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皇子有空间》


 第1章 玉佩救命

    西南，滇国迷障之地，嘠仙村的深夜。
    整个村子已然陷入寂静，只余村尾小山坳里的那间茅屋里，还亮着灯光，显示着这里正有事情发生。
    “啊~~~~啊~~~”一声宏亮的婴儿啼哭声，突然划破寂静，从山脚下的茅屋里传出来，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妇人的欣喜声音。
    “小姐，小姐，您生了一个小公子”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她。因为这间茅屋里只有她和已经脱力的产妇二人。
    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新生儿。
    刚出生的孩子，全身都红红的，小脸儿也皱皱巴巴的，紧紧握着两个小拳头，用他那嘹亮的哭声宣告这世界，他来了！注定不平凡的他来了。
    可再不凡那也是未来的事情，现在呵呵~一个妇人就能把这小子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只见那接生的中年妇人麻溜地用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把孩子洗得溜干净的，又放进包被里把手脚都固定好，再扯了一根棉布绳子捆了个结实。
    那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半点都不带含糊的。
    包被里的小宝宝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自己遭遇了人生第一次社会的毒打，而且是根本无力反抗的那种。他不由得瘪了小嘴儿，又要开哭
    这时候，那产妇休息了一阵，终于积攒了一些力气，她虚弱地开口道：“兰姨，你把宝宝给我。”
    中年妇人依言把孩子送到了产妇的身边。刚接触到产妇的身体，就见本来瘪了嘴儿要哭的孩子，嘴角居然就翘了起来。
    中年妇人惊奇道：“小姐您快看，小公子居然在笑！！刚出生就会笑，小公子以后肯定不得了。”
    产妇闻言就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孩子，见他果然弯着嘴角，淡淡的眉眼也弯弯的。她不由得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道：“我倒不需要他多不得了，只希望他能健康平安地长大~”
    一句话完，她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暗红色的方形玉佩，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玉佩上面不知名的花纹透着一股玄奥与神秘。
    这是他们护国公府的传家之宝，据说里面有大秘密，可是这么多代传下来，也没人能弄明白，倒是废了不少人力物力。
    这东西本来都是传给长子嫡孙的，但到了她这一辈，因为着全家人的偏爱，便越过了她哥哥，直接给了她。
    想到家人，一张张笑脸开始出现在她脑海里，后来又都变成了血淋淋的样子
    她连忙甩了甩头，赶走那些思绪，费力地把玉佩挂到婴儿脖子上说道：“宝宝，这是咱苏家的传家之宝，希望它能保佑你完成娘亲的愿望，让你一生都平安幸福。”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玉佩放进孩子的衣服里，还轻轻地拍了拍，玉佩的冰凉激得孩子颤抖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却更大了。
    仿佛知道这是他母亲对他的深爱。
    …………
    茅屋右手边的山上，一棵大树下前后站着两个男人。前面一个男人身着锦衣，在夜里都能看出富贵非凡。而身后的男子则是一身黑衣，隐在夜色里，只露出一张呆板木讷的脸。
    站在前面那个锦衣男人听到婴儿哭声后，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他自顾自开口道：“活着就好。”一直僵着的身体也松懈了下来。
    就好像从自己这句话里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一般。
    而身后的男人并不说话，沉默地站在原地，只是眼里闪着星星泪光，出卖了他此时同样激动的心情。
    半晌后，山下茅屋里逐渐平静下来，婴儿的哭声已经停下来了，刚出生的孩子，实在没有太多力气，被安置在了产妇的身边睡下了。
    而那产妇也因为生产脱力陷入了昏睡中，呼吸虽然平稳，但满脸的疲惫与苍白，让她绝美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柔弱，无论谁看见了都会泛起心疼。
    灶房里的火光还红彤彤在闪烁，那个接生中年妇人兰姨正守着灶窝口炖东西。火光映得她满面红光，跟她此时的心情一样热烈。而锅盖的缝隙里传出阵阵药香，那是之前请来的郎中给留下的，让生产之后喝，说是除恶露什么的。
    山上的锦衣男子这时候也收回了目光，他转过身对身，面对那个沉默的男子道：“影一，你就留下来，护着他们。”
    沉默男子影一面露疑惑，鼓起勇气问道：“主上，不接皇他们回去吗？”
    “不了，接回去太危险。”
    想起当下朝中局势，想起丞相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还有几大家族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沉默男子影一恍然应道：“是！主上。”然后便借着夜色隐去了身形。
    锦衣男子再次把目光投向茅屋，静立半晌之后，才提脚离开，虽然眼里满是不舍。
    他还没看过孩子脸呢，都说儿子像母亲的多，那孩子应该也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也好想见见那一张他深爱的容颜啊但他必须离开。
    他是大顺的皇，目前的局势和身份，都让他不能出来太久。而他若是留下，更会给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带来危险。
    所以，这世上便多了一种身不由己，叫做我爱你，所以要远离你！
    还是离开为好，离开了，你才可以好好长大。
    但是自以为已经安排好一切的他，却不知道，斜对面山坡上，一个茂密的树冠里藏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一身夜行衣，还用黑布遮了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打眼一看，根本看出年龄和美丑来。
    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发型不是滇国这边的样式，反而像是大顺皇宫里的发型，而且她一双眼睛正闪着恶毒的光芒。
    她是几乎和锦衣男子二人同时到达嘠仙村的，因为忌惮影一的实力，便在这个树冠里藏起来，把对面二人的行动全都看在了眼里，又因为懂得唇语，那俩人的对话她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眼看着锦衣男子离开，她扯了扯黑布下的嘴角，不屑地说了句：“活下来就好？呵呵~。”然后便提起身法，几个纵跃便消失在黑暗里。

 第2章 卖鱼的女人

    这地方有了影一的守护，想要结果了那母子俩的性命，还得从别的地方下手才行。而且这里是滇国，并不是她们的势力范围，所有准备也得她自己亲力亲为才行。
    她飞跃在茂密的树林间，心里盘算着后来的计划，眼里的光芒越来越恶毒，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多么歹毒的主意
    夜，本来就所剩无几，不多时便有天光从山后面透了出来，天，渐渐亮了。嘠仙村里也飘起了炊烟，袅袅娜娜的，在清晨的阳光里透着一股灵秀。
    山下茅屋里，一夜未眠的兰姨从灶前站了起来，手脚麻利地掀开炉子上的锅盖，拿碗倒了药。又从灶上的锅里打了一碗粥，端进了产房。
    她走到床前，便见了还在熟睡的母子二人，面容安详宁静。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那绝美产妇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轻声道：“小姐，醒醒，该喝药了。”
    产妇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中年妇人的笑脸，便也露出微笑道：“兰姨，天都亮了呀？”
    中年妇人应道：“嗯，来把药喝了。”
    “好，谢谢兰姨。”绝美产妇挪了挪身体，中年妇人连忙拿了一旁准备的靠垫，扶着她斜靠好，这才端了药上前。
    绝美产妇接过药一饮而尽。中年妇人兰姨又连忙递过了粥道：“来，喝点粥压一压，我喂您。”
    绝美产妇强压下喝药带来的不适，和身体上的疼痛，微笑着道：“好！”
    这微笑太美，却晃得兰姨一阵心疼。这是她的小姐，堂堂护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苏锦玉啊！
    从名字就知道国公府一家对她的宠爱，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锦衣玉食养长大的啊！！！
    哪知道一朝事发，却落到如今这样的田地。东躲西藏地躲避追杀不说，身边的仆从还一个个的为了救她而死去，所带来的灵心上的伤
    一路上餐风露宿，提心吊胆而遭的身体上的罪好不容易才逃脱追杀，到了这样边远的地方，又要面临生产那么凶险的事情
    让她如何能不心疼？
    但她知道，不能在苏锦玉面前露出来，省得引了她也跟着难受。于是，她边喂粥边说道：“我等下去集上买条鱼回来给您炖汤下奶，您自己能照顾好小公子吗？”
    苏锦玉安慰地笑道：“我可以的，兰姨你就放心！你看看我的宝宝多乖~不哭不闹的，他这是心疼娘呢。”
    “是呀！小公子刚生下来就这么懂事，长大了必定非凡。”
    “非不非凡的，我倒是无所谓，只希望他一生平安顺遂！”话还是那句话，可见这个想法之坚定。
    “平安顺遂好！那小姐您休息，我去去就回。”
    “嗯~”
    兰姨收了碗筷，转进灶房放好，都没顾得上洗，便匆匆去了集上。
    嘠仙村最近的集市在离村十五里地的上嘎镇。嘎，是壮族语言里河流的意思，嘠仙村也就是河仙村的意思，而这里属于滇国治下的开化府。
    滇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而在开化府这一片的，多是壮族和苗族，而且大多善良热情，也并不排外，民风很是淳朴。
    兰姨刚到集头，就见一个穿着已婚苗族服饰的女人手里拎着两条鱼往集上走。她觉得自己运气真是不错，正想买鱼呢，就遇到了。
    于是便冲那个女人招了招手，扬声喊道：“前面的阿姐~您等等。”
    阿姐，是开化府这边的外人对于已婚妇女的称呼。
    那女人停住了脚步，兰姨快走两部赶上那个女人，也没等人家说话，她就主动问道：“阿姐~您这鱼卖吗？如果卖的话，多少钱？”
    那女人听了兰姨一口的大顺官话也没觉得异样，她扬了个憨厚的笑脸，用夹杂着方言的官话应道：“卖的卖的，这是我早上在大溪里抓的，刚好要拿去集上换钱。”
    这可不就是瞌睡遇到枕头了嘛？兰姨再次感叹自己的好运道。她笑道：“那真是太巧了，我正要去集上买鱼呢，您说个价，就卖给我。”
    那女人也不扭捏，直接道：“这是两条鲫鱼，你给三十个钱就行。”
    兰姨这还是第一次来集上，并不清楚这边的物价，但她知道这边各族人大多都是淳朴善良的，于是就爽快地说：“好！”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鱼，快速地完成了交易。
    兰姨心头担忧苏锦玉和刚出生的宝宝，所以一点都没耽搁地快速地往回赶，所以她没看见那个卖鱼的女人在她身后露出得逞的阴笑。
    到家之后，兰姨进屋看了一眼苏锦玉母子二人，发现这俩人正呼吸平稳的睡着，高悬的心便放了下来，然后一头扎进了厨房。
    宰杀、清洗、油炸、炖，一波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不多时厨房里便飘出了鱼汤的香味。
    这时候屋子里也传来了苏锦玉的喊声：“兰姨~兰姨~你回来了吗？”估计是饿醒了。
    兰姨听到喊声，连忙扔下手头上的活计，用围裙擦了擦手，边走出厨房边应道：“哎~回来了。小姐您是饿了吗？等等啊，鱼汤很快就好了。”
    屋子里的苏锦玉只是“哦~”了一声，便没有再多话，兰姨也转身进厨房继续忙活去了，她还得加快点速度才行。
    很快，一大碗香喷喷的鱼汤就端进了苏锦玉的房间。兰姨笑着道：“小姐，快喝点鲫鱼汤，这汤下奶最好了。”
    “嗯~”苏锦玉接过碗，爽快地喝完，还吃了很多鱼肉。看得兰姨一阵欣慰，直感叹她家小姐长大了。
    苏锦玉放下碗筷，身边的包被里就传出了孩子哼哼唧唧的声音，她和兰姨对视一眼，然后都露出了微笑。
    这孩子明明是饿了，可是也不哭不闹，只是不停地蠕动着小嘴轻轻哼，真是太乖巧了。
    兰姨连忙上前，帮着苏锦玉把孩子抱起来哺乳。等孩子吃饱后，才在苏锦玉的催促下，到隔壁房间休息去了。
    一夜未眠，而且又是接生，又是各种忙活的，兰姨也是疲惫得不行，刚沾到枕头便睡了过去。

 第3章 梦千年

    所以，睡着的兰姨她并不知道，隔壁房间里的母子二人正在……死去。
    苏锦玉等兰姨走后，就想逗逗孩子玩，可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而且孩子看起来也很困的样子，她就干脆躺下睡觉了。
    这一睡便是永别！
    就在苏锦玉呼吸断绝的时候，身边包被里突然亮起一阵紫红色的光芒，包被就整个消失不见了
    等包被再出现时，里面的孩子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里没有了婴儿的懵懂，似乎短时间内开启了灵智。
    孩子扭头看着身边苏锦玉，死死地盯着看，仿佛要把这张容颜刻到脑海里一般。
    一个刚出生半天的孩子，脸上居然写满了仇恨、愤怒和不舍，然后他就张嘴大哭了起来。
    这一哭，惊醒了隔壁睡得天昏地暗的兰姨，她一骨碌爬起来，冲进了苏锦玉的房间。
    进去一看，就见包被里的孩子被绑好的手已经挣扎着伸到了外面，两个小拳头冲着天，哭得惊天动地的样子。
    而苏锦玉居然还是一副睡着的样子。
    兰姨心下大惊，这太不正常了！！！孩子哭成这样，哪有母亲还睡着的？
    她连忙上前，摇了摇苏锦玉，嘴里喊道：“小姐您醒醒，宝宝哭了，应该是饿了。”
    可惜，已经死去的人根本给不了她任何反应。兰姨的心沉了下去，她颤抖着，把手伸到了苏锦玉的鼻子前可是，那翘挺的鼻头前没有任何的气息传出。
    “不！！！”兰姨尖叫出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小姐~我苦命的小姐啊！！！您怎么就去了啊？您睁开眼看看啊，小公子才刚出生啊！！！”
    包被里的宝宝也跟着哭得更大声了，那哭声远远地传出去。
    传到了刚从镇上办完事回来的影一耳朵里，他吓得扔下手里的东西，飞快地窜进了苏锦玉的房间。
    也传到了山上的树冠边，那里依然藏着一个女人。只是她穿着那套卖鱼女人的衣服，脸却不是那张憨厚的脸。此时这张陌生的脸上正挂着阴狠的笑容，眼底却有一丝疑惑，她喃喃道：“那孩子怎么没死？”然后快速换了个地方藏起来。
    影一进到屋里，吓得兰姨一把抱起了孩子，退到墙角，戒备着问道：“你是谁？”
    影一木着一张脸，走到床边回答道：“我是主上派来保护他们母子的。”
    “主上？”兰姨知道苏锦玉的所有事情，所以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影一口里的“主上”是谁，可这更让她生气了。
    她歇斯底里地质问影一：“保护？那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你说啊，你在哪？”
    影一没有回答兰姨，因为他无言以对。当然，也因为他是暗卫，本来就是冷心冷情的。
    而且，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解释再多也于事无补不是吗？
    他木着脸，查看着苏锦玉的情况。突然他在苏锦玉的脖颈上，靠近耳根的地方看到一条黑色的纹理，那纹理极细，如果不是他功力高深，而眼力又非常人可及，估计也要忽略过去了。
    他喃喃了一句：“梦千年？”然后又抓起苏锦玉的手，挨个儿查看指甲缝，果然，每个指甲缝里都有一根细细的黑色纹理，而且已有蔓延的趋势。
    梦千年，顾名思义，一梦千年。这种毒无色无味，中者必死，但死的时候就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丝毫痛苦。
    可别以为这毒是安乐死之类的良善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这种毒会在人死之后，会让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从脚尖、指尖开始，一点一点，由外而内的融化。从皮肤到脂肪、到肌肉再到骨头和内脏，正所谓尸骨无存，也不过如此。
    然而最狠的一点，也是这毒药名字的来源，就是这融化的景象会让看见的人在往后的很多年都还梦到，特别是亲近的人，感情越深，噩梦的频率越大。如果是挚爱之人，那几乎是夜夜噩梦，到死方休……是真真的恶毒。
    那场景，影一是见过的，所幸当初中毒的是个跟他无关的人，但偶尔梦里看见那人渐渐融化的一幕，也足够让影一记忆深刻了。
    那这毒用在苏锦玉身上是给谁看呢？
    “！！！”影一想起昨夜离去的自家主子，他古井般的心房瞬间充满愤怒，身上气势陡然一转，杀意遍布全身，惊得旁边的兰姨眼泪都忘了流。
    影一直接转过头问兰姨：“她中午吃了什么？”
    直接问的是中午，因为早餐之前他还在，那时候的苏锦玉还没问题。
    这时候兰姨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回答道：“中午吃的鲫鱼汤，鲫鱼是我在集上跟一个苗族阿姐买的。”
    影一：“剩下的鱼汤还有吗？在哪里？”
    兰姨连忙说道：“有，在厨房。”边说着还边抱着孩子给影一领路，她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丝内疚开始在心底生根发芽。
    剩下的鱼汤都被兰姨放到炉子上的小锅里，底下留了炭，这会儿还是热的。影一拿了根银针，放进去试验，只见银针毫无变化。
    兰姨就有点懵圈了，不应该是有毒吗？
    而影一却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梦千年的毒，银针根本试不出来。”说着他又掏了跟不知材质的钉子伸进了汤里，就见那钉子很快就丝丝缕缕地爬满了黑色的丝线。
    这情况把兰姨吓了一跳，刚才种下的内疚种子破土而出，借着惊慌无措，一时间便长成了铺天盖地的荆棘。
    兰姨嚎啕大哭到：“都是我害了小姐，都是我害了小姐啊~~”
    生性木讷的影一，经过多年残酷的暗卫训练，更是冷血冷情，面对着兰姨的哭泣时，还继续木着脸，心中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中毒原因查清楚了，万幸小公子活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他知道梦千年的毒是连血肉都会污染的，更何况母乳？
    他思考半天也没想通，也只能理解为吃得少。

 第4章 万灵空间

    苏锦玉母子对于自家主子的重要性，影一是知道的。现在苏锦玉死了，他知道自己也必死无疑，但在死之前，他得安排好剩下的事情才能放心地离开。
    他举着那根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钉子，呆立原地，脑子里却是百转千回，半晌之后，他开口道：“兰姨，你先别哭了，听我说。”
    其实这时候兰姨已经平静下来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她怀里抱着孩子。她抹了一把泪，目光盯向影一。
    影一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苏小姐去了，但小公子没死。那杀手估计还会来。”
    影一这话吓得兰姨一哆嗦，紧了紧抱着孩子的手，颤声问道：“那怎么办？你能对付吗？”
    “我是能对付，但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影一顿了一下，给兰姨解释道：“如果我把这次的杀手解决了，那幕后的人，肯定还会再次派人来。只要小公子不死的一天，这种谋害就会无止尽”
    兰姨想着那种可能，心底生出一股绝望。
    那岂不是要千日防贼？？？谁能做得到？今天的惨烈不就摆在眼前吗？
    她一脸的茫然：“那我该怎么办？”
    “等下就给苏小姐和小公子办葬礼。”
    “啊？？？哦”兰姨也明白过来影一的意思了，只有都死了，那幕后之人才能放过他们。
    俩人再次回到隔壁房间，就看见苏锦玉的指尖已经开始融化了，兰姨和襁褓里的孩子再次哭得撕心裂肺。
    这哭声让附近藏着那个女人脸上扬起一阵得逞的快感，可随即也更疑惑为什么那孩子没有死了。
    然而不多时，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只有兰姨更惨烈的嚎哭声还在，一声声的呼唤着：“小姐~~~小公子~~~~”
    随后那个藏着的女人就看见影一抱着用被子包起来的苏锦玉的尸体进了后山，身后还跟着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兰姨。
    影一快速地选了个地方，正是那天新帝站立的树下，用武器挖了个坑，然后把苏锦玉放了进去，又从兰姨手里接过孩子放了进去，在兰姨泪光中，把母子俩匆匆掩埋。
    兰姨神情哀痛欲绝，眼泪一刻都止不住。虽然小公子没死，但她从小带大的小姐确确实实是逝去了，那眼泪绝对是真情实意的，任谁来了都不可能看出破绽来。
    坟包垒好，俩人冲坟包三拜九叩后，影一便扶着哭哭啼啼的兰姨下山去了。
    眼看着俩人走远，那女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深深地看了坟包一眼，喃喃道：“真的死了？”
    之前苏锦玉死的时候，孩子的哭声还那么宏亮，她确实有些怀疑。但现在她有些不确定。好在最后出于对梦千年毒性的信任，也没做多余的事情，就此离去。
    在她离去的同时，藏在暗处的影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悄悄跟了上去。
    茅屋里，兰姨手足无措地满屋子转悠。她内心焦急至极，之前影一给小公子喂了龟息丸，让小公子假死，她就已经很心疼了。现在只要想着小公子还埋在土里面，她
    而此时，后山坟包的黑暗里又亮起了那道紫红色光芒。光芒一闪而过，孩子已经出现在了一个灰白色的空间里，灰白色的天地，灰白色的屋子，到处死气沉沉。只有屋前一汪碧泉，是这个空间里唯一的颜色。
    而那孩子现在正泡在泉水里，一丝丝绿色的能量透过包被，进入他的身体，驱散体内剩余的毒素，给这小小的身体带来新的生机。不多时，孩子便睁开了眼睛。
    他转动着眼睛观察所在的地方，眉目间满是疑惑。
    这时候，天空中响起一声叹息：“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那孩子闻言惊了一下，有心想要张开嘴问一句：“你是谁？”，可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虽然他已经开启了灵智，但奈何身体配件还没长好呢，急得他手舞足蹈的，精致的小脸儿也邹成了一团。
    那声音再次响起：“你别急，我知道你想法。”
    然后也不管孩子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像是几千年没说过话了一样。
    他说道：“这里是万灵空间，我是空间之灵，我也是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灵枢。”
    “我在这万灵空间已经一万余年了，从最开始的欣欣向荣，到后来的繁荣鼎盛，再到后来的逐渐衰败，我一直都在。”灵枢继续说着，语气很是哀愁。
    碧泉里的孩子，经过灵泉的洗礼，智商已经跟十来岁的小朋友差不多了，当然能听懂，所以他睁着水露露的大眼睛瞪着天空，一副“你继续”的表情。
    灵枢的声音继续道：“这个万灵空间是我的主人苏擎飞升之时留给他后人的福利，可我等了那么多年，一直也没等到人进来，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其实灵枢都怀疑苏擎的血脉断绝了，但还好，总算是让他等到了。而且看到这孩子的瞬间，他已然明白了过来。
    他说道：“直到我见到你，我才知道，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够进来，估计是因为那些人都没有灵根。而且刚出生的你便有灵根，再借着体内还有一丝先天灵气，机缘巧合之下才打开了空间，还救了你一条小命，也算是缘分了！！只是……这万灵空间正在崩塌，既然你打开了它，你就要负起责来。”
    “负责？？？”孩子瞪大了眼睛，我特么才出生一天，还是个纯正的宝宝好吗？就算是我再无敌聪明，也做不到？
    看他那快瞪得掉出来的眼珠，灵枢笑了：“哈哈哈当然不是现在，这汪灵泉里的灵气也还能支撑个两三年，而且要恢复也很简单，你只要你收集一些活物进来就可以了。至于让它恢复到鼎盛我是没指望了。”
    孩子闻言，眼珠子转了一下，这倒是不难。
    灵枢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你只要方便的时候，都可以进来泡泉水，它能改善你的体质，还能增加灵智，对你好处多着呢，啦啦”

 第5章 世人头顶的太阳

    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灵枢突然道：“有人来了！”
    然后画面一转，孩子已经回到了坟包里，还好灵枢送他出来的瞬间，用包被把他的头脸盖住了，不然就要上演真吃土了。
    “哗哗哗”一阵挖土的声音过后，孩子被抱了出来。头脸上的包被掀开，他就看见了影一那张木讷呆板的脸，心里有些无力吐槽，这也长得太不好看了。
    见到孩子睁着俩大眼睛看着自己，影一愣了一下，随即眼底又涌起一阵心疼。他给孩子道歉道：“对不起啊！少主，我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让您吃苦了。”
    给一个出生两天的孩子道歉，也可见影一的忠心了，包被里的孩子也能感觉得到，所以他冲着影一笑了一下。
    但影一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的智商早已不是婴儿把他的话和样子刻在了心底，只是看着孩子的笑脸，又是一阵心疼。
    山下的茅屋里，满心焦急担忧的兰姨在屋子里转悠了快两个时辰了，连伤心都快顾不上了。当她脑子里已经出现小公子，满脸乌青，快喘不过气的画面时，影一终于回来了，而且手里还抱着孩子。
    兰姨飞快地迎了上去，一把夺过孩子，直到感觉到孩子的呼吸时，才一屁股坐下，再次哭倒在地。
    半晌之后，兰姨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仿佛是哭够了。影一这才道：“我要离开了。若我还留下的话，就等于是告诉敌人这里还有人需要我保护所以我必须离开。”
    这是实话，兰姨表示理解地对影一点了点头。
    然后影一从怀里掏出几张地契，还有一沓银票递给兰姨，然后说道：“我早上是去置办这些东西去了，你收着。”
    那些地契上的土地就在嘠仙村，刚好一百亩，开化府这样的山区，一百亩连片的地，已经非常难得了。银票则是通行钱庄的，该钱庄是真的通行天下，各国都可以通用的那种，至于数量方面，兰姨没数，但目测也少不了。
    兰姨知道这些东西是给小公子的，她没权利拒绝，而且她身上所剩的钱也不多了，根本给不了小公子很好的生活，所以她就爽快地接了过来收好。
    影一又道：“我回去之后，主上肯定还会再派人来，但估计也只能暗中保护，小公子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不等兰姨回应，影一又补了一句：“对了，主上给公子取了名字，叫李世昊，他希望公子以后是世人头顶的太阳。”
    这话一出，兰姨就有些发懵，喃喃着道：“做世人头顶的太阳吗？”
    影一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大顺京城上都，中途还特意露出了行踪，让“有心人”发现并汇报了上去。
    因为是独自赶路，又要演得很急切的原因，他没花多少时日便跪在了南书房里新帝面前，低着头，满脸丧气地回禀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主子，属下自知失职，任凭发落！”
    当新帝听到苏小姐身中梦千年的时候，他就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心脏仿佛被逐渐冰封，用手使劲儿抓住身后那把镶金龙椅的扶手才能支撑他继续听下去。
    终于，从影一的嘴里听到“小主子还活着！”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心才好像一点点回暖过来，只是这个回暖的过程非常缓慢，慢的像是过去了一生一世。
    影一跪在原地偷偷看了一眼新帝的样子，木讷的脸上便爬满了内疚。因为他太了解新帝对于苏锦玉的感情了。
    从最开始懵懂爱慕，到后来的倾心相许，再后来苏锦玉失去家人之后的歇斯底里，以及最后俩人还是能够越过雷池走在一起……那一字字一句句的誓言，慢慢地换回一声声巧笑嫣然……甚至新帝都安排好了苏锦玉改头换面进宫，假以时日取代皇后……
    虽然在那些过往里，影一更像是个看客，但他很喜欢那样的大团圆结局，哪曾想会是今日这样的场面。
    他有心劝慰新帝几句，可身为暗卫的他，从来不会逾越，就只能纹丝不动地跪着。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南书房外面传来大太监海宝公公禀报是否传膳的声音，新帝才恍然回过神来。
    他陷在回忆了太久了。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他要报仇！！！为他梦中的那张容颜报仇，为他刚出生的孩子报仇。
    可是该怎样报仇呢？思绪又翻飞开去。
    大太监海宝久等不到答案，心中担忧，便又在门口问了一句：“皇上，传膳吗？”
    他也是个忠心的。
    新帝思绪被打断，倒也没生气，他扬声道：“晚点传。”
    “喏！”大太监海宝领命而去。
    新帝把目光投到了影一身上，看着影一那难得出现表情的木脸，他长叹一声：“唉~~你起来。”
    影一惶恐，当然，他惶恐的不是死。他惶恐的是自己如果不死，会给新帝带来麻烦。
    于是他并未依言起身，只是抬眼朝新帝抱拳道：“主子，若属下不死，怕那些人会对小主子的生死产生怀疑，那样……”
    新帝抬手制止了影一的话，接着道：“别着急，会让你死的！”
    若是旁人听了这样的话，就算再忠心，心中也难免会有些失落的？
    但影一不会，他反而放松了下来，跪在原地等待新帝的命令。
    新帝知道，不管刀山火海，影一都会一往无前的，像多年以前初见时所立下的誓言一样：属下的命便是主子的，主子可以随意使用！
    是的，使用！
    可以用作刀剑来攻杀，可以用作盾牌来守护，当然也还能为了主子去死。
    想起初见，新帝的内心又疼了一下，因为那天也是他初见苏锦玉的日子，那身着粉裙，笑语晏晏的小姑娘，萦绕脑海，新帝艰难地甩了甩头，才总算是把心神拉回了南书房。
    他对影一道：“你去杀了王烨伟的嫡子！就用梦千年。”
    那孩子不光是王烨伟的嫡子，还是唯一的孩子。

 第7章 小子，学武功吗

    可其实他现在都还不清楚苏锦玉的死因，更不知道其中的爱恨情仇。他想变强，只是想保护好身边人和自身而已。
    他知道兰姨和小厮摘月这些只是下人，但高智商的他对于别人的关怀也更为敏感，慢慢积攒下来，早已变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说是亲人也不为过了。
    所以他们都是他以后要保护的人，当然还有他最喜欢的香香。
    次日清早，希望空间快点恢复的李世昊就准备开启他的收集万灵大计了，所以吃过早饭，他跟兰嬷嬷说了一声要去后山玩，就飞快地跑出去了，生怕兰嬷嬷又给他拽回去了似的。其实自从他能跑能跳之后，兰嬷嬷根本就不管他跑出去玩的事情，毕竟她知道会有暗卫跟着的，安全是无虞的。
    夏天的嘠仙村后山，植被尤其茂密，各种虫鸣鸟叫不绝于耳，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吵闹，只会觉得充满了生命气息。
    李世昊前脚进了树林，一个身着黑底绿纹劲装的男子就抱着剑跟了进去，在前面一蹦一跳的昊昊小朋友根本没有察觉。
    只见他这棵树摸一下，那棵草撩一下的，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楚说些啥。
    不多时，他突然手脚并用，快速地爬上一棵并不是很粗，一人多高的松树，那身手，完全不像一个三岁的孩子应该有的，惊得跟着他的男子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跟着他的这个男子叫影七，他是接替影一过来守护李世昊的暗卫一员。同是暗卫，影七的性格却明显跟影一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比较年轻的原因，身上还有着一分跳脱，这份跳脱也让他行事起来有些不拘一格，这也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平时他没少跟着李世昊上山下河，也发现他家这个小主子的一些奇特之处，可爬树这事儿，还真是第一回见。
    他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李世昊已经抓着一只天牛下到地上了，那麻溜的下树动作，让影七再次震惊。
    这特么的完全练武奇才啊！！！
    如果灵枢听见这句话，估计又要吐槽了：“切~被灵泉泡得都快成先天之体了，才是练武奇才？凡人真是没眼光。”
    当然，就算是灵枢吐槽，影七也是听不到的。只见他“嗖”的一下，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到李世昊面前，抱着双臂，下巴抬起四十五度，斜望着天问道：“小子，你想学武功吗？”
    李世昊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影七，但据他多年以后的回忆来看，应该是当时影七的装逼太成功了。
    完完全全一副绝世高手的样子，谁能想到他只是一个暗卫而已？
    但无论如何，从那天起，李世昊就开始跟着影七练武了。
    每天卯时半起床跑步到辰时初才能停下来，然后又是半个时辰的扎马步训练，用来稳固下盘。再接着半个时辰的基础拳法训练，让身体更灵活，整套练完之后整个人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这是兰姨的哭诉。
    她一直记得苏锦玉死前的愿望：不需要这孩子多么不凡，只需要他平安顺遂！她也是这样贯彻执行的，所以对李世昊那是万分的宠溺。
    至于那什么“世人头顶的太阳”，早被她抛到爪哇国去。
    所以可想而知，当她看见李世昊辛苦练武的时候，就觉得整颗心都被揉碎了，抹着眼泪，看仇人一般狠狠瞪着影七平时藏身的屋檐。
    可是她真的不懂李世昊，抑或是不懂男人的心。
    不管任何年纪的男性，内心都一个变（中）强（二）的（之）梦（魂）！当机缘来临时，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所以在她哭诉的时候，李世昊就奶声奶气地告诉她：“嬷嬷，我想变强，等我变强我可以保护你！”
    这话是暖心的，兰嬷嬷感动的一塌糊涂。可她还是不忍心小小的李世昊受那些苦，继续劝道：“可公子你还小啊，等你长大点再变强不也可以吗？”
    李世昊拒绝：“嬷嬷，我不小了，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一个三岁多的小娃儿说自己不小了？除了引人发笑，还能有什么效果？
    于是兰嬷嬷也笑了，但随即又板起脸下了死命令：“不行，反正我不同意！”
    李世昊：“”难怪这嘠仙村里的男人都说女人最不讲道理了，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一副快融化的样子，现在又板成黑曜石了。
    好在，男人们平时抱怨女人不讲道理的同时，也说了如何对付那些女人！
    于是他笑嘻嘻地爬到兰嬷嬷腿上，不要脸面地撒娇道：“好好好，我不练了，嬷嬷您别生气，我都听嬷嬷的。”
    得到符合心意的答案，兰嬷嬷脸上再次由黑曜石变成了七彩钻石，闪耀着慈爱的光芒，她笑眯眯地捏了一把李世昊的小脸道：“这才乖嘛，你自己玩会儿，我去给你炒你爱吃的饵块去。”脚步那叫一个欢快。
    饵块是开化府这边的一种特色吃食，用蒸熟的香米捣碎，再揉制而成，和北方的年糕是一个概念，只是饵块的个头比年糕要大得多，炒的时候要切成片，再加入韭菜、鸡蛋、蔬菜之类的，软糯香甜，是李世昊能正常吃饭之后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好！”李世昊在后面爽快答应了。
    影七等兰嬷嬷走后才现身出来，问李世昊：“公子，真不练了？”
    李世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不练武？这辈子都不可能不练武的。明天开始，我们去后山练~”小小的孩子，居然狡诈如此。
    影七佩服地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在他眼里三岁的孩子，能有此韧性，绝对值得称赞。毕竟，就算是成年人，也有很多因为困难就放弃理想的人不是吗？
    从那天开始，不知不觉间，李世昊跟着影七练武已经半年多了。借着先天之体和超高的智商、悟性，他进步的速度简直让影七羞愧地想死。

 第8章 我也要保护昊哥哥

    影七他是孤儿，大概七八岁的时候，老家遭了灾，就剩下他一个被暗卫营带了回去。在那里面每天的训练都可以说是地狱级别的，但他也是花了十来年，才成了可以接受任务的暗卫。
    再看看李世昊现在就有模有样拳法，才第一天用兵器就能跟他过上那么多招……影七满脸的羞愧，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而李世昊一天天变强壮的身影，也让兰嬷嬷的心态有了改变，从最开始的坚决反对，到现在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算是不再哭天抹泪地阻拦了。
    练武是很苦，但也真的能让她的小公子变得更有自保之力不是吗？
    这一天，李世昊和影七俩人在后山日常练武。
    “叮~叮~叮~~”一阵剧烈的短兵相接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人还以为这里发生战斗了呢。
    刚进山不久香香也是这么认为的，胆大包天的她蹑手蹑脚地朝声音源头走了过去。
    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走近一看，就见一个大人正和她的昊哥哥在“打架”，而且李世昊明显处于下风，这下可急坏了这个娇小的人儿了。
    在她眼里，昊哥哥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呀，俩人几乎天天见面的。而且昊哥哥每天都会给她带些小东西。糕点、糖果不在话下。更难得的是知道她喜欢虫子，就变着花样的给她捉了来……关键是昊哥哥说了，会一辈子都对她好的。
    一连串的“昊哥哥”，可见李世昊对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而李世昊说的那些，除非被这话骗过，不然，任何年龄的女的要想能抗拒都不太现实，而小香香才三岁，当然属于无法抗拒的那群，所以小小年纪的她就体验了一把心急如焚的感觉。
    打斗的越来越激烈，小屁孩儿李世昊明显力气不足，“叮~”的一声，他手里的短剑被击飞了出去，随即影七的长剑也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影七正待夸奖一番李世昊的进步呢，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用兵器对练，李世昊居然就能和他打成这样，真是让人羞愧的天赋啊。可就在此时，一块石头朝他飞了过来，他身手利落地往旁边闪了过去，喝道：“谁？”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块接一块的石头，还有小香香奶声奶气的声音：“昊哥哥快跑！！！”
    这声音一出，李世昊和影七都愣住了，一块石头也在这瞬间准确地砸在了影七的脑门上。
    李世昊连忙出声道：“香香别打了，他是我家的人。”
    飞掷的石块终于停了下来，穿着一身色彩艳丽的花苗服饰的小香香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头上戴着苗族那种带珠帘的圆帽，脖子上挂着银制的围腰牌，裙子底边也有一圈珠帘，走起路来唰唰发响，再配上她那圆嘟嘟、白嫩嫩的小脸，简直可爱极了。
    若不是……手里还捏着一块大石头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她走到俩人面前，瞪着俩圆溜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羞赧，红润的小嘴嗫嗫着给影七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昊哥哥家的人。”
    影七捂着额头，嘴里说着：“没事没事”心里却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腹诽着：“这村里有正常孩子吗？一个个的，年龄点点儿大，胆子都能盖天了。”
    眼前的两个小人儿可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啥，俩人已经拉着手聊了起来。
    小香香奶声奶气地问道：“昊哥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啊？怎么还打架呢？”
    李世昊第一喜欢香香长得漂亮，第二喜欢香香这样甜甜的声音。
    虽然他从来不承认！
    他宠溺地踮起脚，抬手摸了摸香香圆帽里露出的头顶，笑着答道：“我们在练武功呢，等我练好了，就能保护你了。”
    “哇~好厉害呀！我也要~我也要保护昊哥哥！”小香香抓着她昊哥哥的手蹦了起来。
    呵~任你再聪明，也不过是孩子，凡是小伙伴有的，自己也想有~
    李世昊哪能不同意，之前不过是没想起来罢了。而现在，他只要想着每天练武的时候，身边跟着小香香，用软糯糯的声音喊他“昊哥哥……”
    “呵呵呵~~”李世昊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稚嫩地脸上居然有些痴汉相，好在他五官长得好，目光又澄澈，倒是不显得猥琐，不然的话，还真是没眼看啊。
    影七好歹是个成年人，哪还能不知道自家小主子心里那点小龌龊。而且，赶一头猪……啊呸呸呸，应该是教一个天才和教两个天才不都是教嘛？
    什么？你说那小香香不是天才？你要不要看看影七脑门上的包？影七好歹是个高手，是轻易能被打中的？
    他心中主意打定，嘴里就说道：“可以是可以的……就是很累很苦，你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李世昊本来听见影七主动答应带香香一起练武，还觉得这货挺上道的，怎么这话头一转还说起什么苦和累了？要是香香被吓得不来了？？？那岂不是要和之前一样无聊地对着影七这个糙汉子？他正开口要说不可能让香香累着什么的，话头却被香香接了过去。
    只听得香香那一贯软糯的声音居然脆气地响起：“没事的，香香不怕苦，也不怕累！”
    这话一出，眼前一大一小两个雄性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虽然，影七的笑容里还夹杂了一些白眼就是了。
    他最近真的被三岁孩子打击的太多了。
    无论如何，嘠仙村后山练武的队伍变成了三人行。后山里每天“喝喝哈哈”声音，跟着时光一起欢脱的往远方跑去，任谁也抓不住。
    两年后的一天，李世昊和小香香刚过完五岁生日没几天。三人正在瀑布底下练练啥练？俩小孩儿正合伙揍影七的时候，李世昊的小厮摘月跑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双手杵着膝盖道：“公子，嬷嬷让您赶紧回去，家里来客人了？”一个小厮，身娇体弱的，也是没谁了。

 第10章 卖萌大法

    晚餐后，李世昊就上了床闭着眼睛驾轻就熟地装睡，等兰嬷嬷走后才进入了空间。从明天开始，他出去浪的时间更少了，他得找灵枢问问，练武这两年收集的东西够用了没。
    这两年里，在影七婉转的暗示下，李世昊知道影七已经发现他的秘密了。
    但他并没有紧张，也没什么杀人灭口的想法，毕竟他确信影七不会害他，所以他只交代了影七不要告诉别人，之后就直接光明正大地在后山搜罗起活物来，影七还能帮忙放哨呢。
    现在的万灵空间里可热闹了，除了各种花草树木，还有很多种药材也在万灵空间里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天上的百灵鸟、麻雀、杜鹃等，偶尔发出悦耳的叽喳声。
    地上跑的兔子、梅花鹿、松鸡，时不时跑到树林边新出现的泉眼喝水，也是一派和谐景象。
    才进空间，李世昊就运起轻功查看了一番最近种下的动植物们，见它们都长势良好，他才放心地飞回泉水里，开启日常泡澡模式。
    灵泉温润，丝丝缕缕的能量进入他的身体，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一些从瀑布里捉回来的小鱼小虾在他身边游来游去，一点也不怕人的样子。
    这时候，灵枢的声音突然在空中响起：“哟~你明天开始要读书写字了？”
    李世昊闻言惊了一下，灵枢身在空间，他是怎么知道的？
    灵枢看见他震惊的表情，满意地笑出了声：“呵呵呵……没想到？通过你这两年收集的万灵，我的意识已经能透过玉佩查看外面的世界了！而不用像五年前那样，才稍微探测一下，差点整个空间都塌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李世昊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
    估计因为语气太过平淡，刺激了灵枢那脆弱的自尊心，他阴阳怪气地道：“原来是这样？你可知道这是多么强大的事情？”
    “？哪就强大了？”李世昊持续兴趣不高，甚至还有些嫌弃，毕竟，就算是小孩子，也不想有人能随时窥探自己隐私啊！
    这下灵枢更炸了，他提高音量道：“当然强大，以后我就能帮你侦测周围的环境，有危险我会可以给你示警。还可以帮你扫描外界的高级万灵，方便你收集。而且随着空间恢复，我能扫描的范围将会越来越大，更是妙用无穷，你居然是这个反应？真是没见识！”
    这么说来倒还有点用，就当是多了个贴身暗卫呗，虽然还是不能帮忙打架的那种。但是提到高级万灵四个字，李世昊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然而还不等他说话，灵枢又嫌弃起别的事情来。
    这一次他嫌弃的是李世昊所练的轻功，他是这样说的：“你这轻功是猪教你的？就这也能叫轻功？垃圾！”
    “？？？”李世昊闻言心里第一感觉就是不服，他练武到现在，仗着先天之体的优势，功力那叫一个突飞猛进，没看见现在和香香联手，已经可以顺利的把影七揍一顿了？
    至于轻功那更不用说，他练的这一门轻功《柳絮步》，是大顺暗卫专用的一门轻功，讲究的就是一个轻字，练到极致，便能身如柳絮，随风而走，敌人很难捉摸到其身形不说，更是方便隐匿暗查。
    而他一个五岁的娃娃身体练到现在，都能轻松地一下跃上房顶或者是树上，来回后山也不过几息的时间，每每都让他觉得自己牛得想叉会儿腰了，居然被灵枢说是垃圾？
    “我……”他张嘴就想怼回去，可电光火石之间，他闭上了嘴巴。因为他突然想起灵枢的身份，那可是修仙那个维度的，这特么是降维打击吗？
    估计就是了，但这也是事实啊，忍了。
    于是他突然瞪着俩湿漉漉的大眼睛，满眼星星，假装惊讶地朝着天空卖萌道：“哇~那意思是你有更厉害的功法？给昊昊看看呗！！”
    灵枢：“！！！”
    居然卖萌？这太可耻了？你这是犯规！！！
    可那张小脸真的很可爱怎么办？那种眼神真的没办法拒绝怎么办？
    完全中招的灵枢，借着最后的一丢丢理智，用鼻子“哼”了一声，才说道：“那当然，我这有之前主人练的轻功《梯云纵》，你可别当成是凡俗世界的那种垃圾了，就这门轻功，等你以后有了灵力，可是真的能让你纵到云上去的。”
    “哇~~~”李世昊持续发射星星眼：“快给昊昊看看呗！”那语气，如果不了解他的人，绝对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小孩了。
    可灵枢呢？，他也是知道李世昊内里智商早已妖孽至极，但他现在中了“卖萌大法”，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从心道：“你闭上眼睛，我传给你。”
    李世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那叫一个好，他脆生生地应道：“好！谢谢灵枢哥哥！！！”
    对一个不知道存在了几万年的老怪叫哥哥，还真够无耻的！！！
    可灵枢却觉得受用极了，他喃喃了句：“哥哥？”那隐在天幕后面的脸庞，居然露出了笑意，而且暗下决定：等以后能显身了，一定要变成个漂亮的小哥哥。
    可惜李世昊看不到灵枢现在的样子，他正闭着眼睛接收着《梯云纵》的功法，那一条条真气走向，还有各种发力的节点……确实是比《柳絮步》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他便入迷了进去。
    而他的身体也不自主地开始练习起来，眨眼间真气由丹田而出，顺着经脉往足弓一路而去，他只感觉到下肢充满了力量，便轻轻一跃，整个人飞向高空……
    这万灵空间里灰蒙蒙的一片，也没个参照物，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跃了多高，等到失重感传来的时候，他才猛然睁开了眼睛，随后就看见他平时泡澡的灵泉，看起来只有个鸡蛋大小了，他吓了个半死，“哇啦哇啦…”怪叫着往下掉。
    灵枢时刻注意着李世昊的举动，他当然也看到了李世昊惊慌失措的这一幕，所以他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令得灰白色的天空里仿佛都有了些晴朗的颜色，刚才因为中招而郁闷的心情瞬间开朗。

 第11章 话痨爆发

    等李世昊快落回灵泉的时候，他才出手，一股灵气轻轻地托了一下李世昊下落的身形。
    “哗啦哗啦”一阵水声，掉进灵泉的李世昊从水里钻了出来，他抹了一把脸，心有余悸地道：“哎呀呀~吓死宝宝了！灵枢，这是鬼功法？”连哥哥都不叫了，可见是真吓到孩子了。
    天幕后的灵枢大怒，放声怼道：“这还是功法的错了？你讲讲道理好吗？有谁像你这样的？功法拿到手就乱来？你最少要研究透彻了再使用？……”
    啦啦一大堆，话痨灵枢又被点燃了。
    李世昊平静下来后也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了，本想好好道个歉的，结果却遇上了灵枢话痨爆发，那气势震得草木都瑟瑟发抖，他也觉得有些头大，只能草草说了句：“对不起！”便匆匆逃出了空间，只余下灵枢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喊：“哎~你别走啊，你给我回来？你有本事不讲道理，你有本事别跑啊~”
    李世昊回到他自己的床上，拍了拍胸口，嘀咕道：“灵枢这话痨，比从天上掉下来还吓人。”
    而且此时灵枢的灵识已经能透过玉佩查探外界了，当然也能释放信息，所以自以为躲到外面就没事的李世昊，发现脑子里满是灵枢的魔音贯脑后，都快绝望了。
    他仰躺在床上，捂着脸，内心近乎疯狂祈祷着：“关掉关掉关掉！”
    空间已然认主，当然随主人心意而动。灵枢的声音总算是从他脑海里消失了，他深深呼出一口气，逐渐睡去。
    而空间里的灵枢此时都要爆炸了！！！
    就是那种跟别人打电话吵架，结果被对方挂断再拉黑的感觉，想不爆炸都难。
    “啊啊啊啊~~~~”灵枢放声长啸，吓得空间里的小动物们瑟瑟躲到树下瑟瑟发抖，连植物们也都蔫巴了。
    进入梦乡的李世昊不知道灵枢后来怎么样了，他睡得那叫一个香，到早晨都是自然醒的，新的一天就此开始。
    掀开帐蔓，小厮摘月已经准备好了洗漱台和今天要穿的衣服，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理好，便往后山去了。
    他才出门，影七也跟了上去，俩人刚才瀑布边，香香也踩着“唰唰”的珠帘声到了。
    李世昊见到香香的身影，便挥着手喊道：“香香~~”才一夜未见，他就有些想念香香那糯糯的声音了。
    香香快速来到俩人面前，扬了个笑脸喊道：“昊哥哥早安！”又学着大人模样对影七抱拳行礼道：“师父早安！”
    她是认了影七做师父的，现在那恭敬的小模样可人极了，令得影七这毛头小伙子都决定当一辈子的徒弟奴了。李世昊也是没忍住，又伸手摸了摸香香的头顶，心里一阵满足。
    一阵招呼过后，两个小的自觉站上了梅花桩，练起下盘功夫来，影七则是盘坐旁边，闭上眼睛修炼内功，瀑布底下暂时安静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影七睁开眼，朗声道：“时间到。”
    梅花桩上的两小便收了姿势，然后对视了一眼，就发现了对方眼底那兴奋的坏水，影七一看就知道要遭。
    他连忙出声道：“今天你们俩自己对练，我在一旁看着，回头告诉你们哪里不足。”
    两小：“……”这算是不讲武德吗？
    愣了片刻，香香才说道：“昊哥哥，就我们练，每天揍师父也挺没意思的。”
    影七：“……”
    “嗯！”李世昊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俩人就拉开架势练了起来。
    影七看着两小已经开始对打的身影，好险没一口血喷了出来，太特么欺负人了。尊老爱幼不懂么？暗卫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么？
    唉~又是影七自尊心破碎的一天。
    打斗中的两小丝毫没有发现影七的丧气，只见他二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火花四溅，小小年纪竟然已经隐隐有暗卫级别的风范了。
    影七越看越丧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反正三观早已被震碎了。
    对练结束，两小在瀑布边坐了下来，脱了鞋袜把脚伸到水潭里，荡来荡去的。离他们的早课还有些时间，可以小憩片刻，此时的影七也没心情管他们。
    李世昊抬头看着天空，脑子里想着搜寻万灵的事情，突然想起昨晚灵枢说的扫描的事情，就打算让灵枢出来看看。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呢，昨天吵架今天就想着跟别人和好了，也不想想灵枢可不是个孩子，而是个万年老妖怪啊。
    李世昊意念一动，灵枢的声音随即在脑海里响起：“主人！”就是声音的温度貌似有点低。他若有所感，连忙按照孩子和好的常用办法，放低姿态在脑海里哄道：“灵枢哥哥，早安呀！”
    “我呸~”灵枢又有被点燃的趋势，他继续冷声道：“都快被你气死了，还安个屁呀？”
    正是求人的时候，身为一个高智商的宝宝，李世昊怎么可能不识时务？他在脑海里用小奶音语气讨饶地道：“灵枢哥哥！对不起啊！我也不太懂这个空间的作用，如果是我做错什么了，你就原谅我一次！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好吗？”
    灵枢：“……”太不要脸了，又用这招。
    可这招就是灵枢的死穴啊，绝对管用！
    他“哼”了一声，才没好气地问：“喊我出来什么事？”
    李世昊嘴角扬起一抹得逞，在脑海里道：“我喊灵枢哥哥出来是想请你帮我扫描一下，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好东西。”
    灵枢闻言又“哼”了一声，也没有回答李世昊的话，而是直接散开灵识扫描起来，虽然这附近都被李世昊肉眼搜寻过一遍了。
    灵识如丝网，以李世昊为中心，四散开去，略过每一株花草，每一棵大树，每一个石头，每一条缝隙，再顺着瀑布逆流而上，仔细扫描着。
    片刻之后，灵枢的声音再次响起：“瀑布左边，八丈高处有一个小洞穴，里面有一棵五百年的人参。”

 第12章 上课第一天

    “哇！五百年的？”李世昊激动得立马站起身来，麻溜地穿上鞋袜，再提起轻功往山壁上跃去，经过几下借力之后，他就攀到了灵枢所说的那个小洞穴，双手抓住洞口的一块石头，固定好身形。
    才往洞里一探头，就见一条黑影带着“嘶嘶”的声音，快速地向他门面袭来，已经无限接近先天之体的他，反应能力那肯定不是盖的。
    在感觉到危险的同时，他就迅速向右边闪开了头，躲过了这一次攻击，也在此时看清了是袭击者的真面目。
    那是一条浑身披着火红色麟甲的大蛇，得有成年人上臂那么粗，三角形的蛇头两侧，一双菱形的眼睛正闪着冰冷的光芒，蛇嘴紧闭着，只有舌头从前段的唇孔处伸出来，嗖嗖地抖动着，像是在探测来人的危险值。
    这蛇的样子奇特，李世昊也不认识，只能在脑海里呼叫灵枢。
    灵枢答：“我去，这外界居然还有火麟莽？灵气都稀薄成那样了，这小东西怎么活下来的？”
    李世昊：“……还能怎么活？不就是守着那棵人参溢散出来的灵气苟延残喘呗。”但这特么是重点吗？话痨什么的，真是够了！
    灵枢没得到回答，难得的发现自己又被嫌弃了，连忙说道：“交给我。”
    然后那蛇就凭空失去了身影，也不知道灵枢是怎么做到的，但那蛇已经被灵枢收到空间里去了，这会儿正被空间里浓郁的灵气震得呆头呆脑的呆立原地呢。
    没了火麟蛇的身影的遮挡，洞穴里面的人参显露了出来。就是样子还挺奇特的，一点也不符合常理。什么一年一环之类的，什么掌啊叶啊的，一点正常的特征都没有。
    眼前的这颗人参只有两片叶子，中间的主干顶上戴着一团红彤彤的，花冠般的种子，而整棵植株正在瑟瑟发抖……
    “嗯？抖成这样？难道是在害怕？”李世昊询问百科全书话痨先生。
    某话痨这次答得非常简短明快：“是的。”
    如此简短，李世昊怔了一下，随即他也懒得去计较，就当这万年老妖精又抽风了。
    刚收完人参，瀑布底下也传来了香香那软糯糯的声音：“昊哥哥，快下来，我们该去上课了。”
    “来了！”李世昊应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确认了落脚处后，便一跃而下，倒是比上去的时候方便快捷多了。
    李世昊突然间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肯定会引起底下一大一小的关注，但俩人都默契没问，等他落地之后，打了个招呼就回家去了，第一天上课就迟到了可不好。
    回到李家大院，影七回去继续执勤去了，两小手拉手，来到位于前院的课室，就见兰嬷嬷正满脸笑意地带着两个小丫鬟在做最后的打扫和规整。
    见李世昊来了，她便迎了上去：“公子，香香小姐，你们快来看看，这课室可喜欢？”她一直称呼香香为小姐，那是一种爱屋及乌。
    在她心里，香香是李世昊喜欢的小伙伴，当得她这个忠仆一声小姐。
    隔着老远，李世昊都能感觉到兰嬷嬷身上散发的快乐，聪明的他也知道那是源自他能有大儒教导这件事情，那也是一种疼爱！他心里暖极了。
    “嬷嬷准备的都喜欢~”他小跑过去扑到兰嬷嬷大腿边，一把抱住就开始撒娇，哪里还有点高智商宝宝的自觉？
    呸~跟疼爱自己的长辈撒娇，需要什么自觉？君不闻“彩衣娱亲”？切~
    眼见时间差不多，兰嬷嬷带着丫鬟就要走，俩小则选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杜思淼大儒也带着仙气飘了进来。
    这一次，除了痴汉李世昊，连小香香也看直了眼睛。两小这样的举动，大大的取悦了杜大儒。
    一瞬间，他就笑出了桃花眼道：“公子，小姐，早安~”
    两小麻溜地行礼道：“老师早安！”
    简单的问候之后，兰嬷嬷说了句：“拜托先生了！”便带着小丫鬟退下了，早课正式开始。
    杜思淼于上位安坐，朗声道：“今天我们学习《百家姓》，学这个的目的是让你们认字，和后面的《三字经》、《千字文》是一个作用，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学习，不然以后可看不懂书哦~”
    两小齐声答“是！”香香那奶声奶气的语调让杜思淼瞬间路转粉。
    他本来打算严肃点的，结果到后来都一直是笑眯眯的样子。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课室里书声朗朗。
    杜思淼教两小的百家姓也不知道是哪个版本的，总的只有四百来个，单姓、复姓都有。
    而今天是第一天上课，杜思淼本来打算只教这八个字，然后再给两小说一说这大顺里这里姓氏的名人故事啥的，也算是加深印象了。
    因为他可是带着教导储君的任务来的。身为储君，如何能不了解世家关系呢？
    结果却在他让两小自己照着写的时候被惊着了。
    只见两小端坐，按照杜思淼刚才教的方式握着笔，有模有样的舔了墨就往纸上落去。
    一笔一划，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居然写的端正无比！！！
    杜思淼：“这……”这特么是天才吗？
    也不怪他大惊小怪，毕竟这八个字可不是简单的一二三，比划都还蛮复杂的，可两小就是写得那么好！他当年也是花了好些时间才能写到这个样子啊！！！难道天才之间也分高低？
    李世昊感受到杜思淼的震惊，他也看了一眼香香面前工整的字和香香那认真的侧脸，脸上痴汉像再次出现：香香果然和我一样聪明啊！
    香香见老师和她家昊哥哥都盯着自己，就觉得气氛不对了。她先伸头看了一眼李世昊的字，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发现相差并不大呀~这就更迷茫了。
    特别是见他们俩呆呆愣愣的，半晌还是没反应，干脆就放下笔问道：“老师，我们写得不好吗？”
    杜思淼闻言才回过神来，有些激动地夸道：“很好！你们已经很好了，简直就是天才。”那样子，连周身的仙气都散了不少，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第13章 修复有望

    得了夸奖，正宗小孩香香就开心地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一派天真活泼。
    李世昊则持续痴汉中。
    房梁上执勤的影七又翻起了白眼，这俩小屁孩天天练武，手腕上的劲儿哪是正常小孩儿能比的？更别提小香香那一手精准的扔石子儿的手法了，有了这些功底，写字算什么？
    只是想到香香扔石子儿的事，他忍不住又摸了摸额头，嘶~看样子不止是吃了一次亏啊。
    影七在房梁上回味着吃亏的经历，课室里的大儒却决定调整自己的教学方式了。
    毕竟是天才嘛，用普通的教育方式就浪费了。
    打定主意，他便走回上座，接着又教了十六个百家姓，两小也很快便学会了，这让自小便被称为神童的杜思淼大儒又自我怀疑了一把，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情，开始讲解各个姓氏的名人故事。
    “李姓，最大就是大顺的皇家。当然，民间也有很多姓李的，他们中间也有很多的人才……”
    “王姓，在大顺朝最出名的就是宰相府王家，他家历代……”大儒娓娓道来，两小听得入了迷，直到兰嬷嬷使唤小丫鬟来喊吃饭的时候，两小都视若无睹。
    听故事这种事情对于小孩的诱惑力，在任何时空都是威力无边的。无论你多高的智商，都没用。
    “……但不管你姓甚名谁，只要在其位，谋其政，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终有一天，你也能成为后人嘴里的名人。好，今天就到这里，回去把今天学的姓氏写五十遍，明天交上来。”杜思淼布置完作业，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两小明显意犹未尽，收拾书本的动作都慢吞吞的，好在兰嬷嬷的慈爱眼神杀及时到来，才让两小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餐桌前。
    等两小坐下，兰嬷嬷才给他们各自盛了一碗野鸡汤，嘴里还念叨着：“快来尝尝这汤，这可是香香的父亲早上送来的，说是他去后山抓的，可新鲜了。”
    两家来往密切，两小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惯不怪，只是乐呵呵地端起碗就喝，鲜美的野鸡汤从喉间滑落，美得两小眯起了眼睛，兰嬷嬷见了也露出了笑容。
    乡间的孩子是不睡午觉的。于是两小吃过晚饭后就溜出了门，一头扎进了后山。
    影七默默地跟了上去。
    后山瀑布底下，两小正在商量着。香香问道：“昊哥哥，我们去哪玩？”
    李世昊答：“我想去更深一些的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香香爽快无比：“好！”对她来说，昊哥哥去哪，她就去哪，危险什么的，那是啥？能吃不？
    影七隐在暗处，盘算了一下这山里的危险程度，最终也没出来阻止，反正有他跟着，也大部分危险都是能应付的，而且现在的两小加起来可比他厉害多了。
    商量完毕，李世昊唤出了灵枢，然后足尖点地，和香香提起轻功便往深山里去了。
    时值盛夏，阳光强烈，森林里蝉鸣迭起，但阳光也只能让蝉儿叫得更欢，树叶更加发绿而已，给树冠底下的空间带不来太多的热度。
    灵枢的开启扇形扫描模式，林间的所有东西在他的灵识里，纤毫毕现，一花一树，一草一木，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都准确地反馈给李世昊。
    “你右手边十五步，树底下有一棵何首乌，年份还行。”
    “你正前方，枯树上有一朵灵芝，啧~就是年份短了了些。”
    “等等，这棵树居然是香叶树？好大呀，收了收了！”
    “那边……这边……”李世昊被恢复话痨属性的灵枢支使的团团转，可是嘴角就没合上过，收了这么多好东西，万灵空间应该不会那么快塌了，修复也有了希望呀！而且这一次次收集，也相当于他学习了许多草药知识呢。
    小香香一直跟在旁边，眼见着李世昊把一样样东西都“变没了”，估计是见惯了，就没有问多余的话。只是是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候，糯糯地开口道：“昊哥哥我们歇会儿，我有点累了。”
    看着她因为奔波而累红的小脸儿，李世昊也有些心疼，他摸了摸香香圆帽里露出的头顶，温柔地说道：“好！”
    俩人在一棵大树底下做了下来，李世昊听着香香呼吸有些急促，就问灵枢：“灵枢哥哥，我能把灵泉水给香香喝吗？”
    千年老妖灵枢还在别扭中，但“哥哥”二字也是他的死穴之一，只能老实地道：“这空间是你的，你看着办。”
    李世昊：“……”话痨怪变成别扭怪了？救救孩子，孩子太难了。
    再次感觉头大，他就懒得再理会灵枢，转头跟香香说：“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找点水喝。”
    等香香点头后，他便走开了。再出现时，他拿着一个竹筒，递给香香道：“快喝！”
    香香接过去，乖巧地道了声谢，举起竹筒一饮而尽。灵泉甘冽，在这盛夏里显得格外的沁人心脾。
    她放下竹筒，抹了一把下巴，舒服地叹了一声。
    李世昊递上竹筒后，就一直盯着香香看，见她喝美了，才露出欣慰的笑容，但这笑容随即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香香的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然后整个小脸上都变成了痛苦的表情，吓得李世昊连忙问：“香香你怎么了？”
    香香抱着肚子道：“昊哥哥我肚子疼！想…想…”然后话都没说完就跑开了。
    李世昊见状就要追上去，灵枢连忙阻止道：“别去！”这个憨憨呀！
    李世昊及时止住了脚步，问灵枢：“为啥？”
    灵枢嫌弃死李世昊了，但基于职责，还得耐心的解释：“这应该是灵泉水的洗髓伐经作用，她去排泄去了。”
    “排泄？”李世昊差点没明白过来。等好不容易明白了，就瞬间红了脸，想想刚才自己急的追上去的样子，更是羞愤不已。
    他默默地坐回原地，自我安慰道：“还好这里没人。”
    隐在树上的影七听了，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老子不是人，老子是个鬼？

 第14章 空间新貌

    李世昊在原地等了半晌之后，香香终于是回来了，就是那白嫩的小脸上全是羞赧的红，混身散发的那个臭味啊，直冲鼻子，李世昊有些内疚了。
    但香香并不这么想，因为她身体里那种轻快的感觉，让她明白李世昊给她喝的绝对是好东西，她心底十分确定一件事情，也是她平时的口头禅：昊哥哥对我最好了！。
    就是这过程……也太让小女孩儿难堪了。
    李世昊这回还是挺有眼力见的，主动开口道：“我们回去。”只字不提什么臭味之类的，还跟平时一样，上前拉着香香的小手。
    香香感受到他的体贴，心头微暖，点头“嗯！”了一声，俩人相携往山下而去。
    因为这次跑得比较远的原因，等他们回到两家岔路口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俩人爽快道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嬷）。
    难得李世昊那么晚回家，兰嬷嬷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直到看见那小小的身影走来，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落了地。
    就算她知道李世昊已经很厉害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就像世间所有慈爱的长辈一样，就算小辈已经能够叱咤风云，甚至权柄滔天，在她们心里，依然只是个孩子。
    更何况眼前这个，还那么小呢。
    兰嬷嬷面上挂着慈爱的笑容，朝李世昊招手，扬声道：“公子，快来，吃饭啦！”
    “哎~”李世昊应了一声，欢快地跑过去牵着兰嬷嬷的手往院里走。在兰嬷嬷面前，他随时能变成一个真正的孩子，平时在空中、树上腾挪辗转的脚步也变成了孩子的小跳步，蹦蹦跶跶的，就差身后一条小尾巴摇来摇去了。
    疯跑了一个下午，李世昊食欲好极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足足吃了三碗饭，把兰嬷嬷喜得眼睛弯弯的。对于她来说，孩子能吃就是最大的幸福。
    饭后来到李世昊的小书房，写老师布置的那五十遍百家姓，兰嬷嬷为他端来了水果和茶，坐在一旁为他打扇，画面祥和，一派岁月静好。
    五十遍作业啊，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李世昊的手腕都写得有些酸了才总算是完成了。他熟门熟路地用老招式支走了兰嬷嬷才有时间进了空间，清点今天的收获。
    他刚睁开眼睛，便被空间里的景象惊呆了。眼前的灵泉面积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颜色貌似变得更深了些，碧绿碧绿的，看似一颗巨大的翡翠镶嵌在这片灰色的空间里，美得格外显眼。
    远一些的地方，多出来一条两米来宽河，就是河水流进了灰色雾里，现在也看不出有多长。这河以那棵巨大的香叶树为源头，缓缓地流经那些各种各样的树木，树上长了一些灵芝，好多都是那种才长出来的骨朵，肉乎乎的，看着特别好吃。
    树下生长着何首乌和别的一些草药，何首乌的藤子，顺着树干攀爬，然后高低错落地缠绕在树枝上，其它一些藤本药草也争先恐后地往上爬，就是都没有何首乌霸道，占不了多少地方。
    李世昊惊讶的原因是因为他收集的东西，明明没有这么多！！！可这是他亲眼所见啊，这空间都已经能自我繁殖了？
    他好奇极了，连忙喊道：“灵枢，灵枢，这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你要问”灵枢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只是听起来有些臭屁：“万灵空间就是这样的，只要万灵的达到一定的规模，它就能形成自我循环，然后转化成灵气，再次滋养空间，”
    “哇！好厉害呀！~”李世昊惊道。
    呵~其实哪就厉害了？只要是个现代人都知道那叫生物圈，就连古人也能说出个相依相存生生不息的道理来。
    可惜话痨灵枢现在已经变了属性，就算他心情好，也根本不接李世昊的茬儿。讨了个没趣儿，他只能摸了摸鼻子，默默地飞回灵泉里泡了半个时辰才回到自己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然而，今夜的嘠仙村里并不安静，除了平时助眠的的虫鸣蛙唱里，居然还夹杂着剧烈的犬吠声，不一会儿还有人的惨叫声响起。
    这动静立马惊醒了房梁上的影七，他冲进李世昊的房间里，拍醒了他道：“公子，外面好像出事了，你拿上武器去兰嬷嬷房里，我去外面查看一下。”
    清醒过来的李世昊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爽快地点头，边穿鞋子还一边交代道：“让村民们往咱家院子这边跑。”
    影七一听就明白了李世昊的担忧，他应了声“是”便飞速消失在了门外，现在人命关天，可不是磨叽的时候。
    李世昊快速穿上衣服，取下床头挂着的短剑，跑进了兰嬷嬷的房间。而兰嬷嬷此时也被吵醒了，正对着丫鬟彩蝶吩咐：“你去叫醒所有人，男的带上家伙，守好门户，女的都到我这个院子里来。”
    丫鬟转身离开，李世昊的身影也出现在兰嬷嬷的视线里，她连忙走上去，一把抱住李世昊道：“公子，你可别乱跑！”
    李世昊从兰嬷嬷眼里看出了恐惧，以为她是害怕，就连忙安慰道：“嬷嬷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现在比影七厉害！”
    兰嬷嬷欣慰地点点头，但眼里的恐惧并未散去，因为她的恐惧来自于记忆深处，那个被抄家灭族的夜晚，那时候有外面那样的惨叫声，而且更大声，更密集……更让人深深的绝望。
    李世昊很想出去看看情况，可兰嬷嬷现在这样，他也放心不下，只能默默地陪着兰嬷嬷，心里却是火烧火燎的。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娇软的“昊哥哥~”，他才从兰嬷嬷怀里下来，跑去打开了房门。
    门才开，小香香立马扑进了他怀里，两个小小的身影紧紧地抱在一起，心也连在了一起。
    “咳咳~”香香身后，她父亲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家的花儿总是会被别人摘走的，但这也太早了了，这还是小花骨朵呢。

 第15章 国设要塌了

    再看李家这小公子也真是的，咋还抱着不撒手了？平时怎么没看出来？真不是个好东西。
    可惜，两小毫无自觉，还是屋里的兰嬷嬷上前才分开了他俩。
    兰嬷嬷拉着香香的手，问道：“香香你们没事？”又把眼光朝向香香父母，问道：“连阿哥，连阿姐，外面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吵？”
    香香父亲连熊，其实是个实诚汉子。他朝兰嬷嬷拱了拱手道：“我们来的路上听到村口跑来的人说是，有人造反了，反贼跑进了我们村子，官兵正在抓人。”
    “啊？”兰嬷嬷和李世昊都惊了一下，这滇国不是民风淳朴么？怎么还有人造反，说好的人设…不，国设是要崩了吗？
    估计这几年的安稳日子让她忘记了一些东西，这世间，哪里没有坏人？只不过是，世道好的话，坏人就少一些罢了。
    连熊继续道：“我们也不太清楚，刚才有个咪哆让往这边跑，我们就都过来了。”咪哆是苗族对年轻小伙子的称呼，兰嬷嬷在这村子生活了几年，这些简单的话，还是能听懂的。
    只是到底是谁呢？李世昊见她疑惑，便主动解释道：“是影七，我让他这么做的。”
    兰嬷嬷听了便放下心来了，她深怕是坏人故意把人引过来制造混乱呢，这下可算是放心了。
    而院子里进来村民听见了都对李世昊感激无比，在这嘠仙村，也只有这李家大院还能庇护大家一二了。
    人心安定下来，外面喊杀声却还没有停止，影七也至今未归，两小对视一眼，出去查看的欲望越来越大。李世昊便开口道：“嬷嬷，我和香香出去看一下，我有些担心影七。”
    兰嬷嬷闻言就要习惯性拒绝，可是对上李世昊眼里的坚定，她又退缩了。那眼神，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苏锦玉……她长叹一声道：“罢了~你们去，注意安全。”
    两小转身就走，嗖的一声便越过了内院的墙。
    兰嬷嬷这时候才注意到香香父母根本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她好奇地问道：“外面那样喊打喊杀的，香香就这样跑出去，你们不担心吗？”
    连熊夫妻一脸问号：“为什么要担心？他们很厉害啊！”
    兰嬷嬷：“……”好有道理，好无言以对怎么办？
    如果让连熊回答，肯定是凉拌啦！你一个累世大家族出来的嬷嬷，哪里能理解农村放养娃的乐趣？有那时间担心这那的，还不如踏踏实实休息会儿。
    屋里众人坐了下来，小丫鬟还抽空在小厨房里煮了茶端上来，给院子休息里的女人们也送上了热水。
    李世昊和香香来到大院门口，院门紧闭着，几个家丁、小厮拿着武器站在门后，他俩的老师杜思淼赫然也在其中。
    只见他拎着一把长剑，状若谪仙地站在众人中间，画面简直帅到炸裂，可惜微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面对这种情况时的弱小。
    李世昊上去拿走他手里的长剑，说道：“老师，你去嬷嬷院子里。”
    长剑被轻易拿走，杜思淼觉得自己的面子也被拿走了，他怒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和妇孺一样躲在人后？”
    李世昊无语，他实在没想到影七嘴里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大儒杜思淼还有这样热（中）血（二）的一面。但这好歹是自己老师不是吗？
    他只能换了个套路，劝道：“不是那样的，老师，我们现在要出去查看情况，请你去保护嬷嬷她们。”
    这样说的话，中二少年的面子便回来了，可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你们？出去查看？”任他再是满腹经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万万想不到两个五岁大的孩子居然是武林高手的。
    然而李世昊现在已经不想再多说了，只是对杜思淼拱手道：“嬷嬷就拜托老师了。”然后拉着香香的小手，俩人一提气，“嗖”的一声便越过院门，飞出去了。
    徒留下杜思淼和一群家丁、小厮在原地捡下巴。
    出了村尾的山坳，两小就看见嘠仙村里到处是火光，还有一些穿着甲胄的士兵砸开村民的家门，进去抢了东西就走，若有反抗，便直接杀了。
    两小大惊，这是抓反贼？这特么全是反贼？
    世道乱起来的时候，正邪还真的不是以身份来定论的，两小这次算是学到了。
    这样的场景，要是换了别的会武的小孩儿，估计立马就冲上去帮忙了。但好在两小都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们知道现在冲动，只会带来更大的祸患，若是让人趁机扣个反贼的帽子，说不定还连累了村里人。
    而且现在情况紧急，也不是去感慨这些的时候，俩人扫了一眼村子，发现还有几户靠近山脚的人家没有起火，便朝那边赶了过去。
    “咚咚咚~”两小敲响一户人家的门，香香软糯的声音紧接着喊道：“阿叔、娘娘，我是香香，你们快到村尾的李家去。”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女孩儿的声音更容易让人信任，这户人家立马开了门，连续出来四个大人，六七个孩子，一连串的眼睛里都是恐慌。
    香香快速道：“你们顺着山脚跑，去村尾的李家去，那边安全些。”
    这户人家就像是迷途的羔羊找到了方向一般，对着两小道了谢，就飞快地跑走了，细软、粮食什么的，此时都没有命重要。
    两小素来默契，很快就通知完山脚的所有人家，见他们都安全离开后，俩人才朝着火光最盛的地方摸了过去，一头扎进低矮的灌木丛躲好。
    那是村长的家，也是村里出了李家外，最大房子，房前还有个宽大的广场，平时村里的集体活动都在这里举行。
    那广场中心的篝火堆正在熊熊燃烧，旁边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甲胄的男人，大腹便便的，看样子是个军官。
    而嘠仙村的村长正被两个士兵押了跪在一旁，他嘴里解释着一些话，但因为村子里喊杀声实在是太大，两小听不清楚，便只能趴在原地等着。

 第16章 反了

    不多时，陆陆续续有士兵扛着东西回到了广场，村子里的声响也渐渐低了下来，两小更是竖起了耳朵。
    一个士兵走到那军官面前，行礼道：“启禀府将，并没有抓到反贼。”
    此话一出，两小就像是被影七传染了一般，纷纷白眼翻飞，心道：“抓个屁的反贼，我看你们就是反贼。”
    那军官连灌木丛里藏了人都不知道，又如何知道他俩内心里的吐槽？只见他朝那士兵摆了摆手，让其退下后，才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嘠仙村的村长。
    那村长说起来是个官，但在高级别官员面前，也就和平头老百姓没多大差别，而且他平时也是老实巴交的好好先生，这会儿被军官盯着，只感觉魂都快飞了。
    他颤抖着道：“大…大…大人，我们…我们村里真的没有反贼，请大人明鉴！”哆嗦半晌，总算是把话说利索了。
    “哼！”那军官闻言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你们这个村都是蒙诗部的？”
    村长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那军官看着村长的怂样似乎很满意，他提高了些声音道：“南诏城那边，大祭司反了，众所周知他就出自开化这边的蒙诗部，所以……”
    军官话没说完，村长汗如雨下，周边几个被抓来的苗族人也都抖成了一团。心里更是复杂无比，曾经他们多为蒙诗部出了个大祭司而骄傲，现在就有多恐惧。
    听军官这话，怕不是要连坐？要灭族？趴在草丛里的两小立也跟着紧张起来。特别是香香，这嘠仙村里的大部分都是她的亲戚呢，想想那些人会因此……她实在是不敢往下想了。
    而村长这个好好先生，此时更是吓得连颤抖都忘了，连忙辩解道：“大人，那大祭司是下金厂那边的，跟我们嘠仙村可没有关系啊！我们嘠仙村世世代代都是良民啊！！！”
    “哼！”军官再次冷哼道：“那为什么那些村人会反抗？这不是他们心虚吗？”
    你被莫名其妙抢了东西能不反抗？
    可这话是不能在现在说出来的，村长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他们估计是吓坏了~”
    吓坏了还能反抗？这理论也是够了。
    但那军官要的也不过是个台阶而已。大祭司确实是反了，但他此次带兵出来的目的，不过是敲打一下附近的蒙诗苗人，顺带着再发点小财罢了。
    所以他再次跟个哼哼怪似的哼了一声道：“最好就是你说的这样，如果让我发现你们谁勾结了反贼，那就只有灭族一条路了。”
    村长连忙应“是！”，那军官就带着一队士兵扬长而去，只留下嘠仙村满地的狼藉和火光。
    整个过程中，没人提起村尾的李家，那些去抢掠的士兵也根本没往那边去，就像是不知道那边有个大院子一样，又或者是知道那边有不能惹的存在？
    这些事情趴在灌木丛里的两小无从得知，更无法理解，便带着满腹的疑问，悄悄回到了李家大院，满院子的人见他们平安归来，也都松了口气。
    兰嬷嬷上前拉着李世昊的小手，转着圈检查了一遍，才问道：“公子，外面是怎么回事？”
    李世昊答：“说什么大祭司造反了，又是什么蒙诗部的…我也没太听懂，但这会儿官兵都走了，村里好些地方都着火了，先让大家去村里帮忙。”兰嬷嬷身边的丫鬟听了就转身去院子里传话去了。
    李世昊则把眼神对准了自己的老师杜思淼，这个大顺活百科全书，应该能解释自己的疑惑才是。
    哪知道他才看过去呢，就看见杜思淼也正两眼写满疑惑地看着他。他忙抢先道：“老师，大祭司是做什么的？蒙诗部又是什么？”
    嘿~抢答的时候，是先到先得。问话什么的，也是一样。
    杜思淼落后一步，而且也明白自己身为人师的职责，便缕了下思路，给他家天才学生和这满屋子的人解释起来。
    “大祭司是滇国特有的职位，因为滇国习俗的特殊，平时会有很多祭祀、祈祷之类需要跟上天沟通的活动，都由大祭司主持。而滇国大祭司最厉害的一点还是巫蛊之术，这个我以后再跟你详说。”
    “至于蒙诗部，则是苗族的一个部族。苗族从大面上来说分为黑、白、青、花四支。传说都是上古战神蚩尤的部族，黑苗属于战部，擅长巫蛊和锻造，一切与战争相关的东西；”
    “白苗擅长的是祭司和耕种，以前可是苗族中地位最高的部族；青苗擅长的是医疗，苗族里的巫医大多都出自青苗；花苗擅长的是织造，所以他们族人的服饰是所有苗族了最绚丽多彩的。只是后来部时移势易，各个部族之间慢慢融合，职能分工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明确了。”
    “而蒙诗部，正是花苗分支下的一个部族，主要居于开化府周边。而当今滇国大祭司就出自开化府的蒙诗部。可要说他造反什么的，我就不知道情况了。”
    “哦~~~”这是屋子里的人听完的统一反应，大人们看着杜思淼，简直佩服得想五体投地，最佩服他的是香香父母，身为苗族的他们，都知道得没有杜思淼清楚呢。
    而两小的则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听故事什么的，哪能有够？
    这时候，影七回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众人的视线，也是他探查回来路上临时做的决定。所以李世昊和兰嬷嬷看见他走进屋的时候俱是愣了一下。
    可惜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影七直接朝着李世昊行了个下人礼道：“公子，外面的情况我查完了。嘠仙村死了六个人，四男两女，情都是因为反抗被杀的；轻伤数人，房子有七八间被烧了，村里人正在抢救，没有重伤的人。”
    这话说完，屋里人中，就香香父母反应最大，毕竟死去那些人都是他们乡亲啊，说不定其中就有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发小，俩人一听就坐不住了。

 第18章 兴亡皆是百姓苦

    香香口齿清晰，条理分明，李世昊听得正骄傲呢，心底满是“我家香香果然和我一样聪明”的念头。
    一下子接收到香香的眼神，长久的默契，让他瞬间就明了。香香这是担心太过于炫耀，刺激了杜思淼啊。
    按照尊师重道的准则来说，确实有些不应该，可李世昊在灵枢那个万年大话痨的阴影下，心底伸出两只恶魔小手，掰着他的头，对香香点了下去。
    香香顺利接到指令，扬起个甜蜜蜜的笑容，对杜思淼道：“因为我师父说我们是天才！！！”
    杜思淼：“……”本座好想爆粗口怎么办？你俩能再嘚瑟一点吗？还天才？谁特么小时候不是个天才了？
    眼看天被聊死了，杜思淼突然也没了心思，只对两小说：“你们出去玩，明天再开始上课。”想起外面的情况，他又叹了一句：“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这句长吁短叹的话，顿时把两小那点不用补课的欢乐给打没了。其实两小孩也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聪明的他们却能听出这话里的无奈和悲凉。
    两小沉默地朝杜思淼行了个礼，告退而去。少见的没上山，而是往村子里走。
    出了两家所在的山坳，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两小对视一眼，都想到了昨晚被杀死的那些村民，心头也是憋闷得慌。
    两小拉着手朝最近的哭声走去一看，就见那家的篱笆墙里果然在办葬礼。院子里放着两个简易的床板，上面有两个用白布盖着的死人，前面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披麻戴孝，正“呜呜呜…”地哭着，看样子，死去的应该是他们的父母。
    旁边围了半圈村民或者是亲戚，也都是满脸的悲伤。压抑的气氛，仿佛天空都染上了灰色，让两小心里更是难受了。
    看着看着，李世昊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他出声那日，兰嬷嬷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当时她也应该跟院子里的人们一样伤心？
    想到这里他就不愿意再看下去了，他拉过香香的手，继续往村子里走，却见村里到处都充满这样灰色的压抑气氛，他不由得把香香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一路上，高高低低的哭声，随着各家院门上挂的祭幡随风招摇着，诉说着这里的冤屈故事。这是李世昊第一次注意到滇国的祭幡，那是一种滇国特有的幡，用各种颜色鲜艳的彩纸做成三米多长，一米来宽的圆筒，挂在高高的祭杆上，艳丽的色彩却带不起本该对应的气氛，而是透着异样悲伤。
    村里小道上时不时走来垂头丧气人，以前见了都会热情招呼他昊公子的人，现在能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匆匆离开；那些房屋被烧的人，更是连个笑脸都没有，只是麻木地奔走着，好早点修好屋子，让家人好有片瓦遮身。
    至于那些失去家人的倒是遇不上，他们都在自家院子里办葬礼呢。总之村里人呈现的状态与之前相差太大了，这一幕幕的，把两小那幼小的心灵冲击得百味杂陈。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的意思他们或许还是不太能理解。但世道乱起来的时候，苦的是百姓，这一点，他们好像懂了。
    默默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两小也变成了跟村里人一样的垂头丧气，牵着手回了李家大院。才进门，就见大儒杜思淼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
    两小对视一眼，走过去给杜思淼行了礼，终于是问出了口：“请问老师，那些官兵为什么要伤害村里那些人？明明他们都是无辜的。”
    说话的是李世昊，他双拳紧握，难得的满脸怒气，身边的小香香亦是如此。
    杜大儒默了一瞬，随即一声长叹道：“还记得你们出门前，我说说的那句话吗？意思就是不管这国家如何变化，苦的都是百姓，就是你们嘴里的那些无辜人。”
    说起这个，他也是无奈的紧：“当初我不愿入朝为官，就是因为我还没想清楚到底要如何去改变这句话。”
    此话一出，两小急道：“那现在呢？老师您想到了吗？百姓们太可怜了。”
    杜思淼看得见两小眼里那强烈的期盼，他心头一酸，使劲抿着嘴，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太难了！！！凭他一人之力去改变这个世界，对抗那些门阀世族？对抗那些大利益团体？那无疑是蚍蜉撼树啊！而两小眼里流出的失望，再次刺痛了杜思淼的心。
    但看着李世昊眼里的愤怒，他心底又升起一丝欣慰来。从他此次的任务角度来说，没有什么比未来的储君能有这番仁心更好的了。只要他以后培养得当，有个一代明君，总归能让天下百姓过上个几十年的好日子。
    然而两小此时的情绪，还在持续愤怒中，他们紧握小小的拳头，稚嫩的声音低吼着：“难道就让们一直这样欺压百姓吗？那些人命就这么算了吗？”
    杜思淼刚刚想跟两小说说形势什么的，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凭着两小的身手，行侠仗义一把，也未尝不可。
    如果影七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估计又得翻白眼了：屁的灵光一闪，明明就是又犯中二了，切！
    可惜这会儿影七正在外面忙着呢，于是他道：“也不是没办法……”
    这话成功让两小再次燃起希望，他们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杜思淼的手，激动地道：“什么办法？老师您快说！！”
    杜思淼喜欢这两个心怀正义的孩子，他总算是露出微笑安抚道：“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
    等两小安静的时间，他也缕好了思绪，这才道：“其实，每个国家都是有法度的，但各种各样的原因，法度总是管不了有些人。”
    他说完扫了两小一眼，发现他们虽然还是满脸的期盼，但已经没了刚才的激动，他不由得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这种时候我们可以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去给这些管不到的人来点惩戒。”

 第19章 打探

    杜思淼继续道：“至于如何惩戒，那当然得按照法度来。我们先去查一查滇国的法度，看看这杀人抢劫该如何判。”说罢就起身往他的书房走去，两小亦步亦趋地跟随。
    不愧是大儒，总算是把事情扯回了正常的轨道，没有继续中二下去，这让躲在转角处的兰嬷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从昨晚发现杜大儒的中二之魂后，她就觉得这个大儒有些不靠谱，现在总算是放心了一些些。
    随着师生三人逐渐沉迷到滇国法度中，李家大院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另一边，开化土司衙门里，影七运着柳絮步，毫无声息地蹲在正堂的房梁上，听着堂中人的对话。
    堂中一共四人，其中一人正是昨晚带人到嘠仙村行凶的武官，只听得他问道：“土司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语气里有些心虚，倒是不见了昨晚的趾高气昂。
    那个土司大人正转着圈踱步呢，此时他的心里就像开了锅一般，各种猜想、算计在心里翻腾不止。
    首先一条，他是希望大祭司能成功的，毕竟是从他们开化府出去的人，真要掌了权，肯定少不了开化府的好处。
    但他今早就听到底下那个府将做下的事情……他简直想掐死那个憨包，传讯蛊刚刚传来消息，事情还没明确呢，就急匆匆的去表功，而且还是跟开化府的对头表功，这会儿还有脸来问怎么办？
    可他转念一想，若是大祭司失败了呢？这府将所做的事，不也是他的功勋吗？
    心念再转，他脑海里又想到了大祭司那一手天下无敌的巫蛊之术，还有当年当选祭司时，那满山蛇虫鼠蚁朝拜的画面，他不由得抖了三抖。
    “成？败？成？败……”他沉吟半晌，总算是吼了出来：“滚滚滚，都给老子滚！谁再轻举妄动，我就弄死他。”
    在场三人立马起身，麻溜地滚了出去，影七也借着树影跟了出去。直到出了土司衙门，三人这才聊了起来。
    其中一个看起来较为瘦弱的人问那武官：“王府将，你说土司大人这到底是哪样意思嘛？”
    武官王府将脸上一改刚才在土司面前怂样，带着些不屑道：“还能是哪样意思？日脓呗。这样也怕，那样也怕，呸！日脓包。”
    日脓是开化府这边的方言，跟怂是一个意思，也不知道是哪个民族的语言演变来的，算是口语了，影七倒也懂得。
    而另外俩人听完王府将的话，只是悄咪咪对视了一眼，便不再说话了，显然刚才的问话，也不过是想印证自己的猜测而已。现在得到答案，也就没必要再聊下去了，毕竟，跟憨包多说也没用，还容易被传染。
    眼见三人离去，影七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提起轻功，选了个树木较多的方向，往城外行去，谨慎地拐了七八个弯，确认无人跟踪，这才加快速度回到了李家大院。
    他并没有去主院，而是飘身进了杜大儒的院子，外面那些事情，还是跟大儒才能商量得来，要是换了兰嬷嬷的话，估计只能慌乱成一团了。
    就在影七抬手要敲大儒的房门时，差点没被里面传来的声音惊了个平地摔。
    只听得房里杜大儒的声音激动地道：“对~就这样，你们俩先把他打晕，再用绳子把他绑严实了带出来，我们再一起审判他！”
    那语气，震得影七目瞪口呆，这特么是大儒？说好的雅如谪仙呢？说好的温润如玉呢？这是要疯了吗？还是被人冒名顶替了？这是敌人派来带坏他家小主子的？
    真是越想越惊心，房里却已经商量到了行动时间，影七连忙敲门，打断那师生三人的“恐怖”计划！
    “笃笃~”房门随即打开，影七看见房里三张同款兴奋的脸，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才道：“禀公子，杜先生，我去了土司府，听了土司和几个属官的意思都是静观其变。而昨天晚上的行动是府将私底下的作为，土司并不清楚。”
    杜思淼和两小听了都沉吟下来，两小是懵逼的，任他们再聪明，也毕竟只是几岁大的孩子，经历摆在那呢，暂时是理解不了大人世界里的那些弯弯绕。
    半晌后，杜思淼总算是在眼前三人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问道：“护卫先生，你来回一趟南诏需要多长时间？”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影七名字呢。
    影七眼珠一转，大概算了一下路程，这才回道：“回先生，小的叫影七。按路程来算的话，来回需要十天的时间，如果需要仔细打探消息的话，就得再加上四五天时间。”
    那也就是需要半个月左右咯？杜思淼再次沉默。
    他知道影七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李世昊的安全，因着他那约等于零的武力值，他不敢私自做主，便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李世昊。同时他也惊奇地发现，在这种重要关头，他居然无比信任李世昊，那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这一发现让他心底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
    而李世昊也没辜负杜思淼的信任，他很爽快地对影七道：“那你还是去一趟，不弄明白了，也没法踏实地过日子。”
    影七：“……”日常白眼翻到天上去，过日子？五岁的小屁孩，懂什么是日子吗？
    但他面上不显，还一副认真负责的样子问：“那公子的安全谁来负责？”
    李世昊一听，就非常地想用影七平时挨揍的事情来打击他，这已经是习惯了。但他刚刚张开嘴，就被小香香抢了先，只听得她脆生生地道：“师父您就放心，我会保护昊哥哥的。我还能保护老师和兰嬷嬷！我现在可是很厉害哦~”
    小奶音甜脆悦耳，温暖人心，一股吾家有女初成长的自豪感在影七心底涌起，冲得他差点红了眼眶。他使劲儿抿了抿唇，才道：“嗯，师父信你，那家里就交给你了。”
    等香香郑重点头应诺后，影七又转头对杜思淼道：“先生，请借一步说话。”

 第20章 棋盘与玩伴

    杜思淼扫了一眼两小，跟着影七出了房门，两小懂事地没有跟出去，当杜思淼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告诉他们影七已经走了，也再没有提惩罚那个府将的事情。
    随着影七的离去，李家大院的日子也恢复了平常，两小上午学习文化课，下午就往后山里跑。
    偶尔也往村子里去，教村里孩子一些拳脚功夫什么的，好让他们有些自保之力，日子过的倒是充实。
    而两小会去村里教孩子，也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有那两个死了父母的孩子。男孩儿名叫连刀，女孩儿叫连草。在兰嬷嬷和村长商量之后，两个孩子都进了李家大院生活。
    并不是卖身为奴，就像是长工一般。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些许月银，等孩子长大后，也可以选择他们自己想要的生活。
    两个孩子还小，还不清楚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多大的恩德，只是木然地看着村长和亲戚都对兰嬷嬷感恩戴德后，跟着一起给兰嬷嬷磕了头。
    连刀成了李世昊的小跟班，连草则跟着兰嬷嬷学大户人家的规矩。
    可能是孩子忘性比较大，兄妹俩没几天就开朗了起来，跟着两小上了几天课后，更是让他们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特别是连刀，在很久之后成为李世昊手底下独当一面的总管人物。
    这些天里，嘠仙村死去的那些村民也都下葬了，村子里的氛围终于不再那么压抑了，村民们好像都忘记了那晚动乱，只专心伺候庄稼，毕竟，夏收就要开始了，粮食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东西。
    这天早上，杜思淼带着两小复习了一下这些天的所学，就搬出一个棋盘来说道：“古有君子六艺，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作为读书人都是必须要学习的。而到后来又有了雅人四好，也就是琴棋书画。这些都是修身养性，提高审美，磨练心性的好东西。”话说到此，他顿了一下，指着棋盘道：“这是围棋，我们今天要学的就是它，来来，你们都过来看看。”
    本来就充满好奇的两小闻言就巴巴地围了上去，满眼的求知欲，连刀也站近了仔细听着，这让身为老师的杜思淼十分满意。
    只听得他笑眯眯地道：“围棋，这是一种策略类两人对战游戏，传说乃帝尧所制，古时候成为奕，现在下棋时也会说‘对弈一局’或‘手谈一局’。”
    “这棋盘上各有纵横十九条线段，将棋盘分成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对弈的人使用黑白二色旗子在交叉点上作战，落子后不可移动，以围地多者为胜。”
    两小听得两眼放光，不为别的，只听到“游戏”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这时候杜思淼又道：“来来来，你们先不管规则，各自试试。”说着又把旗子递给两小，李世昊选了黑子，香香选了白子。
    杜思淼看了一眼又道：“黑子先行哦。”
    李世昊立马道：“那香香你用黑子。”说着就跟香香换了位置。
    香香也不矫情，笑呵呵地道了谢。
    两小开始下棋，也不去管什么天圆地方，什么眼之类的规则，只按照自己的理解和心意落子。
    “嗒、嗒、嗒”课室里都是珠落玉盘的声音。
    眼见着棋盘上的棋子逐渐多了起来，杜思淼在一旁看得居然有些凝重。
    他手扶着下巴，心里回味起那天两个小孩自称天才时的情形，往日的天才杜大儒，再次感受到了打击。
    杜大儒：“……”突然不想教了怎么办？突然好想出去走走怎么办？
    可惜，两小专注棋盘，根本没空理会他。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两小终于分出了胜负。胜者——香香！
    败者李世昊小脸皱巴巴的，双手猛的杵到棋盘上，对着香香喊：“再来一局。”居然有些气急败坏的迹象。
    这下杜大儒气又顺了，他心道：“天才又如何？还不是个小屁孩儿？”
    香香也不在意她家昊哥哥的态度，只笑着道：“好，再来一局。”突又问：“昊哥哥你要黑子不？”
    李世昊看着香香的笑脸，不知怎的突然就不生气了，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态度不好。赶紧道：“不用了，谢谢香香！刚才我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香香哪里会跟他介意，只呵呵笑道：“没关系的，我才不会跟昊哥哥生气呢。我们继续。”
    李世昊：“嗯！香香最好了。”两小光速和好，然后收拾棋盘，再次开始对局。
    杜大儒无意中吃了一嘴的狗粮，思绪随之飞远。
    他小时候好像也有一个像香香一般软糯的玩伴的，可是？是什么时候不见了呢？是他沉迷书本的时候？还是他不爱出门的时候？
    “阿淼哥哥，我们去放风筝？”
    “不去，我还看书呢，这书可有意思了。”
    “哦~那我找轩哥哥一起去。”当时那个女孩儿的声音貌似有些哽咽，可我为什么没能听出来呢？
    再后来，那女孩子好像成了自己的嫂子？可是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他笑过，也再没喊过他阿淼哥哥……
    杜大儒怔楞着，连两小再次结束棋局也没发现。两小喊了他两声，见他没反应，就过去一人拉了一边衣袖，带着坏笑大声唤道：“老师！吃饭啦~~~~”带着奶音的童声，响在杜大儒的耳朵里像惊雷一般，总算把他的魂给喊回来了。
    魂是回来了，就是面上还有些失落。但顾着为人师表的面子，连忙收敛了情绪，拉着两小用饭去了。
    下午是孩子们的自由时间，今天他们特别的开心，因为杜大儒居然没有布置家庭作业，所以两小吃完午饭就飞快跑了。
    前天他们可是跟村里的几个小伙伴约好了，今天要下田里去抓稻花鱼的。其中一个姓陶的小伙伴当时还说给大家烤鱼和做鱼汤，还把鱼汤的美味重点描述了一下，李世昊当时就流口水了，这会儿更是心急得不行。

 第21章 抓鱼去

    李世昊这么心急的原因，是因为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鱼，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是在李家大院的餐桌上是不会有任何鱼料理出现的。
    以前听香香说起吃鱼的时候，他就问过，可是兰嬷嬷一听鱼字就流眼泪。嬷嬷对他那么好，他当然不忍心让她流眼泪啦，所以就再也没问过，可是在心底却更加好奇了。
    两小飞奔到村口的桥头边，小伙伴们已经齐聚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人人腰上都挂着一个小鱼篓，手里都拿着捞巴，就是一个三角形带把手，用麻线编织的网兜，当地人都用这个捞鱼虾。
    姓陶的那个小伙伴背后还背了一口紫红色圆底带双耳的铜锅，正目光烈烈地看着李世昊，得意地操着一口马普道：“昊公子，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哦。”一脸的傲娇。
    李世昊哈哈一笑：“陶庆你确实够意思。我以后有好东西肯定忘不了你。”
    这话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满满的江湖气，但孩子却很认同，都举着捞巴，欢呼着：“昊公子，还有我们，我们也说话算话了噶。”
    李世昊豪气地应道：“好好好，人人有份哈。”反正他家不缺这点吃的。
    接头结束，李世昊爽快地把指挥权教给了陶庆，毕竟抓鱼这种事情他是半点也不懂的。
    陶庆那孩子也不矫情，立马道：“那都跟我走，我知道熊安家的谷子已经收完了，鱼也捞过了，我们去捡漏。”
    “捕过了？捡漏？”李世昊心底疑惑，就问道：“那能有多少？不如去我们家田里抓？”
    这话一出，在场的十几个孩子脸上全都是惊喜。
    那可是李家的田啊！田多不说，还每年都往里面放无数的鱼苗，孩子们早就眼馋得不行了，只是都被家里大人告诫过，才从来没去碰过那些田。现在居然有了这样的机会，哪能放过了去？
    “哇~~~太好了，昊公子太够意思了！我们走！”
    李世昊一挥小手：“走！”孩子们扛起捞巴，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李家田头而去。
    远远看着那架势，跟土匪过境似的。还好影七外出未归，这要是看见这一幕，估计又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来到李家田头，就看见一群村民正在给李家割稻子，香香的父亲连熊蹲在田头看着，好像是个监工。
    他见李世昊带着一群孩子到来，连忙上前见礼：“公子，你怎么来了？”
    李世昊喜欢香香，所以对连熊特别有礼貌，他给连熊回了礼，才道：“连叔好，我带小伴们来捉稻花鱼。”孩子们也笑呵呵地给连熊打招呼。
    “哦~”连熊一听就放心了：“那你们去那边割完的捉，里面很多鱼，还没捞过呢。”田里捉鱼，危险值为一。那一点危险值就是蚂蟥，可他就在附近呢，所以完全没必要担心。
    孩子们听到说好多鱼的时候，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急吼吼地往那片田冲了过去。
    一到田边，男孩子直接把裤子脱了，反正他们苗族的服饰有前后各有两片围腰挡着，脱了也没啥的，倒是田埂上，东一条西一条的摆满了麻布裤子。
    女孩子们都穿的裙子，这会儿是夏天，也没绑腿，倒是可以直接下田，方便极了。
    就是李世昊看着有点着急，他穿的汉家服饰，没办法脱裤子，只能在旁边干着急。而且小香香看见田里蹿来蹿去的鱼，兴奋得直接就蹦下去了，根本没顾得上他。
    至于他的新跟班连刀小朋友，还小子比香香下田的速度还快，丝毫没有跟班的自觉。
    连熊远远看见这一幕，差点就笑出了声：“臭小子，让你抱着我女儿不撒手，这下急了？该！”
    心里暗爽着，但身体还是十分耿直地走到了李世昊身边，笑呵呵地蹲下身，帮他挽起裤腿道：“公子，以后你还是要多出来玩啊。”
    李世昊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捉鱼，根本没听出连熊话里的揶揄，只匆匆道了声谢，也加入了捉鱼大军。
    夏收过后，田里水变少一些，而这田里的鱼都是专门放养的，简直是多不胜数，一点动静就欢蹦乱跳地到处窜。
    超多的数量配上村里孩子捉鱼的熟练度，不大一会儿，几乎每个孩子身上都用稻草串了两三条鱼了，就连空手的李世昊和香香也仗着身手的便利，一人抓了两条鱼。
    孩子们也还挺幸运的，抓了这么半天的，并没有谁被蚂蟥咬到了。
    只是在大家看不到的淤泥里，小香香的脚丫被稻梗划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疼。可一条血线虫却从那个小伤口钻进了她的身体，并顺着血管一路向上，直奔心脏而去。
    血线虫细如发丝，香香根本没感觉到任何异样，那虫子已经在到达了她的心房，自动蜷缩成小小一个颗粒，看起来是要安家落户的样子。
    一会儿后，陶庆绑好第三条鱼，抬头扫了一圈，就大声招呼道：“好了，差不多了，我们到溪边去。”
    孩子们虽然意犹未尽，但都不是贪心的人。一个个麻溜地出了稻田，拎着裤子跟着陶庆往溪边走去，李世昊也赶紧拎着自己的两条鱼跟了上去，小脸上满是通红的笑意。
    陶庆在前领头，轻车熟路地到了一片满是鹅卵石的溪滩。大家一起下到溪里洗干净了腿上的泥。
    冰凉的河水，洗去泥巴的同时，也给这炎热的夏天带来了许许多多清凉，孩子们开心地玩闹开了。
    半晌后，陶庆指挥道：“都别闹了，咪哆们一半捡石头砌灶，一半捡柴。咪彩们去找些野葱、沙姜。我负责杀鱼。”
    咪哆是男孩，咪彩就是女孩的意思，这都是开化府这边的苗语。这边还有个比较特殊的习俗，男孩们能跑能跳之后，都会得到一把小刀。
    这就很彪悍了，当然也很方便，不管是上山还是下河，有了小刀，孩子们总也饿不着肚子，遇到个野兽什么的，也多一丝活路。

 第22章 最快乐的一天

    陶庆话音落下，孩子们仿佛是听惯了他的指挥，都纷纷应好，开始忙活起来。
    而我们的昊公子，世人头顶的太阳，这会儿跟身边这群普通的孩子一样，兴冲冲地领了命令去捡石头，捡柴……小脸儿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晒的，红扑扑的全是笑意。丝毫没想起自己的身份，和那身已经快被泥浆糊满的衣服。
    但很久以后他回想起这一天，还是觉得快了无比。
    他不知道，这一天，也是这群孩子这段时间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孩子们人多又熟练，不一会儿就把灶砌起来了。十分简易的石头灶。底下一块平整的石板，三面用石头围起来，只要把锅放上去就好了。
    两个大点的孩子自觉地去水边帮陶庆杀鱼，剩下的又分出去几个，也不知道干啥去了。还有两个年纪稍微小点的也没闲着，拿着捞巴去溪里捞虾巴虫。
    那是各种蜻蜓的幼虫，花花绿绿了的，溪里多得是，捞上来炕干，用油一炸，香得给肉都不换。
    孩子们去忙别的，捞巴空了出来，李世昊终于逮到机会了，他兴冲冲地捡了一把跟着下到了溪里。他学着小伙伴们的样子，把捞巴杵到溪底，人站在上水的位置，双脚来回搅动着泥沙。
    搅动几下，见旁边的小伙伴抬起了捞巴，李世昊也连忙学着抬了起来。只见捞巴底上有两条小小的鱼，还有些虫子。可惜这些他都不认识，就递给旁边的小伙伴看。
    那孩子笑呵呵的，有种莫名的优越感，他指着那两条小鱼给李世昊道：“这是死扁头，能巴在石头上，油炸可好吃了。”
    又指着剩下一些六只脚的小虫子：“这就是虾巴虫，也是能吃的。其它的就不可以吃了，特别是那个又长又多脚的，那是沙蛆，你可别被咬了哦，会肿的。”
    李世昊听完就又开心了，悄悄放了好些鱼虾进空间里，连河底的青苔也没放过。
    感应到有东西进了空间，灵枢探出神识扫了一眼，看见李世昊那泥猴儿的模样，他在天幕后面伸手捂住了脸……就这？堂堂万灵空间的主人？这怕不是哪来的野孩子冒充的？
    可再看李世昊脸上那没停过的笑容，他又好像悟出了点什么，在李世昊脑海里问道：“主人，你这是在干啥？”
    突然听到灵枢的声音，李世昊愣了一下，继续搅动着泥沙，在脑海里答道：“捞虾巴虫啊，小伴们说这个很好吃，我还没吃过呢。”说着又问道：“灵枢哥哥你吃过吗？”
    灵枢：“……没吃过。”吃你妹啊，我一灵体，能吃得到吗？
    可李世昊现在还不懂，只把灵枢当成是个人，还好心地道：“我抓了一些进空间，回头做给你吃。”
    灵枢：“……”我真是谢谢你了呢！“那你问他们要怎么做了吗？”
    这下轮到李世昊发呆了，他知道鱼要用来烤和煮汤，但没问虾巴虫啊。于是他忙问旁边小伙伴：“陶耿，这虾巴虫要怎么吃啊？”
    陶耿就是刚才给李世昊说话的那个孩子，他是陶庆的弟弟，今年七岁，比李世昊大两岁。
    单纯的他还没有明显的阶级意识，仗着自己大两岁，一直把李世昊当弟弟来着，这会儿听见李世昊又问话，他拿出哥哥的模样，尽心地回答：“虾巴虫用油炸最好吃，可是我们今天没带油，估计哥哥会炕干了来吃。”
    李世昊又问：“为哪样不带油？”在他心里，油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所以他不懂。
    那陶耿答：“家里油不多，不会给我们拿出来的。”
    李世昊：“……”是这样吗？他好像从没关心过这些，还是回去问问嬷嬷或者老师。
    小小的孩子，第一次操心起家的生活来。
    俩人继续捞虾巴虫，没多大会儿，就听见陶庆在那边喊：“都回来，开始烤鱼啦！！！”
    孩子们闻声，都带着自己手里的收获回到了溪滩上。陶庆身边的石头上摆着好多用柳枝串好的鱼，然后开始分配，一个孩子手里两条，人人平等。
    他自己则空着手走到孩子们捡回来的柴火堆边，用打火石引燃了干草，再搭上柴火，喊道：“你们来烤，都离远点啊，不然容易烤糊咯。”
    孩子们听令行事，李世昊也兴奋地跟着。
    陶庆没参与，他把陶锅拿去水里洗干净，又打了水放到灶上，烧了火，把剩下的鱼和女孩们采回来的野葱和沙姜扔进去炖着，才回到火堆边，跟大家一起烤鱼。
    李世昊一边转动着手里的鱼，余光一直追随着陶庆的一举一动，那目光里闪出一丝崇拜和羡慕，他也很想像陶庆一样，做一个哥哥。
    李世昊心底歪歪着自己以后当哥哥的样子，直到手里的鱼散发出阵阵香味才回过神来。
    陶庆用眼神扫了一圈孩子们手里的鱼，见火候都差不多了，就从前襟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那里面包着盐，他站起身来，挨个儿给孩子手里的鱼都撒上盐，烤鱼的香味就更加浓郁了。
    做完这些，他就笑着招呼孩子们开吃，然后自己去铜锅那边把剩下的盐都放进了鱼汤里。
    稻花鱼本来就鲜美，简单的炙烤过后，里面还掺着一丝柳枝特有的甜腻气息，这让平时本就少吃肉的孩子们差点连舌头一块儿吞了下去，更别提从来没吃过的李世昊了。
    两条烤鱼下肚后，他更加疑惑他家为什么不吃鱼了，可一想到兰嬷嬷的眼泪……他又不忍心去问，只能在心底叹道：“看来以后都只能外面偷吃了。”
    这边烤鱼结束，之前那两个单独行动的孩子就变戏法一般拿出来十几个柳树枝做的碗，拳头那么大，碗底还有木心，上面一圈却只有一层树皮，李世昊拿在手里，看得啧啧称奇。
    他转头问陶耿：“陶耿这是怎么做的？你会吗？”
    陶耿又当起了哥哥，他答：“会的，这个很简单，我晚点教你。”

 第23章 家里油还够吃吗

    李世昊知道自己也能学，就又开心了，笑呵呵地对陶耿点头：“嗯，谢谢你！”就是死活不喊人家哥哥，也不知道在坚持啥。
    孩子们拿着柳木碗，排队去找陶庆领鱼汤，然后各自端着碗底小口喝着，鲜甜的鱼汤里参着沙姜、野葱特有的香味，细嫩的鱼肉也扯了茅草筷子细细品味一番，美得孩子们眯起了眼睛。
    欢乐的时光总是易逝，孩子们鱼汤喝完，日头也渐渐偏西了，陶庆就没做虾巴虫，又听李世昊说兰嬷嬷没吃过，就大方地连鱼篓一起递给他，让他带回家去吃，这又让他高兴了一把，走路都蹦蹦跳跳的，看得香香在身后捂着嘴偷笑。
    李世昊才进院门，他那泥猴儿模样，就把等在正厅廊下的兰嬷嬷惊了个目瞪口呆。她小跑两步，来到李世昊面前，焦急地道：“公子，你这是到哪去了？怎么成了这样？”
    也难怪兰嬷嬷惊讶，她一个深宅大院出来的家生嬷嬷，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她的世界里，小公子们就算再皮，也不过是沾些灰尘、头发乱一些而已，哪里见过像李世昊这样的泥猴儿？
    李世昊不知道兰嬷嬷是怎么想的，他笑呵呵地回答：“嬷嬷，我带小伴们去我们家田里捉稻花鱼，还去了溪里捞了虾巴虫。”吃鱼的事情他没敢说，但是捉鱼的事情毕竟被好些人看见了，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就照实说了出来。
    他一边说着还从身后拉了陶耿借给他的小鱼篓出来，把里面半篓子虾巴虫拿给兰嬷嬷看：“看，嬷嬷，就是这个，陶耿说这个东西炕干了用油炸，特别香。而且有好些还是我自己下去捞的哦！”小嘴嗒着，眼里闪着邀功的光。
    提起个鱼字，兰嬷嬷的心里揪了一把，五年前的情景一下子浮上心头。但没听李世昊说吃……不管是自己骗自己，还是真的信了也好，反正她也没纠结下去。
    倒是篓子里的虾巴虫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问道：“这不是虫子嘛？真的能吃？”
    李世昊重重地点头，保证道：“真的能吃，陶耿他们都吃过无数次了，我说嬷嬷你还没吃过，他们才让给我的，我明天还得给他们带点心还情呢。”
    兰嬷嬷看着他那天真的脸蛋上扬起的欢乐，差点红了眼眶。
    一半是感动，一半是心酸。
    感动的是她家小公子总是那么懂事又体贴，小小年纪就知道考虑她的感受了；心酸的也是她家小公子的懂事，都五岁多了，还是第一次活得像个孩子。
    她怕她的眼泪再次引起李世昊担忧，仰了仰头，把眼泪憋回去，再伸手拍了一把李世昊的屁股道：“哎哟~嬷嬷知道了，这就让厨娘给你做，她是本地人，肯定知道怎么做的，你先去洗洗。”又扬声喊道：“摘月，摘月，你小子跑哪去了？快带公子去洗澡。”
    小厮摘月快步跑来，看见李世昊那一身泥也是惊了一跳，连忙牵着李世昊下去洗漱去了。
    李世昊身上的泥实在是太多了，头上，脖子上，手指甲缝里，脚丫巴里，全都是泥，摘月足足换了三回水，才总算是把他洗干净的时候，倒是刚好赶上晚饭时间。
    李世昊在摘月的服侍下，烘干了头发，又换了衣服，用一根丝带把头发绑在脑后才往饭厅而去。
    兰嬷嬷看着李世昊又变回干净清爽的样子，脸上就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招呼着他和杜思淼坐下吃饭。
    三人落座，李世昊就兴奋地指着盘子里炸好的虾巴虫问杜思淼：“老师，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杜思淼也早就发现那盘虫子，可笑他被称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真的不认识眼前这一盘虫子，本着读书人应该活到老学到老和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自觉，他老实地摇头道：“不知道，这是什么？”
    李世昊听完，笑容就更大了，颇有些得意地道：“这是虾巴虫，是‘蚂螂’的幼虫，我和小伴在河里捞来的，老师您快尝尝。”说着还给杜思淼夹了一筷子，又回头给兰嬷嬷也夹了一筷子：“嬷嬷也尝尝。”
    蚂螂？虾巴虫？这都是个啥呀？杜思淼听得更懵了，他虽然来嘠仙村一些日子了，但就没跟外面的人打过交道，这些带着土话的名词他是不懂的，可又不想再继续问下去让李世昊用眼神嘲笑，便随意地点了点头，品尝起这新物种来。
    而李家这厨娘也不愧是本地人，估计以前做过无数次了，这不起眼的虾巴虫被她炸得入口酥脆，也没有任何的腥味，反而一股鲜香，更像是新鲜河虾的味道，让桌上的三人夹了一筷子又一筷子，杜思淼还甚至多喝了两杯酒。
    兰嬷嬷也吃了不少，见杜思淼和李世昊都喜欢，就吩咐丫鬟去给传话，以后可以让村里人去捞了送来，也给他们增加些收入。
    李世昊在旁边听到了，就想起自己的小伙伴们，连忙道：“嬷嬷，现在是夏收，大人们都忙着呢，让我的小伴们去，反正田地里的活计他们也还帮不上忙。”
    难得李世昊提要求，而且还有理有据的，兰嬷嬷就笑着应了，还郑重地把传话的活儿交给了李世昊，令得李世昊心头涌起一阵被委以重任的自豪感。
    说起责任，他突然想起在油的事情，就问道：“嬷嬷，家里油还够吃吗？”
    兰嬷嬷：“……”这孩子是咋的啦？
    杜思淼：“……”果然是明君的料啊！
    李世昊见两个大人说话，就把白天的事情说了出来：“陶耿说他家里的油不多，不会让孩子带出去野炊的。我就想问问我们家里油还够吃吗？油很金贵吗？”
    兰嬷嬷舒了一口气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放心，家里油够吃的，也不是很金贵。”
    李世昊听完就更不解了，还好他身边还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懂他的大儒在。

 第24章 当今世道

    李世昊刚把求知的目光移过去，杜思淼就正色道：“这就是当今的世道了。并不是每一户人家过的日子都是一样的，有些是富人，就像李家这样，或者比李家更富裕的。他们有很多田地，有很多钱财，有很大的房子，遇到灾年也不会饿死。”
    李世昊点头认同，记得前年隔壁一个村子发生泥石流，捂死了很多人不说，还毁坏了很多田地，饿死了好些人。
    那个村的很多人也是赁的李家的田地过日子，那村长就带了人来李家求情，希望能减免一些租子。
    当时一群人哭得十分凄惨，兰嬷嬷便心软地把租子给免了一年……李世昊对那件事情记忆十分深刻。
    杜思淼继见李世昊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咳了一声才续说道：“剩下那些人是普通百姓，就好像陶耿他们家那样。
    那样的人家，他们所拥有的东西很少，平时过日子都要精打细算，每月多少柴米油盐都算得细细的，好多攒下些东西，防着灾难来临时家人会被饿死、冻死、病死。”
    李世昊内心颇为震动，原来人跟人差距这么大吗？他十分天真地问杜思淼：“老师，那我把我家的田地和钱财分给他们可以吗？”
    杜思淼眼里闪着欣慰地光芒，更加认真引导着：“那你算算你家有多少田地和钱财，能分给多少人家，分完之后你家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呢？”
    之前的课上是教过一些数术的，以李世昊那聪明的脑瓜子，算个均分完全没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他也不知道他家有多少田地和钱财，就把头转向了兰嬷嬷。
    兰嬷嬷顺利接收到信号，直接把家底报了出来：“十六万两银子的钱财，一百亩良田。”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并且内心把杜思淼的地位又往高处挪了挪。
    得到数字，李世昊就低头开始盘算起来。
    先算的田地，一边算还一边嘟囔：“若是一家分一亩，肯定没有多少帮助，最少也得亩，那我家的田地最多只够分给十九家。”嗯，还记得老师的话，细心地给自己家留了一份，好让日子能过下去。
    再算钱财，他眼里又出现了迷茫：“……”这下又不懂了，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呢？
    以兰嬷嬷对李世昊的了解，跟所有妈妈的常用句一毛一样，就是那句：你是我养大的，我能有啥不懂的？
    所以只要李世昊一个眼神，她就应道：“在滇国，一两银子可以可以买一升稻子，能打出七成的稻米；能买三丈粗棉布；一分良田也买不了，因为良田需要二十五两一亩，旱地便宜些，十八两一亩。”
    杜思淼补充道：“其他国家的特产粮食不同，但是其它物价相差不大。”
    李世昊听完又低头算了起来，却是越算越沮丧。
    因为他发现，就算他散尽家财，好像也帮助不了太多的人，他那颗善良的小心心好挫败怎么办？
    他先自己想了半晌，发现以他现在的所学还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抬头寻找知识的源泉：“老师，我想不到好办法，您有办法吗？”
    一如既往的真诚，杜思淼欣慰至极，第一次觉得自己答应新帝来教导李世昊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算之前发现李世昊是个小天才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才郑重地道：“想要帮助陶耿他们这一小群人的话，就多给他们赚钱的机会就可以了，有了钱，就可以去买他们缺少的东西。”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又问道：“可天下还有很多这样的人，公子你想要帮助他们吗？”
    李世昊点头，善良如他，当然希望天下人都过得跟他一样好。
    杜思淼这才道：“那……如果要帮天下人，就需要上位者才能做到了。”
    “上位者？”这词儿是学过的，老师讲世家关系的时候提过，皇帝就是最大的上位者，所以李世昊点了点头。
    而兰妈妈见这师生二人聊得正欢，就悄悄吩咐丫鬟撤去了饭菜，给他们换上了茶和水果，自己也退了出去，不打扰他们。
    杜思淼喝了口茶，继续说着：“首先需要减免各种税收，百姓就能剩下更多的钱财来改善生活；还要查处贪官污吏，不让他们有机会去盘剥百姓，这样百姓又能更好过一些；然后就是鼓励开荒，让百姓有更多的田地，产出更多的粮食；再有……”说着说着杜思淼的声音就消失了。
    这些简单的道理只要是个读书人都知道。
    能做到的却没有几个，一些人在宦海沉浮中忘却了初心；一些人本就属于大利益集团的人。
    当这两种人多起来的时候，就算是皇帝也是举步维艰，处处受制啊。
    咱们新帝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都快被那些世家门阀逼到墙角了，这么优秀的储君，也只能藏到偏远的他国乡下来养着。
    兵权还是当年苏锦玉给他的护国公的嫡系，倒是握在他手中，可是军队里却是缺衣少粮，武器装备也五年都没有更换过了。
    朝臣六部中，吏部、工部、户部这些命脉部门也都倒向了世家门阀。
    宗亲、勋贵当中也不乏这样的渣滓……新帝太难了。
    李世昊见他家老师沉默的有点久可他又着急知道答案，便扯了扯杜思淼的衣袖，喊了声：“老师！”
    杜思淼这才回神：“哦，没事。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李世昊没说话，只拿求知的眼睛看着他。
    杜思淼无奈地道：“这个事情先不着急，以后你学的多了，慢慢就懂了。”
    这答案听得李世昊有些失望，但想想自己的年纪，也只能先放下，暗暗下决定，以后要更努力地学习才行。
    想到这他就想回屋去练会儿字，可是却被杜思淼拉住了，并且问他：“公子，有人不给保护大家的将士吃饭。如果你遇到了，你会怎么办？”
    他实在是想有另外一种视角来打破一下他固有的思维了，这种不耻下问的品德，也是杜思淼能有今天成就的重大原因之一。而且李世昊那么聪明，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呢。

 第25章 那岂不是坏人

    李世昊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老师问他这样的问题，于是重新坐下并思考起来，两条俊朗的眉毛越靠越近，神色有些凝重。
    半晌后，他先问道：“老师，那些将士的父母不能给他们送饭吃吗？”
    杜思淼嘴上回答：“不能，因为太远了。”心里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家储君才五岁呢。
    可李世昊却继续说道：“哇，这样的话，那些不给将们士吃饭的人岂不是坏人？”
    杜思淼：“嗯，他们是坏人。”
    “是坏人就简单了啊！”李世昊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道：“那就让他们的孩子和将士们待在一起呀，大家一起没饭吃，要是他们偷偷给自己的孩子送饭，就让将士们都抢了。担心自己孩子饿的时候，他们自然还得再送。”
    杜思淼：“……”可不就是这样嘛？伤口在自己身上时才能感觉到痛。
    孩子的世界，果然是，非黑即白，一报还一报，简单明了。
    杜思淼站起来冲李世昊就是一个大礼，一揖到底。平时仙气飘飘的老师，突然来这么一下，吓得李世昊飞快地闪到一旁问：“老师，您这是干啥？您为师为父，我可受不起您这样。”咱可是学过礼仪规矩的。
    杜思淼却毫不介意，直笑呵呵地道：“前人还有‘一字之师’，‘达者为先’这样的话呢。你今天这席话对为师帮助很大，为师应该感谢你！”
    “这样啊？嘿嘿~嘿嘿~”李世昊被夸得直挠头，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杜思淼见了更是喜欢，随即他又撺掇道：“公子，我还能再麻烦你一件事情吗？”姿态更低了些，都不自称为师了。
    李世昊：“老师您说。”
    杜思淼：“帮我写一封信给那些将士们的父母，把你想出来的办法告诉他们，好让将士们不再挨饿。可以吗？”
    “没问题！”这么好的事情，李世昊当然是爽快地答应了，可随即而来的却是一个大问题。
    他红着脸道：“可是老师，我还有好些字不会写，您能教我吗？”这次脸红却是因为羞愧，惹得杜思淼哈哈大笑。
    他道：“哈哈哈…知不足而思进取，不愧是我杜思淼的学生！走，我们写信去。”
    师生二人到了李世昊的书房，兰嬷嬷已经等在那里了，牛乳、水果齐备，因为她家小公子晚上都会写会儿字。却没想到杜思淼也跟了来，她连忙吩咐丫鬟又去准备了一份，然后自觉地退了出去，这就是一个大户人家嬷嬷的职业素养了。
    该管的管，不该管的，绝不多一句嘴。而男人书房里的事情，就属于不该管的范围。
    这短短一封信，居然花去了师生两人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教一个写，最后信纸上简直花里胡哨的，杜思淼又让李世昊再誊写了一遍，这才算完成了。
    眼见杜思淼心情愉悦地拿着一封信出去之后，兰嬷嬷这才进了书房，对李世昊道：“公子，时间不早了，差不多该休息了。”
    “好的嬷嬷。”李世昊任由兰嬷嬷摆弄洗漱。
    但其实，他这会儿还兴奋着呢，他没想到一场简单的野炊游玩，居然引起了他对民生的关注，跟老师聊个天还能帮到将士们的忙。一桩桩一件件的，足足让五岁的他骄傲自豪了。
    当然，像他这种智商的孩子，永远不会骄傲道昏头的。那些小时出名，大时了了的仲永之类的，绝对是不够聪明。
    好不容易按下激动，李世昊总算是睡着了，连空间都忘了进，直接睡得像头小猪似的，这一天确实欢乐，但也确实累坏了小小的他。
    眼见到时间，还没见到李世昊人，灵枢就探出灵识瞄了一眼，当他看见李世昊睡着了还弯着的嘴角时，那的面容上也露出了笑容，轻轻从灵泉里引了一股灵气，进入李世昊的身体滋养着。
    然后灵枢也没收回灵识，毕竟暗卫们都不在，该轮到他站岗了。
    好在，一夜平安。
    第二天一早，李世昊准时醒来，才想起自己昨晚没进空间，就在脑海里喊了灵枢，收到灵枢的回应后，就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啊！灵枢哥哥，我昨晚实在是太困了，就没进去，也忘了跟你打招呼了。你担心了？”
    早晨的童音总是带点糯糯的感觉，语气、态度又那么乖巧，别说灵枢根本没生气了，就算是有气，这下子也烟消云散了。他回道：“没事，我出来看了的。”语气也是柔软。
    李世昊闻言，眼里就漾起一圈星光，嘴角也高高翘起，因为他感受到了，灵枢是关心他的。
    洗漱完毕，李世昊准时出现在后山瀑布底下，只是这次还跟来了气喘吁吁的摘月，他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学武，说是不能拖公子后腿，李世昊无法，只得答应了。
    不多时，香香到的时候，就看见摘月在那扎马步。她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原因，也没多问。只朝李世昊甜甜地喊了声：“昊哥哥早！”然后便开始练起武来。
    练武之后是早餐，早餐之后是文化课，下午就是玩耍的时间，除了李世昊对村民生活更感兴趣，跑去参与了几次割稻子之外，日子倒是过得按部就班的，波澜无起。
    几天后，影七终于回来了。他在杜思淼的书房里汇报结果：“我们去了南诏城，那里确实是出事了。但也不能说是大祭司反了，因为皇帝还是段家人。
    他只是把原滇国皇帝弄消失了，换上了年仅五岁的二皇子。而滇国皇室那么多宗亲、王爷，居然没有任何反驳的声音出现，应该是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我们没有打探出具体内容来。”
    在场的三人听得一愣，这样说来，还真不好说他到底是不是反了，难怪底下的动乱并不大了。
    影七接着说：“换上小皇帝后，他就让小皇帝颁布了一条法令，滇国上下，除皇族外，要以苗族为尊，就算是普通的苗族农民也比其他民族的人高一等，税收全部免除，其他民族的税收则提高一成。”

 第28章 猪在天上飞

    这下子李世昊也意识到了，可突然之间也是真没什么好办法，等他们把这些民脂民膏搬完，估计要到明天下午去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应该是今晚审判完府将，明天一早把他的罪状和他一起挂到城门楼上去。
    谁知道货居然囤了这么多赃物呢？？？可不拿也不行啊，这些都是要还给受害者的，多余的也要分给穷人们呢。
    真是愁煞宝宝了！
    眼见两小突然停下装东西，影七也才反应过来问题的所在了，他有心帮忙，但行动早已被杜思淼的命令限制，只能在一边跟着干着急。
    就在这时，灵枢出来了。他语气高深地在李世昊脑海里叹了口气：“唉~无知的孩子啊！”
    李世昊：“……”宝宝可以用刚才学到脏话骂人吗？带土话的那种。
    也许是感觉到李世昊的情绪，灵枢瞬间清醒，强撑着道：“说你无知还不服？你可以暂时放到空间里来啊！！！”
    李世昊愣了一下，突然一拍脑袋：“对呀！”以前只知道往里面放活物了，还真是没想到。
    然后他也不理灵枢，而是走过去对着那些金银珠宝就是一通“收收收”，片刻就解决这一大难题！
    香香在一边鼓掌：“哇，昊哥哥好厉害！比镇上变戏法的老头还要厉害。”见过好多次还是觉得很厉害。
    李世昊有些无语，前半句还好，这后半句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屋顶的影七也很震惊，虽然他早已知道李世昊的奇特之处，上次也见识了那个巨大的香叶树消失的场景，可远远都没有着次的刺激来的直观，毕竟那么多耀眼的金银呢！是要比大森林里消失一棵树更要震撼人心一些。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把书房里的东西也都收走，再把王府将带走了。毕竟是个活人，灵枢说不能放到空间里去，反而成了这一趟最大的力气活儿。
    还好，两小武功有成，力气也不小，而且借着柳絮步的特性，也不会太难。
    关上密室，两小各拿出一根绳子，系在王府将的王府将的头脚两边，把他拖到门外，才运起柳絮步，吊着王府将，腾挪辗转，往城外而去……
    那一夜之后，开化府多了一个传说，据说：夜里会有猪在天上飞。
    两小带着王府将，顺利到达城外，盘龙河边的一个景观亭，那是他们约定的地方。
    亭子的四根柱子上都点了火把，却被河风吹得忽明忽暗的。靠河那面放了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戴鬼头面具的黑袍人，森然的气氛底下，却是等候多时，面如谪仙的杜思淼大儒。
    待两小扔下王府将之后，杜思淼就分给他们二人两个面具，白乎乎的鬼脸，上面还有两只弯角，跟杜思淼脸上的如出一辙，两小笑呵呵地戴上了。
    这就算是准备完成了，杜思淼让两小解开王府将胸口以上的绳子，又让陪他一起来的暗卫拿出准备好的水，对着那府将的脸泼了上去。
    “哗~”的一声过后，亭子里就想起了王府将那十分特别的，夹杂着土话的声音，当地人称马普。
    他“噗”的一声吐出嘴里的水，然后就骂了起来：“呸~谁呀？想死么？啊~你们是哪个？快放开我……”
    声音里的情绪由愤怒到恐惧，由高高在上到恳求，也只是片刻而已，转变得丝毫没有违和感。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句：“王大山，你可知罪？！”
    他也在此时看清了周边的环境，看清了师徒三人脸上的面具，酒一下子就醒了。
    从他咕噜噜转动的眼珠子，就知道他的脑子已经开始思考起来，慢慢的眼里的恐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成了愤怒。
    他怒道：“土司大人，你非要这样吗？让我扛所有的包？”
    师徒三人和暗卫：“……”土司大人？这能对得上？扛的又是什么包？
    三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已经戴了同款面具的影七，可影七也是两眼问号，他双手一摊，表示他也不知道啊。
    他也就上次去打探消息时候见了土司大人一次，而那时候土司大人好像只气急败坏地说了三个“滚”字？还说了句狠话？声音是这样吗？
    王府将也看见了他们的眉眼官司，心中更加认定自己是猜中了。他继续说道：“你最好还是放了我，我早已把你的罪证都准备好了，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就会有人把那些证据递到大祭司手里。”
    哟~这是还留了一手呢。
    师徒三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由杜思淼出声道：“呵呵~你以为大祭司不知道我做的事情？我可不怕，而且只要弄死了你，来个死无对证，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了算？”
    哪知道王府将还是没有任何害怕的迹象，仿佛还更凶狠，更得意了一些：“大祭司都知道？那他知道你是下金厂惨案的执行者吗？”
    师徒三人：“……”这又是什么梗？我们现在是不是要表现的害怕一些？
    身随心动，杜思淼反应飞快地站了起来，原地转圈的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不信，那件事情我做得非常干净，这些年了都没被发现。你休想骗我！”
    王府将把杜思淼这个“土司大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更得意了，他继续嘚瑟道：“哦？那你当时调动人马给赏钱的账本呢？”
    杜思淼已经完全入戏了，此时的他恍然大悟后，连忙表现的又恐惧又急切：“那账本已经被我毁了，不可能还在！毁了，毁了！！！”说道最后还有些疯狂嘶吼的感觉，情绪表演的十分充沛。
    两小看着他们老师的表现，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芒。此时的杜思淼还不知道，他今天的行为在两小心底种下什么样子的恶魔种子。
    王府将：“呵呵~并没有，还记得你当初派去烧账本的侍卫吗？他感觉你一定会杀了他灭口，就把那账本留下来了一本，偷偷交给我，让我替他报仇。

 第29章 孩子的世界

    果然，没几天他就‘病’死了，那账本就一直在我手里，但我并不想跟你翻脸，是你非要闹到今天这一步的。你现在放了我，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答案揭晓，就没必要在演下去了。
    至于账本什么的，王府将的书房、密室都被两小抄了，回去慢慢找就是。
    他们可不信什么交给别人的鬼话，就王府将那脑子，想骗这三个天才？那是不可能的。
    杜思淼淡定地走回原位坐下，平心静气的样子，看得王府将一愣一愣的，可惜没人再理会他。
    杜思淼招了招手，他身后走出一个和他们同款装扮的暗卫。捧着那张罪证开始念：“武帝十七年，你在马关镇，强抢一个苗族少女熊彩花为妾，对方不从，你就命人打死了她父母，逼得熊彩花跳崖而死；同年……”一桩桩，一件件，直念到“今年，你带着府兵入嘠仙村，名为抓反贼，实为杀人抢劫……”
    王府将听得冷汗直流，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他自认为做的还是挺干净的，土司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然而还没等他辩驳什么呢，就听见杜思淼道：“综上所述，现判你死刑。”
    王府将闻言大惊，他喊道：“不行，你不能杀我，我有账本，大祭司…”
    声音戛然而止，杜思淼身边的暗卫快狠准地一剑划在了王府将的喉咙上，鲜血喷涌而出，给在场的人带了巨大的视觉冲击，王府将那肥硕的身躯抽搐两下便再没了生机。
    本来两小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差点都忍不住鼓掌了，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一个活生生的人，以这么有冲击力的方式死在他们面前…他们还是孩子呢，所以都楞在了原地，只是脸上还戴着面具，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来，
    只是呆呆的站着……
    影七看了有些不忍心，想要上前去开解一下自家主子，可却被杜思淼阻止了。
    几人心念一转，再结合自家小主子的身份，便明白了杜思淼的意图，就安静地等在原地。
    足足过了半个来时辰，两小才有了反应。
    李世昊先伸手拿掉自己的面具，再拿掉香香脸上的一起扔掉。然后牵着香香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香香你别害怕，你也别心软，他是坏人，害了那么多条命呢，死都便宜他了。”
    香香眨巴眨巴眼睛，笑道：“我不害怕啊！”
    李世昊：“……那你这么半天不动？”
    香香：“我见昊哥哥你没动，我就陪你一起站着啊。”
    李世昊：“我也是见你不动，就陪你一起站着啊！”然后两小忽然就笑了起来。
    一股奇怪的氛围逐渐在亭子里扩散，让几个大人目瞪口呆。心里都充满了“原来是这样吗？”的问号。
    小丑竟是我们自己？
    特别是影七，他刚刚还想上去开解李世昊呢。刚才有多关切，现在就有多想掐死刚才的自己。
    “咳咳~”杜思淼咳嗽两声以掩尴尬，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正常的孩子看见这景象不是应该吓哭、呕吐然后各种心路历程，最后找老师解答吗？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而两小给他的回答是：“他是坏人啊，罪证确凿，死有余辜。”
    对呀，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善恶两端，赏罚分明。
    天又被聊死了，事情也完结了。杜思淼此时非常不想搭理他两个学生，就让暗卫带他先回去，留下影七陪着两小完成剩下的活计。
    怎么出城的，就怎么进城，两小轻车熟路，不多时就把王府将的尸体挂到了城门上。
    那尸体吊在城门洞的位置，随着风晃来晃去的，旁边还贴着那张长长的罪状，罪状的落款处，画着一个鬼头，正是师生三人戴的那一种面具。
    两小看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手，想想明天那些受害者兴高采烈的画面，他们心底涌起阵阵自豪。
    打完收工，在天边慢慢露出霞光的时候，两小终于回到了李家大院，美美地睡了一觉。
    早餐时间，师生三人迟迟没有出现，兰嬷嬷只以为是两小练武耽搁了时间，并没往心里去，又派了小厮去请杜思淼，却发现他也还在睡觉…
    这就奇了怪了，她突然灵光一闪，快步往李世昊的院子里去。
    才进院子，就见摘月正在房门口扎马步，兰嬷嬷就问他：“摘月，你怎么在这？”最近不是都跟着李世昊上山练武的吗？
    摘月保持着马步姿势答道：“回嬷嬷，公子还没起床。杜先生交代了不能打扰，我就只能在这练功等着了。”
    还没起床？？？兰嬷嬷心里疑惑极了，非常想进去看看，可想起这是杜思淼的吩咐，又犹豫了。
    她在李世昊门口几次迈步，最后还是刻在骨子里的分寸占了上风，揣着满肚子问号，忧心忡忡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所以，今天的李家大院，所有主子都没吃早餐，而且家里的气氛也怪怪的。
    快到午饭的时候，外出采买的人带回了城里的消息：王府将死了，被人挂在城门上，旁边贴着很多罪状，听到这个消息的许多人家，都打算放鞭炮庆祝一下，城里城外的鞭炮都被买光了。
    然后，采买的人还细细数了他记下来的一些罪状，大多都是那些罪大恶极的。
    可兰嬷嬷才听了前一句，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后面的话几乎没听清楚。因为她想到明显不平处的师生三人，还要那天她听到的关于审判的半截话。
    只一瞬间，她就确认了王府将的死肯定跟杜思淼，跟李世昊脱不开干系。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下子便五味杂陈。
    有愧疚，苏锦玉临终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我不要他多不得了，只要他平安顺遂就够了。”她感觉辜负了苏锦玉的嘱托。
    有担忧，她家小公子还只有五岁啊，那么个小小的孩子，杜思淼不会真让他杀人？公子当时该有多害怕啊？也不知道公子受伤了没。

 第30章 甩锅

    当然也还有自豪！自豪她家小公子已经成长为能惩恶扬善的英雄了！
    只是这点自豪很快被另外两种情绪给掩盖住了，她飞快地起身往李世昊的院子跑去。瘦弱的身姿居然跑出风风火火的感觉，把身边的小丫鬟们都吓了一跳，可见她此时的心焦。
    此时的李世昊已经起床了，刚刚洗漱完的他，正端坐在凳子上，让摘月给他束发，兰嬷嬷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把主仆二人吓了一大跳。
    两人张着嘴看着兰嬷嬷窜到李世昊身边，把他拉起来，转着圈地查看。见他完好无损后，才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主仆二人：“……”
    摘月还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但李世昊好像明白过来了。他回抱着兰嬷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嬷嬷不哭，我好好的呢。不哭不哭…”
    哭了半晌之后，兰嬷嬷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她突然怒道：“手伸出来。”
    李世昊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兰嬷嬷的眼泪从何而来，他配合地伸出小手，用歉意的目光看着兰嬷嬷道：“嬷嬷，我错了，不该让你担忧。”
    兰嬷嬷举着手，却是半天也没打下去，眼中泪水又在聚集。吓得李世昊又慌了神，连忙道：“嬷嬷你别哭，你打我都行，别哭啊！我的心好疼。”
    这一下兰嬷嬷不敢哭了，她怎么忍心让李世昊心疼？
    这打也舍不得，哭也舍不得，气氛一下子就僵住，李世昊给摘月递了个眼色。
    等摘月退出去后，就麻溜地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重点突出了王府将的罪大恶极和他们的“完美”计划，辅以他和香香的高明身手，再加上有影七暗中跟着，以一句“老师也参与了！“结尾。
    总算是安抚了兰嬷嬷那脆弱的心灵，又把锅甩到了自家老师身上。
    嗯，宝宝甩锅技，完美！！！
    果然，兰嬷嬷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转头把杜思淼记恨上了。一连几天都没对杜思淼露出过笑脸，弄得还不知被甩锅的杜思淼一头雾水。
    但还好兰嬷嬷的世家素养还是在的，到底也还守着本分和礼仪，家里也倒是平静。
    之后的日子孩子忙碌了起来，上午练武和上课，下午就整理王府将的赃物，按照影七收集到的罪状，给受害人家送去百倍补偿。
    两小轻功比其他的暗卫还要好，自然也成了主力军。
    当他们看到那些受害者收到补偿后，激动地对天磕头，嘴里喊着“苍天有眼的时候”，感觉整个心灵都被洗涤了一番，对善恶的体会也更加清晰了。
    然而王府将的那些赃款太多了，赔偿完所有受害者，都没用去十分之一，师徒三人商量半天之后，才决定让影七去找了城里的暗桩来做后面的事情。
    那暗桩是开化府里的的一个富商，一副胖乎乎的弥勒佛样儿，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对外人称周善人。
    因为他平时用来收集信息的方式就是笼络人心，城中那些平民百姓和穷苦人家，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恩惠。
    巧的是他就住在王府将家隔壁，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是察觉了的，但暗桩的第一铁则就是：无令不得妄动。所以只是暗暗记在心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会儿见了杜思淼，才知道那事情居然是少主做下的，他心底的自豪感突然涌起，冲得他面红耳赤，明显激动不已。
    凡忠臣者，最幸运的就是得遇明主。
    他很自豪！他遇到了。
    少主小小年纪便明辨善恶，还有能力做下如此大事，那可是比明主还有让人激动人心的。毕竟有能力才能走得远，走得远才能庇护更多的人。
    不然就像他所见过的某个秀才一样，心有善念，但力有不逮，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人世间，空留下一声叹息。
    周善人在李家大院停留了一早上才离开，得到的命令是回家去准备一间空密室，再在城里开个善堂，用来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还要做到授人以渔。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且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他是周善人，不做善事才奇怪呢。
    当夜，李世昊就悄悄潜入了周善人的准备的密室里，把空间里剩余的钱财放了一半进去，就又悄悄地走了。
    别问为什么不把全部财物放进去，他当时也问过杜思淼，得到的答案是：“无论对谁，信任都要留三分。”
    两小十分不认同，便问：“为什么？”
    杜思淼答：“等你们长大后就知道了。”
    这是两小最近最讨厌的答案了，但他们也知道自家老师的性格，如果他不想说，你怎么磨也没用，两小只好暂时按下。
    而在离开杜思淼视线范围后，就悄声约定：“香香，不管老师说什么，反正我十分信任你。”
    香香本来也赞同杜思淼这话，这会儿听了李世昊这话，心里甜极了，她重重地点头道：“嗯，我也十分信任昊哥哥。”
    如果杜思淼知道这一幕的话，估计要呕死。他做错了什么要被嫌弃？他教的是储君啊！！！帝王之道懂不懂？
    不管如何，等第二天周善人醒来看见密室里的金砖时，感叹一番自家小主子的能力之后，底气就更加足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很顺利，他名下本来就有闲置的房子，找人装修一下，打造一些杜思淼从什么工家书里看来的高低床放进去。又把正厅、课室、饭厅这些群居生活必要的场所都安排好。总共也就花了五天时间，开化府城里就多了一家善堂。
    大门头上就挂着善堂两个字，两边一副对联，上联：一心一德为善乐，下联：三生三世结福果，除此之外再没别的装饰，透着一股朴实。
    城里的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陆陆续续被接进了善堂，本生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他们，光洗干净就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现在大家都换上崭新的衣服，聚在饭厅里听老师说话。
    那老师是一个落魄秀才，姓何名润安。

 第31章 你们是人了

    何润安其人，还真是人如其名。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颇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感觉。人也十分的温和善良，听说周善人要给善堂里的孩子请老师，就自告奋勇地来了。
    看着他年轻的脸庞，周善人又想起了以前他见过的那个秀才，心里暗暗决定这次一定要护好这一份善良。
    何润安见众人安坐好，就在周善人的示意下，站起来大声说道：“大家好！从今天开始，你们是人了。”这个开场，倒是与他平时的形象有些不一样呢。
    这一句，若是平常人听来，绝对会大骂出口：“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而在座的人，却唰的一下，眼泪大颗大颗双双落。
    谁让他们以前过的，确实不是人的日子呢？
    何润安把这些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欣慰。他是故意的，如果对这句话没有反应的人，他觉得就没必要救了，还好，这些人都还有心，还值得救。
    他继续说道：“既然做了人，那就要有心！感恩还是要懂得的。”说完他顿了一下，用审视的目光，扫描着在场的人，想要把他们的反应都看清楚，只要有人面露异色，那他……
    还好，众人听了都是一副赞同的样子，他才继续说：“你们放心，善堂不需要你们的回报，只需要你们在这里学得本事之后，也能力所能及地去帮助其他人就够了。”
    在座的谁不是经历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人？正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也更明白饥饿时候一碗饭、寒冷时候一件衣的重要性，于是，他们毫无例外地齐声应道：“是！”
    “最后，请大家务必记住善堂宗旨：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自救者，人恒救之。明天上课的时候我会给大家讲解这两句话的意思，现在，吃饭。”
    厨娘和打杂的大婶们，闻声把饭菜端了上来。每桌一大盆玉米碎加白米的干饭，一盆小葱鸡蛋汤，一盆炒蔬菜，一盆蒜苗炒肉。
    简单的两菜一汤，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温暖，让大家还没来得及消化“上课”两个字，便眼睛又湿润了起来。
    进入善堂之前，他们那些不是人的日子，饱一顿饥一顿不说，就算能有东西吃，那也是些冷的，馊的，臭的，哪里能有这样的饭菜？
    所以整个饭厅响起了“呜呜呜……”压抑的哭声，哭着哭着，那些年纪小的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惹得何润安和那些帮工的妇人也都跟着哭了起来。她们本就是来自穷人家，知道这其中的苦楚。
    趴在房顶偷看的两小也觉得心底闷闷的，直到回到李家大院，看见兰嬷嬷的笑脸才缓过来一些。
    就这样，审判的后续事情算是都安排妥当了，两小的日子也恢复了正常节奏，宁静而美好。
    至于那个锁着的箱子，一直在万灵空间里，没人再提起。
    然而，府衙里的大人们，却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从土司大人开始，到底下的文书、衙役，心头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阴影。
    那阴影里有一具吊在城门洞里尸体，还有一张长长的罪状。
    就像王府将说的，他们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他们怕啊！！
    只能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商量着，以后要收敛起来，短时间内是不敢做出什么欺压百姓的事情了，深怕哪天就被那只鬼给找上。
    土司大人的担忧又跟底下那些人不太一样，他并不相信什么鬼神。特别是王府将脖子上那一剑，明显就是人干的，鬼要杀人，还需要用剑？这群憨包。
    所以他只一心看着手里的罪状，想着推算出幕后之人。
    这罪状是根据年份早晚来写的，桩桩件件的十分清晰明了。这些事情中，土司大人不说全部了解，但十之八九还是清楚的。只是王府将并没有触动他的利益，也因为他们滇国官场，文武共存的习惯，才没动王府将而已。
    很快，他就发现了第一个疑点：之前的大部分受害者都不具备做下这件事情武力，就算是具备武力，也不具备查清这些罪状的能力。
    在他看来，这需要一个最少十人，还要常年活动在开化府的情报网才能完成。
    目光继续往下，最后一条罪状：今年夏天，带人到嘠仙村杀人抢劫……
    嘠仙村？土司大人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五年前的一天早晨，还在睡梦中的他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叫醒的场景。
    还有家中所有护卫、下人、妻妾、子女全部睡到下午才醒的场景。那种场景太瘆人了！！！
    所有人都像死了一样，躺的到处都是，床上的主子，地上的下人，院子里的小厮、侍卫，连早起准备餐食的厨娘都握着菜刀倒在案板上……要不是他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气息，还真的就以为都死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人的要求就是跟嘠仙村有关！！！
    对了，那人说他要买嘠仙村的一百亩良田，而且不允许所有官方人出现在嘠仙村。如若犯了，就让他全家永远地沉睡不醒！
    简单直白的威胁！！！
    那人拿着他亲自办理的地契走了的时候，他也想要报复的，可也是那个时候，他发现了府衙所有人都睡着的事情，把他那点点怒气给吓得直接缩回去了。报复？还是保命来的重要些。
    事到如今，看着最后那条罪状，他还有什么想不通的。王大山这憨腚不是活该嘛？明明他都交代过的。
    已经死了王府将如果知道土司大人这样想的话，估计会跟他大吼：“你放屁，老子根本没动过村尾那家人，甚至都没往那边靠近。”
    可惜，那货到死都还以为是土司大人下的手，每每想起这个乌龙，李世昊他们也是哭笑不得。
    那土司大人还真是满口的标准官话，倒不是说声音有多像，而是全开化府的官场，只有他一人这样说话，其他人全是马普。
    太唯一，太标志化了，真是…太让人无力吐槽了。
    但无论如何，开化府是安定了下来，周边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第32章 云上来信

    也在事情完结之后，杜大儒终于想起了之前李世昊写的那封，差点被他遗忘的信了。
    之前暗卫都散出去查探消息，他就先放下了。现在刚刚好，顺便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给新帝汇报一下。
    暗卫都有专门的送信渠道，两封信很快就送到了上都。
    此时新帝正在南书房同兵部尚书商量着今年军队越冬的物资筹集问题，兵部尚书唉声叹气，皇帝无奈的垂头丧气。
    “陛下！”门外响起了海宝公公的声音。
    新帝沉声问道：“什么事？不是说了不让打扰吗？”语气十分不悦，这也算是迁怒了。各大世家逼得越来越紧，他真的好难。
    他本以为海宝公公会就此退下的，结果却又听到他那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云上来信了。”
    海宝公公根本没有丝毫畏惧，并不是他有多牛气，也不是他有了反心。而是因为这本就是新帝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云上来信是第一要务！虽然他也不知道“云上”是哪里，或者说是什么意思。
    果然，新帝的声音响起：“拿进来。”语气已经好了很多。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是云上来信，都会让新帝的心情改善不少。
    每每这种情况，海宝公公都要收不住自己那颗欢蹦乱跳的好奇心了。
    还好，脖子上的脑袋及时表明了自己不想掉下来的愿望，他才定了定心，恭敬地捧着书信进了书房，再恭敬地举过头顶递上，然后又麻溜地退下并关上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兵部尚书余政恩也规矩地低垂着眉眼安坐，俩人这副举动让新帝的郁闷更是散去不少。
    谁都喜欢懂事的人，他是皇帝，更甚之。
    书信一共两封，这就有些奇怪了，自从杜思淼去了之后，来信就只有一封的，这一次……
    他看向两封信，通过字迹就知道其中一封是杜思淼写的，字迹俊秀雅意，洒脱至极。
    他微微转头，目光移向另外一个信封上，当触及到那有些稚嫩的字迹时，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只一眼，他就确定那是他的孩子写的。
    其实这也不难猜，能跟杜思淼的信一起送来，还是稚嫩的字迹，能有的答案真的不多，更何况他看到那些字迹的时候，全身心都叫嚣着血脉相连四个字，这…绝对错不了！
    想到孩子，新帝整个人都颤抖了，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正低眉顺眼坐着的余政恩吓了一跳，他飞快地抬起头问道：“陛下，您没事？”
    也只有余政恩这个直憨憨会有此表现了，要是别人的话，巴不得自己原地消失的好！能让皇帝激动成这样的事情，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只有他还巴巴地往前凑。
    但也正因为这样，才让新帝对他毫无芥蒂，毕竟只有一个人真关心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才不会去盘算那些得失利益。
    新帝心下感激，抬手制止了余政恩上前：“没事，等朕先看完信再跟你说。”
    余政恩应了声是，就退回原位。
    新帝这才拿了拆信刀，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叠得十分整齐的信纸，那稚嫩的字迹和语气跃然纸上，仿佛都能看见那个孩子认真的小脸。
    “谨呈边疆将士之父母……”开头还挺规整的，可惜不是写给自己的，新帝不由得酸了一下。
    接下来是通篇的大白话：“小子听闻有坏人让边疆将士多挨饿受冻，心里很是怜惜。就想出个主意，希望能帮助到他们。他们是为国为民守边的，是功臣！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待遇，希望你们也不要心慈手软。小子的主意是……”
    看着看着，新帝心里那点柠檬酸就不见了，因为这就是写给他的信，为他解忧的信。
    “哈哈哈哈……”南书房里响起了新帝久违的爽朗的笑声。真的太久没有听到新帝这样的笑声了，余政恩目瞪口呆地看着新帝，慢慢的，他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个画面，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新帝见了余政恩那憨直的模样，就冲他招手，把李世昊那封信递了过去。
    不多时，余政恩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南书房上的天空都晴朗起来。
    第二一日，新帝就借着几道弹劾勋贵的奏折下了圣旨，大意是：宗亲、勋贵的先祖无不都是战场上得来的荣耀，而如今却糜烂至此，为免众人堕了先祖威名，即日起，每家必须选出三名嫡系子弟入军营历练三年。子违者，夺其家族继承权；父违者，削官降爵。
    这道圣旨名正言顺，师出有名。虽然朝堂上的老狐狸们，随便想了一圈，就都知道新帝背后打的什么主意了，却也无法反驳。这是阳谋！堂堂正正，堂而皇之地直直冲他们而来，像是一股洪流，谁都无法反驳和阻止。
    反驳就是你忘了先祖荣耀，反驳就是你要堕先祖威名，既然你是这样的人，那你还有什么脸占着这个位置？
    于是，事情出奇的顺利。
    三天后，一支千人的新兵队伍，在上都西城口集结完毕，他们中有一部分是因为“不堕先祖威名”几个字而自愿参加的，还有些真的想出人头地的勋贵子弟在里面，剩下的几乎都是上都城出了名的纨绔恶霸，整个队伍热闹极了。
    但无论身份如何，他们一起在各种夫人哭喊声中，让余政恩的嫡长子余不败的带领着，往西北边疆去了。
    新帝和余政恩穿了便装，站在城门楼上目送队伍远去，心底齐齐松了一口气。有这群人在边疆，今年总算不用担心将士们挨饿受冻了。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办法还有另外的好处。
    这群人走了，上都城的百姓们突然有一种海晏河清的感觉。
    调戏民女的少了，斗鸡斗狗的不见了，喝酒闹事的也销声匿迹了。
    大姑娘小媳妇出门也不用战战兢兢了，百姓们纷纷称赞新帝英明神武。
    新帝听完这些汇报，再次笑开来，他亲手提笔给李世昊回了信，把这些景象都写了进去。
    想着那孩子看信时候的表情，新帝的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在心底默默念道：“孩子，父皇想你，你要好好长大啊。”

 第33章 话说练功

    上都城闹得鸡飞狗跳的这段日子，嘠仙村却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山清水秀中，村民和乐，生活平静，仿佛那几天愁云惨雾都消失无踪了。
    这天清晨，嘠仙村后山瀑布脚下。李世昊已经盘膝坐了盏茶的功夫了，影七和香香一直在旁边守护着，听说他要练内功，两人就学着武林传说的方式给他护法。
    其实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护法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是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地守着。
    分工倒是明确，香香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影七则是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李世昊，口水快流到脖子上了都没察觉。
    是的，影七馋了。因为他们暗卫练的全是以命相搏的搏杀之术，是没有内功的。
    现如今的江湖上，也只有极少几个古老门派拥有内功功法。据说其它功法都消失在了多年前的一场祸患里，就连各国皇室都没有。
    但口水流一地的影七不知道，这功法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亦或是，给暗卫们准备的。
    这话还要从前几天李世昊开始修炼灵气说起。
    通过这段时间他们在后山收刮的万灵，空间再次形成了好几个自循环，空间里原本灰雾覆盖的地方，多出来一间房子，就在灵泉的附近。
    房子一共三间，中间正堂里供奉着一块黑色的石头，里面有丝丝紫红色光芒闪烁，李世昊看着这石头，就觉得跟他的玉佩是同源的东西，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左边一间是书房，里面汗牛充栋，藏书无数，只是一时间也还顾不上细看；右边一间是个库房，李世昊目前还打不开。
    他正研究上面的光阵呢，灵枢的声音就响起了：“主人，你可以修炼灵气了，等你修炼道一定境界，就能打开这个库房了。”
    随着灵枢声音落下，一本功法飞来，直接落在李世昊怀里。他拿起来认真地看着……灵枢还在一旁解说着修炼灵气的好处，比如飞天遁地、长生不老之类的。
    突然，李世昊问他：“灵枢哥哥，我能不能带香香、嬷嬷、老师和影七他们一起修炼灵气？”
    他想要长生不老，更想和他喜欢的人们一起长生不老。
    结果很遗憾，灵枢说：“那估计是行不通的，现在外面世界灵气太稀薄了，甚至都不能够支撑最下等的灵气功法运行。”
    李世昊听完就说：“那我也不要长生不老了，自己一个人活着没意思。”语气干脆利落得有些孩子气，但只要了解他，就知道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一个人活着，没意思！
    灵枢：“……”首次遇到不喜欢长生不老的主人该怎么劝？在线等，挺急的。
    再一看，李世昊脸上又有些失落的样子，灵枢就有些不忍了，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儿，才道：“主人，可以让他们修炼凡人的内功啊！能变得更厉害不说，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呢。”他一个修仙维度的器灵，是真的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凡人的功法。
    延年益寿？这个好！
    于是，就有了李世昊手头上这两本内功心法，《无极龙象功》和《萝生心经》。
    前者给暗卫用，后者是专门给香香和兰嬷嬷准备的，说是能无限增加体内生机，练到极致甚至能眨眼愈合伤口，现在李世昊正在练的就是《无极龙象功》。
    这功法，看名字就知道是增加力气的功法。前期的时候每增加一层功力，就能拥有一象之力，然后九象化一龙，日积月累，最后便是九龙之力，估计就算是仙法也就如此了。
    也正因为觉得厉害，李世昊就自己先练了起来，还准备好了说辞：“我先帮你们看看好不好练。”
    他运起功法，慢慢转化体内的真气为龙象真气，身体上的皮肤开始变红；再驱使真气由丹田出，根据功法提供的运气方式，往身体的奇经八脉游走，头顶上就冒出了白烟，看起来非常高深莫测。
    影七和香香的眼睛越瞪越大了。
    接下来只要带着龙象之力的真气，在周身经脉内游走一圈，便能拓宽一分经脉，长此以往便能增加人体力量。
    可李世昊练着练着，身上的异象却是戛然而止，连身上的异象也消失了。
    影七和香香：“……”尼玛，这是什么情况啊？很吓人的好吗？
    李世昊也是懵的，按照功法的描述，龙象真气进入奇经八脉，就会拓宽经脉，甚至还会有疼痛感，可是他半点感觉都没有。经脉拓宽？疼痛感？那是啥？
    “灵枢哥哥，灵枢哥哥。”他忙在脑海里呼叫万年别扭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跟功法上说的不一样。”
    灵枢有些无语，他已经不记得跟李世昊说过多少次他是先天之体了，但每次他都能忘记。
    每次都让他想骂：“呸，不是说过目不忘的吗？这是只过了脑子就能忘的意思是？那我是不是要写给你看一遍？”
    身随心动，灵枢不答话，只在李世昊的脑海里写下“爷，你是先天之体”这几个大字，外加三个感叹号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空间。
    此时的他，只想静静。
    某先天之体总算是想起了他练武没有瓶颈这件事情，轻轻“哼”了一声，继续运功。
    真气游走，眨眼便是一个周天，然后直冲任督二脉而去……然后……然后个鬼啊！你见过先天之体的任督二脉还需要打通吗？
    李世昊在影七和香香这对师徒的问号眼中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嘟囔道：“唉~先天之体练武，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说话间他伸手轻轻推了影七一把，就把他推得直接倒飞出去，“嘭”的一声，贴到两丈外的一棵大树上，扣都扣不下来。
    影七：“……”不用说了，我自己都听见我自己自尊心破碎的声音了。
    迷妹香香一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她娇笑着拍手：“哇~昊哥哥好厉害！”
    影七差点喷出一口血，心道：这徒弟怕是不能要了。

 第35章 用轻功采蘑菇

    滇国地理环境复杂而特殊，森林里的树木也更多样，伴随着夏秋交际时多变的气候，只要有点雨水，山里便会长出无数鲜美的野生蘑菇。
    虽然蘑菇多种多样，但当地人从小就会跟着家中长辈进山采集，所以人人都是认识蘑菇的。
    哪种有毒，哪种能吃，哪种好吃，当地人一眼便知。
    还有歌谣从小伙伴们嘴里流淌出来：“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埋山山，亲戚都来吃饭饭，吃饭饭有伞伞，吃完一起躺板板……”
    李世昊和杜思淼听得一愣一愣的。李世昊是想起了村里上次有人躺板板的景象，他十分疑惑，那么悲伤的事情，也能用这么欢快的节奏来唱吗？
    杜思淼则想的是这些民族的豁达，连生死都能唱的欢快，简直是朗朗上口啊。
    可惜小伙伴们忙着“吼”歌，没人注意到他们。
    今天来的这群人中，估计也就李世昊和杜思淼两个，对采蘑菇这件事情，是啥也不懂的了。
    其他人大多都是采过十几次的，就连香香也跟着连熊夫妻采过几次，也因为她在李世昊面前念叨采蘑菇的快乐，才激起了李世昊的兴趣。
    十岁的陶庆，是进山的老手了，后山对于他来说，跟后花园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后，他熟练地把大家伙领到一道向阳的山坡上，招呼大家坐下休息喝水。
    尴尬的杜思淼并没有带水，香香把自己的水囊让给了他，他欣慰地道了谢，心里有种被孝顺的甜。
    哪知道转头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昊哥哥，我喝你的。”
    “好！我们一起喝~”
    杜思淼：“……”手里的水不甜了怎么办？
    陶庆见了三人的样子，呵呵一笑，拿出自己的竹水壶喝了一口，然后就开始发挥他模范大哥哥的作用。
    他指着周围的环境讲解道：“这种叶子细细的是松树，树底下会长青头菌，就是帽子是绿色的那种；那边的是麻栗树，树底下会长奶浆菌；那边那种矮茅草，里面会长见手青，用手摸了会变成青色……”
    他顿了一下，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补充：“其它地方也会长蘑菇，你们要是看见不认识的，可以都采了，我们一个半时辰后在这里汇合，我再给你们分辨一次。”
    众小伙伴纷纷应道：“好尼，谢谢庆阿哥！”陶庆早已习惯这样，便挥挥手，领头带着大家一起散开了去。
    李世昊这会儿已经兴奋得按捺不住了，自己选了个方向，就钻进了林子。弯着腰，低着头，认真地寻找着，杜思淼则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心里疯狂地做着笔记。
    出院门这半个多时辰的他，简直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山是那么绿，天是那么蓝，阳光是那么温暖，孩子们的笑脸是那么的美好……他一定要把今天的美好记录下来。
    典型的城里孩子下乡，和乡下人进城、刘姥姥进大观园一个意思。
    不得不说，滇国的野生蘑菇是真的多。
    李世昊没走多远，便在一片矮茅草里，用长镰刀拨拉出几朵娇嫩的，灰帽黄杆的蘑菇来，那几朵蘑菇被草叶划伤的地方立马变成了青色，这就是陶庆刚说过的见手青了。
    他飞快地拿起蘑菇，嘴里大喊：“我找到啦！是见手青。”那种快乐和兴奋，估计只有亲自去采过蘑菇的人才才能体会。
    就是他这行为有点傻，若是有本地人见了，估计会叹一句：果然是第一次采蘑菇的娃儿！
    这要是换了本地孩子，那肯定是不会喊出来的，只会悄咪咪往自己背篓里装。
    好在，孩子们分散的开，没人来跟他抢，倒是他身后的杜思淼窜了上来问：“哪里？哪里？我看看。”
    他脚刚踏上矮茅草地两步，就把李世昊吓了一跳，他大声制止道：“别动，老师你先别动。”
    杜思淼顿时停住了身形，李世昊这才运气轻功，飞到杜思淼身后，把他一把扯出了矮茅草的范围。
    杜思淼一脸懵逼，李世昊也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不太妥当，连忙把手里的蘑菇递给杜思淼，然后给他解释道：“老师，对不起，我不是吼您！是刚才来的路上，陶耿告诉我，见手青都是成片长的，发现一朵之后，就要小心周边，别踩碎了。”
    杜思淼接过那几朵蘑菇翻看着，嘴里随意道：“没关系！”但心里却像是被影七传染了一般吐槽开来：所以你就连轻功都用上了？至于吗？用轻功采蘑菇，你估计是唯一一个了？
    李世昊这会儿可没心思理会他家老师，而是转身在矮茅草地里翻找起来，杜思淼见状也好奇地找了根树枝跟着找扒拉。
    果然，本地孩子的经验就是厉害，这一片矮茅草地里有好多见手青，就是有几朵被杜思淼踩坏了，惹得李世昊嘟囔了一句：“还老师呢，毛毛躁躁的。”
    杜思淼闹了个大红脸，连忙看向背篓里的蘑菇做掩饰。
    他大略算了一下，得有三斤多，乐得师生俩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把那点小尴尬抛到天边云外去了。
    有了前面的经验，接下来就更顺利了。各种各样的蘑菇随时出现在师生俩的眼前，前面陶庆所说的几种都找到了，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也全都收了，李世昊的小背篓肉眼可见地满了起来。
    可是师生俩人根本收不住心头那股子兴奋，最后连杜思淼的长袍前摆也系了起来，装了满满一兜蘑菇，俩人实在无法，才往回走去。
    果然城里孩子啊，还不知道用茅草杆把蘑菇串成串这个技能。
    他们来到汇合的地方，见小伙伴们还没回来，师生俩就聊了起来。
    杜思淼：“公子，你回头问问你的小伴们，这些蘑菇可以卖吗？能卖多少钱。”
    李世昊：“这个陶耿跟我说起过，他们平时采蘑菇确实是拿去换钱的，见手青、青头菌、红菌等几种，都有人收，只是价格都不高，采一天也就十几个铜板。”

 第36章 农村人的朴实

    杜思淼：“啊？为什么？”杜思淼有些不解。他以前在老家大顺的江南，吃过一次蘑菇炖鸡，因为味道十分鲜美，他就问了那个店家，说是一斤干蘑菇要十二两银子，而且十分难得。
    这里怎的如此廉价？就算是原产地，就算是十斤新鲜的晒一斤干的，再加上人工运费也花不了多少钱啊。
    杜思淼满脑子问号，他把这个事情给李世昊说了，李世昊表示自己只是个宝宝，啥也不知道，于是他们决定等会儿好好问问小伙伴们。
    眼见日头偏西，第一个回来的是陶庆，他老远就见李世昊师生俩等在那里，便加快了脚步走近问道：“先生，昊公子，你们回来得很早吗？”
    杜思淼笑笑不说话，李世昊道：“是呀，我的背篓装满就回来了。”
    陶庆：“？？？”不应该呀，我这么厉害都才装满一背篓呢，怎的还没一个第一次采蘑菇的人快了？
    他按下心里的问号，热情地道：“哦，这样啊，那就拿来我给你分一分，你第一次采蘑菇，估计有些不能吃的也采了。”
    说话间他就明白了李世昊回得早的原因，等李世昊俩人把采来的蘑菇倒出来的时候，陶庆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刚回来的几个小伙伴也齐齐围观。
    李世昊背篓里的蘑菇，简直是这片林子的蘑菇大全。
    陶庆一边笑一边挑拣，还给解说道：“像这种，是绝对不能吃的，吃了会看见小鬼，哈哈哈…还有这种，三朵就能毒死一头牛；这种吃了拉肚子；这种……”
    小伙伴们在一旁看了也跟着哈哈笑，某个没自觉的跟班和某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也在其中。
    李世昊倒是没有什么丢脸的感觉，毕竟自己是真的不懂嘛。他还笑着对陶庆道谢：“谢谢你，这次学到了，那也让我看看你采的呗，下次我肯定比你厉害。”
    正因为他是这样的性子，村里的小伙伴都很喜欢他，连带着他们自己的心胸也比其他人要开阔不少。
    眼见着这边开始了实物版蘑菇教学，一直安坐一旁的杜思淼却吓了个够呛。
    那些连孩子都清楚的蘑菇毒性，是真的吓到他了。万一别人有什么坏心，他该怎么防范？各种阴谋充斥着他的脑海，额头上慢慢渗出汗珠，身体居然也开始有些隐隐发抖……
    这时候，旁边响起了孩子的歌声。
    不是前面那首板板歌，而是一首苗族语言的歌，曲调悠远，稚嫩的童声，像一股清泉，像一股阳光，照进杜思淼的脑海，驱散了他脑子里的黑暗。
    转头看去，孩子们在橘色的夕阳里围坐一圈，大孩子们笑呵呵地，给年纪小的孩子们挑拣着蘑菇，欢声笑语夹杂在歌声里，美得晕起阵阵光圈。
    杜思淼笑了。
    孩子的世界如此干净，是他脏了。
    挑拣完蘑菇，李世昊的背篓直接空了一半。本来他让杜思淼把衣兜里的蘑菇也放过来的，可杜思淼死活不让。
    那模样简直是难以形容，想来想去也只能称之为幼稚了，还大儒呢。
    两小悄悄嘁了一声。
    天色也开始暗了下来，大家都着急回家，最终也没能问出为什么蘑菇那么廉价的原因。
    因为天色渐渐暗了，山路上不好走，他俩怕问话影响孩子们走路，要是摔上一跤，可就罪过了。
    但师生俩还是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头。
    到山脚的时候，李世昊想着研究一下蘑菇的事情，就对小伙伴们说：“大家把蘑菇卖给我们家，省得你们明早还送到镇上去，放心，肯定不让你们吃亏。”
    小伙伴们当然知道李家不会让他们吃亏，他们家口碑那是一贯的好，十里八村都是认可的。又听到不用跑一趟镇上，都很高兴，就一起结伴去了李家大院。
    所以，等在院门口的兰嬷嬷就看见李世昊领着一群孩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拎着袍子前摆的杜思淼。
    李世昊见到兰嬷嬷的身影，当先跑了过去，给兰嬷嬷解释了一番，等孩子们进院时，兰嬷嬷就已经喊了小厮拿了铜板过来，准备待会儿付钱。
    陶庆等人笑呵呵地配合着小厮称重，见李家什么蘑菇都收，心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指着一些杂菌对兰嬷嬷道：“嬷嬷，这些蘑菇不卖。”
    兰嬷嬷不懂便问：“为何？这不是能多卖一些钱吗？”她是出于一片善心，想让孩子多些收入。
    也正是因为知道她的善心，陶庆才出声的。他解释道：“这些是杂菌，镇上也没人要的，我们平时都是留着自家吃。”
    陶庆的诚实让兰嬷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说道：“那也没事呀，我还没吃过呢，我买来尝尝嘛。”
    陶庆还是不愿意：“那就送给嬷嬷！反正是不能收钱的。”小伙伴们在一旁听了也跟着附和，他们都记得兰嬷嬷平时对他们的好，心里也想着回报呢。
    其中一个孩子说：“对呀，嬷嬷对我们那么好，还让我们捞虾巴虫换钱，我们愿意送给嬷嬷！”
    另外的孩子还说：“还有上次去你家田里抓鱼，我们都没还情呢。”
    “还有，我家房子着火，家里东西都烧了，嬷嬷还给了我们那么多东西。”
    “还有，嬷嬷还教我妈妈做果脯，我家的桔子才没堆坏了。”
    “还有还有……”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的话实在是暖心。
    农村人就是这样朴实，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
    有些人去了农村回来说三道四的，那绝对是他们的言行举止在无意中犯了别人的忌讳了。特别是那些自以为了解人家习俗，就胡乱行事的，在农村人眼里绝对不讨喜。
    兰嬷嬷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她做这些，不过是为了给李世昊积德罢了。这也是一种功利呀，哪值得孩子们如此……当然也有些为难，她知道孩子们的好，更加不忍心这就样收了孩子们忙碌一天的成果。
    眼见双方僵持不下，李世昊忙出来解围，他大声道：“那不行，我今天也采了很多杂菌，嬷嬷只能尝我的！”

 第37章 兰嬷嬷的才能

    这下好了，小伙伴们也不争了，麻溜地捡起自己的杂菌，挨个排着队找小厮领钱。
    小厮是个本地人，也认识蘑菇，他发现其中几个小伙伴采了名贵的鸡枞，就都按照市价多给了钱。
    听着铜板叮当作响，小伙伴们脸上满是成就感，一个个笑呵呵地给兰嬷嬷道完谢回家去了。
    香香家的日子要比村里其他人家好一些，就没有卖蘑菇，但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她抬脚要走，却被李世昊拉住道：“香香，你待会儿让你爹和村长一起来我家一趟嘛。”
    “好！”香香爽快答应，她很乐意能帮上忙。
    人群散去，李家的下人们把蘑菇运到后厨交给厨娘处理，又麻利地把前院打扫干净，村长和连熊这时候也进了李家的院子。
    看门的小厮把他俩迎到正厅，李世昊师生俩人总算是问出了，下午没法得到答案的问题。
    村长虽然是个老实人，可毕竟和外界打交道最多，也算是嘠仙村村民里最见多识广的人了。
    他听完杜思淼的话，解释道：“我之前认识一个做山货生意的人，有一次他让我给村民说，把菌子切片烤干再送去给他，价格可以更高一些，可是村里人嫌麻烦，还是只送新鲜的去镇上卖。”
    连熊听了也点头：“嗯，我也记得这件事情，当时是说需要切片，还需要小火慢烤，有时候半夜还需要起来翻面什么的……最让大家嫌麻烦的，还是需要专门的烤架，好多人家都不会做，就搁置了。”
    杜思淼再问：“那人既然知道方法，就应该有人会做啊，为什么蘑菇价钱还是起不来呢？”
    村长答：“不是那么简单的，烤架很占地方，而且需要很多炭，那些倒腾山货的家里也不宽敞。”
    原来如此，这算是找到源头了，还是因为穷闹的。简直是恶性循环，因为穷所以做不起规模，所以更穷。
    送走村长和连熊，刚好摘月来请他们去吃饭，师生对着满桌子香喷喷的蘑菇宴，却唉声叹气的，提不起兴趣了。
    在兰嬷嬷担忧的目光下，俩人说明了缘由，却引得嬷嬷一阵嗤笑。
    杜思淼：“……”嬷嬷您是否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您的世家素养呢？
    李世昊没他老师那么多弯弯绕，直接问道：“嬷嬷您笑什么？我已经很郁闷了，您别笑了啊！”
    “好好好，嬷嬷不笑。”兰嬷嬷止住笑声，眉眼却还弯弯的：“我是觉得你们好像把事情想岔了。”
    “啊？从何说起？”师生两人来了精神，脊背都直了起来。
    兰嬷嬷笑道：“我来做烤房啊！”
    是啊，问题就是这么简单，可是杜思淼习惯性地从大方向上去思考问题，带得李世昊也跟着跑了偏，反而忽略问题的源头。
    可俩人又想，兰嬷嬷来做烤房，也只能解决附近的问题啊，那其它地方怎么办？
    看着俩人惊喜之后又露出愁容，兰嬷嬷又笑了一声，趁着李世昊还没抱怨，抢先说道：“其实还有好几种办法。”
    这下连谪仙人杜思淼都不淡定了，他站起身来朝兰嬷嬷深深一礼，诚恳地道：“求嬷嬷指教！”
    吓得兰嬷嬷连忙起身道“不敢不敢！”闹啥啊？堂堂一个大儒给我一个老仆行礼，这是想要吓死谁？
    等杜思淼坐下，她才娓娓道来：“第一种，找通行钱庄，跟他们合作开货栈，他们的商路通行天下，最是方便。以前没人做，多是因为不够分量，或者是品种太少，利润起不来。”
    “第二种，跟农户立契。我们出烤架，让他们烤出来只能卖给我们。”
    “第三种就是我刚才的办法，我们选几个地方，多做几个烤房，尽量照顾道周边的百姓。”
    随着兰嬷嬷一一叙述，师生俩的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待得兰嬷嬷话音落下，李世昊立马高兴得蹦了起来：“哇，嬷嬷您真厉害！您太聪明了。”
    小家伙笑得弯弯的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光芒，兰嬷嬷的笑容也更深了。
    杜思淼也抱拳，表示自己受教了。虽然他是人称大儒，但经商这种事情，他还真是个门外汉。
    可惜影一已经去了，要是他在这里的话，他会告诉这师生俩人，当时他留给兰嬷嬷的银子，只有一万来两。
    短短五年，兰嬷嬷就把这些银子变成了十多万两，而且这还是她考虑到李世昊的安全，一直低调的原因！
    不然……
    李世昊和杜思淼当然不知道那些过往，可兰嬷嬷出的这三个主意却已经够让他们佩服的了。
    现在，总算是能够放下心事，好好品尝一下这满桌子的蘑菇盛宴了。
    鸡枞肉片汤、青辣椒炒见手青、清蒸青头菌酿肉、奶浆菌碎炒饭、干椒爆杂菌、再配上一个蔬菜，厨娘把她的本地技能发挥到了极致，让李家的三个主子吃了个心满意足的同时，大院里的下人们也直呼过瘾。
    晚饭后，李世昊和杜思淼就钻进了书房，影七也跟了进去，他现在已经是光明正大的护卫了，可以自由出入李家了。
    兰嬷嬷带着丫鬟布置好了茶水、点心和水果，就安静地退了出去，书房里的话题也正式开始。
    经过一番商量，三人决定三管齐下。
    由各地的富户暗桩来成立烤房、作坊，以带动周边的农产品收入；地广人稀的地方，就用立契的方式来操作，定时定点让人去收购；在此同时，让人去调查各地的农副产品和特产，汇总之后，由影七拿着新帝的令牌去找通行钱庄谈合作。
    当然，他们商量的时候，肯定是不会提新帝的，只说是影七的上司，口称“主子”。
    但这也让他们这俩下属悄悄地捏了一把汗。
    虽然李世昊没多问，但到底是在他心底存了疑。再想想杜思淼和影七平时，隐隐以他为主的态度，聪明的他貌似明白了点什么。
    关于李世昊的感觉，杜思淼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但他没收到命令，也不敢私自做主。眼见李世昊没有追问，他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38章 我爹呢

    杜思淼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哪知道才过了一夜，就差点要了他和兰嬷嬷的老命。
    事情是这样的，第二天上完课，李世昊打着一定要赢陶庆的想法，就再次跟着进山采蘑菇去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因为其中一个小伙伴被他爹揍了，大家就聊起了父母的事情。这个说自家娘脾气大，那个说自家爹下手黑，嘴上嫌弃着，但眼睛里却全都是笑意。
    突然，一个小伙伴问李世昊：“昊公子，你爹娘呢？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
    万年逃不脱，小伙伴问爹娘！
    李世昊一下子就沉默了。因为他知道，娘死了！
    那爹呢？他有爹吗？五岁多的他，有五年多的记忆，可记忆里确实没有爹的身影，他心突然就闷闷地疼。
    他没回答小伙伴的问题，大家见他情绪不对，也没追问下去，匆匆下山去李家交了蘑菇就回家去了。
    这整个过程中，李世昊一直都是呆呆的。他正在脑海里问灵枢：“灵枢哥哥，我有爹吗？”
    灵枢也感觉到了李世昊此时的心情，但身为器灵的他不太懂怎么去安慰人，而且他也不清楚情况，只能答：“每个人都有爹娘。”然后便不再作声。
    哦，李世昊恍然，原来每个人都有爹娘啊。
    李家院里摆上了晚饭，兰嬷嬷和杜思淼已经等候多时。李世昊抬脚朝兰嬷嬷走去，拽着她的衣角问：“嬷嬷，我爹呢？”
    清脆如天籁的童音，在两个大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兰嬷嬷大惊，这……让她该如何回答？她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杜思淼。
    杜思淼：“……”嬷嬷你这是要弄死我吗？
    杜思淼两条俊秀的眉毛都快拧成麻绳了，兰嬷嬷眼里则凝起了泪花儿。
    李世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想起最初的记忆，那个睡着的女人，他的娘！
    她睡着了还是笑着的，那么美。
    可是灵枢却告诉他，说是他娘死了，再也不会醒来了。那时候他还不懂心伤。
    他想，虽然死了，但他也是有娘的。
    但是爹呢？他突然死死盯着兰嬷嬷和杜思淼，这两个人肯定是知道真相的。
    被他盯了半晌，眼见兰嬷嬷就要张口说出真相了。
    杜思淼鬼使神差地抢过话头道：“你爹在大顺，他很忙，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去找他了。”
    “哦~”李世昊应了一声，然后就露出了笑脸。很忙？那就说明是活的，这就够了。
    他很开心，笑着端了饭碗，埋头吃起饭来。
    兰嬷嬷却再也忍不住胸口翻腾悲伤，她站起身来，强压着眼泪，说是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脚步虚浮地离开了餐桌，回到房间，捂头痛哭。
    杜思淼也很是想离席的，这种场景他是真的应付不来。可他又担心李世昊想岔了，或者钻牛角尖，然后变态什么的……就留了下来。
    他也端着饭，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余光随时注意着李世昊。
    吃了一会儿，李世昊又问：“老师，我爹是做什么的？”
    ！！！
    杜思淼心里说了声果然，快速答道：“做生意的，很大的生意，所以很忙。”
    撒谎什么的，有了个开头，接下去都会越说越顺。圆谎的时候却是反的，越到后来越难圆。
    过了一会儿，李世昊再问：“那我爹长什么样子？高吗？壮吗？好看吗？”
    杜思淼答：“你爹很高，很壮，和你一样都长得好看。”
    可怜的杜大儒，为了跟个孩子撒谎，连形容词都不会用了。看了那么多书，算是全白搭了。
    这次李世昊没停下，又继续问：“您是我爹找来教我读书的，影七我爹派来保护我的，所以我爹是疼我的对吗？”
    “对对对，你爹最疼你了。”杜思淼快崩溃了。
    哪知道李世昊根本没打算放过他，继续问着：“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杜思淼答：“因为他真的很忙啊，上次学的那个‘日理万机’就是形容你爹的。”
    “可他不是疼我吗？生意比我重要吗？我长得那么好看，又聪明又可爱。”
    杜思淼：“……”救救本大儒的老命。
    “还是说他其实根本不疼我？”
    “或者是他还有别的宝宝？”
    “那他还记得我娘吗？”
    “他是不是变心了？”
    “他可不能变心！陶庆说了，一个男人一生只能爱一个女人，不然会死的，真的，隔壁村就有一个。”
    那是被下了情蛊的，变心当然会死。
    可惜杜思淼不知道，李世昊看似十分平静的话，一字字一句句，像冰雹一样砸在杜思淼头顶。
    而且都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好想时光倒流回去撒谎那几秒钟，掐死自己一百次。
    “公子！”为了他的老命，他还是出声打断了李世昊的问题，说道：“我和你爹也不是很熟的，你问的这些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等长大了自己去问他。”
    说完又想起兰嬷嬷刚才的状态，赶紧补救道：“兰嬷嬷是你娘那边的人，她也跟你爹不熟的。”
    至于影七，管不了啦，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李世昊终于停下了那嗒嗒的小嘴儿，认真吃完了饭，临走前还交代丫鬟，一定让兰嬷嬷别忘了吃饭。
    第二天，兰嬷嬷就病倒了。李世昊练武回来没见到兰嬷嬷，问了丫鬟才知道。
    他连忙跑到兰嬷嬷的院子里，才进院门就见到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杜思淼坐在院子中间的石桌旁，正跟一个人说着话。
    李世昊上前一看，发现那人他认识，是镇上的郎中章大夫。
    章大夫正把一张药方交给杜思淼：“这药抓五副，一副三天，吃完我再来复诊。当然，中间有什么问题，你们也可以去叫我。”他说完话就收拾了诊箱走了。
    李世昊陪着杜思淼一起把人送出去才问道：“老师，嬷嬷怎么？”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因为脑子里闪现一些不好的画面。
    杜思淼眼明心亮，当然能感受到李世昊的反应，他安慰道：“大夫说是郁结于心，伤了心肺，以后得好好养着才行。”

 第39章 生老病死

    “那嬷嬷会死吗？”这是李世昊最大的担忧。从出生到现在的种种画面在脑海里放映，每一帧都有兰嬷嬷慈爱的眼神。
    他会翻身，他会下地爬，他会走，他会跑……若是没了兰嬷嬷，他以后该怎么过？
    杜思淼在一旁看着，眼见李世昊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他心疼地一把搂过李世昊，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他：“嬷嬷不会死的。”
    李世昊闻言，抬起头来看着杜思淼的眼睛问：“真的吗？”
    杜思淼：“……”这让他怎么回答？要是换一个场景，换一个时间，他肯定会告诉李世昊，生老病死这是人生常态，没有人能逃得过去的。
    可是现在他有些张不开嘴，孩子还太小了。
    犹豫再三，回想起昨天撒谎之后的彻夜难眠，他还是说了实话。
    “嬷嬷现在不会死，但以后会死。我会死，你也会死，世上所有人都会死。你要学会去看透，慢慢你就好发现，不管谁死了，这世界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富人还会每天享乐；穷人还会每天熬着日子。”
    “最重要的是，太阳还会照常升起，那又是新的一天。”
    李世昊脑子里嗡嗡的，呆呆地任由杜思淼牵着进了兰嬷嬷的房间。
    兰嬷嬷斜靠在床头，丫鬟刚给她喂了药，见李世昊进来，连忙朝他招手笑道：“公子，来。”
    李世昊这才回神，快走两步来到兰嬷嬷床前，一把抓住兰嬷嬷的手，关切道：“嬷嬷，您好些了吗？”
    兰嬷嬷眼含泪花，强撑着笑：“嬷嬷没事了，已经吃过药了，只是还需要多休息几天，这些日子你要乖乖听杜先生话啊。”
    “嗯！我会听话的。”李世昊郑重地答应了。
    俩人又说了些话，估计是药里的安神部分发挥作用了，兰嬷嬷明显就有些精神不济，李世昊懂事地退出了房间。
    兰嬷嬷这一病就是二十来天，几乎天天都是卧床休息，家里的事情也交给了杜思淼打理。
    可怜杜大儒做梦都没想到，他有一天居然成了管家，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以前在家里，那是全家人的心头宝。长辈见了他都是和颜悦色、和蔼可亲的；小辈见了他，眼里全是崇拜在闪耀。
    生活上更是安逸，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每天只要抱着书本，做他喜欢的事情就好。
    哪像现在？简直操碎了心。
    好在，从那天起，李世昊再也没问过关于爹的事情！
    这孩子，在这些日子里，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一般，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下午的时间也很少出去玩耍，而是一头扎进了杜思淼带来的那些书里。
    虽然，他连字都还没认全，但他就好像魔怔了一般，把那些书本上的知识强行塞进自己的脑子里。
    遇到不认识的字，就用笔写下来，第二天课后请教老师，然后再去复习一遍。
    那股子倔强的劲头，带得香香也跟着着了迷，李家大院里，天天都是书香萦绕。
    人说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车马多簇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书里找到了什么，但知识是肯定学到了的。
    转眼，在两小的自动填鸭中，嘠仙村的后山换上了泛黄的外衣。果树的枝头上亦是硕果累累，炎热的天气只剩了个尾巴人间调皮着。
    兰嬷嬷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只是好起来后的她，再不像从前那样的风风火火了，做事说话的节奏都明显慢了下来。
    李世昊每每想起都很心疼，因着想让兰嬷嬷练《萝生心经》的原因，他是找灵枢看过兰嬷嬷的。
    灵枢说：“练不了，除了年纪太大的原因，也不知道她以前经历了什么，身体已经非常破败了。”
    经历了什么？肯定是那场千里逃亡呗。
    李世昊又想让兰嬷嬷喝灵泉水，可还是被灵枢否定了：“如果没有这次病还好一些，但现在，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灵泉的洗伐，若是强行喝了，肯定是经脉尽碎的下场。”
    李世昊不甘心，又问：“那五百年的人参呢？”
    “一样的，她经不起。”灵枢和李世昊意识连接，十分清楚他现在的绝望。
    灵枢叹道：“主人，想想你老师那天的话？”
    李世昊沉默了，老师的话他当然记得。而且这段时间看了那么多书，他也明白清楚那是真话，甚至是真理！
    可人就是这样一种物种，明白是一回事，做到与否又是另外一回事。
    想要知行合一，除非是圣人。
    而李世昊现在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当然做不到知行合一，所以只能听老师的话，尽量对兰嬷嬷好些，让她过得舒心些。
    日子又往前跑了一个多月，村里人也纷纷收起了秋粮，自家的果子也让孩子们摘了拿去镇上换钱。
    李世昊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对民生更加关注了，所以今天是他难得出门玩耍的一天，他跟小伙伴们约好了去镇上卖桔子。
    桔子是连刀家的，总共只有十几棵树，因着遇上好年景，得了个大丰收，村里的小伙伴全来帮忙，也摘了一早上。
    等李世昊下学吃完饭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从村长家借来的推车里已经装满了桔子，还余出来几背篓来，连刀说那是留着送给村里人的。
    他和妹妹失了父母以来，除了李家的收留大恩外，村里人也里里外外帮了不少忙，这孩子心里存着感激呢。
    半个多时辰的路，一群孩子推着车进了上嘎镇。那是个长条形的镇子，或者是一个山谷。
    镇子的两边都是高高的山，山下面是种了玉米的台地，台地往下是人家，人家往下是两条隔着河平行的路，再往下又是一溜人家。
    下面这圈人家的下面又是台地，再往下是稻田，两边稻田的中间，一条美丽的河流缓缓流过。
    李世昊眼珠乱转地看了一圈，觉得这个镇子新奇无比。
    陶耿走在他旁边，指着底下那条河给他说：“这条河名叫八嘎河，按照壮族话的意思取的，这是条河是由八条小河汇流而成。”

 第40章 凉卷粉的灵魂

    李世昊听完哇了一声，对陶耿说：“陶耿你好厉害，你还知道壮语呢？”
    陶耿被夸，心里窃喜，但嘴上还说谦虚地说：“不厉害，大家住的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知道一些简单的。”
    小伙伴们有说有笑地进了镇子，这是李世昊第一次进镇，又刚好遇上赶集天，他一下子就被镇上的热闹给吸引了。
    到处都是抑扬顿挫的叫卖声，中间还夹杂了人们的讨价还价声，亲朋好友见面的欢笑声，这些汇在一起，像是一首幸福的歌谣，他不由得弯了嘴角。
    孩子们奋力推车在集上寻找着，可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合适摆摊的位置。
    旁边摆摊的大人见是一群孩子，也没出现以大欺小的画面，而是热情地上前帮忙挪推车，还夸奖孩子们懂事。
    读过书的李世昊和香香心底知道，这叫民风淳朴，他们喜欢这样的民风。
    孩子们在旁边大人的帮助下，摆好了推车，模范大哥哥陶庆在线散发光芒：“你们在这看着，我去问问价钱，很快就回来。”
    嗯，十分合格的大哥哥！李世昊宝宝表示又学到了。
    孩子们认真应承了，陶庆小跑着离去，不多时便带回了消息。
    这时候刚好也有人上来问价钱，留守的孩子们正着急呢，及时赶回了的陶庆连忙道：“两个铜板一斤！”解了孩子们焦急。
    那问价的人估计已经货比三家过了，再看看车里的桔子，又看见一圈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心下微软，开口就买了十斤。
    旁边摆摊的大叔笑呵呵地拿了秤帮忙称桔子，还笑道：“兄弟你是好人啊，这桔子特别好，你买了肯定也不得吃亏的。”
    那买桔子的人听了也哈哈笑着回：“确实，看起这些娃儿都是好娃儿。”
    “呵呵呵~~~”孩子们得了夸奖，一个个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待那个人走了后，又都笑着朝帮忙的大叔道谢。
    李世昊也跟着笑，今天这样和谐的场景让他抑郁多时的心情开朗了不少。
    赶集天人多，孩子们这车桔子卖相又是上乘，半个多时辰就全都买完了，连刀满意地拍了拍钱袋子，豪气地道：“小伴们，走我请你们吃凉卷粉。”
    “嗷~太好咯，吃凉卷粉克咯！！”一阵欢呼声在集市上响起，周围赶集的人听见都露出了笑脸，因为他们都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想要吃凉卷粉的样子。
    何为凉卷粉？为何能让当地人那么喜欢？这是李世昊心底的疑问。
    模范哥哥二号陶耿，见李世昊目露疑惑，便主动说道：“昊公子，我告诉你，凉卷粉是用米浆，在圆圆的铁皮盘子上蒸出来的皮，放凉了拌上作料，味道简直……吸溜~”
    这孩子，差点没把自己口水说下来了。
    陶耿解说不咋地，但他那差点流口水的样子，令得李世昊心里也对凉卷粉生出了向往。
    卖凉卷粉的摊子在靠近城门口的地方，摊主是个壮族娘娘，用黑色硬麻布，包着壮族妇女特有头饰，一身靛青色的衣服，显得十分干净利落。
    她见来了一群孩子，立马就露出了笑脸招呼：“娃儿们，吃凉卷粉么？”
    连刀要做东，连忙表态：“嗯，娘娘，给我们每人来一碗。”那摊主应了声好，就笑着忙活开了，孩子们也去摊子后面的棚子里找了位置坐下等着。
    就李世昊没挪窝，一直站在那看着。
    摊主娘娘从一个盖了白麻布的筲箕里，拿了叠成块的卷粉出来，利落地切成条状，分到摆好的碗里，一直切够数量才停了下来。
    接着就是放调料，水豆豉一勺、酸剁椒一勺，盐水一勺、蒜水、姜水各一勺，。
    再往上面堆了焯过水的韭菜、芹菜、京白菜丝、撒上葱花和宽叶子的野芫荽……
    摊主娘娘扬声喊：“娃儿们，来抬。”
    孩子们呼啦啦上来端了就回位置，美食在前，都显得有些急切，李世昊也端了一碗过去围坐。
    这时候又是陶耿“哥哥”的表演时间了，等李世昊坐下，他就笑着端过了他的碗，从桌上的小木桶里，打了一大勺粉红色的汤水，放进了碗里。
    也不等李世昊问，惯性自觉道：“这是酸汤藤做的酸汤，漂亮？少了这个，凉卷粉就没得灵魂了。”
    李世昊点了点头没说话，因为听到陶耿说灵魂就想笑，这还是跟他学的词儿呢，这会儿就用上了。
    说话间，陶耿还帮忙把碗里的卷粉都搅拌好了，递到李世昊面前：“呐，快尝尝，梁娘娘的凉卷粉是开化府最好吃的。”
    哦~原来摊主姓梁。
    李世昊朝陶耿道了谢，便埋头品尝起来。
    一筷子凉卷粉入口，酸、辣、香、软瞬间在李世昊的味觉记忆中刻下了惊艳的一笔，他现在非常相信梁娘娘的凉卷粉是开化府最好吃的了。
    看他那样子，估计以后想起来都会流口水。
    再看看他的心头软肉小香香，低头吃的那叫一个欢，只看见两道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她喜欢吃辣，卷粉里就比李世昊的多了一勺油辣子，这会儿嘴边一圈都是红红的。衬着她那一口细白的小奶牙齿，看着邋遢又可爱。
    李世昊从挎包里掏出手绢，递了过去：“哎呀，快擦擦，都成小花猫了。”眼神宠溺的不行。
    香香笑呵呵地接过去擦了嘴巴，就把手绢捏在了手里，完全把李世昊的东西当成是自己的了。
    而李世昊丝毫不在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了他的就是香香的这种想法。
    他笑了笑，扭头对摊主，用越来越土的官话道：“娘娘，给我装两碗，我带回去给家人尝哈。”
    “哎~好。”摊主笑着应了。这时候孩子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一个个打了的酸汤喝着，等打包完就走。
    “让开让开，都不带眼睛出门噶？”街上一阵恶语传来，卷粉摊附近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却没想到，那恶语之人就是冲这个方向来的。

 第41章 秋收风波

    来人是一个尖嘴猴腮的苗族男子，后面还跟了四个士兵模样的人。那男子面皮黑黄，嘴角两边挂着两条小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耗子。
    他带着人走到卷粉摊前，对着放调料的台子就是一脚，踹的上面的碗盆叮呤咣啷一阵乱响，好险没掉到地上。
    香香一看就腾的站起来，想要出手，却被李世昊压住了，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香香这才安静了下来。
    其他孩子也见了俩人的动作，也都坐在原地没动。
    按理来说他们是应该走的，毕竟那些人一看就是官家，就算他们没读过书，还是知道民不与官斗的。
    可他们都没走，因为通过这段时间和李世昊的相处，他们知道李世昊有能力保护他们，也绝对会保护他们。
    所以，他们突然想起那天李世昊教他们的成语，有恃无恐？好像就是这样的。
    孩子这边坐定，摊主梁娘娘也站到了那几个来人的面前，对着那个耗子男，低声下气地说：“熊大人，求您再宽限我几天嘛，我男人病咯，钱都抓药咯。”
    耗子男听完，态度还更恶劣了一些：“你家男人病了关老子屁事，老子又不是他家爹。你今天要是不交税，我就把你摊子拆球咯，这些锅碗瓢盆应该能换滴点儿钱。”
    此话一出，周边围观的人群中轰的一声，响起了议论声。
    “这人也太恶毒了？”
    “都是一个地方尼人，何必这个样子？”
    “现在哪点还有一个地方人这种说法？那个姓熊尼可是苗子，他能管我们壮族人死活？”
    “是呀，那些苗子现在是高人一等了……”
    议论之声不绝于耳，两小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苗子是其他民族人对苗族人的坏称，说坏话的时候才会这样说。而壮族的坏称也有，叫侬人。
    他们想起了之前杜思淼的分析，当时还说不用担心开化府会乱。现在看来，杜思淼只了解滇国官场，但不是很了解滇国民间啊。
    这些个民族的人，可都是手里有刀的，也就是不敢和大批官兵斗而已。真要是欺压的厉害了，那结果……
    不等两小继续往下想，人群就传出来一些阴阳怪气的声音：“你们苗子官了不起，希望你们苗子家人也了不起。”
    其他人还附和着：“就是，有本事你们苗子莫上山！小心上了山回不来……”这话越说越离谱，在场的苗族人都拉下了脸。
    他们生在山区，都说靠山吃山，要是不能上山了，还吃什么？可要是进山的话，密林深沟的，就算是真死了，能不能找到还两说呢。
    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苗族大爷出声道：“熊豪，你有话好好尼说，大家乡里乡亲呢，莫整得太难看了。”
    熊豪正是那个耗子男的名字，刚才的议论他也听在耳里，谁家还没几个亲戚呢，所以他也有些害怕了。见有人递了梯子，连忙顺着往下爬。
    他道：“阿叔，你认不得，这个婆娘已经欠了一个多月税钱咯，要是再不交，上官怕是要把我屁股打烂。”
    那苗族大爷也懒得去管他话里的真假，继续道：“反正都那么多天了，你再让让嘛，人家也是不容易。”
    耗子男下坡下得更利索了，立马道：“好嘛，好嘛，我给阿叔面子，再饶她几天。”
    又转头对摊主娘娘道：“梁婆娘，我三天以后再来，希望你莫让我为难。”
    梁娘娘忙不迭地鞠躬应是，耗子男带着人扬长而去，围观的人也散了。梁娘娘却再没了之前的笑脸，垂头丧气地准备着李世昊要打包的卷粉。
    不多时，卷粉好了，连刀上去付钱，五个铜板一碗，十二个孩子外加两个打包，一共七十个铜板，连刀卖桔子的钱去了一小半。
    他倒也不在意，还笑呵呵地说：“值！梁娘娘的凉卷粉，值！”
    原来关注点根本不在钱多钱少上。
    李世昊的关注点也不在这上面，他嘱咐连刀：“刀，你把卷粉给嬷嬷和先生带回去，跟他们说我去周善人家一趟，晚点就回去。”
    听得李世昊发话，连刀猛然想起来自己的跟班身份，站直了身体，正色道：“公子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世昊：“……”求换个跟班，超自觉的那种。
    然而，这话也只能在心底歪歪一下了。毕竟再差也是自己的跟班不是？自尊心还是要给别人留的。
    跟小伙伴们分开，李世昊牵着香香的手溜达到了盘龙街，路上还抽空买了些伴手礼，一副走亲戚的样子。
    来到周善人家门前，很快就被看门小厮热情地迎了进去，一点也不像别的富户那样瞧不起孩子，或者恶语相向之类的。
    这说明家风好啊，两小不由得赞赏了一番。
    进得正厅，周善人这才惊觉是自家小主子到了，刚刚小厮来报，只说是两个孩子，他还以为是城中百姓来求助呢。
    这会儿就有点尴尬了，他连忙摒退下人，请李世昊和香香上座。
    可李世昊却对他摆摆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道：“不必计较这些虚的。”然后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跟香香俩人一起把今天的街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善人闻弦音而知雅意，接着把自己这几天收集到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秋收以来，各府开始征税，类似的事情还真不少。城南的平民区更是每天上演类似的事情，大家对苗族的恨已经从大祭司，从那些苗族官身上，波及到普通的苗族人了。”
    “前天，一个彝族人家，在征税的时候被抢走了家里唯一的牛。那家的男人情绪不好，就出去喝多了酒，把同在一个汤锅馆吃饭的苗族人给捅伤了。那苗族人差点就死了，而捅人的那个彝族汉子也被抓进了大牢……”
    “唉~这下两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了。周边的村寨虽然没有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但依我看来，不久也都会乱起来的。”

 第42章 兰嬷嬷爆发

    周善人细想下来，也是有些后怕。小小一个开化府，却居住着二十多个民族。其中壮族、苗族、彝族是大族，都有人在官府。
    而且这三族人的手里都有很可怕的东西。
    壮族有五海，苗族有蛊毒，彝族有黑药……这些东西在当代，那都是毁灭性的武器。这些东西一旦放出去，死人都是成片成片的。
    其它零零散散的民族大多是迁居而来，但在本地繁衍多年，总数也十分可观，其中也有些拥有奇异技能民族。
    两小越听越压抑，半晌后，李世昊道：“周先生，有两件事情要你去做。”
    “主子您吩咐！”周善人恭敬待命，丝毫没有多余的话。
    李世昊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吩咐：“首先，你去把几个作恶税官的恶行查清，记住，是所有！”
    “是！”周善人想起王府将的下场，心下激动不已，连那点后怕都散去了。
    李世昊继续说：“其次，你让人去张贴一些告示，就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落款还是上次那个鬼头。”
    周善人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李世昊的意思，他这是想先吓唬一下那些税官，好让他们收敛一点，百姓们少受点罪，等查清罪行后再处置呢。
    所以周善人干脆地应了。
    两小从周善人家回嘠仙村的路上，又碰到了几桩跟卷粉摊类似的事情，让他俩到家都没松开眉头。
    他俩径直来到杜思淼的院子。杜思淼在院子里摆了棋盘，正对着一本棋谱研究，听到脚步声，抬头便看见两小那愤怒的小脸，他忙下棋谱，朝两小招了招手。
    “你们这是怎么了？”连一声感谢给他带了凉卷粉还没来得及说，直接问原因。
    两小一听杜思淼这样说，就生出一种受委屈的孩子找到家长的感觉，情绪一下子有些上头。
    “老师，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坏……”两小奶声奶气，但言语间都是愤怒。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把那些税官的恶行都说了出来，听得杜思淼也跟着眉头紧锁。
    不大一会儿，李世昊说完自己吩咐周善人的事情，杜思淼更是直接沉默了，两小心里还有气，但也只能等着。
    杜思淼这会儿算是反应过来他之前疏漏了，他确实是不了解滇国的民间。
    作为一个“外国人”，他以前只听说滇国民风淳朴，各个民族之间相处也还算融洽。当然，他也看到了民风彪悍的介绍，但到底是如何彪悍法，确实没有太详细的介绍。
    所以他更不知道这些民族的人都是从小玩刀、玩特殊技能的的。
    如果真是像孩子们描述的这样，这开化府也安身不了啊……他真是越想越纠结。
    要是按他所想，直接带着储君回京城算了，反正又不公布身份，就当是他家亲戚养着也可以啊！
    可当初跟新帝提议的时候，就被一口否决了……
    心思转来转去，他眼神突然瞟到李世昊那张越来越像新帝的脸上，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这要是再长几年，完全不用什么滴血验亲，或者调查什么身世背景。只一眼，就能确定这是新帝的孩子，实在是太像了。
    他叹了一声：唉~看来我真是安稳的太久了，每天只对着书本学问，对时事的敏感度已经太低了。
    他也是时候该打起精神了：“公子，先这样。让影七他们去打探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李世昊问：“是，老师！那我们可以审判些恶人吗？”香香在一旁也是同款期待。
    他心里也气愤，但储君的杀心还是需要扼制一下的，万一变态了怎么办？
    他想了想道：“先查清楚再说，一切按照法度来。”两小明显心有不甘，但师命不可违，也只能应是。
    出了杜思淼的院子，李世昊面上还是郁郁的。香香就安慰他：“昊哥哥，你别郁闷了，我陪着你。”
    李世昊牵过香香的小手，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嗯，我就是有点着急。看着坏人逞凶，我空有武力，却帮不上忙……”
    太真实，让人最郁闷的往往都是无奈。
    香香见他那样就有些心疼，继续安慰道：“哎呀~别急嘛。老师不是说先查清楚嘛。”
    “是要查清楚，但我担心这些天还会有人被欺负。那他们得多难受啊！”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你不是已经让周善人去贴告示了吗？放心，大人们说了，当官的胆子小，都怕死，他们不敢的……”
    两小断断续续地聊着，不知不觉到了吃饭时间。等他们来到饭厅的时候，兰嬷嬷已经知道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李世昊的安排而已。
    此时，她看清楚了李世昊脸上写满的担忧，她心头一疼，也不知道哪来的怒气，把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对杜思淼的不满都爆发了出来。
    明明菜已上桌，她却视而不见，对杜思淼道：“杜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兰嬷嬷说话的神色居然带着丝丝怒意，杜思淼一怔，还是对着饭厅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但她这时候好像是被迷了心智一般，连礼仪都顾不上，当先走了出去。这反常的举动，令她身后的杜思淼更疑惑了。
    二人来到院中，相对而站，杜思淼也不说话，只拿询问的眼神看着兰嬷嬷。
    他是真的不懂，自己哪里得罪这个满身世家气度的嬷嬷了。
    兰嬷嬷看着杜思淼一脸疑惑，心下怒气更盛了。
    她语气冷漠地说道：“杜先生，我不知道你的主子是怎么安排公子的，但我家小姐只想他平安顺遂，所以请你们以后不要让他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也不要再培养他那些所谓的正义，他不需要。”
    杜思淼：“这……”就挺突然的，之前不是还挺自豪的吗？
    他哪里知道，兰嬷嬷这是慌了。
    老话总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往往年轻人们都当这是老人们用来搪塞的话。
    其实，很多老人说的都是真话。只是在知道以后做出了不想拖累自家孩子的选择，才让这句话变成了搪塞而已。

 第44章 我们一起去看看呗

    章大夫见他们如此懂事，面色更复杂了一些：“这都是医者本分，当不得公子小姐谢。”说完便跟着杜思淼出房门开药方去了。
    等人都出去，李世昊拿了旁边的手巾给兰嬷嬷擦脸，可是眼泪却擦越多……这一次李世昊却没有再哭。
    他语气沉稳地说：“嬷嬷，您快别哭了。大夫刚才可说了，要忌大喜大悲的。您哭成这样，要是再伤了身体，我怎么办？”
    章大夫的话是当面说的，兰嬷嬷哪有不懂的道理，可她的担忧正是李世昊的后半句话啊！这如何能忍得住？
    但也是为了李世昊，她还是生生忍住了。伸手接过手巾，自己擦了一把脸，说道：“好，嬷嬷不哭。”
    李世昊见此，心下稍安：“那嬷嬷您歇会儿，我带香香去吃饭。”
    这话要是常人听来，或许有些不合时宜，会有：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好好陪着嬷嬷？的疑惑。
    可人和人之间都有属于自己的独有相处方式，因为关系不同，感情不同，需求也就不尽相同。
    就像李世昊和兰嬷嬷之间，兰嬷嬷需要的正是李世昊能照顾自己，什么陪伴，什么担忧，都没有李世昊吃饱肚子重要。
    于是，兰嬷嬷终于是露出了笑脸，她拍拍李世昊的手，又摸了摸香香的脑袋：“快去，饭菜要是凉了，就招呼厨房热一热。”
    “好！”两小笑着应完就退了出去。
    看着两小离去的背影，兰嬷嬷面色重新灰败起来，她慢慢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着当时魔怔的情景。
    羞愧瞬间涌上心头，冲得她久久无法回神，杜思淼进来的时候，她还一副呆愣的样子。
    杜思淼上前喊了句嬷嬷，唤回了兰嬷嬷的魂魄。他语气关切地问道：“嬷嬷，您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哪里难受？”
    兰嬷嬷轻轻摇头：“已经没事了。”又道：“我的身体我知道，我这是垮了。”
    杜思淼刚送走章大夫，哪能不清楚情况？但也只能安慰道：“嬷嬷您别多想，大夫都说了，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事的。”
    兰嬷嬷再次摇头，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于是道：“之前是我的不是，还望先生多见谅。”
    “没……”杜思淼想要接话，却被兰嬷嬷打断了。
    她说：“好了，我也知道先生是胸怀宽广之人，定然不会与我一个妇道人家计较，只是我自己歉意难安罢了，谢谢先生海涵。”
    又道：“关于公子的事情，我也想通了，以后我不会再多言语，至于我家小姐的遗愿……算了，只要公子好，想必她的在天之灵，也是愿意的。”
    “……”兰嬷嬷话语里尽是无奈，杜思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一阵后，杜思淼感慨道：“嬷嬷慈爱，令在下佩服！”
    兰嬷嬷笑了笑：“那公子的以后就交给先生了，只希望他尽量不要涉险。我年纪大了，跟不上公子的脚步了……”
    杜思淼起身，郑重地朝兰嬷嬷行了一礼：“嬷嬷放心，公子本事大着呢，我会让暗卫看着，定然不会让他涉险的。”
    房里的对话就此结束，这一通折腾下来，兰嬷嬷实在是没了力气，必须好好休息休息才行了。
    杜思淼告退，走出房门才想起自己还没用饭，于是就朝饭厅走去。
    饭厅里，两小正在沉默地吃饭，杜思淼站在门口瞄了一眼，他仿佛能看见饭厅顶上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抬脚走进去。他感觉自己最近把前半辈子没叹过的气都给补上了。
    两小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见是杜思淼，连忙起身行礼。
    杜思淼见此，欣慰一笑。自家储君就是如此优秀，经历了刚才那种事情，还能不忘礼节，心性是真的好！香香也是玉雪聪明。
    杜思淼太满意这两个学生了。
    师生三人沉默地吃了一顿饭，两小自觉地回书房温书，过程中谁也没提起兰嬷嬷的病情。
    李世昊嘴上不说，心里可不是那么回事，他手里拿着书本，眼神却渐渐放空。
    娘死了，爹远在千里之外，现在连嬷嬷也病倒了……心头好像蒙上了一层迷雾，看不清前路，看不见曙光。
    他不自主地想，如果爹娘都在身边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担心，不用害怕了？
    小小的身子，坐在宽大的椅子里，越想，肩膀越塌。
    香香的心思也不在书本上，她余光关注着李世昊，见他那颓丧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十分难受。
    她伸手拿掉李世昊的书，把他两手都牵着，扬起个温柔地笑脸道：“昊哥哥，我们聊聊天。”
    李世昊回神，刚好对上香香关切的目光，心头微暖。他苦笑一下：“我其实没事的，老师都说了，生死是人之常情，我…只是想我爹娘了。”
    话是这样说，但看他那样子哪像没事情的？
    香香继续道：“爹娘？昊哥哥，你还没跟我说过你的爹娘呢。”
    李世昊叹了一口气：“唉~不是不跟你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之前她看过的某书上本说过，心有郁结，就需要倾诉和发泄。香香记得十分清楚，而且眼前郁结的是她的昊哥哥，她当然更加卖力地学以致用了。
    她奶声奶气地引导着：“昊哥哥，不然我们出去走走，好几天没去后山了。而且，我前两天看的那本游记上写着，我们所说的后山，是开化府最高峰薄竹山的分支，我们一起看看呗，到底有多高。”
    香香语气软糯轻柔，笑眼弯弯，李世昊冰冷的心也融化不少。而且现在出去走走也总好过在家里闷着，于是他朝香香点了点头：“嗯，我们去看看。”
    两小手牵着手，让摘月去给杜思淼报备一声，就直接出了门。等杜思淼想来阻止的时候，早已没了他们的踪影。
    杜思淼快急死了。李家大院的书都是杜思淼带来的，他哪能不知道那本游记？哪里不知道薄竹山？
    也正因为知道，他才更加担心。

 第45章 所谓追随

    那游记上写着，薄竹山位于开化府城西，高约千丈，占地极广，由几近百条山岭、沟壑组成。
    其间溪流、泉潭、绝壁瀑布等，奇观无数……如果只是这些，以两小的身手来看，倒是无需担心。
    但这游记后面还写了：山里植被茂密，高处地方常年云雾笼罩，低处毒瘴重生，犹如天然迷宫，是毒、蛇、猛、兽们的家园！！！
    什么水桶粗的蟒蛇，什么比牛大的老虎，什么一丈高的黑熊……
    回忆着游记上的描写，杜思淼简直汗如雨下。他脑子里都已经出现李世昊被黑熊撕成两半，香香被蟒蛇囫囵吞下，只剩一个头还冲他笑的画面了。
    “影七！影七！”他急切地大喊。
    出来的却不是影七，而是一个没露过脸的暗卫，他上前抱拳道：“杜先生，头领跟着公子去了薄竹山，还有跟了八个人去，就我留下看家。”
    这个暗卫有些无语，他是暗卫啊，怎么能现身人前？露了个影七还不够吗？这个大儒到底懂不懂暗卫这个词的意思？
    杜思淼不知道自己又被嫌弃了一把，只是闻言松了一口气。两小的身手外加九个顶级暗卫，应该是能够应付山里那些猛兽了。
    更重要的是，他应该不会被兰嬷嬷咬死了。
    想起兰嬷嬷之前恶狠狠的神情，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有气无力地对着那个暗卫挥了挥手，就自顾自地转身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他真的好累，老的要管，小的要管，家务事还要管。好想真的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啊！！！
    那个暗卫看着杜大儒离去的背影，白眼翻飞：“我可算是知道头领为什么那么爱翻白眼了，这要是我也忍不住啊！”
    另一边，两小飞驰在林间。清凉的山风裹挟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带来丝丝凉意，带走心底的郁结。
    渐渐地，李世昊的眉头松开了不少。
    俩人登上后山最高的无名山峰，落在一棵最高的树顶上，停下脚步，回望嘠仙村。
    只见一切都像是被戏法缩小了一般。
    平时庞大的李家院子，在此时变成了孩子们用泥捏来的玩具一般大小，随意就能握于指掌之间。
    田地里劳作的人们，更像是蚂蚁一样，来来回回地搬运着粮食。
    李世昊问香香：“香，你说山下那些知道自己只有蚂蚁那么大吗？”
    正看风景的香香歪过头来，眼珠一转，答道：“应该不知道，毕竟我听说他们都没上来过。”
    “也是。”李世昊认同：“书上说了，站的地方不一样，看到的景象就不一样，我现在才明白，这就算是没白来了。”
    对于李世昊最近各种掉书袋的行为，香香咯咯咯地笑，然后说：“走，那我们去更高的地方，看看那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两小说罢就走，影七带着几个暗卫，气喘吁吁地刚到山顶，就看见自家公子和徒弟离去的背影。
    急的他差点骂娘，另外的暗卫见了也是心里哭唧唧。
    太难了！给武功高强的主子当暗卫，太鸡儿难了！
    然而，本职工作还是要做的，众暗卫哀嚎一声，再次追了上去。
    前头的两小，因着这山间的景色太过怡人，此时已经悄然变换了心情。
    李世昊的小脸上也挂上了笑容，他一边纵跃一边扭头说：“香，我们来比试一下轻功，但是不比快，只比轻，看看能不能像影七说的那样，随风而走？”
    香香见他心情疏阔，心里也是高兴，便笑着应道：“好！那怎么论输赢呢？”
    李世昊答：“那就看谁飘的远咯。”
    “好！昊哥哥若是输了可不能生气哦。”
    “呵~我会输？你别输了哭鼻子就好！”
    李世昊哪能服气？俩人一起练的轻功，自己还是先天之体，他可不相信自己会输。
    说话间，两人的速度降了下来，各自找准一个树冠站了上去，然后全力运起了柳絮步，才再次提气往前。
    一阵山风吹来，两小在空中移动的身体，就真如柳絮一般，随着风的轨迹飘荡起来。
    轻飘飘的，好似没有重量一般，被吹了好远，落在远处的一个树冠顶上，连树叶都没有被压倒。
    两小兴奋地拍手大叫：“哇~原来真的可以变成柳絮，好好玩呀！”此时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玩了半晌，香香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天上的太阳，才知道今天的风和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顺路的。
    她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天上的太阳说：“哈哈哈……昊哥哥，我们跑偏了。”
    李世昊瞬间小囧，他挠了挠后脑勺，面色红红地说：“嘿嘿…确实没注意到，我们走。”
    “嗯！”香香脆生生地应了，上去牵着李世昊的手，调整了方向继续前行，速度也提了起来。
    因为他们之前放慢速度，而好不容易追上来的暗卫们：“……”
    公子啊，做个人！放过属下行不行？真的要断气了。
    影七更是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自尊心还碎了一地。自己堂堂一支暗卫首领，居然在轻功上输给两个五岁多的娃儿，说出去有人信吗？
    自从开始修炼内功，他就化身成了李家大院第一马屁精，已经好几天没翻过白眼了。
    看着前面那两个急速消失的身影，他实在是没忍住。可想想自己的身份，最终也只能咬牙切齿地说声：“走。”然后领着同袍们继续追。
    这特么就是所谓的追随吗？
    真的是够了。
    薄竹山离嘠仙村总共四十多里，一路上古树参天，高山、沟壑相交，真如天然迷宫一般。就算是两小身手敏捷，也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最高的天上峰。
    山顶上并没有悬崖峭壁，而是一片藏在云端的林子，林子上盖着薄薄一层积雪，凉爽的温度，在这夏末十分显得十分怡人。
    说是在云端，那是因为两小站在最高的树顶上，看见周边的山林都被云雾掩盖住了。

 第46章 薄竹山顶遇险

    站在树冠顶上放眼望去，两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入眼的全是被夕阳晕染得绚丽多彩的云，看似轻飘，却又厚重。
    山风像是个在寻宝的好奇孩子，时不时撩动起一丝云彩，想要查看底下的宝物，却只能带起一丝丝云彩，化作云烟消散……
    两小瞪大眼睛看着，此时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伸手遏云云不止，云拂人面彩云间”，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词汇匮乏。
    才学习不久的他们，实在是没法形容眼前的美景，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好把眼前的这一幕刻画到脑子里。
    美景从来洗涤人心，特别是这种天高云阔的景色，能让人心境开阔，是自古以来文人墨客最喜欢的，最是适合李世昊现在抑郁的情况，他的心渐渐愈合了。
    不久，夕阳已经和云层齐平了，云彩的颜色更加浓重。
    大片大片的橙色系云彩在眼前铺展开来，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映得两小的脸蛋儿也红彤彤的。
    香香突然出声道：“昊哥哥，这里这么高，肯定离天很近。在这里喊话，你娘肯定能听到。”
    原来，在路上的时候，李世昊已经跟香香大略说了自己父母的事情。香香心疼之余，也暗下决心，一定要长长久久地陪着李世昊，要对他更好才行。
    她现在这样说，就是想让李世昊把心里的郁结发泄出来，希望能像书本上说的那样有效。
    李世昊当然知道香香的心，他从善如流地，把手拢在嘴边，放声大喊。
    “娘！我好想你，你在天上要好好的。”
    “娘~我好想你……”
    他一遍遍地呼喊着，稚嫩的童声远远传出去，在更远的地方荡起一阵轻微的回声。
    回声轻响，如呢喃，如低诉……
    香香轻轻拽了拽李世昊的衣袖，小声说：“昊哥哥你听，你娘应你了。”
    李世昊也竖着耳朵听，然后泪水便打湿了衣襟。
    香香轻轻牵起他的手，安静地站在他身旁。她知道，李世昊此时的眼泪和之前在李家大院嚎啕大哭时候的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懂得，此时的李世昊只需要安静的陪伴，也许这就两小无猜。
    夕阳如血，晚霞如炽，两小定定站在树冠上，直到太阳完全失去踪影，天地间的色彩也逐渐被黑暗取代，他俩却丝毫不动，仿佛要站到天长地久一般。
    暗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追上了他们，此时都各自找了地方隐藏起来，守护着那两个小小的人影儿。
    影六十六和影七挨的近，他问影七：“头领，天黑了，我们要不要叫公子回去了？”
    影七扭头白了那傻孩子一眼：“想什么呢？你有没有脑子？公子现在需要的是回家吗？”
    影六十六年纪还小，他当然不懂，就问：“为啥？夜里多危险啊。蛇啊、虫啊、老虎啊、黑熊啊，都是夜里出来……”
    影七不想跟这个憨憨说话，只粗暴地道：“别说话，安静待着。”
    影六十六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委屈巴巴的。
    影七是练武之人，夜视能力超强，所以就看到这个憨憨的嘴巴，翘得都快能挂油壶了。
    他白眼一翻，尼玛！现在的暗卫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了，连点规矩都不懂。
    却忘了，暗卫里第一个不懂规矩的，貌似就是蹦出来自爆的他。
    两小沉浸在情绪中，根本不知道暗卫们的小闹剧，还是静静站在那里，像是被收了魂一般，反正暗卫们是看不懂的。
    倒是影七，他跟李世昊在一起的时间那么久，还是能明白李世昊现在的感受的，但他到底也还守着暗卫的底线，不去干涉主子的思想，只是默默地心疼。
    不知不觉间，天上挂满了星辰，一颗颗闪耀着静逸的光芒，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神宁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影六十六的乌鸦嘴灵验了的原因，一条水桶粗的乌黑蟒蛇从两小所站的大树底下爬上了树。
    它粗壮的身躯紧贴着树干，轻轻缓缓地移动，借着夜色和大树枝叶的掩护，毫无声息地来到两小的身后，歪头看着两小的背影。
    它冰冷的竖瞳里闪烁着丝丝疑惑，嗯？这两小个是什么东西？怎么占了我修炼的地方？
    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又看了几秒，它终于抬起了上半身，张开血盆大口，就要试试两小的味道。
    蟒蛇的身形太过巨大，在没有遮挡的树冠上实在是太明显了。眼见它的举动，暗卫们肝胆俱裂……
    他们大声喊道：“公子小心！！！”然后爆发出全部的力量，死命地从隐藏地地方飞身而出，直扑蟒蛇而去，然后……
    然后蟒蛇就消失不见了！！！
    两小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只看见以各种姿势往下摔的暗卫们……两小一脸懵逼，相互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不知情。
    李世昊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小心啥？”
    这群人中，影七功夫最好，他最先止住下坠的身形，重新借力回到树冠上，回答李世昊的问题：“公子，刚才有条蟒蛇要袭击你们，现在……”
    影七也有点懵，这难道不应该是公子自己把大蛇弄没的吗？他怎么看起来和自己一样懵？
    李世昊：“蟒蛇？在哪？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好，就当是我们看错了。您是主子，您说了算。
    影七强忍住疯狂想要上翻的眼皮，扭头退了下去，暗卫们见了也不敢多说话，再次回到之前隐藏的地方低声嘀咕着。
    “真的是我们看错了？”
    “我不知道啊，那么大一条…”
    “主子是不会错的，我觉得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暗卫们嗡嗡嗡地议论着，其中就是影六十六的声音最大，影七听得十分想揍他一顿，好让他涨涨记性。
    李世昊倒是没理会他们，他在脑海里呼叫：“灵枢哥哥，怎么回事？什么蟒蛇？”
    灵枢道：“是有一条乌通蟒，被我收了。”原来他见李世昊心神失守，就一直散开着灵识，敬业地做着安保工作。

 第47章 树下溶洞

    那条乌通蟒才爬出洞口灵枢就看见了，只是好奇它想做什么，才让它爬到了树冠顶上。
    还好他反应快，不然这万灵空间又该换主人了。这荒郊野岭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人来。
    想想那些年独自看着空间一点点颓败、崩溃的日子……灵枢感觉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躯体颤了三颤。
    再抹了一把也不存在的汗水，心里连道万幸。他对李世昊说：“主人，那乌通蟒住在这树底下的洞穴里，它说里面有宝贝。”
    李世昊听完灵枢的回答，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死了，冷汗瞬间沁满额头。
    他还只是个宝宝啊，现在就死也未免太年轻了点。
    他好不容易才想通了，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想要活的天高云阔，活得像晚霞一样绚烂啊。这要是死了，也太不值得了。
    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娇娇软软的香香呢。
    想起今天，他那么低落颓丧的时刻，香香一直陪着他，疏解他的抑郁，他内心已经把香香当成最重要的人了。如果不是灵枢……
    额~那画面太残忍了，他不愿意去想。他紧了紧香香的小手道：“香香，我们下去。”
    “啊？”香香正琢磨影七说的蟒蛇呢，李世昊突然出声，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世昊觉得香香迷糊的样子太可爱了，就笑呵呵地说：“这树底下有宝贝，我们去看看。”
    香香问：“啊？我们不回家吗？已经很晚了。”
    虽然她经常在李家留宿，可那都是报备过的，这次出来的急，也不知道摘月有没有帮她去传话，她怕父母担心。
    作为最了解香香的人，李世昊只一眼就知道香香的担忧，他安慰道：“没事的，摘月肯定会告诉连叔连婶的。”
    “哦~”香香点了点头，摘月虽然身手不行，但作为一个小厮还是合格的。
    她回想了一下李世昊刚才说话的语气，发现他心情已经比来的时候好多了，就放心地跟着下了树。
    可不是好多了，都有心情寻宝了。真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说他孩子心性。
    下得树来，李世昊从空间里拿出一颗，从王府将家收刮来的夜明珠，将树底下的空间照得通亮。
    暗卫一看就知道他要搞事情，便围了过来。
    李世昊站在大树遒起的树根上，笑了笑道：“这树底下有个洞，你们留人在上面看着，影七跟我下去看看。”
    正常情况下，暗卫是不会反驳主人的，他们齐声应是，然后就按照平时训练的方式，自己找了地方隐藏戒备。
    李世昊左手举着夜明珠，右手拉着香香，影七持剑断后。三人围着大树转了半圈，才发现这棵大树粗壮的离谱，估计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住的那种。
    而树朝北那面的根部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树洞，里面黑黢黢的，还有阵阵腥气传出来。
    李世昊当先举着夜明珠走了进去，香香突然说：“昊哥哥，你身上带武器了吗？我担心里面有危险。”
    “有的。”李世昊也才反应过来，他从空间拿了两把短剑出来，递了一把给香香道：“呐，给你，只是我就不能牵着你了，你走路要小心。”
    “嗯，昊哥哥放心，我在后面保护你。”香香一贯的嘴甜，但从来不问李世昊怎么把东西变没的，也不问从哪拿出来的剑。
    三人往里走了十几步，树洞里的地面开始急速向下倾斜，李世昊一个没站稳，之哇乱叫地顺着地面滑了下去……
    香香和影七也没逃脱强制滑滑梯的命运，只是影七是紧张的，而两小却是兴奋的，后来甚至还噢噢噢地怪吼了一路。
    弄得影七又是一阵白眼。
    还好，估计是那乌通蟒每日爬上爬下的原因，整个洞道十分光滑，三人落地的时候连身上的衣服都没刮破半点。
    影七暗自盘算了一下，他们下落的时间和速度，觉得这洞穴大概有几十丈那么深。他正想跟两小讨论一下的时候，却听到……
    “这也太好玩了？”香香兴奋地笑着，满洞穴都是咯咯咯的声音，像是进来了一只小母鸡。
    心情好起来的李世昊也很兴奋，但他还记得是下来寻宝的，就没加入香香想要再玩一次的提议，拿着夜明珠，开始查看周围的环境。
    貌似俩人根本没打算理会影七。
    随着夜明珠亮光照射，他们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
    洞顶大概三丈高，因为夜明珠亮度有限的原因，深度还看不出来，只能看见前面影影绰绰的钟乳石，像是一片地下森林，矗立在这溶洞之中，在夜明珠的冷光照耀下，显得十分阴森。
    李世昊在脑海里呼叫：“灵枢哥哥，快出来看看，宝贝在哪。”
    灵枢的灵识瞬间铺散开来，溶洞里的黑暗对他的灵识起不到任何阻碍作用，不多时就给李世昊指出一条路：“主人，顺着右手边，往前走。”
    李世昊依言行事，香香和影七亦步亦趋。
    大概一刻钟后，他们穿过了那片森林般的钟乳石林，到了溶洞的最深处，李世昊停下了脚步。
    香香一直低头看路，没注意到李世昊停了下来，直愣愣地撞了到了他背上，哎哟一声，捂着鼻子叫了一声。
    李世昊忙转过头查看，就见了香香通红的小鼻头，还有泪汪汪的双眼，他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柔声道：“没事，很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吹吹？”
    香香眼泪汪汪地，嘴里却说：“没事，不疼。”
    “你都哭了，怎么可能不疼？”李世昊不解。
    可惜他俩还没看过医书，还不知道鼻子和泪腺的关系，香香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真的不疼。”
    又道：“好像每个撞到鼻子的人都会流眼泪，我也不知道原因，我们回去问老师找本书看看。”
    “嗯，好！”李世昊见她眼里的泪水慢慢散去，才摸了摸她的头顶，放下心来继续往前走。
    夜明珠的光芒乘着他们的脚步，走到哪都带来一片光亮，在这黑暗的洞穴里，十分显眼。

 第48章 空间巨变

    终于，前面的黑暗里闪出点点绿色的光芒，三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来到近前，就看见洞壁的下方，有一片绿色的宝石晶柱，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美轮美奂，熠熠生辉。
    李世昊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叹，好美！
    香香：“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石头。”
    影七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才多大年纪啊？没见过才是正常的？
    他惯性的内心吐槽，面上却一本正经地给两小说：“这是祖母绿宝石，是开化府这边特有的宝石。平时产量极为稀少，大多都供给皇室了，连达官贵人都轻易不能获得。”
    两小一听更是惊叹不止，把没见过世面这几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他们上前细细一看，靠外几个晶柱的棱角已经被磨得没没那么明显了，显得有些怪异。
    李世昊忙咦了一声，在脑海里问：“灵枢哥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啊？”
    灵枢答：“哦~这是那傻蛇平时挠痒痒蹭的。”语气里尽是嫌弃。
    李世昊则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弄得香香和影七一脸的问号，影七差点没以为他傻了。
    李世昊才想起来这俩人听不到灵枢说话，但又禁不住香香的连续问号眼发射，便随口扯道：“我是觉得我们发财了，想想就觉得很开心，嘿嘿嘿……”
    香香俩人恍然哦了一声，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香香所谓的戏法时间，她和影七两个人就这样瞪着双眼，看着眼前一大片绿色的宝石晶柱消失无踪。
    好在俩人已经习以为常了，再神奇的事情，看多几次也就那样了。就像魔术或者是各种话本故事一样，除非是真的喜欢或者自己想专研，不然很难在几次之后提起兴趣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被收起来的不只是眼前这一片祖母绿，而是一整条，长约五里的祖母绿矿脉。
    矿脉才进入，整个万灵空间就狠狠一震，甚至发出嗡的一声。灵泉、房屋周围的灰白雾气急速退散而去，裸露出大片大片的黑褐色土地和山脉，面积极为广阔，一时之间也无法算清楚。
    身在溶洞的李世昊也随着空间这一变化，一头栽倒在地，吓得香香和影七连忙上前查看。
    无论他们怎么拍打、呼喊，李世昊却没有任何反应，吓得香香都哭出了声。
    “昊哥哥，你怎么了？你别吓香香啊！你可千万别死啊……”
    当香香哭到“我长大了嫁给谁？”的时候，影七心下已经开始做起了最坏的打算，他甚至伸手去试李世昊的鼻息……
    还好，李世昊的鼻息还在，只是又弱又慢，有些像当年他在暗卫营练龟息时的样子。当感受到指尖传来微弱的气感，影七才虚脱一般跌坐下来。
    他伸手轻轻拍了香香的头，安慰道：“别哭了，公子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再等等看。”
    香香停下哭声，还有点抽泣地问影七：“真的吗？师父您不会骗我的，对吗？”
    影七：“真的。”随即他拉着香香的手去试李世昊的鼻息，香香感受到气感之后，也和影七一眼跌坐在地，双双松了一口气。
    影七这时候说道：“香香你在这里守着公子，我去上面叫人帮忙。”洞里又黑又冷，他不确定李世昊现在的状况能否移动，最少也得先弄堆篝火，再让同袍们准备一下后续的事情。
    香香抹了一把眼泪，朝影七点头：“嗯，师父您去，注意安全，我会守好昊哥哥的……”
    在影七离去的时候，李世昊的意识就清醒过来了，听到香香带着哭腔的话语，他心疼了。但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意识就被吸进了万灵空间里，在灵泉的上空，一脸懵逼的漂浮着……
    他睁开双眼望去，就见了万灵空间里那些奇异的景象，灰雾退散，山川土地显形。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停止……
    原先已经形成的几个自循环圈子开始朝外扩张，树木疯狂的生长，花草像被按了加速键一样的，快速开花结果，再快速枯萎，化作泥土，呵护着新生的草木重新生长……
    小动物们也开始了它们进入空间的第一次繁殖，幼崽们快速长大，采食草木，顺便帮着植物类万灵播撒种子，然后继续繁衍，一派繁忙的景象。
    因为这一系列的变化，空间产生了更多的自循环圈子，以极快的速度覆盖刚从灰雾里裸露出来的地面，灵气也越来越浓烈了。
    空间还有两个特殊的存在，是火麟蛇和刚进来不久的乌通蟒，它们并没有参与那些普通动物繁殖和轮回。
    但它们也没有闲着，都红着眼睛，张开大嘴疯狂地吸收灵气。身体也开始急速膨胀，特别是早已进入空间的火麟蛇，现在已经和乌通蟒一样粗壮了，一身火红色麟甲熠熠生辉，妖异而美丽。
    而乌通蟒除了身形之外，乌黑的麟甲上也有了金属光芒，李世昊看得稀奇极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李世昊一直飘在空中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逐渐由茫然变得深邃……直到最后变成了通透。
    他嘴里喃喃道：“原来这就是生死，这就是轮回……”
    李世昊心念及此，一本书籍从那间房子里飞出来，化成一个光点，没入他的眉心，他的意识体随即无师自通地，摆了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势，在半空中坐了下来，看样子是入定了。
    隐在天幕后的灵枢见了这一幕，嘴角挂起了欣慰的弯钩，这一次是真的有嘴角了。
    灵枢自己都没想到，一个祖母绿矿脉而已，居然富含那么巨大的灵气。他清晰的感觉到，因为这矿脉的原因，万灵空间本已接近干涸的核心已经开始复苏了。
    而他，也借着这一次灵气的爆发，凝聚出了身形。虽然还是灵体，但也是可见、可触的了。他暗戳戳地调整着身体的零件，想要给待会儿苏醒的李世昊一个惊喜。
    想着李世昊的脸上会露出痴汉表情，灵枢笑容更深了。

 第49章 玉佩消失

    空间之外的溶洞里，影七快速按原路返回，等来到他们滑下来那个洞道口时，他才知道没有擅自移动李世昊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眼前的洞道实在是太光滑了，根本没有可以支撑借力的地方，他还可以仗着成年人的身高，张开手脚往上移动，可香香和李世昊怎么办？
    就算是香香能借助武器爬上去，可李世昊还是晕倒状态呢。
    他轻叹一声，把长剑插回背后的剑鞘，从靴子里掏出两把匕首来握在手里，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式，张开手脚支撑在洞壁上，开始往上爬。
    洞壁光滑，下来的时候畅快无比，现在要上去了，影七才发现是真的好难。虽然有匕首可以插入洞壁借力，这洞也太深了……
    等他手脚酸痛地爬出地面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他狼狈地钻出树洞，暗卫们都围了过来，却没有一个人关心他是如何弄成这样的，只是问他：“头领，你怎么上来了？公子呢?”
    影七觉得很受伤，他伸出手，搭在六十六身上，这才说道：“扶我一把…下面发生点事情，公子晕过去了。”
    “啊？！！”暗卫们闻言，俱是一惊。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影七快速说道：“别废话，现在一部分人去捡柴火，速度要快，一部分人去找藤蔓来编绳子，越长越好。顺便再做个担架”
    暗卫们心急也是无法，只能快速地分开行动。
    他们仗着夜视能力好，又身在山林，满地都是枯枝落叶，不多时就捡了几捆柴火回来。
    影七扫了一眼道：“留一个人在上面，告诉编绳子的人，等下把绳子放下去，其他人带着柴火跟我走。”
    “是！”被点到的暗卫提起柴火就跟着影七进了树洞，然都享受了一把强制滑滑梯的刺激。但他们此时心系李世昊的安危，根本没心思去体会什么。
    洞道特殊，下去当然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们很快便到了李世昊晕倒的地方，香香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那颗夜明珠。
    听见动静，她抬起头来，喊了声：“师父？”
    影七看着她耷拉下来的眉毛，心疼极了，他柔声道：“嗯，是我回来了，别怕。”
    香香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李世昊。影七则让暗卫们燃起了篝火，对他们说：“你们上去帮忙，快点把绳子和担架弄好。”
    暗卫们应声退下，溶洞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不时响起。
    影七和香香仿佛石化了一般，注视着李世昊，生怕错过了什么。
    突然间，有紫红色的光芒从李世昊胸前的衣服下面透了出来。与此同时，他的脸上也出现痛苦的表情。
    在场的俩人十分担心，他们知道这光芒应该和李世昊能让东西消失的神奇有关，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香香大着胆子拉开李世昊的领子，见那发光的东西是一个玉佩。而因为没了衣服的遮挡，紫红色的光芒更盛了，照得整个溶洞都成了紫红色。
    她又伸手碰了碰玉佩，却被烫得哎呀一声，飞快地收回了手。但又瞬间伸了回去，看似想要拿开那块玉佩……
    影七一直在旁边看着，香香被烫到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见香香又再次伸手，他连忙拉住她的手，阻止道：“你干嘛？”
    香香手被制住，却还在奋力挣扎，嘴里焦急道：“那个东西很烫，昊哥哥会疼的。”
    话是这么说，影七却没有放手，他说道：“你先别急，我们不清楚情况，你能保证拿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万一对公子更不好呢？”
    香香：“可是……”香香是真的急了，她才碰了一下，但那滚烫的温度已经让她难以承受了，她无法想象李世昊此时承受的痛苦。
    可她也明白，自家师父说的是对的，那么神奇的东西，不是他们所能了解和触碰的，便也只能忍下，只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李世昊还要痛苦几分就是了。
    影七其实也很难受，但他在看见玉佩光芒的时候就把这东西划入仙家神器行列了，所以他完全不敢乱动。
    仙家的东西，哪是凡人能动的？
    师徒俩人各怀心思，强顶着刺眼的光芒，盯着玉佩看。
    不多时，玉佩的光芒越来越炽盛，李世昊胸前的肌肤则如融化了一般，慢慢地坍塌，玉佩缓缓嵌入他的胸口。
    李世昊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五官都扭曲得变形了。
    香香吓得大声尖叫：“啊！！！师父，快把它拿走，昊哥哥会死的。”
    影七也慌了神，可他还是死死地按着香香想要伸出去的手，嘴里如碎碎念一般说着：“别急别急别急…那是仙家的东西…不能碰的……”
    香香可管不了那么多，她死命挣扎着，想要去拿走那块正在伤害李世昊的玉佩。
    可她用尽了全力也挣不脱练了《无极龙象功》力量大涨的影七。
    急的她只能呜呜哭着哀求：“师父，求求您了，放开我！我要救昊哥哥，求求您了！呜呜……”
    影七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已经打起来了，一个让他放手，一个却不让……两个小人，吵吵嚷嚷，拳来脚往，打得他的脑子一团浆糊。
    慢慢地，玉佩完全嵌入了李世昊的身体，玉佩边缘的肌肤开始恢复原状，等玉佩完全在他胸口消失的时候，那片肌肤完好如初，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李世昊脸上的痛苦也慢慢散去，逐渐恢复平静，甚至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圣洁？
    香香见此也终于停下了挣扎，和影七一起呆愣楞地看着李世昊的胸口。
    她伸手摸了摸玉佩消失的那块肌肤，很滑，很嫩，一点也不烫……她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影七也回过神来，他轻声跟香香说：“香香，那是仙家的东西，咱们可不能告诉别人，记得，是任何人。”
    香香抹了把眼泪，重重点头：“嗯，我知道的，我从来不说，也不问。”

 第50章 诈尸

    眼见李世昊状态好转，影七师徒俩恢复守候状态，洞中时间仿佛停滞一般。直到钟乳石林里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
    俩人回头一看，来人是影六十六。
    他小跑到篝火边，朝影七师徒二人抱拳行礼：“头领，香香小姐。”
    香香现在没心思说话，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影七则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担架已经弄好了，绳子只弄好两股，为了到时候担架能平稳，还得再多弄两股才行。”影六十六答。
    他话音落下，影七起身就给了他一脚，骂道：“那你跑下来干啥？你是不是傻？分不清轻重缓急吗？”
    影六十六被他踢得一个踉跄，委屈的嘴巴撅得老高解释道：“我是下来查看如何在担架上系绳子更保险的，又……”
    话音未落，影七干脆站起来踹。此时的影六十六在他眼里，根本就是送上门来的出气筒，用来发散主子晕倒带来的负面情绪那种。
    就这样一个白眼怪和一个噘嘴受气包追打起来，一个骂骂咧咧，一个怪腔怪调的惨叫着，给这阴森的溶洞带了丝丝生机。
    可惜这些生机却蔓延不到篝火旁的两小身上，那小小的一片地方，仿佛是被仙人下了隔绝禁制，任何动静都对里面的人造不成影。如果不是身边的篝火逐渐转暗，还以为是时间暂停了呢。
    可见，时间从来不等人。
    哪怕天塌地陷，它还是固执地向前奔跑着，身后追着一群愚昧的人，或假装淡定，或捶胸顿足直呼后悔，但却没有人能够阻止它的脚步。
    在香香眼里快要布满红血丝的时候，李世昊终于有了反应，他的一个手指轻轻动了动。
    一直盯着的香香立马就抓住那只手，喊道：“昊哥哥……”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又再次盈满眼眶。
    追打中的影七二人闻声赶到，三双眼睛同时看向李世昊，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李世昊睫毛颤了颤，猛的吸了一口气，弹坐起来。那样子有点像传说中的诈尸，把身边的仨人吓了好一跳。
    他睁开眼睛，只看到眼前三个脑袋，上面两个大的，有点丑。
    往下看，一个小小的脑袋，乌黑的头发染上了火光的橘红，整齐的留海下面一双大眼睛泪光莹莹，娇俏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儿……好可爱啊！
    才苏醒的某个宝宝脸上又露出了招牌痴汉像。
    影七嘴角抽了抽，用手使劲儿拍了一下影六十六的额头，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估计是想借此忍住拼命想要上翻的眼皮。
    只是…好像…拍错人了？
    影六十六撅着嘴巴：“……”头领又欺负人了，公子刚好醒了，我可以告状的对？
    可惜某痴汉现在眼里只有香香，见了香香面上的泪痕，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擦。
    意识也渐渐回拢，来不及细想空间里发生的一切，先柔声道：“香香你怎么哭？”
    一如往常的声音，真真切切传入香香的脑海，她“嗷~”的一声，扑到李世昊身上嚎啕大哭起来，鼻子眼泪抹了李世昊满怀，她却毫无感觉。
    “昊哥哥，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
    朝夕相处的人突然倒地不起，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滋味。
    李世昊此时也回忆起他之前摔倒的情形，再看看怀里的泪人儿，心头好像吃了个他最爱的桔子，酸酸甜甜的。
    他轻轻拍着香香的后背，一声声一句句的安慰，总算让香香止住了哭。
    “没事的，你也知道我身上有神奇的东西，这次是那个东西发生了点变化才导致我摔倒的，但是你放心，是好事！以后我就更厉害了，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李世昊信誓旦旦地说。
    听他这样说，香香就露出了笑容。她从李世昊怀里坐起来，抹了一把脸，重重地点头：“嗯，我也会努力保护昊哥哥的。”
    气氛随着香香的笑容转变，肉眼可见的粉红泡泡从两小身上飘出来，在这阴森的溶洞里蔓延、扩散……
    暗卫二人组：“……”主子，你家暗卫头领和他的出气筒求关注，求安慰。
    这一次李世昊好像听到了他们内心的祈求，他转过头，对着影七二人歉意地笑了笑道：“影七，还有这位护卫哥哥，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辛苦你们了。”
    影七心下感动，但他和李世昊相处的时间长了，还有些免疫力，所以他只是笑着回了一句：“主子不用觉得抱歉，守护主子本就是属下的职责。”
    相比影七的淡定，影六十六的表现简直“惨不忍睹”，暗卫营长大的人，哪里被人如此温暖过？
    他们平时的温暖都是影七那个牌子的，款式叫做拳打脚踢。
    这时候李世昊一声饱含诚意的抱歉和安抚，让影六十六红了眼眶，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他努力镇定了下，才学着影七的样子，抱拳道：“这是属下的职责。属下还要去通知同袍们，就先告退了。”
    他说罢，一拱拳就走了，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在场三人，一个暗卫头领，两个天才，都是聪明人，当然能懂得影六十六的感受的，所以他们都没去计较礼数什么的。
    看着影六十六的背影，影七有些恍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影六十六好像只有十三岁？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啊。
    他记得们同一年进的暗卫营，那年影七大概八岁的样子，已经能记事了。他记得那时候刚来的影六十六，瘦瘦小小的身子上全是伤痕，连路都走不稳……
    他当时很不懂，为什么暗卫营会选这么小的孩子。
    直到他影六十六养好伤，每天哭着也要完成训练的时候，影七才明白影首的用心。
    说起暗卫营的训练……影七想起来，当他们听到别人说下地狱的时候，都会想说一句：“下地狱？还不如诅咒他进暗卫营呢，那才叫真正的地狱呢。”
    “唉~”影七叹了一声，决定以后少揍几次影六十六了。

 第53章 好想搬到山上住

    但还好，李世昊早已不是原来的他，一个意念闪过，就关闭了空间，隔绝了灵枢的“紧箍咒”。
    他也没了寻宝的兴趣，转头对影七说：“影七，你认一下方向，我们回家，现在回去，应该还能赶上午饭。”
    影七心说，总算是知道回家了呀！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应了一声是，然后辨别了方向，当先带路去了。
    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家主子。
    好在他们并没有偏离路线太远，一个时辰多点，就回到了嘠仙村，两小在岔路口道了别，便各自回了家。
    李世昊站在李家大院的门口，回想这一天一夜所发生的事情，特别是空间里的那一幕…此时再看眼前这个院子，居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喃喃道：“看透生死轮之后，再看别的东西，原来差别这么大啊。”
    守门的小厮察觉到动静，从门房里出来查看，才看清楚是李世昊，便大声喊开了：“公子回来啦！”还是边喊便跑的那种。
    李家院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下人们全都围到了前院，一个个关切地看着李世昊。
    摘月更是热泪盈眶：“公子，您可算是回来啦，小的快担心死了，呜呜呜……”
    李世昊有些无语，这是什么情况？老师是怎么管家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很担心兰嬷嬷的状况，快速地给大家说了一声“我没事”，就飞快地往兰嬷嬷的院子冲去。
    却在兰嬷嬷院子的月亮门下河杜思淼撞了个满怀。
    李世昊是练武之人，全力冲刺下的力度，差点把杜思淼撞得飞了出去。
    还好，他也无愧于练武之人四个字，瞬间反应过来之后，就抓住了杜思淼的手：“老师，您还好吗？”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杜思淼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
    等他看清撞他的人时，更是抱怨起来：“你个小没良心的，夜不归宿不说，这才回家就毛毛躁躁的，这是想要撞死我，欺师灭祖吗？”
    李世昊歉然，赧赧行礼道：“对不起！学生知错了。”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李世昊一恭敬、一正经，杜思淼就张不开嘴骂，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被萌化了。
    他暗暗呸了自己的定力一口，才问道：“公子你跑这么快是有何事？”
    李世昊答：“我发现家里人都知道我去薄竹山的事情了，就怕嬷嬷也跟着担心，再伤了身体就不好了，于是……”
    杜思淼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担心嬷嬷了？那你出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也看了不少书了，怎么就学不会周全二字？”
    “是，学生知错。”又是这招，百试百灵。
    杜思淼缴械投降：“你别去了，嬷嬷不知道你去薄竹山的事情，这会儿她喝了药，正歇午觉了，你晚上再去探望。”
    听了杜思淼的话，李世昊放下心来。终于问出了刚才在院子里的疑惑：“老师，为什么家里人都知道我去薄竹山的事情了？”
    他语调平和，但杜思淼就是听出来里面有些嫌弃的意味在，好像嫌弃的就是他这个管家人没有约束好下人。
    可惜他没有证据，只能给李世昊解惑：“是摘月太过担心，忘了给香香父亲报备，结果人家晚饭后就找来了。听到薄竹山三个字，香香父亲就在前院大喊大叫起来……”
    连熊那巨大的嗓门，又蹦又跳地吼的那画面，对于杜思淼个谦谦君子来说，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冲击力太大了。
    估计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李世昊对连熊的嗓门也是清楚的，平时还好，最多是听起来比较阳刚一点，但只要带上情绪，说话声音就跟放炮差不多。
    每次都让李世昊怀疑轻声软语的香香是连家捡回来养的孩子，特别是连熊的黑脸，对比香香的小白馒头脸，越看越不像亲生的……
    哎呀呀，思绪又跑偏了。
    李世昊回过神来，问杜思淼：“老师，那嬷嬷没问我去哪了？”
    杜思淼一副恍然的样子，明显他也跑偏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问了，我跟嬷嬷说你去了府城周善人家。你回头可别说漏嘴了。”
    李世昊应道：“是，辛苦老师了！既然嬷嬷没事，那学生就退下了。”
    恢复了谪仙样的杜思淼挥了挥手道：“去。”李世昊这才转身离开。
    隐在廊檐下的影七见此，又翻起了白眼：“这俩人果然是师生！还天才呢，还大儒呢，撒谎？串供？跑偏？啧啧~~~”
    李世昊不知道影七的心理活动，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小厮摘月等在房门口，见了主子就上前磕头：“公子，是小的没做好事情，您罚小的。”
    多大点事儿啊？李世昊表示宝宝有点心累，好想搬到山上去住。就他和香香两个人，看看书，练练功，叹叹云海赏赏月亮，简直不要太美。
    可惜，现在他们还太小了，没有人会同意的。
    他只能面对现实道：“好了，那就罚你伺候本公子洗澡。”
    摘月还没听过这样的惩罚，他愣了一下道：“是，公子。”然后麻溜地爬起来给李世昊准备洗澡水去了。
    洗完澡，用完饭，李世昊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吩咐摘月不要让人打扰，关上门就进了万灵空间。
    新加入了很多万灵，空间似乎更宽广了，李世昊运起梯云纵，跃到半空中扫了一圈，发现空间的面积已经有整个开化府坝子那么大了。
    那可是四千多亩土地啊！！！
    李世昊有些合不拢嘴，他家一百亩地，就能创造出那么多财富，这四千多亩……我天，如果全种上粮食的话，得养活多少人？边疆将士还能饿肚子？
    心里有念想，他就落回地面，站在那房子前面，仰头施展卖萌大法：“灵枢哥哥，美人灵枢哥哥，你在忙吗？昊昊求帮助！”
    灵枢完美中招，才凝聚不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出现在李世昊面前，心里呐喊着：“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已经很久没用这种奶音说话了。千万不要上当！！！”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第55章 五行道书

    灵枢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转头就看见李世昊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他气结，差点没忍住抽眼前这个熊孩子一顿。
    也还好他忍住了，在万灵空间里，他的身份是仆。以仆噬主？那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
    算了，还是老实种田。
    他没再理会李世昊，只催动灵气，把已经成熟的粮食收起来，然后选了最好的种子，再次播种到更多的土地里，空间里的土地，很快就种满了。
    等到李世昊神魂归位的时候，房子前面的空地上多了两座粮食大山，一堆谷子，一堆玉米。因为没有工具装，就那么散堆在地上，数量十分惊人。
    灵泉旁边多出来一块一亩见方的水田，里面应该种的是稻子，小苗只有几寸高。远一些的地方是一块旱地，里面的幼苗是宽叶子的，应该是玉米。
    这两块地的秧苗生长速度和他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十分缓慢，半晌都没长大的迹象。
    李世昊走近细看，发现那些秧苗上居然散发着微弱的灵光，幽幽莹莹的，很是不凡。
    他张口喊道：“灵枢哥哥，这是什么呀？”
    灵枢白了他一眼，说：“稻子、玉米。”说完又想起李世昊的绝招，干脆一次说完。
    “这是我无数次选种之后的产物，含有一些稀薄的灵气，可以称之为灵食了，就是修仙之人专门食用的东西。”
    “哦~”李世昊恍然，继续问道：“那普通人可以吃吗？”
    不用多说，灵枢都知道李世昊所谓的普通人，第一号就是他的心头软肉小香香。
    心头软肉？啧啧~这样猥琐的称呼，也就李世昊这种天生痴汉会用了，也不怕肉麻死人。
    灵枢是真的不解，虽说他们这一派也不讲究断情绝欲之类的，但也大多都是清心寡欲的，哪有像李世昊这样满脑子世俗杂念的？
    他默念了几句莫生气，认命地道：“能，可以延年益寿。”
    他说完想起兰嬷嬷的情况，忙接了一句：“别想着给你嬷嬷吃，她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层悬空的薄冰，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轻轻一点动静就得碎了。”
    他都这样说了，李世昊再不甘也只能放弃。脑子里回想了一遍之前看见的生死轮回景象，那才起来的一点小情绪就随风散去了。
    但也不再说话，转头钻进了空间里的那间书房，随便拿了一本书，打眼一看，书名《炼丹初解》。
    看这书名，李世昊心说，这果然是修仙人物留下的东西啊。
    他记得之前看过一本杜思淼带来的杂书，里面记载着当代各种炼丹方式以及有毒成份，以此说明，丹药都是有毒的，劝说世人不要食用。
    那他此刻手里拿着的这本……肯定不是那杂书里写的那种。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丹药乃修炼之辅助，不可过份依赖，连个署名都没有，看样子应该是修仙界的通用书籍。
    再翻一页，写的是一个丹方，名叫舒气丹，其作用是帮助炼气期的修仙者更快速聚集灵气。
    李世昊有些疑惑，聚集灵气？那是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些灵气好像是主动钻进他身体的。而且这还是他没修炼灵气功法的情况下，那如果他练了功法呢？
    想到这里，他放下手里的《丹药初解》，转头在书房里寻找灵气功法，只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他走到门口，对着种田上瘾的灵枢喊道：“灵枢哥哥，来一下。”
    灵枢正忙着呢，头都不回，只扬声道：“有事就说。”
    李世昊也不矫情，直接说道：“我想修炼灵气，可是我在书房里找不到灵气功法。”
    呀！有人终于是要修炼灵气了，灵枢瞬间来了精神。
    “哈哈哈……”他停下手里的活计，爽朗地大笑着走到李世昊面前，妖异的脸上难得出现一股豪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道：“灵气功法本就不在书房里，来来来，我拿给你看。”
    说话间，他一催灵气，三本功法就凭空出现，依次漂浮在李世昊面前。
    灵枢解说道：“老主人留下的功法有上千本，但这三本是最高级的，你选一本。你这先天之体五行灵根俱全，任何功法都可以修炼。”
    李世昊正被三本金光闪闪的功法震惊呢，听得灵枢这样说，更加认真看了起来。
    第一本《混元仙剑决》，一看就是修炼剑术的。李世昊身在凡俗世界，有武功就配合他的先天之体就已经足够厉害了，所以他对这本剑诀不是太感兴趣，毕竟练得再厉害也没用处不是？
    第二本《天地玄功》，有天有地，看起来挺唬人的，但是给他一种神神叨叨的感觉，不喜欢不喜欢，略过。
    第三本《五行道书》，名字十分普通。
    但可能是刚才灵枢说了句关于五行的话，在李世昊脑子里留下了映象，他就伸手打开了这本《五行道书》。
    第一页上面写着，修五行之法，控五行之灵，天地万物皆为我用，好霸气！这句话后面还有个署名，苏擎。
    李世昊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先祖，于是兴趣更浓了。等看到正文的时候，更是被里面描述的运功方式，和各种花样百出的术法深深吸引，渐渐沉浸了进去。
    功法本就没有很多页，李世昊很快就看完了，他似乎心有所悟，就原地坐下修炼起来。
    却不知一旁的灵枢见此差点哭出声来，他收起另外两本功法，走入房子正厅，对着那块石头跪了下去。
    他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对着那石头哭诉道：“主人，您后继有人了。灵奴苦守千年，终于是等到小主人了！他也选了《五行道书》，主人……”
    没人懂得灵枢的心情，因为在空间以外的世界里，没有人像他一样独守了几千年的经历。
    那种孤独，和彷徨，真的，只有他才懂。
    他跪在石头面前怀念着苏擎，缅怀着以前还有修仙者的时光，好久好久才平静下来，把灵识探出空间。
    李世昊陷入修炼状态，肯定无法关注外面的动静，他得看着才行，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叫醒李世昊，或者是别的应对。

 第56章 老师，我告诉你个秘密

    前人总说，山中不知岁月，在灵枢看来，修炼才是不知道岁月呢，就好像房前的李世昊，一入定就到了天黑时分，还没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空间外，李世昊的房门被敲响，摘月的声音传来：“公子，晚饭好了，杜先生命小的请您过去吃饭。”
    灵枢从容变出一个海螺状的法器，掐诀施了法，房间里就响起了李世昊的声音“知道了，马上。”
    仙家法器出手，摘月当然听不出真假，他应了声是，就走开去饭厅回话了。
    灵枢这才叫醒了李世昊。当然不是那种拍肩膀或者是用嘴喊的，而是施展特殊法决，禁断李世昊周边的灵气，他感觉到了，自然就能醒来。
    果然，法决一出，李世昊随即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初次修炼，明显没搞懂为什么突然没灵气了。
    灵枢给他解释道：“这是专用于修炼叫醒的禁断法决，摘月在外面喊你，你该去吃饭了。”
    “哦~”李世昊这才明白过来。
    因为担心自己久不出现，摘月会进房间，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他便不再多说，只朝灵枢道了谢，就闪身出了空间。
    饭厅里，饭菜已然摆好，杜思淼安坐客席。李世昊进去恭敬地行了礼道：“学生来迟，有劳老师多等了。”
    这已经是李世昊第二次自称学生，还用这样“奇怪”的语气说话了。
    中午的时候，杜思淼关注点不在这上面，倒没觉出什么问题。此时再次听到，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以往李世昊跟他说话，都自称“我”的，话语间也透着孩子气的随意和依赖，再加上一点奶音，那叫一个可爱。
    现在……杜思淼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虽然听着乖巧有礼，但转变的有些突然，怎么都显得很怪异。
    想到这里，李世昊的身世和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浮上心头，他的心不禁疼了一下。
    李世昊太不容易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道：“快坐下，吃饭。”
    李世昊认真地再次行礼：“是！”然后走到上位坐下，我杜思淼再次一愣。
    自从学了长幼有序，李世昊从来都是坐下位的，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可李世昊也不解释，安安静静地夹菜吃饭。
    杜思淼看着他的样子，感觉自己都要被脑海里蹦出来各种问号弄疯了。
    成千上万个问号，化成一个担忧：“完了完了…储君这是要变态了吗？”
    还好李世昊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不然好不容易开朗起来的心境，估计又要被弄抑郁了。
    用过晚饭，李世昊和杜思淼一起去看望了兰嬷嬷，见她状态稳定，李世昊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下来。
    他嘱咐了一句：“嬷嬷好生休息，我先出去了。”
    兰嬷嬷精神不济，拍了拍李世昊的手道：“嗯，公子你要照顾好自己。”
    李世昊认真应承了，便起身退出了兰嬷嬷的房间，杜思淼亦是起身告辞。
    出得房门，李世昊朝杜思淼道：“老师，学有事找您商量，不知老师可有时间？”
    杜思淼面上应着：“为师正好有空，我们去我书房聊。”
    心里却道：“来了来了，上任以来的第一次正式心理辅导要来了。这次可不能被带跑了，一定要显现出我身为大儒的本事来。”
    不多时，他们来到杜思淼的书房，小厮给准备的点心茶水，李世昊摒退小厮，说起话来。
    李世昊当先说道：“老师，学生今天打算告诉你一个秘密。”
    杜思淼：“？？？”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这听着着就是要被带跑的节奏啊。
    他心底默念几声“大儒风范，大儒风范……”才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道：“说来听听。”
    李世昊却没说话，只见他小手一挥，一大堆粮食就出现在了杜思淼的书房里。
    这戏法一样神奇一幕，惊着杜思淼了。他目瞪口呆地怔楞了好一会儿，又揉了揉眼睛……
    再次看去，那是一堆黄灿灿的玉米。因为数量太多，一部分都淹没了他们二人的脚面。
    这下子，杜思淼再也无法淡定了。见鬼的大儒风范，在此等神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他问：“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做到的？你啥时候学的戏法？这可不行啊，你现在还小，还是要以学问为重才好。”
    一边说着还去掀李世昊的袍子，因为他早前在某本书上看到，变戏法的那些人都是在身上藏了东西的。
    李世昊捂脸，看来是冲击太大了，他家大儒老师都被冲傻了。
    他也不想想，李世昊人小，袍子就点点大，如何藏得住那么多粮食吗？还大儒呢。
    无法，他只能再次挥手，把粮食收了起来。
    杜思淼果然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终于放过了李世昊的袍子。
    李世昊走到茶桌便坐下问：“老师，能开始好好说话了吗？”其实他还想问：“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能不能注意点身份？”
    他吃饭时候在脑海里和灵枢商量了半天，最后才得出的结论：要想把粮食给边疆将士，还得杜思淼帮忙才行。
    结果却是这样的场景，宝宝有些后悔了怎么办？
    杜思淼智商回拢，听出李世昊话里的嫌弃，立马羞红了耳尖，咳了两声掩饰着说：“说，说，我肯定不掀你衣袍了。”
    这人真的是大儒吗？还是算了，说正事要紧。
    李世昊深吸一口气，摒弃掉刚才没眼看的画面，开口说道：“老师，学生身上有些奇遇，更多的我不便多说。但现在我手上有很多粮食，想请您帮忙想个办法送给边疆将士。”
    其实按照李世昊的本意，根本不用想什么办法，他自己去一趟就好了。也不用劳师动众的，要是再引起别人的注意，再出现意外什么的，想想都觉得麻烦。
    可就算是他自己去一趟也要有个名目才行啊，思来想去，还得找杜思淼，毕竟他看出来影七他们也是听命于杜思淼的。
    杜思淼：“……”这话该怎么接？我只想问问题怎么办？他此刻只感觉百爪挠心。

 第57章 为什么要洗澡

    杜思淼能有今天的成就，被世人称一声大儒。靠的就是他的好奇心和钻研精神，无论是对书本，还是时间万物，只要是新奇的东西，他就很容易着迷进去。
    所以，杜思淼这学问是实打实的厉害。可也有着钻研人员的通病，那就是性格行为与众不同，也许他们自己看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但在世人的眼中，常常会让人觉得怪异。
    此刻他的行为就是这样，咬着拳头，原地转圈，嘴里还神神叨叨的，这谁看了不觉得奇怪？
    李世昊倒是有些明白过来他老师的想法了，沉默半晌，他认命地开口：“老师，您问。”
    再转下去，大儒不晕，宝宝都看晕了。
    杜思淼闻言大喜，语速超快地变身成问题机器。从是什么奇遇开始，再到还能做些什么。大到能不能像书里说的那样修炼成仙，小到能不能把鸡变成狗……
    噼里啪啦一大堆，李世昊简直是服气了。大儒就是大儒，脑容量是要比普通人大啊，瞧瞧这问题多的，都快把他淹没了。
    他服气归服气，但也没全交代了，只捡了一些能说的，说给杜思淼听。
    只说是在薄竹山里捡到个石头，就有了奇遇。至于功能什么的也没全说，只说那石头里有很多粮食，只有他能拿出来。
    剩下的全以“学生也是不知”搪塞过去。但他不知道“捡石头”这三个字会在将来引发什么奇葩的事情，等到那时候他也和自己老师一样，想回到说这话的时候，把自己掐死一百遍，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虽然答案不全面，但杜思淼的好奇心还是得到了缓解，但思维好像更加发散了。
    他听完李世昊的描述，就问说：“那还想什么办法啊？你直接去边疆不就好了？我们身在滇国，不管想什么办法，总离不了大规模运输。
    这千里迢迢的跨国运输，就算能安全运到，也太劳师动众了。这要是再引起多方关注，恐怕还要惹来祸事。”
    这些方面，李世昊也想到了，他对杜思淼道：“学生也是这样认为的，但要出门，还需要老师想办法才行。嬷嬷那边……”
    这是早已打定了主意，直接来通知自己呗？那还绕啥弯子啊？杜思淼一时间之间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自我怀疑了。
    思绪回转间，他还是产生了自我怀疑。同样是天才，怎么我小时候就没这么厉害呢？难道天才也分三六九等？所以我是中等？下等？
    李世昊正等答案呢，却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师开始跑神，有些无语。他学着杜思淼平时的样子，咳了两声，叫回杜思淼的魂魄道：“老师！办法呢？”
    “咳咳~”这回轮到杜思淼咳嗽了，他咳完才正色道：“明天我去找嬷嬷说一声，就说我带你们去游学，顺便回我老家一趟。”
    李世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起身朝杜思淼道谢，就告了辞，他要去找香香，听她甜甜的说“昊哥哥去哪我都跟着”。
    前脚才迈过门槛，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就回身问杜思淼：“老师，能麻烦您送一个东西给我爹吗？”
    “啊？”杜思淼还在回味刚刚听到的秘密呢，突然听到李世昊这样说，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李世昊也不废话，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整根，成年人小腿那么粗，手臂长的祖母绿晶柱，递给杜思淼道：“呐~就是这个，我在薄竹山里捡到的。影七说是好东西，我想送给我爹，希望……”
    他想说，希望他来看看我。可最后也没说出口，因为他突然明白那好像不太可能。
    毕竟，如果事有可为的话，他何至于到今天都没见过？
    杜思淼见多识广，他当然知道眼前这根祖母绿晶柱的价值，他本来有些惊讶，又想问问题的。可随即，李世昊脸上失落的表情就打消了他的念头。
    只道：“好，我帮你。你快去休息。”
    刚好他要给上都传信，“游学”的事情也要那边批准才行，顺道把这礼物带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着新帝见到礼物时候的会出现的画面，他嘴角挂起了笑容。
    李世昊告退，却也没去找香香，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吩咐摘月不要打扰，就关门进了空间。
    感受到他的低气压，灵枢现出身来问：“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李世昊答：“没什么，修炼。”然后就自顾自地坐到灵泉边上修炼起来。
    灵枢有心关切，却也没再说话，继续种地挑选灵谷去了，之前一批灵谷所蕴涵的灵气太过稀薄，他很嫌弃，打定主意要弄点高级货色出来。
    万灵空间里的动物们仿佛都感应到了主人的郁闷，纷纷降低了音量，找地方藏了起来，降低存在感，深怕一不小心就被剐了。
    空间陷入一片寂静。
    不觉间，外面就要天亮了，灵识手里掐叫醒法决，准备叫醒李世昊。
    可李世昊身上却突然灵光大盛，周围的灵气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在他头顶上形成一个小型的龙卷风。
    灵枢见状大喜，这是突破了啊！！！这总共才修炼了几个时辰啊。
    虽然是踏入了练气一阶，可也太快了。在他的记忆里，大部分人都是修炼一两年才能踏入练气期，再积攒个年的灵气，才能升级练气一阶……
    就算是以往那些天才里，也没见过像李世昊这样的速度。
    “哈哈哈……”一种捡到宝的喜悦感升起，灵枢大笑出声。
    只是突破一个小境界而已，李世昊头顶的龙卷风很快就消失了，他也睁开了眼睛。
    灵枢笑呵呵地上前道：“主人，感觉怎么样？”
    李世昊：“额~没什么太大感觉。”
    他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灵枢却也没像以前一样嫌弃，反而是笑呵呵地说：“没感觉就对了，主人你是先天之体，而且体内杂质早已在这些年里被灵泉洗干净了。这要是换了别人，估计现在就该去洗澡了。”
    “啊？为什么要洗澡？”李世昊疑惑，修炼什么时候和洗澡扯上关系了？

 第58章 受罚

    “哈哈哈…”灵枢大笑：“因为突破境界的时候，身体里的杂质会被排出体外呀，那味道比薄竹山里的熊洞和蛇洞还要臭上几倍。”
    “咦……”灵枢这十分到位的举例，令得李世昊打了个寒战：“灵枢哥哥你快别说了，我不想回忆。”
    灵枢宠溺道：“好好好，不说。外面天亮了，你快去，摘月应该马上进来了。”
    处于兴奋状态的李世昊立马清醒，他朝灵枢告别，回到了自己房间。
    果然，他才回到床上，门口就响起了摘月的声音：“公子，起了吗？小的来伺候您洗漱。”
    李世昊淡定道：“起了，进来。”
    摘月端着水盆进来，快速伺候自家主子洗漱完，就跟着去了后山练功。
    香香和影七前后脚到的，后山瀑布下又响起了熟悉的练功声，仿佛前两日纷扰已是前世。
    对练期间，李世昊把出去“游学”的事情给香香说了，乐得香香挂在他手臂上一蹦一蹦的。
    自从读书以来，她觉得嘠仙村实在是太小了。特别是一本本游记里面的奇人异事，奇景美食，再加上前两日在薄竹山上所见的光景，香香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神往。
    这才听了消息，真恨不得立马就走。回家路上都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出去要吃什么好吃，要去看看哪本游记上的山水。
    李世昊被说的起了兴致，俩人聊得热火朝天。就是后遗症有些明显……
    上课不认真，惹怒了杜思淼，两小被罚蹲马步。
    杜思淼站在他俩面前语重心长地讲着伤仲永：“你们看看，任他再聪明，只要不把心思放在学问上，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两小羞愧地低下头，嗫嗫道：“老师，学生知错了。”
    这次杜思淼却没被软化，他放了狠话：“你们继续蹲着，把《三字经》背五十遍，什么时候背完什么时候结束，午饭也别吃了。”
    说完他怒哼一声，甩袖离开，留下两小我在原地垂头丧气地受罚。
    这一次杜思淼是真的生气了，他从小所学都是要尊重学问，一本《劝学》，反复读了无数遍。
    学而不以已，吾尝终日而思矣……早已刻在他的骨血，两小这种态度，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这也是两小第一次见到杜思淼发火，羞愧之余，都有点懵，但还是下意识地认真背起了《三字经》。
    书声琅琅间，两小面色越来越羞愧。书中道理，杜思淼早就给他们讲过，有着优异记忆力的他们是不可能忘记的，只不过是被外出的向往分了心神罢了。
    现在醒悟，当然羞愧无比，背书背得更加卖力了。
    通读一遍《三字经》需要大概半刻钟，两小这一背就是三个半时辰，而且还是蹲马步背的。等好不容易结束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腰腿都失去了知觉，喉咙火烧火燎的感觉倒是特别明显。
    一直在一旁守着的摘月忙递上准备好的茶水：“公子，快喝点水。”他也是心疼，心里觉得杜思淼太狠心了，就这么两个善良可爱的小小的人儿，他也下得了手。
    跟摘月一样心疼还有隐在转角看了一个来时辰的兰嬷嬷。
    她今天感觉精神好了一些，又听杜思淼说要带李世昊出去游学，就想着出房门走走，多看一眼她家小公子也是好的。
    结果正巧撞上了杜思淼发火的一幕，可杜思淼说的句句在理，她就是心疼，也无法多说什么。
    千忍万忍，她才假装没看到，回去吃了饭。可只要是想到李世昊饿着肚子受罚，她就止不住地担心，最后只能让丫鬟搬了椅子，坐在课室的转角处看着。
    虽说已是秋天，可开化府的天气还热着。她眼见李世昊的嘴唇渐渐干涸，却不能上去递一杯水，就抹起了眼泪，旁边的丫鬟劝也劝不住，只能默默叹气。
    还好，总算是结束了，她见摘月伺候的周到，就放下心来，让丫鬟扶自己回房了。
    丫鬟问她：“嬷嬷，您那么担心公子，怎么不上去说句话呢？”
    兰嬷嬷心头戚戚：“唉~我的身体已经垮了，帮不上公子的忙，却也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啊。”
    丫鬟心里叹了一声，扶着兰嬷嬷躺下道：“嬷嬷您别想太多，好好保养身子，小公子会好好的。”
    兰嬷嬷嗯了一声，躺下休息，丫鬟在一旁安静地给她打扇。
    前厅这边，两小修整完，来到杜思淼面前郑重地检讨自己。
    李世昊先说道：“老师，学生知错了。”
    杜思淼：“错在何处？”
    李世昊一阵沉默，他知道自己错在没有认真对待学问，可是刚学习不久的他，还不知道要如何用老师的表达方式来说明自己的错处，一时之间便愣住了。
    还好他身边有个和他一样聪明，但却比他更会哄人的香香，她见李世昊为难，就接过话头说道：“我们惹老师不开心了，那就是错。”
    她眼神诚恳，声音软糯，礼节也是标准，任谁来了都只会被萌化了。
    杜思淼和李世昊是同性，所以他对李世昊还有些抵抗力，但是换成香香就不成了。
    所以他稍微放软了语气道：“为师也知道你们所学不多，好些道理还不明白，这次就先这样。”
    话头一转又说道：“从明天开始，我们学习《劝学》，得好好让你们知道学习的重要性才行。”
    两小闻言，松了一口气，齐齐行礼道：“是，学生知道了。”
    之后的几天，两小开始填鸭式学习《劝学》，反正两小是天才，杜思淼丝毫不担心消化不良。
    而且他还好像是着了魔似的，还给加了很多繁重的课业，压得两小连出去玩的时间都没有了，整天苦着张脸。
    而上京城里的新帝，却喜笑颜开地给兵部尚书余政恩炫耀着自己的礼物：“政恩，看到没？祖母绿啊！这么大祖母绿，我儿子给我的。”那贱兮兮的样子，如果不是皇帝的话，估计早被人揍成猪头了。

 第59章 爹爹想你

    自从上次把各家嫡子发配边疆的事情后，新帝和余政恩就成了可以分享任何秘密的铁哥们儿。
    所以今天才收到礼物，新帝就把余大人给召来了，这么美的事情，不分享简直可惜，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
    而且余政恩家四儿一女，长子余不败又是个有出息的，经常有奏报夸奖他，余政恩那叫一个得意哦。
    余大人听到海宝公公传话说新帝召见，还以为是什么军机要事呢，害得他小跑带干颠儿外加气喘如牛的来了，结果却是新帝炫耀自己儿子孝顺。
    他越看新帝那张嘚瑟的脸，越觉得牙根痒痒，忍了好半晌才忍下去，他决定回家把自己在家的儿子都一顿再说。
    一个个都多大年纪了，还不如个五岁多的孩子，都没主动送过什么礼物给他。
    眼看都要道晚膳时间了，新帝总算是放下了那根祖母绿晶柱，拿出杜思淼的信给余政恩看……
    又是一通炫耀：“这孩子真是操心啊，其实今年边关的日子已经好过不少了，那些逆臣总不会饿着自家孩子的。
    明明朕已经去信说的很清楚了，他还是放心不下，唉~这孩子，真是的……”
    新帝大嘴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弄得本来挺庆幸储君仁善的余大人都没了兴致，只回了句：“还是皇上英明！”
    可惜这么明显的敷衍，新帝愣是本没听出来，他非常淡定地让余大人去传信给驻边将领，然后又抱着那祖母绿晶柱开始摩挲起来。嘴里还不时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丝毫没有看见余大人那越来越黑的脸。
    余大人看着都有些疯魔的新帝，慢慢的，觉得有些心疼。他起身朝新帝行了礼，说了声“臣告退”，就直直冲出了南书房。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失了态，再引得新帝跟他一起伤感就不好了。
    新帝也不介意，现在局势虽然好了一些，但也还是步步为营的憋屈。难得有个这么跟自己交心的人，他不愿让一些无关紧要小事破坏了这份情谊。
    几天之后，新帝的回信到了嘠仙村，给杜思淼的信上同意了他们的“游学”计划，但要求一定要保证李世昊的安全。
    新帝威胁的十分老套：如果李世昊少了一根毫毛，你们就提头来见。
    杜思淼丝毫没把这种话放在心上，甚至还仗着远隔千里，新帝拿他没办法，在书房吐槽道：“还伤毫毛？他不伤人毫毛就不错了。”
    新帝还单独给李世昊写了一封信，以前他也想写的，可总算顾虑重重。
    这次收到收到专属于他的礼物，就再也压制不住对孩子的思念了。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提起笔来……
    李世昊独自坐在房中，拿着那封信，十分专注地看着上面的四个字，吾儿亲启，泪水一下子就盈满眼眶。
    五年多了，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确定，自己是有爹的孩子。哪怕上次杜思淼已经清楚的告诉过他，可哪里比得上这真真切切存在的东西。
    他深呼吸几下，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几个字。但见那字体矫若游龙，比划如沙划痕，遒劲有力，显得正气凛然。
    记得老师常常在他们练字的时候字如其人，现在看着这几个字，他想，他爹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真好。
    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拿出里面叠得板正的信纸打开，却只有一句话：孩子，爹爹想你。
    没有像样的格式，没有叮嘱，没有责备，没有鼓励……和他所学的写信，一点也不一样，却让他泪流满面。
    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他干脆闪身进了空间，掐了个法决，开始修炼起来。
    影七隐在屋顶的横梁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胸口像是被谁大力捶了一拳似的，只觉得心里闷闷的疼。
    想到突然消失的李世昊，他就现出身来，站到门口站岗，表情坚毅无比。
    他突然出现，把摘月吓了一跳，问他：“影护卫，您怎么在这？”
    影七口气生冷地答：“公子正在练功，不让人打扰。有我在这看着就行，你先下去。”
    练功？摘月有些疑惑，平时李世昊从不在早上以外的时间修炼。但他知道影七的身份比他要高，就顺从地退出了院子。
    哪知道李世昊这一修炼就是整整三天时间。
    因为耽误上课，杜思淼是最先过来过问的：“影七，你给我说实话，公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连门都不让进？”
    影七心说，屋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当然不能让你进啊。
    可那也只能是歪歪，嘴上还说冷冷地说道：“公子修炼的是内功，那很难得的，你不懂，我劝先生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回头公子要是走火入魔了，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杜思淼确实不懂练武，更不懂内功，只能不甘愿地走了。
    灵枢则在空间里叹了一声：“这个暗卫是个懂行的。”因为李世昊这次的修炼好像陷入了十分深入的状态，他也是担心走火入魔才一直不敢打断的。
    接着来的是兰嬷嬷，她担心的是两三天不吃东西东西，李世昊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影七已经这时候瞎话已经编顺口了：“嬷嬷，没事的。内功心法世间少有，肯定不会伤了身体的。”
    哦哟哟~也不想想，平时修炼《龙象无极功》时，那惨叫一片的画面。
    最后来的是香香，这个是最好打发的，影七只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眼神，香香就知趣回去独自上课了。
    第四天凌晨，万灵空间里突然灵气暴动，惊动了正在入挑选种子的灵枢。
    他飞快闪现到李世昊身边，眼看着他头顶上那比上一次突破要大上十倍的灵气旋，笑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突破呢。
    不久后，李世昊头顶的灵气旋散去，他也随即睁开了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眼中有精光闪过。
    他伸出右手，心念电转间，手指上出现五个颜色各异的小气旋，小拇指那么大。

 第62章 练功轶事

    眼见李世昊发了半天的痴还没回神，影七只能放下顾虑，上前拍了拍李世昊的肩膀道：“主子，该回神了。”
    “吸溜~”李世昊吸了一下口水，再擦了擦下巴，一点都不尴尬地问：“什么事？”
    影七：“……”额~这是破罐破摔了？属下命好苦啊。
    李世昊看着影七那一脸便秘的模样，心底有些嫌弃道：“行了，练功。”说着就自顾自地盘坐闭眼，修炼起《龙象无极功》来。
    虽说他先天之体修炼《龙象无极功》没有瓶颈，但这功法本身就需要内力一遍遍地在体内循环之后才能进阶，他也只能脚踏实地的修炼着。
    他一边引导内力洗刷经脉，一边暗戳戳地想：别以为宝宝看不懂，哼！本来想给你点灵泉水尝尝的，现在想都别想，让你嫌弃宝宝。
    另一边，香香家里，她父母都不在家，她回到自己房间就想开始喝灵泉水。
    但突然想起上次喝灵泉水那尴尬的经历，便先准备好了洗澡水，脱去衣服，盘坐于地上。
    这才打开竹筒盖子，把灵泉水一饮而尽……一股熟悉的清凉之感瞬间蔓延全身，她欣喜之余，连忙收敛心神，运行《萝生心经》。
    一遍又一遍，一圈又一圈，功法引导着灵泉带来的灵力洗涤着她全身的经脉，带来更强大的生命力。
    她的头发肉眼可见地长长，全身肌肤都溢出一层半透明的白色液体，然后变得更加白皙细腻、吹弹可破。
    小时候调皮留下的疤痕则脱落掉，长出新的肌肤，原先丑陋的样子都消失不见……
    她心房里那只条血线虫舒展开身形，吸收着路过的灵气，变得更细更长。
    慢慢的，它像是产生了灵智一般，控制着自己的变长身体，依附到香香的血管上，整整蔓延了香香半个身体，它才停下了生长。
    现在的血线虫，已经比发丝还要细上很多倍了。如果不是颜色黝黑，区别于血液的颜色，而且占据的地方又多，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这东西在将来绝对是一大杀气。
    这过程说来短暂，实则很长。血线虫停止生长的同时，也是香香醒来的时间。
    她睁眼一看，才发现窗外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想来应该是下午了。厨房里飘来了饭菜的香味，依应该是她母亲已经回来做饭了。
    她猛吸了一口，鼻腔里却一股酸臭的味道，上次喝灵泉水的经历用上心头。
    她这才把目光移向自己的身体，乍一看，她松了一口气，还好。并没有上次那种黑漆漆、黏腻腻的污垢，只是一层乳白色的黏液，味道也不是特别猛烈，就是有些像陈年的酸腌菜。
    她忙站起身来，进入准备好的澡盆，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
    麻烦也在这时候出现了，那就是她突然长长的头发，这也太长了，宝宝表示搞不定啊。
    好在还是小朋友嘛，遇到搞不定的事情，肯定是找妈去的。管你是天才还是白痴，都一样。
    所以香香就穿上衣服，披散着长到膝盖的头发去了厨房，老远就对着里面喊道：“娘~娘~~”
    她母亲出来就被吓了一跳，急走两步，到香香面前拉着她问：“你这是怎么了？头发怎么长那么长了？”
    明明早上梳头的时候还是个黄毛丫头的发量呢，才一天不见就这么长了，还真的有点惊悚。
    香香愁眉苦脸地道：“哎呀，这不是练功练的嘛，这次好像有些突破，我一睁开眼睛就这样了。”
    灵泉水是不能说的秘密，她一直记在心上，那只能让练功背锅了，而且也算是全锅，毕竟是真的练功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个小丫头哟，黑着老娘咯。”一听说是练功弄的，香香母亲便放下心来。
    看样子，香香并没有瞒着家里练功的事情。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最少能在父母心里打个底。不像好些个孩子那样，总是报喜不报忧，家人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一旦出事，把人吓个半死不说，还慌得手忙脚乱的，凭添麻烦。
    香香母亲就属于那种心里有谱的，立马找来了剪刀和梳子。先把香香的头发剪到齐腰，再麻溜地编了辫子，再盘到头顶成一个发髻。
    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剪？那中原的繁文缛节，关我们苗族人什么事？
    她嘴里还念叨着：“你说说你这样怎么跟着去游学？难道还带个丫鬟跟着去？”
    香香也有些苦恼，提议道：“不然，娘你帮我剪短成陶庆哥那样？反正它长得快。”
    她母亲一听也是，就在她要同意的时候，李世昊来了。
    “不行！”人未到，声先至。他心里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不然他家漂亮的香香就要变成假小子了。
    香香母亲举着剪子，转过头来问道：“昊公子，为什么不行啊？不嫌麻烦吗？你们外出肯定不能带丫鬟，到时候谁给她梳头？”她根本没有起身行礼什么的，看来是把李世昊当成自家子侄了。
    李世昊见状一笑，解释道：“不麻烦，不用剪，我会帮香香梳头的。”
    香香母亲更疑惑了：“啊？昊公子你还会梳头。”
    “会的，连婶您就放心。”李世昊郑重地承诺着，大不了到时候让灵枢来，估计也就是一挥手的事情。
    老实种地也中枪的灵枢：“……”真是够了，当小厮还不够，这是连丫鬟也得当啊？我的命好苦啊！！！
    可惜没人听得到他的声音。
    香香母亲也不知道为啥那么信任李世昊，反正她就是信了，放下剪子说道：“那我就不管了。刚好饭得了，昊公子就在我们家吃饭。”
    她说完也不等李世昊反驳，悄咪咪地加码道：“我今天做了酱笃鱼！”
    得，李世昊一听吃鱼就来了兴趣，回头对站在院门口的摘月道：“摘月，你回去跟老师说一声，我在香香家吃晚饭。”
    “是，公子！”摘月应声离开，虽说这是李世昊第一次在连家吃饭，但两家关系和睦，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报备一声也就是了。

 第63章 老熊好伤心

    香香母亲见李世昊留下，就说了句：“你们玩哈子，饭马上就得。”然后就转身回厨房忙碌去了。
    香香笑嘻嘻地拉着李世昊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她才把练功的事情给李世昊说了：“昊哥哥我告诉你，我的头发突然之间……真是太神奇。”
    李世昊听了也觉得神奇。因为按理来说，他是先天之体，又有灵泉随时滋润，体内的生命力应该更旺盛才对，可他身上也没发生香香这样的事情呀，好像都是正常长大的。
    灵枢感应大他的想法，“嘁”了一声道：“质和量能一样吗？”又是这副臭屁的样子，李世昊都懒得搭理他，顺手就关了空间。
    香香又放低了音量叮嘱道：“昊哥哥，你那种水，可要藏好了，这要是被坏人知道了，肯定要来抢的。我们现在还不够厉害，还护不住呢。”
    李世昊当然知道香香的担忧，他笑道：“嗯，我听香香的，藏好。”然后俩人又笑着聊起了明天出行的事情，这也是李世昊今天过来连家的原因。出行在即，按捺不住想要和小伙伴分享一下那种兴奋。
    可怜的影七，还不知道他和灵泉水就此错过了。下次再相遇，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两小没聊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连熊的招牌大嗓门：“娃儿们，吃饭咯。聊天能聊得饱么？”
    打雷一般的声音，还带点怒气，震得两小一愣。
    李世昊有些心虚地问道：“香，谁惹你爹生气了？”
    香香也不懂，但仗着是家里的独苗苗，大宝贝，毫不在意地说：“他就是那狗脾气，别理他。走，我们吃饭去。我跟你说，我娘做的酱笃鱼可好吃了。你知道什么叫笃吗？”
    两小手拉着手，边说边走。
    现在的李世昊还不懂什么叫做姑爷怕泰山，只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心虚，心神恍惚地由香香拉着去堂屋。
    苗族人家，大多都是在堂屋吃饭的。
    黑着脸端坐堂屋的连熊，见着那两只握在一起的小手，脸色不由得又黑了几分，瓮声瓮气地道：“快坐下吃饭。”
    香香此时也感觉到了她爹莫名其妙的怒气，撅着嘴怼道：“阿爹你又发哪样狗脾气？昊哥哥第一次来家吃饭，你不说笑脸相迎，居然还拉着个脸。你忘了我上完课回来给你讲的礼节了？”
    连熊：“我……”尼玛，都说女大不中留，我家这丫头才五岁多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生外向？
    被自家闺女怼得贴到墙上撕都撕不下来，老熊我好伤心啊！
    他降低了音量冲香香母亲道：“婆娘，我想喝酒。”眼神看起来十分委屈。
    夫妻多年，香香母亲哪里不了解连熊，她噗呲一笑，安慰道：“好好好，我给你拿。”
    一杯老酒下肚，连熊的怒气也消去不少，这才露出了笑脸，招呼李世昊：“来来来，昊公子，快尝尝你连婶做的鱼。”
    话说连婶做的鱼，那是真的香。
    巴掌大的稻花鱼，改花刀后炸至两面金黄，然后放到用辣黄豆酱和葱姜蒜、芹菜等香料炒制的汤汁中小火慢炖，出锅后再撒上一把新鲜的薄荷……
    本就少吃鱼的李世昊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了下去。
    连家夫妻现在的好日子，都得益于李家的帮助，但平时除了认真帮工之外，也回报不了太多。现在见李世昊喜欢吃自家的鱼，那是一条接一条地给他夹。
    堆得李世昊面前的碟子满满当当的，吃得那叫一个欢。
    嘴巴还难得抽空拍马屁道：“连婶，你做的鱼是世上最好吃了。绝对是第一！”
    这小嘴儿甜的，喜得连婶见牙不见眼的直乐呵：“哈哈哈……昊公子可真会说话，你要是喜欢，就常来。我们家现在的日子好过了，留了一块田里的鱼没卖，放水养着自己吃，回头全留给你。”
    这下子李世昊更开心了，一个劲儿地道谢，嘴里夸奖着“连婶最好了”，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的，欢声笑语道传到院门外去了。
    因为要出远门的原因，李世昊并没有在连家多留。
    他吃完饭就回去去看望了兰嬷嬷，恭敬老实地坐在床边，跟她再三保证了一定注意安全，绝不涉险，绝对吃好喝好，不冷着冻着……
    如此种种，好不容易把兰嬷嬷哄睡了，才回了空间，继续修炼当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香香就背着个比她还大的包袱来到了李家大院门口，跟远处送别的父母挥手道别，然后爬上影七准备的马车，远行去了。
    那丝毫不留恋的样子，又让连熊伤心了一把，一直叨咕：“这个女儿怕是不能要了，别人家女儿……”弄得他婆娘差点笑岔气。
    戳了他的头一把道：“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羞人！你在这样我可不给你买酒喝了啊。”说完就转身家去了。
    连熊连忙追在后面喊：“啊？别呀，婆娘。你可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婆娘了，你不会舍得不给我买酒的对吗？婆娘~”
    那大嗓门，附近的人家都听见了，又是一通笑：“哈哈哈……这个连熊，还真是被他婆娘管的死死的。”
    “是了嘛，听说身上一分钱都不留，全交给婆娘了。”
    “你们懂啥子？那叫疼婆娘。难怪你们找不到婆娘，球事不懂，还好意思笑。”
    “哎呀呀，你懂么？那教教我们嘛。”
    “我跟你们说……”嘠仙村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已经上路的两小并不知道家门口的这一幕，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西北秦地，与北齐接壤的边塞要镇，陇西镇。
    全程有一千多里地，要是影七和两小自己去的话，来回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带上杜思淼，那就慢了去了。
    但不带还不行，谁让人家是远行的借口呢？要是没有人家，自己连去趟府城都麻烦。
    而且，总不能用完就丢？两小越想越郁闷。暗暗决定，要想个办法，把老师弄走再上路。

 第64章 原计划不是这样啊

    两天后，蒙自府外，城东盘山路的秀丽风景间。
    一辆油棚马车上，影七在前面赶车，两小分坐在他的身旁，兴高采烈地晃荡着小脚，看着路边的风景，一点要进马车陪自家老师聊天的欲望都没有。
    再次说起这遥远的路程时，两小开就始“窃窃私语”起来。
    “哎呀，昊哥哥。老师为什么不会武功啊？他不是天才吗？”
    “可能他是读书的天才？但是没武功真好不方便啊。”
    “对呀，书上说西北的冬天特别冷，这慢慢悠悠的，我们到的时候岂不是要冷死？”
    “就是就是，到时候要是大雪封山，我们都回不来了，更惨，唉~”
    “那咋办啊？真是愁人啊……”
    这所谓的窃窃私语，也只是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顽皮自己以为的。而且马车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杜思淼坐在车里，听得一清二楚，脸黑得都快下雨了。
    一连走了了五天，两小看几乎看腻了路上的风景，得空就“悄悄”嫌弃自家老师不会武功拖后腿，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把老师弄走的方式。
    一句连一句的嫌弃、打击，听得杜思淼都想清理门户的同时，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到得昆明府的时候，杜思淼就跟影七说：“你们三人去西北，我去访友，你们回来的时候记得接我。”
    “……”影七一脸懵逼道：“杜先生，原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杜思淼扫了一眼正在窃喜的两小，阴阳怪气地道：“算了，我就不去拖后腿了。”
    只看他眼神，影七就知道杜思淼这是闹脾气了。
    这个他是万万没想到啊，最先闹脾气的居然不是两个五岁多的孩子，而是他们身为大儒的老师。
    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满腹经纶的大儒内里有个中二之魂，但现在这已经能称之为幼稚了？他有点不信。
    于是他问：“额~杜先生，这是真的吗？”
    “真的”杜思淼十分坦然地往回找补面子道：“我原本就是这样计划的，只是怕你们说漏嘴，一直没说明而已。”
    他说着还一挥袖子，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异样来。
    影七再次看了一眼两小，发现这两个小没良心的眼睛里都要放光了，就连忙问杜思淼：“那先生去哪访友呢？还请留下个地址，我们回来好接您。”
    杜思淼答：“昆明府城西，西华山下有个侯秀才家，到时你们一问就知道。”
    这话答得十分顺畅，越来越像真的了。
    反正影七是信了，然后冲杜思淼抱拳，带着嘴角都要咧到耳后的两小去安排后面的路程去了。
    在他们身影消失的时候，某个大儒的肩膀便塌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赶着马车去了西华山，都没发现两小的包袱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这山脚下是真的有个侯秀才，以前去过中原读书，为人开朗大方，和杜思淼比较投缘，算是他的同窗好友了。
    一路走走问问，杜思淼终于到了目的地。
    他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叟，他站到门前对杜思淼行礼，问道：“敢问先生所为何事敲门，是寻人？还是问事？”
    那彬彬有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这家的家风是极好的。
    杜思淼扬了个笑脸回礼道：“这位老伯，在下姓杜，自中原而来。寻找一位同窗好友，他姓侯名耀祖，不知是否就是这家？”
    老叟闻言，面露惊喜再次行礼道：“回先生，我家少爷正是侯耀祖，先生快快请进。”
    说着还招来了一个小厮，牵走了杜思淼的车马。他自己引着杜思淼往家里走，边走边喊着：“少爷，少爷，有贵客到。”
    正厅里闻讯走出个和杜思淼年龄相仿，穿着朴素的书生，一见杜思淼，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脚步极快地走到杜思淼面前，也不行礼，直接抓住杜思淼的手。
    嘴里说着：“哎呀呀，这是逸之贤弟？”俩人多年未见，但杜思淼那通身的气质确实让人记忆深刻，这才一眼便认了出来。
    堂堂大儒来访，这是何等的荣耀？可乐坏了侯耀祖。
    但他也不愿用大儒这样的称呼，让他们多年的情谊生分了，便继续热情道：“逸之贤弟啊，多年未见，你可想死愚兄了！
    愚兄一会儿得去山上看看，这到底刮的什么仙风，居然吹来了谪仙人杜逸之，等下次愚兄想你了，好再去求求各路神仙再吹一次这股风。”
    侯耀祖能说会道，他身上传来兴高采烈的情绪，总算是挽救了杜思淼那颗被学生糟蹋得稀碎的自尊心。
    他脸上挂了笑，跟侯耀祖进正厅喝茶聊天去了。
    但他心下却暗暗盘算着，回头一定要让学生们来听听看，别人眼里的他。谪仙人啊！知道那是啥意思不？那两个小没良心的，真是没眼光透了。
    这边厢，同窗相聚，笑声如歌。
    另一边，影七带他们找昆明府城里的暗桩要了适合远行的马，开始了现场马术教学。
    不多时，两匹山地马拉了过来，偏远山村来的两小惊奇地看着。这马是滇国特有的，马身矮小，毛色却光滑，健硕的肌肉展示着它们的力量与耐力……
    “快点，快点……”两小两眼放光地催促影七做示范。
    影七也不啰嗦，直接飞身上马，脚伸到脚蹬里，双腿轻轻一夹马肚子，马儿就走了出去。
    再往侧边一扯缰绳，马儿便顺着转了个方向，再一扯，又朝着两小走来……直到两小面前，影七拉紧缰绳，嘴里“吁~”了一声，马儿便稳稳地站下了。
    两小一看，这很简单啊。便学着影七的样子，飞身上马。他俩都有功夫在身，上个马还是十分轻松的。
    可麻烦也随即到来……他俩的腿太短了，骑在马上根本够不着脚蹬！
    这可还行？滇国可大部分都是崎岖的山路，够不着脚蹬的话，还不随时被颠到地上去？再摔出个好歹来……影七又急忙让暗桩去定制儿童专用的马具。

 第65章 又出幺蛾子

    一件件一桩桩的，两小听着都麻烦。
    他们便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提议道：“咱们直接走山里呗，就咱们这身手，一天行个两百里没问题？千里路程，来回也就十来天的事情。”
    “就是，就是，还省得麻烦。”
    影七听得直翻白眼：“说的轻松，山里要是遇到野兽怎么办？打得过还好，打不过受伤了怎么医治？吃在哪？睡在哪？养不好精神，后面的路程简直寸步难行……”
    他说的头头是道，两小听了却只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李世昊身上的种种神奇突然闪现脑海，影七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可不就是傻子嘛？
    还是特别丢人的傻子，在仙人面前问人家能不能打得过野兽。真是傻到家了。
    于是乎，等暗桩交代完事情回来，就看见影七蹲在正厅门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便上前问道：“七头领，您这是怎么了？”
    影七头也不抬，边画圈圈边应道：“别理我，我是傻子，你进去找主子回话。”
    那暗桩一头问号地进了正厅，给李世昊见了礼，说道：“主子，家中下人来报：城中并无现成的童用马具，定制的话，最少需要三天，属下已经下了定。请问主子还有何吩咐？”
    两小听完对视一眼，走山里的想法更加明确了。
    李世昊对那暗桩道：“辛苦先生了，你先去准备一些帐篷、棉被之类的物资，我有其他用处。”
    “是，主子！”暗桩行礼退了出去。
    他和周善人一样，也是一个富户。准备这些物资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不多时便带着下人把东西堆到了正厅里，李世昊就让他先退下了。
    李世昊朝门外喊道：“影七，你进来。”
    影七有气无力的进门，顺手把门关上，然后看着李世昊把那堆物资变没，再有气无力的去找暗桩，说他们现在就走。
    暗桩倒是没多说话，毕竟他们也有着和暗卫一样的铁则。只是等李世昊他们走了之后，他就陷入了外人看来是发呆的模式，
    愣生生想了好几天，想破了了脑袋也没想明白那一大堆物资是怎么带走的。
    两小不知道暗桩心里想的啥，他俩正在兴头上呢，出了昆明府城便一头扎进了山里。
    才进山里，就看见前头探路的暗卫等在那里，全都一脸兴奋的样子，影七看了十分想打人。
    两小则不然，特别是李世昊，他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的是：自由万岁！
    是呀，老师让自己给挤兑走了，兰嬷嬷远在开化府，影七等暗卫都听自己的，可不就是自由了。
    影七暗暗叨咕了一句：“切~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李世昊没注意到影七的反应，他兴奋地朝影六十六招手：“那个护卫小哥哥你过来。”
    影六十六从来最吃他这一套了，听到召唤就颠儿颠儿地跑了过去，十分狗腿地道：“主子您吩咐。”
    李世昊爽快地道：“我想学习如何探路，你带我一起好吗？”
    香香也在一旁兴奋着：“还有我，还有我。”
    影六十六瞄了一眼旁边，正因为主子又出幺蛾子而黑脸的影七，缩了缩脖子道：“主子，这你还得问头领才行？属下怕…挨揍。”
    影七眼睛都瞪大一圈，尼玛！这是当面给老子上眼药？
    对于暗卫之间的友爱方式，李世昊是略知一二的，但他没想到影六十六这么可爱，居然还学会上眼药了。
    于是他十分配合地沉了脸，看向影七……
    那意思很明显，你敢反对试试。
    影七秒怂，他快速说道：“以后出门的日子不少，主子早些学会也多一份保障。”
    于是乎，李世昊得逞地笑了。和香香一起，一人拉着影六十六一只手，前面探路去了。
    而影七和其他暗卫只能散开来护着他们，明明算好的箭头形队伍，硬生生成了个倒扇形，而且还是主子冲在前那种，安全系数下降不少，暗卫们全都绷紧了神经。
    可走在前面的三人丝毫不在意，影七气得直挫牙，其他人也是一脸苦相。
    影六十六倒是十分尽责，边走边给两小讲解着探路的知识：“主子，探路首先要分辨的就是方向。”
    说着他找了一棵大树，指着其中一面说道：“您来看看，这树它几面的茂密程度是不一样的，这面朝向东南，常年阳光充足，所以长得会比较茂盛，另一面则反之。”
    “只是这里是滇国，本身就气候比较特殊，树木的繁茂程度差别不大，一定要仔细观察。”
    两小听得频频点头，绕着那棵树转了几圈，才找到了区别之处，乐得小脸红彤彤的。
    通过树确认了方向，三人继续往前走。半个时辰后，林子更加密了，茂盛的树冠光线都被盖住了，底下的空间已经无法再用刚才的方法分辨方向了。
    影六十六就带着他们上了树顶，仗着轻功，站稳后，继续说道：“遇到树没办法辨认的时候，就上来看太阳，算算时辰，现在还未过午时，太阳还在东方。那我们面向太阳站着就能知道方向了……”
    “哇~小哥哥你好厉害啊！”两小都觉得受益匪浅。
    他们同时想起了这几天才学的《劝学》里面说的：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
    这说的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他俩对视一眼，心里道了声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李世昊接着问道：“小哥哥，要是遇上阴天呢？”一副真心求教的样子，要不是眼底闪着贼兮兮的，想要为难人的光，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影六十六却也不在意，坦然的说道：“主子，分辨方向的方法还有很多，我们继续赶路，遇上了属下再跟您说。”
    这倒也是，反正路还长着呢。这要是再耽误下去，之前吹的一天两百里的牛皮就要破了。
    所以李世昊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暗中观察着影六十六路上的举动，然后埋头赶路，午餐也是就着山泉水，吃的从暗桩家带出来的干粮。

 第66章 香香要变心

    一天下来，影六十六抓住每一个教学的时间，通过各种动物的粪便、痕迹等，来分辨大型动物的活动区域。
    本是学来躲避危险的本事，到了李世昊这里，变成给空间加菜了。
    他见猎心喜，逮了一队丛林虎，又抓了几头大象，这会儿空间里热闹得不行。各种小动物们之哇乱叫着躲避心来的森林之王，火麟蛇和乌通蟒两个庞然大物则十分淡定的视而不见，只一心修炼。
    又教了依靠植物、水源来追踪鹿、野猪等猎物的方法，可谓是尽心尽力，尽善尽美了。
    等天黑扎营的时候，两小看他的眼神都崇拜极了。就连影七，也难得欣慰了一把，因为就算让他来教，也就是这样了。
    他们选的扎营地是一个较为平缓的山坡，往下走大概一里地才是一条小溪，洗漱、造饭不是很方便，两小有些看不明白。
    一众人划定好地方，李世昊十分坦然地当着大家的面，从空间里拿出暗桩给准备的物资。
    暗卫们早已见怪不怪，都不用影七分配，就各自选了活计忙碌开来。
    勤学好问的两小还记挂着营地选址的问题，就又缠上了影六十六，
    拽着他袖子问道：“小哥哥，为什么不去下面溪边扎营啊？那里的溪滩平缓，离水又近，不是更方便些吗？”
    影六十六也不嫌烦，认真地回答：“那是因为这里还是滇国的范围啊。”
    “啊？”两小不懂，便问：“为什么呢？为什么滇国就能选下面？”
    “因为滇国气候特殊啊，阴晴很难预测；而且地理土质十分复杂，选在溪滩扎营，如果上游突然有暴雨的话，很可能会遭遇山洪；而且下面地势太低了，再来个泥石流的话，逃都来不及逃。”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哥哥你也太厉害了。”李世昊受教地直点头。
    香香更是直接赖上了，她噘着嘴卖萌到：“小哥哥你给我做哥哥，香香喜欢你，想让你做我哥哥。”比平时跟李世昊撒娇还要甜腻一点。
    一旁的李世昊一听就黑了脸。
    香香这是要变心了吗？上次陶庆说的那个情蛊要不要先给香香种上？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了，回来就先处理了，省得提心吊胆的。
    反正香香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妹妹？
    他越想面色越沉重，影六十六也是个聪明的。平时就看着两小各种青梅竹马，各种你侬我侬，哪里还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脸黑。
    他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
    香香一听，小嘴儿撅得更高了，失望地问：“为什么呀？小哥哥不喜欢香香吗？”
    影六十六头都大了，可怜他小小年纪居然要承受这种，本不该他这个年龄承受的两难抉择。
    答不喜欢？香香绝对要哭，然后主子发飙，自己被影七揍。
    答喜欢？主子直接发飙，然后自己被影七揍。
    好惨！
    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正在搭帐篷的影七，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可惜影七搭帐篷搭得十分“专注”，就像是没看见他的窘迫一般。
    可怜的小六十六都快急哭了。
    还好李世昊突然出声救了他，只听他大声说：“我知道了！因为他算是影七的师弟，是你师叔，所以不能给你做哥哥。”
    “对，就是这样。哈哈哈……”这是两个人的笑声，分别是一个得逞李世昊和一个得救的影六十六。
    那笑声之爽朗，惊得附近的鸟儿都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香香觉得，师叔也不错啊！总归算是自己一边的。
    于是就不再纠结了，哼着小曲儿去看影七他们搭帐篷去了，那也是野外生存需要学习的事情呢。
    帐篷搭好后，篝火也燃了起来。李世昊拿出了准备好的锅碗瓢盆，米粮菜肉，末了还掏出一连串用竹筒装着的调料来，上面还刻了调料名字，油盐糖醋，花椒大料样样齐全。
    暗卫们都有些无语了，这是来野炊啊？还是来野炊啊？
    影七更是眸光闪闪，他想起来之前厨娘找杜思淼说，家里调料最近总是不经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让杜思淼派人查一查……
    如今再看李世昊这一出，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就是遭了家贼了。
    但是他这样的情绪就没持续多少时间，等锅里红烧鹿肉的香味传来时，就随风消散无踪了。
    他猛吸了一口气，冲着正在掌勺的影十九竖了个大拇哥儿，夸奖道：“十九，不愧是你！暗卫营里最会做饭的人。”
    影十九习以为常，淡定的笑了笑，他们以前一起出任务时，他就知道了，每个人都争着和他一组，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影六十六这个吃货简直就是影十九最大的粉头子，他十分狗腿在地在一边嘚瑟道：“那是，十九哥的厨艺可是一点儿也不输御厨的。”
    这话说的，好像他吃过御膳似的。
    俩小也觉得锅里的鹿肉十分诱人，便围了过去，吵着让影十九教他们，还学着影六十六，一口一个十九哥的，叫得影十九心都化了。
    他一边翻转着锅里的鹿肉，一边宠溺道：“好好好，教你们。”
    然后便开始了教学：“这红烧鹿肉啊，得选鹿身上的肉和鹿尾，腿肉那些只适合烧烤。”
    “然后就是配料了，冰糖、八角、桂皮、香叶，外加葱姜蒜，酱油也是必不可少……”
    他巴拉巴拉说着，两小听得入了迷，又嚷嚷着要试一试掌勺。
    影十九就把锅铲递了过去，先上手的是李世昊，翻炒的倒是有模有样的。
    他炒了几下就递给了香香，俩人那个认真哟，直到影十九说要盖上锅盖闷煮时，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锅铲。
    暗卫们在一旁看得咧嘴，纷纷觉得今天的主子太可爱了。
    自己动手的好处也是明显的，他俩都多吃了一碗饭，才钻进帐篷睡了过去。
    白天这一路急赶，连暗卫们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两个孩子？所以他们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第67章 江边顿悟

    看着他们熟睡的样子，影七跟身边的一个暗卫轻声调侃道：“哎兄弟~你说，打雷能震得醒主子他俩吗？”
    那暗卫嘴角抽搐了一下，并不接自家头领的话，而是语气生硬地说道：“暗卫铁则第三条，私底下议论主子者，杀。”
    “噗呲”旁边躺着几个暗卫纷纷低笑出了声，还好小六十六值夜去了，要是他在这里的话肯定要炸毛。
    还总说让我们要正经，要冷酷，自己却是最不正经那一个，这下被打脸了？看你以后还好意思罚我们不？
    影七：“……”尼玛，老子睡觉行不行？
    这一夜总算是安稳下来了，伴随着帐篷外悦耳的蛙唱虫鸣声，所有人都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两小就被自律的生物钟唤醒了，十分自觉地下去溪边洗漱。
    也不知道香香晚上是怎么睡觉的，满头秀发乱的跟个鸡窝似的。她倒是不在意，麻溜地洗漱完，就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把梳子递给李世昊，甜甜地道：“昊哥哥，梳头。”
    前几天才承诺的事情，李世昊怎么能忘。他接过梳子，香香也配合地转过身去等着。
    可李世昊看着香香头顶的鸡窝，突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尝试着把上面的头绳解了下来，然后回忆着摘月给他梳头的样子，开始从头顶往下梳……
    哪知道才一下子，香香就“哎呀”一声叫了起来，还转过身来委屈地道：“好疼呀，昊哥哥你行不行啊？”
    一句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男人不能说不行”浮现心头，李世昊嘴硬道：“行，怎么不行。我刚才就是试试，不好意思啊，弄疼你了。你放心，后面肯定行。”
    香香还是有些不信，但看着李世昊坚定的眼神，她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便又转过身去了。
    李世昊连忙呼唤“丫鬟”灵枢：“灵枢哥哥，又美又厉害的灵枢哥哥！帮忙给香香梳个头呗。”
    灵枢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但他也没办法拒绝，总不能让主人丢脸不是？
    于是他一挥手，香香的头发就变成了昨天睡觉前的样子，整整齐齐的，还顺手把李世昊的也弄好了。
    弄好两个人的头发，也就是眨眼的时间，李世昊懵了一瞬才对香香道：“好了。”
    这么快？香香也有点懵，她都没啥感觉呢，就好了？说好的头皮疼呢？
    她借着溪水照了照，发现居然是真的。
    这下她更惊讶了，可反应却很贴心。她靠近李世昊，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昊哥哥，这太神奇了。我们以后得躲着梳头，可不能让别人发现了。”
    香香的贴心让李世昊心头甜的要命，他也降低了音量，给香香说：“好，都听你的。”
    香香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拉着李世昊，就在溪边练起攻来。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坡上面传来了影七的呼唤声：“主子，香香小姐，吃早饭了。”
    两小闻声收了功法，相携回到营地。发现帐篷，棉被之类的已经被收拾好堆在原地，篝火上的铁锅里正传来阵阵香味。
    等他俩坐下，影十九就打了两碗面条递过来，
    一阵红烧鹿肉的香味扑面而来，两小看着碗里根根分明的面条，感动了。
    这个的面条都是现擀的，那影十九得多早起床才能做出来啊？而且这荒山野岭的，条件也有限……着两碗面条里的情谊，分量太重了。
    影十九不知道两小心里的想法，见两小端着面条却不吃，就催促道：“主子，香香小姐，快吃啊，吃完还赶路呢。”
    两小齐齐嗯了一声，对影十九道：“谢谢十九哥！”
    李世昊又接着说：“十九哥，以后不用这样麻烦，我们出门在外，都休息好了才是重要的，你也要保重身体才行啊。”
    这下子轮到影十九感动了，他眼圈一红，点头道：“是，属下遵命。”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粥默默地吃着。
    影六十六悄悄靠过去，贼兮兮地说：“十九哥，主子好？”
    影十九白了他一眼：“好不好还用你说？边儿去。”
    其他暗卫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暗决定，不管是谁，要是敢伤害主子的话，他们一定千百倍地还回去。不管主子要做什么事，他们可以用命去填。
    人人无话，吃过早餐，李世昊收起所有东西，又开启了赶路模式。
    因为他们走的是直线，速度也因为有身手的加持，变得更快。所以在第三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便赶到了金沙江边上，一个叫做虎跳峡的地方。
    影七吩咐暗卫去找附近村民设置的溜索，他自己则陪着两小站在原地欣赏虎跳峡壮美的风景。
    他们所站的地方，是岸边一个凸起到江面的巨石上。放眼望去，对面青山依旧，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和湛蓝的天空连接道一起，却又因为颜色的原因，泾渭分明，十分的赏心悦目。
    低头看去，原先数百米的江米在这峡口陡然缩成几十米宽，汹涌澎拜的江水，犹如争先恐后的千军万马，怒吼着向前冲锋……
    那种冲开一切，撞碎一切的气势，深深震撼了两小的心灵。
    李世昊突有所感，给影七使了个眼色就消失在了原地。
    香香吓了一大跳，惊恐地问影七：“师父，昊哥哥呢？昊哥哥怎么不见了？”
    影七：“……”这就是说好的先打个招呼？真的是够了。
    他翻了个白眼，安抚香香道：“香香，没事的，他很安全。那个……你也知道，他不是正常人的，对不对？我们只要等着就好了。”
    “不是正常人？”香香不干了，怒道：“师父你才不是正常人，你是坏人，你说昊哥哥坏话。”
    影七：“额……”这是重点吗？但都能骂人了，说明也不担心了？这也就行了。
    至于骂人什么的，我自己徒弟自己宠行不行？
    他开始低声给香香道歉，岸边渐渐安静了下来。
    万灵空间里，李世昊一进来就直接进入了修炼状态，弄得灵枢一愣一愣的。
    好半晌之后，他才把灵识探出空间查看。这一看到奔腾怒吼的金沙江水，也就明白过来，李世昊这是顿悟了。

 第68章 归来再出发

    灵枢欣喜地扬起了嘴角，尽责地帮李世昊善后，因为他看见去找溜索的暗卫们已经回来了。
    虽然在影七的解说下，他们都放下了对李世昊的担忧，但却对过露宿的事情烦恼起来，所有物资都在万灵空间里呢。
    帐篷什么的倒是好解决，他们个个都是高手，搭个棚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但难就难在棉被问题了，此地昼夜温差极大，到了晚上和冬天几乎没什么区别。他们暗卫还好说一点，毕竟都是受过抗寒训练的。但香香可怎么办啊？还那么小呢。
    几个人和影七凑到一起，唉声叹气地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轰……”突然一声巨响在身后响起，把几人吓了一跳。他转身一看，就看见一大堆熟悉的物资出现在眼前。
    几人面面相觑，却不再说话，默默地收拾起营地来。搭设帐篷，燃起篝火……几人又商量起打猎的事情。
    一堆米粮菜肉和那熟悉的调料又出现在了篝火边，这下子，营地里更安静了，连平时叽叽喳喳的香香和影六十六都没了声音。
    也不怪他们如此反应，如果李世昊在这里的话，出现什么情况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也算是见惯了。
    可现在李世昊不在啊！！！那会是谁做出这些事情呢？
    到了深夜，影六十六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毕竟年纪还小，好奇还是很旺盛的。
    他摸到影七旁边，用几乎是气声的声音问：“头领，你说主子去哪了？还有那些物资，会不会是神仙给我们的？”
    影七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作为一个凡人，他是真的不懂仙人的事情，便没好气地回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影六十六还是不死心，继续气声问道：“头领，那你说主子是仙人吗？”
    影七担心惹了那送物资的“神仙”，便没了耐心，只说：“睡觉。”然后便翻身，拉了被子把自己头捂了起来。
    影六十六讨了个没趣儿，摸了摸鼻子，回到自己的位置，没多久便睡过去了。
    李世昊这一消失，便是三天。等他睁开眼时，灵枢立马就感应到了。
    他出现在李世昊面前，发现李世昊正看着手上的一大团早已改变了模样水之灵。
    以前的水之灵简直是个小透明，柔柔弱弱地缩在后面，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而现在的水之灵就厉害了，体积大了十倍不止，内里还全身奔腾怒吼样子，左冲右突地，像是要冲破那圆形的光膜。
    灵枢欣喜道：“恭喜主人修炼有成，你这水之灵放出去都能冲垮千军万马了。”
    李世昊笑了笑：“呵呵~我冲千军万马嘛？”然后他习惯性地问：“现在外面什么时辰了？”
    灵枢见他修炼有成，也不恶作剧，老老实回答道：“第四天的辰时。”
    又是三天，李世昊使劲儿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连忙闪身出了空间。
    因为心急的原因，他出现的方式，有点像灵枢之前扔物资的样子，差点摔到地上去，站都站不稳。
    他这一出现，就惊着了正在营地忙碌的众人，一个个都傻愣愣地盯着他看。
    一会儿之后才在香香的尖叫声中回过神来，满眼惊喜地看着被香香熊抱住的李世昊。
    “昊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香香想你了~”化身成为无尾熊的香香叽叽喳喳地表达着自己的思念。
    “来来来，快让我看看，你没事的对？”
    “小哥哥说你是被神仙带走了，你刚才那样子，是被丢回来的吗？”
    李世昊突然有点头疼，感觉他家香香被老师传染了，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太密了。
    他忙阻止道：“香香你慢点说，那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
    香香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她尬笑一声，从李世昊身上下来，站定之后说道：“呵呵…那昊哥哥你慢慢回答，不着急。”
    那乖巧的小模样，李世昊看得两眼冒星星，他踮起脚尖，揉了一把香香鸡窝一般的头顶，笑呵呵地解释道：
    “我没事，哪里都好好的。也不是神仙把我带走的，我是去修炼了，至于修炼了什么……我回头给你看，你肯定没见过。”
    香香得到答案，满足地点点头，懂事地牵着李世昊的手，和他并排站着。她知道，是该让别人说话了。
    刚才他俩说话时，暗卫们都在现场，知道李世昊是安全的就足够了，没有其他问题了。
    既然主子回来了，那就该继续上路了，所以他们都朝李世昊笑了笑，就主动分了人出来，开始收拾物资，准备离开。
    营地里的气氛放松了下来，李世昊这才把注意力放到香香的鸡窝头上。
    李世昊捂脸，心道：难道这几天就没人给香香梳个头吗？然后拉着香香去旁边的树林里，召唤了灵枢。
    等他们再次回到营地的时候，香香的头发就梳好了，上面还插了一朵鲜花，映得她的小脸更加的娇嫩可人了。
    暗卫们见了都觉得汗颜，这几天香香跟他们一群糙汉子住在一起，差点也变成了糙汉子，连头发都不会打理。
    影七作为师父更是有些内疚，暗暗决定要找个机会学习一下梳头才行。
    无论如何，这一场风波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吃过早餐后，李世昊收起物资，大家就开拔了。
    要过金沙江，还得借助溜索才行。
    倒也不是他们的轻功不足以越过虎跳峡，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那江面上空空的，水流又那么湍急，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来一股邪风，把人刮江里去了？还是老实走索道安全些。
    茫茫金沙江，溜索也很少，一行人沿着险峻的江岸，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之前暗卫发现的溜索地方。
    这一段的江水相对平缓，一根手臂粗细的溜索飞架两岸，随着江风晃晃悠悠的，看着有些吓人。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对岸突然出现好些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衣裤，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的大斗篷，头上用黑色的布包了，左前额处还有一个用布叠成的黑色的角，

 第71章 人心险恶

    影七心下大怒，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杀了那个恶心的女人……但他随即顿住了脚步。
    他想，这种情况下，害命应该是不能的。毕竟码头上人来人往，人多眼杂，太容易引人注目了，不符合常理。
    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两小钱财露白，引起了店家的觊觎。要不然就是拐卖，毕竟两小长得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或者二者合一，先谋财再拐卖。
    但无论如何，两小性命应该无虞的。
    这也就够了，刚好给他们涨涨记性，不然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完事以后再弄死这店家夫妻俩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骨笛，吹出了只有暗卫能听到的集合信号。
    不多时，所有暗卫聚集了过来。他们留了一个人在那艘乌篷船附近监视，剩下的人找了安静的角落说话。
    影七心里怨同袍没看住李世昊，可转念想起暗卫的铁则，就散了怨恨，迅速制定了后续计划。
    另一边的乌篷船里，那碗加了料的鱼汤已经上桌了。
    老板娘呲着她那满口大黄牙，嗓门粗大地对两小笑道：“小客人，这是我家独门的耗儿鱼汤，这一排船上就属我家的鱼汤最好喝咯，你们快尝尝。”
    她行为举止看不出丝毫异样，想来应该是个老手了。可惜，打死她也想不到两小身边除了暗卫，还有灵枢这样的逆天存在。
    早在她往汤里加蒙汗药的时候，就已经被灵枢看见，作为一个专业的贴身保镖，灵枢立马告诉了李世昊。
    趁着她还没到跟前的时间，李世昊甚至还跟香香说好了等下的剧本。
    于是乎，鱼汤上桌的瞬间，李世昊就进入了角色，就像他老师杜思淼那样熟练。
    他拿过勺子，给香香和自己各盛了一碗鱼汤，其实暗地里催动水之灵力，剔除汤里的蒙汗药。
    他递过鱼汤，语气宠溺道：“香香，这个娘娘看起来很朴实，肯定不会骗我们小娃娃的，咱们快尝尝。”
    嗯，长相确实是很“朴实”。
    而香香也不愧是杜思淼的学生之二，她很自然地接过鱼汤，笑呵呵地道：“嗯，谢谢昊哥哥。”然后小口小口地喝着。
    半碗鱼汤下肚，香香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嘴里喃喃着：“昊哥哥，我好困啊，我睡一会儿……”话没说完就慢慢趴到了桌子上。
    李世昊心里喜欢极了她那小迷糊的样儿，废了老大劲儿，才把痴汉脸转换成了迷糊脸：“我也好困……”说着就趴到了桌子上。
    店家夫妻俩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发现两小被“迷倒”，就忙不迭地进来查看。
    那老板娘晃了李世昊一把，得意地说：“嘿当家的，这药不赖啊，一下就倒了。”
    那老板是个黑瘦的中年人，个子也不高，他板着脸吼了老板娘一句：“别废话，把他俩藏到后仓去。”
    老娘倒也不生气，她体壮力大，手脚麻利地，一边一个，把两小抱到了后仓，嘴里还感叹着：“这两个娃娃长得实在好看，极品呀，极品。这次头领一定会奖赏我们的……”
    所谓的后仓，就是乌篷船的后半部分，用木板隔了一个小小的房间，大人进去连腰都伸不直，平时做储存用，遇到两小这样的“货物”也都塞进去。
    夫妻俩藏好孩子，麻溜地收拾了桌上的饭菜，还装模作样地招揽了一会儿客人，才悄悄开船，离开了原地，驶向江中。
    因为这码头的客人偶尔也会要求去江上游览的原因，他们这样的行为倒是没有引人注意。
    只有影七带着两个暗卫，偷偷划了两艘同样的乌篷船，不远不近地跟了过去。这也属于正常事情，当然也没有任何人在意。
    其他暗卫则在岸上，顺着船前进的方向追踪。
    店家夫妻俩驾驶着乌篷船，慢悠悠装作游览的样子，出灯火通明的范围，才快速地把船划向岸边。
    若此时再全部跟着的话就太明显了，影七就传讯让另一艘船掉头去了别的方向，自己则学着那夫妻的样子，快速跟了过去。
    船靠岸的地方，是一面悬崖。仔细看的话，才能发现崖上有一条曲折的羊肠小道，十分狭窄，应该是那些下三滥的人专用的路线。
    影七停好船，就看见那夫妻俩正从船上往下搬运两个酒桶，他们也同时看到了影七，微微愣了一下。
    那黑瘦店家问：“上货？”
    影七沉着声音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双方便不再说话，影七也进后仓搬了一个酒桶出来，十分自然地上了那条羊肠小道。
    那是一条真的羊肠子差不多小路，而且手边就是悬崖。就算影七身负功夫，在不习惯的情况下，也是走得小心翼翼的。
    他抬头瞄了那夫妻一眼，却发现他们像是走了千万遍似的，如履平地般平稳。
    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好担心那俩人一脚踩空，把两小弄得掉下悬崖去了。
    终于，小路走完了。尽头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在漆黑的夜里仿佛一只张大嘴的怪兽。江风吹过，树木带起阵阵啸声，如狼嚎，似鬼哭，很是瘆人。
    影七装作力有不逮的样子，放下酒桶在林边休息。等那夫妻两进去之后，他才给暗卫们发信号，然后提起柳絮步，继续追踪着店家夫妻两，一直到了一处山寨附近。
    暗卫本就擅长追踪，他十分娴熟地，赶在店家夫妻之前，找了个高处，借着夜色隐藏起来，以便观察下面的情况。
    仗着柳絮步轻飘的特性，倒是没人发现他的到来。
    影七打眼望去，山寨中间的空地上燃着一个大型篝火，旁边围了好些人正在喝酒划拳耍乐。
    再细看，一个满脸刀疤，丑得看不出容貌的粗壮汉子单独霸占了一张桌子，身边还依偎着一个妖艳的女子，给他夹菜喂酒……看这待遇就知道他是这山寨的领头人了。
    不多时，那店家夫妻俩就扛着酒桶进来了。
    他们直直走到那个刀疤脸面前，放下酒桶行了礼，那店家说道：“头领，我们上货，这次绝对是极品。”

 第72章 山寨大戏

    那头领闻言来了兴趣，推开身上的女子，站起来道：“哦？极品？放出来看看，可别像上次那样的货色啊。”
    店家夫妻俩连声说着“不会，不会…”麻溜地打开酒桶盖子，倒出里面“昏迷”的两小，还动手把他俩的小脸摆正，以便那头领查看。
    且不说两小穿着如何，单单那粉雕玉琢一般的小脸，绝对是人见人爱的人间极品。更别说李世昊身上那股天生的贵气，这绝对是那些特殊爱好者们梦寐以求的。
    而香香特有的灵动气息也是万里挑一的，就算是闭着眼睛，她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也十分惹人爱怜。
    就算头领见多了好看的孩子，也不由被两小的颜值震了一下。
    他哈哈大笑着对那夫妻两说：“不错不错，果然是极品。这次给你们记一大功，到时候也少不了你们好处。”貌似一点也不担心，拐了如此优秀的孩子，会不会带来什么严重后果。
    店家夫妻俩点头哈腰，忙不迭地向头领道谢，却听得那头领又问：“怎么他们还不醒啊？”
    其实头领问这话并没有多想，他只是想起以前的的那些孩子，这时候都已经醒了，再被他这张刀疤脸一吓，哭爹喊娘的景象而已。
    那黄牙老板娘刚得了头领的夸奖，脚底有些飘，她抢着答道：“回头领，这次我们当家的换了一种新药，效果可好了，一……”
    她兴高采烈地说着，根本没注意到头领嘴角边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和眼底泛起的冷光，也没注意到自家男人脸上的惊恐之色。
    只听得那头领突然抬手制止了老板娘的话，对着店家道：“小董，你有什么要跟本寨主解释的吗？”
    那个叫小董的男人已然跪地，哆哆嗦嗦地说着：“头领饶命，头领饶命……”他心底恨透了老板娘。
    这个又丑又蠢又恶心，三十多岁还没人要的女人就是头领塞给自己的。
    也是因为头领给她找了男人的原因，她对头领简直言听计从，自己这个丈夫都要靠后站。
    老板娘看着自家男人惊恐的样子，十分不解。但她常年混迹于码头，懂得一些基本的察言观色，看出此时气氛不对，跟着跪在了自家男人身边闭上了嘴巴。
    山寨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边。
    这剑拔弩张的一幕，跟大戏似的，听得两小激动不已，就快要忍不住鼓掌了……
    “哼！”那头领冷哼了一声，点了一个人道：“王麻子，你来说说我们刀寨的规矩。”
    那人走出人群，朗声道：“所有事情，必须听令于头领，违者杀无赦。”
    所有事情，当然包括用什么药。
    “杀无赦！杀无赦！杀无赦！”那群耍乐的人全敲着桌子跟着喊，声音整齐划一，如号子一般，居然韵律十足。
    两小实在好奇，便偷偷掀开了一丝眼睑……
    差点把夜视能力强，又一直关注他们的影七吓得从树上掉下去。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主子呀！您可长点心。”
    真不知道该说他们年少无知，还是说他们艺高人胆大了。
    还好场中人的注意力都在头领和那个店家身上，并没有人发现他俩的变化，他俩看得更起劲儿了。
    此时的店家已经抖如筛糠，他趴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道：“我说，我说，求头领饶我性命……”
    头领不接他的话，只挑着嘴角，沉默着，无形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店家只感觉自己被一只猛兽给盯上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头领，是清风山的…王二憨给…给我的药，说…说是这药十分好用，让我试试……”
    紧跟着他哭喊道：“头领，头领您要信我呀，我跟随您多年，从未做个对不起您的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真的只是想试试啊，头领……”
    那声泪俱下的样子哟，简直可以说是人见伤心，狗见落泪了，两小看得啧啧称奇。
    这个坏人演技也不错呢。
    是的，店家就是在演戏，两小离他近，把他的表情变化和眼底的慌张看得十分清楚。
    但是，这点连两小都骗不过的把戏，又如何能骗得过山寨头领？
    只听得他冷笑道：“不止？他是不是告诉你，如果好用的话，就给我也试试？说不定你就有机会上位了？”
    此话一出，店家眼里闪过一丝震惊，身子顿了一下。当时王二憨给他药的时候，他们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因为他心底恨头领。
    他当年从滇国倒卖山货到大顺，虽说不是什么暴利，但一趟下来也能让家人衣食无忧一整年的。他兢兢业业地跑着，直到被头领绑了回来。
    按照山寨的规矩，抢完钱财，一般都是杀了完事的。但他说动头领给了他一次效命的机会，被头领分配到那艘小船上，做起了店家，还塞了一个恶心的女人给他……
    他好好一个商人，变成如今这番模样，他哪能不恨？但出于对头领的恐惧，他也只能继续哭嚎着，企图蒙混过关。
    头领失去了耐心，冷声道：“王麻子，把他拖下去，问出我想要的，死活不论。”
    那王麻子大声应了是，走上前来一脚踹晕店家，然后拖着脚踝就走，干净利落又凶残得很。
    黄牙老板娘吓了个半死，瑟缩在那，连求饶都不敢，因为她十分解头领，那人是真的心狠手辣。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过往商人、孩子，数都数不过来。
    而且此时头领正在气头上，如果她再多话，肯定也逃不了和她男人一样的下场。
    可是头领却没理会她，只是让人把两小抱走了，又大声道：“兄弟们，你们继续喝，继续玩。”然后搂着那个妖艳的女人离开了。
    他现在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因为他已经肯定那个店家是背叛他了，这种滋味，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至于那个老板娘，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条听话的蠢狗罢了，这次不动她，以后更好用。

 第73章 山洞里的怒火

    另一边，两小被抱到了山寨后面的山洞里，关到一个单独的笼子里，那俩人上了锁就放心地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远，两小睁开了眼睛，借着洞里仅有的两个火把，和他们优越的夜视能力，查看着里面的情况。
    看洞壁有挖掘的痕迹，他们这个山洞应该不是天然的。洞也不大，但里面密密麻麻地放满了铁笼子。
    细细数了一下，得有三十多个。
    几乎每个笼子都关着一到三个孩子，没有成年人。
    每个孩子都像是被欺负惨了的乞丐一样，脏兮兮的，凌乱破烂的衣服下，偶尔露出淤青或伤口。
    那些孩子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全都缩在笼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打摆子一般。
    “畜生”两个字就这样浮上两小的心头，化成滔天怒火！！！
    他俩也是见过恶人的，王府将烧杀抢掠、恶税官欺负弱小，都没有这一次的冲击来得结实。
    也许是因为这些都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更能感同身受。
    李世昊一抬手，一团火焰出现在笼子的锁上，那铜锁肉眼可见地融化，火光照亮那些孩子的眼睛，让他们心底也生出一股希望的火苗……
    铜锁化完，火焰回到李世昊的手上，他也不收起来，而是去点燃了其它笼子上的锁。
    香香此时也被愤怒冲昏了头，都顾不上劝李世昊要隐藏这些神技，还帮着忙把那些孩子都扶出笼子，让他们聚到山洞中间的空处坐好，可见洞中情况给他俩带来的冲击有多大。
    那些孩子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神奇一幕，全都瞪大眼睛，目光跟着李世昊的身影回转。
    终于，所有孩子都聚到了一起，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女孩子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是神仙派来救我们的吗？”
    李世昊做的事情在凡俗世界里显得太过神奇，连成年人都无法理解，更何况这些孩子。只能跟着人类的惯性，把未知的东西神化了。
    李世昊愣了一下，香香却比他反应快，她脆生生地说道：“是的，所以你们不可以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不然神仙要发火的，到时候可没人救得了你们。”
    那个女孩子连忙磕头：“谢谢神仙，谢谢神仙，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其他孩子也都畏缩地跟着磕头，看得两小又是一阵心酸。比起这些孩子，他们真的太幸运了。他之前对缺少父母之爱还是有些怨气的，但现在看来，他最少还有人疼爱，人身安全还能得到保障。
    而这些孩子，这段时间不也失去了父母的疼爱吗？更不用说他们还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至于未来……看他们款式各异的衣服款式和料子，哪个地方的都有，能不能顺利找回家还两说呢。
    香香见他有点呆，便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问：“昊哥哥，你可以治他们的伤吗？反正有神仙顶着。”她说着还指了指上面。
    李世昊本也是这样打算的，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唤出木灵力，分散在每一个孩子身上，愈合着他们的伤口，也清洁着他们的身体。
    孩子们都露出了原来姣好的面容，或清秀，或可爱……可他们本该天真无邪的眸子里都冲满了恐惧，还有一丝丝喜悦，看得两小鼻头一酸，一种叫做怜悯的东西开始在他们心里快速长成。
    这是李世昊第一次在万灵空间之外使用灵力，灵枢一直在他耳边指导着：“不用着急，慢慢来。像撒网一样，那个有伤口，重点照顾一下……”
    他好像是又恢复了话痨似的，但这次却没有被李世昊嫌弃，而是听从劝导，认真地治疗着。
    仙法对凡伤，效果好得秒杀一切灵丹妙药，几个呼吸间，孩子们身上的伤口就全都好了。
    他们更加坚信是遇上神仙了，纷纷再次给两小磕头，嘴里说着：“谢谢神仙……谢谢……”弄得刚进洞的影七一愣一愣的。
    他不过是去山寨外面接应了一下同袍，这山洞里怎么都整出神仙来了？
    他走到近前，问李世昊：“主子，这是？？？”
    李世昊现在可没心情解释，他语含怒气地道：“你们把这些孩子都送到衙门去，让他们找回自己的家。实在找不到的……你就让林先生安排。”
    影七应了声是，招了其他人进来，轮流抱着孩子出了山寨，两小一直等在原地。
    估计是这山洞从没出过事的原因，足足一个多时辰，一直都没人过来查看。影七让其他人带着孩子回城，自己回到山洞。
    他来到李世昊身边，看到李世昊一副沉思的样子，心下明白他是心疼那些孩子，便有些不忍，但现在身处山寨，并不是能放纵思绪的时候。
    他轻轻拍了拍李世昊的肩膀，喊了声“主子。”
    李世昊猛然回神，问道：“那些孩子都送走了吗？”完全是一副大人的样子，完全没觉得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呢。
    影七答：“是，主子。山寨里的人好像十分放心，没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
    “呵~想想那个老板娘给我们端毒汤时，那坦然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做惯了这种恶事的，当然不会担心。”李世昊冷笑着，声音稚嫩，语气却是发冷。
    他又问：“影七，你说他们这样的人，应该就是书里写的十恶不赦了？”
    影七十分肯定地回到：“是的，主子，这种人就是十恶不赦。”
    他难得多说道：“他们伤害的不止是那些孩子，还有那一个个的家庭。我见过丢了孩子的家庭，伤心、失望到绝望。一切的一切都在摧毁的着他们，家破是最轻的，人亡也不少见……”
    他一边说着，脑子出现他小时候经历的画面，声音慢慢消失。
    待他说完，李世昊云淡风轻地说道：“那就让他们都去死。”语气冷得刺骨。
    影七愣了一下，这不是李世昊第一次起杀心，但却是要杀的人最多的一次。

 第75章 选择

    李世昊却听得冷笑连连，就算第一次你是被逼的，可是这么多年还能全是被逼的？真当别人是傻子呢？
    这群人就没一个干净的。
    接着还有人在哭诉中说，之前死去那些人的尸骨，都埋在山寨中间的空地之下，几乎满地都是。
    李世昊的怒气更盛了，杀了人，居然还要每天踩踏人家的尸体？难怪那些冤魂怨气那么大了，简直是天理难容！！！
    他伸手一指，山寨里那些灵火便飞到了空地上，很快烧化了上面的泥土，露出下面还未来得及腐化的尸体，和更下面的白骨累累……
    这下子山寨里的人们更相信是他们做的事情败露，老天爷降下惩罚了。
    一些人心生悔悟，大叫一声：“老天爷，我知错了，来世当牛做马去偿还那些被我伤害的人。”
    说着便冲进了大火里，被灵火一燎，就跟火里的尸骨一起化成了化成了灰烬。
    他们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多的人冲进了火海。那些个说自己被迫的人，在染上灵火的时候，都拼命向头领和王麻子冲过去，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可灵火的焚烧能力实在恐怖，他们只来得及迈出一步，就已经成了灰烬。
    后面的人见了纷纷效仿，不多时，终于有人把着火的手搭在头领身上，灵火随即蔓延上去。
    可头领居然没有转眼成灰，他身上像是有什么力量减弱了灵火力量似的，虽然全身着火，却没有像之前那些人那样，死得那么痛快。
    倒是把缩在同样昏倒在他身边的那个黄牙老板娘和另外几个人烧了成了灰烬。
    现在他满身灵火，却只是被痛醒了，又痛又惊恐地嚎叫着，拍打着身上的火焰。
    李世昊咦了一声，问灵枢：“灵枢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灵枢叹了声：“何必呢？”才回答李世昊道：“那些冤魂全爬到他身上去了，用自己的怨气减弱灵火，想慢慢融化他，让他死也要死得更痛苦。”
    李世昊看不见灵枢说的事情，没太明显的感觉，又问：“那你叹什么？”
    灵枢：“因为他们的灵魂也会随之被灵火烧化，没了超生的可能。唉~何必呢？被那种人害了自己一生，却还要再赔上将来的生生世世，真的不值得。”
    李世昊沉默了。
    灵枢以为他是内疚，劝道：“主人你不用内疚的，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大多都会做出这样同归于尽的抉择，这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事情，咱们引以为戒就行。”
    李世昊还是没有说话，书上说，人的一生将会面对很多选择。那些冤魂有仇恨，他自己又何尝没有呢？他娘的死，他可是记得的。当真相来临时，他又该如何选择呢？
    还是算了，到时候就知道答案了。他随即想，这天底下到底还有存在多少和这里一样肮脏的地方，他又该如何去解救那些正在被伤害的人。
    他只有一个人，就算以后学全了仙法，也不能做到对整个天下面面俱到？
    很天真的想法，跟每一个人小时候一样，都有个拯救世界梦想。直到后来，这份天真蒙了尘，大多数人慢慢忘却了最初的理想。
    他一直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前方，影七和香香站在他身后看着。
    他们师徒二人之前是被李世昊暴露出来的超凡能力给惊呆了，之后又被那些的死状影响了心神，没办法开口说话。
    这会儿才清醒过来，就看见李世昊一副“欣赏”头领死亡过程的样子。影七心头大惊，才被否认的，杜思淼的话在耳边响起……
    “你们跟着主子，可千万别让他染上嗜杀……你们想想，古往今来那些暴君都是怎样形成的……”
    不不不，他家主子这么好，可不能长成暴君了。
    他闪电般伸手拍在李世昊的肩膀上，大喝一声：“主子！”
    李世昊吓了一大跳，他正思考如何去解救更多被害的人呢。他转身回头怒瞪着影七问：“你干嘛？是想吓死我吗？”
    他怒目圆睁，配合着身后身后滔天火海，以及还在火里挣扎不死，满身是火的头领，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地狱来的使者，让影七脑子出现个大坑，更加确定他是要变成暴君了。
    影七颇有些不管不顾地指着凄惨无比的头领，开口道：“主子，差不多得了。”
    李世昊顺着他的手指，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那头领到现在还没烧完，同时也明白了影七话里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对影七道：“现在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啊？”影七很惊讶：“这火不是您弄出来的吗？”
    李世昊想着影七和香香都是他亲近的人，对他的事情已经知道的很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桩。
    便开口给他们解释道：“火是我放的，但让他不得好死的不是我。”
    香香和影七睁大眼睛扫视了山寨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就齐声问道：“那是谁？”
    话是同一句，只是面上的表情却各不相同，影七的颇为复杂，李世昊看不懂。
    但香香的脸上却简单地写满了对未知的好奇，她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长睫毛忽闪着，可爱而治愈。
    李世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这才说道：“那我说了你不要害怕哦！”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影七。
    影七心里翻了个白眼，摸了摸鼻子，仔细听着李世昊接下来的话。
    李世昊拉着香香手，用讲鬼故事的语气说道：“你也知道，这山寨里的人杀害了好多人，因为仇恨，这些被害人的魂魄，也就是传说中的鬼，他们都聚集这这个山寨里面，企图有一天能报仇……”
    “就是他们让那个头领变成这样的，他们身上怨气太重了，我不想阻止。”
    明明之前说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现在说的却是不想，但身边二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
    别人的仇恨，只要不伤天害理，不伤及无辜，谁都不会去阻止。更何况刀疤头领那样的人，谁来了都只会说句活该！
    影七也释然，不再怀疑自家主子会变成暴君了。

 第76章 回到林家

    渐渐的，那头领身上的阻碍力量变小了，他身体的有些部位开始快速燃烧起来，而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打滚了，嗓子里的哀嚎声也变得嘶哑……
    李世昊叹了口气，朝那些看不见的冤魂说了声：“一路走好！”
    之前还算雄伟的山寨也随着他这一声叹息，彻底化成了灰烬，再过几天估计连痕迹都没了。
    他默默收回灵火，牵起香香的手说：“走，我们回去了。”
    香香点头嗯了一声，三人抬脚要走，却被灵枢叫住了。
    灵枢说：“主人，那大房子底下有金库。”
    李世昊收回脚步，顺便给影七和香香解释了一下，就朝那个位置飞身跃去。
    他扬手招来一阵清风，吹散地面上的灰烬，露出下面正在硬化的一片黑色液体。
    影七见了惊道：“这是铁水？”心里对李世昊的灵火更加敬畏了。
    李世昊没多说话，收起那摊铁水留做他用，底下露出一片大理石。这个应该是他指挥灵火烧到这里的时候，以为是普通的山石，就没继续往下烧。
    刚好，这也保住了底下的财宝。
    收起大理石，就有一道向下倾斜的阶梯出现在三人眼前，里面有微弱的光芒闪动着。
    影七拿出火折子，说了声“我先下去看看”便当先走了进去，两小也紧跟而下。
    到底的时候，两小赫然发现这个宝库比王府将家那个大了十倍不止。里面的金银财宝种类更加繁多，除了普通的金银外，还多了很多古玩字画。
    李世昊还在角落的一个架子上，发现一盆长得很像蘑菇的植物，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都不用他说话，灵枢已经开口了：“我去，这是幽影菇啊！这世上居然还有，赶紧收起来。”
    他说话间就把幽影菇收进了万灵空间，小心翼翼地种到了灵泉边上的一块石头上。
    李世昊不懂为什么要种到石头上，但现在也不是交谈的时候，便没有多问，而是先过去把宝库里的财宝都收走，离开了山寨。
    几人回到林善人家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
    彻夜未眠林善人在正厅里转圈踱步，跟驴拉磨似的，暗卫们隐在各个角落等待，也都目露焦急。
    见到三人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影六十六就不管不顾地从暗处闪身出来，冲到他们面前，惊喜地道：“主子，你们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我们……”
    他话没说完，就被影七打断了，他冷声：“暗卫铁则第六条是什么？”
    影六十六一下子像个蔫茄子似的，垂头道：“未经召唤私自现身，杖一百。头领我错了，我认罚。”
    两小听得一愣，看了一眼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影六十六，想起在山里相处的时光，两小眼里皆闪烁着不忍。
    李世昊眼珠子一转道：“影七，这次先这样。反正他都已经出来了，就让他给我当长随。”
    影七很想说，主子，你这样会坏了规矩的。
    可是他不能，因为暗卫铁则第一条就是要绝对服从命令，他说了更是坏了规矩。
    于是他只能瞪了影六十六一眼，应了声：“是！”
    看着他的眼神，影六十六知道，自己这顿罚是少不了的，但他一点也不后悔。想想以后能光明正大地跟着李世昊，他甚至觉得这顿打太值得了。
    林善人在这时候迎了出来，他敦圆的身体，跑起来像皮球似的，蹦到了李世昊身边，十分克制地道：“主子，您没事？”
    虽然他很克制，但是李世昊能看得出他眼里写着的东西，朝他一笑道：“我没事，让先生挂心了。走，我们进去说话。”
    林善人这才放心下来，迎着他们回了正厅。
    众人落座，李世昊捡着能说的，把山寨里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愤怒之余，都感慨李世昊小小年纪却是个艺高人胆大的，然后就更自豪了。
    李世昊接着说道：“后续的事情就教给林先生了，你也建个善堂。把那些没找到家的，或是城里无家可归的孩子们都照顾起来。”
    林善人起身应了。
    李世昊抬手示意他坐下，又道：“钱财方面你不用担心，也无需动用你们原本的，我这边单独给你，你等下去准备一间空的库房就行。”
    林善人再次应是。其实他还有话要说的，但他看出李世昊心神疲惫，便收住了话头。
    李世昊就起身告辞道：“大家都忙碌了一夜，都去休息。”说着就拉起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香香回了客院。
    众人感念李世昊心疼他们，便都从善如流地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林家院子安静了下来。
    李世昊这一觉，足足睡到正午才醒。门口守候的小厮听到动静就进屋伺候，待他洗漱完毕，才去了隔壁香香的房间。
    香香这时候也已经醒来了，房门敞开着，两个林家的丫鬟正在伺候她洗漱。见李世昊进来，就惊喜地顶着鸡窝头蹦了过来，甜声道：“昊哥哥，你睡得好吗？”
    李世昊笑笑道：“好，你呢？睡得好吗？”
    “我也睡得很好！”香香甜甜地回了话，又问：“昊哥哥你要给我梳头不？”
    李世昊正要说好，又想起马上要进入大顺地界，便改了口道：“这次让丫鬟给你梳，梳个汉家头，我在一旁学着，下次再给你梳。”然后还召了灵枢出来学习。
    他这么一说，香香也明白过来，脆生生地说了声“好！”就做到梳妆台前，任由丫鬟给她打扮。
    丫鬟给她梳的双丫髻，两个发髻用一圈粉色的丝带固定好，又缠了一圈珍珠串，前面的留海齐整整地盖在眉眼上面，十分乖巧可爱。
    她头发好，丫鬟们一边梳一边羡慕地夸奖着，李世昊在一旁看得笑弯了眼睛，他也觉得香香很可爱，让他只想宠着。
    丫鬟们又捧来了连夜订做的汉家襦裙，李世昊便识趣地出了房间。他可是上过礼仪课的，女孩子要换衣服，他当然不能看，这叫非礼勿视！

 第77章 被关爱

    李世昊来到客院里的凉亭坐了下来，有小厮端来了茶水点心，他便悠哉悠哉地享用着，回忆昨天的事情，等着香香。
    两个丫鬟手脚麻利，不多时就见一只粉色的小精灵出了房门，眉眼带笑地喊着“昊哥哥”朝他飞奔而来。
    他老远就张开双手，嘴里提醒着：“慢点，慢点，这里有台阶。”
    以香香的身手，才不会被台阶绊倒呢，她欢笑着飞进李世昊怀里，撒娇道：“昊哥哥，我好不好看？”
    那娇俏的表情，成功让某幼年痴汉现了原形，傻笑着道：“好看，香香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小姑娘。”
    一旁的丫鬟小厮看了全都捂嘴偷笑。
    现在的李世昊已经不会觉得尴尬了，他十分狗腿地把茶水点心推到香香面前：“快，喝点茶，吃点东西。早上睡觉前都没吃东西，饿坏了？”
    香香得了夸奖，又见李世昊如此贴心，声音不由自主地软糯起来：“谢谢昊哥哥。”
    谁能想到，如精灵一般天真可爱的女孩子，将来会成为滇国上下，令人闻名丧胆的女魔头？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香香，还是被身边人捧在手里心肝，人人都宠着，想不天真都难。
    她喝了点茶水，又用了些点心，挥手让小厮丫鬟退下。
    然后压低音量对李世昊说：“昊哥哥，昨天我太生气了，忘了提醒你，你那些神技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光明正大地使用了，如果遇到比你还厉害的坏人那就糟糕了。”
    李世昊当然知道，这也不是香香第一次提醒他了。他只觉得心头暖暖的，又是那句话：“嗯，我听你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昨天也是太生气了，你看看那些孩子，有的比我们还小呢。”然后俩人便聊起了昨天的事情。
    这一聊，便是半个多时辰，有小厮来说开饭了，他们才停了下来，由小厮引着，朝林家的饭厅去了。
    饭厅里，林善人和影七已经就坐，影六十六守在门边，见他们过来，就上前行了个下人礼道：“主子！”
    李世昊看他眉头上有些痛苦，身上还有一股被药味掩盖的淡淡血腥味，就知道他是被影七罚过了。
    想着暗卫的规矩，李世昊虽然心疼，但却不好多做反驳，规矩的重要性他还是知道的。
    于是他对影六十六道：“你回去休息，明天再来伺候。”
    影六十六眼圈一红，对李世昊行礼应是，便一瘸一拐地走了。只是没走几步，就抹起了眼泪。
    一百军棍没哭，倒是让李世昊一句话给弄哭了，果然还是个孩子，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不对，也怕被关爱啊。
    李世昊假装没看到，牵着香香的手进了饭厅，打完招呼落座，这才发现桌上摆的全是戎州府当地的特色菜，摆了满满一桌。
    李庄白肉、南溪豆腐干、腊味蒸滑鸡、双河豆花、金丝牛肉……还有糕点柏西潮糕，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两小对视一眼，早知道会准备这些，昨天也就不会跑出去了。
    但想想那些被救出来的孩子，他们倒是不后悔了。
    饱餐一顿之后，李世昊对影七说：“我们修整一天，明天出发，你去安排，路线的话还是尽量走山里，你懂的。”
    影七应了声：“是！”便出去做事了。
    他当然懂，从昆明府到戎州府的山里，李世昊可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呢。各种动物、奇花异草、珍稀药材、小型矿脉……还有很多影七不认识的东西，越想他越担心有一天会不会被灭口了。
    影七出去之后，李世昊又对林善人说：“林先生你也去忙，衙门那边，孩子寻亲的事情多关注一下，我觉得府衙里并不干净，别让他们再把那些孩子卖了，善堂的事情也要快点准备起来，我等下就把钱给先生。”
    林善人起身行了个礼，回道：“是，主子。属下一直遣人盯着府衙呢，至于善堂，属下早已准备好了。”他早上就想说的。
    “哦？”李世昊挑了挑俊秀的眉毛，这是昨天跟刀疤头领学的，气势很足，但看起来可比那头领养眼多了。
    林善人解释道：“开化府那边把善堂的事情报了上去，上面就下令让各府开始准备了。”
    李世昊点了头，他知道他们嘴里的“上面”就是自家那素未谋面的爹爹。
    听到自家爹爹考虑的比他周全，他心里明白了自豪二字的意思。面上却淡淡地道：“那就好，但是钱还是我来出，因为……”
    他顿了一下，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林善人，那些钱财的来历。
    沉吟半晌，林善人一直在一旁恭敬等候，没有半点不耐。
    终于，李世昊开口了：“算了，原因我暂时不能告诉先生，你只要做好事情就好。”
    说完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并不是我不信任先生，而是有些事情没办法解释，希望先生能够理解。”说着还朝林善人行了个礼。
    吓得林善人转身避开，然后才开口道：“主子无需如此，我们暗桩的第一铁则和暗卫是一样的，主子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他话都这样说了，李世昊也就放下心来，只道：“那先生叫个小厮给我指下库房，就去忙。”
    林善人再次行礼：“是！主子，属下告退。”他说完便退了出去。可他没走几步，就和影六十六一样，抹起了眼泪。
    又一个怕被关爱的。
    两小在他走后，来到院子里聊天散步。不多时就有个小厮小跑着过来，引着他们去了林善人准备好的库房。
    来到库房，挥退小厮后，李世昊从空间拿出一部分钱财放好，又把一堆杂物都拿了出来，和香香一起整理分类。
    他俩读书不多，对古玩字画更是没什么鉴赏能力，所以他们对着那堆东西泛起了难。
    “昊哥哥，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香香手上拎起一个山石一样的东西问。
    李世昊瞅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和香香异口同声地叹道：“唉~要是老师在就好了。”

 第78章 账本惊怒

    离开老师的不知道第几天，想他！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远香近臭？杜思淼在身边的时候，他们总嫌弃杜思淼问题多，嫌弃杜思淼不会武功。这离得远了，又想得慌。
    还好杜思淼不在这里，不然肯定会大喝一声：“逆徒！知道为师的好了？”反正感动是不会感动的，谁让两小之前把人伤狠了呢。
    事情暂时没办法解决，李世昊干脆把古玩字画都收了回去，又多拿出一部分金银放到库房里，然后翻检起剩下的杂物来。
    突然间，一堆账本映入眼帘，他们各拿了一本起来翻看……
    看着看着，两小突然都出离了愤怒，把手里的账本往地上一摔，李世昊起身打开了库房门，朝外面喊道：“来人。”
    之前带他们过来的那个小厮跑来过，低着头道：“小客人您吩咐！”
    李世昊道：“你去把你们家主人叫来，越快越好。”他语气带怒，话里充满了不容置疑。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连忙应了声是，就飞快地跑走了，李世昊则回库房翻看着那些账本。
    记：武帝元年六月十七，走货十一男童、二十六女童，入三千九百两银。
    记：武帝元年十一月初九，走货三男童，十九女童，入两千两银。注：有一极品女童……
    这是一本拐卖儿童的账本，光这一本上就不下五百个孩子，那地上还有些年代更久远的呢。
    也只有戎州府这样人口大量流通的地方，才能出现这么惊人的拐卖数字了。
    不知道有多少个家庭，仅仅因为路过此地就家破人亡！
    简直丧心病狂！！！
    另外一个是记载的是和官府分账的记录，更让人火大。
    按照上面的记载，戎州府衙里上到土司，下到衙役，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堂堂府衙，本应是保护百姓的地方，却变成了在百姓身后捅刀的一方，两小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了，只感觉自己忍不下去了。
    这与年纪大小无关，与冲动无关。他们相信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这些账本，都会更他们一样的。
    还好，林善人来得很快，后面还跟来了影七，他们的到来让两小怒气暂缓。
    他俩本来正在议事呢，就被小厮叫来了，而且那小厮把李世昊的原话学的似模似样的，吓得俩人都差点使出轻功了，到现在还有些呼吸不稳。
    二人才进门就看见气呼呼的两小，气息就更急了。
    总归是影七和他们比较亲近一点，他上前皱着眉问道：“主子，发生何事了？”
    李世昊指着地上的账本道：“你们自己看，哼！”
    影七和林善人连忙各自捡起一本账本，快速地翻看着，越看，脸上的颜色越难看，也终于明白两小为什么会生气了。
    影七把手里的账本递给林善人，示意他也看看。然后问李世昊：“主子您说，让他们怎么死？”
    林善人翻账本的手顿了一下，李世昊正要回答，却被香香打断了。
    只见她举着一本账本，黑着小脸冷冷地说道：“其他人我不管，但这个账本上的人必须死！！！”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弄得李世昊和影七都愣住了，林善人跟他们不熟，但也不太明白，这个平时软糯可爱的小姑娘，怎会变得如此狠辣？
    她也不多说，只把手里那本账本摊开，李世昊三人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的全是，某年某月某天，土司大人用什么手段玩弄死几个女童，
    某年某月某天，偏将大人，用什么手段弄死几个男童，还有一些外地来的官员，也有特殊嗜好，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各种肮脏、丑恶、黑暗就这样扑面而来……
    其实两小还不懂那账本里面的所谓手段，但他们纯净心灵和感官，让他们感受到那账本里深深的恶意。
    影七和林善人的愤怒就要直白得多，虽然他们都是常年行走于黑暗的人，但这些东西简直是天怒人怨了，他们又如何不怒？
    影七更恨的是让两小看见这些脏眼睛的东西，他再次问道：“主子，您说，让他们怎么死？”
    林善人却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李世昊见了就问他：“先生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林善人犹豫再三，还是抱拳说道：“主子，属下先认罚，因为这违反了铁则。”
    李世昊颇有些不耐，他挥了挥手道：“恕你无罪。”
    林善人这才继续道：“主子，这些人万分该死。但戎州府情况复杂，我们还需谨慎一些。”
    他停顿了一下，李世昊三人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才继续道：“这里三江汇流，各国都有人以各种理由驻扎这里，那就是十几个势力了；府衙里也很复杂，有各族人的族官，有滇国的，还有古蜀国原来的……”
    “种种势力纠缠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情况下，我们如果有所动作，肯定会引来多方关注，以后的事情就不好做了。”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属下不怕死，只怕耽误主上的事情。”然后再不说话，垂手静等李世昊发话。
    影七热血退去，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常年接触情报，也了解戎州府的情况。
    但两小是万万没想到的，这个戎州府居然复杂成这个样子，他俩眉毛也纠结成了一团，再配上个影七，一看就是一家人。
    思考了好久，李世昊有些退却了。
    他不想还没见到他爹呢，就留下个误事孩子的映象。
    香香却不同意，她抢在李世昊表态前，先说道：“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林先生您也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晚上去，做完连夜走，谁都查不到你头上来。”
    她语气十分生硬，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影七突然觉得自家徒弟有些不懂事。但主子还没说话，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一旁的林善人亦如是。
    李世昊在他们眼里是沉默，但其实他在脑海里和灵枢交谈着。

 第79章 你可以横着走

    李世昊问：“灵枢哥哥，你觉得呢？我该怎么选？”倒不是香香让他为难，而是他自己也觉得不能放过那些人。
    灵枢和他们维度不同，看问题的角度当然也不一样，只听得他说道：“当然是杀啊！修仙修道讲究的就是个直抒胸臆，心境通达，若是你今天退却了，来日就会成为你的心魔，你修炼上的阻碍，那时候才痛苦呢。
    每当你突破境界，就会被各种悔恨情绪折磨，以前这样做的人，疯了、死了的也不在少数。
    杀！以恶制恶，以杀止杀乃是正道！心中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你堂堂万灵空间的主人，大乘苏擎的后人，在这凡俗世界完全可以横着走！”
    灵枢的话如滚滚惊雷，响彻李世昊脑海，驱散那些犹豫的迷雾！他突然冷声说道：“影七！”语气十分坚定。
    影七条件反射大声答：“在！”
    李世昊：“准备东西，我们现在就出城，最好走得引人注目一点。”
    影七明白他的选择，那自己只要服从就好了，于是他干脆应了声：“是！”就出去集合人去了。
    要执行一场多人刺杀，需要做的准备可还多着呢，详细的情报就得先收集起来。
    李世昊又转头指着库房里的钱财对林善人道：“林先生，这些东西就交给你调度了，之后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当做不知道就好了，也不必报给上面。”
    林善人此时才发现那半库房的金银财宝，猝不及防间，被惊着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道：“是，主子！”
    不是他不想阻止李世昊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且再继续就真的僭越了。
    而且李世昊现在离开，就已经是为他和组织着想了，他应该感激才是。
    李世昊收起那些账本，拉起好一会儿没说话的香香冲林善人告别：“先生，我们先走了，保重！”
    林善人回礼：“主子保重，香香小姐保重！”然后留在了库房里，并没有送他们出门。
    他们快速地离开了林家，出门的时候都表现得怒气冲冲的样子，街坊四邻看了都觉得奇怪，纷纷议论道：“这还真是奇事儿，居然有人从林善人家生着气出来。”
    “确实，之前不说是亲戚吗？”
    “谁知道？估计打秋风没成功。”
    “不会？林善人那么大方的人，打个秋风还能不成功的？”
    “切~世上贪心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万一要分家产也给啊？人家是林善人，又不是林傻子。”
    “哎呀~那俩娃娃长得挺好看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啊……”
    路人叽里咕噜地说着，坐在马车里的两小倒是放下心来了。
    香香突然问道：“昊哥哥，你不怪我吗？不觉得我很不懂事吗？”
    此话一出，在外赶车的影七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那时候的眼神应该伤到香香了，所以连忙竖起了耳朵。
    李世昊看着她那委屈的样子，心里不忍，柔声安慰道：“香香，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怪你，这一次我会选择杀，是因为那些人该杀，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而且我并不认为你错了！有人说过一句话，以恶制恶，以杀止杀乃是正道！
    再说了，以咱们的手段，还能给别人带来麻烦吗？你就放心，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有我在，你可以横着走！”
    香香嗷呜的一声扑到李世昊怀里哭了起来，外面的影七听得一阵内疚。
    香香才五岁多啊，就算不懂事也是正常的不是吗？而且人孩子也没做错什么，是他只想着主上的事反而忘了大义，自私了。
    反而是香香身上的正义感，值得他这个师父骄傲才是。
    香香这次估计是真的伤了心，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然后开始跟李世昊说话。
    “昊哥哥，你知道吗？”
    “什么？”
    “我当时说完也觉得自己挺不懂事的，明明林先生都那样说了……但不管老师教的，书上写的，都告诉我不能放过那样的人。”
    “对呀，我也是这样想的。那些人简直是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嗯，但我还是有些内疚，觉得会坏了林先生他们的事。”
    “哎呀，你就放心，这种事情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嗯，等下我好好计划一下，上次就被老师批评说咱们考虑事情不周全了，咱们得改。”
    “确实得改，昨天那样偷跑出去也不对。”
    “嗯，我们一起改……”
    两小叽叽咕咕地说着，情绪慢慢好起来的时候，马车也到了城外先头暗卫探好的地方，那是个临江的小渔村。
    在暗卫的指引下，影七径直把马车赶了过去，交给一户人家，说要带家里的公子、小姐去游玩，就出了村，往江边去了。
    那户人家得了一年都挣不到的银子，嘴都快笑歪了。自然不会多话，还十分尽心地照看好马匹、车辆。
    两小、影七并才改了名字的影六十六——尹禄，一行四人，按照标记找到了一个风景绝佳的地方，看起来真像是出来游玩的样子。
    站定之后，影七就迫不及待地说话了：“香香，对不起！之前是为师错怪你了。”
    他真心道歉，香香还有些发红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猛吸了几口气才压了下去道：“没关系的，师父有师父的考量！”
    俩人还有师徒情分在呢，话说开也就好了。
    尹禄连忙装作十分狗腿的样子打岔道：“公子、小姐快看那边，晚些时候太阳应该会从那边下去，听说可美了。”
    那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倒真像一个合格的长随，和他平时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香香破涕为笑，顺着尹禄的手看了过去。
    这会儿太阳还斜挂着，但江上蒸腾的雾气已经能遮盖它原本炽盛的光芒了，所以看起来十分柔和，跟在正空时的灼烈比起来，温柔的像个多情的女人，几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第83章 进益州

    想起两小联手揍他的画面，改正之心更加坚定了。他靠近两小，换了一副讨好的面孔，先对李世昊道：
    “主子，对不起啊！是属下不会说话，我们回来的时候去峨眉山看看好不？现在眼看就要入冬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把粮食给将士们送过去啊，不能耽误了正事是不，您说是不是？”
    又对香香哄道：“好徒弟，都是为师不好，为师给你道歉，你别再生气了，再生气都不漂亮了呢。”
    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也是挺为难他的。但好在两小好哄，听完这些话，脸色就好看多了。
    李世昊道：“嗯，你说的也对，那我们快赶路。”
    “嗯！”香香也点点头。
    影七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一行人心无旁骛赶起路来。无数风景从他们眼前略过，甚至都没来得及感叹一声，他们便到了大顺地界。
    他们停下脚步的地方是一个普通的山头，放眼望去，能看见益州府高大的城门楼子。
    改过自新的影七主动指着那城门给两小说道：“那是益州府，以前也属于古蜀国，在古蜀灭国之后被划到了大顺治下，现在是大顺和滇国的边境重镇，驻扎了大顺十万人的军队。”
    李世昊看着远处的益州府，喃喃道：“这就是大顺了吗？”这就是娘来的地方，爹爹生活的地方了吗？
    身边人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当然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香香反应最快，她一把拉住李世昊的手，柔柔喊了一声：“昊哥哥！”以示安慰。
    李世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没事。”他话是这样说，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他还是放不下。
    尹禄这时候出声道：“主子，要是实在想，咱就去看看，您放心，无论您去哪，小的誓死跟随。”话是好话，但就是充满了孩子气。
    影七一巴掌拍在尹禄后脑勺上，骂道：“你瞎说什么？主上一直不提，那是因为那边很危险，不然谁舍得跟自己的孩子分开？你个白痴。”
    尹禄委屈巴巴地闭上了嘴。
    李世昊算是把影七的话听进去了，他露出个笑容道：“我真的没事，走，我们进城去。”
    一行人再次出发，影七乘机给李世昊说了一些大顺军方的局势。
    “大顺军方分三个派系，一方属于保皇党，但他们势单力孤，久镇西北，常年被丞相党打压，克扣粮饷都是常事儿，也是咱们这次要去的地方。”
    “一方为丞相党，他们大多是各地守备军，战力低下，人员分散，倒是经常做一些欺压百姓的事情。”
    “剩下的都是中立党，其实应该叫做守土党，他们不介入皇帝和丞相党的纷争，只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西南，东南，东北三方将领都是守土党。”
    “眼前这益州府属于西南大镇，他们将领傅俊明……”
    李世昊不懂为什么影七和杜思淼总是有意无意的讲解朝堂态势与他听，但出于对他们的信任，他还是认认真真记下了。
    只是影七说着说着就没声了，他就停下了脚步，问影七：“嗯？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了？”
    影七迟疑了一下才说道：“算了，主子，咱不说别人家八卦。”他说罢就走。
    两小却来了兴趣，追在他身后一直问，可人家就此闭上了嘴巴，刚刚改观一些的好印象又没了。
    因为生气，两小直到进了益州府还不想理他。最后还是碍于公事，李世昊先起了话头，他说道：“影七，你等下安排人去打听将士们的情况，看看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影七领命，连忙逃离了这低气压地带。
    李世昊又转头吩咐尹禄道：“走，我们去逛逛这益州府。”
    只要影七不在，尹禄的胆子简直比两小还大，他立马就同意了，还仗着从情报里看来的消息，当先带着两小朝益州府最热闹的牌坊街而去。
    其余暗卫倒是没说话，他们一直隐藏在人群中，履行他们的职责。
    牌坊街是益州府一条特别的街道，据说这条街上有好几个读书人都考中了进士。
    而考中进士者，朝廷都会在他所住的街道建一道牌坊，上书进士及第，渐渐就有了这满街的牌坊，远近闻名，这里的人流就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商人们深知这一点，才让牌坊街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街边店铺林立，各种小商小贩也都齐全，街上人流如织。两小好奇地逛着，慢慢就发现了这份热闹和戎州府的不同之处。
    戎州府的热闹在于利，街面上的人大多都是为了交易而来。而这牌坊街上的人却好像是在享受？
    他们仔细看去，发现街上有成群的读书人，他们边走边愉快地聊着，话语都是文绉绉的，语调也偏清朗，说话间就进了书店。
    还有带着一堆丫鬟小厮的大家小姐，她们脸上会带着半遮的面纱，露出一双写满闲适的眼睛，布庄、首饰店、脂粉店的老板伙计见了她们都能笑成一朵花儿。
    也有穿着朴素的人们在享受街边小食，偶尔进店铺买一些日用的东西。
    各色人流交织，却又和谐无比。
    然后两小就惊奇地发现，这条街上没有乞丐！！！
    这很不一样啊，他们到过的每一个城镇都有乞丐，就连开化府那种偏远地方也不例外。
    这就奇怪了，于是李世昊给尹禄使了个眼色，他们年龄相差不多，所以尹禄很容易就了解了李世昊的意思。
    他走到一个卖糖人的摊子面前，买了两个糖人送到两小手里，才问那摊主：“哎老板，这街上的乞丐都到哪去了？”
    那摊主瞄了尹禄一眼，问道：“你们是刚来我们益州府的？”
    尹禄道：“正是，我家公子小姐正好奇呢，还请老板告知。”
    “嗨~我就说嘛。”摊主一拍手说道：“以前城里也有不少乞丐，但现在他们都被接到善堂去了。”
    那摊主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那善堂可是真的善良啊，连咱们知府大人都给他家送牌匾呢……”

 第84章 全包了

    两小在一边听得开心，手里的糖人都忘了吃。等他们发现那摊主是个真话匣子的时候，才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话痨什么的，两小是有阴影的。
    没走多远，就遇到一家书店，招牌上写着墨香书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门口招揽客人：“本书局的书是全天下最齐全的，家里有缺的都可以进来看看。”
    声音传到两小耳朵里，他们停住了脚步，倒不是那书生招揽的有多好，而是齐全二字吸引了他们。
    杜思淼带到嘠仙村十来箱书籍，已经算很多了。但大多都是经子史集，要不就是一些君子六艺相关的。两小感兴趣的游记类书籍却只有十几本，他们都读了好几遍了。
    现在一听齐全二字，两小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刚才在门口招揽的那个书生连忙上前招待，他热情地说道：“欢迎公子、小姐光临本店！”又问：“不知道两位需要什么样的书籍？”
    他们也不客气，齐声道：“游记！！！”
    那书生闻言笑道：“都有都有，在下这就带两位前去。”他想起了他刚读书的时候，也是特别喜欢看那些游记、话本之类的，不由对两小更亲近了些。
    两小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一排巨大的书架面前，看着琳琅满目的书籍，不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好一会儿，李世昊才问道：“这位兄台，这些都是游记吗？”
    那书生见他一本正经地喊兄台实在可爱，就忍不住想笑，然后颇为自豪地指着书架道：
    “正是，这些全是游记，左边这一些是各国的；右边这一些是大顺的；最外面那些是海外的，那边隔着大海，去的人少，所以书籍不多。”
    两小再次张大嘴巴：“这还不多？”
    书生像是十分满意他们的反应，笑眯眯地解释道：“和咱们大顺的比起来，真的不算多。”
    “那倒也是。”两小扫了一眼放置大顺游记的位置，点头表示认同。
    书生又问：“那公子、小姐具体需要哪里的游记呢？”
    他说完就期待地看着两小。心里想着，只要再卖出去几本，他家这个月的生活费就有了。
    却听得李世昊那稚嫩的童声道：“全包了。”
    全，包，了？？？
    这下轮到书生张大了嘴巴，他的期望只是几本啊。而现在呢？这整个书架上可是几百上千本书啊！！！这所得的提成……
    “掌柜的…掌柜的…”书生激动的音调都高了不少，连声呼唤掌柜的。
    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了闻声而来，语气问有些不悦地对那个书生道：“大呼小叫像什么话？吵到别人看书怎么办？你的规矩呢？”
    那书生面露愧疚，朝掌柜行了个礼道：“是在下错了！”又道：“掌柜的，这两位客人要全包了这些游记。”
    他说完之后就垂手站立，再没了之前的激动模样，两小看得惊奇。
    最快的香香问道：“小哥哥你现在怎么不激动了？”
    那书生朝香香拱手道：“回这位小姐，在下身为读书人，应该时刻保持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心态，刚刚是在下失态了。”
    呀！这不是小厮，是个真正的读书人啊，还是个不错的读书人呢。
    香香还想再问问他刚才为什么会失态，却被李世昊拉了一把，她就收住了话头。
    那掌柜的乘机问道：“这位公子是真全要了这些游记吗？”
    李世昊点头道：“正是，另外再看看一些其他书籍，除经子史集、君子六艺之外的，都可以推荐给我们。”
    小机灵香香还补了一句：“还请掌柜的算我们便宜点！”可爱的小模样惹得邻近的人纷纷露出了笑容。
    那掌柜也连忙应了，虽然他眼里也有激动，却没有像书生那样失态。而是淡定地对书生吩咐道：“泊远，你带公子小姐去看别的书籍，我让人来打包这边。”
    书生拱手道：“是，掌柜的。”就引着两小去了别的书架区。
    掌柜的不再跟前，香香终于问出了刚才被卡住的问题：“大哥哥，你刚才为什么会失态呀？”
    书生泊远拱手道：“让小姐和公子见笑了，在下家贫，无法继续读书。是掌柜的心善，让在下进书局做工，提供吃住不说，书局内所有书都可以看，卖书还给分成，可以养家或者是留作科举用。
    所以在下必须感谢二位，你们今天买了如此多书，所得之分成，够在下安心读书好几年了。”他说着又朝两小行了个礼。
    “这样说来，掌柜的确实是个好人。”两小表示认同。
    一旁的尹禄却撇了撇嘴，好人坏人哪是这样简单就能看清楚的？
    两小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啥，只在书生泊远的引导下，又选购了很多书籍。
    其中话本的出现，简直是为两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们几乎忘乎所以了，直喊着：“全包了……全包了……”
    他俩是买高兴了，结账的时候就尴尬了，他们整整买了两马车书，掌柜的已经打包装车完毕，他们这才发现好像有些过头了。
    那掌柜的笑眯眯地问李世昊：“一共九百六十两，请问公子，是现在结账还是送到府上再结？”
    李世昊把目光从门外的马车上收回来，朝掌柜说：“现在结。”
    香香还没忘了打折的事情，忙插嘴道：“给我们算便宜点哟。”一副我很会过日子，你别想骗我的样子。
    掌柜的笑了笑道：“小姐放心，这已经是给小姐最低的价格了。”说着还拿出两套不错的文房四宝道：“这两套笔墨送给公子小姐，感谢你们光顾墨香书局，也祝你们学业有成！”
    掌柜的不愧是生意人，瞧瞧这话说的两小眉开眼笑的。尹禄简直无力吐槽，认命地掏出银票付了钱。
    那掌柜的笑着接过银票，又问：“请问这些书送到哪里？”
    两小都看着尹禄，他们刚进城，还不知道暗桩家在哪里呢。
    尹禄连忙道：“麻烦送到西坡巷子吴家。”然后就朝掌柜的道别，出了墨香书局。

 第85章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掌柜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嘴里喃喃道：“西坡巷子吴家？吴善人家？也不知道是他家什么人……”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微闪，然后召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对他耳语几句，小厮领命飞快地离开。
    西坡巷子吴家，吴善人早已收到了戎州府传来的消息，带着下人严阵以待。他们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两马车书，连忙指挥着下人往家里搬。
    还好，书还没卸完呢，两小并尹禄就到了。
    他们老远就看见吴善人那暗桩的标准外形，走近之后就熟门熟路地上前行礼道：“小侄、侄女见过叔父！我们远来叨扰，还请叔父海涵。”
    这礼节，这临场反应能力惊喜了吴善人，他哈哈笑着扶两小起身道：“你们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会觉得叨扰？快快快，随我回家。”
    不愧是天天演戏的暗桩啊，这演技简直是炉火纯青啊，两小觉得又学到了。
    他们跟着吴善人往里走，却发现马车旁边送书来的居然是书生泊远，于是就冲他打了个招呼。
    书生泊远走过来回了个拱手礼，按说这样就该结束了。那泊远却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在下有一请求，不知……不知公子与小姐是否愿意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哦？”李世昊挑了挑眉毛，他觉得这书生是个不错的人，如果力所能及的话，帮一下没什么的。
    于是他道：“那你先说来听听。”意思很明显，不承诺，一切听完再说。
    泊远读书多年，哪能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如此聪明罢了。
    他再次拱手，温文尔雅地道：“我想请公子小姐帮忙说合，让我去善堂教书。”
    李世昊心想，这是好事啊，可是书局那边……
    他还在思考，快嘴香香已经开口了：“那书局那边怎么办？你不是说掌柜的人挺好的吗？待遇也不错，你就这样走了，他会怎么看你？”
    她就差明说泊远忘恩负义了，还真是个小辣椒。
    泊远面色不改地道：“小姐有所不知，掌柜的并不介意我们另找其他的活计，只要别耽误了读书就行。
    而在下之所以想去善堂教书，一是善堂所做之事符合仁义礼智信，是我们读书人该追随的；
    二是教书的时候可以让在下温故而知新，更利于读书。所以这才冒昧开口，望公子小姐见谅！”
    他说的头头是道，但两小也不是傻子。因为他们同时想起了开化府善堂的秀才何润安，人家进善堂可是没有任何要求的。
    而眼前这个……
    李世昊开口道：“你的话我们记下了，晚点帮你转述。但你也知道我们还是孩子，大人的事情我们左右不了，成不成的到时候再说。”
    泊远行礼道：“谢谢公子小姐，你们放心，成与不成，在下都心存感激。”
    李世昊说了声：“回见。”便拉着香香进了吴家，尹禄也跟了进去。
    留在原地的泊远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些不明意味的东西。
    进得正厅，吴善人让吓人上了茶水点心，就让下人们全都退了出去，这才朝李世昊行礼道：“属下见过主子！”又朝香香道：“见过香香小姐！”
    两小的思绪还在泊远的事情上，所以没有特别热情，回了礼后就让吴善人坐下了。
    李世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而他对益州府的事情并不了解，于是就问吴善人道：“吴先生，我想问一下那个墨香书局的事情，先生了解吗？”
    吴善人下颌留了胡须，听到问题就习惯性地捋了一把才道：“墨香书局的身份和我们一样，我们暗查多年，已经确定他们是丞相一方的暗桩。主子怎么想起问这个？”
    李世昊把泊远的事情说了一遍，吴善人听得一拍桌子，怒道：“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嗯？这是有故事啊，李世昊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香香更是趴到一边的茶几上，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洗耳恭听。
    吴善人被两小的举动弄得一愣，才继续道：“墨香书局走的是读书人的路子，资助一些穷苦人家的书生以收集讯息，这些书生以后要是科举成功，对他们也是一大助力。
    之前就有他们资助过的书生要进善堂教书，属下如何能同意？于是便找借口推辞了。
    后来他们还设计陷害了属下原先定下的教书先生……要不是属下还有些能量，那教书先生估计现在还在牢里。
    这些事情还跟他们算账呢，又来这一出。还敢利用主子，真是罪该万死。”
    吴善人说的义愤填膺，李世昊却听出了别的东西，他担心道：“那先生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吴善人目露惊喜，心里叹了声他们主子好聪明呀！然后马上坚定地说道：“不会，他们想进善堂，应该是看到善堂未来的好处。”
    他这是早点说明，好不让李世昊担心。
    李世昊又问道：“那善堂还能有什么好处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吴善人呵呵一笑：“那是因为主子您善良，只想着救助人，没想从他们身上得好处。”
    “嘿嘿……”李世昊被夸得红了脸，傻笑着直挠后脑勺。
    香香却在一边道：“先生快说啊，善堂有什么好处啊？”
    吴善人笑着说了声：“好处大了去了。”然后侃侃而谈起来。
    首先一点就是，那些被救助的人，肯定是对善堂心存感激的，若是善堂有需要，他们一定愿意伸手帮忙。
    其次，待他们学得一技之长出去之后，会进入各行各业，所能收集的讯息面将会更广。
    而且，若是遇到天资极佳的，花点心思、手段培养成暗卫、暗桩甚至杀手也不是不可能。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善堂人多啊！！！
    两小听得目瞪口呆，直感叹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眼见外面太阳偏西，影七终于回来了。他倒是不急着汇报事情，而是让吴善人先吩咐开饭。

 第87章 自己卖自己

    这还是两小第一次遇到，钱财正常存放在库房的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了库房有人把守的情况，整整三间库房，呈三列建造，门口都有人把守不说，中间还有两队护卫来回巡逻。
    两小一时犯了难，趴在房顶一动不动。
    还好，灵枢一直关注着他们，见他们犯难便主动开口推销道：“主人别急，我这有一个催眠法决，你用水灵力一催就能用。”
    李世昊激动了：“谢谢灵枢哥，麻烦你快快传授给我。”
    灵枢嘴里一阵叽里咕噜念叨，李世昊听了正要问问注意事项，哪知道那些护卫就纷纷倒下了。
    李世昊：“……”不是让我催动吗？
    一旁的香香看得两眼冒星星，如果不是现在场景不对的话，她估计都能蹦起来鼓掌。
    灵枢也很懵，他没想到，时隔几千年，在这灵气稀薄的末法时代，他还有能在外界显神通的一天。
    但他也清楚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就提醒李世昊道：“主人，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现在先干活啊。”
    李世昊这才回神，轻轻拍了香香一下道：“香，我们下去。”
    香香闻声而动，俩人轻轻落在了第一个库房的门口。李世昊正要用灵火熔断门上的大锁，灵枢却像显摆上瘾了似的抢先道：“我来。”
    那足足十来斤的大锁应声而开，弄得两小俱是一愣，然后香香留在门口戒备，李世昊飞快进了库房，干活要紧。
    这间库房里物品种类繁多，李世昊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是一通收收收……
    后面两间库房也如法炮制，没多少时间，三间价值连城的库房就空得连老鼠都懒得光顾了。
    两小临走时还留了一张纸条在最后一间库房里，上面写着：“利用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们说的是白天泊远利用他们的事情，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张小小的纸条，却成了撕裂丞相党内部第一条裂痕。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还是跑路要紧。
    两小迅速出了墨香书局后院，顺着街边的屋顶，腾挪着往吴善人家走。谁知道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一间屋顶上，抱剑而立的影七……
    一股做坏事被抓包的的紧张感油然而生，两小放慢脚步来到影七面前，嗫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影七看得是又气又好笑，一时之间还真说不出什么，只能先戳了一下香香的脑袋道：“走，先回去。”
    他说完就走，两小懵懂地跟着，暗卫们也尾随而行，戒备着各方动静，两小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暴露了。
    他们对视一眼，默默地跟在影七后面……
    不多时，所有人都进入了吴家，断后的暗卫来报：“禀报主子，首领，后面没有尾巴。”
    影七挥手让那暗卫退了出去，他就站在原地，板着脸看着香香，一句话也没有。
    虽然他只是看着香香，但李世昊却觉得他和香香一样的煎熬。最后还因为年龄太小，经历不够而败下阵来。
    他抬着下巴，梗着脖子朝影七道：“都是我的主意，不怪香香。你也知道的，我不管去哪她都会跟着的。”
    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心想着反正影七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哪知道香香一听就急了，连忙道：“不不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先说去劫富济贫，给墨香书局一个教训的。昊哥哥是疼我，才帮我的。”
    李世昊又道：“不是的，是我讨厌墨香书局欺负善堂，还想利用我们，才去找他们麻烦的。”声音更急切了些，很担心影七罚香香。
    香香：“不是的，都是我……”
    影七一句话没说，他俩倒好，自己吵起来了不说，还把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
    影七捂脸，果然还是孩子啊，这要是遇上敌人可怎么办啊？杜大儒，你在哪？我想你了！！！
    还有，快来管管你的学生！
    还好杜思淼不在这里，不然估计只会怼回一句：“香香还是你徒弟呢！”
    眼见他俩越吵越急，影七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道：“行了，别吵了。”
    两小终于是闭上了小嘴儿，影七继续道：“主子，香香，你们俩回想一下你们刚才都在我面前说了什么？”
    两小：“嗯？？？”然后开始回忆刚才的画面，俩人同时红了脸。
    影七一看就知道他们明白过来了，就开始劝道：“主子，不是属下不让你们单独出去，属下也知道你们二人的身手已经足以应付很多危险了。
    但你们的弱点也很明显啊！你们还太小了，经历的事情还少，又太过善良，对上那些心思复杂的，人家把你们卖了，估计你们还帮人家数钱呢。所以还请主子以后做事情三思而后行！
    至于香香你，也是一样的，你要多劝你的昊哥哥，而不是跟着一起乱来，知道了吗？”
    影七刚才一个眼神就让他们自己卖自己的这一招实在是记忆深刻，两小完全被镇住，所以很老实地点头应了，就是肩膀有点塌，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影七无奈地摇摇头，这才问道：“所以……主子，你们给了墨香书局什么教训啊？”
    李世昊这才稍微挺直了腰背道：“我们搬空了他们的库房，连根毛都没给他……”
    他一句脏话没说完就被香香捂住了嘴，香香道：“昊哥哥，老师说不能说脏话。”
    李世昊一愣，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飘，一不小心把从小伴那里学来的脏话给露出来了。
    连忙改口道：“我们什么都没给他们留。”
    影七有些无奈，可谁让人家是主子呢？只得继续说正事，他问道：“那墨香书局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你们怎么做到的？”
    这回轮到香香说话了，她小嘴儿巴巴的把进去之后的经历说了一遍。
    又是守卫把门，又是护卫巡逻，又是凭空迷晕人，凭空开锁的，听得影七直想翻白眼，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太多余了。
    就两小这本事，还怕被人卖了？估计就算是真卖了，他们也能自己跑回家去，还顺带报仇的那种。

 第88章 伤春悲秋

    影七一叹：唉~主子本事太大该怎么办啊？在线等，挺急的。
    可惜，就连他自己都知道世上没人有他这样的主子，没人帮他想办法，这事儿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还是在心底默默祈祷自家主子能长点心。
    更可惜的是，他自己也不是个长心的。三人又聊了一些事情，说到他们劫富济贫的真实原因是想要建更多善堂时，他心里就只剩下自豪了。
    那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和渐渐抬高的下巴哟……
    隐在暗处的暗卫们齐齐翻起了自家首领的白眼。
    出了正厅，李世昊趁夜收走了自己买的那堆书便回房休息去了。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匆匆辞别了吴善人，踏上了西行的路。
    他们坐着吴善人安排的马车行了一段，就直接一头扎进了山里，开启边收集边赶路的模式，一路上遇到城镇也都不再进入，直接绕城而走。
    疯狂赶路之下，两小连新买的书都没空看。终于在山里绿色越来越少的七天后，他们到了梁州府，这次出门的第二目的地。
    看着梁州府的高大城墙和周围的初冬景色连城一片，众人心底生出一种苍凉的感觉。
    山上的树木都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枝干，看着萧索极了。
    地是灰蒙蒙的，时不时吹来的风还会扬起一片尘土，难见生机。
    城墙是灰色的砖块筑成，厚重而沉稳，上面有很多兵器造成的疤痕、缺口，向世人诉说着它曾经的功勋。
    今天的天气也不好，天空也是灰蒙蒙的。李世昊站在路口看着，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进万灵空间的画面……
    那时的万灵空间就是眼前这样的灰色调，记得灵枢说过，那是因为空间正在破败的原因。
    那这梁州府呢？也是因为破败了吗？
    “唉~”他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香香和他看的是同一片风景，但却没有他那种感慨。她听到叹息声就转过头，有些担忧地问道：“昊哥哥，你怎么了？”
    李世昊语调平缓地问她：“香香，你不觉得这里很苍凉吗？”
    “不觉得啊！”香香歪着小脑袋，边思考哪里来的苍凉，一边问李世昊：“昊哥哥为什么觉得苍凉呢？”
    李世昊答：“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我不喜欢灰色调，这里到处灰蒙蒙的，看着压抑还缺乏生命力。”
    “嗯”香香点头：“确实灰蒙蒙的。”随即又说道：“可也不代表没有生命力啊。那城门口不是很多人？昊哥哥，哈哈哈……你这是书上说的伤春悲秋吗？哈哈哈……”
    李世昊恼了，伸手去挠香香的痒，两小笑闹着往城门口跑去，影七和尹禄连忙跟上。
    梁州府属于边城，这里出入城都要例行检查，户籍、目的地、货物之类的，很是麻烦，排了半天队也没轮到李世昊他们。
    尹禄都有些不耐了，他对影七说道：“头领，你拿令牌去插个队啊，何必让主子在这受这个罪？”
    影七瞪了他一眼，嫌弃道：“就你心疼主子是？你也不看看，主子发话了没？”
    “那我们作为属下的，也应该为主子准备周全啊！”尹禄表示不服，影七伸手就揍他……
    俩人动静有些大，周围排队的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两小连忙装出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影七气极，瞪了尹禄一眼，拿着令牌就去了前面，朝城门守卫把令牌一亮。
    那两个守卫就大声喊了起来：“都让让，都让让，让贵人先进城！”
    自古民不与官斗，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人们就纷纷往两边挪，空出中间一条道来。
    影七来到两小面前，行了礼道：“主子，走，我们进城。”
    那守卫伸着一只手，点头哈腰地说：“这边请，这边请……”丝毫不见刚才大喊的气势，看得两小十分无语，对大人世界的复杂程度理解更深了。
    他俩跟着影七和守卫的指引往前走，一路上还给两边的人群拱手道歉：“不好意思！耽误诸位了。不好意思……”
    人们见他俩如此年幼，却如此礼貌，心中最后那点不悦就散去了，纷纷道：“没事的，公子小姐先请……”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城内，人群中的议论也没有停下来，人人都在称赞两小。
    另一边，李世昊他们来到梁州府的暗桩，赵善人家的门口。两小睁大眼睛找了一圈，也没在等待的人里边发现暗桩的标准身材，弄得他俩懵了圈。
    影七差点没笑出声来，他走到一个身材健硕，穿着一身干练劲装的男子面前，抱拳道：“赵先生，许久不见！”
    两小眨了眨眼睛，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哈哈哈……好小子，好久不见！”赵善人豪爽地拍着影七的肩膀笑了起来。然后也没跟两小说话，直接引着他们一行人进了赵家。
    来到正厅，赵善人挥退下人，才上前给李世昊见礼：“属下赵忠，见过主子！”
    李世昊连忙回礼：“见过赵先生，辛苦先生了。”语气诚挚，礼仪良好。
    赵善人心头一热，笑道：“哪里哪里，都属下应尽的职责。”他看似豪爽，实则彬彬有礼，李世昊对他的映象更好了几分。
    香香在一旁终于是忍不住了，蹦出来给赵善人行礼：“香香见过赵先生！”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为什么您的身材和其他先生不一样呢？”李世昊也竖起了耳朵。
    影七捂脸，这俩孩子啊……还天才呢。
    那赵善人倒是不在意，还耐心地给她解释道：“回香香小姐，梁州是边城，经常会有战事，我这样身材的人更容易让人们产生安全感，而且我也可以显露功夫哦。”
    “哦~原来是这样啊。”香香笑眯眯地点头：“谢谢先生为我解惑！”
    赵善人呵呵一笑，他年过三十还未成家，对孩子的向往总是比别人多一些。更何况香香的外表乖巧可爱，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让人忍不住地心生喜欢。

 第90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直到太阳偏西，赵家院子才慢慢再次有了声音，整个院子像是睡醒了一般。
    主家吩咐了晚餐一定要有丰盛的本地菜，下人们就纷纷忙碌起来。
    后院厨房里热火朝天，厨娘们煎炒烹炸，展示着自己的特长；前院门房里，一个买办模样的人，正在一堆掌柜模样的人中间，挑选他们送来的儿童冬衣和首饰用品……
    客院里，两小起床已经，由赵家下人伺候着，收拾清爽后，正一人抱了一本《劝学》在朗读。
    稚嫩而清朗的读书声令得刚走到客院门外的赵善人和刘光迅顿住了脚步。
    这俩人，一人眼圈发红，一人涕泪横流，却又死命克制着，按捺住冲进去的冲动。
    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
    俩人站了良久，直到下人来问是否开饭，赵善人才擦了擦眼角道：“让他们准备。”小厮应是而去。
    赵善人拍了拍刘光迅的肩膀道：“刘将军，随我去洗把脸。”
    “嗯”刘光迅抹了一把脸，点头同意了，他也知道不能让孩子看出他哭过。
    两人洗完脸往饭厅去的路上，赵善人再次叮嘱道：“将军，请一定要克制。主子还太小了，背不起深仇大恨啊！等他长大些，好吗？”
    “嗯~”刘光迅已经只能用鼻子说话了，瓮声瓮气的，看样子是哭完之后还不通气。
    赵善人叹了一声，只祈祷见到李世昊的时候可千万别出事才好，不然他可就难辞其咎了。
    饭厅里，影七带着两小已经就坐。影七内心忐忑地等着，因为以他对刘光迅的了解，他知道那人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跟来的。
    而两小毫不知情，这会儿正没心没肺地讨论着桌上的菜肴，还时不时地问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厮，以印证他们的猜想，聊得不亦乐乎。
    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笑颜，影七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刘光迅过来了。那是亲情啊，失而复得的亲情，爆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万一再说出一些事情来……他真的后悔了。就算刘光迅再是英雄，他也不该心软的。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唉~影七心里跟吃了个生柿子一般，苦涩难当。
    终于，门口出现的两个身影结束了影七的煎熬，他忙拉着两小起身，以免失了礼节。
    赵善人一伸手，给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护国军刘将军，亦是我的好友，他听说家里来了客人，就跟来凑个热闹。”
    影七在刘光迅出现的刹那，就一直盯着他，见他面色还算正常，才稍稍安心地见了礼。
    两小则在听见“护国军”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两眼放光了。
    那可是护国军啊，传说在种种困难面前，还打得北齐低头谈合的是他们，把千万百姓护在身后的是他们，英雄的军队啊！英雄的将军啊！
    杜思淼那里一本传记《护国军传奇》，他们只来得及看了一遍，但早已是心驰神往了。在来的路上又免不了地听了一些民众间的传说，更是佩服不已。
    现在真人就在眼前，那里还忍得住？他们直接离开饭桌，走到刘光迅面前，规规矩矩行礼道：“小子（小女）见过刘将军！”
    眼见着他们知礼的模样，刘光迅有些忍不住了，他颤抖着伸手摸了摸两小的头顶，极力克制着声音道：“好孩子，快快免礼！”
    两小激动不已，完全没注意到刘光迅的变化。只是惊喜地用小短手去捂还够不着的头顶道：“嘿嘿……刘将军摸过我的头顶，嘿嘿嘿……”
    童言趣语频出，总算让三个大人的心放松了一些，赵善人招呼着大家就坐：“来来来，我们边吃边聊，公子和香香小姐一下午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
    他这话明着是关心两小，暗中也是在提醒刘光迅，孩子还饿着呢，你可悠着点。
    刘光迅当然懂得，于是他克制地收回一直锁定在李世昊身上的目光，听凭赵善人安排。
    赵善人见他如此表现，稍稍放下心来，转头把注意力用在两小身上，给他们说着桌上的菜肴。
    “这是黄官腊肉，用柏枝树叶熏的，夏天蝇虫不爬，干净又好吃……”他说着就给两小各夹了一筷子，两小笑嘻嘻地道谢，然后大快朵颐起来。
    赵善人像是得了多大夸奖似的，又接着介绍了另外的菜，不管说到什么，都通通给两小夹过去，两小吃得小肚子溜圆。
    而一旁的刘光迅没忍住，渐渐又把目光投向了李世昊，碗里的菜饭就没吃几口。
    终于，李世昊发现了他的目光。他歪着头，笑嘻嘻地问刘光迅：“刘将军一直看着小子，是因为小子长得好看吗？”
    影七和赵善人同时凝固，香香却捂嘴笑道：“昊哥哥，不害羞。”
    李世昊气反驳道：“我本来就好看，嬷嬷说我长得像我娘，大眼睛会说话；老师还说我长得像我爹，眉毛英气十足，鼻梁挺拔如峰。哼！”
    “我怎么不知道老师何时说的呢？”香香表示不信，虽然她也认为李世昊最好看，但她不信杜思淼能说出那样肉麻的话来。
    李世昊大声道：“老师说了的，就在我问他我爹长什么样子的时候。他还说了我嘴巴和下巴都像苏家人！！！不信你回去问老师。”
    “好”香香信了，还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昊哥哥最好看，就是自夸的样子有些笑人，咯咯咯……”
    李世昊被香香说好看，马上就消了气，乐得“呵呵呵”看着香香直笑，根本没注意桌上三个大人都变了脸。
    特别是刘光迅，他满脑子都是苏锦玉的大眼睛，新帝的眉毛鼻子，老国公叮嘱他时的嘴型……一幕幕画面重合，拼成了李世昊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一瞬间，眼泪奔流而下。他真的极力克制了，可感情这种东西，又哪里是人能控制的。
    想起灭门仇恨中死去的亲人，他不由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引起了两小的注意。

 第92章 泼皮无赖

    一声舅舅，又让刘光迅红了眼眶，有些哽咽地说道：“那舅舅先回去了，你要保重自己，有空就多来看望舅舅。
    而且你要记住，有舅舅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如果有，舅舅带兵踏平了他们！！！”
    苏家最后的血脉，绝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刘光迅最后这句话铿锵有力，李世昊能从里面听出那份郑重，他回抱着刘光迅，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谢谢舅舅！舅舅，我告诉您，我娘死的时候是笑着的，特别美。”
    刘光迅闻言身子一紧，然后轻轻放下李世昊，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大踏步朝外走去。
    他不知道李世昊说的是真是假，但对他来说，有这句话就足够慰藉他的思念了。
    “我去送送他”赵善人追出去送行，饭厅只剩两小并影七，三个人面面相觑。影七只感觉一股麻烦正朝着自己缠来，连忙快速说道：
    “别问我，我是后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着逃也似的出了饭厅。
    “切~”香香对自家师父落荒而逃的样子嗤之以鼻，还有那个赵善人，说是送行，估计也是跑了，当谁不道呢。
    她牵过李世昊的手，问道：“昊哥哥，你说赵先生为何要打断舅舅说话呀？他那样子一看就是故意的。”
    李世昊也正思考这个问题呢，他缓缓说道：“我也正琢磨呢，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后面的事情……”
    “嗯”香香点头：“我也这样觉得，那会是什么呢？”
    越是不说，越是好奇，人人都一样，两小只感觉百爪挠心。
    李世昊觉得之前的修炼都白费了，他忙对香香说：“算了，想了也没用，咱们只要知道他们不会害我们就够了。天都黑了，回去休息。”
    事实如此，香香果断应了声“好！”，和李世昊手牵手回了客院。
    安顿好香香，李世昊闪身进了万灵空间，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冲击太大了，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饭厅横梁上的三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其中俩人在他们离开之后就打了起来。
    另外一个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戏，然后被本来在互殴的俩人联手揍了一顿……
    毫无章法的拳脚来来往往，嘴里骂着“小人”之类的话语，骂到后来更是不堪入耳。
    要是熟悉他们的人见了，估计会惊掉一地下巴。
    这就是那个英武又善良的赵善人？
    这就是顶天立地的护国将军？
    这就是堂堂暗卫首领？
    这根本是街上的泼皮无赖嘛。
    还好，他们在两小离开之后就把下人都远远地遣散了，并没人看到这荒唐的一幕，三人尽情地发泄着……
    另一边，万灵空间里。李世昊才进来就直接进入了修炼状态，一句话都没跟灵枢说，也没去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随着功法运行，空间里的灵气涌动，大大小小动物们都找地方藏好了自己……
    灵枢白天并没有把灵识探出空间，所以他并不知道李世昊为何这样，只能像往常一样，放了一丝灵识去李世昊的房间，以防突发情况。
    渐渐地，外面的天亮了。灵枢手掐禁断法决，李世昊随即醒来，他睁开眼睛问：“灵枢哥哥，外面天亮了？”
    灵枢答：“是的。”
    李世昊起身就要出空间，灵枢却拦着他道：“现在还没有人过来，不急。”
    “那也该出去了啊，今天还有要事呢。你这是……有什么话要说？”李世昊有些疑惑灵枢的举动。
    果然，灵枢问道：“主人，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没事？”
    通过一晚上的修炼，李世昊的心早已平静下来，他缓缓跟灵枢说了一遍昨天发生的事情，末了还说道：“我没事的。”
    语气十分平淡，灵枢听不出任何波澜，只得道：“那主人你先出去，我继续种粮食去。”
    李世昊点头：“嗯，辛苦灵枢哥哥了。”
    他说罢就出了空间，外面也恰好响起了敲门声，有小厮问道：“公子起了吗？”
    李世昊挥手用法决脱掉衣服，装作衣服刚起床的样子应道：“起了，你进来伺候。”
    “吱呀”一声，小厮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盆热水，肩上搭着毛巾。他朝李世昊行礼道：“公子，小的伺候您洗漱。”
    李世昊“嗯”了一声，任由小厮伺候。
    不多时，李世昊就干净利索地出了房门，他来到隔壁香香的房间，进门喊道：“香香你好了吗？”
    香香身为女孩子，收拾打扮是要费些事儿，这会儿还在梳头呢。她听见动静就露出了笑脸，头也不回地道：“还没呢，昊哥哥等等我。”又对两个丫鬟催促道：“姐姐们快些。”
    那俩丫鬟连忙应是，李世昊也不催，而是笑着道：“那我去外面等你。”
    “好！”香香甜甜地应了。
    李世昊来到院子的凉亭里，盘腿练起了《无极龙象功》，小厮见他认真，也不敢上前打扰。
    在功法运行完一圈的时候，他就听见了香香那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就见到一身烟粉色衣裙的香香，脸上挂着笑容，嘴里喊着“昊哥哥！”朝他飞奔而来。
    李世昊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刘光迅的话，他想，他娘小时候应该就是香香这个样子的？真好！
    他收了功法，扬起笑脸对香香道：“慢点……”
    “我知道，咯咯咯……”香香拉着他的手直乐。
    李世昊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宠溺道：“每次都说知道，可每次都不改。”
    香香皱了皱鼻子，回到：“那是因为我真的不会摔倒啊。以我的身手，走个路还摔倒，师父怕是会把我逐出师门的。哈哈哈……”
    李世昊拿她没办法，只得转移了话题道：“是，你最厉害，那我们去吃早餐，然后争取早点把事情办完。”
    “嗯！”香香点头，整个人挂到李世昊胳膊上，俩人相携去了饭厅。

 第95章 无为之罪

    赵善人愤愤地说了很久，最后总结道：“主子，属下懂了，林长平犯了大错！平时无为是小错，但灾难面前还无为，他简直就是在谋杀，真是罪该万死！”
    然后又向李世昊半跪请罪道：“属下之前太过于主观，看事情不清楚，还请主子恕罪！”
    人都自己知错了，李世昊当然不会说什么责怪的话，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对赵善人抬了抬手道：
    “先生既已知错，那我就不多说了。还是说说林长平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赵善人这回再没了迟疑，干脆地答道：“全凭主子安排！”
    李世昊也不客气的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做法，肯定是要让他的罪状公之于众的。但我也听出来你们或许还有别的意思的里面，所以这次改改路子。”
    赵善人答：“是的，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也还因为我们这一方没合适的人接手。”
    这是在李世昊面前把话都说开，不再有任何隐瞒了。
    李世昊听明白了，可心底对自己父亲的身份更加不解了……可又能如何呢？算了，多思无益，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他目光一凝道：“影七。”
    “属下在！”影七起身抱拳。
    李世昊正色道：“安排人收集林知府的罪状和证据，回头我给他送去，就算不能杀他，也要让他忌惮三分才行。”
    “是！”影七领命而去。
    李世昊转头看了一眼赵善人，发现他正一脸自豪地盯着自己，李世昊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忙对他道：“赵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饭？吃完饭还去军营呢。”
    赵善人这才回神，忙不迭边说边往外走：“这就开饭，这就开饭！主子稍等。”他说完就行礼退出去安排事情去了。
    两小则在他离开后嘀咕起来。
    香香问道：“昊哥哥，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弄死那个林长平啊？就算是没人接手，别人看了他的下场也应该会收敛一些啊！还有那什么撕破脸？和丞相一党吗？你爹爹到底是干啥的？还需要顾忌这个？”
    “我也正琢磨着呢……”李世昊小手杵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他们还是年纪太小了，人情世故还没看过多少呢，哪里能弄得明白朝堂里的那些弯弯绕？
    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李世昊干脆说道：“算了，我们回去问老师。”
    香香也点头表示放弃：“嗯，别看老师没有武功，但学识还是厉害的。”
    可怜的杜思淼，出门不能跟着，任务倒是多了不少。好比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这时候刚好赵善人来喊他们吃饭，两小就跟着去了饭厅。用完午饭后，又跟着一起去了军营。
    他们所在的庄子距离护国军营地也就十来里路，而且平时要运粮的原因，路况还不错，坐马车半刻钟就到了。
    随着车夫一声“到了”，两小兴奋地掀开门帘，抬眼望去。
    只见一道用巨大圆木做的雄伟大门和围墙伫立在天地间，大门上有哨塔，每个哨塔上都插着一面血红色的军旗，在北方中烈烈作响。
    哨塔里执勤的士兵看见他们的马车过来，就立马打出了旗语。赵善人给两小翻译道：“他们在给军营里面传讯，告诉里面的将士，有人来了。”
    两小只觉得新奇，两面旗子挥一挥就能表达意思？还真是涨见识了。
    他们走下马车，大门处的一排士兵上来就喝道：“军营重地，闲人免进！”说着还亮出兵器往李世昊三人面前一架，看似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样子。
    他们的样子在两小眼里只能用威风凛凛来形容，他齐齐“哇~”了一声，齐齐伸手想要摸一摸士兵身上的甲胄。
    那几个士兵哪里见过这样的孩子？便喝道：“大胆！”
    赵善人想起上午从两小嘴里听到的杀人事件，深怕这俩天不怕地不怕娃娃跟士兵打起来，就算是有刘光迅护着，也是一场风波啊。
    他连忙上前对拉着两小后退几步，然后对那些士兵行礼说道：“小将们息怒，我们是来寻刘将军的。还请小将帮忙通传一声，在下谢过了！”
    那些士兵一听是来找刘将军的，面色就缓和了很多。其中一个人说道：“你们在这等着。”他说完就带着其他士兵回到门口继续站岗，哨塔里的人则朝营地再次打了旗语。
    两小完全被军营扑面而来的阳刚和肃杀吸引了，东张西望，指指点点地嘀咕着，看得赵善人一时之间有些懵懂。
    午饭前还英明睿智像个大人呢，怎么没过多久又变回五岁的孩子了？
    难道是午饭吃撑了？
    终于，营地里传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挽救了他越跑越远的思绪，一身甲胄的刘光迅随即出现在大门口。
    他哈哈大笑着从黑色骏马上跃下，飞奔到李世昊面前，一把抱起他，嘴里道：“好外甥，才一夜不见就想舅舅了？”
    李世昊被猛的一下抱起，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他伸出小手搂着刘光迅的脖子，笑嘻嘻地道：“嗯，昊昊想舅舅了。”
    这话惹得刘光迅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好！舅舅也想昊昊！昨晚还梦见带你骑马呢。”
    李世昊一听骑马就两眼放光，再看看刘光迅身后那匹黑色骏马，他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此马为名黑云，体型不同于滇国矮脚马小巧，而是西北地域特有的那种高头大马，此马毛色漆黑光亮，神骏非凡，也不怪李世昊眼馋，这样的骏马，是个雄性都会忍不住心生喜爱的。
    李世昊继续搂着刘光迅的脖子，嘴里变化了孩子的语调道：“嗯，昊昊想骑大马。”
    刘光迅笑呵呵地答应：“好！舅舅带你骑大马！”
    看他俩聊得热烈，香香在一旁急的直拽刘光迅的袍子，嘴里喊着：“舅舅，香香也要抱！”
    刘光迅笑着腾出一只手，把香香也抱了起来，一边一个。两小都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甜甜地说着“想舅舅……”

 第96章 一个能打三个

    两小嘴里各种“舅舅真威武、舅舅真好”之类的恭维话更是层出不穷，乐得刘光迅一路笑到了他的大帐里，连赵善人都给忘在了大营门口。他倒也不介意，自己招呼了车夫，回转庄子去了。
    他们一路进去，路上的士兵像是从没见过自家主将笑似的，纷纷行起了侧目礼。
    几个护国军的老将校则是红了眼眶，心底感慨着：六年了，他们将军终于是笑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武将冷血？其实这天下最热血的莫过于他们了。只是他们的热血都洒在了边关，洒在了岗哨，常人轻易不得见罢了。
    那些将校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在看清楚李世昊的脸后，震惊了一瞬，随即召来了一个士兵。
    对他吩咐道：“你去让余不败把新兵营带出去突击训练，等我发话才能回来。”
    “是！”那士兵快速离开，心里对新兵们报以深深的同情。
    无他，这群新兵实在是太惨了。
    他们平时的训练是以前那些新兵的五倍不说，就说他们刚刚才结束了一场长途拉练，还没来得及洗个澡呢，又被扔出去了……
    本生就是一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一朝入了军营，成天的跟着操练，那每天五十里的长跑就差点要了他们的小命，再加上各种野外突击训练……他们哪里受过这样的“摧残”，简直惨的欲哭无泪啊！
    这边厢小兵一路感慨着去传讯，大帐里，刘光迅十分不舍地放下两小道：“昊昊，香香，你们能来，舅舅真是太开心了。”
    两小心灵纯净，对别人的身上的情绪十分敏感。刘光迅身上的那种由衷的开心，在他们眼里简直成了蜜糖。
    特别是李世昊，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亲人的爱，所以笑弯了眼睛。抛却所有的冷静自持，化身成为一个真正的孩子，对着刘光迅不停使用卖萌大法。
    “昊昊见到舅舅也开心！”说着还亲了一口刘光迅满是胡子的毛脸。
    香香在一边有样学样，乐得刘光迅连北都找不到了，只会一味地哈哈大笑，跟被狐狸精迷了魂似的。
    终于，两小说出了这一趟来的目的，张嘴的是李世昊，他把小手杵到刘光迅膝盖上，垫着脚尖，眨巴着大眼睛，噘着嘴说：“舅舅，昊昊想要看操练！”
    那小模样简直奶萌的没谁了，这要是灵枢见了，肯定让干啥就干啥的，何况刘光迅这个本来就对他喜爱无比的舅舅。
    香香也不甘落后地举着小手，蹦跶着道：“我也要，香香也要！”
    “好好好！”刘光迅宠溺地答应了，接着说道：“大操练是每天早上，下午只有各营内部的对练和打熬身体，你们可以留一个晚上，明天一早舅舅带你们去看。”
    对练他们懂，但什么是打熬身体啊？两小飞快对视一眼，再次撒娇说要去看，已经被迷得找不到北的刘光迅就带着他们骑马去了左前营。
    那是护国军最精锐的部队，在自家外甥面前，当然不能丢脸。
    他把两小放上马，自己坐到他们后面，两手握着缰绳，顺便也能护着他们。
    随着刘光迅一声“驾！”他们身下的黑云如闪电般暴射出去，两小兴奋得一边尖叫一边大笑。
    刘光迅眼里闪过欣慰，他心道：“果然是苏家的血脉，天生就该是马背上人！香香这个小姑娘也不错。”
    黑马疾驰，道路两边的风景飞速倒退，给两小带来不一样的感官冲击，他们兴奋的喊着：“舅舅，再快些，再快些……”
    刘光迅一抖缰绳，喝道：“黑云，冲锋！”
    黑马再次提速，很快就到了左前营，不用刘光迅指挥，黑云在看见营地大门时候就逐渐减慢了速度，平稳地停在了大门前。
    李世昊更眼馋这黑云了，坐在上面都不想下来。
    站岗的士兵见到刘光迅，立马就上前行礼道：“见过将军！”
    刘光迅“嗯”了一声，把两小抱下马背，被把缰绳交给那士兵道：“照顾好黑云，本将进去看看。”
    “是！”那士兵行了礼，牵着黑云退了下去。刘光迅这才一边一个地牵着两小进了军营。
    他们才踏进大营，就听见一阵热烈的叫好声传来。
    抬眼望去，就见营地中间的广场上围了很多士兵……两小瞬间被吸引，不自主地放开刘光迅的手，飞快朝那边跑了过去。
    他们仗着身材矮小，顺利地钻进人群，站到了内场边缘。而那里面是两个光着膀子的人在徒手对练，招式大开大合，看着十分热血。
    几个回合间，其中个子较大的一个被另外一个人抓住了腰带来了个过肩摔，“轰~”的一声砸到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周围的士兵纷纷叫好。
    两小也兴奋地跟着叫，周边的士兵们这才注意到多了两个粉雕玉琢，穿着不俗孩子，都疑惑地看着他们。
    那个刚刚被摔到地上的大个子也看见了他们，他爬了起来，粗着嗓门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不知道这里是军营重地吗？擅闯军营，可是要杀头的！”
    其实，二傻子都知道，没有人领着，哪有小孩子能进得了军营？这大个子分明是在两个孩子面前丢了脸，才故意吓唬他们的。
    可惜他遇到的是两小，连人都敢杀的小天（变）才（态），能被区区几句话吓到？别开玩笑了。
    香香首先就不服，她指着那个大个子，哈哈笑着嘲讽道：“你果然笨，打架破绽百出不说，还这样吓唬小孩。略略略……大笨蛋！”
    士兵们被她这一通话和娇俏的小模样逗得哄堂大笑，大个子瞬间羞红了脸。
    香香却还不放过他，继续说道：“就你这样的，我一个人能打三个！！！”
    “嗡……”的一声，周边的士兵炸了。
    “这到底谁家孩子啊？看着也就五六岁。”
    “对呀对呀，小小一个人，口气却大的没边儿。”
    “这么吹牛回家不怕挨打吗？哈哈哈……”

 第97章 肯定娶的

    将士们议论纷纷，那大个子也是气笑了，他粗声粗气地道：“小屁孩别吹牛，赶快回家找你娘吃奶去，军营是我们老爷们儿的地盘。”
    “哈哈哈……”军营混话，从不缺席，士兵们再次哄笑。
    香香从来都是被捧着的宝宝，哪里受得了这个，她当下大声道：“那你敢不敢和我比？输了的学狗叫！”
    将士们惊讶于她的大胆，那大个子担心的却别的，只说道：“你真当我傻子啊？我这要是弄伤了你，你回家找大人来报仇怎么办？”
    哄笑再起，香香涨红了脸……只有李世昊一直淡定在一旁看着，心底还道：“嗯，香香能打三个，我应该能打五个。”
    香香再次开口，已然有些气急败坏了：“你不敢比就是胆小鬼！白长那么大个子了。”
    那大个子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就见刘光迅出现在两小身边，他忙单膝跪地，行礼道：“将军！”周边将士见了，纷纷下跪，口称将军。
    刘光迅朗声道：“都起来！”将士们纷纷起身，屏息等着刘光迅发话。
    “这两个是我家外甥，今日陪我来巡营”这是交代了两小的身份，随即又对那大个子道：“李大牛，我命令你和我外甥女比一场！”
    “啊？将军……”李大牛楞在原地，一脸的为难，还有些委屈。
    他心里嘀咕着，我不过是吓唬了一下，将军这是想让我挨顿揍？不过……
    他偷偷瞄了一眼香香，见她粉粉嫩嫩的样子，心下想着，就这样的能打得疼我？给我挠痒痒还差不多呢。
    于是他退去了委屈，持续为难地说道：“将军，不是属下不愿意，主要是怕伤了小姐……”
    “就你？”刘光迅嫌弃道：“我劝你最好出全力，不然可是要丢大脸的。”
    其实刘光迅还没见过两小出手，但他身为一军主将，观察个修为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他跟李大牛说的是实话。
    可惜李大牛完全不信，他抱拳道：“遵将军令！”
    香香随即走到场中，仰脸对李大牛道：“大个子，你记好了，揍你的人叫连天香！”
    那臭屁的小样儿哟，李大牛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他朝香香抱拳道：“未免伤了小姐，小的让您三招！”
    “别废话，开始！”香香冷笑，这种人，必须让他摔疼了，才知道天高地厚。
    两人来到场中站好，李大牛摆了一个硬功防御动作，嬉皮笑脸地看着香香。
    场边上，刘光迅正在问李世昊：“昊昊，你担心香香不？”
    李世昊看着香香，目不转睛地答：“我有些担心李大牛。”
    “哈哈哈……”刘光迅秒懂，但还是继续问道：“为什么？香香那么小一个呢。”
    那副明知故问的样子，李世昊哪里看不出来，他于是道：“舅舅，别闹。您看着就是了，那个李大牛真的不该惹怒香香的。”
    “好！”刘光迅讨了个没趣儿，讪讪闭上了嘴巴。
    场中的香香这次没有被李大牛的嬉皮笑脸气到，她周身的怒气也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似的，整个沉静得像是……
    像一个伺机而动的杀手？
    刘光迅和几个懂行的将校纷纷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认真观察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香香动了。众人只看见她烟粉色的衣裙飘扬，李大牛已经重重地摔到了场外，把来不及反应的围观士兵压倒一大片。
    好快的速度！场中一片寂静，因为下巴落地是没有声音的。
    李世昊弯了嘴角，刘光迅一脸的骄傲自豪！
    “哎哟~哎哟~”
    “压死老子了……”
    “你他妈的快起来！”
    李大牛块头巨大，压得士兵们叫声连连。他好不容易从人堆里爬出来，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香香见了就问道：“怎么？不服气？”
    李大牛涨红着脸，吼道：“不服，我刚才就没用全力。”他说罢又想起刘光迅之前的交代，就连脖子耳朵都羞得红彤彤的。
    “切~”香香有些嫌弃：“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香香说罢就退回原位站着，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李大牛咬牙站起来，走回场中，活动了刚才摔疼的胳膊，朝香香喊道：“小姐，我可来真的了啊！”
    “呸~李大牛你真不要脸。”围观的人群纷纷出言讽刺李大牛，对个孩子还动真格。
    “对，真是臭不要脸！”
    香香却丝毫不在意，她也不说话，只朝李大牛勾了勾手指。这么明显的轻视，刺激得李大牛哇哇狂叫。
    他大吼一声，双拳收紧，气势随之攀升，之后就像一头暴怒的野牛，直直朝香香冲来……
    香香感觉到地面都在随着李大牛冲锋的脚步而震动，她目光一凝，开始有点认真的想法了。
    眨眼间李大牛已经冲到了香香眼前，只见她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转，小手按到李大牛的头顶上，嘿嘿一笑，然后一旋小手，抓住李大牛的发髻就往他身后落去……
    这一套动作又快又连贯，等围观的将士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大牛已经轰然倒地，而香香则在离他半丈远的地方站着，连根头发丝都没乱。
    “嘶~”众人齐齐抽了一口冷气，这小姑娘也太厉害了！
    李大牛慢慢坐了起来，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还是感觉很晕，所以他只能摇摇晃晃地坐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一旁的李世昊可是看得很清楚的，香香那一下直接让李大牛的头和地面来了个激烈碰撞，没流血，已经算是香香手下留情了。
    而刘光迅则是两眼放光的看着香香，片刻之后他才弯下身子对李世昊说：“昊昊，你长大了一定要娶香香啊。”
    “嗯？”李世昊不知道他舅舅这是怎么了，但他还是认真的回答：“肯定娶的。”
    就是这么淡定，也是这么坚定。多年之后香香从他嘴里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把他好一顿嘲笑呢。
    “哈哈哈……好！”刘光迅满足地大笑，然后大声问道：“李大牛，你可服了？”

 第98章 杀意

    那李大牛此刻已经有所好转，没那么头晕了，听到刘光迅的话，他就麻溜地爬起来行礼回道：“禀将军，属下服了！”
    又朝起身朝香香道：“香香小姐，我服了，我这就学狗叫！”
    “别！别！”香香连忙阻止道：“那是玩笑话，你们为国守疆土，都是英雄，哪能让你学狗叫呢？”
    又不是对付坏人，赢了对赌，已经足够了，真要让人兑现赌约……哪怕香香还不懂咄咄逼人的意思，都觉得那样会让人不舒服。所以她就十分大方地说了这番话。
    李大牛本来也是打算破罐破摔了，却没想到香香居然说出这一番话来，他更是心悦诚服了。毕竟武功高的人很多，但大多时候不过是以武服人罢了，虽然本人很爽，但别人心里大多都是憋屈的。
    所以他真心诚意地再次朝香香抱拳道：“谢谢香香小姐！小姐高义，在下佩服！”
    “香香小姐！香香小姐！香香小姐！”将士们都被香香的武功和心胸折服，欢呼了起来。
    香香嘿嘿笑着回到李世昊面他们前，仰着笑脸问：“舅舅，昊哥哥，我厉害不？”
    李世昊刚要伸出手揉香香头顶，却被刘光迅抢了先，而且香香还一副很欢喜的样子，李世昊突然就觉得有些酸了。他对香香的感觉，仿佛从说出那“肯定娶的”四个字之后，就变了。
    变得想把香香领回去藏起来，不再让别人看见她的美好，更不能让别人触碰到她的娇软。所以他一把拽过香香，对刘光迅道：“舅舅，香香女孩子，您别随便摸她头。”
    刘光迅一愣，哟，这是吃醋了？
    他哈哈一笑，也揉了一把李世昊的头顶道：“老子是你舅舅！”
    意思就是我是你舅舅，不会跟你抢人。但李世昊假装听不懂，他头一扭，哼了一声，拉着香香就走。
    舅舅也不行！
    刘光迅无奈朝将士们道：“呵呵呵~你们继续，本将再到别处看看。”
    将士都抱拳：“将军慢走！”
    然后就有个将校挑头道：“李大牛你赶紧下来，别在那浪费时间，换其他人继续，输的晚上就别吃饭了……”
    那将校还道：“李大牛，你输了比赛不说，还出言吓唬孩子，人都丢到他姥姥家去了。所以晚上出了不能吃饭，还得把营里的茅厕都清理了。”
    “是~遵命！”李大牛垂头丧气地应了。
    为了激发士兵们锻炼的积极性，军营里常有这样的事情，刘光迅早已习惯，于是他啥也没说，追着两小离开了。
    等他好不容易哄好李世昊之后，就带着他们看了一遍营地里的各种设施。
    当看到那些都已经有些生锈的铠甲和兵器时，两小的脸色难看起来。
    他们都是练武之人，太清楚好装备的重要性了。若是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双方一过招，兵器对碰间，一败涂地的绝对是武器装备差的那一方。
    再看到士兵营房里破烂不堪的棉被时，两小直接黑了脸，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子看出了杀意。
    对丞相一党的杀意！
    李世昊朝刘光迅开口道：“舅舅，您缺钱吗？”
    “嗯？”刘光迅愣了一下，反问道：“怎么这样问？”
    李世昊道：“昊昊觉得舅舅缺钱啊，不缺钱的话，为什么不给士兵们弄点好的被子？
    赵先生说这几天就要下雪了，盖这样的棉被，不冷吗？”
    刘光迅心头一暖，温和地朝李世昊道：“当然冷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已经上书朝廷了，他们说越冬的装备已经在路上，就快到了。”
    又道：“昊昊你，舅舅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你放心，自从来了那些贵族子弟，我们的日子已经好很多了，往年连可是好粮食都吃不起呢。”
    他说的轻松，但李世昊想起梁州知府林长平的事情，皱着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刘光迅的话而松开。
    他摇头道：“今天和赵先生聊了一会儿林知府，从他的话来判断，我觉得事情不会顺利的。”
    刘光迅也有些丧气道：“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带着兵去抢了？那就是造反了，你舅舅我倒是无所谓，但我不能让将士们背上骂名！”
    李世昊了然，沉默着不再说话。
    香香一直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她见李世昊沉默，就扯了扯他的衣袖道：“昊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李世昊心情不好，兴致不是很高，就说道：“有话就说嘛，舅舅又不是外人。”
    “额……”香香有些语塞，但她随即想起上午在庄子，李世昊当着赵善人施法的事情，便说道：“越冬装备的事情，你能解决啊！”
    到底还是维护李世昊，并没有把话全都说了。
    但李世昊却听懂了，一拍小手，露出个笑容道：“对呀！看来我是被那些破事儿蒙住心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起来。”
    他伸手一揉香香的头顶，夸道：“香香你太聪明了！走，我们去找赵先生。”
    刘光迅不知所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是说要看操练的吗？怎么又要去找赵忠那个小人了？
    而且，怎么就能解决装备的事情了？就算他俩武功再好，对上千把人的押运部队又能顶什么用？
    眼见两小朝他道别，他忙拉住他们问道：“怎么就要走了？不是说好留一夜，然后明天看大操练吗？”
    李世昊明显很心急，他语速飞快地说：“舅舅，我们去给士兵们弄被子，回来再看大操练。”
    “弄被子？”刘光迅一脸担忧，还是问了出来：“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去弄？”
    这就说来话长了，香香也不想耽搁，她劝道：“舅舅您就别管了，等回来再给您解释。我们先走了！”
    她说完就牵起李世昊的手，俩人提起柳絮步就走。留下目瞪口呆外加满脑子问号的刘光迅在原地，风中凌乱。
    两小很快来带左前营大门口，李世昊拿出一个骨哨，吹了集合暗号，影十九就出现在他面前，严肃地道：“主子请吩咐！”

 第99章 孰轻孰重

    李世昊也不磨叽，快速道：“让个脚程快的先走，去找赵先生问护国军越冬物资的情报，我们庄子里集合。”
    “是，主子！”影十九领命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两小这才知道，影十九居然是暗卫里脚程最快的，还以为他只是最会做饭的呢，真是没想到。
    还有事情要做呢，他俩齐齐甩了甩头，再次提起柳絮步，飞速往庄子赶去。
    等刘光迅追到大门口时，只看见他们随风而去的背影，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他喃喃道：“我是不是太无能了？”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北风鬼哭狼嚎地呼啸着，北地，要下雪了。
    庄子和护国军主营、左前营所在的位置是个品字形，三个地方的距离都差不多，所以两小很快就回到了庄子。
    他们到的时候，早已回来的赵善人已经收到影十九的传话，准备好情报，等在正厅。
    两小进门，没有多余的废话，李世昊直接问道：“赵先生，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请问现在护国军的越冬装备到哪里了？”
    赵善人正色回道：“禀主子，我们一直有人跟着押送部队，目前他们已经到洋县附近的酉水乡一带了，距离此地大概一百里。
    倒是不远，但物资太多，押运队伍走不快，还需十日左右才能到达梁州府。”
    “嗯”李世昊点头说道：“那我们这就出发了，你和舅舅商议一下怎么接收，还有后续问题。”
    后续什么问题？当然是物资丢失，护国军却全换了装备带来的问题。
    赵善人当然能明白，所以他应了：“是，主子！”却又问道：“主子，属下有个疑问！”
    李世昊：“讲！”
    赵善人说道：“其实只要多等十天，就可以少去很多麻烦，为什么主子还要亲自去一趟？”
    这是暗卫的格局问题，他们所遵循的铁则从来都只是为一人、为几人，缺少那种胸怀天下的眼界和气度。
    就像影七他们，无论李世昊做什么，他们都只会支持。但他们在李世昊的影响下，也逐渐有了人情味。
    还像现在的赵善人，他就只想到此举会给新帝、刘将军抑或是他们这个阵营带来的麻烦，全然想不到那些士兵的冷暖。
    是，只要多等几天装备就能到了。可是到了之后呢？林知府一伸手，到士兵们手里的会是什么样的装备？会有多少？又会拖几天……
    哪怕赵善人帮助护国军多年，那也不过是任务而已，所以他是真的不懂。
    本来他也不该多问的，但最近两天跟李世昊接触下来，他感觉自己快掉队了，必须要做出改变才行。
    李世昊扫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问：“赵先生，麻烦和二十万将士的冷暖，孰轻孰重？”
    赵善人心神一震，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脑海划过，但是他没抓住，就有些茫然地看着李世昊，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李世昊语重心长地道：“麻烦来了就解决麻烦，但决不能让将士们冻着、饿着。如果这都做不到，岂不是给敌国递刀？”
    他说罢就起身，走到门口时，又补了一句：“先生好好想想。”然后出门招呼香香和暗卫走了。
    赵善人在他们走后就一直愣在原地，脑海里全是李世昊之前的话语，一直到影七带着林知府的罪状回来，他还是那副傻傻的样子。
    影七喊他也没反应，便走过去晃了晃他，喊道：“二哥，回神了，想媳妇儿呢？”
    赵善人猛地回神，却没有像平时被取笑那样变脸，而是十分茫然地问影七：“小七，麻烦和二十万将士的冷暖哪个重？”
    影七：“……”他才离开不到一天，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不解地看着赵善人，问道：“二哥，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赵善人道：“这是主子让我好好想想的问题，小七，我不懂，你懂吗？到底哪个重？”
    “嗯？主子问你的？”影七一头雾水，他说道：“那你去问主子啊！”
    赵善人这才猛然想起，影七还不知道李世昊离开的事情，忙对他说道：
    “主子去截护国军越冬装备去了，我劝不住，他临走时让我们和刘将军商量解决后续问题的办法。还……还留了刚才那个问题给我。”
    “额~”影七无语，他就看漏了半天，他家主子居然又出幺蛾子了？
    赵善人见他居然一点都不惊慌，感觉很是讶异，就问道：“小七你不担心主子吗？那押送部队虽然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守备军，但也是上千人啊，主子不会有危险吗？”
    影七“嗤”了一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才说道：“我说二哥，您现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居然还问得出这样的话？别丢人了好吗？”
    见过什么世面？当然李世昊填满粮仓的那件事情，赵善人也觉得自己有些丢脸了。
    但他还是继续问道：“那主子留给我的那个问题呢？我还没想明白呢。”
    影七一听就更无所谓了，他说道：“主子不是让我们去找刘将军吗？到时候再问问呗，他们是一家人，总归比我们要懂得主子。”
    “也是哦~”赵善人松了一口气，指挥影七道：“你去给刘将军传讯，我们晚上好好喝顿酒。”
    “是……”影七拖长着声音起身，认命地传讯去了，就是嘴里嘀咕着：“唉~谁让人家是哥哥呢，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我特么这是年纪比官大？老子这首领算是白搭了……”
    赵善人在他身后听得一脸尴尬。
    当年他比影七早几年进的暗卫营，他可以独自出任务的时候，影七还在地暗卫大本营狱谷里吭哧吭哧地被摧残呢。
    时光这么一晃，人家影七都已经是一支暗卫的首领了，他还只是个暗桩。
    看来他真的是落伍了啊。
    回想起之前和李世昊说林知府罪行的时候，还有今天李世昊留给他的问题，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很差劲吗？

 第100章 墙后不平事

    这么一想，他又开始呆愣起来。影七传信回来见了，就觉得自家二哥是真的傻，哪像他，想不明白就听话就好了。暗卫铁则不是都规定好的嘛？
    绝对服从主子命令！
    他也懒得去打扰赵善人，而是去吩咐庄头准备晚宴去了。
    傍晚时分，刘光迅依约到来，三人远远遣退下人，推杯换盏喝起酒来，三巡五味之后，随着酒劲儿上升，话就也多了。
    刘光迅先问道：“老赵，七首领，你俩说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影七默默夹菜，眸子中有些看庸人自扰，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
    赵善人却道：“刘将军你能护着万民不被敌国杀戮，怎么会无能？还是先帮我想想。”
    “哦？”刘光迅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那赵善人丧气地道：“不是我有问题，我感觉我自己没有问题，但主子临走时给我留了个问题。”
    一堆问题，刘光迅本就喝了酒，此时感觉更晕了，他不耐地挥挥手问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赵善人按住他的手，说道：“我认真的，求刘将军帮我解惑，我包你一年的酒！”
    一年的酒？某穷光蛋将军来兴趣了，打起精神道：“好，你说！”
    赵善人总算是问出了困扰他一下午的问题：“麻烦和二十万将士的冷暖哪个重？”
    “……”刘光迅有些懵住了。赵善人帮助护国军多年，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于是他问道：“那你这些年帮助护国军的时候是怎么想的的？”
    赵善人一脸茫然地答：“那是主上给的任务啊。”
    “啪~”刘光迅一巴掌捂在脸上，心情却有些复杂。
    他这才知道，赵善人居然是新帝的人，而不是像他原先说的那样，是为了报恩，这……他又觉得自己没用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到后来甚至拎着酒壶喝，赵善人也不甘落后，跟他赛着喝，影七在一旁看着，精彩无比。
    也不知道他们最后聊出什么结果了，反正这场酒是喝到天亮才停下的。
    另一边，两小带着几个暗卫连夜赶路，已经到了洋县地界，暗卫前去查探押运队伍的具体位置，他俩带着尹禄，进城找了个客栈，开房修整。
    待得中午，暗卫还不见回转，两小吃完午饭后就决定出去城里转转，好好感受一下北地风情。
    出得门来，他们发现外面居然已经下起了小雪，无数晶莹剔透的雪花，从天空飘然洒下，落到皮肤上沁凉沁凉的，眨眼就化成一滴水珠。
    作为南方人的两小新奇极了，满大街撒欢儿追着雪花跑。因为下雪的原因，街上行人也就小猫小三只，没什么安全隐患，尹禄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不知不觉间，他们到了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口，发现那里面居然有哭声和打骂声传来。
    他们本生就是充满正义感的孩子，听到打骂声当然不会不管不顾的离开。
    于是他们双双停住脚步，对视了一眼，齐齐收敛气息，悄悄朝声音传来处靠了过去。
    到得近前，他们才发现这居然是一条死胡同，声音就是从胡同尽头处的高墙里传出来的。
    哭声尖尖细细的悲切，听起来是个女孩儿的声音，而骂人的声音里居然男女都有。
    两小好奇地运起柳絮步，悄无声地上了墙头，低头打量。
    墙后面是一个后院，种了一圈花草树木，算不上多珍贵，但在这初雪的季节里也还是绿意盎然的样子。
    院子中央摆着一把太师椅，上面斜倚着一个素着脸，披头撒发的中年女人，那坐姿……很是风情万种。
    但两小看不懂，在他们眼里，那种坐姿只能称为：没有规矩，不成体统！
    中年女人的脚边跪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衣着、发丝散乱，明显刚被打过，正在哀哀哭泣。
    那中年女子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对女孩子说道：“老娘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你这样寻死觅活的？我是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老娘都跟你说了，你只要听话，日后好日多的是，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那女孩子哭着摇头道：“求妈妈放了我，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我爹是榆林县令，虽然他已死，但我是万万不能丢了家族脸面的。”
    “嗤~”中年女子满脸不屑道：“你也知道他死了，人都死了哪里来的脸面？而且你是老娘买来的，是贱籍，你不懂吗？老娘让你做什么，你听话就好了。”
    “不……”女孩子继续哭着哀求：“求妈妈放过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妈妈。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她一边哭求，一边用力磕头。只是没磕两下就被站在一旁的两个男人拉住了。
    那中年女子脸上露出怒意道：“你全身上下就这张脸还值点钱，你居然想毁了它，真是想错了你的心。”
    又道：“老娘告诉你，如果你毁了容，我就把你弄到最下等窑子去，那里都是贩夫走卒外加下三滥，那些人只要是个母的就行，可不在意你的脸！”
    女孩子被吓住了，不敢继续磕头，只能哭着求饶……两小在墙头看得揪心。
    他们悄无声息地落回巷子里，香香轻轻问：“昊哥哥，那个小姐姐说她是榆林县令的女儿……”
    李世昊也听到了这句话，于是他点点头道：“嗯，她爹被林知府冤死了。林知府还好好的活着呢，她却这么惨，这也太不公平了。”
    “嗯”香香也觉得十分不公平，于是她道：“那我们救救她！虽然不知道那个‘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李世昊刚要点头，就见尹禄进了巷子，正要张口喊他们呢，他忙把手指放到嘴边，示意尹禄噤声。
    尹禄见此就闭上了嘴，快步朝他们走来，轻声问道：“主子，怎么了？”
    李世昊就把他们看见的事情说了一遍，香香还插嘴问道：“小师叔，什么窑子啊？”

 第103章 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周围的人一听就纷纷响应道：“对，我们一起送你们去，绝对不能让你们两个娃娃被拐卖的。”
    两小陷入两难中，眼看就只能让热心的大家伙儿送去县衙“求助”的时候，影十九终于出现了。
    他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穿过围观人群，来到两小身边，卖力地演道：“公子，小姐，你们跑哪去了？家人都快急死了！！！”
    李世昊这会儿有点想掐死他，他心里嫌弃着：就不能早点来吗？知道我们差点被拐卖去窑子了吗？吓死宝宝了。
    可惜现在身边还围着一群热心百姓呢，他不但不能发火，还得配合演出，顿时有点难以入戏。
    香香是最了解李世昊的人，扫一眼就懂的那种，她感觉到李世昊的异样，就替他开了口，哭着演到：
    “呜呜呜……我们迷路了，刚才还差点被拐走了，如果不是这位先生还有诸位叔叔婶婶们帮忙，我们就真的丢了。呜呜呜……”
    李世昊再次抬起袖子假装抹眼泪，心里对香香的喜欢更多了一层。
    “拐卖？！”影十九一听就怒了，他整个人的气势突然一变，冷声问道：“谁？谁敢拐卖公子和小姐？”
    那个面容坚毅的男人感受到影十九的变化，面色一凝，心里道了声：“这是个高手！”
    “呜呜呜……”香香继续哭道：“不认识，听叔叔婶婶们说他叫王二狗子。”
    影十九差点没忍住发令让人去找那王二狗，还是李世昊悄悄扯了下他的袖子，他才收敛了怒气，朝周围的人行礼道谢，然后领着两小去了他们下榻的客栈。
    进得客栈，关上房门，李世昊没给影十九说话的机会，直接道：“十九哥，你和我们先回梁州府，下雪了，我担心那些将士们受冻，剩下的人去做三件事情。”
    “第一，查一查那个王二狗，如果没有别的劣迹就小惩，如果有，就大罚，涉及到人命的话，直接杀了。”
    “第二，查一查那个出言相助我们的人，如果能用，就招揽一下，我见此地民风不错，可以开个善堂。”
    “第三，查固城县令，看看是不是真如百姓所说那样好，如果好，就拉到我们这边来。”
    王二狗自不用多说，没直接杀了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而那个男人和县令这两条是他临时想起的，都是因为之前赵善人说是他们这方缺人接手梁州府的原因。
    他虽然不懂朝堂晋升，但只要这个县令能用，他相信身边这群人还是有办法做到的，至于如何做到，他也不会去问，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结果是，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影十九听完有点懵，半天才扯出个“是……”来，心想着，主子这是又变成大人了？这也太突然了，一会儿天真可爱，软软萌萌；一会儿英明睿智，杀伐果决，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
    香香永远是最简单的那个，直接开启了崇拜模式：“哇，昊哥哥，你好厉害呀！我们还可以给那些叔叔婶婶送些钱财，谢谢他们帮了我们。毕竟冬天要来了，希望他们能安然度过。”
    “嗯，对对对……香香你比我要周到一些。”李世昊点头表示认同，影十九连忙收敛心神，告退出去安排任务去了。
    两小忙碌一夜，李世昊更是用光了灵力，此时早已疲惫不堪，随便洗漱一番就躺下休息了，待得中午才醒来。
    影十九早已让店家给他们准备好了午饭，见他们醒了就连忙端了上来。
    饭菜不多，三菜一汤加个拌面，都是北地这边特色菜。两小都不是挑剔的孩子，吃了个小肚子溜溜圆。
    他们是午饭后出发的，雇了辆马车，打着去山里玩的名头出城，到了野外就一头扎进了山里。
    这北地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山沟，马车绕来绕去的，还真不如他们两只脚来的快。
    而且他们走的还是直线，也就五十里左右的路程，太阳还没落山呢，人就已经回到了赵善人名下的庄子。
    赵善人并不在庄上，好在里面的庄头和下人都得过交代，礼节到位地把他们迎进了庄子，奉上好饭食，又使个腿脚快的去城里通知赵善人。
    赵善人来的也快，两小将将放下碗筷他就出现了，气喘吁吁地进来就问：“主子，你们怎么回来那么快？”
    李世昊看着他，也不回答问题，而是慢条斯理地道：“先生你先把气喘匀了再说，这是谁去传的话啊？说啥了让你急成这样？”
    “呼呼~”赵善人紧喘两下，走到一旁倒了杯水牛饮下去，这才说道：“庄上的一个小厮传的话，不怪他，是属下自己心急。”
    “有啥好急的？”李世昊不懂，香香也眨巴着大眼睛，俩人一起看着赵善人，看看他能不能说出个花样来。
    赵善人有些尴尬地道：“我这不是担心主子你们嘛，那可是一千多守备军，我想想都觉得悬。”
    两小：“额……”这是不被信任，被小看了呗？还好也是真心实意的担心，不然他俩都想打人了。
    不拿豆包当干粮，不把娃娃放眼里？确实该打。
    李世昊不经意地翻了个白眼道：“先生就放心，你这样的我们可以打三个，而且我还有别的手段，就像……你知道的。”
    “是是是……”说起李世昊的神技，赵善人频频点头，转而问道：“主子，这一趟顺利吗？”
    李世昊想说顺利的，但突然想到固城县善堂以后的事情还需要赵善人主持，就转头说起了花解语和王二狗的事情。
    花解语的事情，赵善人已经知道了。因为昨天下午她就被尹禄带回善堂后，尹禄就去找过赵善人汇报的。
    赵善人虽然感慨，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以后有他们照顾，肯定不会再让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再什么苦的。
    而这王二狗就可恶了，赵善人一拍桌子道：“十九他们怎么做事的？那种人就该直接砍死。”

 第104章 换脑

    李世昊捂脸，他身边这些人怎么都这样啊？动不动就要砍死人。这会儿就不担心带坏了宝宝吗？
    他正想劝解一番呢，门口却传来了影七的声音，只听得他调侃道：“哟~赵二哥火气这么大，这是要砍死谁啊？需要小弟帮你递刀不？”
    赵善人瞪了他一眼，恶语道：“还不是你带的好部下，主子都差点被拐卖了。”
    “什么？！！”影七大惊，喝道：“十九！”
    影十九闻声出现，抱拳道主动认错道：“首领，属下知错，属下认罚。”
    “你…你简直……”影七张口就要骂，可又想到两小在旁边，说话便有些不利索。
    而李世昊觉得影十九没错，所以也不想让他被罚，于是他学着刚才赵善人的样子，小手一拍桌子，怒道：“你什么你？他按约定时间出现的，关他什么事？”
    “主子……”影七略梗表示不服，主子都差点被拐卖了还不该罚？那岂不是要上天？
    李世昊才不管他呢，直说道：“影十九没错。”然后就瞪着影七，一副你敢罚一个试试的样子。
    影七还没见李世昊这样强硬过，暗卫铁律第一条在脑海中划过，他抱拳道：“是，主子，属下遵命。”
    哟~这话说的，还自称起属下来了，他何时自称过属下啊？怨气很大啊。
    李世昊想笑，影十九却道：“主子，属下谢主子体恤！但那事情确实是属下错了，若是属下提早一些过去等候，就可以避免的，所以，属下确实该罚。”
    李世昊有些气恼，宝宝好心救你，你还拆台是？一连串的属下，听着都头大。
    他不想理会这几个人了，便挥了挥手道：“随你们去。赵先生，走，我们去把装备给舅舅送去。”
    赵善人瞅了一眼影七和十九，摸了摸鼻头，朝李世昊道：“是，主子，属下已经和刘将军商量过了，这就带主子去。”
    “好~”李世昊点头，示意赵善人带路，拉着香香出了正厅，一眼都懒得看影七和十九。
    到得庄子门外，赵善人招来马车，上车后就给李世昊说到：“按照刘将军的意思，直接把装备拿去大营就好了，至于主子之前担心的问题根本不会发生。”
    “哦？”李世昊疑惑道：“这是为何？”全部人都换了好装备，总归会有人察觉的啊。
    赵善人答：“因为除了这次来的新兵，之前的所有将士都是忠于护国军的，而新兵营里的那些人根本没机会往外传递消息，而且他们也在逐渐转换心态。
    刘将军说了，不管那些人之前是什么身份，进了护国军都会变成护国军的人！”
    “哈哈哈……”李世昊大笑：“还是舅舅霸气！”之后就不再多问了。
    而赵善人还继续给他说道：“属下之前不是很理解为何能把所有人都变成护国军的人，要不是刘将军给属下解释，属下到现在都不懂呢，主子笑成这样，是懂了？”
    李世昊毫不犹豫地点头：“嗯，懂了。”
    “哦？”赵善人突然来了兴趣，便问道：“主子能给属下说说吗？好让属下也能学习一二。”
    李世昊道：“哪有什么值得学习的，这件事情说来其实就是换脑二字罢了。”
    “换脑？”赵善人表示不懂这样的心词汇，便在一旁思索着，想和之前刘光迅的话做一个印证。
    李世昊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只以为他是想要考教自己，就给他解释道：“每天高强度训练，让那些人没时间没精力去想自己是哪个阵营的。
    再时不时地由校尉上官们灌输忠于部队、忠于国家、忠于百姓的想法，慢慢的，等这些东西刻进脑子里，那些人当然就成了护国军的人啦。”
    赵善人听完只说了个：“这……”他就觉得很神奇，为什么李世昊知道刘光迅跟他说的话，几乎是一字不差啊，他该不会用仙法偷听了？
    于是他问道：“主子，您怎么会知道这个？”
    李世昊答：“很简单啊，因为我特别累的时候也没空思考事情啊！而军营里不是都有那些口号嘛。”
    香香一直在一旁笑眯眯地听着，心想：“哼！我也懂。”
    一股自己果然落伍了的颓败感再次浮现赵善人心头，他紧了紧拳头，暗暗决定以后要多开阔眼界才行，不然连个孩子都比不上，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可惜此时影七不在，否则的话，应该会劝他一句：何必呢？拿自己跟天才比？这不是找虐嘛？应该多学学我……
    当然，影七不在，就算在的话，也只会被赵善人打脸而已，因为他自己刚刚还怨气十足呢。
    护国军大营门口，站岗的士兵们已经知道了两小的身份，所以就没了上次剑拔弩张的场面。
    其中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士兵上前朝两小行礼道：“见过公子、小姐！岗哨已经通知内营了，还请两位稍作等候。”
    两小并赵善人连忙回礼，李世昊道：“麻烦小将了！”
    那小队长不再多说，呵呵一笑就回原位接着站岗。
    不多时，熟悉的马蹄声传来，刘光迅的身影也随之而来。他一出现便把目光锁定在了李世昊身上，直奔过去，一把抱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种之前从没有过的感动冲上心头，李世昊瞬间红了眼眶。
    他回搂着刘光迅的脖子，把头搭在他肩膀上，仔细记忆着刘光迅身上的问道，一声不吭，
    香香敏锐地感觉到李世昊的变化，也就没闹着要抱，只是上前礼貌地给刘光迅见了礼。
    刘光迅当然也能感受到自家外甥的变化，他心口一疼，把怀里的小人儿抱得更紧了一些，朝香香和赵善人招手道：“走，我们进去说。”
    几人来到刘光迅的大帐里，李世昊也终于消化那份感动，逐渐平静下来，跟香香一人一句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刘光迅问道：“那装备呢？需要我带人去运吗？”

 第105章 无法替代

    李世昊：“？！”舅舅不知道自己有奇遇的事情？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赵善人。
    赵善人秒懂，解释道：“主子您没吩咐过，所以属下并没有告诉刘将军。”
    这是那天喝酒时，影七教他的，一切按照铁则来，这个比较简单，他都学以致用了。
    要说这影七，还真好意思教别人，也不想想他自己都违反了多少条铁则了。
    好在李世昊也不会真的追究他，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李世昊朝刘光迅道：“舅舅，我之前有些奇遇，那些装备就在我手里，您带我去库房，我等下给您解释。”
    “哦~好！”刘光迅心里想着奇遇二字，有些心不在焉地带着两小去了库房。
    赵善人自觉地没跟上去，主要是怕刘光迅吃醋自己比他先知道李世昊的奇遇，回头喝了酒揍自己。
    他虽然是暗卫老二，也算是个一流高手了，可在刘光迅那种大开大合的刚猛打法之下，他想想都觉得疼。
    算了，就当自己啥都不知道，认怂能保命！
    护国军大营的库房里，两小在房门打开的刹那就愣住了。里面居然空空如也，只有随着开门进去的北风打了个旋儿，然后嫌弃地消失了。
    他们感觉这画面莫名的熟悉……有点像…有点像被他俩洗劫过的，墨香书局的库房。
    “哇~”香香惊叹道：“舅舅您好穷啊！”又扭头对李世昊说：“昊哥哥，我们给舅舅点钱，他太可怜了。”
    刘光迅：“……”唉~这回脸丢大了。
    李世昊有些心疼，他扯了扯香香的袖子，轻轻“嘘~”了一声，香香就飞快地捂住了嘴巴，歉意地看了刘光迅一眼，然后缩到一边不再吭声。
    李世昊为了化解尴尬，忙说道：“舅舅，麻烦您把大门关上。”他说着还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交给香香，让她举着。
    刘光迅依言关起了大门，都还没来得及对着那颗夜明珠感叹一番呢，李世昊就说话了。
    他说道：“舅舅，这就是我的奇遇，但是我很多东西不能说，希望舅舅您也不要多问，好吗？”
    刘光迅虽然不解，但这是李世昊的要求呀，他怎么拒绝得了？于是还是点了点头。
    李世昊则开始往库房库房里放装备……
    一堆堆捆扎结实的棉被，一箱箱崭新的制式棉军服，一桶桶桐油，一把把崭新的武器，从李世昊面前凭空出现，然后快速地填满了整个巨大的库房。
    李世昊回头朝刘光迅道：“舅舅，还有别的库房吗？还有一些。”
    刘光迅却没有任何反应，就跟失了魂一样。
    李世昊无奈地走过去，伸手拽他袖子，大声喊道：“舅舅，回神啦！”
    刘光迅猛的回神，然后十分急切地问李世昊：“昊昊，这件事情都有多少人知道？”
    对于他这种反应，李世昊有些懵，但还是掰着手指头认真数到：“香香、老师、影七、尹禄……”
    刘光迅越听脸越黑，不等李世昊数完，他就打断道：“昊昊你和香香在这里等舅舅，舅舅去杀了他们！”
    看来他还真把香香当自己外甥媳妇了，都要杀人了还把她排除在外。
    他说罢就要走，李世昊连忙抓住他的手，问道：“舅舅，别呀，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刘光迅冷着脸道：“必须杀了，不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出卖你？这要是别人知道了，你就危险了。
    这世界上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护国公府的敌人也绝对不会放任你拥有这样奇遇的。
    不行，你现在就走，我得找地方把你藏起来。你是国公府最后的血脉，绝对不容有失！然后我再去杀了他们。”
    他的话又急又密，说着还要抱着李世昊走，香香在一旁都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无法，李世昊只能对刘光迅施了定身诀，这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舅舅，您先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刘光迅身中法决，连眼睛都不能眨，心中对李世昊说的奇遇二字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只能转了转眼珠子，示意李世昊，自己能听话了。
    李世昊也没就此解开定身诀，他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舅舅是真心疼爱我，才会有杀人的想法，我很感动！因为这是我从没体会过的感觉。”
    “说来舅舅不知道，我从出生那天起就有记忆，我说我看着娘死是真的，虽然我当时还不懂，但心里也很疼，所以我当时哭得很大声……”
    “后来一直是嬷嬷照顾我，她也很疼我，事事都是妥帖周到。后来有了影七他们，又有了老师，他们都对我很好！但我见了舅舅才明白那其中的差别……”
    “嬷嬷疼我，那是一种责任，也更像是一种寄托，她把对娘的疼爱都给了我。”
    “老师对我则是一种期待，期待我能变得更好……”
    他越说，心里越通透，眼睛更加亮了些，继续说道：“而影七他们，他们对我来说是伙伴，是我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而且，他们在我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身上的异样了，但他们从来也没有出卖过我或者是控制我。就凭这一条，舅舅还会杀了他们吗？”
    不能动弹的刘光迅只感觉内心剧痛，原来李世昊小时候就那么的危险，他都不敢想，如果当时影七他们动了歪心……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李世昊伸手给他擦去，又说道：“舅舅知道我为什么会说您和他们不一样吗？”
    刘光迅转了转眼珠。
    李世昊道：“因为我知道舅舅是亲人，哪怕没有血缘关系，我也知道舅舅就是亲人，这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也许我那素未谋面的爹爹能给，但是他真的太忙了……”说到此处，李世昊忍不住地失落。
    那么久了，提起来还是不由自主的失落，像是一个缺少了牵引绳的木偶，不受控制。
    刘光迅心疼得挣扎着晃动身体，李世昊怕他伤了自己，只得解开了定身咒，嘴里还待劝说一些，却被刘光迅紧紧抱住。

 第107章 世道病了

    影七道：“属下们在查他罪状的时候发现的，他以往克他扣下来的军备、粮饷都存了起来，准备倒卖给北齐那边。”
    北齐不就是敌国？
    “嘭嘭嘭~”的声音响起，马车上的小茶几差点被两小和赵善人拍碎了。
    自从学会了拍桌子，两小是越拍越顺手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手疼不疼。
    赵善人怒道：“岂有此理！”他是真的气，同时也气自己，他在此地多年，居然都没查到这件事情。让影七查到不说，还在自家主子面前被揭开来，简直太丢人了。
    香香则是简单多了，就一句话：“弄死他！”
    李世昊却没那么愤怒，因为影七都说了，那是“准备倒卖”，不就是还没卖嘛。于是问道：“他还没卖过对？现在还有多少了？？”
    影七眼里闪过赞赏，正色答道：“确实还没卖过，具体数字还要见到东西才知道，但估计有不少，应该能解决护国军目前的困难了。这是因为前几年护国军才赢了一场，对边境把控很严的原因，但他们一直在私底下联系。”
    “还没卖就好！”两小松了一口气。如果卖了的话，情况就严重了。
    这万一要是打起来，护国军拎着一堆破铜烂铁，冻得颤颤巍巍的，肚里还没食儿。而对面的敌人却用着崭新的武器装备，还是自己这方的人卖给的？那画面简直……
    也不用打仗了，因为自己这方都已经被气死了。
    李世昊越想脸越冷，他问道：“影七，那些军备存在哪？情况怎么样？”
    影七微笑道：“可巧了，就存在城外一个山庄里，离咱们的庄子就十来里路。而且知府大人十分自信，那里并没有守卫把守，只有一些个普通的下人。”
    这还真是巧啊！简直是白送嘛，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李世昊当机立断道：“那还等什么？赵先生你赶车去一趟城里，做做样子再回来，我们庄子集合。”回头要有人查起来，他们也好有个不在场证明。
    “是，主子！”赵善人应了，让车夫把车停下。
    两小并影七下车，尹禄也想跟着去，却被打发和赵善人一起回城去了。
    他们三人一头扎进林子，在影七的带领下，飞速朝那个山庄赶去。
    那山庄就在哑姑山的半山腰，一处凸起平台上。这里视野开阔，风景秀丽，阵阵山风吹来……透心的凉。
    三人打了个寒战，两小都觉得选这种地方建山庄的人，简直有病。
    影七却道：“别看现在冷，这要是夏天，还真是个消暑避热的好去处呢。”
    这岂不是说来的不是时候？两小白了他一眼。李世昊道：“别废话了，快找找军备藏哪了？”
    影七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尴尬地咳了两声，说了句“不用找”，带着两小往山庄后面去。
    那里有一个山洞，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看来这林知府不是一般的自信啊。
    两小都有些想谢谢他了，这省下多少麻烦啊。
    洞门是一个机关石门，但操作方法简单到无力吐槽。影七直接上去按了一把门边上，一个十分突兀的石路灯顶上的圆珠，厚重的石门便轰隆隆地打开了。
    两小齐齐翻起了白眼，对于到处都是这种简单机关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是该嫌弃还该庆幸了。
    他们三人进去之后，那石门就自动回到了原位，李世昊拿出夜明珠给影七举着往里走去。
    没走几步，他们就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各种物资，乍一看，都够装备七八个营了。
    棉被、棉服不在话下，制式的长短武器、箭矢更是无数，甚至有些都已经有了轻微的锈迹……
    看来影七的情报没错，这果然是攒了好几年都没卖呢，现在好了，全便宜他们了。
    李世昊上前就是一通收，生锈的也不放过，反正回头熔了也能打新的。
    万灵空间出手，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还不到半刻钟呢，三人就出了山洞，眨眼间消失无踪。
    就是不知道林知府何时才能发现，他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当丢失咯。
    两小解决了问题，心情都不错，香香一边赶路还笑着问李世昊：“昊哥哥，你说那知府大人知道自己攒了好几年的东西都便宜我们，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李世昊想了想那个画面，“噗~”的一声就哈哈笑了起来：“估计会蹲在地上哭？哈哈哈……”
    “哈哈哈……那岂不是跟我们小孩子一样？”香香也笑个不停。
    影七也被逗乐了，三人的笑声震得树上的积雪扑簌簌往下落，小动物们连忙换地方躲藏。
    他们没回庄子，直接去护国军大营，把军备都放进了库房里，好让将士们早点领到新装备，就不用挨冻了。
    刘光迅给他们准备的军营特色的晚餐，和普通将士们碗里的一样，土豆焖杂粮饭，羊骨萝卜炖汤，里面还加了些冬天常见的野菜。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饭一汤，让两小目瞪口呆。
    他们齐声问刘光迅：“舅舅，将士们就吃这个？”香香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就吃这个，怎么有力气训练和打仗？
    刘光迅又是那副乞丐得了馒头的满足样子，喝了口热乎乎的羊汤，笑着对他们说到：“这已经很好了，往年这时节就只能喝点野菜糊糊，那糊糊清得都快可以照人了。现在不但能吃上干的，还有肉汤喝，将士们说都快赶上过年了呢。”
    两小沉默了。
    他们再怎么天才，终归还是太小了。还搞不懂，这些将士们为什么能在这么艰苦的情况下，还坚持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
    更搞不懂，那些天天大鱼大肉、锦衣玉食的官员，却在后方克扣粮饷、作奸犯科、通敌卖国……
    这世道怎么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病了？
    他们久久不说话，刘光迅有些担心，便轻轻推了推李世昊道：“昊昊，你们怎么了？快吃啊，羊肉汤冷了膻味儿重，就不好喝了。”说完又推了推香香。
    两小回过神来，香香嘴快，她问刘光迅：“舅舅，如果把那些狗官和坏人都杀了，是不是将士们就能吃上好饭菜了？”

 第108章 多了一股土匪

    刘光迅愕然：“额……香香，咱能不能别老想着杀人？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为什么？”两小不解地盯着他看。
    刘光迅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因为他不太善于言辞，便只能选择甩锅道：“这个我说不清楚，影七说你们老师是大儒，你们回去问他。但相信我，杀人真的解决不了问题。
    而且，天底下狗官、坏人多了去了，何时才能杀得完？杀完这边，那边又出了一个，跑断你们的小短腿也杀不光的。
    到头来，还带得人人都跟着戾气重，世道就更乱了。”
    “这……”合着真的是我们错了？一股迷茫在两小心中升起。只能无奈地端起饭碗吃饭，把解决的希望寄托杜思淼身上去了。
    这奇特的一顿饭，给两小上了极其重要的一课。他们感慨之余，又在饭后拉着刘光迅聊了些别的军营话题，直到夜深，才安然睡去。
    而另一边，酉水乡附近的山沟里，押运部队的守备军们终于醒来了。
    原本按照正常的昏睡诀威力，他们应该早上就能醒来的。
    但他们运气实在太差，遇上第一次使用这个法决的李世昊。那孩子因为担心威力不够而出纰漏，楞生生用光了所有灵力。
    这就导致军士们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原本围坐的篝火早已熄灭，一小半守备军士都冻死在了睡梦中。
    而山上在两侧山上的放哨的那群更惨，一个都没活下来。
    估计就连李世昊都没想到，一个昏睡诀，居然要了那么多人的命。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是不会内疚的。他可早就从影七等人嘴里听说过，这些守备军在本地欺压百姓，强抢强占，无恶不作了。
    这种人，杀了也就杀了，更何况宝宝也不是故意的。
    山谷里，还活着的军士们爬起身来，看着连马匹都不见了的，空荡荡的辎重车，一脸茫然。
    好不容易缓过来，去摇晃身边的伙伴，却是冰冷僵硬的触感，恐惧瞬间充斥了他们的内心，他们开始尖叫起来，满山沟都是凄厉的哭喊声。
    其中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快速扫了一眼山沟里的状况，然后便白着脸思索起来。
    不久后他站起来大喊道：“都别哭了，过来，到我这边来。”他说着还掏出火折子，扯了几根柴火，燃起了火堆。
    也许是那个官员的声音军士们找到主心骨，又或者是火堆散发的温暖安抚了他们恐惧的内心，他们纷纷朝这边围拢过来，把冰冷的手伸向火堆，汲取温暖。
    有了这一出，离得的远的一些人也渐渐安定下来，学着那当官的，燃起火堆，围坐下来取暖。
    那当官的扫了一眼人群，大声道：“同袍们，物资丢了。我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真话，在他们的记忆里，他们只是睡着了而已。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要再说的话，就是遇到鬼了，可这话他们自己听着都荒唐，遑论说给别人？
    随着他的话，军士群中发出嗡嗡的议论声，他继续大声道：“大家先别说话了，现在讨论过程是没用的，因为就算我们说的事实，朝廷也不会相信我的。我们更应该想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军士们再次小声议论起来，半晌后，一个军士站起来问那当官的：“刘爷，您就说我们该怎么办？我都听您的。”
    这一趟的官员中，就他一个人活下来，将士也没得选择，其他人便附和道：“对，我们听刘爷的。”
    那个被称为刘爷的官员道：“既然大家这样说，应该也是清楚我们这次是绝对活不成了，对？”
    可不是活不成了嘛？十几万人的军备物资啊，这罪太重了，就算把他们全杀了也够不上赎罪的，军士们纷纷面露悲色。
    刘爷身为官员，当然比军士们要更清楚，于是他大声道：“所以我们决不能回去，回去就是个死。”
    有人问他：“刘爷，不回去的话，我们又能去哪呢？”
    还有人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们要是不回去，他们又该怎么办啊？”
    “对啊，我娘都五十多了，身体还不好，我……我舍不下啊，呜呜呜……”
    他们说的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刘爷有些无奈，但…不说为了谁，就算为了他自己能活下去，也得耐心地劝解：
    “同袍们，兄弟们！我非常理解你们的担忧，我心里又何尝不是？我也有妻儿老小啊。但我们也得活下去啊，若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咱们的爹娘、妻小照样没人照顾不是吗？所以，只有我们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活下去才有希望……”军士们喃喃重复着这一句话，不多时就下定了决心。
    从此，酉水乡附近多了一股土匪，大当家的就叫做刘爷……后来因为做事太过于没底线，被刘光迅带兵给灭了。
    另一边，梁州府衙内，眼看约定时间已到，已经盘算好这次要怎么克扣的知府大人却没有等来军备。
    他突然心头一慌，连忙派人前去探查，这才发现军备丢了，连同押送的守备军都消失不见了！
    听到守备军消失，他突然就没那么慌了，只是连夜往上都传了信。而这一事件的罪责，全都让他扣在了那些消失的军士头上。
    严严实实的，摘都摘不下来。
    与林知府的信同时到上都的，还有影七他们的包裹，里面写信通报了这一次远行的大体情况，着重说明那批消失的军备已经给护国军换上了，让新帝别担心。
    新帝看完信就乐得合不拢嘴，这可是让丞相党跌了个好大的跟头啊！于是他就拉着余政恩笑个没完，好半晌才想起来一旁还有一封信未看呢。
    他把影七的信扔给余政恩，自己走到书案后，拿起那封信细看。
    信封上是空白一片，这也是他开始没注意到的原因，裁了信封，里面却又掉出来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爹爹亲启，新帝不由得心头一热，快速拉出信纸查看……

 第109章 鸡飞狗跳上都城

    新帝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父亲，见字如面。孩儿于西北护国军营写此信，欲诉……
    洋洋洒洒八张纸，隐去了和万灵空间相关和事情，讲述了这一路的见闻，说了和刘光迅相认的事情，说他现在是有舅舅疼的孩子了，特别幸福。
    还说了以后对善堂的安排……他的原话是：“也想为爹爹分担一些。”
    然后通篇也没问自己父亲的身份和自己心里的疑惑，估计是不想自己父亲为难，新帝又止不住地眼睛发酸。
    最后则写道：此次远行，孩儿深感自身不足之处甚多，返家后便收心读书，只盼能尽快成长，能成为爹爹的左膀右臂，让爹爹不再操劳。
    祝爹爹健康长寿！百事无忧！
    孩儿昊叩首！
    新帝一遍遍看着那封信，直看得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欣慰又骄傲的泪水。
    一旁的余政恩瞄了一眼他这状态就知道那信是谁写的了。他承认，他酸了，决定回家再把儿子们打一顿。
    他正想着要从哪个儿子开始打呢，新帝已经扯袖子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万分得意地把信递给他看，同时嘴里还炫耀着：
    “唉~这孩子呀，怎么就那么懂事呢？别的孩子在他那么大的时候，还只知道吃呢……”
    余政恩气得翻白眼，心里嘟囔了声：何必拐弯抹角？你可以直接说我家几个孩子名字的！然后垂头看信不理会新帝。
    当看完整封信的时候，他决定回家打儿子的时候，换根粗点的棍子。
    他还以为这样总算能让自己好受点呢，谁知新帝又从那个包裹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颗丹药，附带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李世昊的字迹。
    写着：这是孩儿为爹爹寻的百解丹，服下可解世间百毒，望父亲珍重。
    得，又是一番毫无人性的炫耀，余政恩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只感觉，若是再不离开这南书房，他家几个儿子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于是他朝新帝告了退。
    好在这一次的信很长，新帝觉得自己怎么都看不够。而且包袱里还有好几样东西没掏完呢，于是就放过了余政恩，自己一个人在南书房里，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太监海宝在门外催了几次膳都没反应，却又不敢闯进去，只能冷着脸，让御膳房的人把膳食热了一遍又一遍，弄得那些大小太监叫苦不迭。
    而余大人几乎是小跑着出皇宫的，回到家就板着脸，让管家派人去把几个儿子叫回来，还让自己的长随找来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端坐大堂酝酿着一场家暴。
    也是他几个儿子运气不好，祸从天降不说，还刚好今天都出去野了，被下人找到的时候一个个醉醺醺，让人架着回来的。
    那东倒西歪的样子，令得余政恩当时就气红了眼睛，拎着棍子就是一顿暴揍。那几个大小伙子被揍得哟，那叫一个鼻青脸肿，鸡飞狗跳，全家上下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劝阻，只有他们的惨叫声在夜里传出去老远，周围的人都瘆得慌。
    好在他家几个儿子也因为这一顿揍而上进了，他们第二天就一起找了余大人，要求去护国军历练，嘴上说的是：“我们成才！我们要努力！”内心想的却是快点离开这个家，不然早晚被莫名其妙打死。
    可余大人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啥呀，只当他们是真的变好了，便十分欣慰地让家里妻妾给儿子准备行装，弄得那群妻妾给他轮番演了一遍一哭二闹三上吊，气得他差点又操起棍子打人。
    最后在他几个儿子的一再劝说下，妻妾们才抹着眼泪送他们离开了。后来，这几个小伙子虽然被操练的很惨，但都有了一番成就，那一顿打也算是没白挨了。
    然而，这些天的上都城里，可不止余大人一家鸡飞狗跳，丞相王烨伟家里那才叫不得安宁。
    就军备丢失这一件事情，让他在朝堂上被新帝指着头骂无能，还限期让他查出凶手，再筹集一批军备，否则严惩不贷。
    而且新帝于道义上站住了脚跟，王烨伟无法反驳，也没脸反驳。因为筹集军备本该是户部和兵部协同的事情，他却因为要打压护国军，就抢了别人的活计抓在手里，确实是活该。
    于是他家里顿时多了很多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地商议着筹集军备的事情，连着几天都商议到深夜，弄得他那些同党家里也因此不得安宁。
    光这些就已经够他头疼了的，却又收到了益州送来的消息，信里还夹了两小留在墨香书局库房的那张小纸条……利用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小一张纸条，在多疑的王烨伟心里掀起了无数暗涌，他默默细数着每一个被他利用过的人……
    一个个人，一桩桩事从他心里划过，再加上这次军备丢失的事情，慢慢的，他感觉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信任了。
    平时那些对他曲意奉承，逢迎拍马的笑脸都染上了阴邪的颜色，那些他对他说死命效忠的人，背后都仿佛藏着一把匕首，随时就能把他捅个透心凉……
    那一晚，王烨伟在梦里掐死了身边的美妾。
    那是他收罗来的美人中，长得最像苏锦玉，他睡了不会觉得恶心的一个。平时里，他把这美妾宠得都能压过正室夫人去，结果就这么被掐死了。
    当守夜的丫鬟发现那美妾的死不瞑目的惨状时，王家的不安宁也随着那丫鬟的尖叫到达了顶点……
    这左一家右一家的惨叫，弄得周围的人家都快疯了。他们这一片住的都是富贵人家，最差也是能上得了朝堂的，所以这些人家的主人不约而同地写起了奏折，第二天都被新帝扔到了王烨伟脸上。
    王烨伟只感觉这段日子是他这半生以来，最难过的了。他跪在勤政殿中间，任由新帝奚落：“你以前不是号称做事最有条理，也最讲究规矩吗？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第110章 要走了

    他被骂得一阵恍惚，也开始思考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顺的？好像是新帝突然发难，让各家派嫡子去军营历练？那又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呢？余政恩？他可没那个脑子……
    想到这里，他拳头捏的紧紧的，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把给新帝出主意的人找出来，还有这次盗走军备的人，一定要把这俩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说的两个根本是同一个人，还是个五岁的多孩子。
    当然，李世昊本人是不知道上都城里这些事情的，他现在正听着固城县回来的暗卫汇报情况呢。
    那暗卫的编号是五十七，就是在滇国山里，冷着脸用暗卫铁则怼影七的那个，他说话一板一眼的。
    “禀主子，经属下查，那王二狗子小恶虽多，但并不涉及人命，连拐卖都是头一次起心，属下等人把他揍了一顿，还警告了一番。”
    “那个出言相助主子的男子姓铁名寻，早些年是个镖师，后来伤了身子，就回到固城县老家休养，手头上经营者一家小酒馆，勉强度日。
    他是个良善的，在固城县名声很好。听说我们要办善堂，他答应的十分爽快，还愿意拿出自家唯一的宅院来使用，我们留了信物，后续的事情由赵先生接手。”
    “至于那个县令，也是个好的，并不属于任何派系，也正因为这样，没人提拔他。自从上任就在固城县当县令，都快十年了。属下已经把他的情况报上去了，后续自会有人接手。”
    五十七语气刻板地说完就垂手而立，再没一个多余的字眼，对于他这样的性子，李世昊多少有些了解。
    于是便对他道：“辛苦哥哥了，你们先下去休息，我们明天该回家了。
    五十七应是离开，赵善人就凑到了面前问：“主子，您真的要走了？”他好舍不得啊。
    李世昊道：“是得回去了，这一趟出来，我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该回去好好进学了。而且，我想家了……”
    是啊，想家了。
    他脑海里划过兰嬷嬷倚门远眺的样子，寒风吹过她的面颊，却吹不散她期盼的眼神……
    眼眶突然就这么红了，连早上才看过的，震撼人心的大操练也不香了。
    他一甩头朝大家道：“走，我们回城去。”香香闻言就从椅子上蹦下来，牵着他的手朝外走，她也想家了呢。
    一行人回到城里，李世昊去赵家的库房放下所有金银钱财，就径直回客院收拾东西去了。
    赵善人给准备了很多冬装、首饰都要收起来带走。自从知道了李世昊的神技，赵善人更是让人收集了很多北地特产，连牛羊都弄了一些回来。
    李世昊感动的同时，也想着不能浪费自己人的心意，便都收了起来，加上之前从守备军那里收的马匹，空间里更加热闹了。
    灵枢开了片草场出来，有空间灵气的加持，那里水草丰美，就成了马牛羊儿们的乐园，它们都开始了快速繁殖，以后可以吃的肉更多了。
    临到晚饭前，李世昊又问赵善人要了十几个麻袋，装了一些低阶灵米，跟一本《龙象无极功》的抄本，外加一封信一起让赵善人交给刘光迅。
    至此，全员做好了回程准备。
    当夜幕降临时，街上逐渐没了人影。两小并影七算了算时间，穿好了夜行衣，悄悄出了赵家院子，运起柳絮步，飘飘忽忽地往梁州府衙而去。
    临走了，还有份大礼没送给那知府大人呢。
    府衙后院，知府大人家的书房里，林长平正因一封来自京城的信而焦虑着。
    那是丞相的来信，说的正是军备丢失的事情，严厉斥责他无能的同时，也严令他必须抓住凶手，并找回那批物资。
    “找回物资？凭空消失的东西，我上哪找去？这是想要逼死我啊！！！”
    他接到回报后，就骑了快马去现场看过的，还想着以自己之前所学，能找出点线索来。可那里除了一些篝火堆，就是空荡荡的辎重车，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林长平急得直跺脚，但无济于事，他转而开始思考着如何找到那群消失的守备军。
    人嘛，总要吃喝拉撒，只要有需求，就会有痕迹……他好歹也是寒窗苦读了好几年的人，虽然迷失初心成了狗官，但这点基础知识还是知道的。
    两小落到他房顶上的时候，他正一条条写着呢：“首先，得找一个人来主要负责这件事，就算军备找不着，也是他的责任。”
    这还真对得起香香称他一声狗官，那么大的事情，最先想到的居然是找人背锅。
    “其次，实在找不到的话，可以把之前存的那些东西先拿出来顶上……”看来这货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攒了好几年的东西不见了。
    两小在房顶看得怒火中烧，香香压低声音道：“这个狗官！昊哥哥，要不然我们直接弄死他，不然他要去害别人了。”
    李世昊有些犹豫，虽然他也觉得林长平该死，但奈何之前已经答应过赵善人他们了……
    于是他沉吟片刻道：“算了，我们答应过的，如果你实在担心，我们就让他没心思再去害别人就好了。”
    香香此时也想起了之前答应的事情，便恨恨地咬牙应了，但很明显的不甘心。
    俩人商议好，李世昊就朝书房里丢了一个昏睡诀，那林长平便慢慢趴在书案上睡了过去。
    他们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香香上前就在林长平大腿上捅了两剑，脸色才好看了些。
    林长平中了昏睡诀，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根本没有反应。
    李世昊失笑，拉了一把香香道：“行了，我们先把事情办了，等下我有更狠的。”
    香香眼睛一亮，也不多问，而是和李世昊一起，在书房里找起了机关来。
    可惜，这次他们失算了，书房里是有机关，但那里面只是一个暗格，放了一些账本、书信之类的东西，李世昊都收了，然后便低头沉思起来。

 第111章 坟头上吊

    半晌后，李世昊招来了影七，问他：“影七，你们调查的时候，没查出来他把钱藏哪了？”
    影七也是充满了疑惑：“他家一个下人说的，他见过他们家老爷，往书房里搬了好几次大箱的金砖啊，那应该就是藏在书房了啊，这……”
    这就奇了怪了！
    李世昊懒得浪费时间，本来打算凭自己的能力做完这件事情的，没想到最后还得靠灵枢……
    估计是太过得意，灵枢嘿嘿怪笑着散出自己的灵识，不多时就查了个明白，他用那种十分嘚瑟，十分欠揍的语气道：
    “主人，不怪你们找不着，这人简直是太聪明了。你们掀开地上的砖，还有墙上的壁纸。”
    李世昊闻言而动，影七和香香见了也连忙上前帮忙。
    灵枢那欠揍的声音还在继续：“主人啊，你还是年纪太小了啊，回去记得要多读书啊，你们就没发现这书房里用的是壁纸吗？别的人家可都是直接刷墙的……”
    李世昊都要被他说恼了，一挥手就关了灵识通道，然后和影七他们一起“拆”起了书房。
    还好现在是晚上，而且他们三人都是高手，手上力度都控制得宜，并没有引起院里其他人的注意。
    很快，地面上的砖头全都掀开了，露出下面满满的金砖，还有最靠里的一处，有几个箱子，里面满满都是珠宝首饰。
    墙上壁纸也都揭开了，里面也全是金砖……在烛火的照耀下，满书房那叫一个金光灿灿，晃得他们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两小齐齐抬手挡眼，动作出奇的一致，然后他们转头问影七：“影七（师父），不是说他平时不作恶吗？这都是哪来的钱？”
    资料是影七带人去调查的，他当然十分清楚，便给两小说道：“一部分是他抄了下属官员家得来的，就像那个榆林县令家一样；
    一部分是贪污克扣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他利用职权之便，跟人合伙倒卖粮食得来的。”
    前面两项都是恶官的常用套路，两小是见过的，但这最后一项……
    香香问：“倒卖粮食是做生意吗？就他这样的垃圾，应该不会安分守己的地做生意？”
    影七点头，朝香香竖了个大拇指道：“对咯，他专门屯粮，然后在雪灾时候高价卖出！”
    “狗官！”香香再次怒了，走过去又在林长平大腿上刺了两剑，才回头对李世昊道：“昊哥哥，快些收起来，然后我要看看你说那个‘狠的’！”
    “好！”李世昊也听得愤怒，便加快了手上动作。
    等书房里所有金银收进空间，他们才发现，这书房的墙壁都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单砖，地面更是陷下去了三尺有余……
    他们三人心中怒气盛得都快烧起来了！
    老话都说当官的刮地三尺，他们还觉得那太过于虚幻了呢，现在看看这书房，可不就是刮地三尺的真实写照嘛。
    李世昊一个眼色，影七把林长平拖到书房中间的大坑里，上面用绳子固定在房梁上，保证他不会倒下。
    然后李世昊一掐法决，土之灵随之从他的指尖流出……
    影七和香香睁大眼睛看着，只是到底也没看懂那土之灵是怎么运作的，只见越来越多的土出现在林长平身边的大坑里。
    大坑很快就填满了，可林长平周围的土还在继续增加，一直没到他的胸口位置才停了下来，远远看去，跟书房里多了个坟包似的。
    而此时林长平的造型看起来就更诡异了，仿佛是在别人坟头上吊，却因为打扰了英灵，被拖到坟里的样子。
    香香看了又看，突发奇想地把书房里的书案拆了，把桌面立到那个‘坟包面前’，跟块墓碑似的。
    还对李世昊说：“昊哥哥，咱把罪状给他贴着上面，再写上自绝于百姓，怎么样？”
    “好！香香你太聪明了。”李世昊都想鼓掌了，他家香香真是太有趣了。
    三人联手，很快就做完了事情。临走前，李世昊又悄咪咪地对书房掐了个法决……
    他们回到家，李世昊去库房把这次得来的钱财放了大半进去，才回房抓紧时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才起床呢，赵善人就冒着大雪，匆匆来到了客院，见面的第一句就是：“哈哈哈……主子，府衙出大事儿了！！！”
    李世昊淡定地“哦~”了一声，继续洗漱。
    赵善人一看他的表现，就知道这事情是他的杰作了，但还是忍不住地继续说道：
    “知府大人的书房塌了，府衙里所有衙役和下人一起，把杂物搬开，才发现他被半埋在一个土堆里。
    最神奇的是，那个土堆坚如磐石，锄头挖断了都弄不开，所有人都吓坏了，都说知府大人这是被亡魂索命了，被天罚了。
    而知府大人却没死，下人刨瓦片、砖头的时候，刨出了他的好些个罪证，吓得他尖叫不停，跟待宰的鸡似的。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李世昊面上不说话，心里却是开心的，甚至还有些自得。
    哼！宝宝亲自施的法，当然不能让他轻松了去，等法决失效再把他刨出来时，估计还得在床上躺好久呢，看这个狗官还怎么害人！
    赵善人在李世昊这里没得到热情的回应，又去找了香香，把刚才那番话在香香面前重复了一遍。
    香香性格本就开朗，再听说了知府大人的惨状，那笑声，跟下蛋的小母鸡似的，满院子都是咯咯咯……
    李世昊听着听着，就想起刚才赵善人说林知府像待宰的鸡，而香香像下蛋的鸡？这……
    “不不不……”他使劲儿摇头，林长平那种脏东西，怎么能跟自己的小精灵比呢？绝对不行。
    才从刘光迅那学的小精灵，这会儿就用上了。
    他走出门去，朝空中喊了句：“影七，我们准备出发了。”
    影七随即出现，朝李世昊抱拳道：“是，主子，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走？”
    “嗯”李世昊点头，又朝香香的屋子喊道：“香香，走了。”

 第112章 启程了

    正在听八卦的香香甩下赵善人就过来了，赵善人追在她后面喊：“主子，香香小姐，早饭还没吃呢，怎么就要走了？好歹吃了早饭再走啊！”
    李世昊心说，那可不行，我要是再留下去的话，又该被你带得思想跑偏了。
    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他只能说道：“没事，我们有准备，早点回家也好。”
    赵善人知道他所谓的准备好，虽然心里十分不舍，但还是没再挽留，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
    看着他们乘车远去，沉默了许久，才转身回了家，脊梁骨挺得笔直，因为他现在是有了光源的人，即使身在黑暗，也不再害怕失去方向。
    出得城来，两小掀开车帘，看着眼前雪白色的世界，和天上纷纷扬扬落下的雪片，心里却没了初次见到雪时的雀跃。
    他们一人举着一边车帘，久久无法放下，心中满是不舍。
    影七在一旁悄悄翻起了白眼：“走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嘛？现在又来这一出，真是的，害我也跟着伤感了。”
    身为暗卫，心里可以想，但是嘴上是绝对不能说的，还得劝解：“主子，快把帘子放下，小心着凉。”只字不提离别。
    两小依言放下车帘，李世昊问香香：“香，你说舅舅知道我们不辞而别，会不会生气啊？”
    香香懂他，于是道：“昊哥哥，你这是舍不得舅舅？放心啦，他肯定不会生气的，等以后有空再来看他就是了。”
    李世昊揉了一把香香的头顶，牵过她的手，轻轻“嗯”了一声，便缩在被窝里，沉默起来。
    影七感觉他快要被这压抑的气氛弄窒息了，实在是待不下去，便道：“主子，你们可以看会儿书。雪这样大，山里更是不知积了多深，我们只能坐马车了。刚好可以看看你们上次买的书，那么多游记呢。”
    “咦~对呀，那么多游记呢。”说起这个，两小终于是有了点生气。
    待李世昊从空间里取出书来，影七就放心地出了车厢，到外面呼吸点轻松的空气，再冷，他也认了，反正还有赶车的尹禄和骑马的兄弟们陪着。
    现在的北地到处都在下雪，逼得他们只能跟着大路走，而且还得规规矩矩地昼行夜停，不然就太显眼了。
    幸运的是，他们有一群全大顺最优秀的暗卫。
    路程在影七这群暗卫的控制之下，每次休息都能找到上好的客栈或者是驿站，虽然比来时走得慢了很多，但两小都没吃什么苦，还沿路采买了很多当地特产，体验了一把真正远游的乐趣。
    时光悄悄地跟着车轮向前翻滚，两小逐渐沉浸在阅读中。书里的天地太广阔了，东边的无垠大海，西边皑皑白雪，南边的四季如春，北边的茫茫草原……
    各色各样的美食和风土人情，更是让他们心驰神往，一路上唧唧喳喳地讨论个不停。
    而此时的刘光迅也忙完军营里的事情，拿到了李世昊留给他的东西，功法和灵米他一眼都没看，直接拆开了李世昊的那封信，一字一句地认真读者。
    那是一封不按格式写的信，刘光迅想起新帝的写信方式，心里说了声“果然是父子”。
    信上写着：舅舅，原谅外甥不辞而别！因为外甥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怕见了舅舅就不想走了。
    那些珍重的话，我们甥舅都藏在心中。
    我留了一本功法给舅舅，那是修炼内力的功法，虽然练起来痛苦，但可以让舅舅在战场上更安全。
    那些米则是灵米，吃了可以洗精伐髓，增强内力。我这里还有很多，舅舅大方吃，回头我再给舅舅送来……
    还有，舅舅给我找个舅妈，我想要有弟弟妹妹，也想舅舅有人陪伴呢……
    整封信都是话家常一般的字句，仿佛是李世昊端坐在他怀里认真叮嘱一样，刘光迅又红了眼眶。他使劲儿抹了一把脸，感觉最近的自己太像个哭包了。
    然后他使劲儿一拍身边赵善人的肩膀道：“看看，这是我外甥留给我的东西，哈哈哈……你有吗？”
    赵善人甩开他的手，怒道：“刘光迅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也不想想当时是谁带你来见你外甥的！”
    “嘿嘿嘿……”这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刘光迅丝毫不介意的笑着道：
    “那我就是小人好了，本来还打算分你一些的，可现在一想，那可不是小人应该做的事情。我还是自己留着，嘿嘿嘿……”
    赵善人立马告饶，丝毫没了他当初和李世昊说的“给人安全感”的形象，他拽着刘光迅的袍子，讨好着：
    “刘将军！您可是大英雄，怎么能是小人呢？都是小的嘴欠，你行行好，赏小的一点。”
    “行~”刘光迅下巴一抬，大手一挥道：“赏你点。”然后又换了副面孔道：“来来来，我们研究研究着功法，我外甥说是修炼内力的，咱们一起练。”
    “内力？”赵善人来了兴趣，又道：“我靠，难怪老子打不过小七那崽子，他肯定早就练过了。”然后把头凑到刘光迅面前，和他一起看起那本《无极龙象功》来。
    两小对此毫不知情，持续沉浸书海中，等他们感觉到空气中的温暖时，马车已经停在了益州府吴善人家门口。
    早已接到信的吴善人喜气洋洋地在门口迎接，他自己都没想到，李世昊他们还能再次来到他家，这可把他乐坏了。
    迎着影七并两小进了正厅，他再也按耐不住喜悦，笑成了弥勒佛的样子，上前给李世昊行礼：“属下见过主子，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主子，属下真是太高兴了。”
    李世昊见了他的笑模样，就想起了开化府的周善人，还想起了香香当时俏皮，他笑着给吴善人回了礼才道：“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吴先生呢，真好！”
    “呵呵~”吴善人跟得了多大好处似的，继续说道：“前几天收到赵忠的信，说他给主子准备了多少多少好东西，主子有多喜欢……还说我不会做事，这可气坏我了。”

 第113章 铭经兰

    “咦？”这是告状？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李世昊哭笑不得：“还有这回事呢？”
    吴善人点头，坐实了告状道：“嗯，主子不知道，那赵忠可坏了。仗着自己资历长，老是欺负属下等人。”
    “呵呵……”滚圆的吴善人告状模样实在是……可爱？李世昊笑出了声，问吴善人道：“那吴先生你打算怎么办呢？”
    这下子吴善人换上了骄傲的表情：“当然超过他啊！他那梁州府，天寒地冻、地广人稀的，哪有什么好东西。
    所以我这次给主子准备了很多特产，吃的用的都有，还有一些稀奇的玩意儿，待会儿主子去看看？”
    李世昊惊讶于这样也能攀比起来，又好奇吴善人说的稀奇玩意儿，便爽快地道谢并答应了，牵着香香跟着吴善人去了他家库房所在的地方。
    打开房门，两小就看见里面分别堆了两大堆东西，林林总总，能装两三架马车。
    吴善人指着两堆东西说道：“这一堆，是主子您的，另外一堆是给香香小姐准备的。”
    “哇~我也有吗？”香香惊喜了，虽然她不至于去嫉妒李世昊，但如果没有准备她的份儿，心里还是会有些小失落的，毕竟还是孩子嘛。
    这下好了，两小都有，皆大欢喜。
    吴善人一样样解说着，什么通江银耳、什么川明参、什么翡翠米之类的，都是一大堆，但李世昊脸上明显只有礼貌的笑容，好像没什么兴起。
    当他拉着李世昊来到一堆种在花盆里的植物面前，李世昊的眼睛才终于亮了起来。
    他在脑海里召唤灵枢：“灵枢哥哥，快出来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没。”
    经过这么多天，灵枢早已忘了埋林知府那天被关灵识通道的不愉快，尽职地散出灵识，扫描着眼前的植物。
    李世昊则在问吴善人：“吴先生，你是怎么想起收集这些东西的？”
    吴善人颇为得意地道：“因为属下在意主子啊，之前听七首领说主子喜欢在山里收集药材和稀奇植物，属下就记在心头了，这段时间都让人特意去收集的。”
    这马匹拍的，舒服！李世昊笑眯眯朝他道了谢，又道：“这得花多少钱啊？以后可别这样了。”
    吴善人也是个人精了，当然感受到李世昊话语里的愉悦，于是他大方地道：“没事，主子，属下还是有些家底的。”
    再有家底，这些东西都属于他自己的私事儿啊，李世昊可不好意思让别人一直这样花钱，但他直接拒绝的话，又怕伤了吴善人的心。
    便折中道：“知道吴先生好意，我心领了。以后也不用特意去收集，随缘就好！”
    吴善人一听就露出了笑容，答应道：“好好好，都听主子的。”
    李世昊心里耶了一声！总算没浪费了这一路上看的书，说话比之前要强了一些。
    他们热闹地聊着，灵枢抽空插了个嘴：“主人，还真有好东西啊，这里面居然有铭经兰，上次炼那百解丹的时候，如果有这东西，那就可以直接炼成无染丹了。”
    听他这口气，李世昊就知道是好东西了，所以他问灵枢：“无染丹？什么效用啊？”
    灵枢道：“无染丹，顾名思义，没有东西能污染的丹药。它的作用就是让吃下此丹的人百毒不侵，当然，那都是凡毒，若是遇上一些毒修……就不一定挡得住了。”
    毒修？这个年代早就绝种了，上哪找去了？所以这无染丹就是无敌的啊！李世昊道：“灵枢哥哥，你能给我炼一颗吗？我想送给我爹爹。”
    苏锦玉的死，让他总觉得新帝也很危险，之前听灵枢说幽影菇掺些别的能炼百解丹时，他也是第一个想起新帝的。
    然而，以前百试百灵的招数，这次灵枢却没有答应，他说道：“主人，你不是说要成长的吗？这修仙和炼丹就是一体的，你还是多翻翻丹书，回头自己炼。”
    李世昊：“？？？”灵枢你变了，所以爱会消失对吗？宝宝好失落啊！
    但灵枢说的也没错，自己也不能总靠别人不是？于是他没再说话，支走了吴善人后，就把库房了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和香香回客院休息去了。
    东西进到万灵空间，灵枢就立马挑出了那株瘦弱的铭经兰，轻轻抚摸了一下它叶片上淡金色的纹路，然后小心翼翼地种到灵泉旁边。
    现在的灵泉旁边，可都是名贵的药材聚集地，之前李世昊弄来的那些普通花木都被移到了更远的地方，虽然活得也不错，但却已经不够格住在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了。
    种下铭经兰，空间里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灵枢却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越来越像样子了啊，想想以前，这碧泉边可都是……”
    都是什么？也许只有当年的苏擎知道。灵枢叹了一声，回到了天幕后，属于他的空间怀念从前去了。
    外界，李世昊他们认真在吴善人家修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挥别了吴善人，踏上了去戎州府的路程。
    令影七欣慰的是，两小忘了峨眉山的梗，他们顺利的进了山，考虑到李世昊的“收集癖”，他们另外选了一条路，直奔戎州府而去。
    满山的绿色撞进眼里，李世昊心里感慨起了世界的神奇。
    他跟香香说：“香，你看看这漫山遍野的绿，再想想北地的遍地雪白……你说说，这世界怎么如此神奇啊？”
    “嗯”香香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挺神奇的，书上也没写是什么原因，我们回去问问老师。”
    说起杜思淼，李世昊不由得露出思念之色道：“嗯，好久不见老师，我都想他了。”
    香香也道：“我也有些想老师了，也不知道他在昆明府玩的开不开心。”
    影七在一旁听了，悄悄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们老师开不开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没少打喷嚏。”
    两小听到了就问他：“啊？为什么啊？”

 第114章 夜宿山里

    影七不知怎的又犯了毛病，就是不想给两小解释。
    还好他们有尹禄疼，只见他一屁股挤开影七，给两小说到：“因为被人想念的时候会打喷嚏啊。”
    两小又问：“为什么啊？被人想念还能得风寒不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非得生病才能打喷嚏呗？尹禄一时间有些语塞。
    影七则在一旁偷着乐：“让你小子显摆，活该了？”
    最后还是影十九出来说道：“主子，那是古来的习俗了，虽然一直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被人想念还真会打喷嚏，书上没写吗？”
    然也不等两小继续追问就说道：“咱们快点赶路，虽然蜀地温暖，但好歹也是冬天了，夜里可不暖和，得找个好点的地方过夜才行。”
    “好！”两小终于是闭上了小嘴儿。李世昊让灵枢散出灵识去，开启他眼里的赶路模式。
    在收集了不少好东西后，李世昊不得不感叹，蜀地的气候是真的好！温润湿热，仿佛万物的生长周期都延后了一般，入冬时节还是生机勃勃的。
    到得夜里，他们在灵枢的指引下，找了个山洞休息，暗卫们忙着烧火做饭，铺床垫被啥的，原本颇显阴森的山洞里热闹了起来。
    影七是满脸的疑惑，这山洞也不是探路的暗卫们发现的，李世昊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几乎寸步不离的，他又是如何发现的呢？他好奇极了。
    李世昊却在此时跟他说：“影七，我得出去一下，你们先安顿着。”
    影七的第一反应就是皱眉：这是又出的什么幺蛾子呢？属下头疼。
    李世昊却像是没看见一般，转头对香香道：“香，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不行！”香香拒绝：“昊哥哥去哪，我就去哪。”她一边说着，小手还撰紧了李世昊衣摆。
    李世昊无奈地摇头，宠溺道：“好，那咱们走。”
    影七和众暗卫：“……”主子！我们是活的！请看一眼我们，我们也想去！
    可惜，刚才李世昊已经说不让他们跟着了，暗卫铁律下，他们只能服从，但都不死心地一直朝影七使眼色。
    影七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便一屁股坐到了篝火边闭目养神，不对，是眼不见为净。
    两小手牵手离开，尹禄就先朝影七开了炮：“首领，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不拦着主子呢？”
    还有影十九附和：“是呀，这天黑地冻的，又在深山里，万一……”
    其他人也纷纷说着自己的担忧，影七气得鼻子都歪了，他问暗卫们：“那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主子呢？”
    众暗卫：“这……”当然是因为暗卫铁则不允许啊，可是这话要怎么说出口啊？
    总归是尹禄年纪小，没那么多弯弯绕，便直接说了出来，却被影七扯了根柴火捶了一顿，边捶还边问：
    “合着暗卫铁则只能管你们，不能管我呗？合着没人能罚我呗？那你们想没想过，回了总部我得挨多少鞭子？脊梁骨都能打碎了你信不？”
    暗卫们面露愧色，就尹禄还嘴硬着：“你以前也没少犯啊，而且我们又不会出卖你。”
    好家伙，连出卖这样的词儿都用上了，一个暗卫，你这是把暗卫营当敌方部队了啊？
    影七下手更狠了些，尹禄鬼吼鬼叫地逃窜着，暗卫们偶尔也伸手，悄咪咪地帮他拦一下影七。
    打着打着，影七就突然扔了手里的柴火，坐到篝火边沉默起来。暗卫们谁也不懂他这是怎么了，也不想上去触霉头，便都默默做起事来。
    另一边，漆黑的山林里，两小手牵手来到一个水潭旁边。李世昊掏出夜明珠交给香香，且主动用手指往上指了指道：“香香，他说这里有好东西，我等下去取上来。”
    “啊？”香香看了一眼李世昊，又看了一眼水潭。蹲下身去，把手伸进水潭里，感受了一下水温道：“也还行，不是特别冷，但是昊哥哥你会水吗？”
    说是水不冷，但李世昊也还不愿意她多摸凉水，因为书上说女孩子要少沾凉，他可还记着呢。
    他把香香拉起来，把她小手擦干道：“没事，我有水灵力护着，很快就能上来，你去树上待着，注意安全。”
    这么深的水潭，估计在白天都看不到底，想想都觉得危险。但香香自己不会水，她不想李世昊分心照顾她，便乖乖跳上了旁边的大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李世昊见此，放心地朝香香道：“等我！”
    “好！”香香也朝他笑了笑，把夜明珠扔给了他。
    李世昊唤出水灵力，包裹了全身，才慢慢举着夜明珠走进水潭，渐渐失去了身影。
    香香在树上只能看见水底一团光晕慢慢淡去，她心想，这得多深啊？她开始担心李世昊了。
    已经深入水潭的李世昊明显感觉到一股暗流，他本能地想要抗拒，灵枢让他顺着暗流的方向前进。
    无法，他在水灵力撑起的光幕里深吸了两口气，定了心神，用灵力托着自己，顺着暗流往深处游去。
    顺流而走，当然不费什么力气。但过了很久还没到头，暗流通道里又全都是嶙峋的怪石，张牙舞爪的透着股狰狞。李世昊就不由自从地开始害怕了，他几乎喋喋不休地问灵枢：“快到了吗？快到了没？”
    这也是人之本能，面对未知和黑暗的本能，常人几乎难以跨越。
    灵枢一个灵体，他不懂这到底有什么好怕的，但还是耐心地给李世昊打气：“不远了，你感受一下水流，现在已经是往上走了，很快就到了。”
    “好！”李世昊咬咬牙，操纵水灵力，托着自己往上浮。
    可他感觉这次被灵枢坑了，因为他的灵气快用光了还没有浮出水面，心下恐惧更甚了，他在脑海里朝灵枢大喊：“怎么还没到？我要死了。”
    倒不是他夸张，他不会游泳，一旦灵气用尽，就不能上浮不说，外面的灵力护罩也会消失，真的只有淹死一个下场了。

 第116章 别演了

    他双手掐诀，水灵力自然流出，像之前一样在他周身撑起一个蛋壳状的光幕，看着要比之前的更薄一些，但他明显地感觉到，虽然这光幕花的灵力要比之前少，但还要更坚固一些。
    他第一次感受到精神力提升的好处，心里欢喜道：“不用像以前一样只能使用蛮力，而后续无力了。”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寄，原来书上说的是这种情况啊！”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进了空间，也懒得去查看空间的变化，盘坐在灵泉边恢复灵力，准备离开地下溶洞。
    万灵空间才经历了一次波动，灵气更加浓郁了，李世昊没花多少时间就恢复了全部灵力。
    他出得空间，熟练地撑起光幕，朝暗流通道跳了下去。
    感受着和他对冲的暗流，他心头还是紧张起来，因为这一次是逆流而上，要比之前费劲很多。虽然他精神力大涨，可以更精确地控制光幕，但灵力总量并没有涨啊……
    但又能怎么办呢？这溶洞一看就是在整座大山底下的，除了这条暗流通道，不可能再有别的出路了。
    “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脑海里想着香香焦急等待的模样，催动灵力，逆着暗流往外而去。
    一路上，他都专心致志地控制着灵力，尽量躲避暗流中心的力量，溜着边儿走，
    这无疑是个好办法，比他刚跳下来的速度要快了不少，终于，在他灵力快要用光的时候，他回到了水潭里面，连忙操控灵力离开暗流范围，往外游去。
    “哗”一声，他从水里露出头来，全身湿哒哒的，这是因为他的灵力还是在最后关头用尽了，他只能放弃了光幕，只保留托举的灵力，闭着气往浅水区走，才成了这副样子。
    还好，只是湿了而已，等下换套衣服就好了。只是，真的很冷啊！他打了个寒战，举起夜明珠喊道：“香香……”
    “哎~我在。”不远处传来香香惊喜的声音，他连忙看过去。就看见已经站到浅水区的香香，水都已经没到她的胸口了。
    李世昊大惊，他忙跑过去，把香香拉到岸边问她：“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还下水了？”
    语气全是责怪，但内心里却是后怕，还好他上来的早，不然……他不敢往下想。
    再想下去就是香香湿漉漉又毫无气息的躺在水底了，那画面太残忍。
    他连忙甩了甩头，从空间里拿出衣服递给香香，示意她去换上。
    香香见他脸色不好，接过衣服解释道：“昊哥哥，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想要下去找你，我只是见你很久没上来，我很担心，我就下来看看……”
    “呼~”李世昊长出了一口气，揉了一把香香的头顶，安慰道：“我没生气，我就是看见你在水里吓坏了。”
    “不生气就好。”香香露出个笑脸道：“我也没事的，我没往深处去。昊哥哥你放心，我这次回家就让陶庆哥教我游水，以后就不用怕了。”
    这确实得学起来，灵气总有尽时，关键时候还是自身实力最靠谱。他点了点头：“嗯，我们一起学，让影七教，他们应该比陶庆厉害些。”
    “好！”香香爽快答应了。
    李世昊催促道：“快去把衣服换了，山里真是太冷了，别着凉了。”
    还是那句脆生生的“好！”，香香抱着衣服，颠儿颠儿地去了树后面换，李世昊也连忙找了套衣服出来换上。
    不多时，两小整理好了自己，这才辨别了方向，运起轻功，往扎营的山洞而去。
    才到山洞附近呢，就看见山洞口站了一排人。一共十个，笔笔直的站着……
    这是……两小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表示不懂。难道这是某种欢迎仪式？
    两小来到近前，香香问：“师叔们，你们这是干嘛呢？”
    然而没有回答她，她在这群暗卫面前是晚辈，人家不说她也无法，只能扯了扯李世昊的袖子，向他求助。
    李世昊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他稍安，便点了尹禄的名字道：“你来说说。”
    从他们过来，他就仔细观察过了，尹禄脸上的淤青和他气呼呼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显眼，更别提他见了两小就一副有冤要申的模样。
    这会儿被点了名，他张口就来：“主子，求您给属下做主！”话说着还行了大礼。
    哟~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世昊一抬眉毛，也不扶尹禄，只说道：“那你说说。”
    尹禄巴拉巴拉说了一遍神之前的事情，末了还说道：“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不说话了，十九哥想要安慰他，他还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让我们罚站。
    呜呜呜……主子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属下太委屈了。”
    最后那段明显是演的，李世昊毫不留情地戳穿：“行了，别演了，你说说让我怎么给你做主。”
    “啊？”尹禄完全没想到李世昊会这样问，他条件反射地回答道：“这不都是主子说了算的事情吗？”
    “额~”李世昊有些无语，但他想了一圈，也没搞懂影七到底是怎么了，便对尹禄和众暗卫道：“好了，我等下找他谈谈，你们先进去，好好休息。”
    “是，主子！”暗卫们抱拳行礼，进了山洞。
    影七从一旁出现在李世昊面前，直接行了大礼道：“主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世昊扶起他，先转头对香香说：“香香你也去休息，我和影七聊会儿天，等下就回来。”
    “好！”香香也回了山洞。
    李世昊这才对影七道：“走，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他们也不用轻功，而是用双脚丈量着山里的土地。暗夜里的一切都仿佛睡着了一般，连风都是轻柔的，温和却也冰冷，更容易让人头脑清醒。
    他们来到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俩人分头捡了些柴火，燃起了一堆篝火，照亮了四周。
    坐下之后，影七就主动说道：“主子，属下知错了，属下不该那样对待同袍们。”

 第117章 你们是人

    影七话是那样说，可李世昊更想知道原因，不然也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他说道：“事情嘛，总有个前因后果。但无论如何，我相信你们之间那么些年的相处之情不是假的。”
    影七沉默，往事历历在目。
    特别是在来滇国之前的那段时间，他们接的任务大多都是保护一些保皇党的官员，或者是预防刺杀等等。
    那些任务无疑都是危险的，他们好些个同袍都失去了生命，其中几个更是为了保护他撤退而死的……
    那段时间是大顺最混乱的时候，除了保皇党和丞相党之间的相互暗杀攻伐，其他国家的势力也过来掺上一脚，有没有油水先不说，为两党制造更多争端是必须的。
    所以那段时间，暗卫们过的很苦。
    又或许，只能用一个苦字来形容，揉进所有刀剑之伤，融进所有生离死别的那种苦。
    影七摇了摇头，把思绪拉回眼前，认真地回答李世昊：“主子，我知道的，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那你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呢？”李世昊直接问了。
    影七看着他的眼睛，终于坦诚道：“我听到了那天主子和刘将军在护国军库房说的话，主子说我们是伙伴。我很感动，可是也很迷茫。”
    “嗯？”李世昊倒是没想到这个，而且，这有啥好迷茫的？他问道：“为何？”
    影七就把他们暗卫的本职说了一遍，重点说明，他们是工具。
    李世昊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后才怒道：“放屁，你们明明是人！”
    这脏话呀，开口说了第一句，后面就会越说越顺嘴啊。
    影七却没注意到那两个不雅的字眼，而是问李世昊：“主子，人也分好几种啊？富人和穷人，上位者和下位者，平民和奴仆……还有暗卫这样的工具一般的人。”
    影七的话说的好像是事实，但小小的李世昊不懂，为什么人非要分三六九等。不是应该是善恶是非来分吗？
    穷人、下位者、奴仆里面可不乏好人，反而这一路行来，作恶的都是那些所谓的上位者，当头领的，当官的，甚至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这世道有病！”李世昊终于是下了结语，然后对影七道：“影七，我不管这世界是怎么区分人的，但在我这里，只善恶是非来分。为善是人，为恶就是畜生。”
    然后也不管影七如何反应，他站起身来，站到影七面前，对着他的脸说：“而你们，就是人，是我的伙伴，我幼时你们为我遮风挡雨，等我长大了，就把你们护在身后。”
    他话中带怒，而且坚定无比。带得影七的眼神也跟着坚定起来，他喃喃着问：“这是真的吗？”
    “真的！”李世昊小手一拍影七的肩膀道：“现在，站起来，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记得你们是我的人就可以了，其它的都不用管。”
    影七下意识起身，这才发觉李世昊只高到他的腰部，矮小到他一伸手，就能摸到他的头顶。
    然而就是这样小的一个人，在他心中已然化为了巨人。
    他蹲下身，看着李世昊的眼睛，坚定地道：“主子，我都明白了。您放心，我会把主子的话告诉同袍，不，告诉兄弟们，从今以后我们都是主子的人。”
    “嗯！”李世昊点点头，朝他笑了笑道：“走，我们回去休息。今天晚上可累死我了，你不知道，早些时候我差点都死了……”
    他边说边走，声音越来越远，话里的内容惊得影七差点灵魂出窍，他几步窜到李世昊身边，抓着他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死了？”
    “哎呀~”李世昊立马捂上嘴，却无济于事，影七的眼神太吓人了，他败下阵来，老实把水潭里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等他说完，影七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直呼“万幸！”
    李世昊心头暖暖，他安慰影七道：“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回头教教我游水。”
    影七再次检查了李世昊周身一番，确认他真的没事，才答应道：“好，等天暖和了就教。”
    李世昊又道：“还有，千万不能告诉香香，不然她要哭的……”
    “好……”
    俩人边聊边往山洞走，心里终于轻松了起来。不知道影七后来找暗卫说话没，反正李世昊是回去就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他按时醒来，暗卫们都笑着朝他打招呼：“主子早！”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连五十七那块木头都露出了笑脸，李世昊能感觉到，暗卫们的心态都变了。
    这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他也笑得跟朵太阳花儿似的朝大家道：“哥哥们早！”然后转身叫醒了一旁的香香，帮她穿衣服、梳头。
    一行人吃了早餐后，又开启了赶路模式。
    待得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影七凑过来问李世昊：“主子，明天中午就能到戎州附近了，我们要进城吗？”
    李世昊脑子一转，答道：“进去看看，那地方太乱了，我们去看看新来的土司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去把那个清风山给灭了。”
    转换了心态的影七说起话来十分的爽快：“是，主子，那我让十九先行，他腿脚最快，让他先去和林先生一起弄清楚清风山的情报。”
    “行”李世昊点头，影七转身去找影十九，然后其他人开始安排露营。
    帐篷、棉被、锅碗瓢盆，米面粮油、新鲜的肉食和蔬菜……暗卫们觉得这趟出门真的和郊游差不多，简直是太享受了。
    而李世昊早已习以为常，他在脑海里问已经被原谅了的灵枢：“这附近真没好东西？”
    灵枢答：“主人，现在这世界连灵气都快没了，哪有那么多好东西啊？而且这山也不是特别深，矿产又都是公家占了的……”
    他一开口就巴拉巴拉说课不停，李世昊嫌弃极了，灵枢这话痨症状跟他的法决差不多，时灵时不灵的，真让人闹心。

 第118章 再进戎州府

    李世昊挥手关了灵识通道，一心一意地看着暗卫们准备晚饭。这一餐没了影十九，味道就没法保证了，他得盯着才行。
    可惜，他还是过于天真了，万万没想到，厨艺这种东西，盯是没有用的，最靠谱的还是天赋。
    没天赋的人，就算手里拿着食神的菜谱，做出来也是黑暗料理。
    就比如这次闹着要操刀的尹禄，这会儿就被集体围攻了。
    “呸呸呸~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我天，这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尹禄，你给老子等着……”
    还有人干脆朝着天空喊：“十九哥，弟弟好想你啊！”
    两小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然后就见影七把那锅散发着糊味儿的米饭端到了他俩面前道：“主子，浪费粮食该怎么罚？”
    尹禄一听就鬼哭狼嚎地求饶：“主子，属下错了！求主子饶命！”一如既往地戏精。
    可惜李世昊早已看穿了他这一手，强忍着笑道：“浪费粮食当然得罚，那么边关将士还都吃不上白米饭呢。至于怎么罚……”
    他面上思索，实则忍笑，片刻后才说：“就罚他吃完。”说完就再也忍不住笑开了来。
    其他人也跟着幸灾乐祸，只有尹禄一个人抱着那锅饭，欲哭无泪。
    笑闹一阵，李世昊从空间里拿出宰好的羊，开始和大家一起腌制，所有配料都是他亲自放，暗卫们则把尹禄隔得远远的。
    这次尹禄是真的哭了：“呜呜呜……我也是好心啊。”
    香香走过去安慰他道：“小师叔，别哭了，糊的饭也好吃的，糊香糊香的。而且你再哭的话，我师父估计会让你把那两盘菜也吃了的。”
    尹禄余光扫过那两盘颜色黢黑的“菜”，想起自己放盐时候抖手的情景，他打了个冷战，认命地用手抓着米饭往嘴里塞。
    吃了两口就露出了笑脸道：“嘿~别说，味道还真挺好的。”
    香香笑了笑就走了，没告诉尹禄，锅底的米饭可不是这个味道，只等着一会儿好继续幸灾乐祸。
    一顿饭吃完，除了尹禄之外的人享受了一顿完美的烤全羊。那烤全羊用上好的香料腌了，烤的时候又刷了三层蜂蜜，再撒上之前从戎州府买的麻辣料……
    那味道……啧啧啧……香的他们都快把舌头吞下去了。
    尹禄就惨了，闻着烤全羊的香味，饭就已经难以下咽了，还要再听自家主子和同袍们的各种炫耀和嘲笑，差点没哭出来。
    最后还是李世昊发了善心，没真让他把那锅饭全吃了。他谢恩的同时，也暗暗咬牙切齿地下决定，今后再也不碰做饭这件事情了。
    一行人吃饱喝足，又笑闹了一阵才收拾东西，早早歇息了。
    第二天，他们赶在午饭前进了戎州府。两小发现这戎州府还是原来的样子，街道上人流匆匆，忙碌着交易。
    但细看细听之下又有不同，人们在交谈的时候似乎多了些调侃似的话语，不再像以前那般，说出来的话都是为了讨价还价。
    两小略一思索就露出了笑脸，这就是书上说的，人在有安全感的时候，才有心思去寻找快乐。
    路人见他们笑得实在是可爱，就有人笑着说道：“哎呀，你们快看，这两个娃娃咋个啷个好看。跟年画娃娃似的，太漂亮咯！”
    “哪儿哪儿？我也看看……哎哟，还真是好看耶，这怕是菩萨座下呢仙童哟。”
    “是呀，真是太好看了，我们已经好几年没看到街上走起那么漂亮呢娃娃咯。”
    “是啊，好几年咯。那个土司真是该应死，要不是他和那些渣渣，我们也不至于见个漂亮娃娃都稀奇。”
    “就是，真希望他们下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
    群情激愤起来，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把两小的路给挡住了，尹禄急得直挠头，现在影七他们都去做事了，只有他陪着两小，他好怕人群突然冲突起来，伤害到两小。
    就在他都要拉着两小用轻功的时候，有人站出来说话了。
    那是一个穿着土家族服饰的汉子，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却精神矍铄，一点不显老态。他站到人群中间，大声说道：
    “乡亲们，事情都过去了，有罪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们大家引以为戒就好，就不要聚集在这里了，你们看看，把路都挡住了，别人还怎么做生意啊？”
    人们听了他的话都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人直接散了，也有没走的，就想看两眼别人嘴里说的年画娃娃，养养眼睛。
    那个土家族汉子又见此又说道：“大家放心，我家大人是新来的土司，他一定会严厉打击那些恶人，让娃娃们都敢在街上随意玩耍的，到时候大家想看多少年画娃娃都有。”
    人群里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说的好听，当初那个恶心土司也是这样说的，最后还不是那个逼样。”
    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人们就露出了不信任的神情，还有人悄声说了些“就是……”之类的话。
    那汉子却也不生气，他再次朗声道：“这个请大家放心，因为我是冉虎，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大家的。而且，我家土司大人真的是个好官，请大家拭目以待。”
    有人就问了：“冉虎？可是那个土家之虎？”声音十分激动。
    那汉子抱拳正色道：“正是在下！”
    问话的那个人见他承认，就激动地嚷嚷：“土家之虎啊，大家都听说过的，终于见到真人了，乡亲们，这下我们真的可以放心了。”
    刚刚散去的人群再次围拢过来，但这次却是为了看土家之虎，两小也想留下来看热闹，却尹禄拖着出了人群。
    他俩就有些不高兴了，拿眼睛瞪着尹禄问：“你干嘛呀？我们还不知道土家之虎是什么人呢？”
    尹禄一脸无辜：“主子，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你要是再不过去林先生家，估计又要出麻烦。”

 第119章 土家之虎

    李世昊羞红了脸，朝尹禄道：“不好意思啊，尹禄哥，我看热闹太投入，都给忘了。”
    尹禄哪里会生气？他笑了笑道：“没事，走，我们走快点，还来得及。”
    他说完就一边一个地牵着两小往林善人家去。
    果然被他猜中了，他们到的时候，林善人正在自家大门口焦急地转着圈，不时还朝巷子口张望两眼。
    三个小的连忙上前行礼，林善人引着他们进了正厅，双方再次见了礼后，尹禄才把路上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两小还想着土家之虎的事情呢，就迫不及待地问林善人：“先生，土家之虎是谁？为什么百姓那么信任他？”
    两小虽然到得晚了一些，但却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了，林善人就放松了心神，给两小说起了故事。
    “你们不知道，当年几国大战，很多城镇都被屠杀得鸡犬不留，唯独戎州府，虽然战败了，却没有一个百姓被屠杀……”
    林善人缓缓地说着，那是一个小将为了百姓的生死而忍辱负重的故事。
    当年18岁的冉虎还是一个小小的府城偏将，大战开启没多久府将就已经牺牲了，临危受命的他带着剩下不到三百的府军和百姓坚持苦战着。
    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不眠不休地守在城墙之上，用尽了各种手段……终于，在苦守了一个月后，戎州府里弹尽粮绝了。看着身后衣衫褴褛的百姓，以不屠杀百姓为条件，向滇国投了降……
    城中活下来的老人都记得，那天冉虎倚着古蜀国大旗泪流满面的样子，他们把这情景告诉自家的每一个后代，还称冉虎为土家之虎。
    因此，冉虎在戎州府人的心里，就是传说中的守护神，人们哪有不信任他的道理？
    林善人说故事的本事明显见涨，两小杵着下巴，听得入了迷。一副悲壮的画卷在他们脑海里展开……
    突然李世昊嘟囔了一句：“哼！我舅舅也是大英雄！”
    还不知道李世昊认亲的林善人心头一紧，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要瞒着的吗？
    他觉得这事情太大了，就没了继续讲故事的心思，连忙跟李世昊说了声“有要事处理”就匆匆寻影七去了。
    等他一走，香香就狡黠地眨着眼睛问李世昊：“昊哥哥，你说林先生为什么跑了？”
    “坏丫头！”李世昊刮了一下香香的鼻子道：“明知故问，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听见我说舅舅二字吓的呗。”
    香香咯咯一笑，转头和李世昊聊起了冉虎的事情，话语里满满的崇拜，直言将来也要做大英雄。
    林善人没多久就和影七一起回来了，此时他看李世昊的眼神里装着心疼，李世昊见了就朝他道：“别，先生你别这样看我，我很好！以后多了个人疼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善人连道歉：“主子对不起！这是好事儿，属下知错了。”
    李世昊挥挥手表示过去了，影七便上前说了清风山的情报：“那寨子位于清风山快接近山顶的地方，那里地形十分复杂，常人上去都难，所以属下等推测肯定有便于上山的暗道……
    我这边，在林先生的配合下，罪证收集得差不多了；十九他们正在查找暗道；五十七他们正在查清风山在城里的产业。”
    话说完，他递上手里的情报，又问李世昊：“主子，这次咱们怎么做？”
    李世昊扫了一眼手里的罪证，慢条斯理地说：“不急，咱这次不是还想看看新来的土司是什么样的嘛？等晚点十九他们回来，就把完整的情报土司大人送去，先看看他怎么做再说。”
    “是！”影七应了，却有些疑惑李世昊语速怎么这么慢。
    于是他问道：“主子，你没事？说话怎么慢悠悠的？”
    李世昊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们都要把我饿死了，我还能说话就已经不错了好吗？”
    影七：“……”这不是在说正事吗？怎么扯上肚子饿了？
    旁边的林善人一拍脑子，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主子，是属下的错，属下这就安排开饭。”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滚圆的身材又像个球儿似的蹦了起来。
    “噗呲~”香香笑出了声，然后在影七的目光里，伸出小短手去捂头顶，生怕自家师父的爆栗上头。
    而且，她觉得我自己那个师父动不动就敲她头的举动，完全就是报复，报复当年被石头砸头的事情。
    然而，影七不说，她也不敢问。
    好在影七这次也没打算敲她，只是白了她一眼，然后对李世昊道：“主子，咱们去饭厅，吃完饭好好修整一番。”
    “走~”李世昊拉着香香，当先走出了正厅。
    一顿麻辣鲜香的午饭，让两小再次感叹了一番世界的奇妙后，就回客院修整去了。
    小厮满脸堆笑的引着他们，嘴里还说着：“还是原来的房间”，两小推开房门，他们就发现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最先叫出声的是香香，她边叫着还跑到了李世昊的房间，然后就见李世昊的房间里也堆满了东西，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小厮上前解释道：“公子小姐，这是家主为你们准备的礼物，本来应该家主来说的，但他…好像太忙了，你们慢慢看，有什么不认识的就问小的，希望你们喜欢。”
    两小对视一眼，李世昊道：“完了，先生们这是都赛疯了。”
    香香却很开心，她笑着道：“这多好啊，这说明先生们都很疼我们。”
    “可这也太破费了。”李世昊是真的担忧，别搞得他和香香来一趟，就把暗桩们的家底都给搬空了，人家还怎么生活啊？
    而且这些暗桩对外都是富户，这要是没钱了，还怎么当富户啊？唉~愁死宝宝了。
    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香香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于是就劝道：“昊哥哥，咱们村里不是都兴还情嘛，先生们送我们这么多东西，咱们也还个情不就好了？”

 第120章 再进土司衙门

    “对呀~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李世昊恍然大悟，又刮了一下香香的鼻子道：“你怎么不早说？吴先生和赵先生离的那么远，该怎么还？”
    香香捂着小鼻子，佯装委屈道：“人家也刚刚才想起来嘛。昊哥哥，你凶我……”说着说着，她眼里就开始蓄积泪花儿，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可李世昊却知道这丫头是演的，他才不上当呢。只说道：“好了，别闹了，咱们商量商量，该怎么还先生的情。”
    香香立马收了泪花儿，笑嘻嘻地抱着李世昊的手应了声“好！”
    李世昊宠溺地揉了一把香香的头顶，然后和她聊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就聊到天光都暗了下来。最后他们决定，给这一路的每个暗桩都送上根祖母绿晶柱。
    当然，肯定得比给新帝的那根要小得多，但在外界也算是价值连城了。
    后来，李世昊想了想，又给先生们抄送了一本《无极龙象功》，让增强自保之力的同时，也能延年益寿。
    延年益寿，这可李世昊最喜欢的东西了。
    他俩商量完了，也不等小厮来喊，就自己牵着手去了饭厅。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喜欢戎州府的饭食了，只要想起，肚子都会饿的那种喜欢。
    正要使唤人去喊他们的林善人没想到他们居然主动来了，便露出了招牌弥勒佛笑容，上前道：“主子，香香小姐，属下正要使人去叫你们呢。”
    两小笑着朝他还了礼，又认真地道谢：“谢谢先生送我们的礼物，让先生破费了，我们很喜欢。”
    之前在益州的时候，他还对着吴善人一顿劝，现在有了还情这个方案，他就一点也不担心了。反正你们送我多少，我再加倍还回去就是了。
    然而，他还是年纪太小了，还不懂他在这些人心里的地位。更不知道这些人把他送的东西都当命根子一般珍藏了起来，根本没有拿去换钱的念头。
    林善人听到他们说喜欢，心里就高兴的不行。而且李世昊也没像吴善人说的那样劝解，他更得意了几分。
    他认为这是他送的礼物比其他人更得李世昊的心，还决定回头写封信给其他暗桩炫耀一下。
    然后却被跟着信一起送去的祖母绿晶柱打了脸，众暗桩纷纷写信嘲笑他，弄得他好一阵郁闷，然后更加卖力地收集奇珍。
    当然，那都是后话，他现在还美滋滋地陪着两小用饭呢。
    饭后，影七送来了暗卫收集的清风山详细情报，李世昊匆匆扫了一眼，便回客院收起了林善人给他们准备的礼物，然后在床上闭目养神，默默等着天色暗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太累的原因，他不觉间就睡着了，直到影七的声音叫醒了他。
    他爬起身来问：“时辰到了？”
    “嗯”影七点头，又问道：“要不然主子你好好休息，属下去办？”
    李世昊摇了摇头：“还是我去，我想亲自看看那个土司，毕竟这次回去就难得出来了。”
    影七也是心疼李世昊，但也明白自家这个倔强主子决定的事儿，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于是他也不再劝说，只帮李世昊端来了一盆水，让他清醒清醒头脑。
    李世昊刚刚洗完脸，门外就响起了香香的声音：“昊哥哥，时间差不多了，咱走。”
    影七认命地捂住了脸。
    他刚去看了一眼香香的，发现她正睡得舒坦，还以为这次终于不用带上她了呢，结果……还是没逃过去啊。
    李世昊笑着迎上去，惯性地拉住香香的手道：“好，这就走。”说着还给香香掖了掖夜行衣的领口，再拿了面具给她戴上。
    夜里的戎州府上半城并不像码头那边的下半城那么热闹，虽然也有些人家亮着灯，但却静悄悄的，深怕扰了邻里的清梦。
    已经杀过一次土司的两小，熟门熟路地来到府衙后院，留了影七他们在外面接应，他们运着柳絮步毫无声息地停在一棵大树上观察着。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比之上次，这府衙后院里多了巡逻的守卫，正按照特定的规律，来回巡逻，而书房的灯也没亮着。
    两小对视一眼，香香轻声道：“这土司要么是个自律的人，要不就是个懒人。”
    “嗯？”李世昊疑惑道：“怎么说？”
    香香：“他刚上任没几天，肯定很多事情啊，可是现在人也不在书房，肯定睡觉去了呗。”
    李世昊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但现在可不是瞎聊的时候，他对香香道：“我们摸去他书房，把情报放好，然后找地方躲着看戏。”
    “好！”香香应了一声。
    他俩瞅准一个巡逻空隙，摸进了土司大人的书房，把罪证和情报都摊开放在桌案上。
    然后李世昊让香香蹲到房梁上，他自己拿了书桌上的青瓷笔洗扔了出去。
    那笔洗摔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邦啷”声，引得巡逻的护卫都围了过来，嘴里还喊着：“有贼！”或者是“有刺客！”府衙后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李世昊连忙跃上书房的横梁藏好。
    不多时，守卫们就发现了被打开的书房门，他们燃起灯火，土司大人也随之来到了书房。
    两小在横梁上探出半个脑袋打量着，却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楚土司的脸，但却能清楚地看到土司精壮的身材，就凭这点，就比上任那个肥胖又恶心的土司要强了不少。
    土司大人很快就发现了桌上的罪证，他拿起来细看，越看脸色越难看。
    还没看完呢，他就忍不住了，一脸怒气对着一个守卫道：“你去把冉虎找来。”
    那守卫领命而去，土司大人继续翻看这桌上的东西，当他在震惊中看完所有罪证和情报的时候，冉虎也到了。
    他进门就朝土司大人行了礼，土司却抬手让他稍安勿躁。自己则朝门外拱了拱手，朗声道：“某不知是何方义士送来这等东西，某十分感激。请义士放心，某一定会认真处理此事！”

 第121章 土司其人

    冉虎在一旁看这土司大人的举动，一脸凝重。心想，什么义士啊？这年头还有这种东西？
    土司大人把那些情报递给了他，朝他道：“冉虎，此事就交给你了，你连夜安排，最迟后天早上，某一定要看见结果。”
    带着疑惑快速扫了一遍的冉虎差点没让罪状里面的肮脏冲昏了头脑，直恨不得立马提刀去宰了清风山那群畜生。
    平息片刻，他压下了怒气，郑重地朝土司大人抱拳道：“请大人放心，属下保证不让他们走脱一个。”
    他说罢就带着情报离开了，土司却没走，还让下人上了茶水和点心，又让下人关上门并离远点。
    他这一通操作，看得横梁上的两小一头雾水，而土司大人也在这时候说话了……
    只见他已经收敛了怒气，从容淡然地对着空气说道：“某知道义士还在此处，不知能否相见？请义士放心，某对义士只有感激之情，绝对不会伤害了义士。”
    “嗯？”两小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呢，都有些犹豫。
    只是香香神经要更大条些，她附到李世昊耳边，用气声说：“昊哥哥，咱下去，不能让他给小瞧了。”
    李世昊同样用气声回道：“真的好吗？”他心里有些疑虑。
    “这有啥？咱带着面具呢。”香香继续说：“而且咱又不是打不过他，走！”说着就跃下了横梁。
    她动作太快了，李世昊伸手却只抓了一把空气，只能无奈地跟着跳了下去。
    两小一出现，弄得土司大人都愣住了。这是两个孩子？而且还那么小，总不能是哪个组织特有的侏儒？
    片刻后才貌似呢喃地问出两个字：“义士？”
    香香哈哈一笑，朝土司大人行了个刚刚学来的拱手礼道：“义士不敢当，但那些东西正是我们送来的。”
    土司大人更蒙了，从香香那软糯的童音分辨，眼前这俩还真是孩子。因为成年侏儒的声音再怎么伪装也会带点沧桑感，但眼前这个明显没有，而且还是个女孩子！！！
    他突然有种是不是在做梦错觉，呆呆地看着两小。
    香香见他半天不说话，就沉不住气地道：“土司大人你倒是说话啊，喊我们下来，你又不说话，你家就是这么待客的？”
    土司大人被喊回了魂，匆忙对两小再次行礼：“对不起！是某的过失，某只是过于惊讶二位义士的年纪了。没想到两位义士如此年轻，更让某佩服了。”
    “嗯~别客气。”香香洒脱地挥了挥手，再次问道：“大人你喊我们出来是要说什么？”
    李世昊保持着沉默，戒备着。
    土司朝他们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二位小义士请坐下喝茶，我们慢慢说。”
    香香胆大包天顺着土司的请，坐到了客座上。李世昊待灵枢确认茶没问题，才和香香一起，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土司见他们如此豪气，就拢着袖子朝他们伸了个大拇指，赞赏道：“二位义士豪爽，某佩服！”
    人也见了，茶也喝了，话却还没说到重点，急性子的香香便不耐道：“这茶我们也喝了，土司大人有话快说，天色不早了，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缺觉。”
    知道自己长身体还大半夜不睡觉？
    这话让土司听得一脸尴尬，李世昊在一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使劲儿抿了面具后的嘴，才堪堪忍住。
    那土司终于拱手说道：“那某就直说了？”
    这一趟又一趟的礼节，还某来某去的，两小头都要大了，所以这会儿都不说话，只看着那多礼的土司大人。
    土司也感觉到了他们的小情绪，“咳咳”两声掩饰了尴尬道：“某观二位义士头上的面具似有些面熟，难道之前城门的事情也是二位做下的？”
    李世昊心头一紧，难道这是要算旧账？
    香香却本着反正打得过还跑的脱的心思，毫不在意地仰起下巴道：“正是，那些脏东西都是我们扔到城门的，土司大人这是要算旧账？”
    眼看两小周身气势攀升，土司急得直摆手：“不不不……某只是想表达一下崇敬之情！”
    两小闻言稍稍放松了一些。
    土司大人继续道：“某姓仇，之前于南诏任职，因为性子过于耿直，得罪了皇家，这才被调到了这边塞做一个小小的土司。某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尸位素餐，为官不仁的……脏东西？”
    他捡了香香的话现用，却发现这词儿是真的合适，又继续笑着道：“而某最佩服的也是那些路见不平，能拔刀而上的义士了。”
    “当然，两位小义士比那些好汉还要更高明一些，因为某看过城门上那张罪状，每一条罪行都是按照我们滇国法度办理的，居然丝毫不差，某真心佩服！！！
    今日收到的罪状上也有二位的面具落款，某心中就起了相见的念头，还望二位见谅！”
    土司话是说清楚了，可两小却被他某来某去的弄的头晕，李世昊最不耐烦听人这样说话了，于是他悄悄扯了扯香香的袖子。
    他俩心意相通，香香秒懂。便朝土司道：“如今见也见着了，仇土司若没有别的事情，我们便走了。”
    他俩说罢就起身，他土司连忙道：“某还有一句话。”
    两小转身看着他，他道：“某想问二位义士是否常住戎州？”
    “呵呵~”香香一笑，说了句“你猜！”说罢就拉着李世昊，在出门的瞬间失去了踪影。
    土司大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次呆愣起来。
    出了土司府衙，影七便跟了上来，焦急地问：“主子，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去了那么久？”
    李世昊：“别问我，问你徒弟！”想想刚才的事情，他心里觉得香香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他现在压力很大，觉得自己必须再学些本事，才能护得住胆大包天的香香，所以他不想说话。
    香香一边保持和他俩一样的节奏纵跃，一边还有余力笑着把刚才的事情给影七说了一遍。

 第122章 我们需要成长

    等他们安全落到林家客院的时候，影七抬手给了香香一个爆栗道：“你这胆子是要上天啊？你知道那土司是什么人？有没有功夫？那茶水里有没有下毒？你就那样出去了，那你的昊哥哥怎么办？万一他真的有心害你们呢？”
    连珠炮一般的问题砸在香香脸上，她捂着根本捂不到的头顶，梗着脖子回嘴：“哼！师父你就瞎担心，我肯定是认为他是好人我才现身的啊。”
    影七抬手又要敲，香香却连忙躲到李世昊身后，继续道：“而且，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就是你瞎想的。”
    影七又不能对李世昊动手，气得翻白眼，开始回击道：“那渔船老板娘你还觉得人家朴实呢，那书生泊远你还觉得人家是个好读书人呢，还有那个书局掌柜……
    对了，还有王二狗子，人都要拐卖你们了，你还想跟人家道谢呢。就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会看人？你会被人卖还差不多。”
    李世昊：“……”影七这是在骂我？我好像记得他说的那些蠢事都有我的份儿啊。
    一连串的事实堵得香香说话都不利索了，最后只能抓着今天的事情做最后的抵抗：“师父你翻旧账，不要脸。而且我今天就是看对人了，以后也不会看错。”
    “你……”影七气极，当初收徒的时候有多欢喜，这会儿就有多生气。
    气得他都想抓着香香打一顿屁股，可人家却有保护伞，气昏了头的他只能群攻了：“主子你也是的，天天说什么喜欢香香，你也不知道拦着她点。你就这样喜欢她的？”
    李世昊：“……”这次是真的在骂我了？五十七呢？快来看看你们首领犯规了，快来背暗卫铁则给他听。
    他一脸无奈地站在原地不说话，香香却把他的袍子都扯歪了，从他身后伸出半个脑袋替他喊道：“五十七师叔！五十七师叔！我师父骂昊哥哥了，你快来看看呀！”
    她的声音被静夜放大，应声而来的不止影五十七，还有所有暗卫和林善人，连林家一些守夜的下人都被她招了过来。
    林善人一看气氛不对，就连忙把他家下人都遣到了远处。
    香香当下就跑过去抓着影五十七的袖子，一只手指着影七告状道：“师叔，我们师父刚刚骂昊哥哥了！”
    “你……”影七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指着香香再也说不出话来。
    影五十七木着一张脸，开口道：“暗卫铁则第五条，对主子恶语者，轻则拔舌，重则杀无赦！”
    然后又转头问香香：“他刚才怎么骂的？我听听看轻重。”
    “额……”香香没想到这么严重，一时间便愣住了。心里想着刚才那算是轻吗？然后她脑子里便出现了影七被拔舌的画面，吓得她一激灵。
    连声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闹着玩的，师父没骂人。”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李世昊，问他：“对？昊哥哥，我们是闹着玩的？”
    看她急得都快哭了，李世昊哪里还看得下去，便出声道：“行了，我们闹着玩的。”
    影七看着快急哭了的香香，心里知道那是担心他这个师父，气也消了大半，朝影五十七道：“没事了，你们快去休息。”
    其他人闻言就走，只影五十七没挪窝，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香香小姐，谎报消息者，鞭一百！”然后才转身走了。
    香香被他最后那句话弄得不知所措，再次急红了眼眶。李世昊心疼，上前揽着她的肩膀道：“傻丫头，你想什么呢？你又不是暗卫，那铁则可管不了你。”
    “哎~对呀！”香香一下子回过神来，对着五十七的背影嚷嚷：“五十七师叔，你是个坏人，欺负小孩子！”
    嚷完一回头，却看到影七抱着手臂，拿眼睛斜着他俩，一副别以为这事过去了的样子。
    香香反射性缩了缩脖子，李世昊不干了，他横了一眼影七，说道：“行了啊，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然后见着还有些不服的神情，他抬手制止道：“别说话，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们。但你要知道，我们这个年纪需要的是成长。你不可能永远把我们护在你身后，那样我们只能永远无知，永远分不清好坏，对？”
    影七：“这……”好有道理。
    李世昊又道：“而且，你要相信，我们有能力承担后果，懂？”
    想起两小的能耐，影七感觉自己被说服了，缓慢地点头道：“懂了”。
    他确实是懂了，但内心却有点失落，可他现在也还不懂这失落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听得李世昊对他说：“懂了那就回去休息，明天我们一早走。”说完就拉着香香走了。
    在影七看不到的地方，香香朝李世昊竖了个大拇指，贼兮兮地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连做梦都是笑着的，因为她这晚上的梦里全是李世昊把他护在身后的故事。
    第二天，他们又钻进了山里，陪着李世昊满山遍野收东西，一直到了昆明府范围，才寻了个小镇现身。
    在客栈修整一番之后，他们买了几辆马车，赶着往昆明府去。
    路上无人的时候，李世昊把暗桩们送他和香香的礼物都装到了马车上，香香也换回了苗家服饰，和李世昊同坐一辆马车里，扮做是走亲戚归来的样子，赶早进了城，直奔暗桩李善人家。
    李善人笑呵呵地迎了他们进家，好饭好菜地伺候一通后，就毫不意外地奉上了一大堆礼物。
    影七趁着两小和李善人聊天的空隙，使唤十九去西华山下找杜思淼。
    影十九去了，带回来的却只有一句凶巴巴话：“你让那两个小兔崽子自己来接我！”十九当时就无奈了。
    话传到两小耳朵里，他们都觉得自家老师越来越幼稚，越来越不像个大儒了。
    但再怎么样也是自家老师啊，他俩只能认命地让李善人安排了马车，一路吐槽着去了西华山。
    他们到的时候，就发现侯秀才家居然是一副静候已久的样子。那个老叟管家站在门口张望着。

 第123章 有意思

    那老叟见了下马车的两小，就热情地上前招呼道：“这两位便是杜仙人的学生？我家主人和杜仙人正等着你们呢。”
    “杜仙人？”这称呼似乎让两小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杜思淼非让他俩来接了，他们礼貌地朝老叟问了好，便跟着进了侯家大门。
    香香抽空打量了一圈侯家清雅的院子，就悄悄跟李世昊说：“昊哥哥，我看这家也不像有钱的，咱们老师在人家白吃白喝了那么久，咱们得多送点礼物才行，不然人家就亏大了。”
    听她这样说，李世昊也扫了一眼侯家清雅的前院，发现确实是“没有钱”，便朝那个老叟拱手道：“麻烦先生稍待，小子有东西落马车上了，小子去去便回。”
    那老叟不知所以，只笑呵呵地道：“无妨，公子自便。”
    李世昊维持着风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马车里，掏了两大个金元宝塞进给侯家准备的礼物里面，又匆匆回去。
    来去不过几息的时间，却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
    那老叟默默估算了一下从他们的所在到马车的距离，在心里赞道：“不愧是杜仙人的学生，风度气度一流，还是个有身手的。”
    两小并不知道这些，只乖巧地跟着老叟进了侯家正厅。侯秀才和杜思淼俩人在分坐饮茶。
    他俩进去行了礼，就被侯秀才的热情淹没了。
    那侯秀才当先就是一句：“天啊！这谪仙人的学生果然不凡啊，我这一打眼，还以为是菩萨座下的仙童呢，哎呀呀，这气度……逸之贤弟，你这是要愚兄嫉妒致死啊。”
    两小被他夸得红了脸，齐齐拱手回到：“当不得先生如此夸奖。”那侯秀才却夸得更猛了。
    “谦逊有礼，好好好！果然是谪仙人的学生，他当年也是这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啊。”
    他左一个谪仙人，又一个小仙童，恭维的话说个不停，两小还从没被人这样密集地夸奖过呢，他们都有些手足无措了，杜思淼却在一旁怡然自得的样子。
    他俩这下算是确定了杜思淼炫耀的意图，心里翻了个白眼，趁着侯秀才喝茶的间隙，李世昊连忙说道：
    “多谢侯先生照顾家师多日，现下也是该回程的时候了，我们便不多打扰了。待来日再陪家师来看望先生，也诚心邀请先生去开化游玩，也好让小子尽了地主之谊，聊表对先生的谢意。”
    这一番话说的确实比他们这次远行之前要好很多，而且礼节也很标准，杜思淼脸上的自得之色更甚了。
    那侯秀才就更加喜欢他们了，连连挽留，两小再三拒绝，只说出门多日，怕家中老人担忧，侯秀才这才不舍地把他们送到了门外。
    赶车的影十九连忙捧了礼物过来，李世昊又说了一番情真意切的感谢话，侯秀才也不推辞，让老叟代他收下。
    挥别侯秀才，马车出了村子之后，两小实在嫌弃杜思淼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坐到了车帘外面，开启了“悄悄话”模式。
    而侯秀才正在家里对着那两个突然掉落大金元宝目瞪口呆，他当时候没有推辞，是因为他只以为是普通的谢礼，什么茶叶糕点之类的。
    万万没想到啊，里面居然塞了这个……
    他呆了半晌，才问身边的老叟：“印伯，我们家很穷？”他不觉得啊。
    老叟恭敬地回答：“主人满腹经纶，交友遍天下，所以主人不穷。”
    侯秀才一噎：“印伯，你直说穷不就好了嘛？”
    老叟却是笑而不语。
    他们主仆多年，相互也是了解的。侯秀才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了，转而说道：“逸之贤弟这个学生是个妙人啊，小小年纪就满身淡泊气度，内里又实在成这样。有意思，有意思啊！
    还有那个小姑娘也不错，进退有度，不该说的一句不多说，从进门就乖巧地跟着，笑眯眯的样子，可人极了。”
    印伯点头：“确实”又说道：“就这两个金元宝，咱们家也可以置些地了，回头主人再请朋友来的时候，也可以给他们更好的招待。”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侯秀才笑骂了一句：“老财迷！”便继续翻看着面前的礼物。
    当翻出一盒银锭的时候，他再次笑了起来：“哈哈哈……我算是知道了，这盒银子才是逸之的食宿费，而他家那学生是真觉得咱家穷，哈哈哈……”
    印伯这时候也想起李世昊在院子里出去过一趟的事情，便说一遍，听得侯秀才再次笑个不停，直呼：“那小子太有意思了。”
    被人家觉得穷，却没觉得被看不起，反而大笑不止，印伯在一旁恭维了一句：“主人豁达。”
    “哈哈哈……”侯秀才大笑不止，他对印伯说：“世界已经很多烦恼了，要是还自寻烦恼，那日子就不要过了。”
    看着印伯认同的表情，他又说道：“我们做人，只管真诚待人就好，剩下的，时间自会交代。”
    “是……”
    主仆二人聊着，两小他们已经回到了李善人家。因为两小的“悄悄话”，杜思淼是板着脸下车的。
    他连正厅都没进，只在院子里说了句：“把劝学默写二十遍，明天一早交给我。”然后就气冲冲地去了客院。弄得笑脸相迎的李善人和影七楞在了原地。
    片刻后，影七问两小：“你们又怎么惹杜先生了？”
    香香扯了扯嘴角，李世昊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次是我们错了。”
    “嗯？怎么回事？”影七提高了音调，一副听故事的样子，李善人亦如是。
    两小就把杜思淼在侯家的行为说了一遍，影七听得直翻白眼，李善人也则是一脸万万没想到的表情。
    影七没忍住“嗤~”了一声说：“大儒什么的，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李善人也赞同，但又觉得能被人称为大儒，学问肯定是没问题的，而那些有学问的人，又大多都性情古怪。
    于是他道：“有本事的人都这样，杜先生这样也算是正常了。”

 第124章 莫学为师

    影七听完，也回想他所知道的那些个名人，发现确有其事后，就赞同地点了点头，朝两小道：“你们以后还是对杜先生恭敬点，尊师重道没学过？”
    “好！”两小本来已经知错，这会儿再听了影七二人的话，便老实地回客院写作业去了。
    出来一趟，笔墨已被扔下许久。毕竟学习时间还短，很多东西还不深刻。他俩连着写了好几遍才总算找回了感觉，然后把那些写的不好的都弃了，认真提笔重写，连吃饭都匆匆扒了几口就走。
    杜思淼见他们如此自觉，总算是消了心中的气，回房间拿着影七给的《无极龙象功》开练。
    这抄本影七早就给他了，但他一直客居别家，所以只是偶尔拿出来研读，还没真的练过呢。
    今天再次被两小的“悄悄话”刺激，他才下了决心要好好练武了。
    他盘坐在床上，清空思绪，认真在体内寻找着气感……
    要说天才这种物种，不管做什么都要比别人有优势一些。就像杜思淼，一个毫无基础的练武门外汉，居然花了不到一刻钟就找到了气感，这要是换了普通人，估计还在琢磨什么气感呢。
    他引导着身体里的气，往丹田灌去，一点一点转换成无极龙象功的内力。
    然后，引着这些内力去冲击经脉……
    “啊！！！！”只一下，他就疼得惨叫了起来，惊得同在客院的两小写废了一张纸，暗卫们也纷纷现身出来查看。
    两小急急窜进他的房间，连声问着：“怎么了？老师您怎么了？”杜思淼却只是捂着肚子惨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世昊这时候也看见了摊在杜思淼面前的龙象功抄本，他拿起来问杜思淼：“老师您练这个了？”
    杜思淼点了点头，那眼睛瞪着后面进来的影七。那意思很明显：影七你坑老子！
    李世昊看懂了，他替影七解释道：“老师，您可不能怪影七，学生当初就跟您说过，练这功法很痛苦的。”他边说还边悄悄用木灵力给杜思淼治疗了一下。
    杜思淼疼痛稍减，怨气十足地道：“这已经不是痛苦了？为师刚才都以为自己死了。”
    除了他自己，周围一圈围着的都是练武之人，杜思淼敏感地从他们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深深的嫌弃。
    虽然他们都没说话，可是杜思淼仿佛能听到他们内心的声音，都在说：“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练武？切~”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猜错了。没人嫌弃他，在他们眼里，杜思淼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文人，练武这种的本也不他擅长的。
    而两小想的则是，能不能把《萝生心经》给杜思淼练，虽然这功法不像《无极龙象功》那么有攻击力，但能增强体质啊。
    他俩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李世昊遣走了暗卫和李善人他们，拿出《萝生心经》对杜思淼道：“老师，要不然你试试这本，这本不疼。”
    “不疼？”杜思淼一把抢过去，怨道：“那你不早点给为师拿出来，让为师吃了这一通苦！”
    李世昊看他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还没松开，便有些内疚，给杜思淼解释道：“是学生没考虑周到，只以为老师想要成为大侠，就没把这《萝生心经》拿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杜思淼面露疑惑：“练这本就当不了大侠？”
    “嗯”李世昊点头：“这本只能改善体质，增强生命力，却不具备攻击能力。”
    杜思淼一听就嫌弃地扔下了手上的《萝生心经》，还道：“不能成为大侠的练来有何用？”
    “这……”两小为难了，心里又开始嫌弃自家老师了。
    香香这时候道：“老师，您自己教我们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现在您这副样子，是要给学生们做个什么榜样？”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杜思淼顿时羞红了脸，沉默着反省自己。
    这还真不是他性格问题，而是他最近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几乎击碎了他的世界观。
    从前的他，解决起问题、谈论起学问来，那叫一个信手拈来，所以到哪都被人捧着，赞一声大儒、谪仙人。
    可自从来了这滇国，他遇到了比他还要天才的两小，先是在学习能力上被打击了一回，又在武力值上被打击了一回，然后正义感、是非观、以及行动能力上都被轮番打击了一圈。
    也就在侯秀才家这几天，他还找回了一些当年自信的感觉，可才出村子呢，又被两小一顿“悄悄话”给击碎了。
    他是大儒没错，但说到底也是个人啊！
    但也正是大儒的底蕴让他很快反省过来，他下得床来，朝两小拱手道：“是为师错了，为师向你们道歉。”
    两小连忙往旁边闪，没敢受他这一礼。
    他知道这是自家学生礼节学的好，心里欣慰，继续说道：“为师以前被世人捧得失了本心，这才经历了一些打击，就乱了心态……望你们引以为戒，莫学为师！”
    这番话才像是个老师该说的话嘛，两小恭敬地朝杜思淼施礼说了声：“是，谨遵师命！”
    然后便回去接着写字了，把空间留给杜思淼慢慢消化那些纷杂的思绪。
    等第二天一早他们来交作业的时候，就发现杜思淼已经恢复了初见时候的气度，淡然地接过两小的作业，仔细看完，又认真点评道：
    “不错，为师能看出来，你们写得很认真。但毕竟丢下些时日了，笔力不如从前了。要知道，字如其人，字载人心。回家之后要多练习，认真补回来才行。”
    “是！”两小恭敬应了。
    刚好李善人这时候来叫他们用早饭，师生三人便放下了此事，匆匆用完饭，就跟李善人告了别。
    李善人也不挽留，连忙让下人牵来两匹上好的矮脚马，上面还配了整套的童用马具，两小急不可耐地爬了上去，学着影七的样子，很快就学会了骑马。
    孩子嘛，对于新鲜事物的喜欢是成年人没法想象的，有的孩子拿着个破瓷片也能玩上一整天，更何况这是两匹能跑会走的漂亮马儿。

 第125章 四个孩子

    两小简直喜欢极了，骑着就不下来，直到第二起床时，才发现大腿内侧和小屁股疼的不行。
    他俩哼唧着，连吃饭都不利索。杜思淼在一旁念叨：“古人都说玩物丧志，我看你们没丧了志气，却是伤了自己，以后长记性没？”
    “长了……”两小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李世昊悄悄在桌子底下用木灵力给他们自己做了治疗……
    再出发的时候，杜思淼就看见刚才还哼哼唧唧的两小，又嬉皮笑脸地爬上了他们心爱的小马。
    他就知道是李世昊用了仙术了，气得他暗暗决定回去要给两小加多多的作业，让他们没时间嘚瑟去。
    两小好像也感受到了自家老师的“恶意”，也因为这个，他们选择的是要玩得更开心一些，反正回去是肯定不能这么欢脱了。
    于是他俩骑着小马，在车队周边奔来奔去的，各种欢呼怪叫。还仗着身手了得，在马上做着各种惊险的动作，看得杜思淼心惊胆战，连忙放下了车帘，眼不见为净。
    可是两小的怪叫声和影七、尹禄的欢呼声就如魔音入耳一般，搅扰得他无法静心，他干脆就让尹禄牵来一匹马，努力捡回被自己扔了多年的骑马技能。
    渐渐地，马蹄嘚嘚，微风拂面……杜思淼感觉自己懂得了两小的快乐，他朝远处的两小道：“公子、香香，咱们来赛马，输了的要给赢的一锭银子。”
    “好呀老师！”两小来了兴趣。
    香香这个大胆妹，还冲杜思淼嚷嚷：“老师，输了可不许耍赖啊！”
    “岂有此理！”杜思淼佯怒道：“我杜思淼堂堂大儒，岂能做那种无颜之事。”
    “呵呵呵~”两小笑了，李世昊喊道：“那就来。尹禄，你做裁判。”
    看着他们骑着马站成一排，三人都是一副认真的姿态，影七不由得捂住了脸。
    他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他这趟出门带了四个孩子，三个在认真赛马，还有一个屁颠儿屁颠儿地去当裁判了。
    影七手在拿开的时候，那四个“孩子”已经确认好了终点，随着尹禄一声令下，三匹马狂奔着向前跑去。
    渐渐地，杜思淼被落在了后面，英俊的脸庞染上不甘……他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坑才会跟两小赛这场马。
    两小的马那是普通马吗？那分明就是李善人千挑万选出来的极品好马。而且两小还有武功在身，身体协调能力比他强了几百倍，而且他们体重又轻……
    杜思淼摇摇头，认命地减慢了速度来到终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递给两小道：“喏，为师愿赌服输！”
    李世昊笑嘻嘻地接了过来就往香香怀里塞：“这银子该是你的，刚才你比我快了一点儿。”
    “嘿嘿”香香乐呵呵地接过银子，得意地问李世昊：“昊哥哥你猜猜，我是怎么赢的？”
    李世昊摇了摇头，他刚才十分认真地比赛，没注意到香香是怎么赢的。
    香香狡黠地笑着说了句：“我刚刚骑马的时候提着气呢。嘿嘿……”那确实能减轻马承受的重量，跑得更自如一些。
    这能算作弊吗？可也没规定过不能这样啊。杜思淼没了心思，他说了声：“你要玩就离车队远些。”然后调转马头回车上歇息去了。
    “老师慢走！”两小假装送行的样子，使劲儿朝杜思淼挥手，可惜人家都没回头看他俩一眼。
    他们也不恼，转头就聊起了如何能把马骑得更快的事情，一边聊着还做起了实验，玩得不亦乐乎。
    这天晚上，他们歇在了蒙自府。
    两小之前看的游记里面就有蒙自府的，那游记里把蒙自的过桥米线的的味道描写得十分夸张，说什么“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如今到了蒙自府，当然不能放过。
    他们把车队寄存在驿站，由五十七带人看着，直奔蒙自府的暗桩家而去。
    那暗桩姓丁，也是一副标准暗桩的模样，见了两小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一直说着：“主子和香香小姐能来，属下真是太开心了，终于不用羡慕老吴、老林他们了。嘿嘿嘿……”
    热情这种东西，真的能抚慰人心，要不怎么说“一句好话三冬暖”呢？
    两小被他的情绪感染，笑呵呵地给他回了礼，然后就不见外地嚷嚷着要去吃米线了。
    杜思淼没眼看两小的馋相，但他也想尝尝传说中的味道，便一直在一旁克制地笑着。
    那丁善人得了夸奖，笑容更大了：“主子放心，昨天接到信的时候，属下就已经和本地最好的米线师傅说好了，他现下正在寒舍，已经熬好了鸡汤，正等着主子呢。”
    “哇~”两小齐齐起身朝丁善人赞道：“太好了！丁先生你太贴心了。”
    那丁善人笑呵呵地使了个小厮去后厨传话，然后引着他们师生三人往他家饭厅去。
    丁家也不大，饭厅就设在正厅隔壁的院子，他们走几步就到了。正厅前正有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中年男子等着，见他们来了，就上前行礼道：“在下王文澜，见过善人，见过这位先生，见过公子、小姐！”
    两小和杜思淼不认识人，就只是礼貌地回了礼，丁善人上前一把拉起王文澜道：“老王你这是干啥？我们之间怎么还生分了？”
    王文澜道：“这是应该的，在下受您大恩多年，却无以为报，也只能行个礼，才能让在下好受些。”
    “多礼”丁善人嗔了句：“都说咱们是朋友了，而且你今天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他说完就指着杜思淼给王文澜介绍道：“这位是我远道而来的朋友和他的两个学生，早前看了游记就说想尝尝过桥米线了。这才把你找来帮忙了，你看我也没一直朝你道谢啊。”
    王文澜脑子里浮现这些年和丁善人相处的画面，确如丁善人所说，这些年，他一直是把王文澜当朋友相处的。
    王文澜心下熨帖，朝杜思淼师生三人拱了拱手，颇有些自信地道：“请先生和公子小姐放心，今日定让你们吃得满意。”

 第126章 过桥米线 到家

    两小笑着点头：“麻烦大叔了。”杜思淼则维持着他谪仙人的风度。
    王文澜就朝丁善人道：“那我先去准备了。”
    “去去，不然你又该多礼了。”丁善人随意地催促道。
    他引着三人进了饭厅，影七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平时总爱往上翻的眼里，闪着点点期待。
    不多时，有下人用托盘端来了五大碗稠白的汤。丁善人提醒道：“大家可别碰这汤碗啊，别看它现在没有丝毫热气，内里可是很烫的。”
    两个大人听劝地点致谢，两小却没忍住，轻轻地伸个指头碰了碰碗口，被烫得飞快地缩了回去，藏到身后看着对方呵呵傻笑。
    对于他们这种孩子心性，在场的几个大人都无奈地笑了。
    这时，下人们又端来几个大托盘，每盘上面都用小碟子装着十几种配菜，小酥肉、鹌鹑蛋、鲜里脊肉片、豆芽、韭菜等等，甚至还有一碟菊花瓣。
    下人把托盘放到每个人面前，跟来的王文澜给大家解释道：“过桥米线共有三绝，一是汤，必须要用三年以上的老母鸡，加上各种去腥提鲜的香料，熬制两个时辰以上，过滤去渣滓才能上桌，而汤上桌之后还要保持半刻钟不冷，这就是秘诀了……
    二绝是米线，选上好的精米制成，爽口弹牙。
    三绝就是配菜了，每一种都是精心搭配的，就是托盘上这些。只有这些配菜融合在一起，才是完美的过桥米线。”
    眼看在座的几位让他说垂涎欲滴，他才继续说道：“在下就不耽搁诸位享受，开始下配菜。先把鹌鹑蛋打散，用白肉片进蛋液里裹一圈……”
    呀！还能自己动手呢？
    两小顿时兴趣盎然，笑呵呵地照着王文澜说的，一样样往滚烫的汤里下配菜，看着各种肉、菜都被烫熟，他俩想起刚才伸手摸碗的蠢事，再次傻笑起来。
    所有配菜都下完之后，只要把米线放进去就可以开动了。
    大大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爽口的米线带着鸡汤的鲜甜直冲味蕾，而各种配料相容带来的香气也同时占领了嗅觉。
    “嗯~”众人都发出一声感叹，那种享受，只有吃过正宗过桥米线的人才能体会。
    正是这种享受，让所有把满满一大海碗米线吃得溜干净，连汤都喝了个精光。
    两小还意犹未尽地问王文澜：“王大叔您跟我们回开化府，好想天天都能吃到您煮的米线啊。”
    这是食客对厨师的赞赏，王文澜笑得一脸满足，但跟着走却是不行的。
    他笑着朝两小拱手道：“在下谢过公子小姐的抬爱，但在下还有妻儿老小要照顾，不能跟二位回去呢。若二位实在喜欢，在下可以送些调料给你们带回去。”
    正义的宝宝自然是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的，而且人家还送配料啊，两小就连忙向王文澜道谢，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两小主动问杜思淼要了作业，便回了丁家客院用功去了，杜思淼和影七则和丁善人一起去了书房说话。
    第二天走的时候，他们车队里又多了三辆马车，其中一辆里面装的全是晒干的米线和王文澜给的配料。
    这下子，车队的总数都有十二辆了，他们人手不足，丁善人就派了几个人帮着他们赶车回了开化府。
    李世昊骑着马，站在车队顶头回望，一辆辆马车里装的都是暗桩们送的礼物和他们沿路买的特产，可谓是收获满满了。
    然而他们这一趟远行的收获又何至于此。
    两小对善恶是非的分辨就比之前强了不少，说话、做事也更有章法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一趟还收获一份亲情……刘光迅高大的身影浮现眼前，他不由得露出个幸福的微笑，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朝前路行去。
    两地相距不远，两小也一心赶路不再出幺蛾子，他们露宿了一夜，在隔天的中午出现在了嘠仙村李家大门前。
    长长的车队引得村里人都跑出来围观，看着一堆堆礼物盒子往下搬，围观的村民们纷纷发出惊叹声，却没有人说酸话什么的，让跟车来的那些人都不得不赞一声好民风。
    而李世昊自从下车，就被站在大门口处的兰嬷嬷吸引了全部心神，他抛下了一切，快速跑了过去。
    又担心自己太快，撞坏了兰嬷嬷……脚步便有些乱了，看似跌跌撞撞的扑到兰嬷嬷怀里，用力吸了吸鼻子，仔细感受着兰嬷嬷的气息。
    一声略带哽咽的“嬷嬷，我想您了……”脱口而出。
    兰嬷嬷用力抱着他，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尽力克制着眼泪。
    主仆俩久久未能分开，杜思淼和影七上前给兰嬷嬷见礼道：“嬷嬷，我们回来了。”
    兰嬷嬷这才放开了李世昊，改抱为牵，对他们二人说：“走，我们回去说。”
    李世昊悄悄对杜思淼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忘了路上对好的“供词”。
    然而他这次貌似想多了，因为兰嬷嬷的问题就只有三个，路上饿着没？冻着没？都安全？
    根本没问去其它的，弄得李世昊又是一阵感动。他的嬷嬷啊，从来关心的只有他本身而已。
    杜思淼见自己没有发挥的余地，就推说是要回去整理东西，先离开了饭厅。
    人回来了，管家的职责也回来了，想想那些繁杂的事务，他把影七也拽走帮忙去了。
    李世昊主动留了下来，自动变身成小屁孩儿，卖着萌给兰嬷嬷说路上都有啥好吃的，好玩的，还跑去拿了礼物来讨好卖乖，反正决口不提那些冲突事件。
    兰嬷嬷的乖宝宝是不能打打杀杀的，不然嬷嬷要心疼的。
    李世昊小嘴儿巴巴地说着话，兰嬷嬷拉着他的小手，慈爱地给他拉一下领子，又抚一抚额头……渐渐地，她就有些精神不济了。
    李世昊当然知道这是她身体不好的原因，心里疼了一下，连忙让丫鬟把兰嬷嬷扶了回去，他也跟着去说了好些甜话，出了房门才让愁色染满了脸。

 第129章 找上门去

    今天的事情是这样的，陶庆带着村里的小伙伴正在广场上练拳，那姓熊的熊孩子就来了。
    见了陶庆他们练的拳法就是一通糟蹋：“切~你们练的这是什么垃圾啊？在南诏城里，就算是三岁孩子也比你们练的好。”
    陶庆年纪最大，比其他孩子要懂事一些，他不想惹是生非，就没理会熊孩子，只跟小伙伴说：“继续练，昊公子之前可说了不让我们偷懒的。”
    “好！”孩子齐声应了，练拳的喝哈声更响亮了些。
    那熊孩子估计从小被宠大的，现在一被无视，就感觉受了多大侮辱似的，指着陶庆就骂：“你这个贱民，就凭你也敢无视小爷我？看小爷我不弄死你们这些贱民。”
    你一边说着就上了手，陶庆本能地还击，其他孩子也上去帮忙，广场上一下子乱了起来……
    这一打之下，他们才发现那熊孩子手底下居然是个有真功夫的，凭他们这练了短短几个月的花架子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
    而且，因为孩子们的反击，熊孩感觉自己被冒犯得怒气大盛，下手越来越重。混乱间，熊孩子捡了一根棍子，打破了陶庆的头，鲜血汩汩流下，熊孩子自己也吓傻了。
    陶耿见哥哥受伤，“嗷~”的一声就朝熊孩子扑了过去。
    那熊孩子不愧是练武之人，虽然人被吓得呆住，但手身体还是做出了本能反应，然后……陶耿的头也破了。
    鲜血再次留下，熊孩子从怔楞中醒来，丢下棍子就跑，嘠仙村里朴实和善的孩子们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几个年纪小点的都吓哭了。
    陶庆也慌了神，他们父母此时都不在家中，不止他家，村里大多数人家的大人都上山砍柴去了。因为现在是冬天，最是柴火最值钱的时候。
    兄弟俩投告无门，也只能求到了李家。
    他俩刚说的差不多的时候，香香刚好过来。她只问了一句：“是你们先动手的吗？”因为她没听到前半段。
    “不是！”兄弟肯定地回答。
    这话说完，香香把一块点心扔进嘴里，洒脱地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说了句：“那就行了，等你们包扎完，我带你们找他去。”
    陶家兄弟俩有些茫然，特别是陶庆，他一直以村里的大哥哥自居，从来都是想着要护好这些弟弟妹妹，他没想到，有一天会是身为妹妹的香香来护着他。
    但想想那户人家的来历，他还是劝道：“香香，你先莫冲动，他们家是大祭的人，我们惹不起。而且我们这伤也不重，要不然就……算啦。”
    “凭什么？”香香拍起了桌子，怒道：“大祭司不归国法管吗？”
    陶庆：“……”
    以大祭司在滇国的身份地位，貌似……好像……似乎……真的管不着啊。而且国法也不归香香你掌握？
    李世昊在一旁，把事情看得清楚，他对陶庆道：“陶庆哥，我知道你是不想我们惹上麻烦，你是个好哥哥。但请你放心，我们就是去问问，总不能孩子犯了错，他家大人却不知情？”
    他一边说着还给香香使了个眼色，香香就闭上了嘴巴，安静坐着看他们包扎伤口，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熟悉她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又想起什么坏主意了。
    陶庆似乎被说服了，虽然面色还是担心，但已经不再说话了。
    李世昊快速给他们清洗、包扎完，还悄悄输了些木灵力进去。又怕伤好得太快让陶家兄弟胡思乱想，便打起了预防：“好了，这是我从外地带回来的特效药，你们这点伤口，明天就能好。”
    陶庆起身朝李世昊道谢：“谢谢昊公子，我们家穷，没什么能够感谢你的，但你放心，我以后都会护着你的。”
    “我也是，我也是！”陶耿跟在他哥哥身后举手表态。蹦蹦跳跳的样子，陪着着他头上的一圈白纱布，看着有些搞笑。
    李世昊笑着朝他说了不客气，香香就迫不及待地道：“走，找那人去。”几个孩子便一起出了门，小厮摘月连忙去找杜思淼报备。
    熊家在靠近村口那边的山脚下，前面是是一片竹林，后面倚着大山，也是一栋三进的大院子。正因为竹林遮挡的原因，李世昊他们回村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里多出来一座宅子。
    这会儿打眼一看，两小就知道这家的富贵估计不比李家差到哪去。
    香香上前敲门，敲了半晌却迎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呀？大白天的，报丧噶？”
    这话说的极其欠揍了，香香气极要骂，李世昊却按住了她的手。
    大门打开，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中年男子探出半个身来，见是几个孩子，语气更加恶劣地骂道：
    “哪来的野孩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熊家的大门也是你们能敲的？一群贱民，滚滚滚……”
    “贱民？”这俩字让两小愣住了，一直被捧着的他俩何时听过这样的称呼？
    开门那人见他们没反应，再次大声骂道：“怎么还不滚？贱民果然就是贱民，连话都听不懂。”
    李世昊正待与他分辨几句，却只听得“呼”的一声风响，香香一脚踹在了那人脸上，踹得那人倒飞进了院子。
    那人一骨碌爬起来就大叫：“救命啊，杀人啦！主家救命啊，贱民杀人啦！”
    随着他的呼叫声，院子呼啦啦出来一群人，手里还拿着各种棍子等武器。
    正厅里面也出来一对穿着富贵的中年男女，看他们亲密的姿态，应该是一对夫妻，陶庆悄悄给李世昊说那个男人就是这家的主人，熊恩树。
    熊恩树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开门那人连滚带爬地扑到男人脚下，添油加醋地说道：“这几个贱民来敲门，我说主家在忙，他们不信，还要杀了我！请主家给我做主啊！”
    熊恩树听得脸更冷了。
    而两小的脸，比他还要冷上几分，那开门人颠倒是非的程度都能让他二人起杀心了。
    那男人在此时指着他们问：“你们有何解释？”

 第130章 如此熊家

    香香只感觉一股怒气把她冲得头晕脑胀，她体内的血线虫开始蠢蠢欲动，却被李世昊伸手拦住了。
    李世昊上前拱了拱手，朝那男人道：“这位先生，我们这次来，是为你家孩子打伤我们的小伴讨个说法的。却没想到你家这门房，张口闭口就是贱民，这不是欠揍嘛？于是我们就揍了。”
    他家熊孩子恰好这时候从父母身后探出了头，见了陶庆兄弟就被惊得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孩子是自己养大的，熊家夫妻一看就知道自家儿子是真的惹祸了，熊恩树朝他家熊孩子怒道：“说，怎么回事？”
    熊孩子张口就来：“不关我的事，是他们先打我的……”
    陶庆兄弟俩气红了眼睛，熊恩树却在此时冷着脸道：“你们也看见了，我儿子说不是他的错，所以你们还是从哪来回哪去。”
    李世昊和陶庆兄弟俩怒容满面，香香却笑了。
    “哈哈哈……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十二岁的孩子为什么那么坏了，原来他父母就是坏人，耗子的儿子会打偷油嘛，哈哈哈……一家都是耗子！”
    “贱民住口！”熊孩子和门房齐齐吼了出来，熊家夫妻脸色十分难看。
    香香却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嘲讽技能大开：“贱民？不晓得你们是按什么算的，但要我看，你们才是贱民，连仁义礼智信都不知道，一家子就知道颠倒是非的贱民。”
    她又指着那个门房道：“特别是你，你那嘴都可以拿去浇地了，又脏又臭，和大粪一样。”
    “你……贱民，贱民……”门房气得说不出话来，除了骂贱民也没别得词儿了。
    熊孩子爬起来冲他爹道：“爹，弄死这几个贱民，他们欺人太甚了，居然辱骂我们。”
    也不待熊恩树说话，香香就嘲讽道：“来呀，我就站在这里，看你们怎么弄死我！！！”
    如此厚颜无耻的一熊家人，把香香气了个够呛。
    她见过拐卖的，见过虚情假意利用人的，见过用恶心方式伤害人的。那些人给她的感觉都很直接，随便想想就知道该怎么还回去。
    但这熊家人……按法度来的话，最多也只能是让他儿子道歉，然后赔偿陶家兄弟的治疗费用而已。
    至于那些颠倒黑白的恶语，滇国的法度可管不了。难道还能骂回去不成？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点她才更生气了。
    这次李世昊也不拦了，他就在一旁看着，如果这家人真敢动手伤了香香，他不介意让这家人消失。
    什么大祭司家的下人，了不起吗？敢动他家香香，大祭司来了也照样灭。
    熊家人仿佛被香香的气势震到了，半晌之后那熊孩子才气急败坏地嚷嚷：“贱民，你去死，贱民都该死。”
    熊恩树也是气极，他抬手就要让下人们打死李世昊这几个孩子，眼看手都要挥了，可他却突然停住了……
    那群拿着武器的下人都已经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却见主家收回了手，他们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熊孩子没注意到他爹的动作，只看见下人们没动作，就再次嚷嚷开来：“弄死他们啊，你们在干嘛？怎么还不动手？快，给小爷弄死他们！！！”他嚷得几乎是声嘶力竭了，却没有一个下人理他，都只看着熊恩树。
    也不知道为什么，熊恩树突然一巴掌把自家熊孩子拍翻在地，一边拳打脚踢，一边骂道：“让你出去闯祸，让你打人，早晚让人打死你！”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实在是太诡异了。
    熊孩子一脸懵逼，连喊疼都忘了。只听听得他爹又说道：“还不给人家道歉？要是人家不原谅你，我今天就打死你。”
    两小可是见过世面的人，那听不出他这话里的道德绑架？但是他们也懒得理会。
    “凭……”熊孩子梗着脖子就要反驳，却被他爹眼里的冷光吓得失去了声音。
    因为他见过那种冷光，每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是他爹要杀人的时候。
    他连滚带爬地窜到陶庆兄弟二人面前不停地磕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们，请你们原谅我！求求你们们了……”
    李世昊等四个孩子让熊家父子这一通操作弄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反应。
    灵枢的声音适时响起：“主人，我刚才感应到蛊的气息，就在那熊恩树身上……”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那是传讯蛊，能用一种音波进行远距离传递信息的蛊，和暗卫的骨哨是一个原理，但传讯蛊的音波要更厉害，能传百里远。”
    他这厢认真听着灵枢的神识传音，身边的香香却要开口了，他眼明手快地拉住她，给她和陶家兄弟一个安心的眼神。
    然后对着熊恩树开口道：“既然他已经道歉了，那我们就原谅他了，但你们还要赔偿陶家兄弟的治疗费用才行。”
    熊恩树满脸堆笑地应承道：“赔，我们指定赔，这位公子您说多少就是多少。”
    什么叫做说多少是多少？说的他们讹诈似的。
    而且这个时候说话还在夹枪带棒，李世昊有点没耐心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给他们治伤药是我从益州带回来的，也就一百两银子而已。”
    熊恩树听完，连忙推他妻子：“去去去，去给公子把钱取来。”
    他那妻子全程没说一句话，此时也是十分顺从地取了银子来，递给李世昊，还说了声：“犬子年少不懂事，还请公子多体谅！”
    她声音十分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又差点让香香没压住火。
    什么叫做年少不懂事？我特么还五岁多呢，那熊孩子都十二了还不懂事？还体谅？我体谅你大爷！
    香香心底着了火，李世昊却一直压着她的手，待出了熊家前面那片竹林，李世昊才放开手，主动对她说道：
    “香香，你别气了，我回头肯定帮你出气，还有陶庆哥你们的气，到时候一起出了。”

 第131章 圣女选拔

    香香不解地问：“有气不该当场出吗？我又不是君子，别说十年，十息时间我都嫌晚。”陶家兄弟居然跟着点头，显然赞同香香的说法。
    李世昊无奈地解释道：“你们刚才没注意那熊恩树的表现吗？本来是想让他家下人打死我们的，但他却突然改了主意，你们不想想这是为什么？”
    香香和陶庆兄弟听了这话就仔细回想了刚才的场景，他们发现还真如李世昊所说，便问他：“那是为什么呢？”
    李世昊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所以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等晚些时候查一下再说。”
    他们点了点头，李世昊把一百两银子递给陶庆，并对他说：“这银子是你们的赔偿，你们收着。”
    陶庆却把银子推了回来，说道：“这是治疗费，我们的伤是昊公子治好的，应该你收着。”
    一旁的陶耿年纪要小一些，对着那么多银子，他有些舍不得。但听完哥哥的话，还是跟着附和道：“嗯，该给昊公子你。”
    他们兄弟如此作为，李世昊心里欣慰，也让他更加厌恶熊恩树家的到来了，就他们那样恶心的人家，真怕他们带坏了村里的风气。
    但那些都是以后需要解决的事情，眼前还是先把银子的归属定了。
    他把银子塞回陶庆手里道：“之前那样说，是我故意骗熊恩树的，其实我那药一点都不贵，如果你们想要谢我，就多找些稀奇的东西给我，我喜欢那些。”
    其实陶庆心里明白李世昊是想帮他们，想想自己家里的困难情况，他拒绝不了这份好意，便把银子收了起来，朝李世昊抱拳道：“谢谢昊公子，你的话，我们兄弟放心里了。”
    这抱拳礼还是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学的呢，这一礼，居然让十一岁的陶庆有了一股男子汉的气概。
    李世昊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豪爽地道：“莫客气，我们不是好兄弟的嘛？”
    “嗯，好兄弟！呵呵~~~”陶庆应了一声，傻笑开来，感觉头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问题解决了，李世昊就拉着香香跟陶家兄弟道了别，回去上课去了。
    耽搁了这么久，还得和杜思淼好好解释解释呢，也还需要让暗卫去盯着熊家才行。
    他俩快速回到李家课室，杜思淼果然已经等在上位了。两小飞快扫了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生气。
    两小悄悄松了一口气，上前行礼道：“学生见过老师，因有事耽搁，劳老师久等了。”
    杜思淼随意地挥手让他们起身，然后说道：“摘月已经给为师报备过了。”又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还顺利吗？”
    两小也不隐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香香带着怒气补充了熊家的各种恶心行为。
    杜思淼听完点了点头，对着李世昊道：“公子此次表现不错，心细，沉稳，好样的。”
    李世昊嘴角弯了弯。
    杜思淼又对香香道：“香香你就差了些啊，小小姑娘，怎么能那么大火气呢？以后还是要收着点。”
    他满以为这样说了香香肯定会噘嘴的，谁知道香香却笑着道：“老师，你不懂，我这样是在和昊哥哥打配合。”
    杜思淼：“哦？怎么配合？”他坐直了身形，有些期待地看着香香。
    香香仰着小下巴，脆生生地回答道：“我本就比昊哥哥粗心，那我就负责激怒对方，让他们露出破绽，然后让昊哥哥更方便观察啊。”
    是这样的吗？杜思淼和李世昊表示有些不信。
    但细细一回想，好像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杜思淼不想再纠结，只说道：“你心里有谱就好，那我们开始上课。”
    李世昊却道：“还请老师稍等，我有事让护卫哥哥们去做。”
    “好，快点！”杜思淼应了。
    李世昊朝空中喊道：“谁在？”
    出来的是影十九，他垂手而立。李世昊对他道：“你们去几个人盯住熊家夫妻，把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记好了。”
    “是！”影十九快速消失，课室里的氛围回到了正常，杜思淼捧着书本讲解，两小在下面认真吸收着新的知识。
    当天夜里，影七找到了李世昊，蹙着眉头说道：“主子，那熊恩树不对你们动手的原因找到了，只是……”
    “嗯？怎么了？”难得见影七露出这样的神态，李世昊十分好奇。
    影七道：“我们下午在他们家里听来的，大祭司、小姑娘、圣女……候选人、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属下们把这些话语凑到一起，应该就是香香是大祭司选中的圣女候选人，这让熊恩树很忌惮，但他妻子认为不一定能活下来。”
    李世昊听得点头，他把那些词语合起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影七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属下不知道滇国是如何选拔圣女的，但根据之前的情报，每一次入选的圣女候选人都很多，最后活下来确实只有圣女一个……属下…属下担心香香。”
    这样说的话，香香确实不安全了，李世昊也皱起了眉头。
    他沉吟半晌后，对影七道：“你明天一早就去联系滇国所有暗桩，让他们收集所有关于圣女选拔的事情，等情报齐了我们再说。”
    “是！”影七应了，又说道：“主子，还有个消息，说是大祭司要回来开化府参加今年的三月三大祭，属下估计他会在那时候带走开化府的所有候选圣女……所以我们还得早些做准备才行。”
    “这……”也就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而且滇国的法度摆在那里，所有民族都会无条件配合选拔圣女，甚至大部分人家都以能入选圣女而自豪……
    他到时候该怎么阻止香香被人带走呢？
    一想到香香不在身边，日后练武、上课都没人陪着自己……李世昊只觉得胸口一阵空虚。
    他朝影七道：“先去做事。”
    影七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一番欲言又止，还是退了出去。
    李世昊进了空间，他喊来灵枢问：“灵枢哥哥，巫蛊之术你了解吗？”

 第132章 不想遮盖她的光芒

    灵枢没答话，只凭空扔了一本书给他，李世昊接过一看，封面上写着《巫蛊书》。
    他拿着书，沉默地翻阅着，眉头却越锁越紧。
    按照那书上面说的，巫蛊原是两门本事，于上古时期就有了。巫更像是术法一类的东西，利用咒语调动天地之力，形成力量来伤人或者达到别的目的。
    而蛊则是不同，蛊靠的是养殖的生物还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按照这本书上说的，世间万物皆可为蛊，但苗人则更喜欢用蛇虫鼠蚁或者五毒一类的东西来养蛊。
    而养蛊的手段也和世人传言相差不大，就是群养择优的手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养蛊的人开发出了更多、更阴毒的手段。
    用自身精血，用各种毒药都成了最常见的方法，黑苗人里，几乎人人会蛊，反观巫的数量就少得多了。
    但巫的能力无疑是强大的，所以历任大祭司，都必须精通巫蛊二术才能担任。
    李世昊快读翻完书，灵枢也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就问道：“主人，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灵枢还不知情呢，他在两小开始上课之后就把灵识收回了空间。
    李世昊把暗卫听来的消息给灵枢说了一遍，还问灵枢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香香被带走。
    没想到灵枢却蛮无所谓地道：“主人，香香可是天蛊体啊，应该担心的别人才对。”
    “是哦~”灵枢不提，李世昊都差点忘了这茬，可那样不就更不能把香香留在自己身边了？
    虽然知道香香不会有危险，但他还是忍不住低落。
    灵枢在一旁不解地问：“主人你心情还没好点儿？”
    李世昊喃喃道：“虽然香香没危险，但我不想她离开我，她若是走了，我就没伴儿了，会孤独的……”
    灵枢虽然是一个缺乏感情的器灵，旦他却十分懂得孤独两个字的可怕，于是也跟着沉默起来。
    半晌后，灵枢说了句：“主人，我觉得你还是去找你老师谈谈。我毕竟是个器灵，不太懂得这些。”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李世昊一想，也觉得该去找杜思淼才对，于是他闪身出了空间。
    李世昊找到杜思淼的时候，发现他正在自己院子里，掌着烛火摆弄棋盘呢。
    虽然李世昊早已经学会了下棋，可他还真没发现乐趣在哪，更不懂他家老师那种痴迷是从哪来的。
    他走上前去，朝杜思淼行礼道：“老师，学生心有困惑，请老师教我！”
    “嗯？”杜思淼放下棋谱，给李世昊倒了杯茶，问他：“怎么了？说来听听。”
    李世昊把选拔圣女的事情说了一遍，也说了香香天蛊体的事情，又说了自己不想香香离开的心愿，然后问杜思淼：“老师，我该怎么办？”
    滇国选拔圣女的事情，书上是写过的，但那中间的细节毕竟属于机密，所以杜思淼一听也愣住了。
    片刻后他才想明白过来，李世昊的重点就不是圣女选拔，而是不想自己的小伙伴离开。
    可这方面他好像没什么发言权，而且他还觉得李世昊这一次有些奇怪。
    在他眼里，李世昊一直是个果决的孩子。如果不想香香离开，那就按照不想离开的方向去安排就好了，何来的困惑？
    于是他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那就阻止就好了啊，你为何还有困惑？”
    李世昊摇摇头，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只感觉自己心头笼罩了一层迷雾，怎么也拨不开。
    杜思淼转而问他：“你刚刚说的天蛊体是什么？”
    “那是一种特殊的体质，是修炼巫蛊之术的上上之选……”李世昊低声回答着，也是因为这句话，他感觉迷雾逐渐散开了。
    他继续说道：“巫蛊之术上古就有，传说中每一个最厉害的大巫都是天蛊体……”越说，眼中的清明越多。
    “每一个天蛊体都是耀眼的存在，就算在修仙年代，也能有一席之地……老师！”他突然喊了一声老师，因为他感觉自己终于懂了。
    杜思淼看着他透亮的眼神，帮他总结道：“所以你不想香香离开你，却又不想遮盖了本该属于她的光芒对吗？”
    “嗯！”李世昊点头，再次问道：“老师，我该怎么办？”
    找到病因，事情就简单了，杜思淼说道：“公子，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天生就该依附于谁，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想想。”
    “是，老师，还有，谢谢！”李世昊朝杜思淼认真拱手道谢。
    杜思淼又道：“其实你可以问问香香自己的意见，既然是独立的个体，那就该尊重她的意见才是。”
    “是！”李世昊再次行礼，出了杜思淼的院子。
    现在夜色正浓，嘠仙村里万籁俱寂，李世昊往自己的院子走了一段，就朝大门拐了出去。
    他来到连家，悄悄摸到香香房间门口，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
    他心道：“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粗心！”对于香香的离开，更加担忧起来。
    他怔楞期间，里面传来香香的声音：“谁呀？”那声音也不带警惕，居然还有丝丝娇懒，李世昊心里担忧更甚了。
    他轻声应了一声“我”然后走进了房间，掏出夜明珠照亮。
    夜明珠的光芒亮起，香香不用看就知道是李世昊来了。她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问：“昊哥哥你怎么来了？现在什么时辰啊？”
    “子时”李世昊走过去坐到她床边，又把被子给她拢了拢，就开始唠叨起来：“香香你怎么晚上睡觉不关门啊？而且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这万一要是来了坏人呢？到时候你……”
    这是怎么回事？香香被他一通连珠炮轰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说道：“这是我家。”
    “你家就绝对安全吗？”李世昊再次追问。
    香香回过神来道：“昊哥哥，你是怎么了？这里是嘠仙村，村里都是好人啊，就算是我开着门睡觉也没人会来伤害我的。”
    李世昊这会儿就跟魔怔了似的，继续道：“哪儿就都是好人了？熊恩树家不就是坏人？”

 第133章 春风回暖花先开

    香香没有立即说话，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李世昊不对劲。
    她拉过李世昊的手，把脸凑过去蹭了蹭，温声安抚道：“昊哥哥，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温柔如此，百炼钢也给化绕指柔了。
    李世昊语气软了下来，也绝得自己没头没尾来这一遭有些唐突，便把朝香香道了歉，又把圣女选拔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他问香香：“香，你怎么想的？你想去吗？如果不想，我拼死也会把你留在我身边的。如果想去，我绝对会尊重你的选择。”
    香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他道：“昊哥哥你给我多说一些天蛊体的事情。”
    李世昊就把《巫蛊书》里写的东西都给香香说了。
    香香沉默片刻道：“我去，昊哥哥，我想去。”
    李世昊仿已知道了答案，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表情，但心里却有些复杂，各种不舍和不愿夹杂在一起，难受极了。
    香香继续道：“昊哥哥，我也想变得厉害，那样我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保护你，帮助你。”
    李世昊心里又添了两种味道，一边极甜，一边极酸。
    小小的他还不知如何消化这些情感，便对香香道：“好，我支持你！那你早点睡觉，我也回去休息了。”
    “嗯！”香香点头，又嘱咐了句：“昊哥哥你路上慢点啊。”
    “好！”李世昊出了连家，回到自己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进空间修炼去了。
    过年这几天，天气到了最冷的时候。就算是在开化府这样气候温暖的地方，人们也都穿起了厚实的冬衣，穿裙子的民族也都换上了色彩斑斓的裹腿，一场冷雨下来，更是人人都躲进了家里，围着火塘烤茶，少有外出了。
    两小的日子也变得更加黏腻起来，自从知道的圣女选拔的事情，两小几乎天天都黏在一起，练武、读书、说话……多一刻都不愿意分开。
    熊家的熊孩子应该是得了教训，也再没出现在村里过。日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着，一直到春回大地。
    春江水暖鸭先知，那是中原大地的景象。换做开化府，那应该是春风回暖花先开。
    这不，才出正月呢，嘠仙村后山就开满了大片大片的映山红，衬着薄薄的白雾，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人们也仿佛受了这山花儿召唤似的，纷纷走出了家门。大人们开始往田里运肥，准备着一年的春耕。
    孩子则上了山，摘了映山红回家凉拌或者做糕儿吃，山坡上荡漾着孩子们的打闹声。
    两小这天也跟着去凑热闹，一边摘着花儿，李世昊还有些不相信地问陶庆：“陶庆哥，这花儿真的能吃？”
    陶庆兄弟上次得了李世昊的帮助，虽然家里已经谢过了，但两兄弟还是牢牢记着自己要护着李世昊的誓言，所以这会儿对他那叫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能吃！”他一边说着还扯了一朵花，给李世昊示范道：“你把花蕊摘了，直接就可以吃，酸酸甜甜的，味道可好了。”
    见他真的塞进嘴里，还嚼得美滋滋的，李世昊也有样学样往嘴里塞了一朵，咀嚼两下，一新鲜的酸甜就充斥了口腔，令他眼里就闪过惊喜的光芒。
    他连忙又扯了两朵，朝着不远处的香香喊：“香香，这花儿味道好好，你快尝尝……”
    却发现香香已经吃得嘴角都沾满紫红色的汁液了，而且还咧着嘴冲他笑，细白的小牙上也都是碎屑和汁液。配上她笑得弯弯的眼睛，又成了一个邋遢的小可爱。
    李世昊痴痴地看着香香，想起不久之后的离别，心底不由得低落起来。
    一旁的陶庆捅了捅他，悄悄问道：“昊公子，你以后长大要娶香香的？”
    这话一出，隐在树上的影七瞪大了眼睛，这是孩子该聊的话题吗？
    其实他不懂，滇国这些民族的爱情观，那是从小就耳濡目染起来的。
    因为每年的各种节日就像是相亲大会一般，各种爱情美好的样子都直接呈现在男女老少面前。
    丢沙包、荡秋千、对山歌，那都是初次见面的试探。看斗牛，做吃食，那是深入了解和相处。上刀山、下火海则是对爱情考验，这些人，大多都看对了眼就是一辈子。
    而在这些风俗的熏陶下，孩子们开窍的也比较早，很多夫妻都是从小就相互喜欢的。
    虽然李世昊还没受过熏陶，但也算是入乡随俗了，他朝陶庆郑重点头道：“嗯，要娶的。”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影七都已经懒得翻白眼了。
    却听得陶庆道：“好，那我就不和你争了。”
    李世昊：“……”
    影七：“……”
    这啥意思？陶庆也喜欢香香？李世昊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来，影七越有些无力吐槽了。
    一旁的陶耿还抢着道：“我也不跟昊公子争了，但是等她成年礼的时候，你可是要上刀山、下火海的，还要给她们家干三年的活计，昊公子你行不？”
    李世昊还没从两兄弟相让于他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又被陶耿丢了这么一大串话来，他都愣住了。
    只能本能地回答：“行，我怎么可能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
    陶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哥的样子道：“没事啊，昊公子。我到时候会教你的，我比你大，肯定比你先娶媳妇，到时候你看我怎么做就行。”
    李世昊感激地冲陶耿笑了笑，然后就聊起了上刀山下火海的习俗来。
    话嘛，自然是越聊越明白。苗族的这两个习俗，也就是听起来惊悚，但只要抓住诀窍，做起来并不是很难。
    当然，那也是因人而异的，被这两个名头吓跑的外乡人也不在少数。
    他们所谓的刀山，就是用锋利的柴刀，把刀把插到竹子或者木头里做成高高的架子，接受挑战的人要徒手、光脚爬上去，拿到顶上的彩头才行。
    而火海则是火炭铺的路，则是要光脚走或者跑过去的。

 第134章 上山下田

    据陶家兄弟说，只要速度够快，绝对没有问题。对李世昊来说就更简单了，都不用掐什么法决，只凭他自己的身手就能完成。
    于是他悄悄松了一口气，边采着映山红，又和陶家兄弟俩聊起这些习俗的故事来。不知不觉间，他身后的小篓子里已经装满花朵了，他又摘了些品相好的花枝，打算带回去给兰嬷嬷插瓶。
    兰嬷嬷现在身子不好，只能躺着休养，连院门都出不了，若是她看见这些鲜丽的花儿，应该会开心的。
    李世昊心里想着兰嬷嬷的笑容，又看太阳就要到半空，便招呼着小伴们回家了。
    回到家，他把装有花朵的背篓交给门房，就迫不及待地拿着那一大捧花枝去了兰嬷嬷的院子。
    还没进院门呢，就嚷嚷开了：“嬷嬷，嬷嬷，我给您摘了花儿。”
    兰嬷嬷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听见声音连忙回头，笑着嘱咐：“慢点儿。”
    李世昊脚步不停，冲到她面前卖萌道：“嬷嬷，您看，这花儿漂亮？”
    “漂亮。”兰嬷嬷赞了一声，拿出手帕给李世昊擦汗，嘴里说着：“下次慢点，瞧你跑的这一头汗的。”
    又朝一旁的丫鬟道：“快去给公子端杯茶来。”
    李世昊笑嘻嘻地继续说着：“嬷嬷，这是映山红，后山都开满了，跟一堆堆晚霞似的，可美了！我知道嬷嬷不愿意出去，就摘了来给嬷嬷插瓶，嬷嬷喜欢吗？”
    瞧这话说的，明明是去不了，却说成了不愿意去。
    兰嬷嬷心里感动他护着自己的面子，笑容就更大了：“喜欢，辛苦公子了呢。”
    李世昊一脸臭屁的样子道：“只要嬷嬷喜欢，一点儿也不辛苦。嬷嬷喜欢的，我以后都给嬷嬷找来。”
    “嗯嗯，那就麻烦公子了。”兰嬷嬷学着李世昊平时的样子，朝他行拱手礼，李世昊知道兰嬷嬷这是真的开心了，便哈哈大笑出来。
    他在这个冬天里，除了练武读书，剩下的时间大多都陪着兰嬷嬷，各种撒娇卖萌，令得兰嬷嬷心境都开朗了不少，身体也比之前强了些许。
    但李世昊知道的，这些都是假象，他们不过在尽力宽慰彼此罢了。
    好在，通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已经掌握了掩饰负面情绪的方法，无论心底有多苦涩，面上都是笑嘻嘻的，直到兰嬷嬷撵他，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天没课，上午光顾着去野了，这会儿吃个午饭，也该继续用功了。
    但他今天用功的方向无关课业，而是钻进了万灵空间里的那间房子，他还给那房子取了个名字，承仙堂，贴切又好懂。
    自从上次灵枢给他看了那本《巫蛊书》之后，李世昊就对书房里的那些书来了兴趣，只要有空，就往里钻，而最近看得最多的就是丹书。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出不来啊！
    丹书里面说的那些效果实在是太惊人了。什么能让人无话不说的真言丹，什么能够接续断肢的九转断续膏，什么能够起死回生的续命丹等等，当然这些丹药的材料都很稀有，不然李世昊巴不得现在就动手炼了来看看。
    至于那些提升灵气、境界的丹药，他反而不太看重。虽然他最近的修为涨了两阶，但他也没什么惊喜的感觉，这让灵枢头疼不已。
    “主人啊，你已经步入修仙了，可不能再把自己当凡人了啊。修仙者要有修仙者该有的气度……”这是灵枢隔几天就要念叨的话。
    不怪他，在李世昊更小一些的时候，他以为他已经灌输的够多了，而且李世昊那时候练武也特别认真，他还偷偷高兴了很久呢。
    哪知道李世昊心里的变强好像只要在人间够用就好了，跟本和他想的不一样嘛，他没办法，只能继续念叨了。
    可惜李世昊充耳不闻，只忙着看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要不然就是研究那些在凡俗世界效果更好的东西。
    灵枢郁闷得都不爱说话了，只蹲在灵泉边，鼓捣他的灵植，眼不见为净。
    李家晚上的餐桌上果然多了两道映山红做的菜，特别是那凉拌映山红，味道酸甜，却又被厨娘加入了辣味，吃着甚是新奇。
    杜思淼夹着一朵花儿问：“这是花？”
    “是啊！在后山开的像云霞似的的那种，叫映山红。”李世昊把头从饭碗里抬起来答道。
    杜思淼瞬间来了兴趣，又问李世昊：“还有别的花可以吃吗？这问题可难住李世昊了，只好让人把厨娘找了来。
    李家厨娘和香香家同姓，是个爽朗的大婶，她见了杜思淼也不拘谨，笑着给他和李世昊说了一堆花朵做的菜。
    油炸南瓜花、石榴花炒烂肉、芭蕉花炖鸡、松花糕等等，说得师生俩都快流口水了。直跟厨娘说，今年可都要做全了，每一个都要尝一遍才行。
    厨娘笑呵呵地答应下来，师生俩也吃得心满意足，各找个的事情做去了。
    时光又跟着春光往前跑了半个多月，转眼就到了耕种季节，杜思淼取消了下午的课业，带着两小加入春耕的队伍中，好让他们感受一下。
    用杜大儒的话来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那是圣人自黑，我们还是不要学习的好。”
    两小倒是没什么怨言，毕竟下田比待在课室里有意思多了。田里有泥有水有人陪，还有过了冬的野马蹄，那叫一个清甜可口。
    师生三人换了劳作的衣服，兴冲冲来到李家的田边，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连熊见了，也不能使唤李世昊和杜思淼，只能朝着自家闺女喊道：“香香你力气大，你帮忙把秧苗捆扔到田里去！”
    “好！”香香应了一声，就拎着长工搬来的秧苗往田里扔，李世昊也上前帮忙。
    他俩真不愧是练家子，十来斤重的秧苗捆，随手一扔就是老远，以他们为中心的十几丘田，不用挪窝就能扔到。
    杜思淼看得兴起，也打算上去试试，却差点让那秧苗捆的重量加上惯性给甩了出去。

 第136章 踩花山

    古话常说时令不等人，所以嘠仙村和附近的村民都铆足了劲儿地干活，终于赶在三月三前，种完了所有水田，开始尽心准备起大祭来。
    其实，三月三只是一个特定的时间，很多民族都会在这一天过节，名称更是五花八门。
    就连苗族内部，因为地域不同，分支不同，称呼也不尽相同，什么跳花节啊，挑葱节啊之类的，开化府这一片则称为踩花山。
    每年一到踩花山，都会由官府出面协调大祭举行的场地，周边的苗族百姓都会聚拢而来。
    当然，其他民族也会来凑个热闹，导致每次大祭都是人山人海，接踵摩肩的喧闹。
    而今年开化府的大祭选在府城坝子举行，因为那里面是一片旱地，此时还不到耕种季节，刚好可以拿来举办祭典。而百姓们此时已经知道大祭司会参加今年的大祭了，就准备的更加精心起来。
    大祭这天，李世昊换上了香香母亲送的苗族服饰，和盛装打扮的连家一家，还有想要凑热闹的杜思淼一起，赶着马车去了开化府坝子。
    因为嘠仙村离得较远的原因，虽然他们一早出发，但等他们到的时候，坝子里已经人山人海了。
    站在马车上，李世昊举目远眺，只见坝子中间的土丘顶上，搭起了庄严的祭台，两边各有一座一丈多高刀山，看着十分壮观。
    围着祭台周围，是一些比赛项目的设施。高高的荡秋，粗壮的转秋等，每一样设施旁边都装点了鲜花，虽然都是些野花，但也是美不胜收，旁边都围了好些年轻男女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
    还有两块空地做了斗牛场，有人已经牵着自家的牛在熟悉场地了。
    一阵美妙的音乐传来，李世昊连忙看过去，只见一群盛装的年轻小伙，在跳芦笙舞。
    他们弯着腰，怀里抱着芦笙，边吹边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围观的人看得叫好连连，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坝子里更是热闹非凡，最边上一圈，挤满了各种小吃和其它生意的摊子，李世昊仗着好眼力，还在其中发现了梁娘娘。
    他兴奋地催促杜思淼：“老师，快点，快点，我们吃凉卷粉去。”
    杜思淼还没说话，却听得香香兴奋地问：“凉卷粉？是梁娘娘家的吗？”
    李世昊应道：“嗯，我看见她了，咱们快点。”激动的小手一直冲车里面招。
    可算轮到杜思淼说话了，只是语气有些嫌弃，他说：“公子你就知道催，你倒是下去啊，你堵着车门我们怎么出去？”
    “额~”被热闹吸引了心神的李世昊这才发现自己却实耽误他们下车了，他尴尬地笑笑，麻溜地跳下了马车。
    车里的人陆续出来，香香母亲笑着道：“好了，我们去吃凉卷粉，趁着大祭还没开始，把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玩。”
    “哦~太好咯！”两小高兴地蹦了起来。
    李世昊习惯性地拉过香香地手，兴奋道：“跟我走，我知道地方。”一点没注意到连熊的黑脸和杜思淼幸灾乐祸的窃笑。
    他们穿过人群，来到梁娘娘的卷粉摊前，打招呼道：“梁娘娘，来六碗凉卷粉。”
    他俩长得实在是好，在这开化府里都算是一位了，所以摊主梁娘娘也记得他们，便开心地笑着应道：“好！娃儿们里面等哈。”又朝连熊三人道：“阿哥、阿姐里面坐。”
    两小当先奔进了草棚子里面，连熊夫妻紧跟其后，就杜思淼站在摊子面前看梁娘娘制作卷粉，一如当时的李世昊。
    梁娘娘见他看得认真，就问他道：“呵呵呵~这位先生是外地人么？”
    梁娘娘常年做生意，自有一套和善的为人处世方法，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很能感染人心。
    杜思淼笑着回答她：“是外地人，但我吃过你家的卷粉，味道极好，就是好奇如何做的，老板您不用在意我，我看看就行。”
    梁娘娘想起上次孩子们打包的事情，也没就不再多问，只笑着道：“呵呵~~先生喜欢就好！”手底下却加快了速度，各种调料快速地铺了满碗。
    梁娘娘一声标志性的，悠长的“来抬~”，两小最先蹦了过来，一手一碗，把连熊夫妻的那份也一块儿端了回去，杜思淼则端着自己的。
    回到位置，李世昊就熟练地打了酸汤往里加，还十分嘚瑟地给杜思淼普及了灵魂酸汤一说。
    杜思淼颇有兴趣地看了一眼那粉色酸汤，打了一勺加进自己的碗里。
    一阵搅拌之后就是享用时间，几人都对凉卷粉特有的美味惊叹不已，直呼吃一辈子都不会腻。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这摊上的客人也多了起来。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的，话语里都是对这家凉卷粉的夸赞，杜思淼几人也不耽误人家生意，连忙交钱，出了草棚子。
    外面人声鼎沸，香香迫不及待地对父母说：“阿爹阿娘，我们想自己去玩，老师就交给你们照顾，可以吗？”李世昊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连熊夫妻。
    杜思淼悄悄横了他家两个学生一眼，连熊对两小道：“去，我们也有自己的玩法，还不想跟你们一起呢。”
    这还真是实话，三月三这天，大人玩的东西也不少，最少连熊是已经想好去牛汤锅摊子上找人划拳去了的。
    两小的了应允，飞快的消失在人群中，留下杜思淼站在连熊夫妻身后，一脸的茫然。
    连熊看着杜思淼也有些为难，他试探性地问：“杜先生，您可有别的打算？”这话是担心杜思淼不愿意与他们夫妻同行，毕竟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杜思淼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尴尬，他便问连熊道：“连阿哥你呢？你准备去哪？”
    连熊直说道：“我要去找朋友划拳喝酒！”
    杜思淼：“额……”喝酒还能理解，划拳是什么？行酒令吗？本大儒怎么会不知道？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跟着连熊去了牛汤锅摊子，连熊妻子也找自己的朋友玩去了。

 第138章 祭典之上

    他们说话间，大祭司已经到了祭台上，百姓们的狂热也到达了顶点。
    坝子里的百姓们站起身来，跟着远古传下来的节奏，无论男女，手挽着手，用力跺脚，嘴里发出沉重的“轰、轰、轰……”
    牛角号也在此时和应着“呜……呜……呜……”悠长而庄严的声音，直击心灵。
    不多时，大祭司高举双手，坝子里便安静下来，连不懂事的孩子都紧紧闭着嘴巴，所有人用狂热的眼神注视着大祭司，仿佛注视着心中的神。
    大祭司随即高喊一声：“祭~”
    有人抬上三个牛角硕大的水牛头，小心翼翼地放到祭台上。
    大祭司再喊：“跪~”所有百姓跪下，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训练了千百遍一般。
    祭台上的大祭司动了起来，他的动作看似舞蹈，却又毫无章法可循……
    非要说的话，只能说他这一段舞蹈蕴涵着一种神秘的韵律，而且他嘴里还念着一些奇怪的咒语，似乎真的在沟通天神。
    底下的百姓跪着，把双手伸到头前方合拢，祈祷着……李世昊师生二人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吸引。
    杜思淼心底甚至计算起来，他在想，如果两国开战，大顺那些将士能赢过如此狂热的滇国子民吗？
    细细算了半晌，他内心对大祭司的能力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祭司停下了动作，高声喊道：“战神的子民们，神说，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百姓们闻言开始磕头，嘴里喊了三遍：“谢天神！”然后站起身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此时应该是狂欢时间了。可这一次大祭司却没宣布狂欢，只听得他说道：“天神有旨，挑选圣女护我子民，开化府候选人名单如下。”
    人群再次欢呼起来，李世昊的心却紧了紧。
    果然，大祭司念的头一个名字就是嘠仙村连天香！连熊夫妻激动得红了眼睛，他们带着香香来到祭台前面跪了下去。
    李世昊则捏紧了拳头，他在脑海里说道：“灵枢哥哥，你看看这祭司什么修为，我能胜过他吗？”
    其实灵枢在大祭司一出现的时候就对他展开了观察，于是他回到道：“主人，他身上没有丝毫灵气。但你也知道巫术的诡异之处，并不是以灵气来分高下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知道结果咯？
    李世昊咬咬牙，他不能冒险。因为他身后还有人要保护，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没见过想见的人。
    灵枢又说道：“他身上有很多蛊虫的气息，甚至还有传说中圣蛊的气息，那东西以前是以灵气为生，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主人，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李世昊“嗯”来了一声。灵枢都认识的东西，那岂不是活了几千年？以他现在的修为，还真是打不过。
    但想起香香将要离去的事情，他心底激荡起一阵不甘。终于，他捡起被他丢了好久的好胜心，在脑海里对灵枢道：
    “灵枢哥哥，明天起，你督促我修炼。”
    惟有修炼，唯有变强，才不会像今天这样憋屈。
    灵枢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便只应了一声“嗯”就沉寂了下去。
    祭台那边，又有两家人的孩子被选中，他们和香香家一起跪在祭台前。
    大祭司对他们道：“你们都是天神选中的孩子，明天就跟我走。”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
    而三家的父母和孩子都是一副荣耀的嘴脸，当然，香香心里还有一股不舍，但她已经是见过世面的宝宝了，所以隐藏的非常好。
    大祭司给他们赐了福，就让他们退下了，三月三的狂欢也正式开始！人们按照多年流传下来的习俗，自动分成几堆往自己该去的地方聚集。
    已婚妇女去了转秋处，和难得一见的姐妹打转秋联络感情，这转秋就是一种旋转的跷跷板，只是十分的高大，玩起来很是刺激；
    适龄的姑娘们去了荡秋展示自己的勇敢，因为荡秋是一种非常高的秋千，荡到最高处都要超过三丈了，胆子小的人可不敢轻易尝试，可这却是勇敢的苗族少女们最喜欢的游戏。据她们说，能体会到飞翔的感觉。
    年龄更小的成群结伙的玩起了丢沙包，这就是很普通的游戏了，倒是适合孩子们。
    男人们也有自己的玩法，特别是那些要娶妻的，全都聚在了刀山火海这边，官府特意找了德高望重的老人给他们作见证。
    他们未来的妻子，也大大方方地围在一旁，给他们加油打气，眉眼间都是爱慕。
    李世昊和杜思淼并排坐在马车上，看着坝子里欢乐的人群聊了起来。
    李世昊问：“老师，大顺有这样的节日吗？”
    杜思淼答：“大顺有很多节日，但却没有这样热烈的场面，连以万民同乐的端午赛龙舟，也比不上。”
    “为何？”
    “因为大顺多为汉族，他们要守的规矩礼仪很多，人都束缚住了，不像滇国这些民族这样，自由、奔放……为师看得都有些羡慕了。”
    “学生也很羡慕！”
    杜思淼又给李世昊普及了一些大顺的规矩，什么非礼勿视、男女七岁不同席等等之类的，俩人一直聊到香香来找他们才停了下来。
    香香来到他们面前，笑呵呵地伸手拉李世昊杜思淼，嘴里说着：“老师，昊哥哥，那边开始纵弦子了，我来带你们去一起纵。”
    师生俩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一边下车一边问道：“纵弦子？那是什么？”
    香香回头对他们说到：“嗯，那是一种舞蹈，很多人一起跳，可好玩了，我们快点。”
    李世昊兴趣盎然地跟着往前走，杜思淼想着自己的谪仙形象和大儒身份，却有些犹豫了。
    他们三人的手牵在一起，两小马上就感觉到杜思淼放慢了脚步，便回头问他：“老师，您怎么了？”
    杜思淼有些尴尬地道：“为师不去了，这不合适……”

 第140章 香香的本事

    灵枢当然是叹离别，可却又做不了什么有效的帮助，只能分散李世昊的注意力了。
    “也是哦”李世昊声音沉闷地答了一声。脑海浮现杜思淼之前的话，这世界离了谁，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功还得练，书还得读，而且还要比之前更加努力才行。
    至于离愁，就深埋到心底。
    他提起轻功，轻飘飘地落到瀑布旁边，看了一眼闭目盘坐的影七，心里清楚影七此时的心情和他没什么差别，就自顾自地去旁边修炼起来。
    先打了一遍拳热身，又上梅花桩练了一通步伐，他便开始练起《无极龙象功》来。
    他的这一门功法已经快攒够一象之力了，这还是他没有认真练的原因。而如今，他必然是要认真的，相信这门功法也是时候突飞猛进了。
    他和影七俩人就这样各自修炼，中间一句话都没有。回到李家也是一样，没有人说起香香的离去。
    杜思淼这边更是如此，进了课室就直接让李世昊翻开书，讲解起来。
    李世昊心里当然懂得这是他们对自己的疼爱，于是他也不配合着，不去提起香香，只当从来就是他一个在练武，在读书……
    在李家沉闷的气氛中，香香来到了府衙。给大祭司行了礼之后，她就扑上去抱住了大祭司的腿，一派天真地仰着小脑袋问：“大祭司，我以后就跟着您了吗？”
    大祭司被他这举动弄得愣住了，自行他家遭受灭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亲近过他了。
    恍惚间，他感觉抱着他腿的，是他心爱的小妹妹，那个和香香一样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姑娘……于是他冷峻的面庞不觉间柔和了。
    他语气柔和地对香香说：“嗯，你以后就跟着本座了，快起来。”
    香香笑嘻嘻地依言起身，余光还看到周边一圈人面上的不可思议，以及，另外一个小姑娘眼底闪过嫉妒。
    可她丝毫不在意，继续笑眯乐呵地粘着大祭司，还让血线虫从她指尖钻出来给大祭司看：
    “大祭司，您看，这是我的小伴，它叫线线，很可爱？”
    大祭司着香香指尖上舞动的线线，瞬间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香香：“孩子，这是哪来的？”
    由不得他不惊讶！这血线虫灵他是认识的，可就没见过这么灵动自然，却又没有普通蛊虫那般满身的暴戾之气的。
    以他对各种蛊虫的了解，不难看出这血线虫的不凡。
    香香看过李世昊给她的《巫蛊书》抄本，当然知道这血线虫的厉害，但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而且，这本来就是她故意的。
    所以她脸上还是那副天真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对大祭司说：“我也不知道啊，它好像一直就在呢，所以才是我的小伴啊！”
    她这话听着没什么，但不由得让大祭司想多了。他挥退旁人，关上房门后，连忙招出体内的圣蛊，想要对香香的身体进行一番检测。
    那圣蛊是一只蚕宝宝一般的白胖虫子，身上还散发着一层薄薄的荧光，居然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
    香香见圣蛊那白胖的身躯，一拱一拱的样子十分可爱，就哇了一声，伸手想要去逗弄一番。
    白胖虫子虫子仿佛受到极大吸引似的，直奔香香而去，以一副迫不及待的姿态，从香香的鼻子爬了进去，再顺着血管进入香香的心脏，占了另一边心房，无论大祭司怎么召唤，它都不出来了。
    “噗~”大祭司一口鲜血喷出，香香惊慌道：“大祭司，您怎么了？”又朝着外面喊：“来人啊，大祭司吐血了！快来人啊。”
    外面立即传来慌乱的动静，大祭司却出声阻止道：“都不许进来！”外面的人只能停下脚步，焦急地等待着。
    大祭司稳了一下气息，压住因为圣蛊离体造成的伤害，满眼惊喜又期待地对香香说：
    “孩子，你以后给本座当徒弟，本座一定把毕生的本事都传给你。”
    香香当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从她把血线虫放出来的时候，她为的就是大祭司的重视，只有得到重视，她才能安全地学完本事，回到李世昊身边。
    至于那些因为嫉妒而来的麻烦，她还真不看在眼里，以她的本事，像刚才那个小姑娘那样的，她随手就能解决了。
    以前总有人护着，捧着，她没机会展现自己的能力，而且她也不想抢了李世昊的风头，所以才甘当一个看似冲动的小傻子。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她如何能不改变？
    当然，她这些想法是没人知道的。特别是她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就算是她亲口承认，也没人会相信一个五岁多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心计。
    这不，她又挂上了那副无害的面孔，仰着小脑袋问大祭司：“做您的徒弟？那您会对我好吗？”
    “当然，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大祭司毫不犹豫的回答，虽然他此时还无法确定香香到底是哪一种体质，但他更相信圣蛊的选择。
    香香听到这句话就笑了，伸手勾起小拇指道：“好，那我们拉钩。”
    大祭司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模样，心软了一下，笑着伸出手小拇指和香香勾在了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无比幼稚的约定完成，大祭司沉闷地笑出了声。
    他牵起香香的小手道：“走，我们出去，让他们知道，本座有徒弟了。”这在滇国可是一件大事，回了南诏城还得认真操办一回才行。
    “嗯！”香香愉快地起身跟着走。
    房门打开，门外围了一圈焦急的眼神，大祭司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之前那个女孩子就上前说道：“大祭司您怎么样了？是不是这个咪彩害你受伤的？”
    大祭司听得眉头一拧，他本来打算宣布收徒，然后就只带着香香回转南诏的，现在，他改主意了。
    像这样急着耍小聪明的玩意儿，带回去给自家徒弟练手也是不错的。再不济，还可以留着当肥料呢。

 第141章 账本事发

    大祭司心中有了成算，就没有搭理那个女孩子，直接冲着土司和在场的众人说道：
    “今日起，本座收开化府嘠仙村连天香为徒，她就是本座的衣钵传人，以后见她，就如见本座。若是让我知道何人对她有半点不敬……”
    他的话只说到这里，但在场的人都不禁抖了一下，脑海里都浮现他当选祭司那一天，满山蛇虫鼠蚁朝拜的画面。
    众人齐齐跪下，口称不敢。
    大祭司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就这样，可以出发了。”
    土司大人带着众人起身，准备给大祭司送行，他心里有鬼，巴不得大祭司赶紧离开。
    没想到却被香香给阻止了，只听得她喊了一声“等等”，然后拉低大祭司的身体，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大祭司听完，瞬间变了脸，再张口时已经改了主意道：“先不忙出发，本座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语气十分阴沉。
    众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大祭司嘛，皇帝都管不了的人，当然做什么都可以。
    唯独土司大人因为这一变故白了脸。煞白煞白的那种，一点血色都没有。
    因为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祭司把他的反应看在眼中，更加相信香香刚才的话了。
    因为刚才香香跟他说的是：“师父，我知道谁害了您的家人……”
    那是大祭司心底最大的伤口，他哪里会不在意？
    他带着香香回到了书房，便着急地问道：“乖徒儿，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香香按照之前预想的说道：“我有一次捡到一本书，当时我还小，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后来我读书了，才知道那是一本账本，上面的内容是……”
    她没说账本的真实来历，也没说王府将的事情，那些话都是之前李世昊把账本给她的时候，俩人商量好的。
    她话说完，大祭司就问道：“那账本现在何处？”
    香香道：“在我的行李里面。”
    这也是香香的聪明之处，如果她把账本随身携带的话，那就显得太刻意了。
    她不了解大祭司的性格，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就好像现在，大祭司就问她：“那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本座呢？”眼里有不明意味的光芒闪过。
    香香心里道了声果然，面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因为现在您是我师父呀，又答应对我好，您对我好，我就对您好啊！”
    就是这么理所当然。
    她说完就笑嘻嘻地趴在大祭司膝盖上乐呵，大祭司心头一暖道：“好！本座永远都会对你好的。”
    然后他又朝门外朗声道：“黑水！”
    一个带着带着牛头面具的人随即推门进来，大祭司对他道：“你去把小姐的行礼拿进来。”
    黑水行了一礼，转身就走，半句话都没有。
    香香好奇地瞪着眼睛问：“师父，他不会说话么？”
    大祭司现在越看香香的大眼睛，越觉得像自家妹妹，心里对她的喜爱更深了几分，便笑着回到：“嗯，他的舌头被虫吃了。”
    被，虫，吃，了？！！
    这话也太可怕了？这要是常人听了还不得吓出一身冷汗？
    可惜，香香可不是常人，她听完就乐了：“哈哈哈……那也够笨的，虫虫们可是天底下最听话的小伴了，应该让它们去咬人啊，怎么还能咬了自己呢？”
    汝听，人言否？
    大祭司却被这非人之言惹得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熊天啸的乖徒儿！哈哈哈……”
    师徒俩谈笑间，黑水拿着香香的行礼回来了。
    香香麻溜地找出那本账本，递给大祭司道：“师父，这就是我小时候捡到的账本。”
    一个五岁多的娃儿说自己小时候？大祭司嘴角不由得挂起个微笑。
    他拿起账本随便翻看了两眼就合上了，看似很不在意的样子。因为他早已经相信了香香的话，要这账本不过是堵悠悠众口而已。
    当然，就算是没有账本，香香嘴里说出来的人也是活不了的。
    只见他把账本扔给黑水道：“去把人召集道府城广场，把事情办好。”
    黑水再次退下，没问具体需要召集什么人，需要办什么事，但却好像完全懂得了似的。
    香香对他们之间这种沟通方式十分好奇，就问了出来。
    大祭司给她说道：“我给他种了连心蛊，只要我想让他知道的，不需要多说也能明白。”
    “哦~”香香来了兴趣，嚷嚷着：“师父，我也要学这个！”
    “好好好！都教你~”大祭司都没发现她对香香越来越宠溺了。然后他又对香香说：“乖徒儿，我们去广场。”
    “好！”香香从大祭司膝盖上爬起来，主动牵了他的大手，一起出了房门，坐上大祭司专用牛车往府城广场而去。
    一路上，香香把头伸出车窗外看，就看到人们纷纷在往广场方向赶去，她心里有些好奇黑水是如何做到的。
    但这一次她没问，转而想着大祭司到底会如何惩罚土司大人，那画面……会比她和李世昊做得更好吗？
    不多时，他们到了府城广场，那里已经聚满了人群。人们看着台上跪着的土司大人一家议论纷纷，都不知道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土司大人一家会被捆了扔在台上，这是犯了什么王法了？场上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像极了一个巨大的蜂群。
    大祭司牵着香香走到广场的高台上，围观的人群纷纷下跪，口称：“拜见大祭司！”
    大祭司举起双手，朗声道：“起来。”
    等人们站稳，他就一脸北分地把当年的下金厂惨案复述了一遍，末了问道：“战神的子民们，你们说，做下这些丧尽天良之事的人该不该死？”
    开化府的人对下金厂惨案多少都了解一些，可也仅限于皮毛而已，今天再听大祭司这一说，人们便怒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人群叫嚣着，香香在高台的一角冷眼旁观。
    灭人满门的人，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值得同情。

 第142章 大祭司的手段

    大祭司抬手制止了人群喊杀声，然后说道：“这样的人确实该死，但本座不相信就他小小一个土司敢对本座的家人下此毒手，因为他和本座根本无冤无仇……”
    他用手指了一个台下的人，问他：“你会去害跟你没有仇怨的人吗？”
    那人摇了摇头恭敬地答：“不会。”
    大祭司又点了另外几个人问：“你会吗?”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不会。
    他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人群里猜测纷纷，但得出的结论无非就是受人指使。
    大祭司问完，一转身指着土司大人，十分阴沉地道：“本座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你的幕后主使，本座给你家人留个全尸。”
    那土司大人在府衙时候就已经感觉事情败露了，只是他如何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又为什么会是一个小姑娘来揭穿此事？
    现在面对大祭司的最后通牒，他一脸苦相，哭诉道：“求大祭司饶了我的家人，他们全都不知情啊。”
    大祭司呵呵冷笑，反问他：“那本座的家人又何错之有？”
    “这……”对呀，灭人满门，却要别人放过自己的家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于是他放弃了，颓丧地朝大祭司道：“禀大祭司，不是下官不说，而是下官被种了誓言蛊，只要提起那个名字就会头颅爆炸而死。”
    誓言蛊？这已经足够了，就凭个蛊虫的名字，大祭司几乎已经确定了幕后主使的身份了。
    因为这是黑苗一族特有的蛊虫，约束能力极强，生了背叛之心，确实会如土司所说那样，头颅爆炸而死！
    而黑苗一族里，与他有仇，又有能力和地位做下此事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想起那人，大祭司在心里描绘无数种弄死那人的方法。
    然后他扬声道：“好！那本座便不问了，你们上路，放心，你们绝对没有下辈子的。”
    他说着就敞开了身上的黑色斗篷，一群血红色的虫子从斗篷里爬出来，很快便淹没了土司一家人，惨叫声也随之响起。
    台下的人群纷纷跪地，边磕头边高喊着：“大祭司无敌！大祭司无敌……”
    香香还纹丝不动地站在原来的位置，瞳孔里全是震惊！还有……一种对于力量的渴望，她渴望变强！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蛊虫伤人，但比起戎州府土司的那次来，这一回绝对是最震撼的。因为大祭司斗篷里面的蛊虫就好像源源不断一般……
    不多时，虫群底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叭”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爆开了。
    香香定睛看去，只见有血红色的碎肉溅散开来，然后就有一只狰狞的，拳头大小的黑色虫子从里面露出身形，应该就是土司大人头颅里的誓言蛊了，那蛊虫左冲右突地想要逃离大祭司的虫群。
    大祭司见此，冷笑一声，他那些血红色的虫群便围上了黑色虫子……
    别看大祭司放出的血红虫子个头小，可一个个都有着尖利的牙齿，几息之间就咬得那黑色虫子吱吱怪叫，听得台下的人们都瑟瑟发抖。
    太瘆人了！
    香香眼睁睁看着，黑色虫子很快便被吞噬，大祭司也召回了他的虫群，原地只剩下几具森白的骷髅，还有零星几颗人肉碎屑。
    几只跑在最后的血色虫子飞快地调转头，几口把那些碎屑吞下去，才又追上了返回斗篷的队伍。
    “……”香香都被这几只虫子弄得愣住了，因为那些虫子看着就像是存在自我意识啊！
    可惜，现在事情未了，她也只能按下好奇，继续等待着。
    大祭司也在这时候说话了：“战神的子民们，请你们记住，这就是害人的下场！无论是谁，都没有伤害他人的权利。”
    他这话一出，香香和在暗处观察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大祭司到底是正还是邪了。
    说他正义，他却能弄没了上一任皇帝，这一番处置也是毒辣无比；说他邪恶，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是劝人向善的……
    也许只有时间能给出正确答案了？香香默默地想着。
    台下人群再次狂热地高喊：“大祭司无敌……”把大祭司的这番手段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
    大祭司说了声“散去”，拉着香香就要走。
    香香却阻止道：“师父，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这些尸骨不收拾的话，容易引起瘟疫的。”
    “哦？”大祭司没想到香香还有这般见识，便问道：“乖徒儿，告诉本座，你是如何知道的？”
    香香得意地答道：“书上学来的啊。”又自夸道：“师父，我可是很聪明的。”
    看着她那得意的小模样，大祭司觉得，如果她有尾巴的话，这会儿应该翘到天上去了。
    这模样实在是可爱，大祭司身上的阴郁都散去不少。他笑呵呵地揉了一把香香的头顶，喊了一声“黑水！”，然后师徒俩离开了府城广场。
    回去的路上，香香终于是问出了她的各种疑问，大祭司一一给她解答，师徒二人倒是聊得尽兴。
    嘠仙村李家大院了，一个暗卫正在给李世昊和杜思淼汇报今天府城里发生的事情。
    李世昊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他的香香啊，还那么小呢，就要独自面对那么多啊！
    而杜思淼则是欣慰，十分的欣慰。
    他一直觉得香香生性跳脱，还冲动易怒，但眼下……这还真不愧是小天才呢。
    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李世昊听，还劝道：“公子，你看，香香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嗯~”李世昊这一整天几乎都是用鼻子回话的，杜思淼知道原因，所以也不介意这近乎无礼的行为，只拍拍他的肩膀，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人一走，李世昊就收拾了思绪，进空间再次修炼起来，正好借此不去多想。
    等他第二天出来的时候，暗卫递来了香香跟随大祭司离开了开化府的消息。
    他看似淡然地说了声“知道了”，就转身投入了修行和学习中。

 第143章 倏忽四年

    通过这一整个冬天的学习，李世昊早已把启蒙类的知识杜吸收完毕了。杜思淼开始给他教授四书五经和一些更高深的知识，易理、兵法、药理都加入到了课程之中。
    学习任务重且不说，关键是太杂了，好在李世昊有着妖孽般的智商，练了《无名功》后更是精神力大涨，学得倒是丝毫不费力气，把杜思淼这个老牌天才又狠狠地打击了一番。
    于是他又把君子六艺和雅人四好这些东西全都加到了李世昊的课业中，而且要求十分的严格……结果李世昊全盘接下。
    后来，杜思淼都麻木了！
    繁重的课业再加上武功和仙法的修行，把李世昊的时间填的满满当当的，几乎都没了胡思乱想的时间，倏忽间就是四年。
    李世昊已经是个十岁的少年了，现在的他，外形气质上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初见时的杜思淼。
    如鸦的黑发束起，一身月白色的广袖长袍，领口、袖口处绣着嫩绿的竹叶，端的仙气飘然。他神色淡泊，举手投足间，都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高雅气度。
    五官也褪去了稚气，棱角鲜明起来，每次陶家兄弟来见他，都会说一句：“昊公子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还好当年就没打算跟你争香香了，这哪里争得过嘛。”
    李世昊每次都是一笑而过。
    四年的时间，陶家兄弟也长大不少。身为哥哥的陶庆已然是个十六岁的大小伙子，马上就要订婚了。
    他们兄弟一直牢记当年的承诺，努力练武，每每进山都给李世昊带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李世昊和他们的感情一直不错，今天陶庆就是来邀请李世昊去参加他的订婚礼的。
    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伴，李世昊哪里会拒绝，他便爽快地答应了。
    陶庆随即离开，李世昊找来五十七，对他道：“把我给陶庆哥准备的订婚礼找出来，你再看看，根据这边的习俗，还需要准备什么，都给备上。”
    五十七应喏，递给李世昊一封厚厚的书信，退了出去。
    他看着信封上画着的毛毛虫，就知道这是香香的来信了。
    四年了，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止不住地嘴角上扬。展开信纸，就是一句熟悉的“昊哥哥，我想你了。”
    他笑容更大了些，继续看着香香写的那些细碎的事情，认识了谁，见了什么稀奇的东西，吃了什么好吃的……
    林林总总，每次都能写上几十张信纸，厚厚的一封。透过这些信纸，李世昊仿佛能看见香香鲜活的身影，小嘴巴巴地揽着他的胳膊诉说着。
    今天这封信的结尾写道：“昊哥哥，我马上就要接受圣女的考验了，师父给我说了过程，让我不要担心。嘿嘿，我在想，他如果晓得我比他还清楚整个过程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你也不用担心哦，我很厉害的！熊桂心那个小渣渣偷偷联络了其他人，要在圣渊害我，她却不知道，我早就给她种下了我改良过的连心蛊，哈哈哈……她想什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你就放心，等我成了圣女，我就回去找你，然后跟着你……记得等我啊。”
    香香得意的神情浮现脑海，李世昊笑着合上信纸，心里默念了一声“等你！”
    他一直在等，虽然两小分开四年，但书信来往就没断过。他们之间的情分也随着信纸不断的叠加，再加上思念的发酵，早已铺满了心底，再也融不进别人了。
    他把信纸叠好，装回信封，随手放在书桌上，想着回头空了还可以再看看，然后朝门外喊了一声：“摘月！”
    摘月应声进来，恭敬地垂手而立，问了句：“公子有何吩咐？”早已没了当年弱不禁风的样子。
    李世昊问“老师现在何处？”他想把今日份喜悦跟杜思淼分享一下。
    摘月道：“杜先生吃过午饭就带着护卫去了后山。”
    李世昊听得嘴角抽搐了一下，无他，只是因为杜思淼这是又犯二了。
    还是因为李世昊当年说奇遇是因为捡到石头的原因，杜思淼一直把这事情记在心里。自从修出内力，又对李世昊的妖孽天赋麻木之后，就频频地往后山跑。
    后山上的石头，几乎都被他摸了一遍，现在正向薄竹山方向进发呢。
    这种行为让李世昊十分的无语，但又不好解释。他总不能推翻原先自己撒下的谎？他无奈地挥退了摘月，关门进了空间。
    如今的万灵空间早已经大变样了，灵泉的湖面已经有五丈宽了，周边种的全是各地暗桩送来的奇花异草和各种神奇的药材。
    灵枢在灵泉边开辟了一些固定的田地，里面种着他千万次挑选出来的灵植，每一株上面都散发着幽光，奇异又美丽。
    更远一些的地方都被灵枢规划的很好，草场、森林、土地、矿山等，都有属于自己的一角。
    两条灵蛇，火麟和乌通勤恳修炼了四年，外形却没多大的变化，但就算已经是筑基六阶的李世昊靠近它们，都能感受到很强的压迫力，可见它们的厉害之处了。
    灵泉里住着的小鱼才是变化最大的，因为它已经褪去了鱼形，成了一条银白色的小蛟，性子十分和善，每次见李世昊进来都会浮出水面跟他打招呼。
    就等着李世昊笑着赏它一把灵米，完全当宠物似的养着。就像这次一样，李世昊撒了一把灵米过去，才拍了拍手，进了承仙堂。
    他现在进承仙堂都是直奔书房而去的，里面的知识简直太多了，除了各种修仙相关的书籍，也有凡俗世界的书籍，其中一些更是早就失传了的。
    李世昊十分喜欢，偶尔还会抄录出去，跟杜思淼一起研读。
    但他最着迷的还是炼丹术，只要拿起，几乎就没办法放下。还把里面的知识和凡俗的药理相互论证，让他的对炼丹术的理解更加精深，就差亲自上手了。
    没有开炼，也是因为没有足够材料的原因。

 第144章 四年的变化

    虽然各地的暗桩都收集了不少送来，但在这灵气匮乏的年代，好药材都长在深山老林里，一般人当然难以企及。
    想起这个，他把目光移向书桌上贴着的一个丹方，不由得失了神。因为那种丹药的功效是重塑全身经脉……正适合兰嬷嬷用。
    “唉~”他叹了一声。
    兰嬷嬷现在是越来越苍老了，每天都只能卧床休养，偶尔坐着李世昊从工家书籍学来的轮椅到院子里晒晒太阳，院门都出不了。
    面对这种情况，灵枢就给他出主意，让他先把基础理论烂熟于心，等回头课业结束，再好好的去山里寻一寻。
    李世昊也觉得这话有道理，便把闲暇时间都用在了这些丹书上，沉迷进去时，颇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
    这天也是如此，他一直把着丹书，直到天亮才出了空间。
    他出来的第一事情肯定是去后山瀑布底下练武，这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了，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暗卫们现在也都在那里修炼《无极龙象功》，杜思淼也在其中。
    其中影七的天赋无疑是最高的，通过四年的修炼，他现在已经是五象之力了，期间他还顶着他的化名尹琪，跑了一趟江湖，享受了一把高手的爽感。
    然而最努力的却是尹禄，虽然他天赋不如影七，却也和影七一般，达到了五象之力，其他暗卫则要差一些，都是二到四象之间。
    杜思淼一象之力都没有，但也是力气大涨，现在去下田，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狼狈地被嘲笑了。
    原本他十分满足的，但当他看到暗卫们一拳打爆巨石的场面时，又激起了好胜心，每天都跟着到后山来修炼。
    李世昊对于自家老师这种很容易被激将的性格也是无奈，越是相处，越感觉不像个大儒。还好，杜思淼还有满腹学问撑着，不然李世昊都要怀疑他爹给他找来这样一个这样性格的老师，是不是真的疼他了。
    他摇了摇头，走过去朝大家打了声招呼，便问杜思淼道：“老师，您昨天捡到宝贝没？”
    哪壶不开提哪壶，杜思淼白了他一眼，连句话都没给。
    李世昊一边摆开架势热身，一边笑道：“呵呵~昨天香香来信，说是要开始圣女考验了，我都没找到你们。”
    “哦？”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李世昊身上。杜思淼问：“那她怎么说？有把握吗？”
    “当然！”李世昊与有荣焉地回道：“放心，那丫头鬼着呢，连别人要害她都一清二楚的。”
    “那就好”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记得香香要离开那年，滇国的暗桩们就收集了所有关于圣女选拔的消息送来。那些消息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九死一生。
    大家哪有不担心的道理，还是最后李世昊和他们说了香香的特殊体质，才一个个放下心来，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就更放松了。
    晨练完毕，暗卫们散去做各自的事情，杜思淼和李世昊回到课室。
    俩人坐定，杜思淼看着面前缩小版的自己，欣慰地点点头，开口道：“公子，其实为师已经没有东西交给你了。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去实践了……”
    “啊？”李世昊都有些讶异，这才四年啊，就学完了？他还打算好好学两年才去山里找药材呢。
    杜思淼笑着调侃道：“你不是天才吗？四年学完所有书本知识有什么好稀奇的？”
    “呵呵~”李世昊习惯性地挠了挠后脑勺，恭维了一句：“那还不是老师教的好。”
    “少拍马屁！”杜思淼甩了个白眼给他，然后正色道：“今天这最后一堂课，为师就告诉你一句话：无论立于何地，都要恪守本心，明辨是非。至于其他的……你比为师还要厉害，为师就不多说了。”
    多说也没用，那些帝王之术，权衡利弊之类的，也不是没教过，但才学了几节课之后，李世昊就直言拒绝了。
    他原话说的是：“我只遵从是非黑白的道理，那些权术，在绝对力量面前，都是虚的。”
    当时差点没把杜思淼气出个好歹来。
    他还写了信去上都告状，结果新帝回信却说：“孩子说的没错……”
    把杜思淼都给整郁闷了，还好后来李世昊和他深谈了几次，师生俩才和好了。
    所以李世昊现在听完这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郑重地起身行礼道：“是！谨遵师命！”
    至此，李世昊所有课业结束。至于他学了什么，那就无从考究了，毕竟太多太杂，太不像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他出了课室，却也没有出去浪，而是回书房练起了字，直到摘月来喊他吃饭，才放下了笔。
    午饭后，杜思淼又招呼着暗卫们上山，李世昊表示也要跟着去。现在正值初秋呢，山上已经有蘑菇了，可以采一些回来尝尝鲜了。
    他这一提议反倒让杜思淼放弃了捡石头的想法，让小厮赶紧去准备了背篓等工具，带着能影七、尹禄和摘月一起去了山上。
    四年了，许多小树都已经够着了天空，林间的小动物们早已换了几代，但还是一派生命气息浓郁的样子。
    李世昊已经好久没上山了，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他在脑海里喊了一声，灵枢便把灵识散了出去，搜寻着值得收藏的东西。
    一行人于林间行走，不时捡起几朵娇嫩的蘑菇，不时说说笑话，倒也怡然自得。
    不觉间，灵枢回报：“主人，我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灵气。”
    “嗯？”李世昊停下脚步，问道：“真的假的？你不是说着世上没有灵气了嘛？在哪里？”
    灵枢道：“很远，连我如今的灵识都无法触及，只能感应到大概方向。”
    李世昊沉吟起来，灵枢现在的灵识都已经可以覆盖整个开化府城和城外的坝子了，那可是方圆二十几里啊，这都还触及不到？那确实蛮远的。
    半晌后，他下了决定：“我们去看看，反正现在也不用上课了。”

 第145章 谷中仙村

    灵枢没说话，李世昊朝杜思淼他们所在的方向掠去。找到他们之后就说明了情况，影七们倒是没反对，因为他们清楚李世昊的实力。
    现在的他们，要是跟着李世昊进深山，真的只能成为累赘了，虽然说起来就免不了的失落，但这也是无法否认事实啊。
    可杜思淼就不干了，非要跟着去。而且他还嘴巴厉害，道理一套一套的，几人都说不过他，只能都翻起了白眼。
    杜思淼对于“奇遇”的执着真是无人能敌。
    李世昊无法，只能说了句：“要去也行，只要老师您能跟上我的速度。”
    杜思淼瞬间蔫了，他当初力气大涨的时候，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找李世昊比试过的，结果……
    还能有什么结果？自尊心差点又崩了呗。
    “唉~”他叹了一声道：“学生长大了，老师老了，追不上了。”
    那副演出来的落寞样子，让李世昊嘴角抽了抽，说了声：“走了。”就消失在了山林间。
    灵枢把灵识凝成一条线，直指灵气的源头，连平时的收集行为都暂时放弃了。
    很快，李世昊就在灵枢的指引下进入了深山。沟壑、高领都被遮天蔽日树叶遮盖起来，只有斑驳的阳光，星星点点落下。里面无数毒蛇猛兽横行，处处上演着自然世弱肉强食的真实法则。
    李世昊的到来，免不了惊动了一些动物，只要是照了面的，都“傻乎乎”朝他扑来，然后成了万灵空间里的一员。
    这些动物和它们的后代，都将成为某一种材料，抑或是某一道菜……这就是冒犯修仙者代价，也确实挺傻的。
    后来遇到的更多了，李世昊嫌烦，干脆使出梯云纵，走了空中路线，更快接近目的地了。
    那是一道百丈深的山谷，里面弥漫着粉色的瘴气，衬着绿树成荫，倒是美不胜收，但只要有常识的人见了，都会逃得远远的。
    李世昊在谷口停下身形，问灵枢：“你确定就在这里面？”
    “对，我的感应绝对错不了，灵气的源头就在这山谷深处。只是这瘴气居然能损伤灵识，我不敢再细探了。”
    “还能损伤灵识？！！那不会还能损伤我的护身咒？”李世昊惊讶了。
    灵识，那根本就是无形无质的东西，这还能损伤？
    灵枢道：“主人你试试不就好了？先试试再说。”
    “好，也只能这样了。”李世昊打了个护身咒，撑起金色的光罩，小心翼翼地走进粉色的瘴气中……
    灵枢刚要吐槽他胆子小呢，李世昊已经飞快地从瘴气中退出来了。他身上的光罩还在，但已经变得斑驳欲裂了，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
    他看着光罩的状态，出了一身冷汗，心想着，还好本公子谨慎，不然……
    那就是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啊！
    灵枢也收起了轻视，没了声音。半晌后，他才说道：“主人，我查到了，这是桃花瘴，一种变异桃树散发出来的瘴气，能腐蚀很多种东西。
    以前都是一些修仙穷鬼会用来守卫自己的洞府，所以我才没见过，我猜这山谷里原本是一处仙家洞府……”言下之意就是他家老主人不是穷鬼呗。
    “仙家洞府又怎样？有能穿过这瘴气的办法吗？”李世昊丝毫提不起兴趣，毕竟东西再好，也得有命拿不是。
    灵枢答道：“肯定有啊，否则我不是白查了半天？”
    “那你倒是说啊。”对于灵枢偶尔的话痨行为，李世昊已经无力吐槽了。
    灵枢感觉到他的小情绪，尴尬地咳了两声道：“这瘴气是木属性的，所以也不能腐蚀同属性的东西，你看看这瘴气里的植物就知道了。
    但它所含的毒气还需要防备一层，所以主人你先套一层护身咒，然后再往护身咒外面做一个木属性的罩子就可以了。”
    没想到事情如此简单，李世昊感觉有点不可靠就问道：“这样就行？那这瘴气还怎么守卫洞府啊？”
    灵枢的灵体在空间里翻了个白眼，对李世昊说道：“主人，你好歹也快看完承仙堂里的书了，有点见识好吗？
    你以为全属性的人是地上的尘土，还是树上的叶子，一抓一大把吗？别说全属性了，就连双属性都是凤毛麟角好吗？”
    李世昊被吐槽，尴尬地摸摸鼻子，也不说话，默默地按照灵枢所说，给自己弄好了护罩，抬脚往瘴气里去。
    虽然灵枢说了是安全的，但他还是在瘴气最外围停留了一下，观察到护罩没有被损伤，才放心地继续往里走。
    越往里，瘴气越浓，到处都是粉色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因为会损伤灵识的原因，灵枢也失去了指路的作用，李世昊只能凭肢体感觉去摸索。
    还好，通过这四年的学习和沉淀，他的心态早已稳如老狗了。
    他就这样慢慢地，像个盲人似的摸索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的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小的村庄出现在他眼前。
    这村庄里有十几间错落有致的茅草屋子，也不知经历多少岁月，房顶上的茅草却依然崭新，像是今天才铺上去一般。
    村庄中间有一片石板铺就的空地，中间是一口摇井，轱辘上的麻绳看着也是崭新的。
    围绕村庄的是一圈盛开的桃花，现在已是初秋，那满树的桃花却开得如火如荼，透着一股妖异。
    “灵枢哥”李世昊第一次在万灵空间之外看到这样神奇的场景，他立马招出了灵枢。
    灵枢的灵识才一出来就兴奋地叫了起来，像是见到多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哇，这是结界啊！这么多年了，还完好无缺。
    哇！那果然是变异桃树啊，哟哟哟，这都已经修出神识了呢。
    哇！以前住这里的人是个神经病？房子的每个部件，每根茅草都被他祭炼了一番，才能这样经年不朽的效果啊。
    哇哇哇……”
    李世昊被他吵的脑仁儿疼，便对他道：“你能不能别哇了，你之前还跟我说什么修仙者的气度，你再看看你现在这德行，你的气度呢？”

 第148章 益州军借粮

    对于灵识的这种行为，李世昊只感觉牙疼，他毫不留情地回怼道：“你吃过那些东西吗？知道那种美味吗？”
    灵枢：“……”吃不到，他一个灵体，怎么可能吃得到，所以他才嫉妒啊。
    李世昊却还不放过他，继续道：“而且，你自己不知道你炼辟谷丸有多难吃吗？”
    “噗~”一刀准确命中灵枢的心脏。
    当然，前提是他真有心脏的话。
    这下好了，世界安静了，李世昊收敛心神，关闭五感，开始修炼起来。
    灵枢则像个幽灵一样在空间里游荡起来，那些长成的动物全被他用灵气抓到河边杀了……然后还洗拔干净，涂上盐和各种香料腌制起来。
    过程十分的血腥暴力，但……味道特别好，这几年里还通过暗桩们建立的运输线，给护国军运了不少。
    几个有灵识的大型动物看得瑟瑟发抖，连忙找了地方把自己藏得好好的，深怕一个动静，下一个被剥皮抽筋的就是自己。
    然而李世昊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一直修炼到第二天早上才睁开了眼睛。
    入眼便是灵枢那张绝美的妖孽脸庞，他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灵枢哥早！”
    灵枢也笑呵呵地回了一声：“主人早！”完全看不出任何别扭。
    李世昊随即出了空间，去后山练完武功，就去了兰嬷嬷院子，说了一些暖心话之后，就喊上尹禄去了城里。
    他要去深山暂住，肯定得多带些东西的，特别是那些无法天然活的香料和日用品，都得备足了，不然日子可不好过啊。
    开化府城四年前换了一个新的土司，也姓仇，但却属于大祭司一脉。人还算正直，所以开化府百姓的日子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这一点，从街面上人们的穿着和脸上从容的神情就能看出一二。
    而且这城里的店铺也多了不少，品类比之四年前多了好多，各种外国的稀罕东西也会出现在店铺里了。
    李世昊现在却无心看这些，他带着尹禄，熟门熟路地去了梁娘娘的卷粉摊。
    现在的他们早已是老顾客了，梁娘娘见了他们便笑着问：“公子来啦，老样子么？”
    “嗯~”李世昊笑着应了一声：“麻烦娘娘啦！”
    “不麻烦，你们来捧我生意，我该谢谢你们！”
    梁娘娘笑眯乐呵地忙碌着，很快就抓好了两碗凉卷粉，还送上一盘凉拌黄瓜道：
    “这个送公子吃，顺便告诉公子一声，我这摊子要搬了，土司大人打算把城内的各种小吃摊都聚到城南河边去，公子下回莫走错了。”
    李世昊脑子一转就知道土司这一举措是好事，便笑着道了谢，说了下次一定过去捧场，俩人才打了酸汤，吃起来。
    梁娘娘这凉卷粉的味道，那真是没得说。四年了，味道跟从前一样好，百吃不厌。
    李世昊俩人吃了个过瘾，然后才开始去街上采购。
    酱油来一箱、醋来一箱、五香粉来一箱……反正不用他们搬，直接让店家给送到周善人家去。
    订完东西，他俩又买了一些点心和卤菜，几乎和各处送货的一起到周家。
    周善人对于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为了方便李世昊取货，熟练地指挥着下人把东西搬到他自己院子的库房，然后引着李世昊去了正厅。
    几人坐定，李世昊照例问了一些善堂的事情，周善人一一作答。
    四年过去，善堂里收留的人早已换了一批，最开始那些人都学了各自的本事，出去打工或者做营生去了，日子过的都不错。
    那些人都记着善堂的宗旨，平时也都是乐于助人的，名声都很好。后面进来的人见了，就更加用心底学习了。
    李世昊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今年的粮食都送到了吗？”
    周善人再答：“送到了，通过这几年的经营，我们这条路线已经很完善了，西北那边没了那个狗屁知府，事情更是顺利了不少。”
    “只是……”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
    “嗯？”李世昊正等着下文呢，便道：“先生有话直说。”
    周善人面露犹豫，因为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暗桩应该插手的，但他又有些不忍心……
    李世昊再次催促，他才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事儿是关于益州府守将傅俊明的，就是之前被李世昊说糊涂的那一位。
    这傅俊明也不知怎的，居然得罪了宰相党，就出现了军饷被扣压的事情，日子很不好过。
    他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暗桩们的运粮商队的事情，便找上了门，想要先赊欠一批，待朝廷军饷下来，再还上。
    益州的吴善人当时因为不清楚情报，便没有答应，可是益州府军却因为缺粮而闹了起来。
    傅俊明无法，只能再次求到了吴善人家……
    李世昊听得皱眉，他问道：“现在情报收集好了吗？”
    “收集好了”周善人地上一打资料。
    李世昊拿起来翻开，越看越是觉得自己当年就没看错，那傅俊明果然就是个糊涂鬼。
    但那也不是士兵们的错啊，人家兢兢业业保家卫国，却要为上司的过错而受苦？哪有这样的道理？
    于是李世昊道：“加急，让吴善人先给一批粮食，安抚住士兵们。然后再提条件，一是换我们信任的人接手益州军的后勤；二是让那姓傅的改，若是不改，就换了。”
    周善人应了是，快速出去安排传递消息，李世昊拿着那打资料哭笑不得。
    那资料里写的东西简直就是一本豪门恩怨话本。
    傅俊明，镇边侯府唯一嫡子，为西南益州军主将，却是一个铁憨憨，随便一点好处便掏心掏肺对别人好那种。
    这次的事情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宠爱多年的那个小妾是丞相党的细作，他当下大怒，把丞相王烨伟告上了朝堂……
    然而这憨憨根本没有证据，不仅状没告赢，还把丞相一党得罪的死死的，人家一句：“要按规矩，慢慢来……”就把军饷给压下了。
    他自己平时就是个只顾着军营的，也没什么人脉，各种上蹿下跳，也没能把问题解决了。

 第149章 陶庆订婚

    李世昊不禁怀疑，这种憨憨当主将，真的能抵御外敌吗？于是他问了身边的尹禄。
    尹禄答：“主子，他确实是憨，但打仗也确实挺猛的。而且人也忠心，要不然也不会闹这一出了。”
    李世昊一想也是，如果他不忠于皇帝，悄悄给丞相服个软也就是了。再有点心机的话，应该通过那个小妾，跟丞相建立好关系才是。
    “唉~真是个憨憨！”李世昊摇了摇头，又说了句：“让我们的人看着点，这毕竟是边疆大事，别处纰漏了。”
    “是！”尹禄恭敬应了一声。
    四年时间，他也成了一个合格的长随了。
    周善人去而复返，俩人又聊了一会儿，李世昊才取了东西回家转。
    平淡的日子过了两天，就是陶庆的订婚宴了。按照这边的风俗，他要带上自己玩得好的小伴，去女方家里送上聘礼，还要再过一遍刀山火海，然后就留在女方家里，帮女方家干三年的活儿。
    李世昊起了个大早，和尹禄一起换了苗族服饰，又叫上了连刀，带着五十七准备的好礼物去陶庆家。
    还离得老远呢，就听到陶庆家篱笆院里传来的美妙的芦笙曲，李世昊听过，那是一曲《喜迎亲》，节奏十分的欢快，他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有人在跟着节奏跳舞，热闹无比。
    陶家院门敞开着，李世昊三人径直走了进去。正在院里招呼亲朋的陶耿见了，连忙跑过来，咧着嘴笑道：“昊公子，你们来啦。”
    “嗯”李世昊陶耿笑笑，又问道：“你哥呢？”
    陶耿做了个请的动作，一边说道：“在他自己房间呢，正在整理东西，等下就要出发了。”
    李世昊顺着他的指引，去了陶庆的房间。这还是我他第一次来陶庆房间呢，便有心扫了一圈。
    小小的房间里面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的铺盖都已经洗的发白了，还堆着一堆包装好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聘礼。
    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柜子和一个木台放在窗边，这也太清贫了，李世昊便觉得自己准备的礼物更合适了。
    陶庆迎了上来，笑着打了招呼，李世昊便递上了礼物盒子道：“陶庆哥，恭喜啊！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好早点当叔叔。”
    陶庆笑着接过了礼物，然后说道：“那估计还早，我这才订婚呢，还得干三年的活儿，你慢慢等着。”
    “行~”李世昊状似豪爽地道：“刚好我可以慢慢给我未来的小侄子侄女们准备礼物，哈哈哈……”
    连刀和尹禄这时也送上了礼物和祝福，陶庆一一收下并谢过，又聊了一会儿。
    外面传来了陶庆爹的声音，用本地话喊道：“娃儿，可以出发了，等哈时间来不及啦。”
    陶庆应了一声“来啦！”就毫不客气地招呼着李世昊这些小伴帮忙搬东西。
    这边的风俗与中原不同，儿女嫁娶，父母只会帮忙准备三牲六礼，剩下的全靠子女自己准备。
    男方一般会按照自己的能力，准备一些银首饰，衣物，农具、工具和钱财，富人家还会准备一头牛。除了首饰衣物送人外，其它都是为了男方去女方家干活自备的。
    传说中的，干活自带工具。
    女方则会准备自己制作的衣物送给男方父母，一些种子、一窝鸡，一窝鸭子，有条件的还会准备两头小猪仔。
    衣物是代表女方心灵手巧，而其它那些都是能繁衍的，代表了女方会在男方家繁衍后代的意思。
    他们一群年轻小伙儿搬了东西出来，陶家爹爹牵了一头顶着大红花的牛犊子，和几个背着芦笙的亲朋等在院门口。
    他见了陶庆就用本地话交代道：“克了要好好做活路，要孝顺老人，善待小辈，对阿雅要好。”原来陶庆的未婚妻叫阿雅。
    克就是去的意思，活路是活计的意思，李世昊在嘠仙村多年，这些方言都能懂得。
    真是淳朴有善良的话语，虽然没有中原繁文缛节那样听着高雅，但却透着李世昊喜欢的朴实，所以他不自主地笑了一下。
    陶庆给他爹磕头，应承道：“啦，爹放心，我肯定做到。”
    陶庆爹扶起儿子，把牵牛的绳子交到他手里，克制着眼泪，拍拍他的肩膀道：“快点克啦。”
    陶庆也红了眼眶，回头看了一眼家里，他知道，他娘一定躲在房间里哭呢。
    他爹再次催促道：“快点啊，莫错过吉时咯。”
    陶庆这才回头，牵着牛走到了前面。李世昊等小伴抱着礼物走在其后，剩下的亲朋也跟了上去。
    阿雅家就在离嘠仙村不远的一个村子，叫做宝地村，在一个山洼洼里，他们需要爬过一座高山，又绕好几个弯才能到达。
    路程其实不远，就是路不好走，好几处底下都是悬崖。还好他们都是年少有力的少年，紧赶慢赶间，总算是在吉时之前看到了宝地村的影子。
    陶庆招呼大家在山口坐下修整，那边村口的人已经看见他们，并跑去报信了。
    他们这一行人，喝了水，吃了干粮。陶庆家的亲朋中，带头的那个便招呼大家吹响了芦笙，由他们打头，往村里行去。
    穿过山口的树林，没走多远就是一条小溪，那里有人端着酒碗拦了路，几个少女唱起了敬酒歌，苗族那特有的曲调如山间百灵聚集一般，唱响在李世昊他们的耳朵里，不知不觉间，就被灌了一碗酒。
    队伍继续往里走，花样各不同，李世昊已经不记得自己被灌了几碗酒了，只会跟着傻呵呵地笑。
    终于，他们来到了阿雅家的院子，一座高耸的刀山架在院门前面，亲朋好友咧嘴笑着，齐齐围观。
    陶庆也不拘谨，笑呵呵地朝众人行了一圈礼，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再搓了搓，就麻溜地爬上了刀山。
    别问他为什么没有脱鞋这个动作，因为他这一整天就不能穿鞋，这一路都是打赤脚走过来的，这也是风俗之一。
    他动作飞快地攀着锋利的刀口，取了顶上的蔬菜下来，围观人群爆发出阵阵掌声和欢呼声。

 第150章 时光不走回头路

    来到敞开的院门前，那里铺着一条三尺来宽的火炭路，每一块火炭在一层薄薄的白灰下通红着，一直铺到正房梯坎处。
    李世昊离着一丈远都觉得烫得慌。
    陶庆却毫不犹豫地把脚踩到了火炭上，然后就化身成为离弦之箭，几息间就到了正房门口。
    “好！”围观的人们再次欢呼起来。苗族喜欢狩猎，以光脚能在山里追鸟为荣，陶庆这样的速度，在他们眼里确实值得称赞了。
    女方家这边的亲友纷纷赞扬阿雅眼光好，找了这么好一个姑爷，说的阿雅红了脸，眼里却闪着自豪的光芒。
    男方这边，则是悄悄议论起以后自己该怎么办来。特别是陶耿，他看了一眼炙热的火海，又看了一眼细皮嫩肉的李世昊，担心的不行，不觉间，连笑脸都没了。
    连刀见他这个表情吓了一大跳，这怎么可以？现在可是婚礼啊，要是女方家误会他这个小叔子不喜欢这门婚事，那还不出乱子吗？
    他连忙捅了捅陶耿，咬牙切齿轻声道：“笑！”
    陶耿这才反应过来，收敛心神，露出了个尴尬的笑脸。
    李世昊对此毫不知情，他捧着礼物站在前面，傻呵呵地看着陶庆行礼，感觉像是他娶媳妇一般的开心。
    不多时，正房那里的礼节结束了，有个负责司仪的老人拖着长长的尾音喊道：“上礼！”
    陶耿他们这边的人连忙打起了精神，本家亲朋分成两列吹起了芦笙。身为小叔子的陶耿代替父母献上了三牲六礼，然后认真地按照风俗完成了这个步骤。
    然后是陶庆献上自己的东西，一套银质的围腰牌，耳环、手镯都齐全，衣物则是阿雅家里每人一套，再把带来的农具、工具都都秀了一圈，得了一圈大方的称赞。
    然后就是小伴送的礼物，各说各的。
    李世昊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他连忙扯了连刀，让他们先说，他则拉了陶耿在后面问：“我们送的这些东西，以后是女方家的吗？”
    倒不是他小气，而是如果这份礼物给了女方家，他还得再给陶庆准备一份礼物才行，不然就达不到他想借着送礼帮助小伙伴的初衷了。
    陶耿知道李世昊的身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答道：“不是，不是，这些东西以后都跟着嫂子回我们家。”
    “哦~”李世昊放下心来，也刚好小伙伴们结束，轮到他上礼了。
    他朝陶庆眨了眨眼睛，朗声道：“嘠仙村李世昊送上：水田三亩、旱地三亩、银钱三百两、开化府城铺子一间……”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普通村民，平时送礼也不过是些粮食、鸡蛋、铜钱之类的，哪里听过这样的礼物呀？
    所以他们都觉得耳朵嗡嗡的，心底生出一种做梦的感觉。
    陶庆却已经泪流满面，得友如此，余生……
    他哽咽着走过去，对李世昊道：“昊公子，你这可让我怎么还你啊？”
    是啊，嘠仙村可是兴还情的，还不起啊。
    李世昊却从没想过让他还，便说道：“要还我还不简单吗？好好生活就可以了。说那些干啥？咱们不是兄弟吗？”
    陶庆抹了一把眼泪，没继续这个话题，反正他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
    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陶庆。一群妇女已经找阿雅打听起来了：
    “阿雅，那是谁？”
    “定亲了吗？”
    “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阿雅也是第一次见李世昊，虽然以前听陶庆说过几句，但了解的并不多，今天她也被惊着了。
    她用陶庆说过那些话打发了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妇女们，也该到入席时间了。
    妇女们也不纠缠，听着李世昊说的那些礼物，就知道那是她们可望不可及的人了。
    那一番打听，好奇的因素占了大部分。
    当然也有小姑娘看李世昊长得好，偷偷芳心暗许的，但现在……还是吃席比较重要一点。
    李世昊他们这一行是今天最重要的客人，被安排在了正房里。宝地村的小伙子们都来找他们拼酒，以泄村花被摘走的“愤怒”！
    他们带着“怒气”而来，连最小的李世昊、陶耿和连刀都放过，全灌了很多米酒。
    李世昊全程傻笑，白花花牙齿给宝地村的人们留下来深刻映象。以后聊起这天，都会说一句，嘠仙村有的大方的咪哆，牙齿可白了。
    李世昊很多年后他才明白，他今天到底在乐什么。可惜，时光永远不走回头路。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筹光交错、歌舞环绕间，他们全都醉倒了，任由阿雅这边的人安排他们在村里住下，第二天吃过早饭才回了嘠仙村。
    李世昊回到家就去找了杜思淼，见面第一句就问：“老师，要怎么做，才能让天下人都对别人没有恶意？”
    杜思淼一脸懵，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那是根本没法实现的事情啊，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吗？只要有欲望，就会有冲突。”
    这个答案令李世昊有点丧气，他把昨天那场人人都充满善意的婚礼说了一遍。
    杜思淼愣住了，甚至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也是参加过婚礼的，但不是李世昊描述的那样。大顺那些婚礼发生的恶心事情可不少呢。特别是在京中，百姓都会嘲笑一句，逢宴必有捉奸大戏。
    于是他问李世昊：“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李世昊点点头，杜思淼陷入了沉思。直到晚饭时候，饭桌上出现一盘蘑菇，他才想起来他听说那些毒蘑菇时的第一反应……
    他当时脑子里充满了各种阴谋诡计，而那些本地孩子却笑呵呵地提醒小伙伴避开……
    这大概就是大顺那些人和嘠仙村这些人的不同之处。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纯净的，而其他地方的人心，早已被污染得肮脏不堪了。
    可惜，就算知道了原因，也无法解决。因为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没有之一。
    而李世昊也像是忘记了一般，没继续追问答案，第二天一大早就拜别兰嬷嬷，带着杜思淼、影七和十九上山了。

 第151章 初到仙村

    杜思淼和影十九是原先就打算带的，影七则是去认路，回头可以传递消息什么的。
    这一次带了杜思淼，速度就满了不少，早上出发的他们，下午来到桃花瘴外面，路上逮了不少拦路的动物。
    看着眼前妖艳的粉色瘴气，影七和十九都老实的站在李世昊身后，只有杜思淼钻研精神大发，用长木棍挑了一块布伸进了瘴气里。
    等他再拿出来时，只有一根光秃秃的木棍，那块布已经没了踪影，他这才吓出了一身冷汗，老实下来。
    李世昊悄悄翻了个白眼，对他们道：“等下我们手牵手走，全都跟紧我。”说着还看了杜思淼一眼才继续道：“刚才你们也看见那瘴气的威力了，可千万别在里面好奇心爆发，不然……”
    杜思淼抢答：“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李世昊不再多说，给他们套上了护罩，牵着哆哆嗦嗦的杜思淼和还算淡定的另外俩人往桃花瘴里走去。
    看着里面弥漫的粉色瘴气，杜思淼总算没再出幺蛾子，一路无事地进了村庄才露出原形。
    “哇哇哇……”叫个不停，跟当初的灵枢一个德行。可人灵枢是因为看见熟悉的东西而激动，杜思淼则完全就是乡巴佬进城啊，简直没眼看。
    影七和影十九也好奇地看了一圈，便过来对李世昊说：“主子，您把物资拿出来，我们去安置。”
    李世昊说了声好，把东西都堆到了中间的空地上，任由影七他们取用，他自己则下了井，查看他的心肝宝贝药园。
    这一次的阵法是他布置的，当然不能阻挡他。他一抬脚便进到了药园里，突发奇想从空间装了灵泉水出来浇灌。
    药园里的植物们何时尝过如此浓郁灵泉，纷纷张开叶片，根系，疯狂地吸收着……然后疯狂地生长。
    李世昊也没想到灵泉有这么强大的作用，一时间他都看呆了去。各种各样的药草伸出娇嫩的叶子，快速地伸展，攀升……这一切太美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脑海里传来灵枢的声音：“主人，上面喊你吃饭了。”
    李世昊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已经大变样的药园，纵身来到了地面，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原来影十九他们把饭菜摆到了中间的空地上，刚烧好的饭菜正冒着阵阵热气。
    李世昊笑着走了过去，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也不知是不是太兴奋的原因，影十九这一餐饭超常发挥，味道美得他们都眯起了眼睛，直呼：“不管去哪，带上十九绝对没错。”
    食客的肯定，就是对厨师最大的表彰，影十九也十分开心，又多给李世昊夹了好多菜。
    饭毕，李世昊撑起护罩送影七出去，还同时带了一根用木灵力催生的藤蔓，一端系了铃铛，挂在水井的轱辘架子上，另外一端则在桃花瘴外面。
    有了这跟藤蔓，送消息来的时候就方便多了。李世昊想起他会外出收集万灵，又跟影七约定道：“没有重要消息的话，十天来一次就好了。”
    “是！”
    “还有嬷嬷那边，劳烦你和其他哥哥照顾了。我必须多收集一些药材，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李世昊喋喋不休地交代完。
    影七应了句：“是！主子，您就放心，我这就走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且他离去的脚步显得很是匆忙，李世昊没搞懂，转身进了桃花瘴。
    影七当然着急了，他急着回去给同袍们吹牛呢。仙村啊！那么多神奇之处，而且他还在仙村里吃了一顿饭呢……
    李世昊当然不知道影七脑子里想的东西，他第二天一早，吃过影十九精心准备的早餐，就一头扎进了桃花瘴里，外出收集万灵去了。
    杜思淼则拉着影十九一起进了书房，捧着那些所谓的仙家典籍，看得不亦乐乎。
    而进了山林的李世昊，就跟进了羊群的狼一个意思。他一路使用梯云纵，跟随灵枢的指引，收集着一种种罕见的奇花异草、灵株妙药。
    因为山林太深的原因，这里面的一切都还是原始的样子，很多无法借用风力传播种子的灵药都扎堆生长，这可喜坏了李世昊。
    不过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取了年份最长的带走。但就是这样，他们这一天的收获都已经超过前面几年的总和了。
    他们和灵枢俩人，一个主人，一个器灵，兴奋的连回家的时间都快忘了。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条奔涌的大河边。
    李世昊拿了地图出来对照，发现原来这是达马河，过了河就是古安南国的边境了。
    不过也不无所谓，反正现在都是滇国的地界，就是离仙村远了些，回去要花不少时间，他不禁想起，留在村里那俩人应该担心了。
    他落到河边，进空间恢复了灵气，再出来时就跃到空中，全力赶路了。
    可他着急忙慌回到村里时，却没有见到预想中担忧的俩人，只有书房里灯火熠熠。
    都不用进去看，他也知道是什么迷住了杜思淼和影十九。他也不去打扰他们，恶作剧般的，直接回房间休息了去了。
    书房里的俩人对此一无所知，只一个劲儿地沉迷在那些典籍里。直到杜思淼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他们才发现了不对。
    走出房门，又看见天上辨不清早晚的的曙光……
    杜思淼问：“十九，你觉得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影十九比杜思淼还懵呢，半晌后才摸着肚子答了声：“应该是第二天了，只是我也不确定到底是早上还是下午……”
    “第二天了？”杜思淼喃喃一句，然后突然一蹦三尺高，还说了脏话：“我艹，那公子呢？他不会还没回来？外面可是深山老林啊！！！”
    影十九也反应过来，面上露出忧色。
    杜思淼持续抓狂着：“怎么办？怎么办？我俩可出不去这桃花瘴啊。”
    影十九一副沉思的样子，并不答话。
    杜思淼干脆扯着他的衣服，焦虑地说道：“你倒是吭声啊，如果公子不回来的话，咱们俩就死定了！！！”

 第152章 空间再变

    这一切都被刚刚起床的李世昊看在眼里，他嗤笑一声，推开房门走了出来，随意地朝他们招呼道：“早啊！”连个礼都懒得行。
    而此时的杜思淼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几步窜到李世昊身边，拉着他问：“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我们不知道？你可吓死我了。”
    得，学生没了礼节，老师更是连自称都忘了，可见死亡的恐惧十分强大啊。
    影十九要比杜思淼淡定一些，他见李世昊平安无恙，就行了礼道：“主子安全就好，属下这就去做饭。”
    他说罢就走，杜思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悟了。
    他也快速地朝李世昊说了声：“你安全就好，为师去洗漱一番。”说着就逃开了。
    李世昊在他身后阴阳怪气地大声道：“唉~学生什么的，真是一点都不重要啊……”
    又补一句：“唉~这世间哪里有真情啊？！”
    杜思淼飞快的身形顿了一息，然后更快地逃离了这修罗场。
    早饭上桌时，杜思淼期期艾艾地朝李世昊说：“那个，公子，昨天是为师的不对啊，只顾着那些典籍，都忽略你了，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为师。”
    李世昊不说话，影十九也接着说道：“主子，属下也知错了。”
    他说着还把精心烹制的面条推到李世昊面前，讨好道：“这面条当赔罪好吗？主子晚上想吃什么？属下定然满足。”
    李世昊哭笑不得，其实他就没介意，而且他也捉弄回去了不是吗？
    想想他们早上着急又怕死的画面，于是他笑道：“快吃，我今天还出去，你们在这里不无聊就好。如果看书累了，可以把房子后面的菜地整理一下，这里有结界的保护，没有气候差别，种些蔬菜，能吃新鲜的不说，你们也能活动一下身体。”
    杜思淼和十九应了，李世昊又进了深山。临走前又交代一句：“如果我回来的晚，你们也不用等我。”
    “好，你千万注意安全！”杜思淼二人挥手送别。
    李世昊出了桃花瘴，选了一个方向前行，他有一种预感，今天将会有大收获。
    果不其然，大概三个时辰左右，灵枢就大喊道：“主人，往右走，一直走……”
    李世昊一边调整方向，一边问灵枢：“这是发现什么了？”居然都喊起来了，不知道你是在别人脑海里吗？胆子小的都被吓死了。
    灵枢却说还不知道是什么，只说富含灵气。
    李世昊“……”不是说这世界已经到了末法时代，没有灵气了吗？最近怎么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啊？难道是藏得太深，别人无法找到？
    他带着疑惑，飞快地朝灵枢指引的方向掠去，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灵枢才喊停。
    李世昊停下脚步，也发现了这处山坡的不同。周围的山上都是参天的大树，而这一面山坡上却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荆棘……
    他问道：“灵枢哥，好东西在哪呢？不会是在地下？”
    灵枢答：“确实在地下，是一处铁矿，但是……哇哇哇，还有些伴生宝石，这必须得弄回去啊。”
    李世昊也来了兴趣，他催促道：“我们要怎么弄回去啊？”
    灵枢给出了可行方案：“挖，主人，你往下挖大概三尺，我就能触及到了。”
    李世昊应声拿了一把锄头出来开挖，瞧他那吭哧吭哧的劲儿，灵枢捂上了眼睛……
    这里的土质夹杂着一些碎石，其实很不好挖，就算李世昊力气大，但锄头只是普通锄头啊，于是他花了盏茶时间，才挖到灵枢要的深度。
    他杵着锄头把，喘了两口问：“灵枢哥，你看够了么？”
    “够了”灵枢应了一句，到底没忍住问了句：“主人，你记得你有土灵力这种东西吗？”
    “额……”这下尴尬了，李世昊看着眼前的大坑，好想把自己埋进去。
    可惜灵枢是不会同意的，他还要取走底下的矿脉呢。
    李世昊一直不知道灵枢到底是如果把外界的东西抓取进空间的，他只感觉地面一阵摇晃，眼前的山坡就塌了下去，连他脚下的地方也开始坍塌……
    他吓得连忙提气，跃到半空中，就看见这一整个只有荆棘的山坡全塌了，就像是底下被挖空了那般。
    他都来不及问话，就有一股熟悉的眩晕袭来，灵气瞬间失去了控制，人从半空中往下掉，被埋到了最后坍塌的荆棘堆里，不省人事。
    “尼玛！”眩晕袭来的瞬间他已经知道这是空间有变了，以前也发生过的。
    但他以为他修炼了那么多年的《无名功》，精神力大涨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神识漂浮在空间里，也没去看空间的变化，而是借着这股震荡冲击练起了《无名功》。
    修炼嘛的时间，总是过的最快的。
    空间变化完成的时候，他都还没睁开眼睛呢，只是他灵识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乳白色的光芒，又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成了金色，直到最后金光大盛。
    灵枢陡然出现，激动地看着李世昊，待他一睁开眼睛，就连忙问道：“主人，你这是有突破吗？你头上好盛的金光啊。”
    李世昊点了下头：“嗯，《无名功》突破了，我现在虽然还是筑基期的灵气修为，但我已经提前有元婴了，就在我的灵识宫里。带来的好处就是精神力是以前的十倍，而灵力的威力也同样翻倍了。”
    “哇~”灵枢欢呼起来，这种情况，在鼎盛时期的修仙界都算罕见了。
    李世昊却没他那样的想法，他淡淡地说道：“有什么好哇的？反正都没有用武之地。”
    灵枢：“……”就不能让人好好高兴一下吗？
    李世昊才懒得理他呢，眨眼间灵识回到身体。
    这一归位，他就疼得龇牙咧嘴起来，睁开眼睛一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乞丐装，好几伤口正在流血，身上更是扎了数不清的小刺……

 第153章 大收获

    “嘶…”他吸了一口凉气，掐了法决托着身体从荆棘堆里出来，然后连忙招出木灵力给自己拔刺、治疗。
    那一根根小刺离体的感觉，不要太爽哦！
    等他处理完自己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还好他出门前多交代了一声，现在倒也不着急回去，还和灵枢说起了这一铁矿的事情。
    灵枢颇为内疚地回答道：“不好意思啊，主人……”
    这事儿说来也不怪灵枢，他看到了这铁矿的表面形状，但却没想到这矿脉居然比他表面探查的要大…不，应该说要深很多。
    这处铁矿的整体形状就像是一棵大树，灵枢探查的时候只发现了它的树冠，就被伴生宝石分了心，忽略了底下的树干以及庞大的根系。
    他抓取的时候就感觉到很强的反拉力了，但当时哪容得他考虑啊？这才让李世昊遭了殃了。
    但这次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灵气更浓那自不用多说，空间的面积增长了百分之二十，又更多的地方可以建立自灵气循环了。
    但这两条都没有“活矿脉”这三字来的震惊！
    李世昊这会儿就张大了嘴巴，用意念问灵枢：“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嗯！”灵枢给了一个确定答案，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活，等于永久再生，只要有足够的灵气，就有无限的铁矿。
    而且这铁矿中间还有大量铁精，那可是炼制法器坯子的基本材料，没有这个，再多天材地宝也没用……”
    “嘿嘿嘿……”李世昊都要乐疯了。
    灵枢又送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粉色晶石到他怀里，对他说：
    “主人，你看这粉色的晶石，这可不是那种凡货哦，这叫媚晶，女子佩戴了，能延缓衰老，更有魅惑效果哦。”
    魅惑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香香要带上这媚晶做的首饰，肯定漂亮极了。
    李世昊笑呵呵地把媚晶放回空间，对灵枢道：“灵枢哥哥给打一套首饰出来呗，等香香当上圣女的那天，我们去送给她。”
    “行！”灵枢爽快地答应了。
    这冷不丁地提起香香，灵枢一个器灵都能快明白思念是什么了。
    事情落定，李世昊也不再耽搁，使出梯云纵，全速赶回了仙村。
    他用灵识查看一番，发现杜思淼和十九已经睡了，他便草草吃了些干粮，在自己门上贴了张勿扰的纸条后，安心地睡了。
    这一天的他是真的折腾惨了，所以睡得特别沉，等再醒来时，外面已经传来的饭菜的香味。
    看看窗外天色，估计已经过了正午。他忙起身，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咒，几步走到门外。
    杜思淼正抱着一本书在水井边看呢，见到他就问：“醒了？”
    休息好的李世昊也恢复了乖宝宝的性子，认真朝杜思淼道：“学生见过老师！”
    杜思淼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沉迷他的典籍。
    影十九端了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道：“主子稍等，马上就能开饭。”
    “嗯~不急。”李世昊应了一声，然后去井下给药园浇水。
    他下去的瞬间，杜思淼就在井边伸头往里看，却只看见一片无波的水影，他脑子里又充满了问号。
    等李世昊出来时，就拉着问个不停，影十九都看不下去了，出声劝道：“杜先生，主子已经两顿没吃了，你良心不会痛吗？”
    “额~”杜思淼尴尬的摸摸鼻子道：“是我没想周到，快吃。”
    李世昊松了一口气，端着饭碗一阵猛塞，然后在杜思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地出了村子。
    留下杜思淼在原地目瞪口呆，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影十九在一旁抿着嘴忍笑。
    李世昊跑得飞快，是看不到这一幕的。他选了个方向，就和灵枢搭配着收集起东西来。
    黄芪、黄精、人参在这片原始森林里都成了常见药材，区别也不过是年份长短而已。
    而随着他对这片森林的了解越深入，他越发现这根本是一个天然的大宝库，药材、宝石、矿产多不胜数，他乐得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也没什么差别了。
    他今天选的是朝北的方向，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十分阴暗的山洼，顶上藤树密布，地上满是积年落叶。
    灵枢跟他说这下面是一个陷坑，可他看着平整的地面，有些不相信，便抬脚踩了上去……
    只一步，他就感觉自己踩进了稀泥里，正快速地下陷。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他，吓得连灵气都忘了，只能瞪着眼睛，整个人陷了进去。
    灵枢再次捂眼，他家这主人到底是个什么品类的修仙者啊？好奇心旺盛不说，还能连自己最大的依仗都能忘记了去。
    但嫌弃归嫌弃，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他可不想被扔在这臭烘烘的陷坑里，等待下一个千年……
    于是他提醒李世昊道：“主人闭气，别慌，到底就好了。”
    李世昊听到灵枢的声音，镇定下来照做。
    果然，没多久他就感觉脱离了稀泥，但也不是落地的感觉，而是在继续往下掉。
    这回他也不再惊慌了，冷静地给自己套了护罩，在护罩了站起来，又往脚底打了一个缓落术，慢慢悠悠的，像根羽毛一样落下去。
    落地的瞬间，借着光罩的亮度，李世昊看见他正落在一大坨微微蠕动的东西面前。
    而且那东西好像正朝他缓缓而来，他燃起个照明术细细看去，“呕~”差点没把早上吃的饭给吐了出来。
    那东西足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全身紫红色，像是……像是一大堆蜥蜴的舌头缠在一起，又像是一坨快要腐烂的牛肉……
    那样子实在是恶心，但好在没什么臭味。李世昊强忍着恶心问道：“灵枢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灵枢想着他刚才干呕的样子，调侃道：“你自己想啊，你看了那么多书，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李世昊不由自主地回想了一圈，一拍手道：“呀！这是太岁？”这可是他要炼给兰嬷嬷的九转续命丹的主药啊！

 第154章 下山

    太岁这东西富含强大的生命精华，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在重塑经脉的时候，支撑生命力用的。
    高兴归高兴，可还是忍不住皱眉道：“这样子也太恶心了！”
    “恶心怎么啦？你老师没教你人不可貌相，看东西不能只看表面？”灵枢嗤他。
    提起杜思淼，李世昊立时没了话说，灵枢也放过了他，麻溜地收起了太岁。
    好在有灵枢，不然光凭李世昊可对付不了这么大的太岁，还给空间带来一阵小震荡呢，但还在李世昊精神力的承受范围，没引起什么麻烦。
    太岁消失不见，李世昊立马就要走，却看见太岁原来待的地方居然有一座石门！！！
    这是灵枢又粗心了，没探查到？？？
    他忙召唤灵枢：“灵枢，怎么探查的？没发现这里有东西？”
    经过他的提醒，灵枢的神识已经“看”到了那座石门，可他再用之前的方式探查，却只是一片普通的山石。
    “咦~”灵枢被吸引了，他变换着方式朝那石门试探，可都是一片空白，他才说道：“这东西能隔绝神识，主人你可以试试。”
    李世昊依言试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明明他眼睛能看到，但神识一探，真的啥都没有。
    他举着照明术走过去查看，只见那石门只有一扇，上面的花纹不见有多繁复，但却传来一种古老的气息。
    灵枢也仔细观察着，他比李世昊要懂行得多。没多久就说道：“这门后是一座墓，那太岁就是养来守门户的。但这又是谁的墓呢？你等我查查啊。”
    他说完就没了声音，李世昊也不催促，细细看着石门上的花纹和“文字”，跟灵枢说的话对照。
    可惜那些字符太过古老，跟他认识的字体就没有相符或者相近的，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倒是把那些“文字”都刻在了脑海中，总觉得会有用。
    不多时，灵枢说话了：“主人，我没查到这谁的墓，但可以确定这东西最少跟我是一个时代的。”
    “哇~”李世昊惊呼一声：“那里面岂不是有好东西？”
    灵枢不留情面地泼冷水道：“东西再好也不是现在的你能肖想的，我们那个时代，杂役弟子都能修到筑基期。
    而且看这个门能隔绝神识这一点，就知道墓主人的身份要比杂役弟子高很多。那些人还是有些手段的，你现在就别想了，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这话，李世昊也是认同，可宝物近在咫尺，他就是心痒难耐啊。试探着问道：“有危险就躲进空间里也不成？”
    “可以的，如果你想在空间孤独终老的话。”灵枢随意地说着，却是李世昊最害怕的话语。
    想当初他为了不自己一个人活着，还连修炼都不情不愿呢，所以他立马打消了念头。
    开玩笑，什么好东西能比得过香香糯糯地喊他一声昊哥哥？什么至宝能比得过香香的小手嫩滑？
    他麻溜地给自己套了光罩，催动灵力往上浮去。但他心里有种预感，他总有一天会再回到这里的。
    后来的三个月里，他几乎天天外出，每天都有收获。可惜的是，他跑遍了周围的十万大山，也没找把九转续命丹的药材找齐了。
    那最最主要的，用来搭建新经脉的碧灵根，无论如何都寻不到踪影。这就意味着他没办法救治兰嬷嬷，所以他难免心情低落，杜思淼劝解很久都没有用。
    因为李世昊对他说：“老师，看见希望又绝望的感觉太难受了，还不如从来都是绝望呢。”
    这种感觉杜思淼有过，就好比练武、好比寻找奇遇，他还是能感同身受的，也就没再多说，把一切交给时间来解决。
    这三个月以来，李世昊隔天就用灵泉浇灌药园，里面的药材都长得极好，就算挖走一部分，也不会影响结界的能源了。
    于是李世昊就挖了一部分最好的，又往一旁的水井里灌了几桶灵泉，让药园可以慢慢吸收，然后带着杜思淼和影十九下了山。
    三个月没回家，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去兰嬷嬷处报道。兰嬷嬷免不了地问了一堆话，他都耐心地一一回答了。
    兰嬷嬷又问他：“最近还出去吗？”
    李世昊知道老人家这是舍不得自己呢，便笑着答：“尽量不出去了，没有特别事情的话，以后都好好陪着嬷嬷。”
    “好！”兰嬷嬷得到自己喜欢的答案，笑得合不拢嘴，李世昊亲自喂她喝了药，她才安心地休息了。
    只是，计划哪有变化快呢？
    李世昊去正厅，影七他们正和杜思淼交接前段时间的事务，他听了一会儿，见没自己事情，抬腿就要走。
    五十七拦住他，递了一封信过来，说道：“这是早上才收到的，北地寄来的。”
    “北地？”应该是刘光迅来的信了，梁州府赵善人的信可不会交给自己。李世昊点头收下，拿回房间自己看。
    打开一看，那信果然是刘光迅写的。
    上面说他在梁州府给李世昊找了个舅妈，就要结婚了，希望李世昊能去参加婚礼，可能的话，还希望能带上香香。
    李世昊心里这个高兴啊，都四年了，自家舅舅总算是有着落了。自己肯定是要去的，可香香能去吗？
    她参加圣女考验，目前还没她结束的消息呢。
    而且看看刘光迅的婚期还挺着急的，居然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他呵呵笑了起来，觉得刘光迅真是搞笑，以前三十好几了也不着急，这会儿却急成这样。
    他笑着搁下信纸，回到正厅对影七道：“你去问问香香现在什么情况？这都三个月了，还没结束吗？”
    影七立马传信去了。
    杜思淼问李世昊：“怎么突然想起问香香了？之前也没见你着急？”
    “不是我急啊……”李世昊把刘光迅的来信说了一遍，然后趁着杜思淼还没开口，就说道：“我这次就带十九哥，只有他的脚程还能跟得上我。”
    杜思淼：“我……”

 第155章 南诏城遇熊孩子

    李世昊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真不是学生不敬，《柳絮步》又不是没教您，可您好好练了吗？只要有本新鲜的书，您老根本想不起武功是什么，轻功又是什么。”
    杜思淼被说的老脸一红，事实如此。他嗫嗫两下，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李世昊扬起个胜利的笑容，回去等消息去了。
    现在暗桩的传信方式，在香香的帮助下，已经换成了传讯蛊，比之前快上几倍不止。
    天还没黑呢，影七就从城里带着消息回来了。那消息上说，香香今天刚刚结束圣女考验，从圣墟出来后来需要学习一些圣女的传承，定于七天后在南诏城举办就任仪式。
    听到香香安全无虞，在场的几人都露出了笑容。李世昊说了声：“还真是巧呢。”可不是巧嘛，恰巧的巧。
    然后就对几人说了一声：“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出发。”
    杜思淼难以置信地问：“也带上我吗？”
    那样子又开始不像个大儒了，李世昊无奈地道：“香香也是您的学生啊，她的大日子，如何能不带您？”
    某不成熟大儒想着能外出，咧着嘴跑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李世昊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催促灵枢尽快打造首饰，也早早歇息了。
    他们是第二天一大早出发的，骑的都是李世昊偷偷喂过灵米的骏马，仅仅五天，就赶到了南诏城。
    李世昊和几个暗卫身体素质好，这样全力赶路也只是觉得疲惫而已，但杜思淼就不行了，刚到暗桩家，就哼哼唧唧的去客院休息了，连个认真的招呼都没打。
    南诏城的暗桩姓个刘，跟其它地方的暗桩一个弥勒佛样子，也不介意杜思淼这种无礼行为。
    他看着李世昊就笑得看不见眼睛了，只有一口大白牙，开开合合地说着：
    “主子，属下终于是见到您了！属下给您准备了很多礼物，您待会儿去看看？”
    这又是一个受了刺激的呗，李世昊对他们这种赛着对自己好的行为，真是觉得又搞笑又暖心。
    便笑着拱手道：“那就谢谢先生了。”
    “不客气！不客气！”刘善人乐得像是中了大奖一样。
    客套完毕，李世昊就说起了正事：“请问先生，香香现在情况如何？”
    刘善人收起了笑，正色道：“香香小姐目前还在接受圣女传承，祭司堂的人说，大概明天才能结束。”
    “哦~”李世昊放下心来，继续说道：“也好，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南诏城，明天好好逛一逛。”
    “对啊！”刘善人开始推荐道：“这南诏城在前朝也叫大理，最着名的景观叫做风花雪月，十分有特色的。”
    然后又把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等景致详说了一遍，直说得李世昊几人心驰神往了，才拉着他们吃饭休息去。
    第二天一早，刘善人就当起了全职向导，带着李世昊几人外出玩耍去了。
    可惜这会儿是初冬，又是白天，花和月是欣赏不到了。他们就顺着栈道爬苍山，身处薄雪中远眺洱海的美景，再感受一番清碧溪的秀美，也是一番洗涤心灵的旅程了。
    中午十分，他们下得山来，刘善人在南诏城最着名的望月楼订了餐，宴请李世昊他们一行。
    这店掌柜的之前得过刘善人的帮助，所以对他们很是殷勤，亲自引着他们到了包间，又奉上了上好的茶水。
    滢温的茶香缭绕，洗去一身雪山上带下来寒气，几人惬意地等着饭菜上桌。
    然而，这大地方的是非就是要比乡下多。
    他正安心喝茶呢，包间门就被人大力踹开了，那门“铛”的一声撞在墙上，晃晃悠悠的好险没掉下来。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说道：“这包间小爷我要了，你们识相的赶紧滚！”他身后还有一个焦急的店小二，在说：“客官，这真的不行……”
    暗卫们见状就要把人丢出去，却被李世昊一个眼神制止了。然后他用玩味的眼神看着那个踹门的人，调侃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熊孩子嘛。怎么的？这是跑南诏城称爷来了？”
    原来这人居然就是嘠仙村熊恩树家的那个熊孩子，当年香香被大祭司收徒后，他爹妈怕他在嘠仙村惹祸，就把他送来南诏城读书了，他们自己也在村子里夹起了尾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这熊孩子也完全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李世昊，当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怒喝道：“你个贱民，竟敢这样称呼小爷，小爷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说着就动起手来，他身后跟着人也连忙上前帮忙，结果……全都被影七等人打断手脚丢到了大街上，根本没能靠近李世昊。
    “哎哟哎哟~”十几个人被丢做一堆，哀嚎不止。
    那熊孩子被压在最下面，好一会儿才爬了出来，恶狠狠地指着一个路人道：“你，你给我去祭司堂找熊总管，就说他侄子要被打死了。”
    那人本来在看热闹，本不想管的，却听说是祭司堂的人，可一个升斗小民当然不敢得罪，小跑着报信去了。
    倒是没人嘲笑他没骨气，毕竟祭司堂的地位可是连皇室都不敢掠其锋芒的。
    随着那人离去，熊孩子大叉叉地躺在望月楼门口，哼哼唧唧的，嘴里还放着狠话：“今天谁都走不了。”
    望月楼里，掌柜的满脸担忧地对刘善人劝说道：“恩公，你们赶紧走，从后门走，祭司堂的人可惹不起啊！”
    他是真的怕，因为刘善人对外的身份只是一个富户，这种人在南诏城里遍地都是，哪里会是祭司堂的对手？
    刘善人看了一眼淡定的李世昊，笑着问那掌柜的：“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呢？你又能承受祭司堂的怒火？”
    “唉~那也不能让恩人有事啊！”掌柜的叹了一声。
    刘善人笑道：“行了，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也不能让你去面对祭司堂啊。你就放心，出不了事情的，你待会儿躲远一点。”

 第157章 给老师变戏法

    他问清楚今天的事情之后，就咬牙切齿地对黑袍人吩咐道：“……其他人都弄死，那个小的留活口，我要拿他养血蛊。”
    黑袍人不知身份，但听完熊总管的话却“桀桀……”地怪笑起来，又说了句“包您满意！”才消失在了房间里。
    李世昊他们不知道，也不在意危险正在袭来。他这会儿正拿着熊总管的罪证，看得冷笑连连呢。
    那熊总管，这些年借着祭司堂的名头，可算是害人无数了。什么祭司堂挑丫鬟，根本就是拿去送给权贵玩弄，还有的被他拿去养了血蛊……
    说什么收取祭司堂的供奉，却私底下加收、贪墨，弄得好些个人家家破人亡，却还敢怒不敢言。平时还纵着熊孩子或作非为，欺压百姓等等……
    如此种种，气得杜思淼大骂：“狗东西，畜生一般的狗东西。公子你千万不要放过他。”
    他本就嫉恶如仇，再加上那一股中二之气，哪有不爆炸的道理。
    李世昊郑重地对杜思淼保证道：“老师放心，学生一定依法办理。”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个执法者一样。
    可在场的人都没觉得有任何问题，他们商议好在圣女就任仪式后去“办理”此事，便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当天夜里，万籁俱寂时，几个黑影跳进了刘善人家。他们抓了一个值夜的小厮，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那小厮很快就木然地带着他们去了客院的方向。
    领头的一个黑袍人低声笑着，还对一旁的人说：“等下你们把这家里的人全处理了，别留活口啊，那个小的留给我就行。”那几个人低声应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言一行全都被暗卫们看在了眼里，没现身出来阻止，只是等着他们走进客院的陷阱里而已。
    不多时，他们就进了客院。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感觉自己好像穿过了什么，可见其他人毫无反应，他就暂时按下了心头的异样感。
    他顺着小厮的指点，当先朝李世昊所在的房间，怪笑着冲了过去，抬脚便踹门，却发现那门毫无变化，他的小腿却被震的一阵钻心的疼。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抬脚再踹，还是同样的结果，他不由得愣了：“这……”
    再扭头朝其他人看去，却见那些人也和他一样，站在完好无缺的房门面前愣神，站立姿势都有些不自然。
    他心头升起一种不好预感，朝那几人招手道：“撤！”几人回神，连忙往外走去，其中一人还朝那个领路的小厮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有东西打掉了那人手里的弯刀，并有无形的东西飞快地拖走了小厮。
    一个空灵的声音同时响起：“既然来了，哪能匆匆就走啊？这不是做客的道理嘛。”
    几个黑衣人已然知道事情败露了，但他们都没有出声，紧绷着身体戒备着，等着那声音的下文。
    但这时响起的却是另外一个声音，十分不耐烦地说着：“公子别玩了，深更半夜的您不困吗？”
    “玩？”这是在跟他们玩？几个黑衣人无法淡定了。
    却又听到之前那个空灵声音换了恭敬的语调说道：“好的老师，学生这就给您变戏法。”
    “戏法？”这又是什么鬼？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只感觉自己陷入大恐怖中，他不由自主地释放出所有的蛊虫，把他们这一行人护在中间，另外几人也纷纷照做，院子里很快被爬满了各色的蛊虫。
    还好这这个时代没有密集恐惧症一说，不然……反正太恶心了。
    “这也太恶心了，公子，快把院子弄干净，为师明天还要走路呢。”那个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催促道。
    随着他的催促，一团金色的火焰出现在几个黑衣人头顶，炙热的温度引得他们抬头看去……
    那火焰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眼睛里，缓缓放大，眨眼间包裹了他们的全身，他们都感觉到了彻骨的疼痛，却不能动弹半分，也叫不出声音，只有脸上的狰狞在诉说着他们此时的痛苦。
    那些蛊虫也被燃着了，吱吱怪叫着远离火焰，可火焰却像是有灵性一般，它们也逃不出院子，最后全化成了灰烬。
    院子中间的房门打开，里面露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的那个张着讶异的嘴，小的那个云淡风轻。
    这俩人正是杜思淼和李世昊，他们已经等候很久了。
    当院子里的火焰快要熄灭时，杜思淼才合上了嘴巴，问道：“公子，你这仙法也太厉害了？为师真的不能学吗？”
    “不能，您没有灵根！”李世昊毫不留情地掐断杜思淼的奢望，然后控制灵气把那个已经晕过去的小厮拉到面前查看着。
    随后他惊奇地发现，那蛊虫居然是黑苗一族的控心蛊！这人可是熊总管派来的啊，那且不是说熊总管和黑苗有勾结？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他用灵气把蛊虫取出，又挥手把那领头黑衣人还没烧完的魂魄收了过来，装到灵枢给他弄的魂灯里。到时候让香香拿给大祭司玩玩，说不定就有好戏看了。
    他呵呵笑了一声，收起刚刚大发神威火之灵，又用用土之灵恢复了刚才烧过的地方，这样一来，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灵枢在他脑海里打了个响指，赞了一声：“对嘛，这才是修仙者该有的手段。”
    李世昊懒得理他，自顾自说道：“好了，大家都去休息，明天去看香香。”
    暗卫们就此散去，影七却撇了撇嘴：“唉~主子，你这么厉害真的好么？属下感觉自己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最近每次跟在李世昊身边他们都是这样的感觉，搞得他还要去跑江湖来获取身为高手的满足感。
    李世昊哭笑不得，朝他道：“这里不一样，这是滇国，那些巫蛊之术诡异又层出不穷，我这不是不想你们冒险嘛。”
    这话说的，要是不感动肯定是假的。但影七身为属下，还是觉得不得劲儿，但看着李世昊关门的动作，也只能嘟嘟囔囔地回去休息去了。

 第158章 终相见

    隔天就是圣女就任仪式了，这在滇国那也是百年一遇的大事。虽然他们偶尔也会选拔圣女，但能成功从圣渊里活着出来的却是凤毛麟角，往往送进去几千个人，出来的也就一两个罢了。
    所以滇国的子民们都沸腾了，那可是圣女啊！传说中能够庇佑子民的圣女啊！
    附近的人们纷纷穿上自己最艳丽的服饰，盛装打扮，带上家里最好的贡品，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南诏城的天台。
    去见一见圣女的天颜，沾一沾圣女带来的福气，脸上都挂着节日般的喜庆。
    那地方名为天台，实则是一个宽阔无比的广场，能容纳下几十万人同时祭拜，正是滇国每次大祭进行的场所。
    这广场建在一座平缓的山坡上，最高处是一个庄严的，由大理石建成的祭台，依次而下修建了好几道大理石平台，平台之间摆放着应季的鲜花。光那些大理石就花费不少，由此可见滇国对于祭祀看重。
    李世昊他们随着人流而走，感受着周边人的快乐，听着人们说着圣女的好处，他不由得弯了嘴角。
    “希望香香庇佑子民？那恐怕得把她哄高兴了才行。”你轻声嘀咕了一句。
    他脑海里浮现香香这四年写的那些信，按照信里写的香香，他觉得那应该称之为小魔头才是，哪里是什么圣女？
    “呵呵呵~”他再次莫名地笑了起来。
    杜思淼见他发痴，连忙扯了他一把道：“公子，回神了，这还没到地方呢，你可别走丢了。”
    李世昊笑着点头，主动把手伸给杜思淼牵着，然后继续傻笑着。
    好嘛，这是把为师的当引路犬使了呗？杜思淼看着自己手里骨节分明的小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来到天台，刘善人用钱找人换了一个靠前的位置，现场人声鼎沸，李世昊这时也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看着离他还有几十丈远的祭台，皱着眉头问刘善人：“刘先生，就不能再近一点吗？这么远香香怎么看得见我？”
    刘善人拱手道：“主子，前面那些位置都是有定数的，最前面是皇室和各国来使，后面的王公大臣和贵族。就我们现在这个位置，还是属下用了一千两跟一个落魄贵族换的呢。”
    李世昊想想也就明白过来了，暗桩对外的身份就是一个富户，哪能有什么地位啊。
    他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理解属下难处的，便转头认真看着仪式来。
    这么会儿时间，大部分民众都已经聚集完了，那些王公大臣和贵族开始顺着天台中间的步道进场，然后站到李世昊他们前面的位置。
    紧接着是皇室成员陪着各国的使者，也进了场。李世昊发现，就连皇室成员都没有座位，全都直溜儿地站着，他刚才那点无法更靠前的小郁闷就散去了。
    待皇室成员站定，祭台上那两排长长的牛角号吹响了，民众自动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天台入口的位置，李世昊一行亦然。
    不多时，他们就看见大祭司那架豪华的牛车出现。民众激动了起来，高声喊着：“大祭司无敌！大祭司无敌……”
    不知道是不是这天台的设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原因，李世昊只觉得这呐喊声被放大了很多，震得他耳朵嗡嗡直响。
    形象还是那般狂野的大祭司先站到牛车上，再弯腰朝车内伸手……场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几十万人的地方，尽然针落可闻。
    一只玉白的小手伸到大祭司手里，那手上的银铃带起一串清脆的响声，人们仿佛听见花开的声音一般，心里的期待更甚了。
    李世昊则是心里酸了一下，好想把大祭司那只黑手给砍了。
    大祭司托着那玉白小手微微上抬，一个精灵般的身影就从牛车里钻出来，站在他身边，不用多说，那肯定就是香香了。
    李世昊一个名目决打出，痴痴地朝那日思夜想身影看去……
    她长高了不少，穿着一身烟粉色的纱裙，一阵微风拂过，裙角飘扬，如仙子一般。
    她长发如瀑，各色鲜花编织的花冠压在光洁的额头上，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里繁星坠落，挺翘的鼻头下一抹桃红……
    所有人都看呆了去，目光追随着那个身影直到祭台上。
    “战神的子民们！”大祭司一声喊，召回了所有人的魂魄。只除了李世昊，他从香香出现的一刻起，全部心神就聚集到了她身上，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
    大祭司在祭台说着：“今天，我们滇国有圣女了，她将会庇佑滇国，庇佑我们，让我们风调雨顺，万事无恙！”
    “圣女万岁！圣女万岁！”民众们齐齐跪下呐喊。
    杜思淼看着听着，从万岁这两个字里才知道圣女地位的高贵。这要是在大顺，被喊个千岁都要遭上位者忌惮了？
    可人家滇国，连皇室都跪在圣女脚下呢。不知不觉间，他也跑了神，就没注意到李世昊的异样，其他几个人也是差不多的状态。
    台上的大祭司已经完成了一套沟通上天的流程，正式宣布香香成为圣女，全场人全部跪倒……
    只有李世昊几人呆呆站立，想不显眼都难。
    而祭台上站着的也只有香香和大祭司两人。大祭司的目光一扫过，脸上阴云密布，他抬手就要想了结了李世昊这几个不敬圣女的人。
    却发现他身边的圣女徒弟已经提着轻功朝那俩人去了，而且脚步十分的急切，却不带丝毫杀意。
    大祭司一头问号的看着香香的身影，乳燕投怀一般飞进李世昊的怀里，然后两人紧紧相拥……
    这一幕上演，大祭司哪里还不明白，这俩人分明是一对相爱的人啊。虽然年龄小了点，但在滇国却是合理的。
    不合理的是，香香是圣女，按照规矩，圣女是不可以结婚生子的。
    而且大祭司也不想自己的宝贝徒弟被某个野小子给叼走了。
    于是他大喝一声：“大胆！”然后就敞开斗篷，无数的血红虫子飞射而出……跪倒的人们也都抬起了头，看着那些虫子飞向场中一个位置。

 第159章 领教大祭司的本领

    所有目光的终点，他们的圣女正和一个漂亮的小伙子拥抱在一起，画面十分的养眼。
    可那是圣女啊！圣女是不能让人玷污的，人群怒了。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蛊虫飞出，加入了大祭司的冲群里，朝李世昊这边围拢过来……
    暗卫们摆出了戒备的姿势，杜思淼吓得全身紧绷，死死地瞪大眼睛，那铺天盖地的虫群实在是太瘆人了。
    两小当然听到大祭司那声怒吼了，但是他们根本不介意。眼见虫群如海，他俩也没放开拥抱。
    李世昊淡定地掐了一个护身咒，护住自己这一行人。
    香香则招出了比往日更加白胖的圣蛊，悬浮在头顶上，那些飞射的蛊虫瞬间落地，瑟缩着不敢再靠近。
    大祭司见此，心里惊讶李世昊的手段。却还是放声问道：“连天香，你可知罪？”
    香香扭头，同样放声问他：“我何罪之有？”
    “你受训多年，难道不知道圣女是不容玷污的吗？”
    大祭司又是愤怒又是心痛。他这样问，其实是想着给香香找个台阶，只要她应一声知道，他就以勾引圣女的借口，弄死那个手段诡异的臭小子一了百了。
    可惜，他身为香香的师父，教导香香巫蛊之术，平时对香香也是疼爱有加，但他失去家人多年，对亲情爱情这些东西的能力太弱了，所以他其实了解香香不深。
    只是笨拙地用他的方式疼爱着，就像现在这样。
    香香笑着回他道：“师父，您确定你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难道圣典还能有错？”大祭司看着香香笑得甜美，更加疑惑了。
    “圣典当然不会有错！”香香回了一句，然后双手离开李世昊，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念了一句古怪的咒语……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就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心里。只听得她说道：“子民们，放下你们心里的愤怒。”
    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刚才还群情激愤的人们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狰狞也消失不见，只是安静地聆听着。
    香香继续说道：“圣典上说圣女不容玷污。这是三百年前的古滇国的第一任圣女立下的规矩，这是事实。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那位圣女的继承人是她的女儿，那孩子被当时蜀国的一个人欺骗了感情而伤心自戕……所以才有了这一条规矩。
    但这条规矩的原意是避免圣女再被伤害，而不是你们理解的那样。”
    “是这样吗……”人们开始议论起来，大祭司更是黑了脸。
    他又朝香香喊道：“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也不是谁都能配的上圣女的，而且，你怎么知道你身边那个臭小子就不会伤害你？”
    反正就是不相信，不行呗？
    香香撅了嘴：“师父，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和他从小相识，我知道他不会欺骗我。”这就有点撒娇的意味了。
    笨拙的大祭司对香香这样的招数手无策，只能说道：“反正他就是不行。”看着站在香香身后的李世昊，又补了一句：“只会躲在你身后的胆小鬼，如何能配得上圣女？”
    这话说的，不知道男人不能说不行吗？李世昊不淡定了，他拉住正要反驳的香香，对她说了句：“你把圣蛊收起来。”
    香香虽然不明白李世昊要做什么，但出于对李世昊的信任，她还是乖顺地收起了圣蛊，周边那些蛊虫没了圣蛊的压制，又蠢蠢欲动起来。
    眼见她对李世昊言听计从，大祭司更是气得红了眼睛。
    李世昊给了香香一个安心的眼神，从光罩里走出来，正面大祭司，朗声道：“大祭司，香香一直在信中说你对她十分宠爱和照顾，在下十分感激。
    本想着你那般疼爱她，总会理解她的感受，尊重她的选择的，但没想到你的疼爱如此浅薄。
    既然如此，就让在下领教一番大祭司的本领。”
    他说着还环视了一圈，抬起下巴，蔑视着人群道：“还有你们，可以一起上！”
    这也太狂了！
    “轰”的一声，人群炸了，所有蛊虫全都飞了起来把李世昊围得看不见身形。
    可他们预想中的惨叫声并没有响起，反而是传来一阵焦糊的味道……随之而来的，还有各处吐血倒地的人们。
    蛊虫连命，一旦受损，饲主必伤。
    一点金红色的光芒从虫群当中散发出来，很快便吞噬了所有虫群，更多的人喷着血倒地，恐惧渐渐在人群里扩散。
    因为他们看见大祭司也吐血了，只是他明显要厉害的多，虽然吐了血，但却没有倒下去惨叫。
    李世昊全身布满火焰，那是他的火之灵。至阳至刚之灵，荡尽人间污秽，正是蛊虫这种阴邪之物的克星。
    他双目直视大祭司，问他：“大祭司，请问，我配得上圣女了吗？”
    “还不够！”大祭司几乎怒吼出声，他双手飞快地结印，嘴里念出一段咒语。
    灵枢立马提醒：“主人小心，这是巫术，攻击灵魂、神识的。”
    “攻击灵魂？”李世昊丝毫无惧，他放声大笑起来，在人们眼里十分的狂妄。
    “杀了他，大祭司，杀了他！”人群里尖叫起来，只有几个皇室成员和那些使臣的目光闪了闪。
    大祭司的巫术攻击袭来，却在李世昊的元婴面前没有丝毫作用，他又使了几个他百试百灵的巫术，却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大祭司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人们更加惶恐了。
    连他们心中神一般的大祭司都无法胜过，那他们呢？
    李世昊却在此时又问道：“大祭司，在下配得上圣女了吗？”
    大祭司沉默。
    “师父！”香香婉转喊了一声，说道：“您没发现我昊哥哥到现在都没主动攻击过吗？您还没懂吗？他这是为了不想让我为难啊。”
    她这一提醒，大祭司也回过神来，李世昊确实一直在被动防守。但他居然连被动防守都这么厉害……
    李世昊看着大祭司面上的挣扎之色，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大祭司这是放不下面子呢。也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人被打落凡尘，确实很难释怀。

 第160章 位同亲王

    而且李世昊刚才也看见皇室那些人闪烁的眼神了，别以为他小，什么都不懂。
    于是他主动朝大祭司道：“大祭司，您放心把香香交给我，我会和她一样孝顺您的。我们从小一起读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是同一天学的。”
    姿态放得很低，像是女婿对老丈人那般恭敬。
    刚才出手虽然带怒，但也是迫不得已。真要是在无人处去解决，那滇国的民众会如何议论香香？说她违反圣典？说她忤逆师尊？
    李世昊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香香，他护着！当然也愿意为了香香放低姿态。
    皇室那些人听完李世昊的话就慌了，一个大祭司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连皇帝都被轻易就换了。
    这再加上一个圣女，还有一个魔鬼手段的后生……他们瞬间夹起了尾巴，祈祷着他们刚才的小算计没被人发现。
    大祭司眼见李世昊递过来梯子，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但他还想为自己的面子挣扎一下，于是又提出了要求：“我可以同意，但是你要让香香给你种下情蛊。”
    李世昊还没说话，香香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朝大祭司道：“师父，四年前昊哥哥就让我给他种情蛊了，只是当时我还没学会，就一直到搁置下来了。”
    她说着，还在大祭司尴尬的目光调皮道：“要不您老换一个要求？”
    大祭司眼珠一转，也想起了皇室那些人的眼神，便顺势道：“这可是你说的，那就让他庇佑我滇国百年。”说罢又问李世昊：“那小子，你答应吗？”
    “当然！”李世昊毫不犹豫地道：“香香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只要你们不背叛香香，不伤害香香，我愿意答应你的要求。”
    言下之意，一切前提都是香香。
    大祭司彻底满意了，庇佑滇国，当然就得压在皇室头上。
    那些个心思肮脏的玩意儿，以为有人能压制老子了吗？没想到你们的希望最后变成更大的绝望？
    “哈哈哈……”大祭司狂笑起来，然后大声宣布道：“好！本座现在宣布……”
    他突然顿了一下，问李世昊：“小子，你叫啥来着？”
    李世昊哭笑不得，甚至觉得香香这个师父也太不靠谱了，名字都不知道呢，就同意把人交出去了。
    但他给大祭司面子，朝他拱手道：“在下李世昊！”
    大祭司也不尴尬，再次扬声道：“本座宣布，李世昊为圣女夫婿，在滇国位同亲王！让他庇佑滇国的子民们。”
    人们再次跪倒，三呼千岁！
    可李世昊却敏感地察觉道那些受伤的人眼里有着不认同，倒也不是不敬大祭司，而是人的本能。
    在受了伤害后，本能的抗拒加害者。
    李世昊既然都答应庇护这些人了，当然不会留下暗疮，等着后来爆发出一地恶臭。
    所以他收起火之灵，唤出木之灵，织成一张大网，笼罩着天台里受伤的人们……
    有伤的立马恢复，没伤的增加生命力，强身健体！
    这般神技，人们再次三呼，“亲王千岁！亲王千岁，千千岁！”这次就都是诚心诚意的了。
    不诚心诚意的估计都是傻子，这可是传说中天神才有的手段啊。
    大祭司见他如此上道，心里更满意了几分。匆匆宣布仪式结束，就带着李世昊和他身边一行目瞪口呆的人回了祭司堂。
    他们走了，天台这里的庆典却还在继续，普通百姓欣喜地讨论着李世昊从魔鬼到天神一般的手段，庆幸自己以后多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人庇佑。
    而那些王公贵族则是算计开来，本来就是大祭司这一脉的，都想着如何讨好李世昊。
    皇室那一脉和各国使臣也想着如何讨好李世昊，但他们的目的却不单纯，还想着的是讨好之后，如何利用李世昊去抗衡大祭司。
    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大祭司根本不是李世昊的对手！
    只要讨好了他，那就不用再怕大祭司了。而且他们相信，只有足够下本钱，就没有不动心的人。
    而要讨好一个人，最基本的就是要投其所好。想要投其所好，就得对那人有了解，那就得去查。
    一时间，南诏城城里传讯蛊嗡鸣，信鸽纷飞，很有很多快马疾驰而去。但所有讯息都是同样的内容：速查李世昊！疑似开化府人……
    李世昊当然不知道这些，但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的。要说他出生前的事情……有暗卫的手段在，那肯定是查不到的。
    而出生后的，那就随便了。苏锦玉早死，兰嬷嬷藉藉无名又足不出户，无论如何都扯不到根儿上去。
    至于他的手段出处，那更是查无可查。
    而且他心里甚至希望有人能查出点什么，但那也只是希望而已……
    他苦笑一声，拉着香香的手，跟着大祭司回了祭司堂。
    大祭司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到地方就豪爽吩咐人去准备宴席，那样子倒是合了他的狂野的外形。
    祭司堂里留守的人并不知道天台那边发生了什么，一边忙碌着，一边思索，平时不苟言笑的大祭司怎么笑成了这样？
    大祭司招呼着李世昊一行人来到他自己居住的大殿坐下喝茶，香香笑眯眯地给他们做介绍：“师父，这位是我的武功师父，叫尹琪，是昊哥哥家的护卫。这位是我们的老师，杜先生，他教我们读书……”
    她小嘴巴巴的，却还记得之前的所有约定，并没有把来历全交代了。
    至于大祭司查不查，那就不是她要管的事情了，她相信李世昊能够应付。
    这样想着，她来到李世昊身边，拉着他的手，满脸甜蜜地介绍道：“这是李世昊，我的昊哥哥。我们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对我最好的人！”
    “最好的人？”这话可把三个师父（老师）都给得罪了。
    杜思淼和影七深知两小的感情，所以就算心酸也不会当面反驳。
    但大祭司身份特殊，又不了解情况，直接就把醋意放在了嘴上：“凭什么他就对你最好了？本座就那么差吗？平时不是你要什么给什么？”

 第161章 划到身后

    李世昊翻了个白眼，对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理解跟深了一层。
    一个杜思淼，外表谪仙内里中二。一个大祭司，外表狂野内里幼稚。
    真的是够了。
    香香也不哄大祭司，开始用小飞刀丢人：“您前面在天台还那样为难我呢，怎么就对我好了？”
    她还学着大祭司的模样学了一遍：“连天香，你可知罪？！”嘲讽满分。
    “我那就是为你好！而且你还放任这臭小子下我面子了呢。”某幼稚大祭司也开始算旧账。
    香香是谁？那可是从头到尾的小辣椒，连她爹都怼的人，别指望她会轻易服软：“那是您自找的，自己没读懂圣典，还乱发脾气。
    我昊哥哥那样处理才是对我好呢！如果他不当面处理，滇国子民们就会在背后议论我不尊圣典，不敬师父，说不定还有人趁机抹黑，说我小小年纪水性杨花，那我成什么人了？
    您的脸又该往哪放？皇室那些个狗东西还不得给您安个识人不清、昏庸无能的罪名趁机弄您啊？
    最重要的是，您居然不信任我？！啊？咱们可是拉过钩的！您都忘了吗？我又不是小傻子，我分不清是非黑白吗？连谁对我好我都不知道吗？”
    她这连珠炮似的一通轰，李世昊心里舒服了，还是香香懂我啊！
    而看着香香这样肆无忌惮的怼大祭司，他默默把大祭司划到自己的身后。开玩笑，要不是真心疼爱，哪里会如此放肆？必须划到一处。
    杜思淼等人也看出了端倪，悄悄放下了对大祭司的戒备。
    大祭司被怼的得无言，但还是习惯性地挣扎着：“那也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如果你说了，我有了准备，还会这样吗？”激动起来，连本座这个自称都给忘了。
    “呵呵~”香香冷笑：“您不知道？我哪次写信瞒着您了？刘先生家地址您不知道？嘠仙村熊恩树家是安排在那干啥的？你这会儿给我说这个？”
    大祭司：“额……”他能说他确实知道，但是没放在心上过吗？在他眼里，一个山村小子，还不是抬手就给灭了？
    可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他可不想在小辣椒的火上浇油，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李世昊出来打圆场，他拍了拍香香的手，起身郑重地朝大祭司行礼道：“小子感谢大祭司对香香的宠爱和照顾！”
    大祭司连忙借坡下驴：“昊亲王不用一直道谢的，这丫头是本座的徒弟，本座疼她是应当的。”这还客气上了。
    “呵呵呵~”杜思淼等人也笑着上前拉话，大殿内的气氛可算是回到了正轨。
    然而在大殿外的墙角里，有一个偷听的人吓得尿了裤子，半晌才起身溜走了。
    那人正是熊总管，他今天一直等着黑衣人的回复，就没有去天台。当他听到李世昊的声音时，还不觉得有什么。
    但他往大殿里瞄了一眼，刚好看到坐在末位的影七……吓得他连忙藏了起来，这会儿听着大殿里都开始称兄道弟了，他岂有不尿之理？
    大祭司是护短，所以他们祭司堂里这些平时可以说是威风八面。可熊总管心里清楚，大祭司的护短是有等级的。
    而他的排名，绝对不算高！而且他知道，他和黑苗人的那些事情……大祭司不查则已，一查之下，他绝对是灭族之罪。
    逃！逃得越远越好！他此时只有这一个念头。他飞快地离开祭司堂，回到自己南诏城的家中，收拾了金银细软就匆匆出了城，连最疼爱的侄子都顾不上。
    不得不说他是个聪明的，因为在他离开那个墙角不久，李世昊就把装着黑衣人残魂的魂灯放到了大祭司手上，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大祭司当下大怒，让李世昊取出黑衣人的残魂，喂给了一只血红色的大虫子，那大虫子得有拳头那么大，六只眼睛八条毛腿，十分狰狞可怖。
    杜思淼、影七等人看着那蛊虫咀嚼残魂的样子，听着残魂发出痛苦凄厉的惨叫声，打了个冷噤，心里对昨晚李世昊不让他们动手的事情，又添了三分感动。
    香香上前摸了摸那虫子的脑袋，嘴里还夸奖道：“小梦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啊！”
    杜思淼：“……”这不是我学生，我学生的审美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影七等粗人：“……”不愧是香香，好暴力，好喜欢！
    李世昊则是认真的问她：“香香，你给我说说小梦哪里漂亮了？”
    “当然漂亮啊！”香香一手摸着小梦的头，一边夸奖道：“昊哥哥，小梦是噬魂蛊，它本来只有一对眼睛，每吃掉一百人的魂魄和记忆，才能长出一对新的眼睛……你看看它的眼睛，乌黑发亮，衬着它的红毛毛，颜色多搭配呀！”
    李世昊凑近看了右看，点头道：“确实漂亮，早前那些朝代的皇室，多以黑红色为尊，我觉得小梦这样不止漂亮，还霸气！”
    “哇~”香香惊叹出声：“昊哥哥你看的书果然比我多，太有品位了……”然后俩人又旁若无人地聊起噬魂蛊的其它事情来。
    杜思淼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俩，心里大声呐喊：“难道重点不是这虫子吃了好几百人的魂魄记忆吗？！！！”
    而大祭司却散了今天的所有怒气，面上挂了笑，他终于懂得香香那句“最好”的原因了。
    滇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但并不是人人都与蛊虫为伍的。而他天赋独特，除了蛊虫，还招蛇鼠青睐，没少让人当做怪物看。
    那其中的冷暖炎凉，他见得多了去了。这也是导致他大多时候看起来冷血的重要原因之一，要不是遇到香香，给了他那么多温暖，他估计会一直那样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成了一个残暴的人了。
    再看看对着噬魂蛊小梦笑语连连的两小，他羡慕着，默默把李世昊划到了他的身后，所以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第162章 梁州府事

    吃饭的当间儿，李世昊找大祭司说话：“大祭司，小子这次来是想带香香去个地方，希望您能同意。”
    “啊？去哪啊？”这才认识呢，大祭司还想着好好相处一下，探讨一下李世昊那些手段呢。
    李世昊也不瞒他：“我舅舅要成亲了，他很喜欢香香，来信让我带着香香一起去一趟。”
    “哦~这是喜事啊！”大祭司表示明了，又听说李世昊舅舅喜欢自家徒弟，就笑着同意了，也没问多余的东西。
    这点博得了李世昊一行人的好感。
    当然，他背后要调查什么，那就另当别论了，但到如今，面子都是和乐的。
    饭毕，香香匆匆收拾了东西，又带上大祭司临时给刘光迅备的一份礼物，跟着李世昊一行回了刘善人家休息。
    大祭司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现在的他，对两小的感情，那叫一个乐见其成，一路笑呵呵地送到祭司堂大门口。
    可两小别重逢，哪里睡得着？所以他俩一直聊到第二天上了马车，才在影七等人的劝说下才睡了。
    而且他们走的早，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后，南诏城就热闹了起来。就连城中百姓，都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经过一个晚上的初步调查，南诏城中的权贵几乎都备了礼，上赶着要做第一个向圣女夫婿示好的人，刘善人家那条街就被堵住了。
    皇室甚至派了两个正牌亲王，带上皇室的册封圣旨，又备了厚礼过去，却只得到一句“我家主子已经离开了”的话。
    他们有心想追，但刘家人只说不知道去哪了，大部分人只能讪讪退去。
    一小部分聪明人，就开始贿赂起刘善人来。递银子的，给地契的，不一而足，刘善人通通收下。
    但问起关于李世昊的讯息，刘善人就只有一句：“主家没吩咐，请恕在下不敢多言。”
    有人私底下骂他拿了钱不干活，有人议论他们家规森严值得相交，但没人敢在明面上多半句嘴。除了私底下的调查还在继续，这事情也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了。
    对此毫不知情的两小带着影十九，花了八天的时间，赶到了冰天雪地的梁州府，此时里婚礼开始还有十几天的时间。
    这一次只有他们三人，脚程、身手都是一流的，就没按照以前的方式，直接认准了方向，走直线。
    山川、河流、积雪都没对他们造成什么阻碍，这一路下来，倒让他们生出一股纵横天下的畅快感来。
    赵忠得了信，又算了时间，这两天都在城门口守着。远远见了两小，就挥着手打招呼：“公子，小姐，这边！”
    弄得一旁认识他的人都在心里嘀咕：“听这称呼，赵善人这是成了别人家的下人了？那这家人得是啥身份啊？”但也没人上前多嘴。
    守城的士兵认识赵忠，没对两小多作检查就放了行。
    两小快步走到赵忠身边，正待打招呼呢，赵忠就朝他们恭敬地行了大礼，口称：“属下见过公子小姐。”
    两小都愣住了，李世昊压低声音问：“赵先生，这怎么跟咱以前约定的不一样啊？”香香也一脸疑惑地盯着赵忠。
    赵忠笑道：“公子，小姐，咱先上马车，属下再给您慢慢说。”
    这外面冰天雪地的，虽然两小并不觉得冷，但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就依言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赵忠才这拱手对两小道：“主子，现在北地的情况不一样了，整个梁州府治下，说是铁板一块也不为过。
    而且我们的粮行和运输生意都做到了明面上，属下等人商量一番，觉得应该把该有的礼节都做起来了。
    还请主子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李世昊问了一句：“哦？铁板一块了？”他最近都没怎么关注这边的消息，所以并不清楚。
    香香亦如是，她笑着催促赵忠：“我也很好奇，之前那个狗知府的手脚都拔干净了？先生快说说。”
    “好好好！”赵忠继续说道：“那林长平在你们走了十天后被挖了出来，腿上的剑伤都溃烂了，又拖延了找回军备的时间，便被朝廷罢了官，回老家休养去了。
    属下等因为职责特殊，当时也没刻意清除他留下的那些爪牙。是新上任的知府看不惯那些狗东西的作为，雷厉风行地全都给拔除了。
    对了，新上任的知府正是固城县的那个县令。别说，他还真是个好官，梁州百姓这几年的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好了。”
    说到这里，他又朝李世昊拱了拱手道：“还是主子眼光好，百姓们都应该感谢主子。”
    “别，这功劳我可不敢领。”李世昊连连摆手，他不过是提了个建议而已。
    香香也在一旁打趣，几人聊得欢快。
    进了赵家，赵忠安排了饭食，几人在饭桌上又说起了刘光迅新娘子的事情，赵忠又来劲了。
    “那也是主子你们的功劳，您不知道……”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两小这才明白过来，刘光迅的新娘子居然是铁寻的堂妹！
    这要真论起来，这缘分的还真在他和香香身上呢。
    当年他们离开之后，赵忠就拿着信物去固城县找铁寻办起了善堂，那铁寻本就是个正义之人，名声又好，所以善人收留的人很快就多了起来。
    铁寻忙不过来，想着同为镖师的堂妹还在外漂泊，便把人叫回来善堂帮忙。
    他那堂妹名叫铁梅，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性格开朗大方，从不把那些女子教条放在心上。
    她到了善堂之后，先是教孩子们拳脚功夫，偶尔也帮着善堂从梁州府运物资。
    这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刘光迅，俩人脾气相投，情愫暗生，终于是定下了终生。
    两小听得啧啧称奇，直叹：“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啊。”说着说着，俩人之间的气氛就甜腻起来，赵忠连忙识趣告退。
    两小用完饭，就手牵手回了客院，一边翻看赵忠给准备的礼物，一边聊起天来。
    香香先问道：“昊哥哥，你给舅舅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第164章 穷光蛋将军

    刘光迅却不肯走，他说道：“我不走，我都四年没见你们俩了，快来给舅舅抱抱。”
    他边说就要过来搂两小，却被两小伸手制止了，香香更是说道：“舅舅，我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您可不能再抱我了。”
    李世昊也道：“是，我们都长大了，不能给舅舅抱了。”
    其实他俩就是嫌弃今天这样的刘光迅了，但又不能直说。
    刘光迅看着两小，面色瞬间失落无比，肩膀也塌了，看着可怜兮兮的。
    李世昊到底心软没忍住，走两步过去，主动拉着他的手道：“舅舅，我也很想您的。”
    “真的？”刘光迅的失落瞬间敛去：“那你让舅舅抱抱。”然后趁李世昊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就抱住了他。
    李世昊叹了一声，以他的身手，成心要躲的话，哪里会躲不过去？只是他看着刘光迅可怜兮兮的样子，内心被触动罢了。
    感受着刘光迅身上传来的体温，他渐渐红了眼眶。半晌后才道：“舅舅，我们去前厅，等会儿该来人了。”
    刘光迅这才满足地放开了他，转而问香香：“你真不让舅舅抱抱？”
    香香摆手：“不不，舅舅，香香也很想您，但香香现在是大姑娘了，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说的，刘光迅当即反驳道：“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那你们俩还到哪都牵着手？”
    香香一扬下巴，骄傲道：“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啊！舅舅您要是牵舅妈的手，抱着舅妈，我也不会有意见啊。”
    刘光迅：“……”好有道理，好无法反驳。
    李世昊看不下去自家舅舅的傻样儿，又催促道：“走走走，我们去前厅说话。”
    他边说着又习惯性地牵回了香香的手，刘光迅嘀咕了一声：“哼，我过些天也有手牵。”当先走了。
    威武大将军犯幼稚，两下哭笑不得，跟着去了前厅。
    赵忠办事果然利落，这边甥舅三人刚坐定，他就带着人来了。
    李世昊也不耽误时间，他朝那些人拱了手道：“这大冷天儿的，辛苦诸位了。我们这边时间紧急，就不多废话了。
    我需要你们在八天之内，把这个家收拾成要成亲的房子。只要各位活计做的好，工钱加倍。”
    那些人一听就笑开了，工钱加倍啊！这一趟做下来，可以过个肥年了。
    于是他们也不耽误时间，匆匆行了礼就走开去量尺寸和准备材料去了。
    赵忠家的采买这时候恭敬地上前见礼：“小的赵六，见过主子和将军。”
    李世昊见过这个采买，那年赵家给他们准备的礼物，多是这人去采办的，也算是熟人了。
    李世昊朝他笑着道：“咱们是自家人，我就直说了。你的任务也是一样的，把这个家弄成娶亲该有的样子，缺什么，你都给一起采办了。”
    赵六恭敬应是，嘴里还说着甜话：“主子放心，小的肯定让主子满意。”
    他说着还引荐了一旁的人牙子，李世昊就对那人牙子道：“麻烦你去带些人过来，一个门房，两个小厮，一个厨娘，两个做粗使的。”
    至于丫鬟什么的，他可不会去安排，别到时候好心办了坏事，还是留着未来舅妈自己张罗。
    那人牙子就要应是，刘光迅却打断道：“门房和小厮不用安排，我手头有人，你就弄个厨娘和粗使的就行。”
    那人牙子常年在梁州府做生意，当然知道刘光迅的身份，于是他行了大礼才告退出去。
    人都走光了，气氛又尴尬起来，刘光迅期期艾艾地说道：“昊儿，舅舅其实知道这家不像是娶亲的样子，但舅舅…舅舅…的钱…都买了这栋房子了，实在是……”
    “唉~”李世昊心底叹了一声，他当年走的时候是给刘光迅留了钱的，但现在这种状况……不用说他都知道，自家舅舅又把钱都贴进军营，或是接济老弱残兵，成了穷光蛋将军了。
    特别是刚才说起门房和小厮的事情，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刘光迅要安排给那些伤兵、老兵。
    这说明刘光迅心怀仁义，是好事，可他也心疼舅舅啊。
    他看着刘光迅那窘迫的样子，主动靠近他说道：“舅舅，这些都是外甥送您的成亲礼物，是孝敬您的。我只希望您在为别人考虑的时候，也多为自己想想，为舅妈和将来的弟弟妹妹们想想。
    实在不行，也请您为我想想。您要是过的不好，我在那边会多担心啊……”
    刘光迅的肩膀又塌了，他本来想说铁梅不会在意那些的。当时他会喜欢铁梅，就是因为铁梅不嫌弃他穷，反而还帮着他一起接济那些伤残将士。
    那样的铁梅在他心里，全身都散发着光芒，温暖又美丽，如何叫他不动心？
    可现在李世昊这样一说，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先不说铁梅如何想，但他身为一个丈夫，首先就应该保护妻小啊！
    人们常说，没有国哪有家。可若是家都没了呢？
    也许会有人说这样的想法自私，但书上不也说了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家里都一塌糊涂，又谈何天下？
    于是他朝李世昊道：“好，舅舅谢过昊儿了。也请昊儿放心，舅舅知道以后该如何做了。”若是再不知道打算，难道要妻儿跟着自己住军营，都成糙汉子吗？那样的话，他成这个亲也就没意义了。
    李世昊欣慰地笑了，朝刘光迅道：“舅舅快去忙，家里交给我们，您也别担心我俩，我们晚上还回赵先生家住，他会照顾我们的。”
    刘光迅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大营了，北齐今年雪灾，很多百姓失了家园，常有流民偷渡，他们边军缺粮，也不时来掠夺，我确实得回去看着。”
    “啊？”李世昊拉住刘光迅道：“舅舅慢着，您给我说一下具体情况。”他不希望打仗，因为他知道无论怎么打，受苦的都是无辜百姓。
    刘光迅眼含疑惑，但还是把情况都说了一遍，两小开动脑筋，陷入沉默中。

 第165章 不安好心

    半晌后，他们对视一眼，由李世昊开口道：“舅舅，您能联系上北齐那边的边军将领吗？还有知府大人。”
    敌军将领倒是好理解，无外乎就是谈判。但知府大人又能起什么作用？这可是战事啊。
    “昊儿你做什么要联系知府大人？”刘光迅军事、战斗才能出众，但对民生这样的事情一窍不通，这也是他日子过不好的原因之一。
    李世昊道：“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大概轮廓，舅舅您先去安排人接触北齐那边的边军将领，再让人把知府大人找来，您放心，我都是为了大顺，为了百姓好。”
    刘光迅脑海里浮现李世昊那些手段，虽然还是不理解原因，但还是迅速出去办事去了。
    两小则在刘家前厅里叽里咕噜地商量起来。
    不多时，一个士兵进来行礼，然后道：“公子小姐，将军命属下带二位前去府衙……”
    府衙这边，刘光迅正和知府大人对坐饮茶，见两小到来，就拉着他们介绍给知府大人，倒也没说是自家外甥。
    李世昊一看就明白需要亮他父亲给他的令牌了，虽然他到如今也不知道他父亲到底是身份，但那令牌确实好使。
    于是他就亮出了令牌，哪知道新任知府郑大人立马行跪拜大礼道：“下官参见特使！”
    “特使？”能让知府如此称呼，这令牌到底是什么？以前给城门小兵看过，也没这样的礼节啊，他把目光对准刘光迅。
    可刘光迅却眼神飘忽，明显在闪躲。
    李世昊心有不甘，但他知道问了没用，问就是：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他其实还想问一句：多大才算长大？可又不忍心为难刘光迅，便说起正事来。
    “知府大人，在下想请问，梁州府治下有多少闲置土地？有多少无人村落……”
    郑大人一一作答，梁州府地广人稀，每逢严冬，又有流民和北齐边军扰边，甚至是屠杀，所以靠近边境的很多土地都荒着，村落更是空了大片。
    而李世昊的计划也简单，收容流民，管控在平时会被侵扰的那片地方，先给他们粮食过冬，再教他们耕种，让他们慢慢变成大顺的子民。
    以后北齐边军还要来掠夺屠杀，再加上护国军的配合，最终也是由这些流民顶上，原本大顺的子民更加安全。但管控的事情就要知府衙门和护国军配合起来了。
    郑大人听得目瞪口呆，满心都是还可以这样吗？不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这些人真的能去抵御敌军？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世昊反问他：“大人，请问百姓最想要什么？”
    “有房住，有饭吃，有衣穿、有地……”郑大人还陷在那堆问题中，本能地回答着。
    李世昊又问他：“那他们的这些需求会因为国家不同而不同吗？”
    “这……”当然不会，除非国破家亡的情况下，郑大人说不出话来。
    李世昊继续道：“好叫郑大人知道，我老师杜思淼曾教过我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世间所有的兴亡其实都是上位者的野心引起的，百姓大多逆来顺受，不逼到无法活命，绝对不会反抗……”
    李世昊话里的道理其实简单，只是很多人都被那句非我族类给蒙蔽了，反而忘了百姓的本质。
    郑大人半晌之后才惊叫起来，说的话却是：“特使大人，您老师是杜思淼？杜大儒？”
    李世昊嘴上回道：“正是！”心里却道，这是重点吗？我不过是拿老师的名头来增加一点信任度而已。
    没想到杜思淼名头比那令牌还要好用一些，因为郑大人已经同意了李世昊的计划，正说着：
    “那就没问题了，只是属下手上的粮食不多，也不知道具体会有多少流民，够不够用啊？”
    李世昊小手一挥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在下夜观天象，估计今年又是一个灾年，你手上的粮食就留着接济我们自己的百姓。
    那些流民需要的粮食，在下会让护国军操办。你只要做好配合就好了，特别是那些流民的登记造册……”
    郑知府听到他还会观天象，内心更是佩服不已，直呼：“果然名师出高徒！”
    他们俩又聊了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一直聊到晚饭时间，刘光迅和香香在一旁没有插话，只有同款的星星眼。
    刘光迅：“我外甥啊，太聪明了，太有气度了！”
    香香：“嘿嘿嘿……那是我的昊哥哥，我以后必定是要嫁给他的，让那些女人都嫉妒死，我眼光真是太好了。”
    他们甥舅三人在府衙用了晚饭，准备回家时，又有士兵来报，说是联系上北齐边军将领了，而且约了今晚就在边境线上的黑风口见。
    刘光迅征询李世昊的意见，还说道：“这大风大雪的，边境线上都是森林，那黑风口更是凶险，我看他们就是不安好心。”
    李世昊却不在意，还劝刘光迅：“舅舅您先回军营，我俩去会会他。”
    刘光迅虽然不放心，但他还是知道轻重的，便叮嘱了一声：“注意安全”就回大营去了。
    这会儿没了外人，香香就放心做自己了，她笑着对李世昊道：“昊哥哥，我们才是那不安好心的人？哈哈……”
    李世昊刮了她鼻头一下道：“傻丫头，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香香笑着去抓他的手，俩人趁着还有天光，急速出了城，往黑风口赶去。
    他们到那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只看见两座大山中间的黑风口，像怪兽的大嘴一般，呼呼往大顺境内吹着寒风。
    他俩找了个地方藏道雪堆里，李世昊怕香香冻着，往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精球里装了一丝火之灵，让香香揣进怀里。
    香香笑嘻嘻地接了过去，一丝暖意瞬间蔓延全身，她冷不防地亲了李世昊的脸颊一口，然后就看着李世昊现出久违痴汉相直乐。
    没过多久，远处有火把出现，香香才喊回了李世昊的魂：“昊哥哥，那边来人了。”

 第166章 你是魔鬼

    李世昊掐了两个名目决附在他们眼上，细细一数，来人居然有一千多人，而且迅速占领了黑风口两边的高地。
    香香低声恨恨道：“果然没安好心！”
    李世昊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咱们也没安什么好心。呵呵……”
    香香瞬间就乖了，静静看着那一群人忙碌着准备石头和滚木。
    等那些人安排好一切，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才从黑风口的一边骑着马出现，他给两边高地的人打了个手势，就站在风口中间等着，在雪光的映衬下，看着倒是威风凛凛。
    李世昊见正主出现，便悄悄地使出了昏睡诀。现在的他，早已是筑基修为，昏睡诀这种小法术，已经是控制入微了。
    轻而易举就让两边高地上的都陷入了沉睡，这才牵着香香的手，走进了黑风口中。
    那个将领见到出现的只有两个矮小的身影，不由得怔楞一下，心道：“不是说重要人物约见吗？就算不是刘光迅本人，也该是各大营主将啊！怎么看起来是两个孩子？”
    于是他大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这黑风口都到处是雪，光线并不算暗，而且两小有名目决在，把那将领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他那一脸懵逼，却还要强作声势的样子让香香“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声明显是女孩子的娇笑，令那将领瞬间就怒了。
    质问道：“你们大顺这是何意？说是约见，却派两个女孩子出来，大顺是没人了吗？”李世昊没出声，香香的笑声让他先入为主，以为也是女孩子。
    这下李世昊不干了，他骂道：“你才是女孩子，你全家都是女孩子！”
    那将领又愣了，这感情还有个男孩子？
    他怔楞间，又响起了女孩子的声音，是香香在嗔怪李世昊：“昊哥哥，你是觉得女孩子不好吗？而且他那么丑，你你说他是女孩子，这是在侮辱女孩子吗？”
    李世昊连忙告饶：“我错了，我口误！在我眼里只有香香是女孩子，其他人都是男的。”
    “那兰嬷嬷也是男的？舅妈也是男的？我娘也是男的？”香香不依不饶地闹着。
    李世昊再次告饶：“香香，嬷嬷她们都是长辈，我是说和你差不多年纪的，我只认你是女孩子。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
    对面那将领看着这对小情侣打情骂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喊道：“放箭！给我射死他们！！！”
    两小扭头看傻子，寒风呼啸而过，高地上半点反应都没有。
    那将领更加愣了，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再次喊道：“放箭！”
    一股寒风再次吹过，香香哈哈大笑道：“昊哥哥，要不然我们放过他，这也太傻了。”
    这话更让那将领三尸神出了窍，他气急如雷地提枪策马，朝两小冲了过来，却被李世昊隔空捏住脖子，一把摔到雪地里，再一侧身，马匹擦肩而过。
    那将领被摔得头晕眼花，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摔倒的，但心里已经知道中了算计了，他爬了起来，踉跄着就要跑。
    然而两小今晚就是为他而来，哪能让他走脱了。
    李世昊隔空把他提到面前，十分嫌弃地捏着他下巴对香香道：“香香你快点，这人是真的太丑了，我们赶紧弄完去洗手去。”
    香香应了一声“好嘞！”就往那将领嘴里塞了一个虫子，然后那虫子在将领的惨叫声中爬进了他的心脏里，安家落户了。
    李世昊也随之放开了手，他将领跌落在地，惊恐地问：“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嘻嘻嘻……”香香露出个天使般的笑容，对他说道：“控魂蛊啊！”
    “你们不是大顺人？你们是滇国人！！！”将领自以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说道：“我们北齐和你们滇国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这样对我？”
    香香逗他道：“因为你长得丑啊！”
    那将领又气又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世昊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说正事。”
    香香这才收起玩闹的神情，正色道：“这控魂蛊，顾名思义，就是控制你的魂魄，也可以说是想法。
    我的要求也很简单，让你控制好你手下人，别随意扰边。如果你听话，我就安排人跟你交易粮食，让你们这个冬天不至于饿死。但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控制着你杀光你的手下。”
    随即她就看见那将领眼里闪过赴死的决绝，她又补充道：“别想着自杀，因为你做不到。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会让你杀了你最在乎的人，哈哈哈……”
    这也的香香太暴力了，李世昊喜欢的脸都红了。
    那将领指着香香大声喊着：“魔鬼，你是魔鬼……”然后他开始跪地祈祷，求天神下来收拾魔鬼。
    估计风雪太大了，天神忙着猫冬，没人回应他，为了活命，他只能听香香的照做。
    李世昊跟他约定了交易时间，便带着香香回了护国军大营，给刘光迅报平安。
    护国军大营里，军旗猎猎。两小一进营地就发现将士都没休息，而是一种整装待发的状态。
    他俩心中疑惑，这是有仗要打？
    但知道军营的规矩，就没多问，递上刘光迅给的腰牌，由士兵领着去了大帐。
    大帐里坐满了人，刘光迅、各营主将和其他高层都在，当士兵进去汇报说李世昊他们回来的时候。
    刘光迅直接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大帐门口，急切地喊着：“昊儿，香香！”
    他这急切的行为，跟平时威严模样大相径庭，弄得大帐里的同袍们惊讶不已。
    大帐帘子被刘光迅一把掀开，就露出了两小的身形，刘光迅上前拉着他们转圈查看，直到确认他们安然无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带着两小进了营帐。
    虽说四年不见，两小的外貌也发生了一些改变，但见过他们的将校还是认出了他们，都纷纷笑着打招呼：“公子，香香小姐。”

 第167章 安然回来了

    这群人之中，特别是四年前让把新兵营带去拉练的那个校尉，直接眼眶一红，双泪滚滚落。刘光迅见了，上前偷摸着踹了他一脚，那校尉连忙转身，把脸上的泪痕擦去。
    他们自以为动作隐秘，可这如何能瞒得过李世昊的眼睛？别说他的名目决还没散去，就算散去了，凭他强大的神识，这大营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他知道，那个哭了的校尉应该是他家的一个故人，还是把他放在心上的故人了。于是他笑着走上前去，拍拍那校尉的手，安慰：“伯伯放心，我安然回来了。”
    叫一声伯伯，是因为那校尉看起来要比刘光迅大个十来岁的样子。谁知道那校尉却一下子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大帐里的其他人如今也都知道了内情，全都红了眼眶。
    “这……”太突然了，八尺高的汉子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弄得李世昊有些手足无措。
    刘光迅嫌弃地吼道：“哭什么哭？我外甥好好的呢，你就在那号丧，你安的什么心？”校尉瞬间收住了声音，歉意又无措地看着李世昊。
    “……”这么不会说话的吗？李世昊瞪了一眼刘光迅。
    又转头拉着那将校的手道：“没关系的伯伯，我知道伯伯是真心疼我，担心我的安危，我都记在心里了，谢谢伯伯！”
    那校尉死死地咬着嘴唇，冲李世昊点头，眼里却是有了笑意，大帐里的其人也渐渐平复了心情。
    李世昊这才招呼大家坐下，然后他站着给大家行了拱手礼说道：“各位叔伯今晚都是在等小子？想必大家已经知道小子的计划了？”
    大家点了点头，李世昊笑着继续道：“呵呵~你们放心。北齐那边确实没安好心，但事情还是顺利的，已经跟他们达成约定了。接下来就是叔伯们的事情了。”
    他说完就退到一旁去，拉着香香的小手不说话。
    刘光迅快速按照原计划，分配了粮食交易的细节，然后就让众人都散去了。
    他让人重新上了茶水，这才问起事情的经过来。李世昊一一作答，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但刘光迅听到一千多人占领了黑风口两边高地时，就已经不淡定了：“什么？那些狼犊子，果然不安好心。”他大骂出声。
    两小连忙安抚了好久，才回到刘光迅给他们准备的营帐里睡下了。
    至于黑风口高地上的那些人……那北齐将领在两小走后就上去查看了的，每个人都是熟睡的样子，面容十分安详，可他怎么都叫不醒。
    这让他内心的恐惧更深了一层，更加确定两小是魔鬼了，他匆忙地回了北齐边军大营。
    等天亮时再带人去查看，那一千多人已经死硬了，但面容还挂着安详的笑。他手下将士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便都归结为这黑风口闹鬼，以后都离得远远的。
    之前被两方争夺不休的地方，渐渐成了大顺军队驻守的关隘，北齐反再想攻打时，已被护国建造成了易守难攻的天堑了。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先按下不提。
    两小在护国军大营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连大操练都没看，就回了梁州府城。
    他们心里装着刘光迅婚房的事情呢，就连这次出手，也包含了想让刘光迅安心成个亲的成份在里面。
    他俩匆匆回到刘家，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站在大门口往里一看，更是尘土飞扬，他俩这才发现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转头去了城外的庄子。
    赵忠正在庄子准备要跟北齐边军交易的粮食呢，听说两小来了，连忙迎了出来。
    一盏茶下肚，全身暖和起来，赵忠就打开了话匣子：“公子，您给北齐粮食，不怕他们吃饱了来打我们吗？”
    “呵呵~”李世昊笑道：“放心，肯定不能让他门有力气蹦跶的。给他们粮食，只是因为舅舅说北齐今年雪灾，防止他们狗急跳墙而已。而且我们留了后手的，你就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见他心有成算，赵忠应是，李世昊又问起了粮食剩余情况。
    赵忠应道：“回主子，护国军的越冬粮食已经足量发放下去了，新的一批粮食还在运输中，现在只剩下两万石喂马的玉米了。”
    “哦，那就把这些玉米卖给北齐，都装好了吗？”喂马算什么？就是喂猪的，他们也得接着。
    “装好了，都已经放到仓外了。”
    “那粮仓现在是空的？走，我们去装满。”
    “好的主子！”赵忠一下兴奋起来，带着李世昊下到大仓里。李世昊也不耽搁，当下就放出了空间里存放的粮食，还有几万斤各种肉干。
    “唰唰唰……”大仓里充满粮食摩擦的声音，赵忠震惊得傻在了原地，等李世昊叫他走时，才回过神来。
    然而他的第一句话是问李世昊：“主子，您能弄出来棉花吗？”
    “嗯？为何这样问？”李世昊疑惑了。
    “噗呲~”香香却笑出了声，她说道：“昊哥哥，你不会冷，但是将士们会冷啊，这北地又冰天雪地的，赵先生当然想要棉花啊。”
    “对对对……”赵忠忙不迭地点头，还夸奖道：“还是香香小姐聪明！”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聪明了呗？李世昊翻了个白眼，懒得去介意。他对赵忠说：“你去给我找些棉花种子来。”
    “是！”赵忠兴奋异常，把两小扔给庄头就跑得没影了。
    这庄子上吃喝一应俱全，甚至还搭了暖棚，里面种着蔬菜，庄头怕他俩无聊，就来问：“公子小姐，要不要去暖棚看看？摘些蔬菜咱们烧来吃？”
    说起吃，李世昊突然想起跟他们一起来北地的影十九，都一天一夜没见人了，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于是他便对庄头道：“带我们去看看，再麻烦你去问问，我的护卫去哪了。”
    那庄头当下应是，吩咐了一个跑腿去找影十九，自己则带着两小去了暖棚。

 第168章 操不完的心

    庄头一路上还说着：“这北地哪都好，就是到了冬天就没有新鲜蔬菜吃。平民百姓家都是自己囤些萝卜、白菜，或者腌些咸菜度日。
    可军营更难了，人太多，连萝卜白菜也很难囤够，赵先生原本担心主子来了吃不惯，就造了这个暖棚。要是主子不来，也能给将军们改善一下伙食。”
    他们说话间就到了暖棚，李世昊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上面了，他问庄头：“那将士们冬天吃什么？”
    “粮食，肉。前半个冬天还能有些土豆萝卜，后半个冬天就惨了，只有肉汤，米饭和咸菜。”庄头如是说。
    李世昊一阵心疼，因为他看书上说过，长期不吃蔬菜的话，人是会生病的。都生病了，还怎么打仗啊？
    于是他对那庄头道：“这日子也太难了，大叔你先去忙，我们自己玩一会儿。”
    “是！”庄头退了出去。
    香香上前问道：“昊哥哥，你能给将士们弄些好储存的蔬菜吗？”
    “嗯”李世昊点头，他正在脑海里和灵枢沟通呢，就让香香等等。香香对此早已习惯，便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灵枢就收拾好了空间里的土地，李世昊进暖棚，拔了一些萝卜白菜扔进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灵枢了。
    他现在对摘菜失了兴趣，随便拔了一些就回了庄子上自己的房间，对香香说了声：“我去去就回。”就闪身进了空间。
    这时候灵枢已经把那些萝卜白菜繁殖出几亩地的量了，李世昊也不打扰他，直接去了承仙堂，翻找记忆中的某一本杂书。
    那书说的都是农事相关的，不管东南西北，炎热寒冷，都有相对应的知识，估计当初会被苏擎收藏也是足够全面。
    不多时，他拿着书就出了空间，朝傻傻盯着门的香香道：“香，快来，给你看本好书。”
    “啊？”他之前着急忙慌地走了，香香还以为他弄蔬菜去了，没想到却是拿了本书出来。
    便问道：“昊哥哥，你不是去弄蔬菜了？”
    李世昊指了指上面答：“蔬菜有人在弄了，我是想着蔬菜也不耐运输，总归还是要在本地解决，就想到了这本书，咱们一起研究研究，回头让赵先生他们去安排。”
    “嗯，也是这个理儿。”香香认同地点头，然后和李世昊排排坐看书书。
    这本书里面的知识确实全面，两小不觉间陷了进去，待传来敲门声，才回过神来。
    敲门声之后，是影十九的声音，他说道：“主子，香香，该吃饭了。”
    两小合上书，打开门让影十九进来。李世昊问他：“十九哥你去哪了？”
    影十九拱手道：“回主子，这次头领没来，就把汇总消息的任务交给属下了。属下看主子也忙，就没打扰。”
    “哦~都忙完了吗？”李世昊又问。
    影十九答：“忙完了，其实现在北地安稳，事情并不多，我们现在主要是往北齐那边渗透，争取在战事上不吃亏。”
    李世昊便不再多问，只说了句“那吃饭去”，然后一起去了饭厅。
    有了影十九的加持，这一餐饭是熟悉的美味，两小吃得眉开眼笑的，香香的小嘴不停地夸奖影十九。
    李世昊心里酸了，他对香香说：“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不就是做个饭吗？有什么了不起？
    香香感受到了李世昊的小情绪，忙做出花痴状，夸张地说道：“哇！那昊哥哥做的肯定更好吃，我有口福了。”乐得李世昊笑弯了眼睛。
    影十九识趣地隐身，把空间留给他们腻歪。
    饭后没多久，赵忠拎着一个袋子回来了，见到李世昊就行了礼，递上那袋子道：“主子，这是棉花种，属下去找知府大人讨的。”
    李世昊接了过来，却只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赵忠着急道：“主子，不赶快去弄吗？”
    “……”李世昊愣住了。
    他问赵忠：“这么急吗？”
    赵忠答：“确实急，今年中原大旱，粮食棉花减产，户部就以此为理由，一件棉服都没给护国。好些将士衣服里的棉花都成坨了，没有保暖作用了。”
    “嘭！！！”李世昊气得拍桌子，难得冷了脸问赵忠：“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明知道他又多在意护国军这些将士的。
    因为怒气，他身上气势陡然攀升，惊得赵忠舌头打结。但这真不是他的锅！
    影十九赶紧现身，单膝跪地，朝李世昊抱拳道：“主子息怒！这不能怪赵先生，是主上那边传了消息说自会处理，属下等才没烦扰主子的。”
    主上？就是自己父亲咯，李世昊却怒气不减：“他说能解决你们就放心？那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而且那是户部的事情，十九哥，你给我说说，我父亲到底是何身份？居然还能在户部里说上话了？”
    影十九沉默。
    赵忠却嘀咕了一句：“这不是没说成嘛……”他声音很小，但却逃不过李世昊的耳朵。
    李世昊看着一副认打认罚的俩人，气不打一处来。可就他们这副样子，肯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一时间，他呼吸就有些急促起来，香香连忙拉过他的手，安抚着：“昊哥哥，我觉得你爹肯定有自己的难处。我们作为子女，尽量分忧就是了。
    你又何必为难先生和师叔他们，他们说了是不忠，不说是不义……
    别气了，我懂你的，我会陪着你，他们不说，我们就自己去找答案，只要你想的话，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香香温声软语，李世昊怒气渐渐散去。就像当年他安抚香香一样，这时候他更清晰地感觉到香香对他的重要性。
    他拍拍香香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才对跪着的影十九二人道：“你们起来，以后有事记得告诉我，我努力学本事，为的不就是为我父亲分担一分吗？”
    “是！”二人起身，影十九老实把中原大旱的事情交代了一番。
    李世昊问道：“大灾之下，难免有疏漏，百姓越冬的事情可好？”真是操不完的心。

 第170章 灭狼萨满

    之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请狼萨满放心，我懂我懂！我这就回去带一对童男女给您送来。”
    狼萨满却道：“两对！”他声音十分的沙哑，像是嗓子里有破麻布在摩擦一般，难听得让人烦躁。
    “这……”之前那个声音却卡住了，半晌后才哀求道：“求狼萨满发发善心，我们部落这一年也只有四个孩子出生，这要是都给了您，我们可怎么办啊？”
    “关我何事？”狼萨满无情地问道。
    那人知道再求无用，就告退出了帐篷，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两小正待进去呢，就听得狼萨满自言自语道：“再来四个童男女，足够我把术修到二层了，到时候再把他们部落的人都献给狼神，我肯定还能更进一步。嘿嘿嘿……”
    两小都他这无耻的样子气笑了，才答应帮人家，背后却在算计人家，这是什么种类的垃圾？
    但他们也总算是知道萨满为什么不招北齐皇室待见了，动不动就要拿人命去换力量，谁知道哪天就轮到皇室头上啊？能待见才怪。
    他俩径直走了进去，因为有隐身决在，狼萨满并没有察觉。但两小却差点被帐篷里的景象恶心吐了。
    这三丈方圆的帐篷里，中间一个火塘，狼萨满正在炖煮着东西，而周边的毛毡墙壁上居然挂满了孩子的干尸，足足有上百具之多。
    那些干尸里，年龄最小的还是婴儿，年龄最大也不超过十岁，脸上都是痛苦狰狞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而他们的灵魂，都被化成一条条嚎叫着的黑色锁链，从狼萨满满身上延伸到外面，的狼群身上。
    “昊哥哥，我要弄死他！”香香直接怒吼出声，那狼萨满吓了一跳，站起身来快速扫视一圈，却什么都看不见。
    他估计以为是鬼魂作怪，还得意地笑道：“嘿嘿嘿……来呀，看看是你们弄死我，还是我把你们献祭了做成索子。”
    香香怒极就要出手，她头发暴长，血线虫化成黑丝从他的指尖飞射向狼萨满，把他捆了个结实。
    在狼萨满眼里，这些黑色丝线是凭空出现的，他吓了一跳，连忙召唤狼群进来帮忙。
    李世昊能看见他身上的能量波动，连忙掐了法决打断，狼萨满的召唤就失去了作用，只能惨叫着摔倒，任由血线虫钻进他的身体，渐渐把他吸成了干尸，一捻成灰。
    李世昊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狼萨满明显走的是灵魂方面的道道，他可不信能这么简单就死了。
    果不其然，一股黑色的气体从狼萨满尸体的灰烬里冒出来，拖着那一身同色的锁链电射出门。
    两小追了出去，就看见那股黑色气体控制着狼群把他们团团围住了。群狼龇牙，蓄势待发。只待主人一声令下，就撕碎眼前的敌人。
    那黑色气体此时状态异常，已经能看见两小的身形了，还叫嚣着：“你们都得死！居然敢弄没了老子的躯体，你们必须得死！”这声音听起来却是正常的，不像狼萨满那样的嘶哑难听。
    李世昊眉头微皱，头也不会地说：“香香你进去!”
    “我不，我就要弄死他。”那上百具童男女的干尸真的让香香出离了愤怒。
    这怒气要是散不去，是会伤害身体的。李世昊就不再阻拦，只是掐了决站到一旁护着。
    香香双手快速结印，一串咒语念出，那股黑气就翻腾着惨叫起来：“啊……疼死老子啦，你是滇国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啊……啊……饶命啊。”
    他疼痛至极，都顾不上指挥狼群攻击李世昊二人。
    李世昊见过那个手印，正是圣女就任仪式那天，大祭司用来攻击的那个，后来香香告诉他，那是伤魂印。
    他当时仗着元婴强大而毫发无损，还有些看轻这个手印呢。没想到不是手印弱，是他太强啊！
    香香一直反复打着手印，折磨得那股黑气只剩下薄薄一层，都已经叫不出声了。
    李世昊让她停了手，然后他掐诀化剑，斩断了黑气周围的锁链。那些锁链脱离了黑气，化为一个个孩子的模样，朝李世昊磕了个头，然后便义无反顾地扑向了黑气……
    撕咬着，拉扯着，发出阵阵凄厉的哭声，声声催泪，香香不忍地别过头去。
    李世昊伸手揽着她，轻声安抚：“别难过，这是好事，等他们散了心中怨气，我便超度他们去投胎啊。别难过了~”
    香香轻轻“嗯”了一声，却不肯再抬头看那般凄惨的景象。
    不多时，那上百个孩子的魂魄就把黑气弄得烟消云散了，这会儿都飘在半空中朝李世不停昊磕头。
    李世昊推了香香站稳，然后原地盘坐，认真地念起往生咒来：“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咒文念完，孩子们的魂魄由黑转白，飘忽间就消失在了这茫茫白雪中。
    “好了，他们走了。”李世昊拍拍香香的肩膀。
    香香回头，抹了一把眼泪，朝李世昊笑道：“昊哥哥你真好！”
    李世昊宠溺地拍拍她道：“走，我们烧了这里，也该回去了。”
    他说着就招出了火之灵，朝帐篷一扔，火势便蔓延开来……
    一头白狼来到他们身前，前腿弯曲，低下头颅，居然在感谢他们的样子。
    “唉~万物有灵啊。”李世昊叹了一声，送给狼群一个净化咒，然后对白狼道：“去，记得以后别伤人。”
    那白狼点点头，仰天长啸一声，带着狼群走了。
    随着帐篷化为灰烬，又被风吹散在天地间，此间的小插曲算是过去了。但李世昊心里却存了一个疑问：狼神是什么东西？居然能给人力量？回头必须好好查查。
    而且那满墙童男女干尸的画面还留在李世昊脑海里，突然间，他生出一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心态，对自己父亲的怨气都散了去。

 第173章 酒席上

    守城的士兵一个个像是被施了定身决似的，呆立原地，他们都是北地人，当然知道刘光迅这个北地英雄的身份。
    而且之前也听城里人传说铁家姑娘要嫁给刘光迅，他们还当是吹牛去呢。
    这小小县城的人，哪能够得着北地英雄啊？而且传言中的铁家姑娘可是个抛头露面的女子，谁能信她嫁给北地的大英雄呢？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啊！于是他们回过神来就对着刘光迅他们离去的背影嘀咕开了。
    “喂，那真的是刘大将军？”
    “我也有点懵，你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真的见到刘大将军了？”
    “是是是，我也觉得在做梦。你们看见了吗？大将军好威武啊！而且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真不愧是我们北地英雄。”
    “瞧你们那点出息，那当然是刘大将军，当年我爹带我去梁州府城时，我可是远远见过的。那气势，简直了……”
    “呀！你小子还有这机遇呢？快说说看，当时是什么情形啊？”
    “别误了正事儿，先关了城门再说……”
    吱吱嘎嘎的声音随后响起，守城士兵关上了城门，聚到门楼里烤火聊天去了。
    李世昊仗着耳力好，把这些夸奖刘光迅的话都听在耳里，他不由得笑了笑，不觉间就到了铁家。
    铁家院里灯火熠熠，门头两个大红灯笼透着喜气，一个等在门口的小厮见了来人，连忙转身跑了回去，大声喊着：“来了来了，大将军来了！”那惊慌失措的样子，鞋都跑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土匪来了呢。
    院中等待的客人都应声来到门口迎接，铁寻挨个介绍着亲朋好友，刘光迅打着圈儿的行礼，嘴里随着铁寻的介绍喊着：“叔公、婶母……”认亲，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两小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行礼，一身喜庆的红袍，得体的礼仪。铁家的亲朋见了都很好奇，其中一个被称为叔公的老者便问道：“敢问将军，这两位可是观音坐下仙童？”
    “哈哈哈……”这话倒是幽默，人群里爆发一阵善意的笑声。
    刘光迅也笑了，他拉着两小给那些人介绍道：“叔公说笑了，这不是仙童，是在下的外甥和侄女！”
    他话是这样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脸上的骄傲，知道两小是刘光迅很在意的人，就不再多问，只招呼着刘光迅和同来的士兵们入席。
    铁家院子不大，本来是要改做善堂的。但赵忠来看过之后，并没有用这院子，而是把隔壁两家的空院子买了来用。
    但铁寻为了平时来往方便，就在连接的院墙上打了道月亮门，此时倒更方便摆宴了。
    两小还看到一些穿着善堂统一服装的孩子在宴席上帮忙，看起来并不被尊重，甚至有人对那些人颐指气使的，他们不觉间皱起了眉。他们有心想问一句，但眼下时机不对，便先按下了。
    刘光迅带着俩小入了主桌，铁家亲朋和固城县一些德高望重的人相陪，士兵们也都有专人引导着入了席，吃得不亦乐乎。
    酒席上，刘光迅被灌了不少酒，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他本着自己喜欢就好的原则，应对起来也不算难。
    直到来了一堆三姑六婆敬酒，他才逐渐窘迫起来，两小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刘光迅悄么瞪了他俩一眼，开始装起酒醉来。铁寻见了忙上前安排他们到客院休息，那群人又把灌酒的矛头对准了同来的士兵们……
    刘光迅被扶着睡下，铁寻又忙着去前院招呼，客房里就剩下刘光迅甥舅三人。
    李世昊倒了杯茶递过去，担心地问道：“舅舅，那些小将没问题？我看那群婆婆婶婶可是都朝他们去了。”
    刘光迅一扫醉态，接过茶一饮而尽，这才道：“放心，我早就知道这一遭，他们都是护国军里选拔出来最能喝的了，其中好几个，连我都不是对手。”
    “选拔？”两小瞪大了眼睛，接个亲而已，用得着玩这么大么？
    “那可不？”刘光迅得意地道：“咱护国军的第一桩喜事，可不能让人给喝趴下了，丢不起那人。”
    “厉害厉害…”两小敷衍地夸了一通，就告退回了隔壁房间休息，不多时就听到隔壁传来刘光迅打雷般的呼噜声。
    “唉~”香香突然叹了一声。
    李世昊问她：“香香你怎么了？怎么还叹上了？”语气有点担忧。
    香香却再叹：“唉~我有点心疼舅妈。”
    李世昊：“……”好突然！
    香香看着他呆愣的傻样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问他：“昊哥哥你不觉得舅妈可怜吗？”
    “不觉得啊！”李世昊挠了挠头，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是幸福，怎么就可怜了？
    香香嗔了他一眼道：“怎么就不可怜了？要嫁给舅舅那样的大老粗，都不知道心疼人，还要夜夜听打雷……唉~我可怜的舅妈哎。昊哥哥，咱们以后对舅妈好点！”
    李世昊失笑，伸手拍拍香香的头顶道：“好！我们对舅妈好点儿。”
    香香抓住他的手，又细细说了一些要如何对他们舅妈好的事情，又聊起了酒席上那些善堂收留的人的遭遇。
    李世昊愤愤地说：“我们当初收留他们，是为了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就算要为奴为婢，那也是在他们学完本事后，自主选择的，可不是像现在这样，随意就让人使唤了去！”
    说起这个，香香也是生气的。但现在李世昊在气头上，她要做的就是安抚了，这是他俩之间的默契。
    于是她轻声说道：“昊哥哥，我看了也很生气呢。但现在是舅舅的喜事，咱也不好场面闹僵了，先忍忍，回头让赵先生他们查一下再说。”
    “是啊！”李世昊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刚才在酒席上我才没说话……”房间里的话音慢慢消失了。
    赶了一天的路，就算两小体质异于常人，也扛不住疲乏的睡去了。

 第176章 百姓送祝福

    两小坐在床边，香香靠在李世昊肩膀上，闷闷地喘气，李世昊就问她：“香香还生气吗？”
    香香头也不抬，只说道：“倒也不是生气，我在南诏城里见多了这样的龌龊事了。要不是顾忌舅妈，我抬手杀了也就干净了。
    我只是心疼你……”心疼心灵纯净，眼里半点不揉沙的你，却要接触这些隐私肮脏，受这一番恶心。
    他俩可谓心灵相通，李世昊哪能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他心头微甜，伸手揽着她，柔声道：“香香不心疼，我确实恶心，但早见了也好，省得将来见了不适应。”
    “好希望你以后都不要遇到这种事情……”香香喃喃了一句就打起哈欠来。
    李世昊暖心地笑笑，让她躺下，又给她盖好被子，才回到了窗边的榻上躺下，脑子里却想得多了起来。
    以前在课堂上的时候，杜思淼就给他明里暗里说过不少大顺的阴私手段，他当时甚为反感，也不理解杜思淼为什么要教他这些东西。
    直到今天这件事情，他才明白了杜思淼的苦心。这才一个小小的县城呢，这要是到了更大地方，该不会是满地肮脏？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上行下效等词汇，一个地方或者一个国家的民风是怎么形成的……思绪万千，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叹一声，渐渐睡了过去。
    有了这一出大戏垫底，铁家第二天的氛围就没那么热烈了。铁寻挂着僵硬的笑容，主持完送嫁该有的礼仪，眼睁睁看着刘光迅的人马带着铁梅和一车队的嫁妆、聘礼，扬长而去。
    他突然觉得离去的不止是一个堂妹，仿佛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也随之远去了。
    但活了一把年纪的他，思维早已有了固定条框，短时间内是想不明白的。于是他长叹一声，转身回去面对铁梅父亲的责问和各种亲戚的纠缠去了。耳根柔软的他，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但这已经很两小没有关系，恩怨已了，再不相干。
    经过一天的全力赶路，他们终于赶在未时之前回到了梁州府，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灰蒙蒙的，飘着细细的白雪。
    他们在城门口不远处停下脚步，遣了一个士兵先回城里报信，其他人则在城外修整。
    一些士兵套上了红色的外袍，从路旁的树林里抬出一顶十分体面的八抬花轿，忙碌着扫去上面的积雪。
    因为铁梅这一路也是骑马赶路的原因，身上已经是风尘仆仆了，她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香香感叹铁梅果然是女中豪杰之余，拿出新赶制的嫁衣，让铁梅进轿子换上。
    又细心地给她整理了发型、和头饰，然后给铁梅盖上了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铁梅感动地掀开盖头道谢，香香连忙又给她盖上道：“哎哟~舅妈，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兴说那个。”
    铁梅没有再掀盖头，但嘴上还说着：“正是因为你们拿我当一家人，我才更应该感谢你们的。你也知道我以前那个家……”
    “好好好！”香香应道：“不说那些，舅妈要谢的话，就早点给我们多生几个弟弟妹妹。我们都是独苗苗，就缺弟弟妹妹呢。”
    “你这孩子……”铁梅轻轻拍了香香的手一下，拿出舅妈的样子，佯怒道：“姑娘家家的，这话也是你该说的？”
    按照大顺的礼仪，未出嫁的姑娘开口闭口生孩子，确实有失规矩。
    香香可是杜思淼的学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铁梅是为了她好，于是她撒娇道：“哎呀，我这不是对着舅妈才这样说嘛，您放心，在外人面前，我可是最乖巧懂事的了。”
    一句话说得铁梅心头热乎，夸了句：“是~我们香香最乖巧！”就不再说话了。
    这边准备就绪，城门口那里也想起了嘹亮的唢呐和吹打声，刘光迅一声令下，那几个身穿红袍的士兵就抬起了花轿，跟在刘光迅马后，朝城里而去。
    两小也骑着马，一左一右，护着花轿，剩余士兵都骑马跟在花轿后面。
    进得城来，他们才发现这天寒地冻的黄昏，居然还有很多百姓聚在道路两旁，给刘光迅送来了祝福！
    有人高高拱手喊着：“祝大将军新婚快乐！”
    也有人拢着嘴喊：“大将军和将军夫人百年好合！”声音传出老远去。
    还有人喊：“大将军早生贵子！”却被身边的人拍了脑袋，笑骂道：“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大将军一个老爷们儿，你让他咋生贵子？”
    附近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那个被拍的人尴尬地改口道：“对对对，应该让将军夫人生。祝将军夫人早生贵子！”众人再次欢笑。
    “儿孙满堂！”
    “夫妻和美！”
    “百事平顺！”
    百姓们的善意，随着祝福话语扑面而来，李世昊心里对大顺终于有了点好感，他跟着刘光迅一起朝百姓们行礼道谢，又得了一通仙童那样的夸奖，他俩都笑红了脸。
    行到将军府门口，赵忠等人已然等待多时。地刘光迅下马，他连忙递了一把裹着红布的弓箭给刘光迅，新妇进门的礼仪就开始了。
    射轿门、牵花球、过火盆、拜完天地入洞房，一切礼仪都由郑知府主持得井井有条。
    两小生长在滇国，对大顺的婚礼仪式也是初见，不由得和书上说的对照着聊得兴味盎然。
    刘光迅在众人的见证下挑了盖头，又喝了合卺酒，喂铁梅吃了生饺子，新婚礼仪也就结束了。
    护国军一群将校吵着要闹洞房，却被刘光迅给拦下了下来，他极其嚣张地说道：“要闹洞房也成，除非你们把我喝趴下！”
    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脾气都差不多的爆。
    将校们炸了，嚷嚷着：“草！这厮太嚣张了！”
    “就是，娶媳妇就了不起吗？喝吐你！”
    刘光迅反驳道：“娶媳妇当然了不起，有本事你也娶一个啊！”
    护国军将士常年驻守军营，有媳妇的确实很少。所以刘光迅这些就犯了单身众怒了，被一群人簇拥着去了酒席，后院也渐渐安静下来。

 第177章 独苗苗最想要的玩具

    铁梅一个人呆坐在喜床上，这时才有空打量起这间新房来，却是越看越惊讶。
    刘光迅在买下这个宅子的时候，是带她来过的。当时这院子里里一切就是李世昊他们看见的那样，甚至没有打扫的原因，还要更糟糕一些。
    但铁梅是个知足的女人，她不嫌弃，心里还盘算应该怎么打理，才能让这清贫的宅子变成她心目中家的样子。
    万万没想到，她回去待嫁一个月，这宅子已经精致成这样了。特别是脚底地笼传来的热气，让她全身心都暖洋洋的。
    她脑子转了一圈，就知道这绝不是刘光迅能做出来的事情了，也不可能是赵忠，因为赵忠只听刘光迅的吩咐行事。那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脑海里随后浮现出两小笑眯眯的模样，再对比自己那些所谓的家人，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感动，呢喃了一句：“都是好孩子啊！”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她起身问了一句：“谁呀？”随即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的是香香，她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窝着两个荷包蛋，笑呵呵地道：
    “舅妈，我给您送吃的来了。这赶了一天的路，又折腾这么久，舅妈饿坏了？”
    香香真不愧是哄女人生孩子的范本，铁梅此时就已经生出了要生个女儿的念头，笑着接过香香手里的面条放到桌上，这才拉着香香的手道：
    “哎哟喂，谢谢香香，舅妈看看烫到没。”说着就拉着香香的玉白小手看了又看，见指腹上几道红红的印子，更是心疼地吹了吹。
    香香一直挂着笑脸，对铁梅道：“舅妈，我没事儿的，我皮厚着呢。”
    铁梅见她嬉皮笑脸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没事，就放心地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自己皮厚呢？你这粉雕玉琢的小模样，怎么可能皮厚嘛？
    哎哟哟，不行了，我越看你越喜欢，都想把你留在我家给我做闺女，不让你回去了。”
    “呵呵呵……”香香傻笑着，推了推面碗，对铁梅道：“那可不行，我可是家里的独苗苗，舅妈还是快吃了面，好好休息，然后给我们生弟弟妹妹。”
    铁梅拿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没办法，就端起了面碗。
    李世昊见香香进去半天不出来，就在门外喊道：“香香，你快点，我们还要去帮舅舅呢。”
    香香这才想起来李世昊还等着呢，她光顾着和铁梅聊天，都忘记了。于是她扬声应了一声：“来了~”就朝铁梅告别跑了出去。
    铁梅追到门口喊：“你们别喝酒，你们还是孩子呢。”那模样，跟操心的亲娘似的。
    两小笑呵呵地应了声“好！”就跑得没影了。
    酒席这边，刘光迅已经被灌懵了，嘴里正悔恨地说着：“本将军太失策了，失策啊……”
    刚赶来的两小一头雾水，拉了在一旁看戏的影十九问：“十九哥，我舅舅这是怎么了？”
    说起这个影十九就忍不住笑，原来是刘光迅选拔出来跟铁梅娘家人拼酒的那群士兵“叛变”了，这会儿把苗头对准刘光迅，还是很不要脸的那种车轮战，喝得刘光迅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噗嗤~”两小没忍住笑出了声，再看看刘光迅抱着酒坛子仰天悔恨的画面，笑得就更大声了。
    影十九好心提醒道：“主子，你们舅舅被灌成这样，可是会耽误你们拥有可爱的弟弟妹妹的哦。”
    两小笑容瞬间凝固！！！那可是弟弟妹妹啊，独苗苗最想要的玩具啊。
    于是他俩钻到刘光迅身边把他护住，香香则大声喊道：“叔叔伯伯们你们是坏人！”奶凶奶凶的。
    就她那小模样儿，哪里能吓到人？将校只会觉得可爱至极，还笑着逗她：“香香小姐，我们怎么就成坏人了？”
    “哼！”香香皱着脸道：“你们耽误我拥有弟弟妹妹！你们就是坏人，我要喝倒你们！”
    李世昊也撑着桌子凶道：“还有我，我们要喝倒你们！”
    将校们这下更是乐了，有个已经喝得差不多将校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喝什么酒？赶紧回去洗洗睡，省得等下说我们欺负孩子。”
    斗嘴这种事情向来是香香的主场，她悄悄暗示李世昊扶走刘光迅，然后站到了椅子上，学着刘光迅嚣张的样子，环视一圈道：
    “少拿年龄说事，杜思淼大儒十三岁就是状元了呢。我这点年纪也照样能喝翻你们！你们敢不敢喝？”
    此时气氛高涨，而且大家都军营中人，平时就不讲那些繁文缛节，这被香香一刺激，更是把规矩都扔道二姑娘山那边去了，叫嚣着：“来来来，喝就喝！”
    香香豪爽地端起一碗酒，一脚踩到桌子上，仰头就是一饮而尽，那潇洒的姿态，李世昊都看呆了。还是香香再次暗示他，他才喊影十九一起，扶着刘光迅回后院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就掐诀逼出了刘光迅体内的酒气，把人交到铁梅手里，又匆匆回了酒席。
    短短的时间内，香香已经喝完一轮了，李世昊进来的时候，她正举着个空碗，大笑着说：“哈哈哈……叔叔伯伯，你们不行啊！”
    将校们闹得更欢了，李世昊却是一头黑线。虽然他知道香香喝下去的酒都进了血线虫等蛊虫的肚子，可这形象也太……
    他上去拿走了香香手里的碗，让她坐下休息。香香在他面前那是最乖顺的，乖乖坐回了椅子上，笑脸红扑扑地乐着。
    李世昊安顿好她，端了碗酒朝将校们道：“小子谢谢诸位叔伯莅临我家舅舅的婚礼，小子先干为敬！”
    他说完就喝，反正酒都进了万灵空间。将校们也纷纷端碗喝酒，还笑着道：“小公子别客气！我们护国军都是一家人。”
    既然如此，李世昊也不再言谢，但言语上却比香香要内敛得多，他端了第二碗道：“那现在就让小子陪着诸位叔伯喝，直到叔伯喝高兴为止。”说完又干了一碗。
    “好！”将校们齐声叫好，跟着一饮而尽，场面再次热烈起来。却有一个人，又悄悄抹起了眼泪……

 第178章 再闻旧事

    李世昊记得那人，虽然还不知道他姓名，但却知道他是自家故人。
    于是他端了碗酒走过去，朝那人笑笑道：“伯伯，小子敬您一碗可好？”
    “好好好，当然好！”那人抹了一把眼泪，端碗和李世昊碰杯，然后喝了下去。
    其他人见他如此模样，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开始拉着一旁的人喝酒，给李世昊和那人说话的空间。
    李世昊感受他们的善意，朝他们拱了拱手，拎着一坛酒，再牵了那人的手，俩人到一旁安静的桌子去了。
    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酒精的原因，那人的眼泪就没停过，越抹越多。
    李世昊心里叹了一声，问他道：“伯伯，能告诉小子您是谁，姓甚名谁吗？”
    那人“噗”的一声突然跪下，吓得李世昊连忙起身扶他道：“哎呀，伯伯您这做什么？快快起身，小子承受不起你这样大礼的。”
    那人却不起来，反而哭得更凶了，嘴里说着：“老奴不起来，少主人该受老奴一礼！”他说着居然还磕了三个头。
    “崩崩崩”三响砸在新造的地笼上，少主人三个字却砸到了李世昊的心坎上，砸得他呆若木鸡。
    一个八尺高的汉子，一身戎装，胡子拉碴，满面粗犷，明明是个硬汉形象啊，却在此时哭得像个孩子。
    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
    那人磕完头，又拱着手朝李世昊道：“老奴马文超，给少主人见礼了。”明明声音哽咽，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李世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旁喝酒的人都愣住了，片刻后才有人道：“老马，你这是干啥？你要吓坏小公子的。”
    可也有人道：“你们就随他去，再憋下去，他都要垮了，走走走，我们另外找地方喝酒去，别耽误他们主仆相认。”
    将校们拎着酒散去，大厅里就剩下两小、影十九和那个马文超。
    马文超倔强地跪着，直到李世昊回过神来再次扶他，他才起身就坐，然后也不等李世昊相问，便自动讲起故事来。
    他一边哭，一边说，断断续续的，条理也不是很清楚，李世昊却也渐渐听明白了。
    这马超原来是护国公府的车夫，每天负责接送府里的公子、小姐上下学。对公子、小姐们的相貌那是铭记于心的。
    这也是他初见李世昊就能认出他身份原因！
    那时候的护国公府正是鼎盛时期，公子苏锦梁满腹才华面若冠玉，乃是上都城里顶尖的翩翩公子。
    大小姐苏锦玉更不用说了，是个人见人爱，精灵般的小仙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每天无忧无虑笑呵呵的，对家里的下人也十分和善。
    她笑起来的眉眼弯弯的样子一直都刻在马文超的心里，所以在他眼里，李世昊五官里的护国公府特征就犹如黑暗里明灯一般，太显眼了，想认错都难。
    更何况还管刘光迅叫舅舅呢！
    后来，老护国公看他忠心可靠，而且也颇有天赋，就让他跟着护院一起学武，又还了他卖身契，带他进了军营。
    这对他一个贱籍奴仆来说，简直就是再造之恩啊！为了报恩，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悍不畏死，没多久就闯出了名头，一路成了一营大将。
    但他心里一直记着护国公府的大恩，还当自己是那府里的家奴，可他那心心念念的府里却……一朝事发，血流成河。
    他当时心里的恨意烧没了理智，心中只有报仇一个念头。于是在北齐来犯时，他没听从刘光迅让回防的命令，带着一队亲兵潜回了上都城。
    可惜，到底还是去晚了，苏家几个主人的尸体摆在菜市口曝晒，身首异处，臭气熏天，家仆们也都死的死散的散。
    那种景象令他的恨意再上了一层，都快顶着天了，他努力平静之后，和亲兵一起悄悄地给苏家人收了尸，在城外找了块地方埋起来。
    然后他就带着人去暗杀先帝，这个他心中认定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下的旨意！就是他昏庸猜疑！一切的起因都是他！
    他找上先帝，也是因为他当时只知道通报上说护国公府通敌叛国，先帝下旨满门抄斩，并不知道宰相一党在其中的勾当。
    更可惜，他失败了。同去的亲兵在军营里只能算的上中上之能，面对皇家一流暗卫，犹如破帛对利刃，不堪一击……
    亲兵们最后都为了掩护他撤离，一个个都死在了他前面，他则是伤恨交加，晕倒在了山里。
    再醒来时，却看见苏锦玉泪眼汪汪地坐在他床前，他当时都以为自己做梦呢，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脸上的火辣感才证实了那非梦境。
    在苏锦玉的安抚下，他慢慢平息了下来，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带着苏锦玉逃走。
    可当时的苏锦玉陷在和新帝的情感里面，哪里会跟他走？不但不走，还要求他保守秘密……
    他还记得当时苏锦玉的话：“老马……”这是她以前每天都笑着喊的称呼。
    那时却成了哀求的语气：“老马，我不走，我得留下来报仇，我和他已经都商量好了，但求你别告诉迅哥，就让他以为我死了。求你了！”
    他当时十分不解，既然要报仇，还有什么比手握大军更便利呢？而且苏锦玉一个娇娇小姐，他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留在狼窝般的上都城。
    可苏锦玉却不再跟他解释，他只能无奈地回到了北地，死守着秘密一过多年。
    他心里的煎熬，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如油煎火烹，如寒冬暗夜，如荆棘密布……如海啸一般宣泄在两小面前。
    可他还是留有一丝丝克制的，到如今都没说出新帝的名字。
    好在李世昊此时也被他嘴里所说的那些跌宕起伏的情形吸引了，并没有追问。又或许，他已经不想追问了。
    包括父亲，包括家仇。
    该来的总会来。
    他安静地听着马文超诉说，脸上慢慢从震惊再到平静。他轻轻拍拍马文超的手，说道：
    “伯伯，事情都过去了。您如今是护国军的将校，是大英雄，可不能再自称老奴了。”

 第182章 城门起冲突

    喜欢自不用多说，毕竟人人都喜欢善良的人，就连灵枢一个器灵也是如此。
    但这修仙一途，讲的就是一个脱离红尘，了断因缘。而他李世昊却根本没有那意思，这几年以来，结下来的因缘是越来越多，灵枢怎能不无奈啊？
    灵枢身为器灵的责任闪过，他朝着那堆棉花催动了法决，还一边把这法决教给李世昊到：
    “主人，其实这些都是修仙界最基础的法决，平常那些杂役都会用。我以前没让你学，那是因为你是主，我是仆，但我现在觉得你也应该学学了！”
    李世昊知道灵枢一直不愿意管凡间的事情，他边把法决印在脑海，一边帮忙做衣服，嘴里还说：
    “是是是，灵枢哥说的对，我是该学着自己做了，辛苦灵枢哥了。”
    这要是换了以前，灵枢早被他萌得失了心智。可惜，李世昊现在都十岁了，五官已经向着英武发展，早没了那奶里奶气的萌宝样。
    此刻的他，就算乖巧又听话，也只能换来灵枢一个白眼而已。
    他们主仆联手，速度倒是快了不少，没多大会儿就弄出了两千件棉服，李世昊眼瞅着已经够用，就喊了停。
    出了空间，他就让人找来马车，装上新做的衣服，也往城门去了。
    他心中担忧那些灾民，路上一直催着车夫，很快就到了地方。但还离着点距离呢，他就听到香香饱含怒气的骂声传来。
    他心中一急，连忙掀开车帘放眼望去。只见香香和几个衙役模样的人正在对峙，而其中一个衙役居然举着鞭子就要打到香香身上了。
    李世昊连忙一道定身诀打出，那衙役被定在原地，丝毫不能动弹，他用力挣扎几下，眼里就开始积蓄起恐惧来。
    李世昊一个纵跃，落到了香香身边，问她：“香香你没事？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说话间还扫视了一圈，发现郑知府、赵忠和庄头都不在，庄子上跟着送粮来的下人们也只有几个人在，但都被香香护到了身后。
    “我没事。”香香应了一句，才把怒气冲冲地把之前的事情说给李世昊听。
    原来，他们把粮食运过来的时候，庄头见赵忠还没出现，就想带着人去帮忙，剩下几个人在这里卸车。
    等他们一走，这几个衙役就围了上来。说什么怀疑他们这粮食是盗取了官粮，他们要查处一番。
    庄子的一个下人给他解释了一番，还抬出了赵忠的身份。可那衙役却说：“什么赵先生？老子不认识，如果你再阻拦的话，老子就让你尝尝牢房的滋味。”
    衙役说着就要上前检查，那个下人急忙阻拦，他主要是怕这些衙役糟蹋了粮食。
    但却被那个衙役把他推到在地，另外一个衙役还拿出了鞭子，恶意满满地说道：“我看你这是心虚了？跟我们走一趟。”
    那下人正待解释一番，衙役们根本不听，甚至还动起手来了。
    香香在一旁看得明明白白的，这特么明晃晃的就是见到这么多粮食、菜肉起了贪心，想要找茬占便宜嘛。
    她上前对着那个要打人的衙役就是饱含怒气的一脚，直接踹得那衙役倒飞了出去，其他衙役连忙围了上来，才有了李世昊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李世昊越听越火大，昨天才对大顺有了点好感，这会儿又都烟消云散了。
    他看着那几个衙役，眼中闪过杀意，正待动手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两股马蹄声。
    一边是城内，郑知府带着几个下人骑马而来，另一边却是护国军里来帮忙的人到了。
    那些个衙役见此，纷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待郑知府下得马来，他们其中一个立马恶人先告状道：
    “姐夫，您可算来了。我们怀疑这些粮食是丢失的官粮，正想查看一番，没想到这些个刁民居然心虚地阻拦。姐夫，快把他们拿下问罪啊。”
    他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深怕李世昊等人抢先了似的。说完还得意地瞅了这边一眼，用嘴型说了句：“你们死定了。”
    可他却没看到他预想中的慌张，只看到李世昊和香香一脸玩味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个傻子。
    他正纳闷呢，就被郑知府一脚踹翻在地，还被骂了声：“混账！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然后也不等他反应，郑知府直接跪在了李世昊身前，口称：“下官见过特使大人！”
    那衙役一脸懵逼！！！特使？大人？哄鬼呢？哪家特使会是十来岁的孩子？
    另一边护国军领头的人也到了近前，单膝跪地道：“末将余不败参见公子！”
    这人居然是兵部尚书余大人家的长子，但此时他和李世昊还只是初识。
    李世昊在那衙役逐渐惊恐的目光中扶起了余不败，对他道：“将军无须多礼，麻烦你先带人去按照计划行事。”
    “是，末将遵命！”余不败扫了一眼还跪在原地的郑知府，干脆地招呼士兵们干活去了。
    就在李世昊和余不败说话，这短短的时间内，郑知府的冷汗都浸透了内衫。他结结巴巴地道：“特…特…特使大人，请…请听下官解释。”
    李世昊也不叫起，连看也不看他地道：“说！”那声音稚气未脱，可响在郑知府耳朵里却如北风一般寒冷。
    他思量再三，也没敢替叫他姐夫的那衙役解释，而是主动认错道：“下官知错！错在识人不明，任人唯亲，御下不严，请特使大人责罚。”
    他这良好的态度，倒是让李世昊眉头松开不少，想想郑知府以前的风评，他决定在给一次机会：“既你已知错，就自己处理去。
    但再此之前，本使希望你能记住，你为一方父母官，就算做不到爱民如子，但也不要去伤害他们。
    若是再让本使知道类似的事情，你这官也就当到头了，小命也不用留着了。”
    “是！下官谨遵特使大人教诲！”郑知府老老实实地磕了个头，李世昊才让他起身，带着那堆衙役离开了李世昊的视线。

 第183章 冲突之下

    赵忠和影十九也刚好在此时赶到，恰好看到郑知府起身，狼狈擦汗的画面。
    他们眼里闪过不明，快速来到李世昊面前，齐声问：“主子，没事？”
    李世昊简单明了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就对赵忠道：“郑知府最近的情报给我。”
    他要情报，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一个人人称道的好官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到了赵忠的耳里却成了李世昊要杀人，他还劝道：“主子，这郑知府真的没犯什么错。
    从他上任以来，梁州府百姓的日子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了，还不至于杀了啊。”
    李世昊一愣，这都哪跟哪啊？但他想起他之前要情报的时候，好像……都是……要杀人？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对赵忠喝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你现在真是话越来越多了。还不快去？”
    “哦哦~”赵忠这才反应过来他误会李世昊了，连忙干巴地应了两声，转头骑马回了城里。
    城门口这边有了护国军强大的行动力帮忙，棚子很快就搭建好了。赵家带来的人也都支起锅，煮起了粥，阵阵米香味萦绕在灾民们的鼻尖，他们脸上终于有了些活气。
    看着这些人，李世昊发现他们其中有些居然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就让招了影十九让他去打听。
    这老弱妇孺受了灾，来请求帮助是正常，但这一个个好手好脚的年轻人也来？这就有点不像话了。
    影十九速度很快，不多时就打听完了，得出的结果却让两小再次气得瞪圆了眼睛。
    按照影十九听来的消息，那群青壮年居然是每年一到冬季就到府城来等救济的人。
    甚至不管有没有雪灾，甚至是提前几天就从所在地出发了。他们中的大多人，家里条件也不算差，但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拿出最破的衣服换上。
    到了府城就往城门口这一蹲，不管是官府救济也，富户施粥也好，总归是能为家里省下不少粮食。
    这算什么？刁民吗？恶人吗？可大顺律法也没哪条是管这种事情的啊？两小好像更生气了。
    沉默片刻之后，香香出言道：“昊哥哥，咱不能便宜了这些人。”她好看的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以李世昊对她的了解，就知道她这是要坑人了，于是他问道：“快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影十九也来了兴趣。
    香香看看他俩，这才压低了声音，贼兮兮地道：“舅舅不是在修黑风口那里的碉堡嘛？嗯？”
    李世昊听完就笑了：“呵呵~对啊，这年轻力壮的，不用岂不是浪费？咱们老师可说了，任何形式的浪费都是罪过。”
    影十九听了也露出了笑脸，都不用李世昊吩咐，他就直接去找了余不败。
    余不败一听也乐了，他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人，但就像之前说的，大顺律法管不了这种事情，他们不能眼睁睁看那些人饿死，只能憋屈地假装没有看见。
    这下好了，终于有人能治得了那些人了，他立马让人回去传信，让负责黑风口那边的左前营过来接人。
    这件事情也给了李世昊启发，他对影十九道：“十九哥，你记得传信给各处善堂，以后我们施粥都要这样，除了生病不能动的，都必须以工换粮。
    哪怕是老人孩子也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说给道路铲雪，不下雪的地方就打扫街道，反正做了事情才有饭吃。
    具体的事情你让他们自己安排，而那些闹事的都抓去干苦力，累了，他们也就没力气闹事了，一举两得。”
    “呵呵呵~”香香在一旁笑得欢，还说道：“我也得把这个事情给大祭司师父说一声。虽然滇国物资丰富，很少出现大群的灾民，但用在那些乞丐身上也不错。”
    “还是香香最聪明！”李世昊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又拍拍她的脑袋，一脸的宠溺。
    眼见这处的事情都已经差不多时，赵忠也带着情报来了。他禀报道：“主子，已经查清楚了，那个衙役是郑知府新收的一个小妾家弟弟。
    他们是从中原逃荒到这里的，姐姐先到，才到这里就死了父亲。她在街上卖身葬父，被知心善的府夫人买了回去，却没几天就爬上了郑知府的床。
    那弟弟是才到没几天，在他姐姐的哭求下，郑知府安排他做了衙役。
    这事儿看着简单明了，但属下想起益州傅大将军的事情，就传信让中原那边的同袍去查这俩人了，结果还得等。”
    确实有问题，别说赵忠，连李世昊这个很少接触阴谋诡计的人都觉出不对劲来了。
    香香这个见多了脏事儿的人更是直接断言道：“不用查，那个小妾肯定有问题，不是细作也是个狐狸精，说不定还是个惯犯。”
    她随即还问李世昊：“昊哥哥，你那个让人说真话的药丸子还有吗？”
    “还有，你有什么想法？”李世昊这一天被气得有点伤，毕竟他年龄还少，见得也少，这会儿脑子有些不灵活。
    香香笑着道：“我们晚上去府衙玩呀，毕竟那郑知府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弄来的，就这样毁了多可惜呀。”
    “确实可惜！”李世昊点头，认同了香香的话，而且也不多问，只接拿了颗真言丹给香香，让她自己处理去。
    香香乐呵呵地接过丹药说：“走，我们回去吃饭去了，下午好好休息，晚上才能玩得开心。”
    李世昊“嗯”了一声，俩人就这样牵着手走了。留下赵忠站在原地，心里默默地为郑知府点了根蜡烛。
    两小回到将军府，刘光迅正在书房处理军务，铁梅刚把午饭给他送进去。由于他忙的原因，早上那股爱情的酸臭味倒是淡了不少。
    两小顿时感觉轻松，吃了午饭就回自己房间睡午觉去了，这对最近操碎了心的李世昊来说，还真是件难得的事情。
    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出来一看，铁梅正在厨房里帮着厨娘一起做饭呢。

 第184章 府衙大戏

    她从窗户看见两小，就笑着喊道：“孩子们起来啦？赶快洗把脸清醒清醒，马上开饭了。”
    “好的舅妈！”两小答应得爽快，笑眯眯的样子着实养眼，令得铁梅又开始着急生娃了，她暗暗决定，这几天晚上定不能让刘光迅早睡了了去。
    两小此时根本不知道无意中又坑了他们舅舅一把，他们乖巧地洗完脸，就去饭厅喝茶等着开饭。
    当天夜里，子时一过，两小就换上了一身雪青色的衣服，带着影十九行衣出门了。一路运着踏雪无痕的柳絮步，熟门熟路地进了府衙后院。
    影十九指路：“主子，那边就是那小妾住的院子，盯梢的说郑知府今晚没歇在她那。您和香香先过去准备，属下去把郑知府弄来。”
    两小点点头，朝那小妾的院子而去，几个纵跃间，就落到小妾的窗前。他们见屋子里还亮着灯，就没贸然进去，香香熟练地在窗子上戳了个小洞往里看去……
    李世昊都愣住了，他心里嘀咕，香香一个人去南诏的这几年都干了些啥啊？
    看看这毫无声息的戳洞，看看这贴过去的角度，再看看这带着戒备站立姿势，随便一个风吹草动就能快速跑走，这熟练度，怕不是女飞贼？
    香香万万想不到他在李世昊眼睛已经有了女飞贼的倾向。
    而她更万万没想到的是，房间里面的人居然还没睡，而且正对窗户的那架，精美的拔步床上正上演着一场人肉大战，那画面十分的辣眼睛，令得她猛地退开来。
    李世昊见她如此反应，就压低了声音问她：“香香，怎么了？”
    香香低声骂了起来：“狗东西，狗男女，太不要脸了！他妈的，脏了老娘的眼睛！！！要不是留着他们还有用，老娘真想现在就把他们喂了虫子！脏东西，呸~我怕都怕我家线线吃了他们会被恶心到！！！”
    这一串连珠炮，轰得李世昊目瞪口呆！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这是他娇软的小仙女香香吗？
    这分明是个女土匪，女流氓嘛！
    就在他要对香香用探魂决，看看她是不是突然间被换了芯子的时候，影十九带着郑知府到了，他只好暂时停了心思。
    那郑知府见到两小就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要行礼，却被李世昊抬手制止了。
    香香随即怒气冲冲地扯着郑知府的袖子，让他从窗户的洞看看房内的情况……郑知府没身手，脚步被拉扯的凌乱，踩得地上的积雪嘎吱作响。
    可里面的人正战到酣时，根本不知道外面居然来了观战的。
    只一眼，郑知府就暴喝出声：“混账东西！”惊得屋里俩人立马弹起来，分开相连的躯体，手忙脚乱地找衣服穿。
    房门却在这时被郑知府一脚踹开了来，李世昊和影十九立马就要跟进去，香香却拉住了李世昊。
    对他说道：“昊哥哥，你慢点进去。”又对影十九说：“师叔您进去让他们穿上衣服！”
    “穿衣服？”李世昊和影十九俩人都是一头雾水，但还是老实照做了。
    影十九踩着郑知府的喝骂声进去的时候，郑知府正在对着两个光着身子的男女踢打，那画面确实是辣眼睛，他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香香不让李世昊进来了。
    而且他这时候也认出了那个男子，居然是在城门口和香香起冲突的衙役。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这小妾的弟弟？这……这是还真够恶心人的。
    若是让他们家心灵纯洁，玉洁冰清的主子看到这样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可以抹脖子算球了，省得回去辛苦他们头领动手。
    他连忙上去拉住了郑知府道：“郑大人先停一下，让他们把衣服穿起来，我家主子还在外面呢。”
    郑知府停止了踢打，但整个人都被气得发抖。之前影十九去喊他的时候，只说是让他看一出戏。
    他当时并未多想，而随着他们一路朝这小妾的院子行来，他心中才逐渐嘀咕起来，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可独独没有这种。
    这天天依偎在他怀里说着爱慕他，愿意给他为奴为婢，各种小意温柔的女子，居然能做出这样肮脏的事情来？还有那个男的，这俩人简直……
    简直是无耻之尤！
    郑知府越想越气，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晃动着要倒下去。影十九眼明手快地扶住他，劝道：“郑大人先别忙着生气，我主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郑知府想到李世昊中午对他冷脸的样子，强咬着牙站稳了，对影十九道：“家门不幸啊！让你们见笑了。”
    “呵呵~”影十九笑了一声，没有同情着糊涂蛋的意思，这就家门不幸了？等会儿你估计要气死。
    那小妾和衙役这时也穿好了衣服，影十九让他们跪好，就把李世昊和香香请了进来。
    两小进得门来，李世昊一眼就认出了那衙役，再想想“穿衣服”三个字，他当即怒从心头起。
    半句废话都没有，上去就给俩人各塞了一颗真言丹，连中午十分答应让香香自己玩的事情都给气忘了，更没注意到那小妾美艳的长相。
    香香倒是不在意，她好整以暇地坐到一旁凳子上，准备听故事。
    那俩人见李世昊的动作就要反抗，可他们当中，女的只学了一身狐媚男人的功夫，男的更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哪里会是李世昊这身具一龙之力的绝顶高手的对手？
    丹药顺利进了那俩人的肚子，李世昊嫌弃地用茶水洗着手，让影十九上去问话。
    郑知府一直咬牙站在一旁，还用手扶着拔步床的上格栅，防止自己被气倒。
    影十九直接开问：“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是谁派你们来的？”
    郑知府一听这问题，脸上的神色就更难看了。派？难道这些时日都是一场算计？
    那俩人对视一眼，本来还想着串供呢，说出来的话却和他们所预想的根本不一样。

 第186章 笑容凝固的新帝

    而且他还哭着求李世昊：“少主人，您就让老奴和您一起去，老奴舍不得您啊！呜呜呜……”
    刘光迅和赵忠也被他传染得红了眼眶，这情形弄得李世昊一阵心烦意乱，却又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最后他也只能无奈地说道：“伯伯您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你这跟着我走了算怎么回事？您是想要当逃兵吗？护国公府可不允许有逃兵存在的。”
    这话可算是终于让马文超打消了跟着走的念头，但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刘光迅眼见李世昊烦乱，就拉了他道一边，低声解释道：
    “昊儿你多担待，老马这是压抑的太久了。像我初见你时，不也是这样嘛，以后多写信过来，让他知道你平安，慢慢也就好了。”
    想起刘光迅当时的样子，李世昊心头一暖道：“舅舅，我懂的，我只是不太会应付这样的状况。
    还请您在我走后也多和马伯伯说说，我会学着去应对的，等我再长大些就好了。”
    刘光迅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那些，按理来说你是主，他是仆，应该他来照顾你的感受才对的。你这孩子呀，就是太善良，太贴心了。
    你不用刻意去学什么，就按自己心意来就行。我可不许你委屈了自己了，其他人更不行，谁要让你受了委屈，我就提刀砍了他。”
    刘光迅如此说，也是如此做的。但现在的李世昊还不知道那些事情，甥舅俩又说了些嘱咐的话，才让两小远行而去。
    看着他们消失在远处的山林，马文超再次呜呜哭了起来：“少主人他们怎么走山里？这天气，山里都不知道积了多深的雪，多冷啊，呜呜呜……少主人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啊？”
    刘光迅一阵头疼，朝他冷了脸，喝道：“马文超！”
    “到！”常年的军营生活，让马文超对刘光迅的声音形成了条件反射，他立马站直了身体，大声应道。
    看着他鼻涕眼泪一包糟的样子，刘光迅哭笑不得，嘴角抽了抽道：“本将军命你现在带着主营骑兵巡逻边境，配合知府衙门引导流民，即刻出发。”
    “是！保证完成任务！”马文超转身离去，脸上挂着鼻涕眼泪冻成的冰棱子。
    见他骑马走远，刘光迅这才笑出了声。铁梅在他身后捶了一拳，嗔道：“你欺负他干啥？他就一个老实人。”
    “你看他那样子，堂堂护国军骑兵将校，跟个哭包似的。”刘光迅反驳了一声，嫌弃得不行。
    一边的赵忠听到就乐了：“嘿嘿……将军，请回想当年。”
    “当年咋了？”铁梅来了兴趣。
    刘光迅却怒了，他跳上去箍着赵忠的脖子，拖着他边走边威胁道：“你小子，少在我夫人面前胡说八道，破坏我的形象，小心我揍死你。”
    赵忠顿时被威胁住了，他俩练了《无极龙象功》四年，可是刘光迅的天赋要比他高出不少，所以赵忠到现在还是打不过刘光迅，而且因为刘光迅力气大涨，现在打人可比以前疼了不少。
    他俩在前面越走越快，铁梅却在后面大笑出声。他俩好奇地扭头看去，铁梅却指着刘光迅笑的停不下来了：“哈哈哈哈……你还好意思笑老马，哈哈哈……当年你和也没什么差别啊。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大将军！笑死我了。”
    赵忠不知道同心蛊的事情，所以莫名其妙地看着快笑疯了的铁梅，一头问号，将军夫人是咋知道的？
    想起刘光迅的拳头，他抖了一下，连忙解释道：“将军，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可啥也没说。”
    刘光迅一把推开他，气呼呼地说了句：“我知道。”然后就冲铁梅走了过去。
    当然不是赵忠说的，这分明就是被自家未来的外甥媳妇的同心蛊给坑了嘛。
    几步之间，他一把扛起铁梅，然后也不顾她的尖叫，提着轻功就往家赶去。一路上还说着：“让你笑，你看本将军不好好收拾你。”
    北地天寒，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在刘光迅夫妻走后，就赵忠一个人站在街道中间，北风带着片片雪花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对独身者的恶意！！！
    他恨恨地站了半天，回去就写了一封成家的申请，和最近的情报一起送去了上都。
    通过暗卫的特殊渠道，在李世昊他们到达益州的时候，信也进了新帝的南书房。
    新帝打开情报，看到少主二字的第一时间就把余政恩召了进了宫，然后对他进行了一番毫无人性的炫耀，直接把赵忠的申请扔到了一边，像是没看见一般。
    余政恩家的几个儿子现在都进了军营，四年的时间，也一个个都做出了些成绩，他本来心里挺满足的，但看完新帝递来的情报后，他又不淡定了。
    控制北齐边军将领，免去百姓被掠夺屠杀之苦。
    制定流民防边计划，为大顺增加人口，让原本的百姓更安全。
    以工代赈救济灾民！
    拿出最适合北地的种植方案！
    解决护国军越冬棉服、越冬蔬菜问题！
    还腾出手来给中原旱灾送粮食？
    “这这这……”这一件两件倒还好说，只要用心，再多花些时间都能够做到。
    但这些事情可都是一人所为时，别说余政恩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嘿嘿嘿……”新帝笑得不要太得意：“我儿子厉害？！”
    余政恩悄悄翻了个白眼，任何郑重道：“少主如此本事，是大顺之幸！万民之幸！”
    对，就是大这样，是大顺的福气，跟你有个屁关系！但心里还是好不得劲儿怎么办？儿子们又不在身边，想揍人也没可能啊。要不再生几个？余政恩一脸便秘的表情。
    终于，他脑中闪过一线光芒，朝新帝拱手问道：“陛下，请问这次少主有信传来吗？”
    新帝：“……”得意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第187章 回到嘠仙村

    “嘿嘿”余政恩窃笑两声，赶在新帝发飙前，拱手道：“启禀陛下，臣在衙门里还有要事处理，臣先告退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甚至还加了些许急切，新帝这会儿忙着尴尬，便挥手道：“滚滚滚……见你就烦。”
    待余政恩出去以后，他才对着空气喊了声：“影首。”
    一个暗卫随即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道：“请主上吩咐。”
    新帝把关于细作的情报扔了过去，冷声道：“去把那个什么训练营端了，再查查他们都往那些人家里掺了沙子。手脚利落些，在昊儿归来之前，朕得替他把局面稳住了。”
    “是！”影首随即消失。
    新帝拿着剩下关于李世昊的部分情报读了一遍又一遍，越读心里越酸，这孩子，做了这么多事情，这么也不想想给他爹来封信呢？
    已经进入滇国境内的李世昊打了个喷嚏，吓得影十九连忙问道：“主子，您这是受寒了吗？要不咱们进戎州府修整两天？”
    李世昊摆摆手：“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受寒？赶紧走，回家陪嬷嬷过年。”
    香香在一旁笑道：“呵呵~昊哥哥，我十九师叔这叫关心则乱，哪里还记得你的本事嘛？”
    李世昊问她：“那你怎么就没乱呢？这是不关心我？”
    “切~”香香一扭头道：“屁话，我那叫信任你。别人不了解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吗？下次再这样说，我可生气了啊。”
    眼见香香拉脸，李世昊连忙嘿嘿笑着哄回去：“我这不是逗你玩呢嘛，再不敢了，圣女饶命。”
    这嬉皮笑脸的样子，逗得香香娇嗔着锤他。
    他又转移话题道：“香香，你以后能不能别说粗话了？你可是淑女啊，淑女可不兴说脏话。”
    这货还记着香香在梁州府衙那一大串连珠炮似的粗话呢，那画面，简直映象太深刻了。
    以至于后来他真的对香香使了探魂决，确认是原装了才放下心来。
    香香被他说得红了脸：“我那不是被气着了嘛？而且那算什么脏话，你还没听见别人骂人呢，脏的都想按着她们的嘴去擦茅房……”
    香香接着又说了一些她在南诏城遇到的糟心事儿，李世昊听在耳里，突然觉得自家香香确实比那些当面光鲜背后阴暗的人要好多了。
    甚至还在自动帮香香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德报怨，何以报直？香香你干得漂亮，下次还这么怼回去。那样的人，就是应该把她们脸面撕了扔地上，让别人看看她们丑恶的嘴脸。”
    香香这才收起怒容，他们招呼了影十九，一行三人谈天说地回到了开化府。先去一趟周善人家，让他找马车装了礼物，才往家里赶去。
    此时已过正午，但是已是深冬，日子过得不错的香香父母俱在家里，两小来到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连熊的声音。
    他说：“哎呀婆娘，你要喝水你喊我嘛，人家章大夫说了，你要好好休养，莫操心劳力……你咋个说不听啊？”
    那语气宠溺得不行，和他平时打炮似的大嗓门天差地别，两小听得俱是一愣？
    香香心底咯噔一下：“难道我娘生病了？”
    她都顾不上和李世昊多说，就推门进去，连声喊着：“娘娘娘，您怎么了？您没事？”
    陡然听到香香的声音，连熊夫妻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直到香香扑到她娘身上，才惊觉真的是女儿回来了。
    李世昊跟着进了屋，满以为会看到一场久别重逢的感动场面，没想到却看到连熊跟受了多大惊吓似的，一把拉开香香，还吼道：“天啊，你咋个那个莽撞？”
    这才是连熊正常的声音嘛，但这话就令两小不解了。孩子扑到娘怀里，多正常啊，这何时成了莽撞了？
    连熊拉开香香还不够，还隔到她们母女中间，护着自己婆娘道：“婆娘，你没得事情嘛？咋个样？有没有哪点不舒服？”
    香香见状，露出受伤的表情，走到李世昊身边，瘪着嘴问：“昊哥哥，我爹娘是不是不要我了？一点都不想我？”
    这时连熊确认完自家婆娘安然，又看见香香委屈的样子，顿时愧疚地红了脸，呐呐道：“香，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香香哭喊开了：“那是哪样嘛？我都两年多没看见你们了，平时喊你们去南诏城看我，你们说家里忙，好嘛，我理解。
    但我现在都回来了，抱一哈我娘怎么了？你居然推我，还吼我！呜呜呜……”
    她哭的伤心，堂屋里的三人都慌了手脚。连熊婆娘捶了他一下，骂了句：“憨腚，一天大惊小怪尼，还要惹我姑娘哭，你给老娘等起，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连熊愧疚地缩到一边，她才罢了手，转头对香香露出个笑容，哄道：“姑娘，快来给娘抱抱，娘都想死你了。莫理你爹，他就是被章大夫吓坏了，回头娘治他，给你报仇。”
    “真的吗？”香香表示不太相信。
    她娘又笑着解释道：“真的，娘肚子坏了宝宝，但是出了点小意外，这才把你爹吓坏了。”
    香香立马转悲为喜：“哇~我要有弟弟妹妹了？”她快步朝她娘蹦过去，吓得连熊又要出来阻止，却被香香她娘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母女在这才开始正常的久别重逢，互诉着衷肠，李世昊悄悄退出堂屋回自家去了。
    李家大院这边，下人们正在忙着卸车，杜思淼和影七已经等在了正厅。
    李世昊走进去先朝杜思淼行了礼：“见过老师，学生回来了！”又转头朝影七打了个招呼。
    杜思淼眼神熠熠看着他道：“回来就好，都顺利吗？给为师讲讲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他那眼神，李世昊一眼就能看出他已经听影十九已经先汇报过了，现在只不过是找自己再确认一下罢了。
    所以李世昊才不惯着他呢，直接说道：“就是去参加个婚礼，能发生什么啊？学生去给嬷嬷行礼去了。”

 第188章 本职

    说起兰嬷嬷，杜思淼脸面上露出郁色，连忙道：“嬷嬷身体越来越差了，这会儿刚睡下，你晚点再去，省得她老人家又劳神。”
    “啊？嬷嬷怎么了？”李世昊惊道，他离开之前还好好的啊。
    “唉~”杜思淼叹了一声：“开化府今年要特别冷一些，嬷嬷受了寒气，这段时间都卧床喝药呢。
    你也别着急，章大夫说了，嬷嬷这是年纪大了，油尽灯枯没办的事情，想开点啊。”
    “嗯”李世昊用低沉的鼻音应了一声，然后说道：“是啊，今年确实特别冷，北地的灾民都比往年聚集的早些。”
    见他转了话题，杜思淼和影七都稍稍放下了心，开始说起了此次的经历。
    但李世昊明显兴趣缺缺，没聊多大会儿就告退回自己院子去了。
    摘月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见到李世昊就笑着行礼道：“公子回来啦，小的给您准备了洗澡水，公子快去洗洗，解解乏，好好休息一番。”
    李世昊朝他笑笑，然后径直进了内间。摘月深知他不喜有人伺候洗澡，便放下新衣服和洗漱用品走了。
    滚烫的热水包围身体，一路的风霜都随着水汽蒸发，李世昊长长出了一口浊气，在脑海里和灵枢说起话来。
    “灵枢哥，你有空吗？”
    “怎么了？”
    “我心里有点闷，想找你聊聊天。”
    “那你找你老师不更好吗？他是大儒，对那些凡俗之事，比我懂得多了去了。”
    “老师确实懂得多，也尽心教导我……但有些话我却不想和他说。”
    “好，那你就和我说。”
    “灵枢哥，你有过那种没有目标的感觉吗？”
    “没有，我的本职就是守好空间，有主人的时候就侍奉主人，没主人的时候就等着主人。”
    “额……”李世昊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该找灵枢聊天，一个没有感情的器灵，能聊出点什么来？
    他在心底嘀咕一句：“可能是灵枢平时的行为看着太有性格了？”才导致他老是忘了灵枢只是个器灵这件事情。
    灵枢半晌没听见他声音，就问道：“主人，还聊吗？不聊我去种地去了，我那灵谷马上就要收成了呢。”
    这到底谁才是农村娃儿啊？天天就只知道种地。
    李世昊没了兴趣，对灵枢道：“不聊了，你去。”灵枢顿时没了声音。
    李世昊出了浴桶，穿上衣服，用灵气烘干头发躺到了床上，凝视着帐顶放空了思绪。
    慢慢的，灵枢最后一句话开始在脑海回旋，本职二字被放的越来越大。
    他不由得开始思考，他的本职是什么呢？
    就像灵枢说的那样，他的本职，是因为他是一个器灵。
    那自己呢？自己又是什么身份？不弄清楚这个，他又如何得知自己的本职是什么？
    而现在的他，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必须去为难别人，那样的事情……他并不愿意做。
    事情又陷入了死局，李世昊心头压抑，他起身去了后山最高的无名峰。
    抬眼望去，天灰蒙蒙的，四处无雪，各种常绿植物夹杂在一些落叶木的枯枝，有一种别样的倔强生机。
    山下的小盒子一般的人家都冒着股股白烟，让人仿佛能看见那里面温馨的画面。
    他坐到悬崖边上，双手撑到身后，晃动着小腿仰头望天。
    “灵枢哥~”他突然喊了声：“你来看看这天像不像当年的万灵空间？”
    灵枢片刻后答了句：“也就颜色像，但只要细细感觉，就能知道这天上全是水汽，那是生机的根源。不像万灵空间那样，那可是真真的死寂。”
    李世昊没想到灵枢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他灵光一闪问道：“灵枢哥，你想出来吗？和我住在一起，我们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想！”灵枢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啊？”李世昊能不解，怎么还有人不喜欢多姿多彩的世界？额……灵枢好像不是人。
    非人灵枢紧接着答道：“现在外面天地灵气匮乏，为了世间的平衡，天道是不会允许我这样的修为的事物出现的，说不定我的本体才露个头，就被劈死了。”
    “啊？”李世昊大惊：“这么凶险的吗？”
    “那可不？”灵枢继续说道：“都说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话说的是一种顺其自然的道理，看似天道不给任何人或物特殊照顾。
    其实只要是细想修仙路上的那些劫难，就知道这天道是最仁慈不过了。
    只是他的仁慈是体现在平衡上，或者说是维护绝大多数普通生灵上，让个体不能轻易察觉罢了。”
    李世昊还不死心：“那还有说什么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的呢，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哎？”灵枢疑惑道：“主人你怎么老想着让我出来啊？”
    李世昊笑道：“呵呵……细算起来，大多时候都是你陪着我，在我心里你早已经是我的家人了。既然是家人，那就应该住在一起啊！”
    “好”虽然不知道家人是什么感觉，但他灵枢还是知道那意思的，于是他说道：“其实也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李世昊一扫郁闷，兴奋了起来，可迎头而来的却是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只听得灵枢说道：“找到能遮挡神识或者是天道意识的东西，以那为材料，做一个容器，我就能出去了。”
    遮挡意识还好说，他上次在山里见过，但那也不是眼下的他能搞到的东西。而遮挡天道意识……那样的东西真的存在吗？李世昊委顿地坐回原地。
    灵枢的声音随即消退，估计又回去种地去了，李世昊则继续晃着小腿看天。
    不多时，他听到山下又声响传来，他低头一看，发现那居然是香香，而且看样子好像是在找他。
    他就朝香香挥手喊：“香香~我在这里。”他喊得激动，半个身子都探出悬崖去了。
    看得香香心里一紧，连忙大声喊道：“你坐好！别乱动。”然后飞快地来到他身边。

 第190章 准备礼物上门去

    李世昊走后，杜思淼也对棋盘失去了兴趣，他让暗卫找来了影七，先把事情说了，又对他道：
    “七首领，不知道你们平时给主上传信有没有提到香香的事情，若是没提到的话，是不是应该跟去信说明一下。毕竟……”
    毕竟李世昊是储君，那香香就是未来的太子妃，甚至是国母。那可是一国大事，总不能草草了之。
    影七当然知道其中的关节，他说到：“我刚刚送走了信件，说的正是这一桩事情。”
    “哦~”杜思淼没想到影七还有这样的安排，就问道：“七首领你是如何想到的？之前那么多次传信，也没这出啊。”
    影七就把后山顶上，两小的情形说了一遍，特别是香香的那话。然后道：
    “她对主子这样，我觉得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任何变故了，所以就给主上传了信。”
    “嗯~香香确实是个贴心的，他俩的感情还真让人羡慕呢。”杜思淼点头，满是羡慕。
    却听得影七担忧地道：“也不知道主上会不会同意……毕竟香香说到底只是个农家孩子……”
    杜思淼则不然，他说道：“我觉得你想多了，以主上对公子的宠爱，再加上他和苏娘娘的事情……
    他必不会让公子为这种事情去伤心的，更何况，咱们大顺的皇家的妃嫔配置都是有标准的，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杜思淼这话说的是事实，但这也侧证了他不懂爱情这个件事情。影七翻了个白眼，嘀咕了句：“还配置呢，狗屁大儒，活该单身！”
    先不说那些凑过来的女人够不够香香喂虫，单就李世昊那眼里不揉沙的性格，就能把那些人都丢到大街上去。
    还配置，我呸还差不多。
    杜思淼心里盘算着，半晌不见影七说话，一头就看见他撇着嘴吐唾沫的样子。
    杜思淼问道：“七首领，你这是骂谁呢？”
    影七心说：“骂你呢！”但面上却是说道：“没谁，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他说着就走了出去，杜思淼怔在原地，半晌才喃喃了句：“这人是在骂我呢？”
    但人都走了，他想问也问不着，就又拿起了棋谱，继续沉迷棋道去了。
    另一边的李世昊，一头扎进了前院的库房，把之前弄回来那些藏品翻了又翻，却也找不到适合的礼物。
    因为这库房里藏的都是些文人字画，古董奇石之类的。可香香父母都是纯正的农民，他们也不懂这个啊。
    “啊呀呀呀……”他头发都挠乱了。
    刚好他家厨娘这时候路过库房，李世昊就跑过去拉住她道：“婶婶，香香家让我晚上去吃饭，我该怎么办啊？”
    “噗呲~”厨娘见到自家谪仙般的小公子着急成了鸡窝头，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又问道：“公子这是好事将近了？”
    “嗯~算是。”李世昊红着脸，讨好地道：“我知道婶婶平时最疼人了，请婶婶教教我。”
    可不就是最疼他嘛，有什么好吃的都记着给他留一份，厨娘见李世昊记着她的好，心头一片火热，牵了李世昊的袖子道：
    “走，婶子给你准备去。”那样子丝毫没有主仆的觉悟，反倒像是常人家的婶婶拉着自家的侄子。
    终于找到靠谱的人帮忙了，李世昊乐呵呵地跟着厨娘往后院的库房去，那里面存放在粮食、菜肉等家常补给。
    厨娘进去之后就给李世昊取了一条长长的腊肉，还一边说道：“这种时候，事情还没最终确定，礼节高了低了都不合适。”
    李世昊虽然不赞同她那句没确定，但还是点了点头，主要是赞同礼节部分。
    厨娘又取来了几布袋粮食，大米、白面都有，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拿些吃的是最好的，不轻不重，不管事情成不成，这样的礼节送去，平时有个节庆都能还得了，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她又取了些包好的糖、茶和盐唠叨着：“但咱们李家毕竟是大户，也不能叫人说小气不是，一会儿公子再去拿上几卷花布，也就足够了。”
    看着眼前越来越像样的礼物，李世昊感激地直说：“太谢谢婶婶了，回头我也给婶婶多送些花布。”
    “呵呵呵~”厨娘笑了：“公子别客气，回头你和香香要成了，请我喝酒就行。”
    “一定一定……”李世昊连连道谢，抱着那一堆礼物去了前厅。
    放下东西后他几扯着嗓子喊：“摘月，摘月……”
    一通忙乱过后，他总算准备好了所有东西，还抽空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整个人精神焕发地由摘月和尹禄陪着去连家。
    这会儿还不到饭点，但是香香家里已经很是热闹了。老远就闻见酱笃鱼的香味，还有叽叽喳喳的谈笑声。
    院门敞开着，李世昊三人径直走了进去，一群穿着苗族盛装的男人正在院里喝茶聊天，厨房里还有好些个已婚妇女伸头出来张望。
    在院里陪茶的连熊见了，忙起来笑着迎接：“昊公子来啦，快快快，家里坐。”
    一旁的人应该是香香家里的近亲，一个个人高马大，都拿好奇的目光看着李世昊笑。
    再看连熊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李世昊就有点不适应了。他以前可是被连熊摆过脸子的，要不是香香娘儿俩镇得住的话，他估计连酱笃鱼都没得吃。
    但他不知道是，连熊其实也很喜欢他，只是老父亲心理作怪罢了。现大祭司都已经当着万民的面宣布了，他连熊荣幸还来不及呢，哪还有甩脸子的道理？
    而且见了摘月和尹禄手里捧着的礼物，连熊笑容更大了些道：“哎呀，还破费那么多。”
    他话语责怪，但怎么都掩不住喜气，还不觉间把礼物展示给院里的亲戚看，看他家未来女婿有多大方。
    李世昊一直傻笑着，应付了一圈，连熊这才带着他进了堂屋，还有几个连家的叔伯也跟了进去。
    连熊是个直肠子，当下就说道：“南诏城那边传来消息说，大祭司已经肯定了你们的婚事，我也不反对。但是……”

 第191章 吓得够呛

    李世昊被最后这个“但是”弄得汗都下来了，连熊才继续道：“你们现在还小，我们今天就把事情给家里面人都说一声，一切还是等你们过了成年礼再说，你觉得呢？”
    “是！”李世昊起身拱手，又道：“一切听连叔的。”他如此有礼，又给足了连家面子，堂屋里随即充满了笑声。
    李世昊陪着笑了会儿，鼓足了勇气开口喊了声：“连叔！”
    “哪样事？”连熊和屋里几双都眼睛都盯了过来。
    “那个……”李世昊的汗再次汩汩而下，片刻后才咬牙道：“连叔您也知道，我本是大顺汉人，按照大顺那边的礼节，要按三书六礼走一遍才算正式和尊重……”
    他一边说着，连家人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所以他紧张的越说越小声，最后都快听不到了。
    却听得连熊问道：“三书六礼？那是啥？”
    李世昊擦了一把汗，连忙把那些礼节和象征意义解释了一遍，又道：“我想给香香最好的，让所有人都羡慕她，而不是让人有机会去嘲笑她无媒无聘不遵礼仪！”
    他说话的中间，一直观察着连家人的神情，见他们面色凝重，他的心都跌到谷底了。
    可他也不能放弃啊，为了香香，他想再争取一把，可就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连熊却一拍桌子，大声道：“好！”
    李世昊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
    连熊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听了半天没听懂你说的那些玩意儿，但就凭你最后这句话，我连熊就认你是个好姑爷。”
    连家其他人也一起欢笑着夸奖。
    李世昊心里骂了声：“尼玛！”所以刚才那皱眉，面色凝重是因为听不懂啊，老子差点被吓死了。
    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智商，只要你真心喜欢别人家姑娘，在未来岳父面前都是一个熊样。
    真的是够了！
    他悄悄拍了拍胸口，又听得连熊道：“你们家看着安排就行了，我这边会配合的。”
    心头大石轰然落地，他朝屋里的连家人拱手告退，转去了香香的房间。
    香香正和几个堂姐妹在屋里说悄悄话呢，李世昊扫了一眼，就看出那些个堂姐妹都有些小心翼翼的，那应该是忌惮香香圣女的身份，倒不像是父辈之间那样亲热。
    “香香~”他喊了一声，香香随即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过来拉他的手，给他介绍亲戚。
    一通认识之后，堂姐妹们都识趣地出了房间。香香这才笑着问道：“昊哥哥，我爹为难你没？”
    “没有。”李世昊摇头，只是被吓得够呛而已。
    昨日归家之时，香香早已经把话和连熊说透了，在这个把大祭司当神灵的国家之中，他的话可是比圣旨都管用，所以香香是不担心的。
    俩人坐下，李世昊又把大顺礼仪的事情和香香说了一遍，香香笑得甜蜜蜜的，难得娇羞地说道：
    “谢谢昊哥哥，我都听你的。你尽快把日子定一下，我给大祭司师父去个信，他应该要来参加的。”
    “嗯~”李世昊点点头，面上却突然失落起来。
    香香立马问道：“怎么了？”
    李世昊见她担忧，忙露出个苦笑道：“我在想我爹能不能来……”
    “嗐~”香香拍拍他的手：“不来就不来呗，又不是成亲。按照礼节，这下聘书也是媒婆的活儿。
    我大祭司师父会来，那是因为他是滇国人，对事情的看法和大顺不一样而已。”
    “也是哦~还没见过哪家父亲亲自给儿子做媒人的事情，呵呵~”李世昊笑了出来。
    他们又聊了些定亲细节方面的趣事，外面就传来了喊吃饭的声音，便拉着手去了院子。
    香香娘把他们招呼到了主桌，李世昊一看就笑得弯了眼睛，因为他发现桌上的菜式大多都是他喜欢吃的，特别是那一大盆摆在中间的酱笃鱼。汤色鲜红，顶上一把翠绿的薄荷叶，看得李世昊口水都流下来了。
    连熊一改往日态度，主动夹了一整条鱼给李世昊。
    李世昊想起滇国的礼节，连忙道谢，然后分别给连熊夫妻和香香都夹了一条，在连家亲戚们的哄笑声中，把头埋到了饭碗里，吃得不亦乐乎。
    由于是喜事，在座的又都是最亲的人，所以这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的，直到深夜才散去。
    李世昊在连熊他们开始划拳的时候就回家了，然后找了杜思淼，把结果汇报了一遍，趁杜思淼他们商量的时候，他则去了兰嬷嬷的院子。
    兰嬷嬷此时正醒着，刚喝了夜药，见了李世昊就笑着朝他招手，那虚弱的样子看得李世昊眼圈一酸。
    他快步走过去，拉住兰嬷嬷的手，把头靠在她怀里，轻声说了句：“昊昊想嬷嬷了。”
    兰嬷嬷腾出只手，抚了一把他的头顶道：“嬷嬷也想你呀！”然后又问他：“你这么晚才过来，是跑哪玩去了？”
    李世昊坐直身体，认真把和香香定亲的事情给兰嬷嬷说了一遍，末了还插科打诨地说：
    “所以嬷嬷要好好休养，才能看着我成亲，看着香香生宝宝给您玩啊。”
    兰嬷嬷笑了：“胡说，哪有生孩子来玩的事情，你快走，别耽误我睡觉。”
    “哎哎~我这就走，嬷嬷您好好休息。”李世昊笑嘻嘻地出去了，兰嬷嬷这才露出悲伤的神情来。
    她自己的身子，她当然比谁都清楚。而且她也知道，李世昊一直在想办法治疗她，但到现在都没有结果，那只能说明自己真的命该绝了。
    本来她也是想通了的，但现在听说李世昊要定亲的事情，她心里又生出一股不甘来。
    她想看看李世昊说的那些，成亲，生子……那画面一定幸福极了……
    思索半晌，苏锦玉的面容爬上心头，她咬牙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兰嬷嬷的精神从第二天起就渐渐好了起来，每天还能坐着轮椅在家里溜达了。

 第192章 各方送礼

    整个李家都进入了忙碌状态，而这种状态在新帝送来钦天监亲自挑选的定亲日子时，进入了高潮。
    钦天监选的日子是正月十六，出年的第一天，据说这一天是未来三年里最好的日子了，随信而来的还有几马车礼物。
    大多都是新帝亲自从大内库房里挑选的，各式内造头面首饰，各色贡品绸缎，全都是百姓家几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
    当然也免不了一封单独给李世昊的信，其中的内容还真被杜思淼说中了，并没有不同意或者质疑之类的话语。
    新帝在信中说道：“为父身份特殊，不能长时间离开岗位，所以不能去观礼，还请吾儿见谅！
    但为父会在远方祝福你们，祝你们平安无事！长长久久！”
    又叮嘱道：“既然决定下聘，那香香以后就是我们李家的人了。吾儿一定要全心全意对人家好，莫辜负了人家姑娘……”
    一番歉意，一番祝福外加一声为父的叮嘱，都是些家常话。虽然还是简短，但相比之前的只言片语，李世昊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笑着把信藏到承仙堂的书房里，转头修炼去了。这倒不是他这时候还不着急，本来他也想去帮忙做些什么事情的，但无奈根本插不上手啊。
    聘礼的事情被好起来兰嬷嬷一手掌握，谁劝都没用。剩下的事情更是由影七、杜思淼等人瓜分完了，李世昊只能成了李家最得闲的人。
    又过了几天，天气更冷了，嘠仙村里家家都窝在火塘边猫冬。而就是这种天气之下，村里居然又来了长长的车队。
    这一趟送来的是刘光迅和各地暗桩给李世昊准备的礼物，赶车的人也都是千里迢迢，从各地而来。
    马蹄儿嘚嘚马铃儿响，村里人都好奇地出门查看，三三两两地聚到了李家大院门前。
    有人就问了：“李家这是怎么回事啊？虽然都知道他家是大户，可往年也不见这样多车马啊？”
    几个跟连家关系亲近的就说了：“那是因为昊公子要定亲啦，据说是走的汉人礼节。”
    “对对对，说叫什么三书六礼，麻烦得很！”另外的人给补充着。
    一些平时不常着家的还问：“哎哟~那是定的哪家姑娘啊？”
    说起这个，村里人就笑开了：“还能有谁？当然咱们香香圣女呗！呵呵呵~他们俩从小就要好得很。”
    人群里议论纷纷的，但都是值得让人赞一声好民风的好话，陶耿和各位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小伙伴，神色各异地都聚到了一起。
    他此时才知道李世昊要定亲的消息，而且明显不是第一批知道的那种，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特别是其中几个年龄小一些的，都开始撇嘴了：“啧~昊公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都没通知我们是。”
    那孩子姓陶，算是陶耿的堂弟，他话音落下就被陶耿敲了个爆栗骂道：
    “胡说八道哪样？没听人家说是走汉家礼节么？肯定跟我们不一样啊。还有你们也是，闲着没事回家划柴克，莫在这点学长舌妇！”
    现下陶庆去了宝地村给丈人家干活，又在城里开了山货铺子，陶耿就成了村里的孩子头，突然升级的他确实成熟不少。
    小伙伴们对他也是信服的，一个个尴尬地笑笑，回转家去了。
    陶耿的话虽然那样说，但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毕竟两家的境遇差距太大了。
    最后出于对兄弟的信任，他也默默地回到了自己家，只是还没坐定呢，又爬起来往外走去。
    他爹在身后喊：“大冷天呢，你要克哪点？一天东跑西跑呢，就不能安分点噶？”
    已经出了院门的陶耿远远应了一句：“我克找我家哥，吃饭莫等我。”李世昊定亲可是大事，他得去通知一声。
    他爹嘟嘟囔囔又说了些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陶耿一路快走，赶在天黑前进了开化府城，直奔陶庆小两口的山货铺子，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哥，哥……”
    然后尴尬地发现看店的是阿雅，他红着脸喊了声“嫂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上。
    阿雅是真的不知道她这小叔子到底为什么这么怕她，看他那窘迫的样子，她“噗呲”笑了一声。
    问道：“你来整哪样啊？找你哥哪样事情？他出去拉货了，看天色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你先店里面坐哈嘛。”
    “那个……”陶耿舌头有点打结，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陶庆刚好这时候进了门。
    陶耿如释重负，又说了一遍李世昊定亲的事情，陶庆大喜，哈哈笑着朝阿雅道：“阿雅，整点好酒菜，我们好好商量一哈，要怎么还情。”
    “好！”阿雅爽快地应了，又问一句：“那是个送铺子给我们呢小公子定亲么？”
    “嗯！”陶庆重重地点头。
    阿雅再不说话，麻溜地去后院忙活起来。要说对李世昊，阿雅比起陶家兄弟还要更感激一些。
    本来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孩，就算嫁了人也是土里刨食儿日子。
    但看看她现在，每天脚不沾土，手不沾灰的，让她那些小姐妹都羡慕得红了眼去。
    这些可都是李世昊给的，她心里暗暗决定，这一次一定要把家底都拿出来做礼物，好歹还上一份情才行……
    且不说那些小伙伴私底下是如何商量的，这一批礼物到了之后，李家就忙碌的氛围就渐渐平缓下来，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了。
    两小的日子又复四年前的样子，每天练功、读书，剩下的时间就往山里的仙村跑。
    香香第一次见到那粉色的桃花瘴时，眼睛就冒起了星星，直夸：“这也太漂亮了？”说着就要伸手去触碰，没办法，女孩子就很少有不喜欢粉粉嫩嫩事物的。
    吓得李世昊一个激灵，连忙抓住她的手，等她一眼道：“香，你能不能别这么冒失？
    还是你自己跟我说的，越漂亮的东西越要提防底下的阴私和毒辣呢。怎么轮到你自己就忘了啊？你是要吓死我么？”

 第194章 霸道不讲理

    香香喊了声：“昊哥哥！”，又道：“你忘了那熊总管是和谁勾结在一起了吗？而且我感觉这事儿就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冲着我大祭司师父……”
    “哦~”李世昊脑子转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但毕竟见过的阴谋诡计还少，不太明确，便对香香道：“你说说看。”
    香香并未迟疑，直接说道：“首先，大祭司师父肯定在我们走后找这熊总管了，但他能安然出现在嘠仙村……那就说明他身后的人也很厉害。”
    李世昊点点头。
    香香又道：“其次，他出现的这个时机太巧。按照我的猜想，他应该是得了大祭司师父要来嘠仙村的消息，特意过来提前安排的。”
    “那他从哪得到的消息啊？那信不是你亲自传给大祭司的吗？”李世昊不懂蛊虫传讯那一套。
    香香给他解释道：“祭司堂有个传讯院，消息都先传到那里，再由人整理了交给大祭司……”
    李世昊哪里还不明白，熊总管在祭司堂经营多年，埋上一两个暗桩那岂不是正常嘛。
    可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暗中提醒大祭司了，李世昊就显得有些着急。
    他和大祭司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大祭司可是真心疼爱香香的人，更是香香能无忧无虑的靠山……他如何能不担心啊？
    香香见他着急，忙安抚道：“昊哥哥别急，我有办法联系师父的。之前我把新研究的同心蛊偷偷给他种了一个……”
    说到这里，她突然红了脸，有点内疚，有点怕挨怼而紧张，毕竟这事儿是她理亏。
    李世昊不知所以，还问道：“真的吗？”
    “嗯”香香道：“只是距离太远了，需要耗费心血才……”
    “不行，绝对不行！”她话没说完就被李世昊粗暴地打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心血是什么，我不允许你损伤自己的身体。”
    “额~”香香被他吼得心里甜滋滋的，片刻才道：“昊哥哥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不行，你想都别想！”心血相当于修仙的精血，那可是人体的根本，伤了之后会很虚弱，而且太难恢复了。
    只要他在，他绝对不会让香香受伤的。至于大祭司什么的，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大不了，他带着香香离开滇国好了。
    香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霸道不讲理的李世昊，虽然心里很甜，可总要解决问题啊。
    于是她拉了脸，冷声问：“昊哥哥这是不相信我吗？”小仙女现出了朝大魔女变化的端倪。
    李世昊吓了一跳，连忙换了讨好的语气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只是心疼你啊，那可是精血啊！”求生欲满满。
    “什么精血？”香香貌似抓住了重点。
    李世昊本能地解释着：“精血乃修仙之人的本源，伤及精血会虚弱，会引发修为跌落，很难恢复的！”
    香香心道一声“果然”，然后缓和了神色对李世昊道：“昊哥哥，你想错了，我并不是修仙之人。”
    “啊？”李世昊愣住了，书上说是差不多的意思啊！
    可是他忘了，以前炼蛊之人也要靠灵气来养蛊和修炼自身，所得之心血当然和修仙者的精血质量差不多。
    然而现在，天地灵气微末，炼蛊之人的心血已经不是从前那般精贵和难以恢复了。
    香香也不管他呆愣的样子，径直说着：“我的心血用过也会虚弱一段时间，但只要有上好的药材进补，三两天也就恢复了。”
    “哦~”此时的李世昊已经在脑子里完成了知识转换，朝香香道歉说：“香香我错了，我不该吼你！”
    紧接着还拿出一根手臂粗细的人参，递给香香道：“这个给你，你放心用，咱们家啥都不多，就药材多。或者你说你喜欢哪种，我都给你。”
    每次惹完人都是这副呆样子，香香“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没接人参，直接道：“走，去瀑布那里，你给我护法。”
    “好好好，走走走……”李世昊化身狗腿，拉着香香朝他们练功的瀑布赶去。
    香香盘膝而坐，手里结着不知名的手印，李世昊使出了这世间最高级的护法方式：防！护！光！罩！！！然后警惕地站在原地戒备着。
    半晌后，香香松开结印的双手，吐出一口鲜血，李世昊连忙打开了防护光盾，一个箭步扑上去，焦急道：“香香你怎么样？”
    然后快速用火之灵把人参化成一团药液就往香香嘴里塞……
    香香将将睁开眼睛，就遭遇了这一幕，她本能地推开，才发现了李世昊写满焦急的面庞。
    她苍白的嘴唇开合着道：“昊哥哥先等等，我顺顺气。”
    李世昊听了就伸手抚着她的后背，甚至还加入了木灵力帮忙，香香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李世昊又递上了药液，香香顺从地塞了嘴里咽下，结了个手印开始恢复心血。
    渐渐的，她脸色红润起来，嘴唇也恢复了娇嫩的樱粉，李世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这过程说来不短，但从他们决定传讯道现在，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而已。
    恢复完的香香站起身来，朝李世昊笑笑道：“谢谢昊哥哥，我已经好了，而且比之前还要好哦~”也没说传讯的事情。
    李世昊也没问，他揉了一把香香的脑袋，宠溺道：“傻丫头~”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你才傻呢！”香香嗔了他一眼道：“走，我们回去。”
    “好！”俩人牵着手往山下走去，李世昊心里暗暗决定，回头得多做些人参药液给香香放身上才行。
    俩人在岔道口儿挥手道别，李世昊才进家呢，就嚷嚷着：“嬷嬷，嬷嬷，我给您带了好东西回来。”
    翠珠推着轮椅上的兰嬷嬷出现在正厅门口，兰嬷嬷笑着道：“我还以为公子就忙着玩耍了呢，这是给我带了什么啊？”
    李世昊笑呵呵地跑过去，献宝似的捧出了一直白狐幼崽，对兰嬷嬷道：“呐，就是这个，让它陪嬷嬷玩。”

 第195章 给丈人家干活

    带回来这只白狐幼崽是他们在山里遇到的，一窝里面最特殊的一支。不只因为它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还因为它身上不臭，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灵枢说这叫香狐，百年不遇的存在。以前修仙的人会把他们挑选出来，培养了做宠物或者是残忍地收集皮毛，很受女性喜欢呢。
    此时的香狐还小，两只绿汪汪的无辜大眼，还不时歪着头打量人。兰嬷嬷顿时被萌住了，她笑着接过小狐狸，对李世昊道：“谢谢公子，这也太可爱了。”
    然后她举着小狐狸看了又看，再抱到怀里，笑着道：“这眼睛真漂亮啊，要是不颜色不一样，还以为是小时候的你呢。又大又圆……”
    “呵呵~”李世昊咧嘴笑着，他也记得以前兰嬷嬷抱他的情形，和抱这小狐狸还真没什么区别。
    以这开头，他们俩说了好些个以前的事情，再一起吃了饭，李世昊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全家上下起了大早，因为今天他们打算过个特殊的除夕。
    这是李世昊的提议，他说过年的时候，就应该和家人在一起，虽然李家很多长短工都是滇国的特有民族，不在乎汉人的节日，但他还是想让人回家去团聚一番。
    于是这一早就把工人们都集中到了一起，给他们发了厚厚的红包，每个人还给了肉和米，工人们感激涕零，接了礼物就往家赶去了。
    当然，连刀兄妹是不走的，他们父母双亡，又受李家大恩，几年下来，早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剩下的都是和李家签了死契的人，两个小厮摘月和摘星，一个丫鬟翠珠。
    看着院里零星几人，兰嬷嬷乐呵呵地问李世昊：“公子，你来说说，这人都走了，我们这年夜饭可怎么解决啊？”
    厨娘大婶可是第一个接了礼物走的，虽然嘴里笑着说谢谢，但走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一下。
    “嗐~”李世昊一挥手，无所谓地道：“那怕啥？”然后迅速分配起任务来。
    “十九哥负责年夜饭，再去几个哥哥给你打下手。”
    “老师负责写春联，尹禄带着摘星摘月给您当跑腿。”
    “影七你去准备明天别人来拜年的礼物，瓜子糖果别吝啬了，自己找帮手啊……”
    本来事情也不多，所有人很快就井井有条的忙碌去了。翠珠站在兰嬷嬷身后，扶着轮椅背打趣道：“公子，那奴婢干啥？总不能让奴婢吃白饭？呵呵~”
    李世昊道：“那不能，翠珠姐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嬷嬷，看她自己想做什么，你就帮忙，草儿也跟着啊。”
    “是！”翠珠郑重地行了个礼，但面上明晃晃的笑，都能看出来是在搞笑。
    兰嬷嬷这时候也开起了玩笑：“公子，那你呢？我看你这吩咐一圈，也没给你自己安排个活儿啊，你这是打算吃白饭？”
    “额~呵呵……”李世昊笑着挠头：“那怎么可能，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做呢。”
    兰嬷嬷没打算让他蒙混过关：“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啊？”
    李世昊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道：“我得去香香家送礼！”
    这理由，够强大！
    兰嬷嬷表示认输，催促翠珠和连草道：“走走走，我们回院子剪窗花儿去，别耽误公子的‘大事儿’。”
    “呵呵呵~”翠珠和连草窃笑着，推着兰嬷嬷走了。
    李世昊怔在原地，刚才只是一时情急，但现在的他还是很难面对连熊啊。只是……他话都说出口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后院库房里挑礼物了。
    有了厨娘之前的提醒，礼物之类的倒是难不住他了。腊肉腊肠来点儿，鲜肉活鱼各半，又拿了些油盐酱醋糖茶，外加一些新鲜蔬菜。
    愣是等到跟着他的镰刀说拿不下了，他才住了手，和镰刀一起，抱着礼物去了连家。
    本来这时候的苗族人家是不过年的，但随着各国通商，汉人进来的越来越多，好些个人家还是跟着过起了年，就当是凑个热闹。
    连家屋顶上已经冒气了炊烟，李世昊和连刀到的时候，连熊正在厨房里忙活，他婆娘坐在廊下绣花。
    而香香……她居然在院子里劈柴！那斧头，舞得虎虎生风的。那画面，简直是太……
    李世昊一时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夺下斧头，嘴里念到：“这怎么能让你劈柴？你可是女孩子啊！！！”
    那怨愤的样子惹得香香笑得欢快。
    可是他的语气却把连熊给得罪了，他从厨房里伸出头来骂：“臭小子，你这是有意见？”
    “额~”李世昊有点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好。
    连熊又说道：“她那比我还大几倍的力气，不劈柴，留着干啥？吃白饭吗？”
    李世昊一想，好有道理的样子，好无法反驳怎么办？可为什么到哪里都在说吃白饭啊？
    除了连熊外的三人都捂嘴偷笑，看着李世昊吃瘪。
    片刻后，李世昊才回过神来道：“香香你去休息，我来劈！”反正苗家女婿总要给丈人家干活的嘛，早晚都没差。
    连刀受了这几年的调教，已经有些眼力见儿了，他忙道：“还是小的来，怎么能让公子干这种粗活呢？”
    李世昊却不买账，一把推开连刀说：“这不是你该抢的活儿，你放下礼物赶紧走。”
    连刀本就是苗族，当然知道其中的规矩，于是“无奈”地走了，他打算回家把他家少爷难得吃瘪的事情好好宣传一下，让大家伙乐呵乐呵。
    就这样，来送礼的李世昊没讨得一句好话，反而在连家劈了整整一上午的柴火。
    他倒不累，而且香香还在劈柴的间隙，时不时地给他端茶送水，再给他擦擦根本不存在的汗，让他动力十足的同时，也把连熊气了个够呛。
    终于到了饭点，连熊瓮声瓮气地留他吃饭，眼里尽是嫌弃。可李世昊只假装没看见，而且按照汉人的规矩，除夕这天是不能在别人家吃饭的，连熊这才放他回家了。

 第196章 打破宁静

    经过一上午的时间，李家已经很有过年的样子了，李世昊老远就看见院门头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在一片萧瑟的背景中，显得鲜活无比。
    杜思淼新写的春联上写着吉庆的话语，字体龙飞凤舞，衬着威武的门神版画，透着一股高级。
    进得院子，正厅的门上也换了新的春联，窗户上贴着鲜红的窗花，喜鹊登枝、年年有余、连喜连福等等，精致而喜庆。
    家里人都围坐在饭厅，见李世昊进来，却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笑。李世昊随便一想就明白了原因。
    他瞪了连刀一眼道：“你这个大嘴巴，居然敢私底下议论本公子，罚你这顿只能吃白饭。”
    镰刀瞬间哀嚎，其他人怕引火烧身，都收起了笑脸。兰嬷嬷则笑着招呼道：“公子快来，咱们开饭！”
    “好！”李世昊乖巧地坐到兰嬷嬷身边，端起饭碗大快朵颐起来。
    可怜的连刀，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艰难地吞咽着白饭，然后他下决定，以后再不把关于李世昊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了。
    李世昊下午又闲了下来，随着又一顿丰盛的晚餐，和各种收红包之后，除夕也就过去了，平静而祥和。
    过年这几天的日子也都是这个样子，一直到了正月十三这天，一行人的到来，才打破了李家大院的宁静。
    这天大中午的，李世昊正和香香在书房里练字呢，突然听得摘月来报：“公子，公子，咱家来客人了，说是您舅舅！！！”语气很是焦急。
    “舅舅？”这两个字，吓得李世昊写坏了一张纸，他连忙放下笔，拉着香香往外走去。
    这一路上，他心底的担忧就没断过。
    他在担心兰嬷嬷。
    他之前一直不提让刘光迅来开化府的念头，就是担心兰嬷嬷的身体承受不住大悲大喜！那可是章大夫千万交代过的。
    现在……现在可如何是好啊？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香香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连忙使劲儿捏了他手一把，边走边轻声道：“昊哥哥，你别急，该来的总也躲不掉。”
    李世昊感激地冲她露出一丝苦笑，香香又道：“兰嬷嬷身体越来越差了，在她走之前，让她见见故人，也是好事一桩。”
    李世昊点点头，气息逐渐平稳地来到前院，却被院里的景象惊得再次紧张起来。
    前院里，兰嬷嬷呆坐在轮椅上，双目失神，刘光迅带着铁梅和马文超齐齐跪在她面前连连磕头。
    刘光迅和马文超嘴里说着：“谢谢嬷嬷！谢谢嬷嬷为护国公府保下最后一点血脉！”渐渐就痛哭起来。
    铁梅也跟着红了眼眶。
    李世昊一步窜了过去，紧紧握住兰嬷嬷的手，转头要向刘光迅和马文超说些什么。
    却不可思议的见到兰嬷嬷地伸手摸向刘光迅的脸……轻轻的，柔柔的，颤抖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戳破了眼前的梦境。
    可是她眼里的光芒却挣扎起来，一会儿不可思议，一会儿激动不已，一会儿又写满了痛苦，不觉间已然变换了颜色。
    刘光迅早已泪流成河，泪花模糊了他的眼睛，没看清兰嬷嬷的变化。他不避不让地任由兰嬷嬷抚摸，内心澎湃如潮。
    半晌后，那真实的触感终于让兰嬷嬷轻轻地，试探着问了句：“讯少爷？”
    “嗯~”刘光迅同样声音颤抖。
    马文超跪着挪了两步，凑到兰嬷嬷面前说：“嬷嬷，还有我，我是马小啊……”
    兰嬷嬷缓缓把目光移向他，笑了笑道：“马小？你怎么老成这样了？这是被小姐老马老马叫的？”
    马文超再次痛哭，兰嬷嬷愣了一下，随即怒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话，咱护国公府可不要孬种！”
    马文超随即紧抿着嘴，止住了哭声，用疑惑地眼神向李世昊求证。
    可李世昊也是一头雾水啊，身边的人也都发觉了不对劲，特别是刘光迅夫妻，都露出了内疚的神色。
    兰嬷嬷却在此时问刘光迅：“讯少爷，你怎么还跪着啊？这是练武偷懒，又被国公爷罚了？”
    话到此处，任谁都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两小连忙打一个眼神断刘光迅正要出口的话，香香机灵地道：“嬷嬷走，咱们可不管他，偷懒的人活该被罚。”
    兰嬷嬷瞬间把目光对准香香，还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道：“小姐您这是记仇？上次讯少爷出门没给您带桂花糕的事儿，老奴可还记着呢。
    依老奴说啊，小姐您就是嘴硬心软，待会儿就悄悄跑去求情了？还叫老奴嬷嬷？皮~”
    在场知道内情的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不能说话不能动。
    只有香香，她使了个眼神给翠珠，然后笑呵呵地道：“就叫嬷嬷，反正嬷嬷你心善，才不会跟我计较呢。”然后和翠珠一起带着兰嬷嬷离开了前院。
    李世昊陷入自责中，刘光迅夫妻和马文超还跪在原地，脸上的愧疚之色化成了实质，脸色苍白。
    杜思淼叹了一声，上前扶起跪着的三人，把他们请进正厅。又喊了影十九道：“你腿脚快，去把章大夫请来。”影十九随即消失。
    又对尹禄吩咐：“上茶，把客院收拾出来。”尹禄也领命，带着摘月摘星下去了。
    刘光迅此时缓和了一点，立马朝杜思淼抱拳道：“某护国军刘光迅谢过杜先生了。”
    杜思淼起身回了礼：“将军是自家人，不必客气。”然后就把兰嬷嬷的身体情况详细给刘光迅他们说了。
    末了还道：“我想，这也是公子为何从不提让你们来的原因，希望你们能理解！”
    三人面上的愧疚更深了些，刘光迅走到呆愣着的李世昊面前，把手按在他肩膀上，轻轻喊了声：“昊儿~”
    李世昊像是突然被叫醒一般，回过神来问：“舅舅，怎么了？”
    他这样子让刘光迅起了担忧，目露焦急地问他：“昊儿你没事？都是舅舅的错，是舅舅自作主张了。”
    李世昊却道：“没事，不怪舅舅！”

 第197章 请你别再自责了

    李世昊说着又看了一眼铁梅和马文超说：“也不怪舅妈和马伯伯，我知道的，你们都是好意。千里迢迢来参加我的订婚礼，我要是还去怪你们，岂不是不识好歹嘛？
    至于兰嬷嬷……你们也不用自责，她本来就身体不好，已经好些年了，大夫也说她日子不多了……
    她撑到现在，不过是心疼我，怕我没依靠罢了。而且她能在临走前见一见故人，也是好事。”
    明明声音哽咽，他却还强作镇定，尽量云淡风轻地说着，在场之人的心脏都像是被谁攥了一把似的，揪着揪着的疼。却又都死死忍住了眼泪，感觉快要窒息了。
    李世昊也不想在这种氛围下多待，他招呼着摘月摘星安排刘光迅三人住下，就急匆匆赶去了兰嬷嬷的院子。
    刚要进门就被香香从里面出来一把拦住，让他噤声，然后轻声道：“嘘~嬷嬷睡下了，舅舅他们那边怎么样？大夫来了吗？”
    她边说边把门关上，拉着李世昊到亭子那里才停了下来。
    李世昊朝她露出一丝苦笑：“香香，谢谢你！舅舅他们已经安排住下了，只是估计他们心里都不好受，十九哥去请章大夫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他话音将将落下，影十九就扛着章大夫落到了兰嬷嬷的房门前。可怜的章大夫一落地，就扶着影十九的手臂，哇啦哇啦吐了起来。
    半晌后才上气不接地说道：“你们……你们李家…真是……能不能好好请人？呼呼呼……我的……我的老命快没了，呼呼……”
    两小连忙上前道歉，翠珠闻声，从房内端出了茶水递给章大夫，一大杯茶水下去，章大夫总算是活过来了，他没好气地问：“嬷嬷呢？”
    香香嘴快地道：“嬷嬷已经歇息了，还请章大夫小声一些。”
    张大夫正在气头上，居然还不能大声说话，噎得他胡子抖了抖，对着两小和影十九一甩袖子，径直进了兰嬷嬷的房间，两小连忙跟了进去。
    兰嬷嬷正闭目躺在床上，面容十分安详，章大夫不由得惊咦了一声，连忙上手诊脉。
    可片刻间他便摇起了头，还拿眼睛使劲儿瞪两小，责怪之意明晃晃的。
    诊脉结束后，一行人来到外面的亭子，章大夫就唠叨起来了：“老夫说你们是怎么回事？
    老夫千交代万交代，说是别让嬷嬷大悲大喜，别让嬷嬷劳心劳神，你们当老夫放屁呢？
    这下好了，失了心智不说，还彻底伤了心脉，连神仙都救不了了，让老夫如何说你们啊？”
    他本来就被影十九那一通飞行操作弄得不舒服，再见到兰嬷嬷糟糕的身体情况，语气就差了。
    李世昊一脸自责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由香香道：“章大夫，章爷爷，我们知道错了。这也是今天发生了点特殊情况，这才……您就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听您安排。”
    章大夫看着李世昊苍白的脸色，再想起他以前上门送礼的乖巧模样，心下也是不忍，便说道：“虽然她时日无多，但现在这情况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这话怎么说？”两小眼里闪过希望的光芒，可随即就随着章大夫的话而消散。
    章大夫道：“她的身体情况已经糟糕到极致，你们可以准备后事了。但好在她失了心智，陷入自己的世界之中，只要顺着她来，便不会再有大悲大喜，最后这段日子能过的轻松不少。”
    “呼~”李世昊长长出了一口气，但香香却眼尖地发现他精神更萎靡了些，像是整个精神都跟着那口气消散在了空气中。
    于是她快速朝章大夫道：“麻烦章大夫开方，眼下家中有事，我们改日再登门道谢！”
    又转头对影十九道：“师叔，您等下好生赶马车把章大夫送回去啊。”
    影十九点点头，带着章大夫去开药方了。
    香香这时才拉过李世昊的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
    “昊哥哥，请你别再自责了，因为那是最没用的东西。
    你一个堂堂男儿，难道要看着我来撑起这个家，处理这些事？我倒是没事，但你不心疼吗？
    然后又心疼得陷在另一份愧疚里无法自拔？你给站起来，拿出你男子汉的担当，遇到问题就去解决问题，自怨自艾像什么样子？”
    她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李世昊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对香香道：“香香对不……”
    却被香香冷言打断：“别跟我说对不起，好好想想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如果你想不通的话，这亲咱不定也罢！”
    她说完就走，留下李世昊一个人怔在原地，徒劳地喊了声：“香香……”
    看似决绝的香香，却在转角处停下了脚步，偷偷注意着李世昊的情况。
    她懂得李世昊此时的心情，也知道这是他重情重义的表现，这是他的优点，也是她连天香深深喜欢的一点。
    但她更知道李世昊身上的秘密，护国公府的冤屈，敌方可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一党啊。
    若是放任他就此沉沦内疚，还谈何报仇雪恨，谈何平反冤屈？
    所以她只能下猛药了，她相信她喜欢的李世昊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就这样，他们一人偷偷观察，一人呆坐凉亭却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要是换了平时，只隔着一堵墙的距离，李世昊不可能发现不了香香的存在。
    但现在的他心神全乱了，警觉能力几乎为零。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他脑子里回响着香香的话，先是那句“这个亲不定也罢！”随着这话而来的是香香离开他远走的画面……
    他伸手想要抓住那个远去的身影，却发现只是徒劳……
    他在脑海里大喊：“不行，你不能离开我！”然后开始焦急地思考，要做些什么才能留下那个牵动他神魂的身影。
    于是，香香之前的话开始在灵魂深处想起……

 第198章 太子殿下

    “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
    “自怨自艾像什么样子？”
    “别再自责了……”
    一字字一句句，敲打在他灵魂深处，让他神魂逐渐清明起来，目光逐渐坚定。
    突然，他大喊一声：“香香！”然后起身四下寻找，只是刚回复心神的他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香香快速闪身扶住了他，激动地道：“我在，昊哥哥，我一直在的。”
    李世昊一把拥她入怀，用力的抱紧，嘴里说着：“香香你别走，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请你别走。”
    “嗯~”香香在他肩膀上用力点头，告诉他：“我不走，我陪着昊哥哥，天涯海角都陪着。
    我们一起去看遍天下的云海，一起杀尽天下的恶人，一起快意恩仇，一辈子都在一起！”
    李世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滴在香香的肩头，渗进了她的衣服，在她的肌肤上烙下一个滚烫的印记……
    感受到那个印记的存在，香香不安的心放了下来。她轻轻拍着李世昊的后背，安抚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兰嬷嬷醒了，在翠珠小心翼翼的目光之中，神色平静地让她伺候她洗漱，然后推着轮椅了房门。
    她见了正在亭子拥抱的两小，随即惊呼道：“小姐！你怎么可以……还不快放开？！”
    两小这才惊觉过来，迅速分开，转头去查看兰嬷嬷的状态。
    只见兰嬷嬷一脸怒其不争地冲着香香唠叨了起来：“小姐，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抱在一起啊？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不知道避嫌吗？国公爷和老夫人知道可还得了？就算舍不得打断你的腿，也会让你抄个几百遍女戒的！！”
    又转头对李世昊道：“太子殿下，老奴不敢说您的不是，但请您多为我们小姐的名节考虑！这一旦……”
    “太子？殿下？”李世昊被这四个字惊得目瞪口呆，差点又心神失守了去，完全听不到兰嬷嬷后面的话语。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对自己父亲的身份有过无数种猜想。
    杜思淼说他父亲是做生意的，又特别忙，他往高了猜也不过是皇商那样的身份……
    后来遇到了各处的暗桩先生，又说了派系相关的话语，他就想，他的父亲应该是朝中某个大臣……
    到了特使令牌的时候，他甚至以为父亲是大顺的某个王爷……越来越多的猜想，让他逐渐理解了他父亲不能陪着他成长的苦衷。
    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太子？杜思淼在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可不止一次提过，大顺现如今的新帝就是太子上位。
    那岂不是说他父亲就是新帝？
    他是……皇子？
    他心底生出一股不可思议来，香香同样楞在原地。
    却又听得兰嬷嬷催促道：“小姐，你还傻站在那干啥？快快回屋！太子殿下您也快离开，这后院闺房的，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由于担心兰嬷嬷的情况，两小迅速甩开思绪。香香快步过去对兰嬷嬷道：“好嬷嬷，我知错了，咱们回去说话。”
    她说着就推着兰嬷嬷进了房间，李世昊也快速离开原地。
    他的脑海里的思绪全都搅动了起来，翻江倒海，汹涌澎湃。
    逐渐就疑惑了起来，既然父亲当时是太子，为何保不住护国公府？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行，事到如今，他必须要找人问个清楚才行！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就朝刘光迅所在的客院而去，却在前院的月亮门前被摘月拦住道：“公子，到饭点了，舅老爷他们已经在饭厅等候了。”
    李世昊“嗯~”了一声，越过摘月走向了饭厅，脚步快而急。摘月担忧地看了一眼，继续往兰嬷嬷的院子传话去了。
    摘月敲完门，出来的是香香，她听完摘月的话，又想起兰嬷嬷刚才让李世昊离开的事情，就对他说道：“把饭食送过来，我今天在嬷嬷房里吃。”
    摘月应是离开，兰嬷嬷在香香身后笑道：“呵呵~小姐你还真是皮，一口一个嬷嬷，就这么想让我当个嬷嬷？”
    香香不知道从前苏锦玉对兰嬷嬷的称呼，也不清楚世家大户里这些称呼的区别。
    但好在她是个聪明机灵的姑娘，脑子一转就开始耍起赖道：“我可不管，就让你给我当嬷嬷，谁来说都没用。”
    兰嬷嬷笑道：“那老奴可谢谢小姐了！”她不反驳，因为在她现在的世界里，苏锦玉可是家里宝贝，提拔个人当嬷嬷而已，区区小事，没人会让她因此烦心。
    于是她们又开始说起了别的事情：“小姐，你是真喜欢太子殿下……”
    这问题让香香头皮发麻，但还是打起精神，脑中回想着她所知道的苏锦玉的点滴，俏皮、爱笑……然后努力扮演着……
    李家大院的另一边，刘光迅夫妻、马文超、杜思淼一个个呆若木鸡。
    因为李世昊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直接点名问道：“舅舅，老师，马伯伯，我爹是大顺新帝？”
    话是疑问句，但他们都听出了其中的肯定。
    几人脸上神色各异，毫不知情的铁梅瞪大了眼睛，极力保持着沉默。
    知其果不知其因的杜思淼则紧抿着嘴巴，耳朵动了动。
    知情甚少的马文超惊呼出声：“什么？”然后转而问刘光迅：“讯少爷，大将军，少主人说的是真的？！！”
    他离开苏家较早，后来事发也只忙着报仇，只知道当时的太子和府里的大公子交好，经常约着一起游玩，也是府上的常客，但这……
    他懵了，可随即就回过神来，怒吼道：“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让护国公府成了那样？”
    眼泪滚滚而下，他撕心裂肺地控诉着：“国公爷对他那么好，每次来都奉若上宾。
    公子和他也几乎几日就约到一起游玩，小姐偶尔去了也会给他带好吃的……他怎么不护住他们啊？啊？为什么啊？”
    这也是李世昊想要问的，所以他和马文超一起死死瞪着刘光迅，那样子，仿佛刘光迅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就会当场撕碎他一般。

 第199章 因爱生恨

    刘光迅见此，长叹了一声：“唉~~~~”面上现出痛苦来，可李世昊和马文超二人却没有丝毫动容。
    刘光迅接着道：“关于锦玉妹妹和陛下的事情，我也只是略有猜测，毕竟我很早就去了边关。这个……马文超你是知道的。”
    马文超眼里有了松动，但还是和李世昊一起盯着刘光迅，等着他的下文。
    刘光迅继续冲他道：“昊儿的存在我也只比你早知道一些天，就是四年前那次，陛下写信给我说的。你呀当时还嘲笑我，说什么思春哭的，别以为老子忘记了。”
    马文超面露赧色，那毕竟是刘光迅难得失态的画面，他还记忆犹新。现在回想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分了。
    刘光迅可懒得管他，又说道：“至于护国公府灭门之灾……我当时也在边关，只知道是朝中有人检举，说护国公通敌卖国，先帝下旨满门抄斩。
    我当然不信，义父他一生忠烈，护国军上下更是为了保护大顺而血战了千百次……这样的脏水我们谁都不能认了。
    文超，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北齐来犯，我调转军队应敌……等打退了北齐，却是你来告诉我府里已经被灭门的事情的。
    你还记得吗？当时我就要反了的，可是我又怎么舍得让将士们跟我一起背上骂名？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再后来，陛下登基，他给我传了信，说是一定会给护国公府一个交代，我就歇了反叛的心思。
    但我一直有在暗查当年之事，可却如何都查不到端倪，就连当初检举护国公府的那人都已经被人暗杀了……
    最后我只能用排除法，可义父一生光明磊落，护国公府更是人人良善，敌人就那么几个，还一个接一个地死在了陛下和丞相一党的手里……
    查到最后，我总算想起锦玉妹妹和陛下，和丞相王烨伟之间的事情，我也总算明白过来，那人居然是王烨伟！
    可我知道了也没用，因为那些都是我的推测，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爱而不得痛下杀手！”
    因爱生恨？李世昊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就像杜思淼教他的那样，排除一切可能，剩下那个，再不可能也是事实。
    他眼里闪过血光，随即又强压了下去，说道：“行了，我也只是想要你们亲自承认而已，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吃饭。”
    他说完就首先端起了饭碗，他可是答应过香香一定要像个男子汉一样站起来承担事情的。刘光迅他们见他如此平静，虽然心有担忧，但还是依言端起了饭碗。
    饭后，李世昊安排了刘光迅他们休息，还叮嘱道：“舅舅，千万不要去自责，好好休息，后天可是外甥的定亲礼，你可得笑着看才行。”
    刘光迅不知道后院发生的事情，他只以为李世昊在死撑，心疼地揽着他的肩膀道：“昊儿，有事你就说出来，舅舅会给你撑着的。”
    李世昊却平静地说道：“舅舅，我没事的，放心。”
    可刘光迅还是止不住地担忧，兰嬷嬷突然病倒，又突然得知了身世和家仇……
    这么多事情一下子压下来，别说李世昊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就连他这样经历了风霜的人也觉得难以承受啊。
    可他更怕李世昊真的被压垮了，从此一蹶不振……那样话，他就更对不起护国公府的一番养育了。
    最终他也只能叹了一声，默默地回到了客院。
    在房中坐下，铁梅就从行礼里面拿出了一坛子酒，对刘光迅道：“夫君，我们喝点！”
    某些时候，酒和陪伴都是良药。
    铁梅深知刘光迅的性格，所以她拿出了烈酒，陪着刘光迅痛饮，中间再劝道一番，总归会让他情绪好些的。
    而李世昊现在没心思管别人的情绪，他回到自己的书房，拿出纸笔，把这几年来的事情细细梳理了一番。
    待到停笔时，桌上已经铺满了纸张，他又开始按照轻重缓急细细分类。
    首先，肯定是要把订婚礼办完，让香香和他之间增加一重羁绊，也能让他定下心来做事。
    其次就是暗查当年的事情，他一边思索一边拿了纸写上，人手、组织、活动方式、资金等等字眼。
    人手的话，暗桩和暗卫们都可以动用，加上这几年各处善堂培养的特殊人才，暂时是够用的。
    组织和活动方式可以交由影七去处理，这些都是暗卫的本职，相信他们可以做好。
    资金……写到这项时，李世昊皱了眉头。之前他从几个贪官和人贩子手里得来的钱财几乎都用来建善堂了，剩下来的也不过是一些古玩字画，奇石玩物而已。
    除了这些，这四年中也是有进项的。一个是运输路线，除了给护国军运粮，也做着各处的倒卖生意。
    还有他之前的山货计划，和通行钱庄合作的也很顺利。但这两项不菲的进账也都用在了善堂的建设上，李世昊现在就是一个“没有钱”的穷鬼啊。
    没办法，他只能开始细数自己身上能用来换钱的能力和资源，不觉间，天色就暗了下来。
    小厮摘月来敲门道：“公子，到饭点了。”
    李世昊猛然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然后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你给我把饭端过来。”
    “是，公子！”摘月应声而去，李世昊继续埋头梳理事情。
    不多时，敲门声想起，他头也不抬地道了声“进来”，房门发出吱呀一声，他都没看一眼。
    却听到香香的声音道：“忙什么呢？饭都不去吃。”
    李世昊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个笑脸道：“香香怎么是你？你吃过了吗？嬷嬷怎么样了？”
    香香同样微微地笑着：“嬷嬷好着呢，翠竹姐照看着。摘月去传了话，我就把饭给你端来了，我陪你一起吃可好？”
    “嗯，好！”李世昊放下笔，走到茶几那边坐下，招呼香香一起吃饭。
    看着他一扫颓丧认真吃饭的样子，香香是又欣慰又心疼，想说句笑话来缓解一下气氛，却又觉得不合时宜。

 第201章 给娘请安

    他牵着香香的手，俩人一起从悬崖上飘然跃下，几十丈高的悬崖他们视若无物，连香香都忘了她上次还怼李世昊，说他不注意安全呢。
    他们朝着那孤坟所在的方向掠去，几息之间就落在了大树下的坟堆面前。看着眼前的破败萧索，长满杂草的低矮坟堆，李世昊心里止不住一疼。
    但他也不能责怪谁，因为他记得，当时影一交代兰嬷嬷的话：“我走之后，你不要去管苏小姐的坟，我怕有人在暗处监视，要是让幕后之人起了疑心，再查到少主身上……少主就危险了。”
    他也记得兰嬷嬷当时撕心裂肺却又咬牙答应的画面……但现在，他长大了，有了自保之力，不用再担心不知何处袭来的危险了。
    他沉默地陷在回忆里，香香并没有打扰，而是上前把坟头的杂草都亲手拔去。
    等李世昊回过神来才对他说：“昊哥哥，回头让人来把娘的坟修一下。”
    还未过门就喊娘，也许别人会觉得脸皮厚，但李世昊却没觉得丝毫不妥。
    他“嗯~”了一声，拿出把铲子，铲了新土覆到坟堆上，用手拍得严严实实的，就拉着香香跪了下去。
    他们磕了三个头，李世昊平静地开口道：“娘~儿子来看您了。今天特意来通知您一声，儿子就要定亲了。”
    他怕自己好不容易收拢的情绪失控，就没有多说，只把那那句“要是您在话……”和许许多多奢望都埋到内心最深处去。
    因为，他答应了香香，不能陷在情绪里，要站起来担当。
    他说罢又把手往香香面前一摊，介绍道：“这就是儿子的未婚妻，她叫连天香，是和儿子一起长大的姑娘，她对儿子很好。”
    如此情形，香香也无比乖巧，她再次磕了头道：“儿媳给娘请安，请娘放心，儿媳一定会好好陪着昊哥哥的。”
    香香这还未过门就自称儿媳的行为成功地让李世昊露出了笑容，她拉着香香起身。
    又朝着苏锦玉的坟堆道：“娘，我们先走了，等以后再来看您。”今日来过，也算是有交代了，理由还是哪个理由，他并不想多留。
    香香知道他内心的挣扎，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一直回到李家大院才松开来，柔声说了句：“昊哥哥你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李世昊依依不舍地应了一声，目送香香进了房间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摘月还在房门口候着，见了李世昊就迎上来行礼道：“公子，洗澡水已经备好了，公子早些洗漱休息。”沉稳的摘月并没有问多余的话。
    “嗯~”李世昊用鼻子应了一声，让摘月伺候着洗漱完，就已经过了丑时了。
    这一天发生那么多事情，令他身心俱疲，很快便沉沉睡去，只是梦里都还皱着眉头。摘月心疼地给他掖了掖被角，轻轻叹了一声：“我可怜的公子啊。”
    沉睡的李世昊对此毫不知情，他一直睡到午时才醒来，摘月听见动静就端了水进来伺候。
    李世昊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刚到午时，十九护卫已经备下午饭了。”摘月答。
    李世昊难得起晚，面上便有些不好意思。他催促摘月道：“那就快点，别让大家久等了。”
    “好的公子。”摘月一边应着，一边快速地放下水，又去给李世昊找来了衣服。
    主仆二人很快出现在房门口，摘月在前头引路，李世昊却顿下了脚步，他问摘月：“嬷嬷今日会到饭厅用饭吗？”
    摘月答：“嬷嬷已经在饭厅了，但香香小姐让小的告诉公子，她说让公子您别担心。”
    李世昊心思一转，想起香香的机灵，这才放心去了饭厅。但在路上的时候，他发现家里的长短工一个都不见了。
    他心头疑惑便问了摘月，摘月知道这事情，他说道：“回公子，那些人是香香小姐遣走的，她说家中如今情况特殊，不适合有外人在，等回头事了，再让他们回来。”
    这样一说，李世昊便想起兰嬷嬷时不时出口的那些惊人话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对香香的依赖更深了一分。
    来到饭厅门口，李世昊驻足往里打量一番，发现里面只有刘光迅、兰嬷嬷和香香三人。
    他才抬脚跨过门槛呢，就见一身粉色衣裙，还梳着汉家发型的香香用十分愉悦的语气，蹦跶蹦跶地招呼道：
    太子哥哥你来啦，太好了，刚好赶上饭点，快来快来……”她发髻上的流苏引着李世昊的心一起荡阿荡的。
    她那语气和动作，像足了刘光迅记忆中的苏锦玉，兰嬷嬷失了心神，情况特殊当然更看不出什么不对。
    香香蹦得欢快，兰嬷嬷忍不住拉了她一把道：“小姐，您矜持点，这像什么样子？”
    她说着还责备地朝刘光迅说：“讯公子您身为哥哥怎么也不管管小姐，她这样哪还有国公府小姐的样子？”
    刘光迅在早上就得到了香香让配合的通知，此时只能努力地像以前一样说道：“兰姨，你觉得咱们府里谁管得了她？”
    兰嬷嬷叹了一声“唉~”这是事实，她无法反驳，但她也不理会“太子”就是了。
    李世昊心里疑惑，兰嬷嬷一个仆人，哪里来的勇气对“太子”甩脸子？但他又看见刘光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懂了，或许这就是以前护国公府里的常态。
    连个嬷嬷都能如此放肆，可见出事之前的护国公府有多厉害了。可能也正因为这样，才引来了先帝的猜忌。
    香香见兰嬷嬷没有异状，便更大胆了些，过来拉着李世昊入座，还笑着给李世昊夹了好些菜，惹得兰嬷嬷差点又忍不住说教起来。
    还好，有机灵的香香在，这顿饭并没起什么乱子，兰嬷嬷吃完饭就让翠珠推着回去了。
    李世昊主动开口问刘光迅和铁梅：“舅舅昨晚可休息的好？舅妈呢？怎么也没见马伯伯？”

 第202章 突如其来的争宠

    刘光迅说道：“我们都休息的挺好的，这边气候要比北地暖和不少，哪有休息不好的道理……”
    话道这里，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香香才继续说道：“你舅妈和马文超都在客院里。
    早上香香给我们说了，嬷嬷现在情况特殊，铁梅还不在嬷嬷的世界里，还有杜先生他们也是一样，如果一起出现，怕生出乱子。
    而马文超原是府里的下人，是不能上桌的……我们听着都觉得有理，就照做了。”
    李世昊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问刘光迅：“舅舅，那嬷嬷以前在府里也可以上桌吗？”
    刘光迅一怔，迟疑着道：“不可以的，她是锦玉妹妹的教养嬷嬷，但也是下人……”
    他俩说的云里雾里，香香却一下子听明白了，李世昊这是担心哪里露出破绽，让兰嬷嬷的幻想世界崩塌了。
    于是她抢在李世昊前面说道：“哎呀~你们就别担心了，章大夫都说了，那是嬷嬷自己的世界，她都没觉得不对劲，那就是没问题的。”
    “也是~”甥舅俩对香香信任无比，一听就放下心来，往正厅说事情去了。
    众人落座，先是五十七上前说道：“主子，聘书准备好了。杜先生说你们情况特殊，可以这次把礼书一起下了。”他说着就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册子。
    李世昊打开来看，里面写的是聘礼。黄金一千两，银子十万两，各地铺子九间，滇国的良田一百亩，锦缎十箱，珠宝首饰六箱……
    东西很多，还有平常的烟酒糖茶，三牲六礼之类的，都是按书上的来的，很是齐全，李世昊满意地点点头。
    五十七又补充了一句：“前面那些东西都是主上让准备的！”
    李世昊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知道，虽然父亲不在身边，但对他的疼爱却是实实在在的。
    于是他朝五十七道：“嗯，我知道了，回头我会给父亲写信的。”
    五十七得到自己期许的答案，就心满意足地退下去，换了影七上前回话。
    他说道：“禀主子，定亲仪仗都订好了，明日一早就会来，各家请柬也都送到了。由于嬷嬷现在的情况特殊，酒席改到了镇上的山雀搂，那已经是镇上最好的酒楼了。”
    李世昊昨天一直心神不定，都没关注这些事情，现在听影七说来，他就觉得庆幸无比，庆幸他身边有这样一群人，帮着他，护着他，为他事事周全。
    一旁的刘光迅也是满心欣慰。
    李世昊露出个笑容拱手道：“辛苦七首领和各位哥哥了，待空下来，我请你们喝酒。”
    影七笑了笑，拱手道：“这都是属下的本分，当不得主子谢。”
    李世昊知道影七的本性，见他这样正经就忍不住笑，然后道：“那就散了，大家各忙各的去。”
    几人作势要走，却被刘光迅一声“慢着~”喊住了，然后都看着他。
    刘光迅道：“明天虽然是下聘书、礼书，但也要准备礼物的，你们就把本将军带来的那些东西送。”
    李世昊没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主管这件事情的五十七，想听听他的意见。
    五十七随即道：“主子，属下已经备了礼的，但还是要看您的意思。”
    李世昊沉吟片刻，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请教杜思淼：“老师是什么意见？”
    杜思淼理了理袖子，一脸傲娇地道：“这也是大将军的一份心意，但全送过去也不合适。
    因为这是给香香父母的礼物，但毕竟香香父母身在农村，突然得了这么多财物，对他们也不算好事。
    个中原因，你们细细一想就能明白。所以还是把原先的删减一部分，再从大将军带来的里面挑一些补上。”
    这话李世昊赞同，长贫乍富会使人心改变，但更重要的是会引来他人觊觎，那种亲戚都变成蚂蟥的情况，书里面可是写了不少呢。
    可刘光迅却露出了不服：“那就把你们准备的都撤了，本将军外甥定亲，当然得用本将军这个舅舅准备的礼物！”
    这突如其来的争宠是怎么回事？这有什么可争的？李世昊一头黑线。
    五十七在一旁阴森森地回了一句：“那是主子父亲准备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你一个外姓舅舅，还能越得过亲生父亲去了？
    “你……”刘光迅气结。
    杜思淼开始和稀泥：“大将军莫气，五十七就是那性格，但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您还是按照我说的来，别好好喜事还伤了和气不是？”
    说实话，杜思淼看过刘光迅带来的那些东西，皮毛、牛羊肉干、奶酪等北地特有的东西，他当时是嫌弃寒酸才没让五十七加进去的。
    皮毛什么的，在温暖的开化府也用不上啊，那奶酪在这边倒还能算是新奇玩意儿，可那些牛羊肉干是什么鬼？
    但这话他不能说出来啊，刘光迅虽然穷，但武力值高的明显啊。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可挡不住刘光迅这个莽汉折腾，所以才认怂地折中了。
    可刘光迅却不领情，还想再争取一把，他说道：“把你们的礼单拿来本将军看看，到时候再说。”
    五十七跟看傻子似的盯着刘光迅，然后问他：“大将军，您确定要看吗？”
    他生来刻板，说这话的时候的语气让刘光迅觉得被轻视了。再看看杜思淼仿佛也不想让他看礼单的样子，刘光迅那股子拧劲儿就上来了。
    他一屁股坐回去道：“确定，你还是快去拿来，别误了正事儿。”哼！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不得了的礼单。
    五十七转身就走，李世昊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天的礼单和刘光迅带来的礼物他都不知情啊，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猫腻？
    他正挠后脑勺呢，就见杜思淼连忙给他使眼色，让他快走。
    李世昊更懵了，迟疑一瞬，他决定相信杜思淼一次，就说了声：“我还有事，先告辞了。”然后快速离开了正厅。

 第203章 舅老爷和账房先生打起来了

    李世昊可没撒谎，他还想着找影七谈一下暗查的事情呢，毕竟以后的具体执行人是影七，于是他出门就让摘月叫人去了。
    影七来的快，李世昊也不耽搁，就把自己昨天和香香定下的规程递给影七道：“先看看，然后我们再说话。”
    影七应是，捧着看了起来，越看嘴巴张的越大，眼里还闪着不可思议的光芒，让李世昊心里小小地骄傲了一把。
    等影七看完之后，李世昊就问他：“你怎么说？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而影七却反问道：“主子，这是您写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李世昊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和香香商量的，你有必要这样惊讶吗？好歹你主子我也是大儒亲自认可的天才好吗？”
    “呵呵~”影七尬笑两声，才回道：“那倒是，而且还有香香那小机灵鬼呢。”
    反正人人都觉得香香比他聪明，李世昊已经不想吐槽了，便直接说道：“那我就把事情交给你了，你最好提前把信传出求，待定完亲，我们就该动起来了。”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安排。”影七把那沓规程珍重地收进怀里就退了出去。
    到正厅的时候正看见五十七拿着礼单进去，他便好奇地跟着进去了。
    五十七板着个脸，进去拱了手就把礼单递给刘光迅道：“大将军请看。”
    然后就看似冷漠地退到了一边，双手交叉在腹部，好整以暇地看着刘光迅。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五十七专用的看戏姿态，而且还是幸灾乐祸，不安好心的那种。
    刘光迅和影七也差不多的心态，让你丫再一口一个本将军。
    老子还是暗卫头领呢！
    本座还是大儒外加皇子师呢！
    果然，刘光迅打开礼单，只看了几行就开始尴尬了，脸色由黑转红，再由红转黑，精彩极了。
    半晌才挣扎道：“那些绸缎不适合在农村穿，就换些皮毛，腊肉也可以换成我带来的肉干。”
    好家伙，一份礼单而已，居然让他连自称都改了。
    怂于武力值的杜思淼正要答应，却被五十七打断道：“大将军，这是开化府，气候温暖湿润，几年也不见一场雪，用不上那些皮毛。”
    刘光迅：“……”尼玛，老子都已经退让了啊，能不能给点面子？
    可惜他这心里活动没人知道，估计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告诉他：“大将军你想多了，五十七从来不知道面子为何物，他可是连头领都怼呢。”
    气氛一时僵住了，刘光迅突然道：“这位账房先生，本将军听说你以前也是护卫，咱们切磋一把如何？”
    呵~这是说不过就打算动手了呗？杜思淼和影七都翻起了白眼。
    五十七却接下了这挑战，他自从被李世昊弄到账房之后，虽然每天都有在练功，但却已经很久没动手了。
    现如今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检验一下自己的功夫到底是何种境界了。
    看到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看热闹二人组立马齐声提议：“去瀑布打，那边宽敞！”
    杜思淼还道：“稍等我一下，我去拿包瓜子！”他说罢就跑，影七则远远朝他道：“杜先生给我也带点啊！”
    这事准备看戏呢？刘光迅感觉自己的怒气更盛了，他暗自决定等下一定要让这群人好好看看他护国军主将的微风。
    于是他朝五十七道：“前面带路！”
    五十七可不虚他，直接一伸手道：“大将军请！”俩人前后脚往后山瀑布而去
    这时候摘星火急火燎地跑进了李世昊的院子，进去就喊着：“公子，公子不好啦，打起来啦！”
    李世昊闻声出了书房，摘星见到他就焦急地道：“公子，舅老爷和账房先生打起来了。”
    李世昊一愣，这又演的哪一出？
    摘星看他愣愣的样子，就问：“公子不去看看吗？舅老爷可是大将军啊，万一把账房先生打伤了怎么办？这段日子事情多，没有账房可不行啊。”
    李世昊斜了他一眼，这摘星是后面买来的，到李家才两年多，年龄小不说，性子也没有摘月那么沉稳。
    而且还挺傻的，这种情况来找李世昊有什么用？去看长辈出丑吗？没见摘月根本没当回事儿吗？
    但李世昊转念一想，总归要给人成长时间嘛，于是他对摘星道：“你给他们送些茶点过去，我这还有事要处理，就不过去了。”
    “可是……”舅舅跟自家账房打架，却还让下人送茶点？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摘星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刚到院子的摘月喝住了，他说道：“住口！主子说话你照做就是，哪来那么多话说。再有下次，你别怪我罚你。”
    也不知道他们平时怎么相处的，摘星明显很怕摘月，此时一听“罚”字，就连忙认错走了。
    这些事情，李世昊才不管呢。摘月跟了他多年，他还能不知道摘月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摘星也该好好教教了。
    李世昊转身要进书房，摘月连忙道：“公子，香香小姐让您去兰嬷嬷院子找她一趟，就说带她出城玩耍，还要说大公子已经在等着了。”
    “嗯？”李世昊问：“她说为什么了吗？”
    摘月答：“没说，但小的想着应该是为了明天订婚的事情，香香小姐总是要回去的呀。而嬷嬷想着那种情况，不找个理由说服她，香香小姐估计脱不了身。”
    “好~是我疏忽了。”李世昊觉得歉然，他最近确实脑子不灵光，好些事情都要靠香香来周全。
    好在现在的他已经承诺了香香，不会再被内疚情绪影响了。于是他对摘月道：“走~”
    主仆二人来来到兰嬷嬷的院子，香香正翠珠一起，陪着兰嬷嬷在晒太阳。
    也不知道之前说了什么，兰嬷嬷居然在用手挡着嘴巴哈哈大笑，李世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露出个欣慰的微笑。
    香香这时候刚好转身，见他站在月亮门前，就朝他招手道：“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第206章 这样的大祭司

    但这群人不晓事儿，可影七却知道李世昊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和大祭司说啊。连家这么点儿地方，留着这群人不是碍事吗？
    于是他道：“亲眷们这就随我走，我们备了马车，诸位也不用劳累。”
    一些人或是聪明或是就没想着占便宜的人，都随着影七的话走了出去，但就有那么三两个人还钉在那不走，眼巴巴地朝着连熊笑，连熊的脸色便不好看了。
    连他这个糙汉都厌烦了，更何况是大祭司这个高高在上惯了的人，他冷声喝道：“滚！”
    那几被金钱蒙了心的人才骤然发现他们居然敢在大祭司面前耍心机？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李世昊目光闪闪，这不就是书里说的蚂蟥亲戚嘛？还好有大祭司在，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出来闹腾。
    连熊羞红了脸，嗫嗫着想要说点什么，大祭司却道：“那样的人家，以后就不用来往了。”
    他脸色很冷，吓得连熊连忙磕头应“是！”。
    大祭司又道：“你是圣女的父亲，拿出点该有的气度来，再这样唯唯诺诺的，我就不让香香回来了，省得她丢脸！”话语里满是明晃晃的嫌弃。
    连熊还是怕，身体也还在抖，但他的慈父之心还是支撑这他爬起来，站直了身体，朝大祭司捶胸道：“是！我会努力的。”都敢自称我了。
    大祭司总算是满意了一分，朝他笑了笑道：“去，带着你家亲戚们去吃席。”
    “是！”连熊再次捶胸。
    大祭司又交代道：“那才那几个人和他们的家人都不允许出现在圣女的定亲宴席上。”
    估计还是不信任连熊，大祭司说着还喊了黑水道：“你跟着去，然后有人闹事，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俩人随即离开，堂屋里就剩下两小和大祭司了，两小先给大祭司磕了头。
    这才你一言我一语地，把熊恩树家的事情这几天的发现说了一遍，李世昊在末了说：“……那些人的行踪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请大祭司放心。”
    这可是正事儿啊，没想到大祭司却随意地说了声“知道了”就对着香香翻起了旧账。
    他一脸邪笑着香香道：“来来来，小丫头，你给本座说说，你那蛊虫怎么弄出来的？又是何时给本座下的？”
    就他这副阴森森的样子，要是别人见了估计都得吓死。可惜他面对的是两小，一个打得过他，一个仗着宠爱无法无天。
    李世昊“嗤”了一声，就自顾自爬起来道一边喝茶去了。
    香香也跟着起身，然后对着大祭司道：“师父您能不能别那样笑，我都要吓死了。”
    大祭司：“你能被吓到？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快点老实交代。”那蛊虫下到他身上，他居然半点感觉都没有，他都快好奇死了。
    香香才不理他呢，直接走过去喝口茶，才说道：“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啊，您想学啊？”
    “你……”大祭司气结，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拿香香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细细回想，貌似从香香第一次抱他大腿的时候，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差点让他以为是自己妹妹重生了。
    后来几年的相处时间，香香的聪明，机灵，还有那些虐渣手段，点点滴滴累积下来，大祭司早已把她当成是自己女儿一般了。
    还是那种完美的女儿！他宠还来不及呢。虽然好些时候都被气个半死，但只要香香撒个娇，他就缴械投降，被拿捏的死死的了。
    就像现在，香香放下茶杯，朝他噘嘴道：“本来就是，我可是您唯一的徒弟，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而且，那是请教人的态度吗？
    你堂堂大祭司不应该是子民们的榜样吗？要是人人都跟您学着这样请教人，那我滇国该成什么样子了？”
    “你你你……”大祭司气得都结巴了，片刻才道：“你给本座下蛊，却还是本座的错了？”
    香香下巴一扬道：“那可不，那说明您本事不到家，被下蛊不是活该嘛？”
    眼见大祭司又要生气，香香又道：“别反驳，这是您教我的！前年，四月十六，熊桂心那个小蛆虫想给我下蛊，我去问您讨主意，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大祭司：“……”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是心里噎得慌怎么办？
    眼见大祭司火气炽盛，香香这边又开始灭火，她走过去拉着大祭司的手，晃来晃去地娇声说道：
    “师父，您就别生气了，我可是给您准备了好东西哦。”好低劣的转移话题招数。
    “哦？”某个刚才还被气个半死的大祭司瞬间就露出了笑脸，跟变脸似的，诡异极了。
    李世昊没眼看，他从空间里拿出一堆木瓶子，堆到大祭司面前的桌上道：“呐~就是这个，香香非让我装的，说是您喜欢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大祭司两眼放光地那着一个木瓶就要打开看，吓得香香一把按住他手。
    快速说道：“这东西叫桃花瘴，可以腐蚀除了木属性以外的所有东西，您可悠着点，别把自己玩死了。”
    这会儿的大祭司早已被香香话里那句“腐蚀除了木属性意外的所有东西”吸引，根本没注意又被自家徒弟怼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祭司，李世昊这下子更嫌弃了，他催促道：“我们该去镇上了，酒席差不多开始了。”
    “好好好，走走走……”大祭司乐得合不拢嘴，连声答应着，带着两小出了连家。
    上了那辆夸张的牛车，大祭司先把那些桃花瘴宝贝班小心翼翼地放到一个柜子里，这才问起了李世昊：
    “小子，你们家怎么连礼书一块儿下了？我记得你们汉家的规矩不是这样的嘛。”
    李世昊见他正经，也正色道：“我们家情况毕竟特殊，亲戚都离得远，来一趟不容易。而且我和香香这次之后会出去做些事情，需要花不少时间呢，所以就一起办了，而且很多婚期紧的人家也会这样操作，严格来讲，也不算违礼，”

 第207章 兰嬷嬷被擒

    大祭司了然地“哦”了一声，转而问香香：“乖徒儿，你什么时候回南诏啊？你那《圣典》可是还没修习完呢。就这点本事还在外面乱跑，小心哪天让人给弄死了。”
    香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您管好您自己就行了，天天装得多厉害，动不动就被人坑！看看最近这几年，阿猫阿狗都敢对您呲牙了。”
    又道：“我暂时还回不去，昊哥哥家里发生些事情，需要我帮忙才行。您也别多问，等结束了我自会回去的。”
    她这样一说，大祭司还真就不问了，只是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削打你师父？我也不是想催你，只是你离开日久，皇室那边有些不好听的声音出来了……”
    “嗤~”香香才不在乎呢：“那就先让他们蹦跶几天呗，一个个米虫成精，真是不知所谓，等我回去好好帮他们回忆一下圣女的威严。”
    李世昊：“……”香香又要变成小恶魔了怎么办？我该出声干预吗？哎呀！快还我清纯可爱的小仙女！！！
    可惜那师徒俩正聊得火热呢，压根儿没注意到他那点小情绪。
    牛车缓缓前行，随之行动起来的还有藏在暗处的黑苗人们，他们兵分三路。
    一路混进了镇上酒楼，一路去府城衙门埋伏，还有一行三人从熊恩树家出来，绕上后山，往李家大院方向而去……
    而这三人当中的一个，在靠近李家的时候，就失去了气息，连灵枢都扫描不出来。
    吓得他忙在李世昊的脑海里喊道：“主人，有人去了你家，但靠近的时候就失去踪迹。”
    失去踪迹，灵枢就无法锁定，有多少本事也用不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啊？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慌才怪呢。
    “什么？”李世昊惊得起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大祭司和香香吓了一跳。
    香香见他面色不对，连忙问：“怎么了？”
    李世昊快速道：“有黑苗人去了我家方向，现在已经失去了行踪，我得回去看看。”
    此时已经到了镇上集头，眼看就要进山雀搂，让大家为他们定亲送上祝福了。可香香却没有半点怨言和犹豫地说道：““我陪你！””
    因着心中担忧家里，他俩说完就走，运起轻功，很快消失在远处，大祭司瞬间就黑了脸。
    别误会，他不是冲两小，而是冲着那些不知死活的黑苗人。敢在他徒儿的定亲日上作妖，他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他快速在心里默念一句：“黑水！”此时距离山雀楼不远，黑水很快出现在牛车外面，垂手而立。
    大祭司也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收网！”
    随着他一声令下，黑水手里结了巫印，很快就有上百个穿着祭司堂统一服饰的人从各处出现，冲进了山雀楼……
    另一边开化府城里也是同样的景象，府衙突然被围了起来，吓得行人都四散而逃。
    两小脚程飞快，不消一刻钟就回到了李家大院，可才进院子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李世昊吓得差点腿软，他知道那些人会在今天行动，所以他把除了影七以外的暗卫都留在了家里面。
    整整十个暗卫练过《龙象无极功》的暗卫啊！他本以为只要来得及时就不会出事的。
    可现在，这血腥味……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飞快朝兰嬷嬷院子电射而去，香香亦紧随其后。
    才进院子，他就看到暗卫们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影十九、五十七、尹禄等，一个个熟悉的人都躺下了，人人身下都有一滩鲜血。
    李世昊只觉得气血上涌，心中杀意化成了实质。
    除了他们之外，地上还躺着两个黑苗服饰的人，看着像是灵枢那时灵时不灵的手段，已经死绝气了。
    剩下一个黑苗人站在兰嬷嬷房门口，他脚底下躺着同样生死不明的翠珠和连草。那人手里还拎着兰嬷嬷的衣领，行动不便的兰嬷嬷被他半拖在地上……
    李世昊肉眼能看见那黑苗人，可用神识却一扫，却只有空白一片。他心下大惊，根本来不及思考，挥手间就是一个隔绝法阵，把那个黑苗人围了起来，然后又迅速转换成木之灵，给暗卫们进行治疗。
    那黑苗人见了李世昊的动作，伸手敲了敲身边，感觉得阻隔之力就放声狂笑了起来：“哈哈哈……昊亲王果然本事不一般，怎么样？接下来是要烧死我吗？”
    他说着就把昏迷的兰嬷嬷提了起来，紧紧勒在怀里，继续狂笑道：“来啊，昊亲王，让我看看你那天火的威力啊！我哈哈哈哈……”
    李世昊刚才还在想那黑苗人笑成那样的依仗是不是那未知的，能阻隔神识的东西，此时在一看，原来兰嬷嬷就是一个最大的依仗，他不由得怒吼道：“畜生！你不得好死！”
    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被香香治好的心又裂开了，看着被勒住的兰嬷嬷，他痛到无法呼吸。
    那人还一直狂笑着，跟疯了一样。但他怀里的兰嬷嬷却在此时苏醒过来，她张开眼睛，才看见李世昊就惊叫道：“公子快逃！！！”
    虽然李世昊不知道黑苗人对兰嬷嬷做了什么，但兰嬷嬷明显从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清醒过来了，他心里再次一疼。
    兰嬷嬷此时又发现了香香，同样惊叫着：“香香快逃，和公子一起逃！千万不要回头，他会妖术……”
    那黑苗人没想到兰嬷嬷会这么快醒来，他当下恼怒地掐上了兰嬷嬷的脖子，止住了她的说话声。
    然后转头对两小阴笑着道：“逃？圣女，昊亲王，你们舍得这老女人吗？
    据那熊恩树所说，这可是抚养昊亲王你长大的嬷嬷啊，而且平时对圣女你也很好，你们舍得吗？嘿嘿嘿……”
    答案当然是舍不得，两小又不是没良心的人，他们顿时陷入死局，特别是李世昊，他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焦急地站在原地……

 第208章 你知道刚才是什么死了吗

    香香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说道：“黑苗的，我知道你们这一行就是要对付我师父，但你抓她有什么用？你觉得我师父那人会在乎一个小民的死活？”
    这话让那黑苗人收起了阴笑，问香香：“那不知道圣女有何见解？”同时，他掐着兰嬷嬷的手不由得松开了些。
    香香甜甜地笑着地道：“你放了她，本圣女给你当人质，只有这样你才能达到目的不是吗？”
    “不行！！！”
    李世昊和兰嬷嬷同时出声，兰嬷嬷更是留着泪道：“香香，不可以。你快带着公子走，嬷嬷我已经时日不多了，不值得你们这样的，不值得的……”
    香香一直笑着，但她没回应兰嬷嬷的话，也不去看兰嬷嬷的泪眼，而是对那黑苗人道：“你考虑的怎么样？机会可就这一次哦。”
    黑苗人面上闪过犹豫，香香就笑着嘲讽道：“咯咯咯~你该不会是怕了？放心，我虽是圣女，但连《圣典》都没修习完呢。”
    这话一出那黑苗人明显心动了，他在黑苗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了。而且这次出来还带了族中祖传的宝物，拿捏一个没修完《圣典》的小姑娘，他还是很自信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被李世昊限制了行动，就是想要换人也做不到，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李世昊。阴笑着问：“嘿嘿……昊亲王，你怎么说？圣女和这个老女人，你选谁呀？嘿嘿嘿……”
    选谁？换成你会选谁？
    李世昊已然方寸大乱，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逆血涌上喉头，他尽力咽了回去，但嘴角还是溢出了一丝红色。
    “公子！”兰嬷嬷大叫出声，眼里全是心疼，然后她突然说了一句：“公子，你要平安顺遂地活着。”
    紧接着……声音戛然而止，兰嬷嬷嘴角流出鲜血，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那黑苗人感觉到她的变化，就把她转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嫌弃地扔到地上道：“草！咬舌自尽了！”他眼里随即出现了恐惧。
    那种失去依仗，陷入绝地的恐惧！
    李世昊看着跌落的兰嬷嬷，只感觉天都塌了，周围的一切都旋转着，让他站立不稳。
    “公子，你慢点跑，别摔了……”
    “公子，嬷嬷给你炒饵块啊……”
    “公子他还是孩子啊！”
    “公子，嬷嬷想你了……”
    往日和兰嬷嬷相处的画面铺天盖地而来，与眼前歪倒在地，毫无声息的身影重合……李世昊心神激荡得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晃动着差点摔倒。
    香香连忙扶住他喊了声：“昊哥哥！”
    李世昊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来，擦去嘴边的血迹，再抬起头来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他朝香香笑了笑道：“别担心，我没事！”
    然后依然笑着转头问那黑苗人：“你知道刚才是什么死了吗？呵呵呵呵呵……”
    只是那笑容让香香觉得阴冷异常，觉得陌生无比。
    那黑苗人强自镇定地说道：“不过就是一个老女人，我现在没了人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恐惧。
    “回答错误！”李世昊大喝一声，继续笑着道：“本王告诉你，刚才死掉的是本王仅剩不多的一点软肋。”
    黑苗人破罐子破摔地嘲讽起来：“昊公子有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满？这满地躺着的不都是你的软肋么？还有圣女，她也不是无敌的？”
    “呵呵呵~”李世昊笑道：“错，从今天起，他们都会变成铁板，我还要让这些铁板长满倒刺，谁碰一下都会出血的那种。”
    前几年的他，因为缺失父母之爱，一直在患得患失，一直在寻找安全感……这导致他很迷茫，每每都是被动对事情做出反应。
    但从今以后不会了，他不会再让在乎的人这样死在他面前，他要让在乎的人都好好活着！
    黑苗人脑子里闪过李世昊的手段，他觉得那不无可能，于是就不再说话了，只静静等着死亡来临。
    李世昊现在无比清醒，当然能看得出他心中所想，于是他笑道：“你现在想死？呵呵~你没机会的，本王绝对不会让你轻易就死去的。”
    他说完也不管那黑苗人有什么反应，直接就把他的魂魄弄了出来，随手关到一盏魂灯里面。
    把生魂从人体里面拔出来的疼痛，跟被人活活剥皮没什么两样，那黑苗人惨叫连连，在魂灯里开始求饶。
    这惨叫声和求饶声听在李世昊耳里却觉得动听无比，他呵呵笑着，从空间拿出一颗稳固神魂的丹药，用火之灵化进了魂灯，里面的惨叫声顿时低了下去。
    转成了那黑苗人感激的声音：“谢谢昊亲王，昊亲王真是大人有大量！”
    “呵呵~”李世昊笑了：“不客气，以后每天都会有这么一出，刚才只是前半段，现在享受一下后半段。”
    他说着就对香香道：“香，来，让他尝尝伤魂印的滋味。”
    这才害死了兰嬷嬷，香香当然不会手软，她很快便结了印连打九道，看着那黑苗人的魂魄开始变得稀薄，李世昊才让她住了手。
    他收起魂灯道：“今天先这样，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嗯~确实。昊哥哥，如果有办法的话，就让这人永世不得超生。”香香狠毒地建议着。
    却很合李世昊的心意，对于仇人，当然是越毒越好！于是他爽快地点头应了，开始给暗卫们检查起身体来。
    通过他前面的紧急治疗，暗卫们的血已经止住了，但身体里面还有一些蛊虫和蛊毒。
    万幸的是，中毒时间还短，他们都还活着！
    李世昊对香香道：“他们身上都有解毒丹，你找出来喂他们，然后我们分头把他们体内的蛊虫逼出来。”
    “好！”香香点头，又说道：“昊哥哥你也喂药，逼蛊虫的事交给我。”
    “嗯~”这是香香的专业。李世昊点了头，就快速掐诀，把暗卫们和两个丫鬟放到一起，然后快速找出解毒丹喂了进去。

 第209章 嬷嬷没了

    俩人分头行事，很快就给每一个暗卫都喂了解毒丹。
    香香此时说了声：“昊哥哥你退后！”，说着就招出了那只白胖的圣蛊，悬浮在暗卫和两个丫鬟上空。
    然后她双手结印，圣蛊散发出莹润洁白的光芒，一只只黑色的蛊虫听从王者的召唤，从暗卫和丫鬟们的七窍中爬出来，聚到一个角落，诚服地趴着。
    半晌之后，再没有任何蛊虫爬出，香香便收了圣蛊，擦了一把汗道：“昊哥哥，可以了，幸好师叔他们都还活着，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辛苦你了。”李世昊说了句。
    “呵呵~”香香朝他笑笑，走到门口抱起兰嬷嬷的遗体进了屋。
    李世昊则再次唤出木之灵，化成网状，笼罩着地上的暗卫和丫鬟，直到他们呼吸平稳才停了手。
    他连忙起身进屋，香香却不再屋内，兰嬷嬷的遗体也不在。
    他仔细一听，屏风后面传来水声，他心知香香是要给兰嬷嬷清洗，就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
    不多时，香香抱着换了新里衣的兰嬷嬷遗体出来。李世昊忙上前帮忙，把兰嬷嬷遗体放到了床上。
    香香道：“昊哥哥你在这看着嬷嬷，我去镇上把大家叫回来，再让影七师父他们去安排丧事。”
    李世昊却拉着她道：“我去，兰嬷嬷养我一场，这些都是我该尽的义务。”而且还要换寿衣什么的，他虽年幼，但毕竟是男性，不方便的。
    “好！”香香并不反驳，李世昊又事情做就好，她现在更担心李世昊闲下来会再次让内疚淹没。
    李世昊快速离去，就算当着路上的行人，他也是提着轻功而行，不像之前那样遮掩了。
    一路疾行之下，速度很快，行人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上飞过去，抬头看去却只有一片蓝天，还以为自己大白天见鬼了呢。
    没过多久，李世昊就在集头碰到了正要往家赶的影七等人，跟在后面的还有连熊夫妻和嘠仙村的小伙伴们，乌泱泱一大群人。
    他落到众人面前，也不等他们询问，便主动说道：“兰嬷嬷没了，舅妈先跟我回去给香香帮忙。麻烦老师带着舅舅他们去准备丧事需要的东西。”语气十分平静。
    “好！”众人应了，虽然面上写满担心，但还是强忍着转身就走。
    李世昊突然想起苏锦玉的那个破败坟堆，就拉住影七交代道：“你们找造坟人的时候记得多叫些人，因为我娘的坟也该修修了。”
    他说话时候看起来真的冷静的吓人，刘光迅忍不住喊了声：“昊儿~”可他是个嘴笨的，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李世昊反而拍拍刘光迅的手道：“舅舅别担心，我很好。您先跟着老师去忙，剩下的事情，我们回头再说。”
    “……好，你好好的。”刘光迅实在嫌弃自己的笨拙，无奈地应了句，跟着杜思淼他们走了。
    连熊夫妻又上来问：“昊公子，你看看我们能做什么？”
    李世昊淡淡地笑道：“岳父岳母，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你们就叫我昊儿就行。现如今也没事情，岳父还是回家照顾岳母，她怀着身孕，可不能操心劳累。”
    “唉~”连熊叹了一声：“好，我们回去了，你有事就喊一声。”
    香香娘却上前一把抱住李世昊，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昊儿别叫我岳母，要叫娘，我以后就是你娘。”
    “嗯~娘~”这一声娘，这一个温暖的怀抱，差点打破李世昊淡定，他快速收敛情绪道：“娘快回去，您的身子才是如今最重要的。”
    连熊夫妻满含担忧地走了，小伙伴们又围了上来。李世昊快速道：“今日是突发状况，我改日再请兄弟们喝酒。”
    陶庆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一声。”
    “嗯~”李世昊笑了笑，送走了小伙伴们。
    就剩下连刀一个人了，李世昊对他道：“你去通知长短工们回来，再去一趟周善人家，让他派些人来帮忙。”
    “是！”连刀应声而走，李世昊提起轻和铁梅一起功返回了李家大院。
    离着老远，他就见两个暗卫正在忙碌着把大门上鲜红的对联，还有红灯笼之类喜庆的东西取下，再换上白幔。
    李世昊瞅了一眼，发现暗卫们虽然比平时虚弱些，但已经行动自如了，便放下心来。
    那两个暗卫听到动静转头看来，见是李世昊，就连忙迎了上来，其中一人正是尹禄，他给李世昊行礼喊了声：“主子……”另一个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里闪着担忧和内疚，显示着他们内心的复杂。
    李世昊抬手制止道：“不用多说，先把嬷嬷丧事办好。”他说罢就进了院子，尹禄二人悄悄叹了一声，又捡起了手头上的活计。
    正厅里，已经收拾成灵堂了，之前就给兰嬷嬷准备好的棺材正摆在中间，香香领着两个丫鬟正在忙着装敛。
    李世昊看了那黑漆漆的棺材，前头一个血红的寿字令他觉得心头压抑，愣了片刻才和铁梅上前去帮忙，把兰嬷嬷的遗体放进棺材里，再整理好仪容。
    然后香香和两个丫鬟就挨个儿把兰嬷嬷平时喜欢的东西都放进棺材里作为陪葬，那一样样的物品，都不是特别贵重。
    有李世昊小时候不知从何处捡来送给兰嬷嬷的石头，还有一本干花标本册子，里面的花都是李世昊偶尔摘回来送给她的。
    还有一些李世昊远行带回来的礼物，兰嬷嬷一直都珍藏着，李世昊不在的日子就拿出来，看了又看……现在如今能陪着她老人家长眠，倒也适宜。
    香香她们三个忙碌着，李世昊则贪婪地看着兰嬷嬷那张被化了精致妆容的脸，再伸手拂过她花白的发丝……
    尽管心里疼如刀绞，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香香也跟着心疼，她这些年的时间，有很多时间都是在李家大院度过的。兰嬷嬷对她，说是疼爱亲生孙女一般也不为过。

 第210章 忘了一个人

    那些日子里，只要香香来了李家。那是好吃的好玩的天天都有，而且只要兰嬷嬷有空就把她打扮成小仙女，各种漂亮衣服，从来就没小气过……更重要的是，嬷嬷从没看不起她这个农家女。
    可是这样温暖慈祥的嬷嬷已经不在了，让她如何能不心疼啊？
    但她现在也不敢哭，生怕眼泪一落，打碎李世昊表面强撑起来的冷静。
    她咬牙定了定神，轻轻拉住李世昊伸进棺材里的手道：“昊哥哥，别这样，逝者已矣，你这样会让嬷嬷一直担心，难以安息的。”
    “会吗？”李世昊扭头看她。
    香香肯定地答：“会~昊哥哥你别忘了兰嬷嬷最后的交代。”
    “公子，你要平安顺遂地活着！”兰嬷嬷当时是这样喊的。
    李世昊收回了手，不舍地和香香一起抬了棺盖钉上。暗卫们抬来了两根条凳，支在正厅中间，再合力把棺材放到条凳上面。
    这是规矩，盖棺之后，直到落土之前，死者不能再踩阳间之土，说是那样会迷路，找不到投胎的方向。
    做完这些，香香劝着李世昊回了自己的院子，拉着他的手坐下。香香这才问道：“昊哥哥，你还好吗？”
    李世昊笑笑：“我很好，真的。香香你放心，虽然免不了的心痛……但你放心，我还有你，还有岳父岳母，还有舅舅舅妈，还有马伯伯，还有影七他们，我已经很幸福了。至于嬷嬷……她为我们母子劳累一辈子，就让她好好休息。”
    “嗯~那就好！”香香也笑了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李世昊抓着香香的玉白小手，搓了又搓，突然道：“香，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熊恩树？”香香恍然道。
    李世昊点头：“对！就是他。那个黑苗人可说了，是他把李家的事情说出来，才害了嬷嬷的，所以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香香立马起身道：“走！”满身杀意怎么都收敛不住。
    出门时候，李世昊突然想起来那个黑苗人身上能遮挡神识的东西，就顿住脚步问：“香香，那黑苗人的尸体呢？”
    香香答：“我准备用来喂虫，但还没来得及收拾，应该还在那里。昊哥哥你问那些脏东西做啥？”
    李世昊拉着香香边走边说道：“那人身上有能遮挡神识的东西，得找出来才行。”
    “哦~”香香应了一声，并没有再多问。
    俩人迅速来到兰嬷嬷院中，两个暗卫正在搬黑苗人的尸体，李世昊见了忙让他们放下，然后上前翻找起来。
    可是找了半天却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而且这人身上奇特，也无法用神识扫描。
    李世昊想了想，觉得那东西应该在这黑苗人的体内，于是他对两个暗卫道：
    “你们等下把这人解剖了，头颅也敲开来看看，如果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就给我留着，我晚点回来看。”
    解剖？在这个死者为大的年代，是一件难以让世人接受的事情，一般只有极恶之人，或者是刑部办案才会如此，所以两个暗卫眼中闪过担忧。
    李世昊见了就给他们解释道：“你们放心，我没事。只是这人身上有些奇特的东西，必须找出来以绝后患才行。”
    “是！”两个暗卫立即放心地应了。
    交代完毕，两小很快来到熊家的宅子，恰好遇到久等不到消息的熊恩树夫妻和熊总管正在收拾了细软要逃跑。
    李世昊当场掐了三个定身诀丢过去……掐诀的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兰嬷嬷被掐着脖子的画面，他不由得想，如果他当时用的是定身诀，兰嬷嬷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一丝内疚一闪而过，快到香香都没察觉。李世昊在心里暗暗道：“我以后不会再小看人性的恶了，一定要把所有危险的苗头都掐死。”
    就这瞬间，香香已经上去给熊总管喂了真言丹，然后转头对李世昊道：“昊哥哥，松开他上半身，我问问他那熊孩子怎么死的。”
    “嗯~”李世昊随即掐诀道：“我也好奇，明明当时只是打断了手脚，只要好好治疗，根本没事的。”
    熊恩树夫妻听得他俩这样说，瞳孔都震惊的晃动起来，满心都是：“不可能！大哥不可能骗我们！”
    可惜他们现在动弹不了！连个表情都做不出来。
    上半身恢复行动的瞬间，熊总管已经在用手指扣嗓子眼了，眼里全是惊恐，扣了一会儿也没用，他就问两小：“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香香随手卸了熊总管双臂，嫌弃地道：“好东西，吃了会说真好的好东西。要不是本圣女好奇，还真不想浪费在你这种垃圾身上呢。”
    她边说着就走回李世昊身边，然后才问熊总管：“说说看，你那侄子是怎么死的？”
    真言丹的威力，哪里是凡人能抵抗得了的？熊总管开口就道：“是我捂死的……”
    但只说了一句就恐惧地闭上了嘴巴，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嘴巴只合上一瞬，他就又不由自主地说着：“我当时要逃，他却咬着我的腿，让我带他一起走。
    我自身还难保呢，要是再带上他一个残废，哪里还走得了啊？我劝好好在养病，等风头过去就去接他，可是他不听。
    一点也不为我这个疼爱他的大伯考虑，既然他无情，那我便只能痛下杀手了，我的心也很痛的……
    呜呜呜……他可是我们这一支唯一的血脉啊！啊啊呜呜……”
    他嚎的实在难听，李世昊就又堵住了他的嘴，然后解开了熊恩树夫妻身上的法决，就站到一边看着，有些人，都不用脏了他的手，自然会得到他该有的报应。
    熊恩树本人还有些呆滞，可他妻子却已经朝着熊总管扑了过去，又抓又挠又咬的，像个疯子一样，可是熊总管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更是动弹不了。
    熊恩树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仰天大笑一声：“真是我的好大哥啊！！”
    然后招出了身上所有蛊虫，血红色的，乌泱泱一大片朝熊总管围了过去，他还一把拉开了他妻子。

 第212章 守灵和吊唁

    李世昊见了匠人们的神情，就朝杜思淼道：“老师，他们可能不懂，这就要靠您总领了。”杜思淼人称大儒，对这些东西当然是了解的。
    但李世昊这平静说话的状态，让杜思淼莫名觉得他身上多了一股气势，镇得他只能恭敬地应：“是，公子！”
    此间事了，李世昊转身就走。他回家先洗了个澡，让摘月找来孝服换上，就去了兰嬷嬷灵前跪着烧纸。
    不多时，换上孝服的香香也来了，她径直跪倒李世昊身边，默默地拿了纸钱放进铜盆里烧。
    李世昊扭头看了一眼，柔声问：“不是让你去休息嘛？”
    香香只有一句：“我陪你~”
    李世昊心头微暖没再多说，转而一遍遍地念起了超度经，声音嗡嗡的在灵堂里回响着。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杜思淼先回到了李家，见到跪在灵堂的两小，他第一反应就是制止。
    因为身为储君，不该为一个嬷嬷，一个奴仆守孝，更不该下跪！这不合乎礼仪。
    可他张口的瞬间又想起这些年和李世昊相处的画面，每一幕都在说明李世昊和他认知里的那些储君是不一样的。
    他率性天真，他有情有义，他恩怨分明……这样的人，不该被那些恶心人的枷锁套住。
    于是他收住了话头，进去朝李世昊道：“公子，坟地那边已经安排好，匠人们已经开始运石料了。
    但要按您说的规制来造的话，时间必然很长。我建议停灵七天后可以先把嬷嬷下葬，然后让人慢慢把坟墓建好。
    公子也不用担心，在大顺的好多富贵人家都是如此做的。”
    杜思淼此时仿佛已经忘了“为师”这个自称，说话的语气自动切换成了臣子该有的样子。
    李世昊回头看了杜思淼一眼，然后转回身去，边烧纸边道：“老师说的有理，就照您说的。”
    “是……”杜思淼应了一声，但明显还有话说。
    李世昊心有所感，头也不回地道：“老师有话直说。”还是那冷淡的样子。
    “这……”杜思淼很不适应，片刻才咬牙道：“嬷嬷已去，还请公子节哀，就算守孝也别弄坏了身子，别少了吃喝休息。”
    这话终于让李世昊终于有了平静以外的反应，他嘴角勾了勾，扭头道：“呵~我还以为老师会说主为奴守孝不合规矩呢。您放心，我有分寸的。”
    现在这样的李世昊气势大变，着实让杜思淼压力山大得汗都下来了，他心里道了声还好我没多嘴，然后快速走了。
    到院里的时候，杜思淼遇到了影七，他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影七，把他拖到了角落里。
    影七一头雾水地问：“杜先生，你这是干嘛？我还去找主子回话呢。”
    杜思淼扫了一眼灵堂方向，然后做贼一般道：“七首领，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以后跟你主子说话注意下态度。”
    影七：“嗯？这话怎么说的？”
    杜思淼又扫了一眼灵堂那边：“你主子现在现在这气势有点瘆人，反正你注意点儿。”
    影七翻了个白眼，心道：那是因为你狗日的以前老在主子面前不着调，老子们可是随时都很恭敬……的？
    想到这里，影七也心虚的一逼。他连忙收起了白眼，强自淡定地对杜思淼道：“知道了，杜先生先去忙。”
    影七进了灵堂，在李世昊身后恭敬地抱拳道：“主子，您那些小伙伴都去了后山帮忙修坟，我劝也劝不走……”
    李世昊愣了一下，把手里的纸钱放进铜盆才说道：“那就随他们去，饭食上别亏了他们，我把这份情记心里了。”
    “是！”影七应了。
    李世昊又说道：“你去后院看看，我之前让两个护卫哥哥解剖一个黑苗人，你去盯着点，有了发现来说一声。”
    影七走后，铁梅前后脚进来了，她是来让李世昊吃饭的。可她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语，却都在李世昊一声“好！”之下，失去作用。
    弄得她又欣慰，又心疼，半晌后才叹了一声，跟着去饭厅。
    这一顿饭是影十九特意准备的，他深知李世昊的性子，所以按照大顺守孝的规矩，菜里半点荤腥都没有。
    李世昊满意地点点头，边吃边暗暗决定以后去哪都带着贴心的影十九。
    饭后又是守灵了，刚跨进灵堂，影七就捧着个小盒子进来了。那盒子只有巴掌大小，他递给李世昊道：
    “主子，这是在那黑苗人胸口一处骨头里找到的。发现的时候死死的嵌在里面，属下们把骨头敲碎了才取出来的。”
    “哦？”李世昊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块椭圆形，棕黄色琥珀一样的硬物。
    他拿着翻看一圈也没弄懂是什么东西，于是就呼叫了灵枢。
    李世昊随即当着影七的面收起了那盒子，让你对他道：“你先去忙，家里家外的事情你和老师、五十七商量着办，我得先守灵。”
    影七难得正经地应了一句：“遵主子命！”
    李世昊平静地“嗯”了一声，然后和香香一起跪到灵前，继续守灵。
    之后的四天都是如此，除了吃喝和睡觉，两小都是跪在灵堂，家里人都很心疼，却也不好多劝。直到第六天开祭，李家才打开门迎来了吊唁的人，两小才起来谢客了。
    先到的是连熊夫妻，现在两家是亲家，离得又近，所以来得也最快。
    他们还按照滇国的礼节，送上了花纸扎成一丈长水桶粗的大钱，和花布做的祭杖，以及牛羊头祭礼。
    身在滇国多年，李世昊当然明白这份礼节的重量，所以他把连熊夫妻的好都默默记在了心中。
    随后来的是嘠仙村的小伙伴们，陶庆家日子要富裕一些，所以送上的礼节并不比连家低多少。剩下的小伙伴们都是平常人家，但也都尽力送了一份合宜的祭礼。
    章大夫家也来吊唁，老头子哭得泪眼汪汪的，一个劲儿说着：“好人不长命啊……”惹得在灵堂谢礼的刘光迅、马文超再次哭嚎不止。

 第213章 流萤阁

    李世昊和香香都没哭，但并没人去质疑他们内心的疼痛，或者是对兰嬷嬷的感情。
    第二天下葬的时候也一样，俩人一直都是沉着脸，默默跟着杜思淼的指令，做完全套礼节，往棺上放了第一捧土，然后就围着坟转圈祈祷……
    他们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间，事情都完毕之后，小伙伴们聚到一起喝酒，李世昊才突然哭了起来。
    惊天动地却没有任何话语，像个婴儿一般的嚎哭，恍如当年苏锦玉去世那天，引得香香也跟着默默流泪。
    小伙伴们知道他心里的枯，所以也不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找他们喝酒……一夜过去，李世昊醒来时又恢复了之前平静冷淡的模样，仿佛昨夜的痛哭只是一场梦而已。
    李家正厅恢复了家常模样，李世昊端坐主位，刘光迅夫妻、马文超和杜思淼等人分坐两边，人人神色肃穆。
    李世昊朝大家拱了拱手，开口道：“这些天辛苦诸位长辈和哥哥们了，对此我必谨记于心。”
    刘光迅先说话：“昊儿你不必如此，咱们是一家人，你就说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谢谢舅舅！”李世昊露出个清冷的微笑说了一声。又转头对影七道：“影七，你把我之前给你的规程说一下。”
    影七应是，起身把拍卖和暗查的安排说了一遍，然后对李世昊道：“各处暗桩已经开始行动，善堂也把初步人员定了，其中丫鬟、小厮、账房等身份共计三百人，每一个都是善堂精心培养的好手。
    而梁州府的花解语则传信提议到江南建一座花楼，因为那边是丞相党的根基之地，而花楼则更便于收集情报。
    但这并不在主子的计划之内，后来又发生……属下还未给那边回复，请主子拿主意。”
    “花楼？”李世昊问了一声，因为他记得这个词儿说的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影七递上一沓纸张道：“这是花解语写下的规程，照她所说，这花楼并不是普通那种卖肉的地方。”
    李世昊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花解语说的是一个风雅集，里面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她们需要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歌舞全能，这样就能吸引那些附庸风雅和爱好面子的身份高贵人聚集，以带来更多有效情报。
    但李世昊对这个行当并不了解，于是他把规程递给了杜思淼，并说道：“老师看看，这里面的事情我并不懂、”
    刘光迅也伸着脖子看，却被铁梅掐了一把，悄声道：“看啥？你个大老粗也不懂。”
    刘光迅尴尬地缩了缩脖子，老实等着杜思淼发话。
    杜思淼不愧为雅人中顶流，他一目十行，很快就不自主地夸赞起来：“妙！妙啊~要是有这样一个地方，我必然也要去游玩一番的。”
    李世昊：“……”不是说那样的地方都不是好的吗？怎么连个大儒都能吸引了去？
    杜思淼看出他的疑惑，就给解释道：“公子莫怪，只是这花解语所说的地方已经不能算是花楼了，更像是一个文人聚集的地方，里面的姑娘只不过是噱头罢了。”
    “哦~”李世昊点点头，杜思淼那样嫉恶如仇的人都说是好地方，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于是他朝影七道：“那你就去回信，待第一次拍卖后，先把资金给他们送去。
    安全方面一定要考虑周到，最好是调几个暗卫过去，不能让姑娘们被欺负了。”
    “是，主子！”影七笑着应了一声。
    香香却突然举手插话道：“等等，我有个想法……”
    李世昊眸子一转，期待地看着香香道：“快说说，你可是我们当中最聪明机灵的了。”
    香香得了夸奖，呵呵一笑道：“刚才昊哥哥说起资金，我脑海里突然出现自给自足四个字。
    既然都是收集情报，那还不如干脆把这事情当成是一个情报生意来经营。
    不止收集我们需要的情报，也可以对外出售其它情报。现如今这天下，各国说是自由通商，但私底下做的事情也和奸细差不多。
    在这种情况下，情报生意肯定有得赚，而我们只要掌握好立场，也许还能在未来的很多事情上占得一分先机。”
    “好！”杜思淼和李世昊立马鼓掌，杜大儒夸奖道：“还是香香你聪明！这样一来，后期运转的压力就不存在了不说，说不定还能多一项收入。”
    香香呵呵一笑：“我当然聪明！”那骄傲的小模样，成功让李世昊露出了笑脸，面上的寒冰有了融化的迹象。
    他接着道：“那就这样定了，我们把接下来的事情都分一下。影七你就负责暗查这一头，所有事情由你总领。至于情报生意的名字……”
    李世昊低头沉吟片刻道：“就叫流萤阁！起于草根，藏于草身，随处可见的流萤。虽然身份低贱，却有着属于自己的光芒，这很适合咱们善堂出来的人。”
    影七应是，杜思淼鼓掌道好，又重复一边李世昊那句：“却有着属于自己的光芒……人若都有此觉悟，日子应该会好过不少。”
    “七首领”他又转头喊了影七道：“你记得要把这句话告诉善堂里的每一个人！”
    “是！”影七也觉得杜思淼这话在理。而且他认为这话应该告诉所有普通百姓，哪怕所做之事再低贱，也有属于自己的光芒。
    农民种田而让人有粮，猎人打猎而让人有肉，丫鬟小厮勤恳而让人生活轻松，匠人造房而让人免受风雨……
    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光芒，只要坚信，必然得见。
    影七领了任务退到一边，李世昊对杜思淼道：“老师明天就带着五十七和暗卫运送物品去南诏，以后这奇珍阁的事情都由你们打理。
    必要时候老师亦可在滇国表明身份，有大儒的招牌在，奇珍阁必然财源滚滚。而有大祭司和香香在，您不会有危险的。”
    “是，公子！”杜思淼拱手应了，那姿态已然是臣子之姿了。

 第214章 毁去王牌

    李世昊瞅了杜思淼一眼，心里感叹道：“大儒就是大儒啊，这身份转换得半点违和感都没有。”
    五十七也应了，但他那刻板木讷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李世昊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转了说起了别的事情道：“善堂这一头的事情也要有个人出来总领才行，你们推荐个人。”
    众人异口同声：“赵忠！”
    影七他们都和赵忠熟识，他们推荐无可厚非，可杜思淼也跟着赞同，李世昊就不懂了。
    他问道：“老师您也认识赵先生？”
    杜思淼答：“不认识，但七首领他们整理情报时候，我在旁边看了一些。那赵忠对培养人这方面很经验十分老道，这事交给他肯定合适。”
    “哦~”话说到此，李世昊就不再多言，只说道：“那就赵先生，影七你去信说一声。”
    领到任务的人都兴冲冲地出去忙活去了，刘光迅夫妻、马文超和影十九还等在那，神色颇有些复杂，心里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废物？所以李世昊才没给他们任务的。
    刘光迅性子最急，他先问道：“昊儿，那舅舅呢？你不给舅舅安排些活儿吗？”
    李世昊笑笑，故意道：“舅舅您可是长辈，外甥哪敢使唤您啊？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刘光迅急了，吼道：“狗屁大逆不道，家仇当前还说那些，你小子怕是把老子当外人？”
    这话说的糙，铁梅直接捂住了眼，李世昊也是一头黑线，片刻才道：“是外甥错了！”糙汉什么的，果然不识逗。
    然后也不等刘光迅催促就说道：“我不知道和丞相一党开战之后会是何种局面，但该防范的，总归要先准备好。”
    刘光迅点头表示认同，李世昊又道：“据我所知，各地守备军都掌握在丞相一党手里，是他们手里的一张王牌。那些人虽然战力不高，但胜在人数多，又分散在各地……
    这要是真到了狗急跳墙那一步，还真的是一大麻烦。而且那些人可都是些会欺压百姓的渣渣啊……
    我一时也没个万全之策，而且……这大顺的地理位置我还不太了解，这就需要舅舅去运筹帷幄了。”
    李世昊这是要限制守备军了？刘光迅陷入沉思，别人手里的王牌，当然要毁去。
    半晌后才道：“其实原先守备军并不多，每府也不过五百人，大多时候都是驻守州府，维持治安。
    只是后来那王烨伟心大了，才联合了他底下的官员，以剿匪、防流民等借口增加各地守备军，到如今，中原和江南地带各府的守备军数量已然是个吓人的数字了。
    但就像昊儿你刚才所说，这些人分散各地，而我们的大军却只能驻守边疆，这……”
    这不是刘光迅擅长的两军对垒，也是对待敌国，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但他说的话还是给了李世昊启发。
    李世昊边思考边喃喃地说着：“剿匪？防流民？”这些借口听着合情合理，也难怪会让他们成事了。
    香香突然插话道：“那就让他无匪可剿嘛，中原的旱灾也已然接近尾声了，哪里还有什么流民？
    而且流民不是那些父母官的活计嘛？有流民就证明他们没好好做官，那就罚啊。出现一个砍一个，都按照律法来，谁求情也没用，看看哪里还有流民？”
    “香香你这招好。”李世昊赞了一声，又道：“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身在滇国，并不清楚大顺到底有多少山匪土匪。”
    刘光迅一拍桌子道：“嗐~这个交给暗部啊！昊儿我给你说，你能用的人多了去了，只要拿住大方向就行，别老为了那些细枝末节操心。”
    李世昊恍然，农村呆久了，真不习惯自己还有个皇子身份啊。
    他甩甩头拉回跑偏的思绪，对刘光迅道：“那就这样定了，舅舅您回去就给我爹写信，理由你自己想，目的就是要大规模剿匪。
    这利国利民的事情，咱们占了大义，粮饷有我给您解决，朝堂上那些蠹虫肯定说不出话来。我也会给我爹爹去信的，他应该是个听劝的人。”
    “成！”想起那些蠹虫的吃瘪的嘴脸，刘光迅哈哈大笑起来，可转眼又变了脸。哭唧唧地道：“可我舍不得回去啊，如今嬷嬷不在了，就剩昊儿你了呀……”
    李世昊露出一丝苦笑，故意搞怪着劝道：“舅舅，您说啥呢？小心香香怼您。”
    “就是！我不是人么？我这么漂亮的人，舅舅是看不见么？”香香瞪了刘光迅一眼，反正她是团宠，没人觉得她无礼，反而觉得娇俏可爱。
    刘光迅尴尬地笑了笑道：“呵呵~那我也不矫情了，明日就走。只希望这一切快些结束，然后我们一家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嗯~很快的。”李世昊微笑着说了一声，瞳孔深处却是杀机暗藏。心底默念一句：“快了，仇人们，你们的报应很快就到了。”
    事情商议完，刘光迅夫妻回客院收拾行李去了，马文超却钉在正厅里不走。
    李世昊只看一眼就知道他这是不愿意离开，可他好歹也是一营主事，应该去做更有价值的事情。这样的人，李世昊不愿他埋没在自己身边。
    于是他开口喊了声：“马伯伯……”
    却被马文超打断了，他脖子一横道：“少主人不用劝，老奴是不会离开的。老奴本就是苏家的马夫，以后还是少主人的马夫！生死都是苏家人！”
    李世昊：“这……”这不是耍无赖嘛？而且你堂堂护国军校尉，张口闭口老奴老奴的，像话吗？
    可就冲他对护国公府的这份情谊，李世昊也说不出责备的话来。最后只能无奈地道：“要留就留下。”
    马文超顿时单膝跪地惊喜地道：“老奴谢过少主人！”那颗花白的头颅在李世昊眼前低下，扎的李世昊心里酸酸的。
    他一把扶起马文超道：“马伯伯，我这可是有条件的，您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第215章 做回孩子

    马文超呵呵笑着道：“少主人请说，任何条件老奴都答应。”他一个血水冲刷出来，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条件不成？反正他这次是绝对不会走的。
    李世昊身在农村，对于世家大院里那些东西很不屑一个，老奴二字在马文超那张苍老却无比诚恳的面容衬托下，更是显得刺耳至极。
    一个为了主家付出年华，出生入死却还忠心耿耿的人，那应该称之为家人了，怎舍得让他自称为奴？
    于是他笑着道：“马伯伯，我的条件就两条，一是不能给我下跪！二是也不能自称老奴！伯伯您若是做不到的话，我可不留您。”
    “做得到，做得到！”马文超连声点头应着，眼里又开始聚集感动泪花儿，他连忙擦去：“少主人，老……我，我就先下去准备东西去了。”
    李世昊心知他再逗留的话，估计又要当着自己面嚎哭了，便朝他笑笑道：“去。”
    香香来到李世昊身边，牵过他的手问：“昊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李世昊扭头看了她一眼，脸色黯淡地道：“我们给嬷嬷守完头七。”
    “好！我陪你。”香香一如既往地干脆，令得李世昊面色开始回暖。
    香香仰头看着李世昊的眼睛，又笑着道：“其实……昊哥哥你不用在舅舅他们面前憋着情绪的，你可别忘了，咱们还是孩子呢。
    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就该依赖长辈……昊哥哥，咱们做回孩子，哪怕是几天也好。”
    李世昊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香香，他们二人之间的了解和默契，比同心蛊的效用还要强一些。
    准确说，是香香在李世昊身上花的心思要更多一些。她往往能凭着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小动作就知道李世昊心中所想，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一如此时，香香轻易就能看透李世昊强撑之下的疲惫，她说这番话，应是心疼了。
    李世昊胡噜了一把香香的头顶，宠溺地笑道：“好，都你听你的，我们做回孩子。”
    香香笑了，一把抓住在她头顶作乱的手，然后问他：“那昊哥哥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呢？”
    “嗯……”李世昊歪头想了一下，才说道：“我想炼丹！”
    “炼丹？”香香就没问过李世昊这些事情，所以她不懂：“是你那些神奇的药丸子吗？”
    “嗯~”李世昊点头，给她解释道：“那叫丹药，我本意是想着治病救人的。可却被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了，反倒成了不务正业了。呵呵……”
    “怎么就不务正业了？”香香反驳：“我们是孩子嘛，不被稀奇玩意儿吸引才不正常呢，走走走，带上我一起。”
    “啊？这个……”炼丹的材料和丹炉都在空间里呢，李世昊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和香香说。
    他这一迟疑，香香就反应过来了，她悄悄手指往上问：“你要去那炼才行？”
    “嗯~”李世昊点头。
    香香哦了一声，说道：“那你去，我也该回去看看娘，晚点再来找你。”
    她笑着说完就要走，可是李世昊却在她瞳孔深处看到一抹淡淡的失落。他心中不忍，一把拉住香香道：“你等等，我问问。”
    “这样不好？”香香问了句，大眼睛里却闪着惊喜的光芒，晃得李世昊心头发热。
    他飞快地呼叫灵枢，然后问他：“别人可以进入空间吗？”
    灵枢答：“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过……但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可以的，毕竟人是万灵之长嘛，除了打破桎梏飞升而去，否则结局也和其它万灵没什么两样。”
    李世昊听完第一句就皱眉了，他不想让香香冒险。灵枢却在末了问道：“主人你是想让谁进来？”
    这还用问吗？李世昊不想搭理灵枢，他收回神识对香香道：“那里面以前没有别人进去过，我们不知道你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啊？”香香刚才那点惊喜的亮光又暗了下去。
    李世昊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中不忍，便安慰道：“你先别急，我总不能让你冒险不是吗？等我去研究一下，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大不了就努力修炼嘛，修炼到像苏擎那么强的时候，不管香香想要去哪，他都能护得住。
    他在这暗下决心，香香却已经放弃了，她一挥手道：“那算了，昊哥哥还是去炼丹。”
    心中还有一句，你不愿让我冒险，我也不想你为难！
    可这句话没说出口，所以李世昊一时间就不懂了，怎么一会儿一个想法啊？这就是陶庆他们说的：女人心海底针？
    这可不行！香香的心意他必须要清楚的，不然还怎么对香香好啊？
    他傻愣愣地站在那思绪翻飞，待回过神来，发现香香早已翩然而去，“唉~”他叹了一声，决定下次再让香香给他种同心蛊，然后闪身进了空间。
    才进去呢，他就发现灵枢没在田边，到处也都看不到人影，他喊了一声，灵枢声音却从承仙堂里传出来。
    李世昊愣了一下，他走进去就见好多本书在灵枢面前自动翻页着，发出唰唰的声音。
    李世昊问：“灵枢哥你这是在干啥？”你一个种田的，突然是想上进了？
    灵枢头不抬眼不睁，只回道：“我在查万灵空间的资料，想看看主人当时造这空间时是个什么原理……”
    李世昊深深地看了一眼灵枢，因为灵枢现在这状态太不对劲了。虽然他平时表现的十分有性格，但按照承仙堂那些古籍里的记载，器灵都是听命行事，没有自我感情的。
    可灵枢这……李世昊仔细回想着。从他遇到灵枢开始，灵枢时而话痨，时而冷淡，时而还会兴致勃勃地要求参与他们的事情。现如今更是主动做起事情来……
    如果灵枢是个人的话，李世昊会毫不犹豫地认为他是因为兰嬷嬷的死而内疚，所以想为李世昊做些事情来弥补。
    可灵枢是个器灵啊！难道灵枢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第216章 灵枢是人！

    李世昊百思不得其解，灵枢突然喊道：“找到了！”那声音惊喜的不行，李世昊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他眼看着灵枢从那堆书里托出一本并未打开的书看了一眼，嘴里还读着书壳上的字：“空间百解，非苏家血脉不能开启……”
    李世昊眸光闪闪，朝灵枢伸出了手。空间百解应是书名，而苏家血脉，可不就是自己嘛。
    灵枢把那本《空间百解》递了过去，李世昊的手指才碰到那书的一角便感觉被刺了一下，一滴鲜血随即渗进书壳里，上面奇异的纹路逐渐变成血色。
    李世昊还来不及细究呢，近在眼前的《空间百解》突然光芒大盛，刺的李世昊抬手遮挡。
    光芒大概维持了十息时间就渐渐淡去了，《空间百解》自动翻开了书壳，一道透明的人影从里面映射出来。
    李世昊瞪大眼睛看着，那是一个长须白面的男人，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披在脑后，一身青色道袍无风自动，看着比杜思淼平时故意端出来的姿态要仙得多了。
    但这人是谁啊？李世昊眼里满是疑惑，因为书壳上也没写啊。
    而一边的灵枢却已经跪了下去，口称：“灵奴拜见主人！”
    主人？那不就是苏擎？苏家先祖苏擎？他不是已经飞升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不要糊弄农村娃哦~
    李世昊目瞪口呆，却听得那苏擎自顾自说道：“能打开这《空间百解》，就说明你是我苏家后人。”
    “也不一定”李世昊嘀咕一句：“也有可能是别人控制你苏家后人，然后刺血打开的。”
    苏擎继续说着：“你现在看见的本尊，只是一道灵识虚影，很快就要散去，本尊就长话短说了。”
    “这《空间百解》不只是记录了万灵空间的制作方法，也收录了一些别的小型储物空间制作方法，作为苏家后人，你尽可学去。但是……”
    李世昊差点就翻起了白眼，明知道时间不多，还停顿个鬼。
    苏擎只是一片虚影，当然不知道李世昊心里吐槽，他片刻后才继续道：“学了这《空间百解》就要发誓照顾好灵奴儿！
    本尊在这书上面设了誓言结界，只有正确的誓言才能打开后面的内容。而打开之后这结界将会化成一颗心魔种子，若你日后违背誓言，必遭心魔所嗜！”
    李世昊都无语了，他好想告诉苏擎：我一点也不想学，我今天进来是准备炼丹的。
    可惜现在的苏擎只是一道虚影，没办法沟通，他只能撇撇嘴，继续看着，却收到灵枢发来一道请求的目光……
    李世昊：“……”你是一个器灵，你这样的目光是正常的吗？
    可他转念一想刚才苏擎虚影说的名字和灵枢的自称，灵奴儿？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对一个晚辈的称呼？还是较为疼爱的那种。
    李世昊起了好奇心，灵枢当年的救命之恩和多年的陪伴浮上心头，他咬咬牙对着《空姐百解》，举手发誓道：“本人李世昊发誓，学完空间百解之后，一定尽心照顾好灵奴儿！若违此誓，愿遭心魔噬魂！”
    话音落下，那空间百解立时有了反应，书壳上的血色纹路开始朝中间汇聚，逐渐结成一颗红色的水滴，转瞬飞入了李世昊的头颅里。
    李世昊大惊，立马操控灵识内视，却发现那红色水滴已经进了他识海之中，悬浮在灵台之。倒是安安静静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无害。
    此时又响起了苏擎的声音：“心魔种子已成，本尊知你心中疑惑，便告诉你……”
    李世昊“嗤~”了一声，暂时放观察那心魔种子，转而认真听起故事来。
    这一听，李世昊才发现这居然是灵奴儿，也就是灵枢的身世！那故事曲折得李世昊都惊呆了。
    按照苏擎所说，灵枢居然是他孩子！！！只是在娘胎时被仇家追杀，生下来便是个神魂不全的痴傻孩儿。
    苏擎夫妻修为太高，很难繁育后代，所以对这孩子百般珍惜。他们花费百年，用尽手段收集孩子破碎的神魂，期待着至极孩子还能有正常的一天。那期待也让他们给孩子取名叫苏灵，小名灵奴儿。
    可惜当时的世间，仙妖魔横行，修炼手段各不相同。一些破碎的神魂早已被污染的污染，吞食的吞食，灵奴儿直达苏擎妻子去世，都没办法补回完整的神魂。
    但她临死前要求苏擎，一定要让灵奴儿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不然她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苏擎是个重情的人，他答应了妻子的要求，心中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把这个世界的灵核给挖了！！用尽手段造就了万灵空间，再把灵奴儿修改了记忆，炼成了这空间的器灵。
    只要空间还在，灵奴儿便能长长久久地活着！
    他做到了，灵枢活了几千年！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挖走灵核，这世界的灵气渐渐也就枯竭了，苏家和很多修仙家族一样，慢慢泯然众人，几乎没人能打开万灵空间。
    这导致他疼爱至极的灵奴儿，在空间里彷徨了几千年！孤独了几千年！
    李世昊心想：如果苏擎知道他的孩子这些年是这样过的，他会不会后悔啊？毕竟，孤独太可怕了。
    苏擎的虚影渐渐散去，李世昊嘘唏不已，那中间的爱恨情仇相隔太久，他无法共情。
    苏擎那些通天手段他也只是略略羡慕而已，但灵枢是一个人这件事情，真是让他万万没想到啊。
    李世昊没管那本掉落在地的《空间百解》，而是走过去蹲到灵枢身边问他：“灵枢哥，你还好吗？”
    既然是人，那就得当人对待才行，而且灵枢也是血脉亲人呢。
    灵枢一直呆呆地看着苏擎虚影消散的地方，听到李世昊的声音，就转头问他：“主人，你看到了吗？我是人，我不是器灵。我也是有爹娘的！你看到了吗？”
    灵枢的身体部件都是灵气凝聚而成，眼神都是空洞的，但李世昊仿佛能从那里面看到他颤抖的灵魂。

 第217章 我是你祖宗

    李世昊心疼的一把抱住灵枢，像兰嬷嬷安慰他那样，拍着灵枢的后背，柔声道：“看到了，灵枢哥，我看到了。你不是器灵，你是人，你是我的血脉亲人，有爹有娘还有我。”
    “嗯！”灵枢空洞地应了一声，突然又道：“主人，我要出去，我要像个人那样生活。”这念头一出现便疯长起来，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李世昊聪明无比，他当然懂得灵枢此时的感觉，于是他郑重地应了：“好！我帮你，我们一起努力。”
    而且他脑中还闪出太岁后面那道石门，他当时还奇怪为什感觉一定还会再去呢。
    现在灵枢这一句话，可算是让他明白了。灵枢要出去，就要遮挡神识的东西做躯体，当然得用到石门那样材质的东西。
    但回想到石门上面的禁制和那里面的危险，李世昊又邹起了眉头，完全忘了空间里就有一个能遮挡神识的东西。
    灵枢不知道李世昊内心想法，他抬头直视李世昊的眼睛，从里面看见那份郑重之后，他认真地说了声：“谢谢主人！”
    李世昊放下思绪朝他笑笑：“还叫主人呢？”
    灵枢恍然大悟，猛然站起来道：“对哦，按照我爹的虚影所说，我应该是你祖宗啊！”
    李世昊顿时一头黑线：“……”我才是你祖宗呢，我全家都是你祖宗。
    然而灵枢此时已经飘了，他踱着得意洋洋的小步，高仰着头，用一种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道：“昊儿，叫声老祖来听听。”
    李世昊打了和寒颤，随即气的牙痒痒，心里盘算着心魔噬魂的苦要什么修为才能安然扛过去。
    灵枢见他半天没反应，又催促道：“昊儿~老祖跟你说话呢~”
    那曲里八拐的音调哦！李世昊是真的不高兴了，被占了便宜谁能高兴？
    他脑子一转，把苏擎虚影的话都过了一遍，猛然抓住了重点道：“灵枢哥，你想多了。你可不是我祖宗！”
    “为何？你我同为苏家血脉，而我比你多活千年，怎么就不是你祖宗了？”好不容易翻了身的灵枢顿时大怒。
    李世昊却淡淡地道：“你生过孩子吗？”
    灵枢愣住：“……”他记忆被修改，他不知道这个，苏擎的虚影也没说啊。
    李世昊又继续道：“你没孩子，就没后代，没后代怎么当祖宗？”
    铛铛铛！！！三响敲在灵枢脑袋上，让他无言以对。因为在他身为器灵的记忆力，并没有辈分这一说法，所以也不知道他这是被李世昊忽悠了。
    得意的小步迈不出去了，高昂的下巴也收了回去，那股子得意洋洋的劲儿可算是散去了。
    李世昊得逞地勾了勾嘴角，喊了声灵枢哥道：“所以我们还是平辈相交。你是哥哥，我是弟弟。我同意你叫我昊儿，或者是世昊，等我及冠，你还可以叫我的字。”
    灵枢却对此没有兴趣，他招手把那本《空间百解》扔给李世昊叨咕一声：“谁要当你哥哥？”就转身回灵泉边的田里继续鼓捣他的灵食去了。
    而李世昊也对那本《空间百解》也没有丝毫兴趣，就随手扔到了书桌上，径直去了承仙堂里的丹房。
    可他不知道他到底错过了多么不得了的东西，直到多年后发现时，后悔得他直拍脑袋。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他已经用火之灵点燃了丹炉，开始炼制洗髓丹。
    这是他目前最想炼制的丹药，此丹顾名思义，作用就是洗髓伐经，增强体质。
    当时他在黑面人面前说要把身边人都变成带倒刺的铁板，可不是说说而已。兰嬷嬷死在眼前的那种疼痛，他不想再经历了，必须让身边的人都变强才行。
    炉火熊熊，一样样药材源源不断地投进丹炉，李世昊渐渐就忘了时间是向前流动的。
    而灵枢也沉浸在苏擎虚影带来的情绪中，没空理会李世昊……待灵枢回过神来时，已经过去六天了。
    灵枢掐指一算，现在正值半夜。他转头看向火光闪闪的承仙堂，心虚地走进去，打了个叫醒用的法决。
    李世昊这一炉丹药正到关键时刻呢，这灵气突然没了后续，惊得他立马骂道：“灵枢，你搞什么鬼？！”
    那饱含怒气的声音震得灵枢更心虚了些，他连忙撤去法决，嗫嗫道：“主……那个昊儿啊，我这是想提醒你一下时间而已。”
    李世昊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他，而是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火之灵炼丹，直到进入了丹药温养阶段，他会回头问灵枢：“现在什么时辰了？”
    灵枢答：“丑时。”
    李世昊怒了：“丑时而已，你弄什么隔绝阵？你不知道我这一炉丹药来得有多不容易吗？”
    这炼丹啊，萃取、提炼、融合、调整、温养都需要巨大的心神，控制不同的火焰温度，稍有差池，这一炉药材就全毁了。前功尽弃不说，还浪费东西。
    要不是李世昊修炼了《无名功》，就他这点修为可支撑不了这么长时间的精神力消耗。
    当然，由于《无名功》的特性，他这样的连续消耗也是一种极致修炼，虽然疲惫，但好处大了去了。
    灵枢哪里不懂这其中的辛苦，但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辛劳，在时间啊！
    这都过去六天了，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耽误了李世昊多少事情……
    灵枢瞳孔空洞，但表情怎么看都不自然，李世昊就起了疑心，他盯着灵枢问：“说啊，到底怎么了？”
    “那个……昊儿我说了你先别生气啊！”灵枢心虚的不行，显然还没从器灵这个身份里出来，还想着自己的职责。
    李世昊同样也还没习惯灵枢的身份，凭着以前的了解，他就知道灵枢这是犯什么错误了。
    于是他没好气地道：“你爱说不说，别耽误我炼丹！”他说着又用法决从旁边的架子上招来了药材。
    灵枢连忙打断了，快速说道：“昊儿呀，可真不能炼了，这都过去六天了。”

 第218章 打成死结

    “什么？”李世昊瞪大了眼睛，追问道：“六天了？不是让你记得提醒我时间吗？你干什么去了？”
    “我我……我这不是脑子被事情占满了嘛？”灵枢脸上突然露出委屈的神情。
    李世昊一看，好家伙，居然还噘嘴了，只是那空洞的瞳孔让整张脸显得十分违和。他顿时心软了，拍拍灵枢道：“好了好了，灵枢哥别难过。你放心，肯定耽误不了什么事情的。”
    他话是这样说，但心里也清楚，这一出，最少耽误给刘光迅夫妻送行了，也不知道他那哭包舅舅会不会伤心哟。
    但好在并没有耽误了兰嬷嬷的头七，刘光迅好歹在活在人世，还可以用句来日方长安慰自己。
    这要是错过了兰嬷嬷的头七，那……李世昊微微甩头，又对灵枢道：“我先出去了，灵枢哥你也别老是待在田里。
    得空的时候多去承仙堂里看看书，找找看那些制作躯体的方法，回头做出来了，我带你出去玩。”
    “嗯！”灵枢重重地点头，他必然是要出去的。之前被情绪所困，没脑子思考，现在清醒过来，也该把这事情提上日程了。
    李世昊再次拍拍灵枢的手臂就出了空间，回到房间的第一时间他就看见香香正斜躺在窗边的榻上。
    而香香也同时感应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她立马惊醒过来，冷喝一声：“谁？”身后的秀发陡然炸开，随时可以把人裹杀。
    不怪她不警醒，上次有她的师叔们在，还让黑苗人进家行凶了呢，更何况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李世昊对香香这种警觉十分欣慰，他连忙出声说了句是我。
    那短短两个字响在香香耳里犹如天籁，她眨眼间便扑进了李世昊怀里，使劲儿搂着李世昊的脖子，贪婪吸取他身上的气息。
    李世昊胸口被香香撞得生疼，他呼出一口急气，也抱紧了香香，和她做出同样的举动。
    他们身上独特的气息，是彼此的良药，只要闻到，就能治愈思念和牵挂的伤痛。
    这个拥抱很长，很久。
    房间里唯一一盏宫灯也仿佛明白主人的心意，把他们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在看不清的地方打成了死结。
    良久之后，两人终于分开了来，香香先开的口，她问：“昊哥哥，你这几天都在那个地方吗？”
    “嗯~”李世昊点头，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我一炼丹就容易忘记时间。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但这次发生些事情，这才耽误了。”
    “啊？怎么了？你没事？”香香立马担忧的拉着李世昊转圈查看。
    李世昊对于香香和各位长辈这种喜欢拉着他转圈的看的事情，是又无奈又喜欢。
    他笑呵呵地说着：“没事没事~”边配合地让香香查看，还故意手舞足蹈地表示真的完好无损。
    香香被他逗乐了，嗔了他一眼，又问道：“那你刚才说发生事情是什么意思？”
    李世昊也不隐瞒，把苏擎和灵枢的事情说了一遍，甚至把空间的来源也都跟香香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香香如听天书，半晌后开口问说的却是：“一个人在空间里呆了几千年？那也太可怜了？”
    李世昊一听，脸上的笑就更大了，心想，香香的关注点果然和我一样。
    他们都是那种人，相比对自己好的人，那些神技、通天手段在他们眼里都是过眼烟云。
    李世昊给香香解释道：“最开始那些年应该也有些动物在里面的，但估计被他杀完了……”说到这里他笑容淡了些，有点心疼灵枢呢。
    因为他刚才那话可不是无的放矢，人在极致孤独的时候，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自古以来，多少极恶之人都是让孤独折磨而成的。
    更何况灵枢还被修改了记忆，只当自己是个没感情的器灵，但心中又被寂寞侵蚀，为了发泄，遭殃的当然是那些动物了。
    李世昊甚至怀疑万灵空间的衰败也和灵枢有关……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不会再让灵枢继续一个人就是了。
    俩人又聊起了些家里的事情，香香着重说了刘光迅哭着离开的场面，其它倒是一切正常。
    李世昊便放下心来，朝香香道：“反正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早点休息。”
    “嗯~”香香应了，主动去了床上，把榻让给李世昊。
    这倒不是她不心疼李世昊，反而是另外一种心疼，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成功睡在了榻上，也会再睡着后被李世昊抱到床上去的，还不如让他从一开始就睡踏实的好。
    果然，李世昊见她乖觉，就安心地睡了过去，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容。
    这六天六夜无止境地炼丹，确实是累坏了李世昊，这会儿精神放松下来，便是一觉到天亮。
    守在门外的摘月听到动静就端了水进来，见到李世昊的时候也没多余的反应，而是神色正常地道：“公子，做法事的人都在前院了，要不要小的先安排他们去坟上？”
    李世昊就这水洗脸，神清气爽之后才擦着手道：“你看着安排就行，现如今老师他们都去了南诏，家里的事情你就先管着。”
    “啊？”摘月愣了一下。
    李世昊扫了一眼，问他：“怎么？你不愿意？”
    摘月立马拱手道：“小的但凭公子吩咐，只是……”只是摘月心里想跟李世昊出去闯荡，他当时咬牙跟着学武，为的也是这个。
    他不想被公子丢在家里！
    李世昊虽然不知道摘月心中所想，却是能看出他是不愿意的。而他从来就不是个勉强人的主子，于是他对摘月道：“你先管几天，我和香香商量一下再说，下去。”
    摘月心中不定，但还是恭敬地行礼退了出去。李世昊也沉思起来，因为他发现身边能用的人都散出去了，他就快成光杆司令了。
    在内间的香香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待摘月走了后，她才出来问李世昊：“昊哥哥可是担心家里这一摊子没人管？”

 第219章 道别

    李世昊爽快承认，还期待地问道：“嗯~香香你有什么主意不？”毕竟家里这一摊不止是个简单的进项，还是兰嬷嬷兰嬷嬷的心血呢。就算他们要远走，李世昊也舍不得丢下不管。
    香香最是喜欢他这耿直样子，一点也不像那些男的，死要面子光嘴硬，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想想都傻。
    于是她笑着道：“倒也不是什么主意，只是你不在这几天我刚好想到这事儿，正准备过了嬷嬷头七再和你说呢。”
    她和李世昊之间不存在什么不确定性，所以这以后也是她的家，李世昊不在，她当然是要操心的。
    “哦？”李世昊眼露期待，夸奖道：“我就知道香香你最靠谱，快给我说说呗。”
    “呵呵~”得了夸奖的香香娇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啦，对外的事情交给阿刀就好，他这些年可是和五十七师叔学了不少本事的。
    农田里的活儿就让爹你给看着，他一直都是监工，最熟悉不过了。”
    李世昊倒是不知道连刀跟着五十七学本事的事情，但他相信香香的判断，所以对此没任何意见。
    倒是连熊……李世昊问香香：“爹他有空吗？现在娘可是怀着身孕的，爹要是去忙了，谁照顾娘啊？”
    见他如此担心自己父母，香香只觉得自己真的眼光太好了。她笑道：“昊哥哥你就放心，让阿草过去照顾娘就行，家里的杂事就让翠珠姐管着。”
    香香小嘴儿巴巴的，李世昊突然拥住了她，说了句：“香香，有你真好！”
    “傻子！”香香嗔了一句，又说道：“你去专注你想做的事情就行，剩下的交给我，这毕竟也是我的家不是？”
    “嗯~都是你的。”李世昊呵呵一笑，掐诀给香香梳了头，又给她插了几样素净的首饰，俩人便朝后山坟地那边去了。
    几天没来，后山已经大变样了。高低两座大理石砌成的新坟，周围一圈的地面也都铲平了，铺着光滑的青石板，虽然还没有皇后墓本该有的肃穆庄严，但也是干净整洁，再不复之前破败的模样。
    但却只有兰嬷嬷的坟前有墓碑，因为苏锦玉的坟墓规制太大，很多东西都还在准备，那边堆满了各种大理石料子。
    而兰嬷嬷的墓碑上面写着：大顺一品忠夫人兰氏之墓，还有些年月之类的字，李世昊一看字迹就知道是出自杜思淼之手。
    他满意地点点头，念了句：“忠夫人？倒也配得上嬷嬷的付出了。”
    香香也认同这话，还解释道：“确实！这是上都那边来信定的，当时你在不，我就做主让匠人刻上去了，应该是爹爹的意思。”
    连熊是爹，新帝是爹爹。无需多言，这是两小之间的默契。
    李世昊在心底默默给他那素未谋面的爹加了一分，然后道了声：“辛苦你了！”拉着香香一起跪下。
    嗡嗡的念经声和木鱼声开启了这场长达一天的头七法事，却是那群法事道士的声音。
    李世昊没去念诵超度经文，因为他知道兰嬷嬷的灵魂早已经登天而去了，他现在要做的只是他的一份心意而已。
    这场法事一过，他也该踏上新的人生路了。不管未来是血雨腥风还是阳光明媚，庆幸的是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拜别兰嬷嬷，李世昊回去把家里人都叫到一起，说起了对李家未来的安排。
    连刀听到自己管理外事时惊得都结巴了，他朝李世昊拱手道：“公…公…公子，小的…小的年纪还小呢，怕是不成？”
    李世昊问他：“你跟武账房学了这些年，他是如何评价你的？”武账房就是暗卫影五十七。
    说起这个，连刀就有了底气，腰杆直了些答道：“师父说我可以独挡一面了……但让我不要骄傲自满，万事还是细心为主。”
    “这不就结了？”李世昊嫌弃地瞅了连刀一眼，再扔了块令牌给他道：“你就放手去做。”
    连刀结果令牌，郑重抱拳道：“是！小的定不辱使命！”那模样，倒是有了几分管事风范。
    接下来就是让翠珠管着李家大院的事儿，她一直跟在兰嬷嬷身边，对李家之事熟门熟路的，便没有多余的话语，爽快接了。
    家中事了，两小就结伴去连家道别。
    香香娘一见到李世昊就抓着他手不放，明明很舍不得，但还是说着：“昊儿呀，你们就放心出去，我会督促你爹给你看好家里的。”
    香香看了一眼，笑呵呵地去房间整理行礼去了。
    连熊则是情绪低落，拿着他那根金竹根雕的长烟斗，一卷接一卷的抽着旱烟不说话。
    满屋子的离愁随着烟雾缭绕，李世昊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便拿了洗髓丹出来，递给香香娘，交代道：
    “娘，这是我从别处得来的丹药，能够洗髓伐经，增强体质。您和爹找个时间吃了，能够让你们身体好上许多，我们外出也放心一些。”
    “我们不用。”香香娘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你们留着吃，我们在家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能有什么事？反而是你们出门在外，爹娘都不身边，吃了多一份保障。”
    连熊瓮声瓮气地附和：“就是，你们留着吃。”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一份质朴的关切，李世昊心里温暖起来，他耐心地笑着劝道：
    “娘，我这里还有呢。这份是给您和爹的。特别是您，这眼看着就要生了，您不为自己，也要为为出生的弟弟考虑啊。”
    “这……”说起孩子，香香娘迟疑了。香香现如今都十岁了，她好不容易才怀上这胎，当然宝贝得不行。
    香香刚好进屋看见这一幕，便说道：“哎呀~阿娘您就拿着，昊哥哥那还多着呢。”她一边说着还把丹药直接塞进了她娘手里。
    香香娘推辞不过，只能接了下来道：“行嘛，那我就收下我女婿的孝敬了，呵呵~~”
    李世昊也跟着笑，又在连家逗留了好久，才回家休息去了。

 第222章 请大祭司指正

    刘善人没想到大祭司说话跟隔壁邻居似的随意，但他也不敢托大，恭敬地拱手道：“回大祭司，主子身边的护卫传信是说今天到的。看这天色，应该快了。”
    “嗯~”大祭司随意用鼻子应了一声，转头盯着城门外头去了。
    不多时，大祭司脸上就出现了笑容，嘴巴咧到耳朵根，两排大白牙在阳光地下明晃晃的。
    只见他朝远处招手，大声喊着：“乖徒儿~”
    刘善人跟着望过去，看见李世昊他们的身影也笑了，刘善人心里还是起了疑惑，这大祭司该不会是谁冒充的？
    直到后来相处久了，刘善人才知道，坐牛车的大祭司和走路的大祭司是不一样的！祭台上的大祭司和日常的大祭司是不一样的！对外人和对自己人的大祭司更是不一样的！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都笑着朝李世昊他们一行人迎了过去，城门守将根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纷纷匍匐跪地。
    双方遇到一处，大祭司便开始表功道：“小子，你们终于来了。本座给你弄了处亲王府，这就带你去看看，本座告诉你，那可是除了祭司堂和皇宫之外，南诏城里最好的府邸了。”
    李世昊之前还来信让刘善人准备个房子呢，没想到大祭司这都已经想到了，便笑着朝大祭司道：“谢谢大祭司了，小子必有厚报！”
    大祭司却随意地道：“说那些，你只要对我这乖徒儿好就行。”
    “呵呵~”李世昊笑了一声，郑重地抱拳道：“大祭司放心，我肯定对香香好！”
    “哈哈哈……老子信你！”大祭司狂放地笑着，拉着李世昊往亲王府走去，路上行人见了都磕头问好。
    李世昊见此，心中总觉得他什么事情都没做，对这些跪拜受之有愧。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悄悄加快了脚步，等安顿下来，再好好想想。
    昊亲王府其实就在祭司堂隔壁，是一个占地百亩的超大园林，据大祭司所说，这是滇国先帝的潜邸。
    整个园子风格迥异，园内分六个区域，中间区域是滇国风格的正殿，全大理石筑就雄伟壮观。周边围绕着各国风格的园子，全都是先帝找了各国商人来打造的，十分华美。
    园中还养了各种珍禽异兽，李世昊看了一眼下人递过来的单子，发现这园中动物比万灵空间里的还要种类多出几倍去，他不由得露出了笑脸，省事儿不少啊。
    游览一圈，一行人回到正殿，大祭司笑着问李世昊：“小子，满意不？”
    “满意的，但……”李世昊迟疑了一下，这是滇国皇室的园子，他怀疑会不会收回去，他不喜欢那种不确定感。
    大祭司在不面对香香的时候也是个人精了，他一眼就看穿了李世昊的心思，呵呵笑着拿出一沓地契，推到李世昊面前道：
    “放心，老子帮你们想着呢，这地契房契都给你们弄好了，而且老子还会让皇室当众承认这块地方是属于你们的，跟他们再无瓜葛。”
    李世昊连忙道谢，又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那可是皇室啊，就算皇帝听大祭司的，其他那些宗亲也不是吃素的呢。
    大祭司无所谓地摇摇头，喊了一声：“乖徒儿，你来给这小子说说，他对这些朝堂相关的事情反应也太慢了。”
    香香闻言，瞪了大祭司一眼，怨道：“师父，您能不能别这样说我昊哥哥，他以前都在乡下，您让他上哪学这些东西去？
    现在来了南诏，您好好教教就是了。到时候你会知道，他可比你徒儿我聪明多去了。哼！”
    大祭司从来拿香香没办法，眼看她又要上天，连忙收了架子道：“老子错了，老子不该多嘴，你快给那小子说说。”本座又换成了老子了，李世昊一头黑线。
    香香扬起胜利的小下巴，转身就换了一张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十分温柔地对李世昊说：
    “昊哥哥，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现在的皇室已经被祭司堂压的喘不过气了，还指望着拉拢你来为他们赢得一丝喘息之机呢。
    但他们的期望必定是要落空的，咯咯~因为昊哥哥你是我们这边的啊。而且就凭昊哥哥你善恶分明这一条，也不能站到他们那边去。”
    两边语气差别太大，大祭司心里的醋缸翻了，酸味熏得他咬牙切齿的，却说不出话来。毕竟是人家两小可是订了婚的，总不能不让人家感情好？
    两小没注意到大祭司神色变化，还继续聊着。
    说的道理简单，李世昊心中也有所猜想，香香一说就相当于都摆到明面儿上了。但他对南诏城各方势力还不太了解，刚好借着香香后面的话问：“你的意思是皇室那边是恶的？作恶很多吗？”
    说起这个，大祭司眼神闪了闪。但香香就像是没看见一般，喝了口茶说道：
    “嗐~可不是嘛，要不然我大祭司师父也不会把先皇帝给换了，虽然皇室那群米虫说他是造反，但效果却是很好，现在百姓的日子比之前好多了。”
    这话李世昊却不太认同，他还记得当初杜思淼的分析，民族之间不公平待遇，肯定会成为乱因的。
    而且像戎州那个新土司和土家之虎那样正直的官员将领都被排挤到边关去了，可见这滇国朝政也不过如此。
    他沉吟再三，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要是说的正确那也是给大祭司提个醒，要是说错了，大祭司一番指正，他也能学到些东西嘛。
    大祭司笑意满满地听完李世昊的话，心中还是感动的。但李世昊的话在他听来却是十分幼稚，朝堂之争，哪里是一朝一夕，一事一物就能看得清晰的。
    而这会儿他也明白香香说的教是教什么了，于是他问了李世昊一句：“小子，你以前的老师从未进过朝堂？”
    李世昊露出震惊的眼神，随即诚心地拱手道：“请大祭司指正！”

 第223章 现场教学

    这态度，恭谨谦卑，是求教之人都该具备的。
    大祭司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缓缓道来：“当初本座冒险换掉皇帝，一是因为他实在是残暴，喜欢收集各种奇珍异宝，收罗貌美少女，搞得好些百姓家破人亡，本座劝说不过，干脆直接换了。”
    这一番话让大祭司说的云淡风轻，李世昊听得目瞪口呆，心里都想骂脏话了，那可是换皇帝啊！怎么听着像是家里换个家具那般轻松随意？
    但再一听先帝那些恶行，他只觉得就应该换了，要是他，也这么干！
    大祭司还在继续说着“二是那些皇室之人，他们仿佛从先帝频频违反《圣典》这一事上看到了希望，开始有了打压祭司堂的想法。
    本座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圣典》可是滇国百姓的立身之本，而祭司堂则是百姓的护身之盾，要是被他们得逞了，百姓以后的日子就只有水深火热四个字了。”
    李世昊认真听着，心里对《圣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大祭司一眼看穿，主动笑着道：“小子别急，回头让香香带你去看看《圣典》。”
    李世昊连忙道谢，大祭司又接着说了很多，主要的意思就是，只要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百姓着想，就是正确的，哪怕皇室说破天去，百姓不响应，也没个卵用。
    而那关于那戎州新任土司和冉虎的事情，大祭司是这样说的：“那土司仇凯德确实是个正直能干的，但他为人处世迂腐死板，在南诏城里得罪了太多人，本座若不把他调走，他估计就要被人坑死了。
    那冉虎的故事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了，是他主动要求回戎州府的，那是他的毕生心愿，而且他在本座面前发誓，这一次绝不会再投降！
    那本座也不好阻拦不是，而且本座也瞧不上他二人。特别是那个冉虎，听着英雄，其实就是因为他不够强大，才落到那般田地。切~
    要是换成本座，先杀光围城大军，再杀到他们皇宫去，把所有皇室成员喂了虫，我看看何人再敢打我滇国的主意？”
    两小听完神色各异，香香仿佛早已清楚，只笑呵呵地喝茶，还欢快地晃动着悬空的小腿，心中对大祭司的表现满意极了。
    而李世昊则是陷入了沉思，大祭司着一番话，把他心中很多东西给推翻了，让他有些茫然起来。而且他还想问一句：大祭司，您知道那次攻打戎州府，您们滇国也有份儿吗？
    但也不过片刻，他就清醒过来，朝大祭司道了谢，又道：“小子对于朝堂之事确实了解不多，以后还请大祭司多多教我。”
    大祭司大手一挥道：“没问题，你学好了，才能好好护着香香嘛。”
    李世昊呵呵一笑，有下人来报是否传膳，这一场谈话就到此结束了。
    李世昊获益良多，本打算好好敬大祭司几杯酒的，却让昊亲王府的第一桌饭给上了一课。
    因为他们落座的第一时间，大祭司就把整桌饭菜都掀了，而且怒吼道：“黑水，一个都不能放过！”
    李世昊看着脚边五彩纷呈的饭菜一愣一愣的，心里满是疑问，这特么又是怎么了？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啊！
    灵枢迅速给出答案：“昊弟，饭菜里被下了毒，而且还有很多蛊虫卵！”昊弟是灵枢给李世昊的称呼，有个弟字，感觉像是一家人。
    李世昊没搭理灵枢，而是出声问：“这群人是傻的？不知道大祭司和圣女都在这用饭吗？在你们二位面前玩蛊玩毒？脑子进水了？”
    香香呵呵一笑道：“昊哥哥，你好好看着，那些人可不傻，这后面事情好玩着呢。”
    “好！”李世昊知道自己还对这些阴谋诡计之类的东西还玩不转，就老实地待着，就当是现场教学了。
    不多时，黑水和几个穿着祭司堂统一服饰的人就拎着几个下人回来了。
    那些下人被扔到地上的第一时间就纷纷求饶道：“大祭司饶命，圣女饶命，昊亲王饶命！
    小的是被人逼的，都是遮蟒王逼我们的，他把我们的家人都抓走了。饶命啊……”
    李世昊扭头问香香：“遮蟒王是谁？”他没得罪过这人啊。
    香香道：“遮蟒王是滇国唯二的异姓亲王，是一个战功王，为人非常正直，但行事强硬，经常和大祭司师父硬刚。”
    “哦~”李世昊了然，这么说来，也确实有朝自己动手的动机。但想着香香刚才的话，他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安静地等着下文。
    大祭司开始问话了：“那你们说说，是遮蟒王府的谁抓走你们家人的？总不会是他亲自动手？”
    那些人回答飞快，说出来的名字都是遮蟒王府的下人，其中身份最高的一个是遮蟒王府的管家。大祭司一个眼神，黑水又带着人离开了，那些则继续被押在原地。
    折腾这么久，饭点都快过了，李世昊怕香香饿着，便拉着她和大祭司进了园子，从空间掏出一整只鹿，开始烤肉。
    大祭司看着一整只斩杀好的鹿凭空出现在李世昊手里，顿时瞪大了眼睛，说出的第一句却话是：“小子，你这手段怎么不藏着点？这要是引人觊觎，你可就危险了！”
    这话令李世昊心头暖暖的，可大祭司随即又变了脸，喝道：“臭小子！你他娘的试探老子？亏得老子还担忧你的安危，你个小白眼狼！”
    “呵呵~小子怎么敢在大祭司面前耍心机啊？”李世昊心里又暖又心虚，面上笑得十分真诚。
    反正就算是试探，他也不会承认的。
    还继续找补道：“我这也是不大祭司当外人嘛，在自家人面前，遮遮掩掩的不像话。”
    学自大儒杜思淼的演技炉火纯青，大祭司瞬间被取悦了，他笑着道：“这还差不多，但你小子还是要注意安全才行。”
    李世昊把鹿放到烤架上，一边唤出火之灵烤肉，一边无所谓地笑道：“大祭司放心，小子有自保之力的。”

 第224章 真相如此简单

    大祭司脑中闪过李世昊在圣女就任仪式上放倒一片的画面，随即就放下心来，专心盯着烤架上开始散发香味的鹿肉。
    在火之灵的加持下，鹿肉很快烤好了，香味充满整个正殿院子，大祭司催促着：“快点，没想到你个臭小子还有这一手，本座很久没这么强的口腹之欲了。”
    李世昊连忙从空间掏出一堆桌椅板凳，大祭司骂了一声“暴殄天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宝贝，居然用来装桌椅板凳？但瞅见李世昊殷勤给香香割肉的样子，他也不多说了，反正都是自家乖徒儿享福嘛。
    这鹿肉是万灵空间出产，吃得都是灵气充足的草儿，那味道肯定是要比普通鹿肉强上百倍的，又被李世昊一番精心炮制，大祭司差点没把舌头一块儿吞了下去。
    看着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香香悄悄在心里嫌弃了一把，然后赶紧抢食，直到黑水带着之前被供出的人返回，他们三人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而桌上的鹿肉，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大祭司尴尬地干咳两声，香香立马让人送上清茶，大祭司喝过之后，才开始让前后两方对质。
    李世昊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这慢慢悠悠的行事，怎么看都像在拖延时间，抑或是等着什么人。
    果然，不多时就有人来报，遮蟒王求见！
    李世昊作为主人，连忙道：“快快有请！”
    下人很快引着遮蟒王进了正殿，李世昊抬眼打量过去，只见那龙行虎步的遮蟒王，一身纯黑的彝族服饰，领口、袖口和斗篷下摆绣着精致的花纹，头巾的尖角一个红玛瑙串成的坠子晃啊晃的，却更令得他那张黑脸不怒自威。
    李世昊心里赞了声：“果然有战功王的风采！”
    他进得殿来，先朝大祭司和香香行了大礼，又朝李世昊拱手道：“见过昊亲王，没想到初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场景，本王有愧，回头请昊亲王喝酒。”
    李世昊礼貌一笑，回礼道：“遮蟒王不必如此，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话说到此，遮蟒王拱了拱手就退到了一边，看着前后两帮被抓来的人对质。
    正主来了，结果就出得想当快。除了几个人撒谎之外，其中几人是确有其事，特别是那个管家，被和他对质的人堵得哑口无言。还吞吞吐吐地想说他也是听命行事……
    香香悄悄问李世昊：“昊哥哥你怎么看？”
    若是以前的李世昊说不定就信了，可这会儿的他可是被大祭司开过窍的人，当然不会再只看表面，于是他并不说话，只是笑着递了颗真言丹给香香。
    香香得意地朝大祭司扬了扬下巴，那意思很明显，就差明说：“我就说我昊哥哥很聪明？”
    大祭司搓了搓后槽牙，暗暗决定以后里这两个小的远远的，省得哪天不被气死，也被醋淹死。
    遮蟒王也没说话，他目光闪闪地看着李世昊三人的互动，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真言丹很快进了那管家的肚子，香香还在遮蟒王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熟练地卸了管家的胳膊，然后踱回李世昊身边，才气定神闲地说道：
    “祝管家，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啊？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真言丹神奇功效之下，祝管家不由自主地说道：“是贤王指使我的，他要遮蟒王和祭司堂翻脸。”
    事情如此简单，可遮蟒王不清楚真言丹的功效，也可能是他跟贤王之间的关系特殊，所以他直接怒了，指着祝管家大喝道：
    “胡言乱语，你最好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不然本王要了你全家的命！”
    到了这一步，祝管家倒是不怕死，可他已经说实话了啊！还是他不由自主说出来的，最真实的话啊。
    按照原本的约定，他应该遮遮掩掩地说是遮蟒王指使的才对，可……他只能跪地求饶。
    然后香香又问道：“那你说说，你和贤王是什么关系？他又是如何指使你的？你有证据吗？”
    祝管家听到问题又不由自主地说道：“我本来就是贤王的暗子，早在遮蟒王还是将军的时候就安插到他身边了。
    他一直让我收集遮蟒王的信息，还助他拉拢遮蟒王……证据就在我的后背，贤王家的暗子后背都有鸽子血刺的神蛛图腾。”
    鸽子血刺的图腾，那要喝酒才能显现出来。香香立马让人送来了烈酒，给祝管家灌下去。
    很快，祝管家衣服被人扒了，后背正中一只拳头大的血红蜘蛛，六只眼睛狰狞可怖地瞪着在场的人。
    大祭司站在两小中间冷笑一声，遮蟒王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随即又是错付的伤心，最后又转成了愤怒。
    那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李世昊看着都有些心软了。
    大祭司这时开口冷声道：“遮蟒王，本座敬你正直，所以就不追究你识人不清，御下不严之过了。还望你日后擦亮眼睛，若再伤了百姓，本座必然严惩不贷。”
    遮蟒王老脸一红，躬身行礼道：“是，遵大祭司神谕！”他说完就走，身形有些狼狈。
    大祭司此时也提出了告别，李世昊边送大祭司出门，边说：“大祭司把这府里下人都带走，这些人我用着不放心。”
    这话说的直，大祭司却很满意，他朝李世昊笑着道：“也不全是不能用的，本座把黑水留下，他会去甄别的。”
    “谢谢大祭司！”李世昊诚心道谢，和香香一起把大祭司送到门外。
    大祭司走了几步，扭头看着站在李世昊身边的香香，瞪着眼道：“我说乖徒儿，你还不打算回祭司堂？你莫不是忘了你身为圣女的职责？”
    香香顿时不高兴了，噘着嘴就要反驳，李世昊怕他们在门口吵起来不好看，连忙劝道：“香香，你就先跟大祭司回去。反正咱们现在离得近，见面也容易的。”
    “好~”香香还是撅了嘴，不情不愿的上了来接大祭司的牛车，一路回到祭司堂都没搭理大祭司。

 第225章 王府里的收获

    还好他们坐在牛车里面，不然明天就该有人传说大祭司和圣女不和了。
    李世昊目送他们远去，才对身边的影十九道：“十九哥你去把老师他们都接过来，再让刘先生找些可靠的下人。”
    “是！”影十九领命而去，李世昊转身回去正殿自己的房间修整。他一路走着，越走越想嘠仙村的李家大院。
    无他，只因为这昊亲王府实在太大了，就算景致再美，但他走得累啊，而且还耽误时间，半天还没回到自己房间呢。
    于是他就在脑海里冲灵枢抱怨起来，灵枢给他出主意道：“昊弟，你把乌通他们放出去呗，可以看家护院不说，还能给你当坐骑，多方便啊！”
    “对哦！”李世昊猛然拍手，那俩货吸收了那么几年的灵气，也该为出出力了。
    还有那两头熊崽子也是，绝对能以一顶百的那种，不用就浪费了，浪费可是罪过啊！
    他随即放出了身形巨大的乌通、火麟以及两头熊崽子，朝它们道：“你们这些年过的舒服？从今以后可没白吃的好事儿了，把这看家护院的活儿顶起来。”
    乌通和火麟在灵气充足的万灵空间里早已修炼有成，齐声口吐人言道：“是，主人！”
    可熊崽子资质有限，修炼时间也短，并不会说话，只能用灵枢闲暇时教他们的动作，跪地给李世昊磕头。
    那样蠢萌蠢萌的样子逗得李世昊哈哈大笑，然后瞅了两条大蛇一眼，对火麟道：“火麟你长得好看些，以后这接送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火麟应了一声是，连忙低下头颅。李世昊一跃而上，指挥着火麟往正殿游去，速度确实很快，就是一路上压坏了不少花花草草。
    乌通还跟在后面喊：“主人，我也挺好看的啊，我这一身黑甲多威风啊，主人……”两头熊崽子也跟在后面追逐着。
    这一幕被过来找李世昊回话的黑水看在眼里，他心中闪过万千念头，最后还是默默退了回去，把王府里所有下人都带走了，一个不留那种。
    李世昊没见着黑水，也没当回事儿。因为他听从灵枢的建议，在到正殿之前转了个弯，去王府里各处把那些没见过的奇花异草和珍禽异兽都收进万灵空间里。
    孔雀来一对，还问灵枢：“这孔雀好吃吗？看着也没啥肉的样子。”
    气得灵枢直想拍他，但李世昊身在空间之外，他碰不着，只能咬着牙道：“别尽想着吃吃吃，这孔雀可是上古就有的动物，好好培育，说不定能弄出个五色神光来。
    就算弄不出来，它们的羽毛也不错嘛，回头收集起来，给香香做裙子穿，多美！”
    李世昊脑中不由得浮现香香穿着孔雀羽裙的样子，呵呵傻笑着把府里一群孔雀都收了起来。
    大象，这样的庞然大物当然得收了，回头养成群，送给刘光迅去冲阵……那画面，李世昊再次傻笑起来。
    灵枢见不得他这副样子，毫不留情地泼冷水道：“你想屁吃呢？这象只能生活在湿热地带，去了北地一下雪就冻死了。”
    李世昊气结，闭上嘴巴加快了速度。直到看见一对花斑猛虎时，才从新咧起了嘴道：“这老虎总归可以了？哈哈哈……一排猛虎齐声吼，对面战马尿横流，哈哈哈……”
    这回换灵枢不高兴了，因为老虎虽然也分种类，但有皮毛优势，给点适应时间，还真不怕北地的寒冷。
    王府里的动物还很多，只要进入李世昊视野范围都逃不过被培育繁殖，沦为肉食或工具的命运。
    一圈下来，李世昊都快麻木了。
    直到他看到两大一小，三只黑白皮毛的熊时，眼睛突然冒出了星星。特别其中小的那只，一拱一拱的在草丛里玩耍的样子，简直把李世昊的心都要萌化了。
    他忙在脑海里问：“灵枢哥，这是啥呀？长得好奇怪，可是又好可爱，香香见了一定喜欢。”
    他这一边说着就走过去抱起了那只黑白熊，往地上一坐，手就不由自主地挼了起来……那样子跟个傻子也没差了。
    灵枢嫌弃极了，但还是回答道：“这是食铁兽，以前也是山野里不得了物种，据说还是上古大神蚩尤的坐骑！现在灵气匮乏，居然混成了宠物般的存在，也是够惨的。”
    李世昊举起小食铁兽看了一圈，实在没看出来哪里配的上食铁二字，还又被萌了一把。
    他笑着说了句：“不惨不惨，惨能遇到我吗？”然后把三只食铁兽都扔进了空间。
    又交代灵枢道：“这食铁兽重点照顾，快点弄出几个小的来，送给香香玩。”
    灵枢这会儿在空间里也被小食铁兽萌得不行，就毫不犹豫地答应，把食铁兽安排去了竹林里。随着这一波动物进入，万灵空间的边界悄无声息地往外扩了一圈，灵气也浓郁了一分。
    恰好此时影十九归来，李世昊就召来火麟，托着他去正殿方向。
    而另一边，黑水飞快回到祭司堂，把所见通过同心蛊告诉了大祭司，还在心里想：“大祭司，这昊亲王我们能防得住吗？”
    大祭司一个眼神杀过，冷哼一声：“什么时候一个工具能有想法了？”
    “噗~”黑水立时吐出一口鲜血，连忙跪地求饶：“大祭司饶命！黑水知错。”
    “呵~”大祭司冷笑着：“记住你的本分，也记住昊亲王是圣女夫婿，若是再起心思，本座随时捏死你。”黑水连忙磕完头退了出去。
    黑水刚走，香香就进来了。她问大祭司：“师父，黑水怎么了？我看他嘴角和胸前有血。”
    大祭司也不瞒香香：“他看到你昊哥哥放出两条口吐人言的巨蟒和两头会磕头的熊，就自作聪明地问我能不能防得住……这个憨腚。”
    香香嗤笑道：“可不就是憨腚嘛，我们是一家人，防个屁！昊哥哥越厉害才好呢。”
    “嗯~”大祭司点头，完全不在意香香说了粗话，还附和道：“他越厉害越能护得住你！那样老子才更加放心。”

 第226章 到处撒药

    香香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像只小母鸡一样，还攀上了大祭司的胳膊，用脑袋蹭啊蹭地撒娇道：“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我也要对师父好才行！”
    大祭司戳了香香额头一下，挑着眉道：“你少来哄老子，当老子不知道你心中最重要的只有李世昊那个臭小子？老子连他一半都比不上。”
    大祭司典型的口嫌体直，明明眼神幸福的要死，宠溺的要死，偏偏嘴上不饶人。
    香香早已习惯，她瞪了大祭司一眼，嗔道：“瞎说！”然后拿出一瓶洗髓丹道：“师父您看，这是我从昊哥哥那给您弄来的好东西。”
    “哦？”大祭司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瞬间神清气爽地问：“这是什么呀？看起来不错嘛。”
    香香一扬下巴，骄傲地道：“那当然，这是洗髓丹，顾名思义，洗髓伐经增强体质。师父您快去吃了，之前那些暗伤应该是立马见效才对。”
    “哦哟~真是我的徒儿乖，还记挂着我的暗伤呢。”大祭司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情愉悦得都不自称老子了，在香香的催促下去内室服药。
    香香在他身后喊道：“师父，记得把衣服脱了再吃。”洗髓伐经什么的，她太有经验了。
    等大祭司应声后，香香又忙着指挥下人准备洗澡水，祭司堂里便忙碌了起来。
    不远处的昊亲王府里也上演着差不多的画面，杜思淼和所有暗卫一起集中在浴池边，群体光膀子服药，人人脸上都是便秘的表情。
    不多时，一阵阵酸臭味传来，李世昊连忙退了出去，使劲儿地扇扇鼻子，太臭了！
    这次服药持续九天，杜思淼和暗卫们每天上午出去忙活各自的事情，晚上就聚集在浴池服药和修炼。
    效果是也是明显的，特别是几个暗卫，因为他们之前的训练方式完全就是自残，身上攒了不少暗伤。
    这一轮服药下来，暗伤都好了不说，内力还精进不少，几乎人人都达到了七象之力。
    李世昊听完他们的汇报，心里多少安定了些。为了让他们更强，他有从承仙堂了找了一些剑谱、刀谱和拳法之类的秘籍出来让他们练。
    杜思淼都飞跃式的达到二象之力，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激动得他立马找了一个最弱的暗卫切磋，却被虐成了狗子……挨打了嗷嗷惨叫的那种。
    某大儒的自尊心又碎了一地，但无论他还是暗卫都早已习惯，全都没当回事儿，转眼就忘了。
    李世昊这些天则忙着炼制各种丹药，真言丹、洗髓丹、断续丹、解毒丹等等丹药存了好些。
    随着他疯狂炼丹，让他对药理的理解更深一层，《无名功》也迎来了第二次突破，他的元婴变得更加凝实，修炼速度更快了。
    而他之前心心念念的无染丹也终于炼制成了，成丹的瞬间，他立马兴奋地出了空间，大喊着：“十九哥，十九哥！”
    平时暗卫们都在外面忙碌，只留了影十九守家。他被李世昊急切的呼唤吓了一跳，连忙跑来问：“主子您怎么了？”
    却见李世昊笑得傻兮兮地道：“看，十九哥你看，无染丹！呵呵呵……吃了能避百毒的污染丹！呵呵……”
    能避百毒，确实是好东西，影十九诚心说了句：“恭喜主子！”
    李世昊却道：“恭喜个屁，快把这丹药给我爹爹送去。告诉他，以后可以随便吃喝，不用像以前那么谨慎了。”
    “是！”影十九应了一声。李世昊又道：“那洗髓丹也多送些去，让爹爹他别省着吃，跟他关系好的也可以分一些，无碍的……”
    丹药很快出现在新帝的南书房，可怜的余政恩同样在现场，但好在这次还多了一个人，今年的新科状元杜天奕，现任中书侍郎，细算起来，还是杜思淼的隔房堂弟呢。
    他们俩人规规矩矩地，坐在御案正对面的圆凳上，一个目瞪口呆，一个咬牙切齿地看着新帝显摆。
    “看，这叫无染丹，我儿说了，这丹药吃完能避百毒，哈哈哈……你们听都没听说过？
    还有这个洗髓丹，我儿说吃了增强体质。哎呀呀，他还怕我以前不小心中过招，让我赶紧吃了，都能好起来。啧啧啧……你们儿子送了你们啥？”
    堂堂一国之君，嘚瑟成这个样子，连自称都乱了，余政恩只感觉自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而杜天奕则恭敬地拱手道：“启禀陛下，臣还未婚！”
    新帝：“……”你未婚与否关老子屁事，还能不能让老子好好炫耀了？
    新帝顿时起了坏心，对余政恩道：“老于，把你家不让嫁给他！”
    余政恩随即认真打量起杜天奕来，而杜天奕则是吓得冷汗津津。那可是余不让啊！上都城里鼎鼎大名的虎女余不让啊！
    文采女红先不说，但那武力值却是能和禁卫统领过上百招而不落败的级别。
    杜天奕悄悄瞅了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觉得自己肯定是经不住折腾的，还是想想怎么拒绝的好……
    却在此时听到余政恩朝新帝拱手道：“陛下，我家不让肯定看不上他的。”
    杜天奕：“……”我该说说点什么？堂堂新科状元，新鲜热辣的中书侍郎被人看不上？开什么玩笑？要不是我跑得快，都被榜下捉婿了好吗？
    可惜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歪歪，新帝还附和道：“也是哦，这细胳膊细腿的，不让确实不喜欢。那就算了，不让那么优秀，我还让她组建娘子军呢，也没空相亲。”
    我没那么差的？杜天奕觉得必须要为自己说点什么，不然真的要被人瞧不起了。于是他起身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有话要说。”
    “哦？”新帝放下手中的丹药瓶子，兴趣盎然地看着杜天奕：“你要说什么？”
    “陛下”杜天奕再次弯腰说道：“臣认为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合适的互补，余小姐长于武力，而则在文治方面有些许心得，两厢合并，定能为陛下和大顺做些事情的。”

 第228章 拍卖结束

    但场内的人都慑于大祭司的威势，一时间都不敢出声。茶花继续道：“五万两一次，”扫视一圈之后又喊了声：“五万两两次！”
    还是没人加价！三楼包厢里的香香掐了大祭司一把，怨道道：“都怪师父你多嘴，瞧瞧都没人加价了，那可都是钱啊。”
    大祭司自知理亏，尴尬地摸摸鼻子坐了回去。
    还好茶花是个机灵的，她见没人加价就说道：“这洗髓丹极为难得，我们奇珍阁所得也不过三枚，每年只拍卖一枚。错过这次，就只有等明年咯。”
    她一边说着还举起了拍卖槌，周围顿时响起了新一轮加价，而且声音比之前可着急多了。
    滇国人多养蛊，特别是权贵之家，人人身上都免不了暗伤余毒，这洗髓丹对他们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而就像乌撒那样的家族，他们的长老更是因为旧伤暗伤而无法动弹，家族也危在旦夕。若这洗髓丹治好了长老，简直是能为家族增加一个强大的战力和后盾啊。
    人人心中盘算着，这颗洗髓丹的价格足足涨到了八十万两才停下来，所得者是南诏城里一个快要落没的贵族，这八十万两应该是倾尽全族之力了。
    香香朝那包厢瞄了一眼，嗤笑道：“这人还不算笨！”
    “你认识啊！”李世昊问她。
    香香道：“也不算认识，只是知道而已。他家爷爷以前也是个厉害的，但被一身暗伤拖累，家族也被皇室打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次拿了这丹药回去，他爷爷一好起来，家族也就跟着起来了。”
    “哦~”李世昊点点头，下面又开始了别的丹药拍卖，再次人声鼎沸起来。
    但无论如何，皇室一颗丹药都没捞到手，相当于他们贡献了场地，花了大笔银子，只弄了几个中看不中用的古董回去，一个个脸都气青了。
    几人还悄悄商量着，要如何把那颗洗髓丹抢走，却被灵枢听到，报给了李世昊。
    大祭司听说之后，就在场中宣布了：“我奇珍阁拍卖出去的东西，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抢夺，如有发现，有死无活！”
    以贤王为首的几个，自以为商量的隐秘的皇室宗亲差点没吓死过去，纷纷牢牢闭上嘴巴，灰溜溜地回家转。
    这一场拍卖会结束，五十七很快将账本送到了三楼包间，那张刻板的脸上却满是激动的神色，定了定心神才汇报道：
    “禀主子，这次拍卖物品供给九件，所得白银一百二六万两；洗髓丹一颗，八十万两；真言丹三颗，共十八万两；断续丹三颗，共十二万两；解毒丹十颗，共十二万两。”
    这数字让李世昊露出了笑脸，他对五十七道：“都给尹琪，让他那边加快速度。”
    “是，主子。”五十七应了一声，突然给李世昊跪下道：“主子，同袍让我替他们给主子磕头，谢谢主子赐药！”
    洗髓丹被拍出八十万两的天价，李世昊就知道暗卫们会激动了，因为他们可是吃了整整九颗呢，还有远在上都的新帝，如果知道了这价格又该作何感想呢？
    八九七十二，那得是多少钱？买几次命都够了？估计都要激动坏了。
    李世昊却觉得再多的钱也比不上自己在乎人的性命安全，所以他微笑着扶起五十七道：“不就是钱嘛，只要咱们都好好的，多少钱赚不来？”
    五十七顺势起身，脸上也恢复了原先刻板的样子，朝李世昊道：“是，属下一定为主子管好账本！”
    “嗯~我信你！去忙。”李世昊笑了笑，五十七随即退出了包厢。
    大祭司突然问道：“小子，你这账房哪找的？这性格简直是个天生的账房啊。”
    李世昊呵呵一笑，并没有回答，转而问道：“大祭司，您真的不要分成吗？很多钱呢。”
    “切~”大祭司嫌弃地翻个白眼：“我孤家寡人一个，要那么多钱干啥？未来还不都是你们俩的？分来分去的麻烦死了。”
    “额~”这话大祭司最近老说，李世昊虽然感动，但还是不能理解。
    今天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他把疑惑说了出来：“大祭司，小子看您也不过三十的年纪，为何不成个家，生育后代呢？”
    “唉~”大祭司叹了一声，说的却是：“我知道小子你是真心为本座好，但有些事……还是算了，反正你和香香以后也不会不管本座嘛。”
    李世昊不死心，继续问道：“大祭司您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小子还是有些本事的，愿意尽力为您解忧的。”
    大祭司苦笑一声，心里感动，但有些事情他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
    李世昊见此也不好多问，但灵枢却给出了答案，只是那答案太过惊悚，吓得李世昊差点当场失态。
    他使劲儿稳了稳，才在脑海里问灵枢：“哥，你说的是真的？我艹，那是怎么弄的啊？你那有办法解决吗？”
    灵枢答：“暂时没办法，但我可以去承仙堂查一查，我记得以前在哪里听过一耳朵，但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
    “好~”李世昊只能暂时放下，面上挂了笑容朝大祭司道：“大祭司，我们走，今天去小子那，咱们烤鹿吃！”
    大祭司一听烤鹿也来了兴趣，笑着起身道：“烤鹿好，咱们走。”
    他们三人乘着大祭司的牛车，在南诏城里缓缓行走，路上的行人见了都会磕头问好。
    李世昊突然想起他进城那一日的画面，心里还打算为这些百姓做点什么呢，结果忙着拍卖的事情，就暂时忘记了。
    现在又遇跪拜，这个念头又跑了出来，他略略思索一番，问道：“大祭司，能给小子一个医馆不？”
    “嗯？”大祭司问：“你要医馆做什么啊？”
    李世昊：“……”医馆当然是治病啊！
    香香插话道：“师父你是不是傻？医馆除了治病救人，还能干啥？问出这种问题的你，脑子是跑到烤鹿上去了吗？”

 第229章 路遇求救

    大祭司被怼成红脸大公鸡，还犹自挣扎道：“我是想问他具体有什么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南诏城形势复杂，随便什么事都能牵扯道朝中……”
    李世昊没瞧出大祭司的挣扎之意，只觉得他是真心爱护自己和香香两个小辈，便笑着道：“小子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回馈外面那些百姓的跪拜。
    他们跪我拜我，我便护着他们。眼下各国安定，滇国亦无天灾，但人总免不了生病嘛，小子懂得些医理，就想弄个医馆为百姓义诊，也算不虚了我当日在天台说的庇护二字。”
    大祭司被李世昊化解了尴尬，又听得他这一番话，便止不住地欣赏。
    他一拍李世昊的肩膀道：“好小子，医馆的事情就交给我，明天就给你弄好，到时候让祭司堂的人去贴告示，我滇国百姓都会记你的好的。”
    李世昊呵呵一笑：“多谢大祭司了！大祭司一心为民，小子敬佩！”
    俩人开始互相吹捧着，香香也收起了毛刺，加入了聊天之中，牛车里气氛和谐极了。
    可没过多久，牛车却突然停住了，前面还传来了急切的求救声：“求大祭司救命！”
    他们三人连忙出来查看，只见是一个白族妇人抱着一个三四岁年纪，血葫芦般的孩子跪在牛车面前，那血流得妇人的白裤子都染红了，她哀哀哭求着：“救命啊~求大祭司救救我的孩子！呜呜……”
    李世昊立马闪身过去，从妇人手里接过孩子平放在地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招出了木之灵给孩子探查和治疗。
    围观的百姓一下子认出了他的身份，离得近的人就安慰起那白族妇人来：“阿姐你别担心了，昊亲王厉害着呢，孩子肯定能救下来的。”
    “是啊，我们可都见过昊亲王本事的。”
    “昊亲王果然心善啊……”
    李世昊没空理会这些声音，他这一查之下，手都抖了起来，因为这孩子身上的伤口太多了。除了脸上，其它部位皆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每个伤口都在缓缓流血。
    木灵力进入孩子身体的瞬间，李世昊就知道这孩子只剩下一口气了，惊得他赶紧加大了输入，另加一股灵气护住孩子心脉。
    还好，那些伤口都不深，并没有伤及内脏，止血之后，孩子的呼吸就渐渐平稳了。
    李世昊治疗了盏茶时间，孩子身上的伤口都细细愈合，才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对那个妇人道：“娘娘，他已经没事了，回去多煮点肉给他补补就好了。”
    那妇人在众人的安慰声中，心神逐渐安稳下来，也就认出了李世昊，忙不迭给磕头道：“谢谢昊亲王救命之恩！谢谢，谢谢！”
    李世昊扶起她道：“娘娘不必如此，你可知道是何人伤了你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呢，如何下得去手啊？”
    “是……”妇人张了张嘴，目光触及人群之中某一处，随即就只是磕头谢，不敢再言。
    两小和大祭司都是五感敏锐之人，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灵枢还问李世昊：“昊弟，我要追上去吗？”
    当然要追，对老弱妇孺下手的人，简直就是畜生！这种人若是不严惩，不知道还要害了多少人去。
    灵枢随即灵识拧成一条线，紧跟在那人身后，一直进了皇城深处，从贤王府一道角门进去。
    那人径直来到一处院落，见了一个十六七岁，穿着贵气的男孩，就跪地道：“小王爷！那孩子被昊亲王救了。”
    小王爷顿时把手里的茶杯砸到来人身上，叫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个妇人都拦不住。还昊亲王？那就是个贱民而已，滚滚滚……”
    “哦豁~”灵枢怪笑一声：“说昊弟是贱民，你死定了。”然后就缩回了神识，把情况报给了李世昊。
    李世昊听完，不动声色地对那妇人道：“娘娘，你先带着弟弟回去，若是有事，可以去我府上找我。”
    那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大祭司就忍不住问：“小子你怎么让她走了？她这明显是被人给欺负了，好歹问清楚啊。”
    李世昊没说话，只笑着让上车再说。香香嘴巴蠕动两下，又想怼大祭司了。但看看围观的群，还是忍了下来。
    但上了牛车就再也忍不住了，她瞪着大祭司埋怨道：“师父，您到底能不能学会信任人？能不能学着默契一点。
    咱们可是一家人，外面那么多人围着呢，您就当众质疑我昊哥哥，他不要面子吗？”
    “你……”大祭司顿时气结，指着香香说不出话来。
    李世昊连忙和稀泥：“好了好了，没什么的，我跟大祭司相处还少嘛，默契什么的也要时间来培养的。”
    “哼！”香香撅着嘴转身赌气，大祭司也冷着脸转到一边，李世昊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只想仰天长啸：“神啊，救救我！夹板气太难受啦！”
    可惜，神不知所踪，而他还要面对现实。
    他深吸一口气，问那气哼哼的师徒二人组：“你们还要不要管那对母子的事情？”
    “要！当然要！”俩人终于转过身来，李世昊这才把情况说了一遍。
    大祭司当即扬声道：“去贤王府！”
    本来朝亲王府去的牛车随即调整了方向，四周的人群里顿时有人飞奔着去传信，还有人悄悄跟着大祭司的牛车，关注着动向。
    李世昊把外面的消息说了出来，大祭司却丝毫不在意地道：“随他们去，若是找不到正主，就拿他爹出气好了，反正子不教父之过嘛。”
    牛车很快进了贤王府所在的大街，早已得到消息的贤王如临大敌，可他问了一圈，也不确定到底哪件事情出了差错，会让大祭司登门，只能焦急地催着下人查问。
    而他自己则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正厅里坐立难安。
    不多时，门房来报：“禀王爷，大祭司到访！”
    贤王连忙收敛了心神，打起精神道：“快快有请！”

 第230章 不值得羡慕

    大祭司很快带着两小进了贤王府正厅，贤王尽量淡定地把大祭司迎到上位。下人上了茶，他才给大祭司和香香磕了头，又朝李世昊见了礼，恭敬地问道：
    “大祭司日理万机，怎么还有空屈驾小王寒舍？莫不是有事吩咐？只要大祭司吩咐一声，小王必然上刀山下火海，全力以赴的。”
    这姿态低得李世昊暗自感叹一声大祭司和圣女在滇国的地位，面上却云淡风轻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喝茶。
    “呵~”大祭司发仿佛没听到贤王的话，只冷笑了一声道：“去把你的儿子都叫出来。”
    “这……”贤王顿时松了一口气，在他心里只要大祭司不是找自己就好。
    至于儿子什么的，他多的是。
    可他转念一想，儿子虽多，可嫡子就一个啊！
    于是他强撑着问了句：“不知大祭司找小王的儿子们何事？若是那些个小崽子有错，大祭司说一声，小王定会处罚的，哪能劳累大祭司呢？”
    “呵~”大祭司并不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常年伸出高位的威压逸散开来。
    贤王吓得一身冷汗，连忙跪地道：“大祭司恕罪，是小王多嘴了，小王这就去叫人。”
    那站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丝毫没有骨气的样子，大祭司嫌弃极了。他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
    贤王如蒙大赦，麻溜地爬起来叫人去了，很快便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十六个年龄不等的男孩子。
    最大的二十来岁，最小的还在襁褓。李世昊看得目瞪口呆，眼里隐隐还有羡慕的光芒。
    香香一眼看见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便悄悄靠过去，低声道：“我知道昊哥哥渴望亲人，但这些人可不值得你羡慕，你等下多听多看就知道了。”
    “哦~”李世昊认真点头，他相信香香。
    贤王带着他的儿子们下跪，襁褓里的就由奶娘抱着跪下，朝大祭司问了好，贤王道：“启禀大祭司，小王的儿子们都带到了，请大祭司示下。”
    大祭司扫了一眼贤王的十六个儿子，眉头皱了皱。他是苗族，虽然至今未婚，但他也秉承着苗族一生只爱一个人的观念。
    而贤王这些个儿子，一看相貌就知道是很多个女人生的，在在大祭司看来，那就是对爱情不忠，甚至就是猪狗不如。
    但皇室风气历来如此，还带坏了不少官员，也不少一时之间能解决的。
    大祭司强按下心头的嫌弃，喊了一声“昊亲王”然后道：“你调查出来的是谁？”
    这话让香香翻了个白眼，心道：“师父这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还是故意的？这不是给昊哥哥拉仇恨嘛？”
    李世昊却没什么感觉，还老实地让灵枢给他指了人报给大祭司道：“就是他，当时那个人叫他小王爷。”
    香香眼里闪过无奈，但也只是片刻便放下了。心道：“我喜欢的本来也就是他这份单纯善良，随他，我尽力护着便好。”
    李世昊没注意道香香的变化，因为他话音将将落下，就感觉到了两股仇恨的目光，一股相对隐晦，是贤王投来的。另一股则是明晃晃的毫不掩饰，正是那个被指认出来的小王爷。
    只见那小王爷抬着头，一双狭长的阴狠的眼睛怒视着李世昊，语气不善地问：“昊亲王此话何意？我何时得罪过你了？”连个尊称都没有。
    李世昊初初接触外面世界人，思想还相对单纯，还想给这小王爷说下道理的。
    可惜早见惯皇室人嘴脸的香香已经被惹怒了，她玉手一挥，一根由血线虫拧成的红色鞭子出现在指尖，顺着劲道打在小王爷嘴上。
    在场的人只听得“呼~”的一声风响，小王爷头一偏，当即就有两颗带血的牙齿飞了出去。
    “啊~”小王爷惨叫一声，随即怒道：“圣女何故打我？”
    贤王见自家嫡子被打，心头一紧。但大祭司就在当场，他也不敢乱动。再听得他儿子那句质问，更是被吓得两股战战，冷汗直流。
    贤王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香香又抽了小王爷一鞭子，直接把他抽翻在地，才笑颜如花地说道：“本圣女打你，自然有打你的道理。
    你们皇室不总是喜欢大顺汉家那套礼节，并以此为标榜和要求别人吗？怎么你这厮却忘了？
    昊亲王是什么身份？也是你一个区区还未请封的郡王嫡子就能不给尊称的？
    本圣女告诉你，就算到了最后，贤王去世，你继位也不过是个郡王而已，也敢在亲王面前造次？”
    李世昊此时也反应过是哪里不对了，他暗暗决定说话做事要更注意才行，免得吃亏不说，还不觉间被人轻视了。
    而趴在地上的贤王此时已经在心底给他的嫡子判了死刑，甚至还默默盘算着要扶正哪一个女人，亦或是重新娶一个来生嫡子？
    贤王都如此冷心薄情，他其他儿子更是如此，一个个看似乖顺地趴跪着，嘴角都挂着幸灾乐祸的弧度。
    这一幕令李世昊明白了香香之前让他不要羡慕的话，也对这家人失去了兴趣，他掏出真言丹递给香香，示意她早点结束。
    却被大祭司一句话打断了，他说道：“昊亲王收起那丹药，如此贵重的东西用在这种狗东西身上，浪费了。”
    香香还补了一刀：“就是，留着卖钱，好几万两银子呢。”
    小王爷早被宠得无法无天，此时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屈辱，梗着脖子就要张口说话。
    而大祭司看出李世昊的厌烦，就不打算让小王爷多说什么来给李世昊添堵了。
    他一步上前，捏着小王爷的下颌，粗暴地塞了一只控心蛊进去，便问道：“今日大街上那个受伤的孩子可是你所伤？又为何伤他？”
    蛊虫进入身体，小王爷眼里终于想起了那些关于大祭司的可怕传闻，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儿，随着唰啦啦的流水声出现。
    大祭司嫌弃地把小王爷甩到地上，往后退了几步道：“晦气的玩意儿，还不速速交代？”
    。

 第231章 这丫头是妖精

    那小王爷涕泪横流，如一摊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尿液濡湿了他华贵的袍子。
    而他心智很快便被控心蛊占据，脸上浮现的却是愉悦的神情，还有一抹不明意味的潮红。
    嘴里无意识地说着：“那孩子的身体好美~干净滑嫩，一点疤痕都不见，小爷我见了就想摸一摸……”
    他一边说着，嘴角还流出了贪婪的口水，可随即却话锋一转，恶狠狠地说道：
    “可他该死，他居然敢拒绝小爷！一个贱民而已，居然还敢朝小爷吐口水？小爷非得让他尝尝厉害不可……
    小爷就让鱼奴给他喂了蛊，让他无法动弹，精神却很清醒。嘿嘿嘿……”
    小王爷越说越兴奋，大祭司和两小被气得够呛，李世昊抬手就要整治，却听得小王爷又补了一句：
    “那种感觉……小爷总算知道父王为什么那么喜欢这种事情了，他可是每个月都要来一出的，小爷偷看的时候只觉得害怕，没想到真实的感觉却如此美妙……”
    他一边说着，脸上又出现令人恶心的潮红，李世昊感觉喉头有东西涌出，随即干呕起来。香香连忙过去给他抚着后背，然后拿眼睛瞪大祭司。
    大祭司连忙喊了声：“黑水！”
    黑水进来垂手而立，大祭司快速道：“把贤王和这个恶心的东西带去天台等候公审，然后让人查这贤王府里还有多少阴私。”
    黑水无法说话，只躬身一鞠，然后一手抓着小王爷的头发，一手揪着已经吓瘫了的贤王衣领出门去了。
    而贤王的那些儿子们却一直冷眼跪在原地看着，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没有半句话语。
    李世昊见此，对香香之前那句话的理解更深刻了些，如此亲情，有不如无，确实没什么好羡慕的。
    贤王府事了，李世昊人不舒服，香香并没有跟着大祭司去天台，而是陪着他回了昊亲王府休息。
    直到见到等在大门内抬头朝外张望的火麟那双冰冷的竖瞳时，李世昊喉头的那股恶心感才消散而去。
    李世昊淡淡地笑了，火麟看出他脸色不对劲，连忙蠕动着身躯近前，低头问：“主人您还好吗？”
    李世昊拍拍火麟平坦的鼻梁，笑道：“我没事，只是被人恶心到了。”
    随即把手伸到香香面前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香香，我的未婚妻！这是火麟，我在后山瀑布边捡的小家伙。”
    火麟把头颅微微转向香香说了声：“火麟见过主母！”
    “哇~”香香却像是没听见主母二字一般，惊喜地叫了出来，然后小嘴嘚嘚地说开了：“昊哥哥你怕不是对小家伙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火麟这还叫小？
    而且火麟你也太漂亮了？啧啧啧……这身火红的麟甲，要是用来做盔甲的话，肯定能刀枪不入？”
    香香一边说着，就伸手去摸火麟，可火麟却被她吓得全身鳞片紧缩，发出唰唰的声音。
    李世昊好笑地拉住香香的手道：“香香你别吓火麟，它虽然看着大，但我捡到它的时候，真的很小的，跟它的胆子差不多大。”
    香香虽然被抓住了手，但眼睛怎么都离不开火麟身上那些精美的鳞片，嘴里还一直“啧啧~”的。
    李世昊心里酸了一下，连忙对火麟说了声：“送我们回去休息。”然后拉着香香跃上了火麟的头颅。
    待他们站定，火麟随即支起头颅，调整方向往正殿而去。而站在它头顶的香香又开始新一轮的惊叹：
    “哇~~好高！好快！昊哥哥你快看两边的风景，哇~全都在后退哎~哇~火麟好厉害！哇哇……”
    这下子李世昊是真的酸了，一条蛇而已，哪就那么好了？他暗暗盘算着，要把火麟扔到深山去，这种跟主人争宠的玩意儿，让它自生自灭都算是轻的了。
    要是换了平时的香香早已经发现李世昊的小情绪了，可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火麟，甚至在正殿面前停下时，还问李世昊：“昊哥哥，能把火麟给我吗？”
    李世昊顿时委屈了，敛着眉眼问香香：“香香，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嗯？”香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问道：“昊哥哥你怎么这样问？”
    李世昊嗫嗫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说是吃一条蛇的醋？
    一旁的火麟见此，飞快地逃走了，因为转身太快，尾巴还打碎了正殿门前的一盏石头宫灯。
    香香瞄了一眼火麟狼狈逃窜的身形，突然回过味来，她噗嗤一笑，缠着李世昊的胳膊道：
    “昊哥哥这是吃醋了啊，咯咯咯~吃一条蛇的醋，你真是太可爱了。”
    “哪有？”李世昊顿时红了脸，破罐破摔地问：“那你说，你还喜欢我不？”
    香香一转身，来到李世昊面前，伸手捏着他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用一种不知从何处学来的痞子语气道：
    “美人，爷此生只爱你一人！”一边说着她还在李世昊脸上亲了一口！
    李世昊顿时化身成了一只被烧红的水壶，头顶不停地冒着热气，心脏砰砰砰狂跳着一个念头：“这丫头是妖精！”
    而香香此时却已经欢笑着逃开了，只有声音远远传来：“昊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去帮帮大祭司师父！”
    经她这么一闹，贤王府带来的恶心感彻底消失了。李世昊转而想起香香抽人的鞭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线线？
    李世昊皱起了眉头，线线可是住在香香体内的，沾了那些脏东西再收回去？
    “不行！”李世昊立马闪身进了空间，逮着灵枢就道：“灵枢哥你给香香弄根辫子，我不愿她用线线抽人。”
    “哦~”灵枢随意应了一声，他一直跟着他们身边，很是清楚事情的经过，想想当时的画面，他也觉得挺恶心的。
    灵枢打了个冷噤，给李世昊说道：“香香不是喜欢火麟嘛？刚好，火麟这些年的蛇蜕我都收着的，那胭脂红的颜色，香香一定喜欢。”

 第232章 吃醋事件

    那小王爷涕泪横流，如一摊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尿液濡湿了他华贵的袍子，令他再也无法高贵。
    他心智已被控心蛊占据，脸上浮现的却是愉悦的神情，还有一脸不明意味的潮红。嘴里说着：“那孩子的身体好美~干净滑嫩，一点疤痕都不见，小爷我见了就想摸一摸……几摸一下下……”
    他一边说着，嘴角还流出了贪婪的口水，可随即却话锋一转，恶狠狠地说道：
    “可他该死，他居然敢拒绝小爷！一个贱民而已，居然还敢朝小爷吐口水？小爷非得让他尝尝厉害不可？
    小爷让鱼奴给他喂了蛊，让他无法动弹，精神却很清醒。嘿嘿嘿……”
    小王爷越说越兴奋，大祭司和两小被气得够呛，李世昊抬手就要整治，却听得小王爷又补了一句：
    “那种感觉……小爷总算知道父王为什么那么喜欢这种事情了，他可是每个月都要来一出的，小爷偷看的时候只觉得害怕，没想到真实的感觉却如此美妙……”
    他一边说着，脸上又出现令人恶心的潮红，李世昊感觉喉头有东西涌出，随即干呕起来。香香连忙过去给他抚着后背，然后拿眼睛瞪大祭司。
    大祭司连忙喊了声：“黑水！”
    黑水进来垂手而立，大祭司快速道：“把贤王和这个恶心的东西带去天台公审，然后让人查这贤王府里还有多少阴私，不，所有皇室成员都查！”
    黑水无法说话，只躬身一鞠，然后一手抓着小王爷的头发，一手揪着吓瘫了的贤王衣领出门去了。
    而贤王的那些儿子们却一直冷眼看着，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没有半句话语。
    李世昊对香香之前那句话的理解更深刻了些，如此亲情，有还似无，确实没什么好羡慕的。
    贤王府事了，李世昊人不舒服，香香并没有跟着大祭司去天台，而是陪着他回了昊亲王府休息。
    见到等在大门内抬头朝外张望的火麟那双冰冷的竖瞳时，李世昊喉头的那股恶心感才消散而去。
    李世昊淡淡地笑着，火麟看出他脸色不对劲，连忙蠕动着身躯近前，低头问：“主人您还好吗？”
    李世昊拍拍火麟平坦的鼻梁，笑道：“我没事，只是被人恶心到了。”
    随即把手伸到香香面前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香香，我的未婚妻！这是火麟，我在后山瀑布边捡的小家伙。”
    火麟把头颅微微转向香香说了声：“火麟见过主母！”
    “哇~”香香却像是没听见主母二字一般，惊喜地叫了出来，然后小嘴嘚嘚地说开了：“昊哥哥你怕不是对小家伙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火麟这还叫小？
    而且火麟你也太漂亮了？啧啧啧……这身火红的麟甲，要是用来做盔甲的话，肯定能刀枪不入？”
    香香一边说着，就伸手去摸火麟，可火麟却被她吓得全身鳞片紧缩，发出唰唰的声音。
    李世昊好笑地拉住香香的手道：“香香你别吓火麟，它虽然看着个头大，但我捡到它的时候，真的很小的，跟它的胆子差不多大。”
    香香虽然被抓住了手，但眼睛怎么都离不开火麟身上那些精美的鳞片，嘴里还一直“啧啧~”的。
    李世昊心里酸了一下，连忙对火麟说了声：“送我们回去休息。”然后拉着香香跃上了火麟的头颅。
    待他们站定，火麟随即支起头颅，调整方向往正殿而去。而站在它头顶的香香又开始新一轮的惊叹：
    “哇~~好高！好快！昊哥哥你快看两边的风景，哇~~全都在后退哎~~~哇~火麟好厉害！哇哇……”
    这下子李世昊是真的酸了，一条蛇而已，哪就那么好了？他暗暗盘算着，要把火麟扔到深山去，这种跟主人争宠的玩意儿，让它自生自灭都算是轻的了。
    要是换了平时的香香早已经发现李世昊的小情绪了，可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火麟，甚至在正殿面前停下时，还问李世昊：“昊哥哥，能把火麟给我吗？”
    李世昊顿时委屈了，敛着眉眼问香香：“香香，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嗯？”香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问道：“昊哥哥你怎么这样问？”
    李世昊嗫嗫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说是吃一条蛇的醋？
    一旁的火麟见此，飞快地逃走了，因为转身太快，尾巴还打碎了正殿门前的一盏石头宫灯。
    香香瞄了一眼火麟狼狈逃窜的身形，突然回过味来，她噗嗤一笑，缠着李世昊的胳膊道：
    “昊哥哥这是吃醋了啊，咯咯咯~吃一条蛇的醋，你真是太可爱了。”
    “哪有？”李世昊顿时红了脸，破罐破摔地问：“那你说，你还喜欢我不？”
    香香一转身，来到李世昊面前，伸手捏着他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用一种不知从何处学来的痞子语气道：
    “美人，爷此生只爱你一人！”一边说着她还在李世昊脸上亲了一口！
    李世昊顿时化身成了一只被烧红的水壶，头顶不停地冒着热气，心脏砰砰砰狂跳着一个念头：“这丫头是妖精！”
    而香香此时却已经欢笑着逃开了，只有声音远远传来：“昊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去帮帮大祭司师父！”
    经她这么一闹，贤王府带来的恶心感消失了。李世昊转而想起香香抽人的辫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线线？
    李世昊皱起了眉头，线线可是住在香香体内的，沾了那些脏东西再收回去？
    “不行！”李世昊立马闪身进了空间，逮着灵枢就道：“灵枢哥你给香香弄根辫子，我不愿她用线线抽人。”
    “哦~”灵枢随意应了一声，他一直跟着他们身边，很是清楚事情的经过，想想当时的画面，他也觉得挺恶心的。
    灵枢打了个冷噤，给李世昊说道：“香香不是喜欢火麟嘛？刚好，火麟这些年的蛇蜕我都收着的，那胭脂红的颜色，香香一定喜欢。”

 第233章 乘二蛇去医馆

    至于憋屈什么？李世昊想起昨天大祭司下的命令：彻查所有皇室成员！
    就如今这滇国皇室，又有哪家是干净的？大祭司着一彻查，估计遭殃的人不少。
    而皇族几百年，当然也有他们的底蕴在，要是真逼急了……且不说香香和大祭司会被如何，但百姓是一定会被殃及的。
    李世昊心中有了决定，又问大祭司：“可是火麟身形太大了，这样上街不会吓坏百姓？”
    “呵呵呵……”大祭司笑了：“小子你多虑了，滇国最是崇尚强者，特别是你和香香的身份，越强大，只会声望越高，百姓们只会崇拜你们，不会怕的。
    当然，这要是换了在大顺就不行。他们会把一切超出理解范围，又不可控的东西全划成妖怪，然后想方设法地控制，实在控制不了就是烧死！
    就你身上那些手段，除非你有完全自保能力，否则千万别在大顺使。那里的人，心多是脏的……”
    李世昊一边听着一边回想滇国的各种见闻，发现还就是如大祭司所说那般。
    皇权强大，但大不过大祭司。大祭司强大，但大不过天神！见不到真实的天神，那一切不可思议的东西就是最强大的。
    而关于大顺那些……对他来说还是未来的事情。于是他就放心地催促道：“那我们快走，大祭司，不是说正事儿要紧嘛？”
    有了大祭司的话打底，他们就直接让乌通和火麟托着出门。两蛇直立着头颅就和外面的民房一样高了，它们一来到正街，瞬间就引来了大片的跪拜，甚至还引了屋内居民出来跪拜。
    南诏城一时之间便充满了山呼声，呼啸着直冲天际！皇室宗亲们吓得瑟瑟发抖。
    “大祭司无敌！”
    “昊亲王无敌！”
    大祭司怡然自得地朝百姓们挥手，李世昊看了也跟着有样学样，人群中又有人飞快地传消息去了。而百姓们的山呼声一直持续到三月街上，俩人俩蛇停下身形才逐渐安静下来。
    他们站到一处三道大门的巨大店铺前，香香就像只小蝴蝶一样从店铺里面飞出来，恭恭敬敬地给大祭司行了礼就攀上了李世昊的胳膊。
    “昊哥哥，快看，我一大早就带着人在整理，你快看看还缺些什么，特别是药材之类的，我也不懂。
    缺什么你就说啊，我让人去找来。实在找不到的话，就让大祭司师父去找，反正他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你快看看。”
    她小嘴巴巴的，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火麟。而这一整个对着李世昊热情洋溢，讨好卖乖顺便坑自己师父的操作，成功令大祭司翻起了白眼。
    可李世昊却习以为常，甚至还因为香香没搭理火麟而在心里乐呵一下，才认真跟着香香看着店铺里准备的所有东西，药柜、药炉、诊室、药材仓库等等，处处都显示准备之人的用心。
    李世昊嘴角挂起了微笑，朝大祭司拱手道：“谢谢大祭司如此用心。”又悄悄捏了捏香香的小手。
    大祭司头一偏：“哼！本座这是为了我滇国的百姓，又不是为了你小子。”傲娇的一匹。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李世昊已经习惯了大祭司这种偶尔幼稚的行为，知道他这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才这样的。
    于是他笑着保证道：“请大祭司放心，小子一定会遵守诺言，庇护好滇国子民。”
    香香也在也在一旁垫着脚举手：“还有我，还有我，我陪昊哥哥一起！”
    长得好的姑娘，总是更能令人舒心。若是再加上些讨喜的行为，那简直是无往不利。
    虽然很残酷，但事实往往如此。
    大祭司立马就扔下了傲娇，问起李世昊后续安排来。这念头是昨天才有的，李世昊心里也只有个大概的样子。
    但当着香香和大祭司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当下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按照他心中所想，这医馆肯定是要义诊的。但这个念头起的时候，他就想起北地那群假难民……
    于是他把纯义诊改成了，以药换诊。这样一来就不会让周边百姓养成白占便宜的惰怠习惯，还能让百姓通过采药增加一部分收入。
    当然，这只是对于普通百姓的做法，也只在普通百姓中成立。因为滇国的富贵人家大多是不信大夫的，他们更信巫医。
    而且在各国自由通商之前，滇国的百姓也不信大夫的。后来还是大祭司亲自引导，百姓们才不用吃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能病好了。
    当然，草药汤子的味道，也不是一般的霸道啊！但总比生吞蛇虫鼠蚁之类的强？总比活吃蚯蚓强？总比干咽烧过的头发指甲……
    额~跑偏了。
    李世昊歉意地朝大祭司二人打了个拱手道：“不好意思！走神了。小子暂时只有这些想法，大祭司看看还需要补充什么？”
    其实他后面还有些安排的，但这会儿耳朵有点发烫就只能先按下了，反正有聪明伶俐的香香在嘛，不碍的。
    大祭司之前收到过香香从北地传回来的消息，当然知道李世昊这样安排是为了百姓好。
    于是他难得正经地道：“你这条就已经很好了，但还要再细化一下。不然总有一些人会拿着满地都是便宜药草来糊弄你，今天一棵赖克宝草，明天一根猴子背带的，想想都烦。
    这样，就按病情轻重来和草药品级挂钩好了。要命的大病就用名贵的药材来换，小病就用便宜的。”
    李世昊听完也觉得有道理，但他担忧有些人家主劳动力病倒，那样就无法去弄药材来看病了……
    他正待张口呢，香香就已经瞪起了眼睛，朝着大祭司开炮道：“家里唯一的男人得了要命的病怎么办？孤儿寡母得了要命的病怎么办？老年的鳏夫寡妇得了要命的病怎么办？”
    “铛！铛！铛！”三炮连响，大祭司不甘地瞪了香香一眼，嚷嚷道：“行行行，就你聪明，就你能耐，你来好！哼！”

 第234章 大祭司有异

    李世昊乖巧抿嘴，脚步悄悄往后挪了挪，以避开香香接下来的炮火。
    果然，滇国圣女可不是盖的！
    “怎么？还不能提意见了是？难道那些鳏寡孤独老弱病残就不是滇国百姓？”
    “您嘴巴动什么动？是想说当然是滇国百姓吗？难道我不知道吗？还需要您说吗？”
    “您说说您，说要为国为民的是您，别人好意帮您做了，您不懂就一旁听招呼啊，瞎出什么主意？”
    “这要真发生了我问你那些场面？你让滇国百姓怎么想昊哥哥？想他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还是让皇室那群米虫笑他是个二傻子？您真是……”
    香香越说声音越大，李世昊不由得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想告诉她：我不是二傻子，我自己也能把事情料理好的，只是要尊重一下长辈而已。
    还有，请把我温柔娇软的未婚妻还我！
    香香感受到袖子被扯，立马就转过了头，只是满脸怒气的她瞬间变幻成了独属于李世昊的香香，柔声地了句：“昊哥哥咋了？”
    李世昊被这变幻弄得有点慌，他小声道：“香我们还是说正事，而且也不知道这店铺是不是隔音，外面可为了好多百姓看乌通和火麟呢。”
    香香拍拍他的手道：“昊哥哥放心，我早上检查过的，外面肯定听不见！”
    她说罢又要转头数落大祭司，李世昊连忙一把拉住她道：“香香，大祭司也是为了帮我，他也是好心。”
    “呼~”香香急呼一口气点了头，然后大祭司道：“好，我知道师父您是一片好心，但……”
    香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线光芒，她连忙想要抓住。
    可是哪里不对呢？
    无数和大祭司相关的画面从香香脑海划过，第一肯定是狂傲孤高，然后是平时的英明和面对敌人的冷酷……大祭司是从何时变成了连出个主意都这么烂了？
    香香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嘴里却让店铺里的人退出去把店门关上。
    李世昊看得一头雾水正想挠头呢，就听得香香喊他道：“昊哥哥，你帮我定住师父！要那种完全定住的。”
    定住大祭司？这又是什么操作？
    大祭司那边已经骂开了：“连天香，你这个不肖之徒，你怎么能让臭小子这么对老子？”
    然而也就一句而已，他所有的话都因为李世昊认真修炼过的定身诀卡在了喉咙中，只能有一双暴突的牛眼，显示着他的愤怒。
    李世昊朝大祭司拱手：“大祭司，得罪了。回头小子给您赔罪。”然后转向香香问：“怎么了？”
    香香明显还在沉思中，听到李世昊的声音，头也不抬就回问了句：“昊哥哥你觉得我师父是个傻子吗？”
    李世昊心说估计就是个傻子！可他好歹也是来南诏城见了几天世面的人，香香这么一问，他也觉出不对来了。
    傻子能当上大祭司？开什么七国玩笑？也是他们这段时间疏忽了。
    他随即面色沉重起来，连忙张开神识扫，全面扫描大祭司。
    先是外表，每一寸皮肤都是原装的，还有上次灵枢发现的那个大问题也证明眼前这人就是大祭司，他连忙跟香香说了扫描结果。
    香香此时也召出了圣蛊，让圣蛊控制着大祭司体内的蛊虫全都离体，她一只只仔细查看着……
    李世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因为大祭司体内蛊虫实在太多了，说是千军万马也不为过。
    “原来上次打架，大祭司就手下留情了啊！”他喃喃一句，继续看着那些血红色的蛊虫爬满了整个店铺的地面、墙面和天花板，又源源不断地把后院都占满了。
    就在李世昊要张口问是否需要他帮忙的时候，蜘蛛小梦等几只大型本命蛊出来了。
    就是出来的画面有点恶心，李世昊忙转了目光看向香香，问她：“香，咋样了？”
    香香神色凝重地答：“每一只蛊虫都没有问题，都没被污染，也没被控制的迹象，但我还是觉得有问题。
    昊哥哥，你能帮我看看师父体内吗？他体内现在应该没有蛊虫了，你仔细扫一圈看看。”
    李世昊应了一声好，随即把神识张成网笼罩向大祭司，却听得灵枢道：“昊弟，你用名目决。我看过了，他后脑里有一道地方是空白的。”
    “嗯？空白？”李世昊大惊，这两个字对于灵枢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那地方有遮挡神识的东西啊！
    那种东西在凡俗世界里可只有黑苗人有！
    李世昊随即把情况和香香说了，又道：“我要把大祭司后脑打开看看才知道具体是什么，你来警戒好吗？”
    “嗯！”香香郑重点头，对圣蛊下了命令，大祭司的那些蛊虫都摆出来防御姿态，小梦等几个大血蛊都快速去了指定位置。
    李世昊见此也不再废话，他闪身来到大祭司身后，抬手就剃光了大祭司的头发，然后附上名目决开始干活……
    然而李世昊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大祭司暴突欲裂，瞬间血红的双目，都在说明他此时有多疼！
    香香倒是看见了，可她起了坏心眼，想着让大祭司长一次记性。而且，大祭司本来就是这样教她的。
    还好，李世昊有名目决的帮助，很快便从大祭司后脑取出了一条黑色“发丝”，又快速做了治疗。
    当木灵力进入大祭司后脑，他这才想起了，他刚才切大祭司后脑勺的时候，貌似忘了给他先止疼了……突然有点心虚怎么办？
    他沉了沉心神，摸出个琉璃瓶子把那黑色发丝般的蛊虫扔进去，然后交给了香香说了句：“找到了”
    在蛊师的世界里，只凭这颜色就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香香沉了脸，一边思考，一边让圣蛊指挥着大祭司的蛊虫“回家”。
    可惜，大祭司处理黑苗部族的时候她正在嘠仙村陪着李世昊，对各种内情并不了解，回来之后又是忙着拍卖会等事情……
    反正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对李世昊道：“昊哥哥你放开我师父！”这事儿还得问问大祭司本人，希望他的智商没受损才好。

 第235章 滇国圣女是狗腿

    “好！”李世昊依言解开法决，大祭司眨眼便瘫倒在地，香香连忙上前和他一起，把大祭司扶到一旁就坐，关切地问：“师父（大祭司）您怎么了？”
    李世昊还茫然地加了句：“我明明都已经治疗好了啊，您脑袋里有个病灶我也给除了……”
    大祭司瞪了他一眼，转而问香香道：“乖徒儿，我这是怎么了？”
    香香没直接回答大祭司，而是焦急地让李世昊再扫描一遍大祭司的身体，得出的答案是：“那黑蛊除了控制大祭司一部分言行，还截留了大祭司一部分力量，久而久之……”
    其实根本就不要什么久而久之，如果没有李世昊和香香的话，至多再来一个月，大祭司就会成为一个昏庸无能的人，皇室和其他部族的人就可以开始舆论攻击了。
    而大祭司的实力也同时下降，便是随便哪个家族的老菜皮就能取而代之！！！
    这还是那瓶洗髓丹的功劳，也有两小归来的震慑作用，不然那些人估计已经开始行动了。
    大祭司惊得冷汗直流，他快速回想自己的日常，分析着中招的原因。
    香香一脸心疼的地陪着，李世昊见了也不忍心，就悄悄兑了杯灵泉水递过去道：“大祭司你喝点水！”
    李世昊不懂蛊，心中还疑惑对方既然有了机会，为什么不把大祭司完全控制了？但眼下也不是问的时候，他便只能先按下心头所想。
    大祭司则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接过水就一饮而尽，然后就被这水里精纯的灵力惊呆了。
    好在他此时智商恢复，反应飞快地运起他的独门功法，引导着灵气补充实力……李世昊悄悄用神识扫了一眼，发现那其实只能算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方法。
    因为灵气入体之后根本没跟内功那样顺着经脉大穴走，而是曲里八拐地乱窜，最后倒是都进了丹田里，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而且效果也很明显，大祭司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身上股子虚弱感也渐渐消失，两小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祭司也出了修炼状态，难得正经地朝李世昊拱手道：“昊亲王，本座欠你一条命！来日必然有报。”
    李世昊却不是很在意，他淡然道：“大祭司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还是好好想想这问题出在哪。”
    大祭司嗯了一声，把黑水唤了进来。
    黑水垂手而立，还是那副俯首听话的样子。
    大祭司却突然发难，他双手结印，黑水瞬间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大祭司。
    李世昊感觉比黑水还要不可思议，这黑水不是被大祭司下了连心蛊的心腹？这特么怎么回事？
    然而大祭司也不解释，还让李世昊把空间封锁起来。李世昊虽然疑惑，但远近亲疏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所以他抬手便打出了结界。
    门外守候的两蛇见到结界升起，就大声喊着驱散人群，让普通百姓远离危险的同时，也让窥探的人无法靠近。
    而门内的大祭司已经开始问话了，他的问题很简单，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然而黑水却知道，这三个字都包含了些什么。他本来是个炼蛊失败而被黑苗部族放逐的残疾人，是大祭司在他饿病缠身，奄奄一息的时候救了他。
    他为报恩情，主动让大祭司种了那种单方面的连心蛊，从此成了大祭司的心腹。
    往日画面划过，黑水面上显出复杂的神色，可最后都变成了决绝……
    因为黑苗部的大长老找到了他，先是给了他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并告诉他，这可以遮盖连心蛊的控制……还告诉他，当初逐他出族都是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这一天。
    黑水根本不在乎族里那些安排，他只听到“遮盖控制”几个字，心里就已经波澜滔天了。要不是为了活命，谁甘愿被控制啊？
    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还在内心告诉自己：“不是你的错，都是他们逼你的。一边不让你好好活，一边不让你好好过。那就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到时候自己怎么逍遥怎么来。”
    当然，这些话两小是听不到的，因为黑水早没了舌头，根本没法说话。两小只能带着无限猜想在一旁看着。
    渐渐的，两小便悄悄议论起来：“哎~香香，你说黑水真的背叛了大祭司吗？”
    “唔，看样子是了。”
    “这可是大戏啊！心腹背叛？我天，想想都刺激。那你说他是怎么躲过连心蛊控制的？”
    “这还用猜？咱们改天还是去一趟黑苗部？黑水这个表现，我怀疑黑苗部还完好无损呢。”
    “嗯~我也怀疑！咱们还是去一趟，大祭司太不靠……”
    “行了，你们俩可以闭嘴了！”大祭司一声冷喝，打断了两小的议论。当面揭短可还行？堂堂大祭司不要面子的吗？
    两小连忙乖巧，香香讨好地靠过去问：“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样？没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一句句的，没胡乱打听，只是关心大祭司的身体。
    大祭司的黑脸终于回了暖，拍了香香脑袋一下道：“师父没事了。”
    香香就道：“那就好，如果有事儿的话，您可一定要跟徒儿说啊，徒儿虽不懂医术，但昊哥哥懂啊，我一定让他给您治得明明白白的。”
    李世昊捂脸，如果眼前这人不是他未婚妻的话，他好想高喊一声：“快来看啊！你们滇国的圣女是个狗腿子！”
    可惜这儿就他们三个，外加地上一条死狗般的黑水。
    香香喋喋不休地卖力演出，终于圆回来了大祭司的面子。师徒二人一番对答之后，大祭司便主动说道：
    “其实……你们猜的没错，黑苗部根本没损伤。而且他们还和皇室那群米虫勾结到了一起，小皇帝也被下了蛊！”
    两小听得皱眉，李世昊想的是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还有解决的办法。

 第236章 面子重要吗

    而香香则是担心那个小皇帝濮兴的安危，因为她到南诏的这些年，经常会代替大祭司去教授濮兴知识，和他也算是熟人了。
    而在她和大祭司的教导之下，那个和她同岁的濮兴已经有了仁君之相，她想这应该也是那些人下手的主要原因？
    香香不淡定了，她冷冷地问大祭司：“师父！您现在状态怎么样？好的话就说说您接下来的打算，如果精力不够，就让我和昊哥哥来处理。”
    大祭司状态不好！被黑蛊被伤了根本，被解开之后更是又气又很又羞恼而导致血脉逆行。如果不是李世昊那杯灵泉水，他估计好好说话都难。
    可习惯了站在高处显示强大的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柔弱的一面，那让他想想都觉得羞耻。
    一时间，大祭司像是被谁捏住了脖子似的，嘴巴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李世昊不明所以，还关切了句：“大祭司您哪里不舒服？需要小子帮你治疗吗？”却只换来一顿白眼，弄得李世昊莫名其妙的。
    香香却一眼就看明白她家师父这是犯死要面子的老毛病了，于是她拉过李世昊的手，当着大祭司的面道：
    “昊哥哥，咱们别理那些犯毛病的人，他没事的，回头煮碗宽面就好了。我这会儿先去一趟皇宫，确认小皇帝的安全，你回去跟老师他们说一声，我们尽快去一趟黑苗部。”
    李世昊虽然没懂宽面对大祭司的效用，但还是认真点头交代道：“那香香你带上火麟，如果有危险我能感应到。”
    “好！”香香应的爽快，走得也是飞快，很快便失去了身影。
    李世昊目送完毕，转身进铺子问大祭司：“您老现在什么打算？这黑水还留着不？要不先跟小子回王府，小子让人给您煮宽面？”
    宽你妹的面，哪壶不开提哪壶。大祭司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小子成心看老子笑话是？”
    李世昊挠挠后脑勺，一脸的懵！心说：“这不会真的犯什么毛病了？”
    但人家再怎样也是长辈啊，又是滇国地位最高的存在，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于是他只能拱手，虚心求教道：“不知小子哪里做错了？还请大祭司赐教，小子一定改正！”
    大祭司突然抓狂，然后从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来。突然死气沉沉地对着李世昊道：“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剩下的事情本座自会处理。”
    滚快点，滚远点，别在这碍眼！
    “是！”李世昊认真地再次拱手：“那小子告辞！”走了两步又转身问了句：“这结界怎么办？大祭司还需要用多久？”
    “不用了。”大祭司完全不想搭理李世昊，只想他快点消失，别再看他窘迫的一面了。
    李世昊此时也恍然明白了些什么，他快速收了结界地走出店铺，跃上乌通的头顶就往家赶去。
    他一路上还问灵枢：“灵枢，面子很重要吗？”
    灵枢想了想，给他讲了个故事：“我觉得得分人，反正我是不要面子的。我记得以前门派里有个执事长老就特别爱面子……”
    他修的五百年童子功，还经常以此来标榜自己。当然，也要求别人，经常告诉那些新进弟子：“你们要知道阳元的重要性！而且淫乃心魔之首……”等等之类的，骄傲极了。
    可他某次出门办事的时候，却不小心中了招，让一个女魔修给破了功。而且回到门派也没有上报，整天装得像没事儿人一样。
    但细心的人早已发现了他不对劲的地方，偶尔也会悄悄议论两声，表达一下他们的担忧。
    直到不久后，那个女魔修抱了个孩子找上门来，把门派上下都嘲笑成了伪君子，那执事只觉得失了面子碎了一地，当场羞愧得心魔乱起，全身筋脉都断了去。
    你不知道，那女魔修当时可得意了，指着瘫在地上的执事好一通侮辱。
    可当时的掌门出来呵呵一笑，说了句:‘这不是挺好的嘛，感谢仙子为为本门开枝散叶！’那女魔修顿时没了言语，扔下孩子就气哼哼地走了……
    这故事李世昊也听懂了，要面子伤自身，不把面子当回事儿，别人也就无从攻击。
    他觉得这很有道理，所以认真地记下了。
    回到王府，李世昊让人迅速去喊人，他端坐正殿思考着黑苗那边的情况。
    不多时，还在南诏的杜思淼和几个暗卫就回来了。估计是传话人催得急，他们面色都很焦急，进门就问：“公子（主子）您没事儿？”
    李世昊朝他们笑笑，快速说了句没事，然示意他们坐下，才缓缓把今天在医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听了皆是大惊。
    连大祭司都中招了？那他们这些小菜菜可怎么办？倒不是怕死，而是怕中招了之后，无知无觉地做出伤害李世昊的事情……于是他们纷纷出言让李世昊帮他们做全身检查。
    这本也是李世昊叫他们回来的主要原因之一，所以他当下就展开神识检查起来。
    这一查，这些人体内虽然没有那种遮盖神识的东西，但都有多多少少的虫卵，惊得李世昊就把驱蛊避蛊的事情列为了当下第一要务。
    他快速喊了灵枢：“哥，你把空间里巫蛊类的书全翻出来，我等下就来。”
    然后才笑着对杜思淼他们说：“还好，都是些虫卵，不严重，等下香香回来就让她给你们驱除就好了。”
    众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杜思淼后怕地道：“公子，咱回大顺去，这南诏也太危险了。”
    李世昊当然不会觉得杜思淼这是怂了，他摇头道：“老师您放心，我的安全是没问题的。至于不回去的原因您也明白的，我们在大顺还没有根基，现在回去的话，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杜思淼哪能不明白道理，这还是他们当初一起商量的策略呢，滇国吸金，建大顺基业。
    可面对那些诡秘的巫蛊之术，谁又能安心啊？

 第238章 小恶魔捏着叉子笑

    “我错了，请圣女别生气了！”濮兴委屈的不行，只觉得皇宫外面太危险了。
    平时圣女去宫里教他读书的时候也会凶他，但从没像今天这样，一个时辰内挨了两回踹的。
    嗯，这绝对是因为在宫外的原因。皇帝出了皇宫就不是皇帝了！绝对就是这样。
    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香香一时间也有点心软。便放缓了语气道：“你起来，以后说话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多想一下你就会明白，若不是身份特殊，会有人在滇国范围内这么明目张胆地喊我名字吗？”
    “是，遵圣女教诲！”濮兴连忙起身拱手，模样乖巧至极。
    而影十却似笑非笑地看着香香，如果不是濮兴在话，他很想问问香香：“刚刚你说的那些话耳熟不？”
    直看得香香脸红，他才把他们身上发现虫卵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主子去研究驱蛊药去了，说是需要两三天时间。”
    香香哦了一声：“那师叔您把在家的其他师叔们叫来，我给你们把虫卵去了，再给你们身上都撒点圣蛊蜕粉，三个月内就不用怕蛊虫了。”
    圣蛊蜕的粉末带着圣蛊气息，一般的蛊虫都避而远之，是蛊师手里最好的驱蛊药。一般只会给祭司堂里立功之人的家属。
    也是香香之前太相信李世昊的本事了，完全没想到在他那样的威势下，还有人敢暗戳戳地对他身边人下手。
    她暗下决定，一定要把这次的幕后黑手给彻底灭掉，不然以后就是千日防贼，别想有安心日子过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掏出传讯蛊给祭司堂传递命令，让人严查这段时间和杜思淼以及暗卫们接触过的人。
    影十九则欢快应了一句：“好嘞~”，便快速运起柳絮步喊人去了。
    濮兴见当下没人，就悄悄问香香：“圣女，昊亲王不在，那我后脑的蛊虫该怎么办？会死吗？”
    “会！”香香肯定地应了一句，心中的小恶魔捏着叉子嘿嘿直笑。
    濮兴顿时大惊：“啊？圣女快快救我！我还不想死啊，我还那么小，还没成亲呢。呜呜呜……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早知道就不当这个皇帝了，呜呜……”
    濮兴哭得伤心极了，俊秀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小恶魔香香还继续毫无表情道：“如果不当皇帝的话，你早就死了。”
    濮兴：“嗝儿……”呆住！
    香香看着濮兴被吓得那个傻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传出老远去。
    暗卫们来到正殿，纷纷问她：“香香你开心啥呢？”然后就见了泪眼汪汪坐在地上的濮兴，暗卫们一下子就明白香香这是又在欺负人了。
    不过他们都没多话，在他们心里，香香要是不欺负人才奇怪呢。
    影十九给他们介绍了濮兴的身份，暗卫们一通见礼，香香这才收了笑声，召出圣蛊开始驱除暗卫们体内的蛊虫卵。
    有圣蛊在，这过程十分简单，也不过几息的时间，暗卫们便捂着肚子跑茅厕去了。
    回过味来的濮兴撅了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气哼哼地不说话。香香也懒再得逗他，只对他说：“好啦，不逗你了。
    你这两天就待在昊亲王府，待你后脑那黑蛊解决了再回宫里去。那些人还在暗处，我怕他们对你不利。”
    “嗯~”濮兴用鼻子应了一声。被大祭司和香香教导多年，他在正事房面是从不作妖的。
    李世昊并不知道滇国小皇帝住到他家来了，当他两天后从万灵空间出来，见到濮兴正在园子里被两头熊追着跑时，还愣了一下。
    香香当时在正殿喝茶，见了李世昊就飞扑过去，缠着他的胳膊叠声撒娇：“昊哥哥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李世昊宠溺地揉了揉香香的脑袋，然后指着濮兴问：“那傻子是谁？看着好惨的样子。”
    香香呵呵笑道：“濮兴，滇国的皇帝，我让大黑小黑陪他锻炼身体呢。”
    锻炼身体？
    谁家锻炼身体是被两头比大象还大的熊追着跑的？李世昊好想把香香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怎么那么多坏主意哟？
    可他又哪里舍得？只能无奈地笑道：“你呀！快别欺负孩子了，让他歇歇。”
    这话说的，好像他不是孩子似的。
    但香香也没觉得有问题，还愉快地答应了，扬声道：“时间到，皇上你过来喝点茶歇歇。”
    濮兴顿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正殿，大黑小黑两头熊跟了过来，憨态可掬地朝李世昊磕头。
    濮兴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这……”这两个憨憨是刚才张着大嘴，嚎叫着追他的可怕生物？骗鬼呢？
    李世昊一直注意着濮兴的，见他目光纯净，便露出了笑容，朝濮兴见礼道：“见过陛下。”
    濮兴连忙回礼，然后就直接道：“还请昊亲王救我！”他等了两天，被两头熊追了两天，为的不就是驱蛊活命嘛。
    “嗯？”李世昊还不知道情况，便把目光转向香香。
    香香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濮兴果然也中招了，和我师父一样，后脑那里有一条能遮挡圣蛊控制的黑蛊，只能等你出手了。”
    “哦~”李世昊恍然道：“那就交给我。”
    濮兴多嘴问了句：“昊亲王，真的像火麟说的那样，需要把头打开吗？”这孩子明显害怕，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香香见状又要吓他，却听得李世昊认真地点头道：“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濮兴抖了三抖，还强撑着问：“那我会死吗？如果我死了请你们让我十弟当皇帝，他虽然才三岁，可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他一定会做个好皇帝的。”
    这是把后事都安排好了呗，李世昊失笑。
    但濮兴的话他很喜欢，因为他也认为善良的人才能做一个好皇帝。那些权衡利弊玩弄权术的，最终不是玩砸了，就是在权衡的过程中失了本心，后期无一例外的昏庸，坑人又害己。

 第239章 圣蛊进阶

    那种事情史书里记载的很多，以前杜思淼上课时总用那些人没玩砸之前的故事，让李世昊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君王，可都被他拒绝了。
    他会用自己的方法守住自己的底线，至于君王什么的，他暂时没有任何想法。
    李世昊给了濮兴一个微笑，安抚道：“陛下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至于你的弟弟，你还是自己好好保护，请让他一直善良下去。”
    “嗯，我相信昊亲王！我也会保护好十弟的。”濮兴郑重地应了，然后闭眼坐好，却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令两小哭笑不得。
    想着外面大把事情还未处理，李世昊当下也不耽误时间，定身诀、麻痹决陆续打出……
    然后麻溜地切开了濮兴的后脑骨，在名目决的帮助下取出了那根细如发丝的黑蛊。
    又把骨头合上去，快速召出木之灵治疗。这是他第二次操作此事，胸有成竹之下，一切顺利无比。
    濮兴只感觉自己才闭上眼睛就听到李世昊温润的声音说：“好了。”
    他睁开难以置信的双眼，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后脑勺，却发现什么感觉都没有，便问道：“真的好了吗？”为什么连根头发都没少？这也太不真实了。
    李世昊呵呵一笑，把装着黑蛊的琉璃瓶子递给濮兴：“喏，黑蛊已经拿出来了。”
    濮兴接过去仔细看了看，便恶狠狠地咒骂起来：“我艹！还真有啊！这些黑心肝的玩意儿，等我找到是谁，我一定让大祭司弄死他。”
    李世昊心说，不用你等你找，大祭司估计这会儿就已经召集人马，很快就去弄死那些人了。
    香香一巴掌拍到濮兴头上：“别说脏话，一边玩去，我们说正事呢。”她一边说着还拿过了装黑蛊的瓶子留着以后研究，顺带踹了濮兴一脚。
    “圣女……”濮兴委屈巴巴地噘嘴，身体却麻溜地出了正殿，求生欲满满。
    李世昊好笑地在一旁看着，待濮兴走后他才问香香：“你就一直这样欺负人家的？人家好歹也是皇帝，你就不能给点面子？”
    现场没了外人，香香当即就变了脸，挽着李世昊的胳膊撒娇道：“昊哥哥~我那不叫欺负，叫锻炼！
    不然你看看他那样子，动不动就哭唧唧的，哪有点皇帝的样子嘛？我也是为他好啊。”
    “你还有理了呗？”李世昊用脑袋轻轻碰了碰香香的搭在他肩头的脑袋，戳穿道：“当着我的面你都这样踹人，那我不在的时候，你还不把人欺负死？”
    “不会不会……”香香打着哈哈：“我最近也没什么时间搭理他的。”
    “行啦，你有谱就行。”李世昊懒得纠结，反正滇国的等级本就是圣女要高于皇权，就算真的欺负了也等于零。
    于是他拿出新炼制的驱蛊药给香香道：“这是我和灵枢哥翻了好多书才弄出来的驱蛊药，你晚点帮我实验一下。”
    香香爽快地应了，李世昊又拿出一瓶丹药道：“这是我炼的增强灵魂的丹药，你给圣蛊试试。因为我这几次才发现它是靠灵魂力量压制和控制其它蛊虫的，希望对它有帮助。”
    如果不是用灵魂力量的话，也不会被黑苗人那种不知名物质遮挡住控制了，所以李世昊很确定。
    这回香香惊喜地叫了出来：“哇~这也太好了。”她随即召出了圣蛊，倒了一颗丹药出来。
    那白白胖胖的圣蛊闻到丹香就躁动起来，身体蛄蛹着往前冲，张开吸盘状的大嘴把整个装丹药的瓶子都给吞了进去。
    那急不可耐的样子令香香捂住了眼睛，太丢脸了！不就是一瓶丹药嘛？
    这哪里是一国圣蛊？万蛊之王？分明是饿死鬼投胎的馋虫嘛！
    不多时，圣蛊吐出丹药瓶子，白胖的身子华光大盛，引得在园子里玩耍的濮兴都跑过来观看。
    香香也露出了奇异的目光，悄悄问李世昊：“昊哥哥，圣蛊这是怎么了？”她阅遍《圣典》和《巫蛊书》还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呢。
    李世昊倒是在万灵空间的书里看过，于是他给香香解释道：“这应该是圣蛊要进阶了。”
    “啊？圣蛊不是最高级的蛊虫了吗？怎么还能进阶？什么书啊？昊哥哥给我看看呗。”香香来了兴趣，朝李世昊要书。
    不过一本书而已，李世昊当然不会小气，当时就拿出来递给了香香，想想还是叮嘱了句：“别让别人看哦。”
    不是他小人之心要防备谁，而是那书里写了很多圣蛊进阶的法子，在这灵气匮乏的时代只能用数量去堆，免不了的劳民伤财，说不定还会害命呢。
    香香立马翻看，才看了几页她就明白李世昊为什么交代不让别人看了。因为里面写着的第一条就是用血池孕养……
    她把书还回去道：“昊哥哥你还是收起来，这种东西放外面不安全。”
    李世昊就知道香香和他心意相通，便笑呵呵地把书收了起来，揽过香香的肩膀，一起看着圣蛊进阶。
    一旁的濮兴突然感觉自己很多余，而且还有一股饱腹感传来，像是吃多了什么东西。
    如果有个现代人在的话，估计会告诉他：“孩子，撑到你的那东西叫狗粮。无形物质，却恶臭撑人。”
    然而世间根本没有如果，濮兴扫了一眼自顾自发光的圣蛊，又悄悄退到园子里玩耍去了。
    难得出来一趟，没有内侍官在他耳边叽叽哇哇，他可得玩够本了才行。
    我来了，刚才那两只磕头的憨憨！
    濮兴跑开没多久，圣蛊周身的光芒就渐渐散去了，露出它瘦了三圈的身躯，和一身淡金色的条纹。
    两小惊讶地看着圣蛊的变化，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奶音喊道：“香香，昊哥哥！”
    两小一头问号，东张西望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道大变样的圣蛊身上，不确定地问：“是你在说话？”
    “呵呵呵~”奶音娇笑着，调皮地道：“你们猜呀！”
    “猜你妹！”香香翻了个白眼，这已经很明显了好吗？她伸手捅了一下圣蛊。

 第241章 探查和敌袭

    大祭司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啧啧……李世昊突然有点怀念大祭司中招的那些日子。呆呆傻傻的，天天被香香怼得可可爱爱的。
    奈何时光一去不复返啊！
    李世昊拱了手，没说话就吩咐了灵枢开工，他则找了地方盘膝坐下，假装很用力的样子，香香还配合地站到一边帮他护法。
    灵枢现如今心境开阔，灵魂力量暴增，神识化网已然覆盖了这一面的云遮山。
    但李世昊的要求可是细致，所以他的探查速度就难免慢了下来。每探查到一处陷阱或是空白的地方，他都把讯息传回李世昊脑海，让他画成地图。
    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祭司堂精锐们燃起了篝火，临时营地里飘起了烤肉香味。
    李世昊慢慢睁开了眼睛，香香见状立马递上一碗热水，甜甜地道：“辛苦昊哥哥了，你快喝碗水暖暖，这云遮山晚上也太冷了。”
    李世昊弯了嘴角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便对上了大祭司的期待的眼神。
    李世昊主动递上地图说道：“已经探查完毕下画成地图了，大祭司明早再让人去查看一遍。”脸色难得凝重。
    “多谢！”大祭司接过地图拱了拱手。
    李世昊真的好不习惯他这个样子，连忙道：“大祭司咱能不那么见外吗？您是香香师父，咱们就是一家人啊，谢来谢去的累人。”
    大祭司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使劲儿拍了拍李世昊的肩膀道：“你很好！放心，本座记得了。”
    唉~李世昊心里又叹了一下，看来这次的事情对大祭司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啊。
    可他也帮不上忙啊，心结那种东西，从来只能自救。
    大祭司随即走开去安排后续的事情，香香连忙给李世昊递上食物，嘴里小声嘀咕着：“我师父也太不懂心疼人了。就不能让你先吃完东西吗？你这都辛苦一天了。”
    李世昊撕了一块肉堵住香香的喋喋不休的嘴巴，笑道：“我才不稀罕他心疼呢，我有你心疼就够了，而且我也不辛苦，都是灵枢哥探查的，我就是画了个地图而已。”
    “嘻嘻~那就好。我永远都疼昊哥哥，让我师父跟虫子玩去。”香香靠在李世昊肩膀上，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刚吩咐完事情转回的大祭司：“……”这徒弟怕是不能要了。
    李世昊感受到动静，肩膀动了动，转而说道：“大祭司也不容易，咱们还是要对他好一些的。”
    其实香香也就是嘴上厉害，她的师父，也就她能怼。别人要是敢张嘴，他绝对拔了别人牙齿。别要是敢伸手，她觉得会把那只手打折。
    这次非要跟着来云遮山就是如此，她必须让那些缩在暗处的人知道，动了她的逆鳞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现在听得李世昊这样说，她就爽快地点了头，还脆生生地道：“那肯定要对他好的，等我捏死那些对他伸触角的虫子再说。”
    大祭司满意地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李世昊感受着他渐行渐远的气息，悄悄捏了一把汗，对香香道：“嗯，我们早点休息。营地火光这么亮，估计下半夜就不能安宁了。”
    “好！”香香拍拍手起身，俩人一起回了帐篷，手拉手合衣躺好，却怎么都睡不着，香香就问李世昊：“昊哥哥，你刚睁眼那会儿面色不好，是山上的情况很严峻？”
    李世昊也正因为这件事情睡不着呢，眼下香香开了口，他便接话道：“嗯，灵枢哥能探查到，摆在明面上的陷阱就有百多个。五花八门的，地陷、树弓、摇排和各种毒虫都齐全了。
    还有一些探查不到的，还好灵枢哥现在找到了诀窍，发现和周围环境衔接异常的地方就留了心，但内里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香香听得皱起了眉头，片刻才道：“昊哥哥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祭司堂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有圣蛊在，那些毒虫陷阱就已经失去了作用，我们只要防备那些普通陷阱就好了。至于那些探查不到的……昊哥哥，数量多吗？”
    “数量不多，”李世昊拧着眉说道：“但能让黑苗人用上那遮挡神识的东西，估计里面有不得了的东西做大杀器呢。”
    “能有多不得了？”香香嗤之以鼻：“黑苗人手段都记在《圣典》之中，临出发前我还特意细看了一遍，没什么了不起的。”
    香香不以为然，李世昊却忧心忡忡：“香香你可别轻敌，那遮挡神识的东西可是让我们吃过亏的。照那东西的特性，到时候你和大祭司的巫术肯定难以奏效……
    而且他们经营了千年，能藏下遮挡神识的东西，谁又知道暗地里还藏了什么呢？你明早也提醒一下大祭司，让他进了冷静些，安全为上。”
    这话说的有道理，香香乖巧地点头应了声：“好！”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李世昊给她掖了掖被角，也闭上眼休息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睡着多久，营地地里就有人大声疾呼：“敌袭！”紧跟着还些长长短短的痛呼声传来。
    两小惊醒迅速钻出帐篷，李世昊向天空打出一道照明决，整个营地顿时亮如白昼，让夜袭的敌人无所遁形。
    李世昊眼光扫了一圈，发现来袭者居然有上百人，他连连掐诀，把能看见的敌人都定住才对香香道：“留活口，好好问问寨子里的情况。”
    香香了头，双手结印，乌黑的头发瞬间暴长，带着呼呼风声围向敌人……那些人很快就被捆了个结实，就算定身诀失效也跑不脱了。
    祭司堂的精锐们纷纷张着嘴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大祭司说好的恶仗呢？骗鬼呢？”
    大祭司这时才钻出帐篷，看见地上一堆被“茧”也是一脸懵，他随即问李世昊：“昊亲王，你动手段了？”心里却说，就不能给我留几个？我这还憋着一口气没出呢。
    “嗯~”李世昊淡然地应了一声。

 第242章 天生师徒

    “没必要？这些就是来试探送命的，祭司堂的人就能应付。你是好刚得用在刀刃上啊。”大祭司语气怪怪的，不知道心里想些啥。
    李世昊不想和他解释，他现在一动手就是定身诀，是因为兰嬷嬷的死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刻了。
    他怕那样的画面再次出现！
    他虽然不说，但香香懂得啊。她走到李世昊身边，牵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然后转头对准大祭司就开怼：“师父，什么叫做没必要？你会不会说话？为大家好还错了不成？你要是再这样不识好歹，我就……”
    此时营地里的人都醒了赶来，一千多双黑黝黝的眼睛瞪着他们三人，香香考虑到大祭司的面子，便有些怼不下去了。
    只重重地“哼！”了一声，拉着李世昊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跟李世昊轻声嘀咕：“昊哥哥别理我师父，你知道他脑子有病的。”
    可不是脑子有病嘛，还是他亲自开颅治疗的呢，李世昊随即释然，任由香香牵着回了帐篷。
    至于外面的事情，干他屁事！大不了明天他自己杀上山去，把那个叫遮玉的黑苗土司弄死算球。
    “你们……”大祭司伸着手喊了一声，可惜两小头都不回，他无奈地垂下手，对身边一个人吩咐道：“带远点去审问，别吵了圣女他们休息，其他人呢继续警戒。”
    “是！”那人是祭司堂南堂的堂主熊旭，大祭司真正的死忠，不需要任何介质约束的那种。他恭敬地行了礼，招呼了些人带着地上的“茧”走了。
    大祭司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乱成一团。想来想去，都是面子二字在作怪。
    他很欣赏李世昊，头脑手段都是一流。若是平辈相交的话，肯定会很愉快的。但李世昊于他却又多了一层徒弟女婿的身份……那就是小辈了。
    常年身在高位的他不愿意在小辈面前丢面子，而且中招期间还丢了那么多次，别扭的他没办法像最初那样淡定地面对李世昊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不来往？他们中间还有个香香呢。
    大祭司想了又想，脚步来回挪动几番，最后决定还是拿出点长者气度来，主动去找两小把话说开。
    然而他走到两小帐篷外面，却听到两小正在聊天，他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还暗自收敛了气息。
    香香正在叽叽咕咕地说大祭司坏话呢：“我师父真的越来越别扭了，他那副样子，当谁不知道是死要面子呢？
    昊哥哥你说可笑不可笑？堂堂大祭司，天天被百姓喊无敌的人，却被面子两个字吃的死死的。长此以往，他都快成那些史书里写的昏君了。
    今晚人那么多，他居然还说你没必要出手。也不想想祭司堂那些人听了会不会心寒？难道没人受伤不好吗？非得让人拿命去拼吗？”
    她小嘴儿巴巴地喷着子弹，李世昊宠溺地摇摇头，他想起以前同样爱面子的杜思淼，那个别扭劲儿和大祭司也没差多少。
    香香见他愣神，便捏了一下他手问：“昊哥哥，你想什么呢？”还能不能好好听人家说话了？人家还是不是你的心头软肉了？
    香香噘嘴了，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河豚。
    李世昊不自主地伸出个手指戳了戳，然后笑道：“你还好意思说大祭司呢？你还不是嘴硬？依我看，你们就是天生的师徒俩，真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们啊！”
    香香换个方向噘嘴，说出的话却软和了不少：“哎呀~我那还不是为了他好嘛？现在皇室明显在作怪，他还不谨慎些，万一中招怎么办？
    就他今天晚上那些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再挑拨一番，不也是麻烦嘛？”真是气死宝宝了。
    “是是是……”李世昊连声哄着：“我家香香是最善良，最孝顺的小姑娘。”
    香香还是不说话，李世昊心里道了声：“果然一毛一样的嘴硬。”
    然后拱手打揖地说道：“圣女大人您度量大，待会儿去看看大祭司，也问问审讯的情况。小的实在困倦，就有劳圣女大人了！”
    他这一番唱念做打，成功令香香露出了笑容，对他说了声：“那你就睡，本圣女去去就来。说完还帮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就走。
    到了门口刚好遇到正要转身的大祭司，心里“嘁~”了一声，连忙喊道：“师父您等等，我跟您去看看审讯情况。”
    大祭司停住脚步，转身露出尴尬地面容，干笑两声道：“你还不睡觉啊？乖徒儿。”
    香香暗自嫌弃自家师父，面上却笑呵呵地当没事发生道：“情况不明，我睡不着，还是过去看看。”
    “好”大祭司麻溜地顺坡下驴。
    师徒俩并肩走了一段，大祭司总算是下了决心，蚊子叫一般说了句：“香香，是为师不好。”
    “什么？”香香心中盘算着审讯的事情，根本没空注意大祭司，猛然听见个嘤嗡的声音，就问了出来：“师父您说什么？”
    “额~”大祭司语结，看着香香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片刻才道：“好话不说二遍！”然后强迫自己转身就走，那脚步，快得跟逃跑似的。
    香香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明白过来。她哈哈笑着追上去问：“师父，您刚才是跟我道歉了对？哈哈……别走那么快啊，道个歉还害羞，您怎么那么可爱啊？哈哈哈……”
    她这一叫唤，营地里还醒着的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大祭司老脸一红，跑得更快了些，嘴里还嚷嚷道：“放屁，本座用得着道歉？你休要胡说八道。”
    “哈哈……”香香笑得停不下来，小嘴儿也不饶人：“别扭怪，师父是个别扭怪！哈哈……”
    师徒俩一追一逃，欢笑声回荡在夜空里，特别能安定人心。那些因为夜袭而不安的人心想：“我这是在担心什么啊？大祭司和圣女还在呢。”渐渐也就安稳下睡去了。

 第243章 数字不对

    香香师徒俩来到营地下方的一处山坳，这里藤萝茂密，和周围高大的树木纠缠成了一个天然大棚子，透着股自然的美。然而这里面的气氛却让这份自然美变得诡异无比，充满凄厉的惨叫声，满地的鲜血更是把此地染成了人间地狱。
    也不知道熊旭用了什么蛊虫，那么凄厉的惨叫声居然被局限在这山坳里，香香他们也是来到近前才发现的。
    熊旭见到他们过来，就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上前行礼道：“见过大祭司！见过圣女！”
    “嗯~”大祭司鼻子哼了哼，香香则是笑嘻嘻的地打招呼：“熊堂主好，辛苦了。”
    大祭司吸了吸鼻子，假装没看见香香对别人和颜悦色。他冷声问熊旭：“情况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熊旭弯腰答：“回大祭司，问出来了。说是我们才出南诏城，他们这边就收到消息了。遮玉把寨中百姓和他家后辈都转移藏了起来，属下再问转移的地方，他们就全都不知道了。”
    “哼！”大祭司冷哼一声：“百姓转走也好，明天打起来就不用蹩手蹩脚的了。至于那些后辈，你回头安排人去找……”
    他说着顿了一下，想起香香和李世昊一路上对他劝解的话，片刻才对熊旭继续道：“那些后辈甄别一下，没做过恶的就留他们一条命。”
    “是！”熊旭认真地应了，但他低垂的眉目间有异色一闪而逝，谁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
    大祭司当然不知情，他问完话就走。香香紧跟在他身后叮嘱道：“师父，你明天可冷静点啊。那火神寨说不定还藏了什么东西，小心为上啊。”
    “唔~”大祭司摸了摸鼻子，急匆匆地往回走。
    香香越看他那别扭劲儿也难受，便转身回帐篷去了，一觉睡到第二天营地里传来响动才醒来。
    她醒来时李世昊已经不身边了，她倒也不慌，慢条斯理地把自己打理好才钻出帐篷，抬眼四处打量。
    见了正在和大祭司说话的李世昊就笑呵呵地颠儿了过去，朝大祭司说了声早安，便拉着李世昊的胳膊撒娇：“昊哥哥给我梳头，梳一个方便打架的。”
    李世昊朝大祭司歉意地拱手：“那就这么说定了，大祭司先带着祭司堂的兄弟们上去，小子随后就到。”
    大祭司白了一眼香香就走了。
    “昊哥哥你看他……”香香立马嘟起了小嘴。
    李世昊连忙灭火：“那是你师父，你自己还不清楚么？走走走……我给你梳头去，梳个漂亮的。”
    香香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被李世昊拉到了帐篷里面，乖巧地坐好梳头。
    等李世昊给她戴上整套粉晶首饰时，山上也传来了通讯的吼声，两小对视一眼，李世昊交代道：“今天这一战太多未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别离我太远了。”
    “嗯！”香香乖巧点头，神色是难得的郑重，李世昊满意地牵着她就走。
    俩人运着柳絮步追赶，一路上看到很多毁坏的陷阱，还有一些穿着黑苗服饰的尸体，冰冷地躺在血泊里。
    李世昊停下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那些尸体都穿着普通的黑色麻衣，身体也不是很健壮，看着和嘠仙村那些百姓也没什么区别……
    他心中突然闪出一连串的问题：凭什么？凭什么上位者为了一己私欲就能牺牲别人的生命？那些白白牺牲的人甚至都得不到相应的报酬，值得吗？
    他紧抿着嘴角不说话，香香轻轻拉过他的手，出声道：“昊哥哥，你别想太多了。现在局势如此，也是没办的事，我们以后好好努力去改变这种情况就可以了。”
    是啊，还好他们还有机会去努力改变这一切。
    李世昊点头，提起轻功继续向前，路上再没因为尸体而停下脚步。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火神寨大门前，大祭司领着完整的一千祭司堂精锐摆好了阵型。
    熊旭正在大门前喊话：“土司遮玉对皇帝下蛊欲图谋反，祭司堂奉命绞杀！无关人等放下武器，解除蛊虫控制权者不杀。”
    他足足喊了三遍，火神寨里却鸦雀无声。大祭司一招手就要让人强攻……
    李世昊连忙冲过去道：“大祭司稍等，请让小子先探查一番。”
    “麻烦你了！”大祭司收回进攻的手势，态度也恢复了正常。
    李世昊当下也不废话，他提气越过寨门，落到一处广场边最高的建筑顶上，放眼打量。
    灵枢突然在他脑海里欢呼起来：“哟吼~那种隔着雾气的感觉终于没有了，让本大爷来看看这寨子里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去~”李世昊心里也松泛了些。昨天探查陷阱的时候，灵枢就已经对火神寨做过初步查探了，可整个火神寨在灵枢的神识之下却影影绰绰的，无法看清。
    当时李世昊担心里面有危险，就让灵枢退了回去。而现在……这种感觉消失了，神秘的千年古寨终于掀开了面纱，任由人打量。
    细看之下，李世昊才发现这寨子极大，甚至已经可以称之为城了。而他脚下这处建筑正是寨子里最大的，应该是议事正殿之类的地方。
    前面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是每个苗族寨子的标配，用来举办节日庆典用的。
    一排排木墙黑瓦的房子顺着广场三方蔓延，一直到云雾之上，还隐约露出些房檐。每间房子都静悄悄的，主人已然不知所踪。
    广场的下方就是连着圆木城墙的寨门，上面哨塔林立，也同样一个人都没有。
    李世昊正疑惑呢，灵枢突然说道：“昊弟，找到了，他们都在山上的岩洞里。
    那岩洞特别大，里面修建了一些防御工事，有五千多人在防守。再深处却看不清了，应该是那遮挡神识之物的所在地。”
    都在山洞？李世昊有些不放心，火神寨这么大，看房子的数量应该有差不多十万居民。
    就算转走的普通百姓再多，也应该还有一到两万能打仗的人才对。而山下那些陷阱留下的尸体也不过千人，再加上昨晚去探路的百多人……
    这个数字不对！

 第244章 暗道藏兵

    李世昊对灵枢道：“灵枢哥，我总觉得情况不对。你细细查一便寨子东边那片，看看有没有异常或者空白的地方，西边交给我。”
    灵枢闻言而动，李世昊也散开了神识……
    果然！灵枢不多时就找到了几处空白的地方，都是在一些相对较好的大建筑里面，尽是地道、密室一类的藏身之处。
    随着他的提醒，李世昊也很快发现了几处问题所在，他不由把神识用到了极致，查探得更加仔细了。
    寨门外面的大祭司看着李世昊半天没有反应，他焦急地搓了搓手，对香香道：“乖徒儿，你催催那小子呗，这眼看都要到正午了。”
    香香还记着早上的仇，根本不搭理大祭司，甚至学着大祭司的样子，白了他一眼。
    原样奉还！
    大祭司顿时气结，眼看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要爆发，李世昊终于提着轻功朝他们掠了过来。
    大祭司立马问道：“小子，情况怎么样？”香香也期盼地看着他。
    李世昊拿出纸笔，边画地图边把情况说了一遍，还提议到：“那里面要不就是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要不就是想藏奇兵，等我们和山上打起来时，给我们来给两面夹击。
    咱可不能入如了他们的原，大祭司您看这样行不？我们兵分两边，你带一队，我和香香带一队，过去之后就堵住入口与放蛊虫……”
    大祭司手段无双，身上的蛊虫更是成千上万，单独对付一处隐藏之处完全手到擒来。
    香香有圣蛊傍身更是安全无虞，所以大祭司接受了李世昊的建议，让熊旭开始去点人。
    香香此时插话道：“那万一那些地方是相通的怎么办？”
    如果真如香香所说，那还真的不好应付了。堵了一边，另一边却走脱，最后还是免不了正面刚啊！
    李世昊和大祭司顿时沉思起来。
    最后还是大祭司拿定了主意，他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万全之策？咱们把地图记牢了，尽量多防备就是了。”
    李世昊不再说话，他看重生命，所以每次都想着尽量避免无辜者死亡……
    可就像大祭司所说，打仗哪有万全之策？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要怪就怪那些利欲熏心的上位者。
    他到时一定先杀光他们，再慢慢去改变朝堂风气。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无辜的人幸免于难。
    心中有了想法，李世昊行动起来飞快。他和香香很快便带人找到了一处宅子的密室入口。
    香香深知他的悲悯的性子，让人朝密室里喊了话，可那喊话人却差点被一群黑蛊扑了门面。还好香香反应快，一把扯开了那人，才避免了一场悲剧。
    那群黑蛊乌泱泱飞出去好远，又转头朝他们攻来。祭司堂精锐们慌忙唤出蛊虫戒备，一旁的圣蛊急忙散发光华，可它却惊奇地发现，那些黑蛊根本不受它控制……
    于是它也顾不得众多人在场，操着它的小奶音就道：“昊嘚嘚快帮他们，那些黑蛊有问题！”不知道是不是着急的原因，圣蛊有些口齿不清，倒是没求错认。
    也不妨碍李世昊听明白意思，他大惊之下连忙撑起光罩，护住身边的祭司堂精锐们，精锐们一时间也有点懵。
    黑蛊有问题都倒是好理解，反正他们昨晚和今晨已经见识过了。可圣蛊会说话是什么世界奇闻？没听说过啊。
    香香冷哼一声道：“慌什么？区区黑蛊而已，难道我祭司堂血蛊还能怕了他们不成？”圣女气势铺散开来。
    祭司堂精锐们随即收敛了心神，有条不紊地召唤蛊虫，这处寨子里很快便被血红色的蛊虫占满了。
    香香一挥手，大声道：“攻！”那些血蛊随即顺着密室入口飞了进去……里面不多时便响起了惨叫声，听着十分瘆人。
    而不久之后，外面也有人相继吐血倒地。李世昊知道这是本命血蛊身死带来的反噬，他当初在天台被围攻时就见过，于是他连忙招出木之灵给倒地的人治疗。
    精锐们感受到伤痛减缓，纷纷朝李世昊投去感激的眼神，配合地坐地掏出自备伤药服用，以期尽早恢复。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有一只拳头大的血蛊爬出密室，来到一个精锐面前“吱吱吱……”地叫了一通。
    那精锐听完就朝两小拱手道：“圣女，昊亲王，我这血蛊说里面是四通八达，那些黑苗人正在往一个方向撤退，我们要追吗？”
    “昊哥哥你说。”香香十分干脆地让出了指挥权。
    李世昊也不矫情，他沉吟片刻道：“给大祭司他们传讯，让他们放出所有蛊虫追进去。但行进要慢，仔细里面还有陷阱。”
    当即就有传讯的人发出了信息，等收到大祭司的回信后，李世昊就带着人一头扎进了密室，让之前那只血蛊领路，朝着黑苗人追了过去。
    没追多远，密室暗道里就没了光线，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构造的原因，惨叫声、脚步声、蛊虫振翅的嗡嗡声，甚至连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给人一种紧张压迫的感觉。
    这可不是好兆头！
    李世昊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行动，掐了一个照明术举着，对众人道：“你们有照明的手段也使出来，然后把听觉都封起来，后面看我手势行事。”
    众人听完纷纷动作，结印的，念咒的，很快便召出了一群腹部发亮的蛊虫。
    李世昊顾不上研究到底是不是萤火虫，就连忙补充道：“给大祭司传信，让他们那边也把听觉封住。”
    精锐就是精锐，行动力简直完美。众人很快完成了李世昊的吩咐，那种压迫感消失无踪，人们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要不是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宣告残酷就更完美了。
    李世昊让灵枢开路，然后继续领着人向前。渐渐的暗道逐渐有了坡度，而李世昊再次抬手停止前行。
    因为灵枢汇报说，神识无法探查前面暗道里的情况！李世昊拧着眉毛，转身让香香给大家打手势。

 第245章 许青山

    众人解除听觉的封印，李世昊把情况说了一遍，末了道：“这里面肯定有陷阱，而我无法探查，想请问大家有什么办法吗？”
    其实李世昊主要是担心出现危险时候护不住大家，他虽然没有明说，但祭司堂精锐们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未尽之意，纷纷向他投去感激目光。
    其中一个带队的人行了捶胸礼道：“在下等人感激昊亲王善心。但我们的职责本就是为滇国，为祭司堂尽忠，所以在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了……”
    其他人都点头表示赞同，虽然被李世昊护在身后的感觉很暖心，但他们可是滇国最精锐的部队，是应该站在万民身前的存在，哪能畏缩着托庇于人？
    那人又说道：“而且我们战堂的人并不是泥捏的！昊亲王您请看好。哈哈哈……”说着还突然大笑起来，一股豪气在众人中间油然而生。
    然后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一队人随即上前，召出一片拳头大蛊虫往暗道里飞去……
    香香见李世昊一头问号，就给他解释道：“那是我师父研制出来的金刚蛊。厉害着呢，它们外壳很硬，一般的兵器伤不了。
    平时用来出发陷阱和强攻一些特殊的蛊虫……就是不易饲养，目前还是数量太少了，只有战堂配备了。”
    “哦~”原来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李世昊觉得自己真是担心的太多了，他觉得以后也应该试着去相信别人才是正理。
    他念头突然通达，就静静地站到一旁看着我那人指挥着人站到前排做防护，一切有条不紊的样子。
    他又悄悄问香香：“那人叫什么啊？很能干的样子嘛。”
    香香答：“战堂堂主许青山。”
    眼下无事，心大的她顺便还多说了一些：“这许青山可是祭司堂里唯一的汉人哦，十一年前和家人一起逃到滇国，就剩下他一个人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我师父救了。
    伤愈之后就主动要求做蛊人，让我师父用他的身体养血蛊，在一众蛊人当中也是最拼命的那个。我师父欣赏他的狠绝，便慢慢把他培养成了战堂堂主。嘿嘿……厉害？他才二十一岁哦。”
    “嗯~确实厉害！”李世昊点点头，小小年纪就能对自己狠得下心的人都无一例外的厉害。
    但他心中却被那句“十一年前和家人……”勾起了波澜。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母亲和一众仆从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往滇国逃亡的。
    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李世昊上了心，暗自注意着许青山的一举一动，并决定回去再安排人好好查一查。
    因为眼下可不是什么好时机，前面的暗道里已经传来了轰隆声，李世昊细细听着，像是有东西在滚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滚石，而且数量不少。
    其他人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那声音越来越近，李世昊犹豫再三，还是在紧要关头撑起护罩把人都护在了里面。
    而滚石也随即带着巨大的响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撞碎在护罩上。后面还连续跟着好几个“轰轰轰轰……”的巨响不断。
    连续九个巨大的滚石带着可以称之为野蛮的惯性，撞得李世昊往后退了一步，气血翻涌得红了脸，自从修炼以来，他还从没在人力面前如此狼狈过。
    待声响停下时，祭司堂精锐们看了前面那堆碎石一眼，齐齐朝李世昊磕头，连声道：“谢昊亲王救命之恩！”
    这么巨大的撞击，要是按照他们之前的防护安排，这群人的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他们心有余悸之余，内心充满了对李世昊的感激和佩服。
    可当下哪里是客气的时候？李世昊摆摆手道：“大家别客气，快点给大祭司传信问问情况？顺便确认一下他们的方向，我们还是找他们汇合去的好。”
    “是！”一个人应声传讯，李世昊扫了一眼，那个人好像是专门负责传讯的，每次都是他出回话。
    大祭司的回信很快，那个传信的人仔细盯着传讯蛊振翅的频率，之后便道：“禀圣女、昊亲王，大祭司他们发现暗道有问题就已经出去从外面往山上去了。”
    两小和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大祭司那边可没有李世昊，还好还好……
    灵枢则道：“那大祭司估计是有大气运之人，这般灾祸都能凭着临时起意给躲过去了。”
    那传讯人又继续说：“大祭司让我们从暗道走，到时候里应外合，应该更容易些。”
    “好”这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意了，李世昊表示赞同，然后对众人道：“那我们继续出发。”
    越过碎石堆，李世昊他们继续向前，见到满地的箭矢，他不由得暗暗为金刚蛊点了个赞。
    如果不是那些小东西，这会儿就该他们为这些箭矢发愁了。就算他有护罩可用，但灵力也会有尽时啊，谁能保证万一呢？
    他一路默默地盘算着，总算到了一座巨大石门面前的平台，他让众人停下修整，他自己则拉着香香找了个暗处，进空间恢复灵力去了。
    毕竟灵枢可说了，那山洞里有好几千人呢，这会儿加上密室暗道里逃脱的，估计得上万……一场恶仗在所难免，他必须保持全盛状态才行。
    万灵空间灵气犹如实质，李世昊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恢复好了灵力。他从空间出来时，香香已经不在原地了，她正在不远处听人说话呢。
    说话的正是那个传讯人：“……已经开始攻击了，让我们别着急，慢慢来。”
    李世昊走过去主动给香香说了声“好了”，然后又问：“这石门的情况弄清楚了吗？”
    说起这个，香香忍不住噗嗤一笑道：“那些做机关的人真的太可爱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怕主人家找不到开关，还是和敌人串通好的，每次的开关都那么显眼，哈哈！”
    回想他们遇到的每一个密室机关的明显程度，李世昊也失笑出声，然后道：“那我们快些行动，别让大祭司等久了。”

 第246章 美玉池边

    “嗯~”香香爽快地点头，让许青山按下石门上唯一的虎头雕像，石门里面随即响起吱吱嘎嘎的机械声音。
    李世昊突然心有所感，一个光罩护住众人，成千上万的箭矢也同时从石门内爆射而出，砸在光罩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金石之声。
    以狠绝着称的许青山都吓得一头冷汗汩汩而流，这要是射中了，岂不是成了箭垛子？其他祭司堂精锐们更是吓得差点跌坐在地。
    刚刚还嘲笑机关简单的香香黑了脸，李世昊忙安慰道：“没事了啊，没人受伤。”
    “哼！”香香的小脸鼓成了河豚，气呼呼道：“回头我一定要把那些做机关的人都抓起来，让各种虫子给他们挠痒痒。”
    李世昊：“……”蛊虫挠痒痒是个什么幼稚刑罚？还有，这是重点吗？
    他虽不解，但还是宠溺地道：“好，到时候我帮你抓，还帮你定住他们。”毫无底线地宠溺。
    “嗯，昊哥哥最好了！”香香的小脸成功由阴转晴，石门里的箭矢也停了下来。李世昊并未撤去光罩，招呼着众人进入石门。
    石门后面是一个狭窄的山洞，直径不过一丈有余。洞壁上燃着一些火把，映照着中间一个青色美玉堆砌成的圆形池子，盛接着洞顶上美轮美奂的石笋滴落的液体。
    李世昊先让人分散戒备和检查了一圈，确定洞中再没危险了，才走近细细查看。
    很快他便发现池子外面居然有一个小型的防护法阵，但在他眼里却实在是简陋的可怜，还不如仙村药圃那个来的高级呢。他抬手示意众人后退，然后挥手毁去了法阵。
    “啪嚓”一声，法阵碎成光点四散，灵枢不用吩咐就散开了神识观察，片刻后汇报道：
    “这池子在神识里就是一片空白，但顶上的石笋只是普通的低级灵玉，并没有这个功效……
    那就应该是池子里浸泡了那种遮挡神识的东西，导致了灵玉汁液的变化，陷阱和火神寨里使用的那些遮挡神识的东西估计都在这里泡过，才有了那样的功效，但我估计时效长不了。”
    李世昊点点头，对香香道：“香你让人下去找个琥珀一样的东西，我并不知道大小，你让他们找仔细些。”
    “好！”香香立马点了水性好的人，李世昊又在一旁道：“这池子不深，不用特别水性好的人都行。”
    许青山听完第一个就带着人跳了下去，附着在他们身上一起入水的还有那些照明的蛊虫，整个池底瞬间光亮起来，能看清许青山他们在池底像鱼一般游动。
    李世昊也掐了明目决细看，但没有在池底发现那种东西的踪影，倒是在一处池壁上发现一个水桶粗的通道。
    他指着通道扬声喊：“许堂主，你让蛊虫进那个通道里看看。”
    许青山随手结印，在池边傻愣愣的金刚蛊们就下了水，刀剑无伤的它们游起泳却笨拙无比，六条毛腿飞快地扑腾着，半天才接近了通道口，又更努力几分往里划去。
    那样子实在是呆萌，看得李世昊弯了嘴角问香香：“香，你那英明神武的大祭司师父，知道他研制出来的金刚蛊那么蠢萌么？”
    香香娇俏一笑，随即假模假式地叹气道：“唉~我师父老了，脑子又出了毛病，这些事情以后还得靠我啊。”
    李世昊哪里听不出自家小未婚妻话里的幸灾乐祸，他宠溺地揉了一把香香脑袋，说了句：“揶揄鬼！”
    香香乐眯了眼睛，顺势把头靠在李世昊肩膀上，陪他一起等着结果。
    周围戒备的祭司堂精锐们看着眼前这腻歪的一幕，纷纷自觉地转开头去，虽然看了很多次，但还是不愿承认他们圣洁无双的圣女是个小花痴这个事实。
    对，没看见就是不存在！
    李世昊忙着用脸蹭香香发顶，当然不知道精锐们心里的歪歪，池子里面的人和蛊虫也不知道。只是许青山在不久后喊了一句：“找到了！”
    所有人才把目光投向池子，就看到许青山从那群使劲儿划水的蠢萌金刚蛊身上拿下来一个巴掌大的镂空盒子。
    李世昊隔空摄取，盒子一入手他就用神识探查，果然，盒子明明就在手上，可他的神识却只看到一片空白。
    他连忙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块琥珀色的，不规则形状的硬物。李世昊从空间拿出之前从黑苗人尸体里找到的那块对比，很快就确认是同一种物质。
    漂浮在香香头顶的圣蛊弱弱地嘀咕了一句：“这个东西好熟悉的感觉……”
    李世昊只假装没听到，他默默收起那盒子，然后对许青山道：“许堂主，麻烦你带着人去前面戒备，我的把这里毁了才行。”
    许青山这次却没动，而是把目光投向香香……李世昊何其聪明，当即就明白许青山这是不信任自己呢。
    可也就是一瞬间他就释然了，这遮挡神识的东西可是能克制圣蛊的，要是换了他估计也不放心交给别人，他表示理解。
    但香香却怒了，她眼里可容不下别人对李世昊半点不敬。一个伤魂印打出，许青山立马摔倒在地，但却死死地咬着牙关不吭声。
    香香冷声骂道：“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你良心被狗吃了么？他刚刚才救了你几次性命啊！！！”
    然后她又环视一圈，大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昊亲王是本圣女夫婿，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本圣女不希望祭司堂里有忘恩负义，心思肮脏的人出现。谁要是再有半点不该有的念头，本圣女随时送他去见天神。”
    “属下不敢！”这是祭司堂其他人的回答，声音很是脆当，李世昊也懒得去追究他们话里的弯弯绕，只挥手让他们赶紧退走，他收了这池子才是正事儿。
    祭司堂众人退走，李世昊很快把便池子和洞顶的低级灵玉收了起来，整个洞底顿时光秃秃的没了任何美感。
    地上一个大坑更像是因哭泣而张大的嘴，凄惨无比。

 第248章 遮玉

    香香见遮玉眼里闪过不屑，她“嘁”了一声，顺手拔出小腿上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遮玉肚子里，然后握着匕首搅了一圈，天真无邪地笑道：“眼光再好，刀子捅了也会出血哎~咯咯……”
    常年养尊处优的遮玉哪里受得了这般伤害？他疼得惨叫起来，肥硕的身躯配上满身的绳圈，看起来更像头猪了。
    李世昊眼里闪过解气，他拉起香香道：“算了，还是让我来，别弄脏了你的手。”
    “嗯~”香香点头，笑眯眯地拔出遮玉肚子里的匕首，在他身上擦干净才退到了一边。
    李世昊的手段就干脆利落多了，他直接掐诀，把遮玉的生魂拔了出来，然后不顾那生魂凄惨的样子，用上了他从承仙堂里学来的新手段。
    摄魂！
    这个摄魂并不是摄取魂魄的意思，而是摄取记忆，他本想问问土司遮玉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兰嬷嬷，但他又不想听见那些轻视的话语。
    而且还要弄清楚那遮挡神识之物的来历，还是摄魂更方便一些。随着法决发动，土司遮玉深藏灵魂深处的秘密一览无遗……
    按照土司遮玉灵魂最深处的记忆记载，那遮挡神识之物是从某一代黑苗圣女在参加试炼时从圣渊里一块巨大的化石上敲下来的。
    她当时发现了此物的神异之处，就悄悄藏回了族中，给此物命名遮玉，还让以后的每一代黑苗土司都以此为名。
    她当时只是想为族人留一个保命的手段，可经过每一代土司对遮玉的研究和人心的变化，遮玉的作用早已变了味道。
    到这一代土司争夺大祭司之位失败之后，不甘心的他开始使利用遮玉的特性去渗透祭司堂，悄悄控制了一部分皇族甚至是皇帝。
    就连之前滇国皇帝的昏庸，也有他的手笔在其中……当然，皇室宗亲里和他勾结的那些人也印在他的记忆力，全都暴露在李世昊面前。
    还有遮玉为了达到目的，直接或是间接害死的无数性命！！！兰嬷嬷不过是那庞大数据中，渺小的沧海一粟，在他攫取权利的路上，连块绊脚石都算不上。
    一股怒气突然间冲破了李世昊的心房，他陡然捏爆了遮玉的生魂，“啪”的一声，生魂尖叫着灰飞烟灭，李世昊的手却有些微微发抖。
    香香担心地去牵李世昊的手，分散他的注意力道：“昊哥哥，情况怎么样？事情弄清楚了吗？”
    李世昊感受到手中的温暖，长长出了一口浊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把遮玉记忆中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问香香：“你当时在圣渊有发现那种化石一样的东西吗？”
    香香略略回忆了一下，摇摇头道：“并没有，圣渊十分辽阔，又到处布满瘴气，我怀疑里面应该有多层空间……
    而且我当时忙着应付圣渊里的各种考验，还要防备熊桂心她们害我，根本无暇顾及其它……嗯，反正我是没遇到。”
    李世昊还是第一次听香香说关于圣渊里的经历，才知道他的小姑娘当时居然那么不容易，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在他面前还总是笑嘻嘻的暖人心。
    李世昊眼里升起一抹心疼的颜色，轻轻揽了香香的肩膀道：“苦了你了，是我不好，我应该护着你的。”
    香香抽了抽鼻子，脑袋在李世昊肩上蹭了蹭，娇着嗓子道：“哎呀，都过去了嘛，我这不是好好的？昊哥哥你别想太多，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就像书上说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想要和你肩并肩，经历些事情算什么？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李世昊被她说得眼眶发酸，彻底放开了从土司遮玉记忆力看到的龌龊，只紧紧地搂着香香，第一次生出要带着香香一起天长地久的念头。
    以前一听灵枢说当下的灵气不能支撑凡人修仙，他就从内心深处抗拒提升修为，每次都是发生点事情他才往前挪一步，用灵枢的话说：跟个癞蛤蟆似的，戳一下动一下。
    但此刻不一样了，他不再只要人间无敌，他想修到极致去看看，找出让香香和他一起长久活下去的可能。
    他心中下了决定，终于舍得松开香香道：“走，我们去找大祭司，把那遮玉和皇室的事情和他说一下，问问他我们能不能去一趟圣渊。”
    “嗯！师父应该会同意的。”香香从他肩上抬起头，只牵了手就往外走。
    大祭司正在山洞门口对熊旭吩咐着事情，见两小来了就让熊旭先去忙，然后才问李世昊道：“情况怎么样了？你嬷嬷的仇报了，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李世昊微微笑着谢过大祭司的关心，然后便把遮玉的事情说了出来，大祭司听得直皱眉头，两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暂时没提去圣渊的事情。
    半晌后，大祭司面上神色越来越凝重，他开口问李世昊：“小子，你说实话，那东西你都收干净了吗？”
    李世昊点点头，等着大祭司的下文。
    “呼~”大祭司长出一口气，接着道：“那你就收好了，别让它再落入别人手里了。”
    李世昊没想到大祭司居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又是那么喜欢研究的人，居然不想把遮玉占为己有？最少不是应该拿回去研究几天吗？
    他正疑惑呢，就听得大祭司道：“我滇国以蛊虫护百姓，以圣蛊控万蛊，遮玉那样的东西只会带来动乱，就不应该存于人手……
    但我相信你，小子，你有一颗太阳般明亮的心，这东西在你手里我才安心。”
    大祭司这番话一说，李世昊心底顿时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他朝大祭司拱手道：“大祭司谬赞了！您的为民之心，小子佩服至极，那将是小子毕生学习的榜样。”
    大祭司无所谓地挥挥手：“本座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只希望你们快点成长起来，本座就可以找地方清闲去咯。”

 第251章 任凭发落

    西堂主轻轻“哼！”了一声，并不回答李世昊的问题。香香眼里的怒气已经开始朝杀意变换。
    李世昊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这般食古不化，甚至连沟通都没法进行，简直有点给脸不要脸啊！
    一时间他也失去了耐心，就在他打算动手时，灵枢却突然道：“昊弟，这老头儿后脑有问题！！！”
    李世昊：“！！！”这可是圣渊的守山堂主啊！
    李世昊当机立断打出定身诀，然后对香香道：“他后脑有黑蛊，你把所有守卫都聚过来，待会儿全检查一遍。”
    西堂主身中定身诀无法动弹，但他把李世昊的急切看了个清楚，想着当时大祭司跟他说的那句“他能护我滇国百年无忧！”，他的眼神便晃了晃。
    可惜两小这会儿都没空注意他，香香一声令下，所有守卫快速聚集，她扬声把情况说了一遍，守卫们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
    李世昊当下也不耽搁，他催动法决打开了西堂主的后脑，熟练地取出黑蛊放进琉璃瓶子里，然后进行治疗。
    他中间还恶作剧般故意放慢了速度，让那些守卫看见他开颅的过程以及西堂主粉红色的脑子……
    可惜，那群守卫并还是那副冷漠的老样子，并没有出现李世昊想要看见的画面。
    香香在一旁看得差点忍不住笑，还悄悄给李世昊解释道：“昊哥哥你别皮了，他们是武器，没有感觉和感情的。”
    李世昊呵呵傻笑一声，加快了治疗速度。
    灵枢眼看这俩人都要进那疯婆娘的地盘了，居然还是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他担忧地在李世昊脑海里念起经来：“昊弟呀，进了那个圣渊里面你可千万要谨慎啊，那个疯婆娘可是连苏擎……额不对，可怜我爹都不愿惹的人啊。当然不是打不过，只是太麻烦了。我跟你说……”
    得，某人重回话痨属性！
    以前李世昊不知道灵枢这样性格反复是因为他魂魄不全，当时年龄又小，还关过灵枢禁闭呢。
    现在他把灵枢当哥哥，当然不会那样对待他，而是耐心地劝道：“灵枢哥你放心，我就是好奇那些守卫。等进了圣渊，我肯定老老实实的，连睡觉都撑着护身罩。”
    灵枢被他劝得安静了下来，还主动帮忙扫描守卫，很快就拎出了几个中了黑蛊的，李世昊快速给他们治疗完着。
    然后惊奇地发现，那些黑蛊居然对守卫们没起任何作用！他就问香香：“难道是因为他们被特殊训练过的原因吗？”
    香香也没想到这种情况，她沉吟片刻道：“我暂时也弄不清楚，先把事情报回去还给我师父，让他去操心。”
    李世昊点头，香香去找人传信，他则随手解开了西堂主身上的定身诀。
    西堂主才得自由便朝李世昊扑了过来，抢过那个装着黑蛊的瓶子，边看边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跟疯魔了似的。
    然后便转头问李世昊，也是第一次叫出李世昊的尊称：“昊亲王，请问火神寨是不是没了？黑苗部还存在吗？”黑色的蛊虫是黑苗人特有的，而最强大的黑苗部就是火神寨。
    李世昊看着西堂主眼里闪动的泪光，心软了一下，认真地回答道：“火神寨还在，我们攻打时只破坏了山下陷阱和一些暗室密道，寨子里的房子都是完好的。
    本王不知道你说的黑苗部是土司那群人还是百姓，若是百姓的话，都被土司藏起来了，大祭司也没打算赶尽杀绝，甄别过后，没问题的人可以回去火神寨继续生活。
    至于土司和各位长老，肯定是要死的，毕竟他们为了一己私利，伤害了太多的人……”
    李世昊耐心地把土司遮玉和黑苗高层勾结皇室宗亲做下的事情给西堂主说了一遍，末了还道：“这些都是本王在土司记忆力看到的，假不了。”
    西堂主这下子真的情绪失控了，他本来就是把规矩当天条的人，一生信奉的都是《圣典》条律，以蛊虫护万民。可他身后的部族居然做出《圣典》绝不允许的事情，还对他也下了蛊虫……
    李世昊懂得他那种崩塌，可他帮不上忙，就静静转过头，只等香香归来。
    香香回来的倒是很快，只是见了西堂主失控的样子，又回头对跟着自己的护卫道：“你再去传信，让大祭司另外派个人来守山。在那人到来之前，西堂主禁闭于自己房内，不得外出一步。”圣渊可是国之重地，当然不能让一个心神有问题的把守。
    那护卫冷漠地应了一声，转身回去传信去了。香香走到李世昊身边，对他道：“昊哥哥你等我一下，我还有点事情做。”
    李世昊点点头，香香就让圣蛊把西堂主身上都蛊虫都引了出来，西堂主失魂落魄地毫无反应。
    圣蛊做完事情就开始邀功：“香香你看，我还是有用的？别叫我馋虫了呗，我可是圣蛊呢。”小奶音外加一扭一扭的小模样，还是挺可爱的。
    西堂主也突然有了反应，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大变样的圣蛊，又问香香：“圣女，这说话的是圣蛊？”
    香香冷着脸道：“正是，这是进阶的圣蛊，都是昊亲王的功劳。”让你丫叽叽歪歪的，还不承认圣女夫婿？要是没有李世昊，滇国圣蛊还是只傻胖虫子呢。
    西堂主眼里顿时闪过复杂，片刻后他突然给李世昊磕头道谢：“谢谢昊亲王，都是我蠢，大祭司明明说了您能护佑滇国的，都是我蠢……”
    他一边说着，脑袋实在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额头上顿时起了一个血红色的大包。
    李世昊心下不忍，连忙制止，然后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会护佑滇国子民，那就不会言而无信的。我让圣蛊进阶不也是让子民们多一份保障嘛，那是我应尽之责，你不用如此的。”
    西堂主挣脱李世昊的手，又郑重地磕了个头，对香香道：“启禀圣女，属下自知以无法守山，这就自请禁闭，任凭大祭司发落。”

 第252章 灵枢出来了

    香香见他真诚，话语也就缓和了三分道：“你有心就好，我和昊亲王此时还要进圣渊，你自去。”
    “是！”西堂主起身退了下去，没多问半句两小此时进圣渊的事情。
    香香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唏嘘不已：“唉~遮玉害人啊，这老头以前多好啊，虽然顽固一些，但却尽忠职守，几乎一生都耗在了这圣渊门口，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李世昊知道她说的是土司遮玉，但还是故意说了句：“对呀，所以我们这就进去收了它。”
    香香轻轻捶了他一下，嗔道：“昊哥哥你是越来越皮了啊。”
    李世昊嘿嘿笑着，拉过香香的手问：“我们要不要修整一个晚上？”
    香香摇头：“不了，今天又不累，咱们还是先进去，里面还有一段安全的地方，我们到那再休息。”
    “好！”俩人手牵手走进裂缝，外面的世界又恢复了平静，守卫们犹如雕塑一般站立，仿佛之前的风波只是一阵吹过的山风。
    走在只容三人并肩的裂缝中间，李世昊好奇地东张西望，香香热情地给他讲解着。
    “昊哥哥你别抬头看了，除了云雾啥都没有，整个圣渊都是这样的，但进去之后你就知道，里面虽然也看不见天，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阴暗，温度也适中，很适合各种蛇虫鼠蚁繁衍。”
    李世昊不死心，先附了名目决再看，发现也只能看见层层云雾。又用神识去探查……
    这回却发现了更不得了的事情，他停下脚步，喊了灵枢道：“哥你快看看，你的神识在这里面能看多远，上下左右都看看！”
    因为他停下脚步，这话又是用嘴说出来的，香香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紧抿这嘴戒备起来，不去打扰李世昊。
    不多时，就听得李世昊着急地问：“灵枢哥你怎么样？你没事？”
    香香听不到灵枢的声音，未知放大了她心中的焦急，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对李世昊道：“昊哥哥你去看灵枢哥，这段路还是安全的，我可以自保。”
    李世昊连忙掏了一些露营的东西出来，就闪身进了空间。
    才一进去，就看见灵枢在承仙堂面前的地上打着滚的惨叫，身上的灵气也有溃散的迹象。
    李世昊心下大急，连忙从承仙堂里拿了一大堆温养灵魂的丹药出来，用火之灵化成药液包裹着灵枢……
    渐渐地，灵枢安稳了下来，开始主动吸收药液，李世昊悄悄松了一口气，用神识探出空间去看香香的情况。
    然后就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因为他当时太着急，没给香香任何食物，他心爱的香香这会儿正在烤一串不知名的虫子，小脸邹巴巴的，还写满了担忧，看着太让人揪心了。
    李世昊又瞅了灵枢一眼，见他状态更好了些，就连忙拿了一块腌肉和一些米出现在香香身边。
    他连声道歉：“香香对不起！那时我太着急了，想事情不周到。这就给你煮饭啊，你饿坏了？”
    香香摇头：“我没事，灵枢哥怎么样了？”
    李世昊一边米和肉下锅，一边说道：“暂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灵枢哥的情况已经逐渐稳定了，等他好了再问问他。”
    香香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她说了声那就好，然后举着手中那串虫子问李世昊：“昊哥哥你要尝尝吗？这个味道还可以哦。”
    李世昊心疼了，他把那虫子扔到火里面道：“咱不吃这个，我给你做好吃的。”
    香香佯怒道：“别扔啊，味道真的还可以的，我之前来圣渊，吃了好几种才发现的。”
    李世昊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揉碎了，他一把搂住香香，郑重地说：“苦了你了！灵枢哥说有什么储物袋和储物镯子之类的，等他好了我就让他给你做一个，到时候给你塞满好吃的，让你以后都不会饿肚子。”
    “嗯~”香香甜甜地应了一声，然后便看见一个绝世美少年，带着仙气出现在她眼前。
    她喊了声：“昊哥哥小心！”然后线线全力爆发，张成一张大网朝那美少年席卷过去……
    李世昊被香香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惊了一下，见到线线出动，他也连忙撑起光罩护住香香和自己，一转头却发现正在和线线缠斗的居然是……
    灵枢！！！
    他连忙出声制止了自家暴走的小姑娘：“香香住手，那是灵枢哥！”
    香香力道一泄，线线飞速回到了她身上，做回头发的样子，瀑布般垂坠身后，丝滑且温柔，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残暴嗜人的样子。
    香香拿她那双无敌萌的骆驼眼睛盯着灵枢，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彩虹屁！
    “哇！真的是灵枢哥吗？我的天，也太好看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眉入险峰、鼻如悬胆、唇不点绛而红吗？还有这皮肤居然比我的还要白。
    我的天呀，这美人尖简直绝了！昊哥哥你快告诉我，这真的是灵枢哥吗？仙人果然不一样啊！”
    说着还要拉踩别人：“以前以为老师就是谪仙一般的男人了，现在见了灵枢哥，才知道老师也不过是稍微好看一点的凡人嘛。”
    灵枢那嘴角被恭维了控制不住地上扬，李世昊无情地拆穿：“是呀是呀，就那么好看的灵枢你还不是见面就出手？还是最狠的那种，线线完全体都上去了。”
    灵枢表情顿时听出不对了，挑着眉头等着香香接话。
    香香面色一凝，强自尬笑着往回找补：“呵呵……那是因为环境的原因，你们不知道这圣渊里面有种瘴气能致幻，一些大型蛊虫或是毒蛇毒鼠就会趁机偷袭，我这不是条件反射嘛。”
    然后还悄悄掐李世昊手臂，用气声控诉着：“昊哥哥你居然不帮我，我第一次见灵枢哥就搞成这样，以后怎么相处啊？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这是软硬兼施啊，李世昊招架不住，连忙转移话题：“灵枢哥你怎么出来了？现在好些了吗？”

 第254章 心软皇族长

    李世昊板着脸道：“灵枢哥你还是多看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香香是我的。”
    灵枢自知理亏，撇撇嘴嘟囔一句：“小气鬼！”便飘开去别的地方晃荡了。
    香香难得见到吃醋的李世昊，那样子实在是幼稚，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李世昊转头瞪了她一眼，专横霸道地说：“你还笑，以后不许让别人摸你脑袋！不对，哪都不许摸。”
    “是是是……”香香忙不迭地点头，像极了小时候李世昊在后山给她抓的磕头虫。
    李世昊心里一阵柔软，放低了音调道：“你今天也累了，快进帐篷休息去，我收拾一下就来。”
    末了还叮嘱一句：“记得再吃一颗养魂丹……”香香乖巧地应完就进了帐篷，李世昊则掐着法决打扫饭后战场。
    他们这边一派宁静，而另一边的大祭司则在在夜色之下，杀气腾腾地带着祭司堂精锐们进了南诏城门。
    城门楼上守城士兵远远看见黑着脸走在前头的大祭司，连忙招呼底下的人打开了城门，附近蹲守的探子也精神了起来，在他们看到大祭司捆回来一堆黑苗长老打扮的人之后便四散开去。
    大祭司见了，但他丝毫没放在心上，他冷笑一声带着人回了祭司堂。
    不多时，南诏城皇室宗祠里就聚满了人，皇族的风火山林四大亲王都在其中，还有几个郡王以及一些想要翻身的小部族掌舵之人。
    他们进来之后便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议论起来，本该庄严肃穆的皇室宗祠顿时成了三月三的集市一般人声鼎沸。
    高高供奉的祖宗牌位前，长明灯火被这声音震得明明灭灭的闪烁着，像极了里面这群人不稳定的情绪，抑或是皇室列祖列宗正在怒其不争也说不定。
    最后进来的是一位鹤发鸡皮的老者，他身着传统彝族服饰，拄着一根古朴的金竹根拐杖，微微佝偻着身子，但满身的威严气度却不容小觑。
    随着他脚步踏入，宗祠里嗡嗡嗡的讨论声便停了下来，衣饰最为华贵，性格最急的火亲王出来对老者行礼道：“族长，您快拿个主意，那熊天啸从火神寨安然回来了。
    探子说他绑回来一堆黑苗长老，那我们的秘密肯定就守不住了……依着那熊天啸的张狂无情的性子，他一定会把我们赶尽杀绝的，族长！”他话语气又急又快，末了还带着恳求，其他人也急切地看着老者。
    原来这老者居然是滇国现任皇族族长濮仿，他冷眼扫了焦急的火亲王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急什么？”
    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到正位之上坐下，扫了一圈宗祠内的人才无情地嘲讽道：“你们现在知道着急了？
    你不知道都上代大祭司临死预言？那句‘下一代大祭司是有大气运的人，能护滇国平安’，本族长可还记着呢。
    所以本族长当初就不同意你们与那遮玉的勾当……可你们倒好，一个个胆大包天，身为皇族，享百姓供奉，却视百姓为猪狗，连大祭司你们也敢招惹，那你们找本族长又有个屁用？”
    在滇国，连皇帝都受控在祭司堂和圣女之下，他一个有职无权皇族长，其实连个屁都算不上。做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卖了老脸，像大祭司求情而已。
    可眼下这群人都算计到大祭司头上了，还让他怎么求？
    宗祠内的人听得这话，也都想起了上代大祭司的预言，纷纷露出绝望的神情，一些人又开始窃窃议论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待毙吗？”
    “那熊天啸的手段大家可都清楚的啊……”
    “族长怎么能这样啊？他当时可是默认了的……”
    还有人开始了推卸责任：“都怪你，当时他换皇帝时我就说不能惹他了。”
    “怎么就怪我了？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遮玉那些蛊人不是你送去的？”
    “就怪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狗日的是想当皇帝，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那样的也配肖想皇位？我呸！”
    那些人越说越不像话，甚至还如泼皮无赖一般厮打在一起，半点皇族风范不存。
    正位之上的濮仿眼见这群百姓眼中高不可攀的人做出这等下三滥姿态，气得差点吐血。
    他用力地顿了顿拐杖，发出巨大的声响，下面厮打的人们才停下了动作，乖巧地站好。
    濮兴长叹一声，痛心疾首地道：“你们啊……这般泼皮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皇族该有的样子？让本族长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族长……”几个亲王露出愧疚之色，嘴里嗫嗫两声，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濮仿。
    他们这般毫无骨气，更让濮仿失望至极。但他心软，这些人再怎么样也是和他同宗同族，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一脉相连的血亲啊，他实在狠不下心全都舍弃了。
    沉吟半晌，底下又悄悄起了议论声，濮仿也终于下了决心，他再次拐杖顿地，待众人闭嘴之后，朗声道：“召集私兵！”兴许还能搏上一搏。
    滇国的军队都由各部族统领着驻扎在固定的位置，必须要有大祭司和皇帝的共同落印才能调动。
    但他们身为皇族，也都豢养了不少私兵，加在一起五千多人，也是他们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王爷们很快就骂着“遮玉这个没用的狗东西”退出宗祠召集人马去了。
    濮兴却呆呆地坐在正位之上，脑子里划过上代大祭司临死前的交代，眼里闪过悔恨的光芒。思虑再三，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声叹息：“唉~大祭司您没说错，我果然心太软，不适合做族长啊……”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记忆中天真可爱的孩子，已然在他的宠溺和纵容中变了模样。
    他们变得贪婪，变得狠辣，甚至变得不像个人，可每次求到濮仿面前的时候，他总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小时候的影子哭着说：“皇叔您帮帮侄儿……”
    那般可怜，叫他如何不心软？

 第255章 显而易见的结果

    叹息过后，濮仿自己动手找出了纸笔，写了一封遗书，先是写了自己纵容溺爱后辈的罪过，再希望以后的族长能是个铁面无私的人，那样的族长才能让皇族不堕先祖威名。
    最后的话全是恳求大祭司的，恳求他清除皇室蛀虫，并善待存活下来的那些皇族之人。
    他把长长的遗书用镇纸压在了祖宗牌位之前的供桌上，然后缓慢地解下裤腰带，挂到了正梁之上……
    宗祠大门敞开着，一阵夜风吹过悬挂在房梁的濮兴，吹灭了所有的长明灯，皇室宗祠一片黑暗。
    而那群王爷们却不知道这一幕，他们当夜就带着私兵围攻了祭司堂，可祛除了黑蛊的大祭司是什么人啊？能让人轻易算计了？
    他早在出发火神寨之前便下了一系列的命令，各方人马在他大张旗鼓出发的假象之下，暗自做好了防备。
    就这样，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再加上祭司堂精锐超强的能力，王爷们的私兵全军覆没，他们自己也都被生擒活捉了。
    战斗打得很快，待王爷们从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见一群祭司堂的精锐在他们周围说话。
    “唉~好想让昊亲王也看看今晚的场面啊。”
    “对呀对呀，要不他还以为我们很没用呢。”
    “得了，都忘了火神寨暗道里的事情了？就算我们全堆上去也没个球用。”
    “就是就是，赢了一群杂牌而已，别嘚瑟了，老老实实干活，这么多尸体要处理呢。”
    “就是，老老实实干活，别拿自己跟神仙比。”
    “哎，你们说昊亲王不会真的是神仙……”
    谈论的话题神奇的统一，参加过火神寨之战的精锐还给没去的人讲着故事，只是没人理会站在角落的王爷们，就像是看不见他们一般。
    很快，尸体都搬走了，祭司堂人又打了水来清洗地面。性急的火亲王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站直身形，拿出他平日里颐指气使的样子，朝一旁洗地的人道：“本王要见大祭司。”
    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此时的恐惧。
    他声音不小，可一旁的人继续说笑着干活，连头都没回一下，明晃晃的无视。
    这举动深深刺激到跋扈惯了的火亲王，一声“贱民”脱口而出，他上手就要打人，却被一旁的山亲王按住了。并说道：“老六，你别闹了。”
    也不看看如今是何境地，居然还要打人？真是蠢得没边了。
    一旁的一个郡王压低了声音问：“皇兄们，你说祭司堂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管我们吗？要不我们跑？”
    剩下的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相对沉稳的山亲王道：“别想了，老实站在这，天亮应该就有结果了。”
    至于结果是什么，已经显而易见，无需多说了。
    还尸骨未寒的贤王父子就是最直白的答案，可他不由得猜测，大祭司在做什么呢？是在整理我们的罪证，好公之于众吗？
    然而他想错了，那些事情哪需要大祭司亲自动手？他此时刚沐浴完，端坐房中由下人帮他烘干头发。
    熊旭站在门口一板一眼地汇报着战况，末了问：“那群皇族还在围墙外面站着，该如何发落，还请大祭司示下。”
    大祭司没接话，转而道：“今日祭司堂死伤的人都做好抚恤，这件事情以后都交给你。他们为滇国，为祭司堂受伤战死，可千万要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是！”熊旭应了一声，心里却很不解，为国战死那不是荣耀吗？哪里还需要抚恤啊？而且他也不懂啊。
    他当然不懂，这是大祭司和两小聊天，说起一个善堂里一个孤儿的事情才产生的想法，连他自己以前都认为那种荣耀不需要抚恤呢。
    半晌没听见动静，大祭司不睁眼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他缓缓问熊旭：“阿旭你最近很嫉妒许青山？”
    “啊？”熊旭猛然回神，连忙跪地道：“属下不敢！”心中确实警铃大作。
    大祭司提拔许青山时候就和他们几个说过，不管许青山以前是何人，以后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祭司堂的人……他怎么就忘了呢？
    大祭司不看熊旭，也没叫起，而是说道：“那些需要抚恤的都是我滇国子民，你下去想想，本座要休息了。”
    熊旭快速退了出去，大祭司的话在他脑中转了几转，临出祭司堂大门时刚好遇到办完事情回来的许青山，熊旭脑中立马闪过一道灵光。
    他一跺脚，心喜道：“对啊，这不就对上了吗？抚恤那一套可是汉人的规矩，大祭司却让他去主持，原来是想让他和许青山好好相处呀！”
    这熊旭说憨是真的憨，啥事儿都写在脸上，随便有点心机的人都能看个一清二楚，而且连大祭司另一层意思也没搞懂。
    可要说聪明那也有些急智，很快便想通了关窍。他笑呵呵地上前拉住许青山，不管不顾地拖着人喝酒去了，一直喝到第二天，才带着一身酒气去了天台。
    大祭司站在祭台之上，远远看见揽着勾肩搭背走来的熊旭二人，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然后等着百姓聚集。
    百姓们今早便得了祭司堂喊报的通知，很快便挤满了天台。
    一群各国使臣也站立当前，和百姓一样神色各异地看着跪成一排的各种王爷和贵族。
    大祭司让人宣布了这些人罪状，百姓们顿时骂声四起，还有的人嚎啕大哭着喊：“天神终于睁开眼睛了！”
    大祭司放任百姓们发泄，良久之后他才朗声道：“战神的子民们！本座希望你们记得，祭司堂是为了保护你们而存在的地方。
    只要有人欺压你等，无论他是何人，本座一定带领祭司堂给与他该有的惩罚！记住，你等乃战神子民，本就该骄傲自由的活着！”
    “大祭司无敌！”
    “大祭司无敌！”
    “大祭司无敌！”
    百姓山呼，五体触地以示膜拜！这是滇国最高礼节，只有大祭司和圣女可以受。

 第256章 落幕和丑蛾子

    大祭司微微点头，借着扩音蛊，朗声让百姓起身，然后让祭司堂新成立的，刑堂众人放出蛊虫十分粗暴地把罪人啃得只剩下白骨。
    如此血腥残暴的画面，百姓们的情绪更是被推到了顶点，天台上空回荡着他们对大祭司狂热的崇拜。
    各国使臣目光闪闪，滇国蛀虫已除，民心向一，他们该重新估算滇国的地位了。
    他们内心默默拨着算盘珠子，大祭司那边又宣布了抚恤的事情，把为国为公战死的人称为烈士，颁发烈士文书。
    并且指名道姓地说：“那人是祭司堂南堂主熊旭，以后有任何烈属遭到欺压或者有困难都去找他。若他管不了，就来找本座，本座给你们做主！”
    百姓们再次狂热地膜拜起来。
    使臣们心里则同时赞叹着，大祭司这一手玩得真漂亮啊，这可比其他国家那样无声无息的给点银子要聪明几万倍啊！
    而且半个钱字儿都没提！简直是白捡的民心，同时还悄无声息地化解了大祭司抬高苗族地位带来的怨气。
    以后谁再用这一点去攻击大祭司，淳朴的滇国百姓必心里必然会想，大祭司为我着想了那么多，让着他点又何妨？然后都站到了大祭司这一边。
    而且还有大祭司那一手无敌的巫蛊之术，在滇国这种崇拜强者的过度……
    使臣们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念头：“滇国稳了！”他们之前那些撺掇都白搭了。
    也同时明白了大祭司今日通知他们来天台的目的，这是明晃晃的亮肌肉啊！
    他们当下便站不住了，连忙从百姓堆里挤出去，给各自国家传信去了。
    大祭司瞟了一眼使臣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弯起一个得逞的弧度。趁着百姓齐聚，又宣布了李世昊交代的医馆事宜。
    还加上了他自己的想法：“明日起，你们若有闲暇就可以到祭司堂来学习认草药。若是看病用不完的，也可以卖了，给家里添些进项……”
    民众们赞扬的呼声如潮，大祭司收获满满，喜气洋洋地回了祭司堂。
    他刚坐定，便有下人送来了濮仿的遗书。大祭司皱着眉是看完濮兴承认自己纵容溺爱后辈的罪过那段，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便骂了句：“老东西，死了还要挑拨一把，当老子不知道呢？
    老子的徒弟是你家那些猪狗不如的子侄能相提并论的？狗东西！本来还想着多年的相处之情，给你留点颜面的……来人，让许青山把皇室族长的罪过宣布出去，然后……算了，还是给他留个全尸。”
    再怎么样，也是个慈爱的老人，虽然昏庸，但他对后辈的宠爱确是实打实的。
    如果濮兴知道这一幕的话，估计都会跳起来喊冤，然后大骂大祭司：“你狗日的还有脸说别人昏庸？老子明明在认错，你都有本事给想成了挑拨，你是内心有多阴暗啊？！”
    可惜，人死如灯灭！身后之事，只能任由人评说了。
    皇室勾结黑苗人的事情就此落幕，大祭司开始领着乌通火和火麟挨家挨户地查找黑蛊，一连好几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圣渊里的两小已经在灵枢的帮助下找到的圣渊多层空间的规律，灵枢正得意洋洋地在两小面前嘚瑟：“看，我就说是根据灵魂强度而定下的传承考验嘛。
    那个疯婆娘肯定还留了不得了的东西在里面，只有灵魂强度达到她定下的标准才能得到，不然她大费周章地弄个遮天阵干嘛？有病啊？”
    两小这几天也见识灵枢嘴里的“疯婆娘”是多么的疯狂，好几次都是灵枢提前提醒香香才能安然无恙，所以这会儿马匹拍得啪啪响：“灵枢哥真是人又美又聪明，简直太厉害了！”
    竖完大拇指，香香又往嘴里塞了颗养魂丹，她这几天不间断地服用养魂丹，李世昊还时不时弄点健体丹给她吃。
    她现在的灵魂强度已经能打开圣渊第三重空间了，身体也比之前强上不少，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线线的柔韧度更加变态了。
    而每一重空间里的蛊虫都比前一重更厉害些，但都是巫蛊一类的，香香知道这是“疯婆娘”留下的传承考验，说什么都不让李世昊帮忙，自己一个人认真承受着，成长着……
    李世昊懂得香香的骄傲，也只能默默地做好后勤，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就是每天都很心疼就对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一个月，香香打开了圣渊第七重空间，一块一丈见方，边缘已经开始石化的巨大琥珀出现在他们三人视线里。
    橙黄色半透明的琥珀里凝固着一只飞鹰展翅般大小的蛾子。那蛾子灰扑扑的栩栩如生，身上的每一个鳞片，每一根毫毛都清晰无比。
    李世昊正要用神识确认是否是遮玉时，一旁的圣蛊突然飞扑了过去，焦急得上蹿下跳。
    香香从未见过这样的圣蛊，她连忙问道：“馋虫你怎么了？”
    “娘？娘？”圣蛊嘟嘟囔囔地不香香回话，转着圈地飞舞。
    在场三人都耳力非凡，听到圣蛊喊娘，都愣了一下，随即又释然了。圣蛊再怎么神异也是个动物，当然有娘！只是他们都么想到现在只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圣蛊，他娘居然那么大，看着都觉得离谱。
    李世昊和灵枢悄咪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怎么办？”三个字。
    如果这琥珀是圣蛊的娘，他们该怎么办？还能毫无顾忌地收回去炼制东西吗？
    俩人默默摇头，静观其变。
    圣蛊终于在半晌后冷静了下来，它飞到香香身边，声音沮丧地道：“这不是我娘，这只是我娘蜕下的一层壳。”
    兄弟俩暗戳戳地舒了一口气：“不是娘就好！”
    香香还来不及说话，圣蛊又转换了兴奋地声音：“可我只要吃了里面的蜕就能更进一层！说不定能变得更漂亮呢。”
    “那可不一定！”三人异口同声，眼前那只灰扑扑的丑蛾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258章 虫生艰难

    上面的字开始悬浮出石碑表面，嗖嗖地变换着顺序，很快便成了一段逻辑意思通顺的话，第一句是：本座传承特殊，非天蛊体不可继承。
    灵枢得意地抱着胳膊地说了句：“看，我就说嘛！”香香连忙送上彩虹屁，又转头看着下面的碑文。
    李世昊则唤出木之灵给香香治疗伤口，石碑什么的，见鬼去。还敢吸他香香的血，回头就把它砸了。
    香香看完所有内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层的考验就是血脉，没有天蛊体血脉者，灵魂力再强也只能止步于此，无缘真正的传承。
    她喃喃了句：“看来当初那个黑苗人圣女，也是没办了才会去敲那遮玉带走……”
    “是啊，这一层空间除了这石碑和遮玉还真是连个蛊虫都没有呢。”李世昊点着头附和了一声，转头开始寻找进入下一层的空间入口。
    然后还不等他有所行动，眼前的石碑已经震动着缩到地下，露出一个圆形的通道，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红花绿树，一派祥和丽质。
    三人对视一眼，前面几层空间的经历告诉他们，疯婆娘的地盘上是不可能有什么祥和的。就连这第七层，虽然没有战斗，但也是需要鲜血才能通关的。
    李世昊撑起光罩护住他们走了进去，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里面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
    红花绿树陡然消失不见，只有漫天蛊虫直扑而来，前赴后继地撞在光罩上，那力量大得光罩阵阵抖动，眼看就要碎裂当场。
    香香连忙喊了一声：“馋虫！”
    圣蛊立即飞了出去，散发莹莹光芒，试图控制外面的蛊虫……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铺天盖地的蛊虫还是疯狂的攻击着。
    李世昊当机立断喊道：“不行，我们先出去。不然我灵气一旦耗尽，咱们都会死在这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灵枢和香香戒备地跟着，很快就出了空间通道，死亡的压迫感这才消失，三人长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他们知道这圣渊的特性，所有蛊虫都被限定在每一个空间，他们现在是安全的。可即使是这样，李世昊心里还是生出一股憋屈，原来他还不是真正的人间无敌啊！
    他甩甩头，闪身回万灵空间恢复灵气。
    灵枢已经指着天骂骂咧咧了：“疯婆娘，真他娘的疯！难怪那么多年连个传承者都没有，估计都被你玩死了？疯子。”
    香香则是在怼圣蛊：“没用的馋虫！白瞎了我昊哥哥那么多养魂丹。我告诉你，你以后必须把丹药钱拿出来，要不然的话我就把你油炸了，然后换只蛊宠它。”
    圣蛊委屈巴巴，嗫嗫着说：“这不怪虫啊，虫之前就说要吃掉那个蜕才能变厉害的，是香香你不让虫吃的啊。”
    香香闻言一挑眉：“这就是怪我呗？好。我昊哥哥的丹药一般都几万两银子起步的，看在咱们认识多年，就给算便宜点，一万两一颗，你自己算算！”
    圣蛊：“……香香你不讲理！”虫生太难了，赚钱不是有手有脚的人的活计吗？它可没有啊！
    香香“哼！”了一声：“你能拿我怎样？”小模样嚣张又跋扈。
    灵枢只觉得太可爱，还在一边帮腔道：“就是，你能把香香怎么样？如果不还钱，就让你尝尝雷电的滋味。”恶霸圣女家的妖孽狗腿子。
    “你们……嘤嘤嘤……你们欺负虫。”圣蛊委屈的哭了起来。
    李世昊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就问了句：“怎么回事儿？馋虫怎么还哭了？”
    然后就是一把小飞刀：“虽然你很没用，但也用不着哭啊！”噗嗤一声，正中圣蛊红心，它哭得更大声了。
    那声音震得三人头皮发胀，香香便凶巴巴地吼了声：“闭嘴！”
    哭声随即停下，圣蛊弯着身子，用圆圆的小屁股堵着嘴……两只乌黑油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香香。
    屁股堵嘴？香香被它恶心了一下，嫌弃地转头视而不见。
    她和李世昊把圣蛊刚才的意思说了一遍，然后问：“昊哥哥，灵枢哥你们觉得呢？”
    俩人明显舍不得，但不得不说圣蛊的话确实有道理。于是李世昊就说道：“给它，那疯婆娘做事看着疯狂，但也不是无的放矢，她把那蛾子蜕摆在这第七层，估计也算好了的。”
    灵枢也点点头道：“确实，是我们太贪心才会疏漏了。以后还得注意才行，要不然就是害人害己了。”
    想想那蛊虫扑面而来的场景，灵枢不由一阵后怕，鬼知道那里面有没有能咬伤灵魂的？
    李世昊听到灵枢这话就止不住笑，因为灵枢最近越来越人性化了，而且思想还正，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兄弟。
    他和香香同时伸手给灵枢比了个大拇指，然后从空间拿出了那一整块遮玉，咚的一声扔到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李世昊三人连忙在口鼻前扇风，圣蛊已经松开了嘴巴，嘴角挂着两滴可疑的液体。
    香香嗤笑一声：“果然是个馋虫！”李世昊则拿出一个千年树心的大锤子，动手敲碎琥珀。
    “当当当……哗啦……”一通乱响，琥珀碎了一地，露出里面的蛾子蜕，散发强大的气息。
    好在他们三人能力均是不弱，那股气息没能给他们造成什么压力。
    李世昊看着碎裂一地的琥珀，皱了皱眉问：“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材质？”他明明控制好了力道，却碎成这个渣渣样子。
    俩人一虫纷纷摇头，李世昊也只能收起了满地的渣渣，然后对圣蛊道：“馋虫你吃。”
    圣蛊早已急不可耐，李世昊话音将落，它便朝着蛾子蜕扑了上去，张开它的吸盘小嘴大口啃食。
    每吃一口，身体便长大一圈……
    一旁的三人看得啧啧称奇，香香突然问了一句：“圣蛊不也是靠灵魂力控制其它蛊虫的吗？它这光长身体有用不？”
    兄弟俩人齐摇头，鬼知道！

 第259章 香香你没有心

    万灵空间里和巫蛊相关的书也就那么几本，上面也没写啊。
    而且都过去几千年了，各种名称早已随着时间变得面目全非，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圣蛊是个什么品种呢。
    三人一脑袋问号的站着，最后还是灵枢突然说了句：“想那么多不如去休息一下，等回头拿到那疯婆娘传承就啥都清楚了，毕竟她是专业的嘛。”
    “可不就是嘛！”两小恍然大悟，说笑着回到帐篷。
    折腾半晌，都已经快中午了。李世昊看看天色就开始烧水煮面条，早上剩下的红烧牛肉刚好够再做一次浇头，完美。
    水开饭得，香气四溢。两小捧着碗大快朵颐，香香一边吃一边夸：“昊哥哥你简直太棒了！这牛肉面太好吃了！一点也不输十九师叔！”
    李世昊呵呵一笑：“好吃你就多吃点，你嘴这么甜，以后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嗯~香香最喜欢昊哥哥了！”香香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油亮的小嘴蠕动着说甜话。
    灵枢一阵牙酸，吃不到牛肉面已经够惨的了，居然还要承受如此折磨？好想骂脏话怎么办？
    而且刚刚脱离死亡威胁，你们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腻歪真的好吗？是否心太大了？
    两小可不知道灵枢心里想什么，他们这时已经吃完了面条。香香正说着：“昊哥哥，我去看看馋虫哦。”
    “嗯~”李世昊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宠溺地笑。
    香香朝圣蛊那边走去，没走几步就见到那个方向突然光华大盛，她连忙喊：“昊哥哥灵枢哥你们快来呀！”然后提起了轻功，眨眼间落到圣蛊所在的位置。
    而那里已经都被金色的光芒遮盖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李世昊兄弟俩随即到来，熟练地掐了名目决给香香附上，然后齐齐望向光芒中心。
    那里面是已经长大到那蛾子蜕般大小的圣蛊，它全身的收缩涌动着，一些皮肤撕裂开来，金色的光芒正是从那些裂缝中散发出来的。
    细听之下还有圣蛊痛苦呻吟的小奶音，香香紧张地抓住李世昊的手问：“昊哥哥，馋虫没事？”
    李世昊还在思考眼下的情况，没及时回答问题。
    好在一旁还有灵枢，他拍拍香香肩膀道：“没事的，你看看它现在像不像你小时候看见的，毛毛虫变成蝴蝶的样子？”
    “啊？”香香一时间有些懵，难道圣蛊是毛毛虫？也不像啊，全身溜光没毛的。
    李世昊此时回过神来，他附和了一句：“我看就挺像的。”又道：“而且馋虫之前不是说那蛾子蜕有它娘的气息嘛？估计是要变成蛾子了。”
    “好丑！”香香放下心开始挑剔起来。
    “确实丑！”李世昊再次附和，气氛又腻歪起来。
    灵枢翻着白眼说了句：“昊弟你最近很没原则啊！”
    李世昊简短反问：“你有？”言简意赅。
    灵枢：“……”灵枢尴尬地摸摸鼻子，好，都没有。
    他们这心大地菜鸡互啄，光芒中心的圣蛊身上已经裂开了更多条口子，能看见里面颤动不已的……翅膀？
    三人顿时收敛心神，静心等候着。
    不多时，光芒渐渐黯淡，圣蛊身上的皮肤脱落，一只头颅大小的蛾子出现在三人眼中，眼睛很是很无神的样子，像是还没结束进化。
    只是那灰扑扑的样子，和之前的蛾子蜕是同一个模板，香香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突然不想要这只蛊了。
    这根本配不上她的美貌嘛！
    想想祭天的画面，她美美地站在祭台上接受万民景仰，然后身边飘着一只丑了唧的蛾子？
    “不不不……”香香猛地摇头，那画面太辣眼睛了。
    李世昊不解地看着身边乱晃的小脑袋，按住了问：“香香你怎么了？”
    香香愣了一下：“额……”还是把心中画面给李世昊俩人描述了一番，然后问：“你们觉得呢？”
    李世昊：“……”没懂，圣蛊的作用不是控制蛊虫吗？这跟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心里还暗戳戳地吐槽了一句：“线线也不好看啊！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蛊虫，平时也没见你嫌弃啊？”
    灵枢已经狂笑起来：“哈哈哈……香香你太可爱了，哈哈哈……”
    香香：“灵枢哥你别笑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呀！我可不想要一只丑蛾子……”说着又伸手拽李世昊的袖子撒娇。
    一旁却突然传来圣蛊那熟悉的小奶音，带着浓浓的悲伤说：“香香你没有心！”
    紧接着便是伤心至极的啜泣：“嘤嘤……人家刚才拼了命的突破进化，就是因为舍不得你，没想到你居然嫌弃人家的长相！
    你知道刚才有多疼吗？那种全身撕裂的感觉，你能体会得到吗？人家都感觉快死了，嘤嘤嘤……”
    李世昊和灵枢一阵尴尬，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安慰圣蛊。
    可香香却骂道：“你够了啊！当本圣女地一天认识你呢？演戏就演戏，你嘤嘤嘤个鬼啊？恶心死了。”
    李世昊俩兄弟看看泫然欲泣的圣蛊，再看看凶巴巴的又满是嫌弃的香香：“演戏？”
    香香答：“可不就是，它正常说话的时候都是自称我或者是虫，演戏的时候才恶心啦地自称什么人家，欠揍！你们可别被它骗了。”
    兄弟俩目瞪狗呆！他俩一个小天才，一个老妖怪，居然都被一只虫子给骗了？
    人果然不能太单纯啊！世人眼中单纯的别称不就是傻嘛。
    香香继续不客气地对圣蛊说：“赶紧收了你的妖法，说说你现在的情况，咱么可没多少时间在这里浪费。”
    “哦~好！”圣蛊立马变了脸，飞到香香面前讨好道：“虫一点也不疼，虫现在晋级了，而且得到了一段传承。
    据那传承所说，我们这一族是被蛊神大人培养出来的，她管我们叫魂蝶，特长就是灵魂力强大，平时帮蛊神大人管理蛊虫的。
    后来世间炼蛊之人多了，蛊神大人便让我们去压制其它蛊虫……传承里还有一个虫类修炼灵魂力的方法，再没其它了。

 第261章 回南诏

    那女人顿时惊了，她一边朝大阵施法，一边说：“臭小子快关上啊！人不是都还你了吗？苏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小子？比老娘还疯。”她修为高深，此时已经看出李世昊血脉了。
    李世昊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你先发誓绝不伤害我们三人！否则还是同归于尽的好。”
    遮天大阵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女人气极。她活了几千年，还从未像今天这样憋屈过。
    但天道临头，她也只能咬牙切齿地按照李世昊的要求发誓：“我连青发誓，绝不伤害眼前三人！”
    她话音将落，李世昊便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万灵空间的对外通道，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死，但明显没必要的时候还不知收敛，那便是作死了。
    那女人也松了一口气，连连施法加固遮天大阵，待其安稳后才落到李世昊三人面前说：“你们能不能讲讲道理？老娘说了要对你们不利了吗？
    二话不说就动手，老娘就算是个犯人，你们也得容老娘为自己辩解几句？”语气委屈极了。
    李世昊只回他一句：“任何人都不能动我在乎的人！”以前的教训可还历历在目，那是他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的事情。
    连青肺都要气炸了，但她也没把握在李世昊露出世界灵核前一举把他击杀，便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她嘴上说道：“老娘已经发过誓了，你们两个小子现在可以走了，只要把这小丫头留下就可以。”
    这已经算是她很大的忍让了，可李世昊却还想着刚才灵枢被禁锢的事情，心里那股子气怎么也散不去，便出言道：“那不行，我们一起来的，必须一起回去。”
    连青更加气结，能够叱咤修仙界多年的她哪里看不出李世昊这是故意为难？但想想自己所剩不多的时日，只能把怒气压了又压道：
    “你小子少来这套，惹火了老娘，大不了大家一起灰飞烟灭。老娘就看看我这剩下的日子换你们的未来，谁比较亏！！”
    李世昊眸子里闪过一丝未明，心道一声：“果然是疯子！”然后强自镇定着道：“一起就一起啊，我一个无名小辈跟传说中的大能一起赴死，那也是我的荣幸了！”
    比狠吗？来呀！一大一小俩人怒目而视，僵持着……
    最后还是渴望继承者的连青败下阵来，她吐出一口浊气，问李世昊：“小子，你很在乎这苏灵？”
    李世昊沉默不说话，抿着嘴思考连青这样问的原因。
    连青早已知道李世昊的安全答案，不然他刚才也不会那么拼命。所以她也不管李世昊回答与否，只继续道：“那你应该知道他笑着魂魄不全？只要你现在带他离开，老娘愿意用他魂魄碎片的消息作为交换。”
    “这……”李世昊陷入两难，一边是兄弟，一边是未婚妻。这狗日的疯婆娘就是在挑拨离间！绝对是！
    他抬眼白了连青一记，撇嘴道：“这伎俩太低级了，我虽然年纪小，但绝不会上当的，你省省。”
    就在连青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耗尽时，一旁的香香说话了：“昊哥哥答应她！”
    李世昊扭头看着身边的可人儿，眼里闪过不解：“香香？”
    香香把手拢到他耳边，低声道：“昊哥哥你是不是又犯轴了？你明知道她不会伤害我的，你清醒点……”
    谁也不知道他俩最后是怎么商议的，反正李世昊于七天后独自出现在了南诏城的昊亲王府，整个人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留守王府的影十九、马文超等众人得了消息，和刚从大顺江南返回的影七等人齐齐迎到了大门口。
    见到李世昊的瞬间，众人眼里都抑制不住的惊喜，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行礼喊了声：“主子！”
    李世昊微微弯了嘴角让众人起身，然后和大家一起回到正殿，听取他们汇报近日情况。
    “禀主子，三友雅集已经正式开业。效果十分显着，短时间内就把王烨伟在江南的势力范围查清楚了，但牵涉颇广，还需要主子拿个主意。”
    这是影七的话，江南雅集名为三友，取岁寒三友高洁之意，明显和其他风月场所区别开来，花解语为明面上掌柜和头牌。
    接着是杜思淼，他正色拱手道：“奇珍阁最近收购了珍惜药材二百三十九份，不知名的奇物一千零十二份，古玩字画若干。还有很多人私下求丹药，请主子定夺。”
    才抵达南诏的赵忠也上前回话：“启禀主子，已有善堂一切正常，各种人手都在按部就班培养中。新建善堂六间，都在大顺境内。属下等人和暗部联手，正往其它国家扩散，具体事宜还需主子定夺。”
    各方人手轮流回禀，流萤阁和医馆的事情也在其中。李世昊却一直冷着脸不说话，影十九没忍住问了句：“主子，香香呢？”
    李世昊眼神闪躲避而不答，只道是：“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先商量一个章程出来，我累了，需要休息。”
    他说罢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再关上门回了万灵空间，一言不发的修炼起来。留下众人在正殿之中忧心忡忡，思虑万千。
    从遇到连青那天起，短短七天的时间，李世昊又突破了一个小境界，目前已经筑基八阶，这种进阶速度就算在当年鼎盛时期的修仙界也是屈指可数的了。
    可是李世昊却觉得远远不够，还不能做到万事无忧，还不足以把香香留在自己身边。所以他最近都在疯狂修炼状态，连灵枢的劝解都没用。
    灵枢也放弃了，他知道只有香香回来才能改变这一现状。想想当初香香决定留下的话语……灵枢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没声没息地进承仙堂翻查着炼制躯体的资料，好早日出来给李世昊添一份助力。
    第二日一早，李世昊准时出了万灵空间，按部就班地练武、早餐，然后便喊来了杜思淼等人，他先开口道：“其它事情先放一放，老师你说说医馆的事情？”

 第263章 路边小店

    跟聪明人说和他业内的事情就是简单，仅此一句，大祭司便清醒过来，强压下那个疯长的念头。转而说道：“小子，你这几天有空去把那群人脑中的黑蛊取了呗。”
    “嗯？”话题转的太快，李世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大祭司自顾自继续说道：“处理完皇室那些蛀虫之后，火麟和乌通陪着本座找出很多中了黑蛊的人出来。
    你小子可不知道，光是南诏城里就有一千多人。各行各业各种身份都有，最离谱的就是遮蟒王居然也中招了！气得本座都想把遮玉那老小子的尸体拖出来当众鞭打。
    那可是执掌军队的异姓王啊，这要是出了事情，滇国还不得大乱？本座倒是不在乎皇室更迭什么的，但滇国的百姓就得吃苦了啊……”
    他越说越气，最后还怨起了李世昊：“都怪你小子，当时让那遮玉死的太痛快了。像他那样的人，就该放到你那魂灯里，天天折磨他的灵魂，还要让人去观摩，以儆效尤。”
    李世昊：“……”我一句话没说呢，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儿？当初不是您自己说让我随便玩的吗？大祭司就可以不讲道理啊？
    李世昊突然不想搭理大祭司了，他扭头走进了路边一家门脸儿不起眼的饭馆，找了个位置坐下，招呼店家点菜。
    那店家是个穿着花苗服饰的中年汉子，他在柜台低头忙碌，陡然听见声音就习惯性地应了一声“来咯~”抬起头来才发现是李世昊。
    他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虔诚地跪地匍匐道：“草民见过昊亲王！”
    如此大礼弄得李世昊一愣，他连忙扶起店家道：“快快请起，我只是亲王，可受不起店家你这样的大礼。”
    他可是了解过的，这样的礼节只有大祭司和圣女能受。
    跟着进来的大祭司刚好听见这一句，就说道：“你受得，这是本座定才的规矩。昊亲王你破了黑苗人的阴谋，解了滇国百姓一场危难，受得起他们这一礼。”
    刚被扶起来的店家又朝大祭司行了大礼，口称：“大祭司无敌！”
    李世昊无语了，他不在南诏这段时间，到底都错过了什么啊？不过他随即便丢开了，反正大祭司今天话多，他等着就行。
    于是伸手扶起了店家道：“店家你还是赶紧起来安排饭食，我和大祭司都饿了。”
    “啊？”店家有点懵，他在这南诏城开店多年，做梦都没想到堂堂大祭司会到他家店里吃饭，居然还有这新贵昊亲王！！！
    这该不是在做梦？
    店家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才恍然清醒，连声应着是，然后便一头扎进了后厨。
    他这一连串，傻的冒泡的动作令得李世昊露出个微笑，说了句：“好可爱的人啊！”
    大祭司也笑了：“呵呵~所以本座得护着他们。”眼里全是真诚。
    李世昊见了就道：“我也护着他们。”最少要护住他们这一份难得的淳朴。
    俩人相视一笑，刚才那点点不愉快便散去了。
    店家此时端了一道菜进来，香味钻进李世昊鼻子，他使劲儿嗅了嗅，惊喜地问店家：“这是酱笃鱼？”
    店家比李世昊还惊喜呢，颤抖又高亢的音调就是最好的证据，表情也特别夸张地说道：“对对对，这就是酱笃鱼，昊亲王你居然认得啊！好神奇！”
    李世昊笑着问他：“店家是开化府人士？”
    店家疯狂点头，嘴角已经咧到耳朵根去了。
    李世昊又道：“那我们还是老乡呢，我家是嘠仙村的。以前隔壁的婶婶很会做这道菜，我可喜欢了。”
    店家只感觉自己要疯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在打转：昊亲王说我他是我老乡，昊亲王说他是我老乡……
    店家那样子实在鲜活，看得李世昊内心的阴影淡去了不少。
    大祭司则是一副骄傲的样子。
    李世昊没懂他在骄傲什么，他笑着伸手推了推发傻的店家，待他回神后才道：“麻烦店家多做些开化府的饭食上来，我这离家久了，馋得慌呢。”
    “哎~好好好……”店家再次扎进了后厨，不多时就端上来几道菜。
    眼看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世昊连忙制止：“够了够了，不用再上了。”
    那店家却不愿，嘴里说着：“那怎么行？昊亲王和大祭司难得来一趟，草民肯定要把店里好吃的都给你们尝尝的。”
    这盛情难却，可李世昊还是劝道：“真的可以了，我和大祭司就两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总不能浪费了？”
    店家还有点不愿，心说哪里浪费得了，大祭司和昊亲王的剩菜剩饭，吃了也能沾福气的。
    他正要坚持一下，却突然听到大祭司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这是要本座给百姓做个铺张浪费的榜样？”
    店家吓得一抖，猛然从李世昊和蔼可亲的笑容中清醒过来，脑中闪过大祭司杀人的各种画面，哆哆嗦嗦地应了句是，便回到柜台把自己藏了起来。
    李世昊翻了个白眼，对大祭司道：“他那也是好心，您又何必吓人？”
    大祭司反驳并教训：“小子你不懂人心，善意泛滥不知抑制，你就等着他们得寸进尺，最后变成你我最恶心的那种人。”
    李世昊陷入沉思，猛然想起梁州府城外那些“难民”，那不就是利用别人善意真实写照嘛？
    他再次抬头时，便朝大祭司拱了手道：“谢大祭司，小子受教了。”
    大祭司笑笑，邪肆的眼眸里满是欣赏：“快吃饭，不是说馋得慌嘛？”
    李世昊点头端起了饭碗，把筷子伸向那盆酱笃鱼。
    大祭司也拿起了碗筷，说了句：“本座也是开化府人呢。”他也想念家乡的味道了。
    李世昊只是笑，因为他的嘴巴已经被酱笃鱼的美味占领了，没空回话。
    那种熟悉的咸辣鲜香，带着新鲜薄荷叶的清香，搅和道一起……他突然就想回嘠仙村了。
    想去看看那里的人们，此时已经入夏，他们忙完了田里的春耕，应该正忙着旱地里的种植？

 第265章 王府里

    刚才大祭司那句冷话还在耳畔，店家可不敢提不收钱的事儿，不然他就成了让大祭司做吃白食榜样的罪人了！
    他这样倒是省了李世昊不少口舌，爽快地掏钱出来付了，提上食盒，牵着情绪低落的大祭司的袖子就走。
    可他们没走几步呢，就听得那姑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祭司，我瞧着你了……”瞧着，就是看上的意思。
    李世昊俩人同时顿住了身形，大祭司明显全身僵硬，紧紧握着拳头没回头。
    李世昊的僵硬程度也没比大祭司好到哪去，但他是被那姑娘的胆子给惊着的，机械地转身看去。
    只见那姑娘笑意盈盈地继续说道：“大祭司，我叫陶花！你若也瞧得着我，来年三月三我等你噶！”
    围观的人和李世昊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这姑娘胆子怕是要包天！她真的知道大祭司是什么样的人吗？没见过大祭司杀人？
    李世昊正要说点啥呢，就被大祭司强硬地拖走了，但想着大祭司眼里的那一瞬亮光，觉得机会实在难得，所以还是不死心底扭着头对陶花挥了挥手，说道：“下次我们还来你家店里吃饭。”
    大祭司再次拽了李世昊一把，脸色阴沉得快滴水了，一言不发地埋头往前走。
    直到进了昊亲王府才冷声道：“小子，别多管闲事，老子此生都不可能娶妻生子的。”
    李世昊笑眯眯地没说话，只是悄悄用神识扫描了一遍大祭司，然后心里道了声果然……
    上次拍卖会的时候他就发现大祭司的毛毛虫有缺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这段时间的洗髓丹吃下去，那地方已然有了复苏的迹象。
    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他掏出一颗丹药递了过去，冲大祭司眨眨眼就走了，留下大祭司一个人在原地呆若木鸡。
    大祭司此时脑中简直万马奔腾：“那小子居然知道！！！所以这丹药是什么意思？真的治好？不不不，以那小子的神仙手段，我不该怀疑的。可……”
    万般纠结，不过是认命之后又看见曙光的茫然。
    那么多年了，大祭司早就放弃了。特别是收了香香做弟子之后，这有了继承人的心更是平静如水。
    谁知道今天会遇到那么一朵桃花，鲜活又炙热，在他心湖上荡起一层涟漪。
    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内心动荡压了下去，可李世昊这颗丹药一出……
    大祭司清晰地感觉到，有颗种子破土而出了，而且正在疯狂的生长着。
    他面色变了又变，捏着丹药风一般消失在王府门前。
    躲在一丛观赏灌木后的李世昊嘴角弯了个弧度，喃喃了句：“香香你快回来啊，你师父估计要娶亲了。”
    远在圣渊的香香当然听不到他的呼唤，想到这里，李世昊又拉下了嘴角，转身走向正殿，准备修炼去了。
    以为两蛇外出给大祭司打工，所以他只能步行。临近正殿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嘚嘚你等等窝……小习害怕。”还夹杂着一些熊的咆哮声。
    家有二熊有咆哮很正常，可是孩子……李世昊不由得纳罕：“嗯？王府里哪来的孩子？昨天也没见到啊。”
    如果灵枢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一定会吐槽：“人家昨天也在好吗？是你丫的根本心不在焉，根本没正眼看过你这王府好不？”
    然而无人解答，李世昊抬眼看去，就见滇国的小皇帝濮兴带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在不远处的花园里跑得大汗淋漓，后面追着的正是李世昊家的其中一头熊崽子。
    那孩子好像真的害怕极了，跑几步就摔倒，可马上又艰难地爬起来，如此往复，短短一段距离他都摔倒三次了。
    李世昊看着都替他累得慌，而且那孩子嘴里一直喊着：“嘚嘚等等我！”
    有了上次圣蛊的口误，李世昊知道“嘚嘚”就是哥哥，那孩子就应该是小皇帝的弟弟了，可小皇帝为什么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李世昊细细打量过去，才发现小皇帝是在强忍，死咬着下唇，余光带着心疼一直关注着身后那个弱小的身影……忍得很是辛苦。
    “你们干嘛呢？”李世昊看不下去，便出了声。
    熊崽子一听到李世昊的声音，当先就奔了过来，憨态可掬地磕了头，然后凑到李世昊面前卖萌。
    李世昊如熊所愿，伸手使劲儿挼了两把熊崽子的大脑袋，乐得熊崽子满地打滚儿。
    小皇帝这时也带着那个孩子走了过来，他先一本正经地朝李世昊拱手道：“昊亲王，好久不见！二黑正陪我们锻炼呢。”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倒是有些国君的风范。
    可李世昊的关注点却是：“锻炼？”谁家锻炼是让熊追着练的啊？他只觉得开眼了。
    小皇帝点点头，又弯腰对那孩子道：“小十，这是昊亲王，你快见礼！”
    那孩子乖巧地跪下磕头，奶声奶气地说着：“小习拜见奥七王！”礼节动作倒是端正，就是这口齿……
    李世昊连忙扶起孩子，然后就不由得想：“我记得我和香香小时候也不这样啊！其他孩子……”
    可其他孩子他也没见过啊，当时的嘠仙村里就他和香香最小。所以这孩子是有什么毛病吗？
    又不好得直接问小皇帝，李世昊就扫描了一遍小十的身体，特别是大脑和喉舌，然后发现什么毛病都没有。
    他就茫然了，恍惚地跟小皇帝兄弟二人招呼一声便进了正殿。等在那里的影七和赵忠一眼便发现李世昊脸上的冰块有了融化的迹象。
    他俩悄悄松了口气，连忙上前行礼，刚好拉回了李世昊跑偏的思绪，张口便问：“影七，孩子小时候都会说话不清楚么？”
    影七一头问号，没弄懂李世昊这话题的展开方式，只是本能地回答道：“是！大部分正常孩子都会。”
    “正常孩子？难道我和香香不正常吗？”李世昊喃喃了一句，他和香香从小都是口齿清晰又伶俐的。

 第266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影七知道这是他家主子被杜思淼传染的习惯性跑偏，并不需要他回答，可赵忠并不如他这般了解李世昊啊。
    所以正当影七偷摸翻白眼的时候，就听得赵忠一本正经地说道：“主子您和香香小姐都是天才，那确实不能算普通孩子。”
    李世昊猛然抬头，盯着赵忠的脸就问：“凭什么？”那语气也不能说是凌厉如刀兵，但就挺吓人的。
    赵忠顿时愣住了，呐呐不知所言：“这……”
    影七则捂住了脸，心道：“二哥这个憨憨哟，你触发了主子辩论模式咯！”
    那种模式可是他都应付不了的，也就是杜思淼那样才学满腹的，也得打起精神才能应对过去……总而言之，赵忠惨了！
    可眼看着赵忠被李世昊的气势压得狼狈不堪，影七看在多年兄弟情的份上还是打算拉他一把。
    于是他连忙语气郑重地朝李世昊道：“主子，江南的情报整理出来了，主子何时过目？”
    这是要准备转移话题，居然还让他成功了。
    李世昊定了定神，对影七道；“现在拿来，还有别人手头的事情也是，都拿来。我尽快弄完然后抓紧时间修炼。”
    影七生怕他又盯上赵忠，便也不多问，只飞快地掏出了一沓资料递到李世昊手里，还做了口头汇报。
    “流萤阁初具规模，各地渗透刚刚开始，所以收集到的有用信息并不多，为了维持运营，我们还开设暗杀任务。
    杜先生给阁里定了三不杀的规矩，几单生意下来，流萤阁的已经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了。”
    李世昊从资料里抬起头，问了句：“三不杀？”
    影七立正：“是，老弱妇孺不杀，良善无罪者不杀，于国有功者不杀。”
    “很好！”李世昊点头赞了句：“不愧是老师，大儒情怀，正气凌然。但我认为老弱妇孺这条可以改改，有些妇孺做下的恶事也是不少呢，具体的你们商量。”
    要是戎州府那个黄牙老板娘那样害人性命的被列在不杀之列，那这三不杀岂不是成了恶人的保护伞？那样就太蠢了，认真调查再做决定才是正道。
    影七应了是，又继续汇报：“三友雅集收到的情报就复杂了，汇总下来就是：整个江南都在丞相党的掌控之中，还有中原和南方一些富庶之地。
    这些地方上到州府，下到县衙的捕快文书，都是丞相党。他们中很大一部分甚至都没参加过科举，却把控了一地民生资源，油盐粮价均随心而定，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
    可丞相党之间官官相护，百姓之苦根本无法上达天听。也没人去给百姓出头，他们只能苦苦求生，挣扎之下，民风越来越差……”
    影七滔滔不绝地说着，李世昊越听越沉默。等影七反应过来时，就发现李世昊不知何时握紧了扶手，眼里盛满了有如实质的杀意。
    影七连忙提高音量道：“主子，属下终于明白为什么主上一直不跟丞相党撕破脸的原因了。”
    果然，李世昊神色果然有所缓解，只声音还是冰冰凉的扔给影七一个字：“说！”
    影七言简意赅地说了句：“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世昊顿时陷入沉默，聪明如他，哪里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一个贪官污吏好处理，杀了也就是了。
    可当贪官成群的时候呢？全都杀了肯定是要出乱子的，首先面临就是何人去安民的问题。
    若是头上没有了管理的人，以那些地方现在能让影七着重说起的民风……估计又是另外一个戎州府，甚至情况更糟。
    到头来吃苦的还是普通百姓啊！李世昊顿时头疼不已。
    他心中明白这是一件需要仔细谋划的事情，最好的方案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少王烨伟得先死了才行。然后才能按照轻重缓急逐步清理党派里的那些鹰犬……
    剩下的就是培养人才，要那种有手段有魄力的，一旦丞相党倒了就能立马接手地方人。
    可这些说来容易，做起来又何其难啊！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才二字，哪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看来只能放缓脚步了，仇要报，但李世昊不愿因此伤了无辜之人。
    时间在李世昊沉思中飞快溜走，转眼就黑了天，赵忠根本没轮得上汇报，此时上了饭桌还尽力减少着存在感。
    但他不知道，李世昊此时根本没空理会他，那什么正常孩子之类的话题更是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刚从外面归家的杜思淼见了李世昊这副神不思守的模样，便悄悄问了影七。
    知道情况后的他差点没动手揍影七，可想想自己打不过，便讪讪地收回了拳头，只是骂道：“七首领你有病？咱们这些天不是商量的差不多了吗？
    你为何不跟主子说清楚？你看不出主子已经很辛苦了吗？你就是这样做属下的？简直不知所谓！”
    “额~”影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我能说我还没机会说清楚主子就已经这样了吗？”
    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当时只是为了救二哥那个憨憨呀！
    影七心里呐喊着，杜思淼已经叫回了李世昊的三魂七魄，然后主动把他们商量好的计划说了一番，末了道：
    “属下自请回大顺，以属下名义开设书院，培养和选拔人才。调查方面的事情就交给流萤阁和善堂就行。”
    那计划条理清晰，所有李世昊担忧的环节都涵盖其中，只要认真执行都能得到妥善解决。
    李世昊就露出了笑容，冲杜思淼拱手，诚心道了声：“辛苦老师了！”
    这久违的学生之礼，令得杜思淼心中熨帖，他抚了抚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笑道：“主子不必客气！这都是属下应尽之责。”
    困扰多时的问题得到解决，李世昊一下子放松了心神，兴趣盎然地问起了杜思淼，为什么他身份转换得毫无违和感？
    之前硬拗他谪仙人的名头还跟两小置过气呢，怎么现在自称属下都没什么别扭感觉了？

 第267章 昊亲王救命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可李世昊这一开口就是小刀子啊！
    杜思淼脸上顿时冒出一片尴尬地潮红，呐呐了句：“人都是会成长的嘛？总不能你们人人都往前走了，我还原地踏步？那才是枉费世人称我一声大儒呢。”
    李世昊点点头，表示放过杜思淼，匆匆吃完饭就进了空间修炼。
    看他那匆忙的样子，灵枢没忍住吐槽道：“又是被凡俗牵绊的一天，昊弟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修炼的人都远离红尘了吗？”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心无旁骛嘛？李世昊懒得搭理他，直接盘膝闭上了眼睛。
    第二一天就是悬壶堂开业的日子，百姓们早早得了祭司堂的通知，家有病人的都带了这段时间攒的草药过来等候。
    乌泱泱一大群，直接堵了整条街，祭司堂又派了人过来维持秩序，情况这才渐渐有条不紊起来。
    李世昊也不耽搁，反正是医馆，也不能把开业弄得多喜庆，就直接和几位备用大夫简短沟通一下，就摆开诊台开工了。
    几位大夫为主，李世昊为辅。
    因为李世昊并没有实践经历的原因，如今还是以学习为主，几位大夫都得过善堂恩惠，教起李世昊这善堂主人来倒是毫不藏私。
    李世昊有浓厚的基础理论打底，配合着他天才的脑袋，进步起来也是神速，堪堪三天便已经可以独自诊脉了，令得几个大夫每每见到他都又羡慕又欣赏的。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来看病的百姓渐渐少了，李世昊和几位大夫一起在医馆内研究着这几天积累下来的脉案，各抒己见地讨论着，气氛十分和谐，可却被门外一声“救命！”给吓了一大跳。
    几人连忙到门口查看，就见一个年轻小伙儿抱着一个中年妇女，一边喊叫着冲进了医馆。
    那中年妇女整个儿软塌塌的，面色黑紫，嘴角哈挂着一丝黑血，一看就情况就不好，李世昊几人连忙上前，帮忙把人抬到了诊疗床上。
    小伙儿立马跪下磕头：“求昊亲王救救我娘！求求您了。”
    大夫们忙着把脉，李世昊则弄了杯水地给小伙儿，等他缓过气来才说道：“你别着急，先说怎么个情况？”
    可小伙的回答却是：“我也不知道。”
    通过这几天和大夫们的学习，李世昊早已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了，便耐心地安抚着：“没关系，不着急，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你娘不对的？”
    他说话的同时也注意到小伙儿的光鲜的穿着，传统的白族服饰，上面花纹却是十分繁复，看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小伙儿眼神开始回忆，且慢慢说了起来：“中午我在房中读书，我姨娘端了一盅汤来，说是大厨房给炖的……”
    按照那小伙儿所说，他没喝那汤，反而哄着她娘把汤喝了，不一会儿他娘就昏昏欲睡的样子，他便把他娘扶到榻上休息，自己则拿起了书本继续读。
    等他再回神时，却突然发现他娘这次睡得时间好像太长了，走近一看……他吓了个半死，完全是强撑着一股气才带着他娘来到了医馆。
    待他说完话，几个大夫也把脉完毕，过来给李世昊说道：“公子，这位妇人是中毒了。毒药成份甚是复杂，属下几人只能看出是混合蛇毒。
    还有一种用来遮掩气味和苦味的药材在其中，弄不清楚成份就无法对症下药啊！”
    蛇毒这种东西，知道品种还是容易解决的。但现在别说是何种蛇了，还多出来几种呢，这可就难倒他们这群普通大夫了。
    那小伙儿一听就急了，再次跪下哀求李世昊救命，一个大小伙子愣是涕泪横流，本来还算俊秀的脸庞也扭曲着，看着凄惨极了。
    李世昊脑中划过苏锦玉沉睡的脸庞，心里生出一股同感来，他拉起小伙儿，对他道：“你先别哭了，我再去看看。”实在不行，还有解毒丹嘛。
    小伙子止住了哭，抹了一把脸又给李世昊磕头：“拜托昊亲王了，若是能救我娘，我仇立信这辈子愿为您当牛做马。”
    李世昊点点头，倒不是他家缺牛马，就冲着仇立信这份孝心他也会尽力的。
    他已经来不及给娘亲尽孝了，就让别人多一分机会。
    来到诊疗床边，李世昊快速用神识扫描一遍妇人的身体，发现那毒还未侵入心脉，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摸出一颗解毒丹给妇人喂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药力分解着在妇人体内蔓延的毒药成份，李世昊手上还掐了决，把多余的毒驱赶至妇人喉头，然后一用劲，妇人便吐出了一口黑血，面色也逐渐由黑转白。
    几位大夫和仇立信见了都松了一口气，大夫们还连忙挤上前把脉，很快便笑了出来：“好了好了，还是公子您厉害！毒已经完全清除了。”
    李世昊笑了笑：“也不是完全好了，她这身体被毒药肆虐一番，现在还很虚弱，你们几位给开个补养的方子，这个我不如你们。”
    大夫们连忙拱手：“公子谦虚了，以您的成长速度，属下等望尘莫及啊。”
    “呵呵~”李世昊抬手打断了接下来的恭维，让大夫们开药去了。
    仇立信这才凑到李世昊面前，又双叒叕跪了下去，口中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李世昊：“……”孝则孝已，可老是下跪不累么？而且有些话翻来覆去的说，还不如来点实际行动呢。
    有了这个心思，李世昊这次便没叫起，而是喊了一声仇公子，然后问道：“你可知道我刚才用的是何丹药？”
    仇立信一愣，不知道啊！他天天不是埋头读书，就是出们和一群纨绔一起玩乐，上哪知道去啊？
    不对！仇立信突然想起几个纨绔小伙伴之前吹牛说的拍卖会的事情，那次拍卖了很多天价丹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解毒丹，一万二千两银子一颗！！！
    而那丹药的主人就是昊亲王！

 第270章 把你的样子刻在脑中

    连青几千年修为的心性差点让李世昊气得岔了道，她冷着声音问：“少废话，你所来何事？”
    李世昊感觉得出连青压抑的怒气，心里舒坦极了，痞里痞气地说道：“当然是来见我未婚妻啊！”
    他说话就罢了，眼神还写满了十分欠抽的嫌弃，仿佛在说连青是个傻子，居然能问出这样白痴的问题来。
    高高在上惯了的连青顿时感觉心神一阵摇晃，忍不住想捏死眼前乱蹦的小蚂蚱，她忍了又忍，最后咬碎了牙才说了句：“见不到！”
    李世昊就嚷嚷开了：“凭什么就见不到？你这是要囚禁吗？香香是你传承人还是你的犯人？或者是你养的虫子？你说不见就不见啊？”
    连青：“……”这臭小子知道他这样容易被人打死吗？
    其实她不知道李世昊平时真不是这样的，他也就是对着家里人还有点活人气息，最近对上外人更叫一个沉默寡言，就算要说话，也最多算得上是和蔼罢了。
    可能是因为之前对上连青太过于憋屈，导致他一见了连青就炸刺儿，怎么气人怎么来。
    连青暗暗吸气，等平息了怒火再与李世昊好好说道说道，可第八层的空间通道却在此时打开……
    香香从里面走出来，只一眼便化身乳燕投怀，扑到李世昊身上，死死缠着他的脖子，狠狠吸取他身上的气息。
    李世昊亦是如此，俩人拥抱良久都难以分开，一旁的连青顿时直接黑了脸，浑身上下扑簌簌地掉着冰棱子。
    她实在看不下去才出声道：“行了行了……你俩有完没完？”然后又问香香：“小丫头你不是在育我魂蝶？怎么就跑出来了？”
    香香这才回头，颇有点得意地说了句：“我弄好了啊，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那语气半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跟大祭司还能撒个娇什么的呢，可见她内心对连青也是不待见的。
    “你弄好了？那可是魂蝶，是你们口中的圣蛊幼虫！选育，养灵，蜕化……你这才几天就弄好了？”连青难以置信，强如她当年，也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把魂蝶幼虫养出来呢。
    “对呀！”香香眨巴着眼睛，没懂连青激动个什么劲儿，还补了一句：“不信你去看啊！”
    飞刀手李世昊也抓住机会出口道：“香香别理她，她估计不懂我们天才的世界。”
    噗！小刀快狠准，直直扎进连青胸口。气得她指着李世昊“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甩袖而去。
    碍眼的人一走，两小就难免腻歪起来。香香缠着李世昊的胳膊，温声软语地问：“昊哥哥你怎么来了？”
    李世昊抬起另一只手挼了一把香香脑袋才道：“我来给你送吃的啊，那疯婆娘一看几是不吃东西的。这圣渊里面除了虫子啥吃的都没有，我担心你肚子饿了又吃虫子呢。”
    “嘿嘿……”香香顿时笑得像是得了天大好处似的，甜话一句接一句：“我就知道昊哥哥对我最好了，我肯定努力学完那疯婆娘的本事，然后天天陪着昊哥哥！让她一个人孤独终老。”
    那疯婆娘可不就是孤独终老么？李世昊笑笑，他也很期待那一天呢。
    他掏出储物袋，灵枢也跟了出来，在李世昊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中诉说了对香（美）香（食）的想念，然后就教香香在储物袋上烙灵魂印记。
    一番操作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香香就打开了储物袋，看到里面堆满的各种美食，顿时惊喜地尖叫个不停。
    李世昊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香香笑弯了的大眼睛，只觉得这一趟来得太值了。而且他家香香也太容易满足了！
    香香兴奋地拿出一份酱笃鱼，又在储物袋里找了半天，李世昊还以为她在看都有什么好吃的呢，却听得她问：“昊哥哥，没有米饭吗？”
    “啊？”李世昊有点懵，他买的那些东西，饵块卷粉米线都有，还真就没有米饭呢。
    他尴尬地挠挠头：“呵呵~我一时没注意，忘记了。”
    “额~”香香撅了下嘴道：“酱笃鱼一定要配米饭啊，那辣辣的汤汁拌进去……唉~”
    那落寞的小模样哦！
    本来灵枢见着淹在红彤彤汤汁里的酱笃鱼就已经很想尝试一下了，被香香这么一说，更是馋得不行，连忙凑到香香身边，低声说起了悄悄话。
    李世昊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灵枢又得许给香香什么好处了，他倒没多说，立马从万灵空间里拿出锅和米，动作飞快地开始煮米饭。
    一锅煮着，又拿出好几口大锅来同时煮，非要给香香存够了不可。
    十来堆篝火熊熊，周围的温度顿时上升不少。李世昊抬头就看看见香香正一脸幸福地看着自己，忙对她说道：“这里太热了，你快离远点。”
    香香却摇头，笑呵呵地掏出一碗凉菌粉，一边拌一边说：“热了才好，吃凉卷粉才有感觉，呵呵~”
    “坏丫头~”李世昊笑骂一句：“我这忙着煮饭，你倒在一旁吃好吃的。”
    至于让香香帮忙之类的他倒是没想过，他家香香的天赋好像全用在巫蛊上了，厨艺什么的……还是他自己来，省得香香帮不上忙不说，还弄得灰头土脸的。
    “呵呵~”香香傻乐个不停，嘴里说了句：“我现在的事情也很重要啊。”
    李世昊调整了下篝火堆里的木柴，好整以暇地看着香香问：“什么事那么重要啊？”他有预感，那肯定是一句能让他甜到心底的话。
    果然，香香那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我要把昊哥哥给我煮饭的样子认真刻在脑子里，以后每次吃饭就拿出来想一遍，嘿嘿……”
    果然，他被甜到了。
    灵枢则翻起了白眼表示，他被齁到了。
    可两小根本就当他不存在，继续搭着话茬聊得欢实，直到米饭好了才停下来。
    李世昊先盛了一碗给香香：“喏，慢点吃啊，小心烫着。”

 第271章 回嘠仙村

    香香却摇头：“我等昊哥哥一起吃！这碗先给灵枢哥尝尝，他答应给我弄一根火麟皮鞭呢，他说是嫣红色的，特别漂亮。”香香说着就要结印，却被李世昊按住了手。
    “火麟皮鞭？”李世昊斜了一眼灵枢，然后毫不留情地出卖：“香香你让他换一个，这皮鞭是他之前答应我帮你做的。”
    灵枢真是越来越奸诈了，一个东西还想着换两个好处呢，这可要不得。
    第一次体验被兄弟出卖的灵枢顿时皱着眉喊了声：“昊弟，你……”
    却被李世昊打断：“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居然好意思动歪心思？”
    一家人三个字成功让灵枢那张妖孽脸露出了愧疚的颜色，随即诚恳地说道：“我错了。”态度倒是不错。
    又转头对香香道：“香香，我给你弄把短剑，又锋利又漂亮那种，剑鞘都给你镶满宝石！还你弄上防护阵法在上面……”
    一连串的的话，诚意满满，香香满意地点点头：“谢谢灵枢哥！”
    那点小愉快随风而逝，灵枢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让两小赞不绝口的酱笃鱼，美得他砸了半天嘴。
    两小懒得看他，凑到一起吃了饭，李世昊把米饭趁热给香香装进了储物袋，就该是告别的时候了。
    临别时，李世昊交给香香一个铃铛，交代道：“这是灵枢哥做的，隔着多层空间也能感应，另外一个我交给新来的守山人保管。
    如果我三个月没来给你送吃的，就会有别人来，到时候他们会摇这个铃铛，你去取一下就好了。”
    “啊？”香香问：“昊哥哥你要去哪？”之前聊天也没说啊。
    李世昊就把自己打算回嘠仙村一段时间的事情说了，香香懂得那种感觉，于是她笑着道：“去，外面的世界确实颜色杂乱，还是嘠仙村那样的地方能够让人安宁。”
    “嗯~”李世昊点点头，狠狠地抱了香香一把，转身就走。
    那着急的步伐，在告诉香香，如果继续待下去，他就舍不得走了。
    香香维持着笑脸目送他消失在空间通道里面，眼里这才开始积蓄泪水，心里默念一句：“昊哥哥再见！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
    当然李世昊是听不见的，他从圣渊出来就一直冷着脸，直到见到熊劲才稍微缓和一点。
    他拿出那个铃铛交给熊劲，然后把事情叮嘱了一遍，熊劲拍着胸脯保证：“昊亲王放心，属下一定会保管好的。”
    也许是被熊劲的朴实感染了，李世昊微微露出个笑脸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又道：“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待来日相见，我请先生喝酒。”
    熊劲傻呵呵地笑着应了，目送李世昊和影十九离开，都老远了还傻不拉几地一直挥手。
    影十九回头瞄了一眼，好奇地问李世昊：“主子，他这样活泼的性格，在这守山会不会太难受啊？”
    因为他今天注意到那些守卫跟机械似的，不说不笑不打不叫的，简直无聊死了。
    可惜李世昊现在没心情理会他，只是埋头赶路，回到南诏城收拾了些东西，交代了送饭的事情，又马不停蹄地往开化府去了。
    影七、尹禄、影十九，赵忠和马文超一路随行，杜思淼则独自去了大顺……
    又是一场离别，导致李世昊一路上都情绪不高，影七他们从影十九嘴里知道了原因，就都安安静静地待着，尽量减少存在感。
    紧赶慢赶的，一行人终于在七天后回到了嘠仙村李家大院。摘月第一时间迎了出来，行了礼道：“欢迎主子回家。”
    是啊，回家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和景，李世昊脸上的寒冰总算是融化开来，他扶起了摘月道：“起来，我们赶了一路，你快安排大家休息，有事晚上再说。”
    “是！”摘月应了一声，带着大家下去休息了。
    李世昊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摘星正在门口等候，他上前给李世昊行礼道：“主子，洗澡水已经备好了，主子先洗漱休息，小的告退。”看着倒是比以前沉稳不少。
    李世昊朝他点点头就进了房间，一番洗漱躺到，被褥上熟悉的香味像是散了催眠药一般，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灵枢在也伸出神识扫了一圈李家大院，随即就露出了笑脸，安心地回万灵空间鼓捣他的田地去了。
    这次回来之前，李世昊空间里存的粮食、肉类和药材都放到了南诏仓库，灵枢正好趁此补充一批。
    而且这段时间珍宝阁收集到的各种万灵也都进了空间，还需要他整理呢。
    能吃能用的种一片，能炼丹的全种到灵泉边，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得好好查查书籍……
    那么事情，要是在外面的话他都没办法静心去做。还好，他们回家了。
    而李世昊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连晚饭都没吃，就一直睡到了大天亮。醒来之后的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摘星听到动静立马进来伺候。
    这就是回家的感觉，李世昊心情好地扔飞刀：“摘星你现在这么沉稳，吃了不少苦头？”
    摘星楞了一下，没听出李世昊的揶揄，心想着：主子这样说是我可以给某月上眼药的意思吗？
    可惜某月造成的阴影太深刻，他最后也只是低头应了一声：“小的不苦。”
    李世昊顿觉没趣，安静地任由摘星伺候好就去了饭厅，他都想厨娘大婶煮的饵丝了。
    果然，才进饭厅他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还有厨娘大婶那声熟悉的：“公子，吃饭啦。”
    笑容就这样爬满了脸，影七等人集体松了一口气，翠珠此时也上前给李世昊拉开凳子道：
    “公子快坐，厨娘大婶以听说您回来，就做了饵丝，还让村里的孩子们都上山去采蘑菇去了，晚上定让您吃顿好吃的。”
    李世昊笑着道谢：“嗯，谢谢翠珠姐，谢谢大婶！”然后在众人的催促中拿起了筷子，享受着家的味道……

 第272章 难得温馨

    然而李世昊不知道的是，南诏城悬壶堂面前，已经有人痴痴地等了他好几天了。
    那人正是之前要给他当牛做马的仇立信，他第二天一大早，伺候完他娘喝药后，就道悬壶堂找李世昊报道了，可当时李世昊忙着买买买，根本就没遇到，后面更是跑得没了影。
    不怪李世昊说着仇立信是一根筋，他一天没遇到那就来两天，再不行就天天来。
    于大夫看不下去就对他说：“仇公子你不必如此的，我家主子不是说了那是公平交易嘛？你大可不必如此。”
    可仇立信恍若未闻，天天一大早就到悬壶堂门口守着。终于在这天，他遇到了大祭司。
    大祭司也是来找李世昊的，他吃完李世昊给的丹药就闭关休养了好几天，当他发现自己的毛毛虫恢复正常的时候，简直高兴疯了。
    就是那种只有男人才懂的疯狂！
    这会儿一进悬壶堂就大声嚷嚷着：“臭小子！臭小子快出来，本座……”
    那嗓门大的跟放炮似的，跟连熊有的一拼了，哪还有点大祭司该有的高冷风范，而且还口口声声地喊臭小子，状若癫狂，和平时判若两人。
    还好此时还早，悬壶堂还没病人上门，只有几个大夫正在整理病人拿来的药材。
    几人看见这样不正常的大祭司，面面相觑片刻，才推了于大夫壮着胆子上前行礼道：“启禀大祭司，我家主子并不在此，他回开化府去了。”
    “啊？那小子回去干啥？”大祭司一头问号。这繁花似锦的南诏城难道不值得留恋？
    “这……主子并未说明。”于大夫不知为何很怕大祭司，话也说不利索。
    大祭司倒没多说，转头就走。
    门外的仇立信把他俩的对话听在耳里，他眼神晃了晃，片刻后就变得坚定起来，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捏着拳头消失在了街角。
    嘠仙村这边，李世昊吃完早饭就踏出了家门，在村里溜达着，见了谁都热情地打招呼“婶婶好，伯伯好……”，绕了一圈才去了香香家。
    连熊家两口子都在家呢，见了李世昊惊喜不已。香香她娘大着肚子行动不便，连熊就给她搬了椅子坐在廊下，拉着李世昊的手不停问。
    “昊儿，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香香那臭丫头呢？”
    李世昊喜欢香香她娘手上的温度，整个人被暖得眉开眼笑的回答着：“香香在修行，暂时回不来。我实在想家想娘你们，就自己回来了。”
    香香娘又问：“那你们在南诏还好吗？吃的住的可还习惯……”温声软语的关切，李世昊一一应着，连熊在一旁假装劈柴，其实全听进了耳里。
    这难得的温馨一直持续到大中午，香香娘挣扎着起来要去做饭，还催连熊：“当家的你去田里整几条鱼回来，我给昊儿煮酱笃鱼。”
    连熊扔下斧子，拍拍手站起了身道：“我这就克，但你不要动，等哈我回来会煮。”嗓门比平时小了不少。
    这是心疼他婆娘呢，李世昊笑眯眯地表示学到了。
    香香娘也笑：“好嘛么，那你交给你了噶。”连熊点头，拿了个鱼篓子就走了。
    李世昊趁机对香香娘道：“娘，我给您把把脉。”
    香香娘知道李世昊懂医，就毫不犹豫地伸手，还说道：“现在已经七个多月了，前段时间吐得厉害，现在没哪样反应了，就是胃口不太好。”
    李世昊一边听着一边把脉，顺便还用神识扫描了一遍，然后说道：“没什么问题，就有点脾胃失和，多吃点爽口的东西，不吃药也行的。”
    他这么一说，早上还想着要不要去找章大夫看看的香香娘彻底放下了心。
    李世昊又趁此机会说了一些吃食上的忌讳，都是些书上就有的内容，多而繁杂。
    香香娘倒是很有兴趣，还说了一些本地的忌讳，倒是和李世昊书本上的内容有些偏差，但娘儿俩聊得很是和谐，李世昊也学到不少东西，直到连熊拎着鱼篓子回来，才停住了话头。
    连熊进门就说道：“今天运气不错，遇着几个娃娃在河边捞虾巴虫，我记得你喜欢吃那些东西，就喊他们等哈送来。”
    估计是之前在李家帮工的原因，连熊心里还有些纠结，他今天就没叫过李世昊的名字或者什么称呼。
    叫名字呢，那又是主家；叫公子呢，又怕李世昊寒了心。也难怪他纠结！
    但李世昊却知道这句话就是在对他说的，便笑着道：“谢谢爹想着我，我出门在外最想的就是家里的吃食了。”
    这一声爹，瞬间让连熊打开了心结，他哈哈笑了起来：“我是你爹，不记挂你记挂谁？你们娘儿俩款白，我煮饭克。”
    李世昊差点红了眼眶，使劲儿忍住了才用方言道：“爹你先收拾，我回克跟家里说一声，等哈来帮你一起整。”
    他难得说方言，都有些生疏了，有几个字听着有些别口，连熊夫妻听得哈哈大笑。
    “这才是我们嘠仙村人说尼话嘛。”
    李世昊被笑得红了脸，说了声“我走了”便飞快地跑了出去……没过多就又跑了回来，仗着身手好，脸不红气不喘的。
    就是突然发现蹲在厨房门口洗菜的连草，令他愣了一下，这才突然想起来，他离开时把连草安排来伺候香香娘了。
    连草见了李世昊就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公子！”这半年不见，连草好像又变成了村里姑娘的样子，翠珠和兰嬷嬷费心教导的那些规矩在她身上淡去了影子。
    其实，这也挺好的，人家本来也就是这村里的小姑娘。
    李世昊朝她笑笑：“起来，你忙你的。”然后就进了厨房喊：“爹，我来了，我帮你整点哪样？”
    “啊？”连熊正杀鱼呢，没想到李世昊真的要来帮忙，他心里的李世昊可是个大家公子，身娇肉贵的，哪里懂得这厨房里的事情啊？于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就那么愣着，手里的鱼掉进了盆里。

 第274章 阴晴不定恶趣味

    “确实有，但……”灵枢突然想到个大问题，他说道：“以前天地灵气充足，各个门派更有聚灵阵法加持，突破的时候不用担心灵气问题。
    可如今外界根本没有灵气供你进阶，而且你还不能在空间里结丹，因为天劫也是结丹的一部分……
    你若在空间结丹，就会缺少天雷的锤炼，金丹便只能算是伪丹！那你后面就无法成就元婴……虽然你现在已经有了元婴……”
    灵枢巴拉巴拉说着，越说越急越乱。好在李世昊倒是听懂了，说来说去就是他白练了呗！后面那些境界也别想了。
    除非……除非进阶的时候打开万灵空间的对外通道，或者干脆把灵核还给这个世界，让灵气复苏。
    可那样做的话，万灵空间就铁定崩溃了，而灵枢这个器灵……也将随之消失。
    不行！绝对不行！李世昊猛地甩头。不说什么心魔种子的威胁，只说灵枢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些年的相处之情，他也不会让灵枢为了自己提升境界而消失的。
    想到灵核，李世昊不由得疑惑了一句：“灵枢哥，你说你爹当年是如何拿走灵核的？”
    那时在圣渊他们只是露了一点灵核气息，天道都跟疯了似的，这苏擎是如何把把灵核拿到手的？
    难道那就是所谓的通天本事？
    李世昊不由自主地遐想着，灵枢却只嘟囔一句：“谁知道呢……”他被炼成器灵时，灵核已经是万灵空间的核心了。
    而且，现在说那么多也没意义，还不如多想想如何让李世昊结丹呢。
    李世昊反倒没有灵枢那么在意，他甩了甩头道：“算了，不想了。反正这时间就我一个人修仙也挺寂寞的，顺其自然……”
    “这就放弃了？”灵枢有些不愿，主要是李世昊的天赋太惊艳了，太罕有了。这要是放在他们原先的年代，保不齐比苏擎的成就更高呢。
    而李世昊却伸手按着他的肩膀，十分认真地道：“灵枢哥，虚无缥缈的境界和你之间，我选你。”
    因为你，是家人。
    这话让灵枢整个身躯颤抖起来，周身灵气又开始溢散，精美的外袍迅速变得透明起来。
    李世昊眼明手快地化了一把养魂丹包裹了灵枢，直到他逐渐安稳下来，才松开手径直出了空间，打算给灵枢一点独处的余地。
    对于李世昊的消失和再现，李家人已经习以为常了，见到他的瞬间，影十九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后厨，让厨娘大婶把今天收来的新鲜蘑菇炒了。
    那村里特有的鲜美味道让李世昊心情愉悦，只觉得就这样活下去已经很知足了，便彻底放下了境界的事。
    席间他对影七道：“你和赵先生去益州，把流萤阁总部定在那，具体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只要结果。”
    影七问：“那主子您呢？”至于选益州的原因，他倒是一转脑子就明白了，那是整个世界的中间嘛，来往水旱两路又都极为便利，确实是个好地方。
    他们主从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只是习惯性担忧李世昊才多问一句罢了。
    李世昊回道：“我就留在开化府等香香，她出圣渊那天，便是我回大顺之时。但她出来的时间不定，所以你们还需抓紧时间，在她出来之前把事情都调查清楚。”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十九哥和尹禄留下陪我。”一个做饭，一个跑腿，完美！
    影七无语，尹禄欢呼，影十九得意地冲影七挑了挑眉毛。
    影七翻了个白眼，撇嘴说了句：“不就是会做饭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身为刀剑的暗卫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以做饭为荣的存在了？简直不务正业。
    可影十九根本不搭茬，影七只得无奈应下了。
    由于第二天便是李世昊的十一岁生辰，所以该离开的人多留了一天，李家的下人们忙碌着给李世昊准备宴席。
    李世昊却找厨娘大婶要了一碗炒饵块，带着去了兰嬷嬷坟上，边说话边把那碗饵块吃的干干净净的。
    因为他提前交代过，所以没人靠近，也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下山回家之后又恢复了那清冷的样子，宴席上大家敬酒送礼，他也只是对连家夫妻有点笑意而已。
    这一幕落在影七等人眼里便是阴晴不定，所以影七和赵忠隔天是带着担忧和压力走的，这也是导致他们后来行事越来越冷酷的原因。
    只为了让主子早日恢复笑颜，那些令人恶心的渣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手软什么的，不存在的。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此时的李世昊送别了影七二人，就迎来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正是那奔着当牛做马来的仇立信。
    李世昊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的仇立信，问他：“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仇立信倒是老实，立马把那天在悬壶堂遇到大祭司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道：“我爹刚好是这开化府的土司，所以……”
    所以找到自己很容易呗？李世昊心生反感。但想起仇立信对他娘那一番孝心和这当牛做马的执着，以及仇土司这些年的还算正直的口碑……
    他便问仇立信：“你真要给本王当牛做马？”
    “是！还请主子吩咐。”仇立信郑重地行了捶胸礼应道。
    李世昊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一下，然后道：“好，那本王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查清楚开化府土司衙门的里所有阴私。记住，是所有！”
    不是要当牛做马吗？那你先查查你爹看看。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恶趣味，反正他说完话就觉得挺爽的。
    他还补了句：“在那之前你也不必对本王称主，我昊亲王府可不收一事无成的废物。”
    他罕见地自称本王，说起话来也是高冷至极。本以为能给仇立信造成点压力的，却不想人家早在南诏城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此时毫不犹豫就应了是，转身的步伐坚定又飞快。
    他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第275章 有人捋虎须

    李世昊就那么看着离开的仇立信，这才发现他一身都是赶路积下的尘土，黑黄的颜色附在衣服的皱褶里，显然刚到开化府就直接来了嘠仙村。
    “有趣！也是个不错的人呢。”李世昊弯了嘴角，让摘月备了马车，只带了尹禄便直奔开化府周善人家。
    他此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在城里开个悬壶堂。也许是喜欢那些被治好的人脸上的笑容，反正李世昊对治病救人是越来越上心了，即便不回南诏城，也得把这事儿做下去。
    周善人身为暗桩，第一要务就是服从命令。他送走李世昊就用传讯蛊问南诏城那边要了章程，然后马不停蹄地地筹备起来。
    李世昊则带着尹禄溜达着去了盘龙河边，他记得梁娘娘的卷粉摊搬到那边去了，既然来了城里，当然得去尝尝。
    一边走着，他又想起陶庆在城里开杂货铺，便又转了弯，往陶庆店里去了。
    也是他来得巧，陶庆刚好送完货回来，俩人在门口遇上，把陶庆喜得红了眼眶，抄着一口方言说：“昊公子？你哪哈回来尼？”
    李世昊朝他笑笑：“回来两天了，家里事多，刚忙完来城里逛逛，我们吃凉卷粉克呀！”
    “好！我请客。”陶庆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又道：“昊公子你等哈，小耿和连刀也在这点，我们喊他一起克。”
    “哦？那就喊他们一起嘛。”李世昊惊喜了。连刀身为他家里一个总管，他回家没见着，倒是在这里碰到了。
    还有那一直致力要当个好哥哥的陶耿，真的好怀念呀！
    陶庆立马朝着店里大喊：“小耿小刀快出来！”就是喊的有点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啥事了呢，李世昊嘴角抽了抽。
    果然，陶耿和连刀俩人奔了出来，陶耿手里拿着把柴刀，连刀手里提着根扁担，嘴里还嚷嚷着：“怎么了？哪个闹事？”
    李世昊看着这俩长高不少的憨憨，瞬间抓住了重点：有人会到店里闹事！但还不等他继续深想，就已经被小伴们的热情淹没了。
    连刀还好一些，只是凑了过来目光灼灼地对着李世昊笑，毕竟李世昊是他的主家，礼节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可陶耿是真的憨，他心里只把李世昊当弟弟，对于许久不见的弟弟，那当然是先按到怀里挼一顿啊。
    于是李世昊就被熊抱了，并且那头熊还咆哮着：“昊公子，你可想死我了！”还使劲儿捶他后背。
    李世昊本能地挣扎一下，就被这句话弄软了心，任由陶耿箍着，嘴角咧得都快到耳朵根了。
    我也想你们了呢。
    还好影七他们不在这里，不然这阴晴不定的帽子估计就要焊死在他头上了。
    至于尹禄……那人比陶耿还憨，不懂这些的。
    陶耿好不容易放开了李世昊，几人关上店门往盘龙河边走。李世昊这才问道：“怎么还要关门？阿雅嫂子不在吗？”
    陶庆面露难色，但只一瞬便压了下去笑着道：“阿雅回娘家了，我们都不在，关也就关哈。”
    陶庆明显有事隐瞒，他难得见李世昊，不想让那些糟心事儿毁了李世昊的心情。
    可他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却防不住他陶耿那个憨憨。
    他还在想办法让陶耿不说话呢，就听得那边已经气愤地说了起来：“昊公子，你不知道，有人要抢阿雅嫂子！”
    “小耿闭嘴！”陶庆声色俱厉地扯了他弟弟一把。
    可哪里还来得及，李世昊已经变了脸，他停下脚步，目光紧锁着陶庆，问他：“我们不是兄弟吗？”
    陶庆顿时面露愧色，嗫嗫道：“我们当然是兄弟，只是……只是你难得回来一趟，我不想那些事情影响了你的心情。”
    李世昊心道一声果然，然后就怼开了：“你也就是看着聪明，其实比陶耿还憨。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你自己能解决吗？
    我好歹是个亲王，不说让你仗势欺人，但用我的名头来自保都不会吗？白长那么大个子了，脑子忘长了你？”
    陶耿在一旁附和：“就是，我当初说写信告诉你，他还不让。那些人还到店里闹事，我和小刀才过来帮忙的。”
    李世昊气极，他真是万万没想到在开化府还居然有人敢欺负他一个亲王和香香一个圣女的发小。
    敢捋他二人虎须的人，要不是就是有恃无恐，要不就是一无所知的白痴。
    可如今的滇国，皇室蛀虫已祛，整个权利阶层都在祭司堂的掌握之中，不可能出现有恃无恐的人。
    难道真是一无所知的白痴？李世昊又觉得不太可能。他回头给了尹禄一个眼神，尹禄便直接提起轻功走了。
    李世昊定了定心神，这才对陶庆三人道：“走，这件事情我接手了，我们先吃凉卷粉克。”
    陶庆几人见到尹禄利落的身手面色各异，气氛有些沉重，李世昊又故作轻松地说了句：“那么久不见，也不知道梁娘娘还会不会送我黄瓜吃？”
    陶耿憨憨第一个回应：“那肯定会的，上次我们过去，梁娘娘还念叨你和香香呢，说是很久都没见到你们了。”
    他一说起来便停不下话头：“而且梁娘娘还不知道香香现在都已经是圣女了，只一直说那个漂亮的小咪彩。你也是，那个好看的小咪哆。哈哈哈……”
    被他这一通笑闹，陶庆脸上的阴霾终于有了松动，附和着陶耿的话聊起了这几年开化府的变化。
    说得最多的就是仇土司又做了什么，大家的日子好过不少。这让李世昊突然想起他家新收的牛马仇立信……单看他这次表现如何了，若是做得好的话，还是别当牛马了，当个兄弟也是不错的。
    兄弟几人来到梁娘娘的卷粉摊，哦不，是一个小铺子，里面还没上客，只有梁娘娘带着一个小姑娘在忙碌着。
    梁娘娘听到动静抬头，就被当中的李世昊引出了笑脸，连声说道：“哎呀哎呀，你这个咪哆好久不见啦嘛，快快快坐坐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李世昊也笑着打招呼：“梁娘娘好久不见！”

 第276章 窝囊

    陶耿别的都扔下了，就记着李世昊刚才的话，他冲梁娘娘笑道：“梁娘娘可要记得送我这弟弟一盘黄瓜，他刚才还在念叨呢。”
    “好好好！”梁娘娘爽快地答应了，又推销道：“还有我才整出来尼油浸猪脚杆，还有辣卤鸡爪爪，等哈给你们尝尝，味道好得很。”
    看着笑得爽朗的梁娘娘，李世昊好像更加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滇国，喜欢开化府的这些人了。
    他颇有兴致地笑道：“娘娘你随便上，反正今天陶庆哥请客！哈哈……”
    “是，我请客！”陶庆暂时抛却阴霾，状似豪爽地拍着桌子说了句。吃个凉卷粉而已，哪里及得上李世昊给他的万一？
    凉品很快就摆了满桌，每人一碗凉卷粉，猪蹄、鸡爪、猪肚、黄瓜个一盘，还有一盘凉拌的马蹄菜，每个菜都散发着油亮的辣椒红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美食确实有治愈人心的能力，又有兄弟在侧，陶庆的心境肉眼可见地开阔起来，吃饱之后就主动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要抢阿雅的居然是一个满头辫子，虬髯体壮的外国人。但陶庆几人本来只是村娃，见识很少，也分不清到底是哪国之人。
    他记得那天正是壮族的四郎节，他们小俩口去附近的水头寨蹭节，玩得十分开心。
    回城的路上阿雅开心地唱起了山歌，那百灵鸟叫一般动听的歌声令陶庆沉醉不已，却也因此引来了饿狼的觊觎……
    那外国人带着两个随从径直拦住他们，然后当陶庆不存在一般对着阿雅调笑，各种污言秽语，最后还说要娶了阿雅回家做第十八房小妾，定然好好疼她云云……
    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陶庆当时就炸了，他把阿雅护在身后，就准备和那人拼命……可当时并没打起来。因为他们遇到了其他返城的人。
    那些人一见到外人欺负本地人，当即就都拔出腰上的弯刀围了上来。
    那外国人见势不对，带着俩随从灰溜溜地走了。
    陶庆只以为事情就此过去，虽然心有余悸，但日子还得往下过不是？于是他们还是每天按部就班地开门营业。
    却不想那外国人逛街又逛到了他家杂货店里，当时陶庆外出送货，只有阿雅一个人看店。
    那人又对阿雅调戏一番，之后更是连着几天都来。但陶庆后来都守在店里，那人怕引起太大的冲突，也不再调戏，只是坐在店里。
    陶庆赶他，他就买东西，气得陶庆牙痒痒，可却没有出手的理由，把阿雅都逼回娘家去了，他这才找来了连刀和陶耿。
    此时听他说完，陶耿就骂了一声：“窝囊！”
    李世昊也觉得窝囊，如果谁调戏了香香，他当时就能弄死那人，挫骨扬灰的那种。
    管你什么出手的理由？！弄死就对了。而且，以香香那火爆的脾气，估计直接就把人喂虫了，哪里还给那人生出事端的机会？
    可李世昊再一想，又觉得也不能怪陶庆，毕竟头口调戏很容易被反咬一口，而且滇国律法也不允许主动出手伤人，更何况这说不定还涉及到两国邦交呢。
    陶庆他一个农村娃子，想不憋屈都难。
    就是傻了点，居然放着昊亲王和圣女发小这么大的名头不用。也许也不是傻……
    他们说的差不多时，尹禄也拿着情报寻来了。那是个外国人，本就是暗桩们关注的存在，所以情报就是现成的，花点时间整理就行。
    尹禄知道李世昊和陶庆他们的关系，所以也没隐瞒，直接上前递上情报并回禀道：“启禀主子，那人名叫萧云，是北齐鸿运商行家的嫡子。
    他们商行发现了我们与通行钱庄合作的山货买卖能带来暴利，就派他来滇国走访，想要分一杯羹。
    萧云此人极其好色，在本地就是个出了名的恶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鸿运商行背靠北齐二皇子，所以在本地没人能治得了他。
    他一路行来都还算老实，找女人也只是去青楼。可滇国境内本就少青楼烟花之地，他估计憋不住了才生出了事端。”
    李世昊冷笑一声。
    世人皆知滇国少青楼，因为除了部分皇室贵族之外，大部分人家都是一夫一妻制，还有情蛊之类的东西约束夫妻关系。
    这种情况下，青楼在滇国确实不吃香，渐渐就更少了，开化府里更是一家都没有的。
    但这也不能成为萧云欺男霸女的理由啊，而且还把他爪子伸到他兄弟身边……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呢。
    李世昊翻了一遍手里的情报，淡然地对尹禄道：“这上面说他们明天要去我们建的那些作坊探查？那就让他们消失在山里。”
    滇国最不缺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山，而大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少几个人而已，保证半点涟漪都不起。
    李世昊叮嘱一句：“让十九哥去。”腿脚快不说，脑子也比尹禄之流靠谱得多。
    尹禄憨憨倒是没多想，只是应了声是就通知人去了。
    李世昊这边扫了一圈面面相觑的兄弟们，云淡风轻地笑了句：“好了，麻烦解决了。”
    陶耿憨直地笑着冲李世昊抱拳：“谢谢昊公子！你厉害了！我要是也有这本事就好，哪怕能帮上一点忙也好啊。”
    李世昊也笑：“呵呵……陶耿你别夸我了，你以后也会很厉害的。”他一边说着还递了个眼神给一脸骄傲的连刀。
    连刀随即心领神会，他对陶耿道：“小耿，你要来跟我一起做事不？现在山货作坊越来越多了，我一个人跑不过来。就是事情很辛苦，你……”
    “要的要的……”陶耿忙不迭点头，他可是羡慕连刀能帮李世昊做事很久了，这会儿得了机会就连忙说道：“吃苦不怕的，我家爹说我就是头牛，最能吃苦了。”
    李世昊搭了一句：“你确实像头牛！”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又聊了片刻才发现陶庆一直没说话，就把目光投向了他。

 第277章 走着走着就散了

    陶庆面色十分复杂，他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昊公子，这样真的好吗？那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他也没……”
    李世昊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
    也没什么？没对阿雅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还是说他做的那些恶事不是事实？
    李世昊突然有点失望，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我帮兄弟解决麻烦错了？帮那些被欺负的人报仇错了？那种恶人不是应该人人得而诛之吗？”
    连刀也有些错愕地看着陶庆，他是万万没想到陶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他们一起成长的时候，陶庆的脑子忘了长？
    而一旁的陶耿已经暴跳着骂了起来：“陶庆你个憨批！你良心着狗吃了噶？你自己窝囊也就算了，昊公子好心帮你解决麻烦，你居然还觉得他不好？你道歉，要是不道歉，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我哥。我跟你断绝关系！”
    “我……”
    被自己从小就认为憨的弟弟一阵猛怼，陶庆有点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而且他内心就没觉得自己错了，甚至还觉得李世昊那样是罔顾律法，是漠视人命，所以他说不出道歉的话。
    更甚者，他听到那人背靠什么北齐二皇子，就觉得这件事情无法轻了，会给他以后的生活带来麻烦，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
    他一个升斗小民，拿什么去和那种身份的人斗？皇子啊！！！
    李世昊这样随意杀人，真的是帮他解决麻烦而不是在制造麻烦吗？
    然而陶庆不知道的是，李世昊既然伸了手，就一定会把事情做圆满的。
    更不知道他这一时的不说话，让他在李世昊心中的位置从中间被维护的那圈，划到了外围，成了无关人等那一群。
    他沉默不说话，气得陶耿呼吸都急促起来，怒其不争地指着他，想要说点什么：“你你你……”
    可又能说什么呢？最狠的话他刚才已经说过了，还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更实在一点。
    于是陶耿逐渐了下来，失望地对陶庆道：“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昊公子道歉，如若不然，我现在就回去分家。”
    陶庆还是开口了，可他说出的话却让陶耿转身就走。
    他说：“小耿，我才是你一奶同胞尼亲哥哥，你怎么能为了别人要跟我断绝关系呢？”居然还满脸的委屈。
    呵~别人？别人能给你银子给你钱，给你脸面护你周全？陶耿那直憨憨不失望才怪，走的时候头都没回。
    陶耿走后，李世昊也起了身，他喊了躲到铺子后面去的梁娘娘出来结了账。然后淡淡地笑着对陶庆道：“陶庆哥，这顿还是我请，祝你以后一切顺利。”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从这话里听出不一样的意味来了，可陶庆的双眼还陷在陶耿离去的背影里，仿佛没有听到李世昊的话。
    也可能是假装没听到，反正他只是纹丝不动地坐着。
    李世昊也不在意，他跟梁娘娘告别，就喊上连刀走了。
    到底还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伙伴，连刀慢了几步，他摇头叹了一声道：“陶庆哥，这次真是你错了。以后……好自为之。”
    陶庆瞳孔晃了晃，但还是紧抿着嘴没说话。
    梁娘娘早在他们说萧云的时候就躲到了后面，只隐约听到陶耿骂得大声的那些话，她知道这几个兄弟之间闹别扭了。
    但她不清楚内情，也不合适多劝，就又躲回了后面，留下陶庆一人坐在铺子里脑子思绪纷杂。
    他在问自己，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不想提起李世昊，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的？
    是阿雅总是对别人说起李世昊对他们小俩口的恩情？还是阿雅劝他上进时总是用李世昊来做榜样？
    又或者是陶耿那个弟弟老是提起小时候的誓言：我们要记着昊公子的好，一直护他！？
    反正不知从何时起，李世昊就成了他生活中的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以至于他遇到这次事情，都下意识的抵触搬出李世昊的名头，挣扎着想证明自己也能解决问题，而最后却只落得窝囊两个字。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没人告诉他答案，后来李世昊也再没见过他。只是偶然听陶耿说起，说是阿雅和陶庆分开了。
    李世昊并没细问，毕竟有的人已经无关紧要了。这方面他看得很开，人这一辈子都会遇到很多人，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能一起走到最后的却寥寥无几。
    而李世昊他要得也不多，只要心中那张笑颜能陪他走下去，就足够了。
    李世昊放下听完笑笑就放下了，忙着和章大夫一起打理开化府的悬壶堂，偶尔去深山里采药，收集万灵。
    闲暇时就带着三俩好友外出玩耍，领略高山高大湖的俊美，欣赏云卷云舒的飘逸，日子过得自在而充实，心性越来越沉稳了。
    那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多，马上十五岁的李世昊完全褪去了稚气，长成了一个翩翩公子。
    这几年行医经历让他身上的气质更加温润如玉，开化府里的百姓见了他都会笑着称呼一声小神医，他每次也会微笑着回应别人。
    这天他忙完悬壶堂的事情就朝着盘龙河边的百味楼去，路上遇到前来汇合的连刀，他老远就朝李世昊挥手：“公子，公子……”
    李世昊挥手回应，连刀也长成了大小伙子了。却是地道的滇国汉子模样，皮肤黝黑，精瘦精瘦的，笑起来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走到李世昊面前一比，就直接矮了一个头。
    他看似随意地朝李世昊道：“公子，你说仇公子脑子真的没病吗？他爹五十整寿都不敢大办，他一个十九岁生辰却摆了十桌，还是咱府城最贵的百味楼，还包场，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又不是打你。”李世昊笑了句。
    对于仇立信这个兄弟朋友他也是无奈的，刚刚来投那年还算正常，认认真真地查了开化府衙里的阴私交到李世昊手上，得了李世昊的认可。

 第278章 好戏开锣

    李世昊看仇立信表现不错，就给了他娘当年中毒的详细情报。据情报所说，那碗毒汤是他兄长仇立本为他准备的，他娘不过是代他受苦而已。
    李世昊那时才知道仇立信居然是继室所生，他大哥仇立本眼里根本容不下这个弟弟，特别是仇土司每次夸奖仇立信的时候，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那次毒汤事件也正是因此而起。
    仇立信看完情报，并没有李世昊想象中的愤怒、伤心等表现，只是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就在外人眼里做起了纨绔，每每被他爹追着打，可却越挫越勇。
    仇立信不在意，李世昊不多问。就算心里清楚，也坚决不提，就像是没事发生一般。
    这也是做朋友的一种方式。
    而今天，估计又是另一出大戏了，他待会儿一定会好好欣赏的。
    滇国现如今吏治清明，律法也比之前更加完善。新增加的其中一条就是为官者不得奢靡，各种宴席都是有规定数量的，所以刚才连刀才说出仇土司不敢大办五十大寿的话。
    仇立信十九岁“大寿”连请客的资格都没有，居然还摆了十桌，如此张扬，必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李世昊俩人来到百味楼，只见大堂里面已经坐满了客人，但都是低声交谈着，并未喧哗。
    仇立信见到李世昊进来，就兴冲冲地迎了上来，直接把人请到主桌，给在座的人介绍道：“这是本少的好友昊公子，本少相信你们大部分人都是认识的，咱们开化府的小神医，我就不多说了啊。”
    在座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都不是傻子，非常清楚人吃五谷杂粮生百病是无法避免的道理，所以都不会去得罪一个医术高明的人，都友好地朝李世昊打招呼，
    李世昊笑着点头示意，然后坐下等着仇立信宣布开席，百味楼里像是被打开某个神奇的开关，轰的一下子便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更是笑闹不止，敬酒声，划拳声都快把百味楼的房顶掀翻了。
    全场只有李世昊一人老神在在地喝酒吃菜，并不参与那份喧闹。而在场的大家都是开化府人，对李世昊的性格喜好也略知一二，所以并没有人上前打扰他的清净。
    眼见着场面越来越热烈，仇立信已经脱去上衣时，外面终于传来了好戏开演的动静。
    一个颇为尖利男声大骂道：“胡闹，简直岂有此理！仇老二呢？你们把他给我叫出来。”
    李世昊知道那是仇立本的声音，平时仇立信干点啥坏事儿，他总是能第一个到场，然后义正言辞地指责，再告到他爹那里。
    完完全全一副小人嘴脸。
    但这仇立本这次似乎不太顺利，酒楼内实在太吵，没人听到他的喝骂，没能及时给出反应也挺尴尬的。
    也就李世昊一人仗着非凡耳里听到了，他连忙提了酒壶走到了二楼栏杆处的一个位置坐等好戏开锣。
    他刚坐定，就见一个店小二挤到了醉得要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仇立信身边，一边拉扯他一边说道：“仇公子，您兄长来了，让您出去相见。”
    “去去去……一边去。”正在兴头上的仇立信一把推开店小二，然后继续催促同桌几个人：“怎么样？想好下多少钱了吗？”他们刚才打赌仇立信不敢胸口碎大石，李世昊本来也想下一注来着，可惜了啊。
    那店小二喊不动仇立信就着了急，小跑着出去朝仇立本连连打躬道：“禀仇大公子，仇二公子喝多了，小的实在叫不动，请公子恕罪。”
    仇立本顿时一脸怒气，重重地哼了一声，推开店小二和众人，亲自挤到了仇立信身边，端起桌上一碗酒就朝仇立信脸上泼去……
    哗的一声，透明的酒水扑到仇立信脸上，再顺着他干瘦的脖子流到同样干瘦的胸膛上。
    李世昊眼神好，他清楚地看见仇立信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随即又松开来，全身松垮垮地骂了句：“我敲你大爷！哪个狗日的泼老子？活腻了？”
    他说完才抹去脸上的酒水，看了一眼仇立本，随即将惊恐和委屈装到眼里，梗着脖子道：“大哥你干嘛泼我？我今天是寿星，你不陪我庆贺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对我呢？”
    那一张脸上尴尬、委屈糅合的那叫一个好哦，再加上硬撑着的脖子……这演技，李世昊差点没忍住给他鼓掌。
    接下来就是仇立本的老戏码了，他苦口婆心，痛心疾首、怒其不争地说着：“二弟~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好歹是土司家的公子。爹娘也不要你多有出息，但你最少别拖后腿啊。
    现在律法明文规定不能官家不能奢靡，不能大肆宴饮，你这样做是不把咱爹放在眼里，还是不把律法放在眼里？你……”
    这都是老生常谈了，李世昊和仇立信一起玩耍的这几年，都听过无数遍了，真是毫无新意。
    倒是仇立信身后两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吸引了李世昊的注意，特别是其中穿着富贵，体态圆润的那位。
    他看着仇立本两兄弟之间的戏码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这是个聪明人啊！李世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人仿佛感应到了李世昊的目光，便直直看了过来，只一眼，他的一双阴狠的三角眼就不由得瞪大了几分，然后又快速别开了目光。
    可惜他速度再快，在李世昊的超强眼神面前也毫无作用。
    李世昊仔细在脑中搜寻和那人的交集，却发现一无所获。这就奇怪了，那人刚才的眼神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不应该不认识啊！他顿时来了兴趣，肆无忌惮地盯着那人看。
    那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在李世昊放肆挑衅的目光中顿时待不下去了。他开口朝正在喋喋不休训斥弟弟的仇立本道：“仇大公子，这吃饭还是改天，等你处理好家事再说。”
    他说罢就走扯了另外一人走了，都没给仇立本反应的时间。

 第281章 归来遇憨腚

    仇立信还问李世昊：“你知道这东西？”
    “嗯~”李世昊点头：“太岁，又叫肉灵芝。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玉，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可入药。”
    李世昊侃侃道来，仇立信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塌了下去。
    李世昊又补了一句：“我家很多，你要么？我给你打折哦。”
    仇立信：“……”我要你妹！我这到底是为了谁？李世昊你没有心！
    仇立信气呼呼地起身拿着那盒子太岁走了，嘴里还念叨着：“老子一定弄死那个老骗子！”
    李世昊没阻拦，只是等仇立信走到外面窗下时，他才伸头说了句：“仇公子，你可以轻点打，这东西还是能卖个几百两的。”
    仇立信身形顿了一下，然后头都没回地找人出气去了。
    李世昊没走，他端起了属于自己的茶壶，和仇立信一样，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看街景。
    今天不年不节的，但得力于仇大土司用心治理的功劳，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街上的行人便也比前些年多了起来。
    三三两两的不同民族小姑娘相约着逛街，不时传出阵阵欢笑。一些小伙子也则跟随其后，买东西之余，眼睛也没闲着。
    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形色就要匆忙得多，他们大多目标明确地直奔某家店铺，买了需要的东西就走。
    更有一群群孩子嬉笑打闹着到处跑……所谓的世间百态也就是如此了。
    但无论如何，街上的行人都在这一刻被远处的传来的一阵银铃声吸引了心神，看过去之后更是发出阵阵惊呼。
    “哇~那是谁？也太美了！”
    “娘亲快看，有仙女！”
    “哪里哪里……我看看。”
    “天神，你家女儿掉落凡间啦！”
    “好美……我感觉自己好丑陋……”
    李世昊也不由得朝那方向看了过去，就只见一个穿着五彩花苗服饰的少女正赤着双脚朝着边走来，犹如一只闯入人间的精灵。
    她脚踝上叮咚作响的，正是吸引了大家心神的银铃。裙子服饰上的珠帘也随着她脚步走动而应和着银铃，谱出一首绝美的曲子。
    圆帽上的珠帘也跟着晃，但却没有发出声音，像是怕吵到主人绝美的容颜。
    李世昊看见那双熟悉的大眼睛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了，笑得灿烂又幸福，因为，他的香香回来了。
    少女的目光准确锁定李世昊，她挥着手，眉眼弯弯地喊：“昊哥哥！我回来了。”
    我回来找你了，以后我们再不分离。
    李世昊扔下茶壶从窗口跃了出去，落到香香面前，一把揽过她，低声说着：“回来就好。”
    俩人当街相拥而立，男的玉树临风，女的美若天仙，画面简直不要太养眼，引得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
    直到有人喊了声：“伤风败俗！”所有人才回过神来，然后好奇搜寻着说出这话的傻子。
    在滇国说相拥的恋人伤风败俗，可不就是傻子嘛？
    李世昊和香香也在找，而且很快便锁定了目标。那是一个面容刻板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青色绣竹叶的儒生汉服，他正愤恨地瞪着两小，下垂的嘴角也诉说着他的厌恶。
    李世昊牵着香香的手走到那人面前，直接问道：“刚才那话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那人承认了，但语气很不好：“难道你们做得，我还说不得吗？”
    李世昊还没说话呢，旁边的人已经笑骂开了：“这怕是个傻子外国人？”
    “估计就是，说不定还是大顺来的，只有他们那边才见不得别人好。”
    “咸吃萝卜淡操心，别人家的事情关他屁事！”
    “就是，他们两个多般配啊，我光看看都觉得心情好，却让那憨腚给打断了，煞风景的狗东西。”
    “憨批……”
    李世昊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人，香香脾气则要火爆些，她开口道：“都听到了？憨腚。”
    “你们……”那人顿时气极，躲着脚道：“简直不可理喻，这滇国果然是蛮荒之地，就是缺乏教化！粗鄙不堪。”
    呵呵，这人不但傻，嘴还有毒，上来就得罪了所有人，滇国百姓那是好惹的？
    李世昊默默地拉着香香挪开了位置，还撑起一个透明的光罩护住他们自身。
    与此同时，一个鸡蛋也准确命中了说话那人的脑门，粘稠的蛋液顿时糊了他一脸，紧随而至的还有各种烂菜叶子以及一些垃圾。
    那人被打得抱头乱窜，可嘴里还再骂着“野蛮人”之类的话，被愤怒的百姓们追着打了一路。
    两小牵着手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李世昊还饶有兴致地问：“香香你说，大家都从哪里弄出来的烂菜叶子啊？”
    香香漫不经心地答：“谁知道呢，我也好奇很久了。不管什么日子，只要出现这样的憨腚，老百姓们总能掏出烂菜叶子砸人，好神奇的。”
    “呵呵~”李世昊越想越好笑。他们跟在人群后面，直到那人进了府衙大门，百姓们才散了去，两小就站在转角处看着。
    那人好像得了多大势一般，站到府衙门口跳着脚骂：“你们有种别走啊！”
    还去推站岗的士兵：“快去把那些刁民抓起来，你没看见他们打本官吗？快去！”
    可士兵纹丝不动，百姓也都跑走了，谁不跑谁是傻子！而且还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那人只能抓着士兵出气，大声咆哮着：“你们怎么能对行凶之人视而不见？你可知道本官身份？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其中一个士兵被他吵得烦了，就出声问他：“哪里有行凶之人？”
    那人：“……”
    府衙街上人影全无，只有一阵凉风吹过，却吹不走满地的烂菜叶子和碎裂的鸡蛋。
    眼见那人气急败坏，李世昊和香香直接笑出了声，特别肆无忌惮那种，引得那人伸着脖子往他们所在的转角看。
    见是他们这两个“罪魁祸首”，那人顿时炸了……

 第282章 不是仙女是圣女

    那人指着两小就开喷：“就是你们这两个不知羞耻东西，都是因为你们，才引得那些野蛮刁民追打本官。本官今天一定要拿了你们问罪！”
    不知羞耻？两小顿时黑了脸，香香直接飞身一鞭子把那人抽翻在地，然后一边抽一边问：“本官？哪个皇帝封的官敢在滇国的土地上撒野？
    还敢骂我们滇国子民野蛮？刁民？缺乏教化？不知羞耻？来你再骂一句试试……”
    香香每问一句就抽一鞭子，她手里拿可是火麟蜕皮做的鞭子，而且她本身就是练武之人，那人没多会儿就被抽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了。
    旁边站岗的士兵虽然看得很爽，但在府衙门口行凶终归是说不过去，就有人偷偷跑进去报告了。
    而之前纹丝不动的那个士兵则担忧地用苗语对香香说：“仙女快走，等下大人出来就走不了啦！为了那种憨批搭上自己不值得的。”
    香香朝那士兵笑笑，毫不在意地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惨叫不止的某憨批，李世昊完全一副宠溺的嘴脸站在一旁。
    他眼光毒，知道那人虽然看着惨，但都是皮外伤，香香手底下还是有分寸的。
    府衙里终于是出来人了，来的正是开化府主官，土司仇大人。
    某憨批见到仇大人，眼里就露出希望的光芒。
    可立刻又随着仇大人五体投地跪拜的身形而黯淡下去，再听得仇大人说：“下官拜见圣女！拜见昊亲王！”之后，希望的光芒直接转换成了绝望。
    开化府百姓没见过圣女，但各府衙的祭堂里都有供奉圣女画像，他土司大人当然认识啊！
    香香再抽了一鞭子之后，才对仇大人抬了抬手道：“起来，说说这是哪来的憨腚。”
    “是！”仇大人郑重地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此人乃是大顺新派来的使臣顾逸辰，在大顺是个从五品鸿胪寺少卿。
    他到开化府是来考察民风的，来了两日了，下官忙于政事，便未亲自陪同。”
    一句话说明顾逸辰身份，明里暗里还着说自己敬业，再一句话撇清关系，说明自己不待见顾逸辰。
    可不是不待见嘛，都不亲自陪同了。
    李世昊暗自点头，确实是个有能耐的。
    经过仇大人的介绍，他也知道顾逸辰为何没认出自己了，因为在大顺，从五品的官，是没有上朝资格的。
    有刀云杀的事情在前，李世昊觉得也或者是认出来了才故意出言挑衅的。但现在都不得而知，反正这人惹了香香，能不能活下去还两说呢，倒是可以让影十九抽空去问问……
    就在李世昊沉思间，香香对仇大人道：“就这样的狗东西也配出使我大滇国？派个人给他们送回去，把他辱骂本圣女的事情给大顺皇帝说一说。
    然后问问他们大顺是什么意思，若不给本圣女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就别怪本圣女不客气了！”
    仇大人连忙应是，吩咐旁边目瞪口呆的，刚才用苗语让香香走那个士兵：“你带人去办，直接送走。”
    那士兵恍然回神，应了一声“是！”然后就拎着人走了，就是走地时候嘴里还嘀咕着：“原来不是仙女，是圣女啊，真美……”
    仇大人没想到手下士兵如此的憨，他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又连忙掩饰住，朝两小行礼道：“下官不知圣女和亲王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李世昊笑了笑，香香挥手道：“行了，恕你无罪，你忙去。”
    “是！”仇大人连忙带着退下，半句话都没敢多问。
    李世昊不由得再次感叹圣女在滇国的地位，他拉了一把香香道：“咱走，回嘠仙村。”既然回来了，肯定得先去见见爹娘的。
    “好！”香香开心地蹦了一下，接着问李世昊：“昊哥哥你就不说我给你爹找麻烦？”
    李世昊习惯性伸手要刮香香的鼻子，这才发现如今的他已经比香香高出那许多了，他不自主地愣了一下才道：“那也是你爹！而且你当我傻吗？顾逸辰这样的货色，肯定不是咱们的人。
    送回去刚好让咱爹把王烨伟怼一顿！顺便把这次恩科出来的学子以这个由头安插下去，给咱们未来的计划铺路。这么一举多得的事情，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加开恩科是他们计划里的一部分，这回头都要告诉香香的。
    “嘿嘿……”香香得意地笑了一声，又说道：“我知道这是昊哥哥聪明，不管多突然的事情都能化为己用。
    而且这也是昊哥哥疼我，不想我心里有压力！哎呀呀~真是越想越佩服我自己啊，怎么这么好的眼光，这么好的运气呢？”
    “你呀！偷吃蜂蜜了吗？嘴巴这么甜。”李世昊歪头看着往自己肩膀上靠的小脑袋，眼神宠溺得不行。
    就听得香香问起了别的：“昊哥哥，爹娘都好吗？我那个弟弟怎么样了？”
    李世昊：“都好着呢，开化府学堂还没办起来，弟弟在善堂上学。对了，我们去接他一块儿回去。”
    香香再次脆生生地应了声“好！”那清脆的声音让人清晰第感觉到她此刻的好心情。
    李世昊的心情也一样的好，和平时最大的不一样就是话多了起来：“我跟你说，咱娘又怀上了。但她现在年纪大了，爹每天担心得不得了，我跟他保证了一遍又一遍都没用……”
    一个喋喋不休，一个听得乐呵呵，一路被围观着来到了善堂。
    李世昊和守门的说了情况，很快就把香香弟弟叫了出来。那是一个头顶梳着独辫儿的小男孩儿，胖乎儿的，眉眼和香香有几分相似，是个惹人喜欢的小可爱。
    他的名字是李世昊给取的，叫连天琪，小名琪宝。见到李世昊的瞬间就扑了过来抱大腿，操着一口标准的官话喊哥哥，小嘴儿甜得李世昊直乐。
    小琪宝随即就发现了香香，眼里顿时冒出了星星，又见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就直接冲香香喊：“姐姐！姐姐你回来啦？”

 第284章 就这

    李世昊走过去桌边坐下，态度端正地垂耳聆听。
    连熊给他倒了杯茶，就开口道：“你和香香如今年龄都到了，而且香香也难得回来一次，我和你娘想着把你们的订婚礼办了，就是我们苗族的那种，只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这话是连熊一贯的直接风格，李世昊没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香香。
    香香半点没有姑娘家谈婚论嫁该有的羞涩，而是十分大方地笑着说了句：“我都听昊哥哥的。”
    李世昊不由得笑了笑，然后低头沉思起来。这要是换在以前，他肯定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上刀山下火海什么的，都翻着花儿来一遍，让大家都看看香香的眼光有多好，找了个多好的夫婿！
    可如今有了刀云杀的事情在前，他不知道危险会何时来临。那种危险不可控性太大，他不想兰嬷嬷的悲剧再发生一次……
    心里如此想着，他便把想法说了一遍，但对连熊夫妻隐去了他身份的事情，只说是被仇家发现了行踪，想先解决了再安安稳稳地办订婚礼。
    也好在连熊夫妻和周围村民大多都不识字，不然那后山那两座大墓……早都出卖他的身份了。
    就像这次刀云杀派来探查的人一样，看见墓碑就啥都明白了。
    连熊夫妻听得面色凝重，随即齐声表示道：“那就到时候再说，还是以你们的安全为重。”
    香香也点头，她才归来，许多事情不清楚，决定找个时间好好和李世昊聊聊。
    话都说大这里了，李世昊干脆趁此机会把回大顺的事情也和连熊夫妻说了，末了还道：
    “爹娘，我和香香都有自保之力，安全方面你们不用担心的。等我们解决完事情，就回来给爹娘尽孝。”
    连熊一贯耿直：“我们倒不担心你们俩，就是担心大祭司和皇帝那边，香香是圣女，那边能让她去别国吗？”
    李世昊：“爹娘放心，我早已和大祭司商量过了，他同意的。”
    大祭司去年挑了年初的好日子取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圆圆脸陶花，滇国举国欢庆，李世昊还去了趟圣渊，打算接香香出来一起庆贺一下的。
    结果疯婆子连青不放人，气得李世昊在又在圣渊打开了一次万灵空间对外的通道，灵核气息一露，圣渊的遮天大阵抖跟什么似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疯婆娘就剩下最后点日子了，人家破罐破摔，哎~你随便玩！看看谁划算。
    李世昊憋屈又无奈，只能自己参加了大祭司的婚礼，就是全程都没什么笑脸，看着一对新人行完礼，他就回自家王府去了。
    当然，那都过去了，这会儿香香就在眼前，而且连青那疯婆娘也陨落了，他就大方地划过去。
    香香也说道：“没问题啦，我做圣女这些大多时间都在圣渊修习，大家都习惯我不在啦。”
    她心里还说了句：“如果仇土司不会多嘴的话，说不定所有人都以为她还在圣渊呢。”但也只能想想，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连熊夫妻终于不再多问，毕竟儿大不由娘，他们家的小姑娘，更是早就不由得他们了，还如抓住眼前，好好相处几天呢。
    “开饭！”连熊大手一挥，事情就此揭过，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是？
    李世昊当晚就回了府城，因为影十九前来传信，说是外出的暗卫们都回来了。
    香香则在嘠仙村安心住了七天，每天陪着她娘，说不尽的甜话。当然，也少不了散发姐姐的天赋技能，每天把小琪宝弄哭那么个两三次……
    她乐此不疲，琪宝哭成泪包儿。
    话说小琪宝的哭声完全得了连家真传，震得大炮嗓门的连熊头都疼不已。最后他忍无可忍了就去问香香：“姑娘啊，你好几天没见你昊哥哥了，你不想他吗？”
    想他就去找他，跟着他浪迹天涯也是可以的，别在家里搅东搅西了，你爹我的头要炸了。
    “不想！”香香果断摇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以她的聪明才智，哪能不知道她爹那个大老粗的打算？
    “额……”连熊顿时郁结了。虽然嫌弃，那也是亲闺女啊！总不能直说老子嫌弃你每天弄哭弟弟，你赶紧走！
    无法了，连熊只能郁闷地找自家婆娘诉苦去。
    而香香虽然嘴上说不想，但还是第二天一早就和爹娘提出了告别，昨天还嫌弃得不行的连熊这会儿又舍不得了。
    被欺负惨了的琪宝这会儿也抱着姐姐的腿，嘴里喊着：“姐姐你别走……”
    血亲就是血亲啊，打不散，剪不断。
    香香虽然感叹和不舍，但还是走了。也是这一天晚上，两小迎来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被刺杀。
    但刺杀的幕后主使明显小看了他们，二十几个杀手听着人多，但行动起来落在两小的眼里就显得太笨拙了，估计在江湖上只能算得上三流杀手。
    而且这群杀人运气不是一般的差，他们遇上了刚刚归来的暗卫们，一个个就感觉眼前有东西闪过，就彻底失去了性命，看得两小无语极了。
    “就这？”他们问身边的影十九。
    影十九一头黑线，他反问：“那主子你们是希望杀手再厉害点，把同袍们打得屁滚尿流？是这个意思吗？”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两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动作出奇的一致，然后还齐声说：“睡觉睡觉，明天就出发了。”
    影十九嘟囔一声：“还真是天生一对……”便出去和暗卫们一起毁尸灭迹去了。主子睡了，他们还早呢！
    次日天没亮的时候，李世昊他们留下七个暗卫在嘠仙村护着连家，就带着剩下的三人外加影十九和尹禄，迎着天边的微光出发了。
    他们穿着利落的劲装，车马行礼都没带，出了城就往山里扎。
    在天大亮之后，周善人就安排了“急病之人”到悬壶堂，指名道姓地找小神医求诊。
    早就安排好的学徒出来接待的，他朝那家人道：“你们别急，小神医有事外出了，我给你们叫章大夫去。”

 第286章 李世昊上眼药

    身为猛将的他本能地拔出武器回身砍去，只听得叮的一声，他的长剑身在他转过身时跌落在地，徒留剑柄握在他手里。
    然而还不等他看个真切和继续动作，他就感觉自己全身瞬间僵硬，身体保持着扭身的动作轰然倒地，眼前正是他断掉的剑身，恐惧瞬间盈满冉虎的内心！
    随即他就听到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女声响起：“土司大人好久不见，你家这人怎么那么没规矩啊？”
    仇德凯伤病在身，但还是挣扎着跪地膜拜：“下官拜见圣女！拜见昊亲王！”
    香香和疯婆娘呆久了，对待外人有些冷情，倒是李世昊多年行医养成的仁心令他无法对伤患视而不见。
    他连忙扶起仇德凯道：“土司大人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又职业性地温声问：“大人怎么伤的如此之重？可以说说是何物所伤吗？”
    他这样问，是因为仇德凯的脸色看起来像是中毒的样子，一边说着还给他把起脉来。
    仇德凯小心翼翼地看了香香一眼，见她面上没有异色才说道：“多谢昊亲王关心，某这伤是抓别国细作时被暗器所伤的。
    已经有些时日了，但戎州府地处边界，并没有多厉害的医者，便一直拖到了今天……”
    他说着还指了一下地上的冉虎道：“方才听冉府将说是在城门见到圣女和一俊美男子举止亲密，某便知道那一定是亲王，这才让人去请了亲王来，还望亲王救命！”
    悬壶堂这些年和善堂一样遍地开花，而李世昊的神医本事在滇国上层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李世昊一边把脉，一边在心里暗道：“原来是香香露了马脚，害我还想了半天。
    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特别是我这容貌，在大顺官员眼里，估计和香香在滇国一样显眼。
    至于土司大人的伤……看在他为官不错的份上，就伸伸手帮他治好。”
    说起这个，他不由得想起开化府的仇土司。两个仇姓土司，都是好官啊！
    还有那仇立信，比他提前九天出发，这会儿也不知到哪了，可千万别出问题才好呢。
    “唉~”想着仇立信，李世昊就叹了一声。
    那人练武实在是糊弄，就算有他的丹药辅助，也只是和十四年前的暗卫们一个水平，赶起路来就拖后腿，只能让他独自先行了，也算是一种历练。
    他这一跑神一叹气倒不要紧，只是吓坏了正被诊脉的仇德凯，他颤着声音问了句：“亲王大人，某这伤没治了吗？”
    这话把地上躺着的冉虎因为角度奇葩，看不见他们的动作表情也被吓了一跳，但他中了李世昊的定身诀，只能在心里呐喊：“不要啊！一定要救救土司大人啊！他是个好官啊！”
    好在李世昊被仇德凯喊回了魂，他尴尬地缩回手摸了摸鼻子，然后道：“不是，这伤好治，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再开个药方就行。药材什么的，悬壶堂都有，你让人去取就是了。”
    仇德凯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想问一句：“那您叹个屁的气啊？知不知道随便叹气会吓死人啊？亲王大人！
    而且，能不能放开冉府将啦？他那样子看着好可怜啊！好歹是一代名将土家之虎，能不能留点脸面的啦？”
    可惜，圣女威压在侧，他不敢问，只敢连声道谢：“多谢亲王大人救命之恩。”
    李世昊呵呵一笑，就上手解开了仇德凯伤口上的纱布，然后拿出金针，准备给仇德凯祛毒，却发现那伤口上的肉已经有些腐烂了。
    好在他有了这些年的行医经历，面色不改地找了穴位下针，紫黑色的血液顺着腐肉流出，带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一旁的香香不由皱了皱眉头。
    香香皱眉，李世昊脸色也就不好看了，他问仇德凯：“土司大人这伤是谁治的？这人是要害你性命啊。”
    对，不管是谁，让香香皱眉就是不对，就得给你找麻烦！
    “啊？”仇德凯吓了一跳，眯着眼睛嗫嗫着：“是…是某府里的巫医，从族里带出来的。”
    李世昊清晰地看见仇德凯眼里的思索和怀疑，他觉得眼药已经上得差不多了，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以后有病还是去悬壶堂。”
    他说完话就着书房里的笔墨开了方子，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朝仇德凯告别。
    仇德凯本是打算留饭的，却被李世昊刚才那话分了心，等两小走远了他才反应过来，冉虎还躺在地上呢，他连忙让下人追了出去……
    两小却没有回来，只让那下人带回一句话说是冉虎晚上就能动弹了。
    仇德凯心不在焉地让认把冉虎抬到客房，又让人去悬壶堂抓药，他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细细思索着李世昊那句“这人是要害你性命啊！”
    没人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两小更不清楚，他们在林家修整一夜就马不停蹄就换了汉家服饰朝着益州府去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土司府里的巫医当晚便被抓了起来，细审之下更是扯出了惊天秘密，土司仇德凯连忙给祭司堂传讯。
    大祭司收到消息时正和自己的小妻子一起，忙着给刚出生的孩子洗澡呢，孩子是个男孩儿，健壮又可爱，伸手伸脚地溅了大祭司一身水，他却笑得花枝乱颤的。
    这么温馨时候被打扰被就惹人烦，再加上是那么个坏消息，大祭司当场就怒了，交代小妻子陶花一声就快速去了昊亲王府，带着火麟乌通二蛇径直去了仇氏祖地，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就暂不多说了。
    反正远在千里之外的李世昊做梦都没想到，他只是上个眼药而已，却扯出了火神寨黑苗人余孽。
    这会儿的他刚刚在益州城门口接到风尘仆仆赶来的仇立信，那仇大公子是十分的狼狈，灰头土脸的，还一身疲惫。
    他见了李世昊就嚷嚷起来：“我的主子呀！我后悔了，我不知道游历这么的艰难啊！我好想回家！！！”

 第288章 短寿十年的选择

    眼见银针落入傅俊明百会穴，那人干脆喊道：“来人啊，快把他抓起来，保护将军。”
    说着还提刀就砍李世昊，他刀锋刚猛，倒是有几分战将的能耐，可这一切在李世昊面前就是土鸡瓦狗。
    他随便找准空隙一伸手，那人便定在了原地，点穴，连定身诀都省了。见他还要张口嚷嚷，又顺手点了哑穴。
    另外三个下人由始至终保持透明状态没动弹，正厅终于安静了。
    傅俊明也在此时慢慢的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陌生地方，就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
    刚才一直装透明的其中之一立马凑过去对傅俊明道：“二少爷，我们在悬壶堂。
    您之前昏过去了，小的带您来求医，坐堂大夫说他解不了您中的毒，便推荐我们来求悬壶堂少主救命，然后谢副将他……”
    透明人这会儿说话倒是利索了，而且条理十分清晰，并未添油加醋，完全地据实而讲，傅俊明的脸色慢慢就变了。
    他挣扎着起身对李世昊行礼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李世昊抬了抬手：“无妨，本公子不过觉得，治疗与否还是得问过本人意见罢了。你如今怎么说？要治吗？”
    “要治，还请公子救命！”傅俊明的话脱口而出，眼里全是求生的光点。
    医者嘛，对有有求生愿望的患者要更中意一些，但李世昊面上还是那副淡然地样子对傅俊明道：
    “那将军你做一番安排，因为你这毒极其麻烦，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连续排毒，你还是住到我悬壶堂的好。”
    “是！”傅俊明应了一声，然后当场快速对刚才那透明人道：“刘泉你把谢副将捆了带回去，军营的事情暂时交给林校尉，我中毒的事情先不要声张。”
    透明人刘泉面露难色：“将军，这恐怕难以瞒住了。谢副将在我们送您来悬壶堂的路上已经嚷嚷得很多人都知道了。”
    “谢家害我！”傅俊明捶着担架低声怒吼。
    李世昊瞅着傅俊明那恨毒了的样子，心想着晚点要把这谢、傅两家的情报翻出来好好看看，说不定可以当故事讲给香香听呢。
    还好他带着面具，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他走神了。傅俊明咬牙切齿地想了一圈，对着李世昊恳求道：
    “公子，求您让在下清醒地走回军营去一趟，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行，西南军不能乱啊！”
    这一句“西南军不能乱”，总算让李世昊看到这糊涂蛋身上一点身为主将的担当，
    李世昊淡淡地点头，决定再试探一番：“你可想好了，你中毒日久，已经扩散全身才导致你今天昏死。
    这种情况你还想着走回营地，那只能把毒强行聚拢一处，肯定会对你身体造成损伤的。最严重的代价就是缩短十年寿命，说不定还不止……”
    为了别人短寿十年甚至更多，李世昊这一针扎得不可谓不狠，就看傅俊明如何选择了。
    他死死盯着傅俊明的眼睛，很期盼在里面看见坚定的光芒，可又觉得那是强人所难，心中难免有些纠结。
    好在傅俊明虽然糊涂，可还没丢了一军主将的风骨，他郑重地点头，对李世昊道：“代价在下明白了，请公子动手施为，拜托了！”
    李世昊面具后面的嘴角不经意地弯起，然后让刘泉除去了傅俊明的上衣。
    一连串银针飞速落下，把他体内的毒聚到一处，然后悄悄输了一丝灵气护住心脉就完事了。
    李世昊对傅俊明道：“将军快去快回，这一套针法只能维持你的毒三个时辰不扩散。”
    “足够了！”傅俊明感受着身上逐渐恢复的力量，感激地对李世昊道了谢，然后把那谢副将放到担架上，让人抬着就走了。
    他们一走，影十九就凑了过来问：“主子，他那毒应该不难解？怎么还把人弄家里来了？”
    家里有个滇国圣女，还有个看着没轻没重的仇立信，暗卫们来往送消息也比之前频繁，可不方便留外人啊。
    李世昊斜了一眼话越来越多影十九，最后想着他做的那些好吃的，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我也想就近看看这个糊涂蛋，要是真的无药可救，那我们也好早做打算。
    但万一他能用呢？情报什么的难免无法太深入，还是眼见为实的好。而且他今天这一番作为，我倒是对他提兴趣来了……”
    短寿十年的考验啊，可不是谁人都能轻易做出选择的。
    如此一来，影十九便闭上嘴安排傅俊明要住的客房去了。
    李世昊则回了后院，让尹禄找了上都各家的情报出来看。香香见他兴致盎然，便凑过来捡了一份看着问：“昊哥哥你这么有兴趣看这些东西了？”
    平时可都是暗卫们整理和收捡的，只有发现异常情况或者李世昊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李世昊一边翻找一边把前院的事情给香香说了一通，然后道：“所以我想看看这谢傅两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怎的那傅俊明恨的那么毒。”
    香香是万万没想到李世昊居然也有八卦之心，她不由得笑了出来，对李世昊道：“昊哥哥，你这好奇的样子好像村长家隔壁茶花婶子！哈哈……”
    茶花婶子？李世昊脑海里浮现一个胖乎乎的花苗妇女，从兜里掏出一把南瓜子给别人：“哎~你跟我款哈嘛，那家是整哪样事情了？”
    等别人一说，她就各种大惊小怪地“哦哟~妈耶~”，样子十分可笑，在村里那是出了名的好打听。
    李世昊整个人顿时觉得不好了，他把一沓情报卷起来，拿着就敲香香头：“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担心你在后院无聊，特意找了这些来给你解闷，你居然还拐着弯嘲笑我？”
    “不敢啦，不敢啦……”香香连忙拿手去拦着求饶，忍笑忍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小模样实在动人，李世昊没忍住就扑了过去，上手挠痒痒。
    不是爱笑吗？让你一次笑个够。

 第289章 牵丝毒

    嬉笑声顿时盈满花园，刚打理好自己来找李世昊的仇立信远远看了一眼，就缩回了脚步，做黯然神伤状问他身边一个暗卫扮成的仆人：“小哥你知道吗？前几年陪他嬉笑怒骂的都是我。”
    那暗卫排名一百，如今名叫尹凌。他听了仇立信的话就止不住嘴角抽搐。
    什么鬼？你是个男的，别说的好像个被玩弄之后抛弃的女子似的，很恶心的好？
    尹凌不搭话，仇立信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摸着鼻子走了。他如今负责着对外收集万灵的任务呢，该去益州府的珍宝阁看看最近积攒的存货了。
    另一边的西南军大营里，傅俊明和下人抬着谢副将回营，恰好遇到着急往外赶的林校尉带着几个军官。
    那林校尉是个牛高马大的汉子，看着十分的莽，他见到傅俊完好无趣地走着，顿时眼里闪过惊喜，那几个军官也是一样的神情。
    林校尉飞快地扑到傅俊明身边道：“将军，您没事真的太好了。外面的人传您中毒马上就要死了，我这正要去看呢。”
    又问：“是哪家神医救了您啊？属下回去一定给他供长生牌，祈祷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这话倒是情真意切，就是嗓门太大，连熊那个款的，震得傅俊明耳朵痒痒，他不由得伸手掏了掏耳朵，然后对林校尉说了句：“我们先回去再说。”
    “哎好~”一行人一起抬着谢副将回了大帐。
    各处站岗和活动的士兵见此，便低声议论起来：“怎么回事？不是说大将军中毒了吗？怎么被抬回来的谢副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传错话了，中毒的本来就是谢副将。”
    “也对，看他那不能动弹的样子，应该是没救了？”
    “呸~活该！就他那样的人，要不是家里关系，早就被杀头了。”
    “就是就是，上次害咱们没粮食吃的事情就是他干的，别以为推个替死鬼出来就能糊弄了所有人。”
    “就是，被毒死也算是便宜他了”……
    一军副将中毒不知生死是大事儿，营地到处是窃窃私语的人，几个谢副将的心腹也凑到一起嘀咕着，商量着破局之法。
    然而还不等他们说上几句呢，营帐门就让人踹开了，来人正是林校尉，他走进营帐就大声道：“你们几个伙同谢副将毒害将军，按律当斩，拿下！！”
    一群士兵冲营帐，三两下就把那几个心腹捆了个结实，嘴巴也用不知从哪摸来的臭袜子给堵住了。
    谢副将心腹们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挣扎着，可林校尉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他们拉到了校场上。
    那里已经集结很多士兵，全都眼睁睁地看着台上完好无损的傅俊明和他脚下谢副将的尸体。
    等那几个心腹被押过来时，下面的士兵里有人低声道：“果然！老子猜的没错。”
    说这话的人不再少数，傅俊明看在眼里，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
    他刚才让人捂死谢副将的时候还担心士兵们突然失了副将会哗变会闹呢。
    这下好了，他可以放心地去解毒了。
    几个心腹被押着跪好，傅俊明就大声把他自己编的故事说了一遍，大体意思就是说谢副将欲夺主将之位，所以下毒害他，可机缘巧合之下，反而谢副将自己喝下了毒茶……外面的传说不用多管云云。
    这故事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士兵们心里都有杆秤，他们更愿意相信会为了让他们不挨饿而去奔走求告的傅俊明而已。
    当然，也是有人怕丢了靠山被清算而跳出来做出头鸟的：“将军，就算事情真如将军所说，应该给几位伍长一个辩解的机会啊……”
    可此时军心向一，出头鸟话还没说完就让一旁的人踹到在地，其他人顿时一拥而上，边揍边骂：“你个狗东西跟那几个玩意儿是一伙的？让你嚷嚷……”
    其他人也打不到，只能跟着骂，校场上空回响着各种脏话。
    那些还想张嘴的人见了出头鸟的下场，纷纷识趣的闭上了嘴，心里道一声：“哎哟喂~还好老子嘴慢。”
    至于别人死不死的，管他屁事哟，没听过死道友不死贫道么？
    傅俊明时间不多，他抬手压下了士兵们的声音道：“这事到此为止，谢副将已然身死，那几位伍长的罪责自有军法处理。
    本将有要事去办，军营之事有林校尉代理，其他几位校尉协理。望众同袍认真训练，不堕我西南军威名！”
    众人皆应“是！”宏亮的声音让傅俊明内心激荡，只觉得为了这声音损失十年寿命也值得了。
    他匆匆出了大营，刘泉收拾了行装等他，主仆俩骑马出城，找地方乔装改扮一番才悄悄摸到了悬壶堂后面的院子，时间刚刚好。
    影十九把他们二人安排在了客院，李世昊过来假模假式地给傅俊明扎了一番针，又趁机探起了脉。
    这一探之下，他不由得皱起了眉毛，英俊的脸庞顿时阴云密布。
    傅俊明倒是没多大感觉，只是吓坏了一旁的刘泉，他紧张地问李世昊：“请问神医，我家二公子的身体没事？我们明明……明明三个时辰内赶回来了的。”
    此时的李世昊没搭理刘泉，因为他在傅俊明体内查到另外一种叫做牵丝毒的毒素。
    这种毒他只在书上看过，说的是毒如蛛丝，顺脉而藏，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中下这种毒最少需要一年以上不间断的定期服用，用量也十分讲究。中毒之人在一年后会慢慢虚弱，最后油尽灯枯而死。
    当然，那只是其中一种死法，另外一种死法才是这种毒名字的来源。那就是有人发现了这毒，只要一尝试解毒，或者中途断药，中毒之人就会当场暴毙。
    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歹毒至极。
    但让李世昊皱眉的还不是这牵丝毒的麻烦，而是制作这牵丝毒的人，如果他没记错的的，这人和梦千年的制作毒师是同一人，或者是同门！
    梦千年啊！苏锦玉可就是死于梦千年呢，那是他骨子里最深的痛！

 第292章 又搬干净了

    后面的内容就更细致些，写着傅杰如何掌控侯府，害死傅俊明嫡子，捧杀傅俊明嫡女的事情，桩桩件件的简直比话本子还精彩。
    而远在益州的傅俊明还跟头老牛似的，攒了钱就往上都送，最后都进了傅杰的口袋。
    “这糊涂蛋好惨！”这是香香的话。
    李世昊也点头：“嗯~”好惨一男的。
    香香又问：“那傅杰这么做，是想要爵位？我记得老师说，大顺的爵位都是嫡子继承，若无嫡子则降等袭。
    侯爵降等便是伯爵，拿去干啥呀？而且那傅杰也不会带兵，拿不到实权，还不如现在呢，好处都是实打实的。”
    李世昊则道：“人心最是复杂，傅杰那样的庶子身份，应该是从小就攒了很多不平和嫉妒，日积月累的，降等也要弄死对方了。”
    “嘁~”反正香香就是觉得傅杰脑子有坑。
    她又说道：“所以说妾是乱家根本，咱们滇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正理。孩子都是亲生的，爹娘哪怕偏宠个别，只要不太离谱，也不会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李世昊突然福至心灵，表态道：“就是，我这辈子就喜欢香香你一个，绝不多看别的女的一眼。”
    “嗯~”香香满意地点头：“我也只喜欢昊哥哥一个人。”
    捧着一大堆盒子进踏进后院的仇立信：“……”这院子是不能待了，到处都是爱情的酸臭味儿。
    但活儿还得干啊，于是他扯着嗓子喊：“昊公子，快来搭把手，我这次可是弄了好东西回来了。”
    两小闻声眼里同时闪过嫌弃，李世昊起身过去接了一部分盒子过来，问仇立信：“我说仇二公子，你可别再弄个什么万两银子的太岁回来了啊！”
    仇立信：“……”能不揭短么？凡人和仙人的眼界能一样吗？就那么一次，这要念叨多久啊？
    仇立信回嘴：“昊公子你师门修的是飞刀之技吗？”见天儿胡乱扎人。
    李世昊知道他在说歪话，可还是一本正经地回道：“并不，我师门教的五行之法，就是金木水火土的控制之术。”
    仇立信再次无语，和李世昊相处这些年，他都难以分辨李世昊那句话是真话，那句话又是假话了。
    而且他还发现，李世昊似乎只是对他如此，逮着机会就揶揄两句，能把人堵得气短。
    把东西放到石桌上，仇立信已经换过气来了，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朝李世昊道：“您快看看，珍宝阁这次积攒了很多东西，我挑了些名贵的送来，都是活物。”
    李世昊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用花盆种着的一棵植物，就手指粗细半尺来高。
    灰白的枝干上分布着一些褐色的斑点，墨绿色的叶子厚实而光亮，看着像是用玉石雕刻的假叶子。
    李世昊仔细观察，和脑海里的知识做比对，灵枢却冒了出来激动地道：“我去~这玩意儿现在还有？”
    李世昊干脆懒得想了，只问道：“这是啥呀？”
    灵枢嘚嘚说了起来：“这是墨玉胶，从不落叶，长到百年后老叶会变成黑色，采摘提炼可做成一种胶，可修补万物。”
    “修补万物？”李世昊脑中没有具体概念。
    灵枢又补了一句：“炼胶剩下的残渣都可以拿去做凡间鼎鼎有名的黑玉断续膏，那玩意儿你总该知道？”
    李世昊当然知道，断肢续接的黑玉断续膏嘛，相传早就消失了。现在想来，应该是寻不到这主要的药材了。
    “嘿嘿……果然是好东西。”李世昊迫不及待地想拿起催生，然后弄一堆送去北境护国军，得让多少将士免于伤残啊。
    特别是孙不屈那样的悲剧，就不会再重演了。
    李世昊给仇立信竖了个大拇指：“这个不错！”又接着往下开盒子，但都是一些凡间级别的东西了，最多算是名贵药材。
    他也不嫌弃，等仇立信走后就把东西都收到了万灵空间里，灵枢又忙碌了起来。
    大片大片的粮食全都收起，土地翻开把药材种下了下去，空间灵气自动蔓延过去滋养着，很快就长出了新的枝叶……
    种完东西，眼看时间差不多，李世昊就出了空间。
    香香已经换好夜行衣在等他了，他便快速掐了个决，把身上衣服变成黑色，又摸了他们的鬼头面具出来，运起柳絮步就往墨香书局而去。
    身形起落间，他们熟门熟路地摸到墨香书局后院的一个屋顶上往下看去。
    库房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巡逻和把守的人比以前多了三倍，门前、窗前都各站了两个人，院里的每个通道也都有人站岗。
    香香见了便捂嘴偷笑：“看来这些人胆子变小了啊。”
    能不小吗？东西丢了不说，他们留下的那张纸条在王烨伟心里扎了一根刺，最后还是把之前那个掌柜的给弄死了。
    这新来的掌柜有了前车之鉴，不小心翼翼才怪。除了多加人手，他还找来了机关师，在院子和库房里布置了一些陷阱呢。
    可他再多布置在李世昊面前都是纸糊的，一个昏睡诀人就全解决了，灵识触碰便能隔空取物，陷阱就成了摆设。
    几间库房这些年攒下来的东西又被搬了个干净，香香更是恶作剧地怂恿李世昊把各屋值钱的东西都收走了。
    掌柜小妾们的衣服首饰，拿走，衣服送去善堂，首饰熔了拿去赈灾。
    家具只留了床，连窗户和门都拆走了，能用则用，不能用的就给军营当柴火。
    厨房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搬走，两口黑漆漆的大铁锅和一些陶锅都没放过。
    那些书更是不再话下……总而言之，墨香书局让两小给无声无息地祸祸了。
    香香全程都在窃笑“嘿嘿嘿”的，还压着声音，像只小老鼠。回去了也不睡觉，天还没亮呢就拉着李世昊到书局后面的巷子里听尖叫。
    “啊……啊……啊……”各种声线的都有，把香香给乐完了，李世昊也笑，但那是因为香香笑得太好看，把他看美了。

 第293章 最后的试探

    墨香书局掌柜很快就到衙门报案了，知府大人亲自带着一队衙役亲来的，他和书局掌柜同为宰相党，而且他是益州府主事者，出了事情肯定是逃不出责任去的，想不尽心都难。
    可眼前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特别是那些陷阱，明明只要开了门就会触发，可里面都被搬空了，陷阱居然是完好无损的？
    他看了一圈，就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了书局掌柜身上，意思很明显：“你狗日的监守自盗？”
    掌柜的看懂了立即炸毛：“我说朱大人你什么意思？你可别那样看着我，我的私产也半点没剩下啊。”
    朱大人冷笑：“呵~你的私产能有多少？”用私产换书局几年的积蓄，简直不要太划算。
    掌柜随即跳了起来想要辩解，却只换来朱大人两个字：“拿下！”
    “姓朱的你不能抓我，我和你是平级，只有宰相大人可以处置我，你没有……”掌柜叫嚣了两句就被堵了嘴，徒劳地挣扎着。
    朱大人眼里闪过算计，轻声对一旁的捕头吩咐道：“这锅是他的，本官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能是他的锅。”
    那捕头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遵命！”便带着人书局里的所有人下去了。
    热闹就此结束，香香看到后面就没了笑声，等没人之后她就问李世昊：“昊哥哥，他们会怎么对那个掌柜啊？”
    李世昊微微挑眉：“怎么这么问？”他家香香对外人从来都冷心，怎么突然关心起别人的死活了？
    香香道：“我在想这件事情能不能运作一下？那朱大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让他轻易摘干净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李世昊听完松了一口气，不是内疚什么的就好，那些个作恶多端的狗东西，不值得他家香香内疚。至于运作什么的……
    李世昊脑子一转道：“那我们先把那掌柜给救出来，朱大人没了背锅的，肯定会有动作，只要他动起来，我们就有机会了，到时候再把掌柜送到王烨伟面前，让他们狗咬狗去。”
    “好！”香香再次露出了笑容，俩人回家睡觉去了。一整夜都处于兴奋状态，也着实费精神。
    救人的事情是让影十九去的，知府衙门的大牢在被洗髓丹改造过的影十九面前还造不成什么阻碍。
    人救出来之后就送到了流萤阁总部，那里会有人接手后续事宜，悬壶堂后院又安静了下来。
    李世昊花了三天的时间，凭着越发精进的医术处理好了傅俊明体内的余毒，他的最后试探也开始了。
    这天他和香香在花园的亭子里聊天外加好久没出来放风的大蜘蛛小梦，越逗越上瘾，小梦全身都毛茸茸的，六只眼睛又明亮，李世昊只觉得太可爱了。
    他一边享受着大蜘蛛毛腿带来的快乐，一边用神识跟着散步的傅俊明，见他快要靠近垂花门时，他立马使眼色让香香唱歌。
    那是一曲苗族情歌，曲调悠远婉转，香香的声音更是天籁一般，当面诉说着爱意。
    李世昊懂得歌词里的意思，他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久违的痴汉像慢慢爬上了脸庞。
    香香觉得好笑又甜蜜，她伸手轻轻掐了李世昊一下，才让他回过神来端正了姿态。
    还有正事儿要办呢，下回再让香香唱一遍，不，唱很多遍，最好每天唱一遍。
    李世昊心里嘿嘿笑着打算间，傅俊明的脚步也随着歌声来到了垂花门外，虽然他是个糙汉子，但大顺人刻在骨子里的规矩还没丢，只站在垂花外往里张望，并没有越过那道内外分界的门。
    可是他只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陛下？”可随即又觉得不对，陛下如今三十三，绝对不可能如此年轻。
    那这人又是谁？为何会长得和陛下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脑子各种念头千回百转，连歌声停下都没注意到。
    等再回神时，花园里已经没人了，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觉，可他又不信那是幻觉。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客院，李世昊的神识一直注视着他。
    他保持失魂状态快两个时辰了，刘泉担心地走近问他：“二公子，您没事？”
    傅俊明猛然回神，抓住刘泉的肩膀问：“刘泉你见过神医公子的真面目吗？”
    刘泉摇头：“没有，公子一直都戴着面具，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一直戴着面具？从不示人……”傅俊明反复喃喃着，心想如果真的只是悬壶堂少东家，为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绝对有问题……
    刘泉不知道他家公子心中所想，只以为是魔怔了，吓得他连忙跑去找人。
    李世昊不多时便戴着面具来了，淡淡然问刘泉：“何事寻我？毒不是已经解了吗？你们该回去了。”
    刘泉指了一下还在碎碎念的傅俊明，对李世昊行礼道：“麻烦……麻烦神医公子再给我家主人看看，他这样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莫不是有什么后遗症？”
    李世昊心道：“后遗症是没有的，只是被本公子下了猛药而已。”
    他面上不显，走过去扎了两根针在傅俊明的太阳穴上，然后悄悄丢了个醒神决。
    傅俊明立马神清气明，他猛地把手伸向李世昊的面具，却被李世昊反手制住，冷声问他：“大将军这是何意？你就是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
    刘泉也被傅俊明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连忙跪地替傅俊明求饶：“请神医公子饶命，我家主人就是魔怔了，他不是故意的。”
    而傅俊明想的却是，李世昊如此年轻便有此身手，若他真是陛下的孩子就太好了，国有储君如此，何愁魑魅魍魉不得除？
    他心中好似打定了主意，对刘泉道：“刘泉你出去，离远点守好，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刘泉是忠仆，虽然不懂主子的打算，但还是听话地带上门出去了。
    李世昊随即放开了傅俊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道：“说，本公子很期待将军的交代。”
    他上位者气息全开，本该被镇压得心生胆怯的傅俊明却更加兴奋了几分，跟个受虐狂似的。

 第294章 多了两个弟弟

    李世昊面具后的嘴角抽了抽，眼睁睁地看着傅俊明强压下激动问他：“神医公子，可否让在下一睹真容？”
    “这就是将军的交代？”李世昊声音冰冷。
    你特么这话说的好像话本子里写的风流公子请求某花魁的话是怎么个意思？
    “不是，当然不是……”傅俊明连忙摆手：“在下保证，只要一睹公子真容，便任由公子发落。”
    按照计划，李世昊是不能轻易让他如愿的：“将军还是想想如何交代，本公子的脸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
    怎么办？越来越像风流公子和花魁的对话了怎么办？
    李世昊突然很想挠定下这剧本的香香，那丫头此时说不定就躲在哪狂笑呢。
    他跑神期间，傅俊明已经换招数了，他神情郑重地道：“在下不敢隐瞒，早前在下在垂花门前见到过公子的脸……”
    他话还没说完李世昊就怒了，冷笑着嘲讽道：“呵呵~这就是大将军的家教和交代？垂花门后是何地？你一个外人岂能随意探看？这是登徒子的家教？”
    他一边说一边心里默念：“都是剧本，都是剧本……该死的剧本！！！”
    对探看后院的失礼行为傅俊明也着实羞愧，但他还是强咬着牙把话说完：“在下见公子与一个故人十分相像，那故人早已家破人亡，若是还有一丝血脉留存，他在天之灵必然会欣慰的……还请公子答应在下的请求！”
    他说完话就单膝跪地，郑重地行了礼，反正他此时已然单方面认定了李世昊的身份，给储君下跪，那是天经地义，不亏！
    李世昊看他如此行径，嘴里吐出两个字：“故人？”
    傅俊明这个大老粗干脆像破罐破摔一般道：“是，不瞒公子，我那故人是护国公府大少爷苏锦梁。”
    心里却忍不住给自己鼓掌叫好，对，不但像陛下，还像苏家人。再想想当年苏锦玉和新帝的传闻，他心中更加确定了几分。
    李世昊倒是没想到傅俊明和苏锦梁还是故友，但他知道傅俊明在撒谎，明明他现在只有鼻子嘴巴比较像苏家人，因为眉眼更俊美吸引目光的原因，五官整体看起来更像是新帝。
    但剧本走到此他就差不多该露出真面目了，于是他顺着傅俊明的话问：“护国公府不是早就没了么？怎么可能与本公子扯上关系？”
    傅俊明道：“当年事发突然，说不定就有血脉逃得一线生机呢？还请公子成全。”
    李世昊佯装犹豫，沉吟了半晌才慢悠悠拿下了面具，那张俊美容颜在傅俊明眼中简直在发光。
    他立马改了双膝跪地道：“臣镇西将军，镇边侯世子傅俊明参见储君！储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李世昊是真被吓了一跳，因为这礼节太大了，而且和滇国的一点也不一样，一惊一乍的。
    好在他立马回神，冷喝道：“胡说八道，将军你可知这冒充皇室之人是死罪，这就是你的交代？”
    “请听臣解释……”傅俊明张嘴辩解。
    李世昊却不让他说话：“还储君？你这是要至本公子于死地啊？”他说完就死死地盯着傅俊明。
    傅俊明连忙说道：“臣死罪，臣刚才撒谎了，您只有口鼻长得像锦梁兄，眉眼更像是陛下，臣确定您是苏家大小姐和陛下的孩子，所以您就是储君！
    对了对了……臣终于知道了，当年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就是二皇子，但陛下对外都说之前有过一个孩子，现就能说得通了。
    有储君您在，二皇子只能排行老二，后面一个就是三皇子，一点没错！哈哈哈……”
    傅俊明越说越疯魔，最后狂笑不止。而李世昊却只听到二皇子、三皇子，他居然多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当年？这样的消息，他居然是从一个无关的人嘴里听说的，而他身边的人全都瞒着他。
    李世昊顿时冷了脸，他一个定身诀定住快疯了的傅俊明，然后对着空气喊了声：“出来！”
    出来的是影十九，他一落地就主动跪了。
    李世昊又对外面喊道：“都进来！”
    三个暗卫加尹禄进来和影十九跪成一排，香香也来了，她站到李世昊身后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李世昊就一个字：“说！”
    三个暗卫并尹禄离得较远，不知道发生何事，所以说话的是影十九，他面色十分复杂地道：“启禀主子，是主上和杜先生让瞒着您的。”锅先甩出去再说。
    “为何？”李世昊不解，大顺男人本就可以三妻四妾，他爹是皇帝还能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他从没指望他能为苏锦玉守着，也做好了有兄弟姐妹的准备，为何要瞒着他？
    “额~”影十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尹凌撇了撇嘴道：“十九哥别瞒了。”
    影十九也想好了要开口，但李世昊却不让他说了，而是对尹凌道：“一百你说。”
    尹凌吐的干脆利落，就是故事有点长。说来说去都是后宫的肮脏手段，二皇子是新帝被下了药才有的，三皇子则是新帝喝多了酒有的。
    二皇子是贵妃之子，是宰相党选定的继承人，三皇子是一个长得神似苏锦玉的宫女所生，那宫女生下三皇子就死了，新帝见他可怜，便养在了身边，但他心里的储君一直只有李世昊。
    尹凌说完，李世昊还是不能理解，这到底有何好瞒的？难道在他们心里，自己是容不下人的存在吗？
    香香见他失神，就搂着他的脖子柔声道：“昊哥哥，咱爹和咱们老师那是疼你呢。你从小没有父母陪伴，他们怕你失落呢。”
    李世昊不自主地顺着香香的话想，就想到刚知道身世那几年，自己情绪不稳，如果知道别的孩子能有爹爹陪伴，他怕是真的会生出不平来。
    他叹了一声，香香接着道：“而且，我觉得咱爹是怕你知道他被算计的事情，会觉得丢脸呢。”

 第296章 报应来的如此快

    到得晚间，李世昊正打算睡觉呢，就听得灵枢在他脑海喊了一声：“昊弟快出去看戏，有人上门了。”
    李世昊顿时精神了，穿衣出门，直接上了房顶，香香也从隔壁屋出来跟了上去。
    夜空浩瀚，有星无月，李世昊便给了香香一个名目决，俩人就这么站立房顶，看着一群黑衣人悄摸的越过了他家墙头。
    香香低声点评道：“哟~那些人终于是追上咱们了。这批的伸手还不错嘛，算得上二流了。”
    李世昊表示赞同，但就二流杀手，连仇立信都打不过呢，人数多也没用，院里除了仇立信还有影十九他们呢。
    那几位如今在世人眼中也接近非人类了。
    说话间那些黑衣人便靠近了后院，仇立信轻手轻脚地从后面包抄，干掉了落在后面的两个，又摸着往前杀。
    但这货是真的实战经验太少，他一个不小心就让其中一个死黑衣人的武器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其他黑衣人顿时惊觉，立马朝着仇立信围杀过去，院子里顿时响起了武器对砍的声音，叮叮当当的，还挺悦耳。
    很快，黑衣人便仗着人数优势占了上风，仇立信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他焦急地喊：“禄哥凌哥十九哥，小的错了快帮忙啊！”
    他嘴里喊的那几个早就在黑衣人翻墙时便醒来了，但一直没有出手，此时更是幸灾乐祸地抱着手站在墙头问：“疼不疼？爽不爽？还让我们练你不？”
    报应来的如此之快，仇立信分了心，身上又添了两道伤口。
    他立马认怂：“疼死小的了，哥哥们快帮忙啊，求你们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些黑衣人被这景象弄得有点懵，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自己这些人眼里跟蚂蚁似的，好像随时被碾死一般？特么的看不起谁呢？
    这么一想，黑衣人顿时发起狠来，朝着仇立信就是死手，哪里要命便攻哪，仇立信瞬间险象环生。
    而墙头那几位也终于出手了，受伤可以，毕竟自家主子医术好，刚好让那货涨涨记性，但要命可就不行了。
    那仇立信虽然贱兮兮的不着调，但好歹也是自家兄弟不是？我们自己可以欺负，别人敢伸手，那必须弄死。
    所以……黑衣人死得很惨，《龙象无极功》九象之力全开，和当年影七幻想中一样，一拳就打飞出去，砸到地上跟个破布袋子似的。
    “砰砰砰……”破布袋子堆成一堆。
    影十九拍拍手上不存在的尘土道：“仇二公子，我等有伤在身，这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咯。”
    仇立信：“……”神特么有伤在身，刚才杀人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这可是二十个破布袋子啊！他一个人，就算一肩扛一个，也得跑十趟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仇立信心中哀嚎，可嘴上还不敢多说什么，只心中后悔下午的时候飘太高了。
    他偷摸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骂了句：“让你手欠，让你嘴贱！”然后认命地抹了点药，就运起了破布袋子。
    影十九五人外加后院房顶的两小笑到不行，香香还道：“哈哈……昊哥哥，你说仇二能记得这事儿几天？三天？”
    李世昊略一沉吟道：“我看悬，估计明天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到时候你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把染坊给开起来。”
    “哈哈哈……”
    他那一本正经的样的子让香香大笑起来，欢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去，周围这片第二便有了闹鬼的传说。
    说是有一个女鬼，专门偷不睡觉小孩儿吃，吃饱了就哈哈笑，吓得周围的孩子晚上老实的一匹。
    后来香香听到了，就气呼呼地骂：“他们才是鬼呢，有我这么好看的女鬼吗？简直没眼光透了。”
    李世昊好一番安慰才歇了圣女大人的怒火，没真去那些人家里放蛊。
    时间又往前跑了半个月，悬壶堂后院迎来了四个与众不同的读书人，他们个个身强力壮，皮肤黝黑粗糙，手上也不似一般读书人那样干净娇嫩，而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老茧。
    其中一个带头的上前对李世昊行了拱手礼道：“属下秦玉清奉命拜见少主。”另外几个也陆续行礼报了名字。
    李世昊满意地点头。
    这几个读书人是杜思淼这几年培养出来的其中一批，他们在书院学习时候就要参与四季农活，每天还要和附近军机营人士兵一起操练，苦则苦已，但坚持下来的都是得用之人。
    这些人经过这样的训练，就不会像以前那些官员那般不懂民间疾苦只懂阿谀谄媚和捞钱，也不会拿军粮军饷来耍手段，这才是一个官员应有的样子嘛。
    而秦玉清他们几个则是为了接替番禺府事宜准备的，那里的知府和下辖几个知县都烂到了根子里，百姓苦不堪言，明明没有天灾，却年年都有难民外逃。
    当时看到流萤阁递来的情报，李世昊气得差点直接杀过去。
    所以那里也是他们这次稳定换血计划，李世昊这次会和他们一起去，保护他们安全的同时，也确保计划能顺利进行，并定制章程，以后各地的交接照办即可。
    几人寒暄一番，李世昊便让尹凌带着秦玉清他们休息，可那几个人去兴奋地睡不着，聚到秦玉清房里说话。
    其中一个方脸的叫黎远志他最是激动：“我的天呀，同窗们，你们看见了吗？少主人和主上好像啊，原来主上年轻时候那么英俊的吗？”
    他们几人都是参加过殿试的，偷摸地瞄过新帝的长相。而像他们这样的人还很多，这也是李世昊出门戴面具的原因。
    太显眼了！
    秦玉清是几人当中最稳重的，他按下黎远志的肩膀道：“黎兄慎言，主上岂是我等能议论的？大顺律抄少了？”
    另外两个正准备开口的也顿时歇了心思，议论皇帝那可是重罪呢。可心里又有个小爪子一直挠啊挠的，不说点什么就很难受。

 第296章 报应来的如此快

    到得晚间，李世昊正打算睡觉呢，就听得灵枢在他脑海喊了一声：“昊弟快出去看戏，有人上门了。”
    李世昊顿时精神了，穿衣出门，直接上了房顶，香香也从隔壁屋出来跟了上去。
    夜空浩瀚，有星无月，李世昊便给了香香一个名目决，俩人就这么站立房顶，看着一群黑衣人悄摸的越过了他家墙头。
    香香低声点评道：“哟~那些人终于是追上咱们了。这批的伸手还不错嘛，算得上二流了。”
    李世昊表示赞同，但就二流杀手，连仇立信都打不过呢，人数多也没用，院里除了仇立信还有影十九他们呢。
    那几位如今在世人眼中也接近非人类了。
    说话间那些黑衣人便靠近了后院，仇立信轻手轻脚地从后面包抄，干掉了落在后面的两个，又摸着往前杀。
    但这货是真的实战经验太少，他一个不小心就让其中一个死黑衣人的武器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其他黑衣人顿时惊觉，立马朝着仇立信围杀过去，院子里顿时响起了武器对砍的声音，叮叮当当的，还挺悦耳。
    很快，黑衣人便仗着人数优势占了上风，仇立信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他焦急地喊：“禄哥凌哥十九哥，小的错了快帮忙啊！”
    他嘴里喊的那几个早就在黑衣人翻墙时便醒来了，但一直没有出手，此时更是幸灾乐祸地抱着手站在墙头问：“疼不疼？爽不爽？还让我们练你不？”
    报应来的如此之快，仇立信分了心，身上又添了两道伤口。
    他立马认怂：“疼死小的了，哥哥们快帮忙啊，求你们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些黑衣人被这景象弄得有点懵，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自己这些人眼里跟蚂蚁似的，好像随时被碾死一般？特么的看不起谁呢？
    这么一想，黑衣人顿时发起狠来，朝着仇立信就是死手，哪里要命便攻哪，仇立信瞬间险象环生。
    而墙头那几位也终于出手了，受伤可以，毕竟自家主子医术好，刚好让那货涨涨记性，但要命可就不行了。
    那仇立信虽然贱兮兮的不着调，但好歹也是自家兄弟不是？我们自己可以欺负，别人敢伸手，那必须弄死。
    所以……黑衣人死得很惨，《龙象无极功》九象之力全开，和当年影七幻想中一样，一拳就打飞出去，砸到地上跟个破布袋子似的。
    “砰砰砰……”破布袋子堆成一堆。
    影十九拍拍手上不存在的尘土道：“仇二公子，我等有伤在身，这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咯。”
    仇立信：“……”神特么有伤在身，刚才杀人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这可是二十个破布袋子啊！他一个人，就算一肩扛一个，也得跑十趟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仇立信心中哀嚎，可嘴上还不敢多说什么，只心中后悔下午的时候飘太高了。
    他偷摸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骂了句：“让你手欠，让你嘴贱！”然后认命地抹了点药，就运起了破布袋子。
    影十九五人外加后院房顶的两小笑到不行，香香还道：“哈哈……昊哥哥，你说仇二能记得这事儿几天？三天？”
    李世昊略一沉吟道：“我看悬，估计明天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到时候你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把染坊给开起来。”
    “哈哈哈……”
    他那一本正经的样的子让香香大笑起来，欢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去，周围这片第二便有了闹鬼的传说。
    说是有一个女鬼，专门偷不睡觉小孩儿吃，吃饱了就哈哈笑，吓得周围的孩子晚上老实的一匹。
    后来香香听到了，就气呼呼地骂：“他们才是鬼呢，有我这么好看的女鬼吗？简直没眼光透了。”
    李世昊好一番安慰才歇了圣女大人的怒火，没真去那些人家里放蛊。
    时间又往前跑了半个月，悬壶堂后院迎来了四个与众不同的读书人，他们个个身强力壮，皮肤黝黑粗糙，手上也不似一般读书人那样干净娇嫩，而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老茧。
    其中一个带头的上前对李世昊行了拱手礼道：“属下秦玉清奉命拜见少主。”另外几个也陆续行礼报了名字。
    李世昊满意地点头。
    这几个读书人是杜思淼这几年培养出来的其中一批，他们在书院学习时候就要参与四季农活，每天还要和附近军机营人士兵一起操练，苦则苦已，但坚持下来的都是得用之人。
    这些人经过这样的训练，就不会像以前那些官员那般不懂民间疾苦只懂阿谀谄媚和捞钱，也不会拿军粮军饷来耍手段，这才是一个官员应有的样子嘛。
    而秦玉清他们几个则是为了接替番禺府事宜准备的，那里的知府和下辖几个知县都烂到了根子里，百姓苦不堪言，明明没有天灾，却年年都有难民外逃。
    当时看到流萤阁递来的情报，李世昊气得差点直接杀过去。
    所以那里也是他们这次稳定换血计划，李世昊这次会和他们一起去，保护他们安全的同时，也确保计划能顺利进行，并定制章程，以后各地的交接照办即可。
    几人寒暄一番，李世昊便让尹凌带着秦玉清他们休息，可那几个人去兴奋地睡不着，聚到秦玉清房里说话。
    其中一个方脸的叫黎远志他最是激动：“我的天呀，同窗们，你们看见了吗？少主人和主上好像啊，原来主上年轻时候那么英俊的吗？”
    他们几人都是参加过殿试的，偷摸地瞄过新帝的长相。而像他们这样的人还很多，这也是李世昊出门戴面具的原因。
    太显眼了！
    秦玉清是几人当中最稳重的，他按下黎远志的肩膀道：“黎兄慎言，主上岂是我等能议论的？大顺律抄少了？”
    另外两个正准备开口的也顿时歇了心思，议论皇帝那可是重罪呢。可心里又有个小爪子一直挠啊挠的，不说点什么就很难受。

 第297章 被遗忘的食铁兽

    秦玉清看着他们三人那抓耳挠腮的样子笑了出来：“呵呵~行了行了，想说什么就说，但出了这个门都把谨言慎行记好咯，要是谁言行有失，别怪在下不顾同窗之谊，大顺律先抄三遍！”
    “呵呵~不会不会……”黎远志三人连忙表态，抄大顺律什么的，简直就是酷刑。
    无他，大顺律简直太厚了！
    几人压低了声音又语气激动地聊了起来，李世昊听了一耳朵，发现都是些崇拜的话语，就撤回神识进万灵空间里去了。
    李世昊飘在灵泉上空用神识扫了一圈空间现况，突然发现远处竹林里有一群黑白色的庞然大物在缓缓挪动。
    “那是啥？”英明神武昊公子表示他不记得有收这样的东西进空间啊。
    灵枢飘过来翻白眼给他看：“是啥？是你要养给香香玩的食铁兽呗，结果你丫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忙，然后就忘到天边去了。”
    “额~”李世昊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控制灵气托着自己飘到竹林里面，看着满地乱爬的巨大食铁兽，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体型巨大的东西，真的很难让人觉得可爱啊！不信你就在脑海里想一下大象那么大的食铁兽，张嘴就能囫囵吞下一个人那种。
    而且这东西好像也不能杀了吃肉？他便问灵枢：“这群……凶兽还有什么特殊作用不？”
    “没有！”灵枢果断摇头：“打仗也帮不上忙，还不如你养的那群老虎呢，太冷太热都活不了。”
    “……”李世昊无语，他隔空抓了两只小的过来，然后对灵枢道：“抽个时间放归山林……不，你训练一下送回去给大祭司。”毕竟身形巨大，用来装逼还是不错的。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颇为嫌弃地问灵枢：“灵枢哥，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他们的繁育吗？这样泛滥不浪费空间灵气啊？”
    这下轮到灵枢气结了，他扭头就走，坚决不承认自己根本没想起来这茬儿。
    李世昊一手抱着一个食铁兽回到外界，把两个小家伙塞到香香怀里，然后看着她笑眯眯的一通挼，心情便好了起来。
    笨蛋器灵哥什么的，那是谁？小爷我满心满眼只有香香。
    这天起，香香走哪都抱着食铁兽，还要让李世昊帮忙抱着另外一只，还要随时随地掏竹笋出来投喂。
    香香自己得了空就是一顿挼，沉迷到眼里全是星星，李世昊又吃醋了。
    原先在他眼里可爱的小食铁兽现在简直不要太碍眼，听着他的怨念，灵枢在空间里无情的嘲笑，还趁机又弄了两只小食铁兽放出来，然后等着看戏。
    跟灵枢一般幸灾乐祸的还要仇立信，他把李世昊的飞刀技能学了个万分到位，动不动就贱兮兮地问香香：
    “圣女大人，你说咱们这个家该怎么排位啊？是圆圆第一？还是滚滚？或者是墩墩？美美？”
    丫的故意模糊概念！李世昊恨得直挫牙。
    可香香还认真思考起来：“嗯……墩墩最乖，滚滚和圆圆就有点皮了，动不动就上树。美美则是太懒，吃饱就趴着，连翻身都得我帮忙。”
    仇立信再补刀：“那昊公子呢？”
    香香此时已被带歪，只想着食铁兽们的特点，把那句排位给忽略了，她脱口而出道：“昊哥哥最近总是气呼呼的，也不知道在气啥。”
    她说着又挼了一把怀里的墩墩，愉悦的眯起了眼睛，她真是太喜欢这毛团子了。
    站在不远处廊下的李世昊气成了河豚，他盯着那个笑得贱兮兮的仇立信，对身后的尹禄道：“我觉得仇二最近太闲了，你去找点事情给他做。”
    “是！”尹禄抱拳应了一声，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走到亭子边：“仇二公子，麻烦您来一下，小的有话和您说。”
    仇立信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只觉得今天的尹禄笑得特别和蔼，就抓着一个果子跟着走了。
    不多时，隔壁院子便传来了十分夸张的惨叫声，李世昊得逞地笑了笑才走到了亭子边。
    香香刚好听到惨叫，就问他：“昊哥哥，我小师叔把仇二喊去干啥？”
    李世昊一本正经地说道：“哦~没事，他最近练功懈怠了，尹禄帮他加练一下，不然他都不能跟咱们一起行动。”
    香香一想后天就要出发番禺，她也就放下了，还对李世昊道：“昊哥哥，我可以带着墩墩他们一起走吗？”
    李世昊：“……”我该怎么办？
    他脑子一转，一本正经地道：“还是算了，这上路跋山涉水的，那些杀手也不知道何时再来，咱们还得护着那几位读书人呢。”
    对，就是这样！小爷我就是那么大公无私！绝对没有趁此机会要把几只团子扔到山里的想法。
    李世昊一边自我找补，一边成功地说服了香香，一行人带着车马准时朝番禺府进发了。
    才走了一天的路程呢，香香就体会到了李世昊所说的跋山涉水之真意了。
    他们这一路南下，所见之山都不是滇国那样的大山，而是一座座小山分布在大大小小的坝子里，愣是把好好一条路弄得九转十八弯的，还动不动就有一条河一条溪拦路。
    风景是真的美，但跋山涉水也是真的累。
    他们行到一处叫做梭罗底的小镇时，天还下起了大雨，前面的桥被洪水冲！跑！了！只能原地停留，等雨停了官府派人修好桥才能往前走。
    好在小镇好歹处于南北通道上，镇上设施还算完善，他们包了镇上最好客栈，把店家小二都赶回家，只留了两个厨师。
    一行人洗完澡后聚到楼下大堂了用饭，秦玉清等人已然改了称呼道：“公子，这雨不知何时能停，不会耽误时间？”
    李世昊摇头说暂时不知，脑海里则让灵枢起卦算了一番，然后就更加摇头了。
    因为卦象上说这场雨得下十天，别说行路了，绝对还有洪灾。洪灾啊，一次就能带走无数人命的洪灾啊！李世昊忧心不已。

 第297章 被遗忘的食铁兽

    秦玉清看着他们三人那抓耳挠腮的样子笑了出来：“呵呵~行了行了，想说什么就说，但出了这个门都把谨言慎行记好咯，要是谁言行有失，别怪在下不顾同窗之谊，大顺律先抄三遍！”
    “呵呵~不会不会……”黎远志三人连忙表态，抄大顺律什么的，简直就是酷刑。
    无他，大顺律简直太厚了！
    几人压低了声音又语气激动地聊了起来，李世昊听了一耳朵，发现都是些崇拜的话语，就撤回神识进万灵空间里去了。
    李世昊飘在灵泉上空用神识扫了一圈空间现况，突然发现远处竹林里有一群黑白色的庞然大物在缓缓挪动。
    “那是啥？”英明神武昊公子表示他不记得有收这样的东西进空间啊。
    灵枢飘过来翻白眼给他看：“是啥？是你要养给香香玩的食铁兽呗，结果你丫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忙，然后就忘到天边去了。”
    “额~”李世昊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控制灵气托着自己飘到竹林里面，看着满地乱爬的巨大食铁兽，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体型巨大的东西，真的很难让人觉得可爱啊！不信你就在脑海里想一下大象那么大的食铁兽，张嘴就能囫囵吞下一个人那种。
    而且这东西好像也不能杀了吃肉？他便问灵枢：“这群……凶兽还有什么特殊作用不？”
    “没有！”灵枢果断摇头：“打仗也帮不上忙，还不如你养的那群老虎呢，太冷太热都活不了。”
    “……”李世昊无语，他隔空抓了两只小的过来，然后对灵枢道：“抽个时间放归山林……不，你训练一下送回去给大祭司。”毕竟身形巨大，用来装逼还是不错的。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颇为嫌弃地问灵枢：“灵枢哥，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他们的繁育吗？这样泛滥不浪费空间灵气啊？”
    这下轮到灵枢气结了，他扭头就走，坚决不承认自己根本没想起来这茬儿。
    李世昊一手抱着一个食铁兽回到外界，把两个小家伙塞到香香怀里，然后看着她笑眯眯的一通挼，心情便好了起来。
    笨蛋器灵哥什么的，那是谁？小爷我满心满眼只有香香。
    这天起，香香走哪都抱着食铁兽，还要让李世昊帮忙抱着另外一只，还要随时随地掏竹笋出来投喂。
    香香自己得了空就是一顿挼，沉迷到眼里全是星星，李世昊又吃醋了。
    原先在他眼里可爱的小食铁兽现在简直不要太碍眼，听着他的怨念，灵枢在空间里无情的嘲笑，还趁机又弄了两只小食铁兽放出来，然后等着看戏。
    跟灵枢一般幸灾乐祸的还要仇立信，他把李世昊的飞刀技能学了个万分到位，动不动就贱兮兮地问香香：
    “圣女大人，你说咱们这个家该怎么排位啊？是圆圆第一？还是滚滚？或者是墩墩？美美？”
    丫的故意模糊概念！李世昊恨得直挫牙。
    可香香还认真思考起来：“嗯……墩墩最乖，滚滚和圆圆就有点皮了，动不动就上树。美美则是太懒，吃饱就趴着，连翻身都得我帮忙。”
    仇立信再补刀：“那昊公子呢？”
    香香此时已被带歪，只想着食铁兽们的特点，把那句排位给忽略了，她脱口而出道：“昊哥哥最近总是气呼呼的，也不知道在气啥。”
    她说着又挼了一把怀里的墩墩，愉悦的眯起了眼睛，她真是太喜欢这毛团子了。
    站在不远处廊下的李世昊气成了河豚，他盯着那个笑得贱兮兮的仇立信，对身后的尹禄道：“我觉得仇二最近太闲了，你去找点事情给他做。”
    “是！”尹禄抱拳应了一声，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走到亭子边：“仇二公子，麻烦您来一下，小的有话和您说。”
    仇立信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只觉得今天的尹禄笑得特别和蔼，就抓着一个果子跟着走了。
    不多时，隔壁院子便传来了十分夸张的惨叫声，李世昊得逞地笑了笑才走到了亭子边。
    香香刚好听到惨叫，就问他：“昊哥哥，我小师叔把仇二喊去干啥？”
    李世昊一本正经地说道：“哦~没事，他最近练功懈怠了，尹禄帮他加练一下，不然他都不能跟咱们一起行动。”
    香香一想后天就要出发番禺，她也就放下了，还对李世昊道：“昊哥哥，我可以带着墩墩他们一起走吗？”
    李世昊：“……”我该怎么办？
    他脑子一转，一本正经地道：“还是算了，这上路跋山涉水的，那些杀手也不知道何时再来，咱们还得护着那几位读书人呢。”
    对，就是这样！小爷我就是那么大公无私！绝对没有趁此机会要把几只团子扔到山里的想法。
    李世昊一边自我找补，一边成功地说服了香香，一行人带着车马准时朝番禺府进发了。
    才走了一天的路程呢，香香就体会到了李世昊所说的跋山涉水之真意了。
    他们这一路南下，所见之山都不是滇国那样的大山，而是一座座小山分布在大大小小的坝子里，愣是把好好一条路弄得九转十八弯的，还动不动就有一条河一条溪拦路。
    风景是真的美，但跋山涉水也是真的累。
    他们行到一处叫做梭罗底的小镇时，天还下起了大雨，前面的桥被洪水冲！跑！了！只能原地停留，等雨停了官府派人修好桥才能往前走。
    好在小镇好歹处于南北通道上，镇上设施还算完善，他们包了镇上最好客栈，把店家小二都赶回家，只留了两个厨师。
    一行人洗完澡后聚到楼下大堂了用饭，秦玉清等人已然改了称呼道：“公子，这雨不知何时能停，不会耽误时间？”
    李世昊摇头说暂时不知，脑海里则让灵枢起卦算了一番，然后就更加摇头了。
    因为卦象上说这场雨得下十天，别说行路了，绝对还有洪灾。洪灾啊，一次就能带走无数人命的洪灾啊！李世昊忧心不已。

 第298章 雨夜刺杀

    他快速对香香道：“香，这雨没有十天停不了，你去给附近善堂发信，让他们赶紧准备救灾，让傅将军派人协助。
    对了，让眼睛们把这次救灾不作为或是趁机贪污的官员都记好，证据收集好，这样的人多留一天都是在害命。”眼睛就是流萤阁的各种情报人员。
    事态紧急，香香立马起身回房用传讯蛊发信，秦玉清等人四脸懵逼，半晌后才问李世昊：“公子您这是跟山长学的易理？”
    秦玉清等人学习的书院山长便是杜思淼，这一路来几人也都知道李世昊和香香是杜思淼的学生了，他们羡慕得不行。
    李世昊心说：“学是学了，但这不是我算的！”面上还得认下道：“嗯~学了一些。”就很尴尬！
    方脸的黎远志又开始崇拜了：“公子您真是太厉害了！我们在书院时也有易理课，还是山长亲自上课呢。
    可是能学懂的就没有几个，那几自以为学会了的说话总算云山雾罩，最后让山长评了‘胡说八道’四个字，哈哈……当时……”
    李世昊眼里闪过一抹担忧，这么活泼的人，真的能做好官吗？
    你看看人家秦玉清和金俊，那叫一个端正持重，再听听人家说的话：“公子，这救灾事宜如何安排？可有需要在下等人所做之事？还请公子尽管吩咐。”
    听听，这才是做官的人该有的姿态嘛！
    好在黎远志听完这话也收起了星星眼，认真竖起了耳朵。
    李世昊总算放了一丝丝心，正色道：“救灾无非就是粮食物资，但像是洪灾、泥石流之类的灾情就必须要军队协助了……
    灾后的防治更为重要，我相信你们在书院已经学过，但我作为医者还是多说一句：
    洪灾过后必须严令百姓不得食用动物尸体，不得饮用生水，尸体必须火化深埋，别等着瘟疫起来，死人不成片不说，最后都是官府监管不力的罪过。”
    “是！”四位准官员齐齐应了。他们确实在书本上学过灾后防治，但那书上都是之乎者也的，远没有李世昊这么直白来得震撼人心。
    香香此时也下来了，一行人这才开饭，匆匆吃完回来房。
    晚间时候，雨比白天还要大些，白噪音让人昏昏欲睡，可灵枢的声音又在李世昊脑海响起了：“昊弟，起来看戏了！”
    李世昊就很气，为什么刺杀一定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白天不行吗？真他娘的晦气。
    他撑起个透明护罩上了房顶，一群身手比之前那批好得多的黑衣人已然围了客栈，很快就和暗卫们战到了一起。
    李世昊安静看着，香香也来到了身旁，他连忙把香香揽进怀里，再朝战团看去时，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看见影十九受伤了，而且是凭空受的伤。明明空无一物，可影十九的胸口却突然出现一个大口子，血和着雨水哗哗地流。
    李世昊心惊不已，连忙边掐名目决边喊：“都退回客栈内。”
    暗卫们闻声而动，甩开对手回了客栈，李世昊也在名目决的帮助下看清了伤影十九的凶器。
    那是一柄三寸长的小剑，一个包裹严实的娇小身影在不远处隔空控制着。
    那剑很是神奇，居然是透明的，若不是碰到雨滴的时候会看到轮廓，李世昊都以为是灵气凝聚的了。
    而且他此时还心生怀疑：“隔空控物啊，难道遇到修仙者了？”
    反正不管是不是，能有此手段他就当是修仙者处理了，水之灵浮现，带着昏睡决混入雨水当中所有黑衣人瞬间到底，也包括那个控制透明小剑的女人。
    哦，李世昊是把她拎进客栈才知道那是个女人的，看着三十来岁的年纪，而且面容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李世昊这会儿也没空多想，他先处理好了影十九的伤，秦玉清等四位准官员也听到动静聚到了大堂内。
    李世昊淡然地当着他们的面吩咐暗卫：“这个女的留下，其他人都处理了，埋深点，别被雨水冲出来了。”
    暗卫并仇立信立马去外面捡尸体，李世昊假装点穴，实则用定身诀定住那个女人的身体，又检查了牙齿没有藏毒才弄醒了她。
    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情况后就是一句：“你们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李世昊冷笑一声，说这话不是露怯嘛？怎么做杀手的？有点江湖经验行不行？
    香香也笑：“呵呵~你怕是没听过珍宝阁拍卖的真言丹，说不说的可由不得你。”
    其实她想说她新改良的控心蛊也是不错的，但李世昊不让她在大顺外人面前显露自己滇国圣女的身份，便只能用真言丹了。
    结果真言丹三个字出口时，他们却在那女人眼里看到茫然。几人对视一眼，同一个疑惑；这人还真没听说过啊？
    这就有意思了，会隔空控物，没有江湖江湖经验，甚至连大名鼎鼎的真言丹抑或是说连珍宝阁都没听过，那会是什么人？
    传说中的隐世山门？
    灾情当前，李世昊懒得再废话了，一颗真言丹塞进女人嘴里，再给她起个头，她自己便把事情都说了个完整，整个过程看得秦玉清他们四个四脸懵逼。
    黎远志更是边听故事边在心里叫嚣：“少主人真是太厉害了！真言丹真是太牛批了，以后吹牛的资本就是这个了，不换了！”
    两小倒是没什么反应，安静聆听着那女人的话：“我叫朱瑶，是雨杀阁的现任阁主……”
    “那个武器是雨杀阁特有的幽影贝做的，用真气催动，遇水则变透明，杀人于无形，这也是雨杀阁名字的来历。”
    “我是皇后娘娘的人，这次任务她让我杀了一个和新帝长得很像的年轻人，其他人也都杀光……”叫朱瑶的女人越说越惊恐，可她的嘴巴根本不受控制。
    呵呵~皇后娘娘都出来了，真言丹威力无边。
    秦玉清听到此处就主动回房了，皇家的八卦听了可是容易掉脑袋的。

 第298章 雨夜刺杀

    他快速对香香道：“香，这雨没有十天停不了，你去给附近善堂发信，让他们赶紧准备救灾，让傅将军派人协助。
    对了，让眼睛们把这次救灾不作为或是趁机贪污的官员都记好，证据收集好，这样的人多留一天都是在害命。”眼睛就是流萤阁的各种情报人员。
    事态紧急，香香立马起身回房用传讯蛊发信，秦玉清等人四脸懵逼，半晌后才问李世昊：“公子您这是跟山长学的易理？”
    秦玉清等人学习的书院山长便是杜思淼，这一路来几人也都知道李世昊和香香是杜思淼的学生了，他们羡慕得不行。
    李世昊心说：“学是学了，但这不是我算的！”面上还得认下道：“嗯~学了一些。”就很尴尬！
    方脸的黎远志又开始崇拜了：“公子您真是太厉害了！我们在书院时也有易理课，还是山长亲自上课呢。
    可是能学懂的就没有几个，那几自以为学会了的说话总算云山雾罩，最后让山长评了‘胡说八道’四个字，哈哈……当时……”
    李世昊眼里闪过一抹担忧，这么活泼的人，真的能做好官吗？
    你看看人家秦玉清和金俊，那叫一个端正持重，再听听人家说的话：“公子，这救灾事宜如何安排？可有需要在下等人所做之事？还请公子尽管吩咐。”
    听听，这才是做官的人该有的姿态嘛！
    好在黎远志听完这话也收起了星星眼，认真竖起了耳朵。
    李世昊总算放了一丝丝心，正色道：“救灾无非就是粮食物资，但像是洪灾、泥石流之类的灾情就必须要军队协助了……
    灾后的防治更为重要，我相信你们在书院已经学过，但我作为医者还是多说一句：
    洪灾过后必须严令百姓不得食用动物尸体，不得饮用生水，尸体必须火化深埋，别等着瘟疫起来，死人不成片不说，最后都是官府监管不力的罪过。”
    “是！”四位准官员齐齐应了。他们确实在书本上学过灾后防治，但那书上都是之乎者也的，远没有李世昊这么直白来得震撼人心。
    香香此时也下来了，一行人这才开饭，匆匆吃完回来房。
    晚间时候，雨比白天还要大些，白噪音让人昏昏欲睡，可灵枢的声音又在李世昊脑海响起了：“昊弟，起来看戏了！”
    李世昊就很气，为什么刺杀一定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白天不行吗？真他娘的晦气。
    他撑起个透明护罩上了房顶，一群身手比之前那批好得多的黑衣人已然围了客栈，很快就和暗卫们战到了一起。
    李世昊安静看着，香香也来到了身旁，他连忙把香香揽进怀里，再朝战团看去时，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看见影十九受伤了，而且是凭空受的伤。明明空无一物，可影十九的胸口却突然出现一个大口子，血和着雨水哗哗地流。
    李世昊心惊不已，连忙边掐名目决边喊：“都退回客栈内。”
    暗卫们闻声而动，甩开对手回了客栈，李世昊也在名目决的帮助下看清了伤影十九的凶器。
    那是一柄三寸长的小剑，一个包裹严实的娇小身影在不远处隔空控制着。
    那剑很是神奇，居然是透明的，若不是碰到雨滴的时候会看到轮廓，李世昊都以为是灵气凝聚的了。
    而且他此时还心生怀疑：“隔空控物啊，难道遇到修仙者了？”
    反正不管是不是，能有此手段他就当是修仙者处理了，水之灵浮现，带着昏睡决混入雨水当中所有黑衣人瞬间到底，也包括那个控制透明小剑的女人。
    哦，李世昊是把她拎进客栈才知道那是个女人的，看着三十来岁的年纪，而且面容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李世昊这会儿也没空多想，他先处理好了影十九的伤，秦玉清等四位准官员也听到动静聚到了大堂内。
    李世昊淡然地当着他们的面吩咐暗卫：“这个女的留下，其他人都处理了，埋深点，别被雨水冲出来了。”
    暗卫并仇立信立马去外面捡尸体，李世昊假装点穴，实则用定身诀定住那个女人的身体，又检查了牙齿没有藏毒才弄醒了她。
    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情况后就是一句：“你们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李世昊冷笑一声，说这话不是露怯嘛？怎么做杀手的？有点江湖经验行不行？
    香香也笑：“呵呵~你怕是没听过珍宝阁拍卖的真言丹，说不说的可由不得你。”
    其实她想说她新改良的控心蛊也是不错的，但李世昊不让她在大顺外人面前显露自己滇国圣女的身份，便只能用真言丹了。
    结果真言丹三个字出口时，他们却在那女人眼里看到茫然。几人对视一眼，同一个疑惑；这人还真没听说过啊？
    这就有意思了，会隔空控物，没有江湖江湖经验，甚至连大名鼎鼎的真言丹抑或是说连珍宝阁都没听过，那会是什么人？
    传说中的隐世山门？
    灾情当前，李世昊懒得再废话了，一颗真言丹塞进女人嘴里，再给她起个头，她自己便把事情都说了个完整，整个过程看得秦玉清他们四个四脸懵逼。
    黎远志更是边听故事边在心里叫嚣：“少主人真是太厉害了！真言丹真是太牛批了，以后吹牛的资本就是这个了，不换了！”
    两小倒是没什么反应，安静聆听着那女人的话：“我叫朱瑶，是雨杀阁的现任阁主……”
    “那个武器是雨杀阁特有的幽影贝做的，用真气催动，遇水则变透明，杀人于无形，这也是雨杀阁名字的来历。”
    “我是皇后娘娘的人，这次任务她让我杀了一个和新帝长得很像的年轻人，其他人也都杀光……”叫朱瑶的女人越说越惊恐，可她的嘴巴根本不受控制。
    呵呵~皇后娘娘都出来了，真言丹威力无边。
    秦玉清听到此处就主动回房了，皇家的八卦听了可是容易掉脑袋的。

 第299章 小姨

    大堂里就两小留下凑着头研究那把擦干之后露出白色原形的透明小剑。
    而灵枢此时也在思考，但他思考的是朱瑶。突然间，他灵光一闪喊道：“昊弟，你看那女人像不像你舅舅？”
    “嗯？”李世昊猛然抬头看向陈雅，脑海里同时浮现刘光迅的粗犷的面容。
    香香忙问他：“怎么了？”
    李世昊便问香香：“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像舅舅？”
    香香顿时认真看去，这一看还真不得了啦。除了眉毛完全不一样之外，这五官完全就是缩小一号的刘光迅嘛。
    对，还有脸型也小了不止一号，难怪他们只觉得眉眼熟悉，却没往己方阵营那方面去想。
    这也不奇怪，并不是谁都是灵枢那种的非人类，杀手都能联想到亲人。
    李世昊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他再次给朱瑶起头：“你是在哪里出生？哪里长大的？父母是谁家中还有谁？”
    朱瑶不由自主地再次开口，面上却因为回忆而逐渐出现痛苦的神情：“我不知道，我是红泪姑姑捡回来的，我一直在雨杀阁……父母……我我我…啊…啊……”
    她说着说着就痛苦地尖叫起来，李世昊安心她出事，连忙弄晕了她，然后问灵枢：“灵枢哥，怎么回事啊？”
    这有可能就是亲人啊，可别刚找到就失去了，那样他会无法面对刘光迅舅舅的。
    灵枢本想问一句“你的灵识是摆设吗？”但也理解李世昊此时心情激荡，便说了句：“别慌！”就帮用神识探查起朱瑶来。
    结果很快出来了：“她以前受过伤，脑子里面的淤血导致她失去了记忆，我现在十分肯定她是你家亲戚，估计是被那狗皇后利用了。
    大爷的，还真是歹毒，让亲人之间刀兵相向，不管成不成，她再把事情真相告诉活下来那一个，那还不得痛苦死？
    而且，朱瑶就不是她的真名，昊弟你治好她，她太可怜了，这些年还不知道被利用着干了多少脏事儿呢。”
    灵枢自从跟李世昊相认后，就越来越在乎亲人了，所以此时情绪有些激动。
    李世昊从未像此时这般憎恨皇后王芳菲，就连知道身世时都没这么恨！
    他听完灵枢的话，就让香香和她一起把陈雅抱到了香香的房间，然后尽量冷静地先扫描一遍朱瑶的头部。
    查清淤血位置后就划开朱瑶的头皮和颅骨，快速取出已然结块的一坨黑血，然后用木之灵快速治疗。
    头部伤口愈合之后，他也不敢即时叫醒朱瑶，又认真地给她探了脉，越探他的脸色越黑。
    香香深怕他爆发，连忙抚着他后背问：“昊哥哥，你冷静点，这个小姨还等着你救治呢。”
    “嗯~”李世昊点点头强压下怒气道：“我知道的，但是香香，她的身体好破败！因为强行练武和提升修为的原因，很多经脉都坏死了。
    所以她的身高一直维持在十三岁的样子，那么矮小……如果不是遇到我的话，她最多活不过三年……王芳菲真的太狠毒了！！！”
    香香也恨，她咬牙切齿地道：“昊哥哥你别气，等王芳菲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让她把所有刑蛊都尝一遍，再把她丢进蛊洞做肥料。”
    好残忍！可李世昊因为心上人和自己同仇敌忾而舒心了，他对朱瑶施了个昏睡诀，才拉着香香一起回了自己房间。
    香香被他安置在床上，他则躺到一旁的矮榻上，双眼盯着房梁问香香：“香香，你说那个小姨还能好吗？”
    “嗯？”香香没想到李世昊还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昊哥哥不信自己的医术？还是不信自己的手段？”
    李世昊：“她那个伤太久了，而且失忆这种事情也有可能是灵魂层面的。肉体上的伤我可以恢复，但灵魂方面……唉~我修为太低来了，很多事情还是做不到呢。”
    “做不到就顺其自然呗，咱都尽力了，便没什么好遗憾的，你快别叹气了，容易老。”
    “是啊！尽力。”总不能为了一个亲人就舍去另一亲人？反正他是不会伤害灵枢的。
    俩人说着说着，不觉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的雨要小了一些，淅沥沥下着。李世昊独自撑着伞去河边查看，浑浊的洪水已经漫过了田地，离官道路面也就三尺距离了。
    他不由得有些心焦，也不知善堂的人出发了没，还有西南军的人马，那可是一大群人呢，行动起来更麻烦。
    往镇口走去，道路两旁的屋檐下聚集了很多百姓，人人都穿着湿衣服，脸上全是脏污灰败。
    一群穿着湿漉漉破衣裳的孩子见他过来，就围了上来，伸着黢黑的双手朝李世昊哀求：“公子给点吃的，求求您了……”其中几个还跪到了水坑里。
    李世昊只觉得喉头一梗，眼眶酸难受，这些都是他李家江山的孩子啊！
    他眼神扫了一圈，细算了一下人数，大声喊道：“孩子们都跟我走，去镇上的福全客栈。大人们先此地等候安排。”
    身边一群孩子立马问：“真的吗？”
    李世昊点头：“真的，去那里有饭吃，有衣服换，有地方睡觉。”
    他这话让孩子们眼里露出了光华，屋檐底下又跑出来一群孩子，人数就有五十多个了。
    李世昊领着他们转身就走，却有几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明显不怀好意地跟了上来，李世昊转头问他们：“你们干啥？”
    其中一个三角眼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他咧着一口大黄牙道：“公子既然善心，就连我们几个一起照顾一下，我们也都是可怜人呢，是？呵呵……”
    “滚！”李世昊冷喝一声，又道：“客栈只有那么大，先紧着孩子来，你速速退去。”
    他说罢又要走，那个三角眼男人就大声嚷嚷起来：“乡亲们，你们别上当啊！这人就是个拐子，他还戴着面具，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回头把你们孩子卖了，你们找都找不着。”

 第299章 小姨

    大堂里就两小留下凑着头研究那把擦干之后露出白色原形的透明小剑。
    而灵枢此时也在思考，但他思考的是朱瑶。突然间，他灵光一闪喊道：“昊弟，你看那女人像不像你舅舅？”
    “嗯？”李世昊猛然抬头看向陈雅，脑海里同时浮现刘光迅的粗犷的面容。
    香香忙问他：“怎么了？”
    李世昊便问香香：“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像舅舅？”
    香香顿时认真看去，这一看还真不得了啦。除了眉毛完全不一样之外，这五官完全就是缩小一号的刘光迅嘛。
    对，还有脸型也小了不止一号，难怪他们只觉得眉眼熟悉，却没往己方阵营那方面去想。
    这也不奇怪，并不是谁都是灵枢那种的非人类，杀手都能联想到亲人。
    李世昊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他再次给朱瑶起头：“你是在哪里出生？哪里长大的？父母是谁家中还有谁？”
    朱瑶不由自主地再次开口，面上却因为回忆而逐渐出现痛苦的神情：“我不知道，我是红泪姑姑捡回来的，我一直在雨杀阁……父母……我我我…啊…啊……”
    她说着说着就痛苦地尖叫起来，李世昊安心她出事，连忙弄晕了她，然后问灵枢：“灵枢哥，怎么回事啊？”
    这有可能就是亲人啊，可别刚找到就失去了，那样他会无法面对刘光迅舅舅的。
    灵枢本想问一句“你的灵识是摆设吗？”但也理解李世昊此时心情激荡，便说了句：“别慌！”就帮用神识探查起朱瑶来。
    结果很快出来了：“她以前受过伤，脑子里面的淤血导致她失去了记忆，我现在十分肯定她是你家亲戚，估计是被那狗皇后利用了。
    大爷的，还真是歹毒，让亲人之间刀兵相向，不管成不成，她再把事情真相告诉活下来那一个，那还不得痛苦死？
    而且，朱瑶就不是她的真名，昊弟你治好她，她太可怜了，这些年还不知道被利用着干了多少脏事儿呢。”
    灵枢自从跟李世昊相认后，就越来越在乎亲人了，所以此时情绪有些激动。
    李世昊从未像此时这般憎恨皇后王芳菲，就连知道身世时都没这么恨！
    他听完灵枢的话，就让香香和她一起把陈雅抱到了香香的房间，然后尽量冷静地先扫描一遍朱瑶的头部。
    查清淤血位置后就划开朱瑶的头皮和颅骨，快速取出已然结块的一坨黑血，然后用木之灵快速治疗。
    头部伤口愈合之后，他也不敢即时叫醒朱瑶，又认真地给她探了脉，越探他的脸色越黑。
    香香深怕他爆发，连忙抚着他后背问：“昊哥哥，你冷静点，这个小姨还等着你救治呢。”
    “嗯~”李世昊点点头强压下怒气道：“我知道的，但是香香，她的身体好破败！因为强行练武和提升修为的原因，很多经脉都坏死了。
    所以她的身高一直维持在十三岁的样子，那么矮小……如果不是遇到我的话，她最多活不过三年……王芳菲真的太狠毒了！！！”
    香香也恨，她咬牙切齿地道：“昊哥哥你别气，等王芳菲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让她把所有刑蛊都尝一遍，再把她丢进蛊洞做肥料。”
    好残忍！可李世昊因为心上人和自己同仇敌忾而舒心了，他对朱瑶施了个昏睡诀，才拉着香香一起回了自己房间。
    香香被他安置在床上，他则躺到一旁的矮榻上，双眼盯着房梁问香香：“香香，你说那个小姨还能好吗？”
    “嗯？”香香没想到李世昊还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昊哥哥不信自己的医术？还是不信自己的手段？”
    李世昊：“她那个伤太久了，而且失忆这种事情也有可能是灵魂层面的。肉体上的伤我可以恢复，但灵魂方面……唉~我修为太低来了，很多事情还是做不到呢。”
    “做不到就顺其自然呗，咱都尽力了，便没什么好遗憾的，你快别叹气了，容易老。”
    “是啊！尽力。”总不能为了一个亲人就舍去另一亲人？反正他是不会伤害灵枢的。
    俩人说着说着，不觉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的雨要小了一些，淅沥沥下着。李世昊独自撑着伞去河边查看，浑浊的洪水已经漫过了田地，离官道路面也就三尺距离了。
    他不由得有些心焦，也不知善堂的人出发了没，还有西南军的人马，那可是一大群人呢，行动起来更麻烦。
    往镇口走去，道路两旁的屋檐下聚集了很多百姓，人人都穿着湿衣服，脸上全是脏污灰败。
    一群穿着湿漉漉破衣裳的孩子见他过来，就围了上来，伸着黢黑的双手朝李世昊哀求：“公子给点吃的，求求您了……”其中几个还跪到了水坑里。
    李世昊只觉得喉头一梗，眼眶酸难受，这些都是他李家江山的孩子啊！
    他眼神扫了一圈，细算了一下人数，大声喊道：“孩子们都跟我走，去镇上的福全客栈。大人们先此地等候安排。”
    身边一群孩子立马问：“真的吗？”
    李世昊点头：“真的，去那里有饭吃，有衣服换，有地方睡觉。”
    他这话让孩子们眼里露出了光华，屋檐底下又跑出来一群孩子，人数就有五十多个了。
    李世昊领着他们转身就走，却有几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明显不怀好意地跟了上来，李世昊转头问他们：“你们干啥？”
    其中一个三角眼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他咧着一口大黄牙道：“公子既然善心，就连我们几个一起照顾一下，我们也都是可怜人呢，是？呵呵……”
    “滚！”李世昊冷喝一声，又道：“客栈只有那么大，先紧着孩子来，你速速退去。”
    他说罢又要走，那个三角眼男人就大声嚷嚷起来：“乡亲们，你们别上当啊！这人就是个拐子，他还戴着面具，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回头把你们孩子卖了，你们找都找不着。”

 第300章 天开眼了吗

    三角眼这么一喊，屋檐下的一些百姓就快速抱回了自己的孩子，李世昊身边还剩下最开始围着他乞讨的那几个孩子，估计都是被洪灾带走了父母亲人的。
    李世昊见百姓如此，还是失望的。但他也明白，所谓愚民嘛，本来就很容易被人左右，除非能有一个长期稳定的正向引导才会改变。
    那三角眼男人得意地看了李世昊一眼，又朝那些还没走的孩子道：“你们还不回来？可别傻乎乎的跟着去，小心被卖到煤窑里，到死都看见太阳。”
    三角眼此时也看出来这几个孩子是孤儿了，他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
    几个孩子眼里闪过恐惧，悄悄远离了李世昊，一群孩子就剩下跪到水坑里那三个了。
    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衣服湿漉漉的，头发也贴在额头上，看着十分可怜，李世昊把雨伞移到他们头上，弯腰问他们：“你们怎么不走？不怕被卖到煤窑吗？”
    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儿回道：“秀秀不怕，秀秀知道哥哥是好人。”声音跟小羔羊似的，娇娇软软的，李世昊的心也软了。
    他微微一笑：“不怕就好，那咱们走。”伸手抚开女孩儿秀秀额前的乱发，还牵起了她的手。至于其他人，他又不是圣母，何必操那个心。
    那个三角眼男人却突然冲到李世昊他们面前，一把推开一个孩子，骂道：“你们是不是傻？非上赶着去送死吗？”
    一边骂还一边伸手来扯小秀秀，他动作飞快，眼里还闪着算计微光，心说：“刚才没看出来这小丫头居然长得不错，回头卖到万被看楼里还能得个好价钱。”
    李世昊不知道三角眼的算计，他只听到秀秀被扯得疼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个百姓阶层的人，他含怒一脚踹去，三角眼直接倒飞着砸到三丈远的地上，在水坑里打滚惨叫：“救命啊，杀人啦……”
    其他几个准备跟上来的男人都吓了一跳，随即缩回了人群里。李世昊冷着脸大声扫视人群道：
    “你们不愿接受我的帮助是你们的自由，但谁要阻止我帮助其他人……那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倒飞的视觉效果太震撼，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李世昊也不管，只领着三小只往客栈方向走，还没走几步呢，就遇到秦玉清几个人和暗卫带着几个陌生人过来了。
    秦玉清见到李世昊把雨伞遮着三个孩子，自己被淋了个通透不说，还冷了脸。他顿时心生担忧上前行礼道：“特使大人没事？地上这人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对外官方称呼，本来李世昊也拿着特使金牌嘛，跟钦差大人一个意思。
    李世昊还没说话呢，水坑里的三角眼已经窜到了跟来的一个陌生人脚下，指了李世昊哭嚎着：“表舅，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那人要杀了我，大家可都看见了，他是人贩子啊！！！”
    这货估计摔得惨，没听清秦玉清对李世昊的称呼，见到靠山更是忘乎所以了。
    “那人是谁？”李世昊问秦玉清。
    秦玉清解释道：“那是梭罗底镇的亭长，另外几人是镇上的三老和乡绅富户，下官去请他们来查看守在百姓的情况，好商量该怎么救灾。”
    李世昊顿时把目光放到亭长脸上，想看看他是如何说法，要是胆敢当着他的面颠倒黑白，包庇三角眼的话，他不介意用他来杀鸡儆猴。
    可惜秦玉清找亭长的时候就亮明了他的身份文书，面前又来了个特使大人？打死亭长也不敢在上官面前包庇人的。
    最少面上不敢。
    平时再疼宠外甥也……
    亭长一脚踹翻三角眼，还骂道：“你快住嘴，你平时就是个偷鸡摸狗屡教不改的东西，如今还敢攀诬特使大人？回去等着宗法处置。”
    一旁的三老和乡绅目光微闪，这话说的，把谁当傻子呢？
    只是偷鸡摸狗？那就不是大恶之人，只能算得上是陋习，哪个地方都有几个这样的人。
    宗法伺候？那就是不关大顺律的事，不归官府管咯？那回到家里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呵呵~”李世昊笑了：“本公子可算是明白这人为何会这般卑劣了，原来坏在根儿上了啊。”
    亭长闻言尴尬地红了脸，李世昊却不管那么多，救援的人久久不到，他心焦着呢。便直接问秦玉清：“秦大人，按大顺律，污蔑特使是何罪？妨碍赈灾又是何罪？”
    “回大人，妨碍赈灾视情节轻重量刑，未造成人员伤亡者最少鞭五十，情节严重者罪同杀人，处死刑！污蔑特使等同于污蔑陛下，处死刑！”
    秦玉清不愧是被罚抄过大顺律的人，各种刑罚张口就来。
    李世昊欣慰点头：“那就先在这处理妨碍赈灾之罪，本官先带孩子们回客栈安置，剩下的事情教给你们了。”公开特使身份后，自称也改了。
    他说罢又转身对着屋檐下的百姓们道：“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让孩子们跟本官去客栈安置，你们大人如何且不论，可千万别苦了孩子。”
    官身都亮出来了，百姓们哪能多说什么？再叽叽哇哇的，没听见那么已经响起的鞭子和惨叫吗？
    妨碍赈灾啊，在大顺活了几十年，经历天灾多少次也没听过这样的罪责。
    所以是天开眼了吗？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孩子们再次到了李世昊身边，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看着让人心疼，李世昊想了一瞬，又点了几个看着麻利的妇女跟着去照顾孩子。
    福全客栈随着孩子们的到来热闹了起来，香香也下楼帮忙，李世昊拿了驱寒草药让她熬了给孩子们喝，毕竟这凄风冷雨的，孩子的身体可受不住。
    两个厨师一边念叨着：“遇上好人了！”一边拿了米出来煮粥，李世昊还交代了，要煮的稠一些，他出钱。
    厨师得了这句话，心头感念着拿大碗挖了几样咸菜出来，待会儿好给孩子们佐粥。

 第300章 天开眼了吗

    三角眼这么一喊，屋檐下的一些百姓就快速抱回了自己的孩子，李世昊身边还剩下最开始围着他乞讨的那几个孩子，估计都是被洪灾带走了父母亲人的。
    李世昊见百姓如此，还是失望的。但他也明白，所谓愚民嘛，本来就很容易被人左右，除非能有一个长期稳定的正向引导才会改变。
    那三角眼男人得意地看了李世昊一眼，又朝那些还没走的孩子道：“你们还不回来？可别傻乎乎的跟着去，小心被卖到煤窑里，到死都看见太阳。”
    三角眼此时也看出来这几个孩子是孤儿了，他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
    几个孩子眼里闪过恐惧，悄悄远离了李世昊，一群孩子就剩下跪到水坑里那三个了。
    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衣服湿漉漉的，头发也贴在额头上，看着十分可怜，李世昊把雨伞移到他们头上，弯腰问他们：“你们怎么不走？不怕被卖到煤窑吗？”
    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儿回道：“秀秀不怕，秀秀知道哥哥是好人。”声音跟小羔羊似的，娇娇软软的，李世昊的心也软了。
    他微微一笑：“不怕就好，那咱们走。”伸手抚开女孩儿秀秀额前的乱发，还牵起了她的手。至于其他人，他又不是圣母，何必操那个心。
    那个三角眼男人却突然冲到李世昊他们面前，一把推开一个孩子，骂道：“你们是不是傻？非上赶着去送死吗？”
    一边骂还一边伸手来扯小秀秀，他动作飞快，眼里还闪着算计微光，心说：“刚才没看出来这小丫头居然长得不错，回头卖到万被看楼里还能得个好价钱。”
    李世昊不知道三角眼的算计，他只听到秀秀被扯得疼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个百姓阶层的人，他含怒一脚踹去，三角眼直接倒飞着砸到三丈远的地上，在水坑里打滚惨叫：“救命啊，杀人啦……”
    其他几个准备跟上来的男人都吓了一跳，随即缩回了人群里。李世昊冷着脸大声扫视人群道：
    “你们不愿接受我的帮助是你们的自由，但谁要阻止我帮助其他人……那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倒飞的视觉效果太震撼，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李世昊也不管，只领着三小只往客栈方向走，还没走几步呢，就遇到秦玉清几个人和暗卫带着几个陌生人过来了。
    秦玉清见到李世昊把雨伞遮着三个孩子，自己被淋了个通透不说，还冷了脸。他顿时心生担忧上前行礼道：“特使大人没事？地上这人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对外官方称呼，本来李世昊也拿着特使金牌嘛，跟钦差大人一个意思。
    李世昊还没说话呢，水坑里的三角眼已经窜到了跟来的一个陌生人脚下，指了李世昊哭嚎着：“表舅，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那人要杀了我，大家可都看见了，他是人贩子啊！！！”
    这货估计摔得惨，没听清秦玉清对李世昊的称呼，见到靠山更是忘乎所以了。
    “那人是谁？”李世昊问秦玉清。
    秦玉清解释道：“那是梭罗底镇的亭长，另外几人是镇上的三老和乡绅富户，下官去请他们来查看守在百姓的情况，好商量该怎么救灾。”
    李世昊顿时把目光放到亭长脸上，想看看他是如何说法，要是胆敢当着他的面颠倒黑白，包庇三角眼的话，他不介意用他来杀鸡儆猴。
    可惜秦玉清找亭长的时候就亮明了他的身份文书，面前又来了个特使大人？打死亭长也不敢在上官面前包庇人的。
    最少面上不敢。
    平时再疼宠外甥也……
    亭长一脚踹翻三角眼，还骂道：“你快住嘴，你平时就是个偷鸡摸狗屡教不改的东西，如今还敢攀诬特使大人？回去等着宗法处置。”
    一旁的三老和乡绅目光微闪，这话说的，把谁当傻子呢？
    只是偷鸡摸狗？那就不是大恶之人，只能算得上是陋习，哪个地方都有几个这样的人。
    宗法伺候？那就是不关大顺律的事，不归官府管咯？那回到家里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呵呵~”李世昊笑了：“本公子可算是明白这人为何会这般卑劣了，原来坏在根儿上了啊。”
    亭长闻言尴尬地红了脸，李世昊却不管那么多，救援的人久久不到，他心焦着呢。便直接问秦玉清：“秦大人，按大顺律，污蔑特使是何罪？妨碍赈灾又是何罪？”
    “回大人，妨碍赈灾视情节轻重量刑，未造成人员伤亡者最少鞭五十，情节严重者罪同杀人，处死刑！污蔑特使等同于污蔑陛下，处死刑！”
    秦玉清不愧是被罚抄过大顺律的人，各种刑罚张口就来。
    李世昊欣慰点头：“那就先在这处理妨碍赈灾之罪，本官先带孩子们回客栈安置，剩下的事情教给你们了。”公开特使身份后，自称也改了。
    他说罢又转身对着屋檐下的百姓们道：“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让孩子们跟本官去客栈安置，你们大人如何且不论，可千万别苦了孩子。”
    官身都亮出来了，百姓们哪能多说什么？再叽叽哇哇的，没听见那么已经响起的鞭子和惨叫吗？
    妨碍赈灾啊，在大顺活了几十年，经历天灾多少次也没听过这样的罪责。
    所以是天开眼了吗？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孩子们再次到了李世昊身边，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看着让人心疼，李世昊想了一瞬，又点了几个看着麻利的妇女跟着去照顾孩子。
    福全客栈随着孩子们的到来热闹了起来，香香也下楼帮忙，李世昊拿了驱寒草药让她熬了给孩子们喝，毕竟这凄风冷雨的，孩子的身体可受不住。
    两个厨师一边念叨着：“遇上好人了！”一边拿了米出来煮粥，李世昊还交代了，要煮的稠一些，他出钱。
    厨师得了这句话，心头感念着拿大碗挖了几样咸菜出来，待会儿好给孩子们佐粥。

 第301章 怕被传染

    那些个跟来的妇女则被安排去烧水给孩子们洗澡，李世昊忙忙叨叨地回到房间，关门进空间，支使灵枢做衣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空间有一些之前存的棉布衣，但那都是成人的，孩子得现做。
    还好，人手还算够用，灵枢做衣服也是熟手了，掐个诀的事儿，还细心地给每件衣服上都绣上善堂的标志，出处也能解释过去了。
    李世昊拿了衣服去让孩子们换上，又让他们聚到大堂里喝了粥吃了药，才把他们安排到后面的大通铺上睡觉，男孩儿一间，女孩儿一间。
    可之前李世昊牵着的那个女孩儿秀秀却不愿意她的小伙伴分开，正在那嘤嘤哭着求一位来帮忙的妇女呢：“婶婶求您了，我不能和阿牛哥分开，我娘被水冲走前让我一定要跟着阿牛哥的，呜呜……”
    那两个男孩儿也不去睡觉，一人一边守着小女孩儿。
    李世昊刚好路过，见她哭得伤心，便过去把三小只领到一安抚：“好了不哭了，您告诉哥哥，真的不愿意分开吗？”
    小女孩儿忙着哭，话都说不出来，那个叫阿牛的男孩儿回的话：“是的，大人哥哥，我们不分开，爹娘都被洪水冲走了，我们……”
    大人哥哥这是什么称呼？
    李世昊叹了一声，他懂阿牛没说出来的话，那是不能再失去彼此了。他问阿牛：“那以后你们怎么办？”
    最大的阿牛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小女孩儿秀秀才五岁，另外一个更小才四岁，是阿牛的弟弟狗蛋儿。三个点儿大孩子可怎么活啊？
    阿牛搅着手指，嗫嗫道：“我…我我…等洪水走了，我就去种田，养活秀秀和狗蛋弟弟。”话到最后眼神还坚定起来了。
    若是换个境况，李世昊可能会说一句你在想屁吃！七八岁大的孩子，还没锄头高呢，还想种地？
    虽然他和香香七八岁的时候也每年都参与农活儿，但他俩都是练武之人，身手力气比大人还强上几分呢，阿牛这样的普通孩子哪里比得了？
    而且洪水过后稻子肯定只剩糠，成年人都只能等着救济和种点菜呢，何况孩子。
    但眼下几个孩子已经很惨了，他便耐心地说道：“种田就先别想了，你们还小呢。”
    见那阿牛又要说点什么表哥态之类的，李世昊连忙道：“你们知道吗？这世上上有一个地方叫善堂，那里很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他们和你们一样没有了爹娘，但他们都会成为彼此的亲人。
    那里有饭吃有衣穿，还可以学到本事。只要你认真努力，你就可以长成有用的人，然后保护你在乎的人，甚至还可以去帮助别人。”
    这话是李世昊说得自豪，这是他当初和香香建立善谈的初衷，如今他做到了，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多了一分希望。
    三小只被李世昊的描述吸引了，心神安稳了不少，李世昊把他们带到楼上一间空房休息，如了他们不想分开的愿，很快就睡着了。
    李世昊下楼时，秦玉清回来了，他进门便道：“启禀大人，善堂的人和西南军傅将军到了。”
    李世昊嗯了一声问他：“之前那人怎么处理的？”
    秦玉清答：“鞭刑之后送去镇公署关押了，待洪水退去之后送到县衙大牢等待刑部复审秋后问斩。”
    不错，条理清晰，李世昊越来越喜欢秦玉清了。他露出个笑脸道：“辛苦了，待会儿和我一起见过傅大将军，然后你带着黎远志他们一起去赈灾。
    别怕耽误上任时间，善堂的人有多年赈灾经验，你们就多看看，和军队的配合也是难得的机会……”
    秦玉清心知只有自己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感激地行礼道谢，就听见傅俊明那沉重的脚步声进了客栈，身后还跟着吴善人。
    俩人给李世昊见了礼，傅俊明先问道：“少主，怎么赈灾还需要军队了？又没有流民需要镇压，我们去干啥？”
    李世昊一头黑线，心里对大顺这种代代相传的主将制度嫌弃极了。特么的，只要姓氏对了，憨腚都能当将军！
    他抽了抽嘴角，给秦玉清使眼色，让他去解释，他不想跟憨憨说话，怕被传染。
    可秦玉清说起话来难免之乎者也的，傅俊明听得眼睛有点发直，好在还有吴善人在，他接过话头把需要军队支援的事情说了一遍。
    傅俊明一拍桌子，嗓子放炮道：“靠！早这么说嘛。”
    又见李世昊脸色不虞，他立马又收敛了道：“属下懂了，属下就听吴先生安排是少主？呵呵……”
    李世昊忍着嫌弃道：“快去，灾情不等人。”
    俩人起身离开，投入了茫茫雨幕中，一去便是月余。
    这次受灾面积太大了，整个母江中下游决堤之数超过二十余处，沿江的农田尽数损毁，房屋倒塌无数，百姓死伤超过二十万，遍地哀鸿。
    这还是李世昊积极应对的结果，不然伤亡数字还得往上涨个几倍。
    好在如今的善堂已经遍布各地，他们迅速联动起来，赠衣施药，开粥棚平粮价，一些列操作下来，才让灾区快速安稳，没有造成流民、暴动等事件。
    暗部也频频动作，对那些在灾情中还敢伸手的官员全都抓的抓，关的关，没让他们拖了后腿。但这也逼得李世昊不得不加快计划进度了。
    而那些稳做上都的官老爷们却在朝堂上参奏起了傅俊明，各种引经据典，舌灿莲花说他擅自调兵，有不臣之心，应当拿下审问。
    新帝得了暗部上去的情报，毫不留情地把宰相党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你们有空去盯着别人，不如给朕解释一下堤坝是怎么决口的。
    工部尚书，你出来说说看？你是被你养在杨柳胡同的新外室迷花了眼睛，还是醉花楼的迎春蒙住了心？
    每年那么多银子拨给你，就是这么个结果？几百万两银子啊，都被你贪污去养女人了？”

 第301章 怕被传染

    那些个跟来的妇女则被安排去烧水给孩子们洗澡，李世昊忙忙叨叨地回到房间，关门进空间，支使灵枢做衣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空间有一些之前存的棉布衣，但那都是成人的，孩子得现做。
    还好，人手还算够用，灵枢做衣服也是熟手了，掐个诀的事儿，还细心地给每件衣服上都绣上善堂的标志，出处也能解释过去了。
    李世昊拿了衣服去让孩子们换上，又让他们聚到大堂里喝了粥吃了药，才把他们安排到后面的大通铺上睡觉，男孩儿一间，女孩儿一间。
    可之前李世昊牵着的那个女孩儿秀秀却不愿意她的小伙伴分开，正在那嘤嘤哭着求一位来帮忙的妇女呢：“婶婶求您了，我不能和阿牛哥分开，我娘被水冲走前让我一定要跟着阿牛哥的，呜呜……”
    那两个男孩儿也不去睡觉，一人一边守着小女孩儿。
    李世昊刚好路过，见她哭得伤心，便过去把三小只领到一安抚：“好了不哭了，您告诉哥哥，真的不愿意分开吗？”
    小女孩儿忙着哭，话都说不出来，那个叫阿牛的男孩儿回的话：“是的，大人哥哥，我们不分开，爹娘都被洪水冲走了，我们……”
    大人哥哥这是什么称呼？
    李世昊叹了一声，他懂阿牛没说出来的话，那是不能再失去彼此了。他问阿牛：“那以后你们怎么办？”
    最大的阿牛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小女孩儿秀秀才五岁，另外一个更小才四岁，是阿牛的弟弟狗蛋儿。三个点儿大孩子可怎么活啊？
    阿牛搅着手指，嗫嗫道：“我…我我…等洪水走了，我就去种田，养活秀秀和狗蛋弟弟。”话到最后眼神还坚定起来了。
    若是换个境况，李世昊可能会说一句你在想屁吃！七八岁大的孩子，还没锄头高呢，还想种地？
    虽然他和香香七八岁的时候也每年都参与农活儿，但他俩都是练武之人，身手力气比大人还强上几分呢，阿牛这样的普通孩子哪里比得了？
    而且洪水过后稻子肯定只剩糠，成年人都只能等着救济和种点菜呢，何况孩子。
    但眼下几个孩子已经很惨了，他便耐心地说道：“种田就先别想了，你们还小呢。”
    见那阿牛又要说点什么表哥态之类的，李世昊连忙道：“你们知道吗？这世上上有一个地方叫善堂，那里很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他们和你们一样没有了爹娘，但他们都会成为彼此的亲人。
    那里有饭吃有衣穿，还可以学到本事。只要你认真努力，你就可以长成有用的人，然后保护你在乎的人，甚至还可以去帮助别人。”
    这话是李世昊说得自豪，这是他当初和香香建立善谈的初衷，如今他做到了，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多了一分希望。
    三小只被李世昊的描述吸引了，心神安稳了不少，李世昊把他们带到楼上一间空房休息，如了他们不想分开的愿，很快就睡着了。
    李世昊下楼时，秦玉清回来了，他进门便道：“启禀大人，善堂的人和西南军傅将军到了。”
    李世昊嗯了一声问他：“之前那人怎么处理的？”
    秦玉清答：“鞭刑之后送去镇公署关押了，待洪水退去之后送到县衙大牢等待刑部复审秋后问斩。”
    不错，条理清晰，李世昊越来越喜欢秦玉清了。他露出个笑脸道：“辛苦了，待会儿和我一起见过傅大将军，然后你带着黎远志他们一起去赈灾。
    别怕耽误上任时间，善堂的人有多年赈灾经验，你们就多看看，和军队的配合也是难得的机会……”
    秦玉清心知只有自己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感激地行礼道谢，就听见傅俊明那沉重的脚步声进了客栈，身后还跟着吴善人。
    俩人给李世昊见了礼，傅俊明先问道：“少主，怎么赈灾还需要军队了？又没有流民需要镇压，我们去干啥？”
    李世昊一头黑线，心里对大顺这种代代相传的主将制度嫌弃极了。特么的，只要姓氏对了，憨腚都能当将军！
    他抽了抽嘴角，给秦玉清使眼色，让他去解释，他不想跟憨憨说话，怕被传染。
    可秦玉清说起话来难免之乎者也的，傅俊明听得眼睛有点发直，好在还有吴善人在，他接过话头把需要军队支援的事情说了一遍。
    傅俊明一拍桌子，嗓子放炮道：“靠！早这么说嘛。”
    又见李世昊脸色不虞，他立马又收敛了道：“属下懂了，属下就听吴先生安排是少主？呵呵……”
    李世昊忍着嫌弃道：“快去，灾情不等人。”
    俩人起身离开，投入了茫茫雨幕中，一去便是月余。
    这次受灾面积太大了，整个母江中下游决堤之数超过二十余处，沿江的农田尽数损毁，房屋倒塌无数，百姓死伤超过二十万，遍地哀鸿。
    这还是李世昊积极应对的结果，不然伤亡数字还得往上涨个几倍。
    好在如今的善堂已经遍布各地，他们迅速联动起来，赠衣施药，开粥棚平粮价，一些列操作下来，才让灾区快速安稳，没有造成流民、暴动等事件。
    暗部也频频动作，对那些在灾情中还敢伸手的官员全都抓的抓，关的关，没让他们拖了后腿。但这也逼得李世昊不得不加快计划进度了。
    而那些稳做上都的官老爷们却在朝堂上参奏起了傅俊明，各种引经据典，舌灿莲花说他擅自调兵，有不臣之心，应当拿下审问。
    新帝得了暗部上去的情报，毫不留情地把宰相党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你们有空去盯着别人，不如给朕解释一下堤坝是怎么决口的。
    工部尚书，你出来说说看？你是被你养在杨柳胡同的新外室迷花了眼睛，还是醉花楼的迎春蒙住了心？
    每年那么多银子拨给你，就是这么个结果？几百万两银子啊，都被你贪污去养女人了？”

 第302章 撕破脸了

    “陛下~臣冤枉啊！”工部尚书颤颤巍巍跪地，心中吓个半死：“陛下在我身边放了眼睛？那些事儿……”
    他可是宰相党的死忠，这些年他们得了势，私底下说话做事都肆无忌惮的，现在猛然发现新帝如此清楚他的行踪……这老头儿吓得跪都跪不稳了。
    其余宰相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皇帝怕不是疯了，这是要撕破脸了吗？连外室花女都能拿到朝堂上说了。”暂时还没想工部老头儿想的那么多。
    新帝才不管那些呢，他都快憋屈死了。暗卫传信说是李世昊知道了两个皇子的事情，他连忙传信去解释，可李世昊就没回他只言片语。
    而这个工部尚书鲁子安便是二皇子生母贵妃的亲爹，新帝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还能给留面子？
    鲁子安一边磕头一边道：“陛下明鉴啊，臣真的是冤枉的啊，老臣兢兢业业多年……”
    “住嘴！”新帝最烦就是这一套，兢兢业业多年，就是如今这个结果？那可是几十万人命啊！
    他爆喝一声，把龙案上的证据卷了卷扔到鲁子安头上：“你好意思说兢兢业业四个字？你自己看看。”
    然后又喊道：“来人，工部尚书鲁子安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强圈民田，强抢民女……罪证确凿，押入天牢，明日于菜市口公审。”
    新帝如此果决，宰相党们都懵了，就剩一个王烨伟还有点理智，他跪下道：“启禀陛下，鲁大人是国之重臣，罪证须严谨，还请陛下暂缓公审，待刑部核查之后再做定夺。”
    新帝心里大声骂着：“夺你妹！当老子不知道刑部尚书和你穿一条裤子吗？狗东西。”
    但他面上却只有冷笑：“呵~宰相大人无需担心罪证，朕才得了一瓶珍宝阁售卖的真言丹，到时候鲁大人自己就是最大的证据了。”
    不是一颗，是一瓶。若是王烨伟还处于冷静状态的话，他应该能察觉到珍宝阁和新帝关系不一般的。
    可惜王烨伟先被新帝突如其来撕破脸的行为打乱了节奏，如今又被真言丹三个字给刺激到了，丝毫没发现不对劲。
    他捏了把拳头，他也知道真言丹功效神奇的，他这些年试过无数招式了，那珍宝阁却全都接下，就是不卖他丹药。
    明着参加拍卖，总有人用超出他承受能力的价钱拍走。
    暗地里托关系接触珍宝阁内部的人，人家钱照拿，事儿不办。
    硬抢？暗偷？派去的人就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让他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
    他强打起精神道：“陛下，这不妥啊！那东西从来只是传言，信不得啊。”
    新帝才懒得理他呢，直接道：“朕意已决，退朝！”一行御林军上前把瘫成死狗的鲁子安拖出了奉天殿。
    新帝说完就走，出了奉天殿才止不住的笑：“哈哈……我儿这招太好使了，把人气个半死自己却走了，被气那人一肚子的话也只能憋着，哈哈哈……”
    跟着后边的海宝公公：“……”
    陛下呀，这是重点吗？重点不应该是糊弄过去对傅俊明的弹劾，还下了宰相党一子嘛？
    不过陛下这样真好啊，终于舒心了。
    他是不敢当面吐槽的，只是问：“陛下，公审的事情交由哪位大人主理？需要奴才去传旨吗？”
    “传个屁！”新帝放飞自我骂了一句：“你个老东西，没见朕在朝堂上就没说吗？那王烨伟能让鲁子安活着去公审？别浪费功夫了。”
    海宝应了一声：“是！”心里却道：“哦~原来真言丹就是用来吓唬人的。”
    回到南书房，新帝叫来了影首，吩咐他今晚盯住天牢，一定要把宫里的钉子给拔了，别回头等李世昊来了伤到他。
    影首领命而去不提，皇城外的宰相府里也聚了一党羽，他们都围着王烨伟：“大人，陛下怎么突来这么一手？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对啊大人，您快拿个主意，属下可是亲眼见过那真言丹威力的，那可是连死士都扛不住啊。”
    “大人，鲁子安可知道太多东西了，陛下还让公审，那明天岂不是我等末日嘛？大人……”
    “大人……”
    一群人吵吵嚷嚷我，王烨伟头都要炸了，他陡然一拍桌子怒道：“吵什么吵？天还没塌呢。”
    待党羽们安静下来，他才说道：“慌什么？你们没注意到陛下今日在朝堂并未指定主理公审之人吗？
    咱们陛下那是在跟咱们玩呢，他真言丹在手，我等想要活命便只能做他手里的刀，只要不被他抓住把柄，我等就没事。”
    党羽们纷纷对视，手里的刀几个字在心里转了几圈，一下就明白这刀是砍向谁的了。不正是他们这一屋子人嘛？
    还得看陛下心情，如今都撕破脸了，他还不是是想砍谁便砍谁？
    有人怂了，偷偷离开，回家就整理行装带着家眷连夜出逃，连头都不回那种。
    有人觉得还有一搏之力，特别是刑部尚书于青云、长平侯林元道和原来的承恩公，现承恩侯杨添等几个死忠。
    这三人在其他散后，就和王烨伟密谋起来。王家一个小厮关门的时候就听到：“咱们那计划得快点……”几个字，就被迫离开了。
    与此同时后宫里的皇后王芳菲则在砸东西，她面前一地碎瓷片，瓷片上跪了个瑟瑟发抖的宫嬷。
    如果兰嬷嬷再此的话，就会认出，这宫嬷正是当年卖鲫鱼给她的那个苗家阿姐，只是如今换了汉家打扮罢了。
    宫嬷名叫乔云，人称一声云嬷嬷。她刚给王芳菲汇报完第三次刺杀失败的事情，还说了李世昊的长相。
    王芳菲就砸起东西来，一个琳琅满目的多宝阁愣是被砸空了。
    云嬷嬷的膝盖早已被碎瓷片扎破，她很疼却不敢说话，因为她从小就跟着王芳菲，她知道王芳菲有多恨苏锦玉母子，也知道王芳菲有多狠毒。
    所以从收到李世昊还活着的消息时，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第302章 撕破脸了

    “陛下~臣冤枉啊！”工部尚书颤颤巍巍跪地，心中吓个半死：“陛下在我身边放了眼睛？那些事儿……”
    他可是宰相党的死忠，这些年他们得了势，私底下说话做事都肆无忌惮的，现在猛然发现新帝如此清楚他的行踪……这老头儿吓得跪都跪不稳了。
    其余宰相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皇帝怕不是疯了，这是要撕破脸了吗？连外室花女都能拿到朝堂上说了。”暂时还没想工部老头儿想的那么多。
    新帝才不管那些呢，他都快憋屈死了。暗卫传信说是李世昊知道了两个皇子的事情，他连忙传信去解释，可李世昊就没回他只言片语。
    而这个工部尚书鲁子安便是二皇子生母贵妃的亲爹，新帝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还能给留面子？
    鲁子安一边磕头一边道：“陛下明鉴啊，臣真的是冤枉的啊，老臣兢兢业业多年……”
    “住嘴！”新帝最烦就是这一套，兢兢业业多年，就是如今这个结果？那可是几十万人命啊！
    他爆喝一声，把龙案上的证据卷了卷扔到鲁子安头上：“你好意思说兢兢业业四个字？你自己看看。”
    然后又喊道：“来人，工部尚书鲁子安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强圈民田，强抢民女……罪证确凿，押入天牢，明日于菜市口公审。”
    新帝如此果决，宰相党们都懵了，就剩一个王烨伟还有点理智，他跪下道：“启禀陛下，鲁大人是国之重臣，罪证须严谨，还请陛下暂缓公审，待刑部核查之后再做定夺。”
    新帝心里大声骂着：“夺你妹！当老子不知道刑部尚书和你穿一条裤子吗？狗东西。”
    但他面上却只有冷笑：“呵~宰相大人无需担心罪证，朕才得了一瓶珍宝阁售卖的真言丹，到时候鲁大人自己就是最大的证据了。”
    不是一颗，是一瓶。若是王烨伟还处于冷静状态的话，他应该能察觉到珍宝阁和新帝关系不一般的。
    可惜王烨伟先被新帝突如其来撕破脸的行为打乱了节奏，如今又被真言丹三个字给刺激到了，丝毫没发现不对劲。
    他捏了把拳头，他也知道真言丹功效神奇的，他这些年试过无数招式了，那珍宝阁却全都接下，就是不卖他丹药。
    明着参加拍卖，总有人用超出他承受能力的价钱拍走。
    暗地里托关系接触珍宝阁内部的人，人家钱照拿，事儿不办。
    硬抢？暗偷？派去的人就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让他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
    他强打起精神道：“陛下，这不妥啊！那东西从来只是传言，信不得啊。”
    新帝才懒得理他呢，直接道：“朕意已决，退朝！”一行御林军上前把瘫成死狗的鲁子安拖出了奉天殿。
    新帝说完就走，出了奉天殿才止不住的笑：“哈哈……我儿这招太好使了，把人气个半死自己却走了，被气那人一肚子的话也只能憋着，哈哈哈……”
    跟着后边的海宝公公：“……”
    陛下呀，这是重点吗？重点不应该是糊弄过去对傅俊明的弹劾，还下了宰相党一子嘛？
    不过陛下这样真好啊，终于舒心了。
    他是不敢当面吐槽的，只是问：“陛下，公审的事情交由哪位大人主理？需要奴才去传旨吗？”
    “传个屁！”新帝放飞自我骂了一句：“你个老东西，没见朕在朝堂上就没说吗？那王烨伟能让鲁子安活着去公审？别浪费功夫了。”
    海宝应了一声：“是！”心里却道：“哦~原来真言丹就是用来吓唬人的。”
    回到南书房，新帝叫来了影首，吩咐他今晚盯住天牢，一定要把宫里的钉子给拔了，别回头等李世昊来了伤到他。
    影首领命而去不提，皇城外的宰相府里也聚了一党羽，他们都围着王烨伟：“大人，陛下怎么突来这么一手？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对啊大人，您快拿个主意，属下可是亲眼见过那真言丹威力的，那可是连死士都扛不住啊。”
    “大人，鲁子安可知道太多东西了，陛下还让公审，那明天岂不是我等末日嘛？大人……”
    “大人……”
    一群人吵吵嚷嚷我，王烨伟头都要炸了，他陡然一拍桌子怒道：“吵什么吵？天还没塌呢。”
    待党羽们安静下来，他才说道：“慌什么？你们没注意到陛下今日在朝堂并未指定主理公审之人吗？
    咱们陛下那是在跟咱们玩呢，他真言丹在手，我等想要活命便只能做他手里的刀，只要不被他抓住把柄，我等就没事。”
    党羽们纷纷对视，手里的刀几个字在心里转了几圈，一下就明白这刀是砍向谁的了。不正是他们这一屋子人嘛？
    还得看陛下心情，如今都撕破脸了，他还不是是想砍谁便砍谁？
    有人怂了，偷偷离开，回家就整理行装带着家眷连夜出逃，连头都不回那种。
    有人觉得还有一搏之力，特别是刑部尚书于青云、长平侯林元道和原来的承恩公，现承恩侯杨添等几个死忠。
    这三人在其他散后，就和王烨伟密谋起来。王家一个小厮关门的时候就听到：“咱们那计划得快点……”几个字，就被迫离开了。
    与此同时后宫里的皇后王芳菲则在砸东西，她面前一地碎瓷片，瓷片上跪了个瑟瑟发抖的宫嬷。
    如果兰嬷嬷再此的话，就会认出，这宫嬷正是当年卖鲫鱼给她的那个苗家阿姐，只是如今换了汉家打扮罢了。
    宫嬷名叫乔云，人称一声云嬷嬷。她刚给王芳菲汇报完第三次刺杀失败的事情，还说了李世昊的长相。
    王芳菲就砸起东西来，一个琳琅满目的多宝阁愣是被砸空了。
    云嬷嬷的膝盖早已被碎瓷片扎破，她很疼却不敢说话，因为她从小就跟着王芳菲，她知道王芳菲有多恨苏锦玉母子，也知道王芳菲有多狠毒。
    所以从收到李世昊还活着的消息时，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第303章 吸引憨憨的体质

    而唯一的活路便是努力弥补过失，想尽一切办法杀了李世昊。可是……她又失败了，而且派去的人全都消失，她连怎么败的都不得而知。
    王芳菲一边砸一边骂，动静传到了殿外，传到新帝的耳朵里。新帝嗤笑一声，对海宝道：“老东西，你明天吩咐内务府，给皇后宫里送些便宜的瓷器过去。”
    “哼！想杀我儿？我现在不能弄死你，那就恶心死你。”堂堂一国皇后，用着百姓家里粗瓷茶碗？呵呵……以王芳菲那高高在上，跋扈惯了的性子，估计得气死。
    新帝开心，接着又来一招：“海宝你再去把玉美人传到乾清宫，让她坐那唱曲儿。派个软轿去接她，走得高调点，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新帝一连串话说完就投入到奏折中去了，海宝嘴角抽搐着完成新帝的命令，气得那王芳菲大病了三个月不提。
    王家兄妹的情报很快到了李世昊手里，可他此时没空深究王烨伟等人计划，只吩咐流萤阁继续盯好，便忙活去了。
    因为他们已经抵达了番禺府，光明正大地亮出特使身份后，让知府把历年修整河堤的账本出来查看。
    知府早有准备，淡定地送上堪称完美的假账，李世昊也淡定地拿出其他证据，把番禺府一府三县主官和涉案人等全下了狱，手段可谓是雷厉风行。
    而且他特使令牌在手，有先斩后奏之权，所以无需等待刑部复审，第二天就把几个犯官和捕头之类的帮凶拉到菜市口公审，然后斩首示众。
    番禺的百姓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城内到处都是鞭炮声。
    这声音听在李世昊耳里犹如天籁，却也惊醒了昏睡月余的朱瑶，她睁眼看见李世昊的第一句话是：“太子殿下？您怎会在此？”
    然后才是：“我这是在哪？”
    紧接着奔涌而来的是她最后的记忆，也就是护国公府灭门那夜。亲人们带血的脸庞，下人们惊恐的尖叫……一切都在刺激着她的神情，让她泪流满面，痛苦难当。
    李世昊看得不忍，只好让她再次昏睡过去。
    然后让善堂的人把她送去了北境，因为李世昊觉得，有亲哥哥在，刘珍珍应该能恢复得快些。而且他手头上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无暇他顾。
    送走刘珍珍，李世昊又转去看他在洪水里捡回来的伤员，北齐六皇子耶律拓。这货看着个子很大，但武功着实稀松，遇到李世昊时，他正被困在洪水中的一棵大树上。
    那地方估计是洼地，大树都只剩下三两个纤细的树杈还露在水面上了，耶律拓死死地抱着手臂粗的主干求救，正是求救的话让李世昊认定了他憨憨的身份。
    因为他喊的是：“救救我，我是北齐六皇子耶律拓，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听听，荒郊野外的，独身一人居然敢说出自己皇子的身份？能不能有点江湖常识啊？若是遇到个心黑点的，直接杀人劫财往洪水里一扔……这要是遇到敌国的细作之类的，这货更是有死无生。
    可惜这货完全不懂，被捡回来之后更是憨态百出，先是用印信去本地通行钱庄取了十万两银票给李世昊，又把一枚从小佩戴的百眼天珠送给了李世昊。
    那天珠也只是名叫天珠，具体材质不清楚。但就凭那东西居然引起了万灵空间一次小震动，就知道价格无法估量了。
    耶律拓憨憨地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李世昊，搞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吸引憨憨的特殊体质了。
    而且这人明明和仇立信同样是憨憨，可他们居然不对盘，三两句不对路，耶律拓就蹦着要找仇立信单挑，结果被揍得下不来床。
    李世昊也本着让他知道江湖险恶的意思，故意慢慢治，这都三天了，还只能躺在床上哼哼呢。
    见了李世昊进来就挣扎着爬起来行礼道：“恩公您来啦？”那两排大白牙直晃眼，晃得李世昊都有点想念大祭司了。
    李世昊僵硬地点点头，检查了耶律拓的伤势，就悄悄输了一丝灵气进去，还在心里自我找补：“我是看在他大白牙的份上，绝对不是那十万两银子和天珠的原因。”
    耶律拓当然不知道李世昊心中所想，他还笑呵呵地连连说：“麻烦恩公了，恩公放心，药钱管够！”把一个憨憨的特长发挥的淋漓尽致。
    李世昊连忙随便应付两句就走了，他生怕自己再待下去嘴角会抽筋。
    来到正堂，新任番禺知府秦玉清正在等候，俩人见了礼，秦玉清就道：“禀大人，一府三县多年积压的冤假错案和账目都已清查完毕，几个犯官家里抄得赃款三百二十七万两，另有古董字画珍玩价值有待估算，请大人定夺。”
    李世昊骂人了：“三百多万两银子？这番禺府可是山区啊，这是把地皮都刮了几遍了？狗东西，砍头都便宜他们了。”
    “正是，下官等人清查走访时也被气得不浅。还好大人来了，以后下官等人定然秉承书院所学，忠君爱民，不让百姓们再受苦楚。”
    秦玉清还是那副不符合年纪的老成持重模样，李世昊十分满意，他点头道：“嗯，我相信你们。”
    然后又道：“赃款先用于贩还、安抚受害者，具体比例你们自己斟酌，别太小气了，还有那些田地也是一样，都分下去。
    古董珍玩让珍宝阁的人处理，让他们安排公开拍卖。他们有路子能引来有钱人，所得钱财成立专款，用于河堤、桥梁和道路建设。”
    “是！”秦玉清心悦诚服地传达命令去了。
    李世昊揉了揉眉心，睁开眼就看到香香的大眼睛近在眼前，带着点担忧问：“昊哥哥这是累了么？”
    “嗯，有点。”李世昊老实说：“最近事情太多了。”
    香香立马就掰过了他的头道：“那我给你揉揉。”
    “好~”李世昊心说：“有你在身边，哪怕不揉，我的疲累也飞走了。”

 第303章 吸引憨憨的体质

    而唯一的活路便是努力弥补过失，想尽一切办法杀了李世昊。可是……她又失败了，而且派去的人全都消失，她连怎么败的都不得而知。
    王芳菲一边砸一边骂，动静传到了殿外，传到新帝的耳朵里。新帝嗤笑一声，对海宝道：“老东西，你明天吩咐内务府，给皇后宫里送些便宜的瓷器过去。”
    “哼！想杀我儿？我现在不能弄死你，那就恶心死你。”堂堂一国皇后，用着百姓家里粗瓷茶碗？呵呵……以王芳菲那高高在上，跋扈惯了的性子，估计得气死。
    新帝开心，接着又来一招：“海宝你再去把玉美人传到乾清宫，让她坐那唱曲儿。派个软轿去接她，走得高调点，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新帝一连串话说完就投入到奏折中去了，海宝嘴角抽搐着完成新帝的命令，气得那王芳菲大病了三个月不提。
    王家兄妹的情报很快到了李世昊手里，可他此时没空深究王烨伟等人计划，只吩咐流萤阁继续盯好，便忙活去了。
    因为他们已经抵达了番禺府，光明正大地亮出特使身份后，让知府把历年修整河堤的账本出来查看。
    知府早有准备，淡定地送上堪称完美的假账，李世昊也淡定地拿出其他证据，把番禺府一府三县主官和涉案人等全下了狱，手段可谓是雷厉风行。
    而且他特使令牌在手，有先斩后奏之权，所以无需等待刑部复审，第二天就把几个犯官和捕头之类的帮凶拉到菜市口公审，然后斩首示众。
    番禺的百姓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城内到处都是鞭炮声。
    这声音听在李世昊耳里犹如天籁，却也惊醒了昏睡月余的朱瑶，她睁眼看见李世昊的第一句话是：“太子殿下？您怎会在此？”
    然后才是：“我这是在哪？”
    紧接着奔涌而来的是她最后的记忆，也就是护国公府灭门那夜。亲人们带血的脸庞，下人们惊恐的尖叫……一切都在刺激着她的神情，让她泪流满面，痛苦难当。
    李世昊看得不忍，只好让她再次昏睡过去。
    然后让善堂的人把她送去了北境，因为李世昊觉得，有亲哥哥在，刘珍珍应该能恢复得快些。而且他手头上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无暇他顾。
    送走刘珍珍，李世昊又转去看他在洪水里捡回来的伤员，北齐六皇子耶律拓。这货看着个子很大，但武功着实稀松，遇到李世昊时，他正被困在洪水中的一棵大树上。
    那地方估计是洼地，大树都只剩下三两个纤细的树杈还露在水面上了，耶律拓死死地抱着手臂粗的主干求救，正是求救的话让李世昊认定了他憨憨的身份。
    因为他喊的是：“救救我，我是北齐六皇子耶律拓，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听听，荒郊野外的，独身一人居然敢说出自己皇子的身份？能不能有点江湖常识啊？若是遇到个心黑点的，直接杀人劫财往洪水里一扔……这要是遇到敌国的细作之类的，这货更是有死无生。
    可惜这货完全不懂，被捡回来之后更是憨态百出，先是用印信去本地通行钱庄取了十万两银票给李世昊，又把一枚从小佩戴的百眼天珠送给了李世昊。
    那天珠也只是名叫天珠，具体材质不清楚。但就凭那东西居然引起了万灵空间一次小震动，就知道价格无法估量了。
    耶律拓憨憨地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李世昊，搞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吸引憨憨的特殊体质了。
    而且这人明明和仇立信同样是憨憨，可他们居然不对盘，三两句不对路，耶律拓就蹦着要找仇立信单挑，结果被揍得下不来床。
    李世昊也本着让他知道江湖险恶的意思，故意慢慢治，这都三天了，还只能躺在床上哼哼呢。
    见了李世昊进来就挣扎着爬起来行礼道：“恩公您来啦？”那两排大白牙直晃眼，晃得李世昊都有点想念大祭司了。
    李世昊僵硬地点点头，检查了耶律拓的伤势，就悄悄输了一丝灵气进去，还在心里自我找补：“我是看在他大白牙的份上，绝对不是那十万两银子和天珠的原因。”
    耶律拓当然不知道李世昊心中所想，他还笑呵呵地连连说：“麻烦恩公了，恩公放心，药钱管够！”把一个憨憨的特长发挥的淋漓尽致。
    李世昊连忙随便应付两句就走了，他生怕自己再待下去嘴角会抽筋。
    来到正堂，新任番禺知府秦玉清正在等候，俩人见了礼，秦玉清就道：“禀大人，一府三县多年积压的冤假错案和账目都已清查完毕，几个犯官家里抄得赃款三百二十七万两，另有古董字画珍玩价值有待估算，请大人定夺。”
    李世昊骂人了：“三百多万两银子？这番禺府可是山区啊，这是把地皮都刮了几遍了？狗东西，砍头都便宜他们了。”
    “正是，下官等人清查走访时也被气得不浅。还好大人来了，以后下官等人定然秉承书院所学，忠君爱民，不让百姓们再受苦楚。”
    秦玉清还是那副不符合年纪的老成持重模样，李世昊十分满意，他点头道：“嗯，我相信你们。”
    然后又道：“赃款先用于贩还、安抚受害者，具体比例你们自己斟酌，别太小气了，还有那些田地也是一样，都分下去。
    古董珍玩让珍宝阁的人处理，让他们安排公开拍卖。他们有路子能引来有钱人，所得钱财成立专款，用于河堤、桥梁和道路建设。”
    “是！”秦玉清心悦诚服地传达命令去了。
    李世昊揉了揉眉心，睁开眼就看到香香的大眼睛近在眼前，带着点担忧问：“昊哥哥这是累了么？”
    “嗯，有点。”李世昊老实说：“最近事情太多了。”
    香香立马就掰过了他的头道：“那我给你揉揉。”
    “好~”李世昊心说：“有你在身边，哪怕不揉，我的疲累也飞走了。”

 第304章 我们善堂的人

    可惜他们已身处漩涡，温馨也变得短暂了。
    俩人才说了半个来时辰话呢，傅俊明就气呼呼地进来了，都没让人通传，直接进来就跪地道：“少主，您给属下个手令，属下要干死那些守备军！！”
    李世昊！！！
    “怎么回事儿？”
    傅俊明开骂：“属下的人去帮灾民盖房，为了方便干活，他们就脱了甲胄放下武器，正从山里往下运木材呢，一群守备军上来就要抢，打斗间我的人没有甲胄武器就吃了亏，死了三个弟兄。
    少主，您说他们这样还算是军人吗？反正老子觉得他们就是土匪！所以老子要干死他们！”
    “你跟谁老子呢？”这是香香的声音，李世昊正沉吟呢。
    傅俊明愣了一下，他太激动了，忘了还有个圣女在一旁呢。
    这段时间跟两小相处，他可是知道香香脾气的，啥都好说，但谁要是对李世昊半点不敬，这小祖宗真的能下死手，一条嫣红的鞭子抽得嗖嗖的。
    想想路上抢粮食的地痞无赖……
    再想想因为被阻拦卖孩子而辱骂李世昊的村妇……
    等等之类……几乎不是被鞭子抽死就是被打残了，那个村妇还被拔了舌头示众呢。
    咦~傅俊明打了个寒颤，马上求饶：“圣女饶命！末将知错了。末将刚死了兄弟，实在是怒气冲昏了头，圣女大人大量，饶了末将！”
    “铛铛铛”头磕得贼响。称呼倒是分得贼清楚，他只是李世昊的属下。
    香香脸上寒冰化开：“行了，再有下次你就仔细你的皮。”傅俊明连道不敢。
    李世昊这边也打定了主意，但他刚说了句：“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就被傅俊明嗷嗷叫着打断了，说来说去就是不服。
    香香不耐地抽出了鞭子，傅俊明才“冷静”下来做乖巧状听李世昊说话
    李世昊翻了个白眼说道：“虽然时机不到，但我们可以演一场戏，给你个名正言顺打回去的理由。你这样……”
    李世昊把傅俊明扯到近前低声吩咐了几句，傅俊明就乐颠颠地走了。李世昊又喊来了尹禄，让他去给流萤阁的人传话，这事就暂时揭过去了。
    两小开始带着影十九尹禄，还伤刚好的耶律憨拓往府城下面的县城、乡镇走访，查看灾后恢复事宜，也帮忙查遗补漏。
    仇立信这次没能跟着，因为他就是珍宝阁如今的主事，正忙着那些古董珍玩的拍卖事宜呢。
    这天，他们来到金俊当县令的武鸣县辖下的一个小镇，这里地处母江一条支流畔，才经历过洪灾的肆虐，到处都见破败和泥泞，几个捕快带着百姓再重建房屋，看着倒是热火朝天的。
    让李世昊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捕快居然认识他。那捕快哒哒跑到他们面前行礼：“小的见过公子，给公子请安。”
    李世昊一愣：“请问你是……”
    那捕快道：“小的陈栋，是公子当年从戎州府的人贩子山寨救出来的。”
    李世昊虽然不记得此人，但还是露出个微笑，问陈栋：“是你呀，那你怎么道番禺府来了？”
    陈栋笑得很有亲和力，他说道：“小的和那群小伙伴在戎州府土司死后就到了善堂生活，在那里读书学武，后来被先生提拔跟着一起做事，这次是来番禺救灾的。
    后来县里的捕快衙役都被处置了，金大人缺人手，就问吴先生要了小的做个捕头，这会儿帮着乡亲们造房呢。”
    李世昊又问他：“那你就得离开善堂了，你心里愿意吗？”
    陈栋听完就突然收了笑脸，郑重地道：“小的愿意！善堂里的先生教过小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小的一直铭记于心，片刻不敢忘的。”
    “嗯~好样的。”李世昊赞了一声，心里再次为自己建立善堂而自豪。
    香香的关注点则比较奇怪，她突然问陈栋：“陈捕头，你怎么不给你救命恩人磕头谢恩呢？”而且语气有点冷。
    陈栋却没有害怕，他挂上了自豪的笑脸道：“回这位恩人小姐的话，我们善堂的人不用磕头谢恩，只要认真谨记善堂的宗旨，然后执行下去就是对公子最好的报恩了。”看来他也认出香香了。
    “好！”李世昊这下更自豪了，他拍拍陈栋的肩膀道：“快去忙，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跟善堂的先生说，你虽然离了善堂，但永远都是善堂的人。”
    “是，公子再见！”陈栋打了个躬就走了。
    李世昊回身刮香香的鼻子：“你呀，何必吓唬他？”
    “呵呵~”香香笑了一声：“我是觉得他好玩嘛，说起善堂就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没忍住，呵呵……”
    李世昊问：“你不是应该自豪善堂能教出他这样的人吗？”
    “自豪呀！可那和逗人玩是两回事。”香香回了一句，然后扯着李世昊往前走，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武鸣县城，还有段距离呢。
    两小脚步轻快，都没看见身后尹禄影十九二人脸上比他们还要自豪的神情。
    还有耶律拓眼底的佩服！
    临到武鸣县城门的时候，他们远远就听见有吵闹声，抬眼看去就见一个老妪在地上撒泼耍赖，旁边还有几个恶形恶状的年轻男女在和守城士兵撕扯。
    旁边陆陆续续围过来很多人，全都一副看戏的神情，完全没人上前劝说或者阻止，此地民风就可见一斑了。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刚看了一路和谐画面的两小有点接受无能，李世昊给尹禄二人使了个眼神。
    影十九提着轻功越过城墙找人，尹禄则走过去大声制止：“都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对官府之人动手，你们不怕吃板子吗？住手，还有地上那位大娘您别嚎了，有什么事儿起来好好说清楚！”
    可并没有什么作用，那几个年轻还在继续和士兵撕扯着。
    那老妪起是起来了，但是她起来就对着尹禄骂：“哪里来的龟儿子？是哪个野汉子裤裆炸线把你给露出来了？你给老娘少管闲事，不然老娘就上你家门前躺着去！”

 第304章 我们善堂的人

    可惜他们已身处漩涡，温馨也变得短暂了。
    俩人才说了半个来时辰话呢，傅俊明就气呼呼地进来了，都没让人通传，直接进来就跪地道：“少主，您给属下个手令，属下要干死那些守备军！！”
    李世昊！！！
    “怎么回事儿？”
    傅俊明开骂：“属下的人去帮灾民盖房，为了方便干活，他们就脱了甲胄放下武器，正从山里往下运木材呢，一群守备军上来就要抢，打斗间我的人没有甲胄武器就吃了亏，死了三个弟兄。
    少主，您说他们这样还算是军人吗？反正老子觉得他们就是土匪！所以老子要干死他们！”
    “你跟谁老子呢？”这是香香的声音，李世昊正沉吟呢。
    傅俊明愣了一下，他太激动了，忘了还有个圣女在一旁呢。
    这段时间跟两小相处，他可是知道香香脾气的，啥都好说，但谁要是对李世昊半点不敬，这小祖宗真的能下死手，一条嫣红的鞭子抽得嗖嗖的。
    想想路上抢粮食的地痞无赖……
    再想想因为被阻拦卖孩子而辱骂李世昊的村妇……
    等等之类……几乎不是被鞭子抽死就是被打残了，那个村妇还被拔了舌头示众呢。
    咦~傅俊明打了个寒颤，马上求饶：“圣女饶命！末将知错了。末将刚死了兄弟，实在是怒气冲昏了头，圣女大人大量，饶了末将！”
    “铛铛铛”头磕得贼响。称呼倒是分得贼清楚，他只是李世昊的属下。
    香香脸上寒冰化开：“行了，再有下次你就仔细你的皮。”傅俊明连道不敢。
    李世昊这边也打定了主意，但他刚说了句：“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就被傅俊明嗷嗷叫着打断了，说来说去就是不服。
    香香不耐地抽出了鞭子，傅俊明才“冷静”下来做乖巧状听李世昊说话
    李世昊翻了个白眼说道：“虽然时机不到，但我们可以演一场戏，给你个名正言顺打回去的理由。你这样……”
    李世昊把傅俊明扯到近前低声吩咐了几句，傅俊明就乐颠颠地走了。李世昊又喊来了尹禄，让他去给流萤阁的人传话，这事就暂时揭过去了。
    两小开始带着影十九尹禄，还伤刚好的耶律憨拓往府城下面的县城、乡镇走访，查看灾后恢复事宜，也帮忙查遗补漏。
    仇立信这次没能跟着，因为他就是珍宝阁如今的主事，正忙着那些古董珍玩的拍卖事宜呢。
    这天，他们来到金俊当县令的武鸣县辖下的一个小镇，这里地处母江一条支流畔，才经历过洪灾的肆虐，到处都见破败和泥泞，几个捕快带着百姓再重建房屋，看着倒是热火朝天的。
    让李世昊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捕快居然认识他。那捕快哒哒跑到他们面前行礼：“小的见过公子，给公子请安。”
    李世昊一愣：“请问你是……”
    那捕快道：“小的陈栋，是公子当年从戎州府的人贩子山寨救出来的。”
    李世昊虽然不记得此人，但还是露出个微笑，问陈栋：“是你呀，那你怎么道番禺府来了？”
    陈栋笑得很有亲和力，他说道：“小的和那群小伙伴在戎州府土司死后就到了善堂生活，在那里读书学武，后来被先生提拔跟着一起做事，这次是来番禺救灾的。
    后来县里的捕快衙役都被处置了，金大人缺人手，就问吴先生要了小的做个捕头，这会儿帮着乡亲们造房呢。”
    李世昊又问他：“那你就得离开善堂了，你心里愿意吗？”
    陈栋听完就突然收了笑脸，郑重地道：“小的愿意！善堂里的先生教过小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小的一直铭记于心，片刻不敢忘的。”
    “嗯~好样的。”李世昊赞了一声，心里再次为自己建立善堂而自豪。
    香香的关注点则比较奇怪，她突然问陈栋：“陈捕头，你怎么不给你救命恩人磕头谢恩呢？”而且语气有点冷。
    陈栋却没有害怕，他挂上了自豪的笑脸道：“回这位恩人小姐的话，我们善堂的人不用磕头谢恩，只要认真谨记善堂的宗旨，然后执行下去就是对公子最好的报恩了。”看来他也认出香香了。
    “好！”李世昊这下更自豪了，他拍拍陈栋的肩膀道：“快去忙，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跟善堂的先生说，你虽然离了善堂，但永远都是善堂的人。”
    “是，公子再见！”陈栋打了个躬就走了。
    李世昊回身刮香香的鼻子：“你呀，何必吓唬他？”
    “呵呵~”香香笑了一声：“我是觉得他好玩嘛，说起善堂就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没忍住，呵呵……”
    李世昊问：“你不是应该自豪善堂能教出他这样的人吗？”
    “自豪呀！可那和逗人玩是两回事。”香香回了一句，然后扯着李世昊往前走，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武鸣县城，还有段距离呢。
    两小脚步轻快，都没看见身后尹禄影十九二人脸上比他们还要自豪的神情。
    还有耶律拓眼底的佩服！
    临到武鸣县城门的时候，他们远远就听见有吵闹声，抬眼看去就见一个老妪在地上撒泼耍赖，旁边还有几个恶形恶状的年轻男女在和守城士兵撕扯。
    旁边陆陆续续围过来很多人，全都一副看戏的神情，完全没人上前劝说或者阻止，此地民风就可见一斑了。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刚看了一路和谐画面的两小有点接受无能，李世昊给尹禄二人使了个眼神。
    影十九提着轻功越过城墙找人，尹禄则走过去大声制止：“都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对官府之人动手，你们不怕吃板子吗？住手，还有地上那位大娘您别嚎了，有什么事儿起来好好说清楚！”
    可并没有什么作用，那几个年轻还在继续和士兵撕扯着。
    那老妪起是起来了，但是她起来就对着尹禄骂：“哪里来的龟儿子？是哪个野汉子裤裆炸线把你给露出来了？你给老娘少管闲事，不然老娘就上你家门前躺着去！”

 第305章 大顺还有救吗

    尹禄都被骂懵了，他在李世昊身边日久，观念慢慢变得连句“你大爷！”都是脏话了。
    这……还能这样骂人？李世昊也有点懵。
    他久居开化府，那地方的人说话也是粗鲁的，但还是第一次听到骂的这么难听的，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
    香香反应就比他们快多了，而且还很火爆，一鞭子就抽在那老妪嘴上，牙都打飞出去几颗。
    尹禄对外是个下人长随，可那也是她连天香的小师叔，岂是谁都能骂的？
    别扯什么还没弄清情况之类的，滇国圣女做事只凭好恶，而且她的直觉从不出错。
    她清晰地感觉到这老妪就不是好人，所以抽起来不要太顺手。
    “漂亮！”耶律拓连忙鼓掌叫好，惹得周围的人都看傻子一般看他，而且还默默退开了几步，生怕殃及池鱼。
    一鞭子抽掉牙，老妪呆了一瞬，顿时呼天抢地的嚎了起来：“救命啊，小娼妇杀人啦！还有没有天理啊？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老人啦……”
    又骂几个和她一起的年轻男女：“你们几个背时的就看着你们娘被欺负吗？还不去给老娘打死那个小娼妇？老娘这么生了你们几个不肖子孙啊……”
    几个年轻男女就朝两小冲了过来，正好对上李世昊被“小娼妇”三个字带起的怒气。
    他丝毫不客气地抬脚开踹，那几个年轻人倒飞出去，准确地砸到他们老娘身上，终于是堵上了她喷粪的脏嘴，但也换成了更多的哀嚎。
    李世昊脸上已经写满了不耐，香香也起了杀心，在滇国敢骂她的人那可就是死刑，要是大祭司在当场，估计这人已经只剩下骨头了。
    好在影十九提着新任县令金俊而来，暂时压下两小的怒气。
    金俊气喘吁吁地先给李世昊见了礼：“下官见过特使大人。”
    然后也不等李世昊问，便主动说道：“都是下官的疏忽，这几人是前任捕头的家人。
    那捕头因为众多罪行被砍头抄家，他这些家人便没了去处，整日来闹，可他们身上又没有什么罪行，下官这边事情繁杂，人手也不足……还请大人恕罪，再给下官一些时间。”
    李世昊刚要说点什么，香香就冷声道：“没有罪行？现在有了，她辱骂我，那几个年轻的还欲图围攻我们。”
    她现在很生气，大局什么的，暂时请去死。
    “额……”金俊愣了一下，他本生性子就要比秦玉清慢一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李世昊是不会让香香受委屈的，刚才也是他想岔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便冷声问：
    “金大人，按大顺律，辱骂围攻特使是何罪？攻击城门士兵又是何罪？”
    这下子罚抄大顺律好处就显出来了，金俊条件反射大声背诵：“辱骂特使罪拔舌，围攻特使死罪！攻击城门士兵罪流放。”
    而且声音很大，地上那群母子立马开始求饶，但金俊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了，他喝了一声：“闭嘴！”然后让守城士兵把人堵了嘴带回县衙关押。
    之后就对李世昊道：“下官不知大人远道而来……”
    “打住！”李世昊抬手：“金大人，我知你生性谨慎，这是好事儿。但为官一方光凭谨慎二字是远远不足的，你要让这世道变得更好的话，还需要多些雷霆手段才行，自己好好想想，我们不需要你陪同。”
    香香还补了一句：“金大人，这几人绝对不是好人，你好好查查，如果查不到，我可以帮你，但到那时……”
    香香话不说完，但金俊已经领会到了未尽之意：到那时你这官也就不用做了。
    金俊连忙恭敬地应了声“是！”不敢再多说别的。
    两小一行就此走了，他们在城里逛了一圈，看了各处城区的重建，又观察了物价、粮价才找到个客栈安顿下来，这一待就是三天。
    他们每天都很忙，白天下到村镇去走访，晚间则调动善堂、流萤阁和暗部的人去补漏，大量善堂培养的人才被调过来安排在了各种位置，发挥着光和热。
    这一天，金俊来客栈找李世昊回报：“启禀大人，下官查清楚了，前任捕头的家人们身上都有罪责……”
    然而正仔细回禀的他不知道李世昊早在出事那天晚上就拿到了流萤阁送来的情报，但他一直没给金俊说，就是想要看看金俊的表现。
    现在看来这人还是能用的，虽然慢了些，但还是做到了。
    据情报上说，那家人完全就是村里的恶霸。寡母老娘带着六男一女，仗着前任捕头的威风整日横行乡里。
    男的一个接一个的娶媳妇，不愿嫁的强抢，一些姑娘被娶回去没多久就让老妪和她家那老姑娘磋磨死了。
    而且那家的兄弟几个还共妻，另外的新嫁娘都不堪受辱自尽而死，若是新娘家人敢闹，那就到前任捕头出手的时候了，弄得那些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才干休。
    那唯一的老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看上隔壁村一个秀才。在各种下作手段失败之后，就让她哥哥们把秀才绑回了家里侮辱。
    最终那秀才不堪受辱而自尽，老姑娘居然还以未亡人的身份上那秀才家里闹，气死了秀才的老娘，逼走了秀才的爹，成功霸占了人家的家产。
    附近剩下的百姓都怕了他们家，就连这次捕头被砍了，他们也不敢上告，毕竟那家里还剩五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和一个花样百出的老婆子呢……
    香香当时看完情报就要去县衙大牢杀人，还是李世昊说要给金俊机会，她才强忍了下来。
    但就是止不住地说：“昊哥哥，这大顺怎么是这个样子啊？到处都是恶心的人，真的还有救吗？
    那个金俊也是没用，他属乌龟的吗？做事情慢吞吞，抓虱怕痒，缩手缩脚的，看着就来气，咱们没别人可用了吗？我看那陈栋都比他强……”
    等等之类的话，香香这些天抱怨了不少，李世昊即感动她如此为大顺的事情着急，又心疼她，怕她气坏了身子。

 第305章 大顺还有救吗

    尹禄都被骂懵了，他在李世昊身边日久，观念慢慢变得连句“你大爷！”都是脏话了。
    这……还能这样骂人？李世昊也有点懵。
    他久居开化府，那地方的人说话也是粗鲁的，但还是第一次听到骂的这么难听的，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
    香香反应就比他们快多了，而且还很火爆，一鞭子就抽在那老妪嘴上，牙都打飞出去几颗。
    尹禄对外是个下人长随，可那也是她连天香的小师叔，岂是谁都能骂的？
    别扯什么还没弄清情况之类的，滇国圣女做事只凭好恶，而且她的直觉从不出错。
    她清晰地感觉到这老妪就不是好人，所以抽起来不要太顺手。
    “漂亮！”耶律拓连忙鼓掌叫好，惹得周围的人都看傻子一般看他，而且还默默退开了几步，生怕殃及池鱼。
    一鞭子抽掉牙，老妪呆了一瞬，顿时呼天抢地的嚎了起来：“救命啊，小娼妇杀人啦！还有没有天理啊？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老人啦……”
    又骂几个和她一起的年轻男女：“你们几个背时的就看着你们娘被欺负吗？还不去给老娘打死那个小娼妇？老娘这么生了你们几个不肖子孙啊……”
    几个年轻男女就朝两小冲了过来，正好对上李世昊被“小娼妇”三个字带起的怒气。
    他丝毫不客气地抬脚开踹，那几个年轻人倒飞出去，准确地砸到他们老娘身上，终于是堵上了她喷粪的脏嘴，但也换成了更多的哀嚎。
    李世昊脸上已经写满了不耐，香香也起了杀心，在滇国敢骂她的人那可就是死刑，要是大祭司在当场，估计这人已经只剩下骨头了。
    好在影十九提着新任县令金俊而来，暂时压下两小的怒气。
    金俊气喘吁吁地先给李世昊见了礼：“下官见过特使大人。”
    然后也不等李世昊问，便主动说道：“都是下官的疏忽，这几人是前任捕头的家人。
    那捕头因为众多罪行被砍头抄家，他这些家人便没了去处，整日来闹，可他们身上又没有什么罪行，下官这边事情繁杂，人手也不足……还请大人恕罪，再给下官一些时间。”
    李世昊刚要说点什么，香香就冷声道：“没有罪行？现在有了，她辱骂我，那几个年轻的还欲图围攻我们。”
    她现在很生气，大局什么的，暂时请去死。
    “额……”金俊愣了一下，他本生性子就要比秦玉清慢一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李世昊是不会让香香受委屈的，刚才也是他想岔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便冷声问：
    “金大人，按大顺律，辱骂围攻特使是何罪？攻击城门士兵又是何罪？”
    这下子罚抄大顺律好处就显出来了，金俊条件反射大声背诵：“辱骂特使罪拔舌，围攻特使死罪！攻击城门士兵罪流放。”
    而且声音很大，地上那群母子立马开始求饶，但金俊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了，他喝了一声：“闭嘴！”然后让守城士兵把人堵了嘴带回县衙关押。
    之后就对李世昊道：“下官不知大人远道而来……”
    “打住！”李世昊抬手：“金大人，我知你生性谨慎，这是好事儿。但为官一方光凭谨慎二字是远远不足的，你要让这世道变得更好的话，还需要多些雷霆手段才行，自己好好想想，我们不需要你陪同。”
    香香还补了一句：“金大人，这几人绝对不是好人，你好好查查，如果查不到，我可以帮你，但到那时……”
    香香话不说完，但金俊已经领会到了未尽之意：到那时你这官也就不用做了。
    金俊连忙恭敬地应了声“是！”不敢再多说别的。
    两小一行就此走了，他们在城里逛了一圈，看了各处城区的重建，又观察了物价、粮价才找到个客栈安顿下来，这一待就是三天。
    他们每天都很忙，白天下到村镇去走访，晚间则调动善堂、流萤阁和暗部的人去补漏，大量善堂培养的人才被调过来安排在了各种位置，发挥着光和热。
    这一天，金俊来客栈找李世昊回报：“启禀大人，下官查清楚了，前任捕头的家人们身上都有罪责……”
    然而正仔细回禀的他不知道李世昊早在出事那天晚上就拿到了流萤阁送来的情报，但他一直没给金俊说，就是想要看看金俊的表现。
    现在看来这人还是能用的，虽然慢了些，但还是做到了。
    据情报上说，那家人完全就是村里的恶霸。寡母老娘带着六男一女，仗着前任捕头的威风整日横行乡里。
    男的一个接一个的娶媳妇，不愿嫁的强抢，一些姑娘被娶回去没多久就让老妪和她家那老姑娘磋磨死了。
    而且那家的兄弟几个还共妻，另外的新嫁娘都不堪受辱自尽而死，若是新娘家人敢闹，那就到前任捕头出手的时候了，弄得那些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才干休。
    那唯一的老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看上隔壁村一个秀才。在各种下作手段失败之后，就让她哥哥们把秀才绑回了家里侮辱。
    最终那秀才不堪受辱而自尽，老姑娘居然还以未亡人的身份上那秀才家里闹，气死了秀才的老娘，逼走了秀才的爹，成功霸占了人家的家产。
    附近剩下的百姓都怕了他们家，就连这次捕头被砍了，他们也不敢上告，毕竟那家里还剩五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和一个花样百出的老婆子呢……
    香香当时看完情报就要去县衙大牢杀人，还是李世昊说要给金俊机会，她才强忍了下来。
    但就是止不住地说：“昊哥哥，这大顺怎么是这个样子啊？到处都是恶心的人，真的还有救吗？
    那个金俊也是没用，他属乌龟的吗？做事情慢吞吞，抓虱怕痒，缩手缩脚的，看着就来气，咱们没别人可用了吗？我看那陈栋都比他强……”
    等等之类的话，香香这些天抱怨了不少，李世昊即感动她如此为大顺的事情着急，又心疼她，怕她气坏了身子。

 第306章 奇葩公主

    所以李世昊一边塞给香香各种补丹，一边耐心地劝解：“上位者才是世道民风好坏根源。上位者贤达，百姓日子好过，自然效仿之，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但大顺从先帝后期就走歪了路，几十年下来，官员大多养得满身歪风邪气，百姓过得苦，民风自然也就坏了。咱们现在不是在改进了嘛，不急啊~你要相信人性本善嘛。”
    “至于那金俊……我也觉得他是属乌龟的，但胜在谨慎自持嘛，人还是不坏的，上面有秦玉清带着，慢慢就好了。”
    心上人温声软语地劝说着，香香怒气渐消，其实道理她都懂，但她也是心疼李世昊。
    自从来了大顺之后，她都数不清李世昊几次揉太阳穴了，每每想到此处她就恨不得杀了那些让李世昊烦心的人。
    可她也知道，如果她真那样做了，李世昊并不会因此而轻松的，说不定还要更辛苦地去补救……她也只能尽量仔细地收敛着脾气了。
    两小说了好一会儿话，好不容易放下烦心事，说起去楼下大堂找点东西吃，就听得外面又吵闹起来，香香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其中一个口音奇怪的女声十分嚣张：“那个那个，就是那个，把他抓起来，本公主今天一定要他伺候！！！快点，别让人跑了……”
    “公主？”如今的大顺哪来的公主？两小对视一眼，起身查看。
    下楼的时候又听到一声怪腔怪掉的嘲笑：“哦哟哟~这是哪国的公主哦？光天化日就追着男人让伺候，那么骚，怕不是花楼国的公主哦？”带起一片哄笑声。
    两小脚步一顿，因为他们发现这居然是耶律拓这厮的声音，就又加快了脚步。
    出得客栈门抬眼望，只见几个护卫模样的人，拿着样子奇怪的长刀正把一个年轻男子压在地上，仔细一看，那人居然是陈栋！
    两小头上都挂上了问号：“居然看上的是陈栋？”陈栋长得也不过是端正而已，最多是笑起来有点亲和力，绝对算不上英俊啊。
    还不如正在一边骂一边和另外一些护卫缠斗着，眼看着就落入下风的耶律拓呢。
    如此情况，不用李世昊吩咐，尹禄和影十九飞身而出，快若闪电地把耶律拓和陈栋救回两小身边，再反身回去把那些护卫全打得失去了行动能力。
    事情说起来复杂，其实也不过几息的时间，那个自称公主的女子了被影十九他们二人的身手惊得目瞪口呆。
    她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居然是花痴般的尖叫：“卡桑呀！这也太俊了，本公主看上你们了，今晚你就来伺候本公主！啊呀呀~”
    站在一处的两小等人：“……”这是哪来的奇葩？
    耶律拓扬声嘲讽：“哈哈哈……果然是花楼国的公主，真是放荡不羁骚浪贱啊！我告诉你，我后院养了匹马也挺俊的，要不要我给你牵来呀？”
    “大胆！”那公主大怒，明明她的护卫都被打倒在地了，她还是嚣张无比地指着耶律拓骂：“你这贱民多次出言侮辱本公主，来人啊，把他拿下，本公主今晚要用他的心炖汤！”
    用心炖汤？如今这样的情况还能说出这种嚣张无脑的话来，那估计就是还有底牌了，李世昊快速张开神识寻找公主的底牌……
    刹那间，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李世昊他们身后，闪电般伸手朝耶律拓的脖子捏去……
    李世昊惊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扔出定身诀，那人却突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缕青烟。
    他身边的香香几人也被吓着了，纷纷拔出武器戒备，目光四处搜寻着，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找到，刚才出现的那一人一手就是个幻觉一样。
    耶律拓嘀咕一声：“见鬼了？”
    李世昊嗤笑一声：“切~就算是鬼又如何？”
    更何况那人就不是鬼，只是个练了奇怪功法的人而已。那种功法李世昊在游记上看过，叫做扶桑忍术。
    他当时还和影七他们研究过呢，说白了也就是特殊身法配合着烟雾弹一类的东西，还没有滇国的巫蛊来的神奇呢。
    此时那人正站在那个公主身后低声说着什么，他刚说完，公主就变了脸色道：“走，本公主今天不住这里了。”
    被打倒那些护卫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要走，李世昊出声道：“往哪走呢？本官允许你们走了吗？你们伤我大顺捕头，这帐可还没算清楚呢。”
    “混账！”公主指着李世昊就骂：“我乃扶桑樱稚公主，你这个丑八怪竟敢如此无礼？”
    李世昊一愣，丑八怪？是在说我吗？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香香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噗哈哈~昊哥哥你是丑八怪，哈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啦，这奇葩公主太有意思了。”
    那樱稚公主此时也注意到了香香，看着香香笑颜如花，她眼里闪过嫉妒，手指换了目标，指着香香喝道：“巴格，你放肆！井田你给我弄死她！！弄死那个贱人！”
    樱稚公主心底疯狂地叫嚣着：“什么要低调，什么当前状况不宜惹是非都去死！必须杀了那个比本公主漂亮的小贱人才行！”
    “贱人骂谁呢？”香香回了一句。
    樱稚：“你！就是你个放肆的小贱人！”
    “哦~”香香做出恍然大悟状：“原来贱人在骂我啊！”围观的人群顿时哄笑起来。
    那个被称为井田的，正是之前突然袭击耶律拓的隐形人，他正因为樱稚公主的命令而面露难色。
    刚才突袭失败令他他知道眼前这群人里有他惹不起的存在，因为他刚才如果不是用了逃脱秘法，此时已经被缉拿在地了。
    他此次来大顺还有重要任务在身，那任务可不容许半点意外存在啊，可……
    井田又脑海里闪过平日里被樱稚公主虐杀的那些男女，他们面上的惊恐和将军临行前的交代在他脑中纠缠起来，以至于他半晌没有动作……

 第307章 纯天然憨憨

    井田迟迟不动，樱稚公主更加气愤了，她反手一巴掌朝还处于隐形状态的井田扇去，直接把他扇得踉跄两下露出了身形，引得人群一阵惊呼。
    而且樱稚公主还指着井田骂道：“你个下贱的奴才居然敢无视本公主的命令？本公主这就杀了你，再回去杀了你家里的妹妹！你不是很疼她吗？本公主就划花她的脸，再把她送去慰安营，让那些武士……”
    各种恶毒的话从樱稚嘴里喷涌而出，听得围观的人不寒而栗，李世昊则沉吟起来。
    “扶桑国弄这样奇葩一个公主来大顺是何用意？还有他身边的北齐六皇子耶律拓，俩人看着都是一副心智不全的样子，派来大顺能做什么？”
    李世昊还没想出答案来呢，那边的井田已经有了动作，任务的重要性占了上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晕咆哮的樱稚公主，然后带着人飞速离开。
    香香抬脚要追，李世昊连忙一把拉住她，对她摇摇头，让影十九追了出去。
    几人退回客栈围桌而坐，香香就急不可待地问：“昊哥哥，你怎么放那个奇葩走了？她打了陈栋，还骂你丑八怪，你怎么能放过她？”桌子排的当当响。
    香香气呼呼的，李世昊第一次没有立即安抚她，而是把目光对准了耶律拓问道：“耶律皇子，你这次来大顺是何目的？”
    “啊？”耶律拓没想到李世昊会突然这样问他，便愣住了。
    香香也好似转过弯来，收住了气息，一瞬不瞬地盯着耶律拓，尹禄和尹凌依着暗卫的本能悄悄挪到了门边……
    耶律拓丝毫未觉，还反问一句：“我没说过吗？”
    李世昊摇头，你平时话很多，但还真没说过你来大顺干啥的。
    耶律拓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额~我来参加万寿节的。大顺皇帝今年三十三，按照大顺崇尚三六九等吉数的风俗，今年会大办寿宴，称之为万寿节，各国都会派人来贺寿呀！
    我们家兄弟虽然多，但人人都有事。父皇身子不好，大哥得监国。二哥主管国内商务税收，三哥忙着军队的事情，四姐已经嫁人，五哥学着大顺的样子办学堂……
    弟弟妹妹们还小，整个家里就我一个闲人，大哥便和大臣们商量着，把这事情交给了我。
    本来是和使臣们一起带着贺礼走的，我嫌他们太慢，而且还唠叨，我就自己偷偷溜了。后来我听说番禺府这边风景美，而且有很多奇特的溶洞……
    你们也知道的，我们北齐多是草原，我从没见过溶洞的样子，便好奇地往这边来了，然后……就被你们给救了。”
    耶律拓巴啦啦说了一大堆，而且目光坦诚，像是在和朋友唠家常一般，看着不像撒谎。
    香香悄悄捅了捅李世昊的手臂，低声问他：“昊哥哥，你给耶律憨吃真言丹了？”
    李世昊抓住那只作怪的小手，对她摇了摇头，真言丹那么贵，不到特殊情况他不会用呢。
    而且，他都还没来得及用，耶律拓便已经自动交代清楚了，只要和之前收到的情报一对照，就知道他所言不差，这……
    李世昊心想：“难道这是一个纯天然的憨憨？”
    他又有点不信，干脆问道：“那樱稚公主也应该是来贺寿的？就她那样的行为，贺寿真的合适吗？”
    嚣张跋扈，放荡不羁，说是来得罪人和丢脸还差不多。
    耶律拓摇头：“鬼知道啊？之前扶桑天皇还想让她和我联姻来着，玛德！说什么温良恭俭，说什么貌若天仙，我呸！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找借口推脱了，要不然……咦~我家住草原，但我可不想把草原顶在头上！”耶律拓打了个冷颤，差点把自己给歪歪吐了。
    听完这话，李世昊已然确认是自己多想了，这耶律拓真的没愧对香香给他取的绰号。确实憨！
    门边的尹禄和尹凌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多余，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又挪回了原位。
    他们聊了这半晌，跟踪出去的影十九去而复返，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在大堂给李世昊汇报道：“主子，他们在城南的鸿运客栈住下了，那个公主还在昏迷中，井田放下他后就出门去城里一个叫百花林的花楼，找了里面的老鸨子说话。
    因为他功法特殊，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敢贴得太近，所以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属下发现他们居然是用传讯蛊传递讯息的……”
    传讯蛊？香香顿时皱起了眉头，李世昊则想起了刀云杀，场面一下子安静得诡异。
    耶律拓不知两小真实身份，所以不懂他们为何如此，他问道：“传讯蛊不是滇国的手段吗？他们扶桑人怎么会有？难道他们和滇国勾结在一起了？”
    两小对视一眼，心道：“怕还真就是勾结在一起了，只是不知道是勾结的谁？大祭司？小皇帝？或者是滇国哪一方暗藏的势力？”
    香香当机立断道：“昊哥哥，多思无益，还是让我去问问师父。”
    李世昊问她：“你愿意信他吗？”
    不是他疑心病重，而是人心易变，他后面这些年一直住在开化府，和大祭司之间的来往越来越少，谁知道当年那份情义还剩下多少？
    香香点头：“他说我就信，就当是感谢他那些年的用心培养，给他提个醒了。”
    既然如此，李世昊也不再纠结，反正真相总有浮出水面那一天。他对香香说了声“好！”香香便转身回了房间。
    耶律拓压低了音量凑到李世昊身前问：“特使大人，香香小姐的师父是谁啊？”
    “少问！”李世昊就给了他两个字。
    然后转身问陈栋：“你没事？伤到哪里没？”
    陈栋自从进了客栈就一直是个隐形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会儿猛然被点名，他差点弹了起来，连声道：“没事没事，多谢公子关心，只是肩膀手臂被扭了一下，脸上有点擦伤，回家涂点药就好了。”

 第307章 纯天然憨憨

    井田迟迟不动，樱稚公主更加气愤了，她反手一巴掌朝还处于隐形状态的井田扇去，直接把他扇得踉跄两下露出了身形，引得人群一阵惊呼。
    而且樱稚公主还指着井田骂道：“你个下贱的奴才居然敢无视本公主的命令？本公主这就杀了你，再回去杀了你家里的妹妹！你不是很疼她吗？本公主就划花她的脸，再把她送去慰安营，让那些武士……”
    各种恶毒的话从樱稚嘴里喷涌而出，听得围观的人不寒而栗，李世昊则沉吟起来。
    “扶桑国弄这样奇葩一个公主来大顺是何用意？还有他身边的北齐六皇子耶律拓，俩人看着都是一副心智不全的样子，派来大顺能做什么？”
    李世昊还没想出答案来呢，那边的井田已经有了动作，任务的重要性占了上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晕咆哮的樱稚公主，然后带着人飞速离开。
    香香抬脚要追，李世昊连忙一把拉住她，对她摇摇头，让影十九追了出去。
    几人退回客栈围桌而坐，香香就急不可待地问：“昊哥哥，你怎么放那个奇葩走了？她打了陈栋，还骂你丑八怪，你怎么能放过她？”桌子排的当当响。
    香香气呼呼的，李世昊第一次没有立即安抚她，而是把目光对准了耶律拓问道：“耶律皇子，你这次来大顺是何目的？”
    “啊？”耶律拓没想到李世昊会突然这样问他，便愣住了。
    香香也好似转过弯来，收住了气息，一瞬不瞬地盯着耶律拓，尹禄和尹凌依着暗卫的本能悄悄挪到了门边……
    耶律拓丝毫未觉，还反问一句：“我没说过吗？”
    李世昊摇头，你平时话很多，但还真没说过你来大顺干啥的。
    耶律拓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额~我来参加万寿节的。大顺皇帝今年三十三，按照大顺崇尚三六九等吉数的风俗，今年会大办寿宴，称之为万寿节，各国都会派人来贺寿呀！
    我们家兄弟虽然多，但人人都有事。父皇身子不好，大哥得监国。二哥主管国内商务税收，三哥忙着军队的事情，四姐已经嫁人，五哥学着大顺的样子办学堂……
    弟弟妹妹们还小，整个家里就我一个闲人，大哥便和大臣们商量着，把这事情交给了我。
    本来是和使臣们一起带着贺礼走的，我嫌他们太慢，而且还唠叨，我就自己偷偷溜了。后来我听说番禺府这边风景美，而且有很多奇特的溶洞……
    你们也知道的，我们北齐多是草原，我从没见过溶洞的样子，便好奇地往这边来了，然后……就被你们给救了。”
    耶律拓巴啦啦说了一大堆，而且目光坦诚，像是在和朋友唠家常一般，看着不像撒谎。
    香香悄悄捅了捅李世昊的手臂，低声问他：“昊哥哥，你给耶律憨吃真言丹了？”
    李世昊抓住那只作怪的小手，对她摇了摇头，真言丹那么贵，不到特殊情况他不会用呢。
    而且，他都还没来得及用，耶律拓便已经自动交代清楚了，只要和之前收到的情报一对照，就知道他所言不差，这……
    李世昊心想：“难道这是一个纯天然的憨憨？”
    他又有点不信，干脆问道：“那樱稚公主也应该是来贺寿的？就她那样的行为，贺寿真的合适吗？”
    嚣张跋扈，放荡不羁，说是来得罪人和丢脸还差不多。
    耶律拓摇头：“鬼知道啊？之前扶桑天皇还想让她和我联姻来着，玛德！说什么温良恭俭，说什么貌若天仙，我呸！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找借口推脱了，要不然……咦~我家住草原，但我可不想把草原顶在头上！”耶律拓打了个冷颤，差点把自己给歪歪吐了。
    听完这话，李世昊已然确认是自己多想了，这耶律拓真的没愧对香香给他取的绰号。确实憨！
    门边的尹禄和尹凌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多余，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又挪回了原位。
    他们聊了这半晌，跟踪出去的影十九去而复返，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在大堂给李世昊汇报道：“主子，他们在城南的鸿运客栈住下了，那个公主还在昏迷中，井田放下他后就出门去城里一个叫百花林的花楼，找了里面的老鸨子说话。
    因为他功法特殊，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敢贴得太近，所以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属下发现他们居然是用传讯蛊传递讯息的……”
    传讯蛊？香香顿时皱起了眉头，李世昊则想起了刀云杀，场面一下子安静得诡异。
    耶律拓不知两小真实身份，所以不懂他们为何如此，他问道：“传讯蛊不是滇国的手段吗？他们扶桑人怎么会有？难道他们和滇国勾结在一起了？”
    两小对视一眼，心道：“怕还真就是勾结在一起了，只是不知道是勾结的谁？大祭司？小皇帝？或者是滇国哪一方暗藏的势力？”
    香香当机立断道：“昊哥哥，多思无益，还是让我去问问师父。”
    李世昊问她：“你愿意信他吗？”
    不是他疑心病重，而是人心易变，他后面这些年一直住在开化府，和大祭司之间的来往越来越少，谁知道当年那份情义还剩下多少？
    香香点头：“他说我就信，就当是感谢他那些年的用心培养，给他提个醒了。”
    既然如此，李世昊也不再纠结，反正真相总有浮出水面那一天。他对香香说了声“好！”香香便转身回了房间。
    耶律拓压低了音量凑到李世昊身前问：“特使大人，香香小姐的师父是谁啊？”
    “少问！”李世昊就给了他两个字。
    然后转身问陈栋：“你没事？伤到哪里没？”
    陈栋自从进了客栈就一直是个隐形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会儿猛然被点名，他差点弹了起来，连声道：“没事没事，多谢公子关心，只是肩膀手臂被扭了一下，脸上有点擦伤，回家涂点药就好了。”