雀,你去好好冷静冷静!” 李常安不由得皱起眉头,低声劝道。 现在可不是逞脾气的时候,原本那二人就已经将她们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的身份,若是这个时候朱雀再忍不住跟她们动了手,那必然又是一桩新的麻烦。 “夫人!” 朱雀的一双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但看着一旁李常安眉头紧蹙满脸阴沉的模样,最终也只能就此作罢。 李常安又何尝不生气呢? “还请夫人狠狠处置这个刁奴,为我们做主!” 秦夏氏又在新柴上添了把火。 看着她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就连旁边那些不明所以的婢子和家仆都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自然也正合秦夏氏的心意。 如此这般,李常安今日若是无法将此事按照大家的意愿“秉公处理”,怕是难以堵住悠悠众口,那也就更别提她这个将军府女主人的地位了。 好一招一石二鸟! 李常安那凌厉的目光看向众人,立马就把那些正乐得看热闹的吓得闭上了嘴巴。 随后,她又阴沉着脸看向了正满脸得意之色的秦夏氏。 心中的怒火不由得越翻越盛。 “既然姨娘留不得此人,那便不留了!” 李常安极力压抑着心头的那一腔怒气,沉声开口道。 一听这话,秦夏氏和杏儿当时便不由得面露喜色,还以为李常安要就此妥协了,又同时为她们成功躲过了一场危机而暗暗松了口气。 “这,这,这……饶命,饶命啊!我我我什么……都没,没……” 与此同时春桃也慌了神,说起话来也就变得更加结巴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那主仆二人嫁祸了什么样的罪名,但是听着她们几个人的对话也知道情况对自己十分不利。 春桃一边喊着求饶一边扑通一声就给李常安跪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这个可怜人,李常安的心中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 一旁的朱雀也看不过去了,直接上前去将人给扶了起来,然后又开口安慰道:“你别害怕,起来!” 秦夏氏见状立马跳了出来,指着春桃和朱雀二人大声嚷嚷道:“连夫人都说了留不得她在,你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在这里袒护?难不成你觉得自己可以凌驾于夫人之上吗?” 听这话,朱雀不由得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个女人怎么讲话就跟疯狗乱咬人一样呢?她现在可真想拿一块抹布塞进这人的嘴里让她闭嘴! 随后,秦夏氏又看向李常安问道:“不知夫人打算要如何处置她呢?直接乱棍打死还是……” 虽说她表面上是在询问李常安的意见,但是嘴角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不不不不要啊!不要……饶饶饶命!” 一听到乱棍打死这四个字,春桃当即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她一边哭喊着一边又重新跪到了地上,不仅如此,她还用力的给李常安磕着头,希望能用这样的方法捡回一条命来。 “我还真是是想不到,姨娘平日里看着一副和和善善的模样,居然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呢!” 李常安并未回答秦夏氏的问题,反倒是挑眉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秦夏氏当即便不由得一愣,随后又稍加品味了一番她这话中的意思,不由得面色一变。 对方分明就是在讽刺自己。 不仅秦夏氏听出来了这话中的意思,就连周围的其他婢子和家仆也都听出来了。 随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纷纷朝着秦夏氏投去了异样的目光,甚至还有些人还大着胆子窃窃私语了起来。 可秦夏氏现在固然心中气愤不已,但她也不敢把火往李常安的身上撒,只能指着那些婢子和家仆骂道:“放肆!夫人在这里呢,你们居然如此失仪,看来真是平日里缺乏管教!” 一听这话,大家都赶紧闭上了嘴巴,可是那一道道刺眼的目光仍旧盯着秦夏氏不停的打量着。 “夫人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当,之所以要好好处置这刁奴我也是心疼您差一点就着了这臭丫头的道,何况这一次若是不杀鸡儆猴一番的话,以后说不定还会有谁动些歪心思迫害主子呢!” 好不容易才收敛了心中的情绪,秦夏氏又不得不腆着一张脸为自己开脱了一番。 这句话说的可真是漂亮极了,而且又在无形之中将事情的矛头转移到了李常安的身上。 李常安的眼睛里始终都带着嘲讽的冷意,闻言,她抬眸又看向秦夏氏,随即又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道:“那我是不是该谢谢姨娘居然如此为我着想呢?” 这句话问的是阴阳怪气,秦夏氏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不过现在李常安也并不想听她说话,随即便又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主仆二人开口道:“从今天起,春桃就去我的院子里头做事!这样一来,姨娘总该放心的下了?” 任谁都想不到,事情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反转。 秦夏氏的下巴简直就要被惊掉了。 一旁的杏儿也是目瞪口呆。 这二人努力操持了那么久,最后居然就只换来了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结局。 当真是无比讽刺! 看着那主仆二人神色各异的模样,李常安也只是满脸厌恶的斜睨了她们一眼。 想要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绝不可能! 然后李常安又走到了春桃面前,看着这个正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丫头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开口道:“你可愿意到我院子里来服侍?” 事发突然,让春桃也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由得怔愣了片刻,随后便赶紧跪下来谢恩,一边给李常安磕头一边结结巴巴的说着自己愿意。 第194章 收留 对此李常安也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她又伸手将春桃扶了起来,随后又满脸正色的看向众人,说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抱歉,让大家劳师动众了一番,依我看这事情就是个误会而已,咱们将军府里怎么会出现那种阴险狡诈之辈呢?至于搜出来的这些东西……应当也都是意外!夏姨娘,您说对不对?” 说着,李常安又挑眉看向秦夏氏,那双眸子里闪过了一丝阴侧侧的光。 秦夏氏当即便不由得心头一凛,忍不住用力咬了咬嘴唇,最终也只能开口道:“夫人说的是。” “很好。” 李常安轻笑着朝着秦夏氏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既然误会都解开了,那大家就都散了。” “朱雀,你先带着春桃回去!我一会儿便到。” 待到院子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以后,李常安又转头朝着朱雀嘱咐了一句。 朱雀点了点头,便带着春桃也一起离开了。 如今,院子里就只剩下了秦夏氏杏儿以及李常安三人。 看着眼前那面色冷凝的女子,秦夏氏的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紧张,她极力地维护着自己端庄大方的模样,又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容问道:“不知夫人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李常安看着这个脸上仍旧带着一张伪善面具的女人,眸子里不由得再次翻涌起了层层阴霾。 随后她便抬步往秦夏氏跟前走去。 许是因为有些害怕的缘故,秦夏氏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面色也变得有些慌乱了起来。 她的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一日在后面小花园里的情景,那种被李常安掐住了脖子的窒息感觉似乎也同时出现了。 “你……你想做什么?” 秦夏氏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布满了阴霾的脸,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然后转头便想去找杏儿,结果却发现那人也满脸惊恐的一直往后躲。 可谁知这时李常安居然轻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此时此刻在这二人看来却如同鬼魅一般恐怖。 “姨娘这么害怕做什么,我身上可没带那腐败散!” 李常安挑眉直直地看着秦夏氏的眼睛,言语中还带着些许戏谑的味道。 秦夏氏被盯得头皮发麻,但是却又躲闪不及,最终只能目光闪烁地硬着头皮看着面前的女人,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李常安忽然俯身过去,吓得秦夏氏向后躲避不及,居然前脚踩着后脚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姨娘!姨娘您没事!” 一旁的杏儿也顿时吓得惊叫了起来,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她伸手想要去把秦夏氏扶起来,却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只觉得有些使不上劲来。 结果这时李常安却忽然蹲下身,又将杏儿也吓得跌倒在地。 主仆二人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这个恐怖如斯的女人,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她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下一秒,李常安便俯身凑到了秦夏氏耳边。 对方下意识的就想往后躲,结果却被李常安一把给揪了回来。 “姨娘这一回的手段当真是让我失望呢,下一次,可一定要想个更精彩的点子出来好好让我见识见识……” 说罢,李常安便松开了手,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然后起身拂袖而去。 秦夏氏坐在地上半天也没能缓过神来,还是杏儿最后先反应过来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姨娘,她……她全都知道了,咱们以后怎么办啊,她会不会……” 杏儿满脸惊恐地喃喃自语着,似乎都有些精神错乱了。 她今天可是差一点就暴露了,多亏了自家主子及时出手力挽狂澜,最后才险险的捡回了一条命来。 “怕什么,难不成她还能要了咱们的命不成!” 秦夏氏不由得皱着眉头瞪了一眼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强装镇定地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杏儿便也不再吭声了,想着反正还有自家主子在呢,便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李常安,走着瞧! 秦夏氏咬牙切齿地眯了眯眼睛,随后便从手中丢出了半截折断的指甲。 李常安回了自己院中,看到朱雀和春桃正等着自己,便加快了步子朝着那二人走去。 “夫人回来了,如何,麻烦可都解决了?” 朱雀挑眉看着李常安问道,从她的语气中也能听得出来这人应该心情不错。 不过是主要也是因为从秦夏氏的手中救出了春桃的缘故,只可惜没能给那两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定罪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一点仍然让朱雀感到遗憾。 对此,李常安也颇有同感,但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平淡开口道:“旧的麻烦解决了还会有新的麻烦的,咱们倒是不愁日子过得无聊。” 一听这话朱雀不由得撇了撇嘴巴,她但是宁愿日子过得平淡些,也不想日日都能看到那些人的嘴脸。 “春桃,你之前在夏姨娘的院子里是负责做什么的?” 李常安又转头看向了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春桃问道。 “嗯……洗,洗衣服,干杂活,打扫院子……” 春桃怯生生地低头回答着李常安,脸上的神色仍旧有些紧张。 朱雀这时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道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包揽了那么多的活要做?随即又忍不住在心里头把秦夏氏那个恶毒的女人骂了一通。 “你在我这边就不用做那些活了,就跟在我身边服侍,不过我平时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反正有事我喊你就是。” 说罢,李常安又指着自己住的东厢房旁边的一个屋子说道:“这个屋子就给你住,我一会再让人重新收拾一下,你再看看缺什么东西,我派人给你补上。”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常安显得格外平淡,可春桃却是满脸惊诧的模样。 她这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一个对自己这样好的主子。 这个可怜的丫头十二岁的时候就被家里卖出去给人做了婢子,后来几经辗转来到了将军府,然后去了秦夏氏的院子里伺候。 第195章 改头换面 因为她从小就有口吃的毛病,所以也经常被别人笑话捉摸,因此也让她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怯懦。 正因为如此,后来就连秦夏氏院子里的其他婢子都一块欺负排挤她,那些人还经常会把自己不想做的脏活累活丢给她做。 不过虽然这样的日子的确是过得苦了一些,但是最起码自己也有个住的小屋子,也能混得一口饭吃。 尽管每个月的月钱并不多,但她都会把钱省下来攒起来。 她甚至还憧憬过,等到哪一天自己攒够了钱,就偷偷的逃离这个地方,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子,用自己攒下来的钱做些小生意自食其力。 “怎么?你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有的话就尽管提出来,咱们夫人可不像你原来的主子,你有事就尽管说出来不用怕。” 朱雀大咧咧地看着春桃说道,脸上始终带着善意的微笑。 可以看得出,她是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小丫头的,倒也不仅仅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更是因为在这将军府里难得碰上一个如此干净简单的人。 “额……不不不,没没有,谢谢……谢谢夫人” 春桃立马受宠若惊的摆了摆手,说着说着,一张小脸也不由得微微泛起了红晕,随后,便将头低低地垂下了。 过了片刻,只见春桃吸了吸鼻子,又伸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然后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看着李常安和朱雀说道:“谢谢你们,从,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看着这丫头的模样,李常安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心疼,又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还好今日出了这么一桩子事,否则的话,这丫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脱离苦海。 “好了,现在就别说这些了。朱雀,你去带她换身干净的衣服,顺道再领着她逛逛我们的院子。” 李常安淡笑着说道,随后,朱雀便将人领了下去。 又在将军府里将养了几天后,李常安的腿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说起来倒也真是妙不可言,那柳梦绾送的那瓶祛疤的膏药当真是好用极了,抹上之后,不仅结的痂只有薄薄的一层而且脱落的还很快,留下来的印子也是浅浅的。 看着自己光洁的膝盖,虽说上面还是有一点点淡淡的痕迹不,过想来如果坚持涂抹那祛疤的药膏的话应该是可以完全消除的。 而且这几天李常安日日都在将军府里,也没有人再敢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难得的平静生活让李常安觉得很是惬意,刚巧又想着自己也很久没有出府了,于是她便准备带着朱雀一道去把没办完的事情给办了。 “夫人,你,你还回来吃饭吗?我,我好去备菜。” 临出门之前碰到春桃过来了,这丫头如今已经在李常安的院子里待熟了,就因为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再加之有一首好厨艺,所以便自告奋勇去了小厨房作为李常安的专属厨娘。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也不知为何,自打这丫头来了一个新的环境中后,口吃的毛病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了,而且还时常能和一向都沉默寡言的朱雀搭上几句话。 看着春桃那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一张小脸透着红晕,李常安不由得笑了,随后淡淡开口道:“不用了,不过我晚上还要喝你煮的莲子马蹄藕粉羹。” “好!” 春桃顿时面上一喜,随后又乐呵呵的朝着李常安和朱雀摆了摆手道:“那,那你们出门当心一点,朱雀姐姐,藕粉羹我我会给你留一碗的!” 一听这话朱雀也不由得乐了,她立马点了点头,随后又冲着春桃调侃道:“一碗可不够,我要把一锅全喝了!” 今日倒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李常安和朱雀二人先去了织锦坊。 前些日子因为腿伤不方便出门的缘故,所以李常安便吩咐了朱雀去找桃夭君让二人一起着手调查香囊之事。 二人一同出马,效率自然也高,毋庸置疑此事也的的确确是赵如月动的手脚,而且朱雀后来又误打误撞的从别人那边抓到了一个探子。 原来那探子还十分嘴硬,死活都不承认自己的主子是谁,结果被朱雀用各种暗器伺候了一番过后直接咬舌自尽了。 虽说没能留下活口,但是好在从那人身上搜出来了一块皇宫里的令牌,想来这人也八九不离十就是赵如月派过来的。 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李常安便告知了孙副将严加防守,并且要多多注意李常盛的吃穿用度。 桃夭君也用他那出神入化的功夫,偷偷溜到了后宫里给了赵如月一点点小苦头吃。 那个女人估计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好,肯定也不会有心思再想法子作妖了。 但是李常安这边只得到了最后的答复,并不知道朱雀和桃夭君二人从中做的这些小动作。 但是这样对于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想着当初硬生生的赶鸭子上架让人家帮自己管理织锦坊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又麻烦人家帮自己调查事情,若是不亲自去道谢一番就太说不过去了。 可谁知,李常安刚一脚踏入织锦坊的大门就不由得一愣。 这里头变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简直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换面了! 看着织锦坊里被装扮的花枝招展的模样,倒是和某人的风格很相似。 店里原本如同的油纸灯笼也被换成了一排浮夸的花灯,还摆放了许许多多的花木盆栽,就连横梁上都被绑上了绸子。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眉——她实在是有些欣赏不来织锦坊里现在的模样。 一旁的朱雀看到了李常安精彩的表情过后,也忍不住捂着嘴巴低低的笑了起来。 说实话,其实她头一回瞧见这里头变成了这副模样的时候也着实是吓了一跳,不过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在二人来之前的时候朱雀就料定了李常安到时候的表情肯定会很精彩,结果现在事实证明果然不出她所料。 “桃夭君呢?” 第196章 登门道谢 环顾了一圈,李常安也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于是便随便找了个伙计问话。 一打听才知道那家伙现在正在二楼呢。 于是俩人又一起上了二楼,然后按照店伙计所说的,来到了一间之前是用来存货的屋子里。 这间屋子如今也是大变样,不仅外头被挂了个牌匾,牌匾上边还写着春意阁三个描金大字,而且走进去以后也是别有洞天。 跟外面相比,那里头的陈设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满屋子的花藤,还有一阵阵扑鼻的香味,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 更离谱的是,旁边居然还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弹琴。 当真是对那人心服口服了。 此时此刻,桃夭君正盘腿坐在木塌之上,面前还摆着一副棋盘。 这人仍旧是一身浅粉色的衣衫,头发松松散散的用一直白玉簪绾着,宽肩窄腰,面如桃花。 只是他此时却是眉头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是被什么难题给困住了。 而桃夭君的对面正坐着一青衣少年,头戴宝冠,眉眼含笑,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这不是梁玄璟吗?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挑眉。 还真是想不到,多日不见,这俩人居然玩到一块去了! 看来还是自己多虑了,原本以为管理织锦坊的事情是给桃夭君添了麻烦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人不还是快活的很嘛! 梁玄璟是第一个发现李常安进来的人。 一看来人是李常安,他便立马起身眉眼含着笑意朝着对方迎了过去,随即又微微躬了躬身道:“欸,今日当真是赶巧,殿下居然也有雅兴过来了?” 李常安微微朝着梁玄璟一颔首,随后便抬步朝着桃夭君走了过去。 只见那人依旧恍若未闻一般,自顾自地摸着下巴,眉头微蹙,似乎十分苦恼一般。 又过了片刻,又见他忽然抬头道:“真是想不到这……嗯?” 一看见自己面前如今坐着的人,直接堪堪将桃夭君到嘴边的话给卡住了,他当即便不由得眉心一跳,随后又转头看了看,发现梁玄璟和朱雀正默默地站在一旁也在看着自己。 “呦,真是稀客呀!我说小梁公子,你也太不厚道了?弄了这么个难解的残局给我就罢了,怎么殿下过来了你自己巴巴跑过去也不叫我一声?” 闻言,梁玄璟不由得耸了耸肩,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模样,随后又理直气壮道:“是你自己没听见动静,这可赖不得我!” 听了这话,桃夭君忍不住努了努嘴,然后轻轻地嘁了一声,随后便从木塌上麻利地跳了下来,又走道李常安跟前轻笑道:“殿下今日过来是来视察工作的?怎么样,进来这里头是不是觉得耳目一新呐!” 说罢,桃夭君还张开了双手,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样。 除了梁玄璟之外,李常安和朱雀二人皆是当场石化。 随后李常安又无奈道:“你喜欢就好。” 一听这话,桃夭君不由得笑意一僵,随后不可置信道:“怎么,难道殿下不觉得这织锦坊被我一番改造过后变得十分生动吗?” 对此李常安只觉得无语至极,却也只能淡淡地点了点头回答道:“的确,生动至极。” “真是不瞒你说,我觉得自己可能天生就适合做这个,自打我讲这边的环境改了以后,生意也比之前好了太多了!” 桃夭君沾沾自喜地跟李常安汇报着自己的工作成绩,脸上颇有些得意之色。 “看得出来,若是生意一塌糊涂的话,你也不可能有功夫这么悠闲的躲在这里下棋了。” 李常安忍不住撇了撇嘴,随后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梁玄璟,忽然觉得这两个不靠谱的凑到一块还真是绝配。 梁玄璟自然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顿时摆手道:“你可别误会,我今日过来纯属凑巧,这几天我爹管的严,我都好久没出门玩了!” 一听这话李常安忍不住无奈扶额,暗暗在心里腹诽,这还真是个两袖清风的闲散人,着实是令她羡慕。 “没错没错,也亏的梁小公子来陪我下下棋,不然可真是要将人无聊死了!整日看账选货清点库存,搞得我头发都比以前掉的多了……” 桃夭君也忍不住开始控诉了起来。 李常安可不想再跟这二人东拉西扯了,她又话锋一转道:“前些日子一直不得空过来跟你道谢,刚巧今日梁公子也在,不如一会同去吃顿饭如何?喜客楼的雅间我已经订好了,到了午时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听完了李常安的话后,桃夭君当即便面色一喜,随后立马连连答应道:“那就多谢殿下今日款待了,容我去收拾收拾,一会儿便来。” 看着那人匆匆离去的身影,李常安和朱雀二人不由得再次被雷到满头黑线。 他都已经弄的如此精致了还要怎么收拾? 或许是自己活的太粗糙了! 一想到这李常安又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对一旁的梁玄璟说道:“我还有些事情,咱们一会见。” 说罢李常安便要走,可谁知梁玄璟却忽然跟了过去,一副郑重其事地模样道:“殿下要走的话就带着我一块。” “你不在这候着吗?” 李常安忍不住挑眉问道。 又见梁玄璟再次无奈的耸了耸肩,又撇了撇嘴吐槽道:“罢了罢了,他这一收拾怕是得用一个时辰,我可没那耐心去等!” 瞧着面前那人脸上一副丝毫不亚于自己的无奈表情,李常安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即便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出了织锦坊,随后李常安便直接去了城北的金巷。 下了马车又走了一小段路过后,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大片宅子,正中间的大门上还挂着一个醒目的牌匾,上面用楷书写着柳府二字。 随即,李常安便上前去伸手敲了敲门。 不多久门便被打开了,一个家仆走了出来,看到李常安一行人有些略感诧异的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你家小姐可在府上?” 李常安开口问道。 第197章 哭笑不得 那家仆又打量了她一眼,随后开口道:“在,不过还请您讲名讳告知我,我也好去通传一声。” 于是,李常安便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那个家仆,不一会儿,那人便匆匆的跑了回来打开大门,然后将一行人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进去会客厅的时候,柳梦绾正在里面等着,她一看李常安过来了不由得眼前一亮,随即便迎了,过去用她那和风细雨般的声音问道:“你的腿上应当痊愈的差不多了?那去疤膏你一定要记得按时用。” 看着眼前这个面善姑娘,李常安也不由得面色一暖,随后又点头道:“已经痊愈了,那药膏我也一直在用,效果很好。” “那就好。” 柳梦绾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冲着李常安淡淡一笑。 看着那女子如同清水出芙蓉一般面容,梁玄璟的眼睛顿时就亮了,随即便打开了话匣子道:“听柳小姐的口音像是江南一带的,不知祖家可是姑苏柳氏?” 听着那清亮的男声,柳梦绾不由得会心一笑,随即微微一点头道:“公子的耳朵倒是很灵。” 一听这话,梁玄璟立刻微微朝着柳梦绾一躬身,随后起身淡笑着开口道:“果真是,听闻柳家出圣手,小生有礼了。哦对了,还未向柳小姐自我介绍,在下名叫梁玄璟,玄妙的玄瑜璟的璟。” 看着梁玄璟那一副殷勤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勾起嘴角淡淡一笑,倒也未开口打断这二人。 “柳梦绾。” 那女子落落大方地开口道。 “梦中绾青丝,妙啊!这名字倒是与柳小姐的气质很般配呢!” 梁玄璟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了一番,随后又笑意盈盈地看向柳梦绾。 那女子的两颊却见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色,看上去更是娇艳欲滴。 李常安和朱雀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梁玄璟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耍嘴皮子,堪堪被无语到满头黑线。 “我今日是特地过来道谢的,另外也想请柳小姐若是得空的话就赏个脸一起去吃顿饭。” 李常安赶紧出言打断了梁玄璟,不然还不知道这家伙还要冒出多少话出来呢。 她的一番话虽然显得十分客套,但是却并没有疏离之感。 听了她的话以后,柳梦绾的神色这才恢复了正常,随后也很爽利地应下了对方的邀请。 “还请几位先在厅里吃吃茶,稍等片刻我便过来。” 随后,柳梦绾又朝着众人微微一躬身,然后便抬步出了会客厅。 “你们信不信,她肯定是去梳妆打扮了。” 梁玄璟笑嘻嘻的看向李常安,结果却挨了人家一个大白眼。 “人家姑娘家的事情你少揣度!” 李常安微微蹙起眉头,低声提醒了一句。 虽说这梁小公子一向都喜欢放飞天性,但是这好歹也是在别人家中,而且还是头一回上门,可这人怎么搞得好像跟人家很熟似的? 未免也太放浪形骸了些! 一旁的朱雀也忍不住挑眉道:“怎么,桃夭君去收拾打扮你没耐心等现,在换做了柳小姐我看你倒是有兴致的很嘛!” “咳咳咳……” 李常安原本正喝着茶呢,结果一听了朱雀的一番毒舌发言后险些被呛到了。 随后她又满脸欣赏之色地看了朱雀一眼,忍不住点了点头。 足够一针见血! 可梁玄璟此时此刻却是一副十分理直气壮地模样:“那自然了,有机会等美人梳妆岂不是享受?” 看着那人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这下子李常安和朱雀都无言以对了。 又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柳梦绾便回来了。 果不其然,如今再看这女子,可谓是杏脸桃腮眉目如画,一张俏面略施粉黛,娇而不艳,美而不俗。 到了喜客楼门口的时候,那梁玄璟还有模有样的去帮柳梦绾掀车帘,若不是人家的贴身婢子眼疾手快,恐怕他就要牵着人家的手要扶着人家下车了。 不过对此梁玄璟也并不介意,随后又跑去要扶李常安。 “欸,我可不用人扶!” 李常安一摆手,说罢便直接利索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梁玄璟嘿嘿一笑。随即又故弄玄虚地叹身对李常安耳语道:“我这不是得一碗水端平嘛……” 可下一秒他却忽然表情一变,瞪大了眼睛随后便被人向后揪了出去。 “哇啊啊啊……” 梁玄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只觉得脚下不稳将要摔倒,还好被一旁离他最近的柳梦绾给扶住了。 “多谢多谢!多谢柳小姐出手相助……” 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梁玄璟有些窘迫地朝着柳梦绾道了声谢,哪怕他是个脸皮再厚的人,现在也多少有些难为情了。 随后他便怒气冲冲地去找那位突然冒出来,还搞得自己出了这样大的丑的罪魁祸首。 结果一抬眼,却对上了一道凌厉的目光。 当看见那人的脸的时候了梁玄璟当即便不由得心头一凛暗叫不妙,随后又故作镇定地开口道:“我当是哪位英雄好汉,原来是摄政王,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处处都能碰到熟人……” 虽说梁玄璟的脸上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可凤北川却依旧沉黑着一张脸,那目光就如同要将对方千刀万剐了一番。 “谁跟你是熟人了?休要套近乎!” 凤北川语气不善的咬牙从嘴里蹦出了这几个字,丝毫不给梁玄璟留一丝面子。 说起来,几日不见李常安如今能在这里遇上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原本凤北川满脸喜色地打算过去跟那对方打个招呼的,结果居然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程咬金。 凤北川刚刚眼睁睁地看着梁玄璟和李常安二人之间亲昵的互动,当真是要将他气得吐血了,可谁知那家伙现在居然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王爷这是哪的话,相遇便是缘,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嘛!容我算算,咱们这是第几回见面了……” 说着,梁玄璟便开始掰着手指头真就开始算了起来。 这可让在场除了凤北川之外的人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凤北川冷哼一声,也懒得再搭理这个厚脸皮的,转头看向李常安道:“你的腿伤好了?这才几日怎么就跑出来了!” 第198章 调侃 许是因为心情不太好的缘故,导致这人将原本是出于关切的话都说的十分生硬。 朱雀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忍不住在心里面直摇头心道,这人这么说话可不妙,应当与那梁玄璟好好学学才行。 事实证明,李常安一听他这话也的确没给什么好脸色,而是挑眉淡淡地开口道:“怎么,我什么时候出门还要跟你报备?” “你!” 凤北川当即便面色一沉,他张了张嘴刚想发火,最终却也一共是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凤北川的心里就更觉得不是滋味了,觉得这女人当真是块又冷又硬的石头,难道就一点都听不出自己是在关心她么? 可李常安依旧面色冷淡,把不悦之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紧张了。 朱雀见状赶紧过去挡在俩人中间,有些讪讪的笑道:“王爷不必太过担心,殿下的伤现在已经痊愈了,因为前几天一直未出府,所以这才特意拜谢柳小姐再顺道请人家吃顿饭的。” 朱雀还特意将担心二字说得重了些,随后又似有若无地看了李常安一眼。 说罢她便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李常安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若不是怕这俩人真的吵起来,她才不愿意在这里做和事佬呢! 不过好在李常安也并非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她没有再搭理凤北川,而是转头走到柳梦绾身旁道:“走,咱们进去,刚刚的事让你见笑了。” 柳梦绾莞尔,随后轻声开口道:“无碍。” 其实她和梁玄璟刚刚正看热闹看的开心呢,做吃瓜群众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妙。 于是李常安与柳梦绾在前同行,旁边跟着朱雀,而梁玄璟也理所应当地跟了上去。 见人都走了,凤北川心里只觉得窝火,又忍不住吐槽,那女人还真是一副铁石心肠,居然对自己视而不见。 其实凤北川是想要和李常安一起去的,但是碍于自己抹不开面子张口就只能等着那人邀请自己了,结果没想到那个女人真的太不解风情了。 再看着跟在那些人身后乐呵呵地朝着李常安和柳梦绾凑过去搭话的梁玄璟,凤北川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的问题了,当即也抬脚快步跟了过去。 “咳咳咳……” 走到李常安身旁的时候,凤北川故作正经地轻咳了两声,希望能引起那人的注意。 可谁知还不等李常安做出回应,那边梁玄璟便又朝着他凑了过去,随即又狡黠一笑,瞥了一眼李常安道:“殿下,看来一会咱们可得多添副碗筷呢。” 李常安神色淡淡:“随便。” 凤北川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再看看那一副春风拂面的梁玄璟,不由得暗暗握紧了拳头。 一个毛头小子居然也在耍弄自己! “既然常安是特意请柳小姐吃饭的,怎么梁小公子还如此先入为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你做东呢!” 凤北川的语气里满是鄙视之色。 梁玄璟闻言也不恼,更是直接大咧咧地冲着凤北川咧嘴一笑道:“哪里哪里,我就是凑巧来蹭顿饭的,怎敢抢了公主殿下的风头呢?” 随即又见梁玄璟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转了转,然后便听他开口道:“摄政王不也一样是来蹭饭的嘛……” 一听这话,凤北川当即便差点背过气去了,他当真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能说会道,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也拖下了水。 “来即是客,哪有什么蹭不蹭的说法。” 柳梦绾忽然接了一句,顿时便将场面又调和了回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李常安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不由得又对这位柳家千金刮目相看了一番。 到了二楼的雅间,远远便听到了阵阵丝竹管弦之声,又离得近了些,乐声也更加清晰了。 几人一进门便看到桃夭君正盘腿坐在餐案后面,半眯着眼睛一副十分享受地模样,而他对面还坐着几位乐师正弹琴吹笛。 见有人进来了,那几位乐师便停了下来,而桃夭君也从陶醉中回到了现实。 抬眸一看那,一行人中还多了两个,其中有一个还是不认识的。 不过看着那姑娘倒是面善的很,于是桃夭君便起身朝着李常安走了过去,唇角始终带笑开口道:“我刚刚还想着,若是只有咱们几个人的话岂非太冷清了,于是便叫了几个乐师过来助兴,不过现在看来我倒是考虑地多余了。” “非也非也,美酒佳肴配上妙曲,岂不是更加美哉?” 梁玄璟一边说,一边朝着桃夭君眨了眨眼睛。 “再美哪能美得过美人呢?我说梁小公子怎么跑得这样快,原来是忙着去找美人儿了,不知这位姑娘是……” 说着桃夭君又看向了一旁的柳梦绾。 被这么一番调侃过后。柳梦绾只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有些羞赧地开口道:“小女子柳梦绾,难当先生谬赞。” 闻言,桃夭君那双含水的眸子不由得闪了闪,随后又笑着开口道:“我既然都说了那你必然是当得起的,倒是姑娘这先生的称呼让鄙人有些不习惯,不如直接唤作桃夭君便是。” 柳梦绾轻轻点了点头,又不忍住有些好奇地悄悄地瞄了一眼桃夭君的正脸,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这还真是个奇人。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特别的男子。 与其他男子的俊逸英气截然不同,这人生的面相只能用漂亮二字来形容,而且这种漂亮都不是寻常的美女能比得了的。 最让人啧啧称绝的是这人的一双桃花眼,那一双眸子中,仿佛带着勾人心魄的似水柔情。 还有他的穿衣打扮,就连头发丝都处处透着讲究。 再加之今日桃夭君为了来给李常安捧场还特意一时兴起好好打扮了一番,所以看起来更是无比精致。 不论何时,爱美之心都人皆有之,自然也难怪柳梦绾这个一向都十分懂礼又分寸的人也会稍稍的放肆了一番。 几个人落座了以后,便陆陆续续地有人来上菜了。 第199章 游玩 这一顿饭吃得倒也确实热闹,这也多亏了梁玄璟和桃夭君二人着实太过于健谈了。 吃罢饭过后,梁玄璟又提议说去街上逛一逛,美其名曰是要带柳梦绾这个刚入乡不久的新人感受一下皇城里的风土人情。 刚巧柳梦绾也没怎么在皇城逛过,所以便也欣然接受了。 一行人走在大街上也实在是惹眼,个个不仅样貌出众而且气质非凡,引得周围的路人都不由得要回头多看两眼。 “欸,柳小姐你看那边是斗鸡的,你们江南应当没有?还有还有旁边,那个是吹糖人的师傅,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梁玄璟喋喋不休地充当着向导的身份,而柳梦绾也确实被周围这些新奇的事物吸引地左顾右盼,那时不时啧啧称奇的模样,放在那张娴静温婉的脸上看着是如此的生动可人。 因此,梁玄璟的心中也不由得越发感到得意了起来。 别的他倒是不敢说,但若是论起吃喝玩乐,那在场的绝对没有一个比他更在行的。 最起码在皇城这一个地界上,还没有他梁玄璟不知道的好玩的地方和东西。 “你们快看,这个是晚香玉!啧啧啧。能长成这样可真是难得……只可惜之前我淘了几株都没养活,正好现在天色也晚了,花估计一会儿得开的更好,等到它完全开花的时候可漂亮了,而且还很香……” 路过一家古玩店的时候,梁玄璟又被店门口的盆栽给吸引了过去,于是又滔滔不绝地给大家讲解了起来。 不过除了柳梦绾以外,也并没有人对他说的话感兴趣。 “我倒是听说过此花可入药,但香味却是有毒性的,又在夜间盛放,的确很独特……” 柳梦绾也凑了过去,微微蹲下身子看着那盆晚香玉接话道。 梁玄璟立刻点头称是,可谁知下一秒他却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当即便面色一紧,随后又一拍大腿道:“坏了坏了,玩的昏了头,忘了时间了!” 一听这话,柳梦绾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 她抬眸看着梁玄璟那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刚开口想问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却又听那人道:“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等会我爹回去发现我偷跑出来就完蛋了!诸位,失陪失陪,咱们有缘再会!” 梁玄璟一边说着一边冲着众人点了点头,随后便急匆匆地跑了。 看着那人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众人不由得一阵无语,只觉得头顶有一只乌鸦在悠悠飞过。 “啧啧啧,还真是看不出,这梁小公子的家风居然这么严……” 桃夭君忽然悠悠开口道,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里多多少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李常安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忍不住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又走道柳梦绾旁边道:“咱们再去前面瞧瞧,最近在准备花展正是热闹的时候,你应当会喜欢。” “好。” 柳梦绾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一行人便在此处又逛了一圈。 虽说身边少了个咋咋呼呼的梁玄璟气氛不似之前那么热闹,但是这一路下来倒也十分闲适惬意。 唯独桃夭君是个另类,当李常安他们一行人正津津乐道的四处观望游玩时,这人却被路边卖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给吸引了过去。 “欸,你们快看,这面具倒是不错,要不要买一个带着玩玩?” 桃夭君一边说,一边朝着李长安他们招了招手,随后又拿起一张半脸面具冲着他们晃了晃。 看着桃夭手中那张白底绘着粉色桃花还带着流苏的面具,李常安不由得摆了摆手,端的是一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一旁的凤北川也不由得皱起了眉,表示自己十分不理解此人独特的审美。 “嘁,真是不懂欣赏!明明就很好看嘛……” 看着那二人一副煞风景的模样,桃夭君不由得有些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可随后却见柳梦绾抬步正朝着自己走来。 总算是有个识货的人了! 桃夭君不由得面上一喜,随即便将那面具罩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又微微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脸凑到对方跟前晃了晃,接着又拿下面具一挑眉洋洋得意的说道:“如何?” 柳梦绾则是微微歪着头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面前这男子的脸,随后又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的确不错,很适合你。” 这评价当真是让桃夭君觉得满意极了,他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笑意,随即便开口道:“柳小姐果然好眼光!” “喏,这面具我要了!” 说着,桃夭便掏出了一小锭银子,然后随手丢给了那卖面具的小商贩。 “好嘞!您稍等,我找您钱!” 那小商贩笑嘻嘻地收下了银子,然后冲着桃夭君和柳梦绾二人点了点头,随即便准备掏零钱,结果桃夭君却一摆手满不在乎道:“不必找了,难得我与这面具有缘!” 好一个千金难买君乐意! 对方显然是没料到自己会碰上这么一个豪爽的客人,于是便欢天喜地朝着桃夭君连声道谢,要知道,他给的这一锭银子足足够买十个面具都不止呢! “嗯……不过我觉得这面具虽然好看,但似乎还是缺了点什么……” 柳梦绾看着桃夭君欢天喜地的又将这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沉吟道。 一听这话,桃夭不由得挑眉,随后满腹好奇的问道:“你且说说,缺了点什么?” 柳梦绾抿着嘴巴又想了想,随后又转头看向那小商贩问道:“您这儿可有毛笔和朱砂?” “有有有,您稍等,我去找找!” 因着碰到了这两位贵客的缘故,所以那小商贩也显得十分热络新妇于是转头便翻箱倒柜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一小叠朱砂和一支毛笔递给了柳梦绾。 “来,将面具给我。” 柳梦绾朝着桃夭君点了点头道,随即那人便有些将信将疑地把手中的面具递了过去。 第200章 特别发现 接过面具以后,柳梦绾便用那毛笔沾了一点朱砂,然后在面具上眼眶的斜下方点了一颗鲜红的泪痣,随后又轻声向那小商贩道了声谢。 “如此便好了,你看看可还满意?” 说着,柳梦绾便又将手中的面具重新递给了桃夭君。 拿着那张面具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过后,桃夭不由得面露喜色,然后便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果真是锦上添花!想不到柳小姐居然有如此独到的眼光,当真是让在下佩服。如此画龙点睛之笔,便是让此物千金难换了!” 闻言,柳梦绾不由得淡淡一笑,随后又道:“我曾有幸看过一位世外高人所画的仙倌图,对其中一位掌管百花的女仙倌印象深刻,她的脸上也有一个与这一模一样的朱砂泪痣。” “唔,原来如此。看来柳小姐的确是有颗玲珑心呐……” 桃夭君那双明眸中闪过一抹欣赏的光,笑眯眯地看着柳梦绾说道。 殊不知,那副仙倌图正是明睿老人所绘,而那百花仙子的那颗朱砂泪痣,则是自己一时兴起给加上去的。 想不到,那阴差阳错的一笔,居然会造就了如此机缘巧合之事。 “光顾着聊了,倒是将他们几个给忘了,咱们快跟过去瞧瞧!不然一会儿可要落单了……” 桃夭君伸手一指远处的李常安三人,随后便随手将面具带在了脸上,然后和柳梦绾一起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天色渐渐晚了,因为害怕自己出来的太久会让家里人担心,所以柳梦绾便告别了众人,然后和自己的贴身婢子一起回府去了。 如此一来,李常安便也打算回将军府了。 可桃夭君却觉得自己没玩尽兴,凤北川也亦是意犹未尽。 因着一直都有外人在的缘故,导致他一直也未能同李常安好好说上话,现在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个大电灯泡!他又岂能放过这个能同那人好好亲近的机会? “这里到了晚上才最是热闹的,咱们不如留下来再好好游玩一番?” 凤北川试探着问道,语气也显得十分殷切。 “我也觉得摄政王说的在理,反正大家也难得一起出来一趟,不玩个痛快怎么好收场呢?” 一旁的桃夭君也赶紧接下了话茬子道。 他一边说还一边暗戳戳的朝着凤北川眨了眨眼睛,只见那人顿时便会意了,立刻又回了个善意的眼神过来。 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他一向都喜欢成人之美。 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挑眉看向朱雀,淡然道:“你累不累,要继续逛还是回府?” 朱雀在感受到某人虎视眈眈的目光过后立马开口道:“当然不累,其实再逛逛也不错……” “好。” 李常安点了点头,又想着反正现在回去也是无事可做而且,秦夏氏今日在府里举办了生辰宴会,这会儿估计正热闹呢,若是现在回去的话肯定能和她打上照面。 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为妙。 这下子凤北川可高兴坏了,一路拉着李常安看东看西,一张嘴巴也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比起之前梁玄璟在的时候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桃夭君则是一个人兴致勃勃地逛着,他倒是乐的无人打扰,时不时跟到李常安二人身边的时候再与他们搭上几句话,其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乐在其中。 而朱雀则是被彻底的遗忘了。 她对于这种漫无目的的闲逛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相比之下,她倒是宁愿一个人躲起来研究新的暗器。 若不是为了能给那俩人多创造点相处的机会,她才不会在这里做个可有可无的大灯泡呢。 真是无趣! 也不知为何,此时朱雀忽然有些想念从前苍云总是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情景了。 也不知这人这些日子都死哪去了。 正暗自腹诽的时候,一抬眼却看见李常安他们都不见了。 朱雀不由得皱起眉头,开始在周围寻找着那几个人的影子,一边找一边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难不成自己就是稍稍走了一会神就把人给跟丢了? 费了好一番功夫朱雀才在一个酒楼的门口看到李常安他们三人。 也难怪刚刚找了半天才看到他们这几个人,也不知为何他们现在居然被朱雀给甩到后头去了。 而且那酒楼看起来十分热闹,有不少人从里面进进出出的。 不过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家酒楼的位置并不怎么显眼,甚至还有些偏僻,而且从外面看起来这酒楼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这依旧不影响它的生意。 而那些光顾酒楼的客人也十分奇怪,那里面有一些人在走进酒楼过后还会带着帽子面纱等遮脸的东西,而且进出时也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 “你们怎么在这?” 朱雀走到那三人身边,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随即她又抬眼看了看这家酒楼,还是想不通这里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之外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要不要进去玩玩?” 凤北川突然开口转头看向李常安问道。 如此一来朱雀就更觉得诧异了——这酒楼里能有什么好玩的? 可谁知李常安居然还点头答应了。 正当朱雀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却又见那三人并没有进去,而是转头去了旁边的一家小店,于是便也赶紧跟了过去。 进店以后,看着店里四处挂着各种各样的斗笠锥帽面纱面罩,朱雀便忍不住有些暗暗在心里称奇了,也越发好奇他们到这里来又是要做什么。 李常安最终选了一个外面覆着一层黑纱的斗笠,而凤北川则是拿了个跟李常安选的那个一模一样的斗笠。 “朱雀,你也选一个。” 挑完过后,李常安又转头看向了朱雀。 于是朱雀便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选了一个黑面纱。 “我可不需要,我有这个就够了。” 说着,桃夭君便如同变戏法一般把之前买的面具拿了出来带在了脸上。 一行人进行了简单的易容过后,便又重新回到了那家酒楼。 第201章 扬长而去 此时朱雀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据凤北川所说,这家酒楼虽然表面上是酒楼,但是下面却还包含了一个巨大的地下赌场,而那些进去的时候把自己的脸给遮住的人,全部都是要地下赌场的客人。 因为地下赌场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又掺和了各方势力,所以进去的时候最好是把自己给伪装起来,否则万一出现了不测也更容易脱身。 因为在早年间便有帮派因为一件拍卖品而结仇,最后弄到两败俱伤的例子,而且做了伪装过后也更容易分辨。 几人走进酒楼过后,便拿出了自己伪装的道具,随后便有一个伙计将他们领进了一个像是密室一般的入口处。 进去过后,大家又跟着那个伙计弯弯绕绕的走了一段路过后,眼前便豁然开朗了起来。 因为前面那一段路实在是在昏暗狭窄,所以气氛也显得有些压抑,再加之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的缘故,更是静的只能听到几个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几位客官请,小的就送到这了。” 那带路的伙计朝着李常安一行人微微一躬身,然后又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凤北川点了点头,随即便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对方。 而那伙计也并未像寻常的拿了小费过后点头哈腰的道谢,只是朝着凤北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进去的时候,只见门口两边各站着一位彪形大汉,面色严肃而冷峻,腰间挂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也不动,看着就像两尊门神一般。 可就像这么两个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的人物,也不知为何居然惹得桃夭君忽然玩心大起。 只见他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随后便不紧不慢地走到其中以为大汉的跟前,然后伸出手戳了戳对方腰间的痒痒肉。 谁知那人居然稳如泰山,站在原地仍旧一动也不动。 “啧,桃夭,别玩了!” 李常安转头一看到这副场景不由得被雷到满头黑线,于是她便赶紧低声提醒了一句,微蹙着眉头看着仍旧没有停手的某人。 “嘘……” 桃夭君转头将修长如玉的食指放在唇边做噤声状,随后又一脸神秘兮兮地对李常安说道:“让我来试探一下。” 一听这话李常安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便双手抱在胸前挑眉看着那人的动作。 接着便又见桃夭君勾着唇角伸手探向了对方的胳肢窝处。 虽然因为戴着面具的缘故看不太清楚这人脸上的表情如何,可李常安他们却仍旧能想象的出此时此刻那人脸上绝对是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 兴许是忍无可忍的缘故,这一回那位被“调戏”的大汉直接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桃夭君那只不老实的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处。 桃夭君顿时不由得浑身一滞,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被死死抓住的手,忍不住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然后便想要反抗,可奈何那大汉的手劲实在惊人,他用力拉扯了半天对方仍旧是纹丝不动。 这下子桃夭君不由得有些急眼了,他见反抗不成,便想要将手抽回去,可对方却丝毫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 见情况不对,此时李常安也没办法再无动于衷了,她当即便上前去准备插手阻拦,结果刚动身却被凤北川给拦了下来。 “不急着去,给他点教训才好。” 凤北川的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一听这话,李常安便也就此作罢了。 “好好好,对不住对不住,我不该招惹你的!啧,快给我放开呀,你这手劲大的跟头牛似的,抓得我都疼死了!” 桃夭君见来硬的不行只得服软,他龇牙咧嘴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攥地充血通红的手说道。 一看这人居然这么快就认怂了,那大汉又忍不住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随即便悻悻地松开了桃夭君的手腕,然后继续以之前的那个姿势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嘶——…” 桃夭君一边晃动着自己生疼的手腕,一边忍不住皱起眉头看向对方说道:“这可不行。居然连这么简单的考验都未通过,不行不行……” 挣脱了对方的束缚过后,桃夭君又开始得了便宜又卖乖,他一边说一边连连摇头,随后又补充道:“我猜,这里肯定是你的痒痒肉。” 说罢他又指了指自己胳肢窝的位置,然后笑嘻嘻地朝着那满脸无语的彪形大汉眨了眨眼睛,又惹得对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噗嗤!” 身后忽然传出一阵笑声,桃夭君不由得挑眉回头一看,发现那另一个大汉居然捂着嘴笑了起来,那一张长者络腮胡子的脸也涨得通红,显然是憋了很久了。 此时此刻就连李常安三人都不由自主地朝着他看了过去,随即眼角和嘴角也都不由得纷纷抽搐了起来。 那大汉见状许是感到有些不好了意思了,便赶紧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继续一脸严肃的站好。 “不错不错,这位兄弟才是真性情!” 桃夭君冲着对方竖了个大拇指,随即便春风得意的扬长而去。 看着那人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子凤北川忍不住有些鄙夷地撇了撇嘴道:“若是换做我是那人,准得揍你一顿,然后给你丢出去才解恨!” 一听这话,一旁的李常安和朱雀也不由得十分赞同地开始点头。 原本李常安还因为听了凤北川的话没有过去为桃夭君解围而稍稍感到有一丝丝的愧疚,但是现在所有的愧疚之感都自动烟消云散了。 凤北川说的可真对,这家伙可不就是欠揍么? “欸,你们这未免也太肤浅了!” 桃夭君伸出一只手打断了众人,随后又理直气壮道:“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这般动不动便要打打杀杀地多暴力多失礼呀?实在不妥,实在是不妥!我劝你们回头应当去庙里找高僧求些经书来抄抄读读,也好静静心。” 第203章 我家夫人 听着这个诡异的称呼,李常安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接受不了,心底里忽然升腾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于是便赶紧压低了声音警告了凤北川一句。 “好嘞娘子!” 凤北川笑嘻嘻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李常安不由得感到满头黑线,忽然觉得自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是她又没有任何的证据。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凤北川这是奸计得逞了,他那一口一个娘子叫的朱雀都不由得嘴角抽搐,简直对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嫌弃到了极点。 就连桃夭都忍不住在心中啧啧称奇,暗自腹诽着若是跟这人比起厚脸皮的功夫来,自己还是差了一不止一星半点。 随后他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朱雀问道:“那你怎么办?要不要也跟我假扮成夫妻?” 一听这话朱雀不由得一愣,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 看着她这副犹豫不定的模样,桃夭君轻笑了一声,随后便淡淡开口道:“你放心,我可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占人家姑娘便宜的。” 桃夭君淡淡笑道,随后又转头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凤北川,心中满是鄙视。 “算了还是别麻烦了反正我也不感兴趣你们进去玩我就在这等着便是” 朱雀摆了摆手,最终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果不其然,几人从休息室出去的时候,会场入口的那扇门已经打开了,外面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经过了一番伪装,那清一色的斗笠面纱和锥帽让这场景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诡异的色彩。 门口还有一位带着全白面具的人正在一个个的核对身份信息,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那便是登记了身份信息的入场花名册。 就在快要排到李常安他们的时候,凤北川忽然悄无声息地凑到了李常安的身旁然后跟亲昵的和她靠在了一起,一只手还自然而然地挽起了对方的胳膊。 他这样的举动让李常安一时之间有些适应不了,顿时绷直了身子然后便出乎本能的想要挣脱。 结果凤北川却挽她挽的更紧了。 “你做什么!我可不想在这跟你动手!” 李常安不由得皱起眉头,语气不善地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可谁知凤北川却丝毫没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反而将嘴巴凑到了李常安的耳边,然后轻声说道:“不这样怎么能看出咱们是夫妻呢?” 耳边吐气如兰,那人的话也如同一颗掉入了水中的一颗小石子一般,在李常安的心中荡漾起了层层涟漪。 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 李常安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红一阵白一阵,耳根子也隐隐有种发烫的感觉。 尽力的平复了一番过后,李常安这才觉得自在了一些,心道幸好有这斗笠挡住了脸,否则的话若是让凤北川瞧见了自己的这副囧样可就太没面子了。 随后她便也只能皱着眉头,任凭身旁的男子紧紧地挽着自己的胳膊。 于是因为凤北川实在是表现的与李常安太亲密无间了,所以刚过去那门口核对花名册的人都没有问他们的关系便开口道:“你们两个是谁登记了花名册啊?” 凤北川自报了姓名,然后便等着对方核对好了以后再进去。 “嗯,核对好了,来按个手印。” 说罢对方又递过来了一碟红色的印泥。 按好了手印过后,凤北川便带着李常安准备入场,结果却又被拦了下来。 “还有何事?” 凤北川不由得挑眉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问你们是否已经成亲了。现在咱们有新规定,未成亲的男女也是不算数的。” 那人陪着笑脸解释了一番,这才化解了凤北川心中的不悦。 “那自然了,她是我夫人,听懂了没有要?不要我将成亲时候的合婚书也拿给你看看啊!” 凤北川一边说一边伸手揽住了李常安的腰。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您二位请进请进……” 那人立马讪讪地笑着开口道,一边说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进入会场以后,李常安便立马推开了身边的男人。 “你这女人也太无情了?利用完我就丢啦!” 凤北川佯装出一副不太高兴的语气吐槽道。 可谁知李常安闻言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她都懒得说这家伙刚刚趁机揩油的事情,谁知他居然还恶人先告状了。 真是臭不要脸。 看着那女子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凤北川不由得感到又好气又好笑,随后便也跟在了她的身后选了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下了。 “我说你们也跑得太快了?欸,怎么不挽着你家夫人的胳膊了?” 这时桃夭君忽然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一边凑了过来,唇边还带着丝丝的笑意,调侃的意味十分明显。 结果可想而知。他下一秒便同时挨了两记眼刀。 又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所有参与拍卖会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进场了,随后那扇大门便也缓缓的关上了。 展示台下的灯光忽然变暗了,台上的光则是亮如白昼。 拍卖会正式开始。 首先是那位拍卖场的大东家上台讲了一番话,只见那人脸上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身材略有些矮小,但是却给人一种短小精悍气宇轩昂的感觉,而且这人说起话来也亦是中气十足。 李常安立刻便听出来了此人在说话的时候用上了自身的内力,因此他的声音才足以在如此大的会场之中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得清楚。 随后拍卖会便正式开始了。 只见一位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穿着丝制纱裙脸上带着面纱的女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那托盘上还盖着一块明晃晃的绸子。 那女子将托盘放在了拍卖品的展示台上以后,一旁的司仪便对这件拍卖品进行了一番简介。 介绍完过后,那位女子便将盖在拍卖品上面的绸子掀了下来,随后便不紧不慢地扭着纤腰退场了。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尊青铜炼丹炉,据说这是一位道师曾经寻遍四海找到一味能工巧匠铸造而成用来炼丹的,后来那道师得道成仙以后便在他常驻的山洞之中留下了这尊炼丹炉。 第204章 竞拍 这尊炼丹炉的起拍价格是一百两银子,接下来便是轮到底下的人出价的时候了。 “二百两。” 一个男人率先开口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啧啧啧,这竞拍都是十两银子起步,他居然一下子加了一百两,还真是财大气粗呀!” 一旁的桃夭君不由得有些咋舌地低声嘀咕道。 听了他这话,李常安便随口接了一句道:“是不是这件丹炉的确是个很难的东西,如果按照刚刚那司仪所说的这的确是那位得道成仙人的高人所用的东西,也确实有收藏价值。” 可桃夭君听了她的这番话后,却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不要紧,倒是惹得周围的人都不由得纷纷朝他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咳咳咳……” 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是太过于失态了,于是桃夭君便赶紧装模作样地捂着嘴巴轻咳了几声,这才将那些人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出去。 而李常安则是有些不明所以地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为何忽然笑得如此开心?” 看着李常安一副好奇的模样,桃夭君便神秘兮兮地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随即便向她解释起了这其中的缘故。 原来这尊炼丹炉也并非是什么得道成仙的世外高人所留下来的宝贝,而是逸阳山人多年以前在山中辟谷修炼的时候用的。 后来因为他又从别处得来了一尊更好的炉子,所以便将这尊旧的炼丹炉丢在了山洞里便出山了。 而且这尊炼丹炉也不是逸阳山人寻遍四海找到一位能工巧匠铸造出来的,而是他跟明睿老伯俩人一次打赌赌赢了以后从对方的众多收藏品中白嫖过来的。 “虽然这炉子的的确确只是个凡品,不过既然能被明睿老伯拿去做收藏品自然也是个极好的东西。我只是觉得那些人实在是太会胡扯了,而且这底下的人居然还听得深信不疑,所以就一时有些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听完了桃夭君的一番解释过后,李常安这才觉得茅塞顿开。 只是此时此刻,一旁的凤北川却有些不太高兴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桃夭君那家伙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跟李常安耳语了半天,而且更可气的是那人女人居然还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这俩人简直可以说是相谈甚欢,压根就把自己给撂在了一边。 “咳咳!” 凤北川气鼓鼓地用力咳嗽了两声,意图能够引起那二人的注意。 果然,一听到这刻意的咳嗽声过后不仅是桃夭君和李常安,就连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朝着凤北川这边看了过来。 可是凤北川却丝毫没有刚刚桃夭君那副窘迫的模样,而且旁若无人的从椅子后面越过李常安。然后一把揪住了桃夭君的后衣领低声警告道:“你的话有点太多了!”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了一股子酸味。 桃夭君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凤北川话中的意思,心中觉得自己简直快要冤死了,自己明明就是在给李常安答疑解惑而已,怎么就把这家伙的醋坛子给打碎了呢? 李常安自然也听到了凤北川咬牙切齿的话,心中亦是一阵无语,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此时此刻桃夭君几乎都能想象的到凤北川脸上的表情,随后他便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便起身做到了凤北川旁边的空位置上。 这样一来,他与李常安直接便隔了一个凤北川,想要说话便也不会那么方便了。 看着桃夭君一声不吭的换了位置,凤北川心头的火这才消了一些,对于这人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做法十分满意,于是便也不再追究什么了。 就在这一会的功夫,那尊炼丹炉居然已经拍卖出去了,最终是以五百两的价格被一开始第一个报价的人给买走了。 很快便呈上来了第二件拍卖品。 这一回仍旧是由之前那位女子端着托盘将东西给带上来的。 把东西放在展示台上过后,司仪便又开始了一番介绍。 这第二件拍卖品是一支步摇,是百年以前的一位公主在出嫁当天皇帝亲赐的礼物。 这支步摇整体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造型,通体由金镶玉打造而成,尽管在这世间沉浮了百年的时间,又经历了改朝换代的战火,但却依旧熠熠生辉。 除此之外,这支步摇最绝的地方要莫过于那只金凤的嘴中所含的那一颗足足有拇指大小的夜明珠了。 而这时台上的灯光也顿时全部熄灭了。 整个会场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唯独那枚夜明珠在这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芒,居然将它所在的整个展示台的那一片区域都照亮了。 展示完了那颗夜明珠过后,会场的灯便又逐渐亮了起来,在灯光下那支步摇也依旧耀眼。 接下来便是竞拍时间,这支步摇给出的底价也是一百两。 很快便有人抬价到了一百五十两。 “一百八十两。” 这时凤北川忽然淡淡报出了一个价格。 李常安不由得挑眉看向身边的男子,忍不住暗暗腹诽这一个大男人买女人戴的步摇做什么? “二百两。” 又有人给出了一个更高的价格,随后凤北川再次加码直接将价格抬到了三百两。 这下子李常安便感到更加惊诧了。 会场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随后台上的那位司仪便开口喊道:“三百两一次,三百两两次,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这时后排忽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在东西即将成交的时候又抬高了五十两。 所有人都不由得纷纷朝着那个带着白色面纱的女人看了过去。 李常安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看着那个女人的一双眼睛,也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双眼睛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如此想着她便不由得又多看了那人几眼,可却就是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在哪里见到过。 不仅如此,她还在无意间跟对方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又见那人一副冷淡的模样,只是随意的往自己这边一扫,然后便将目光转移去了别处。 第205章 大家眼前 到了最后李常安也还是没能想起来对方是谁,于是便也只能挑了挑眉作罢。 “好,三百五十两一次……” “五百两!” 这时凤北川再次开口。 他这云淡风轻地几个字就如同一记炸雷一般,这下子大家的目光便又朝着这边投了过来,纷纷猜测着这个随随便便就能用五百两银子去买一支步摇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常安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也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身边那依旧面色平静如水的男人,却见那人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心情很是愉悦。 台上的司仪又开始了喊价,一支步摇居然被拍出如此天价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那司仪的语气也变得格外激动,连音调都提高了不少。 “五百两一次!五百两两次!五百两……” “五百二十两。” 再次有人举牌出价了,这人依旧是刚刚后排的那位女子。 这下子连凤北川都忍不住转头朝着那人看了过去。 想不到居然还多了个竞争对手出来。 凤北川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屑,唇角也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随后便伸手举牌准备继续报价。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不就是砸钱吗,恰好他还就是能砸得起。 看看这东西最终究竟花落谁家! 可谁知,他才刚伸手拿起报价牌,下一秒手就被人按住了。 凤北川不由得感到有些许诧异的看向身旁的女子,不知对方究竟是何用意。 “莫要冲动。” 李常安微微皱起眉头提醒了一句。 她觉得这凤北川就是一时兴起胜负欲上来了,所以才会那五百两银子出来买一支步摇的,很明显这就是在冲动消费。 那支步摇就算在怎么巧夺天工也不值五百两银子? 虽说这也并非是她李常安分内要管的事情,可出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还是觉得这人实在是太疯魔了,所以最终还是忍不住点醒了一句。 一听这话凤北川不由得笑了,随后便反问道:“你怎知我是一时冲动呢?看来我们家常安的心中还是很在意我的……” 这一番话说的李常安不由得感到满头黑线,随即便开始暗暗在心中后悔,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的。 这家伙当真是厚颜无耻极了! 凤北川的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光芒,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一转眼的功夫居然把竞拍的事情给忘了。 只可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那支步摇最终以五百二十两的价格被后排的那位女子拿到了手。 听着台上那位司仪慷慨激昂的一番祝贺陈词,凤北川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阵懊恼,若是自己刚刚再快一步的话,应该就能把那支步摇拿到手了。 当真是功亏一篑! 此时李常安似乎也感受到的身旁那男子不太好的情绪,于是便开口问道:“你很喜欢那步摇?” 闻言,凤北川却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终究也是没得到的东西,还是不说这个了!” 于是李常安也只好有些莫名的耸了耸肩膀,继续看下一件拍卖品被呈上来了。 他们二人的对话自然都被一旁的桃夭君给听了个一清二楚,只见那人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了一丝看透了一切的精光,随后他便凑近了凤北川然后一脸坏笑地说道:“我说,你该不会是想拍下那支步摇然后送给常安?” 一听他这话凤北川顿时面色一僵,随即却忽然有些恼了,直接伸手一把揪住了桃夭君的衣服领子,咬牙切齿道:“常安这个称呼也是你能随随便便叫的?” 感受着对方似乎是早吃人一般的情绪,桃夭君不都得暗自咋舌,心道自己明明说的是另一件事,怎么这人居然将注意力放到这么奇怪的细节上面去了? 更何况他也觉得自己刚刚对李常安的称呼也并没有任何不妥呀,否则的话总是整日一口一个公主殿下的喊着显得多麻烦多生分呐! 这人的醋意也忒大了! 桃夭君越想越觉得无奈,随后只好一边伸手把凤北川的手从自己的衣服领子上移开一边说道:“好好,是我的错!我应该问你是不是准备拍下那支步摇送给公主殿下……” 说罢,桃夭君便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随后又开始仔仔细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领子。 “要你管!” 凤北川悻悻地吐出了三个字,随后便又继续转头看向了台上,不想再搭理这人。 “嘁。” 桃夭君一脸不屑地瞥了那人一眼,心道你不想说我还不乐意听呢。 下一件拍卖品是一尊玉观音像,这自然也是个难得的好东西,最终依旧是被拍出了天价。 接下来的几件拍卖品都是一些古玩,例如青花瓷瓶玉扳指鼻烟壶之类的东西,也没有让李常安和凤北川感兴趣的,所以他们也就没怎么在意的去参与拍卖了。 “接下来的这件拍卖品可是大有来头,我要隆重为各位介绍一下。” 兴许也是觉得台下的气氛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热烈了,所以这一回司仪便神秘兮兮地先给大家卖了个关子。 果不其然,一听说是一个大有来头的宝贝,台下的众人便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来,咱们现在便将宝贝呈上来。” 说罢,那司仪便拍了拍手,随后便由一位端着托盘的美人将东西带了上来。 当托盘上面的绸子被揭开的那一瞬间,整个会场里都变得格外安静,所有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凝神静气准备好好见识见识这个非同一般的宝贝。 下一秒托盘上的东西便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只见托盘上静静的躺着一把匕首付这把匕首小巧而精致,大概只有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那么长,刀鞘是神秘而古朴的黑色,与相同颜色的刀柄融为一体,但是在台上灯光的反射之下,这把匕首居然通体都散发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此神兵名曰玄芒,相传是玄皇驭龙所用,后来流落民间再无踪影,多年前被一伙盗墓贼在一座古墓中挖掘出来卖入了黑市,辗转至今。” 第206章 大放异彩 那司仪开始详细的为大家介绍着这把匕首的来历,随后便又朝着身旁的女子点了点头,然后那人便将匕首出鞘向众人展示刀刃。 因为那女子的手上还带着丝质的白色手套,所以便将那把匕首刀刃上的光芒衬托的更加耀眼了。 这把匕首的刀刃上刻着繁复而精细的暗纹,与上面的血槽融合的恰到好处,那种神秘而诡谲的感觉似乎是在向人无声的诉说着死亡的讯息。 “真是想不到,这一回拍卖会的大东家可着实是费了不少心思呀!居然将十大匕首中的玄芒都给弄了过来……” 凤北川饶有兴味的说道,随后他又转头看向李常安问道:“怎么样,这匕首你可喜欢?我将它买来赠予你可好?” “不必了,我现在的这把匕首用顺手了,再换旁的怕是不习惯。更何况这东西肯定价格不菲,实在不适合作为日常防身之用。” 李常安的语气淡淡,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凤北川。 “好,既然你不想要的话那就算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把匕首如果是真正的玄芒,那也当得起能够拍出天价的价值了。” 见李常安对这件拍卖品并不感兴趣,凤北川的心中不由得稍稍感到有些遗憾,他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过后又道:“相传当年玄黄大战恶龙的时候折断了自己原本的那件神兵,不过好在最终神兵与恶龙同归于尽,于是为了纪念自己的那件兵器,他便寻遍了这世间最好的材料又请了数位兵刃大师才铸造出了一把匕首,而且还用那只恶龙的皮做成了这把匕首的刀柄和刀鞘部分。从此以后,这把匕首变成了他驭龙专用的神兵,又因为此匕首虽然通体呈现出黑色但却能透出星芒,所以便取名为玄芒。” 凤北川在一旁滔滔不绝的给李常安讲起了关于这把匕首的故事。 虽说李常安对那把匕首表现的并不怎么感兴趣,但好在故事听得也还算是津津有味。 其实此时此刻李常安的心中正藏着一个真相没有说出来,尤其是在她听完凤北川所讲的那个故事过后,心头的思绪就不由得翻涌得更加剧烈了。 她再次转头看向了展示台上那把耀眼夺目的匕首,又忍不住伸手探向了自己的腰间。 她自己的这把匕首才是真正的玄芒,而展示台上的那件只是一个精妙绝伦的仿制品而已。 其实说起来,李常安当初得到这把匕首也是花费了诸多的周折。 这是她当初在完成快穿任务的时候冒死才得来的一件宝物,后来又因为这把匕首实在是太过惹眼,为了避免因为这件东西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纷争,所以在得到这把匕首过后,李常安便找到了一位兵刃大师在这件匕首的外面裹上了一层极薄的银纸包浆用作伪装。 不仅如此,她在对刀刃进行了伪装过后,还特意用了一些普通的布条将刀鞘和刀柄都严丝合缝的缠了起来,因此这把绝世的神兵也变成了一件看起来极其普通的匕首。 而刚刚就在那块绸子被揭开的时候,李常安便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匕首是与自己的那把一模一样的。 若不是因为李常安是这把玄芒如今的主人,只怕是也很难会有人能够辨认出来展示台上的那个只是一个仿制品。因为就连李常安自己刚刚在看到了这把匕首的那一瞬间,都觉得有一些恍惚,因为这件仿制品做的实在是太过于精妙了,恐怕将这件仿制品做出来的人也是一个绝世的兵刃大师。 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所以刚刚凤北川在问李常安对着把匕首感不感兴趣的时候,她才会显得如此平淡。 如果说她那个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这把匕首是一个仿制品的话,或许真的会动了将它买下来的心思。 这件匕首的初始报价就已经达到了二百两银子,而且很快便有人纷纷开始往上进行竞拍了,没过多久便将价格抬到了五百两银子。 听着那些还在不断往上报价的声音,李常安不由得默默的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即便陷入了纠结的情绪之中。 虽然她现在很清楚这个已经被竞拍出了天价的匕首只是一件仿制品,可是却不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这种感觉当真是难受极了。 “八百两,我出八百两!” 这时又有一个人举起了竞拍的牌子。 看着那些人争相竞价的模样,李常安虽然心中无奈但却无能为力,她如今也只能安慰自己既然事不关己那便莫要想的太多为妙。 而最终,这一把匕首被人以一千两的价格给买走了。 这个数字也是迄今为止所有拍卖品中最终成交价格最高的。 李常安不由得感到有些哑然失笑,这么说来,如果一件仿制品都能卖到一千两的价格的话,那自己的这把真正的玄芒岂非是件无价之宝了? 看来自己是需要继续好好的将玄芒的真正面目给隐藏起来了,否则的话,一旦哪天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时恐怕会给自己惹来无穷的祸端, 在经历了刚刚那番慷慨激昂的竞拍过后,整个拍卖会的氛围也彻底达到了高潮,接下来的每一件拍卖品也都各放异彩,大家都纷纷举牌竞拍,也都拍出了很高的价格。 这个地下拍卖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地方,有的人甚至已经竞拍下了不止一件的拍卖品,由此也可见这些人的财力之雄厚。 拍卖会也接近了尾声,这最后一件拍卖品也是今日所有过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大部分都翘首以盼的一件压轴宝物。 就在这拍卖会开始之前,李常安他们也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件压轴拍卖品的小道消息,所以对这件东西也充满了很大的好奇心, 果不其然这压轴的就是不一样,在将宝贝送上场之前那司仪还特意隆重的介绍了一番,随后便由两位大汉共同抬着一个又高又大的木头箱子走上了台。 在司仪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解,过后那个木头箱子也被缓缓的打开了。 第207章 第二次 这件宝物是一把绝世的银枪,与刚刚那把仿制神兵玄芒的匕首不同,这把银枪是一件真真正正的神兵。 这把银枪乃是曾经东岳国战神的所用之物,据传说,他当时在那位战神手中的时候,即使不见血也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因此,后世也有传说是因为这件神兵有灵,在加之有一个强大的战神作为主人,才会将它使用的如此出神入化。 面对这样一件传奇的宝物,李常安也不由得开始有些心动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静静竖立在台上的那件银枪,想着若是价格合适的话,自己倒也可以参与竞拍一下。 不过既然是压轴的宝物,那起拍价格必然不会低,果不其然,这件银枪的起拍价格是一千两银子。 但是这个价位倒也在李常安的预期之中。于是她便第一个出价一千零五十两银子。 与此同时,凤北川也不由得转头看向了身旁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那杆银枪的女子。 在那斗笠上的黑纱之下,他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里也渐渐涌上了一抹笑意。 “一千零五十两一次!一千零五十两两次!” 原本李常安是打算为了这把银枪下一下血本的,结果她竟是没想到如今那司仪喊价都已经喊到了第二次了,居然都没有人再次抬价。 其实这倒也不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除了因为这把银枪原本的报价就很高之外,更大的原因也是由于兵器这种东西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购买意义。 尤其是像这件银枪这种相对来说比较冷门的兵器,它并不像常见的刀或者剑之类的兵器那样普遍,而且又不如之前的那把匕首那样不仅可以作为防身的武器,而且还能拿来赏玩作为收藏品。 因此,即便它是一件再厉害的神兵,但是却并不如之前的那些拍卖品那般抢手。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觉得这杆银枪最后可能就会以一千零五十两银子的价格被第一个报价的人拿到手。 就连李常安自己都觉得是这样的,除了有些猝不及防之外,她还不由得暗暗感到有些后悔,早知道刚刚竞拍的时候就不一次性加五十两银子了。 反正也无人钟意于这件东西,她大可以用一千零一十两银子的价格将银枪拿到手。 “一千零五十两……” 这时,那司仪喊出了第三次的报价。 就在即将一槌定音之时,拍卖会场里忽然破空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一千一百两。” 这下子大家都开始不约而同的朝着这个报价的人看了过去。 只是他们的目光围着整个拍卖会场扫视了一圈,却也并没有找到刚刚喊价的人。 此时此刻,他们靠耳朵来定位声音的位置的能力似乎失效了,于是有些人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甚至怀疑刚刚听到的那声报价声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一个人的确有可能会产生错觉,但是一群人同时产生错觉就不太可能了。 “呵呵,看来这拍卖场里是有人深藏不露呀……” 这时,之前一直都在凑热闹的桃夭君忽然似笑非笑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而现如今李常安的脸上也是一副十分凝重的表情,她自然很清楚桃夭君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为何大家刚刚只能听到参与竞拍的声音,但是却并不能凭借着声音定位到那个人。 因为对方是使用了自己的内力掩盖住了声音的来源之处。 而一般能做到这个境界的人也并非是普通的武者,最起码内力也达到了中上层。 这也就不奇怪对方为何也会看上这把银枪了。 毕竟同是习武之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爱神兵呢? 看来这一次自己是的确碰上竞争对手了。 “常安,要不要……” 这时凤北川忽然转头看向了身旁正若有所思的女子开口道,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见李常安又举起了手里的牌子报出了一千一百五十两银子的竞拍价格。 看着那女子一副对此物志在必得的模样,凤北川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他刚刚就是想问对方要不要接着往上报价的,因为也难得看见李常安会对哪件拍卖品如此感兴趣,所以凤北川也觉的自己自然得助她一臂之力。 “一千一百五十两一次!一千一百五十两两次!一百……” 司仪又继续开始往上喊价了,他的声音此时此刻也变得格外洪亮,因为一千一百五十两是迄今为止所有的拍卖品当中最高的一个价位了。 眼看着最终的结果又要落下了帷幕,这下子大家是真的认为应该不会再有人往上报价了,于是便不由得有些感慨没能看到两个竞拍者角逐的场面。 此时此刻,李常安的心中也默默松了口气,一千一百五十两的价格她其实也是能接受的,主要是因为那杆银枪也实在是一件很难得的宝贝。 如此想着,她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激动了起来,可是下一秒寂静的会场之中却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一千二百两。” 整个会场中顿时一片哗然,大家都不由得纷纷伸着脑袋左顾右盼想要找到这个神秘的竞拍者,但是结果可想而知,不过百人的会场之中想要找到这个人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李常安的面色不由得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第二次!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一旁的凤北川似乎也感受到了那女子的不悦之情,顿时也不由得面色一沉。 跟李常安做对,就是相当于跟自己作对! 于是,凤北川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起了牌子,也准备参与到竞拍之中。 结果没想到,李常安却先他一步直接把价格抬高到了一千三百两银子。 而这一次,也是出现了跟之前两次同样的情况,在司仪即将喊价到第三声的时候,会场里便又出现了那个神秘的声音,直接给到了一千四百两银子的价格。 此时此刻,李常安的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烧,倒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有了一个竞争对手而感到不爽,而是因为此人的行为实在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第208章 心疼 这个人每次一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便会出来搅局,而且还次次都用内力隐藏起了自己的位置,并且每次抬高的价格都与自己的价格是相同的。 李常安忽然觉得,这个家伙或许并不是诚心过来参加竞拍的,而是专程过来搅局的。 简直可恶至极! 如此想着,李常安又不由得被气的咬牙切齿,正当她准备拿起牌子继续竞价的时候,一旁的凤北川却也拿起了牌子,将价格直接抬高到了两千两银子。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千两银子的天价就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可是他们几乎想都不敢想的。 “你做什么?莫要在此凑热闹!” 李常安不由得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凤北川质问道。 可那人却云淡风轻地回答道:“我可不是在凑热闹。” 一听这话李常安,便更觉得心中气恼了,她实在是搞不懂这家伙为何要突然插手进来。 “既然你喜欢,那我就必须要你得到它。” 随即凤北川又开口说了一句,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似乎带着奇幻的魔力一般,顿时便让李常安心头的无名之火燃烧殆尽了。 “其实你大可不必……” “嘘——” 李常安原本是想告诉凤北川其实他大可不必为自己参与竞拍的,可是话才说了半句,那人却直接伸手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将她的话给打断了。 其实凤北川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故弄玄虚,而是他害怕这一回又会像之前自己竞拍那支金凤明珠步摇的时候,因为一不留神打了个岔便错失机会而感到万分遗憾。 这下子李常安也彻底不说话了,冷静之余她又忽然面色一凛,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对方报价两千一百两。 这一次价格抬高的幅度并不算太大,也正因为如此,李常安便觉得自己的那个想法有可能会是真的。 她想到来参加那些拍卖会的人,除了是真正想要竞拍到心仪之物的人,以外还有一些人是专门过来暴力抬价的。 这种人往往是是先与拍卖场的东家串通好了的,他们负责把拍卖品的价格抬高,从而吸引其他竞拍者给出更高的价格,以达到牟取暴利的目的。 不过这种做法无疑是十分冒险的行为,而这些人也无疑与赌桌上的赌徒无异。 或许稍有不慎他们便会成为最终买主,若是碰到比较好的东家也许不会让他们真的出钱把东西买走,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也就不会得到相应的报酬。 但若是运气不好碰到了不太好的东家,那他们可能就会面临着真的要自掏腰包的情况。 所以这些人不仅要依靠技巧性,更要能玩好心理战术,而且还有一部分不确定因素就是要靠运气。 刚刚凤北川一下子便将价格抬到了两千两银子,这个价位也差不多可以算是这杆银枪的价格底线了。 而在这之后对方又出价两千一百两银子,这说明他在报价的时候是有所保留的。 这里便是一个很明显的心理战术。 如果他一次性出价过高的话,有可能就不会再有人继续竞拍了,但是如果他只是小幅度的提高价格,就可以让别人更加有底气继续加价。 不得不说,这整个拍卖流程当真是细思极恐。 “两千一百五十两银子。” 这时凤北川再次报出了一个价格,随后他便十分慵懒的靠在了椅子背上,唇角还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甚至还悠闲得翘起了二郎腿。 虽说他现在看起来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他也并不傻,李常安刚刚想到的可能性他自然也想到了,因此这他一次也算是以牙还牙,只往上加了五十两银子。 如此一来也算是对对方的一种试探。 虽然现在他不能猜到对方的用意,但是却可以用这种方法暂时来一场拉锯战。 反正这银枪是自己势在必得的东西了倒也无所谓价格多少了。 “莫要再抬价了,不值得。” 这时李常安又忽然转头沉声对凤北川说道。 她与凤北川的想法截然不同,既然现在给出的价格已经超过了那杆银枪的底线,那她干脆直接选择铲除风险永绝后患。 桃夭君在听了李常安这话过后,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后便在心里暗暗想着,按照凤北川的性格,若是真的会就此收手了那才奇怪呢。 果不其然,凤北川压根就没有听从李常安的意见,在对方再次报价两千二百两银子的时候,他也紧接着举牌报价两千二百五十两。 李常安不由得眉头深锁,只觉得这人就好像一匹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驴一般。 简直是胡闹! 但是这事情还不算完,那个神秘人又接着报价两千三百两银子。 为了不让凤北川再继续一意孤行下去,李常安跟二话不说直接把他的牌子给抢走了,因为不举牌子竞拍是不算数的,把牌子拿走就相当于直接剥夺了竞拍资格。 凤北川见状,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后便准头看向一旁的桃夭君道:“继续竞拍,钱我来出。” 看着这人的确是来真的了,桃夭君不由得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随即便举牌出价两千三百五十两银子。 这一回李常安是万万没想到,凤北川这家伙居然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她顿时便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对方气的背过气去了。 早知道那时候自己就不该一时兴起,过来参加什么地下拍卖会。 又奈何她现在与桃夭君中间还隔了一个凤北川,也不好将对方的牌子也抢了去,于是李常安最后也只得气急败坏地将手中从凤北川那里抢来的牌子又丢了回去。 现在的价格已经被抬到了两千五百两银子。 桃夭君与对方周旋了两个来回过后,只觉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最后直接一口气加价到三千两银子。 反正他现在只负责报价最后也不用自己来出钱,不管加多少他都不会心疼的。 第210章 护送 结果那人一看到凤北川,当即便面色一沉,然后便转头就要走。 朱雀在一旁看着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去参加了个拍卖会俩人又闹矛盾了? 凤北川上前去一把拉住李常安的手腕,然后嬉皮笑脸的开口道:“你忘了桃夭君还没回来呢?咱们要是走了的话,可太不厚道了!” 可是听完了他的这番话后,李常安却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后便绷着一张脸开口道:“咱们谁要跟你一起了?你们两个不是一直都沆瀣一气的吗?还管我做什么?” 看着那女子一副面色不善的模样,又听着他那一番赌气的话,凤北川便立刻陪着笑脸说道:“怎么能叫沆瀣一气呢?我这不是看你是真的喜欢那银枪才会出价的嘛!” 听了这话过后,李常安更加不想搭理这人了,于是她便只是眉头紧锁着,气呼呼地把脸转到一边不再言语。 于是凤北川又再接再厉的继续哄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我觉得那银枪很适合你啊!得了一个顺手的兵器,以后在战场上不也能更加如鱼得水嘛!” 凤北川这个理由解释的很巧妙,因为他知道,李常安一向都很重视战场上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听了他的这番话后李常安脸上的不悦之色也终于缓和了一些,随后他又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无论如何那东西也不值三千五百两银子,虽然我是喜欢它不假,但是也没必要非要得到不可。” 闻言,凤北川又开口道:“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好歹那也是东岳战神用过的神兵,三千五百两银子也算不得多。” 看着那男人黑亮的眸子,李常安的心头顿时觉得五味杂陈,她又何尝不知对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为了安慰自己呢? 只是他越是这样就越让自己的心里感到惶恐不安。 于是思考了片刻过后,李常安又郑重其事的说道:“那这样,那银枪就算是我自己买的,回去以后我就让人把银子送到你府上去。” 说罢,李常安又在心里算了算,她这些年虽说一直在军中也没有机会花什么钱,但恐怕一次拿出三千五百两银子来也有些困难。 但是为了不欠对方的人情,最终李常安也只能临时想了个法子,如果到时候实在凑不够三千五百两的话,就先找秦夏氏借一些。 可听了他这番话过后,凤北川却有些不高兴了。 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她就这么急着想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吗? 凤北川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于是便皱着眉头开口道:“你不必给我送银子过来,东西是我自己非要买下来的,也是我非要送给你的。你必须收下,不许给我钱,听见没有?” 就在凤北川说完这番话后,一旁的朱雀都不由得暗自在心里咋舌了。 这人还真是够霸道的! 真是难得,自己居然能看到这人这么强硬的一面,而且还是在李常安的面前。 这若是被苍云看到了,估计那家伙眼珠子都得瞪得掉到地上去。 李常安顿时觉得自己被他这番话轰炸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又看着那男人一副十分不高兴的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 “可是……” “莫要再说了,那东西你若是不要大可以直接丢掉!” 谁知自己才刚刚开口就被对方给打断了,听着那人冷硬的话语,李常安头一回觉得自己在这人跟前居然会变得如此无可奈何。 而这时朱雀大概也听明白了这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便开口打着圆场道:“既然是王爷的心意又怎么能丢掉呢?殿下肯定会好好收着的。”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功夫,桃夭也已经付完了钱从交费处回来了。 “我都已经打点好了,过一会儿东家会直接派人把那银枪送到将军府上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觉得咱们中间还是应当过去一个人跟着一起,毕竟当初想买这银枪的人可不止一个。” 桃夭君也难得如此正经,听了他这番话后凤北川点了点头,也觉得的确应该按他说的做。 因为当时拍卖场里的另一位竞拍者可不是个一般的人物,而且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对方善恶与否,的确是应该谨慎一点。 “既然如此,那就我去跟着。” 朱雀主动站出来说道。 “好。” 凤北川点了点头,朱雀的实力他还是能信得过的。 这时李常安又开口道:“你一个人一定要当心一点,我总觉得这一次不会那么顺利的。” 于是朱雀点了点头说道:“不用担心,若是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不测,我会及时给你们发信号的。” “要不这样,反正我也没事,不如我们俩一块将那银枪护送去将军府,这样也更保险一些。” 桃夭君也出来提议道。 其实他之所以会做出这个打算,主要还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愿意一个人跟在李常安和凤北川旁边做电灯泡。 部署了一番过后,四个人便兵分两路准备离开地下拍卖场。 结果才刚出去不久便出现了情况。 看着半空之上那一枚独特的信号弹,凤北川不由得面色一沉。 这个是朱雀自己特制的信号弹,一旦使用就说明发生了紧急的事情。 “不好,东南方向,快走!” 凤北川沉声开口道,随后便拉着李常安往信号弹所指示的位置而去。 二人很快便看到了从拍卖场出来的几个壮汉抬着那个装有银枪的木头箱子,正在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而这些人旁边跟着的如今却只剩下了朱雀一个人。 李常安和凤北川赶紧跟了过去低声问道:“桃夭君呢?” 随后,他们二人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但是又听朱雀所说的,他们才刚从拍卖场的暗道里出来便察觉到了后面有人跟着,试探了一番过后桃夭便打算先下手为强,免得对方做出什么小动作来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他已经走了有一刻钟了,我觉得情况不太妙所以才放了信号弹。” 朱雀皱着眉头,面沉如水。 第211章 假扮 一听这话,李常安和凤北川也不由得面色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莫不是桃夭君已经与对方交手了? 但是按照桃夭君的身手应当可以速战速决的,就算不敌对方他也完全能够脱身,怎么会过了这么半天都没回来呢? “他刚刚往哪边去了?我去看看!” 李常安沉声开口道,随后便准备转身去找桃夭君。 “原来你们在这,可真让我好找!” 可就在这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看到桃夭君居然回来了,所有人都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便赶紧迎了上去。 “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朱雀忍不住开口问道。 闻言,桃夭君不由得一愣,随即便又做出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摆了摆手笑道:“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虽然对方的确是颇有些难缠,不过最后还是被我给顺利解决了!” 一听这话,大家便不由得纷纷松了口气,既然现在麻烦已经被解决了,那他们就可以安心护送银枪回将军府了。 于是桃夭与朱雀在前面一同并排走着,而李常安与凤北川则是跟在他们的后面。 又过了片刻,李常安忽然皱起了眉头。 下一秒,她便伸手扯了扯一旁凤北川的衣袖,面色十分凝重。 凤北川只觉得有些不明所以,看着那女子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毛,随后便准备开口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话还没说出来,他便看见李常安伸手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又伸手指了指走在他们前方的桃夭与朱雀,随即摇了摇头。 这下子凤北川就更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走慢一点,与他们拉开距离。” 这时李常安忽然靠近了凤北川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那一瞬间,凤北川只觉得耳朵边痒痒的,连带着自己的心尖都开始痒了起来。 他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丝不明的神色,随后便转头居高临下的看向了身旁的女子,又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喉结滚动,只让人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尽管凤北川觉得自己被对方无形的撩拨了,但是他仍然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渐渐熄灭了心中的火焰,让又按照李常安刚刚所提醒的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 与此同时,他们二人与前面那些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感觉差不多了以后,李常安便微微蹙着眉头沉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对凤北川说道:“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谁不对劲?” 凤北川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又前后左右都看了看,却并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桃夭君,我觉得他有问题。” 这时,李常安忽然停下脚步,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她那一双眸子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的似乎是能够洞察一切一般。 闻言,凤北川又细细的观察起了桃夭君,一边观察还一边联想着这人与平时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慢慢的,他似乎也发现了一丝端倪。 虽说身高和身形以及所穿的衣服都没什么问题,可凤北川依旧觉得这人给自己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觉不觉得他的走路姿势似乎和桃夭君平时的走路姿势不太一样……” 这时,李常安忽然开口提醒了一句。 于是,凤北川便按照她所说的仔细地观察了起来那人的走路姿势,顿时便觉得茅塞顿开,随后便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桃夭君平日里走路的时候似乎喜欢将右手背在身后。” 这一点风北川观察的的确很细致,不仅如此,那人走路的步调与桃夭君平日里也是不一样的。 与桃夭君那一副悠闲散漫的模样不同,这人走起路来看着十分规矩,根本就不像是桃夭君平日那般吊儿郎当的感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此人是假扮的?” 凤北川忍不住有些惊诧的说道,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那人,除了走路姿势和给人的感觉对不上以外,此人分明就是桃夭君无疑啊! “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这样,他根本就不是桃夭君。不过现在也只是怀疑,我们需要寻个机会试探一番。” 李常安压低了声音沉声开口道,眸子里闪过了一抹肃杀之意。 “现在咱们怎么办?” 凤北川也是满脸冷峻之色,说罢他又抬眼细细打量了一番那人的背影,结果这时却见那人转头看了过来。 二人对上视线,凤北川不由得一愣,随后便轻咳了两声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一下一旁正垂眸暗自思考对策的李常安。 对上那双面具以后的那双眸子过后,李常安也不由得浑身一滞随即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凤北川。 凤北川忽然抬手拍了拍李常安的肩膀,随后便走上前去状似若无其事一般开口道:“桃夭君,刚刚你与那人交手的时候可探清了对方的来路?” 说着,凤北川还熟络地伸手揽住了桃夭君的肩膀。 与此同时,他明显感到对方的身体突然一僵,心中不由得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怀疑——这人绝对有问题! 像桃夭君那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就算是跟不熟的人在一起都能掰扯起来,更别说是熟人了。 “此人招式十分诡谲,高深莫测,我倒是未能探得对方的路数。” 听着那人十分淡然的语气,凤北川不由得微微挑眉,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随后又故作讶异的说道:“是么?想不到居然是个如此难缠的对手,怪不得你会去了那么久才回来,唉,居然未能将那人抓住,还真是遗憾呀……” 一听这话对方,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随后便有些敷衍的回答道:“呵呵……确实如此。” 闻言,凤北川的眸中忽然闪过了一抹晦暗不明之色,随即便突然伸手拿掉了对方脸上的面具。 第212章 冒牌人 “当心,他就是个冒牌货!” 此时,李常安忽然在凤北川的身后大喊了一句。 可是当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凤北川却不由得感到有些愕然,随即却见对方忽然出掌拍向自己的胸口处。 凤北川当即便面色一紧,随后便闪身想躲,但是却来不及了,那一掌直接打在了他的肩膀处,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不由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你们这是做甚?” 朱雀到现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着那俩人忽然动起手来,不由得满心狐疑地问道。 “拦住他!” 这时,李常安也朝着他们几人冲了过来,随后又冲着朱雀喊了一声。 下一秒钟便见那人飞身而起意欲逃走,虽然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不过朱雀仍旧按照李常安的指示赶紧出手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随即二人便开始开始动起手来,虽然只是寥寥一瞬之间道两人便过了数招。 这时李常安也过去从后面扶住了凤北川,又沉声开口道:“你可有事?” 凤北川捂着被对方一掌击中的地方,沉着脸摇了摇头,随后便拿起了手中的那张面具似是喃喃自语一般说道:“好厉害的易容术……” 而此时朱雀那边的情况却不太妙了,她被对方不断压制,无法强攻只能防守,可是现在似乎隐隐有了溃军之势,也显得越发力不从心起来。 就在紧要关头,朱雀忽然伸手甩出了几根闪闪发亮的银针,在对方躲闪之时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点住了那人的穴位。 可与此同时,那人也朝着朱雀的咽喉之处射出了一枚及其小巧的飞刀。 “当心!” 李常安忽然在后面大喊一声。 朱雀闻言不由得面色一紧张随后便想闪身去躲,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那飞刀虽然未能射中她的咽喉部,但却划伤了她脖颈处的皮肤。 紧接着,那飞刀便又冲着朱雀身后的李常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去。 她的腰身瞬间弯成了一个及其夸张而又优美的弧度,躲过了攻击以后又瞬间拔出腰间的佩剑挡下了那枚飞刀。 只听得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那枚飞刀也落到了地上。 李常安立刻跑到朱雀身边皱着眉头问道:“可伤到哪了?” 此时此刻朱雀正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处,闻言她转眸看了看李常安那张满含关切之色的脸,随即又微微摇了摇头道:“无碍,皮外伤而已。” 话音刚落,李常安便伸手拿开了朱雀捂在伤口上的手,随后便看到了她脖颈处那一道血红的刀口。 将手拿开以后那伤口便开始慢慢的往外渗血了,而朱雀的手上也是一片血污。 李常安的眼底顿时是一片阴霾之色,随后她便用力从自己的里衣上撕下了一块布按在了朱雀的伤口之上。 “用力按着,先把血止住。” 说罢,李常安便准备去找那个假冒的桃夭君算账了。 走到那人跟前过后,李常安毫不犹豫直接伸手从他的鬓角处用力一扯然后手中便出现了一张栩栩如生的假面。 果然是个冒牌货! 可下一秒那人却忽然伸手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随后周围便顿时升起了一阵白色的烟雾。 李常安不由得面色一紧随后——这人居然冲破了穴位封印! 随后她便觉得一阵头痛欲裂,而且隐隐的还有种眩晕之感,当即便明白了这大概是怎么回事,于是便立刻伸手捂住了口鼻,赶忙闪身退到了离些烟雾几米之外的地方。 “快捂住口鼻,那烟有毒!” 其他人在听了李常安这话以后也瞬间变了脸,随后便赶紧屏住呼吸捂住口鼻,远离那处烟雾弥漫的地方。 等到毒烟散去过后,那人自然也早就已经不见了,李常安登时便气得咬牙切齿,一双眸子里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现在不仅让那人给跑了,而且他们也都多多少少受到了那毒烟的一些影响,几个人都有种浑身乏力之感。 李常安上前去为朱雀和凤北川二人封了一下穴道,又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方法调息了一下,才感觉缓解了一些。 “你刚刚怎么会突然如此确定那人就是假的桃夭君?” 在冷静下来过后,凤北川便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随后李常安便淡淡开口道:“是那张面具,虽然那人戴的面具与桃夭君那个一模一样,但是我看到那人的面具上并没有之前柳小姐点上去的那颗朱砂泪痣。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我们既然已经从底下拍卖场出来了,就都没有在继续做伪装了,而他却仍旧带着那张面具。原本我以为他是想用面具掩盖自己的真正面目的,可是没想到,此人的易容之术居然如此高明,真是可惜,让那人给逃了……” 在听完了李常安的这番解释过后,凤北川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又面色沉重的说道:“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既然那人是假的,那真正的桃夭君又去哪了?” 闻言,李常安也只是摇了摇头,因为这也是她现在正在思考的问题。 而且刚刚那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似乎还十分擅长使用暗器,面对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也不知道桃夭君有没有从他手里吃亏。 李常安目前十分担心桃夭君那边会出什么状况。 “要不我们去找找,那人易容也需要时间,他应该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才对,” 说罢,李长安便转身准备朝着朱雀刚刚所说的地方去找桃夭。 随后她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又转头对朱雀说道:“你的伤口需要赶紧处理一下,你先回将军府,就不要跟着一起去了。” 因为没听到对方的回应我所以李常安便不由得抬眼看了看朱雀的,结果却看到她此时此刻的脸色竟然变得十分难看,整个人都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李常安见状便赶紧过去扶住朱雀记满脸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 而朱雀此时正眉头紧锁面色青白交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随后她便艰难开口,有气无力的说道:“那,那飞刀上好像有毒……” 说完,她便身子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第213章 什么毒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底,她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慌张过,于是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凤北川见状也赶紧过去,紧锁着眉头满心忧虑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朱雀,随后便发现她脖颈处伤口里流出来的那些血现在居然变成了有些发黑的颜色。 伸出手抹了一把朱雀脖颈处的血迹,然后又仔细看了看,随后凤北川便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的确是中毒了。” 于是二人便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今他们的情况可谓是黔驴技穷了,桃夭君目前不知去向,而朱雀现在也中了毒不知情况如何。 李常安还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她的脸上如今也只剩下了一片冷凝之色,恨的简直要把一口银牙咬碎,同时,又对朱雀感到十分愧疚,她觉得若不是因为自己去了那拍卖会,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咱们还是先救朱雀,情况紧急,也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至于桃夭那边,我让苍云去找。” 最终还是风北川最先冷静了下来,然后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李常安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先这么办了,随即她又伸手封住了朱雀身上的几处穴道,免得她体内的毒素会继续扩散。 因为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摄政王府比较近,所以凤北川便抬手朝着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随后便有几个黑衣人横空而降。 为首的那人正是苍云,他一眼便看到了倒在李常安怀里的人是朱雀,顿时面色一变,随后便赶紧上前去焦急地开口道:“主子式朱雀这是怎么了?” 凤北川只是沉着脸并未回答,看着那人不太好的脸色,苍云的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沉,随后便转眸看向了李常安。 “她中了毒,目前的情况还未可知。” 李常安绷着脸回答了苍云的疑问。 一听这话,苍云当即便白了脸,一双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片刻过后,他咬牙恨恨道道:“怎么会这样,是谁做的!” “先不要想这些了,救人要紧,快把朱雀送到摄政王府去。” 感受到苍云那滔天的怒火以后,李常安便赶紧开口提醒了一句,生怕这人会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失去了理智。 李常安的一席话就如同当头浇下的一盆冷水一般,让苍云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随即他便直接横抱起朱雀,然后飞身而起隐入了夜色之中。 李常安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便发现凤北川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于是她又微微蹙起眉头四下看了看,却也未见那人的身影。 罢了,还是先去摄政王府一趟。 临走之时,李常安忽然想到那把银枪,又担心会再出什么茬子,于是便想着不如直接让这些人把东西也先送去摄政王府。 “王爷临走前特意吩咐了我们将此物护送至将军府,还请您莫要担心。” 为首的一命暗卫朝着李常安微微颔首后说道。 李常安稍稍思忖了片刻,觉得还是先将东西送去摄政王更为保险一些,这并不是因为她不信任凤北川身边的这些暗卫,主要是想着刚刚他们那么多人都中了对方的阴招,如今就更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况且这么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大晚上的突然闯进将军府也不合适,到时候肯定又会引起秦夏氏的心中不满。 “这样,为了保险起见,你们还是跟着我一起先把东西送到摄政王府。” 斟酌了一番过后,李常安最终做出了决定。 一行人回了摄政王府以后,李常安第一时间便去看了朱雀。 那人如今正躺在床上,依旧是一副昏迷不醒的状态,面色也是苍白的,看上去似乎还透着丝丝冰冷的死气。 除了在仔细看的时候还能看到她那微微起伏着的胸口,其他地方根本就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生的气息。 苍云也已经喊了府里的郎中给朱雀瞧过了,此时那郎中已经为她脖颈处的伤口做了一下清创。 因为刀口有毒的缘故,所以必须要进行彻底深度的清创才行,这样一来就需要将伤口内一些已经被毒素侵蚀的组织去除掉。 看着那一堆浸着血的纱布,以及被清理出来的已经有些发黑的伤口组织,李常安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苍云也亦是面色紧绷,一颗心也被揪了起来,他走到床边看着朱雀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又赶紧掏出帕子为她擦了擦。 “怎么样了,可查出来她中的是什么毒?可有法子解毒?” 李常安有些急切的问道,而苍云在听到她的话以后也十分关心的看向了那郎中。 闻言那郎中却是有些面露难色,随后便开口道:“鄙人行医多年,见过不少的奇毒,但是却从未碰到过这样诡异的毒药。目前我也只能跟她先用些解毒丹暂时压制一下,至于解药……怕是需要找到用毒之人才能拿到了。” 听完了郎中的这番话过后,李常安当即便心里一沉——最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如今那用毒之人已然是无迹可寻,这要他们如何寻得解药呢? 苍云见李常安那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心里也顿时感到咯噔一下,片刻以后他才颤颤开口道:“是不是,已经没办法了……” 话音落下,一滴清泪也一同落了下来。 李常安仍旧保持着缄默,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 这可怎么办? 难道真的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朱雀就这么送了性命么? 不行! 绝对不行! 这时,苍云忽然仰头向上看去,尽力抑制住了眼泪往下掉的趋势,随后又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又闷声开口道:“不会的,肯定有办法的!就算找不到用毒之人,那我们就去找可以解毒的人,实在不行就想别的办法,就算是用续命丹拖着也要将解药给找出来!” 李常安忽然心头一动,随后她便赶紧掏出了一个用手帕包成的小布包。 打开布包过后,上面正静静的躺着伤到了朱雀的那枚飞刀。 第214章 暗夜阁 原本她在临走之前留了个心眼,之所以会收起了这东西是打算回头利用这个线索好好调查一番对方的来路的,但是刚刚在听了苍云的那番话过后,又忽然收到了一些启发。 这的飞刀上面的余毒,或许能够帮助他们制出解药呢? 这可是最后的一线希望了。 在得知了那枚飞刀的来历过后,苍云也顿时激动了起来,随后便开口道:“找颜千鹤!她一向擅长制毒和用毒,那个女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所以苍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颤抖了起来,说罢他便转身要离开,准备现在就去把颜千鹤找过来。 此时此刻李常安的心中也亦是充满了希望,随后她又忍不住在心中祈祷着,但愿这一回真的能找到帮朱雀解毒的人。 就在这时凤北川也回来了。 他看着步履匆匆的苍云,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于是便叫住了对方开口道:“我不是让你去寻桃夭君的下落么?” 还不等苍云开口回答,他便一眼看到了凤北川身后正不紧不慢地朝着他们走来的那人。 苍云顿时面上一喜。 想不到凤北川已经将自己要去找的人带来了! 随后苍云又立刻躬身回话道:“朱雀的伤势太重,我实在无心去做别的事情,疏忽了值守,任凭主子责罚。” 苍云的语气中带着一副敢作敢当的味道。 凤北川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后便开口反问道:“怎么,难不成你觉得你家主子就那么无用?会眼睁睁地看着朱雀丧命吗?” 一听这话,苍云赶忙连连摆手道:“自然不是,只是我怕……” “好了,别废话了,你能想到的事情我自然也能想得到。既然现在把人带过来了,你也能放心了?” 凤北川淡淡地摆了摆手打断了苍云的话,随后又道:“现在你可以安心去做我交给你的事情了?下不为例,听到没有!” 苍云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便满含感激地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吸了吸鼻子又冲着凤北川一躬身说道:“是,我这便去,谢谢王爷!” “哎呦呦,让我瞧瞧是哪个小可爱想哭鼻子了?啧啧啧,可真是难为情呢……” 这时,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颜千鹤忽然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脸上做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 看着那张宜喜宜嗔的脸,苍云却忍不住撇了撇嘴,随即便瞪着眼睛理直气壮道:“谁哭鼻子了,开什么玩笑!你可休要胡言乱语损我形象!” 说罢,他便一个闪身没了踪影。 “嘁,口是心非的小鬼!” 颜千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张烈焰红唇也随着一起向下撇出了一个不屑的弧度。 凤北川责像是看怪物一般默默地瞥了这个女人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又离她远了一些。 “我身上很臭吗,北川君?” 这时,颜千鹤忽然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她一边说一边将双手抱在了胸前,脸上带着些许不悦的情绪。 凤北川闻言立刻有些惶恐地摇头道:“自然不是自然不是!你香的不得了,呵呵呵……” 看着那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颜千鹤的眸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愠色,随后她便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 “额……我怕,我怕我自己身上臭,我怕熏到你……” 凤北川有些讪讪地说道,随后又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反倒是离对方越来越远了。 “哼,你们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一群讨厌鬼!” 颜千鹤气鼓鼓地骂了一句,随后便扭着纤腰走向前去,只给人留下了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李常安看着那女子明艳动人的脸孔,却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无语。 “来,让我看看是什么奇毒居然把你们一个个都给难住了?嗯,这不是常安殿下么?别来无恙啊……” 颜千鹤不紧不慢地踱步到朱雀的床边,随即又慵懒得跟李常安打了一声招呼。 李常安顿时觉得满头黑线,她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腹诽着,,感情自己在这待了半天在她眼里面都是个透明人。 还真是个有个性的女人! “别来无恙。” 李常安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后也礼貌性地回了个招呼,然后又道:“中毒的是朱雀,这个飞刀便是罪魁祸首。我现在已经封住了她的经脉,刚刚郎中又给喂了抑制毒素扩散的药,伤口也彻底清创过了,你且看看可有法子解毒。”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颜千鹤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后便伸手扒开了对方的眼皮看了看,又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簪子取了一滴指尖血。 那簪子的尖端在碰到了血以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颜色。 做完这一切过后,颜千鹤又不紧不慢地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簪子然后重新戴回了头上,随后又对李常安说道:“给我看看那枚飞刀。” 结果那放着飞刀的帕子以后,颜千鹤脸上的神色也瞬间就了然了,随即她便淡淡开口道:“原来是暗夜阁的人。” 闻言,李常安忍不住又反问了一句:“暗夜阁?” “没错,那个用毒的人想来也是个熟人了,暗夜阁里能制出这种毒药的,除了第一杀手斩月恐怕也没有旁人了。” 颜千鹤点了点头说道。 可是这一番话下来,却听得李常安感到越发不解了。 什么暗夜阁? 斩月又是谁? 这时,凤北川便很恰当的过来答疑解惑了,他走到李常安身旁开口道:“暗夜阁是一个及其神秘的杀手组织,专做人命生意,里面自然也是高手如云。不过我已经几年都没听过暗夜阁的消息了,想不到这一次居然能与对方交上手。” 听完了凤北川的一番解释过后,李常安这才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她之前一直在深宫之中后,来又一直待在军营里,所以自然也不太了解这些江湖上的人或事,心有疑惑也是正常的。 第215章 解毒之人 “没错,他们的确一直都很低调也很隐匿,世人只知道这个半月纹是他们的标志,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而刚刚我所说的斩月便是暗夜阁的第一杀手,最擅长的便是用毒和暗器,这丫头能与他过上招也算是荣幸了。不过我倒是挺佩服,她居然还有命在,看来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呐!” 说着颜千鹤的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了一抹灼灼的光,随后又伸手捏了捏朱雀的脸蛋,看的一旁的李常安不由得目瞪口呆,顿时便感觉自己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果然是个很奇葩的女人! 在心中默默吐槽完过后,李常安又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担心的问题:“那这毒可能解?” “我这可没有解药。” 颜千鹤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闻言,李常安的心中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顺带着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好了。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朱雀那张依旧苍白发暗的脸,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颜千鹤刚刚所说的话。 难道就连唯一的希望都要破灭了么? 凤北川看着李常安那满含着悲戚和失望的目光,心中也不由得隐隐有些揪痛了起来,随后便不太高兴地看向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颜千鹤,冷冷地开口道:“既然你不能解毒那便走!常安,你莫要难过,哪怕是翻遍整个皇城我也必定会找到一个能解此毒之人的!实在不行的话,就直接杀到暗夜阁去讨个说法来!”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红了眼眶,她紧紧地盯着朱雀,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我只是说没有解药,又没说人不能救,你冲我发这么大火做什么?真是过分,哪有你们这样请人帮忙的?亏得我还大晚上地跑来一趟,真是吃力不讨好!” 颜千鹤有些气恼地开口说道,说罢她便转身要走。 李常安顿时面色一变,随后便赶紧快步上前去拦住了对方,又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你是说,你有办法解毒?” “那是自然,只是某些人似乎有些看不起我的实力呢!” 颜千鹤挑眉回答道,脸上一副傲娇的模样,说着她又将双手抱在了胸前,然后没好气地白了凤北川一眼,心中依旧觉得十分恼火。 她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呢! “赶紧去给人家道歉!” 李常安转头瞪了一眼凤北川,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说道。 凤北川顿时觉得尴尬极了,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觉得自己刚刚还是把狠话说的太早了些。 但是碍于面子,凤北川也实在是觉得开不了那个口,二人就这么僵持着,把李常安夹在中间干着急。 这两个人当真是不管朱雀的死活了。 李常安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凤北川那个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家伙狠狠地锤一顿。 “千鹤小姐,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还请莫要儿戏。我替他向你道歉,朱雀的就性命拜托你了!” 说罢,李常安便朝着颜千鹤微微一颔首,语气十分诚恳。 看着对方那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颜千鹤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微微有些诧异,继而又柔和的笑着开口道:“常安殿下何故要如此呢?这话又不是您说的,您为什么要道歉呢?” 说完这番话过后,随即她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凤北川,似乎若有所指一般。 而此时此刻凤北川的心里也是难受极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李常安居然会有如此卑微的时候。 有话是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凤北川绝对不允许看着李常安为了息事宁人而替自己道歉却做事不管。 “常安殿下您大可放心,这人我是一定会救的,但除此之外呢,刚刚的事情我也必须要一个说法。” 颜千鹤神色淡淡的说道,尽管她的语气听起来仍旧是那么柔和,那么谦逊有礼,可是其中却隐藏着让人难以退避的锋芒的。 凤北川闻言,心中不由得感到更加窝火了,好一个得理不饶人的! 随后,他便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好,我向你道歉,刚刚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的,请你原谅。” 听着凤北川的十分生硬的语气,颜千鹤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虽说她也知道对方并不是带着诚恳说这番话的,可是她却并不觉得生气。 那双勾人的眸子转了转,忽然闪过了一抹狡黠的光彩,随后她便又开口说道:“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道歉,不过呢,我还有一个条件……” 凤北川闻言忍不住又在心中咬牙切齿了一番,她觉得这人现在就是蹬着鼻子上脸,可是奈何自己却拿对方毫无办法,最终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有什么条件你就说,除了让我娶你,别的我都答应。” 一听这话,颜千鹤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随即又甩给了凤北川一个大白眼,然后没好气的说道:“嘁,娶我?你想的倒是美呀!你配嘛?” 这是三言两语便将凤北川怼的哑口无言,一旁的李常安听着他们俩的对话,也不由得满头黑线,心道这些人的嘴真是一个比一个毒。 “好,那你说有什么条件?” 凤北川答应的很是爽快。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若是日后有哪一天我要让你去做一件事的话,你必须答应,不管那件事有多么难办到,你都不允许拒绝,” 说罢,颜千鹤便直接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又开口说道:“咱们击掌为誓,不许反悔。” “你,你这不明摆着是霸王条约吗?” 凤北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她居然会向自己开出这样的条件。 凤北川开始暗暗在心里琢磨着,自己若是答应了她,那日后这女人万一要自己做一些跨越底线的事情可怎么办? 面对对方的抗议,颜千鹤却视若罔闻,只是将手掌伸到了凤北川的跟前,再未多说半个字。 看着那人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凤北川最终也只得伸出自己的手,乖乖的与她击了三下掌。 第216章 等你回来 “好,天地有为鉴,现在又有常安殿下作为证人,以后你可不许反悔哦!” 颜千鹤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了自己的手,朝着凤北川妩媚一笑。 而凤北川却并未接她的话,他现在只觉得心中很不爽,但是却又无话可说。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过后,要千鹤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她转而又对李常安说道:“常安殿下,这把飞刀我就先拿走了,三日之后我会将解药送过来的,另外,这三天里就先用续命丹暂时保住她的性命,因为中毒的部位并非要害,而且又处理的及时,所以每天只需要服用一颗续命丹就足够了。” “好,那就多谢你了。” 听完了这番嘱咐以后,李常恩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对此,颜千鹤也只是淡淡一笑,随后便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客气,那咱们三日后见。” 送走了颜千鹤以后,李常安又看了一眼外面沉沉的月色,随后便对凤北川说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将军府了,朱雀这边拜托你了。” 说罢,她便转身要走,继而凤北川却忽然开口道:“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方便,要不就在摄政王府里暂歇一晚,而且……” “不必,我走了。” 还不等凤北川把话说完,李常安便淡淡地打断了他,然后便转身拂袖而去。 如今已经是接近子时了,李常安在回到将军府以后看到四下都静悄悄的,便也没再做出什么动静,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中。 进了院子以后,她却发现自己的房门口居然还守着一个人, 李常安顿时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心想着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守在自己的房门口呢?随即,她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近一看,李常安发现这人居然是春桃,那丫头此时此刻正靠在门框旁边打瞌睡,原本就瘦小的身子此时已经蜷缩成了一团,头一点一点的很明显是睡得极不安稳。 “春桃,春桃?” 李常安蹲下身来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开口轻唤了两声。 “嗯……夫人回来了?” 春桃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随后便揉了揉眼睛,结果一睁眼却看见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李常安,顿时便清醒了起来,然后面露喜色道:“夫人,您,您总算是回来了!” 看着那丫头脸上甜甜的笑容,李常安安也顿时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随后便柔和的开口问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自己房间睡着,反而守在我房门口呢?” 随即春桃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当然,当然是要等您和朱雀姐姐回来呀!我……我煮的莲子马蹄羹,还,还在炉子上煨着呢!欸,朱雀姐姐呢?她,她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吗?” 李常安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这么实诚,心里顿时感到了一阵暖意,又看着她那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便故作轻松的回答道:“朱雀这几天有事要去办,暂时就不再府里了。” “哦,原……原来是这样啊!真可惜,我给他留的莲子马蹄羹,看,看来是没人喝了……” 春桃点了点头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遗憾之色。 闻言,李常安不由得淡淡一笑,随后便说道:“不如等她回来了,你再亲自给她做一碗,如何?” 一听这话,春桃顿时面上一喜,随后便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说道:“嗯,好!” 李常安不由得会心一笑,她是真的很喜欢跟这个干净纯真的小姑娘相处。 这世间最美的事情,也就莫过于深夜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随后,李常安便又被春桃硬拉着喝了一碗莲子马蹄羹。 在这个空档,春桃又兴致勃勃的用她那原本就不太流利的话跟李常安说了一下今天将军府里发生的事情。 据她所说,秦夏氏今天可是举办了一个好大的宴会呢,而且还请了不少的夫人小姐一同赴宴,又专门从外头请了个戏班子进府中表演。 李常安静静的听春桃讲述着,又淡淡的点了点头,想来将军府今日也应当是从白天热闹到了晚上。 “您都不知道,那,那戏班子里面演武生的……可,可厉害了!我,我当时偷偷的……去,去看了一眼,那,那人居然能在空中翻……翻跟斗呢!” 春桃一边兴冲冲的说着,一边还伸手比划着,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她内心的激动之情。 看着这丫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随后便伸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说道:“好啦,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困呀?看把你给激动的,一会儿还能不能睡着啦!等回头你朱雀姐姐回来了,让她给你见识见识更厉害的功夫。” 一听这话,春桃顿时面露喜色,随后便十分激动的说道:“真,真的吗?我……我可以看朱雀姐姐的功夫?” 李常安闻言便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当然了,我保证你朱雀姐姐的功夫肯定比他们还要厉害!但是你现在必须乖乖去睡觉,否则的话回头就不给你看了!” “别别别,千万别!我,我这就去睡!” 春桃有些着急的摆了摆手说道,然后便一溜烟的跑进了自己的屋里。 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李常安不由得莞尔,随后便也准备转身回自己屋里去。 可就在这时,春桃屋子里的门却又开了。 听到响动以后,李常安便转身看去,又瞧见那个丫头从门缝里探出头来,不由得略微感到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可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就是想说,您也要早点睡!” 说罢,春桃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露出了一个憨厚的微笑。 “好。” 李常安笑着点了点头,最后又亲眼看着春桃将自己的门关上了,才转身回自己房中去。 这一天下来,李常安也是真的累了,她躺在床上想着朱雀的事情,最后居然不知不觉的想睡着了。 第217章 来者何人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李常安居然梦到了拍卖会上的场景,梦到自己拿到了那把银枪,但是中途却碰到了暗夜阁的人过来抢夺,于是自己便与那人大打出手。 在梦里,她居然抬手揭开了对方的假面,只是那张假面背后的面容自己却怎么都看不清。 就在她皱着眉头极力的想要看清对方的脸的时候,却没注意到对方已经提着剑刺了过来。 只是那一剑却并没有刺到自己身上,因为在紧要关头凤北川突然冲了出来,生生的帮自己挡下了那一剑。 李常安只听到了剑刃刺入血肉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真实。 随后她又听到了自己声嘶力竭的喊着凤北川的名字,看着那人的唇角渐渐流下殷红的鲜血,然后慢慢的倒了下去。 她看到那个人满身都是血,红的触目惊心。 “常安……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就……” 她又看到那人努力的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努力地伸手似乎想要抓住自己。 可到了最后却是一句话未能终了,想抓的人也没有抓住。 陡然惊醒。 李常安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这时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是幸好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长长的舒了口气过后,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但是却再也睡不着了。 纠结了半晌,李常安初最终还是翻身下了床。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到院子中,抬头看着天边依旧沉沉的月色,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五味杂陈之感。 李常安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想要舞武上一把剑缓解一下心情,但是又想着如今才不过五更天,将军府里的人都还在睡梦之中,这么做委实有些不太合适。 接着,她便足尖轻点,飞身而起跃上了房顶。 夜风习习,夹杂着丝丝凉意吹在脸上,顿时便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俯瞰着周围的一切。忽然让李常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梦中那一幕幕凶险的场景真实的就如同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恍惚之间,李常安又不由得想起来自己在梦中的时候,在看到北川倒下来的那一刻,内心似乎涌出了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正愣神的时候,李常安忽然打眼一瞟,竟然看到自己院中的后墙之上,居然隐隐约约的有个晃动的人影。 她当即面色一凛,一双眸子里霎时间寒光毕露,随即便立刻起身从自己目前所在的房顶越到了距离后墙最近的片房的房顶之上。 与此同时,她也看的更加清晰了一些,的确有一个人在那里,而且看对方的架势似乎是想从墙外翻进来。 整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随后李常安便身轻如燕的从房顶上落到了地面上,从此至终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动。 她迅速的将自己隐藏在了暗处,准备先默默观察一下对方的动静然后再做打算。 黑暗之中,李常看到那人艰难地爬上了墙头,两只胳膊似乎已经搭在了上面,如今正努力的用力向上蹬着。 如此狗狗祟祟,必然不是好人! 李常安似乎都听到了对方在用力向上攀爬时候发出的喘息声。 她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冷笑,就靠着这么三脚猫的功夫,居然还敢独自夜闯自己的院子? 简直就是在找死! 说是迟那是快,李常安迅速拔出腰间的佩剑,然后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手中的剑刃也精确地指向了对方的脖颈处。 势如破竹! “哎呀!” 随后便听到一声惊呼,接着便是扑通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李常安顿时便满脸无语的看着自己面前,已然是空空如也——对方居然从墙头上掉下去了! 随即,李常安也从墙头上轻巧地跳到了地面上,她的手中依旧执剑指着对方,面色冷峻语气沉沉的说道:“何人如此大胆?报上名来!” “是我,是我啊!” 听到对方那熟悉的声音过后,李常安当即便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她又不可置信的将身子微微向前探去,又借着昏黑一片的夜色,仔细的辨认了一番过后,立刻就变了脸色。 “桃夭君?怎么会是你?你不是……” 此时此刻,李常安内心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惊讶与不解彻底占据了。 说着,她便立刻收起了手中的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差点把我的腰都给摔折了……我说公主殿下,亏得这也只是三米多高的墙头不是几十米高的城楼,否则的话,我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 听着对方十分哀怨的语气,李常安不由得感到有些无奈,碰上这种情况,怕是不管换成谁都会觉得对方来者不善,自己自然要提高些警惕了。 不过,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李常安最终还是逾期诚恳的向桃夭君说了声对不住。 “无妨无妨,不过麻烦你先扶我一把,就凭我现在的情况,想起来着实是有些费劲呐……” 瞧着对方那一副无比艰难的模样,李常安的心中不由得感到更加诧异了,随后她又赶紧上前去,用力将桃夭君从地上拽了起来。 从地上站起来以后,桃夭君立刻伸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又抬手捋了捋自己那略微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该死的,不是自己的衣服穿着果然一点都不合身!唉,当真是可惜了我那用金缕银缎做成的衣服,居然被那挨千刀的给抢了去……” 桃夭君又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随即又满脸嫌弃的撇了撇嘴,然后便皱着眉头骂了一句。 “你这是怎么回事?” 瞧着对方那一副不甚狼狈的模样,李常安忍不住发问道。 一听这话,桃夭君立刻不由得苦着一张脸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 随后,桃夭君便将自己在这一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的都跟李常安讲了一遍, 第218章 中招 原来,在他和朱雀察觉到有人跟踪过后,桃夭君便第一时间去跟对方交手了。 而且经过几番试探过后,他发现对方的武功和内力都稍逊于自己,于是便打算着抓个活口回去。 结果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人居然在紧要关头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的暗器。 因为打从一开始就轻敌的缘故,所以桃夭君便猝不及防的中了招。 “那个天杀的家伙,也不知道他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我就瞧见冒出来了一阵五颜六色的烟雾,然后我就直接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桃夭君讲的唾沫横飞,十分愤怒的控诉着那个不知名贼人的暴行。 李常安在一旁一边默默地听着逐渐蹙起了眉头,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与此同时,她又不由得暗暗感到有些心惊。 能够在各方面实力都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将对手重伤成这样,并且还能够成功脱身,这暗夜阁果然非同小可。 而且现在也可以确定,那个和桃夭君交手的与同朱雀交手的是同一个人。 “咱们就不要在外头杵着了,去屋子里细说。” 李常安对桃夭君说道。 桃夭君点了点头,随后又忿忿不平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中了那家伙的什么毒烟,现在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而且感觉经脉也受阻了,刚刚都不知道是怎么爬到墙头上去的……” 闻言,李常安的面色也又沉了几分,没想到那毒性的副作用居然那么强,这样也就能够解释的清楚为何刚刚桃夭君会那么容易就从墙头上掉下去了。 李常安搀扶着桃夭君进了屋,随后又略微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你可碰到苍云了?现在又为何会到我这来呢?” 听了这番话后,桃夭君不由得皱眉摇头道:“我并未见过苍云啊,醒来过后我只感觉头昏脑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来的。我瞧着那扇墙似乎是对着你的院子的,所以就想着先爬进来找你了。” “坏了,凤北川让苍云去寻你了!” 看着眼前的人,李常安不由得无奈的想着,苍云怕是要忙活一夜无果了。 可桃夭君脸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闻言他也只是摆了摆手随后说道:“没事,反正天也快亮了,待我歇歇脚整顿一下就去摄政王府。” 随即李常安便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将他们遇到了一个冒牌货的事情告诉了桃夭君。 听完了李常安的讲述以后,桃夭君气得伸手一拍桌子随后说道:“怪不得我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的衣服全都没了,原来是被那个变态的家伙给偷了去!真是可恶,居然还敢冒充我?这个挨千刀的,他最好求老天保佑以后最好不要被我给抓到,否则的话我绝对要让那厮后悔出生!” 看着桃夭那一副恨的咬牙切齿的模样,李常安却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随后,她又看着桃夭君身上如今穿着的那件皱皱巴巴极为不合身的衣服,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些惊异的神色,然后便开口说道:“不会,你是说你的衣服都被人给扒了?” 面对这样的疑问,桃夭君不由得感到又羞又恼,他觉得自己都已经这么惨了,居然还要被人嘲笑,简直是太过分了! 但李常安想的却是,这人醒来以后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然后狼狈的到处找衣服穿的场景。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这么一个处处都考究的人,在遇到那种事情过后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你可别多想,那家伙真是偷了我的外衣,里面的衣服都好好的。若是他连我里面的中衣都不放过的话,那可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变态了!” 看着那女人此时此刻脸上极为丰富的表情,桃夭君忍不住甩给了她两个大白眼,继而又为自己解释了一番。 但即便如此,他却依旧觉得很丢人,最后又不忘对李常安嘱咐道:“我可跟你说好了,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再告诉别人,听见没有?” 李常安调整桃夭在说这番话时,那微微有些涨红了的脸,只觉得又无奈又好笑,但是她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所以只得一边点头一边憋着笑说道:“那是自然,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旁人的。” 桃夭君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而尽,然后便询问起了李常安在他走了以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在得知朱雀中毒了以后,桃夭也十分担心的问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身上的毒可解了?” 于是李常安便又将凤北川把颜千鹤请来为朱雀解毒,以及暗夜阁的事情都告诉了桃夭君。 听完李常安的话以后,桃夭君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原来如此,真是幸亏有颜千鹤那个邪门的女人在,要不然的话,这暗夜阁的毒可不好解……” 一听这话,李常安不由得感到满头黑线,随后她便想起了之前颜千鹤与凤北川两个人斗嘴的事情,心中暗暗腹诽着,刚刚那番话若是被颜千鹤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战争。 忽然,桃夭君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李常安问道:“那暗夜阁的第一杀手可是练的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你们又是如何认出来他所假扮的那人并非是我的?” “其实一开始也不太确定,我只是觉得那人的走路姿势看起来有些怪异,并不是你平常的那般模样,直到后来,我发现他脸上带着的那副面具上少了柳小姐点的那颗朱砂泪痣,这才确定了那人不是你的。” 听了李常安的这番话以后,桃夭君不由得满脸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拿出了自己的那个面具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伸手轻轻摩挲着那面具眼眶下的一点红,喃喃自语道:“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就在这时,二人又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公鸡打鸣的声音,抬眼从窗边向外望去,发现天空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皮。 天亮了。 第220章 的确值得 看着那人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凤北川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随即他便朝着苍云招了招手,然后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尽管李常安并没有听到凤北川跟苍云说了些什么,但是她不用猜都能想得到那人说话的内容。 毕竟单单是从苍云脸上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就能够猜出来个大概了。 “哈哈哈,真是想不到,他居然会被……” 等凤北川说完以后,苍云便再也忍不住了,当即便十分夸张的大笑了起来。 “嘘。这事儿你可一定要保密啊!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凤北川立马将食指放到唇边,然后低声跟苍云嘱咐了一句。 看着那两个大男人一副弱智的表现,李常安不由得十分无奈的摇摇头,随后便开口道:“我去看看朱雀现在怎么样了。” 再一次见到朱雀的时候,她依旧在床上静静的躺着,不过现在看来她的脸色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这也让李常安稍稍的放下了心来。 刚好这时凤北川一行人也过来了。 看着李常安那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凤北川便上前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续命丹我已经给她用上了,现在就只需要等颜千鹤送解药过来就没事了。” 闻言,李常安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朱雀,脸上带着些许的愁容。 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挫败感,她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晚了一步,为什么到最后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那个可怕的梦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脑海中。 李常安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个男人,忽然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若是梦里的那些场景真的发生了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若是颜千鹤没有办法解毒,若是凤北川没有续命丹,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这么想着,李常安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需要带兵打好仗,只需要尽力保家卫国为百姓谋得一份安居乐业就足够了,可是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也多出了那么多牵挂。 “常安,常安?” 忽然,一阵来自外界的呼唤声打破了李常安纷乱的思绪。 她顿时回过神来,然后闷声答应了一句。 凤北川看着身旁那女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感到有些担心,于是便开口问道:“常安,你怎么了?” “没事。” 李常安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随后又朝着他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凤北川以为她还在担心朱雀的事情,于是便想着转移一下话题安慰对方一番,继而便笑着开口说道:“你就放心,朱雀肯定会没事的!还有,你怕是忘了落在我这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 李常安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看着身旁那女子脸上困惑的表情,凤北川不由得宠溺地笑了笑,随后便开口道:“你忘了,那银枪还放在我这呢!你难道就不想试试看它用着顺不顺手吗?” 闻言,李常安也笑了笑,随后便点了点头说道:“也好,那便试试!” 于是,凤北川便命人把那银枪扛了出来。 看着这个他们一群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拿到手的神兵,李常安顿时觉得心中五味杂陈,然后便伸手用力的将银枪握在了手中。 感受着手中的沉甸甸的重量,李常安的眸子中顿时便大放异彩。 果然不愧是一把绝世的神兵! 女子的身影迅疾如风凌厉似剑,那把银枪在她的手中生出了一种势如破竹的威力。 众人看着李常安的英姿飒爽的背影,只觉得这件神兵果真是找对了主人。 耍完一套枪法过后,李常安便又伸手将银枪抛向了半空中,然后稳稳接住,继而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她的面颊微红,额前似乎还冒出了一层晶莹细密的汗珠,那张俏丽的脸看上去格外生动。 凤北川忽然觉得自己只是花了三千多两银子便换来了眼前的这一幕,当真是值得。 李常安也对这把银枪格外满意,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在告别了凤北川他们以后,李常安便带着银枪回了将军府。 进门的时候,她刚好看到秦玉宝正自己一个人在院子中玩耍,刚好这时候那小家伙也朝着她看了过来。 李常安顿时觉得心中一软,随后便冲着那小家伙温和的笑了笑。 “欸,你这拿的是什么东西呀?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秦玉宝自然也注意到了李常安手中的银枪,于是便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看着小不点那满脸好奇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会心一笑,随即便神秘兮兮地开口对他说道:“这个呀,可是一件很厉害的兵器哦……” 一听这话,秦玉宝不由得感到更加好奇了,随后他便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李常安手中的银枪,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能不能……能不能让我摸一下呀?” 说罢,秦玉宝的脸上便露出了一副神往的模样,李常安自然也十分大方的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 说罢,她便伸手将银枪递到了秦玉宝的面前。 看着这个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物件如今就近在眼前,秦玉宝不由得微微张大了嘴巴,随后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 李常安瞧着这孩子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不由得莞尔,随即又说道:“要不我用这银枪舞一段给你看看如何?” “好啊好啊!” 秦玉宝顿时就来了精神,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心里面也满是期待。 “好,不过你要先往后退一退才行哦。” 随后,李常安又笑着说道。 为了安全起见,她自己也向后退了一些,随后便准备给秦玉宝耍上一段。 结果她才刚准备动身,却忽然过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秦夏氏和杏儿。 第221章 心头一慌 “宝哥,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 秦夏氏神色匆匆的跑到了秦玉宝面前,然后便一把将孩子抱住,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责备。 说罢,她又忍不住转头警惕的看了一眼李常安。 李常安自然也能感觉得到此人脸上露出的那一副十分明显的戒备的意味,顿时便觉得自己心里面刚刚升起来的欢愉之感瞬间就又烟消云散了。 她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便收起了手中的银枪转身欲走。 但临走之前,李常安又忽然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于是便转头冲着秦玉宝淡淡一笑,随后开口道:“宝哥,这枪我改天再给舞你看。” 秦玉宝闻言,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色紧绷的秦夏氏,然后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李常安,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看着那孩子的模样,李常安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可是却又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便只能心思沉沉的转身准备离开了。 “夫人,还请等一下。” 身后忽然传来了秦夏氏的声音。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然后转身看向那个女人微微挑眉开口道:“姨娘有何事?” 秦夏氏自然立马就听出了对方语气里那有些不耐烦的情绪,心里头顿时便涌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可即便如此,她却也并不敢表现出自己心头的怒意,只能尽力的做出一副笑脸说道:“昨日一天都未见夫人,我就是想问问夫人这是到哪去了?本还想着邀请您参加宴会呢,可谁知……” 说着说着,秦夏氏的脸上便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常安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阵厌烦——这人管的也太多了些! 随后她便淡淡开口有些敷衍地答道:“昨日我外出办些事情没能赴宴,实在是抱歉。” 说罢,李常安便转身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结果才刚一转身便又听到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夫人昨日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咱们一群人等您一个,我们姨娘可是让那些夫人小姐们说了好些闲话呢!” 关键时刻,又是杏儿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她这一番话说的责备意味明显,明摆着就是来挑刺的,李常安自然也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音是在怪自己没有出席秦夏氏的生日宴会。 李常安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了一抹凌厉的冷光,继而又扬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心道这主仆俩还真是有意思。 一个唱着红脸,肚子里头憋了一堆的坏水,另一个唱着白脸,明明是个丫鬟的身份,却整天在旁人面前颐指气使的。 此时此刻,李常安只觉得他们二人就如同自己面前的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至极。 “哦,是吗?想不到我居然有那么大的面子!居然让一群人都在等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呐……不过,就算是让人说了几句闲话,应当也没什么妨碍?依我看,就凭杏儿姑娘这么好的口舌功夫,必然能靠着区区一张嘴堵住他们所有人的嘴!” 李常安挑眉轻笑道,语气里满是不屑的意味,说着,她那凌厉似剑的目光,便直直的朝着杏儿逼视了过去。 杏儿只觉得被对方着目光盯着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居然觉得有些哑口无言。 原本她刚刚之所以会说出那些话来是为了让李常安难堪的,结果现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只是矛盾一旦产生了,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解决呢? 如今既然被李常安抓住了机会,那她就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不知好歹的刁奴的,再加上上一回的事情,干脆就新仇旧帐今天一起算! 秦夏氏本来是打算兴师问罪的,结果却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对方反将了一军,这可着实要将她给气坏了。 敛了敛思绪,随后秦夏氏又理直气壮地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咱们将军府的夫人,重要的场合您自然是得出席的,否则的话,岂非要让别人觉得是咱们将军府无人了?又或者是夫人你故意这样做就是为了不待见我的?” 秦夏氏的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巧妙,于公于私都将错处推到了李常安的身上。 李常安闻言,眸中的冷意不由得更盛了几分,她只觉得这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一个区区的妾室,不过是过个生辰而已,自己当初能允许她在将军府里设宴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想不到这人现在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的生日宴会是重要场合? 还真是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呐! “就是,我们家姨娘一向都对夫人人恭敬谦卑谨慎有礼,夫人,您又何故这般折辱我们姨娘呢?” 还不等李常安开口,杏儿便又跳出来蹦哒了,这一番话说的似乎是想要告诉大家,她李常安就是个小肚鸡肠毫无风度的女人。 看着对方那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间忽然涌上一股无名之火。 什么时候倒也能轮得到一个婢子在自己面前这般叫嚷不休了? 看来做人还是不能脾气太好了,不然的话,什么人都能在自己跟前登着鼻子上脸了!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可为何我却没看出来你像你家姨娘那样恭敬谦卑有礼呢?这到底是应该怪上梁无用,还是该怪你这根下梁欠收拾呢?” 李常安的言语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戾气,直接给对方来了个措手不及。 一听这话,杏儿顿时感到心里一慌,随后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忽然嚷嚷道:“夫人自己干了什么事自己心中应当比谁都清楚!你口口声声的说着没有时间赴宴,但是却有时间将男子带到将军府来私会,若要真的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也应当是您的问题?我们家姨娘自然是比不了的!” 说罢,杏儿的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阴鸷笑容,尽管只是一闪而过,可却仍旧被李常安准确的捕捉到了。 霎时之间,李常安只觉得心头一凛,随后面色也紧跟着沉了下来。 第222章 误会了 她那凌厉似剑的目光再次射到了对方的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只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浑身战栗。 这番话所涵盖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在一瞬间的愕然以后,李常安又忽然想起来昨日夜里在自己院中碰到了桃夭君的事情。 莫非对方所说的自己与男人私会指的就是这件事情? 如此想着,李常安顿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来自己与桃夭君是被这些人误会了。 但除此之外,更让她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昨日的那个时间点,将军府里明明是一片悄无声息,而且当时还是在自己院中,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人给看到呢? 杏儿在一旁得意地看着李常安那一副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加猖狂了。 她觉得肯定是对方的丑事被自己戳破了,所以现在便无话可说了。 而且又因为她刚刚讲那番话说的很大声的缘故,导致路过的那些家仆和婢子都将这事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些人向来都很在意主子们的八卦秘闻,如今又听到了这么个惊天动地的八卦,自然是个个都不由得暗自咋舌,更有甚者,居然还朝着李常安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李常安的心里清楚,自己如今是处于一种百口莫辩的情况,于是她便在心中暗暗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够自乱阵脚,否则就顺了这些人的意了。 随即她便又满脸镇定的开口道:“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私会男子,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情?你可知道乱嚼舌根,抹黑主子的名誉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一听这话,杏儿顿时便觉得心头一慌,她倒是没想到,李常安居然能够如此镇定自若的说出这番话来。 趁着这个空档,李常安又继续乘胜追击道:“想来你应当也是不知道的,那不如让我来告诉你,犯下这样的错就应该被直接拔去舌头,让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再开口说话!” 李常安的话语中带着黑云压城般的阴霾,周围的温度似乎也跟着她的话音落下而一起落了下来。 原本那些正乐的看笑话的人此时此刻也赶紧收敛了起来,一个个开始装模作样的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生怕会惹火上身。 只是那一双双耳朵却都竖了起来,免得自己会错过什么更加劲爆的消息。 一听这话,杏儿立刻就急眼了,原本她们可是过来兴师问罪的,怎么现在反倒理亏了呢? 一旁的秦夏氏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此时此刻,她的心里面简直恨毒了李常安这个女人。 而秦玉宝则是缩在秦夏氏的怀里,眨巴着一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几个大人。 尽管他并不怎么能听得懂这些人所说的话的意思,但却仍然能感受得到如今变得有些紧张的气氛。 看着李常安那灼灼的目光,杏儿不由得咬了咬牙,随后便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这可都是我亲眼看到的!我亲眼看到,五更天的时候,你跟一个男的从你的院子里出来,我此言若是有半句假话,必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杏儿便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发出了一番毒誓,俨然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冷哼一声,眸中瞬间闪过了一抹杀意。 好一招破釜沉舟! 既然她能在众人面前发出这样的毒誓,想来是打算横了心一定要揪住这件事情不放了。 果不其然,杏儿的这番举动瞬间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原本那些人还在纷纷猜测此事的真假,毕竟平日里在他们的眼中,李常安是一个直言正色,不苟言笑的人。 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把男人带到将军府来私会这样的苟且之事。 尽管这些都只是他们的妄加揣测以及刻意抹黑,但却让李常安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于这样敏感的事情,不管自己怎么解释都很难让旁人信服。 “夫人,对于此事可要给个说法出来?毕竟就算是不为了您自己的声誉考虑,也应当要顾全将军府的颜面!” 杏儿言之凿凿地说道,此时此刻,她正无所畏惧的直视着李常安的眼睛,脸上也带着些许的得意之色。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垂眸,随即又皱起眉头思索着自己要如何才能将此事解释清楚。 “这个说法还是让本王来给!”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个清亮的男声,那声音带着些许慵懒的味道,瞬间就打破了那略带着些紧张气息的氛围。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只见凤北川正摇着手中的折扇,不急不徐的朝着他们走来,脸上还挂着浅淡的笑容,看上去当真是个风度翩翩绝世无双的妙人。 看着那人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李常安顿时便觉得心头一动,继而脸上又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 而这时,凤北川的目光也朝他投了过来。 只见那男子微微一笑,随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李常安的旁边,然后慢悠悠地收起了手中的折扇开口道:“今日五更与公主殿下一同出门的正是本王。” 说罢,凤北川又挑眉打量了众人一圈,看他们个个都有些瞠目结舌的模样,心中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得意之感。 紧接着,他又再次笑眯眯的开口道:“你们这将军府的婢子也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些,这种事情怎么好让殿下自己开口说出来呢?如若今日本王不来的话。你们是不是打算要逼问到底了?” 说着说着,凤北川便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向了杏儿和秦夏氏二人。 也不知为何,尽管看着这人的脸上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可却仍然让杏儿和秦夏氏觉得他的目光看起来似乎带着些许阴森的寒意。 于是秦夏氏便赶紧上前开口说道:“自然不会了……我们之所以会问及夫人这件事情,也只是出于关心,实在是……实在是没有旁的意思啊!” 第223章 亲自来管 看着对方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凤北川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继而又开口道:“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好好管好你身边的下人!若是再让本王发现你身边的人在对殿下这般以下犯上,就不要怪我到时候连主带仆一块责罚了!” 一听这话,秦夏氏顿时便慌了神,她自然知道凤北川刚刚可不是在说玩笑话,于是便立马诚惶诚恐的朝着对方躬身行礼,随后又开口说道:“王爷教训的是,我定会好好管教自己手底下的人的。” 闻言,凤北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还有一件事你们也应当拎清楚了,你们是没有任何资格能管的了公主殿下的私事的,就算要管,那也是本王亲自来管!” 说罢,凤北川居然还熟络的伸手揽住了李常安的腰。 面对对方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李常安顿时浑身一僵,随后下意识的就想推开凤北川,可谁知,那人不仅没有撒手,居然还揽得更紧了。 随即李常安便不由得眉头皱起,然后又抬眸看向身旁的男子,只见那人正眉眼含笑地也看着自己,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压根就不理会那女子如今正柳眉倒竖,面含愠色。 “本王刚刚所说的话你们可是都听清楚了?” 紧接着,凤北川又一扬眉,将自己面前这些正端的是一副毕恭毕敬的人齐齐的扫视了一圈,一双如墨的眸子里,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见那些人都不说话,凤北川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又开口反问道:“怎么,都聋了不成?”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 而秦夏氏作为这些人里面地位最高的,自然也第一个站了出来,用她那惶恐到都有些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是,谨遵王爷的命令……” “谨遵王爷的命令。” 秦夏氏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也都纷纷躬身低眉顺眼的回应道。 凤北川对这些人的态度十分满意,于是便也没再过多为难直接,而是亲昵的揽着李长安的腰又开口道:“走,常安,咱们进一步说话。” 于是他便也不再理会那些人,直接往李常安院子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夏氏才敢抬眼悄咪咪的观察了一番,确定那两个人已经走远了过后才愤愤的站起身来,随后又没好气的让其他人也都起来,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她那双眸子里一直带着阴鸷的光,就仿佛一直正在等待猎物的毒蛇一般,看起来格外阴森可怖。 这一次,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凤北川会忽然跑过来横叉一脚。 真是欺人太甚! 秦夏氏如今简直恨毒了李常安,自己在她身上用了那么多的手段,但却依旧屡次失手,一点甜头都未曾讨到过。 不仅如此,自己如今整日里被那个女人处处压着一头就算了,现在那人居然还勾搭了摄政王,俩人一起来打自己的脸。 越想下去秦夏氏就越觉得怒火中烧,全然忘了,如今秦玉宝还在自己的身边。 虽说秦玉宝也只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可他却已经能够很敏锐的察觉出大人脸上的情绪了。 看着秦夏氏那阴沉无比的脸色,秦玉宝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害怕过,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母亲变成这个样子。 又联想到他们刚刚与李常安之间的争吵,秦玉宝忍不住怯怯的开口问道:“母亲,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嫂嫂呀……”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秦夏氏不仅很不喜欢李常安这个人,而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厌恶至极。 只是碍于在小孩子面前,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太直接,所以秦夏氏并没有回答秦玉宝的问题,只是阴沉着一张脸默不作声。 看着秦夏氏脸上那一副明显不悦的神色,秦玉宝也低着头不敢吭声了。 这些大人或许永远都想不到,他们只是无意间的一个动作,或是一个眼神,都会给小孩子的内心带来多么大的影响。 杏儿一向是个最有眼力劲儿的人,她见状赶忙过去抱起了秦玉宝,然后笑眯眯的拍着孩子的后背柔声对他说道:“宝哥,没事的哈,母亲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一会儿杏儿姐姐把你送到奶娘那里去玩,好不好?” 虽然秦玉宝面想不明白,刚刚还一切如常的秦夏如今为什么会忽然身体不舒服,但他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这孩子那么懂事的样子,杏儿又冲着她笑了笑,随后便对一旁的奶娘使了个眼色,于是奶娘便抱着秦玉宝先离开了。 送走了秦玉宝过后,杏儿便意味深长的对秦夏说道:“外头风大,咱们还是速速回屋去。” 说罢,她便扶着秦夏氏往院子里走去。 主仆二人进了屋以后,果不其然,秦夏氏便再也忍不住了,当即便发脾气砸了一个茶盏。 只听得一声脆响,换来的便是一地的碎瓷片。 杏儿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那一副怒火滔天的模样,也并没有过去阻止,而是默默的等着秦夏氏把心中的怒气发泄完了以后才上前去扶着对方坐下,然后伸手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如今又秦夏氏因为还在气头上的缘故,她既不吭声也不伸手去接那盏茶,面色也依旧阴沉的难看。 杏儿见状,便立马好声好气地开口说道:“夫人,咱们生气归生气,这发泄完以后便也罢了,您就喝杯茶好好冷静冷静,否则的话,可是会伤身的……” 说起来,这杏儿也不愧是秦夏氏身边最得力的婢子,三言两语便戳中了要害。 秦夏氏闻言,便立刻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一口饮尽,随后又伸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气死我了,当真是气死我了!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恬不知耻的人,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脏事,居然还这般理直气壮!她这个样子,又如何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将军和少将军?” 第224章 圣旨到 “夫人可莫要为此事焦心,有道是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落,即便她如今再怎么春风得意,一定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直春风得意下去的。待咱们再努把力,我就不相信她还能永远都不摔跟头!” 说着说着,杏儿的嘴角边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随后,她便又凑到秦夏氏的耳边与对方耳语了两句。 “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听完了杏儿的话过后,秦夏氏的脸上立刻转怒为喜,言语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惊奇。 闻言,杏儿立刻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又十分肯定地回答道:“自然是千真万确的,这可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咱们如今便只在这里静候佳音!” 而另一边,凤北川和李常安二人才刚离开,李常安便如同甩狗皮膏药一般甩开了凤北川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看着那女子对自己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凤北川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随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指间似乎还残存着那人留下来的温度。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李常安便已经走远了。 凤北川赶忙追了过去,又伸手拉住了那女子的手腕,脸上带笑,随即开口道:“常安,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对于这人一贯死缠烂打的作风,李常安只觉得一阵头疼,继而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闻言,凤北川那双乌黑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一抹亮光,唇角轻扬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这不是专程过来替你解围的么?” 对此李常安只觉得这人简直是鬼话连篇,于是便也懒得再搭理他了,转头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见对方根本就不想买自己的账,凤北川便也不再插科打诨了,而是一脸正色的快步追过去说道:“我是担心暗夜阁的人盯上你这,有些不放心,所以才特意过来看看的。”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挑眉,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之色,随即又开口道:“就算他们真的来了你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能打得过他们?” 一听这话,凤北川顿时便觉得有些尴尬,他讪讪的笑了笑,随后又说道:“我自然是打不过,但是我已经吩咐了苍云好好留意着了,如果有情况的话他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我的。” “你现在将苍云也指派给我,那你自己怎么办?” 李常安觉得凤北川这么做实在是不妥,于是便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开口问道。 瞧着那女子一脸正色的模样,凤北川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喜色,随后便凑近了过来轻佻的开口道:“怎么,我们家常安是在担心我吗?” 那人的声音就如同一抹鸿毛划过心间,痒得让李常安顿时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即她便忍不住伸手推开了对方,又皱着眉头说道:“休要胡言乱语,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听了这话,凤北川也只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随后淡淡开口道:“没关系的,那银枪又不在我手中,实在不行的话,不如我就搬来与你同住,这样咱们不都安全了吗?” 说着说着,凤北川那双乌亮的眸子里便闪过了一抹狡黠的光。 李常安只觉得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随后她便没好气的准备拂袖而去,可谁知这时候有位家仆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说宫里的人过来了。 一听这话,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如果心道宫里来的人那就只可能是被兴昌帝派来的,莫非是又出了什么事? 走到正院以后,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已经跪在了来传旨的御前太监面前。 李常安也上前去准备迎接圣旨,而凤北川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背手而立站在一旁。 “这……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圣旨不是给公主殿下的,而是给摄政王的,还请摄政王接旨。” 御前太监的脸上一副为难的神色,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紧张的看着凤北川,说完以后又忍不住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这下子就轮到李常安感到尴尬了,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于是她便从地上起来,皱着眉头看向了一旁的凤开口道:“快接旨啊!” 可谁知凤北川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随即又对御前太监开口说道:“本王不就在这儿站着呢吗?怎么,不跪着这圣旨你就不会念了?” 那御前太监闻言不由得又开始额头冒汗了,随即他又不由得默默的在心里面吐槽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主子不仅难伺候,而且没一个是能惹得起的人, 虽然按照常理不管是谁都应该下跪接旨的,但是他自己区区一个奴才,又怎么敢让凤北川跪下接旨呢?所以便只得硬着头皮开始宣读圣旨上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朕考虑摄政王如今已到适婚年龄,特此准备选秀,钦此。” 宣读完圣旨以后,御前太监又恭恭敬敬的把手中那明黄色的圣旨递给了凤北川。 听完了圣旨里的内容过后,李常安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忍不住暗自思忖着,这兴昌帝怎么会忽然想到为凤北川搞一个选秀出来? 就连凤北川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其妙,他想不通自己的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轮得到那个老狐狸插手了? 直觉告诉自己,此事必然没有那么简单。 凤北川的心头不由得升起了一抹不悦之色,他只觉得那老狐狸莫不是安宁的日子过够了,所以现在还未消停几天,就又想着出来搞幺蛾子了。 “还请摄政王接旨……” 御前太监把圣旨举在手里拿了半天,都迟迟未能等到凤北川伸手接过,只等的他胳膊都酸了,于是便忍不住颤巍巍的开口提醒了一句。 可谁知,凤北川闻言当即便面色一沉,然后又冷声开口道:“这圣旨本王不接。” 说罢,他便直接抬步出了将军府。 面对着眼前的这番残局,李常安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随即又不由得在心中腹诽着,这凤北川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第225章 违抗圣旨 罢了! 再怎么说这圣旨也是在将军府里宣读的书于是李常安便好生的招呼了一番御前太监,在那人临走之时,又赏了一锭金子才算了结了此事。 而凤北川此时已经到了宫门口。 只见他面色沉沉,抿着一张薄唇,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此时正透着冷意。 “吁——” 凤北川翻身下马,满身戾气的直奔御书房而去。 “哎呦,奴才参见摄政王!不知您这是?” 刚到御书房门口,凤北川便被兴昌身边的贴身太监给拦住了。 还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凤北川便冷着一张脸沉声开口道:“皇帝可在里头?” 一听这话,那贴身太监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后便老老实实的点头回答道:“在,不过陛下现在正在处理政务,您若是有事要面见圣上,还请稍等片刻……” “起开!” 凤北川皱着眉头开口道,说着,他便直接伸手一把就粗暴的推开了对方。 随即只听嘭的一声,御书房的门便被他一脚就给踹开了。 一看这架势,那贴身太监立马就慌了神,于是便赶紧上前去,准备就算今天是拼了自己的这条老命也要将人给拦住。 只可惜凤北川哪里肯给他机会,他连人家的衣袖都没抓到,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随后,凤北川便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此时此刻,兴昌帝正伏在桌案前面批阅奏折。刚刚的那一声巨响,也着实是将他吓了一跳。 正欲发火的时候,一抬头却看见此时正满脸怒气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凤北川,顿时不由得脸上一僵。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凤北川便率先开口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兴昌帝只觉得一头雾水,也不知对方这番没头没尾的话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所谓何事啊?” 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居然如此不客气,兴昌帝顿时便觉得怒火中烧。 看来当真是自己脾气太好些,让这一个个的都能在自己面前登着鼻子上脸了。 可他的这副模样却让凤北川觉得这人就是在装傻,于是便毫不客气地开口道:“我问你,那道圣旨是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兴昌帝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 就在这时,那贴身太监又匆匆地跑了过来,一看凤北川并没有做出什么僭越的事情,心中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兴昌帝看着那人满头大汗的模样,便淡淡开口道:“你先下去,朕与摄政王有事相商。” 闻言,那贴身太监便朝着他们二人一躬身又退了出去。 随后,兴昌帝便又敛了敛思绪,稍微缓和了一下面色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是说选秀的事情啊,那圣旨上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朕就是想为你选个王妃而已,摄政王乃我一国之栋梁,能看到你成家立业,也是朕与百姓们的一番心愿呐……” 凤北川闻言,顿时不由得冷哼一声,看着对方那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当真是令他作呕。 随即他便又开口道:“是么?那还真是有劳陛下的关心了,只是我实在是受之不起,还请您能收回成命!选秀的事情大可不必。” 听完了对方的这番话后,兴昌帝顿时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直接伸手一拍面前的桌案,然后指着凤北川质问道:“你这是在公然抗旨吗?” 看着兴昌帝那张堪比铁锅底一般黑的脸,凤北川却仍旧端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平静的如同一汪清潭。 只是细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乌黑瞳眸,却能感受到丝丝缕缕彻骨的寒意, 他抬眼死死地盯着兴昌帝,又沉默了半晌过后才沉声开口道:“圣旨?我可从未接受过,又谈何抗旨?” 一听这话,兴昌帝顿时面上一惊,正欲发火之时但感受着对方浑身散发出的冷意,忽然有种莫名的紧张之感。 默默地吞了口口水,终究也是没能开口。 “可是选秀的消息我自己昭告皇城了,你若是不去岂不让人看笑话。” 兴昌帝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里堵的不行,想着自己好歹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被一个小子给压制成这样呢? 这天下简直是要乱了套了! 凤北川闻言不由得皱起眉,他面色不悦地看着眼前那人,挑眉道:“你的动作倒是挺快。” 好一招先斩后奏! 兴昌帝顿时觉得有些哑口无言。 的确,他的心里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因为对于凤北川的性子兴昌帝也实在太了解了,自己若是不这么做的话恐怕是没办法让那人乖乖就范。 只可惜凤北川这人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左右。 “我可不怕被人看笑话,消息是你自己散出去的,你自己看着办!” 毫不客气地撂下这一句话过,后凤北川便直接拂袖而去, “咳咳咳……” 看着那人的背影,兴昌帝当即便被气得不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随后便开口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贴身太监听到动静过后便赶紧跑了进来,看着兴昌帝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于是便赶忙伸手给对方拍背顺气,然后又满脸焦急准备喊御医过来瞧瞧。 “无碍……咳咳咳,不必叫御医了……” 兴昌帝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些,随后便开口阻止道。 随后他又绷着一张脸说道:“去,把丞相召来。” 不多久,白远山便匆匆地赶来了御书房。 他伸手关了门,然后上前朝着兴昌帝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又开口道:“圣上如此着急召见老臣,可是出了什么事?” 直到看见白远山兴昌帝才觉得心情缓和了一些,随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是凤北川。” 白远山闻言立即眉头紧锁,随后又听兴昌帝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顿时面色一沉,又忿忿开口道:“这厮如今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如此目无尊上,居然还敢公然拒收圣旨,属实该杀!” 第226章 两女相争 看着白远山那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兴昌帝只觉得又气又无奈,自己又何尝不是与他的想法一样呢? 只是如今凤北川权倾朝野,他即便再怎么憋屈也只能对对方礼让三分。 而且凤北川与李常安如今也是关系匪浅,虽说自己如今已经拿回了一半的虎符,可这二人的实力仍旧不容小觑。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掀起什么风浪来,那到时候自己怕是难以招架。 “没关系的,皇上您大可放心,选秀的事情就照常进行,明日早朝老臣自有办法让那厮不答应也得答应。” 说罢,白远山的那张老脸上便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出了御书房过后,白远山便又坐上马车匆匆回了丞相府。 而另一边去探子也第一时间将兴昌帝急召白远山的事情禀报给了凤北川。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凤北川手中的那支描金墨玉毛笔便被折成了两截。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件事情又是那两个老狐狸搞出来的幺蛾子。 虽说凤北川如今并不清楚他们为何忽然要为自己选妃,但凭借对那二人的了解,也知道他们这么做必然是不怀好意。 看着那原本干干净净的宣纸上此时此刻已然被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墨渍,凤北川那双眸子里的阴霾也翻涌的越来越盛。 真是欺人太甚! 这俩老不死的如今居然连自己的私事都想插手了! 此时,白远山也已经到了丞相府。 下车过后,他便匆匆去了书房,然后又让人把白若寒喊了过来。 不多久,书房的门便被敲响了。 白若寒推门而入,随后又轻轻地关上了门口然后走到白远山跟前微微行了一礼拜柔声开口道:“不知爹爹忽然叫女儿过来是有何事?” 看着白若寒这举手投足之间所展现出来的大家闺秀的风度,白远山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淡笑着开口道:“寒儿,你可还记得之前我同你说过的那件事情啊?” 一听这话,白若寒顿时不由得心头一动,随后便抬头略微有些惊诧地开口道:“爹爹,莫非是选秀的事情已经定了?” 白远山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意味深长地开口道:“不知我们寒儿可做好了准备呀?” 虽然此时此刻心中已然是喜不自胜,可白若寒却依旧端着作为丞相府嫡千金该有的风度。 她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之情,随后便开口道:“是,女儿定不负爹爹厚望!” 虽然已经在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在说这话的时候了白若寒的声音却依旧有些许的颤抖。 她袖中的手也紧紧地抓着丝帕,手心已然是濡湿一片。 “好!爹爹也相信我们寒儿定然能成为那众多秀女中间的翘楚……” 白远山哈哈一笑,随后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的胡子,面上满是喜色。 此时此刻凤北川的心里感到无比郁闷,面对这种事情他自然是会反抗到底。 可是除去这些乌七八糟的政治阴谋不说,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呢? 只是那个自己想要携手一生之人,却让他非常没有底气,甚至不敢去肖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 只因为那个人是她。 “‘呼……李,常,安,李常安……” 凤北川沉沉地呼了口气,继而又拿起一支象牙白毛笔蘸上墨汁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那三个如同千金一般沉重的字。 “阿秋!” 就在这时,正坐在床边看书的李常安忽然应声打了个喷嚏。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鼻子,微微蹙起了眉。 莫非是开着窗的缘故受了凉? 随即李常安便抬手准备去把窗子关上,可就在这时,她却忽然看到了一个跳跃着的小身影。 李常安顿时不由得心头一动,继而又定睛朝着那个小身影看去,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 “玉宝?你怎么过来了……” 还不等李常安把话说完,秦玉宝便兴冲冲地过去一把将她给抱住了。 感受着自己怀里这个小小的软软的身体,李常安忽然觉得心头一暖,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这孩子如今居然也愿意与自己亲近了。 或许这就是细水长流的感情,和潜移默化的影响。 虽说之前秦玉宝因为听了秦夏氏和奶娘背地里对李常安的那些诟病,而一度对自己的这个嫂嫂态度非常差。 但是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过后,秦玉宝却发现李常安似乎并不像她们说的那样坏。 或许有时候脾气是差了点。 偶尔也会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可是她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处处体现出了关心与爱护呢? 虽然秦夏氏经常在念叨着李常安是个多么恐怖的坏女人,但是在秦玉宝小小的心中,却自己对这个人做出了一番判断。 其实这个女人笑的时候也挺好看的,至少让他一个小孩子看了都觉得很亲切。 “你这孩子,一个人愣什么神呢?” 说着,李常安便伸手轻轻地揉了揉秦玉宝的小脑瓜,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她平时虽然总是一副冷硬淡漠的模样,但是每每在小孩子跟前的时候,却能够很轻易就被拨动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 闻言,秦玉宝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便神秘兮兮地对李常安说道:“我想看看你耍那把银枪,可以吗?就是上一次,你答应过我的……” 说着说着,这孩子的小脸蛋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或许这就是男孩子的天性,虽然才不过三岁的年龄,可秦玉宝如今却对习武,兵器这些方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自打看到了李常安带回来的那那把银枪过后,秦玉宝就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如今一找到机会便跑过来想好好见识见识了。 看着这小家伙居然不好意思了,李常安嘴角的笑意也不由得更深了几分。 “哦,原来你是在想这个呀?快点乖乖告诉我,是不是又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李常安的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第227章 异想天开 “啊,你,你怎么知道的……嘘,可千万不能让母亲知道了,不然的话她又要生气了,母亲生气的时候好可怕的……” 被人揪住了小辫子的秦玉宝忍不住撅着小嘴嘀咕道,看着这孩子的这副模样,李长安不由得哑然失笑。 继而李常安又忍不住感到有些许好奇,于是便开口问道:“怎么?难不成姨娘还会对你发脾气吗?” 一听这话,秦玉宝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随后又拉着李常安的手说道:“我们不说这个了,你快拿那银枪耍给我看看嘛!” 看着那孩子猴急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扬起了唇角,随即便笑着说道:“好,那你先等会儿,我去把那银枪拿出来,” “嗯!” 秦玉宝重重的点了点头,两只眼睛直放光,心里面也充满了期待。 不多久,李常安便拿着那把银枪出来了。 她将银枪紧紧握在手中,收敛住了笑容,随即刷地亮开架式,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同流星般一闪,眼波随着手势,精神抖擞地舞了起来。 那银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连带着那女子周身似乎都带着一圈耀眼的光芒。 只见她舞起银枪来动若腾凤,缓若游云,疾若闪电,又稳健又潇洒,端的是英气十足。 听着耳边那簌簌的的风声,那是银枪划破空气的声音,秦玉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满脸皆是惊讶。 随后只听铛的一声闷响,是那银枪落地的声音,如同钟鸣一般悠远。 收势。 李常安在原地站定,她的那双眸子里,此时此刻了正带着熠熠的光彩,唇角依旧微微上扬着,笑容里透着几分从容不迫的味道。 这便是盛南国女战神的风采! 秦玉宝忍不住抬头呆呆的仰望着面前的女子嘴巴都忘了合拢。 “好厉害呀……” 随后,他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又立马换成了一副星星眼的模样,十分崇拜的看着李常安。 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被这小家伙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即她又不由得心头一动,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于是,李常安便蹲下身,然后冲着秦玉宝招了招手, 小家伙儿也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玉宝,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就教你习武怎么样,你想不想学?” 一听这话,秦玉宝的眼中立马就开始冒光了,他赶紧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说道:“好啊好啊,我要习武,我要和你一样威风!” 看着秦玉宝那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语重心长的说道:“玉宝,习武可不单单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威风哦!” 听了李常安的这番话后,秦玉宝便挠着后脑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后又眼前一亮,然后兴高采烈地回答道:“那我知道了!习武是为了打坏人!” “嗯……还有呢?” 李常安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 “还有,还有?嗯…我也不知道……” 秦玉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不由得感到有些许的困惑。 “还有当然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呀!” 李常安莞尔道。 “保护在乎的人?” 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遍过后,秦玉宝又眨巴着眼睛,自行陷入了思考之中。 片刻过后,他又忽然转头看向李常安,随即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我知道了,等我以后学会了武功,我要保护母亲,还有……还有你,我偷偷的保护你!” 一听这话,李常安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保护我怎么还要偷偷的?” 随后,秦玉宝便有些为难的解释道:“因为……因为我怕母亲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唉,为什么母亲不喜欢你呢?杏儿姐姐也不喜欢你,她们为什么都不喜欢你呀?唉……” 看着那小家伙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李常安也不由得心下感到有些黯然。 自己又何尝不想与将军府里的这些人和睦相处呢? 但只要是牵扯到利益的东西,便总会有人为此陷入无尽的争端之中。 哪怕自己只是希望能够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却终究还是逃脱不掉这些烦心的事。 或许这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李常安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又充满爱怜的身旁那小小的人儿。 若是这个世界就跟小孩子一样天真烂漫就好了。 “欸,我想到了,我想到办法了!” 就在这时,秦玉宝忽然面上一喜,随即便激动地扯着李常安的衣袖炸呼了起来。 “怎么这样高兴?你想到什么了,说与我听听。”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也不知道这小鬼头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了。 随后便见秦玉宝煞有介事的说道:“母亲喜欢吃醉仙斋的糕点,杏儿姐姐最爱十里香的烤鸭,你不如买给她们吃,这样的话,她们肯定就不会讨厌你啦!” 还真是个小鬼机灵! 听着秦玉宝的那番话,李常安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随后她便又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你喜欢吃什么呀?” 一听这话,秦玉宝开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又伸出一只手口中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掰着手指头数。 “豌豆黄,牛乳糕,糖葫芦,八宝鸭,还有……” 念叨了一遍过后,这孩子忽然发现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都不够用,随即不由得面露难色——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好啦,你也不怕把自己的小肚皮给撑着了!别再想这些事情了,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姨娘找不到你可又得生气了,到时候你可别怨我呀!” 李常安忍不住伸手戳了一把秦玉宝的脑门,心里觉得又无奈又好笑。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发生,于是她便嘱咐秦玉宝赶紧回去。 秦玉宝自然也很清楚秦夏氏的脾气,所以他便也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小脸露出一副慌乱之色,随即转身就要走。 于是,李常安便跟在了他的后面,准备把秦玉宝送到门口再回去,只是刚一转身,却被人给叫住了。 第228章 大打出手 “夫人。” 闻言,李常安便转过头去看着正朝着自己迎面走来的春桃问道:“怎么了?” 春桃看了看李常安,随即又状似不经意般瞥了一眼她身旁的秦玉宝,继而开口说道:“哦,我,我就是想问问,一会儿……一会儿您想吃些什么菜?” “你看着做,反正也就我自己一个人,吃什么都行。” 李常安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随后,她心里又忽然感到一阵怅然。 之前自己好歹还有朱雀陪着一块吃饭,可是现如今那人却还躺在摄政王府。 但愿她能快些好起来! 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过后,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矫情了? 想想以前自己独来独往的,不也都这么过去了吗?可现在居然连吃饭都想要人陪了。 或许这世间是真的没有能够真正耐住寂寞的人!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又有谁会想要体验孤独呢? “好,那,那我先去准备了……” 春桃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欲走。 “这个姐姐我之前好像见过?我想起来了,上一回是你在跟杏儿姐姐说悄悄话?你们一定是好朋友!” 就在这时,秦玉宝忽然指着春桃开口说道。 “啊?你,你肯定……肯定是认错了?” 闻言,春桃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微微一顿,随即便立刻着急的解释道,言语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紧张之色。 “没有呀,我上回看见的明明就是你!” 秦玉宝又皱着眉头将春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十分肯定的说道。 “不,不是,不是!” 春桃也有些急眼了,连说话也变得越发结巴了起来。 “肯定是的,我不可能看错的!” 秦玉宝表示自己很不服气,于是便嚷嚷着开始较真了。 “不……不是的!” 春桃急得眼圈都红了。 李常安在一旁看得满头黑线——这俩人怎么还吵起来了呢? “哎呀,好了好了,你们就别争了!玉宝你见过春桃姐姐也很正常啊,之前她就是在姨娘院子里头伺候的,只不过现在到我这里来了而已。你呀,快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姨娘找不到你又要担心了,走,我送你出去。” 最后,还是李常安出来当了和事佬,这才停止了俩人之间的争论。 听了这番话后,秦玉宝点了点头,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春桃,然后才乖乖地跟着李常安走了。 “夫人,那,那我先回去了。” 春桃怯怯的开口道,脸颊看着微微有些泛红。 “好。” 李常安淡淡点了点头,眉眼之间很是柔和。 “欸,等一下。” 就在这时,她忽然又冲着春桃的背影喊道。 “怎……怎么了?” 在听到了李常安的声音以后,春桃明显浑身一滞,随即便又转头看了一眼对方,然后便又赶紧低下了头。 “哦,我是想说,你可以做些自己爱吃的东西,一会儿咱们一块吃饭。” 李常安淡淡一笑,随即便又转身牵着秦玉宝的小手将人送到了门口。 “再见!嗯……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找你玩的!” 临走之前,秦玉宝还笑眯眯地冲着李常安挥了挥手。 “一言为定!” 李常安顿时觉得心中一暖,忽然有种想把这孩子留下来一会儿和自己一起吃了饭再让他走的冲动。 可是转念一想,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宝哥!宝哥!” “真是怪了,一会儿功夫人怎么又不见了!” 就在这时二人忽然远远听到了熟悉的呼喊声,秦玉宝当即瞪大了眼睛脸上一副略带惊恐的表情。 遭了,有敌情! 还不等李常安反应过来,便看到那小家伙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般跑得无影无踪了。 “慢点跑!” 李常安又忍不住冲着那个小身影消失的地方喊了一声,随后才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啊!”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李常安顿时不由得心头一紧,随即便看到了春桃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还有一个正欲腾空而起的黑色人影。 眸子里瞬间闪过了一抹危险的光,继而李常安便朝着那黑影冲了过去。 因为那人手中正拿着那把银枪! 是暗夜阁的人!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跑到自己的地盘明抢? 真是岂有此理! 只见那黑影一个利落的空翻,随即便越到了房梁的位置,随即那人又出脚轻轻一点,便顺着房梁爬上了房顶。 李常安也紧随其后,三两步便也登上了房顶。 这人在房顶上一前一后地跑着,那暗红的瓦片也被踩的咯咯作响,听得人之感到心头发紧。 二人的距离越拉越近,随后李常安便伸手拔去了头上的发簪用力朝着对方抛了过去。 那发簪顿时便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迅疾地从李常安的手中飞射了出去,直冲对方背心处。 就在最关键的那一刹那,对方却忽然有所感应一般闪身向一边躲去,但不想那银枪却在此时出了茬子,因为太重的缘故导致那人的动作稍稍受阻,结果被发簪击中了肩部。 “站住!你们暗夜阁难道就喜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吗!” 李常安大喝一声,随即便抓住了时机伸手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直直地朝着对方刺了过去。 这是决定胜负的一击必杀! 女子的眸中带着如同来自修罗场般的狠戾,充满了杀机,胸中似乎也有熊熊燃烧的烈火在翻涌着。 朱雀的仇,今日便可讨回来了! 就在这时,只听当欻一声,那人居然也同时将手中的银枪朝着李常安抛了过去。 只见那银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李常安刺了过去,仿佛一直凶猛的银色腾蛇。 李常安当即便面色一紧,随后腰身便弯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伸出一只脚用力地将那银枪向上一踢,再伸手一抓,银枪便稳稳的落在了手中。 与此同时,那黑衣人却忽然转身,然后便朝着李常安不知抛出了两枚什么东西,只听得两声闷响过后,那东西炸开,随即周围的空气中便弥漫着一种色彩怪异的烟雾。 第229章 一场恶战 一看到这情景,李常安立马便联想到了之前桃夭君所说的那个把他迷晕了的神秘暗器。 这烟雾有毒! 李常安当即便反应了过来,赶忙屏住呼吸,又随手把手里的银枪往房顶下面一甩,然后又朝着黑衣人的方位乘胜追击而去。 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那人为自己逃跑所用的技俩罢了。 好一招弃车保帅! 随后,李常安便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这一次自己势必要抓住活口! 或许那黑衣人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对抓住自己这件事情如此执着,他原本在用了暗器过后便在心里松了口气,以为只要自己把东西还回去了这场追逐战便就能结束了的。 结果却不料对方的目标根本就是自己! 李常安见对方从房顶上跳下来之后,便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可就在即将落地的那个空档,李常安居然看到又有几枚十字镖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好一个落井下石! 因为如今人还没落地的缘故,所以李常安根本就来不及躲闪这这些暗器。 她不由得暗暗咬牙,看来这一回只能硬抗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常安的腰身翻转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两只脚各自踢向了一枚十字镖,紧接着她又拔出匕首,只听铛铛铛几声金属撞击的清响,又有几枚十字镖被击飞。 简直岂有此理! 此时此刻,李常安已然是被对方彻底惹火了,这人手段之阴险毒辣,可谓是令人发指! 在愤怒之余,李常安却看到对方已经得了机会打算趁机逃跑了,于是她当即便把手中的匕首朝着那人抛了过去。 势如破竹! 可紧随其后的却又是一阵诡异的烟雾。 而这时李常安也已经冲到了离对方很近的距离,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毒烟却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李常安顿时面色一变,随即便好快伸手堵住了自己的口鼻闪身向一边躲去。 “咳咳咳……” 一阵咳嗽过后,李常安又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随即便觉得浑身酸软。 该死! 居然还是着对方了道! 虽然刚刚已经在尽力躲避了,可是那毒烟一经在空气中弥散就变得无孔不入,所以李常安还是难免会吸入微量的毒烟。 不过好在这么小的剂量还不足以将人迷晕,虽是身体感到有些不适,但是很快便能调整过来。 可也仅仅是这么短短一会的功夫,那黑衣人便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可恶! 居然又让这人给逃了! 李常安气得一口银牙都将要咬碎,可却还是为时已晚。 “常安!怎么会是你!” 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跑了过来,李常安也来不及分辨那人的声音,直接就条件反射性地冲着对方就是一掌。 “哇,你怎么一见面就动手啊!” 凤北川不由得面色一变,随后便大惊小怪了一声,然后伸手就去挡。 李常安的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了一丝诧异之色——这人居然在空手接白刃? 而且居然还给他接住了! 要知道,这一掌自己可是足足用了五成的内力! “你……” “我我我,我的扇子!你看看,我这把扇子可是明睿老伯送的龙骨扇,被你那匕首劈成了这样!” 还不等李常安开口把话说完,就被凤北川给生生的打断了。 闻言,李常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后又看着凤北川那副被割了肉的表情和他手中那只剩下了半截的扇子,心中一阵无语。 “你怎么会在这?” 李常安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悦。 “我当然是路过了,你刚刚在追什么人啊,怎么打得那样激烈?” 凤北川端的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随即便又话锋一转闻道。 “是暗夜阁的人。” 李常安沉声开口道。 一听这话,凤北川的脸色也瞬间就变了,随后他便听李常安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得咋舌道:“还真是一伙胡搅蛮缠的家伙,常安你且放心,我回头便派人去你那边守着,要是他们再敢过来……” “行了,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可别跟我说只是路过这种鬼话!” 看着凤北川那副疾恶如仇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感到满头黑线,随即便赶紧打断了对方那滔滔不绝的废话,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凤北川有些讪讪地说道,随即便伸手递给了李常安一样东西:“喏,这个是你的?” 看着凤北川手中那把朴素中却又透着杀意的匕首,李常安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随即便伸手接过,然后淡淡开口道:“多谢。” 随后,李常安又不由得挑眉看向凤北川,再次问道:“你来看我做什么?” 李常安觉得这家伙简直是莫名其妙。 闻言,凤北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忽然如同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将食指放到了唇边,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你听……” “听什么?”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既然也跟着凤北川一起竖起耳朵。 仔细听了一阵过后,二人居然发现他们如今所在位置的那堵墙后居然隐隐约约传来了嘈杂的争吵声。 “有意思,要不要去看看?” 此时此刻,凤北川的脸上只剩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无聊。” 李常安忍不住满脸嫌弃地撇了撇嘴,对于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如此八卦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耻。 “要去你自己去,我走了。” 说罢,李常安便转身欲走。 “哎哎哎,别急着走呀,你看看这是哪?” 凤北川忽然伸手抓住了李常安的胳膊,继而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继而又看了看这附近,竟然惊讶的发现自己刚刚追那暗夜阁的人居然追到了丞相府这边! 说来倒也不奇怪,毕竟丞相府和将军府都是皇帝御赐的府邸,毕竟不是自己亲自选址所建,所以离得近些也很正常。 事到如今,李常安也总算是明白了凤北川为何会那么着急想凑热闹。 第232章 不怒自威 可就在这时,李常安却面不改心不跳地起身滚到了一边随后,便喃喃自语道:“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没有被发现……” 说罢,她便坐起身又往旁边的树丛后面靠了靠。 凤北川听了她刚刚的那番话,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李常安闻言,却只是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我刚刚看到白远山出来了,见他忽然抬头还以为是我们被发现了。嗯?你刚刚嘀嘀咕咕的说的什么?什么姿势?” 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过后,凤北川不免感到有些失望,随即又赶紧忙不迭的摇头否认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听错了,额……你刚刚说什么,看到白远山了?” 看着对方脸上那有些古怪的神情,李常安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对于这个奇葩,她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随即便又点了点头道:“对,我刚刚看到他从那个房间里出来了。” 说着,李常安便又顺手一指,于是凤北川便也朝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心里又忍不住默默感叹了一句,还好她刚刚没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否则的话岂不是要丢人丢到家了? 果不其然,凤北川定睛一看,底下那个身着墨绿色常服腰杆挺的笔直的老头子,可不就是白远山那个老狐狸吗? 随即,他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下子可是有好戏看了。 李常安的眸子里也当即便闪过了一抹不明的色彩。 于是乎,二人又转头朝着那几个女人们看去。 只见此时白若寒正一手揪着白若冰的头发,另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脸,而她自己的头发也被白若冰抓在手里用力的撕扯着。 两个人都痛得大叫了起来,但是谁都不肯先撒手。 柳叶则是在一旁六神无主的看着两位小姐,她想伸手去把白若寒的手拽开,但是她一用力,白若冰的头发就被扯得生疼生疼的,所以搞得她也不敢再去拽白若寒了。 “柳叶,快去扇她的脸!给我狠狠的扇!我就不信这样她还不肯放手……” 白若冰一边继续用力的扯白若寒的头发,一边指挥柳叶。 可是柳叶虽然向着自家小姐的,但是她却没有那个胆子敢去扇白若寒的脸。 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也只是个小小的婢子,就算再给她十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殴打丞相府的嫡千金呀! 更何况这白若寒还有人在背后撑腰,所以从刚刚两边开始打起来的那一刻起,柳叶就为自己留了一手。 尽管她对采云是招招都下着狠手,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白若寒一下。 “小姐,快别打了!” 这一回采云是彻底慌了神,她赶紧过去想把白若寒和白若冰两个人拉开,但是奈何这俩人此时此刻都已经打红了眼,又哪里肯放手呢? 如今的战况一目了然,看着看着李常安便忍不住无奈扶额,心道这两个身为主子的居然还没有手底下的婢子觉悟高。 其实倒也不是因为觉悟高,只能说是白若冰和白若寒一心恋战,只有眼尖的采云发现了情况不妙。 看着那个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身影,采云的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也不由得开始冒汗了。 凤北川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的这出大戏,一边看,一边对李常安说道:“你说一会儿那老狐狸要是看到这情景,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闻言,李常安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不过这一回事情似乎要变得有趣多了。 “小姐别打了,丞相大人过来了!” 眼看着自己劝说无果,采云急得说话都带着哭腔。 这下可好,一听到丞相大人这四个字,白若寒和白若冰也顿时心里一惊,随即便赶紧松开了手。然后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随后,二人又不约而同的转头,一看来人立刻又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此时此刻,白远山已经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看着那人已经变得铁青的脸,白若寒和白若冰都不由得在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然后又慌不择的赶紧低下头去,生怕自己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会被白远山看见。 不仅如此,白若寒还伸伸手悄悄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只可惜她越是这样做就越显得欲盖弥彰。 而白远山如今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女儿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不仅如此,她们两个的脸上还很明显的都挂彩了,尤其是白若冰,那一张脸上不仅有红肿的巴掌印,而且还有几道新鲜的抓痕,就连嘴角也在往外流血。 再看白若寒,虽说她刚刚已经在刻意的护着自己的脸了,但是脸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添了几道红痕。 而另一边采云和柳叶的情况则是更加惨不忍睹。 她们俩刚刚都是用吃奶的劲儿跟对方撕扯,所以俩人不仅脸上受了伤,头发也是乱的跟鸡窝一样。 而且仔细看地面上,还能发现不少她们刚刚撕扯下来的头发。 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几个刚刚的战况得有多么惨烈。 “你们真是反了天了,堂堂丞相府千金,居然弄成这副模样!这要是传出去了,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白远山怒不可遏地斥责着两个女儿,最后又痛心疾首的看着白若寒脸上的伤痕,也不知道在选秀之前这些伤能不能好?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这两个女儿给气死了。 “噗嗤……” 看着白远山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还有他那张如同抹了锅底灰的老脸,凤北川当场便忍不住笑喷了。 真是大快人心! 此时此刻,凤北川甚至觉得自己心里一开始的那些郁闷情绪几乎,都快要被这些人给消磨完了。 看来人在闲来无事的时候,的确应该给自己找点乐子。 “别太得意忘形,小心被发现。” 李常安看着那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又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开口提醒道。 第233章 弯下身子 一听这话,凤北川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模样的确是有些失态了,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是在偷窥别人,确实不能表现的太嚣张。 于是他便伸手捂住了嘴巴,收敛了一番过后又继续兴致勃勃地看戏。 “爹爹,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是姐姐先动的手,您看我这脸上这以后要是留了疤的话,女儿可怎么见人呀?” 还是白若冰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来了一招先发制人,哭哭啼啼的开始跟白远山告状。 看着白若冰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算此时此刻白远山的心中再气愤,也不好再指责她什么了。 于是,白远山便转头看向了白若寒,沉声开口道:“寒儿,真的是你先动的手吗?” “没错,就是我先动的手。” 白若寒回答的倒是干净利落,随后她又开口说道:“那又怎样,我就是要好好让她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其实白远山的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两个女儿从小到大都合不来,不过他们那些明里暗里的小矛盾,他也时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是像今天这样,两个小姐直接在府里头大打出手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果然不愧是丞相府的嫡千金,就算是自己有错在先,也依旧底气十足。 “啧啧啧,这个白若寒还真是不简单,打了人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凤北川忍不住咋舌,只是言语中却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 “不过她这般倒也算得上是光明磊落。” 这一回,李常安倒是难得附和了一句,虽然发表的是不同的看法,但却也让凤北川找到了机会,然后理所应当的打开了话匣子。 “你说的也有道理,她这么做可比那个娇柔造作的强多了。” 一听这话,李常安却不由得挑眉随即反问道:“怎么,这么容易就让摄政王欣赏有佳了?看来这丞相府嫡千金确实是个妙人儿,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做摄政王妃……” 虽然李常安说这番话的本意只是开玩笑,可却不知为何说出了一股子酸味。 凤北川的眸子里当即便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便勾起嘴角又凑近了李常安,悄声说道:“哎呦呦,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这便吃醋了?” 李常安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与此同时眼中也闪过了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随后又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休要胡说八道。” 看着那女子微微透着红晕的脸,凤北川不由得低低地笑了,心里自然是愉悦的不行。 随即他便又冲着李常安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且放心,我这辈子就只娶你一个,那些庸脂俗粉可入不了我的眼。对待这种事情,我可是很忠诚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什么时候嫁到摄政王府来?” 此时此刻,凤北川的声音莫名变得有些低哑而温柔,似乎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一时之间,竟然让李常安觉得有些恍神。 不过很快,李常安便回过了神来,随即又皱着眉头伸手推了一把身旁的男人,冷声开口道:“谁要嫁你?无趣!” 凤北川闻言,心里顿时涌上了一抹酸涩之感,不过很快便已恢复如常,随后他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正色道:“那好,既然你不想嫁,那我也不娶,咱们俩就一起打光棍。” 一听这话,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挑眉,然后又顺口说道:“皇上不是下旨要为你选秀了吗?想来到时候也应当会有不少大家闺秀对这次选秀翘首以盼!” 说来也奇怪,当初在将军府里听着那御前太监宣旨的时候,李常安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如今到自己嘴里亲口将这件事出来的时候,她却莫名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命难违,这一次,他必然能顺顺利利的娶到一位门当户对的美娇娘。 或许很快他们二人便要分道扬镳了? 这样也好,自是落得清净。 李常安的目光闪了闪,唇角露出了一抹淡笑。 二人沉默无言。 可就在这时,却忽然插进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 “你……寒儿,你为何要这么做呢?冰儿就算再不懂事,那也是你的妹妹呀!你俩现在弄成这副模样,回头可怎么去参加选秀呀?” 此时此刻,白远山正眉头紧锁看着两个女儿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又无奈。 闻言,李常安和凤北川二人皆是眉心一跳。 好啊,原来这老狐狸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如此一来,凤北川便彻底明了了,顿时便不由得面色一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透出了无尽的冷意。 李常安也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男子,见那人一副阴郁的模样,便也把事情猜出了个大概。 凤北川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人的目光,继而又有些急切的说道:“常安,我定不会同意选秀之事的,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休想让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静默了半晌过后,李常安看着那人乌黑如墨的眼睛,最终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未言语。 不知为何,凤北川此时此刻忽然觉得心急如焚,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下一秒嘴边所有的话都被白远山的一声怒喝给打断了。 “寒儿!让你道歉你就道歉,难不成现在连父亲都管不了你了吗?” 白远山终究是忍无可忍了,任凭他平日里再怎么宠爱白若寒,如今也没有办法再继续纵容下去了。 他这一声怒吼果真是奏效,不仅把凤北川和李长安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也着实把白若寒给吓得浑身一哆嗦。 看着父亲那有些发黑的脸色,白若寒终于闭上了嘴巴,可是她仍旧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若冰,恨不得能把对方瞪出个窟窿来。 白远山又皱着眉头开口说道:“让你道歉你就道歉,难不成现在连父亲都管不了你了吗?” 一听这话,白若寒的泪水立马便夺眶而出,她心里头所有的委屈,便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第234章 缓和 这还是白若寒长这么大,头一次受到父亲这么严厉的责备,而且还是为了一个自己从小就瞧不上的庶女。 她堂堂丞相府嫡千金,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凭什么要我道歉?我没错!” 白若寒一边哭喊着眼眶里一边不停的往下掉着泪,已然不见了平日里那副作为丞相府千金大小姐的仪态。 此时此刻,她只不过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女儿罢了。 眼看着事到如今,白若寒居然还是一副如此高高在上的态度,白若冰当真是恨得牙痒痒,于是便继续煽风点火道:“姐姐不用道歉的,都是我的错。母亲从小就教育我,一定要让着姐姐,是我没有做好才惹姐姐生气的……” 只是白若寒可不吃她的这一套,当即便怒视着对方开口斥责道:“闭嘴!你少在这假惺惺的了,你确实有错,错就错在你不该出现在我眼前!” 听着那两个女人喋喋不休的吵闹声,让李常安觉得心里更加郁闷了。 这一场闹剧也实在是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随后,李常安便准备起身离开这里。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凤北川也忽然皱起眉头,开口道:“常安,咱们走!”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即又转头看向那人,似乎是玩笑一般开口道:“怎么,这出好戏你不打算留在这看完?” 一听这话,凤北川立马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他们几个吵得我头疼!还有那个丞相府的二小姐,如此娇柔造作的一个人,当真是让人看了倒胃口,我怕我再看下去回头饭都吃不进去了……” 听完了凤北川的这番话后,李常安不由得淡淡地笑了笑,看来他们俩这一次是想到一块去了,随后便柔声开口说道:“那便走。” 二人翻墙出了丞相府以后,李常安便准备就地分手,可凤北川却死皮赖脸的想要跟她一块。 李常安对这人感到十分无语,于是便忍不住吐槽道:“怎么,摄政王府是呆着不舒服吗?你要是那么喜欢去将军府的话要不咱们换换,回头你住将军府,我住摄政王府。” 这番话说的可着实是把凤北川给呛了个半死,不过很快他就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于是便故作正经的对李常安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那暗夜阁的人居然都盯上将军府了,为了以防万一……”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自己回去,免得出了什么状况,我还得顾着你的安全。” 还不等凤北川把话说完,李常安便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随即便转头拂袖而去。 “欸,常安!有道是相逢便是缘,你说咱们到现在得积攒了多少缘分呐,就冲着这么多缘分,你不得带我回将军府吃顿便饭……” 凤北川也赶紧追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在旁喋喋不休。 李常安逐渐觉得不堪其扰,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随即她忽然面色一变,转头指着凤北川身后道:“是暗夜阁的人,快去追!” 一听这话,凤北川也当即就变了脸,于是便转头朝着身后看去。 “哪呢,在哪呢?这回非抓到他不可!” 凤北川一边说一边又快速朝着李常安刚刚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结果左看右看,却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常安,你是不是看错了?哪有……人呢?!” 这个时候,凤北川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哪有什么暗夜阁的人?这分明就是对方为了甩掉自己所使出来的技俩! 此时此刻,也早就已经不见了李常安的身影。 凤北川被气的直跺脚可却也于事无补,他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如此拙劣的谎言自己居然都能够上当! 这个女人当真是太过分了! 如此一来,凤北川也只能气鼓鼓的转头回自己的摄政王府去,一边走又一边暗暗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一番——以后绝对不能再无条件的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了。 此时此刻,李常安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 她不由得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道还好自己机智,成功诓住了凤北川。 倒也不是因为她不欢迎那人跟着自己一起,只是因为现在将军府里还有没收拾完的残局,着实是分身乏术。 而如今,丞相府里也是一摊难以收场的残局。 在白远山的威严之下,白若寒最终只能选择向白若冰道歉。 她如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这个自己一向都瞧不上眼的庶女面前居然还会有如此低三下四的时候。 白若寒越想越气,可是如今却没人能帮的了自己,她红着眼眶,死死地咬着嘴唇。 此时此刻,白若冰的脸上虽然仍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是眸子里却不由自主的闪过了一抹得意的光芒。 这场战争终究还是自己胜了。 随后,她便欣然的等着白若寒的道歉,嘴角也渐渐扬起了一抹胜利的笑容。 白若寒啊白若寒。 你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你得亲口跟我道歉!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以后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一点一点的将你彻底踩在我的脚底下! 白若冰眼中的笑容越发的肆意,她扬着下巴看着白若寒仿佛是在看一条可怜虫,完全没了平日里作为一个庶出女的卑微之色。 就好像她自己才是丞相府的嫡千金一般。 “不许道歉。” 就在这时,众人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听起来却仍旧威慑力十足。 众人纷纷转头循声看去,脸上皆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惊异之色。 只见那人身穿宝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宽大的袖口迎风飒飒,下配鹅黄色团纹百褶裙,典雅中不失庄重。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发髻两边各簪了两只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每只孔雀嘴下又衔了一串流光溢彩的黑珍珠,既显得贵气却又不张扬。 这女人的面容清丽秀雅,虽是已过了半老的年纪,可仍旧尚存风韵,眉眼精致,腰身挺拔。 第235章 面色一凛 可她如今的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是给人一种冷若冰雪之感,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此人正是白若寒的生母慕夫人。 一看到自己的母亲,白若寒便再也忍不住了,顿时眼含泪花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此时此刻,她就仿佛是在九天霜冻之中寻到了一个正在燃烧的火炉,心中的凉意渐渐退却,随之而来的还有满心的期望。 慕夫人径直走到了白若寒的面前,看着女儿那一副无比委屈的模样当,即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是谁让我的寒儿受了委屈啊?” 众人又见那女子眉毛轻扬,削薄的朱唇微启,一双微微上翘的凤目锋芒毕露。 “母亲……” 此时此刻,白若寒再也忍不住了,将自己满腹的委屈用这寥寥二字讲述了出来。 相比起白若寒而言,慕夫人则是显得冷静的多。 “寒儿,你来跟母亲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罢,慕夫人便又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一旁早已面色大惊的白远山和白若冰。 与此同时,白若冰的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忽然有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这慕夫人明明因为母亲生病回娘家侍疾去了,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而且还是恰好赶在这个时候回来。 该死的,想不到就连老天爷都在帮白若寒那个女人! 白若冰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随后又赶忙思考着自己要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 如果白若寒趁机告自己一状的话,那按照慕夫人的性格,她今天非得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白若冰心里很清楚,自己今日想的全身而退应当是不大可能了。 于是她便直接退而求其次,开始思考着要如何能保住自己这次去参加选秀的机会。 此时此刻,白若冰的大脑正飞速的运转着,随即她便忽然灵光一闪,然后便脱口而出道:“还请夫人明鉴!这一回的确是姐姐先动手打的我,父亲和这些婢子家仆也都能够作证。” 白若寒闻言,脸上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嘲讽的笑容,随后便忍不住暗自腹诽着,此人究竟是真蠢还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她如今说出这种话来,无疑就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要知道,就算是真的是自己先动手打的她,也只能算是她的错。 毕竟这丞相府的正牌夫人可是自己的母亲。 果不其然,慕夫人在听了白若冰的这番话后,顿时面露冷色,随后便转眸看向对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开口说道:“你这声姐姐叫的倒是挺不错的,只是就凭你也配让寒儿做你的姐姐?” 听着对方的语气,白若冰心里清楚这个女人如今已经动了怒,于是便很有眼色的赶紧跪在了地上,然后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说道:“夫人教训的是。” 看着白若冰在自己面前那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慕夫人忍不住冷哼一声,随后又开口教训道:“我那么久不在丞相府中,怕是都没人教你规矩了!今日你可得给我好好听清楚了,你只能将寒儿唤作小姐,而不是姐姐,听懂了吗?” 紧接着慕夫人又训斥道:“另外,你刚刚说是寒儿先动手打的你?这件事我如今也要跟你说清楚了,我们丞相府的嫡千金打你骂你教训你那都是应该的,不管是谁的问题,你都得给我受着!” “是。” 白若冰跪在地上,咬牙吐出了这一个字。 此时此刻,她的眸子里正充斥着滔天的怒火,闪着阴冷的寒光。 她最憎恨的便是这些人整天一口一个尊卑有别,借着这个由头理直气壮的打压自己践踏自己的尊严。 可如今自己能做的却唯余忍耐。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白若寒又再次开口道:“你刚刚跟爹爹告状的时候不是挺理直气壮的吗?怎么,现在变得这样懂事了?” 白若寒的脸上带着得意之色,言语中更是嘲讽的意味明显。 对此白若冰仍然选择沉默。 慕夫人闻言不由得蹙眉看向白远山,又挑眉反问道:“你就为了这种事情让寒儿给她道歉?” 白远山觉得自己憋屈极了,于是他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 “罢了,莫要再说了,下一回别再让我发现类似的事情。否则的话,寒儿如果不好过,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慕夫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白远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仪。 就算是白远山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能像霜打的茄子那般低着头乖乖听训。 虽然已经为自己的女儿好好出了一口恶气,但慕夫人显然还是不准备就这么善罢甘休。 对白若冰进行了一番言语的打击还是远远不够的。 略微思索了一番过后,慕夫人又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若冰道:“我最讨厌争口舌是非之人,更讨厌心术不正之人。从今日起你便将清心咒给我抄一百遍,再日日去对着佛祖诵读一百遍,好好洗洗心里那些污秽的东西!” “是?。” 白若冰攥紧了拳头,沉声应了一句。 慕夫人对此却置若罔闻,她转而看向了身边的白若寒,随后脸上才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于是她便又伸手热切的挽住了对方的胳膊,柔声说道:“咱们走,寒儿。瞧瞧这小脸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快跟母亲回去好好处理处理,免得落了疤……” 这时她才看到白若寒脸上的伤痕,随即脸上不由得升起一抹愠色,随即便又转头看向白若冰。刚想过后动手赏对方两个耳光,结果却发现白若冰此时的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去。 而且她脸上的那些伤痕因为搁置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如今已经隐隐开始红肿起来了。 只要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吃亏就够了。 更何况慕夫人也不想碰这个卑微的庶女,免得脏了自己的手,于是她最终也只是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后便与白若寒一起离开了。 看着母女俩渐远的身影,白远山最终忍不住叹了口气,便也匆匆地甩袖离去了。 第236章 冲喜 次日早朝。 气氛是一如既往的庄严肃穆,兴昌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满脸正色道:“众位爱卿可有事秉奏?” 片刻的沉默过后,便有一人不疾不徐的从众位朝臣之中走上前去,随后又朝着兴昌帝微微躬身,继而开口道:“启禀圣上,臣有一事秉奏。” 话音刚落,众位大臣便都纷纷朝着此人看去,李常安也不经意地瞥了对方一眼,可却发觉此人的面孔并不熟悉。 兴昌帝微微抬眉,脸上带着端正的淡笑,随后便开口道:“原来是司爱卿,不知可是你最近观星,又得了什么天机呀?” 原来此人是当朝的钦天监。 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甚至还有些驼背的身影,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挑眉,这也怪不得她并不认识对方。 除了因为自己刚入朝堂不久的缘故以外,更是因为这钦天监的工作原本就比较玄妙,一般没有特殊问题他都是不会上来秉奏的。 虽说朝中有不少文臣武臣对于钦天监这个官职不屑一顾,觉得他们就很大街上招摇撞骗的道师差不多,但是有时却又不得不承认,某些事情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天命之事,又岂是一般人能够参透的呢? 钦天监闻言,便微微颔首道:“没错,臣近几日夜观天象,的确发现了一些问题。” 不过兴昌帝对钦天监的态度倒是很热切,随即他便立刻微微抬手道:“有何问题,爱卿不妨请讲?” “启禀陛下。据臣这几日观星的结果发现,北方的紫微星的星芒一直被遮掩,隐隐有溃退之相,恐怕是不吉之兆。” 这一番天相之事,说的大家只感到有些云里雾里,不由得面面相觑。 但是如今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钦天监观星观出了不祥之兆。 一听说有不吉之兆,兴昌帝的表情立刻就变了,显然他很在意这所谓的天相之说,于是便赶忙问道:“那不知此凶兆可有解法,可会影响到国运?” 钦天监闻言,又朝着兴昌帝躬身作了一揖,随后便回答道:“臣一开始也与陛下有同样的担心,于是便连夜测算了一番,发现与我盛南国命脉息息相关的那一组星宿位居东方,并无任何异常,并不会受到此星相的影响。” 对方话音刚落,兴昌帝便松了口气,只要确定不祥之兆不会威胁到自己便足够了。 随后他又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爱卿今日特意秉奏此事,可是因为此天相有别的什么影响?” 在听了兴昌帝的疑问以,后钦天监又道:“陛下圣明,此星相虽不会影响国运,单却主个人气运,且是与我朝中一重要人物有重要联系。” 听完了钦天监的这番话以后,朝中的众位大臣们便都不由得纷纷重视了起来。 关乎但朝中的一个重要人物? 也不知这不吉之兆会影响到何人。 大家虽然表面上是一片平静,可是心里头却都忍不住打起了鼓。 尤其是那些官位比较高的大臣,一个个都开始人人自危了起来,生怕自己会成为刚刚钦天监口中所说的那个被星相影响的人。 兴昌帝也十分在意这件事情,于是便立刻示意钦天监继续说下去, “臣在连日观星过后发现,那紫微星一直向北方偏移,且星芒被掩盖也呈现出愈演愈烈之势,而且据臣观察,那大雾与正北方向大川大泽相连,纵观我朝名字里可推敲之人,与此星相最相符的也就只有摄政王一人了。” 钦天监又长篇大论了一番,虽说大家都听得稀里糊涂的,不过在得知最后结论以后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们只要知道,此等不祥之兆与自己无关便够了。 但是不得不说,这钦天监倒是很有一套。 这一番推敲过后所得出的结论,的确让人难以质疑。 正北方向大川大泽。 北川。 凤北川? 于是乎,大家便都不由得纷纷朝着凤北川投去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有幸灾乐祸的,有冷漠淡然的,还有悲天悯人的。 结果就是,凤北川最后无端享受了一下来自朝中各位大臣所共同组成的目光浴。 而他本人的神色却是显得有些平淡的不合时宜了。 显然,这人压根就没有被对方所说的不吉之兆给吓唬到。 而且他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对于钦天监刚刚所说的那番话感到有些嗤之以鼻。 什么乱七八糟的玄学歪理,这明摆着就是忽悠人的东西。 凤北川才不会相信,就凭着那人的一双眼睛便能参透了天机不成。 倘若他一介凡人真的能有这样通天的本事的话,那也就犯不着在这里站着靠着国家的俸禄过活了。 不过虽然凤北川自己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却有人率先一步为他感到担心了。 一听说此不祥之兆会影响到凤北川,兴昌帝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凝,随后他又开口问道:“既然会影响到摄政王,那也是非同小可的事情,毕竟摄政王府乃我一朝之骨干,不知司爱卿可参透了此不吉之兆的解法呀。” 说罢,兴昌帝又满含关切的看向了凤北川,仿佛他是个多么为了自己的臣子着想的好皇帝似的。 只可惜凤北川压根就不领情,他在接受到兴昌帝关切的眼神过后,却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毛又斜睨了对方一眼,随后便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心中顿感一阵恶寒。 真是个虚伪的家伙!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凤北川的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总觉得这件事情应当没有那么简单。 这倒像是单纯的冲着自己而来的。 一想到这,凤北川不由得面色一凛,随后他便不动声色地微微侧头,一双沉黑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向了钦天监。 他如今倒是想好好听听,这人的嘴里一会还能说出什么所谓的“天机”来。 随后,钦天监便冲着兴昌帝微微一颔首道:“启禀陛下,解法自然是有的,依臣所鉴,迄今为止那星相对摄政王整体的气运影响还不大,只需要做两件事便可解如今的境地。” 第237章 底线 “那你倒是说说看,都需要本王做些什么啊。” 就在这时,凤北川忽然不紧不慢地接话道。 他此时正将双手抱在胸前,眸子里带着一抹不屑之色,脸上亦是带着些许嘲讽。 尽管他嘴上说着要向钦天监讨教解决之法,可是不管怎么看这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不过钦天监对此倒是毫不介意,闻言他又转头冲着凤北川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便回答道:“其一便是要将沾了朱砂的柳枝放在床头,每日辰时放置到次日辰时换新,且柳枝需要从十年以上树龄的柳树上取得,长度十五寸左右为宜,连续放置半月便可。” “这个倒不算是难事,那另一件需要本王做的又是什么事呢?” 在听完了钦天监的那番解困之法过后,凤北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 他可不相信天相带来的凶兆,就单单靠着自己折几条柳树枝放床头就能解决了。 随后钦天监便又说道:“另一件事就更容易了,解决不吉之兆最好的法子便是冲喜,以大喜之事与之相克,此消彼长,如此便可解决不详之态。” “呵呵……冲喜?这个本王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不知具体该如何做呢?” 凤北川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随后又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旁的白远山忽然开口道:“冲喜之事许多年以前老臣倒是做过。当时臣的仔祖母病重,母亲也身子不好,请了观里的道师来看了以后,也说让冲喜消灾。刚好不过几天便是我与夫人哦大婚之日,说来也怪,大婚过后不久,臣的母亲身子便见好了。后来也不过几月两月有余的功夫,府医诊脉时又诊出夫人有孕,随后外祖母的情况也相较之前好转了许多。” 白远山的这番讲述,不由得让在场的众人感到有些啧啧称奇。 随后那钦天监又接话道:“的确如丞相大人所言,近亲或自己大婚举办生辰寿宴,皆是能够冲喜之事。” 凤北川闻言,当即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随后便道:“有意思,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本王倒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就你刚刚所说那些冲喜之法,却没有一个是能让本王做到的,这又该如何是好呀?” 与此同时,兴昌帝又开口道:“不知司爱卿可有旁的什么法子能够帮摄政王冲喜,这样也好让摄政王解决了此困境,让朕放心呐!” 看着兴昌帝那一副面露难色的模样,不知道的人怕是会真的以为当今皇帝与摄政王君臣情深呢。 只可惜,这些事情大家个个都心知肚明,只是碍于表面的原因不好戳破罢了。 毕竟做戏还是要做到位的, 在听了兴昌帝的疑问过后,钦天监顿时便有些面露难色之态,随后他便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说道:“旁的法子自然是有的,比如功德善行之法也可冲喜消灾,只是紫微星并非一般星宿,恰好这一次的位置又处于正北方向,乃为正主之位,并非一般功德之事能够压制住的,最好是有类似婚嫁的大喜之事才好驱邪消灾。” 凤北川在听完了对方的这番不知真假的言论过后,忍不住撇了撇嘴,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无言以对。 兴昌帝闻言,也不由得扶额沉思了片刻,随后又忽然想到什么大事一般,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随即他便忽然抬手,然后一拍大腿满脸兴奋道:“朕想起来了!” 看着兴昌帝那一脸激动的神色,众位大臣们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这皇帝怎么突然之间会变得如此兴奋。 凤北川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兴昌帝,脸上带着一丝晦暗不明之色,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老东西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随即,兴昌帝便看向了凤北川,然后满脸正色地开口道:“摄政王,你应该没忘记,朕先前曾与你说过的要为你举行选秀一事?” 果不其然,这一次兴昌帝一开口,便是给大家中间抛出了个重型炸弹。 与此同时,钦天监也立刻面露喜色道:“既然如此,此危机那便也容易化解了!只要摄政王在选秀过后将喜事早些提上日程,一切便都可迎刃而解了……” 凤北川顿时也想明白了一切。 看来为自己冲喜消灾也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想说选秀的事情。 一想到这,凤北川又忍不住转眸看向了一旁言之凿凿的钦天监。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不知何时竟带着些许冷冽的光。 他心里不由得对这些人感到十分佩服。 人人都道三个女人一台戏。 想不到,今日自己居然能有幸看到这三个大男人一起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真是可笑极了! 于是凤北川便神色淡然地对兴昌帝说道:“看来您的记性似乎不太好,我上回可是明确说了不同意选秀的事,今日又为何要再提及此事呢?” 随后,他又看向了钦天监,冷声开口道:“若是只有此法可解星相之困的话,本王也甘愿受困了,倒是劳烦钦天监大人连夜观测星相,为本王操心了!” 凤北川这番话说得极为讽刺,虽说让人听着心里头有种莫名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却也无法反驳什么。 钦天监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随后他又不由自主地看了兴昌帝一眼,接着便微微低下头不再吭声了。 兴昌帝也没想到,这凤北川居然会如此嚣张,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驳了自己的面子,于是他顿时便感到怒火中烧。 这个凤北川着实是有些太不识好歹了! 于是乎,觉得自己丢了面子的兴昌帝也不打算再给凤北川好脸色看了。 兴昌帝当即便被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然后又伸手指着凤北川斥责道:“你说不同意便不同意?朕的圣旨可是已经下了,又岂有收回的道理!更何况钦天监也说了你需要冲喜,可见此事也并非是朕自己的主张,这是天意!你难不成还敢违抗圣旨违抗天意不成!” 第238章 不屑一顾 看着对方那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凤北川嘴角的冷笑不由得更盛了?随后他便微微挑眉反问道:“呵呵……好一个天意如此,我说你那么急着给本王选个王妃,怕不是已经有内定的人选了?” 凤北川的这句话当真是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兴昌帝顿时觉得有些哑口无言以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毕竟选秀的事情也的确是他与白远山两个人一起密谋的事情。 而今日钦天监之所以会突然出面来一把推波助澜,自然也是某些人暗中安排好的。 面对着凤北川的逼视,兴昌帝立刻便不见了刚刚的不悦之色,转而又做出一副和气的模样对凤北川解释道:“这个……怎么会呢?朕之所以要给你安排选秀,自然也是真心诚意地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而考虑,而且此事又恰好关乎到你的气运,若是到时候真的能选出一位合适的摄政王妃,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结果……” 一听这话,凤北川顿时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好一个真心诚意,好一个两全其美! 他倒是不知道,这老狐狸什么时候居然会如此这么为自己着想了? 随后,凤北川又挑眉反问道:“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还得好好谢谢你啊?咱们的皇帝还真是运筹帷幄关心自己的臣子,而且居然还能未卜先知!依我看,咱们朝中也不需要什么钦天监了,有您一个不就够了吗?” 这一番话说的是毫不留情,委实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兴昌帝留下。 兴昌帝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立刻震怒,他直接伸手一拍面前的龙案,然后抬手指着凤北川厉声说道:“放肆!朕与你好好商议此事,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这朝堂上下,岂非要由你凤北川来当家做主了!” 底下的众位大臣们一见皇帝真的生气了吗一个个把头埋的比谁都低,生怕会一不小心引火上身。 看着那张正吹胡子瞪眼的老脸,凤北川却丝毫没有任何惧色,他仍旧笔直的站着,甚至还冲着兴昌帝投去了一个轻蔑的目光。 因为个子本来就高的缘故,现在又放在那一群低头弯腰的大臣里面,就更显得鹤立鸡群了。 此时此刻,兴昌帝只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这人给气得吐血了。 自己作为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会被区区一个摄政王摆脸色看,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都笑掉大牙?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兴昌帝随即又毅然决然地开口说道:“朕不想再听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没事的话就退朝!” 随即,他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内心觉得烦闷不已。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真恨不得立刻把凤北川这厮给拖出去砍了。 原本兴昌帝是打算此事就这么到此为止的,而且为了大局考虑他也愿意暂且忍一忍,不与凤北川一般见识。 可谁知对方却丝毫没有想要就此作罢的意思,这边兴昌帝才把退朝二字说出口,那边凤北川便紧接着说道:“谁说没事了,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看着那人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兴昌帝顿时又觉得万分恼火。 这人究竟想怎么样? 结果还不等他开口问罪,凤北川又继续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我如今实在无心选秀之事,若是此事真的影响气运的话,我也心甘情愿,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这一回凤北川的态度倒是客气了不少,但却丝毫没有减轻兴昌帝心中的怒火。 此时此刻,兴昌帝已经打算跟凤北川这厮硬杠到底了。 抛开别的客观因素不说,单单就是为了想跟他对着干。 这个毛头小子居然敢这么驳自己的面子,这个有脾气的倔老头如今说什么都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就在兴昌帝打算开口驳回凤北川刚刚的那番话的时候,一直在旁无声观战的白远山此时也站了出来。 相比之下,这人倒是显得冷静了不少。 他先是上前两步朝着兴昌帝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便转头看着凤北川说道:“摄政王此话差矣,即便没有星相所困,你也没有资格要求皇上收回成命。” 凤北川闻言,不由得挑眉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这个老头子,随后又忍不住在心里头犯嘀咕,不知道这个老东西怎么也会突然过来横插一脚了。 白远山自然也看到了对方那个毫无任何尊重的眼神,可是他却并不恼,反倒是面色平淡地继续开口道:“不管怎么说皇帝是君我们是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区区选秀一事。恕本相直言,摄政王在说话做事之前还是应当注意一下分寸,免得一时得意忘形,做出什么越俎代庖的事情来。” 对于白远山的这一番助攻,兴昌帝只觉得十分满意。 果然不愧是在自己手底下跟了几十年的人,更不愧是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一朝丞相。 这可是那个不是好歹的凤北川所相差甚远的。 于是兴昌帝也立刻点头附和道:“丞相说得对,摄政王你可不要试图挑战朕的底线。否则的话,就别怪朕不讲情面了!” 看着兴昌帝的神情逐渐变得威严,凤北川却不由得感到嗤之以鼻,随后他便挑眉道:“底线?究竟是谁在挑战谁的底线?我早便说过不同意选秀的事情,你们倒是不错,这么喜欢操心我的私事,别以为谁看不出这种种事情全都是你们一起设下的局!” 这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 兴昌帝闻言顿时不由得一愣,一时之间居然觉得有些无言以对。 他此时此刻只觉得又急又气,可是被对方戳中了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如果细看,便能发现兴昌帝的眼角甚至都在微微的抽搐着,连带着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 只是凤北川才不管他如何,当即又立刻开口道:“什么狗屁天相,难不成你们还真以为有人会相信那些胡诌出来的东西?若是真的对本王有什么影响的话,那我也甘愿受着用不着你们来管!” 第239章 骑虎难下 凤北川的情绪变得越发的激动了起来,所说的话也越来越口无遮拦,语气也变得越来越尖锐。 听着对方这字字带刺的话语,兴昌帝终究是忍无可忍了,直接厉声呵斥道:“凤北川,你放肆!真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吗?” 就在这时,白远山也再次站了出来,脸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指责凤北川道:“摄政王,有些事情你可莫要做的太过分了!凡事给自己和别人都留些余地,免得最后无法翻身!” 而钦天监也站了出来,他气冲冲地指着凤北川道:“你居然敢出言侮辱本官?这便罢了,可是你居然还敢顶撞圣上,口出狂言!你以为自己有几个头够砍的……” 一时之间,凤北川便被三个人轮番轰炸了。 朝堂上瞬间就被掀起了一阵风浪。 凤北川自然知道,靠着自己这一张嘴再怎么样都说不过对方的三张嘴,所以他干脆也就闭口不言了,反正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必要跟这些人费口舌功夫。 只是那些人显然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凤北川,尤其是钦天监。 他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回能在众位大臣面前崭露头角的机会,居然却被说成是信口胡诌的东西,这简直是忍无可忍。 士可杀不可辱! 于是钦天监便立刻上前对兴昌帝说道:“启禀圣上,臣以为此人实在是目中无人狂妄到了极点!还请圣上能够秉公处理,否则的话,当真是要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寒心了!” “请陛下秉公处理!” 与此同时,那些平日里同样看不惯凤北川的臣子们此时此刻也都纷纷站了出来。 可想而知,这些人全都清一色是平日里跟白远山交好的大臣。 而那些与凤北川在同一战线的大臣,此时也又几位出来反驳的。 只可惜这一回凤北川实在是理亏,那些人说来说去也只能干巴巴地求着兴昌帝能够网开一面,理由无非是摄政王年轻气盛一时冲动种种。 这下子凤北川算是彻底陷入了困境之中。 看着龙椅之下乌泱泱地一众人,兴昌帝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 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杀机。 兴昌帝想着,若是能趁着此次机会好好收拾一下凤北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其实倒也不错。 就算是不能要了他的性命,但最起码也能杀杀他的威风。 于是兴昌帝便开始在心里头盘算着要如何处置凤北川。 可就在这时,在一旁观战了半晌的李常安忽然站了出来,冲着兴昌帝微微行了一礼道:“父皇,可否然后儿臣说句话?” 虽然此时此刻兴昌帝的心中并不太情愿,可是他也没理由不给李常安面子,于是便也只能微微抬手示意那些正七嘴八舌的大臣们暂时闭嘴。 大殿上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随即,李常安又冲着兴昌帝微微颔首道:“儿臣想要说句公道话,如果您真的是为了摄政王的终身大事才主张举办的选秀,的确是该先同摄政王商量一番,问问他的意见才是?。虽然刚刚摄政王的确言语偏激了一些,但儿臣觉得确是一番肺腑之言。”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想不到,一直都对这种朝堂斗争无心干预的公主殿下,如今居然也会过来凑热闹了。 就连兴昌帝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即又开始在心里头思忖着李常安与凤北川二人之间的关系。 想不到李常安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出面替凤北川解释,看来如今这二人的关系已然是惺惺相惜了呀。 这般想着,兴昌帝的面色不由得变得越发凝重了些。 随即,他又抬眼直视着李常安,目光中带着怀疑和审视的意味。 而此时,凤北川也亦是忍不住热切地看了一眼那女子,心头感到一阵波,澜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抹笑意。 原来她也不会看着自己孤立无援而袖手旁观的。 李常安始终神色淡淡,似乎刚刚她所说的那番话就是不带一丁点私人情感的言论。 就在这时,钦天监又站出来不客气地说道:“公主殿下的这番话未免也解释的太牵强了些?若真的单单是肺腑之言,摄政王刚刚又何故要出言侮辱本官!” 一提到这件事情,钦天监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那厮居然敢说自己这么多年以来苦心钻研的学术是胡诌八扯的东西,这无疑就是在玷污一个人的信仰。 简直欺人太甚! 今日如果不为自己讨个说法的话,绝对要心中郁结难平。 对此,凤北川的态度却始终是不屑一顾。 他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都算是嘴下留情的了,如果自己真的有种侮辱的话,那现在恐怕他也没办法在这里站着穷追不舍了,估计早就被自己气得当场昏厥了。 只可惜那钦天监根本就不了解凤北川平日里说话的风格,也难怪仅仅是受到了这么一点打击就觉得忍无可忍了。 李常安闻言,依旧神色淡然,随后她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觉得如果硬要说摄政王刚刚所言是侮辱的话,也未免有些太严重了?依我看,至于您那些观星的结论究竟是不是胡诌八扯的,咱们这些外行人自然也不懂。不过这种东西的确很受争议,有不少人相信是真,但不得不承认也有一部分人的确是不信的,您也不能强求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些东西?” 面对李常安这一番振振有词的解释,钦天监顿时也觉得哑口无言了,他此时此刻也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女子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想要回怼几句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随即,李常安又道:“其实依我所见,这朝中上下也未必人人都相信所谓的观星和天相之说?只是摄政王耿直快语,把自己心中所想表达了出来而已。如果钦天监大人真要指责。岂非要将所有不信您的大人们都指责一通?”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的视线都转而纷纷朝着钦天监投去。 第240章 明白心意 在这里面自然也不乏那些如李常安所说的不相信星相和天相之说的官员。 感受到那些不太友善的目光过后,钦天监立马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吭声了。 他刚刚的确是可以揪住凤北川的把柄不放,但是现在就算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万万不敢以一人之力与那么多人为敌。 看着对方哑口无言的模样,李常安便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辩驳已经赢了,于是她又转头看向兴昌帝说道:“父皇,其实儿臣也同样能理解摄政王的心情,毕竟这也不是普通的决定,一但选中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任谁应当都不会愿意自己的终身大事被旁人所左右?” 李常安的这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倒是让兴昌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朝堂之上,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凤北川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那女子努力为自己争取的话语,心中顿时不由得感到一片柔软。 随后,他便忍不住抬眸看向了李常安,那双乌黑明亮的瞳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意。 心底亦是一片微波荡漾。 这样的她又如何能让自己放手呢? 凤北川觉得,如今已经不是自己在一厢情愿了,而是这个女人的种种都引得自己没有办法动心。 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深深地镌刻在了自己的心尖。 就在这时,一旁的白远山再次开口说道:“终身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摄政王的终身大事有陛下做主,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更何况如今选秀的圣旨已经昭告下去了,又怎可收回!” 面对白远山那一副十分强硬的态度,李常安只觉得心中非常不爽。 什么狗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这种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么? 与此同时,兴昌帝也再次开口附和道:“丞相说得对,圣旨都已经下了,怎能说收就收?如此草率行事,岂非要让人看朕的笑话,更何况在场的众位爱卿们,家中有合适条件的女子的应当都已经在准备中了……” 一听这话,凤北川不由得黑了脸。 听兴昌帝这话的意思,看来自己如今是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如果单单是他一个人倒也不打紧,他凤北川大不了就直接跟这老东西硬抗到底,最后左不过引得皇帝震怒给自己些处置,反正他也是不敢轻易动自己的。 但是如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自己还是坚决不同意选秀的事情,的话那就相当于驳了朝中一众大臣的面子。 孰轻孰重,凤北川自然是拎得清的。 这可如何是好? 凤北川不由得眉头紧锁。越想心里越觉得窝囊。想不到自己堂堂摄政王,如今居然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要被人算计。 着实是可恨!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早就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想到这,凤北川便忍不住又朝着李常安投去了一个复杂的目光。 心悦之人…… 一时之间,凤北川只觉得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没有这个心悦之人也便罢了,大不了就按照兴昌帝所说的遂了这些人的心愿,通过选秀选个体面的摄政王妃回去当摆设。 可如今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在乎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娶别人呢? 脑海中一片思绪纷杂。 凤北川只觉得心烦意乱,各种前尘往事的前段,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里。 若是在那个时候…… 若是没有那些事情的话…… 或许…… 或许也不会到如今这般田地了? 凤北川不由得哑然失笑,嘴角带着一抹淡淡地苦涩,因为他忽然想起,很早之前自己又何尝不是拿着皇帝赐婚的圣旨去求娶盛南国嫡长公主的呢? 只可惜这一次却没能成功。 现在想想,若是当时自己再强硬一点或许也能将那人栓在自己身边。 可是自己又如何能忍心强迫那女子做她不愿去做的事情呢? 同样,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凤北忍不住暗暗握紧了拳头,敛了敛思绪,随即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可是若我说,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中意之人,又该如何?皇上可否能成全?” 说罢,凤北川便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李常安。 一听这话,众人都不由得纷纷朝着凤北川看去,随后又顺着凤北川的视线转头看向了李常安。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注视的感觉可着实是不好受。 李常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暗暗在心中腹诽着,怎么事情的矛头又忽然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在听了凤北川的话以后,兴昌帝也不由得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便变得及其复杂。 他自然清楚凤北川话中的意思,更清楚凤北川口中所说的心悦之人究竟是谁。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个局岂非全部都被打乱了? 于是乎,兴昌帝最终便选择了沉默。 凤北川见对方迟迟没有给自己回应,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焦躁,随后他便再次开口说道:“既然是为了我的终身大事,那不如请皇上成全赐婚与我,我愿择日就举行大婚,刚好也能冲喜。” 面对着对方这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兴昌帝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心中也感到有些惶惶不安——明明从一开始事情是按照自己预想的发展的,怎么到了现在反而却被凤北川牵着鼻子走了呢? 可是凤北川刚刚的那番话的确是无懈可击,自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呀。 兴昌帝顿时便不由得眉头紧锁,开始暗暗思考着对策,可是想了半晌过后却终究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 于是他又将目光投向了白远山,希望自己这个足智多谋的军师能够出马,解决当前的困境。 可白远山如今也开始犯了难,他怎么都想不到凤北川居然来了个坦白局,直接求皇帝赐婚。 兴昌帝眼看着自己一直得不到回应,又觉得这么继续僵持下去也实在不是个办法,于是便装模作样地开口说道:“如此甚好。 第241章 为你而疯 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兴昌帝却仍旧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继续开口道:“只是不知摄政王心仪的女子是何人,如若合适的话,给你们赐婚也未尝不可。” 一听这话,凤北川顿时喜上眉梢。 看来自己成功在望。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微微的颤抖着,迫不及待的想要说出自己心里的那个名字。 灼热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李常安那边投去,那男人薄唇微启,心中充满了虔诚,仿佛能说出这个名字就是自己毕生最大的夙愿。 不知为何,李常安的心中也忽然紧张了起来。 她自然知道凤北川想要说的是谁的名字,即使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悬念了,即使这件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早就已经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可是却还是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凤北川。” 清亮的女声忽然响起,打破了朝堂上此时的沉默。 “嗯?” 一听到对方在喊自己的名字,凤北川不由得微微挑眉看向了李常安,心中也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 “朝堂之上怎可议论这种事情?委实……太不合规矩……” 虽然一开口的时候十分理直气壮,可到了最后,李常安的解释还是显得有些干巴巴的。 一时之间,她竟然觉得有些无语凝噎。 看着那女子一阵青红交加的面孔,还有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凤北川不由得开始生起了闷气。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让人知道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如此不堪吗? 凤北川心里觉得十分不服气,他甚至觉得李常安的这种行为已经伤害到了自己的自尊心。 好,既然你不让我说,那我就偏要说! 这一回,凤北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也没有了刚刚的犹豫之感。 随即他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启禀圣上,臣所心悦的女子,正是公主殿下。” 话音落下,李常安的脑中却响起了一声炸雷。 与此同时,朝堂上的一众大臣们也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原本他们就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觉得那凤北川定是不敢将李常安的名字说出来的,毕竟之前李常安就已经在有意阻止了。 对方这样的态度,只要是个明眼人想必都能看的出来这是郎有情,妾无意。 若是这样凤北川还不住口,那岂不是要在大家跟前丢脸吗? 他们堂堂盛南国的摄政王,能在朝堂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结果却当朝被一个女人拒绝了,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他凤北川以后还怎么能在众人面前抬得起头来? 可谁知,这人却是个十足的倔脾气,就算今天冒着风险,也一定要把心中所想坦白出来。 而兴昌帝此时也是彻底傻了。 如今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 他看了看满脸正色的凤北川,又转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李常安,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难不成还真要自己给他们两个赐婚吗? 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两个都是自己十分忌惮的人,如果最后再撮合到了一块,那岂不是在给自己添堵吗? 不行! 绝对不行! 就在兴昌帝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一旁的白远山忽然开口道:“甚好!甚好!” 白远山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笑意。 他这副模样看得兴昌帝不由得更傻了,随即便忍不住在心里都怀疑,莫非这丞相是忽然发了癔症不成,否则怎么会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开口叫好呢? 可殊不知,白远山的心中已经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算计的颜色,随后又继续不急不慢的开口道:“看来皇上也是被高兴坏了,都忘了说话了。也是,依臣所见,摄政王如果真的能与公主殿下结百年之好,也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呀!” 听了这番话后,凤北川不由得满心怀疑的转头看向了白远山,心道这老头子今天莫不是吃错药了?居然会帮着自己说话! 不对。 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凤北川顿时提高了警惕,准备好好看看这人要如何做戏。 果不其然,白远山在说完了刚刚的那番客套话以后,又立刻话锋一转道:“只是凡事都求个两全其美,既然摄政王如今已经说了心悦公主殿下,那不知常安公主对此有何想法。” 说罢,白远山便转头看向了李常安。 与此同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满朝的文武官员以及兴昌帝还有凤北川都将目光转到了李常安的身上。 一时之间,李常安只觉得如芒在背。 这么多双眼睛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说压力不大那都是假的。 而且李常安自己也清楚,这些人中间除了凤北川之外,其他人全部都各怀心思全都等着看好戏呢。 兴昌帝与白远山果然不愧是君臣一条心。 白远山如今才刚给了一个提示,兴昌帝那边就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赶紧接着附和道:“丞相说得对,常安啊……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啊,不妨说来与父皇听听?” 看着兴昌帝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李常安心里也清楚,自己如今已经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她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随即一抬眸便看到了凤北川那无比殷切的目光,似乎是在迫切的等待着自己能够点头答应赐婚的事情。 眉心顿时感到一阵胀痛。 李常安自然明白,那人对自己的心意的确不假,可是就因为如此才会让自己更觉得为难。 “常安……” 凤北川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揪了起来,他那双如同深潭般的眸子紧紧地凝望着那女子的眼睛,一刻都不愿离开。 那双瞳眸中满含着希冀,那期盼和迫切的神情,让李常安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随即她便仓皇无措地移开了视线,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之感。 片刻过后,李常安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步走上前去,朝着兴昌帝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说道:“父皇,儿臣实在如今无心此事。” 第242章 祸不单行 一听这话,兴昌帝的心里可乐开了花。 白远山也同样心头一喜。 紧接着,李常安又淡淡开口道:“儿臣如今只想好好带领将士们,平定战乱,守卫国家。” 李常安的这番回答可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随即,兴昌帝便又忍不住朝着白远山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眸子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白远山也立刻会意,随后也不动声色地冲着兴昌帝微微一颔首。 果然不愧是个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 原来白远山早早就想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所以他刚刚才会故意把最终的决定权交到了李常安的手上。 毕竟,如今皇城里又有谁会不知道,堂堂摄政王凤北川整日纠缠着他们盛南国嫡长公主的事情呢? 更何况,之前凤北川请求兴昌帝跟他与李常安赐婚的事情,白远山也是听说了的。 只是后来这事最终也是不了了之,而且那道赐婚圣旨直接就被李常安给退了回来。 不仅如此,白远山还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据说当时凤北川带着丰厚的聘礼亲自去军营求娶,结果却被李常安给暴揍了一顿然后丢了出去。 虽说这些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最起码可以确定一件事,就是凤北川的确过去求娶了,而李常安也的确拒绝了他。 那道圣旨最终可是的的确确被原封不动的给退了回来。 也正因为如此,白远山才会这么有自信,吃准了李常安这一次绝对不可能答应赐婚之事。 毕竟,如果她真的愿意嫁给凤北川的话也就不必等到今日了。 尽管白远山当时在把话题抛给李常安的时候的确有一些赌的成分,但是他心中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而且事实证明,他如今的确是赌赢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此时此刻,白远山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对凤北川的嘲讽之情。 凤北川啊凤北川。 你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事到如今会打了自己的脸? 任凭你千算万算,费劲了心思想要抵抗,可最终却还是棋差一招,没算到你想要求娶,可人家却压根就不想要嫁给你? 白远山在心里猖狂的大笑着,他倒是很期待接下来这件事情会如何发展,又将如何收场。 除了他以外,在场的其他大臣们如今也都是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一个个都目不转睛竖起了耳朵,准备好好瞧瞧他们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在当众求取被拒之后,会如何收场? 而兴昌帝如今虽然心中得意万分,可他却还是尽力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转而又作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也就只能这么罢了。当真是可惜啊,原本朕还以为今日能成全一段佳话呢,想不到我儿居然有如此大义,果然不愧是我圣诞国之栋梁呀!” 话音刚落,下面便有武将纷纷站出来开始附和了。 可是不知为何,听着周围那一片夸赞的声音,李常安的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面色凝重的垂下眸子,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片刻过后,又忍不住沉沉的舒了口气,似乎是想要排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此时此刻,似乎连周围的那些声音她都听不到了。 “咳咳咳……” 就在朝堂上洋溢着大家热火朝天的夸赞声的时候,兴昌帝却忽然抬手掩面装,随即模作样地轻咳了两声,似乎是在有意提醒着什么。 于是,那些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大臣们,便三三两两地闭上了嘴巴。 随后,兴昌帝便又沉声开口道:“既然常安不愿赐婚,那此事便到此为止!摄政王,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呀?” 兴昌帝的语气隐隐带着些许不悦之色,这倒也并不奇怪,因为他刚刚原本夸李常安就只是想要客套一番的,结果不曾想,却一下子就引起了那么多人的呼声。 原本他就觉得李常安有功高震主的嫌疑,如今这人居然凭借着三言两语便在朝中引起了如此大的反响,自然会惹得原本疑心病就很重的兴昌帝心里更不高兴了。 而此时此刻,话题又回到了凤北川的身上,于是大家的视线也都不由自主地朝着他投了过去。 可凤北川的那张脸如今却变得铁青,额角的青筋爆起,连带着眼角的肌肉似乎都在抽搐。 又过了片刻,他抬眸却并没有回答兴昌帝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李常安。 “为什么?” 凤北川咬牙切齿地张口吐出了这三个字。 闻言,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眉,于是便也抬头看向对方,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似乎能把自己灼伤。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 那双眸子里,带着阴郁的黑色,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坠入了地狱的深渊。 李常安抿了抿唇,只觉得喉咙干涩无比,她很想要开口,但终究却没想出自己要说些什么。 于是,她索性便将目光转去了一边,不再看那人。 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隐痛。 这种感觉并不浓烈,但却难受到快要令人窒息。 看着对方居然是这种态度,凤北川也越发觉得怒火中烧。 他当即便大步走到了李常安的面前,再次沉声开口道:“你回答我,为什么?” 可李常安却始终垂眸,一言不发,甚至连正眼都不愿意多看对方一下。 此时此刻,李常安只觉得如鲠在喉,并不是因为她不愿意直面凤北川,而实在是找不到面对他的勇气。 下一秒,凤北川忽然抬手,紧紧的抓住了李常安的肩膀,用力到他的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 那双乌黑如墨的瞳眸直直的逼视着对方,随后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李常安,我想问你,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长的?你若是想要等到三年寡期守满,我也可以等你,你若是想要保家卫国,我也可以同你一起!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回应?你难道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第243章 不能走 男人阴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着,带着黑云压城一般的恐怖,搞得那些原本只是想要看热闹的大臣们心中都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慌。 兴昌帝也是彻底傻了眼,他原本是想要就此逼凤北川乖乖听从自己的安排去选秀的,结果没料到这个人居然会突然如此失态。 此时大殿里一片寂静无声,每个人似乎都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凤北川,你冷静一点!这里不是说这些事情的地方!” 李常安紧锁着眉头,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来。 “呵呵呵呵……” 凤北川闻言。却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可是他的嘴角却始终是带着苦涩的。 “你要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李常安,你真的能把我逼疯!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好,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吗?” 在片刻的安宁过后,却变成了咆哮的质问。 那个男人的大掌依旧死死的抓着李常安的肩膀,那力道似乎是要将她给揉碎一般。 “凤北川你放开我!” 李常安此时也被激怒了,她当即便想要挣开对方,可却发现自己此时是那么的无力。 一团火在胸腔里燃烧着,只让人觉得越来越焦躁。 李常安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拳头,再次沉声开口道:“放开我。” “常安,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肯给我一个答复,就算没有那么确定,我都可以不顾一切我可以等你,等到你接受我为止!可是你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你便忍心看着我娶别的女人么……” 这一字一句,都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刃,一下又一下地刺入李常安的心间。 痛到麻木…… 凤北川此时此刻已然是红了眼,就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看着那男人声嘶力竭的模样,听着他那字字诛心的话语,李常安的心底竟莫名涌现出了一丝悸动。 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忽然如同潮水一般在脑海中汹涌着,翻腾着。 忽然有个声音夹杂在其中低低地响了起来,继而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大,那声音在不停地问着,为什么就不可以呢?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为什么? 李常安忽然觉得一阵头痛欲裂,她觉得自己如今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般,摇摇欲坠。 心中的某一处似乎也在不停地沦陷着。 李常安,你若是抛下一切,选择新的人生也未尝不可。 一片冰心是多么难得…… 可是…… 可是自己又如何有那个资格? 可是…… 可是他们终究也不是一路人。 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千年,似乎历经了沧海桑田。 最终,一丝残存的理智还是打败了心底的动摇。 李常安鼓起勇气,抬眸直视着凤北川,直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瞳眸,片刻后才淡淡开口道:“我们……还是算了。” 一时之间,凤北川居然觉得心中有种难得的平静。 或许是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只是一直都不愿意面对罢了。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白远山居然第一个从这场闹剧中脱颖而出,冷静直言道:“既然如此,那选秀之事……” 这下子,兴昌帝也立马反应了过来,转而收敛住了已然快要被惊掉的下巴,随后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道:“摄政王,既然既然常安无意与你,那选秀的事情……” 无意与你…… 凤北川此时已然听不到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了,只是独独听到这无比刺耳的四个字。 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她,果真是无意与自己。 别人都能看得出来,却唯独自己,还在一直试图对此视而不见,还在试图说服自己,试图能够把那块冷醒的石头捂热。 这便是自欺欺人么? 片刻过后,凤北川才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他又微微抬眉侧目看向兴昌帝道:“选秀之事,就按照皇上的意思来办!” 说罢,凤北川便当即拂袖而去。 那人的背影投射在地面上,被拉的长长,看上去是如此的落寞。 随后,李常安便也转身走上前去,朝着兴昌帝微微躬身开口道:“父皇,儿臣身体不适,就先退下了。” 兴昌帝此时还处于一种怔愣的状态,片刻过后,他才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说道:“额……好,那你好好保重。” 于是,李常安又冲他微微一颔首,转身便走。 “既然如此,那就退朝!” 兴昌帝一抬手说道。 李常安大步走出殿外,随即便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脑子里如今是一片乱麻。 自己如今是已经摆脱了那个人吗? 可为什么心中却丝毫没有任何解脱过后的轻松感呢? 从今以后,那人是不是都不会再来烦自己了? 可是李常安,你为什么并不觉得开心呢? “驾!” 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正在皇城的街道上疾驰着。 那么大的动静引得周围过路的人都不由得纷纷侧目,可是还没等他们回过头去,那骑马的人便早就已经跑远了。 “真是个疯子!” 一个老妇人看着那马蹄扬起的阵阵还未散尽的灰尘,忍不住撇着嘴摇了摇头说道。 的确,凤北川是疯了。 他如今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想用这种办法让自己清醒一下,可是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李常安所说的话始终在耳边回响着。 算了…… 如何能算了呢? 已经铭刻在心中的人和事,又如何能抹去呢? 除非…… 除非把自己这颗心给剜了去。 不知为何,视线忽然变得有些模糊,一阵恍然过后,凤北川居然发现自己如今正直直的朝着前面不远处的两个人冲去。 该死的! 麻烦果然喜欢聚在一起! 按照现在的这个速度,若是撞了上去,那两个人估计不死也得残废。 凤北川顿时面色一沉,随后便伸手抓紧了缰绳,皱起眉头大喝一声:“闪开!” 而对面的那两个人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似的,看着正值直的朝着自己冲过来的一人一马,皆是面露惊恐之色。 第244章 端倪 “吁!” 就在那个紧要关头,凤北川忽然拽起马头,调整了方向。 马儿似乎也因此受到了惊吓一般,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高高的昂起头嘶鸣了朝天一声,最后又竖起了前蹄,在一阵强大的惯性过后才停了下来。 当真是惊险万分。 直到这个时候,凤北川才觉得自己清醒了过来,于是他便翻身下马,准备查看一下对方有没有事。 虽然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撞到人,不过刚刚那么惊险的场景,估计会把人家给吓到。 而且在他调转马头的时候,因为马的两只前蹄有些不受控制的缘故,还不小心踢翻了一个摊子,对此必然是要做一番补偿的。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可别吓我呀……” 走过去一看,等看清楚了面前的两个人时,凤北川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面色也变得越发不好了。 眼前赫然是一主一仆二人,一个似乎是昏迷不醒,而另一个正在哭天喊地。 这倒也不是要紧的事情,最让凤北川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居然都是丞相府的人! 没错,刚刚凤北川骑马险些撞到的人,正是白若寒和采云。 还真是祸不单行。 看着那正半躺在采云的怀里双目紧闭的女子,凤北川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刚刚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情绪,如今似乎又有些暴躁了。 于是,他当即便转头去了那个被自己踢翻的摊子,暂时不想管这二人。 过去以后,凤北川在询问了一番过后,得知摊主并没有受伤,便给了人家一叠银票作为赔偿。 因为补偿的数目十分可观,所以对方也并没有再继续追究责任,就把这件事这么私聊了。 解决完了一个麻烦过后,凤北川如今又不得不继续面对第二个麻烦。 他不由得眉头紧锁,随即便走到了那二人跟前,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就准备等着对方先开口再见机行事。 真是奇了怪了。 怎么每次碰到这两个人都准没有好事? 如果不是因为心中还仅存着一丝善念,凤北川如今是真想一走了之,根本就懒得管对方究竟是死是活。 无奈,凤北川忍不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上前去探身看了看对方的情况。 只见白若寒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只是她人如今虽在昏迷之中,但看起来却像是睡着了一般,不仅面容安详,就连面色也没有什么异常。 甚至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容,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身上更是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就连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 而采云却仍旧一直抱着白若寒哭哭啼啼的,脸色似乎是因为刚刚的惊吓而变得有些发白。 周围的路人也逐渐围了过来,开始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凤北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最后又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她受伤了吗?” 看着那男人明显十分不悦的神色,采云显得有些惶恐,眼泪顿时就淌的更凶了,于是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的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这身上没有外伤,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内伤?” “有可能,不过如果真的受了什么内伤的话,那就危险了……” “你看那摊子被掀成了什么样?啧啧啧,这马蹄子要是踢到人的身上……” 听着周围那些各式各样的声音,凤北川的面色不由得越发凝重了起来,随即他又沉声开口对采云说道:“你再检查检查,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外伤。” 于是,采云便按照凤北川所说的照做了,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她此时就连手都是微微颤抖的。 仔细查看了一番过后,采云便摇了摇头对凤北川说道:“好像……好像没有?” 难不成是真的受了什么内伤? 凤北川又略微感到有些诧异,心想如果真的严重到这种地步的话,这人不可能昏迷到现在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凤北川还是打算就近找个医馆给白若寒瞧瞧。 “走。” 凤北川又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主仆二人说道。 “啊?” 一听这话,采云不由得感到一头雾水。 “你带着她,去医馆。” 说罢,凤北川便转身去牵自己的马。 可是等凤北川人都已经坐到马上了,一转头却看到采云仍然还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的心中不由得感到更加不耐烦了,继而又挑眉说道:“怎么?你如果不愿意去的话,我就不强求了,但是回头若是有什么事的话,也不是我的责任。” 这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丝毫不像是一个肇事者该有的态度。 “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啊,怎么骑马撞了人家还那么嚣张?” “嘘……你看他那架势,肯定非富即贵,就他腰间带的那块墨玉玉佩,最起码得值一千两!”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可是咱们盛南国的摄政王呀……” 原本那些看热闹的人还在小声的诟病着凤北川处理事情的态度,结果不知是谁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立刻就把那些人吓得闭上了嘴巴。 而且很快也有人认出来了白若寒。 好家伙,这一回这些人是吃到了一个大瓜,摄政王居然当街骑马把丞相府的嫡千金给撞了,而且目前还生死未卜。 这件事情,估计又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好一段时间的消遣了。 看着那男人冷漠的表情,采云的心里顿时觉得更加紧张了,可是眼瞧着对方已经牵起了缰绳准备走,便也顾不得什么了。 “等一下,你不能走!” 采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把凤北川给叫住了。 凤北川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便转头看向对方,冷声开口道:“如果要医治的话那就赶紧走,如果是因为你耽误出了事情,我可不负责。” 说罢,他便甩袖欲走。 “可是……可是我一个人怎么能背得动呢?” 听了对方的话后,采云不由得有些面露难色的说道。 第246章 奇效 白若寒此时此刻仍然在榻上躺着,只不过采云如今却没有再像刚刚那般痛哭流涕了。 她如今只是静静地守在白若寒身边,脸上的神色与方才相比平静的都让人觉得有些反常。 就在这时,凤北川又开口故作关切的问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可还好?可有什么问题?可否能够医治?” 这一连串的发问让郎中不由得愣了愣,随即,他又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说道:“额……据我观察,虽说她的确是没有受外伤,不过情况也挺严重的。依我所见,人之所以会昏迷不醒是因为忽然受到了惊吓,导致心气不稳才会忽然昏厥,而且我刚刚也问了这位姑娘,她说患者打小就体弱,所以才会出现如此强烈的反应。” 听了这番解释过后,凤北川却一言不发,而是转头看向了柳梦绾。 柳梦绾则是朝着凤北川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开口说道:“原来如此,我以前也碰到过类似的病人,情况的确不容轻视,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办法医治?” 随后,那郎中便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医治自然是可以医治的,就是有些麻烦,这样的病症只能好生将养着,我先去给她开些药,看看吃了药过后可有好转。” 说罢,那郎中便起身要走。 可就在这时,柳梦绾却抬手将对方给拦下了,随后又开口说道:“先生先别急着去开药,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医治她这病症,只是需要请您帮个忙。” 一听这话,那郎中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滞,随后又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反问道:“你有法子?” 柳梦绾闻言只,是浅淡一笑,随后便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此,症虽然棘手,但也并非无法可医,我愿意上手一试。”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脸上那副自信的神色,不由得让郎中感到有些惊诧,甚至觉得有些自我怀疑。 继而他又开口道:“你……你确定此症可医?” “那是自然,只是你为何如此连番质疑于我,莫非是诊断有误?” 那女子的眸子里当即便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就在这时,凤北川也忽然直言不讳地悠悠开口道:“若真是拿不定主意的话,要不还是换个郎中……” 一听这话,那郎中的面色顿时不由得一变,随即他又慌不择的开口道:“不不不,我确定,我确定!既然……既然你有法子医治,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罢,他便自觉退到了一边,示意让柳梦绾上手为白若寒医治。 看着那人的模样,柳梦绾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随即便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那好,就麻烦先生帮我准备一个针灸包,还有艾条与火折子。” 虽然那郎中依旧显得有些迟疑,可是他最终还是只能按照柳梦绾所说的照做了。 不一会,东西便都备齐了。 “来,你帮我把她的鞋袜脱了。” 柳梦绾转头对采云说道,随即她便卷起衣袖先拿起了针灸包。 “你们还是回避一下?” 采云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凤北川说道。 因为女子的脚是不能随意给男人看的,更何况这还是未出阁的丞相府嫡千金。 一听这话,凤北川立刻转头就走。 他才不想待在这里呢! 如今,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柳梦绾白若寒和采云。 不知为何,采云看着柳梦绾手中那闪闪发亮的银针,心里忽然觉得一阵恐慌。 那么尖那么细的针,那扎着得有多疼呀? 更何况她家小姐还是…… “那个这针……这针扎了,不会出问题?” 采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再次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针灸包,又抬眸看向柳梦绾问道。 柳梦绾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抬眉,随即便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有病那不就得医治,难不成你想让你家小姐就这么继续昏迷不醒着?” 一听这话,采云立马就不吭声了,柳梦绾见状随即又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过了这么久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看来的确是有些严重。不过也好,这人一但陷入深昏迷了以后扎针就感觉不到疼了,不然的话我一会要刺的那些地方都是很痛苦的,一般人可承受不住……” 听完了这番话后,采云心中不由得变得更加惶恐了,她顿时眼圈一红,随即便带着哭腔说道:“这……这很疼吗?” 柳梦绾闻言,又状似在思考一般稍微沉吟了片刻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疼,怎么能不疼呢?良药还苦口呢,又哪有扎针不疼的道理!” 说罢,柳梦绾便不再迟疑,直接上前去先定了白若寒耳朵上的两处穴位,然后手起针落毫,不留情的刺了进去。 采云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背心已经不知不觉地出了一层汗,她满脸忧虑地看着白若寒脸上忽然变得痛苦的神色,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对于白若寒脸上表情的那些细微变化,柳梦绾自然全部都捕捉到了,她的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了一抹毫不掩饰的狡黠,随即又状似不解的说道:“真是奇怪了,这人明明处于深昏迷之中,怎么才刚开始施针就有反应了?按理来说,这两处穴位的痛感应该不是太强烈呀,一般都是不会有反应的……” 说罢,她又在白若寒的手上定了几处穴位,然后再次进针。 这一回的痛感显然要比刚刚还要强烈,在银针刺入的时候,柳梦绾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手有轻微的抖动。 而且从对方僵直的身体可以看得出来,这人已经在极力的隐忍着了。 柳梦绾脸上的笑意忽然变得更深了些,随即她便把目标转向了白若寒的脚。 这一回,柳梦绾一下子在白若寒的脚上选了七八个穴位,然后毫不留情地拿着银针就往上扎,仿佛自己扎的并不是人肉,而是一团没有生命的棉花。 一下,两下,三下。 针扎之处所传来的痛感也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了。 第247章 烟消云散 采云在一旁看的也是提心吊胆,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搓着自己的衣角,不知不觉间,她的衣角都已经被手心的冷汗浸湿了,还被揉的皱成了一团。 不过,白若寒应当才是此时此刻最遭罪的人。 有好多次在针刺进身体的时候,都把她痛的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可是为了自己不露馅,她也只能咬紧了牙关忍着。 她的额前也已经不由自主地出了一层细汗,身体也如同一根紧绷的弦。 没关系的,白若寒,再撑一撑,很快便能过去了! 最后一根针刺入过后,柳梦绾又瞥了一眼白若寒,看着那人如同一根木头一般僵硬的身体,心里不由得暗暗发笑。 真是想不到,她倒是还挺能忍的嘛! 随后,柳梦绾便淡淡开口道:“现在针已经扎完了,接下来我还要给她做艾灸。” 闻言,采云立刻十分害怕地问道:“这个疼吗?” 柳梦绾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随后便一本正经的说道:“疼倒是不像针灸那样疼,只是这用火烤的滋味,却更不好受……” “啊?还要用火烤!” 听了柳梦绾的话以后,采云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简直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又是针扎又是火烤的,她们家小姐又怎么能受的住这样的苦呢? 看着采云那张已经变得有些发白的脸,柳梦绾却显得十分淡定,随即她便云淡风轻地开口道:“没事的,反正她还没醒,就算是难受也感觉不到的。说起来,之前我也给清醒的人做过这项治疗,那场面,啧啧啧……好几个人才把那人给按住,就这还鬼哭狼嚎的。” 柳梦绾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起来,而且她一边说还一边故意做出了一副恐吓的神情,更把采云吓得那一颗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如今也提得更高了。 随后,她便看到柳梦绾点了火开始烧艾条,直到把那艾条烧的通红,才往白若寒的皮肉上探去。 “我们不治了!不治了!” 采云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她立刻大惊失色地喊了起来,一边喊她还一边上前去阻拦,仿佛柳梦绾不是在给她家小姐治病,而是在谋杀。 “不治了怎么能行呢?要是一开始你说不治了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已经施过针了,不可能中途放弃呀!” 柳梦绾直接就拒绝了对方的要求,言之凿凿地说道。 好戏可是才刚刚开始,又怎么能够就此收手呢? 虽然此时采云心里头怕得要死,可是她却没办法反驳,毕竟她也不懂医术,只得讪讪地放开了手,不再阻拦。 随即,柳梦绾便拿着冒烟的艾条靠近了白若寒的脸,又故意将那烧出来的烟雾对准了对方的口鼻。 白若寒被烟熏得呛了个半死,可是她却死忍着不敢做出反应,只得尽力屏住呼吸不去闻那个味道,可是眼泪还是被熏得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淌。 觉得差不多了以后,柳梦绾便将攻击目标转向了最敏感的足心处。 而且她这一回还故意把手中艾条的位置放的距离白若寒的皮肤很近,不一会便将那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肤烤得通红。 白若寒此时此刻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脚上炙烤的感觉让她开始不停地冒汗,更要命的是,她现在还必须要强忍着那种火辣辣的痛感,只觉得度秒如年。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被这样折磨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承受了这么多痛苦最后能换来什么。 “啊!” 正煎熬的时候,白若寒忽然觉得自己的脚心似乎被烧着了一般格外的疼,疼得她当即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然后条件反射性地收起了自己的脚。 “小姐!小姐你没事!” 采云也立刻慌慌张张地冲了过去,扶起了面色通红满头大汗的白若寒。 “好烫!好烫!痛死我了!” 白若寒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去看自己的脚。 只见那白嫩的皮肤此时已经变得发红,而且摸起来还格外的烫手,不仅如此,那皮肤似乎隐隐有要出水泡的趋势。 这可把采云看的心疼坏了,她当即便转头满脸愤怒地逼视着柳梦绾道:“你这个庸医,居然把我家小姐烫成这样!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能赔的起吗?” 看着对方那吹鼻子瞪眼的模样,柳梦绾却一点都不生气,脸上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只是那双眸子里却多出了几分冷意。 随即,她便不紧不慢地反问道:“能出什么问题,她如今不是也醒了吗?人没事不就行了,我若是不下手狠一点,她能醒过来?” 这一番话说的似乎意有所指,看着柳梦绾那副毫不客气的模样,白若寒当即便火了,她伸手指着对方怒道:“这么说来,你刚刚都是故意的!” “嘘……” 可这时柳梦绾却伸手放在唇边,随后故弄玄虚地开口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能是故意呢?我明明就是为了帮你治病呀……” 看着对方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差点把白若寒给气了个半死。 柳梦绾看着白若寒那一阵黑一阵白的脸色,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随即便转身开了门,不多久,凤北川和那郎中也进来了。 一看到凤北川,白若寒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她立刻敛了敛自己的情绪,又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物,努力做出来一副最好的状态。 只可惜凤北川根本就懒得多看她一眼,只是转头看向柳梦绾,然后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柳小姐果然不愧是圣手世家,想不到短短时间便见奇效。” 柳梦绾冲着凤北川微微一颔首,随后开口客套道:“王爷谬赞了,这还要多亏了她自己争气,倒算不得是我医术高明。” 凤北川闻言,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白若寒,眼底尽是厌恶之色,继而又道:“再不济也比这庸医管用多了!” 说罢,凤北川便冷冷地睨了一眼那郎中,直将那人看的不由得心头一紧,虽然被人明目张胆的指着鼻子说是庸医,可他却也不敢吭声。 第248章 死缠烂打 “既然人醒了那也就没本王什么事了,那就麻烦柳小姐今日出手相助了,来日凤某人定当亲自答谢。” 继而凤北川又话锋一转,随即便转身欲走,再不想多待在这里一刻。 白若寒见状不由得急眼了,她辛辛苦苦做了半天的戏,受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可她如今都还没跟对方搭上话那人就要走,她又怎么能坐的住呢? “王爷!” 白若寒咬了咬唇,冲着那男人卓绝的背影唤了一声。 凤北川闻言,只是微微侧身,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不语,眸子里翻涌着阴霾。 白若寒此时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对凤北川说道:“王爷岂非要这样一走了之?” 凤北川闻言不由得冷哼一声,继而又淡淡开口道:“本王已经因为你浪费了那么多时间,难道还不够?” 那男子的话语中带着无尽的寒意,听得白若寒感到自己整个人似乎如坠冰窟。 浪费时间。 他居然说这是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自己辛苦煎熬了那么久,最后居然只换来这么一句令人寒心的话。 白若寒的眼圈立刻就红了,满腹的委屈一下子便翻涌而出。 对于美人儿在自己跟前哭泣这种事情,凤北川可并不会为此怜香惜玉,反倒是看着白若寒那一副矫揉造作到仿佛全世界都欺负了她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无尽的厌恶。 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冰冷生硬。 可对方却并不那么觉得,白若寒自信自己的外表,又觉得十分了解那些男人的心思,认为这世间应当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住一位梨花带雨的美人儿。 其实白若寒的想法倒也没什么问题,可是问题就出在她这技俩的使用对象身上。 早知道,凤北川可不同于一般的男子,若是这么轻而易举便能得到那人怜惜的话,她白若寒也早就已经心愿得偿做上摄政王妃了。 再看凤北川,他不由得紧了紧眉头,也不知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要在这里承受这样的煎熬。 随后,他的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素白高挑的身影。 想想那女人,宜喜宜嗔,甚至生气时候的模样看着都是格外顺眼的,这可比眼前这位不仅没有自知之明而且还尽会作怪的丞相府嫡千金强多了。 果不其然,如今除了那个女人,已经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入的了自己的眼了。 一想到李常安曾经对自己那笑靥如花的一瞬,凤北川的心底便多出了几分柔软。 若是,那一刻能够永远定格该多好。 该死的,为什么自己又要想到那个可恶的女人! 凤北川如今可谓是别扭极了,自己明明刚同李常安闹了好大一通矛盾,还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可这才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居然便如同中了什么蛊一般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人。 如此一来,凤北川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更加难看了,他一想起与李常安吵架的事情便想起她说的那句句如刀一般的话语,心里仿佛又在无形的滴血了。 李常安,你且等着,本王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纠结了半晌过后,凤北川便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半带着诅咒又半带着发誓意味的话,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阿嚏!” 与此同时,正骑在马上狂奔的李常安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吁!” 伸手拽住缰绳过后,李常安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怎生这两天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打喷嚏,难不成真是要生病的前兆? 为了健康着想,李常安就连骑马的速度都减慢了一些,一边匀速地跑着一边暗暗腹诽着,看来自己这些时日真是在皇城里过好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就连身体素质都不如从前了。 有道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自己如今还未脱离艰难的军营生活环境有多久,身体便开始抗议了。 可是又转念一想,李常安却又觉得很奇怪,她原本就不喜骄奢淫逸,而且在将军府里虽说不能像从前在军营里训练那般便利,可是自己也会时常练武连剑。 这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李常安觉得十分不解,于是乎便开始回想起了自己回到皇后以后的这些时日。 结果不想还没发觉,一想却吓了一跳。 李常安惊恐地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回忆,大多都会冒出来凤北川的那张脸。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只是这短短的时日,自己居然与那人产生了如此多的交集。 真是孽缘! 李常安忍不住在心中摇头叹息,随后就想到朝堂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心里顿时感到一阵不悦,于是便忍不住将凤北川那番毫无分寸可言的冲动做法诟病了一番。 随即,她又在心里默默想着,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多约束自己,免得以后重回战场的时候会力不从心。 “阿嚏!” 而另一边,凤北川显然不知就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便让某人对自己如今的生活现状感到困扰了。 或许也并非是他们相互不愿意放过对方,或许就连老天爷都不愿意让他们互相放过。 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这才收回了乱七八糟的思绪,心里一时之间五味杂陈,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正处于一种怎样的情形之中。 自己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呀! 怎么一转头的功夫开始想起李常安那个薄情寡义的女人来了? 当真是红颜多祸水! 可自己还偏偏就喜欢被那人折腾,哪怕是被折腾到肝肠寸断,每每回想过后也都甘之如饴了。 不过还好,白若寒并没有注意到凤北川刚刚那一连串的异样神色,反倒是还因为对方走神的那个空档,找机会稍稍喘了口气。 如今又听着凤北川的这一声喷嚏,白若寒不由得心头一动,也不知还是喜是忧。 虽然那人脸上的表情仍旧像是被冻结了的石头,可白若寒却想着,既然这人还愿意继续就在这里,那就说明自己还有辩解的机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第250章 苦心经营 凤北川今日所做出的种种,都无疑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和羞辱。 白若寒此时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泪水也不由得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心底里作为丞相府嫡千金的那一份自尊和骄傲,却不允许她让眼泪掉下来。 从小到大白若寒为了能做好一个千金大小姐,做让父亲骄傲的女儿,做这世间最优秀的女子,她都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着。 父亲喜欢听琴,她便努力学弹琴,母亲喜欢看舞,她便打小就开始练跳舞。 就因为那个白若冰庶女多年以前被白远山夸了一句女红做的好,白若寒便也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女红,最后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把女红的技术练得远远超过了白若冰。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换来满手指的针眼和伤痕,可是只要能把别人给比下去,只要能获得父亲的肯定,她就觉得值得。 人人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母亲却从小就告诉她,女子也是需要念书写字的。 于是白若寒便成了一个诗词歌赋皆通琴棋书画样样皆会的才女。 成了一个名冠皇城的丞相府嫡千金。 正是因为从小练就的个性,所以白若寒才比任何人都要懂得凡事都得靠自己去努力争取的道理。 有些东西,或许最后争取过了也不一定会如愿,可是如果连争都不肯争的话,那岂不是连一点念想都没了? 更何况白若寒一直都觉得自己并不比任何女子要差,可是如今却又无端收到了这么大的耻辱,她又如何能甘心呢?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她白若寒得不到的! 下定了决心过后,白若寒便一咬牙心一横,随即便敛去了心中的情绪,继而开口道:“听王爷的意思,莫不是要打算翻脸不认账了?” 凤北川闻言,不由得微微抬眉,随即便转头再次看向白若寒,眼底是无尽的嘲讽之意。 随即他便淡淡开口道:“白小姐这话说的倒是让本王有些不太明白了,不知本王该认的是哪本账?” “我刚刚之所以会昏倒,可都是因你所致,难不成王爷还想拒不承认吗?” 白若寒理直气壮的说道。 好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此时此刻。凤北川心中对此人的厌恶之情不由得更深了几分。 想不到,这白若寒还当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这一点,倒是跟她那个老狐狸秉性的爹如出一辙。 事到如今,白若寒还在妄想着能拿刚刚的事情借题发挥,只可惜她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一次就连老天爷都不愿意帮她。 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若不是半句杀出了个精通医术的柳梦绾,或许这一次白若寒还真的能够如愿了。 只可惜这样的助攻角色可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譬如现在正面对着前是虎口后是狼窝的情况的梁玄璟。 此时此刻,梁玄璟正在不停地与对面的那些人周旋着。 他一边试图安抚那些人的情绪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能不能找到一个逃跑的突破口。 “小子,别他妈跟老子废话!你坏了老子好事,要么赔钱要么把你那多嘴的舌头留下来!” 领头的那位壮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着,他还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弯刀,又随手往半空中一抛,然后稳稳的握在了手中。 斟酌了一番过后,梁玄璟也觉得实在不行的话,破财消灾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于是他便开口道:“那你说,赔多少钱!” “一百两。” 兴许是看着对方答应的太痛快了,再看他一身富贵人家的衣着打扮,那壮汉直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报出了价格。 “一百两?你抢呢!就算是押中十把也左不过能赢几两银子而已,我能赔你十两银子就已经不错了!” 梁玄璟是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报出了这样的天价来,当即便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指责对方这种坐地起价的行为。 李常安此时也已经走了过去,看着梁玄璟一个人寡不敌众的样子,面色不由得变得有些冷峻。 要知道。对面那些人可都是一群地头蛇,不仅你跟他们讲不通道理,而且他们也同样不会和你讲道理的。 “十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一百两,少一分都不行!” 那壮汉也同样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气势恶语相向,语气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根本就不给梁玄璟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就在这进退两难的时候,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梁玄璟这边居然也半路杀出了个大救星。 “咳咳咳……”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李常安忽然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轻咳了几声。 或许是绷紧了神经的缘故,梁玄璟居然也听出了这咳嗽声似乎不太对劲,转而便从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顿时不由得心里一喜。 和李常安对上视线过后,梁玄璟便冲着她眨了眨眼睛,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着灼灼的光芒,颇有些绝处逢生的激动之情。 成功搭上信号过后,李常安便冲着那人微微一颔首,然后继续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咳咳咳!” 就在这时,梁玄璟也低低地咳嗽了起来,随后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常安一眼,一颗心紧张的砰砰直跳,脑子里也已经构思好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你丫咳什么咳!怎么,跟我装痨病鬼呢?一百两银子到底能不能给!” 为首的壮汉看着梁玄璟的那副弱鸡模样,气焰不由得更加嚣张了。 梁玄璟见状忍不住在这心里暗暗地呸了一声,随后又装出一副笑脸说道:“给当然要给了,一百两银子换我的人身安全,那么划算的买卖肯定要做呀!” 看着这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那壮汉不由得十分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他本还以为这是个多么硬气的角色,结果却没想到还是个胆小怕事的怂包。 如此一来,就更容易驾驭了。 端着一副有恃无恐的心态,随后那人便语重气粗地又道:“好啊,算你识相!那就把钱交出来!” 第251章 周旋 梁玄璟闻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滴溜溜转了转,随即便故作为难地说道:“钱我得回家去取,谁平常出门会带一百两银子呢,你说是不是?” 一听这话,那壮汉顿时又皱起了眉头,然后没好气地说道:“我若是就这么放你回去,待回头你人跑了可怎么办?” 随后,梁玄璟立马接话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要不你随便指派个人跟我一同去,或者我把我这祖传的玉佩先押在你这里做担保。” 对方想了想,觉得这个折中的方法倒也不错,于是便点头答应道:“那好,你把东西给我,我再派个人跟着你一起,我可警告你,别指望跟老子耍花招!” 也不知为何,看着梁玄璟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直让人有种十分别扭的感觉,但是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闻言,梁玄璟又立刻担保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能耍什么花招?我又打不过你们,东西也放你这里押着,你还有什么怕的!” 听了这番话后,那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随即便又道:“那好,你现在就把东西给我,一会我亲自跟着你去取钱!” “好。” 梁玄璟显得很是爽快,随后便装模作样地从腰间解下来了个晶莹剔透小巧精致的玉佩。 看着那块品相不凡的玉佩,那壮汉顿时两眼冒光,目测这玩意儿的价值绝对不止一百两银子,随后便开始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打算等一会拿了钱连带着那玉佩一块据为己有。 就在这时,忽然不知从哪来了一个人走到了他们中间,还不偏不倚刚好挡在了梁玄璟的前头。 “欸,你谁啊你?没看见我们在这办正事呢!” 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那壮汉顿时便火冒三丈,随即又准备伸手去推搡对方,结果半道却被梁玄璟给拦了下来。 “哎哎哎,咱们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对人家姑娘动手呢,多不像话啊!” 梁玄璟一本正经地劝解道,继而又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身旁的女子。 李常安自然也与他对上了目光,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毫无波澜,似乎是在看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一般。 可谁知那壮汉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随后又语气不善地道:“呦呦呦,你小子还想跟我来英雄救美呢?你也不看看你这熊样,自身都难保,你还想多管闲事啊!” 就在这时,一旁的李常安忽然一脸歉意地开口道:“对不起,我……我眼睛看不见,真是对不起,我这就走,这就走……” 听着那女子声音中有些惶恐的情绪,梁玄璟便更觉得摸不着头脑了——这又是在搞哪一出? 不过梁玄璟也知道李常安之所以会这么做自然也有她的道理,于是便不动声色地配合着准备看好戏了。 一听对方原来是个盲人,那壮汉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随后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行,赶紧走,别耽误老子的事儿!” 李常安又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忽然如同一个没头苍蝇似的直接那壮汉的身上狠狠撞了过去。 事发突然,如此大的反转是大家都未曾意料到的。 而另一边的情况,也同样是出现了巨大的转折。 此时此刻,凤北川正冷冷地看着白若寒的脸,随即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一针见血道:“白小姐,我劝你还是扪心自问一下,你刚刚究竟是真昏还是根本在装昏!” 说道最后,凤北川便忍不住咬牙切齿了起来。 他越想越觉得心中气愤不已。 想不到自己居然险些就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当真是可恶至极! 白若寒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面色便变得一阵青红交加。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装昏的? 这怎么可能! 自己明明做戏做的那么真切,而且还抗过了针扎和火烤。 对方怎么可能会看得出来呢? 不对! 他一定是在诈自己! 努力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过后,白若寒才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即便敛了敛思绪,又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开口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我劝你还是别再嘴硬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柳梦绾忽然悠悠地开口插了句嘴。 白若寒闻言,立刻朝着那人看了过去,一双眸子里满是恨意。 她如今真恨不得上前去狠狠地甩给这个多嘴的女人几巴掌。 柳梦绾自然也将对方的情绪看了个一清二楚,只是她却对此毫无波澜,甚至感到十分不屑。 好一个跳梁的小丑! 紧接着,柳梦绾便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不得不说,你刚刚装得的确很不错,只可惜就算你人再怎么会装,那脉象也是骗不了人的。” 柳梦绾言之凿凿地说着,随后又继续开口道:“我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个身患疾症之人能诊出平脉来的。麻烦白小姐下一次不要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了,实在是有些不吉利……” 听着对方言语之间那无尽的嘲讽之意,当真是要把白若寒给气坏了,也不知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女人,不仅处处跟自己作对,而且还敢坏了自己的好事。 “你胡说!我看分明就是你医术不精,他刚刚可是亲口说了,我家小姐是因为惊吓过度昏倒的。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郎中,你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时,采云也气势汹汹的站了出来,开始指责柳梦绾。 采云早就已经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她刚刚让自家小姐受了那么多的苦楚,这笔账必须得好好算一算。 一听这话,柳梦婉不由得微微挑眉,继而又转头看向那郎中,只见对方如今正面露难色,一副十分心虚的模样低头伸手搓着自己的衣袖,也不敢吭声。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柳梦绾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反转的余地了。 不得不说,白若寒的这一步棋走的可真是太失败了。 把话语权交到一个不中用的人手上,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第252章 给老子追 随即,柳梦绾便满脸正色的看着那郎中质问道:“那你不妨说说,刚刚你的诊脉结果究竟如何?” 那郎中闻言,顿时觉得心里一慌,看着面前的女子灼灼的目光,眼神下意识的就忍不住开始闪躲了起来。 “怎么,连回答问题都不会了?若是你这舌头不中用的话,那不如砍了算了!” 就在这时,凤北川也忽然冷声开口道,言语中带着明显恐吓的意味。 一听这话,那郎中顿时吓得双腿发软,立马连声开口求饶道:“别别别,我说我说……” 看着那郎中一副窝囊的模样,白若寒顿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还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为了防止自己被出卖,还不等那郎中开口。白若寒便立刻插嘴道:“你可要好好的把刚刚的诊断结果说清楚了,否则的话,我也不会饶了你的!” 此时此刻,白若寒的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平日里那副千金大小姐该有的仪态,看起来阴险又恶毒,即便他长了一张美丽的脸蛋儿,可却依旧看着十分丑陋。 听着对方那番赤裸裸的威胁,郎中顿时头冒冷汗,随即又哆哆嗦嗦地闭上了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倒了什么大霉,居然碰上这样的事情,左右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不管最后得罪了哪一个,肯定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凤北川自然清楚,白若寒就是想借机威胁那郎中替自己撒谎。 这可惜她这也只能算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黑吃黑可是凤北川最在行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丞相府千金还不足畏惧。 别说是她白若寒,就算是换成她爹白远山,自己也照样能在朝堂上让那老东西吃瘪。 随即,那郎中便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寒光闪过。紧接着他便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头处一凉。 低头一看,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何时,凤北川居然拿着一把寒光毕露的短刀抵在了他的喉咙处。 那把短刀虽然小巧,可却锋利无比,那刀刃上带着的阴冷的寒光,也着实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事不过三,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那今天就算是用你的血为我这刀开光了。” 凤北川的言语中带着无尽的寒意,只让人觉得如同置身于九寒天的霜冻之中。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迫不得已的啊……” 话音刚落,那郎中便惊恐地叫了起来,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随即,众人便又看着他不知道在往口袋里掏些什么东西,然后又看那人朝着白若寒甩出来一沓子银票,紧接着又扑通往地上一跪,带着哭腔说道:“这些钱我不要了!我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 看着那人一副屁滚尿流的模样,凤北川不由得轻蔑的冷哼了一声,随即念不紧不慢的收起了自己的短刀。 果然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想不到自己只是随便一出手,就把他吓唬成了这样。 不过这也只能说这郎中不仅医德有些差强人意,而且还是个好欺负的脓包。 毕竟这世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被这么轻易给制服的,比如说如今与李常安和梁玄璟正面开战的那群人。 为了帮梁玄璟脱身,李常安便装成了一个盲人,然后找准了时机动手了。 “哎呦!你丫不长眼?啧……丫的本来就没长眼,撞死老子了!” 这猝不及防地一下猛击,足足将对方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给撞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那壮汉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躺枪,更没想到这么一个瞎眼女人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于是他便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 一边那他还一边顺势要上去跟李常安动手。 结果就趁着这个空档,还不等那壮汉反应过来,另一边梁玄璟便抓紧了机会撒丫子就跑。 因为李常安刚刚的举动,使得他如今也找到了一个能够逃跑的突破口。 他不仅跑了,而且还顺道撞翻了一个体格比较小的喽啰。 “老大,那小子跑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那群人都搞懵了,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回头去看的时候,梁玄璟却早就已经跑远了。 直到这个时候,梁玄璟才明白李常安这么做的用意,他一边玩命地逃跑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将李常安的足智多谋啧啧称赞了一番。 可随后,他却由不由得暗暗感到有些担心,螺钉自己的确是脱身了不假,可一想到要让李常安一个女子单独面对那么多坏人,他便觉得实在是不妥。 可是转念一想,梁玄璟又觉得再怎么说李常安也是盛南国赫赫有名的女战神,比起来在战长沙杀敌,收拾这几个区区的地痞流氓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丫的是不想活了!追啊!赶紧给老子追!” 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居然要飞了,那壮汉气得脸都红了,一声令下,随即他手底下的那些跟班也全都一窝蜂地朝着梁玄璟追了过去。 而梁玄璟此时也顾不得纠结要不要让李常安独自一人留下来的事情了,听着身后的叫骂声,他连头都来不及回便撒腿就跑。 就在这时,李常安也忽然飞起一脚,直接把那壮汉踹翻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顿时就把那人给踹懵了,紧接着那人心里震惊之余便转为了愤怒。 “你这臭娘们儿……啊!” 随即那壮汉直接指着李常安便破口大骂,结果话还没说完,便又被对方一脚狠狠踹在了脸上。 “闭上你的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 说罢,李常安便收起脚,一边十分嫌弃地在地上跺了跺,一边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人。 如今那位壮汉的半边脸都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而且嘴角还带着血渍,看上去简直就跟个猪头没什么两样。 这一脚将那人踹的是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随即他便目瞪口呆地指着面前那如同罗刹一般的女子惊叫道:“你,你不是瞎子!” 第253章 惊心动魄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又忽然露出了一个格外狰狞的表情,随即便朝着地上用力一吐,然后两颗带血的牙齿便从嘴里滚落了下来。 周围顿时唏嘘声一片。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弱女子,居然能把一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壮汉打成这样。 但此时此刻,李常安却根本就顾不得周围那些人啧啧称奇的目光,她满脸厌恶的撇了一眼地上那两颗带着血的牙齿,然后便转身朝着梁玄璟刚刚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呜……呸!我的牙,我的牙……” 而与此同时,那被打掉了两颗牙的壮汉也呜咽了几声,然后朝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随后又带着哭腔,含糊不清的看着地上那两颗新鲜出炉的牙齿,眼睛里面还透着不可言状的悲催之情。 众人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大男人居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与之前那副街头恶霸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哭鼻子倒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这么一张嘴,却露出了门牙位置上黑洞洞的缺口,再加上这张肿得高高的脸,看起来着实是滑稽无比。 于是便有人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偷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又不由得对刚刚那位匡扶正义招式凌厉的女侠啧啧称奇。 但是片刻过后,这些人便笑不出来了。 只见那壮汉痛哭流涕的模样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狰狞可怖,面色也越来越红,一双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看起来格外骇人。 随即又见这人掏出了那把锋利的弯刀,如同一只发了狂的野兽一般,冲着李常安直直的冲了过去。 他的眼睛里翻腾着恨意,让嘴角那星星点点的血渍看起来格外骇人。 想想自己在皇城这地界,可一向都是横行霸道惯了,结果今日却被一个女子给打成这副熊样,这要他以后还如何在这边立足? 更可恨的是,对方居然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还装成一个瞎子,一群人被一个女人给耍的团团转,今日这笔账说什么也得讨回来! 那壮汉越想便越觉得恼火,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他将那锋利的刀尖对准了李常安背心的地方,二人如今之间相隔的也不过只有数米距离。 等自己追上去过后,手起刀落一击毙命,刚刚所承受的种种耻辱与痛苦也全部都能烟消云散了。 众人当即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一个亡命之徒! 与此同时,他们也忍不住暗暗为那位女侠感到担心。 毕竟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对战一个拿着凶器的壮汉,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可是在害怕之余,大家又觉得有些期待。 那位女侠的实力,他们刚刚可是见识过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回又将会看到怎样惊心动魄的场景。 虽说此时周围已经乱成了一团,不过李常安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 就在那壮汉持着刀快要追上来的时候,她忽然微微侧身往旁边一闪,迅速出手掐住了对方手腕的位置然后用力一扭。 咔嚓。 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那人当即便惨叫一声,手里的弯刀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后,他又伸出另一只手,颤抖地扶住了自己那只已经被折断的手。 此时此刻,这人脸上所有的肌肉似乎都在这一刻不停的抽动着,看上去是如此的丑陋和狰狞。 这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也仅仅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但却足以让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们看的惊心动魄。 而另一边,白若寒也是从心态上被打压的惊心动魄。 在被凤北川恐吓了一番过后,那郎中便直接不打自招了。 原本别有用心找的盟友,如今也瞬间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若寒此时此刻已然是面色大变,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那么快就翻供了? 还不等她开口解释,便听得凤北川那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 “白小姐现在还打算狡辩吗?” 一听这话,白若寒顿时觉得哑口无言了。 的确,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好狡辩的了,再这么继续无谓的挣扎下去,也只是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而已? 与其再继续做这么折损颜面的事情,倒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算了。 于是乎,白若寒也不再反驳什么了,而是用自己最后的骄傲仰起头来直视着凤北川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既然你们觉得我是装的,那我便是装的!摄政王果然不愧是摄政王,这么一手好手段,当真是让小女子无路可走了。” 白若寒的这一番话说的极其有技术含量,她既没有直接承认自己干出来的那些事情。也没有否认什么,而是不动声色的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而且她言语之间,多少也有些指责对方是在欺负自己的意味。 在听了对方的这番话后,柳梦绾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女子还真是巧舌如簧。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亲口承认,那自己倒也不介意帮她说出来。 随后,柳梦绾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至于你究竟是不是装的,还真不是我们说了算。先不说你那脉象上的问题,就单单说我刚刚为你施针的时候,似乎每一下你都觉得很痛苦呢?还有做艾灸的时候,你如果真的不省人事,又怎么可能会感觉到烫呢?我就实话跟你说了,最后那一下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有多能忍!” 此时此刻柳,梦绾的脸上已经全然不见了那副温婉恬淡的模样,倒是平添了几分威严与霸气。 虽说这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到了是非面前,也是毫不含糊的。 “你……” 听完了对方的那番话后,白若寒当即便恼羞成怒了,她气急败坏的伸手指着柳梦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想到这个女人刚刚居然敢拿火故意烫自己,白若寒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而且那个女人不仅没有一点歉意,居然态度还如此嚣张。 真是岂有此理! 第255章 特殊情况 但此时此刻,平日里都柔柔弱弱的白若寒却变得战斗力爆表,她才刚刚被李常安摆脱掉,可下一秒却又继续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白若寒的脑中此时有一个声音正在不停地回响着。 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看着那女人狰狞可怖的面孔,李常安不由得心头一凛。 在躲闪之间,白若寒还打碎弄翻了屋里不少的东西。 梁玄璟还从来都没看到过这样的场面,他不由得在心里啧啧称奇了起来。 这个女人真的好可怕! 采云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她家小姐可从来都没有现在这般失态过。 此时此刻,也就李常安自己觉得最莫名其妙,她搞不懂自己到底跟白若寒有什么仇什么怨,怎么这人忽然发了狂要自己的命呢? 真是个疯子! 因为顾念着白若寒是丞相府的人,为了避免以后再多一桩麻烦,李常安才好不容易忍住了跟对方动武的冲动。 可是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自己总不能一直由着她继续追杀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个转身的空档,李常安忽然一闪身,紧接着便伸手朝着白若寒的后脖颈便是一记手刀。 白若寒当即便倒了下去。 这一回这人总算是真的昏迷不醒了。 “小姐!呜呜呜……小姐!” 采云见状也赶紧朝着白若寒扑了过去,抱着那人瘫软的身子当即就当时大哭了起来。 “不用担心,她半个时辰过后自会醒来的。” 李常安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随后便长长的舒了口气,继而又道:“我觉得你还是赶紧把她带回丞相府,免得回头醒过来以后又受了什么刺激,再做出刚刚那样的事情出来。” 采云自然也能掂量的到这中间的利害,于是便赶紧伸手擦了擦眼泪,随即又把白若寒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先生,麻烦你帮着她一块将人送出去。” 看着采云那一副吃力的模样,李常安便又开口向那刚刚从死亡边缘逃脱的郎中请求道。 “我……我这便去!” 那郎中十分惶恐地冲着李常安点了点头,继而便如同逃命一般赶紧上前去,帮着采云一块把白若寒扶了出去。 他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些人,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欸,等一下。” 李常安忽然又开口冲着那俩人的背影道。 那二人闻言脚步都不由得微微一滞,继而又转头看向李常安,也不知她又有何事。 尤其是那郎中,他一听到这声音过后,立马就又提心吊胆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显然是害怕极了,生怕对方还会找自己的麻烦。 可随即却听得李常安淡淡开口道:“也没什么,就是奉劝你一句,就她刚刚的那种情况,依我看还是得找郎中给好好瞧瞧比较保险。” 采云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继而又有些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 “嗯,那你们走。” 随即,李常安也冲着对方点了点头说道。 临出门之前,采云却忽然转头满眼复杂之色的看了一眼李常安,继而开口道:“那个……多谢公主殿下相救,我代我家小姐感谢您!” “无碍,不必言谢。” 李常安淡淡地摆了摆手,眉眼之间一片柔和。 等到这些人走了过后,李常安原本转头想问梁玄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结果一转眼却看到柳梦绾此时此刻正好端端地站在一旁,还冲着自己微笑。 “柳小姐,你……你没事了?” 李常安顿时也觉得自己一头雾水,她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随后又看了看一旁的梁玄璟和凤北川。 只见那二人的脸上全是一副云淡风轻之色。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此事感到很惊讶。 心里也越发想不明白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呼,真无趣!我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呢?谁知道还没等我开始发挥,居然就结束了……” 柳梦绾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原来她刚刚昏倒全都是装出来的。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只是李常安闻言,却越发觉得想不通了。 看着对方那满头雾水的模样,柳梦绾自然也知道李常安心中所惑,于是便意味深长地开口道:“摄政王才是第一当事人,不如就让他来与公主殿下解释。” 柳梦绾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她就是想要给这二人制造相处的机会的,而且虽然她与李常安和凤北川二人也只是刚认识不久,不过就上一回他们几人外出游玩一事,便让这个心思一向都很细腻的人捕捉到了不少信息。 而且又考虑着凤北川似乎一向都很喜欢在李常安面前耍嘴皮子功夫,因此这一回柳梦绾也干脆把话语权直接交给了凤北川。 可谁知这一回凤北川似乎一点都不领情,在听了柳梦绾的一番话过后,他很明显的一愣,继而脸上又闪过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犹豫之色。 沉默了片刻过后,凤北川才开口道:“闹剧而已,没什么好解释的。” 看着这人说话时脸上一片冷硬之色,柳梦绾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 不仅是她,如今就连梁玄璟都觉得奇怪了。 这俩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于是他便感觉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凤北川,见那人仍旧毫无表示,于是便又将目光投向了李常安。 不知为何,李常安此时的表情似乎也有些不自然。 有情况! 梁玄璟一向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他当即就捕捉到了些许八卦的味道,于是便坏笑着朝着凤北川问道:“欸,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俩……” 结果不想,他最终不仅没能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白白挨了凤北川一记大白眼。 吃瘪过后,梁玄璟忍不住有些不服气地撇了撇嘴,继而又转头朝着李常安凑了过去,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可谁知,李常安却也对此事保持沉默。 但越是这样梁玄璟就越觉得好奇,于是他便开始不依不饶起来,追着李常安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第256章 仗义出手 “哎呀,到底怎么了嘛!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听着梁玄璟的声音,李常安只觉得无比聒噪,于是她便忍不住将脸扭向了一边。 想想自己今天碰到的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她便感到心头郁闷。 也不知命运什么时候会停止捉摸自己。 李常安此时并不想开口,只觉得心累,只是对方似乎是对于八卦的事情有种与生俱来的执着。 尽管李常安已经把不耐烦表现的很明显了,可是梁玄璟却依旧喋喋不休地追问着。 “你就说说嘛,说说嘛!就当是给我听个乐子……额,不对不对,就当是找个人倾诉倾诉呗!” 梁玄璟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还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表露出来了。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感到满头黑线。 而正在一旁默默吃瓜的柳梦绾,也是彻底被这人给折服了。 “梁小公子还请你自重,议论旁人的是非,这可不是一个君子该做的事情。” 就在这时,凤北川忽然沉声开口道,他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言语中也带着满满的谴责意味。 只可惜这一回面对的可不是个一般人,他梁玄璟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责问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的。 毕竟自己平常单单是挨自己老爹的骂就已经挨的很多了。 不仅如此,他居然还嬉皮笑脸的看着凤北川,然后大言不惭地接话道:“无妨无妨,我本就志不在做君子,就想当个闲散快活的浪人。” 一听这话,凤北川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其实他除了对这人胡乱打听八卦的行为感到不耻之外,其实最多的还是看不下去这家伙居然跟李常安凑的那么近。 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真是成何体统! 只可惜凤北川如今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生着闷气,也不好为了此事发表自己的不满之情。 毕竟他如今还在跟李常安闹别扭。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一定得忍住了。 柳梦绾此时已经把事情看清了个大概,至少她已经看出来了凤北川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生气。 于是她随即又看向了仍旧试图对李常安循循善诱以答道最终目的的梁玄璟,又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这人的觉悟着实是有些低! “我梁玄璟可一向都是贴心可人,那是出了名的妇女之友!公主殿下,我看你眉头发紧,眸中带火,两颊微红,这是心火太旺的缘故啊……” 梁玄璟摸了一把自己下巴上面并不存在的胡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看得凤北川忍不住周内撇嘴,李常安顿时满头黑线,柳梦绾不由得无奈扶额。 可再看那家伙却仍旧是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 真是一朵大奇葩! 李常安无语,还是头一遭听一个男人大言不惭称自己为妇女之友的。 但是梁玄璟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讨人嫌,反倒是端着一副大师的模样,继续自顾自说道:“你这样可不行,伤心又伤肝的,有什么烦心事咱们就该说出来呀!女孩子家家的,该柔弱的时候就要柔弱一点……” 此时此刻,李常安只觉得自己耳边似乎有一个老和尚在不停地念经。 随即,她便将头转向了一边,不愿搭理这人,心道自己方才就不该救他的。 说起来,李常安与梁玄璟二人能来到这也纯属是巧合。 在迅速解决了那个大麻烦以后,李常安便转身扭头就走,她知道如今不是恋战的时候,因为除了这个领头的人之外,其他那些小喽罗全部都是冲着梁玄璟去的。 李常安的心里很清楚,靠着那小子耍嘴皮子的功夫,可应付不了这些地痞流氓。 而此时此刻,梁玄璟的却正被身后那群人追得四处逃窜。 虽说从小到大为了躲避自己老爹的追打,他已经练就了一身逃窜的本领,但是再怎么说自己的老爹也比不上这些年轻人跑得快,因此,梁玄璟也逐渐有了一些力不从心之感。 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再被他们给逮住了,下场绝对不是一般的惨烈。 梁玄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一边拼命的往前跑,一边急吼吼地左顾右盼了一番,但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大救星李常安。 真是奇怪了,难不成那人被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给缠住了? 一想到这,梁玄璟又忍不住在心里头默默捏了把汗,可随即,他却发现了一个更悲催的情况——前面居然没路了! “看你这回还往哪跑?等一会儿把你带回去了,非得把你腿给打断不可!” 听着身后的叫嚷声,梁玄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想想自己风流倜傥的梁小公子,难不成今日就要被这群地痞流氓给收拾了吗?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梁玄璟打眼一瞟,居然看到路的尽头处,旁边还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巷子口。 这恐怕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此时此刻,他简直快要泪奔了,但是却也顾不上激动,更顾不上感谢老天爷,便埋头朝着那巷子里冲了进去。 可是一直进去以后才发现,这小巷子居然也是一条死路,除了旁边稀稀拉拉地住着几户人家以外,三面围的全是灰黑的瓦墙,唯一的出路便是自己刚刚跑进来的入口。 一看这情况,梁玄璟当时便在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妙。 他如今已然是被堵死在了这条小巷子里,因为那些人已经追上来了。 “小子,你倒是跑呀,继续跑呀!老子看你还能往哪跑?有本事,你给我们来一招狗急跳墙……” 其中一个小混混直接停下了脚步,十分嚣张的看着梁玄璟说道。 此话一出,其他的小混混也跟着一起放肆大笑了起来。 梁玄璟转头看了看他身后那堵足足有三米多高的泥墙,心道自己倒是也想学,只可惜没那个本事。 别说去跳墙了,他怕是爬都爬不上去。 就在这时,旁边一户人家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紧接着便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中年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第257章 哪里不适 一看到这对母子,梁玄璟顿时便两眼发光觉得自己有救了,随后他便赶忙激动地朝着那母子俩扑了过去。 那位母亲显然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于是立马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孩子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都在那一瞬间白了几分。 “大婶!额,不……姐姐!你快救救我呀!这些人他们要杀我,让我到你家躲一会儿!” 梁玄璟的语气显得十分迫切,而且他也十分有自信,自己长的那么讨喜演技又如此到位,肯定会让人心生动容,然后毫不犹豫的出手相救的。 只可惜他这般并没有打动别人,反倒是因为听到了杀人这两个字以后,把对方吓得脸色更白了几分。 又看了看远处那凶神恶煞的一伙人,那妇人当即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屋里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招惹到这些瘟神。 “哎哎哎,要走带上我呀!好人一生平安……别关门呀,开门呀!” 梁玄璟见势不妙赶忙追了过去,然后用手抵着门想要强行进去,在推搡之间,他还把人家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如此情况,那妇人就更不可能会收留他了,干脆直接把身子用力往门上一顶,然后挂上了门栓将门锁死了。 可即便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绝境,梁玄璟居然还是不死心的伸手不断的拍着人家的门,一家不开,他就换一家。 只可惜这一次,老天爷就像故意跟他作对一般,愣是没有一家肯开门的。 就在这时,梁玄璟忽然感觉自己肩膀一沉,随即他便瞪大了眼睛微微侧目一看,顿时被吓得额角上的青筋都跳了两跳。 此时此刻,他的身后正站着那几位扬言要打断他腿的小混混。 “啊啊啊!” 也不知是因为太过恐惧,还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梁玄璟当即便大叫了起来。 “你小子嗓门不小嘛,还长着这么一副小白脸模样,只可惜不是个姑娘……要不然的话,今儿把我们几个伺候爽了,这事儿也就算了。带走!” 为首的那个小混混,脸上带着一副邪恶的笑容,说罢又一抬手,然后他身后的几个人便立马上去控制住了梁玄璟。 “我呸!真不要脸!” 就在这时,梁却突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冲着那几个人大吼了一声过后,便使劲浑身的力气用力一挣为自己撞出了一条出路。 而那些人也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那一声怒吼给震住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结果那个挡在梁玄璟面前为首的小混混当即便被撞倒在地。 那人当即便火了,三下五除二从地上爬起来过后,便骂骂咧咧的叫上了自己的兄弟们朝着梁玄璟冲了过去。 梁玄璟当然也是玩命的逃跑,可是越跑他越觉得不对劲——自己的右胳膊痛的厉害而且似乎还动不了了! 这样一来,他逃跑的速度也就相对受到了一些影响。 身后那群豺狼虎豹离得越来越近。 “殿下,救命啊!”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梁玄璟忽然看到自己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抹素白的身影。 他当即也顾不得疼痛,立刻激动地朝着对方奔了过去,恨不得给这人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只要有李常安在,他便有了底气,更是有了跟这些人正面硬刚的资本。 看着眼前这人一副历尽苦难的悲催模样,李常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后又沉声开口道:“你胳膊怎么了?” 很显然,通过梁玄璟刚刚奔跑的姿势,李常安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也不知道,感觉挺疼的,而且好像还动不了……哇啊啊!” 一句话还未说完,梁玄璟便被李常安抓着肩膀用力往后一推,随即,他便见那女子飞身而起,干净利落的将两个小混混踹飞了出去。 这一幕把梁玄璟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只知道自己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招的,那些人便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只是虽然两个人倒下了,却又有几个人同时扑了上来。 “你先就近找家医馆看看胳膊,我来善后!”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李常安便又出手解决了两个人。 可就在这时,梁玄璟却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一股子仗义之情,义正言辞的对李常安说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丢下你一个女人自己跑路呢?要走咱们一块走!” 在说了这番话过后,梁玄璟原本以为李常安会被自己感动到,结果却不想对方居然挑眉反问道:“你是存心想给我添麻烦吗?” 言语之间,颇有些嫌弃的意味。 一听这话,梁玄璟顿时便哑口无言了。 尽管他心里觉得很不服气,甚至有些许挫败感,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就算留在这,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还要成为被保护的那一个。 梁玄璟呀梁玄璟,十年之前你爹让你跟着师父学武功,你为什么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最后不了了之呢? 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通过后,梁玄璟才一咬牙道:“好……东街那边有个医馆,你解决了这边记得去找我。” 李常安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冲出去与那些已经士气大败的混混们过招了。 转头跑了两步,梁玄璟却又忍不住转头,冲着李常安喊道:“这一遭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说罢,他便托着自己那条伤残的胳膊匆匆离开了。 窄小的巷子里,如今也只剩下了打斗声骨头折断以及惨叫声。 随后,梁玄璟便来到了这家医馆,然后无意间碰到了正在与白若寒对峙的凤北川和柳梦绾,继而又参与了半场闹剧。 如今几人之间的气氛也着实是有些怪异,为了打破这一尴尬的局面,柳梦绾便第一时间笑着站出来打圆场道:“梁公子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倒是与我有几分相像,如今倒是还不知梁公子怎会也到这医馆来呢?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一听这话,梁玄璟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来这医馆是做什么的。 第258章 装模作样 随即,他便立马抬了抬自己的右胳膊,然后龇牙咧嘴的说道:“我这胳膊也不知是怎么伤到了,疼得动不了……” 李常安在一旁听着他那番半真半假的话,不由得感到满头黑线。 这人究竟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不过就以这家伙的尿性,不用想,李常安也知道,他之所以把话说的如此含糊,自然是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被一群壮汉围堵的狼狈经历。 但是这样也好,最起码能转移了那人一颗积极探求八卦的热情之心,免得他再来喋喋不休地叨扰自己。 柳梦绾闻言,立刻正色了起来,随后便上前去帮梁玄璟查看了一番他胳膊的情况。 “哎哎哎,不能动不能动,太疼了……哎呀!” 这边柳梦绾才只是轻轻地碰了碰,那梁玄璟便立刻鬼哭狼嚎了起来。 只是柳梦绾却对此置若罔闻,她二话不说,直接就架着梁玄璟的胳膊左右晃了晃,脸上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 随后,她便又淡淡地看着对方那张拧巴成一团的脸,开口道:“现在感觉怎么样,疼得厉不厉害?” 一听这话,梁玄璟便也不再纠结自己刚刚所承受的那些苦楚,继而一本正经的细细品味了起来。 然后他又忽然面色一变,略略睁大了眼睛,十分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说道:“好像……好像没那么疼了,而且我这只胳膊能动了!” 相比起这人满脸震惊的模样,柳梦绾倒是平静的如同一汪清潭,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继续开口说道:“还好只是错位了而已,看现在的情况,骨头应当是已经正回来了。” 这一番话听得梁玄璟一愣一愣的,随后他又不可思议的说道:“这……这骨头还会自己回来吗?” “依我看,应该是你刚刚帮柳小姐躲避那瓷碗的攻击的时候,忽然一用力所致。”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凤北川忽然悠悠的开口说了一句。 梁玄璟这才反应过来,继而又不由得面上一喜,然后颇有些自豪的说道:“想不到我这英雄救美,居然还有额外收获!” 一听这话,在场的其他三人都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 尤其是李常安,她忍不住朝着正在沾沾自喜的梁玄璟抛过去两个大白眼,心道亏的这人之前被人追着跑时候的狼狈惨状只是让自己瞧见了。 这英雄救美,美是美的名副其实,只可惜那英雄怕是差强人意了。 就在这时,柳梦绾又开口说道:“的确如同摄政王所说的那样,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梁公子还是将胳膊再给我检查一番,免得复位不彻底,回头再落下什么后遗症。” 一听到后遗症这三个字,梁玄璟立马就重视了起来,于是他便赶紧乖乖的将胳膊伸过去给柳梦绾检查了一番。 其实说是检查,可大家也只看到柳梦绾仅仅是伸手捏了捏关节的地方,随后又轻巧的一揉一按。 与此同时,梁玄璟的脸色也忽得变了,只是还不等他疼得叫出声来,那边柳梦绾就已经轻轻地松了手,然后语气平淡的说道:“现在好了。” “哇啊啊啊!” 虽说为了自己的风度着想,梁玄璟已经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了,可最后却还是没把住门。 那种感觉属实是酸爽极了。 疼中带酸,酸中带麻,麻中带涩,其中居然还微微夹杂着一丝快感。 这种感觉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听着这如同杀猪一般的叫声,李常安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然后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凤北川则是微微皱起眉头,一脸嫌弃的别开脸去。 只有柳梦婉脸上仍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细看却还是能发现她也不动声色的也往旁边挪了挪。 虽说在遇到应激情况的时候发出叫喊声是人的正常生理反应,但是再怎么说这梁家小公子多少还是好面子的。 因此,他便也赶紧捂住了嘴巴噤声,企图能够在众人面前挽回一点自己早就已经不复存在的形象。 “咳咳咳!额……那什么,还是要多谢柳姑娘出手相救了。” 静默了半晌过后,梁玄璟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向柳梦绾道了声谢。 而对方也立刻冲着他微微颔首道:“梁公子不必言谢,再怎么说一开始也是你救我在先,区区小事,实在不足挂齿。” 此时此刻,凤北川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那人融洽的相处方式,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随后,他又忍不住转头悄悄的瞄了一眼神色淡然的李常安,可却又觉得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想要同这人说出来,但都如鲠在喉。 而就在这时,李常安也忽然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既然大家相安无事,那我便先告辞了。” 说罢,她便转身要走,可就在抬步的那一瞬间,却忽然顿住了脚步,似乎是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有些不太妥帖,于是便又略略缓和了一些淡淡的开口冲着大家说了一句回见。 可谁知就这么一个短暂的空档,便让梁玄璟借机见缝插针了一番。 这边李常安话音还未落,他便立刻笑嘻嘻的说道:“殿下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如今天我做东,请你们去醉仙斋吃一顿。” 说罢,他还狡黠地冲着李常安眨了眨眼睛。 李常安自然明白这人眼神中的意思。 虽然明面上说是做东请客,其实梁玄璟主要是想借此机会以表达自己对于李常安出手相救的感谢罢了。 但是碍于面子,他又不想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了所以便选了这么一个隐晦的方式暗示李常安。 只可惜,李常安根本就不想去,她也并不在意对方会不会答谢自己。 在经过了这么一连串纷扰过后,她如今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好好清净清净。 这可惜还不等李常安开口婉拒,那边梁玄璟便已经自来熟的抬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眉眼弯弯的说道:“走走,醉仙斋我常去的!” 第259章 卖个面子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梁玄璟又补充道:“那边的菜品和点心味道都没得说,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吃!” 说罢,他又悄悄的在李常安的耳边嘀咕道:“卖我个面子嘛!” 李常安忍不住无奈扶额,最后也只有好放弃了自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的想法。 在搞定了李常安过后,梁玄璟当即便面上一喜,随后他又冲着一旁的柳梦绾和凤北川招了招手,煞有介事的招呼道:“那咱们走,今天就好好吃一顿,当是去去晦气了!” 说着,他还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凤北川此时的神色,只见那人面色沉沉,满目怒火,正死死盯着自己那只正搭在李常安肩膀上面的那只手。 那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似乎是想要把这只手给剁下来。 梁玄璟自然是将对方的这些情绪都看在眼里,也很清楚凤北川为何是这么一副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模样。 眼睛里的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凤北川心里面气的咬牙切齿,又结结实实的把这个浑身没个正形的咸猪蹄子给骂了一通。 这家伙居然敢对自己中意的人动手动脚,简直无可饶恕! 这若是换在平时,凤北川早就该忍不住上去把那只狗爪子给打下来了。 只是如今这情形,他虽然有那个心却抹不开那个面子,只能一个人憋着满肚子的火。 而且更让凤北川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的是,他想不通为何之前自己只要稍微有一点点僭越的动作李常安都会反应很大,可如今换成了梁玄璟那臭小子,这女人居然跟丧失了感觉一般没做出任何反抗? 老醋坛子又被打翻了。 就在这时,李常安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感觉自己好像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打眼一瞥,当她看到那只很自然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的时候,便立马找到了罪魁祸首。 这兄弟不像兄弟,姐妹不像姐妹的姿势,委实是让人浑身难受。 随即,李常安便冷眼看向梁玄璟开口道:“你的胳膊不疼了?” 一开始,梁玄璟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嘻嘻哈哈的摆摆手说道:“还好还好,柳小姐手法高明,倒不觉得有多疼了。” 只是将这番话说完以后,他却忽然感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随即便又看着那女子微皱的眉头和略带嫌弃的脸,虽然心下感到怪异,但却也不太能想得通。 此时此刻,李常安只觉得这人真是没救了。 随后,她便冷冷的扫过梁玄璟那只不安分的爪子,然后抬手一巴掌将那只爪子给拍了下去? 直到这时,梁玄璟才忽然恍然大悟,不由得略微感到有些尴尬。 他平日里是自来熟惯了的,别说如今是跟李常安这样有了生死之交的缘分的朋友,就算是遇到了刚刚认识的人,他也照样能做到三句话之内就跟对方勾肩搭背。 “梁小公子还是把胳膊收好,不然的话不利于恢复。” 李常一边说一边淡淡的白了梁玄璟一眼,随后便径直朝前走去。 身后的凤北川见此情景心下不由得感到些许欣慰,随即又觉得这女人性子冷淡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她能将自己的界限跟旁人画的清清楚楚,这样一来,自己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只是现如今却有个新的问题在困扰着他。 因为在李常安那边坐了冷板凳的缘故,所以梁玄璟便又转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一直笑意盈盈看着他们的柳梦绾。 “欸,柳姑娘,话说你今日怎会出府来?” 果不其然,梁玄璟立马就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转头就跟柳梦绾唠起了家常。 而他也的确没有看错人,相比起李常安来说,这柳家小姐的确是好相与的多。 因此,如今也出现了这样的一种局面,最前面李常安独自一人走着,最后面凤北川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跟着,中间还夹着梁玄璟和柳梦绾二人在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凤北川只感觉心下一阵浮躁,他眼巴巴的看着梁玄璟跟柳梦绾在一旁东拉西扯,心头郁闷不已。 这若是换做了平常,自己肯定也早就跑去在李常安的耳朵边絮絮叨叨了。 一想到这儿,凤北川忍不住低低地叹了口气随后,又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了李常安。 只可惜,李常安对此却是浑然不觉,如今身旁没了梁玄璟在聒噪,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不少,她自然也乐得一个人独来独往,脚下的步子也逐渐越来越快,似乎跟身后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起的。 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过后,凤北川逐渐在心中说服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一定要主动出击,反正不管再怎么样,事情也不可能会变得比现在更糟糕了。 随即,他便咬了咬牙,大步迈上前去跟上了李常安的步伐。 二人如今的距离近在咫尺。 凤北川微微抬手,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眼似乎被堵实了一般根本说不出话来,最终便也只能将手重新握成了一个拳头重新背在了身后。 正当凤北川在心里面暗暗痛骂自己没种的时候,身后的梁玄璟却忽然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我说,你们走这么快做什么?你一开始不是在最后面吗,难不成是我们走的太慢了?” 一听这话,凤北川一时之间只觉得哑口无言,随即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多嘴的家伙,然后闷头走自己的路。 只是这梁玄璟也不知是在故意搞事情还是真的一丝异样都没感觉到,又转头看着柳梦绾说道:“咱们走的应该也不慢?” 对此,柳梦绾也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没有吭声。 随后梁便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拍脑袋开口说道:“哦,我知道了!定是因为你们没人说话所以才走的那么快,来来来,咱们大家不妨一块聊聊天呀!” 说罢,他还跑到李常安跟前十分诚挚地邀请道:“我说殿下你一个人走那么快,多孤独多累呀,不妨同我们一起说说话,解解闷?” 第260章 莫名的喜感 面对梁玄璟的这一番热情,李常安却熟视无睹。 “无妨,我自己走挺好的,而且我也不觉得闷。” 李常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开口道。 虽说对方的态度并不怎么样,可梁玄璟却丝毫都不在乎,他转头又凑到了凤北川跟前,热络的开口说道:“摄政王,你要不要……” “不要。” 还不等梁玄璟把话说完,凤北川便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然后微微蹙眉将脸转到了一边。 柳梦绾独自一人在后面看着那位活宝,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说两个人全都拒绝了自己,但梁玄璟对此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转了转那对亮晶晶的眼珠子,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坏笑,随后便大咧咧的说道:“欸,我怎么觉着哪不对劲呀!摄政王,你有没有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凤北川闻言只觉得莫名其妙,于是便微微挑了挑眉开口道:“哪不对劲?” 上钩了! 随即,便又见梁玄璟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就是觉得,有些人想做的事情不敢做,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实在是憋屈,憋屈呀!” “咳咳咳……” 一听这话,凤北川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滞,随即他便故作镇定的轻咳了两声,然后开口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 说罢,他便将双手抱在胸前,不再搭理那人。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看戏的柳梦绾忽然走到李常安跟前,开口问道:“说了这么久,倒是不知公主殿下为何也会到那医馆去,莫非也是去看病的?” 李常安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又忽然想到柳梦绾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便开口解释道:“劳烦柳小姐挂心了,我没事,之所以会来这医馆,是过来找梁小公子的。” 这下子,一旁的凤北川可淡定不住了。 他的心里开始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虽然刚刚李常安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这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原本凤北川就对这些事情十分敏感,如今更是直接炸了锅。 “你找他做什么?你们俩……额……哼!” 此话一出,众人便齐刷刷的看着原本静默无言的凤北川——这人的声音可是忽然高了两个调。 但最终却是话说了一半,以震惊开头,又以闷闷不乐的一声冷哼结束。 现如今,凤北川虽然仍旧保持着高冷和傲娇的态度,但是心里面早就已经窘迫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可恶! 自己居然一不小心没把持住! 对于那人如此激烈的反应,李常安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一种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念头。 梁玄璟见状,便立刻准备好了一副随时吃瓜的心态,只可惜,风北川刚刚的失态也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随后便没有下文了。 而柳梦绾则是依旧不动声色,就如同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又继续开口说道:“原来如此,只是梁公子受伤的事情公主殿下怎么也会知晓呢?” 其实柳梦绾这番话所问出的问题并非只是问题表面的意思,而李常安自然也听出了对方的话里有话。 随即,李常安便十分配合地回答道:“实不相瞒,梁小公子受伤还是我亲眼目睹的呢!” “哦?” 柳梦绾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微诧异的神色,只是她那双眼睛里却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光。 而是一直在旁边一个人郁郁寡欢的凤北川,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伤心难过了,他同样也被李常安的话吸引去了目光。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觉得舒畅了不少,看来这件事情应该是另有隐情,或许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个事情还要从……” “哎哎哎,咱们没事干嘛说这些不吉利的啊!我受伤又不是什么好事,实在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可谁知,李常安这边才刚刚开口,那边就被梁玄璟忙不择的给打断了。 看着梁玄璟那一副极力掩饰着自己脸上慌张与尴尬情绪的模样,李常安自然也心知肚明为何刚刚这人会忽然打断自己。 此时此刻,李常安的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随后她便也没有搭理梁玄璟不停的朝自己挤眉瞪眼的暗示,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唉,也不知这两小公子是得罪了些什么人,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若不是我偶然碰到了,估计可就不仅仅是胳膊错位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紧接着,李常安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一遍,最后又朝着正愁眉苦脸的梁玄璟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让你这家伙多嘴多舌,如此,报应不就来了? “原来是这样,倒是看不出来,梁公子这么随和的人居然也会有仇家?” 在听完了梁玄璟的光辉事迹以后,柳梦绾又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便更让梁玄璟想要自挂东南枝了。 凤北川在一旁看戏看的也是快活极了除了看戏之外,他也早就已经参透了一切,忍不住暗暗腹诽着,女人当真是不好惹。 刚刚李常安与柳梦绾二人那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 看着梁玄璟那一副痛心疾首却又毫无办法的模样,凤北川却觉得心情大好,继而又不紧不慢的补了一句刀:“柳小姐此言差矣,梁小公子虽说的确是随和,但是年少轻狂难免会做出什么不着边际的事情,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 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一听这话,梁玄璟可就不干了,他立刻便理直气壮地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可怨不得我,谁让他们在斗鸡的时候动手脚的?我不过是上去拆穿了那些拙劣的把戏而已,他们自己玩不起就算了,还让我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你没把事情搞清楚,可休要瞎说!” 虽说这人脸上此时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但却不知为何,居然有种莫名的喜感。 第261章 推波助澜 在听了对方的这番辩解过后,凤北川忽然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来倒是我误会了,真想不到呀,梁小公子居然还是个如此有原则的人,斗鸡的时候都不忘匡扶正义,看来梁侍郎平日里肯定没少教诲。” 话音刚落,一旁的柳梦绾便用帕子捂着嘴低低地笑了起来。 梁玄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品味过来以后,他便气得伸手指着凤北川却说不出话来。 李常安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幼稚鬼就跟斗嘴的小孩一样,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梁玄璟只觉得自己又委屈又气不过,为了能够扳回一局,他便理直气壮地开口道:“男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就是要敢说敢做,我可不像某些人,也不知道心里头成天憋着些什么东西,明明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嘴却还张不开。” 说着说着,梁玄璟还将自己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朝着李常安投了过去。 这一回吃瘪的可就是凤北川了。 看着那人一副有气没地方撒的模样,梁玄璟嘴角的笑容也变得越发嚣张了起来,心里面洋洋得意地想着,既然对方不仁那可就不要怪自己不义了。 忽然,凤北川就如同受到了刺激一般,直接二话不说走到李常安跟前,将蓄谋已久的心事全都倾泻了出来。 “常安,你莫要再生气了。之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我以后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你难堪了,我当时只是……请你原谅我。” 也不知为何,说道最后的时候,凤北川却变得越来越没有底气,最后竟然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下了头。 他的这番举动将梁玄璟看得目瞪口呆,随即便又听得那人噗嗤一声,随之而来的便是捂着嘴巴憋笑的声音。 凤北川觉得反正自己这一回算是把脸皮给彻底丢了,只是半天也未听见李常安的回复,不免心下感到有些不太高兴。 难不成那人对自己这么一番诚恳的道歉就丝毫没有动容么? 就在这时,柳梦绾或许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先是微微蹙眉扯了扯梁玄璟的衣袖,随后便又走到凤北川的跟前有些无奈的说道:“兴许她没听到你刚刚都说了什么……” 一听这话,凤北川当即便不由得眉心一跳,随后又抬起头一看,发现自己身旁只站着柳梦绾,压根就不见李常安的影子。 真是奇了怪了! 刚刚明明还看到了那女人的呀! “她……她不会走了?” 如今的这个情况,是凤北川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自己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勇气,居然就这么白费了? 更过分的是,还让梁玄璟那个臭小子白白看了笑话。 此时此刻,凤北川只觉得自己郁闷极了,难不成还真如那钦天监所说的那样,因为自己受到了星相的影响,所以才会碰到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糟心事不成? 为了能让凤北川稍微好受一点,柳梦绾再次解释道:“那倒也没有,殿下只是先行进去了而已。” 直到这时,凤北川才发觉,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居然已经走到了醉仙斋的门口。 看着那描金的牌匾和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凤北川似乎回了魂一般,收起了心里的万千思绪也迫切的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他又一门心思地寻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在一众的人潮里,望眼欲穿。 在看到了那张自带清冷与淡漠的脸孔过后,凤北川居然莫名生出了一种安心之感,随即他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常安。” 喉结滚动,那男人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暗哑和落寞。 “嗯?” 李常安转头看着凤北川的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后又淡淡地应了一声。 听到那女子的回应以后,凤北川忽然感到心头一喜,顿时又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继而他便又开口道:“你刚刚……” “欸,他们在这儿!” 话才刚说了个开头,便被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给打断了。 凤北川顿时不由得心里一恼,可如今到嘴边的话,却也都成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随后他便气急败坏地转头看向了那个正悠哉游哉朝着这边走来的罪魁祸首,恨不得现在就能将那人给揍一顿。 可梁玄璟却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大咧咧地冲着李常安和凤北川二人说道:“咱们上去,二楼的可都是上乘的雅间!怎么样,我够意思?” 只是他说完过后并没有人搭理,不过按照梁玄璟一如既往的性格来说,他也丝毫都不介意,而是理所应当的做起了东道主的角色,热情地领着大家上楼去了。 到了雅间里以后,李常安便自然而然地和柳梦绾坐到了一起,于是凤北川便只能同梁玄璟坐到一块了。 正当凤北川在心里暗自为这个座位的分配方式而感到不爽的时候,一旁的梁玄璟却忽然开口道:“那个……常安殿下,我能不能同你换个位子?” 一听这话,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挑眉道:“为何要换?” 梁玄璟想了想,随后便说道:“我这人有个习惯,吃饭的时候若是能有美人一起就能多吃两碗。你也知道,我如今还在长个子的年纪,多吃点饭有助于长高……” 对于这人的一番离奇说法,李常安表示绝对的怀疑,不过她也很清楚梁玄璟原本就是个离谱的存在,因此便也懒得跟这人计较,大大方方地跟他换了位置。 反正在哪吃不是吃? 自己可不需要长个子了! 换好了位子以后,梁玄璟还不忘跟李常安道了声谢,随即便冲着一旁的柳梦绾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其实这梁玄璟的心里可鬼着呢。 他早就看出了凤北川的那点小心思,也自然知道对方不愿意跟自己坐在一起,而且恰好他也并不想跟那人离得太近,免得回头真的吃不下饭。 所以梁玄璟便干脆推波助澜了一番,既圆了凤北川的心愿,又解脱了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第262章 鸿门宴 在梁玄璟的一番插科打诨过后,菜也都上上来了。 兴许是说了太多话的缘故,此时此刻梁玄璟也觉得有些口渴了,于是他便灌了好几杯茶,随即便准备消停一会儿吃两口菜。 可片刻过后,他却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这安静的可太让人不习惯了。 明明是大家一起吃顿家常便饭,怎么还搞得如此严肃呢? 他又转头看了看柳梦绾,发现那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给面前一条两寸长的小黄花鱼拆着骨头,实在是让人不便打扰? 随即梁玄璟又看向对面的凤北川,但觉得自己跟这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便转而看向他旁边的李常安。 只是一想到李常安那两句话就能把天彻底聊死的功夫,梁玄璟觉得自己也不能指望对方跟自己一同活跃气氛了。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梁玄璟忽然想到先前的时候凤北川可是个挺能说的人,怎生今日却惜字如金了呢? 随后,他又看着李常安与凤北川二人那别别扭扭的模样,也不知为何,虽然离得也有一段距离,可梁玄璟似乎都能好受到那俩人之间诡异的氛围。 也不知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秉持着不搞事情不罢休的心态,梁玄璟便又开始不老实了。 思忖了片刻过后,他忽然状似若无其事一般的开口道:“摄政王今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啊?” 一听这话,凤北川不由得微微挑眉,继而开口道:“有么,我怎么没觉得?” 殊不知,他如今已经着了对方的道。 随即梁玄璟便立刻接话道:“当然有了,之前每每见你与常安殿下在一块的时候,你总是会跟她扯个没完没了,怎么今日却如此安静?” 他的这番话,也很快引起了李常安的注意。 李常安闻言,忍不住将视线朝着那人扫了过去,随即便又略微低下了头去,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倒要看看,这家伙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而凤北川在听了梁玄璟的那番话后,也不由得沉默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又升起了一抹苦涩。 若是真的能与那人说上话,自己又何尝不想呢? 梁玄璟见状,便立刻带着一副十分善解人意的语气开口道:“大家都是朋友嘛,又何故要闹别扭呢?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不就行了,非要搞得这么尴尬做什么?” 说罢,他还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柳梦绾微微一笑道:“柳小姐说对不对?” 柳梦绾对此不置可否,她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膀,随后便又低下头继续给鱼剔骨。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微微蹙眉,再抬头看着梁玄璟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觉得对方似乎不怀好意,忽然有种自己在吃鸿门宴的感觉。 可梁玄璟却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继而他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们有什么误会不妨就再次摊开了说呗,我看今日咱们能聚在一起也是一个契机,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语毕,又是一阵静默无声。 这可不是梁玄璟想看到的结果,他刚刚废了那么多口舌,就是想要做吃瓜群众的,结果现在却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 于是乎,他便又话锋一转道:“摄政王,你作为一个男人得主动一点呀!实在不行,不如就把事情跟我说一说,我也好给你们出个主意,咱们好好的把误会解决了,大家就还是好朋友!” 这番话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事到如今,李常安也总算是听明白了这货的最终目的,她看了一眼那人正经八百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随后又不由得开始在心里质疑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跟着到这里来? 看来以后在某些事情上,自己的态度还是得冷硬一点,不然的话,最后就只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份。 凤北川此时也是眉头紧锁,虽然平日里不管出了什么事自己都能稳如泰山,可如今却多少感觉有些坐立不安。 其实有些话倒也不是说不出口,只是贸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太好表达出来而已。 而且一想到之前自己在冲动之余跑去跟李常安说的那番道歉的话,凤北川便觉得十分懊恼。 若是当时能够再准备充分一点,或者直接将李常安叫住以后再说就好了。 那样的话,最后也就不至于会出现自己稀里糊涂把话都说完了以后,结果对方还没听到的情况了。 看着凤北川那副十分纠结的模样,梁玄璟便又开始再接再厉地在一旁煽风点火了,不停地劝导着凤北川能够投入自己的罗网当中。 说到天花乱坠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给自己冠上了一个调解矛盾的大师的称号。 李常安在一旁听得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也越来越后悔自己当初救下这个混账小子。 如此看来,这梁家小公子传播在外的垃圾名声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此时此刻,凤北川也是被这个絮絮叨叨的各种循循善诱各种邪门歪理给灌输的心烦意乱。 人一旦脱离了平静的心态,便很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 于是乎,在梁玄璟的不懈努力之下,凤北川便又开始跃跃欲试打算再跟李常安道一次歉了。 “常安,关于那件事情,我想说……” 凤北川的语气显得有些生硬,仿佛是个会说话的木头一般。 而梁玄璟则是在一旁带着老父亲一般的欣慰看着凤北川,只觉得感慨万分。 “我们不是好好的么,你为何要忽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 还不等凤北川把自己的心声彻底吐露出来,便被李常安淡定无比地打断了。 一听这话,凤北川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 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李常安,继而又张了张嘴,可却不知道还接什么话才好。 李常安看着凤北川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又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这人根本不必如此别扭的。 扪心自问,李常安觉得之前他们二人之所以会产生矛盾,其实自己也有脱不开的责任。 第264章 小心翼翼 难不成自己是个瘟神? 怎么他们一个个都要躲着自己! 这也就算了,可他们就算要溜号,好歹理由也选择合情合理一些? 只是还不梁玄璟他开始发作,李常安便再次开口道:“这样的话,我与摄政王就先行走了,梁小公子,咱们下次再会!” “你们……” 梁玄璟被气得直跺脚,只是他才堪堪开口吐出了两个字,就见李常安拉着凤北川二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嘁,想跟小爷我一起玩的人多了去了。可不差你们两个!” 看着那二人越来越远的身影,梁玄璟不由得撇了撇嘴,然后便赌气似的朝着反方向拂袖而去。 李常安与凤北二人跑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了脚步。 直到这时,李常安才发觉自己的手心此时此刻是滚烫的,低头一看,却不由得眉心一跳。 刚刚跑路的时候,她居然自然而然的顺手拉起了凤北川的手,而且二人跑了一路,手都未曾松开过。 而此时此刻,凤北川也正低着头看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似乎若有所思。 “咳咳咳……那什么,我就先走了。” 也不知为何,李常安忽然觉得心里一慌,随后便如同触电一般甩开了对方的手,又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轻咳了两声,便预备离开。 一转过头,李常安才发觉自己的两颊居然有种奇异的微烫之感。 “等一下。” 就在这时,凤北川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李常安立马收起了自己那一瞬间的恍神,随后便转过头去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口道:“还有何事?” 凤北川想了想,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懊恼,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条件反射的不想让对方走而已。 于是磨叽了片刻过后,他才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我只是想,就刚刚的事情……说句谢谢。” 也不知为何,自打二人之间出现了朝堂上的这次矛盾以后,尽管李常安最后表现得很无所谓,而且她的态度也如同她自己亲口所说的那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介怀,可凤北川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想到这件事情。 每每想到这件事,他都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打碎了调料罐一样,那种滋味根本就不是用言语能够形容出来的。 也在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对李常安的态度都变得越发小心翼翼了起来。 看着面前这个别别扭扭的男人,李常安不觉哑然失笑,随即便云淡风轻的开口道:“摄政王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若是没事的话,那我便先行离开了。” 此时此刻,凤北川只觉得自己心里如同被猫抓了一般的难受,他如今穷尽了脑汁,只想找一个正当的理由能同李常安一起多待一会儿。 这若是换作以前,自己兴许还能死皮赖脸,东拉西扯的硬缠着对方一番。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那个口了。 想到这,凤北川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心底里溢出了一片苦涩。 他们二人如今还有什么可被拿起来说道的交集呢? 到了这个时候,凤北川才发现一个十分可怕的事情——抛去了自己的一厢情愿过后,他与这女子之间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能够联系到一起的东西了。 可即便如此,凤北川却仍旧不愿意死心,更不可能放手,为了不让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从手中溜走,他又赶忙开口道:“殿下可否先不要走。” 尽管不让人家走的理由还没想好,但凤北川却没那个时间再去找理由了。 如今先把人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闻言,李常安忍不住微微挑眉道:“不知摄政王还有何事?” 看着那女子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凤北川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番,心道难不成没有事情就不能陪陪自己了么? 不对。 如今这个情况应该是自己想要陪陪她才对! 只可惜这些小九九凤北川也只能在心里面想想,等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确实有事要找李常安商议。 “是这样的,我忽然想起如今三日已过,颜千鹤应当也该将解毒的药带来了?你可要同我去一趟摄政王府……” “走。” 还不等凤北川将话说完,李常安便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此时此刻,又换作李常安的心里不是滋味了——自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李常安啊李常安,你这脑子里头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或许是由于人的自我疗伤能力太过于强大了,因为李常安只要一想到朱雀的事情就觉得揪心的难过,所以为了避免太过伤心伤神,她便索性将这件事情给抛开了,不再去想。 果不其然,如今凤北川再次提起这件事过后,李常安的心里头便又觉得发堵了。 不过凤北川的心中却觉得有一丝欣喜,可同样却也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自己如今居然已经卑劣到那这种事情企图把方跟自己栓在一起了。 唉…… 但愿这一次朱雀能够脱离险境! 随后,二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摄政王府。 果不其然,二人一进去朱雀如今躺着的厢房,便看到颜千鹤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 而她的旁边,还站着正喋喋不休不知在说些什么的苍云。 “不是说好了三日之后解药一定能做出来吗。怎么现在又不行了!你若是不行,当初就不要夸下那个海口,我们大可以再去找别人帮忙!现在倒好,时间也白白拖了那么久,事情也没办成……” “行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碎嘴老太婆一样?谁说解药不行了,你懂个屁!暗夜阁的毒药本来就不是寻常毒药,老娘辛辛苦苦了这三天,熬得头发都掉了,你行你上啊!” 此时此刻,颜千鹤与苍云二人正剑拔弩张地互怼着,颇有些水火不容的架势。 这若是换在平时,李常安与凤北川二人定会啧啧称奇一番,毕竟他们大家都知道,苍云可是一项都对颜千鹤避之不及的,更别说是像如今这样正面与她起冲突了。 第265章 难上加难 只是在听清楚他们二人争吵的内容过后,李常安和凤北川却也顾不得这些题外之事了,而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苍云所说的话上面。 走近一看,便能发现此时此刻颜千鹤小姐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面上还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 不仅如此,她那张精致得涂着胭脂的嘴唇,此时此刻也紧紧地抿着,就连平常那总是微微上扬略微带着些许轻蔑之意的唇角,如今也垮了下去。 解药不行了? 这是什么情况! 李常安当即便觉得眉心一跳,下一秒,她的心里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起了鼓来。 随即,李常安也顾不得多问些什么,直接抬步去了里面的卧房。 此时此刻,朱雀仍旧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无比安详,若不是能够明显地看到这人显瘦的面颊和略微有些失了血色的嘴唇,甚至都会让人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李常安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握了握朱雀的手,触感有些微凉,但好在手心还存着一丝热气,她的掌心处有几处细细的薄茧,那应当是练武握剑所留下的。 这个样子的朱雀看,起来比平日里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要温和了许多,细细端详下去,李常安发现这人的眉眼长得其实并不像她平时那般冷漠严肃,而是带着几分如同皎月一般的柔和。 随后,李常安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曾与朱雀在将军府的点点滴滴。 其实这是个很细致的人,而且心肠也并非是那么冷硬,只有相处下来才会发现,她实际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才会让她不得不保持着那样一副严肃的脸!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越想,李常安便越觉得心里头难过极了。 就在这时,凤北川他们也走了过来。 李常安转头看着颜千鹤那张仍旧带着愠色的脸,却也顾不得考虑对方的感受,当即便开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解药……没做来么?” 最后那半句话,李常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因为她实在是没办法接受也不敢接受这件事情,更害怕对方会因此给自己一个确切的让人没办法承受的答复。 一听这话,还不等颜千鹤开口回答,一旁的苍云倒是先红了眼眶,继而又带着些许哽咽的说道:“解药,哪来的解药?” 这下子颜千鹤算是彻底被惹恼了,随即她便好气的瞪了一眼满脸悲戚的苍云,然后怒气冲冲的呵斥着让他闭上嘴巴。 随后,颜千鹤又皱着眉头说道:“谁说没有解药了,我只是说功效可能比不得真正的解药,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用呀!”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眉心微跳,随后她便急切地开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随即,要千鹤便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再次没好气的将矛头指向了苍云,开口道:“这家伙,还不等我把话说完了就开始要死要活的,再这样下去,他还没死呢,我就得先死了!” 可是到如今,李常安却没有耐心在听颜千鹤抱怨了,她一心只想赶紧把朱雀救回来,于是便赶紧打断了对方问道:“那这么说,人是能救的回来了?” 颜千鹤点了点头道:“我这个药最起码能解她八成体内以上的毒,至于剩下的余毒,可以去找逸阳山人借一颗乾坤丹。” 听了这番话后,一旁的凤北川却有些犯难了。 逸阳山人早在月余之前便不知道去哪游历了,要知道,这人在游历的时候若是不想被人找到,别说是用那传诏令,就算是把他的洞府一锅端了,人家也是断然不会露面的。 更何况,这一次还是需要用他的乾坤丹。 凤北川依稀记得,曾经逸阳山人就念叨过那宝贝乾坤丹,需要七七四十九年才能练出来一颗,而且只有五成的把握能够出丹,他到现在也不过炼出了两颗。 按照那个扣老头的秉性,想来他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宝贝丹药就这么交出来的。 逸阳山人外出游历的事情李常安也是知道的,于是她便悄悄地把凤北川拽到一边去,问道:“如今咱们能不能速速将逸阳山人请回来?” 凤北川闻言,不由得面露难色,继而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有关于乾坤丹的事情跟李常安说了。 在听了凤北川的一番解释过后,李常安的面色再次变得凝重了起来。 其实逸阳山人愿不愿意把乾坤丹拿出来也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就算现在将召集令发出去,那人会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一个无解之谜。 就朱雀目前的情况,又能耗得了多久呢? 更何况,凤北川手里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续命丹也要用完了。 此时此刻,李常安只觉得自己心如死灰。 难道真的要她眼睁睁的看着朱雀就这么没了吗? 不行!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随后,李常安便转身去找颜千鹤,问她除了用乾坤丹以外,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颜千鹤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说道:“其实不用乾坤丹也行,但就是怕到时候她体内的余毒留存在体内,以后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大约都是些什么影响?” 李常安略微迟疑的问道。 她想着,最终如果真的没办法的话,就先解了朱雀身上大半的毒,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清除不尽的余毒,后续或许可以运功调息用内力逼出来,只是过程可能会相对来说更加痛苦,但也是个可行的办法。 颜千鹤似乎是看出了李常安的想法,随即她便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具体什么副作用我也说不准。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或许这副作用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也有可能会影响到自体的内力,甚至会削减寿命,而且留存的时间越长,余毒越难清理。” 听了这番话以后,李常安不由得蹙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无异于是在进行一场豪赌。 第266章 大公鸡 如果赌赢了,朱雀以后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若是赌输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清理余毒吗?” 苍云听着他们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只觉得心里面火急火燎的。 影响内力,折损寿命? 不管是哪一个副作用,带来的后果都是很严重的。 朱雀作为一个整日里与暗器打交道的暗卫,内力对于她来说是操纵那些暗器最重要的条件之一。 内力越深厚的人,所使用出来的暗器,威力也就越大。 若是内力受到了影响的话,那对于朱雀来说,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至于削减寿命,颜千鹤并没有明说具体会削减多少寿命。 这种不确定的因素才是最可怕的,或许只影响个一年半载,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一次削减了十年二十年的寿命,这可如何了得? 人这一生也不过就那么几十载,又能有多少个十年二十年可以消耗得起呢? 或许是为了弥补解药上面的不足,颜千鹤此时此刻也绞尽脑汁的思考了起来。 不负众人所望,她倒是真的想出了一个法子来。 “我想起来了!” 就在这时,颜千鹤忽然一拍脑门惊喜地说道,紧接着似乎连眼睛都比方才要亮了几分。 一听这话,李常安也不由得有些激动了,随即她便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个嘛……你们还要去找那花尾巴大公鸡帮忙。” 众人闻言,都不由得面面相觑,也不知道颜千鹤口中所说的这花尾巴大公鸡是个什么东西? “这……这公鸡还能解毒?” 苍云忍不住满脸诧异的开口问道。 这下子颜千鹤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于是便立马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解释道:“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个公鸡,我说的花尾巴大公鸡,指的是桃夭。” 一听这话,大家不由得感到更加莫名其妙了。 想不到桃夭居然还有个这么奇特的别名! “咳咳……这个是我背地里自己给他起的绰号,刚刚一不小心说顺嘴了,你们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否则的话,就凭他那张嘴,说不准回头也给我起个什么丢人现眼的绰号呢!” 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看着颜千鹤那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李常安他们不由得感到满头黑线,继而又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不知那花……额,桃夭君能够如何帮忙?” 李常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于是她便开口问道。 与此同时,她心中又觉得有些许无奈和好笑。 他们如今需要讨论的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只是自己也成了第一个除去颜千鹤以外差点也被带偏了的人。 不过在尴尬之余,又仔细想想,李常安也觉得颜千鹤取的这个绰号倒是很符合桃夭君的形象。 花尾巴大公鸡。 那家伙整日里花枝招展的摇曳生姿的时候,可不就是像个花尾巴大公鸡吗? 当然,这些也都是题外话,李常安如今可没有功夫去深究这些有的没的,敛了敛思绪过后,她便一本正经的开始听颜千鹤将此事的原委娓娓道来了。 原来那桃夭君曾经自己着手建造了一个温泉,那温泉里的水开路也是非同一般,是他从一处秘境的泉眼里引出来的。 那泉水虽然只是从源头引来的,但不仅能一年四季保持热气腾腾的恒温,而且还会定时自动更替干净的水。 更绝的是,那个温泉通体都是由一块天然的水晶雕饰而成,内壁上面还涂了一种用数百位名贵药材和奇珍异草组合而成的涂料。 据桃夭君自己所说,那温泉健康的人泡了以后能够强身健体,延年寿命;患病的人泡了以后能够去除疾病,恢复健康;男人泡了以后能够温阳补气;女人泡了以后能够排毒养颜。 那功效可谓是一个神乎其神,天花乱坠。 在听完了颜千鹤的这番话后,李常安虽然对此番话的真实性表示怀疑,而且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桃夭君在吹嘘自己那边处温泉时候孔雀开屏的嘴脸。 但是奈何有句话叫做死马当成活马医,如今他们便也只能抱着这最后一线的希望,碰一碰运气了。 毕竟桃夭君如今人就在皇城里。想要把他找来,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于是乎,没过多久,这位传说中的花尾巴大公鸡,便悠哉悠哉的踏进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在看到桃夭君的那一刻,众人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名副其实。 他今日倒是难得没穿的一身粉嫩还带着桃花刺绣的锦缎衣服,而是难得穿了件素净的月白色长衫。 可让大家难以理解的是,就在那件素雅的长衫外头,他居然还套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桃红色织金纱衣。 那件纱衣轻薄的只要稍有动作便能够随风摇曳起来,鲜艳的颜色更是将里面那件原本很低调的月白色长衫映衬成了欲遮还羞的嫩粉色。 一看到桃夭君的这一身打扮,凤北川就忍不住眉头紧锁,满脸嫌弃。 对于他这种拥有正常男人审美的眼光来说,桃夭君这种打扮简直就是不伦不类,不男不女,不三不四。 而李常安也同样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受不了。 如此艳丽的颜色,似乎将摄政王府里的莺莺燕燕都衬托的暗淡无光了。 而且李常安作为一个原本就没有平常女子审美的眼光的女子,她自己平日里的穿着打扮也都是以简单素净为主,因此也就更加没有办法理解桃夭君身为一个男子,为何要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了。 不过,更让李常安觉得不可思议的倒不是对方这一贯都很有自己独特风格的穿着打扮,而是桃夭君不仅自己来了,身边居然还跟着个同样奇葩的家伙。 梁玄璟? 此时此刻,李常安觉得自己的下巴简直快要惊到地上去了。 而凤北川此时也是有同样的感觉。 他们明明才刚把这人甩掉没多久,现在居然又碰面了。 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还是命运在造孽。 第267章 安静下来 相比起桃夭君那一副估计是为了配合自己今天的这一身打扮,而做出来的略显矜持的大姑娘模样,梁玄璟则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来熟。 “好巧哇,咱们又见面了!欸,这位美女姐姐,倒是从来都没见过……” 梁玄璟一边说一边热络的抬手冲着李常安和凤北川打了声招呼,随后又乖巧懂礼貌的朝着颜千鹤淡淡一笑,随即又冲着对方躬身微微一颔首。 举手投足之间,颇具翩翩公子的风度。 作为两个非常熟悉这家伙尿性的人,李常安和凤北川当即便不由得满头黑线,双双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只是颜千鹤如今是头一回与梁玄璟见面,她立马便被对方刚刚的那一句美女姐姐给唬住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也笑得满面春风。 “哎呀呀,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公子人长的俊俏就算了,嘴还那么甜!” 颜千鹤一边说,一边用她那足以摄人心魄的媚眼看着梁玄璟,就连语气都变得柔和到能让人酥了骨头。 梁玄璟自然也是个很会顺藤往上爬的的,于是他立马便根据对方的反应,分析出了这是一个能够深入交谈的对象,随后便一口一个美女姐姐的叫着,看样子是即将开启口若悬河的状态。 “梁小公子这应当还是头一回到摄政王府,我这做主人的,应当要招待客人吃杯茶才是。” 就在这时,凤北川忽然开口打断了梁玄璟肚子里那即将倾泻而出的一堆废话。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倒了杯茶,然后冲着对方扯出了一个毫无感情极度敷衍的浅笑。 李常安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凤北川所做的这一切,心里头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她似乎还是头一次打心眼里对这人所做出来的事情如此赞同。 于是趁着这个空档,李常安便言简意赅的跟桃夭君说了一下朱雀的情况,然后又提出了想要借他那温泉用一用的想法。 朱雀中毒的事情桃夭君是知道的,因此,在他听了颜千鹤所研究出来的解药不能彻底将毒素清除干净的时候,便猜出了李常安要找自己帮什么忙。 原本桃夭君还想着,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帮帮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可是当他一听到李常安说要借自己的温泉用一用的时候,脸色却立马就变了。 “你们要用泡温泉的方法来清理余毒?这怎么能行!” 此时此刻,桃夭君那一双时常慵懒的微垂着眼睑的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焦躁和惶恐之色,就如同一只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猫。 一听这话,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随即便转头看向颜千鹤,然后暗自思忖着莫非是那温泉并没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只可惜,虽然李常安是个不知内情的人,但要千鹤却将桃夭君这人看得很清楚,随即她便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为什么不行?” 看着对方那副振振有词的模样,桃夭君当即便不由得面色一紧,随后便想张口要再解释些什么,可一抬眼却看到了李常安那朝着自己投来的那道有些怀疑的目光。 桃夭君当即便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含着一口老血,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他只能满脸哀怨的看着颜千鹤这个狠毒出卖了自己的女人,只可惜对方却只回给了他一个不怀好意的浅笑。 “所以,到底行不行?” 李常安直接了当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她此时此刻的语气倒不像是在询问别人,反而有点像是在不耐烦地反问对方。 面对这两个咄咄逼人的女人,桃夭君不由得在心中叫苦不迭。 倒不是因为他抠门不愿意将自己的温泉池子给朱雀用,主要是作为一个严重讲究和极度爱干净的人,这种贴身的私人用物怎么能随意给别人用呢? 而且若是将一个中毒的人放到那温泉里去淬洗,待毒素从毛孔排出过后,他那一池子的水和药怕是都不能再用了。 “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对了,不是还有逸阳山人的乾坤丹吗?” 桃夭君很是鸡贼,他既没有将此事直接拒绝,更没有答应下来,而且话锋一转把目标引到了正不知在何处仙山密林游历的逸阳山人身上。 看着对方那滴溜溜直转的眼珠子,李常安的脸上不由得微微浮现出一抹愠色。 磨磨唧唧的,当真是要将她给急死了! “逸阳山人已经外出游历有月余时间,根本就来不及叫他回来,我们谁都能等,可独独朱雀等不了了。” 李常安沉声开口道,这一番话说的让桃夭君当即便觉哑口无言了。 凤北川深知李常安如今是救人心切,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想让朱雀快些好起来呢,于是便紧跟着开口道:“桃夭,就借你那池子一用,回头大不了本王重金再为你造一个。” 一听这话,桃夭君先是微微有了些许动容之色,可是随即他便又想到那当年自己为了造出那温泉所废的种种心力,这又岂是花钱能够解决的? 看着那人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就连苍云都忍不住有些激动地开始出言指责他了。 一时之间,桃夭君居然成了众人口中的见死不救无情无义之徒。 尤其是颜千鹤,她不仅嘴巴毒,而且似乎是为了弥补自己所做出的解药只能算是个大半成品的漏洞,所以这人如今是绞尽了脑汁想让桃夭君将此事答应下来。 这样一来,只要朱雀最终能够得救,那自己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否则的话,自己那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半吊子解药,岂不是要处在比私生子还尴尬的位置? 梁玄璟这一回也难得安静了下来,除了因为他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插不上嘴之外,也因为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都实在是太能说了,他现在只顾着挺热闹,根本没功夫跟着一块耍嘴皮子。 尤其是那颜千鹤。 想不到,这么一个长得跟花一样的美女姐姐,说出来的话居然字字带刺,那骂人的功夫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第268章 迫不得已 “我从未求过任何人,如今这件事情就算我李常安求你欠你一个人情,人命关天的事情,我恳请你能出手相救,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之事,义不容辞。” 许是觉得自己原本就是来求人办事的,若是把态度端的太过强硬也属实不太合适,于是李常安便没有与那些只顾着出言指责桃夭君的人为伍,而是唱起了与之相反的调调。 一时之间,桃夭君只觉得自己被这群人吵得头昏脑胀,他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段时间自己真是倒霉透了顶,随即又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咬牙切齿了一番。 都怪那个该死的暗夜阁! 若不是他们弄出来的那些邪门毒药,便也不会又这些让人焦头烂额的破事了! “你你你……哎呀,你不要这样说!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或许是因为难得在一群指责的声音里听到一个态度恳切的,桃夭君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他有些无与伦比地地朝着李常安摆了摆手,最终也只能无奈点头答应了将自己的宝贝温泉献出来。 不过桃夭君虽然嘴上答应了,可他的脸上却是一副比踩了狗屎还要难受的表情。 李常安知道这多少是有些强人所难,可若不是因为实在迫不得已,自己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所以心里也不免对桃夭君感到有些许的歉意。 “总之,还是多谢你肯出手相助,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去。” 许是因为过意不去的缘故,李常安如今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只可惜,如今就算李常安的态度再怎么和风细雨,都不能安抚桃夭君受伤的心了。 随即,桃夭君便只能哭丧着脸点了点头,然后便在心里边默默祈祷着这回把温泉借出去了以后,可万万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那我去备马车。” 凤北川淡淡开口道,随后便先去打点了一番。 不多久,马车便备好了。 苍云先行将朱雀抱进了马车车厢里的软榻上安顿好,紧接着凤北川和李常安也紧随其后。 原本颜千鹤是懒得去的,可是她转念又一想,却觉得自己作为解药的研制者,还是应当同去观察一番的。 而梁玄璟作为一名凑热闹的顶级爱好者,自然也一同跟着了。 于是乎,几辆马车便从摄政王府里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桃夭君将他的那处秘密温泉隐藏在了一个秘境里,马车足足走了一夜,然后来到了一处山林遍布的境外之地。 此时,天才将将破晓,周围雾气萦绕,伴着还有些模糊的晨曦,让人看起来就感觉如梦似幻。 马车走到了这里便无路可走了。 一行人下了车,此时此刻,李常安和凤北川看起来精气神还尚可,而梁玄璟却是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 苍云则是一言不发的将朱雀从车厢里背了下来。 颜千鹤此时,手中正拿着一面精致巧的镜子,十分投入地查看着自己经过了这一夜的颠簸过后,脸上的妆容是否还完美无瑕。 而桃夭君则可以称得上是他们一行人中间最悲催的一个了。 因为这秘境所在之处,除他以外无人知晓,所以他便只能独自一人在最前面骑马带路。 又由于心情甚是不佳的缘故,所以这一夜下来,即便周身有内力加持,他也熬成了个憔悴不堪的熊猫眼。 “哎呀呀,我说桃夭兄,你的眼圈怎能这样黑呀?啧啧啧,依我所见,你这是肾气不足,阳气亏损的症状呀……” 一看到桃夭君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梁玄璟便立刻面露震惊状,然后便一本正经的给对方做出了一番诊断,那模样,好像他真的是一位多么高明的郎中似的。 听了梁玄璟的这番话后,一旁的李常安等人顿时不由得感到满头黑线。 这可不像是什么好话。 李常安忍不住朝着梁玄璟抛去了两个无奈至极的白眼,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钦佩这人那张似乎永远不知疲倦的嘴巴了。 尽管他们已经一夜未曾听到梁玄璟的声音了,可是如今这人一开嗓,却还是让李常安和凤北川双双都觉得好生聒噪。 但作为被聒噪对象的桃夭君,似乎对此十分不以为然,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随后又朝着梁玄璟摆了摆手,然后有气无力的对众人说道:“来,你们随我走!” 于是,一行人又在这山林之中七拐八绕地走了有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一片豁然开朗。 此时此刻,众人面前赫然树立着一座洞府仙山,只是那山门紧闭,仔细辨认过后才能看出山的外缘有一扇与周围石壁浑然一体的大门。 只是那门如今正关闭的严丝合缝。 “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找了这么个风水宝地!宝贝地方藏宝贝,你这脑瓜子倒是机灵的很。” 颜千鹤在这山前踱步了片刻过后,又说了这那一番没头没脑的话。 而李常安则是同她一起抬步上前去,然后独自一人细细在周围查看了一番。 刚一踏足此处,李常安便有一种很不一般的感觉,虽然她以前也见过不少山林峻岭,可是唯独这一处让人觉得灵气十足。 又结合着颜千鹤刚刚所说的那番话,李常安便很快在山壁上发现了端倪。 “这门应当启动机关才能打开?” 李常安伸手细细地在山壁摩挲了一番过后,便发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暗槽,随即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桃夭君问道。 桃夭君点了点头,随后便打着哈欠开口道:“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来这儿了这。这山门与机关原本就做的很难被人发现,又在此搁置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动过,便更是肉眼难辨了,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快就能发现关窍。” 李常安闻言,只是冲他微微一颔首,随即便后退了几步,示意桃夭君去将那机关打开。 于是桃夭君便走上前去,伸手在那暗槽上捣鼓了几下,紧接着那山门便开始微微震动了起来。 第270章 迷惑不解 颜千鹤只觉得打心眼里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情况。 自己的解药不可能会出问题的呀! 虽然这解药并不能完全清除毒素,但也不至于会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思忖了片刻过后,颜千鹤还是觉得不可能是解药有问题,于是她便默默在心中安慰自己,一定是时机还未到,要再等一等看。 于是她便没有接苍云的话,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边观察着朱雀的情况,一边继续默默地等待着。 一时之间,周围忽然静的有些可怕。 此时此刻,就连平时都很能沉得住气的李常安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等待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最漫长的。 就在颜千鹤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时候,朱雀那边竟然有了反应。 只见她原本有些发白的脸色和唇色开始渐渐转赤,继而又变得有些发紫,额前也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可身子却在不停地微微发抖,似乎是打着寒颤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李常安沉声问道,她的面色不由得变得越发凝重,看着朱雀那副难受的模样,心里只觉得担心的不行。 而其他人的心也在此时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到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就在这时,朱雀的身体突然抽动了一下,继而俯起上半身,闷哼一声直接吐出了一口黑血。 吐完血以后,朱雀的面色也立刻就变得正常了,可她整个人却如同脱了力似的,又重重地倒了回去。 “朱雀!” 苍云赶紧上手扶住了朱雀的半个身子,声音也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而变得有些微微颤抖。 可颜千鹤此时脸上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一小滩黑血,随即便上前去蹲在了朱雀的面前伸手替她把了把脉。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碰她吐出来的东西,那里面全都是排出来的毒。” 颜千鹤半眯着眼睛,一边摸脉象一边悠悠地开口,对正欲伸手帮朱雀擦去嘴角污血的苍云说道。 一听这话,苍云只好讪讪地收回了手,转而掏出了一块帕子帮朱雀擦了擦沾着血污的嘴角和下巴。 把完脉以后,颜千鹤的这才彻底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随即,她便一边伸手精准迅速地点住了朱雀身上的几个穴位,一边又将另一只手化掌放在朱雀的后心处为她输送了一些内力。 朱雀的面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而有生气,似乎刚刚传入她身体的内力中带着可使枯木逢春的力量。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李常安也上前去关切的问道。 看着朱雀有了好转的迹象,李常安的一颗心也总算是稍稍安定下来了。 “还好,毒已经排出了大半,再去这池子里泡上三天三夜,便可将体内余毒悉数排净了。” 说罢,颜千鹤便收掌,然后沉沉地吐了口气。 李常安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了,随后又帮着苍云一起把朱雀扶进了温泉池中。 在刚刚碰到朱雀的时候,李常安只觉得硬邦邦的,仿佛这人浑身的肌肉和关节都绷紧了一般,她心下不由得又开始感到有些担心,于是便转头问颜千鹤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吃不喝不动已经几天了,身体僵硬是正常反应,你刚刚扶她的时候是不是同样也觉得很沉,这也是因为肢体僵硬肌肉紧绷的缘故。” 颜千鹤耐心地回答着李常安的疑问,此时此刻,她似乎成了一个无所不知的百事通。 细细回想了一下,李常安觉得刚刚扶着朱雀进入温泉里的时候似乎确实有些不太好上手的感觉,不过重倒也没觉得有多重。 想来这应当也是苍云的功劳。 这一路过来,都是苍云一直背着朱雀走的,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那人更是连一口大气都没喘过。 又看着苍云此时此刻正蹲守在池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朱雀的模样,李常安的心中不觉了然,随即又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然后她便走上前去,蹲下身抬手将朱雀鬓角上有些松散的头发轻轻别到了她的耳后,随即又似喃喃自语一般说道:“一定会好的,都会好的。” 这话被一旁的苍云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后又顿时觉得心中一暖,看着那女子极尽柔和的侧颜,似乎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自家王爷会对这么一个在自己眼中格外奇葩的女子如此疯魔了。 这的确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刚刚相处的时候,或许她给人的感觉的确是不近人情,心肠冷硬无比的。 可是当你真正了解了她以后便可以发现,这其实是个格外有血有肉的人。 或许她冷漠淡然的外在只是为了武装自己,但是内里那一颗火热的心,却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周围的人。 她并非无情,而是因为太重感情,所以才使得她心中的情义全部都细细碎碎的揉进了她的每一举,每一动,每一言,每一行之中。 凤北川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也觉得心中动容不已。 他知道自己是万万不能全身而退了。 这个女子对自己的吸引力,似乎早就已经成了致命的。 越是靠近便越是让人无法自拔,即便面对的可能会是万丈深渊,也断然无法让人轻易割舍。 也罢。 即使坠入那深渊之中粉身碎骨,但只因为是她,自己也认了。 就在众人都各有思量的时候,池中的朱雀忽然浑身软软的往一边歪去。 李常安和苍云赶忙出手将人扶住,随后居然惊奇地发觉朱雀的身体似乎没有一开始那样僵硬了。 许是因为被温泉冒出来的热气包围的缘故,朱雀的面颊开始逐渐变得有些发红,额前和鼻尖也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可是那汗珠却并非是晶莹的,而是透着一种诡异的混浊之感。 随后,便听得一旁的桃夭君忽然带着哭腔似的惊呼道:“我的赛神仙!我的温泉水!变色了!” 众人闻言,都不由得有些诧异的朝着桃夭君看了过去,对于他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只觉得有些迷惑不解。 第271章 清理 桃夭君一见众人的目光,又立马伸手指着池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你们看,水变浑了!” 一听这话,大家又赶忙纷纷将目光投入了池水之中,仔细观察了一番过后,发现的确如同桃夭君所说,池水的颜色比一开始要暗淡了些许。 只是这变化简直是微乎其微,若是不掰开了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一番,也是万万看不出来个所以然的。 “桃夭兄,我说你这眼力未免也太好了些?这么一丁点变化你居然都能发现!” 梁玄璟忍不住面露惊奇之色开口咋舌道。 可桃夭君如今却根本没功夫搭理这人,他打从一开始朱雀刚进入池子里的时候就提心吊胆的观察着情况,生怕会出现什么差错,自然也能够第一时间就发现池水的变化。 此时此刻,桃夭君觉得自己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随后他便俯身微微向前探去,想要伸手捧一捧池中之水再好好看看,结果才刚把手伸出去便被人抓住了肩膀。 颜千鹤挑眉看着桃夭君那张与平日里比起来变得似乎有些暗淡的脸,随后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这池水里可是有她排出来的毒,我劝你还是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碰。” 一听这话,桃夭君当即便手一抖,动作也瞬间就凝滞了。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这一池子已然无法再用的温泉水,艰难地斟酌了片刻过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将手收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池子里的水变得更加混浊了,从原本澄澈透明的状态变得隐隐透着几分发黑,看上去是令人作呕的污浊之感。 不仅如此,因为水汽蒸腾的作用,这池水居然被蒸出来了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 虽然这味道也是能够忍受的,可桃夭君却还是十分夸张地捏紧了鼻子皱起了眉头。 他之所以会这么其实并非是因为做作,而且因为太过心疼。 “有那么夸张吗?” 李常安抬眸一看桃夭君的那副模样,不由得微微蹙眉,继而又有些没好气地问道。 苍云闻言向那人看去,脸色也变得有些许不悦。 凤北川自然是猜出了李常安的心中所想,继而也跟着一起表达出了对桃夭君此种行为的不满。 东西终究只是个死物件,可人是活的呀。 就算是个再如何不得了的宝贝,也是万万比不上一条人命的。 只可惜桃夭君如今还沉浸在伤感之中,根本就没注意到旁人异样的眼光。 而颜千鹤却似乎显得很高兴,她微微扬起唇角,朝着众人宣布道:“现在好了,余毒已经开始往外排了,想必很快便没事了。” 一听这话,大家也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李常安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喜色,可还不等她起身朝着颜千鹤道声谢,却又听到那边桃夭君再次嚷嚷了起来。 “这这这……这水还能用吗?怎么都开始冒泡了!” 随着桃夭君话音刚落,众人定睛一看,发现水面上的确有大大小小的气泡浮了上来。 那些气泡到达水面过后便不声不响的炸裂开来,随即便又不断有气泡从池底往水面上冒出。 这整池子的水好像都变得厚重了,看着不太像是水,倒有点像是用泔水煮沸的汤。 “这是怎么回事?” 李常安不由得面色一紧,如今这池水的状态看上去和一开始截然不同,俨然是成了一池死水的模样。 再加之不停地冒着泡,又莫名给人一种要将活人煮成汤的感觉。 而被煮的食材,自然就是池中的朱雀。 颜千鹤思忖了片刻后开口道:“应当是受到了毒素的影响。这水如今没了流动性,估计已经成了一汪死水,用不了了。” “用不了了?我的赛神仙啊!天哪……” 一听到用不了了这四个字,桃夭君立马又开始鬼哭狼嚎了起来。 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了数十载的心血所建成的温泉,难不成就真的这么没了? 只是在场的却并没有人能理解桃夭君此时的心情,全都觉得他有些过于大惊小怪了。 可梁玄璟却独独把心思放在了另一个地方,他在听了桃夭君的话以后,满脸好奇地问道:“桃夭兄,你这处温泉该不会名叫赛神仙?” 桃夭君闻言,这才收敛了一些情绪,随后无力的点了点头道:“全名应当叫做碧波流水赛神仙。” 一听这么个既奇葩又虚张声势的名头,众人都不由得头顶黑线,心里感到一阵无语。 估计也就只有他桃夭君能想出这样的名字来了。 “原来如此,果然名副其实,不错不错!” 可梁玄璟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有模有样的夸赞了一番这温泉的大名。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如今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池水,又不由得暗自咋舌,心中多多少少也觉得有些可惜。 就在这时,李常安又有些忧心地开口道:“既然这水不能用了,那该如何是好?” 可她话才刚说完,便见那温泉水中央出现了一个约莫又一个拳头那么大的漩涡。 直接那漩涡不停地向外扩散,最后竟变得比一开始大了十倍不止。 而且这漩涡不仅在变大,而且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周围的死水都不断的跟随着它的旋转被卷进了漩涡的中央,然后似乎是掉入了一个无底洞中一般不见了。 与此同时,这整池温泉水的外围也渐渐泛起了层层涟漪,只是那涟漪并非寻常那般是向外扩散的,而是往里推进的。 说来也怪,那些涟漪似乎成了一种额外的推动力一般,不断地将那些死水齐齐地往池中央的漩涡里推去。 而池水的颜色也从一开始的混浊厚重,变得逐渐澄澈透明了许多。 自内向外,水质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好,最外圈的已然是恢复成了刚开始的颜色,水面上也不再冒着诡异的泡泡,而是渐渐有了流动性。 “这水又活了不成?” 梁玄璟的脸上此时正是一副瞠目结舌的震惊之色。 若不是亲眼目睹了这池水变化的全过程,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272章 为之震撼 “不对,应当是重新换了干净的温泉水,这池子中间藏有玄机。你看那漩涡,应当就是从那里将不能用的死水吸收了进去,然后从最外圈换了新的。” 李常安若有所思地说道。 随后,她又转头看向了桃夭君,似乎是在询问对方的意思。 事实果然如同李常安想的一样,可桃夭君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原是因为,每次换新的池水都会被送入地下,然后被用作浇灌这洞府里长着的各种植株。 可是如今这水中已经沁了剧毒,浇灌到地下以后,估计这洞府里的那些奇花异草都要命不久矣。 要知道,万物皆有灵性,更何况是这些原本就集了天地日月之精华的珍贵植物。 这处洞府之所以能够有它独具一格的形态和气候,除了位处于这仙山秘境之中鲜少受到尘世的影响之外,也多亏了这各式各样的珍奇植卉与之相辅相成的灵气。 可是如今事情,已然是无法挽回,若是要阻止池水的更换,朱雀体内的余毒便没办法彻底清除。 这余毒排出的过程就如同伐骨洗髓,交替更迭,池水需要不停地排废更新,直到最终水不再变浑,就表示余毒已经排干净了。 颜千鹤根据朱雀脉象,给出的结论是排净余毒需要三天时间。 桃夭君如今只觉得自己已然是心如死灰。 估计根本用不了三天,自己的这处洞府便要彻底玩完了。 看着桃夭君那一副无比忧郁仿佛喝水都能塞牙的倒霉模样,李常安只觉得心中有些惭愧,可她又无能为力。 因此李常安便也只能上前去,安慰似的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淡淡开口道:“朱雀一定会感谢你的。” “我先代她谢谢你。” 就在这时,一旁的苍云也插了句嘴,一边说一边冲着桃夭君笑着点了点头。 凤北川这时也走上前去,用少见的善解人意的口吻对桃夭君说道:“没关系的,实在不行待本王回头让人再帮你寻得一处差不多的风水宝地,然后造一处差不多的温泉赔给你。” “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桃夭兄,你这也不算亏,想开些嘛!” 梁玄璟也满脸轻松的劝解道。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就这样。” 桃夭君最终也只是摆了摆手,又不咸不淡地对众人说了一句。 心里边滴血滴了那么久,他也算是想开了?反正最坏的结果自己也已经能预见到了,心理准备也都做好了,与其一直这样难受,倒不如看开一点。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境界。 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所以李常安和凤北川以及梁玄璟没有办法在此地逗留太久,于是一行人打算次日一早便启程回皇城去。 折腾了那么半天,如今已经是慕色沉沉的傍晚时分,又因为前天晚上的一夜奔波,大家都觉得有些疲惫。 而且如今朱雀的事情也算是彻底解决了,紧绷的弦一旦松开过后,人就会变得格外倦怠。 尤其是没什么武功身体素质也不如其他人的梁玄璟,他坐在一块岩石自然形成的类似于靠椅一样的地方,不多久便哈欠连天的睡着了。 而李常安他们几个则是各自找了处地方安安静静的盘腿坐下,一边小憩一边调息打坐。 都说风水养人,这处秘境里的气氛可是外面尘世中远远比不上的,所以在这里修建内力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一夜过后。 李常安是第一个睁眼的。 周遭是一片寂静,大家还都在各自休息着。 随即,李常安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去看了看朱雀的情况,发现经过这么久的排毒过后,朱雀的状态已经开始趋于正常了。 只是那池中的水却还是有些混浊的,但是相较于一开始已经好了很多。 可李常安在高兴之余,却也发现了不妙。 她看到这里原本长势及其繁茂的植物,经过了这一夜过后,明显衰败了不少,甚至有些植物的叶片上还多出了星星点点的枯黄之色。 桃夭君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才不过短短一夜的光景,这洞府里的氛围就变得晦暗了不少,虽说那长明宫灯依旧亮着,周围一切事物也都未有什么变动,可却又好像全都物是人非了。 不知为何,李常安的心头忽然涌起了一种隐隐的痛惜之感。 下一秒,她的眸中便闪过了一抹阴冷的寒意。 暗夜阁。 一切都是因此而起。 迟早有一天这仇自己必然会报的! 就在这时,李常安又忽然觉得腰间传来了阵阵异动之感。 低头一看,她惊讶的发现,自己一直戴在腰间的那把匕首,此时此刻居然微微颤动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只蠢蠢欲动的凶兽将要挣脱什么束缚一般。 李常安立刻伸手按住了自己腰间的匕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凝重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匕首明明只是自己用来防身的武器,作为一个死物件,又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只是还不等她来得及仔细思考这其中的原由,那匕首便在她的腰间颤动的越来越厉害了。 那种感觉似乎它马上便要脱离刀鞘的束缚,径自飞走一般。 李常安只好试探着伸手拔出了匕首。 谁知匕首才刚一出鞘,就似乎被什么东西死命吸引了一般,牵拉着李常安那只握着匕首的手,直直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随后,李常安居然被匕首引领着走到了温泉池的旁边。 还不等李常安回过神来,下一秒,她便感觉有一种巨大的拉力,拽着自己那只手握匕首的手往池子里探去。 幸好李常安在自己即将掉进池子里的那一刹那伸手用力抓住了旁边的水晶池壁稳住了身形,这才没有被拖着下水。 而此时此刻,她手中的匕首也已经探入了温泉池水中。 正当李常安觉得满心诧异的时候,她却感觉手里的匕首颤动的更加剧烈了,震的周围的水面都漾起了一层层的水花。 李常安此时只觉得自己的手掌有些微微发麻,那种感觉一直蔓延到整条胳膊,令人为之震颤。 第274章 启程 原本凤北川还想转头问问李常安,是不是她们女人生来就是这样清早起来第一步便是需要描眉画眼一番,且不管自己身在何处,又或者需不需要这么做。 可是转念又一想,凤北川终究也是没问出口,他看着身旁的女子脸上那浑然天成干净与清爽的模样,再看那颜千鹤,柳眉含黛,皮肤白皙胜雪,嘴唇上的胭脂染得一丝不苟,还有那满头叮当作响的发簪珠钗,便可知这二人虽然同为女子,却根本就不是来自一个世界的。 而李常安似乎对此也见怪不怪了,虽说她与颜千鹤相识的程度远远不及凤北川,可是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理解的神色。 随后,李常安又转头看向凤北川道:“我们还是尽快启程。” 凤北川闻言,立刻点了点头,他也正有此意,随即又道:“那现在便走?” 就在这时,李常安忽然想到他们似乎还落了个人,于是转头一看,便发现梁玄璟此时此刻还倚在那块大石头上面睡得昏天黑地,于是便准备过去将那人叫起来。 结果不想,她才刚刚抬步,便被凤北川伸手拦住了去路。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挑眉,不知这人是何意思。 只见凤北川故作高深莫测的说道:“我看梁小公子在这睡得挺香的,想来应当很适应这边的水土,不如就让他自己在此多呆几日,咱们可莫要扫了人家的兴才是。” 听着这番冠冕堂皇甚至有些荒谬的话,李常安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随后又开口道:“这么做未免也太厚道了?咱们如果是真的把他留在这儿,儿子这么久不着家,梁侍郎恐怕要疯了。” 可凤北川闻言,却并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反倒是言之凿凿的又道:“那就是别人的家事了,我们可管不得。” “我说常安,这姓梁的实在是太吵了,他除了睡觉嘴就没有一刻是闲下来的,我一想到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便头疼……” 随即,凤北川又侧身凑到李常安耳边,低声吐槽了一番。 李常安闻言微微蹙眉想了想,觉得凤北川所言也不无道理,正当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叫上梁玄璟一起回去的时候,想不到那人却忽然打着哈欠从石头上爬了起来。 “美女姐姐?想不到我竟有这样的好福气,能够被美女姐姐叫醒,当真是令人神清气爽,心情舒畅呀!” 梁玄璟一便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一边冲着颜千鹤咧嘴一笑。 他那副乖巧到令人发指的模样,看得李常安和凤北川都不由自主的感到头皮发麻,胃里发酸。 果不其然,这人除了睡觉以外,嘴巴永远都不会闲下来的,而且大多数时候还总喜欢冒出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浑话。 他自己是乐在其中,可却丝毫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可偏偏颜千鹤还真就吃这一套,梁玄璟的那一番马屁当即就将她哄得心花怒放,随后她便开口说道:“你这一夜在石头上面定是没睡好?快去喝杯茶醒醒神,咱们准备回去了。” 对于颜千鹤的做法,凤北川觉得有些气结果真不知这是几辈子修来的孽缘,居然还就甩不掉这人了? 他的眉心不由得隐隐作痛,最后又忍不住狠狠地盯了一眼颜千鹤,结果二人还就好死不死地对上了目光。 看着凤北川那一副讨债的脸色,颜千鹤自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却只冲着他淡淡一笑,随即便又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梁小郎,咱们动作可要快点,否则的话,摄政王可要等不及了!” 这句话瞬间便将凤北川给噎了个半死,他只得气冲冲的走到一边坐下,懒得再搭理这些人免得再给自己讨来更多的不痛快。 李常安见状只好出来做和事佬,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解决了这二人之间即将掀起来的血雨腥风。 就在这时,一早便不见了人影的桃夭君也从外面回来了,只见他面上神色怡然自得,似乎心情很是愉悦,与前一天简直判若两人。 一看到大家,他便立刻面露喜色的上前去,然后絮絮叨叨的说道:“真是神了,你们看我这洞府,原本我还以为过一夜肯定就会受到影响的,可是想不到,居然一点都没变!你们看着仙人草,它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其严格,可金贵着呢,我原本想着那些混了毒物的水到这地下去以后这些植物必然是活不成了,可谁知道居然还长的好好的,这可真是个钟灵毓秀的宝地呀!” 对于桃夭君的这一番话,在场的人除了李常安以外,自然都当作闲话来听了。 既然这种地方没受到什么影响,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是李常安在听了桃夭君的这一番话后,却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忍不住想起了刚才自己的那把匕首所发生的一系列奇异的事情,不知这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不过最终李常安却还是没有将匕首的事情说出来,一来是觉得此件事情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也没有非说不可的必要。 二来也是想着这把玄芒实在太过惹眼,同样作为名器神兵,那件神枪因为公之于天下的缘故都能被人给盯上,自然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为妙。 于是乎,李常安便暗暗想着,待她回去以后,再细细研究一番自己那把匕首的玄妙之处,至于这件事情,便暂且不提了。 临行之前,颜千鹤又转头向桃夭君嘱咐道:“等她的毒完全解了,我自会过来的,你好生保重!” 李常安也十分恳切的说道:“那这两日朱雀便托付给你照料了,大恩不言谢,这个人情我会永远记着的。” 凤北川也冲着桃夭君微微一颔首,随后便一声不响地紧跟在了李常安身边。 “桃夭兄,那我便先走了,等你回了皇城,可别忘了知会我一声。到时候,我定能破了你那棋局!” 梁玄璟的脸上依旧带着他那招牌式的灿烂笑容,说罢,他又冲着对方眨了眨眼睛,活脱脱一个乐天派。 第276章 争端 凤北川的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懊恼,早知道打从一开始自己的顾虑就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结果现在倒好,好好的机会却没把握住。 或许人就是这样。 即使是再怎么难能可贵的东西,若是无时无刻你都能够触碰得到,便也会司空见惯。 但如果是换作一件遥不可及的事物,即便那那再怎么稀松平常,可哪怕是能触碰得到一分一毫,却都能让人甘之如饴。 来日方长! 凤北川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转身又上了马车。 而另一边,李常安却正双手捂着自己的两颊。企图能用此方法降一降脸上那有些或许烫了的温度。 真是要命,李常安此时此刻只觉得心中惶恐不已,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脸是在何时居然变得如此之烫的,而且隐隐还有些殃及到耳朵根的趋势。 也不知那人有没有看到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一想到这,李常安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似是在自欺欺人一般,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如今天色那么暗,而且自己刚刚又跑得那么快,对方肯定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的。 就在李常安不停地在心里面碎碎念的时候,忽然迎面撞上了两个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秦夏氏和杏儿。 一看到李常安,秦夏氏立马就把自己手边牵着的秦玉宝往后拉了拉,脸上一副警惕之色,仿佛生怕对方会跟自己抢孩子似的。 而秦玉宝虽然人小只能任凭秦夏氏摆布,可他的眼睛却始终都落在李常安的身上,那双大大的眼睛里似乎写满了之所以这样我是被迫的,其实我也不想躲着你的话语。 李常安见状,这才终于将脑中的那些杂念抛到了一边去,眉头不由得微微紧了紧,嘴唇也跟着抿了抿,心中无端生出了些许不悦之情。 可秦夏氏却如同一个瞪眼瞎一般。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对方的这些变化,反倒是扬了扬眉毛带着些许兴师问罪的意思开口道:“夫人回来了?我还当是这将军府什么时候成了您落脚的客栈呢,以为您是住够了,不愿待在将军府,便去别处了呢!” 李常安自然一下子便听出了这人是在拿自己一连许久不在将军府的事情借题发挥呢。 不过李常安同时也在心里暗暗感到有些许诧异,也不知这秦夏氏为何会突然想起来找自己的麻烦。 要知道,自打李常安在这将军府里树立起威信过后,秦夏氏等人就明显老实了许多。 就算他们暗地里还是对自己这个半道忽然冒出来鸠占鹊巢的将军夫人有诸多不服气,甚至还偷偷在背后玩了不少肮脏的手段,可若说是直接与自己正面硬刚的情况,还真是少之又少。 因着一向不喜口舌争端,所以李常安也懒得搭理对方,当即便冷着一张脸转头打算绕道走。 只可惜秦夏氏一行人今日似乎有些不识好歹,瞧着李常安也不吭声也不回话,居然变得越发变本加厉了起来, “夫人这是要到哪去,不知可是未能听到姨娘刚刚所说的话?” 还不等秦夏氏有所动作。一旁。的杏儿便率先上前去拦住了李常安的去路 李常安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这杂碎给气笑了,看来在经过了上一回给自己所用的药中偷偷下毒的事情过后,这人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是否听见又与你何干?” 女子冷声开口道,语气中还带着令人闻之生畏的威压。 一听这话,杏儿当即便不由得愣了愣,随之而来的便是心头一股子油然而生的惶恐之感。 她看着李常安那双似乎含着冰霜的眸子。不由得感到两股战战,暗自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急着跑出来抛头露面。 原是因为她一直在秦夏氏的身边贴身侍奉着,而之前李常安还没回将军府的时候,秦夏氏在将军府了里可谓是一家独大,自然也让这个秦姨娘身边的红人也越发学会了狗仗人势。 杏儿可不觉得自己和其他婢子的身份是一样的,她仗着自家主子的威风,也惯喜欢在将军府里作威作福。 如果说她是秦夏氏的婢子,那将军府里其他的婢子便是比她这个婢子还要低一等的身份,顶多算是个洒扫丫头。 因此,杏儿在平日里也没少对将军府中的其他家仆婢子们颐指气使。 而这一切秦夏氏自然都是知晓并且默认了的,久而久之也就使得杏儿养成了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个性。 有句话叫做养成一个坏毛病很容易,但是想要改掉坏毛病却很难。 这句话用在杏儿身上便是再合适不过了。 虽说她在见识过李常安的厉害以后也有所收敛了一些,但那也仅仅是一段时间的收敛。 因为她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只会横冲直撞没有一点女人味的将军夫人,所以就更谈不上什么敬畏与尊重了。 也就只有等到真正感受到危险过后,她才会想起先前那些差点将自己作死的事情来。 可有道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杏儿如今面对着李常安是进退两难。 她若是硬着头皮跟对方回怼,那必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但若是就这么退缩了,一来是恐怕被将军府里的其他人看了笑话,以后自己会颜面扫地,二来也是顾及着自己的主子秦夏氏的面子。 “起开。” 李常安只觉得心烦不已,随即便没好气地说道。 然后她又忍不住想,自己与其这么整日里跟这些女人争辩这些毫无营养的话题,还不如干脆从将军府搬出去,直接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此想法一出来便又被李常安默默否决了,且不说自己除了将军府便在皇城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而且将军府背后还有那么多产业需要人来打理。 若是她这个名存实亡的将军夫人不管的话,只靠着那秦夏氏一手的胡作非为,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将军府的百年基业便要全被这一个女人给败光了。 杏儿自然也从李常安的语气中听出了明显的怒意。 第277章 不客气 看着那女子冷峻森然的面孔,杏儿的心里不由得觉得更慌了,正琢磨着干脆就给对方让个道算了的,结果就在这时,身后的秦夏氏却忽然开口了。 “夫人既然听到了我说话,为何不予搭理?您即便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不能这般不尊重人?” 秦夏氏的脸上此时此刻正带着些许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也十分客气。 可细细一看,便能够发现她的那一双眼睛里,却透着由内而外对眼前之人的厌恶之色。 李常安对此简直嗤之以鼻。 尊重? 这人居然还懂得尊重这二字? 她原是以为对方应当连尊重这两个怎么写都不清楚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常安的面色依旧紧绷着,说出来的话就仿佛是当头的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对方的脸上。 秦夏氏闻言,不由得感到有些哑口无言。她仿佛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剩下的除了狼狈便是不堪。 心中瞬间便不由得翻涌起了滔天的怒火和恨意, 正当秦夏氏再欲开口辩驳的时候,可惜李常安却不愿给她任何机会了。 只见那人直接一个闪身,足尖轻点。一跃而起,便再没了踪影。 “贱人!” 秦夏氏当即便被气得直跳脚,她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指着李常安消失的地方便破口大骂了一句。 一旁的秦玉宝何曾见过这样的情景,更不太理解秦夏氏口中所说的贱人具体是什么意思。 可即便如此,这孩子却还是从秦夏氏那一副气急败坏要吃人的表情里,读出了一种叫做恶毒的东西来。 秦玉宝忍不住想往后退,可是他又不敢,便只能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了看秦夏氏,随即又低下头十分紧张地搓着自己的衣角。 “夫人。” 看着自家主子那一副快要丧失了理智的模样,杏儿忍不住眉头微蹙十分担忧开口轻唤了一声,然后又伸手轻轻拽了拽秦夏氏的衣袖,希望能以此让对方能够清醒一点。 要知道,她们如今可还在外面呢,人多耳杂,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难以控制。 刚刚秦夏氏脱口而出的那话,万一传到了李常安的耳朵里头,说不准又会掀起什么风波来。 而且杏儿也注意到了秦玉宝的神色也似乎变得不太对劲,又生怕秦夏氏刚刚的举动吓到了这孩子。 秦夏氏皱起眉头,十分不耐烦地甩开了杏儿,随后又用力攥了攥手中早就已经被揉成了一团的丝帕,好不容易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夫人,您且放宽心,就算咱们不能将她怎么样,外头也自会有人找上门来的。” 眼看着自己的劝解有了些作用,杏儿不由得面上一喜。随即又凑到秦夏氏的耳边悄声说道。 这一番话也总算是说到了秦夏氏的心坎上,她当即便转怒为喜,然后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恢复如常。 随后她又蹲下身去抱起了秦玉宝,一边轻轻抚摸着那孩子细软的头发长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落,再看他楼塌了……” 李常安使用轻功,三两下便悄无声息地落到了自己院中的墙头之上。 天边暮色沉沉,仅剩的几缕余晖洒在院墙边的树上,映得一片影影绰绰。 四下是如此的安静和谐,融入于此,让人焦躁烦闷的心境都不由自主地平和了许多。 李常安轻巧地从院墙上跳了下来,可才刚站稳脚跟却,便听得一声女子骇人的尖叫。 这一嗓子听得李常安不由得感到耳膜发紧,就连藏匿在树梢上的几只雀鸟都被这一声惊叫吓得四处飞散,仿佛大难临头一般。 李常安忍不住一边皱起眉头伸手揉了揉自遭殃己的耳朵眼,一边看着自己面前那惊魂未定的人,有些莫名道:“你这是做甚?” 原来那叫声正是出自春桃之口。 “夫……夫人?” 一看清来人是李常安,春桃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又想想自己刚刚的反应,心里顿时不由得感到一阵窘迫。 随后她又结结巴巴地回话道:“我们我还以为是……夫人,对,对不起!” 看着面前这人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李常安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怜惜之情,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丁点小事与她斤斤计较了。 “没关系的,这话其实应当我对你说才是,刚刚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说着,李常安便伸手拍了拍春桃单薄的肩膀。 一听这话,春桃立马就惶恐地直摆手,随即又口不择言地说道:“不不不,这,这怎么能怪您呢?都是都是婢子胆子太小,反而叨扰到夫人了……” 李常安闻言,只是微微摇头笑了笑,也并没有再说些什么,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一副如同受惊了的兔子一般的模样,心里面对这人的怜惜之情也不由得更深了几分。 “你其实也不用那么提心吊胆的,上回的事情不过是意外罢了,你就当是一场噩梦忘掉,千万不要再自己吓唬自己了。” 看着春桃也不再吭声了,李常安却又忍不住出言安慰了对方几句, 她心里很清楚,这丫头之所以会被惊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被上一回暗夜阁的人突然从天而降给吓出了心理阴影。 要知道,春桃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平日里也一直都待在将军府服侍,过着一成不变的平静日子,哪里能见过那样的场面? 想来不管换作是谁,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忽然从天而降,也估计都会被吓得不轻。 一想到这个,常安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百感交集。 她既带着些许此时因自己而起结果却吓到了无辜的春桃而心生出的愧疚之情,又带着对暗夜阁那伙人一次又一次过来找麻烦的愤怒之感。 良久过后,李常安才从那复杂的心绪中走出来。 “好了,春桃,你快去做些吃食,我都有点想念你的手艺了。” 李常安十分柔和地说道。 春桃这才从一瞬间的惊愕中缓过了神来,于是又点了点头,随即便准备去小厨房。 第278章 等一下 “欸,等一下。” 才刚刚走了两步,春桃便又被身后的李常安给叫住了。 “怎,怎么了夫人?” 春桃的面色显得有些莫名的紧张。 李常安看着这丫头这一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随即便淡笑着说道:“我就是想说,你可以准备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然后陪我一起吃饭。” 一听这话,春桃便不由得冲着李常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随即便点了点头回答道:“好。” 看着那干净到令人移不开眼睛的笑容,李常安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仿佛也被感染的愉悦了很多,于是便又开口道:“要不这样,以后每次做饭你都做些自己喜欢的,咱们从今往后就都一起吃饭了,” “真的吗?好,好呀!” 春桃立刻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地看着李常安说道。 正当她再次转身欲走的时候,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扭头对李常安笑道:“那,那等朱雀姐姐回来了,我,我就做些她爱吃的,然后,然后咱们三个就可以,一起,一起吃饭了!” 一听这话,李常安的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动容,随即她便也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 心底忽然感到一片释然, 等朱雀回来三个人一起吃饭,。 简简单单的一个提议,却勾起了李常安心中最期待的画面。 这或许便是人们常说的圆满。 吃完饭过后,李常安又在将军府里转了转,权当是饭后消食。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会碰到不想碰见的人,李常安行动的范围也只在自己的院子附近。 而她的院子后面不远处,便是通往将军府后花园的一条小石子路。 看着这条小路上镶嵌着的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李常安不由得突发奇想,随即便脱去了自己的鞋子,只穿着袜子在这条小路上走了起来。 凹凸不平的鹅卵石硌在脚心的穴位上,那感觉又痛又酸,不过的确让人颇有些神清气爽。 溜达完一圈过后,李常安便又回了自己的院中。 她坐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又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把匕首的事情, 伸手探向腰间,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音过后,匕首出鞘, 在昏暗的夜色中,这把匕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那么真切,好像又多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唯独那锋芒毕露的刀刃,却依旧能在如此暗淡的环境中引人注目。 李常安将匕首稳稳地抓在手里,左看右看,却也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如今这般看来,这也就不过是个普通的匕首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玄机可言。 但是在温泉池边发生的事情,却又让李常安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相信这把匕首真的只是一件寻常的防身武器。 李常安忍不住又将匕首柄握紧了一些,似乎是想要再次感受一下先前曾感受过的那种震颤。 可是到最后,攥得人手心都微微有些出汗了,那匕首却还是纹丝未动。 真是奇怪! 李长安拿着那把匕首翻来覆去研究了许久,可是却如同手握了一块顽石一般,那匕首仍旧是岿然不动,一点都不给人面子。 眼看着自己琢磨了半晌都毫无收获,李常安最终只好暂时放弃了与这玄芒之间的抗争,随后又细细回想起匕首出现反应时的情景。 直到现在,那匕首源源不断的吸收着池中毒物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与此同时,李常安又忽然觉得心头一动,似乎对此中玄机有了些许头绪。 莫不是因为那温泉池中浸了毒,才会让这匕首有所感应? 就在李常安陷入沉思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进前似乎有人影晃动,于是当即便不由得提高了警惕,猛地起身转头沉声开口:“是谁?” 下一秒,只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脆响,再低头一看,只见地上已然是一片狼藉。 “夫,夫人……是,是我啊!” 春桃此时此刻正两手空空,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常安,怯声开口道。 李常安闻言,立刻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看着春桃那似乎被吓得有些略微发白的脸色,由不由得十分无奈的在心里面自责了一番。 最近的种种事端使得李常安对外面的一丝风吹草动都产生了很高的戒备心,她不希望类似于朱雀的事情再在自己面前发生第二桩,更是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以后只要抓住了机会,自己一定要活捉了那位来自暗夜阁的神秘来客。 连番与对方交手,最后结果却都不了了之,这种感觉让李常安十分不爽,她如今也十分迫切的想要好好跟对方会一会。 独自思忖了片刻过后,李常安这才敛去了心头的种种思绪,随后又将语气稍稍放的柔和了一些,看向春桃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事?” 闻言,春桃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后又嗫嚅的说道:“我,我看夫人您不在屋里,天…天又有些凉,所,所以端了燕窝羹来……” 因为结巴的缘故,所以不仅春桃说起话来很不利索,别人听着也同样很不利索。 正因为如此,在与春桃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李常安也练成了一个本事。 那就是根本就不需要春桃把心中所想的话全部说出来,她便能够猜出来个大概。 随即,李常安便低头看向了地上的那一片狼藉,然后又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只见着地上洒了一摊粘稠的汤羹,上面还混杂着零零碎碎的瓷片,和着地上星星点点的泥垢,让人看了多少觉得有些倒胃口。 “没,没事的……夫人,我,我这便收拾!” 春桃似乎也看出了李常安那带着些许嫌恶的神色。于是便忙不择地蹲下身来,伸手想要收拾残局。 “等一下,这个你就不用做了,一会儿叫院子里专门负责洒扫的婢子来做,你先去换双鞋。” 李常安开口叫住了春桃,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转到了对方的鞋子上。 直到这时,春桃才低下头来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鞋面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溅到了一些羹汤。 第279章 神器 春桃一下子便涨红了脸,她的鞋面上此时变得黏呼呼的一片,看起来很是不像话。 见此情景,这人不由得感到更加窘迫了,随即便赶紧说道:“我……我这就换!等,等一会儿,我,我再重新给您……” “不用了,刚才吃饭吃的饱了些,喝不下了。不过你若觉得浪费的话,就自己喝,或者分给别人也行。” 李常安淡淡开口道。 一听这话,春桃的脸上不知为何忽然闪过了一抹不明之色,随后她又点了点头,有些讪讪的说道:“那……那好!” 说罢,她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夜风萧瑟,吹在李常安的脸上身上,只让她觉得周身冒出了一丝丝的凉意。 刚才想事情想的太投入,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凉,不过如今思绪被打断了以后,又仿佛五感都回归了身体似的。 于是李常安便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屋里。 可是一进入房中,李常安却觉得这房间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其实乍一看也与平常无异,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同样的摆设,甚至连她窗边桌案上的兵书都还是临走之前翻开的那样。 可是这种一切照旧的感觉里,却透着也许说不上来的刻意之感。 仔细检查了一番过后,果然让李常安找出了这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她房中的柜子脚旁边发现了一点浅浅的灰尘,上面还带着拖拽的痕迹。 毫无疑问,这柜子定是被人挪过的。 不仅如此,李常安居然还在自己的床边发现了一处极不明显的痕迹。 经过仔细的辨认过后,李长安觉得这块痕迹应当是某个人留下来的小半只脚印。 事情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要知道,自己的房间可是日日都会有人打扫的,那些婢子就算再怎么怠慢自然也不可能会留下这些灰尘,而且在反观这处脚印看那尺寸,也不应该是女子留下来的。 李常安蹲下身最后又伸手蹭了一点那脚印上面沾的泥土,在指尖摩挲了一番过后,发现这泥土中带着一种细细的沙粒,整体颜色也是红褐色,而整个将军府都找不出这样的土质。 看来是有不速之客趁着自己离开将军府的空挡,从外面闯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想到这儿,李常安的面色不由得更加凝重了几分,心里也生出了一种猜测。 不过事实究竟是不是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还得前去验证一番才行。 于是李常安当即便起身一扬手直接掀开了自己的床铺,转瞬之间,眼前便赫然只剩下了一张硬邦邦的床板。 不过仔细看这床板的颜色,似乎与床的其他部件不太一样,倒像是后来才装上去的。 那床板上还带着一些复杂的暗纹和凹槽,以及凸起密密麻麻交织在一块根本就看不清这组合在一起究竟形成的是个什么模样的图案。 见此情景,李常安的心里便也了然了。 果然是有人闯进来搜罗过自己的房间! 不仅如此,对方似乎也找到了这床板的关窍,而且上手去尝试了想要破解机关,只可惜最终却是事与愿违罢了。 随即,李常安便伸手比划了几下那床板上的暗纹,又将上面凸起的暗槽按得凹了进去,与之同时,又有一些凹进去的暗槽随之凸起。 一番操作过后,床板上那原本杂乱无章的暗纹却变得有迹可循,看起来似乎多了某种玄妙的规律。 紧接着便是咔嚓一声轻响,仿佛是传出了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声音。 床板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暗格,那暗格里面放着的,正是那把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绝世银枪。 原来自打那日暗夜阁的人找上门来抢东西过后,李常安便回去将这银枪藏入了自己床板下面的机关暗格里。 这样一来,不仅晚上这东西是睡在自己身下的,就算是白天又或者自己不在将军府的时候,也不会有人能找到这把银枪的藏匿之处。 即便对方再怎么高明,能够猜出银枪被藏到了床板下,面也是没有办法打开那处机关的。 说起来,如此精妙绝伦的机关还要多亏了明睿老伯的手笔。 其实当初李常安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才收下了明睿老伯研究出来的这么个小玩意儿,她本以为不会派上用场的,结果却不想居然还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至于那位偷偷闯入自己房间的不速之客,李常安觉得这十之八九也与暗夜阁有脱不了的干系。 真是岂有此理! 明抢不成,居然还敢跑过来想要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李常安越想越觉得气愤不已。 这暗夜阁的行事作风未免太过无耻了些。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李常安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那就是她实在是想不通这把银枪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居然会被一个久不出江湖的神秘杀手组织给盯上。 就算这银枪的确是一件举世难得的神兵又如何? 李常安打心眼里觉得,既然是能够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那便算不得是珍贵顶多算是昂贵。 再者说,这普天之下世世代代皆出大能工匠,古往今来的各式神兵也层出不穷,神兵之所以能够称之为神兵,自然是有它自己的独到之处。 譬如那把玄芒,之所以会被李常安在第一时间拿到以后便想方设法的将其伪装起来不显露于世人之眼,便是因为担心会被有心之人惦记上。 不过这件事情当初也是李常安在得到了这把匕首过后,又经过一高人的指点而做出的举措。 虽说打从一开始便知晓这匕首玄芒乃是上古神兵,但在使用的过程中却也并没有让李常安感受到它与普通的匕首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若非要挑出个区别来的话,这把匕首的确是锋利无比,而且用起来格外顺手,似乎是认了李常安的为主人一般的顺手。 要不是因为在桃夭君的温泉池那里生出了那样的变故,李常安估计到现在也不会对她的这把匕首生出太多的看法来。 一件器物一但通了灵性过后便可称作神器。 第280章 转移目标 玄芒尚且是如此,只是那把银枪却并未表现出任何让李常安觉得非同一般兵器的灵性。 那日她在耍完这银枪过后,虽然手感的确很流畅,但那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毕竟是花了大价钱到手的东西,若是连最基本的用着顺手都做不到,那岂不是真的成了个冤大头? 如此想来,李常安倒是不由得开始对这把银枪产生了一些兴趣,她倒是想要瞧瞧同样是作为神兵,这银枪与她的匕首玄芒之间会不会也有所感应。 于是乎,李常安当即便伸手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匕首,然后将它与那银枪凑近了一些。 又耐心等待了一阵过后,李常安却并没有发现这二者之间出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变化,似乎就她刚刚只是将两个普通的物件放在一起一样。 也罢看来应当是自己多虑了! 李常安不由得暗暗腹诽,估计是因为这是两种不同类别的兵器,即便是真的通灵性放在一起也是没办法相互沟通的。 这就好比将一位道师和一位高僧放到一起,虽说两个都是修行中人,但是一个修行的是道法,而另一个琢磨的是佛法,自然也不可能有共同语言。 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自然也不是破解这银枪里的奥秘,毕竟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还是需要顺承天意才方得机缘巧合。 就像先前李常安在无意间发现了玄芒的异动一样。 李常安觉得,为今之计还是应当先好好的将这把银枪藏起来,否则的话,它只要一日被人惦记着,自己这边便一日都不得安宁。 上次暗夜阁的人之所以会找到将军府来,就是因为清楚这银枪如今就在将军府中。 很显然,将军府如今对于这把银枪来说,已经不是一个理想的藏匿地点了。 且不说是为了这东西自身的安全来考虑,就单单是因为将军府里的这么多条人命,李常安也必然不可能让这把银枪影响到整个将军府的安危。 更何况上一次的事情,原本就已经对春桃的心里产生了莫大的惊吓和阴影。 万一到了下一次被吓到的人是秦玉宝,此后果李常安觉得简直不堪设想。 既然已经提前预判到了危机,那就必然要将这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李常安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打算将这把银枪的隐藏地点转移到城郊的别院去。 次日一早,李常安便坐着马车上路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这一回李常安便难得没有选择只身骑马前去,而是带着那把银枪藏入了车厢里。 不过这样一来速度自然就不比骑马快了,等到达城郊别院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的傍晚了。 在门口守卫的士兵一看到这辆马车,顿时便提高了警惕,随后一位士兵便冲着赶车的车夫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我们,我们是从将军府来的……” 那车夫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之间,吓得竟然有些结巴了。 那士兵一听,不由得微微挑眉,心道从将军府来的人也就只有他们将军一人了,但随后又有些对对方的话感到怀疑。 要知道,李常安之前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骑马过来的,从来没有像这样坐着马车,拖家带口的搞得那么引人注目过。 就在那士兵又准备盘问些什么的时候,车帘忽然被一双素白的手掀开了。 李常安从里面微微探出头来,才仅仅只是露了个面,都不等她开口,门口守卫的那些士兵便立刻恭恭敬敬地冲着她做了一礼。 “不必多礼。” 随后,李常安又纵身一跃,轻巧地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哎呦!是我们将军来了!” 就在这时,孙副将也听到动静以后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来人是李常安,他便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 一看到孙副将,李常盛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变得柔和了许多。 说起来,她的确很久没有过来看看了,一时之间竟然有种游子归家的亲切感觉。 二人寒暄了两句过后,孙副将便有些诧异地看着李常安身后的马车,问道:“哟,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您怎么突然转性坐马车出门了?” 李常安微微一笑,随后又摇了摇头,然后凑到孙副将的耳边将前因后果一说,那人立刻面色一变,随即又招呼了几位士兵将车厢里的东西给抬了出来。 只见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木头盒子,通体漆着红漆,那种细长的形状看上去极是怪异,让人根本猜不出来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而这个盒子便是先前从拍卖场里将银枪送到将军府的时候用来盛放银枪的器物,如今又被李常安原封不动地带到了这里来。 随后一行人又进了院中,恰巧便迎面碰到了李常盛兴高采烈的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皇姐!” 一看到李常安,李常盛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几分,他冲着那女子远远的招了招手,然后又咧嘴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这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一下子便触动了李常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也冲着对方招了招手。 “你这消息还真是灵通,一天到晚除了对功课不上心,别的你倒是都挺在意的!” 看着屁颠屁颠跑过来的李常盛,孙副将忍不住在一旁打趣道。 一听这话,李常盛可有些不乐意了,他立马撅着嘴巴冲着那人翻了个白眼,随后十分不满的说道:“我都忙活一天了,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吗?再说了,皇姐来了我不得出门迎着吗?” 看着李常盛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立马就将李常安给逗乐了,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那小家伙的脸蛋,发现这触感倒是不似以前那般肉嘟嘟的了。 再一看,又发现多日不见,这孩子好像又长高了些。 孙副将闻言只是哈哈一笑,便也不再说些什么了,随后,李常盛便拉着李常安乐此不疲地跟她讲述着这这时日自己的进步。 想不到这些日子不见,李常盛居然都开始练习射箭了。 第281章 点头 一听这消息,李常安不由得心头一动,随即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孙副将。 看着李常安这满脸不可思议地模样,孙副将作为指导李常盛的老师之一顿时便觉得心里头得意的不行,随后便冲着李常安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又开口唾沫横飞地将那孩子还夸赞了一番。 经孙副将的一番言语过后,李常安简直又惊又喜,对李常这突飞猛进的进步感到十分自豪。 而且按照孙副将所说的,这孩子似乎也天生就是这块材料,只是经过旁人稍加指点,便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听完了二人一番絮絮叨叨地讲述以后,李常安忍不住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脑袋瓜开口道:“不错,继续努力!等你把基本功都扎实了以后,就可以练武了。” 看着李常盛那越发挺拔的身姿,李常安是打心眼里为这孩子感到欣慰。 如今她这个娇生惯养的皇弟,在经过自己的这一番亲自教导磨练过后,也算是逐渐脱胎换骨了。 不仅如此,根据这孩子目前的状态来看,李常安觉得他如今应当也是彻底适应了离开皇宫的生活,而这一点对于一个从小便被养在深宫中被宠溺到天上去的皇太子来说,也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正在李常安独自一人若有所思的时候,那几位士兵也抬着那个装着银枪的大木头盒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将军,这东西要放到哪去?” 一位士兵开口问道。 就在李常安思考着要把这银枪藏到哪儿去的空档,一旁的李常盛却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围着那个大木头盒子好奇的端详了起来。 “皇姐,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说着,李常盛又伸手去摸了摸那木头盒子,随即又满脸疑惑的转头看向李常安。 “欸,你可别乱碰,这可是个金贵物件!” 一旁的孙副将忍不住出言制止了李常盛的行为。 虽然他对这盒子里面的东西也知之甚少,只是单凭李常安刚刚跟他说的,知道这里面是一把神兵。 不过他又想着,既然李常安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将东西带到这里来,而且又特意找了个盒子装着,那也就说明了这盒子里面的东西价值可不一般。 听了孙副将的话以后,李常盛的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可他还是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是心中也觉得越发好奇了。 “无妨。” 就在这时,李常安也淡淡开口说道。 随后,她又抬步走到了李常盛身边,继续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里面放着的是一杆银枪,一件兵器而已,倒也算不得是什么金贵的物件。” 李常安之所以会这么想,也是觉得既然作为武器,那必然要为人所用必然要面对更多的利刃,能够在斗争中扛得住真刀实剑保护主人的安危,才方能称得上是一件神兵。 虽说这把银枪的确难得,但它也并不像是一般的瓷器玉器那样,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出现破损,自然也不会金贵到连碰一下都不行的地步。 在得知了这木头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以后,李常盛不由得面露期待之色,又加之他方才得到了李常安言语上的准许,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随即,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那这样的话,皇姐,你能不能把这盒子打开让我看一看呀?” 李常安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行的,于是便点了点头欣然答应道:“当然可以。” 这一回,一旁的孙副将居然也奇迹般的没有制止。 当然,这倒不是因为他自觉不去打扰别人的好事,而是因为他也想要见识见识这件神兵到底厉害在哪里。 虽说常年在战场上的缘故,什么刀啊剑啊枪啊的武器都已经见惯了,不过一听眼前的这东西说是件神兵,不管是谁都会从心里生出来一些好奇。 而周围的其他士兵们也都纷纷目不转睛的看向了那个木头盒子,他们也无一不想要见识见识这把银枪的庐山真面目。 于是李常安便上前去,在那木头盒子开口处一个铜锁一样的装置那里伸手拨弄了几下,随后又听得咔嚓一声,那木头盒子上便打开了一条缝。 原来是为了保险起见,李常安在出门之前又在这盛放银枪的木头盒子外面做了一层防护,在开口的地方,加上了一个小巧的机关。 自然,这把机关铜锁也是出自明睿老伯之手。 虽然这个小玩意儿在他老人家眼里就跟个玩具差不多,但是在李常安看来,这东西虽小,却有着不可忽略的重要作用。 那上面的机关若是连续两次不能破解出来,或者是有人想要将这东西强行破开,那这把小铜锁便会直接自爆。 到时候连带着这个木头匣子和里面的银枪,还有那个倒腾机关的人,都会跟着一起遭殃。 木头盒子一开,里面的东西便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那把银枪此时此刻正静静的躺在里面,虽说傍晚的天空很暗淡,院子里面也是昏黄一片,可却丝毫阻挡不了它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光彩。 那种来自一件神兵所独有的光华,以及它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冰冷的戾气,都足以敲击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李常盛看的不由得微微张大了连嘴巴,连眼睛都直了。 除了李常安以外,在场所有的人似乎都在这一刻凝滞住了自己的呼吸,不约而同地用自己的灵魂感受着来自一件绝世神兵的魅力。 “怎么样,你要不要摸摸看?” 看着李常盛那副呆呆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即便伸手将那银枪牢牢地握在了手中,然后流畅的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银色弧线,便将东西递到了李常盛的面前。 这一刻,李常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李常安,随即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把银枪,激动地问道:“我,我真的可以摸一摸吗?” “当然啦!” 李常安微微挑了挑眉,随即又冲着对方点了一下头。 第282章 跃跃欲试 直到这时,李常盛才终于敢伸出一只手来,似乎像是在完成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一般,慢慢地将自己的那只手凑近了那把银枪。 就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他的手又忍不住微微一滞,随即还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这才将手放了上去。 触手一片冰凉而坚毅,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李常盛此时只觉得自己此时所触碰到的似乎并非是一件没有生命的兵器,而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灵魂。 这种感觉让他除了惊叹以外,便再也做不出其他的任何反应了。 “你要不要拿起来试试看?” 就在这时,李常安又开口说道,她的语气是那样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听了这话以后却也让周围的其他士兵包括孙副将在内都不由得面色一变。 “将军,这……这东西他怎么能拿得动呀?” 对于李常安的话,孙副将只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便忍不住开口说道。 可李常安对此却似乎很不以为意,闻言她只是微微摆了摆手,随后又淡淡地开口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拿得动呢?” 一听这话,孙副将便也不再言语了。 他一向都不会质疑李常安的决定,就算对方的决定再怎么不不可思议,他都觉得自家将军之所以会这么做,自然是有人家自己的道理。 而且从另一方面,孙副将也琢磨着,万一李常盛那小子真的能将这银枪给扛起来,说不准还真就是个难得的练武奇才。 而李常盛在听了李常安的话以后,似乎也受到了对方莫大的鼓励一般,忍不住在心中跃跃欲试了起来。 随即,他便伸手紧紧的抓住了银枪的枪杆,然后又抬眸看向了李常安。 只见那女子的目光此时此刻也变得十分坚定,她冲着李常盛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默默的感受着自己手心里越来越真实的重量,李常盛的内心忽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之感。 但是好景不长,等到李常安完全将手松开了以后,他便感到自己似乎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银枪通体都是用金属制成,重量自然都是实实在在的,而且如今把握着它的人毕竟也只是个孩子,力气小不说个头更是比成年人堪堪短了半截。 如今李常盛为了能扶住这个银枪简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他终究也只是顾得了下面却顾不住上面,整体看起来多少让有些头重脚轻之感。 晃荡了两下过后,李常盛又险些一只手没抓住让那银枪直接倒了下去。 不过幸好这孩子还算得上是眼疾手快,居然一咬牙又将手里的银枪给稳住了,而且也似乎因此还激起了他的牛脾气。 在稳住了那把银枪过后,李常盛居然一发狠想要直接将这银枪整个拿起来。 只可惜他费了半天的功夫,脸都憋红了,却也只能微微抬起来一点。 看着李常盛那一副费力的模样,孙副将也忍不住过去开口道:“有那么重吗?来,给我试试!” “不给!” 李常盛有些赌气的说道,刚刚孙副将的那番话在他听来,无疑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侮辱。 尽管对方在说这话的时候也并没有别的意思。 说罢,便见他又再次咬紧了牙关,卯足了劲将那银枪用力往上抬。 只可惜似乎是因为刚刚那一下便已经将他身上的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一回不仅是一点都没抬起来,而且还险些将他自己都弄得摔倒在地。 “常盛,莫要太过逞强。” 李常安在一旁看的不由得微微蹙眉,随即她便忍不住开口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一句,然后伸手稳住了那杆银枪。 她是万万没想到,李常盛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大的好胜心。 而这也是头一回让李常安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并不仅仅是个被人宠坏了的小屁孩。 “皇姐,我……我一定可以的!” 可听了李安的话以后,李常盛似乎并不准备收手,反倒是越发较真了起来, 话音刚落,他便再次发力,企图这一回能将银枪给整个抡起来,只可惜李常安怎么可能会任由他这般胡闹,当即便不由得面色一紧?手下也跟着一起用力。 原本这杆银枪对于李常盛来说就是个重量级的东西,如今再加上李常安的力量大他就更不可能将此物撼动半分了。 看着那小家伙脸上一副很不服气的模样,李常安忍不住低低地叹了口气,随即又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常盛,你要懂得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勇敢无畏的挑战困难固然是一种好品质,但是你也要学会及时收手,万万不可做出伤敌一千再自损八百的事情。” 李常盛看着李常安脸上那一副正色的模样,便也不再继续赌气了。 他松开了手,可是一双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杆银枪上面。 对于李常安刚刚所说的话,他也从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看过的书上见到过,也明白对方之所以劝自己放手也是为了自己好, 只是他即便懂得再多,充其量却还是个小孩子的心性,又怎么可能真正把这些话听到心里去呢? 在李常安的劝说之下,李常盛最终虽然不再坚持逞强,但心里深处其实还是很不服气的。 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拿起来的! 就像皇姐那样。 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李常盛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一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 对于李常盛这些细微的小动作,李常安虽然并没有看到,可她却似乎有所感应一般,随即又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小家伙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 这小小的人儿,眉宇之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多出了几分男子才有的英气和勇武。 就在这时,孙副将也笑眯眯的凑了过来,随后又对李常安说道:“将军,让俺也试试呗!” 看着孙副将那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随后便很大方的将手里的银枪递了过去。 第283章 指点 孙副将见状立刻眉飞色舞的伸手接过,然后他又似乎是想显摆一番自己的能力,抬手便将那杆银枪拿起来想要在空中耍一耍。 “哎呦!” 可谁知,下一秒银枪没耍起来不说,还差点从他手里掉到地上砸住脚。 看着那人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感到满头黑线,心道这货是专程过来搞笑的吗? 好不容易才稳住手里的银枪,孙副将只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他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又冲着众人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借此掩盖一下心中的尴尬情绪。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不由得暗暗感到有些发虚,实在是没想到这杆银枪居然会那么沉。 此时此刻,孙副将的脸上虽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心里面早就已经在不停的龇牙咧嘴了。 因为他方才一下子用力过猛,好像把腰给扭到了,但是为了避免被别人笑话,如今这人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却不敢吭声。 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孙副将忍不住在心中叫苦不迭,随即又一脸正儿八经的对李常盛说道:“你小子挺有几分本事的嘛,这么沉的东西,居然都能扶得住?不错不错,回头练武绝对不成问题!” 听了这番话以后,李常盛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不再对刚刚的事情耿耿于怀了,只是他却依旧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实实在在的把这杆枪拿起来。 “好了,现在你们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我就暂且将它收起来。” 李常安淡淡开口道。 一听这话,孙副将便赶紧将手里的银枪又重新递了回去,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自己的腰,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将军,这么好的神兵为什么要收起来呢?怎么不留着自己用呀?” 闻言,李常安也只是摆了摆手,最后又轻描淡写的说道:“一来是这东西太惹眼太招摇过市,平常也不好携带,二来如果只要防身的话,用刀用剑就已经足够了,若是换成它的话,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些。” 说罢,李常安又重新将这把银枪放入了那个木头盒子里,然后用机关上了锁,随即便吩咐那几个士兵将东西抬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孙副将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又听得李常安说要看看李常盛的箭术,于是立马来了精神,然后点头称是道:“对对对,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咱们将军给你指点指点!” 说罢,孙副将便兴冲冲地拉着李常盛要去后面临时改造的射箭场。 可谁知李常盛居然一把挣脱了他,随即又凑到李常安跟前撅嘴瞪眼地看着孙副将,挺直了胸脯道:“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我这应当是皇姐赐教。这关系你可得拎清楚了,不然的话,本太子便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嘿!你这小崽子,是不是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就能翻上天了?” 一听这话,孙副将不由得气结,随即便又忍不住指着李常盛斥责了一通,连声音都跟着变了调,委实是将以下犯上这四个字做的完美无缺。 “大胆!你居然敢对本太子出言不逊!本太子若是小崽子,那你岂不是老崽子?” 李常盛闻言直接一跺脚,随即便指着孙副将言之凿凿地反驳道。 李常安在一旁听着这孩子嘴里头忽然吐出来的这番不着边际的话,顿时不由得冒出了满头黑线。 随即她又哭笑不得的伸手轻轻拍了拍李常盛的后脑勺,然后便将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而孙副将此时此刻也已然是被李常盛刚刚那番毫不客气地回怼给噎得哑口无言了。 他的脸顿时变得青一阵红一阵的,即使也没有任何动作和语言,但整个人看上去却依旧格外精彩。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吵了。常盛,咱们快走,不然一会等到天完全黑了,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说罢,她便牵着李常盛的手走了。 孙副将被一个小孩子给怼成了这副熊样,在心里面憋屈了好半晌才缓过来。 随即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在心中宽慰着自己好歹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便不要同这半大的小屁孩一般见识了。 随后他便也跟在了李常安和李常盛的身后一同离开了。 可是才刚走了两步,前面的李常安却忽然脚步一顿,随即转头看向了孙副将。 她这么一系列的动作下来,倒让孙副将觉得有些猝不及防,继而也不明所以地跟着停下了脚步。 “你就不用跟着了,回去。” 李常安淡淡开口道。 “啊?” 孙副将这她这话搞得一头雾水,随后又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却再次被李常安给打断了。 “你的腰不疼了?回去弄点红花油什么的揉揉,免得落下病根。” 李常安微微挑眉道,脸上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之色。 一听这话。孙副将忽然又觉得自己原本似乎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的腰现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随后又伸手去那扭到的地方按了按,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纠结之色。 嘶…… 确实是挺疼的! 李常安见状不由得唇角微弯,随即又道:“你且快去,可别耽误了。” 这下子孙副将便是彻底无话可说了,他心中既觉得感慨又觉得无奈,还带着些许的尴尬。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刚刚的小动作很隐蔽呢。结果却不想早就已经被旁人看得一清二楚了,于是乎便也只能微微冲着李常安一颔首。然后乖乖回去处理自己的老腰了。 李常安和李常盛二人来到了别院后面的训练场上。 如今的这个时间,训练场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在了。 李常盛去取了弓箭,然后煞有介事的手中拿着弓将箭筒背在身后。 看着李常盛那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李常安的眼底不由得浮现起一抹笑意,心里头暗暗想着这孩子现在看起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第285章 指点一二 随即,李常安又话锋一转道:“那不知道我们常盛想不想成为更厉害的人呢?” 一听这话,李常盛顿时便来了精神,他立马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满脸期待地看着李常安说道:“当然想了,我要成为一个最厉害的男子汉!” 说着,这小小的人儿便又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胸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好,不愧是我们盛南的太子殿下,未来的一国之君,就该有这样的气魄!” 李常安的脸上带着溢于言表的赞赏之情,随即又郑重其事道:“既然要成为一个强者,那便要能吃得了苦,且愿意为了自己的追求不断努力。常盛,我希望你刚刚所说的话不仅仅只是一时兴起的空谈,我希望你以后就算不能匹敌天下,但最起码要做一个合格的帝王,能担当的起大任,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让这盛世能够维持太平。” 在李常盛的印象中,自己的这位皇姐并不是一个多么善于言辞表达的人,这似乎还是他头一遭听到李常安一下子跟自己说那么多话。 尽管这番话的内容对于现在的李常盛而言还有些高深难懂,但不知为何,却仍旧让这孩子的心中翻腾起了阵阵澎湃的浪潮。 一颗名为责任的种子,在不知不觉间深埋进了这个小小少年的赤子之心中。 其实李常安心里也清楚,自己忽然同李常盛说这些大道理,他也未必能够听得明白。 可与此同时,她却又觉得有些事情就是得从小便让这孩子耳濡目染一番的,即便如今听不懂其中的大义,可也总会有听得懂的一天的。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居然对这么个异父异母的弟弟抱了如此大的期望。 一想到这,李常安便不由得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便思考着若是可以的话,那干脆就让自己一辈子将这件事情埋在地底。 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她不愿意去管,更懒得去想。 其实这世间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爱恨情仇呢,这不过都是那些人硬生生给自己带来的羁绊罢了。 庸人自扰之。 思索良久,李常安才回过了神来,随后便抛开了刚刚的那些大义,转而对李常盛说道:“虽然你的箭法已经练的很难得了,不过其中还是有不足之处,我现在便为你一一指出,你可要认真听好了。” 一听这话,李常盛也立马就正色了起来,继而郑重地点了点头,抱着一副虚心求教的心态洗耳恭听。 随后,李常安便又从他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了一支箭,随即搭在弓弦之上,做好了准备放箭的姿势。 紧接着她又停顿住,转头对李常盛说道:“你刚刚起始的姿势还算标准,但是身体绷得太紧,这样会耗费更多体力。另外,还要注意肩颈的配合,射箭不单单是手臂和手指的分工,只有力量分配均匀了,在连发的时候才不会觉得吃力。” 说到这,李常安便又微微停顿了下来。似乎是在给李常盛一点消化的时间。 而李常盛此时此刻也的确正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他一边眨巴着眼睛考虑着李常安刚刚说的那些要领,一边不由自主地跟着做了个开弓的姿势,随后又似乎恍然大悟一般看了看李常安,然后点了点头。 李常安见状,又继续往下说道:“还有一点,你在射箭的时候不要把中心放在手掌和手指上。要用手臂带动整个动作,这样才会让箭射出来的威力更大,射程也会更远。” 说罢,李常安便又上前去亲自手把手地带着李常盛重新拉弓射了一箭。 这一箭虽说并没有命中靶心,但射程却比李常盛一开始的那一箭要远,而且力量也明显大了不少。 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一下子就让李常盛彻底折服了,他忍不住暗自在心中咋舌了一番,随即又开口道:“皇姐,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可以提高准头呢,我到现在都还没射中过靶心呢!” 李常安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随后又循循善诱道:“提高准头的问题你现在还不必着急,你现在能到这个程度已经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了。不过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日千里的,只要勤加练习,总会熟能生巧。” 听了李常安的这番话后,李常盛便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面露坚定之色开口道:“嗯!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尽管这也并非是什么豪情壮志之语,但却仍旧让李常安感到万分欣慰,就连眉眼都变得越发柔和了些。 “勤学苦练是必要的,不过你也切莫急于求成。” 李常安的语气十分柔和,她此时的样子真真切切就只是一个正在教导幼弟的长姐。 “这个我知道,孙副将之前也跟我说过,什么‘心里吃不了热豆腐’,应该就是让我不要急于求成的一起。” 李常盛一边说,一边学着孙副将的模样深沉地摸着下巴。 “小机灵鬼!好啦,咱们回去,你看看你这衣袖上头沾的墨渍……” 李常安的脸上始终带着笑,眼底里尽是宠溺。 二人一道又回了别院中去,这时别院里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了。 孙副将此时正从柴房里抱着一大捆枯树枝走出来,一看到李常安姐弟俩,便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不冲他们二人大咧咧地笑道:“呦,这么快就回来啦!怎么样,这小子表现的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应该说是非常好才对!” 闻言,李常安不由得微微一扬下巴,语气里带着满满地自豪感。 “对对对,厉害得很!厉害得很!” 孙副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又很给面子的附和了一番。 俩人这么一番交流下来,把一旁的李常盛听得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他的心里面却是美滋滋的。 虽说李常安并没有吝啬对于李常盛的夸奖,但夸完之后却还是不忘又提醒了对方一下,千万不能因为自己刚刚取得了这些小成绩便开始沾沾自喜。 第286章 追忆 李常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住了,随即便乖巧站地在一旁也不吭声了。 “您且放心,这孩子自己心里可有数着呢!” 说着,孙副将还冲李常盛眨了眨眼睛,面上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说完了李常盛的事情以后,孙副将便准备重新抱起那捆柴火,嘴里还嚷嚷着要给李常安做顿大菜。 对此,李常安的心中很是感慨。 她不由自主地想着,每一次回来的时候大家都会张罗着做各种美味佳肴来招待自己,更是会特意准备自己最爱吃的那几样东西。 感受着身边满满的亲情味和烟火气息,李常安只觉得心底一片柔软而温热。 这或许便是对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这活还是我来,你好好注意着自己的腰伤,可马虎不得。” 只是一瞬间的晃神过后,李常安便立刻接过了话茬子,随后又上前去硬将孙副将手里的柴火捞到了自己的手中。 孙副将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便也由着对方没说什么客气的话了。 其实李常安和军营里的每一个人相处的方式都是如此的真实简单又亲切,他们只见没有身份地位的差别,更不会又假模假样的阳奉阴违。 在这里,大家彼此之间是共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战友,也是漂泊在外的时候所能感受到的难得的一份亲情。 尽管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恭恭敬敬的喊李常安一声将军,可是那一声将军却并非是处于阶级上的差别,更多的是这些人打心眼里对这位奇女子所心生出的敬意。 夕阳落幕,却并没有带来丝毫的萧条之感。 别院中已然是一片灯火通明。 大家在院子里摆下了一个简单的家宴,李常安同诸位士兵们同聚一堂,好不热闹。 与大家多日未见,这一次李常安也是难得的放松了一回。 今日来诸多事情烦扰,她的心口也似乎一直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如今到了这个安乐的所在,倒也能好好的抛开一切尽兴一回了。 “将军,您可别贪饮,应当多吃些菜才行!我看您最近好像都瘦了些……” 孙副将像个老父亲似的提醒道,随即又夹了块鱼在李常安的碗里。 李常安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却又拿起酒碗喝了一口。 大家登时便不由得哄堂大笑,然后七嘴八舌地开始打趣着孙副将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起来。 “你们懂个屁!皇城这地方看起来寸土寸金富贵得很,但要真是身在其中,那就跟笼子里头的金丝雀没两样。咱们在这里整天享清福,自然能将你们一个个养的脑满肠肥,可咱们将军却不一样,朝堂上的事哪一样是你我能懂的?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便是第一个不乐意让咱们将军困在这里!” 孙副将伸手一拍桌子,十分不满地说教了一大堆。 语毕,众人便都闭上了嘴巴,再没人站出来反驳什么了。 “其实也没你说的那样严重,我不也过得挺好的吗?” 眼看气氛似乎有些凝滞,李常安便故作轻松地接话道。 随后她却又不由得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孙副将刚刚的话实实在在的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自己又何尝不想回到从前,跟将士们一起,即便是周而复始的风餐露宿,可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别样体会呢? 哪怕是再多的苦与痛,只要有人肯陪着一起面对,都不过是漫长人生中所经历的小风小浪而已。 如今的这般生活,过得的确是养尊处优不假,可这份看似闲散安逸的背后,那其中的辛酸与孤独怕是只有自己才能够切身感受。 日子过得究竟如何,冷暖自知。 虽说回皇城中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可李常安却已经不再奢求能得到所谓人与人之间的真心了。 只要日子能一天天风平浪静无病无灾的过去便是好的,别的都一概不论。 因为在这个朱墙碧瓦堆砌出来的天地里,利益和权势才是掌控一切的命脉,哪怕是人心。 而这处别院以及别院里的人,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一处难能可贵的净土。 不知不觉,李常安之感到自己的视线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了,脑海中仿佛只剩下了追忆。 回想起前尘种种,却都如同过往云烟。 作为一个快穿任务者,其实她原本是不该有那么多感触的,毕竟所到达的每一个空间,都只是作为一个完成任务的载体罢了。 她扮演过很多角色,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许许多多惊心动魄甚至匪夷所思的事情。 或许在从前的时候,那些经历只会被当成一种新鲜的尝试,只要最终顺利将任务完成了,便也皆大欢喜,然后再重新去另外一个新的环境中,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完成新的任务。 可渐渐的,她却发现自己有时会在一个身份中深陷进去,所触碰的各种遗憾与意难平,都会留在心底久久没有办法消散。 但这些经历终究也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瞬,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心中无尽的愁思。 为了能让心里好受一点,她便逐渐学会了将自己武装成一个冷漠寡欲的人,或许只有这样,才会少一点不必要的感触。 或许在别人的眼里,这个女人就是个简单粗暴冷硬强势不好惹的主,没有人敢接近她,更别提去与她亲近。 时间久了以后,她便逐渐忘了自己究竟是谁,自己的身边还有哪些人在,自己在这世间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努力。 或许在上一个快穿任务中的时候,她还能暗暗告诫自己,只要这次顺利的完成这次任务,就能够去往一个无忧无虑的高级世界享受余生。 结果最后事实证明,一切的期望与幻想终究会被那个不靠谱的周扒皮系统给彻底摧毁。 她最终来到了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她成了李常安,或许从此以后,永远都只是李常安了。 日子久了,自己记忆里似乎也只剩下了关于李常安自己以及她周遭的一切了。 除了在心底深处所压抑的最隐蔽的那一份追忆。 第287章 不屑 那是关于上一个快穿任务的记忆了。 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作为快穿任务者在,一个空间里完成任务以后,便会自动清楚相关记忆以便于进行下一次任务。 但是这一次却不知为何,她在作为李常安这个全新的身份以后,便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还留存着关于上一次快穿任务的记忆。 人是有血有肉的生物,是有共情能力的生物,虽然作为李常安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可却还是忍不住去怀念忍不住想起那张脸,想起那个人。 作为李常安,她不得不去接触一些新的人和事物,可却又忍不住将现在所感所见的一切与心底留存的那一份珍贵记忆融为一体。 她似乎逐渐不再是个冷血无情的快穿任务者,而是变成了如今的李常安。 “将军!将军?” “皇姐……”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呼声。 李常安不由得猛然从翩飞的思绪中惊醒过来,转头看向一旁的孙副将和李常盛,脸上闪过了一丝及其陌生的茫然与无措。 “您这是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还以为您喝醉了呢,还寻思着这才一碗酒下肚而已怎么可能会醉呢?” 孙副将的脸上依旧带着熟悉的笑意,语气也是一无既往的不太正经,还夹杂着或许他这辈子都改不掉的招牌式乡音。 刹那间,李常安便回过了神来,总算是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以前的日子,觉得挺怀念的……” 李常安冲着对方微微一笑,语气不轻不重,话里半真不假,但却情真意切。 当然,她怀念的可不仅仅是与如今的大家一起所经历过的种种,只是那些事情自己无法说出口,也只能让它们永远烂在心里了。 不过这话在孙副将听来,便是以为李常安是在念旧了,于是他便也忍不住颇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啊,从前咱们大伙在战场上在军营里的日子,的确很值得让人怀念呐!”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深远了许多。 这位平日里看起来似乎没个正形还有些不修边幅的汉子,此时此刻居然也莫名的多了几分柔情,惹得周围的其他士兵们也不由得纷纷开始感慨了起来。 “皇姐,你们可不能走呀!不然的话,谁教我习武呀。” 就在大家开始长吁短叹的时候,作为唯一的一个局外人的李常盛忽然插了句嘴,一下子便引得大家伙纷纷下头,一点都不觉得煽情了。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感到又无奈又好笑,随即又道:“你就放心,就算以后要离开皇城我也得把你带着!倒是你自己,难道不想赶紧回宫里去过好日子了?” 可谁知一听这话,李常盛却振振有词的说道:“回宫?回宫有什么好玩儿的!天天指挥着一群人呼来喝去的,多没意思!再说了,这儿的伙食也不错呀……” 其实后边还有半句话李常盛藏着没敢说出了,那就是反正他已经从之前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再怎么说这城郊的别院也比那鸟不拉屎的军营要强的多。 更何况在这里也没什么规矩拘束着自己,多快活呀! 李常安一行人自然是不清楚李常盛心中的那些小九九,还以为是这孩子经历了种种磨练以后,成长了也懂事了。 对此,李常安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阵欣慰,也越发肯定自己当初应将这孩子从皇宫里带出来是正确的决定。 随即孙副将也忍不住开口揶揄道:“真是难得呀,我们的太子殿下,居然不想着回宫了?也不知道以前是谁,做梦都念叨着满汉全席的菜,名我都担心他在睡觉的时候把自己的爪子当成菜给吃了!” 一听这话,李常盛便立马涨红着一张脸,气冲冲的嚷嚷着让孙副将赶紧闭嘴。 那副吹鼻子瞪眼的模样,似乎是真的打算将这个口不择言揭自己短的大胆狂徒给拖出去砍了。 大家顿时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时之间,院子里的气氛也变得活跃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口却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争吵声。 因为李常安最近的神经都比较敏感,所以她也是第一个听到动静的,于是便赶紧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起身准备去看看情况。 “你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 “我是来办正事的,你来做甚?” “本王的事情用得着你来管!” “既然如此,那你管我做甚?” 外面的争吵声逐渐变得清晰明了起来,可李常安闻言,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下一刻,便迎面撞上了两个人。 一看到这女子的脸,凤北川和夜凌霄多顿时不由得面上一喜,随后又异口同声的喊了句常安。 可话音刚落,这二位却又都由得面色一变,随即便分外嫌弃的抛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似乎是在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学自己说话。 “嘁!” 对于夜凌霄,风北川的态度一直都保持着不屑,而此时此刻在李常安的面前,他更是将这种轻蔑的情绪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随即,凤北川便又换了副脸孔,笑呵呵的对李常安说道:“常安,真是想不到,咱们居然这么心有灵犀!我还没走进门呢,你便出来迎接了,其实咱俩之间,你大可以不必这样客气的……” 看着那男人笑意盈盈的脸,李常安的心里顿时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随后,她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夜凌霄。 只见那人此时此刻正义愤填膺地冲着凤北川丢眼刀,似乎是对那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领表示十分不齿。 但凤北川对此却置若罔闻,在李常安跟前,他已然是将周围一切碍眼的人或东西全都视为了空气。 李常安忍不住在心里无奈扶额,也不知这俩冤家是怎么碰到一块儿去的。 “你们俩找我有事?” 李常安敛了敛思绪,而后问道。 “你先闭嘴,我知道你找我肯定没什么要紧的事。凌霄,你那边可是有了什么情况?” 第288章 挑衅 还不等对方回答,李常安便又自顾自的说道,还顺便毫不留情的抹了一把凤北川的面子。 一听这话,夜凌霄便又忍不住斜眼瞥了一下凤北川。 原本他还以为那人会因此尴尬万分,结果没想到,那凤北川却依旧还是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顿时便让他又不由得暗暗在心中骂了对方一句厚脸皮。 随即,夜凌霄又正色道:“西嬴国如今正在招兵买马,而且据探子来报,说他们早早的便与扶桑国结为了同盟,怕是对我盛南不利。” 这些时日,夜凌霄被兴昌帝派去了外遣任务,李常安闻言,面色不由得变得凝重了起来。 西嬴国原本只是附属盛南的一个小国,不过数十载基业,自然不会被盛南这种已经延续了百年的大国所忌惮。 况且这么久以来,西嬴国对盛南的态度一直都十分友好,他们的君主也世世代代都对盛南的国主俯首称臣,以求得一方庇佑。 可是却不知为何,就在这最近两年的时间里,盛南国的边境处竟然出现了几次被西嬴的悍匪侵犯的事情。 不过那几次也都只是些小小的动乱,很快便被摆平了,但是这件事情却一早便引起了李常安的重视,于是她便上书不远千里传信到皇城给兴昌帝提了个醒。 而兴昌帝在斟酌过后也采纳了李常安的意见,将夜凌霄封为了邻国国监察史,又给他手底下派遣了几位大内密探,专门负责监视包括西嬴国在内那些邻近国家的异动。 而今西嬴国的国主又亲自上书,请求兴昌帝能够将他们国家每年给盛南国的贡赋减半,理由便是他们国家今年闹了洪灾庄稼收成不好,国库全部都用来赈灾,迫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 虽然西嬴国主在那国书之中句句言辞恳切,可谓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只可惜他碰到了兴昌帝这么个疑心病极重的人。 又经过那日早朝之时众位大臣的一番探讨过后,兴昌帝便没有急着给新西嬴国国主回信,而是率先通知了一直守候在西嬴国的探子们,要他们直接动手严查此事。 而事实证明,先前李常安的未雨绸缪果然是正确的。 西嬴国早就已经在两年前偷偷与扶桑国的国主建立了联系,而当时入侵盛南国边境的那些贼人,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转移兴昌帝的注意力。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西嬴国背地里耍的这些小把戏,终究还是落空了。 一想到这儿,李常安的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了一抹晦暗不明之色。 说起来,她当初之所以能考虑到这个层面,也要多亏了再上一个快穿任务中未曾磨灭的记忆。 李常安心知,其实到目前为止自己在国事上所有的见解与领悟,还都要多亏了那个人曾经对自己的提点。 在这些方面,那个人无疑是她的启蒙老师了。 “人无远虑……” 耳边似乎又依稀想起了那个人的声音,只是听起来又仿佛没那么真切,只给人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随即,李常安不由得在心中有些苦涩的想着,或许是时间真的过的太久了,久到自己如今连他的声音都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必有近忧。” 就在这时,耳畔忽然又传来了后半句话。 李常安猛地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刚所听到的那句话并非是幻想。 可是这声音…… 倏然一抬眸,李常安便看见了凤北川的脸,此时此刻,那人正端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摸着他的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 心在一瞬间忽然狂跳了起来,尽管李常安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她的心里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将两个声音重合到了一起。 “常安,我明日一早便打算进宫将此事禀奏给皇上,不知你可有什么别的意见,我也好代为转达过去。” 夜凌霄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女子异样的神色,自顾自的说道。 李常安这才回过神来,继而又淡淡开口说道:“我倒是没有什么旁的意见,不过你自己一定要多多留心,切莫要被人发现了行踪。” 这番话夜凌霄自也知道其中的利害,他本是以两国之间友好往来的身份而进入的西嬴国,若是被对方知晓了真正目的的话,必然不会被轻易放过。 毕竟他如今的身份也算是半个间谍,只不过两国之间目前还保持着看似和睦的关系。 但殊不知,一旦双方撕破了脸,他可能就是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人。 “好。” 夜凌霄应了一声,随即又重重的点了下头。 他看着那女子恬静淡然的脸,心里却不知为何,凭空翻涌起了一阵又一阵澎湃的浪潮。 即使他自己心知肚明,那人对自己提的这个醒,也不过是出于朋友之间最简单最普通的关心罢了。 可是人总是贪心不足的,总是对出不可及的事情充满了幻想与期望,即便他曾经已经无数次在心中告诫过自己,要将这份不可能的情感埋藏起来,但到了真正面对对方的时候,却又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常安……” 夜凌霄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又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般,过了良久才继续说道:“若是有一天,我是说假如,假如……”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婆婆妈妈颠三倒四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依我看,你要是没想好怎么说的话,那就干脆别说了!” 一番话还未出口,夜凌霄当即便被凤北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只见那人此时此刻正面露嫌弃之色,简直是将尖酸刻薄这四个字印在了脑门上,语气中也带着不由分说的挑衅之意。 李常安安闻言不由得微微蹙眉,随即又转头看向凤北川。 只见那人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不悦之色,似乎不是他刚刚出言冒犯了别人,而是别人冒犯了他。 对此,李常安只觉得很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又吃错了什么药。 “你!” 夜凌霄顿时气结,他伸手指着凤北川,可一时之间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第289章 过嘴瘾 他原本也是被激起了怒意打算开口与对方唇枪舌战的好好大干一场的,结果到最后却还是堪堪忍住了。 随后,他又忍不住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将心头的火气给压了下去,只是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那模样仿佛是在说,你自己有多讨人嫌自己心里清楚。 其实凤北川也不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找事,他只是因为李常安对夜凌霄那份没来由的关切而感到心里不爽罢了。 或许连凤北川自己都不清楚这是又打碎了哪里的醋坛子。 但是这股子无名之火他又不能对着李常安撒,所以最终便只能把矛头全部都指向了夜凌霄。 就在这时,凤北川的余光又一不小心瞥到了夜凌霄的那张脸,他的心里面顿时又开始觉得不爽了,不由得暗自腹诽道——这家伙真是碍眼极了! “喂,我说你这么要紧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拖到明天!你现在就去告诉那皇帝老儿,让他睡不着觉不好吗?” 凤北川皱着眉头看向夜凌霄,那模样看起来格外无礼。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满头黑线,心道这家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刚刚的那番话若是真被兴昌帝知道了!估计就算不把对方气死了,也能生生给对方气的咳出一口血来。 一想到这,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眉,她觉得这凤北川也未免太过口无遮拦了些,即使他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兴昌帝都得忌惮他三分钟那也不能这样放肆? 而夜凌霄在听了这番话以后,也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后又用一种及其异样的眼光看着对方,心里都忍不住开始犯嘀咕咕咕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吃错了药,还是喝多了酒。 “行了,都别在这干站着了,一起来凑合着吃顿饭!” 就在气氛开始逐渐变得诡异的时候,李常安忽然开口稍微缓和了一下。 一听这话,凤北川脸上的神色这才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于是他便不再搭理夜凌霄,而是高高兴兴的跟在了李常安的身边一同往院子里走去。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记轻蔑地冲着夜凌霄翻了个白眼。 小人得志! 夜凌霄沉着一张脸,根本就懒得搭理这家伙。 可好景不长,几个人才刚刚落座,李常安便郑重其事的开口说道:“咱们今日这个简单的家宴,就当是为凌霄将军接风洗尘!他走了这么些日子,实在是辛苦,凌霄,我先敬你一碗酒。” 说罢,李常安便径自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碗酒,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好,我们大家也一块儿敬凌霄将军!” 孙副将也紧接着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碗,其他的士兵们也随着他一起纷纷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当真是结结实实的捧足了面子。 一群现眼包! 如今凤北川也成了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向夜凌霄敬酒的人。 可他不仅不觉得尴尬,反倒是又默默地在心里生起了闷气,同时又将自己的情绪迁怒到了作为始作俑者的孙副将身上。 其实他倒也并非心胸狭窄到看不得大家对夜凌霄这么热情,更何况他也压根就不喜欢管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和事。 但是怪就怪在,偏偏李常安那个女人也如此三番五次的给夜凌霄那家伙赏光,而且还句句不离辛苦体贴。 简直气煞他也! 整天就知道说别人辛苦,也不想想你自己不比谁都要过得辛苦? 真是搞不懂,明明自己既不是菩萨,也不是什么圣人,还非要整天体恤一些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也不见你关心关心我? 凤北川又忍不住在心里面吐槽了一通,其实前面那些倒也不打紧,只有最后那句话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的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如芒在背的感觉,随即便莫名其妙地一抬眼,便直直地撞上了某人的视线。 那双饱含幽怨的眸子让李常安不由得感到浑身不自在,仿佛整个人都跌进了一个又湿又冷又黏又脏的泥潭里一般,只让人觉得动弹不得。 随即,李常安又皱起了眉头,然后开始在心里面盘算着这人究竟又是在发什么疯。 只可惜她苦思冥想了一阵过后,却还是想不通这其中的原由。 罢了罢了。 这家伙多半是又在发什么神经,不必搭理就是了。 探究无果以后,李常安也懒得再浪费心神想这些没用的事情,于是便自己给自己寻了一个满意的答案,然后恰如其分地挪开了视线。 凤北川看着她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头不由得越发不好受了,于是便沉着一张脸,既不说话也不动筷,仿佛头顶上有一片黑沉沉驱散不开的乌云似的。 “啧,你做什么!” 就在众人正喝酒吃菜尽兴畅谈的时候,那其乐融融的氛围里突然强插进了一个及其不和谐的声音。 大家的目光不由分说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凤北川正对着李常盛怒目而视。 再反观李常盛,却见那孩子却是一脸的莫名之色。面前还堆着一些吃掉的骨头和肥肉,腮帮子也是鼓鼓的,看来应当是嘴里面还有没嚼完的食物。 “你自己不是有碗有盘子吗,动我的做什么?” 凤北川的眉头此时此刻已经拧成了一团乱麻,他也不管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由分说的就开始指责起了李常盛。 李常安看着那二人,不由得微微挑眉,也不知李常盛又怎么惹到了这只容易炸毛的猫。 “我的不够用了,反正你也不吃,干脆就把盘子留给我用呗!” 李常盛倒是心宽的很,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是笑嘻嘻的。 但凤北川却不干了,他当即便开口道:“我的就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你用?就算我不用,也不能给别人!” 他的这番言论让在场的众人不由得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李常安更是满心无奈,心道自己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任性的大男人。 还有他刚刚说的那番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占着那啥不那啥嘛! 不过李常安也只是将这些想法放在心里过过嘴瘾罢了。 第290章 不依不饶 为了不把矛盾再次激化,李常安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动声色地出面打圆场。 “都多大的人了,你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他拿了你的盘子是吗,喏,我的盘子还没用过,给你了,” 说罢额,李常安便大大方方地将自己面前的盘子抬手放到了凤北川的面前。 这下子凤北川也总算是被捋顺了毛,心里面的那团火也在无声无息之间被李常安这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浇灭了。 “哼!” 可即便如此,他最后还不忘满脸傲娇地撇了撇嘴,然后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自己认为李常安对自己的示好。 而李常安这一回似乎也很着道,她似乎是猜出了凤北川的那点小心思,于是便继续顺着杆子往上爬,又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些菜是不合摄政王的胃口么?” 随即,李常安居然上手去给他夹了块肉放到盘子里,又道:“这粉蒸肉可是孙副将的家乡菜,也是他亲手做的,你尝尝看,这个在外头可是吃不到的。” 这一回,凤北川也彻底被安抚成功了。 他不仅毛被彻底捋顺了,而且如今心里头那滋味,啧啧啧……简直比盘子里的粉蒸肉还要。 以至于都直接忽略掉了身旁李常盛对自己刚刚那番所作所为的吐槽。 “摄政王就是个小气鬼,哼!” 李常盛见对方居然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心里面不由得感到更加郁闷了。 “果然不错,肥而不腻,确实好吃。” 凤北川将嘴里的食物嚼完吞下去以后,还和颜悦色地给出了一番赞赏的评价。 这前后反差之巨大,看得众人不由得一愣一愣的,不禁开始为此人的翻脸速度而暗暗感到叹服。 除了李常安脸上还依旧带着淡淡地笑,随即她又波澜不惊地接话道:“你喜欢就好,既然好吃的话,那就多吃点。” 说罢,她又冲着凤北川微微一扬眉,眸子里似乎闪着天边的万千辰星,煞是好看。 这一招果然奏效,凤北川当即便觉得心花怒放,摇身一变,简直成了一只马上就能挥起翅膀飞上天的花孔雀。 “嘿嘿……其实主要还是殿下亲自夹的味道才是最好的!” 人一旦得意忘了形,便会口吐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 如今凤北川正是处于这种情况之中。 语毕,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而作为受害者的李常安,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也随之掉了一地。 可对此她却毫无办法,最终也只能默默地在心里面感叹了一句:唉,自己造的孽,还是得自己受着! “摄政王怕不是贪杯喝多了酒,怎么这样口不择言?” 夜凌霄也终究是忍无可忍了,于是便语气不善地接话道。 可凤北川对此却置若罔闻,若不是因为夜凌霄看到了对方那充满蔑视的一瞥,简直要在心里怀疑这货是不是压根没听见自己说话。 “咳咳咳,来来来,大家继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为了避免自己好不容易才维持好的秩序再次被破坏,李常安只能又硬着头皮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开始做和事佬。 好好的一顿饭,最终便在一通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等到大家各自收拾好以后,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原本李常安是打算洗漱一番便休息的,结果不想,自己却又被一个讨厌鬼给缠上了。 “常安,我今晚住哪啊?” 凤北川此时此刻就跟条尾巴似的紧紧追着李常安不放,而且怎么甩都甩不掉。 “客房那么多,你自己随便选!” 李常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去哪选啊?客房全都有人住了……” 凤北川不依不饶。 这时李常安才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这座别院虽说也不小,可是里边装着那么多将士们,自然是能用的资源全都被用了。 原本还应当有两间空房的,不过现在却多了李常盛和夜凌霄两个人,自然是没地方给凤北川住了。 “不行的话你去常盛那里将就一晚。” 思忖了片刻过后,李常安给出了一个最合理的解决方法。 只是这个办法似乎并不能让凤北川觉得满意,他闻言立刻反驳道:“跟那小鬼睡一张床?我才不干呢!万一他半夜磨牙,或者说梦话,再或者……尿床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李常安直接无言以对了,可是却又见凤北川虽然话这么说,脸上却丝毫没有为了自己可能会面临没地方住的情况而感到纠结,反倒是还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三分狡黠之色。 “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到最后,李常安也懒得跟凤北川多废话了,她当即便伸手一掐腰,满脸都写着不耐烦这三个字,直接将决定权抛了出去。 凤北川闻言,当即便心中一喜,随后又故作一副矜持的模样,勉为其难道:“我看你这还挺宽敞的,不然,我就在你这凑合住一晚……” 这下子李常安也总算是弄明白了对方的真实想法,不过她却既没恼也不急着拒绝,而是眸光一闪,随即说道:“好啊,你若是不嫌难受的话,我倒也不介意。” 一听这话,凤北川当即便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原本他还以为,若是想让李常安顺了自己的意思估计还得好好磨上一番,结果却不想对方居然这么快便答应了下来。 难不成其中有诈? 转念一想,凤北川又不由得在心中冒出了另外一个顾虑来。 但是又斟酌了一番过后,他最终却还是说服了自己,不管不顾地将这些顾虑抛之脑后去了。 有诈便有诈,就算是火坑反正自己也乐意跳。 默默地宽慰了自己一番过后,凤北川便点了点头笑道:“这个自然不会了,我还怕会给殿下添麻烦呢。” 李常安闻言,却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随即便自顾自的往自己住的那间屋子里走去。 第292章 家伙 她这人一向有早起的习惯,尤其是入了军营以后,更是每日都会早起去练武耍剑一番。 在李常安练完剑回去的时候,又刚好碰到了准备出门的夜凌霄。 “常安,又去练剑了?” 夜凌霄微笑着冲李常安一颔首,看上去倒是十分有风度。 李常安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去的这样早,可吃了饭了。” “负责做饭的兄弟没起呢,我自己带了些干粮。” 夜凌霄道,他的嘴角始终带着淡笑。 “好,那你一路小心。” 李常安也冲夜凌霄微微一莞尔,随即便目送着他出了门。 临走之前,夜凌霄又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李常安,见那女子正脸上带笑地冲这自己挥了挥手,心中顿时觉得莫名舒畅。 “驾!” 随即,夜凌霄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尽管人已经走远了,可李常安此时仍然站在原地目送着,许久过后,她又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即抬眼看了看天空。 晨光熹微,太阳似乎要从光幕里破云而出。 天色甚好。 “常安,你在看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宁静再次被打破了。 李常安回过神来,也不慌着抬眸看对方是谁,因为压根不用看她都知道来人是谁。 凤北川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着她凑了过来,脸上满含笑意,随后便也学着李常安刚刚的模样抬头看了看天空,结果却不由得被那晨曦照得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起的倒是挺早呀?” 李常安这才看到凤北川眼下隐隐泛出的青色,她顿时不由得轻轻嗤笑了一声,继而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听这话,凤北川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是怎么煎熬过昨夜的。 提到这个他便觉得满肚子的火。 原是因为凤北川昨夜直接被李常安从房里丢出来以后,也实在是无处可去了,最终便只好选择去李常盛的房间里借宿。 结果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凤北川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先前为了能让自己在李常安的房里留下所找的借口,如今居然一一都应验了。 原本李常盛还因为凤北川来跟自己睡一张床而觉得兴奋呢,他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睡觉绝对很乖。 而凤北川也信了他的鬼话。 结果这一夜下来。 前半夜李常盛絮絮叨叨地非要找凤北川聊天,缠着他给自己讲些有意思的故事,还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就睡不着。 凤北川为了能哄好这个小祖宗,便只能硬着头皮去跟李常盛胡诌八扯,最后好不容易将人给哄睡着了,结果没想到他这才刚合上眼有了些睡意,便被突如其来的一和拳头给捅的直接惊坐而起。 从那以后,这一夜几乎都没怎么消停。 除了没有尿床之外,李常盛睡觉简直把磨牙说梦话还有乱踢乱动各种臭毛病全都占了。 长夜漫漫,只剩凤北川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摧残。 他曾无数次地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腿贱跑去李常安的卧房里?为什么要那么矫情不愿意就在那窗边的小软榻上凑合凑合? 其实中途凤北川也试图将李常盛那臭小子叫醒过,可耐不住人家睡得比自己还快,总是将他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睡意一次又一次地残忍打断。 好不容易熬到黎明时分,凤北川心身俱疲地爬起来悄悄出门看了看,却发现外面连一个人影子都不见。 原本他又打算趁着这一会儿李常盛歇停下来了想补补觉的,结果天将将要亮,人便再也睡不着了。 不过好在一出门便见到了李常安,这让凤北川心情倒也好了不少。 “人家都不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凤北川讪笑道。 李常安对此不予置否。 又简单地用了早饭过后,李常安便预备回去了,而凤北川自然也死皮赖脸的放着自己好好的马不骑,偏要和对方一起坐马车。 “既然你那么喜欢坐马车,那不如我俩换换,你的马给我骑,你自己坐马车去!” 说罢,李常安便径直往栓马的地方走去。 只见那马匹似乎是听懂了李常安的话一般,远远的看着那人正朝着自己而来,居然低低地嘶鸣了一声,随即又甩了甩头有些兴奋地撂了撂蹄子。 看来即便被缰绳所困,却仍旧栓不住它那一颗脱缰野马的心。 凤北川见状立马跟了过去,好声好气的劝解道:“好端端的非要骑马做什么,坐马车多舒服呀!而且我这马跑得太快了,颠簸的很,你还是别骑了。” 只可惜李常安对此却置若罔闻,毕竟他这番一听就很明显是忽悠人的鬼话,但凡是长点脑子的人就都不会信的。 就在这时,那匹马居然还冲着凤北川十分狂妄地甩了甩头,那副大逆不道的模样似乎是因为这人刚刚对自己的抹黑表示十分不满。 果然是个畜牲,这么快便认不清谁才是你的主人了! 凤北川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随后便又急中生智,先了李常安一步上前去,一把扯开了栓马的绳子。 “去!” 话音未落,凤北川一巴掌便拍到了马身上。 李常安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做什么,结果下一秒,便见那匹马撒蹄子跑了出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虽说凤北川刚刚那番说的是鬼话,但是那匹马跑的飞快也是真的,这一点他倒是诚不欺人。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匹马便跑出去了老远,就算这时候李常安使轻功去追估计也为时已晚了。 “你发什么疯?” 李常安不由得皱起眉头看向凤北川,说出了这句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你看这畜生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罢了,就当是让马儿自己兜兜风,殿下放心,它认得回去的路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凤北川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随后他又状似勉为其难的说道:“这一回,便只能借殿下的马车坐了,多有劳烦,还请不要介意。” 真是个脸皮厚到堪比城墙的家伙! 第293章 危机 李常安顿时被气到语塞,可却又毫无办法。 最终凤北川也总算是如愿以偿的和李常安一起坐到了马车里。 “常安,咱们这招真的会管用吗?” 车厢里,凤北川压低了声音问道。 而此时,坐在她对面的女子正微微闭目,似是在小憩养神,闻言只是淡淡开口道:“到底管不管用,试上一试便知。” 凤北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道:“那万一真上钩了,你确定交手的时候能把对方给逮到吗?我看他可是个麻烦家伙,咱们单枪匹马的,会不会……” “摄政王莫不是开始害怕了?”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眸子也随之一起微微睁开。 眸光流转,竟让人从中间看出了几分戏谑与嘲弄之色。 “怎么可能!我凤北川什么时候怕过事,区区一个……咳咳,小贼罢了!” 一听对方这话,凤北川当场便急眼了,差点舌头一飞把不该说的话给说了。 不过好在他一看到李常安微变的神色,便赶忙住了嘴。 可即便如此,李常安却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随后幽幽开口道:“你说的这样轻巧,可是想到了手到擒来的办法,否则怎会这样眼高于顶?哦……我忘了,你原是谁都看不上的……” 凤北川当即便哑口无言了,随后他心里又不由得感到十分郁闷,搞不懂为什么李常安今日要处处说话呛自己。 刚刚的那番话也算是让李常安结结实实的过了一把嘴瘾,其实她原本也极少会像这样尖酸刻薄的,只是因为凤北川一路以来的纠缠不休,才惹得她心里不痛快罢了。 但是奈何凤北川自己却一点都不自知,他反而觉得自己这样并非是纠缠,而是一心一意的想要陪着对方共同面对过后可能会发生的一些意外。 可殊不知,他只顾着去考虑李常安,却忘记了自己在人家眼中就是个嘴巴功夫了得,但是拳脚功夫却上不了台面的战五渣, 发泄完以后,李常安便不再说话了,又继续闭目养神了起来。 凤北川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只觉得无聊透顶,他原本还想跟李常安东拉西扯一番,但是又看着那人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便自知怕是把嘴皮子给说破了人家都不会搭理自己的。 百无聊赖之下,他便只得也像李常安那样,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 就在他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进了车厢里。 下一秒,凤北川便觉得衣领处一紧,随即整个人便被提了起来,然后朝着车外跌了出去, 还不等回过神来,凤北川便听得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随即惊恐的转头一看,发现自己刚刚做的那辆马车,居然在顷刻之间被炸得四分五裂! 而此时此刻,他与李常安也一同从车厢里滚到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 凤北川一边说一边赶紧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李长安,发现那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面色比较凝重以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闭嘴!” 李常安却沉声开口打断了他。 虽说如今他们二人的却是毫发无损检,但是那拉车的马,以及坐在马上的车夫,却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使得那匹马受了不小的惊吓,而且还被飞溅的车厢碎片给伤到了,所以这匹马当场便撂了提子仰天嘶鸣了一声,过后直接狂奔而去,只留下了地上那一串带血的蹄印。 而那个车夫就更惨了,他不仅因为爆炸受了伤,而且还直接被那匹马甩到了地上。 如今再看,只见这人满脸都是血污,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根本不知道是死是活。 直到现在,凤北川才稍稍缓过神来,他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心里顿时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 若是刚刚李常安没有拽着他跳车的话,估计他们二人如今要被炸的开花了。 可是一旁的李常安却顾不得思考这些,她看着不远处那如同死鱼一般的车夫,当即便红了眼眶,只是那眼眶里翻涌的并不是泪水,而是无尽的怒火。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又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有七八个身着黑衣的人从天而降, “躲一边去!” 李常安冲着凤北川吼了一声,随即便将对方用力一推,自己则是一跃而起,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接朝着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看着对方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也立马起身接招。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已经交手了十数招,一时之间竟让人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只剩下耳边刀刃碰撞的金属声。 这两人的实力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分上下。 那几个原本还在按兵不动的黑衣人,见势也立刻张牙舞爪地朝着李常安扑了过去。 凤北川则是被李常安那猝不及防的一下推搡的踉跄了好几步,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去管别的事情,只想也冲过去帮忙。 可如今李常安已经已然被那群黑衣人给团团围住了,凤北川甚至都有些看不清李常安人在何处,只是隐约在那乌泱泱的一片黑色中,看到那女子伶俐的身形一闪而过。 这下子可把凤北川给急坏了,他想要插手但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想要帮忙但又怕自己会给李常安添乱。 更何况,他的身上如今还藏匿着没有办法显露出来的东西, 一时之间,这个一向不管做什么事都不急不徐的男人,竟然也开始方寸大乱了。 毕竟李常安如今是以寡敌众,就算她再怎么武功高强,也是吃亏的一方。 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生命若是再这么下去的话,对方就算是慢慢耗,也能堪堪将人给耗死, 凤北川看着李常安那艰难想要突出重围的模样,头一次体会到了火烧眉毛的感觉。 可那也只是片刻的六神无主,随即他便又忽然开口冲着那些人大喝道:“你们这群废物,缠着一个女人不放算什么?是看不见本王还在这儿吗!” 第294章 目光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有几个黑衣人便一下子被凤北川这嚣张到不知天地为何物的话语给吸引去了目光。 虽说只是稍稍走神的那一刹那功夫,却也刚好给了李常安一个极佳的机会,她直接飞身扫出一剑,生生抹了其中两个人的脖子,又抬脚踹飞两个。 对方的战斗力一下子便削弱了一半,李常安也得了一个能够稍稍喘息片刻的机会。 不过她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为首的那位还一直对自己穷追不舍。 打从一开始交手的那一瞬间,李常安便认出了对方是那位三番五次来找麻烦的暗夜阁的杀手。 “我还以为杀手都是独来独往的呢,想不到这一回你居然还带了帮手?当真是看得起我!” 李常安冷笑一声,在出言讽刺的同时,却丝毫没有削弱一丝一毫与对方抗衡的气势。 “少废话!今日你要么将东西留下,要么将命留下!” 对方恶狠狠地开口道。 可是他这声音只能听出来是个男人,但却丝毫不像是正常人应该有的说话声,反倒是像被刻意伪装过后的,带着不自然的沙哑与低沉,更给这人平添了几分邪魔外道的感觉。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来取了!”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冷冷地嗤笑了一声,随即便提剑快准狠地朝着对方的命门处刺了过去。 两个人再次打得难舍难分了起来,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常安不经意地转眸一瞥,却蓦地眉头一紧,面色一沉。 而与之交手的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即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桀笑。 笑得好生邪门! 那笑声听起来是如此可怖带着撕裂般的沙哑,仿佛是一把无形的利刃要将人的耳膜生生给刺破,让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李常安的眉头此时此刻已然拧成了一团,除了是对这个人模鬼样的对手所生出的极度厌恶以外,更是为了凤北川那厮净会作死嫌麻烦的家伙而觉得糟心。 此时此刻,凤北川已经被三个黑衣人给围住了。 那三个人中间,有两个正是刚刚因为他的话而走神,结果却被李常安一脚踹翻了的。 虽说那一脚挨的并不致命女人但却格外令人恼火,所以他们一转头便给凤北川来了个如愿以偿,不再去跟李常安过招,而是直接转头找上了凤北川。 其实凤北川刚刚之所以会那么做,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好让李常安找到机会脱身。 原本他还为了自己一时情急而想出来的好对策而感到沾沾自喜,可如今看来,这对策实施起来的结果却是一点都不遂人意。 凤北川没想到,这些人如今居然兵分两路,一边去对付李常安,另一边却跑来找自己算账了。 “各位仁兄,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有事不妨好好……” 说清楚这三个字还未来得及出口,那三位黑衣人便朝着凤北川扑了过去。 这情景全都被李常安看在了眼里,她当即便不由得满头黑线,心道这家伙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跟对方耍嘴皮子? 如果这些人真的能够用三言两语解决的话,估计也早就该被解决了。 随即她便想要过去将凤北川那边的麻烦先解决了,免得这个只有些三脚猫功夫的武废交代在此处。 可谁知那个与她交手的黑衣人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当即便一侧身将去路给拦住了,紧接着双方便又交起了手来。 “你们居然以多欺少,简直没天理!” “你们可知道本王的身份,居然还敢在此放肆?” “喂喂喂,打人可不兴打脸!你丫的别踹我啊……” 此时此刻,除了兵刃相交的乒乓声以外,在这处地方就只剩下了凤北川一个人吵吵嚷嚷的声音。 李常安一边不停的与对方过招,一边时刻注意这凤北川那边的情况,结果毫无疑问,那人此时正在不停地抱头鼠窜,看起来好不狼狈。 不过幸好正是因为凤北川躲闪攻击的方式太过猥琐,导致那些黑衣人一个个都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放松了警惕,转而以一种只是想要教训教训他的心态和这人玩了起来。 看着那几个黑衣人仿佛是在耍猴一般的做派,李常安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即便自己现在一时没办法脱身去救人,也不至于会让那人丧命。 与此同时她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该说凤北川是个拖后腿的大麻烦,还是自己在危机时刻的的助力。 说起来,李常安一开始在离开别院的时候,之所以会那么抗拒与凤北川同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担心万一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自己会脱不开身顾及不到他的人身安全。 但是后来自己却还是让这家伙以那种卑劣的手段给缠上了。 不过在马车里的时候,李常安又自我安慰了一番,觉得对方就算真的来半路打劫也不过就只有一个人,自己应当也能得心应手的应付才是。 结果却不想,这一回那暗夜阁居然来了一伙人。 看来他们是真的打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想到这,李常安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一次的确是失算了。 原本她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能够一举将暗夜阁的那个人给活捉,但是看目前这个情况,怕是自己最后能够和凤北川一起全身而退就已经很难得了。 不行。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李常安很清楚,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就对自己越不利,于是她迅速转攻为守,一边应付着对方的步步紧逼,一边找机会预备脱身。 就在这时,李常安忽然听得一声惨叫。 她当即不由得心里一惊,循声看去,却发现凤北川此时正拿着手中的扇子挡着脸,随后又小心翼翼的露出了两只眼睛,活像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而先前围着他的那三个黑衣人,有两个如今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第295章 危机四伏 剩下的那一个黑衣人也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似乎是在惶恐的躲避着什么。 李常安不由得挑眉,也不知凤北川这番又是在搞什么鬼,不过她暂时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秒,与她交手的那位黑衣人便忽然一跃而起飞身出几丈远的距离,随后便有数把飞刀迅疾的刺了过来。 见此情景,李常安的脸色当即就变了,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飞刀与先前害的朱雀中了毒的应当是同样的暗器。 故技重施! 紧接着,李常安的心里便升起了一股熊熊的怒火,于是她直接提剑迎了上去。 又听得一阵乒乓作响,那些飞刀全都被李常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打了回去。 “常安,当心啊!” 就在这时,凤北川忽然急切的大喊了一声。 李常安的目光凝聚,却不见自己面前有人,随即她的瞳孔骤然紧缩,顿觉身后似乎有人。 转头一看,那黑衣人居然不知何时已经如同鬼魅一般站在了与自己身后不足半米的距离。 但是再一看,对方的手中却并没有任何武器,李常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条件反射性的立刻后退。 可下一秒,她便看到那人伸出了一只手,随后他的指尖便飘出了一阵颜色诡异的烟雾。 不好! 见此情景,李常安立刻屏住了呼吸,又暂时封住了周身的经脉,想要寻个机会躲到对方的后面去。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对自己起的不是杀心,这手段分明是想要将自己活捉回去! 忽然,李常安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个影子,她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一把扇子正晃晃悠悠的朝着那个黑衣人飞了过来。 而后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把扇子居然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对方的身上,然后又垂直落地,没了声息。 李常安不由得当场石化。 这样的手笔,一看便知是谁了。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扇子,那黑衣人也不由得一愣,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扇子,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凤北川脸上那略带些尴尬的笑意,先是怀疑这扇子有古怪,害怕里面藏着什么暗器,于是便不由分说的将地上那把扇子一脚踹飞了老远。 结果却,发现那扇子只是被踢的扬起了一小片灰尘,随后便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失手了,失手了,就当是给你挠痒痒!” 凤北川冲着那黑衣人扯了扯嘴角笑道,言语中似乎还带着些许歉意。 一听这话,李常安顿时不由得感到满头黑线,心道这家伙还当真是有自知之明,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这两下子顶多就是给人家挠挠痒。 正当李常安思忖着若是这一次能够成功脱身的话,回头要不要找个机会撬开那家伙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不是都是水的时候,那边凤北川却忽然一扬眉,抬手也不知扔了个什么东西出去。 那黑衣人原本是被他搅和的转移了注意力,如今便有些应接不暇了。 好一招障眼法! 李常安也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转身便对那黑衣人出招。 她将自己的内力凝聚在周身,竟然生生的开出了一道屏障来,直接把自己与外面那些方才被这黑衣人释放出来的有毒烟雾隔绝开了。 黑衣人先是躲过了凤北川丢出的那个不知名暗器,随后又打算接招。 结果就在他迎上去的时候,却发现李常安的脸上闪过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那人居然不再直冲而上,反倒是朝着一边闪身一躲。 作为一名杀手,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便是能够精确地感应到身边的危机。 于是那黑衣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跟着李常恩一起躲避,随即他便觉得脸颊上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有一串血珠飞溅了出去,随着那血珠一起飞出去的还有小半截人的耳朵,以及一缕头发。 直到这时,二人才看清楚了凤北川丢出去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竟然是个回旋飞镖! 看着眼前的场景,李常安先是感到有些愕然,而后又飞快地意识到了如今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是她当即便提着剑朝着那黑衣人冲了过去,势如破竹。 但对方的忍耐力显然比她预想中的要强的多,尽管被削掉了半截耳朵,但那人却表现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立马便调整好了状态迎了上去。 方才的那一幕也都被凤北川看在了眼里,他先是默默的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颜千鹤研究出来的这邪门暗器还挺厉害的,而后又对这暗夜阁的一群人令人发指的坚强与耐打而感到啧啧称奇。 就在此时,那唯一一个还在与他交手的黑衣人再次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凤北川的脸上先是露出了一副惊恐害怕的神色,随即却又眼波一闪,嘴角勾起了一个诡谲无比的笑容。 下一秒,他便以一种快到让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伸手死死地钳住了对方的手腕。 “我这人呢,一向不喜欢动粗,我比较喜欢跟人讲理……” 凤北川看着自己面前的黑衣人那一双充满了惊愕的眼睛,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一听这话,那黑衣人先是一愣,而后便用力想要挣脱,结果却发现这男人的手劲大的惊人,他的手彷佛在自己的手腕上生了根似的,似乎堪堪要将人的骨头给捏碎。 “但有的时候却也没办法……啧,比如说现在!” 凤北川继续悠悠开口,一边说一边精确狠戾的再次控制住了对方迎难而上的另一只手。 此时此刻,那黑衣人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凤北川掌控住了,似乎一下子成了对方手中一直毫无抵抗力之力的小鸡崽。 “你根本不是,啊!” 那黑衣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惊惧之色,他顿识别意识到了什么,只可惜已经晚了,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惨叫给吞没了。 凤北川的脸上杀机毕露,他直接反手用力一拧,随着两声骨头碎裂的脆响,那黑衣人便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拖着两条已经没办法再动弹的胳膊,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第296章 转折 若是现在将他脸上的面罩给拿下来的话,估计能看到一张极其扭曲的痛苦面容。 “我虽然喜欢讲道理,但并不喜欢听废话,都说了别惹我,本王就算脾气再好,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凤北川站在原地最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蝼蚁,语气中带着睥睨天地的冷意。 说罢,他居然还若无其事的拂了拂衣袖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随即又掏出了一块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将那块帕子丢在了那黑衣人的脸前。 而此时,李常安手中剑也已经架在了与他交手的那位黑衣人的脖子上。 “说,你们三番五次来找我麻烦究竟有何目的?为什么非要抢那把银枪不可?” 李常安开口,冷冷的逼视着对方。 尽管她现在已经算是将对方的命脉抓在了手中,只要她想,手起刀落,便可直接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但是又因为先前在对方手上吃过亏的缘故,在质问的同时,李常安也不忘时刻与对方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免得自己会被这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反咬一口。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居然低低地笑出了声,虽然这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可他的笑声里却诡异的带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想知道真相吗?来,过来,我告诉你……” 那黑衣人嘶哑着嗓子对李常安说道,语气中似乎还透着些许蛊惑的意思。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对方的话语让她听着感觉很不舒服,她更是不明白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今与对方凑得这样近,李常安能够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黑色面罩已经被鲜血浸透了,那残缺的耳朵看起来也是鲜血淋漓一片血肉模糊,甚是可怖。 这暗夜阁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批亡命之徒? 看着眼前的情景,李常安不由得暗暗心惊。 “当心!”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人影扑了过来,直接将李常安狠狠地撞到了一边。 随即,便是噗呲一声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还未等李常安反应过来,她便看到凤北川直直的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当啷一声脆响。 李常安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有一把匕首因为惯力的作用从凤北川的手中脱落,掉在了距离他手边不远的地方, 一滴血从那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刀刃上滑落,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与无数的尘土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小块斑驳的暗红。 “你怎么样?” 李常安一下子便慌了神,她快步跑到凤北川跟前,蹲下身将那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凤北川刚刚受了对方的那一掌,如今整个人似乎都脱了力,他的脸色发白的靠在李常安的怀里,似乎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没事,我没事……你知不知道他刚刚想暗算你?你怎么那么傻,差点就着了他的道……” 凤北川一边说一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对方自己真的没事。 可下一秒,他便弯身狠狠地咳嗽了起来,眉头已然拧成了一团。 李常安也亦是眉头紧锁,随即又沉声开口道:“你少说点话,我先扶你到旁边靠一靠,” 说罢,她便将凤北川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准备扶他从地上起来。 “你那把匕首……怎么会?”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忽然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常安和凤北川开口道。 原来刚刚就在他准备出手的那一刹,凤北川居然过去拔出了李常安腰间的匕首刺了对方一下,然后才会被一掌拍了出去。 李常安转头一看,发现那黑衣人被刺伤的部位并不致命,但是听他刚刚说话的语气以及如今浑身瘫软战栗似乎连走路都不稳的模样,不由得心生出了些许怀疑。 按道理来说,像他们这种日常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只是非要害的地方被刺了一刀,应当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才对。 可还来不及细细推敲,李常安便看着那黑衣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你从哪弄的三日断魂?你到底是谁?我,我杀了你……” 只见那黑衣人正努力的用手撑着地面,似乎是想要爬起来,但是从这人说话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出来,他此时的气息十分不稳,尽管因为用力的缘故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爆起,但却还是无法支撑他从地上站起来。 李常安只觉得自己被对方的这一席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根本就没听明白那话里的意思。 三日断魂? 这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看对方的症状,似乎是有中毒的迹象。 毕竟不管说什么李常安都不可能会相信,凤北川能做到一刀下去便会将对方伤成这样。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把刀上有毒,可是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那匕首一直是被李常安贴身带着的,上边又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但此时此刻,李常安也顾不得去思考这些问题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觉得目前自己还是先带着凤北川脱身为妙。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却忽然从衣襟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随即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了嘴里。 下一刻,这人忽然怒吼一声,他手中的瓷瓶居然在一瞬间化为了齑粉! 李常安猛然转头,便看到这人的眼睛已然变得赤红一片,仿佛疯魔了一般,他忽然爆起,手中那把弯刀也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暗红色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下一刻,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便挑开了那黑衣人手中的弯刀。 又听得一声沉沉的闷响,只见那黑衣人直接被踹出去了好远。 朱雀手中的剑此时也直指对方的喉咙,中间只差半寸不到的距离,只要稍稍一动,她便能直接将对方给结果了。 可那黑衣人却忽然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随即便直接吐出了一口发黑的血。 他用手艰难地半撑在地上,抬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眼睛里居然闪过了一抹晦暗不明的颜色。 第297章 白眼狼 “朱雀?” 李常安此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着面前那熟悉的身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李常安的手此时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个人是朱雀? 这个人真的是朱雀! 闻言,朱雀微微侧头冲着李常安一颔首。嘴角也同时扬起了一抹柔和的弧度。 单单只是这一个小小的表情和动作,对于旁人来说,却都胜过千言万语。 “哼,看来我赶得真是够巧!那今日,便新仇旧恨一起算!” 朱雀冷笑一声,眸中顿时涌起了杀意。 “你……你是朱雀?你真的是……”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却不知为何忽然喃喃自语了起来。 一听这话,朱雀不由得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丝莫名之色,也不知对方究竟在说什么疯话。 李常安也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即又细细的将那黑衣人刚刚的话品味了一番,忽然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莫非对方认识朱雀? 朱雀看着那人的眼睛,静默片刻过后,她的眸子里却闪过了一起疑惑与复杂之色。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又吐出了一口血来,他此时的模样,俨然就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朱雀还是指间一弹,随即飞出了几根极细的银针封住了对方的经脉,继而又收起了手中的剑,上前去蹲下身子一把拽开了那黑衣人脸上的面罩。 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朱雀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无法呼吸,她端详了面前的那张脸,半晌才不可置信地试探着开口道:“师兄……” 一听这话,李常安顿时皱起了眉头,只觉得有种如遭雷击的感觉。 这都是什么狗血的剧情?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仇人变师兄了! 于是她便扶着凤北川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去开始在一旁默默地做吃瓜群众。 那黑衣人在听到了这一声师兄过后,浑身的戾气似乎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的一侧脸颊上有一道一寸多长的血口子,那是之前被李常安一剑划破的。 那伤口看起来极深,最外层的皮肉微微有些外翻,上边还残存着已经干透了的血痂,似乎都能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颧骨。 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朱雀,其中似乎还透着些许悲戚之色。 只是可悲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我早该认出你来的,上一次,我便该认出你来的…可是我居然……” 沉默了半晌,那黑衣人忽然又自顾自的低语了起来,他的声音颤抖而沙哑,听起来似乎带着深深地痛苦与忏悔之意。 “师兄,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 “别喊我师兄,我不配!” 一句话还未说完,朱雀便被对方打断了。 只见那黑衣人的脸上似乎带着极大的痛苦之色,他说罢便将头偏向了一边,似乎不忍心再去看自己的这位故人。 “究竟是你不配还是你不敢认!师父辛辛苦苦将我们教养成人,便是让你这样背叛师门,让你残害同门的吗?” 朱雀的脸上带着强烈的怒意,她说着便直接将手中的剑也扔到了地上,言辞激烈地质问着对方。 李常安和凤北川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看来这俩人中间的确有不浅的恩怨。 那黑衣人闻言也不接话,更不反驳,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一张已经没了血色的嘴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缝,整个人看起来阴郁到仿佛是没入了深渊里。 “冷无心,你当真是名副其实,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你敢做都不敢承认吗!” 朱雀步步紧逼,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地扎在人的心窝里。 “我……噗!咳咳咳……”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却忽然张嘴,可谁知才说出来一个字,剩下的话便都被一口血给吞没了。 下一秒,他直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是何人胆敢造次!欸,怎么全躺下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飞身而至,随即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在那人还未站稳的时候,便口出了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狂言。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即便像看痴呆一样瞥了苍云一眼,开口道:“你若是再晚来一会儿,我们一行人怕是都回到摄政王府了。” 一听这话,苍云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继而又眼前一亮惊喜地开口道:“朱雀?你……你回啦!” 可朱雀此时此刻却根本没功夫搭理他。 只见她眉头紧锁,径直走到了冷无心的跟前,然后蹲下身子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还有一丝气息尚存。 朱雀随即又忍不住淡淡地叹了口气,一双眸子里不由自主地覆上了一抹阴霾,心头也翻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 “这是谁啊,就是他半路劫道的?些家伙现在是死是活啊?朱雀,你怎么……” “你烦不烦!说那么多话,嘴巴不累吗?” 还不等苍云咋呼完,朱雀便怒目而视没好气地打断了他,随后又悻悻地收回了目光,抬手打算将地上那人给搀扶起来。 苍云见状便赶紧上前去帮忙,跟着朱雀一起二人一左一右地将人给驾了起来。 其余那些摄政王府的侍卫们也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将地上那些黑人里面还没死透的几个一起抬走了。 “真是些没良心的白眼狼!自家主子不来帮衬着一把,反倒跑过去帮仇人……” 见此情景,凤北川忍不住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 这话自然都被李常安听在了耳朵里,随后她便忍不住挑眉看向对方问道:“怎么,摄政王的架势还挺大呀,我一个扶着都不够,还得几个人一起才行?你出门怎么不用八抬大轿抬着呢!” 一听这话,凤北川当即哑口无言了,随后便意识到是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浑话。 若是说起来,他倒也挺满意如今扶着自己的人是李常安的。 而且凤北川的心里还有个小秘密,其实若是真的强撑着振作一把的话,他其实也是不需要人扶的。 第298章 煎熬 刚刚那一掌虽然不轻,但是事发突然来的仓促,对方并没有机会用十足的力气攻击。 而对于凤北川这个时常会受到李常安的教训的人来说,区区一掌而已,那就更算不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不过既然李常安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又哪能有不欢迎的道理呢? 一行人又等了片刻过后,苍云带来的摄政王府的人和马车也都到了。 虽说心中很不理解,但看着朱雀那一脸别人欠了她债的模样,苍云便也只能憋着心里的一堆疑,问帮着她一起将那个不省人事的男人安顿好了。 李常安自然也要扶着凤北川上马车的。 结果二人才刚走了两步,便让李常安发现了些许端倪。 “等等。” 李常安忽然转头,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那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怎么了?” 凤北川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他如今只觉得头皮发紧,毛孔也随之张开,因为那女子的气息实在是离自己太近了。 “自己上去!” 李常安忽然没好气地说道,随即便直接撒了手,将凤北川晾在了一边。 眼见情况不妙,凤北川立马做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弓着腰捂着胸口皱着眉头有气无力地吆喝道:“快,快扶我一把!我马上要支持不住了……” 看着对方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李常安真想直接一巴掌抽过去。 但是思考了一下活口她又觉得总是动粗也不妥,于是便皱着眉头说道:“你被打得地方是肩膀可不是胸口,就算是装模做样你好歹也装得可信一点?” 一听这话,凤北川的脸上当即就变了颜色,若不是感觉自己的左肩处的确传来了隐隐的疼痛,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究竟被人一掌拍到了哪里。 “咳咳咳……我是因为疼痛感从肩膀传到了胸口才会捂着胸口的,才不是装得呢!” 李常安一看这人居然还死皮赖脸地妄图狡辩,便也懒得再搭理他,直接自顾自的上了马车,直接来了个撂挑子不干。 凤北川见状也是没辙,他忍不住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心道自己早该知道这女人根本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随即便认命了自己根本忽悠不住人家,然后抬腿也准备上马车。 结果这么一活动不要紧,一下子便牵扯到了方才挨了一掌的那处,凤北川顿时便感觉自己的肩膀处传来了一阵让人焦心的痛感。 可此时此刻就算他当场痛死过去,车厢里的人估计也会袖手旁观了,谁让自己刚刚无病呻吟了半晌,最后把人家给惹毛了呢? 最终凤北川也只好龇牙咧嘴地一鼓作气上了车厢里。 一路上,凤北川就仿佛化身成了一个碎嘴的老和尚一般,嘴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听得李常安只觉得头晕目眩,心烦意乱。 这人一会儿问李常安怎么处理那些黑衣人,一会儿又自顾自的义愤填膺了起来,说是不管怎么样都要撬开那些人的嘴,把新仇旧帐全都讨回来。 说了一会儿过后,凤北川似乎是又发现好像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于是他便又开始扯到朱雀和那个暗夜阁杀手之间的关系来。 “常安,你说朱雀和他既然是同门,为什么他会在暗夜阁那种地方去干这样见不得人的买卖呢?还有上一回,他动手的时候难道就没认出来对方是自己的师妹吗?啧,真是复杂……” 凤北川此时此刻已然是化身成了个拉着旁人唠家常的市井妇人。 “师傅,麻烦您停一下!” 过了半晌,李常安也不搭理凤北川,而是径自掀开了车帘对前面的车夫吩咐道。 “吁!” 车夫闻言,立刻扯住缰绳把马车停了下来。 因为李常安他们坐的马车走在前面,所以一停下来连带着后面载着朱雀和苍云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见此情景,凤北川觉得有些诧异,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便准备开口去问,结果还不等他张嘴,便见李常安再次掀起车帘从车厢中跳了下去。 “欸!你,你怎么走了?” 凤北川也一把掀开车帘探出头去,随后便看到李常安不紧不慢地和车夫说了句继续走,然后便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 顿时心中了然。 原来她是想把自己甩掉! “停下!给我停下!” 凤北川气急败坏,将车厢锤得砰砰作响,搞得那车夫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顿时不由得心头一紧,然后忙不择的再次把马车停了下来。 最后的结果便是在凤北穿的不懈努力之下,四个人加一个昏迷不醒的挤到了同一辆马车里。 对此,李常安只觉得自己有些焦头烂额,她就是想要求个清净的所在,怎生就这么难呢? 不过这一次凤北川也不知是有些生气了,还是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过聒噪惹人厌烦了,居然破天荒的闭上了嘴巴。 车厢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压抑。 这倒也不是因为没人说话的缘故,而是因为周围人身边的气息实在诡异。 李常安一眼便看出了苍云和朱雀必然是吵过了架的,否则的话如今也不会一人眉头紧锁,而另一个人则是满脸纠结之色了。 不过她一向也不是个喜欢探听别人八卦的人,而且就方才朱雀与对方谈话的只字片语中。便已大概让李常安猜到了朱雀与那黑衣人之间的关系。 一想到这,李常安不由得默默地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本这件事情处理起来是很简单的,甚至可以说,他们已经做到了功德圆满。 如今已经活捉到了暗夜阁的人,也算暂时了结了一桩心事,就算最后没能从这些人口中问出想要的答案,但最起码能将之前的帐讨回一部分来了。 可是现在问题却变得棘手了起来,任谁都想不到朱雀居然与暗夜阁的人还有一层不浅的关系。 李常安心里清楚,如今如何处理此事的主动权已经不在自己手中了,她必须要考虑到朱雀的感受才行。 一路煎熬,大家好不容易才到了摄政王府。 第301章 分歧 “我至今都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多么绝望和悲凉,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做不了……” 说到这,朱雀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几分对前尘往事的痛苦与挣扎之色。 李常安见状,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与此同时,她又不由得对面前的这个女子生出了几分敬意。 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时候说出让冷无心自生自灭那番话的时候,是下了多大的决绝之心。 “那后来……真相查出来了吗?” 尽管李常安心里清楚,如今再问这些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可她却还是为这故事里的伤心人而感到惋惜不已。 即使前尘不可追,但人却总是希望能够尽力弥补一些遗憾的。 可是听了这话。朱雀却只是自嘲地摆了摆手,摇头道:“我为此事努力一直到后来出了师门,真相其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大师兄再也回不来了,师父也再也回不来了,一切都回不来了……” 听到这,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跟着揪痛了起来。 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一句再也回不去了? 李常安忍不住转头看了看仍旧生死未卜的冷无心,一时之间心里竟涌起了一种想要救他一命的念头。 以前的种种仇恨与伤痛,似乎都因为朱雀刚刚的叙述削弱了不少。 只要人还在这世间,便总有一颗心会为之挂念。 “那你恨他吗?” 李常安抬眸,看向朱雀问道。 朱雀对此只是淡淡一笑,继而开口道:“恨?你说的是他害我中了毒的事情?唉……有什么好恨的呢,我相信他那么做定不是有意的。” “既然如此,那便留他一命,之前的事情全部既往不咎,他既然是暗夜阁的人,也必然会有解药。” “常安,你在说什么浑话呢!” 还不等李常安把话说完,便被一旁的凤北川急吼吼地打断了。 虽说对于朱雀与冷无心之间的那些前尘往事,让凤北川听了以后也觉得感慨颇多,可再怎么说他也会保持理智的。 此时此刻,凤北川只觉得李常安定是被那些妇人之仁冲昏了头脑。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即看向那男子带着些愠色的脸,相比之下,倒是显得无比平静。 “你知不知道,一旦现在放他一马,以后会带来多少后患?暗夜阁是什么组织,你以为自己的一时仁慈就会感动到他们么?就会让他们就此收手么!” 凤北川的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他实在没办法理解,李常安为什么会只是因为一个听起来动人的故事便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来。 在他一贯的印象中,这个女人可不是那种会感情用事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算我真的把他杀了又能如何?暗夜阁里可不止他一人,就算没了这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扑过来。” 在说这话的时候,李常安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悦之色。 一听这话,凤北川一时之间也有些哑口无言了。 其实仔细想来李常安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可是他却就是没办法接受,大家忙活了这么一大圈过后最后都成了一场空。 二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紧张,他们都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眼看着马上便要起了争端。 “行了,你们吵什么吵!此事说起来也因我而起,公主殿下,其实你也不必为了考虑我的感受非要放过他作为一命的。隐卫职责便是时刻守护主子的周全,即便是至亲父母,也只能排在第二位。” 说这话的时候,朱雀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些不太好。 她并不是一个多么善于言辞的人,甚至有时候给人的感觉也过于冷硬了些,但是这却并不妨碍让了解她的人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真正会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姑娘。 看着朱雀那张颇为冷峻的脸,李常安的态度却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下来。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满脸急色的凤北川,随即对朱雀说道:“你不必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会做出这个决定不仅仅是为了考虑你,更多的也只是跟随自己的内心罢了。我意已决,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听了李常安的这番说辞过后,朱雀的心里也再没有任何负担的感觉了,但她还是对这位将善与义做到近乎两全其美的女子心怀感念,脸上原本紧绷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柔和。 “噗!咳咳咳咳咳……” 就在此时,那原本还半死不活的冷无心却忽然鲤鱼打挺一般坐了起来,随即一口血直接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被子上,还有床尾的雕花挡板上,顿时被溅上了大大小小的血污。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似乎都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朱雀见状赶忙上前去扶住了冷无心。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焦急之色。 吐完血以后,冷无心便又昏昏沉沉地仰头倒了下去。 “我就知道,一找我便准没好事!说,这一回又怎么了?” 有道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如今颜千鹤的到来,真可谓是有些久旱逢甘霖的意思了。 “你快去看看,他中了与朱雀先前一模一样的毒,现在情况似乎不太好。” 在说这话的时候,李常安的语气显得有些凝重。 她并没有直接了当提出让颜千鹤为对方解毒的请求,但是奈何对方也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人,一下子便懂了李常安话中隐含的意思。 只是颜千鹤这人有个不太好的毛病,她为了能给自己少找些麻烦宁可装聋作哑,哪怕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也绝对不会暴露出来半分。 既然李常安只是说让她去看看,那她就真的只是过去看看而已。 随即,颜千鹤便一屁股坐到了床边,随后又妖娆地翘起二郎腿,然后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颇有些嫌弃的搭在了冷无心的脉上。 “啧啧啧,这人是谁啊,怎么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样你们都敢给捡回来……” 第302章 表示反对 摸完脉以后,颜千鹤还不忘口头上吐槽了一番,随后又拿出丝帕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刚刚碰过对方的那几根手指,随后又道:“情况确实不太好,不过也没那么遭。” “此话怎讲?” 李常安显得有些急切,对于颜千鹤刚刚那番莫名其妙又自相矛盾的话感到十分不解。 “他中的毒倒也没什么大碍,严重的他受的内伤。现在他的内力就跟没头苍蝇似的在经脉里四处乱窜,不过还好只是暂时逼出了几口血,没爆体而亡就不错了。” 颜千鹤悠悠然地解释道,脸上神色也是一片波澜不惊。 若不是因为听她所说出来的那番话是真的很严重,估计旁人都要以为她只是在陈述一件多么无关痛痒的事情了。 “难不成你在这短短几日就已经找出了解毒方法?”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挑眉,她一下子便从颜千鹤的那番话里挑拣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可谁知一听这话,颜千鹤却摆了摆手道:“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估摸着应当是他自己用了什么法子解了毒,总之如今他已经不受中毒的影响了,唯一需要重视的就只有内伤。” 听了颜千鹤的话后,李常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自行解毒? 细细回想了一番过后,李常安忽然想起来这人在被凤北川那一刀捅过以后,曾拿出了一瓶类似丹药的东西服了下去。 李常安的心中顿时了然,看来那应当就是三日断魂的解药。 敛了敛思绪后,随即李常安又开口道:“颜姑娘,不知你可听过一种名曰三日断魂的毒药?” “自然听过,此毒在一本苗疆古籍有记载,我曾经看过,但是配置方法早就已经失传了,你又怎会知晓?” 颜千鹤挑眉看向李常安问道,这倒是难得能有让她觉得稀奇的事情。 就在李常安准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千鹤讲一遍的时候,冷无心却在此时忽然有了反应。 只见他的面色由红转赤,瞬间大汗淋漓,额头上和脖颈上的青筋也全部都爆了起来,那模样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破皮而出似的。 “朱雀……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 冷无心躺在朱雀的怀里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四处乱抓,那模样就如同一个溺在水中想要自救的人。 “不是这样的师兄,你千万别这么想,你没有对不起谁!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朱雀见状赶忙出言安慰,希望能以此平复一下对方激动的情绪。 只可惜冷无心此时此刻只沉浸在自己的梦魇当中,根本就没有办法听到外界的声音。 “啧啧啧,莫非这人是你的情郎?要我说,你这挑男人的眼光未免有些太一般了,放着我们好好的苍云不要,怎么捡了这么个便宜男人回来?” 颜千鹤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冷无心,随后又和苍云对此了一下,不由得直摇头。 “你乱说什么呢?我可告诉你,少拿我开涮!” 苍云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色也变得一阵青一阵红,他一边说一边又没好气的白了颜千鹤一眼。 李常安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随即她便又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站出来说两句什么也好息事宁人。 不过就在这时,凤北川也率先一步站了出来,微蹙着眉头开口道:“咳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胡言乱语?快想想法子怎么救人,少说那些没用的!” 一听这话,颜千鹤忍不住直撇嘴,随即又开口反驳道:“我不就是随口一说想要活跃活跃气氛嘛。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较真做什么?” 说罢,她便伸手封住了冷无心身上的几处穴位,动作落下,那人立刻便从躁动中镇静了下来。 随后,颜千鹤也不再跟众人插科打诨了,而是正了正神色道:“他现在血气逆流,最快的医治办法就是直接封住经脉废去内力,不过这种方法对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也有些太残忍了,你们自己商议,如果没意见那我便动手了。”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微微蹙眉,随即有些迟疑地又开口道:“只有这一种方法么?” 按照朱雀之前所讲述的那些事情,冷无心是被废去了修为过后再逐出师门的,如今若是再将他的内力废去,即便最后捡回了一条命也与废人无异。 颜千鹤怂了怂肩膀,无奈道:“有啊,不过这就要看你们当中谁愿意自我牺牲一下了。” “此话怎讲?” 看着颜千鹤的那副模样,李常安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凝重了起来。 “一人换一人。” 颜千鹤淡淡开口道。 “待将他的内力废去以后,看你们谁愿意将自己的内力输给他便是。”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为了稳固根基要从还是一个半大孩子的时候便开始苦练。 习武不易,修行内力更是难上加难,但是若无内力加持,即便是在精妙的武术剑法都不过是花拳绣腿。 或许在寻常人跟前可以所向披靡,可一旦碰到其他内力高深的武者,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高手之间过招,更多的时候拼的都是内力。 按照颜千鹤所说的那个方法,无异于将自己苦修至今的努力全部拱手送给他人。 “你这都是什么馊主意,把内力传给他那不是开玩笑吗?依我看,废了他的修为也不是件坏事,免得他再帮着暗夜阁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坏事!” 苍云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 其实他已经憋了半天了,原本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不乐意救那个麻烦的家伙,后来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能勉强接受救那人一命,结果现在又听说要用这种残酷的方法,心里面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一人换一人。 凭什么? 苍云觉得他们能留那家伙一条狗命在就已经很仁慈了。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能悄悄的在心里头想想。 可仅仅是想一想,就已经足够让人生气的了。 第304章 不太合适 只是这世间又究竟何为正何为邪呢? 经历了那么多次快穿任务以后,也让李常安的心境得到了一个很大的改变,她逐渐觉得这世间的一切只要存在那便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切不可一概而论。 所谓的是与非善与恶正与邪,都不过是人们站在客观角度去评判的东西罢了。 不过更让李常安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种秘术还是她在上一个快穿任务中无意之间了解到的。 原本此方法是为了帮助那些受到严重内伤内力受损的人快速恢复根基的,但后来却因为被别有用心之人偷偷拿去用来作为短时间内提高自身内力的工具,才导致此秘术成了人人口中诟病的歪门邪道。 为了杜绝这种无下限的滥用,当时便有大能竭尽所能抹去了所有古籍中对这种秘术的记载,而且更是有人研究出了一个专门的抗衡之法。 按道理来说,此法应当在那时变成了一种禁术,流传下来的机会也微乎其微。 并且还有一个更让李常安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那就是根据快穿任务的空间法则,除了基础的设定以外,两个不同的任务是不可能信息相通的,更何况她作为快穿任务者接触这两个同样的事物时还是身处于两个不同的空间里。 虽然觉得很诧异,但李常安却还是忍着没有询问冷无心关于这件事的细节部分,免得把话说多了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 其他人也更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凤北川和苍云,一听到不需要再一人换一人了,便都不约而同地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不过颜千鹤却是个例外,她一听到冷无心口中所说的以蛊虫作为内力这种神奇的方法,立马就来了兴趣,于是便不由分说的开始追问这其中的细节。 只是冷无心对此却并不买账,着实是让颜千鹤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好,我早该想到你不会说的,既然你现在的情况自己能解决,那现在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我走了。” 说罢,那人便没了踪影。 李常安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冷无心,眸中忽然闪过一抹晦暗不明之色。 原本她还指望着能借着颜千鹤的嘴巴听对方透露点什么有用的信息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随即李常安便转身欲走,可凤北川见状,却又立马开口喊住了她。 “还有何事?” 李常安不由得微微蹙眉,她此时只觉得自己的的眉心酸痛不已,甚至还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 凤北川当场抛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他这番话虽是没头没脑,但李常安却还是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于是她便不动声色地看了冷无心一眼,随即淡淡开口道:“摄政王府这样大,多一个人又怎么了,难不成还能挤着你吗?” 说着,李常安便又将目光似有若无的朝着冷无心那边投去了。 一听这话,凤北川顿时觉得有些哑口无言,随后忍不住在心里感到愤慨,觉得这女人也实在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既然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他还继续揪着不放的话,岂不是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 随即凤北川便意味深长的说道:“那自然不会了,我这摄政王府别说是多一个人,就算当成白吃白住的客栈也绰绰有余!”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故意将白吃白住的客栈这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番话意有所指似的。 只可惜,李常安对此却并不买账,她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真没看出来,摄政王居然还是个这样高尚的大善人呢?” 但下一秒,李常安脸上的笑容却骤然消失,她忽然紧蹙着眉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凤北川见状也没功夫再为自己忿忿不平了,便敛了敛情绪赶忙上前去询问情况。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头晕,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李常安扶额,摆了摆手道。 “我同你一起回去。” 就在这时,朱雀也有些担心地凑到了李常安身旁说道。 “没关系的,我可以一个人回去,你要想留在这里照顾你师兄便留下来,等你忙完了以后再回将军府也不迟。” 李常安看向朱雀淡淡地说道,就连面色都柔和了几分。 “府里有那么多婢子家仆还不够伺候的吗?我看也没必要非让朱雀留下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苍云又忍不住有些不太高兴的插嘴道。 相比起让朱雀在这里跟冷无心朝夕相处,他倒宁愿让那人还跟着李常安回将军府,即便是和自己见不到面,但也至少比看着某些让人难以接受的画面然后被活活气死要强的多。 一听这话,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抬眸挑眉看了一眼苍云,很显然她早就已经将对方的那点小心思给参透了个一清二楚。 “啧,你怎么说话呢?” 朱雀闻言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小家子气了,以前倒是一点都没发现。 “我怎么了!” 苍云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便二话不说直接面露不悦之色地开口反驳道。 “我就随口说一句,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 朱雀觉得这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更是因为俩人才刚刚见面就吵架而感到恼火。 不过最莫名其妙的还要数李常安他们,作为一旁的吃瓜群众,竟然也不知这二人怎么就忽然吵了起来。 可是苍云却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凭什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师兄自己就成了被瞧不顺眼的那个? “随你便!” 一气之下,苍云便没头没尾地撂下了这么几个字,然后闪身不见了踪影。 “神经病!” 朱雀忍不住皱起眉头骂道。 对此她倒是后知后觉,但李常安这一回却难得在这方面敏锐了一次。 空气中似乎有股酸溜溜的醋味。 不过很显然这吃醋的时机不太合适。 “我也不好再久留了,诸位,大恩不言谢这个人情我会还的,如今就先就此告辞了。” 第305章 回来了 就在这时,冷无心忽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再等他们回头一看,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居然从床上起来了。 原本朱雀还因为苍云的缘故有些生闷气,但是现在却也顾不得多想了,又赶忙跑去扶住了冷无心,不由得露出了满脸忧虑之色。 随即她又蹙眉道:“师兄,你现在可万万不能逞强,还是回去躺下。” 面对久别重逢的师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冷无心一时之间其实是有些不太适应的,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神色,随即又下意识地与朱雀之间保持了一个并不疏远但很合礼节的距离。 而他这个细微的动作也被李常安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 一时之间,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不甚感慨。 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物是人非。 她一个局外人看了以后都不免触动,又何况是作为当事人的朱雀呢? 朱雀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些什么的,但是心底在有些怅然之余,却又不得不承认冷无心的举动是合乎情理的。 他们曾经的关系的确很亲密,亲密到了甚至可以抛除男女之别的程度。 可是奈何时间磨人,他们终究是再也找不到曾经那种纯粹的感情了。 冷无心似乎也察觉到了身旁那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于是便故作轻松地说道:“又突然发什么愣呢,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的毛病?”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伸手轻轻戳了一下朱雀的脑门? 只是所到之处,指间却不由自主地沁出了细汗。 “没,没什么……” 朱雀一边说一边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冲着冷无心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 “没事就好,那……你好好保重自己,我……走了。” 冷无心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无法抹去的苦涩。 “师兄……” 朱雀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一时之间千言万语虽在心中,可喉咙里却干涩地吐不出一个字来。 眼眶忽然有些微酸。 冷无心转头,脸上难得多出了一抹明亮的色彩,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朱雀,开口道:“傻丫头,你哭什么?咱们此生能再见我已经很知足了,若是将来能寻到一个机会,我定将这些年所发生的种种都给你细细说一遍,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师兄烦!” 此话一出,原本朱雀还是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的,结果现在她的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最终朱雀也没有再挽留什么了,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默默地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虽说二人一别几年,可冷无心却还是能够在第一时间猜到小师妹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如今多说无益,于是便转而看向了李常安。 他冲着李常安微微一颔首,随即说道:“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殿下宽宏大量。我冷无心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只奉劝一句,关于那把银枪,殿下最好是将它从此隐匿起来,否则暗夜阁那边是不会停手的。”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心头一动,随即又趁热打铁地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这银枪究竟有何玄机?为何暗夜阁非要将它拿到手不可?” 可是听了她的问题以后,冷无心的脸上却露出了些许歉意之色,继而又正色道:“这个就恕我无可奉告了,还请您见谅。既然我如今已经入了暗夜阁,便不会做出任何背叛阁主的事情,该说的我刚刚都已经说了,至于信或是不信,我相信您自有定夺。” 他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却又不失诚恳,李常安闻言也不好再追问什么了,只能淡淡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与冷无心的这么一番接触下来,却让李常安不得不改变了一些对这人的看法。 这的确是个很有分寸和底线的人。 虽然杀手的这层身份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但事实上此人名为无心,实则心思比谁都透彻。 别的先不说,李常安打心眼里最佩服冷无心的地方便是他的那一份忠心。 这份忠心并非是为了暗夜阁,更不是对暗夜阁的阁主,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坚持,为了他所做出的选择以及他所认同的或人或事或物。 “好,那就多谢提醒了。” 李常安也冲着冷无心点了点头。 随即,便见那人身形一闪不见了,悄无声息的就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朱雀依旧还看着那早就已经不再的身影,一双眸子里透着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李常安见状也没有过多的去开解她,只是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希望能给她一份力量,也帮她早点从自己心中的困局中走出来。 半晌过后朱,雀才沉沉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敛去了心中的黯然之色,脸上的神色也恢复如常。 “我们回去,回将军府去,好不好?” 朱雀转头看向李常安开口道。 “好。” 看着面前这女子的脸,李常安也不由得冲她莞尔一笑。 这是她在这短短数日中翘首以盼了无数次的事情,如今也总算是实现了。 随后,李常安便和朱雀一起一路到了将军府。 刚走到院门口,二人便迎头碰上了春桃。 只见她怀里正捧着一大束的花,让那张原本就清秀的小脸的看起来也越发有光彩了。 “夫人!朱雀姐姐?你……你们回来啦!” 一看到来人,春桃激动的脸都红了。 多日不见,朱雀此时只觉得自己甚是开心,更是忽然发觉自己也有些想念这个与自己很是合得来的妹妹了,于是便也冲着春桃笑着开口道:“你莫非是为了迎接我才采了这么多花回来的?” 还不等对方回话,随即一旁的李常安便也笑道:“依我看定是如此,这丫头可最是贴心了!” 春桃也是个脸皮薄的,听着对方在夸自己,她的脸一下子就飞出了两抹好看的红晕,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看后院的唐菖蒲,长得还……还挺好看,就想采些回来,放,放在屋子里。刚好,朱雀姐姐也回来了,就……就算是,添些喜气!” 第306章 遮掩 听了这番话后,李常安和朱雀都不由得相互会心一笑。 三人又一起用了晚饭过后,春桃这个歇停不下来的又嚷嚷着跑去挑莲子心,说回头要用来做马蹄莲子糕了。 “你天天变着法地做好吃的,我都怕回头给你养得撑到走不动路了。” 李常安看着春桃那一天天真无邪地笑蓉,无奈的摇了摇头打趣道。 可春桃闻言却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要,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就,天天坐着吃我的好吃的……那样就,就行了呀!” “啧啧啧,想想那倒也是美事一桩。我说春桃以后谁要能是能娶了你,岂不是可以享口福了?” 朱雀也忍不住调侃道。 “可别,别瞎说!我走了!” 一听这话,李常安顿时忍俊不禁,可春桃却一下子就涨红了脸跑开了。 看着那少女的身影,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无比舒畅,这些日子里所经历的种种不快与磨难似乎也都化作了一抹微不足道的尘埃。 反正也是难得闲来无事,于是李常安便和朱雀一同在院子里散起了步,当真是好不惬意的光景。 俩人一边散步一边又聊起了这些日子里所发生的种种。 不知不觉间,已然是月上梢头。 其实从头到尾大多都是李常安在说,而朱雀则是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着,毕竟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实在是错过了太多事情了。 只是听着听着,朱雀却忽然发觉李常安说的最多的便是苍云对自己的种种担忧与关切,心中竟莫名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也不知这些事情究竟是李常安有意想要跟自己强调一番,还是自己太过敏感想的太多了? “说起来,这一次还要多亏了桃夭君帮忙,但是现在除了能说些感激的话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毕竟那温泉也是因为我才毁了的……” 许是带着些试探的意味,朱雀忽然话锋一转,又不动声色的将话题都扯到了桃夭君的身上。 虽然他这么做是怀着这些小心思的,但是对桃夭君的感激之情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李常安闻言,一时之间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说起这件事情,她其实心中对桃夭君也是怀着些许歉疚的,再怎么说这都是自己欠下的一个大人情。 而且李朝安如今觉得自己是那银枪的主人,而当初也是因为和暗夜阁的人争夺这东西才会让朱雀受的伤,所以她便理所应当的将此事的大部分责任全都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说的对,的确是该做些什么弥补一下。” 在说这话的时候李常安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可她脸上的神色却很诚实。 这还是朱雀头一回看见这人如此为难,可无奈的是自己却除了跟着一起苦恼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难道就真的连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李常安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随即她又忽然心头一动,然后想起了那天在温泉池边发生的事情。 李常安很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的那把匕首在吸收完池子里面的毒素以后,整个洞府里面的衰败之象就都不见了。 兴许这会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思路。 李常安觉得上次的事情应当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因此也忽然动了想要再试一次的心思。 虽然她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若是最后真得能成功,那岂不是美事一桩? 而且李常安觉得就算没有成功,试一试自己也并不会损失什么。 李常安觉得就冲着桃夭君的那一份人情,自己也有必要去试上一试。 随即,李常安又见朱雀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便舒展了眉目开口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这里有个还人情的法子应当可行,明日我便去找桃夭君,你就安心。” 一听这话,朱雀不由得面上一喜,随即又立刻追问道:“此话当真?你想到什么法子了?若是真的能补救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李常安闻言想了想,随即又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总之只要我把事情办好就行了。” 虽然朱雀也算得上是身边很亲近的人,可李常安还是觉得自己应当将那把匕首的事情暂时隐瞒下来。 毕竟这件事情如今也不知是福还是祸,李常安可不希望会因此节外生枝,再给自己身边的人造成不必要麻烦。 “那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忙呀?” 就在这时,朱雀又接话道。 看着那女子灼灼的目光,李常安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锲而不舍这四个字。 很显然,这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的,更何况,朱雀的心思一向都很细腻,她会考虑的事情自然也多的多。 这让李常安觉得很为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对方。 朱雀看着李常安那一副纠结的模样,只觉得对方的这副神色实在是与她平日里的样子太不相符了,于是心里面便不由自主的闪过了一个又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她觉得李常安一定是有事瞒着自己。 “要不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毕竟要好好感谢他要的人应该是我才对。那日走的太过仓促,我也没正儿八经的表示些什么,现在想想,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见李常安也不吭声,朱雀又不动声色地继续开口道,而且还端的是一副合情合理的模样,都让人有些无法拒绝。 李常安自然也很清楚对方这是在旁敲侧击,心里不由得有些暗暗着急了起来,可是嘴巴却如同抹了浆糊一般,怎么都张不开。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李常安正在心里做着要不要将事情的原委都和盘托出的思想斗争的时候,朱雀就已经忍不住了。 她一向是心直口快,性格也比较急,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这副唯唯诺诺,欲言又止的模样。 尤其是碰到像李常安这种平日里做事一向都雷厉风行的人,如今她越是遮遮掩掩的,就越是让朱雀觉得对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而且八成还不是什么好事。 第309章 解决麻烦 随后她又定睛一看,便瞥见了对方脸上的熊猫眼,顿时不由得满头黑线,心道不知第二天等着人酒醒了以后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会有何感想。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躺在这里?” 朱雀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皱起的眉头,又十分嫌弃的瞥了一眼地上那人,随即暗自腹诽自己今天真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的太岁符简直是倒霉透顶! 李常安闻言也开始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让苍云就这么躺在她的院子里肯定是不行的,如今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把他扶到房间里去休息,另一个就是将他送回摄政王府去。 很显然,要将一个喝醉了酒的大男人送回摄政王府可是一项大工程,所以掂量了一番过后,李常安还是打算暂时让苍云在自己这里留宿一晚。 “要不,我们一起把他扶到房间里去?” 李常安试探着开口问道。 其实她原本也不想让朱雀参与进来的,但是如果没有人帮忙的话,自己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情可能有些费劲。 说罢,李常安又默默的在心里面思考着,如果朱雀不愿意碰这人的话,她就只能去喊个家仆过来帮忙了。 “行!” 朱雀无奈的开口道,此时她微蹙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 一听这话,李常安的心中倒是默默地松了口气,朱雀肯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若是非要她再去喊别人来帮忙的话,那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又被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下人们传的满天都是谣言。 “朱雀,我好困啊……我们睡觉好不好?我抱着你,咱们睡觉……” 就在这时,苍云却忽然在地上翻了个身,然后自顾自的嘟囔着,他似乎丝毫都没感觉到自己如今是副什么样的状态,还以为自己抱着朱雀呢。 “咳咳咳……” 听着苍云的这一番混账话,李常安可谓是实实在在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语不惊人死不休,为了掩饰尴尬,她也只得装模作样的伸出手来掩住口唇轻咳了两声。 对于李常安这么一个经历过无数次快穿任务以及见过很多大场面的人来说,都会因为苍云刚刚的那一番话而感到不好意思,那就更别提是思想一向都很保守对于情感方面一片空白,而且还是作为当事人的朱雀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究还是悄无声息的掉了下来。 原本朱雀还打算安慰自己这人只是喝醉了干了糊涂事而已,完全没有必要跟他较真。 可现在她却丝毫不这么想了,苍云刚刚的那一番话听得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气血都在往头顶上涌,脑袋里头也是嗡嗡作响。 “鬼才要跟你一起睡觉呢!去死!” 朱雀气得直跺脚,随即又撂下一句狠话,然后便丢下李常安,闪身不见了人影。 李常安此时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只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跟前仍旧醉生梦死的某人,不由得暗自在心中叫苦。 真是造孽! 自己怎么又成了个收拾烂摊子的? 次日一早,苍云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结果一睁眼,却惊讶地发现周周围的环境极其陌生。 “这是哪呀!嘶……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苍云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皱着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宿醉的感觉着实是有些不太妙,他如今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浑身酸疼,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 下了床以后,苍云又随便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够,这才觉得自己好了一点。 他只记得自己昨天气冲冲的离开了摄政王府,然后找了个小酒馆去听戏,后来又碰到了桃夭君,俩人在一块一合计惊讶的发现自己和对方一样都有一肚子的不快郁结于心。 难兄难弟就好比人生知己。 于是这两人便瞬间便如同找到了自己的毕生挚友一般,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天。 至于后来的事情,苍云并没有多少完整的印象,回忆了一番过后,脑子里面只剩下了些许零星的片段,而且还不知那些究竟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过后,他便推门而出,结果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如今居然在将军府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苍云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开始仔细回想着前一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但是最后却也只能烦躁的摇了摇头——因为他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公子,您醒了……” 就在这时,又迎面走来了一个婢子,那人一看见苍云,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便又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说完以后,又转身欲走。 “欸,你先等一下!” 苍云见状,立刻开口喊住了对方。 随即,那婢子便只好老老实实的转身,再次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我怎么会到将军府来?公主殿下呢,怎么没见到他人?还有你为何要用如此怪异的神色看我?我脸上难不成有什么东西?” 苍云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心里头不由得感到更加奇怪了。 面对这一连串的发问,那婢子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弱弱的开口回答道:“这个……奴婢也不知。我们夫人一大早便出府去了,临走之前她只吩咐我给您煮一碗醒酒汤,至于您的脸上额……” 看着对方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苍云立刻便意识到了事情绝对不简单,他顿时不由得心里一惊,随后便转头回到屋子里找了面镜子对着一看,当即便目瞪口呆。 “我怎么成熊猫眼了?!” 一声惊呼骤然从房间里传出,吓得原本好好的站在窗帘上的小雀儿都飞窜着逃跑了。 而此时此刻,李常安正与桃夭君马不停蹄的赶着路。 “咱们再快些,再快些!” 桃夭君一边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一边兴冲冲的转头朝着李常安催促道。 第310章 弥补 李常安闻言,顿时觉得有些无语,继而又忍不住开口道:“这速度已经够快了,再快难不成要飞起来你才满意?” 一听这话,桃夭君忍不住嘿嘿一笑,随后又唠家常一般的说道:“要是真的有飞马就好了,只可惜这东西我只在书上见过。之前逸阳山人在外游历的时候,曾去过一处仙岛,他在那里看到了一匹会飞的马,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仔细瞧瞧,便不见了踪影。用他的话来说,那东西一扇翅膀直接能飞出百里远,实乃常人不可得也!”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咱们快些赶路,早去早回!” 李常安一边说,一边马不停蹄的往前赶,这一次,她终于趁着对方说话的空档反超了上去。 因为昨晚的事情,朱雀这一夜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在安顿好苍云以后,李常安便去歇下了,可是脑中一直琢磨着关于匕首的事情,所以一到天刚刚亮的时候,她就赶紧出府去找桃夭君了。 原本桃夭君还因为前一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打算闷头睡大觉的,结果却大清早的便被人扰了清梦。 他觉得自己郁闷极了,心爱的宝贝也毁了,想要一醉解千愁也做不到,就连现在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都不行。 李常安看着这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也觉得不是办法,于是便很含蓄的和桃夭君说了自己可能有办法帮他把他的赛神仙恢复原状。 一听这话,桃夭君便立马来了精神,于是便拽着李常安就往那处洞府赶。 临走之前,桃夭君只是草草地梳洗了一番,并没有让李常安等他很久,由此可见,这一回他是真的很心急。 不仅如此,桃夭君还带着李常安一起抄了个近道,二人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那处秘境的山脚下。 相比起上一次,这一回李常安可算是仔仔细细地把来时一路的风景都看了个遍。 只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一开始周围的景还是很寻常的。 但后来也不知从哪一段路开始,周围的气氛就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让人真实的感觉到自己似乎身处在了另一个空间里,与凡尘断绝了来往。 这一次上山寻洞府的路途似乎也比上一次要轻松了许多。 桃夭君走在前边带路,李常安发现他每走一段路便会寻得一块大岩石,随后伸手在那粗糙的石面上比划一番。 “你这是在做甚?莫非这石头中有什么玄机?” 看了一路,李常安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可桃夭君在听了她的问题过后,却只是摆了摆手,随即淡淡开口道:“你我凡人如今擅入此灵秀宝地,自然要求得一个天时地利,人间事物都讲究一个阴阳和谐,想要寻得心中所求,必然要维持好这份秩序的。” 这一番话听得李常安只觉得云里雾里,不过她也没再多问什么了,毕竟人家所做的事情必然是有人家的道理的。 至于何为天时地利,何为秩序规则,那就不是她需要参透的东西了。 又过了不多久,二人便再次来到了那处洞府的门口。 桃夭君像上次那样,伸手拨弄了几下门前的机关,那山门便缓缓打开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等李常安看到里面的场景时,才瞬间明白了桃夭君先前为何会如此肉疼。 再入此处,已然是不见了初次过来时的模样。 如今这地方已经不能被称谓是一处洞府了,若不是因为外面还立着一扇山门,当真要让进来的人觉得这里只是一个荒凉的山洞。 四处一片萧条。 那些原本枝繁叶茂的奇花异植,现在全都变得萎黄,甚至有些都成了枯草。 顶上一盏盏的长明灯依旧轻晃着,不动声色地奉献着它们的光亮。 只是这灯光此时只让人觉得有些扎眼,因为周围的场景实在太过凄凉,再搭配着那亮晃晃的光,竟然莫名让这里有种冷气森森的感觉。 李常安看得忍不住在心中咋舌。 想不到这才过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原本的一处风水宝地如今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仅如此,李常安还远远的就看见了那处温泉里一池子浑浊发黑的泉水。 等到再凑近了些,李常安觉得自己甚至闻到了一股既诡异又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 这也并非是寻常的臭味,这种气味似乎是无孔不入的,似乎是能够渗入到人的呼吸甚至毛孔里去的,只让人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混浊。 李常安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词语。 这种气味就是让人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浑浊了,甚至周身的血液都因为它而变得粘腻,仿佛藏污纳垢了一般。 “你方才说的办法究竟是何办法?如今这里成了这副模样,真的还能复原吗?” 桃夭君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皱起眉头,随后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看着这满池的浑水,不由得得开始有些肉疼了。 原本池壁上面涂的那些极其珍贵的药材,如今也被这池水侵染的从一开始的碧色变成了灰绿色,就好像是赤壁上附着了一层陈年的苔藓,看上去是如此的肮脏和狼狈。 而作为温泉水容器的那块水晶,也同样从一开始晶莹剔透的状态变得十分晦暗。 “我尽力一试。” 说罢,李常安便伸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匕首。 对于这件事情,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敢打包票,又加上方才从桃夭君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殷切的意味,如今心里更是没底了。 如果自己从一开始便推断错了,又或者是这其中有哪个部分出现了问题,最终都会让人空欢喜一场。 虽然李常安已经提前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她如今还是不由得暗暗感到担心。 一定要争气啊! 这一次就靠你了! 李常安一边想这,一边忍不住伸手用力握了握玄芒的刀鞘。 随即便听得一声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匕首出鞘。 寒光闪闪,锋芒毕露。 紧接着,李常安便在桃夭惊奇的目光注视下,伸手将手中的匕首凑近了那温泉池水。 第311章 与之抗衡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李常安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快要凝滞了。 而一旁的桃夭君也是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紧张,似乎他们现在正在进行一个神秘而危险的仪式。 两双眼睛此时此刻都紧紧地盯着那把匕首,片刻都不曾离开。 可是这一回,却不知为何,这玄芒似乎是想要故意吊人胃口一般,愣是半天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李常安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有些微微冒汗了,于是她便又微微的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便准备将匕首再与那池水凑近一些。 可就在这时,那匕首的刀刃上竟忽然闪过了一抹别样的光彩,随即,整把匕首就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李常安的手紧紧地抓着刀柄,继而她的整条胳膊却都被带动这颤抖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桃夭君一见情况不对,便立刻抬步就要上前去准备帮忙。 可就在他才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却被李常安转头给制止了。 “别过来!” 李常安只是转眸看了一眼桃夭君,随即便只又回头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手中那一点都不安分的匕首。 “我没事。” 片刻过后,李常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于是转头又淡淡地对桃夭君说了一句。 此时,李常安面上的神色此时已经变得一片冷峻,她的手仍旧紧紧地抓着刀柄,一双眸子里满是让人心生敬畏的坚定之色。 桃夭君虽是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按照李常安的吩咐没有再轻举妄动了,而是提高警惕在一旁继续紧紧地盯着对方那边的情况。 如今那匕首已经抖动的越来越剧烈了,李常安也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渐渐开始发酸发麻。 就在她觉得自己手里的刀柄快要挣脱出去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这种感觉让李常安十分熟悉,很快她便判断了出来,这一回和上次那股子拽着自己往池边去的力量感觉是一样的。 因为有了之前那次的经验,所以这一次李常安应付起来也更加的游刃有余了。 她没有和那股力量进行对抗,而且直接跟随着这力量的牵引,将手中的匕首逐渐靠近了水面。 说来也怪上一次,她因为不知是否有潜在的危险,所以在这股力量出现的时候便本能性的做出了反抗,而所接受到的也是及其粗暴的回应,最后才以至于她差点连人带匕首都被拽进池子里去。 但是这一回便不一样了,李常安如今顺着那股力量的指引,只觉得浑身都很轻松,她明显感到自己不再是像之前那般被那股力量硬生生拽着走,而是像被人牵着手一样给带了过去一般。 桃夭君在一旁简直都看呆了。 如今李常安正保持着一个难度极高的姿势,只见她整个上半身都已经悬空着探出了池壁。似乎是为了更大程度地靠近池中央,她甚至将一条腿都抬了起来,而手中的匕首的刀尖处只是刚刚好贴着水面。 她如今整个身体的平衡,都仅仅只靠着一条腿抵住池壁外缘来维持。 单单只是看着,桃夭君便觉得自己胳膊酸腰也疼腿还有点麻,随后,他的心里面便不由得暗暗称奇,真不知李常安是如何维持着这个姿势坚持下去的。 李常安如今只觉得手中那股牵引着自己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手中死死抓着的的刀柄似乎都快要脱离她的手飞出去了。 对此,李常安自然不可能会屈从。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此视为了一场与这匕首之间的斗争。 若是自己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谈何做它的主人? 自从上次感受到这把匕首的非凡之处过后,李常安便不再将玄芒视作一件寻常死物,而她作为这东西的所有者,也必然要能够压制得住它才行。 否则的话,这一回或许这匕首是误打误撞做了一件有用的事,但是下一次谁又能保证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一想到这,李常安握着刀柄的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就在这时,忽然一股强大的拉力袭来,李常安一个没防备,当即便被猛地拽了过去。 支撑着她的那条腿此时此刻也形同摆设! 李常安的整个身子都被带动着往前一倾,随即她便直接双脚离地,眼看着就要摔入了池中。 桃夭君见状顿时大惊,他立刻闪身而去,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李常安跟前。 与此同时,他又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对方,可结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刺啦一声裂帛之音过后,桃夭君的指间便只剩下了一块被扯下来的衣摆碎片。 而李常安如今整个人也已经飞了出去。 不过神奇的是,李常安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如同想象的那般直接跌入池中,而是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拖拽着以一道抛物线的形式飞去了半空中,随即又直直地冲向池中央。 紧接着,那把匕首便如同上次一样。刀尖部分没入了池中,继而整个刀刃也渐渐的向下沉去。 桃夭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如今这是个什么情况,随后又担心李常安会掉进这一池脏水里去,于便奋不顾身地朝着她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又迅速将衣袖一甩,随即便从袖口处飞出了一条大概有拇指粗的锁链,然后直直地朝着李常安而去。 哗啦啦的一阵声响过后,那条锁链直接又准又牢地栓住了李常安的脚踝。 “你先别急,我这就把你拽回来!” 桃夭君一边说,一边手中用力往回拉,瞬间他那白玉一般的手背上都爆出了几条青筋。 随即他又道:“这链子是用镔铁制成的,有点硬,可能会弄疼你,忍着点!” 说罢,桃夭君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抓住了链子,随即双手一同用力,使劲将李常安往回拽。 只可惜尽管他已经用了十分的力气,那人却还是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李常安如今只觉得自己的脚踝处被勒得生疼,她不由得蹙眉,随即开口道:“我没事,你不用将我拽回去的,只要像现在这样保持着不让我掉下去便好。” 第312章 大功告成 其实李常安清楚,如今就算没有桃夭君那条铁链的支撑,自己也不会掉进去的。 因为她虽然是被一股拉力给拽过去的,但是当玄芒的整个刀刃都没入池中以后,便又有了一股相反的抗力支持着不让刀柄没进去。 这样一来,一直抓着刀柄的李常安自然也能够依靠着那股力量保持住平衡。 就在二人说话间,那把匕首忽然发出了阵阵低沉的嗡鸣。 紧接着,李常安便看见以那把匕首为中心的水面上,又出现了一个漩涡。 那漩涡原本只是很小一圈,继而又逐渐向外扩张,然后变得越来越大,与此同时,还带动池水不急不缓地旋转着。 来了! 见此情景,李常安顿时眼前一亮,随即便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水面上的情况。 不多久,那水面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一层漆黑粘稠的东西,原本只是有些浑浊不清的池水,如今已经彻底见不到底了。 最上面那一层看起来格外肮脏的东西,在缓缓流动了一回过后,便顺着池子中央的那一团漩涡缓慢的流淌着,然后逐渐往李常安手中匕首刀刃的方向汇集而去。 看着这池水的变化,桃夭君震惊的把眼睛都瞪大了,随即又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池水怎么越变越浑了呀?” 对此,李常安并没有给出回答,因为她此时正在努力的与手中的玄芒抗衡着。 也不知为何,李常安此时忽然觉得这把匕首里面似乎是封锁着一个沉睡了许久的灵魂,而如今因着这池水的缘故,里面的东西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似乎是想要挣脱那一道自己根本就看不见的束缚。 又是一番纠缠过后,李常安的整条胳膊都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额前也开始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看着那团污秽之物朝着刀刃的流速越来越快,也越发觉得手中的匕首不受控制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桃夭君又忽然惊讶的开口道。 因为他发现池水的最外缘已经变得清澈了起来,最上面的那一团污垢也相比起一开始缩小了足足有一圈。 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池壁内缘上面那一层原本已经发灰发暗的涂料,如今竟然恢复了原状,映着最外圈的池水透出了莹莹的碧色,干净到清澈见底。 “你别着急,一会就好!” 谁知李常安这才话音刚落,她便忽然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力给弹了出去,随后整个人竟然直接被抛到了半空中! 不过即便到了这种情况,李常安也仍旧死死的抓着匕首的刀柄没有松开。 玄芒被她攥在手中,直接离开了水面跟着一起飞到了半空。 紧接着,李常安和桃夭君便一同目睹了一个十分令人匪夷所思的场景。 只见那匕首的刀刃在离开水面以后竟然还牵引着池中的那一团污物,看起来就像是捞起来一块黑绸子拖出来似的,丝毫都未分离。 而刀刃此时已经彻底被那些污物给淹没了,除了能依稀看到个刀刃的形状以外,剩下唯一能分辨的就只有李常安手中的刀柄了。 就在这时,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掌如同触了电一般巨痛无比,随即她便本能的松了手,紧接着那玄芒便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那池水俯冲而下。 伴随着扑通一声轻响,整把匕首全部没入了池中。 而后,李常安整个人就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摇摇晃晃的掉了下去。 “当心!” 桃夭君倏地回过了神来,他直接一跃而起,与此同时又将手中那条缠着李常安脚踝的铁链用力向上一扬。 李常安也眼疾手快地配合着桃夭君的东西稳住了身形,足尖轻点,踩着那条铁链往池边一跃,随即又伸出第二脚踩在了池壁上,最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着桃夭君不由得啧啧称奇,差一点他就忍不住要鼓起掌来了。 这身手,真不愧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盛南国女战神,更不愧是连凤北川那种奇葩废了那么多功夫都搞不定的女人。 但是对此,李常安却是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好像她刚刚只是像寻常人那般用脚走了两步路一样。 还不等桃夭君上前去拍一通马屁,李常安便已经转过身去继续观察池中的动静了。 桃夭君见状也赶紧凑了过去,此时此刻,那池水上面的一层污垢竟然已经消失了大半。 而那把匕首如今正直挺挺的插在最中央的水面下,刀刃周围扩散出的那一圈旋涡流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仿佛那中间隐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不多久,水面上的最后一丝污物也被卷入了漩涡中,然后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池水也终于恢复了平静,在洞顶上长明灯的照耀下,看起来波光粼粼,十分生动。 而玄芒也如同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没了任何动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看起来它似乎又成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普通匕首。 “这样都行啊!欸,你怎么……” 桃夭君看着这一池恢复如常的温泉水,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他忍不住喃喃自语的一番,可谁知下一秒,却看见李常安抬脚便朝着水池中央越了过去。 看着那女子矫健的身姿,桃夭君只觉得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便忍不住开口冲着李常安的背影喊了一句。 只见李常安在这温泉池上来了一招蜻蜓点水,如履平地一般轻轻松松的便到达了水面中央。 随后见她又伸出了一只脚,轻轻一踢,漂浮在池中的那把匕首便伴随着一小片水花飞到了半空中,然后稳稳的被李常安稳稳地握在了手里。 与此同时,李常安又转身用刚才过来的招式轻轻松松的回来了。 “哇塞,这也太神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那把匕首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快说与我听听!” 此时此刻,桃夭君已经顾不上惊叹李常安那惊为天人的身手了,而是满脸惊异地抛出了心中的疑问。 第313章 打道回府 说罢,他转而又看着那碧波莹莹清澈见底的温泉水,眼睛里不由得放出了惊喜光芒,看着这恢复如初的温泉池子,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可李常安对此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她看着桃夭君那十分殷切的目光,自顾自的在脑子里面思考着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可最后却只能有些无奈的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 这算是哪门子的回答问题? 桃夭君闻言又十分不可思议的反问道:“你怎么会不清楚呢,这匕首不是你的东西吗?快跟我说说它到底是什么来路!” 李常安又想了想,却忍不住在心中无奈扶额。 这个问题要自己怎么回答呢? 她总不可能告诉对方,这把匕首是自己在上一个快穿任务中得到的? “我……我真不知道啊。它有这样的能力也是我上一次带朱雀来这里的时候无意当中发现的,这回也不过是想碰一碰运气罢了,谁知道还真的就成了。” 听了李常安的一番话后,桃夭君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他又瞧着那女子一副言辞恳切的模样,又想着人家应当也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所以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了。 不过这却并不能阻挡桃夭君对探索真相的一腔热情。 随后他便笑嘻嘻地从李常安手中讨来了那把匕首,然后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啧,真是奇了怪了,再怎么看这都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呀……” 端详了半天,桃夭君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便忍不住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伸手挠了挠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李常安在一旁看着桃夭君自顾自地研究着也忍不住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她原本是打算劝告对方不要再无解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了顺便再把匕首要回来的。 结果还不等她开口,便看见桃夭君拿着匕首径直走到了温泉池边,然后伸手探了出去,似乎是在效仿自己刚刚的模样,让那匕首会对池水有所感应。 只可惜,这一次却并没有出现桃夭君预期的一幕,那把匕首在他的手中如今端的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这下子桃夭君就更觉得匪夷所思了,于是他干脆直接将手中匕首的刀刃整个没入了水里,但是除了激起了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涟漪以外,就再也没了别的动静。 “行了,你也不用试了,你就算直接把它丢进去,除了沉底也不会出现其他状况的。” 李常安在一旁看的满头黑线,随即便忍不住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虽然桃夭君是打心眼里不信这个邪,但毕竟东西的主人都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再继续折腾下去,于是便将东西物归原主了。 李常安伸手接过,随即又好好的将那匕首插入了腰间的刀鞘中。 “你快看,回来了,全都回来了!” 原本桃夭君还因为自己没能解开那把匕首身上的谜题而觉得有些郁闷,结果一转头看到如今这洞中的景色以后,脸上又露出了溢于言表的喜色。 闻言李常安也跟着抬眸一看,继而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淡笑,随后又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你也不必再难过了,咱们回去。” 听了李常安的话后,桃夭君不由得感到有些难为情。 他这才考虑到,自己身为一个大男人,之前为了这样区区身外之物便纠结成那副模样,也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随后,他便又正了正神色,然后非常诚恳的跟李常安道了番谢。 “你不必谢我什么,原本我还因为不知道要如何还这个人情而感到发愁,不过现在事情解决的两全其美我也安心了。总之,我还是应当谢谢你当初肯出手救朱雀。” 李常安的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语气也格外诚恳。 在这一瞬间,桃夭君觉得自己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女子了,于是便也笑着开口说道:“哪里哪里,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这话说的起不是太生分了些。总之你就放心好了,我桃夭君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公主殿下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办的,绝对全力以赴!” “恭敬不如从命。”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浅浅一笑,随即又冲着桃夭君微微一颔首,脸上的神色柔和的仿佛是春风过境。 解决了事情以后,二人便打道回府了。 到了将军府以后,李常安的一只脚才刚踏进自己的院子里,便看见了正匆匆从自己房里走出来的朱雀。 一见那人,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即便也径自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朱雀原本正微微蹙着眉头,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结果一抬眼看到了李常安,顿时便不由得面上一喜,也赶紧快步迎了上去。 “殿下这是上哪去了,真让我好找!” 朱雀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常安的情绪。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以后心里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李常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随后又回答道:“自然是去解决了该解决的事情。” 一听这话,朱雀忍不住挑眉随即又问道:“你去找桃夭君了?” 对此李常安倒是也没打算过多隐瞒,于是便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看着那女子一副淡然的神色,朱雀却莫名感到有些着急,于是便又忍不住紧跟着追问道:“那事情怎么样了,你为何不叫着我一起呢?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呀!” 在听了朱雀的那一番话以后,李常安又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即她便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不过小事一桩罢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再说了,你从昨晚便跑的没了影子,我也只能自己去解决喽。” 原本李常安这么说是想要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的,结果却不想听了她的这番话后,朱雀的心里就更加觉得过意不去了。 “实在抱歉,我昨天被气昏了头,然后就将此事给忘了……” 第31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不等李常安解决这二人的矛盾,院子里边又进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这晴天白日的怎生如此喧哗?这里可是将军府,不是让你们撒泼的地方!” 话音未落,朱雀和苍云便停止了争吵,然后纷纷朝着门口望去。 李常安自然也同样随着他们二人一起转移了视线。 随即他们三人便看到了秦夏氏正一手牵着秦玉宝,一手甩着丝帕,身后跟着她的贴身婢女杏儿,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一看到这些人,李常安只觉得自己身子越发的感到不适,自然也提不起什么精力来与对方虚与委蛇。 朱雀一看到秦夏氏便自然而然的觉得对方就是过来找茬的,毕竟就她在将军府呆的这段日子里,每一回只要这个女人一出现,就非得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不可。 因此,她自然也对这位十分不安分守己的姨娘没有一丝好感。 相比起和苍云吵嘴,朱雀觉得眼前这个来者不善的女人更需要让人警惕。 于是,她便暂时将刚刚的气焰收了起来,打算暂时休战,随后又退到了李常安身旁,面色不善地盯着秦夏氏。 当然秦夏氏也不是傻子,她自然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于是便转了转眼珠子将目光投到了苍云的身上。 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秦夏氏又忍不住挑了挑眉,随即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哟,这才几日不见,夫人的院里怎么又多了个新脸孔?果然不愧是您,不论何时何地,都这么受男人的欢迎……” 李常安闻言,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寒,一旁的朱雀也瞬间变脸。 好一个嘴巴不饶人的女人! 朱雀一向都讨厌这种小人做派,于是还不等李常安开口,她便先发作了。 “秦姨娘真不愧是有张巧嘴,不过劝你还是收敛收敛,否则的话,舌头伶俐成这样怕是会遭老天爷嫉妒,以后要将您这舌头割下来上供那可就太惨了!” 一听这话,秦夏氏当即便被气得脸色铁青, 她身旁的杏儿见此情景,也立马起到了忠心护主的好狗形象,直接跳出来冲着朱雀狂吠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我们姨娘说话!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这是在将军府,充其量你也不过是个下人,是个贱婢而已!主子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真是伶牙俐齿! 朱雀闻言,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随即心里面便开始蠢蠢欲动地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出手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教训。 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便见一道闪寒光从眼前闪过。 下一秒,那原本还张牙舞爪的杏儿便开始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满脸痛苦之色。 这情景可着实把秦夏氏给吓得不轻,她满脸惊恐的看着杏儿那一副惨绝人寰的表情,只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怎么了?可千万别吓我啊!” 秦夏氏一边颤抖地说着,一边伸手抓起了杏儿那只正掐在自己脖子上面的手,眼睛因为太过恐惧的缘故,瞪得活像两个铜铃。 只见杏儿满脸憋的通红,尽管张大了嘴巴,可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看着她那张嘴巴一张一合的,活像一条被人捞上来等待宰割的鱼。 “你们……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秦夏氏这一回也彻底急眼了,她转头看着李常安等人,心里面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种畏惧之感。 随即,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头责问自己为什么方才要逞那口舌之快? 如果真的将这些人激怒了的话,就凭着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常安闻言只是挑眉看向了苍云,而朱雀也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耸了耸肩膀。 他们两个可什么都没做! 秦夏氏一见这情况,还以为他们要见死不救,于是便不顾一切的嚷嚷道:“你们简直欺人太甚!要是杏儿今天有个什么好歹,我就算是去告御状,也绝对不会饶过你们的!” 一听这话,李常安的眸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告御状? 真是想不到,这女人虽然能耐不大,但口气还不小。 李常安可并不认为她会为了一个婢女能做出这样的壮举来。 看着秦夏氏那一副因为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而珠圆玉润的模样,李常安也越发觉得嗤之以鼻。 “告御状之前要经过挨板子滚钉床种种酷刑的,你要是有那个胆子,大可以去告。” 朱雀也在一旁悠悠开口道,言语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一听这话,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秦夏氏立马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敢吭声了。 她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一时情急为了吓唬这些人罢了。 毕竟她也不是个傻子,就算自己真的敢豁出性命去告御状,但是考虑着当今圣上可是李常安的亲爹,她又能有几分胜算? 更何况,她也根本不可能会为了区区一个婢女冒这样大的风险。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夏氏刚刚的那一番豪言壮语却被杏儿当了真。 她此时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做别的事情却不受影响,于是便面露急色的伸手抓住了秦夏氏的衣袖不停的摇着头,生怕自家主子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李常安看着杏儿的这副模样,只觉得此人既可怜又可悲。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罢了。 李常安垂眸敛了敛思绪,随即便打算出手帮这个可怜虫一把。 看杏儿的那副模样应当是被人点住了哑穴,只是说不出来话而已,旁的也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李常安才刚准备出手,一旁的苍云却率先一步伸手朝着杏儿弹出了一颗小石子。 “咳咳咳咳……” 那颗石子才刚从对方喉咙处的穴位上掉下来,众人便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随后便见杏儿用手捂着胸口,一张脸也憋得紫红,仿佛就要咳出一口血来。 面对身边人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应,秦夏氏顿时又不由得心里一惊。 第317章 隐隐作痛 苍云闻言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李常安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觉得事情肯定远远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而李常安似乎也是看出了对方的疑虑,继而又淡淡开口道:“既然你想不起来了,那就算了。” 说罢,李常安便转身准备回房去,一旁的朱雀也暗暗松了口气。 不记得最好。 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苍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打算回摄政王府复命的时候,结果转身却又看到一个正匆匆赶来的身影,顿时心里一惊。 坏了! 早知道自己刚刚就不在这逗留那么久了! 来人正是凤北川。 他进来的时候刚好迎面撞上苍云,于是便赶紧开口问道:“常安在里面?” 说罢,也不等对方回答,他便倏地眼前一亮,随即又快步上前去奔向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常安!常安,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凤北川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拉住了那女子的手腕。 李常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便开口道:“你找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第三次了。 只是这一回她还是没有得到应有的答复,凤北川闻言却又反问道:“你去找过桃夭君了?” 这下子李常安就更觉得摸不着头脑了,只得老老实实地点头道:“对啊,怎么了?” “你去还他的人情了?” 看着那女子脸上一副云淡风轻之色,凤北川的眉头当即便拧了起来。 “是啊……” 李常安也忍不住蹙眉,随即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这人管的倒真是够宽的。 “你怎么还的人情?你不会真的要以身相许!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凤北川这一回是彻底憋不住了,他原本拉着李常安手腕的手也随着他越来越激动的神色,逐渐抓到了那女子的肩膀上。 “什么以身相许?你吃错药了不成!” 听了凤北川的一番胡言乱语过后,李常安只觉得既莫名又可笑,随即她便一巴掌打掉了对方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 “你……你不是要以身相许,还他的人情吗?” 这一回,要轮到凤北川觉得摸不着头脑了。 “胡说!我什么时候要以身相许了,你又是听谁造的谣?” 李常安不由得挑眉,心道如今可真是乱了套了,大家都喜欢以讹传讹就罢了,居然还能无中生有。 凤北川看着李常安脸上满满的不悦之色。语气顿时软了下来,随后又道:“没有就好,是苍云说……” 说着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李常安同样也觉得很不对劲。 随后,二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朝着苍云投了过去。 感受着那两道阴测测的目光,苍云不由得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悔不当初。 喝酒误事啊! “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李常安当即便跑到苍云跟前开始兴师问罪了。 “额……” 苍云先是愣了愣,随即便开始思考着自己要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凤北川也沉着脸走了过来,看着他咬牙切齿道:“那些话不是你和我说的吗?” “是我说的不假,但我只是说好像听见了,您也没等我把话说完呀……” 苍云有些欲哭无泪地说道。 虽然他觉得自己很冤,可他的这番解释听起来却又如此的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朱雀忽然在一旁幽幽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您昨晚的确说了以身相许这四个字。” 李常安闻言顿时觉得满头黑线,她是说了这四个字不假,可是这话到了苍云嘴里说出来的意思可就彻底不一样了。 还有那个凤北川,李常安是打心眼里不明白这人平日里明明都是一副鸡贼的做派,怎么还会轻易相信这么离谱的说辞呢? 随即她便再次用目光直直地逼视着苍云开口道:“你不是说你不记得昨晚都发生什么事了吗?” 苍云自知理亏,了却又无话可说,最终只能败下阵来,十分窘迫地开口道:“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好像是依稀听见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哎呀!是我对不住你们,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随便喝酒了!” “嘁。” 朱雀闻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心里面也总算是觉得出了口恶气。 这家伙就是活该! 看着苍云那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李常安不由得满头黑线,随即便忍不住揶揄道:“你这脑子还真是中用,该记住的事情记不住,无关紧要的,你倒是记得清楚的很。” 一听这话,苍云又觉得有些疑惑了,于是便又问道:“什么该记住的没记住,我是忘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李常安淡淡道,说罢,她还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朱雀。 “哦……” 苍云点了点头,也没多想,只有朱雀在一旁提心吊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也不敢轻易插嘴。 解决了这些乌龙事件过后,李常安便准备送客了,可凤北川却磨磨唧唧的,就是不肯走。 李常安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扭捏的跟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似的,忍不住丢了个两个白眼过去,随后便开口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看着那女子略带着些冷峻的脸,凤北川的神色倒也丝毫未变,继而他又嘿嘿一笑,然后开口道:“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何事?” 李常安挑眉看着他道。 “就是关于我们俩的事情……” “滚!” 还不等凤北川把话说完,便被李常安冷冰冰的以一句粗口给打断了。 说罢,李常安便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对身后的人毫不客气。 此时此刻,李常安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常安,你先别急着回绝我嘛!” 凤北川依旧是穷追不舍。 “滚!” 李常安皱眉,根本就不想听他废话。 “我是真的在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凤北川大步上前去,想要拽住那女子的胳膊,结果却被对方闪身轻轻一躲,便扑了个空。 “凤北川,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再一再二不再三?” 第318章 不怀好意 李常安如今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人给烦透了,她沉着脸质问着凤北川,随即又自然而然地端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不过凤北川那个厚脸皮自然也不可能将自己视作李常安的生人吗,他直接自动过滤掉了周围不太和谐的氛围,然后话锋一转道:“明日早朝,怕是又要有一场硬战。” 闻言,李常安的眸中便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抹晦暗不明之色,随即又在心中暗暗琢磨着凤北川忽然跑来与自己说这件事究竟有何目的。 随即,她又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那又如何?十次早朝有的八次必然都得来一番唇枪舌战,难不成你还不习惯?你就算告诉我,我又能有何办法?” 一听这话,凤北川先是一愣,随即又立马正色道:“这次情况不一样了,你这些日子忙得很,有些事情还未知晓,据我的人来报,皇帝最近又不知抽了什么风,打算将几位文官派去兵部身兼要职,你说他这是不是老糊涂了。” 还未等凤北川把话说完,李常安的脸色就变了,这下子,她可就再也没了刚刚那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 随后,凤北川又继续开口道:“不仅如此,那皇帝老儿还打算扣去朝中武将的俸禄用来补给军饷,想来,明日早朝便要颁布召令公诸与天下了。” “此事当真?” 果不其然,凤北川才刚刚说完,李常安装便立刻对此事表示出了十分的重视。 凤北川闻言,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膀,继而开口反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觉得我会信口胡诌?” “简直是胡闹!” 李常安立刻皱起了眉头,又沉声开口。 若是真如凤北川所说,兴昌帝此举来的实在突然,他这是摆明了要打压朝中武将,准备实施重文轻武的政策。 可朝中原本是文武双方势均力敌,并且这种情况也已经维持了很多年,李常安实在是想不通,兴昌帝为何忽然要打破这种平衡。 在钻研了那么久的治国之道至今,李常安也看过了不少关于辩论文武孰轻孰重的例子。 想要求得国家安定繁荣,最重要的便是做到平衡二字。 君与臣之间相互制衡又相互依存,臣与臣之间以及文官与武将亦是如此。 盛南国之所以能够历经百年繁荣经久不衰,也是因为前辈们做好了这种平衡,为国家安定打好了基础的缘故。 况且李常安作为朝中众位武将的代表,自然也更无法接受兴昌帝对于武将们突然的打压。 尽管李常安身处军营才不过区区三年,可是她却对其间的艰辛感受颇深。 这朝堂看起来融洽实则是暗潮汹涌。 那些文官和武官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且互相看不惯对方的状态。 武将们总是会被朝中那些看似满肚子墨水出口成章实际却是被国库养的脑满肠肥的文官们称作一介匹夫,甚至会被误解成他们是除了舞刀弄枪以外干什么都不行的莽夫。 而文官们则是被那些武将在背地里叫成只会耍耍嘴皮子的老废物。 但殊不知如果想要管理好一方军队,是需要文韬武略兼备的。 文与武看似两极分化,实则本为一家。 李常安一向颇爱钻研阵法与战术,她也对此深有体会,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管理军队与治理国家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若是真如凤北川刚刚所说,兴昌帝打算颁布出这样的召令,那就太过分了。 随即,李常安又开口道:“他打算用武将们的俸禄去补贴军饷,那国库里原本用来供给军饷的银子呢。” 越想下去,李常安的脸色就变得越难看。 一直以来,军饷的供应大部分都是靠每年国家的赋税来维持的,若是现在改为用武将的俸禄进行补给的话,国库里便会余出来一笔不小的开销。 就按照李常安对兴昌帝的了解,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那个人会把这多出来的一大笔雪花银还供给军队所有的。 想到这里,李常安忽然就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参透了这整件事情的关键。 于是她便大胆地猜测着,或许兴昌帝之所以会忽然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把算盘打在了这个上面。 凤北川闻言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又道:“这个我暂时也不太清,楚但若是他真的要开始重文轻武的政策,你打算怎么办?” 李常安闻言,又思忖了片刻,随后正色道:“待明日早朝先看看情况如何,若是他真的打算如此胡作非为,身为众位武将之首,我必然会为大家据理力争一番的。” “所以说,你打算明日独自面对么?” 凤北川挑眉道。 听了对方这话以后,李常安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继而开口道:“何为独自面对?满朝武官皆与我统一战线,此事若是真要一意孤行,恐会伤国之根本,我相信作为一位明君,定然会为了大局考虑的。” 明君? 一听这话,凤北川的嘴角不由得挑起了一丝嘲讽的冷笑。 真不知是那人侮辱了这二字,还是这二字侮辱了他。 “若是他偏要一意孤行呢?” 语毕,凤北川便直直地看着李常安,将那女子脸上的神色全都一丝不漏的尽收眼底。 “难道你有解决之法?” 可李常安却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反倒朝对方抛了个问题过去。 闻言,凤北川那双沉黑的眸子里顿时就闪过了一抹精光,随即微微一笑道:“殿下的脑子果然好使,还不等我说您便猜出来了。” 看着那男人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李常安只觉得满头黑线,心道这家伙也就差把自己这一肚子坏水写在脸上了,还用旁人猜不成。 因此她也并没开口搭理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人还要如何装模作样。 凤北川见李常安对自己这毫不吝啬的马屁并没有任何表示,却也不觉得尴尬,转而又笑道:“依我所见,那皇帝老儿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借机打压殿下您的势头罢了。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只要殿下您肯点头便能成了” 第320章 变革 不仅如此,还有这人为人处世之圆滑的手段,以及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试问放眼这整个盛南国,又能有几个女子会不为之倾倒? 若是他凤北川想找个摄政王妃,那简直比去菜市场挑大白菜还容易。 只可惜,李常安这人实在太过清醒了,而且她自己有时候甚至都很反感自己的这种清醒。 或许从一开始对这个人的贸然靠近,她还会心中存疑还会带着警惕,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一番相处过后,李常安却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地方。 当然这里所指的图谋不轨,并不包括某人对她的那些心思。 或许这颗心在它的主人都未察觉的时候便已经违背了意愿。 毕竟嘴巴还能说谎骗骗别人,可是又怎么能骗得了自己的心呢? 一开始的时候,李常安也的确对凤北川的所作所为存着怀疑的态度,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可她就是觉得一个突然冒出来接近自己的人必然是怀着不单纯的目的的。 甚至她刚刚还又一种想要问问,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一直锲而不舍。 可是到嘴边的话,却终究没能问出口。 或许是因为如果真的把那些话说出来会伤人? 又或许是因为看着那男子纯净地如同冰晶一般的黑眸,她便没办法再用有色的眼光去怀疑他了? 李常安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是如此的矛盾。 不过还好,时间可以解决一切,真心与否,终有一天定能见到真章。 次日。 李常安起的格外早。 因为前一天凤北川所说的那些事情让她一直怀着心事,所以睡得也格外浅。 才刚刚五更天,她便起床了,随即又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又喝了点热茶醒醒神过后,便骑马赶去了皇宫。 果不其然,李常安才刚刚走到大殿门口,便听到了几位文官的议论声。 因为她来得比较早的缘故,所以如今其他到大殿的也也只有几位文官代表的老臣。 这些人原本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结果也不知是谁看到李常安过来,就赶忙轻咳了几声互相提醒了一下,这才纷纷散了去。 只可惜这些老东西虽然各个都精明无比,但是却耐不活实在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等到李常安都快要走到他们跟前了才察觉到。 李常安早就已经将这些人讨论的内容听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他们讲话的声音也不大,但是奈何李常安的耳朵也是格外灵光。 看着那几个老油条脸上逐渐收敛的笑意,李常安只是不动声色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定,脸上端的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不过她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凤北川的消息果然很灵光。 看这些人的反应,估计皇帝重文轻武的打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一想到这,李常安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随即又提起了精神做好了一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 到了辰时,大殿内的御前太监便上前去尖着嗓子喊了一声皇上驾到,随即便见一明黄色的身影不疾不徐地款款而至。 李常安神色淡然地看了一眼这位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只觉得他的气色和精神头似乎比上一次上早朝时自己看到的要好了许多。 那原本形同枯槁的面颊似乎都变得圆润了一些。 这细致入微的观察也只是短短一瞬,随即李常安便随着台下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左右两侧的文武百官行礼的动作井然有序,倒是给整个大殿又添了几分庄严肃穆之感。 “众位爱卿平身。” 兴昌帝微微一抬手,开口道。 随即他便又像往常上早朝一样,客套似的询问了一下台下的大臣们可有本要奏,但是见无人回应,便又笑着开口道:“朕倒是有一事要说。” 话音刚落,李常安便立刻将心提了起来,可谁知还不等兴昌帝开口,便有一大臣上前去躬身行礼,上报自己有本要奏。 兴昌帝很和蔼地冲着这位大臣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启禀陛下,臣是为军饷之事而上奏,不知为何迟迟未能收到朝廷充当军饷的拨款。加之近日又听说了一些传言,也不知其中真假,臣内心惶恐,所以才斗胆询问陛下。” 那位大臣在奏本的时候一直都把头埋的低低的,模样倒是恭敬得很。 看来他也是股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敢上来秉奏此事的。 李常安闻言便不动声色的瞥了那人一眼,虽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不过根据他刚刚所说的话来分析,这人的官职应当是个户部尚书。 随即,李常安的面色便不由自主的沉了几分。 只是想不到,兴昌帝的动作居然这样快。 原本朝廷拨军饷给户部都是提前的,但是兴昌帝打算将武将们的俸禄扣去一部分充当军饷的决定还未真正公开便已经停止了朝廷拨款,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是他早有预谋的。 李常安不动声色地等着听兴昌帝对此事会作何解释,她准备先在一旁暂且观望一番,待到时机恰当再出面。 那秉奏的户部尚书说完之后,便低着头等待着兴昌帝的答复。 朝堂上霎时间变得一片寂静。 其实朝中文武百官早就已经通过自己的本事第一时间探听到了消息,如今文官个个都在心中暗自窃喜,只等着龙椅上的那位发话。 而武将们却是人人自危,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兴昌帝闻言面色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抬了抬眼皮,嘴角扯出了一抹笑,说道:“爱卿来的正是时候,刚刚朕正打算说这件事情呢。” 说罢,他还稍稍停顿了一下,此番言语多少是给人一种故弄玄虚之感。 随即,兴昌帝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朕要颁布一条新的政策,以后武官们的俸禄要扣除四成用来补贴军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官职调动任命书也已经拟好了。” 紧接着,御前太监便开始一个一个地宣读起了任命书。 “臣等谨遵圣旨,必不负圣上所望。” 第321章 突发状况 随后,几位职位被调遣的文官纷纷躬身谢恩,个个心中喜形于色。 那些武官们却是面面相觑,随即便有一人忍不住从一众人当中站了出来,然后上前去直言道:“圣上,此事万万不可啊!” 此人正是如今的兵部侍郎。 “那你且说说,有何不可?” 兴昌帝抬眸瞥了一眼那人,继而挑眉反问道。 一听这话,那兵部侍郎顿时心里一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复才好,于是便只得低眉顺眼地不敢再直视兴昌帝。 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透露出来的惶恐之色,兴昌帝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随即又说道:“莫不是爱卿对谁有什么看法?觉得此人无法任职……” 此话一出,那位大臣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还有你,郑爱卿,不知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随即兴昌帝又话锋一转,视线便落到了最先站出来的户部尚书身上。 那人在听了这番话后,也不由自主地心里一慌。 李常安闻言,面色也不由自主的沉了又沉。 好一招落井下石! 果不其然,只不过是三言两语,兴昌帝便成功的将那些官职调动了的文官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那孤身一人的兵部侍郎身上。 这可着实是给大家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四两拨千斤的力量。 要知道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可是万万做不得的。 那兵部侍郎此时此刻只觉得如芒在背,他的后背心不由得冒出了阵阵冷汗,心里也慌的厉害。 随即又忍不住暗暗责备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做这个出头鸟。 虽说这是权衡利弊过后才做出的举动,但如今,他却是一个人得罪了满朝的文官,抛开深明大义不说,这简直就是在作死。 于是乎,他便赶紧将自己先前那已经组织好了的一堆反驳的与理由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然后颤巍巍的回话道:“臣不敢,众位大人皆为我朝栋梁之才,且又是陛下钦点的,臣又怎敢有意见呢?” 此时此刻,那兵部侍郎方才仅存的一丁点气场也都烟消云散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埋的更低了些,语气也显得格外卑微和诚恳,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说错了那个字,然后就被那些文官们给盯上,从而怀恨在心。 说起来,这兵部侍郎也是个文官,可之所以他会对此事持反对的意见,自然是为了大局着想,但是面对着众多的同僚们无声的施压,他最终也只能选择了妥协。 随即也不等兴昌帝发话,那人便灰溜溜地一躬身退了回去。 兴昌帝见状心中难免会觉得有些得意,然后他便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台下的众人,似乎是等着下一个反对者。 就在这时,李常安倏地抬眸,然后她便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随即又觉得心头忽然一阵火气翻涌,似有喷薄而出之势。 不行,自己一定要上前阻止! 李常安在心中这么咬牙切齿道,随即便抬脚准备上前去。 可就在这时,她却忽然觉得自己脚下步子一软,紧接着便是一阵头晕目眩之感袭来。 这种强烈的不适感致使李常安不得不暂时停下了动作,然后她便蹙眉微微低头,半眯着眼睛企图能够有所缓解。 可是待她觉得差不多恢复好了的时候,一抬脑袋却又觉得天旋地转。 于是李常安便被迫用一只手随意地抓住了身旁的不知什么物什,好稳住自己的摇摇欲坠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则是艰难地扶住了额头。 “常安,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大殿上忽然传出了一声急促地惊呼。 这下子,直接便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凤北川此时正是满脸紧张之色,他伸手稳稳地扶着李常安将她牢牢护住,可是那姿势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原来李常安方才随手那一抓直接就抓到了凤北川的胳膊。 刚开始的时候,凤北川还未来得及反应。一看身旁那女子直直地朝着自己靠了过来。先是心头一动,下意识的觉得是不是李常安想通了打算联合自己一起解决这件事情。 可随即他却又觉得事情不对。 依照对李常安这个人的了解,凤北川坚信对方是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忽然做出这种举动来的。 即使她要联合自己一起抗争兴昌帝这个荒唐的决定,却也不可能做这么大的动作。 毕竟她一直都在刻意的和自己避嫌。 不得不说,因为在李常安这里受到了太多次的挫折,所以便使得凤北川如今对自己格外的有自知之明。 尤其是在李常安面前,他更是将自己那一直都被别人高高捧起来的优越感全都磨灭了。 短暂的思考了一番过后,凤北川便十分清醒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看到李常安目前的状态似乎很不妙。 李常安如今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如同快要飞起来的柳絮一般摇摇晃晃,若不是因为凤北川及时支持,恐怕她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快!快叫御医!” 凤北川伸手圈住了李常安的身体,语气中带着焦急和几分愠色。 他此时真想骂一句,这些人难不成都瞎子吗?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居然还无动于衷,一个个杵在原地就跟一排木头桩子似的。 凤北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李常安? 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在他的臂弯里显得是那么的脆弱,就好似一朵一碰便会枯萎的凋花。 当然也不仅仅是他凤北川,在场的其他人也个个都被眼前的突发状况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对对对,太医,传太医!” 兴昌帝愣了足足了好一会儿功夫,随后才顺着凤北川的话将御医给喊了过来。 “我没事……” 可就在这时,李常安却忽然开了口。 凤北川见状心中顿时一阵忧喜交加,随即他便又赶忙开口劝道:“常安你先别乱动,我扶你去偏殿歇着,等让太医看过再说。” 李常安如今的模样就仿佛是个大病初愈之人,她的面色发白唇色也是白的,显得整个人十分憔悴,额前还有一些细汗将鬓角的几缕发丝都粘了上去。 第322章 力挽狂澜 因为二人离得极近的缘故,所以凤北川能够很清楚地听到这人略有些粗重和急促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是如此的不稳,很显然这是一个十分反常的情况。 随后,凤北川便不由分说地要打横将李常安抱起来。 “不用了,我没事。” 李常安不由得皱眉,说罢她便伸手用力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可是这一次凤北川却不会再像平常那般由着李常安来了,他见这女子一副逞强的模样,心里只得又生气又心疼,随即便再次正色道:“常安你,现在都已经这样了,那就不要再硬撑着了。” 说完这番话后,凤北川便再次伸手打算去将李常安抱起来。 结果这一回,李常安却直接一抬手将他给甩开了。 “都说了不用,我自己的身子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这一次李常安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太好,很明显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凤北川见状刚想开口反驳,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冲动不妥,于是便又继续耐着性子劝道:“不管你到底有没有,事先让太医给瞧一瞧总是没错的,常安,这一回你就听我的!” “摄政王说的对,常安呐,你这便去偏殿给太医把把脉。” 就在这时,兴昌帝也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虽说他是因为不想看着这二人因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在大殿里发生争执,才会出言去劝李常安的,可是这一举动却也十分难得的得到了凤北川的赞同。 凤北川觉得,这老狐狸如今也总算是说了句真正有用的话。 可谁知李常安在听到了兴昌帝的声音过后,却突然像是有了力量一般,她当即便不顾一切地上前去躬身道:“儿臣请求父皇能收回成命。” 此话一出,众人便更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兴昌帝也觉得莫名其妙,一时之间也没想出李常安所说的究竟是让自己收回什么成命。 见兴昌帝也没有任何表示,李常安只觉得心中急切不已,随即便又开口补充道:“父皇想要重文轻武,此想法万万不可。治国讲究制衡二字,只有二者实力相当,才能互相制约,若是重心偏移,必将出现问题。请父皇为了整个盛南国以及万千黎明百姓,三思而后行!”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以后,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好像又恢复了一些,于是她便伸手随意地抹了一把额前的碎发,顺便连同那些细汗都给擦去了。 直到这时,兴昌帝才反应过来李常安要做什么。 事情的重心再次被扯到了一开始的话题上。 在场的除了凤北川之外,也已经没有一个人去关心李常安的情况了。 甚至连李常安自己都对此满不在乎。 “常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去……” “你闭嘴!” 凤北川心中很是不快,于是他便也上前去一边说一边伸手拉起了李常安的胳膊,想要上行把她拖去找太医。 结果这举动才刚刚开始,便直接被李常安给冷声打断了。 “你先回去,不用管我!” 李常安眉头紧锁她瞥了一眼凤北川,说罢,她便转移回了视线。 心头的怒火在一瞬间被点燃。 凤北川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这个女人给搞疯了。 不用他管? 可是他又如何能放任自己不去管呢? 这可是自己一直都放在心尖尖上视若珍宝的人,只要她好好的其他,的一切又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凤北川觉得,这一回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像平常那般依着李常安的性子来了。 但谁知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一旁的原本一直在默默看戏的白远山忽然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公主殿下还真是个文韬武略兼备之才,不仅能打得了胜仗,还能教皇上要如何治理好国家,这样的好本事岂不是要让我们这些臣子们都无地自容了?” 语毕,白远山还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李常安。 一听这话,其他的那些大臣们都纷纷面色一变。 李常安随即面色也不由得变得冷了冷。 这一回,就算是傻子也都能听得出来这老狐狸话中的意思了。 白远山这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再说李常安有越俎代庖的心思。 “丞相大人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还不等李常安对此有所答复,凤北川便毫不客气地开口将他方才的那番阴阳怪气给怼了回去。 原本这人就还在气头上,如今白远山一开口,无疑就是直挺挺地撞到了凤北川的无处可发泄的枪口上。 “既然丞相大人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用,那不如趁早告老还乡,回去享清福!” 怼完一句过后,凤北川似乎是觉得还不够解气,于是紧接着他便又来了一句。 “其他人若是也有和白丞相一样想法的,也可以考虑考虑一起回去安度晚年了。” 随后凤北川,又一边说着一边似笑非笑地将视线转移到了白远山身后站着的一众文官那里。 不得不说,强者似乎对于弱者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尽管凤北川方才的那番话说得的确很过分,而且他还是以一人之口得罪了这满朝堂的大臣们,但即便如此,却也没有人敢开口去反驳些什么。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在听了凤北川的这番狂妄之言过后觉得心中气愤不已,可是掂量了一下过后,还是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去和对方硬碰硬的本事。 而凤北川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于是他便直接上前与李常安站在了一起,那模样很明显就是在护犊子。 看着这人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大男子主义,李常安只觉得心中又无奈又好笑,就连方才的那些不愉悦之感也随之消失了大半。 不过她还是很能认得清楚情况的。 如今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更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办妥,李常安觉得就算自己只还留有一口气在。她都要为众位武将们讨回一个公道来。 于是乎,李常安便也紧随在凤北川以后开口道:“父皇。儿臣刚刚所言皆是从客观角度就事论事,绝无半点想要冒犯您的意思。” 第323章 局势有变 说罢,李常安便又停顿了片刻,见兴昌帝也不做应答,于是便又不卑不亢地开口道:“此事关乎我盛南国以后的发展,还请您收回成命,不要冲动行事。” 兴昌帝闻言,顿时不由得脸色一黑,他觉得这李常安如今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若说以前他只是怀疑此人对自己有不臣之心,那现在便已经觉得自己的这份怀疑有了实质性的证据。 不管怎么说他才是一国之君,至于这国家要如何治理。那还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说了算。又如何能轮得到旁人插手? 一想到这,兴昌帝的面色不由得又绷紧了几分。 随后他又抬眸直直地盯着李常安的眼睛,那目光里多多少少是带着些逼视的意味。 对此李常安倒也丝毫都不显得胆怯,她直直地迎上了兴昌帝的眼神,端的是一种从内而外的镇定自若之态。 二人就这么无声的对峙了良久。 因此也让兴昌帝觉得自己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他忍不住暗暗地想着,自己的这个好女儿,当真是越来越没办法控制了。 而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情况,可不是应该发生在他堂堂一国之君身上的事情。 就在兴昌帝打算开口斥责李常安是在以下犯上的时候,却不想又有人先他一步将到嘴边的话给打断了。 这一次,足足有三四个武官一起上前来谏言。 “臣以为,公主殿下所言在理!” “臣也支持公主殿下的想法!” “臣等请皇上三思!” 转眼之间,台下就变得乱哄哄的一片。 这些武将们就好像是因为刚刚有了李常安在前给他们打头阵的缘故,所以现在一个个都有了底气,然后便开始明目张胆的和兴昌帝叫起板来。 见此情景,兴昌帝不由得面色一沉,当即便被这些人气的伸手一拍面前的桌案,随即厉声呵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造反不成!” “臣等不敢,只想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此时此刻,几乎满朝的武将全部都纷纷俯身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 尽管如此,可他们却端的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甚至莫名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势。 真是反了天了! 兴昌帝被这些人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他觉得这些人分明就是在藐视皇威,挑战自己的底线。 可是他如今一个人寡不敌众,更是说不过台下的那么多张嘴,因此最后又不由自主的将这一切都归罪到了李常安的头上。 若不是因为她刚刚起了个头,这些匹夫又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在此胡闹? 长本事了,当真事都长本事了! 越想下去,兴昌帝便越觉得心中气愤不已,随即他正想发作,一旁的白远山却又再次站了出来。 这老头子此时此刻脸上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他抖了抖胡子,随后伸手指着最后的那一群武将,铿锵有力的说道:“真是无法无天了,难不成你们想要忤逆皇命?或者说你们是觉得咱们圣上仁慈,不会砍你们的脑袋?” 一听这话,那些武官们都不由得浑身一僵。 虽说他们并不怕死,但是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若是因为这种事情被皇帝拖去砍头,那岂不是成了个千古笑话! 对于白远山的及时出手,兴昌帝感到格外满意。 随即,这两个老狐狸便不动声色地相互交流了一番眼神,随后兴昌帝又故作威严地开口道:“朕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就在这继续持反对意见,还是退回去,你们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说罢,他便一抬下巴,然后以一种十分傲慢的姿态斜睨着台下的众人。 面对着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变故,李常安的心头也是感到一阵又一阵的跌宕起伏。 如今的形势已然是变了味道,兴昌帝刚刚的所说的那番话,很明显就是在赤裸裸地威胁大家。 李常安觉得,自己既然身为众位武将的代表,在这种时刻就必须要摆明立场。 即便到最后大家都迫不得已原则了妥协,哪怕到最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她也必然要抗争到底, 想到这,李常安便又暗暗在内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态度,随即便又要开口。 但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却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转眸一看,李常安发现凤北川此时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旁。 李常安不由得挑眉看着凤北川的眸子,继而又瞥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意思十分明显,就是明摆着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凤北川自然也清楚李常安的态度,而且他在做出这个举动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李常安会是这么个反应,但即便如此,他却还是这么做了, 他明白,李常安如今是心急如焚,也能够理解这女子会为了国家的利益不顾一切。 可即便如此,凤北川却也没办法放手让她独自面对这些困局。 “殿下莫要冲动。” 凤北川又低声开口对李常安说道,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这一次实在是太心急太冲动了些! 结果谁知话音还未落,李常安便伸出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打掉了凤北川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也顺带着算是拒绝了他想要表达的一切心意。 凤北川此时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抓狂。 这人做事未免也太顽固,太肆意妄为了! “父皇,您当真要不顾这么多忠诚的劝告,不顾盛南国的未来,非要执意如此吗?” 李常安此言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在旁人看来,也只能用勇敢无畏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可是在凤北川看来,这人就是在胡闹,可是如今他却也没来得及阻止,只能任由对方这么一意孤行。 凤北川气的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可他却也舍不得去责备李常安,所以最终便只能将这一切都归罪于龙椅上的那位。 这老狐狸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消停,还要不停地作妖,简直可恶至极! 随即凤北川便又在心里面盘算着,看来也是时候要抓紧时间谋划着让这老狐狸从龙椅上滚下来了! 第324章 附和 而兴昌帝在听了李常安的那番话后,当即便面露不悦之色,可却也并没有作出任何答复,只是转眸又看向了那些神色各异的武将们,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们有谁如今和公主是一样的想法?不妨让朕瞧一瞧……”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变得一片鸦雀无声。 兴昌帝仍旧面不改色的看着众人,又同时对上了李常安的眸子。 四目相接,这名存实亡的父女俩却各怀心思。 李常安的眸子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毅,可是她的这份大义凛然,却让兴昌帝觉得嗤之以鼻。 这天下终究是自己的天下,臣子也是自己的臣子,一个人负隅顽抗又有什么意义?终究也不过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罢了。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选择了妥协,在兴昌帝的注视下,默默地退了回去。 随即,又有不少人跟着一起退了回去。 或许让他们一个人单独去做这个缩头乌龟还多少会有些羞耻感,但是如果有人陪着一起的话,左不过大家都是缩头乌龟,心里倒也会觉得好受一些。 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退了回去,李常安一颗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难道这些人真的就能被这么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的改变了心中的决定吗? 人们都说,作为一名武者,最重要的便是要有坚定的信念,还要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只有这样,才能够永远忠于自己,忠于国家,才能够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可是如今些人的所作所为,却实在是让李常安觉得失望透顶。 但即使到了最后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她也坚决不会退回去的。 随后,李常安便又默默地深吸了口气,继而敛了敛思绪,心中的想法也变得越发坚定。 兴昌帝此时正半靠在龙椅上如同看戏一般看着台下的情景,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地嘲意,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看来这些人也的确个个都是可用之才。 毕竟能够掌控的了的东西,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兴昌帝的眸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了一抹精光,他实在是对这些能够被自己轻而易举就打发的臣子们非常之满意。 “本王也觉得皇上此举欠缺了些考虑,若是您非要执意如此,不妨先给我们众人一个为何要这么做的理由。” 就在这时,凤北川却忽然站出来说话了。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虽是声音不大好但却在如今这个寂静无声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突兀。 突兀的就好像是一根锋利的尖刺,猝不及防的扎进了某些人的心坎上。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抬眸看向身旁那男子。 此时此刻,她虽然只能看到这人的侧颜,可却仍旧觉得这人现在此处似乎周身都镀上了一圈淡淡地光晕。 就连他的眼神也是那样的坚定,薄唇轻抿,脊背挺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威严。 更有意思的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又有了摄政王出面的缘故,那些原本都在纷纷向后退的武将们,最终居然还剩下了几个前前后后犹豫了一番以后原则坚守到底的。 见此情景,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 于是她便不由得怀着满心的感激之情,又朝着凤北川投去了一个善意的目光。 而那人此时似乎也是有所感应一般,也不动声色地朝着李常安看了过来。 之后凤北川又好像是一眼便猜出了对方的心思一般,冲着李常安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目光灼灼,宛若星辰大海。 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之感。 有时候,或许你觉得这世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但事实上却还是有人愿意默默地站在你身边,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 谢谢你…… 李常安在心中呢喃了一句,而后唇角又勾起了一抹温柔浅淡的弧度。 只是这是兴昌帝却没办法再像刚才那般淡定自若地觉得自己今天是胜券在握了。 于是他便忍不住狠狠地剜了一眼凤北川,觉得这人实在是该被拖去千刀万剐才解恨。 对此,凤北川却也满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这老狐狸一向都很不待见自己,不过他自然也一样瞧不上对方。 面对着兴昌帝毫不客气地冲自己抛过来的一把把眼刀,凤北川直接熟视无睹,随即又再次开口道:“怎么,皇上莫不是给不出这个理由来?要是这样的话,此决定岂非是您想当然而为之的结果?国事大于天,这可不是儿戏,您怎么做恐怕有些不合规矩!” 凤北川此时的态度简直就可以用咄咄逼人这四个字来形容。 而李常安身为与处于同一战线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凤北川独自一人与兴昌帝进行抗衡。 随即,她便也开口说道:“摄政王所言极是,儿臣也是这个意思。我朝文武相当的情况从开国以来一直延续至今,若是父皇打算贸然进行改动,还请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也好让众位大臣们都心服口服。” 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兴昌帝一时之间竟被堵得有些哑口无言。 更要命的是,李常安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为数不多的那几个没有退回去的武将们,也纷纷开口附和。 出现这样的扭转是兴昌帝万万没想到的情况,他原本是打算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的,结果不想,自己如今却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天子做出的决定还需要跟你们这些人解释吗?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双方开始对峙的时候,白远山也立马站了出来,随即便振振有词的斥责着李常安和凤北川一群人以下犯上的行为。 此话一出,也立刻有不少平时与白云山交好的文官们一同站了出来开始附和。 局势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反正这些人互相看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他们之所以会突然这样剑拔弩张,也是因为原本就积怨已久,而如今又恰到好处的有了一个发作的机会罢了。 第325章 动手 看着白远山带着那一群老东西张牙舞爪的模样,凤北川心头的火气当即便烧起来了。 而朝中依附摄政王的势力也有不少,更何况他凤北川可一向都是是文武通吃。 又加上那些与李常安站在同一阵线的武将们,原本他们最恨的就是那些文官们的一张嘴,如今见这些人居然还敢如此嚣张,自然也不甘示弱。 两边的人顿时争论不休了起来,就连那些原本打算妥协的武将们,都站出来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李常安看着眼前这已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只觉得心累极了。 难道吵架就能吵出结果来吗? 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不仅吵架吵不出结果来,而且还会产生更多新的矛盾。 “现在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就由着他们这样继续吵下去?” 李常安皱眉扯了扯凤北川的衣袖,说道。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被这些嘴巴吵得脑袋嗡嗡作响,刚刚好不容易才缓和的身体状态。现在似乎又有些不太好了。 于是她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要努力的压制这那种心烦意乱之感。 “他娘的,老子今天非得把你这长舌老狗打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争吵声中,忽然穿插出了一声怒斥。 这下子可当真是将那些文官们给震的愣了足足有一息的时间。 李常安也赶紧回过了神来,随即蹙眉同众人一起朝着那怒骂声传来的方向一看,顿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只见一个武将正面红耳赤地揪着一个文官的衣领,那架势看上去似乎是要将对方直接从地上给拎起来似的。 而周围的那些大臣们,却是个个都抱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也不上前去劝阻。 只是那一双双的眼睛,却都盯在那二人身上,一刻都不曾离开。 “天子眼下,你敢动粗!你就不怕……” “去你丫个老不死的,老子今天就非要揍你了!” 那位文官原本就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子,长得也是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如今被那武将拎在手里,就好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鸡崽似的。 而那武将则是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又因为常年行军习武,人自然也生的高大威猛,感觉他一拳头下去,都能把对方的半条命给要了。 原本那文官还企图搬出兴昌帝来压对方,结果不想,一句话还没囫囵地说完便,被粗暴的打断了。 不过这人也不是个傻子,他一看情况不妙,而且自己又暂时逃脱不了,所以便赶紧伸手去抱头捂脸,虽说是正当防卫可看上去也多少带着些狼狈。 但是即便到了如此境地,周围却也仍旧没有一个人上前去阻拦此场闹剧的发生。 这倒也不是因为那个文官混的太惨人缘太差,而是因为他的同僚们也都与他自己是一样的只懂得动嘴皮子而不会动武的人。 至于那些武将们,自然是个个摩拳擦掌,要么就是等着凑热闹,巴不得真的发生点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好。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武将的心里此时也如同着了火一般。 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头脑中被理智所占据的位置也变得越来越少。 拳头也越攥越紧,似乎都已经开始无声的叫嚣了起来。 其实他又何尝想不到,自己如果真的一时冲动把拳头落了下去会发生些什么呢? 但是如今的状况,却也由不得他有这些后顾之忧了。 就在那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拳头即将落到那文官身上的时候,与此同时,距离他们约莫有十几步距离的李常安也忽然有了动作。 周围那些人都还没来得及注意到她,她便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到了那武将的身后,然后伸手直接将他那记拳头堪堪给接住了。 一时之间,大殿内的空气静的似乎都要凝滞住了。 在那一刹那,大家似乎都能听到李常安在接下拳头时,二人力量相撞所产生的细微响动。 发生这样的转折,是在场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李常安此时此刻脸上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那位知道自己即将要挨打的文官,此时也感觉似乎迟迟没有动静,于是便偷偷摸摸地透过手指头的缝隙看了看,发现自己被人揪住的衣领不知何时竟然被放开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那武将也是很蒙圈的状态。 他原本还以为是谁多事过来劝架的,于是便头都没回地想把对方给甩开,结果不想自己那一下反抗完全就是在做无用功。 要知道,作为一名武将,手中的拳头可就是最基本的武器,绝对不是说被人轻易拿捏就能够被拿捏得住的。 这下子,他就不得不回头去,看看阻拦自己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大人切莫要冲动。” 李常安看着对方脸上露出的那有些莫名的神色,不由得微微蹙眉道。 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发沉,那严肃的感觉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心头为之一振。 看着这女人略带着些许冷峻的脸,那武将不由得微微一愣,竟忽然觉得自己眼前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过他很快便也回过了神来,因为就在这愣神的空档,那个文官竟然趁机逃了。 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这人竟然在一眨眼的功夫连滚带爬地足足逃到了距离对方有几米远的位置。 那如同牲畜一般的非人模样,放在一个平日里说话做事言行举止都十分考究的老文臣身上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天大的耻辱。 只是凡事也要分出个轻重缓急,那老头子如今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他不由得坐在地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随即便又惊魂未定想着,就按照自己这一把不中用的老骨头,若是刚刚不抓紧机会赶紧逃跑的话,恐怕自己的老命都不保。 随后,他才重新拾起了自己那早就已经掉入泥潭中的体面,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朝服上的褶皱,与此同时还不忘丢给了那武将一记眼刀。 第326章 处置 这样的状况委实是让人气愤不已,看着对方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那武将顿时又觉得火冒三丈,方才因为李常安的劝阻而好不容易回归的一丁点理智,如今又荡然无存了。 “老狗,你还敢嚣张!” 随着一声怒骂,那武将当即便又要朝着对方扑去。 那文官自然也不是个傻子,不可能原地不动任人宰割。 他看情况不妙,立马转身便逃,而且还很机智地跑到了人多的地方,躲到了白远山的身后。 不过李常安自然也不可能由着这些人胡闹,她虽然清楚定是因为那文官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所以才惹怒了对方,但是却也不能真的让那武将在朝堂上动手。 这倒不是因为她一心想要维护那个文官,相反她其实也不太喜欢那人看着便不怎么光彩的做派,只不过是为了给那武将留出一条后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毕竟兴昌帝还在呢,若是真的因为那武将的一时冲动而出了什么事,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殴打朝臣,这可是大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武将即将冲出去的一刹那间,李常安也立刻出手直接抓住了对方的肩膀,随即向后猛得一拽又抓住了对方的上臂,然后利索地反手向后一扭。 也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那武将便直接被李常安给制服了。 他的双手都被反扭在后面,根本动弹不得,虽是也尝试着企图挣脱,但最终却也只得作罢。 “大人,得罪了。” 李常安看着那武将扭头望向自己的目光,淡淡开口道,眸中神色深深沉沉,看上去是如此的让人心中生畏。 这眸光虽是并不可怖,但却透着无尽的压迫感与威慑力,让那武将一个糙汉子都不由得愣了愣神。 心中忽然觉得一阵后怕。 这便是他们当朝的嫡长公主,盛南国的女战神。 一个看似单薄的女子,却有这等身手和气魄,也着实是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臣不敢劳烦殿下出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那武将立刻就服软了,语气也与先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李常安看着对方这副诚恳的态度,觉得这人如今也应当彻底冷静了下来,心里也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继而便将自己仍旧压制着他的动作收了回来了然后谦和有礼地冲着他微微一颔首。 举手投足之间,气度尽显。 凤北川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眸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精光。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这女子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不对。 应该说自己看向她的每一刻,这人都是带着光华的。 认定之人一旦认定,便是一世倾心,永远都不可更改。 这一场闹剧也着实是让大家都看得呆了又呆,直到李常安负手又站了回去大家这才纷纷反应了过来。 “咳咳咳……” 就在这时,兴昌帝忽然穿没来由地轻咳了几声,似乎是为了想要重拾起众人的目光而做出的前戏。 不过他这一招效果也的确不错,这一回大家总算是想起了自己如今身在何处,而龙椅上面还坐着一位当朝天子。 见此情景,兴昌帝心里多少也觉得有些不悦,他的脸色顿时便不由得沉了沉,继而又厉声呵斥道:“放肆!你们方才是做什么当,朕不存在吗?早朝这么重要的场合,又岂能容许你们胡闹!” 说罢,他也不知是一口气没带上来还是真的动了大怒的缘故,又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看着兴昌帝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众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也觉得有些惶恐,于是便不由分说的纷纷下跪低头敛目做请罪状,尽管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何罪过。 “皇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啊,皇上若不是因为刚刚逃的及时,老臣怕是要被这莽夫给打死了呀……” 就在大家都纷纷屏气凝神,生怕惹怒了兴昌帝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时候,方才那位险些被揍了的文官,却忽然从群臣里冲了出去。 只见他扑通往地上一跪,也不知道一把老骨头膝盖会不会疼,随后便老泪纵横地开始控诉着那武将方才的罪状。 好一招先斩后奏! 见此情景,李常安只觉得十分辣眼,于是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免得自己多看他一看便会被污了眼睛。 随后,她的心里面又忍不住暗暗的想着,早知道自己刚才就不拦着了,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家伙,挨揍的分明就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 可谁知此想法才刚刚一出,便又有不少文官纷纷上前去附和,他们七嘴八舌的控告着那位武将刚才的行为,看样子是非要找兴昌帝讨个说法来不可。 或许一个人说话的分量还不够,但是是一群人的话,就多少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了。 不得不说,这些文官们也不愧是一群混迹朝堂多年的老油条,见风使舵就是他们惯用的本领。 如今的局势,对于那个武将来说明显是很不利的。 而兴昌帝原本就是在气头上,如今这些文官们的行为,更是给他找了一个借题发挥的理由。 “皇上,宋大人可是我朝中的老臣啊!他当初与臣一同入朝为官,兢兢业业数十载,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此事您若是不能为他讨个说法来,实在是要让我们这些安分守己度日的老臣们惶惶不安呐……” 还不等兴昌帝发话,便又有一人上前去开始说理了。 这下子,所有的矛头便都指向了那位武将。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武将也是个生性彪悍不好惹的主。 他虽然眼瞧着这么多的人都在明目张胆地和自己叫板,却也丝毫不慌,只轻蔑地斜睨着这群老东西,脸上端的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哼,安分守己?可别放你娘的屁了!你们的心眼子放在一块,怕是要变成一个神仙下凡都补不上的窟窿!” 冷眼旁观了一阵过后,这人还不忘又冲着那些文官们啐了一口,直接便将自己的心中所想毫不掩饰的一吐为快了。 第328章 沉不住气 看着兴昌帝脸上微微泛起的愠色,凤北川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他知道这人如今虽然看着仍旧是面不改色,但是却已经开始自乱阵脚了。 随即,他便又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道:“我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么?原本本王只是提议让皇上给众位大臣们一个说法,结果却因为丞相大人的那一句话,便引起了这么多的矛盾,若是再深究一点的话,这件事情与白丞相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说罢,凤北川便又转头十分轻蔑的瞥了一眼白远山。 听了凤北川的一番话后,这两个老头子顿时便面露惊色。 但凤北川却不管他们二人如何反应,仍旧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所以,依我所见,既然要罚,那不如一起来罚。” 看着那男子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场的众人却是觉得格外提心吊胆。 摄政王果然不愧是盛南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居然敢在这公然挑皇帝的错处。 李常安此时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唇角,心道这人还当真是有两把刷子,既然没办法单独保住那一人,那不如把其他人也一同拉下水。 虽然这么做的确是有些无厘头,但一时之间,却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凤北川似乎很满意如今局势被自己掌控地感觉,随即他又看向李常安,狡黠一笑道:“殿下觉得如何?” 李常安闻言,自然也很给他面子,于是便附和道:“摄政王最是能分的清是非黑白的。本宫也无话可说。” 得到了李常安的认可过后,凤北川的心里就觉得更加得意了,他如今就如同一个做了好事得到了奖励的小孩子一般,把开心这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凤北川,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白远山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更何况他一向都看凤北川很不爽,而如今的形势又即将让自己引火上身,他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出来反驳的。 而凤北川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老狐狸必然会跳出来和自己对着干,于是等到白远山发完飙以后,他又再次面不改色地挑眉看向对方道:“那丞相大人不妨说说,何为胡言,何为乱语,本王刚刚所说的,可有一个字是信口胡诌?” “你……” 这一回,白远山又被呛的哑口无言了,他瞪着一双眼睛伸手指着凤北川,虽然被气的胡子都在发抖,可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啧啧啧……” 看着这老狐狸此时的模样,凤北川只觉得心中厌恶至极,他忍不住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这宋大人该不会是得了丞相大人的言传身教?用手指着别人说话,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闻言,白远山被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黑,他愤愤不平地收起了自己的手指,但是心里又觉得十分不甘,可是对此却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的在心中咬牙切齿了一番。 凤北川见状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后便也懒得再和对方多废话,于是便话锋一转看向兴昌帝淡淡开口道:“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兴昌帝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一僵,他怎么都想不到,事情最后居然会发展到这样让自己无法掌控的地步。 身为九五至尊,如今竟然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简直就是一种奇耻大辱! 面对凤北川咄咄逼人的架势,兴昌帝心头的怒火也越烧越旺,随即他便抬手一拍面前的桌案:“凤北川,朕警告你别太过分!朕想要如何做,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随后,兴昌帝便不由分说的直接下令要将那武将拖到牢里去听从发落。 “慢着。” 紧急时刻,李常安也不得不再次出手了。 兴昌帝闻言,只是面色不善地盯着她,一时之间,朝堂上再次出现了剑拔弩张之势。 “父皇,您万万不可因为一时冲动便做出无法挽回之事,让朝中诸位武将们寒心呐!” 这一回,李常安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 她心里清楚,兴昌帝若是真的被逼到恼羞成怒想要动手,他们也是绝对拦不住的。 即便凤北川再怎么权倾朝野,也不能为了这种事情便与兴昌帝撕破脸皮。 两虎相争,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两败俱伤,李常安可不希望如此。 不过在听了他刚刚那一番话后,兴昌帝似乎很是不以为意,他并未作任何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扬起下巴打算好好看看李常安要如何圆场。 “父皇,归根结底我们只是没办法接受您打算重文轻武的决定,儿臣身为众位武将之首,只想要同您寻得一个做此决定的理由来,不知父皇可否为儿臣解惑?” 李常安的此番言语倒是字字句句都透着诚恳,让人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兴昌帝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其实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真相他绝对不会,也绝对不可能会说出来的。 但如今台下的一众朝臣们都将目光投了过来,若是自己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岂非是要下不来台了? 一想到这,兴昌帝不由得感到一阵恼火,随即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常安这个非要站出来横叉一脚的罪魁祸首。 “皇上,臣也和公主殿下所想一样,还请皇上解惑!” 就在这时,一位大臣也站了出来。 此人是朝中的老臣了,在上一任盛南国国主在位的时候便兢兢业业的辅佐朝政上阵杀敌,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此,就算是兴昌帝,也要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礼让三分。 “请皇上解惑!” 这下子,朝中的那些武官们又纷纷躬身行礼。 兴昌帝见状只觉得自己如今有些抹不开面子,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怒气冲冲地开口道:“你们这样是打算联手一起逼朕就范吗?” “臣等不敢,只是想要一个解释罢了。身为一名武将,我们可以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为何如今还要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 说这话的还是一开始带头的老将军,而他一人之言,也恰恰表露了身后一群人的心思。 第329章 救场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感到心中动容不已,她忍不住转头去看向了这位老臣那张布满了沟壑的脸以及他花白的发。 其实他大可以不必出来趟这趟浑水的,甚至他还可以因此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告老还乡,这样的话,就算真的要克扣武官的俸禄,也与他一个退出朝堂之人无关了。 这或许便是所谓的忠义。 “好,那朕就告诉你们,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更好的让我盛南国发展农商,就是为了选拔更多的人才。如今正是太平盛世,你们这些武将一不用上阵杀敌,二不用平息战乱,可是每年还要国库拿出那么多军饷,岂不是一笔铺张浪费?更何况就算是扣除四成的俸禄,也还剩六成,难道不够你们日常吃穿用度?” 兴昌帝言之凿凿地望向众人道。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刻又变得寂静无声,因为他的这一番解释的确也让人一时之间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李常安不由得蹙眉垂眸敛目沉思了起来,对于兴昌帝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她虽然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李常安觉得此事绝对不会是兴昌帝一个人拿定的主意,绝对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提了什么建议。 而这些人这么做背后的目的,便值得细细深究一番了。 “如何对于朕方才的解释,你们可还满意?” 就在这时,兴昌帝又忽然发话,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师问罪的意思。 李常安闻言,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听这话的意思,莫非他是想要……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见兴昌帝把眉毛一横,随即开口道:“你们要的解释朕也已经给了,现在也该朕讨一个说法了!” 一听这话,那些武官们顿时不由得心里一慌,也不知兴昌帝此话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他们来得及消化,便又听到兴昌帝一声令下,要将那位殴打文官未遂的武将给处置了。 “还请父皇手下留情!” 李常安见状,赶忙上前去阻拦。 她如今也没功夫去深究这整件事情的始末了,只晓得一定要保全那位虽然耿直但却忠心不二的大臣。 “常安,你是想忤逆父皇么?” 兴昌帝黑着一张脸看向面前那女子,只是他口中说出的父皇二字,却只是冷冰冰的两个字,丝毫不带任何父女情分。 “儿臣自然不可能忤逆父皇的意思,罚自然是要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去罚,只是儿臣觉得,罪不至死。” 李常安咬了咬牙道。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把这件事情的伤害降到最低。 兴昌帝闻言,再次挑眉道:“那依你的意思,不对此事进行严惩以儆效尤,若是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那朕的威严何在?” 话音刚落,白远山便也出言附和道:“皇上所言极是,若是因此助长了这些武将们的气焰,可如何是好?公主殿下就算要大发慈悲,也得分清楚情况!” 说罢,他还满是嘲讽之意地斜睨了李常安的一眼,脸上满是不屑。 凤北川将他的这些小动作全都一丝不漏的看在了眼里,当即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便开口回怼道:“丞相多虑了,凡事都要讲个有理有据,赏罚分明,若是一言不合便定了死罪,那岂非是有草菅人命的嫌疑?这要是传了出去,那盛南国的百姓们怕是要以为咱们的皇上是个暴君,到时候恐怕对您的影响不好。” 这一番话说的的确是滴水不漏,让人无法反驳。 这下子白远山也无话可说了,便也只能悻悻地住嘴退了回去。 兴昌帝自然也掂量的清楚孰轻孰重,他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区区武将,便被天下人冠上暴君的名头。 于是他最终便也只能小惩大诫,将此事了结, 李常安也算是暂时松了口气,解决了这件事情以后,她便转头开始思忖着兴昌帝方才给出的那番关于为何要施行重文轻武政策的理由。 思来想去,李常安还是觉得此事背后可能有什么阴谋,但是一时之间她却也毫无头绪,只是单纯的怀疑,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证据。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李常安觉得还是需要想出个办法来应对一番。 于是她的脑海中便带过了种种之前看过书上所说的那些关于治国理政这方面的内容。 片刻过后,李常安忽然灵机一动,随即便又上前去朝着兴昌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件事想要秉奏。” “你且说来听听!” 兴昌帝摆了摆手淡淡道,语气中多少透着些不耐烦的意思。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会如此,只是因为折腾了那么长时间,他也觉得有些身心俱疲,所以就想要宣告退朝的,但又不曾想,这李常安如今却又冒了出来。 当真是惹人不快。 “儿臣只是通过父皇的这个决策忽然想到,是否能够借此机会为我盛南国的百姓们削减赋税?” 一听这话,兴昌帝顿时心里一惊,随即便立刻下意识地开口道:“不可!” “为何不可?” 李常安挑眉反问道。 这下子,兴昌帝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找理由了。 毕竟他总不可能说是因为觉得削减了赋税,以后国库每年的收入便会减少,所以才不情愿的。 “这税收之事岂能说变就变,朕觉得此事不妥,以后莫要再提了!” 随即,兴昌帝又蹙眉道。 “本王觉得,此事也未尝不可。” 就在兴昌帝打算就此退朝的时候,谁知那凤北川却又临时横叉一脚,再次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下子可把他给烦透了。 兴昌帝此时此刻心中只感到无比抓狂,觉得李常安和凤北川这二人简直就是两个扎在他心里拔都拔不掉的刺。 “摄政王似乎是对公主殿下格外的言听计从,怎么不管公主殿下说什么你都得前来附和附和呢,该不会是背后串通好了?” 关键时刻,白远山又出来为兴昌帝救场了。 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话,也着实是让朝堂上的众人无限遐想。 第329章 救场 李常安闻言,不由得感到心中动容不已,她忍不住转头去看向了这位老臣那张布满了沟壑的脸以及他花白的发。 其实他大可以不必出来趟这趟浑水的,甚至他还可以因此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告老还乡,这样的话,就算真的要克扣武官的俸禄,也与他一个退出朝堂之人无关了。 这或许便是所谓的忠义。 “好,那朕就告诉你们,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更好的让我盛南国发展农商,就是为了选拔更多的人才。如今正是太平盛世,你们这些武将一不用上阵杀敌,二不用平息战乱,可是每年还要国库拿出那么多军饷,岂不是一笔铺张浪费?更何况就算是扣除四成的俸禄,也还剩六成,难道不够你们日常吃穿用度?” 兴昌帝言之凿凿地望向众人道。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刻又变得寂静无声,因为他的这一番解释的确也让人一时之间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李常安不由得蹙眉垂眸敛目沉思了起来,对于兴昌帝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她虽然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李常安觉得此事绝对不会是兴昌帝一个人拿定的主意,绝对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提了什么建议。 而这些人这么做背后的目的,便值得细细深究一番了。 “如何对于朕方才的解释,你们可还满意?” 就在这时,兴昌帝又忽然发话,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师问罪的意思。 李常安闻言,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听这话的意思,莫非他是想要……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见兴昌帝把眉毛一横,随即开口道:“你们要的解释朕也已经给了,现在也该朕讨一个说法了!” 一听这话,那些武官们顿时不由得心里一慌,也不知兴昌帝此话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他们来得及消化,便又听到兴昌帝一声令下,要将那位殴打文官未遂的武将给处置了。 “还请父皇手下留情!” 李常安见状,赶忙上前去阻拦。 她如今也没功夫去深究这整件事情的始末了,只晓得一定要保全那位虽然耿直但却忠心不二的大臣。 “常安,你是想忤逆父皇么?” 兴昌帝黑着一张脸看向面前那女子,只是他口中说出的父皇二字,却只是冷冰冰的两个字,丝毫不带任何父女情分。 “儿臣自然不可能忤逆父皇的意思,罚自然是要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去罚,只是儿臣觉得,罪不至死。” 李常安咬了咬牙道。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把这件事情的伤害降到最低。 兴昌帝闻言,再次挑眉道:“那依你的意思,不对此事进行严惩以儆效尤,若是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那朕的威严何在?” 话音刚落,白远山便也出言附和道:“皇上所言极是,若是因此助长了这些武将们的气焰,可如何是好?公主殿下就算要大发慈悲,也得分清楚情况!” 说罢,他还满是嘲讽之意地斜睨了李常安的一眼,脸上满是不屑。 凤北川将他的这些小动作全都一丝不漏的看在了眼里,当即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便开口回怼道:“丞相多虑了,凡事都要讲个有理有据,赏罚分明,若是一言不合便定了死罪,那岂非是有草菅人命的嫌疑?这要是传了出去,那盛南国的百姓们怕是要以为咱们的皇上是个暴君,到时候恐怕对您的影响不好。” 这一番话说的的确是滴水不漏,让人无法反驳。 这下子白远山也无话可说了,便也只能悻悻地住嘴退了回去。 兴昌帝自然也掂量的清楚孰轻孰重,他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区区武将,便被天下人冠上暴君的名头。 于是他最终便也只能小惩大诫,将此事了结, 李常安也算是暂时松了口气,解决了这件事情以后,她便转头开始思忖着兴昌帝方才给出的那番关于为何要施行重文轻武政策的理由。 思来想去,李常安还是觉得此事背后可能有什么阴谋,但是一时之间她却也毫无头绪,只是单纯的怀疑,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证据。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李常安觉得还是需要想出个办法来应对一番。 于是她的脑海中便带过了种种之前看过书上所说的那些关于治国理政这方面的内容。 片刻过后,李常安忽然灵机一动,随即便又上前去朝着兴昌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件事想要秉奏。” “你且说来听听!” 兴昌帝摆了摆手淡淡道,语气中多少透着些不耐烦的意思。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会如此,只是因为折腾了那么长时间,他也觉得有些身心俱疲,所以就想要宣告退朝的,但又不曾想,这李常安如今却又冒了出来。 当真是惹人不快。 “儿臣只是通过父皇的这个决策忽然想到,是否能够借此机会为我盛南国的百姓们削减赋税?” 一听这话,兴昌帝顿时心里一惊,随即便立刻下意识地开口道:“不可!” “为何不可?” 李常安挑眉反问道。 这下子,兴昌帝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找理由了。 毕竟他总不可能说是因为觉得削减了赋税,以后国库每年的收入便会减少,所以才不情愿的。 “这税收之事岂能说变就变,朕觉得此事不妥,以后莫要再提了!” 随即,兴昌帝又蹙眉道。 “本王觉得,此事也未尝不可。” 就在兴昌帝打算就此退朝的时候,谁知那凤北川却又临时横叉一脚,再次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下子可把他给烦透了。 兴昌帝此时此刻心中只感到无比抓狂,觉得李常安和凤北川这二人简直就是两个扎在他心里拔都拔不掉的刺。 “摄政王似乎是对公主殿下格外的言听计从,怎么不管公主殿下说什么你都得前来附和附和呢,该不会是背后串通好了?” 关键时刻,白远山又出来为兴昌帝救场了。 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话,也着实是让朝堂上的众人无限遐想。 第330章 再次求娶 要知道,历代帝王最忌讳的事情便是朝臣之间结党营私,更何况他们二人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而另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嫡长公主。 若是这俩人真的暗中勾结在了一起,那对于龙椅上的那位来说,便是一件岌岌可危之事。 “丞相大人还真是会往人身上泼脏水呐,本王实在是佩服!只是抱歉,虽然本王单方面心悦公主殿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这与方才所言并无任何联系。” 凤北川闻言,倒也不恼,只是不咸不淡地解释道,端的是一副坦坦荡荡的君子之风。反而显得白远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了。 李常安在听了凤北川的这番话后,心中忽然没来由的升起了一些感慨。 他堂堂摄政王,竟然在文武面前说出这种话来,也委实是不给自己一丁点面子了。 可是他却将后路全都留给了自己。 想到这,李常安不由得开始沉思自己以前所对那人的种种,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不过这些事情还未来得及再让她多想,一旁的凤北川便又道:“本王之所以觉得削减赋税之事可行,也是考虑到既然皇上是因为想要造福黎明百姓所以才打算重文轻武发展经济,那不如外加一项政策为百姓们减轻税收负担,这样一来双管齐下,岂不更好?” 此时此刻,兴昌帝只想爆一句粗口。 好个屁! 这么做百姓的负担确实是减轻了,可他要如何是好?而那国库每年少收的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又要如何是好? 只是这些心里话却没办法说出口,兴昌帝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些人给逼疯了。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两枚眼中钉肉中刺连根拔起! 李常安在听完了凤北川的话后,不由得表示赞同道:“摄政王所言极是,儿臣也觉得,若是能相应的减轻百姓们赋税方面的负担,对于我盛南国的经济发展也能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更何况,国库因为军饷的调动也节省了一部分开支。就算税收的来源少一部分,也无伤大雅。” 虽然心里急得冒火,可如今兴昌帝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找到回绝的理由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舍不得国库里每年税收所得的那些真金白银,于是干脆就耍起了无赖,直接一挥手,不耐烦道:“你们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情朕是不可能会同意的,若是其他事情倒也能考虑考虑。但是税收之事兹事体大。又岂能按照你们的意思说改就改?” 李常安也委实没想到兴昌帝会拒绝的如此理直气壮,正当她觉得黔驴技穷的时候,一旁的凤北川却忽然见缝插针道:“既然如此,那本王还刚好有个请求,希望皇上能够应允。” 一听这话,兴昌帝忽然有一种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但是方才他已经把话说在了前头,如今也不好反悔,只能没好气的看向凤北川说道:“又有何事?” 凤北川闻言顿了顿眼中忽然闪过了一抹狡黠之色,随即便开口道:“想必您刚刚也看到了我朝文官武将们之间的矛盾,为了能够更好的调和我朝中文官和武将之间的关系,希望您能给我和公主殿下赐婚。”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众人都不由得议论纷纷了起来。 李常安也觉得有些莫名奇妙,明明他们方才还在说削减赋税之事,怎么现在又扯到了这件事情上面? “哼,简直是胡闹!摄政王,你倒也没必要将自己的一己私欲,说得这样大公无私!” 还不等兴昌帝找到理由开口拒绝,一边的白远山便已经开始如临大敌的站出来反对了。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凤北川的这个请求的确是基于一己之私,但更多的白远山还是为了自己心里打着的那些小算盘,所以才会如此急切的出言反驳。 毕竟凤北川如果心想事成了的话,那他自己的宝贝女儿可怎么办? 但是转念一想,白远山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毕竟上一次李常安可是放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凤北川的求娶,更何况这件事情兴昌帝也不可能会同意的。 这种事情,可不是单凭凤北川一个人的决定就能算数的。 于是白远山便将自己的一颗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里,随即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常安的神色,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这人一会儿一定会开口回绝此事的。 而兴昌帝此时的想法也恰好与白远山不谋而合,于是他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哦,那不知常安对此是何想法啊?” 虽然他如今端的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可是心里头却带着看戏的态度,直接把这个皮球踢掉了李常安的脚边。 而众人的目光也纷纷随着兴昌帝的话音落下,朝着李常安投了过去。 上一次,李常安和凤北川便因为此事当朝所起的矛盾可是他们亲眼目睹过的,因此这一回,这些人也大多数都觉得此事必然成不了的。 毕竟上一回,李常安可是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表达了自己如今只想要为国尽忠的想法。 李常安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紧不慢地抬眸看向了兴昌帝,随后便风轻云淡地开口道:“若是按照摄政王所言,此举能够调和我朝文官与武将们之间的矛盾,那也未尝不可。反正如今儿臣三年丧期已满,只要摄政王不介意本宫曾经婚嫁过便好。” 这番话可着实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惊掉了下巴。 兴昌帝被震惊到差点从龙椅上跌下去,而一旁的白远山闻言也是险些没站稳。 他们如今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又看着李常安那正笑意盈盈地与凤北川对视的模样,却又不得不相信自己刚刚所闻。 “常安,你……你怎么会?” 兴昌帝此时只觉得自己一口气险些没能上来,他万分惊诧地看着李常安,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无法置信。 可李常安却只是回以他一个淡淡地笑,随后又开口道:“儿臣如今已经想通了,毕竟有家才有国,若是能与摄政王结为百年之好,也是美事一桩。” 第330章 再次求娶 要知道,历代帝王最忌讳的事情便是朝臣之间结党营私,更何况他们二人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而另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嫡长公主。 若是这俩人真的暗中勾结在了一起,那对于龙椅上的那位来说,便是一件岌岌可危之事。 “丞相大人还真是会往人身上泼脏水呐,本王实在是佩服!只是抱歉,虽然本王单方面心悦公主殿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这与方才所言并无任何联系。” 凤北川闻言,倒也不恼,只是不咸不淡地解释道,端的是一副坦坦荡荡的君子之风。反而显得白远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了。 李常安在听了凤北川的这番话后,心中忽然没来由的升起了一些感慨。 他堂堂摄政王,竟然在文武面前说出这种话来,也委实是不给自己一丁点面子了。 可是他却将后路全都留给了自己。 想到这,李常安不由得开始沉思自己以前所对那人的种种,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不过这些事情还未来得及再让她多想,一旁的凤北川便又道:“本王之所以觉得削减赋税之事可行,也是考虑到既然皇上是因为想要造福黎明百姓所以才打算重文轻武发展经济,那不如外加一项政策为百姓们减轻税收负担,这样一来双管齐下,岂不更好?” 此时此刻,兴昌帝只想爆一句粗口。 好个屁! 这么做百姓的负担确实是减轻了,可他要如何是好?而那国库每年少收的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又要如何是好? 只是这些心里话却没办法说出口,兴昌帝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些人给逼疯了。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两枚眼中钉肉中刺连根拔起! 李常安在听完了凤北川的话后,不由得表示赞同道:“摄政王所言极是,儿臣也觉得,若是能相应的减轻百姓们赋税方面的负担,对于我盛南国的经济发展也能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更何况,国库因为军饷的调动也节省了一部分开支。就算税收的来源少一部分,也无伤大雅。” 虽然心里急得冒火,可如今兴昌帝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找到回绝的理由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舍不得国库里每年税收所得的那些真金白银,于是干脆就耍起了无赖,直接一挥手,不耐烦道:“你们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情朕是不可能会同意的,若是其他事情倒也能考虑考虑。但是税收之事兹事体大。又岂能按照你们的意思说改就改?” 李常安也委实没想到兴昌帝会拒绝的如此理直气壮,正当她觉得黔驴技穷的时候,一旁的凤北川却忽然见缝插针道:“既然如此,那本王还刚好有个请求,希望皇上能够应允。” 一听这话,兴昌帝忽然有一种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但是方才他已经把话说在了前头,如今也不好反悔,只能没好气的看向凤北川说道:“又有何事?” 凤北川闻言顿了顿眼中忽然闪过了一抹狡黠之色,随即便开口道:“想必您刚刚也看到了我朝文官武将们之间的矛盾,为了能够更好的调和我朝中文官和武将之间的关系,希望您能给我和公主殿下赐婚。”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众人都不由得议论纷纷了起来。 李常安也觉得有些莫名奇妙,明明他们方才还在说削减赋税之事,怎么现在又扯到了这件事情上面? “哼,简直是胡闹!摄政王,你倒也没必要将自己的一己私欲,说得这样大公无私!” 还不等兴昌帝找到理由开口拒绝,一边的白远山便已经开始如临大敌的站出来反对了。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凤北川的这个请求的确是基于一己之私,但更多的白远山还是为了自己心里打着的那些小算盘,所以才会如此急切的出言反驳。 毕竟凤北川如果心想事成了的话,那他自己的宝贝女儿可怎么办? 但是转念一想,白远山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毕竟上一次李常安可是放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凤北川的求娶,更何况这件事情兴昌帝也不可能会同意的。 这种事情,可不是单凭凤北川一个人的决定就能算数的。 于是白远山便将自己的一颗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里,随即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常安的神色,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这人一会儿一定会开口回绝此事的。 而兴昌帝此时的想法也恰好与白远山不谋而合,于是他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哦,那不知常安对此是何想法啊?” 虽然他如今端的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可是心里头却带着看戏的态度,直接把这个皮球踢掉了李常安的脚边。 而众人的目光也纷纷随着兴昌帝的话音落下,朝着李常安投了过去。 上一次,李常安和凤北川便因为此事当朝所起的矛盾可是他们亲眼目睹过的,因此这一回,这些人也大多数都觉得此事必然成不了的。 毕竟上一回,李常安可是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表达了自己如今只想要为国尽忠的想法。 李常安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紧不慢地抬眸看向了兴昌帝,随后便风轻云淡地开口道:“若是按照摄政王所言,此举能够调和我朝文官与武将们之间的矛盾,那也未尝不可。反正如今儿臣三年丧期已满,只要摄政王不介意本宫曾经婚嫁过便好。” 这番话可着实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惊掉了下巴。 兴昌帝被震惊到差点从龙椅上跌下去,而一旁的白远山闻言也是险些没站稳。 他们如今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又看着李常安那正笑意盈盈地与凤北川对视的模样,却又不得不相信自己刚刚所闻。 “常安,你……你怎么会?” 兴昌帝此时只觉得自己一口气险些没能上来,他万分惊诧地看着李常安,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无法置信。 可李常安却只是回以他一个淡淡地笑,随后又开口道:“儿臣如今已经想通了,毕竟有家才有国,若是能与摄政王结为百年之好,也是美事一桩。” 第331章 珍惜眼前人 随即,李常安又理直气壮道:“更何况这桩姻亲也于我盛南国有利,以前或许是儿臣与摄政王之间存在着些许误会,但是现在,儿臣觉得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 说罢,李常安又冲着凤北川点了点头,随即莞尔一笑,那模样在兴昌帝一行人看来,这俩人还当真是有几分天造地设伉俪情深的意思。 凤北川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珍惜眼前人…… 也不知道她刚刚的这番话,究竟孰真孰假。 凤北川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但是他还是愿意说服自己,相信那女子对自己就算不是全心全意,应当也是有几分真情的! 如此想着,凤北川忽然觉得自己心头有些苦涩,但是又转念一想,便觉得知足了。 这可是他做梦都渴望的场景啊! 这更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求能听到的话。 虽然如今只是身不由己而为之,但也算是圆了自己心中一个迟迟未了的夙愿。 若是此生有幸,他又何尝不想一生一世只留眼前一人,执此一人之手,与此一人偕老呢? “咳咳……本宫相信,摄政王定会一心一意待我的,对不对?” 就在这时李常安忽然开口,一边笑意盈盈地说着,一边伸手十分自然的挽住了凤北川的胳膊,转眸看向他,眸子里仿佛含着漫天的星辰。 “那是自然,只要皇上肯赐下一纸婚书,我定然会抬着八抬大轿,备好十里红妆,全心全意迎娶殿下。” 凤北川笑道。 他的目光灼灼,一边说一边又不由自主的挽紧了身旁那女子的臂弯,似乎是想以此来向对方证明,自己刚刚所言的每个字每一句都并非逢场作戏,而是发自肺腑。 可是兴昌帝如今看着这二人站在一起,却只觉得格外刺目。 这可如何是好? 这桩婚事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同意的。 可是自己要如何开口回绝呢? 若是放在以前,此事他还能够以李常安单方面不同意为借口不动声色地推辞,但是现在那人为何又忽然改口了呢? 莫非这二人是有什么阴谋? 随即,兴昌帝便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李常安和凤北川二人。 结果还不等他发问,凤北川便率先开口道:“还请皇上即刻便下旨为我与公主殿下赐婚。” “这……这未免有些太唐突了?” 憋了半天,兴昌帝才憋出这半句话来。 他的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无地自容,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就好像是个跳梁的小丑。 “唐突?此话怎讲?本王倒是不觉得何唐突的地方。不仅不唐突,而且这还应当是美事一桩,难道不是么?” 凤北川淡淡开口道,他那双漆黑如乌墨一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兴昌帝。 不知为何兴,昌帝竟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嘲讽之意。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只觉得自己这一次似乎是真的没有台阶下了。 就在此时,李常安也风轻云淡的顺着凤北川的话继续说道:“父皇应当是希望儿臣能幸福的?” 说着,李常安的脸上还扯出了一个温婉的浅笑,只是细看之下,却让人觉得这似乎只是惺惺作态一般的皮笑肉不笑。 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人会花费精力再去深究这些细节之处了。 在听了李常安的话后,兴昌帝忍不住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随即又干笑着开口道:“那是自然,只是常安呐,这可不是小事,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万一……” “依老臣所见,此事实在不妥。” 还不等兴昌帝把话说完,一旁心急如焚的白远山便又出来搅混水了。 众人闻言,都纷纷朝着他看了过去,心道这白丞相果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要知道,这可是摄政王和公主殿下的婚事,人家二人郎情妾意,就连皇上没发话呢,他白远山居然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站出来反驳。 不过更让大家好奇的,还是不知道这白远山到底有什么理由阻止这件事情。 就算他是朝中重臣,是一国丞相又如何? 公主嫁人这件事再也么说也是皇家的家务事,身为一个外臣,是没有绝对资格插手这种事情的。 虽说朝中人人皆知,白丞相与摄政王和嫡长公主多有不睦,但也不得不说,像白远山这么执着这么不顾一切的与他们二人唱反调,也着实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而凤北川似乎也早就已经猜到了白远山会这么做似的。 听了对方的那略微显得有些激动的语气,凤北川的神色却依旧淡然,他只是冷冷地睨了一眼白远山,而后便转移了视线,仿佛这个人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似的。 白远山自然也将凤北川这一连串目中无人的动作全都尽收眼底,他虽是心中气恼无比,可也清楚此时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于是他便暂时把怒火压了下去,随即又转头朝着兴昌帝躬身一礼,继而义正言辞地开口道:“皇上,您之前昭告皇城的为摄政王选秀之事迫在眉睫,如今又怎能这般草率的给他们二人赐婚呢?” 此话一出,朝中众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若不是白远山如今提醒,就连兴昌帝自己都快要忘了这件事情。 虽说先前为凤北川选秀一事也是他一手操持的,不过因为他最近一直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已经全然将此事给抛之脑后了。 兴昌帝顿时不由得心头一动,随即便又是面上一喜,然后恍然大悟道:“丞相说的对,瞧瞧朕的记性,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说罢,他便又转头看向凤北川,然后故作为难道:“此事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虽说朕也想成全一段佳话,不过这么做岂不是在出尔反尔?” 和凤北川说完过后。兴昌帝又对一旁的李常安开口道:“常安呐,父皇知道你一向孝顺,所以这一次也肯定能体恤父皇的难处的。若是你实在想要嫁入摄政王府,不如你也去参加选秀如何?” 第331章 珍惜眼前人 随即,李常安又理直气壮道:“更何况这桩姻亲也于我盛南国有利,以前或许是儿臣与摄政王之间存在着些许误会,但是现在,儿臣觉得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 说罢,李常安又冲着凤北川点了点头,随即莞尔一笑,那模样在兴昌帝一行人看来,这俩人还当真是有几分天造地设伉俪情深的意思。 凤北川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珍惜眼前人…… 也不知道她刚刚的这番话,究竟孰真孰假。 凤北川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但是他还是愿意说服自己,相信那女子对自己就算不是全心全意,应当也是有几分真情的! 如此想着,凤北川忽然觉得自己心头有些苦涩,但是又转念一想,便觉得知足了。 这可是他做梦都渴望的场景啊! 这更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求能听到的话。 虽然如今只是身不由己而为之,但也算是圆了自己心中一个迟迟未了的夙愿。 若是此生有幸,他又何尝不想一生一世只留眼前一人,执此一人之手,与此一人偕老呢? “咳咳……本宫相信,摄政王定会一心一意待我的,对不对?” 就在这时李常安忽然开口,一边笑意盈盈地说着,一边伸手十分自然的挽住了凤北川的胳膊,转眸看向他,眸子里仿佛含着漫天的星辰。 “那是自然,只要皇上肯赐下一纸婚书,我定然会抬着八抬大轿,备好十里红妆,全心全意迎娶殿下。” 凤北川笑道。 他的目光灼灼,一边说一边又不由自主的挽紧了身旁那女子的臂弯,似乎是想以此来向对方证明,自己刚刚所言的每个字每一句都并非逢场作戏,而是发自肺腑。 可是兴昌帝如今看着这二人站在一起,却只觉得格外刺目。 这可如何是好? 这桩婚事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同意的。 可是自己要如何开口回绝呢? 若是放在以前,此事他还能够以李常安单方面不同意为借口不动声色地推辞,但是现在那人为何又忽然改口了呢? 莫非这二人是有什么阴谋? 随即,兴昌帝便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李常安和凤北川二人。 结果还不等他发问,凤北川便率先开口道:“还请皇上即刻便下旨为我与公主殿下赐婚。” “这……这未免有些太唐突了?” 憋了半天,兴昌帝才憋出这半句话来。 他的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无地自容,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就好像是个跳梁的小丑。 “唐突?此话怎讲?本王倒是不觉得何唐突的地方。不仅不唐突,而且这还应当是美事一桩,难道不是么?” 凤北川淡淡开口道,他那双漆黑如乌墨一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兴昌帝。 不知为何兴,昌帝竟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嘲讽之意。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只觉得自己这一次似乎是真的没有台阶下了。 就在此时,李常安也风轻云淡的顺着凤北川的话继续说道:“父皇应当是希望儿臣能幸福的?” 说着,李常安的脸上还扯出了一个温婉的浅笑,只是细看之下,却让人觉得这似乎只是惺惺作态一般的皮笑肉不笑。 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人会花费精力再去深究这些细节之处了。 在听了李常安的话后,兴昌帝忍不住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随即又干笑着开口道:“那是自然,只是常安呐,这可不是小事,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万一……” “依老臣所见,此事实在不妥。” 还不等兴昌帝把话说完,一旁心急如焚的白远山便又出来搅混水了。 众人闻言,都纷纷朝着他看了过去,心道这白丞相果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要知道,这可是摄政王和公主殿下的婚事,人家二人郎情妾意,就连皇上没发话呢,他白远山居然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站出来反驳。 不过更让大家好奇的,还是不知道这白远山到底有什么理由阻止这件事情。 就算他是朝中重臣,是一国丞相又如何? 公主嫁人这件事再也么说也是皇家的家务事,身为一个外臣,是没有绝对资格插手这种事情的。 虽说朝中人人皆知,白丞相与摄政王和嫡长公主多有不睦,但也不得不说,像白远山这么执着这么不顾一切的与他们二人唱反调,也着实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而凤北川似乎也早就已经猜到了白远山会这么做似的。 听了对方的那略微显得有些激动的语气,凤北川的神色却依旧淡然,他只是冷冷地睨了一眼白远山,而后便转移了视线,仿佛这个人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似的。 白远山自然也将凤北川这一连串目中无人的动作全都尽收眼底,他虽是心中气恼无比,可也清楚此时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于是他便暂时把怒火压了下去,随即又转头朝着兴昌帝躬身一礼,继而义正言辞地开口道:“皇上,您之前昭告皇城的为摄政王选秀之事迫在眉睫,如今又怎能这般草率的给他们二人赐婚呢?” 此话一出,朝中众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若不是白远山如今提醒,就连兴昌帝自己都快要忘了这件事情。 虽说先前为凤北川选秀一事也是他一手操持的,不过因为他最近一直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已经全然将此事给抛之脑后了。 兴昌帝顿时不由得心头一动,随即便又是面上一喜,然后恍然大悟道:“丞相说的对,瞧瞧朕的记性,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说罢,他便又转头看向凤北川,然后故作为难道:“此事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虽说朕也想成全一段佳话,不过这么做岂不是在出尔反尔?” 和凤北川说完过后。兴昌帝又对一旁的李常安开口道:“常安呐,父皇知道你一向孝顺,所以这一次也肯定能体恤父皇的难处的。若是你实在想要嫁入摄政王府,不如你也去参加选秀如何?” 第333章 威胁 凤北川闻言,当即便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竟是不知白远山这个老狐狸,什么时候居然也会这般为了旁人着想了。 公平? 何谓公平? 若是真要说公平,那他才真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凭什么自己的婚事要被一道所谓的圣旨便轻而易举的决策了。 这对自己来说难道是公平的吗? 此时此刻,凤北川只觉得自己越想越气,不过幸好就在他快要爆发之时,看到了身旁那清冷如玉一般的女子,顿时便觉得心头的火气被熄灭了不少。 脑中忽然变得一片清明。 不管结果是否能随心所愿,自己都应该抓住初衷不是么…… 就在这时,白远山又继续说道:“更何况一开始皇上在将此事昭告出去的时候,也不曾说过选秀选的是摄政王侧妃,若是贸然如此,恐怕要让大家觉得那圣旨是等同儿戏了。” 凤北川闻言,眸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厌恶之色,他真想把这老不死的嘴巴给堵住,免得自己听了这人的话心烦。 于是他便冷冷地斜睨了一眼振振有词的白远山,有人居住在心里鄙视了对方一番。 随即凤北川眸中的神色忽然变得坚定,然后他便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远山反驳道:“看来丞相大人是说什么都不同意让皇上赐婚了,本王倒是看不出来,您也如此关心本王的私事呢。” 呛完白远山暂时解了心头之恨过后,凤北川便也不搭理这人是否是被自己气得吹胡子瞪眼,随即便又转眸看向兴昌帝,冷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也把态度表明了。皇上今日要么下旨取消选秀赐婚,要么就按照公主殿下先前的请求为我盛南国的百姓减免赋税,否则的话,你们如此欺人太甚,那也休怪本王不讲情面了!” “凤北川,你敢……” “本王就是在威胁你如何?” 兴昌帝看着对方那副及其嚣张的模样简直快要被气得突出一口血来,随即他便忍不住抬手指着凤北川责问,结果才说了半句话,便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将到嘴边的话给打断了。 凤北川方才的那句话,也着实是将朝中的文武百官们都听得心头一震。 众人皆是不由得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摄政王好大的口气! 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一国之君! 虽然此事看起来的确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是他们却又不得不承认,凤北川也的的确确有这个资本。 毕竟兴昌帝先前一病不起这么久,可他们盛南国未来的国主小太子殿下,又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正因为如此,那段时间也一直都是由凤北川这个摄政王暂时把持朝政。 就在那一段时间里,凤北川也是倾尽所能,收服了朝中大大小小的势力。 若不是因为朝中还有个白远山能勉强与他制衡一番,怕是凤北川都能直接一脚踏上龙椅了。 兴昌帝当即便被凤北川的一句狂言给震的目瞪口呆。 他的一张老脸顿时就变得铁青,甚至连脸上的肌肉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着抖。 这样打的局势变化,也让李常安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她不由得垂眸。 如此看来这人也并没有打什么歪主意。 是自己误会他了…… 可是这个傻子,又何苦将事情闹得这样僵呢? 李常安觉得自己心里涌现出了一种及其复杂的情感。 对于凤北川所做的这一切,她不知该如何评判,更不知要如何插手,又或者自己是否要插手。 毕竟他的初衷是为了帮自己。 可李常安又觉得,若是因此便让凤北川公然与兴昌帝起矛盾,也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若是凤北川能够像之前那样,与兴昌帝表面客套客套,不起明面上的争执,两边倒也能相安无事。 但是现在矛盾一旦浮于表面,便会让包括兴昌帝在内的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更多了一个打压这位异性摄政王的理由。 尽管李常安心里也清楚,这两方之间也迟早必然会有一场恶战。 可她却也希望,能够尽量长久的维持住这份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除了基于政治因素的考虑考,出于私心,李常安也不愿意看着这二人真正兵戎相见的场面。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要如何自处呢? 是帮着自己这个并没有什么亲情的父皇一起与凤北川为敌,还是和摄政王一起,做一个大逆不道的叛国公主呢? 若是放在以前,李常安必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国家大义这边。 即便自己的这个父亲只能算是名义上的父亲,甚至自己与他之间不仅没有血缘关系,更是连最基本的父女之情都不复存在,而且还有弑父杀母的血海深仇。 可是现在当李常安真正开始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惊觉自己居然有些踌躇不定了。 或许她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时候难以抉择了。 只是她却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意正视这个问题罢了。 又或许这也是自己一直都不曾也不敢与那个男人有过多瓜葛的真正原因。 李常安不想让自己因为这种事情最终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之中,可到了最后却发现这些事情自己根本无法避免。 毕竟自己还欠了他那么多人情尚未还清,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去与他为敌呢? “怎么样,皇上可拿定主意了,本王等答复可是等了半天了。” 就在这时,凤北川忽然开口打断了李常安飞远的思绪。 她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晦暗不明之色。随即又蹙眉强行驱逐走了自己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将视线投到了兴昌帝的身上。 此时此刻,李常安也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事情真的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她大不了就直接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放手一搏,也算是了无遗憾。 反正此事归根结底,也是因自己而起的,那不如最后就也由自己亲手结束掉。 兴昌帝此时被凤北川逼得简直无路可走,而且如今已经没有人能救的了他了。 第333章 威胁 凤北川闻言,当即便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竟是不知白远山这个老狐狸,什么时候居然也会这般为了旁人着想了。 公平? 何谓公平? 若是真要说公平,那他才真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凭什么自己的婚事要被一道所谓的圣旨便轻而易举的决策了。 这对自己来说难道是公平的吗? 此时此刻,凤北川只觉得自己越想越气,不过幸好就在他快要爆发之时,看到了身旁那清冷如玉一般的女子,顿时便觉得心头的火气被熄灭了不少。 脑中忽然变得一片清明。 不管结果是否能随心所愿,自己都应该抓住初衷不是么…… 就在这时,白远山又继续说道:“更何况一开始皇上在将此事昭告出去的时候,也不曾说过选秀选的是摄政王侧妃,若是贸然如此,恐怕要让大家觉得那圣旨是等同儿戏了。” 凤北川闻言,眸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厌恶之色,他真想把这老不死的嘴巴给堵住,免得自己听了这人的话心烦。 于是他便冷冷地斜睨了一眼振振有词的白远山,有人居住在心里鄙视了对方一番。 随即凤北川眸中的神色忽然变得坚定,然后他便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远山反驳道:“看来丞相大人是说什么都不同意让皇上赐婚了,本王倒是看不出来,您也如此关心本王的私事呢。” 呛完白远山暂时解了心头之恨过后,凤北川便也不搭理这人是否是被自己气得吹胡子瞪眼,随即便又转眸看向兴昌帝,冷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也把态度表明了。皇上今日要么下旨取消选秀赐婚,要么就按照公主殿下先前的请求为我盛南国的百姓减免赋税,否则的话,你们如此欺人太甚,那也休怪本王不讲情面了!” “凤北川,你敢……” “本王就是在威胁你如何?” 兴昌帝看着对方那副及其嚣张的模样简直快要被气得突出一口血来,随即他便忍不住抬手指着凤北川责问,结果才说了半句话,便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将到嘴边的话给打断了。 凤北川方才的那句话,也着实是将朝中的文武百官们都听得心头一震。 众人皆是不由得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摄政王好大的口气! 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一国之君! 虽然此事看起来的确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是他们却又不得不承认,凤北川也的的确确有这个资本。 毕竟兴昌帝先前一病不起这么久,可他们盛南国未来的国主小太子殿下,又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正因为如此,那段时间也一直都是由凤北川这个摄政王暂时把持朝政。 就在那一段时间里,凤北川也是倾尽所能,收服了朝中大大小小的势力。 若不是因为朝中还有个白远山能勉强与他制衡一番,怕是凤北川都能直接一脚踏上龙椅了。 兴昌帝当即便被凤北川的一句狂言给震的目瞪口呆。 他的一张老脸顿时就变得铁青,甚至连脸上的肌肉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着抖。 这样打的局势变化,也让李常安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她不由得垂眸。 如此看来这人也并没有打什么歪主意。 是自己误会他了…… 可是这个傻子,又何苦将事情闹得这样僵呢? 李常安觉得自己心里涌现出了一种及其复杂的情感。 对于凤北川所做的这一切,她不知该如何评判,更不知要如何插手,又或者自己是否要插手。 毕竟他的初衷是为了帮自己。 可李常安又觉得,若是因此便让凤北川公然与兴昌帝起矛盾,也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若是凤北川能够像之前那样,与兴昌帝表面客套客套,不起明面上的争执,两边倒也能相安无事。 但是现在矛盾一旦浮于表面,便会让包括兴昌帝在内的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更多了一个打压这位异性摄政王的理由。 尽管李常安心里也清楚,这两方之间也迟早必然会有一场恶战。 可她却也希望,能够尽量长久的维持住这份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除了基于政治因素的考虑考,出于私心,李常安也不愿意看着这二人真正兵戎相见的场面。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要如何自处呢? 是帮着自己这个并没有什么亲情的父皇一起与凤北川为敌,还是和摄政王一起,做一个大逆不道的叛国公主呢? 若是放在以前,李常安必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国家大义这边。 即便自己的这个父亲只能算是名义上的父亲,甚至自己与他之间不仅没有血缘关系,更是连最基本的父女之情都不复存在,而且还有弑父杀母的血海深仇。 可是现在当李常安真正开始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惊觉自己居然有些踌躇不定了。 或许她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时候难以抉择了。 只是她却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意正视这个问题罢了。 又或许这也是自己一直都不曾也不敢与那个男人有过多瓜葛的真正原因。 李常安不想让自己因为这种事情最终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之中,可到了最后却发现这些事情自己根本无法避免。 毕竟自己还欠了他那么多人情尚未还清,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去与他为敌呢? “怎么样,皇上可拿定主意了,本王等答复可是等了半天了。” 就在这时,凤北川忽然开口打断了李常安飞远的思绪。 她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晦暗不明之色。随即又蹙眉强行驱逐走了自己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将视线投到了兴昌帝的身上。 此时此刻,李常安也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事情真的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她大不了就直接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放手一搏,也算是了无遗憾。 反正此事归根结底,也是因自己而起的,那不如最后就也由自己亲手结束掉。 兴昌帝此时被凤北川逼得简直无路可走,而且如今已经没有人能救的了他了。 第334章 全力以赴 因为方才白远山才刚打算救场地便直接被凤北川毫不留情地噎了回去。 直到现在,兴昌帝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这么没用。 简直可以说是当皇帝当的一事无成。 他虽然整日被别人高呼着圣上万岁,可是实则却连与别人抗衡的资本都没有。 真是可笑至极! 一想到这,兴昌帝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挫败感,随后他又忿忿地想着,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一场大病,或许也不至于落入如今这般田地。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有些因果的种子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甚至在种下祸根的时候都浑然不觉。 不过兴昌帝如今也只能想到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龙体,只有这样他才能有资本与这些对自己有不臣之心的人继续斗下去。 等着。 你们都等着。 那一天很快便会来的! 兴昌帝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冷笑,他的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了自己胜利后踩着这些人的脑袋,安安稳稳坐在龙椅上的场景。 收敛了思绪过后,兴昌帝便随即又开口道:“朕方才考虑了一番,觉得削减赋税之事也不是不可。既然摄政王要朕从这两件事情里二选一,那朕这便下旨将盛南国百姓们每年所交赋税也削减四成,这样你们可还满意?” 说罢,他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朝着凤北川和李常安扫视了过去。 很显然,兴昌帝刚刚那些话里所说的你们,指的并非别人,只单单是这二人。 凤北川对此,只是淡淡一笑道:“皇上果然如同丞相大人所说,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李常安见状,也知道自己如今不能再继续无动于衷下去了,于是便也在凤北川以后冲着兴昌帝躬身行了一礼,随即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儿臣便替我盛南国的百姓们多谢父皇的恩典了。” 兴昌帝闻言,先是不由自主的眉头一紧,随即便又故作轻松地扯着嘴角勉强地笑道:“能为百姓们造福朕也高兴。常安不愧是我盛南国受百姓们爱戴的公主,果然是无时不刻不在为了他们而考虑,看来朕以后也要多向我儿好好领教领教才是。” 这一番话说的极尽冠冕堂皇,让李常安听着只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她却也没办法表现出来自己心里的不悦,于是最终便只能虚与委蛇道:“父皇这是说的什么话,儿臣之所以一心为百姓们着想,自然也因为是得到了您的言传身教。” 尽管李常安这番拍马屁的技术并不高明,但却也总算是让兴昌帝的脸稍微色缓和了一些,毕竟这世上应当也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听别人恭维自己的话。 说来倒也可笑,这父女二人虽是心思各异,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俩在逢场作戏相互敷衍对方这件事情上面的悟性,却是做到了如出一辙。 结束了这件事情以后,兴昌帝便身心俱疲地宣布了退朝。 因为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的结果,所以兴昌帝如今简直对李常安和凤北川这二人恨得牙痒痒。 李常安和凤北川自然也看出了兴昌帝眼中的恨意,但是他们二人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直接无视。 反正做对方眼中钉肉中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等兴昌帝离开以后,众位文武百官们也都纷纷离开了大殿。 李常安深深地舒了口气,随即便又转头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果不其然,凤北川也还没走。 与那女子对上目光过后,凤北川便笑眼盈盈地朝着她径直走了过去。 “一起走。” 薄唇微启,那男子的眸子里,荡漾着温柔的涟漪。 “好。” 李常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凤北川露出一抹浅笑,和煦而明媚,就如同是一朵盛放的花。 二人并列而行,尽管相对无言,可是各自的心里却都不约而同地怀揣着满心复杂的思绪。 又过了片刻以后,李常安忽然轻咳了两声,似乎是在做什么准备似的,随即便转头看向凤北川道:“那个……刚刚的事情,谢谢你。” 说着说着,也不知为何,一向与人交往都落落大方的李常安,竟然也不由自主地两颊泛起了红晕。 “啊,你刚刚说什么?” 凤北川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身旁那女子脸上飞起的一抹红霞,眼底尽是笑意,随即嘴角又不由得向上扬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 李常安似乎是看出了这人是故意的,于是便没好气地一扬下巴道:““你没听到吗,我声音有这么小?罢了,没听到便没听到,那就当我没说。” 说罢,她脚下的步子便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少。 “欸欸欸,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嘛……” 凤北川见势不妙,立马追了上去,他一边说一边眼疾手快地扯住了那女子的衣袖,然后顺势一拽,便将人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真是个欠揍的家伙! 李常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身旁那仍旧嬉皮笑脸的某人,直把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感受着对方丢过来的眼刀,凤北川只能讪笑着为自己方才的行为买单。 随即他便又好声好气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殿下不必谢我什么的。” 李常安闻言,一双眸子不由得闪了闪。面上的神色也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继而便一脸认真地看着身旁那男子说道:“其实你不必为了帮我和他撕破脸的。” 一听这话,凤北川立刻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有何不可?” 他为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必要的。 他凤北川不是个慈悲心肠之人,更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事情自寻麻烦,可她李常安,又怎么能算是别人呢? “常安,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必然会全力以赴。” 随即,凤北川又目光灼灼地看向身边的女子,一字一句,坚定无比。 李常安此时觉得自己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块在海风中稳如泰山的磐石。 而她的心,也如同被海浪卷起了一般,激起浪花朵朵,席卷着浪潮,一层高过一层。 第334章 全力以赴 因为方才白远山才刚打算救场地便直接被凤北川毫不留情地噎了回去。 直到现在,兴昌帝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这么没用。 简直可以说是当皇帝当的一事无成。 他虽然整日被别人高呼着圣上万岁,可是实则却连与别人抗衡的资本都没有。 真是可笑至极! 一想到这,兴昌帝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挫败感,随后他又忿忿地想着,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一场大病,或许也不至于落入如今这般田地。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有些因果的种子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甚至在种下祸根的时候都浑然不觉。 不过兴昌帝如今也只能想到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龙体,只有这样他才能有资本与这些对自己有不臣之心的人继续斗下去。 等着。 你们都等着。 那一天很快便会来的! 兴昌帝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冷笑,他的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了自己胜利后踩着这些人的脑袋,安安稳稳坐在龙椅上的场景。 收敛了思绪过后,兴昌帝便随即又开口道:“朕方才考虑了一番,觉得削减赋税之事也不是不可。既然摄政王要朕从这两件事情里二选一,那朕这便下旨将盛南国百姓们每年所交赋税也削减四成,这样你们可还满意?” 说罢,他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朝着凤北川和李常安扫视了过去。 很显然,兴昌帝刚刚那些话里所说的你们,指的并非别人,只单单是这二人。 凤北川对此,只是淡淡一笑道:“皇上果然如同丞相大人所说,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李常安见状,也知道自己如今不能再继续无动于衷下去了,于是便也在凤北川以后冲着兴昌帝躬身行了一礼,随即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儿臣便替我盛南国的百姓们多谢父皇的恩典了。” 兴昌帝闻言,先是不由自主的眉头一紧,随即便又故作轻松地扯着嘴角勉强地笑道:“能为百姓们造福朕也高兴。常安不愧是我盛南国受百姓们爱戴的公主,果然是无时不刻不在为了他们而考虑,看来朕以后也要多向我儿好好领教领教才是。” 这一番话说的极尽冠冕堂皇,让李常安听着只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她却也没办法表现出来自己心里的不悦,于是最终便只能虚与委蛇道:“父皇这是说的什么话,儿臣之所以一心为百姓们着想,自然也因为是得到了您的言传身教。” 尽管李常安这番拍马屁的技术并不高明,但却也总算是让兴昌帝的脸稍微色缓和了一些,毕竟这世上应当也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听别人恭维自己的话。 说来倒也可笑,这父女二人虽是心思各异,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俩在逢场作戏相互敷衍对方这件事情上面的悟性,却是做到了如出一辙。 结束了这件事情以后,兴昌帝便身心俱疲地宣布了退朝。 因为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的结果,所以兴昌帝如今简直对李常安和凤北川这二人恨得牙痒痒。 李常安和凤北川自然也看出了兴昌帝眼中的恨意,但是他们二人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直接无视。 反正做对方眼中钉肉中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等兴昌帝离开以后,众位文武百官们也都纷纷离开了大殿。 李常安深深地舒了口气,随即便又转头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果不其然,凤北川也还没走。 与那女子对上目光过后,凤北川便笑眼盈盈地朝着她径直走了过去。 “一起走。” 薄唇微启,那男子的眸子里,荡漾着温柔的涟漪。 “好。” 李常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凤北川露出一抹浅笑,和煦而明媚,就如同是一朵盛放的花。 二人并列而行,尽管相对无言,可是各自的心里却都不约而同地怀揣着满心复杂的思绪。 又过了片刻以后,李常安忽然轻咳了两声,似乎是在做什么准备似的,随即便转头看向凤北川道:“那个……刚刚的事情,谢谢你。” 说着说着,也不知为何,一向与人交往都落落大方的李常安,竟然也不由自主地两颊泛起了红晕。 “啊,你刚刚说什么?” 凤北川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身旁那女子脸上飞起的一抹红霞,眼底尽是笑意,随即嘴角又不由得向上扬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 李常安似乎是看出了这人是故意的,于是便没好气地一扬下巴道:““你没听到吗,我声音有这么小?罢了,没听到便没听到,那就当我没说。” 说罢,她脚下的步子便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少。 “欸欸欸,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嘛……” 凤北川见势不妙,立马追了上去,他一边说一边眼疾手快地扯住了那女子的衣袖,然后顺势一拽,便将人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真是个欠揍的家伙! 李常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身旁那仍旧嬉皮笑脸的某人,直把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感受着对方丢过来的眼刀,凤北川只能讪笑着为自己方才的行为买单。 随即他便又好声好气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殿下不必谢我什么的。” 李常安闻言,一双眸子不由得闪了闪。面上的神色也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继而便一脸认真地看着身旁那男子说道:“其实你不必为了帮我和他撕破脸的。” 一听这话,凤北川立刻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有何不可?” 他为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必要的。 他凤北川不是个慈悲心肠之人,更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事情自寻麻烦,可她李常安,又怎么能算是别人呢? “常安,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必然会全力以赴。” 随即,凤北川又目光灼灼地看向身边的女子,一字一句,坚定无比。 李常安此时觉得自己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块在海风中稳如泰山的磐石。 而她的心,也如同被海浪卷起了一般,激起浪花朵朵,席卷着浪潮,一层高过一层。 第335章 又有转机 李常安,你要如何才能不辜负他的这片真心,又要如何才能还的清欠他的那么多人情? 此时此刻,她沉默了。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可是却找不到答案。 “常安,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就在这时,凤北川忽然开口。打断了李常安的翩飞思绪。 “哦,没什么……那个,多谢你了。” 李常安猛然间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之色,随即又开口冲着凤北川微微一颔首,语气显得十分温和。 凤北川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女子,心里多想告诉她,自己所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如此若是真的要谢自己,那便以身相许才好。 只是理智的部分终究还是在脑中占了大半,凤北川忽然低低地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随后他又迅速收敛了神色。对李常安笑道:“殿下不必客气。” 二人在宫门外分了手。 这一次,凤北川没有再像从前那般缠着李常安喋喋不休。 李常安孤身一身坐在马背上,看着远处天边那层层叠叠的云,目光忽然变得深远而寂寥。 三日之后,皇城内的老百姓们忽然口口相传着他们盛南国的常安公主,在朝堂之上为了减轻百姓们的赋税务而与皇帝以及百官据理力争的佳话。 一时之间,李常安便成了百姓们口中人人称赞的奇女子。 这样一来,李常安也算是彻底出名了,她如今就算是走在大街上都能随时随地都能被人给认出来,甚至外出消费的时候,人家都不愿意收她的银子。 不过李常安最后还是将该给的银子全都塞了出去,而后又刻意减少了自己出将军府的次数。 而另一边,兴昌帝的日子也是十分不好过。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打他认命了那些文官去兵部压制武将们的权利以后,便开始有各地的老百姓们自发组成了抵制的队伍。 原本这并没有引起那些官员的重视,结果到后来居然出现了那些自发组织的抵制文官压制武将的老百姓队伍,集体殴打文官的情况。 这下子,就连朝廷都不得不重视此事了。 一连几天,兴昌帝都不断收到各种文官诉苦的奏折。 刚开始的时候,兴昌帝还因为那些刁民感到十分气恼,打算对这些人进行严惩,结果不想到,最后挨打的文官越来越多,而那些自发抵制文官的队伍也变得越来越壮大。 最终,兴昌帝被逼无奈,只能下旨将那些刚刚调动了职位文官们全都又调了回来。 本来兴昌帝觉得他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很仁慈了,结果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平静了两天,便又有大臣上奏折说,那些百姓们如今都在斥责他重文轻武的愚蠢行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兴昌帝明白,自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失了民心,于是他便只好再次下旨,把克扣武官们俸禄贴补军饷的政策给废除了。 才不过短短半月不足的时间,某些人的如意算盘便彻底落空了。 这样一来,不仅国库还要继续给军队拨银子和粮草,而且还因为削减了赋税的缘故,使得每年的收入又减少了至少四成。 而这些事情,李常安自然也全都一点不落的知晓了。 如今有了老百姓们的支持,便由不得兴昌帝再胡作非为了。 只是不知道局势为何会忽然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李常安左思右想都觉得想不通,最终便也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天意如此。 或许自己在为之努力的事情,上天也在看着。 一想到这,李常安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欣慰。 她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什么叫做人在做,天在看。 凡事虽在人为,但却终究逃不过命运使然。 此时此刻,李常安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抬眸看着墙头上两只蹦蹦跳跳地雀鸟微微出神。 “殿下,您这两日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就连胃口都变得好些了呢……” 朱雀从外面走近院中,随即又来到李常安跟前,淡淡开口道。 闻言,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抬眉,继而又看向身旁的红衣女子,笑道:“我看你也亦是如此啊,满面春光的,定是又去找苍云刚回来?” 一听这话。朱雀的两颊顿时就冒出了一丝绯色,随后她又皱起眉头,有些嗔怪地道:“谁又去找他了,天天都能见到,烦都烦死了!” “哦,是么?既然你这么烦,那以后我就不许你在随意出府去见他了,你意下如何?” 在说这话的时候,李常安的眸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丝戏谑的笑意。 “啊?这,这怕也不太好。苍云,苍云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朱雀看着李常安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便将她刚刚说的话都当了真,顿时就有些急眼了。 李常安瞧着那女子一脸纠结的模样,随即便忍不住笑了,然后又打趣道:“到底是他不同意还是你不同意啊?罢了罢了,我可不想听你俩的腻歪事,我这孤家寡人一个,听多了这些都头疼。等到什么时候得空了,你就赶紧和苍云把好事办了得了,免得还得天天跑出来见面。” “是,是谁要办好事呀?朱雀姐姐吗?” 就在朱雀被李常安刚刚的那番话说的面红耳赤正欲开口反驳的时候,春桃也端着托盘从小厨房里出来了。 这下子,朱雀就更觉得自己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于是便一跺脚有些着急的说道:“哎呀,别胡说!谁要嫁人呀!讨厌死了……” 说罢,她便捂着脸跑了。 对于这人一贯的口是心非,李常安只能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样的日子多好呀。 该成了眷属已经成了,人在这世间,心中能有一个能够互相挂念的人,是多么难得。 而两个能够互相挂念的人,最终能够真真正正的走到一起,更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夫人,这,这是我刚煮好的莲子藕粉羹,您快趁热吃了。” 第335章 又有转机 李常安,你要如何才能不辜负他的这片真心,又要如何才能还的清欠他的那么多人情? 此时此刻,她沉默了。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可是却找不到答案。 “常安,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就在这时,凤北川忽然开口。打断了李常安的翩飞思绪。 “哦,没什么……那个,多谢你了。” 李常安猛然间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之色,随即又开口冲着凤北川微微一颔首,语气显得十分温和。 凤北川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女子,心里多想告诉她,自己所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如此若是真的要谢自己,那便以身相许才好。 只是理智的部分终究还是在脑中占了大半,凤北川忽然低低地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随后他又迅速收敛了神色。对李常安笑道:“殿下不必客气。” 二人在宫门外分了手。 这一次,凤北川没有再像从前那般缠着李常安喋喋不休。 李常安孤身一身坐在马背上,看着远处天边那层层叠叠的云,目光忽然变得深远而寂寥。 三日之后,皇城内的老百姓们忽然口口相传着他们盛南国的常安公主,在朝堂之上为了减轻百姓们的赋税务而与皇帝以及百官据理力争的佳话。 一时之间,李常安便成了百姓们口中人人称赞的奇女子。 这样一来,李常安也算是彻底出名了,她如今就算是走在大街上都能随时随地都能被人给认出来,甚至外出消费的时候,人家都不愿意收她的银子。 不过李常安最后还是将该给的银子全都塞了出去,而后又刻意减少了自己出将军府的次数。 而另一边,兴昌帝的日子也是十分不好过。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打他认命了那些文官去兵部压制武将们的权利以后,便开始有各地的老百姓们自发组成了抵制的队伍。 原本这并没有引起那些官员的重视,结果到后来居然出现了那些自发组织的抵制文官压制武将的老百姓队伍,集体殴打文官的情况。 这下子,就连朝廷都不得不重视此事了。 一连几天,兴昌帝都不断收到各种文官诉苦的奏折。 刚开始的时候,兴昌帝还因为那些刁民感到十分气恼,打算对这些人进行严惩,结果不想到,最后挨打的文官越来越多,而那些自发抵制文官的队伍也变得越来越壮大。 最终,兴昌帝被逼无奈,只能下旨将那些刚刚调动了职位文官们全都又调了回来。 本来兴昌帝觉得他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很仁慈了,结果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平静了两天,便又有大臣上奏折说,那些百姓们如今都在斥责他重文轻武的愚蠢行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兴昌帝明白,自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失了民心,于是他便只好再次下旨,把克扣武官们俸禄贴补军饷的政策给废除了。 才不过短短半月不足的时间,某些人的如意算盘便彻底落空了。 这样一来,不仅国库还要继续给军队拨银子和粮草,而且还因为削减了赋税的缘故,使得每年的收入又减少了至少四成。 而这些事情,李常安自然也全都一点不落的知晓了。 如今有了老百姓们的支持,便由不得兴昌帝再胡作非为了。 只是不知道局势为何会忽然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李常安左思右想都觉得想不通,最终便也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天意如此。 或许自己在为之努力的事情,上天也在看着。 一想到这,李常安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欣慰。 她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什么叫做人在做,天在看。 凡事虽在人为,但却终究逃不过命运使然。 此时此刻,李常安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抬眸看着墙头上两只蹦蹦跳跳地雀鸟微微出神。 “殿下,您这两日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就连胃口都变得好些了呢……” 朱雀从外面走近院中,随即又来到李常安跟前,淡淡开口道。 闻言,李常安不由得微微抬眉,继而又看向身旁的红衣女子,笑道:“我看你也亦是如此啊,满面春光的,定是又去找苍云刚回来?” 一听这话。朱雀的两颊顿时就冒出了一丝绯色,随后她又皱起眉头,有些嗔怪地道:“谁又去找他了,天天都能见到,烦都烦死了!” “哦,是么?既然你这么烦,那以后我就不许你在随意出府去见他了,你意下如何?” 在说这话的时候,李常安的眸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丝戏谑的笑意。 “啊?这,这怕也不太好。苍云,苍云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朱雀看着李常安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便将她刚刚说的话都当了真,顿时就有些急眼了。 李常安瞧着那女子一脸纠结的模样,随即便忍不住笑了,然后又打趣道:“到底是他不同意还是你不同意啊?罢了罢了,我可不想听你俩的腻歪事,我这孤家寡人一个,听多了这些都头疼。等到什么时候得空了,你就赶紧和苍云把好事办了得了,免得还得天天跑出来见面。” “是,是谁要办好事呀?朱雀姐姐吗?” 就在朱雀被李常安刚刚的那番话说的面红耳赤正欲开口反驳的时候,春桃也端着托盘从小厨房里出来了。 这下子,朱雀就更觉得自己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于是便一跺脚有些着急的说道:“哎呀,别胡说!谁要嫁人呀!讨厌死了……” 说罢,她便捂着脸跑了。 对于这人一贯的口是心非,李常安只能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样的日子多好呀。 该成了眷属已经成了,人在这世间,心中能有一个能够互相挂念的人,是多么难得。 而两个能够互相挂念的人,最终能够真真正正的走到一起,更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夫人,这,这是我刚煮好的莲子藕粉羹,您快趁热吃了。” 第337章 尝试接受 看着那男子脸上挥之不去的阴霾,李常安忽然也觉得自己心里面很不好受。 虽然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可李常安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很对不起他似的。 凤北川说的没错,自己欠了他那么多人情,可却从来都没还过。 李常安,你为什么就不能敞开心扉尝试着去接受呢? 心底忽然翻涌起了各种复杂的情绪,随即便没来由的揪痛着挣扎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曾经是不是也错过过这么一个人,那个时候,自己似乎也没有学会过用心去回应这么一份真心。 但是错过了便是真的错过了,等到再后知后觉地真正有所感触的时候,便已然是物是人非,过往的一切,也都已成追忆。 “凤北川,其实我……” 此时此刻,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了起来。 她倏地开口,可是一句话还未说完,再等到回过神来以后,却发现身旁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的…… 李常安又默默地在心里把刚刚未说完的话说完,只可惜,这话除了自己之外,就没人能听得到了。 “嗯……您刚刚在说什么?” 闻言,李常安又抬眸,看着身旁那一抹暗红色的身影,竟也不知这人是何时过来的。 “没什么。” 李常安摆了摆手,淡淡开口道,眼底忽然掠过一抹黯然之色。 “哦,王爷他已经走了,若是您找他还有什么事的话,不如我去将他喊回来……” 随即,朱雀又开口说道。 “不必了,人都已经走远了,还喊他做什么。” 李常安的语气显得有些低沉,心底亦是一片怅然若失。 朱雀也察觉到了这人的情绪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又觉得李常安方才所说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只是她也不知道是何处不对劲,最终也只能有些无奈地哦了一声。 “对了,有件事情?我觉得我得跟您汇报一下。” 随即,朱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苍云跟我说,他最近忙着在皇城里散布消息,就是您帮百姓们削减赋税,还有皇帝重文轻武的事情,而最近所发生这些转机,也都是王爷暗中操纵的……” 李常安闻言,当即便一脸正色道:“你说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说罢,李常安又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不用想也知道,那人的做事风格一向都如此。 按照他一贯的个性,之前在兴昌帝那边没有讨到的甜头,事后一定会通过别的方式还回去。 朱雀看着这女子略微有些紧绷的脸,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随即她便赶紧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补充道:“我也是偷偷告诉您这件事的,苍云跟我说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过,因为王爷说不要让您知晓此事呢。但是我觉得,把这件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可千万不要让苍云知道是我说的,否则的话,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他怕是都不愿意告诉我了。” 这下子,李常安就更加觉得心里不舒坦了。 为什么凤北川不愿意将此事告诉自己? 难不成自己就让他有这么多顾虑吗? 李常安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她又转眸一脸认真的看着朱雀说道:“你确实不该告诉我的。” “啊?” 一听这话,朱雀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因为现在我知道自己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确实觉得很苦恼……” 这下子,朱雀也觉得已经束手无策了,原本她这么做是为了在李常安的心里刷一下凤北川的好感度的,结果没想到自己却是好心办了坏事。 就在这时,李常安忽然站起身,抬步往院外走去。 朱雀见状,赶忙跟了上去,结果李常安才刚走到门口,便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您这是要……” 李常安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看得朱雀更觉得满头雾水,她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结果却被对方一抬手给打断了。 “罢了,不去了。” 李常安淡淡开口道,说完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便转身又折了回去。 真是奇怪! 看着那女子的背影,朱雀只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琢磨不透她了。 随后,李常安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直等到天都黑了,她却还是在心里面纠结着。 也不知为何,这一整天她的脑海里想的全部都是凤北川的那张脸,想着选秀的日子临近,可能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迎娶一位美娇娘进入摄政王府里做王妃,然后和别人一起拥有儿孙满堂的幸福生活。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孩子可能都满地乱跑,会打酱油了,而自己却还是孤家寡人的一个,整天板着一张脸,在军营里和一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舞刀弄枪。 若是换在以前,李常安只会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保家卫国守护百姓自己的使命,自己自然就要一心一意的去完成它。 但是现在一经对比过后,她却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与此同时,又愤愤不平的想着自己凭什么要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信仰固然很重要,可她又凭什么为了这些信仰,将自己的人生全部都搭进去呢? 这所谓的使命,到底是谁强加在自己头上的? 思来想去,李常安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从头到尾一直在不停地往自己身上套枷锁的罪魁祸首的人,却还是她自己。 说来倒也可笑,如今就算不是作为一个快穿任务者的身份了,可是她的骨子里却仍旧把那些快穿任务法则根全都深蒂固地牢记在了心中,一丝一毫都不会违反。 “笃笃笃……”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李常安脑中的思绪万千。 “进来。” 话音未落,门应声而开。 结果下一秒,朱雀才刚一进来便看见李常安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又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欸,您这是要去哪啊!” 朱雀望着李常安的背影喊道。 第337章 尝试接受 看着那男子脸上挥之不去的阴霾,李常安忽然也觉得自己心里面很不好受。 虽然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可李常安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很对不起他似的。 凤北川说的没错,自己欠了他那么多人情,可却从来都没还过。 李常安,你为什么就不能敞开心扉尝试着去接受呢? 心底忽然翻涌起了各种复杂的情绪,随即便没来由的揪痛着挣扎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曾经是不是也错过过这么一个人,那个时候,自己似乎也没有学会过用心去回应这么一份真心。 但是错过了便是真的错过了,等到再后知后觉地真正有所感触的时候,便已然是物是人非,过往的一切,也都已成追忆。 “凤北川,其实我……” 此时此刻,李常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了起来。 她倏地开口,可是一句话还未说完,再等到回过神来以后,却发现身旁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的…… 李常安又默默地在心里把刚刚未说完的话说完,只可惜,这话除了自己之外,就没人能听得到了。 “嗯……您刚刚在说什么?” 闻言,李常安又抬眸,看着身旁那一抹暗红色的身影,竟也不知这人是何时过来的。 “没什么。” 李常安摆了摆手,淡淡开口道,眼底忽然掠过一抹黯然之色。 “哦,王爷他已经走了,若是您找他还有什么事的话,不如我去将他喊回来……” 随即,朱雀又开口说道。 “不必了,人都已经走远了,还喊他做什么。” 李常安的语气显得有些低沉,心底亦是一片怅然若失。 朱雀也察觉到了这人的情绪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又觉得李常安方才所说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只是她也不知道是何处不对劲,最终也只能有些无奈地哦了一声。 “对了,有件事情?我觉得我得跟您汇报一下。” 随即,朱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苍云跟我说,他最近忙着在皇城里散布消息,就是您帮百姓们削减赋税,还有皇帝重文轻武的事情,而最近所发生这些转机,也都是王爷暗中操纵的……” 李常安闻言,当即便一脸正色道:“你说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说罢,李常安又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不用想也知道,那人的做事风格一向都如此。 按照他一贯的个性,之前在兴昌帝那边没有讨到的甜头,事后一定会通过别的方式还回去。 朱雀看着这女子略微有些紧绷的脸,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随即她便赶紧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补充道:“我也是偷偷告诉您这件事的,苍云跟我说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过,因为王爷说不要让您知晓此事呢。但是我觉得,把这件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可千万不要让苍云知道是我说的,否则的话,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他怕是都不愿意告诉我了。” 这下子,李常安就更加觉得心里不舒坦了。 为什么凤北川不愿意将此事告诉自己? 难不成自己就让他有这么多顾虑吗? 李常安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她又转眸一脸认真的看着朱雀说道:“你确实不该告诉我的。” “啊?” 一听这话,朱雀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因为现在我知道自己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确实觉得很苦恼……” 这下子,朱雀也觉得已经束手无策了,原本她这么做是为了在李常安的心里刷一下凤北川的好感度的,结果没想到自己却是好心办了坏事。 就在这时,李常安忽然站起身,抬步往院外走去。 朱雀见状,赶忙跟了上去,结果李常安才刚走到门口,便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您这是要……” 李常安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看得朱雀更觉得满头雾水,她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结果却被对方一抬手给打断了。 “罢了,不去了。” 李常安淡淡开口道,说完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便转身又折了回去。 真是奇怪! 看着那女子的背影,朱雀只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琢磨不透她了。 随后,李常安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直等到天都黑了,她却还是在心里面纠结着。 也不知为何,这一整天她的脑海里想的全部都是凤北川的那张脸,想着选秀的日子临近,可能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迎娶一位美娇娘进入摄政王府里做王妃,然后和别人一起拥有儿孙满堂的幸福生活。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孩子可能都满地乱跑,会打酱油了,而自己却还是孤家寡人的一个,整天板着一张脸,在军营里和一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舞刀弄枪。 若是换在以前,李常安只会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保家卫国守护百姓自己的使命,自己自然就要一心一意的去完成它。 但是现在一经对比过后,她却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与此同时,又愤愤不平的想着自己凭什么要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信仰固然很重要,可她又凭什么为了这些信仰,将自己的人生全部都搭进去呢? 这所谓的使命,到底是谁强加在自己头上的? 思来想去,李常安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从头到尾一直在不停地往自己身上套枷锁的罪魁祸首的人,却还是她自己。 说来倒也可笑,如今就算不是作为一个快穿任务者的身份了,可是她的骨子里却仍旧把那些快穿任务法则根全都深蒂固地牢记在了心中,一丝一毫都不会违反。 “笃笃笃……”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李常安脑中的思绪万千。 “进来。” 话音未落,门应声而开。 结果下一秒,朱雀才刚一进来便看见李常安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又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欸,您这是要去哪啊!” 朱雀望着李常安的背影喊道。 第338章 庐山真面目 原本朱雀是看这人待在屋里那么久都没出来有些担心,所以才想要进来看看的,结果不曾想,自己才刚进来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呢,李常安便转身就要走。 “去摄政王府,找凤北川谈谈!” 李常安想不想便开口回答道。 这下子,朱雀就更觉得惊悚了。 她不知李常安这是什么意思,更怀疑这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导致如今的行为失常。 不过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便又见李常安折了回来。 而这一次,李常安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居然是桃夭君和逸阳山人。 “朱雀,你先出去,我们有要事相商。” 李常安对朱雀说道。 “额……那好。” 朱雀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便看着李常安身后一脸严肃之色的桃夭君二人,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打鼓。 但是她也没资格插手别人的事情,所以便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 等到朱雀走了以后,李常安便招呼着两位客人坐下,随即又开门见山道:“不知有什么事情让二位这么晚了还亲自来访?” 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于是桃夭君便打着哈哈开口道:“也没什么大事,咱们不用这么严肃的。就是关于上一次那把匕首,后来我与逸阳山人说起这件事以后有了一些发现,但是中间还是有些问题没办法确定,所以我们才会这么晚了还过来叨扰殿下的。” 一听这话,李常安不由得心头一动,随即便赶紧开口道:“不知二位有何发现?” 这一次,桃夭君却不再开口了,而他身边的逸阳山人则是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殿下可否将那把匕首拿给在下看一看?” 李常安闻言,倒是丝毫都没有犹豫,当即便从腰间将玄芒连着刀鞘一起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对方。 逸阳山人伸手接过玄芒,先是仔仔细细地放在手中打量了一番,然后神色便微微一变,似是有所发现一般,随即又将匕首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于是李常安和桃夭君便一同看着逸阳山人拿着那把匕首隔空比划了一番,紧接着又见他将那刀刃对着房间顶上挂着的灯下,凑近了光后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片刻以后,逸阳山人便又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微微抬了抬眉毛,然后不紧不慢地伸手抠弄着那匕首刀柄上缠着的布条。 李常安见状,不由得微微挑眉。 看样子,他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将这些布条给解开。 只不过这些布条当初是李常安特意学了一种特殊的手法给缠上去的,不仅很难会轻易散开,而且还会将物体缠得严丝合缝。 再加上这些布条已经缠在这把匕首上很久了,导致那上面的原本的纹理都变得模糊不堪,一时之间,根本就找不到该从哪里将这些布条给解开。 不过逸阳山人倒是一点都不含糊,他大致看了看,发现想要把这东西解开也实在是太过麻烦了,于是便直接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摸出来了一把更加小巧的刀片,然后三下五除二的便将那匕首上面缠着的布条全都给割断了。 转眼之间,桌子上便只剩下了一小堆又脏又旧的破布条。 “你这是在搞什么?” 桃夭君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结果逸阳山人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眸看向了李常安,继而咧嘴一笑道:“多有得罪了,毁了你这好不容易才做好的连环结。” 李常安闻言,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变,继而又看了看逸阳山人手中的玄芒,此时此刻,这把匕首已然是露出了大半它原本的面目。 说起来,把这匕首在那些布条下面藏匿了那么久,李常安还当真是快要忘记它原本是长什么样子的了。 随后,李常安便又摆了摆手,淡淡开口道:“这倒不碍事,只是不知山人对此有何发现?” 李常安一向都是个坦诚的人,更何况她也觉得像对方这种大能,自然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想来都不用自己提醒,对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这把匕首的来路。 听了这话后,逸阳山人只是笑而不语,并没有正面做出回答,随后他又将这把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继而又对李常安说道:“这样好的神兵,为何要掩其锋芒呢?” 闻言,李常安不由得垂下了眼帘,并未开口回答对方的问题。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迷呢?” 如今便只剩下桃夭君自己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了。 这可惜他虽然不耻下问,一心想要求解,但却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 随后便又听逸阳山人淡淡开口道:“这刀刃上面的包浆做的也是极好的,不仅不影响使用,而且与原本的刀刃浑然一体,真假难辨。” 一听这话,桃夭君不由得感到更加诧异了。 什么包浆? 他怎么完全听不懂这人的话啊! 李常安闻言,却只是微微扬了扬唇角,随即便开口道:“山人果然是好眼光,这刀刃上面的包浆的确是我找一位隐世多年的大师做出来的。只是可惜,先前因为一些意外让那刀尖处的包浆缺损了一块,现在估计是没有办法才找到那位大师来修补了。” 一听这话,逸阳山人便立刻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匕首的刀尖上。 果不其然,在这匕首的尖端处,有一个十分细微的缺损,只有仔细观察才能透过那个缺损看出来里面隐隐透出了刀刃原本的黑色。 “此匕首名曰玄芒,乃是上古神兵,怪不得殿下要将其伪装起来,估计怕是被识货之人给看出来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逸阳山人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道。 听了这话以后,李常安只是淡淡一笑,随即便开口道:“山人果然高明,不过,您才应该是最识货的那个人?” 逸阳山人闻言,不由得捋着胡子哈哈一笑,随即又说道:“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年纪大了见得多了,所以略知一二罢了。” 第338章 庐山真面目 原本朱雀是看这人待在屋里那么久都没出来有些担心,所以才想要进来看看的,结果不曾想,自己才刚进来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呢,李常安便转身就要走。 “去摄政王府,找凤北川谈谈!” 李常安想不想便开口回答道。 这下子,朱雀就更觉得惊悚了。 她不知李常安这是什么意思,更怀疑这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导致如今的行为失常。 不过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便又见李常安折了回来。 而这一次,李常安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居然是桃夭君和逸阳山人。 “朱雀,你先出去,我们有要事相商。” 李常安对朱雀说道。 “额……那好。” 朱雀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便看着李常安身后一脸严肃之色的桃夭君二人,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打鼓。 但是她也没资格插手别人的事情,所以便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 等到朱雀走了以后,李常安便招呼着两位客人坐下,随即又开门见山道:“不知有什么事情让二位这么晚了还亲自来访?” 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于是桃夭君便打着哈哈开口道:“也没什么大事,咱们不用这么严肃的。就是关于上一次那把匕首,后来我与逸阳山人说起这件事以后有了一些发现,但是中间还是有些问题没办法确定,所以我们才会这么晚了还过来叨扰殿下的。” 一听这话,李常安不由得心头一动,随即便赶紧开口道:“不知二位有何发现?” 这一次,桃夭君却不再开口了,而他身边的逸阳山人则是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殿下可否将那把匕首拿给在下看一看?” 李常安闻言,倒是丝毫都没有犹豫,当即便从腰间将玄芒连着刀鞘一起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对方。 逸阳山人伸手接过玄芒,先是仔仔细细地放在手中打量了一番,然后神色便微微一变,似是有所发现一般,随即又将匕首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于是李常安和桃夭君便一同看着逸阳山人拿着那把匕首隔空比划了一番,紧接着又见他将那刀刃对着房间顶上挂着的灯下,凑近了光后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片刻以后,逸阳山人便又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微微抬了抬眉毛,然后不紧不慢地伸手抠弄着那匕首刀柄上缠着的布条。 李常安见状,不由得微微挑眉。 看样子,他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将这些布条给解开。 只不过这些布条当初是李常安特意学了一种特殊的手法给缠上去的,不仅很难会轻易散开,而且还会将物体缠得严丝合缝。 再加上这些布条已经缠在这把匕首上很久了,导致那上面的原本的纹理都变得模糊不堪,一时之间,根本就找不到该从哪里将这些布条给解开。 不过逸阳山人倒是一点都不含糊,他大致看了看,发现想要把这东西解开也实在是太过麻烦了,于是便直接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摸出来了一把更加小巧的刀片,然后三下五除二的便将那匕首上面缠着的布条全都给割断了。 转眼之间,桌子上便只剩下了一小堆又脏又旧的破布条。 “你这是在搞什么?” 桃夭君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结果逸阳山人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眸看向了李常安,继而咧嘴一笑道:“多有得罪了,毁了你这好不容易才做好的连环结。” 李常安闻言,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变,继而又看了看逸阳山人手中的玄芒,此时此刻,这把匕首已然是露出了大半它原本的面目。 说起来,把这匕首在那些布条下面藏匿了那么久,李常安还当真是快要忘记它原本是长什么样子的了。 随后,李常安便又摆了摆手,淡淡开口道:“这倒不碍事,只是不知山人对此有何发现?” 李常安一向都是个坦诚的人,更何况她也觉得像对方这种大能,自然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想来都不用自己提醒,对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这把匕首的来路。 听了这话后,逸阳山人只是笑而不语,并没有正面做出回答,随后他又将这把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继而又对李常安说道:“这样好的神兵,为何要掩其锋芒呢?” 闻言,李常安不由得垂下了眼帘,并未开口回答对方的问题。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迷呢?” 如今便只剩下桃夭君自己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了。 这可惜他虽然不耻下问,一心想要求解,但却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 随后便又听逸阳山人淡淡开口道:“这刀刃上面的包浆做的也是极好的,不仅不影响使用,而且与原本的刀刃浑然一体,真假难辨。” 一听这话,桃夭君不由得感到更加诧异了。 什么包浆? 他怎么完全听不懂这人的话啊! 李常安闻言,却只是微微扬了扬唇角,随即便开口道:“山人果然是好眼光,这刀刃上面的包浆的确是我找一位隐世多年的大师做出来的。只是可惜,先前因为一些意外让那刀尖处的包浆缺损了一块,现在估计是没有办法才找到那位大师来修补了。” 一听这话,逸阳山人便立刻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匕首的刀尖上。 果不其然,在这匕首的尖端处,有一个十分细微的缺损,只有仔细观察才能透过那个缺损看出来里面隐隐透出了刀刃原本的黑色。 “此匕首名曰玄芒,乃是上古神兵,怪不得殿下要将其伪装起来,估计怕是被识货之人给看出来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逸阳山人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道。 听了这话以后,李常安只是淡淡一笑,随即便开口道:“山人果然高明,不过,您才应该是最识货的那个人?” 逸阳山人闻言,不由得捋着胡子哈哈一笑,随即又说道:“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年纪大了见得多了,所以略知一二罢了。” 第339章 前尘 桃夭君在一旁听得好奇不已,于是他便从逸阳山人手中拿过了这把匕首,然后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真的有这么神吗,怎么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啊?不过这匕首确实不错,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寻常物件。” 看了半天,桃夭君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又把匕首还了回去,然后非常不专业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继而又道:“说了这么半天你也没说这匕首当中究竟有什么玄,机我可是专程为了这件事情和你一起过来的,快别打哑迷了!” 可逸阳山人却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李常安道:“不知殿下可曾听说过古羌国?” 一听这话,李常安的瞳孔骤然紧缩,随即她便抬眸看着逸阳山人那一副高深莫测仿佛半仙的模样,不可置信道:“你怎会知晓……” 话都还未说完,李常安便陷入了惊诧与沉思之中。 这怎么可能呢? 李常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自问着,甚至她自己都没发觉,不知何时她那握紧的拳头竟然在微微发抖。 而一旁的逸阳山人和桃夭君二人,自然都把李常安的这些异样之色全都一览无余。 “你这是怎么了?” 桃夭君在一旁莫名其妙的看着李常安那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于是便有些担心的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肩膀开口问道。 不过结果可想而知,李常安此时根本就没有功夫搭理他。 “他这是怎么回事?” 桃夭君看着如今就像一尊木头似的李常安,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逸阳山人问道。 可结果对方在听了他的疑问过后,却也只是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然后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看着逸阳山人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桃夭君忍不住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 李常安如今心底的情绪就好像海水涨潮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古羌国。 她又怎会没听过呢? 不仅听过,而且还是烙印在记忆里的深刻。 因为那是她上一个快穿任务的世界背景啊! 只是李常安想不通,逸阳山人是如何知道有这么一个国家的存在的。 正当李常安准备从逸阳山人嘴里套些话的时候,却听到一旁的桃夭君忽然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我曾看过一本古籍上说,北泽之川有一仙山圣地,那里便是古羌国的所在之处。只是相传古羌国的人善奇门异术,懂观星占卜,所以想要找到他们国家就要先通过一处秘境,我当时还觉得这都是杜撰出来的,结果后来真的就让我给找到了那书中所说的北泽之川中藏匿的圣地……” 原本桃夭君只是随口一提,结果就这么成功的将李常安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看着那女子殷切地目光,桃夭君却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道:“不过我并没有见到什么古羌国,哦对了,就是我那处温泉的所在之地,便是位于那处秘境之中的。” 这下子,李常安便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难道说快穿法则亘古不变的规则被打破了不成? 可若是两个不同快穿背景所在的世界真的可以相通,那桃夭君又为何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古羌国的蛛丝马迹呢? 逸阳山人在一旁将李常安脸上的种种情绪变化都看在了眼里,他不动声色地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随后又对桃夭君说道:“那古羌国早在百年前就覆灭了,你若是能找得到才真是怪事!” “原来如此……但是说起来,你怎会知道那么多?” 这一回,就连桃夭君都忍不住对逸阳山人刮目相看了。 说起来他这人平日里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是却有个十分正儿八经的爱好,那就是看书。 而且又因为超乎常人的记忆力,所以桃夭君会对自己看过的内容过目不忘。 所以经过长年的日积月累,他也就成了个行走的百事通。 但是对于像古羌国这么一个在百年之前就已经覆灭了的,并且后世也没有任何记载的国家。他所知晓的也就只有偶然在古籍上面翻阅到的那一星半点内容。 至于逸阳山人这货,在桃夭君的眼里就是个除了炼丹便是在五湖四海飘荡活的跟个神仙一样的人。 而神仙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 在听了桃夭君的疑问过后,逸阳山人却只是高深莫测的一笑随后便冲着对方挑了挑眉毛,颇有些得意的说道:“我都说了是因为我年纪大了见多识广嘛,更何况关于古羌国的事情公主殿下也知道啊!” 说罢,逸阳山人便将目光转向了李常安。 直到此时李常安才忽然回过神来,又看着逸阳山人那一头的乌发,还有那张虽然看着成熟高深但除了一撮胡子之外就根本就没有什么岁月痕迹的脸,便不住地暗暗感到心惊。 单从肉眼上来看,根本就判断不出这人究竟有多大的年纪。 李常安自诩看人的眼光很准,但此时此刻面对这人她却惊觉自己的判断力已然是丝毫都派不上用场了。 而桃夭君则是对逸阳山人刚刚所说表示很不屑,觉得这人不过就是在装腔作势罢了,于是便又话锋一转道:“现在你也看过这把匕首了,如何,可得出什么结论了?” “那是自然。” 逸阳山人淡笑着开口道:“玄芒乃是古羌国一处极寒之潭中的镇潭之宝,据说那潭中有一恶蛟,若是能将那恶蛟除去,便可得到这一神兵。” 在说这话的时候逸阳山人的语气显得极为悠闲,再配上他那独有的说话腔调,让人听着就好像是在听说书一般自在。 可李常安却越听下去心便越跳的厉害,因为她当初便是在上一个快穿任务中与恶蛟缠斗了三天三夜后才得到了玄芒的。 这逸阳山人究竟是何人? 李常安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去问的时候,却又听桃夭君一脸惊讶地问道:“真的假的!这匕首既然如此难得,那能拿到它的人必然也不一般,但是现在这匕首为何会到你的手中呢?” 闻言,李常安不由得顿了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第339章 前尘 桃夭君在一旁听得好奇不已,于是他便从逸阳山人手中拿过了这把匕首,然后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真的有这么神吗,怎么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啊?不过这匕首确实不错,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寻常物件。” 看了半天,桃夭君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又把匕首还了回去,然后非常不专业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继而又道:“说了这么半天你也没说这匕首当中究竟有什么玄,机我可是专程为了这件事情和你一起过来的,快别打哑迷了!” 可逸阳山人却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李常安道:“不知殿下可曾听说过古羌国?” 一听这话,李常安的瞳孔骤然紧缩,随即她便抬眸看着逸阳山人那一副高深莫测仿佛半仙的模样,不可置信道:“你怎会知晓……” 话都还未说完,李常安便陷入了惊诧与沉思之中。 这怎么可能呢? 李常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自问着,甚至她自己都没发觉,不知何时她那握紧的拳头竟然在微微发抖。 而一旁的逸阳山人和桃夭君二人,自然都把李常安的这些异样之色全都一览无余。 “你这是怎么了?” 桃夭君在一旁莫名其妙的看着李常安那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于是便有些担心的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肩膀开口问道。 不过结果可想而知,李常安此时根本就没有功夫搭理他。 “他这是怎么回事?” 桃夭君看着如今就像一尊木头似的李常安,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逸阳山人问道。 可结果对方在听了他的疑问过后,却也只是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然后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看着逸阳山人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桃夭君忍不住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 李常安如今心底的情绪就好像海水涨潮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古羌国。 她又怎会没听过呢? 不仅听过,而且还是烙印在记忆里的深刻。 因为那是她上一个快穿任务的世界背景啊! 只是李常安想不通,逸阳山人是如何知道有这么一个国家的存在的。 正当李常安准备从逸阳山人嘴里套些话的时候,却听到一旁的桃夭君忽然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我曾看过一本古籍上说,北泽之川有一仙山圣地,那里便是古羌国的所在之处。只是相传古羌国的人善奇门异术,懂观星占卜,所以想要找到他们国家就要先通过一处秘境,我当时还觉得这都是杜撰出来的,结果后来真的就让我给找到了那书中所说的北泽之川中藏匿的圣地……” 原本桃夭君只是随口一提,结果就这么成功的将李常安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看着那女子殷切地目光,桃夭君却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道:“不过我并没有见到什么古羌国,哦对了,就是我那处温泉的所在之地,便是位于那处秘境之中的。” 这下子,李常安便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难道说快穿法则亘古不变的规则被打破了不成? 可若是两个不同快穿背景所在的世界真的可以相通,那桃夭君又为何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古羌国的蛛丝马迹呢? 逸阳山人在一旁将李常安脸上的种种情绪变化都看在了眼里,他不动声色地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随后又对桃夭君说道:“那古羌国早在百年前就覆灭了,你若是能找得到才真是怪事!” “原来如此……但是说起来,你怎会知道那么多?” 这一回,就连桃夭君都忍不住对逸阳山人刮目相看了。 说起来他这人平日里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是却有个十分正儿八经的爱好,那就是看书。 而且又因为超乎常人的记忆力,所以桃夭君会对自己看过的内容过目不忘。 所以经过长年的日积月累,他也就成了个行走的百事通。 但是对于像古羌国这么一个在百年之前就已经覆灭了的,并且后世也没有任何记载的国家。他所知晓的也就只有偶然在古籍上面翻阅到的那一星半点内容。 至于逸阳山人这货,在桃夭君的眼里就是个除了炼丹便是在五湖四海飘荡活的跟个神仙一样的人。 而神仙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 在听了桃夭君的疑问过后,逸阳山人却只是高深莫测的一笑随后便冲着对方挑了挑眉毛,颇有些得意的说道:“我都说了是因为我年纪大了见多识广嘛,更何况关于古羌国的事情公主殿下也知道啊!” 说罢,逸阳山人便将目光转向了李常安。 直到此时李常安才忽然回过神来,又看着逸阳山人那一头的乌发,还有那张虽然看着成熟高深但除了一撮胡子之外就根本就没有什么岁月痕迹的脸,便不住地暗暗感到心惊。 单从肉眼上来看,根本就判断不出这人究竟有多大的年纪。 李常安自诩看人的眼光很准,但此时此刻面对这人她却惊觉自己的判断力已然是丝毫都派不上用场了。 而桃夭君则是对逸阳山人刚刚所说表示很不屑,觉得这人不过就是在装腔作势罢了,于是便又话锋一转道:“现在你也看过这把匕首了,如何,可得出什么结论了?” “那是自然。” 逸阳山人淡笑着开口道:“玄芒乃是古羌国一处极寒之潭中的镇潭之宝,据说那潭中有一恶蛟,若是能将那恶蛟除去,便可得到这一神兵。” 在说这话的时候逸阳山人的语气显得极为悠闲,再配上他那独有的说话腔调,让人听着就好像是在听说书一般自在。 可李常安却越听下去心便越跳的厉害,因为她当初便是在上一个快穿任务中与恶蛟缠斗了三天三夜后才得到了玄芒的。 这逸阳山人究竟是何人? 李常安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去问的时候,却又听桃夭君一脸惊讶地问道:“真的假的!这匕首既然如此难得,那能拿到它的人必然也不一般,但是现在这匕首为何会到你的手中呢?” 闻言,李常安不由得顿了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第340章 大结局 她总不可能告诉对方,这匕首的确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取了那恶蛟的性命以后得到的。 “啧,我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你不是自称百事通吗?再说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间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规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这玄芒会在她的手里自然是天意如此。” 就在李常安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逸阳山人便及时开口救场了,他一边说还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这女子一眼,随后又道:“依我所见,你那温泉水没准就是从这匕首曾经所在的寒潭中引来的,所以二者之间才会产生感应,从而发生后边那些事情。” 对于这个解释桃夭君虽然觉得很玄幻,但却不得不说细想下来的确合理,于是他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道自己回头得去那温泉所在的秘境好好研究研究。 “好了,既然如今疑问也解决了,咱们便走。天都这么晚了,可别打搅人姑娘家休息!” 逸阳山人开口道,说罢,他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于是桃夭君便也起身紧随其后,二人同李常安告了别便出了房间。 李常安也礼节性地将他们俩送了出去。 临走之前,桃夭君忽然笑眯眯地搭上了逸阳山人的肩膀道:“兄台,要不要去瞧瞧我那温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看着这人一副鸡贼的模样,结果逸阳山人直接一摆手拒绝了。 “谁要跟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明日还要早起到观里去讲学呢!” 说罢,他便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欸……切,不去拉倒!” 桃夭君忿忿地冲着逸阳山人离开的方向翻了白眼,随即又笑着朝身后的李常安摆了摆手便告辞了。 这一夜,李常安怀着复杂的心事,久久不能入睡。 她翻来覆去,脑海中全是逸阳山人所说过的那些话。 “北泽之川,有一古国,名为羌……” 李常安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黎明时分。 虽然一夜都没怎么睡,可她却毫无困意。 草草收拾了一番过后,李常安便伴着还未褪去的夜色出了门。 赶了约莫一个时辰的路,李常安扯着缰绳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抬头望去,只见半山腰处有一大片黑瓦白墙的建筑,正中间门上的牌匾写着龙飞凤舞的写着栖心观这三个字。 这里便是逸阳山人口中所说要来讲学的道观了。 李常安深深地吸了口气。 此处远离皇城,十分偏僻,除了这处道观以外,不见任何人间的烟火气息。 这般钟灵毓秀之地,连空气进入五脏六腑都让人觉得舒适不已。 不多久,李常安便敲响了道观的门。 开门的道童一看到是位女子却丝毫不诧异,只字未问地便将李常安请了进去。 那道童一边领着李常安往里走一边道:“逸阳山人吩咐,等他讲完学再细说您心中所惑,施主不妨先与我去歇息片刻。” 一直到晨光熹微之时,李常安才见到逸阳山人。 见面以后,逸阳山人也未与她多寒暄,而是淡淡一笑道:“你果然来了。” 李常安也直接切入主题道:“山人请说。” 二人面对面地坐着,接下来的时间里,逸阳山人便一件一件的将李常安心里的疑惑全都做出了解答。 李常安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逸阳山人是和她一样的快穿任务者! 原来两个不同的快穿世界真的能够相通! “古羌国覆灭以后,其实还留有命脉。不过我当时的快穿任务所处的时代背景是古羌国的鼎盛时期,后来到了这里过后知道这两个世界的联系,也曾试图寻找过蛛丝马迹,但是可惜……” 接下来的话逸阳山人并未再说下去,随即他又抿了一口面前的清茶,似乎是在等对方开口。 在震惊之余,李常安又重新敛了敛思绪,然后道:“我在上一个快穿任务的时候古羌国就已经不在了,但是当时我接触过他们灭国后幸存下来的人,其中有皇族也有百姓,一共不过百余人,他们自称羌族,但是不知如今为何再次销声匿迹了。” 闻言,逸阳山人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冷意,继而开口道:“你应当知道他们古羌国之人的本事?” 李常安点头。 “人们常说天机不可泄露,他们观星占卜的能力虽令人神往,但却秘不可宣。只可惜就算藏得再深都会有被人找到的一天,毕竟有哪个君王不妄想着与天同齐呢?” 听完逸阳山人的这番话后,李常安忽觉心惊,随即便抬眸沉声道:“此话怎讲?” 心底忽然没来由的涌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而事实也的确如同李常安所想的那般。 十年前,盛南国国主偶然听得古羌国族人的消息,便下令即便大海捞针也要将他们给找出来。 不过短短三载,隐居于世的羌族人便再次重见天日。 盛南国国主逼迫当时的族长为自己占卜天相,对方宁死不从,于是一怒之下灭了古羌国留下来的最后一支命脉。 “不过还好,似乎是老天开眼让古羌国的一位皇子死里逃生,那位皇子似乎是叫百里云泽,后来改名换姓……” 云泽……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常安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炸裂了一般。 原来有生之年,自己还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下落,你快说,你快告诉我阿泽在哪!” 李常安彻底疯了,她伸手抓着逸阳山人的肩膀,眼眶赤红一片。 “啊?你不知道吗,凤北川居然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逸阳山人看着这女子失态的模样,只是满头雾水地反问道。 北泽之川,有一古国,名为羌。 凤北川…… 李常安忽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常安,常安……”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熟悉呼唤声,李常安想要张口,想要回应,可她却一丝力气都用不上。 “都昏迷不醒三天了,这可如何是好!” 又断断续续地听到了说话声,李常安费力的判断着对方的声音,说话的人好像是朱雀。 “常安,你快睁眼看看,这死小子把你害成这样,你要快快好起来以后好揍他啊……” 儿子? 儿子! 李常安倏地睁眼,看到了几张惊喜不已的脸,却忍不住皱眉,哑着嗓子道:“凤北川,你不许敢欺负我儿子!” “这……这明明就是咱们的儿子好不好!” 第340章 大结局 她总不可能告诉对方,这匕首的确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取了那恶蛟的性命以后得到的。 “啧,我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你不是自称百事通吗?再说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间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规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这玄芒会在她的手里自然是天意如此。” 就在李常安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逸阳山人便及时开口救场了,他一边说还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这女子一眼,随后又道:“依我所见,你那温泉水没准就是从这匕首曾经所在的寒潭中引来的,所以二者之间才会产生感应,从而发生后边那些事情。” 对于这个解释桃夭君虽然觉得很玄幻,但却不得不说细想下来的确合理,于是他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道自己回头得去那温泉所在的秘境好好研究研究。 “好了,既然如今疑问也解决了,咱们便走。天都这么晚了,可别打搅人姑娘家休息!” 逸阳山人开口道,说罢,他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于是桃夭君便也起身紧随其后,二人同李常安告了别便出了房间。 李常安也礼节性地将他们俩送了出去。 临走之前,桃夭君忽然笑眯眯地搭上了逸阳山人的肩膀道:“兄台,要不要去瞧瞧我那温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看着这人一副鸡贼的模样,结果逸阳山人直接一摆手拒绝了。 “谁要跟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明日还要早起到观里去讲学呢!” 说罢,他便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欸……切,不去拉倒!” 桃夭君忿忿地冲着逸阳山人离开的方向翻了白眼,随即又笑着朝身后的李常安摆了摆手便告辞了。 这一夜,李常安怀着复杂的心事,久久不能入睡。 她翻来覆去,脑海中全是逸阳山人所说过的那些话。 “北泽之川,有一古国,名为羌……” 李常安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黎明时分。 虽然一夜都没怎么睡,可她却毫无困意。 草草收拾了一番过后,李常安便伴着还未褪去的夜色出了门。 赶了约莫一个时辰的路,李常安扯着缰绳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抬头望去,只见半山腰处有一大片黑瓦白墙的建筑,正中间门上的牌匾写着龙飞凤舞的写着栖心观这三个字。 这里便是逸阳山人口中所说要来讲学的道观了。 李常安深深地吸了口气。 此处远离皇城,十分偏僻,除了这处道观以外,不见任何人间的烟火气息。 这般钟灵毓秀之地,连空气进入五脏六腑都让人觉得舒适不已。 不多久,李常安便敲响了道观的门。 开门的道童一看到是位女子却丝毫不诧异,只字未问地便将李常安请了进去。 那道童一边领着李常安往里走一边道:“逸阳山人吩咐,等他讲完学再细说您心中所惑,施主不妨先与我去歇息片刻。” 一直到晨光熹微之时,李常安才见到逸阳山人。 见面以后,逸阳山人也未与她多寒暄,而是淡淡一笑道:“你果然来了。” 李常安也直接切入主题道:“山人请说。” 二人面对面地坐着,接下来的时间里,逸阳山人便一件一件的将李常安心里的疑惑全都做出了解答。 李常安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逸阳山人是和她一样的快穿任务者! 原来两个不同的快穿世界真的能够相通! “古羌国覆灭以后,其实还留有命脉。不过我当时的快穿任务所处的时代背景是古羌国的鼎盛时期,后来到了这里过后知道这两个世界的联系,也曾试图寻找过蛛丝马迹,但是可惜……” 接下来的话逸阳山人并未再说下去,随即他又抿了一口面前的清茶,似乎是在等对方开口。 在震惊之余,李常安又重新敛了敛思绪,然后道:“我在上一个快穿任务的时候古羌国就已经不在了,但是当时我接触过他们灭国后幸存下来的人,其中有皇族也有百姓,一共不过百余人,他们自称羌族,但是不知如今为何再次销声匿迹了。” 闻言,逸阳山人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冷意,继而开口道:“你应当知道他们古羌国之人的本事?” 李常安点头。 “人们常说天机不可泄露,他们观星占卜的能力虽令人神往,但却秘不可宣。只可惜就算藏得再深都会有被人找到的一天,毕竟有哪个君王不妄想着与天同齐呢?” 听完逸阳山人的这番话后,李常安忽觉心惊,随即便抬眸沉声道:“此话怎讲?” 心底忽然没来由的涌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而事实也的确如同李常安所想的那般。 十年前,盛南国国主偶然听得古羌国族人的消息,便下令即便大海捞针也要将他们给找出来。 不过短短三载,隐居于世的羌族人便再次重见天日。 盛南国国主逼迫当时的族长为自己占卜天相,对方宁死不从,于是一怒之下灭了古羌国留下来的最后一支命脉。 “不过还好,似乎是老天开眼让古羌国的一位皇子死里逃生,那位皇子似乎是叫百里云泽,后来改名换姓……” 云泽……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常安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炸裂了一般。 原来有生之年,自己还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下落,你快说,你快告诉我阿泽在哪!” 李常安彻底疯了,她伸手抓着逸阳山人的肩膀,眼眶赤红一片。 “啊?你不知道吗,凤北川居然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逸阳山人看着这女子失态的模样,只是满头雾水地反问道。 北泽之川,有一古国,名为羌。 凤北川…… 李常安忽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常安,常安……”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熟悉呼唤声,李常安想要张口,想要回应,可她却一丝力气都用不上。 “都昏迷不醒三天了,这可如何是好!” 又断断续续地听到了说话声,李常安费力的判断着对方的声音,说话的人好像是朱雀。 “常安,你快睁眼看看,这死小子把你害成这样,你要快快好起来以后好揍他啊……” 儿子? 儿子! 李常安倏地睁眼,看到了几张惊喜不已的脸,却忍不住皱眉,哑着嗓子道:“凤北川,你不许敢欺负我儿子!” “这……这明明就是咱们的儿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